《玲珑魇》 第一章 初遇乔暖暖(上) 据《明王呈录》载:九州之地,烟波浩渺,灵山宝川不可胜数。 话说,浩浩神州,关山雄踞,大河纵横。在那山河之间,荡荡迢浊,沃野千里,气象万千。 亿万年间,天降凝辉,地气升腾,阴阳交汇,于是有云行风动,电闪雷鸣之事。 物化天粹,终现生灵。 恍恍惚惚,又不知几亿万年过去了,方得有人行走于这片宝地之上,当此繁荣之时,昌盛之世,始见于《明王呈录》之中。无论世事大小,贩夫走卒,或是士林大夫,所知之者无非神仙精怪、种种荒诞传说。 而正史所载,《洪荒实录》,亦不过区区几万年光景。大略有识之士,自然知道史书之事不可不信却又不可尽信。书中所载荒诞怪异传说,读来却又与《洪荒实录》不可比拟。 神州得天独厚,多有风调雨顺丰收年景,故此渐渐昌盛。 其中有些人不喜追逐功名利禄,更爱寄情于山水之间。又于那些名山宝川,山清水秀之地结庐而居,离世遁俗,修身养性。 上古之年,坊间常有修仙问道之人,顿悟仙法,透彻大能,破空西去,留下种种仙迹,诸多灵石丹药,修仙秘法。千万年来,修道成仙之人屡见不鲜,而正史野传也不鲜提及。 至此,凡人始知九天之上,另有青冥,百尺之下,是为黄泉。不过神仙修真问道一说,终究虚无缥缈,仙凡之间相隔遥远。凡夫俗子于凡尘之中仍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三餐温饱,劳碌终生,不得解脱而已。等到老来归去,不过化为一抔黄土,数滴眼泪,了无痕迹。 每逢天灾人祸,佳节思亲,百姓必会焚香上供,去膜拜那些自己心中的神灵,期望通过自己虔诚的膜拜,上天终有所感,仙界必有所觉,虽不是有求必应,却也有一二灵验之事。 只是天地仙凡,实非凡夫俗子所能思及,这自不必多说。 然,九天之外,青冥之巅,却有广寒奇妙世界,即为仙。 …… 话说,神州分九州,乃为徐、冀、兖、青、杨、荆、梁、雍、豫。 相传,太祖皇帝问鼎中原,初分天下,便把国土分为九大州,分与九个皇子统领,皇子之下再分封士大夫等人,史称州系。有万王拱卫一皇之说。 只是到了后来,个个皇子之间野心不断膨胀,囤积草粮,扩充军备,各自为政,不再受到中央皇权所约束,进而相继发生战争,一时间,神州之地再次硝烟弥漫。 我们的故事便从冀州说起。 幽城,地处冀州以北,也是整个神州的北大门户,是冀州的一个重要城市,上通北辽,下接神州腹地。幽城可以说是冀州最为重要的战备城市。地处一个山谷之中,周围尽是万壁断刃,别说是人了,就是鸟也没见几个飞过去。整个神州的北大门户就只有一条道路连同腹地。正因为如此,这里常年镇守着大量的士兵,每每从街头走过,都可以看到操练的兵甲将军,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过。 每至晨钟暮鼓,经常可以听到震耳欲聋的操练之声。 这不,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在城里面就出现了一队队整齐跑步的士兵,冰冷的盔甲带动着的步伐,声声震耳。 淮雅风从望海楼中探出目光,灼灼的看着从楼下跑步而过的士兵。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庄主,这是上个月的账本,你看一看。” 淮雅风这才转回目光,眼前的老人是整个望江楼的掌柜,姓高,单名一个苍字,是自己叔叔辈,也是当年与自己的父亲淮重的一起闯天下的好兄弟,只是这些年来,日渐衰老,疾病缠身,这才在这个望江楼中养老,其实整个望江楼的总负责人乃是高苍的女儿,名叫高慧慧,比淮雅风大出十多岁。淮雅风幼时丧母,父亲淮重又常常去外地经商,小的时候淮雅风一直都是这个高慧慧带着的,以至于对这个姐姐一直都有一种母亲的情愫掺杂其中。现在高慧慧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长得温婉贤淑,但是骨子里却有着自己父亲的一番闯劲,不但经营着这个望江楼,还在其他地方有着多处产业,也许是上天的眷顾或者是高慧慧真的有经商的天赋,每去到一个地方,总能发现其中的商机,每次都会大捞一笔,时至今日可以说是家财万贯。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淮风山庄的实力之上的。 淮雅风连忙站起身来,让老人先坐下,又毕恭毕敬的拿了一个新瓷杯,重新斟上了半盏茶水,笑道:“高叔叔怎么亲自来了,随意让个小厮送过来就是了,还让您亲自跑一趟,这让我多过意不去啊。” 高苍点了点头,说:“老骨头,不中用喽,再不出来走走怕是就像那些中原的兵器一样,都生锈喽。” 他抿了一口茶水,眉头皱了皱,大声喊道:“王二!王二!” 先是听到一阵楼板被踩得吱呀吱呀的声音,接着就看到一个身材如同山岳一般的人物出现在眼前,身高九尺,身穿店小二的青山白布衣裳,只不过奋起的大块肌肉把那小二的衣服撑得鼓鼓胀胀,脸上带着凶光,一双丹凤眼时刻吐露着凶险。 只不过,当这个王二一见到高苍,脸上顿时就换了一副表情,笑呵呵的讨好道:“高爷,您来了。” 高苍哼哼了一声,把茶杯重重的摔在桌上,闭目养神。 王二神色一愣,又看了看坐在高苍身边的淮雅风,想了半天也没有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个王二以前是在军营中混迹的军痞子,平时在军营之中放浪不羁,而且此人武艺出众,那时倒也混了个小官当着,没有战事的时候活得有滋有味,等到了打仗,冲锋在前,那是不落人后,豪爽又讲义气,手下的兄弟跟着他也是心甘情愿,只不过后来一次喝醉了酒,误闯军营大帐,后来又酗酒闹事,这才被踢出了官籍。 自从离开了军营,手上的钱财也渐渐的被自己挥霍一空,没有钱可不能饿肚子不是,于是王二就做起了一些地痞流氓的行当,在整个幽城里面横行无忌。一些大人物根本就不屑与同他打交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能因为这个王二而掉了自己的身价,而那些小人物呢,看见王二都躲得远远的,没人招惹他。 后来,王二更加的肆无忌惮,惹到了高苍的头上,本来高苍也没有同他一般见识,不过就在在自己店里白吃白喝罢了,也没有几个钱。可恰恰就是这样,王二以为自己在幽城里面可以称王了,心中野心无比膨胀。 一日在望江楼中饮酒正好遇见刚刚从外地经商回来的高慧慧,顿时间惊为天人,这小子犯起浑来,非要拦着高慧慧陪自己喝酒。 高慧慧在外经商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权当是一个地痞流氓,也没有理他,直接闪过王二朝里面走去。 王二醉醉醺醺,脑子还不清醒呢,哪里会管这些,一把抓住高慧慧的柔嫩小手,想要强硬的拖着她去喝酒。 望江楼掌柜本来还想要上前来劝一劝,一看到原来是自己的老板,顿时就停住脚步。不是他畏惧王二不想上前,而是他太了解自己这个老板了。 只见高慧慧眉头一皱,瞬间一个反擒拿手,王二没想到这么一个娇滴滴大美人竟然有如此功力,半个臂膀几乎脱臼。 不过他也不是第一天出来闯荡了,马上用另一个胳膊朝着后米的高慧慧敲打过去,可是,高慧慧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抬起右脚就踢在了他的裤裆里,顿时一股巨大的疼痛感袭上心头,嘴上虽然没有喊痛可是心里却已经悔之不迭。 看他吃痛,高慧慧手上再次用上力气把他的另一只手也牵制住,只一扭就硬生生把王二的两个胳膊勒得脱臼。 王二满脸冷汗,再也忍不住疼痛,但是男人什么都能输,就是不能输面子。 硬是一声没吭。 高慧慧感觉也没有什么意思,就一脚把王二踢出望江楼的店门,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话说这天下的事情总是出乎人意料的。按说被打之后不是悄然离去,就是在暗暗谋划,可是眼前的王二自从被打之后,接上胳膊就天天来这个望江楼里面等高慧慧,希望高慧慧能够收留他。 他感觉自己好像恋爱了,虽然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罢了。 高慧慧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本来不想留他,只是这厮天天蹲在门口,酒楼的生意都不好做了,就当收了个吃白食的,让他做个店小二。 还真别说,这个王二自从进来了望江楼,每天都是兢兢业业,严于律己,虽没见他宽以待人,但是态度比起以前要大为改观,什么扫地,上菜,擦桌子的活都抢着干,其他的地痞一见到王二在这里,纷纷把以前所赊欠的钱财还了回来。对望江楼来说这还真是一件大喜事。 别看王二五大三粗,心思却是极其的细腻,马上就发现这个心中岳父所思所想,拿起茶杯闻了闻,脸上堆满笑容:“那个高爷这茶没有问题啊。” “茶,是没有什么问题。” “那,高爷您的意思是?”王二对高苍毕恭毕敬。 “少庄主来了,你就准备这样的茶水,是不是不想干了?” 淮雅风最初对王二的认识全是基于高慧慧这个姐姐,刚开始感觉王二很有江湖气,是那种快意恩仇的角色,只不过他惹谁不好竟然惹到了自己姐姐的身上。 高慧慧虽然是高苍的女儿,但是出身于淮风山庄,整个山庄之中除了淮雅风之外,几乎每个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 说起这个淮风山庄,乃是淮雅风祖爷爷那会一手建立起来的。 相传祖爷爷当年乃是常年盘踞在洛阳城外的一伙流寇,后来遭到官兵围剿,才不得已带着自己的一帮兄弟逃到冀州这个地界上来,后来就在幽城此地扎根发芽。用自己祖传的天罡拳在幽城这块地倒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头,这还不算,关键就是官府对于淮风山庄是持有一种支持的态度。每年北辽都会因为粮草棉衣不足而越过边境朝南进犯,而淮风山庄这一群绿林好汉都会很自觉的帮助官府抵御来犯之人,渐渐地官府看到淮风山庄的诚意,也就任由淮风山庄发展了。 后来经过几代的努力,淮风山庄逐渐洗白,干起了正经的行当,但是在天下间的影响力,无论是白道还是**,都可以说是一日千里,无人能及。 淮风山庄虽然已经不做那些杀人掠货劫富济贫的勾当,但终究是草寇出身,对于武艺却是十分的看重,就算不同旁人争强斗狠,修习武艺强身健体倒也是好的,更加上北方百姓彪悍狂野的性格,倒是使得现在的淮风山庄中每一个人的武功更为出众,当然,这里可不包括淮雅风。 淮重兄弟二人,雅风还有一个二叔名叫淮轻,据说当年老爷子在给两个儿子取名的时候,希望他们在处理山庄的问题上能够懂得分清轻重缓急,切莫误了山庄的大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看来老爷子的心愿是好的,而淮重、淮轻两兄弟也遵照老爷子的吩咐,把淮风山庄办得越来越好,武林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俨然成了冀州地界武林的领军。 淮雅风不曾习得半分武艺,这一点倒是与淮风山庄格格不入。别说现在已经到了弱冠之年的淮雅风了,便是在淮风山庄牙牙学语的小孩子也能耍上好几套拳法。可以说,淮雅风真的是淮风山庄里面的一个奇葩,不过老子淮重是庄主也没有人敢说些什么。 淮雅风自幼喜爱武艺,可是,淮重不知为何却从来不让淮雅风习武,只是让他看一些《经》、《史》、《子》、《集》之类的书刊,淮雅风倒是也聪明伶俐,从小对这些古文诗词倒背如流,只需几眼变能理解其中的真意,在他八岁那年就考中了进士。只是,父亲再一次的变卦了,到现在只是让淮雅风看书,接手一些淮风山庄的生意,别说习武之事,便是科举也不再令他参与。 不过,淮雅风自小就是一个聪明乖巧的孩子,不让学自然就不再学了,在他的心中父亲应该有父亲的打算。 虽然对那些古文八股类的文章不怎么感冒,但是天天看到别人在习武场上“嘿嘿哈哈”吼个不停,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要自己习武,哪怕不出去打架,用来强身健体也是好的啊。 终于在淮雅风十岁那年,偷偷爬上习武场的墙头,想要偷偷学上个一招半式,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还是被淮重发现。淮雅风被狠狠的揍了一顿,屁股开花,半年都没下来床,等到淮雅风能够走动的时候,淮重每天都派人来监视自己这个儿子的一举一动。别说是外人了,就是淮雅风有时候都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淮重的亲儿子。其实,不必他怀疑,这件事情绝对是肯定的。 当年淮雅风降生之时,整个淮风山庄都是知道的,每个人对他都是直言不讳。简单来说就是你淮雅风就是淮重的亲儿子,我们这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不过淮雅风倒是从来没有听到过自己母亲的任何传说,只是听说母亲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母亲的离世,令得淮雅风更加依赖于高慧慧。 “少庄主!”王二行了一个礼。继而又说道:“高爷,您有所不知啊,眼下这碧螺春确实是咱们店里最好的茶了,别说是咱们了,恐怕在整个冀州也只有咱们才能找出这样的茶来了。” 高苍眼神一眯,问道:“怎么回事?” 其实,高苍并不讨厌王二,相反倒还真有些把他招做女婿的打算。王二此人勤快,而且对女儿高慧慧也是言听计从,在整个望江楼里面尊老爱幼,没事还能陪自己聊聊天下下棋,解除自己的烦闷,自从来了望江楼,从来都没有出过什么岔子。高苍之所以这样做一是给淮雅风这个未来的庄主看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还真想知道原因。 王二看了一眼周围,用几乎只有三个人才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南边又打起来了,今年新出的茶饼运不过来。” “哦?”高苍点了点头,捋着发白的山羊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淮雅风倒是没有半分的惊奇,感觉整个神州大地上每天不是这边打上一架,就是那边又同人干上了,只是可怜了那些受战火连累的百姓。不过这种事情常年发生,现在也是见怪不怪了,麻木了。 不过,高苍毕竟是在商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了,王二只是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就有了打算。接着询问道:“荆州的丝绸运进来了吗?” 王二摇了摇头。 “这样,你马上把小姐找来,就跟她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她商量。” 小姐说的自然就是高慧慧了。 王二应了一声,他知道高苍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定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更何况让自己去找,心中一阵狂喜,更是马不停蹄的跑下楼去。 第二章 初遇乔暖暖(中) 望江楼,共分八层,乃是整个幽城甚至是冀州最为雄伟的饭馆。经营方式单一,主要以吃食为主,但恰恰就是这样,做的饭菜无论是从价格还是菜式、口味之上都是上上之选,便是普普通通的一道土豆丝,到了这都叫金线提,其中金贵之处自不必多说。单单是望江楼里面的一壶茶水都不是一个平民百姓能够消费得起的,感觉这样的望江楼不应该开在神州与北辽的交界之地,这里常年战争,百姓贫困,根本就消费不起。 但是,望江楼就是开在了这种常年交战的地方,不仅如此而且还成了淮风山庄的支柱产业,从早间开门,一直到晚间子时,望海楼人来人往,从来都不会缺了客人。只不过,来这里用餐的人,不仅仅有达官显贵,来往客商,还有各路英雄豪杰。当初淮风山庄要建立望江楼的时候就想要利用望江楼招罗天下豪杰汇集消息。 来望江楼吃饭,吃的不仅仅是金银还有面子。 淮雅风对于生意场上的事情并不是很懂,只是作为淮风山庄的少庄主,每到月初都要去一些产业看看经营状况,对对账本之类的。 不过,淮雅风确实是很聪明,小的时候看书就有过目不忘之能,现在看看这小小的账本,更是手到擒来。 只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淮雅风把账本放下,对着身边的高苍说道:“高叔叔,这个月的账本我已经看完了,没有问题。今天麻烦您了。” 高苍点头一笑道:“哎哟,少庄主天资聪颖,账面上的事情过目不忘,真是好本领,以后我还要多请教少庄主才是。” 虽然淮雅风同高慧慧的感情很好,但是高苍还是很有分寸的,别管私下有多亲近,可是到了场面上,这话该怎么说还是要怎么说的。 “高叔叔说笑了。”淮雅风颇为无奈,但是知道高苍就是这样的人,还是继续说道:“我才刚刚开始接手一些产业,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以后还是需要高叔叔多多的帮忙,是我要请教高叔叔才对。” 随后,淮雅风起身朝着高苍行了一个大礼。 高苍慌忙扶住淮雅风,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哪有东家给我们这些下人行礼的,真是折煞老夫了。” “您是我长辈,抛开生意不谈,做小辈的给长辈行个礼,也是理所应当的。”在行完礼后,淮雅风接着说道:“更何况,以后生意上的事情还要您多多照料才是。” 高苍笑道:“好说,好说。” 继而说道:“不知二老最近可好啊,那个淮重啊,可是有些时候没有过来找我喝酒了,倒还挺想他的。” 二老,自然就是淮重、淮轻两兄弟了,淮雅风母亲早逝,而淮重就没有再娶,自己的叔叔淮轻却也不知道所为何事,红颜知己不少,只不过从来没有纳进房来,逢场作戏罢了。 淮风山庄产业很大,像那些比较正规的大都是淮轻打理,而武林上的事情却都是淮重在干,两个兄弟分工明确,相得益彰。 高苍在年轻的时候一直是跟在淮重身边,一身武艺也是卓尔不群,后来年纪大了,就跟着淮轻做些轻松的活计,等着养老罢了。虽然不在淮重的手下,但是长年累月的感情还在,没事喜欢找淮重喝个小酒下下象棋,日子过得悠哉悠哉。 “多谢高叔叔挂心,二叔叔身体还不错,只不过我爹前些日子练武的时候染了风寒,这段时日一直都在家里休养,不过并不严重,服了药后已经开始好转。” “那就好,那就好。你回去跟他说,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不多注意注意,这么大山庄的事情哪里是他一个人能够忙活的过来的?该放手时就放手,等以后老胳膊老腿了,还怎么抱孙子啊。”高苍对淮重虽然充满了敬重,可是却没有同淮雅风这个子侄辈说话时的讲究,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毫无顾忌。 纵是淮雅风同高苍宛如亲人一般熟悉,可是,一听到孙子,脸上泛红,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童,从小学的又是圣人之书,哪里经受的住他的调侃。 “这么大家业全要靠他们两个打理。虽然辛苦一点,不过现在有了你帮忙,那俩兄弟也应该可以歇口气了。” 瞬间,对淮重,淮轻的称呼就变成了那俩兄弟,可见三人关系非同一般。 “不敢,晚辈自当尽力学习,早日为父亲和叔叔分忧。”淮雅风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一声娇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吆,弟弟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啊,害得我匆匆忙忙从家里跑来,累死姐姐我了。” 淮雅风嘴角一笑,喊了声:“姐!” 只见眼前出现一道靓丽的风景,少妇挽着高高的髻,头顶插着一根金步摇,在阳光下闪闪烁烁,三千乌丝,成瀑布一般垂泄到莹莹的细腰,脸上擦着淡粉,更觉妩媚撩人。一身红茶华衣,缀满点点花容,身材更是高挑,只不过身后站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便不那么凸显了。 淮雅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来人是高慧慧,她身后的大汉必定是王二无疑。 淮雅风嬉笑道:“姐,你嗓门真是越来越大了。” 高慧慧柳眉一弯,纤白的玉手瞬间就扭上了淮雅风的耳朵,假装生气道:“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啊。” 看她那出手的架势和速度,很难令人想到,此人可是一个大家闺秀啊。 淮雅风连忙讨饶:“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毕竟只是一个孩子,更何况这个还是还一直把这个姐姐当成自己的母亲来对待的,见到高慧慧,淮雅风顿时撒起娇来。 高慧慧哼哼了两声,松开手来。接过王二递过来的凳子就坐下来了。 身边的王二本来也想坐的,刚一有所动作,就被高慧慧发现了,轻描淡写的看了王二一眼,王二就吓得挺胸抬头,立在高慧慧的身后。 “怎么,没事干啊,下去招呼客人去!”高慧慧呵斥道。 王二一个机灵就跑下楼去,再也不敢在楼上多待,虽然很想有多点时间可以和高慧慧单独相处,但是可不能惹她不高兴。 “姐,我看王二这个人挺好的,对你言听计从,别老欺负人家。”淮雅风随口说道。 “小孩子家家你懂什么啊。姐姐我就是愿意欺负他了,怎么滴吧!”高慧慧就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主。平时连高苍这个老爹都管不了她,更何况别人。 “爸,你找我来什么事啊。我那个胭脂坊今天来了不少大人物,老让丫头招呼不太合适啊。”高慧慧接着说。 淮雅风感觉这是人家父女说悄悄话的时候,于是打了声招呼就告退。 “那你们聊着,我就先走了。”淮雅风道。 “怎么,我这个当姐姐的刚来你就要走啊,太不给我面子了吧。”高慧慧道。 淮雅风笑着摇了摇头,颇为无奈道:“我还要到其他地方去看账本,你要是想找我了直接去淮风山庄就是了,我又不会跑。” 说完,淮雅风就告辞而去。 “少庄主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真是一表人才啊。”高苍无比赞赏说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从小带出来的。”高慧慧给高苍斟上茶水,心中自得。 高苍道:“只不过,老庄主无心让少庄主习武,也不让科考,做生意又要重新学,真不知道这个老东家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高慧慧点点头,表示赞同。 “要不是老淮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我非要不过自己养不可。”高苍很是欣赏淮雅风。 高慧慧抿嘴一笑,说道:“爹爹,要不你跟我娘在努力一把,争取早日给我添个哥哥好了,那时候我也有哥哥疼了,多好啊。” “哼,小丫头片子,尽逞口舌之利。” “不过,爹爹,我这个弟弟好像对那些奇灵怪异之事很感兴趣,最近又在偷偷的看那些道家的炼丹书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高慧慧道。 “再怎么想的,也轮不到你来操心。不过,少庄主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这才刚刚学经商多少时间啊,就已经把这账面上的东西看的差不多了。”高苍道。 “这倒也是。”高慧慧话锋一转,说道:“爹爹,你找我来是什么事呀?” …… 淮雅风出了望江楼,带上淮重给陪的两个小厮风轻与云淡就朝着下一家走去。 出了望江楼是一道宽敞的青石板路,整条道路左右相连,乃是整个幽城最为繁华的地界。往来客商,百姓小贩,叫卖声响彻耳畔。抬眼看去,舞榭楼台,呼喊之声此起彼伏。茶馆、客栈、布庄、当铺人满为患。街道两旁各种各样的小贩们沿街叫卖,有卖古董、胭脂水粉、风筝字画,每个人都在各自奔忙。 淮雅风叹了一口气,抬步前行。 “老少爷们,少爷小姐们,闲着没事的都来瞧一瞧看一看来。胸口碎大石,不碎不要钱来。各位缺钱都可以来试一试呦。小成本,大收益哎。” 第三章 初遇乔暖暖(下) “什么,胸口碎大石?玩刺激啊?”一个小贩听到后,接着手手脚麻利的收拾起自己的货物,像这样的热闹可不能不看。 “不会是真的吧,还能赚钱。”外地的客商听到了不同的含义。 “妈妈,去看看,去看看。”小女孩摇动母亲的手臂,露出一副楚楚动人的表情,应该没有任何人会拒绝她的要求吧。 …… 一时间,整条青石板街上人潮涌动。 “少爷,那边好像有热闹可以看。”风轻跟在淮雅风身后,悄悄说道。 而另一个小厮云淡接着说道:“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啊,少庄主还要到各个地方去查账,哪有时间陪你看热闹啊。” “我,我怎么了我。咱们少庄主天天处理那么多事,要是我累也累死了,也该好好出来玩乐玩乐,天天闷在庄子里,会生病的。”风轻反驳道。 “你呀你,就你还想当少庄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少庄主要跟你学那山庄的事情怎么办?岂不是乱套了。” 淮雅风叹了一口气,天天听这两个小厮吵嘴,烦也烦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了,还要听这些,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不过,淮雅风也知道他们两个也不是真的吵嘴,从被父亲发现自己偷学武功的时候开始,这两个小厮就开始跟着自己了,算一算已经好些年了,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看来自己镇定功力还有待加强。不过,话又说回来,本来闷在山庄就无聊,要不是天天听他们的拌嘴,自己岂不是要无聊死了。 “好了,不要说了,先去处理事情好了。” 淮雅风身为少庄主,虽然接手了一些淮风山庄的产业,可是毕竟刚刚上手,对这些产业的运营还不是很熟悉,今天又在望江楼耽误了一些时间,还是要尽快去处理其他的事情。热闹虽好看,但是庄里的事情更为重要。 边走边说道:“你们两个啊,跟了我这么多年,能不能少说两句啊,我耳朵都快要出茧子了。” 云淡接着话道:“少庄主,明明是风轻找事,我只是说了他两句罢了。” 风轻道:“你你你,云淡,你这是恶人先告状,谁是谁非咱们少庄主心里可明白着呢。” “我怎么恶人先告状了,你说是不是你先找的事吧。” …… 淮雅风很是无奈,双手捂住耳朵,逃也似的飞奔出去。心中说道:“真受不了他们两个。” “哎呀!” 淮雅风感觉自己撞到什么东西了,不过并不痛,反而给人的感觉软软的,定住身形后一看,眼前竟有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四抓朝天的躺在地上。 少女本来是打算去凑个热闹看的,但是看着那边的人越聚越多,怕自己抢不到好位子,这才抬脚跑了起来,只是没有想到正好与眼前的淮雅风撞在一起。 淮雅风身材高大,面目清秀,头上扎着一个秀才髻,身穿牡丹红绣花鸟的纹饰,脚踏平云靴,腰中装饰着一个环形玉佩,被风一吹,撩动起发丝,倒还真有些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感觉。 少女本就身材娇小,又急着赶路,被淮雅风这么一撞,淮雅风没有什么事情,反倒是这个少女被撞飞到了地上。“好疼!”少女不由自主的**道。 淮雅风连忙把少女搀扶起来,口中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少女被撞得七荤八素,也没听清淮雅风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看他诚意拳拳,倒也没有好责怪什么。只是就这样让他的大手抓着自己的小手,总感觉不太妥当。 把淮雅风的手给拍掉,说道:“不必了!” 这时,风轻云淡两人已经追了过来,见到淮雅风,说道:“少庄主,你没事吧。” 风轻责怪道:“我说你这个小姑娘家家的,走路怎么也不长眼啊,不会看着点啊,这要是撞坏了我家的少庄主,你就倒霉了。” 本来少女也没有打算怎么样,但是没有想到跑来的两个小厮这么没有礼貌,一下子就把少女给激怒了,少女说道:“我不长眼,那你们少庄主就长眼了?明明是他把我撞倒在地,你们到还有理了?” “哎,风轻,云淡,你们不可乱说话,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接着对着少女抱了抱拳,说道:“实在是对不起,我的家人冒昧了,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要不这样吧,姑娘的医药费我全都包了,姑娘的这件衣服也沾染的泥土,我再赔给姑娘一件可好。” 淮雅风边说边打量起眼前的少女,一身淡黄色衣衫,做成裙摆的样式,柳叶眉,杏腮鼻还有一个樱桃小嘴不点而红,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头上留着两个可爱的花头髻,宛如天成,没有丝毫的雕饰,但是看着却很舒服,这样美丽之人倒像是南方水乡的女子,但是想想刚刚少女反击的言辞,却又符合北方之人的豪迈。 少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口中说道:“不必了,你这个少庄主的钱我可不敢要,幸好没磕着碰着,要不残废了也不敢找你要啊。” 少女揶揄淮雅风。 “你……”风轻脾气最为火爆,他可听不下去眼前的女子侮辱自己的少庄主。 少女反而指着风轻,学着风轻的模样,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你结巴啊。” 风轻看自己说不过她,转而对着淮雅风说道:“少爷,你看她。” 淮雅风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要再说了。 “姑娘真的没事?” 少女说道:“算了,咱们江湖儿女,哪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更何况你又这么有诚意,我要是还抓着你不放的话,岂不是我小气了!” 少女说完后,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事情,大叫一声:“哎呀,糟了。”接着又连说好几声糟了。 “都是你,坏了我的大事。”少女指着淮雅风,愤愤说道。 这话倒是令淮雅风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问道:“怎么回事?” “都是你呀,我本来要去看那个碎大石的,现在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这可怎么看呀。”少女指着人群的方向说道。 淮雅风还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过看少女身形娇小,若是站在外面是绝对看不到里面的精彩,他呵呵一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姑娘不如去那望江楼上,一边品茶一边观看,岂不快哉?” 那卖艺之人就在望江楼的旁边摆摊,只是望江楼一楼的侧门没有开,若是要看只能到更高的楼层去看。 “望江楼?那哪里是我去的地方啊。”少女叹了一口说道:“哎,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少女就要走。 淮雅风这才发现,虽然眼前的少女衣服色彩光鲜,但是衣料一看就不是什么上品,甚至还有点粗糙的线头露在外面,制作并不精细,再看她身上没有半分雕饰,淮雅风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测。口中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追着少女说道:“喂,我帮你吧。” 其实淮雅风打算请少女到望江楼上,这样就可以满足她的心愿了。 不过,少女显然是会错了意,高兴回过头来说:“真的?” 在看到淮雅风点头肯定之后,说:“那你快过来。” 淮雅风走过去后,少女又说道:“蹲下!” “啊?”淮雅风诧异道。 “让你蹲下啊。听我指挥!”少女说完,就硬把淮雅风硬压在地上。 少女虽然年幼,但是比起淮雅风来小不了几岁,自小习得一身本领,否则也不会在江湖中独自一人闯荡这么多年,刚刚被淮雅风撞到纯属不小心,现在只是稍一发力,就令淮雅风蹲在地上。 然后,小女纵身一跃,就跳到淮雅风的背上,说:“起……” 淮雅风不解问道:“你干嘛?” “你不是要帮忙吗?我想了一下,你这么高我只要爬到你的背上就一定能够看清人群里面,你就委屈一下吧。”说完还做出骑马的动作。 “驾!” 淮雅风第一次被人当马骑,按说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肯定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屈辱,可是他却怎么也生不出气来,可能是他有着很好的教养,但是在他的心里的某一部分却在闪烁跳动着。 “在下淮雅风,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淮雅风一边朝着卖艺的方向走着,一边说道。 眼睛一撇看到风轻云淡跑过来,淮雅风朝着他们使了个眼色,只让他们在后面跟着。 少女一心扑在人群里面,随意答到:“啊,是没有。”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淮雅风以为她没有听清,又说了一遍。 少女却说道:“我知道啊,你不用跟我强调,你确实是没有问我叫什么,而我现在也知道你叫淮雅风了。” 尴尬,无比尴尬!但淮雅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其实是想问你叫什么。” “哎,我说你没事装什么斯文啊,直接问不就好了嘛,还拐弯抹角,我又不是不告诉你。我告诉你,我叫乔暖暖,乔暖暖,淮雅风可别忘了。”乔暖暖连说了两遍。 第四章 险遭乌龙罪(上) 幽州地理位置偏北,更是同北辽搭界,民风彪悍,每年冬天在这里都会或多或少的发生战争。 北辽到了冬季天气严寒,为了土地和粮食,更深层次来说是为了自身的生存,每年都会发动战争。一方面来说,如果侵略成功,他们从神州掳掠回去的财物可以使他们不在饥寒交迫的条件下安然度过冬季。另一方面,即便是失败了,战争也能有效地较少北辽的人口,可以把剩余的粮食,衣被给其他人,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神州大地,此刻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外有北辽虎视眈眈,内有九王争宠夺嫡,神州正是到了一个多事之秋。 …… “站直了,站直了,别乱动。”乔暖暖一边指挥着淮雅风,一边探头朝着人群中看去。 淮雅风无奈的笑了笑,就在人群的外围朝着里面眺望。淮雅风本就生的高高大大,虽然在人群外面但是依然能够看到里面卖艺的男子。 男子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胡子拉碴,一身青布长衫,脚上的靴子洗的有些发白,还带着泥土,留着长发,只是在后面扎一个马尾,感觉油乎乎的,应该是许多时日没有洗过头了吧。不过,面相倒是符合北方人的浓眉大眼,身上奋起的肌肉把衣裳撑得鼓鼓的,如共同王二比较的话,此人倒是略显娇小了一点。只是他的脸上一直都带着坏坏的笑,让人感觉既亲切又有些担心。 只见男子还在吆喝:“老少爷们,少爷小姐,想赚钱的,想看热闹的可千万不要错过了啊。” “到底什么啊,你倒是快演练一遍给我们看看啊。”人群中爆发出一道声音。 男子坏坏的笑了笑:“其实简单的很,胸口碎大石,等会我把这块石板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若是谁能把这个锤子抬起来,砸我胸口的这块石头,哪怕只砸出一丝的裂缝出来,我就赔给他十两银子。当然啦,咱们摆台卖艺也不能让你们空手套白狼不是,每人十文钱。概不拖欠啊。” 淮雅风正看到男子身边还有一个宽大的青石板,立起来基本上可以到男子的脖子那么高,厚度一个手也连不过来,光是那石头就有数百斤吧。除了石头之外,还有一个惹人注目的黑色铁锤,泛着玲玲铁光,上面雕饰着一个骷髅头,感觉像是从地狱中出来的一样,淮雅风顿觉一阵头晕,但是马上意识到身上还有一个暖暖,这才强挺着站直身子。 “喂,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又开始晃了。我又不沉,真是的。”乔暖暖转过头来说道。 淮雅风以为自己体弱,也没有深究,回应一声,继续朝着男子的方向看过去。 好像附近其他的人并没有受到那个骷髅纹饰的影响,场中爆发出一阵阵的窃窃私语。 乔暖暖轻声说道:“十两啊十两!” 十文钱并不多,应该说每一个普通百姓的家庭都有余钱,但是那十两银子可就不能同日而语了。淮雅风自从接管一些家产之后渐渐明白钱财的价值尺度,十两纹银对于淮雅风这样的人来说甚至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是对于一个普通百姓而来可就是天降横财了,如果只是作为生活所需的话,足够一家四口生活上半年有余了。 “是不少啊,呵呵。”淮雅风说道。 这时又有人说道:“十两银子?哎,你拿得出这么多钱吗?” 男子又笑了笑,从怀中摸了一把,顿时就掏出两个银灿灿的银锭来,怕是每个都不止五两吧。 男子说道:“虽然眼下这十两银子是我的,但是如果哪位好汉有这个能耐,十两银子尽都拿去。” 突然大笑起来:“不过嘛,我看是没有人有这能耐能够拿走我这十两银子的本钱了。” 话音刚落,就引来一阵熙熙攘攘的讨论声。谁都看得出来,手上要是没点力气这十两银子还真不好赚的,更何况眼前的男子明显是有所依仗,也不然也不会开出十两纹银的高价,总不能是脑子被挤坏了,白上这来送钱来的吧。 可是,俗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哎,卖艺的,你先别说大话,让我来试一试。” 一个壮汉从人群中走出来,把身上的柴草放到地上,看这身打扮应该是附近山野间打柴的樵夫。 男子让开了一条道,嬉笑道:“行啊,不过你先试试能不能提起我的锤头再说吧。” 他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樵夫走到黑骷髅锤子旁边,搓了搓手,下蹲,然后双手握紧锤子。猛地就朝上一提,可是谁知道眼下这锤子竟有千斤重。 樵夫的脸色头已经憋红了,可是那锤头却是丝毫没有任何的动静,甚至是动一下也没有。 樵夫松开了双手,那手上本来因为打柴而长满了茧子,现在因为自己的用力,在茧子上划出了一道道的血痕,虽然这样,但对于一个常年劳作的人来说,算不上什么伤害。 人群中看到樵夫失败的模样,顿时一阵阵唏嘘揶揄之声。 “哎,我说你,行不行啊。” “不行就赶紧撤了。”“真是丢人现眼啊。” …… 樵夫也是要面子之人,大声回应道:“有本事你们来试试啊,光说不练,屁劲。” 在樵夫交了十文钱后,男子又在那里开始吆喝起来:“还有没有来赚钱的啊,小本经营概不赊账。” 围观的很多人都在跃跃欲试,可是看到那樵夫的样子,却再也提不起半分气力。 就在此时,所有人顿觉地面震动,接着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淮雅风转头一看,来的人是一队官兵,带头的身穿甲胄,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 只见他跳下马来,径直朝前走来,很快所有围观之人让开一条通道。 “民不与官斗”这句话真是千古名言。 “嚓嚓”甲胄摩擦的声音响彻耳畔。 他停住脚步,说道:“我来试试!” 男子笑道:“官爷尽管试好了,不过我这是小本生意,还请官爷先把这个……” 男子搓动手掌,继续说道:“还是先把钱付了吧。” 那军官也不同他置气,说道:“放心,钱少不了你的。” 说罢,对着身后的士兵招了招手,就有人奉上一贯大钱。 男子手上接过,但还是说道:“官爷,这太多了啊。” “行了,多的你就收着吧。”他也不废话,上前一伸手,没看他怎么动作,可是那锤头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官爷笑了笑,双手离开锤头,说道:“果然厉害。” 话音未落,就听到另一阵马蹄声。 当头的也身披甲胄,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遇到人群也一并冲撞而过,没有丝毫慢下来的样子。 淮雅风显然不想同这些军痞子冲撞,带着暖暖躲在一旁。 乔暖暖小声问道:“他们是谁呀,怎么这么张狂?” 淮雅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快到冬天了,各地都在往幽城调兵,不过他们是当兵的,还是少和他们接触为好。” 乔暖暖哼哼了两声,说道“哼,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横冲直撞的。那第一个当兵的还不错,有礼貌还给钱。” 淮雅风笑了笑,自小生活在这种军事重镇,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不过冀州是梁王的领地,而领导幽城的又是梁王的小儿子,俗称小梁王,此人怎么样淮雅风没有同他打过交道倒是不清楚,但是自己的父亲经常在自己耳边提起他,说小梁王此人雄才大略,非是池中之物。 一句话就点明了小梁王在梁王心中的地位,而且还隐隐透露出小梁王将来可能问鼎神州。 不过,这里兵将虽多但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士兵杀人之事,对于小梁王的功绩还是要肯定的。 蛮横军官骑马一直冲到了第一个军官身前,骑在马上趾高气扬说道:“吆,这不是连城吗,怎么跑到这里来卖艺了?” 话中讽刺意味十足。 “是我。王勇,你没事跑到大街上来横冲直撞,你可记得小梁王的军规?”连城说道。 “哼,连城,你少拿小梁王来压我,老子不吃那一套。”王勇依旧坐在他的大马上。 “你爱吃不吃。好狗不挡路,你给我闪开。”连城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什么?你敢骂我是狗?”王勇跳下马来,怒道:“老子今天就要跟你比一比,到底是你这个雍州指挥使厉害还是我这个荆州指挥使更强。” 现在淮雅风终于是听懂了,怪不得两个人那么不对路呢,一个是雍州一个是荆州,这两个王子好像正在打仗来的,因为到了冬天,为了防止北辽入侵,冀州从每个州中征讨一些士兵前来助战,显然此二人就是被派遣而来的。 “哼,手下败将。”连城不屑。 “你说什么?”王勇挥动手上的大砍刀,说道:“若不是你使用奸计,我也不会在清风岭上败给你,今天我就让你尝尝我这把开天刀的厉害。” 第五章 险遭乌龙罪(中) “就你这个大老粗,还想赢我?真是痴人说梦!”连城嘴上丝毫不让。 “连城,你真是欺人太甚。”王勇已经彻底被连城激怒,手上的大刀带动着破空之声,直向连城的面门招呼而去。 连城面色顿时凝重,他知道,王勇此人虽然有勇无谋,但是天生神力,一身神力有万夫莫当之勇,别说是他了,就是再来几十个人拼着厮杀也是打不过王勇。 连城侧身一闪,险险躲过王勇的大刀,谁想这一刀刚落下一刀又至,这次连城却不再躲闪,只是从嘴角边露出嘿嘿一笑。 这一笑的作用可比刚刚躲闪的身影要有效的多了,王勇心中一颤,暗道:“这厮诡计多端,如此一笑想必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眼看王勇手上的大刀就要将连城的手臂劈下来了,突然间那疾驰而下的大刀就稳稳的停了下来,再看时,那刀与连城的臂膀相隔紧紧一个拳头的距离,众人心中顿时舒了一口气。 “你笑什么?”王勇气愤道,把刀收回来,重重的往地上一砸,顿时青石板的地面裂开丝丝细缝。 围观的人看着暗暗叫好,无论此人以前怎么样,以后又会怎么样,但是至少现在所表现出的武力是无人可及的。北方人民民风彪悍,又与北辽搭界,常年发生战争,最崇尚的是武力,最讨厌的也是武力。真是一个矛盾的民族。 淮雅风也赞赏的点了点头,他很佩服王勇的神力,只不过他更佩服的是连城的计谋,连城既然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从侧面来看,连城乃是一个胆大心细之人,光是这份临危不惧的胆量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匹敌。 “哈哈哈哈……”连城扬天长啸。 王勇却是气急败坏,怒道:“你笑个什么劲。” 连城说道:“我笑你傻啊。” “什么,你竟然敢说我傻?找死是不是!” 连城丝毫不以为意,道:“我死不死还不一定,不过我知道,一旦你这把刀落了下来,我是会丢掉一只胳膊,但是我也知道,你必死无疑。” 王勇听完这句话后,顿时没有了动作,而是低头沉思。王勇能够做到今天这个地位,堂堂指挥使,不可能没有半点心眼。想想小梁王的治军手段,小过也许能够放过自己,可是一旦出了人命必然是要严惩不贷的,而且很有可能会直接杀掉,自己虽然隶属荆州但是在这里小梁王才是天啊。 …… “我来试试这玩意。”王勇说道。 他走到骷髅铁锤前,深吸一口气。 “这个大个他要做什么?”乔暖暖看着王勇的动作,心中很是不解。 “我想他可能是想要挽回面子吧。正好也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哼,真是虚伪,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乔暖暖义愤填膺。 淮雅风笑了笑,淮风山庄天天同官府打交道,像这样的事情见的太多太多了。 王勇朝着两只熊掌般的大手上吐了口吐沫,然后一搓,紧紧握着锤柄,顿时大喝一声:“啊!” 那锤头终于在摇摇欲坠中被抬了起来。 围观的人顿时发出喝彩声,要知道这个锤子之重每个人心里都有个差不多的数,就先说那樵夫吧,天天上山打柴,一身的肌肉,手上的力气可能除了王勇不会比任何人差,如果说此人是那卖艺男子的同伙,那么刚刚的连城呢,人家堂堂指挥使会屑于做卖艺之人的同伙? “看来这个王勇还真有些本事啊。”淮雅风眼睛露出羡慕的光彩,要不是自己父亲不让自己习武,说不定自己早就进入军队当上军官了。 就在众人喝彩的时候,突然一声闷响。王勇手上的骷髅铁锤头一下子砸在地上,而王勇整个人却已经是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骷髅铁锤头刚刚被提到王勇的胸前就掉了下来。 “他娘的,这玩意还真重。”话虽这么说,但是还是志得意满的看着连城,好像是在说:“小样,你行吗?” 出奇的,连城没有同他争辩,不但如此,连城连看都没有看他,带着自己的兵一声不响的就撤了出去。 王勇一个人倒是闹了个无趣,看到周围人还在围观,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天生神力的啊。”说完也带着自己的兵,从人群让开的一条路上走了出去。 “天生神力的见过,不过我还真没有见过这么自吹自擂的。我看呐,他的脸皮可比那青石板厚得多了。”乔暖暖说道。 淮雅风想起青石板用一只手都量不过来,这可真是够厚的。 男子看官兵都走了,这边又喊道:“老少爷们,还有没有想要试一试的啊,不为赚钱就为图个乐子也行啊。” “啊呸,还图个乐子,上去就是白扔钱的。” 人群一阵见血的指了出来,但是并没有散去。他们还真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能够赚到这十两纹银。 “喂,淮雅风,你把我放下去。”乔暖暖说道。 “怎么,不看了?”淮雅风蹲下,乔暖暖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 “不看了,不过我没有打算要走,我想去试一试。”就在人群外大声喊道:“哎,我来试试,你们给我让一条路好不好啊。” 淮雅风一想,连那个王勇都只抬起来那些一点,更别说乔暖暖这个小丫头了。不过,乔暖暖要去,他也不能拦着,毕竟两个人只是刚刚认识罢了,再说了让她去试一试没有什么不可。 人群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说要试一试的竟然是一个娇美的姑娘,这样的人怎么也不会和骷髅铁锤头联系到一起的。 不过,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还是很快就让开了一条道路。 乔暖暖拉着淮雅风走到卖艺男子面前,说道:“大叔,我来试一试好不好?” “嘿,有人送钱我哪有不收的道理啊。你想试尽管试好了,只是这钱嘛,嘿嘿。” “放心,大叔,少不了你的。”乔暖暖伸手从腰间掏出十个铜板交给他。 “我要开始了。”乔暖暖说道。 乔暖暖没有做任何的准备,只是先用一只手试了一试,骷髅铁锤头在她的手下一动没动。 其他人见状,只当做这个姑娘花钱来玩的,只用了一只手,就是两只手两只脚全用上也别想抬动半分,嬉笑道:“小姑娘,真么样啊,那铁锤头沉不沉啊!” 却见她叹了口气说道:“比我想的要重哎。” 人群听到这句话顿时笑成了一片,淮雅风心中也在笑,不过却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在笑乔暖暖的天真。 不过,下一刻他们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乔暖暖把另一只手也放到了铁锤头的把柄上,突然之间,骷髅铁锤头就被乔暖暖提了起来,不过她提得也不是很稳,整个人看起来奇怪多了,一个同乔暖暖差不多高的骷髅铁锤头在她手中,整个身体颤颤巍巍,分明与乔暖暖甜美的外表不相匹配。而且,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她竟然把那个锤头给举了起来,这可是连那个天生神力的王勇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啊。 所有所有的人,全都z张大了嘴巴,分明是不明白这个娇小的姑娘究竟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说她力能拔山,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的。但是眼前却又如此真实,真实的超乎想象,很多人都开始擦拭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乔暖暖颤巍巍得举着铁锤,说道:“大叔,你这东西哪来的啊,还真沉啊。” 围观的人开始受不了了,心道:“沉我们是知道,这么重如千斤的铁块你竟然就这么给降到了头顶,你到底是有多大的力气啊。” 但是,这句话也就在他们心中想一想,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卖艺男子笑道:“小姑娘好本领啊,我这把骷髅铁锤头可是用了近千斤的深海陈铁,采用地心之火,我师父光是锤炼这把武器就耗费了数十年,想不到竟然让你这个小姑娘给举了起来。”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乔暖暖娇喝道:“不行了,不行了,太沉了,我举不动了。” 只见乔暖暖的身子摇摇欲坠,仿佛就在下一刻,那锤子就会落在地上,只是她这样摇摇晃晃的,万一不小心砸在了谁的身上,就是不死也必然是要残废的。 “怎么办,我控制不住它了。”乔暖暖急道。 “不是吧,那你是怎么把它举起来的!”还没有说完,乔暖暖手上的锤头就朝下落了下来,但是因为乔暖暖还控制着,并没有朝着人群的方向落下去。 乔暖暖左晃右晃,手上的骷髅铁锤头也跟着她挥舞起来,只是左摇右摆,像是喝醉了一般。 “闪开,闪开!”乔暖暖大声喊道。 而此刻,所有人都意识到,再不闪开说不定这无妄之灾就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一个个四散逃开,但是也没有跑远,还想看看结局是怎么样的。 淮雅风也向后退的,只不过他与乔暖暖一起走到了人群的最里面,甚至是还要靠前,离暖暖本就不远,往后退也无处可退。 就在这时,乔暖暖身形更加的不稳了,手上骷髅铁锤头更是朝着淮雅风的方向挥舞过来,他知道,这完全不是乔暖暖所能够控制得了的。在这一瞬间,淮雅风就在想,若是自己曾经习得过一些本领,面对今天这样的状况也能够自保。 可是,他只是一个通文墨的书生商人罢了。 第六章 险遭乌龙罪(下) “啊,我快要控制不住了。”乔暖暖大喊大叫,身形晃动,那骷髅铁锤头要真砸下来,势必是要伤到她周围的人,而现在乔暖暖周围只有一个人――淮雅风。 风轻、云淡心中大急,眼下还好好的少庄主,如果真被这个小妮子给砸到了,就算是轻微的皮外伤,他们二人回去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更何况那铁锤头究竟是怎样的一件凶兵他们也是见识过的,别说是砸在身上,就是被它轻轻一压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少庄主!”风轻云淡二人齐声喊道,此时他们心中倒并没有考虑到自己回到淮风山庄后会怎么样,只是心中着急淮雅风的安危,这才喊了出来。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们二人根本就来不及朝前去救淮雅风,别说是他们两个山庄小厮了,只是习得一些打架的花把势,耍着好看,就是那卖艺男子也来不及上前收回自己的骷髅铁锤头。 这时,乔暖暖手中的骷髅铁锤头已经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目标直指淮雅风。 许是无意,或是有心。 淮雅风看着呼啸而来但没有半分破空之声的铁锤头,他知道,乔暖暖确实是无意之举,若是有意那铁锤头举在半空中,只要一用力就会带出阵阵的破空声来,自己就是想躲都躲不了的。 这一刻,淮雅风没有想着自己要避开,眼睛紧紧盯着上面的骷髅雕饰,似是有几许熟悉之意,或是产生了幻觉,骷髅纹饰的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好像在下一次就要把自己给吞噬。 淮雅风顿时打了一个机灵,身体不由自己的迎接而去,双臂展开,似是要抓住砸向自己的铁锤头。 这一刻,很漫长,但是这一刻,却又眨眼即逝。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每一个人都想象的出来,下一刻这个年轻人将会倒在怎样的血泊之中,甚至是一些胆小的妇人和孩童已经捂住双眼,再也不敢看下去了。 卖艺男子面露深沉之色,心道:“这个小哥好生奇怪啊,虽然胆大,怕是命不久矣。” 这个骷髅铁锤头的重量他自己是非常的清楚的,上能开山,下能截水,当年师父炼制之时更是耗费无尽心力,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除了有一身本领之外,还要多亏了这个骷髅铁锤头。 在他眼中,淮雅风纵是不死也要重伤的,他更想不清楚的是,这样一个文雅书生,出生于富贵之家,竟然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 乔暖暖心中一急,淮雅风是她带进来看热闹的,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就朝着他的方向扔了过去呢,心中满是愧疚。当机立断,再怎么样也不能伤了他。脚下步履飞转,却是轻功云上梯,别看她身材娇小,只是须臾就到了淮雅风的身前,但是那个铁锤头也已经砸了下来。 乔暖暖急中生智,转身就把淮雅风抱住,朝前扑下。想那铁锤头就是落下也应该砸到自己的背上。此事毕竟因她而起,自己就要负责到底,就算是一个陌生人乔暖暖都会这么做,更何况是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呢? “啪。”两个倒在青石板的路面上。 怀中一片温香软玉,但是淮雅风却没有丝毫的感觉,他的眼睛依旧是盯着前来的铁锤头,心中有一道声音:“停住,停住!” 疾驰而来的铁锤头速度竟然渐渐慢了下来。就在离乔暖暖背部半寸的距离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淮雅风一愣,心中惊讶万分,想想以前神怪小说看过不少,但那毕竟只是书中之事,他虽然看书,但是从来不迷恋其中。而且,他也一直相信那些书中奇奇怪怪的东西,仅仅是存在于书中,同那现实没有任何关联,可是,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又是那样的诡异,好像无形中有一把大手紧紧地把重达千斤的骷髅铁锤头攥住似的。 可是,就在他这一晃神之间,那铁锤头又好像是没有束缚一般,因为没有了冲力,而直直的朝下落。 骷髅铁锤头砸在青石板的路面上,发出沉重的轰鸣声,再看铁锤头下的青石板,已经被砸的粉碎,哪里还有半点儿完整的地方。 这个过程虽然说起来很慢,但是从乔暖暖不受控制扔出骷髅铁锤头到青石板路面的破碎,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以至于根本没有人看清那铁锤头为什么会径直落了下来,更没有人注意到铁锤头曾经在半空停顿了那么一刹那。 不过,一切都还好在没有伤及任何人。 乔暖暖本以为那骷髅铁锤头定然是要砸在自己的背上的,闭着双眼,紧咬牙关,等待着这重重的一击,可是等了许久,未曾想到,身上非但没有疼痛的一击,反而有两只大手在自己的背部游离开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乔暖暖心中诧异,但是也缓缓睁开双眼。 所有围观的人再看那两个当事人,淮雅风被乔暖暖压在地上,两只大手紧紧地抱住身上的少女,而乔暖暖呢,悄悄的睁开眼睛,双手抱着淮雅风的头部,就如同接吻一般,仿佛在庆祝两个人都平安无事。只是这个动作太过于暧昧,这个地方太过于尴尬。而两个人就这样躺在地上紧紧相拥,也太不把围观的人当人看了吧。 北方人民彪悍,当然对于一些礼节看的也不是那么的重,但是多少也要顾及一点情面不是。 淮雅风脸色已经涨红,被一个女人就这么压着,实在是,他想到书中的一句话:“有违古训。” 可是,自己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被眼前的少女压着,却怎么也起不来。 起不来才对了,人家能够举起千斤的重锤,你一个文弱书生能干嘛?没有被乔暖暖压死算你走运。 乔暖暖一脸迷惑的看着周围的人,口中说道:“你们在看什么呀,难道我脸上开花了吗?” 众人一看,如此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顿时笑了起来。 “咳咳。”淮雅风笑了起来,暖暖天真可能不知道,但是老被一个女子这样压着也不是办法呀。 淮雅风说道:“那个,暖暖,能不能先让我起来啊?” 这话不说还好,只是这么一说,乔暖暖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这么多人在看自己了。 “啊。” 慌忙站起身来,匆忙说道:“对不起啊,我没有注意到。” 乔暖暖低着头,脸上感觉火辣辣的热,在其他人看来却好似娇羞的红艳,美丽不可方物。 “少庄主,少庄主,你没事吧。”风轻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开口就问道。 云淡跟在他的身后,慢悠悠的说道:“当然没事了,咱们少庄主吉人自有天相,要是都跟你似的,早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淮雅风一听就知道这两个人看来又要拌嘴了,无奈苦笑。 卖艺的男子看着没有出来什么事情,笑呵呵的说道:“幸好幸好,公子只要没事就好了。” 风轻一听,对着吼道:“你说你一个卖艺的,要是伤了我们少庄主,你赔得起吗?还有你!”指着乔暖暖,显然在心中已经把乔暖暖当成卖艺人的同伙了。 乔暖暖两个小手不安的搓呀搓的,口中喃喃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云淡走过来,对着淮雅风说道:“少庄主,你的玉佩碎了。” 他指了指淮雅风身下。 淮雅风看去,地上有一地银屑玉片,玉佩碎成三块,隐隐约约还能看得出原来的模样,定然是上等玉质,精工细雕之下才能够做出来的。 乔暖暖看到自己又闯祸了,说道:“啊……这,这个……” 云淡说道:“少庄主,这个是?” 淮雅风看到如今已经这样了,叹了口气说道:“哎,这块双鱼佩是楚兄送的。” 淮雅风蹲下捡起碎了的玉佩,放在手上,心道:“楚兄才送给我几天,要是让他知道了,以他那火爆的性格,一定会跟我发火吧。” 乔暖暖看到淮雅风一脸爱惜的样子,心中暗道:“惨了,不会是闯大祸了吧。” 她走到淮雅风身前,说道:“对不起,你这块玉佩多少钱?我一定想办法赔给你。” “赔?你赔得起吗,你?”风轻知道这块双鱼佩乃是淮雅风自小的好友楚天羽送来的,平时宝贝的很。今天少庄主查账,心情好这才带了出来,只是没有想到会从一块变成了三块,这玉佩可不仅仅是银子的问题。 乔暖暖也看出来这块玉佩玉质上乘,狠了狠心说道:“我知道这块玉佩很贵,但是你开个价,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会赔给你的。” 卖艺男子还是有些眼力的,他说道:“此玉乃是上等的羊脂玉,做工精细,我想怎么也要数百两白银吧。” 虽然做好吃惊的准备了,但是乔暖暖还真没有想到竟然需要这么多,数百两银子,别说是赔了,就是见也没有见过。 “少庄主,我看咱们还是把他们两个拉去官府得了,咱们淮风山庄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风轻气愤愤的说。 “淮风山庄的人?还是少庄主,这下可闹大了。”一个路人惊讶道。 第七章 赔玉风波(上) “淮雅风,你放心好了,银子我们会想办法赔给你的。”乔暖暖伸手把那个大叔一拉。 卖艺的大叔连忙否认:“哎哎,我说这事怎么又跟我扯上关系了,明明是你把人家的玉佩给打碎了,你倒是赖起我来了。” 乔暖暖哼了一声,说道:“什么叫赖你啊,你说这个铁锤头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是我的,你说有没有关系?”卖艺大叔说道。 “既然有关系你当然要一块赔了。”乔暖暖说。 “你要是不来试我的铁锤头能有这么多事吗?” 淮雅风摇了摇头,说道:“两位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就此作罢。” 风轻听到自己家少庄主竟然不要他们赔了气愤的哼哼两声,小声说道:“就你们两个这样,就算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声音虽小,但是还是被一些人听到了,其中就包括乔暖暖。 乔暖暖顿时气道:“不就一块破玉吗?有你这样狗眼看人低的吗,淮雅风你开个价,我照价赔给你就是了。” “没这必要。”淮雅风心疼这块玉佩,但是他明白碎了就是碎了,无论怎么样事情已成定局,又何必要为难这两个人呢。他抬脚就要走,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又被这么耽搁了一阵,剩下的速度可要加快。 乔暖暖看到淮雅风要走,三两步跑上前去,拦在淮雅风身前,说道:“不许走,把话说清楚。” 淮雅风耐着性子说道:“姑娘,在下的随从若有得罪还请姑娘谅解,只是这玉佩……” 淮雅风话还没有说完,接着就是另一阵马蹄声,有人远远的喊道:“少庄主,少庄主,庄主让您马上回去。” 来的是淮风山庄的人,且见他停在淮雅风面前,一步跳下马来,单膝跪地说道:“少庄主,庄里来人了,庄主让您马上回去。” 淮雅风一听,马上问道:“来人了?来了什么人,还要我马上回去。” 来的人一停顿,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少庄主,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人一到,庄主就令我出来找您,究竟是谁还是您亲自回去看吧。” 淮雅风点了点头,家里应该是来了很重要的客人,否则自己的父亲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把自己找回去。 “也好。” 淮雅风接过马缰,说道:“我骑马先走,你们三人在后面慢慢走就是了。” “驾。” 疾驰的奔马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什么嘛,我的事情还没有完呢,这就走了?”乔暖暖说道。 “哎,我看差不多就得了啊,你还真打算赔人家的玉佩啊。你想赔可别拉上我啊,我先跟你说了吧,我没那么多钱。”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咽不下去这口气,就算是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这个小厮太瞧不起人了。等我还了淮雅风的钱,看他们还瞧不瞧得起我。” 卖艺男子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小丫头就是要面子,你咽不下去这口气,可是我咽得下去。那么在下这就告辞了,以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后会有期了啊。” 说完,一手抓住地上的骷髅铁锤头,口中念道:“起!” 那铁锤头竟就这样被他这样单手拿了起来,扛在肩头,无所谓的样子,好像那些重量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乔暖暖看他也要走,双手拦住他的路,说道:“哎,你不能走。” 男子笑道:“怎么,要还钱可是你说的,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少扯上我啊。” “哼哼,我管你说没说呢,少说废话,既然让我碰见了,还想走?你跟我来!”说完,乔暖暖从男子身后推着他朝着淮雅风策马消失的方向走去。 “哎,我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斯文点啊,咱们可是在大街上啊,注意点影响好不好啊。” …… 话分两头,却说那淮雅风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淮风山庄。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自己爹的笑声。 “哈哈,贤侄真是好本领啊。” 淮雅风走进去,却见里面坐着三个人,堂前的两人正是自己爹爹和叔叔,淮重与淮轻。 而堂下坐着另一人,蓄着长发,应该是赶路的原因吧,头发长沾上了一些尘土,面目清秀,卧蚕眉,脸上棱角分明。 淮雅风道:“原来是你啊,怎么要来也不提前同我打声招呼啊。” 来的人乃是铸剑阁的首席大弟子,名叫萧玄。因为淮风山庄同铸剑阁相交甚密,淮雅风与那萧玄也是从小就认识,小时候的玩伴。只不过一个习文,一个练武罢了。淮雅风心中非常羡慕萧玄,不仅仅可以习武,而且萧玄年纪轻轻就在江湖中闯下了一些名头,江湖之人大都称他为萧大侠,又因为他从小练得一身本领,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很多人都受到过他的恩惠。 淮雅风心中在想:“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出去闯荡江湖呢?” 萧玄看到前来的淮雅风,笑道:“你怎么还是这样文绉绉的,本来是想要提前跟你说一声的,但是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就没有提前说。谁知道咱们两个人竟走差了路,我来了你却下去做那些周扒皮的买卖。” 淮雅风明白他口中所说的“周扒皮的买卖”就是自己刚刚出去查账这件事情,莞尔一笑。 萧玄快人快语,更何况是在这多年的好友面前,更是口无遮拦,不过这也无所谓,根本就不是外人。 淮轻这时候说道:“雅风,你下去查账查的怎么样了?” 淮雅风说道:“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叔叔交给我的还没有全部查完,就回来了。要不等明天我再出去看看?” 淮重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已经不错了,现在先把手上的活放到一边,明天你就随萧玄贤侄一同前去铸剑阁。” “咦!”淮雅风听到可以出去了,心中是又惊又喜。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机会可以出去了。 知子莫若父,虽然淮雅风一直静静地站在那边,但是淮重知道自己儿子是非常渴望出去的,在自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淮雅风身子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那是他太过于高兴的表现,但是他还是压抑住了,淮重对于自己儿子的表现很满意,克己、忍耐,不表露出自己的想法,这样才能在这个乱世中立足,他只要他好好活着,并没有希望淮雅风能够出人头地,对,只要好好活着。 “雅风,你这次出去可不能贪玩,对山庄的事情也多用点心。”淮重道。 这时候,淮雅风说道:“那爹爹和叔叔呢,你们不去吗?” 淮轻说道:“今年的铸剑阁的品剑大会所请之人皆为江湖中赫赫有名之辈,比以往更要盛大,我们淮风山庄一定要去!” 淮雅风听完一颗心顿时从云霄落到了地上,如果一同前往的话,别说是游山玩水了,就是吃饭、说话也要规规矩矩。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却又无可奈何。 好像是看透了这个侄儿的心思,淮轻又说道:“我和大哥近期还要同小梁王商量一些抵御北辽进犯的事情,就不与你们一起去了。” 淮重这时候说道:“雅风你就同萧玄贤侄一起前往铸剑阁带我和二弟问候阁主莫岚。” 就在这时,进来一个小厮,对着堂上拱了拱手说道:“大庄主,二庄主,门口来了两个人,他们吵着要见少庄主。” “要见我?”淮雅风一愣,脑子里实在想不出今天有谁约了自己。 “他们是什么人?”淮轻说道。 “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还有一个满脸胡茬带着坏笑的中年男子,他们说是为了还少庄主钱而来。”小厮答道。 萧玄笑道:“你还真是个大财主啊,走到哪里都有人给你钱,小心成了大财主,为富不仁哦。” 萧玄的声音很小,只传到了淮雅风的耳中。淮雅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笑了笑。 淮雅风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那个叫做乔暖暖的女子还有卖艺的大叔。 “我儿认得他们?”淮重问道。 淮雅风说道:“应该是今天在集市上认识的人。” 淮重大手一挥,道:“既然认识,那就让他们就来吧。” …… “哇,好气派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的房子。”乔暖暖站在淮风山庄外面朝着里面眺望。 身后的男子笑了笑,也不拿下肩上的骷髅铁锤头,而是用另一只手掏出腰间的酒葫芦,轻轻摇了一摇,在听到清脆的响声之后,笑了笑,接着就打开葫芦豪饮起来。 边喝边说道:“小姑娘家家的没有见过世面,想当初我去江南那块闯荡的时候,像这样的豪门府宅比比皆是,等我有空了,带你去看上一遭便是了。” 乔暖暖把他的酒葫芦抢过来,说道:“好香啊,我尝尝。” “哎,这酒很烈的。”男子还没有说完,乔暖暖就开始喝了起来。 不知她是第一次喝酒还是天生海量,半刻间那米黄色的酒葫芦就已见空,而乔暖暖却无丝毫醉意,只是脸上有些红润,嘴中吐些酒气罢了。 “还想,还真有你的啊。”男子说道。 这时,门口出来一个小厮,恭恭敬敬的对着二人说道:“我家庄主有请,请二位随我前来。” 第八章 赔玉风波(中) 淮风山庄位于幽城偏南的城郊地界,背有高山,前有长河,却是一处绝佳的宝地。本来这块地界被一个草寇占山为王,朝廷又是内忧外患,倒是没有征讨他们,只不过后来,淮家人逃到这个地方,为了寻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就把这伙草寇给端了,其中付出的代价就不一一细说了。不过,最后的结局就是整个淮家连同跟随淮家的所有人入主这块,从此之后便改名淮风山庄。 淮风山庄历经数十载,占地何止千亩,那是幽城或者说是冀州的武林领袖,当然这些不仅仅归功于淮风山庄彪悍的武力,而且还是淮风山庄每年都帮助官府抵御北辽进犯,不仅仅同朝廷的关系处的不错而且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也是牢不可撼。正是这么多这样那样的原因方才促成了淮风山庄的发展。 却说乔暖暖同卖艺男子跟着小厮一路前行,只见那院墙环护,绿柳周垂,四面是抄手游廊,山庄中甬道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书《山水云》三个刚劲草书匾额。 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玲珑剔透,即便是在那些不起眼的地方看上去也有着种种的美妙之处,过一条大河,名曰沁芳溪。大河宽广,水流匆匆数百丈,光是走在这汉白玉做成的桥梁之上便令人感叹淮风山庄的实力遥不可及。 再往前走几步,出现一条长亭街,左右环顾皆无院墙围绕,中有水榭歌台,画栋雕梁,楼阁重重,回廊道道,可谓是气象非凡,乔暖暖看着周围景象,不觉说道:“这些房子怎么比那望江楼还要高,还要大啊。” 走在前面的小厮,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心里却在想:“望江楼算什么,不过也是淮风山庄的一处地产罢了,怎么能跟整个淮风山庄相必。” 跟在后面的男子接着乔暖暖的话说:“你可别小看这院中一盆一椅,若非华美异常,就是有来历之物,可考可查。只说那数方假山石,就是产自南海之滨的滴水石,且不说滴水石本就是价值千金,仅仅是从南到北千山万水的运到这幽城的地界上来,就不是一般的豪门宅院所能承担得起。” “哇,看来这淮雅风还真是有钱呢?”乔暖暖说道。 “嘿嘿,若仅仅这些也就罢了,你看那边门内照壁上绘着紫虎啸月,庭院石阶上有游龙浮雕,主楼屋檐上伏着四尊青铜龙龟,小姑娘你可别看这玩意做起来简单但可不是一般人家所能拥有的纹饰。特别是紫虎与游龙,我看这淮风山庄不单单与梁王有数不清的联系而且说不定在中原其他几个分地的王爷也有一定的关系。” 乔暖暖听着,边走边看,宅院前后分四进,连着这四进院落的是左右两边的抄手游廊。每进之间左右两扇金丝楠木垂花门,梅兰竹菊,松枫荷合,各具形态,断断没有一个重样。仆役丫鬟穿梭其间,络绎不绝,但都是轻手轻脚的模样,大户人家单单从仆从表现便可见一斑。谁敢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 “好厉害呀。”乔暖暖看着穿梭其间的仆从,说道。 “有甚好的,这么规矩,远不如我在外闯荡要舒服得多。”男子哈哈大笑。 主宅门被走在前面的小厮推开,上前说道:“大庄主,二庄主,人已经带到了。” 淮重挥了挥手就让小厮下去。 门外的丫鬟见到有客人前来,紧接着上了两杯清茶,连带果品糕点几样。 淮雅风转过头来,说道:“乔暖暖,果然是你,我不是说了吗,东西不用你赔了。” “那怎么行。”乔暖暖争论道。 这时候,坐在堂上的淮重说道:“详情我已经听我儿雅风说过了,既然雅风都不介意,二位也大可释怀,此事就此作罢好了。” “哎,我说那个,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啊,我不过是看这个小姑娘一个人走路危险,所以才来的啊,可别把我扯进去。”卖艺男子往后退了两步,连忙摆手,是在推脱。 淮重在江湖中混迹多年眼光甚是毒辣,一眼就看出这个男子肩上的重锤不是凡品,而拥有它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一般之人呢? “这位先生是?”淮重恭敬的问道。 “洒家不过就是在街头卖艺混口饭吃罢了,庄主如果看得起我就叫我王珂好了。”王珂站起身来,潇潇洒洒的说道。 “哦,原来是王兄啊。”淮重已经站起身来,把王珂让上前坐,笑道:“王兄怎么进了门还手拿兵器啊。” 谁知那王珂笑了笑,道:“不是我想拿,我只是怕把这铁锤头放下弄坏你这地板,可要赔上好多银子的。” 说完后,顿时所有人为之一愣,这所有之人当然不包括淮雅风与乔暖暖了。 萧玄面色阴晴不定,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倒是时有时无瞟着这个铁锤头。 见场上气氛尴尬,淮轻笑道:“啊哈哈,王兄真是会说笑。正所谓进门便是客,就算是坏了,也是我们这地板的质量有问题,怨不得王兄的。” 王珂也是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还没说完,肩膀上的铁锤头就已经落在地板上。只听见一道道“哗哗”的声音响起,那地板却已经一道道的龟裂开来,就如同蜘蛛织成的网一般向着四周扩散,直到淮重的脚边。 却见淮重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但是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是轻微吐出一口浊气,那地板上的裂纹就不再移动。 王珂嘴上还是带着坏坏的笑,只是没有发出声音罢了。 淮轻解围道:“看来这地板的质量还真不怎么样,明天就让淮福去换一批新的的,一定要质量最好的。” “大个子,让你来是让你帮忙还钱的,不是让你逞能的。”乔暖暖丝毫不怕王珂,随意说道:“还有啊,我说庄主,你别看我们只是些走江湖的,但是信义二字我们很还是很讲究的,免得被别人说三道四,戳脊梁骨。”乔暖暖看向淮雅风,好像是在说那个说三道四的人就是淮雅风。 淮雅风一脸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好心好意不用他们赔偿了,怎么还赖上自己了,感觉自己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解释道:“我没有。” 乔暖暖走上前来,掏出一个银块,银块有大有小,但是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最大的两个银锭,每个应该有五两。 这才说道:“我这里只有这么多钱了,不够的我会些武艺,可以帮你们看家护院来还钱。当然,还有他。” 乔暖暖指着坐在座位上喝茶的王珂。 王珂一口茶还没喝进去,眼睛紧紧盯着乔暖暖掏出的银子,连忙朝着自己的怀里探手一试,问道:“那不是我的十两银子吗,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从我身上顺走的?” 乔暖暖做了个剪刀手,得意道:“嘿嘿,妙手空空,难道还跟你说一声不成。” 别人看不出来,可不代表淮重看不出来,那王珂武艺高强,光是从刚刚放下骷髅铁锤头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只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竟然还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施展妙手空空,如果目标是一般人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那是王珂啊,拥有这样不俗本领的人又岂是一般蟊贼能够偷得上手的。不止如此,以他几十年的江湖阅历,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王珂此人,更没有见过有谁会拿着这么重的铁锤头当自己武器的。 王珂不干了,说道:“你赔我的钱。” 乔暖暖摊了摊手,道:“没有。” 王珂顿时气急败坏道:“你说你有这种本领,随便去个大户人家,找那些为富不仁之人,随便偷上一笔,也够你还钱的了,何必要拉上我啊。” 这句话说得好像没有什么错,但是仔细一想,淮雅风就感觉他口中所说的为富不仁好像指的就是自己。 “那怎么行。”乔暖暖郑重道:“如果我是主谋,那你就是帮凶,你跑不了的。” 淮雅风心想:“乔暖暖可真是执着。” 这时听到淮轻说道:“哈哈,小姑娘的性格很好,很要强嘛。” 淮重不知道这个弟弟有什么打算,还是说道:“二弟?” 淮轻转身对着淮重说道:“大哥,古人就有‘成人之美’一说,既然小姑娘这么执着,咱们怎么可以拒绝他们的一片赤诚之心呢。” “那二弟的意思是?” “大哥,我想雅风反正是要去铸剑阁的,这一路上山高水长,路途遥远,而今神州大地四处烽火燎原,草寇强盗数不胜数。如果只是萧玄贤侄的话,我怕会照顾不过来,如果再加上这两位,那就万无一失了。” 淮重沉吟想了一会,说道:“二弟的提议甚好,就是不知二位认为如何?” “用护送当赔钱了,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喂,大个子,你有问题没?”乔暖暖快人快语。 王珂摸了摸头,说道:“问题倒是没有,只是浑身上下的钱都被你妙手空空了,这一路上洒家可就要白吃白喝了。” 第九章 赔玉风波(下) “哈哈,王兄真是快人快语,我想二位还没有吃过晚饭吧。”淮重把茶水放到身边的八仙桌上,又说道:“来人,摆宴。” …… “哇,好香啊,又是这个味道。” 乔暖暖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酒壶。 “咦,小丫头,这么喜欢喝酒啊。”王珂道。 “酒?”乔暖暖迷糊道:“这就是酒啊。” 这次到时就轮到淮雅风不懂了,说道:“乔暖暖,难道你没有喝过酒,就是没有喝过也总该见过吧。” 王珂嘿嘿一笑说:“见过是见过,刚刚还把我这一葫芦的酒喝了个干净。” 他摇了摇自己腰间的葫芦,继续说道:“这个小丫头可真是海量啊,这么大一葫芦说喝就喝了,也不怕撑着。” 乔暖暖丝毫听不出王珂揶揄的味道,信心满满的说:“不怕不怕,喝起来我只是感觉很香。”这时候乔暖暖却又范起了迷糊,说道:“我奶奶常常告诉我,这酒又苦又辣一点都不好喝,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你们的酒怎么就这么香这么好喝呀。” 淮雅风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乔暖暖的餐盘中,说:“酒喝多了伤身,多吃点菜。” 萧玄看在眼里,不觉笑道:“我说淮雅风啊,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来,你都从来没有给我夹过菜吧,哦,对了,也没有给那个闷葫芦楚轻狂夹过,你这也太偏心了吧,不行,我也要。” 萧玄一脸谄媚,双手把自己的餐盘奉上。 淮雅风见到萧玄这个样子,很是无语,自己只不过听说乔暖暖喝了很多的酒,怕酒多伤身,这才给她夹了些菜吃。不过,自己应该早就料到这个从小就跟自己一起长大的萧玄的秉性,只好随意的夹了些青菜给他。 萧玄眼睛笑眯眯道:“怎么是些青菜呀。”接着话锋一转,继续说:“不过没事,既然是你亲自给我夹的,我也当成肉来吃好了。” 餐桌上只有淮雅风,王珂,萧玄还有乔暖暖四人,淮轻、淮重处理山庄的事情去了,就没有留下来吃晚饭。不过这样倒是挺好,不用在他们面前装模做样的吃饭了。当然,最符合心意的就要数眼前这个在江湖中放荡不羁的萧玄了。没有长辈们在场,说起话来也是放荡不羁的。 乔暖暖问道:“你说的楚轻狂是不是就是送你玉佩的那个人啊。” 淮雅风还没有说话,就被萧玄抢先道:“什么玉佩,是不是那个闷葫芦送你的双鱼佩啊。” 淮雅风本来还想瞒住这儿件事情的,一旦让萧玄知道了,那基本上全天下的人就都知道了,这个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是萧玄可是个大嘴巴,拦都拦不住。 “哦,我想起来了。”萧玄接着看向正在一边拿着酒壶一边吃着饭菜,虽然看起来不太雅观,但是看在眼里却有别样的韵味。 萧玄接着说道:“暖暖姑娘,你来淮风山庄是不是来赔偿双鱼佩的钱?” “啊?”乔暖暖刚想回答,只是没有想到嘴巴里塞得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时之间竟然卡在喉咙里面,咳又咳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一个小小的俏脸憋得通红。 淮雅风起身,忙给她倒上一杯清水,一手喂她喝下一手轻轻拍着乔暖暖的后背,口中还说道:“别着急,慢慢喝。” 王珂在一旁笑道:“呵呵,小丫头干什么事情都着急,这吃饭的事情也是能够急得了的?” 乔暖暖喝下一大杯水之后,终于把嘴巴里的东西全都咽了下去,这才说道:“这水什么味道都没有,我还是更喜欢你这里的酒。” “那正好,暖暖姑娘真是海量啊,快上酒来。”萧玄连忙对着门外服侍的丫鬟说道。 没过一会儿,桌上就摆上了几坛美酒。 乔暖暖闻到酒香,手就不自觉的摸了上去。 谁知却被萧玄一下子把酒坛按在桌上,笑道:“暖暖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啊,什么啊?”乔暖暖问道。 “就是那个玉佩的事情,你还记得那玉佩什么样吗?” “那玉佩啊。”乔暖暖做沉思状:“我看到的时候就已经碎了,不过应该是雕刻了两个鱼的形状,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哈哈,果然这样,果然这样。”萧玄拍手道:“要是让那个闷葫芦知道他送你的玉佩,你还没有捂热乎的就这么被弄碎了,肯定跟你翻脸,哈哈哈哈。” “你就不会不说啊。”淮雅风叹气道。 “要我说啊,两个大男人之间送什么玉佩啊,又不是定情信物。”乔暖暖喝酒说道。 “就是说嘛。”王珂推波助澜道。 “这个比喻好,我还真想知道,淮雅风你是不是跟那个闷葫芦好上了啊,要不他怎么没有送给我呢?”萧玄唯恐天下不乱。 对于这样的状况,淮雅风只好以沉默对之,什么也不多说了,他知道这个萧玄在江湖上混的久了,简直就是个话篓子,这要真跟他说下去,怕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的。 …… 夜深露重,已经月上柳梢头,只不过在这个寒冷的季节,让这明月增添了几丝寒冷之气。 寒风袭来,吹起几片残枝落叶,只打着旋在地上忽上忽下。 这时候淮风山庄高楼上的灯已经陆陆续续亮了起来,就好像几盏星星落了下来。 “你来了。”萧玄斜斜倚在凭栏上面,手上拿着一坛水酒,也没有回头,自顾自说道。 淮雅风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一身牙白家常便服,箭袖和衣锯边绣了些松枝祥云,聊作点缀:五彩丝线捻的丝條通透温润,不沾尘土。可碧水的玉佩挂在腰间。配上足下云跟厚底朝靴,清清朗朗,华华美美,端的是一个如玉少年,翩翩公子。 萧玄看到淮雅风,叹了口气,说:“还是有钱人好啊,这才过了多长的时间啊,衣服都换了好几套了吧,还真没有一套重样的,你这个少庄主还真是财大气粗。” 淮雅风猛地打了萧玄的背部一下。 “哎呀,好疼啊。”萧玄边说,这边还喝了口酒。 “疼?你疼还能喝进去酒啊!”淮雅风知道,自己虽然用上了全力,但是打在萧玄这个练武之人的身上,那就跟挠痒痒差不多,他这就明显是装着给自己看的。 “你怎么也出来了,睡不着?”萧玄依旧是散漫的状态。 淮雅风叹了口气,说道:“你不也是?” “我?呵呵。”萧玄道:“你这府宅太华美了,我在外面行走的时候,随便找个干草垛就能睡觉,像这么舒舒服服的地方,反倒是不习惯了。” “是吗?”淮雅风反问道,显然他并不相信:“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萧玄喝下一口酒,在嘴中酝酿半天,说道:“你看出来了?” 淮雅风点了点头,凭栏远望,在这么高的楼上,可以看到远方幽城暗夜里的灯火,一片辉煌,煞是好看。 只是,这样的景色天天有夜夜有,今天看起来却有别样的感觉。 “明天就要出远门了,心里还是有些激动。”淮雅风眼中没有半分波澜。 “难道你就一点儿都没有怀疑过?那两个人,依我看可都不是一般的人。”萧玄提出了他的想法。 淮雅风这时候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回答,他虽然一直都在这个小小的幽城地界里,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见识。正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淮雅风自小看书,对于一些事情也是略有涉及,知道人心险恶之处,但是一想起暖暖,心里还真的是有一股暖流在静静的流淌。 轻轻吐出一句话:“他们是好人。” 这时候轮到萧玄沉默了,他没有说话,一改往常散漫之气,面色深沉,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这样的沉默,也许是默认了淮雅风的说法吧。 “喂,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啊。”乔暖暖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说道。 突然间,好像发现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惊讶道:“呀,怎么还有酒啊。” 萧玄好气又好笑地说道:“你这鼻子啊,就剩这么点了,要喝就拿去。” 说罢就把手里的酒坛递了过去,继而说道:“你还没有喝够啊,那桌上的酒好像全被你给喝了吧。”然后一脸同情的看着淮雅风,继续说道:“真是的,你这是来还钱的还是来吃大户的呀。” 乔暖暖接过了酒坛子,丝毫不介意萧玄的话,说道:“哎,我说,我当护院的难道还不让我吃饱啊。” “好了好了,你就喝你的酒吧。”淮雅风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千杯不醉了,眼前的乔暖暖活脱脱一个酒坛子,喝了那么多的酒,别说是这么一个小女孩了,就是一个酒鬼也要醉的。可这乔暖暖呢,除了脸上有点红润之外,显得更加娇俏可人,其他的可还真没有醉意。 “你不会是闻着酒味过来的吧?”萧玄吃惊道。 “那倒不是,王珂在临屋睡觉,打得呼噜可响了,我根本就没发睡,这才出来的。” 乔暖暖的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大喊道:“起火了,起火了,后院起火了,快来救火啊!” 第十章 残忍的老人(上) 听到着火了,三个人纷纷回头来看,却见本是黑暗幽静的后院现在已经变得火光通天,吵闹声,犬吠声响成一片。 这时候,王珂穿着一身白色睡衣,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听说着火了?” 乔暖暖一手指着王珂的身后,说道:“你自己看吧。” 王珂回头一看,只见火光冲天,燃烧着的房屋犹如一条火龙,把一片片的建筑笼罩其间,不得逃脱,王珂咋舌:“哎呀妈,你的后院究竟是要走多大的水才能烧成这样啊。” “不用去救火的吗?”乔暖暖问道。 淮雅风摇了摇头,说:“暂时不用,淮风山庄有自己的护卫队,平时不只是看家护院,到了关键时候,像现在也会承担起救火的职责,我们要是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跑过去,说不定还会耽误他们救火的进度,更何况起火的地方只是我家的后院,没有什么东西,只是堆一些杂物罢了,一般到了晚上更没有人过去,应该不会有人员伤亡,我们就在一边看着就好了。” 既然这个少庄主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就是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只有萧玄愤愤不平说了句:“果然有钱,有钱烧的。” 没过一刻的功夫,那通天的火势已经被渐渐控制住了,虽然还没有完全被扑灭,但是看上去应该也快了。王珂说道:“你们家的护卫队动作可还真快呀。”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流星划过天际,不,不应该说流星,因为这颗明亮的光点正朝着淮风山庄的方向而来,而且在逐渐变大。 “看!”萧玄已经惊讶的只说出一个字来。 忽然,那个光亮的流星突然间消失了,有的人在沉思流星的去向,而有的人却在苦苦寻找流星的踪迹。 紧接着整的大地为之一颤。 “轰!” 那震动非常有节奏,就好像是一个活着的庞然大物猛然间坠落下来,在地上调整着身躯。 “那边,在那边!”淮雅风指着淮风山庄外的一个方向大声喊道。 可是,当所有的人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的时候,除了黑暗也只剩下黑暗了。 “对,就是那边,我感觉到了。”淮雅风眼神狂热,其实在这一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情会如此激动,就好像一个失散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虽然只是知道了踪迹,但是依旧很高兴很兴奋。 “不是吧,那颗流星那么亮,就算是掉下来了,也应该是个火球啊。”萧玄同样指着那个漆黑的地方,继续说:“这算什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就是个鸡蛋砸下来也应该有个响声才是。” 忽然间,震动又响起来了。但是他们却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个震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这次不单单是淮雅风,就是萧玄、乔暖暖和王珂也朝着淮雅风所指的地方看过去,可是,依旧是一片漆黑,依旧是一片寂静。 那震动的地面,每一次的震动,就仿佛砸在淮雅风的心脏中的一样。 究竟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 “喂,淮雅风,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怎么尽说些胡话啊。” 这时,淮雅风回过神来,一脸疑惑的说道:“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感觉到什么?”王珂先说道。 “震动啊,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而且还断断续续,很有节奏。”淮雅风很郑重的说道。 乔暖暖走近给了淮雅风一个爆栗。 “哎呀,好痛啊,你干嘛?”淮雅风朝后退了两步说。 “我是想知道你的脑子有没有坏掉。”乔暖暖满不在乎的说。 “哎,暖暖姑娘,其实我也一直都很想知道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有没有坏掉,到底坏掉了没有啊?”萧玄唯恐天下不乱。 这时候乔暖暖掐着手指,妆模作样,慢声细语的说道:“嗯,还知道疼,这说明还没有坏掉嘛!” 乔暖暖这副仙风道骨的样子,颇有一种在城内摆摊算卦之人的道行,引得众人呵呵发笑。 淮雅风的眼睛突然睁大,死死盯着那片漆黑寂静之地。 就像是发了狂一般,淮雅风抛下所有人,匆匆忙忙下了楼阁,朝着东边的方向跑了过去,因为那片漆黑寂静之地就在淮风山庄的东方。 “我怎么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啊。”乔暖暖说着就追了出去。 萧玄想了一下说:“好像真有点反常,我还真跟过去看一看吧,可别真出了什么事情。” 王珂呵呵一笑,自言自语的说道:“既然都去了,我留在这一个人可就没有什么意思了,算了,看热闹的事情怎么能够少得了我呢。” 接着,王珂扛起自己的骷髅铁锤头,大声喊道:“等等我,我也去。” …… 淮雅风虽然早走了那么片刻,只不过他只是一个柔弱书生,很快就被后面的萧玄,乔暖暖和王珂追上。 “哎,我说小哥啊,你这也不打声招呼就跑,太不够义气了啊。”王珂边说边跑,虽然肩上有一个重重的铁锤头,但是脸不红心不跳,如履平地,就像平常走路那样。 其实,并非只是王珂一人,这四个人里面,也只有淮雅风说话漏气,这才跑了多大一会儿,就已经面色潮红,气喘如牛,汗如雨下。 “看看你这小身板,平时就知道看些圣贤书之类的,到现在明白自己有多没用了吧。”萧玄在淮雅风身边跑来跑去,显示着自己充沛的体力。 淮雅风停了下来,一边喘息一边说道:“去……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能练武早就练了,还用等到现在。” “要我说啊,你家老爷子就是有病,这么好的家世,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这就么偏偏浪费了,多可惜啊。好歹你们淮风山庄也是有名的武林世家,有谁知道淮风山庄的少庄主竟然是一个只知道经史子集的文弱书生,哈哈哈哈。” “你说我也就算了,不可对家父无礼。”淮雅风气愤道。 “好好好,不说,不说了行吧。” …… 忽然间,周围好像被什么所笼罩着,一片漆黑。 “这是?”乔暖暖眼睛也是睁得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当看到眼前庞然怪物的时候,淮雅风等四人全都惊呆了,但是萧玄,乔暖暖和王珂反应非常快,直接站在一起,把淮雅风围在中间警惕的看着前面的庞然大物。 “这是什么?”乔暖暖小声的惊讶道。 “好大,好大。”淮雅风完全被惊呆了。 从小到大,淮雅风见过的最大的动物估计就是幽州城的战马了,那高头大马足足有一个成年人的身高,可是对着面前的黑影,战马就显得像是巨人面前的婴儿那般苍白无力,其中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足有两层楼高的庞大身躯,在众人面前扬起高傲的头颅。 所有人都很紧张的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可是身后的淮雅风却不自觉的推开众人,狂热的,走上前去,口中轻轻说道:“他叫疾风。” 一句疾风顿时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顿时一声长啸划破苍穹,那本来是静静伫立着的身影此刻却变成了火红的颜色,如同燃起的战火,经久不灭,所有人都感觉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火炉之中。 淮雅风看着眼前的疾风,手不自觉的触摸起来,疾风身上有着一块块火红色的坚硬鳞甲,每块火红鳞甲上面都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就像是同北辽对抗的铁甲军那般,仅仅露出一双眼睛在鳞甲外面。虽是火红色,但是却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单单看着,就让人心中胆寒。鳞甲下面的四条腿更是惊人的粗壮,估计需要两个人环抱才能勉强抱下,浑身火红色的疾风,此刻只有马蹄是冰冷而幽深的黑色。 疾风的马尾如同鞭子一样,随意一挥,后面的林木就像风吹草地一般,成片的倒下。 “哼!” 疾风一声低哼,那鼻孔中顿时喷出两道白色的烟雾,散发着一股硫磺味道,两颗灯笼大小如同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眼珠,更是红得诡异。 疾风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毛发,一颗巨大的头颅朝着淮雅风等人的方向转了过来,眸子里面是幽深的红色冷光,把所有人惊得不敢乱动。 淮雅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这一刻,外界的声音好像都听不到了。可是他回头看了看,分明能够看得见乔暖暖、萧玄还有王珂焦急的面色,他们张着嘴巴,可是为什么却听不到一点儿的声响呢?真是好生奇怪。 “太恐怖了,有人能够挡住这个庞然大物吗?”王珂说道。 仅仅看到这种诡异的怪物,萧玄就感到自己没有一点儿的反抗力量。他相信,只要眼前怪物愿意,只需要轻轻挥动一下尾巴,那么让北辽困扰百年的坚固城墙就会在片刻之间变得支离破碎。 “这里是淮风山庄吗?”突然,一道冷漠的声音从疾风上面的高空传了过来。 第十一章 残忍的老人(中) “这里是淮风山庄?”突然,一道冷漠的声音从疾风上面的高空传了过来。 这一道冷漠的声音顿时把所有的人惊醒过来。 淮雅风上前鞠了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不知仙长有什么吩咐,前面确实是淮风山庄。” “你又是什么人,竟然知道我的藏身之处,你看得到我吗?”那道声音再次传来,就好像是发怒一般。 要说用淮雅风的肉眼凡胎,还真的是不知道声音是从何处而来,不过淮雅风心中一直就有一种感觉,他只是顺着感觉看过去的,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在下,淮雅风。”淮雅风通报自己的姓名。 “原来是淮家的人,看你如此年轻,又身着富贵,想必是淮风山庄的少庄主吧。” “正是晚辈。” “正好,正好,我找的就是你。” 突然间,仙长的话音刚落,淮雅风的身体就感觉不受自己控制一般,竟然轻飘飘的升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水深处出现了一个水泡,慢慢的朝着水面的方向升腾。 “快,去救人!”萧玄健步如飞,身上的七宏剑已经抽了出来,对着疾风的铁甲处就劈了上来。 可是,除了一片金属撞击出来的火花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纵是萧玄乃铸剑阁的首席大弟子,一身精绝剑法,对上疾风却有种狐狸吃刺猬――无从下口的悲哀,可关键是,谁为刀俎谁为鱼肉呢。 “萧玄小哥快快让开,让他吃洒家一锤。”王珂举着自己的骷髅铁锤头已经跑过来了。 谁知疾风回过头来,只是喷了一口鼻息,打在王珂身上。王珂就连人带锤被朝后抛飞了几十丈。最后砸在一个参天古木之上,方才停了下来。 等王珂落下来后,古木上有一个清晰的人形痕迹。 “哎呀,这个畜生,好大的力气呀。”王珂就坐在自己落地的位置上,他不是不想动,而是实在是去不了其他的地方甚至是这么咧嘴一笑,都能看到他牙齿上的血迹,伤得不可谓不重。 “喂,你没事吧,大叔。”乔暖暖问道。 乔暖暖一连给王珂用了好几个称号,大叔,大个等等,直到最后一句王珂才点了点头,说:“死不了,不过,我要休息一阵。” 说完,王珂就闭上眼睛,打坐调息。 “喂,你别忙了,这样根本就不是办法。”乔暖暖看了一眼还在武动精湛剑法的萧玄说道。 萧玄停了下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还有什么办法。” 办法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对于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更何况身上披着重重的鳞甲,他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不过,好在着疾风在喷出一口鼻息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了,只是看这淮雅风越升越高,身上也不知道被施展了什么妖术,浑身痉挛,脸色也憋得通红。 现在的淮雅风感觉身体就快要被撕裂开了一样,好像有巨大的高山压在自己的头顶上,喘不过来气。而且不仅如此,手上,身上都已经出来了血丝,被压迫的动不了。 “你先别打了,再想想其他的办法,我去试一试。”乔暖暖说完,就朝着疾风的方向跑了过去。 萧玄停下动作,看着乔暖暖,在他的印象中眼前的女子除了会妙手空空之外,就是千杯不醉,倒还真不知道乔暖暖有如此俊俏的身法。 此时,却见乔暖暖低下身腰,双手攀附疾风的鳞甲,接着就是一个跨步上前,对于乔暖暖娇小的身子而言,疾风的身体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不过,乔暖暖这一套动作连续做了几遍之后,终于来到疾风的马背上,对着近在眼前的淮雅风说道:“淮雅风!” 淮雅风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睁开布满血色的双眼,但是眼前却是一片模糊的红。他张开嘴,喃喃道:“暖暖,暖暖!”可是他一张开嘴,一口鲜血就流了出来,说了些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我这就来救你。”乔暖暖一个起身跳跃,直接抱住空中淮雅风,她不知道为什么淮雅风升腾在半空之中,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仙人吗?但是无论是怎么样的,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人力所能及的。 当乔暖暖抱住淮雅风的一瞬间,自己也感觉一下子停在了空中,好像是有什么神力把自己托在空中一样,只不过自己身上没有像淮雅风一样受到碾压罢了。 又是那个冷冷的声音:“哼,什么蝼蚁都敢过来!” 却见凭空的出现一股飓风,卷起淮雅风身边的乔暖暖,连同地上的萧玄以及王珂一并朝着远方抛了出去。 淮雅风双目血红,看着被抛飞的众人,耳朵了传来他们的声音,竟是那样清晰,就这么从高空中落下,谁知道是生是死? 淮雅风第一次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的说道:“难道在你的心中,人命就如同蝼蚁一般吗?” “哈哈哈哈,在我的心中?在我的心中所有的人都如同蝼蚁一般,这下你可满意了。”那道声音轻飘飘的传了过来。 “可恶!”淮雅风紧紧握着双手,看着自己的同伴生死未卜,却感觉自己有心无力。如果不是自己任性跑过来,萧玄,乔暖暖和王珂也就不会有这些的无妄之灾。 淮雅风深深的低下自己的头颅,并不是被压迫的,而是自己对于好友的愧疚。 又是那个声音传了过来:“怎么,认输了,我就知道你们淮家人个个都是孬种,也就只配在我脚下匍匐。” 这时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丛林中响起,淮雅风回头一看,来的人都是淮家的护卫队,他们应该是顺着自己的踪迹一路寻找过来的。 “真是麻烦。”声音带着不屑:“既然是蝼蚁,那就都杀掉好了。” “不!” 淮雅风一声大喊。 耳边只听到呼啦啦的声音,无数的飞剑在眼前浮光掠影一般出现,然后再消失。 而就在下一刻,那些寻找自己的淮风山庄的护卫成片成片的倒下,没有一丝的反抗力气,要知道他们这些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每一个人都是武艺高强,乃是抵御北辽侵犯的一支奇兵,失去了他们,万一幽城被北辽铁骑踏破,又何止千万人家受苦受难。 “可恶!你就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淮雅风气急,说起话来也是咬牙切齿的模样。 “哈哈哈哈,你说我是魔头?无所谓,本尊行事又何必同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说。”声音叽叽笑了两声:“不过,你既然说我是魔头,我若是不做下一些魔头的事情来,岂不是妄为这个称号。” “你又要做什么?”淮雅风诧异道。 “待我踏破幽州城池,杀光所有人畜,也好用他们的魂魄祭炼一下我的噬魂幡,到时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炼狱,哈哈哈哈。” “你,你不可以。”淮雅风说的有气无力,但是此刻却又无可奈何。 “疾风,快去。” 疾风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样,对天长啸,眼中流露着嗜血的光芒。 庞大的疾风嘴巴一张,只见一巨大的火焰便喷发而出,直接冲进了护卫队。 那一道巨大火焰过处,周围的乱石树木都被剧烈的高温灼烧着,别说是人了,就是那些石头也在不断地膨胀,直至碎裂开来,不少巨石裂开了一条条裂缝,地面更是一片焦黑。那些已经被斩杀的护卫队,在剧烈的高温中化成一道道粉末,随风吹散。 紧接着,疾风的双眼看向了幽城之地,那里现在灯火辉煌,想必幽城的夜市还没有谢幕吧。 疾风双脚踏空,紧接着就腾空而起,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好不神气。 淮雅风双瞳血红,身上的压力却变得越来越大,整个人完完全全都趴在地上,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别说是淮雅风了,恐怕就是把王珂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喊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疾风越来越接近幽城,嘴巴张开,一团火焰已经酝酿而出。 淮雅风心底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死命的大喊一声:“疾风,住手!” 没有人会相信他这句话的作用,可是疾风真的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朝着淮雅风的方向看过来。 淮雅风看着疾风的眼眸,渐渐的由红转黑,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就好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分割。 “哦。”声音惊异了一声,转而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像是痴狂的,毫无顾忌的大笑。 就在那一刹那间,淮雅风身上顿时那股压迫的感觉消失的干干净净。接着就看到一股绿色的光芒从自己的身体里面升腾起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淮雅风哪还看得到自己身上的伤口,紧接着一套干净的青布衣裳套在淮雅风的身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衣裳就自动的穿在了他的身上。 疾风此时也回过头来,淮雅风轻飘飘的落到它的背上。淮雅风再看,却见疾风马背上端坐着一个白衣老者,白发戎须,闭着双目,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子,风一吹起,身上的衣裳猎猎作响,第一眼就感觉此人不是凡尘之人。 第十二章 残忍的老人(下) 淮雅风心中惊疑,难道刚刚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事情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慈祥老者? 这时候,那道声音却又响了起来:“看到我的真身,是不是与你想象中的大有出路啊?哈哈。” 的确是这样,不过淮雅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突然间,淮雅风发现眼前的老者根本就没有张嘴,可是为什么他的声音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自己的耳中呢? “好小子,有个性,还是个倔脾气呢。” 这次淮雅风好好看了看,眼前的老者果然没有张嘴,甚至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直都是闭目养神的样子。 “是不是感觉很奇怪,我没有张嘴你就可以听见我说话,我没有抬眼就能够看见你做了什么?”老人心平气和的说道。 淮雅风还是没有说话,负手而立,眼睛紧紧盯着刚刚被疾风喷火而变得焦黑的地方,心里感觉很不对劲,眼前的的一切就好像是被别人刻意为之,但是这种感觉在心里说不清道不明。淮雅风又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呵呵,不愧是玲珑娘娘宣召的人,这还没还开始修仙问道呢,一身凡躯,想不到就已经能够看出这里面的端详来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老者心中想着,随意一翻宽大的白袍衣袖,就凭空出现一阵飞沙走石,待飞沙走石之后,淮雅风再看原来被火烧焦的地方现在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淮雅风心中暗叹神乎其技,说道:“人呢?” 老者手上又是一挥,只见有三团莹莹的光芒从不远的地方升了起来,然后朝着这个地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等到了眼前,淮雅风才看清楚,原来这三团光芒里面装着三个人。淮雅风不禁喊出声:“暖暖,萧兄还有王大哥。他们,他们这是怎么了?” 一边淮雅风心中惊喜三人并没有被那阵狂风所卷走,另一边淮雅风却在诧异,这三团光芒是什么,为什么里面的三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若不是看到他们因为均匀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膛,怕是此刻淮雅风会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那些人呢?”淮雅风说道。 老者心里自然知道淮雅风口中说的是谁,说道:“那些人?哈哈。那些不过是我幻化出来的假象而已。” “假象?”淮雅风更是诧异。 想这淮雅风平时虽然读一些圣贤书,但是对于一些之类的书刊也是略有涉及,不过只是闲暇时候自娱自乐来看的罢了,里面写的事情太过于奇异,反正淮雅风是从来没有当真过。 但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匪夷所思,渐渐的对于书里面的一些神鬼之说,也有了一丝的动摇。 老者说道:“等到了淮风山庄,见到你爹,当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还认识家父?”淮雅风问道。 “认识?”老者反问一声,接着说道:“何止是认识啊,他爹,哦,也就是你爷爷在这么大的时候。” 淮雅风看到老人比划了一个高度,也就只有自己半身的长度,可以看出当时自己的爷爷不过也就是个孩童,那么眼前的这个老人到底有多大了? “这个要是说起来,你爷爷的一身本领还是我教的,也算是半个我也算是你爷爷的半个师傅吧。” “你究竟是谁?还有你把他们怎么了。”淮雅风打断他的话,急切地问道。 “你这脾气怎么跟你爷爷一个样啊,懂得隐忍但是有时候却又太急躁了。我是谁这并不重要,而且你的朋友们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睡着了罢了。” “睡着了?”看他们的模样倒还真的像是睡着了。 老者点了点没有一丝毛发的头,紧接着说道:“雅风,我的法术神奇吧!” 这声音像是在炫耀,但是一个“雅风”却好像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淮雅风点了点头,问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所说的法术吗,前面说的幻术还有他们?” 淮雅风再次指着那三团包裹着自己同伴的光芒。 “不错,这些你都想学吗?” 淮雅风心中虽然惊异老者口中所说的术法,但是就自己而言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学习这样的法术,在自己的心中更多的是跟着自己父亲给安排的道路走下去。 淮雅风一诧异,老者就看出来他的心思了,说道:“你好好想想,不要着急给我答案。嘿嘿,看你的身子骨这么弱,想必没有跟着你爹习武吧。” 淮雅风说道:“家父确实未让晚辈习武。” 老者倒是满不在乎的说:“没有就没有吧,像你们这么凡尘间的武术,就算是炼的再精通,如果遇到修仙之人,也只能是被杀的份。” “修仙问道?难道就是你说的法术吗?” 老者赞扬的点了点头,心道:这小子的悟性还是有的。继而说道:“不错,不错,修仙问道,如果真能达到世间大能,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脚踏八荒,头顶苍穹,天地之间任你遨游,而生命寿元之说更是无限期的延长,一个凡人不过区区百十年的光景,但是世间大能又何止活了上百年。若是你拜我为师,以你的悟性,我保证在很短的时间里让你可以笑傲苍穹……小子,有没有动心啊?”老者笑了起来,因为他相信,只要眼前的淮雅风不是傻子,在听到自己抛出去这么多好处的时候,不可能不心神向往。 老者还是太不了解淮雅风了,他虽然料定了过程,但是却没有想到答案。初始的时候,淮雅风的心确实是颤动了那么一下,如果真如眼前老者说的那样,没有人会不愿意修仙问道,可是既然条件这么好,又有这么多的好处,为什么偏偏找上自己?淮雅风是一个理性的人,而且在他跟随二叔经商之后,越发的感觉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眼前的老人看起来虽然安详,刚刚的一切也被他解释说只是他的障眼法,假象罢了。可是,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眼角总会时有时无的流露出狡黠的眼神,这更加肯定了淮雅风的猜想。商人是无利不起早的,眼前的人不可能会就这么平白无故的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利益。 思虑再三之后,淮雅风说道:“前辈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只是晚辈自幼愚钝,不敢高攀,只希望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一世就好,别无他求。” 老者在见到淮雅风之前,只要自己抛出这么多的利诱条件之后,淮雅风肯定是要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只是没有想到看起来憨厚,但是心思却是如同狐狸一样狡诈。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恶意的。”老者说。 “我知道,前辈也是为了晚辈好,只是晚辈确实是资质愚钝又无心向学,如若真拜入前辈的门下,只怕是辱没了前辈的门楣,淮雅风的生死是小,只怕那时心中愧疚更加,诚惶诚恐。” 老者碰了个软钉子,以他可以当淮雅风爷爷的爷爷的身份,自然不会同他一般计较,一般这时候以他的性格就会拂袖而去。可是他心中却在想着:“眼前的可是玲珑娘娘宣召的人啊,多少年难得一遇,老朽等了这么多年不就为了等他出世,就这么离开可就太对不起玲珑娘娘对我鬼巫族的大恩。可是,这个小子狡诈如狐,好说歹说他就是不听,总不能强迫着他吧。” 这时候老人小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嘿嘿,小子,你不是不想跟我学嘛,那就不跟我学,我把玲珑娘娘的功法和黑曜石传授给你,一则报答玲珑娘娘对我鬼巫族的大恩,二则嘛,到时候我就不信你能够承受得住这里面种种益处对你的吸引力,哼哼。 老者叹了口气说:“既然你没有这个想法,我也不强求你,不过我与你遇见便是有缘。这样吧,我看你没有修习武功,身子骨太弱了,我就传授你一套强身健体的功法好了。” 淮雅风见自己反正也躲不过去,只好口上先答应下来,以后练不练再说。 淮雅风恭恭敬敬对着老者拜了一拜:“前辈既然都这么说了,晚辈若是再不答应,就是太不识时务了,还请前辈传我前身健体的功法口诀。” 老者捋着自己的胡须,说道:“你听好了。”紧接着老者口中便念出了一道口诀,口诀出口化形,成几道金光闪闪的大字,不断地在淮雅风身边环绕。 淮雅风跟着周围的口诀念道:“高山自培茶,远来寒子心……纯黑暗金浅蓝水,月光幽绿空明至……芙蓉子,明香荷,空雨晚来秋……九石同一处,万般皆归来。” 淮雅风只念了一遍就将口诀牢牢地记在心中,但是心中仍有不解,这才问道:“前辈,晚辈仍有一事不明,这套口诀为什么就像是一首诗词,可是却又连词牌名都没有,若说他是修身炼体的口诀,却又不同于晚辈以往见到的那些教人锻炼身体的途径方法呢?晚辈心中实在是困惑不已。” 第十三章 启程(上) 听到淮雅风这么说。老人嘴角上扬,笑着点了点头,心道:“不感兴趣?没有兴趣还这么认真的记下!” 虽然心里这样想的,可是嘴上却没有这样说,而是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听起来也像是一首诗词,你只要每天晚上在心里默默的回想一遍就可以了。” 听了这个不是解释的解释,淮雅风没有问出心中所想要的答案,但是也无可奈何,只是有一点就更加的不明白了,说:“前辈,在心里面想一遍就可以了吗?如此天方夜谭,我倒还真是第一次的见到。” 显然,淮雅风心中不信,更不明白,难道这所谓的修仙问道就是在心里面想一些不成调的诗词歌赋就好了?那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若照眼前老者这么说的话,那么天下所有文人墨客,岂不是个个皆为天下世间的大能? 老者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就好像看到淮雅风阴晴不变的脸色,看清了淮雅风的心思。继而说道:“其实你不用怀疑我说的话,我若是想要杀你,只需要动动手指,你就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老夫是爱惜你这个人才。” 这句话淮雅风倒是听懂了,就连乔暖暖,萧兄还有王珂大叔那样的人都被他动了动衣袖就被吹走,现在看着他们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谁知道在那莹莹绿光团中,会不会发生其他的意外,甚至是淮雅风相信,只要老者愿意,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斩杀他们。 淮雅风这样想着,可是老者却想着一些其他的事情。 此子虽然惊异于我的修仙法术,也知道他们四个人的性命都攥在老朽的手中,可是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在心底里就从来没有对我生出过恐惧的心理。真不愧是玲珑娘娘宣召的人,不但天赋过人,而且有胆有识。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玲珑娘娘真的选了一个胆小怕事,又资质平庸之辈,那么又怎么可能胜任玲珑娘娘委派的任务呢? “好了,不要多问,其他的我也没法跟你解释,只是让你知道你修仙的法门罢了。记住,每日在夜深人静之时,找一个四下无人之地,你就在在心里面默默的念一遍老夫刚刚传于你的口诀,其中的妙用你等你修习的时间长了自然会清楚的。” 这时候,淮雅风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皮重如万钧,下一刻,淮雅风倒在了疾风的背上。 老者满眼爱惜的看着身下的疾风,自言自语道:“疾风啊,疾风,你是我的伴身灵兽,从小就跟着我,咱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也不想让你离开我,只是现在已经找到了玲珑娘娘所宣召的人,我不得不取出你体内所封印的玲珑石,我知道那样你就必死无疑。可是,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只是,老友,请你原谅我。” 疾风好像听懂了老者的话,硕大的马头凑了过来,顶着老者的腰腹,他知道,这是疾风自己的表达方式。 那老者顿时鼻头一酸,昏花的老眼也睁开,谁知正是两个空洞的无目之珠,就是这样的两个无目之珠正缓缓的流淌出两行清泪,泪水打在身上落在马背。疾风喷了两口热气,来回应老者。 “我舍不得你。”老者歇斯底里的说着。 甚至是在这一刻,他都在想着如果杀死了淮雅风,那么自己的老友疾风就可以不用死了。 他恶狠狠的看着淮雅风的昏迷不醒的身体,但是他终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朗,再次自言自语道:“疾风,我不能那么做,我知道玲珑娘娘这么做定然有她的道理,这个小子天资聪慧,以后成就不可限量,如果真如玲珑娘娘推测的那样发生天难,整个人间还要靠他撑起一片净土。我下不去手,我怕死的不仅仅是他,而是天地间万千生灵,我不能太自私了。” 老人轻轻抚摸着靠过来的马头,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温存的机会了。 两颗红灯笼般的马眼顿时变得莹莹闪烁起来,里面蓄满了泪水,空气中可以闻到一种悲伤地气息。 疾风喷出两口鼻息,像是在安慰着这个多年的老友。 就在这时,整个疾风庞大的身子就像是燃烧起来一样,变得火红火红。 “疾风,你!” 老者的话音未落,就见到疾风骤然间变成了一个小马驹。 老者面色大惊。 “不!” 他知道,疾风同自己一样有着自己的使命。它知道这个多年的老友下不去手,这一关必需由自己来做了。 变成了小马驹的疾风并没有停止下来,它还在燃烧着自己,眼中的泪水终于流淌下来,灌溉了下面灼热的火焰,不知道明年会不会开出一地的忧伤与思念。 化成光与热! 终于,疾风消散在这个天地之间除了空气中仍旧残留着它的气息,不留一丝痕迹。 就在消失的地方,停着一颗黑色闪耀光芒的石头,竟是一颗黑曜石。石头渐渐升起落在老者的手心中,他感觉手中的黑曜石尚有余温,那是多年老友的味道,炙热却不烫手,一如疾风的性格那样。 在这一刻,他真的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双眼看着手上的黑曜石,眼前浮现出一幕幕曾经的画面,是那样熟悉,每一幅画面都深深地烙刻在自己的心底,摇摇欲坠。 终于,在下一刻,老人的又闭上的双眼,恢复到了平常时候的模样。 “好吧,最后一步就让我来完成吧。” 老者咬破自己的指尖,凭空画出一张符咒,黑曜石从手中落在,像是被什么拉扯着一样,恰好落在的符咒的中央位置。 老者此时口中念念有词,足足念了半个时辰,老者头冒虚汗,浑身上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浑身青筋暴起却又虚脱无比。 他这时候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手上再次掐起了法咒,却见停在空中的符咒血光大放,带着里面的黑曜石,一下子就贴到了晕倒的淮雅风的额头上。 老者法咒再换,口中轻吟:“入!” 黑曜石就随着这一声“入!”而渐渐的消失在淮雅风的额头上,只留下怀带着黑曜石的符咒,如同一张纸般脱落下来。只是,一离开淮雅风的身体,符咒便自动的燃烧起来,直至烧光烧尽,不留一丝痕迹。 看着还在熟睡的淮雅风,老人这才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老友,看来以后我只能够自己行走在这天地间了,很久没有用过自己的脚了,如此也好,也好啊。” 老人浮在半空中,慢慢落下双腿,可是,他的腿脚却无发同他的身体成比例,太小了。如同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般大小。 天残脚。 老人笑了笑,长袖一抖,带起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卷走地上的淮雅风还有乔暖暖、萧玄以及王珂。 …… 淮风山庄 “淮雅风,淮雅风,太阳公公都要晒到屁股了,你怎么还不起床啊。”乔暖暖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紧接着,淮雅风的卧室就被乔暖暖推门而进。 “我说你啊,怎么这么懒,不知道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啊,哼哼,果然是个公子哥。” 乔暖暖已经进了房门。 淮雅风一睁眼,就看到乔暖暖站在自己床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顿时大喊一声,双手抱胸,惊坐起。 “你……你……你干嘛,你是怎么进来的?”淮雅风颤颤巍巍说道。从小到大,从来就没过女人出入淮雅风的房间,更没有女人看到过他衣冠不整的模样,更何况还在床上,就连姐姐高慧慧都从来没有过的。 “我……我……我就这么进来了。”乔暖暖顿觉好笑,学着淮雅风的模样,说道:“你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没有穿衣服,被子里面不是还有一件白色的睡衣嘛,难道我长得就这么像女色狼啊。” 淮雅风把被子朝上推了推,遮住露出来的身子,说:“我是问为什么门口的侍卫没有拦住你。” 乔暖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说道:“哦,你门口还有侍卫啊,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走正门啊。”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淮雅风问道。 “我嫌走门太麻烦了,还要拐弯,所以我就一路爬墙过来的,看你们淮风山庄这么大,原来也没有几步路嘛。” 乔暖暖说完倒是没有出乎淮雅风的预料,他应该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淮雅风看了看身上,然后问道:“昨天晚上你还好吗,萧兄还有王大哥怎么样了?” 淮雅风心中想起昨天晚上的同那老者的事情来,关心的问了声。 “昨天晚上啊,我喝完酒,就感觉很困,你这里的床也很软和,然后就睡着了,我想那两个人也应该差不多吧。我们睡醒后,本来要吃早饭的,看着你还没有起来,我们就划拳,我输了,只好亲自前来喊你起床了。”乔暖暖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喂,你快点啊,我肚子都饿了。” 第十四章 启程(中) 淮雅风听完暖暖的话,心中顿时一惊,如果照暖暖的话来说,那么昨天自己遇到的又是什么,是梦境? 淮雅风晃了晃头,可是昨晚的情景却又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高山自培茶,远来寒子心……纯黑暗金浅蓝水,月光幽绿空明至……芙蓉子,明香荷,空雨晚来秋……九石同一处,万般皆归来。” 如同梦魇一般,在淮雅风的脑子里不断的出现,不断的重复,就如同深深的烙刻在了心里。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淮雅风绝对相信,昨晚的一切对于自己来说都是真实的,可是又为什么乔暖暖毫不知觉呢?看她的样子根本就不会说谎,就算是她骗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淮雅风想了许久,还是没有结果。这时候听到乔暖暖不耐烦的声音。 “你快点的啊,我的肚子都快要饿扁了,你再不起床,我可就自己去吃饭,不管你了。” 虽然抱着疑问,但是淮雅风还是下了床,在衣架前停了下来,面色潮红的说:“那个,暖暖,你能不能去耳房等我?我还从来没有在女孩子面前换过衣裳。” 说完后,淮雅风已经是面红耳赤,低着头。 乔暖暖这次倒是没有同他争辩,径自走出门外,说道:“我就在,门外等你,你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 口中还小声嘟囔着:“什么嘛,一个大男人的还怕别人看你换衣服,我在这里站着又不会吃了你,哼哼。” 终于换上一身流云踏底足云靴,万花千树芬芳白衣衫,净了脸,漱了口,然后又将自己的长发冲洗一遍,擦干后只用一个发簪固定住,这才走出房门。 乔暖暖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她心中就不明白了,一个大男人怎么换起衣服来,比一个姑娘还要麻烦,好在淮风山庄地处高山大河之间,土地肥沃,再加上淮风山庄财大气粗,大庄主二庄主又都是儒雅之人,平时就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的,就把整个淮风山庄种满了奇花异草,无论是春秋两季又或是冬夏二至,几乎都能在这里看到点点绽放的娇艳花朵。正因为有了这么多的条件,什么蝴蝶,蜜蜂的,四季常有。而吸引乔暖暖目光的正是落在一株银叶花上的小蝴蝶。 可能每一个女孩子都不能阻挡对于蝴蝶的喜爱之情,就连乔暖暖这个走江湖的女孩子也不能够避免。不过,乔暖暖也只是看着这个小蝴蝶,眼中流露着异样的光芒。 这时,一只大手猛然间凑了上来,一把捏住小蝴蝶的一双翅膀,小蝴蝶被抓浑身颤抖,却又无能为力。 “喜欢吗?”淮雅风抓着蝴蝶对乔暖暖说。 乔暖暖看到淮雅风抓住蝴蝶,心中一怒,说道:“比起来,我更喜欢自由自在的它,你这样把它抓在手里,你有没有想过它的感受。你快把他放了。” 被乔暖暖这样大声呵斥,淮雅风还是第一次,连忙就把手上的蝴蝶放开。 淮雅风心中在想:刚刚还是好好的,不就抓了一只蝴蝶嘛,女人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啊。更何况我也只是看她喜欢才抓了过来,女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我欺啊。 那只小小的蝴蝶挣脱了淮雅风的束缚之后,又在空中摇曳生姿。 乔暖暖痴迷的看着空中的蝴蝶,眼神跟着它的方向渐渐远离,渐渐迷离。 “好了,走吧。你不饿我还饿了呢?”乔暖暖转身就走了出去。 淮雅风好笑了两声,现在明明是我在等你,你还这么说。不过,淮雅风也是大度之人,没有在意,跟着乔暖暖就走了出去。 不过,在前往前厅就餐的时候,淮雅风又跟乔暖暖吵了一会儿,其实也说不上是吵,只能说是争辩吧。淮雅风要走正门,跟着道路的方向走,而乔暖暖嫌这样走得太慢了,非要坚持自己的想法――爬墙。 乔暖暖的轻功淮雅风是见识过的,别看淮风山庄墙高屋深的,但是在乔暖暖的脚下就是如履平地,毫不费力。可是,那也只是对于乔暖暖来说的啊,淮雅风区区一个公子哥,饱读圣贤书,甚至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让他爬墙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好了。 淮雅风一直都在摇着头,反正就是不同意乔暖暖的做法。 这时候,乔暖暖也急了,忽然,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嘻嘻的笑了两声。 抬眼看了淮雅风两眼,见淮雅风还是那副负手而立,眼望远方的模样。乔暖暖施展云上梯,瞬间就到了淮雅风近前。 淮雅风只觉一阵春风拂过,再然后身上就感觉被什么抓住一般,身体一轻,浮在半空中。 乔暖暖抓着淮雅风,脚步一动,将云上梯施展到极致,爬屋飞墙只在转眼间,这样的状况淮雅风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被一个女人这样抓在手上,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介意的。但是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说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乔暖暖听到后,一边跑,一边说:“你要是不想掉下去摔死,就乖乖的闭嘴,马上咱们就到了。” 淮雅风无可奈何,只好不再说话,但是手上却是紧紧的抓住乔暖暖,触手之地一片温润柔软,淮雅风还在想这是哪里啊,怎么这么柔软。这时候却听见乔暖暖恶狠狠的说:“你给我把你的臭手拿开。” 淮雅风这才慌忙把手移到了别处,面露尴尬的说道:“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 心中一急,淮雅风却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此时,乔暖暖哪里会听他的解释,哼了一声,全把淮雅风当成一个登徒子来对待,也不多说什么,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淮雅风本来是要走正路的,是她非要这么攀屋爬墙,再加上淮雅风根本就没有武艺在身,心中多少有些慌张,手上乱伸乱摸也是再所难免。 转眼之间乔暖暖带着淮雅风就到了前厅,萧玄和王珂在这里已经等了很长的时间,看见他们前来,心中还在抱怨,这也太慢了吧。 可是,转眼间看到这两个人的动作,就再也怪不起来了。 王珂憋了一下没有憋住,而萧玄更是直接的哈哈大笑起来,就连服侍的丫鬟也用手捂着樱桃小嘴嘻嘻哈哈的笑着。 淮雅风与乔暖暖来虽然来了,可是两个人的动作却太令人忍俊不禁了,对,就是忍俊不禁。 只见乔暖暖直直的站着,手上抓着淮雅风身上的外衣,令他不至于掉落下来,而淮雅风呢,淮雅风整个身子横着依偎在乔暖暖的怀抱中,一双大手更是抱着乔暖暖的腰部,好不有趣。 乔暖暖看到淮雅风还是这个模样,没好气道:“喂,到了,放手了。” 淮雅风反应过来,顿时觉着两个人此时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滑稽,慌忙把手松开,可是乔暖暖依旧抓着淮雅风。 终于在淮雅风完全放开乔暖暖的腰部后,乔暖暖嘴角浮现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啪!” 乔暖暖猛地把手放开,而手上的淮雅风也因为没有了抓力而整个身体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萧玄笑道:“那个淮兄啊,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倒是突然想到一个你们读书人经常用的一个成语来,五体投地,五体投地啊,你说是不是啊。” 淮雅风站了起来,就着丫鬟打来清水,把身上的尘土清洗干净,也没有恼火,只是一想起刚刚的温香软玉,心中就一片心猿意马,嘿嘿的笑了两声。 “淮雅风,你不会是脑子被摔坏了吧,怎么在傻笑个没完没了啊。”萧玄说道。 “啊,没事,没事啊!”淮雅风入了席,说道:“萧兄,昨晚的火你可看见是何时扑灭的?” 萧玄想了一下,一脸疑惑道:“昨晚?昨晚着火了吗?哪里啊?” “哦,没有哪里,可能是我想错了,你昨天晚上做什么了?” “昨晚吃完酒后,我就会房间睡觉了,一觉睡到天明,很舒服啊。” 听到这句话,淮雅风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过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应该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的。而乔暖暖,萧玄还有王珂应该是被人抹去了记忆,难道这也是法术? 淮雅风是知道萧玄的,萧玄每天晚上根本就不会很早睡觉,总是要巡查一遍周围的环境,因为经常在江湖中流浪的缘故,对于很多事情都很敏感,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过来,迅速做出反应,但是照萧玄今天的话来看的话,无疑他昨晚是睡得很香甜的,甚至是最基本的巡查都没有,这就更可肯定了淮雅风的判断。 淮雅风也没有挑破这层,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能做到让人丧失记忆这一点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些人能够抗衡的,对于这件事还是不说的好。 匆匆的吃过一顿丰盛的早餐之后,淮雅风再次朝着自己父亲淮重还有叔叔淮轻道别之后,四个人拿着行李就朝着铸剑阁的方向走去。 第十五章 启程(下) 走在宽敞的官道上,远方是一片金黄色的稻田,在秋风的吹拂下起伏,恰似大海波浪般潋滟,远处的小山岗,近处的小山谷环绕着泥土的芬芳。 乔暖暖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象,三步并作两步走,一下子就冲入其间。 “啊,这里可真漂亮啊。”乔暖暖抱着一搓麦草,躺在田野间。 淮雅风笑了笑,这样的景致自己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但是看在眼中,心里面也是极为高兴。 路过田野,嗅着原野里的一缕芬芳;走过池塘,看着静静水面上的一抹艳丽。沿途的风景让淮雅风沉醉流连,仔细看着平淡走过的道路上,在平淡的背后充满诗意。 在走了半个月后,萧玄不得不提醒他们,如果再这么走下去,肯定不可能在预定的时间内赶到铸剑阁,如果赶不过去,那么就无法在预定的时间内参加铸剑阁的品剑大会。 其实淮风山庄作为武林名秀,去铸剑阁不仅仅是为了经商,更重要的是要参加铸剑阁的品剑大会。 “我们一路上游山玩水,已经耽误了很多日子,再这样下去,我们肯定是没有办法按时到达铸剑阁,到时候恐怕不止我师父要责怪我,就是你爹和你叔叔那里也不好交代啊。”萧玄说道。 淮雅风深知这次出行的重要性,他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自己这次出来玩忘记了时间,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快点赶路,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铸剑阁。 “那怎么办?”乔暖暖说。 萧玄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知道一条小路能够直通铸剑阁,这样咱们也能少走很多弯路,只不过……” 萧玄没有说出来,而是看向了淮雅风。 淮雅风知道他没有说出来定然是有他的道理,也在低头沉思这条路的可行性。 反倒是乔暖暖追问道:“只是什么?难道是有什么豺狼野兽,还是山涧难越?” 萧玄哈哈一笑,说:“要真是这些那还好了,我说的可比那些豺狼野兽还要凶猛的多。” “吼!”萧玄做出一个老虎捕食的动作,双手成爪。 乔暖暖满不在乎,不屑道:“就你那样,来一个本姑娘揍一个,来两个本姑娘揍一双。” 这时候,淮雅风说话了:“难道你说的是这里的山贼强盗?” 萧玄道:“不错,就是山贼,而且那一带的山贼极为的猖獗,就连官府都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 “我倒是听说梁王曾经多次下令讨伐他们,不过这山贼嘛不但没少反而是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了一个山寨,听说建在悬崖峭壁之上,易守难攻。”淮雅风说道。 王珂点了点头,插了一嘴说:“我看啊,两个小哥是多担心了,咱们四个人也就只有淮雅风小哥不会武功,到时候让乔暖暖再背上小哥,施展云上梯这等上乘的轻功,就算他的鸟也追不上啊。我虽然学艺不精,但是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以来,自保自问还没是没有问题的。你说是不是呀,萧玄小哥。” 照王珂这么说的话,又把问题抛给了萧玄,既然他们都没有什么问题了,那么只要萧玄也能够自保应该就可以了。 “我看行。”萧玄说道。 萧玄走南闯北这些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不过是区区的山贼而已,刚刚他之所以迟疑了一会儿,那是因为担心淮雅风的安危,自己的武功虽然说不上是天下第一,但是每个年轻人都很自负,他认为就算是碰到了棘手的对手,只要自己想走,一般人更别说是山贼了,根本就不可能拦下自己的。 “不行,我不同意。”乔暖暖看着他们,竟然丝毫都不管自己的感受,竟然让自己背着淮雅风。 乔暖暖怒气冲冲的喊道:“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背着他。” 乔暖暖把手一指旁边的淮雅风,心中很不服气,意思是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身强力壮的都不背淮雅风,竟然让我来。 王珂呵呵笑了两声,看着淮雅风但笑不语。 淮雅风被他们这样推来推去的,也感觉到自己在外面真的成了一个累赘,说道:“要不这样好了,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危险,咱们分头跑,如何?” 此刻,萧玄的脸色顿时沉重下来,他先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趴下身,耳朵贴地,片刻钟后,静静的说道:“行了,不要说了,麻烦真的来了。” “不是吧,淮雅风你这个乌鸦嘴!哼哼!”乔暖暖愤愤道。 萧玄继续说道:“我听到有马蹄声,而且人数不少,但是又不同于军队那样整齐,应该是……” “应该是山贼。”王珂脸上依旧是那副坏笑的样子。 “哼,果然是乌鸦嘴!”乔暖暖说。 “萧兄,我们不是还没有到你说的小路上去,怎么就遇上山贼了?”淮雅风又问道。 萧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早就听闻这伙山贼的狂妄,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在这官道附近遇上了,还真以为没有人管得了他们了?” 萧玄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是在小路上被打劫也就算了,那是人家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可是在这堂堂的官道上,朗朗乾坤,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哈哈,我看几位的火气倒是挺大的,要不咱们就拿他们消消火的再走?”王珂说道。 就在这时候,耳中传来一阵马蹄声。转眼间,十几个山贼就骑着马到了近前。 为首一个山贼头头见到淮雅风穿着华贵,再看他身边跟着的人,还有一个娇小美丽的女子,心中歹意顿起,大声对着其他人喊道:“兄弟们,把他们给我围了,男的都杀光,这个女人嘛,抢回去就便宜咱们了。” 顿时,周围的山贼露出淫邪的笑声。 “嘿嘿,怎么,你们谁上啊。”王珂看着乔暖暖说道:“乔暖暖,他们好像是看上你了,要拉你去做压寨夫人呢?” 乔暖暖说:“真恶心,我才不要去呢,脏了我的手。” 王珂又说道:“那么萧玄小哥呢?” 萧玄答道:“这些小鱼小虾米的就让给你了。” 然后萧玄就在原地坐了下来,静坐调息。 王珂嘿嘿坏笑两声,把那把骷髅铁榔头抗在肩膀上,对着山贼说道:“怎么,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的来啊。” 山贼头目一看,心道: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一步跳下马来,说道:“报上名来,爷爷不杀无名之人。” 王珂听到后大笑一声,这样的小头目胆子可还真是不小,随随便便就让自己报上名号。 “就你?如果你真有本事我自然就会告诉你,对付你我连武器都懒得用。” 王珂把肩头上的骷髅铁锤头扔到地上,松了松筋骨说,来吧。 山贼头目一看王珂的样子,心中顿时豪情万丈,把自己的背金大砍刀朝地上一插,说道:“好,逞强的人我见的多了,现在也都变成了一堆枯骨,你就是下一个。” 说完,他腿脚一扬,一招黑虎掏心直逼王珂面门。 周围的山贼看到这一幕都笑了,他们知道这不过只是虚晃一招,等到王珂避过,小头目的另一只手就可以抓到对手的腋下,以他的狠劲,可以活活撕裂开一层皮肉,很多人都是因为上了这个当,所以才含恨而终,这一招不可谓不毒,不可谓不辣!小头目看到王珂果然是按照自己的路线避开,心中顿时一笑,说道:“这都是你自找的!” 右手已经到达王珂的腋下,可是就在他洋洋得意地时候,下身顿时一痛,这一痛仿佛让他失去了万子千孙,这一痛让他感觉到自己再也不会爱了。 王珂一脚踢在他的下体,小头目还没有碰到王珂的身体,整个人就倒飞出去几十丈,其他地方倒还好说,只是下体传来的让他痛不欲生。 “啊!” 山贼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小头目喊叫了一阵后,红着眼睛,恶狠狠的说道:“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歇斯底里! 顿时十几个山贼骑着马,喊杀过来。 其实骑着马,握着刀,这样所带来的冲力可以很容易就把地上的人给砍伤,而且这么多人更不会有什么反抗的力气。他们深深知道,既然连头目都打不过王珂,如果是他们上,一对一的前提下,也是难以取胜,倒不如就这样一鼓作气,群起而攻之,就不信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马,踩也踩死了。 他们的想法虽然很好,但是他们却选错了对象,如果是一般的人,那么这样应该是百分百灵验,只不过他们遇到的是王珂。 也没有见王珂怎么动作,就连脸上依旧带着坏坏的笑,单手拿起地上的骷髅铁锤头,对着马背上的人就扔了过去。 就看到脱手的骷髅铁锤头像是有了灵性一般,砸倒一个人之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转向附近的另一个山贼。 耳朵里只听见一声声惨叫的声音,就这么连续的几次,马背上的山贼尽数伏诛,甚至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躲开呼啸而来的铁锤头。 小头目一看自己的兄弟全被打落马下,生死不知,心中顿生怯意。跌跌撞撞的爬上马背,一甩鞭,逃窜而去。 王珂看着逃上马背的小头目,笑道:“还有一个啊!” 就要把骷髅铁锤头扔过去,就在这时,一只手拦住前方。 萧玄说道:“想钓大鱼,总要有一个回去报信的。” 第十六章 山贼(上) 听到萧玄的话,王珂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我倒是忘了,光顾着自己尽兴了,萧玄小哥还没有出手哩。” “喂,大叔,你不会把他们全都打死了吧。”乔暖暖看着倒地的山贼,倒在一片血泊中,心中很是不滋味,虽然很想要教训教训他们,但是杀人,这个心理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从根本上来说,乔暖暖是看不得这样的场面。 其实,看不得这样场面的还有一个人――淮雅风。 淮雅风自小读的是圣贤之书,信的是有教无类,在他的心里面,一直都认为之所以整个神州大地上有这么多的山贼,大都是因为没有沐浴古代圣贤的仁德,这才导致他们落草为寇,变得荒蛮。只要开堂学书,让他们识文断字,慢慢弱化他们的蛮荒习性,这样的话,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出现天下大同的盛世。 淮雅风说道:“他们也不过是被钱财所困,你又何必杀人呢?” 话中无不责怪的意思。 王珂哈哈一笑,说道:“被钱财所困?哈哈,你还真以为他们是贪图我们身上的钱财?” “难道不是吗?”淮雅风紧接着问。 萧玄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小时的玩伴什么都好,就是太心善,又太古板了。只好说道:“淮雅风,你也太天真了,真是个书呆子,你看看我们几个人的穿着,除了你以外,又有几人比得上他们。” 萧玄的手指着地上的山贼。 乔暖暖擦了擦眼睛,说道:“还真的,虽然他们穿的斑杂,但是一看就是好料子,反正我是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裳。” 萧玄揶揄道:“这一带的山贼无恶不作,我看八成是要抢乔姑娘回去当压寨夫人,所以心生歹意。” 乔暖暖听到后,脸色一恼,背过身去,嗔道:“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更何况我又没真把他们砸死了,我的分寸掌握的还不错。”王珂说道。 “这……”淮雅风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山贼,心中想:这还叫掌握分寸,还叫没打死? “放心好了,我也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还真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只是被我的重锤打昏过去,打断胳膊腿,以后他们再想要为非作歹就不行了。” 淮雅风一阵阵无语,打断了胳膊和腿,那以后他们可要怎么生存啊?这不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吗! 不过,这江湖之事就应该用江湖的办法来解决,就算淮雅风他再悲天悯人,事情都已经成了这样子,也无济于事。 萧玄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是快走吧,就走那条小路,我看他们还敢不敢来。” …… 日光隐去,暮色弥漫。周边树木深黑暗影。没有风,没有声音,世界片刻静止。 淮雅风口中轻轻吟唱道:“明月皎夜光, 促织鸣东壁。 玉衡指孟冬, 众星何历历。 白露沾野草, 时节忽复易。 秋蝉鸣树间, 玄鸟逝安适。 昔我同门友, 高举振六翮。 不念携手好, 弃我如遗迹。 南箕北有斗, 牵牛不负轭。 良无盘石固, 虚名复何益。” “哎呀,好酸呐,是不是你们文人都这么喜欢无病呻吟啊。”乔暖暖走过来,递上一壶清水。 淮雅风无语,经过了这么多天,他已经习惯了乔暖暖的脾气,苦笑一声,转而问道:“王大哥还有萧兄呢,怎么没有看到他们。” 身后的篝火熊熊燃烧,偶尔有几声噼啪的柴火炸响的声音传过耳边,响在灵魂的深处。 “他们两个啊,说是去抓些野味,打打牙祭什么的,已经去了有一会子了,也不知道抓到什么了,这么慢,还不回来。”乔暖暖如是的说道。 “哈哈,快来看看我们抓到什么了,这可是个大家伙。”王珂的声音即便是隔了老远也能听见他的大嗓门。 二人回头,就看到从山林黑影中渐渐走出三个人来。 淮雅风咦了一声,说道:“怎么是三个人?” 乔暖暖摇了摇头,只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前来的“三个人”。 黑影中渐渐走出的正是王珂还有萧玄,王珂的背上拖着一个高约一丈的巨大物体,下面生着两只毛茸茸的大脚。 乔暖暖看到后“啊”的一声,就跑到淮雅风的身后,蹲了下来。 小声说道:“这是什么呀,你们不会又杀人了吧。” 王珂笑道:“小姑娘家家的,整天想什么东西呢,就算是那也用不到个‘又’字啊,我和萧玄小哥遇到个大家伙,足够咱们美美的吃上一顿了,哈哈。” 萧玄说道:“本来我同王兄打算找些野鸡,山鹿之类的,一不小心走进一个山洞中,后来就发现了这个大家伙。它的劲还挺大的,只可惜遇到了王兄,硬生生的被王兄用拳头打死了。这不,我们就给拖回来了,反正烤烤也能吃,这几天天天吃干粮,我嘴里都淡出毛来了。换换口味。” 乔暖暖听到这里,才站起身来,定神一看,趴在王珂身上的黑影正是一只大黑熊,不过是一只已经死了的大黑熊罢了。 很快,烤肉就在空气中散发出迷人的香味,也可能是最近这段时间真的天天吃干粮,换一下口味,四人顿时胃口大开,就连平时斯斯文文的淮雅风也大快朵颐起来。 “哎呀,真好吃,我还要一块,给我留着啊。”乔暖暖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这时候如果再有一壶花雕就好了,美酒野味正是绝配呀。”王珂嘿嘿笑了两声。 这酒嘛,在出淮风山庄的时候他的确是带着一大葫芦,可是,酒再多也不撑身边的乔暖暖喝的啊,自己还没有喝上几口的,就全都便宜了乔暖暖了,现在想喝了,倒是没有了。 淮雅风停了下来,说道:“这次咱们走得匆忙,倒是忘了三位都是杯中之人,带的酒水也不多,要不这样好了,出去了山林,找个城镇酒家,让你们喝个够,可好?” 王珂说道:“还是淮小哥说的在理,那我可记下了,就让肚子里的酒虫再饿上几天,等到了地方,再让他吃个饱。” 乔暖暖这时候却说道:“喂,你们说说你们怎么抓到这个大黑熊的啊,这么大一只,费了不少力气吧。” 萧玄咬下一口肉,说道:“王兄真是天生神力,刚刚你们是没有看到,就是我遇到这个大黑熊也要暂避锋芒,可是王兄当时大吼一声,就绕过我直接跳到大黑熊的背上。双手成拳,硬生生的就打上大黑熊的面门,没几下,就感觉它进气少出气多,后来我试了一试,竟然死了。我不得不说王兄真是好胆识,好胆识啊。” 王珂摆了摆手,说道:“其实当时也没有萧小哥说的那样危险,我不过就是运气好一点罢了,没什么,没什么啊,哈哈。” “大叔。”乔暖暖一脸天真的模样,说道:“我发现你脸皮越来越厚了。” 听到乔暖暖的话,王珂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了两声,继续吃肉。 其实,王珂的力气,在场的除了萧玄,像淮雅风还有乔暖暖都是见过的,别说他的力气有多大了,单单是他的骷髅铁锤头就有千斤的重量,怕是这天地间独一份,也就王珂能够单手提起来。这样来想的话,王珂双拳打死大黑熊,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美美的吃过一顿饱饭之后,乔暖暖就开始犯困起来。小脸一上一下的,眼帘也渐渐地闭上后,猛地睁开,然后看看看周围,再慢慢的落下。 “小丫头,如果困的话,就先去睡去好了。”王珂说道。 “没……没事。”乔暖暖打了个哈欠,困怏怏的说道。 “还没事?都这样了。眼睛都睁不开了。”王珂把手上的柴火扔到火堆中,溅起几缕火星弥漫到四周。 “我真没事,还要守夜的对吧。”乔暖暖打了个哈欠后反而更困了。 在野外过夜,不但要燃着篝火,更要有人守夜,不但是为了给篝火添些柴火,而且还要防备野外的强盗山贼之类的偷袭。 淮雅风摇了摇头说道:“你们白天都已经很累了,晚上守夜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你们先去睡吧。” 淮雅风看了看周围,一片明朗的景象。天上明月高高的挂在树的梢头,洒下明亮又柔和的光芒。前方十几丈远的地方,赫然是一片湖泊,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野生着几只荷花,只是到了现在的这个时节,花朵是看不到的,但是还有大大的绿叶用来装点湖面。湖中波澜不惊,天水一色,却是绝佳的景致。 淮雅风转过头来,继续说道:“此地山明水秀,优雅祥和,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就放心睡好了。” “哦,那如果出现了什么事情,一定要把我喊醒啊。”说完,乔暖暖就回到篝火边,就着几张树叶当成床,睡在上面。 “嘿嘿,既然这样,那小哥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好了,到时候你把我喊醒就成了,我也找个地方先躺一躺去。” 淮雅风点了点头。 王珂也不矫情,找了一块大石头,搬到篝火旁边,就依偎着,鼾声四起。 这时候,萧玄拍了拍淮雅风的肩膀,示意他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山贼(中) 月光照在不远处的湖泊上,碧波万顷,好不漂亮。 水面倒影着一轮圆月,在天与湖面相接的地方,形成一条轴线,却不知道哪里是天,哪里又是地。 “第一次守夜,对你这公子哥来说很不习惯吧。”萧玄走到湖边,淡淡的说道。 淮雅风毫不在意,捧起一抔清水,看着手里面倒映着的明月,说道:“其实还好,任何事情都有第一次,现在也不怎么困,就是心里面很激动,这倒是我第一次在野外过夜呢!” 淮雅风的话听起来很高兴。 “我只是担心你,一路上走下来,耗费了不少的体力吧。”萧玄道。 “嗯,你别说,哈哈,还真有些累了。” “要不前半夜我来守好了,你先去休息休息。”萧玄继续说道。 淮雅风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不用,我第一次才感觉到新鲜呢,兴致颇高,根本睡不着,换成了你就没有那个感觉了。” 好像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淮雅风问道:“你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把我喊过来的吧,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萧玄低着头,回头看了看篝火边上的乔暖暖和王珂,嘴角咧开一道深不可测的弧度,这才说道:“这两个人来路不明,你真的信得过吗?” 淮雅风把手中清水轻轻放入湖泊中,说道:“古人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更何况我也相信他们的为人。” 萧玄显然不相信,反问道:“真的?” 淮雅风继续说道:“当然,这一路上如果他们真要对我们不利,就以你的身手来说,只能挡得住一个,我又没有武艺傍身,他们如果想要下手的话,早就下手了,我没有半点逃跑的机会,所以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们不利。而且据我的观察,暖暖和王珂应该是两路人,所以就更不可能了。” “你这个大少爷也没有白当啊,分析起事情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既然你心里有数那就行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江湖险恶,很多事情都不得不提防着,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有反目成仇的一天。好了,我也先睡去了,有什么事情就叫醒我。” 说完,萧玄就在篝火旁静息宁坐。 此时,淮雅风还没有起身,而是静静的看着湖面倒影着的明月,扪心自问:“难道有一天,我们也会反目成仇吗?” 淮雅风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总共就你们这几个朋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宁愿选择逃避也不要面对你们。” 宁静的湖面带动着淮雅风的心在这一刻也变得宁静起来,他的脑子里面,这时候空空的,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这么美丽的景色在这一刻,好像都属于他一个人。 淮雅风躺在草地上,看着遥远的天空。突然口中轻轻念诵:“高山自培茶,远来寒子心……纯黑暗金浅蓝水,月光幽绿空明至……芙蓉子,明香荷,空雨晚来秋……九石同一处,万般皆归来。” 月瓣似乎凋谢,倒映在那湖面,点亮湖面一个圈。一个人的感觉,静静的看着天,不知道天有多远。像出列的孤雁,游弋在白云间,划不完美的弧线,屋檐上冒着烟,对烟囱说再见,这一去就是永远……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起这个口诀来,只是心里面感觉像是一首诗词,虽然不怎么应景,但是心里却一直想着,不知不觉的看到这样的景色,就静静的吟诵出来。 可能,自己天生就喜欢诗词吧。淮雅风这样安慰着自己。 可是,每当淮雅风吟诵完一遍后,就感觉身体热乎乎的,也不出汗,只是在这样深秋的夜色里面,很是舒服。 就连本来看着的月亮都是模模糊糊的,现在睁开眼睛,所有朦胧的边框都去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美丽的皓月。 侧耳倾听,可以很清晰的听到蟋蟀在夜晚唱歌的声音,就仿佛是在自己的耳边一样。甚至是,他感觉,只要自己愿意,可以很快的找到这只蟋蟀的藏身地点。 淮雅风走了一天的路,就在这一刻,一下子没有了丝毫的困意,甚至连身体都感觉到勃勃的生机。 心中暗道:“想不到竟然如此奇妙。” 紧接着,他又在心中吟唱一遍,还是那种热热的感觉,天清气爽。 就在这时,淮雅风的耳朵动了动。随后脸色一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可能,连他都没有发现,淮雅风从躺在地上到站起身来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停顿,甚至是连练武多年的萧玄都没有办法做到这样的行云流水。 淮雅风跑过去,分别把萧玄,乔暖暖还有王珂摇醒。 乔暖暖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打着哈欠,说道:“干嘛呀,要吃饭了吗?” 王珂也说道:“我说小哥啊,就算是换班也不用把我们三个都摇醒吧。” 淮雅风连忙解释道:“有人,有很多人悄悄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了。” 淮雅风这一句话顿时引起所有人的警觉。 周围的环境一下子静得吓人。 可是等了许久之后,四周依旧没有半点的风吹草动的声音。 “真有人?”乔暖暖开口问道,不过心里面已经不怎么相信了,就算一个人再怎么隐蔽,除非一动不动,否则根本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 “他们正朝着这边过来,就快要到了。”淮雅风笃信,继而说道:“我看到他们了,带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红头发,一身夜行紧身衣,只是蒙着脸,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看他身后还跟着十多个好手,应该都不是泛泛之辈,最后面还有咱们白天放走的那个小头目。” 淮雅风的话说的就像真的一样,但是周围依旧是静悄悄的。 乔暖暖打了他一下,刚想说话,就被萧玄制止了。 萧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说道:“好像真有人来了。” 毫无疑问,萧玄的话比起淮雅风来要显得更令人信服。 然后,又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大地,静静的听了一阵。 片刻后,抬起头来,脸上阴晴不定,说道:“听声音是来了十几个人,而且带头的轻功极好。” 然后看着淮雅风,说道:“你先到找个地方避一避,我怕真打起来了,顾不上你。” 淮雅风点了点头,可是四处一看,哪里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啊。 只好灿灿的问道:“这个,我躲哪啊?” 王珂说道:“这里四周都是草地,偶尔有几块大石头也藏不了身,敌人从对面的山林过来,肯定是不能去那里藏身的,唯一的一个地方就是……” 王珂的目光落在宽阔的湖面上。 “湖里面?可是我不会游泳啊。”淮雅风也不想成为他们的拖累,但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也不能不说。 萧玄说道:“不用会游泳,只要你能在水下呆上一段时间就可以。他们来的人里面,就打头的人应该还有些本事,其他人根本就不够看的。” “这个,其实我也不会憋气。”淮雅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乔暖暖道:“不会吧,你连这个都不会啊。” 淮雅风继续说:“能憋一小会儿,但是时间肯定长不了。” 萧玄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策,说道:“要不这样好了,湖边有芦苇,你就扯下一段芦苇,你在水下咬着一头,另一头露在水面上,为了以防万一,就让乔暖暖跟你一起。这边我和王兄一起应对。你们看怎么样。” 王珂笑了笑,说道:“有架打,我没意见。” 乔暖暖扯了一截芦苇,插在淮雅风的嘴里,说道:“没办法,谁让我欠你钱来的,就这样吧,不过你们快点,我怕在水下会把这个大少爷冻死。” 说完就扯着淮雅风的衣领走进湖中,清秋时节的湖水格外的清冷,但也正是这样,湖面没有任何的浮游生物,清澈的很,从里面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篝火旁的一切。 淮雅风顿觉腰间一痛,却正好看到乔暖暖的小手正抓在他的腰上。眼神好像是在说:“都是因为你,湖水里太冷了。” 本来淮雅风想要报以笑脸,但是在这寒冷的水下,实在是做不了那么高难度的动作,只是紧紧咬着芦苇梗来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岸上。 这时候,萧玄站起身来,对着山林中一处黑暗的地方说道:“行了,别藏了,出来吧。大老远就这么静悄悄的走过来也不容易啊。” 王珂一听,想不到来的这么快,手上已经拿起了骷髅铁锤头。 这时候从黑暗的山林中走出一个黑影,紧接着,就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十几道身影。 等走到光亮处,萧玄,王珂乃至乔暖暖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口凉气吸得倒不是因为对手的强大,而是因为眼前的景象同淮雅风说的完全是一模一样。 耳中顿时响起淮雅风刚刚说过的话:“带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红头发,一身夜行紧身衣,只是蒙着脸,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看他身后还跟着十多个好手,应该都不是泛泛之辈,最后面还有咱们白天放走的那个小头目。” 如此清晰,响彻在耳畔深处。 第十八章 山贼(下) 岸上的两人一想起淮雅风的话,面面相觑。 还没怎么着的,白天被王珂打倒的小头目就跑上前来,对着红发紧身衣的青年说道:“老大,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你可要为咱们十几个弟兄报仇哇……” 说的是声泪俱下,感天动地,就连眼眶中的泪水也顺势而下,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王珂嘿嘿笑了两声,看着身边的萧玄,说道:“我怎么感觉被他这么一说,洒家倒是成了无恶不作的大坏蛋了,而且还专门欺压你们这些山贼良民?” 萧玄双手抱胸,腰间挂着他的长剑,哼哼两声。说道:“山贼劫财的我倒是听说过,也遇到过,但是像今天这样打劫前还喜欢颠倒黑白的我倒是第一次看到,真是长见识了。” 黑衣红发青年吼道:“少说废话,杀了我黑风寨的人还想安然离开,白日做梦!” 王珂自然不害怕他,依旧说道:“杀了?你会不会看啊,大爷我下手知道轻重,不过是打断了他们的胳膊和腿,你回去试试,他们除了四肢不能动以外,其他的地方肯定是活蹦乱跳的。” 王珂说的话有些浑,四肢全断了,其他的地方还怎么活蹦乱跳的。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是看着眼前的蒙面青年有些意思,多费些口舌探听下虚实也好。 只是,他们在岸上说着,可是水下的乔暖暖却很是郁闷,心道:你们在岸上谈笑风生这也没什么,可是能不能快点啊,我们在水下啊,这水里面冰冷刺骨,感觉好冷啊。我都这样,淮雅风就更好不到哪里去了。 转眼一看,身边的淮雅风依旧是那样紧紧咬着芦苇梗,只是在水下时间对于他来说太长了,衣袍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脸色苍白,眼中无神,不知道还能挺多久。 乔暖暖心怒,你们两个还闲聊个什么劲啊,快点打完了,我们也好出去烤烤火,暖和暖和身子。 淮雅风毕竟是第一次潜到水下,刚开始的时候心中还很是兴奋激动,对于尝试新鲜的事物,他总是有数不清的热情。只是,在水里面的时间长了,那感觉就变了个模样,身上穿着被湖水浸泡过的长衫,口中呼吸不足,浑身发冷,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但是还好有岸上的人转移着注意力,否则的话恐怕会更难熬。 蒙面的黑衣红发青年大声说道:“什么,人都被你们打成了这个样子,以后还能做什么,一个废人罢了。他们生不如死。” 王珂哈哈一笑道:“废人?就算是废人那也不是死人不是?你们呀,就喜欢颠倒黑白,要不怎么是当山贼的料来的。” 这时候,那个小头目又跑上前来说道:“老大,他们总共有四个人,还有一个公子哥和貌美的丫头,现在不知道藏在哪里去了。” 蒙面的黑衣红发青年四周环顾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的风吹草动,显然是不可能藏人,这才说道:“此话当真?” 小头目连忙点头,说道:“当真,当真啊,比真金还真的。”小头目表忠心,又说道:“那个公子哥穿着异常华美,必然生在一个大富大贵之家,要不就以这两个人的穿着,这么寒碜人,放那让我抢我都懒得抢。还有一个貌美的丫头,那可真的很漂亮,樱桃小嘴,柳腰盈盈一握,哎呀,我不是想着咱们黑风寨还缺个压寨夫人嘛。老大,我这一切可都是为了您呀。” 听到这里,青年脸色一红,小声怪道:“什么叫为了我,我不是说过了吗,咱们虽然干的是打家劫舍的营生,但是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劫富济贫行,但是抢穷人的东西就是不行。还有,什么压寨夫人,你脑子里面就不能想些个正事,掳掠妇女也不行。” 小头目听到后,刷的一下就泪眼汪汪,跪在青年面前说道:“老大,我知道我错了,可是千错万错也只是在于我,跟那十几号的弟兄没有关系啊,要打要罚随便你,我认了,可是弟兄们全等着您给他们讨一个公道啊。” 王珂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小头目深知自己这个老大的本性,虽然武艺高强,脑子里面还整天想着劫富济贫的高尚事业,但是只要跟他谈感情,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青年一怒,问道:“你笑什么?” 王珂边笑边说道:“我就是想笑,我笑你们打劫就打劫呗,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周围就咱们这些人,你演给谁看啊,有意思吗?” 萧玄在旁边帮衬道:“关键是山贼跟你说要讨回一个公道,我真是不得不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青年年轻气盛,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挤兑,怒道:“好,为了兄弟,我也不讲道理一回,这次非要把你们两个人的腿打折了,这样我才能对得起弟兄们。” 王珂说道:“就等着你这句话来的。”单手提起骷髅铁锤头,就要上前迎战。 就在这时,萧玄挡在王珂的身前,说道:“白天让你吃独食了,这次就是轮也轮到我了吧。” “这么多条鱼我怕你一个人一时半会儿吃不下啊。”王珂深有意味的看了看湖面的方向,意思是说还是速战速决好了,要不淮雅风在水下面撑不了多长时间。 萧玄点了点头,说道:“要不大鱼就留给我好了,王兄就把那些小鱼小虾米的随便解决一下。” 话未说完,枪头已到,青年用的是一柄红缨枪,枪头乃是上好的玄铁打造而成,而枪柄则是用的红杉木的主干,充分适用于枪的韧性和弹性。 不过,青年也不是傻子,他深深地知道能够把自己的手下打成那副模样,根本就不是一般习武之人所能做成的。 他这第一招长枪名曰:游龙填海。 虽是虚晃一枪,但是既能探听对手虚实,还能先下手为强,防备对手招式。 只不过,他遇到了萧玄。 萧玄剑柄一挥,就把偷袭而来的枪头挡了回去,顺势长剑脱离剑柄,就同青年对招起来。 谁都知道此时不能用全力,萧玄要等王珂把周围的小罗喽都清理掉,而那蒙面的黑衣红发青年则是一招招的试探,他听小头目说过,打倒他们的人乃是萧玄后面的王珂,他一直以为王珂是他们里面功夫最厉害的人,可是这一招招试探过来,心中越来越惊讶,跟自己对招的萧玄根本就不在自己之下,萧玄虽然没有任何的攻势,但是他见招拆招,行走之间游刃有余,丝毫没有捉襟见肘的感觉,更多的是让他感觉到此人功力深不可测。 其实萧玄的武功也没有青年想的那样,只不过为了给王珂腾出时间来,并没有朝着对手猛烈的攻击,更何况,萧玄师出名门,哪里是这一个小小的山贼所能够比拟的。 “王兄,还不快点!”萧玄大声对着王珂说道。 王珂笑了笑,说:“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口上说着,可是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落下,手起锤落,一柄大锤在他的手中被舞的虎虎生风。 这次王珂没有用白天那么省力的办法,而是带着大锤就冲到了山贼群中。别看他虽然长得高高大大,应该比较粗苯,但是身形灵敏,穿梭在人群中,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手上的锤头不断捶打在山贼的身上,山贼虽然也有反抗,但是王珂眼睛何其老辣,还不等他们出手就先撂倒在地,根本就不给敌人挣扎的机会。 还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力破万钧。” 这锤头虽然王珂掌握的不会伤及人的性命,但是就这样打在人的身上,显然也不会很舒服。 没一会儿,地上就躺满了**的山贼,只是躺在地上**,就再也没有爬起来的人。 蒙面的黑衣红发青年想要去救,可是一旦有个动作要脱离原先的轨道,萧玄就缠斗上去,根本脱不开身。 现在他终于感觉到自己果真是捅了大篓子,身体也如同陷入泥潭一般。 萧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怎么,这么着急你的弟兄?” 萧玄手上长剑一抖,反守为攻,直击而去,青年顿时感觉一股巨力袭来,收枪来挡,可是萧玄精湛的剑法又岂是他能够阻挡的了,虽然挡住致命一击,但是萧玄顿时一招顺蔓摸瓜,剑尖直指青年的喉咙。 青年再想要收枪来挡,只可惜,手上的长枪已经被萧玄抓在手中,动弹不得。 剑尖直指蒙面的黑衣红发青年的喉咙,手上把他的长枪一下子扔的远远的,说道:“怎么样,还打不打啊。” 王珂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对着湖面大声喊道:“好了,你们出来吧。” 青年人一听,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更没有想到的是照着王珂喊话的方向,藏人的地方竟然是在那片湖水中。 别人不知道,可不代表他不知道这片湖水的厉害。 别说是人了,就是小动物一不小心落在这片湖水中,也从来没有见出来过。 王珂见没有动静,又大声喊了一句,可是结果依旧如此。 王珂摸着头,说道:“这还真怪了,难道这两小孩子在水里面谈情说爱,不想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青年哼哼了两声,心道:还想出来,做梦吧。 第十九章 隐秘之地(上) 淮雅风感觉一阵天昏地暗,周围的景象也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晰。 头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湖泊里的水太凉了吗? 渐渐的眼前景象变得模糊,再然后却是黑暗笼罩了一切。 …… 湖泊岸上 王珂摸了摸头,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这么大的嗓门,按理说在水下的淮雅风和乔暖暖应该听得到啊,怎么喊了这么多声都没有丝毫的动静。 “王兄,你去看看,我怕他们会出事情。”萧玄突然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是有些出乎意料。 王珂应了一声,就朝着水面走了过去, 就在淮雅风还有乔暖暖栖身的地方,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这时候他才发现事情果然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没有!”王珂抬起头来,对着岸上的萧玄高声大喊道。 终于,萧玄知道大事不妙。 急道:“你再看看附近周围有没有?” 他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心里面却清楚,他知道淮雅风的为人,淮雅风根本就不可能对他们的问话不应,也不可能不声不响的就跑到另一个地方去。而且不但是这样,乔暖暖竟然也跟着不见了,这件事情就值得推敲了,这世间有谁能够在无声无息中把两个大活人给弄没了。 这时候,被萧玄制住的蒙面黑衣红发青年冷冷的笑了两声,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却完完全全的传入萧玄的耳中。 萧玄一手掐住他的脖子,说道:“你知道什么?说!” 青年虽然被制,动弹不得,脖颈处更有一只大手对他施加压力,可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把脸扭向一边,眼睛一闭。意思是说你爱怎么样就怎样吧。 这时候王珂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说道:“怎么办?淮小哥还有暖暖那个丫头都不见了,连半点踪迹都没有,找都没法找。” “没法找也要找!”萧玄说了一句,然后用眼睛瞥了瞥手上的青年,继续说道:“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喂,小子,识相的就赶快告诉我们,否则可别怪我这个大老粗不讲道理了。”王珂恐吓道。 话虽然是说出来了,可是青年还是那副模样,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任你天塌下来也不为所动。 “你……”王珂指着他,可是,突然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转眼为笑,说:“要不这样好了,你告诉我们缘由,我帮你把你这些兄弟的骨头都给接上,你可要想清楚了,再慢上一会儿,等他们的骨头全都错位了,我也没有办法,这一辈子可就真跟你说的生不如死了啊。” 蒙面的黑衣红发青年一听,心头一震,连忙说道:“你先接上,我再告诉你。” 怕萧玄与王珂不信,又说道:“你们放心好了,如果出事早就出事了,如果没事的话,就是再等上几天都没有关系的。” 萧玄对着王珂点了点头,王珂这才动起手来。 片刻后,地上的山贼虽然还有在**的,但是从外面已经看不出任何的伤势了,只需要调养几日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好了,现在你应该可以说了吧。” 萧玄放下手来,以他现在的功力根本就不怕青年逃跑,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王珂。 青年被松开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白皙的皮肤上可以看到道清晰的勒痕。 “快说!”王珂看到他这个样子,急道。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 当他看到王珂怒急的面容这才又说道:“这片湖名叫归去,是我们这块地面上有名的凶地,凡是进入此湖的,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没有一个能够出来的,就算是你把一个野鸡的尸体扔进去,根本就不会浮起来,而是直接的沉下去。” 萧玄沉思片刻,自言自语说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一伙有四个人,见到你们两个人后我就一直在寻找其他两个人的踪迹,我四处看了一圈,单单是没有朝着湖里面寻找,因为我知道,一旦没入湖水里面,必定是有死无生,所以我才根本就没有在意。现在看到的结果也果然是这样。” “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萧玄问道。 “有没有办法我是不知道,我也同你们说过了,无论是人还是动物进去,就没有见过活着出来的。知道这片湖泊为什么叫做归去吗,就是因为太可怕了,太逆天了,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归去一词,就是用来人到这世上走上一遭后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原来什么地方?必然是阴曹地府,堕入轮回。不过,只要不进入湖水中,倒是也没有什么事情。好了,我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多了。现在可以走了吧。”说完后,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你说没有见过活的出来,难道你见过死的?”萧玄听出来一些其他的味道,开口询问。 青年本来想走的,但是听到萧玄的询问,这才停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见过几次,不过也不是尸体,而是尸骨。” 王珂这时候说道:“难道是湖水里面有什么怪物,把里面的东西都给生吞活剥了不成?” 青年再道:“这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湖水里面连条鱼都没有,这里不仅仅我们知道,就连周围生活的农户也知道,你们一问便知。” “带我们去你发现尸骨的地方。”萧玄说道。 王珂这时候插嘴道:“去那干吗,看着那么多骨头多瘆得慌啊。” 王珂感觉不舒服。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更何况,有出路的地方,应该能够找到地方进去,我们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找到淮兄还有暖暖姑娘。” “好吧,不过地方有点远,在这个湖泊一条支流的下游,你们跟着我。”然后青年转身对着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回寨子里等我,我过上两天就回去。” 那群山贼应该也是训练过的,缓缓站稳身形,恭敬地说道:“老大,我们就先走了,杀牛宰羊,等老大回去一同畅饮。” …… 话分两头,却说淮雅风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当淮雅风醒来的时候,只觉头脑中一片混沌。 “好晕啊!”淮雅风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撑着地面,好让自己坐起来。不过,手上传来柔软的感觉,心中还在惊奇地面的温润圆滑。 “哎呀,疼!”这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淮雅风连忙睁开眼睛,周围漆黑一片,等了一会后眼睛才适应了过来。虽然还是漆黑的一片,但是已经不再是那般迷离的状态了,模模糊糊可以看到一些景象。 “喂,把手拿开了。”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淮雅风慌忙把手拿开,说道:“暖暖,是你吗?” “是啊,你这个笨蛋,差点把我压死了。”乔暖暖慵懒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一个人影在淮雅风的身边坐了起来,淮雅风仔细一看,果然是乔暖暖无疑。 “哎呀,这里好黑啊,到底是什么地方?”乔暖暖问道。 淮雅风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刚醒过来,到现在头还晕着呢?” “怎么办?”乔暖暖抛出一个最值得讨论的话题。 淮雅风摇了摇头,然后问道:“还是先找个照明的火把吧,你带火石了吗?” 乔暖暖喃喃说道:“有是有,不过刚刚被湖水一泡,应该已经不行了,而且周围潮湿异常,就算有木头,也点不着啊。” 淮雅风坚持道:“你先拿出来试一试吧,万一能擦出个火星,也能看看周围的环境,咱们也能早点出去。” 乔暖暖点了点头,在身上掏了一阵后,说道:“呶,就这两块了,我先来打打火,试一试。” 说着,乔暖暖手上就动了起来,只听见一声声石头敲击的声音,但是却没有看到半点的火星,照明更是虚无缥缈了。 半个时辰后,乔暖暖还在打着火石,可是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这次就连淮雅风也放弃了,说道:“就这样吧,别再浪费力气了,咱们还是想点别的办法吧。” 乔暖暖打了半个时辰的火石,早已把火石磨得温热,现在让淮雅风这么一说,心中气愤。 “真是没用,哼!”接着赌气的把手上的两块火石重重的扔了出去。 看到乔暖暖心情不好,淮雅风安慰道:“好了,我刚刚在想一件事情,咱们两个本来是在湖水里面躲藏着的,可是为什么突然间就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淮雅风的话音未落,就看到乔暖暖扔出的火石撞击在这四周的墙面上,竟然擦出了一丝的火星,火星由上至下,落了下来,迸溅的地方正好有一条静静的“死水”。 却见火星,悄悄的落入“死水”中,悄然研磨。 就在淮雅风眼眸落下的时候,突然间,那点点被淹没的星火,却以燎原之势复苏,转眼间,整条河的“死水”尽皆燃起熊熊烈火,照亮周围的一切黑暗的地方。 第二十章 隐秘之地(中) 却见火势骤然间变大,整条下水的河道也完全燃烧起来,四周的空间也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明亮而清晰。 “这是!”淮雅风惊叹道。 乔暖暖抓着淮雅风的手也变得紧紧的,不曾松开。 透过火光,这里竟然是一条甬道,只是淮雅风和乔暖暖所在的地方是甬道的一头,另一头虽然被灯火照亮,可是依然看不到尽头。 乔暖暖摸着周围的墙壁,喃喃说道:“咱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她不知道,他也不清楚。只是现在发生的事情都是那样的匪夷所思,就像是前几日淮雅风在淮风山庄的山林中遇到的那个怪老头。淮雅风心说:难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就跟怪老头口中说的幻术一样? 可是,眼前真真实实的景象无疑打碎了他的想法。 “啊!”乔暖暖大叫一声,躲到淮雅风身后。 淮雅风顺着乔暖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到在这头甬道的墙壁上竟然渗出了丝丝的血水,红得可怕。 而就在墙壁血水的下方,竟然是一些不知名动物的尸骨,白岑岑的,淮雅风借着火光辨认了一下,确定只是一些动物的尸骨,没有一具是人的,这才放下心来。 “这地方我感觉很不舒服。”乔暖暖说道。 淮雅风点了点头,只是出去的道路只有一条,这边的甬道又被堵死,想要出去就只能够朝着另一头的方向。可是这一头的地方到底通向哪里,他也不知道,如果能够出去这个鬼地方当然是最好的,可是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又该怎么办? 就在淮雅风思考的这一会,只见那些动物的尸骨已经被整个墙壁上渗出的血水所淹没,然后就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骨头被什么咬断了一样,淮雅风的淮风山庄也养过狗,他清楚的记得狗在吃骨头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清晰,响在自己的耳畔。 血水没有丝毫的留恋地上的累累白骨,而是朝着淮雅风和乔暖暖二人的方向蔓延过来,速度虽然很慢,可是没有人会质疑一旦碰上这个东西后,会发生的事情。 关键时候,还是淮雅风先站起身,拖着乔暖暖,大喊道:“快跑啊!” 乔暖暖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不是淮雅风在自己耳边大喊一声,恐怕自己还会待在原来的地方发呆,直至被血水吞没。 两人顺着火光的方向一路奔走。但他们两人奔跑了近半个时辰后,终于在甬道的另一头看到一扇玉门,而左右两边也各有一扇小的玉门,一共是三个门,都敞开着,看样子是有人进去过了。而两边的火焰直通到里面。 这次,两个人都感觉到无比的诡异,这条道路好像就是在指引他们到这个地方来,周围的火焰就差说一句:“跟我来!” 这肯定是一种意识的行为,而且就算是自己稳如泰山,就是坐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不还有见到的血水那样恐怖的东西吗,这样就逼迫着他们不得不继续前行。 淮雅风看了看身边的乔暖暖,这时候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看不出紧张还是害怕,淮雅风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进不进?” 乔暖暖说道:“什么进不进,都走到这里来了,难道还要回去?” 乔暖暖就是想说,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别在这里犹豫了,就进去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淮雅风点了点头,心里却在苦笑,说道:“既然这样,就进去看看这个地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淮雅风抬脚就要往前走,可是一下子就被乔暖暖拉了回来。乔暖暖说道:“你就打算这么过去啊。” 这话弄得淮雅风倒像是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淮雅风说道:“不这样过去,那还应该怎么过?” “你看那边!”乔暖暖指着前面一处的地面上,却见地面之上插着一根精铁打制的箭,箭头上面还有许多黑暗的血迹。 “这里一定有些机关,只是我们还没有察觉到罢了。”乔暖暖毕竟在江湖中混迹良久,对于一些事情知道的也要比淮雅风这个公子哥知道的多得多,乔暖暖继续说道:“要躲避机关,最好就是趴着贴着墙壁,但是这个甬道的两边是两条灯渠,燃烧的火焰根本没有丝毫的温度,里面的液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们最好还是沿着渠边走。” 乔暖暖不说,淮雅风还没有意识到,这才发现果然不止是乔暖暖说的这么一个地方,就连其他的几个隐蔽的地方都有这样的铁箭。 “你跟着我走。”乔暖暖走到淮雅风的前面,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探路。 虽然淮雅风在心中不愿意让一个女人涉险,但是他的心中也明白,如果然自己来走这一条路的话,如果真的有机关陷阱之类,自己必定是第一个掉进去的人,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乔暖暖。 她非常注意自己脚下的感觉,乔暖暖心知如果有机关,那么脚下的石板就是触动机关的装置,但是其实她在自己的心中也没有什么头绪,这一脚放下去,放多重,放多快,这些都是有讲究的,乔暖暖还年轻,显然不具备这样的经验,所以她越走心里就越觉得慌起来。 乔暖暖在前面走了十几步,身后的冷汗侵染她的衣裳,淮雅风看到后,说道:“要不就先歇一歇吧,我看咱们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出的去的。” 乔暖暖这时候可没有心思和时间同淮雅风聊天,轻轻说道:“别吵,我要是一分心,你我两个人就真的离不开这里了。” 话音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乔暖暖脚下的一块石板就已经落了下去,乔暖暖一脸苦笑的回头看着淮雅风。 淮雅风听到这声音顿时心中惊慌起来,哀叹一声,怎么这么倒霉,马上就要被射成筛子了,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往往当一个人面临绝对死亡的时候,心中的恐惧会在一刹那间降到最低,更多地会关注到其他的事情上。 这时候的淮雅风心中想起的人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不但没有五官,甚至是连同身姿也没有给他留下半点儿的记忆。 淮雅风在心中喃喃的说了一个久违的词语:“妈妈!” 耳中听到一声呼啸,一直弓弩箭贴着乔暖暖的耳朵就飞了过去。淮雅风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只箭也到了,直射她的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乔暖暖眼神一变,闪电般的转身甩手,凌空一把就把那箭握在手心,那动作一气呵成,淮雅风甚至是连乔暖暖的影子都没有看清楚。 淮雅风看到乔暖暖的身手,心中暗自惊叹,可是当时的情况不容细想,只觉脚下一串震动,就听到乔暖暖大叫道:“猫下去,还有暗弩。” 话音刚落,又是十几道白光射来,淮雅风忙低头躲过一支,这时候,突然胸口一痛,淮雅风想要叫,但是挣扎了半天却没有喊出声来,只是空张着一张嘴,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中了两箭,看样子已经插进去两三寸。 两三寸的距离不是很深,但是足够让人感觉到疼痛,更何况是这样直直的插在胸口,怕是命不久矣。 淮雅风看到那箭头几乎全部没入他的体内,顿时胸口一阵剧痛,心里面慌得一塌糊涂,还不肯相信,难道就这样死了? 乔暖暖看到淮雅风中箭,后退两步,一下子抓住淮雅风,拉着他二话不说,一边躲避着四周射来的弩箭,一边朝着玉门的方向走过去。 大玉门的方向是过不去了,弓箭太密集,恐怕是走不到半路上就被射成刺猬。 乔暖暖虽然人比较娇小,可是手上了的力气却是大得很。就这样带这淮雅风,在地上滚了一圈,就滚到小玉门中。 两人刚刚滚进小玉门中,只觉周围的光亮顿时暗了下来。 还没定下神来,就听到一声巨响,玉门竟然在他们进来后自动关闭起来。 乔暖暖心中暗道一声不妙。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关上了门,这里面必然是大有玄机。 “啊,好痛!” 这时候,淮雅风的**声传到乔暖暖耳边。 乔暖暖慌忙回到淮雅风身边,看到他面色惨白,嘴唇干裂,就在伤口处还有源源不断的血液流淌出来,染红衣衫。 “淮雅风,你感觉怎么样。”乔暖暖焦急地问道。 淮雅风微微抬了抬手,指着自己的伤口,嘴唇轻抿着,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乔暖暖一手紧紧按压着淮雅风身上的伤口,口中说道:“你忍一下。” 一手抓住两个箭柄,头上眉头一紧。 只听到两声“噗!” 就看到两个血淋淋的箭头从淮雅风的胸口拔了出来。 淮雅风顿时感到一股剧痛从胸口传出,比刚刚射进去的时候还要疼痛万分。 淮雅风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晕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隐秘之地(下) 乔暖暖看着因为疼痛而昏迷过去的淮雅风,心中顿时舒了一口。如果在淮雅风醒着的时候,就这样给他包扎伤口,势必是要更加疼痛,行走江湖多年的乔暖暖深知,如果一个人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伤口上的时候,那么血液流动会更加迅速,疼痛感也会越加的强烈,反而不利于恢复。而就像现在这样,乔暖暖扯下一条淡黄色的衣袖,用手撕成长长的布条,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就紧紧缠绕在淮雅风胸口的伤口处。 每用一分力气,淮雅风身上的肌肉便痉挛一分。好在箭头上没有淬毒,只是伤口深了一些,流出来很多血液,包扎完之后,乔暖暖手上身上全是淮雅风的血迹。 如果这样下去,乔暖暖真怕淮雅风撑不了多长时间。 可是,心中再担心现在也不是时候,最主要的是怎么出去,只有出去了才能够给淮雅风最好的救治。自己只是给他止血,如果伤口发生溃烂,或者发生变化,就不是她能够治好的。 乔暖暖本是抱着淮雅风的,她把他轻轻放到地上,又怕他躺在地上不舒服,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卷成一个团,垫到淮雅风的头下。 这个小玉门里面虽然不是特别光亮,但是依稀间还能够看到一些东西,乔暖暖站起身,四处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因为这个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东西,密室很小,甚至是只有十几步就到了尽头,地上嶙峋分布着几个骷髅,纷纷散散也不是很多,若是以头颅来数的话,应该也就只是三个。 乔暖暖虽然不怕这种死去的人,但是也没有驻足观看。一是她认为人都已经死了,又何必去招惹他的尸骨呢,这是对于死者的大不敬。出门行走江湖,最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乔暖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却明白其中的道理。二就是,乔暖暖在发现三具尸骨的时候,不经意间一眼看到上面竟然有动物牙齿的痕迹,心中顿时感觉有点毛骨悚然。这就更不敢继续看下去了。 十几步走到尽头后,乔暖暖突然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有一个水潭。 水潭深可见底,大概有十指并排的深度,里面的水清澈可人,而且还有一滴一滴的小水珠送头顶的上方滴落到这个水潭里面。 水潭里面镶嵌着七颗不知名的宝石,成北斗七星状在水下排列,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就这光泽来看,乔暖暖心中也感到一阵阵的惊奇,因为这并不是普通夜明珠的光泽,没有那样的暗淡,可是却也不是很强烈,非常柔和。七颗宝石总共发出七种光芒,不但有纯金色,淡白色,浅蓝色,深绿色,暗红色,明紫色,竟然在“北斗七星”勺柄的位置上,是一颗散发着黑色光芒的宝石。 七颗宝石,七种颜色,在水下交相辉映,煞是好看。纵然是乔暖暖这样不怎么在意自己装饰的女孩子,心中也在悄然嘭动。 突然,一滴清水落了下来,恰好在乔暖暖的眼前划过,一个纵身就落入小小的水潭中,消失不见踪影。 周围静悄悄的,乔暖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前的那滴水是自己看着掉进水潭里面的,可是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乔暖暖仔细一想,好像自己同淮雅风进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声音,静得吓人,静的可怕。 如果说,刚刚进来的时候,因为照顾淮雅风,可能没有注意到水滴的声音还能说得过去,可是,现在呢,好像所有的声音都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了一样。 乔暖暖胸中起伏。 她后退两步。 “啊~!” 大叫一声。 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被四周墙壁弹来回声的时候,心中总算是好过了一点。 这时候,又是一滴清澈的水滴落了下来,乔暖暖抬头来看,接着柔和的光芒,她看到在这个小小密室的屋顶上面竟然雕刻着许多神奇的画面。 游龙戏凤,四大神兽,还有一些长着凶残怪异面貌不知名的东西…… 可是,这一切怪异的景象全都围着中间的一个女人,女人被刻画的无比巨大,那些神兽在她的身前只能够算得上是腰间环佩。却见女人蒙着面,身材妖娆,衣饰古朴,但绝不是神州的样式,头上戴着奇怪的装饰,头发也在身后长长的挽起,而就在她身体上不知为何被这里的主人划了几条直线,其实这都还算正常,唯一令乔暖暖感到恐怖的是,女人手里面拿着一个开口的瓶子,质地看不出来,那个瓶子要比酒觞大上许多倍,口朝着下方倾斜着,就在瓶子口的地方,闪烁着点点光亮,乔暖暖仔细一看,不正是滴落到下面水潭里的水珠吗? 只见水珠在瓶口逐渐凝结出来,直到饱和,然后滴落到下面的水潭中。 乔暖暖行走江湖的时候,也听说过在溶洞里面有水滴石成这一说话,在溶洞外面还有水滴石穿这样的事情,可是,无论是石成,还是石穿,都无法令她同这里的奇异现象所能够联想起来。 因为,她看到,在雕刻的墙壁上,根本就是干涸的,没有半点儿水分,可是上面的水珠又是怎么凝结出来的? 乔暖暖后退两步,想了半天也不得其解,当一个人接触到自己未知的事物的时候,心中常常产生恐惧的心理,乔暖暖也不例外。 就在她头皮发麻的时候,听见躺在地上的淮雅风的**声:“水~水~” 声音虽然无比虚弱,甚至是乔暖暖还没有听清。但是,乔暖暖如同抓住了一个救命的稻草,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机灵,快步走到淮雅风的面前。 心中暗道:刚刚好险,差点就迷失了自己的心智。 再看那三具枯骨,乔暖暖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这三人八成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个地方实在是诡异非常,莫说是刚刚见到的那个水潭,如果在来点其他怪异的东西,想必在这个地方也是见怪不怪了吧。 乔暖暖坐在地上,扶起淮雅风,让他躺在自己身上,却见到淮雅风依旧是紧闭着双眼,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还有些干裂。脸色也是苍白一片。 “水~水~” 淮雅风依旧在**着。 乔暖暖叹了口气,她的身上倒是有一个葫芦,不过里面并没有装着清水,而是自己从王珂身上顺的女儿红,由于自己一路豪饮,不但喝光了自己的,就是这个葫芦里面也只是剩下了半个葫芦。清水倒是有,就在那个水潭里,可是那里面的水能喝吗? 乔暖暖拔下塞子,一点一点喂到淮雅风的口中。 如同久旱后的甘霖,淮雅风大口大口吞咽着,可是,乔暖暖的酒却相当浓烈,淮雅风吞进去的第一口就被呛到。当他喝多的时候,也就习惯了酒的味道。 喝完之后,苍白的面容也渐渐有了血色。乔暖暖给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酒水。还没有擦完,淮雅风脑袋一歪,这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乔暖暖试了试,淮雅风的头温,有点儿热,但并不是很严重,如果在外面,熬上几幅药,身体就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在这里,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葫芦里面的酒水被淮雅风喝的只剩下几口,乔暖暖这又掏了掏身上,浑身上下也只剩下用纸包着的两个白面馒头,这还是上次在客栈里面吃饭的时候剩下的,乔暖暖舍不得扔,于是就装了起来,以备露宿在野外的时候,饿肚子吃的。 只是就现在看来,这两个白面馒头实在是太少了。 馒头因为长时间的存放,表面已经干裂,也没有刚刚出笼时候的光泽,甚至是因为乔暖暖陪淮雅风躲避在湖水中而受到了湖水的浸泡,湿漉漉的。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馒头的表面裂开几道痕迹,而拿出来的时候却在滴着水滴。 清点了身上的所有物件,也只有这两个馒头还有几口的酒水能够支撑着他们活下去。 可是,活下去的这条路又能够走多远呢。 乔暖暖感觉前路渺茫。 但是,她从来都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她在心中说道:“一定可以出去的,一定可以的。” 乔暖暖把淮雅风安置好后,又回到关闭的小玉门前面,试着推了两把,可是这时候的小玉门重如泰山。乔暖暖的力气虽然不小,可是小小的玉门却是纹丝不动,乔暖暖这时候,又用拳头敲打玉门,她心中想着,既然是玉做的,硬度应该不是很高,可是当她的拳头真真实实捶打在玉门上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双手因为捶打玉门而布满点点斑驳的血迹,可是玉门上面却是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这下子,乔暖暖是彻底没了办法,不过,她心中还在安慰道:幸好没有打开,要不遇到了那股奇怪的血液,可就倒霉了 第二十二章 绝地(上) 萧玄皱了皱眉头,说道:“就是这里?” 眼下他们已经走了有两日的路程,一直顺着这个奇怪的归去湖泊的一条支流,朝着下游的方向而去,在这期间,萧玄不知道淮雅风有没有出事,但是心里不好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这是一个小型的瀑布,掩映在山林之中,瀑布并不是很大,小巧的很,也就十几丈的高度,再加上周围青翠欲滴的山林,倒是个绝佳的隐蔽之所。 清澈的湖水从高处落下,拍打在石头上,变成一片片白色的水花,走近了感觉到一股凉意,到了远处,水流就没有那么湍急。 阵阵微风吹过,把瀑布吹得如烟似雾,水花落在身上,好像下过的蒙蒙细雨。在阳光照射下,光彩夺目。 此时,王珂的脸上一脸严肃,他环顾左右,慢慢说道:“这个地方有古怪。” 萧玄点了点头,赞同道:“你也发现了!” 这时候倒是轮到那个蒙面的黑衣红发青年不解了,问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古怪的,我在这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就算是不天天过来,但是也算得上是熟悉,我看跟以前没有特别的。” 他话音顿了顿,语气一转,说道:“还是,你们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瀑布中出现一个白点,当这个白点在三人面前放大的时候,所有人在心中顿时一惊。因为浮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具骸骨,一具人体的尸骸。 尸骸顺着瀑布水流的方向,冲击而来,然后从瀑布中落下,狠狠的撞击在下面的水潭里面,最后消失不见踪影。 此时,三人心里很不好受,尤其是萧玄,同淮雅风本就是小时的玩伴,如果淮雅风真出了什么危险状况,他的内心定然会自责一辈子。 王珂说道:“不会是淮小哥还有那个暖暖丫头的吧。” 萧玄知道王珂指的是那具尸骸。 他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先是体型根本就不相称,还有这具尸骸表面上暗淡无光,不会是年轻人,最起码也要有四五十多岁了,根本就不可能是他。” 虽然知道不是淮雅风,但是萧玄的心还没有放下来,又问道:“为什么掉进湖里的人,只剩下骸骨,他的肉体呢?还有骨骼就这样摆放着,竟然没有被湍急的水流冲散,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这具骸骨在从瀑布掉落下来前是浮在水面上的,可是为什么一下到潭水里面,就沉了下去,是他自我的意识还是根本就是有人刻意为之?” 萧玄想了一下,把所有的问题全都归结出来。他虽然有些时候玩世不恭,但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眼力还是很独到的,更何况这件事情关系到自己最好朋友的生死,无论淮雅风是生是死,他都必须要调查清楚,也好有个交代。 这时候又听到王珂说道:“不仅仅是这些,你们没有发现这里的树木都是极为的翠绿,跟眼下的时节都不符合,我想就算是到了盛夏,一般的树木也没有这样苍翠欲滴的吧。” 王珂的话再次引起了注意,这四周的树木可不正如王珂所说的那样吗。 眼下正是深秋,本应是万物凋零的时节,可是这些错综排列着的树木不但没有凋零的痕迹,甚至是愈发的旺盛,其实也不单单是这些树木,就连树下的草芥,也是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王珂和萧玄一同目光灼灼的看着那个青年。 青年一脸苦笑,无奈道:“其实我只是感觉到这个地方很舒服,除了偶尔有几句尸骨从上面留下来,还还真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你们这样问我,我还真说不上来,更何况我也只是偶尔过来,就连那些农夫村民,都不常来这个地方,他们说这里太邪性。” 王珂说道:“你不说我还没有感觉到,这里的空气确实要比其他的地方要清新的多,反正给我的感觉就很舒服。” 萧玄低头沉思,照他这么说的话,这块地死了那么多的人,应该是一个大凶之地,可是为什么还会有这么清爽的气息呢? 萧玄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候,那个蒙面的黑衣红发青年说道:“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地方我也领你们过来了,现在我能回去了吧。” 王珂没有说话,他知道萧玄虽然年纪比自己小,又有些桀骜,但是做事情很有分寸,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他心里明白得很。 萧玄想了一阵,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先走吧,如果以后还有什么事情,我会去你们黑风寨拜访的。” 这句话说得极有技巧,说是拜访,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是做什么了。 青年却不以为意,黑风寨岂是你想来就来的,那可是自己的老巢,就连朝廷几次围剿都功败垂成,就你一个小小的江湖人士,虽然你武功高强,但是他心中坚信着双拳难敌四手的说话,更何况黑风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里面攻城器械,滚石木雷更是数不胜数,他才不会相信一个人只凭借自己的武功就能够独步黑风寨。 听到萧玄的许可之后,他后退两步,转身就走。 走几步,停几步,双手握拳,眼睛耳朵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身后的两个人,在这里,他又是山贼,见惯了别人杀人灭口的现象,尤其是在说放了自己的时候,那时候最为松懈,也是最容易得手的时候。 直到看不到萧玄和王珂二人的时候,青年这才放下心来,心中暗道:“想不到他们竟然没有对我出手。” 但是,他心中却不明白,他两个人为什么一直留在瀑布下的水潭旁边,这面定然是有什么事情。 民间有个说法是:“好奇心害死猫!” 蒙面的黑衣红发青年对这一块非常熟悉,他知道如果就这样再潜伏过去,说不定还会被发现,于是他快跑到另一处的小山坡上面,登高而望,透过树林可以看到萧玄和王珂的身影在水潭旁边徘徊,但是并不是很清楚,他们口中说的话就更听不清了。 只见两人交流了一阵,然后王珂就着水潭旁边的树藤,扯下一段系到萧玄的腰间,两个人紧了紧树藤,萧玄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水潭里面。 青年顿时大惊失色,虽然这里并不比归去湖那边,可是这里流着同样的水,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同样消失的情况。 不过,他又想到萧玄腰间带着的树藤,想必他们是要用这个办法,下到水潭里去寻找什么东西吧。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却见到王珂手上一紧,接着整个人倒退出去,水里面的树藤也给拉回来了,只是这边的树藤空缠着一个圈,而被缠绕的萧玄却不见了踪影。 他背后顿时冒了一股冷汗,想不到一个大活人就在自己眼前,一下子消失了。 王珂站起身来,对着水下大喊了几声,可是依旧没有丝毫的回应,无奈的扛起自己的骷髅铁锤头,疾步如飞,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想要下去看看,但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身离去。 …… 在这里已经被关了两天了,两天以来,淮雅风在乔暖暖的悉心照顾之下,身上的伤口总算是有些好转的迹象了,每天也能够清醒上一阵,但是过不了多久淮雅风就会头脑发晕,再次睡过去。 可是,这还不够,他们现在真的已经到了无法生存的地步了,两个白面馒头乔暖暖只吃了一小口,其他的就全都一点一点的喂给淮雅风。到现在,连个馒头渣都没有了,可是肚子依旧饿的咕咕叫,葫芦里的酒也都已经喝完了,没有办法,乔暖暖只好装了些小水潭里面的清水来喝,带着些苦味还有些涩,难以入口,但是渴急了也是要喝的,庆幸的是,到现在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一切都太平静了,除了淮雅风的**声还有他偶尔醒过来的时候能够说上两句话之外,一切都静的可怕。 慢慢的乔暖暖抱着淮雅风,在墙角里收缩成一团,依偎着取暖。 乔暖暖在这两天里不是没有想过找出去的办法,可是,这间密室现在就如同没有门一样,四周乃至上下全都是硬邦邦的石头,偏偏这块石头还极其的强硬,无论乔暖暖用什么样的办法,就是没有办法在上面留下丝毫的痕迹,更别说砸开后逃生了。 到了现在,乔暖暖是彻底的绝望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力过。 可是,再怎么样也要接受现实。现实就是他们可能要在这里饿死了。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以这样的一种方法死去,乔暖暖的脸上没有恐惧,但是却溢出泪水。 就在这时候,一张宽厚的手掌轻轻抚上乔暖暖的面颊,手掌浑厚炙热,却又苍白无力。 淮雅风轻声说道:“你怎么哭了?” 他不是不想大点声音,可是身体虚弱,没有丝毫力气。 乔暖暖听到这里,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放声哭泣。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 第二十三章 绝地(中) 淮雅风的声音沙哑着,当他看到乔暖暖哭泣的时候,心里面一下子就慌了神,他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眼前的女孩子,甚至是在他内心中的恐惧比起乔暖暖来说更甚。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却无论如何也要坚强着,也要挺过去。 淮雅风咬紧牙关,对着乔暖暖说道:“你扶我起来看看。” 不知有没有可能性,但是,淮雅风还是希望能够站起来,看看这周边的环境,或许心中期望的奇迹会出现吧。 抛开这一切都不谈,就算是真的埋骨于此,那也是在他检查一遍之后的事情。 乔暖暖一怔,随即醒悟过来,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带你看看这里。” 淮雅风因为受伤的原因,身体极度虚弱,一个庞大的身躯几乎是要趴在乔暖暖的背上,好在他还清醒着,若是昏迷过去,结果就更加的不堪。 乔暖暖嘴一抿,但终究没有多说什么,说什么呢,让他好好休息,不要操心这些事情?如果是在平时的话,还没有问题,可是现在两个人即将面临生死劫,淮雅风有必要知道他们的处境。 淮雅风被乔暖暖搀扶着,从头到尾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乔暖暖取水的水潭边上。 乔暖暖说道:“这两天,我把周围能够敲击的地方都动了一遍,都是实心,没有夹层,也没有机关,就是出不去。” 淮雅风可能是累了,喘着粗气,乔暖暖把他轻轻放到地上休息,接着说道:“这两天咱们两个人的干粮已经吃完了,水倒是不少,不过却不怎么顶用。” 淮雅风默然,心中实在是感觉有什么堵得慌,难受! 想不到,本来好不容易出来游玩一番,不但遇上拦路的山贼,而且还遭此大难,想到此处,他长叹一声,低下了头。 乔暖暖的脸色放缓下来,现在着急也没有用,脸上的泪痕也已经干涸,在乔暖暖的俏脸上留下两行淡淡的印记。 “想不到咱们竟然会死在这里!”淮雅风淡淡的说道。 乔暖暖没好气道:“这个水潭就是这里的尽头了,每过一会儿就会有一个小水滴从上面落下来,此外就再也没有出路了。哎,想不到我居然会死在这个地方。” 淮雅风起身,这才自己观察起来顶部的雕刻,一幅幅图片栩栩如生,如同画里。水滴落入水潭中,溅起一幕小小水帘,晶莹美丽,再有水下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相称,若不是在这个绝地之中,倒不失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淮雅风也发现,水滴掉落下去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那感觉就好像声音被什么东西给吞噬掉了一样,而且水滴的凝聚在女人的瓶口的位置,显然不是因为在他们更上面有水渗透的原因。 不过,此时无论是谁,看到这样的景象都不会有一个好心情来欣赏这样的美景。淮雅风走到水潭跟前,仔细查看一番,一颗心顿时凉了下来。 这里四周都是极为坚硬的岩石,小水潭更是清可见底,也不见水往哪里流动,小小的地方也不知是渗入地下还是去了其他的地方,这里哪里有什么出路! 淮雅风回头,正好遇见乔暖暖的目光,两人低头相望,对视一眼,都沉默了下去。 在这个该死的玉门里面,一时间竟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 淮雅风试着回忆以前看到过的一些道家典籍,期望能够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可是,淮雅风只觉得心乱如麻,眼看自己身处绝地,还要拉上一个乔暖暖,心烦意乱不说,胸口上的伤还隐隐作痛,疼痛又是一阵袭来,难受之极。 乔暖暖看着淮雅风眉头紧蹙,头冒冷汗,心中就知道他肯定是胸口又痛了。不知怎么心中有些不忍,低声说道:“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咱们总会有办法出去的!” 淮雅风默默坐下,怔怔的看着周围,其实乔暖暖的话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明明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己竟然还要一个女人来安慰,淮雅风在心里面怪自己没用。 淮雅风看着水潭里面七团柔和的彩光,心中暗想:“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下山便受到这么多的挫折,看来姐姐说的没错,我不适合在江湖上行走。如今更是身处绝地,却是有死无生,若是被爹知道了,只怕不只是要大骂我一句还要动家法吧!若是被萧兄,楚兄知道了,还不知他们要……” 乔暖暖看到淮雅风的神色忽然有些古怪,在他面前挥了挥手自己雪白的小手,忍不住说道:“你想到了什么呀?” 淮雅风脸色一红,自然不能告诉她心里面的实话了,随口扯了一句“你看这里的七颗宝石,成北斗七星状排列。” 乔暖暖连看都不用看,她早就知道。 淮雅风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天上的北斗是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组成的。古人在发现的时候就把这七星联想起来,成一个斗型。道家记载,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组成斗身,曰魁;玉衡、开阳、摇光组成斗柄,曰杓。” 乔暖暖忍不住的问道:“那又怎么样呢?” 淮雅风这才又说道:“你知道四季的划分吗?就是这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乔暖暖说道:“这里的斗柄指着是东哎。” 淮雅风说道:“现在是深秋,斗柄本应该指着西的,而现在却指着东,你说奇不奇怪?” 想不到乔暖暖用手拍了一下淮雅风的头,说道:“奇怪你个头啊,这又不是天上的北斗七星,哪里会配合着四级的变化而变化,你是不是想出去昏了头了。” 本来淮雅风越扯就感觉自己说的越有道理,可是乔暖暖的两句话就点明了,这还真不是天上的北斗七星,又怎么会随着四季的变化而移动呢,想必是当年建造这里的时候是春天吧。 淮雅风呵呵一笑,也没有当回事,也算是临死前图个乐子,只是他伤势未好,就这样一笑,顿时在胸中就岔了气,咳嗽起来。 听到淮雅风的咳嗽声,乔暖暖轻轻拍打他的背,这样能让他好受一点。 淮雅风低头咳嗽,眼睛却看着水面,就在水面上倒映着另一幅北斗七星的构造图。 淮雅风心中一震,转而就是一喜,忽然一跃而起,瞪大眼睛,神色紧张,急忙说道:“你看……” 手指却指着水面。 乔暖暖没有想到淮雅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被他吓了一跳。 接着,乔暖暖立刻走近,朝着淮雅风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颇为好奇。 只见水面上倒映着几条勾画出来的线段,好像有些熟悉。乔暖暖看着那些线段,猛地抬头看头顶上雕刻的女人,那些线段不正是女人身上的吗?! “这是?这水里的倒影竟然也像个勺子的形状。”乔暖暖说道。 淮雅风指着水里的倒影激动地说道:“斗柄指西,斗柄指西,哈,这里的斗柄指着西方……” 淮雅风喜形于色,但是大喜之后,引动身上的伤口,却让他接连吸了几口冷气。 等淮雅风安定下来后,说道:“暖暖,你照着水里面七星的倒影,转一下里面的宝石。” 乔暖暖心知这可能是他们出去的唯一办法,咽了口气,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挽起袖子,手就伸到了水潭里面。 这不摸还不知道,当乔暖暖的手摸到里面奇异的石头的时候,这才发现这些宝石无论是拉,敲,拽什么什么的办法都不能够令他们移动半分。后来乔暖暖发现这些宝石必须要按照一定的轨迹方才能够转动。 知道这件事情后,更加肯定了淮雅风心中的推测,只是更加期待着转动后的结果。 这时候,一滴刚刚凝结的水滴,如同珍珠般晶莹剔透,从空中轻轻飘落下来,落在眼前女子的发上,然后流落到脸上,再到肩上,衣上。 透明的水珠,从她乌黑的发梢,流落下来,慢慢流过她雪白的肌肤,仿佛连同她的脸也变得安详柔和,美丽动人。 淮雅风从小饱读圣贤书,别说是对乔暖暖了,就是自己的姐姐高慧慧,都没有这样看过,不知不觉,心中某个地方动了一下。 淮雅风看的痴了,只觉一切的生死早已远去,在他的眼前只有这个动人美丽的女子,她站在水里,就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清丽可人,带着动人心魄的美,扑面而来。 水下透过来的光芒更把她小小的身姿变得如梦似幻,脸色也是微微发亮着的。 这时候,乔暖暖已经转完了六颗宝石,只有最后一刻,她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水滴,目光正好与岸上的淮雅风四目相接,两人目光各在对方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很有默契的低头。 曾有那么一瞬间,两个人的眼中充满了对方的倒影,在那一瞬间,是如此祥和与安静。 第二十四章 绝地(下) “好了!”乔暖暖转动完最后一颗宝石,激动说道。 淮雅风从岸上看过去,七颗宝石的位置更好同水面上倒映的的线段所重合。 淮雅风自小喜欢研读一些奇闻异事,内心不禁对此小小的期许起来。 可是,许久之后,却没有丝毫动静。 曾有那么一瞬间,淮雅风以为自己推测错了,甚至是完全想错了,这个山洞里面还是无比的寂静,甚至是连两个人呼吸的声音都要淹没。 乔暖暖感觉到水潭里面有点儿冷,打了个冷颤后,又回到岸上。 两个人的目光中同时流露着失望的神情。 然而,就在他们等待了漫长的一刻钟后,一阵刺耳却又沉重的“咯吱,咯吱”声在耳边响起,充斥着整间密室。 淮雅风和乔暖暖顿时感觉到大地微微的颤动一下,然后就在墙壁上雕刻的女人的瓶口位置,落下点点光亮的斑驳。 如同天上的星星,又像是夜间的萤火虫,光点渐渐变多起来,他们附着到水潭旁边的墙壁之上,让整间密室变得更加的明亮通透。 两人同时看去,只见那块被光点附着的墙壁,,那曾经是天衣无缝,坚硬之极的石头,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慢慢的,随着光电的增多,墙壁上的裂缝也变得大了起来,虽然很缓慢,但是终于露出了一个洞口。 淮雅风怔怔的看着这个洞口的开启,心中激动万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就要脱离这个该死的地方了,心情异常激动难耐。 但是,在洞外却丝毫看不见里面有光亮传过来,显然里面不是出口,就算是出口,也离这里很遥远。 顿时,淮雅风激动的心情变成了畏惧,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并不愿承认,心中还带着些好奇。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呢? 乔暖暖眼波流动,也盯着洞口看了好久好久,她不清楚里面究竟有什么,轻声问道:“进去吗?” 一声“进去吗?”一下子响在淮雅风的灵魂深处,是那样的柔和甜美。淮雅风看了她一眼,只见眼前的美人儿肌肤如雪,清丽无双,脸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轻轻滑落,每一滴都悄悄的打在了淮雅风的心田,娇媚不可方物。 淮雅风身子一震,不敢再去看她,颤巍巍的说道:“既然有路,自然……自然要走的。” “好,那我扶你!”乔暖暖起身就要把淮雅风拉起来。 淮雅风的头要的就跟拨浪鼓一般,说道:“不,不用,我自己来。自己来!” 乔暖暖看了他半晌,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受伤这么严重的人到了现在这个地步,还要逞强什么。就算是要逞强,那会扶着他照顾他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乔暖暖叹了口气,毕竟淮雅风还是个病人,依旧微笑着走到淮雅风面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扶着淮雅风一步一步走进去。 这是一个幽深的山洞,墙壁上有着还附着着点点光亮,勉强可以看清道路,但是依旧非常昏暗。 转过拐角,是一条长廊,应该是天然形成的,挺宽敞的,两侧的石壁还因为光点的原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脚下灰尘极厚,踩上去有明显的脚印。 两人走得小心翼翼,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在玉门外的那一幕,万一再来个什么厉害的机关,两个人恐怕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里路上倒是也还算太平,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在长廊的尽头,突兀的出现一尊佛像。 这个金身佛像现在看起来倒是也奇怪得很,一半是慈眉善目,口中诵经,另一半却是凶神恶煞的模样,手上拿个一个铁锤,张牙舞爪。 淮雅风看到这里,心中想道:不知道这个锤头和王大哥的怎么比。 淮雅风不认识这尊佛到底是哪个菩萨,他并不是信教之人。 佛像挡住了一半的路口,另一半虽然小了些,但是也足够淮雅风和乔暖暖二人过去的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眼前豁然开朗,过了长廊之后,有一个石门,两人对望一眼,一同迈步前进。 推开石门后,是一个石室,石室里面燃着灯油,不知道多少年了,到现在还在亮着,顿时感觉四周光明了许多。 “好生奇怪,看这里灰尘最起码也要有几十年,甚至数百年没有人过来了,可是你看这灯火还在燃烧,里面还有灯油。”乔暖暖惊奇道。 淮雅风不置可否,没有说话,他看到这个石室里面随意地摆放着几个蒲团,还有一张石桌子,几个石凳子,除此之外就是那石桌上面的灯了。再也没有看到什么其他的东西。 石室向着里面延伸着,看不清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乔暖暖给淮雅风收拾出一个石凳,让他先坐下休息。 两个人此时又渴又累,肚子还在咕咕的叫,好在乔暖暖临来的时候在水潭边装了一大葫芦的水,凑合着喝了两口,没有什么滋味。 可是,这水并不能当饭吃啊,肚子叫的就更欢了。 “哼,等从这个鬼地方出去了,你一定要请我吃大餐,我宁愿撑死也不想饿死了。”乔暖暖说道。 淮雅风笑着答应,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是苦中作乐呢? 淮雅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对这个女子有了几分好感和亲近。 乔暖暖说道:“要不你就先在这里休息休息,我趁着还有力气去前面探探路,回头就过来接你。” 谁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是出去的通道还是有更加严密的机关算计。 淮雅风犹豫了一阵,说道:“咱两个还是一块去吧,你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乔暖暖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红。此时,淮雅风也注意到他口不择言,慌忙解释道:“我只是看你一个女孩子家的……” 乔暖暖打断他,说道:“行了,就你这身体走两步都要歇一歇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把你扔到这里不管的,去去就回,很快的。” 淮雅风低着头,答了声“好!” 乔暖暖看了他一眼,就朝着更深处走去。 乔暖暖顺着隧道的方向一路向下走去,越走景色越美,越走心中越奇。 只见一道道钟乳石,形态各异,在墙壁光点的照射下,璀璨夺目。 里面钟乳遍布,石笋林立,每一处都形态各异,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此时乔暖暖可没有心情来欣赏这样美丽的景色,因为她的肚子又在不争气的叫了,必须要赶紧找到出路。 突然间,她停在了一片巨大的钟乳石前,这片钟乳石成瀑布的形状,从上自下倾泻而来,磅礴之势扑面而来。但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这片钟乳石瀑布上却被人用尖锐的利器刻画上了一首青玉案。 却见上面写道:东风破雪芳菲尽, 花有意, 水无情。 潺潺溪水东流去, 花飘无力, 蕊破心碎, 一只野芳残。 心绪无言独徘徊, 一人回眸百花羞。 梦里几度牵绕, 骤然心碎, 独殇魂情, 月明楼高处。 字体金钩铁划,笔走龙蛇,字字之间透露着一股阴煞的气息,感觉四周有一股股的冷意袭来。 乔暖暖看了两眼,只感觉浑身冷的发抖,头脑发昏,几乎要昏过去。乔暖暖在心里说道:“应该是饿的吧!” 在这首词的下面,还立着一个无字碑,碑身沧桑古朴,一看就已经立在这里无数年了。 乔暖暖再想往前走,可是却已经到了尽头,却是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乔暖暖此时的心情低到了极点,但是还要回去告诉淮雅风他们的处境。 当淮雅风看到垂头丧气的乔暖暖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两个人什么也没有说,都低着头,或是沉思,或是等待着死神的降临吧。 乔暖暖坐到地上的时候,感觉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程度,这段时间以来,不但没有吃饱过,而且连休息都没有。现在知道到了必死的绝地,整个身体就撑不下去,坐在地上晕晕乎乎的就睡了过去。 淮雅风也很累,但是却丝毫睡不着,整个神经中充斥着一股激情,一种求生的欲望。 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大好,他强硬的站起身来,看了看在地上趴着的乔暖暖,把外面的长袍脱下来,轻轻盖到乔暖暖的身上。 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再看一遍,最坏的打算也就是两个人同时被困死在这里。 只是在他心里,也有着几分恐惧,这是不是应该的呢? 淮雅风一步一步缓慢的挪动着脚步,直至走到溶洞的尽头,除了一首词,一座碑之外,却再也没有发现别的什么。 淮雅风也看到这首青玉案,口中不觉轻轻吟诵:“东风破雪芳菲尽,花有意,水无情。潺潺溪水东流去,花飘无力,蕊破心碎,一只野芳残。心绪无言独徘徊,一人回眸百花羞。梦里几度牵绕,骤然心碎,独殇魂情,月明楼高处。” 淮雅风每念一遍,他便激动一分,身上的疲乏疼痛的感觉却又减少一分,口中吟诵几遍之后,精神却是大好起来。 第二十五章 患难真情(上) 淮雅风提了提神,可是肚子里面依旧是饿得很,四周找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出路,只好又原路返回。 当淮雅风回到石室的时候,乔暖暖正躺在地上说着梦话,说什么听不清,只见她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就连眉头也是蹙着的。 淮雅风慌忙走上前去,探了探乔暖暖的额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好烫!”惊讶道。 由于乔暖暖连日来一直都在照顾受伤昏迷的淮雅风,没有得到休息,就连肚子也是饿着的,再加上跳到水潭中去挪动宝石寻求生路,水潭里的水可是冰冷刺骨,还有就是看到前路渺茫,两个人如果没有办法出去,就必定会死在这个绝地之中,一系列的原因,终于让这个倔强的女子倒了下去。 乔暖暖倒了下去,嘴唇发白,口中喃喃的说着些什么东西,淮雅风仔细听了半天,却没有一句能听懂的,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乔暖暖口中说出来的方言确实是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或许,乔暖暖是从一个很偏僻,很遥远的地方来的吧。 这次轮到乔暖暖生病了,淮雅风把乔暖暖抱在怀中,但是依旧感觉乔暖暖身上很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淮雅风在心中说道。 然后,在这个缺衣少食,药物全无,甚至是连草芥都不生长的地方,想让乔暖暖退烧,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希望她能够挺过去。 不过说来也倒好笑,挺过去又能够怎么样,没有食物,迟早也是要饿死在这里的。 淮雅风撕下一块自己的长袍当做汗巾,连忙跑到来时的水潭边上,让冰冷的潭水润湿手上的汗巾,然后又匆匆忙忙的跑回去。 因为一路疾奔的原因,扯动着胸口处的好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又裂了开,疼痛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淮雅风龇牙咧嘴,脚下却没有停住奔跑的步伐。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她活下去。 不知道有没有用处,将汗巾拧干之后轻轻放在乔暖暖的额头上,只希望能够用这样的方法来帮助她降温吧。 乔暖暖在淮雅风的照顾下似乎是好了一些,喃喃细语已经没有了,淮雅风试了试乔暖暖头上的汗巾,这时候已经变得发热了。这又不得不起身而去,重新换来冰凉的感觉。 这一夜,淮雅风并没有休息,要么是在乔暖暖和水潭中奔走,要么便是抱着乔暖暖,希望这样她可以舒服一点。 过了一夜之后,乔暖暖醒了过来,身上无比虚弱,有句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更何况,乔暖暖身上的病根本就没有好。 一张小脸看上去更加的娇小柔弱了,张了半天口,却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 淮雅风试了试乔暖暖的额头,依旧滚烫,只是她不再昏迷而已,这才说道:“别着急,别着急,你好像是发热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乔暖暖听到他的话后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感觉被他触碰额头的时候,心里感觉怪怪的,饶是她乔暖暖一个放荡不羁的江湖儿女,被一个热血男子抱在怀中,脸色也不由的发热起来,好在乔暖暖本身就是在发热,淮雅风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人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管什么其他的,倒是避免了两个人的尴尬。 就这样,两个人静静的抱着坐了一天,两个人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只饮了一点儿的水,这个时候肚子倒是已经不叫了,但是还有轻微的饥饿的感觉。 不过,当人饿习惯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到饿了,淮雅风心中就是这么想着。 到了晚上,乔暖暖的病情却又开始反复起来,迷迷糊糊的睡着后,一会笑,一会哭,脸还是热得烫手,可是身体却直发抖,淮雅风摸着乔暖暖的小手,却是一阵冰凉,又试了试她的脚踝处,依旧如此。 乔暖暖口中,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冷,冷,好冷!” 淮雅风一见这种情况,就把自己所有的衣服脱了下来,紧紧的裹住乔暖暖的娇躯,可是乔暖暖依旧寒冷,身体抖得更加的厉害了。 淮雅风没有办法,只能把乔暖暖抱得更紧了,那感觉仿佛是要融进血液里,化到骨髓中。 一具精壮阳刚的身体顿时包裹住乔暖暖,就仿佛是在溺水时,找到的一根救命的稻草,虽然力量很小,但是贪婪的吸收着淮雅风身体上的热量。 在这一刻,她出于本能的紧紧回应着他。 可是,没过一会儿,淮雅风的身体就感觉如坠冰窟,乔暖暖现在除了脸上还是滚烫的以外,整个身体向外散发着一股寒气,饶是淮雅风也无法抵挡。 淮雅风突然意识到,如果两个人在这样下去,说不定两个人都会冻成冰块,死在这里。 可是,现在身上所有的衣物都已经拿来让乔暖暖取暖用了,再看看周围,除了几个落满尘埃的蒲团,就是这眼前的石桌石凳,再无他物。 他突然想到,乔暖暖身上还有火石,那两块被乔暖暖扔掉的火石,后来在打着火后,乔暖暖就收了起来。这时候却正好派上用场,反正这里有好几个蒲团,先点燃几个烤烤火,取暖再说。 当人到了生死关头,求生的欲望总是能够发挥着关键的作用。 淮雅风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或是什么其他的教条,更何况两个人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呢。想罢,对着乔暖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暖暖,现在多有得罪了,如果日后能够逃出此等绝地,我定然是要给你一个名分的。” 说完,就把手探入乔暖暖的胸口,摸索半天后,淮雅风红着脸把两块火石拿了出来,然后找来一个蒲团,就燃了起来。 火势越烧越旺,可是乔暖暖的身体依旧那般冰冷。淮雅风皱了皱眉头,然后把剩下的几个蒲团全都点燃,放在乔暖暖的周围,再把乔暖暖打着冷颤的娇躯在怀中抱紧。 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乔暖暖,只见她因发烧而变得红润的面庞就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令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娇小的鼻子,安静的呼吸,红唇紧抿,两只柳叶眉并不怎么老实,颦颦又蹙蹙。这样的,不觉渐渐看的痴了。胸口处的伤口也不再隐隐作痛,仿佛他忘掉了这种疼痛的感觉,仿佛他忘掉了周围所有的一切,眼眸中只剩下乔暖暖的身影。甚至,他在想,如果能够就这样了却残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能是加大了火势的缘故吧,乔暖暖身体已经不再发抖了,可是依旧冰凉刺骨。淮雅风两双大手抚上乔暖暖的柔荑,尽量用体温来温暖她。 “好饿哦,好饿哦!”乔暖暖又在梦呓。 淮雅风笑了笑,眼眸之中充满了柔情,自从他认定乔暖暖之后,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可是,这里除了一葫芦的水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其他可以吃的东西。 其实淮雅风也饿的不行了,只不过人一旦饿过劲去后,就不再是那样饥饿。 看到乔暖暖这几天因为照顾自己而变得有些消瘦的下巴,淮雅风实在是于心不忍,他拿起葫芦,灌了两大口水。一狠心,在自己手腕处划开一道伤口,那鲜红的血液如同洪水找到喷发的决堤一般,不断地从淮雅风手腕处涌出。 淮雅风感觉到痛,但是他立马把手腕移到乔暖暖的嘴边,让她喝下自己的血液。 乔暖暖出于本能的张开小口,不断吸允着淮雅风的鲜血,这时候,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能吃,无疑是最为美味的食物。 可能是,火焰使周围温暖起来,也可能是身体得到了一些食物,而焕发生机,总之,乔暖暖渐渐恢复了意识,嘴中传来的血腥味令她皱了皱眉头,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小嘴滑到肚子里。 一双美眸忽然睁开,正好看到淮雅风苍白的面容,也看到周围的火团,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自己的嘴边还放着一个人的手臂,上面依旧在源源不断的流淌着鲜血。 乔暖暖一怔,当即明白了过来,她想要伸手帮淮雅风把血止住,可是身上没有半分的力气。 想说话,声音却是嘶哑的:“你疯了,快把血止住啊!” 即便是再嘶哑的声音,在淮雅风听来,也是如同天籁一般。 淮雅风强撑着笑了笑说:“没事,我血多,你再吃点。” 乔暖暖急了,眼眸中蓄满的泪水陡然间流淌下来,边哭边说道:“我不吃了,你快点把血止住,要不然你会死的。” 看到乔暖暖态度决绝,淮雅风只好又从长袍中扯了一块布料,紧紧的在手腕伤口处,缠了几道,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好在看不出流血了。 乔暖暖一边抽泣,一边喃喃说道:“何必,何必呢?你这又是何苦呢?” 淮雅风安慰道:“咱们两个被困在这里,归根结底是因为我,你才遭受如此的无妄之灾,我……” 淮雅风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乔暖暖眼帘中的泪水连同嘴角边上的血水如同雨点般滚落到了地上,不知道明天的今天会不会开出一地的哀伤与忧愁。 第二十六章 患难真情(中) 王珂看到萧玄进入到瀑布下潭水中,心中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可是,还没有当他细细体会到底是哪里不妥的时候,就感觉到手上的树藤一松。王珂心中暗道不妙,连忙抬手来拉。可是,此时的树藤给他的感觉就是轻如无物,根本不可能拴着一个大活人。 当他完全把树藤拉上岸的时候,终于证明了他的这个想法是对的。 在树藤的这头是空空如也的一个圈,这个树藤缠绕而成的圈,恰恰就是当初为了萧玄的安全而绑在萧玄身上的,可是如今,圈还在,人却不知所踪。 看到这个结果,王珂顿时冒出一脸的冷汗。眼前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无法用常理来推测。 王珂与萧玄在岸上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由萧玄下去探路,如果真发生了什么意外,就由王珂返回淮风山庄报信,到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怎样来做,就不是他们所能够承担的了。 王珂定了定神,嘴角上的坏笑早已经消失,目光沉重的盯着水潭里面的潭水,依旧是那般平静。他在岸上大喊几声“萧玄,萧兄弟!” 可是,除了瀑布传来的回音,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王珂感觉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没有寻得萧玄的下落,那么就应该速速赶往淮风山庄去报信。 他扛起自己的骷髅铁锤头,大踏步的就朝着自己来的方向,返回。 这王珂也是个高手,只见他健步如飞,纵然没有骑马,但是也并不比马匹慢上多少。 终于,在王珂奔走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赶到了淮风山庄。那时候,还是清晨,淮风山庄的大门都还没有打开。 王珂上前就“砰砰砰!”的敲了三下大门。 可是等了一会后,竟然没有人来开门,王珂心中焦急,看到这个样子,顿时无比的恼火。 拿起自己的骷髅铁锤头照着大门就砸了过去。 淮风山庄的大门用料乃是上好的铁桦木,这铁桦木只存在幽城附近的古老的山沟沟里面,生长缓慢,需要近百年才能长到一人高,合抱粗细,而铁桦木木质十分坚硬,就连一般的刀枪棍棒也休想在上面留下痕迹。而能够把整个的铁桦木做成这样大的庄门,恐怕天下间也只有淮风山庄有这样的财力物力。 每天淮风山庄大门开启之时,必要有二三十个身怀武艺的好手用上全身内力,方才能够把淮风山庄的大门打开,早上的事情倒是也怪不得淮风山庄,一般这个点正是休息的时候,就连晨练的时间都还没有到,就算是有一两个人听到有人敲门,又怎么可能推得开这扇大门呢? 可是,王珂哪里知道这些,他不过就在淮风山庄待了没有一天的时间,自己好心来报信,却没有人回应,心中一怒,顿时拿起骷髅铁锤头重重的朝着淮风山庄的大门砸去。 只听见一声巨响。 “轰!” 一瞬间响彻所有人的耳畔,无论是睡着的还是已经醒过来的,都被这一声巨响吸引过来。 王珂以为自己一铁锤头就能够把这扇大门给破开,毕竟他对于自己的力气还是很有自信的。可是,事情的结果却出乎他的想象,这扇大门不但没有被他破开,自己还被冲力给反弹回来好几步。 直到王珂站稳脚步后,定眼一看,这扇大门竟然还在,只是上面留下来了几道深深的裂痕。 王珂挽了挽袖子,准备给这个木门再来一下子。刚想上前,就听到吱呀一声。 这扇铁桦木门缓缓的被人推开。 当木门推开有巴掌大的时候,王珂看到大庄主淮重一脸怒容的看着外面,寻找滋事者。 可是,当淮重看清是王珂的时候,脸色一收,他知道王珂乃是江湖中的个中好手,武功不在自己之下,若是真动起手来,胜负还很难说。 当门全部被推开的时候,淮重就迎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容,忙把王珂让进来。 谁知道王珂摆了摆手,说道:“别那么麻烦了,先说正事吧。” 淮重心中纳闷,我跟你有什么正事?但是当他看到自己重金置办的铁桦木门上竟然有几道裂缝,心中对于王珂肃然起敬。别人不知道这扇铁桦木门的坚硬程度,可不带表他不知道,淮重何止是知道,简直是太清楚了。 这铁桦木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长成,极为的坚硬,做成门的那天,自己试了试,非但没有在上面留下半点痕迹,就连上好的兵器都折断好几把。只是没有想到,眼前的王珂,只是一锤头就打出了几道裂缝,这份功力,淮重心中暗暗佩服。 淮重笑道:“哦,王兄不是陪同犬子去铸剑阁吗,这怎么又回来了?” 王珂虽然人粗,但是心却不粗,对着淮重说道:“你让他们先回去,我要说的这件事情很重要。” 淮重看了一眼身边的几十个好手,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你们先回去,告诉庄里的人都别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王贤弟谈。” 淮重很会做人,一句王贤弟就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更何况像王珂这样的高手,能招揽的还是要尽量招揽的。 可是,王珂心中焦急,没有时间跟他废话,连忙把淮重拉到门外一个僻静的地方,小声说道:“我此次前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你儿子淮雅风不见了!” “不见了?”淮重一听并没有当回事,淮雅风自小就喜欢那些山山水水的,这次出远门定然是要在外面玩上一遭的。 王珂继续说道:“不只是他,还有萧玄和乔暖暖,他们都不见了!” 看到王珂脸上郑重的表情,淮重突然间意识到好像出了点状况。 “王贤弟,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淮重心中心疼这个宝贝儿子。 于是,王珂就把路上遇上山贼,淮雅风与乔暖暖躲到湖里不见了,然后还有萧玄下到水潭里面同样不见的事情,原原本本,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淮重每听一个字,脸上的表情便凝重一分,手上便抖上一抖。听王珂说完后,连忙拉住王珂的手说道:“此话当真?” “当真!”王珂一脸诚挚,在这样的大事上,他又怎么会马虎呢! 淮重沉默不语,江湖上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但是王珂所说的太过于匪夷所思了,甚至是可以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都有一种想法,眼前的王珂见财起意,把三人绑架,找自己要钱财来了。 可是,看着王珂的表情却又不像是那样的人。在江湖上混的,最讲究的是光明磊落,“义”字当先。眼前的王珂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怎么会为了区区几个钱财而做出那样令江湖人人唾弃的事情来? 淮重表现非常平静,甚至给人的感觉,平静的不太正常。谁家的孩子丢了父母不担心的。 看到淮重是这样一个表情,王珂忍不住说道:“我说庄主啊,这人你倒是救不救啊,他可是你儿子啊。” 淮重看了王珂一眼,继而说道:“救?人是一定要救的,可是怎么救?” 淮重在心里面一直思考这个问题,如果王珂说的话是真的话,那么那个湖泊也太诡异了,竟然能够让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消失,而且还是三个大活人,扔个石头下去还能听个响呢。 王珂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心赶来报信,被淮重这么一问,一时之间哑然无语。 是啊,该怎么救啊,事情都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就算是没有遇到什么什么危险的东西,变成一堆白骨,顺着水流流到水潭中。可是,一个人能够在水下憋气憋上这么长的时间?古往今来,绝对没有,就连游鱼,在水下呆时间长了,也要上来透透气不是? 王珂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我也没有办法。” 其实,在淮重的心中根本就不接受淮雅风身死,他不相信,他更宁愿是自己这个儿子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之类的。但是,他的面容明显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好几条。 淮重迈开脚步就往淮风山庄里走去,可是脚步虚浮,没有了练武之人的力道,这时候才突然发现,原来淮重也不过是一个父亲罢了。 淮重回到淮风山庄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起整个山庄的精英,分成两拨,一波就继续留守在淮风山庄中,而另一波则随着淮重和王珂去那诡异的湖边,探上一探。 淮重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向自己的弟弟淮轻说了一遍,并嘱咐好山庄的各项事务,淮轻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诡异的湖泊,当下就要随着哥哥一起去找侄儿,可是却被淮重拒绝了。 淮重说道:“雅风的性命固然重要,可是事情已成定局,况且我感觉前路诡异莫测,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就不要去搀和了。山庄的事情也很重要,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山庄的事情全都靠你了。” 既然淮重都已经这么说了,淮轻也知道山庄的重要性,只好点了点头。 救人之事宜早不宜迟,交代完山庄的一些事情之后,淮重就带着浩浩荡荡淮风山庄的弟子,急匆匆的朝着归去湖赶过去。 第二十七章 患难真情(下) 数百号人马,浩浩荡荡的从淮风山庄出发。虽然队伍一直在马不停蹄的赶路,可是对于王珂来说还是有些慢,更何况心中万分焦急的淮重呢! 这每消耗一点时间,淮重就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一分,儿子淮雅风好像就离自己更远一点。他已经迫不及待了,身边带上十几个好手连同前来的王珂,胯下骑着千里马,一路飞奔而去。 淮重问道:“这么长的时间,你可曾想出了什么办法来救犬子?” 王珂一边奔跑,一边说道:“我倒是有一个笨方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他不是不想骑马,可是手上拿个重如千钧的兵器,只要上去就会把马压趴下,更何况在他看来,这些人骑着千里马都不一定比自己快上多少。 见到王珂跟着他们奔跑了这么长时间,脸不红气不喘的,心中对他更是尊敬起来。更何况还是为了自己孩子的事情而奔波劳碌。 不过,淮重感动归感动,但是此时他却没有心情来想这些。眼下最最重要的就是淮雅风的下落。人生有一大悲哀,无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到王珂说有一个办法的时候,淮重心中顿时一喜,赶忙问道:“王贤弟有什么好办法,快快说来。” 这有办法跟没办法,可是天壤之别的两码子事,遑论什么笨不笨。 王珂继续说道:“据那个山贼所言,如果有尸骨的话,定然会被冲到归去湖下面的一条支流里去,支流往下是一个小型的瀑布,瀑布下就是一个水潭。萧玄就是在这个潭水里面消失的踪影,咱们人多,可以把潭水都给抽干,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淮重一想,虽然有点耗费人力物力,但是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更何况萧玄的消失更是与淮雅风密切相关,说不定找到了萧玄消失的原因,就可以顺蔓摸瓜,也找到淮雅风。 在王珂说完这个想法的时候,淮重曾经一度的想把这个方法用在归去湖上,可是,想了一下却又觉得不是很妥,这水潭跟归去湖相比起来,就是蚂蚁同大象的距离,也许弄干一个小小的水潭还不在话下,但是想把整片湖泊给抽干,除非是皇帝,倾全国之力,就这样还不知道要到什么猴年马月呢。 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五天了,就算是淮雅风能够顺利的逃脱危险,为什么不回来报个平安呢?五天的时间,就算是没有被水淹死,饿也要饿死了吧! …… 此时的淮雅风的确快要饿死了,淮雅风与乔暖暖已经在这里被困了五天的时间了,身体极度虚弱,甚至是连抬一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们也曾经想过,或许上苍怜悯能够让他们逃生,或许会有人前来搭救他们。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空虚陪伴着他们两个人。 或许现在打开一条逃生的通道,但是他们两个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来支撑着身体走出去了。 当一个人在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心情并没有波澜万分,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只是按照规定的程序在发生着。 乔暖暖动了动喉咙,说道:“你说,咱们会死在这里吧。” 淮雅风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乔暖暖看着淮雅风的面庞,此时的他没有了昔日的潇洒倜傥,没有了风度翩翩,现在看起来,面容上沾染了灰尘,胡茬也露出来些许,精神萎靡不振,但是眼眸却清澈无比,这样的他,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不需要许多言语,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透露出来的便是无穷的魅力。 这些日子,两个年轻男女在相互的照顾中,连同乔暖暖也感觉到,她对于眼前的男人有了一丝奇异的感觉,或许从刚刚认识的时候,或许是从他把所有取暖的衣物都脱下来,裹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每日凝望着他的憔悴沧桑的面容,几乎成了她打发无聊时间的唯一方法。 有人说,日久生情,也有人说一见钟情。这种感觉存在于天长地久,亘古不变。 淮雅风爱怜的抚摸着乔暖暖的背部,一手在地上轻轻滑动。 乔暖暖问道:“你写的什么?” 这时候,她回头来看,只见淮雅风在地上的灰尘处,轻轻划动。 乔暖暖定眼一看,却是一首《江城子》。 人语黄昏更漏长 蒲团火 两心向 对赏丝竹光 不问空屋火烛明 挚爱游 水帘旁 闻君此意泪颜长 明月凉 与昨像 双行空廊 碧水揽湖光 才见峰间山水明 相依在 小石旁 “这是什么?”乔暖暖说道。 淮雅风露出一丝苦笑,说道:“等我们死了,以后如果有人找到咱们,希望他看到这首《江城子》后,把咱们两个合葬在一起,那样多好。” 生不能同寝,死要同穴。 “那你打算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淮雅风思索了一阵后,说道:“我还没有想好,等想好后再写吧。或许我们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乔暖暖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抚上淮雅风的唇角,意思是不要乱说。 虽然心中承认,但是这个字眼还是多么的不想要听到。 两个人的伤病并没有好上多少,因为缺乏药物和食物,两个人身体只是在意志上强撑着,淮雅风伤口上结了疤,但是还会隐隐作痛,而乔暖暖的病魔更甚,每到夜间降临,身体就同坠入冰窟一般,瑟瑟发抖。而这连续的几天里,淮雅风已经把周围所有的蒲团全都给烧了,周围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燃烧取暖了。 可是,转眼间就已经到了晚上,虽然在这地方看不出什么白天黑夜,但是乔暖暖已经开始发抖了,脸色也苍白,没有半点血色。就连呼吸中呵出的气体也是冰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乔暖暖的眼角竟然挂着眼泪,她竟然在哭。 淮雅风一时间愣在当场,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要强的乔暖暖,竟然会在自己面前哭泣,一时不知所措,迟疑道:“你……你……你不要哭了。” 不料,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一听到这句话,乔暖暖心中的伤痛顿时喷涌而出,声音也提高了上来,慢慢抬起头来,原本玉也似的脸上,此刻挂满了珍珠般的眼泪。 淮雅风手忙脚乱,扯动着伤口,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倒好像乔暖暖的哭与自己相关似的,就是说话也开始一喘一喘的,空张开了嘴巴,却没有说出个什么。 这时,淮雅风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脑袋一空,看着乔暖暖苍白的小嘴是那样的诱人,忍不住的就把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 乔暖暖身体一抖,仿佛脸庞也白了一白,淮雅风从这里看过去,她原本清丽的容颜处,此刻是梨花带雨,伤心处的风情,却在一晃神之间,动人心魄,勾人魂窍。 良久之后,当两个人呼吸变得急促,面色潮红的时候,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只是此时,乔暖暖眼中依旧带着泪光,在那泪光的背后,看着淮雅风的目光,淮雅风却是不敢直视,转开了眼睛。 “对,对,对不起,我……我……”淮雅风说不出话来,毕竟是他有错在先,而且还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占了乔暖暖的便宜。 “你放心,等咱们出去了,我……我……我一定会娶你为妻。”淮雅风鼓起勇气,这才转过脸,看向乔暖暖。 许久之后。 “你很好。”乔暖暖说了三个字。 淮雅风呆在那里,没有想到是这三个字,但是转念一想,两个人就要死在此地,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想到此处,忽然之间,心灰意冷,长叹一声,悲伤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只是,此时乔暖暖头脑开始昏昏沉沉的了,整个身体蜷缩着成了一团。 淮雅风只能用力再用力的抱紧乔暖暖,急切地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乔暖暖颤颤巍巍的回道:“冷,还是冷!” 淮雅风没有办法,只好双手伸到乔暖暖的背部,不断的来回抚摸,希望这样能够让他感觉到好受一些。 乔暖暖伸出冰凉的小手,抓住在自己背部疯狂揉搓的大手,说道:“别……别费力气了。” 淮雅风默然不语。 乔暖暖此刻脸上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但是接下来说出话却令淮雅风大惊失色,尤见鬼魅。 “你等等,我快……要不……行了,你就……杀了……我……吧,这样的痛苦我快要受不了了。” “不,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淮雅风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来的。 乔暖暖惨淡的面庞依旧平静的说着石破天惊的话语:“呵……等你杀了我后,我的……我的肉身还在,你便吃我的……肉,喝……喝我的血,只要你坚持的活下去,我……我相信你爹一定会来救你……救你的。” 淮雅风眼中顿时充满血丝,口中大吼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可是乔暖暖依旧说着:“这样,也算是我报答你的恩情了。” 淮雅风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耳中不断回响着几个字眼,是那样斑驳,那样鲜红,那样透亮,在此刻却又那样无力**。 第二十八章 玉儿舒儿(上) 此刻的淮雅风看着怀抱中的乔暖暖,原来语言是如此的苍白,竟表达不出情感的万分之一。 他就这样看着她,一遍一遍呼唤她的名字,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手上已经冻得没有丝毫的感觉了。 他看到乔暖暖胸口处的呼吸在减弱,逐渐地减弱,没有丝毫的疑问,过不了死神就会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强忍着悲愤,看着周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燃烧,可以取暖。 突然间,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就在下一刻,他把乔暖暖的衣衫尽数褪下来,自己也是赤身裸体的模样,他再次抱起她。 冰冷的身体让他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可是他依旧在坚持着,像是坚持着自己求生的信念那般。 这时候,他口中念念有词,说道:“高山自培茶,远来寒子心……纯黑暗金浅蓝水,月光幽绿空明至……芙蓉子,明香荷,空雨晚来秋……九石同一处,万般皆归来。” 却正是那夜老人传给他的一个口诀,据说可以强健体魄。 他不知道现在这个口诀有没有用处,但是有一点是一定的,每念完一遍口诀,身体就感觉热乎乎的,也不怎么出汗,但是很舒服。在外面的湖边,淮雅风守夜的时候就曾经试验过。 淮雅风念完一遍,却顾不得其他,马上就开始念第二遍。 而淮雅风的身体却在此时悄然发生着变化,就在他的脑袋中,一颗闪烁的黑色光芒的石头,不停地旋转着,每当淮雅风念完一遍口诀,石头就加快一分,而淮雅风的身体也就随着变红一分。 他感觉到身体在散发着热量,这样他更不会停下来,渐渐地,在淮雅风的头顶上面形成了一个漩涡,涡流直指淮雅风的头顶,而降临的那一个点,恰恰就是淮雅风脑袋里黑色石块所在的位置。 而这所有的一切,淮雅风都是不知道的,他的眼中倒映着是乔暖暖的身影,怀中抱着的是乔暖暖的身体,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但是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让她活下来。 慢慢的,他感觉到身体已经不是那样虚脱疲惫,伤口上的伤痛也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就连这段时间一直在咕咕直叫的肚子也没有了曾经那种痛苦的感觉了。 可是,他并没有在意这些,一心希望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挽救她吧。 或许上苍受到了感化,或许淮雅风身体所散发出来的热量正好把昏迷过去的乔暖暖挽救过来,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吧,总之,乔暖暖挺过来了。只是此刻的她好像正做着什么美梦,小嘴一张一合,唇角边带着诱人的弧度。 看到乔暖暖这个样子,淮雅风心中惊喜万分,可是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在自己胸膛上有两团球状的东西顶着,很舒服的感觉。 说实话,在他这十多年,近二十年的岁月里,还是第一次与一个女人**相对,脸上一阵泛红,但是眼睛却又忍不住的去瞅,去看。 眼前的,凹凸有致的娇躯,温良如玉,心神似水,如雪一般洁白,却又比雪花还要圣洁,对他来说,是多么的惑人心神。 可是,他连忙把乔暖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一是怕她再冻着,着凉。二是在他心里虽然决定要娶乔暖暖为妻,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过乔暖暖正面的答复,更何况目前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程度,淮雅风自认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来。而且,刚刚只是情急之下,为了救人不得已而为之,现在乔暖暖已经正常了,他是万万不会再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情来了。最为重要的是,两个人同时被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如果有精力就应该去找出路,而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乔暖暖睡了一阵后,就醒了过来,当她看到淮雅风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懵懂的问道:“难道咱们两个都死了?这是阴曹地府吗?黄泉在哪?我不想喝孟婆汤……” 淮雅风本来看到乔暖暖还有些尴尬,但是眼下被乔暖暖这么一问,哑然失笑起来。 “没事,你没死,我也没有死,咱们都还好好地活着。”淮雅风说道。 听完淮雅风的话,乔暖暖挣扎着站起来,这一刻,她感觉到身体好像是有了些力气,虽然依旧虚弱,但是已经没有了以前虚脱的感觉了。 乔暖暖掐了自己一下,痛得她直咬牙,但是依然兴奋道:“真的耶!” 然后,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我怎么感觉身上的病已经好了啊,而且肚子也不饿了。好奇怪呀,你给我吃了什么?” 乔暖暖不说还好,可是这样一说,顿时引起淮雅风的觉察,这一夜的时间淮雅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脱光衣服抱着乔暖暖罢了,可是,这句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但是,此刻淮雅风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胸口处的两个箭伤,早就不知去向,甚至是连同疤痕也不见了,这又把手腕处的布条解开,结果连同那两处箭伤一样,喂食乔暖暖鲜血的伤口也不知所踪。甚至是,这时候,他才发现,那本来是极其饥饿的身体,却在不知不觉中恢复着体力,这一切简直是匪夷所思。 可是,当淮雅风想了一遍之后,就明白过来,定然是吟唱了一夜口诀的原因。 这时候,淮雅风才赞赞称奇起来,看来这个口诀果真是个宝贝,不但能够帮人医治伤病,还能让肚子不饿,真是一举两得。 就在这时,乔暖暖起身活动了一下,突然感觉身体哪个地方不太对劲,这一检查,脸上顿时如同火烧云一般红了起来。 杏眼一瞪,说道:“昨晚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淮雅风自知理亏,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口中解释道:“我……我也是看你实在是冷得厉害,所以我就把你抱在一起过了一夜,好在你没有事情。” 淮雅风避重就轻的解释,不过昨夜的事情也是拼死一搏,倘若口诀不顶用的话,到时候死的可不仅仅是乔暖暖一个人。 乔暖暖一听果然有此事,但是她对淮雅风却是丝毫生不出气来,更何况淮雅风也是为了就自己性命。乔暖暖的脸色缓和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你也不能,也不能只给我穿这些啊。” 淮雅风看到乔暖暖身边有一块红布,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如火一般热辣辣的。 “你快回过头去。” 听到乔暖暖的指挥,淮雅风连忙背过身子,接着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虽然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去乱想,但是脑子里面全是雪白的一片,温润柔滑。 两个人就这样坐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周围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十分尴尬。 淮雅风咳嗽一声,没话找话:“那个,你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发烧,你的身体还这么冷。” 乔暖暖一想,心中一恼:说话都不会说,怎么又绕到那上面去了。 回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从小就这样,一生病只要在火堆旁熬上几天就没事了。这次没死,可还真要谢谢你啊。” 虽然嘴上说着谢谢,但是眼睛却丝毫不去看他。 淮雅风心想如果把这个口诀教给乔暖暖,那以后乔暖暖再发病的时候岂不是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淮雅风虽然有心想要把口诀传给乔暖暖,但是一看乔暖暖这样的态度,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来说,只好吞吞吐吐道:“那个……我这里有一个口诀,你要不要试一试啊。” 听完淮雅风的话,乔暖暖开口问道:“口诀?什么口诀?” “高山自培茶,远来寒子心……纯黑暗金浅蓝水,月光幽绿空明至……芙蓉子,明香荷,空雨晚来秋……九石同一处,万般皆归来。”淮雅风说了一遍。 乔暖暖跟着也说了一遍,疑惑道:“你不会在卖弄你的文采吧,我知道你读书很厉害,可是也不用天天跟我说些个诗啊词啊的,我除了认识几个字,其他的还真不懂!” 淮雅风惊疑道:“你念完一遍后,身体就没有什么感觉?” 乔暖暖摇着头道:“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对你写的这些东西听不懂之外,再也没有了。” 淮雅风心中一惊,难道是口诀没有效果了?可是刚刚自己念诵的时候,那种温暖的感觉还是传遍了自己的全身。难道是因人而异?或许这个口诀就不适合乔暖暖。 在淮雅风坚持下,乔暖暖只好又念了一遍,可是依旧没有什么感觉。淮雅风也只好作罢,但是没有把其中的缘由告诉她。反倒是乔暖暖发问道:“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咱们两个人身上的病好了,还有不饿了全是你这个口诀的功劳吧。” 乔暖暖冰雪聪明,她可不相信淮雅风会这么无聊,在这样的一个绝死之地,还有如此的兴致。当她看到淮雅风低头沉思的时候,她就知道其中必有问题。 第二十九章 玉儿舒儿(中) 淮雅风不置可否,最后被乔暖暖看的浑身发毛起来,这才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口诀乃是以前遇到的一个老者传给我,说是经常吟诵能够达到强身健体的功效,昨天晚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好姑且一试,然后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 淮雅风不知道该不该把乔暖暖、王珂还有萧玄那夜失忆的事情告诉他们,但是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个样子,倒不如让其继续发展下去,因为那夜的事情,淮雅风也感觉匪夷所思。 听到淮雅风这么一说,乔暖暖脸色一红,倒是没有继续问下去,反倒是转移话题:“谢天谢地,多谢菩萨保佑,让我们挺过来了。” 然后起身,转眼间已经走到石室外的金身佛像前,问道:“你知道这尊佛是谁吗?” 淮雅风也走了过去,但是他并不是佛教的信徒,佛教典籍看了一些,但是对于佛像却没有什么研究,只是看了一眼后,说道:“如果没有那狰狞的一半,我感觉应该是阿难吧。” 乔暖暖跪了下去,一心虔诚,但是口上却说道:“阿难啊,阿难。就算是你有难也不能拉着我们两个跟你一起在这里受罪等死啊,您是个菩萨,应该以慈悲为怀,行行好,就放我们出去吧!” 说完,乔暖暖还装模做样的行了个合十礼,倒也是有板有眼。 看到这,淮雅风不禁笑开了。 “阿难是梵语音译过来的,他的意思也不是受难而是好‘欢喜’、‘喜庆’,你可不要乱猜测他的意思啊。” 淮雅风的话音未落,就在他们脚底突然踩空,在他们身下突兀的出现了一条幽深的隧道,两个人同时“啊!”的一声,就尽数掉了进去。 隧道很滑,坡度虽然不大,但是两个人一路滑行,两人对望一眼,想要伸手抓住对方,可是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 只听见扑通一声,淮雅风落入水中,而眼前的事物也变得迷迷糊糊,看不真切,可能是水的冲击力,可能是这段时间他经历了太多太多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的事情,他累了,当他落入水中的时候,整个的心神放开,无论是生是死,就这样……算了吧。 …… 王珂指着前面的一个水潭说道:“就是这里了。” 淮重带着身后的十几个人随后赶到,看着绿树葱葱,显然与现在的时节并不相符,而且在他的心中还有一股毛毛的感觉。 可是,为了寻找淮雅风,便是刀山火海他也去定了。 王珂四周看了看,对着水潭边上的树藤说道:“那个就是绑在萧玄身上的,可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淮重心里有数。 淮重淡淡的说道:“六天了,整整六天,一个人不吃不喝,你说能不能活上六天。” 像是在问人,又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近乎发狂,此刻却又如此平静。 这时候,淮重带着的一个人走上前来说道:“大庄主暂且宽心,我相信少庄主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早已脱困了呢?” 明显是在安慰他。 这时候王珂又说道:“六天时间不喝水肯定是活不下去的,但是不吃饭的话,那可就不好说咯。” 他的话虽然听着刺耳,但是仔细咀嚼,淮重却知道,既然是在这归去湖里面,肯定是不缺水的,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这时候,淮重朝后招了招手,就看到一个侍卫拿着一网鱼,网上打着死结,侍卫又用绳子把网拴住,手上拿着另一端的绳索,直直的把渔网连同里面的鱼全都扔进了水潭之中。 虽然淮重相信王珂的话,但是事关淮雅风还有萧玄的生死,淮雅风就不必多说了,乃是淮风山庄的的少庄主,更是自己的亲骨肉,而那萧玄是为了淮雅风而身处险地,抛开他说是铸剑阁的大弟子不说,光是冲着他这份情谊就是必须要救的。 虽然嘴上没有提到乔暖暖,可是淮重知道乔暖暖同淮雅风一起消失,如果找到了淮雅风,那么乔暖暖的下落也必然是水落石出。 转眼间,就看到手拿绳子的侍卫整个身体一晃,紧接着就倒退两步。 周围的人纷纷上前去接应他,等到把渔网拉上来的时候,整个渔网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个游鱼的身影,再看那个渔网,却没有半点损毁的痕迹,照常理来推断,根本就不可能会有漏网之鱼,可是眼前的一切却在诉说着,不但有漏网之鱼,而且全部漏网。可是眼前的一切却不能够用常理来推断。 众人看到这个结果,大呼诡异,但是他们都是淮风山庄最为精锐的侍卫,再怎么样,没有淮重的允许也不会退缩。 淮重吸了一口冷气,虽然通过王珂知道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但是当他真正亲眼看到这个结果,内心还是被深深震撼了一下。 只见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去把水引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水究竟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 许久之后,淮雅风只觉鼻尖有一缕米粥的芳香,以前的他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倒没有注意过这样的芬芳,很舒服的感觉。 而现在已经整整有六七天水米未进,突然闻到这个香味,顿时把他的嗅觉唤了起来。 这时,一个木制的汤勺轻轻撬开淮雅风的嘴唇,一点一点的糯米的香味流入喉咙,直至温暖整个心扉。 淮雅风此刻想要睁开眼睛,可是浑身上下却传来刺骨的疼痛,就连眼睛,挣扎了半天,也没有睁开,眼前的依旧是那片无尽的黑暗。 喂食的是个小女孩,淮雅风是听声音听出来的。 “哎,你醒了?你可千万不要动啊,你现在浑身都是伤,刚给你抹上药,最迟还要一个月你才能动呢!” 女孩看到淮雅风要动,连忙压住淮雅风。 见到淮雅风停了下来,这又说道:“你不要乱动喽,若是把伤口扯开了,可就还要抹上一层药呢?” 淮雅风现在极度的想要说话,而且极度的想要知道究竟乔暖暖怎么样了。在他的记忆里面,当他和乔暖暖从佛像前的隧道滑下去,然后好像是进入一片水里,再然后,他就记不清了。就连身上的伤口,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感觉不到疼痛的地方呢! 看到淮雅风龇牙咧嘴,头冒冷汗,小女孩责怪道:“叫你不要乱动,你不听,现在可好了,手臂上的伤口又开了。” 小女孩轻轻把碗放到桌上,继续说道:“我可不会包扎,你还是等我姐姐回来的再说吧。我姐姐为了医治你,上山采药去了,应该快要回来了。你忍着点,可千万不能再乱动了。” 小女孩的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推门的声音。 “吱呀!” “呀,玉儿姐姐,你回来了。”小女孩说道。 “舒儿,我已经闻到饭菜的味道了,今天吃什么呀?” 声音很好听,很悦耳,如同山间的黄鹂,轻扬。 “好是好了,可能没你做的好吃。哎呀,我差点忘了,你捡回来的这个男人,伤口又裂开了。” 舒儿说的话很犀利,淮雅风听完后就忍不住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候,叫玉儿的女孩拍了舒儿一下,说道:“什么叫我捡来的男人啊,你说话能不能想一下啊,咱们姐妹两个在这个村子里面无依无靠的,要是让村子里其他人知道了,咱们两个可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啊。” 舒儿这时候不服气道:“就是因为没有男人嘛,所以他们老是欺负咱们,你捡回来这个男人,高高大大的,正好以后可以让他帮我们出头!” “行了,你先去盛饭吧,我去把他的伤口上再涂上些药。”玉儿说道。 舒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这时候,玉儿把身上的箩筐放在到地上,然后去了一个青花瓶,把里面黑色膏药轻轻涂抹到淮雅风的身上。 初时,伤口处还是火辣辣的疼同,被柔荑小手沾上伤药创膏,涂抹在伤口处,很清凉,伤口处也不再是那样火辣辣的疼了。 淮雅风舒服的**一声。 玉儿这才发现原来淮雅风早就已经醒了,想到刚刚舒儿口无遮拦的话语,女儿家毕竟脸皮薄,顿时脸色一红,低着头也不敢去看他,只是手上力道没有掌握好,本来是轻轻涂抹的小手,顿时用力一按。 淮雅风顿时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身体马上痉挛起来。 “哦,对不起,对不起!”玉儿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力气似乎是用的有些大了。 淮雅风想要问一问乔暖暖的状况,不知道这两个姐妹在救起自己的时候,究竟有没有看到乔暖暖。可是,浑身上下全被白布缠绕,眼睛也被蒙上了,嘴巴除了能够发出呜呜的声响外,就再也发不出其他了。 “好了,你就不要乱动了。”说完后,玉儿就离开了房间。 他现在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很差,想要尽快得知乔暖暖的下落,还是尽早好起来吧。 第三十章 玉儿舒儿(下) 现在淮雅风身体虽然疼痛的厉害,但是内心的想法却是非常的活跃,听着玉儿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只是一个念头,他就发现玉儿和舒儿正在隔壁的房间内吃着清粥。他就在想那晚老者传给自己的法诀不是有强身健体还有祛病去疾的效果吗,而且前两天自己胸口处的伤不也是这个口诀给治好的吗,怎么还有窥探他人的功能? 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或者是拥有了什么奇怪的能量,但是他毕竟不傻,这样在眼睛没法用的时候也是一件好事,心神一动却又忍不住的去观察那两名女子。 却见那个大点的姑娘,应该就是姐姐玉儿了,穿着一身天蓝色的水袖长袍,眉如远黛,有着修长的睫毛,肤如凝脂,白璧无瑕,头上没有任何的修饰,只是用一个桃木做成的簪子插着,三千乌丝,搭垂到腰间,虽未施粉黛,却又比那些庸脂俗粉多了清丽之颜,娇俏之色,但是可能是当姐姐的缘故吧,却是极静的,极轻的,只一眼,便在心里蒙蒙的化了开去,心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滴答滴答的落下,这一刻,响在灵魂的深处。 而那个名叫舒儿的妹妹,鹅黄色的小袄,下身配上绿水花云长裙,脚底踏着一双普通的绣花鞋,倒是更显出她的容貌出众。一张瓜子脸,双眉修长,肤色也是同她姐姐那般白玉无瑕,姿形秀丽,容光焕发。如果只以长相来看的话,两个姐妹倒是相像的很。但是舒儿显然是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人,从她给自己喂食的时候就可见一斑,可是当她面对这个姐姐,却不知为何却显得规规矩矩,两个姐妹对桌吃饭,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淮雅风再看她们所食之物,竟然只是清汤寡米的小粥,整个碗里零星的飘着几粒白米,就连舒儿喂自己吃下的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如今回味起来,入口的米粥香甜顺滑,糯糯的而又浓稠,比她们两姐妹口中所吃之粥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两姐妹,两碗清汤寡粥,外加一小碟咸菜,就这样生活着。 淮雅风看出这个小咸菜是用萝卜青菜腌制而成,不过从外表上去看,倒是精致。 搭救自己的两个姐妹生活清苦,不但吃的简单,而且身上的衣服虽然干净,但是打了好几个补丁,很是刺眼。 淮雅风心神一动就把整个房间看了个通透,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东西在他眼前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连角落里面有没有灰尘都能够看得仔仔细细,不过灰尘这一点自然是没有的。 他对于自己突然出现的这种能力并没有恐惧,只是很好奇,不经意间就用了出来,就算是在山林中守夜的那晚,依旧能够看到几里之外前来偷袭的山贼。 是那样清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呈现出来。他突然想起,以前曾在一些志异的小说里面见过类似的场景,上面好像是称这样的现象为神识,好像是修仙问道之人经过长久的修炼方才能够具备的能力,难道自己就因为念了几遍老者随口送出的口诀,竟然还有这个功效。淮雅风心中在暗暗窃喜的同时却又警惕起来,天下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究竟为什么那个老者要传给自己这套口诀,与自己有缘?这个理由也为免太过于牵强了,而且还只是说能够强身健体,其他的一概没有说过,他有什么目的,他又是为什么这样做。 淮雅风自从跟随者二叔经商,管理一些山庄事物后,对于一些问题看待的角度也变得不同了,他也认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这个道理,不过当淮雅风苦思冥想之后,还是没有想出像他这样的一个绝世高人,挥挥手间就可以覆灭一座城池,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可以让他垂涎的呢? 不过,现在他可没有功夫来继续探讨这些问题,他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快点让身上的伤口好起来。 这一刻,淮雅风心神一动又想起了那套口诀,在心中默念起来。 念完一边后,从小腹处升起一股暖流,一直伸展到了额头的地方,舒缓四肢百骸,一点一点滋润着淮雅风的伤口,淮雅风感觉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心中顿时大喜,顾不上其他,又开始了第二遍。 淮雅风身上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甚至可以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当初舒儿从山涧河边看到淮雅风的时候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当她探了探淮雅风的脉搏,十分微弱,就连鼻息也是一样,她看他也是一个可怜人,就随手帮淮雅风包扎一下,可是在检查他伤势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眼前的男人浑身都是露骨的伤口,但是唯独头部,只有几个轻微的擦痕,这样的结果不得不令她感到奇怪。 舒儿是在附近的大夫,医术自学,自小行医,但是她此刻却搞不懂了。看淮雅风的伤势,就知道一定是在河水冲击下撞到水中岩石造成的,可是为什么单单是头部没有受到重击,而其他的地方却裂着露骨的伤口? 难道是他的运气太好了?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是却没有其他的解释了,只能说老天爷太眷顾他了吧。 …… 俩姐妹吃过饭后,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匆匆忙忙收拾了一阵后,外面的天就已见大黑。 玉儿取出火折子,轻轻的点燃桌前的一盏青油灯,小小的灯火在黑夜中为整个房间撑起一团小小的光芒。 虽然不是很亮,但是借着这样一盏清油小灯,玉儿铺开纸笔,拿着一本书,边看边记载着什么东西。而舒儿呢,则是搬了一个竹制的小凳子,坐在姐姐的旁边,一手拿着绣花针,一手拿着一个竹制的圆环,圆环里面固定着一方白色手绢,细细斟酌,绣着一株并蒂莲。 但是很难想象,原来舒儿也有这样安静的一面,借着微弱的灯光两个姐妹,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安静而又祥和。 只是在偶尔之间,抬起头,互看对方一眼,婉儿一笑,又埋头于自己的事情。 秋天的夜色,格外凉爽,即便是在房间里面,也还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舒儿好像感觉到有些冷,起身把窗台边上的竹窗落了下来,又把房门紧了紧,这才回去姐姐玉儿的边上,继续做着手头上的事情。 到了上半夜的时候,天空中却下起了小雨。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在高空中隐藏起身影,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大地上面仿佛笼起一片轻烟,如同坠入梦境,晚云飘过之后,水一样的清光,冲洗着柔和的秋夜。 玉儿和舒儿两个人又熬了一阵后,就吹灭了灯火。 只是,此时家里有一个张床被淮雅风占了,姐妹两个只好挤在另一张床,房间不多,瓦屋三两间,相互通联,只用一条布帘隔开。 “姐姐,我看你今天眉头紧蹙,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舒儿依偎在床边,小心的问着。 玉儿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的笑容。 这时候,舒儿又说了:“姐姐,是不是因为咱家多了一个人,米粮不够吃了吧。” 玉儿听完后,先是摇了摇头,后又想到家里的米粮确实是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只好点了点头。 舒儿不平道:“姐姐,你莫要担心,等我这些天没事的时候,多绣上几个手帕,卖到城里去,咱们手上就有银子买粮了。” 玉儿听到妹妹这样说,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小声说道:“还是你最懂事,可是也不要累着。我看你熬夜一天比一天晚。” 玉儿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妹妹接话道:“我看你一个人整理医书,挺孤单的,就想要陪陪你。你也是一天比一天晚了。” 两个姐妹又说了一些悄悄话,方才睡去。 而淮雅风此刻却没有什么睡意,他无意听到姐妹两个的谈话,心中暗暗决定等自己伤病好了,回到淮风山庄就给这两个姐妹一笔钱财,让她们以后衣食无忧,也好报答她们。 淮雅风心中默念了一夜的口诀,等到天亮的时候,就听到玉儿起来洗漱的声音,等她洗漱完后,这才慵懒的撩起布帘,来查看淮雅风身上的伤势,顺便更换药物。 玉儿看到他一动不动,呼吸匀称,以为他还在睡着,就轻轻拆下淮雅风身上的布带,从脚开始,一直蔓延到头部,可是当她拆下淮雅风身上布带的时候,这才发现原本淮雅风身上不堪入目的伤口竟然在一夜之间全部愈合,甚至是连一点的伤痕都看不出来,玉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从一个大夫的角度来看,虽然淮雅风只是皮外伤,但是伤势如此之重,没有一个月的精心调理,根本就不可能下床,更别说要恢复到这样的程度,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不,是绝不可能! 第三十一章 乾坤袋(上) 仿佛是见到了鬼一般,玉儿双瞳骤然间放大无数倍,口中惊诧:“你……你……” 说了半天却也只说出了一个“你”。 淮雅风身上的伤势已见大好,但是由于在河流中失血过多的缘故,此刻的他看起来略显虚弱,但是他相信,只要再给自己一夜的时间,原来的淮雅风就会回来。 当淮雅风脸上的布带被解下来的时候,竟然发现眼前的一切竟然不太适应,虽然与脑海中呈现的一样,但是阳光却是那样耀眼。 他眯了眯眼睛,用手挡在眼睛前面,来适应这里的环境。 “你好,你是玉儿吧。”淮雅风看玉儿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只好自己先说了。 玉儿后退一步,点了点头,说道:“濮阳玉儿!”,可是突然间,眼神凌厉的看着他,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淮雅风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濮阳玉儿警惕的又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候,淮雅风才发现原来自己身无寸缕,发窘道:“那个,能不能给我找件衣服来,我总不能这样的和你说话吧。” 濮阳玉儿脸不红心不跳,她行医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打算让他有话说话。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让舒儿看见了,反倒不好。银牙咬了咬红唇,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说罢,就迈着小细步在床边的柜子里面一阵翻找,终于找到一件老旧褪色的短衫,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只是补丁针线密合,没有什么突兀的针眼,看起来倒是还挺舒服的。 淮雅风匆忙穿上衣服,对于他的身板来说,这件衣服显得倒是有些小了,微微露着个肚脐,上半身绷紧,而下半身则只到了他的小腿。淮雅风还是第一次穿这样的衣服,不舒服是免不了的,可是还是穿在了身上,并没有抱怨什么。 “你的名字我其实是听舒儿说的。”淮雅风如是的说道。 “濮阳舒儿!”濮阳玉儿继续纠正道。 “好好好,濮阳玉儿,濮阳舒儿。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过,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子,同我差不多大,头上挽着两个髻……”淮雅风把乔暖暖的外貌描述了一遍,希望濮阳玉儿知道乔暖暖的下落。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结果总是令人哀叹的。 濮阳玉儿摇了摇头,说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山涧的河床边上,并没有看见你说的那名女子。” 淮雅风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想难道是被水冲到别的地方去了?可是,千万不要有事! 心中不禁想起了和乔暖暖在一起的日子,即便是身处绝地,那种温暖的感觉也深深地留在心底,这一刻,淮雅风竟然傻傻的笑了。 濮阳玉儿看到淮雅风这个样子,不禁问道:“你说的乔暖暖,她是你的妻子吗?” 淮雅风的沉思被她打断,说道:“算是吧,不过我们走散了,我一定要找到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哪里找到我的,我想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她的踪迹。” 濮阳玉儿说道:“可以。” 这时候,淮雅风口中轻轻吟念:“濮阳,濮阳,濮阳。” 又说道:“好奇怪的姓氏啊,我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过,难道你们这个村子都是用的这个姓氏吗?” 濮阳玉儿冷漠道:“奇不奇怪与你无关,不过这个村子里,只有我和我妹妹姓濮阳。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并都回答了你?” 淮雅风听出来濮阳玉儿语气不善,可是他又想到昨晚她对于妹妹的溺爱,应该是对于自己这样的一个外人才有的防范之心。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再怎么说自己一个大男人停留在两个女子的家中,本来就是一件极为不妥的事情。 淮雅风叹了口气,心里特别想说其实我是个好人,你不用这样防备着我吧。 可是,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呢! “你妹妹醒了。”淮雅风张口说道。 濮阳玉儿听淮雅风这么一说,顿时回过头去,门帘没有被掀开,四周还是安安静静的,濮阳舒儿就是起床也应该有点动静才是啊。 接着,濮阳玉儿心中顿觉不妙,难道是中了淮雅风的奸计?这才猛然间把头转了回来。可是,当她看到淮雅风双手负于背,挺胸而立,却又不像是那种在别人背后使坏的小人。可是,转念一想,为什么他要说舒儿醒了?难道是为了让我转移注意力? 淮雅风见濮阳玉儿不信,只好又说道:“你妹妹刚刚睁开眼睛,好像还没有睡醒,现在又伸了个懒腰,嗯,她穿鞋下床了。” 淮雅风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已经可以听见,隔壁屋子的脚步声了。 再然后,就看到濮阳舒儿揉着惺忪的睡眼,掀开门帘就走进来了,口中还说道:“姐姐,你起得这么早啊。” 可是,突然间发现这个屋子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男人。 “啊!” 顿时惊叫一声。 濮阳玉儿上去扶住濮阳舒儿,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呶,这就是你口中说的,我捡回来的那个男人。” 濮阳舒儿显然并不相信:“不是吧,他的伤势那么严重,就这么过了一天一夜就好成了这个样子?” 就在这时候,淮雅风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两声,毕竟是很长时间没有吃过饭了,而且昨天只是吃了一小点而的米粥,现在饿起来也是实属正常。可是,让淮雅风在两个不认识的女孩子面前,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的。 淮雅风装作若无其事,眼睛瞅着别的地方。 濮阳玉儿说道:“你先去准备早饭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同他说。” 听到姐姐这样说了,濮阳舒儿对着淮雅风眨了眨眼睛,就去做早饭去了。 看到妹妹出去,濮阳玉儿这才又试探的说道:“你是什么人?” 这句话倒是把淮雅风问倒了,他也不知道眼前的女子究竟想要知道些什么,只好说道:“我的名字叫淮雅风,是冀州幽城人士,是淮风山庄里面的人。” 淮雅风以为自己只要报出淮风山庄,濮阳玉儿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看着她疑惑的眼神,就明白自己可能想错了。 “淮风山庄?我没有听过,不过我知道冀州,那是神州最北边的地方了。” 淮雅风无奈,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濮阳玉儿继续说道:“我不是问你哪里人,我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办法让你的身体这么快就好起来的,根据我的的推断,就光是你的皮外伤就需要一个月的治疗,可是竟然在一夜之间全好了。” “那是你的药好!”淮雅风说道,他并不想要别人知道自己的这点事情。 不过,显然这个理由不会有人相信,更何况配药的就是疑问之人。 濮阳玉儿说道:“你不想告诉我那就算了,还有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妹妹起床的事情?甚至是你连看都没有看,就知道她做了哪些事情。” 淮雅风没有回答,拥有这个能力对他来说,不知道是还是坏。 看到淮雅风沉默不语,濮阳玉儿以为他又不肯说,只好试探的说道:“你是不是用了你的神识?” 淮雅风此刻的头仿佛受到重锤一击,想不到在这个山野村间,竟然有这样的女子能够有如此的见解。 是的,应该是叫做神识吧,通过濮阳玉儿的话,他的内心就更加肯定了。 濮阳玉儿见淮雅风还是没有说话,只当是他默认了,继续说道:“那你是修仙之人咯?” 修仙问道,长生不死,这样的字眼只是在淮雅风在一些典籍中看到的,难道现实中也有这样的事情吗? 淮雅风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修仙之人。甚至是,时间再往前推上半个月,我还不知道什么是修仙!不过,你刚刚说我用了神识,应该是这个样的吧。我也是才刚刚掌握,还不太明白其中的个中道理。” 听到淮雅风这样说,濮阳玉儿顿时放下心来,说道:“你等等!” 接着就蹲在木柜边上翻找着东西,直到淮雅风看到濮阳玉儿把木箱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敲了敲箱子最下面的木板,听到隔空的声音后,又从门外拎起一个小小砍柴用的斧头,对着这个木箱就劈了下去。 淮雅风还在错愕的时候,就看到濮阳玉儿从木箱的木屑中翻找出来一个淡黄色的布袋,上面用线绣着天外流云,布袋口上还系着一根小小的黄绳,淮雅风看了一眼之后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心里不明白,这个木箱显然是特制的,为什么要放一个布袋,难道这个布袋有什么特别之处? 濮阳玉儿扇了几下布袋上面的尘土,这才拿到淮雅风的面前,说道:“你试一下能不能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第三十二章 乾坤袋(中) 淮雅风听到濮阳玉儿这么说,顺手就把布袋接了过来,入手很轻,甚至是可以说里面基本上不可能有东西的。 他疑惑得看了濮阳玉儿一眼,在得到她肯定的眼神后,淮雅风就把手伸到布袋中,可是瞬间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布袋就那么大,也就比淮雅风的手掌大上那么一点,淮雅风一手伸进去,摸索半天,可是依旧是空空如也。他又把袋子翻过来,向下倒,可是什么都没有。 “没东西啊!”淮雅风说道。 这时候,濮阳玉儿陷入深深的沉思中,说道:“这个布袋是我父亲给我的,他说以后如果遇到修仙之人,就把这个布袋给他。” 淮雅风知道濮阳玉儿口中的他,现在指的就是自己。 “你父亲?”淮雅风出声问道,既然他父亲能够知道修仙的事情,显然是个非常之人。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我和舒儿的父亲,当时我才只有五岁,而舒儿更小,只有两岁,那时候父亲被人追杀,一路逃难来到这个小村子里面,父亲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把我们留在了这里,还有这么一个布袋,说等你来了,就把布袋给你,让你从里面取出一本书,而且,而且从今以后……” 濮阳玉儿说到这里,面颊一阵绯红,用莹莹细语说道:“从今以后无论为奴为婢,我们都要跟着你,让你来保护我们姐妹两人。” 淮雅风初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很不相信,他不相信一个父亲会让自己的两个女儿给别人当奴婢,可是当他听完后,心里却在想着:难道他、她们二人的父亲惹了什么麻烦,不得已所以才将她们托付出去。 这时候他又想起,听濮阳玉儿的话,当初她们两姐妹被迫留在这个村子里面,不就是因为他们父亲被追杀的缘故吗? 这样来说,淮雅风倒是信了几分。 “可是,我从这里面根本就找不到你说的那本书啊,当初你父亲给你的时候是不是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濮阳玉儿摇了摇头,又把淮雅风手中的布袋拿了过来,说道:“当时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我对于那时候的记忆非常清晰,我看到父亲把一本书当着我的面放进去的,上面还写着五个字《逍遥醒世诀》,可是当书被放进去的时候,布袋就瘪了,父亲走得很匆忙,吩咐了我两句要我好好照顾舒儿,然后就走了。我们姐妹两人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几年,可是一个修仙之人都没有见过,别说是修仙之人了,平时就是个外人都很难见到。” 淮雅风说道:“那你是怎么认定我是你口中的修仙之人的?” 濮阳玉儿把布袋放到桌上,这时候她确实是没有心情再去打一个木箱,把这个东西装起来了。 “因为我父亲也是修仙之人,我见过种种神奇的术法,也知道神识的运用,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你身上这么重的伤势,一般人就是用上最好的疗伤圣药,也不可能,是绝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完全的好起来,而且还一点疤痕都不留。” 濮阳玉儿的话还没有说完,淮雅风打断她,说道:“有人来你们家了!” 然后,他顿上一顿,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测:“感觉不像好人。” 淮雅风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用着一种调戏的语气说道:“哟,这不是舒儿小娘子吗,这么大清早的在这里淘米做饭呀,要不哥哥来帮帮你吧,要是把这双娇嫩的小手冻坏了,哥哥可是会心疼的。” “他是谁?”淮雅风问道。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濮阳玉儿心里面就知道是谁了,随口说道:“村长家的儿子,叫刘大志。” 然后又说道:“你在这等着,我出去看看,把他打发走,你可千万不要出来。” 说完,濮阳玉儿转身就离开了,淮雅风还想问为什么不让他出去,但是既然濮阳玉儿没有说,他也不好追出去问,既然这样,淮雅风就坐在床上,操纵神识,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只见除了刘大志之外,还有七八个小厮模样的人站在刘大志的身后,也是一脸淫笑,恐怕是跟着他们这个主人天天为非作歹惯了,对于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这样的美人,更是垂涎三尺。 刘大志说完就朝着舒儿的方向扑过去,舒儿看到刘大志,心中顿觉恶心,慌忙中朝后退了一步,可是没料到后面还有石头把脚给绊住了,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这时候的刘大志扑面而来,更像是大灰狼遇见小绵羊一般,要好好品尝一番。 舒儿顿时花容失色,眼看着刘大志越来越近,身体却因为害怕而颤抖着。 突然,一个铁锹挡在刘大志的身前,这才令他停了下来。 拿铁锹的当然就是刚刚从屋子里面出去的濮阳玉儿。 刘大志看到是另一个美人,心中大喜,但是眼前还横插着一个铁锹,当即就停下来。 笑嘻嘻的说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玉儿小娘子啊。” 濮阳玉儿冷冷道:“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轻轻把舒儿搀扶起来,护在身后。 接着说道:“这个月的保护费我早就已经交给你了,你们还来做什么。” 刘大志说道:“这个月的交了,可是下个月的还没有交,我们是专门来收你们下个月的保护费的。”却见他咂了咂嘴巴,喃喃说道:“想不到几天不见,玉儿长得是越来越水灵了。” 濮阳玉儿哼了一声,说道:“下个月的保护费是下个月才交,你们来这么早做什么,还想讹诈我们的钱财。” 想不到一个温柔体贴,冷静仔细,甚至是说话声音都小小的濮阳玉儿,这一刻竟然开始与人针锋相对起来,事无大小,可能一旦牵扯到了自己的亲人,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那样顾忌了。 对着濮阳舒儿说道:“舒儿,你先回房去,不要出来。” 舒儿摇了摇头,说道:“不要,我要在这里陪姐姐。” 谁知道濮阳玉儿柳眉一瞪,呵斥道:“回屋去!” 濮阳舒儿被姐姐这样斥责,心里面顿时不舒服起来,眼眶中也蓄满了泪水,但是终究是没有留下来,飞快的跑回房去,关紧房门。 但是,好像又很担心姐姐的样子,把门推开一条小缝隙,看着外面。 刘大志但笑不语,一步一步朝着濮阳玉儿的方向逼近,身后的小厮也跟着一起。 濮阳玉儿没有想到他们还是这样咄咄逼人,心神一惊,淮雅风已经看出来这时候的濮阳玉儿已经心神失措,没了主意。这也难怪,一个小女孩,在面对这么多的图谋不轨大男人的时候难免心中会慌张。 “你们干什么,停下,赶快停下!”濮阳玉儿厉声喊叫:“你们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 被濮阳玉儿这么一说,刘大志当时就好笑起来:“王法?我在这不就是王法?” 身后的小厮也跟着哈哈大笑。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濮阳玉儿感觉他们来的这定然是有什么依仗。 “嘿嘿。”刘大志摸了摸自己的鼻头,那鼻头上满是油光,可能是因为贪好酒色的缘故吧,鼻头泛红,也就是常说的酒槽鼻。 “听说你私自收留了一个野男人,是也不是?”刘大志趾高气扬。 “那是因为他受伤了,我带回来为他治疗。”濮阳玉儿解释道。 可是,刘大志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再次说道:“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濮阳玉儿脸上阴晴不定,脑子里面想着如果直接说“是”的后果。 淮雅风很想出去教训一下他们,可是到了门口就被濮阳舒儿拉住了,舒儿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在流泪,抓着淮雅风的手也是紧紧的,不曾松开。 淮雅风虽然决定暂时先不出去,但是一定要想个办法好好教训一下这帮地痞无赖。 他操控着自己的神识继续朝着门外探查,这时候,他突然发现,好像在门外的一块小石头在自己神识扫过的时候动了一动。 但是,淮雅风他还不太确定,便又试了一遍,那个小石头果然在自己神识扫过之后,微微颤抖了两下。 淮雅风觉得非常有意思,慢慢的用神识,试着包裹住这个小石头,突然一种感觉涌上心头。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手上真真切切的正拿着那个小石头一样。 “‘是’还是‘不是’!”刘大志再一次逼近。 濮阳玉儿银牙紧咬,吐出一个字来。 “是!” 刘大志好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心中大喜道:“哼哼,濮阳玉儿,你私藏男人,你懂不懂妇德,真是个不知廉耻的**,我要拉你去浸猪笼。” 他这句话明显是虚张声势,为他后面的利益最大化。 “我是名大夫,有人受伤了我当然要为他医治!”濮阳玉儿据理力争。 这时候,刘大志朝着身后的几个小厮使了个眼色。那些小厮顿时心领神会,一个个破门而入,寻找他们口中的野男人。 濮阳玉儿也急了:“你们干什么啊!” 虽然濮阳玉儿心中焦急,但是却被两个小厮制住手脚,无法脱身。 就在他们将要破门的一瞬间,大门却突兀的被人从里而外的推开。 第三十三章 乾坤袋(下) 淮雅风一下子就把门给推开了,门板正好把迎面而来的小厮打个正着。 “哎呦……” 那个小厮鼻子现在正朝着外面潺潺的留着鼻血。 刘大志看到门被人推开,一愣,但是当他看到淮雅风竟然健健康康的从房子里面走出来,心里这下子可乐坏了。 “还治病救人,眼前这个小子哪有什么病,说得冠冕堂皇的,我看你们明显就是有奸情,来人,给我把这对狗男女抓回去,听我爹处置。”刘大志信心满满,这要抓住濮阳玉儿的把柄,还有个当村长的老爹,那很多事情都要好办得多,也要顺理成章得多。 他现在一心就想要濮阳玉儿求饶,只要她一求饶,那么到时候为所欲为,做点什么……嘿嘿…… 刘大志心中高兴,不禁流露在脸上,猥琐的笑了起来。而事情的下一步的发展也如同他刚刚所设想的那般。 当濮阳玉儿看到淮雅风从门内走出来的时候,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心中大乱,但是片刻之后,听到了刘大志的话,脸上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既然他这样说,那么必然是有所图谋,如果只是她自己一人,那么也不怕,只是濮阳玉儿作为姐姐,时时刻刻还要想着自己的妹妹濮阳舒儿。 濮阳玉儿冷冷说道:“你想要什么,明说吧。” 刘大志嘿嘿一笑,说道:“我想要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濮阳玉儿咬了咬牙说道:“我这就去给你拿钱。” 转身就要回房,在她想来这些人不过就是前来讹诈些钱财,姐妹两人的钱并不多,每天也只够喝上两碗稀粥的,把钱给他们大不了以后饿肚子,也比受他们欺负强。 可是,这时候刘大志双手张开,拦在濮阳玉儿的面前。 看着濮阳玉儿虽然穿着朴素,但是姿颜俏丽,单薄的衣衫更是凸显出她的身材曼妙。刘大志不禁咽了下口水,两眼放光,说道:“这么两个破钱就想把我们打发了,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濮阳玉儿冷冷说道:“只有这些,你还想要什么?” “我看这几天的夜色不错,不知道玉儿有没有兴趣同我共赴良宵呢?” 濮阳玉儿瞬间就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心中恼怒,吼道:“你做梦?” “哈哈哈哈,玉儿妹妹,你就当我是做梦好了,不过我看舒儿也老大不小的了,应该还没有许配人家吧。” 濮阳玉儿暗道一声可恶,整个村子里面谁不知道,凡是有人要死多看这两姐妹一眼的,第二天必定是要被刘大志这个恶霸毒打上一顿,三五天下不来床是肯定的,就在年前,王大娘家的老二因为母亲生了重病,没有办法才硬着头皮来请的濮阳玉儿,这一路上一看都没敢看濮阳玉儿,可是到了第二天,王大娘的病是好了,可是这个老二却被刘大志纠结了一伙人打断了左腿。要不,就凭借着濮阳玉儿的医术,在这里混口饭吃,最起码温饱是没有问题,可是就是因为这个刘大志,看到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如同天仙一般,早就把她们当成自己的禁脔,就等花开蒂落时采摘果实呢。 可是,等待着这么多年,想不到在昨天听到濮阳玉儿在河边救起一个野男人,还放在家中疗养,心中顿时大怒,把家里的小厮都喊了过来,这次他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把那个野男人打死,并且好好享受享受这俩天仙般的姐妹。 濮阳玉儿一听他的话,**裸的威胁,如果只是她这么一个人的话,那还无所谓了,可是有个妹妹,却不能够让别人糟蹋了。 刘大志看她犹豫不决,却又看到她天仙般的脸蛋,心中直挠痒痒,大声呵斥道:“来人啊,把她们两个给我带回去,我要来个秉烛夜审。”然后又指着淮雅风,说道:“这个给我乱棍砸死,扔到后山喂狼去。” 濮阳玉儿的脸色依旧是冷冷的,但是看她苍白的脸色应该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等等!” “我可以跟你去,但是你要放了我妹妹,还有他。” “姐姐,不要啊!”听到姐姐竟然说出这样一个决定,濮阳舒儿知道都是因为要照顾自己,急的眼泪直哗哗的流了出来,在身后紧紧的抱住玉儿。 谁都知道一旦被带回去,会发生的事情,您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将会是万劫不复。 其实,在说出这个结果的时候濮阳玉儿也是有所考虑的,本来还寄希望于淮雅风,只要他是修仙之人,虽然动用点法术,这帮人就会落荒而逃,可是,显然他只有神识却不会术法,虽然长得高高大大的,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啊,对方又有这么多人,根本打不过,倒不如想办法帮他们二人脱身,让淮雅风带着妹妹远走天涯,总比留在这里受别人欺凌要强得多。她甚至想到,等淮雅风和妹妹走后,她可以以死来明志。 刘大志听到濮阳玉儿松口了,心中自然高兴,毕竟如果是来强的可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但是当他听完后,不但要放过濮阳舒儿,竟然还要放了那个男人,这是他绝对不可能容忍的事情。 一口回绝:“不可能!” 接着说道:“本来我还想笑脸相迎,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不识抬举,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带回去,这个男人直接打死。” 濮阳玉儿急了,可是却说不出话来,事已至此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只是回头对着淮雅风大声喊道:“快跑啊。” 刘大志听到后,颐高气趾的说道:“跑?还跑得掉吗?”接着对着小厮们说:“谁要是让他给我跑了,今晚上本少爷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小石子不知从哪里出现,骤然间砸在刘大志的面门上。 “啊!” 刘大志惊叫一声,倒在地上,只见他的面门上突兀的出现一个血洞,还不断朝外涌出血水。 那刘大志四肢抽搐了一下后,就没有再动弹了,一看就是死了。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往往都有着恐惧的心理。 在看到刘大志倒下的,头上竟然还有一个血窟窿朝外涌着血水,每个人心里面顿时发毛。 “你们再不走我连你们一起杀了!”淮雅风说的虎虎生风,每个人都真真切切的听在耳中。 刘大志死了他们承担不起,可是如果现在还不走的话,就眼前这小子的本事,说不定连抬手都不用,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淮雅风阴沉着个脸,说道:“还不走?” 小厮们急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看到他们全都跑掉后,淮雅风神情顿时一松,再这么一看倒在地上刘大志的尸体,突然感觉肚子里面翻江倒海。 “唔……”的一声,就把昨天吃进去的米粥又全部吐了出来。 毕竟这是淮雅风第一次杀人,刚才在小厮们面前还要强撑着,可是现在不但呕吐,就连脸色也是苍白的。 那姐妹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舒儿一下子也吐了出来,只有玉儿脸色冰冷,轻轻拍着舒儿的后背。 “你这次惹祸了。”濮阳玉儿说话都是言简意赅。 淮雅风好不容易停止了呕吐的冲动,这才说道:“这还有区别吗?如果不这样做,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受苦,更何况还关乎我的性命,不是吗?” 这时候,濮阳玉儿又说道:“那个石头,真的是你掌控的?” 淮雅风点了点头,稳定住情绪之后,集中自己的神识,随意对着院子里的瓦罐一抓,就见到那个瓦罐静静的升腾到了半空中,然后淮雅风手势一转,却见那瓦罐骤然间提速,对着濮阳玉儿家的墙壁直直的撞了过去。那墙壁虽然不是最好的,可也是石头和墙灰做成,用了都十几年了,就看到被这个小小的瓦罐穿透而过。 一面墙壁竟然还抵不过一个瓦罐的硬度。 看着墙壁上多出来的一个窟窿,淮雅风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试一试,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我也只是刚刚掌握。” 濮阳玉儿见到会飞的瓦罐,不但没有惊讶,反而淡淡的说道:“你这是御物!” “御物?” “不错,据说只有修炼了御物,方才能够掌控一些神兵利器,心神一动,取敌人首级于万军之中更是轻而易举。”濮阳玉儿顿了顿又说道:“不过,看你这掌控的力度,应该只是刚刚摸索到边缘。还有房子你就不用修了,为了不招惹麻烦,咱们还是快走。” “去哪?” 濮阳玉儿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既然有这种本事,还杀了刘大志,村长肯定会报告给官府,到时候衙役来了就不好办了,虽然去哪都行,反正我们姐妹二人是跟定你了。” “姐姐,我也想要离开这里!”濮阳舒儿说道。 “嗯,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两件衣服来。”濮阳玉儿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个包袱,除了衣服外还有一些铜钱,连带着几本自己整理的医书。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布袋。 三个人趁着还没有人追来,朝着山林中的方向前行。 第三十四章 逍遥醒世诀(上) 周围充斥着一种沉闷的气息,每个人都不敢说话,甚至是连大声喘息,也听不到。 谁都看得出来,淮风山庄的大庄主淮重心情差到了极点,他一口一口喝着闷酒,什么话也不说,此时的眼睛也已经布满了血丝,他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淮重甚至是都没有合过眼。 瀑布下水潭里面的水已经全部都引出来了,里面的景象简直令人发指,毛骨悚然。水潭深达数百丈,里面竟然全是累累的白骨,白骨一个接一个罗列着,看起来倒像是有人刻意为之,编排的十分整齐。而且,这里的白骨竟然全是人的,没有任何动物的尸身。 不但如此,就连从这里消失的萧玄也没有任何的踪迹。 淮重年年都参与幽城的北上抗辽,杀过的人也不少,但是那些人都是因为入侵神州,为了保卫家乡,这才造成的杀戮。而在江湖中,淮重也是本着惩恶扬善的标准时刻要求着自己,所杀的社会败类也不在少数,可以说他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 可是,在这一刻,他被深深的震撼了,眼前的不是北抗的敌人,更不是社会的败类,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了枯骨。 就在这时候,一个急匆匆声音从远处传来:“报!报!报!” 声音急促而悠远。 淮重抬眼去看,来的正是淮重派到其他地方勘察的人。 他舒缓了下精神,虎目一瞪:“说!” “报告大庄主,归去湖四处之流我们也发现了不同大小的水潭。水排干后,里面也是白骨如山。”说到这里,传信的人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淮重听到这个消息后,一下子躺在了自己的太师椅上,这样一来,更是没有丝毫的头绪,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全都下去吧。”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是那样的无力,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失踪了,竟然不知是生是死,毫无音讯,就连查都没法查下去。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了,淮重头也没抬就吼道:“不是说让你们出去了吗,怎么又来了。” “呵呵,大庄主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啊。”说话的是王珂。 淮重心中排腹,你儿子要是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而且生还希望极其渺茫,我就不信你还能这样说。 心里这么想的,可是嘴上却说道:“心情不好,没有注意到原来是王兄啊,王兄千万不要介意啊。” 王珂找了个太师椅坐下,然后把淮重面前的酒壶拿过去,也不用杯子,直接往自己口中倾倒。 淮重说道:“你若是想要喝酒大可以去厨房拿,何必要来分我这一壶。” 王珂把酒全部喝完后,打了个嗝,说道:“酒是个好东西,不过喝多了可就误事了。” 这话明明白白是说给淮重听的,淮重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淮重叹了一口,说道:“雅风不见了,我这里也没有半点头绪,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怎么样了。” 王珂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你就想着自己的淮雅风,那个萧玄还有乔暖暖你连问都没有问过。” 王珂哈哈一笑,说道:“大庄主,现在尽可以放心,我猜淮雅风三人到目前为止应该暂无性命之忧。” 听到这话,淮重两眼顿时放光,看了王珂一眼,他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王珂会这么肯定,就是他到现在也不得不承认淮雅风三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王珂从淮重的脸上看出他的疑问,说道:“淮雅风,萧玄和乔暖暖我曾经给他们摸过骨,而这些水潭里面的数千具枯骨,除去年代久远的,也不过是区区几十具罢了,刚刚我全部检查了一遍,的确没有他们三个人,我想他们说不定已经逃出了,或者说依旧被困在归去湖里面,没有出来。” “那萧玄呢,他不是从这里跳下去就消失了?怎么会跑到上游的归去湖里面?” 这里的古怪就不必多说了,平白无故的人还是家畜只要扔进归去湖里面,就没有再见到过。而且在归去湖下面的之流,都会出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潭,水潭里面全是枯骨,惨不忍睹。不但如此,淮重是亲自监督把水引出来的,水潭里的水清澈无比,只有零星的水草,其他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没有鱼,没有虾,甚至是连个水生的蚊虫都没有看到。这里面简直就像是一个修罗地狱,没有半点生机。 “报!” 门外传来的声音。 “大庄主,二庄主让您马上回去,说有要事相商!” 淮重不耐烦道:“我儿子还没有找到,有什么事情让他自己拿主意。” 可那传令之人推门而入,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然后用怀中掏出一封信件,说道:“二庄主说此事关系到淮风山庄的存亡,请您务必要赶回去。”接着把信件呈递上去。 淮重心里虽然不耐烦,但是他知道这个弟弟淮轻做事一向稳妥,如果不是淮风山庄真的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肯定不会派人来找自己的。 淮重把信拿了过来,拆开信封一看,脸色顿时转红,突兀的就站了起来。 王珂看在眼里,想必淮风山庄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淮重挥了挥手让传信人先下去,走到王珂面前,说道:“王兄,淮风山庄出了些事情,很麻烦,我必须要赶回去处理。” “那这里?” “这里寻找小儿的事情就全权拜托王兄了,大部分人都留下听从王兄的差遣,如果十日之内还找不到小儿雅风下落的话,怕是命已休矣,王兄就不必再找下去了。” 王珂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别说十日,就是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不被憋死也要饿死了。这十日的时间完全是希望他们已经逃脱困境,来联系他们所用的时间罢了。 当下,淮重交代好之后,就带着十几人骑着快马匆匆忙忙的朝着淮风山庄的地方赶路。 …… 话分两头,却说淮雅风用石块杀了刘大志后带着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匆匆忙忙朝着人迹罕至的山林中走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刘大志的父亲,也就是村长在得知儿子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外乡人杀了之后,怒火攻心,一边派遣村民向县里的衙门报案,一边纠结了几十个村民前来围追堵截。 虽然,回来的人说的淮雅风很是邪乎,一个个简直把淮雅风当成恶魔,但是死的毕竟是他儿子,而且他家是一脉单传,宝贝儿子就这样死了,他不甘心,就是豁出了这条老命,也一定要将淮雅风绳之于法。 濮阳玉儿深知村长在得知刘大志死后,必然会对着他们三人围追堵截,所以带着淮雅风一路朝着深山老林的地方跑去。她不是怕,而是淮雅风虽然掌握了一定的御物技巧,但是并不怎么熟练,对方人多势众,淮雅风未必能够挡得下他们,更何况自己和妹妹都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子,让她们去和一群大男人搏斗,这不是开玩笑吗? 虽然后面有一群人在追赶,但是濮阳玉儿经常在这一带采摘草药,倒是也认识不少的小路,弯弯拐拐的就把后面的人甩开了。 一直都到了天色完全黑了起来,她们三人这才停了下来。 淮雅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赞叹道:“想不到你们两姐妹的体力这么好。” 何止是好,在路上的时候,就一直是濮阳玉儿打头带路,舒儿紧随其后,最后面的就要数淮雅风了,这山路难行可不是说着玩的,有路的地方还能走,也是走打尽头突然没路了,就要开辟一条道路出来,披荆斩棘可是异常辛苦。 淮雅风在她们两个后面走着,这一路上出了不少的汗,虽然很累但是看到两个女孩子还走在自己前面,说什么也不能提前休息。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才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出什么汗,只是脸色红彤彤的,倒是更给她们添了些艳丽的颜色。 濮阳舒儿说道:“我们从小就出来采药,山路都走习惯了。” 濮阳玉儿从外面捡了几根木柴,点燃后说道:“这里经常有野兽出没,那些村民也害怕,现在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他们应该已经回去,咱们点上火晚上就不会有野兽过来袭击咱们了。” 淮雅风点了点头,心道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你用得着跟我再说一遍吗? 其实,濮阳玉儿并没有打算跟淮雅风说的,妹妹濮阳舒儿从来没有在野外过夜,这些话原本都是说给妹妹濮阳舒儿听的,只是被淮雅风顺道听去的罢了。 这时候,火堆已经点燃,火光映在三个人的容颜上,散发着光与热。在这样秋天的夜里,感觉很暖和,很舒服。 “我们去哪?”濮阳舒儿问道。 两个女孩这时候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淮雅风。 淮雅风也被看的不好意思,说道:“我来自冀州幽城的淮风山庄,本来这次是奉家父之命前往徐州的铸剑阁,可是后来出现了些变故,沦落这里,不过我想还是先去铸剑阁吧,去那里先同淮风山庄取得联系再说。” 第三十五章 逍遥醒世诀(中) 说话间,濮阳玉儿又把父亲留下的布袋拿了出来,在篝火旁,看得发呆。 濮阳舒儿奔跑了一天,又担惊受怕,神经这么一松下来,早已累了,就在篝火旁,找了块空地,濮阳玉儿抱来些干草给铺上,就算是床了,躺了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其实,父亲离开的时候,妹妹舒儿还不怎么记事,对于父亲也只是一个概念。”濮阳玉儿把玩着手中的布袋,目光柔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身边的淮雅风说着什么。 淮雅风静静地听着,在这样安静的时刻,似乎只需要听到她的声音和风的声音。 “父亲是什么样子,我是早就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这个布袋了,这是父亲给我们姐妹两人留下的唯一的一件东西。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当我看到这个布袋的时候,感觉就像是见到了父亲,虽然脑子里,他的面容模糊,声音全无,可是,感觉这个布袋就是他,每当我受到委屈,被别人欺负,感觉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把这个布袋翻出来,看上一遍,那时候我就发现原来在这个世上,再苦再难也要活下去,不为别人,就为了我的妹妹也要坚强地活下去,直到找到那个传说中仙人。”这时候,濮阳玉儿看向淮雅风,接着说道:“你再试试吧,说不定现在你就能够从里面拿出那本书来呢。” 淮雅风自知事关重大,两个女孩的身家性命全都交给了他,于情于理,他都是不能推脱的,吞咽下一口唾沫,就把布袋接到了手上。 这次,淮雅风依旧掏了半天,可是整个布袋里面还是空空如也,本来他就没抱有什么希望,现在看到是这样的结果,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本来嘛,这样空空的布带又怎么会装着一本书呢,这个怎么想也是想不通的。 此时濮阳玉儿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能这个结果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也可能就连她也不相信能够从这个布袋中摸出一本书来吧。 淮雅风说道:“你别难过,我以前在幽城的时候见过很多变戏法的,他们能够借助道具凭空的变出很多东西来,有小鸟,有绸缎,还有其他的东西。说不定你父亲是想要你们别放弃活下去的希望才这样做的。” 哪样做?还不是骗你们的,不过,这话他可不能对着濮阳玉儿说。 濮阳玉儿摇了摇头,说道:“不对,我看的出来这绝对不是戏法。” 淮雅风无语,那时候你还那么小,怎么看得出来不是变戏法,就是我这么大了,外面那些卖艺的,我也看不出来他们的戏法究竟是怎么变的。 淮雅风要把布袋还回去,毕竟这可是两姐妹唯一的精神寄托,可是濮阳玉儿却没有接,说道:“你不是掌控了些御物的技巧吗?你用神识探到里面试试。” 听濮阳玉儿这么说,淮雅风只好打起了精神,用自己的神识一点一点包裹住这个布袋,然后朝着里面查探。 刚到布袋绣着的黄色流云的入口处,淮雅风顿时感觉自己神识微微一颤,然后无数的东西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那种被很多东西强行灌入脑子里的感觉并不是很痛,只是头大。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一回神不要紧,双瞳瞬间增大无数倍。 濮阳玉儿看到淮雅风奇怪的表情,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可就在下一刻,淮雅风手中的布带口自动张大,渐渐的,一团微弱的光芒包裹着一本陈旧的古书从布袋口飘了出来,一直落到濮阳玉儿的玉手上。 淮雅风开口说道:“你说的方法果然正确,里面的空间很大,放着很多东西,像是一些矿石还有草药之类的,反正很多,不过还有一部分的银子。但是这本书应该是极为重要的,它被放在了最明显的地方,我一进去就看到了,你快看看是不是你父亲放进去的那本。”淮雅风老实的回答。 濮阳玉儿在淮雅风说话的时候研究已经开始看了,古书破破烂烂,纸页泛黄,但是里面的字却一个都没有破损。而在封面上方方正正写着五个大字《逍遥醒世诀》。 濮阳玉儿惊喜道:“对对对,就是这本书,就是这本书。” 许是太过于高兴,濮阳玉儿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非常大,双手把《逍遥醒世诀》捂在心口。 濮阳舒儿睡意朦胧说道:“姐姐,你怎么了?” 濮阳玉儿说道:“书,书,终于拿到书了,这么多年了……” 她太过于痴狂,甚至是连话都说不清楚,不过,濮阳舒儿显然已经明白姐姐想要表达的意思。 濮阳舒儿此时也睡意全无,虽然并没有像她姐姐那般痴狂,可是从小就被她姐姐耳濡目染,好像两个人这一辈子的使命就是找到这本书。这突然之间,听到这本书已经找到了,心中欢喜万分,自然也睡不下去了。来到姐姐旁边,看着姐姐手上拿着的一本书,说道:“原来,这就是父亲说的《逍遥醒世诀》啊。姐姐,太好了,终于找到这本书了。”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高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是,突然间,美眸中却落下了泪水。 濮阳玉儿没有发出半点哭声,可是眼泪却如同河水一般奔流而下。 濮阳玉儿把书放到一边的高地上,带着妹妹跪了下来,口中说道:“爹爹,十多年了,十多年了,你到底在哪里?女儿很想念爹爹。” 刚说了两句话,濮阳玉儿已经泣不成声,看着姐姐哭了起来,濮阳舒儿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淮雅风知道姐妹两人受了那么长时间的委屈,就是为了取出书籍,等待着这一刻的降临,这是他们父女在精神上相互交汇的时刻。他后退几步,静静的看着她们。 濮阳舒儿跪在地上,搀扶着姐姐,口中小声念叨:“姐姐,姐姐……” 濮阳玉儿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这才一抽一泣的说道:“爹爹,您让女儿找的书已经找到了。无论您现在在哪,我都一定会找到您……” 两个姐妹哭了大半夜,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濮阳玉儿在睡觉的时候也把《逍遥醒世诀》紧紧的抱在怀中,眼角依旧噙着泪水,可是嘴角的笑意却把那泪水变成了弧形。 淮雅风叹了一声,这一夜也没有睡,不过可能是修炼了那套口诀的缘故,身体倒是没有什么疲惫,看了看天已经开始放亮,但是两姐妹才刚刚睡着,肯定是走不了的,好在昨天那些村民没有追上他们早就已经返回,现在也不急着赶路,还是先出去找点吃的再说吧。 这一晚上都没有饿,可是刚刚想到吃的,淮雅风就感觉肚子饿了,他一个大男人都这样,更何况两个小姑娘呢。 这一路上,走的甚至匆忙,根本就没有带什么吃的东西,说实话,就濮阳玉儿的家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了。 淮雅风起身,把篝火里面添了几块柴木,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这片山林主要以松柏为主,深秋时节看起来还算是秀丽,当然其间也夹杂着一些别的树木,但都不是很多,地上的树叶也已经落了一层,树上零星的挂着些干枯泛黄的树叶,在秋风中摇摇欲坠。 淮雅风虽然从小就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但是通过看书倒是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以前就曾经看过《天工开物》这么一本书,书中详细的描述了很多野外植物的生长环境还有果实,当然还有些其他的技巧,但是在这里全都被淮雅风所忽略了。 凭借着记忆,淮雅风在这周围采了些红红绿绿的水果,还有些野菇,抱着一堆当早餐,三个人应该够了。当然淮雅风自己的那一份不会一块抱回去再吃,他就一边采摘一边吃了起来,毕竟没有什么东西装,就靠两只手,也拿不了太多。 在回去的路上,淮雅风运气好碰上了一只山鸡,神识展开就尾随上去,一直到了山鸡的老巢,看到里面竟然有八个山鸡蛋,淮雅风心里顿时高兴起来,连同窝里的山鸡和山鸡蛋全部都被淮雅风一锅端了。 当他到了地,淮雅风看到濮阳玉儿和舒儿都已经醒了过来,两姐妹满脸惊疑不定,好像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地的大事,花容失色。 直到看见淮雅风后,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了?一大早的就这么惊魂未定?”淮雅风把手上的水果放了下来,连同那山鸡以及鸡蛋。 濮阳舒儿说道:“我们醒的时候没有看到你,你为你会不要我们了。” 淮雅风笑道:“怎么会,既然答应要照顾你们了,不会扔下你们的。”然后把采摘的水果给她们,说道:“我去找了点吃的,除了水果还有这些鸡蛋还有山鸡,够咱们三个包餐一顿的了。” ……………………………………………………………………………………………………………………………… 今天是小年哎,不知道各位书友过得怎么样。小白祝大家小年快乐!今天不休息,继续两章送上。 第三十六章 逍遥醒世诀(下) 濮阳玉儿没有搭理淮雅风,而是转身走到他带来的山鸡面前,把系住山鸡翅膀和腿的枯藤解了下来,然后说道:“它家在哪?我们一起送回去。” 淮雅风啊了一声:“啊?为什么?” 濮阳舒儿也跑过去,把那山鸡护在胸口,说道:“你看它这样被你抓来多可怜啊,还有那些鸡蛋,以后可是要孵出小鸡来的。我们还是快点把它们送回去吧。” “可是,我是看你们饿了一天,这才想要给你们加加营养。” 濮阳玉儿说道:“如果就这样吃了,我们也于心不安,反倒是送回去的好。更何况,你摘了这么多水果,也够我们吃的了,就不要再杀生了。” 淮雅风听到他们这么说,只好点了点头,带着她们二人又回到那个山鸡的窝前,把鸡蛋一个一个的排列整齐的放了进去。 濮阳舒儿一直抱着山鸡,她摸了摸山鸡的头,整个身体上的羽毛很是顺滑,摸起来柔软而又舒服。她轻轻的把怀里的山鸡放到草窝里,说道:“以后你要乖乖的,可不要再被坏人捉了去,那时候我们可就救不了你了。” 淮雅风老脸一红,他自然是知道这个坏人说的就是自己,不过倒是也没有反驳。 顺着濮阳玉儿指的小路,三人又走了三四个时辰,然后濮阳玉儿就叫停了。前面是一条河流,从山的这头流到山的那头。河水还算是清澈,里面隐隐能够看到泛起的鱼花。 “就在这吧,前几天就是在这里发现你的。”濮阳玉儿已经先行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拉着妹妹坐了下来。 淮雅风说道:“这么快就休息了,我还以为今天要走出这片山林的呢!” 濮阳玉儿摇了摇头,说道:“走出去?为什么要走出去,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淮雅风心中一惊,连忙说道:“不出去?为什么?难道要一直在这里呆着?” 濮阳玉儿慢声慢气的说道:“你杀人了?知道吗!从这里出去就是县城,现在肯定到处贴满了抓咱们的告示,出去就等于是自逃罗网,就算是你能够冲出去,我们两个弱女子你未必就能够照顾得过来,我可能能拿着我妹妹的性命来开玩笑。” 濮阳玉儿说的极对,村长早就已经到县衙里面报了案,这死人可是件大事,何况还是村长的儿子,村长逢年过节都会孝敬县太爷些银子,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只不过这用场想必村长是一辈子都不想要用上的。 很快县里就画出了三个人的相貌,贴满了大街小巷,衙役也已经把城门封锁住,只要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那咱们也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啊。”淮雅风急得团团转,如果不赶快回去,误了铸剑阁的大事,父亲一定会生气,也不知道乔暖暖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萧玄和王珂。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天没有消息,淮雅风此刻早已被淮风山庄当成了死人,不过迫于淮重的威势,倒是没有人敢明面上说。淮重嘴上不承认淮雅风已经死了,可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丝毫的消息,而且连同萧玄以及乔暖暖都音讯全无,这件事情也不得不让他承认。 “你很着急吗”濮阳玉儿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 淮雅风使劲的点了点头。 “着急也没用。”濮阳玉儿不去理他,而是找出淮雅风早上采摘的水果,给了妹妹一个,自己拿出一个,一口咬了下去。 濮阳舒儿看到姐姐这样戏弄淮雅风,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那个,咱们这得要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啊。”淮雅风摸了摸头,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濮阳玉儿说道:“那倒不至于,不过肯定是要在这里留上一段时间的。” “多久?” “一个多月吧,那个县太爷也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碍于村长的交情,肯定会查,但是不会很久,一个月的时间就会松下来,等到那时候我们再走也不迟。” 听到这里,淮雅风头一下子就大了起来,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一个月倒是也惬意的很,只是此时的淮雅风一心想要赶到铸剑阁,然后联系上淮风山庄,打听乔暖暖的下落,这样一耽搁,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濮阳舒儿看出了淮雅风内心的焦急,说道:“姐姐,不是还有一条路的吗?” 濮阳玉儿心道这个妹妹真是没有头脑。可是淮雅风听到后,连忙问道:“还有一条路?怎么走啊?” 濮阳玉儿说道:“路到处都有,就看你怎么走了。如果从这里直接穿过山林,出去再走个七八里地就是县城。” 淮雅风已经知道了,反正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濮阳玉儿继续说道:“还有就是顺着这条河一样能够出去。” 淮雅风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走啊。” 说完后,淮雅风这才悟道,如果能够出去的话,为什么濮阳玉儿一开始不说,非要等到濮阳舒儿说起的时候才说出来。 “能够出去也只是个传说,我的意思是,传说顺着河水的方向走,能够出去。” 这句话把淮雅风搞得更不明白。 “其实吧,你别看这条河下面的山林稀稀疏疏,面积也不是很大,但是一旦有人误入其中,很容易就迷失了方向,再也出不来了。而且,那片山林中有很多凶猛的野兽,可能有老虎,野猪,野狼,什么的,他们成群结队出现,咱们三个人根本就应付不了。这还不是最厉害的,相传那片山林中有一种香味,能够迷惑人的心智,进去的人如果能够出来也大都变得疯疯癫癫,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全身腐烂而死。” 濮阳玉儿安静的说着,好像事不关己。而濮阳舒儿脸上却已经变了颜色。 淮雅风心中难以相信,说道:“你不会是危言耸听吧。” 濮阳玉儿莞尔一笑说道:“也是!” 淮雅风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等到的结果是这样的,更没有想到濮阳玉儿的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最后两个字“也是!”到底是说她危言耸听啊,还是河的下游真的不能走啊? 不过,淮雅风很快就放弃自己朝着下游走下去的决心,因为濮阳玉儿不走,濮阳玉儿不走那么濮阳舒儿也不会走的,自己既然答应要照顾她们姐妹两人,自然也不好丢下她们自己走,更何况是两个孤苦无依的女孩。 这时候,濮阳玉儿后背的包袱里拿出那本《逍遥醒世诀》递给淮雅风。 “这不是你父亲的那本……”淮雅风说道。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说道:“你看一下,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教给我们。” 淮雅风诧异。 “我父亲说这是一本修仙的典籍,让你学完之后传给我们。” “我才不要,你们要是想学直接拿去学好了,为什么还要我学完了再传给你们?” 濮阳玉儿美目一瞪,说道:“父亲这样说自然有这样说的道理。” “那我也不学,他是你们的父亲,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淮雅风的语气决绝。 濮阳玉儿转头对着濮阳舒儿说道:“你先去捡些柴火过来,多捡一些,咱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 濮阳舒儿听到姐姐的话,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小跑着就出去了。 淮雅风这是负手而立,站在河边,看着河水里面的游鱼,心道与其让它们在水里游着,不如捉来当晚餐合适。 正当他想要找个坚硬的木棍,到河水里面插鱼时,身后又传来濮阳玉儿平淡无奇的声音:“你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淮雅风一下子就恼火起来,他也是个大少爷,虽然涵养很好,但是被别人逼着问过来问过去,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淮雅风大声吼道:“我就是不答应了,你能怎样?” 却见这时,濮阳玉儿站起身来,银牙咬着红唇,娇艳欲滴,这时候的她像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只见濮阳玉儿,缓缓将手放到胸口,慢慢的解开衣衫的领扣,然后把最外面的一层衣裳脱了下来,这时候她雪白的腕臂暴露在空气中。 “你……”淮雅风惊讶道。 他从来没有想过,濮阳玉儿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逼迫自己,在他看来一个女孩子的贞洁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甚至是超过了生命。可是,就是这种超过了生命的东西,正在渐渐映入在自己眼前被剥夺。 濮阳玉儿素手轻扬,把第一件衣衫扔在了地上,一边解第二件衣衫,一边说道:“你到底答不答应?” 她的语气,古井无波,但是淮雅风分明看到濮阳玉儿的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 濮阳玉儿知道,如果脱下了这一件,那么里面就只剩下一件肚兜了,等到了那时候,又该以怎样的面目示人。 是羞愧吗?她不觉得,很多人都为达成目的而不择手段,她也不过是这些人中的其中之一罢了。 第三十七章 身体异变(上) 更何况,她有什么错,这时候要怪也只能够怪淮雅风的“冷酷无情”吧。 淮雅风匆匆的转过身去,犹豫了半天,终于低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濮阳玉儿在得到自己满意的答复后,终于把自己脱掉的那件衣衫又穿了回去。 淮雅风说道:“你为什么要逼我?” 他语气平淡,但是却令人感觉如同暴风雨到来的前夕那般寂静。 濮阳玉儿重新找块石头,坐下来,轻声说道:“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肯定会答应的,我很感激你没有为难我。” “是啊,我没有为难你,可是你却为难我了。”淮雅风说道。 濮阳玉儿说道:“对不起,我和我妹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如果有你在一旁指导,效果应该会好的多。” “可是,我连我自己是不是修炼的仙道我都不知道,我又怎么来指导你们。”淮雅风话中带着怨气。 “所以,才让你同我们一起修炼,这样大家也好有个照应。而且……而且,我怀疑我父亲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说到这里,濮阳玉儿的语气带着落寞的神情。 她继续说道:“过了这么多年,如果是仇家没有追杀成功,父亲早就应该来到这里把我们姐妹两个给接走了。可是十多年了,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什么都没有。我怕我父亲是遭遇了甚么不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人子女,就算是不能为父亲报仇,我也要查到凶手究竟是谁。” 濮阳玉儿这话,说的坚定而又决绝。 淮雅风点了点头,濮阳玉儿的这种心情他可以理解,就像她所说的那样,为人子女,如果父亲真的被人所杀,这件事情一定要调查清楚,拼了命也要为父亲报仇。 “你当时在脱衣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贞洁?”淮雅风问道。 “咱们先来看看这本书吧。”濮阳玉儿把《逍遥醒世诀》拿到淮雅风面前。她在逃避着他的问题。 淮雅风无法,他是早已领教过这个濮阳玉儿的难缠,既然人家避而不答,自己也不好追问,只好顺着濮阳玉儿,翻开了《逍遥醒世诀》的第一页。 “老夫道号梦仙,此《逍遥醒世诀》乃是老夫一生费劲心力所创,小子所修,非有缘之人不可得。大成者,可飞天遁地,开山裂河,引动天地雷火,世人无人可挡……” 第一页写得满满的,基本上都是这个梦仙的道士夸赞自己所创造这套功法的威能。 淮雅风笑了笑,说道:“看来这个道士还挺能自夸的。” 修炼之后有没有这么的大的威能,他不知道。但是说到世人无人可挡,他可不相信,这世间奇人异士多的是,更何况就算是他天下第一,难道能够一人对天下人吗? “看看后面。”濮阳玉儿说道。 第二页也写了一大堆的废话,不过到了最后几行写道:“老夫所创《逍遥醒世诀》共分三层,乃为清玄,玉玄,道玄。每一层次非天地大能所不能彻悟,修仙问道重在参悟,如有人参与邪魔歪道,做生灵涂炭之事,因果循环,必得报应。好自为之!” 然后接着翻到了下一页,上面写道:“面东而立,意守丹田,顺呼吸,上天行,下百汇。地阴之气由下而上,化太极,并两仪。意念离或存,勿忘勿助……” 斑驳字眼,铿锵难念,更何况还要参悟。淮雅风看了一遍之后,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苦不堪言。就是以前看的那些古诗文,也没有这么难懂的。转头看看身边的濮阳玉儿,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濮阳舒儿抱着一捆柴火回来,放到地上,说道:“姐姐,你看什么呐,这么认真?” 淮雅风正好得以找个借口脱身,说道:“舒儿回来了,过来坐。我去抓条鱼回来,今天晚上咱们烤鱼吃。” 濮阳玉儿没有理他,淮雅风说完,找了根婴儿手臂粗的木头,约有一丈长,用砍柴刀把头给削尖,挽起裤腿,下到河里。 河水冰冷刺骨,心生寒意,不过淮雅风也不惧怕,心中念叨起老者传授的口诀,仅一会儿的功夫,身体就暖洋洋的了。 但是,这次他感觉,这口诀白天念虽然也有效果,但是远不如晚上来的快和舒服。 不过嘛,现在身上的寒意已去,没有必要来想白天的效果好还是晚上的效果好,大不了一有空就修炼就是了,反正只是念便口诀罢了,不是什么麻烦事。 河水很深,仅仅走了两步就已经漫过淮雅风的大腿,他不敢再往前走,就站在这边,四处寻找着游鱼。 可是,用眼睛看,死死地盯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半条游鱼,刚来的时候可是看着河里到处都泛着鱼花的。淮雅风心神一动,既然用眼睛找不到你,那我就用神识试试,看看你们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淮雅风神识一动,嘴角就笑开了,原来在这水流湍急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鱼,那些鱼全都躲在了岸边的水草下面,因为水草的缘故直接就把淮雅风的视线给挡住了,若不是动用神识,淮雅风也不一定能够找到它们。 淮雅风慢慢移动到水草旁边,看见一条鱼,就要下手的时候,那鱼就像是知道自己有危险似的,鱼尾一摆,嗖的一下就跑远了。 淮雅风连续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的结果,气得他抓耳挠腮。 能够发现鱼的踪迹,可是抓不上来,这有什么办法,更何况这样捕鱼还是在书上看到的,这是他第一次操作。以前他都是钓鱼来的,可是现在让他去哪里找渔具啊。 这时候,濮阳玉儿走了过来,也把裤腿挽了上来,对淮雅风说道:“你动作太大了,难怪鱼会跑,你把它给我。” 濮阳玉儿指了指淮雅风手上的木棍。 濮阳玉儿拿过木棍后,让淮雅风不要动,然后两个人静静地呆在这里守株待兔。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几只游鱼又游了回来,只见濮阳玉儿双手紧紧抓住木棍,眼睛紧紧盯着一条大鱼,手上骤然发力,木棍被直直的插进了水里。 兔起鹘落之后,濮阳玉儿提起手上的木棍,一条半斤的草鱼展现在淮雅风面前,嘴角也有了一丝的笑容,好像是在说:“你不行吧!” 淮雅风嘿嘿笑了两声,他倒是没有在意究竟是谁把鱼捕到,而是现在终于有鱼可以吃了,他一个大男人,今天一天就吃了点山野间的果子,这些果子那能当饭啊,所以肚子早就饿了。 濮阳玉儿把插到的鱼扔到岸上,让妹妹濮阳舒儿善后,然后又聚精会神的开始搜索着水下的鱼。 很快,濮阳玉儿就抓到了三条鱼,个头比淮雅风的手掌还要大一些,足够三个人吃的了。 而濮阳舒儿也已经架起火堆,把鱼剥鳞去脏,穿上木棍,架在火堆旁烤着。 淮雅风问到鱼香后,心中暗暗赞叹,这两姐妹一个捕鱼,一个烤鱼,倒是相得益彰。 就在淮雅风将要返回岸上准备吃鱼的时候,濮阳玉儿又把那根捕鱼的木棍交给他,说道:“你也试试。” 淮雅风苦笑,自己不早就已经试过了吗,根本就没有抓到鱼啊。 但是看着濮阳玉儿的样子,自己总不能不接。只好拿着木棍,同濮阳玉儿一样,在水中静静的等候,看到鱼后,就朝着鱼的方向猛然间插过去。但是,用力虽猛,每次都还是被鱼逃脱。 濮阳玉儿说道:“你只看到了水下的鱼,你不知道你所看到鱼的位置和它本来的位置有所出入?” 这句话淮雅风倒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确实不知道水其实还有折射作用。 濮阳玉儿看他不懂,说道:“你果真是看书都看傻了。”然后把木棍插到水里面,又说道:“你自己看。” 淮雅风将信将疑的看着那个木棍,却见这木棍水上和水下的部分根本就连接不起来,有错开的地方,就像是被折断了一般。 他把木棍提出水面,木棍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般无二。 “喂,你们快来吃饭吧,鱼都快要烤糊了。”濮阳舒儿这时候在岸上喊叫。 闻着扑面而来的香味,淮雅风不禁食欲大开,总共就四条鱼,转眼间已经有两条鱼进了淮雅风的肚子,而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只是吃了一点点。 看到淮雅风两眼放光,盯着他们手中的烤鱼,濮阳舒儿心一软,就要把自己到口的烤鱼递给淮雅风,这时候,手上一痛,却是濮阳玉儿打了自己妹妹一下。 濮阳玉儿慢条斯理的说道:“想吃的话自己去抓,来抢我们女孩子的算什么本事。” 淮雅风老脸一红,他也是有自尊的人,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去抓给你们看,哼哼。” 这时候已经到了黄昏,用眼睛基本上看不到水面下的游鱼,不过好在淮雅风现在基本上不怎么用眼睛了,神识一动就发现躲在水面下的鱼儿。拿着木棍就要往里面插,他通过濮阳玉儿虽然知道水有折射的作用,但是理论和实践毕竟还是有所差别的,插了半天也没有捕到半条鱼。 第三十八章 身体异变(中) 如果没有捕到鱼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在淮雅风气急败坏的时候,濮阳舒儿笑了两声,说道:“姐姐,他好笨哦。” 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怎么可以被一个女人侮辱。 其实,本来濮阳舒儿根本就没有侮辱他的意思,说的也是事实,淮雅风毕竟是没有抓到鱼嘛,可是淮雅风可咽不下这口气去,正好这时看到一条鱼从他的身边优哉游哉的滑动着尾鳍,丝毫没有把淮雅风放在眼里。 淮雅风心中生气,也在责怪自己没用,竟然连一条小鱼也在嘲笑自己。 就在他生气之时,那根木棍却在缓缓的升起。 濮阳玉儿惊道:“御物?!” 还没有等濮阳玉儿惊讶完,木棍就一下子插进了水中,直直的立在水里,看样子插进水中泥土里有一个手臂那么长。 淮雅风也回过神来,他没有想到自己仅仅想要抓条鱼而已,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他用手拔了拔木棍,可是用尽了力气也没有拔出来。 濮阳舒儿站在岸上大声喊道:“喂,我姐姐让你御物啊,笨蛋。” 说完后还不忘对着濮阳玉儿笑两声。 濮阳玉儿脸色一红,抬手就要打她,好像是在说:“要你多嘴。” 淮雅风在听到这个主意的时候,马上集中注意力,用神识一点一点包裹住整个木棍,然后毫不费力的,就看到插入水下的木棍就浮出水面,悬挂于半空中。当然,上面还有一条血迹斑斑的大鱼,不过此时早已丧失了生机,一动不动。 “喂,你们看看,快看看,我终于抓到鱼了。”淮雅风高兴的欢呼,这时候也不用用手来拿木棍了,神识一动,那悬在半空中的木棍连同鱼直接就轻飘飘的落在了火堆旁,淮雅风无不得意。 濮阳玉儿看了一眼后,说道:“鱼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打算吃啊?” 淮雅风一看,可不是吗?整条鱼被木棍从腹部穿过,留下一个大洞,基本上能够吃的好肉全没了,这要是烤熟了,也就吃吃鱼头,吃吃鱼尾的,剩下的也就是骨头了。 “额,是不能吃了哈。”虽然看到这条鱼不能吃了,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淮雅风的心情。 濮阳舒儿这时候已经把手上的鱼给吃光了,她舔了舔自己的小手指,说道:“我还想吃,我还没有吃饱呢。” 淮雅风笑道:“想吃的话就准备好剥鱼鳞吧。” 这句话说完后,只见一旁的柴草堆里,顿时飞出了十条木棍,对着水面就插了下去,然后在下一刻,木棍全都飞了回来,上面还带着十一条大鱼,有一根木棍上还插着两条,全都鲜活乱跳。 濮阳舒儿高兴地接了过来,手脚麻利做着后面的工作。 濮阳玉儿责怪道:“你抓了这么,咱们三个也吃不了啊。” 淮雅风刚想笑着说:“吃不了可以明天吃。”可是话到嘴边,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脑袋仿佛是要炸裂开了一般疼痛。 淮雅风不自觉的就扶住额头,蹲了下来。濮阳玉儿看到这个情况,也连忙跑了过去,两只小手轻轻地按压着淮雅风的太阳穴,慢慢揉搓。 口中焦急地说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淮雅风摆了摆手,头痛已经有所缓解,不像刚刚那么痛了。手却一下子被濮阳玉儿抓住,顺势就搭起脉来。 濮阳玉儿沉思片刻后,说道:“倒是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气脉紊乱,可能是你一下子动用太多神识的缘故,这才导致你头痛欲裂,休息休息应该就没有事情了。” 淮雅风此刻,头虽然还有点小痛,但是比起刚刚却是要轻了很多,说道:“可是,现在还是很痛啊。” 正在河边剥鱼鳞的濮阳舒儿看到淮雅风蹲在地上,表情很痛苦,而且头冒冷汗,大声问道:“喂,你怎么了。” 濮阳玉儿替淮雅风回答道:“他没事。” 说完还不忘踢淮雅风一脚,小声说道:“还不快起来!” 淮雅风只好站了起来,表示自己没事。转身对濮阳玉儿说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这个神识我才第三次用就已经伤成这样了,我以后再也不用了。” 濮阳玉儿说道:“其实我也是从那本《逍遥醒世诀》里面看到的,你的症状刚好是神识分散太多的原因。不过,你还真是没有出息,不就是受了点伤吗,这就畏畏缩缩不敢往前了?” 淮雅风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这有多痛,就那一瞬间,我差点以为自己真的会痛死过去。”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说道:“应该会很痛吧,不过我从来感受到。但是你不可以轻言放弃,修仙乃是大道,遇上点挫折就后退,止步不前,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淮雅风刚想反驳,自己本来就没有打算修仙,自己踏入这一途径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更没有打算在这一方面有所建树,自己喜欢的乃是诗词歌赋,风花雪月,但是一看到濮阳玉儿的眼神,硬生生的把这句话咽到了肚子里去。 淮雅风虽然这样想,但是至少他感觉这样捉鱼还是很有意思的,以后再也不用费劲心力来找吃的了,这说明修仙还是很有用处的。 濮阳玉儿看到淮雅风沉默下来,以为他又开始头痛了,双手再次附上淮雅风的太阳穴,轻轻揉按,说道:“还痛吗?” 淮雅风刚刚因为痛的太厉害,没有注意,现在被濮阳玉儿用手一按,顿时感觉浑身酥麻,鼻中也传来阵阵少女的体香,沁人心扉,不觉脸色一红,连连说道:“没,没,没事,已经不痛了。” 濮阳玉儿也看出了他的窘态,把手放了下来,脸上发烫,低着头说道:“其实,你不用不好意思,无论是为奴为婢,我们姐妹二人是跟定你了,刚刚给你按摩也只是看你痛得厉害,没有别的想法。我是大夫,你知道的……” 濮阳玉儿不解释还好,这一说起来,倒是有些语无论,分明在掩饰着什么。 濮阳舒儿已经把鱼处理好,也用水冲干净,十一条大鱼,用四根木棍串起来,架在火上烤。她转身看到淮雅风还有自己的姐姐都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心中还在奇怪,便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脸都红了?” ……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淮雅风看到篝火已经熄灭,但是木灰里面还有余热。听濮阳玉儿说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大型的食肉动物,顶多有个山鸡、野兔、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即便是篝火熄灭了也没有什么危险。 在淮雅风醒来后,玉儿和舒儿姐妹二人也醒了过来。 淮雅风操纵着神识包裹住一根木棍,对着她们二人说道:“早上吃烤鱼吧,我再去抓两条上来。” 濮阳舒儿抱怨道:“还吃啊,我昨天晚上吃得都想要吐了,我可不吃了,不吃了。” 濮阳玉儿很坚定的站在了妹妹的一边。 淮雅风也并不是真的想吃鱼,只是刚刚掌握这么一项技能,手里痒痒,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展示。 “那吃什么?这里好像除了鱼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了吧。”淮雅风说道。 濮阳玉儿这时候缓缓的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解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三个烧饼,烧饼不大,也就只有巴掌大小,对于两个女孩来说做早餐是绝对够了,可是淮雅风长得本来就高高大大的,而且还是个少爷,现在不但饭菜的质量保证不上,而且在数量上也达不到充饥的标准,他咬了几口,这烧饼就没了。问道:“烧饼还有吗?我还没吃饱。” 濮阳玉儿细嚼慢咽的吞下一口,过了半天才说道:“还有!” 这两个字在淮雅风心中跳动了一下,可是接着就被砸在地上,碾压粉碎。 “但是不能给你吃了。” 淮雅风很想要问一句为什么,但是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相处了这么几天,他也知道就算是自己问了,最后的结果也是那样,自己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淮雅风想到这里,打算去抓鱼吃了。 可是,刚一转身,就被濮阳玉儿喊住。 “你先别走。” 本来落到地上的希望,一下子就升了起来。 “咱们闲着也是无事,一起来参悟参悟这本书吧。”说着,濮阳玉儿就拿出了《逍遥醒世诀》。 “我和舒儿都已经背过了,你拿着自己看去吧。”濮阳玉儿把书给淮雅风,可是淮雅风接着就把书给推了回去。 “这本书的字那么刁钻,又晦涩难懂,我可不想看。”淮雅风并不怀疑她们有没有背过,就单以他个人来说,虽然这本书晦涩难懂还有那么多的生僻字,但是若果想要背过的话,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死记硬背谁不会呀。 濮阳玉儿看他不要,只好又收了回来,说道:“那好,既然这样的话,我就说说里面的内容,咱们三人一同修炼,一同参悟,争取早日入得大道。” 第三十九章 身体异变(下) 淮雅风笑道:“不是吧,这才几天啊,说话就变成了这样,这要是以后真有了书上说的那些本事,那可要变成什么样了,我不敢想象。” 濮阳玉儿等了淮雅风一眼,就拉着妹妹濮阳舒儿坐在一旁修炼起来。 淮雅风一个人感觉无聊,刚开始的时候还跟着濮阳玉儿修炼一下,可是到了后来,感觉这修仙实在是乏味的很,太没有什么意思了,不如书上说的那样有趣。所以也只是跟着修炼上三四个时辰,淮雅风就走到河边,看看周围的美景。 不自觉的,淮雅风口中就轻轻吟唱起来老人传授的口诀,当他念完一边后,猛然间发现,昨晚因为神识的原因,弄得自己头痛欲裂,到了现在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了,不但如此,而且还神清气爽,好不舒服,那原来让《逍遥醒世诀》斑驳的字眼搞得头大,现在翻开书再来看,这些生僻字也不是那么可恶了,反而有点可爱。 他又如同昨晚那样,操纵着十根木棍插入水中,再抬起来,再插入水中,这样的连续反复,果然没过一会儿,淮雅风的头就开始痛了起来。 这次因为操纵的次数多,而头痛来得更加的猛烈,在淮雅风刚刚有感觉的时候,手上抓住一块石头,口中快速的念叨口诀。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涌上淮雅风的心头,一下子就缓解了淮雅风的头痛,当他念完一边之后又念了一遍,整个身体现在已经是全好了,没有留下任何的问题。 淮雅风笑了两声,心道:想不到这个口诀还有这些诸般妙用,以后受伤或者是再头痛的时候,只需要念上一遍口诀,那岂不是所有的烦恼都解决了? 正想着呢,肚子就传来反抗的叫声,淮雅风无奈,谁让他一个早上也只是吃了这么一小个的烧饼,实在是撑不起来这个肚子啊。 回头看了看还在如饥似渴的修炼的姐妹二人,淮雅风摇了摇头,心中就不明白了,就算是真的大道有成,又有什么用,人生一世,草木一春,要活就要潇潇洒洒,又何必管这么多的教条束缚呢? 淮雅风出身在一个大家族,从小就被管教,从内心来讲,早就已经害怕这种束缚,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更喜欢像萧玄那种浪迹天涯般的生活,无忧无虑,惩恶扬善,快意恩仇。可是,从小淮雅风就是淮氏家族的长子,也是唯一一个嫡系,那种生活离他太过于遥远,甚至是只在梦里才有的吧。 淮雅风不知觉得想起萧玄,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王珂和乔暖暖,他与王珂的交情不是很深,但是也看得出来王珂乃是一位世外高人,其武功之高绝对不在父亲淮重之下。而乔暖暖的呢?淮雅风不觉嘴角露出一丝的笑容。 是不是很想她了呢,也不知道从那里逃出来后有没有自己这么幸运。淮雅风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口中喃喃的说道:“淮雅风啊,淮雅风,你怎么老喜欢胡思乱想啊,乔暖暖吉人自有天相,自己都平安无事,暖暖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说完后,双手合十对着苍天拜了一拜。 由于淮雅风的动作太大,在行礼的时候,突然间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怀中掉落下来。 淮雅风定眼一看,可不就是濮阳玉儿给自己的那个布带吗。 上次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这次淮雅风肚子实在是叫得厉害,这才又把神识探了进去,要一瞧个究竟。再次,如果能找到点东西来吃,那也是好的。 还是那片空间,如同一个小房间一样,也就一亩地的大小,地上杂乱的摆放着一些矿石,淮雅风看了半天,也只认出一个名叫星辰钢的矿石来。说起这星辰钢,那可是产自北海的极为坚硬的矿石,只要一点,把它融进兵器里面,那么这件兵器可以说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淮雅风是在以前看的书中介绍过,不但如此,淮雅风还知道自己父亲淮重非常宝贝的一柄背金大砍刀融入了一点星辰钢,遇到一般的兵器,只要一碰,那兵器就要立马折断。只是星辰钢极为沉重,只一个拳头大小就有数百斤的重量,一般的锻造师,就是想把武器里面搀和进去星辰钢也要想清楚拿刀之人到底提不提得动啊,更何况星辰钢产量极少,若不是淮风山庄位于整个神州的最北方,有这种地利的优势,还真不好弄到星辰钢。 这星辰钢可是个好东西啊! 而看里面杂乱摆放的最多的也就是淮雅风口中的“好东西!”了,真不知道其他的到底是什么。看着那些矿石红红绿绿的,各种颜色都有,那随便的扔在地上,看起来倒是有一种杂乱的美。 看完了矿石之后,淮雅风又找了一圈,还发现有几本书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角,他顺手就给取了出来,同时取出来的还有里面储存的几个红色的果子,红红的很诱人,散发着香气,并不是果香,闻起来倒是有些像肉香味,淮雅风不禁食欲大动。但是还是耐着性子,继续查看,里面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东西了,在另一角摆放着一堆药材,淮雅风不认识,这时候也懒得看,匆匆的就把神识退了出来。 总共是三本书,一本名叫《神州志异》,另一本是《奇花异草录》,而最后一本书,破破烂烂的,没有封面,没有书名,甚至是连同最后的几页也被人撕了去,可以说是一本残缺不全的书,这整本书上大都画着一个个的人摆着不同的姿势,上面标注着不同的人体穴位,淮雅风心中在想可能是同医病救人有关的书籍吧。 只是随便翻了几页就没有什么兴趣了,接着就在看《神州志异》,另一只手上拿着翻出来的几个红色的果子,咬了一口,香满自缢,甜嫩多汁,淮雅风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一时之间口水直流,狼吞虎咽,三两口就把一个果子给吃了下去,这还不算,淮雅风感觉好像是越吃越饿,伸手就拿起一个吃了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红色果子就只剩下了一个。淮雅风拿这个这果子,刚刚咬了一口,突然间就感觉眼前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再然后身体开始升温,感觉就如同火烤着一般,极其的难受。 “啊!”淮雅风发出一声惨叫,拼了命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只见他浑身泛红,就像是发了高烧一样,但是看起来还要严重很多,身体上的红色并没有褪下来,反而是愈演愈烈,就像是一个煮熟了的螃蟹。 衣服在他大力的撕扯之下终于脱离了身体,而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在听到淮雅风惨叫之后也赶了过来。 濮阳舒儿刚想要过去看看淮雅风出了什么事情,这手就被姐姐濮阳玉儿给拉住。 濮阳玉儿说道:“你去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你在这里老实呆着。” 濮阳舒儿显然很不放心,出声道:“可是……” 其实,现在看来,淮雅风就像是中了什么邪,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正说着话,淮雅风突然之间朝着河流的方向奔跑起来,本来隔着就不远,跑了几步,只听见“噗通”一声,淮雅风就跳了进去。 濮阳玉儿又嘱咐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保护好自己,千万别乱动。” 濮阳玉儿说话间就快步跑了过去。淮雅风一到了河里面,病情并没有减轻,不但如此,而且还可以看到淮雅风周围竟然冒起了水雾,围绕着淮雅风的身体弥漫。 濮阳玉儿到了岸边,对着淮雅风大声喊道:“你怎么了?” 淮雅风这时候哪里还能听到濮阳玉儿的声音,但是傻子都能够看得出来,他的体温定然是极热的。 如此奇异的病状,濮阳玉儿还是第一次见到,一般情况下如果是人感冒发烧,人体表面也会发起微微的红色,但是绝对不会像淮雅风现在模样,不但是像螃蟹煮熟般的红而且周围还被水雾所包裹,明显就是河里面的水遇热而气化。 濮阳玉儿惊叹一声:“乖乖,这样的温度!” 她还少了一句,就是“烧也能把人烧死了。” 可是,淮雅风这时候还在水里面拼命的挣扎,而濮阳玉儿有心想要帮他,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是一个极为理智的女孩,如果自己就这么跑下河去,一旦接近了淮雅风,不但帮不上忙,而且自己肯定是要被烫伤的。 濮阳玉儿苦苦思索着可能的办法,但是无疑都被自己否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淮雅风降温。 突然间,她的目光注意到地上的一个被咬了一口的红色果子,上面还有留着汁水。只见几只蜜蜂循着香味而来,落在红色的果子上面。 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那几只蜜蜂身上竟然冒起了轻烟,紧接着整个身体竟然凭空的起了火焰,清风吹过,那几只蜜蜂竟然连灰都没有剩下。 第四十章 不死体(上)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悠扬的秋风,不但把化成灰的蜜蜂的尸体给吹散,还把地上的《神州志异》给吹乱了几页。 濮阳玉儿死死的盯住这本书,三步并作两步走,就到了书前。 这上面所画的一个图案竟然与与地上的被咬过一口的红色果子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多了些根茎枝叶罢了。 濮阳玉儿美目在书面上一扫,心中顿时一惊。上面写着这种果子名为朱红果,乃是世间较为罕见的一种扩充人体经脉,增强人体功力的一种奇能异果。 “味香,性甜,破之有汁水流出,可招蜂引蝶。食之,可精进功力,扩充经脉……” 在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标注:切记不可贪食,否则定当引火自焚,堕入轮回地狱,不得翻身。 濮阳玉儿又翻到另一页,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可是另一页上介绍了朱红果的生长环境,还有哪些地方出产这种果子,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濮阳玉儿草草的看完之后,心中焦急,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在水里面炙烤的淮雅风干着急。 淮雅风此刻全身浸泡在水里面,但是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感觉全身都被炙烤一般,像是昨天晚上吃的烤鱼。 只不过,现在还有些意识,慢慢的,自己的意识竟然增强了,因为他更加深切地感受到身体上的疼痛,无孔不入,钻心入肺。 如果会痛得晕过去倒还也罢,可是这样的疼痛令他忍无可忍,但是必须要忍。 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淮雅风身体并没有好转多少,外面的皮肤几乎全部破裂开,血管清晰可见,肌肉里面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全被奔流而来的河水给冲散。 而就在他周围,一圈一圈漂着死鱼,散发着淡淡的肉臭味。 就在淮雅风感觉到身体快坚持不住,所有的力气将要用尽的时候,耳边却传来清晰的口诀念诵的声音。 “高山自培茶,远来寒子心……纯黑暗金浅蓝水,月光幽绿空明至……芙蓉子,明香荷,空雨晚来秋……九石同一处,万般皆归来。” 仿若一道警钟,深深的响彻在淮雅风的脑海中,将他那快要涣散的斗志再次激发了出来。 淮雅风的身体依旧在炙烤着,可是,他的内心此刻却冷若冰霜,缓缓闭上双目,也不再挣扎,任凭河水与炙热的身体相互交汇。 口中轻轻吟诵这句口诀,慢慢的,慢慢的,他想起了以前在家里的那些日子,他有个父亲叫淮重,对自己总是很严厉的要求,平时脸上也少见什么笑脸,可是现在就感觉他在自己的身边,他蹲下身去给自己当马骑,手上还那这个拨浪鼓。还有高慧慧姐姐,在自己身旁一蹦一跳,围着自己跳舞…… 这样的美好时光已经有多久没有回温过了,可能连淮雅风也已经记不得了。 但是每次想起来,心里面都会如此的温暖。 他发现就连水冲击在自己身体上发出的声响,也是如此动人的美妙,每一激荡,都响在了灵魂的深处。 …… 幻海 位于神州东南方向,乃是整个魔教统领之一,与西南的万毒门,中州逍遥花谷,以及极南的巨鲸盟并称为魔教的四大守护。 当然,万王拱卫一皇,这个魔教的皇族势力在这四大门派中不显山不露水,平常世人也并不清楚是否真有这么一皇,但是这四大护法门派却是不容小觑,其中更以幻海为最。 君莫邪,幻海掌门人,一身玄功深不可测,蓄着长发,留着胡须,人到中年颇有些富足之态,为人谦虚而且祥和,但是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外表而轻视于他。 既然能够历经生死登上掌门人这么一个宝座,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又有哪一个手上没有沾满鲜血。 君莫邪坐在房内,房内古香古色,身前是一个红木桌,镂刻精细,画着祥云,桌上燃着檀香,轻轻袅袅,沁人心脾,一看就是南国进贡佳品。 在檀香的旁边放着笔墨纸砚,不过笔已封筒而挂,墨也收了回去,纸未铺开,砚台里面干干净净,就连桌下的洗砚池,里面放着的清水也是白净如素,一看就知此间主人定然是一个爱干净之人。 身后的座椅也是紫檀木精雕细琢而成,座椅后的墙上悬挂着一幅大字,书道“宁静致远”四个篆字。 而在房间的周围,除了几个招待宾客用的坐椅茶几之外,全部用书架装填,书架上面一排排摆满了陈旧的书籍,书籍虽然陈旧,但是上面却没有落上丝毫的灰尘,主人可能时常翻阅。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这大白天的,整个房间却关着门,不知何故。 君莫邪手上一边翻阅着一本《老子》,一边自斟自饮一壶碧螺春,真是好不自在。 这时,他的眉头不轻易间颤动一下,好像书到深处,正好读到了精彩的地方。 闭着的门被轻微的敲了两下,君莫邪这才放下书来,看着门外的一个黑色的影子:“说!” 黑影在门外双手成拳,卑躬屈膝的拜了一下,这才说道:“禀报掌门,我们发现了一个肉体和心智都是绝佳的人才,现在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 君莫邪悠然的喝着茶水,淡淡的说道:“这种事情也需要向我禀报,那些长老,执事都是做什么吃的!” 说话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可是却把门外的黑影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畏畏缩缩的说道:“大荒芜碑对此人有感应。” 话知道此,就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君莫邪用手轻轻敲着红木桌,说道:“是个世俗之人?” 门外答道:“是!” “什么身份?” “名叫萧玄,世俗门铸剑阁大弟子,深得铸剑阁的真传。” 君莫邪笑了两声:“世俗之人,便是得了真传咱们手下也撑不过几个回合,就招他进来好了,只是别忘了喂他喝下三神醒脑汤。” 这三神醒脑汤,叫着好听,感觉还有醒脑的功效,可是却恶毒无比,不但会封闭喝下之人所有的记忆,而且每年还要喝下幻海特制的解药,如果不然就会全身溃烂,整个身体就如同虫咬,万般酥麻,疼痛难忍,最后没有人是因为疼痛而死,而是经受不了这样的苦痛,而选择自杀,可谓是惨无人道。 君莫邪又说道:“喂他喝下三神醒脑汤之后,带他去洗髓池,我要收他做我的入室弟子。” “是。” 君莫邪看到门外的身影并没有离去,说道:“还有什么事?” “本来归去湖一共困住了三个人,萧玄只是其一,另外两个人资质也是绝佳,只是不知为何,后来两个人竟然逃脱出来。” 君莫邪听到资质绝佳,心头高兴,又听到逃出来了,脸色如常,说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们不会捉回来吗?” “请掌门恕罪,属下无能。” 君莫邪也不是无理之人,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想必其中定有缘由,说道:“什么原因?” “女孩被逍遥花谷的人接走了,而另一个人却在我们追踪之时,下落不明,一点的踪迹也没有找到。” 君莫邪说道:“你先下去吧,尽快将萧玄带到洗髓池,喂他喝下三神醒脑汤,此事万万不可出现什么差错。” 门外的黑影再次拜了一拜,说道:“属下告退。” 门外黑影退下之后,君莫邪重新斟上两杯茶水,茶水丹青灰色,冒着淡淡的茶香,而茶杯里面的水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丝毫变凉,温度刚刚好。 就在这时,一个墙边的书架被挪开,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但是却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君莫邪笑道:“鬼老,来尝尝我新买的碧螺春。” 书架挪开之后,露出一条通道,黑幽幽的看不到尽头,而就在君莫邪话音落下的同时,从通道中走出一人,浑身裹在黑袍中,仅仅露出两只眼睛,他伸手去拿茶杯,手上也带着黑色的手套,整个身子除了露出两只眼睛外,没有一点的皮肤露在外面。 君莫邪说道:“鬼老觉得怎么样?” 也不知道他是问的茶还是刚刚的事情。 鬼老放下茶杯后,就站在君莫邪的旁边,说道:“很好,很好!” 连说了两个很好,君莫邪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所看的书中。 …… 淮雅风睁开眼睛,顿觉眼前刺目的光亮,十分耀眼。 身边有濮阳舒儿在照顾,淮雅风挣扎起来,没有花费半点的力气,好像整个身体不但轻盈了许多,而且还充满了力量。 濮阳舒儿看到淮雅风醒了过来,眼泪一下子没有忍住:“你终于醒了,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淮雅风说道:“我刚刚怎么了?”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很多现实中不会发生的美好的事情都一一呈现,真想永远的活在梦里,这样就不用醒来。 濮阳舒儿说道:“你全身着火,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姐姐把你从河里拖出来,让我看着你,姐姐采药去了。” 第四十一章 不死体(中) “我睡几天了?”淮雅风刚想要活动活动身子,可是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未着寸缕,只是用几片宽大的树叶遮盖住重要的部分。 淮雅风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通红。 濮阳舒儿痴痴的笑了两声,说道:“你已经昏迷了十天。” 然后又找出一个麻裤来,扔到淮雅风身上,说道:“你的衣服都扯烂了,就剩下这么一件还能穿。就先将就着吧,等姐姐回来应该会给你带上衣的。” 淮雅风“哦”了一声,说道:“你,你是不是,先转过身去。” 濮阳舒儿俏脸一红,接着就转过脸去,说道:“好了,好了。你快点穿上吧。” 淮雅风穿上裤子,站起身来,露出整个上半身。说道:“你姐姐走了几天了?” “今天早上刚走,因为你的关系,这几天都会出去采点药材,我姐姐都累瘦了。” 濮阳舒儿咦了一声,转过头盯着淮雅风裸露的上半身,口中说道:“我发现,你的身材好像比以前要好了。” 这话说得倒是实话,淮雅风此刻虽然还没有什么大块的肌肉,不如王珂那般夸张,可是绝对不是柔弱书生的体型,带着一块块小小的肌肉,这在前几天他受伤的时候还看不出来。 说话的时候,濮阳玉儿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背上挎着一个竹篓就沿着河边走了过来。 扔下一件大褂,说道:“穿上。” 淮雅风接着就把大褂套在身上,问道:“你这衣服是从哪里来的,你又回家拿的?” 濮阳玉儿说道:“不是,路过一户山农家,顺手牵羊来的。” 淮雅风一下子就停住了动作,惊讶道:“什么,你偷的啊?” 濮阳玉儿也不去理他,而是摆弄起来她刚刚采摘的草药,说道:“你要是嫌脏就别穿。” 声音冷冷,就连濮阳舒儿也听出了不对。 这次,淮雅风很识趣,没有多说甚么,只是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以后会到了淮风山庄,一定要好好补偿这户人家。 濮阳玉儿摆弄了一会儿的药材,这才挑出几株草药,用手掌揉搓成一团,流出绿色的汁水,然后用石头敲打几下,地道淮雅风的面前,说道:“吃了它。” 淮雅风一看,濮阳玉儿手中的那团草药,看起来黑乎乎的,还发绿,因为揉搓和敲打的原因,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可是这个样子也太难以下咽了吧。 他犯愁的看着濮阳玉儿,说道:“这是不是不太干净啊?” 濮阳玉儿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更为严厉的眼神看着淮雅风,好像是你再不吃了它,我就先吃了你。 在这一刻,淮雅风突然发现濮阳玉儿外表虽然是一个娇俏美丽的女子,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却如同恶魔一样,容不得他不同意。 淮雅风只好颤颤巍巍的把草药接过来,放在鼻子上一闻,顿时一股腥臭味扑上面额,他都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濮阳舒儿想说两句,可是却被姐姐濮阳玉儿拉住,对着她摇了摇头。 淮雅风看来自己是没有援兵了,只好面对现实。空咽下一口气,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张开口,一下子就把那团草药给吞进了喉咙里。 在吞咽的时候,竟然牙还被隔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濮阳玉儿用石头捶打草药时,掉进去的石头碎末。 一想到这里,淮雅风别提有多难受了,跑到河边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喝着河水。那草药根本就不是人吃的东西。 濮阳玉儿走过来,在淮雅风身边站着,问道:“感觉怎么样?” 淮雅风说道:“什么感觉怎么样?” “我是说刚刚的草药,吃了之后,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 濮阳玉儿不说还没有感觉到,这说完吧,淮雅风就感觉肚子里面怪怪的,好像是在冒着泡,发出咕咕的声响,但是又不是因为饥饿的缘故。 淮雅风只好把情况说了一遍,濮阳玉儿在听完后连连说了两声“奇怪,奇怪!” 淮雅风问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吃了点草药。” 濮阳玉儿低头沉思良久后,说道:“若是一般的草药也就算了,可是我给你的这几种药材,皆是剧毒之物,他们的毒性加起来比起鹤顶红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再就是奇怪为什么你一点儿的事都没有呢。” 淮雅风听完后,心里面顿时拔凉拔凉的,真是没有想到濮阳玉儿竟然会给自己吃毒药,而且还这么理所当然。 淮雅风猛地站起身,走到濮阳玉儿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你太过分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毒蝎心肠,你若是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你何必这样下毒来害我。” 濮阳玉儿丝毫不在意淮雅风的态度,等他说完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现在不是没事?” 淮雅风听完,先是跳了两下,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的确是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怀疑道:“你刚刚不会是骗我的吧,那团草药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吧。” 濮阳玉儿说道:“我何时骗过你?” 淮雅风说道:“那刚刚我吃下去的?” “你刚刚吃下去的的的确确是剧毒啊。”濮阳玉儿肯定的说道。 淮雅风又好好检查了一遍身体,疑惑道:“我怎么没有事情啊?” 濮阳玉儿朝着濮阳舒儿的方向走去,口中说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淮雅风快步走上去,追上濮阳玉儿。 “其实,我一直感觉你的身体很奇怪,而且是太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淮雅风对于自己的身体也突然间有了很大的兴趣。 “首先,你的身体竟然会自动修复,而且会源源不断的新生出新的肌肤,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受伤开始就这样。 还有这次更是离谱,你身上的火把你的肌肉烧伤之后,竟然就在原来的伤口处,再次重生了新的肌肉。” 淮雅风对于濮阳玉儿的话感觉难以置信,但是又一联想到当初老人传给自己的口诀,即便是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接受了。 濮阳玉儿继续说道:“你这样特殊的体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忍不住对你用了毒,现在这个结果也像我想象的一样,你肯定是没事的,毒药在你体内被化去,根本就是没有半点的作用。” 淮雅风说道:“那我要是真出了事怎么办?” 濮阳玉儿说道:“其实没那么容易出事,这些虽然是剧毒,但是不会一下子就要命的。我在采集毒药的时候,也采摘了解药,一旦你出现中毒的情况,我会马上喂你吃下解药,你根本就是多虑了。” 淮雅风听完濮阳玉儿的话,就已经明白过来,其实根本就不是他的功劳,而是老人传授的这套口诀,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好像都能起到关键的作用,每次自己大难不死也都是这套口诀的功劳。 濮阳玉儿看到淮雅风在想着什么,说声问道:“你怎么了?” 淮雅风连忙否认:“没什么,没什么。” 濮阳玉儿可不这么想,对于她来说,这个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奇怪体质的人,不仔细研究研究实在是心中难耐。 她拿起妹妹砍柴时用过的小斧头,拉过淮雅风的手,在淮雅风手臂上就剌了一下。 鲜血顺着斧头的刃流了出来,一直滚落到了地上。 淮雅风当然感觉到疼,大惊失色道:“你疯了,你要做什么啊。” 淮雅风连忙用手捂住伤口,好在伤口并不是很大,也不深,用手捂了一阵后,血就止住了。 淮雅风心中就在想,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就把他给划伤,还给喂毒,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濮阳玉儿说道:“你把手拿开,自己看。” 看到濮阳玉儿这么郑重其事,淮雅风只好把手给拿开。濮阳舒儿也听到了淮雅风的叫声,连忙跑过来。 只见淮雅风身上的伤口不但止住了鲜血,而且还在以入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仅仅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整个用斧头剌过的伤口就已经复原,就连伤痕也没有一条。 濮阳舒儿先是惊讶,然后问道:“姐姐,他不会就是你说的不死体吧。” 濮阳玉儿继续查看着淮雅风的伤口,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应该是!” 淮雅风问道:“什么不死体啊,你们倒是给我说清楚啊,我现在被你们搞的头都大了。” 濮阳玉儿继续说道:“其实也不是我说的,舒儿,你去把那本书拿来。” 等舒儿拿来书后,淮雅风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前些日子从布袋里面取出来的《神州志异》那本书。 “原来是它啊,我前些日子才从你那个布袋里面取出来。” 濮阳舒儿纠正道:“不是布袋,叫乾坤袋。呶,这书里面有记载的。” 淮雅风拿过来看了一眼,上面还有配图,果然是叫乾坤袋,用来储存物品的,单成一个空间,乾坤袋的主人只需要把神识探入其中就可以任意的拿出和放进东西了。 如果是物主之物,任何人只要是第一个把神识探进去的人,就算是它的新主人了,上面也会打上一个灵魂烙印,无主的乾坤袋就会成为一个有主的乾坤袋。 第四十二章 不死体(下) 濮阳玉儿说到:“不死体就是说永远都不会衰老,不会死的身体,简单来说就是不老不死。 书上记载了一个女人――绿,据说她就是不老不死之人。即便是受了再重的伤势,头颅离开了身体,也不会死去,只要给一段时间,就会恢复过来,与以前没有什么两样。” 濮阳玉儿说到这里,脑子里面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拿起斧头,手起刀落又在淮雅风的手臂上划了一刀。 淮雅风忍住疼痛,真不明白刚刚划过一道了,现在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抬手就想要把伤口捂住来止血。却不料被濮阳玉儿一把抓住,不让他动弹。 被濮阳玉儿的小手握着,淮雅风心里有一种苏苏麻麻的感觉,想不到濮阳玉儿的手如此小巧,但是力道却很大,不由得他抽出手去。 濮阳玉儿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淮雅风的伤口处看,知道整个伤口停止流血,慢慢愈合,然后再恢复如初。 还没有等濮阳玉儿开口,濮阳舒儿就先说到:“这次好像是慢了很多唉。”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又把书拿出来翻了一翻,这才又说道:“可能是我推测错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不死体,你恢复的速度在慢慢减弱,可能是因为你吃了朱红果的原因,才让你的身体在一定的时间里面恢复加快。但是等药效过去之后,你就会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而且,不死体是不能够修炼的,你既然能够御物,那时候我就应该猜到你绝不是不死体。” 淮雅风静静的听着,关于自己吞食朱红果的事情,濮阳舒儿在自己醒来后,就说了出来,当时自己也是后悔不及,只是因为贪吃,差点把命都丢了。 “这朱红果也是天材地宝,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还有这三本书,你究竟是从哪里找到的?”濮阳玉儿问道。 淮雅风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我从你的乾坤袋里面拿出来的,我只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谁知道这朱红果如此香甜,一没忍住,就咬了一口,然后就欲罢不能,这才酿成后果。” 濮阳玉儿在知道之后并没有责怪他,而是淡淡的说道:“对不起。” 如果当时濮阳玉儿多给淮雅风一些食物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危险的事情况发生了。 她低垂着眼眸,陷入深深的自责,这时候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来,濮阳玉儿很难过,只是她没有说出来,这就是她的性格。 淮雅风说道:“其实没什么,我现在不是也很好吗,而且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算是因祸得福吧。” 淮雅风说完,就原地跳了一下,发力过猛,身体就凌空飞掠而起,足足有三四个人那么高,可是跳上去后,从来就没有跳这么高过,顿时头晕目眩,收势不住,就直直的落了下来,好在还不是很高,除了双腿在落下来的时候有点疼之外,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 濮阳舒儿看了看他,嘻嘻的笑了两声。 濮阳玉儿说道:“看来你的身体恢复的倒是不错,以前从来没有跳过这么高吧。” 淮雅风刚想点头,可是却突然间停住了动作,而是聚精会神的看着濮阳玉儿过来的方向。 他说:“你被人跟踪了。” 濮阳玉儿咬了咬牙。说话的却是濮阳舒儿:“肯定是村长那帮人,他们肯定是悄悄跟在姐姐后面,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淮雅风脸色一变,说道:“坏了,他们的脚步加快,马上就要过来了。” 濮阳舒儿小心道:“那咱们快些走吧。” 濮阳玉儿摇了摇头,说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就是走他们也能看到咱们,到时候,咱们三人的步伐定是要落后于他们,根本跑不掉的。” 淮雅风看着远处闪现出来的人影,说道:“既然跑不了,那就只有打了。” 他拿起身边的一根木棍就冲上前去。 濮阳舒儿在后面喊道:“是村长他们!” 来的是十几个青年,带着些耕作用的锄头,铁铲之类的农具。而在这些青年后面,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头发黑中带白之人,眼中露着精光。 他慢慢悠悠的走过来,看到淮雅风三人,就像是瓮中捉鳖一般,丝毫不会担心他们跑掉。 不过,淮雅风他们也根本跑不掉,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女人,除非淮雅风抛下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否则根本就是跑不掉的。 濮阳舒儿有些怕,躲到姐姐的身后,而濮阳玉儿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地拍着濮阳舒儿的后背,安慰着她。 村长虎目一瞪,说道:“就是你杀了我儿?” 淮雅风也丝毫不甘示弱,说道:“不错,你儿子就是我杀的,怎么样?” “好小子,有胆气,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村长在亲耳听到自己的儿子就是被眼前的青年杀掉的,双眼顿时充满血丝,不过在他心里还是暗暗佩服淮雅风的胆气。 淮雅风哈哈笑了起来,他手臂伸直,指着村长的鼻子,说道:“刘大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强抢良家妇女,就算是官府不抓他,让我遇见了我也要替天行道。他也是死有余辜。想要报仇就尽管找我来好了。” 淮雅风虽然豪言壮语说了一通,但是意思就是你家的儿子先犯的错,我杀了他也是替天行道,而且与别人无关,这个别人指的自然就是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 村长大笑道:“好好好,我还怕你不承认,想不到你小子这么痛快,那我也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村长的话还没有说完,从人群中就冲出来一个人,此人名叫赵宝全,是这个村子里面的地痞流氓,听村长说只要打死了凶手,不但会给自己一大笔钱,而且淮雅风身后的这两个女人也归自己,看着他们娇俏的模样,心理面十分抓痒难受,恨不得马上就杀了淮雅风。 此人虽是地痞流氓,但是拳脚功夫颇为了得,要不也不会在村子里面横行无忌,根本就没有人敢惹他。 赵宝全挥拳就朝着淮雅风打去,他出拳凌厉,在黄昏的光芒下,拳头卷起一层雾蒙蒙的光晕,呼啸攻向淮雅风的右颊。 淮雅风虽然没有练过什么武功,但是从小生活在淮风山庄,对于一些套路还是有所了解,更何况在吞食朱红果大难不死之后,他就感觉身上充满了力量,现在刚好有人可以令他发泄一下。 淮雅风左手一分,稳稳将赵宝全右腕握住,用力一拧。 看似轻巧的一个动作,但是淮雅风手上的力道加重的可不是一两分。 赵宝全因为吃不住疼痛,身躯蹲下,淮雅风抬起左脚踢中赵宝全的胸口,赵宝全魁梧的身躯如同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正好被踢进了河里面,河水因为赵宝全而四散开来。 村长看到赵宝全竟然被淮雅风一脚踢飞,顿时红了眼,若是有个损失,岂不是要他这个村长来赔偿,更何况自己儿子尸骨未寒,今天见到了杀人真凶,定然是不会饶过淮雅风的。 村长虽然着急想要杀了淮雅风,可是单打独斗状况下,他自认不是淮雅风的对手,连村里一霸都被他踢到河里去了,自己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怎么可能打得过淮雅风。 可是,眼下人数占优的情况,村长依然认为胜券在握,无论怎样,今天都要留下淮雅风的小命。 淮雅风刚刚踢飞赵宝全后,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的厉害,从来没有练习过功夫,在这一刻竟然有如此的爆发力,不禁沾沾自喜起来,心中却想到,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央求父亲让我习武,就算是不同意,我也要偷偷的学。 村长冷眼看淮雅风自行得意,说道:“真是执迷不悟,是你自己不要机会!你们都给我上,打死了算我的。” 村长可能觉得说话的分量不够,接着说道:“谁要是打死了这个小畜生,他身后的那两个女人就归他了,另外我还要送他五十亩良田。” 村长虽然经历了丧子之痛,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冲昏头脑,对于这帮村民来说,如果没有什么好处,根本就不会听自己的,正所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次的勇夫还真不少,除了村长之外,基本上全都拿起了手上的“武器”,一个个面露喜色的朝着淮雅风而来。 濮阳玉儿脸色一下子白了,她知道村长是说道做到的,虽然淮雅风把赵宝全揍了一顿,可是她不认为仅仅凭淮雅风一个人就可以打退眼前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 如果真的败了,不但淮雅风会被活活打死,就连自己和妹妹的清白也会被他们所玷污。 想到这里,濮阳玉儿握紧了妹妹的小手。 在听到村长的话后,村民们一下子就振奋起来,这村子里面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乃是如花似玉一等一的大美人,若是能够娶回一个,就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以前是因为刘大志把她们两个视为自己的禁脔,谁都不敢碰。 现在既然村长都下了令,这种便宜谁不想占啊。 第四十三章 入林(上) 淮雅风腾空跃起,双脚轮番踢出,将最前面的两人踢倒在地。 一个村民怒吼着从他身后扑了上来,抱住淮雅风的身躯,却被淮雅风的双臂震开,反手一击击打在那个村民的面部,将他打得仰首翻倒下去。 这帮村民全都是胆色过人的青年,他们虽然没有武林中人那种武艺的技巧,可是他们从小下地劳作,个个手上都有力气,也是一个好手。 淮雅风拳打脚踢,击倒了五个村民,这帮村民很快就看出淮雅风淮雅风的厉害,他们一拥而上,一个刚被击倒,另一个又冲了上去。 淮雅风虽然厉害,但是也经不住人多啊,此时被六个村民成功近身,他们抓手的抓手,抱腰的抱腰,还有人抱住了淮雅风的大腿死死不放开。 这时候,落水的赵宝全已经爬上岸来,他喘息一口,看定时机,大步冲上去,一拳向着淮雅风的小腹攻去,面对这样厉害的对手,谁想单打独斗才是傻子。 濮阳玉儿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但是她依旧双目死死的盯着这些打斗的人,目光落到淮雅风的身上就不曾离开。而双手抱着自己的妹妹濮阳舒儿,把她圈在自己的怀中,不让她看到这样残酷的景象。 淮雅风硬生生的吃了这一击,怒吼一声,虎躯一震,将抱着他的六个村民甩了出去。 刚刚甩脱这六人,又有数名村民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死命的把淮雅风抱住,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精神,这些彪悍的村民中,不乏有知难而上的汉子。 淮雅风此时也动了真怒,他腾空跃起,带着死死缠绕他的五名村民,摔倒在坚硬的河床上。 最惨的是两名抱着淮雅风后腰的村民,他们充当了垫底的角色,差点被压得闭过气去,淮雅风右臂甩脱一名村民,扬手就是一拳将他打倒在地,一记双飞腿,将抱着他大腿的另一个村民踹开。 村长看到淮雅风还没有从几个村民的纠缠中站起身来,他大吼一声,拿着身边的铁叉,大步冲了上来,铁叉直指淮雅风的面门。 濮阳玉儿看到这样的情况,不禁花容失色,大叫一声:“小心!” 淮雅风顿时警觉起来,刚好看到迎面而来的村长以及他手上的铁叉。 如果真被这铁叉钻入了身体,就是不死也要残废的,更何况直指自己的面门,看来村长要的是必杀的结果。 淮雅风用右肘摆开村长手上的铁叉,扬起左拳狠狠的砸在村长的小腹之上。 打得村长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淮雅风趁机从几名村民的缠斗中脱身出来。 村长看到淮雅风朝着他冲了过来,忍痛挥拳向淮雅风打去,却被淮雅风用右臂格开,双拳如同雨点般击打在村长的胸口,打得村长连连后退。 淮雅风更是步步紧逼,猛然一个停顿,随即一拳打在村长的下颚之上,村长的头颅如同挥鞭一样后仰,而鼻血也如同秋风落叶般洒落到了大地上。 淮雅风跟上去接着就是一拳,但是却凝而不发。虎目森寒,看着村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如同山中霸王老虎怒吼一声:“啊~!” 这时候,那些被淮雅风打倒地的村民已经颤颤巍巍的,相互搀扶着爬了起来。 淮雅风站在那里,环视着周围,他的唇角露出一丝冷漠的笑意:“一起来吧……” 村长挣扎着爬了起来,看到自己带来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不禁心生退意,人家明显就是个练家子,自己带来的这些庄稼把式还不够人家打的。 撂下一句狠话:“有本事你在这里别走!” 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朝着远方跑去,而其他的村民看到村长都跑了,自己也被淮雅风打得落花流水,心生寒意,更不敢打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的主意,也跟着村长,连滚带爬,拼了命似的逃跑。 濮阳玉儿看到这些人要跑,顿时对着淮雅风喊道:“这些人不能留,必须要杀了他们。” 淮雅风愣了一下,这些人虽然可恶,但是自己刚刚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他们也罪不至死啊,开口问了句:“为什么?” 濮阳玉儿看到他们越跑越远,心中焦急,说道:“他们一旦回去,定会禀报县衙,到时候咱们根本无路可逃啊。” 淮雅风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是让他打人还成,如果是杀人的话,心里难免过意不去,而且关于刘大志,他心中一直都怀有愧疚,刘大志的死,就是因为自己没有控制住力道,所以才酿成的悲剧,当时也不过是想要教训教训他们罢了。 “你快啊!”濮阳玉儿急出声。 淮雅风一看他们已经跑进了山林中,心神一动,顿时周围出现十根木棍,对着远处的村民轻轻一指,这些木棍就像得到了命令一样,“唰”的一下就冲了过去。 可是,眼看木棍就要插进这群村民后心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动弹,紧接着,就像是失去控制一样,没有任何的推力,掉在地上。 淮雅风的头上已经冒出冷汗,他再想要操纵那些木棍的时候,就感觉这些木棍已经不属于自己,没有任何的感应。无论自己怎么召唤就是一动不动,而在这时,他的头再一次痛了起来。 “啊!” 淮雅风痛苦的叫喊着,双手捂住头,双腿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因为地面的撞击,在他膝盖处,缓缓地留着血液。可是这里的疼痛已经不能和他头痛相提并论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脑袋裂开了一样。 濮阳玉儿跑过去,随手抽出一根银针,插在他的天池穴上,然后双手轻轻按摩在淮雅风的太阳穴上。口中还对着濮阳舒儿说道:“赶快收拾东西,看来我们要尽早离开这里了。” 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的,无非就是把濮阳玉儿所采集的草药,整理起来,放到包袱里。淮雅风被濮阳玉儿搀扶着,说道:“咱们要去哪?” 濮阳玉儿说道:“无论去哪,反正先离开这里再说,等他们回去后,一定会禀报县衙,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衙役来抓捕我们。” 虽然淮雅风武艺高强,可是民不与官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更何况淮雅风现在还这个样子,走路都走不稳,又怎么应付前来的捕快呢! 濮阳舒儿问道:“姐姐,咱们朝哪个方向走?” 濮阳玉儿环视一周,紧接着说道:“别的地方一会肯定有捕快搜查,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顺着河流往下走。” 淮雅风被她搀扶着,说道:“你不是说河流的下游不但有猛兽,而且还有令人丧失心智的迷香,那可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啊。”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因为那里危险,这里几十年来都没有人敢主动过去,那些捕快绝对不会为了抓我们而跑进那里去的,这也是我们三人逃生的唯一希望。如果走别的路,一旦被捕快抓住,后果很难想象。” 濮阳玉儿话说到这里,已经很坚决了,除了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以外,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濮阳玉儿继续说道:“其实,我以前因为采集草药的缘故,也进入到里面的外围,除了一些猛兽之外也没有什么危险,只要咱们小心一点,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躲过这阵风头,咱们再出来。”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三人匆匆整理了行装,就沿着河流的方向,一直走了下去。 到了傍晚的时候,看着周围一片翠绿,山坡上长满了参天古木,淮雅风看了一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品种,高度不下百丈,树干奇形怪状,枝叶极其茂密,有些通体碧蓝,有些泛着橙黄,到了现在天空笼罩黑影的时候,却显现出淡淡的光彩,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里的空气特别的新鲜,在空气中几乎可以看到一种“水雾”状的东西,濮阳玉儿看到后,心情很激动,说这是灵气的凝结。 似乎可以看到灵气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由皮肤渗入体内,流遍全身,感觉很舒服,就像是饮了参茶,每一个毛孔都透露着无限的舒坦。 三人走到一个小山坡上,淮雅风感到十分好奇,抬头远眺,脚下是辽阔的大森林,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一条五彩缤纷的地毯,一直铺到天边,连通着天上的火烧云,艳丽多姿,令人目不暇接,心旷神怡。 极远的一个地方,隐约出现一条黑影,连绵不断,应该是一座庞大的山系,天空极为开阔,看着色彩艳丽的火烧云,飘逸且轻盈,又觉晶莹剔透。 成群的鸟儿在天空中排列着飞翔,运足眼力,发现那些飞鸟极其的怪异,有些小如虫蝇,通体金黄,有些大如牛马,浑身色彩斑斓,更令人惊异的是,他们体表的羽毛外面竟然有一层淡淡的光晕,非常神奇。 第四十四章 入林(中) 淮雅风看到这样的景色,心旷神怡。不觉吟诵道: “不尽萧瑟不尽悲, 残阳斜照菡萏飞。 雁鸣可断三更梦, 绿叶能渡游子归。 云水晓月从来隐, 山气烟岚只太虚。 画法难皴真山色, 知音相逢道无弦。” 吟诵完后,淮雅风还不禁赞叹:“好景,好景,真是好景啊!” 濮阳舒儿嘻嘻一笑,学着淮雅风的口气说道:“好酸,好酸,真是好个酸儒之气!” 淮雅风被濮阳舒儿这么一说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要卖弄他的文采,只是看到如此美妙的景色,心中暗暗赞叹,不觉得就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濮阳玉儿说道:“我这里也有一首诗,还请公子品鉴一番。” “天辽云阔独雁出, 碧波千尺一孤舟。 天外红霞伴舟雁, 山外青山隐一屋。” 淮雅风听完之后,双眼顿时明亮起来,想不到生活在山野之间的濮阳玉儿也有如此的诗词情怀,以前倒是小瞧了她。 淮雅风笑道:“这第一句倒还在理,只是你这第二句‘碧波千尺一孤舟’,我想问问你,咱们这‘碧波’何来,‘孤舟’又哪里去了呢?” 濮阳玉儿指着前方的连绵起伏的山脉,说道:“我感觉那里有一望无际的湖泊,像海一样深蓝,如天空一般广阔。” 濮阳玉儿的神情坚定不移,如果不是早知道那里绝对不能过去的话,淮雅风肯定是要认为濮阳玉儿真的曾经去过那里。 淮雅风顺着濮阳玉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在那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上,没有一丝的积雪,这样根本就形成不了湖泊,顶多也就是几条弯弯曲曲的河流罢了。 如果遇到干旱,可能就连河流都不会有,只剩下干涸的土地。 濮阳玉儿收回自己的神情,说道:“好了,我们再往前走一段,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容我们栖身的地方。” 因为此地人迹罕至,可能数十年来,根本就没有人踏足于此,地上布满了荆棘,几乎就是无路可走。 不过,好在有濮阳玉儿,因为采药的缘故,经常要走一些从来没有人走过的山路,披荆斩棘乃是她的强项,濮阳玉儿就手拿一把斧头,一边走路,一边手起刀落,把阻挡道路的树枝给砍断,方便后面的淮雅风和濮阳舒儿的行走。 在路上,濮阳玉儿说道:“现在头还痛吗?” 淮雅风说道:“已经大好,就是刚开始的那一阵,头痛得厉害。” 濮阳玉儿把砍下的一截树枝扔到不远处,接着说道:“你每次头痛的时候都是因为一次操控了太多的东西,你的神识掌控不了这么多,所以才造成了神识分裂。而神识存在于你的脑部,所以你的头就会痛。” 淮雅风“哦”了一声,心想当时还不是你急着让我去杀人灭口的,要不我的头也不会痛了。 濮阳玉儿继续前行,口中说道:“那本《神州志异》中说,一个人的神识是有限度的,一旦自己所掌控的法宝超出了这个限度,那么自己就无法操纵自己的法宝了。而大多数的法宝皆有灵性,这样人在操控法宝的时候,就可以尽量少的消耗自己的灵力……” 濮阳玉儿一路上,讲完了神识,说法宝,说完法宝,再讲灵力,总之把最基本的知识普及给淮雅风。 淮雅风听着,慢慢的就记在了脑子里面,他越来越感觉到原来修仙问道,还真是一门大学问,光是濮阳玉儿在路上说的这些就够自己参悟很久很久的了。 濮阳玉儿继续说道:“《逍遥醒世诀》中记载了修仙的三种境界,其一是玉玄,其二是清玄,其三则是道玄。只有修炼到玉玄巅峰,突破玉玄的瓶颈方能到达清玄,而清玄之后就是道玄了,等道玄也修炼至大成,那说不定这天地间真的就是任你遨游了。” 淮雅风说道:“只有这三个境界吗?感觉并不是很难啊。” 濮阳玉儿看了看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就停了下来,整理出一片空气,堆上篝火,这才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感觉这有何难,只是每一境界共分九层,而御物只是达到了玉玄的第一层。” “这么说,我已经步入修仙的门口了?”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在你昏迷的这些天里,我和妹妹一直都在修炼,可是感觉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更别说是御物了,很多经脉行走之法,在身体里面运转之后,就感觉遇到了阻碍,接着就被弹了回来。这么多天,我们两人连玉玄第一层都没有达到。” “上面不是说了修炼方法,是不是你修炼的方法错了。” “这倒不是,上面说了,一般资质,三五月可成,若要修炼至玉玄第二层,时间更要朝后拖上三五倍,如果到了瓶颈可能一辈子都过不去。我真怕,等到自己老去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建树。又如何来找父亲呢。” 话说到这里,濮阳玉儿暗自伤神,濮阳舒儿也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 淮雅风不知道怎么来安慰她,究竟是从她们的父亲处着手还是从她们修炼上做突破,犹豫半天,说到:“你相信黄天不负有心人吗?” 濮阳玉儿看着淮雅风,半晌后,坚定的点了点头。 濮阳玉儿拿出几个馒头来,放在火堆上烤,说到:“我这次去换的干粮,如果省着点吃应该够五六天的,等五六天后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话锋一转,问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修炼的究竟是什么功法。” 濮阳舒儿说到:“对呀,我看到你御物的时候,真的好帅啊。” 本来还没有什么,突然听到有人夸自己帅气,脸色一红,说到:“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个高人告诉我一个口诀,让我没事的时候经常念诵,就可以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 说罢,就把口诀吟诵出来:“高山自培茶,远来寒子心……纯黑暗金浅蓝水,月光幽绿空明至……芙蓉子,明香荷,空雨晚来秋……九石同一处,万般皆归来。” 两姐妹也跟着念了一遍,问道:“有什么特别的吗?我怎么感觉更像是一首诗词啊?” 淮雅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到:“刚开始我也感觉是一首诗词的,可是到了后来它几次救我逃出险境,我才渐渐知道原来这是个宝贝。” 濮阳舒儿说到:“怎么看都感觉是一首词嘛,而且还没有词牌,不会是现编的吧。” 淮雅风说道:“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又一股热流从你们丹田处生气,很舒服吗?” 姐妹两人面面相觑,说道:“除了这寒冷的秋风外,还真没有感觉到什么热流。” 说到这,淮雅风明白过来,其实这套口诀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的,以前告诉乔暖暖的时候,她也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今天告诉了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从她们的反应来看也的确如此,可能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吧。 “那我就没办法了,可能每个人对这套口诀的感悟不同吧。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修炼功法了。” 濮阳玉儿说道:“说到这,我还想说,你跟着我们一起修炼吧。” “和你们一起?”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是我们早就已经说好了的吗,找到父亲的书,然后由你传授我们功法,你的这套口诀虽然奇妙,但是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套完整的东西,可能只是一部分,也可能只是个纲领,如果没有更深的参悟,可能就成了一个摆设。 而这本《逍遥醒世诀》不同,它不仅仅的一套完整的功法,而且还记载了很多的法术,在后面还有一些前人修炼时的心得。总是要比你的这套口诀强得多。” “可是……”淮雅风并不想要放弃这套口诀,其中的妙用自不必多说。 “我也不是让你就把这个口诀给扔了,只是说把你主要的精力用来修炼《逍遥醒世诀》上,而口诀,你不是说只需要吟念便可吗,如此简单的事情,根本就不用花费很多时间。” 淮雅风一听,觉得濮阳玉儿的话说的很对,这套口诀的妙处就在于不用很深刻的理解其中的含义,只需要记住并背诵出来就可以了,而且出不出声还无所谓,自己每天夜里吟念一遍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全当是自己的兴趣了。 看到淮雅风答应下来,濮阳玉儿说道:“不如,你再表演一遍御物好了,我和妹妹总感觉找不到什么技巧。” 淮雅风答了声好,一抬手,还没发动什么,就听到濮阳舒儿说道:“一个就好,可千万别弄的头疼。” 听到这,淮雅风笑了笑,手上托着一片树叶,在手掌上方一两尺处,慢慢的上下浮动,就像受到外力拉扯一样摇摆。 淮雅风说了声:“去!” 就见他手上的树叶,“嗖!”的一声,朝着火堆的方向飞驰而去,溅起一团火花。 第四十五章 入林(下) 三人在这片山林中一直修炼到很晚,方才昏昏的睡去。 夜间的山林有时候很安静,静的可以听见风吹草动的声音,可是有时候却也很吵闹,野兽之间在山林里面奔走流窜,吵闹吼叫,让人心神不宁。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淮雅风被一声声狼叫吵得睡不着,只好坐起身来,看着眼前的篝火。 这时候他发现并不是只有自己没有睡着,濮阳舒儿也坐在篝火旁边,一点一点朝着里面添加着柴火。 “怎么,没有睡着啊?”淮雅风小声说道。 濮阳舒儿看到他,点了点头,顺便起身,给淮雅风挪了一个干净的地方。淮雅风看到濮阳舒儿身后的濮阳玉儿,此刻的她敛去了一生的冷淡,这时候来看她,更像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只不过她嘴唇微微抿着,可能在梦里面也在想着什么事情吧。 濮阳舒儿双手抱膝,说道:“我睡不着,我感觉这里好可怕啊。” 这里除了一团火,基本上全是黑漆漆的一片,就连那些参天古木也隐在黑暗之中,感觉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向着他们扑来。 淮雅风顿时打了一个机灵,想不到这里的黑暗竟然如此可怕。 淮雅风说道:“不怕,这里不是还有我的吗,更何况你姐姐就在你身后啊。她倒是睡得挺香的!” 濮阳玉儿睡着,带着轻微的鼾声,听在耳朵里面,无疑给这样的环境下的他们,舒缓心神。 濮阳舒儿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来,我知道姐姐一直都很不容易的,为了供我吃穿,不得不每天上山采药,然后变卖给我买米吃,买衣穿,而我却什么都帮不上忙。有好几次,姐姐在采药的时候淋了雨,第二天发起高烧。可是,她却怎么也不愿意躺着,还是坚持背着竹篓带着药铲出去。 因为雨后的一些草药格外的新鲜,这样采来之后,就可以卖上一个比较高的价钱了,这样就可以买更多的粮食给我吃,更多的衣服给我穿了。” 说着说着,濮阳舒儿呜咽起来,眼角挂着泪珠。 淮雅风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濮阳舒儿披上,说道:“你姐姐为人虽然冷漠了一点,但是我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认定她是个好人了。” 濮阳舒儿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哭闹的声音会吵到正在休息的姐姐。 “其实姐姐很好,本来她为人热情善良。每次给村民们看病,都从来不收诊金的,甚至有时候还附送他们药材。 可是,这样的时间一长,那些村民就渐渐习以为常,每次对姐姐都是吆五喝六,挥之即来,呼之即去。可是,就算是这样,姐姐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而是一如既往的帮着大家看病。 我当时就问她,这样值得吗?姐姐说人生下来就要懂得感恩,我们在刚来的时候没有少受到别人的恩惠,现在我们长大了,有能力了,就要报恩。” 说到这里,濮阳舒儿擦干眼泪,回头看了看还在酣睡着的濮阳玉儿。 “那她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看她并不只是对我,好像是对所有人都不怎么待见,说话的时候,连同语气都是冷冷的。”淮雅风往篝火里面喂了一根柴,问道。 濮阳舒儿看着淮雅风,低下了头,说道:“事情的起因也是因为我,但是对不起,我答应过姐姐,谁都不能说的。” 看着濮阳舒儿低下去的头,淮雅风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他抬起头,仰望夜空,一片正清明朗,指着天空说道:“看来咱们挺幸运的,这几天应该都不会有雨了。” 濮阳舒儿蒲扇着两只妙目,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会观星术?” 淮雅风一笑,说道:“观星术可是一门古老的法术,除了皇宫里面的国师,怕是其他人都不会吧。不过,我虽然不会什么观星术,但是看这天空繁星万点,没有乌云,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濮阳舒儿若有所思的说道:“哦,原来你是这样看的啊。可是天上的云彩一天能够行几千里路呢,你怎么就知道明天不会有云彩飘到这里来呢,说不定就会下雨的。” 淮雅风心中好笑,这小丫头怎么就不盼点好的啊,不过这云彩会动他这是知道的,不过日行千里他倒还是第一次听到,于是问道:“天上的云彩真的能够日行千里吗?你是听谁说的。” 濮阳舒儿说道:“姐姐说的,姐姐说小时候爹爹经常带着姐姐驾驭着法宝,追逐远去的云彩。 姐姐说那些云彩,白绒绒的一团,虽然看得见,但是却摸不着,再往深处去,云彩的颜色就会变得黑暗,不时还能听见雷鸣的声音,可好玩了。” 濮阳舒儿说到这里,满脸的向往之情。 淮雅风也生出想要去看一看的想法,说道:“你想去吗?” 濮阳舒儿一脸认真的样子,说道:“很想很想,所以我才跟着姐姐努力的修炼,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飞上蓝天,去看一看那云彩到底是有多么的柔软。” “会的,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淮雅风轻轻说道。 其实,这一天并不遥远,只要达到玉玄第一层,掌控了御物,并寻得一件有灵性的法宝,这时候只要好好操纵就可以带着自己冲入云霄,御物只是修真界最为基本的能力而已。 突然间,淮雅风脸色一变,手上拿起一把熊熊燃烧的木柴,对着濮阳舒儿说道:“你快点把你姐姐叫起来,咱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濮阳舒儿看到淮雅风凝重的表情,紧接着就把身后的濮阳玉儿给推醒了。 淮雅风一脸警惕看着周围,这时候,可以看到周围竟然出现了一双双红色的眼睛,看着头皮发麻。 濮阳玉儿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样的景象,心中顿时一惊,想不到还是有野兽过来了。 濮阳玉儿问道:“怎么样了?” 也是一脸警备的样子,她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修炼上面更是没有什么成就,但是她长长在山林中行走,对于一些危险她还是了然于心的。顺手拿起两根火棍,一根分给妹妹濮阳舒儿,说道:“你拿着它,保护好自己。” 淮雅风说道:“有很多,数不过来。” 火光一照,就看到不远的地方趴着许多灰色的野狼,它们匍匐着,伺机而动。 濮阳玉儿看了一眼,接着说道:“有很多野狼。不过还不用担心,它们怕火,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冲过来的。咱们把火烧的更旺一点,他们就不敢靠近了。” 濮阳玉儿的话很有道理,可是眼前又出现了难题,这里的木柴只是准备了一夜的,零星的还剩着很少的一部分罢了,如果加大投放,别说是等到天亮了,就是在坚持上一个时辰也显得捉襟见肘。 濮阳舒儿说道:“柴火不够,这里又没有树,怎么办啊?” 别说是没树了,就算是有树,人爬的也不一定会比这些野狼快。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天边开始放晴,露出了鱼肚白,可是,狼群很有耐心的趴伏在旁边,就是不肯离去。 濮阳舒儿这时候又小声地问道:“怎么办?” 淮雅风谈了一口气,说道:“真没有想到,咱们刚出‘虎口’又入狼穴!” 这个虎口指的就是官衙对他们的围追堵截。 濮阳玉儿说道:“为今之计,咱们只能一路往前跑了。” 淮雅风诧异道:“往前跑,前面不就是你说的那个危险之地?”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说道:“难道要往后退?后面一定布满了捕快,咱们回去就是自投罗网。如果往前走,据我所知,每一个凶猛的动物,都会有自己的一片领土,一般其他的动物都不会越界捕食的。只要躲过了这群野狼,咱们暂时就是安全的。” 濮阳玉儿接着说道:“可是,我现在就在想,咱们被这群野狼团团包围着,怎么出去?” 这时,濮阳玉儿看向淮雅风,显然是有什么话要说。 淮雅风点了点头,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濮阳玉儿说道:“咱们三个人中唯一有些法力的就是你,你不但功夫好,而且也懂得一些御物的技巧,我想你杀出一条路来,然后把狼群引开,我和舒儿先跑,然后咱们在前面汇合。”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谁都知道一旦去引开狼群,所要冒的危险,成十几倍,几十倍的放大,别说是汇合了,就是能不能保得住这条小命都很难说,况且对方还是一群野狼,不是一两只,一旦被盯上了,就是每只狼咬上那么一小口,淮雅风这么大的个子也定然是尸骨无存,连个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可是,有的选择吗?如果淮雅风不去引开狼群,难道要手无缚鸡之力的濮阳玉儿还是濮阳舒儿,这两个弱女子,别说是引开狼群了,可能一出去,就被狼群盯住,走不到两步就会有杀身之祸。 淮雅风最后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宿命也好,是命运也罢,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第四十六章 遇狼(上) 淮雅风感觉自己正在穿越一条巨大的狼口,上面是锋利的狼牙,下面是锋利的狼牙,没准他正走在上下狼牙之间,狼口便咔嚓一声合拢了。 淮雅风脸上已经渗出冷汗,他一步一步小心的朝前移动着,看了看手上的火把,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一颗定心丸。 火光映在脸上,但是却感觉没有丝毫的温度。 这时候,看到淮雅风在移动,狼群中传来“嗷嗷”的声音,响彻在这片山林中,空旷又传神。 大狼悄悄包围过来。 濮阳玉儿说道:“你小心,这群狼有狼王,看来他们是要打围了。” 淮雅风没有说话,只是艰难的朝后看了一眼濮阳玉儿,点了点头。 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几多蓬松的白云,慢慢的由远及近的飘了过来。这里的天空,格外的碧蓝。 狼群的动作很轻很慢。 淮雅风抬头看了一眼,狼群分成了两拨,一波跟着自己,而另一波则是继续留在哪个地方,伺机要对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发动攻击。 狼群似乎还没有对他下手的迹象,淮雅风对狼群几乎失去了耐心。 随手一招,就从乾坤袋里面取出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木剑,上面刻着纹饰,这还是淮雅风在上次看到的那些矿石旁边发现的一个小木剑,就像是货郎卖给小孩子的玩具。本来,淮雅风还以为那是给这两个姐妹的玩具。可是,当他拿起来的时候,就感觉这个木剑是极轻的,如同羽毛一般轻盈,几乎是没有什么重量。 而用神识裹住之后,那种感觉就像是血脉相熔一样。 淮雅风取出飞剑后,就操控着飞剑朝着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的地方去。 只是转眼间,飞剑带出一片破空声,飞到她们面前。 淮雅风学着《逍遥醒世诀》里面的法诀,手上结了一个印,然后指着这群狼,猛的按下手指。 而就在此时,那悬浮在半空中的飞剑,像是一下子得到了命令一样,嗖的一声腾空窜起,然后就从高空中对着一只狼,刺了下去。 急速奔走的飞剑,带着淡黄色的剑芒,一下子撞击在一条大狼的腰部,直接性的把这条大狼拦腰截断。 铜头铁骨豆腐腰,这是淮雅风在书上看来的,在打狼的时候,不能打头,也不能打屁股和身躯,只能打腰间这么一个部位,因为这里才是狼最弱的地方。 虽然淮雅风有信心能够将木剑插入这头狼的腰部,从而给它造成重创,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把木剑竟然有如此的威力,射出的剑芒,就把这条巨大的狼给拦腰截断了。 那狼“嗷吼”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四处溅满了鲜血,空气里面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濮阳玉儿也吃惊了,没有想到这小小的木剑竟然有如此的大威力。 狼群看到自己的一个同伴竟然就这样被无情的斩杀,发生了骚动,甚至是有一些瘦小的狼脚步在朝后挪动。 淮雅风心中高兴,如果这些狼能够自己退去,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是,如果它们还是执迷不悟,那么自己就要给他们一点教训看看。 正在狼群骚动不安的时候,突然,从狼群的大后方传来一声吼叫,那叫声撕天裂地,如雷贯耳的传到了每一个人和每一条狼的耳朵里面。 骚动的狼群,听到声音后,一个个对着淮雅风怒目相视,爪子紧紧的摩擦着土地,好像是下一刻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 虽然淮雅风已经斩杀了一条狼,可是,这个狼群里面有成百上千头狼,死上一两只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影响。更何况,飞剑再快,也不可能一下子斩杀这么多的狼,总会有一些漏网之鱼,而这些狼足以给淮雅风致命的一击。 不过,到了现在,唯一可以值得庆幸的是,所有狼的目标全都是淮雅风,渐渐的把淮雅风包围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而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那边,却没有一条狼问津,可能它们觉得最大的危险来自于淮雅风,而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只不过是它们待宰的猎物罢了。 淮雅风不忘朝着濮阳玉儿点了点头,意思是,现在是她们逃跑的最佳时机,如果错过了,她们两个人的处境可能会更加的危险。 濮阳玉儿看到淮雅风的示意后,脸色并不好看,但是也朝着淮雅风点了点头,然后就拉着妹妹舒儿小心的绕到狼群的后面,手上还不忘拿上几根火把,这样还能防身。 只是濮阳舒儿看到淮雅风只身涉险,却怎么也不想要丢下他走,她苦苦的哀求着姐姐,希望能留在这里,多陪陪淮雅风也好。 濮阳玉儿看到妹妹舒儿很执着,只好叹息一声,舒儿以为姐姐同意了,可是不曾想到,颈部一痛,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濮阳玉儿当大夫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手起刀落很麻利,一记手刀先把舒儿打晕,然后背起她就朝着另一个方向静悄悄的跑去。不能在这个地方停留状态长的时间,时间越长那么危险就越大。 濮阳玉儿虽然心疼妹妹,但是为了两个人都能够活下去,她必须要这么做,现在可不是舒儿任性的时候。更何况,她比任何人都能够看清现在的形势。 淮雅风如果不敌,必然会被狼群所吞没,那时候,她们就是狼群的下一个目标。 如果,淮雅风侥幸取得胜利,那也是惨胜,这么几百头狼,他是杀不完的,一旦这些狼反过头来追捕她们,不用太多,只需要一只,她们两个弱女子就不是对手。 想到这里,濮阳玉儿往上掂了掂舒儿,继续加快脚程。 淮雅风看到渐行渐远的两人,并没有一只狼跟过去,这才放心下来。可是,眼前的却不容乐观。这些狼趁着自己看远方的时候悄悄的接近了自己,如果不是手上拿着一根火棍,身前还悬挂着那个小小的木剑,恐怕他们早就群起而攻之,把自己撕成粉碎了吧。 他手上的木棍快要燃尽,而这些狼也蠢蠢欲动。 突然间,三只野狼从淮雅风身后突然跃起,肉脚上露出锋利的爪子,发着森森寒光,如果一旦被抓伤,必然是要入肉三分。 淮雅风一个打滚,躲了过去,再滚动的过程中早已把燃尽的木棍扔了出去,手成两指,急速掐着法诀,等到淮雅风停下来的时候,对着将要扑到自己身上的一头狼,念了一声:“急!” 却见此时小小的木剑光芒大放,朝着淮雅风所指的方向就刺了过去。 随着一阵鲜血喷涌,淮雅风心中已经料想到了结果,指尖再动,那飞剑就朝着另一个方向刺了过去,带起一团团血雾。 可是,身后带着一声声吼叫,六条野狼趁着淮雅风木剑离身,蹿了上来,张开锋利的獠牙,对着淮雅风就咬。 可是,淮雅风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手上握拳,左手握着一只野狼的脖子,而右手挥舞着打向另一只野狼。 刚刚逼退两只,可是另外的四只却已经扑了上来,淮雅风躲闪不及,被抓伤右臂,不得已,只好将左手上的狼扔了出去,打在另外四只野狼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狼群中此刻已经被小小的木剑带走了数十条生命。 “嗷吼!” 狼群的声音悲怆但是又充满了战意。剩下的野狼一个个红着眼睛,迈着坚定的步伐,为了战斗,为了他们牺牲的伙伴,为了狼群的明天,现在必须要除掉这个强大的人类。 …… 濮阳玉儿越跑越慢,越跑越慢,她的头上流满了刚刚渗出的汗水,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够停下来,她与淮雅风约定的是前方,可是前方究竟是在哪里呢?她也不知道答案,只希望淮雅风能够平安的回来。 这一路上,濮阳玉儿也不忘留下记号,在树上刻下一个箭头,指着她们行走的方向。 一路上静悄悄的,除了听到脚踩树叶发出的咯吱声,再无其他。 虽然已经到了清晨,但是四周却起了大雾,灰蒙蒙的一片,眼前看的病不是很清晰。 濮阳玉儿心中一惊,道:“坏了!” 这个时候,在濮阳玉儿背上的舒儿却醒了过来,她一下子从姐姐的背上跳了下来,看了看周围灰蒙蒙的一片,说道:“淮雅风呢,他人呢?” 濮阳玉儿看到妹妹醒了过来,却没有丝毫的高兴,说道:“他为了掩护我们,留在了那里,这些不是咱们早就已经说好了的吗?” “可是,可是,怎么可以留他一个人在那里呢?他会有危险的。” 危险是肯定有的,可是就算是你留在了那里,危险可能会更大。 濮阳舒儿还在深深的懊恼中,而濮阳玉儿则说道:“你先别想这么多了,咱们可能已经被困住了。” 濮阳舒儿听到姐姐的话后,问道:“怎么回事?” “这片雾气很奇怪,明明是晴朗的白天,却起了雾,很不正常!” 第四十七章 遇狼(中) 经濮阳玉儿这么一说,舒儿也感觉到这些雾气很奇怪。就如同姐姐说的那样,晴朗的白天,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起雾了呢? “走,退出去看看。”濮阳玉儿拉起舒儿的手,就要往回走。 濮阳舒儿说道:“可是,姐姐,这么大的雾,咱们怎么出去?” 濮阳玉儿答道:“我在周围的树上,都刻了一个箭头,咱们逆着箭头走就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虽然,这个想法很好,可是,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两人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可是就是没有找到一个带着箭头的树木。 濮阳舒儿累得连连喘息,好像在这个白色的雾气里面,就连体力都受到了影响。而姐姐濮阳玉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有坐下来歇息,可是,因为前来的路上背负着妹妹奔走,而现在又在寻找雾气的出路,体力早已透支,现在不过是苦苦的支撑罢了。 这时候,在雾气的深处好像出现了一个身影。 濮阳舒儿口中说道:“这是~?” 身影慢慢走近后,她们才看清来的人正是淮雅风。 濮阳舒儿一看到淮雅风,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说道:“你没事吧。” 淮雅风笑道:“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害得我好找。” 濮阳舒儿站起身,仔细看了看淮雅风,说道:“你有没有受伤啊,那些野狼呢?” 淮雅风笑了笑,说道:“就这么几只野狼哪里是我的对手,你们就放心吧,它们全都被我料理了。” 淮雅风看她们不怎么相信,接着说道:“其实,这群野狼是有头领的,我本来是陷入重围,可是后来发现,这群野狼全都是由一只狼王来统领,而狼王多在最后面,我费尽心机才接近了狼王,最后把狼王杀死,趁乱逃了出去。” 濮阳玉儿一直站在那边没有说话,眼睛看着淮雅风的后方,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淮雅风问道:“喂,我怎么感觉我回来了,你并不怎么高兴啊。” 濮阳玉儿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说道:“没有,你能够回来当然很好了。我只是在想,咱们怎么从这片雾气里出去。” 淮雅风接着说道:“其实,我是循着你们在树上刻下的箭头才找到这里的,刚开始的时候,雾气还不算太重,只是到了这里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咱们只要顺着箭头的方向再走回去,我想那样就能够出了这片雾气吧。” 濮阳舒儿听到后,泄了一口气,说道:“刚刚我和姐姐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雾气这么大,根本就找不到姐姐刻下的箭头,我们在这里面绕了很长的时间了,就是出不去呢!” 淮雅风抬起手来,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古木,说道:“是那个吧。” 姐妹两人听到后,顿时定神来看,就在那棵古木上,却是刻着一个箭头的模样,因为有雾气的原因,看的还不是很清晰,走近后才发现果然是一个箭头。 “哇,真的哎。姐姐,你快看看是不是啊。”濮阳舒儿高兴道。 濮阳玉儿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箭头所刻画的无论是高低,大小,还是样式皆是出自自己的手笔,可是总感觉这样的箭头有点怪怪的感觉,说也说不出来,就是心里面有种毛毛的感觉。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说道:“这……的确是。” 淮雅风说道:“那就太好了,只要咱们跟着这个箭头的方向的反向走,就一定能够出去了。” 濮阳舒儿应和道:“那就快走吧,在这里我总感觉阴森森的,比那些可恶的野狼还要恐怖。” 淮雅风听到后,脸上笑了笑,眼眸里面古井无波。 濮阳玉儿说道:“这样吧,淮雅风你打头,舒儿在后面跟着,我就断后好了。咱们不着急,千万别走偏了方向。” 淮雅风自己先行动起来,说道:“放心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说罢,不疑有他,抬脚就顺着箭头所指的反方向走去。 可是,就在这时,濮阳玉儿轻轻取出一路上她披荆斩棘所用的那个斧头,紧紧握在手里。 就在白驹过隙的一刹那,她跳了起来,双手握住斧柄,对着悠然自得行走的淮雅风就劈了上去。 濮阳舒儿看到姐姐如此反常的动作,一下子就吓呆在那里,紧接着就反应过来,口中大喊:“不!” 一声“不!”响彻云霄,划破天际,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濮阳玉儿的斧头已经到了淮雅风的后脑勺。 就在下一刻,只听见“噗嗤”的声响。 再然后,冰冷的液体泼溅了濮阳玉儿一身,一脸。 淮雅风甚至是连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来,就被濮阳玉儿用斧头从脑袋破开,然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濮阳玉儿脸上还残留着淮雅风的血液,一点一点汇集,然后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濮阳舒儿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她实在是不能够理解,为什么姐姐要这样。当他们被野狼群包围的时候是这样无情,而现在淮雅风回来了,她竟然还要赶尽杀绝,难道姐姐平时的善良都是伪装的吗?这样的姐姐让她感觉到陌生。 濮阳舒儿摇了摇头,然后擦了擦眼睛,她始终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她不相信淮雅风会死,她更不相信杀死淮雅风的就是她的姐姐。 濮阳舒儿泪流满面,大声吼道:“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濮阳玉儿也没有回头,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淮雅风的尸体,说道:“等会再跟你解释,我这样做自然是有这样做的原因。” 濮阳玉儿摸了摸脸上被淮雅风溅上的血液,依旧冰冷。 可是濮阳舒儿却说道:“姐姐,你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你忘了,当初是淮大哥把我们从刘大志手里救出来的,还有那个可恶的村长,他纠结那么一群村民,如果真要落在了他们手中,我们肯定是要生不如死的。” 这时候,濮阳玉儿回头对着濮阳舒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然后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淮雅风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他的大恩。” 濮阳舒儿哭泣道:“可是,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要把淮大哥杀死呢?” 濮阳玉儿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淮雅风的尸体,说道:“我杀的不是你的淮大哥。”然后,濮阳玉儿手上用力,拿着斧头再次劈向了淮雅风的胸膛。 可就在斧头将要打到淮雅风胸膛的时候,那地上的淮雅风的尸体却突然间消失了踪迹。 濮阳玉儿抬头环顾四周,冷静的寻找着“淮雅风”的踪迹。 濮阳舒儿也看到了这一幕,弱弱的问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了?” 正在此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来的人还是淮雅风,只不过此刻他的头部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伤痕,“淮雅风”笑道:“想不到,你竟然下得去如此的狠手,刚刚那一下,打得我的头可真的是好痛啊。” 濮阳玉儿把妹妹拦在身后,冷冷的说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淮雅风。” 谁知“淮雅风”哈哈大笑两声,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可是,我却很想知道,你这个小女娃是怎么看出来我就是假的了。 我自认无论是形态举止,还是你所刻画的箭头都没有任何的破绽,而你竟然一眼就能够识破,还不声张而且能对我痛下杀手,你这份心机我真是佩服,佩服哇。” 濮阳玉儿手上握着斧头更紧一分,只听见她哼了一声,说道:“就你这种雕虫小技也想要在我面前卖弄?我告诉你,你模仿的再像也不是淮雅风本人,就算是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容貌外形可以模仿的天衣无缝,但是一个人从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风神俊秀却是根本无法模仿的出来。” “更何况,我们在来的时候,因为走不动了,所以才在这个地方停下来休息的。可能舒儿没有在意这个地方,可是我却时时注意着四处有没有自己的刻印。 当初,我就在这里环视一周,什么都没有找到,可是为什么你这个淮雅风一出现,就指出刻印的箭头在哪里,很奇怪,十分奇怪? 我倒是想问问你,我在这里寻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的东西,为什么你一来,就知道在什么地方?” “淮雅风”听到后,不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哇!但是,我不相信,你仅凭这些就会对我痛下杀手,而且一斧头不够,竟然还要补上一下,那时候的你顶多只是心中怀疑罢了。”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但是,你不知道我的性格,只要是有所怀疑,我就会努力的验证。” “你注意到没有,你所指的箭头,与你所前来的方向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方向,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是循着箭头前来的。 当然,这些也顶多是我的怀疑罢了。可是,我更想要验证一下,你究竟是谁?所以我就随你动手了。” “淮雅风”笑了笑,问道:“那你又发现了什么?” 濮阳玉儿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你的血,是冷的!” 第四十八章 遇狼(下) 幻海洗髓池 这一天,幻海的所有长老几乎全都聚集在洗髓池旁,每个人的眼中都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 君莫邪缓缓地走近,对着身边的一个黑袍男人问道:“鬼老,这是第几天了?” 黑袍人嘶哑着声音,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说道:“三天!” 他惜字如金。 马上君莫邪身边的一个侍从就补充道:“禀报掌门,他已经在洗髓池里面躺了足足有三天的时间了。长老们都觉得幻海出现了一个百年难得一见奇才,纷纷前来,想要收他为弟子。” 君莫邪听到之后,脸上表情没变,停顿了片刻说道:“想当年,我在这洗髓池里面躺了也不过是两天半吧,那个时候就感觉浑身都被火烧着了一般,从内到外没有一处不疼的,呵呵,昔日的景象,如今来看却是历历在目。”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周围的人诉说。 可是,没有人敢对着幻海的掌门,当面调侃吧。 鬼老的眼睛也看着洗髓池里面的少年,轻轻说道:“他比你强。” 君莫邪听到之后,哈哈的笑了两声,说道:“他的确比我强,刚是他这份忍耐力我就比不上。” 鬼老说道:“当年在洗髓池里面,你其实可以多坚持一下的,可是你的心里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不如这个青年平静。” “鬼老有没有收他为徒的想法?”君莫邪问道。 鬼老摇了摇头,算是否定了君莫邪的想法。 他说道:“好徒弟固然难求,可是我已经老了,就算是收了也没有什么心力带他,倒是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奇才。” 君莫邪早就知道鬼老的想法,只是心中还是带有一丝希夷,在听到鬼老的拒绝之后,脸上也没有露出丝毫的失望,接着问道:“那你觉得像这样的人才应该归到谁的帐下。” 鬼老说道:“你心里面不早就有了定论,还来问老夫作甚?” 说完,迈着步子,就走了出去。 君莫邪笑了笑,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对于萧玄的去留方向,君莫邪早就想要把这个人才网罗到自己的麾下,现在的幻海在他的治理下,兵多将广,可是独独缺少那么一两个关键的人物,可以在一出场的时候,镇压住对方,更何况,像萧玄这样的人才,定然是要当成下一任掌门来培养的。 君莫邪咳嗽了一声,顿时整个洗髓池旁全都安静了下来。 君莫邪对着所有长老说道:“这个孩子我要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二话要不多说,也跟着鬼老的步伐走了出去。 君莫邪是幻海的掌门,手上有着幻海的生杀大权,他虽然对着鬼老毕恭毕敬,但是可不代表他对着其他人也是这个样子。 对于他来说,这些的长老虽然重要,但是在他的心里面远远达不到培养未来的接班人重要,如果有一个好的接班人,不但能够令他统一魔教,还能抗击那些所谓的正道势力,幻海也就不用这样在偏僻的地方躲躲藏藏的了。 君莫邪的话虽然引起了一些骚动,但是马上就平静了下来。 这些长老平时任意而为,可是对于君莫邪他们心中还是深深的忌惮。这其中并不仅仅是君莫邪作为一个掌门,而且君莫邪当年争做掌门的时候,很多人都给过他脸色看,可是人家,一气之下,整个幻海的高层被屠戮一空,最后剩下的长老更是寥寥无几。 当年君莫邪是凭着自己一身的本领,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他的玄功有没有长进。现在升上来的长老大部分都是君莫邪的心腹,即便是有人看不下去,也顶多是心里不舒服,不敢在明面上说的。 君莫邪出去之后,刚好看到鬼老在门口等着自己。 君莫邪笑道:“鬼老原来在这里,是不是改变想法了?” 鬼老看到君莫邪出来之后,对着他说道:“我想了一下,整个幻海,无论是谁,像这样的人才都不适合去当他的师父。” 君莫邪眼角微微眯起,说道:“那鬼老的意思是?” “你可以收他为徒,但是最好不要传授他功法,只给他最基本的心法。” “这样的话……”君莫邪没有说下去。 “大荒芜碑不是对这个小子有反应吗,就让他到大荒芜碑里面去,是生是死,能不能参透其中的玄妙,就全都看他的造化。一旦这个小子有所领悟,再加上洗髓池这几日的鞭笞,他日的成就不可限量。” 虽然愿望很好,可是谁都知道大荒芜碑代表着是什么,一旦进入其中,基本上就是十死无生,参不参悟是一回事,能不能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前些年,幻海刚刚得到大荒芜碑的时候,还曾经派出大量的精英弟子,进入其中,希望能够悟得玄妙,幻海也曾经因此而出现过绝艳之辈,一度成为魔教的最大势力,可是,好景不长,以后再往大荒芜碑里面派遣弟子的时候,几乎就没有出来的人,而上一个能够从大荒芜碑中走出来的人,距今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一百多年前,此人叱咤风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乃是一代英杰。可是,近年来,幻海再往大荒芜碑里面派遣人员的时候,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来。 当年,君莫邪也动了要进入到大荒芜碑中参悟的想法,可是大荒芜碑是在是凶险异常,这才不得不作罢。 如今,却要让这个年轻人进去,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是君莫邪并不怎么看好。 鬼老看到君莫邪迟迟不曾说话:“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是要一个无与伦比的强者还是要一个自己决定的人才。在天才和人才中间,你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天才和人才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可是其意义对于幻海来说却是天壤之别,拥有一个人才只能让幻海的实力更加的强盛,而拥有一个天才,说不能幻海能够彻底在魔教中翻身,一同魔教,从而吞并天下。 君莫邪胸中有雄才大略,只是苦于无处施展,现在既然有这么一个希望摆在眼前,瞬间他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突然,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报:“禀报掌门,萧玄已醒。” 君莫邪听到之后笑了笑,三天的时间,比起自己来更要强上几分,幻海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出现天才了,这次为了幻海也要拼一把。 “给他穿上衣服,吃过饭后带他来书房见我。” 来人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 与此同时,淮雅风如今浑身上下都流着鲜血,外面所穿的衣服,被野狼留下无数的抓痕和撕咬的痕迹。而在他的周围,横竖躺着几十头狼的尸体,歪歪斜斜,早已断气多时。 双方早就已经杀红了眼睛,野狼还有数百头,根本就是杀不胜杀,而且他们很巧妙的把淮雅风围在中间的位置,根本就不给他留下一条退路。 淮雅风此时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在死死的支撑,还能撑多久,他不知道,但是肯定时间长不了。突然,又有六只野狼从四面八方朝着他扑面而来,布满伤痕的手臂微微颤动,手指却在操控着半空中的小木剑,照着一头狼劈来,没有什么华丽的技巧,有的只是永不停歇的动作。 可是,木剑再厉害,也只能堪堪挡住一只野狼,他也曾经想要一次性操纵很多东西,像树枝,像石头,可是,他猛然间发现,自己现在的灵力是急速的下降,根本不足以动用那些石头和树枝,只能够用小木剑和自己所熟悉的武功来抵挡。 木剑拦住一头野狼后,另外的五只却已经近身,淮雅风憋住一口气,左右开弓,全都打在野狼的腹部,可是,这用尽他全身力气的拳头,却令他的动作迟缓的顿了一下。 紧接着三只狼在空中的扑抓中,成功的在淮雅风的背后,大腿还有胳膊上留下了三道抓痕,触目惊心。 而小木剑也成功的将一只野狼斩杀在剑下。 三道抓痕换来一条野狼的性命,不知道这样的代价算不算是值得,不过,因为流血过多的缘故,淮雅风早已成了樯橹之末,现在他的头脑开始发晕,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淮雅风独自面对数百头野狼,只好强打起一丝的精神,口中念诵着老人传授的口诀,希望可以通过口诀来解决眼前的难题。 可是,当淮雅风急速的在口中念诵一遍之后,除了腹部传来一股暖流,让自己清醒一些之外,其他的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样的结果他不相信,自从得到口诀之后,每一次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几乎都是这个口诀产生了巨大的效果,才一次又一次的让自己虎口脱险,一次又一次的捡回性命。 可是,这一次,口诀的效果好像是失效了,没有半点的效果。以前他还一直以为这口诀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所以他才一次又一次的涉险,可是,现在为什么就没有用了呢? 第四十九章 兔爷(上) 不过,淮雅风虽然这样想着,可是野狼群却不给他多余思考的机会。 野狼王已经看出来这个男人已经到了樯橹之末,他撑不了多长的时间了,就算是不再攻击,淮雅风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 可是,狼族有它们自身的骄傲,自然死亡的动物他们是绝对不会吃的,那种腐烂的食物只是秃鹫的盘中餐。 狼王朝着天空,再次发出了怒吼的命令,为了狼族的荣誉,为了死去的同伴,杀了眼前的男人! 淮雅风的视线渐渐的模糊起来,可是,他依旧在坚持着,或许只能抓住这唯一的算不上是救命的稻草。 他边打边退,口中还在大声的朗诵着口诀,可是,除了身上又被野狼添加上几处抓伤,除了鲜血淋淋之外,就只剩下小腹处丝丝的温暖了。 兔爷猛然间惊醒过来,定神一听,心中暗道:“这不是玲珑娘娘的心法吗?” 然后,眼睛一撇就看到树下被野狼团团围住的淮雅风。 然后他摸了摸自己的兔头,喃喃的说道:“是从这个青年口中传出来的,难道他是傻瓜吗?” 他这样想着,可是身体在树上,一个不稳,“嘭”的一声,就从树上掉到了地上。 淮雅风看到有个不明物体,突然间从树上落了下来,他以为是野狼爬上树,然后对他进行袭击。顾不得其他,猛然间朝后跳起来。可是,虽然尽力一跳,但是却早就已经用尽了力气,在空中根本找不到着力点,没站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倒在地上的淮雅风这才看清从树上掉下来的原来是一只兔子,而且还是一只大的离谱的灰色兔子。 这只兔子浑身是灰色,除了灰色倒是没有一点儿的瑕疵,只是身体比正常的兔子要大上十倍左右,差不多有淮雅风胸膛那么大,鼓包包的一团,他从树上落下来的时候是头朝地,到了现在,也没有把头从地里面拔出来,四只胖嘟嘟的小爪,扑闪扑闪的,煞是可爱。 淮雅风心道:“这只兔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不过,被这么多野狼围着,他也同我一样,也是难逃一死吧。” 狼群也因为这个兔子突然间从天而降,变得骚动起来,可是,很快就看到不过是一只体型大了一点的灰色兔子罢了。这对于他们狼来说根本就是送上门的点心而已。 狼王“嗷吼”一声,响彻山林。 “哎呀,真是痛死兔爷我了,下次一定要调整好姿势再下来。”兔子从土里面把头拔出来,一边拍着耳朵里进去的泥沙,三片兔唇一张一合的说着话。 淮雅风脑子里面一懵,说道:“兔子也会说话?不会是妖怪吧。” 兔子摇头晃脑的走过来,是的,是双脚落地,走着过来的,两只前爪搭在胸前,自然低垂着,模样颇为滑稽。 “说什么呢?哥是兔爷,可不是那些什么妖怪能够比的上的。” 淮雅风咦了一声,口中说道:“这兔子又说话了。” “什么兔子妖怪的,哥是有名字的,叫兔爷。” 兔爷的话刚刚落下,狼王就发动攻击,这时候的攻击是不顾一切的,所有的野狼全都参加战斗。一个接着一个朝着兔爷还有淮雅风扑抓过来,势必要把他们两个给撕碎。 淮雅风面色一变,虽然早就料想到是这个结果,可是,当它真的到来的时候,淮雅风还是无法做到坦然面对,在他内心的深处对生存下去还是有着很深的渴望。 兔爷突然对着扑来的饿狼大吼一声:“哥最讨厌别人打断我说话了。” 从他的口中吐出来的出来话之外,还有震耳欲聋的声波,就连空气也扭曲起来。而那些野狼也纷纷被什么东西弹了开来,一个个狼狈的落到了地上,动弹不得。 狼王虽然站在狼群的最后面,可是也没有从这道声波里幸免,一下子就被弹到了大树上,撞下了一个深深的痕迹。 兔爷这才转过头来,一双红红的大眼睛看得淮雅风浑身发毛,想不到竟然来了一个厉害的家伙,只是一声怒吼竟把这些野狼全都打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如果他要是动起手来,那岂不是更加的厉害。 厉害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可是绝对不仅仅是让这些野狼屈服吧。 “怎么样,小兔崽子们,知道兔爷的厉害了吧。”兔爷趾高气扬。 淮雅风听到这句话,想笑却又不敢笑,脸上憋得通红。 这时候,兔爷又说道:“喂,小子,你是怎么回事?” 淮雅风只好把他和濮阳玉儿还有濮阳舒儿三个人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说完后,还不忘补上一句:“你真的是兔子?兔子还是可以说话的吗?” 淮雅风生活在幽城,那个地方处于极北,极为繁华,但是兔子却不怎么常见。而淮雅风又是淮风山庄的少庄主,对于兔子的接触仅仅限于书中,而现实里面,倒是也见过兔子,但是那都是烧好的兔子肉啊,眼前这么活蹦乱跳的兔子他倒是头一次见到。 兔爷翻了个白眼,跳起来,两只前爪高高的举起来,抗议道:“什么兔子,哥都说了多少次了,哥是兔爷,懂不?兔爷!” 虽然淮雅风很想要叫他一声兔爷,可是这“兔爷”二字是什么意思,他的心里面可是一清二楚,嘴巴里面实在是喊不出这两个字啊。 淮雅风又问道:“你是不是妖怪啊。” 兔爷反问一口:“你见过妖怪?” 淮雅风摇了摇头。 兔爷说道:“那不就得了,你连妖怪都没有见过,就这么肯定我是妖怪啊,你们人类真是异想天开。” 淮雅风说道:“可是,可是,书上写的妖怪都会说话啊,还会蛊惑人心,拥有很多强大的法术,还能够在空中飞来飞去的,你看你会说话,叫了一声就把那些野狼却都吓了回去,你当然就是妖怪了。” 兔爷的眼睛滴溜溜的转,说道:“你说的倒是也在理,不过兔爷我也就算是个妖,可不是怪啊。你可别搞差了。” “那什么是怪啊?”淮雅风一边喘息着,一边撕下身上仅有的衣裳,把流血较多的伤口包扎上。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看你流了不少的血,要是死了,那玲珑娘娘的传承可就断了?”兔爷不经意的说道。 淮雅风深深喘了一口气,说道:“什么玲珑娘娘,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啊?” 兔爷兔脸上的表情很惊讶,胖胖的小脸,顿时只剩下了两只大大的红眼睛:“什么?你不知道玲珑娘娘,那你的传承是哪里来的?” 淮雅风更加的郁闷了,什么传承,什么玲珑娘娘,都根本就听都没有听说过啊。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兔爷说道:“就是你刚刚最里面念得那个东西啊,什么寒子心,什么九个石头的那个,你不知道?” 淮雅风说道:“哦,你说的是这个口诀啊,这是一个老人传给我的,说是平常念一遍,可以起到强身健体的功效,后来我发现原来这个口诀还有很多妙用,屡次救我脱离危险境地。” 兔爷说道:“不是吧,你竟然就知道这些,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再把你的口诀背一遍我听听。” 淮雅风只好又背诵了一遍,这个口诀早就已经烂熟于心,所以背出来也是得心应手,基本上是嘴到之处,如行云流水般透彻,顺畅。 兔爷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个心法,不过还少了好几句,怪不得感觉不对劲。不过,你的确是玲珑娘娘的传承者,这个心法你用的也不是很到位啊。” “等等,还少了几句?还有什么玲珑娘娘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这么一首诗就是她的传承?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啊,还有你怎么就认定了我是你说的那个玲珑娘娘的传承者的,传我这个口诀的可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啊,这个世上知道这个口诀的也不应该紧紧是我一个吧。” 当然不会是淮雅风这一个了,最起码就有乔暖暖知道,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也知道。 兔爷点了点头,说道:“知道这个心法的人倒是有不少,但是这个世上也绝对不会超过十个人,而且这里面,只有你才是玲珑娘娘的传承者,就算是把这个口诀公诸于世,也只有你一个人罢了。” “为什么?”淮雅风急不可待的问道。 “因为你体质特殊,可以将玲珑娘娘幻化出的九颗玲珑石融入体内,而且你现在体内已经有了一颗玲珑石的母石,这个世上也就只有你才能够修炼玲珑娘娘的心法了。” 淮雅风感觉不可思议,问道:“石头也可以放到身体里的吗,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兔爷裂开三片兔唇,露出里面两颗大大的门牙,像是在笑,说道:“一般的石头肯定是不行了,不过玲珑娘娘乃是世间大能,幻化出的玲珑石也拥有无法匹敌的能力,融入身体这算什么?更何况,你还有这方面的体质。” 第五十章 兔爷(中) 淮雅风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与其他人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兔爷笑了两声,说道:“兔爷我说了这么多,肚子都饿了,你有没有什么吃的,来孝敬孝敬兔爷啊。” 虽然,兔爷说他是妖,可是淮雅风却丝毫的不以为意,甚至是对这个自称为兔爷的妖生出了一种亲切的感觉,他并没有多少辨别好人还是坏人的能力,但是他很相信自己第一眼的感觉,这个兔爷不坏。 淮雅风为难道:“你看我这样,像是有东西可以吃的?” 兔爷叹了一口气:“难道今天又要吃素了!” 从地上抓起一把枯黄的落叶,就塞到嘴巴里面,咀嚼起来,脸上不情愿的表情很是夸张。 这时候,淮雅风也感觉肚子有些饿了,从半夜开始,就没有睡好,后来遇到狼群,更是一直顶到天亮,然后展开厮杀,到了现在肚子可不会饿吗? 淮雅风环顾四周,想要找带东西来吃,他总不能学着这个兔爷一样,随便在地上抓上一把就往嘴里塞吧。 那些野狼却都在兔爷的一吼之下全都怪怪的吓走了,地上还有自己斩杀的一些野狼的尸体。 淮雅风眼前一亮,问道:“你会不会生火啊?” 兔爷眼睛都没有翻一下,随手一抛,淮雅风坐在地上,期待着凭空出现的火焰。 可是,等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淮雅风以为时间不够,于是又等了一会儿,可是依然没有什么火焰,有的只是秋风瑟瑟,吹得他阵阵发抖。 淮雅风感觉自己被别人戏耍了一样,对着兔爷吼道:“火呢,火呢?我要火啊!” 兔爷淡定的把嘴里的最后一口树叶咽了下去,然后才迷惑的说道:“少对兔爷大吵大叫的,以为我不敢扇你啊,什么火啊?” 淮雅风只好说道:“我问你会不会生火,你好歹给我扔个火球啊,把这些树叶点着也好,可是什么都没有!” 兔爷懒洋洋的说道:“我没有说过我会生火的啊。” 淮雅风先是一阵无语,然后又说道:“可是,刚刚,你那个动作,明明就是……” 他后面的没有说出来,明明就是《逍遥醒世诀》里面记载的火球术嘛。 只要有了火球术,还怕生不起火来。 兔爷把手一抖,又做了一遍动作,说道:“你说这个?” 淮雅风期盼着点了点头。 兔爷笑道:“他的意思是我不会。摆摆手不就是不会的意思吗?还是跟你们人类学的。” 淮雅风一时间哑口无言,这都是什么事啊。合着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不过想想也是,那个看起来的确是很想人类摆手的动作。 看着淮雅风一脸的丧气样子,兔爷很好心的从地上抓了一把树叶过来,献宝似的放在淮雅风面前,说道:“你也饿了?” “嗯!” “嘿嘿,那就吃这个吧,虽然没有肉那么好吃,但是充饥是不成问题的。吃着吃着还有一股香甜的味道从枝叶里面渗出来。”说完,还不忘把那些树叶往淮雅风的怀里推上一推。 淮雅风很是无语,心道:你一个兔子吃这些也就算了,我是一个人啊,这树叶怎么吃啊。 兔爷一脸期许的模样,好像是不断再说:“尝尝,尝尝,尝尝!” 淮雅风不好推辞,只好拿了一片树叶放到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顿时一股苦涩的味道袭上心头,呛得淮雅风连连呕吐。 “唔!” 淮雅风趴在地上呕吐起来。直到他吐得上气不接下气,止住之后,才发现身边的兔爷三片兔唇早就乐的合不拢嘴了,可能是怕自己发现了,所以没敢出声。 “你……”淮雅风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下一个字,因为实在是想不出来下面应该说些什么。 兔爷反倒是说起来:“我……我也是一片好心啊,我把我的食物分给你吃,我是不是很好啊。可是,你不但没有把我的食物吃完,还吐了一地。你一定要陪我一顿饭,一顿大餐。” 说完,还不忘“哼”一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淮雅风把小木剑收了回来,口中说道:“你要是会生火,我就马上还你一顿大餐,给你烤野狼肉吃。” 兔爷满不在乎的说到:“这些狼肉有什么好吃的,肉质又糙又硬,不好吃,不好吃。” 看着兔爷两只脚走来走去,摇头晃脑,颇为可爱。 淮雅风说道:“那你想吃什么?” 兔爷说道:“正所谓是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龙肉也不好吃,半生不熟的老没嚼劲了,这个驴肉嘛,我倒是喜欢的很,你就请我吃一顿驴肉全宴好了。” 兔爷说完,淮雅风心头先是一惊,接着马上就释然了,他说吃过龙肉八成也是瞎掰的,淮雅风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说过哪里出现过龙。 这个字眼虽然很常见,但是这个生物却从来不曾发现。 不过,淮雅风还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就凭着兔爷刚刚的搭救,怎么也要请人家吃顿饭,聊表心意吧。 淮雅风说道:“等我回到了淮风山庄,你想吃多少驴头,都给你做,我让全山庄的大厨都为你做驴肉。” 兔爷也不谦让半分,直接就说道:“放心好了,我这一路上肯定是要跟着你的,这饭你是给定了。” 淮雅风“哎呦”一声,说道:“说到吃的,我又饿了,怎么办,又没有火,这狼肉我总不能生吃吧。我要是饿死了,以后可怎么带你去吃全驴宴啊。” 其实,他的内心是想要让兔爷赶快生火,自己好烤些肉来垫补垫补。 兔爷打眼一看,就知道淮雅风心中的小九九,说道:“你就别想了,我还真不会生火,也不会什么法术。” 淮雅风说道:“可是,你刚刚只是叫了一声,就把那些野狼给震走了?” “是,可是我就会这么一招,哦,不,还有一招是用来保命的。其他的嘛,还真不会。” 淮雅风说道:“什么嘛,你就会这两个啊。我还以为遇见高手了呢?” 兔爷说道:“其实刚刚的吼叫也就对这些小东西还管用,真要是碰上什么厉害的人物,我连用都不敢用。不过他们也抓不到我,兔爷我最厉害的还是脚上的功夫。”兔爷得意洋洋的亮了亮自己两只毛茸茸的大腿。 淮雅风不屑道:“不就是逃跑的功夫?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兔爷说道:“这不是我吹啊,本事贵精不贵多。兔爷我敢说,只要我想跑,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够追的上我。” 淮雅风心中暗道:“你就吹吧。” 可是,这样一闲下来,肚子实在是饿的厉害啊,脸上也露出难色。 兔爷看到淮雅风的神情,说道:“你真饿了啊?” 淮雅风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难道我拿这种事情骗你?自从我被别人搭救起来,还没有吃过几次饱饭呢,经常空着肚子被别人东追西跑的。” 兔爷笑道:“你一个玲珑娘娘的传承者,竟然还会感觉到饿,你应该不食人间五谷才对。” 淮雅风没好气道:“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不食人间五谷?那我早就饿死了。” 兔爷也不生气,说道:“你体内种有九颗玲珑石的母石,只要稍稍催动法诀,就会吸收天地灵气,你就不会饿了。” 淮雅风听他这么一说,马上盘膝打坐起来,口中念念有词,说的正是老人传授的口诀。 不久之后,那股熟悉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一股暖流从小腹处渐渐蔓延到了全身,有一股很舒服的感觉,不但感觉不到饿了,而且身上的伤痛也好了几分。 兔爷在旁边又抓了一把落叶,塞到嘴里面,一边咀嚼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笨蛋竟然入定了,开玩笑啊,念几遍心法就这样,早知道我也去当玲珑娘娘的传承者去了。” 三个时辰后,天色也渐渐黑了起来,淮雅风睁开眼睛,这时候感觉神清气爽,虽然肚子已经不饿了,可是感觉还是空空的。再看身上的伤口,早已经结疤,只是还没有完全好罢了。 “喂,你醒了?”兔爷在树上对着树下的淮雅风喊道。 淮雅风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兔爷的一双红红的大眼睛,看到兔子竟然爬到了树上去,不禁好笑:“我说,兔爷,你爬树上去做什么?” 兔爷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淮雅风的肩头,然后说道:“正所谓,站得高方能看得远,像兔爷我这样的智者,当然要站的高一点了,高瞻远瞩嘛!” 淮雅风对于兔爷的自恋很是无语,甚至可以说他是一只自恋的大兔子。 不过,这只兔子可还真是不轻啊,从树上跳下来,落到自己的肩膀上,整个身体都震了一震,若不是最近体格强健了,说不定都会被这只大兔子给压垮了。 而现在兔爷蹲在淮雅风的肩膀上,淮雅风感觉,这个胖嘟嘟,肉呼呼的兔爷,少说也有个四五十斤,实在是沉重啊。 第五十一章 兔爷(下) 萧玄看着红木案几前的中年人,试探的问道:“师傅?” 君莫邪手中拿着一本《道德经》,看得津津有味。 既然君莫邪没有答应,萧玄只好继续站在一边,束手而立。 此刻的萧玄早就在他还未醒来的时候服下了幻海的三神醒脑汤,一旦服下这个汤药,萧玄对于前世今生的记忆就全部丧失。 而现在所有的所谓的记忆全都是他周围的人灌输给他的,就连君莫邪这个所谓的师傅,今天他也是头一次见到。 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君莫邪才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萧玄,说道:“徒儿!” 萧玄立刻单膝贵在地上,双后抱拳,恭恭敬敬的说道:“徒儿在!” 君莫邪说道:“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萧玄摇了摇头,但是依旧没有抬起头来,规矩的很。 君莫邪接着说道:“你知道你这次闯了多大的祸吗?” 萧玄点了点头,说道:“徒儿自知已经闯下天大的灾祸,徒儿自当一力承担,决不连累他人。” 萧玄从苏醒之后,就听到旁人不断的在自己耳边说这次自己闯了大祸,具体是什么也说不清,不过从周围之人的言语中就已经看出来绝对是灭顶之灾。 君莫邪点了点头,自认为这个萧玄还是可造之材,就刚才的这份承担,就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他问道:“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萧玄的眼神扫了一遍身体,接着说道:“多谢师父让徒儿在洗髓池中浸泡,现在身上已无大碍。” 当然是已无大碍,本来身上就没有任何的伤势,有在洗髓池中浸泡了三天之久,更是有洗精伐髓的功效。 君莫邪踱步走了下来,双手扶起萧玄,心疼的说道:“辛苦你了!” 萧玄脸色一变,立马又跪了下来,豪情壮志的说道:“为了师傅,为了幻海,徒儿自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君莫邪赞赏的点了点头,抛开这个萧玄的资质不说,光是这份忠心,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幻海需要的就是这样有忠心有担当之人。 君莫邪说道:“既然你的伤势都已经好了,那就去大荒芜碑里面待一阵子吧,避避风头,长老那边我帮你顶着。” 萧玄听完后,顿时眼圈一红,他以为师傅正在顶着巨大的压力保护着自己,不觉眼圈一红,嗓音有些嘶哑的说道:“师傅?徒儿不去,徒儿要留下来。徒儿闯下的祸端,我自当一力承担,绝不拖累师傅,拖累幻海。” 君莫邪心中暗暗称赞,嘴上说道:“师傅已经老了,以后的幻海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我出事还能顶着,你要是出了事情,可是咱们幻海巨大的损失。你好好去大荒芜碑里面磨练一番,等你出来了,幻海还要靠你开创一片新的天地。” 萧玄听到之后,心中感激涕零,说道:“师傅大恩,徒儿永世难报。” 等到萧玄走后,君莫邪这才走到门外,左右看了一圈,感觉没人之后,这才把房门关了上来。 君莫邪喜欢一种黑暗的环境,即便是在白天也喜欢关上房门,然后在房间里面点上一盏蜡烛或者油灯,不需要多么的光亮,只是要有这种暗淡的感觉,这样的环境中能够令他冷静下来,可以思考很多事情。 这时候,君莫邪的书架再次被人推了开。进来的人依旧是身着黑衣的鬼老。 “怎么样?”鬼老问道。 君莫邪笑了笑,说道:“这不都在鬼老您的意料之中吗?啊,哈哈!” 鬼老转过身,说道:“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他真是个好孩子,如果能够从大荒芜碑中活着出来,一定要好好培养,幻海以后能不能够崛起,很有可能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 淮雅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兔爷看过来,问道:“喂,一要去哪啊,别忘了兔爷我的全驴宴啊。” 淮雅风转身笑道:“你就放心吧,我要去找我的同伴,她们往那个方向去了,我得赶紧去找到她们。” 淮雅风伸出手,指着濮阳玉儿两姐妹离开的方向。 兔爷随意的嚼了两下嘴巴,说道:“你真的要去那?” 淮雅风从兔爷的语气中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妥,紧接着问道:“你什么意思?” 兔爷说道:“你知道那块地是谁的吗?” 淮雅风问道:“怎么了?” 兔爷说道:“到了那里我可就保不了你了,你可要好自为之啊。” 淮雅风耐心很好,但是心中挂念着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可么有什么情趣陪他慢慢唠嗑,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兔爷说道:“前面的那一块林子,是莫伦的地盘。” 淮雅风说道:“这个莫伦是谁?他很厉害吗?” 兔爷摇了摇头,说道:“莫伦是一个樟树精,有近千年的功力,厉害倒不是很厉害,顶多算是这里的一个霸主而已,他霸占那片林子已经有数百年了,一片樟雾之气,进去的人不但迷失方向,还会被莫伦吸干精血而死。” 淮雅风大惊道:“那他们岂不是凶多吉少?” 兔爷点了点头,说道:“你要是一块跟去了,也一样是凶多吉少,依我来说,你还是不要过去了,你这样白白去送死不值得,更何况他们已经走了那么长的时间了,你现在再赶过去,恐怕她们早就已经完了。” 兔爷说完后,看了一眼,突然发现眼前竟然没有淮雅风的踪迹,紧接着起身四处观望一眼,却看到淮雅风早就已经朝着自己指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兔爷一蹦一跳的从后面追了过去,口中还不断的说道:“喂,我说的你到底听没有听到啊,那里很危险的,我可保护不了你啊。” …… 淮雅风跟着濮阳玉儿留下的刻痕,一直追到一片林子里面,再往前是一片大雾。看着前面白色的雾气,淮雅风问着身后的兔爷:“就是这里了吧。” 兔爷点了点头,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你还真的要进去啊,就连兔爷我见到那个莫伦,也只有脚上抹油开溜的份,你进去了不被人家吸干一身的精血才怪。” 淮雅风说道:“濮阳玉儿的刻痕还指着里面,这说明她们肯定是进去了,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他们。” 兔爷见一路上劝说不下,只好作罢,可是口中却说道:“说不定她们早就已经出来了呢,咱们在外面找一找,说不定就能够看到她们呢。” 淮雅风这次却不理他,知道跟他也是白费口舌,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濮阳玉儿她们。 其实,如果淮雅风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这里是个极为危险的地方,而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既然已经进去了,自己没有理由不进去救她们,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袖手旁观。 兔爷看到淮雅风这么坚决的走进去,也没有办法,只好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蹦一跳的在后面跟着。 淮雅风看到兔爷又跟在自己的身后,问道:“你不是不进来的吗?这次怎么又进来了?” 兔爷口中说道:“要不是为了你答应的全驴宴,兔爷我才懒得管你呢?” 一直走了大半个时辰,刚开始的时候周围的雾气还算是轻薄,可是慢慢的雾气就开始变得浓稠,几乎就只能够看清几尺外的东西,周围的视线极为模糊。 淮雅风边走边说:“我怎么感觉周围阴森森的,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咱们啊。” 兔爷撇了撇嘴巴,说道:“那当然喽,如果有人在你家里面随便的走来走去,你喜欢啊。没把你抓去吃了就是好事。” 淮雅风接着说道:“你说这个莫伦是一个樟树精,到底长什么样子啊,不会跟你似的,还是原来的样子吧。” 兔爷跳起来,够到淮雅风的头,拍了一下,然后落了下去,说道:“什么叫跟我一样啊,这种小妖,兔爷我平时都懒得搭理,要不是因为你,我都不会过来。兔爷来到那是给他面子,懂?” 淮雅风心中只觉好笑,可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突然间,脚上好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不像是石头,也不像是什么枯枝落叶那样发出咯吱的声音。 淮雅风蹲下身去,这才看清脚下踢着的东西乃是一只绣花鞋,样式简朴,并没有缀上些富贵之花,反而绣着的都是一些小花野花。 淮雅风看清之后,心中顿时大惊,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本来淮雅风的心中还带着些小小的希望,以为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吉人自有天相,却不曾料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她们的绣花鞋,心中一惊,看来她们定然是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不测。 兔爷跳着,到了跟前,也看到这双绣花鞋,说道:“这就是你那相好的?” “说什么呢?她们是我的朋友,看来一定是遭遇到了什么不测,怎么办,怎么办?” 急到深处,淮雅风双手抓住兔爷两只长长的耳朵,左右前后摇晃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第五十二章 莫伦(上) 兔爷一时间被淮雅风摇得头晕眼晃,双耳乱颤,口中说道:“你干嘛啊,摇我又没什么用?” 淮雅风停了下来,问道:“就在几个时辰前,还是活生生的两个人,想不到现在竟然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是几个时辰,而是昨天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兔爷纠正道。 淮雅风不以为意,手上拿着绣花鞋,空有一身的本领却丝毫都使不出来,这可该怎么办啊。 兔爷看出淮雅风的焦急,说道:“你还好吧?” 淮雅风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兔爷接着说道:“她们两个可能还没有死?” 话音刚落,淮雅风两只眼睛就对上了兔爷的两只红眼睛。双手提着兔爷的大耳朵,大声在他的耳边问道:“怎么回事,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兔爷拿自己的小抓在耳朵里面抠了抠,说道:“你用不着那么大的声音吧,我又不是不告诉你。” 淮雅风把兔爷放了下来,一脸期许的看着他,意思是:快说,快说! 兔爷说道:“据我所知,这些精怪吸食人血通常都会挑选一个良辰吉日,不会马上下口的,我看了日子,她们是昨天出事的,而昨天算不上是好日子,她们现在应该并无大碍。” 淮雅风问道:“怎么这个也讲究个良辰吉日?妖怪都这样啊!” 听到兔爷说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姐妹两个应该都平安无事,淮雅风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兔爷解释道:“当然要选个良辰吉日了,等待天地交合,万物灵气最盛的时候,吸**血和修炼玄功都是极为有利的,有时候身体被灵气包裹住,这时候修炼,更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说是不是应该找一个良辰吉时啊。” 淮雅风说道:“既然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可是,怎么找到这个樟树精啊,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兔爷撇了撇嘴,说道:“其实,不是我们要找到他,而是他找到我们?” 淮雅风说道:“他找到我们?” 兔爷说道:“我说你真是个猪脑子,玲珑娘娘怎么选了你当她的传承者啊,真是苍天无眼啊。” 淮雅风说道:“好了,我知道我笨,你就不能具体说说啊。” 兔爷扭动着肥大的身躯,指着地面,说道:“你看到地上有脚印了吗?” 兔爷不说,淮雅风还没有注意,这才蹲下身子,细细查探起来。 说道:“这里哪有什么脚印啊。” 兔爷说道:“像这种浓雾天气,地上竟然没有脚印,你说奇不奇怪?” 淮雅风也注意到了,说道:“这里到处都是土壤,而且在浓雾的天气下不留下脚印,那除非是没有脚的人!” 兔爷点了点头。 淮雅风继续说道:“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姐妹两个肯定不可能不留下脚印,那么这双绣花鞋就是别人故意放到这里来的。说到目的的话,那肯定是要把我们引诱到这个地方。” 淮雅风脸上已经流出冷汗,他不是不害怕,而是很多时候为了道义,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得以而为之。 兔爷说道:“其实,这个莫伦早就在暗处观察我们很久了。”然后扬声道:“你说,是不是啊,莫伦!” 一声吼叫,在这片极静的浓雾之中,显得如此突兀。 兔爷的话音刚刚落下,淮雅风他们两个人周围的雾气就渐渐的散了开,抬起头甚至都可以看到天上的繁星万点。 “呵呵,想不到兔爷也会来我莫伦的这个小地方啊?” 一道声音从周围传了过来,突然间,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此人身高七尺,一身白衣绣着金边白花,长袍委地,面目风神俊朗,留着长发,带着发髻,真是美男子一个。 淮雅风试着问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樟树精莫伦?” 本来淮雅风只是小声的对着兔爷,想要确认眼前的这个白衣男子的身份,谁知道声音虽小,可还是被他听了进去。 莫伦说道:“不错,我就是莫伦。” 既然找到了正主,淮雅风忙问道:“我的两个朋友呢?你有没有吃了她们?” 莫伦笑道:“你的两个朋友我怎么知道?” 兔爷说道:“莫伦,你少在兔爷我面前装蒜,那两个小女孩是不是被你抓了?” 对于兔爷的话,莫伦倒是回答的很爽快,说道:“不错,是在我手上,我还打算今天等你们走了开开荤呢?想不到你们在我的地盘上就是不走了。” 淮雅风激动地说道:“她们人呢?你快把她们放了!” 莫伦叹了一口气,好笑的说道:“到了我的地盘上还想让我放人,凭什么?我没有抓你,全都是看在兔爷的面子上,想让我放人?门都没有!” 最后一句,莫伦说的斩钉截铁。 兔爷说道:“不就是两个女孩子嘛,莫伦,以你的本事去哪抓不来啊,何必要为难她们。” 莫伦说道:“如果是一般的女子,你兔爷发话,放也就放了。可是,这两个女子可不是一般人!” 淮雅风看着兔爷,心道:“你不是说这个莫伦多么多么厉害,就是你也只有逃跑的份吗?怎么你来了还给这个面子?” 兔爷看出了淮雅风的想法,传音道:“这个樟树精狡猾着呢?他说的可不能信。” 就是兔爷心中也明白,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凭他一句话就让樟树精放人,岂不是太可笑了。 兔爷懒洋洋的说道:“那你说,这两个女子不是一般人,是哪个两般人?” 莫伦笑了笑,一只手在空中做了几个手势,然后说道:“你还是自己看吧。” 却见到这片空地上面,凭空的,就像是出现了一面镜子,只不过镜子里面倒映着的却不是他们的影子,而是两个女孩全身被绑在一棵巨大的樟树上,昏迷过去。 而那两个女孩,却正是淮雅风寻找的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 淮雅风激动的吼道:“你把她们怎么了?” 莫伦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兔爷上去拦住淮雅风说道:“他们现在还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晕倒过去了。” 等淮雅风心情平静后,兔爷这才对着莫伦说道:“这两个女子身上都有一种奇异的波动,能够同时出现在两个女子身上的,不会是玄阴之体和至阳之体吧。” 莫伦听到后,哈哈大笑两声,说道:“不愧是兔爷,知道的就是多,仅仅凭着一丝的波动就能够推断出来,全天下也就只有兔爷你了。” 莫伦把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展示出来,也是有所考虑的,其一,是他知道兔爷根本就不需要人体的精血来修炼;其二,只是放出这面镜子,是为了防止兔爷下狠手,把她们给劫走,对于兔爷的速度,莫伦他只能够望其项背了。 而之所以,没有抓淮雅风也是因为兔爷的原因,虽然他不惧怕兔爷的攻击,但是他没有把握一击必胜,到那个时候,等兔爷反应过来,拖着淮雅风以极快的速度逃窜。 如果,紧紧是这样莫伦倒是还不惧怕,但是兔爷天下交友广泛,谁知道他会不会纠结一群伙伴来这里找自己算账。 到最后,莫伦决定还是对兔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知难而退。 淮雅风听到玄阴之体以及至阳之体,不免心中疑惑,于是问了出来。 兔爷解释道:“玄阴之体,女子至阴之体,万中无一,已经有数百年未曾出现过了,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见。还有这个至阳之体,也是万中无一,不过一般只出现在男子的身上,可是眼前的至阳之体竟然是这样娇滴滴的女子,实在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这时候,莫伦说道:“处子之身,未破之体,情窦初开,倾心相从。如果遇到一个,就是无上的机缘,可是这次竟然让我一次遇到了两个,只要让我吸干了她们的极致之血,我的功力最少也要增长五百年。” 兔爷却说道:“处子之身,未破之体,情窦初开,倾心相从。缺一不可,若强迫之,非但无益,反而玄阴至阳反噬,男女皆危。” 莫伦脸色一变,他知道一般的手法肯定是无法抓住这两个女子的心,如若不然也不会留到现在,说道:“这自不必你说,我有自己的办法。” 淮雅风搞明白之后,大声对着莫伦吼道:“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阴险可恶,他们两个还都这么小,你这个淫贼竟然也下得去手。” 说着,淮雅风就取出了木质飞剑,手上掐诀,口中念念有此,对着飞剑就说到:“去!” 那一柄小小的桃木飞剑,迎风而涨,一直涨到了有一人高低,就对着莫伦刺了过去。 莫伦虽然看上去莫不经心,可是他一直都在时刻注意着兔爷和淮雅风的动向,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出手。 淮雅风手上一动,莫伦就看出了淮雅风的功力,口中惊叹道:“《逍遥醒世诀》?想不到你尽然是逍遥仙宫的人!” 第五十三章 莫伦(中) 莫伦笑了笑,随手一挥,周身雾气瞬间又变得浓重起来,接着说道:“真不懂,你师父怎么会让你下山来,区区的玉玄二层,竟然还想救人,真是白日做梦,就是你师父来了,对我也要客客气气的。” 莫伦这话说的不假,虽然他只是一个樟树精,但是有着千年的道行,别说是淮雅风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就是历经沧海桑田的兔爷,见到人家施法,也只有逃跑的份。 木剑刺出,淮雅风也如影随形而至,可是,拨开浓雾之后,却是空空如也。 这时候,路面一阵翻滚,淮雅风心中暗道:想必是逃到了地下,真是狡猾! 淮雅风手指一挥,瞬间木剑就落到了淮雅风的手上,他手持长剑,对着翻滚出来的地面,就杀了过去。 兔爷敛去一脸的笑意,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令他为之变色的并不是莫伦,而是他真的没有想到淮雅风竟然是逍遥仙宫的人。 但是,渐渐的兔爷却佩服起来,淮雅风的胆量,以一个区区玉玄二层的实力,就敢拦截樟树精,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勇敢呢还是鲁莽。 其实,淮雅风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心想要救出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二人,他不能接受两个好好的女孩被别人糟践致死。心中怒气拱到一起,杀了这个樟树精莫伦,就能够救出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 淮雅风手上用力,将木剑直直的刺进地面中去,而此刻地面却停止了翻滚。 顿时,淮雅风面露喜色,心中以为樟树精已经被自己斩于剑下。 可是,兔爷脸色一变,对着淮雅风大声吼道:“快跑!” 淮雅风此时哪有时间反应,地面一时间冒出许多条根茎,而周围却布满了无数的枝条,淮雅风此时再想要逃,却已经是为时已晚。 树精的枝条已经将他的身体团团缠绕起来,动弹不得,而且还有越来越紧的趋势。 淮雅风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手上的长剑掉到地上,面色涨的通红。 但是,这并不是全部。根茎像是有了生命一样,不断朝着淮雅风身体的各个部位伸展,在他的身上留下一条条深红的痕迹。 淮雅风就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就像是被人打断了骨头那般疼痛,而事实上确实如此,此刻的淮雅风的肋骨早就已经被疯狂袭击的枝条所压断,外面虽然被缠绕着看不出来,但是身体内部却是不断地被挤压,然后变形。 身体周围便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他知道这是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感觉到疼痛,可是慢慢的,除了脸上会流下冷汗之外,其他的都已经麻木了。 兔爷看到淮雅风这个样子,心中自然是知道,还有已经快要撑不了多长的时间了,自己再不出手,恐怕淮雅风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兔爷对着这些缠绕着淮雅风的树枝吼叫一声。 “吼!” 声音震耳欲聋,可是这些树枝也只是停顿了片刻之后,又再次卷动起来。 兔爷身形一动,就到了淮雅风的面前,对着他身上的树枝就咬了上去。 树枝并不是很粗,但是兔爷也咬了半天才把一根给咬断。可是,这些时间,樟树精又把更多的树枝缠绕在淮雅风的身上。 兔爷知道这个办法根本就不管用,只好对着不远处的身影,说道:“你真的要杀他?” 莫伦说道:“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没有动他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可是这个小子给脸不要脸,竟然还想要杀了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我杀他可是易如反掌。” 兔爷并不否认,说道:“你杀他是很简单,可是你知道他是谁?” 莫伦丝毫不以为意,但是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是并没有把淮雅风放下来,此刻的淮雅风早就已经被勒得窒息过去,想必只要再一小会儿,淮雅风的这条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莫伦说道:“不过是区区逍遥仙宫最底层的弟子,那又怎么样?逍遥仙宫不比几百年前的全盛时期,现在他们不过就是有个开云覆天的大阵,才能够庇护着这个门派,如果不然恐怕在就被其他门派所吞并了。现在就算是他们掌门前来,也不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兔爷接着说道:“逍遥仙宫的确是没落了,可是他还有另一重身份。” “这个我早就猜到了,以兔爷您的本事,如果这个小子没有什么背景的话,兔爷您也不会对他这么在意。说吧,我倒是要听听他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兔爷一抬脚就到了莫伦的身边,莫伦也不怎么动弹,因为他知道以兔爷的本领根本就伤害不了他。 兔爷对着莫伦勾了勾自己小胖的手爪,意思是让你俯身过来。 只见莫伦耳朵突然间变长变大,他的身体没动,但是耳朵却伸到了兔爷的嘴边。 兔爷小声说道:“他的体内有一颗玲珑石。” 莫伦脸色一变,“哦?”了一声,马上就俯身过去,蹲下身子,仔细聆听一般。 莫伦说道:“九大贤者,没听说过有这一户啊!” 兔爷暗道一声笨蛋,接着说道:“九大守护贤者是没有他,不过,他体内的乃是玲珑石的母石。” 这时候,莫伦的脸色一下子就惊讶起来,失声说道:“你说他是……” 幸好,兔爷及时捂住了莫伦的嘴巴,两只红眼睛眨了眨,说道:“现在你知道了吧。” 莫伦还被兔爷捂着嘴巴,但是此刻他点了点头,挣脱开兔爷的爪子,还是说道:“可是玲珑娘娘早已仙逝。” 兔爷紧接着说道:“玲珑娘娘早已仙逝,可是玲珑娘娘当年的部下还在,虽然十中无一,隐在南疆,可是万妖王还在,只要他一声令下,别说是你了,就算是当今中原如此混乱的世道也要被他铁骑踏平。做事之前你可要想清楚了。” 威胁,**裸的威胁! 如果你真的把淮雅风给杀了,那么到时候万妖王发怒,把你灭杀,可不要怪我兔爷没有提醒过你。 而这个传信之人就是兔爷。莫伦自认为自由有千年的道行,可是即便是他的功力再次翻上几翻,在速度上也追不上兔爷。 而莫伦能够在这里修炼千年,也不是无脑之人,脑子里一转就知道此事的利害关系。于是,挥手之间,就把淮雅风解开了束缚。 然后飞身上前,在他身体里面检查一番,点头说道:“果然有玲珑石的痕迹。” 然后说道:“人呢,我已经给你放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被莫伦松开之后,淮雅风顿时感觉整个身体一下子就舒展开了,渐渐地恢复了知觉。应该是被勒到了脖子,脖子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咳嗽了,几声后,才慢慢平息下来。 莫伦准备要走,刚抬起脚,这才发现自己的脚竟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般。 淮雅风抱着莫伦的双脚,死死地抱着。 莫伦眉头一皱,说道:“我已经饶了你,你莫要苦苦纠缠。否则,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泥人还有三分怒气呢,莫伦被兔爷这么一吓,虽然放了淮雅风,但是被别人威胁,心中并不怎么舒服,这次想要息事宁人了,可是脚下的这个苦主却死死的不放手,要不是怕自己一脚把他给踢死,依着莫伦的性格,早就下手了。 还有一边倒在地上喘息,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那两个姐妹呢,她们是我的朋友,你必须要把他们放了,否则你就杀了我吧。” 莫伦在这片土地上横行千年,哪里有被这个小辈威胁过,当下大怒:“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一手化作枯藤,覆盖在淮雅风的头颅之上,作势就要把淮雅风体内的精血抽干。 不过,他也只是作势,好让淮雅风知难而退,如果真的把淮雅风给杀了,后果可不能他一个小小的樟树精能够承担的。 莫伦发下狠话:“你到底走不走,走不走!” 淮雅风看到莫伦发怒,但是却迟迟不对自己下手,这时候,他却对着莫伦身后的兔爷眨了眨眼睛,然后嘴角咧开。 兔爷第一次见到淮雅风这个动作,感觉很奇怪,但是绝不会认为淮雅风只是无聊才做的这的动作。 还在兔爷思考的时候,淮雅风就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他虽然双手抱着莫伦的双腿,可是,他低着头,嘴巴上快速念着法诀。 只见地上的木剑,浑身一颤,紧接着一眨眼间就缩到了巴掌大小,淮雅风这时候抱着莫伦的双腿更紧了,嘴角一笑,口中轻吐:“斩!” 却见桃木剑,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唰的一下就从莫伦的背后刺了过来。 莫伦摸爬滚打近千年来,对于一些趋吉避凶之事还是有些了解的,他顿时感觉到后背发凉,转身去看,正好看到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剑,带着剑芒,照着自己的面门冲了过来。 眼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莫伦浑身发毛,脚下却被淮雅风抱着,一时间动弹不得。 第五十四章 莫伦(下) 莫伦在危机时刻,反应也是极为迅速,眼看木剑就要逼近到了眼前,整个身体顿时朝下倾斜,险险的躲过朝着自己面门而来的小木剑。 此刻的莫伦心中大怒,想不到竟然被这个小子阴了自己一下,这哪里受得了,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绝对不能够容忍一个能够刺杀自己的存在。 只见,莫伦两手化拳,硬生生的打在淮雅风的手臂上,淮雅风的手臂不过只是肉体凡胎,而莫伦乃是修炼千年的樟树精,一拳打下去,不易于泰山压顶。 可是,就在这时,一直躲在莫伦身后的兔爷鼓足全身的气息,对着莫伦张开大嘴,刹那间,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流冲涌而来,虽然对莫伦这个樟树精产生的伤害微乎其微,但是还是令他为止一震,失神片刻。 而就在这时,淮雅风放开抱着的莫伦的双腿,手上快速的掐着法诀,被莫伦躲过去的小木剑光芒大方,瞬间一分二,二化四,直至变成了十三柄一模一样的短剑之后,上天入地,从十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莫伦的地方,像是用于了灵魂一样,冲了过去。 兔爷看到一把小小的木剑竟然幻化出了十三柄短剑,心中顿时大惊:想不到,这个小子还能施展十三光雨。 不对,兔爷马上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心中惊讶到:“的确是逍遥仙宫的十三光雨,可是这可不是他一个区区玉玄二层的小辈能够施展出来的啊。难道淮雅风真的是个天才?” 眼看那十三光雨对着莫伦越逼越近,可是这个时候,莫伦却已经清醒过来,突然看到眼前,身边竟然出现十三道剑芒,心中顿时一惊,可是,在生死之间,他马上做出反应,整个身体顿时化血肉成朽木,但是却是朽木逢春,整个身体长出许多嫩绿的枝丫,可是,还不等枝丫长成之时,十三道剑芒就齐刷刷的刺了过来。 每一个剑芒全都穿透厚厚的树皮,直达内心深处。 莫伦被十三道剑芒刺中之后,仰天怒吼。 声音冲破云霄,惊起无数的飞鸟走兽。 兔爷虽然惊奇于淮雅风的十三光雨,但是他知道,紧紧凭着淮雅风的功力,绝对不会把莫伦伤到这步田地。 还没有等他细细想来,耳边就传来了爆炸的声音。他定神一看,却见射进莫伦体内的十三道短剑,全都爆炸开来。兔爷生怕淮雅风被爆炸波及到,三两步就到了淮雅风的面前,抬起淮雅风就朝着远方跑开。 兔爷心中想道:“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木剑,看样子乃是一把桃木剑,被高人隐去了桃木的气息,而且里面必然刻画了驱邪的阵法,否则,依着淮雅风的功力,绝对不可能把莫伦逼到这种程度。” 话虽如此,但是他也知道,莫伦千年的功力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消散的,重伤是免不了,可是绝不会死去。修养个三五十年,或许能够恢复一半的功力吧。 兔爷对着身上的淮雅风说道:“我说,你小子竟然还有这种宝贝,看来你师父对你倒是很照顾啊。可是,为什么还要让你下山?” 淮雅风吐了一口鲜血,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嘴角流着鲜血说道:“我没有师傅。” 兔爷一愣,接着说道:“你没有师傅?你不是逍遥仙宫的人吗?” 淮雅风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逍遥仙宫,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我只是跟着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她们两个修炼的。” “刚刚的那柄飞剑呢?这飞剑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来的,乃是桃木心遇雷而化,而桃木也称“仙木”、“降龙木”、“鬼怵木”,五树之精,可压服邪气,抵御百鬼,不但如此,里面还刻画着降妖伏魔的阵法,你用这把桃木剑来对付莫伦,倒也算是物有所用了。” 淮雅风说道:“这柄飞剑也是她们给我的。” 他想了一下,反正乾坤袋是濮阳玉儿给自己的,而飞剑又是从乾坤袋里面拿出来的,说是她们给的,也不为过。而且,淮雅风还想通过兔爷,把姐妹二人给救出来,他一直都相信,只要兔爷想要救人,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兔爷听到之后,觉得对于淮雅风也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口中叹道:“可惜了这么一把好剑啊。” 淮雅风笑了笑,说道:“木剑虽然已经没有了,可是能够让那个樟树精重伤,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兔爷停下脚步,把淮雅风放到地上,说道:“这次你可把那个樟树精坑的很惨,不但千年的修为近乎没了,现在看到咱们恐怕也要四处躲着了。” 淮雅风问道:“刚刚为什么你不一鼓作气把他给消灭掉,也算是为人间除去以害。” 兔爷笑了,究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孩子,说道:“你真以为莫伦就没有什么底牌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如果真把他给逼急了,咱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我要是不快点把你拉走,到时候可有的是你受的。”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怕他,无论如何,既然来了,我也一定要把她们两个人给救出来。” 随着莫伦的重伤,周围的浓重雾气也开始变得渐渐稀薄起来,慢慢的可以看到天边的云彩。 等到雾气全都散开之后,淮雅风惊奇地发现原来在他们面前有一棵大大的香樟树,而在这棵香樟树的树干上,却被树藤捆绑着两名年轻的少女。 当把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解救下来的时候,她们二人也正好苏醒过来。濮阳玉儿一双美眸盯着淮雅风看了半天,但是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反而是紧紧的拉着妹妹濮阳舒儿的手。 淮雅风再看濮阳舒儿,此刻的濮阳舒儿就像是惊弓的小鸟,一脸惧怕的看着淮雅风,而且还忙不迭的躲到濮阳玉儿身后。 淮雅风好笑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我就这么可怕啊。” 濮阳玉儿挺起胸膛,问道:“你是淮雅风?” 淮雅风左看右看,然后用一只手指着自己说道:“你在问我?” 他其实只是开玩笑,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却把他的话当真了。一步一步的慢慢朝着身后躲去。 淮雅风问道:“你们两个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害怕见到我?” 濮阳玉儿又问道:“你究竟是谁?” 淮雅风张开手,说道:“我是淮雅风啊,怎么,这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我了?” 说完,还不忘把身上的乾坤袋解下来,放到濮阳玉儿面前,说道:“就算是你们不相信我,但是也应该认识这个乾坤袋吧,这个乾坤袋还是当初你给我的。” 当淮雅风拿出乾坤袋的时候,濮阳玉儿眼前顿时一亮,这个乾坤袋她实在是太熟悉了,甚至是熟悉的都不能再熟悉了,上面的每一个纹理,每一个绣饰,她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面。 顿时,濮阳玉儿就沉默了下来,头低低的垂着,眼中倒映着脚下的土地,慢慢的,一滴,两滴,三滴…… 泪水,从半空中滑落下来,进入泥土,滋润一片芬芳。 濮阳玉儿是一个坚强的人,可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自己脆弱的一面,当她以为自己和妹妹难逃一死的时候,在她的心里面甚至是根本就不在乎,只是有些悔恨,没有找到父亲。 那个时候,或许真正直面死亡了,一切也就不是那么可怕了。 可是,当她知道自己和妹妹都获救后,那坚强的内心再也忍不住的柔软起来,重获新生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来。 但是,她自幼就是一个坚强的人,即便是最为柔软的地方,也不会轻易向世人展开,她还是低下了头,默默哭泣。 濮阳舒儿看到姐姐哭泣,想到刚刚种种,在这样的氛围下,眼角也模糊起了泪水。 淮雅风不是傻子,他自然看出来濮阳玉儿在流泪,一时间也不知所措。 兔爷看他们几个实在是墨迹的很,于是一跳一跳的到了他们面前,说道:“喂,你们还有完没完啊。这天都大亮了,你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哇。” 兔爷的话顿时吸引了两个女孩子的注意,而当她们看到对她们说话的竟然是一只巨大的兔子,心中感到好奇。 濮阳舒儿咦了一声,说道:“这只兔子竟然还会说话?不会是妖精吧。” 话虽这么说,可是,当她看到兔爷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到恐惧。更多的是把兔爷当成是宠物一般。 淮雅风还没来得及介绍,兔爷就抢先说话了。 “什么兔子,哥是兔爷,哥也是有名字的人,你们以后都注意着点。” 可是,兔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浑身一轻,却是被濮阳舒儿给抱了起来。 兔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女人抱,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子,脸色顿时一红。 濮阳玉儿一边用手抚摸着兔爷的皮毛,一边说道:“你这只兔子还叫什么兔爷啊,这么大还这么沉,都快要累死我了。” 第五十五章 抽魂(上) 这只兔子被濮阳舒儿这么抱在怀中,感受着少女的温度和柔软,一时间也忘记了反驳,反而是眯起眼睛,很舒服的靠在濮阳舒儿的怀中。 濮阳玉儿已经止住眼泪,可是抬起头来,看上去眼睛还是红红的,可是接下来的话倒是显得她的内心已经趋于平静。 “他是怎么回事?” 淮雅风知道濮阳玉儿指的是兔爷,于是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详详细细的与濮阳玉儿说了一边。 听完后,濮阳玉儿说道:“这只兔子还真是贪吃呢。不过话说回来,那只樟树精不会再跑过来找咱们吧。” 淮雅风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他被我用十三剑雨打伤,现在应该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养伤才是,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就算是他来了,我也不怕他,大不了我再把他给打回去。” 兔爷在濮阳舒儿的怀抱中撇了撇嘴巴,说道:“就你?当时若不是兔爷我把他给震晕过去,你以为就你那慢吞吞的十三剑雨能够伤到莫伦?更何况,你现在也没有法宝,还是乖乖的出去吧,这片林子实在是太危险了。” 淮雅风本来还想要在濮阳玉儿面前表现一番,想不到却被兔爷当面拆穿,脸上顿时一热,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濮阳玉儿倒是毫不在意,而是说道:“这只兔子不也是妖怪吗,为什么还打不过那个樟树精?” 兔爷听到之后,愤怒地说道:“我都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哥不是兔子,哥是兔爷。还有,兔爷我的本领可不在这些庸俗的打架上面。” 濮阳舒儿好笑道:“你不是庸俗的兔子,那你是一只风花雪月的兔子喽!” 说着说着,濮阳舒儿娇笑起来。 兔爷这时候也忘了别人称呼他是兔子了,而是说道:“兔爷我的本事是在脚上,只要兔爷想跑,在这个世上,谁都追不上。这一点你可以问问淮雅风那个笨蛋。” 淮雅风一脸无辜的表情,他实在是不明白怎么就扯到了自己身上了呢,一脸的苦楚。 说道:“刚刚兔爷载着我的时候,感觉浮光掠影一般,根本就没有看清周围的景物,额,嗯!速度的确是很快。” 兔爷哼哼了两声,调整了一下姿势,更加舒服的躺在濮阳舒儿的怀里。 濮阳玉儿听到淮雅风的话,眼前顿时一亮,说道:“兔爷,你能不能把我们三个人用你的速度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兔爷一听,马上就摇起头来,说道:“我劝你们想都不要想了,那会带着淮雅风是迫不得已,他一个人就已经把我给累得不行了,现在还要加上你们两个。” 这时候,兔爷正好看到濮阳舒儿一脸失望的望着他,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不行,不行,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带上你们三个人,我非要被累死不成。” 既然兔爷都已经这么说了,濮阳玉儿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而是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兔爷这时候插话道:“无论怎么样,反正这里还是不要待着了,先不说那个樟树精会不会卷土重来,就是这个山林的深处,可是有很多我见了都要直接逃跑的主,万一他们哪天闲来无事,正好碰见了你们三个,我可要先声明啊,我一个都保不住。” 兔爷的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但是却在传达一个重要的消息,别要以为重伤一个樟树精就了不起了,真正的大人物可不怎么在意你们这些小蝼蚁,真要是惹急了他们,你们这些人还不够人家吹口气的。 淮雅风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此处不宜久留,我看咱们还是先撤出去的好。” 濮阳舒儿说道:“淮大哥说的是,可是该往哪里走啊,前面是无数的妖精鬼怪,而后面还有县衙的缉拿,我们前后都走不了,可是还不等在原地待着。这可怎么办呀?” 濮阳舒儿小头耷拉着,是一点儿的办法都没有。 这时候,濮阳舒儿却笑了笑。 “前后虽然都不能走,但是还有左右啊。” 淮雅风经她这么一说,顿开茅塞,口中惊讶道:“你是说……” …… 陡峭的山路上,行走着三个人,正是淮雅风,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而濮阳舒儿身后还跟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灰兔子。 身前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人经过了,路上杂草丛生,在这个季节里,地上杂乱的撒着些荆轲种子。 而在这些人的左边是万丈深渊,右边却是悬崖峭壁,可供落脚的地方十分狭窄。好在整条路上,贴着山壁的地方有一条手臂粗细的绳索。 淮雅风走着走着,一不小心踩空,瞬间就把一些碎石踩到了万丈深渊之下。整个身子没有站稳,差点也同那些碎石一般摔了下去,好在还有镶嵌在石壁上的铁索,双手紧紧的抓在上面,有惊无险。 濮阳玉儿跟在淮雅风的身后,出声提醒道:“小心!” 擦了一把冷汗的淮雅风望了望前面没有尽头的道路,说道:“这里可还真的是不好走啊。” 濮阳玉儿说道:“这条山间的小路一般很少有人走,主要是山里面的药农为了能够快点到达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采摘草药,才会不得不走这条道路。不过,看这个样子,这里已经荒废很久了。” 淮雅风经过了刚刚的惊险,手上更加紧张的抓着山道上的铁索,一边小心翼翼的前行,一边说道:“这里离你们的那个村子可不近啊,你不会是每次都跑这么远来采草药的吧。” 濮阳玉儿摇了摇头,却叹了口气,说道:“那倒不是,我长这么大大多都是在家的附近采集草药,不过又一次为了医治一名肺痨病人,急需要一种天青的药草,可是这种天青在集市上很少有人贩卖,所以我就走到了这里。” 濮阳玉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在这里我遇上了一个好心的老伯,姓薛。 薛老伯是这片山里面的药农,经常上山采药,也就是因为他我才知道这块山地里面有天青的存在,也是因为他,我才知道有这条小路,可以直通山里面,躲过很多豺狼虎豹的威胁,还不用消耗很多时间。 不过,看这样子,薛老伯也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过来了。” 淮雅风说道:“可能是找了其他的什么营生呢,毕竟这条路实在是太难走了。” 跟在最后面的兔爷倒是没有他们这样的心惊胆战,一脸轻松地说道:“这还叫危险呐,要不是你们太慢,兔爷我两步就可以来去自如,这么慢吞吞的真的是憋屈死我了。” 濮阳舒儿转过头来,说道:“臭兔子,就你话多。哼!” 兔爷撇了撇嘴,拿起小路上的几株杂草,就塞进了最里面,边吃边说道:“什么嘛,明明是他们两个人的话最多,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而已。你要是温柔的抱着我,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 濮阳舒儿说道:“做梦吧你,这么窄的山路,我一个人都走不稳,怎么抱你啊,而且你还那么重,真应该减减肥了。” “长得胖也不能怨我啊,更何况,如果不是这小子把他的法宝给弄的爆炸了,以他的悟性,只要修炼点御物之术,完全可以载着咱们三个直接从天上走,何必要受这份罪啊。” 濮阳玉儿停下来问道:“你说的是御物?” 兔爷补充道:“御物飞行,比御物还要高上一个层次,不过淮雅风这小子也还算是聪明,只要稍加熟悉,应该就可以掌握最基本的要领了,只是可惜没有法宝啊。” 濮阳舒儿这时候却说道:“用那些树枝石头不行吗?我见过淮大哥曾经用这些打败过坏人。” 谁知道兔爷听了之后却哈哈的大笑起来。 濮阳舒儿被一只兔子嘲笑,脸上一热,接着说道:“你笑什么?” 兔爷一本正经的说道:“所谓的御物呢,就是用自身的灵力来操控有灵性的法宝,而不是什么树枝飞沙之类的东西。当然这些东西也能被人操纵着来杀人,可是消耗的灵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不小心脑海中的神识就会分裂,那种疼痛可是痛不欲生的。” 说到这,淮雅风突然想起来,就在前几天捕鱼的时候,还有追赶村民的时候,自己的确是用了数十根木棍,这才导致自己当时头痛欲裂,那种感觉的确是像兔爷所说的那样痛不欲生。今生今世他再也不想要尝试一遍那样的痛楚了。 兔爷继续说道:“更何况,在打斗的时候,一旦遇到了高手,就算是遇到了与自己同一个等级的人,不去用有灵性的法宝而是采用砂石木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光是对方法宝所放出的光芒就能够把你的所有手段给击败,毫无胜率而言。” 走在前面的濮阳玉儿问道:“那你说的御物飞行是不是就是操控着你所说的法宝,然后载着人在天空里飞行呢?” 濮阳舒儿一脸羡慕的说道:“那样岂不是就像小鸟一样。” 第五十六章 抽魂(中) 淮雅风这时候说话了。 “那等有机会的时候,我就多做上几个法宝,这样就不用怕关键时候没有法宝用了。” 兔爷很是不屑的说道:“你以为法宝是路边的大白菜啊,想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法宝也分三六九等,可不是越多越好。法宝是贵精而不贵多,你要是有一个上好的法宝,只需要意念一动,便可杀敌于千里之外,运筹于帷幄之中,制胜于无形。 这些先不说,这法宝对于每一个人也是有一定的机缘,很多时候并不是人挑法宝,而是法宝挑选自己的主人。” 濮阳舒儿惊讶道:“法宝这种死物还能挑选自己的主人,实在不可思议了。” 兔爷说道:“一般的低阶法宝当然是没有这种能力了,而且也想你说的那样只是死物罢了。可是这茫茫的天地间却有拥有灵智的法宝,他们不但法力无边,而且更是能够挑选自己的主人,谁要是拥有一件,这天下间随便他横着走。” 濮阳舒儿说道:“照你说的那么厉害,那他们到底在哪啊,在谁的手里,要是能够见上一面也好啊!” 兔爷继续说道:“现在他们在谁的手上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在逍遥仙宫里面有一把宝剑名叫无尘,逍遥仙宫在极度式微的情况下能够撑到现在,很大的程度上都是依赖于无尘组成的开天覆云大阵上,这才得以喘息到现在,不过我看这逍遥仙宫的命数将尽,也撑不了多少年了。你们还是尽早脱离这个门派吧,免得惹火烧身。” 听到逍遥仙宫,濮阳玉儿留了个心,然后一手抓住铁索,一手从怀里面掏出一本泛黄的书籍来,然后说道:“你说的逍遥仙宫是不是这本《逍遥醒世诀》里面提到的逍遥仙宫?” 兔爷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不是逍遥仙宫的人?那这本《逍遥醒世诀》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濮阳玉儿说道:“应该不是吧,这本《逍遥醒世诀》是我父亲留下来的,而在这之前我和我妹妹都生活在一个小小的村庄中,只是等到淮大哥来到之后,方才找到这本书,慢慢修炼的。” 兔爷说道:“竟然不是逍遥仙宫的弟子,真不知道是他们的运气还是他们的不幸。”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淮雅风在前面喊道:“喂,这就要出来了,你们小心点,前面的路不是很好走。” …… 徐州铸剑阁 铸剑阁以铸剑闻名天下,所铸之剑无一不是削铁如泥的利器,江湖中人更是以拥有一把铸剑阁的神兵为荣,在这个狼多肉少的时代,很多人都会因为一把铸剑阁的神兵利器而大打出手。 可是,铸剑阁每年所产兵器都是极为稀少,不过两三把,而这些神兵利器也引起了很多人的窥视,于是铸剑阁的阁主莫岚想出了一个办法,每年举办一场品剑大会,来转移江湖中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的注意。 当然好兵器自然是有缘人得之,只是今年的品剑大会却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莫岚站在庭院里面,看着红的似火的枫叶,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这时候,一道清柔的声音从莫岚的身后传了过来,他清楚地知道是自己的女儿莫轻弹来了。 “爹爹,已经到了深秋,还是多加件衣裳吧。”莫轻弹从莫岚身后给他披上一件灰色的貂裘大衣。 摸着如此温暖的貂裘大衣,此刻莫岚的内心极其的温暖,说道:“没事,爹的身子骨还算是硬朗,再扛上几年绝对没有问题。” 莫轻弹转到莫岚的身前,轻轻渐起地上的一片落下的火红,说道:“这枫叶是在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才落到地上的。” 莫岚却说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嘛,这虽然不是落红,但是却比花儿更加的红艳。” 莫轻弹淡淡的说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千古不变的道理。” 莫岚知道自己的女儿从小就是这样的态度,话不多,为人也挺冷淡,但是却很有能力,铸剑阁的大部分的事情都靠自己这个女儿莫轻弹来打理,很多事情不适合自己出面,也都是莫轻弹来处理。 不过,只是可惜,莫岚只得一女,如果莫轻弹是个男儿身,那么自己早就可以卸下身上的重担,在这铸剑阁里面养老了。 莫岚问道:“玄儿怎么样了,还没有回来吗?品剑大会可就要开始了。” 莫轻弹手指轻轻抚摸着这片火红枫叶的纹理,说道:“萧玄一向自由自在惯了,想必是和淮风山庄的少庄主淮雅风在路上贪玩起来,我已经派人前去接应了,只是……” 莫轻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莫岚一看女儿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于是问道:“怎么了,我的好女儿,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了,是谁告诉爹,爹帮你摆平。” 莫岚不但贵为铸剑阁的阁主,铸剑水平一流,很多传世佳作都是出自他的手笔,而且他还是一个武林高手,生平少逢敌手,一手的莫家的家传剑法,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剑到深处,便是淮风山庄的淮重也要暂避锋芒。 莫轻弹摇了摇头,说道:“倒不是有人欺负我,而是我有些担心。” 莫岚笑道:“有什么可担心的?” 其实在莫岚心中隐隐约约已经猜出自己女儿所担心的事情,现如今,江湖中各大门派或是有些名气的江湖中人早已聚集在铸剑阁,可是唯独淮风山庄没有一个人前来,就算是派遣了少庄主淮雅风作为代表,可是也不应该只有淮雅风一个人,此等江湖中的武林盛会,依着他对淮重的了解,淮重必然会亲自前来。 但是,事情往往与自己所料想的有所差距,淮重不但没有前来,而且就连少庄主淮雅风到现在也是没有到达,如果说淮雅风是因为和萧玄在一起,两个年轻人贪玩,可是淮重可是知道此次的品剑大会对于铸剑阁和淮风山庄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一般情况下是绝不会如此。 莫轻弹看到莫岚好像已经猜出了自己的心事,但是还是又说了一遍,她说道:“爹爹,淮风山庄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到,我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就被莫岚挥手打断了。 只见莫岚叹了一口气,面对着如同火焰般的红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一句话。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此事莫要多说,一切依计划行事。” “可是,爹爹……” 莫轻弹还想要说。 莫岚接着说道:“你派出去几队人马,去寻找萧玄的下落。” 莫轻弹此时恭恭敬敬的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派出去两队人马,可是我怕师兄贪玩,于是又加派的两队,让他们一边向北寻找师兄,如果可能的话就探听一下淮风山庄的消息。” 莫岚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女儿,他还是很放心的,做事周密而有计划,分析事情也很全面,可以是说从容不迫。遇到紧急的事情也是应对得体,只是,哎,只可惜生了一个女儿身,女儿身呐!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门下弟子来报。 弟子递上一封书信,莫岚让这名弟子退下后才拆开书信,匆匆忙忙用眼睛扫了一遍,顿时脸色变得涨红,鼻孔里面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哼!!!” 而他手上的书信却被他给攥的变折变皱,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莫轻弹虽然没有看到书信的内容,但是从爹爹的脸色上就知道定然是有什么事情惹得爹爹生气,发怒了。 就在这时,莫岚把书信递到莫轻弹的手中,一句话都不说的离开了这里。 莫轻弹很是疑惑为什么爹爹看了这封书信之后会如此生气,不过既然爹爹把这封书信递给了自己,明显就是让自己来看的。只好满脸疑惑的打开书信,可是谁知道她越看越是心惊,以至于眼瞳变大,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但是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她现在是极为的慌乱,几乎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喂,你们快看呐,那边有一座茅草屋,今夜咱们终于不用在野外过夜了。”淮雅风走在最前面,他看到不远处的山林里面竟然有一块空地,在这块空地里面竟然有一个小小的茅草屋,屋外还有用篱笆围起来的一个院子。 濮阳玉儿说道:“那个地方就是薛老伯的家了,今天晚上咱们应该可以在他家里住上一夜,然后明天天一早咱们再出发,依着咱们的速度,再走上三五天就应该出去了。” 显然,濮阳玉儿此刻的心情还不错,说了很多。 兔爷舒服的躺在濮阳舒儿怀中,说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兔爷我还想好好洗个澡,吃顿好的呢?” 这时候,濮阳舒儿拧着兔爷的耳朵说道:“你这个兔子还吃啊,都胖成这样了,我都快要抱不动你了。你就不能下来走一会儿啊。” 第五十七章 抽魂(下) 兔爷听到之后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嘿嘿一笑,说道:“兔爷我的脚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保命用的,这种走路的小事还是交给你们好了,更何况,兔爷虽然是胖了那么一丁点儿,正好可以让你这个小妮子练习负重,锻炼身体来的,你看看前面的那两个人,他们想要抱我我还懒得搭理他们来。” 最后,兔爷还非常不要脸的补充了一句:“莫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哇!” 三个人都被兔爷这副义正言辞给说笑了。 濮阳舒儿笑道:“那这么说你还是个宝贝喽,我岂不是要好好感谢你了?” 兔爷在濮阳舒儿的怀中,倒是也懂得分寸,并没有得寸进尺,而是说道:“那倒不必了,只要你好好抱着我就可以了。” 就在这时候,淮雅风猛然间停下脚步,然后眉头紧锁,一脸怀疑的看着二三百步前的茅草屋。 濮阳玉儿走过来,停在淮雅风的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淮雅风说道:“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感觉哪个地方实在是太安静了。刚刚我把神识探了过去,感觉整个院子里面堆满了落叶,应该是周围的树上飘过来的,而且院子里面的菜地也已经荒芜了很久。” “你心里在想什么?”濮阳玉儿说道。 淮雅风说道:“我想说,那里面有点不对劲,你等等,我再往前走走,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兔爷和濮阳舒儿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兔爷听到后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那个什么薛老伯在这里呆不下去了,于是去了别的地方投靠亲戚去了也说不定啊。” 濮阳玉儿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吧,当时遇到薛老伯的时候,他曾经与我说过,他老来孤苦无依,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本来有个儿子,后来被官府征兵而走,听说是死在了战场上,后来心灰意冷的他才在这里以采药为生。” 淮雅风也同意濮阳玉儿的说法,他说道:“院子的菜地里还有早已经熟得发黄的蔬菜,绝对不像是要出远门而留下的。” 然后,他又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等我,我过去看看。” 说完,淮雅风就小跑的走上前去,只见他行了二三十步,一瞬间就停顿下来,脸色难看起来,然后他转过头来,朝着身后的濮阳玉儿,濮阳舒儿和兔爷招了招手,意思是让他们过来。 濮阳玉儿急忙走上前来,他看到淮雅风的脸色并不好看,也是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根据淮雅风的表情,濮阳玉儿在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推测。 淮雅风说道:“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濮阳玉儿听到淮雅风都这样来说了,心里的猜测也更加凝实了几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是不是薛老伯遇到什么不测?” 淮雅风指着前面的茅草屋说道:“里面好像是躺着一个死人,浑身是血,看伤口应该是被大刀剑所砍伤的一样,年纪有六七十岁吧……” 后面的,他就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着身边的濮阳玉儿。 只见濮阳玉儿听到薛老伯的消息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眼神里面却是充满了落寞之情,她朝着茅草屋,小跑着过去。 淮雅风担心濮阳玉儿会出现什么事情,于是在她身后跟着她,边跑还不忘朝着身后的濮阳舒儿和兔爷挥了挥手,让他们跟上。 濮阳玉儿跑到院子门口,篱笆门大开着,应该已经有段时间了,篱笆门的周围全是丛生的杂草,但是在这个深秋里,杂草早就已经枯黄。 在茅草屋的房门外还有一个用木头打造的储物架,此刻架子上没有任何的东西,而在架子下面却是凌乱的筐瓢之类的东西。 濮阳玉儿推开轻轻遮掩的房门,里面的一切更是杂乱无章,像是被土匪刚刚翻过一样。而在地上,此刻却躺着一个浑身布满血迹的死人。 薛老伯早就已经去世多时,身上的血液已经流干。 濮阳玉儿脸色冷冷的,一下子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淮雅风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现象,什么话也没有多说,而是静静的站在濮阳玉儿身后。 磕完头后,濮阳玉儿依旧跪在地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那身后的淮雅风说道:“薛老伯对我来说是亦师亦友,那次来这里采取天蓝的时候,薛老伯给了我一本小小的《草药甄别》。” 这时候,濮阳玉儿从她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一本《草药甄别》的书籍,淮雅风看到这本书早已经脱了线,应该是主人时常翻阅的原因。 “那一次,薛老伯对我很好,不但给我做了很多山里面的野味,还教会了我很多人生的道理,全都记在了这本书的扉页。” 说到这里,濮阳玉儿翻开这本书的扉页,一停一顿的念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不怨天,不尤人,不迁怒,不贰过……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 濮阳玉儿口中每念上一句,她的嗓子便哽咽上一次,到了最后却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书面上的字体,一遍又一遍。 淮雅风出声安慰道:“你不要太难过了。” 这时候,濮阳舒儿也已经跟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双手捂住眼睛,很是害怕的样子。 而此时,兔爷因为少了身体的支托,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好在他身体还算是灵活,身子在空中一翻,双脚落地,并没有摔倒。 兔爷这时候说道:“哎呦,真是疼死我了,你就不能轻手轻脚的啊。不就是一个死人吗!” 濮阳舒儿吓得不敢睁开眼睛,这辈子她还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画面。 濮阳玉儿背对着濮阳舒儿,说道:“舒儿,你先出去吧。” 濮阳玉儿又在这个茅草屋子里面静静的跪了一会儿,没有人去打扰她,舒儿和兔爷到了院子里面,而淮雅风虽然看到濮阳玉儿十分的冷静,但是也怕她会有什么事情,于是就在门外静静的看着她。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天边的云彩开始被落山的太阳染黄。濮阳玉儿这才收敛了感情,慢慢的站了起来,但是应该是一次跪在地上的时间太长的缘故,腿上一阵松麻,刚刚站起来,还没有站稳接着整个身体就摇摇欲坠。 淮雅风跨步上前,扶住濮阳玉儿,然后把她带出房外,口中说道:“你没事吧。” 濮阳玉儿摇了摇头,嗓子有些嘶哑的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淮雅风从茅屋里面找出两个马扎,还有一个小板凳,一桌子,一个打翻了的清油灯,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清油灯倒是没有什么用处。 淮雅风说道:“咱们把薛老伯给安葬了吧。” 濮阳玉儿说道:“也好,薛老伯是被人杀害,他已经在这里躺了太久了,还是让薛老伯早点入土为安吧。” 于是,淮雅风在茅屋的后面找到一把铁锨,用神识操控着,很快就在茅屋的篱笆园子里面挖出一个三分地的土坑。 然后走到屋子里面,迟疑了片刻之后,托着薛老伯的身体。 当淮雅风刚刚拉起薛老伯双手的时候,手上的感觉特别的轻,而当他真正把薛老伯的身体抗在肩膀山的时候,就感觉身上不像是压着一个人的身体,重量太轻,倒像是一只鸡一只鸭的感觉。 兔爷这时候一蹦一跳的过来,对着淮雅风说道:“你是不是感觉到很奇怪?” 淮雅风身上背着一个死人,本来还好,可是被兔爷这么一说,顿时流出了冷汗。 兔爷三片嘴巴一咧说道:“这个薛老伯身体太轻了,就算是去世很久,但是光是骨头的重量也应该比你现在背上的薛老伯的重吧。” 淮雅风也只好点了点头,说道:“真的是这样,你不会是说我背上的根本就不是薛老伯的尸体吧,难道又是什么仙术?” 兔爷摇了摇头,说道:“你在挖坑的时候我就查探了一遍,你身上的尸体的确是薛老伯,不过……” 话还没有说完,淮雅风就感觉浑身毛骨悚然,背着一个尸体的感觉并不怎么好,而是大跨步的走到刚刚挖出来的土坑前面,把身上的薛老伯放了进去。然后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模样。 兔爷看到淮雅风的样子,哈哈一笑,说道:“想不到你还信这个啊。” 淮雅风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兔爷说道:“这个世上的确是有鬼神,但是你这样子拜可没有什么作用。” 淮雅风转过身去,问道:“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这个薛老伯究竟是怎么回事?” 兔爷语不惊人死不休,说道:“他被人抽取了魂魄。” “魂魄?你又扯到鬼神上去了。” 兔爷继续说道:“人的元神,由魂魄聚集而成,而元神又可修炼出神识。” 第五十八章 遇到官差(上) “人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人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也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三魂七魄。而眼前的这个人的魂魄具被别人强硬的抽出,不得入轮回之道,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如此的轻,没有什么重量。” 淮雅风问道:“可是,别人取他魂魄做什么?这种丧心病狂之事,又为什么做呢?” 兔爷笑道:“你以为没有必要做的事情,可是别人不怎么认为,据我所知,这天地间有一种法宝,名叫噬魂幡,专门吸取人的魂魄,一般的噬魂幡只需要吸取千人魂魄便可小成,如果想要手中的噬魂幡大成,没有几百万的魂魄根本就不可能,一次孕养就要数百年,不过其威能却是巨大,翻山蹈海,无往不利。” 淮雅风心中一惊,说道:“想不到竟然如此的恶毒,别说是百万人的生命了,就是你所说的小成,竟然就要千人的性命,难道他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是草芥吗?” 兔爷不屑的说道:“其实本来就是如此,这些平民别说是遇上修仙之人,就算是这里的官兵也毫无抵抗的能力,还不是任人杀取?” 淮雅风长叹一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哇。” 然后语锋一转,接着说道:“以你的意思,薛老伯就是被那害人的噬魂幡所杀?如果被我知道了,究竟是谁用了这噬魂幡,我定然要将这噬魂幡毁掉,以免让它再惹杀戮。” 兔爷说道:“你的志向倒是不错,不过,以我所见,此人之死并非是噬魂幡所谓?” “为什么?” 兔爷解释道:“首先,当今正道早已经畅行数百年之久,而噬魂幡只为魔教所拥有,也只有魔教才有噬魂幡的炼制法子,现在别说是这种噬魂幡了,就是魔教的其他法宝,都不易在神州大陆出现,魔教门派要么就是避世不出,要么就是远遁西域,吕宋,漠北还有东海之巅这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天下正道大兴,他们要避其锋芒,又怎么会出来用噬魂幡杀人呢?此为其一。 其二则是,噬魂幡一出,必要杀人,而且要杀很多人,吸取很多魂魄,噬魂幡在使用之时也会消耗里面的魂魄,单单为了这个人而动用噬魂幡,兔爷我都感觉太不值得了。 其三嘛,刚刚我看过此人的尸体,抽取的魂魄极为诡异,我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手法比那噬魂幡粗糙,抽出的魂魄保存不了多长时间,但绝不是噬魂幡所为。” 淮雅风低头沉思,心中却在想着,究竟是谁丧心病狂的要抽取别人的魂魄呢? 却在这时,濮阳玉儿走了过来。 淮雅风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濮阳玉儿答道:“我心里放不下,就过来了,你怎么还没有掩埋啊,天都快要黑起来了,不要再让薛老伯暴尸荒野。” 听到濮阳玉儿的吩咐,淮雅风暂时先不去想其他的,而是再次操纵着铁铲将土坑给填埋起来,一起填埋进去的还有薛老伯的尸体。 濮阳玉儿再次跪到了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说道:“薛老伯,咱们虽然只是见过一次面,但是您待我亲如长辈,不但给了我这本《草药甄别》还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 玉儿心中早已视您为亲人,如果您在天有灵,就让我知道是谁将您杀害,我定然要帮您报仇雪恨…… 这一路上请您走好……” 说完,濮阳玉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将《草药甄别》一页一页的撕开,然后慢慢点燃,一直燃烧到只剩下点点的灰烬。 而濮阳玉儿的脸上依旧如同往日般平静,淡漠。 看着书本变成灰烬,濮阳玉儿起身,找了块木牌插到地上,用牙咬破手指。十指连心,但是这钻心般的疼痛她却丝毫感觉不到。 手书小楷“薛老伯之墓”五字。 …… 徐州 铸剑阁 留香榭 莫轻弹昨日连下了十二道口令,加强铸剑阁的防备,又加派了两队人马前往淮风山庄探听消息,收缩所有铸剑阁在外人手,全部回缩徐州铸剑阁,忙了一整天,到现在也没有好好的休息,只是华灯初上,她再也忍不住的困顿,斜斜的躺在美人榻上,一手成拳托着腮,昏昏睡去。 丫鬟小云自然是知道自家小姐的劳累,看到小姐莫轻弹睡了过去,也没有上前打扰,而是转到内房,找了件黄狐狸皮的大衣,轻轻地披在莫轻弹的身上。 心想:小姐这几日实在是太劳累了,阁主也真是的,什么事情都要让小姐来打理,如果小姐是个男儿身也就算了,只是个女儿家还要做什么多的事情,小姐真是太可怜了。也不知道最近铸剑阁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外派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赶了回来,不就是一个品剑大会吗,以前也举办过的啊,那时候可没有见大家这么紧张。 哦,对了,不知道萧玄少爷怎么样了,听小姐说是去了淮风山庄接少庄主淮雅风少爷去了,可是怎么去了这么多天还没有回来呀。 萧玄少爷是喜欢小姐的吧,小姐虽然一直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感情,但是一见到萧玄少爷的眼神都跟别人不一样呢! 如果,小姐嫁给了萧玄少爷,那我岂不是要成了陪嫁丫鬟了,要是萧玄少爷不喜欢我怎么办呀? 小云想到这里,脸色顿时红了起来。 就在这时,小云突然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声音,小云怕有人来打扰到小姐的休息,急急忙忙迎了上去,正看到铸剑阁的一名弟子谢明尘,满头大汗的前来。 还不等这名谢明尘先开口,小云就说道:“喂,你怎么回事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小姐都已经睡了,你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谢明尘在门口被小云拦阻,说道:“出了大事了,我必须要现在就见小姐,你快点去跟小姐禀报一声,就说谢明尘求见。” 小云不但没动,却说道:“吆,谢明尘呐,你的面子好大啊,就报一下你的名字,小姐就得乖乖的来见你是怎么的?” 谢明尘知道这个小云不好缠,只好苦口婆心的说道:“好姐姐,你就快点去告诉小姐吧,我是真的有急事啊,要不我也不会这么晚还来吵闹小姐啊。” 小云看这个谢明尘还不离去,于是说道:“凭什么……” 小云还想说却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莫轻弹本来只是小憩,这几天心中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可是还没有休息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只好摇了摇头,起身出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谁知道还没有出门就看到小云和谢明尘争执不休。 莫轻弹出声问道:“怎么了?” 谢明尘上前一步,说道:“小姐,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禀报。” 莫轻弹点了点头,说道:“好,你跟我来。” 小云却满腹委屈的说道:“小姐……” 莫轻弹摆了摆手,说道:“小云,我感觉有些困,你去给我还有谢明尘倒杯枫叶茶来。” 小云坚持道:“小姐,这时候喝茶,晚上您又要失眠了。” 莫轻弹已经转过身去,说道:“好了,快去吧!” 小云无法,只好听莫轻弹的吩咐,倒茶去了。 进了房,谢明尘接着说道:“小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莫轻弹说道:“究竟是什么事情,你慢慢说来。天大的事情也有我给你顶着。” 谢明尘就那样站着,说道:“小姐,不是咱们铸剑阁的事情,而是淮风山庄出事了。” 莫轻弹这才想起来,前几日派出好几队人马前往淮风山庄,并且顺路寻找萧玄的下落,而眼前的谢明尘就是其中的一支队的队长。 “淮风山庄出事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莫轻弹心中一紧,接着问道。 谢明尘说道:“淮风山庄被灭了。” 莫轻弹一下子坐在了身后的靠椅上,脸上阴晴不定,接着马上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我们赶到淮风山庄的时候,整个淮风山庄大门紧闭,听闻附近的人说,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淮风山庄开过大门了。 于是我们很怀疑,就翻墙过去,可是谁知道进去后才发现整个淮风山庄四处全是死人,全是鲜血,后来我们确认了一下,整个淮风山庄共七百六十三口人,里面有七百六十二人,大庄主淮重二庄主淮轻皆在其中,唯一少了淮风山庄的少庄主淮雅风。” 莫轻弹没有说话,此时小云却已经端着两被流云低瓷的茶杯上来,在莫轻弹身边轻轻放下,然后转到谢明尘身边,不经意的瞪了谢明尘一眼,然后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莫轻弹拿起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用樱唇抿了一小口,脑子里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小姐什么话也没有说,谢明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立着,就连身边的茶杯已没有碰上一碰。 第五十九章 遇到官差(中) 莫轻弹虽然喝了一口茶水,但是喉咙里面还是有如鲠在喉的感觉。 不觉得,她把刚刚放到桌上的茶杯又端了起来,一口气,淡淡黄色的茶水,就顺着喉咙,进入到她的肚子里面,一片温润湿热。 莫轻弹吩咐小云说道:“小云,再给我泡一杯枫叶茶去。” 小云现在也已经看出来现在的小姐定然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无法处理,所以才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提神醒脑的枫叶茶,只是小姐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在这样下去,小姐会撑不住的。 莫轻弹敛眸轻合,慢慢走到窗台,窗外是一片火红色的枫树林,在那枫树林中,那数不尽的红叶好像栖满枝头的红蝴蝶。 夜,太静,凉如水。而且月光又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在树叶上,在廊柱上,藤椅的扶手上,人的脸上,闪现出一种庄严而又圣洁的光。 这时候,莫轻弹轻轻问了一声:“淮风山庄的人,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谢明尘这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的人去到的时候,淮风山庄早就已经被灭口多时,为了不引起瘟疫的流行,我们先去当地的县衙报了案,受理的人是小梁王,然后经小梁王同意,把除了大庄主和二庄主还有山庄中一些重要的人外的其他所有人焚烧火化。 好在淮风山庄地处极北,现在又快到冬天,小梁王用千年玄冰他们的尸身保存着。” 莫轻弹点了点头,继续询问道:“你们处理的不错,当时你们禀报小梁王的时候,他是什么表情?” 谢明尘说道:“小梁王知道后,顿时大怒,并且表示要好好查办此案,并且还要好好安葬淮风山庄的人。” 莫轻弹再问道:“你可看出了淮风山庄是被何人所屠?” “这倒没有,不过他们的死因至今还是没有调查清楚,虽然用的招数像刀,但是从切痕上看却又像剑,而且大庄主和二庄主的死相极为的悲惨。 大庄主身中数剑,但是每一剑的划痕都很小,但是浑身都是伤痕,身体是慢慢流血而死的,而且双眼还被人挖去。 二庄主死的就更惨了,脸上被刀剑砍得血肉模糊,原来的样子早看不清了,好在他穿着平时最喜欢的衣服,这才被人给认了出来。” 莫轻弹不经意的笑了两声,好像是脑海里面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她并没有说,谢明尘心中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多问。 过了片刻后,小云把新泡好的枫叶茶端了上来,人后看了一眼在房间里面静静站立的两个人,一声不吭的就退了下去,守在门口,等着小姐的吩咐。 静,实在是太静了,莫轻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夜景,眼睛深邃而又黑暗。 …… 第二日一大早,辞别了薛老伯的茅屋之后,淮雅风和濮阳玉儿姐妹两个继续前行,可是,还没有走上两个时辰就看到一个小山村,在山上歪歪斜斜的有几处石头房子。 淮雅风说道:“这里有个小山村,看来咱们的运气还真不错,只要询问山村里面的人,咱们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路了,顺便还能好好地吃上一顿。” 濮阳玉儿却说道:“可是都现在这个点了,那个村子里面为什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濮阳舒儿也说道:“姐姐说的对啊,难道那里的人们都不用出来劳作的吗?” 带着疑问一直走到了村口,却见到在村口出停留着两个官差,一胖一瘦,站在村口朝着里面眺望,但是却不敢进去。 身材比较胖的官差名叫曾晖,而瘦一点的名叫杨硕,此二人乃是清水县有名的拍档,平时虽然谈不上是鱼肉乡里,但是也是横行无忌。 这次,这个小山村被人报案说是整个村子全都被屠杀一空,清水县县太爷就把他们两个人派了出来。 本来他们两个人倒是也不怎么惧怕死人,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面,人既然已经死了,那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威胁,过来查案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可是当他们酒足饭饱过来的时候却在路上看到一个半人半兽类似于妖怪的东西,他们一个个手提背金大砍刀,要么就对着活人乱砍一通,要么就把死去的人的尸体啃咬一番,不但恐怖而且恶心。 这二人平时都是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马上他们就决定立刻下山去,可是谁曾料到下山的时候却又碰到了一个这样的妖怪,不得已,他们只好再次退了回来,想想县太爷还让他们调查这个山村的情况,如果就这么回去了也说不过去,说不定还是要被青天大老爷再给下派下来。 可是,谁知道这个村子里面还有没有这种半人半兽的妖怪呢,两个人就在村口泛起了嘀咕。 曾晖嘿嘿笑了两声,只不过他是在苦中作乐罢了。 他说道:“嘿……嘿嘿……杨大哥,您艺高人胆大,在咱们清水县方圆百里,哦,不,千里哪个不知又谁人不晓啊!这个查探的重任真是舍你其谁啊!小弟我就不跟您争这个头功了。” 杨硕一听,心道:好小子,自己不敢进去,还非要让我来涉险怎么滴?告诉你,想都不要想,谁没看到那些半人半兽的妖怪啊,力大无穷,跑的还飞快,要是这个村子里面真有的话,我跑都跑不迭,还进去送死,我脑子岂不是跟你一样有病啊。 杨硕叹了一口气,装模做样的说道:“哎,兄弟啊,你说这么大的功劳哥哥我怎么好意思跟你抢呢。何况,你一手的曾家断魂刀更是用的出神入化,就算是出来几个小贼,那又怎么可能奈何的了兄弟你呢?” 曾晖的曾家断魂刀有没有使的出神入化不知道,但是这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在官衙当一个差役,就可以看出这个曾家刀法果然不一般。 曾晖却想着这个杨硕真是好贼啊,自己不想去还要把我给拖进去。 可是,此时他却忘了刚开始的时候是他先让杨硕进的村。 曾晖说道:“大哥快别这么说,在您的面前,小弟的断魂刀不过是徒有虚名,做个摆设罢了。” 杨硕哼了一声,何止是摆设,除了遇到那些老实巴交的百姓,还真没有见到你的曾家断魂刀发过威。 曾晖接着说道:“大哥,可千万别再耽误了,县太爷可还在等着你回去复命呢!” 杨硕不屑,这时候竟然还好意思拿出县太爷来压我,他说道:“不可,不可,当时咱们县太爷可明明说的是‘曾晖,这个小山村里的事情可就全都交给你来办了啊,务必要把事情给我查清喽,不能延误!’我说兄弟啊,难道你要违背咱们县太爷的意思吗?” 曾晖眼珠一转,刚想要反驳两句,就看到村口竟然走来了三个人,打头的是个翩翩少年,只是身上穿的衣服太寒酸了,身后倒是跟着两个模样娇俏的美娇娘,这两个官差衙役哪里见过如此有灵性的女子,心中顿时大动,但是他们又是理性的,在这里行凶,显然不是那么明智,万一引来了那些妖怪,可能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喂……”濮阳舒儿在后面喊道。 这时候,曾晖和杨硕才看到这个女子的怀中竟然还抱着一只巨大的兔子。 淮雅风对着他们两个人问道:“这里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像这样的小山村,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官差前来光顾的,不但路途遥远,不好走,更重要的是还没有什么油水,但是既然有官差前来,那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淮雅风上前来就发问。 曾晖装着当官的样子,居高临下,说道:“你们是干什么的?难道是上山卖兔子,看你们的打扮应该是乡下人吧。” 杨硕也说道:“怎么只带了这么大的一只兔子啊,就这么一只兔子能卖上什么钱?别怪大爷我没告诉你,这个村子可……” 他的话还没说完,曾晖和杨硕眼前晃过一个黑影,身上顿时被什么东西踢了一下,然后两个人顿时腾空而起,被踢飞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现在就只能听得见这两个人趴在地上的哀呼声了。 淮雅风看了一眼濮阳舒儿怀里的兔爷,他自然是知道肯定是这两个官差提到了兔子,这才把兔爷惹毛了,所以才稍加惩戒,要是兔爷下手重了,恐怕这两个人就不单单是趴在地上的事情了。 淮雅风上前把曾晖和杨硕扶了起来,说道:“两位差爷没事吧。” 曾晖站起身来,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娘的,是谁踢的爷,最好老实的给爷站出来,否则等爷找到了你,你就等着跟爷回清水县坐大牢吧。” 杨硕说道:“哎吆,好疼啊!” 淮雅风解释道:“二位差爷,刚刚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动啊,就看到你们两个人突然间就趴在了地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哇。” 第六十章 遇到官差(下) 杨硕和曾晖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是这样,刚刚眼前的三人还真的是一动没动,可是怎么就感觉被别人踢了一下,然后摔倒在了地上呢? 百思不得其解,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濮阳舒儿在后面笑了笑,他们当然是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凭着兔爷的速度,他们的眼睛都只能看到一道黑影,还想要追查是谁踢到他们? 淮雅风说道:“差爷,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曾晖说道:“别怪大爷我没有告诉你,要卖兔子趁早去别的地方,这个村子里的人已经全死了,没有一个生还,而且里面说不定还住着杀人不眨眼的山贼!” 杨硕接着说道:“没做,不但是山贼,而且还有可能是货真价实半人半妖的怪物!!!” 曾晖亮了一下腰间的佩刀,接着说道:“想我断魂刀曾晖……” 杨硕也跟着摆起造型来,接着话说道:“还有我灭世刀杨硕!” 这两个人的造型一摆,倒是还真有几分气势,不过看他们胖的胖,瘦的瘦,还颇有几分搞笑。 “连我们两个人都不敢乱闯,就你们三个人,一个毛都没张齐的小子,还带着两个姑娘,要是……” 突然,这时候从村子里面传来几声怪物的吼叫的声音,像是狼,又像虎还似豹,但是听着这些声音,却散发着丝丝恐怖的味道。 谁知道,刚刚还是威风凛凛的曾晖还有杨硕,一时间竟然被这一声声的吼叫,吓得顿时扑到了一块,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杨硕先开的口:“曾兄弟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曾晖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哆哆嗦嗦的说道:“是是是,是野狼吧,哦,不,是妖怪啊,是那种半人半兽的妖怪。哥哥啊,咱们被吃了可怎么办呀。” …… 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是身边有淮雅风还有兔爷这个高手,反倒是没有那样的恐惧。 淮雅风看着濮阳舒儿怀中的兔爷,兔爷说道:“你也看出来了?” 淮雅风笑了笑,说道:“那倒没有,只是感觉一个村子竟然都被屠杀了,很不可思议,我觉得这里面必然有原因。” 濮阳玉儿说道:“我也有这种感觉,说不定他们的死也与薛老伯的死有关。” 说到这里,淮雅风和兔爷相互看了一眼,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薛老伯的死是被人抽取了魂魄。 “要不咱们还是上去看一看吧。”淮雅风建议道。 濮阳玉儿赞同道:“这样也好。” 既然他们两个人都要上去看一看究竟村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濮阳舒儿也不好反驳,虽然她从心里面很害怕死人的情景。好在怀里面还抱着一个胖嘟嘟肉呼呼的兔子,让她恐惧的背心稍微感到一丝的安慰。 兔爷趴在濮阳舒儿的怀里面,感觉到濮阳舒儿的身体在颤抖,然后将自己体内的玄功传给了濮阳舒儿一点,顿时濮阳舒儿就感觉到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而刚刚的那种感觉也消失不见了。 就在他们抬脚要往村子里面走的时候,淮雅风脸色一变,接着说道:“咱们身后有人来人。” 回头一看,就见到两个半人半兽的妖怪,身上扛着一个死去的尸体,嘴巴里面还咀嚼着生冷的血肉,一边忙吞吞的走了过来。 曾晖和杨硕一看到来人的样子,两条腿顿时就被吓得站也站不起来。 淮雅风转过头一看,那半人半兽的妖怪长着人的躯体,但是比正常人更加高大,也更加的恐怖,脸上更是青面獠牙,穿着人的衣服,但是身上却有奋起的肌肉,感觉很有力量,一道道青筋爆出,而在他们的身后竟然还有一条长长又非常粗壮的尾巴,左右摇摆。 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被淮雅风护在身后,兔爷看了一眼,就不屑的说道:“哼,不过就是一些道行浅薄的妖怪罢了,也敢在我兔爷面前猖狂?” 淮雅风看他们还有几分人的模样,对着他们说道:“喂,你们是什么人,还有这个村子里面的人都怎么了?” 濮阳玉儿在淮雅风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裳,小声说道:“你傻吗?看他们的样子,还有他们身上的尸体就知道他们是坏人了,你这样问他肯定是没有结果的。” 濮阳玉儿的话没多久就得到了验证,两只小妖看在在村门口竟然有五个大活人,心中顿时大喜,把身上的尸体一下子就扔在了地上,拔起身上的刀,就朝着淮雅风他们砍了过来。 淮雅风眉头一皱,说道:“难道已经丧失神智了吗,听不懂人话了吗?” 兔爷这时候说道:“这种小妖怪我就不出手了,你看着办吧。” 淮雅风一步跳到杨硕和曾晖的身前,手上法诀一掐,顿时杨硕和曾晖的执法刀就被淮雅风控制住了,手上一捻就飞了起来。不过这个现象曾晖还有杨硕却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只顾着抱在一起发抖,眼睛都不敢睁开,又怎么来看呢! 淮雅风的神识分成两道,分别操控着两把大刀,以他现在的修为,用神识操控这两把刀还是游刃有余的。 那两只妖怪看到飞起的砍刀,心中一惧,这步伐也就随着慢了一拍。而这一拍,淮雅风的刀就已经到了,两把大刀齐攻一人,虽然有所抵挡,但是他们哪里有淮雅风的功力,很快就露出了破绽。 淮雅风瞅准机会,两把大刀对着一个小妖就齐齐的砍了在他的身上。 众人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的,可是,当铁刀落在小妖身上的时候,竟然发出砰地一声,就像是打在了铜墙铁壁上面,但是显然,这个小妖的身体并没有铜墙铁壁那样坚硬,虽然没有把他给杀死,但是还是留下了一道伤口,从里到外留着浓黑的血液。 小妖被淮雅风砍了一刀在身上,显然感觉很是疼痛,只见他吼吼的叫了两声,他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开始愈合,淮雅风也看到了这样的情况,感觉真的很不可思议,于是他停下了攻势,反而是在等着这个小妖恢复伤口。 正在这时,另一个小妖看出来淮雅风并不好欺负,于是他把刀口转向了还在瑟瑟发抖的杨硕还有曾晖二人,手里提着刀,“蹭蹭蹭”的就往这边跑了过来,正所谓“柿子先找软的捏”,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这个小妖显然是忘记了还有淮雅风的存在,淮雅风虽然不用亲自动手,但是神识扫过,就知道周围所发生的事情,两把刀一把防着这边的小妖,而另一把刀则是迎接上了要偷袭的小妖。 一时间,刀光剑影,噼噼啪啪,打得不亦乐乎。 淮雅风出身名门世家,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武艺,但是他胜在能够随意掌控刀剑上,很多用身体无法诠释的招数,他只要心意一动,便可施展出来,无往而不利,对付两个武功拙劣的小妖精更是绰绰有余。 不过这两个小妖却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不但身体上的伤口恢复得快,而且身强体壮,力大无比,杀红眼后,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身上究竟有多少的伤口,而且凭借着一股蛮力朝着淮雅风的方向冲过来,看他们的样子,一旦抓住淮雅风,非要把他撕咬成碎片不可。 淮雅风以一敌二,虽然招数上占了上风,但是却不撑人家这样不顾一切的步步逼近。 正在这时,兔爷传音说道:“笨小子,你傻啊,你把他们的头给砍下来,我就不信这还能够恢复了。” 说完后,还不忘挖苦一下:“一点实战经验都没有,真是个笨蛋!” 听到兔爷这么一说,淮雅风顿开茅塞,于是他小心操控着一只铁刀在前面拦截这两只小妖,而用另一只刀悄悄绕到他们身后,看好时机后,就猛地对着一个小妖的脖子砍了过去。 顿时这个小妖的脖子处黑血直流,淮雅风手上快速掐着法诀,再次用力,然后这只小妖的头颅才被大刀带了出去。 这只小妖临死的时候,双手还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脖子,可能是想要阻止黑血的流出吧。 另一只小妖看见自己的同伴竟然就被眼前的男子一刀砍下头颅,心中顿时害怕起来,一边躲着刀剑,一边朝着村子的方向,想要逃跑。 不过,他的这点小小的心思淮雅风看在眼中,手上顿时凌厉起来,也不敢他那什么三七二十一,提起大刀就往这只小妖的脖颈处看了下去。 这只小妖护的了前面,却顾不得后方,手忙脚乱,淮雅风瞅准一个空隙,刀锋顿时就在这个破绽中劈砍过去。 山村门口再次留下一只小妖的头颅,这次打斗方才结束。 兔爷这时候已经从濮阳舒儿的怀抱中跳了下来,背着两个前爪,这次他没有蹦跳,而是踱步过来,围着两只小妖的尸体看了半天,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却又摇了摇头,最后叹了口气,对着淮雅风说道:“我心里有些眉目了,但是要调查清楚,看来咱们还应该进村子里面看看,我怀疑村子里面还有活人。” 第六十一章 进入妖巢(上) 淮雅风点了点头,说道:“不但如此,我看这个村子里面很有可能是这些半人半妖的一个聚集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躺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时的小妖的尸体在此刻竟然升起了数十团朦胧的白色光点。 濮阳玉儿看到这样的光点,出声惊奇道:“这是什么?”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对于她来说甚至是闻所未闻,见也是刚刚才见到吧。 却见那些小小的光点,升到了半空中之后,突然间如同从高处下落的瓷器一样,发出嘭的一声轻响,然后却消失在天地间了。 淮雅风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不过他倒是认为既然是妖精,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凡人看不穿也是正常。 兔爷看到之后,为免摇头叹息。 濮阳舒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兔爷解释道:“你们知道刚刚的那数十团光点是什么吗?” 也不等其他人回答,兔爷就自问自答起来:“这些光点就是我同你们说的人之魂魄,这一团光点代表的就是一个人!” 淮雅风首先问道:“你这就是说的抽魂取魄?怎么会在他们身上,而且这些魂魄好像还消失了?” 兔爷继续说道:“人体内的魂魄被强硬的抽取出来之后,必须要依托于一个载体才能够这天地间继续的存活下去,大部分都会寄托于一个有灵性的物品上面,可是这依托在人的身体上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濮阳舒儿说道:“怎么连你都没有见过啊,我还你为你见多识广呢,想不到你这么多年来都是白活了啊!” 兔爷摇了摇头,一下子从地上跳到了濮阳舒儿的怀里面,说道:“这哪能怨得着我啊,如今天下太平盛世,像这样的邪门歪道一旦被正道人士所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肯定是要马上诛杀的。” 濮阳玉儿却说道:“你所说的正道有没有行动,我不知道,但是我去看到这些半人半妖的东西杀了不少的人。” 兔爷说道:“这事我也挺纳闷的,可能是这里山高水长,消息传递不出去吧。” “好了,咱们还是先进村子里面看看吧,说不定就能够找到答案呢,而且刚刚兔爷不是也说了吗,这个村子里面说不定还有活人,咱们还是救人要紧。”淮雅风在一旁说道。 几个人点了点头,决定还是进去看一看的好,就算是有什么危险,不是还有兔爷嘛。 淮雅风转过身来,对着依然较低发软,坐在地上的官差问道:“你们进去吗?” 杨硕,曾晖两个人一起猛烈的摇头,却是半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 进了村子,一切倒是都还算是平静,除了没有人,其他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村子。地上鸡鸭在四处啄食着野草,有户人家门后还拴着一头老黄牛,可是少了人气,少了袅袅升起来的炊烟。 村子里面总共就只有五六十户人家,很快三个人加一只兔子就查看了大半,可是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 兔爷看了看前面的山路,说道:“再往前面看看。” 当几个人又走了一小段路后,突然间发现一个黑影从山民的石房子里面走了出来。三人顿时伏下身,来看个究竟。 等黑影出来后,他们才看清,不是别人,却是刚才在村口遇到的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他们长得大都差不多,穿着不同的衣服,但是都是身材高大,身上还有奋起的肌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淮雅风想要上去结果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却被濮阳玉儿给压了下来,濮阳玉儿一边看着前面的动静,一边小声说道:“你不是要找人吗?有了他还怕找不到他们的老巢?” 淮雅风一想也是,自己刚刚真的是太冲动了,要是不濮阳玉儿拉住自己,恐怕真的会打草惊蛇。 那只小妖从石头房子里面出来,左右环视了一阵,没有发现异常后这才又回到屋子里面,片刻之后,便又转了回来,这时候他的身上却扛了一个麻袋,看他身上麻袋的身形,却好似里面装着一个人。 小妖也不作他想,径直的扛起麻袋,然后朝着山后的方向一摇一摆的走了过去。 等小妖走远之后,兔爷这才说道:“走,跟上去!” 爬过了两个山头,一直逗乐大约三四个时辰后,三个人却又到了深山之中。 山脉相连,成谷状,而在谷口的位置是用山里的石头堆砌成一个山门的模样,极其巨大。 “这是……”濮阳玉儿还没有说完,兔爷就抢先说道:“看来咱们已经找到他们的老巢了。” 濮阳舒儿问道:“感觉里面会有很多的人,怎么办,咱们进不进去?”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濮阳舒儿的内心其实是有些恐惧的,但是看了看周围的姐姐,淮大哥还有兔爷,顿时就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丹。 兔爷说道:“进去啊,为什么不进去,都已经走到这里来了。” 淮雅风却说道:“我看还是我和兔爷进去好了,玉儿和舒儿她们两个还是留在外面保险一点。” 濮阳玉儿考虑一下说道:“这样也好,我们两个人还没有修炼出灵力,即便是进去了也会成为你们的拖累,我就跟舒儿去那边的小山坡躲起来,等你们救出人来,我们就在那里汇合,你看怎么样?” 兔爷说道:“这样也可,不过咱们可怎么进去啊。” 淮雅风问道:“咱们从正门杀进去啊!” 兔爷摇了摇头,濮阳玉儿也摇了摇头。 濮阳舒儿看到他们两个的样子,不禁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直摇头啊。” 濮阳玉儿说道:“你看看这个山谷,方圆几十里,里面还不知道藏着多少的半人半妖的怪物,如果从正门冲进去,双拳难敌四手,我怕他们两个未必就能够全身而退。” 兔爷这时候也说话了:“想我兔爷,这群小罗喽还是拦不住我的,不过嘛,淮雅风这个小子一旦陷入重围可就够呛了。更何况我们是来救人的,这些降妖伏魔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正道来做吧。” 淮雅风说道:“正门既然走不了,那不如咱们绕进去如何,这么大的山谷,不可能只有一个入口,就算是只有一个入口,也总应该有些地势比较低的地方,咱们就从那里进去如何?” 不得不说,淮雅风分析的很有道理,而这个山谷的确很大,也并不只有一个入口,但是每个入口处都有三五个半人半妖的怪物看守,想要不动声息的进去恐怕是难上加难。 兔爷说道:“你小子就是废话多,哪里需要这么多的事情,你忘了你会的东西了?” 淮雅风不懂,一脸不解的模样,说道:“我会的?” 他实在是想不出他到底会什么能够让他们悄无声息的潜入这个山寨之中。 兔爷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叹息,说道:“哎,真是个榆木脑袋,没用,没用啊!” 濮阳舒儿看不下去了,急切地说道:“你这个兔子,别为难淮大哥了,到底是什么啊,你快点说。” 兔爷这才说道:“别忘了,现在淮雅风可是玉玄二层,早就可以御物了,与其这样从地面上找山谷的缺口进去,还不如直接从天上飞进去,既省事又安全。” 淮雅风单手托着下巴,说道:“可是,我早就没有了法宝,御物倒是能用些沙石,树叶,可是要载人,恐怕是不行了,没有称手的法宝,根本就飞不起来。” 兔爷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的那把小木剑的确是在和莫伦对战的时候毁掉了,可是你还有那个乾坤袋啊。” 淮雅风把乾坤袋从怀中掏了出来,说道:“我看过了,里面根本就没有法宝。” 兔爷这时候又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个乾坤袋我看过了,虽然是没什么法宝,但是里面有很多炼制法宝的材料,而且还有几个顶尖的材料,只要融合进了法宝当中,我想威力也是非同一般呐。” 淮雅风这时候却说道:“开什么玩笑,我们根本就不会炼至你说的法宝啊。就算是有材料又有什么用。” 濮阳玉儿听到兔爷的话后,眼前顿时一亮,接着说道:“你是说,你可以炼至法宝?” 兔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实只要等你们达到了清玄,体内就会衍生出真火,这样就可以炼制了,如果没有这样的真火,还可以用纯阳真火和纯阴极火炼至也是可以的。” 濮阳舒儿却说道:“现在淮大哥还是玉玄二层,而我和姐姐甚至是连修仙的门阶都没有达到,怎么炼制法宝?” 兔爷一下子从濮阳舒儿的怀中跳了下来,说道:“我倒是能够炼制一些低阶的法宝,可是我需要火。” 淮雅风心头一亮,接着说道:“你是说玉儿和舒儿她们两个?” 淮雅风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他早就已经懂了兔爷的意思了,在遇见莫伦的时候,莫伦曾经说过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的体质极为特殊,乃是玄阴之体以及至阳之体,难道兔爷现在说的纯阳真火和纯阴极火就是指的她们两个人的能力? 第六十二章 进入妖巢(中) 濮阳玉儿看出兔爷是话里有话,于是说道:“兔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如果是小女子能够做到的,自当全力而为。” 兔爷哈哈一笑,说道:“玉儿姑娘真是冰雪聪明,其实你和舒儿体质比较特殊,一个是玄阴之体一个是至阳之体,虽然体内还没有衍生出真火,但是拥有这个体质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 濮阳玉儿不想听这些废话,直接说道:“你想让我们姐妹二人如何来做?” 兔爷笑了笑,真是个爽快人,也明白事理,既然这样,他开口说道:“我想要二位几滴精血,用来炼制法宝。” 淮雅风疑惑的说道:“几滴精血?” 兔爷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你们现在体质内的潜力大部分都储存在精血之中,只要很少的几滴精血就可以炼制法宝了。不过,你们也可以放心,我只需要很少的几滴,不会对你们的身体有什么影响的。” 听到兔爷的话,濮阳玉儿也不想多说什么,拿起匕首,就在自己的玉手上划破一道痕迹,濮阳舒儿看到姐姐的这个样子,也自觉地划破了手指。 而此时,兔爷也飞快的从自己的耳朵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来,小心翼翼的每人收集了三滴精血,然后还不忘在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的伤口处吹了一口白气,等白气消散后,两个人手指上的伤口竟然奇妙的愈合了。 濮阳玉儿本就是大夫出身,看到自己的伤口竟然愈合了,心中称赞不已。兔爷却说道:“只是个小把戏,愈合个小伤口还可以,要是再大点可就无能为力了。” 然后,兔爷转身从淮雅风身上拿起乾坤袋,一番翻找之后从里面取出十几种材料来,然后对着刚刚装着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精血的玉瓶吐出一口气来,只见那玉瓶缓缓地升入空中,然后玉瓶一下子破碎开来,喷洒出的精血漫成一个鲜艳的弧度,行成一个球状,里面此刻竟然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光是在外面看就感觉有一股灼热的感觉。 看到三个人因为温度的原因朝后退了几步,兔爷胖嘟嘟的兔抓朝着空中做了几个法诀,然后往里面扔了一件蓝色的矿石,接着对身后的三个人说道:“这件法宝的炼至需要一个多时辰,你们如果觉得炙烤的厉害,不如先去别的地方躲一躲。” 虽然兔爷都这么说了,可是三个人却没有一个人离开,第一次见到有人炼制法宝,心中说不出的惊奇,很快,兔爷就把第二件材料也扔进了,从外面除了一团火还是一团火,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而扔进去的材料也被吞没在一片火海之中,没有留下丝毫的身影。 这时候突然听到雨水落地的声音,众人循声而去,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这个球状的火焰的正下方居然有一个用陶瓷做成的方形的大盘,足足有淮雅风的手臂那样长。 从球状火焰下,凝成的液体正在一滴接着一滴的滴入到这个陶瓷做成的方形大盘中,颜色呈淡黄色。 虽然心中有疑问,但是看到兔爷一脸凝重,谁都没有发问。 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兔爷脚边的材料早已用尽,而天空中的球状大火也开始有了减缓的模样,就连从里面滴出的淡黄色的液体也慢慢停了下来。 却见兔爷对着空中的火焰又吹了一口气,那整个球状的火焰,顿时由红色转为蓝色,而身边也没有了炙烤的感觉,反而如同周边的天气那样,秋高气爽。 兔爷从三片嘴角挤出一个字:“聚!” 只见整个蓝色的火焰,顿时化成一泓清泉,此时就像是失去了承载,一下子就从高空中呼啸着冲向地面上的方形陶瓷盘。 就在接触的刹那,一个是淡黄色,一个是天蓝色,相互交织在了一起,然后不断的在这个陶瓷盘里旋转,直至形成一个漩涡,不断交接,融合,再交界,再融合。 淮雅风因为达到玉玄二层的缘故,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要比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尖锐。只一打眼,就看到在那个漩涡的深处竟然缓缓飘出一把短刃,通体乌黑,古朴无华,但是却黑得透亮,黑得明净,像是被黑夜侵染的眼睛。 直到整个短刃从漩涡中飘了出来,兔爷这才收攻,原先的陶瓷盘化成粉碎,而那些淡黄色和蓝色的液体也化为了灰烬。 兔爷手上拿着黑色短刃,递给淮雅风,说道:“试试,他叫三虎,虽然是个低阶法宝,但是融入了此二人的精血,效果绝对不错。” 濮阳舒儿双眼放光,盯着淮雅风手中的三虎,撇了撇嘴,说道:“原来费了半天的力气,你才炼制出了个低阶的法宝啊,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兔爷不服气的说到:“想我兔爷,在这里闯荡了多少年,虽然只是个低阶法宝,但是威力绝对不是一般的低阶法宝所能够媲美的,更何况,这个小子也不过就是玉玄二层,就算是给他个高阶的法宝,他也用不起来啊,反而会误事。 而且你以为炼至一个好的法宝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你们这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好材料啊,有这一把三虎,凑合着用到清玄是绝对没有问题,等到了那时候,我再给他换就是了。” 听到这里,濮阳舒儿这才眉开眼笑,说道:“我就知道,兔爷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对了,等我和姐姐到了玉玄,你可别忘了送我们几把法宝啊。” 兔爷看到濮阳舒儿的样子,心中顿时柔软起来,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个好说,我看这个乾坤袋里面还有不少的材料,到时候你们再提供点精血,帮你们炼制是没什么问题的。” 濮阳玉儿却问道:“兔爷,我如果想学习炼器,不知道要达到像你这样的程度,需要多少年?” 她问的很诚恳,但是兔爷接下来的话却打消了她的这个想法。 “照我这么个练法,每天练习三五个时辰,大概也就五百年左右,应该就有所小成了。那时候就可以出师了。” 濮阳舒儿惊讶道:“什么,五百年,等到了那时候,我早就化成了一抔黄土了。” 淮雅风听了也很惊讶,照他这个说话,那么兔爷最少也活了五百年了,而且还不止的样子。 兔爷笑眯眯的说道:“也不尽然,正所谓天地大道,万物无息。只要沿着这一条道路走下去,活上几百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年纪超过五百岁的老怪物我兔爷也不是没有见过,更何况,你们要是真的想要学习炼器,应该去寻找人类的办法,像我这样的,只是纯粹用年月堆上去的,没什么技巧可言。” 濮阳玉儿没有说话,濮阳舒儿却说道:“原来这样啊!” 兔爷接着说道:“其实真正的法宝是从天地间孕育而出的,其威能可谓是通天彻地,十大天地法宝虽然有排名有说法,但是世人能够见上的却没有几个,就算到现在,也只有一个无尘宝剑被世人所熟知,其他的恐怕早就被世人所遗忘了。” 濮阳玉儿妙目一转,说道:“你说的无尘,难不成就是逍遥仙宫的那一把?” 兔爷点了点头,心说:“这个小女孩果然有些悟性。” 这时候,淮雅风手上捧着三虎,却说道:“为什么我操纵不了他?” 兔爷嗤之以鼻,说道:“像这种法宝首先要认主,你把自己的鲜血滴上一滴就可以了。” 淮雅风照着做了,却见鲜血滴落到上面,一下子就下是不见了,而淮雅风身体却猛然间一震,他惊奇地发现,好像是身体上多了一个什么东西。 这时候,他眼神柔和,双手抚摸着三虎,双手掐起法诀。 三虎一声长啸,直窜云霄。 兔爷说道:“感觉怎么样?” 淮雅风望着在天空飞掠而过的三虎,说道:“就像是身体上突然多了个什么东西,很顺手啊。” 兔爷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炼制的。” 淮雅风试炼了一遍之后,感觉非常趁手,看着天色也渐渐的暗了起来,这才想起,早已过了秋分,白天的时间也是越来越短,于是对着濮阳玉儿说道:“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按计划行事吧,等我们救出人来,就去找你们汇合。”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看到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的身影渐渐消失之后,兔爷说道:“走吧,别在这呆着了。” 淮雅风答了声,然后将手上的三虎朝着空中一抛,就看到三虎在空中迎风而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能够容下,淮雅风和兔爷后这才停了下来,乖乖的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兔爷跳到淮雅风的怀中,淮雅风顿时就感觉到身上一沉,说道:“你真的应该减肥了!” 兔爷怒道:“你管得着吗?我就不减肥!” 淮雅风这时无奈,怎么感觉兔爷对自己和对濮阳舒儿是两个态度啊,想不到连只兔子都这么重色轻友。 这时候,兔爷重重的拍了淮雅风一下,说道:“走,那边有个断崖,咱们就从那边进去,山势险要,应该不会有人把守。” 三虎带着破空声,嗖的窜入空中…… 第六十三章 进入妖巢(下) 三虎带着一声长啸窜入天空,这时候兔爷却皱了下眉毛,狠劲的用力踩了踩脚下的三虎,怒斥道:“你个二货,咱们是悄悄的潜伏进去,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啊!” 话毕,脚下的三虎破空的声音果然是小了很多,淮雅风赞赞称奇,说道:“想不到这个法宝竟然如此的有灵性。” 兔爷怡然自得,说道:“那是,也不看看兔爷我是干什么的,不过说真的,这个三虎你也就先凑活着用吧,他体内没有灵魂,也衍生不出灵智来,想那些天地孕育的法宝,不但威力巨大,而且还能够挑人呢,以后要是运气好的话,兔爷我帮你弄上几件耍耍也不是不可以啊。” 兔爷一向感觉良好,淮雅风虽然知道兔爷本是很大,见闻很广,但是他可不怎么相信像这么珍惜的宝贝能够任他支配,但是现在也不能够拂了兔爷的面子,只好免为其难的尴尬笑了笑,算是回应了,好在兔爷正在兴头上,并没有计较太多。 越过了这片断崖,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谷地,里面歪歪斜斜的修建着许多建筑,这些建筑从外面来看,说是房子却比房子要大上很多,说是宫殿吧,却要比宫殿破烂许多,在淮雅风看来,倒是更像个暴发户一般,什么布置格局都不懂,还偏偏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到一块,不但是这些,还有几个搭建的戏台,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一个“武”字。 为什么说是戏台子呢,因为这个台子上面还摆放着很多的乐器,淮雅风出身在大户人家,每年都要看很多的社戏,这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些乐器是用来唱戏的。 主要嘛就是这些了,其他的倒是因为天色黑暗的原因看不太清晰,淮雅风就和兔爷在断崖下面的一个平地上降落了,收起三虎,就把它拿在手中,淮雅风说道:“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淮雅风指着的地方就是刚刚看到那些摆放着不伦不类建筑的地方。 他们先到达的却是那个戏台子,兔爷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人,依旧还是漆黑一片,好在天上还有一轮缺月,虽然被浓雾笼罩着,但是总算是撒下些许的光亮,还能够看清左右手。 兔爷说道:“妖怪终究是妖怪,这么大晚上的也不知道点上盏灯,这黑灯瞎火的咱们上哪找去啊。” 淮雅风听了第一句就颇为无语,心道:“你不是妖怪啊,还说别人。” 不过,他也早就适应了兔爷的说话语气和方式,对于这些话最好的处理就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 淮雅风拿起地上的一个小鼓,端详了一下,说道:“还真不明白这群妖怪要做什么,把人杀了,或是掳来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搭建这么个戏台子?” 兔爷哈哈一笑说道:“说不定这是一群有文化的妖怪呢,他们对这些唱戏的东西还很感兴趣也说不准啊,现在是晚上,说不定到了白天,他们就会一个个的敲着锣,打着鼓的,还要唱上个小曲儿呢?” 淮雅风摇了摇头,他显然不赞同兔爷的说法,而是说道:“这里写着这么大的一个‘武’字,绝对不可能是唱戏用的,很有可能是这些妖怪是用来比武的,像这个敲打的乐器,八成是他们什么都不懂,看着新鲜才一块给带了回来。” 兔爷说道:“哎,无所谓,他们爱干嘛干嘛,咱们还是先把人给救出来再说吧,这些费脑筋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来处理好了。” 突然,淮雅风一把拽着兔爷的一双长长的大耳朵,从戏台上面跳了下去,隐在黑影之中。 兔爷还没有来得及叫唤,就被淮雅风眼疾手快的堵上了嘴巴,附在他的耳朵边小声说道:“好像有人来了。” 然后才放开兔爷的耳朵和嘴巴。 兔爷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没有跟同淮雅风闹,以上红色的大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前面。 果然,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在黑暗中就看到一个小妖背上背着一个昏迷的百姓,喝的醉醺醺的,摇摇晃晃的走着。 淮雅风和兔爷一直等这只小妖走了过去,才抬起头来。 淮雅风说道:“这只小妖是从那群房子里走出来的,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兔爷拍了淮雅风一下,说道:“跟上去再说,看看他要做什么?”然后顺势跳到淮雅风的怀里去,这点路他是一点都不想走。 随着这只小妖的脚步,淮雅风和兔爷一直跟到了一处山崖下面,山崖下有一条平静的河流,河水上搭着一处浮桥,在平静的水面上显得也是异常的安静。 过了浮桥,在深深的灌木丛中,出现一个山洞。 淮雅风和兔爷就隐在灌木丛中,从里面看这里竟然有久违的灯火,乃是用木棍做成的火把,两个,插在山洞的门口。 从火把的光芒中,能够看清在这个山洞的门口还守着两只小妖,除了山洞的里面有些黑暗看不清状况外,外面还是颇为明亮。 醉醺醺的小妖看到门口的两个同伴,先是打了声酒嗝,然后才打起招呼来。 另一个小妖说道:“我说就你会享福,这今天喝了有两三斤吧,看你都醉成什么样了?” 喝大了的小妖嘴巴张开,却是半天都没说出几个字来:“你……你们,这是嫉……妒,而且,我容……易嘛?” 另一个小妖不服气道:“喝成这样还说自己不容易,我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说完,还不忘朝地上吐了口痰水,嘲讽。 身边的同伴说道:“我说这个人不是你带走的吗,怎么又带回来了?老大不满意?” 醉醺醺的小妖虽然喝了不少,嘴巴也不是很利落,但是头脑还没有晕,他叹了口气说道:“老大说这个人太……太他妈瘦了,全是骨头,不好吃,这不,狠狠的训了我一顿,让我来换个……个头肥的。” 然后,他吸了一口气,算是缓了缓酒劲,这才迈开步子说道:“哥几个,不……不陪你们瞎聊了,我先进去了,老大发话了,让……让我赶紧的。” 两只小妖继续守在门口,可能是长期养尊处优的缘故,并没有多么的警惕,反而是悄悄私语,聊起天来了,两个人的眼神还不断地朝着山洞里面瞥着。 淮雅风对着身边的兔爷小声地说道:“看来这个山洞就是用来关押活人的地方。” 兔爷点了点头,说道:“应该是这里,不过这群妖怪长的也太丑了,真是污染了我兔爷的审美。” 淮雅风沉默不语,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兔爷继续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把握一口气干掉他们两个?” 淮雅风说道:“我可以试一试?” 说罢,他悄悄拿起别在后腰的三虎,心神一动,漆黑的三虎在这个漆黑色夜色中更像是加了一层保护伞,根本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只留下一片黑暗。 淮雅风指尖一动,三虎慢慢的朝着两只小妖的地方移动着。 虽然这时候淮雅风全神贯注这,但是身边的兔爷倒是满不在乎,在他看来,这两只小妖简直就拿不上个,正好可以让淮雅风练练手。 现在眼前倒是有灌木丛,兔爷张开三片唇就狠狠的咬了下去,美其名曰要补充点体力。 两只小妖还在聊着天,嘴上露出笑意,虽然是笑盈盈的,但是毕竟长相丑陋又凶恶,咋一看,却是异常的可怖。再加上嘴唇边留下的口水,就更加的像是吃人不眨眼的恶魔。 淮雅风看这两个小妖也不防备,眼神顿时凌厉起来,手中手中法诀一掐,口中念念有词,顿时三虎幻化成十三把短刃,从十三个方向杀了过去。 这两个小妖正聊着起兴,哪里想到会有灾祸降临,耳边只听到了一声声的破空的声音,手上还来不及拿起兵器来抵挡,三虎带着十三个淡黄色的剑芒就杀了过来。 两只小妖甚至是连声音都还没有发出来,整个头颅就被整个的斩断,地上留下一摊鲜血还有两个站立的无头尸体。 地上的头颅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诉说着自己的恐惧。 过了片刻之后,这两句无头尸体才顷刻间倒了下去,流出的鲜血泼溅一地。 淮雅风还在看着,他没有想到这把三虎的威力竟然如此的巨大,而且刚刚一连串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潇洒自如,就像是淮雅风多了一条手臂那样的自在。 兔爷在身后踢了他一脚,然后朝前蹦了两下,说道:“你还发什么呆啊,赶紧把这些血迹都给掩埋了,要是慢了,其他的妖怪会顺着鲜血的味道找到咱们的。” 淮雅风应了一声,连忙起身,从灌木丛里面扯了一段带叶的树枝,匆忙的掩埋起来。 兔爷虽然这么说这,但是刚刚的十三剑雨他也是看在眼里,就连他也没有想到淮雅风竟然操作的如此熟练,这哪里像是第二次用十三剑雨的人呢,刚刚的他就像是一个用十三剑雨身经百战之人,懂得十三剑雨的巧妙运用,而且刚刚还是无声无息的接近了两只小妖,如果对于一般的正道弟子倒是也能做成这样,但是淮雅风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天赋以及那本《逍遥醒世诀》罢了,能练到这种程度,实在是令兔爷赞叹,不愧是玲珑娘娘宣召之人。 第六十四章 救人(上) 淮雅风朝着兔爷招了招手,悄声说道:“已经打扫好了,咱们还是快点进去救人要紧。” 周围清风吹拂,本来的血腥味道到了现在早已经是烟消云散。 兔爷点了点头,说道:“前面带路!” 二人亦步亦趋的进了山洞,里面倒是比外面还要光亮,只是走上几步便有个火把,把前方的道路照亮。 初极狭,才通人,好在兔爷只是一只过于肥胖的兔子,即便是和淮雅风并排着走,也还能够容得下他们两个。 但是慢慢走了十几步后,山洞里的空间却是骤然间放大,周围全是用高大的木头做成的牢笼,牢笼里面关着二十几人,而他们一路尾随着着小妖正在门口,看样子是在挑选合适的猎物吧。 “滴答,滴答,滴答!” 山洞顶部渗出的水成一条断断续续的水柱般落了下来,正好打在地上的一滩水面上,泛着涟漪,不曾停息。 兔爷同淮雅风的脚步都是极轻的,极慢的,而小妖本就是喝了些酒,现在又在忙着挑选老大喜欢的猎物,根本就不曾想到身后会有人。 其实他们本来就养尊处优了这么长的时间,借助着身体上的优势,对上普通百姓根本就是单手玩转的事,所以他才一个人过来,他根本就不怕这些本关着的二十几个人会群起而攻之。而现在这些人也早就已经麻木了,虽然来人,但也只是抬起眼来看了看,身子往墙角上缩了缩,浑身颤抖,不敢再看罢了。 可是,这只小妖却恰恰遇上了淮雅风,淮雅风对着兔爷做了个手势,口中无声的喊着:“一!” “二!” “三!” “三”字刚刚落下,淮雅风就祭起了三虎,背后偷袭,更何况这个小妖只是有些蛮力,虽然身体强健,体魄更是异于常人,但是即便是铜墙铁壁,在三虎面前却也如同削泥。 小妖正在兴头上,刚看到一个长得还算是肥壮的,打算先打晕了,然后再给老大带过去,可是突然间,他感觉到背后有些发凉,然后转身去看,可是此时三虎就已经到了他的后脑勺了,根本就来不及做其他的反应,只一下,就把他的脑袋给削了下来。 没有华丽的招数,没有迅猛的速度,只是凭借着三虎的锋利,就将这只小妖解决。 听到鲜血撒到地上,泼溅的声音后,被关的人这才抬起迷茫的头来,看着眼前血淋淋的一地,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周围安静极了,淮雅风也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些山民,心中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竟然对自己的搭救没有一丝的感觉呢,甚至是连话也没有多说一句。 淮雅风心中纳闷,紧接着用三虎把牢笼开了一扇门出来,这时再看他们,不但没有半分的脱离险境的激动,而且身体还在颤抖着,眼睛时不时的看着脚下,像是极为的害怕。 淮雅风走到一个大妈面前,轻轻把她扶起来,可是,这个大妈刚刚颤巍巍的站起来,却又“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乞饶:“大爷,放过我吧,放过我吧,老身年纪大了,肉老皮糙,不好吃的,不好吃啊。” 这时候,淮雅风真是哭笑不得,他又扶了扶老人,但是这个妇人却坚定的跪在地上不起来。只好说道:“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刚刚也看到了,那个妖怪我已经杀了,现在我要带你们出去。” 淮雅风这句话不说还好,这一说出来,所有的人更是全都推到了墙角上,畏畏缩缩,抱成一团,好像出去了就要堕入轮回似的。 兔爷拍了拍他,说道:“我看着群庸夫愚妇一定是有什么问题,难道咱们两个长得就这么像是坏人啊,怎么说也应该比那些妖精要帅气的多吧,再怎么说兔爷我也比你要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得多吧,这群人真是没有见识。” 淮雅风却是埋头沉思,没有搭理这只自恋的兔子,可是他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就是不肯跟自己逃出去,难道有什么东西比性命还要重要? 可是,现在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不会主动和自己说的,但是总不能千辛万苦的进来了,马上就可以把他们给救出去,到了这时候却告诉自己不行?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苍天能够接受,但是二十多条鲜活的生命难道就这样葬送在这里,任他们自生自灭?他的良心过不去。 兔爷咳嗽了一声,声音并不大,但是传到这群山民的耳朵里面却好似奔雷,望着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兔爷看到这样的情况,顿时觉得好玩,看来他们是把自己也当成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妖怪了,马上就想要再来几声,好好吓唬一下这些愚蠢的山民,可是还没等他发出声音,淮雅风就拦住了他。 淮雅风的眼睛看着这群山民,在他们的边上站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出奇的,这个小女孩看到兔爷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和恐惧,甚至是,在她的眼睛里,还有着那么一丝丝的欣喜。 淮雅风走过去,蹲在地上,看着这个小女孩,柔声细语的说到:“小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哥哥好不好,哥哥是好人,哥哥是为了救你们才过来的。” 小女孩疑惑得看了看淮雅风,看着他如沐春风的笑容,刚张开嘴,好像是想要透露些什么给淮雅风,但是,马上,小女孩就被母亲给拉到了身后,然后就继续的一脸恐惧的模样。 淮雅风摇了摇头,虽然这群山民并不怎么配合,但是他也不能把这些人扔在这里,只能是另想办法。 兔爷叹了口气,对着淮雅风说道:“你的办法不行啊,还是看兔爷我的吧。” 淮雅风退到一边,他倒是想要知道兔爷有什么办法。 兔爷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往右走了两步,最后又往左走了两步。 然后一脸的坏笑,阴森森的,突然间兔爷的兔子头像是充了气一样,慢慢的变大,慢慢的变大,直到他的嘴巴张开能够塞进去一个人这才停了下来。 兔爷阴森森的说道:“想我兔爷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怪,你们要是想找死那我就全都收下了,正好赶了大半天的路,肚子也有些饿了,你们谁想先来试一试兔爷我的牙齿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锋利啊!” 这群人看着凶残的兔爷,他的脸上还露着嗜血的光芒,令人不觉心中胆寒。 淮雅风在一旁看着,虽然有心要制止,但是他知道兔爷一向很有分寸,就站在一边继续看了下去。 兔爷恶狠狠的盯着这群村民,见他们只是更紧的缩在了一团,心中好笑,果然是一群胆小之人。但是口中却是说道:“你们既然没有人来给兔爷我主动打牙祭,那我就先选几个细皮嫩肉的尝尝,嘿嘿,倒是有段时间没吃过人肉了。” 突然间,还不等这些村民有所反应,兔爷眼疾手快的就抓住刚刚被淮雅风问话的小女孩,把她从人群中拖了出来。 小女孩极力的挣扎,她还有大把的青春,她还不想要这么快就死在这里,更何况还是要被一只兔子给活活的咬死。 “不要,不要……” 小女孩的母亲追了出来,眼睛含着泪水,像是不忍,像是痛惜,但是在这一刻她更像是一个母亲。 兔爷到手的猎物,怎么可能会被别人要回去,抬起脚就把追出来的母亲一脚踢到了石壁上。 小女孩的母亲顿时就感觉到身体简直都要扭曲了,浑身疼痛,动弹不得,胸口更是沉闷,“噗”得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本来以为会晕过去,但是自从吐出这口鲜血来,身体虽然依旧疼痛,但是脑子却是清醒了很多。 小女孩的母亲倒在地上,她慌忙地意识到自己女儿的生命,朝不保夕。而身为一个母亲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命丧黄泉,但却无能为力。眼眶中泪水涌现。 同样与她泪水涌现交相辉映的正是兔爷手上的这个小女孩,她哭叫着喊着妈妈,双手不断地打在兔爷的身上,可是却一点用都没有,甚至在兔爷看来,连瘙痒都算不上。 兔爷阴森的笑了两声,说道:“真是一个白嫩的小姑娘啊,要不是穿着太过于破烂,脸上还带着泥灰,恐怕会把你当成城里的大小姐吧。嘿嘿,不过呢,兔爷我倒是不在意,只要滋味好就行,反正吃到嘴里也就过过淫,消消兔爷肚子里的馋虫,啊,哈哈!” 说罢,顺势就要把这个小女孩扔到嘴巴里面去。 “不!” “不!” 两声“不”字同时被人喊了出来,一个是淮雅风的声音,兔爷不用想也知道,另一个声音是小女孩母亲的,也是在兔爷的意料之中。 兔爷高高的把小女孩举了起来,一脸坏笑的说道:“怎么,心疼了?到底还是亲生的啊。” 小女孩的母亲粗重的喘息着,眼中露出的光芒不再是恐惧,转而变成了愤恨。 她说道:“你这个妖怪,要吃就吃我了好了,快把我闺女放下来。” 第六十五章 救人(中) 淮雅风也在一旁,传音给兔爷,说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兔爷却是毫不为意,转而继续说道:“就你这样,瘦的皮包骨头,而且又年老色衰,看着都没有什么胃口,还是这个小姑娘好,细皮嫩肉的,光是闻着,就香喷喷的,要是塞到了嘴里,别提有多滋润了。” 虽然兔爷的话不怎么中听,但是淮雅风已然知道,兔爷顶多也就是吓唬吓唬这些愚蠢的山民,因为兔爷要是想要吃人肉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的废话。 正在淮雅风发愣的时候,听到了兔爷的传音:“你这个傻小子,懂不懂什么叫做双簧啊,我这个红脸都唱起来了,你这白脸快点说话啊,难不成你还真想要让我把这个小女孩给吃了啊?!” 听到兔爷的话,淮雅风连忙上前,制止住兔爷的动作,然后厉声说道:“你要做什么,她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然后双手把脸上已经梨花带雨的小女孩从兔爷的手上接了下来,轻声安抚道:“没事,没事,哥哥在这里,这只兔子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小女孩双眼满含泪水,看了看身后,满脸狰狞的兔爷,然后又看了看把自己拥入怀中的淮雅风,兀得一下,就把淮雅风抱得更紧了,而且脸上如玉珠碎落般掉下泪水。 淮雅风一边安慰,一边抱着小女孩往后退,而兔爷则是继续恶狠狠的看着这群山民。他可不想刚问出点东西来,又被这群庸夫愚妇给破坏了。 淮雅风到了一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在小女孩耳朵边上,小声说道:“现在,你告诉大哥哥,为什么你们不愿意出去。你放心,大哥哥前来就是为了就你们出去的,就算是天大的困难,也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哥哥好了。” 小女孩小声抽泣着,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 淮雅风心中着急,他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下去吧,如果那个小妖口中的老大,见到那个小妖迟迟不归,定然是要起疑心,如果那样的话,淮雅风和兔爷倒是能跑,可是眼前的这群山民却是凶多吉少。 终于,在淮雅风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小女孩一边哭泣,一边颤颤巍巍的开口了。 “呜呜~~~~~~~~,大哥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迈不出去步子。” 淮雅风一听,接着就迷糊了,怎么会迈不出去步子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小女孩继续说道:“刚被他们抓来的时候,有一个像是头领的怪物,在我们面前拿着一个天蓝色的,很漂亮的珠子,然后他在每一个人的头顶上都晃了晃,不知道怎么了,就感觉魂都被抽去了,从那之后,我们根本就走不出去,就算是山洞的出口,看着就感觉心里很害怕。” 兔爷虽然离着他们比较远,但是却对小女孩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淮雅风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兔爷见多识广,在这个江湖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呢,小女孩的话刚刚出口,兔爷就摇身一变,又变成了原来的兔子模样,然后三两步条到淮雅风的跟前,说道:“他们应该是中了定神珠,所以他们才走不了的。” 淮雅风见有了结果,先是安慰了一下小女孩,然后逮住兔爷让小女孩摸了摸兔爷的头。 兔爷叱咤一带,何时收到过这样的待遇,但是被这个小女孩颤巍巍的抚摸着,倒是还算舒服,也就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了。 小女孩看到这样一只可爱的大兔子,不禁转哭为喜。 淮雅风问道:“什么是定神珠,听起来好像是个法宝的名字。” 兔爷点了点头,看着淮雅风把小女孩送到了她母亲身边,说道:“算是个法宝吧,但是也只能算的上是个伪法宝,除了摄人心魄,让平常的百姓感到恐惧,挪不动脚步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其他的效用。不过,虽然对修道之人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对于这群凡人来说却是致命的伤害。只要被这个定神珠摄住心魄,这辈子恐怕就任人宰割了。” 淮雅风一听,连忙问答:“那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咱们千辛万苦的来了,都到了这里,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兔爷朝着洞外走去,淮雅风连忙跟上。 “办法当然有,只要把那个定神珠毁去就可以了。” 淮雅风朝前走了两步,听到兔爷的话却又停了下来,接着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已经去把那个定神珠给毁掉?” 兔爷摇了摇头,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过,我只是说要是想要救人,就必须先把定神珠毁掉。当然,你也可以退而求其次,咱们就此打道回去,寻得玉儿和舒儿,然后远远离开,此事闭口不提就是了。” 淮雅风停了两步,脸上阴晴不定,但是马上,就不就跟上了上去,说道:“为什么不救?咱们一定要毁了那个害人不浅的定神珠。” 兔爷笑了笑,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定神珠既然被他们当成宝贝来用,定然不会放在普通寻常的地方,况且这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的妖精,对付一两个你还成,可要是来上百八十个,一群的,就是凭借着三虎,恐怕也不是对手。 更何况,从刚才那个小妖的口中,你也听说了,他们还有个老大,我想,那个所谓的老大的战斗力,定然不是这种普通的小妖怪能够比拟的吧,稍不小心可能就会命丧于此,你可要想清楚了。” 淮雅风嘿嘿一笑,说道:“没事,这跑不掉不是还有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兔爷的嘛,就凭兔爷的脚上功夫,就算是龙潭虎穴,也绝对没有任何的危险。” 兔爷笑了笑,抬起脚,迈下去,反而转身对着淮雅风笑了笑,极其的阴险,然后,看他的脚落到地上的时候,只见一个虚影渐渐的在原地消散,最后不见踪迹。 淮雅风还站在原来的那个地方,但是却左右寻不到兔爷。 这时候耳边却传来兔爷的声音:“小子,这种救人的事情还是留给你来做吧,兔爷我就不伺候,先去找舒儿抱抱去,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一定要挺住哇小子。” 淮雅风双眼惊讶了半天,真心没有想到兔爷会这么做,本来还想要恭维下兔爷的,想要让兔爷在危险的时候及时出手,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他却又不能放下那些山民,独自离开,只好先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定神珠的踪迹,只希望这一路上不会碰到什么意外,以免节外生枝。 淮雅风一边想着对策,一边朝着洞口外面的那一群横七杂八,歪歪斜斜的建筑物的地方小跑。 路上的时候刚好遇到两个巡夜的小妖,淮雅风就在身后,依法炮制着偷袭,很快就解决掉了这两只巡夜的小妖,顺手用周围的沙土将血迹掩埋。 做完这些之后,淮雅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些天来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饭,淮雅风这么大的人稍微做点事情就会感觉到身体疲惫,更何况还是这样重的体力劳动,自然有些吃不消了。而且淮雅风从小读的就是经史子集,孔老孟贤,虽然长了个北方人的大个,但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比起一般的樵夫还要弱上一层,现在体力不支也实非是他的过错。 这时候,淮雅风一边喘息,一边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好好锻炼锻炼自己的身体。 喘息了一阵后,淮雅风突然想起来,老人传给自己的一套口诀可以起到强健体魄的功效,然后就在心里面念了起来。 凝神静气,口中念念有词。 只运行了一个周天,淮雅风就感觉到身体内仿佛又充满了力量。原先的疲态,早已是一去不复返了。 淮雅风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个口诀还真是个宝贝,不过听兔爷说这套口诀并不完整,真不知道完整的口诀运行一周天后会有什么奇妙的变化。 淮雅风起身后,快步走到所有房屋中心的一个大房子的窗下,整个房屋在外面看,更像是一个蒙古包,但是比一般的蒙古包更加的巨大,占地足足有三四亩地,而且全都是木质的结构。 淮雅风透过窗外的缝隙朝着里面看过去,正是灯火辉煌,一片莺歌燕舞,四周杂七杂八的坐着一些小妖,没有什么主客之分,而在他们的正前方,是一个木制的平台,地方很是宽敞,平台上摆满了酒肉佳肴,而这个木制平台上,众多佳肴旁,还坐着一个身材极为高大,面相丑陋凶猛,身上奋起的肌肉被兽皮包裹着,身后还有一条粗壮的大尾巴左右摇动,一看之下,煞是威风凛凛。而在他的额头之上,竟然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王”字,脸上还带着胡须,长在腮上,只是刨去这些,从脸面上来看,这个头领倒是更像一个人吧。 第六十六章 救人(下) 真正引起淮雅风注意的并不是这个头领的长相和打扮,而是在他的腰间竟然挂着一个小小的金丝布袋,从布袋里面朝外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淮雅风想起小女孩说过,那颗珠子是蓝色的,难道这个怪物身上所配置的就是定神珠? 想到这里,淮雅风不禁暗暗叫了声苦,虽然淮雅风已经到了玉玄二层,而且手上还有利器三虎,但是他还没有自负到仅仅凭借着这些能可以和这么多的小妖大妖的面对面的开干的程度,就算是他能够守住自己的防线,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体内的灵力定然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最后的结局可想而知。 既然强攻不可取,就只能是智取了。淮雅风脑筋转了转,对于一个从小就受孔孟文化的人来说,要想到这样的“智取”办法,可不是一般的艰难。 不过,话说,办法还真有一个,那就是淮雅风到他们面前去,然后苦口婆心的向他们讲授仁义礼智信,讲授儒家的思想经典,希望这样,能够令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但要改邪归正,更要投案自首。 不过嘛,淮雅风虽然读书读成了书呆子,但是还不是傻子,恐怕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那样办的吧。 正在淮雅风苦苦冥想方法的时候,这些的妖怪一个个喝得是头重脚轻,满脸通红,而坐在首位的头领酒至半酣,一边晃着酒瓶一边朝着那些小妖们喊道:“我说,兄弟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哥哥我也困了,该回去抱着美娇娘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听到老大发话了,下面的小妖就算是有没尽兴的腰不好多说什么,他们知道今天老大刚刚掳来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现在正被老大关在房里,想必老大今晚是要与她共赴一场巫山云雨。正所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坏了老大的兴致。 头领甩开脚步,刚走了两下,却停住脚步,然后一口酒气的问道:“妈的,老子这才想起来,这个二雷去换个人来,这都去了多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 一旁小妖谄媚的答道:“老大,二雷走的时候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恐怕这时候还不知道在那个地方打盹呢。等他回来,我一定重重的罚他。”然后语锋一转,接着说道:“老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今天那个小姑娘长得可真是水灵,千万别像以前那几个给折腾死了。” 头领哈哈一笑,说道:“放心,放心,这种小美人我哪里舍得只用一次啊,更何况今天晚上我用完了,到了明天还不都便宜了兄弟们。” 小妖得了声好,恭维道:“那还不都是大哥的照顾,要不那里有我们的今天啊。恐怕现在我们还只是一个山贼,天天被官兵追着围剿呢!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咱们老大啊。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小妖虽然喝的有些发晕,但是对于这句话还是很清醒的,齐声答了声:“多谢大哥!” 那个小妖接着端起酒杯来,高声喊道:“让咱们一起敬大哥一杯。” 头领呵呵的笑了两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你们先去喝着,我去会会那个美娇娘,尝尝滋味怎样。哈哈……” 淮雅风一直蹲在窗口下面,听到这个头领要走,抬起头又看了看,确定只有头领出来了,没有其他人跟随。 淮雅风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心想:这么多人自己不是对手,但是这个首领虽然长相可怕,手段应该也就一般,自己的功力再加上三虎的锋利,应该能够做到一击必杀。 现在他已经落单,等到他回到房中,整个心思定然是放在他口中的美娇娘身上,这时候动手应该是最好的。 计议已定,淮雅风偷偷的跟在头领的身后,这时候他才终于发现,原来有神识是多么有利的一件事情,根本就不用跟着特近,躲在远方只要用神识扫过就知道一切了,对于探查敌情来说真的是太方便了。 当时在窗外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淮雅风暗暗懊悔。 头领七拐八拐的在前头走着,淮雅风就远远的跟着,也不靠近,手上攥着三虎,时刻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终于,头领在一个建造还算是豪华的房子前停了下来,脸色微喜,一想到白日掳来的美娇娘,心中就直痒痒,就连晚上的喝酒也没有放开量,生怕喝醉了可就辜负了今夜的春宵。 头领一脸淫笑的推开房门,口中喊道:“宝贝,哥哥来喽,是不是感到孤单寂寞难耐了,哥哥马上就过来好好的陪陪你!” 房间内只点了一盏小小的蜡烛,是红色的。蜡烛燃了一半,在黑暗中死命的撑起一团光亮,但是终究抵挡不住黑暗的侵袭,只能够照亮它周围的小地方。 虽然黑暗有些模糊,但是淮雅风却清晰地看到这个房间里面所布置的场景。 一张石桌子,加一张红木镂刻的大床,除了这些再无其他,要是没有这个精美的大床的话,恐怕这里就应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淮雅风又看了看这个红木镂刻的大床,在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全身用麻绳紧紧的绑着,嘴里还塞了块布,眼角留着泪痕,看模样应该还不到二十岁,长相虽然算不上是非常的俊美,但是胜在模样清秀,再加上眼角的泪痕,就更加的楚楚动人。令人不禁从心底里生出惋惜的感觉。 当然,这也只是对人来说的,可不是现在她所要面对的这个怪物。 女子本来是已经睡着了的,经过了一天的恐吓,身体和精神上就是极为的疲惫,虽然还被绑着,但是早就已经撑不住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但是突然地淫笑声和开门的声音,把她从睡梦中拉回到了现实里。 此时,她的双眼充满了恐惧,她已经猜到了眼前的妖怪下一步可能会对自己做的所有的事情,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知不觉,眼泪又流了下来。 头领显然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此时他的脑子里面都在想着一会儿要用怎么样的姿势来惩罚这个美娇娘,是要她****好呢,还是要她欲罢不能成呢? 头领每上前走上一步,女子便扭动着身体朝后退上一分,脸上写满恐惧。可是,这张床虽大,但是总有到头的时候,终于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方。 这一刻,女子仿佛是看到了死亡。 头领匆匆的把身上的兽皮脱下来扔在地上,然后一把抓住女子,只是用力一扯,就把她的外衣给撕成了粉碎,丢在地上不顾。 看着女子玲珑,凹凸有致,却又白嫩润滑的娇躯,头领不禁咽了口唾液,精虫顿时用上脑袋,也不管什么前奏,就要提枪上马,好好地把这个美娇娘骑在胯下,爽一爽! 女子呜呜的喊叫着,可是身上被麻绳绑着,根本就动不了,只能任这个畜生为所欲为。 突然间,就在头领想要动手的时候,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从他的身后传来。 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到那所谓的美娇娘嘴角却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转瞬即逝。 头领感觉背后一凉,凭借着多年打斗的经验,顿觉大事不好。 紧接着滑脚倒地,连着一滚就到了床下。其反应不可谓是不快。这么多年生死经历了太多,对于危险的嗅觉也非常的灵敏,虽然还不知道是谁偷袭的自己,但是对于危险的这种敏感,和及时的做出反应,这份能耐岂非常人能及! 即便是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是他的肩上还是被三虎划伤,留下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淮雅风对于这样的结果也没有想到,本来是偷袭,又是无往不利的致命,可是却就这样被躲了过去,要不是看到他的肩膀上留下了一道伤口,恐怕淮雅风都要以为这个头领本来就知道自己要偷袭他,而做的欲擒故纵的招数。 头领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本来是半醉的这时候也已经全醒了。 他躲在床下,冷眼一看,就看到在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身影,想必刚刚偷袭自己的就是这个人。 床上的女子看到有人过来,并且把刚刚想要侮辱自己的人给打伤,顿时激动起来,嘴上想要说话,可是苦于被堵上,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 头领看到刚刚伤了自己的武器竟然又飞回到门口身影的手中,顿时知道大难临头。虽然在这里杀人掠货,但是他也明白,这个世上还有修仙之人的存在,恐怕门口的人就是前来收拾自己的。 他鼓足一口气,手上紧紧握着伤口,让血液的流动减缓,大声朝着门口说道:“我说,兄弟,你是从哪里来的啊,我这里有黄金,美女,宝物无数,只要是兄弟看上的,我定然如数奉上。” 他这样说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想要贿赂淮雅风,他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出得起价钱,一切事情都好说。其二嘛,就是真要是谈不拢了,自己这么大的嗓门,也能把手上的兄弟给召集过来,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第六十七章 有女名竹桑(上) 他这样的谎话虽然粗劣,但是对于一般之人却是甚是有用,就像是他心中所想的那般,定然是要停下想一想这个金钱,美色的问题,如果遇到了心智不坚定之人,做成一笔买卖,然后交个朋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头领之所以能够在这里肆无忌惮,一是他为人小心,二就是他把能够塞钱的地方全都堵上,所以其他“正派”之人路经此地,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 不过,只可惜他这次遇到的是淮雅风,这点小钱淮雅风根本就看不上,更何况淮雅风见过那些被他杀死和困在这里的山民,心中的怜悯之情更甚,哪里会被这些的糖衣炮弹给打中。于是,手上掐诀,一句话都没有说,调动三虎,回头就攻了过去。 头领看到对方没有回答,还以为是在考虑自己给的条件是不是优厚,心中一喜,这才探出头来眺望,准备抛出一个更大的诱惑。 可是,还只是刚刚从床底下探出头来,紧接着就发现一道淡黄色的剑芒竟然朝着床下而来。 头领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人,认出了这是剑芒,但是从灰暗程度上来看,应该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罢了。 一般来说,修为越高,所凝聚出的剑芒就越是强烈刺眼,反而修为越低的人,所施展出的剑芒则是暗淡无光的。 而淮雅风所用的三虎,幻化出的剑芒此时在黑暗的夜色中却正是后者。 头领看着三虎呼啸而来,虽惊不乱,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现在他们的山寨都已经发展到了如今的规模,让他放弃,束手就擒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既然给你个甜头你不要,可就不要怪我对你下狠手了。 头领看到三虎呼啸而至,从床下打了个滚就跑了出来,顺势抽出一把背金大砍刀,对着转而杀来的三虎,猛然砍下。 淮雅风虽然有过对敌经验,但是都是一些小罗喽,高手还没有几个,唯一能够称得上是高手的就只能算是那个樟树精莫伦了,即便是对上莫伦,他也只能出奇招,堪堪打个平手,就连对方想要逃跑,他也拦不住。 而眼前的头领不但心思缜密,而且做事果断,就不拖拖拉拉,一旦认定淮雅风是敌人,就马上出手,毫不拖泥带水。 这还不算,想不到这个头领并不怎么起眼,从外表上看上去只是比其他的小妖要更加的强壮上一些罢了。 而现在呢,用他的背金大砍刀,只一下就把淮雅风放出去的三虎给拦截了下来。 被砍到三虎的一瞬间,淮雅风顿时感觉自己的心神一阵震荡,整个脑子里面好像是爆炸开了。 而三虎也在下一刻与他失去了联系,身上的光芒一下子就被黑暗所吞噬,如同废铁一般,静静的趴伏在地上。 头领看到三虎的模样,嘿嘿一笑,朝着门外喊道:“也不过如此嘛,看洒家前来取你性命。” 说罢,拖刀而上。 这一招拖刀看是平常,但是却极为的讲究,首先这把刀不能太短,否则没有拖刀的效果,也不能太轻,太轻的话则是在对敌的时候用不上力气,那么所发出的威力也是大打折扣,现在看来,显然这把背金大砍刀有这样的实力,拖在背后,刀尖与地面发出嘤嘤的摩擦声,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恶魔,正需要鲜血的浇灌。而且,拖着这么大,这么重的一把刀,拖刀人要是没有几分力气,恐怕也是杀不了人的。 这一拖刀,贵在力量,重在技巧。而头领早就已经用惯了这一招数,所发挥出的效果也是十二分的。 淮雅风在片刻的失神后,这才发现三虎竟然是落在了地上,正当他想要召唤回三虎的时候,猛然间发现原本还在房间里的头领此刻竟然快要破门而出。眼中流露出凶狠的目光,想要把自己生吞活剥。 淮雅风打了一个冷战,此刻也管不了三虎了,只能慌忙后退。 头领看到淮雅风后退,心中更喜,本来他的心中还有一个更坏的打算,眼前的青年想要学扮猪吃老虎的把戏,自己还担心被玩弄于鼓掌之中,但是现在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于是,更加不顾三七二十一了,提刀而上,自己大好的春宵全都被这个人给打乱,等收拾了他后,一定要用他的血肉给自己当下酒菜。 失去了三虎,淮雅风目前就只能双手搏击,但是对于武功,他虽然了解一些,但是却并没有怎么深刻的接触过,花架子看多了也会耍,但是眼前的人可不会跟自己耍着玩,一上来拖着刀就知道是要命的。 淮雅风只能节节后退,避开锋芒,但是这本来就不是自己所擅长的,招架了几下后,就感觉身体承受不住,要是在这样下去,就算是不被他一刀砍死,恐怕等到自己的体力耗尽,也是难逃一死。 头领看到淮雅风慌忙应对,根本就招架不住自己的招式,看准淮雅风晃神之际,先是一拳打在淮雅风的胸口上,然后右手拖刀已至,这一下就要淮雅风的性命。 淮雅风被打中一拳后,顿时回过神来,吐了一口血,胸口大痛。不敢再慌忙应对。 看到拖刀来到自己眼前,猛然间蹲下身子,躲过了这横来的一刀,但是以为来得突然,地盘不稳,虽然躲过了这一刀,但是却滚在地面上,半天没有爬起身子。 头领一看,又是一个机会,双手拿着背金大砍刀,对着地上的淮雅风举刀砍下。 淮雅风眼前一阵眩晕,但是他心中明白此刻正是自己状态最差的时候,必须要时刻移动,否则就会被对方逮住漏洞。 所以,即便是倒在地上,也还是鼓足全身的力气,朝着另一边滚动过去。 正是淮雅风这一滚动,恰恰让他逃脱了致命一击。 头领挥刀砍下,力量虽大,但是略显迟钝,还是被淮雅风躲了过去,但是砸在地上,崩裂出来的沙石有一些带着冲力打在了淮雅风的身上,令他更加疼痛难忍。 淮雅风好不容易站起身,暗道一声不妙,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的厉害,自己如果单打独斗恐怕难以是他的对手。 可是,现在他却陷入了退无可退,路无可走的境地。 头领看出淮雅风已经是樯橹之末,不觉笑道:“哈哈哈哈,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本来还没有打算要你的小命,但既然你这么自不量力,送上门来了,我岂能不照单全收?你就乖乖受死吧。” 说罢,刀锋更加凌厉的朝着淮雅风招呼过来。 淮雅风暗道一声不妙,想不到竟然对上一个如此厉害的高手,他低吼一声朝后退了两步,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作为武器。 现在手上有个东西来阻挡一下,总是要比徒手打得好,淮雅风丝毫不敢托大。 手上甩棍一抖,幻化出千百条棍影。 头领怒斥道:“真是找死!” 他斜斜排出一掌,掌风到处,空气几乎都为止凝结。 淮雅风之前有同他交手的经历,知道他身体虽大,但是极为灵敏,而且天生对危险有着独特的感知,从他刺杀没有成功就可见一斑。单从武功上来论,淮雅风无论如何也及不上眼前之人的水准。 淮雅风此时不退反进,木棍继续向前点去,头领化掌为抓,一把就把淮雅风手中的木棍给抓住。 头领脸上露出冷笑,淮雅风左右动弹不得这个木棍,但是突然间意识到这个头领的背金大砍刀有段时间没有招呼出来了,一想到这里,淮雅风也不管其他,手上木棍猛然间脱手,然后身体灵活的朝后跳去。 谁知,淮雅风刚刚脱离木棍,头领的大刀却至,一刀就把淮雅风手上抓着的那一头给削成两段,虽然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但是淮雅风看着已经削尖的木棍,还是心有余悸,如果刚才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话,那么这一刀岂不是要招呼在自己的身上了吗? 显然对方也没有想到淮雅风会事先跳出这个“泥沼”,微微一愣。 淮雅风逮住机会,低吼一声,左手一记狂龙怒吼,向头领攻去,宛如狂风暴雨般扑向对方的身躯。 这一击狂龙怒吼当初还是姐姐高慧慧偷偷教给自己用来防身的,当时只是因为好玩,也没有怎么练习过,现在情急之下使出,只记得当初的套路,威力却要大打折扣。 头领不躲不闪,右掌一翻,径直迎向淮雅风的来拳。 “嘭!”的一声巨响,拳掌相交,淮雅风肩头微晃,头领却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的实力比起淮雅风来,要更胜一筹。 一股奇寒的暗劲顺着淮雅风的拳头向他身体透入,拳掌接触,瞬间分开,淮雅风虎躯一震,奔龙逐日,又是一拳攻向头领,出拳的同时,他在心中暗暗的吟念起老者传给自己的口诀,不求救命,只希望能够化解体内的冰寒。 “你这是什么掌法,竟然处处透着冰寒之力?”淮雅风心中颤动,开口问道。 头领哼哼一笑,说:“此乃阴罗魔煞掌,虽然我只修炼到第三层,但是只要被我的掌力侵入身体,你就离死不远了。哈哈……” 第六十八章 有女名竹桑(中) “哦?果真有这么厉害。”淮雅风试探着问,其实他是在拖延时间,当他运行起老人传授的口诀时,那股体内的阴寒之气就立刻被制止了下来,不再朝着体内扩散,而且,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那么就一定能够完全清除掉自己体内的阴寒之气。 头领自得的说道:“那是自然,不过你小子能够在临死前尝到老子的阴罗魔煞掌,也算是你有福气了,哈哈。来,再接我一掌!” 淮雅风此时并不与他缠斗,而是采用你来我退的战术,虽然还会被打伤到身体,但是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更重要的是,他要抓紧时间把体内的那股阴寒之气,给清除掉才行,否则,就像是一个被困牢笼的猛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来作乱。 头领见淮雅风以退为进,不觉怒道:“好歹你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么却畏畏缩缩,没有点男人的气概,真是缩头乌龟。” 他看淮雅风就是不接招,而且还算是从容不迫,这样拖下去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所以才说话激他。 可是,淮雅风却不吃这一套,他自幼熟读百书,对于兵法也是有所涉及,他知道:兵者,诡道也! 又有说: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还有人说:兵不厌诈。 淮雅风深知其中的道理,虽然心中愤恨,但是想想其中的厉害关系,也就慢慢平复了下来。 而淮雅风一边躲着头领的攻击,一边化解体内的寒毒,这寒毒虽然猛烈,但是好在眼前之人修炼时间不长,参悟不够,以至于功法也并不怎么厉害,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体内的寒毒也被他清除的七七八八,剩下一点也碍不了多少事。 不过此时,淮雅风也知道自己硬拼的话,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一边躲避,一边把手阴在身后,快速的掐起了法诀。 仅凭他一人是难以解脱如今的困境,所以他想到了三虎。 果然,在神识所覆盖之处,三虎摇摇晃晃的浮起身,淮雅风嘴角一笑,虽然被头领一拳打得吐血,但是现在至少他有了一张底牌。 既然召唤起了三虎,也不必再加隐藏手上的法诀,瞬间完成十三剑雨,三虎在一瞬间变成十三把短刃,带着不同的光芒,一下子消失在空气中。 这么大的动作头领自然是发现什么不对,就在下一刻,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现十三把短刃,封锁了他的个个躲避的地方。 头领看躲避不过,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怒道:“小子,找死!” 淮雅风却飞身后退,说道:“既然来到了这里,本来就已经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此次定要降妖除魔,你觉悟吧!” 头领双眼血红,提着大刀就朝着淮雅风的方向砍杀过来。 淮雅风知道此人此刀的厉害,不断的后退,然后让三虎幻化出的光影,不断地攻向他。 头领这样不管不顾的攻击,却无法顾及冲杀而来的剑影,虽然身体强壮,但是根本无法同削铁如泥的三虎相比,只是片刻,身上就留下大大小小的数百道伤痕。 头领怒吼一声,气势仍在,身上的伤口虽然多,但是并不致命,身经百战的他,知道怎么躲避才对自己最有利。 淮雅风微微一怔,心中暗道:竟然连十三剑雨也奈何不了他,果然厉害。 他虽然赞叹,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不停顿,飞快的掐了几个发觉,让三虎的剑芒更加凌厉。 可是,这一空闲之时,头领庞大的身躯却是猛然间提速,抓住这白驹过隙的时刻,身形晃动,留下一片残影,几番移动之后就到了淮雅风的身前。 头领移动的虽快,但是身上毫无疑问的在冲出十三剑雨的包围的同时,身上鲜血如注,此刻他已经明白,眼前的小子是要把他置之死地。 如果不尽快的破而后立,恐怕今日定然是要栽到这个小子的手上,后悔都来不及。 所以,他这才拼着受伤,不顾一切的冲过来,他相信,只要杀了淮雅风,那么他目前所有的危机都可以解除掉。 事实上也的的确确是这个样子,一但淮雅风身死,那么三虎也就失去了凭借,十三剑雨自然也就散去。 淮雅风正念着口诀,却不想头领移动速度竟然这么快,不但冲过了自己布下十三剑雨的包围,而且还迅速的移动到自己的身前,这份功力是淮雅风目前所没有想到的。 眼看着头领举刀就要砸向自己,淮雅风首先得一个念头就是疾步后退,可是他刚想要动作,眼前却是蓝光一晃,一只蓝色的小球突然出现在眼前,发出柔和的光芒。 淮雅风眼前盯着这个蓝色的小球,透过蓝色的光茫可以看到身前的头领恶狠狠的把刀举过头顶,可能就在下一刻,自己会成为他的刀下冤魂。 他想躲开,可是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想要躲开,但是却无法移动半步,只能够怔怔的站在这里,怔怔的看着那个蓝色的小球,怔怔的等待死神的召唤。 头领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姜还是老的辣,连同我的底细都没有弄清楚就敢来找爷的麻烦,真是不自量力,中了我的定神珠,你就乖乖的拿命来! 淮雅风不甘心,难道这就是古人常说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难道这个定神珠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只在须臾之间,就可以让人放下所有的抵抗,束手就擒? 眼看着头领手上的背金大砍刀光亮的刀刃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淮雅风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移动半分,恐怕在下一刻那个背金大砍刀就要从自己的额头上把自己一分两半。 “去死吧你!” 头领怒吼一声,手上力道更猛。 “啪!” 像是什么东西碎落的声音,睁开眼睛,却正好看到背金大砍刀朝着自己而来,这一刻,可能是求生的欲望,淮雅风用力向后一跳,背金大砍刀正好砍在淮雅风感刚刚跳出的土地上,顿时飞沙走石。 淮雅风跳出之后,定神一看,在头领身后出现一个女子,此刻正拿着一根木棍,打在头领的腰间,而他腰间的那一团蓝色的小球却被棍棒打碎,掉落一地。 头领看一击未中,而且在自己腰间的定神珠竟然被身后的女子给打碎,心中大怒,更是不顾一切的攻向淮雅风。 可是,现在淮雅风哪里还会给他近身的机会,心神一动,就把三虎找到身前,挡住头领的攻势,然后迅速布置起十三剑雨。 漫天飞扬的剑气很快就把头领的身体给撕成了粉碎,地上,空气中全是一股蔓延的血腥气味,散发着臭味。 淮雅风喘息一口,静静的调动内息,这一场战斗可谓是他从小到大遇见的最为危险的一场,只差一点自己就成为那口刀下的冤魂。 而再看那个打碎定神珠的女子,恐怕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现在已经趴在地上不断的呕吐。 淮雅风定神一看,这个女子不就是刚刚被绑在床上的那个吗?在他的手腕处还有绳索的勒痕,一道道红色印记,印在她的皓腕处,如此清晰。 还没有等他调息好,淮雅风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打鼓敲锣的声音,恐怕是其他的小妖一经发现了什么不对,循着血腥的味道就过来了。 淮雅风站起身,对着那名女子说道:“姑娘,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点退去吧。” 女子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说道:“奴家名叫竹桑,本是上梁人士,只因家人行至此处,不料却被带人所害,自己也被他们强虏而来。如今虽已脱困,可是,这四处山野,小女子也不知道该退到何处!” 淮雅风招过三虎,说道:“先别管去哪了,离开这里再说。” 却见淮雅风把手上的三虎抛向空中,三虎迎风而涨,越来越大,淮雅风一步踏上去,然后回身伸出一只手来,说道:“姑娘,还是快快上来,如果被那些小妖缠上,恐怕就不好脱身了。” 竹桑慌而不乱,抬起小脚,轻盈的脚步,走到淮雅风的面前时,脸色一红,看着他的一双大手,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看到竹桑只是待在原地,并不上来,淮雅风这才发现自己伸出手来真的是太过于冒失了,只好莞尔一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那个,竹桑姑娘,你还是快些上来吧。” 竹桑嘤嘤的诺了一声,然后小心的踏到三虎的背上。 淮雅风转身对着竹桑说道:“竹桑姑娘,为了你的安全,还是请姑娘抓住在下的衣服吧,否则可能会在高空中摔下来。” 竹桑惊讶道:“啊!?” 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好羞红着脸,紧紧地在淮雅风的身后拉住淮雅风的衣摆,两只小手攥的发白。 淮雅风看到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御起法诀,先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第六十九章 有女名竹桑(下) 淮雅风带着竹桑,刚刚飞出山谷口,突然间发现他们就这么走了,那么那些被困在山洞里面的村民怎么办? 虽然定神珠已经被毁,但是他们这些人全都加在一块恐怕也不是一个小妖的对手啊,更何况,光是今晚看到的小妖就有几十个,一旦那些村民解除了束缚,必定是要逃跑的,可是这么一跑,就容易被再次抓回去,后果不堪设想。 淮雅风暗道一声:“坏了!” 竹桑站在淮雅风的身后,脚下踩着三虎,乘风而行。 眼前还站立着一个救命的英俊男子,哪个少女不怀春啊,小手紧紧的抓着淮雅风的身后衣衫,脸色微红。 而就在此时,淮雅风感叹一句,接着身下的三虎就渐渐慢了下来。 竹桑问道:“恩人,怎么了,为何如此叹气?” 自从竹桑被淮雅风救下后,竹桑就只叫淮雅风喂“恩人”,虽然淮雅风也制止了几次,但是看到竹桑并没有改口,也只好暂时作罢,反正只是一面之缘,等到了当地的县衙,把她交付给官府,他们就再没有瓜葛了,恐怕今生今世是再也难见上一面了。 淮雅风先让三虎停在空中,然后才解释道:“竹桑姑娘,恐怕我现在无法送你回去了。” 竹桑一怔,连忙问道:“这是为何?难道是奴家哪里做错了不成?” 淮雅风连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竹桑姑娘你想多了,主要是因为我在遇到姑娘之前,曾经答应了那些被关的村民,要解救出他们,现在你已经安全了,可是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还是过去看看的好。” “不知恩人要如何来做?” “我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你放下来,然后你等到天亮的时候,如果我还没有回来,你就朝着东南方向走,穿过那片树林,就有一个丘陵,那边还有我的两个同伴,他们会带你回家。” 竹桑看着淮雅风身上的伤口,有些地方已经结疤,有些地方却还在朝外渗着鲜血,染红一片片的衣襟。而淮雅风的脸上也是苍白一片,应该是失血过多的原因。 竹桑姑娘沉默片刻,然后抬起一双明眸,说道:“恩人,能不能让小女子一同前往,尽一份绵薄之力。” 淮雅风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实在是太危险了,那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的小妖,一两个我还能对付下,可要是更多的话,我只有逃跑的份,你若是去了,恐怕到时候我照顾不到你。” 竹桑摇了摇头,制止了淮雅风再说下去,转而说到:“不行,我一定要去,恩人是因为我才受的伤,而现在还要再去冒险,如果恩人一旦有个万一,小女子心里怎么会过意的去呢?” 竹桑接着说:“恩人请放心,小女子在家自幼习得一些武艺,绝对不会成为恩人的累赘,您就带我去吧,我要想要为死去的亲人尽一份孝心。” 看到竹桑坚决的样子,淮雅风只好同意了,不过他说道:“那好,不过咱们要约法三章!” 竹桑点了点头,说道:“只要让奴家跟着恩人,怎样都可以?” 说完后,有感觉刚刚说的话有些轻佻,甚是不妥,只好低垂着眼眸,脸色一片红润。 好在淮雅风并没有听出这里面深层的含义,面不改色的说道:“竹桑姑娘要是跟我去,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此为其一。其二是一旦遇上危险,姑娘大可自行脱身,不要管我。其三是一切行动,姑娘都要在我的身后,不可莽撞行事。” 竹桑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 兔爷离开淮雅风之后,并没有回去,而是躲在淮雅风远处,远远地看着他。 看到淮雅风斩杀头领之后,兔爷站在高处,自言自语道:“不愧是玲珑娘娘宣召的人,要是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玲珑娘娘宣召的人呢!多少年才出一个呢。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呵呵,好像是忘了,实在是太久了。不过,话说,每次玲珑娘娘宣召的人出现的时候,人间苍生必然是有什么劫难要发生,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子傻头傻脑的能够能担起这个大任。哈哈,算了,不想了,就算是整个人间成了地狱火海,又与我兔爷有什么关系。” “现在来看,淮雅风这个小子也还算是可造之材,要是单单来论实力的话,他绝对不是那个小妖的对手,不过他却知道避其锋芒,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不错,不错!但是,他身边的那个丫头好像并不单纯啊。” 良久之后,看到淮雅风乘着三虎,去而复返,兔爷就知道淮雅风肯定是放心不下那些被困的山民,这才要回去解救他们的。 兔爷摇了摇头:“终究是一个凡夫俗子,对于感情看的太重了,这些人的生命如同草芥,死了也不足为惜,这个傻小子竟然还跑回去救人,这是不知道他的胆子是哪里来的?算了,我还是在过去看一看吧,要是死了,舒儿这个丫头可是要跟我翻脸的。” 兔爷一抬脚,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在秋风瑟瑟中渐渐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 濮阳舒儿在小小的丘陵边上走来走去,也不去照管身边的篝火,好在濮阳玉儿及时的往里面添上一些柴草,这才不至于熄灭,在这个无风无月的夜晚,点亮些许光芒。 看到妹妹焦急的模样,濮阳玉儿慢声细语的说道:“舒儿,你走得我头都快要晕了,你先停下来休息休息。” 濮阳舒儿果真停了下来,做到姐姐身边,依偎着玉儿,说道:“姐姐,你说淮大哥会不会有事啊?” 濮阳玉儿摸了摸妹妹的头,说道:“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濮阳舒儿说道:“可是,可是他们都已经去了那么久了,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我心里好担心啊。” 濮阳玉儿莞尔一笑,说道:“傻瓜,你倒是说说你是担心淮雅风呢还是兔爷呢?” 濮阳舒儿刚想说:当然是淮大哥了,那只兔子跑得比谁都快,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口,他猛然间明白,这时姐姐给自己下的一个陷阱,脸色一红,说道:“当然是两个都担心了。” 濮阳玉儿笑道:“哦?是吗,我怎么感觉你更加担心淮雅风一些呢?” 像是被猜中了心事,濮阳舒儿的话也开始变得结结巴巴的了。 “我……我……哪有啊?明明就是嘛……这两个人……哎呀,姐姐,你好坏呀!” 濮阳玉儿安慰道:“好了,我的好妹妹,你就放心吧,他们两个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就算是打不过,他们也可以跑的啊,兔爷的脚上功夫可是天下第一,只要他想跑,恐怕是没有人能够拦得下他们。” 濮阳舒儿小嘴一嘟,哼哼道:“这个我倒是相信,可是万一这只大肥兔吓坏了,一心想要逃命,根本就不管淮大哥怎么办啊?” 濮阳玉儿听到妹妹的话,憋不住的出声笑了。只好又好言好语的安慰了几句,总算才把妹妹给哄睡了。 周围的空地上铺洒了一些凋零的树叶,虽然不如床铺的柔软,但是在这荒郊野地里面也还算是不错的选择。 看着妹妹安然的入睡,濮阳玉儿又往篝火里面添了些木柴,在这样的夜色中,她是怎么都无法安然入睡的。 此刻,她脸上的笑意早已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默然,不易让人靠近的欺霜傲骨。 不禁口中轻轻吐出一行字:“一切还顺利么?” …… 淮雅风赶到的时候,山谷里面已经是灯火辉煌,喧嚣一片,更多的是看到一个个小妖在四处抓捕着逃窜的村民。 淮雅风朝身后的竹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在一片茂密的树丛中降落下来。 淮雅风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前面探探路。” 竹桑拉住就要抬脚走去的淮雅风,对着他说道:“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淮雅风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 淮雅风小心翼翼的从树丛里面探出身体,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发现,这才悄悄的朝外面快速的移动着,三虎他也没有收起来,只是让它在自己身后跟随着,一旦有什么情况也好应个急。 就在淮雅风想要上前移动的时候,突然发现,远处正有两只小妖,举着火把,警惕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朝着这边走过来。 淮雅风顿时心下一沉,这里虽然黑暗,但是却没有什么躲避的高大物件,要是让着两只小妖就这么走过来了,那么势必淮雅风的行踪就会被他们发现。 淮雅风脑子里面飞快的想着该怎么解决,他现在身上有伤,即便是身上没有伤的时候,一次对付两只而不发出任何声响,都不太可能,更何况是现在呢? 一旦打草惊蛇,不但人救不出来,而且他和竹桑也会身陷囹圄,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 第七十章 终脱险(上) 眼看这两只小妖警惕的朝着自己的这个地方走过来,这时候,恐怕只要淮雅风身形一动,就会被他们发现吧,可是要是不动,那么等他们走过来也是要被发现的啊。 淮雅风这时候已经悄悄拿出了三虎,他在做最后的打算,实在不行,就用最为凌厉的方式,先把眼前的这两只小妖给放到,然后御起三虎,带着竹桑姑娘先离开此处好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就在淮雅风准备出手的时候,突然间,在远处的树丛,突然发出沙沙的声音,声音并不是很大,有些像是风吹草动,也有些像是有小动物在那边活动,带动着树丛的声音啊。 两只小妖停下脚步,然后相互对望一眼。 “是什么?”一只小妖警惕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看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今天老大被杀,可能就是被带回来的那个妞弄得,真是红颜祸水!” “我说,要不咱们先过去看看,万一出现了什么事,二当家的肯定是要把我们剥皮的!”小妖小心翼翼的说道。 沉吟片刻,领一只小妖拿起身后的刀,说道:“也好……” 看到两只小妖怪变了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淮雅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在刚才,淮雅风的手心里面全是汗水,侵染了三虎。 不过,话说,刚刚并没有什么风的感觉,要是小动物的话…… 淮雅风刚想到这里,就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悄悄的靠近自己,他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手握三虎,猛地一个转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上三虎直指来人的咽喉。 “是谁?!”淮雅风问道。 “恩人,是我啊,我是竹桑啊!” 淮雅风看清了竹桑的面貌,这才把三虎收了回来,小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那边等我的吗,你知道这里有多么的危险,一旦稍有不慎……” 淮雅风还想要说,可是却被竹桑伸出一只手指,堵住了淮雅风的嘴。 淮雅风脸色一红,后退两步。 除了乔暖暖,这还是第一个女孩子让自己的发肤接触自己的身体,而且还是嘴巴。 竹桑小声回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一个人在那边等你很害怕,所以忍不住的就过来找你了,正好看到有两个小妖朝着恩人的方向过来,我就抛了个石子把他们引开了。” 淮雅风这才说道:“原来是你啊!” 竹桑说道:“恩人,现在不知说这个的时候,我看咱们还是快点先离开这个地方吧,如果那两个小妖发现一切正常,肯定是要回来的。” 淮雅风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不过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并不适合你。” 竹桑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我不会去。这里最危险的地方我都去过了,还怕什么啊。恩人,请放心,我一定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淮雅风看左右说不过她,只好同意让她留下,说实话,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还真没有什么把握能够把被关的村民解救出来。 淮雅风凭借着记忆,回到村民被关押的山洞外。 从外面看,以前这里只有两个守卫,而现在却多了何止十倍,淮雅风点了点人数,足足有二十五只小妖,全都精神抖擞的站在山洞口,真个山洞口几乎就被他们给整个的堵上了。 外面用火把照的一片透亮,恐怕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飞鸟来了,也飞不进这个山洞里面去。 淮雅风和竹桑隐藏在草丛里面,也只有这片曾经藏身的草丛,目前来说还算是安全的,不容易被发现。 竹桑戳了戳身边的淮雅风,说道:“这里把守的很严,恐怕咱们没有办法从这里进去了。” 淮雅风点了点头,然后却又摇了摇头,说道:“这里的确把守非常的严密,可是这个山洞我进去过,并没有其他的出口,要是想要进去,恐怕只能从这里想办法了。” “你有什么想法?”竹桑问道。 淮雅风继续摇头,他没有说话,显然是没有什么可行的方法。 淮雅风双眼一直盯着山洞外,可是都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那些守卫并没有丝毫的懈怠,甚至是连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显然是训练有素。 他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这时候,竹桑看出淮雅风甚是烦恼,说道:“恩人,是不是还在为救人的事情而烦恼?” 淮雅风点了点头,他现在确实是没有半点的思路,如果就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过去,恐怕连那些山民的影子都看不到,自己就会被这些小妖包围,难以脱身。 而时间要是拖得久了,恐怕就会引来更多的小妖,等到了那个时候,不只是自己,就连身边的竹桑都会有生命危险。 竹桑接着说道:“恩人,小女子倒是有一计,不知道可否一试?” 淮雅风一听竹桑竟然想出办法来了,不禁有些欣喜,连忙问道:“竹桑姑娘,你有什么锦囊妙计,快快告诉我。” 竹桑莞尔一笑,说道:“不知道恩人可知道调虎离山之计?” 淮雅风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说……” 竹桑说道:“恩人在这里等着,我去把门口的小妖给引开,等他们都走后,恩人再进山洞解救村民就没有任何的阻碍了。” 淮雅风听完后,马上摇头否决,他说道:“不行,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以去涉险呢?更何况,要是引开那些小妖的话,应该是我才对,你不能过去。” 竹桑坚持道:“可是,恩人,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女子,可是我也有救人于水火的一腔热血。 奴家的性命是恩人搭救的,现在是报答恩人的时候,你就让我去吧。” 淮雅风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这不可能!” 竹桑说道:“恩人,引开他们只是个小事,可是,万一里面还有什么禁制,就算是我进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反倒是恩人,只要进去了,定能够把那些受苦的村民给解救出来的。” 淮雅风转念一想,倒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不过让竹桑一个人这么来冒险,他的心里却怎么也过意不去,沉默半天,没有说一个字。 竹桑像是看出了淮雅风的心思,接着说道:“恩人放心吧,刚刚我既然能够把那两只巡夜的小妖给引开,那么引开这里的小妖也不会有问题的。” 淮雅风刚想说话,却被竹桑打断,说道:“放心吧,我不会那么笨的,一下子就把自己给暴露出来。” 淮雅风还是摇头,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允许一个姑娘家去冒这种危险。 可是,事情的发展并不受淮雅风的控制,竹桑猛然间就朝着后面退去,然后小声对着淮雅风说道:“咱们按计划行事,可不要让我的苦心付之东流哦。” 淮雅风想要拉住她,可是,竹桑已经走远,如果要去阻止她的话,恐怕两个人都会暴露在危险的境地。 淮雅风一狠心,只好停了下来,留在原地,等待着竹桑给自己创造的时机。 没过一会儿,耳边传过一阵沙沙的声音。 站在门口的小妖瞬间就被这阵微小的声音吸引住了。 一只小妖对着身边的几只小妖说道:“你们三个去看看怎么回事?” 三只小妖应了声诺,提着刀就过去了。 看到三只小妖的离去,淮雅风心中一沉,如果竹桑只吸引了三只小妖过去,那么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帮助。不但这样,竹桑还可能会暴露出来,到了那个时候,情况可就不容乐观了。 正在淮雅风懊恼之时,就在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了沙沙的声响,比起刚才的声音更大一些,所以引起小妖们更多地注意。 那只当头的小妖皱着眉头,当下就说道:“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一有情况马上回来。” 就经过这么七八次的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现在在这个山洞门口只剩了五只小妖严守以待,即便周围再次发出这样沙沙的声音,他们也不为所动,而是坚守在这里,等待着同伴。 淮雅风心中一沉,虽然现在只剩下了五只,要是打斗的话,淮雅风运用起剑诀,倒还是有些胜算的,可是他没有这个本事可以在他们不发出声音之前而消灭掉他们,而且打斗的声音必定会引来更多的敌人,自己要是被缠上,恐怕是难以脱身。 就在淮雅风思考应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一只小妖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然后附在其他小妖的耳旁说了几句话,听到之后,那几只小妖顿时为之色变,然后匆匆忙忙的举着火把朝着那些房屋的方向跑去,好像里面被关押的村民已经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看到这样的情况,淮雅风心中顿时惊疑起来,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些小妖会突然间放弃这里而跑到另一个地方去,难道现在的那些村民对他们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吗? 正在淮雅风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竹桑却轻移莲步的跑了回来。 第七十一章 终脱险(中) 竹桑兴致勃勃的说道:“怎么样,他们都被我引过去了,咱们还是快点行动吧。” 淮雅风看着身后的竹桑,根本没有受到半点的伤害,就连衣服上也只是沾上了一丁点儿的尘土,不禁疑问道:“你是怎么把他们吸引过去的,照理说他们应该不会舍弃这个关押人质的地方吧。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陷阱,我看咱们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竹桑脸色一变,但是马上又恢复了正常,淮雅风一直都在注意着那些小妖退去的方向,并没有看到竹桑脸上的变化。 竹桑呵呵一笑的说道:“你就放心吧,本来我打算用石子发出的声响把他们引开的,但是后来感觉只能调开他们一时,只要他们看到没有什么状况,肯定还会回来的。而且,最后一定会有几个人一起把收住这个山洞口,所以我就去点了一把火,他们的睡觉的地方都给点燃了,现在他们正忙着救火呢,顾不上这里了。” 淮雅风听着竹桑的话,再朝那边看去,果然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烁着点点的火光,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只是太小,并没有看清楚,等到了现在看那边的时候才发现有了火光,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了喧嚣的救火声,火光冲天。 这时候,淮雅风再也不疑有他,说道:“走!先去救人要紧。” 竹桑随在淮雅风的身后进了山洞,洞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木栏杆上的门这时候已经被一条大大的铁索给锁上了。 而那些村民则是一个个萎靡不振的样子,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里,每个人的身上还有一道道鞭痕,朝外透着血丝,显然是被刚刚用刑不久。 小女孩看到淮雅风,高兴地跑上前去,可是没跑几步就跌倒了,淮雅风一看,就在小女孩的脚腕处不知被什么东西,留下一道深深地勒痕,已经泛紫。 “大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小女孩还趴在地上,但是脸上已经洋溢出欢快的笑容。 淮雅风笑了笑,说道:“匪首已诛,山上还有一些小妖,已经被引开,为了你们的安全,咱们还是快点出去吧,以免夜长梦多。” 说罢,抄起三虎,对着那手腕粗细的铁索就斩了下去,三虎对于这种凡人铸造的铁器来说,简直就成了神器,不费吹灰之力,削铁如泥的本事顿时显现出来,只听见手起刀落的声音,铁索便已经应声而断。 这时候,一个秀才打扮的老者,带着一众山民走了过来,先是对着淮雅风拜了一拜,说道:“少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直都很担心。” 淮雅风还了一礼,说道:“大家身上的禁制已经解开,我想现在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说话间,淮雅风不经意的瞥到他们身上的伤口,想必应该是在刚刚逃跑后被抓回来,遭到了毒打。 淮雅风和竹桑带着山民刚刚走出山洞,就看到远处火光冲天,而那些淮雅风就在今夜还在蹲守过的建筑物,早已经化成了熊熊烈火,在黑夜之中,点亮整片山谷。 一直出了山谷口,也没有遇到半个守卫,淮雅风心想可能是都跑去救火了吧,然后就带着所有人匆匆忙忙的往外面赶。 …… 杨硕颤颤巍巍的对着身边同样颤颤巍巍的曾晖说道:“我说,曾兄弟,我怎么感觉太对劲啊。” 曾晖又握了握手上的官刀,心里面这才安稳一些,指着天边的火光,说道:“你看那边!” 杨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这个妖怪是要搞什么,篝火晚会吗?” 曾晖接话道:“我看难说,咱们又不是妖怪,他们是怎么想的,还真不好理解!” 杨硕说道:“我看要不咱们今晚摸黑先跑回去吧,为了几个村民搭上咱们哥俩的性命不值得啊。” 曾晖附和道:“杨老哥说的是啊,趁着那些妖怪偷乐,咱们还是快回去吧,回去咱们就装病,说什么也不要出来冒这个险了。” 杨硕耳朵移动,“咦”了一声:“好像有人来了!” 曾晖一听,紧接着把官刀提在胸前,紧张的说道:“难道是妖怪循着咱俩的气味来了?我还不想死啊!” 淮雅风带着村民匆匆而走,在路上正好碰见想要逃跑的县衙官差杨硕和曾晖,想不到他们两个还在这里徘徊。 淮雅风先出声说道:“哎,你们两个还在这里啊?” 听到人声,杨硕和曾晖这才放心下来,转眼一看,来的人不正是白天遇到的那个青年吗,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被掳走的村民。 就在淮雅风的身旁跟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他们二人在官衙混迹了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是眼力还是练出来了,一看就知道这个女子并不是淮雅风白天领着的那两名。 在这么多人面前,杨硕和曾晖不自觉的就拿起了架子。 杨硕说道:“我们二人奉李县令之命前来营救诸位!” 曾晖也在一旁附和。 那个秀才老人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的说道:“原来是两位大老爷,老朽在这里有礼了。说起来,还要多谢两位老爷前来相救。”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看着两名官差的样子,更像是被吓得想要逃跑,虽然心中不屑,但是面子上的话还是要说的。 杨硕点了点头,心道:“算你这个老头识相。” 曾晖问道:“我说,是你一个人把这些人给救出来的?” 淮雅风说道:“也不算是,主要是靠竹桑姑娘聪明机智,放了把火吧所有妖怪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我才有机会把他们给带出来。” 杨硕赞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少侠英勇,当然这位竹桑姑娘也是帮了大忙。” 口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面却在想着:恐怕回到县衙之后,平白无故的就要分去我许多功劳。 其实,他到现在也没有明白,这所谓的功劳究竟是谁给的。 曾晖说道:“那……现在就由我兄弟二人和这位少侠护送给位回县衙吧。” 好在淮雅风并没有打算同他们一起回去,而是说道:“不了,既然已经遇到了你们,我就可以放心了,还请两位官差大哥把他们安全的送回去。” 杨硕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淮雅风这才转身对着竹桑问道:“竹桑姑娘,你为何不与他们一同回家,如果是去到县衙那边,我相信知县大人定然会对你作出安排的。” 竹桑摇了摇头,走上前来,说道:“我才不要,如果一看这两个官差就知道他们只会说大话,就连救人这种事情都要恩人前来相助,我可信不过他们。” 竹桑美眸一转,说道:“反正恩人是要去铸剑阁,我回去也是同路,还不如就这么跟着恩人,一路上也好有个照料。” 淮雅风摸了摸鼻子,说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一起走?” 竹桑说道:“是呀,怎么了,不行吗?” 淮雅风摆了摆手说道:“那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竹桑以为淮雅风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问道:“只是什么?恩人不妨说来听听,只要是奴家能够做到的……” 后面的话,竹桑没有说,脸色反而一红,不过意图已经很清楚了。 但是淮雅风却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笑了笑,说道:“你若是执意要同我一路,那你可不能再叫我‘恩人’了,老是‘恩人’、‘恩人’的,我都有些不适应了。” 竹桑莞尔一笑,说道:“可是,我都已经叫习惯了,更何况我也不知道恩人的高姓大名啊。” 淮雅风一拍脑袋,说道:“哎呀,你看我,我都忘了。 我姓淮,淮河的淮。名雅风。 看样子,我应该比你年长几岁,你要是愿意就同其他人喊我一声淮大哥好了,要是不愿意,直接叫我的名字也行。” 竹桑一听,甜甜的喊了一声:“淮大哥!” 然后又问道:“淮大哥,难道还有其他人一起的吗?” 竹桑像是不经意间的一问,但是眼眸之中却流露着慎重。 淮雅风说道:“倒是还有两个妹妹和一只兔子,他们都是好人,你很快就会喜欢上他们的。” 竹桑点了点头,说道:“淮大哥原来是有佳人相伴呀,中途加上了我这个不速之客,会不会打扰了淮大哥的美梦呀。” 淮雅风脸色一红,说道:“哪有,竹桑姑娘说笑了。” 有没有说笑,竹桑那个打眼一看淮雅风的表情,心中就有了个大概,只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同淮雅风一块朝着他们先前约好的地方前进。 此刻,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再过不久天空就会大亮吧。 竹桑继续说道:“淮大哥,你说的那两个姐妹,她们会不会也同我一样,喊你淮大哥呀?” 淮雅风很自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天还没亮,到处灰蒙蒙的,四周寂静的怕人。虽是天气日益转暖,还是让人觉得寒气凌骨。 第七十二章 终脱险(下) 远远的就看到淮雅风走了过来。 濮阳舒儿一见到淮雅风,立马跑上前去,问道:“淮大哥,你可终于回来了,真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情。” 淮雅风笑了笑,说道:“大家都没有什么事吧?”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看着淮雅风身后的女子,问道:“这位姐姐是谁?” 淮雅风听到后,这才把竹桑介绍给她们,不过对于竹桑的事情他所知道的也是甚少,只是匆匆的说了一下两个人相遇,然后一同营救山民的事情,对于竹桑所说的自己的家事也顺带着提了一提,但是也只是提了一提。 濮阳玉儿美眸一动欧诺个,看着竹桑,问道:“竹桑姐姐,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竹桑嘴角浅浅一笑,却又略带忧伤的说道:“我的家人大都被那些妖物害死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或许应该找个地方投奔亲戚去吧。 可是,我从小养在深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亲戚,连他们在哪我也不知道。” 这时候,竹桑看着淮雅风,温柔地说道:“好在遇到了淮大哥救我脱离苦海,如果淮大哥不嫌弃,小女子愿意在淮大哥身边为奴为婢,终生侍候淮大哥,以报救命之恩!” 竹桑说的真切,就连眼泪都好像要在说话间流出来了。 淮雅风连忙制止,说道:“搭救妹妹本就是分内之事,何来报答之说。 我相信只要是一个有良心的人见到那种场景,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更何况,当初若不是你打乱了那个头目的手脚,恐怕我现在早就已经是他背金大砍刀下的又一冤魂了。 以后可千万不要说这种话了。” 竹桑听到淮雅风的话,这才收起了脸上的哭容。 淮雅风看了看周围,没有见到兔爷,按说那会从山洞出来的时候,兔爷就脚底抹油,丢下自己跑了,可是现在却怎么不见他的踪影了呢,难道是自己觉得羞愧所以不敢来见自己了? 这个想法在淮雅风的脑子里面一出现,紧接着就让他打回原形,虽然淮雅风对于兔爷的认识时间并不长,但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算是有些了解的,他当时虽然丢下自己,但是应该不会羞于见我,可是这个兔爷好像还真不在这里。 濮阳舒儿问道:“怎么?难道那只大肥兔子没有跟淮大哥一块回来吗?” 淮雅风摇了摇头,先是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毕竟这一晚上他实在是太过于劳累了,体力都有些不撑。然后才说道:“我们分开已经有段时间了,我以为他早就已经回来了。” 濮阳舒儿脸色一变,虽然她嘴上并不怎么关心兔爷,但是听到兔爷不见了,脸色为之动容。 濮阳玉儿说道:“他不会有事吧?” 淮雅风说道:“凭着兔爷的本事,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更何况他的本事,你们也是见过的,只要他一心想逃,恐怕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看到濮阳舒儿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淮雅风站起身来,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这就去把他给找出来,你们在这里乖乖的等着我,可不要到处乱跑。” 就在淮雅风的说话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他们周围的树上传了下来。 “是谁啊,是哪个小子在吵我兔爷的清梦啊。” 淮雅风一听,乐开了,想不到这兔爷早早的离开自己,竟然跑到这里睡起大觉来了。 濮阳舒儿看到从树上懒洋洋做起来的兔爷,柳眉倒竖,指着兔爷说道:“你这只肥兔子,好端端的躲起来干嘛,还要害的淮大哥去找你。” 兔爷从树上,一下子跳到濮阳舒儿的怀中,怔怔的看着竹桑。 竹桑敛眸低眉,一副温顺的模样,但是就这样被一个兔子看着,脸色还是不经意的红了起来。 兔爷说道:“我才多久不在啊,怎么这里就添新人了?” 濮阳舒儿抚摸着兔爷的皮毛,说道:“你胡说什么呢,那个是竹桑姐姐,刚刚就是竹桑姐姐和淮大哥一同解救的那些可怜的村民。 你倒好,抛下淮大哥不管,自己却跑到这里睡觉,还不跟我们说一声,害得我们白白担心了半天。” 兔爷懒洋洋的一笑,说道:“那你有没有担心我啊,你到底是担心淮大哥多一点还是我多一点啊?” 濮阳舒儿被兔爷这么一问,顿时间傻眼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本来是担心淮雅风的,可是要她一个女儿家,还未出阁,就这么说的话,实在是太难为情了,可是要是说担心兔爷的话,现在看他的嘴眼,怎么感觉那么可气呢? 濮阳舒儿恼羞成怒,啪的一下就把兔爷摔在地上,跺了跺脚,什么都没有说,只见她脸色通红,也不敢去看别人,而是躲到了姐姐濮阳玉儿的身后。 濮阳玉儿轻柔的拍着妹妹的手,安慰她。 现在的气氛可谓是极其的尴尬,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感觉。 淮雅风咳嗽了两声,打破此刻的沉寂,说道:“那个,我看这天上的日头也已经不小了,咱们还是快点上路吧。” 兔爷怔怔的看着躲到淮雅风身后的竹桑,问道:“这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淮雅风看了看身后的竹桑,竹桑因为被兔爷目光灼灼的看着,脸色变得有些娇羞,更加的隐在淮雅风的身后。 “本来打算把竹桑姑娘交给当地的官府,让官府附送竹桑姑娘回家的。不过,我们此行是要去徐州的铸剑阁,而竹桑姑娘的家也在徐州,正好顺路。大家一起走,正好互相也有个照应。” 兔爷并没有看淮雅风,而是盯着淮雅风身后的竹桑,说道:“你的意思就是咱们要一起上路喽?” 淮雅风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怎么了?” 淮雅风听出来,兔爷的话中好像有些不对味,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却又察觉不到,总感觉兔爷的话里有话。 兔爷又看了竹桑一眼,说道:“那就启程吧,别耽误时间了。” 在路上,濮阳舒儿死活都不要再抱着兔爷了,想必是真的恼羞成怒,有些生气。 淮雅风、竹桑和濮阳舒儿走在最前面,而濮阳玉儿和兔爷就落在了最后面。 濮阳玉儿本就喜静,兔爷心中也装着事情,在最后面也实属正常。 而打头的三个人却是一路上说说笑笑,竹桑有着一种令人很喜欢接近的感觉,濮阳舒儿为人单纯,很快两个人就达成了一片。 竹桑从小饱读诗书,正好与淮雅风有了共同的话语,两个人聊得也是正高兴。 濮阳玉儿看着身后一蹦一跳的兔爷,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说?” 濮阳玉儿一想冰雪聪明,虽然并不怎么常与别人交流,但是对于察言观色,微妙的变化,还是看得出来。 兔爷传音道:“前面那个叫竹桑的女子,你怎么看?” 濮阳玉儿刚想说:“很好啊。”可是,马上就意识到,兔爷怎么可能会问这么浅显的问题呢,再看他的表情,虽然与平常无异,但是眼神中流露出凝重的色彩,这就不得不让人仔细审视了。 濮阳玉儿试探的问道:“你是说?”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兔爷的传音打断了,说道:“不要说出来,你还不会传音,声音再小,也可能会被别人听到,小心隔墙有耳!”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比起兔爷和竹桑,濮阳玉儿还是对于前者比较放心的,至少兔爷救过她和妹妹濮阳舒儿的性命。而对于走在前面,说说笑笑的竹桑,濮阳玉儿对于她反而有些防备,至少在心理上。 “感觉到她有问题了吗?”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听从兔爷的并没有说话,但是脚步却慢了下来,有意无意的避开前面的三个人。 濮阳玉儿说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兔爷说道:“也可以说发现了点东西,但是也可以说没有,所以我才问你,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濮阳玉儿说道:“我感觉她好像能够很快的融入到一个群体里面,虽然我们之前都没有见过,但是一看到她就感觉如沐春风,很舒服。 但是……” 后面的话被兔爷接上:“但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怎么可能如此的放得开,就算是你和舒儿,刚开始接纳淮雅风那小子的时候,也不是经过了一段时间吗?可是,这个竹桑,就好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马上就可以做到无话不谈的程度了,是也不是?” 濮阳玉儿轻咬嘴唇,被兔爷这么一说,反而意识到,事情要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的多。 只看到濮阳玉儿的表情,兔爷就知道濮阳玉儿心中肯定是有了疑惑。 兔爷接着说道:“刚刚我在看她的时候,她的脸色羞红了,你看到了吗?”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说道:“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被你这样盯着看,脸色也一样会红的!” 兔爷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可是,她的红并不正常,她只有脸红,而脖子上却是娇嫩的白。” 话说到这里,濮阳玉儿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你是说?” 第七十三章 即墨城(上) 兔爷继续传音道:“不错,这个叫竹桑的女子是装出来的。我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而且那个傻小子还什么都察觉不到,这是最令人担心。” 濮阳玉儿抬头一看,走在前面的淮雅风正和竹桑有说有笑的正高兴。 濮阳玉儿听到兔爷所说,越想越感觉到竹桑确实是很可疑,正想快步走上前去提醒淮雅风。 兔爷看到濮阳玉儿的脚步凌乱,已然知道濮阳玉儿的想法,连忙传音制止道:“你想去和那个傻小子说?” 濮阳玉儿看着身前挡住自己的兔子,点了点头,又说道:“既然这个人如此可疑,无论如何都要先告诉淮大哥,让他防备着点。” 兔爷裂开嘴,露出两颗大大的门牙,说道:“你现在还真不能去告诉那个傻小子。” 濮阳玉儿本就是冰雪聪明,兔爷虽然只说了一句不可以,但是濮阳玉儿立马就想明白了各种缘由。 如果这时候真的莽撞的去告诉淮雅风,恐怕会打草惊蛇。更何况,眼下淮雅风与那个竹桑相处的甚好,如果自己就这么莽莽撞撞的去了,他可能也不会相信自己吧。 等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得不偿失了。 濮阳玉儿轻轻吐出一个字:“好!”然后,继续跟在三人后面,不急不慢。 …… 即墨城,徐州靠南的一处城镇,本来在几年前只是一处小乡村,后来这里发现了金墨,一时间成为文人雅客追捧的城镇。 说起这金墨,乃是上等的彩墨,只要毛笔上沾染一些,用来书写或是绘画,不但千年难以消退,而且永防虫蛀,散发淡淡的墨香,正是文人清高傲骨气节的表现,千金难得。 但是,话又说出来了,真正能够用这种金墨书写之人却也难是清高傲骨之辈。大都为油头粉面,附庸风雅之人罢了。 话虽这么说,即墨这个小小的乡村还是迅速的发展起来了,没过几年,这里已经成为整个徐州的一个重要的纳税城镇,方圆百里,几无匹敌。而且,即墨城内有一条名为堑水大河,贯穿东西,更为交通运输提供了便利,商人们为了钱财,对于这里的喜爱更是趋之若鹜,热情程度不下于那些文人骚客。 “常常在书中看到‘水天一色’、‘水光接天’的句子,我就觉得这写得好有诗意。而直到今日,我才真正晓得这寥寥几字里,蕴涵多么实在的涵义……”濮阳舒儿望着身前那辽辽阔阔的大河赞叹道。 也难怪濮阳舒儿如此感叹,从这堑水河边向南望去,只见那水面浩大廓潦,极远处仍看不到边际。就在那目力所穷之处,这水泊,便与那青天连为一体,让人分不清哪是天空、哪是湖面。 淮雅风见识过山河湖泊,更连同那万里不见人烟的大海也去过几次,倒不似少女那般激动。但受了舒儿惊艳之情的感染,他现在也觉得今日这堑水河格外的好看。 淮雅风转头道:“竹桑姑娘,你说你的家乡就是这即墨城吧。” 竹桑说道:“小女子自幼随同父母经商,家父喜欢这里的景致,所以在此处购下房产。”说完,她的眼中似有泪光闪动,说道:“只是,只是现在恐怕是物是人非,人去楼空了。” 竹桑一边说着,一边用长袖掩面,似在哭泣。 濮阳舒儿看到竹桑这个样子,也没有心情继续看这样的景色了,在路上她就淮雅风说过竹桑的经历,现在想来,却好像是在揭竹桑的伤疤。 濮阳舒儿说道:“竹桑姐姐,你不要哭了,至少你还有我们啊,我们是朋友嘛!” 玉儿也走了过来,说道:“节哀顺变!” 淮雅风向来不怎么会安慰人,只好退到一边,抱着兔爷,现在濮阳舒儿不抱兔爷了,这个活基本上就交给了他。 竹桑过了一会儿才渐渐收住情绪。 这时候,兔爷说话了:“我看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点饭去吧,你们不饿,兔爷我可是已经饿得不成了。” 淮雅风笑了笑,问道:“不知道竹桑姑娘可知道这个即墨城内有什么名吃?” 竹桑引着众人,一路沿着湖岸边行走。 近在咫尺的堑水,涛浪不停冲刷着岸堤泥石,发出阵阵“嚯、哗”的声响,霎时间,几人只觉得一股清爽的水气袭面而来,只觉分外的宜人。 众人由竹桑带着前往即墨城的天香楼用膳。 “这天香楼坐落在即墨县城东南侧,离堑水岸只有数步之遥,正是那用膳观景的好去处。”竹桑说道。 淮雅风来到这天香楼下抬头观看,只见这楼飞檐重阁,乃全木结构,共三层,上两层八角,下一层四角,青黑小瓦,粉白檐脊,雅淡中透着纤巧,作为一家酒楼,已是颇为难得。而且这座天香楼丝毫不比自己家乡幽城的望江楼差上分毫。 抬头望去,二层挑檐前正挂着一块黑木匾额,上面用明绿墨漆书写着“天香楼”三个大字,笔力遒劲雄浑,一看便知是名家手笔。 匾额下两侧边更有一副对联,写的是:酒香冲天飞鸟闻化凤,糟粕落地游鱼得味成龙。 单看这门联便知道此处不但饭菜美味可口,就连消费群体也是锁定在高旅客商,一般的平常之人恐怕根本就消费不起。 上得三楼,淮雅风寻一靠窗的雅座坐下,正待点菜,却见竹桑垂手站立一旁,面露尴尬之色。不觉讶异,便出言相问。 “竹桑姑娘,过来坐啊,你这样是……” 竹桑小声说道:“淮大哥,本来你来我们即墨城,我是打算用最好的酒楼来招待你的。” 兔爷插口道:“这里就很好嘛,天香楼,听着就感觉很有胃口,一会儿我可要好好的大吃一顿了。” 说话间,濮阳舒儿和濮阳玉儿已经过来坐下,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二。 淮雅风看竹桑面露难色,知道她是有什么事情要对自己说,于是对着兔爷他们说道:“你们先点着菜,我和竹桑去去就来。” 濮阳玉儿知道淮雅风定然是有事,也不多言,只答了声“好”。 可是,濮阳舒儿却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呀,要不我跟着你们去吧。” 竹桑说道:“不用了。” 淮雅风也说道:“你不是饿了吗,还不快点菜,我们就是去看看竹桑姑娘的家在哪里,等会等咱们吃完饭后好直接送她回家啊。” 濮阳舒儿听到这么说,才又坐了回去。 其实,淮雅风的话充满了漏洞,竹桑本就是即墨城的人,还用出去打探回家的路吗? 不过,好在只是需要与单纯濮阳舒儿解释,其他人可以忽略不计。 兔爷从濮阳玉儿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担心,传音道:“放心好了,虽然她的来意不明,身份不知,但是在这大庭广众的地方,应该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听到兔爷这么说,濮阳玉儿这才放心下来,但是脸上依旧古井无波,看不出什么变化。 果然,过了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淮雅风就带着竹桑回来了。 濮阳舒儿问道:“怎么样,打听出来了。” 淮雅风“嗯”了一声,看到小二还站在这边,于是问道:“怎么了,还没有点菜吗?” 兔爷说道:“都在等你们两个呢,快点点菜,要不我都快要饿扁了。” 兔爷虽然张嘴说这话,但是确不会明目张胆的说,只是传音给淮雅风,毕竟这里还有店小二这个普通的凡人,自己这一张口不要紧,要是把人给下过去了可就不好了。 不过,兔爷也一直很奇怪,如果一般的人见到一直会说话的兔子,恐怕都不认为是妖精吧,可是竹桑却丝毫不以为意,虽然刚见面的时候也有些小小的惊奇,但是转瞬即逝。显然竹桑也是见怪不怪了。 淮雅风坐下后,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名吃啊?” 店小二天天在这里跑腿,什么达官显贵没有见过,只见眼前的男子虽然穿着一身普通的衣衫,但是器宇不凡,更何况他身边还围绕着三个极其美貌的女子,美女倒是见过不少,可是像这样一次来三个的还真不多见,而且这些女子好像还围绕在眼前的这位公子,更是说明了淮雅风的不凡之处。 只是有一点,小二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四个人,却要了五个椅子,搞了半天,多出来的那一个竟然让一直又大又肥的兔子给占了去。 虽然,小二心中有些许的疑问,但是他却不会不识时务的说出来,而是更加恭敬说道:“公子问我可真是问对人了。这天香楼虽然我没吃过,但特色菜肴我还是很熟的。咱们天香楼最拿手的,便属红烧狮子头、清蒸荷包红鲤鱼、糖醋鲫鱼,还有白芦蒸鲥鱼。不知道几位客官想来点什么?” 淮雅风说道:“那就把你们这里的特色菜全都端上来吧。我们几个人赶路,现在正饿着呢,对了,有没有上好的花雕。” 小二一听,笑道:“有,有,有啊,三十年的陈酿,公子来一壶?” 淮雅风点了点头,就让小二去布菜去了。 第七十四章 即墨城(中) 等菜全部上来之后,淮雅风微微尝了一口,虽然是大鱼大肉这种粗俗之物,但是被这里的厨子做的,倒是泛着些香甜口感,再加上周围雕饰的点缀,倒是极好的。 淮雅风说道:“果然是滑嫩爽口,甘润香甜。” 转首朝窗外堑水河望去。 这一看,才发觉这天香楼果然是观览湖景的佳处。从这三楼望去,整个堑水胜景一览无余。 所谓“万顷湖平长似镜,四时云好最宜秋”,其时正值九月凉秋,水木明瑟,从天香楼这高处看去,堑水湖又有一番不同的气象――远空遥碧,一水浸天,极目处白帆隐隐;湖面上,时有鸥鸟上下,鹜影蹁跹,尽态极妍。不觉吟唱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被这天光水影深深吸引,淮雅风一时竟忘了身在何处。 竹桑掩口笑道:“想不到淮大哥真是好诗情。小女子,在这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曾想过公子口中这所谓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诗情画意。不过,现在想来,倒还真贴切。” 淮雅风老脸一红,他所吟出的这个诗句原本并非是他所作,只是书上看来的,刚想要解释,却听见兔爷的声音:“屁,这个傻小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蒙来的一句话,放在这里正好应了个景罢了。” 淮雅风被兔爷说的只好尴尬的笑了两声,便不再多话。 在他的印象里面,兔爷最近这几天不知是怎么了,什么事情好像都喜欢对着自己干,难道自己有哪里做错的地方?淮雅风左思右想,却也没有找到一个答案。 濮阳舒儿看到兔爷又是这个样子,心中不禁气愤,说道:“那还怎么了,淮大哥的诗情岂是你一个兔子能够懂得,就算不是淮大哥自己作的,那也总比你在这只知道吃强得多。” 竹桑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用筷子夹了一块鲥鱼,放在嘴中慢慢咀嚼起来。 咽下后方又说道:“这里的鲥鱼,本来是极好的,只不过,原来做鲥鱼的大厨被水上居的老板给挖了去,以后再来吃总感觉味道怪怪的,可能是换了厨子的缘故吧。” 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一直生活在小乡村中,哪里吃过这样高档的菜肴,只是一端上来,心中就觉得与以前自己生活所比,却也真的是天壤之别。 正当众人享受着美食的时候,忽听得楼下街道一阵沸腾。在一片嘈杂的声响中,清晰分辨出趾高气昂的呵斥,还有年轻女子悲切的啼哭。 这突发的状况,立时打断了淮雅风的细嚼慢咽。竹桑一时也放下筷子,和他一齐起身,走到天香楼另一侧正对着天香街的菱花窗口前,探看倒底发生何事。 周围的食客,此时也纷纷放下碗筷,一齐挤到窗前看热闹。 透过窗棱看去,原来,望湖楼临着天香街门脸儿不远的地方,那条青石板铺就的道路边有一排小货摊,正有一群衙役围着其中一个摊位,正在那儿争嚷推搡着什么,叱骂哭喊之声,正是从那里传来。 “走,我们去看看吧!好像有女孩子哭喊的声音呢!” 竹桑一把扯着淮雅风,从周围食客堆中挤出来,一起下楼去看个究竟。还未下楼梯,淮雅风还不忘回头喊了一句:“你们先吃,我和竹桑姑娘下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会儿便回来!” 这话音一路走低,尾音则已在一楼底下。 此刻,在那出事摊位前,已经三三两两聚了一些闲人,正在那儿瞧热闹。只不过眼前官差办事,谁也不敢靠得太近,倒反而让淮雅风护着竹桑,毫不费力的钻到最前面。 只见在一个药材摊子前,站着四五个衙门差役。其中两个衙役,正在拉扯着一位村姑打扮的少龄女子,想把她拖走。 而那位长相老实巴交面容愁苦的中年汉子,听周围百姓小声耳语,便知是那女子父亲。 此时,他正死力扯住女儿的手,不让衙役拉走;同时,口里正苦苦哀求着什么。 而一位中等身材班头打扮的官差,正对着那不断哀求的汉子大声叫骂,让他识相些快放手。 听了一会儿,淮雅风才大致明白,原来这对父女是附近大孤山的药农,闻得这即墨城繁华,便将采得的草药拿到这望湖街上来卖。 却不料,方才那班头带着手下过来收摊税,这药摊一上午卖得的银钱,竟只能勉强交上这摆摊费。 谁想,忍苦交了钱,临了官差又说还得交上啥“街貌洁净税”。 可怜那父女,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税,并且也委实没钱了,想交也交不上。因此,这班头便要扣下这女儿先抵着税钱。 “陈班头八成是看上这姑娘了吧?没见这样刁难人的。”旁边一位看热闹的小声说道。 淮雅风闻言,便仔细看了看那姑娘,发现她虽然服饰粗糙,但细瞅瞅还确实有点看头。 再瞧瞧那陈班头盯着这姑娘的眼神,便可知旁边这人所说**不离十。 正当淮雅风踌躇着要不要把这诀窍说给旁边正自愤愤的竹桑听,场中的情况却起了变化。 只见那陈班头看那汉子还是拉拉扯扯不肯放手,也不耐烦了,狞笑了一声,对站在旁边闲着的两位手下喝道:“好哇!既然这刁民死不撒手,那就一起带走!” 差役们轰然应诺,挥动铁链铁尺一起上前擒拿。可怜这两父女如何敌得过如狼似虎的差役?便似老鹰捉小鸡般被衙役们套上锁链擒往县衙而去。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官差怎可如此胡为?” 竹桑见到这样的景象,十分的愤慨,脸色也被气得通红。见她如此,旁边一位老者好心劝告道:“姑娘你还是小声点吧。万一被陈班头听到,小心也被抓了去!” 那老者接着叹道:“唉,那姑娘估计逃不出陈万景的虎口了。那汉子估计也是有去无回了。” 淮雅风闻言,忙问老者:“这是怎么回事。” 听他一番解说,才知那衙役头目名叫陈万景,为人好色好赌,见着有点姿色的穷苦女子,便思摸着使些手段霸占了。 而他又善于逢迎,颇得县令老爷吕公的欢心。因此对陈万景的恶行,吕县令虽看在眼里,却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受害者往往求告无门,最后也只好忍气吞声。正因这样,陈万景也就越发的横行无忌。 说到这吕县令,其实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贪酷爱财,想尽一切办法搜刮油水,让这鄱阳县百姓多有怨言,便按他名字谐音,将他唤作“吕蝗虫”。 听到老者此言,旁边一位粗眉大目的豪客愤愤叫嚷起来:“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事兄弟们说什么都得管上一管!” 围观的人群中,倒有不少鄱阳湖游客,其中不乏挎刀佩剑打扮粗豪的江湖汉子。 “管?” 听得壮汉豪言,那老者冷笑一声:“这位好汉外乡人吧?谁不知只要进了这县大牢,先不管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杀威棒。之后若没有二三十两银子,甭想吕老爷他会放人!” 一提到二三十两银子,意图打抱不平的好汉们立马收声。 这年头道上光景也不景气,谁内里的衬衣上不打着两个补丁?正是杖头乏了钱,英雄也气短啊! 正所谓是:三两银子,难倒英雄好汉! 老者一席话,让这草药摊前一时间冷了场,方才还热血沸腾的壮士们已然冷静下来,自觉作为江湖中人,还是要坚守“民不与官斗”的江湖第一法则。再一想到那听起来就渗人的“杀威棒”,更是不寒而栗――刀剑砍在别人身上不知道痛,倘若招呼在自己身上,那就不好耍子了。还是各走各路,这才是上上之策。 竹桑看到那些本来还是义愤填膺的壮士们,现在一个个全都作鸟兽散,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想要上去呵斥一番,却不料手一下子就被身边的淮雅风拉住,硬生生的给扯了回去。 竹桑刚想开口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淮雅风打眼一看就知道竹桑的心思,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说道:“你是不是想要为那个姑娘和大叔打抱不平?” 竹桑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淮雅风一笑,说道:“幸好我拦住了你。” 竹桑问道:“淮大哥,你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被你搞的一头雾水啊?看到这样横向的衙差,你竟然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要是我我早就上去修理他们去了,还容得他们在这里张狂!” 淮雅风笑了两声,说道:“你看,今天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兔爷和玉儿他们也还在等着咱们去吃饭呢,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吃饭吧,民以食为天,是吧!” 说完话,就迈开步朝着天香楼的方向走了回去。 而竹桑则是站在原地,思虑半天,却也是不得其解,最后,只好跟随着淮雅风的脚步,也朝着天香楼的方向,快步的跑了过去。 她一定要问清楚,淮雅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第七十五章 即墨城(下) 竹桑跟着淮雅风回到天香楼,还没有坐下,就开口迫不及待的问道:“淮大哥,究竟是怎样,你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主意了,你快点告诉我啊。” 淮雅风笑了笑,避而不谈,转而说到:“竹桑姑娘,你先坐下来吃饭,吃完饭填饱肚子后,我再告诉你。” 竹桑看到淮雅风笑盈盈的样子,心道:难道他心中已经有了定计不成?带我吃完饭后,看他怎么说。 竹桑拉开了一个椅子,坐下默默地扒着米饭。 淮雅风和竹桑的谈话自然是传到了濮阳玉儿,濮阳舒儿和兔爷的耳中,不过兔爷和濮阳玉儿都是比较沉得住气的人,既然淮雅风没有明说,他们也就不好多问。 可是,濮阳舒儿显然不是这一类人。听到淮雅风的话后,急不可待的咽下嘴里的吃食,开口问道:“淮大哥,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舒儿也想听听。” 淮雅风抿了一口上好的冻顶龙井,小声说道:“这里人多眼杂,你们快点吃饭,吃完了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一行人吃过了饭,淮雅风叫来小二结账,总共二两三钱,淮雅风拿出乾坤袋来,在里面掏了一掏,摸出一个五两的纹银交给小二,然后说道:“我们几个赶路舟车劳顿,这几天就先在你们这里住下了,你去给我们开三间上房,要挨着的啊。” 小二看到眼前的这位公子,虽然打扮穿着一般,但是伸手就掏出了五两银子,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说明此人非富即贵,至于为何这副打扮,就不是他这个店小二能够评论的了。 当即小二应了一声,飞快的朝着楼下掌柜那里开房去了。 淮雅风虽然开了三间房,但是经过小二带路之后,几个人又重新聚集到了一起,淮雅风坐在桌前,说道:“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和竹桑干什么去了?” 濮阳舒儿听到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兔爷撇了撇嘴,反问道:“你这个人吧就是喜欢自作聪明,要不我们这么多人围着你还能做甚。快点说,兔爷我的时间可宝贵着呢。” 淮雅风点了点头,把刚刚和竹桑在楼下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竹桑看着淮雅风,在等着他的下文,按照淮雅风的性格来说,见到这种事情应该不会见死不救,袖手旁观的。如果,淮雅风真的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人,那么当初就不会去救出自己和那些村民了。 濮阳舒儿说道:“这个官差真是可恶,淮大哥当初你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他,免得他再出来逍遥法外。” 淮雅风说道:“当初我也想要出手把那对父女给救下来的,不过我却犹豫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到濮阳玉儿安静地坐在一旁,说道:“你是怕我们现在所掌控的仙术道法违背了大多数人的认知能力,一旦施展出来可能会在他们心中造成恐慌。所以你才没有立即出手?” 淮雅风心中自然明白濮阳玉儿冰雪聪明,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她就已经全部了然于心。 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凡事都有个规矩,一旦打破了,其中造成的后果必定是要极其严重的。” 濮阳玉儿说道:“这个我倒是在《逍遥醒世诀》的前言中见过,上面就说不得在凡人面前随意施展法术。” 濮阳舒儿说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对父女活活的受难吧。” 竹桑说道:“那怎么行,无论怎样,既然让我碰到了,也不能袖手旁观啊。你们要是不去救人,那就我去,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没有个王法可言。” 说罢,竹桑作势就要起身,看脸上坚毅的样子,显然是救不出人,她也不打算回来了。 淮雅风看到竹桑的表情,连忙把她拦了下来,说道:“先莫要着急,可不能先自乱了阵脚。如今天色还早,咱们不如多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主意。” 竹桑起身的时候,兔爷和濮阳玉儿一下子就把视角全都转移到她的身上,冷眼静观,但是从她的眼神中却找不出任何的破绽。 一人一兔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却又沉静下来。 这时候,兔爷突然说道:“我记得竹桑姑娘用过饭后,应该是要回家的吧。” 竹桑听到后,嫣然一笑,说道:“不错,本来是打算回去的,不过既然遇到了这种事情,我又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 兔爷说道:“那也不影响你回家吧。” 竹桑继续说道:“其实你们有所不知,在我的家中,因为父亲经商,颇攒了一些钱财,家中也有几人料理,晚回去会也没有关系,不过,如果这个件事情,这要是惹上了官府,追查下来,我一个小女子倒是不怕,只是怕连累了其他人跟我一起受苦。” 淮雅风听到这,说道:“我看,竹桑姑娘还是别去救人了,如同姑娘所说,一旦惹上官府衙门,我们几个反正也不是本地人,真要是跑起来,他们也未抓的着我们,可要是姑娘不小心暴露,岂不是白白惹了麻烦。” 竹桑脸色一变,说道:“那怎么行,我父母双亡,本来就已经是孤苦无依,现在淮大哥你竟然要丢下我,危险都有你们来抗,那我怎么过意的去,不行,不行!” 竹桑说的很坚决。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濮阳玉儿突然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然后,做了个附耳过来的动作,小声地说道:“如此,如此……” …… 秋日的夕阳慢慢落到了西山之下,天边的红霞也渐渐失去了娇颜,黯然消褪。 “该出去了!”濮阳玉儿提醒道。 “嗯!”濮阳舒儿有点紧张,虽然她并不参加这次救人的行动。 正出得房门,淮雅风忽然停下来,沉思片刻后对濮阳玉儿说道:“此行并非儿戏,玉儿你要按我们刚才商议的行事,不可胡闹!” “我会的!”少女也知道此行非同小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还有。”淮雅风又面色凝重的接着道:“万一失手,玉儿你便别管我,自己先逃!”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 淮雅风叹了口气:“还是按我说的去做,实在不行,我就只能施展法术,凭他一介区区肉体凡胎,也不能奈何与我吧。” 言及此处,玉儿神色凝重。 “还是小心为妙,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 夜幕降临,笼罩中的即墨城平静而安详,只是堤岸上走来一位歪歪斜斜的汉子,嘴里胡乱哼唱着下流小调,在这静谧的湖光山色中显得格外的不协调。 这位显见喝醉了酒的汉子,正是远近闻名的陈万景陈大班头。 “今天运道不错嘛,居然不用费力便能找到渡船!” 朦胧的醉眼中依稀瞧见前面不远处的湖堤柳荫下,停着一艘惯来载客的乌篷船。 这夜色中的堑水河变得平静下来,只有微微的波光轻轻冲洗着湖岸,那乌篷船便随着这波浪一摇一晃。 “嘻嘻,这些船家平时都像瘟神一样躲着老子,今儿倒是正好有一艘只等着老子来坐,”陈万景志得意满的琢磨着,“哈哈!吃免费饭,坐霸王船,大丈夫当如是也!~~” 听得一声招呼,那戴着斗笠正蹲在船头待客的船家,赶紧站起来伸手将一身酒气的陈班头扶上船来,解开系在柳树身上的缆绳,叫了声“老爷您坐稳罗~~”,便将那竹篙在堤岸石上轻轻一点,这船儿便从这柳荫下湖岸边轻盈的荡开,朝堑水河中驶去。 “想不到这船家倒也凑趣……呵……”原来,这位上不得品级的芝麻绿豆小头目陈班头,却偏偏喜欢别人称呼他为老爷。“呵……过会儿回去干啥呢……回去睡觉……不对……记起来了,老爷俺还得辛苦一番……去那大牢夜审那位小娘子……俺可要好好招待她则个……让她知道知道老爷俺的风流手段……” 正当船至湖心,这位陈老爷酒意上涌神思恍惚、淫心荡漾满脸猥亵笑容之时,耳边忽听得“呼”的一声风响,只觉眼前一黑――原来是一条大麻袋凭空罩下,将这位酒醉力乏的陈万景陈老爷,整个儿罩在这大麻袋中,并被麻利的扎紧袋口,囫囵作一堆儿! “不好!上了贼船了!”一下子这陈万景便酒意全消,方才那一腔的风流劲儿也立马被抛到九霄云外。 “救~命~呐!~~”没想到这陈大班头如此不堪,只稍微挣扎了几下便杀猪也似的嚎叫起来!只是这鄱阳湖烟波万顷,又是夜色朦胧,湖上行船稀少,而且即使有渔家听见又有谁敢近前,只充耳聋。因此陈班头这破锣嗓子喊出来的救命呼声虽然撕心裂肺刺耳无比,却没有分毫实际效果。 “闭上你这鸟嘴!”一个粗豪的声音大声呵斥,然后陈班头便觉得一阵铁拳似雨点般落在自己身上,虽有一层薄薄的麻袋布作掩护,可这一顿胖揍只把这陈班头疼得呲牙咧嘴,面目扭曲分外难看,只是在这麻袋之中谁也看不出来。 一顿海揍终于告一段落,“再叫!再叫老子就把你扔到湖里喂王八!”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想不到这位平时作威作福人模狗样的陈大班头,竟是好汉中的好汉,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赶紧停止这毫无意义、却可能带来严重后果的干嚎,只是在麻袋中低声哀哀求恳:“不知这位好汉是不是手头不太宽绰?是的话只要跟小的吩咐一声,回去后小人立马双手奉上,绝不含糊!” 那贼人却不搭话,半晌无言,一时间舱内静了下来,只听见船外湖浪的声响。 只是,越是这般静谧陈班头心中便越是毛,突然想到自己以前似乎没干过什么好事,说不定是结下的仇家来寻仇――不过不对呀,平时都是找的那些平头老百姓来欺负,似乎没得罪什么扎手的点子啊? 陈万景正自胡思乱想心乱如麻,忽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 第七十六章 计谋(上) “大哥,三弟,如今正是秋高气爽,我等在此花前月下,堑水河中,共饮一壶美酒,正是美不胜收哇。可是小弟却不明白为何大哥要弄上这么一个草包上来,真是扰了咱们几人的雅兴啊。” 竹桑在一旁,捏着嗓子,装作斯斯文文的样子,说道。 陈万景喝的醉醺醺的蒙在麻袋里面,一时间没有分清几个人,这一耳朵听的,好家伙,果然是上了贼船,最起码也是有三个绑匪哇。 可是,还不等陈万景细细思量,另一个声音比起来较为纤细的说道:“哈哈,谁不知道二哥的诗情,无论走到哪里三步成诗那是绝不必多说的,小弟自知二哥心中定然胸有成竹,不知二哥说来可好,也好让兄弟我瞻仰瞻仰?” 此刻说话的正是装成三弟的濮阳玉儿。 竹桑微微一笑,但是听在陈大班头的耳中却是那样的阴森,说道:“这个嘛,偶然摘得一作,还要请大哥和三弟品鉴品鉴啊。” 淮雅风淡然的说道:“二弟说来无妨,正好心中也有些乏味,不如就借着二弟的诗词,畅怀古今也好哇。” 十步杀一人, 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 深藏身与名。 ”竹桑口中轻轻吟唱。 这边淮雅风和濮阳愈合还没有说什么的,那边的陈万景心中顿时一惊,以前还只以为这些贼子不过是打劫些钱财,却不料竟然还做些杀人的勾当,现在他陈大班头真是悔不当初,为什么就要上了这么一个贼船呢? 如果天下有后悔药可以吃的话,无论多贵,恐怕陈大班头就算是倾家荡产,哦,不,让其他人倾家荡产也要买来给自己的吧。 正当陈万景闻诗色变,却听得那年轻贼子接口赞道:“二哥这诗果然妙极,正是我辈日常写照!小弟虽然驽钝,不及二哥文才万一,却也少不得涂鸦一首来应和应和此情此景哇。” “哦?不知二弟心中有何佳句天成?赶快说来与洒家听听!” 惟恐打扰贼人诗兴惹来拳脚的陈大班头,此刻也只好忍住发言的冲动,洗耳恭听。内心里只是不住祈祷,但愿这两位风格特异的贼人诗兴大发,更吟出旷世佳作,心情大好之下说不定就此把他给放了。 只听见濮阳玉儿弱弱的答了声好,就说道:“ 龙马花雪毛, 金鞍五陵豪。 秋霜切玉剑, 落日明珠袍。 斗鸡事万乘, 轩盖一何高。 弓摧南山虎, 手接太行猱。 酒后竞风采, 三杯作宝刀。 杀人如剪草, 剧孟同游遨。 发愤去函谷, 从军向临洮。 叱咤万战场, 匈奴尽奔逃。 归来使酒气, 未肯拜萧曹。 羞入原宪室, 荒淫隐蓬蒿。 两位听者正自品味这诗中涵义之时,却是那年轻贼人念得兴起,突地发狠道:“大哥,既然这厮最喜去那水中居,不如就此把他扔去湖里喂龙王。咱兄弟便去游湖,小弟正有几首新诗要向大哥请教!” “不可!” “不要啊!!!” 那年长贼子与陈大班头两句话几乎同时出口。虽然立意不同,腔调迥异,但让陈大班头松了一口气的是,贼人那话和自己意思一样。 “大哥为何不可?”竹桑装模做样的问道。 “二弟有所不知,这厮虽然可恶,但大哥正有一事要着落在他身上,不可害他性命。” “义士啊!!!不知大王要差小的去办何事?杀人放火还是劫道儿?只要大王您吩咐一声,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俺陈万景要是皱一下眉头,必当不得好死!!!” 一听说性命可以无忧,陈大班头忽觉这闷黑麻袋之中顿成光明之所,看来是自个儿方才给菩萨许下的猪头三牲起了作用,听得自己对这贼人还有些用处,陈万景便立马恨不得把天都给那贼人许下来——却又不敢乱扭乱动,生怕被误会想要逃走。 “住嘴!大哥不知您所为何事?”濮阳玉儿也一同问道,本来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这句话说起来带着些狠劲,到了她的口中却变得有些柔弱。好在陈万景一直都在为自己的命运何去何从而担忧,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唉!说来唯恐招惹二位贤弟笑话,想你大哥虽然是家财万贯,风流不羁,却也因此眼高于顶知音难觅,再也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以至大哥直到今日还是孤身一人。贤弟你还年轻,不知道被窝无人暖的苦楚。” 说至此处,这年长贼人不禁长吁短叹、语调悲苦,弄得陈万景也几乎忘了自己的处境,差点出言相慰。 “呀!不知大哥还有如此苦楚!方才倒是小弟莽撞了——只是,这又与这厮何干?” “啊~~大王啊!嫂夫人一事就着落在小人身上了!俺这最在行!明个儿一早就给您抢来十个八个!保证个个……”这正是陈万景听到“这厮”二字反应过来,大表忠心;要不是这袋中狭窄,便连忠字舞也要给他跳上。 “闭上你这鸟嘴!再穷嚷嚷就再吃老子一顿老拳!”却是竹桑重重的打了一下麻袋。 麻袋立即平复如初,看不出其中还有活物。 “贤弟你有所不知,今日午前大哥正去那天香街上买些跌打草药以备不时之需,却在那药摊之前见到了你的大嫂——呃,就是那位卖药姑娘,俺与她是一见倾心,两人俱都倾慕对方人材,便在那太阳之下、药摊之前私定了终身!大哥正要回去与你商量迎娶之事,但心里委实放不下你那可人疼的嫂子,半路便又折返,想和她再说上几句知心话儿——谁知却已是人去摊空,芳踪难觅,正是‘多情自古空余恨’……” “啊!想不到大哥您那粗犷的外表下,还有一颗驿动的心~~” “贤弟缪赞了!且说当时大哥心中正自懊恼,却闻路人相告,说正是陈万景这厮带人将你大嫂和俺岳父抓进衙门里去!这夺妻杀父之仇……!”那贼人大哥说至此处,忽又怒气勃发,陈万景只觉得自己屁股上又重重挨了一脚,只是强自忍住,不敢叫嚷。 不愧是一县衙役之首,这陈大班头果是机灵,一边忍着痛楚,一边接过话茬,低声下气的求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人瞎了眼,不合冲撞了大嫂,只求大王放小人回去,小人明日一早便将嫂夫人送回。” “哦?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要是俺有半句谎话,就让俺陈万景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就让俺被——”知道正到了关键时刻,陈大班头毫不迟疑的大发毒咒,生怕说得迟了这贼人便变了主意,这条性命就此要断送在鄱阳湖里。不过陈万景这毒誓倒是发自内心,语气真诚。这欺软怕硬的家伙,正是“夜路行多终遇鬼”,今日方知还有比自己更狠的,丝毫不敢有啥贰心。 “得!甭再赌咒发誓了。谅你也不敢跟俺耍花腔,要是明日正午之前还没看到俺媳妇,不用天雷劈你,俺也饶不过你!除非你这辈子就缩在县衙里别走夜路!” 陈万景赶忙连道不敢,罗罗嗦嗦大表忠心。 “大哥,既然这厮服软,那就把他渡过去吧。” “渡过去?不会是超渡吧?”已是惊弓之鸟的陈班头正疑神疑鬼,却听那大哥沉吟了一下,说道:“不可,北岸那边恐有闲人行走,要被望见恐会坏事;还是把船摇回去,到那岛上找一僻静之处扔下,也就是了。” “果然还是大哥想得周全!就依大哥之言。” 陈万景在那袋中听得分明,只是并不敢插嘴,船舱内又回复了平静,只听得耳畔这舟欸乃,橹咿呀…… 今日这堑水河的水路在陈万景的心中,似乎变得分外的漫长,过了许久这船才在岸边停下。 方自暗喜,陈万景忽觉恰如腾云驾雾一般,连着这麻袋被人撮起,走了几步扔在地上,身上吃痛不觉“啊”的一声。陈班头立马心头大恐,暗自警戒,再也不敢有丝毫响动。 “陈、大、班、头~~”那年轻的贼子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就叫啊!说不定叫了就会有人来救你!” 麻袋静如死水。 “啊~不会是摔死了吧?” “大王,小的还活着呢~”生怕贼人拳打脚踢的检查,陈班头只得出声应答,只不过却尽力压低了声音;要不是这夜晚静谧,离得又近,否则一时还真听不出来。 “没死最好。记住,明日午时之前,我要见到我娘子,和她爹爹从衙门里出来。”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他们身上少了一根寒毛,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一定!一定……”忽然又觉得有些歧义,陈万景赶紧又补充道:“大王请放心!明天的事就包在小人身上!”语气坚定,声若蚊吟。 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人搭话。陈万景正自纳闷,却发觉身子渐能转动,呼吸之气也渐转寒凉——原来不知何时,这袋口已然松开。 陈万景发觉此情,却仍不敢稍动,过了好一会儿,确认周围确实悄无人迹,这才敢钻出袋来——陈班头果然经验丰富,深知绝不能与匪人两下照面,要是那贼人的相貌不小心被自己瞅见,那这条小命也就算交代在这里了——想起那顿量大力足的拳头,陈班头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 呆立在那儿定了会儿神,陈班头这才缓过劲儿来,向四周打量——却发现站立之处并不是那贼人口中的岛,而是已经回到了堑水河北岸。水边正有几只小船随波荡漾,而远处依稀已可望见那天香楼挑檐的影子。 第七十七章 计谋(中) 浓重的夜色笼罩着即墨城。小城的居民一向有早睡的习惯,街道上已洗却了白日的繁华,变得空空落落冷冷清清。 街边枝头的黄叶,似乎经不住这秋夜的凄清,在微风中回旋而下;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得这秋夜的即墨城格外的寂静。 冷月无声,夜色迷离。 只不过,恰如牛嚼牡丹般大煞风景的是,面对如此浪漫凄清的秋街夜色,居然有人熟视无睹——只见那西林街的拐角处,正有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护下,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受害人送上门。 这三位小蟊贼正是淮雅风,竹桑记忆濮阳玉儿。刚刚在堑水河上唱完一出“捉放曹”,妆还没来及卸,便赶场子般来到这吕县宰回家的必经之路,准备故伎重施。 刚才那乌篷船上的多情贼,正是这放粗了嗓子的淮雅风;而他口中的那两位“贤弟”,则是这竹桑和濮阳玉儿勉为其难客串一回,不过,说勉为其难的也应该只能是濮阳玉儿,看今晚竹桑的举动,对于这种勾当,倒甚是得心应手哇。 刚刚搞定那外强中干的陈万景陈大班头,按理说这回应该是轻车熟路。只是这次的作案环境换作了小城街道,要提防着附近的住户和行人,可不比方才那杳无人迹可以放手施为的堑水河。所以三人反比先前更加紧张。但是也更为的神情激动。 “这吕老儿怎的还不过来?”淮雅风看着在秋风中开始有些瑟缩的濮阳玉儿,不禁暗暗着急,心道再这样下去,人没逮到,这儿先病下一个。不过应该不会那么背,因为根据自己所得消息,那吕老儿即使再不情愿,也绝不敢夜不归宿。淮雅风不住的给自己打气,同时让竹桑和濮阳玉儿先行躲到街角避风处。 正在三人在秋风瑟瑟中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终于,在所有人的期盼中,姗姗来迟的这出戏的另一位主角,即墨城主吕公吕老爷,慢条斯理的跺着四方步子,从街那边摇摆而来。 竹桑赶忙推了淮雅风一下,便带着濮阳玉儿一起隐没到黑暗之中。 接下来吕老爷的遭遇,便和刚才他那忠心耿耿的属下一样,只是在细节上稍有不同——吕老爷被喂上一嘴并不怎么好吃的破布团,叫嚷不得,老老实实的被撮到一僻静之处;只不过吕老儿应该庆幸的是,充当主力的贼人很谦虚的认为自己还不能很好的控制力道,瞧着吕蝗虫那与街旁秋树相仿的身子骨,自己虽已能“举重若轻”,但还没达到“举轻若重”的境地,生怕一拳下去这吕县宰当场便要失去听众资格——于是吕老县爷那很少锻炼的体格,却很幸运的让他免去一顿皮肉之苦;只是,这磕磕碰碰便在所难免了。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眼前的吕公吕蝗虫当年在道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开山虎,只是后来被朝廷招安,这才安安稳稳的做起了一方土地的父母官,却不料得平时都是他掳掠别人的主,今个却互换了位置。只可惜,当年从道上退下来的时候,还是个虎背熊腰的大小伙子,今个再看,虎入垂暮,身上健美的肌肉早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是这么多年来鱼肉百姓剩下来一身松散皮囊以及几个大大的酒肉肚罢了。 其实,这三个冒失的年轻人有所不知的是,就在吕老头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位年轻的长随——由于他们这是第一次作案,都比较紧张,月光也比较黯淡,只盯着了正主儿,对那跟班一时竟没有察觉;而那位年轻长随,也由于事出突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正当他缓过劲儿来吕公却已经被擒住,在黑夜中看他们的身形,却有三个人之多,他一个小小的长随,自问是双拳难敌四手,于是便悄悄的跟在三个身影之后,伺机而动。 自以为得计的年轻人还毫无知觉,却不知刚才差点大难临头! 所有这些事情都似走马灯般很快完成;如果有人不小心看到,还会以为刚才那儿正上演了一出皮影戏。 此后的事情,便与方才堑水河上的那一出相似。向来只习惯于给别人做说教的吕老县爷,不得不接受了一通终身难忘的说教——没了听惯的阿谀奉承,却充斥着无法无天的嘲讽与恐吓。 这次淮雅风他们调整了一下说辞,把自己描绘成大孤山上落草的贼寇;而淮雅风和那位卖药少女的恋爱关系,也从那漏洞百出的一见钟情,摇身一变为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毕竟这吕老儿可不比陈魁那粗蠢汉子,稍有不察便可能被他看出了破绽。 不过,虽然淮雅风自己为自己的这一番演说毫无破绽可言,但是吕公是何人,前半辈子过的但刀尖上条血的生活,后半辈子虽然是高床软卧,但是在官场上也算是识得几分宦海的狠厉,又怎么会因为淮雅风这几个小孩子的区区言语就被吓唬的住的呢? 声辞并茂的演讲终于结束,两位不速之客扬长而去。 吕县宰挣扎了良久,方从醒言那砍了半天价方才成交的廉价麻袋中,艰难的解脱出来。身上粘粘的冷汗被这透凉的晚风一吹,再加上刚才经受的那通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煎熬,吕老爷只觉得身心俱都格外的难受。 长随踉踉跄跄的寻着了吕公,唤醒后相互搀扶着往吕府方向踯躅而去。 夜路漫漫,一路无言;表面看似平静,但比那长随多听了一番演讲的吕县宰,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这辈子第一次发觉,自以为不可一世的一县之主,在遭遇到路边的强梁,却原来也是这般的孱弱与无能。再思量起过往自己的那些所作所为,恰如被当头棒喝,不禁冷汗涔涔而下! 此时他才幡然醒悟,原来大家敬他惧他,都是因为自己的那个官位和王法——虽然自己常常不拿这王法当回事;可一旦有强人也似他那般藐视了这王法,自己在这些强梁手段下,也与那些常被自己欺压、任人宰割的贱民无异。而自己先前可以那样的肆无忌惮无往不利,往往还是倚仗了他那身为州守妹妹的夫人,常替他收拾烂摊子;否则不用那贼匪动手,自己也早就被官场上的强豪打翻在地。 吃了这番惊恐的吕老县爷,此刻却变得无比的清醒。原来家中那位自己常常敬而远之的结发妻子,才是真正的爱己护己之人。念及此处,吕崇璜吕老爷不禁更加快了脚步,向那正有人等他回去的家中走去。 刚一进屋,吕夫人看到丈夫如此狼狈,不觉惊呼一声,顾不得责他迟归,只着忙问他出了何事。吕老爷却不作答,一把揽过妻子,颤抖着的叫了声:“娘子!”却发觉自己的娘子已经是鹤发斑斑,心下更是百感交集。正是:“常堪叹,雪染云鬟,霜硝杏脸,朱颜去不还。椿老萱衰,只恐雨僽风僝。但只愿无损无伤,咱共你何忧何患……” 这一夜,多少人无眠。 不过,即便是眼前的吕公有了悔改之心,但是绝不是现在,戎马一生,只有他欺负别人的分,哪有别人骑到自己头上的时候。眼前这口气,是绝对绝对咽不下去的。 看着眼前的妻子,吕公心中渐渐有了定计。 吕公与吕夫人一番温存之后,唤来长随,附之耳语,这般这般,长随听令后,微微笑笑,点了点头,悄悄退去。 …… 一路狂奔回客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客房。待到到了房里,这俩人也与那吃了惊恐的陈班头和吕蝗虫一样,也是惊魂不定。等过了半晌定下神来,两人这才发觉自己的双腿都有些不受控制,抖个不停,说不清楚是因为紧张、后怕、兴奋、还是这一晚上的折腾累得双腿抽了筋。 一旁的竹桑却笑道:“你看看你们两个人,不就是劫持了两个人嘛,两双腿都抖成什么样了!” 淮雅风和濮阳玉儿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没有想到同他们二人一起的竹桑却没有丝毫的胆怯,反而,反而感觉有些兴奋,像是感觉很是刺激。 “回来了……” “嗯……回来了!” 两人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不过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喜悦。不管明日结果怎样,总算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并且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其实在老成持重的大人眼里,竹桑这劫持上官威逼放人的法子,实在是有欠斟酌,有诸多行险不妥之处。要是他们的话,无论如何也不敢这般轻举妄动,必会反复考量迁延时日,决不会如此鲁莽行事。 闲话少叙,且说那三个行动的年轻人,虽然刚刚折腾了这么多事,却反而丝毫没有睡意。濮阳玉儿回到自己的房里,便和妹妹濮阳舒儿在一起压低了声音,叽叽喳喳的回顾方才的行动。 几个不识愁是何滋味的年轻人,就这样折腾到雄鸡唱晓,方才各自安歇了。 第七十八章 计谋(下) 即墨城晚秋底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强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衰黄了的叶片却给整个城市着上了凋敝的颜色。 蔚蓝色的天空,在深秋时节,一尘不染,晶莹透明。朵朵霞云照映在清澈的堑水河上;鱼鳞的微波,碧绿的江水,增添了浮云的彩色,分外绚丽。 南方的落叶,渲染出一派悲壮的气氛!落叶染作金黄色,或者竟是朱红绀赭罢。 最初坠落的,也许只是那么一片两片,像一只两只断魂的金蝴蝶。但接着,便有哗哗的金红的阵雨了。 接着,便在树下铺出一片金红的地毯。而在这地毯之上,铁铸也似的,竖着光秃秃的疏落的树干和枝桠,直刺着高远的蓝天和淡云。 淮雅风虽然睡得很晚,但是到了第二日却起了个大早,像往常一样,先是开窗朝着远处眺望一眼,入眼的尽是堑水河的波光粼粼,阳光像是被打碎一般,映在河面上,微风吹拂,闪过一层一层的光亮。 就在这时候,竹桑在门外喊道:“淮大哥,淮大哥,大事不好了?” 淮雅风定了定神,说道:“什么大事不好了?” 然后,推开房门,却见房外,竹桑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 淮雅风看出竹桑心中的焦急,连忙让出一条道来,让竹桑进房里说。 淮雅风拿起茶壶,打算先斟上一杯茶水,让从外面火急火燎跑来的竹桑先喘口气。 可是,白瓷的茶壶刚刚拿到手上,就听到竹桑说:“淮大哥,昨天晚上咱们救的那一对父女今天午时就要被问斩了!” “啪!” 细密的白瓷摔在地上,发出好听的碎银烂玉一般的声音。 淮雅风没有说话,反而更加坚定的站在原来的地方,像是沉思着什么。 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还有兔爷听到破碎茶壶的声音后,就走了过来,看到一地的碎片,濮阳舒儿问道:“怎么了这是?” 竹桑回答道:“昨天晚上咱们打算搭救的那对父女今天午时就要被吕蝗虫推出菜市口问斩了……” 竹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濮阳玉儿呀了一声,紧接着说道:“怎么会这样?” 濮阳舒儿说道:“你们昨天晚上不是很成功吗,今天怎么就会被问斩了呢?” 竹桑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昨天晚上的情形,这对父女铁定是应该放回来的啊,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差错。 可是,关键是现在该怎么办呀,马上就快要到时间了,这人咱们还救不救哇!” 兔爷慢悠慢悠的走过来,说道:“八成是你们把他们逼急了,这才要用人把你们给逼出去,好来个一网打尽,我看就你们几个,人单力薄的,还是不要去凑什么热闹了,正所谓是各有天命,管这些的劳什子做什么!” 濮阳舒儿说道:“那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哩,不过我还真没有见识过,要不你咬我一口试试?” 说罢,还把手伸到兔爷的嘴边。好像是真像让兔爷一口咬下去。 淮雅风这时候把手上的茶杯轻轻的放到桌上,一身仙素的白衣,被窗口扫进来的秋风吹得飒飒作响。 他轻吐一个字:“救!” …… “哎,听说了吗,吕县令今天要处死一对父女。” “什么?吕蝗虫还好这一口哇,是谁这么大胆敢惹咱们的吕蝗虫啊。” “哎呦,你可别说,小心被官差听到,到时候不死也要扒你一层皮。” “我倒是听说那对妇女好像在天香楼卖草药来的,后来陈大班头看上那女的,这不一来二去,就给弄到牢里去了吗!可是,这怎么又被吕县令要斩首了呢?” “可不是嘛,不过陈大班头哪里比得上吕蝗虫啊,人家想杀,说杀就杀了,还用考虑别人怎么想的。” …… 说话间,宽阔的石板路已经让官兵清理出一条通道,没过多久这条道路上就行驶过来两辆囚车,四周有众多官兵把手,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这两辆囚车,神情肃穆,显然是早以被吕县令叮嘱过的。 竹桑隐在人群中,小声对着身边的淮雅风说道:“淮大哥,看时辰应该已经是巳时了,而且从牢狱出来,已经有段时间了,此刻再不动手,恐怕就要到菜市口了。” 淮雅风心里明白,如果真到了菜市口,里面的的官兵必然更多,救人也更加的困难。 可是,现在淮雅风却怎么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看得身边的竹桑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其实这个简单的道理,淮雅风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此儿科却绝对不能动手,在他的神识之中,察觉到周围的房屋上涌现出一个个的弓箭手,训练有素自不必多少,关键是看他们身上所穿戴的衣物,并不是官兵,而且一个个尽皆是凶狠残暴的样子,怕只怕淮雅风他们这里一动手,最后却是渔利他人。 濮阳玉儿很淡然地站在人群之中,一会抬眼看看淮雅风,一会再看看竹桑的举动。妹妹濮阳舒儿此刻倒是与竹桑的神情有几分相似,尽皆是一脸焦急的等待着。毕竟她还不能自保,来这里也是因为不放心。 真正能够救人的恐怕也只有略通仙技的淮雅风和一身武艺的竹桑了。 而兔爷的标准就是绝对不参与凡人之间的争斗,所以今天这种事情,以及昨天晚上的劫人都没有他的份。 竹桑说道:“不管你动不动手,我不能看着他们被白白的杀死。” 淮雅风拦住竹桑说道:“你先好好想想,明明昨天晚上,吕县令还有陈班头明明已经被咱们吓唬住了,可是为什么今天这对父女却要被斩首?” 竹桑驻足说到:“说的也是,明明都已经说好了的放人,可是到了今天早上却广发告示,说要斩了这对父女。细细想来,其中好像有些猫腻。” 淮雅风不经意的在竹桑面前,指了指四周的房屋。 竹桑顺着看过去,隐在房顶之上,被阳光照射下,有着一个个黑色的印记。 竹桑没有说话,但是那一双眼睛分明已经说了她知道淮雅风的用意。 淮雅风继续说道:“本来我还感觉奇怪,后来我发现他们,这才明白,吕县令这一招才真是高啊,他想要把咱们引出去,然后来个一网打尽,到时候,这么多人一起发难,不但那对父女咱们救不了,而且还可能身陷囹圄。” 竹桑却说道:“淮大哥,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被白白的斩首吧。” 淮雅风还没有说话,囚车就已经到了刑场外,卖药的父女被官差压着轨道断头台前,因为一夜的牢狱,而使得他们满脸污垢,身上不同程度的带着伤痕,虽然只是一些皮外伤,不会伤及性命,但是看起来却是触目惊心,只是不知道陈万景陈大班头看到这样的场景是否还会生出当初掳劫小娘子的心情。 太阳直直的照射下来,在这个深秋中,并没有给人想要的温暖感觉。 吕县令坐在太师椅上,周围全是严阵以待的官兵,他先是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在这些平常百姓面前,他是毫无疑问的土皇帝,在这个即墨城中,当之无愧的霸主。 没有人敢去挑战他的权威,没有人,从来都没有人。 而那些曾经有的人,现在早就已经化为了一抔黄土,被时间掩埋,不留一点痕迹。 这一次,他定要引来昨晚威胁自己的人。 吕县令看了看正午的太阳,虽然并不怎么强烈,但是对于这个养尊处优多年的老爷来说,却是有些刺眼。 他用手遮了下,宽大的官袍正好起了遮阳的作用。 “时间差不多了,怎么这群贼子还不出来,莫不是害怕了逃跑不成?” 吕县令在心里直犯嘀咕。 不过,淮雅风他们迟迟不现身,身为县令的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等午时一到,这人是必须要杀的,否则可就影响吕县令的官威了,以后还怎么统治即墨城。 这时候,吕县令身边一个师爷打扮的人凑上前去,说道:“县令,你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先把审判给念了?” 吕县令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跟在吕县令身边十多年,师爷早就已经摸索好了这个“青天大老爷”的脾气,于是走到前面去,手上拿着一张写满黑字的白纸,念道:“今有刁夫愚妇二人,于昨日在天香街贩卖假药,坑害百姓,欺诈钱财无数……” 只念到这里,师爷的耳边就传来“冤枉!”的声音,只不过他充耳不闻,而反自顾自的继续念:“幸而抓获,查得假药若干,银钱若干……于此伤天害理之人之事必须严惩,按照我朝律例,当斩!即刻行刑。” 卖药的父女一听到最后当斩,双眼一下子蓄满了泪水,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口中还在不停地念叨“冤枉,冤枉!” 刽子手拿起一碗酒先是喝在口中,继而又吐在刀柄之上,发出泠泠寒光。 伸手将断头牌一扔,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阎罗的召唤。 第七十九章 套近乎(上) 秋风卷起地上本不是很多的落叶,先是整个的抛向空中,继而又打着旋落下,姿态美妙,但是却没有吸引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所有的人尽皆盯着断头台上跪着的两个人。 刽子手扬起手上的大刀,在阳光与秋风凛凛之中,将要结束两个人的性命。 很多来观看的人并不是因为同情这对可怜的父女,反而是想要寻找一种刺激,来满足感官上的感受,当眼前出现血淋淋的场景时,在他们的心中是极为兴奋。 刽子手早已经见惯了这一切的景象,而现在他的事情就是要杀人,虽然他的心中并不一定是情愿的,但是为了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跪在这里的人,为了能够活下去,他毅然决然的太高手臂,只希望这样能够将那些罪恶一并带走,也好让受死之人好过一些,不会痛苦的离开。 吕县令抬头看了看。 “还以为那些贼子多么的讲义气,不过如此嘛,本县令只是略施小技,这便吓得不敢前来。”吕县令不禁感如今现在这些占山为王的强盗真是越来越不讲义气了,想想当初自己还未涉入官场之时,身后兄弟哪个不为自己卖命,为兄弟两肋插刀更是在所不辞,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往事都已经随着时间淡忘,唯有那份兄弟间的义气依旧在自己的胸怀中流淌,甚是温暖。 吕县令叹了一口气:“既然不来,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直接杀了吧。” 他对着师爷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行刑了。 师爷高声喊道:“时辰已到,行刑!” “行刑!” “行刑!”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转移到了将要被杀的父女身上。 女孩的眼泪一下子成河般簌簌而下,而父亲的眼中更是老泪纵横,断断续续的说道:“闺女,爹对不起你啊,爹对不起你!” 女孩早已经泣不成声,半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慢!” “慢!” “慢!” 正在此时,突然,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吕县令神经一下子就被调动了起来。 只见一个刚及弱冠的少年,一副书生的打扮,头上戴着方巾,身上穿着素白的衣裳,身后还背着一个书囊,看样子倒像是四处求学,又像是赶考。 只是,这样子的书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吕县令脑子里面一下子跳动了许多的画面,甚至是连同这个书生的声音他都在仔仔细细的听着,但是又感觉与昨天晚上劫持自己的那几个贼子并不相像,而且看他的样子如此的弱不经风,甚是瘦弱,又怎么可能是那种强盗类的贼人呢,但即便心中有了这种定论,吕县令心中还是对他有很大的怀疑,无论怎么样,这时候跳出来当英雄的要么是有真的本事,要么就是出来捣乱的。 这个站出来的书生当然就是淮雅风假扮的,情急之下,淮雅风知道决不能硬闯,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吕蝗虫为了引出他们而杀了他们本来要搭救之人。 情急之下,只好换了身行头,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刽子手没有下刀,而是看着吕县令,等着吕县令的命令。 吕县令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阻挠本官行刑?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官就要治你个扰乱之罪!” 淮雅风先是朝着县太爷拜了一拜,乃是正宗的儒家之学,说道:“吕县令,我叫淮雅风,乃是幽州太府的学生,今日游学至此,因不忍看到大人铸下大错,情急之下这才出言劝告,望大人恕我不敬之罪。” 吕县令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陈万景陈大班头摆了摆手,先让他维持秩序。 心头却说道:“竟然是正宗的儒学,光是看这拜学的姿势,却是无比的标准,定然是从小便开始学习了,应该不是昨晚的那一拨人。” 这边却又听到幽州的太府学,原来眼前的少年竟然是太府学的学生。 太府学乃是整个九州大陆上最高的学府,每个州都有分社点,传授儒家经典,为以后国家选官,为他们以后入世做准备,可以说,在太府学中的学生,尽皆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所以一般有见识的人,对于太府学之人,要么结交,即便结交不了,也会尽量不产生摩擦。 其实像这些吕县令般的小官一般都不会招惹这些太府学之人,一是前面所提到的前景远大,自己以后在人家面前,可能只是一只小蚂蚁,而另一方面则是太府学乃是最高学府,进入其中的要么就是身后有强大的势力,要么就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而看眼前的少年,从穿着上并没有看出其大富大贵来,应该是后面一种,但是即便是后面的那一种,一般来说也不能轻易对付了事。 吕县令说道:“来人,上座!” 一个衙役搬着一张太师椅就走了上来,摆在淮雅风面前。 淮雅风笑了笑就坐了下来。像他这种太府学的学生,遇到这种小官,被看座也是实属正常,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吕县令接着说道:“不知兄弟究竟所为何事啊?” 这才见了第一面,吕县令就开始拉近两人关系开了。 淮雅风说道:“我拦住大人行刑实在是为了大人着想啊。” 吕县令说道:“哦?本官愚钝,还请兄弟详细说来?” 淮雅风故作高深,说道:“不知大人是何时捉拿的此二人?” 吕县令暗骂一声,这些不都写在了师爷的告示上了吗,当时难道没有听清,还要本官再说一遍? “是昨日。” 淮雅风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不知大人是何时将此二人定的罪呢?” “自然也是昨日。” …… 竹桑在人群中看着淮雅风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禁说道:“真是的,怎么这么麻烦,直接上去劫法场就是了,凭着淮大哥的伸手,这些人再多也挡不住啊。” 身边的濮阳玉儿说道:“淮大哥这么做定然是有他的道理,我们只管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濮阳舒儿抱着兔爷,问道:“喂,你知不知道淮大哥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现在都被搞懵了。” 兔爷说道:“你就慢慢看吧。” …… 淮雅风点了点头,站起来说道:“昨日抓人,昨日定罪,今日行刑……” 然后,淮雅风又对着吕县令拜了一拜,说道:“请恕小子直言,大人的办案速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而大人的门下之人,更是厉害,短短一日之内,竟然能够搜集完所有的罪证,然后从州府取得斩杀令,这马速可谓是一日千里啊。” 吕县令本就是山野大老粗,对于淮雅风的话并不十分明白,不解问道:“兄弟此言何意啊,本官实在是没有听明白,还请兄弟直言。” 说完,还不忘亲自走到淮雅风面前,探身请教。 淮雅风微微一笑说道:“大人,这里人多眼杂,是不是不太方便呐,我倒是无所谓,可要是污了大人的威名可就不好了,更何况,此事可关系到大人今后为官之道哇。” 吕县令一听,立马对着身后的陈万景陈大班头说道:“嗯,此案疑点众多,先押后再审。” 抛下一句话,就带着淮雅风乘着坐轿,匆匆回到县衙。 …… 濮阳舒儿说道:“你们看,淮大哥和那个吕蝗虫走了。那对父女虽然没有被杀但是还没被押走了。咱们要不要跟上去呀?” 竹桑说道:“跟上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兔爷笑了笑,说道:“你以为县衙能够随便任你前往啊,就算你能够进去也不可能消无声息,一旦被发现了,说不定就打乱了淮雅风那小子的计划,依我看咱们还是回客栈休息,等他回来再说。” 濮阳舒儿想要说话,但是却又是欲言又止。 兔爷接着说道:“你们就放心吧,淮雅风那小子修得仙术,平常对付那几个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 淮雅风看着桌前的一杯清茶,带着袅袅热气,散发着清新的香味,虽然不及自己平常在淮风山庄所饮,但是在这种偏远之地,能够喝上这等茶水,也是实属不易。可不是几两银子就能买的到的。 由此茶水便可见吕县令的“蝗虫”程度。 环顾四周,尽皆是一些红木家具,雕栏画栋,栩栩如生,就这些家具,放在一块,就不是区区一个县令几十年的俸禄能够买的起的。 不过,虽然淮雅风这么想的,但是也不会去举报拿下这个吕县令的,正所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事情根本就轮不到他来管。 现在更重要的是怎么搭救那两个父女。 吕县令把侍女安排走后,坐了过来,说道:“兄弟所说究竟是什么意思,真是让我费解,费解之至啊!” 淮雅风笑了笑,说道:“大人,你可知道这判案需要几步?” 吕县令摇了摇头。 淮雅风继续说道:“那大人,你可知道这从定罪到行刑又需要几个步骤,至少多少天才能够行刑?” 吕县令出身山野,这个县令也不过是自己改投朝廷所得来的,哪里懂得这么多的律法,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诉说着自己的不知。 第八十章 套近乎(中) 淮雅风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根据我朝律例,但凡死囚之人,必定要在秋后问斩。这一点,我相信大人不会不知道吧。” 吕县令摸了摸头脑,说道:“这一点本官的确是知道,不过,如今已是秋后,本官觉得现在问斩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淮雅风说道:“大人,这个秋后乃是初秋之后,而如今乃是深秋,已过霜降,马上就要立冬,所以不妥。” 吕县令哦了一声。 淮雅风说道:“此为其一,其二便是但凡死囚之人,都要将名单拿到附近州府请刑部之人细细参详,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然后会有一个月的诉讼期,过了这一个月,如果犯人并没有提起反抗性的讼状,这才可以被问斩,而同时,如果已过秋后,则要压到明年方可问斩。” “如果大人您擅自行事,在这里可能并不打紧,可是,一旦被州府大人知晓,或者是有心之人上报,恐怕大人官位不保啊。” …… “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道理,今天老夫真是受教了。” 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讲述,淮雅风总算是把眼前的这个吕蝗虫给忽悠住了。 天下谁人不爱财,谁人不爱权。 眼前的吕蝗虫虽然心中无比的想要抓住昨天晚上劫持自己的那几个贼人,但是却没有必要因为这几个人尤其是那两个卖假药的父女而把自己的官位和钱财全都搭上,实在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吕蝗虫当县令的这几年,并没有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只是平时剥削平民多了一些,多以才得到这个吕蝗虫的称呼。骨子里虽然出身山贼,但也深深懂得一旦把底下的人压得太重,那么他们就会反抗,所以奉行的乃是中庸之道,平时贪墨点钱财,到了如今的晚年,也好享清福,这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淮雅风说道:“大人能够这样想就好了,不过在下也只是路过,碰见大人所行之事甚是糊涂,这才出言不逊,拦下法场,还望大人恕罪。” 吕县令倒是出奇的好脾气,说道:“兄弟真是言重了,能够挺身而出,真是少年英豪,本官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兄弟。” 然后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呐,还不快快备些上好的酒菜,今天我们兄弟二人可要好好的喝上几杯。” 淮雅风说道:“呵呵,大人,喝酒还不是很打紧,只是不知道大人打算怎么处置那两名死囚犯。如果真的要杀的话,还是尽早向州府汇报,把证据诉状都报告上去,等到了批文,待得来年,我看大人再动用您的官威也不迟啊。” 吕县令眉头一皱,说道:“实在是不瞒兄弟啊,本官好像是抓错人了。” 淮雅风假装吃惊,猛地站起身来。 “什么,大人的意思是您抓错了人,还是故意诬陷的那对父女?” 吕县令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但是意思却已经很明确了。 淮雅风连忙说道:“大人,您不会真的是……” 他知道此刻吕县令心中正在天人交战,必须要趁热打铁,在他头脑混乱的时候必须要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否则恐怕多有变故。 吕县令说道:“你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啊?” 淮雅风说道:“大人,如果真要我说的话,我要劝大人在还没有酿成大错之前,还是尽早的收手吧,毕竟是两条人命啊……” 吕县令笑了笑,他应该早就知道太府学之人的态度,那就是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这就是他们思想政治清明的表现,如今让淮雅风说出来倒是丝毫都不显得突兀,本是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却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既然已经被太府学的人知晓,即便自己一意孤行,恐怕也不会被太府学做赞同,影响自己的官途。 吕县令当机立断,说道:“来人,去把昨日卖假药的那对父女给放掉。” 进来的却正是陈万景陈大班头,听到县令竟然放人,心头一震,其实在陈大班头心中还是很想要县令放人的,因为一旦惹得昨日那几个绿林好汉生气,自己可能小命不保。如此一来,自己的生命最起码也有个保障。 所以听到吕县令的话,陈大班头立马回应道:“是,大人,我马上就去放人!” 脚下更加不敢怠慢,一溜烟直往县衙走去 惟恐去迟了,有哪个不开眼的手下,不知好歹慢待了那对救苦救难的父女! 且说那位陈万景陈大班头,遭此大难之后,却如同醍醐灌顶,幡然大悟,从此竟痛改前非。虽然还是如往常一样生活,但是欺凌弱小之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是万万没有再做过了。 过后的几年之中,即墨城却年年风调雨顺,物阜民丰。也由于陈大班头等全部差官的努力,整个即墨城鸡鸣狗盗之事几乎绝迹,堪称“大治”。宽忍善良的老百姓,从此只知道即墨城有位英明神武的“陈大班头”。 而这陈万景陈大班头的传记还未就此结束。在他年迈致仕之后,便只在家中与夫人一起颐养天年。却不料堑水下游那边的大孤山,竟真个有贼寇占山而起,兵祸连延数村。 而当时的即墨城主乃一介书生,为人孱弱,见贼人势大,一时竟惶恐无策;经人指点,只得登门来向陈大班头前辈求教。 陈大班头闻听贼人恶行,大怒而起,不顾年事已高,登高一呼,应者云集。以“陈大班头”的威望清名,不过数日竟聚起数百民壮。紧张有序的用兵器操练数日后,咱们的陈大班头不顾年老体衰,硬是跑上前线督促民勇攻击贼寇。兵众见陈大班头竟亲上战场,感动之余各效死力,竟然连战连捷,最终剿灭寇匪,俘虏贼人甚众。 陈大班头年老体弱,竟然还能亲上战场督军,竟就此将那穷凶极恶的贼寇剿灭,此事立成当时一段佳话。即墨城一城民众也俱感他大恩大德,其事迹更是被商铺小贩改变成可歌可泣的英雄就难,广为流传,甚至是年幼的三五岁孩童都能说上几句。 而那位“吕蝗虫”吕县令,自从送走了淮雅风这个太府学之人,从此这个县令也当得束手束脚,甚不爽利。痛定思痛,经过深刻的经验教训总结,决定痛改前非,不过虽然并不再做那些巨贪之事,但是也没有几年的好活头。后来被州府官员以贪墨之最拿下,虽然自己一力承担,但是家人去也遭了连坐之罪,幸好孙儿逃出,这才保住吕家的命脉。 谁成想,这吕家的唯一命脉却在这盗匪一行有着惊人的天赋。在走投无路之时,竟然落草为寇,坐上了没本的生意。最后,更当上匪寨的寨主。 只是吕家好像是时运不济,想不到那声势浩大的群寇,最后竟被陈大班头这半截都入了土的老头给率人剿灭。 作为贼首被押至营中受审之际,吕家的这唯一命脉一见是旧仆在堂,赶紧叙起从前旧谊,希望陈大班头能够看在旧日情份上饶他一命,朝上头说说好话。却没想,此举倒反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如果有人了解前因后果,不免便要叹这宿命无常、报应不爽吧。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那一手促成这两人命运转变的淮雅风,现在却是毫无知觉。此刻他正同濮阳玉儿,濮阳舒儿还有兔爷正在堑水河中的一叶扁舟上,往那北方飘然而去。 且说卖药父女一事一罢,心情正好,又见天气正是晴和,长空万里有如碧洗,便在即墨城里寻得一艘行船,拜别了竹桑,朝着北方铸剑阁的方向而去。 晴空下的堑水河自有另一番风情。近处的水面映着日光,波光鳞鳞,似有璀璨的光华柔然流动。稍远处,那水泊便似明净琉璃,湖面明瑟纯净;远睇飞鸢,体态翩然,如在画中一样。在那目力所穷之处,却仍有云雾笼罩,只见得烟水苍茫。 这秋水浸着遥天,上下清映,水天交接处渺然一色。 在这造化非凡的胜景之前,淮雅风三人,竟一时忘言,只沉浸在这水光天色之中。 竹桑站在河的对岸,嘴角微微上扬,看着淮雅风他们一行人离去的船影,渐渐消失在天水一色之间,不曾留下一丝痕迹,这才轻轻说道:“好了,你们出来吧!” 却见她话音刚落,在她身后的空间,竟然突然之间扭转起来,然后从一片虚空之中出现两个黑脸大汉,他们出现后先是对着竹桑深深的一拜,口中喊道:“大姑。” 竹桑没有去看她身后的二人,只是点了点头,双手抚上面颊,轻轻一带,一张白色透明的面皮便是从她的面庞之上滑落到手上。 虽然只是一张面皮,但前后相比却仿佛是天地之间,造化钟灵毓秀,不可同日而语。 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一手放在胸前,一手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 恐怕现在再让刚刚离去的淮雅风几人来看,也不会认知眼前的美人吧。 美人轻启红唇:“今天起,我名竹离!” 竹离! 竹离! 第八十一章 套近乎(下) 淮雅风站在画舫之上,遥望迢迢堑水,看着平静的大河,心中却是澎湃不已。 秋意盎然在冬日的宁静中淡出天空,隐匿在季节末端的寒意静静地被风吹起。让思绪随落叶飘飞,无意邂逅,无心挣扎,可是很多的时候却身不由己。 时光流逝,带不走的是关於某些永远被铭记的片段。你的,我的,那些关於旅途上的风景,总是不经意地浮现在寂寥的天空。 在画舫看河水缓慢流淌,碧绿、柔和,泛著细腻光泽的涟漪,似乎生命的一切也随之牵动着,口中不由得唱道: “雪欲来, 一壶酒, 将寂寞, 绵长入口。 大寒夜, 山那头, 彤云出岫, 小炉边, 那首歌谣 不经意被写就。 白露前, 麦未熟, 恰是初秋, 约临走, 将柴扉轻叩。 岭上霜红也浸透了眼眸, 那首词, 哽在喉, 沉默不忍回头。 卿尚小, 共采薇, 风欲暖, 初成蕊, 问离人, 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 卿初嫁, 独采薇, 露尚稀, 叶已翠, 问征人, 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雨未停, 试新叶, 让光阴, 杯中交叠。 茅檐下, 水如泻, 沾衣未觉, 研开墨, 芒种刚过, 词写至下半阙。 春分后, 花未谢, 尚可采撷, 却低首, 问是耶非耶? 枝上残香也覆盖了眼睫, 谁和着那首词, 刚吟罢的第一节。 卿尚小, 共采薇, 风欲暖, 初成蕊, 问离人, 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 卿初嫁, 独采薇, 露尚稀, 叶已翠, 问征人, 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卿已老, 忆采薇, 草未凋, 又抽穗, 问斯人, 等到野火燃尽胡不归? 昔我往, 杨柳垂, 今我来, 雪霏霏。” 这在一刻,淮雅风的心中突然想起那个身穿嫩鹅黄的女子,眼眶中涌起一股热泪,只在其中翻滚涌烫,却迟迟不肯落下。 “此生已结发,愿做白头人!” 可是,心中无比思念的人儿,现在又在何方。 “是生,还是死呢?” …… 濮阳玉儿从船内走上船头,看到淮雅风整个人的神情,却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真个身体都与周围的万事万物融合在一起,但是却又好像与这周围的环境相隔分离,看不清原貌,也不知道将来。 只是在这一刻,她被他悲切的意境所深深的撼动,忍不住的就要陪着淮雅风一起悲伤,一起流泪。如果,是死的话,恐怕濮阳玉儿也会忍不住的一同前往。 也许是心境,也许是年龄,经过了流年的波折,人生终究得走进一个更宽广的境地。 经过大河的奔流,河水的流淌,这里竟然成了歇息停靠的归属。 淮雅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竟然已经占了一个女子愿意同自己一起悲伤。 他依旧停留在自己的伤痛之中,脑子里面桥暖暖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像是虚空之中渐渐走出的人儿。 淮雅风双瞳紧闭,压迫的泪水汹涌而出,成两道水柱,从眼眶一直奔腾而下,最后汇集到了堑水河中。 是谁的灵魂融入到谁的灵魂之中…… 三虎也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伤痛,直挺挺的立在淮雅风的身边,不断的发出剑鸣。 濮阳舒儿此时也抱着兔爷从船内走了上来,看到淮雅风这个样子后,急忙说道:“淮大哥这是怎么了,感觉好怪啊!” 兔爷本还是懒洋洋的样子,随便一瞥,整个身体一震,顿时从濮阳舒儿怀中挣扎起来,口中颤颤巍巍的说道:“道!道!这是道也!!!” 濮阳舒儿说道:“道?这是什么?难道比我们修炼的修仙术《逍遥醒世诀》还要厉害吗?” 兔爷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就看到淮雅风双手升到胸前,手掌轻轻地一翻,就在画舫行驶的水面前十几丈的距离处,瞬间炸开了。 无数的大河之水被仿佛炸药般的东西顷刻间掀入空中,化为更多的水滴,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四散开来,打得小小的画舫如同行驶在大海的波涛汹涌之中,来回摇晃,恐怕再来一下,这个小小的画舫就要被冲击而来的河水给拆得支零破碎。 船上之人,尽皆趴伏在船上,不敢乱动,只希望这场风暴能够尽早停息,唯有淮雅风和兔爷,兔爷跟并不受这场爆炸的影响,反而是在远处静静的观望着入道的淮雅风。 而淮雅风,身上出现一团光芒,淡淡的,在这白天中几乎看不见,但就是这团光芒,令得淮雅风稳住身形,依旧在忘我的悟道之中。 兔爷惊讶:“这小子,这个笨小子,竟然是在悟道,怪不得,怪不得玲珑娘娘竟然选中此人,怪不得,怪不得……” 濮阳玉儿问道:“淮大哥这是怎么了?” 兔爷说道:“此子正在悟道。” “悟道?那是什么?” 兔爷虽然在同濮阳玉儿对话,但是眼睛却是一直都在盯着淮雅风的身形:“悟道,开悟,得道、领会道理,明心见性等,实证生命之实相,乃是相对于一般人对世间本质及生命实相的无知。” 兔爷顿了一顿,又说道:“岂不闻‘洗心讵悬解,悟道正迷津。’ 一切众生的被妄想。 分别,执着所障碍,处在痛苦之中。佛陀的智慧光明照破一切烦恼与魔障。 一切佛法皆从自性而出,心佛众生本无差别。只因为无明迷失本性。回归清净本心。 发大誓愿。利益众生,发菩提心,修菩萨道。忍辱精进智慧增长。走向觉悟的大道。” 说完,兔爷有喃喃的说道:“虽然说悟道本是佛门之事,不过经过无数的年演变,即便不是佛陀门下,悟道之事也是有的,这小子没有学过佛法,只不过是参悟了遥遥仙宫的基本口诀《逍遥醒世诀》便能够悟道,其能耐绝非一般。” “再看刚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态势,绝不是佛陀救苦救难的道,应该是道者的道也!” 濮阳玉儿被兔爷说的糊涂了,根本就没有明白兔爷到底是在说什么,不过好像是围绕着“道”字来说。但是究竟这个“道”是什么呢? 兔爷说道:“这个道不同于你们修炼的功法,但是却又凌驾于你们的功法之上,等你们能够参悟道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何为道。” 片刻之后,河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貌,堑水河的深厚寧静,经历变迁的岁月心境。 淮雅风心道:笑看落花,在平静的水域裡感受生命的起落,淡看风云,一切的喧嚣也归於平静。我走的乃是人间之道。 也许在旅途的某个阶段,喜欢上柔和的水,能够把身边的人和事都逐渐地恢复到平和的心态。 这堑水河虽然乾净清澈,可是却年轻朝气缺少歷练;河水虽然缓慢优雅,却少了一份该有的寧静;湖水虽然深厚安逸,却没有更大的胸怀;只有大海才能够包容下著一切的水流,让溪流,河道,湖泊都回归到它的怀抱中去。 所以,要当就要成为大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当日月為伴走过几十年的风雨旅途之后,相信凡事都能够沉淀下来,如大海般气势澎湃,有著容纳百川的气度。用一颗包容的心去待尘世间的沧桑变化,内心的繁杂和不安会静止下来。正如航海的心境,在经过各种磨练的洗礼后变得成熟稳重起来,飘著岁月特有的气息。 年华似水,人生的跌宕起伏在这些水流里缤纷而安然。 这一刻,淮雅风的内心虽然无比的想念那个名叫乔暖暖的女子,可是此刻,他的心却又是如此的宁静,古井无波。 一缕缕光华开始慢慢在淮雅风周围汇聚,先是一点点水色光华汇聚,渐渐的形成了一片片巨大的莲花,只见一片片粉红以及碧绿的莲花,荷叶环绕在淮雅风周围,正在展开着,随着风微微摇摆着。 兔爷惊讶道:“这是突破了?” “竟然借着悟道,突破自身的境界?” 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清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于是,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白色的雾气,向山下游荡,而山峰的阴影,更快地倒压在村庄上,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成一体,但不久,又被月亮烛成银灰色了。 淮雅风就那样被莲花包裹着,一直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期间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都来问过几次,不过都被兔爷挡了回去。 她们是在担心淮雅风的安慰,但是兔爷也知道,现在的淮雅风是万万不能够打扰的,悟道的时间越长,那么对于他的好处也就是越大。 以至于现在天空中已经上了黑影,兔爷也还是守在淮雅风的身旁。 夜深露重,本来玉儿和舒儿也打算陪在淮雅风的身边,不过去被兔爷打发回去了。 “开玩笑,你们两个不但是女子,而且修仙之道连入门都还没有,在这外面更是帮不上什么忙,还是早早回去,省的生病,还要我兔爷一个人来照顾你们三个。你们还是早早回去练习吐纳,早日到达玉玄一层再说吧。” 第八十二章 玉儿突破(上) 濮阳玉儿与濮阳舒儿听了兔爷的话,想想两人在这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回船舱休息去了。 而兔爷看着夜晚的堑水河,一片雾色浓重,喃喃的说道:“也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 淮雅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画舫在堑水河上优哉游哉的行舟。 淮雅风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咦?兔爷,你怎么站在我身后啊?而且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能用哪种眼神,兔爷几乎是用着近乎不可思议的目光对着淮雅风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最后,淮雅风头一次感觉自己竟然会被一只兔子看的发毛,满身的不自在。 淮雅风说道:“兔爷,你这是到底怎么了,干嘛用这种……这种……眼神看我。” 此时的兔爷,双眼放光,就像是到了春天交配的季节,雄兔子看到心仪的雌兔子一般,三片嘴角甚至能看到流出的哈喇子。 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兔爷把淮雅风看了一圈后,问道:“我说,你这个小子,有没有什么感觉?” 淮雅风看着兔爷放光的眼睛,“呵呵”笑了笑,朝后退了两步,说道:“要说感觉嘛,也不是没有,就是……” 他用眼睛斜斜的瞟的兔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兔爷虽然修行千年,但兔子终究是兔子,其聪明才智又怎么能够跟人相比呢,不过是遇见事情多了,这才有了经验罢了。 兔爷急忙问道:“是什么,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其实,兔爷本不用这么激动,但是这一次竟然看到了真正的悟道场面,想想自己几千年以来从来都没有过,没有感触过这样的悟道,这样的大机缘就更是别说了,所以他很是急切地想要知道究竟自己错在哪里,以后也好自已也来一场悟道,毕竟这种大机缘无论是谁都不会嫌多的。 其实,悟道本身并不会增加悟道者的实力,不过,却会因为这场悟道,而增加悟道者对于法术乃至天地间的大道的理解,更加能够随心所欲的释放自己的心灵,从而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所以没一个修仙者更是想要参悟其道,方成大能。 但是,话虽这么说,可是这天下间真正能够悟道的又有几人呢,更何况,你一个外人哪里知道他有没有参悟过呢,又不会在他的脸上写上“悟道之人”这么几个大字。 更何况,这悟道乃是心灵层面上有所感触,方才有可能激发,一般情况下,就着这么站上千年,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兔爷虽然存活了数千年,但是依旧对于“道”来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悟道之人,而且就在自己眼前,怎么可能不激动,不兴奋。 “到底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呀。”兔爷很急切。 淮雅风说道:“就是兔爷你这样看着我,感觉好奇怪呀。” 兔爷说道:“好奇怪?还是我看你看的?然后呢,还有呢?” 淮雅风轻抚额头,感叹道:“然后……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 兔爷继续问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比如说……” 兔爷张口结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徒张着三片唇,他倒是想要说出点什么感觉来,只是他这种感觉从来都没有过,这又该从何来说呢? 说话间,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听到船板上的动静,接着就出来了。 濮阳舒儿看到淮雅风最是高兴,说道:“淮大哥,你没事吧?你昏迷的这三天可把我们给担心死了。” 淮雅风笑了笑,说道:“没事啊。” 然后又自言自语道:“原来都已经三天了,我还只以为是一瞬间呢!” 他转头看了看濮阳玉儿,说道:“一切可好?” 濮阳玉儿答道:“除了你,都还好。” 说罢,便不再理他,而是自顾自的又回到船舱中去。 看着濮阳玉儿的背影,淮雅风摸了摸头,心道:“难道我哪里有得罪她了不成?‘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说得果然没错,古人诚不欺我啊。” 可是,他却没有看到,在自己转身的一刹那,在船舱边上,一双灵秀的眼眸,却在注视着他。 淮雅风转过头看,看着兔爷接着说道:“兔爷,我昏迷了三天?” 兔爷点了点头,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正正三天三夜,可怜我兔爷就在你边上守着,可你竟然什么都不告诉我,真是气死我了!” 身边的濮阳舒儿也说道:“确实是三天了,刚开始的时候,你还操纵一门很厉害的法术,把这个堑水河都炸出了一个坑呢。” 淮雅风解释道:“原来我真的是昏迷了三天,为什么我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呢?还有我也没有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变化啊。” 兔儿爷急忙问道:“真的没什么变化?你再好好感受一下,好好地……” 淮雅风看着兔爷一脸凝重的样子,知道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缓缓闭上双眼,只觉四周大地一片漆黑,就像平时闭目睡觉的感觉。 淮雅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的依旧是兔爷殷切的目光,不好意思的说道:“嗯……还是没有什么感觉。” 兔爷看到淮雅风认真的样子,知道他并没有说话,更没有必要骗自己,只好作罢,最后还不忘叮嘱一句:“要是想起什么来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濮阳舒儿说道:“好了。淮大哥,刚刚醒过来,你就不要烦他了。” 接着对淮雅风说道:“淮大哥,你饿不饿,要不舒儿给你做些吃的过来?” 舒儿要是不说,淮雅风还没有什么感觉,倒是经她一说,肚子里面还真有了饥饿的感觉。 淮雅风说道:“那就麻烦舒儿你了。” 一同进了船舱,本来舒儿打算去船舱里面找点什么东西能吃的,她还记得昨天兔爷抓上来的几条草鱼还没有吃完,这次正好可以做来给淮大哥吃。 刚进船舱,就闻到一股鱼香味,淮雅风说道:“好香啊,舒儿你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濮阳舒儿脸色一红,她深知这并不是自己做的,而且自己也根本就没有想到淮雅风会在什么时候苏醒,所以根本就没有准备些什么,说道:“淮大哥,这,这……” 却见船舱内走出一个穿着青素花布衣裳,头上裹着一个相同花色的头巾的姑娘,素面朝天,应是刚净了,如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却真是: 惊世汉家女, 化作彩云追, 岁岁枯荣望春风, 炊烟缕缕绕毡房, 相思长流水, 最是怜看芙蓉国, 婷婷入画来, 玲珑心, 情窦开, 红袖添香春已怀, 问君声声慢。 这哪里是别人,却正是刚刚冷面以对的濮阳玉儿。 濮阳舒儿说道:“姐姐你这是……” 濮阳玉儿也看到了他们,说道:“淮大哥昏迷了三天,水米未进,现在又刚刚苏醒,所以就熬了点鱼汤,又蒸了几碗米饭,正好也到吃饭点了,就多做了些,你们快点过来吃吧。” 淮雅风笑了笑,说道:“在门外就闻到这香味,我的馋虫可已经被你给勾起来了,今天一定要多吃一点,好好补充补充体力才行啊。” 说着就入了座。 濮阳玉儿给他们每人一盛了一碗米饭,还有一碗的鱼汤,光是闻着香味,就令人食欲大开。 只是濮阳舒儿迟迟没有开动,玉儿就问道:“怎么了,不饿吗,昨日你就没怎么吃饭,我今天还特意多做了些鱼汤呢!” 濮阳舒儿听到姐姐这么说,脸上顿时多云转晴,说道:“姐姐,原来你这鱼汤是专门为我做的呀。”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 濮阳舒儿高兴道:“那我可真要多吃一点,姐姐做的饭可好吃了。” 兔爷笑了笑,心道:“谁看不出你这小姑娘的心意,不过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哎,不管了,不管了,全是这些小儿女之间的事情,管我兔爷屁事。不过,这个鱼做的还真是好吃,比前几天吃过的都要香嫩,看来淮雅风这个小子有福喽!” 淮雅风很快吃完了一碗鱼汤,说道:“嘿嘿,看来还要麻烦玉儿再去给我盛上一碗鱼汤了,真的是太好喝了。” 濮阳玉儿本来还打算起身的,但是一转眼看到了妹妹濮阳舒儿,接着说道:“你自己没有手的吗,还用得着我来给你盛汤?” 淮雅风心道:“你不是离那放鱼汤的锅最近嘛。” 不过既然濮阳玉儿都已经这么说了,淮雅风自然是不好再麻烦他人,不过这时,濮阳舒儿把碗给接了过去,说道:“还是我去吧。” 濮阳舒儿回来后,盛满鱼汤的碗放到淮雅风的面前。 淮雅风一看,这哪里是鱼汤啊,里面满满的全是白花花的鱼肉,应该还是与肚皮上的肉,这里的肉不但鲜嫩,而且还没有刺,吃起来口感也很好,看来舒儿还是分为了一些力气的。 兔爷看到淮雅风碗里的鱼汤,一口把自己碗里的所有鱼汤喝了进去,对着濮阳舒儿笑了笑,说道:“我也要!” 第八十三章 玉儿突破(中) “对了,淮大哥,有件事情很长时间我一直都不是很明白。” 淮雅风本是刚用勺子盛了一勺鲜嫩的鱼汤放到嘴中,听到濮阳舒儿这么说,只好停下了动作,把汤勺又放回到碗中,说道:“什么事呀,能让咱们古灵精怪的舒儿都想不明白,嗯嗯,一定是个难题。” 舒儿一笑,说道:“其实,其实就是不太明白,像淮大哥你,当初在即墨城救下那对卖药的父女,为什么要以为的讨好那个县令‘吕蝗虫’呢?” 淮雅风说道:“你是不是想问,以你淮大哥的能力,直接劫法场就可以了,就无需这么麻烦,更无须对着县令如此谄媚吗?” 濮阳舒儿点了点头,其中含义一表无疑。 兔爷和濮阳玉儿听到舒儿的话也停止了动作,一同看向淮雅风。 “当初竹桑姑娘的主意好是好,也挺简单,对于我来,别说是操纵着三虎,就算是手上什么都没有,凭借着玉玄二层的能力,飞花捻叶,对于这些凡人来说,根本就是当无可挡,避无可避。” 濮阳舒儿说道:“对呀,虽然我知道杀人是不对的,但是淮大哥你完全可以冲进去救人,而不杀人啊,相信他们也肯定阻止不了你吧。” 淮雅风笑道:“舒儿,你事情想的都太简单了,劫法场其实那么容易的事情,咱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其实隐藏在深处,还有很多很多,要是一不小心,怕是要铸成大错了。” 这时候,濮阳玉儿说道:“淮大哥可是担心那些埋伏在房顶的差役,不过看他们没有穿衙门的官服,而且个个面露凶相,却也不太像是官差呀。” 兔爷插话说道:“这是一方面,不过,这些凡人,只用一些简单的弓箭伤到这个臭小子,却也是难事,你们修习逍遥仙宫的《逍遥醒世诀》最具灵活二字,更是以神识为基础,便是他们想要有所动作,恐怕这小子也早就察觉了。” 兔爷接着说道:“你淮大哥怕是自己没有伤到,只怕那些房顶的弓箭手为了抓捕他,而不顾百姓的死活吧。” 淮雅风说道:“一旦他们真把弓箭给射了下来,我隐在百姓之中,只怕会殃及他们,而且从那吕县令的行事就看得出来,为了能够抓到我,根本就不惜人命,只怕他为了自己的安全,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吧。” 濮阳舒儿说道:“那,淮大哥,你是怎么说服那个‘吕蝗虫’的呐?” 淮雅风哈哈一笑,说道:“其实这些做官之人,最是怕一点?” “哪一点?” “做官之人最是怕自己的官位不保,更怕他的官位有一天会被别人夺去。” “那些做官之人,平时要权有权,要财有财,可以说是天下间最美好的事情了。 在我们太府学有位老师说过:‘天下最容易的事,便是做官,倘使这人连官都不会做,那就太不中用了。’ 其实,做官也有做官的诀窍,也需要‘修炼’。掌握了官诀,就能仕途畅达,官运亨通;否则不但不能升官,反而可能丢官、掉脑袋。所谓趋利避害就是这样的。” “‘投桃、报李、拍马、捧场,此手腕也。标榜、拉拢、结拜、联襟,亦手腕也。排挤、造谣、掠功、嫁祸,又手腕也。如何模棱,如何对付,如何吹牛,如何装病,形形**,无往而非手腕也。一切皆手腕,也就是一切皆作态,一切皆做假。 一切皆做假,便做官矣!打官话,说假也。做官样文章,写假也。官场的道德,假道德也。官场的事务,假公济私的勾当也。’” “这个吕县令本来就与咱们无仇,不过是担心自己的性命,这才折了个局,所以,只要让他知道如此做来,只会让他丢掉自己现在已经得到的一切,权衡利弊之后,自然会做出最有利于他的选择,我在旁边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即便有些话说的过于现实,但是凭借着我太府学的学生身份,他一个小小的县令也不会明目张胆的为难与我,在这官场上,多一个朋友可就少一个对手啊。” 三人听得似懂非懂,看他们的模样,倒是像不怎么明白。淮雅风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呢,意思就这么个意思,不明白也无所谓,毕竟你们根本就没有进到官场之中,自然无法体会其中的玄妙之处。” 濮阳舒儿说道:“淮大哥,你不是只是太府学的学生么,怎么知道这么多当官的道理哇,还有你口中的太府学是教别人怎么当官的吗?” 淮雅风笑道:“其实你们也可以这么想,我从小就在太府学就读,所学之处无非就是教导我们如何做官,到了现在实在是厌了,倦了。” “所见之事无非同人拉拢是没有吃亏的,这叫作做官的诀窍。实际上,官场中套拉拢决不止于同人之间,而是凡对自己有用者,皆尽力拉拢。其拉拢之法甚多,有拜同乡、拜把子、拜门、结干亲、内眷通往来、留客聚饮、代买婢妾、打麻将时谦让对方等等。 其中前四种已在上面专节叙述,这里说说内眷通往来。内眷通往来即支使自己的太太联络同寅的太太。此术之妙处在于“妇人女子之运动,尤捷于老爷之运动”。 为了交际,太太的衣服首饰必讲究珍贵,虽老爷无衣无褐,太太则须绮罗摇曳,虽老爷无肉无鱼,太太则可一箸万钱。” 濮阳舒儿听着听着,说道:“淮大哥,那不是打肿脸充胖子吗?” 三人皆被舒儿这句话给逗乐了,兔爷哈哈大笑道:“对对对,舒儿小妮子的这句话算是说的对极了,对极了!” 接着,却又转头对着淮雅风说道:“好小子,你能想到这些却也着实不易,修仙问道就是要考量你们的心性,虽然说看破红尘不易,但是,平淡处之所见过的人,所经历的事情,能做到这一点实在是不易,不易哇。” 淮雅风恭敬地说道:“其实,我也只是方才悟到的,富贵荣华皆是假,真正能够经历岁月流淌的只有‘道’之一字。” 兔爷感慨道:“江湖恩怨?修仙问道?天地六界!真正值得追寻的,又是什么?当看破红尘,历经沧桑后,辗转回头,才发觉,真正值得追寻的,只是人间有道,柔上而刚下,天地万物之道,可见矣!” …… 濮阳玉儿静静地坐在一旁,耳中听的两人的对话,突然觉得两人的对话竟是如此的奇妙,就连同自己的身体,以及心灵,都不由自主的跟着他们二人旋转。 蓦然间,她突然发现,那天地万物竟是如此的可爱,传遍的流水,传到耳边,潺潺的声音如此清晰,响在了灵魂的深处。 这一刻,她突然间发现,原来在画舫之外尚有江水,江水之中更有泥沙游鱼伴随左右。 …… 如此奇妙的变化,在这几天前,根本就是想都想不到的,突然间,玉儿好像在船下看到一条五彩斑斓的游鱼,是那样的美丽。 心神一动,停留在船板上的木盆就自动的翻滚到江水之中,就在下一刻,木盆从江水中缓缓升起,一直飘摇到船舱中。 濮阳玉儿感觉就像是自己长了一条手臂一样自在的操纵,感觉是如此的奇妙。 淮雅风诧异道:“这是……” 兔爷还算是比较淡定,说道:“看来玉儿已经入门了,达到玉玄的第一层境界,同时也衍生出了神识。” 濮阳玉儿脸色看起来平静,可是她的心脏却是在砰砰得剧烈跳动。 “成功了,成功了。” 她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那是修仙的感觉,那是步入仙途的必经之路。” 没有人可以理解为何濮阳玉儿会如此激动,没有人! 只有她自己明白,只有选择了修仙一途,才能调查出自己父亲身在何处,才能为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也只有这样,才有那么半分的可能。 濮阳舒儿呆呆的看着玉儿:“姐姐!” 那一股独有的气势,是之前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的,舒儿突然发现,以前所熟悉的姐姐在这一刻变得好陌生,好像从来都不曾见过的人,但是那份熟悉的感觉却又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改变的不过是心罢了。 世间万物,唯心而造! 淡淡的光芒,从周围的空气中聚集道濮阳玉儿的周围,以至于她的身体上感觉就像是蒙上了一层光晕,如同九天下凡的仙子一般,那样的纯粹,圣洁。 兔爷说道:“这是吸收天地灵气,不过她的道行太浅,所以天地灵气聚集到她身边,却没有办法一下子被吸收进去,所以才在他周围形成了一道光晕,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刚开始步入正途的时候都会这样,过上几个时辰,让她把周围的天地灵气都吸收了,这层光晕也会消失的。” 淮雅风说道:“玉儿,那可真是恭喜你了。” 舒儿看着姐姐,心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心中突然下定决心:“姐姐都可以,我也一定可以,哼!” 第八十四章 玉儿突破(下) 濮阳玉儿虽然闭着眼睛,可是神识到处,尽是满目星辰,虽是微细,但却处处可查,毫细可见。 “这感觉当真奇妙!” 却收了玄功,周围只有妹妹舒儿守在身旁。 “姐姐,感觉怎么样,那种……”濮阳舒儿说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说的些是什么了。 还好玉儿自小就知道妹妹一到关键的时候脑子总是容易搞混,于是说道:“其实,这种感觉很是玄妙,我也形容不出来,不过,等你也达到了这一层次,定然会感觉到的。” 舒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呀,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入门呢,我是和姐姐你一块修炼的,为什么你就可以参悟了,可还是一点儿的感觉都没有呢,苍天真是不公平啊。” 濮阳玉儿安慰道:“要是你平常不要过多的关注外界的事物,你的心真正能够平静下来,相信你的临门一脚也不远了。多修炼修炼吧,别整天想七想八的。” 话锋一转,接着问道:“淮大哥还有兔爷呢,怎么没有看到他们?” 舒儿说道:“那只兔子去掌舵去了,淮大哥在这说是无聊,所以就去船头上看风景了,还是我好吧,姐姐!” 整艘画舫之上只有淮雅风,濮阳玉儿,濮阳舒儿和兔爷三人一只兔子,并没有船夫来施以动力,只有靠着兔爷的法术,小小的画舫才能在这堑水河上行动自如。 玉儿一笑,摸了摸妹妹舒儿的头上扎的小辫,说道:“那是,你可是我的亲妹妹呀。好了,我去看看他们,你今天的功课还没有修炼吧,你就在这里修炼一会儿吧。” 到了船板上,只见一人一兔,就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岸边,静静的,风,轻轻的。 这时,濮阳玉儿突然想起一句话来:君子如玉,明玉似水。 君子如玉,明玉似水。冷月寂然,流烟朦胧,低低地一声叹息,轻轻地一角飞扬,惆怅徘徊在水之湄。 已是月上梢头,夜深露重。 远处只能听到潺潺河水流动的声音,便是那灯火,也不过只有船坞中的一点,闪闪烁烁,在这半黑不明的夜色里面,死命的撑开一团光芒。 淮雅风说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虽然淮雅风并没有回头,但是濮阳玉儿也知道是对自己说的,因为达到玉玄一层就可以成功衍生出神识,不说方圆百里,但是近距离的还是可以感应到的,更何况,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离多远。 淡淡的一声:“还好!” 结束了两个人的对话。 这时候,兔爷说道:“这条堑水河差不多就走不下去了,再过去一个弯头,整条河就要转向,如果想要去铸剑阁就要走陆路了。” 淮雅风说道:“陆路就陆路吧,按照计划,只要在路上不太耽误时间,俺们应该会能按时到达铸剑阁。” 说罢,又喃喃的说道:“也不知道萧玄怎么样了,是不是早就回到了铸剑阁?” …… 到了第二日清晨,几人吃过了早饭,画舫就在近处靠岸了,由于整条船并不是很大,吃水也不是很多,所以并没有寻找停靠的码头,只是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就此泊船。 上了岸,一路往前走,穿过山林,眼前豁然开朗。出现的一条小道,应是山民所修,没有官道的宽敞,平整。不过,如果对于一个乡野之地来说,也是的确够用的了。 濮阳舒儿边走边问:“咱们这是往哪边走哇,感觉这里空旷旷的,好阴凉啊。” 淮雅风边走边说:“咱们这是往东走,这里的田地虽然是荒凉了一些,不过,走上十几里地,应该有个镇子,咱们就在那里落脚了。” 兔爷看了看天空,说道:“今天天色还早,咱们也不用在过于着急,慢慢走就是了。” “兔爷我是饿了,来来来,先拿点东西来吃,我来补充补充体力,这种山路可还真是难走哇。” 濮阳舒儿说道:“刚刚不是才吃过的吗,这才过了多久,又要吃?我看咱们可能还到不了那个镇子,恐怕你就已经把我们所有的干粮都给吃光光了。” 淮雅风笑了笑,解下腰间的乾坤袋,神识探入其中,只一翻手,手上顿时出现了四个烧饼,香喷喷,热腾腾,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从火炉中捞出,煞是香美。 其实,四人都知道,东西只要是放入了乾坤袋中,想这些吃的喝的,原先是什么样子,再拿出来的时候就还是什么样子,几乎就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不知道对于其他的东西是也不是如此。 不过,正因为这样,乾坤袋的空间虽然说并不是很大,但是对于装吃的东西来说,还是不小的,而那所谓被兔爷一个人就全部吃光的说话,也不过是个笑谈,他们有银两,有储备的道具,还能饿着不成。 四个人到了路边,找一处绿草成荫之地,席地而坐,周围静静的,没有什么声音来打扰他们吃饭的雅兴。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一个烧饼基本上也就是个五六成饱,不过,所谓的烧饼,乃是“发物”,吃完烧饼,再喝上点水,肚子里面的烧饼吸收水分,会逐渐的展开,然后撑满整个肚子,再加上几个人根本就不怎么饿,也就是兔爷提出要吃东西,否则的话,恐怕他们就继续赶路的。 兔爷抹了三把嘴,正好三片唇,全都给擦到了。 慢悠悠的说道:“怎么感觉这里好安静啊,难道是知道兔爷我在这里用餐,都不敢来打扰我不成?” 濮阳舒儿听后,顿时给兔爷一个爆栗,哼哼道:“就你?不但贪吃,还老吃不饱,有什么好打扰的,你就自恋吧你!” 就在濮阳舒儿的话音刚刚落下时,濮阳玉儿却说道:“不对,确实是太安静了,好像咱们在上岸的时候还能听见些鸟叫的声音,在林子里还有那声音的,可是出了林子,走在路上的时候,周围就开始渐渐变得安静起来,直到现在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濮阳玉儿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心细如丝,更是悟性惊人,说出的话来也是令人深思。 淮雅风说道:“你们不说,我倒是还没有注意到,不过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什么状况,我看可能是出了林子,鸟儿也没有落脚之地,不会在这一块生活下去吧。” 濮阳舒儿说道:“就是就是,要出事早就出事了,还能等到现在让咱们发现?” 然后指着兔爷说道:“就你疑神疑鬼的。” 兔爷看着濮阳舒儿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四人说了会儿话,这又继续前行。 不过,在路上,濮阳玉儿心里却在想:“虽然淮大哥说的在理,不过,那些鸟儿可能飞不过来,但是竟然连同蚂蚁,走兽都没有碰见一个,简直是太奇怪了。” “但是,好在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也可能只是我在疑神疑鬼的吧,希望如此,希望如此。” …… 远远地就能够看到前面路的尽头立着一个高达三四十丈的牌楼,用坚硬的岩石砌成。 走近后一瞧,牌楼上写着两个隶书大字“竹泉”。 淮雅风说道:“咱们到了,这里应该是竹泉镇了,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投宿吧,等明天早上咱们再赶路,照这个行程下去,很快咱们就能够到达铸剑阁了。” 几人没有异议,显然都是以淮雅风马首是瞻。 从镇外往里看,只见里面流觞曲水,处处有竹,非常雅致。 淮雅风说道:“我以前在看地理书籍《水经注》中曾经看到过,这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古镇,整个神州大地上恐怕也只有此处,处处有流水,流水过青竹了。” 濮阳玉儿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色也不禁心驰神往,说道:“哦?淮大哥,不如你来介绍介绍,也好让我们长长知识!” “古镇背倚九龙山,中有竹枝山,左有凤凰岭,右有香山河,前有千顷田,可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 “镇中有一泉,泉边多竹,名竹泉,泉水四季恒温。该镇有千年的历史,村民以高姓居多、赵姓次之。” 濮阳舒儿说道:“然后呢,不会是因为有个泉眼,然后竹子多,这才有名气的吧。” 兔爷哈哈一笑,说道:“那也太没有意思了,等哪天兔爷我累了,也找个地方,凿个泉眼,然后弄点松柏,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松泉。怎么样,好听吧?” 濮阳舒儿却说道:“你这个兔子别吵,淮大哥还没有说完呢!” 淮雅风一边带着他们往镇子里走去,一边说道:“咱们走的这条道路,名为凤凰迎宾。” 说罢,还不忘指一指前方路旁的路标,也是用岩石砌成。 “因为凤凰曾经在前边的梧桐树上落过,也因为皇姑曾经从此进村,所以有了这个文雅的名字。史籍《九龙山纪》就有“箫韶九成,凤凰来仪”的记载。” “登临凤凰阁,远眺群山,会见到层峦叠嶂的竹枝山风光;俯首道道通竹泉镇,会见到若隐若现的竹林茅舍;静下心来,还会听到潺潺流水声和鸣禽唱和声。” “据《水经注》上说前面还有一个小型的瀑布哦。” 第八十五章 竹泉(上) “瀑布,我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啊?”濮阳舒儿安安静静,闭目凝听了半天,确实是没有丝毫的声音传过来,这才说道。 淮雅风笑道:“这才是整个竹泉镇最大的趣事,《水经注》上说,只有在临近瀑布十丈的范围内,方才能够仰望它磅礴的气势,据说,就连泼溅起的水珠都不会飞到十丈外的,你们说岂不奇怪?!” 说话间,却见到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身上穿着粗布衣裳,看起来倒也还算是干净,缓缓朝着他们走过来。 见到淮雅风几人,白面书生先是行了一礼,证明自己乃是读书之人,然后说道:“不知几位宾客是从何处而来,到我竹泉镇又有何贵干?” 淮雅风还了一礼,说道:“我叫淮雅风,他们几个是我的朋友,因为路经此地,见天色渐晚,想要在贵地借宿一宿,不知道可有客栈,旅社,还望朋友指点一二,也好让我等明了方向,知道去路。” 白面书生听淮雅风一说,吞吐并非常人,连忙说道:“原来是淮兄啊,失敬失敬。我是本镇的镇长,姓高单名一个恒字。” “原来是镇长,高兄!” 话锋一转,高恒继续说道:“几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是来我镇住宿,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淮雅风一听,说道:“哦?不知何故,是什么原因呢?” 高恒谦恭的说道:“本来就是小村小镇的,隐在深山当中,平时也没有多少客商往来于此,怎么会有客栈呢!” 高恒抬起头来:“不过,如果几位朋友不嫌弃的话,几位可以在我家中住宿。” 淮雅风几人听到没有客栈,心中不禁丧气,难道今晚又要露宿山野吗?不过,后来又听到这个年纪轻轻的镇长竟然愿意让他们在自己家中住宿,心中却又高兴起来。 淮雅风毕竟是读书人,该有的谦卑还是有的。 “这……不太好吧,会不会太打扰您的家人?” “没事的,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独居……”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淮雅风也不好再问,毕竟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要么父母早逝,要么就是与父母分家。父母妻儿皆是私事,别人不说,自己也不能强行追问。 高恒笑了笑,就引着众人进了镇子,说是一个镇,但是看其规模程度来说,不过就是大了一点的村子,除了青竹、泉水雅致一些,倒是也与其他村子无异。 高恒边走边说:“我这个人最是好客,不过我们这个镇子太小,平时也少有人来,淮兄乃是读书人,实在是令在下钦佩。” 淮雅风听着高恒镇长的话,嘴上只好说道:“过奖过奖!” 明明是恭维,但是停在心里面,却感觉有着一丝的凉意。 淮雅风打量着周围出行的百姓,大部分皆是六七十岁的老翁老妪,再个就是**岁的孩童,青壮年倒是极其的少见,他们看到淮雅风一行人,也不怎么打招呼,只是用的眼神,看起来怪怪的,不甚舒服! 淮雅风说道:“村中可有书堂,等安顿下来,也好借着时间,听一些圣皇教诲。” 书堂就是书塾的意思,不过书堂并不仅仅讲授书本上的东西,而且还要传达朝廷的精神指向,一般的村镇都会设有,再大一点的州府,就没有所谓的书堂了,而是改名为太府学。 虽然太府学收徒规格严谨,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但是平常时候,或者遇到国家有什么大事发生之时,一般都是由官府张贴明文,太府学出面讲授道理。 高恒脚步一停,回过头来,依旧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说道:“学堂有倒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 “这个镇子太过于贫困,就连山上的田地都是三旱五灾的,大部分青壮年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些孤寡小孩,无依无靠的在这个村子里面生活。” 濮阳舒儿插话道:“哦?我看这个村子很好啊,他们为什么都走了哇。” 高恒看了看天,叹一口浊气,说道:“太穷,太穷啊。” 淮雅风不失时机的说道:“高兄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一镇之长,真是年少有为啊。” 高恒继续说道:“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这些年来多亏了乡亲父老照顾和看重,这才能够当上这个镇长。否则,高恒何德何能,能做这个镇长啊。” 淮雅风说道:“哎,高兄过谦了。” “高兄能坐上镇长这个位置,说明高兄有能力,有魄力。平时要照顾这么多的孤寡老幼,确实不易。假如是我,我可是做不来的。” 高恒笑了笑,没有答语,而是说道:“我先引你们去舍下休息休息。” 淮雅风指着前面山腰处的破败楼阁,说道:“高兄,想必那就是凤凰阁了吧。” 在破败的阁楼下,正有一条银链,冲泄而下,贯穿天地。 高恒笑道:“不错,正是凤凰阁。瀑布自凤凰阁飞流跌落,寓意凤凰三点头笑迎宾客。凤凰阁上有一副对联写道: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 “那一定很美吧。”濮阳舒儿眼中充满向往之情。 “据说登阁尽收眼底的美景、四望游目骋怀的愉悦、摆脱红尘羁绊的洒脱自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春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夏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秋日,‘风送秋荷满鼻香,竹声敲玉近虚廊。’冬日,虽然‘秋去香消孤蕊瘁,冬来叶败半枝红’。” “不过,今天已经不早了,而且要是去那凤凰阁,还是颇费些时辰。” 淮雅风说道:“高兄,此地虽然贫困了些,但却是闹中取静,静中安逸。等到哪天厌倦俗世,到这里来安家落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大静是闹中取静,真闲为忙里偷闲’。这里确实是充满着一片情味独特的天地。要不是舍不得这一方土地,恐怕我也坚持不到现在吧。” 来到镇长高恒的住处,虽然并不是很大看是看起来还还算宽敞,正门处贴着一幅已经褪色的春联。 “梦里说梦,笔端几度桃源梦;天内寻天,泉上一壶竹洞天。” “高兄真是好诗情啊。”淮雅风赞叹道:“恐怕也只有对这里有着独特情感的高兄,方能作出如此的佳句。” 高恒说道:“随手写的春联,倒是让淮兄见笑了。” 两人却又客气了一番,方才相互让进的房屋中。 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谁都没有多话,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自己的话多了,倒是显得太过于放肆。 兔爷躺在濮阳舒儿的怀中,一片温香软玉,此刻他正装成平常的大兔子,自然也是不会说话的,恐怕只要他一开口,别人就会把他当成妖怪吧。 其实,兔爷本来就是修炼多年的妖怪! 到了住处,高恒一拱手,说道:“淮兄,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房屋简陋了些,还请不要介意啊。” 淮雅风说道:“哪里哪里,能有个地方住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高兄能给我们一个遮风挡雨,让我们不至于露宿街头,这还要多多感谢高兄才是啊。” “既然如此,你们就好好休息休息吧,在下先去准备些酒菜,今天晚上,咱们可是要不醉不归的啊。” 高恒颇为豪爽。 就在高恒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一个犹豫的声音叫住了他。 “那个……等等。” 高恒转过身来,看到一个一直跟在淮雅风身后的清秀女子,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不过现在倒是开口了。 “嗯?什么?”高恒问道。 说话的正是濮阳玉儿,说道:“那个……我和我妹妹的房间是哪个啊?” 高恒顿时被濮阳玉儿的话弄得满头雾水。 连着问了两个:“什么?什么?” 濮阳玉儿又说道:“我是问,我和我妹妹的房间在哪里啊。” 高恒笑了笑,说道:“你们不是同淮兄一起的吗?” 继而转向淮雅风问道:“淮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淮雅风顿时尴尬起来,把高恒拉到一边,说道:“高兄啊,这里就这么一张床,你不会真打算让我们睡在这里吧。” 高恒却不解道:“难道,她们不是你的侍妾吗?” 侍妾,花朝月夕,丫鬟侍妾随,好景须欢会,四时不负佳致。 而寻常人家不会被法律允许有侍妾,但是只要是考取功名的读书人,又或者商贾大家族,哪个没有侍妾。妾在家庭中,虽然承担着生儿育女的义务,却享受不了“妻”的待遇。 而淮雅风一人领着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又是读书人,自然就被高恒所误会。 既然说到这里,高恒已然明白恐怕是自己误会了这三个小儿女。连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误会,误会!” “纯属误会!” 接着却又犯愁道:“虽然这样,不过,客房只有这么一间。真是……” 淮雅风说道:“本来就是我们叨扰你了,怎么好意思再要求高兄把房间让给我们,要不我在此地打个地铺吧。” 高恒一听,连忙说道:“那怎么行,淮兄能来是我的荣幸,怎么可以让客人打地铺呢?你就住到我那里吧!” 淮雅风还在拒绝:“那不行,不行的。” 高恒却说道:“客随主便,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去给你们拿床铺,你们现在这里休息休息。” 说着,就走了出去。 第八十六章 竹泉(中)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出出奇的早,刚刚还是仅仅过了正午,这一刻,天际边上却已经出现了火红色的晚霞,在村边泉水相互映照之下,却令人想起:“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从长天一色”的景象。 濮阳舒儿坐在桌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说道:“那个镇长不会是把我们给忘了吧,怎么现在还不出现啊,好饿哦。” 桌上摆放着一大捧雏菊,金黄色的,黄的瓣黄的蕊,星朵小花,一脸傲气,面含喜色,眉目间是掩不住的水灵。 濮阳玉儿专注的看着这些可爱的花朵,听到妹妹的叫喊,只好安慰道:“人家可是镇长啊,怎么可能天天没事只管你呢,想必是做其他的事情去了。你要是饿了,不妨让淮大哥取些干粮来吃,也好充充饥。” 濮阳舒儿摆弄了一会儿眼前的雏菊,说道:“又是干粮啊,老吃干粮对皮肤不好啊你看我,干干的,还没有这个菊花水灵呢!” 说着,就把一双小白手伸到濮阳玉儿的眼前。 其实,大家都知道,老是吃一些干粮,确实是很没有味道的。 淮雅风说道:“可能是高兄在忙什么其他的事情吧,一时耽误了。” 濮阳舒儿突然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说道:“要不我去他的厨房翻翻,看看又没有什么好吃的,也好解咱们一时的燃眉之急。” 濮阳舒儿刚生出这个想法,就被淮雅风扼杀。 “不可,万万不可。” “为什么啊?” 淮雅风说道:“咱们几人本就是不速之客,高兄热情相邀我们在能在在这里找到一个栖身之所,怎么可以在主人还没有同意的情况下,就随便翻别人的东西呢。这可不行!” 听到淮雅风的话,濮阳舒儿也么有再坚持,不过确实是无事可做,简单来说就是无聊,只好把自己的目光又转到了桌前的那一大捧雏菊上来。 突然间,濮阳舒儿好像想到什么,猛地一抬头,说道:“对了,那只有又胖又懒的死兔子呢?它跑哪去了?” 听妹妹这么一说,濮阳玉儿也说道:“好像从进来后,就没有看到兔爷了,淮大哥,你知不知道兔爷去哪了?如此这般乱闯,会不会不太好啊。” 淮雅风说道:“放心吧,兔爷说它被舒儿抱了一天,有点乏了,说是出去活动活动,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应该是快要回来了吧。” “不过,比兔爷来,我倒是更想知道,在这个竹泉相绕的镇子里面,怎么会有雏菊这种植物。” 濮阳舒儿说道:“说不定人家高镇长喜欢,所以就弄了这么一大捧呢,而且闻起来也是香香的。” 濮阳玉儿却说:“淮大哥是不是在想,雏菊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一般来说,菊花和青竹并不是在一个地方分布,自古就有“南菊北竹”之说。 不过,后来随着经商者的经营范围渐渐扩大,也时常将一些北方的竹子带到南方去贩卖,而菊花的种子也会带到北方去,两者生命力极强,所以北方的竹子和南方的菊花也就在对方的家乡扎下了根,一过就是好些年。以至于到了后来,很少再有:“南菊北竹”的这个说法了。反倒是有“青黄双馨”这一妙赞,比喻栽竹养菊之人品德高尚,为人敬佩。 淮雅风点了点头,说道:“高兄虽然出身乡野,但是凭着刚刚的接触,足见他乃是心怀天下的达者,只不过被隐埋在这个竹泉镇,不能是在自己心中的报复,实在是可惜啊。” 濮阳玉儿抽出一朵雏菊轻轻的说:“雏菊的花语是,隐藏在心中的爱,就像什么也不说,但是却隐藏不住我的心;爱着,只我心里知觉;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不怀抱任何希望,但并不是没有幸福——只要能看到,我就感到满足。” 沉默良久,淮雅风对上她深邃的眼眸,淡淡的笑,“虽然心怀天下,但是却被凡尘俗世所扰,终究算不上是达者,最多也不过是一个被私情所困的小民罢了。” 淮雅风愣住了,然后他感到心里有种绿意盎然的植物,在窸窸疏疏的生长,期盼的,窃喜的,似乎可以看见大片的金黄色的雏菊静谧的盛开在灿烂的阳光下,一如几月前一样,仿佛初次相遇,如冬日的暖阳。 那时候,和暖暖什么都没发生,而他,和她在一起,仅仅在她身边,就很满足。 久久没有听到淮雅风的动静,濮阳玉儿轻敛娥眉,却正好看到淮雅风呆呆的看着桌上的那一大捧嫩黄的雏菊,正在发呆。 他,不曾忘记了她的容颜,乃至于他还清晰的记得当初暖暖身穿鹅黄色的衣服,如同一抹明媚的阳光出现在自己的生命当中,那种感觉挥之不去,到现在看来却又至死方休。 濮阳舒儿看淮雅风没有反应,打算轻轻唤一声:“淮大哥!” 只是,话还没有出口,就被姐姐拦了下来。 濮阳玉儿拉住妹妹的手,摇了摇头。 这一路走来,濮阳玉儿不是感觉不到,这冥冥之中,好像是存在着这么一个人,总是能时时刻刻的影响淮雅风的思绪,无论是什么,只要是能够令淮雅风想起一丝与她有关的东西来,那么淮雅风要么就是呆呆的站在那边,要么就是无尽的悲伤袭上心头,扰得旁人也一同流着莫名的泪水。 可是,每当濮阳玉儿想要提及的时候,淮雅风却什么都不会说,既然不会说,那么这时候又为什么要发问呢? 没过多长时间,就在天色渐渐就要黑上整个天空的时候,兔爷一蹦一跳的就跑了回来。 兔爷拿着根牙签,边走边剔,回来后看三个人都静静的坐在房间里面,谁都没与说话,唯有濮阳舒儿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趴在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恐怕,再过一小会儿,濮阳舒儿就不会再管饿不饿,直接睡过去了吧。 兔爷笑道:“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哇。” 淮雅风笑了笑,没有说话,反倒是濮阳舒儿见到兔爷后整个人顿时精神起来,扯着兔爷的两只又肥又大又长的耳朵,说道:“你这只死兔子究竟跑了哪去了,吃什么好吃的了,还剔着牙回来,有么有什么好吃的,速度交出来。要不本小姐就把你给烤吃了!” 兔爷本事都是知道的,这被濮阳舒儿抓住耳朵也是故意为之,只是没有想到濮阳舒儿会这么狠,这就要把自己给烤吃了。 听到濮阳舒儿的通牒,兔爷一抬脚就从濮阳舒儿的手上到淮雅风身边,嘿嘿的笑道:“想吃兔爷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以为抓住我的耳朵我就没有办法了?想当年,玲珑娘娘都耐我不得,更何况你这一个小小的丫头。” 濮阳舒儿一抓没抓住,反倒让兔爷逃开,脸色一怒道:“你这只兔子,等姑奶奶我什么时候抓住你了,一定要好好捏死你!” 兔爷并没有生气,反而说道:“想抓到我,你先把你的《逍遥醒世诀》入门了再说吧。哼哼!” 濮阳舒儿一听,心中一痛,这可是她的软肋啊,同样是修炼,姐姐都入门了,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感觉就像是白白的浪费时间,而且那日姐姐参悟后,感觉她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来,但是总感觉姐姐的气质在升华。 还没等濮阳舒儿说话,就听见房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 “淮兄,你们在吗?” 淮雅风一听,便知道高恒来了,于是说道:“高兄快请进。” 高恒推门进来,笑了笑说道:“刚刚听见房间里有吵闹的声音,一时间也没好意思直接进来,不过考虑到淮兄和诸位一路上舟车劳顿,必然是人困马乏,想必也已经饿了吧,不如先去粗饮些酒水,如何?” 众人听到有东西可以吃了,顿时精神一震,毕竟这么长时间了,还真的是有点饿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句话说得是十分的正确。 淮雅风还算是镇定,濮阳玉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而濮阳舒尔的脸上却已经喜形于色。 淮雅风说道:“那个,高兄,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刚刚想整几段词来表达自己的谢意,却被高恒一把拉住,十分亲近的说道:“哎呀,淮兄就别客气喽,我们这里平时就没有多少人来,更何况我同淮兄更是一见如故,像是多年老友一般,淮兄就不要客气咯,快快带着两位姐妹同我来吧。” 听到高恒的话,淮雅风就带着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二人以及一只大白兔子跟着高恒就出了茅舍。 因为濮阳舒儿同兔爷的争执,这次兔爷直接跳到濮阳玉儿的怀中。 出了茅舍,淮雅风问道:“高兄,不知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看着周围房屋渐渐稀疏,而走在前面的高恒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难道吃顿饭就要跑这么远的吗? 第八十七章 竹泉(下) 高恒边走边笑道:“呵呵,淮兄,前方有一大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一山洞,此处景色极佳,我早已令人将酒菜摆在那边。” 接着又说道:“有清风明月翠竹相伴,人生岂不美哉!” 听了高恒的话,两个人又胡乱聊了些,也不再迟疑,只当高恒乃是一个风雅之人,便随着一同前去。 …… 当镇子里的房屋渐渐在视线中变得模糊,而在前方不远处则是出现一片竹林。 穿过竹林,又往前行走了大约一里地的距离,眼前顿时变得豁然开朗。 冬日的夜晚总是降临的出奇的快,在出房门前还紧紧是天空中懵了一层黑色面纱,到了现在,整个大地全部的黑了起来,好在还有月光照耀着,显得淡淡的静谧。 而就在这片空地之前,豁然出现一条河流,东西走向,将这整个的竹林一分为二。 淮雅风朝前走着,耳边传来兔爷的声音。 “这里感觉怪怪的,你要小心点,我感觉高恒这个人有问题。” 淮雅风点了点头。 其实,淮雅风早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就算是一个再好客之人,也不可能让客人走这么远的路,而且仅仅是为了吃饭吧。 但是,淮雅风并不是冲动之人,做事情之前总要先把所有的情况考虑清楚,更何况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高恒到底是打着一个什么注意,他有什么目的呢。 其实,在淮雅风心中还是有一个猜测,或许这地方的风俗便是如此呢?人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呢。 只有濮阳舒儿在后面小声抱怨了两句,但是看在有人管饭的份上,只是小声嘟囔了两句,被姐姐濮阳玉儿瞪了一眼,就没了下文。 濮阳玉儿也看出其中的问题,但是看淮雅风的表情也知道其中定有玄机,不是不说,而是时机未到罢了。 又朝着河流的方向行了几步,但见河水并不湍急,悠悠荡荡。 在这条河流的岸边,却正好有一艘小小的木舟。 小船不大,但是坐下这么四个人是完全不成问题,就在小船中心,没有浆蓬,而是支起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满满的放着十八种菜肴,还温着一壶小酒,十分的惬意。 高恒微微笑道:“诸位,正是这里,请同我一起上船来。” 说罢,看着淮雅风几人并没有动弹,于是又说道:“淮兄,请!” 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淮雅风看到高恒如此相邀,即便心中还有些疑虑,也只能暂时放下,对着高恒拱了拱手,说道:“高兄,请了!” 说罢,就大踏步的上了小船。 众人依着主次坐下,其中不免又要谦让一番,等坐定后,高恒说道:“淮兄,饮杯酒水,暖暖身子可好?” 淮雅风拒绝道:“哎,高兄,只怕在下不胜酒力,倒是让高兄笑话啊。” 高恒给淮雅风斟上一杯酒说道:“淮兄说的哪里的话,即便是不能饮,少喝一点也能暖暖身子不是?这大冷的天,喝杯水酒也是好的。” 看着淮雅风,一脸笑容道:“淮兄,先尝尝看。” 这时,淮雅风还没有动酒杯,高恒眼前却出现了另一个酒杯。 濮阳舒儿双手拿着杯子,笑嘻嘻的说道:“嘿嘿,高大哥,不如你也给我来一点吧,我也想尝尝,问着好香啊。” 濮阳玉儿听到妹妹的言语,脸色一冷,说道:“胡闹!” 高恒却对着濮阳玉儿说道:“哎,这位姑娘,不打紧的,这酒可不醉人,少饮一些还能活络筋骨,好处多多哇。” 濮阳玉儿却接过妹妹濮阳舒儿的杯子,放在鼻尖闻了一闻,然后说道:“酒是好酒,高大哥也是好意,只不过我妹妹年纪尚小,饮不得这么许多,但是不喝的话,恐怕辜负了高大哥的一片好意,不如就让我这个当姐姐的给带饮了吧。” 说完,拿着酒杯,放在唇齿之间,一仰头,便是吞咽下去,只是不知道她这样的牛饮,有没有什么滋味。 高恒脸上笑道:“刚刚是在下眼拙了,姑娘真是豪爽之人,在下真是佩服佩服。不知道姑娘现下感觉如何?” 即便高恒不说,濮阳玉儿自从吞咽下这杯白酒后就感觉有一股暖流从心田中升腾而且,嘴里面还有点麻麻辣辣的错感。 “很舒服,好像有一条暖流从身体里面经过,在这样的天气下,倒是暖和的紧呐。” 濮阳玉儿从小没有喝过酒,她自然是不知道便是那一般的白酒,即使是酿制粗糙,但是一旦喝进口中,到了胃里,也会有暖和的感觉,更别说这竹叶青可是整个竹泉镇的特产,口味以及品质自然是要比一般的白酒好上许多的。 高恒继续说道:“既然姑娘对这竹叶青如此的喜爱,今天可要多饮几杯啊。” 手上拿着酒壶,上前就要再给濮阳玉儿斟满此杯。 濮阳玉儿摇着头,一双秀美的柔荑附上酒杯口,口中说道:“不必了,多谢高大哥的好意,这酒虽好,但是毕竟还是酒哇。如果再来一杯,小女子可是真要不胜酒力的醉倒了,到时候恐污了两位大哥的视听,那可真是我的罪过哇。” 高恒就站在濮阳玉儿的旁边,听到她的话后,并没有离开,反而是将手中的酒壶朝着濮阳玉儿的杯中靠的越来越近。 看到两个人僵持着,淮雅风说道:“高兄为人热情,不过玉儿说也对。” “高兄,玉儿只是一个姑娘家,自然是不能多饮的,点到为止就好了。” “既然淮兄都已经这么说了,在下自然不能强人所难,不过,刚刚听说这个小妹妹倒也是好酒之人吧。” 看高恒的样子,看来是必要让濮阳舒儿喝上一口的。 整艘船上的气氛有点诡异。 不知何时,小小的船儿已经行驶出岸边,在水中摇摇晃晃的游动开来。 濮阳舒儿看看姐姐的样子,明显是不想要让自己喝酒,看着眼前的高恒也不似刚才那般温柔体贴,到了现在,再看看他那嘴脸,直接就是咄咄逼人。 她又抬眼看了看淮雅风,淮雅风也是对着她摇了摇头。 濮阳舒儿并没有伸手去接杯子,而是说道:“算了,我还是喝了。” 高恒听完后,脸色一变,顿时又变得笑容满面说道:“小妹妹,这个竹叶青可是很好喝的,咱们也不喝多了,只是尝一尝,一小口就可以了。喝了之后,真的很暖和的。” 顿时,高恒的话引起几人的警觉。 如果只是一般客气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在濮阳舒儿拒绝之后,还死皮赖脸的贴上去,而且这话听在耳边还有些威逼利诱的因素,这对于他来说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呢? 濮阳舒儿脾气本就没有姐姐玉儿的好,也没有她的那份气质涵养,高恒的话一说出口后,顿时舒儿的小火山就要爆发。 突然,淮雅风抢过高恒手中的酒杯,笑道:“高兄,她一个小女孩,就不要为难她了,要不这杯酒我来敬高兄,多谢高兄的盛情款待。” 虽然是在笑着,但是分明从淮雅风的笑声中听出了阴冷的感觉。 高恒一愣,也觉出自己刚才的不当,只是笑道:“淮兄哪里的话,刚刚是在下失礼在先,怪不得旁人。” 说完,站起身来,对着濮阳舒儿深深地行了一礼,表示歉意。 然后又说道:“刚刚是在下心急,一心希望诸位能够品尝到我们这里独有的竹叶青,如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诸位宽谅。” 看到高恒认真的承认自己的错误,淮雅风也是杯酒释前嫌,说道:“高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谁不希望客人能承认自己的家乡呢。” 高恒一脸悔恨道:“是我太心急了,到现在还是感觉对不起淮兄你们啊。” 举起酒杯,却又说道:“不如我满饮此杯,就当是在下的赔罪好了。” 一仰头,一大杯竹叶青瞬间流入到他的口中。 船中的气氛随着高恒的道歉而缓和开来,各自吃着酒菜,时不时的还能听到淮雅风和高恒吟诗作乐的声音,伴着清风明月,周有流水翠竹,倒也好不雅致。 天色虽然很快的黑了起来,但是夜间的月亮却是无比的圆润,散发着静谧的光芒,静静的洒在这片水泊之中。 粼粼的波光在微风的吹拂下闪闪烁烁。 在看到水面的一刹那,淮雅风睁大了眼睛,被眼前的美景所折服,只见湖面波光粼粼,萦回曲折,水面铺满银屑般细碎的月光。因湖水清澈,于月夜下如明镜般反射了月亮的光辉,远处相望如同发光的带子般。 高恒见淮雅风看得呆了,举起一杯酒来,说道:“此情此景,淮兄何不作诗一首,也不辜负如此的良辰美景啊。” 淮雅风走上船头,沉吟片刻,口中吟念道:“ 河湾新景小湖宽, 青叶横横两岸欢。 莲远竹移离故土, 浊流不断扎根难。” 听完之后,高恒递上一杯竹叶青,说道:“看来淮兄是想家了。” 淮雅风说道:“出门在外已经有月余了,家里尚有老父,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样了,倒也是十分的想念。” 第八十八章 陷害(上) 高恒笑道:“游子在外不归乡,想念家中的老父母也是应该的。” 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在下也偶得一句,请淮兄一起来品评品评。” 淮雅风谦虚道:“品评不敢说,不过倒是可以鉴赏鉴赏高兄的大作。” 高恒说道:“什么大作小作的,能听就行了。你且听来:‘ 望天池仙境接青天, 野炊几多欢。 看肥羊美味, 鲜汤香米, 气漫湖山。 谁送月宫桂酒, 竹叶青来绕。 豪饮千杯少, 醉倒芳园。 梦里西天王母, 恨穆王爽约, 热泪潸潸。 叹芳心寂寞, 情切梦难圆。 盼情郎肝肠寸断, 八骏车何日到跟前。 惊回首, 霞云开处, 车马声喧。” 淮雅风说道:“这…高兄,这可是一首情诗啊。想不到高兄在此竟是风流的很。” 搞坏笑道:“什么情啊爱的,到我这什么都不算,诗就是诗,无关情爱风月。” 淮雅风说道:“高兄这份洒脱之情倒是令在下羡慕不已。” 高恒却说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不说,我不知道,我若不说,你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但是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浑浑噩噩而来,浑浑噩噩而去,想这么多作甚,来,咱们干一杯!” 酒盏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淮雅风虽然饮下这杯竹叶青,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在反反复复的思量着高恒刚刚的话语“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浑浑噩噩而来,浑浑噩噩而去。” 突然间,他想到难道自己的这一生一世也要如同他所说的这般度过的吗,浑浑噩噩而来,浑浑噩噩而去!? 只是,淮雅风心中淡淡的有着一种忧愁,蔓延,蔓延。 待到那喝的起兴之处,几分醇厚的酒意冲上额头。 刹那间,在淮雅风的脑海中,那个身穿淡黄色衣裙的女子,那个曾在黑暗中给与自己深深安慰的女人,如仙似幻的梦里伊人。那些快乐的,忧伤的,愁苦的,过往的所有一切,都似走马观灯般在他那双醉眼朦胧前猛然划过。 一刹那间,这个尚且不及弱冠的少年,那些所有曾经横亘于胸口大山,似乎也被这杯中之物浇化;淮雅风只觉一股莫名的沧桑悲豪之气,直冲上自己的心头,只见他并不去理身边的高恒,手拿酒杯,坐上船头,看着天空偶尔飘落下的绵绵细雨,和歌而唱:“ 红酥手, 青叶酒, 满城秋色蔓枝头。 东风恶, 欢情薄, 一怀愁绪, 几年离索。 错!错!错! 景如旧, 人空瘦, 泪痕红浥鲛绡透。 细雨落, 闲池篷, 山盟虽在, 锦书难托。 莫!莫!莫!” 却是一首《钗头凤》! 一曲唱罢,回望船舱,却见濮阳玉儿一脸痴痴的模样,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 此刻,在淮雅风醉意朦胧的双眼中,只觉得眼前的灯下少女,口鼻似仙,眉目如画。却又一股酒气从他的胸口处,分作两股,一股涌向额头,一股涌向心头。 倒真是个:山迎眉而失色,水遇目而不明。 濮阳玉儿走到淮雅风的面前,口中轻轻唱道:“ 世情薄, 人情恶, 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干, 泪痕残。 欲笺心事, 独语斜阑。 难!难!难! 人成各, 今非昨, 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声寒, 夜阑珊。 怕人寻问, 咽泪装欢。 瞒!瞒!瞒!” 濮阳玉儿悲怆的歌声,却如同翩翩而舞的夜莺,久久回荡在这万顷的绿竹水泊当中,月白烟沧,青绝一气! 淮雅风喝了许多酒,听完濮阳玉儿的合歌后,一个转身,竟是不稳,踉跄就要摔倒。 好在濮阳玉儿及时的搀扶住他。方才没有在高恒面前露出丑态。 见他乍然醉倒,方才沉迷于天地浩荡回气的濮阳玉儿,一下子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只是,双手依旧搀扶着他。 搀扶着,他! 虽然现在天上仍然是细雨绵绵,但奇怪的是两个人身上竟是连一丝的雨丝也没有。那漫天的雨点,到了二人身旁,便好似被分花拂柳一般,朝着另一侧的方向飞去,一丝一毫也没有落到二人身上。 正在此时,濮阳舒儿惊呼一声:“哎,你们看呐,那边有个水洞。” 只见在小船漂泊的前头,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山峦,静静的河水如同一条白龙,穿过山峦,一直通向黑暗。 而这个时候,不知是什么原因,小船的速度竟然加快了,朝着水洞黑暗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整艘木船摇晃不已。 濮阳玉儿连忙摇醒淮雅风,可是,刚刚饮的厉害,现在的淮雅风纵然能够睁开眼睛,可是又怎么可能清醒过来呢? 濮阳玉儿突然想到这里的东道主——高恒。 可是,当她目之所及,搜寻一圈之后,只见高恒此刻却站在船尾,一脸的哀伤愁思。 濮阳玉儿大声喊道:“喂,高镇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行的如此之快?” 高恒转过头来,双目空洞,就如同在这飘摇的夜色里,看不清来路。 突然间,高恒嘴角突然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这时候,濮阳玉儿的神情一怔,她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从她看到高恒那一抹残忍笑容的时候。 可是,高恒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话也不多说,就那般,突然地从船尾跳了下去。 她赶紧去看,可是,除了疾行的木船,还有迅疾的河水之外,竟是没有激荡起半点浪花。 濮阳玉儿额头已经慢出冷汗,谁也不知道一会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她急忙喊道:“舒儿,舒儿,你在哪啊?” 濮阳舒儿听到姐姐的喊声,也出声道:“姐姐,兔爷喝多了,躺在这里一动不动,怎么办呀?” 是啊,怎么办啊,怎么办? 可是,这里除了沧沧浪浪的河水,没有人可以回答她。 如果她是一个人的话,或许还能够学着高恒的办法,从这艘木船上跳下去,或许运气好的话还能够活命。 可是,她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喝醉的,还有自己的亲妹妹。更何况,就算是从这船上跳下去,这么迅疾的河水还是会把自己和他们冲向黑暗的水洞。 就在濮阳玉儿思考的这一会儿,船下的水流更急了。 “嘭!” 不知木船撞上了什么东西,就在一瞬间瓦解。 四人纷纷落入水中,随着河水,一同流向黑暗边际。 …… 莫轻弹慢慢在自己房间中踱步,窗外枫叶如血。 房间里面只有她一人,这时候的她不知道脑海中在想着些什么,又或许是什么都没有在想吧。 但是,她确实是在来回走着的,更确切的说已经走了一夜。 莫轻弹面无表情,但是她的眼神依旧深邃难懂,直到房门被轻轻的敲打了两下。 “是谁?”莫轻弹淡然的问道。 门外响起一道深沉的铿锵声,还没与来得及回答莫轻弹的提问。 莫轻弹此刻听到声音后,立马小跑过来,一把拉开房门。 “爹!” 莫轻弹悄声说道。 门外的莫岚咳嗽了两声,手上拿着纤白的手帕,绣着一只火红的枫叶,正用手帕堵着嘴,小声咳嗽着。 莫轻弹连忙让开一条空隙,把爹爹让了进来。 莫岚脸上有些潮红,想必是猛烈咳嗽的原因。 莫轻弹轻轻给他斟上一杯茶水,自己先放到嘴边试了一试,嘴中嘟哝道:“有点儿凉,我去给您换点热水来,好下口。” 刚要唤来丫鬟,却被莫岚的手势止住了。 莫岚呼出一口浊气,说道:“都已经这么晚了,莫要再惊扰他们休息了。” 莫轻弹听到莫岚都已经这么说了,只好说道:“爹爹,都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你这身体……”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自从传来淮风山庄被灭门的消息后,他们四处探查大师兄萧玄的信息,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消失了,再也没有任何音信。 他们当然知道那个怪异的归去湖,可是派去的人一打听,没有一个人敢潜到湖水里面去探个究竟,而最后好像有一种说法,是因为淮风山庄冲撞了归去湖里面的湖神这才被灭的门,要不为什么到现在也查不出丝毫的痕迹呢,作案手法干净利索,几千人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无一活口,简直都不像是人为。 虽然他们都不愿意承认,但是摆在眼前的却是事实。 前去调查的不只是他们,武林名宿,江湖名门名派,就连雍王也亲自派人前往调查,势必要揪出凶手,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儿的线索都没有,简直就像是突然间死亡,可是,第一天下不会与这么巧的事情吧,第二他们的身上明显有被刀剑伤害的痕迹,而且是刀刀致命。 莫岚在得知自己老友先自己而去,而自己的爱徒却又不知所踪,顿时生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 这就是这几天病情好转,莫岚才能够下床走上一走。 不过现在这样的夜晚,莫岚身上只是披了一件貂毛大衣,还是令莫轻弹心中焦急,独自往房间的火炉里面多加了几块木碳,把火烧的旺旺的,只希望这样能够让爹爹舒服一点。 第八十九章 陷害(中) 莫岚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突然有了一种退隐江湖的冲动。 莫轻弹看着爹爹脸上安详的模样,轻声问道:“爹爹,你怎么了?” 莫岚呵呵笑了两声,只是这一笑,口中的痰却又涌了上来,紧接着就是咳嗽声。 “咳咳咳……” 莫轻弹轻轻拍打着莫岚的后背,说道:“你看你,我这又不是责怪你,你慢慢说就是了。” 莫岚缓了口气,笑了两声这才说道:“你这还不是怪我啊,你看,打得我后背都疼了。” 莫轻弹嘴上说着:“爹,你可真是的。”手上也一刻没停的端过一杯清水,递到莫岚的嘴前。 莫岚抿了一口,本来以为这水本来是极凉的,也没有敢直接往下咽。可是,清水到了唇齿之间,心中那股冰凉的感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虽也不是很热,但是却是极为合适的,不冷也不热,恰到好处。 莫岚指着杯子惊讶道:“这水?” 莫轻弹一边给莫岚捶背,一边说道:“这水温还合适吗?我刚刚攥在手里给捂热了一点,免得太炸牙。” 莫岚点了点头,摸着莫轻弹的头发笑道:“还是我的轻弹疼爹啊,本爱这些活都是你大师兄萧玄做的,自从他走后,真是苦了我的孩儿了。” 听到爹爹说起萧玄,莫轻弹心中也是一阵阵悲凉凄苦,可是在莫岚的面前却不能如此的表现,她在强忍着,口中说道:“爹爹,看你说的,大师兄这不是还没有回来嘛,等他回来了,我和他一起给爹爹捶背。” 回来?如果能够回得来,不早就回来了。现在所有的消息虽然只是失踪,但是在他们看来,萧玄能够回来的可能性太小了,或者说,萧玄已经客死他乡。 莫轻弹抬头看着窗外,平息一下心情,继续说道:“更何况了,这俗话说的是‘养儿防老,积谷防饥’嘛,轻弹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是做起事情来照样不比那些所谓的男子差。” 莫轻弹顺势趴伏在莫岚的怀中,说道:“女儿终身都不嫁了,就陪在爹爹的身边好不好?” 莫岚呵呵一笑,说道:“哎,我莫岚的闺女怎么可以终身不嫁呢,那不是打我这个当爹的脸吗?” 他轻轻摩擦着莫轻弹的柔荑,渐渐地,那一双冰凉的小手上也不再是那样的寒凉。 莫岚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晚,园子里只有几盏宫灯点缀,死命的撑开一团光亮,但是与这黑夜相比却如同天上的星星那样,时闪时灭,看不出来路,也看不到退路。 他说道:“本来是打算等咱们铸剑阁的品剑大会结束后,就给你和玄儿筹备婚礼的。” 莫岚长长的一声叹息,打破这个宁静的黑夜。 莫轻弹知道爹爹又在想念萧玄了,那个与她名义上的未婚夫,那个从小就照顾自己的哥哥,那个如同阳光一般温煦的男人。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在自己的生命中如雾一般的消散了。 莫轻弹强忍住泪水,说道:“爹爹,你可知道这世间万物自有他的规律,大师兄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爷也不会看着让大师兄出事的,爹爹,当务之急,你还是快点养好身子吧。” 莫岚看到自己的女儿脸色变得一片惨白,心疼道:“这些天咱们铸剑阁的事情真是麻烦你了。哎,我的轻弹,只可惜,只可惜你是个女儿身,如果是个男儿,定然是这天地间叱咤一方的霸主。” “怪只怪我那个徒儿没有这个福气,如果以后让我见到那小子,闺女,以放心,我一定要好好修理修理他。” 他在说着气话,心中也在希望萧玄千万不要出事。当然,更多的是不要让女儿过于担心,铸剑阁已经倒下了他一个,绝对不能让莫轻弹再倒下了,等到那个时候,整个铸剑阁没有龙首,岂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 话分两头,却说淮雅风等一行人在竹泉镇遭到镇长陷害,顺着河流,小船漂进一处山洞中。 淮雅风的头有些沉重,刚刚小船被水冲翻了,众人也一并落入了水中,现在却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他揉了揉头,入手处是一片温热的液体,他的鼻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不过这时候还顾不得这些。 他睁开眼睛,周围算不上是很黑,有些萤火石散布在周围,算是给这黑暗中一点慰藉吧。 又看了看周围,这是一片河滩,自己身上的衣袍全都已经被河水打湿。 不过,这里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呢?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呢? 他在心中犯嘀咕,难道难道是被河水冲到下游去了?可是,即便是那样,兔爷为什么也不见了踪影,虽然那只兔子平时是挺能吹牛皮的,可是,他的脚上功夫可是没的说,就算是掉进河里了,相比也能够自救吧,怎么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淮雅风站起身来,体内运行一周天的《逍遥醒世诀》,将身上衣物的水分给蒸干,这时候身体上的伤口也已经渐渐愈合了。 他大声喊道:“喂,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片刻后传来阵阵的回音,这时候淮雅风又大声的喊道:“玉儿,舒儿,兔爷,你们在哪里啊?” 除了回音,再也没有其他。 淮雅风虽然在喊第一声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是这个结果,但是等他真的确定之后,他的心还是为之一沉,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先出去,出去之后再想办法去寻找他们了。 幸好四周还有萤火石能够照亮,倒是不至于抹黑走路。 不过前来的道路是什么已经记不清了,淮雅风试着回忆了一下,能够记起来的,还是小船被冲翻前的事情了,再后来就记不得了,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水中景象。 既然如此,淮雅风心中想着:不如就先逆着水流往前走好了,这样应该能够出去了,等出去之后一定要寻着那个高恒镇长,好好问一问,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淮雅风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淮雅风一边想着,一边逆着水流往前走。 这一切如果这样说来的话,难道都是高恒计划好了的?难道我们在上小船之前高恒就已经把这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淮雅风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中就越是没有底,心中才越是感到人心真是不可捉摸,就这么萍水相逢,却要设计杀害他们,难道这个高恒是土匪吗? 不过,这样想着却怎么也想不通,第一他们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第二就算是想要抢劫,可是,他这样做的后果又是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就连他们身上仅存的几个铜板都没有拿去,反而是把他们连同仅有个一个小木船扔进了这个山洞中。 淮雅风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脑子里面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高恒这么做的目的何在,既不如此,也不那样,岂不可笑吗? 可是,这个时候淮雅风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在他走了近一个时辰的路后,前面突然间就没有了路。 淮雅风不相信的看着这一切,是的,没有路了,前面是一个石壁,淮雅风敲了一下,坚硬如铁,也不知道是何厚度。淮雅风敲了一敲石壁,没有任何的回声,竟然是实心! 淮雅风看着石壁下的河流,顿时计上心来,他猛吸一口气,跳入水中,河水冰冷刺骨,淮雅风迅速逆着水流朝前游去,可是,本还是温柔的河水,却在淮雅风将要碰到石壁下水流的一瞬间,整条河顿时沸腾起来,水流的速度顿时加快,淮雅风抵挡不住这股水流,一下子就被冲飞了出去。 等到淮雅风被这股强大的水流冲出去后,这条河流再次恢复到原来的状况。 淮雅风被呛了一口水,狼狈的回到岸上,呼呼的喝了几口气。 身体瑟瑟发抖,真没有想到这水会如此的寒凉,比起北方严冬的冰雪也是不遑多让。 这也就多亏了淮雅风修炼了玲珑娘娘的那套功法,有着强身健体的功效,如不然,光是这冰冷的河水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淮雅风把手伸到水中,顿时打了一个机灵。实在是太过寒凉,但是淮雅风却不明白,如此寒冷的河水,却为什么没有结冰,寒冷流动的河水他倒是见过,只是没有结冰,还如此寒冷的河水今生倒是第一次。 淮雅风叹了口气,强忍着寒冷,再次跳到河水中,毕竟目前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才有可能出的去,可是,当他再次接近墙壁下的水流的时候,河水再一次的沸腾起来,而毫无疑问的,淮雅风也是再一次的被湍急的河水冲了回去。 当淮雅风再一次的被冲回岸上的时候,他已经被冻的浑身直打哆嗦,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靠近墙壁,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又把自己给冲了回去。 淮雅风在岸上想着,身体里面也不断运行着口诀来抵挡严寒。 可是一时之间却也没有丝毫的办法。 第九十章 陷害(下) 淮雅风站起身来,看着这面墙壁,明明知道只要过了它,那么就可以出去了。 但是这一面墙壁却好似大山一般,挡在前面,就连绕的路也没有。 淮雅风歇息了一下,喘了口气。又用着三虎对着墙壁强硬的劈下,却也没有半点作用,按说三虎有着削铁如泥的能力,可是对于这堵奇怪的墙壁却也没有半点效果。 打上去,感觉就像是碰到了棉花,入手之处毫无受力。 淮雅风恢复了一下体力,既然逆着水流走不通,那不如就顺着水流下去,说不定还有出口呢? 即已打定主意,淮雅风心知此刻是万万耽误不得,祭起三虎,就朝着河水的下游奔去。 四周吹来冷风,不禁有些发毛。 大约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是没有看到尽头,淮雅风心中不免有些焦急,焦躁的环顾四周。 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竟然有一片灯火闪烁的地方,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人居住? 难道濮阳玉儿,濮阳舒儿和兔爷看到灯光,到那里找人去了? 黑暗之中辨不清东西南北,只能听到水流潺潺的声音,淮雅风操控着三虎呼呼疾驰而去。 这个时候,淮雅风虽然身上的冰寒之气已经被他逼出体外,可是许久没有吃饭,肚子还是有饥饿。 他开始幻想那片灯光的主人是一个慈祥的老大爷,已经蒸上了白嫩嫩的米饭,桌上摆着八热八凉,不求山珍海味,只是异常可口,在桌上还坐着濮阳玉儿,濮阳舒儿和兔爷正在等着自己,然后四个人美美的吃上一顿之后,洒然离开…… 很快就到了前方,发现前面空间广大,使人豁然开朗。忽然看到前面正有五六个年轻女子有说有笑的并肩走着,现在分明是冬天,可她们却穿着轻盈的薄衫。 淮雅风定神一看,在这五六个年轻女子之中不正好有一个头上扎着两个小辫的女子,咦,那个不就是濮阳舒儿吗? 濮阳舒儿特别好认,一群女子之中,只有她一个人扎着两个小辫,其他人皆是散发笼在后背。而濮阳舒儿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完,看起来比其他人要娇小一些。 在这里能够看到舒儿,淮雅风心中多少有了些底,他紧走两步,朝着濮阳舒儿喊道:“舒儿,你怎么在这里,你看到你姐姐和兔爷他们了吗?” 濮阳舒儿扭头一看,竟然是淮雅风,先是对着他招了招手,高兴道:“淮大哥,我在这里呀!” 淮雅风收起三虎,走过去,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濮阳舒儿说道:“淮大哥,太对不起了,我走丢了,从那木船被打翻开始,我就一直都在找你们,可是一直都找不到。” 随即,看到身后的几名女子走了过来,说道:“多亏了这几位好心的姐姐,你来的正好,她们一会儿要带我们去看大戏。” 说完就给淮雅风引见了那几名女子。 她们说话很有风度,倒是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谈吐之间便可知道家教非凡。后来还给淮雅风一些风干了的肉干,吃起来像是猪肉,不过很有韧性,淮雅风咬了很久才能撕下来一点,慢慢的咀嚼,很有风味,如果再好咬一点的话就更好了。 淮雅风偷偷看了一眼濮阳舒儿,这个小丫头倒是吃的津津有味,两只小嘴鼓得就跟个小包一样。 跟着她们向里面走去,只见广大的山洞正中有座小城,城外用上好的汉瓦砌好,城楼之上楼阁壮丽,灯火通明,四周各种古玩玉器堆积如山,还有金灿灿的金子,晃得人眼睛都要发亮了。 在城楼上搭建好了纸灯白布,后边坐了十几个司掌锣鼓唢呐的乐师,前面设有一张古香古色的长桌,桌上茶器茗盏,全都十分精美,另有一个红色大玛瑙托盘中堆满了瓜果点心。 桌前设有三张椅子,先前那几名女子对淮雅风和濮阳舒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分别坐在左右,居中的椅子虚设,似乎尚有一位重要人物要来。 濮阳舒儿虽然贪玩,但是见只有三个座位,其余的几个姐姐全都站在后边,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想要推辞。 这时有两个少女搀扶着一个衣着华贵白发龙钟的老太太从大门中走出,坐到中央的位子上。 老太太虽然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不过看起来皮肤倒是白皙的很,就像是宣纸那样,给人的感觉是一种病态的白。 见了那老太太的样子,淮雅风心中更觉得怪异,这个山洞里面不但有个小城池,里面住着一个老婆婆和好些个女子。 这事情怎么想,怎么都透露着一股诡异。 老太太冲淮雅风和濮阳玉儿他们两个点了点头,露出一副笑容,好像看到他们两个心中很是高兴,然后就居中坐下,一言不发地等着看戏。 身后站立服侍的年轻女子一拍手,戏班子里的乐师听见号令,一齐卖力演出。 听着击打的节奏和唱法,戏台上应该正在上演着一出豫剧。 豫剧是一个戏曲剧种,各地域戏曲之首。豫剧以唱腔铿锵大气、抑扬有度、行腔酣畅、吐字清晰、韵味醇美、生动活泼、有血有肉、善于表达人物内心情感著称。因其音乐伴奏用枣木梆子打拍,故早期得名梆子。 戏台上刀光剑影,兵来将往,精彩纷呈,再加上鼓乐梆子催动起来,令观者不由得连声喝彩。淮雅风虽然看不出什么道道来,但是对方盛情相邀,也不好断然拒绝,只好继续看了下去。 口中干渴,就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喝水,无意间看了身旁的老太太一眼,只见她也正自看得眉开眼笑,边看边取桌上的果脯点心来吃,只见她从袖子里面伸出一只干枯的树枝,一下戳中盘中的果脯,再一转眼就将那果脯扔进了嘴中,也不咀嚼,就那么从口中,一下子咽到了肚子里。 淮雅风心中一惊,就算不是看到老婆婆袖中诡异的树枝,可是她诡异的吃饭方式也引起来淮雅风足够的重视,一个人就算是没有了牙齿,也绝不会是这样来吃东西的。 突然间,淮雅风头冒冷汗,难道又落到妖精窝里了? 想到这里,老婆婆好像也发现了淮雅风的怪状,转过头来对着他嘿嘿一笑。 淮雅风心中暗道一身不好,急忙拉起还在看戏的濮阳舒儿,转头就跑。 可是,淮雅风两条腿的速度还要拉上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快得了呢? 淮雅风带着濮阳舒儿往外面跑,就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哼哼,都来了,还想跑出去,做梦吗?” 声音怪异,不像是从口中发出来的,在淮雅风心中,感觉就像是腹语。 突然间,四周竟然从地上冒出无数只藤蔓,一下子就将落荒而逃的两人给团团围住,困在中央。 藤蔓疯狂的生长着,成一个牢笼,拴住淮雅风和濮阳舒儿的四肢,然后生长着的藤蔓却又朝着刚刚逃离的城池长了回去。 戏台依旧,锣鼓喧天,周围的侍女殷切的添杯换盏,增加点心,而那个坐在中间位置上的老婆婆,却也没有在意淮雅风他们,反而是自顾自的在看着戏台上的戏剧,不时还张开嘴笑了笑。 如果不是身体被束缚住,恐怕淮雅风都忍不住以为自己刚刚是在做梦呢?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对方是敌非友,一旦等他们腾出手来,自己一个人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时候,濮阳舒儿大声喊叫:“喂,你们是妖怪?” 没有人回应,只有戏台上的唱戏声音飘在耳畔。 濮阳舒儿被束缚着,虽然并不疼痛,但是这样被藤蔓悬在半空中,决不好受。 濮阳舒儿见对方并不回答顿时想要讨个说法,悬在空中,正想要放大嗓门,用力的叫喊。 对她来说,现在碰上妖怪,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平时遇见的太多,有太多诡异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平常的思维能够理解的了的,而且既然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杀自己,那就一定是要用他们做其他的事情,应该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杀掉就是了。 可是,濮阳舒儿还没有喊出声来,突然心口一阵绞痛,再然后,心口的痛楚敢,顿时传到了肚子上,好像是要把肠子都搅在一起。 濮阳舒儿已经喊不出声来了,头冒冷汗,垂了下去,若不是有着藤蔓绑着她的四肢,恐怕早就倒在地上,一声不吭了。 淮雅风发现了濮阳舒儿的异状,连忙出声问道:“舒儿,舒儿,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濮阳舒儿听到淮雅风的声音,抬起头来,整张小脸上却都已经布满了汗水,她的嘴巴空长着,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傻子也看得出来,濮阳舒儿现在不好,而且还是很不好。 淮雅风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束缚,可是,绑着他身体的藤蔓却是韧性的很,无论淮雅风怎么样的乱动,怎样的拳打脚踢,就像是碰到了棉花,虽然打在上面,却是一点儿都不受力。 第九十一章 被抓(上) 就在淮雅风想办法的时候,眼前的濮阳舒儿眼看就要挺不过去了。 抬起头,眼睛盯着汗水布满脸颊的舒儿,语气带着颤抖:“舒儿……舒儿,你还好吧,你怎么样了?” 可是,此刻的舒儿哪里还有什么力气来回答他呢,腹中绞痛,却直直的令她痛不欲生。 现在的濮阳舒儿只能微微的睁开眼睛,这时候的她甚至是连睁开眼眸都是那么的困难。 嘴巴里不知道是在嘟哝着什么,听不清楚。 淮雅风看后大惊,对着戏台下的那群怪人,大声吼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就算是杀了我们,又何必要如此的折磨舒儿,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儿的人性?!” 淮雅风的话刚刚说完,气还没有消去,耳边就听见一道怪异的音调,好像是刚刚在拖拉着濮阳舒儿逃跑的时候听见的那个,是腹语吗? 只见,本来还是坐在正中间椅子上的老婆婆站起身来,一步一摇晃的朝着淮雅风和濮阳舒儿二人走了过来,要不是身边还有两个貌美的女子扶着她,恐怕这个时候,淮雅风都要以为,老婆婆走上两步就要摔倒。 老婆婆走了过来,对着淮雅风,也没有张嘴,但是能够看的见她的喉咙是一颤一颤的,像是在吞咽什么东西,还有她的腹部这时候也在一动一动,很是诡异。 “嘿嘿,你们这是自找的,让你们看会大戏,等等人,可是你们偏偏就是这么不自觉,还想跑,来到了老娘的地盘,你要是能够逃得出去,那就算是你的本事!唧唧!” 虽然,发出一阵怪笑。 淮雅风浑身一颤,等人?听她的话,难道还有什么人要来? 淮雅风心神一动,他突然想到,既然身体被这些该死的藤蔓束缚住,可是只要自己的神识还在,就能唤出三虎,有了三虎,即便正面打不过他们,最起码出其不意,尚能打上一个措手不及。 “还有谁?” 淮雅风一边说着话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还不忘用神识渗透进乾坤袋中,悄悄把三虎抓在手中。 “唧唧,看来你们还不知道自己被送过来是做什么的吧,唧唧!” 淮雅风撇了撇嘴,故作一副被欺骗而生气的模样,说道:“哼,要不是那个作死的高恒,我们又怎么会中了他的奸计,还被你关在这里,快点告诉我们,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有为什么舒儿她会这样,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只听见一声叹息,接连就是“噗”的一声,绑在濮阳舒儿四肢上的藤蔓瞬间就松了开来,逐渐退化,却又缩到了泥土之中,没有留下半点儿痕迹。 可是,藤蔓虽然是隐匿在了泥土之中,濮阳舒儿却是一下子就被抛在了地上,死死的,没有半点动弹。 淮雅风看着地上的濮阳舒儿,胸中一口怒火顿时喷涌而出:“你……” 死了!死了? 急忙发生呼唤道:“舒儿,舒儿,你怎么样了?” 濮阳舒儿却是躺在地上,没有什么动作,就连呼吸,也一时间十分微弱,几乎不可察觉。 若不是淮雅风修得仙术《逍遥醒世诀》,对于一般的事物有着更为清晰的察觉,恐怕都要以为濮阳舒儿已然断气,可是,即便是现在还活着,濮阳舒儿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简直就是奄奄一息。 老婆婆看着淮雅风一脸焦急的样子,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怎么,心疼了?现在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们过不了多久,可都是自身难保。” 淮雅风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就算是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老婆婆虚空就那么一坐,凭空的,从土地里迅速的生长出一个藤蔓,成躺椅状,正好扶住她皮包骨头的身躯。 不一会儿,一盘又一盘的瓜果食脯被端到面前。 老婆婆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你们不是有三个人的吗?等你们都到了,那时候再说也不迟哇。” 淮雅风心中一颤,三个人,除了自己和濮阳舒儿之外,另一个人必定是濮阳玉儿了,可是这一路上都没有见到她啊,就是在这,也只是看到了走散了的濮阳舒儿,那么濮阳玉儿去哪里了? 不对,淮雅风仔仔细细又思考了一遍,这个地方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他们已经在这里用了很多的时间了,如果说眼前的老婆婆派人去抓的话,早就应该抓到了的呀,可是到了现在还没有见着濮阳玉儿,而且从那个老婆婆的脸色上,明显是不耐烦。 莫非,莫非? 淮雅风心中想着种种的可能性,可是最后却又被他一个接一个的排除,突然间,他发现,如果说濮阳玉儿和兔爷在一起的话,以兔爷的能耐,定然能够护得玉儿的周全。 想到这里,淮雅风稍微安心了一点,可是,偏偏在他将要安心的时候,就看到一群美貌少妇,簇拥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朝着这边走过来。 淮雅风定神一看,那走过来的少女不就是自己刚刚还在担心着的濮阳玉儿吗? 顿时,心中一惊:她怎么跑这来了? 远远的,濮阳玉儿就看到这边竟然有一株大树般的藤状物,树下有许多人,而再看那树上,好像有一个人被绑在了上面,动弹不得。 濮阳玉儿心中诧异,但是一向性格内敛的她绝对不会像自己妹妹舒儿那般单纯,自从他们被高恒抛弃在这个山洞里面,她就知道此事绝非简单,丢不丢性命是一说,但是其中她仿佛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淮雅风看到濮阳玉儿正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心中一下子就急了,大声喊道:“玉儿,快跑,快跑……” 最先听到淮雅风声音的并不是玉儿,而是离他最近的老婆婆,老婆婆面色顿时一拧,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突然间,淮雅风脸上的汗水就仿佛被活生生的挤了下来。 淮雅风腹中顿时绞痛,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刚刚濮阳舒儿受到的竟然也是这种恶行。 这时候的他也明白过来,想必刚刚在桌上吃的东西,本就是人家不下的一个圈套,就等着他们乖乖的自己往里钻呢? 淮雅风只能用微弱的声音**道:“你……” 再往下,却是被一股又一股巨大的疼痛所包围,脸上的五官尽已扭曲,可是依旧阻挡不住腹内的疼痛。 照理说,一个人一旦经受了巨大的痛楚,如果自己的身体承受不住,会马上昏厥,这可以称之为自我保护,可是,现在,淮雅风却是异常清醒着,周围的一切的感知却好似是异常的灵敏,若不是痛的实在是厉害,恐怕他都能够说出,具体是在身体的哪个部分疼痛。 现在,唯有寄希望于濮阳玉儿听到声音后,警觉起来,赶快逃离这里,眼前的老婆婆虽然是衣服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是,却是一个狠厉的角色。 濮阳玉儿当然听到了淮雅风的声音,两个人虽然相距较远,可是这里是一个封闭起来的空间,四周又是墙壁,成了一个天然的回音壁,不过因为有流水的声音,却也不是十分的清晰,她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有人再喊自己玉儿,再往后好像是逃跑之类的话。 能够在这里喊自己玉儿的,就算是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必然是淮雅风淮大哥了。 濮阳玉儿听见淮雅风的声音后,急急的往前快步走了两步。 淮雅风看到濮阳玉儿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走过来,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淮雅风挺住一口气,气沉丹田,强忍住腹内的疼痛,对着濮阳玉儿前来的方向,再一次的大声吼道:“玉儿,快跑,这里危险。” 老婆婆脸色顿时就不好看起来:“哼,小兔崽子,老娘的大事岂能容你这般破坏。” 只看到这个老婆婆一跺脚,那本来是束缚着淮雅风的藤蔓,顿时暴涨起来,直把淮雅风缠得是里三层外三层,藤蔓变粗,只把淮雅风的衣衫全部撕碎,深深的刻进了肉中。 淮雅风大叫着吐出一口鲜血,头发凌乱的搭在额前,把整个憔悴的面容全都遮掩起来。 这一次,濮阳玉儿倒是听清了淮雅风的声音,可是,现在马上就要到了,哪里还能跑得了。 濮阳玉儿一转身,接着就被身后的一群女子所拦住。 濮阳玉儿抿着嘴,一言不发。 其实,濮阳玉儿也是被这些人强行带过来的,在她的心中也想要知道对方的计划。 正所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濮阳玉儿也没有过多的反抗,就比带到了这里来,却是正好碰到了淮雅风。 濮阳玉儿听到淮雅风一声凄厉的喊叫,脚下不觉快了几分。 站在树下,望着备受折磨的淮雅风,还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舒儿,濮阳玉儿一下子冷静下来。 冷冷的说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你们有什么目的?” 第九十二章 被抓(中) 老婆婆对于淮雅风的话不屑一顾,反而是转过身来,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濮阳玉儿来。 往前走两步,然后绕到濮阳玉儿的背后,瞧了又瞧,看了又看,嘴巴里面仿佛都要流出口水。 濮阳玉儿看着她心中生烦,只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她。 淮雅风在树上看到她的不怀好意,急忙说道:“你要做什么?” 老婆婆抬眼看了一眼淮雅风,说道:“你这小子在树上,难道还没有吃够苦头么?真是聒噪。” 随后,却是看着濮阳玉儿,奸笑道:“还是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好,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细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 濮阳玉儿听到她的话,突然说道:“你说什么?你要吃了我们?” 老婆婆摆了摆手,唤来几名美貌女子,又拿来手指粗细的麻绳,将淮雅风和濮阳玉儿,濮阳舒儿全都绑了起来。 “哈哈,我哪有这本事,我倒是想吃,可是也没有这能力啊。” 就在淮雅风和濮阳玉儿仔细思量的时候,却听见她说道:“你们被吃掉应该感到荣幸,要知道我们的大河之神,那可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你们就乖乖的等待献祭的时刻吧。” 随后,又发出一声怪笑,听得所有人都是神经一紧,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濮阳玉儿这时候抬起头来,动了一下身上的麻绳,虽然绑得并不是很紧,可是却是动弹不得。 老婆婆回头看了一眼濮阳玉儿,一脸蔑视道:“就凭你这个小娃娃,还想挣扎,想都不要想,便是大罗金仙,被我这绳索捆着,也休想要逃脱。” 说完,有吩咐那些侍女:“把他们三个给我关到厢房去,好生伺候着,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说罢,就被两个美貌女子搀扶着进城去了。 淮雅风和濮阳玉儿,濮阳舒儿被关到一个被称之为厢房的小房间,房间不是很大,但是一应俱全,什么脂粉,铜镜,雕花床摆放在这个小房间里,淮雅风环顾四周,竟然连同脸盆也是有的,正中间还有一个八仙桌,摆放着四个胡床,在雕花床旁有个山水屏风,屏风后有一个木桶,想必是客人沐浴所用。 如果说他们不是被绑起来的话,这里倒是个不错的休息场所。 濮阳玉儿坐在胡床上,刚想说话,却看到淮雅风神色一凛,给了自己一个眼神。 淮雅风从胡床上站了起来,因为并没有解绑,只能慢慢的一跳一跳的靠近门口,伏在门边看了一看,复又静下心来听了一听,这才又缓慢的移回到桌边,小声说道:“还有人在监视着我们,门口两个,其他的地方不知道,说话小声一些。” 玉儿点了点头,悄声说道:“淮大哥,你和舒儿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本来我是你这河流走的,可是没有找到出口,只有一面墙,怎么也过不去,只好回来,就在回来的路上,才遇到的舒儿。” 濮阳玉儿深深看了一眼躺在雕花床上,浑身上下被五花大绑,人事不省的舒儿,担心的问道:“舒儿她这是怎么了?,还有你怎么被绑在了树上?” 淮雅风苦笑两声:“舒儿八成也是同我一样,腹中一下子变得绞痛,应该是刚刚吃的食物的原因,那个老婆婆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一副人畜无伤的样子,可是却是十分的歹毒,舒儿承受不住这种痛楚,一下子昏迷了过去。” 濮阳玉儿垂下眼眸,淮雅风分明看到有水光在闪动。 “不过,你放心吧,在来的时候我看了看,舒儿只是一时承受不住这种痛,昏迷过去,没有什么事情的,现在只能等她自己醒过来了。” 玉儿看了看淮雅风,他一身破烂的衣裳,裹在身上,稍微算是能够遮羞吧。 而露在外面的,却是一道道血痕。濮阳玉儿知道,淮雅风这一身的血痕,尽是拜那些藤蔓所赐。 玉儿温柔道:“淮大哥,你这身上…” 她想要去摸一摸,又怕弄痛了淮雅风,何况,此刻的自己更是动弹不得。 淮雅风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一点皮外伤罢了。” 濮阳玉儿突然间好像是想起什么,连忙说道:“淮大哥,我身上有一瓶自己配的金疮药,你涂在身上,总比现在要好一些。” 淮雅风本来就是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里经受过这样的痛楚,虽然嘴上说的是满不在乎,可是那种疼痛却是实实在在的疼在自己的身上。 现在已经好了一些了,就在刚受伤的时候,淮雅风痛的还是呲牙咧嘴。 淮雅风听到濮阳玉儿的话,接着说道:“如此,也好。不过,我们都被绑在这里,你的金疮药在哪呀。” 濮阳玉儿脸色一红,说道:“在我的腰间。” 突然低下头,羞涩的说道:“淮大哥,我想过了,咱们的手虽然被绑着,你可以用嘴把我腰间的金疮药取出来,然后我再用牙咬着给你撒上药粉。” 淮雅风一听,脸色也顿时一红,心中却在想着,这两个人的嘴虽然没有直接的相触,可是通过金疮药的瓶子,不也是碰在一起了吗,这算不算是间接亲嘴啊? 想到这里,淮雅风脸色发热,咳嗽了一声,说道:“不行,不行,这样会坏了你的清誉,我淮雅风虽然算不得上是正人君子,可是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濮阳玉儿低着头,声音细如蚊虫:“淮大哥,你还这么在乎我的清誉吗?” 淮雅风郑重的点了点头。 濮阳玉儿却说道:“在这里,我们自身都要难保,你只有尽快恢复伤势,才能护得我们姐妹的安全。” 却是一声冷笑:“什么清誉,什么贞洁,在我看来,不过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罢了。” 淮雅风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濮阳玉儿会说出这句话来,一时愣在那里。 突然间,他看到玉儿低垂下的睫毛在一直的颤动,难道她也是有所顾虑的吗?又或者是在心中想着别的事情呢? 他发现,原来眼前的人儿,好像与脑海中的一个身影在渐渐的重合在一起,那样的清晰明了,可是,走进了一看,却复又变得模糊起来。 心中一直埋藏的那个人,是否已经被自己忘记了呢? 淮雅风摇了摇头,脑子里也一时间变得异常的混乱,不知是因为濮阳玉儿的一句话,还是因为自己失血的原因。 濮阳玉儿说道:“淮大哥,你想过死吗?” 淮雅风的思绪总算是被玉儿的一句话给拉了回来,他摇了摇头。 濮阳玉儿说道:“从很小的时候,我和舒儿在村子里面一直都被欺负,那个时候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曾经拿着上山采药的铲子就冲上去和一群大男人打架。” 淮雅风听到这里,心中暗暗点头,确实,在自己刚刚认识她们姐妹的时候,的确是有很多人来找她们的麻烦,而且还有看中她们姐妹美貌的恶少,想要抢她们为妻。 像是不经意的笑了起来,濮阳玉儿苦苦笑了笑。 半天没有言语。 周围非常安静,可以听到烛火跳动的声音,发出“啪啪”声。 淮雅风看着眼前娇嫩的小脸,竟是布满了风霜,与沧桑。只是没有人能够理解其中的痛楚。 濮阳玉儿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很多时候都要撑不下去了,我也想过,不如就这样庸庸碌碌的过了这一生也好吧,总比这样拖拉着妹妹一起受苦的强吧。”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淮雅风轻吐。 “可是,如果真的就从了的话,我又何苦来这世上走上这一遭呢?父亲,我又该如何来找呢?那个样子,于死掉又有什么区别。若是连灵魂都已经堕落,那便是真的已经死掉了。” 淮雅风看着濮阳玉儿郑重的眼神,口中轻微的重复着:“若是连灵魂都已经堕落,那便是真的已经死掉了。” 濮阳玉儿说道:“所以……淮大哥,能不能……咱们在这个地方,自身都已经难保,又何必要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呢?” 淮雅风还在迟疑:“可是……” 濮阳玉儿看出淮雅风在顾虑的东西,却不再多话,只是把脸扭到一边。 淮雅风柔声细语的伏在濮阳玉儿的耳边,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只能冒犯了。” 呵出的热气打在玉儿的耳垂上,再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情,玉儿脸色也是一阵潮红,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淮雅风俯下身去,撅起嘴唇,在濮阳玉儿的腰间就是一阵摸索。 由于使用嘴巴,所以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长长碰到濮阳玉儿的外衣,虽然是隔着衣服,可是如此触碰,却好似令二人脸红心跳不已。 “再往下一点!” 濮阳玉儿出声提示道。 “在左边啦!” 濮阳玉儿实在是佩服淮雅风的智商,明明是在腰间,淮雅风却足足用了一刻钟来寻找,虽然最后是找到了,但是却令得自己浑身酥酥麻麻的,不自在! …………………………………………………………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维护,怎么也进不去网站了,现在才传上来,希望没有太晚吧。 第九十三章 被抓(下) 淮雅风口含瓷瓶,将它轻轻放在八仙桌上。 口中颤微微的说道:“那个……这个瓶子……取……取……取出来了。” 濮阳玉儿脸色一红,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等等,我咬住它的底部,你就把它顶部的塞子给咬下来,这样我才能够给你施药。” 淮雅风同样的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自不必多说,两个人本来就已经很尴尬了,如果再明说出来,岂不是更加的尴尬? 就在濮阳玉儿咬住小瓷瓶底部,淮雅风准备下嘴拔开红塞的时候,濮阳舒儿醒了过来,她摇摇晃晃的从雕花床上直起身来,刚想要揉一下酸痛的腰部,可是整个身体却是动弹不得。 睁开惺忪的睡眼,这才发现,自己整个身体竟然被五花大绑起来。 可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竟然看到心中的淮大哥竟然……竟然在与自己的姐姐亲嘴! 仿佛,如临深渊,濮阳舒儿“啊!”的一声就喊了出来。 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无论如何她也不相信这样的事情,竟然就在自己的眼前真真实实的发生着,难道姐姐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吗,为什么她要同自己抢呢?淮大哥,淮大哥,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濮阳舒儿眼含泪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 可是,谁知濮阳舒儿的一声尖叫,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就在淮雅风还被濮阳舒儿的一声尖叫吼住的时候,只听见房门一声“吱呀!”。 濮阳玉儿连忙一甩头,把嘴中的瓷瓶扔到了床底下的黑暗处。 这时候,门口走来两名侍女,什么话也不多说,而是仔仔细细的查探一番。 濮阳玉儿和淮雅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刻虽然惊险万分,却是谁都不敢声张,只求她们看不出什么破绽,然后退去。 两名侍女检查一番,然后看着从雕花床上坐起来的濮阳舒儿,说道:“你怎么了?” 声音柔柔的,让人听了十分的舒服,并不似那个老婆婆那般令人讨厌。 濮阳舒儿睁大一双眼睛,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其实,傻瓜也知道他们如今所陷入的境地,最少也是被人囚禁于此,如不然,又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会被绑住绳索,为什么淮大哥身上衣衫褴褛,还露出道道斑驳的血痕,看那伤口,血色都已经变黑,却是有段时间了。 再看姐姐,虽然是一副沉着冷静的面容,可是眼神中却流露着一丝的惊慌失措,她是在怕自己说错话吗? 濮阳玉儿摇了摇头,然后镇定的说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为什么要绑着我们?” 两名侍女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只是你们是不能跑的。如果你们渴了,或是饿了,尽管叫我们就是了,我们就守在门口。” 说罢后,却也不肯再多说半个字,退到房外,很是恭敬,然后轻轻掩上房门。 淮雅风说道:“此二人说话倒是客气。” 濮阳玉儿却说道:“同是命苦之人,相煎何太急。恐怕她们也不过是被胁迫罢了。” 然后转了个头,看着坐在床上的濮阳舒儿,说道:“舒儿,你醒了?身上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濮阳舒儿说道:“其他倒是还好,只是这样被绳子绑着,很不舒服。” 说完,又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吞吞吐吐得半天。 “姐姐,你们…” 濮阳玉儿明白自己妹妹的意思,只是说道:“淮大哥身上受了伤,我给他敷些金疮药,只是我们二人都被绑在这里,无法动弹,只能采用下策了。” 濮阳舒儿说道:“淮大哥伤的可真是不轻啊,可是,姐姐,你的药瓶好像到了这个床底下了耶!” 淮雅风脸上发热,与濮阳玉儿亲密的接触竟然被她的妹妹看到了,哪里会不脸红心跳。 “没事,反正身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应该没事了。” 其实,淮雅风在刚刚受伤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吟诵《玲珑荡》这个口诀,只是,好像除了身体有些暖洋洋的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伤口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 这让淮雅风一直以为无往而不利的《玲珑荡》,此刻竟然也出现了差错。 濮阳舒儿说道:“你们不是有法力的吗?” 濮阳舒儿这么一问,顿时把两个人问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他们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濮阳舒儿说道:“你们可以用你们的神识,操控这个小瓶子,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说完,还不屑一顾道:“总比你们的这种笨法子要强得多吧。” 真是一言点醒梦中人,这时候,濮阳玉儿和淮雅风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样也是可以的,想想前几天不是还用神识操控着木棍去河中捕鱼的吗?这才几天竟然就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淮雅风苦笑两声,说道:“玉儿,我的法力已经消耗一空,恐怕在恢复伤势之前,是无法动用神识了。” 濮阳玉儿淡淡的看了一眼雕花床,只见刚刚被她甩出去的小瓷瓶却是滴溜溜的钻了出来。 红塞在空中被轻易的取了下来,濮阳玉儿操控着小瓷瓶,轻轻的把药粉洒在淮雅风的伤口上。 顿时感到一片清凉,还有些酥酥麻麻,很是舒服,原来的疼痛也在一时间减轻了许多。 濮阳玉儿一边轻撒药粉,一边说道:“这金疮药里我加了点薄荷,还有麻沸散,应该会帮你止住一些伤痛。” 淮雅风说道:“不错,确实是比起刚才要好了很多,真是多亏你了。” 等撒完药后,濮阳玉儿说道:“什么亏不亏的,如果逃不出去,你没有听那个老婆婆说吗,咱们全都要被献祭了。” 濮阳舒儿心中本来还是在纠结与刚刚眼前所看到的情景,但是听到姐姐的话,说道:“什么?献祭?这是什么意思,还有献祭给谁啊?” “好像是这里有个河神,她们之所以要把我们给绑走,就是要将我们献祭给这里的河神。” 濮阳玉儿却是笑道:“不知道她们现在没有杀我们,到底是幸运啊还是不幸!” 淮雅风问道:“这话怎么说?” 濮阳玉儿说道:“这里有法力的不过就是你我二人,可是你觉得咱们两个人联合起来,能不能斗得过刚刚绑我们的老婆婆?” 淮雅风沉默了,什么叫斗得过,简直是逃都逃不掉,人家只要一挥手,这地上就会突然的疯张起许多藤蔓,将他们缠在一起,想光明正大的逃跑?简直是做梦! 淮雅风摇了摇头。 濮阳玉儿又说道:“别说是刚刚的那个老婆婆了,便是门口的两名女子,单单挑出一个来,我也不是对手。” 濮阳舒儿惊讶道:“怎么会这样,姐姐,你不是已经练成玉玄一层了吗?”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却说道:“我的确是玉玄一层,从刚刚的御物就可以看得出来。可是,你们可知道,我是被她们强行带过来的。” 顿了顿后,濮阳玉儿又说道:“本来我隐在一个山缝,被她们发现,本来想逃的,却被她们追上,打又打不过她们,只好随着她们过来了。” 濮阳舒儿叹了口气,说道:“这样说来,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岂不是无力回天了吗?难道就要等死不成?” 听到舒儿这么说,玉儿连忙“呸呸”了两声,说道:“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常言说的好‘困境还不绝希望’呢,更何况,又不是一点儿的办法都没有了。” 听到濮阳玉儿这么说,其他二人顿时来了精神,濮阳舒儿忙问道:“什么?姐姐,你有办法?” 淮雅风也忍不住的说道:“你有什么办法,快些说来听听。” 濮阳玉儿却说道:“我这哪里有什么办法啊。” 淮雅风说道:“你刚刚不是说什么‘困境中不绝希望’的吗?” 濮阳玉儿嫣然一笑,却好似百花羞媚。 “看到你们不觉得少了一个人吗?” 濮阳舒儿先是站起身来,移动到八仙桌前,说道:“少了一人?哪里少了,明明就是咱们三个的嘛!” 淮雅风此时已经会意,说道:“玉儿说的不错,不过舒儿说的倒是也对。” 濮阳舒儿简直被眼前的两个人都给弄糊涂了,说道:“什么对呀,错呀的,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哇。” 淮雅风却对着濮阳玉儿问道:“你说他可靠吗?” 濮阳玉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究竟怎么样我也说不清楚,不过,现在咱们是进退维谷,已经这样了,他就是咱们三个人能不能逃出去唯一的希望了。” 淮雅风还想要说,可是却被抢先而来的濮阳舒儿给打断了。 “你们到底说的什么呀,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然后指着淮雅风的鼻子说道:“淮大哥,你们别再玩高深了,快点给我说说吧,我都快要急死了。” 淮雅风小声说道:“平时与你最为亲近的是谁哇。” 濮阳舒儿一听,习惯性的说道:“是姐姐啊。”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间想到还有一个在平日里,竟是比姐姐还要与自己亲近。 第九十四章 肜虚尊者(一) “你们不会是在说兔爷吧!”濮阳舒儿诧异道。 姐姐玉儿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淮雅风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一道破空之声,只见木窗“吱呀”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看起来就如同被夜风吹开了那般。 濮阳舒儿一怔,随后开口叫嚷道:“你这个死兔子……”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自己的嘴巴就被堵了起来。 姐姐濮阳玉儿也是一个劲的给自己使着眼色,舒儿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一时间忘了他们所处的境地。 还没有等濮阳舒儿缓过神来,房门接着就被推了开。 还是守着房门的那两名侍女推门进来,四处看了一番,然后问道:“什么事情?” 濮阳舒儿连忙否认:“没事,没事,呵呵……呵呵……” 另一名侍女看着濮阳舒儿说道:“我怎么在门外听到什么兔子之类的?” 濮阳舒儿眼珠一转,接着说道:“那个什么……我们都饿了,商量着吃什么来的,嗯,对了,刚刚我就是说要吃兔子肉的。” 一名侍女回话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去给你们安排晚饭吧,你们两个人想要吃什么?” 濮阳玉儿说道:“拿杯清水进来吧,我没有胃口,吃不下。” 淮雅风紧接着说道:“也给我来一杯清水吧。” 侍女退下后,很快一盘红烧的兔子肉和两杯清水被端了进来。另外走进来的还有三名侍女,全是不同的面孔,而门外的两人又守在了她们原先的位置上。 三名侍女伺候完淮雅风三人吃完喝完后,先是对着他们行了一礼,却又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淮雅风赞叹道:“这水倒是挺好喝的。” 濮阳玉儿低低回了一声:“到底是水好喝还是人好看呐!” 淮雅风说道:“这个嘛……在我看来,他们除了把咱们三人绑在这里,其他的要求倒是尽心尽力。” 濮阳舒儿说道:“那又怎么样,人死前总要好好吃顿饭的吧,你没看那些死牢里的人吗,在死前的饭菜都是极好的。” 淮雅风看着濮阳舒儿说道:“你忘了腹中绞痛的事情了!” 濮阳舒儿惊讶一声:“啊?你是说……” “我想咱们腹中之痛,恐怕是在看戏之时与吃下的食物有关,怕是被人控制,才令我们腹中顿时疼痛起来的。” 兔爷又从窗外窜了进来,第一句话就是:“那你是说你们这是最后一顿饭喽?” 刚刚兔爷虽然把濮阳舒儿的小嘴给堵上,可是也惊动了守门之人,无奈之下,只好暂时先退了出去。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这才又窜了进来。 淮雅风看到兔爷,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如果不来的话,说不定还真成了我们的最后一餐。” 兔爷一蹦一跳的跳上八仙桌,说道:“别说兔爷我不帮你们,其实我来了,这一时半会的也不顶用。” 濮阳舒儿听到“不顶用”,顿时怒道:“死兔子,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兔爷苦着一张脸,说道:“这我哪里是见死不救啊,明明就是救不了啊。” 濮阳玉儿也说道:“兔爷,什么是救不了,你把话说明白点啊。这可是关系到性命的大事啊!” 兔爷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们三个人我根本没有办法一次全都带走,而且我这带人一走,门外之人定然察觉,剩下的人是绝对走不了的,到时候还不知道她们会把你们怎么样呢!” “怎么会这样?”濮阳玉儿喃喃一声,继而又问道:“兔爷,你最多能带几个人逃出去?” 兔爷缓缓说道:“一个!” 然后又说道:“而且,这一个人还逃不出这个山洞,只能是暂时的离开这座小城,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罢了。” 濮阳舒儿说道:“死兔子,凭你的本事都不行吗?” 兔爷摇了摇他那肥胖的兔子头,说道:“我一个人自然是没有丝毫的问题,关键是加上一个人速度自然就是要拖慢很多,而且这里有个十分奇怪的石壁,淮雅风,你不是也遇到了!” 淮雅风说道:“的确是,那石壁不知深度,而且我还试着用三虎给劈开,按说三虎削铁如泥,本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劈在这个石壁之上却好像是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 然后我又试着潜到水中,从石壁之下的水里面潜游过去,可是刚刚接触到石壁,水流的速度就无限加大,瞬间就被冲击回来。我试了很多次,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效果。” 兔爷摊了摊手说道:“事情呢就是这样的事情,我从船上跑下来的时候还没有进到这个山洞里面,后来寻不到你们,这才进来的,本来也是有一股阻力阻止我前进,不过我兔爷是谁啊,我兔爷可是……” 濮阳舒儿一听又是在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连忙打断道:“说重点!” 兔爷咽了口水,继续说道:“后来我就发现这里竟然是如此的古怪,所以我就强行进来喽。” 濮阳舒儿伸长脖子说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四处的找你们,后来在这个小城外看到了你们,不过那时候你们正被绑着。” 停了一下,兔爷用眼一瞥他们三人,说道:“当然,你们现在也是被绑着的。” 濮阳舒儿怒道:“死兔子,满嘴里全是废话,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 兔爷抬起头,装作思考的模样,说道:“要说有用的嘛,那就是我发现根本就不能与她们硬拼,要智取。” 濮阳舒儿气道:“你这就不是废话了?” 兔爷说道:“那就说句不是废话的话,其实我在前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对策了。” “反正打是打不过的了,不过咱们可以将计就计。” 淮雅风问道:“哦?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将计就计?” 濮阳舒儿却说道:“等等的,我都被这个绳子给绑的浑身不舒服,先给我解开再说。” 濮阳玉儿说道:“能解开吗?抓我们的那个老婆婆可是说这个绳索一旦绑住,就连大罗金仙可都奈何不得。” 兔爷伸出手放在绳子上,轻轻颂道:“开!” 却见这三条绳索竟然慢慢的从三个人身上脱落下来。 兔爷说道:“能不能困住大罗金仙我不知道,不过这个绳索的确是有些玄妙,一般人还真是解不开。不过嘛……” “不过是,偏偏遇到的人是兔爷你嘛!”濮阳玉儿恭维道。 淮雅风揉着手腕,说道:“从来没有感觉到,原来不被束缚,竟然会这样的舒服。” 濮阳玉儿自言自语道:“曾经拥有的不懂得珍惜,却偏偏要失去后在追悔莫及……” 濮阳舒儿抱起兔爷说道:“小兔子,快点说说你有什么想法啊,我们几个人现在可就全都靠你了啊。” 兔爷撇了撇自己的三片兔唇,挣扎着从濮阳舒儿的怀中跳出来,说道:“哼哼,我要是不来的话,你还得要喊我死兔子,我兔爷岂是那般随随便便就让你侮辱的。刚刚你竟然还吃兔子肉?气死我了!” 濮阳舒儿脸色一笑:“哎呀,我刚刚一时慌了神,这不随机应变了一下嘛。我就知道兔爷最好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更何况在这里多留一阵子,可就多一分的危险啊。就算你不为我考虑,你也要多想想淮大哥,不是?” 兔爷说道:“哼哼,要不是看在淮雅风的面子上,我非要你这个小丫头在这里多吃些苦头不可。” “你受伤了!” 听着兔爷的语气,不像是疑问,反倒是在肯定着淮雅风的伤势。 淮雅风点了点头,说道:“被她的法术所伤。” 她,自然就是指法力高深,阴阳怪气的老婆婆了。 兔爷又问道:“你可曾吟诵过《玲珑荡》?” “念了,不过效果不大,只是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对于这伤势却是没有什么大的帮助。我还想问你,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我吟诵口诀太过于频繁,所以才造成着这个样子。” 兔爷不惊反笑,说道:“好好好,本来我只有五成的把握,现在不但加上两成,而且还能在这里有这等意外的收获。” 随后一声叹息:“哎,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虽然此地反常,可是有一群小妖守卫,我却没有想到咱们竟然误打误撞的捡到宝了。” 濮阳舒儿问道:“什么捡到宝了,你快些说来听听。” 兔爷对着三人招了招手,待三人把耳朵俯下来,兔爷小声在他们耳边如此如此的说了起来。 …… 竹泉镇 妖异山洞之外 一个身着碧绿色长袖身衣的女子正站在水面上。 说来也奇怪,女子脚下就是河水,也没有任何支撑,就那样直直的站在河面之上,不但如此,那河里的水却也没有丝毫溅到她的衣衫上。 整个人就如此空灵的站着,若不是她那眨动的灵眸,却要人以为那是九天之上的仙子吧。 这时候,在这美貌的女子背后,却是突然间,空间一阵扭曲,出现六名黑衣男子,对着她的后背深深的行了一礼,口中说道:“大姑!” 第九十五章 肜虚尊者(二) 一阵风儿刮过。 只看到深绿色的灌木轻轻摇曳,却没有一丝声息。 竹离依旧伫立在湖面上,眼睛看着被乱石封住的山洞,问道:“调查出什么了?” 她身后的六个黑衣人说道:“按照大姑的吩咐,您说的那个名为淮雅风的男子的确是在这个山洞中。” 竹离脸上无声无息,口中说道:“哦?可还查不出了些什么?” 另一名黑衣人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除了淮雅风这一个男子之外,还有两名少女与她同行。” 竹离转身说道:“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另外还有一只大兔子与他们一起呢?” 她的语气中带着愤怒,可是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黑衣人听到竹离的话,头冒冷汗,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口中颤微微的说道:“属下有错,属下有错!” 竹离说道:“莫不是你们在敷衍于我?!” 六名黑衣人浑身颤动的更加厉害,唯唯诺诺的说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竹离叹了口气,说道:“说说吧,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 比起对淮雅风这一群人的了解来,竹离还用不着眼前的这帮废物来调查。 黑衣人恭恭敬敬说道:“他们是被人陷害,才被堵在了这个山洞之中。” 另一个黑衣人紧接着说道:“这个山洞甚是古怪,我们的神识都探不进去。不但这样,我们在外面根本就进不去。听这里的村民说,隔一段时间,这个山洞会自己打开一个豁口,可是过上一段时间后,却又自己闭合起来。” 竹离思忖良久,看着眼前被乱石堵上的山洞。突然间,她口中吟诵法诀,手指成兰花,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口中轻喝:“起!” 却见天空顿然变色,云彩成一个漩涡状,就在一瞬间汇集,云彩深处,暮然出现一个亮点,带着破空之声,如同凤凰的鸣叫一般,呼啸而来。 再看时,却见一道火光从天空中呼啸而来。 一道光直直的从天空中砸到了地上。 黑衣人顿时惊恐起来:“难道这就是咱们幻海的镇宗之宝凤鸣琴?” 虽然竹离没说话,可是,光是看这眼前的阵势,却是不可于一般的法宝同日而语。 凤鸣琴轰鸣一声,砸在了地面上,还不待众人看清她的原貌,只见竹离手掐法诀,不远处的凤鸣琴却是幻化成一柄一丈左右的长剑。 剑身乃是用六根如铁似木般的琴弦构成,在剑柄之处还刻有一只飞翔中的大鸟,想必那模糊的身影,自有她的含义吧。 这一切说起来很慢,可是却是在一瞬间发生,就连几个能够破碎虚空的黑衣人,也不过只是窥得一点点的真意罢了。 若是寻常之人,恐怕也只是会注意,那瞬息万变的天空吧。 竹离握着长剑,对着山洞门口的乱世就是劈砍下去。 说这山洞古怪,她倒是要试一试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古怪。 竹离虽然年轻,可是一身功力不必多说,如果她的法力低微,那么也是无法操控眼前的凤鸣琴,像凤鸣琴如此的仙家宝物,乃是天地所生,天地所养,有缘者得之,有能者施之。 到了这种层次,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滴血认主,想要当她的主人,必须要得到她的认可才行。 显然,竹离已经的到了凤鸣琴的认可了。 就在竹离想要施展自己的玄功之时,只觉体内的灵力顿时一空,就连打在乱石上的剑法也是凌乱不堪,更是没有像预料中的打开豁口。 竹离稳住身形,从乱石堆中退了出来,查探一番身体,却是没有丝毫影响。可是,一想到刚刚体内被抽空灵力的身体,心中却是不解。 按说,灵力存于丹田之中,可幻化成金丹,元婴等等实质。可是,刚刚自己体内的元婴却是不等自己反应,直接崩溃了? 崩溃了! 一时间,自己竟然是一点儿的灵力都没有。 没了灵力岂不是要与凡人一样? 在那一瞬间,竹离心中一阵阵害怕。 自己苦苦修行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体内凝成元婴,有谁愿意看到,一朝之内,全部消散于虚无。 竹离口中说道:“倒是古怪得很。”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责怪身后的六名黑衣人。 吓得黑衣人一下子又跪在了水面上。 他们不敢求饶,因为他们知道眼前大姑的脾气最是捉摸不透。 大姑她最讨厌别人烦她。 “你们说说,可有什么办法能够进到里面去。” 口中这么说道,心里却是念道:“淮雅风呀淮雅风,你没事跑这里做什么,这么危险的地方,我都看不透,到底是管不管你啊?” 黑衣人说道:“以我们的能力想要强行破开这个堵石壁进去,却是难上加难。” 竹离点了点头,连她都做不到,更恍惚他们。 另一名黑衣人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求助于本宗幻海,出动更多法力高深的人马。” 竹离却是不屑的说道:“若是我调来了人,你能保证一定能够破开这里?” “这个……” 其实,他也是说说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把握。 竹离哼了一声:“调更多的人来,亏你也想得出来,爹爹那边正在准备着大计划,根本没有闲暇之人,也就你们六个废物才被派遣跟着我出来。调成多的人来,你是想要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追杀我等不成?一旦泄露,怕是连爹爹都要牵连进去,真是蠢货!” 黑衣人一听,连忙磕头道:“属下愚笨,属下该死!” 竹离眼冒凶光,轻描淡写的说道:“你的确是该死!” “啊?” 还没有等这个黑衣人反应过来,竹离手起剑落,砍下了黑衣人的头颅。 从脖颈处喷涌的鲜血染红了这片水流。 竹离说道:“哼,真是没用的废物!” 随手丢了个火球,把泡在水里的尸体,瞬间烧成了灰烬。 接着,竹离又吩咐道:“你们可以有什么办法?” 五个黑衣人脸上顿时警觉,跪在水面上,齐齐地说道:“愿凭大姑差遣。” 竹离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去把那个陷害淮雅风的人给我抓到这里来,万万不可弄死了,否则,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黑衣人浑身一哆嗦,后果当然就一个字:死! 这可不是拿性命开玩笑的时候,搞不好,大姑心里一个不高兴,弄死几个人简直是太正常了。 否则又怎么会是魔教分支幻海的大姑呢? 剩下的五名黑衣人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听到竹离的吩咐后,行了一礼,然后急匆匆的御物而去。 周围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可以听发到冬天的寒风,吹拂那将要落尽叶片的树梢的声音。 竹离轻轻抚摸着手上的长剑,就在下一刻,长剑却又幻化成了凤鸣琴的模样。乃是用一个枯木老枝做成的琴身,另外搭配着六根琴弦。没有任何风光卓华的地方,能看到的只是连同普通琴都不如的一个破烂老木。 “你猜,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呢?” 竹离素手轻轻抚摸着凤鸣,自言自语道。 …… “快点,跟上,跟上了啊!” 老婆婆打头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群美貌的女子。当然,在这群没毛的女子中间还有三个被绳索绑住的人,自然就是淮雅风,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了。 如此的重重包围,再加上有绳索困住,想逃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濮阳舒儿在后面大叫道:“喂,你到底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啊,我的脚都酸了!” “脚酸了?这才走了多远的路?”老婆婆嘿嘿一声。 这一路上,说长不长,可是说短也不短。只是出了小城,往南走,然后进了一个地道,再顺着地道一直走下去,就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方,前面看不见光,只有老婆婆手上一盏香油灯,算是唯一的光亮了。 “你们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走吧,免得受些皮肉之苦,我也省得动手了。要是真把你们给打得皮开肉绽,我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些草药?” 濮阳玉儿说道:“那你总要告诉我们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吧,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 老婆婆面色无比恭敬,说道:“带你们去见我主人,就在前面了,不远了?” “嘿嘿,等到地儿了,你们就尽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那里可是个好去处哇。” 濮阳舒儿说道:“什么好去处,你这好你怎么不去啊,更何况,听你这么说我们怎么也算是你主人的上宾了,有你这么把我们捆着还威胁对待的上宾吗?” 老婆婆却是不愿在濮阳舒儿这里浪费口舌了,说道:“来人,把这个丫头的嘴给我堵起来,吵吵的我都心烦。” 马上就有一个侍女,从身上拿出一块白布,直接塞到濮阳舒儿的口中。 舒儿挣扎半天,奈何被绑住手,却是丝毫动弹不得,挣扎半天,也只好承认这个事实。 嘴里塞着白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老婆婆看了看四周,吩咐道:“好了,快点赶路吧,这个小丫头片子,尽耽误我的功夫。” 第九十六章 肜虚尊者(三) 不知走了到底有多远,就是顺着这条地道一直走了下去。 终于,前面出现一个敞开的口子,因为是在黑暗的山洞中,淮雅风几人本来还没有看到,直到老婆婆把手上的香油灯,烛火相传。 一时间,整个大地也明亮起来。 “这是?”淮雅风看着眼前的是一片平地。 而这里天穹地底,四周除了一个他们进来的小口子外,没有其他出路。 整个空间就像是一个被石壁包围着的地方,而眼前的这片足有几百亩的平地上,却是没有丝毫的东西。 淮雅风早已到达玉玄境界,对于微小的事物都能够细致入微的查看。可是,当他目光锁定这片大地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丝的尘埃,砂砾。 如此这般,却是令淮雅风十分不解。 一路走来,这里明显是很久都没有人过来了,竟然是如此的干净,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这有怎么可能呢? 到了现在,淮雅风已经不想质疑,而且也已经懒得质疑了,算得上是见怪不怪吧。 “这就是你要带我们来的地方?如此一大片的空地?”淮雅风出声说道。 老婆婆回头看了淮雅风一眼,然后说道:“哼哼!” 继而却又发出一股冷然心惊胆寒的阴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侍女们一副默然… 老婆婆走到前面空地的中央,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全身趴伏,很是虔诚。 随着一股晦涩的咒语从她口中被吟念出来,淮雅风几人顿时觉得整个大地在晃动,不,应该是所有人都觉得整个大地在晃动着,先是微微颤动,接着慢慢的变的剧烈起来,石顶苍穹也落下了细碎的石块 不过,这时候也只有淮雅风,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三个人面色惊慌,反观其他人,却是面色平静的很,这里发生的一切好像都已经经历了千百遍,就连以后会发生的事情也早就预料到了吧。 当淮雅风几人在大地震裂中稳住身形的时候,突然间,这个个封闭的空间里面,就在最中央的位置上,竟然破开了一个洞。 是的,从老婆婆跪倒在地的下方,出现一个数百丈长的圆洞,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婆婆悬在空中,看到这个黑洞之后,脸上带着一抹喜色,却是更为的恭敬了。 她连忙退了回来,在众人身前,大声说道:“我尊崇的万世之主哇,出来吧,出来吧!” 一声声召唤,如同一声声的催命符,敲击着人的心灵,撞击着人的头脑,也在一步一步侵蚀着人的求生欲望。 淮雅风睁大眼睛,他倒是要看一看,被这个老婆婆称之为主的人究竟是何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见,在这个黑洞之中,慢慢升起一棵树?! 难道这个老婆婆居然对一棵树俯首称臣,甘做人奴? 不过,这棵树还真的是异常的巨大,这还没有全部从黑洞中出来,散开的枝叶已经撑开了半个空间。 等等,淮雅风,双瞳一下子放大,在那些凌乱的树枝上挂着的,却是一个个死人! 怎会如此,这么大的一棵树,密密麻麻的悬挂着一个个的死人! 难道这是一颗树精吗? 那些悬挂在树枝上的死人,一个个全身枯瘪,如同被人吸干了血肉,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人皮包裹在森森的白骨之上。 眼前的景象感觉是那样的可怕,从没有过的恐惧,这不是发自内心,而是由这里的环境所决定的。本来还是平静的内心,在这一刻却是变得波涛汹涌。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死在这里?死在这里了怎么办?…… 淮雅风的脑子开始变得混乱,渐渐的一丝明台也要被着黑暗恐怖的氛围所侵蚀。 耳朵里虽能听到濮阳舒儿被吓得呜呜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从耳朵开始,却又从耳朵结束。 淮雅风心里越想却又越是觉得混乱,脑海中老是出现这样那样的想法,但是双腿却是丝毫的动弹不了,不听使唤。 突然间,一股丝丝的凉意从淮雅风的肩头传了过来,就在这一刹那间,这股如同薄荷般清凉,顿时袭上心头,保住灵台上的一丝清明,淮雅风这才从自己的意境中走了出来。 濮阳玉儿说道:“淮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淮雅风颤微微的说道:“我,我……我这是怎么了?” 可能,在这个时候,淮雅风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濮阳玉儿说道:“你刚刚的样子可真是好可怕!” 淮雅风看着自己的双手,颤微微的抬到自己的眼前,为什么感觉这一双手却不是自己的呢? “我刚刚做了什么?”淮雅风问道。 可是,濮阳玉儿就像是没有听到的那般,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倒是令淮雅风更是不知所措,难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不成?可是,刚刚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和玉儿身上的绳索是从什么时候被人解下来的? 淮雅风说道:“舒儿,舒儿,舒儿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她人呢?” 一转眼,却是看到地上的一大片血迹,鲜红鲜红,鲜血还在向着四周蔓延,慢慢的流到了淮雅风的脚下。 淮雅风不敢去踩,生怕自己的这一脚踩断了什么,踩塌了什么,会不会连同自己的信念也一同被踩灭。 濮阳玉儿走过来,说道:“舒儿被她们带走了。” 然后,指了指入口,说道:“她们把我们两个放在这里,然后就带着舒儿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淮雅风感觉玉儿的话今天格外的多,平常都是说不上两句就已经没有话说的人,怎么当两个人在一块的时候,竟是如此的多话呢? 不过,也许是心里有些害怕吧,淮雅风知道,当一个人内心恐惧的时候,他就会拼命的转移自己的注意了,玉儿说不定就是这种? 淮雅风看着地上的血迹,原来在不远的地方竟然还有一把血淋淋的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谁把谁给刺伤,或者是杀死了不成? 淮雅风走过去看了一眼这把刀,看起啦倒是很顺手的样子,顺势就拿在手上,说道:“玉儿,这把刀是怎么回事啊?” 濮阳玉儿本来还是低着头的,眼含泪光,突然听到“刀!”这个字眼,低垂的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看着淮雅风,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 连退两步,口中说道:“刀!刀!!刀!!!淮大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这么听来,倒是好像与自己有关系,可是淮雅风拍了拍自己的头,确实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记得好像看到一棵大树从黑洞中钻了出来,然后树上好像还挂着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来着? 淮雅风敲了敲自己的头,可是,挂着的东西却是想不起来了。 濮阳玉儿看着淮雅风的样子,不觉又后退了两步。 淮雅风想的心烦意乱,大声对着濮阳玉儿吼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 濮阳玉儿颤微微的说道:“淮……淮……淮大哥,你还好吧?” 淮雅风看起来很不对劲,他摇摇晃晃的走向濮阳玉儿,每上前一步,濮阳玉儿就踉跄的后退一步,直到后背都已经贴上了石壁,却也是没有丝毫的退路了。 濮阳玉儿慌了神,一下子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沉沉的低吟:“舒儿,舒儿……” 淮雅风听到舒儿的名字,浑身一颤,定下神来,却正好看到濮阳玉儿抬起的眼眸,那是一双泪流满面的明眸,此刻正灼灼得看着自己。 有怨恨吗? 不知! 是恐惧吗? 不知! …… 淮雅风脑子里顿时混乱起来,为什么自己一听到舒儿的名字,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大火,顿时把自己燃烧成灰烬。 淮雅风回头看了看刚刚地上的那一滩鲜血,如此的鲜艳明亮,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刀,泛着凛冽的寒光,令人竟是不寒而栗,颤抖着。 结合着刚刚濮阳玉儿的只言片语,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究竟是做了什么?! 突然间,淮雅风脑海中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可是这种想法却是越来越强烈的出现,一步一步洪记者自己的心灵,那样疼痛,那样不可抹去,又是那样的清晰的印刻在自己的心中。 淮雅风手上颤抖,一下子把手上的刀摔在了地上,看着泪眼婆娑的濮阳玉儿,喃喃的又不可相信的说着:“难道,难道……难道是我杀了舒儿?” “是我杀了舒儿?!” “是我杀了舒儿!!!” 濮阳玉儿只是一个劲的在哭泣,就连偶尔抬起的眼眸也是泪眼婆娑的样子,可是如此的怜人,在淮雅风的眼中却感受到她的愤恨。 是啊,应该是愤怒的,毕竟那可是她的亲妹妹啊,是她的亲妹妹不是吗!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做了如此大的一件错事,怎么会,怎么会如此? 淮雅风捡起地上被自己丢弃的刀,寒光依旧凛冽,既然自己做了错事,就应该自己来承担。 想到这里,淮雅风双手握着刀柄,把刀尖对着自己的喉咙,刺了下去,刺了下去! 第九十七章 肜虚尊者(四) 竹离依旧站在水面上,好像从来没有变动过,就是那样站着,如同一棵青衫古松般入定。 这时候,她的身后出现六个身影。 竹离还没有回头,只是眼中有着一抹柔色,慢慢的看向那个被乱石所堵住的山洞入口。 那一瞬间,月光洒了下来,侵染一地霜寒。 竹离轻轻吟诵:“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她的声音清脆,明亮,倒是在这个空旷的地方,显得是那样的空灵。 忽然,竹离却又问道:“不知道高公子以为这句诗,写得如何呢?” 被抓的高恒顿时一愣,眼前的姑娘甚至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自己的吗? 刚刚还在家中小憩,谁知道突然闯进了五名黑衣人,二话不说,抓起自己就走。 虽然高恒心中很不情愿,可是,又怎么可能反抗的了。在路上,自己只是稍稍动了一点儿的逃跑的心思,自己就被这群黑衣人五花大绑起来,强行的带到这里来。 到了这里,就看到一个女子,身着青绿色的衣衫,素手而立在河中央。 顿时,高恒就心中暗道:“不好!” 他也是修道之人,不过道法低微,只是比寻常人厉害上那么一点点,就连踏水无痕都没有办法施展出来,而眼前的所有人,貌似都可以毫不费力的站在水面上,看得高恒也是暗暗心惊。 而更令高恒惊讶的是他们带自己前来的地方,竟然这里!!! 他当然知道这里代表的是什么。 高恒恭恭敬敬的说道:“小生高恒,见过这位姑娘。” 竹离还是背朝他,却笑道:“哦?你见过我吗?我怎么却不记得见过你啊,那你倒是说说我长得什么样。” 高恒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还真让他说,可是这有什么可以说的,自己不过只是说了一句客套的话罢了,这外貌又没有见过,又该从何说起呢? 他高恒能够考上秀才,却也是个饱读诗书,急中生智之人,突然间心中就有了主意,大凡天下女子,没有几个不爱美的,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必自己大肆夸赞一番,这名女子心花怒放,说不定就放了自己。 高恒说道:“姑娘自然是美如天仙,肤如霜雪。脸若银盆,眼同水杏,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 高恒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简直是要把毕生所学都拿来用了。 竹离说道:“你这人倒是会说话的很呐!” 高恒呵呵一笑,恭敬的说道:“姑娘过奖了。” 竹离转过身来,高恒本还是低垂着眼眸,看到竹离转过身,不自觉的就看了过去,一时间惊为天人。 她绿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 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竹离款款的走了两步,对着高恒勾了勾手,吐气如兰,说道:“你叫什么呀?” 高恒好像是被勾去了魂魄,痴迷的看着竹离,嘴里还不时的往外流出口水。 “高……高恒,我叫高恒!” 竹离一笑,宛如三千繁花皆失了颜色,冬日严寒中照射进来的阳光,那样温暖。 竹离接着说道:“我的一个朋友好像是进到山里面去了,你知道是去哪了吗?” 高恒一副花痴的模样,看着竹离嘿嘿的笑着。 “他……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淮雅风,是个文人,说话有些酸气。” “哦,我知道了,他是进到山洞里去了,还有……还有两个女子。” 高恒痴痴的说道。 竹离故作不解,扭动着身躯,一副魅惑的样子。 “可是,这里哪有什么山洞呢?你分明就是在骗我。” 竹离故作姿态。 高恒更加的痴迷起来,说道:“有……有的,在那石壁后面就……就是山洞了。” 竹离又说道:“那么怎么进去呢?你看那个山洞不是还封着吗?” 她轻轻抚摸着高恒的面庞,是爱意! 高恒很是享受的说道:“我有办法。” 却见他从胸口处拿出一个小小的竹哨子,放到嘴边,轻轻的吹了起来,说不上的婉约悠扬,也不是怎么动听,却就如同一般的竹哨子发出的声响那般。 就在高恒吹了近乎一刻钟后,那本来是由乱世堆砌的石壁在一瞬间坍塌成无数个石块,黑洞洞的山洞显现出来,月光照不进去,显得是漆黑一片。 高恒嘿嘿的留着口水笑道:“就……就是里面了,嘿嘿嘿……嘿嘿嘿……” 竹离看了一眼山洞,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又对着高恒说道:“里面好黑哦,你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你……你……你不要进去,主人说,进去的人只能死。” 竹离哦了一声,接着又问道:“你进去过吗?” 高恒说道:“没……没有,主人不让我进去。” 竹离倒是对高恒口中的主人很感兴趣,于是问道:“你的主人是谁呀?” 高恒沉默了,他好像是不想说,只是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那样。 竹离等了半天,可是高恒却是一直都没有说话,竹离又再次靠近高恒,朝着他脸上吹了一口气,异常芬芳。 竹离再次问道:“告诉我吧,你的主人到底是谁呀。” 高恒后退两步:“不……不,主人不让说,说了就要死掉的……” 竹离脸色一紧,一副轻莫的样子,哼了一声:“哼,既然你不肯说……” “那就死吧!” 突然间,竹离手上出现一柄长剑,一剑贯穿高恒的喉咙。手上却接过从高恒手上落下的竹哨子。 长剑收回,只见一片血脉喷涌,就在高恒的尸体将要到在水泊之中的时候,竹离口中吟诵法诀,只见她的那柄长剑顿时泛起火光,一下子劈在高恒的尸体上,火光遇到高恒的尸体,顿时燃烧起来,片刻之后,随着流水,没有剩下半分痕迹。 毁尸灭迹! 竹离说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留你又有何用!” 然后却又对着身旁的五名黑衣人说道:“尔等随我进洞一观,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 五个黑衣人齐齐的应和,却也一时间不敢多话,在他们心中,什么妖魔鬼怪,就算里面有,那么遇到大姑这样的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恐怕都要抱头鼠窜。 一个黑衣人边走边小心恭敬的说道:“大姑,卑职有一事不明。” 竹离看都不看他一眼,说道:“什么事,直接说来,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婆婆妈妈了。” 黑衣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还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谁知道要是一句话惹你不高兴,说不定就被你拉去投胎去了,所以自己这才恭恭敬敬的说,小心翼翼的问。 “那个,大姑,您的魅惑之术却又上了一个层次啊。大姑,您真是天资过人呐。啊哈哈。” 竹离没有说话,只留下那个黑衣人自己尴尬的笑了半天。 看竹离并不理睬自己,他又厚着脸皮说道:“大姑,其实,其实我想问问,你修炼的是何种魅惑之术。” 竹离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黑衣人一时语塞,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竹离却是说道:“我所修炼的乃是青狐媚,这下你知道了吧。” 黑衣人边擦汗边急忙说道:“是是是,卑职知道了,卑职知道了。” 竹离虽然经常杀人,可是她也知道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现在这些人还有用处,还要帮自己找出淮雅风。 可是,既然已经告诉他们自己所修炼的魅惑之术,那么等一下,从山洞中出来的时候,这些人,死在山洞里也就算了,若是有活的出来,自己就要亲自来料理他们了。 暗暗打定主意,竹离如同没事人一样,继续朝前走着。 其实,对于杀人她没有一丝的概念,只是知道对于别人来说,自己的使命就是杀掉,杀掉! 从小就被这样教育着,她不是一个杀人机器,但是所杀之人却是数不胜数,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在杀人中磨练自己,在杀人中锻炼自己。 她已经渐渐记不起,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只是依稀的记得那时候自己很小,然后被自己的父亲关进一个黑屋子里面,里面有一把刀,还有一个蒙着面,浑身绑着绳子的活人。 是的,只有将刀插进那个活人的身上,让他变成死人,自己才能出去。 已经忘了就经过了多长时间,自己被饿的头晕眼花的时候,如同一只愤怒的小猫,拿着刀狠狠的刺进了那个人的喉咙,喷涌的鲜血溅了自己一脸,一身。 第九十八章 肜虚尊者(五) 淮雅风眼中透露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是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竟然会由这种方式终结。 可是,自己确实是实实在在的拿刀捅向自己的喉咙。 是因为罪孽感吧,是因为自己杀了濮阳舒儿吧? 可是,在淮雅风的心中真的不想死,至少不想就这样死掉。 可是,刀已出,再也收不回来…… 就在这时候,淮雅风耳边突然出现一声怒吼声。 “傻小子,你干嘛呢!” 淮雅风抬起他那双迷茫的双眼,四处搜寻着。 “那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怎么像是兔爷的。”淮雅风喃喃的说道。 还没有等淮雅风反应过来,却又听到“啪!”的一声。 淮雅风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剧烈的疼痛感顿时涌上心头,淮雅风睁开眼睛,定神一看,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正是濮阳玉儿,濮阳舒儿和兔爷吗? “你们,你……” 淮雅风没有说完,兔爷接着又跳起来,给了淮雅风一巴掌,把他的另一边脸也给打得红肿了起来。 因为受痛,淮雅风捂着两边的脸,可是从外面来看,他的脸确实已经肿了起来,就像是打肿了脸来充胖子。 淮雅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兔爷,实在是不明白,刚刚发什么神经,竟然连打了自己两个巴掌。 兔爷看着淮雅风,三片兔唇一笑,裂开,自言自语道:“哎,看来这个傻小子还没有恢复清明。” 兔爷摇动着手腕,恶狠狠的说道:“看来还得给他几巴掌才能清醒过来。” 说罢,顺势就要跳起来。 可能顺势打算再给淮雅风几个巴掌吧。 淮雅风连退数步,生气道:“兔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干嘛打我。” 兔爷故作惊讶道:“哎呦,你这个傻小子竟然醒了啊,我还以为你的神智都被勾走了呢?” 经兔爷这么一说,再看看身边的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担心的脸色,淮雅风突然想起刚刚做的事情来。 “我……我……” 兔爷不耐烦道:“你,你什么你,你知道刚刚多危险,差一点你就死了,幸好兔爷我来得及时,否则,哼哼……” 濮阳舒儿走过来,说道:“淮大哥,你还好吧,你刚刚好可怕啊。” 淮雅风说道:“我刚刚都做了什么,我好像是杀了舒儿,然后看到玉儿在哭,然后我就拿着刀刺向自己的喉咙。” 兔爷满不在乎的说到:“哼哼,不过只是些小小的障眼法罢了,也就你这种道法低微,心智还不坚定之人才会中招,也不看看兔爷我,一点儿的事都没有。” 淮雅风在心中暗暗排腹:那是,活了好几千年了,都是老不死的人物了,什么没见过,还跟我比个什么劲。 对于兔爷,淮雅风也只能暗暗无语。 “不过,幸好你是遇到了兔爷我,打你一巴掌就能清醒过来,要是旁人,怕是拉都拉不住你的。” 兔爷还在一个人自吹自擂。 淮雅风说道:“那可要多多的感谢兔爷你了。” 突然间,淮雅风又说道:“不对,明明是只打一巴掌就可以的了,干嘛打了我两巴掌,还把我的两边的脸都给打肿了!” 兔爷一听,犹豫道:“这个……这个……” 然后在地上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个嘛,我怕本爷的法力有些疏漏,打两下保险嘛,嗯嗯,对,还有就是,你不觉得只打肿一边的脸,这样看起来很不美观吗,你看这样多好,两边都肿了起来,又美观又好看,虽然不及我兔爷的万分之一,至少看起来也不算太坏不是……” 淮雅风:“……” 无言,对于兔爷只能是无言以对。 虽然淮雅风很想要打回去,但是他却不会这样做。 淮雅风的出身就不允许他这样做,豪门大家之后,难道别人打你一下,你再打回去不成?更何况,兔爷也是善意的。 不过濮阳舒儿却不会理会他,而是扯着兔爷的两只长长的兔耳朵,恶狠狠的说道:“什么,你明明那么简单就可以救淮大哥,还打了他两巴掌,你这个死兔子,找打是吧。” 兔爷也不跑,也不躲,任由濮阳舒儿揪着自己的耳朵,说道:“哎呦,疼,疼……” 淮雅风看了看周围,他们前来的入口已经不见了,而老婆婆那些人却不知去想,于是问道:“其他人呢?兔爷你是怎么进来的?” 濮阳玉儿说道:“她们召唤出一棵巨大的青铜古树后就离开了,还把洞口给封锁了,兔爷也是那个时候进来的,不过没有给那些人发现。” 地上是松开的绳索,一看就是兔爷的手法。 而淮雅风则是顺着濮阳玉儿指尖所指的位置看过去,在自己身后,正是一个巨大的青铜古树,上面还悬挂着不少人类的尸体,这倒是与自己梦境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淮雅风疑问道:“这是什么?” 众人一齐望着兔爷,希望能够从兔爷口中得到答复,可是兔爷被濮阳舒儿揪着耳朵,就是不说。 濮阳舒儿气道:“喂,你这只死兔子,没听到淮大哥再问你话么,你倒是快说啊,快说啊。” 兔爷拿起架来:“不说,不说,你扯得我耳朵疼,我才不说哩。” “你……那我放你下来,不扯你耳朵了还不成吗?” 兔爷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听到濮阳舒儿服软,接话道:“这是青铜古衫,没什么用,就是用来吸取你们人类精血的。”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应该是那个家伙的老巢了。” 这棵青铜古衫上密密麻麻挂满人人的尸体,远远的一看还看不出什么来,可是走近后知道其中的恐怖了,那真是尸山,如同小山一般堆砌着,四周散发的死亡气息,时常令人不寒而栗,甚至是有一种令人想要与他融为一体的感觉。 融为一体?那不就是也变成一具死尸吗? 这时候,不知哪里的机关启动了,却见整个青铜古衫上的尸体一阵颤动,随后一股接着一股的血液通过青铜古衫上的枝叶慢慢汇集,逐个朝着根茎的地方流动着。 那青铜古衫在一瞬间由深绿色变成了黑红色,血液斑驳且浓稠。 兔爷不屑道:“看样子,倒是要出来的样子嘛!” 兔爷的话还没有落下,就听到一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声音格外的洪亮,再加上四周皆是石壁,回音响彻,震得耳朵发疼。 “想不到是兔爷大驾光临,小弟在这里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抱歉的很呐。” 循着声音看去,却见一个童子,身上带着一个火红色肚兜坐在一个小小的木马上。 “肜虚,果然是你?” 兔爷的话显得无悲无喜,既不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突然相见时的感情,也不似有着苦大仇深的人,分外眼红。 肜虚童子敲了敲自己身下小小木马屁股,只见小马儿呼呼了两声,接着迈开马蹄,就朝着众人的方向跑了过来。 本来离得远,还没有看清,等到了近处,才发现,这个肜虚童子手上还拿着一个竹子做成的杯子,里面撑着鲜艳的液体,再看那青铜古衫,一身的血红却已经快要退去,那么,肜虚手中杯子里的液体却是可想而知。 兔爷往前走了两步,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是还这么喜欢喝人血啊。难道你忘了当年玲珑娘娘的教诲了,好歹你也是九大护法之一。” 肜虚童子喝了一口竹杯中的液体,嘴角还渗出鲜红的血迹。 一脸无奈的说道:“玲珑娘娘的教诲啊,我当然记得,不就是不让我喝人血嘛,其实我也不想的,这个抓人喝血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小弟我曾经也试着去喝点什么猪血,狗血,羊血之类的,可是太没滋没味的,而且对我搜修炼的功法也没有什么用处。哈哈,还是人血好喝的哇!更何况,玲珑娘娘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来,我也从南疆到了中原,喝点人血也管不到我身上吧。” 听到肜虚童子的话,淮雅风,濮阳舒儿和濮阳玉儿心中顿时一惊,照他这个喝法,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而且还与兔爷认识,那岂不是也是个几千岁的老怪物吗,那他这辈子要害死多少个人呐。 肜虚童子看了一眼兔爷身后的三人,哈哈的笑道:“这次,她们倒是给本尊送来了三个细皮嫩肉的家伙,吃起来一定是很美味的。” 说着,嘴角还没咽下去的血液再次流了出来,只见肜虚他吸了一下,又把流出的血给吸进嘴里,口中还喃喃的说道:“这么好的东西,浪费了可真是可惜。” 兔爷挡在淮雅风面前,冷冷的看着肜虚童子说道:“肜虚,他们三个是我的人。” 肜虚笑了笑,打趣道:“早就看出来了,我可没有想过兔爷能够专程过来看我,可能是我的属下抓错了人,既然是兔爷的人,那就尽管带走好了,我绝不拦着。” 兔爷哼哼了两声,说道:“聪明如你,难道你只猜到了这些?” 第九十九章 肜虚尊者(六) 肜虚童子双手揪着自己头上两个发髻,一副茫然的样子,好像是在思考,却在突然间,哈哈一笑,道:“兔爷不会是看上小弟身上的玲珑石了吧? 不是小弟说啊,您当年虽然贵为‘百首’,可是玲珑娘娘可说了,没有她的旨意,无论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融合玲珑石的,就算你抢了小弟的这一块过去,也是没用的,只能是干着急。” 兔爷哼哼了一声,说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等你交出了玲珑石,想必,没有玲珑石在你体内做支撑,你也活不了多久吧。” 肜虚童子面色沉重道:“兔爷,我看你为‘百首’,这才对你礼上有加,你的本事在咱们南疆谁不知道,只不过是腿上功夫厉害嘛,真要是开打,鹿死谁手还是未可知的。” 兔爷威胁说道:“肜虚,话说到这里,我兔爷已经是够给你面子的了,一句话,你交还是不交?” 肜虚童子拍着身下木马的屁股,后退两步,说道:“不交,不交。当年在南疆,玲珑娘娘不过是看你的资历高,跑路的天赋好,这才把两名百首的位置给了你一个,想我九大护法,哪个不是跟着玲珑娘娘出生入死,你,你又做了什么,不过只是趴在娘娘的怀中撒个娇罢了。” 兔爷脸色涨红,愤怒道:“什么,跟随玲珑娘娘出生入死,若是说别的护法我兔爷也就信了,可是你,哼哼,肜虚,当年玲珑娘娘造出你后,发现你虽然对于机巧制造方面天赋异禀,只是心性过于残忍,每每杀伐,必以人血来祭,娘娘早就有把你回炉重铸之心。 可是,你竟然趁着娘娘不注意,自己逃出南疆,这笔账,我也是要帮娘娘来找你好好算上一算的。” 濮阳舒儿笑声说道:“看不出来,兔爷生起气来,还挺厉害的嘛!我看那个什么肜虚,看到兔爷连连后退,也不过如此嘛!” 濮阳玉儿对着舒儿摆了摆手,悄声道:“我看未必,兔爷的能耐大家都知道,真要是打起来,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淮雅风说道:“兔爷自有他的打算,看看再说吧。” 肜虚童子说道:“别傻了,第一,你根本就融合不了玲珑石,除了我们九大护法每人融合一枚玲珑石,就只有娘娘宣召的人,他倒是可以融合九枚玲珑石,不过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命了。第二,玲珑娘娘都已经仙逝这么多年了,你要玲珑石融合不了,也没有用处,为了一枚石头,就要与我开战,你这又是何苦呢?其三……” 肜虚童子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兔爷,眼光顺势瞥到兔爷身后的淮雅风等人,阴笑道:“你可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想在我这里撒野,也不掂一掂自己的分量。” 说完,肜虚童子转过身去,说道:“就这样吧,快快退走,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否则,留不下你,你身后的几个娃娃,我也要尝一尝味道的,啊哈哈哈哈哈……” 兔爷此刻倒是不生气了,却说道:“如果玲珑娘娘如今尚在,你可敢这么说话!” 肜虚童子听到玲珑娘娘的名字,顿时脚步一听,恼羞成怒:“玲珑娘娘若是尚在,我肜虚自然是任凭差遣。” 兔爷又说:“那玲珑娘娘生前对你们九大护法说过的话你可还曾记得?” “呵,你是说等到宣召之人出现,就将我们体内的玲珑石交给他?” 兔爷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肜虚童子却好似听到一个很好玩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宣召之人。”一下子止住笑声,阴冷的说道:“他是什么东西,就凭着仙逝的玲珑娘娘的一句话,我不但要毁掉自己的修行,而且还要永堕轮回?兔子!我告诉你,别说玲珑娘娘已经不在了,就算是玲珑娘娘如今尚存,想要我的性命,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反抗。” 兔爷眼睛都红了,急道:“想不到你竟然连玲珑娘娘的遗言都不听了,当年我恨不得杀了你。怪不得你要逃出南疆,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保住自己的小命罢了。难道你忘了,娘娘说过,一旦宣召之人出现,那么世间必有大灾大难,难道这些你也忘了!” 肜虚微微扬起脸,眼角泛着泪光,道:“娘娘的谆谆教诲,肜虚时时刻刻都不敢忘却。” 却又低下头说道:“不过,还是那句话,娘娘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这未来之事,又岂是能够预料到的。” “好!纵然玲珑娘娘所说所言全都是真的,可是……” 肜虚的双眼一下子睁大,隐在阴影之中,可是却能够看到大片大片的眼白还有血丝纵横其间。 “嘿嘿,嘿嘿,就算是整个人世间全都灭绝了,又于我有何相关,有何相关……嘿嘿……嘿嘿……” 兔爷摇了摇头,说道:“想不到,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有如此的执念。” 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逼你了,只能劝你以后好自为之,把门打开,我们这就离开。” 濮阳舒儿听到兔爷说要离开,不解的说道:“怎么回事,刚刚还是剑拔弩张的样子,现在怎么就要离开了,刚刚不是说要抢什么玲珑石来的吗?” 濮阳玉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心地看了一眼肜虚,然后说道:“别说了,兔爷有他的打算,他说走,咱们跟着走就是了。只希望不要再出什么差错。” 濮阳玉儿在心里补了一句:“在帮父亲报仇之前,还是平平安安的好。” 濮阳玉儿的话音还萦绕在耳畔,就听到兔爷急切的说道:“喂,肜虚,我让你把门打开,你听到没有!” 肜虚这时候才拍了拍身下的木马,小小的木马机械的转过身躯。 肜虚童子看到兔爷后才不觉大笑。 “兔爷啊,兔爷,难道我长得像是三岁的童子,你就真把我如同三岁童子般耍?” 兔爷强作镇定,把手背在身后对着淮雅风摆了摆,说道:“这话从何说起啊,我兔爷什么时候耍过你?” 肜虚童子一声冷哼,说道:“我虽然是玲珑娘娘所造,可是他们那些人类基本的智慧我还是有一些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身后的那名男子有多么重要。” 肜虚继续说道:“好,你不肯说,那你就听听我推测出来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从进来后,就一直站在你身后那个男子前面吧,我走一步,你就跟着走一步。” 一边说着,肜虚童子移动着脚步,想要避开兔爷,好好看一看淮雅风。 而兔爷却是如同肜虚刚刚所说的那般,挡在淮雅风的身前。 “你站在他身前,不就是怕我报复,直接饶过你,杀了他吗?哈哈……哈哈……” 兔爷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连兔爷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保护淮雅风的动作,竟然会被肜虚识破,真是关心则乱。 肜虚继续说道:“你先别急啊,听我说完。” “既然,你这么关心他,那么定然不是一般的人,而唯一能够令你担心的,天下间恐怕也只有玲珑娘娘宣召的人吧。” 肜虚虽然是在推测,可是每句话都说的斩钉截铁,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认定了淮雅风是被玲珑娘娘宣召之人,怕是无论他们如何的编造谎言,谎言如何的完美,他也不会相信的。 “他,他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他会做全驴宴,所以我才会紧张他,岂能让你这样白白的杀了!”兔爷辩解道:“你知道我嘴馋是天下第一,不弄几个厨子过来,可真受不了啊。” 还不等兔爷把话说完,肜虚就大声制止道:“兔爷,你说的这话,你信吗?” 是啊,这话,有谁会信呢? “如此,你要如何?”兔爷传音给三人:“肜虚他已经识破咱们了,等会一定会开打,以前在南疆的时候,我虽然贵为‘百首’,可是九大护法中,没有一个人我能打得过,现在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们努力修炼,怕是功力更为精深,你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趁乱逃跑。” 濮阳玉儿说道:“逃跑?” 濮阳舒儿说道:“看那个肜虚虽然是步步紧逼,可是也不像是很厉害的样子啊,兔爷,你真的打不过啊,那再加上淮大哥呢,他可已经很厉害了。” 兔爷苦笑道:“肜虚的目标就是你的淮大哥,就他那点本领,对付点普通人也就算了,对于肜虚这种人却是丝毫没有用处,更何况,一旦动起手来,我可丝毫照顾不了你的淮大哥。” 顿了顿,兔爷警惕的看了肜虚一眼道:“虽然肜虚本身的玄功并不怎么样,而且还排在九大护法的末首,可是毕竟是玲珑娘娘亲手炼制出来,有一种特殊的技能,所以,你们一定要万万小心。” 濮阳舒儿嘟囔道:“特殊的技能?那是什么东西啊?” 兔爷用眼神挑了挑肜虚身下的木马:“看到他身下的木马了吧,那便是他千年前就做出来的东西,行动自如,如风奔雷,虽然不及我快,可是一个枯朽的木材却能够因他化腐朽为神奇,却是令人惊叹。” 兔爷平常自负得很,突然这么佩服起一个人来,却是令得淮雅风也变得异常的重视。 第一百章 肜虚尊者(七) 就在兔爷同淮雅风三人传音间,肜虚童子却说道:“怎么,兔爷,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正在教你身后的几个小娃娃怎么逃跑吧。哈哈哈哈……” “不是我说啊,你那种逃跑的天赋,我是学不来,不过,你要是教会了你身后那几个小娃娃,那可也是你的衣钵传承了,不过,他们行吗?” 接着又是一阵大笑声传来。 兔爷恶狠狠的盯着肜虚童子,说道:“你当真要同我死磕,不放我们出去?” 肜虚童子俯身摸了摸他的小小木马,说道:“这句话好像是刚刚我说过的吧,怎么现在你又要还给我了不成?哈哈哈哈……” 然后一个转身,手上拿着几个石块,对着青铜古衫敲击了几下,却又说道:“兔爷,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若是想走,我便是在此地设上百万陷阱,也是拦你不得,你想出去,自己尽管走就是了。不过你身后的那几个小娃娃可要留给兄弟我尝尝鲜啊。” 兔爷阴冷说道:“看来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肜虚童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扭曲,嘿嘿了两声,听得令人混身上下冷冷的。 只看到肜虚童子矮小的身躯骑在小小的木马上,飞快的移动,眼前只剩下,浮光掠影般的残影。 兔爷大叫一声不好:“拦住他!” 兔起鹘落间,兔爷已经追了上去,他肜虚童子虽然先起身半步,速度也快,可是又怎么快的上以速度而著称的兔爷呢? 只在眨眼间,就看到两人碰撞在一起,不过看样子,兔爷倒是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两个人的速度极快,在空中只看到浮光掠影的碰撞,好在淮雅风和濮阳玉儿早已经入门,如果像是濮阳舒儿,眼前晃过的只有浮影罢了。 不过,两个人虽然纠缠在一起,可是,兔爷无论是从气势上,还是招式上,明显都不敌那个肜虚童子。渐渐的已经是落了下风。 淮雅风祭起三虎,大叫一声:“兔爷,我来助你!” 兔爷没有回头,现在的他根本就无暇去顾及身后而来的淮雅风,只能在心里暗暗骂道:“臭小子!” 却悄悄地传音过来:“让你走不快点走,就你这两下子,还不够别人喝上一壶的!” 转眼间,淮雅风乘着三虎就已经到了肜虚童子的近前。 兔爷心中一惊,若是淮雅风在他身后倒也罢了,你没什么本事还跑了人家的眼前,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可以,这时候,拳手交错,哪里顾得上其他,就在兔爷着刚刚一分神之时,漏了一个破绽。 这肜虚童子又是何人,当年乃是在整个南疆都令人闻风丧胆的玲珑娘娘九大护法之一,最然排在末首,可是,能够从整个南疆数千万人中脱颖而出,除了是玲珑娘娘亲手炼制的外,其能力却是不容小觑。 兔爷知道肯定会大骂一通,什么叫不容小觑,经过了数千年的修行,他的本领可根本就不在玄功上,现在还没有动用他的天赋,自己就已经被打得落花流水,只有抵挡的力气。 兔爷心中明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肜虚童子靠近那棵青铜古衫,当然也不能让淮雅风靠近他。 一旦上了青铜古衫,那么肜虚童子在这一块的地方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就算是自己也只有抛投鼠窜的份,虽然不会死,可是,像淮雅风,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这三个人自己是绝对绝对保护不到的。再个说,这肜虚童子也知道我兔爷逃跑本领天下第一,也是抓不到我的,可是,人家的目的并不在我,而是你这个不明强弱,硬跑上来凑个热闹的笨小子而已。 兔爷手下一疏漏,正好被肜虚童子钻着空子,眼睛肿透漏着黑色光芒,带着冷笑,一掌就拍在兔爷的胸口上。 兔爷身形没稳住,再加上被拍了一掌,胸口处直有血脉翻涌,不得已只好先稳住身形,停下动作。 不过,依旧守在肜虚童子的道路上,以防他接近青铜古衫。 淮雅风迎了上去,兔爷这又急忙大叫道: “臭小子,马上给我回来!” 他本来不想让肜虚知道的,可是看到淮雅风就这么莽撞的冲了上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能拼命一搏。 要知道,人家肜虚童子的目标可就是你啊,你就这样上去了,这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吗?送上去给人家吃。 肜虚童子笑道:“怎么了,兔爷,还怕我欺负这么一个小娃娃不成?哈哈……我告诉你,不就是一个玲珑娘娘召唤的人吗,那又怎么样,当年玲珑娘娘也说过,除非此人有过人的本领,否则,还想要让我们把自己的本命玲珑石交上去,开玩笑吧,你不是不知道,玲珑石一旦融入到我们的本命轮回中,用几千年的生命为孕养,便是再也无法割舍,交出去?怕是我们不但身死,而且不入轮回之道。” 兔爷咬牙切齿道:“那又怎么样,玲珑娘娘当年给了你们生命,就是怕那一天天下大祸临头,需要你们风险之时,你们能够挺身而出,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你会这样,不但辜负了玲珑娘娘的一片苦心,而且还要杀掉她的传承之人,你这样,究竟将娘娘放在什么位置上!” 肜虚在不经意间后背着手,连着掐了几个法诀,又说道:“玲珑娘娘啊,我很感激她,毕竟是她一手把我炼制出来的,不过嘛,这样也不能剥夺我活下去的生命,我们九大护法一生为她出生入死,难道到头来还要我们将自己的本命玲珑石交出来?开玩笑!” 淮雅风传音道:“兔爷,现在该怎么办?” 兔爷瞥了淮雅风一眼,也传音过去说道:“那会让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不按照我说的去做。” 淮雅风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到肜虚童子哈哈笑了起来:“兔爷啊,兔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可是我的地盘啊,你走呢我是拦不住,可是要是连这几个小毛头都拦不住的话,我还活着做什么,要不就直接把我的玲珑石交给他算了。哈哈……” 淮雅风诧异道:“你竟然能够听到我们的传音?” 肜虚童子说道:“就你这点修为还妄想在我面前传音?” 接着又是一阵嘲笑声,其实在肜虚的心中,早就打算吃定了这伙人,兔爷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三个小小的拖油瓶,兔爷跑得掉,可是这三个小小的拖油瓶在他的眼中可就是三个小小的装满新鲜血液的瓶子,任君采撷。 兔爷叹气道:“笨小子,你的修为太低,只要是这个肜虚想要听,你根本就挡不住!” 淮雅风手上拿着三虎,抛向空中,说道:“我倒是要来试一试你这个活了千年的老妖究竟有什么本事!” 三虎到了空中,如同厉芒一般对着肜虚童子就劈了下去。 可是,肜虚童子却是连看都不带看上一眼的,在他的眼中,杀死淮雅风就如同碾死一只臭虫一样简单,不对,这样还脏了自己的手。 果不其然,三虎虽然快,可是,那里比得上肜虚和兔爷刚刚打斗时的速度,在他们的眼中,这柄法器,不过只是在地上爬的小虫一般。 还没有等到三虎到了近前,肜虚童子的坐骑木马,一个转身,再加上一个翻转跳跃,一口就把三虎咬住。 淮雅风面色顿时一惊,要知道对方虽然强大,可是自己却也在进步着,怎么三虎就这样被别人轻轻松松的拿下了呢? 不但如此,三虎被木马要在口中,却是丝毫动弹不得,淮雅风连忙用神识操纵,可是却是动弹不得,也不是切断了与淮雅风的联系,可是,就是无法的动弹,怎么召唤,只是被木马咬住,动都动不了。 肜虚童子看到淮雅风着急的样子,不觉又哈哈大笑起来,他是在笑淮雅风蠢笨的样子,甘冈沟通兔爷交手,谁都不会小露出自己的底牌来,自己也就是小打小闹一场,可是,你这个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物竟然也感冒烦我肜虚大人,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在淮雅风全身心的控制三虎,想要让他脱离魔口的时候,肜虚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肥嘟嘟的一只小手,五指并拢,看似缓慢,却从心里生出一股想要逃跑的意识,只是,想要逃跑不代表自己真的就能够逃跑。 淮雅风的腿有如注了千斤泥沙,动也动不了,心中顿时焦急。 兔爷看到后,大骂一声:“好你个肜虚,竟然还敢对一个晚辈动手,你真是不嫌丢人啊。” 肜虚却说道:“咱们两个之间的矛盾不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子吗,哼哼,玲珑娘娘宣召的人,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宣召之人究竟有什么能力,能够让玲珑娘娘这样看重。” 兔爷脚上不慢,嘴上却也说道:“你修行了多少年,这个娃娃才修行几年,你莫不是想要杀了他,你好自己快活?” 肜虚没有多说什么,只见他的手上有着点点的绿光环绕,暮然间,双眼睁大,那点点的绿光在一瞬间成一道光束,对着淮雅风沉重的身躯就轰击而去。 第一百零一章 竹离现(上) 兔爷大叫道:“你这个笨小子,还不快躲开,愣在那里干什么?!” 可是,淮雅风虽然听在耳朵里,却是怎么也动弹不了。嘴里想要发出声音,可是话到了喉咙里面,只剩下咕噜咕噜的声音。 肜虚虽然已经发动了技能,可是又怎么可能快得过兔爷的全力奔跑呢,那绿色的光点在肜虚的手掌之间凝聚成一道光束,对着淮雅风就射了过去。 眼看,那绿色的光束就要打在淮雅风身上,周身之间,能够感受到强烈的波动,别说是淮雅风才仅仅是个玉玄入门水品,即便是玄功大成,一旦被这道绿色的光束打到,恐怕也是十死无生。 这一刻,淮雅风心中有些绝望,可是,想要跑,身体又怎么会听自己的呢?整个身体仿佛被泰山压顶,涨红着脸,喘着粗气,却是根本就动不了。 肜虚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在他的心中明白,只要这个淮雅风不在这世上存在,那么今后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什么兔爷,要是连玲珑娘娘的宣召者都死了的话,也不会闲的蛋疼的来对付自己,而眼下之所以来找自己的麻烦,也不过就是因为淮雅风是玲珑娘娘宣召的人,兔爷为了玲珑娘娘的事情自然是很上心。 再个说了,就算是真打起来,他肜虚也不是吃素的,以前碍于玲珑娘娘的威严,私下不准比斗,现在自己也有信心打得过兔爷,自然,这一点是要建立在兔爷不运用他的速度来逃跑的前提下。 “去死吧!”肜虚童子龇牙咧嘴的说道。 濮阳玉儿用手挡住妹妹的双眼,她明显感觉到妹妹颤抖的身躯,轻声说道:“别怕,淮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可是,可是,那个肜虚真的很厉害啊,我真担心淮大哥他会……” 后面的话,濮阳舒儿没有说出来,嘴巴却被姐姐濮阳玉儿堵住了,她知道,姐姐这是不想要自己乌鸦嘴。 眼看那一股绿色的光束就要到了淮雅风的近前,说是慢,可是,却是在凝聚的一瞬间,如白驹过隙一般到了近前。 兔爷着急,脚下却是一点都不敢怠慢,幻化成一道灰色闪电,就奔着淮雅风而去。 一把抢过淮雅风,将淮雅风撞到一边,可是,这时候那股绿色的光束却是已经到了。 只看到淮雅风被兔爷大力的推开,可是自己却被那道绿色的光束打个正着。 地面瞬间裂成无数的碎石,烟尘杂乱,迷离双眼。 淮雅风在地上打了几个滚,脸上被乱石擦伤,身上的衣衫都已经破损,可是他却来不及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只是双眼紧紧的盯着爆炸的地方,那一片土地深深的陷了下去,烟尘缭绕,却是再怎么看,凭着一双肉眼,却也根本看不清晰。 淮雅风秉着一口气,探出神识。 却见那烟尘迷乱的地方,渐渐显现出来。 肜虚童子骑着小小的木马儿,站在高处,说道:“好了,兔爷,出来吧,就这一点小小的招数,跟本就打不着你的。” 再看那烟尘落下,正好显现出一个大坑,但那坑洞中,却是不见一人,想必是兔爷已经早早的躲开了吧。 肜虚童子的话音刚落,就在他的头顶上方,紧接着出现了一道破空的声音。 肜虚童子来不及抬头,脚下大力一踩,就从身下的木马的身上越了出去。 刚一脱身,肜虚的木马就破为飞灰。 兔爷站在木马刚刚的位置上,双眼冷冷的看着肜虚童子,一句话也不说。 肜虚童子的木马被毁,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是好笑道:“像这样的木马傀儡,我一天不知道能够做出多少个,兔爷要是打得高兴,随便你打上几十个,几百个,我都无所谓的啊,哈哈……” 兔爷哼了一口气:“小人得志!” 肜虚童子却说道:“兔爷,俗话说的好:‘听人劝,吃饱饭’啊,你这样,别说是我动用我那些机甲傀儡了,就我站在这里,你都打不过我,还是面对现实吧。” 兔爷说道:“你有这么好心?能够放我们走?” 肜虚童子笑道:“兔爷,你可别给我打马虎眼,这几个娃娃我是一定要留下的。要走你走好了。” 兔爷不屑道:“谁要你的好心,你这不过是狼子野心,还妄想要杀掉玲珑娘娘宣召之人,我告诉你,除非是我死在了这里,否则,你别想对他们一根毫毛。” 肜虚冷笑道:“一根毫毛?呵呵,兔爷,你倒想的美啊,你可别忘了,你只有一人而已,我随随便便拿出一个小玩意来,他们都打不过,你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退走,咱们也免得伤了和气。” 兔爷却说道:“咱们还有和气可言?” 肜虚童子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下面的濮阳舒儿不客气的说道:“你这个什么肜虚,我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口上假惺惺得说着什么要放人,这边还跟兔爷打个不停,你说你这是不要脸,那是什么!” 肜虚童子并没有动气,反而说道:“小娃娃,牙尖嘴利。这样可不好,不如就让哥哥教教你怎么说话好了。” 只见他的手掌一翻,就出现一个小小的木人,将木头人扔了下去,小小的木头人一下子变大,长成了几十丈高的巨人,威风凛凛,眼冒红光,像是有生命一样。 兔爷一看,心中大怒:“一个小女孩,也值得你这样动手,你真是为老不尊。” 肜虚童子说道:“做什么事情都要全力以赴,你别忘了,这可是玲珑娘娘说过的,更何况狮子搏兔尚需全力,这个女娃娃虽然小,不过看着牙尖嘴利的样子,今后可是要不得了的。” 濮阳舒儿不服气道:“啊呸,就你长成了这个小模样,还想说我是女娃娃,我倒是看你连个娃娃都不如,你还是早早的去你娘亲的怀里面,吃点奶,早点长大吧。” 最后,还不忘哼一声:“哼,小屁孩!” 兔爷听到濮阳舒儿的话,心中大叫一声:“坏了!” 他知道,眼前的肜虚童子因为是玲珑娘娘亲手炼制的,所以根本就长不大,也正因为如此,这个长不大一直成为童子的肜虚一直把这个当成自己的一块心病,别人要是不提起也就算了,可要是说出来,非要惹得肜虚抓狂不可。 兔子急了还咬人来的,更何况他这个纵横南疆几千年的肜虚呢? 肜虚气得大喊大叫:“哇哇呀呀……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肜虚童子的脸色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紧接着由红转黑。 “我要是不把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贱人给千刀万剐了,我就不叫肜虚这个名!哇哇呀呀……” 濮阳舒儿看到眼前的巨人心里虽然有点害怕,但是这个时候却是万万不能退缩。 继续说道:“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不叫肜虚,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呀?” 然后,濮阳舒儿露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不知情的人看到,怕是要被濮阳舒儿的一双烂漫的大眼睛给萌到吧。 “哦哦,对了,既然你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如就跟着我姓吧,濮阳肜虚,嗯嗯,这个名字还真的是挺好听的,不过我可不要你这个儿子,你以后可要自力更生,可不要天天赖着我啊,我可先告诉你。” 濮阳舒儿一手成拳一手成掌,拍在一起,好像是顿开茅塞一般,着实把肜虚童子气得不轻。 肜虚童子冷着一张脸,不,应该说是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道:“哼哼,小女娃子,一会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最后一个“死”字说得咬得特别的重。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肜虚是真的要发怒了。 正所谓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曾经杀人千万都不带眨眼的恶魔了。 兔爷看到肜虚的样子,说道:“肜虚,你要是敢动她,我和你是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肜虚并不说话,其实兔爷的这句话本就是废话,即便是不杀这个濮阳舒儿,那淮雅风也是他必杀之人,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必须要杀掉淮雅风,而这样,与兔爷也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关系。 反正都会是这样的结果,那么肜虚童子,他并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兔爷怕肜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连忙出手挡在肜虚童子身前,就怕他出其不意。 可是,兔爷的做法显然没有什么成效。现在的肜虚已经疯狂了,是的,疯狂了,他要疯狂的杀死眼前的所有人。 他从手上翻出许许多多的傀儡,全部一股脑的扔向了兔爷,兔爷根本就招架不住,只要朝后退了一步。 别看这只是小小的一步,可是,就这一步,肜虚童子却是能够暂时摆脱兔爷的纠缠。 肜虚童子紧接着又跑出更多的傀儡来,这些傀儡虽然不是兔爷的对手,可是也能够纠缠住兔爷一段时间。 肜虚童子就是趁着这一段时间,一阵虚浮,转眼间朝着青铜古衫的地方跑了过去。 兔爷看到后,大喊道:“拦住他!”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兔爷被一群傀儡纠缠着,淮雅风更是没有一战之力,现在的他们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第一百零二章 竹离现(中) 看着肜虚远去的背影,兔爷一阵阵后悔,这个结果他早已经预料到了,毕竟自己是双拳难敌四手,如果真的令肜虚到了那青铜古衫之上,后果不堪设想,就连同自己怕是也只有逃跑的份了。 而眼前巨大的青铜古衫,不要看它现在并没有什么动静,单纯的以为只是一件装饰品,可是其中蕴含的能量却是不容小觑,而且再加上肜虚的操纵,爆发出的实力定然是成倍的上涨。 兔爷不禁暗暗苦笑,想当年,这棵青铜古衫乃是玲珑娘娘赠与肜虚的本命法宝,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那时的法宝竟然要用来对付,用来杀死玲珑娘娘自己所宣召之人,不得不令人唏嘘不已。 肜虚一接近青铜古衫,双眼光芒大放。 “哼哼,小娃娃们,老子可不陪你们玩了,到了地府,你们去慢慢的跟阎王玩去吧!哈哈哈哈哈……” 兔爷看到淮雅风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气道:“蠢货,还不快逃!” 濮阳玉儿说道:“我们无路可逃!” 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更何况四周的周围全部被石壁封锁,就凭借着他们这点儿微薄的道行,能逃? 如果兔爷不被那些傀儡纠缠,或者说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被肜虚童子缠住,或者可以在这个石壁上开上一个豁口。可是,即便如此,肜虚童子还是有足够的时间来杀掉淮雅风,别忘了,以淮雅风现在的能力,可是连同那一只小小的木马儿都无可奈何,还被夺去了手上的法宝。若是没有兔爷,杀死淮雅风对于肜虚来说,怕是易如反掌吧。 淮雅风看着高高在上的肜虚,心中生出一股愤恨。 “可恶!可恶啊!” 肜虚童子笑道:“哈哈,小子,无论你在怎么挣扎也没有用的,蝼蚁就是蝼蚁,除了被杀死,还是被杀死。不过,你放心,鉴于你是玲珑娘娘宣召之人,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哈哈,不会给你痛苦的。哦对了,不过死亡前的恐惧我可就不敢说了,不过越恐惧越好啊,哈哈……” 肜虚童子一马当先的上了青铜古衫的树顶之上,手上掐着复杂的法诀,但是手法奇快。 所有人都被阴森黑暗笼罩着,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你真正想过,当一个人等待死亡时候的场景吗? 那是恐惧,恐惧只是暂时的,而又是漫长的,渐渐的,恐惧蔓延整个身体,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不停的旋转,最后,别人并没有杀死你,是你自己把自己吓死! 只听到天空一声巨响,就在肜虚童子将要进入到青铜古衫的地方,突然间发生了一场爆炸。 空气中弥漫着肜虚童子的叫骂声:“你们是谁?” 声音冷冷的,不过现在的他们早就已经听不出威胁的味道了。 只见肜虚童子飞快的朝后退了几步,一是先稳住身形,二是,他倒是要看一看,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偷袭自己,在他的眼中,敢偷袭自己的要么是活得不耐烦了,要么就是大能之人。 从青铜古衫中缓缓走出一名绿衣女子,初看时长得清秀貌美,再看一眼,骨子里却好似带着一股魅惑之力。令人不禁感叹:“好一个尤物也!” 肜虚童子看了看这名绿衣女子,说道:“你是谁?竟然敢偷袭本尊?” 濮阳舒儿问身边的姐姐:“她是谁?难道是来救我们的吗?” 濮阳玉儿不知道,只是对着她摆了摆手,说道:“看看情况再说!” 眼前的绿衣女子刚一出现,兔爷摸着自己两撇胡须,若有所思。其实他在第一眼的时候就看出来,这个绿衣女子应该就是他们在即墨城分别的竹桑,当时就知道她不但易容,而且身手更是了得,只是不知道怎么跑到这里来趟这场浑水。 兔爷又看了看地上的淮雅风,微微一笑,其中意思,不必多言。 绿衣女子微微欠身,说道:“早就听闻肜虚尊者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肜虚童子到现在还没有摸清眼前的绿衣女子究竟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是来救人的?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他拿不准。 “你这个小娃娃倒是有礼貌的很,不过,你既然能够破开石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倒也是你的本事。” 竹离说道:“尊者倒是过奖了,刚刚不过是雕虫小技,您刚好与人争斗,没有察觉罢了,若是平常,小女子定然不敢与您近身半分。” 肜虚童子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怒,什么叫雕虫小技?你用雕虫小技进来,那我岂不是连雕虫小技都对付不了? “说说吧,你来这里究竟是要做什么?” 在肜虚童子的心中,这一刻很是希望眼前的绿衣女子只是路过,额,好像这有点不太可能,路过也不能路过这么地底的深处。不过,肜虚童子通往青铜古衫的道路又被挡住,而兔爷也已经摆脱了自己那些傀儡的纠缠,只怕是又要缠斗在一起了。更何况眼前的绿衣女子还不知道人家的底细,万一是个高手,自己岂不苦也! “在下竹离,乃是幻海之人,奉家父之命,特来邀请尊者到我幻海一聚。” 肜虚童子说道:“幻海?不都已经销声匿迹数百年了?怎么你们幻海的海主有兴趣请我过去?” “只要尊者肯屈尊前往,幻海定然是扫榻以待。” 肜虚童子眼珠转了一圈,说道:“去你们幻海也不是不可,只是眼下我有一些麻烦需要解决,恐怕是去不了了,等我解决了麻烦,再去幻海与你们汇合吧。” 肜虚虽然这样说着,可是心中却在想着,去什么幻海,还是在我这里自在逍遥,等我掌控青铜古衫,别说这兔爷这一群人了,就连你这个竹离,我也要一并杀了,好尝一尝你鲜血的味道。长得这么漂亮,味道一定不错。 竹离早就已经洞察到肜虚的想法,微微一笑,只是说道:“小女子已经出门多时,怕是家父已经等不及了,尊者还是速速与我离去吧,这里的麻烦,我们幻海定然会帮尊者处理好的。” 肜虚童子说道:“你想怎么处理我眼前的麻烦?” 竹离笑道:“俗话说的‘冤家宜解不宜结’,竹离认为,双方不如就此罢手,把酒言欢可好?” 肜虚的眼中射出精光:“把酒言欢?呵呵。” 冷笑两声。 “你可知道我与他们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竹离却是坚持道:“不死不休,也可以把酒言欢不是吗?” 肜虚说道:“小娃娃,你不是来消遣我的吧。” 竹离抬起头,那一双明媚的眼眸充满了魅惑之意,不过到了肜虚这种地步的人,早已经对魅惑之术免疫了,起不到丝毫的效果。 竹离也知道,不过她也没有动用她的魅惑之术,只是天生骨子里面的一股魅劲油然而生,如同人的气质一般,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散发出来。 竹离微微抬起头,露出那一副绝世无双的面容说道:“我便是来消遣尊者的,又如何?” 肜虚童子听到竹离的话,面色一怒,说道:“想不到我肜虚纵横千年,这才在中原隐匿多少时间,竟然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找上门来了,正当我不敢收拾你们吗,今天我拼上百年的道行也要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肜虚刚想要动手,竹离却一下子弹了出去,数百丈。 只见她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动手!” 这两个字“动手”如同催命符一般,一下子凝结在空中。 只见这数百丈的天空落下金光闪闪的碎屑,那一点一点的金色碎屑,如同雪天中的碎银烂玉一般,只不过不是雪白色,而是成了金色。 “这是?” 肜虚童子还没有喊出来,就感觉到周围的空间顿时一紧。 兔爷见多识广,转而落到淮雅风的身边。 “看来这个女子不简单呐!” 淮雅风问道:“这是哪门的术法,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啊。” 兔爷说道:“应该是上古时期的锁神术的一种,不过看这样子,倒是简化了不少,不过威力倒是还成。” “锁神术?听起来倒是很厉害的样子。” 兔爷看着天空中的肜虚,停在空中,脸色却是焦急起来。 这时候,在那数百丈的空中渐渐出现一个由金色碎屑组成的牢笼,数百丈的空间竟然就这样被全部封锁住。而在这牢笼的八个方向分别坐守着一名黑衣人,口中吟唱着晦涩难懂的口诀。 肜虚冷眼静观着巨大的金色牢笼,说道:“想不到你这个女娃娃心机倒是重的很啊,趁着我的注意全都放在你的身上,竟然布上了如此的困阵,你当真要抓我回去,我必千刀万剐了你不可。” 竹离悬在空中,并不理会肜虚的话,口中轻轻说道:“聚!” 凝聚的金色牢笼慢慢的汇集到一起,对着中间的肜虚就碾压了过去。 兔爷接着说道:“这个锁神术除了能够困住人之外,如果里面的人受不了压力,必然是要自爆而亡。” 第一百零三章 竹离现(下) 濮阳舒儿听到兔爷的话,心中顿时高兴起来,紧接着说道:“那我们是不是得救了,这个姐姐看起来像是好人耶!” 兔爷却说道:“好人?我活了这么久倒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起幻海中竟然还有好人这么一回事。” 濮阳玉儿问道:“兔爷,这幻海是怎么回事,听起来倒像是海的名字。” 兔爷眼睛盯着肜虚的地方,口上说道:“在千年前,的确,这个幻海就是海的名字,那是位于极北之地的一个海,上面多岛屿,也曾经是一片人间乐土,不过上面生活的并不是你们这些凡人,全是一些修仙之人,后来,这些修仙之人联合起来就成了一个门派,名为幻海,当时是为何要联合起来,好像是因为整个幻海的地界上遇上了什么大的麻烦,这才不得已开宗立派,后来幻海被一些魔头掌控,也就渐渐成为了魔宗,杀人劫货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情,这个幻海在几百年前可是纵横一方的魔教大宗,后来被正道门派合力讨伐,这才销声匿迹起来。如今来看这个女娃娃,倒是像是幻海难道要出世了?” 濮阳舒儿嘟起小嘴说道:“可是,这个姐姐要是坏人,那她为什么还来救咱们啊,你看那个肜虚都快不行了。刚开始多嚣张啊,现在不也歇气了!” 兔爷还是盯着天空中的肜虚,说道:“她是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们本来的目的应该并不是在肜虚的身上,只不过,后来发现了肜虚的存在,这才动了这个念头,抓捕肜虚。一旦肜虚为幻海所用,那制造出来的傀儡,可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派所能抵挡得住的。” 濮阳玉儿说道:“兔爷,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悄悄的先出去吧,毕竟在这里太过于危险。” 兔爷哼哼了两声:“出去?这里哪里还能出的去。你们别看他们只有一个竹离闲着,不过这个女娃娃的注意力全都没有放在肜虚的身上。对她来说,肜虚才是可有可无。” 濮阳舒儿问道:“那她看谁啊。” “你的淮大哥!” 濮阳舒儿纠结道:“不会吧,怎么碰见个人都想要打淮大哥的主意啊,不会是想要抢淮大哥回去当压寨官人吧。” 淮雅风脸色一红,说道:“舒儿,你别听兔爷瞎说。” 最后一个“说”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空中顿时传来一声爆炸的声音。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难道是那个肜虚承受不住,自爆了?”濮阳玉儿问道。 濮阳舒儿心性单纯,面露喜色。 兔爷却说道:“不可能!” 濮阳舒儿说道:“臭兔子,你说什么呢,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淮雅风连忙制止濮阳舒儿:“舒儿,先别说话!” 兔爷摇了摇头说道:“就凭这种简化了的锁神术,能够困住肜虚一时也就罢了,是绝对不可能将他碾压成粉碎的,他的实力虽然没有他的本命法宝才没有全部发挥出来,可是就这样我都落了下风,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锁神术给灭杀呢!” 天空中出现笑声,阴森恐怖。 竹离脸色一变,接着恢复正常,急忙大声吼道:“小心,在上面!” 可是,当她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只见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手掌,像是用黄土凝结而成。对着八个黑衣人的方向就拍了下去。 黑衣人听到竹离的声音,马上就四散逃开,可是,这一下子,又怎么可能全都逃开,一只大手砸在了三个黑衣人的身上,顿时就被这只打手拍得血肉模糊。 竹离面色不惊,反而说道:“不愧是肜虚,家父常常提起尊者,今天倒是让小女子长了见识!” 肜虚不屑道:“尔等汝辈,也敢与我提名,今日我定要把你们的鲜血全都吸食干净,以解我心头之恨。” 竹离说道:“那就要看尊者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五行伏魔阵,成!” 剩下的五个黑衣人本来是四散逃开,这边听到竹离的声音,这又马上开始布阵。 肜虚说道:“小女娃子,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他一个闪身,就朝着青铜古衫的地方跑去。 濮阳舒儿说道:“喂,他都跑到他的本命法宝那里去了,你还不快去管管。” 兔爷却不甚在意:“管管?怎么管?” 濮阳舒儿说道:“阻止也好啊,你不是说一旦他掌控了自己的本命法宝,咱们只有死的份吗?” “本来是这样,不过眼前的女娃娃倒是一个未知的变数。更何况,你也不看看肜虚他离那青铜古衫多近,我就是现在追过去,也不可能阻止的了他。” 淮雅风却问道:“兔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兔爷呵呵了一声:“静观其变,静观其变就是了。” …… 肜虚哼了一声:“五行伏魔阵?好大的派头啊,想要拿住我,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竹离冷哼一声:“布阵!” 五名黑衣人尽听竹离指挥,各自归为,五行却成五星的样貌,里面灵气斑驳,却从每个人身上涌现出不同颜色的灵力。 “金木水火土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肜虚一边赞叹竹离的手段,一边跑出一个类似于人类的傀儡,看那大小的样子,倒是与肜虚像得很,只不过这个傀儡并没有五官,如同木头般呆立的站着。 “这可是我几十年前意外得到的一块天外陨铁炼制而成,里面无金无木无水无火无土,倒是正好用来对付你们这个五行伏魔阵。” 一团银光在肜虚附近爆炸开来,接着人影一晃,只见那个无面的傀儡一个诡异的身影浮现出来。 却是正好挡住了无名黑衣人的五行伏魔阵的一击。 黑衣人心中一惊,如同惊弓之鸟做出防备,滚滚的五行之气顿时将五个人全都覆盖住,包裹在中间。 竹离看着那边的战斗,出声道:“小心!” 这五个黑衣人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五人合力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正当他们准备去凝神提气,再做战斗时,却不料正好与那无面傀儡四目相接,哦,不,十二目相接,却突然天旋地转,脑子里面除了有一道白茫茫的光束,却是再也没有其他,甚至是连反抗都没有来得及。 肜虚看到后,面色一笑,对着自己的青铜古衫轻轻拍了一下:“收!” 只见那青铜古衫的枝叶全都朝着五名黑衣人的方向伸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只在眨眼间,五名黑衣人全都被青铜古衫的枝叶贯穿手脚,以后便是能够活下去,没有灵丹妙药,怕是也要落下个终身残疾。 “迷魂术!” 兔爷诧异道:“你的一个小小的破傀儡,竟然有如此的天赋,怕是他除了迷魂术,其他都不行吧。” 肜虚看了兔爷一眼,说道:“兔爷就是兔爷,果然广博啊。” 然后承认道:“不错,我这傀儡用天外陨铁打造,后来发现竟然生出那么一丝的灵智出来,而且对迷魂之法有着独到的见解,所以便修习了迷魂术。不过,我也不怕告诉你,他虽然有着那么一丝的灵智,却不开化,更无其他能力,若不是正好他的无行刚好克制这五行伏魔阵,我都不会把他给拿出来。哈哈……” 竹离一句话也不多说,手掌一翻,手上出现五个朱红色的小丸。 竹离顿了一顿,然后对着奄奄一息的五名黑衣人说道:“张嘴!” 手上却顺势将五个朱红色的小丸弹了出去。 朱红色的小丸落入黑衣人的口中,如同一口温热的气息,在嘴里面消融,注入身体里面。 肜虚看了一眼,诧异道:“女娃子,你给他们吃的什么东西,这红红的小丸子,本尊倒是没有见过!不会是怕我折磨他们,硬是把毒药喂给他们了吧。” 只见那五名黑衣人的气息在吃下朱红色的小丸后,一下子就消弭起来,到了最后,竟然连同呼吸都停止了下来。 濮阳舒儿说道:“不是吧,这个姐姐怎么这么狠,就直接把自己的手下杀了?” 淮雅风看着竹离,她的眼神坚定,没有半分的迟疑。 “我看不像!” 濮阳舒儿说道:“怎么不像了?她明明都做出来了。” 兔爷说道:“舒儿,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事情还没有完全盖棺定论,就这样下结论可不好。” “兔爷,你看到什么了?”濮阳玉儿上前一步问道。 兔爷说道:“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我倒是可以断定,那朱红色的小丸绝对不是什么毒药,这一点肜虚应该也看出来了,这才一直都没有动手,而是提防着竹离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出来。” 肜虚等得不耐烦了,说道:“我说你这个女娃子,有什么招数你倒是使出来啊,我知道你扔的小红丸子可不是什么毒药,但是具体是什么连我都看不出来,不会是你们幻海研制的什么秘密禁药吧。” 竹离轻吐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尊者的眼睛,那就让尊者看一看这药,可还入得了尊者的法眼?!” 竹离的话音刚落,就看那五名本应该是死去多时的黑衣人,一个个双眼留着鲜血,泛着红光,身上渗出层层黑气得站了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 斗法(上) 看着那些本来已经死去的人再次站了起来,所有的人都暗暗心惊,这是要怎样的药物方能做到让人起死回生的,不但如此,看着五名黑衣人的气息却在稳步上涨,早就已经超过了他们死前的能力。 若是说到增长人的功力,世上也不是没有,只是极为的稀少,而且还是多多少少带有一定的副作用,可是这起死回生,这种灵丹妙药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濮阳玉儿小声问道:“兔爷,连你也不知道吗?” 兔爷摇了摇头,说道:“惘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这种东西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说起来,这人一旦入了轮回,可不就是回不来,继而投胎转世了么,而且刚刚都看到了,这五个黑衣人确确实实是死了,早已断气,现在却又活了过来,天方夜谭,天方夜谭!” 肜虚童子可没有兴趣与兔爷一同探究这里面的根源,现在他最想要做的就是杀光这些闯进自己老窝的所有人,最好吸光他们的鲜血。 一声厉啸,低沉的喝道:“你们这群蝼蚁,还敢前来送死,本尊就成全尔等。” 大手一掌,迎着虚空一按,大半个空间顿时暗淡下来,仿佛是要塌陷。再加上青铜古衫的威势,怕是连兔爷也要暂避锋芒了。 一直黑漆漆缠绕着电光火石,直径超过百丈的大手掌,就猛的朝着竹离的当头压了下来。 肜虚打了这么长时间,早已经消耗尽了他的耐心,他要速战速决,而他也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要杀了竹离,那五个黑衣人必然是不攻自破,否则,谁知道等他再次杀了黑衣人,竹离会不会还有那种朱红色的小丸,再来个起死回生,自己岂不是要被她给活活耗死在这里。 看得那虚空大手声势浩大的朝着自己当头压了下来,竹离不慌不忙,手往腰间一抓,扬手就是一张金色的卡纸脱手飞出。 霍然间金光万丈,变幻为九九八十一条三丈许长金色蛟龙,蜿蜒咆哮,朝那黑色巨掌撞了上去。 “噗”的一声脆响,那肜虚童子的黑色巨掌被八十一条金色蛟龙硬顶上,虽然没有被顶飞出去,不过看那架势却也没有在竹离的手上讨到什么便宜。 “仙符,这个女娃娃手上的好东西可还真是不少哇!”兔爷赞叹道。 肜虚脸色一暗,突然凝聚出一颗斗大的黑色光球就朝着竹离砸下。那金色蛟龙却是在空中飞散的,仓促间朝着那黑色光球飞了过来,却哪里拦得住它?仅有几条金龙在那黑色光球上胡乱撞了几下,溅起了数万万点黑色、金色的光雨朝着虚空飘散,那光球却是拖着一道黑色烟气,笔直的朝金光竹离落了下来。 竹离冷哼一声,祭起一把长剑,当下右手手一抓一甩,一道紫荧荧的光芒突然笼罩在她的头上。 那是一柄十几丈方圆的紫色大伞,护住了自己身体。那大伞上一层紫色光华射出十几丈远,正好和那光球撞了个正着。 “嗡”,一圈紫黑色的光芒朝四周扩散开去,十几里方圆内的空间顿时一阵扭曲,就连同地上的乱世也被卷入到了空中,然后被一股扭曲的巨大力量绞成了粉碎。 就看到这个空间里面灰尘翻滚起数十丈高。 肜虚童子眼里奇光连连闪动,阴沉的吼道:“倒是好手段,想不到你这个女娃娃竟然老是令本尊吃惊,想必你身上的宝物也是有不少的吧,等杀了你,你身上的东西可就全都归我了。” “哼哼,做梦!”竹离不客气的回应。 不再多说,肜虚童子已经从袖子里抓出了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玉印,嘴里念诵了一句极短的咒语,脱手就把那玉印扣在了青铜古衫的身上。那块小小的黑色玉印在青铜古衫上闪动了一下,突然炸裂成四团朦胧的淡淡黑气,瞬间就将青铜古衫笼罩住,看着架势,倒是要把所有人笼罩在内,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但是肯定是好不了。 竹离心中大骇,只是低声叫骂一句:“该死!” 一只手连连甩动,也不知道她丢了多少件法宝出去。 也亏得竹离出身好,在修仙中算得上是富贵人家,又是幻海海主君莫邪的掌上明珠,一应需求,具是满足。一身玄功精纯凝练至极,更是道行深厚法力无边,否则就普通修仙者一口气扔出二三十件法宝,且不说能否分神运用,就说那法宝发动时所需的灵气,就足够普通人吐血了。 就见到那层黑气里,一蓬紫色的伞影死死的护住了竹离,附近有八十一条金色蛟龙飞速旋转。 在这黑色烟雾之内,一层层、一叠叠各色各样的光芒怕不是有三十几道,每一道奇光中都有一件法宝的奇异光芒在扭动,竹离随手丢出的这些护身法宝,端的是天罗地网,滴水不漏。 其中更有一颗碗口大小的月白色明珠,彷佛一黑洞般,“滴溜溜”的把数百里方圆内的天地灵气都吸纳了过来,源源不绝的注入了那些法宝之中,更让那护身的各色法宝光芒分外鲜明。 竹离的右手上更是紧紧的抓着一柄数尺长的白练剑。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只要肜虚有什么移动,她便是要动用手上的这柄宝剑了。 那笼罩四周的黑色雾气中,突然传来了无数鬼神嚎哭的声音。黑色的光芒扭动,从那雾气里居然直接蹦出了四条身高近百丈的恶魔身影。 这四条獠牙森森,背生棘刺,浑身瘦骨嶙峋,眼里透出浓浓血光的魔影仰天发出无声的吼叫,八条数十丈长的手臂带着点点磷火,就朝着竹离当头抓了下来。 “啪啪啪啪”一连串的声响发出,那四条恶魔的手上,何止有亿万斤的力气?竹离布置下的护身法宝,立刻有十几件被轰碎了宝光,显出了本体,化为一道道流光飞回了竹离的乾坤袋中。那四恶魔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举起大手,又是重重的砸下。 肜虚童子脸上露出凶恶的表情,双眼深深的陷了下去。 “哈哈,去死吧,去死吧,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 又是一连串爆裂声,外围的那些法宝尽数被破掉。 竹离看到这个情景之后,脸上反倒是看不出慌张了,而是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把宝塔出来,宝塔无边无缝,瞬间就把竹离笼罩在里面。 手臂狠狠的扣在了那宝塔的光影上。这一下可就有意思了,就看到那宝塔上的火焰突然升起来有数百丈高,化为数十条青色火龙围绕着四条恶魔灼烧起来。这火龙内正气隐隐,祥光道道,正是一切魔头的克星。四条威风万丈的恶魔顿时被烧得骨肉焦臭,惨叫连连。 竹离呵呵直笑,那些被砸碎的法宝,她也不伤心,随手祭炼一番,又能恢复原状。看着四条恶魔在那里惨叫连连的拼命乱砸,她焦急什么?还记得父亲将宝塔交给自己的时候说过:那宝塔乃是一件奇珍,天下能破它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是啊,天下能破那宝塔的人,是寥寥无几,这肜虚童子,却正好是其中一人。 眼看得自己招出的四名恶魔徒劳无功,虽然砸得地动山摇,数十里的地面都在发颤,砸得那宝塔光影万丈连连闪动,彷佛随时都会碎裂却依旧丝毫无损,肜虚可就有点恼怒了。眼里两道幽幽绿光慢慢的闪亮起来,冷笑几声,右手紧紧握拳,长吸了一口气,突然青铜古衫连同着肜虚的身体彷佛幽灵一样闪动了一下,瞬间就到了竹离宝塔身边。 慢慢的一口浊气吐出,青铜古衫幻化出右拳,以极其缓慢,无声无息的轰在了玲珑宝塔的虚影上。 天崩地裂般一声炸响,谁也不知这厮拳头上到底有多少力量,总之就是那四名域外恶魔联手砸了数十下,每一下都有亿万斤力道却丝毫无损的宝塔,被这巫轻描淡写的一拳砸成了粉碎。宝塔内的一缕灵气‘哧溜’一下缩回了竹离的体内,宝塔的本体却是‘哗啦啦’的彷佛下雨一样的从天空坠了下来,却是无数磨盘大小的纯金块儿。 竹离心疼得脸蛋一阵抽搐,整个心肝肺子都在打颤:“可恶,你,你,你居然敢毁我宝塔。” 这下却是成了肜虚嚣张起来,却是淡淡一笑,悠然说道:“哦?这种怪模怪样的东西,叫做塔么?” 竹离顿时沉默不语,右手上扣着的那柄长剑一下祭出,顿时数十道奇长的剑光‘嗤嗤’有声的飞了出去,在那四个恶魔身上穿出了数十个透明的窟窿,疼得那四个早就被烧成重伤的恶魔连连惨叫,身上喷出了一道道黑色的魔血,突然身体一抖,已经化为虚无。 而这里,竹离虽然是沉默不语,可是眼里闪动着愤怒的火焰,扬手间就是一枚金灿灿的寸许长大印翻手打出:“呔,看我翻天印!” 肜虚还一愣神,翻天印是何等物事?看竹离的语气,却是一件了不起的宝贝。不但如此,对于翻天印,无论是在场上的肜虚还是兔爷都是如雷贯耳,这翻天印,当年可是玲珑娘娘的众多法宝之一,威力无穷。不过,虽然玲珑娘娘仙去多时,却又怎么会把自己的法宝落到了这个女娃娃的身上。 第一百零五章 斗法(中) 那大印迎风一闪,突然化为数百丈方圆一块硕大的纯金大印,印面上阴刻了无数的蝌蚪篆文,却都是上古仙人所用的文字,每一条文字上流光溢彩,金光万丈。 这大印带着无数的雷火轰鸣声响,带着大海澜涛的咆哮,更有天地星辰运转的奇异震动声,彷佛一团金色的火焰,朝着肜虚的头顶“呼呼”的落下。 肜虚好奇的看了那翻天印一眼,居然伸出了右手,就想要用手去硬接它。 竹离看到这个情况,并没有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既然肜虚敢接,那必定是有着自己的信心,活了千年,这种老不死的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自己的性命,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做的。 肜虚的手和那翻天印堪堪接触,就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至大力量猛的轰下,浑身的衣服,突然炸成了粉碎。 “啊呀”一声怒吼,肜虚童子短小的身体硬是被砸的向地下陷了数尺,就小半个头还露在地面。那翻天印上金色火焰翻滚,形体急速缩小,力量却是成几何等级一般的向上暴涨,就朝着肜虚的脑门上盖了下去。 “就凭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想伤我?” 肜虚衣服被毁,浑身一阵黑色、银色的奇光急骤闪动,额头上光彩隐隐,居然硬生生的用自己的额头朝着那仿造翻天印迎了上去。 “当啷!” “嗤啦啦” “轰隆”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好似现场开了一个水路道场,鼓儿、钵儿、铃铛之类的乱响,一道道金色霹雳从翻天印上急速射出,炸得肜虚童子周围数十丈坑坑洼洼。 肜虚童子额头上泛起一片奇异的光芒,脖子一顶,居然硬把那翻天印顶飞了数十丈高。 “哈!就你这点功力也想伤我,你这翻天印也不过只是仿造的罢了,还妄图翻天,真是笑话!” 肜虚童子身上的衣服彻底粉碎,兴高采烈的从地下跳了起来,赤着身体在那里耀武扬威的挥动着双手,大声咆哮道:“好宝贝啊好宝贝,这一击,可是过瘾,居然让我都有点头晕,可了不得的宝贝!给我破,破,破!” 现场除了兔爷和肜虚,其他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那本来还是声势浩大的翻天印竟然只是把肜虚身上的衣服给破坏掉了,而他确实毫发无损的样子。 濮阳舒儿说道:“那个什么翻天印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就这样结束了?” 兔爷观看着战局:“真正的翻天印的确是当得起这个‘翻天’的名字,只不过眼前竹离手上的这个翻天印,不过只是个仿制品,威能不及十一,想要伤到已经掌控了青铜古衫的肜虚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说罢,看了看淮雅风,两人一对眼,淮雅风基本上就猜到兔爷会说些什么,耳边传来兔爷的传音:“你不要说话,我看这个竹离也不是肜虚的对手,等会看准机会,咱们就准备逃,别无他法了!” 就看肜虚手朝着仿造的翻天印一指,那仿造的大印灵气尽失,果然应声炸裂,无数的金块、玉块、各种稀奇的材料熔炼而成的合金块儿,‘噼里啪啦’彷佛下了一场大雨一样,从天空纷纷落下。 竹离看着自己的翻天印竟然就这样被破坏掉了,气得脸色发白,这个翻天印虽然是仿造之物,可是,要造出来也是费了天大的代价,光是那些炼制的材料,就不知道这天地间还有没有。这不仅仅是人力物力的事情,而且炼制着法宝的大师也已经死去多年,可以说这个世上再难拥有这样的翻天印了。 不过,现在却不是疼惜自己法宝的时候,一个不慎,一个破绽都可能令自己命丧于此。 想到这里,竹桑狠狠的瞪了一眼淮雅风。要不是心中挂念着淮雅风,自己又怎么可能这般危险的身陷囹圄。 所有人都看到了竹离的动作,濮阳舒儿是个什么都憋不住的主,上来就问道:“淮大哥,你认识这个竹离?” 淮雅风也是一时半会没有明白过来,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就被竹离瞪了一眼呢,两个人到目前来说可以算得上是萍水相逢了,甚至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到底是为什么瞪自己啊。 淮雅风想了一圈也没有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认识!” 濮阳舒儿还想再问,却被姐姐濮阳玉儿一把拉住了。 “你真是的,什么事情都问,这种事情淮大哥怎么好说啊。” 淮雅风感觉自己真的是被误会了:“我……” 兔爷说道:“行了,都别说了。” 在这个生死关头,对于这些话全都是废话,多说无益。 竹离怒吼一声:“杀!” 这一声至令所有人震惊,没有人会想到竟然竹离还有手段,难道还有比她那仿制的翻天印还要厉害的法宝吗?肜虚童子一听到竹离的话,立马控制起来青铜古衫,以防被竹离出什么奇怪的招数。 可是,等了片刻之后,周围却是什么动静都没有,竹离也只不过是站在原来的地方,动也没动。 “还没有好么?”竹离扪心自问。 肜虚童子哇哇大叫:“好你个小娃娃,竟弄些虚的来吓唬本尊,你以为本尊是三岁的娃娃。” “既然这样,就让你尝尝本尊的傀儡之阵。” 话音刚落,只见那青铜古衫却犹如活人一般抖了抖自己的身躯,从那巨大的身躯上竟然落下无数个如同虱子般的小物件。 定神一看,才看出来,原来那一个个小如虱子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个的傀儡,只是这么密密麻麻的一片,几乎不可计数,旁人更是分不清到底是有几千万个。 兔爷叫喊道:“老东西,你真是够狠的,把全部家底都拿了出来!” 肜虚嘿嘿一笑,说道:“对付你们,我可不敢再掉以轻心了,谁知道你们还有什么手段,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这时,竹离明媚的眼眸顿时一亮。 整个空间,只觉得被阵阵的黑气所笼罩,着黑气不同于刚刚肜虚所放出的黑雾,这黑气应该是不存在的,至少在眼前是看不见的,可是在自己的心里却能够感应得到,甚是奇怪。 不但如此,周围的空气感觉越来越令人窒息。 兔爷一惊:“是那五个黑衣人,这……这竟是锁空的禁术!” 淮雅风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兔爷,我感觉好难受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感觉快要喘不过来气似的!” 不仅仅是淮雅风有这种感觉,场上的除了两个功力深不可测的肜虚和兔爷,怕是连同发动禁术的竹离也要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影响。 肜虚大惊失色:“你是什么时候布置的这个禁术?” “但凡禁术,必要以血来祭,而且布置时间十分的麻烦,施法之人也要受到一定的惩戒,所以一般人都不会也接触不到禁术这个层次上。这个竹离可真是不简单呐!”兔爷说道。 只见四面八方,全都布满了黑色人影,一个接着一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光是看样子,就已经觉得很恐怖了。 “分身术!”兔爷再次的惊叹道。 “难道是那五个黑衣人所幻化的?”淮雅风问道。 “是那五个黑衣人不错,但是并不是幻化,而是在实质上的演变,可以说,你眼前的黑衣人,并不是五个,而是成千上万。” “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分身术?”淮雅风也不禁佩服起竹离的手段。 兔爷摇了摇头,说道:“光凭那五名黑衣人可办不到这样,应该是那朱红色小丸的本领。” 这时,竹离也不理会其他,口中喝道:“祭!” 只见那一个个的黑衣人像是得到了将军的号令一般,齐吼一声:“是!” 声音如雷贯耳。 一个个的自爆了身体,全部化为一团团血色迷雾。 肜虚童子大惊,他必须要阻止他们自杀式的行为。可是,这一时之间,又该怎么组织,他心中出现一个念头,既然竹离是禁术的发动者,那么只要自己一击,直接杀掉竹离,那么眼前的禁术也就不攻自破。 肜虚童子此刻已经来不及说话了,连忙调动自己的傀儡大军,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有破坏能力的,全都对着竹离攻击过去。 可是,竹离又怎么可能乖乖的站在那里被打呢? 她抬眼凝神,轻吐一个字:“凝!” 那个本来还在调动灵力,打算攻击竹离的所有傀儡一下子好像就被抽走了生命一般,一个接一个的跌倒在地上,而肜虚也仿佛是一下子失去了对于他的傀儡的控制,脸色很是难看。 “你对我的傀儡都做了什么!” 竹离说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她素手一扬,一直紧紧抓在手上的那柄长剑,顿时一声长鸣,飞上天空,对着肜虚童子的头就斩了过去。 肜虚童子哼哼一笑:“就凭你这个破剑?” 竹离微微一笑,那本来还在空中的长剑一瞬间就到了肜虚的额前,在下一刻,周围还能听到肜虚童子的哼哼一笑的回音,可是,长剑却已经贯穿了肜虚童子的脑袋,一片斑驳的血浆,顿时泼洒一地。 第一百零六章 斗法(下) 静,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谁都没有想到,刚刚还张狂不已的肜虚,竟然会在这一刻被人贯穿头颅。 虽然不得不承认,竹离发动的锁空禁术威力巨大,可是,那一柄长剑没有丝毫的耀眼之处,怎么会就这样贯穿了肜虚的头颅呢? 濮阳舒儿小声问了问身边的兔爷:“结束了么,就这样得救了?” 兔爷不置可否。 却在下一刻,肜虚的身体骤然的灼烧起来,燃起的熊熊烈火,一瞬间就将肜虚童子小小的身子全部包裹起来,不留一点儿的缝隙。 竹离脸色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手上极快的掐了一个发觉,对着自己的那柄长剑。 “去!” 却见长剑厉吼一声,再次冲进火海中。随后,便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叫。 “啊!……” 是肜虚的声音,兔爷此刻也顾不得形象,落井下石之事虽然听起来不太好听,不过很多时候却又不得不做,万一让这肜虚童子逃走了,重整旗鼓找自己的麻烦,那可是放虎归山的行为。 还没有到近前,就看到大火里飞出一只莹莹小虫,若不仔细看,却是要被整个大火所遮掩。 兔爷大吼一声:“别放走了他,那是肜虚的寄身傀儡!” 他的话音刚落,小虫就背对着兔爷朝后跑去,可是这样一只小小的傀儡,哪里是兔爷和竹离的对手,莫说这两个人连和在一起,定要杀了肜虚,就是单单的一个人遇上了这个小虫般的傀儡,都不会放过。 竹离手起刀落,带着那一柄长剑,一下子就刺中了小虫傀儡的身躯。 那小虫吱呀一声,发出惨叫。 “啊!” 却是一瞬间化为灰飞。 从那小虫傀儡感刚刚飞过的空中却好似有东西在闪烁。 竹离一把抓在手上,定神看去,却是一个古朴无暇的小石头,泛着粉红色彩。 兔爷此时也赶了过来,什么话也不说,就那样一直盯着竹离。 竹离也不怕他,手上的粉红色石头透露着温热的感觉,很是舒服。 兔爷说道:“把石头交出来,我放你走。” 竹离不屑道:“石头,石头?” 然后看了一眼手上的玲珑石,说道:“这个石头于你们有什么用处?” 兔爷说道:“那跟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把石头交出来就行了。” 竹离呵呵一笑,将玲珑石紧紧的握在在手上,转而说到:“没关系,没关系,好一个没关系。为了帮你们杀那个肜虚,我不但损失了八个得力手下,而且身上的法宝也破碎的七七八八,更何况,现在这颗石头可是在我的手上,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竹离不是威胁,但是她的话语中透漏着不可违背的语气。 “对了,我听你们说,这是个玲珑石吧,反正现在在我的手上,不如你就告诉我怎么用这个玲珑石吧。” 兔爷说道:“不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石头,哪里有什么稀奇之处,倒是肜虚,可能看着好看,所以才留在了身上。” 竹离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被兔爷糊弄过去。 竹离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那么对于兔爷你想必也没有什么用处吧,我是个女孩子家,倒是很喜欢这块石头,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手掌一翻,那颗玲珑石已经被竹离收入口袋中。 兔爷上前一步,对着竹离说道:“小娃娃,把玲珑石交出来。” 竹离不惊反而笑道:“哈哈,兔爷啊兔爷,怎么,你要欺负我这个小娃娃不成?” 兔爷知道竹离手中的玲珑石事关重大,绝对不可以让竹离带走,这玲珑石可是玲珑娘娘的凭证啊,而淮雅风正是玲珑娘娘所宣召之人,最应该得到玲珑石的应该是淮雅风才对啊,可是眼前的淮雅风却没有能力与竹离抢夺玲珑石,那么就只能自己帮淮雅风强出头了。 竹离却是笑道:“兔爷,我今个算是见到了什么叫做过河拆桥了。” 在下面的濮阳舒儿说道:“喂,你这只死兔子,怎么可以忘恩负义呢,再怎么说人家竹离姐姐刚刚可是救了我们啊,你这怎么转眼间就不认人了呢。” 兔爷瞥了濮阳舒儿一眼,或许别的事情都可以商量,但是唯有玲珑石此等的大事,是万万不能落到别人的手上的。 “你给我闭嘴!”兔爷喝道。 他从来没有对濮阳舒儿发过这么大的火,一下子就把舒儿吓在那里,顿时眼角浮现出委屈的泪花。 淮雅风也看不过兔爷的行为,说道:“你这样做,实在是有违古训,更何况,正像舒儿所说的,咱们怎么可以做那种不仁不义之事。” 兔爷哼哼了两声,心道:兔爷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傻小子,真是的,现在反倒是怨起我来了。 兔爷用手摸着自己三片嘴唇上的稀疏的胡须说道:“这些事情,你们不用管。兔爷我自有我的分寸。” 竹离哈哈大笑起来:“兔爷的分寸,我倒是没有见到,我只是看到一个现实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竹离说罢,还好笑的眨了眨眼睛,说道:“对了,蛇是吃兔子的吧。” 兔爷不与竹离废话,谁知道这样说着说着等会会发生什么事情,谁知道眼前的女子还有什么鬼主道,肜虚童子就是因为这样,才给了竹桑布置锁空禁术的时间,这才不得不屈死在竹离的手上。 竹离此刻也不想要多于兔爷废话,发动了锁空禁术,对于她身体的伤害是巨大的,也不知要休息多久才能够恢复过来,如果是一般人,怕是不死也要玄功退步好几层吧,但是竹离乃是幻海大姑,灵丹妙药众多,大不了就是多休息一段时间就是了,可是,再过一段时间,怕是自己体内气息虚弱,眼前的兔爷也不是个好惹的主,自己岂不是又白白的陷入麻烦之中。 想到这里,竹离再次的瞪了淮雅风一眼。 “哼哼,本姑娘今天还有事,就不陪你们玩了。死兔子,你快给我让开,否则我连你也一块收了。” 兔爷听到竹桑叫嚷着要走,不由得放声长笑:“有我在这里,哪里容得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把玲珑石交出来,我看你怎么走得了!” 然后笑道:“布置那个锁空禁术应该消耗尽了你所有的灵力吧,现在的你虽然还没有被禁制的法术所侵扰,不过,我看你也就如此了,等一会儿,你的法力全都枯竭后,别说是我了,就是舒儿玉儿随便一个人,你都躲不过去,现在倒不如乖乖的把玲珑石交给我,我保证放你走。” 竹离不禁好笑道:“是,兔爷,不愧活了几千年,见识就是不凡,不过,我要是想走,怕是你也拦不住我。” 兔爷伸出右手就朝着竹离抓了过去,兔手上探出了十几丈长的黑色光芒,彷佛一张大网,就要把竹离抓进手里。 竹离连连冷笑了几声,突然身体一扭,手上的长剑顿时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顿时以竹离为中心成一个金色圆环。就看到金光中,两只巨大的鸟爪突然扣住了竹离的肩膀,一声震天的凤鸣撕裂了虚空,无数烟云平地里升起,已经笼罩住了竹离的身形。 “轰隆!” “喀喇!” 两张足足有数十里方圆的巨大翅膀突然在地上重重一拍,把百许里地域整个拍成了平地,一条巨大无比的大鸟身影拔地而起,数十道高达万里的巨大旋风在那鸟翅左近缠绕,瞬息间扶摇直上九重天,偌大的一只异鸟,身上有着火红色的金光,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着在地上转眼就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 兔爷怒号一声,灰头灰脸灰身体的从那被拍平的岩层下钻了出来,双脚一跺,就驾驭狂风,同样直冲九霄。 “想跑,等我追上你,这玲珑石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虚空中出现一声娇媚的声音:“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奈何刚刚追到和竹离平齐的高空,就看到那大鸟发出了更加巨大的一声凤鸣,双翅仅仅是一拍。 “轰隆”一声巨响,对着淮雅风濮阳玉儿和舒儿就吐出几个巨大的火球。那空气中清晰的留下了一条白色的甬道,这么大一只鸟,居然直接撕裂了空气,瞬息间就飞出了数万里开外。 兔爷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竹离连同大鸟瞬间没了踪影,他想追都无法追呀!他飞得再快,可是下面还有淮雅风几人,火球对于兔爷自己来说不算什么,就算是躲不过也可以硬抗过去,可是淮雅风呢,不过只是肉体凡胎,只要微微碰上一点火星,说不定都会被焚烧个干净。 兔爷只能叹了口气,一阵俯冲,就把那些火球全都打掉。 再看逃走的竹离,看着那条渐渐消散的白色空洞,半天说不出话来。 突然间,一声大吼从那虚空中传出,那是竹离施展法力停留在那虚空中的声音。 “兔爷,我竹离今天算是记住你了,玲珑石就在我的手上,你要是有本事就来幻海取吧,哼哼,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第一百零七章 终得噩耗(上) 兔爷救下淮雅风几人,此时却是再也无力去追赶竹离了,好不容易遇上的一块玲珑石,在这一刻,也瞬间渺茫。 “天意,难道苍天真的要亡我南疆,难道这真的是天意不成?” 兔爷仰天长啸。 虽然不知道兔爷为什么这样说,不过看起来兔爷悲恸的心情却不像是装出来的,可能那颗所谓的玲珑石真的对他是很重要的吧。 淮雅风安慰道:“兔爷,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的贪恋那颗玲珑石,你看这样如何,等我们先到了徐州的铸剑阁,完成了品剑大会,然后我再陪你去幻海,要回玲珑石可好?” 兔爷瞪了淮雅风一眼:“你可知道那幻海就是个贼窝,哪是什么想去就去,想来就来的地方。” 再次的叹了口气说道:“更何况,我这也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啊!” 淮雅风指着自己,惊讶的说道:“为了我?我有什么?” 濮阳舒儿说道:“对呀,淮大哥根本就不稀罕那什么玲珑石。哎,我说,你别什么做了什么坏事都退到我淮大哥身上,他虽然脾气好,但是我不饶不了你。” 兔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呆在一边,濮阳玉儿心比起旁人更细一些,她倒是感觉兔爷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是有什么事情不好告诉她们两姐妹,只好拉着舒儿说道:“舒儿,我突然想起点事情来,你跟我来一下。” “啊?哦!”舒儿应道,她心性单纯并没有想到姐姐这是要支开她们,好留给淮雅风和兔爷空间。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一句:“死兔子,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淮大哥,刚刚你吼我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来的,哼哼……” 兔爷说到:“好了,好了,快走吧,你姐姐都在喊你了。” 淮雅风看着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走远后,说道:“兔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兔爷没有拐弯抹角,单刀直入的说道:“那个竹离,你认识!” 淮雅风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萍水相逢,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兔爷说道:“我这可不是问你,而是肯定的告诉你,你认识竹离。” 淮雅风迷惑道:“兔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那个竹离,我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见啊。” 兔爷说道:“第一次见?第一次见到就无缘无故的瞪你了好几眼,你当别人都看不到么?” 淮雅风想了一阵,还是坚持道:“的确没有见过。” “你还记得即墨城的竹桑?” 淮雅风经兔爷一点拨,茅塞顿开,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那个竹桑虽然有点功夫功底,但是只是凡人的功夫,对于修仙问道之术却是一窍不通,更何况,样貌也不对,根本就是两个人嘛。淮雅风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兔爷听后哈哈大笑:“你所说的,第一点嘛,是那个竹离装出来的,第二点嘛,只要带上一个人皮面具,再易容一下,你当然就看不出来了。” “那她又为什么抢夺玲珑石?” 兔爷说道:“她本来的目的应该并不是找肜虚的,八成是跟在咱们的后面,误闯误入的到了这里,这才不得已对上了肜虚,后来得到玲珑石,这可是她唯一的战利品,自然不会交出来,不过我猜想她也不知道这颗玲珑石有什么用处。” 兔爷看着淮雅风,用满是责备的语气说道:“而且,我做这么多,还不都是为了你。” 淮雅风笑了笑,说道:“不至于吧,兔爷,我又没想要那颗玲珑石,再说了你给我也没用啊。” 兔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给你没用?你是玲珑娘娘宣召之人,怎么会给你没用,怕是整个天下,除了你之外,没有还能用玲珑石的了。” “你老说我是玲珑娘娘,玲珑娘娘宣召的人,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要做这个什么宣召的人,我对这个可一点儿的兴趣都没有,你们就不能另选他人?我还要回淮风山庄帮我爹爹和叔叔管理山庄上的事,每天都很忙的。” 兔爷不屑道:“还你什么山庄的事,就算是整个冀州,神州,有整个天下大吗?玲珑娘娘选你……” 后面的话没有说,兔爷心中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马上闭了嘴,敷衍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现在跟你就是多说无益,多说无益!” 徐州 铸剑城 铸剑阁 莫轻弹轻轻敲打着莫岚的肩膀。 静室里,檀香渺渺,朦朦胧胧,醉人心神。 “怎么样,爹爹,舒服吧。” 莫岚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顿时因为笑意,褶子都舒展开。 “轻弹,你的手法是越来越好了。” 却不觉一声叹息:“哎,眼看着武林人士到咱们铸剑阁的是越来越多了,眼看着再过三天就是品剑大会的日子,也不知道淮风山庄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莫轻弹手上变捶为捏,说道:“爹爹不用担心,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伤心再多也是无用,善后的事情我已经叫人去做了,冀州的小梁王也很关注此事,应该会查出真凶,给淮风山庄所有被涂炭的生灵一个交代。” 莫岚说道:“我现在倒是更为担心我的那个侄儿,也不知道现在在哪,说是失踪却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要我百年之后,在黄土之下,怎么面对我的老朋友啊。” 说起淮雅风,莫轻弹就不自觉的想到萧玄,自己的大师兄可是同淮雅风一起消失的,现在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爹爹,眼下品剑大会迫在眉睫,等开完品剑大会后,咱们就把所有铸剑阁的人全都派出去找他们可好。” 莫岚轻轻拍着莫轻弹的柔荑,半天没了声响。 莫轻弹小心拿出一件貂绒大衣,披在莫岚的身上,然后把房间内的火盆烧得更旺一些,悄悄的退了出去。 …… 铸剑城以铸剑阁而闻名天下,虽然铸剑阁只能算得上是江湖武林的一般门派,不过却因为独门的炼制兵器的秘籍,在整个江湖上威名赫赫。 不过,正所谓是楚人无罪,怀璧其罪。 铸剑阁就连一般的弟子的刀剑,对上外面其他人炼制的刀剑都是削铁如泥的存在,在打斗的过程中,更是无往而不利,遭到很多江湖之人的嫉恨,为了避免江湖中人群起而攻之,这才每年都举办品剑大会,所谓的品剑大会就是在前来的宾客中决一个胜负,然后赐予神兵利器。当然,这所谓的神兵利器也不过是对于凡人来说。但是,即便如此,每年想要来铸剑阁讨个趁手兵器回去的人也是人山人海,不可胜数。 濮阳舒儿看着远处的铸剑城,本来高兴的心情一下子就低了下去,嘟囔道:“原来这就是你要来的地方啊,一点都不好玩,怎么还到处都冒着烟呐,不会是这个城里着火了吧。” 濮阳玉儿说道:“舒儿,不许胡说。铸剑城,顾名思义,里面肯定都在熔铸着兵器,当然会有烟了。” 淮雅风说道:“终于到了,也不知道爹爹他们来了没有,应该是来了吧,毕竟都已经这么久了,品剑大会也就这两天了。” 兔爷一蹦一跳得说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我几天吃草,兔爷我嘴里都淡出毛来了,哎,我说,先进城,然后找个酒楼,咱们先搓一顿。” 兔爷这一带头,所有人顿时兴高采烈,朝着铸剑城的方向奔跑过去。 整个铸剑城好像被烟尘缭绕,常年不散,这里不仅仅有铸剑阁,而且因为铸剑阁的发展,带动了天下间很多铁匠前来这里讨个生计。虽然打造出来的兵器不可能比得上铸剑阁,可是,也比其他的地高了好几个档次,所以即便是得不到铸剑阁打造的兵器,来这里买上几把,也是可以炫耀一番的事情。 一进入铸剑城,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火星味,耳边能够清晰的听见铁匠们打铁的声响,乒乒乓乓。 由于街道的四处全都燃着火炉,就连冬天的寒冷也感觉不到一丝,很多人都光着膀子,热火朝天。 濮阳玉儿说道:“好壮观,这么多人***铁,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兔爷说道:“什么第一次,第二次的,我都已经饿了,先找个地方吃饭。” 淮雅风笑了笑,说道:“好好好,这就去给你找东西吃还不行吗?对了,你要吃什么?” 兔爷说道:“兔爷我要吃肉,要吃很多很多的肉。” 濮阳舒儿打趣道:“淮大哥,你知道这个铸剑城里面有没有红烧兔子头啊,那个应该很好吃,兔爷也应该没有吃过,不如咱们去吃那个吧。” 淮雅风看着濮阳舒儿,也装腔作势道:“哎,还真有,那我这就带你们过去,你还别说,那里做的红烧兔子头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哇哇呀呀,你们,你们真是欺人太甚……” 兔爷一下子跳到淮雅风的头上,接着就是一顿乱抓。 淮雅风笑道:“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带你去吃驴肉可好。” 兔爷听后,这才放过了淮雅风的头发,说道:“那还不快走。” “你不下来啊。” “不下去,在你头上正舒服。” “可是,一只大兔子趴在头上,很奇怪哎。” 迎面一个男子,喝得满面通红,一摇一晃的走在街上,后面还跟着几个小二打扮的人。 “喂,你这个人,在我们点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天,今天你要是不把钱给我结了,我非要打断你的腿不成。” 第一百零八章 终得噩耗(中) 王珂满不在乎的在前面一摇一晃的走着,因为喝醉的缘故,脚步并不沉稳,走的也不是直线。 那几个跟在王珂身后的酒店小二,撸起胳膊,气势汹汹的朝着王珂过来。 有几个心急的直接就在他身后捅出拳头。 可是,别看王珂脚步虚浮,一摇一晃,每当拳头要打在王珂后心的时候,他这摇摇晃晃的样子,一下子就躲了开,半天那群小二也没有抓住王珂。 “去去去,想我王珂也算是你们的老主顾了,不就是欠了你们几两的酒钱吗,至于跑到街上来追赶我吗,我告诉你们,大爷我今天高兴,不屑与你们计较,不想受伤的乖乖给我回去,等大爷我有钱了,自然就去给你结账。” “啊呸,还老主顾,你才来我们铸剑城多久,就老主顾了,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拖欠的一十八两酒钱全都给我结了,休想站着走出这里。”一个打头的小二对着同伴使了个眼色,就见他们把王珂团团围在中间,看这架势,如果王珂不把酒钱给付上的话,他们最起码是要暴打一顿王珂了。 濮阳舒儿说道:“这个男人真不知羞,怎么吃饭还吃霸王餐啊。” 看着淮雅风双眼全神贯注着眼前的男子,濮阳玉儿轻轻问道:“淮大哥,你认识此人?” 淮雅风点了点头,从围观的人群中往前走了两步,说道:“诸位,诸位,这酒钱我替他付了,可好?” 小二转过头来,看着淮雅风,一身粗布烂衣,虽然是洗的干干净净,可是也没有什么惊奇的地方,只是长得高高大大,再看他手上,没有半点的老茧,倒像是个贫困的读书人。 小二说道:“可以,不过你可得真金白银的拿出来才行,否则,就算是我答应了,我的兄弟们也不会答应。” 王珂看到淮雅风,眼前顿时一亮,这本应早早被宣判了死刑的人,今天竟然奇迹般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他清晰的记得淮雅风从归去湖消失后,就再也没有踪迹,到了后来,整个淮风山庄都出动,还是没有找到淮雅风,所以大多数人都以为淮雅风已经葬身湖底,就连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归去湖太过于诡异,没有人敢去尝试潜到水里面寻找淮雅风,哪怕是尸体。再后来,整个淮风山庄被一股不知名的势力,一夜间灭门,王珂找好先来铸剑城同那铸剑阁答复一声,再作打算。 可是,谁知道,眼前出现的男子竟然是自己苦苦寻匿已久的淮雅风,他的出现倒是令自己惊讶万分。 淮雅风摸出两块银子,放在小二的手上,说道:“这些总够了吧。” 小二微微掂了一掂,脸上顿时眉开眼笑,说道:“够了,够了。” 继而又谄媚说道:“小哥真是深藏不漏啊,看不出小哥竟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前途不可限量。不知道小哥还有什么需求,对了,小哥应该是刚刚才来我们铸剑城吧,那应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就去我们客栈吧,食物美味,价格公道我就不多说了,交通还十分便利,而且晚上还安静得很,很利于您的休息。” 小二还想再多推荐推荐自己的酒楼,不过淮雅风却已经摆了摆手,说道:“住宿我看就免了,你去给我们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我要请王大哥好好的喝一顿。” 之所以没有住宿,是因为淮雅风考虑到既然来了铸剑城,铸剑阁会给每门每派安排下榻的地方,而且淮风山庄和铸剑阁乃是世交,每年都会准备好上好的客房。如果,濮阳舒儿和兔爷不吵着饿的话,说不定他都打算先去铸剑阁拜访一下莫岚前辈。 小二听到淮雅风的话,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别单单看这一顿饭,有的花钱多,有的花钱少,就看这个饭菜是怎么整的,虽然只是一顿,但是里面的油水可是不少,想到这里,小二喜滋滋的就领着其他人匆匆的赶了回去。 淮雅风上前,笑呵呵的说道:“王大哥,别来无恙啊。” 王珂却是连忙摆手道:“你,你真的是淮小哥,淮雅风?” 淮雅风一笑,双手展开,在王珂面前绕了一圈,然后说道:“如假包换!” “果真是你!”王珂一手托着头,做沉思状。 淮雅风指着濮阳玉儿和舒儿的位置说道:“这是我的几个朋友,濮阳玉儿,濮阳舒儿。” “对了,王大哥,萧玄呢,他不是跟你一块的吗?” 王珂沉思了半天,然后把小声对着淮雅风的耳朵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而且事关重大。” 淮雅风看到王珂面露难色,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去那个客栈中找个安静的包厢说吧。” …… “王大哥,这下你可以说了吧。” 王珂先对着淮雅风摆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在门口看了看四周的状况,确定没人偷听后,紧紧把房门关上,然后又看了看跟着淮雅风一同前来的濮阳玉儿和舒儿。 好像是在问眼前的她们可不可靠。 淮雅风很好奇,不就是萧玄的事情吗,怎么搞得这么神秘。 但是看到王珂的样子,淮雅风还是说道:“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没有问题的。” 王珂这才坐了下来,说道:“淮小哥,你还记得咱们上一次是在哪分开的不?” 淮雅风想都没想,顺口说道:“我记得是归去湖。” 王珂说道:“对,就是那里,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还有那个女孩乔暖暖也都一起不见了。后来萧玄就下湖去找你,最后也不见了。” 王珂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全都说了一遍,却单单留出淮风山庄被灭门之事没有说,他想看看淮雅风到底知道多少事情,而且这种灭门之事,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暖暖她啊,她不是同你一起的吗?” 本来淮雅风听到萧玄的事情,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但还是有希望的,至少还有可能同自己一样活着。 可是,说起乔暖暖,淮雅风眼神中透不出的落寞,他还在想着她,无论是何时何地,只要一想起她,心还是会痛,痛还忍不住的去想,可是越想越痛,越痛越想。 人,真是一种不可捉摸的动物,早就已经知道会悲伤,会心痛,可是就是忍不住的去想,一遍又一遍揭开伤疤,一遍又一遍的感受疼痛,直到伤口再次留下鲜红的血液,也不停止。 所有人都看到了淮雅风眼神中的落寞,就连在大快朵颐的濮阳舒儿此刻也停住了动作,而是低着头,像是认错的小孩。 淮雅风的回答很简单,简单到只剩下寥寥数语:“我把她弄丢了。” 仅此这些,可是,这简单的几个字,却令王珂想起来那个淡鹅黄身衣的小姑娘,那样的娇小玲珑,那样的跟在自己身后,喊着自己大个子。 “大个子,呵呵,好像已经有好久没有听见了。” 他还记得,那个小丫头的肚子可是千杯不倒的海量…… 如烟往事,在眼前一幕幕的浮现出来,画面历久弥新,令人感慨世事无常。 王珂喝了一大口酒,说道:“这也是宿命吧,淮小哥不要过分悲伤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应该看看以后的路了。” 淮雅风说道:“王大哥,你这话有话,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王珂醉眼惺忪,此刻却是喝醉了,一下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淮雅风收敛自己的情绪,叹了口气,说道:“我去给王大哥开间房,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吧。” 说完,就背着王珂离开这里。 等一切都安排好后,淮雅风带着濮阳玉儿和舒儿,朝着铸剑阁的方向走去。 铸剑阁位于铸剑城的最南端,也是整个铸剑城风景最为秀美的地方,虽然赶不上江南的柔美,可是,在这里,比起铸剑城的其他地方而言,却是不知好了有多少倍。 “前面就是铸剑阁了!” 淮雅风指着前面成群的建筑物说道,整个铸剑阁其实在门派里面并不会炼制兵器,而一间间房舍,则是用来给门下弟子或是客人前来居住用。也正因为如此,铸剑阁这边的环境才没有受到打造兵器熔铸火炉的影响。 门口站了几个铸剑阁的弟子,身着整齐干净的服装,在他们右边的胸口处,刺绣着“铸剑阁”三个字。 淮雅风还没有说话,刚到门口,就被门口的两个弟子拦住。 “你们是何人,胆敢来闯铸剑阁?” 淮雅风说道:“在下淮雅风,来自淮风山庄,还请小哥通知则个。” 一个弟子听说眼前之人来自淮风山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惊讶,现在江湖上任谁都应该知道淮风山庄被人灭门,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整个铸剑阁才召回所有的外派弟子,全部用来守卫铸剑阁,可眼前的男子竟然说自己竟然是铸剑阁的人,而且听名字好像还是淮风山庄的少庄主。 “你果真是淮雅风?淮风山庄的少庄主!” “不错,就是我。” 另一个弟子小声说道:“听说淮风山庄仅有一个少庄主没有被杀,好像还失踪了,难道就是他?” “先别管这么多了,你在这边看着,我去通报,该怎么样,还是等大小姐来了再说吧。” 第一百零九章 终得噩耗(下) 铸剑阁的弟子进去一阵后,匆匆忙忙的赶了出来,气喘如牛说道:“公子,淮公子,我们阁主有请,还请公子随我前来。” 淮雅风点了点头,叫上身后的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就跟在他后面往里走。 铸剑阁的占地面积还算可以,不过比起淮风山庄来可就要差上太多了,而且也没有什么雕楼画栋的装饰,有的只是实打实的练武场,房屋,道场等建筑。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停在主房前面,那名弟子高声喊道:“启禀阁主,淮风山庄淮雅风已到。” 话音刚落,就从屋子里迎出一人,正是铸剑阁的阁主莫岚。 他披着一件貂裘大衣,就匆匆忙忙的赶了出来,看到淮雅风,顿时申请一愣,转而用更快的步伐跑到淮雅风的面前,一下子就把淮雅风抱在自己的怀中。 淮雅风还没有怎么着呢,莫岚却一边抱着淮雅风,一边放声大哭起来。 濮阳玉儿低着头,她虽然见过男子汉哭号的场面,可是眼前的人,一是年纪都过了花甲,二是这声音实在是大得很,雷声震天。这样的场景倒是第一次见到,更不明白为什么一见面就哭起来,还紧紧抱着淮雅风不放。偷偷瞄了一眼淮雅风,他也是满脸的无奈。 濮阳舒儿说道:“这么大年纪了还哭鼻子,真是不知羞。” 淮雅风以为是因为久别重逢的原因,或者还有点萧玄的缘故吧,莫岚这才抱着自己大哭。 安慰道:“莫伯伯,我相信萧玄他一定没有事情的,你就不要担心了。过两天,我向爹爹告个假,也一同去寻找萧兄。” 淮雅风不提还好,这一说萧玄,再一说自己的爹爹淮重,顿时引得莫岚更加的悲痛起来,哭嚎声音震聋欲耳。 一边哭,一边还说到:“雅风,伯伯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老泪纵横。 淮雅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等场面,哪里还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本来想打算好心安慰安慰莫岚的,可是谁曾想,这一说话更是挑起了莫岚的眼泪。 其实,莫岚对于萧玄的失踪早已经释怀,就如同淮雅风所说的,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只要有希望,只要知道萧玄还活着,那么就有一天,而且总有一天能够找到他。 可是,莫岚悲戚的哭声却是因为自己多年老友的辞世,更是因为淮家的灭门惨案,他与淮重想要数十年,想不到竟然一朝成为惨剧,眼中看着涉世未深,稚气未脱的淮雅风,他从心里都感觉自己愧对老友。 因为莫岚的哭声实在是太大,耳中又听说淮风山庄的少庄主到了,众多的客人却是纷纷的聚集到了一起,不为别的,就为了淮风山庄少庄主的这个头衔,最近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淮风山庄灭门惨案,而且官府却是无从查起,单单说起淮风山庄,那可就是影响一方的豪强,可是偏偏被人一夜之间屠杀干净,仅仅剩下一个失踪不明的少庄主淮雅风,很多人都在猜测淮雅风肯定是找个地方藏起来,否则大庭广众之下亮出身份,很有可能就被灭门之人寻来,将他杀人灭口。 可是,眼前之人确确实实就是那个已经被灭门的淮风山庄的少庄主,他不但没有多起来,而且还大大咧咧的站在这里,难道他是傻瓜吗? 围观的人对着淮雅风投来不同的目光,有赞赏他的大胆,有同情他的遭遇,有掩面偷笑,有悄悄盘算…… 淮风山庄在冀州地面上称王称霸这么久,不可能没有几个仇家,不过他们的实力相对来说不足以抗衡淮风山庄,可是现在淮风山庄已经败了,只剩下个少庄主淮雅风,他们便可以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了。 当下便站出一人,大声喊道:“好哇,你这个淮风山庄的小杂碎,还真敢出来,三年前,你爹杀了我爹,今天竟然让我遇上了你,拿名来!” 右手一伸,就拍了出去。 当此情势,莫岚悲伤过度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淮雅风五官聪慧,明察秋毫,自从那个偷袭自己的人一出来,他就已经感觉到,当下不敢大意,双掌并推,以两只手同时来接他一掌。不料此人手掌忽低,便象一尾滑溜无比、迅捷无比的游鱼似的,从他双掌下穿过,波的一响,拍在他的后背。 淮雅风闷声哼了一口,此时莫岚也反应过来,双手将淮雅风护在身后,单脚一踢,端的是轻快无比,再看这角度,却又无比的狠辣,姜还是老的辣。 那人虽然对淮雅风紧追不舍,但是被莫岚这一一脚给打乱身形,顿时停了下来。 莫岚拱了拱手说道:“这位仁兄,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动手呢?” 那人拔出自己身下的短剑,指着莫岚身后的淮雅风说道:“莫前辈,我们的事情你不要管,今天我定要为父报仇。” 虽然此人面露凶狠之色,可是淮雅风却一点儿都不害怕,此人动作极快,可是在淮雅风的眼中就去同是在放慢动作那般。 莫岚阻止道:“诸位,我知道你们要报仇的有很多,不过,我希望诸位能够给我莫岚给我铸剑阁一个面子,再过两天就是我铸剑阁的品剑大会了,在此见血可不吉利,更不利于神兵利器开光,希望诸位还是就此罢手吧。” 那人哼哼了一声:“莫阁主,请恕我无礼。” 莫岚点了点头,以示让他继续说下去。 “难道我们身上的仇,就此不报了?这样让我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亡父?” 经他这么一说,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切切的私语。 淮雅风上前一步,说道:“怎么,都想要报仇?我淮雅风今天就站在这里,你们若是有什么仇怨,只管找我便是,我淮雅风一一都应了。” “此话当真?”那人拿着短剑,对着淮雅风瞪眼。 莫岚一把抓住淮雅风的手腕,说道:“侄儿……” 淮雅风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 那人见到淮雅风站了出来,顿时心中大喜,如果淮雅风一直站在莫岚身后的话,他倒还真不好动手,如果铸剑阁一心要保住淮雅风,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他都自己站了出来,那么以后是生是死就与铸剑阁无关了:“好,算你有种,小子,接招吧!” 右手一起,风声猎猎,短剑直袭淮雅风胸口。 这时,在人群中发出一道厉喝:“等一下!” 却见到一个女子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有诗云: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 淮雅风出声说道:“玉儿,你怎么……” 濮阳玉儿说道:“既然你要杀淮大哥,可要先过了我这一关,如果你连我都打不过,就不要再找淮大哥的麻烦了。” 那人收了短剑哼了一声,虽然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可是眼中却是时不时的瞥向濮阳玉儿,眼前的女子实在是美得如同天仙一般,当时隐在人群之中还没有看到,这么一站出来,虽然穿着简单,但是那脸蛋,那种脱沉的气质却是从未一见,真是美丽不可方物。 “好,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要怪我不怜香惜玉。不过,我要是赢了你,你可要乖乖的跟我回去当我的小妾,啊哈哈……” 围观的众人听到男子的话语,顿时发出一声爆笑,也有人暗暗嫉妒,不但报了仇还能赢得美人归,真是个无本万利的好买卖啊。 再看那小娇娘,娇滴滴,美艳艳,真是惹人怜爱,谁要是得了去,可是要在床上好好的疼爱一番不可。 “你这个流氓,还想娶我姐姐,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小心被我姐姐打得满地找牙。” 众人循声看去,见一个小姑娘怀中抱着一只大兔子。小姑娘虽然还没有长成,但是模样已经是十分的可爱,再加上生气而鼓起的小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众人暗暗赞叹:“又是一个美人胚子。” 莫岚心道:“想不到这个侄儿倒是风流的很。” 淮雅风道:“你……” 耳边传来兔爷的话:“你就放心吧,玉儿已经踏入玉玄有段时间了,刚刚我送了她一件法宝,还交了她一套法术,应对这样一般的凡人,不会有问题的。” 淮雅风听到兔爷的传音,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好对着濮阳玉儿说道:“多加小心!” 濮阳玉儿低头轻轻的应了一声,从袖子里取出一条朱红长绫。 别人看是从袖中取出,可是却瞒不过淮雅风的眼睛,淮雅风接触修仙这么久,早就知道法宝一旦被主人祭炼,就可以将法宝收入体内,任凭自己召唤。 那人呵呵一笑,说道:“就凭你这条长绫,遇上我的短剑,可不要说哥哥我欺负你吆,哈哈,你就等着回去做我的小妾吧。” 说话间,此人短剑已出,虽然对方只是个女子,而且用的也不过是个朱红长绫,可是他更喜欢出其不意,这样就更容易抱得美人归。 第一百一十章 迷乱疯魔(上) 虽然此人出招极快,而且还在濮阳玉儿毫无防备之下,可是,两个人所修炼的套路就不一样,前者是凡人之间的武功,强身健体所用,而濮阳玉儿却是实实在在的修仙问道之术《逍遥醒世诀》,虽然仅仅只是玉玄一层,可是,这玉玄一层不但能够御物,而且六识聪颖明透。 只是须臾之间,濮阳玉儿就已经洞察到了来自此人的剑锋。 眼看那名男子的短剑就要接近濮阳玉儿,不过并没有指向濮阳玉儿的要害,相比此人还真有怜香惜玉之情,还是想要将濮阳玉儿娶回家做老婆吧。 那边的濮阳玉儿眼中无悲无喜,一如往常,虽然剑锋就在眼前,却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在她的眼中,眼前的男子虽然凌厉,但却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淮雅风看着那名要报仇的男子,心中也丝毫不担心濮阳玉儿,在他们的眼中,他的剑刺这一招数,就如同是慢动作回放一般,实在是只要轻轻一挪脚步,就可以避开,没有什么惊奇之处。 反倒是一边观战的莫岚,此刻甚是大惊,在他看来,此人虽然避开濮阳玉儿的要害,可是一旦刺中,便是个男儿,那也是要卧床很久,正所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眼前只是个娇滴滴的小女子,看起来还不如淮雅风的年岁大。 急忙出声:“姑娘,小心呐!” 那人眼中却是浮现出邪恶的笑意:“哼哼,现在说这个早就晚了,小娘娘,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一会儿给你涂上,你就乖乖的跟我回去做我的小妾吧,哈哈……” 听到这句话,濮阳玉儿眉头一皱。 濮阳舒儿听到后,大喊大叫道:“呸,你这个流氓,就凭你也配?!” 话音还未落下,濮阳玉儿已经动起手来,轻轻提着朱红长绫,成一个团,对着眼前的男子就抛了过去。 那名男子看到原来这就是濮阳玉儿的发招,直笑得想吐,那长绫轻飘飘的,软绵绵的,根本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他也不管其他,还是先把濮阳玉儿拿下,然后再杀了淮雅风为父报仇,这样的结局算不算得上是太美好呢。 男子还在沾沾自喜,却不知濮阳玉儿扔出去的一团长绫,却在她掐诀之中猛然一震,然后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哗!” 就把那名男子缠绕其中。 濮阳玉儿牵着长绫的这一头,另一头绑缚着复仇的男子,仅仅露出一张嘴能够呼吸。 复仇男子“嗷嗷”大叫,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那一团长绫,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个装饰物,软绵绵轻飘飘的有什么用,自己只需要一剑就能够刺破的长绫,现在竟然将自己真个身体全都给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你们这对狗男女,究竟施了什么妖法,来人啊,还不快往他们身上泼狗血。” 挣扎着,大叫着,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众人看到朱红长绫也是暗暗叫奇,又有谁曾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本来势无可挡的复仇男子,此刻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用长绫绑住了身子,这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吧。 他们的心中在暗暗猜测,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眼神,难道就像是他所说的,这是妖法不成,长绫虽然是一端抓在濮阳玉儿的手中,可是,怎么会操纵的如此方便称心,犹如有了生命似的?这解释来解释去的,倒更像是妖法一般。 濮阳玉儿上前拾起掉落的短剑,那男子还在一边诅咒着濮阳玉儿和淮雅风一边哇哇大叫。 她的心顿时一横,拿起短剑,一下子刺入他的口中。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周围只能够听得见血滴溅落“滴答,滴答!”的声音,这声音如同一个个催命符,震动着每一个人的耳膜,传至心灵。 濮阳玉儿脸上,身上全都沾满了鲜血,她环顾四周,周围的人顿时一怔,一个个纷纷向后退去,有的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有的则是低着头。 淮雅风问道:“玉儿,你没事吧。” 濮阳玉儿轻轻吐了一个字:“没!” 眼中是无悲无喜的表情,可是刚刚在鲜血溅落的一刹那,淮雅风却看到濮阳玉儿眼神复杂的难以表述,有那么一丝丝的怜悯,有一点点的邪恶,有一丢丢的快感,还有很多,淮雅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复杂的情感。 濮阳玉儿这是第一次杀人,亲手杀死一个人。她的本心并不惧怕杀人,到了关键的时候,你若是不杀了他,怕是他会杀了你,妇人之仁只是害人害己,正所谓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濮阳玉儿看着围观的众人,大声说道:“还有谁要找我淮大哥报仇的,我濮阳玉儿都一并接下了。” 人群中顿时发出切切的私语声,看着濮阳玉儿满脸的鲜血,却是再也无人敢站上前来。 僵持了片刻,莫岚假装咳嗽,说道:“我说,诸位,既然如此,我看大家就别伤了和气,三日之后就是我铸剑阁的品剑大会,希望有志之士能够得到一把自己趁手的兵器。好了,就这样散了吧,散了吧。” 然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莫岚说道:“来人,把这个尸体拖出去。” 然后带着淮雅风,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到了后堂。 莫岚说道:“不知道这个姑娘,可否让在下看看你的脉象?” 濮阳玉儿看了看淮雅风,看到淮雅风点了点头,然后伸出自己的柔荑。 莫岚将手搭在濮阳玉儿的手腕上,片刻之后,不动声色的拿了下来。 又吩咐侍女道:“带这两位小姐先去梳洗沐浴,换件干净的新衣服再过来。” 侍女应了一声,淮雅风传音道:“你们放心,铸剑阁是我们淮风山庄的世交,没事的。” 濮阳舒儿把兔爷交到淮雅风的手上,就跟着侍女朝着更里面的院子去。 看到莫岚支开了所有的人,淮雅风心中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话说,于是就一边品茶,一边静静等待。 莫岚看淮雅风不急不躁的样子,心中暗暗赞叹:此子心性上佳,不急不躁,是个难能可造之才。 可是,一想到这里,莫岚却又忍不住的叹息。 淮雅风说道:“不知道莫伯伯为何如此叹息?” 莫岚一时想到多年老友惨死灭门,而今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子无人照顾,心中顿时悲凉,老泪纵横。 看到莫岚流泪,淮雅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连忙问道:“莫伯伯这是怎么了,难道雅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吗?” 莫岚此刻抱着淮雅风再次痛哭起来。 “雅风,莫伯伯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这一句话倒是令淮雅风不明白起来,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淮雅风不禁想起来,就在刚刚,自己和濮阳玉儿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看到萧玄,甚至,甚至是淮风山庄的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你可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时间,你们……你们淮风山庄发生了大变故啊。” “大变故?!”淮雅风心头一震,究竟是什么样的大变故才会令莫岚如此的痛哭流涕。 淮雅风扶着莫岚的肩头,郑重的说道:“莫伯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点告诉我啊,快点说啊,你真是要急死我了。” 莫岚颤微微的说道:“雅风,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一定要撑住,一定要撑住。” 听到这句话,淮雅风的心头再次的颤动。 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令莫岚说出这样的话,据他所说家中出了变故,可是又是什么样的变故呢,淮雅风不愿去想,不愿去猜,他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严重,越来越觉得可怕。 “莫伯伯,你快说,我们淮风山庄怎么了,还有我爹爹怎么了,你放心,我受得住!” 莫岚站起身,从身上掏出一封书信,交给淮雅风说道:“你自己看吧,这是我派去你们淮风山庄的弟子给我传了回来的。” 淮雅风急忙拆开书信,只见上面写道:“淮风山庄被灭门,无一生还,仅有少庄主淮雅风不知所踪。大庄主淮重被挖去双目,二庄主淮轻面目全非,被剌刀剑无数,其他人无一人幸免,连同鸡狗也惨死当场……” 再往后,淮雅风却没有看下去,他死死的盯着这封书信,双手紧攥成拳,书信也变得支离破碎。 他沉默了半天,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双眼死死的盯着书信,感觉他的眼睛都要陷了下去。 “无一生还,无一生还……” “大庄主淮重被挖去双目,二庄主淮轻面目全非,被剌刀剑无数,其他人无一人幸免,连同鸡狗也惨死当场……” 他重复着,一遍一遍重复着,好像是要将所有的字眼都给铭记在心中,是那样的不能忘却,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鸡犬不留?鸡犬不留! 听到淮雅风喃喃的低语声,莫岚连忙问道:“雅风,雅风,你没事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迷乱疯魔(中) 看淮雅风没有什么反应,莫岚连叫两声:“雅风贤侄,雅风贤侄!” 此刻的淮雅风哪里还听得进去其他人的话,生个身体颤抖着。 “不,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淮雅风简直要抓狂了,这样的消息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个硕大的淮风山庄,就那么在一夜之间,被灭门了? 这时候,一股暖流从淮雅风的后背传来,这才稍稍令他镇定下来。 耳边传来兔爷的声音:“现在,无论要做什么,你都要冷静。” “可是,我爹,我二叔,还有大家……” 淮雅风泣不成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想不到自己平静的生活竟然在这一刻被打碎,而且是支零破碎,无法修复。 淮雅风猛然抬起头来,他的样子狰狞的可怕,像是来自远古的魔兽:“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他双手抓住莫岚的手,用急切渴盼的语气说道:“莫伯伯,你是骗我的是吧,你是骗我的是吧。可是,你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玩,不好玩啊,莫伯伯。” 莫岚懂的淮雅风的伤心,可是这一刻他却不知道再怎么安慰这个受伤的孩子,只能耐心唤了一句:“雅风!” 淮雅风一把推开莫岚,龇牙咧嘴:“你说是啊,你说是骗我的啊,你倒是快说啊。” 这一刻完全颠覆了他以前所有的形象,散发出来的气息是那样的令人心生恐惧,仿佛随时都可能令对手疯掉。 现在的淮雅风就如同是一个恶兽,双眼闪烁着凶狠的目光,无论是谁见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人。 莫岚也被镇住,不过他在江湖中闯荡了这么多年,心性坚韧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莫岚拍了拍淮雅风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的,淮风山庄被灭门我也很痛心,现在你亲人的尸首全都在幽城小梁王的千年冰窖中,全都给冷冻起来,以防腐烂。这样做一是可以等找到你后,让你再见你爹一面,二是,如今凶手仍未归案,官府也查不出个头绪……” 莫岚断断续续的说完,却看到淮雅风站起身来,心头阴冷的气息却没有散去。 淮雅风说道:“无论谁是凶手,我都要将他碎尸万段,以报我淮风山庄数百人的在天之灵。” 说完,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看着淮雅风走了出去,莫岚连忙喊道:“贤侄!雅风贤侄!你要去哪里啊,现在到处都是找你们淮风山庄寻仇的人,外面不安全,你快点回来啊!” 淮雅风一撇头,说道:“我要去见我爹。”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兔爷跟在淮雅风的身后,看到淮雅风的这个样子,若有所思。 心中却在喃喃自语:“这个臭小子,亲人在一夜之间全都死绝了,这样的境况,怎么让我感觉同玲珑娘娘当年的处境如此的相像,难不成这是宿命?” 兔爷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不住的叹息,这种事情天命注定的事情,又怎么是他一个人能够说得清的呢。 淮雅风走在前面,迎面走来换洗完的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 看到淮雅风走出来,眼神中透露出狠厉的色彩,濮阳玉儿说道:“淮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要去哪?” 淮雅风说道:“家里出了点变故,我现在就要回去,你们可以先留在这里,而且这里是莫伯伯的地盘,他会护你们周全的。” 身后莫岚已经追了出来,说道:“雅风,你不能回去,那里太危险了。” 淮雅风斩钉截铁道:“我一定要回去!” 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就意识到淮雅风定然是要去一个什么危险的地方,而让她们躲在这个铸剑阁里面。可是,她们也站了过来,说道:“淮大哥,我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不过,既然你要走,我们也没有留下的必要,我们跟着你。” 淮雅风说道:“你们可知道我淮风山庄被人一夜之间灭门,我现在就要赶回去看个究竟,你们跟着我说不定会有危险,我也不一定能够保护的了你们。” 濮阳玉儿坚持道:“淮大哥,若是你走了,我们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们什么,不离不弃。” 淮雅风口中重复了一遍:“不离不弃!” 他曾经答应过她们,不但要帮她们找到父亲,而且还要在这之前,照顾好她们姐妹两人。 濮阳舒儿说道:“淮大哥,我虽然不如你和姐姐那样有天赋,可是,有你在我也不怕。你就让我们跟你去吧,要是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算是偷跑我也会跑去找你们。” 兔爷也传音道:“就让她们两个跟着吧,只要不是遇到肜虚那种强硬的角色,应该没有问题。更何况,你把她们姐妹两个扔在这里,就没有人欺负她们了吗,而且她们也是呆不住的主,倒不如同咱们一起呢!” 淮雅风思量半天,点了点头,说道:“在走之前,我还有些事情要料理。” 说罢,气沉丹田,大声吼道:“我淮雅风今天就站在这里,你们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我淮雅风一一都接了。” 淮雅风的这一声怒吼顿时响彻天地,临近的行人都被这一声怒吼震得耳朵发出嗡嗡的响声。 “你看呐,那个淮风山庄的余孽竟然在叫嚣。” “他叫嚣可是有他的本钱,别说是刚刚那个武力超群的小女孩了,就算是没有她,这个铸剑阁可同淮风山庄是世交啊,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杀了那个淮雅风。” “哼,什么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我看就是躲在女人背后的小白脸,简直就是无耻之极。” “要是不躲在女人后面,他还能干什么?这天下间谁不知道淮风山庄的少庄主不爱武装爱文章。” “要是光他一个人,我一个小手指就能够做掉他。” …… 他们的声音虽然小,可是又怎么逃得过淮雅风的耳朵呢,虽然淮雅风知道灭掉淮风山庄的不一定是这些人,但是这些人定然是与淮风山庄有仇的,既然有仇,那么必定是不死不休,与其让他们呼朋引伴,找上门来报仇,倒不如自己现在这里将他们一一除掉,也好为以后出去一些麻烦。 淮雅风健步如飞,几个晃身就到了他们身前,指着他们说道:“刚刚我已经说了,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你们究竟是有仇还是有怨,尽管找我来报。” 说完,淮雅风不忘又补了一句:“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其他人无关,玉儿,你不要出手。”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道了声小心就带着濮阳舒儿躲在后面。 众人一听,顿时高兴起来,淮风山庄的少庄主只是个书呆子,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想不到现在竟然敢站出来,那还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当下就站出来一人,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他手持一把开山斧,说道:“你们淮风山庄抢我在花满楼包的一个小妾,还仗着人多势众将我打伤,今天我就在你身上讨一个公道。” 淮雅风说道:“还有谁,一并都站出来。” 满脸横肉的大汉一听,眼前的淮雅风是毫不在乎自己啊,怒从心起,手上的开山斧高高举过头顶,就要砍向淮雅风。 众人一看这架势,淮雅风又不会武功,纵然是躲避的了一时,绝躲不过一世。就算是这一招避开了,大汉三两步就能追上,淮雅风在他们的眼中绝对是在劫难逃。 谁知淮雅风看着落下的开山斧却是不躲不避,硬硬的受了这一招。 “好小子,够狂,爷爷今天就叫你知道狂妄的后果。” 淮雅风哪里会管这些小角色,也不答话。“啪!”一下,单手接过开山斧,手掌握着开山斧的斧刃处,没有丝毫的擦伤。而整个开山斧在淮雅风的手上却是停了下来,无论大汉怎么用力,却是纹丝不动。 满脸横肉的大汉脸上已经露出惊恐的神色,脸上布满汗珠。 还不等他有什么反应,淮雅风将开山斧调转过来,在这一刻,淮雅风的眼中射出两道电芒,令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话:“咱们一起上,杀了淮雅风这个小畜生,否则后患无穷。” 围观的大部分人点了点头,看这样子倒像是淮风山庄的仇人都来了铸剑阁齐聚首。 淮雅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一切都听在耳中,他顿时残忍的笑了起来他的嘴角中没有鲜血,但胜似鲜血,犹如恶魔。道:“今天,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我淮风山庄虽然已经败落了,但是只要有我淮雅风在的一天,淮风山庄就不会倒下,而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冰冷的话语不带任何的感**彩,所有人脸色顿时一变,却在人群中传来声音:“听到了吗,他不放过我们,现在大家一起上,一起杀了他,否则咱们寝食难安!”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迷乱疯魔(下) 这时,那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连连往后退却,已经到了人群的后面,又露出一副奸诈狡猾的模样。淮雅风抬头望了望,而后突然发力朝着人群的方向奔跑过去。 其他人看到淮雅风出手,也急忙拿出自己的兵器迎了上去。但淮雅风却突然将自己的身子改变了方向,与众人擦身而过,向着刚刚退到众人身后满脸横肉的大汉追去。 那大汉本来躲在众人身后,一脸得意的样子,可是当他看到淮雅风这个小杀星追了过来,脸色剧变,他在刚刚交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惧意,此刻看到淮雅风追了过来,吓得急忙撒腿就跑,其他人看到淮雅风并不与他们厮杀,反而追向了身后,又急忙朝后追赶。 淮雅风早就已经动了杀心,此刻他嘴角带着凌冽的笑意,像是要把世间万物都给冷冻,本事束起的长发,现在是乱发狂舞,体内的灵气不断上涌,仿若熊熊燃起的烈火,他像魔王一般。再追出去十多丈后,淮雅风手提开山斧,站在那个大汉身后,右手上的开山斧轻轻划出,一道血狼喷涌而出,那个大汉的人头又飞出去十多丈后,滚落在地。 血浪自无头尸体狂猛的向外喷洒着,将淮雅风染成一个血人,他的手上紧紧拿着开山斧,又是一抡,生生的将还未倒下的尸体从脖子处劈砍成了两段。 此时,围观的众人心中大惊,无论是谁都不曾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这哪里是斗武报仇,简直是屠杀,残忍的屠杀! 在他们眼皮底下屠杀了自己的同伴,他们竟然都没有拦住,这令他们又惊又怕! 淮雅风轻慢的提着开山斧,指向众人,口中吐出一口血沫,所有人都知道,那可不是他的鲜血。 “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 不知道为何,淮雅风自从杀了人后,心里面是畅快无比,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沸腾了,这种快感令他睚眦欲裂,仰天长啸。围观的一些胆小之人都吓得瘫软在地。 濮阳舒儿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一个劲的攥着姐姐的手。 “淮大哥,淮大哥他……” 后面的话濮阳舒儿没有说出来,她不知道该如何来面熟眼前的杀人狂魔。不过,濮阳玉儿却是极为的镇定,安慰道:“放心,没事,没事的!” 兔爷倒是一脸的惘然,心中喃喃道:难道这个小子疯魔了?而且还能操控玲珑石的灵气?要是就这样杀伐下去,便是灵台留有一丝的明镜,怕是自己也成了一个杀人工具,玲珑娘娘怎么选择了这样的一个人! 淮雅风闭上了双眼,感受体内汹涌而出蓬勃的雅风体内的玲珑石疯狂的运转起来,如同潮水一般充实在他的体内。然而,仅仅在一刹那间,一股浩瀚的能量自淮雅风体内喷发而出,滚滚的黑色魔气缭绕在他的体外,黑芒充斥在他的体表,整个人就如同闪闪发光的黑曜石一般。 淮雅风睁开双目,射出两道实质的光芒,一瞬间,杀气充斥在每一个空间,所有人不禁打了个冷颤,每个人从身体乃至灵魂都感觉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一种死亡不入轮回的气息在这片天地间震荡! 淮雅风冷笑着,挥舞着开山斧就朝着众人劈砍而来。 这时候才有人反映过来:“拦住他,拦住他!” “大家一起上,一定要杀了他!” “杀不了他,大家就只能等死了!” …… 现在的他们倒不像是找淮雅风寻仇来的,反倒是淮雅风如同他们命中的杀星,随时随刻都有丧命的危险。 淮雅风一斧砍断最前的断臂处疯狂的涌出。 “啊!” 悲惨的嚎叫! 乌光一闪,血浪翻涌,断臂之人的头颅已经飞离了身体。 “啊,恶魔!恶魔!!!” 所有人的心中都是这样认为,无论是那些有仇的还是看热闹的人。 淮雅风手起刀落。 “噗!” 一下子又斩去另一个人的一半头颅,红的白的喷溅而出,洒落一地,耳后,淮雅风一脚将那人的尸首踢向人群。 尸体在空中就突然爆炸开来,血肉横飞,不见完尸,仿佛是下了一场腥风血雨。 观战的人看得心惊胆战,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本来还以为应该会是任人鱼肉的淮风山庄的少庄主,此刻的鱼肉却变成了他们。 没有人会想到局势逆转会如此之快。 此刻,淮雅风心中只有杀伐,只剩下杀人,他要彻彻底底的杀个痛快。在杀戮之中,一道黑色的魔焰从他的体内疯狂的汹涌而出,从体内窜到体表,他四周的魔气如同九幽之火,加上全身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迹,如同来自地狱的杀神,为杀而生,为杀而死。 “你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这里,我说过,你们都要死,全都要死!”冷冷的话语森寒无比,淮雅风的开山斧对着众人远远的一扫,顿时一柄普普通通的开山斧冒出几十丈的魔焰,一横扫千军不可匹敌之势朝着众人的方向劈砍过去。 面对这凌厉无比的一击,所有人的动作各不相同,但是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淮雅风嘿嘿冷笑,黑色的开山斧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着生命,地上散落一堆武器,但是全都破损不堪。 有人嚎叫着,惨叫着,在血泊中不断地翻滚,鲜血染红了铸剑阁的这一片土地。 从那些尸体上同时涌现出一个个黑色的光点,那些光点一出现就被淮雅风身上的魔焰吞噬掉,而淮雅风身上的魔焰却是更加的高涨。 这时候,更多的人赶到了铸剑阁,足足有数百之众。 “看啊,他疯了,竟然杀了这么多人!” …… 这些人虽然对他心存惧意,可是,江湖道义却不能因为害怕而退却。 淮雅风无法抑制心中的那股杀戮的冲动,他哈哈大笑:“看来你们与我淮风山庄都有仇啊,好啊好啊,今天你们就一起来吧,一起来吧!” 淮雅风却是说错了,此刻他的神识哪里还有半分的清醒,眼前的这些人不过是过来看热闹,并没有想要与他为敌,只是眼前的惨烈场景太过于恐怖,触动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淮雅风哈哈大笑:“今天我要大开杀戒,大开杀戒!” 他乱发狂舞,开山斧直至围观之人:“杀光你们!” 可是,这些凡夫俗子又怎么可能是淮雅风的对手呢,淮雅风运转玄功,调动灵气,挥洒自如。 刚开始还是一斧头解决一个人,但是后来那些人发现照淮雅风这个杀法,别说是有仇的了,怕是自己也被殃及了池鱼。 于是一个个奋不顾身的向前,势要斩杀淮雅风。 看着那一个个悍不畏死的人冲了过来,淮雅风的开山斧顿时变得凌厉凶残起来,几乎每一斧落下,都有五六个人的头颅随之而掉落。 当淮雅风冲出人群的时候,场上能够站着的就仅仅只剩下淮雅风一人,他的身后是一片死尸,数百人死于非命。 由于是在冬天,地面上的血水沸腾,升腾起朦朦胧胧的血色残雾。 当淮雅风将发丝上的血水甩干后,这一刻,就仿佛如同浴血沙场的修罗,无人可敌,无人可挡。 整个天地间顿时安静了下来,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味,刺鼻! 莫岚在一边看得呆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淮雅风竟然有如此的能量,一人单挑数百人,而且全身而退,将来犯之人全部屠杀干净。 兔爷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它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只是看着。 “这个小子定然是疯魔无疑了,不过看样子倒是还能保持灵台的明镜,至少没有对玉儿和舒儿出手,也没有对铸剑阁的人出手。” 兔爷看了一眼在一旁惊讶的连嘴都合不上的莫岚。 “不过,他溢出体表外的魔焰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第一颗玲珑石的缘故?相传玲珑娘娘的第一颗玲珑石乃是至邪至阴之物,若无克制的方法,定然是要迷乱心智,所以玲珑娘娘才找了鬼巫族来传承此物,不过鬼巫族的人天赋异禀方能压制的了此等邪物,倒是眼前的这个小子,没有什么惊奇之处,怕是镇压得了一时镇压不了一世,如果找不到克制的方法,怕是也要迷乱心智,最后成了行尸走肉啊。” 此刻,淮雅风眼前已经没人可杀,他感觉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疯狂的涌来。他现在要杀人,要杀很多很多的人。 他猛地一回头,正好看到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站在身后,那双血红的眼睛顿时明亮起来,像是找到了猎物一般。 淮雅风杀人手段之残忍,着实令所有人惊愕! 淮雅风自从得知淮风山庄被人灭门的那一刻起,心中便涌现出一股杀戮的冲动,不过他的脑子却是异常的清醒,但还是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这时候,他的身体支配了他的大脑,他知道自己所做的后果,可是却无法阻止也不想阻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前路(上)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善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当一个人将自己的善良雪藏起来,那么出来作乱的必定是他的罪恶。 这一刻,淮雅风他终于明白,这哪里是他在支配玄功,明明脑海中泛起的却是老人传授的口诀,那样的清晰明亮透彻,但却不是自己能够控制。 远方好像飘来一句话:高山自培茶,远来寒子心……纯黑暗金浅蓝水,月光幽绿空明至……芙蓉子,明香荷,空雨晚来秋……九石同一处,万般皆归来。 如同咒语一般,不断的在自己的脑海中回转盘旋,淮雅风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爆炸开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股脑的全都袭来,他现在渴望鲜血的味道,渴望杀戮的快感。 原来这一套口诀竟然能够左右人的情感,让人心灵深处最丑陋的一面淋漓的爆发出来,竟然令他如此的嗜杀。 不祥的感觉在他的脑海中蔓延,他不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的身上会发生什么,还会有多少条无辜的性命会丧于他手! 淮雅风呆呆的看着自己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掌,一回头,却是满脸的凶残笑意,他看着濮阳玉儿、濮阳舒儿,好像下一刻他就要对这两个姐妹动手了。 兔爷暗道一声不好,可不能由着淮雅风这样下去。 濮阳舒儿露出惊恐的面容,颤微微的说道:“姐姐,淮大哥他好可怕,他不会要杀掉我们吧。” 濮阳玉儿安抚的拍了拍濮阳舒儿手,一边拉着妹妹往后退,一边说道:“不会的,我相信淮大哥他不会这样做的。” 虽然濮阳玉儿心中相信淮雅风,可是她却不能让妹妹来冒这个险,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妹妹这一个亲人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舒儿前面。 淮雅风仰天长啸,凄厉的声音响彻天地,震得人心都发麻。 淮雅风一抬脚,飞快的朝着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那边奔跑过去,他心里是清醒的,可是身体却不受自己支配,他只是知道那边有猎物,那边能够让自己感受杀戮的快乐,那边有鲜血的香味。 眼看淮雅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濮阳玉儿一把将自己的妹妹推到了后面去,却是毅然决然的站到了淮雅风的面前。 发疯了的淮雅风双手抓住濮阳玉儿的双眼,因为力气太大,而把濮阳玉儿疼得直吸冷气。 濮阳玉儿看着近在眼前沾满鲜血的淮雅风轻轻说道:“淮大哥,你要杀便杀吧,玉儿死在你的手里无怨无悔,只是希望淮大哥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 淮雅风刹那间失神,脑子里在回忆着当初见到濮阳玉儿时的场景,那还是在一个小村子里面,自己遍体鳞伤体无完肤,是这个小姑娘小心的救治自己,所以才能活下来。 自己在这一刻是做什么,是要杀了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人吗? 对了,还有承诺,是什么承诺来的,淮雅风努力地回忆着,依稀的记得好像是要照顾她们姐妹二人,好像还要找到她们的父亲…… 淮雅风用迷茫的眼神看着濮阳玉儿,可是,片刻之后却又再次变得狠厉起来,他的身体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 就在淮雅风张开嘴,想要将手里的濮阳玉儿吞下去的时候,顿时看到一个虚影在他的眼前一晃,后脑好像受到一击,然后眼前一黑,浑身皆无半分力气,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不,应该不是地上,因为地面没有这么柔软。 濮阳玉儿扶着昏倒的淮雅风,在淮雅风倒下后,兔爷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兔爷,你……” 兔爷摆了摆手说道:“现在还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们先走。” 却在说话的上一刻,兔爷已经把场上活着的几个铸剑阁凡人全都拍晕过去。 濮阳玉儿答了声好,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兔爷随手甩出一个金黄色的绳子,对着晕厥的淮雅风一指,拿绳子变将淮雅风团团的栓了起来。狂呼一声:“走也!”几个转眼,那兔爷,连同淮雅风,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就失去了踪迹。 …… 铸剑阁一战,淮雅风威名大震,本来是一个文弱书生的他,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横扫数百人。 仅仅几天的时间里,消息就传遍了神州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什么客栈酒馆,人们谈论的大都是铸剑阁一战怎样怎样! 条震撼的消息令淮雅风的声威攀升到了极点,成为最惹人瞩目的焦点。 杀人魔头,浴血修罗,一个个这样那样的称呼全都冠在淮雅风的身上,这个文弱的书生,成为整个神州最为传奇的人物。 当然,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淮雅风铸剑阁这一战,着实杀了不少人,而且这里面还有不少权贵之士,虽然算不得是权倾朝野,可也是独霸一方,但就这样被淮雅风杀了,后人不甘,于是发布通缉令满天下的差找淮雅风,只要找到淮雅风,并提着他的头,赏千金封万户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多江湖上的能人奇士纷纷四处寻找起淮雅风来,期望自己能够分到点粥喝。 距离淮雅风血战铸剑阁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十多天的时间里,各地的武林人士几乎将整个神州都给搜刮了一遍,就连铸剑阁也没有逃过搜查,可是,哪里有淮雅风的半点影子,许多人都猜测淮雅风躲了起来,可是躲在哪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淮雅风确实是躲了起来,此时此刻,淮雅风正躺在一个温泉的浮床上。 温热的泉水升腾起一股股白色的气体将淮雅风层层的包裹在里面,如果不是透明的,倒像是蚕茧一般。 白色的雾气与淮雅风身上的魔气相互交织纠缠在一起,然后黑色的魔气被慢慢的抵销,最终化为虚无。 现在,淮雅风身上滚滚的魔气已经消散了大半,看这样子,再过上几天,他身上所有的魔气肯定会消散。 旭日已经升起来,温泉旁长满了野花野草,在这个寒冬季节里面,绽放着不知名的小花,朝外吐露着新芽。 在外面,还有层层的竹林松柏,苍翠欲滴,微风一吹,带动着声音也是脆脆的。 此时,一个女孩正追在一个大兔子身后,女孩追着兔子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朝着兔子吼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女孩在自言自语。 “臭兔子,死兔子,淮大哥都已经昏迷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醒啊,你到底给淮大哥灌了什么药。”濮阳舒儿在兔爷身后,累得气喘吁吁。 兔爷说道:“那还用问,当然是治病救人的药了,你这个小丫头不懂别乱说话,我还能害他不成!” 濮阳舒儿小嘴一撅起来,气鼓鼓道:“那可不一定,就你下手那么重,淮大哥万一要是被你砸出个好歹来,我可跟你没完。” 兔爷笑道:“没玩?就你还能怎么个跟我没完啊,我要想跑你也追不上我,嘿嘿。” 濮阳舒儿一听,顿时无可奈何,人家兔爷想跑,别说是她了,好像这天地间还没有谁能够追得上的。 正所谓是百门通不如一门精,兔爷这是一招鲜,吃遍天呐! 这时候,从竹林那边走出一个小姑娘,头上带着一块方巾,手上挎着一个竹篮。 濮阳舒儿看到后,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大声喊道:“姐姐,姐姐,这边!” 玉儿一如往昔般空灵透彻,是那样的一尘不染,只需要一眼,就能深深地被她吸引,那份脱尘,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能够令所有人为之痴狂。 濮阳玉儿看到舒儿后莞尔一笑走了过去。 “姐姐,今天我们吃什么啊。” 濮阳玉儿轻轻把竹篮上蒙的印花蓝布掀开,说道:“今天采了点蘑菇还有一点儿的竹笋,中午的时候,就清炒着吃,到了晚上我给你们煲汤好不好啊。” “好哦,有好东西吃了,姐姐的手艺可是天底下最棒的。” 濮阳舒儿说罢还不忘戳了一下兔爷:“喂,你说是不是啊。” 兔爷也点了点头,异常的赞许道:“还真不错,这种素食被玉儿这么一翻炒,倒是别有一种风味,今天晚上我可要多吃一点才行。” “哼,就你这个兔子,在地里面随便找点野草吃了就行了,姐姐做的菜要是都被你给吃了,那淮大哥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濮阳玉儿问道:“对了,淮大哥醒了吗?” 在看到濮阳舒儿摇头后,她已然明了。挎着竹篮,说道:“我去看看淮大哥怎么样了,你们玩一会儿就过来吃饭吧。” 在温泉边上,有一个用竹子搭建的一个简易房子,说是房子,其实也不过就是用竹子做梁,四周用竹叶封住,虽然是严冬,但是应该是温泉的效果吧,并不怎么寒冷,便是深夜,也只需要身着单衣便可,更何况他们都有修炼《逍遥醒世诀》,体内的灵气自然散发,就可以抵挡严寒。 濮阳玉儿走到温泉旁边,深深地看着在温泉浮床上躺着的淮雅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一个雕塑,历经风霜,但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第一百一十四章 前路(中) 徐州 铸剑阁 莫轻弹给莫岚斟上一杯枫叶茶,茶水细腻温和再加上枫叶的火红狂野,在明净的细瓷杯中来回翻转盘旋,有的渐渐落到杯底,有的则是浮在水面。 “爹爹,想到不淮风山庄的少庄主竟然还活着,不但如此,一个人能单挑数百人,竟然无一人是他的对手,这份功力可不简单。” 莫岚咳嗽了两声,连忙端起茶杯来咽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说道:“何止是他不简单,就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两个小姑娘也不是泛泛之辈。” 然后俯下身去,在莫轻弹耳边低语道:“不但如此,我猜想就是淮雅风抱着的那个大兔子也是很有来历的。” 莫轻弹听到爹爹莫岚的话顿时失言:“这怎么可能?” 莫岚连忙掩住莫轻弹的嘴,然后朝着四周看了一圈,说道:“怎么不可能,天地万物皆有灵气,以前仙妖精怪作乱的事情也不鲜见。当时你不在那里,你不知道情况,那只兔子眼睛里面经常冒着凶光,而且我还怀疑最后把咱们铸剑阁的人打晕的应该就是那个大兔子。” 莫轻弹说道:“如此神奇?” 她的话透露出她显然不怎么相信。 莫岚继续低着声音说道:“闺女,你觉得他们练武的话应该有多少年了。” 莫轻弹看了爹爹一眼,她不太明白莫岚说这话的意思。 但还是说道:“听这几天的传言,还有爹爹你的话,能够一人独挑数百人,就算那些人再不济,淮雅风也应该有数十年的功底,而且必然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内功心法。” 莫岚轻微的苦笑两声,说道:“可是,我给他和那个唤做玉儿的丫头探过脉息后,你猜怎么着。两个人竟然没有一丝的内功波动,而且看他们的对敌招数,全都是大开大合,直来直去的,相比之下也没有什么招数可言。” 莫轻弹睁大眼睛,说道:“爹爹,你的意思是说……” 莫岚郑重的点了一下头:“此事切记不要说出去,切记切记!” …… 逍遥花谷 没有人知道逍遥花谷的具体所在,只是相传在数千年前逍遥花谷与正道的逍遥仙宫本是同一家,到了后来也不知因为什么,逍遥仙宫一分为二,就成了如今的逍遥仙宫和逍遥花谷。 门派一分为二,逍遥仙宫在正道中渐渐没落下去,现在已经沦为一个三流小派,若不是开派祖师爷曾经在山门上布下大阵,怕是这个三流小派就要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与逍遥仙宫不同,逍遥花谷弃明投暗,改道魔教的麾下,势力渐渐大增,到了如今,已然成为了魔教的护法三大门派之一,与其他两大门派幻海、万毒门平起平坐。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师傅!” 房门自动的打开,端坐在正中央的是一个中年美貌的妇人,整个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蒲团,墙壁上挂着一副老子的画像,除这之外,再无其他。 乔暖暖恭敬地走了进去,跪在蒲团上,如她师傅那般虔诚的闭上双目。 美貌妇人没有睁眼,说道:“我所传你的功法可都一一记熟?” 乔暖暖也没有睁开眼睛。 “师傅传我的一十八路《逍遥灭世决》尽已记住。” 美貌妇人嗯了一声,半晌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跪在蒲团上。 乔暖暖也没有说话,学着师傅的样子,在蒲团上打坐。 过了约有一个多的时辰,美妇再次说道:“暖暖。” “暖暖在!” “你来逍遥花谷也有一段时间了,你倒是说一说咱们逍遥花谷怎么样?” “弟子不敢妄言。” “没甚打紧的,说说你自己的看法。” 乔暖暖这才说道:“弟子觉得逍遥花谷很好,山明水秀,而且谷中之人个个努力修行,一派繁荣景象。” “你可想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 乔暖暖略一犹豫,接着说道:“暖暖的命是师傅所救,师傅让弟子做什么,弟子就做什么,师傅让弟子留在这里,弟子就留在这里。” “我虽然有意让你留在逍遥花谷,不过你的心却并不在这里。” 乔暖暖沉默,没有说话,这时候,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背影。 “你是否有所牵挂?” “是!”乔暖暖恭敬的对着老子的画像拜了一拜。 “是个男子?” 乔暖暖的嘴唇动了一下,憋了半天说道:“暖暖不敢欺瞒师傅,是个男子!” “啪!” 一个鲜红的掌印浮现在乔暖暖的脸上,如同春后的桃花,绚烂开尽,只剩凋零。 “糊涂,你好糊涂啊!” 美貌妇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乔暖暖只能连忙应声:“是,是……” “你可知道,天下男儿多薄情,我传你一身的本领,难道是让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每天只知道丈夫和孩子?” 乔暖暖双手撑在地上,好像根本就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师傅教训的是,是徒儿错了。” 美貌妇人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道:“当初我没有狠下心来给你灌断魂汤,否则你的心也不会如此的静不下来。那断魂汤能够令你忘掉前世今生,当时我还在想如果忘掉前世今生,那么还不如行尸走肉一般。可是,现在看来,为师却有些后悔了。” 乔暖暖跪在地上,恳求道:“师父,您让徒儿留在逍遥花谷,徒儿就留在这里,绝对不会踏出去半步。可是师父,请您不要让我喝断魂汤。暖暖可以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见那个人。” 妇人轻呵一声:“不见,以后你定然是要出去行走的,这可说不定,你说不见就不见了?再者说,今后如果真见了面,就算你无心,难道你就能保证他无意了,既然我舍不得杀你,那就杀掉他好了。” 乔暖暖争论道:“可是,他只是一个凡人啊,别说是修仙大道了,就是那些普通人只见的武功他都不会,我们今后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那可说不准,难道这么多年来,咱们逍遥花谷的姑娘与那些普通人结为道侣的还少吗?”然后又语重心长的说道:“暖暖,为师也是为了你好,你天赋异禀,骨骼奇异,本就是修仙的好苗子,可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凡人男子而耽误了。” 乔暖暖一狠心,抽出腰间的佩剑,发誓道:“我乔暖暖在祖师爷面前立誓,如果以后我再见到那名男子,并对他动情,犹如此剑。” “杠!” 乔暖暖单手劈在剑柄上,一条长剑碎成两截,如此的誓言,不可谓不毒辣。 美貌少妇看到乔暖暖毅然决然的样子,这才又闭上双眼说道:“你的心不静,去后山面壁思过去吧,想想你以后的路该怎么走,顺便将我传你的一十八路《逍遥灭世决》修炼修炼,不可懈怠了。” 乔暖暖听到这句话,心里面顿时松了一口气,缓缓的退了下去。 待到乔暖暖走后,美貌少妇才喃喃的对着老子的画像说道:“弟子谢灵韵为了徒儿暖暖大好前程,也为了逍遥花谷的未来,他日如若造下杀孽,还请祖师爷原谅弟子谢灵韵的鲁莽。” …… 幻海 君莫邪在自己的房间中独自徘徊,口上说道:“这个萧玄已经进到那大荒芜碑中有段时日了,为何还不出来。若是死了,那他的命牌也应该碎掉,可是……” 君莫邪看着手上的命牌,依然熠熠生辉,那有丝毫破碎的迹象。 鬼老坐在太师椅上,浑身上下蒙着黑布,只留出两只眼睛,深邃,空洞。 “海主何必着急,在里面的时间越长,得到的好处就越多,等机缘到了,萧玄他自然就会出来。” 君莫邪停住脚步,说道:“鬼老,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大荒芜碑,从上古时期就已经存在了,只是后来咱们幻海占山为王,这个大荒芜碑才归幻海所有,虽然说在里面待的时间越长得到的好处就越多,可是时间越长,里面却是越凶险。有时候迎难而上自然是好的,可是知难而退也不是不能早就一番事业。” 鬼老听到君莫邪的话后呵呵一笑,君莫邪是真的已经将萧玄当做自己的接班人来对待。若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死就死了,没什么打紧的,可要是接班人死了,等他百年之后或者是有什么不测,那么整个幻海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 君莫邪说道:“鬼老,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早知道这个小子如此的不知轻重,还不如不让他进那个大荒芜碑中,这样也省的我操心了。” 鬼老却说道:“不进去,就算你传位给他,也不能服众啊。幻海海主,哪一个不是从大荒芜碑中得到高深秘法,然后壮大我幻海。” 君莫邪说道:“可是,这样久久不出来,最后也不过是个身死的结局。” 鬼老说道:“你就放心吧,我看那个小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他也不傻,不会有问题的。” 鬼老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弟子大声喊道:“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前路(下) 君莫邪听到有人来报,心中大喜,再一看手上的命牌,没有半点破碎,萧玄定然是还好好地活着。 大笑道:“来,快进来。” 传报的弟子单膝跪下,还没有说话,就听到君莫邪兴高采烈的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传报弟子一抬眼,唯唯诺诺的说道:“的确是只有弟子一人而已啊。” “萧玄呢?他去哪了,难不成为了见为师,还要先去洗个澡沐浴不成?” “启禀海主,那萧玄还在大荒芜碑中没有出来啊。” 君莫邪由大喜顿时转了个脸色,阴沉的说道:“既然萧玄都没有出来,你过来瞎报个什么劲。” 传报弟子一看海主动怒,连忙低头说道:“是有别的事情,小的不敢不报啊。” “什么事,快说!” “是……是……是大姑回来了。” 君莫邪听到后,坐到太师椅上,手上端着茶杯,轻轻拂动茶盖。 “大姑!你是说离儿回来了?” “对,就是大小姐回来了。” 君莫邪自言自语道:“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对着传报弟子挥了挥手,让他先下去。 君莫邪说道:“离儿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她说要出去游山玩水,这走了还不到一年,竟然又跑了回来。” 鬼老听到竹离回来,脸色也顿时变得凝重起来:“竹离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回来。” 君莫邪接着说道:“离儿她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鬼老轻轻摇头,说道:“不可能,当时咱们做的十分隐蔽,就算是发现点什么,也绝对引不到咱们的身上。” 君莫邪想了想,点了点头,却又说道:“那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她说出去游山玩水,散散心情,怎么也要三五年,这才走了不到一年,就跑了回来。” “你应该对竹离多留心一些,毕竟她可是你的女儿,说不定出去这么久,想父亲了,所以就回来了。” 君莫邪压低声音说道:“离儿是我的女儿不错,可是,你别忘了,她可姓竹,我姓君,万一被她知道点什么事情,凭着她在那些老东西心中的声望和宠爱,很难说会不会做出什么大义灭亲的事情来。” 鬼老嗤之以鼻,说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当初如果留下竹桑的一条性命,咱们现在也不会这么被动。” 君莫邪激动道:“竹桑是我妻子,你以为那样做是我愿意的,那还不是为了保住我今天的地位吗,而且我感觉竹桑好像是发现了点咱们的东西,为了魔教和咱们幻海的伟大复兴,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鬼老连忙喝止:“行了,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当下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把你女儿给糊弄过去吧。” …… 竹离清脆的叫了声爹爹。 君莫邪脸上露出一副笑容:“离儿,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爹说一声啊,爹也好早给你准备准备。” 竹离坐在君莫邪的左手边,说道:“我回自己的家还说什么啊。” 鬼老呵呵一笑,说道:“离儿啊,不是说出去游山玩水的吗,怎么,玩够了,收心了,决定回来了?” 竹离喝了一口水:“还没呢?外面的世界太好玩了,这么早就回来,真是太可惜了。” 君莫邪说道:“怎么,还没有玩够,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收收心,好好学学怎么管理幻海的事物,等爹老了以后,迟早是要把幻海再交到你们竹家人的手中。” 竹离一听君莫邪这么说,顿时伸了个懒腰,抱着君莫邪的手说道:“爹爹,看你说的,现在爹爹正当壮年,怎么会老呢?就让离儿多玩两年吧。再说了,幻海在爹手里还不是比以前更好了,要是真交给了我,我还真管不过来,我最讨厌这种繁琐的事情了。” 听到竹离的话后,君莫邪和鬼老会心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君莫邪拍着竹离的头,一副爱抚的模样。 “哎呀,就你会欺负你爹,算了,谁让我是你爹来的,不过,暂且就让你再疯一次,再过两年,你可必须得给我回来掌管幻海啊。” 君莫邪言不由衷的说着,他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虽然从出生起就冠有“大姑”的这个称号,可是,幻海的大大小小的事物,基本上就没有管过,一切都是随兴而来。而且君莫邪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出去,等到两年后,他的这个女儿竹离必然会想其他的方法,继续随性下去。他只需要在别人面前做做样子,整个幻海还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对了,离儿,你回来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想爹爹了吧。” 竹离嘿嘿一笑,撒娇道:“离儿却是是想爹爹了嘛!” 君莫邪心情大好:“你这点小心思我还不懂,说但是……” 竹离说道:“离儿确确实实是因为想爹爹了嘛,不过呢,离儿在外面得了一件东西,想要献给爹爹。” “是什么东西,能够让我的离儿大张旗鼓的跑过来,定然不是一般的东西。” 竹离拿出一块石头放在君莫邪的面前,确切的说是一块粉红色的石头,只有拇指大小。 君莫邪接在手上,仔细看了半天,然后又递给鬼老,鬼老也细细研究了半天,然后对着君莫邪摇了摇头,当然,这个小动作是不会让竹离发现的。 “额,离儿,你送爹的这件礼物很不错,很新颖,一颗粉红色的小石头,很罕见嘛,离儿定然是费了很大的精力才找到献给爹的是吧。” 竹离眼巴巴的看着君莫邪:“哪有,只不过你派给我的几个护卫全都因这个小石头死了,我也破损了好多件法宝,这才得到的。” “哦,这个粉红色的小石头竟是个宝物,如此的重要?” 竹离于是就把她是怎么得去找淮雅风后来对敌肜虚童子还有得到的这个粉色小石头的经过说了一遍。 君莫邪指尖敲打着太师椅。 “浜!” “浜!” “浜!” …… “鬼老,你可知道离儿口中的肜虚是何方高人?” 鬼老闭目养神片刻后说道:“我曾经在典籍中见过,说肜虚童子乃是千年前在南疆横行无忌的一方霸主,由于神州距离南疆太远,记载南疆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零星的也就这么一点,纵然是南疆数千年前的大能贤者玲珑娘娘也不过只是知道她的这个称谓罢了,再详细的就没有了,只能去南疆当地考证。” 竹离说道:“等等,等等,我好像记得,这个小石头叫什么玲珑石!” 一说出玲珑石,鬼老的眼睛顿时变了,由于全身都被黑布包裹着,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那眼神一下子就变得火辣辣的,异常炙热。 “你是说,这个粉红色小石头是从肜虚身上掉落下来的,本来这个石头是融入在肜虚的血肉中?” 竹离点了点头,说道:“本来那个肜虚还想借着这块石头逃跑的,不过他碰到我了,哪能让他就这么跑了,只不过是个元神,随随便便就把它给灭杀了。” 鬼老颤抖着手,缓缓藏到自己的黑袍中,不动声息。 察觉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与他多年为伴的君莫邪。 竹离又从怀里掏出几张草纸,上面画满了机巧、零件物什。 “这又是什么?” 竹离说道:“爹爹,这也是肜虚的东西。” 君莫邪爱怜的刮了一下竹离小巧的鼻子,说道:“又是你抢来的?” 竹离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爹爹,这你可说错了,我可是您的女儿,幻海的大姑,哪能抢啊……这是我偷来的。” 君莫邪假装生气道:“哼,不是抢就是偷,你可是个女孩子啊,整天带着人打打杀杀,以后可怎么找婆家啊,你真是让爹头疼。” “爹,你先听我说完,你就不想知道这上面画的是什么了?” “是什么?” “是傀儡!” “傀儡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幻海虽然不专门制作傀儡,可是也不少,就咱们幻海扫地这些粗活,不都是傀儡做的!” “不是,不是,我说的可不是那些只能做这种粗活的傀儡。” “那是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 竹离拿起一张图纸,说道:“这可是高级傀儡制作的草图,是那个肜虚画的,当初我潜进去,本来打算给肜虚一个突袭的,后来机缘巧合下在他的法宝青铜古衫上找到一个木匣,里面就装着这些东西。而且,爹爹,你知道吗,这傀儡一旦做出来,一击足以赶得上你派给我的那几个人的全力一击。” 君莫邪捻着自己的胡须,说道:“我派去保护你的那几个人,虽然不敢说是绝顶高手,但也是咱们幻海数得着的,竟然能顶的上他们的全力一击?那这图纸可是个宝贝啊。” 谁都知道,人修炼起来,想要达到一定的程度最少要数十年的光景,而且此人还要极有慧根,能够参悟功法,还要辅以仙草灵药,一个门派想要培养一个天才弟子,所消耗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出来。可是,现在,手上有这种高级傀儡的图纸,只需要按图索骥,照着图纸的方法来,根本用不了几日就可以做出一个与那天才弟子功力一般的傀儡来,虽然傀儡不会进阶,可是,傀儡的造价相对来说非常的低廉,而且永不背叛,得到了这些图纸,就相当于得到了一个用之不完的傀儡大军。 第一百一十六章 谋而后动(上) 君莫邪大笑道:“离儿,你可真是送了爹爹一个好宝贝啊,有了这些制作傀儡的图纸,何愁咱们幻海不能称王称霸。” 试想一下,别的门派要培养一个弟子至少需要数十年的时间,可是幻海呢,有了这些图纸,只需要一定的资源就可以极短的时间里组建出一支强大的傀儡部队,而且绝对忠诚,这种宝贝,怎么会有人不喜! “对了,爹爹,我这次回来,要住上几天。”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打在君莫邪和鬼老的头上。 很快,君莫邪脸色如常。 “离儿,这里是你的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过,你怎么突然就想回来了,以前我怎么说你都不肯回来。” “哎呦,爹爹,我这不是想你了嘛。而且我抢了人家的玲珑石,我就跟他们说我在幻海等着他们来,总不能让他们来了找不到人吧。” “哼!”君莫邪的脸色一下子板了起来。 “还敢来报复?我闺女抢他东西是给他面子,离儿,你放心的住在这里,谁敢来咱们幻海,爹爹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竹离轻轻锤了一下君莫邪,说道:“爹爹,你看你,那几个人是我朋友,你可千万不要伤害他们。” “哦,是这样啊!” 鬼老说道:“是不是咱们的离儿看上了哪家的傻小子啊。” 竹离脸色一红,挥动着自己的拳头说道:“哪有,我修炼的功法青狐媚可以令天下的男子都痴迷,这男人还不是任我挑,我怎么会喜欢他呢?” 君莫邪和鬼老都听出来,本来竹离口中叫嚷的是“他们”,现在却已经变成了“他”。 两个人相视而笑,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这样,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给你准备个上好的房间,离儿一路劳苦,爹爹让他们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好不好!” 竹离欢欢喜喜的应了一声,说道:“谢谢爹爹,不过就不用给我准备房间了,我去后山我娘坟前的石屋住就可以了。” 君莫邪闭目说道:“你娘坟前,虽然白天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只不过到了夜里太过于凄凉。我怕……” “没事的爹爹,女儿出门这么久了,也很想念娘亲……” 鬼老说道:“既然离儿都这么说了,海主你就答应了吧,大不了就在外围多派些人手保护着离儿就是了。” 竹离嘻嘻一笑:“谢谢鬼爷爷。” 又嘱咐道:“不过,要是有人来找我,爹爹你可千万不要让人伤害他们啊。他们可是我朋友。” 父女二人又聊了一会天,竹离就离开了这里。 直到感应不到竹离的气息,鬼老才一下子瘫坐在太师椅上。 君莫邪两步上前,连忙把鬼老给扶住,他知道鬼老心里面定然有什么事情,他在等他说。 鬼老颤微微的伸出一只枯槁的手,拿手几乎没了血肉,好像只有一层表皮包着里面的骨头,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而与另一只手不同,这只手却如同婴儿一般光滑细腻白润,怕是一般的女子见到这样的手也要自愧不如。 “离儿给你的石头,拿过来我再看一下。” 鬼老在人前最多只是露出那一只枯槁的手,可是现在竟然两只手全都露了出来,君莫邪心中深知,此事非同寻常,连忙就把小小的粉红色石头放在鬼老的手上。 鬼老双手捧着,用近乎发狂的声音说道:“玲珑石,玲珑石,千年万载玲珑石。” 君莫邪看到鬼老这个样子,连忙运功帮鬼老疏通体脉,待鬼老静气后说道:“鬼老,你现在可好些了。” 鬼老挥了挥手,表示自己还撑得下去,将粉色的小石头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眼中透露着贪婪,一转即逝,继而说道:“这可是玲珑石啊,玲珑石!” 君莫邪不解的问道:“这个小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离儿给我的时候,我就将玄功探进去,除了颜色比较稀奇之外,还真的与那些普普通通的石头一个样子。” 鬼老摇了摇头:“这个你不懂。” 说罢却又摇了摇头,像是自嘲说道:“其实我也不懂。” 无论怎么样,只看鬼老如此反常的动作,就知道这个小小的玲珑石定然是大有来头。 鬼老说道:“《明王呈录》这个你应该看过吧。” 君莫邪点了点头,在他的心中,那哪是看过这么简单,如此记载的天下间大事的一部史书,几乎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那《明王呈录》中记载了南疆大能贤者玲珑娘娘你应该也不陌生吧。” 君莫邪赞叹道:“玲珑娘娘乃是数千年前乃至数万年前的南疆贤者,其威能开天辟地,将一方未开化的蛮夷带出一个新的文明,确实是我辈的楷模。” 君莫邪说道这里,立马意识到这个小石头好像是叫做“玲珑石”来的,玲珑娘娘,玲珑石。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鬼老拿着那个小小的粉色石头,继续说道:“玲珑娘娘乃是世间大能,人世间多少年都出不了一二,按照传说,玲珑娘娘活了数万载,后来殒身而亡。” “数万载,如此多的寿元,怕是早已经达到了羽化成仙,破碎虚空。” 鬼老不屑道:“数万载,便是一头猪,吸收天地灵气数万载,都能成仙,更何况是玲珑娘娘。” “既已成仙,那又为何会陨落,仙人应该是不老不死的存在,就算是几十个仙人合力围杀,怕是想跑的话也能跑的了。再者说了,数万载,那个时候可是上古时期,现在都几乎找不出仙人的遗迹,更何况在那个时候。” “你很聪明,不过玲珑娘娘身死陨落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如果玲珑娘娘现在还活着,怕是神州早就改名换姓了。” “鬼老,你究竟想说什么?这些传说与这个小石头有什么关系?” 鬼老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也是一个传说,是我少年时期在外游历时听来的。玲珑娘娘身死陨落后,整个肉身化成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脉。而她一身的修为凝结为九颗五彩各异的石头,这九颗石头就叫做玲珑石,分别由她座下的九大护法守护。” 君莫邪惊叹道:“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可是这个石头虽然颜色奇异,而且被叫为玲珑石,可是难保是你口中的玲珑石,甚至没有半分的法力波动。纵然是货真价实的玲珑石经过了数千年的演变,怕是里面的灵气也早早的丧失掉了,对于我们也没有什么用处啊。” 听完君莫邪的话,鬼老没有丝毫的诧异,而是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 “我之所以这么肯定,自然是原因的。你别忘了,离儿口中的肜虚,在典籍中记载的也是南疆,而且与玲珑娘娘出现的时间刚好吻合,虽然不能说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可是南疆荒蛮之地,乃是玲珑娘娘的地盘,正所谓是一山岂容二虎,那个肜虚也是独霸一方的人物,如果你是玲珑娘娘,你能容得下一个小梁小丑在自己的眼皮低下胡作非为?” 君莫邪点头称是。 “也唯有肜虚是玲珑娘娘的人,而且应该就是玲珑娘娘手下的九大护法之一,所以才能在南**霸一方。” “呵,肜虚?虽然威名在外,不过我看也不过如此而已。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鬼老说道:“你以为那肜虚真的是易于之辈,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猜也能猜得出来,离儿定然是用的非常手段,偷袭而成。况且,肜虚善机巧,不善近战,我猜八成是那肜虚没有召唤出他的傀儡,就被离儿强大的法宝所吞没,如果真让他召唤出来自己的傀儡大军,离儿就是拼尽自己的法宝,也逃不出去。” “哼,他要是敢动离儿一根毫毛,我管他是谁,定要带着幻海大军,将他碎尸万段。” 鬼老冷笑两声,对于君莫邪与竹离奇怪的关系,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心里面很害怕竹离知道点他们的事情,可是,竹离是他的女儿啊,至亲骨肉,怎么可能让别人随便的欺负呢。 “这个玲珑石普普通通,就算是你说的玲珑娘娘传下来的玲珑石,可是没有半分的灵气,放在咱们手上有什么用处?” 鬼老打断道:“用处很大,这时候虽然没有一丝的灵气,不过,我相信咱们只是不知道怎么使用的方法,一旦能够启动这颗玲珑石,呵呵……” 鬼老眼角带着笑意。 “这个小小的石头能如何?” “里面蕴含着玲珑娘娘九分之一的威能,毁天灭地是不可能了,不过让你振兴幻海,成为魔教的统领,让我流失的功力重新回来,应该是没有问题。” 君莫邪知道鬼老当年一个不慎一身玄功尽失,早已是个废人,也就在你身后帮自己出出主意。如果鬼老的一身玄功还在,怕也不在自己之下,可是幻海的一大助力。如此的有勇有谋之人,正是幻海发展所欠缺。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谋而后动(中) 现在,君莫邪终于明白这一枚小小的玲珑石,竟然比他将要造出的百万傀儡大军还要重要,莫说以后幻海魔道大一统了,就是单单为鬼老恢复玄功,他也是愿意倾尽一切去做,对于这个亦师亦友的伙伴,不知不觉的,君莫邪对于他生出了异样的感情。 君莫邪看着这枚小小的粉色玲珑石,说道:“应该怎么做,只要能让你恢复玄功,就算是将整个幻海搭进去,只要你告诉我方法,我也会去做。” 鬼老再一次沉默,幻海是君莫邪的命根子,他心中深知为了的到幻海海主的位子,君莫邪付出了多少,而现在竟然说出为了自己而做出这种打算,鬼老心中一阵阵的感动,可是,作为多年的朋友,他怎么能够将君莫邪的前途毁灭,幻海是他崛起的重要保障,没了幻海,相当于要了他的命。 “没有,现在还没有办法。”鬼老说道。 君莫邪道:“怎么会?” “就像你刚刚说的,这个小小的玲珑石在咱们手上还只是普普通通的石头而已,真要发挥它无上威能,现在还没有什么办法。不过,你放心,我一定想出办法来,激活玲珑石,让他无上的威能再现天地,帮你大一统魔道。” …… 又过了三天的时间,淮雅风躺在温泉浮床上的身体动了动,兔爷说道:“看来这个小子终于是肯醒过来了。” 此刻的淮雅风身上的魔焰早已不知所踪,浑身上下被浓重的白色温泉雾气所包围。 淮雅风睁开双眼,所看到的不过是纯净明透的蓝天,下着惺忪点滴的细雨,周围被雾气所笼罩,像是白云一般。 轻轻吟诵:“ 夙愿愁思不愿眠, 绝尘俗世一了凡。 待吾明日归来去! 醉卧菩提树下泉, 南山烟雨度空年, 不知天上似人间?” 濮阳舒儿看到淮雅风醒了过来,嗔道:“真是个书呆子,这才刚醒就吟起诗来了。” 淮雅风晃了晃头,顿觉神清气爽。 “这是哪啊?” 兔爷一下子跳到浮床上,顿时巨大的力量把一个小小浮床来回颤动。 淮雅风是北方男儿,根本就不识水性,本来自己在这浮床上还能稍微稳住点平衡,可是现在突然之间就加上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兔子,整个浮床左右摇晃,淮雅风一个不稳,“哎呦”一声掉进了水中。 而兔爷呢,则是稳稳当当的坐在浮床上,一脸无辜的看着掉进水里面的淮雅风。 淮雅风并不怎么会水,北方男子水性更是一般,淮雅风一落到温泉里面,就开始甩动四肢,口里面大喊着:“救命,救命……” 兔爷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说,你这个笨小子,有时候我还真看不懂你,我眼前的是在几天前屠杀了几百人的淮雅风?我怎么越看越不像啊。” 淮雅风此刻嘴里面早已经被呛了好几口水,身体都不能保持平衡,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倒是兔爷躺在浮床上优哉游哉的,甚是惬意。 “你这个死兔子,淮大哥都掉到水里了,你还不去救他!” 濮阳舒儿急的在岸上大喊大叫,只是她也不识水性。 “噗通!” 却见濮阳玉儿一下子从岸上跳到水里,一把抓住溺水的淮雅风,然后拖着他脖子前的衣领就往回带。 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淮雅风刚被濮阳玉儿抓住,整个身体就立即贴了上去,这是人类求生的本能,一旦可以,他会尽一切所能的保住自己的生命。 淮雅风整个身体一下子就压在了濮阳玉儿的身上,濮阳玉儿被淮雅风压得哼了一声,再想要游回去,可是身上压着淮雅风,此刻两个人的衣衫早已湿透,淮雅风又紧紧贴在濮阳玉儿的身上,周围笼罩着迷蒙的雾气,远远看去,却好似一双小儿女野外偷情。 淮雅风在水里面挣扎,一把抓住了濮阳玉儿的脚踝,触手处如滑腻的温玉一般。 这脚踝之处对于女儿家来说可是摸不得,碰不得,就如同男儿的头,碰了可是要负责任的。 濮阳玉儿大惊失色,剧烈挣扎起来,一双精致的绣鞋也踢落到了水里。 一双雪白、晶莹的完美莲足暴露在河水中,在淮雅风眼前晃来晃去,顿时令淮雅风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 雪白的莲足柔嫩滑腻,尽在他一手掌控之中,他感觉温软,嫩滑无比,虽然是在这样的境地之下,却也有一种销魂的感觉。 濮阳玉儿又惊又羞,双脚不断挣扎。急怒之下,她呛了几口水,咳了几声。这本是想来救人的,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溺水的危险。 可是,淮雅风依旧抓着濮阳玉儿,在她不断的挣扎下,连续的呛了几口水,意识竟然渐渐模糊起来,他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整个身体缠绕在濮阳玉儿的身上。 濮阳玉儿第一次被一个大男人如此的“贴身”,濮阳玉儿咬了咬牙,身子僵硬的挺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暧昧。 濮阳玉儿就这样被淮雅风抓在胸前,小女儿家却因为力气太小,事发过于突然,一时之间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濮阳玉儿和淮雅风两人此刻面颊潮红,也不知是因为羞赧还是被温泉升腾的热气所吹红。 濮阳玉儿羞愤之极,双眼猛地睁开,要不是她一直都在克制,说不定会猛地发出刺耳的尖叫。 好不容易,濮阳玉儿挣扎着把淮雅风拖上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濮阳玉儿冷冷的看了淮雅风一眼,话也不说,扭头就走。 濮阳舒儿并没有看到姐姐和淮雅风在水下的动作,只是当姐姐带着淮大哥上岸的时候,姐姐的脸色潮红,即便是冷着个脸走了,脸上也是红扑扑的颜色。 “哎,姐姐……”濮阳舒儿在后面喊,可是濮阳玉儿就跟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越走越快,没一会儿,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濮阳舒儿看着姐姐远去的背影,嘟哝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淮大哥都醒了,也不过来看一看。” 片刻后,濮阳舒儿恍然大悟道:“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姐姐定然是要给我们准备饭菜了。姐姐真好哇!” 濮阳舒儿自言自语,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淮雅风上到岸上,吐了几口刚灌进去的水,一个翻身仰面躺在岸上。 蓝天白云,还有淡淡的水色雾气,不远的地方有常绿的松柏青竹,如果再有几只仙鹤长鸣,淮雅风都要以为这里是仙境了吧。 他静静的看着天,前几天在铸剑阁的事情一幕一幕在眼前回放。他在想,难道是自己变了?当初为什么会做那样的决定,而又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的人? 他现在脑子里很乱,即便那些人与淮风山庄有仇,可是自己又何必要杀了他们呢?淮雅风现在越想越觉得可怕,自己当时整个身体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任意而行,随心而为。甚至是,自己的心中渴望那样做。 淮雅风抚着自己的额头,喃喃的说道:“这究竟是人驭玄功还是玄功驭人?” 这时,兔爷走到淮雅风面前,说道:“小子,你这次脑子里是不是清醒了?” 淮雅风下意识的说道:“本来还算是清醒,后来想了一些事情,却是糊涂起来了。” 兔爷目光灼灼的看着淮雅风:“还是为你爹的事情,淮风山庄的事情?还是你在铸剑阁大杀一通?” 淮雅风扭过头去,不去看他,他在逃避,他不想要面对,也许只要在这里不出去,听不到任何的消息,他才能不去想淮风山庄灭门的事情。 兔爷却在淮雅风背后说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无论你在怎么逃避下去也是已经发生了,没用的。” 淮雅风闭上眼睛,尽量使自己的脑子里不去想,可是偏偏这样做来,脑子里却对于那部分的记忆越发的清晰,越发的深刻起来。 也许真的如同兔爷说的那般: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无论你在怎么逃避下去也是已经发生了,没用的。 兔爷也不再去打扰淮雅风,现在的他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如果自己想不明白,出不来的话,那么淮雅风只能算是个懦夫,真正的大丈夫不一定是法力通玄之人,但必定是敢于面对一切磨难,敢于直视人生中的一切困境。 淮雅风闭着眼睛,淮风山庄一幕幕的场景在他眼前不断回放,严厉的爹爹淮重,谈笑风生的叔叔淮轻,从小带着自己如同母亲的高慧慧,那个从来都不苟言笑的管家淮福…… 一幕一幕,像是永不停歇的在淮雅风眼前播放,又一遍一遍循环。 他看着这些场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再也没有往昔的欢笑和泪水。从眼眶中流下的不过是一地的沧桑,不知灌溉了这片土地,明年会不会开出一地的忧愁与哀思。 淮雅风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片刻之后,悲戚的声音响起:“啊……” 他的心里面无限的伤痛,此刻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是的,淮风山庄倒了,即便是他再不愿意相信,可是淮风山庄还是倒了,这是个事实,不由得他不相信。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谋而后动(下) 当淮雅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梢头,天空中没有月亮,倒是有无数的明星在闪闪烁烁,空气中的风不同寻常的温暖,应该是周围温泉的缘故吧。 淮雅风仰望星空,那个曾经一起仰望星空,浩瀚似海,如今却已孤单,只剩繁星点点。 记忆中某片空白放荡的刺激着淮雅风的大脑神经,夜色更显消瘦。 就这样静静的呆着,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直到生老病死,直到天荒地老,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淮大哥,淮大哥,开饭咯,快过来吃饭啊!”濮阳舒儿在不远的地方挥动手臂。 淮雅风应了一声,站起身,径直走了过去。 在温泉的旁边,搭着一个简易的小草棚,看这个简易的小草棚,倒是能够遮风挡雨,而周围又算不得上是太过寒冷,却也能够安定下来。 兔爷看着淮雅风说道:“怎么?想通了,明白了?” 淮雅风坐在地上,因为只是一个简易的草棚,那些床啊桌子,椅子都没有,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柴草,刚开始坐上去的时候有点儿扎人,慢慢却也已经习惯了。 淮雅风说道:“饿了!” 现在的淮雅风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在几个月前是怎么生活过来的。在几个月前,就不说那些衣饰的华贵了,便是穿过一次的衣裳都不会再穿第二次了,钟鼎玉食,满盘珍馐,从小淮雅风就过着奢靡的生活,可是,谁曾想过,就在几个月后,自己会在这样的一间草棚之中,席地而坐。如果不是兔爷和濮阳玉儿他们,恐怕自己现在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人生之事,说来真是变幻莫测,令人感慨万千。 想到这里,濮阳玉儿端着一盆不知名的放在众人面前。 兔爷一看这汤,立马委屈的说道:“什么啊,又是竹笋加野蘑菇煮的汤,这两天一直都在喝这个汤,嘴巴里面真的快要淡出毛来了。” 说罢,还怕濮阳玉儿不信,故意的把自己的三片兔唇张开,用兔爪往里面指了指。 “呶,一点儿的有谁都没有,兔爷我要吃肉,要吃肉!” 濮阳舒儿替姐姐抱不平:“死兔子,哪来那么多肉给你吃啊,有东西吃就不错了。对了,兔子不是吃草的吗,别天天咋呼的要吃肉。吵得我心烦了,小心我先把你给烤吃了!” “什么,就凭你?连修仙入门都还没有,还想抓住我,你就算再修炼个千八百年的都赶不上我。” …… 听着兔爷和濮阳舒儿这样吵嘴,淮雅风内心深处突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这样天天拌嘴的可不只有濮阳舒儿和兔爷,在淮风山庄中,那两个从小陪伴自己的小厮――风轻、云淡,在自己眼前浮现,还是那样吵嘴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在耳边回荡,随后又渐渐远去。 淮雅风收起一脸的悲怆,强笑道:“玉儿做的汤?应该是很不错的,刚刚端上来的时候闻起来就很好,正好我肚子饿了,兔爷要是不想吃,就都算到我的那一份里吧,正好饿的慌呢!” 本来淮雅风想夸赞一下濮阳玉儿的厨艺,正好调解一下氛围,可是濮阳玉儿却是连淮雅风也不多看一眼,一句话也不对淮雅风说,反而是拿起竹筒做成的小碗,给兔爷和舒儿各盛了一碗,放在那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淮雅风一下子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的言行还是什么地方得罪了玉儿,怎么会对自己如此的冷淡。 他尴尬的笑了两声,也自己盛了一碗汤喝了起来。 濮阳舒儿和兔爷都感觉到桌上的氛围有点不太对劲,现在也不吵了,赶忙喝起自己碗里的汤来。 濮阳玉儿喝完汤后,兔爷和舒儿基本上也差不多了,只有淮雅风,昏迷了好几天,体内空虚,又是北方男儿,吃的也多起来,看样子是还没饱。 不过,淮雅风吃没有吃饱,濮阳玉儿可不怎么担心,而是直接的把舒儿、兔爷还有没吃饱的淮雅风手上的碗强硬的给夺了下来,剩余的汤汁汇集到一起,端着小盆就走了出去,看样子应该是去洗碗了。 这期间,濮阳玉儿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顿,就像是早有预谋,淮雅风也只是“哎!”了一声,再一看,濮阳玉儿的脸色明显就不对,冷冷的,如同冰霜,后面的话“我还没吃完!”就权斗咽回到了肚子里面。 淮雅风仔仔细细想了想,好没有有得罪她啊。 吃过饭后,兔爷同淮雅风来到门外,坐在温泉的浮床上,只是这一次没有让浮床漂到温泉的中央,仅仅是在岸边,这里的水深,仅仅只能没过淮雅风的胸膛。 一人一兔就这样坐在浮床上,仰望天空,看着星星,吹着温热的暖风,好不惬意。 淮雅风自言自语道:“这里真是一片桃花源,没有外面的纷争,四季如春,物产富饶,如果能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就好了。” 兔爷说道:“怎么,你有什么打算,不会真打算在这里过上一辈子吧。” 淮雅风点了点头,眼睛却依旧在看着远处的繁星璀璨:“本来我真有这的打算,如果能够在这个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我知道,你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这条路,至少现在不会,目前不会。”兔爷自信的说道。 淮雅风笑了笑:“你说说看,为什么不会?” “我虽然不是你们人类,可是我也是从一只小兔子一直修炼过来的。我不像肜虚那般,只是凭空的被玲珑娘娘制造出来,玲珑娘娘给了我功法,我才一直修炼到现在。想当初,我也是有亲人的,当你看到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你远去的时候,我也会有悲伤,对于那时候懵懂不知的我来说尚且如此,更何况现在的你呢?将心比心罢了。” “更何况,你现在身上负有血海深仇,身为淮风山庄唯一存活下来的人,我可不信你不会去调查,只要找出了仇家,你一定会去报仇的。” 淮雅风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不错,杀父之仇,灭门之恨,这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的,否则,即便是我苟活于世,百年之后,我又当如何来面对黄土之下的父亲,叔叔还有无数的淮风山庄的英灵?” “不过,这只是其一吧,应该还有另一个你非要出去的理由。” “另一个?另一个!” 淮雅风此刻突然想到自己曾经给濮阳玉儿一个承诺,是吧,无论怎样,既然都承诺过,就都要完成。 这时候,淮雅风问道:“我怎么感觉玉儿怪怪的,脸色也很冷,好像是针对我,可是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你帮我想想。” 兔爷这时一脸惘然,迷惑的问:“你一点都不记得了,你做过什么,你对人家一个小姑娘做过什么,难道你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了?” 淮雅风以为兔爷是说自己在铸剑阁疯魔的事情,说道:“倒是记得,只是那时候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是你上的玄功一下子就不受到自己的控制,体内的灵力也被玄功支配,我也没有办法,以至于差点伤了玉儿。” 淮雅风说罢,又悄悄问道:“玉儿不会为了这件事情生气吧,不行,我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 兔爷摇头晃脑的笑道:“你真是个笨蛋啊,大笨蛋!” “怎么,兔爷,你什么意思?” “当时在铸剑阁,你早已疯魔,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我早就跟玉儿说过了。”兔爷一扭头:“再说了,要是玉儿真的有心怪你,那白天的时候你掉进水里面,她还干嘛要去救你,直接淹死你的了。” 说到这,淮雅风突然想起来,自己白天掉进水里,全是拜眼前的这只大兔子所赐。一下揪住兔爷的两只长长的耳朵,说道:“好哇,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呢,都是因为你,刚醒过来,就掉进水里了,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惩罚惩罚你,省的老来吓唬我!” 兔爷被淮雅风揪住两只兔耳朵,连忙说道:“哎呦,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做了好事,你不但不谢我,还来揪我的耳朵,真是好兔没好报啊。” 听兔爷这么一说,淮雅风连忙问道:“怎么说?你把我弄到水里面,差点让我家仇未报身先亡,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兔爷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是真记不起来了,你虽然掉下水去,可是也因祸得福啊,你再试着想想,说不定能想到什么呢!” 淮雅风仔细一想,当时自己被呛了几口水,根本就分不清东西南北,纵然是一身本领,只是施展不出来,那又有什么办法,只好凭着些许的记忆说道:“我好想在水里面慌乱的时候抓到个什么东西,柔柔软软的,白皙光嫩,抓在手里面很舒服,好像把什么东西抱在怀里面,也很是柔嫩。” 说到这里,兔爷打断道:“行了,这些就够了,你抱在怀里的是玉儿的娇躯,你手上抓到的,嘿嘿,我就不用再多说了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表白风波(上) 听到兔爷这样说,淮雅风顿时“啊!”了一声,脸上充满着惊讶的颜色,一时之间,溢于言表。 兔爷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小子,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嘿嘿!” 随后,兔爷不忘还戳了淮雅风一下,意思是说,小子不错哦! 可是,现在的淮雅风哪里会去管兔爷的小动作,整个脑子里面全是濮阳玉儿的身影,口中喃喃的说道:“怪不得,怪不得……” 这时候,淮雅风再一想,白天在水里面自己挣扎时候,那个落入自己怀抱中的,柔柔软软的被自己掌控在手心里面的,感觉像是一个人的脚踝。 脚踝是一个女子整个身体最为敏感的地方,如果握了一个女子的脚踝,那就是对这个女子一生的承诺,否则可就是耍流氓了。 淮雅风闭上眼睛,一拍额头,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濮阳玉儿那样的不待见自己。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那种温腻的感觉依然存在,心头顿时袭上一股一样的感觉。一个少年的心在这一刻跳动得极为剧烈,几乎都可以听到“砰砰!”的声响。 就在这时候,濮阳玉儿从竹林里面端着小木盆,看样子是洗碗回来了。 淮雅风看到濮阳玉儿,一时之间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憋了半天,一直把脸给憋得通红,硬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兔爷“啪”的一下拍着淮雅风的肩膀,说道:“小子,人家都已经回来了,你有什么话快说啊,我告诉你,晚了可别后悔啊!” “我……我……不知道怎么了,本来还是好好地,一看到玉儿就说不出话来了。都是你,你要是不跟我说的话,我还能跟平常一样说话,现在可怎么办?” 兔爷心知此时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只是淮雅风这种儒弱的作态定然只怕是要错失良机。 兔爷猛地把淮雅风往前一推,本来是好意,只是谁知道兔爷那么大的力气,淮雅风又没有任何的准备,一个不稳摔在地上,活脱脱的一个狗吃屎的样子。 濮阳玉儿下的往后退了两步,以为淮雅风要有什么不轨,可是,当她看到淮雅风摔在地上的时候,满脸满身的都是泥巴,不禁好笑起来。 掩唇低眉浅笑! 兔爷很合时宜的走开,走后还不忘传音道:“小子,兔爷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淮雅风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濮阳玉儿,一时间极为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濮阳玉儿看淮雅风并没有什么事情,脸上再次冷冷的面对着淮雅风,她也一句话都不多说,不,应该是一句话都不说! 这样站了半天,濮阳玉儿有些乏了,她现在心里真不明白为什么要陪淮雅风站在这里,扭头就走。 看着濮阳玉儿要走,淮雅风急忙抬起头,焦急的唤道:“玉儿。” 濮阳玉儿脚下一停顿,但也仅仅只是顿了一顿,又继续的走了下去。 淮雅风看着濮阳玉儿离开的背影,又急忙往前跑了两步,大声说道:“玉儿,玉儿。” 这次濮阳玉儿总算是停下了脚步,可是,没有回头,更没有言语。 她在等,她在等他说。 淮雅风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绕过濮阳玉儿走到她面前。 “玉儿,我有话对你说。” 濮阳玉儿把手上的小木盆放在地上,意思是:有话快说,别耽误我时间。 淮雅风抓了抓头,脸色诚恳的说道:“那个……玉儿……谢谢你白天下水救了我。” 这不说还好,濮阳玉儿都已经在竭力地忘记今天白天的事情,可是这被淮雅风一提起,濮阳玉儿顿时就想起了白天在温泉里面羞人的场景,脸色顿时由冷冰冰的转而带点娇羞,随即又恢复淡然。 她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嘤嘤之音透过温热的空气穿到淮雅风的耳中,听起来是那样的动人。 濮阳玉儿回应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走了。” 说完,就要绕过淮雅风而去。 在经过淮雅风身边的时候,濮阳玉儿的小手一把被淮雅风抓住。 濮阳玉儿的心中顿时惊慌起来,就连手上本来端着的木盆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发出“嘭!”的响声。 其实,这个时候惊慌起来的又何止是濮阳玉儿呢,淮雅风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不知为何,自己居然会在濮阳玉儿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同时抓住她,而且还是手与手的接触。 片刻的惊讶之后,濮阳玉儿猛烈的挣扎起来,可是她越是挣扎,淮雅风的手就握的越紧,抓得越牢。 而兔爷和妹妹舒儿还在那个草棚里,这里距离草棚也不是很远,濮阳玉儿很怕被别人看到他们现在的这个样子,挣扎的力度也渐渐地小了起来。 “你放手!”濮阳玉儿恼羞成怒。 淮雅风坚持道:“不放,除非你听我说完。” 濮阳玉儿一边怒吼,一边却也不敢大声,只能小声的说道:“你快点放手啊,放手!” 挣扎了半天,濮阳玉儿只是个女子,力气根本就大不过淮雅风,在确定自己根本就挣脱不开淮雅风的手后,只好妥协的说道:“淮大哥,你先放手,你都弄疼我了” 淮雅风慢慢把手放开,缓缓地说了一句:“我知道我不经意间碰到了你的脚踝,但是我淮雅风也不是那种占女人便宜的人,你放心,我淮雅风对天发誓,等我报了淮风山庄灭门之仇,如果我还活着,如果我还四肢健全,我定要娶你为妻。” 淮雅风的话说的毅然决然,虽然是无意间的行为,可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就必须要做出姿态,必须要负起责任。 不过,他也不敢乱夸下海口,灭门之仇他无论如何都要报,这幕后的黑手他无论如何也要查出来,可是这其中的危险,只看淮风山庄被人一夜之间灭门就可见一斑。 他虽然修炼仙途,可是也无法保证可以全身而退,况且,能够在一夜之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淮风山庄数百口人屠杀干净,这里面绝对不会是一般人所为,淮雅风猜测可能里面就有厉害的修仙之人。 淮雅风说完话就离开了,现在的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的冷静一下,毕竟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走回到温泉旁边,坐在浮床上,不知道心里面在盘算着什么。 濮阳玉儿第一次被人表白,短暂的错愕之后,突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脑海里面回放着淮雅风的话:我淮雅风对天发誓,等我报了淮风山庄灭门之仇,如果我还活着,如果我还四肢健全,我定要娶你为妻。 不知为何,那最后的一句话不断重复的响在濮阳玉儿的耳畔,久久的不曾退去。 濮阳玉儿跺了跺脚,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不过却是一直都在发烫。嘴上狠狠地说道:“这个轻浮子,竟说出如此浪荡的话来,呸呸,谁要你负责,只是看你落水可怜罢了,这才救你上岸……不过是无意间的触碰,又不用当真,我都没在意……” 濮阳玉儿小声的说着,除了她自己谁都没有听见,可是,她越说脸色却是越加的红润起来。此时尽显一副小女儿的羞态模样,她用力狠狠地跺了跺脚,再次端着木盆回到竹林里去,刚刚木盆掉落,里面的餐具撒了一地,看样子是要去重新洗刷了。 如果舒儿在这,怕是完全认不清自己的这个姐姐了,可以说,玉儿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如此的秀态,在所有人的眼中,她都是坚强冷傲的存在,冰冷却又极为的聪慧,不易与人接触,更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小女儿的娇羞了。 到了第二天,淮雅风早早的就醒了过来,一夜都没有回去草棚,一个人躺在温泉的浮床上,就这样过了一夜。 早上醒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濮阳玉儿已经开始在准备早饭,不过看那样子应该还是竹笋加蘑菇,毕竟在这种地方,有没有菜种之类的东西,有东西能吃就已经不错了,再说了,就算是有菜种,却也不是一两天就可以长成。 因为昨天尴尬的事情,淮雅风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 “玉儿,你起来了,这么早哇。” 濮阳玉儿好像已经恢复到原先的平淡,用不轻不重的语气回道:“嗯,淮大哥,你去洗刷一下吧,马上就要开饭了。” 语气还是原先的那个语气,口吻也没有变化,可是听在耳朵里面,却总感觉有种异样的味道,有些甜蜜,有些温馨掺杂其间。 淮雅风呆呆的答道:“哦!” 在吃饭的时候,淮雅风说道:“我身上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我不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现在我有一个重大的决定,我要重新返回淮风山庄,我要重建淮风山庄。” 兔爷说道:“傻小子,你确定?你可知道,因为铸剑阁的事情,现在外面说不定全是追杀你的人,况且将你们淮风山庄灭门之人一定不简单,说不定你前脚刚走,人家后脚就跟在你后面准备杀你呢!” 第二百章 表白风波(中) 淮雅风却不在乎的说道:“哼哼,我还就怕他们不来呢!” 濮阳舒儿说道:“淮大哥的意思难道是要引蛇出洞?好玩,好玩。” 濮阳玉儿敲打了妹妹舒儿的头一记,接着说道:“你就知道好玩了,淮大哥那是把自己当做诱饵,其中的危险你可知道?” 濮阳舒儿捂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好疼啊姐姐。” 濮阳玉儿一看妹妹的眼泪都快要留出来了,连忙又用手轻轻附上舒儿的额头,慢慢揉搓,其中关切之情不言而喻。 众人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询问下去,兔爷最后问了一句:“傻小子,你决定了?” 淮雅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继而说道:“除了兔爷,玉儿和舒儿你们就留在这里吧,外面太危险了。” 濮阳玉儿一直等到淮雅风把话说完,然后才斩钉截铁的说:“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淮雅风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虽然濮阳玉儿是个女子,不过她早已将《逍遥醒世诀》修炼到了玉玄一层,单单在这凡人之中,便是武功更加的高强,濮阳玉儿凭她一己之力也足以应对。 仙凡之间虽然只是隔了一个字,但其中却有着天壤之别。 淮雅风在斟酌:“不过,舒儿……” “我?我当然是跟着姐姐了,我要和姐姐在一起。”濮阳舒儿回道。 濮阳玉儿转过脸来,一脸凝重的说道:“舒儿,这次非常非常危险,在铸剑阁的那一天你也看到了,淮大哥的仇人有很多,他们为了对付淮大哥可能会有数不尽的手段,你跟着去我们没有办法护你周全……” 说到这里,濮阳舒儿一下子就听明白姐姐的意思了,那就是不让自己跟着一起呗,不过濮阳舒儿紧接着就说道:“没事的,舒儿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我自己的,不用你们担心。” 兔爷嘿嘿的笑了两声,说道:“我说舒儿啊,你怎么就听不懂你姐姐说什么啊,这哪是护你周全,明明就是你连修仙入门都没有,一个凡人又是个女子,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你要是跟着去了,那还不是个累赘。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对你也好,对你的淮大哥和姐姐都好。 再说了,这里有什么不好的,空气清新,风景秀美,还有数不清的野果,你在这里朱上个一年半载的也饿不着你啊。” 突然听到这么说,濮阳舒儿的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她看着姐姐玉儿和淮雅风不置可否的样子,心里面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不过就让他一个小女孩留在这里,终究是有些不放心。 淮雅风说道:“兔爷,你看这里荒郊野岭的,会不会有些……” 兔爷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这个你们放心好了,此地早已被我布下阵法,只要舒儿不出去,那些普通人根本就走不进来,而那些高强的修仙之人,就算是进来了,又怎么会为难一个小女孩呢,再说了,这里本就无比的荒僻,飞禽走兽走就被我赶走,只要出了这个阵法,想要进来可不容易。”然后嘴角一挑:“怎么,你们还不相信我兔爷的本领。” 淮雅风说道:“阵法?这个我在古书《六韬》中倒是看过,说是有攻城掠地之能,不过到了现在阵法却也渐渐的没落了,平时在幽城看双方攻伐,倒是没有书中所写的那种气势。” 兔爷不以为意道:“就你说的那也算是阵法?我的阵法研习千年不过也只是小成罢了,你们人世间的阵法与修仙界的阵法比起来就是垃圾,废物。也就对付你们凡人还有用,随便碰见个修仙者,根本就不用找阵眼破阵,直接用外力,引动天地真气,强行破开就行了。可是,这个阵法若是修仙者布下,又是对阵法的研究极为透彻之人,任你浑身解数,功力比布阵之人高上几个层次,最后也不过是惘然而已。” “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阵法也是分层次的,共九层,下三层就是我说的小成,我兔爷修习千年也不过是个三层的布阵之人,中三层称之为大师,后三层也就是七**三层称之为阵法宗师,等到了九层之上,便是自身的修为再低,其一身变幻莫测的阵法也足以与世间大能所匹敌,即便少有不敌,也是绝对可以从容退去。” “那你口中的玲珑娘娘呢,如果对上阵法宗师呢,谁更强一些?” 兔爷哼了一声,满脸充满了蔑视:“一个小小的阵法宗师哪里能够入得了玲珑娘娘的眼,真要是对上,怕是那个阵法宗师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兔爷,你不是说阵法宗师,还有那个九层之上的很厉害吗?” “玲珑娘娘的修为高深莫测,就连我跟了她这么多年也无法定性她的修为,更何况,玲珑娘娘本身的阵法修为就在九层之上,宵小之辈只有被瞬间秒杀的份。” 淮雅风安慰道:“既然兔爷都已经这么说了,想必这个地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舒儿,你就留在这里好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来接你,正好此地天地灵气浓郁,也是个绝佳的修炼之地,等你修炼到玉玄一层的时候,我们差不多就回来了。” 濮阳舒儿一脸委屈的看着姐姐:“姐姐,不要把舒儿留在这里好不好,舒儿自己一个人好害怕。” 以前濮阳玉儿都是任由舒儿胡闹,不过这一次确实是十分的危险,她也隐隐猜到可能将淮风山庄灭门的不一定是凡人,修仙者也是说不定的,这里面的危险可不是一般的大,但凡有修仙者插足其中,即便是小事也会变成天大的事情。 与舒儿这么一别,不知是不是永远,但是玉儿宁愿自己去毛线也不想要自己的妹妹受到半点的伤害,可能此时她会感觉到委屈,但是慢慢地她会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为了她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濮阳舒儿哭着乞求,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同意,大家虽然都很怜惜舒儿,可是带着一个小女孩真的是很不方便,更何况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保证,又谈何来说他人呢! 濮阳玉儿又安慰了舒儿一阵,好不容易止住舒儿的哭声,众人决定立即上路。 “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淮雅风心中充满了无限的苍茫悲怆之感。 最终还是把舒儿留了下来,两人一兔踏上征程,脚下踩着濮阳玉儿的法宝朱红长绫,朝着冀州幽城淮风山庄的方向而去。 濮阳玉儿由于只是玉玄一层,体内的灵气还不是很充实。众人只能走一阵停一阵。淮雅风心中焦急,不过也没有办法,他的法宝三虎在与肜虚对战的时候已经损坏,现在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法宝可用,只能依靠濮阳玉儿了。 濮阳玉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喝了口水,接着操控起自己的朱红长绫,准备继续赶路。 “要不再多休息一下吧。”淮雅风如是说道。 濮阳玉儿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不必,我能撑得住。” 说罢,祭起自己的朱红长绫,回头说道:“你们还走不走啊,快点上来!” 兔爷走过来,笑嘻嘻的说道:“我说不用吧,小丫头太拼命了,你的修为本来就不高,再加上这个朱红长绫在当年可是玲珑娘娘手中的一件法宝,虽然现在被我封印了绝大部分威力,不过你来操控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淮雅风又说道:“玉儿,要不就再多休息一下吧。” 谁知道濮阳玉儿却说道:“难道你忘了你肩负的血海深仇了么,难道你不想早一点儿查出真相,早一点儿为父母亲人报仇雪恨了吗?” 淮雅风深色顿时一凛,跳上朱红长绫,坚定地说道:“我没有,就算是死也不会忘!” 虽说三人在一路上不得不走走停停,不过因为有法宝的原因,还是要快上很多,日行千里不敢说,不过绝对是要比骑马赶路快上许多。大约过了十多天,他们终于赶回到了幽城。 此时正是数九寒冬,天空中悠悠的漂着白色的雪花,飞雪不是很大,但是却给这个边境城市涂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还没有进城,四周就可以听见兵士们操练的声音。 “嘿嘿!” “哈哈!” “呵呵!” …… 不绝于耳。 淮雅风自言自语道:“看来又到了北辽进犯的时候了,不知道今年又要死伤多少人?” 兔爷从朱红长绫上跳下来,说道:“爱死多少死多少,反正又不关你的事。” 淮雅风说道:“现在是与我无关,可是如果幽城被北辽所破,那么我们岂不是无家可归。” 玉儿收了自己的朱红长绫,说道:“应该不会吧,不是说每年到北辽进犯的时候,各个州府都会派遣兵将前来增援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幽城不也没事吗!” 淮雅风摇了摇头,异常沉重道:“你们不知道,各个州府派来的兵将根本无心在幽城应战。九州王爷早就各自为政,他们巴不得幽城攻破,到时候冀州将岌岌可危,他们再趁机发难,正好坐享渔翁之利。” 第一百二十一章 表白风波(下) 濮阳玉儿说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如果幽城被攻破了,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幽城可是要塞之地,没有了它,整个神州的腹地就可能被北辽长驱直入,再也没有什么屏障了。” 淮雅风苦苦笑了笑,那些在神州腹地养尊处优的王爷说不定都与那北辽有所牵连,他们心中的想法,淮雅风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但凡是让你,所做的一切事情,无非是为了“追名逐利”四字,只可惜苦了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苦百姓罢了。 淮雅风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淮风山庄都已经被灭门了,能不能抗击北辽入侵已经不是我能想的事情了,让咱们还是先回淮风山庄看看吧。” 随着淮雅风一路往幽城的郊区走去,所过之处狼烟纷飞,战火弥漫,各地戒严,路口都有官兵把手。淮雅风看着戒严的官兵,在这个时候在就已经不让行人随意出入,万一幽城内混进个北辽的探子,其后果可想而知。为了省去麻烦,淮雅风几人直接从后山绕过去,淮风山庄的后山,壁立千仞,如同横断一般,平时别说是个人了,就是善于攀岩的猴子,都不一定可以爬过去。所以,这个后山,基本上就没有人把守,只是偶尔有几个巡逻的官兵过来走上一趟,看一看没有什么异常,就去别的地方巡逻了。 不过,好在有濮阳玉儿,这种所谓的天险,对于有法宝的濮阳玉儿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几个法诀掐出,朱红长绫带着两人一兔直上云霄,越过这壁立千仞的后山,直接降落到淮风山庄中。 眼前,淮雅风看到这里松柏树的叶子已经掉了许多了,四处飘洒的叶子,散落在布满杂物杂乱排列的地上,像在哭泣它们离别了温暖的怀抱,这生离死别不是暂时的离开,它们这一走,就将永久离散了。 叶子真的没有想到的是,它们这么快就从母亲的怀抱里掉了下来,它们还没有来得及与自己的亲人多说几句话,它们本来还想为亲人做点什么,它们还有许多许多的祝福要送给亲人,可无情的冬天来临,让它们分离开来,它们还没有准备好一切,就这么从大树上掉了下来,等待它们的只有无尽的想念、和无尽的伤感,它们的命运将会如何呢? 淮雅风悲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飘零的树叶就如同自己的心,随风飘摆,无所定向。 或许人间的一大悲剧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在吧。 淮雅风又往前走了几步,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院墙环护,绿柳周垂,四面是抄手游廊,山庄中甬道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书《山水云》三个刚劲草书匾额。 就在几个月前,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玲珑剔透,即便是在那些不起眼的地方看上去也有着种种的美妙之处。 再往前走几步,出现一条长亭街,左右环顾皆无院墙围绕,中有水榭歌台,画栋雕梁,楼阁重重,回廊道道,气象非凡。门内照壁上绘着紫虎啸月,庭院石阶上有游龙浮雕,主楼屋檐上伏着四尊青铜龙龟,宅院前后分四进,连着这四进院落的是左右两边的抄手游廊。每进之间左右两扇金丝楠木垂花门,梅兰竹菊,松枫荷合,各具形态,断断没有一个重样。 可是,如此富贵人家,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在一夜之间遭人屠杀,鸡犬不留。 那样熟悉的画面,现在看起来却有是那样的陌生,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周围散落着杂物,花圃之中,百花早已凋零,凌乱的生长着些杂草,在冬日小雪的打击下,顽强的撑起一团生命,可是,过不了多久,杂草的生命必将凋零。 淮雅风抬起头看了看额头上的匾额――《山水云》。 匾额依在,只是因为长时间的没有擦拭,而染了些尘土风霜。 那长亭街外,水榭歌台,画栋雕梁,楼阁重重,回廊道道,如今却被一层雪白的颜色所笼罩,淡淡的,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淮雅风眼含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有谁知道男儿内心的苦与痛,只是未到伤心时罢了。 淮雅风一步步的走过,一幕幕的看过,周围凌乱的场景,地上还有白雪未曾掩埋的黑红血迹,一花一草,一楼一栋,好似都在向他诉说着淮风山庄的悲惨遭遇。淮雅风领着兔爷和濮阳玉儿从长廊中走过,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后连同眼泪都已经干涸,却是无泪可流,无悲可叹。 铁桦树的大门被一群士兵用力的推开,淮雅风站在阁楼上,无悲无喜,静静的观望。 这群士兵一进来就四散开来,团团的将淮风山庄围住。 淮雅风认得他们身上的兵甲,看样式应该是冀州梁王的人。 兔爷坐在淮雅风的身后,手上拿着一个鸡腿,好不惬意的吃着,濮阳玉儿同样的站在淮雅风的身后,同他一样,静静地看着阁楼下的士兵。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一个身穿白蛟四爪绣衣的年轻人,身上裹着厚重的貂裘,气宇轩昂。淮雅风也是认得此人,却是梁王家的公子小梁王。 小梁王看到淮雅风后,连忙过去,紧紧地抓住淮雅风的双手,甚是悲痛的说道:“淮兄,淮风山庄的事情你不要太过于介怀了,都已经过去了,活着的人应该更好地活着,我想淮伯伯也不想看到你消沉下去。” 淮雅风勉强乘以一个笑容,最基本为人处事的素养淮雅风还是有的:“小梁王客气了,雅风实在是愧不敢当。” 小梁王说的是淮风山庄灭门的事情,而淮雅风轻巧的用小梁王对自己的称呼回避开。 小梁王并不以为意,而是说道:“淮伯伯在世的时候就经常夸赞他有一个好儿子,现在看来确实是非同一般,你我素未谋面,就知道我是小梁王,绝非普通人啊!” 淮雅风微微施了一礼,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你我之间虽然是素未谋面,不过我可认得梁王军队的衣饰,能被如此多的人簇拥而来,再加上小梁王您本身的气质还有这一身四爪的蛟龙,我想在整个幽州城除了小梁王,却也再无他人能享受到此等的待遇。” 小梁王目光狡黠:“你很聪明!” 淮雅风却说道:“我一直以为我们一行人进来对的很隐秘,路上没有遇到过任何人,不知小梁王是怎么知道我们回到淮风山庄,难道小梁王近来无事来我们淮风山庄看风景的不成?” 小梁王摆了摆手说道:“看风景?呵呵,淮兄真是雅趣,不过到了冬天这个时节我可闲不下来咯,光是北辽进犯我边境就已经令我晕头转向了。你来的确实是很隐蔽,我也差点都不知道你回来了,后来有人说在淮风山庄的后山上看到飘舞的红色绸缎。” 红色绸缎自然就是指濮阳玉儿的朱红长绫了。 淮雅风迟疑道:“就凭这些,就凭这一个红色绸缎?” 小梁王哈哈大笑起来:“这可要多亏了你的红颜知己啊,若不是你的红颜知己在铸剑阁那里展现了一手,就算是打死我也联想不到这个红色的绸缎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小梁王煞有介事的看了看淮雅风身后的濮阳玉儿,温润可人,倒是个绝美的佳人。 濮阳玉儿发现小梁王在看自己,往淮雅风身后躲了一躲,可是小梁王依旧在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濮阳玉儿,这时候濮阳玉儿立即冷冷的灰瞪了他一眼。 小梁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终于把目光转回到淮雅风的身上,心中却在暗暗赞叹:这个淮雅风家门都被人灭了,想不到艳福倒是不浅,听徐州那块传回来的消息,如此的佳人不但长得美丽,更是耍得一手漂亮的功夫,哼,要不是你在铸剑阁大开杀戒,让父王知晓你的本领,想要将你招过来,区区一个淮雅风,我小梁王还不是顺手捏来!哼,北辽进犯,等你被我父王招安,我就让你去打先锋,我就不信,在千军万马之中,我还弄不死你,到时候,如此美妙的佳人可就属于我了。 小梁王这样想着,嘴上却在赞叹淮雅风怎样怎样的了不得,怎样怎样的在铸剑阁大放异彩,毕竟是官家的人,说话一套接着一套,看这架势,简直要把淮雅风给捧上了天。 淮雅风静静的听完小梁王的夸赞,其实对于他来说,小梁王的话基本上就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等小梁王说完后淮雅风这才说道:“不知小梁王找我究竟是什么事情?” 小梁王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在不满:我说了这么久竟然一点感激涕零都没有。 “啊,主要是我父王听闻你回来了,让我喊你过去吃顿便饭。” 淮雅风刚想要拒绝,却被后面小梁王抛出的重磅炸弹击中。 “淮伯伯他们虽然已经身死,但是我父王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查个清楚,所以就用千年的玄冰将你们淮风山庄重要的人冰冻起来。也好等你回来,见淮伯伯最后一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荒芜乾坤(上) 淮雅风听到自己父亲淮重的消息,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一把攥住小梁王的双肩,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什么,我爹在你们梁王府?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小梁王也是练武之人,按理说一般肉体对他的捶打按压应该都能轻松的承受下来,可是被淮雅风这样按住双肩,浑身感觉很不舒服,再加上淮雅风用上的力道,那被按住的地方顿时一片红肿,马上就传来了疼痛的感觉。小梁王几乎要呲牙咧嘴,要不是小梁王顾及到自己的面子和父王的嘱托,恐怕早就大喊一声“痛!”,直接令官兵将淮雅风捉拿回去,严刑伺候。 小梁王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一身精钢铁骨也不是吃素的,他强提起一口气,运到丹田,身上疼痛的感觉轻了一些,这才开口说道:“不错,淮伯伯的遗体现在就在我们淮王府。不知淮兄现在可否有兴趣与我一同前往我们梁王府呢?那个,淮兄,我知道你心中担心淮伯伯,更是牵挂淮风山庄的这一命案,可是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父王已经令人调查此事,无论如何,这件事情是在我们冀州地面上发生的,淮伯伯又是父王的好朋友,最后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淮雅风这时候才想起来,好像在铸剑阁的时候,莫岚前辈就曾经跟自己提过,爹爹他们惨死事有蹊跷,所以冀州的主宰梁王下令查找凶手,为了寻找线索好像就把淮风山庄的人用千年的玄冰冷藏起来,这样在极冷的环境的,人体不会腐烂,更利于查证。 淮雅风点了点头,既然父亲他们没有被埋葬,那他这个当儿子的势必要前去见上一面,即便淮雅风早已看出小梁王要自己前去必是有所图谋。 淮雅风跟在小梁王身后约有两步的路程上,无论如何,他只是一介草民,万万不能与小梁王这个皇室贵胄并排而行,濮阳玉儿怀里面抱着兔爷缓缓而行。在他们四周还有数以百计的官兵,全部是兵甲上身,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小梁王美其名曰这些兵士乃是为了保护他们,以防北辽死士突然袭击,不过看这个架势,这群兵防备他们甚于虎。 本来淮雅风是不想要让濮阳玉儿一同前往梁王府的,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这个小梁王精于算计,谁知道会不会出点什么幺蛾子。只是后来小梁王说道:“父王也很想见见这个耍得一手长绫的女英雄,还请姑娘移驾,随我们一同前往吧。” 濮阳玉儿想要拒绝,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淮雅风拉住手,顿时脸上泛起一团红晕。 小梁王哪里是请,明显就是要挟,淮雅风知道多说无益,就不再与他多做纠缠。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梁王与小梁王的美意了。只是我这个朋友本是乡野之人,怕是有些规矩不太懂得,冒犯了贵人。” “好说,好说!这位姑娘虽然出身乡野,但是一身灵气,自然是瑕不掩瑜。更何况不是还有淮兄吗,到时候提点一二便是了。” 小梁王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 淮雅风脸上挂着笑容,可是却在心道:好你个小梁王,如果真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全都要怪罪在我的身上。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梁王府是在幽城内,这从城郊走到城内,可需要一个多时辰,不过幸好小梁王今天带出来的是骑兵,从淮风山庄上下来后,所有人就换乘马匹,虽然这样,可是众人之间的格局依旧没有改变,淮雅风和濮阳玉儿依旧是被众人紧紧地围在内圈。 因为濮阳玉儿并不会骑马,于是淮雅风就同濮阳玉儿同乘一骑,一群官兵围着两个年轻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幽城的方向开去。 …… 幻海 大荒芜碑中 一个少年浑身佝偻着行走在一片荒漠之中。 少年长发及腰,上面沾染了许多尘土,身上所穿的衣服支零破碎,几乎是要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他浑身上下几乎成了土黄色,就是比起街头乞讨的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瘦骨嶙峋,唯一能够区分他与乞丐的是他的一双眼睛,血红色的双眼,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只给眼白留下了一点点的位置。 那是一双杀气腾腾的眼,那是一双灭尽苍生的眼,那是一双看尽千生万世的眼…… 这一双眼睛如此的妖异,如同地狱走出的索命者,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仿佛是魔鬼缠身,挣脱不得,只能在恐惧中等待死亡。 或许,死亡是唯一的解脱。 如果淮雅风在这里,他恐怕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他失踪许久的好友萧玄。 萧玄缓慢的行走着,没有来路,看不到归途,他或许已经忘了究竟是为什么又是怎么样来到的这里,每天在这片沙漠之中漫无目的的走着,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在怪物出现的时候,用手上的刀将怪物全都杀光,然后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如此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突然,眼前黄沙弥漫,阵阵狂躁的沙尘朝着萧玄单薄的身躯汹涌而来。 萧玄此刻脸上不为所动,只是手上将早已卷刃的长刀又紧了一紧。他甚至都知道在将来的一个时辰内会发生什么事情。 紧接着,在这片狂沙飞舞中,从地面的黄沙里一只只黑色带毛的手掌在沙漠地面上戳出一个空懂,渐渐的朝外爬着。 那黑乎乎毛绒绒的东西只是看上一眼,便感觉在这个炎热的沙漠中浑身发毛,心底发颤。 这是怎样的一个物种? 可是,萧玄已经没有时间来辨别了,他狂叫一声,怒吼着就提刀向前,冲了过去。 一刀砍在最近的一个手臂上,顿时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那声音极其的尖锐刺耳,根本就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可是现在萧玄却是顾不得其他,再次握着手上的长刀继续向前,他要杀戮,他要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杀光。 虽然这本不是他所想要的,可是,他明白,如果不这样做,自己就会死在这些奇怪又毛茸茸的手上。 此刻,萧玄已经挥刀向前,他一边挥动着手上的长刀,一边躲避着从沙尘中朝自己伸过来的毛茸茸的黑手。 突然间,萧玄的脚步一停,他甚至是都没有用眼睛往下看上一眼,而是将刀柄反握,直直的插向自己脚下的地面。 当脚下的地面再次传来一声惨叫的时候,萧玄眼角流着血,嘴角带着一丝浅笑,这样的事情他遇到了太多太多了,从刚开始的惊慌失措,知道自己浑身上下被抓得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残酷的,原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谈什么仁慈都是枉然。 过了一个多时辰,狂烈的风沙终于止住,整个地上,散落着断臂残骸。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黑乎乎毛绒绒怪异的手从沙堆中伸出来,整个空间仿佛又恢复到了平静。 萧玄仰天长啸一声,他身上朝外流着鲜血,身上一道一道的伤疤,看那样子好像是被什么野兽给抓伤。 看到风沙静止之后后,萧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现在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他在地上用仅余的一丝力气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黑乎乎毛绒绒的手臂,这个手臂早已失去生机朝外不断涌现着黑色的血水。 萧玄将这个手臂拿了过来,放到眼前一停顿,继而张开自己的嘴巴一口咬了上去。旁人绝对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茹毛饮血也不为过,关键是这样看起来都极为恶心的东西吃在嘴里,那种行为却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承受的。 萧玄刚开始进入到大荒芜碑中也无法适应,他虽然能够鼓起勇气来将这些个怪异的手臂砍断,可是让他吃下这些东西,无疑是不太可能,没有人会愿意吃这些东西。 可是,当一个人被逼急了的时候,很多不会做也不敢做的事情却慢慢地做了起来,这是为了适应环境,更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 如此恶劣的环境,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唯一能够食用的可不就剩下眼前的这一幕幕的断臂残骸了吗? 萧玄用力的撕下一口肉,嘴上身上全是黑色的液体,大口咀嚼起来,不过嘴巴嚼不上两口,便直接的吞咽到了肚子里面,嘴上还说道:“好酸呢!” 这边又寻得一个手臂,再次对着那生冷的肉咬了起来。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肉每吃下去一口,腹内便带着一份饱胀感,而萧玄身上的伤势便要好上一分,一直等萧玄将自己的肚子填饱之后,他的身体上哪里还能看得到半分的伤口,脸色也渐渐变得红润起来,只是身上瘦骨嶙峋,没有什么充实的感觉。 能活着已经是最好的了。 萧玄在沙堆中又休息了一阵,他知道刚刚遇到的不过只是寻常司空见惯的突袭罢了,他只要有刀在手,他就能够上去杀敌,就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看着天色渐渐转暗,真正的生死磨练是从夜间开始,这一天能不能活下去全要看他夜间能不能躲过致命的追杀。 萧玄站起身来,即便是前路渺茫,他却依旧要走下去,继续的走下去。为了那一丝丝活下去的希望,他也要去争取,去搏杀,直到找到出口的那一天。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荒芜乾坤(中) 梁王府是整个幽城内最为恢弘的建筑,光是占地面积就占了整个幽城的近四分之一,里面不但有大量的住宅建筑物,更有跑马场,弓弩场等等一系列的演武的地方,整个梁王府在所有人看来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兵营,在梁王府内差不多常年驻扎着近十万的士兵,他们白天操练,夜晚练习行军布阵,梁王府若是再小上一些,怕是根本无法容纳这十多万人的兵勇。 冀州是北辽入侵神州的必经之地,也正因为如此,冀州的守备军队常年保持在百万以上,这是当年太祖皇帝特批,即便是其他任何一个州的常备守军都不会超过三十万,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到底各个州府有多少官兵,征了多少粮草或许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一百万的常备守军,梁王的势力极为强大,他有吞并天下之心,不过常年受到北辽的牵制,一直都不敢离开冀州挥兵南下。 因为北辽的进犯,幽城又位于冀州的最北方,更是冀州的北大门,平日里光是在幽城驻扎的守军就有四十多万,而能够进入梁王府的士兵又是精锐中的精锐,虽然说不上的万中选一,不过能够进入到梁王府的十万人中当差,每个人必定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淮雅风跟着小梁王走进梁王府,四处都可以看到操练的士兵。 “嘿嘿!” “哈嘿!” 叫喊声不绝于耳。 校场上每个士兵几乎都是光着膀子,手拿长枪长刀,每做一个动作都大喊一声,即便是见到小梁王回来,也没有一个人停下来,而是每个人都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虽然淮雅风对小梁王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他却是佩服梁王的治军,能够统帅如此的一支军队,虎狼之师,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小梁王停了下来,指着在校场上训练的士兵,说道:“淮兄,你看我们的军队士气如何?” “士气如虹,杀敌定当势如破竹,区区北辽贼子,定然不在话下。真乃我冀州之福,神州之幸啊。” 淮雅风心中却在暗道:哼哼,说官话谁不会说,我虽然没有涉足官场,不过商场上的利害关系可不比官场上的少。 小梁王听到淮雅风的话后,微微点头一笑,这个淮雅风竟然如此的油滑,看来不是很好对付啊。 脸上再次露出笑容,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淮兄,这边有请!” 淮雅风连忙回了礼,动作无可挑剔,嘴上却是诚惶诚恐的说道:“这怎么敢当,还是小梁王先请。” 两人又谦让一番,虽说各自都明白对方心中有鬼,不过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足的。 最后还是小梁王打了先,淮雅风跟在小梁王身后。 这个梁王府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兵营,四周几乎全是操练的士兵,只有中间的一块地方被单独挪用建了一个极为富丽堂皇的房子,在外面看来倒是更像是一个行军打仗的帐篷,无比巨大的笼罩着十几里的地方,淮雅风看着这个如同帐篷一般的建筑,真正的梁王府就在眼前。 从外面看是一个巨大的帐篷,可是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流水潺潺,花鸟鱼虫,无所不有无所不奇。四处升腾着袅袅的热气,将整个“帐篷”渲染的极为迷醉,仿佛只有几步之遥的校场根本就不存在,听不到外面嘶声呐喊的声音,外面严寒的天地与这里面的鸟语花香形成鲜明的对比。 淮雅风刚刚随着小梁王踏进来,便有两名容颜姣好的侍女款款走上前来,将小梁王,淮雅风还有濮阳玉儿的厚重外套脱了下来,即便是脱了厚厚的衣棉,在这个巨大的“帐篷”里面也丝毫感觉不到凉意,众人反而受到周围水蒸气的影响,面色红润。 小梁王说道:“淮兄,我先带你去见见我的父王。” 淮雅风答了声好,依旧跟随在小梁王身后,越过几个屏障,穿过花水云间,朝里面走是一个个分开的房屋,淮雅风一路上算了算,虽然这里的东西不是极为的华美,可是却胜在一个大,出在一个奇上。 这个“大”自然就不必多说了,光是一路上淮雅风穿过的楼阁庭院就达到了数十个,房门更是十几进,比淮风山庄的占地面积还要大上许多,当然,淮风山庄可以建造的更大,可是人家是王爷,王侯贵胄,你区区一介草民,还想在压人家一头么?再说了,天下重农抑商,你一个商人连一个农民的地位都不如,赚的钱再多也会限制你的发展。淮风山庄之所以能够发展到那种规模完全是依赖着梁王的支持。大家互惠互利,各取所需,这样才是最好。 而这个“奇”字则是淮雅风所看到的奇珍异宝,像南海的血珊瑚,林海雪原中的麋鹿角,南煌库泽中的奇异草…… 一个个看去,很多东西淮雅风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眼前的这些东西绝不是有钱就能够买的到,很多都是贡品,禁止在民间流通。看完了这些死物还不算完,再往里走,三只眼的怪猴,背生双翼的老虎,散发七彩光芒的小鹿…… 小梁王说道:“淮兄,不知道你看我这些收藏品都如何啊?” 淮雅风恭敬的回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在下实在是不好断言妄语!” 小梁王一摆手,脸色板了起来:“哎,淮兄,你这可是瞧不起我?” “不敢,不敢,只是这些东西在下真的是不曾见过,如果真要我说,那就是梁王府网罗天下之精粹,真是物华天宝,应有尽有。” 小梁王好像对这个回答还算是满意,也不过多的纠缠淮雅风,而是带着淮雅风又往前走了一进院子,轻轻敲开房门,说道:“父王,淮风山庄少庄主淮雅风已经来了。” 房间里传出一个苍老而又浑厚的声音。 “你们进来吧!” 走到这,淮雅风却听到房间里有娇喘的声音,虽然很小,不过淮雅风修炼《逍遥醒世诀》六识灵敏,远非他人能及,再用神识一探,马上就明白过来,心中暗道:看来梁王正在行房事啊。 虽然淮雅风心中羞于此事,不过梁王既然让他们进去,总不能站在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面色平静的走了进去。 里面的事情濮阳玉儿自然也是听见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目光阴晴不定。 淮雅风开口指着濮阳玉儿说道:“乡野之人,没有礼数,不如就让她在这里等着吧,免得看见王爷,一时间惊为天人,失了礼数,冒犯了王爷可不好。” 小梁王心中一想,唤来一个侍女说道:“带这位姑娘去偏房休息,千万不要怠慢了!” 随后小梁王连同淮雅风推门就进了房间。 房间内红烛摇影,春纱软帐。瑞兽香炉中合欢散袅袅一线,香得馥郁也香到了极致。 只见两个人影隐在屏风后,做着简单而又激烈的运动。带着几分春情之色的屏风纱幔遮不住里面的无限春光。 却见里面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玉立婷婷一支俏, 纤纤细腰楚王好, 肤如凝脂饶霜雪, 腹中铸满黄金缕, 着意点绛唇, 相思何惧焚, 星火明灭身渐损, 烟云难聚终成恨! 恨亦难自弃, 独坐心戚戚, 吐纳知肺腑, 飘摇叹前定, 片刻已成一世欢, 寸心点点化灰烬, 哎―― 弹指一挥, 即成往事, 袅袅香魂, 消散无痕。 亦有诗叹: 庭院深, 空悄悄, 虚抱身心生寂寥。 待来时, 需祈求, 休恋狂花正年少。 淡匀妆, 老梁王, 只为欢意正渺渺。 胸上雪, 从君咬, 恐犯千金难买笑。 见屏风内床上的人没有停下动作,淮雅风只好静静的等着,可是耳边传来羞人的声音却在时刻扰乱着淮雅风的心神。小梁王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等在一旁,他心里知道,父王再做这种“好事”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 不过,他心里也知道,用不了多长时间父王就会停下来,果然,所谓“知父莫若子”,小梁王刚有了这个想法,就听见红帐内一阵呵声,紧接着床上的人就没了动作。 屏风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比之刚才的声音更为的沧桑。 “是雅风贤侄来了吗?” 淮雅风对着屏风行了一礼,这又说道:“在下淮雅风,拜见梁王殿下,愿梁王殿下福寿安康!” “如此的知书达理,果然是我的好雅风贤侄,我儿,快快去备上一桌上好的酒菜,本王要与雅风贤侄不醉不归。” 说完,就从屏风内转出身。 淮雅风只见一个四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精瘦的骨骼,浑身只穿着一个宽大的袍子,续着长长的胡须,眼放精光,但是可能是房事过度的原因,眼皮时刻耸拉着,腰也有点佝偻,脸上一副虚脱的样子。 淮雅风暗道:看来这个老梁王房内的妙事可真没少做。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荒芜乾坤(下) 看到梁王出来,淮雅风连忙向前施礼道:“草民淮雅风参见梁王殿下!” 梁王看着淮雅风施完礼,这才将淮雅风扶住,说道:“我的贤侄,你父亲与我本是好友,如同兄弟一般,你要是不嫌弃,直接喊我一声叔伯便是了,还施什么大礼,这可就太见外了。” 淮雅风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说道:“这怎么敢当,您是梁王殿下,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冒犯了您。” 梁王长长的一声哀叹:“要不是你父亲的事情,怕是你我二人今日还无缘相见。哎,本王宁愿不相见,我也想看到自己的兄弟惨死当场。” 梁王一口一个贤侄,一口一个兄弟,无非就是想要拉近与淮雅风的关系。淮雅风却丝毫不为所动,梁王的这些把戏他看在眼里,正所谓是事有所出,必有所图,他倒是要看看梁王还有这个小梁王究竟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淮雅风一边擦着眼角流出的泪花,一边唯唯诺诺的说道:“本应是雅风前来拜见梁王殿下的,只是刚刚回到家中,看到家里面破败的景象,顿时感慨万千,倒是令梁王殿下心焦了,雅风实在是惶恐之至,还望梁王殿下恕罪。” 梁王一听,马上说道:“咱们叔侄之间,哪里有什么罪过可言,雅风,以后你就住在我们梁王府吧,本王定然视你如同己出,好好的培养你,你爱练武就练武,爱习文就习文,培养你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淮雅风听到梁王的话,有点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叫我来就是跟我说让我留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虽然说养一个闲人对于梁王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个事,可是这么半天来又是调情又是说他与自己爹爹的感情多好多好,就会为了让自己留下来? 淮雅风可不相信梁王会这么好心,所谓是无利不起早,梁王还在房间中做着妙事的时候就匆匆忙忙的将刚刚到达淮风山庄的自己请了过来,绝不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情,在这件事情的背后恐怕还隐藏着什么,父亲与梁王的交易甚密,难保不会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淮雅风想到这里,接着开始推测,将淮风山庄灭门的会不会就是眼前的梁王。 片刻之后,淮雅风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绝不可能,便是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也不应该挑在这个时候来灭口,再说了,就是灭口也只需要杀几个重要的知道秘密的人,何必要将整个淮风山庄屠杀干净,要知道淮风山庄可是幽城抗击北辽入侵的一股中坚力量。再说了,梁王想要灭掉淮风山庄必须要用他的军队,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到现在发生了已经很长的时间,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看到淮雅风眼神中阴晴不定,不知道淮雅风到底打定主意没有,梁王再次开口问道:“雅风贤侄,不用考虑了,以后你就留在我们梁王府,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我儿有的东西你一件都不会少。” 淮雅风可不会相信梁王会这么好,对于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就这么好,那么这个冀州的百姓不就丰衣足食,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了么? 事出必有妖。 淮雅风岔开话题道:“梁王殿下,我想见一见我爹!” 是的,这才是淮雅风前来梁王府最关键的因素,要不是因为淮重的尸首被梁王用千年玄冰冰冻起来,恐怕淮雅风根本就不会买梁王的帐。梁王虽然是一方诸侯,握兵百万,可是淮雅风只要想走,让濮阳玉儿祭起她的法宝,扶摇直上,任你在地上动用无数人马,挖地三尺,也别想找出人来。 梁王打了个哈哈,说道:“雅风贤侄,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你都已经来了,也不用这么的着急,这都到饭点了,咱们先吃点饭,我看呐,你都瘦成这样了,这一路上肯定没少吃苦,这次我给你多补补!” 淮雅风感激的应了一声,转而说到:“草民淮雅风感谢梁王殿下的好意,不过小子还是想先见一见亡父,告慰我爹的在天之灵。” 看到淮雅风坚决的样子,梁王点了下头,说道:“百善孝为先,既然这样,我这就带你去见一见。” 说完,对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更衣!” 存放尸体的地方自然不能放在梁王府这样的地方,淮雅风匆匆来到梁王府,又匆匆而去,只不过这次身边的人换成了梁王。小梁王没有跟来,倒是这次随兴而来的士兵较之以往却增加到了一万人,保护梁王出行,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人群浩浩荡荡的出了幽城,往北行了大于十里地,来到一个山洞前,这里驻扎着一个兵营,看样子有千人之众。 淮雅风虽然不屑于梁王的为人,看起来他这么帮自己是出于对故友遗子的爱护,可是淮雅风早就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利益的光芒,梁王是要利用他,所以才对他这样的好。 但是,淮雅风也不得不佩服梁王的治军手段,且不说这驻守兵营的官兵个个神情如虎,视死如归。站在山洞口个个如同标杆一般。光是在梁王府集结一万多人,命令传达下去,到集结完毕,仅仅只是用来一刻钟罢了,这就不得不说梁王治军是如何的严谨了。 梁王指着洞口说道:“就是这里了,你也知道这千年玄冰不好移动,否则以本王与你父亲的交情,怎么也不能将他安置在这种地方。不过,你放心好了,这里我派了一个兵营驻扎,不会有人前来打扰令尊休息的。” 淮雅风再次拜谢了一次。 “那个,贤侄你要是想要进去就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早点就去吧,一旦等到太阳落山,里面非常的寒冷,人在里面呆时间长了,非要冻死不可。我就不跟你进去了,我让我的先锋官带你进去,你好好看看你爹,有什么话就都说话来,别憋着!” 后面的话梁王显然是把淮雅风当成一个后辈来说的,不过淮雅风也就是听听就算了,其他的还真没往心里去。 兔爷给淮雅风传音道:“我看这个梁王对你倒是挺不错的,自己身子骨不好,就让属下带你进去,还让你天天在梁王府吃香的喝辣的,要我说,你不如就留在梁王府吧,到时候我兔爷天天吃肉都不是问题了。” 淮雅风跟着先锋官往山洞里面走,听到兔爷的话,猛地回头瞪了它一眼。 这猛地回头倒是没把兔爷吓着,只是让抱着兔爷的濮阳玉儿心中一惊,吓了一跳,踩在一个小石块上,擦了一跤。 走在前面的先锋官听到后面有奇怪的声音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淮雅风说道:“这里太黑,我这个朋友没有看清,不小心摔了一下。” 那个先锋官“哦”了一声:“这个地方确实比较暗,不过毕竟是千年的玄冰,在这里点着火把,拿下去也是要灭的,不过到了里面见到玄冰后就好了。” 淮雅风问道:“怎么说?山洞里面不应该更加黑暗么?” 先锋官说道:“千年玄冰能够发出一股淡淡的蓝光,刚好能够照亮周围的环境,所以里面要比这里明亮一点儿。” 兔爷这时候又传音过来:“嘿嘿,臭小子,还想瞪你兔爷,你也不想想兔爷我是被吓大的。” 接着就听见濮阳玉儿传音:“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 兔爷哼哼了一句:“我也是为了这小子好,天天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多舒坦啊。” 淮雅风却传音道:“哼,兔爷,你真是白活了这么大的岁数,难道你不出来这个梁王狼子野心?” “早就看出来了,我一看他那眼神就透着邪异,不但看你是这样,就是不经意瞥到玉儿,那眼神可是要比看你单纯的多了。” 濮阳玉儿问道:“看我?那个梁王总共总也就瞟了我两眼罢了,他还能有什么想法不成?” 兔爷说道:“你不知道,他看淮雅风的时候心里就在盘算着怎么利用这个笨小子,眼珠转啊转的。可是看你的时候,那叫一个单纯,那叫一个直接啊,甚至都没有经过大脑。” “呵,那你倒是说说那个梁王都在想我什么了?”濮阳玉儿丝毫不以为意。 “拜托你用脑子想想,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一个貌美的女子,心里面最原始的想法是什么,这还用得着我说嘛。” 濮阳玉儿哑然失色:“这怎么可能,他都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做我爷爷都行了。” “怎么不可能,以我兔爷千年看人的本领,绝对错不了,而且我还可以断言,刚开始的时候那个梁王心里可能还在想着怎么利用淮雅风这个笨小子,后来心里应该就打定了主意,那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怕是为了你要对这个笨小子不利啊。” 濮阳玉儿诧异道:“不是吧,我觉得他利用淮大哥的面要大一些,更何况他是一州之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啊,可是淮大哥这样的人才想必是不多的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上) 兔爷说道:“那怎么了,男人的世界,你可不懂!” 这时候听到走在前面的先锋官说道:“好了,已经到了,我就先到外面去了。” 淮雅风对着先锋官道了一声谢。 眼前是一个天然的溶洞,空间不小,里面摆放着一个半径为一公里的玄冰,冰面上冒着滚滚的寒气。淮雅风一进入到这个溶洞中,顿时打了一个哆嗦,这里的寒气直逼心口,冷的让人很不舒服,心底发毛。 再看去,在淡淡蓝色的冰面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无数具尸体, 淮雅风本来还是异常激动的神情,顿时就平静了下来。 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他所熟悉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亲人,而眼前,剩下的只有亲人的尸骨。 淮雅风“啪”的一下跪在了地上,眼角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他嘴上什么话都没有说,本来有千言万语,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有很多话都要同爹爹淮重说,可是眼前看着这一具具的骸骨,眼睛里倒映着亲人死亡的模样,这时候,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化作温热的眼泪,簌簌的从淮雅风的眼眶中划落。 这时候,兔爷没有再来调侃,而是同濮阳玉儿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着淮雅风。 濮阳玉儿走到淮雅风面前,一同跪在了地上:“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憋着,很难受吧!” 淮雅风在流泪,双眼一闭,那眼眶中蓄满的泪水哗哗的滚落下来,可是,他究竟是没有哭出声音来,他像是在压抑着,情到深处,双手掩住因为痛苦伤心而张开的嘴巴。 濮阳玉儿看着淮雅风的样子,一脸怜悯,可是这其中的痛苦也只有淮雅风一人能够感受。 淮雅风此刻站了起来,他快步的走上前去,从一顿尸体中翻找着,无论是谁都可以想象得到他在找什么。 很快,就在中间,有两个摆放算是整齐的尸体,那熟悉的面容,只看一眼就能印在心底。 淮雅风“啪!”的一下跪在前面的玄冰上面,而他面前的那两具尸体毫无疑问的是他的爹爹和叔叔。 他的身体在颤抖着,眼中的泪水却是止住了,不过眼眸却是带着妖异的血红色。颤抖,颤抖。整个身体连同灵魂都狂乱起来。 本来在淮雅风还没有见到尸体的时候,他虽然伤心,虽然愤怒,但是还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可是一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叔叔死去时候的模样,淮雅风的心却是再也难以平静下来。 濮阳玉儿跟在淮雅风的身后,她看来一眼淮雅风身前的两具尸体,一个被挖去双眼,一个却是连同整个面容都被乱剑毁去,这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下如此的狠手。 淮雅风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近乎疯狂,虽然他并不言语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可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令任何人都感到恐惧。 兔爷暗道一声糟糕:“这个小子难道又要疯魔了,这可不好办啊,疯魔一次之后,下一次就更容易疯魔了,一旦施救不及时,怕是整个灵台都会被这个黑色的魔气所吞占,等到那个时候,怕是……怕是……”兔爷不想说下去,因为那个结果很严重,很严重,不仅仅关系到淮雅风的生死。 就在这时,一双小手轻轻从淮雅风背后揽住他,温润,轻盈,是那样的脆弱,可是,为什么心里有一股温暖的感觉。 濮阳玉儿跪在玄冰上面,从背后抱住不断颤抖的淮雅风,一张小脸贴在淮雅风的后背。 像是垂死之人突然得到琼浆玉液一般,如同涵洞吹来了一股春风,那猛烈颤抖的身体慢慢停了下来,直至恢复正常。 兔爷暗暗赞叹:“这个玉儿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也算是因人而异的吧,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也说不准呢!” 濮阳玉儿小声说道:“你好点了吗?” 淮雅风点了点头:“我没事了。” 他指了指被挖去双眼的尸首:“那个是我爹。”又指了指另一个:“那个是我二叔。” 兔爷说道:“那个是你爹我还相信,这个脸都被划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来,你怎么就肯定是你二叔的?” 淮雅风轻轻抬起“二叔”的一只手说道:“体型大小身材长短都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二叔有一枚最喜爱的玉扳指,他几乎常年都戴在身上。呶,就是这一枚。” 却见那玉扳指成墨绿色,外表圆润光滑,可以看见玉里面的花纹,怕是主人常年用自己的身体来纹样滋润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淮雅风接着说道:“我叔叔最喜欢这枚玉扳指了,常年都不会摘下来,就连沐浴的时候都是带着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听说我叔叔曾经喜欢过一个富家的千金,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叔叔与她失之交臂,这枚玉扳指据说是他们的定情之物。从那之后,叔叔虽然流连于花丛之中,可是从来没有娶妻进门或是留下个一男半女。” 濮阳玉儿说道:“你的叔叔倒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啊。” 淮雅风点了点头:“叔叔是好人,从小我爹爹对我很严厉,可是我叔叔却对我很好,每次我闯出货后,都是叔叔帮我,才让我少挨好些打。” 兔爷说道:“看不出你小时候还是个惹祸精啊!” 淮雅风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像是回忆着什么,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明白过来“往事如烟”这个词语。 “记得有一次我想跟着我爹学功夫,可是我爹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让我习武。当时看别人都能打上好几套拳法,心中实在是瘙痒难耐,于是就在深夜中,爬上墙头看他们打拳,这样至少还能偷学个一招半式。 可是,后来就被我爹爹发现了,我记得爹爹那一次发了好大的火,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爹爹那样生气过,他直接将我抓住就狠狠地揍了起来,那时候我已经浑身痛的没了知觉,感觉爹爹是要把我活活的打死。后来多亏了叔叔及时出现,一把护住我,将我抱在怀中,说:‘大哥,你要打就打我吧,雅风还只是个孩子,经不起你这么重的手。’ 这一句话异常清晰的传到我的耳朵里面,想不到我会记到现在。 本来我爹爹还不打算放过我,后来听说因为叔叔死命的护住我,爹爹没法动手,这才罢休。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在家里几乎成了一个囚犯,好几个月不得出门,身边还跟了两个有趣的小厮,叫风轻、云淡,他们当时的任务应该就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吧。 不过,风轻、云淡也已经不在了。” 最后淮雅风说的有气无力的,他像是在用自己的生命诉说往昔的种种叔叔对他的爱护。 兔爷说道:“这么说来,怎么听着你爹爹像是个反面人物啊,不就偷学点武功嘛,更何况还是自己亲生的,虎毒还不食子呢,至于这样喊打喊杀的吗,真要是把你给打死了,我看他怎么哭去!” 淮雅风却说道:“其实我爹爹也是很好的。” 兔爷大跌眼镜:“这样叫还好?” “如果我没有违反爹爹的想法,如果我听从爹爹的话,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正是因为我不听爹爹的话,所以爹爹才会那样的生气,一切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 淮雅风顿了顿,说道:“记得有一年严冬,也是我很小的时候,我在学堂念书,白天的时候阳光不错,所以就穿得少了一些,到了晚上先生还在意犹未尽的讲着,可是那时候我冻得直哆嗦,可是先生没说停,无论是谁都不可以离开。这时候爹爹来了,当我看见爹爹的时候,只见他微笑着,手里拿着一件貂毛做成的大衣,说‘来,雅风,穿上吧’。那一刻,我的心里真的是暖洋洋的,我从来么有想过我爹爹会过来给我送衣服,更没有想到爹爹是亲自来的。 淮风山庄需要爹爹处理的事情很多,爹爹经常忙到子时都不得休息,可他还是为我送来了衣服,我当时几乎都不敢相信。 还有一次,当时很贪玩,在外面闯了个祸,好像是在幽城把一个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打伤了,然后我逃回到家里,把自己所在屋子里面,躲着不敢见人。 后来爹爹知道了这件事情,他耐心的跟我讲道理,说我不应该欺负人家,更不应该躲起来不敢见人,不敢面对,那样不算是个男子汉。 当时我流泪了,因为自己的愚蠢而留下悔恨的眼泪,爹爹见了急忙给我擦干眼泪,然后带着我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当时很难想象爹爹当时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可是淮风山庄堂堂的当家人,带着我去给一户普通的百姓道歉。 当时没有明白的道理后来我终于琢磨清楚,爹爹是说众生平等,犯了错误要勇于承认,不能高人一等,更不能恃强凌弱。 原来那时候,爹爹就已经开始教我做人的道理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中) 泪水无声无息的在淮雅风脸颊流淌而下,明明知道亲人已逝,但他依然定定的望着他们,忍受着万蚁噬心般的煎熬。 淮雅风如同魔障的说着:往事如烟,为何总是缭绕于我心间?往事成风,为何风向不定,总在我心中飘动? 如今,在外界喧闹繁华之中,淮雅风内心深处充满了深深的孤独、悲哀,彷佛身边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影,随时都会如烟花般消散。 往昔那看似胡闹的行为,不过是想让自己忘记那久远的记忆和孤独的自我……然而,就在今日,梦醒了,心碎了,最最悲切的伤痛在今天再次被揭开。 如梦似幻,他好像看到爹爹和二叔的身影从他的心底慢慢走了出来,往昔的音容笑貌越来越清晰,过往的点点滴滴仿佛就在昨日。 他永远永远也忘不了,眼前的尸体都是他的亲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怕是天地间最大的悲剧了吧。 过往的一切是那样的清晰,那曾经的万般感动皆一一浮现于他的眼前,最终种种情景化作脑海中的身影,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给自己一分幻想,给自己一丝期盼,他始终不愿意相信死亡这样的结局。 可是,真的已经这样了,眼前摆放着的不就是事实吗,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还有什么好质疑的呢?! 只是,一股怒火在他的心底熊熊燃烧而起,他整个人爆发出一团乌黑惨烈的光芒,他的体表似有一团团幽冥之焰在剧烈的燃烧。 淮雅风愤怒无比,乱发根根倒立,怒火直欲燃尽九重天! 兔爷暗道一声糟糕:“这小子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 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山洞:“无论你是谁,胆敢屠杀我淮风山庄,我定要与你不死不休。我要让你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淮雅风身上的黑暗魔气更胜,一下子就充斥了整个空间。 兔爷和濮阳玉儿皆是愕然,他们并不吃惊于淮雅风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而是看到他什么魔气纵横,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吃惊的望着淮雅风,看着他状若疯狂的样子。场内静到了极点,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濮阳玉儿想要上前去抱住他,想要去安慰他,可是,还没有等她走到近前就被一股巨大磅礴的灵气给推翻出去,幸好兔爷及时的接住,否则怕是有些许的擦伤。 兔爷说道:“这个小子体内的怨孽太过于深重,他心里有很多事情都放不下,你现在过去根本就帮不上上什么忙,就在这里看着吧。” 濮阳玉儿却说道:“可是淮大哥这样很危险,我怕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那怎么办?你也说过,如果淮大哥的灵台被占,那么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兔爷哼哼了两局:“放心吧,兔爷我在这里,他想死都难。再说了,他可是玲珑娘娘宣召的人,如果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那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当玲珑娘娘的宣召之人。” “可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啊!淮大哥都已经这样了,你要是再不救他,怕是他真的要疯魔了。” 兔爷却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能帮的了他一次,可我帮不了他两次,能不能挺过去,克制住他内心中的魔头,就只能全靠他自己的了,即便是有外物能够一时克制住,难保以后不会再犯。” 濮阳玉儿听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怎么说?” “我兔爷虽然狂傲不羁,不过这次我还在淮雅风这个小子身边,一旦他灵台被魔气吞占,我就立马出手,将这个疯魔之人杀掉,也免得他出去祸害苍生。” “可是……”濮阳玉儿急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淮大哥就这样死去,他给她的两个承诺都没有实现,她不能接受他就这样死掉。 在她的耳边响起他的承诺:我淮雅风对天发誓,等我报了淮风山庄灭门之仇,如果我还活着,如果我还四肢健全,我定要娶你为妻。 两行清泪缓缓流淌而下。 突然之间,濮阳玉儿好像明白,她可以舍弃一切,但是心中唯独放不下这个曾经给过自己承诺的人,哪怕是死也请让她代他去死吧。 濮阳玉儿不顾兔爷的阻拦,跑到淮雅风的身边。 兔爷急忙大喊道:“玉儿,你疯了,你这样过去不但救不了这个傻小子,而且随时都有可能会命丧在他手上。” 濮阳玉儿眼含热泪:“会不会死我不知道,就算是死,我也希望淮大哥能够好好地活着,他还欠我一个承诺,我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死去。” 兔爷摇着头,说道:“早就听闻人间女子多痴情。可你知道痴情苦来却是一生苦,痴情只为无情苦。越痴越苦!罢了,罢了,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我兔爷也不是棒打鸳鸯之人,若是你被疯魔的淮雅风所杀,我会杀了他,让你一个人在黄泉路上不孤单的。” 无情不知痴情苦,相守难晓相思愁! 濮阳玉儿轻手抚上淮雅风的面颊,那因为痛苦而显得扭曲的一张脸,豆大的汗粒簌簌的滚下,面色发黑,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淮雅风此刻整个身体全都被一层层的黑色的魔气所笼罩着。 濮阳玉儿大叫一声:“不,你不能杀了他,我宁愿黄泉路上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想要淮大哥同我一起。兔爷,我求求你,如果我死了的话,你能不能再把淮大哥带回去,救治他。” 兔爷说道:“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他一辈子,如果他这次克制不了,怕是以后必然是要疯魔,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了,救与不救,又有什么关系呢?在我的眼中他灵台不守,那就是一个死人了。” “他在我眼中还是那个淮大哥,还是那个为了引开狼群而舍生冒险的淮大哥,为了……”最后,濮阳玉儿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呜呜的哭泣。 “啊!” 淮雅风痛苦的叫喊。 这个时候,淮雅风整个身体上的魔气几乎已经覆盖了他的全身,整个人被浓重的黑气所笼罩着,冒着滚滚黑色魔焰,好不吓人。 兔爷握着自己的手,叹息一声说道:“小子,虽然你这个人还不错,不过,你都已经疯魔了,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为了让你不出去为非作歹,就不要怪我了!” 兔爷双眼射出一道精光,看样子他是不打算要放过已经疯魔的淮雅风了。 突然,就在兔爷准备动手的时候,整个空间却是蓝光大放,像是从淮雅风体**出,又像是从千年的玄冰中喷涌而出的光芒,瞬间淹没一切。 不过,这个时间异常的短暂,如同白驹过隙一般,刹那间消失不见了踪影。 就在众人诧异之时,耳中却听到“啪啪”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只见那千年的玄冰竟然出现一条条裂纹,如同蜘蛛网一般朝着四周扩散。 兔爷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顿时一惊。 却在这时,天空中却有淡淡蓝色的气体凝聚出几行俊楷的小字。 “高山自培茶,远来寒子心……纯黑暗金浅蓝水,月光幽绿空明至……芙蓉子,明香荷,空雨晚来秋……九石同一处,万般皆归来。” 若是淮雅风此刻醒着的话,定然会感到异常的差异,此地竟然会有当日在淮风山庄中碰到施展幻术老人所传给自己的口诀,而且是一字不差。 就在口诀的上方,凝聚出三个大字。 《玲珑荡》! 兔爷诧异道:“此地竟然会有玲珑娘娘的修身功法?”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千年玄冰破碎出一个淡蓝色的洞口,淮雅风这个人一下子就摔在了洞里面。 濮阳玉儿却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拉开了距离。当她在想要去抓住淮雅风的时候,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阻挠她的那股力量,最后却只能双眼含着泪光,眼睁睁的看着淮雅风掉进了洞口里面。 兔爷一看竟然会这样,也顾不得其他,立马跑上前去,这时候自然也有一股力量阻挡着兔爷前行,不过兔爷可不是濮阳玉儿那种修为微末的女娃娃,凭借着他灵异的身法,还有疾行的速度,一下子就冲进了洞口中。 濮阳玉儿一看自己根本就进不到里面去,只好痴痴的守在洞口。 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兔爷一冲进来,就看到一个无头的古尸,以一种披靡天下的态势做着,周围没有任何的点缀,而在他的脚下,却有一个骷髅头,看样子应该是这局古尸的头颅吧。在古尸的周围被印刻了一个阵法,空间里淡淡的生机缓慢的朝着古尸的方向涌了过去。 兔爷哑然失色:“竟然是生命阵法!” 生命!乃是整个世间最为奇特的存在,正是因为有了生命,天地间才能够多姿多彩。可是,这样借取天地间的生机来补充自己的生命,兔爷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甚至是连同玲珑娘娘都没有用过这样的生命阵法。 第一百二十七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下) 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用阵法来吸取天地的生机来补充自己的生命力,虽然这个阵法能力有限,但是没有人能够怀疑,只要这个阵法运转着,过上千年万载也好,肯定可以令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 夺天地之造化,揽天地之精华! 兔爷一下子就惊在了那里,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生命乃是世间最最玄妙的东西,至今没有人能够窥破它的秘密,更不会有人能够窥破它的秘密,否则,一个人离长生也就不远了。虽然世间有修仙之大能,不过它还从来没有听过说过谁可以破碎虚空,除却一身凡胎,羽化成仙。 修仙修仙,所修的不过是仙道,何为仙道?有人说仙道是生命追寻自由的精神。是智慧生命想“从各种约束中挣脱出来,追寻更多自由”的精神,追寻自由是生命的本性。 仙道是,智慧生命本性的显现。 还有人说仙道是修身方面从生老病死的规律中解脱出来,成为长久的存在。 修仙道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围绕着“从生老病死中解脱出来”这个目的形成变化万千的修仙方式。 但是终究揭底还是将一个普通人的肉体凡胎脱离普通人的桎梏,从而升华到精神,羽化而登仙。 即便不能,也可以凭借着自己强横的修为,提高自己的寿元。不说长存与人世间,但是能够活上数百年的老怪物,兔爷也是见过不少。 可是,像眼前古尸一般,汲取天地生机的兔爷还是第一次见到。 兔爷用心感受了一下,它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的生命阵法确实是精巧的很,可是一般之人可以布置出来的,不过里面的古尸却没有丝毫的生命迹象,既然没有复活,那对于兔爷来说也不过只是个摆设罢了。 可是,如果只是个摆设,没有任何的能力可言,那又为什么淮雅风会漂移到这里,千年的玄冰怎么会突然地炸裂,还有这个淡蓝的洞是怎么回事,又是谁这样故意安排的? 其实兔爷还忘了最为重要的一点,突然间在千年玄冰的上空为何会出现当年玲珑娘娘所修炼的功法《玲珑荡》。 想到这里,兔爷急忙寻找淮雅风的踪迹,一抬眼就看到淮雅风整个身体被一片金光所笼罩,身上的魔焰虽然肆虐无比,可是,一旦触到淮雅风周围的金光,就如同烈火碰到了洪水一般,迅速的退了下去。 现在,淮雅风身上的魔焰也不过只是在他身体周围盘旋围绕。 淮雅风因为疼痛的扭曲的面容此刻却是安定下来,他还有意识,他在慢慢地挣脱魔焰的束缚,可是,魔焰又怎么可能让到手的猎物这么容易挣脱开。 两个死命的纠缠在一起。 “小兔子,咱们又见面了。” 一道古朴历尽沧桑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兔爷连忙去寻找发声的源头,可是,这个声音却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一下子就充斥了这个小小的空间,周围还有被墙壁被反弹来的回音,声声入耳,经久不息。 兔爷惊怒:“何妨妖人,竟然在此作祟。” 那声音却是再次的响起:“怎么,小兔子,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咱们在南疆的时候可是有过一面之缘啊。” 兔爷回想了片刻,却不知这一面之缘缘于何处。 “你倒是出来让兔爷我看上一眼,这样我才能知道你到底是谁!” 那苍老的声音呵呵的笑了两声,听在兔爷的耳朵里面,无疑是阴风阵阵。 “小兔子,我不就在你眼前吗,怎么,这么大的人你都看不到?” 兔爷定身一眼,眼前哪有什么人,只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古尸罢了。 “你难道想说你是那具古尸?哼哼,别开玩笑了,兔爷我也不是小孩子,还想耍我不成,那古尸早已断绝生机,虽然有逆天的阵法演变,不过想要复活过来不过上千生万世,也是妄想。” 那苍老的声音听到兔爷的话后,哈哈大笑,却又因为苍老,猛烈的咳嗽了一阵。 “小兔子,你说的倒是真切,千生万世也是妄想!” 兔爷惊疑道:“你究竟是谁?我在南疆见过你?” 苍老的声音像是在回忆,回忆着往昔的种种:“那时候,你这只小兔子可天天都来再玲珑的怀中,不肯出来呢!” 兔爷心中一震,顿时从惊怒过渡到了惊疑,诧异,脸上说不出的表情。 玲珑娘娘是数千年的大能,经过了数千年的沉淀,时间只剩下一些关于玲珑娘娘的传说,而且还是在南疆,想不到在这个神州的极北之地,距离南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还有人知道玲珑娘娘,能够喊出玲珑娘娘的名字岂是一些易于之辈,更何况,这个人不但喊出玲珑娘娘的名字,而且还亲切的称呼玲珑娘娘为玲珑。可以喊“玲珑”这两个字的,无疑与玲珑娘娘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像是恍然大悟,苍老的声音又说道:“我倒是忘了,那个时候你才刚刚开始修炼,灵智虽然已经开启,不过却不怎么记事,整天赖在玲珑的怀中,想必就是见了我,也很快就忘了吧。” 兔爷往前进了一步,语气平淡道:“你究竟是谁,竟然知道数千年前的玲珑娘娘!” “既然那时候你还不记事,现在就算是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说了,不说了。” 兔爷说道:“好,既然这样,我倒是要问问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小子给劫持过来?” “劫持么,小兔子说话可要注意啊,我这分明是要救他。” 兔爷却说道:“你救得了一时,你却救不了他一世,与其以后霍乱人间,倒不如今天将他除去。” 苍老的声音像是在叹息,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能救得了一次就救一次,能救得了两次便救两次,总不能白白看着这个年轻人死在我面前吧。” 兔爷却说道:“你也不是佛祖,兔爷我什么没见过,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你本来生机已断,凭借着这样逆天的阵法过了这么多年才获得了这样的一点儿的力量,我就不信你施法救了他,对你就没有半点儿影响?说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淮雅风此刻并不好受,身上被魔焰侵占,外面还有一个金色不知名的东西,看起来想过是对自己没有什么害处,不过如果是要帮助自己的话,不早就动手了,何必还要等呢! 只可惜,那一层金光闪闪的护膜,将周围所有的东西全都隔绝开了,这其中也包括了声音。 虽然淮雅风知道兔爷就在下面,可是,他却看不到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存在。 兔爷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那具尸骨:“你本来早就已经死了,恐怕现在说话的也不过是你当初留下的一丝神念吧。” “不愧是兔爷,跟在玲珑的身边倒是长了不少的见识。不错,我确实是被留下的一缕神念。” 兔爷冷笑道:“哼哼,不过只是一缕神念,还敢出来装神弄鬼,怕是生前也只是一个小人。”突然间,兔爷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救他了。” 苍老的声音却好像是蛮有兴致:“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为什么,我为什么偏偏要救这个将要疯魔之人?” 兔爷冷冷的说道:“夺舍!因为你要夺舍。” 苍老的声音沉默了,兔爷却踱步走到古尸面前,既然已经知道紧紧只是一缕不散的神念了,那么对于他兔爷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你这一缕神念便是再怎么厉害,也不过只是一缕神念罢了,而且还残缺不全,想要动我兔爷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也说了,我有这等逆天生命阵法,何必要再去夺舍其他人,这个夺舍的风险可不低啊。” 兔爷哈哈一笑:“不错,我是说了,而且你这个生命阵法用我的水平根本就无法参透,甚至是摸到边缘,不过嘛,大家心里都清楚,你如果想要凭借着这套生命阵法获得重生,需要过上千年万载也不为过。” 兔爷瞅了古尸一眼:“怕是你已经在这里等了无数的年岁了吧,早已等不下去,想要尽快找个人进行夺舍。而眼前的这个小子,灵台被魔焰吞噬,仅仅只剩下一丝的意识,你现在如果过去进行夺舍,那成功的几率可是很高的。” 古尸赞同道:“不错,不错!” 兔爷却又说道:“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玲珑娘娘。” “你既然知道玲珑娘娘,还能如此亲切的称呼,这说明你们二人关系绝非一般,既然这样,你应该已经认出这个小子就是玲珑娘娘所宣召之人。” 古尸说道:“不错,不错,这个年轻人身上的魔焰,怕是身上的玲珑石惹的祸吧,仅仅融合了一颗玲珑石,还是一颗原石,最为邪异的黑耀原石,没有其他玲珑石来压制,最后必然是要走向灭亡。这一颗最为邪异的黑耀原石,怕是天地间也只有鬼巫一组的人能带在身上而不受任何的干扰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神秘人(上) 古尸像是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这个年轻人终究还是太过于年轻,太过于感情用事,想必你这只小兔子也看出来了,魔由心生,而这里面的玄机全都归功于那颗玲珑原石。” 兔爷哼哼了一句:“这自不必你多说,本来这颗玲珑原石,就是整个玲珑石的母石,端的是邪异无比,若不是这个小子心智比常人坚定,怕早已疯魔,也不会坚持到现在。” “小兔子,放下这夺舍这件事不说,本尊且来问你,玲珑她现在怎么样了,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也不来看看我?” 兔爷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你是在问玲珑娘娘?” 玲珑娘娘早已仙逝那么多年,怎么眼前的古尸竟然不知道。不过,兔爷转念一想心中也就明白过来,想必是这个古尸落得这种下场的时候,玲珑娘娘还健在吧。 苍老的声音一阵唏嘘:“哎,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时候制作玲珑石还只是她的一个设想,现在看来,她倒是成功了,不但造了出来,还能融进人体当中。” “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玲珑娘娘为什么到了后来就不顾一切的制作玲珑石,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接着又是一阵唏嘘感叹:“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玲珑她有什么事情从来都是憋在自己心里,不过当年她在南疆之南,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不过到底是什么,她应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我只知道玲珑她从南疆之南回来后,就开始研究一种古老的秘书,过了数年之后,我们见面后,她此时却在想尽一切办法,制造出玲珑石来。玲珑石乃是开天辟地的创造,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再后来究竟怎么样了,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嘛,现在看到这个年轻人,我倒是可以确定玲珑石真的让玲珑制造出来了。” 兔爷却说道:“到底玲珑石是福是祸都摆在你眼前了,如果短时间内没有其他玲珑石融进体内,来压制住这颗邪异的玲珑母石的话,除了玲珑娘娘,我看无论是谁,都难逃疯魔的下场。” 苍老的声音笑了笑:“那又怎么样,我已经有无数的年岁没看过外面的世界了,喝酒?吃肉?这都是妄想罢了,想要出去就必须先要得道一副躯体,眼前的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他根骨奇异,天赋极佳,若是我来占有了他的身体,再加上玲珑石的力量,用不了多少年,我的修为就可以重新登顶巅峰,到时候再做突破也说不定。” 兔爷眼角一斜:“你是非要夺舍不可了?” 苍老的声音哈哈大笑起来,突然间却变成极为阴冷的声音:“不错,我就是要夺舍了。” 说话间,那个歪倒在地上,被人砍下来的骷髅头顿时滴溜溜的转动起来,突然间冲天而起,就朝着淮雅风的地方飞奔过去。 兔爷早就防着他,早么可能会让他近身。 “就你?不过只是一缕不散的神念罢了,还真以为能与我较量,既然如此,看我不把你撕成粉碎。” 兔爷也冲天而起,不过那速度却是要比骷髅头快了不知道多少,单手握成拳头,对着骷髅头就打了下去。 就像是皮球一般,古尸的骷髅头被兔爷一击之下,顿时就没了方向,一下子坠落到地上。 这时候却听到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本就是一个将死之人,与其让他这样死掉,倒不如助我夺舍,等到功成之后,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你这又何必破坏他人好事。” 兔爷冷笑一声,反问道:“好事?我兔爷活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说夺舍别人的身体是好事。我宁愿让他死在玲珑石的疯魔中,我可要亲手杀了他,也不能看他的身体被一个心怀不轨的人抢夺。” “好好好,既然这样,可别怪本尊略施手段了。” 说罢,却见那地上的骷髅头再一次的飞天而起,只是可能是因为被兔爷打了一拳的原因吧,这次起身也是摇摇晃晃,速度也大不如从前。 “哼,一缕神念还想跟我作对,真是妄想。”兔爷也没有急着出手,虽然这缕神念功力微弱,几乎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不过活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多长出几个心眼吗?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而且最令兔爷诧异的是,假如说他夺舍成功了,那么淮雅风的身体也就变成了他的身体,那么魔焰也会时时刻刻围绕着他,难道他就不会被魔焰所吞噬?他的灵台就能够守得住? 兔爷一边思考,一边注视着那个骷髅头,以防被偷袭得逞。 突然间,兔爷想到了那层金色的光罩,难道是这个东西?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 说不定就是这个金色的光罩,可以克制淮雅风体内的魔焰。 就在兔爷想通的一刹那,地上的头颅却是急速的换了个方向,从另外的一个地方冲向了淮雅风。 兔爷一惊,急忙回转,以他的速度追上是完全没有问题,即便这个骷髅头再快,也快不过兔爷。 兔爷一下子抓到骷髅头,这次他没有将骷髅头打飞出去,而是说道:“哼哼,一缕神念也想出来作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快点说说,你打算怎么压制身体魔焰的,说出来,我看在玲珑娘娘的面子上就饶了你,否则,我现在就送你进轮回。” 苍老的声音此刻却甚是没有什么骨气,说道:“别,别,有话好说啊,不就是压制体内的魔焰吗,这黑色魔焰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体内的玲珑母石的原因,只要将这颗玲珑母石给暂时封印住,等到来时,寻到其他的玲珑石后,不就可以了吗。” 兔爷哼了一声:“你说的倒是轻松,玲珑母石,乃是九颗玲珑石最基本的存在,岂是那么容易就被封印的?” “嘿嘿!”一个阴笑的声音攀爬出来,完全不同于刚刚所听到的苍老。 “那就不用你这只小兔子操心了,这个年轻人本尊是要定了!” 不知何时,那具古尸出现在兔爷的背后,两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抓住兔爷。 兔爷冷笑道:“神魂两分,倒是练得一手好玄功啊,怕只怕这才是你的主体吧。我真是小看了你啊!” “你这只小兔子竟然识得神魂两分?不错,不错,这就是神魂两分,你没有想到吧。” 兔爷冷哼一声:“我的确是没有想到,不过,你以为就凭你能够控制得了我?” 兔爷他可不相信,天底下能够治的了他,虽然现在被抓住,可是只要想跑,瞬间就可以脱身。 兔爷脚步虚浮,对着虚空用力一蹬。 周围顿时金光大放,仿佛要将眼睛都给亮瞎。 那本来是自由的感觉却没有降临,兔爷再次一蹬脚,还是被两只大手抓在手中。 阴冷的声音说道:“你倒是跑给我看看啊,就你这点逃跑的小本领,本尊当时都不屑于学,不过能够修炼到这种水平,也是实属不易,幸好本尊掌握了克制之法――困神指,无论你是神仙妖魔,只要在我的困神指下,也休想挣脱开。” 兔爷一听,脸色顿时大惊:“困神指?困神指!这竟然是困神指,数千年前在南疆,有一个盗贼偷了玲珑娘娘的一套功法,就是困神指,后来玲珑娘娘并没有去查,当时我还觉得奇怪,难不成你就是那个盗贼?” 阴冷的声音笑了起来:“何为偷?我自己拿自己的东西也叫偷?好了,废话也不和你多说了,你且看着吧。等本尊夺舍成功了,再来收拾你这个小兔子。” 那个骷髅头朝着淮雅风平稳的飞了过去,图也现在就是想要去阻止,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被困神指所阻,只要一动,身边就会有金光大放,再次将自己牢牢的抓在手上,感觉这就是一个挣脱不了的牢笼。 骷髅头飞临淮雅风的上方,围在淮雅风身边金色的光罩顿时闪现出一个缺口,骷髅头喷出一口浊气,带着淡淡的荧光,冲进淮雅风的体内。 兔爷知道,那就是一个人的神念,也被称之为三魂七魄,一旦到了淮雅风的体内,怕是淮雅风的灵台即便不被魔焰吞噬,也要被人夺舍而亡。 此刻的兔爷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去阻止,他只能看着事情的进展,希望能够有奇迹发生吧。 那团浊气一进入到淮雅风的体内,一下子化作一团小金色的光芒,而在此刻,淮雅风体内出现一个白色的小球,不过,两个小球比起来,金色的小球在白色的小球面前就如同大象一般,而且要更加的光亮璀璨一些。 很快,两个小球就在淮雅风的体内相撞在一起,一山不容二虎,无论是谁都想要将对方赶出去。 不过,很明显,金色的小球渐渐占了上风,白色的小球却渐渐疲惫下来,到了后来,几乎都是白色的小球被金色的小球追着跑。一旦被金色的小球追上,那个金色的小球就将白色的小球咬上一口,慢慢的,金色小球越来越大,而白色的小球却越来越小。 在白色小球只剩下一口就被金色小球吞下去的时候,周围的空间中却出现一个漆黑如墨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秘人(中) 那个漆黑如墨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怎么会出现在淮雅风的身体中。 白色丁点儿的小球一见到那一块漆黑如墨般的东西,瞬间兴奋起来,一下子就跳了上去。而那漆黑如墨般的东西也仿佛有了灵性一般。 但不久后,突然闯进来的那个一个金色光球,这光球却是气势汹汹,不怀好意,它一见这样的变化,也没有顾得其他,就凶恶的冲了上来,咧开了一张大嘴去咬白色的小球和那团不明的黑色东西,白色小球有了这团黑色的东西当然也不示弱,也同样变出一张嘴巴,狠狠地加以反击。 没有几下,金色的小球就被原来淮雅风体内的白色小球依仗着体积庞大,轻易的吞吃掉了大半,很轻松的就结束了这场战斗。 而原来的金色光球此刻却显得极为暗淡。 白色小球借助那团黑色不明物体吞噬掉金色小球大半个身体后,感觉大好,感觉就像是品尝到了美味一般,先是深深的回味片刻,当他再次盯着金色小球的时候,整个身体顿时兴奋起来。 看那样子怕是两个小球间猎人与猎物的位置对掉过来了。 白色小球蹭蹭的就往金色的小球那边窜了过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白色的小球想要吞噬掉侵略过来的金色小球。 金色小球此刻早就不是原先那种恶气冲冲的模样,当他看到白色小球朝着他跑过来的时候,转身就往回跑。 可是,因为身体被白色小球吞噬掉大半的原因,身体看起来黯淡无光,而且就连逃跑的速度都明显慢了下来。 在这样的你追我赶中,白色小球又吞噬掉金色小球的大半身体,而金色小球也是拼了命的在逃窜。 兔爷明显感觉到逮到自己的“困神指”指力在减弱,古尸的手掌还在微微的颤动。 兔爷看到这样的结果哼了两声:“你以为夺舍其实那样容易的,且不说只能夺舍一次,就是一个平常的凡人你要夺舍他的身体,成功的几率也是万中无一。” 古尸并不答话,他神魂双分,此刻的他需要操控着在淮雅风体内的魂魄,否则神魂双分可就变成单魂单分,对他的伤害可不小。 可是,他哪里还有机会,白色的小球很快就三下五除二的将在自己身体内乱窜的金色小球吞噬的干干净净。 而那个白色的小球此刻正是趾高气扬,身体上的白色光芒更是较之往昔更加的明亮,身体也在吞噬金色小球之后胀大了数倍。 现在看来,那个白色的小球倒像是一个圆乎乎的肉蛋。 “嘭” 窜到淮雅风身体近旁的骷髅头浑身炸成了粉碎。 而抓住兔爷身体的古尸在这一刻不但松开了“困神指”,往后趔趄的倒退数步,就连他无头的脖颈处,都喷出数升黑红色的血斑,暗黑带着无比的腥臭味道。 兔爷一摆脱束缚,连忙动手破去淮雅风身上金色的光膜。 金色的光罩本就失去主人的控制,兔爷一动手,打在金色的光罩上,顿时金光大放,整个金色的光罩聚拢在一起,立马显现出原型。 兔爷定神一看,却是一个如同塔状般的宝物。 兔爷接在手上,单手托起,看了片刻这才说道:“想不到竟然是你的本命法宝。” 古尸堪堪坐在地上,打坐调息,失去了分裂出来的魂魄对他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小。 就是现在,让他去夺舍淮雅风的身体,淮雅风不作任何的抵抗,怕是都难进得了淮雅风的身体。 可以看到古尸粗重的喘息,他的胸口剧烈的起起伏伏,要不是在这个生命阵法中滋养了千年,怕是早已身死。 不过,现在看来,只要没有生命阵法的运转,这个古尸魂飞魄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兔爷说道:“你这个法宝倒是不错,只可惜是你的本命法宝,我却也夺不去。你放心,等你死后,我就将他与你合葬在一起也不枉你认识玲珑娘娘一场。” 古尸浑身一颤,兔爷这是要下杀手了。 不过想来也算是正常,假如说古尸夺舍成功了,控制了淮雅风的身体,那么他同样不会放过兔爷。 想想不过是同样的道理,只是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古尸有气无力的喘息着,说道:“你要杀我,此刻却也容易,我早就应该是个入土的人了,怪只能怪我当年留恋人间,在自己命丧之时,布下这个生命阵法,如今千年已过,我却还在此地徘徊,如今想来都不如干干脆脆的堕入轮回,重新投胎来的自在。” “你还有什么遗言,现在就可以说出来,免得到了黄泉路上追悔莫及。”兔爷早就把他当成了一个死人。 “还有什么遗言?” 古尸想了一阵,说道:“倒是还真有一个,你若告诉了我,我便是真的死而无憾了,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救治你的小友。” 兔爷转头看了淮雅风一眼,此刻的淮雅风应该是清醒的,不过却时时刻刻被魔焰所包围,没了金色光罩的保护,那一丝的灵台却是岌岌可危。 兔爷丝毫都不怀疑古尸有这个能力,不过他还是问道:“不会是要我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吧。告诉你,兔爷我虽然混不吝,不过,那种事情我兔爷从来都不屑于做。” 古尸苦笑道:“这就不必了,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兔爷轻吐一个字:“说!” “你进来后我问你的第一个问题还没有有回答我。”古尸有气无力,显然死时日不多了,即便是这句话,也是强提起一口气,说出来的。 “你是要问玲珑娘娘?” 古尸听到“玲珑”二字,浑身从脖颈到脚底都颤动着,算是回应。 兔爷垂下他的头,淡漠却又带着点点的忧伤:“娘娘她已经仙逝多年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本来还有些期待的古尸顿时从脖颈处喷涌出许多腥脏之物。 “怎么会这样,在几千年前,她早已是南疆第一人,别说是南疆,就以我在神州的游历来看,便是物产富饶的神州大地,也没有人回事玲珑的对手,她应该破碎虚空,飞升成仙,怎么可能会身死,怎么可能?” 古尸不相信,或者说他已经相信! 兔爷抬起头,一双兔眼成了鲜嫩的红色,像是回忆往事。 “具体我也不知道,当时玲珑娘娘仙逝之时我正在外游历。后来我听说玲珑娘娘为了完成九转玲珑石的制作,自己以身试法,跳到火炉里面,用她最为精纯的功力加上天下最为宝贵的灵石仙药,方得九颗玲珑石,而那九颗玲珑石被娘娘赐给了座下的九大护法。” 古尸听到这样的结局,嘿嘿哈哈疯狂的笑了半天,不知他心里面在想着什么。 “罢了,罢了,一切都是轮回造化,我又何必如此虚妄。”他像是认命一般,语气中透露着哀伤。 古尸抬起左手,对着兔爷手上的宝塔一点,不知念了一个怎样晦涩的法诀。 只见兔爷手上的金色小塔,突然间有了灵性一般。 “嗡!”的发出一声鸣叫。 金色小塔一下子没入淮雅风的身体中,令淮雅风的整个身体也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犹如佛法加身。 淮雅风体内的魔焰看到有闯入到自己地盘的东西,自然不会甘心,呼啸奔涌而去。 可那金色小塔也不是易于之辈,化作一团金光,就与魔焰撞击在一起。 这一下并没有烟消云散,一团魔焰加一团金光在淮雅风体内横冲直撞,淮雅风顿时口吐数升鲜血。 兔爷“噌”的一下跑到古尸身旁,抓住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你要做什么,这个小子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撞击,在这样下去,他会死,我保证,你也会死而且会死的很难看。” 古尸却丝毫不以为意:“着什么急,我这可是在帮他,他的体质本来就弱,如此的多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更何况刚刚我在夺舍之时,那个小子竟然借助玲珑母石的力量将我吞噬,不过那样做也直接将自己融进了玲珑母石上,现在我就是要分开他们。” “你以为玲珑拼尽一生所做出来的玲珑石岂是那么好克制的,刚好我修得一身佛法,正好克制这至邪之物,你且慢慢看去。” 兔爷顺着看了过去,淮雅风的身体被两团光球来来回回的撞击。身体上的部位一会膨胀,一会缩小,如果是普通人早就已经断气。 古尸说道:“年轻人,玲珑传你的心法《玲珑荡》你应该还记得吧,快快在运转起来。” 淮雅风听到这句话后,也顾不得满嘴的鲜血。连忙运转起玄功。 “高山自培茶,远来寒子心……纯黑暗金浅蓝水,月光幽绿空明至……芙蓉子,明香荷,空雨晚来秋……九石同一处,万般皆归来。” 只见在淮雅风身体中争斗的两团光球,一黑一金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不但如此,反而成一种有规律的在淮雅风体内转动着。 生生不息! 第一百三十章 神秘人(下) 古尸嘿嘿的笑了两声:“如此,便是大功告成了。” 兔爷看着渐渐安定下来的淮雅风,他体内的两团光球,一黑一金,成一种规律的状况在淮雅风的身体里面不断旋转。 那个时候,兔爷就放下心来。 本来兔爷窜过去抓住古尸,就是为了防备万一眼前的古尸旧戏重做,心怀不轨,他还可以立马让他魂飞魄散。 不过,现在看来淮雅风已然安全,而他体内因为两个光球不断冲击造成的内伤,也在《玲珑荡》这个奇妙口诀的吟诵下,渐渐的痊愈。 兔爷盯着眼前的古尸:“你果然没有骗我!” 古尸操着微弱的语气,似乎在下一刻就会消散溶解,堕入轮回。 “我这样一个将死之人,何必要骗你呢?刚刚不过是贪念作祟,让我内心一时受到蒙蔽,所以才冒险走了夺舍这么一条路。 可是,现在想想,‘夺舍’虽只有两个字,可是这两个字里面却包含着天大的玄机。 从古至今,天下的能人异士有很多都走了夺舍这么一条路,可是能够活下来的又有几人,大部分还不是夺舍失败,消弭在天地里了?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无论成不成功,我都应该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是玲珑所宣召之人,我又有什么资格来夺舍他的身体呢? 终究是我太糊涂了,太糊涂了,如果在这个生命阵法中再安安静静的呆上几千年,总有那么一刻,我会复活过来。 可是,心中的贪念,心中的贪念啊! 人心中最罪恶的念却令我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不过,死了也好,我本来就是一个应该身死之人,早在千年前我就应该去地府阎罗那里报到,当时也是一念之差,才铸成大错,造就这样的一个生命阵法,如此一困,便是无数岁月。” 古尸的话像是在悔恨,恨不该当初,恨不该现在。 兔爷却说道:“你与玲珑娘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古尸的身体一颤,他的整个残缺不全的身体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残缺的手臂不经意的往前伸展,好像是要触碰什么东西。 他的回忆很美吧,如若不然,有怎么会令他这样的陶醉其中呢? 古尸说道:“既然玲珑她没有告诉你,那她自然有她的理由,我又何必要多此一举,不过眼前的年轻人你可要保护好了,在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想要保护他的欲望。 我想,玲珑选他来做宣召之人,让他来继承自己的功法还有九转玲珑石,定然是有她的道理,而且我还隐隐感觉到,这个小友或许与玲珑当年去南疆之南探访的秘密有关。” 此刻淮雅风已经转醒,他无意间听到古尸与兔爷的对话,心中暗暗惊奇,到底玲珑娘娘是何许人也,为何选自己为宣召之人,他们口中的惊天大秘到底是什么? 淮雅风提起一口气说道:“玲珑娘娘到底在南疆之南发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 古尸看到淮雅风醒过来,而且体内魔焰被克制后,语气中带着欣慰。 “我早就已经说过了,这样的事情玲珑不会跟任何人说,更何况我呢?不过我也猜到了一点,能够令玲珑这样紧张的事情,绝不可能是平凡之事?” 兔爷嘀咕道:“这还用你说,如果是小事,兔爷我自己就办了。哪里还用玲珑娘娘以身试法,化尽全身精纯功力,融入无数天材地宝当中,拼了命才凝聚出九转玲珑石来。” 古尸苦笑一声,阴冷的声音却不怎么让人浑身战栗,反而却感觉有一种亲切。 “那些事情就留给你们去探索吧。不过,年轻人,我有件事情要告诫你。” 淮雅风已然知道夺舍的事情,而且他还知道自己体内的魔焰更是因为他才能压制下来。 说起来,淮雅风的心里却是对这个古尸又恨又“爱”,当然,这不是“爱情”的“爱”,而是对于这个古尸出手相助的感激。 淮雅风一抱拳:“前辈请讲!” “年轻人,魔由心生,而你的心早已被那颗邪异的玲珑母石所占据,这才演变成你体内的魔焰。 我虽然用我的法宝将你体内的魔焰暂时牵制住,不过,你要是再动怒,或者体内修习过多的魔教的术法,怕是这种牵制的平衡将被打破,后果怎么样,我想你心里明白吧!” 后果怎么样?还有谁不知道呢,身死异乡,成为只知道杀戮的行尸走肉罢了。 淮雅风自然是相信古尸的言语,他知道古尸一句句的全都是金玉良言。 古尸继续说道:“你的心性不错,要不然玲珑她也不会选你做宣召之人。人嘛,活在这片天地间,不可能做到无情,不过我也要告诉你,却也不可多情。 正所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年本尊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都是因为情关难过,至此悔恨终生啊。” 淮雅风恭敬地说道:“前辈的教诲,晚辈谨记于心。” 兔爷却说道:“我看这个小子体内的两个光球可不怎么消停啊,如果出现了什么万一,你可有解救之法?” 古尸呵呵一笑:“怎么会消停呢,这两个光球可是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一个不慎,打破平衡就会产生爆炸。” “好哇你,原来救人是假,你想要在他体内埋下两颗炸弹!” 古尸叹了一口,说道:“我一个将死之人何必要这么做,眼下这只是唯一能够牵制住魔焰的方法。” “说说,你这个老东西还有什么办法,趁你没死,赶快说出来。” “本尊师承西域大光明佛,如果取得本派的镇派宝典《大乘佛经》与《小乘佛经》的心法,潜心修炼,慢慢壮大他体内的金色光球,然后操纵金色光球将他体内的魔焰给同化吞噬,等到那个时候,那这个年轻人也就安全了。” 淮雅风听到后,再此拜谢。 兔爷却说道:“你先别忙着写,这个老家伙可鬼着呢? 先不说从这里到西域,平常人一路上平平安安的,光是走路也要三五年,那一路上荆棘坎坷,还有众多强大的魔兽,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够横穿而过。 再说了,据我所知,你说的那个《大乘佛经》和《小乘佛经》可是西域佛教的典藏,只有核心弟子才能够修习,而且还不是全本。 两篇心法能够同时修炼的这个世上可能也只有在西域中统治万佛的释迦牟尼了吧。 你让这个小子前去讨要佛经心法,莫不是让他去找死不成?” 突然间,兔爷好像意识到什么:“对了,你既然都说是师承那里的佛教了,想必你也修炼过《大乘佛经》、《小乘佛经》吧,快快说出来,莫要让你带给了阎罗。” 古尸呵呵一笑,说道:“不错,我的确是修习过,不过也只是修炼的《小乘佛经》,对于《大乘佛经》却是无缘染指!” “小乘就小乘吧,总比没有强,快说吧。” “虽然我有心想要帮助你,不过我却不能说。你知道吗,没有师命,随便传人修炼心法,那是背叛是人。” 兔爷不依不挠道:“你都快死了,还管这些。安安心心的去投胎就是了!” “如果背叛了师门,又从何安安心心的投胎。年轻人,这一点我确实是不能帮你了,如果要克制住你体内的魔焰,还是尽快到西域去寻得《大乘佛经》和《小乘佛经》的心法!” 淮雅风说道:“前辈能够帮我到这里,晚辈已经很是感激了,小子不敢要求过多,希望留的几年残喘,能够为父报仇。只是前途茫茫,仇人至今还不知是谁,就连调查也是一筹莫展!”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父亲是为谁所杀,但是看他们死后的模样,必是心狠手辣之人所做。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可能会减去你不少的烦恼。” 淮雅风心情顿时激动起来,急忙跪在地上说道:“前辈请讲,待我出去之时,定将前辈高棺厚土,风光打葬!” “风光大葬就不必了,人都已经死了,还要那些虚妄的作甚。你们出去后将这个洞口封闭起来,就可以了。 在他们被抬进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他们身体上虽然有不少的伤痕,不过却不会致命,按说这样是杀不死人的。不过,后来我看到他们的身上,就在后颈处有一个小小的血窟窿,很小,比针眼还要细一丝,我想,他们的死应该与这个小小的血窟窿有关,你回去可以好好的调查一下。” 淮雅风再次的拜谢后,就通兔爷一起离开了这个洞口,现在淮雅风体内的魔焰被金色光球暂时牵制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淮雅风整个人也顿时换了一副气质,冷冽却又不失儒雅,给人的感觉亲和,但是却又时刻像狮子一般准备搏兔。 在他们出来之后,濮阳玉儿本还是有些焦急的内心,在一看到淮雅风安然出来之后,顿时相拥而抱,眼中的泪水泼溅出来,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点点晶莹,洒落大地。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追查线索(上) 看着濮阳玉儿因为流泪而红肿的双眼,淮雅风此刻却什么也不知道可以用来安慰她,只能更加紧紧的抱住濮阳玉儿的娇躯,使她能够觉得有所依靠。 兔爷在一旁酸酸的说道:“哎呦,我都受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的,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还哭什么哭!” 这不说还好,兔爷的话顿时勾起濮阳玉儿刚刚的回忆,淮雅风那个时候,可是要死的人。 “淮大哥,你还好吧!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在这一刻,淮雅风就算是个木头也读懂了濮阳玉儿的眼神,便是一块冰冷的石块,也要融化在暖暖的深情中。 濮阳玉儿还在翻看淮雅风的衣袍,从这个宽大的衣袍中,她只能看到有些污点。 “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濮阳玉儿再次急不可待的问道。 淮雅风再一次的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双手不断的轻轻抚摸着濮阳玉儿的后背,像是要把对方深深的揉搓进自己的骨髓中血液里。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淮雅风轻轻摩擦着濮阳玉儿娇小的鼻梁,是那样的舒适柔滑。 濮阳玉儿回过神来,说道:“既然你没事,那我们快出去吧,我看快要天黑了,再不出去,这里会冷的冻死人。” “不,先等一等!” 说着,淮雅风松开濮阳玉儿,独自走上前去,濮阳玉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以为他要祭奠一下亡父,只有兔爷明白淮雅风的想法。 自己飞快地也看了一圈,果然如同古尸所说,几乎每一个尸体的后脑勺上都有一个如同针眼,不,应该是比头发丝还要细的血窟窿,因为太细,所以如果不仔细查看,甚至是不知道这个缘故的话,只看尸体根本就检查不出来任何的东西。 一人一兔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里的东西,濮阳玉儿却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倒是很好奇刚刚淮雅风他们在那个突然出现的洞里面的事情。 不,应该说,濮阳玉儿对现在的淮雅风的所有的事情都极为的好奇。 淮雅风说道:“咱们先出去,免得梁王起疑,等出去后,我再仔仔细细地说给你听。” 在从存放千年玄冰山洞的洞口出去后,迎面正好撞见梁王。 梁王哈哈大笑道:“雅风贤侄,可见到你的父亲了?” 会啊牙缝再次拜谢道:“已然见过,这还要多多的感谢梁王殿下为我父亲以千年玄冰镇首。 否则,怕是雅风难以再见亡父的最后一面,以尽孝道!” 梁王面带笑意:“好说,好说!现在天色已然不早,不如我们就先回去吧。你放心,你父亲的事情本王会追查到底,无论是谁,只要本王还在这个位子上,就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等一等!” “哦?贤侄还有什么事情?” 淮雅风声泪俱下的说道:“亡父已去世多日,早应入土为安,现在却被置于这样不见天日的山洞之中,每日经人观摩,孩儿看了心中极为痛苦!” 梁王不知道淮雅风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于是问道:“贤侄什么意思,不妨直说嘛!” 淮雅风跪倒在地上,说道:“我想让他们入土为安,也算是有个交代。” “可是,这调查……” “梁王殿下放心,关于我们淮风山庄灭门之事,雅风已经有了些眉目,还是尽早让逝去之人入土为安吧!” 梁王捋着胡须说道:“既然这样,本王这就派人去将你父亲他们风光打葬!” “不必如此的麻烦!” 淮雅风站起身来,走到山洞口,对着周围的墙壁就对轰了几拳,凌厉的拳风带着碎裂的岩石。 只是须臾,整个洞口顿时山崩瓦解,而那洞口已然被淮雅风轰出的拳头彻底填埋。 淮雅风转过头来说道:“我父亲他们喜欢安静,这样就可以,不劳梁王费心了。” 梁王顿时看的是目瞪口呆,别说是梁王了,就连那些在沙场上征战多年的士兵,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力,力能扛鼎那是绝对的,而且还能用一双肉拳,打碎岩石,将整个洞口填埋,这一点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不,这一点应该不是人能够做到的。 梁王愣了一下神,然后看着淮雅风哈哈大笑道:“贤侄真是天生神力,以前本王还记得你爹说你不爱习武,只喜文墨。现在看来,雅风贤侄是深藏不露啊,真是为咱们冀州能够多出你这样的一员大将而感到高兴!” 淮雅风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看来是终于要到正题了。 淮雅风装傻充愣道:“什么,梁王殿下,您是什么意思哇?” 梁王大手一挥说道:“走,先给我的雅风侄儿接风,后面的事情咱们慢慢再说,不着急!” 淮雅风却是不慌不忙的说道:“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源。现如今,雅风的亲人刚刚去世,我又怎么可以饮酒作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於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於事亲,中於事君,终於立身。” 这时候,任谁都看得出来淮雅风没有给梁王面子,不过,现在他倒是有这个资本。 如果淮雅风仅仅是一个公子哥,那么梁王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拉拢他,可是现在的淮雅风可是学了一身的本领回来的,光是刚刚那砸山般的气势,就能威震所有的士兵,要是到了战场上,即便是不做战,单单亮上这么一手绝活,那也是可以压制敌人的嚣张气焰,鼓舞自己的士气。 可是,眼前的淮雅风明显是不识抬举。 梁王气的牙龈紧咬,“咯吱,咯吱”发出细微的声音。 可是,梁王却没有什么办法,先别说你要请人家到府上去小酌几杯了,人家只一句话:“要守孝!” 就光是这一点,你就没有任何的办法,你不能不让人家尽孝吧! 梁王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淮雅风,此刻虽然是淮雅风跪在地上,一副顺从的模样。可是,梁王分明感觉到自己在他的心中竟然像个小丑一般,需要时便好言好语,没用后竟然一脚踢开,做的干净利落。 不过,梁王毕竟是一个王爷,有问鼎九州的野心,怎么会随随便便因为一点儿的小事情而大动肝火,至少表面上在三军面前不会。 他不但不会怪罪淮雅风,甚至双手扶起淮雅风说到:“本王在年幼的时候也听过二十四孝的故事,‘百善孝为先’,你说得对,倒是本王大意了,贤侄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淮雅风清清淡淡说道:“不敢!”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根本就没有在我心里面存在过一样,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那都无所谓。 其实,淮雅风突然将山洞填埋的这一手是有深意的。 第一当然是为了完成对古尸的承诺,当古尸死后,把这里封闭起来,不要让人去打扰他的清净,当然淮雅风也不想让人打扰淮风山庄所有人的清净。 第二就是淮雅风觉得应该用点东西来震慑一下,无论是想要对他图谋不轨的梁王还是将他们淮风山庄灭门的凶手。 梁王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贤侄打算什么时候去我的梁王府上啊?” 淮雅风再此拜谢:“梁王的大恩大德,淮雅风谨记于心。只是亲人仙逝,实在是没有心思宴饮,还请梁王收回成命。” 梁王突然大笑道:“既然贤侄这么有心,我这个当叔叔的也不能强迫自己的侄儿不是,既然你要守孝,那就守着好了,等到守孝期满的时候,我再来找你,你这一身的本领,文武全才,不为咱们冀州做点事情,实在是可惜了啊!哦,对了,为了你的安全,本王选调出三千铁甲士兵,让他们跟随在你的左右,也好震慑想要来犯之人!” 淮雅风脸上异常平静,梁王的三千铁甲士兵哪里是来保护的,明显就是监视淮雅风的一举一动。 “既是如此,雅风自当从命!” 最后听起来像是淮雅风妥协了,不过,他也说了,守孝期满,这个守孝之期嘛,自古可是没个定数,最少也要半个多月吧。至少这半个多月梁王不会再来烦他了。 其实淮雅风早就已经摸透了梁王的心思,不就是看中了他的一身武力,想要让淮雅风为他所用吗,只是可惜梁王他打错了算盘,淮雅风聪明之极,又怎么可能甘心被人利用。 看着梁王率着众多官兵而去,淮雅风又看了看跟在他们身后的三千铁甲军,每个人都是气势汹汹,当真是一个与北辽浴血奋战的队伍。 兔爷传音过来:“嘿嘿,笨小子,现在咱们怎么办,你不会真要在这么荒僻的地方守孝吧,那也太受罪了!” 淮雅风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三千铁甲军大声一吼,当真如同冲冠一怒,奔雷阵阵:“走,回淮风山庄!” 三千铁甲军顿时产生了耳鸣,胆子小一点则是直接趴伏在了地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追查线索(中) 明月当空,漫漫黄沙,热浪重重。 虽说是已经到了夜晚,不过这里沙漠的温度却是丝毫的不减,依然热的令人心情烦躁。 已经是傍晚时分,却能够清晰的看到一轮皓月挂在天际。 金黄色的沙漠忽然震颤了起来,灼热的沙地突然如海浪一般在起伏,金色的沙浪在妖冶的月光照耀下慢慢而又平缓的波动着。 在大沙漠中慢慢行走的萧玄驻足,凭着敏锐的直觉,他已经觉察出,有危险正在接近。 邪异的沙漠,无论怎样看,都和幻海的青山碧谷显得格格不入,即便有异常发生也不会让人感觉奇怪。 这样邪异的地方怎么会存在于幻海之中呢? “扑!” “砰!” 突然间,金色的沙地下伸出一只白森森的骨爪,凶狠的向萧玄的脚踝抓去,不过在临近的瞬间,就被萧玄冰冷的刀锋震开。 沙地一阵翻涌,一具骷髅自黄沙下挣扎着站了起来。 白森森的骨架还算完整,让人感觉不可思议是的它居然在动,宛如有生命一般,它再次张开白骨爪向萧玄扑去。 白天是不知名的东西,看着恶心,到了晚上却是森森的白骨,那种感觉已经替代了先前的恶心,是**裸恐惧。 这具骷髅明明没有半丝生命波动,但它却会动,这实在太邪异了,当真如见鬼一般! 不过萧玄并不信邪,提着长刀就朝前向前杀去。 “哗啦”一声,骨架松散、碎裂,化为一地碎骨。 “呜呜……”阴风阵阵。 一阵如鬼啸般的声音,在沙漠深处响起,听的令人头皮发麻,沙漠开始剧烈波动起来。 一具骷髅、两具骷髅、三具骷髅……很快,沙地下爬出无数的白骨架。一具具骷髅出现在皓白的月光之下,站在金黄色的沙漠之上,一排排、一片片,足有上千具,将萧玄团团包围了…… 萧玄知道,这才是“正餐时间”。 邪异的画面,神秘的场景。 令他生不起任何的活下去的想法。 不过,越是在逆境之中,越是成长。 所有骷髅都张牙舞爪,快速向两大高手扑去,白森森的骨爪、咯吱咯吱的骨响,交织在一起,当真有一股森然的感觉。 萧玄的护体真气透体而出,身体之外是厚达半米、近乎实质化的罡气,冲上来的骷髅皆被绞的粉碎,但是一具具白骨架,依然前仆后继的向前冲来。 萧玄心里知道,如果不撑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这样的攻击不会停止! 萧玄不断挥动长刀,他手上的长刀几乎与他融为一体。 汹涌澎湃的真气所过之处,断骨飞射,碎骨迸溅,地面上铺了一层残碎的白骨,时间不长,上千具骷髅便被击碎了,留下一地白骨。 可是,现在并没有停止。 “呜呜……” 令人头皮发麻的鬼啸再次响起,这一次沙漠波动的更加强烈了,成片成片的骷髅在黄沙中挣扎着爬了出来,远远望去,真如地狱的大门敞开了一般,无数的鬼军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一次的骷髅数不胜数,一眼望不到尽头,有黄沙的地方便有骷髅爬起,一望无际的骷髅大军能有千千万万,挥舞着森森鬼爪,从四面八方向这里冲来…… “喀嚓!” “喀嚓!” …… “咯吱” “咯吱” 一具具白森森的骷髅,争先恐后的向萧玄扑去,白骨的撞击声与骨关节的活动声响分外刺耳。 萧玄早就已经是身疲力竭,可是为了那看不见摸不着,一丝活下去的希望,他还在坚持着。 白刃指天,拖拉着半个将要倒地的身躯,再一次的投入到战斗当中。 忘记了过去,现在神经大条如萧玄,也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满沙漠都是骷髅,这简直不可战胜啊! 如果再耽搁下去,不是被这片白骨大军活活撕碎,就是战斗到力竭,活活累死在这里。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能想的他都已经想过了 看到密密麻麻的骷髅大军,萧玄已经顾不上去其他,快速朝着骷髅比较少的地方冲去,只是那里也早已被无尽的骷髅挡住了。 无数的骷髅头在攒动,千万双骨爪在挥舞着…… “轰” 萧玄的身体爆发出一团黑亮的光芒,这是真罡焰火,半米厚的实质化气罡之外,是熊熊燃烧的黑色烈焰,这乃是他的玄功运转到极致境界后的表现。 冲上来的骷髅,在黑色烈焰的焚烧下,瞬间便燃烧成了灰烬,萧玄猛力的挥动着长刀,生生杀开一条白骨道,无尽的骷髅在他的身前或崩碎,或烧成残骨。 “砰” 一个高大的骷髅突然冲到萧玄的近前,白骨爪穿过熊熊燃烧的黑色烈焰,竟然生生和萧玄硬碰了一掌,罡气未能将它损伤,掌力将它轰击出去七八丈远,令它跌入白骨大军中。 不过这具骷髅却完好无损,在白骨大军中一跃而起,再次冲到了萧玄的近前,挥舞着鬼爪凶狠的向他扑来。 萧玄心中一惊,这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骷髅,竟然能够抵挡他的一击之力。这在以前是根本就不曾有过的事情。 可是,现在却发生在眼前。 萧玄双眼喷射出两道冷光,他注意到这具骷髅骨架洁白如玉,和以前看到过的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神骨有些相似。 想来这个人生前定人修为高深莫测。 他迎向这具特殊的骷髅,快如闪电般抓住了一只鬼爪,而后用力一拉一扯,自关节处卸掉了它这条手臂,而后用了十成功力,长刀于背,狠狠的砸在了它的脊椎骨上,在“哗啦啦”声中碎骨散落一地。 就这样,萧玄快速冲出去了百米距离,在这个过程中连续出现过三个特殊的骷髅,通体洁白如玉,坚硬如铁,幸好这样的骷髅不多,如果满沙漠都是这样的骸骨,那么萧玄要想冲出这千万白骨大军,当真势比登天。 在萧玄距离骷髅大军边缘还有不足五十米距离时,沙漠深处的鬼啸声再次“呜呜”响了起来,他身前的白骨大军彻底疯狂了,前仆后继,如潮水般扑了上来,一瞬间就堆积成了一片骨山,拦住了他的去路。 萧玄吐出一口掺杂鲜血的唾液,拿早已破碎的衣袖擦了擦干涸的嘴唇。 而他的身后的白骨大军则快速闪现出了一条道路,一道金色的光影快如闪电一般向这里重冲来,同时还有十几道银色的影子跟在后面。 萧玄感觉情况有些不对,这片沙漠实在太邪异了,似乎真的藏匿着天大的凶险。 金光快速冲到了近前,这是一具高大的金色骷髅骨,匀称粗壮的骨架散发着淡淡的金光,除此之外它的脊椎骨和后胸的骨架上,还长有一对金色的骨翼。 萧玄暗暗惊异不已,这到底是何种生物的骸骨?人的形体长着鸟的翼骨。 如果是老虎的身体还能说是如虎添翼,可是这是人的尸骸啊,那又是什么? 在金色的骷髅后面,跟着十几具“白玉骷髅”,显然和之前灭掉的那几个特殊的骷髅实力相当。 那金色的骷髅如同王者一般,高高在上。 这片神秘的沙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大荒芜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此刻,萧玄已经和十二具白玉骷髅战在了一起。 他已经觉察到,这些白玉骷髅,眼中有绿光在闪烁,这是智慧生物的象征。 难道他们已经开启灵智了?! 在和先前的大战中,萧玄已经受伤,现在和这些白玉骷髅大战,渐渐有些吃力了。 不过,他终究毁去了十二具具白玉骷髅,最后只剩下金光灿灿的那具骷髅了。 为此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被金色骷髅突破他的护体罡气,在他的肩头狠狠拍了一记,令他体内气血一阵剧烈翻腾,险些伤到他的脏腑。 萧玄的眼中渐渐冒出了血光,如同受伤的野兽要发狂一般,在下一刻他化身成了蛮兽,竟然冲撞进了金色骷髅的怀里,和它展开了贴身肉搏战,展开了最为原始的野蛮攻击。 金色骷髅一身金色的骨架,比之钢铁还要坚硬百倍,承受萧玄一连几记狂猛的铁拳,居然未曾有丝毫损伤,反倒给了他几记重击,坚硬的骨掌拍的他的胸口剧痛无比,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 “啊……” 萧玄一声大吼,原本因为受伤而衰弱下去内力,突然疯狂飙升了起来,近乎实质化的护体罡气暴涨到一米厚。 他死死的扭住了金色骷髅的颈项,在“喀嚓喀嚓”几声脆响过后,他竟然生生扭断了金色骷髅的脖子,将它的头骨摘了下来。 金色的头骨,眼窝处绿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思考。这金骷髅还真有灵智了。不过这具骷髅智慧有限。 “去死吧!” 萧玄用尽全力,一脚狠狠的踢在了失去头骨的残骸上,在“哗啦啦”声中,他终于踢散了骷髅的金色骨架,支撑身体的脊椎骨更是被他生生踹碎了。 这也就是萧玄这等修为强绝的人,如果换做寻常的修炼者,恐怕早已被金色骷髅撕碎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追查线索(下) 萧玄将金色的头骨高高抛起,随后跟着腾空而起,扭腰、摆腿,一个旋风腿狠狠地将头骨踢进了沙漠的深处。 “嗷吼……”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凄厉长啸自沙漠深处传出,显然这片沙漠内的王者动了真怒,不过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它始终没有亲临。 萧玄不再耽搁,狂暴的拳劲连连轰击而出,片刻中后轰塌了前方由骷髅大军堆积成的白骨上,生生打通一条白骨道,闯出了沙漠。 虽说是闯了出来,可是好虎还架不住狼多呢,萧玄的身上早已大大小小的布满了伤痕,衣服也早就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了。 当萧玄自千万白骨大军中冲出来时,浑身上下鲜血淋淋,左肋处是一个吓人的血洞,右肩头插着一只金色的鬼爪。刚刚闯出沙漠,他便“扑通”一声,翻倒在了地上。 说也奇怪,一望无际的白骨大军追至沙漠边缘地带后,便停止不前了,似乎这里是一个生死界限,众多骷髅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沙漠深处,在不死之王凄厉的鬼啸声中,白骨大军如潮水般退去。 最后,所有骷髅都埋身进黄沙之中,森然恐怖的沙漠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萧玄迷迷糊糊的走到这里,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过他却明白自己的性命在这一刻已经无忧! 他走了这么多天的沙漠,终于在这里找第一个好似是沙漠边缘的地方,算不算的上是不幸中的万幸呢! 萧玄昏死在沙漠边缘。当他在疼痛中醒来的时候,他将身上的碎布衫撕扯了下来,缠裹在自己左肋处,堵住了那个巨大的伤口。 萧玄心中明白,如果不快点将这血窟窿堵住的话,他根本就活不了多长时间。 地上全是从萧玄身上流淌下来的鲜血,赤红赤红的,在远处金色沙漠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他面色苍白,眼神无力,就连手上也变成了不清晰的白色,这是失血过多的现象。 萧玄体内玄功生生不息,运转不辍,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他现在他的元气已经恢复了少半。 萧玄站起来看着这个沙漠边缘的地方,好像就是一个生死的结界,往外一步是死,往里一步却能生。 而且这里的白天也没有那种不知名的生物过来骚扰他,所以他才能够这样安安静静的恢复功力。 沙漠中为何会有千万白骨呢?能够役使无数骷髅这等不死生物,里面的强者到底强大到了何种程度呢?沙漠中到底总共有多少骷髅呢?为何役使这些骷髅的王者不亲自出来灭杀他们呢? 萧玄静静的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究竟。 直到东方破晓,旭日慢慢升起。 萧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虽然伤势已经好了一些,不过也仅仅是保住了这条命,想要完全恢复过来却要等上一段时间。现在他最为重要的就是找点东西来吃,这样才能尽早的恢复体力。 朝霞中,金色的沙漠平静无比。 看看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想要找到食物补充体力实在是太难了。没有办法,只能去沙漠中引出那种奇怪的生物,然后杀死他们,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了。 萧玄快速向沙漠中冲来。 “嗷吼……” 一声的凄厉的长啸自沙漠深处传出,附近的群山都跟着颤动了起来,沙漠如海浪一般翻腾着。昨日的景象再次出现了,成千上万的骷髅自黄沙下爬了出来,白骨大军站满了沙漠。 萧玄心中一惊,明明是大白天,为何出现骷髅大军,按理说白天出现袭击他的应该是那种隐藏在沙漠地底下的不知名的生物,可是现在摆放在眼前的却是一排接着一排的白骨大军。 萧玄往后退了几步,难道是沙漠中王者“嗷吼……”的声音,这才影响了这些生物出没的时辰? 很快,就连萧玄身后的地方也全都被白骨骷髅大军所笼罩,此刻萧玄却是退也无路可退了。 他暗暗运行玄功,将力量调整在巅峰状态,再不似昨日那般狼狈。 他疯狂的笑道:“来吧来吧,既然不让我回去,我就杀光你们,一个不留!” 抬掌一挥,一道十丈刀芒便劈了出去。阻挡他去路的白骨,就像雪花遇到了炎炎夏日里的太阳那样,在一瞬间消融,化为白粉洒落在沙漠之上。 白骨大军虽然早就已经见识过萧玄的功力,可依旧还是前仆后继的冲向萧玄。可是萧玄还是硬生生开辟出一条白骨通道,向着沙漠深处冲去。 沙漠中的王者早已演变出灵智,这一次根本就不给萧玄的任何退路,那所谓的退路早已被一个个强大的骷髅所堵住,萧玄之所以能够开辟出一条白骨路,路上所铺的都是普普通通的骷髅,而那些强大的骷髅,白银色的,金黄色的,全都堵在前往沙漠边缘的道路上。 萧玄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朝着沙漠深处杀去。 经过一夜的修养,萧玄的身体恢复了一些,虽然不是全盛状态,不过多多少少还能可以发挥出一些实力。 强横无比的刀芒横扫一切阻碍,成片成片的骷髅被击碎,他杀开一条白骨道向前冲去。 这一次,拦路的骷髅,仅仅出现了几具白玉骷髅。不过萧玄全力一击之下,还是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灭杀。 “嗷吼……” 沙漠深处的王者,发出生生愤怒的凄厉长啸。只是,他还如昨日那般,未曾亲自出马来灭杀萧玄。 不过,这一点萧玄倒是感觉很奇怪,究竟是什么原因,这沙漠背后的王者竟然不出马来杀自己。他可不会天真的相信是出于友好,否则也萧玄也不会被这么多的骷髅围追堵截。 越是这样,越是引起了萧玄的好奇,既然现在已经退不出去了,那索性就一路走到底,去看看这个大荒芜碑中的沙漠的深处究竟是什么样! 当深入沙漠四千里时,远处一座古老的大殿出现在萧玄的视线中,虽然相隔很远,但一股沧桑、古朴的气息却已透发而至。 可怕的沙漠,神秘的古殿,这一切当真诡异无比…… 随着越来越近,古老的大殿越来越清晰了,占地不是很广,仅仅只是一座大殿,并不是连成片的建筑群,一层淡淡的光辉笼罩着它,为它多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萧玄有些疑惑,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有这样的一个大殿呢?而且看起来像是经历的无数的岁月沧桑。 整个大殿黯然失色,没有什么光彩夺目的地方。 随着越来越近,沙漠中的骷髅大军如同沸腾了一般,皆疯狂的扑向萧玄,想拼命阻止他接近大殿。 看着如潮水般的白骨大军,萧玄毫不留情的挥动着手上的长刀,可能他还没有发现,这柄长刀白刃早就已经没了锋刃,活脱脱的就像是没有开过封的刀具,不过,却在原有的刀刃处竟然演化出一股淡淡黄色的刀芒,这股刀芒简直是削铁如泥,碎骨到处迸射。 骷髅大军虽多,可是丝毫阻挡不了萧玄前进的决心。 他倒是要看一看这个大殿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步一步,坚定的向打殿逼去。 殿内的人似乎无比愤怒,古殿内咆哮声不断,但它依然不肯露面。 萧玄似乎慢慢想明白,定然是沙漠的王者被困在古殿中,要不为什么还不出来杀自己呢?! 虽然仅仅为一间大殿,但气势颇为恢宏。材料为大陆上最为坚硬的金刚岩,不过上面却早已镌刻上了岁月的沧桑,一看就知早已经历无尽的岁月,也不知在什么年代就存在于此了。 淡淡的一层光辉笼罩着古殿,有着太阳的刺眼光耀,也有着月亮的安静柔和。 如此的光芒令它看起来是如此的庄严神圣,仿佛真的有神仙居住在此一般。 只不过大殿内的王者的凄厉咆哮声,以及千万白骨大军的存在,破坏了这份神圣感,强烈的对比,令古殿显得有些诡异。 萧玄继续手提长刀杀着如潮水般的骷髅大军,他的周围到处都是碎骨,金色的沙漠都快变成白色骨粉的沙漠了。 终于萧玄来到了大殿的近前,然而就在这时,千万骷髅大军突然远远的退开了,大殿前的沙地一阵剧烈晃动,两个庞然大物爬了出来。 萧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看不清眼前两个庞然大物的真正面目,只是他们两个比起骷髅大军来,要多了皮肉,只是面目被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看不清楚。 “傀儡吗?”萧玄好笑的说道。 眼前的两具巨大的身躯确实是傀儡,不过像这么大的傀儡世间罕见,先不说炼制傀儡的材料本就是稀罕物,而且要炼制这么大的傀儡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炼制出来的,即便是有傀儡图纸,也要先炼制他们的四肢,四肢合并在身体上,这可不是说插上去就完事了的。 因为一般的傀儡整个身体全都是一块炼制,这样分开炼制不但技术难度要高好多层次,就是真正聚合到一起的时候,也可能因为不配套而丧失他的威能! 这片沙漠当真无比神秘,竟然会有这样的巨大傀儡! 第一百三十四章 萧玄出关(上) “真是愚蠢之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简直不可饶恕!”一只傀儡的意识流在萧玄的心中响起。 “哼,不过只是一只被人操控的傀儡罢了,口气还真是狂妄,快把操控你们的死鬼老头叫出来,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鬼样子。”萧玄的话语彻底激怒了眼前的两只傀儡,而古殿中也传出了一声无比愤怒的凄厉长嚎。 “愚蠢,真是愚蠢!在我的面前还敢如此的放肆,看来不把你薄皮抽筋,难消我心头只恨,你要为你的无知言行付出代价,你要知道无论你在外界是怎样的,只要到了大荒芜碑中,我才是王,而你只不过是一只可怜的爬虫!” 傀儡的意识流显得无比愤怒。 “哼,我管你是谁,既然我萧玄来到了这里,大不了就是一死。不过,我倒是要看一看说话如此狂妄的人究竟是谁,只敢畏畏缩缩的躲在大殿里面,不敢露头,照我说你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 他快速向前冲去,不过却被另一头傀儡拦住了去路。 “嗷吼……” “愚蠢的人,你会为你所说的话付出代价,不会因为你的年轻而原谅你……” 两头傀儡皆俯冲了下来,庞大的身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张牙舞爪向着萧玄扑去。 这两只傀儡可不是原来的那些骷髅,光是他们身上围绕这一层淡淡的灵气就可以知道眼前的傀儡绝不简单,其实力也绝对是在那些骷髅之上。 萧玄快速向后退去,两头傀儡紧随其后扑了过去,在广阔的沙漠上展开了激烈的搏战。 这是一个恐怖的画面,地面上万千白骨大军张牙舞爪,空中两只巨大傀儡盘旋回冲,不断扑击而下,萧玄一人在白骨丛林中,征杀突击。 “杀!” 萧玄始终将自己保持在巅峰状态,璀璨的气罡不断挥动而出,直欲将虚空撕裂。 傀儡虽然强大,但毕竟只是傀儡而已,只是受别人操控。在萧玄那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轰击下,庞大的傀儡之身已经龟裂多处,许多地方的制作傀儡的材料甚至都已经碎裂,掉落在地上。 他忘记了过去的招式,现在简直像个野蛮人一般,揪住傀儡的一条手臂,生猛的将它抡动了起来,在万千白骨大军中抡到东、砸到西,令骷髅大军粉碎无数,地面上到处都是碎骨。 半个时辰后,两只傀儡被萧玄用这种毫无章法的打斗生生拆碎了,四处尽是散落的破碎材料,而傀儡里面的灵魂之火被彻底轰散。 普通的骷髅再难阻挡萧玄,他轰碎一片片白骨,一步一步向大殿走去。 当萧玄双脚踏入殿门之后,白骨大军立刻止步不前了,这些骷髅似乎非常惧怕大殿所笼罩的光辉。 “嗒!” “嗒!” “嗒!” …… 大殿中回响着萧玄的脚步声,无比清晰明脆,显得空旷无比,自傀儡被消灭后,这个大殿里面便再也没有发出咆哮声了,大殿中静的有些可怕。 “你到底还是闯进来了?”一道阴森恐怖的声音突然在大殿内响起。 眼前的景象顿时令萧玄皆震惊不已。 大殿正中有一座高大的祭台,祭台上金光万道,瑞彩千条,透发出无数道霞光。其中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射而下,将祭台下一个高大的怪物笼罩在了里面,怪物似乎在奋力的抗衡着。 怪物的样子非常可怕,浑身上下皆覆盖着青色的鳞甲,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高足有三米,人形的身躯,不过却长有一条鳄鱼的尾巴,手脚皆如野兽一般,爪子长而锋利,头上生有三只寒光闪闪的犄角,如锋利的匕首一般。 怪物的头上覆盖着绿的有些可怖的长发,面孔是人形的,不过比较狰狞,同样覆盖满了青色的鳞甲,一双眼睛血红无比,正在恶狠狠的盯着萧玄和萧玄。 “你躲在这里的缩头乌龟?”萧玄的这句话差点令眼前的怪物吐血。 试问,堂堂大荒芜碑中的王者,统领万千不死生物,谁敢对他如此不敬? “看来你进来真是找死来的!”他咬牙切齿,一双血红的眼睛冷冷盯着萧玄。 “有本事的话那你来杀我啊!”萧玄丝毫不惧怕他,反而围绕着他转了半圈。 “哼,无知的人类,很快你就会死,而且会死的很难看!” “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倒要试试看,我萧玄就在这里站着,你能把我怎么样!”萧玄大步转到他的正面,右手高高举起,一道巨大的刀芒直冲而起,险些冲撞上大殿的顶壁。 在“嗤嗤”声中,璀璨夺目的刀芒吞吐不定,而后开始慢慢缩小。近十丈长的巨大剑芒,逐渐变为九丈、八丈、七丈……直至一丈长,彻底实质化,寒光闪闪,冷气森森。 “哼哼,老子在这片鸟不拉屎的沙漠中被你折磨了好几个月,今天就算是我连本带利来收账了,我到要看看你能不能接下我这一刀!” 对方看到萧玄竟然能够凭着本能,将刀芒压缩成实质化刀,他着实吃惊不小,凭他的修为,怎么会感觉不到这柄刀所蕴含的恐怖能量。 那可怕的的力量,即便是他正面有准备的招架,恐怕也不一定能够安然无恙。 “哈哈,去死吧,你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璀璨夺目的实质化刀芒,如来自上天的惩戒一般,顺着祭台直射下来的光芒方向,狠狠的劈斩在了不人不鬼的东西身上。 “轰!” 一声巨响过后,可怕的能量波动瞬间爆发而出,整座大殿光华耀目,让人睁不开双眼,无尽的能量流在汹涌澎湃。 如此强大无匹的力量,按常理来说应该在一瞬间摧毁整座大殿,然而大殿并没有轰然倒塌,它所处的沙漠到是剧烈的颤动了起来。 “嗷吼……” 不人不鬼的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响彻天地间,直震的沙漠远处的群山都在颤动。 锋利的刀芒自他的头顶一直劈砍到了胸口处,一道巨大而又恐怖的伤口出现在他的胸前,青色的鳞甲崩落一地,碧绿色血肉翻卷着,露出里面白白森森的骸骨。 “嗷吼……” 撕裂的声音响彻耳畔! 此时大殿之外,巨大的沙浪一重接着一重,以大殿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汹涌波动而去,无尽的白骨都被埋在了下方。 古老的大殿虽然也在颤动,但根本没有崩塌的迹象,它上面所笼罩的淡淡圣洁光辉,将萧玄这一剑浩荡出的能量流皆吸纳了,而后汇聚到了大殿内的高大祭台之上。 无与匹敌的能量流涌向祭台,这等于在为无名主神的封印力量充加能量,祭台光华闪烁,突然间在祭台之上凭空出现一个巨大光柱,璀璨明亮。 满身青色鳞甲,高达三米的怪物,痛苦发出阵阵凄厉长嚎:“嗷吼……” “你这个蝼蚁,竟然敢破坏我的大计,逼我要损耗百年修为” “……” “我脱困后定然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啊!” “呃啊……” 仰天咆哮,直震的古大殿晃动不已,整片大沙漠都在震颤。 此刻,他可怖的绿发完全倒竖了起来,血红的双眼阴冷狠戾,他大吼道:“杀了你!” 他的身上顿时爆发出一道道惨绿色的光芒,包裹着他的金色光芒渐渐被冲淡了,高大的祭台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到最后竟然开始慢慢龟裂。 “轰!” 一声巨响,祭台彻底崩塌了,一个手掌大小的黑亮光团慢慢漂浮了起来,将祭台附近所有金色的封印力量都冲散了,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浩荡而出。 “哈哈,哈哈,无上的法诀,大荒芜碑啊,你终于没有辜负我无尽岁月的等待啊”怪物失声惊呼道。 接着,他仰天狂笑道:“哈哈,只要有了它,只要修炼了它,天上地下,什么神什么仙,唯我独尊,唯我独尊而已!” “哈哈……我将成为天地间最大的神,所有的生灵都要匍匐在我的脚下,哈哈……” 萧玄大叫道:“神圣的金色封印力量下,居然是这么一本心法,难道师傅让我前来大荒芜碑中隐世躲避,其实是让我修得此法?” 第一百三十五章 萧玄出关(中) 不人不鬼的怪物在这一刻显得狰狞无比,他张开巨口,露出森森利齿,用力喷出一口惨绿色的本命元气,向着空中的被一片黑气所包裹的古书奔涌而去。 他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两只青绿色的鬼爪对准了萧玄。 可是,就在这时,破碎的祭台中突然升腾起数道璀璨的光芒,透发出无尽的能量波动,如一道道金色的的闪电一般瞬间将他围困在中间。 “啊……这是什么……啊……” 不人不鬼的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只见那一道道金色的光柱朝着他欺压过来,将他整片胸膛的血肉都炸飞了,胸骨几乎全部断裂了,一道道如水波般的金色光华,将他全身挤压成一团。 “哦,不……不……” 金光所过之处,他绿色灵气光华在迅速的暗淡着。 一下子翻倒在地,想要拼命的逃出去,可是四处无门,这些金色的光柱难以撼动分毫。 “这……似乎是禁忌之法?难道原先这里的主人曾经布下这样的困杀敌人的阵法不成?” “那原来的主人究竟是谁?或许已经不在了吗?”萧玄真是无比惊讶,想不到这座大殿中,竟然有着如此多的秘密。 “呃啊……”那只丑陋的怪物大吼,再次张开巨口,喷出本命精血,想要尽快吸收掉神格。不过此刻的他无比的虚弱,本命元气暗淡无光。 “不要痴心妄想了!就你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也想要染指大荒芜碑中的东西,真是痴心妄想,乖乖的下地狱去吧!”萧玄挥手劈出一道刀芒,狠狠的劈在了他的本命元气上。 与此同时,萧玄也展开了狂暴的攻击,璀璨的气芒不断轰向倒在地上的被困成一团的怪物。 不人不鬼的怪物被禁制重创后,为了压制体内的伤势和外界疯狂涌来的压力,他所能够动用的力量实在有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玄,任那狂霸的刀芒一重接着一重的轰击在身上。 青色的鳞甲被轰击的到处飞溅,他浑身上下血肉模糊一片,多处地方已经露出森森白骨。 他面目狰狞,眼中闪烁着阴冷狠戾的光芒,咬着牙,忍受着创痛,将能够集结起来的力量催进本命元气中,继续向古书攫去。 一旦被它得到这个无上的心法,待他闭关几年,什么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而已! 看着眼前将要到来的胜利,为了这一刻他不知道已经等待了多少的岁月,只要能够得到它,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这个怪物实在太强大了,用尽全力竟然也无法灭杀他!”萧玄几乎动用了他全部的能耐,短暂的片刻钟他已经用尽力气。可是,那个不人不鬼的怪物身上所有血肉都被他轰烂了,露出一具三十多丈长的白骨架。 可是,他依旧活着,依旧在挣扎着夺取古书。 只是,破碎他的血肉并不能够伤他根本,除非打碎他的骸骨,震散他的灵魂之火,不然万难将他灭杀。 萧玄也已经催发出了数十道刀芒,不断轰击在那种怪物的本命元气。只是,眼前的怪物实在太强大了,尽管他能够动用的力量有限,但依然抵挡住了萧玄的狂猛攻击。 “我萧玄就不信这个邪!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十次,总会把你杀死!”萧玄连续轰击了几十下,居然皆无功,他怒道:“你以为只有你能够修炼这种功法吗,难道我不能吗,这本书我要定了!” 萧玄张嘴喷出一口灵气,天空中滴溜溜转动的古书包裹而去。 可是,与那只不人不鬼的怪物想必,萧玄却是要幸运的多了,在所有的过程中,因为金色光柱困住那只怪物,顾及不到其他,萧玄这时候出手却是毫发无损。 “嗷吼……”那只怪物又惊有怒,吼啸连连。 他也不是吃素的主,眼看自己苦苦追寻那么多年的功法竟然要落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身上,再怎么样也是不甘。 他催动全身的灵力与萧玄展开争夺。 泛黄的古书开始在萧玄与怪物之间来回移动,拉锯战开始! “愚蠢之人,你以为你得到它就能够修炼了吗?你不要白日做梦了!区区一介凡夫俗子,还妄想修炼成仙?嗷吼……”愤怒的咆哮着。 “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抢过来,修炼成仙给你看看!” 这时,萧玄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他体外的气芒如同九幽之火不断跳动,熊熊燃烧着,但却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他的身体机能早已枯损,但他却不断挥动强横的力量,最后,生命之能被彻底点燃了,想要熄灭都没有办法,一旦这股力量燃尽,他便将灰飞烟灭。 与其魂飞魄散,倒不如像那飞蛾扑火一般,追求生命的光与热。 至少,至少可以证明他曾经辉煌过! 身体越来越明亮,熊熊生命之火将他笼罩在其中,他不断的挥动狂暴的力量轰击眼前的怪物,他吼啸连连,震的整片沙漠都在颤动。 黑色的气罡仿佛熊熊燃烧起来了一般,燃烧的生命之火都毫不逊色,他动用了全部的力量,开始竭尽所能的掠杀眼前的怪物。 眼前的局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想和我争,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怪物无比怨毒的话语突然打住。 “呃啊……”不人不鬼的怪物一声惨呼,萧玄燃烧的生命之火,将他露在外面的骨架都烧红了,明亮的火焰似乎要燃烧进他的骨髓,令他痛不欲生。 而且被压制的金色光柱,也渐渐晃动了起来,金色的力量不断波动,即将击溃他的封制力量。 “去死!” 萧玄瞅准时机大喝了一声,扑将上去,卷刃的刀狠狠的劈在了不死之王的身上。 “啊……不!啊……”惨烈的嚎叫声,不断在大殿内翻滚。 萧玄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燃烧尽生命之能,虽然将眼前的怪物屠杀掉,不过他的身体现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现在,整个身体几乎丧尽生机。 “咯嘣!” “咯嘣!” “咯吱!” “咯吱!” …… 骨架崩裂的声响在大殿内响起,那只怪物身上多处骨骼开始断裂,尤其是许多关节处,连在一起的白骨不断脱臼…… “啊……我恨!我好恨啊!你这个小兔崽子竟敢坏我的大事,大事啊……” “等我恢复修为,定要将人间变成地狱,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啊……” 萧玄仰天长啸,长发根根倒立。 古大殿一直被某种神秘力量所保护着,已经屹立千年之久,现在终于崩塌了。 “轰!”的一声,扬起漫天尘沙。 无尽的暗黑魔气自萧玄的身上爆发而进,继而再出,向着四外汹涌澎湃而去。 渐渐的,方圆百里的沙漠皆被遮天蔽日的魔气所笼罩。 只有萧玄倒地的身体,被一团金色的光芒笼罩着,而在这团光芒的上方,却是一本陈旧的书籍。 第一百三十六章 萧玄出关(下) 幻海 “三个月,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了,萧玄怎么还不出来,怎么还不出来?!” 君莫邪在自己的书房中来来回回的踱步,不时的发出一阵阵狂吼的声音。 这么长时间没有从大荒芜碑中走出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萧玄的本命灵牌和生命之火都在他的房间里,偏偏还没有破碎和熄灭的迹象,可以让他死心。 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可是,在大荒芜碑无限的岁月里面简直犹如沧海一粟。 可是,萧玄进去这么久可以说是凶多吉少。 君莫邪现在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不断的查看萧玄的本命灵牌和生命之火,曾经有好几次,君莫邪的心都为之牵动。 本命灵牌虽然没有破碎,不过上面已经布满了裂痕,痕迹斑斑,像是一碰就要破碎的样子,而那生命之火呢?曾近好几次,仿佛是被风吹灭,可是后来又奇迹般地燃烧起来,虽然火是越来越小,不过至少可以让他知道萧玄还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鬼老从书架后走出来,看着君莫邪一副暴怒的样子,眼中阴晴不定的说道:“虽然是没有什么消息,不过既然他没有死,这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君莫邪回过头来:“这能说明什么,三个月,整整三个月在大荒芜碑中,即便是没有死,怕是也活不长了,你我都进去过大荒芜碑中,都知道其中的凶险。三个月没有出来,以后怕是永远都出不来了!” 鬼老说道:“事无绝对,兴许那个小子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定。” 君莫邪却是感叹的说道:“真是可惜,好不容易遇到地一个奇才,就这样被大荒芜碑给留下了,若是当初我传他功法,将他留在身边,说不定以后幻海还能多出一个掌门人来。” 突然间,门外弟子高昂的一声:“报!”打破了两个人的对话。 君莫邪平静地说道:“什么事,说!” 来报的弟子说道:“报,报,禀报掌门,大荒芜碑,大荒芜碑……” 来人气喘吁吁,显然是因为激动和路上的奔跑的缘故而一时间说不上话来! 君莫邪一听竟然是大荒芜碑的事情,手上掌风一代,那门就被君莫邪推开,然后手上再虚空一抓,来报的弟子就像是被君莫邪抓在手上一样,顿时腾空而起,一下子飞进了房间里面。 君莫邪冷下脸来,说道:“说!大荒芜碑到底是怎么了?” 来报的弟子强咽下一口气息,唯唯诺诺的说道:“禀报掌门,大荒芜碑……碎……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君莫邪和鬼老二人顿时心头一惊,碎了?这两个字显然不是二人能够接受的了。 两个人的心头顿时浮现出无数的念头,可是偏偏却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这个大荒芜碑竟然会碎? 刚开始的时候,君莫邪甚至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照理说这个大荒芜碑已经伫立于此无数的岁月了,虽然是布满岁月沧桑的痕迹,可是绝不可能会碎的啊? 那石质材料的坚硬程度,绝不是一个人能够在上面随随便便留下痕迹的,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时间,除了无法逆转的时间以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办法令它多出哪怕是一道小小的划痕。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说大荒芜碑碎了?感觉就像是听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君莫邪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连忙去看萧玄的本命灵牌和生命之火,灵牌还是那个灵牌,火苗还是以前的那个火苗,甚至是连晃动都不曾有过。 可是,现在君莫邪能够与大荒芜碑这样奇妙隐秘的东西联系在一起的也就只剩下萧玄了。 鬼老微微一抬眼睛,对着来报的弟子,说道:“你再说一遍!” 来报的弟子不敢有他,连忙低头说道:“大……大……大荒芜碑碎了!” 君莫邪说道:“走,带我去看看再说!” 如同两阵清风拂过,清风过后却是空空如也的房间。 来报弟子规规矩矩的将房门掩上,退了下去。 …… 夜凉如水,暮色四合。 夜,静悄悄的,万籁俱静。 窗外凉风又起,刮得窗纸呼呼作响,丝丝细雨缓缓落下,滋润着迎春的大地,编织成一张张银白的雨幕。 此刻,淮雅风手中举着一个小小的酒盅,看着窗外绵绵的细雨,一边饮酒一边吃着刚刚从热锅中滚烫而出的菜。 而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正在大快朵颐的兔子,当然还有一个正在布菜的姑娘,自然就是濮阳玉儿了。 兔爷大口大口的吃肉,看着淮雅风脸色异常的平静,菜也没有吃多少,只是一个劲的在喝酒。 “喂,我说笨小子,你这样只喝酒不吃菜可不行啊,伤胃懂不?体内虚寒懂不?别说兔爷我没有关心过你啊,你这样下来,以后身体可是受不了的!” 兔爷嘴上说着,可是还不忘捞出一块煮的懒懒的猪大腿的肉放到嘴巴里面,不断地咀嚼着,那流出的汤汁和油全都从他的三片嘴角溢了出来,简直就是兔子版的满嘴流油。 淮雅风的口中却是轻轻吟诵道:“ 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雨, 能饮一杯否?” 吟罢一首诗,便是将手中的美酒一口饮下,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这样辛辣的酒水冲击自己嘴唇的时候感觉可以让自己安定一会,至少可以不用去想灭门之仇。 淮雅风抬手,拿起酒壶,想要在给自己满上一杯。 却在此时,一双娇小葱白的嫩手也同时握在了酒壶上。 “淮大哥,你不能再喝了,你已经醉了!”濮阳玉儿说道。 可不是吗,现在的淮雅风,满身的酒气,脸色通红,双眼迷离,除了没有说些什么胡话,早就已经是醉得不轻了。 淮雅风说道:“玉儿乖,这样美好的景致,怎么也要多喝上两杯才好啊,你就不要管我了。” 兔爷笑道:“嗯,说话到是挺利索的,应该还不至于醉死在这。” 濮阳玉儿回了个白眼给兔爷,将酒壶拿到自己身边,又用筷子给淮雅风夹了些他喜欢吃的菜,说道:“淮大哥,这酒水虽好,不过却不要贪杯。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了,先吃点菜吧。” 随后又补充道:“我的时候,还是可以信得过的。” 谁知,淮雅风还没有答话,兔爷就抢先说了起来:“这要是说起玉儿的手艺来,那还真是没得说,这饭菜那叫做的一个香,兔爷我都快要把舌头给咽了下去,真是好吃啊。” 濮阳玉儿脸色一红,揪起兔爷的耳朵说道:“吃你的吧,你不说话没人会嫌你话多!” 淮雅风再次将目光转向窗外的雨幕说道:“这雨下的可还真是及时啊!” 兔爷擦了擦嘴上的油水,笑道:“怎么,有想法?” 淮雅风虽然一晚上喝了不少的酒,不过到现在来看,嘴上倒是丝毫的不含糊,只是满身的酒气掩饰不了他喝多的事实。 淮雅风朝着楼阁的下方瞅了两眼,那里灯火辉煌,不时传来甲胄冰冷相撞的声音,好似兵戈铁马。 他知道,在他楼阁下的士兵就是梁王派来保护他的那些人,当然,是保护还是监视,所有人都看的出来。 “在这里已经好些天了吧?” 淮雅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他人。 “三天了,下面的这些士兵除了淮风山庄,咱们基本上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濮阳玉儿说道。 淮雅风说道:“咱们在这里呆了三天,你们可查到什么?” 兔爷首先表态:“哎,我说你们可别问我啊,我这几天可是吃喝玩乐,什么都没做啊,还有你要是问我修仙界的事情我还能说出几个来,不过你们凡人的那种暗器,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淮雅风说道:“玉儿,你呢?” 濮阳玉儿考虑了一下说道:“这几天我将你们淮风山庄藏书阁里面的书关于各门各派的书籍翻阅了一边,按照你们所说的,是个暗器,而且比针线还要细上那么一分,又有如此大的威力刹那间射进人的后脑勺中,应该是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吧。” 淮雅风点了点头,期待濮阳玉儿继续说下去。 “只不过暴雨梨花针这样的暗器貌似唐门平常都不怎么用。”濮阳玉儿如实的说道。 “江湖相传,暴雨梨花针这样的暗器制作手法早已失传!”淮雅风说道。 濮阳玉儿继续说:“这是其一,还有一点,那就是但凡暗器伤人,尤其是像这样的暗器杀人之后,竟然没有留在体内。我用神识探查过,每一个人的体内都没有暗器,而且他们身体上只有一个发丝大小的血洞,根本就不可能射进去之后再将暗器取出啦,这一点我一直都弄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淮雅风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明白啊,那个伤口我也探查过,里面的确是没有丝毫暗器的痕迹,可是人却就这样死了,而且其他的伤痕根本就不足以致命,这也是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三神醒脑汤(上) 兔爷抹了一把自己沾满油水的兔唇,说道:“什么想通想不通的,照我说,咱们去唐门看上一眼就知道了。” 还在沉思的濮阳玉儿也说道:“不错,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尸体里面没有暗器的踪迹,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是唐门的手段暴雨梨花针了,那咱们还真不如去唐门探一探究竟的好!” 庞大的雨帘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见一丝忧伤亦看不见一分快乐。 浩然雨兮,不见烛火,望归人兮,不见伊人。天之上,夕月星疏不展,暮野下,乐亦成伤,伤亦成乐! 缓缓的,淮雅风举着酒杯,对着一帘幽暗深邃的雨幕,缓缓的说道:“走!” …… “暖暖,快跑,快跑啊,暖暖!” 乔暖暖耳边听着熟悉的声音,可是她此刻却是惊慌起来。 是谁?是谁?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 乔暖暖猛地一回头,却见到一个人倒在血泊之中,她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可是耳边再次传来熟悉的声音。 “暖暖,快跑,快跑啊,暖暖!” “你……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叫暖暖的?” 乔暖暖死命的睁大眼睛,可是却不知为何,怎么也看不清眼前倒在血泊中那人的长相,只是觉得那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而且在心中好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的呼唤着自己。 见那人不答话,乔暖暖又往前走了两步,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此人倒在血泊之中,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怎么害怕,反而想要去亲近她。 “喂,你到底是谁呀,为什么会在这里呀?”桥暖暖问道。 “暖暖,快跑,快跑啊,暖暖!” 那个人也不答话,反反复复的就是这么一句。 终于,乔暖暖鼓起勇气,又往前走了两步。她想要看一看,眼前的到底是谁,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一种奇怪又熟悉的感觉呢? 就在乔暖暖走近倒在血泊中那人身旁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来。 乔暖暖“啊!”的一声坐在地上。 抬眼看去,那哪里是一张人的脸,没有眼睛,没有鼻头,连嘴巴都没有,这样看过去,就是一张没有面孔的面容! 谢灵韵与乔暖暖的房间虽然不是挨着,不过当她听到乔暖暖叫喊的声音后,轻挑拂尘,御风而行,转眼间就近了乔暖暖的房间。 谢灵韵一把抱住乔暖暖,将她揽入怀中,看她满头的大汗,难道是这个孩子做了什么噩梦? “暖暖,暖暖,你醒醒啊暖暖!” 乔暖暖缓缓的睁开眼睛,可是此刻她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乔暖暖一看是谢灵韵,心头顿时一阵放松。 “暖暖,怎么了,又做恶梦了?” 乔暖暖好像是惊魂未定,不过看到身边的是师傅谢灵韵后,顿时扑到谢灵韵的怀中,只是此刻暖暖的身体还在颤抖着。 “师傅,师傅……”暖暖小声的说着。 谢灵韵爱抚的摸了摸乔暖暖的头:“好了,暖暖,师傅在这里,没事的,没事的!” 乔暖暖听到谢灵韵的话后,心头顿时一松,抬眼看去,这不就是自己住的房间吗,哪里有什么无面之人躺在血泊之中? 乔暖暖定了定神,一时半刻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输出来。 可是,谢灵韵却看出来了,眼前的暖暖明显是做了一个噩梦,因为暖暖在这段时间内做的噩梦实在是太多了。 “怎么,又做恶梦了?”谢灵韵叹了一口气,温柔地说道。 乔暖暖轻轻的“嘤!”了一声,这几天来,他一直都被噩梦所折磨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个噩梦虽然都不尽相同,不过每个梦里面好像都有一个无面之人在遭受着这种各样的酷刑,不知道为什么,乔暖暖看到这个无面之人心地里面却不怎么害怕! 到底是怎么也说不上来,不过每次倒是都被惊醒过来。 幸好有师傅谢灵韵在,每次做恶梦的时候,谢灵韵总会很及时的出现在她的身旁。 谢灵韵深知其中的诡异,不禁又在心中计算着:“真不知道从幻海要来的三神醒脑汤竟然是有这么大的副作用,虽然可以让人忘记以前的种种事情,不过看暖暖的样子倒是每夜都在做着噩梦,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谢灵韵此刻像是陷入了短暂的自责之中:“哎,也不知道,当初为了党暖暖忘记那个凡夫俗子,骗她喝下三神醒脑汤到底是对不对!” 原来,谢灵韵罚乔暖暖去后山面壁思过之时,却向幻海讨要了一碗三神醒脑汤,逍遥花谷与幻海同为魔教四大护法门派之一,算得上是同气连枝,再加上谢灵韵在逍遥花谷的地位不低,这边一讨要,另一边马上就给送了过来。 后来,谢灵韵便将这三神醒脑汤掺杂到了乔暖暖平日所食的饭菜当中,当乔暖暖吃下伴有三神醒脑汤的饭菜之后,再等她一觉醒来之时,前尘往事所有的记忆却都已经被磨灭,不胜丝毫的痕迹。 可是,却不知道为何,乔暖暖自从吃下三神醒脑汤之后,每天每夜总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噩梦,谢灵韵眼神一泠:“难道是幻海在做鬼?” 夜,寂静,而又漫长。 初春的雨,带着点儿阴冷,带着点儿忧郁,最后化成了情意绵长。 一盏灯,两个人。 窗外无风,无月无星,只有绵绵的丝雨低低诉说寂寞与无奈;屋檐上汇流的水滴,轻轻敲打着地面,心,有种被敲打的痛。 乔暖暖裹紧些,再裹紧些衣服,靠近,在靠近些师傅,还是抵御不了寒意的侵袭,分不清是心冷,还是身体的冰冻。 …… 淮雅风同兔爷还有濮阳玉儿驾驭着一条红菱踏空乘风而行。 初春的雨夜,再无秋虫的咿呀啼鸣,丝丝细雨,飘浮在空中,如同落在心上一样寒冷。 是不是不止一个人会在这样的下雨天晚上,思绪万分。 发现淮雅风在出神,濮阳玉儿乖巧的没有去打搅他,而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小心操控着自己的法宝,急速的朝着兖州的地盘前去。 虽然他们被几千名官兵看押,不过凭着他们的本事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来。 他们三人本就是御物而行,再加上黑夜中下着缠绵的春雨,等他们出来淮风山庄之后,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如果他们愿意,甚至是在只消耗一些灵气的同时,将这些官兵全部斩杀。 仙凡之间,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往往却是生死相向。 兔爷躲在红菱的一边,将自己整个身体全都缩在毛发之中,看起来就是毛茸茸的一片。 濮阳玉儿轻轻的说道:“淮大哥,再有几天,咱们应该就能到兖州的地界了吧。” 淮雅风回过神来,看着茫茫的雨帘,好像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嗯,兖州我虽然没有去过,不过除了冀州往南就是兖州了,也是整个神州大地最小的一个州了。” “淮大哥,你想好了吗?”濮阳玉儿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什么?” “我是说咱们虽然知道唐门是在兖州,不过却不知道具体是在哪里,兖州虽小,不过却是一个州啊!” 濮阳玉儿说的没错,兖州虽小不过却是一个州,方圆数千里,就凭他们三个人这么找下去,那可要找到何年何月。 再者说了,你们知道去兖州的什么地方找?是去人多的地方还是人少的地方啊,是去富裕的地方还是去偏僻的地方啊,就这么去了兖州,两个人和一只兔子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 再者说了,唐门避世不出已经有些年岁了,就连淮风山庄的藏书中也只是找到关于唐门的一些只言片语的描述而已。 唐门占地百亩,良田千顷。府邸屋墙高耸,乌漆铜钉大门常年紧锁。外人无法望墙内风光之一二。门前有一座石牌坊。牌坊正中刻着两个朱棣大字“唐门”。唐门不是一个江湖门派,也不是一个秘密帮会,而是一个家族。这个家族已经雄踞兖州数百年,以暗器为主。 唐门弟子行事诡秘,行为飘忽,给人一种亦正亦邪、琢磨不透的感觉。江湖武林人士因畏惧唐门天下无双的暗器和毒药,而无法窥视蜀中唐门的真实面目之一二,所以武林人士大多以为唐门是江湖邪派,敬而远之。唐门弟子也丝毫不计较世人的评论,依旧独来独往,行走江湖。 如此这般,种种妄言,却是实不可信,但是也只剩下这些只言片语,却又不得不信。 “咱们只要找到石牌坊正中写着‘唐门’的地方,这样应该好找一些吧!” 兔爷这时候却醒了过来,接上话说到:“说你笨你还不信,书上都说了那是数十年前,唐门还没有隐世的时候,弄了这么一个山门,你以为他们隐世不出,还有这个牌坊放出来?” 淮雅风想了一下,确实是自己思虑不周全,当时一想到可能是唐门的暗器暴雨梨花针将淮风山庄上下七百多口人全都杀害,心中便冷静不下来了。 “那该怎么办?”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三神醒脑汤(中) 本来有希望能够找到唐门的隐蔽之所,不过照着兔爷这么一说,反而心头感觉希望渺茫,兖州虽小,不过倾尽淮雅风的一生,要把整个兖州翻个底朝天,那也是虚妄。 濮阳玉儿听到兔爷的话后,脑子里面突然意识到一个事情,如果兔爷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不早说,非要等到现在。 而且看那样子,如果自己没有发现兖州之大,而唐门无处寻匿的话,是不是兔爷直到现在也不会说呢? 濮阳玉儿说道:“兔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经濮阳玉儿这么一提醒,淮雅风也突然之间明白过来,抓住兔爷长长的耳朵:“兔爷,说吧!” 淮雅风聪明机智,他可不会认为兔爷同他们一起来兖州就是随便逛着玩。 兔爷的一双长长的耳朵虽然被淮雅风握在手里,不过他倒是丝毫都没有在意,反而说道:“嘿,我这小脾气,还真是要吃软不吃硬了!” 只见兔爷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大义凌然,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两个人都被兔爷这个样子给逗乐了,淮雅风放开了手,而濮阳玉儿则是轻轻抚摸着兔爷的头,给他理顺皮毛说道:“兔爷最好了,告诉玉儿,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呀?” 兔爷却是撅着一张嘴:“什么目的不目的的,不好听,换一个……” “额……” 濮阳玉儿顿时傻眼,这还要换一个词,只见濮阳玉儿想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就想法吧,兔爷,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吧。” 兔爷咕哝一句:“这还差不多!” 淮雅风无奈道:“你还真是吃软不吃硬啊!” “那是,兔爷我向来是一只讲究原则的兔子,哦,不!兔爷!” 濮阳玉儿催促道:“好了,好了,你快说吧,到底是有什么目……额……想法吧!” …… 幻海 后山 时光花蕊开到刚刚绽放,已是春意撩人。 争春的百花刚刚装点上浓妆,留一抹清艳,料峭的春寒充斥和煦的暖风之中。 香樟树散着阵阵幽香,在微雨匿迹之后。这姣好的万事万物,争的是春的妩媚。 犹如: 百花悠落瑶峰景, 白沙淘尽春雁影。 遥望中条千里脊, 怎释青山绿水情。 下雨天,平淡这壶酒,在微微燥热中发酵,一个人是寂寞的,更加寂寞的是多余的屋檐下不见你姗姗来迟的微笑。 午夜梦回时被窝另一侧无温度的凉薄,平静的湖面只有一个人的平言静语。想念的感情,全都托付与了这时光,岁月的年华也不忍收纳主人的心寒了吧。对着雨水,幻想着为一个人泪流满面,却是流不出一点悲伤了,对着阳光,闪亮的光芒扎着眼球,如若不是那闪过的黑暗提醒着,是否就不愿再见到光亮了。 曾经给了她全世界的人,却是如今笑靥如花在何处? 自从住进幻海后山花谷之后,几天来面对着曾经母亲居住过的房屋,心情总是有些沉重。 有人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甚至可以冲淡情感与悲伤,可是无法冲淡对母亲的怀念。 这么多年来,竹离对母亲的思念丝毫没有减少,反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愈发更加强烈了。母亲的影子常常在她脑海里萦绕,每当我孤独、无助时,我就会常常想起我的母亲,就会勾起对母亲的深深眷念。 竹离坐在后山花谷的湖边上,她身旁立着的是她母亲的墓碑。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竹离伸了个懒腰,然后看了一眼母亲的墓碑,用手将上面的尘土给抖落下去。 “娘,离儿回来看你了,你高不高兴哇!” “虽然很想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不过我看得出来,爹爹和鬼老看到我回来,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心里面一定是不想要让我回来的吧。” “其实,我看得出来,爹爹是入赘咱们家的,如果我长大了,整个幻海还是要交到我的手里,可能爹爹是感到危机了吧。” “呵呵,其实就算是这个天下给了我,又有什么用呢,娘亲,你又不可能活过来。更何况只是一个幻海而已,爹爹既然喜欢,我又何必要抢过来呢?” …… 嘤嘤的声音飘过天际,流过云彩,一直消失在远方。 …… 兔爷说道:“既然你们这么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也不能拿着不说不是?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 此时,淮雅风和濮阳玉儿都静静听着兔爷的话,说真的,还真像知道兔爷这只千年老妖让他们过来有什么想法。 不过,无论是怎么样,他们也不会认为兔爷会害他们,这是平时几个人之间的相互信任。 “其实,咱们这次去兖州,找唐门在我看来还是其次,主要我们需要去一次幻海?” 淮雅风挠头道:“幻海?这个名字好像听过,是个地名吗?不过却已经想不起来,是哪里呀?” 濮阳玉儿接着平静的说了出来:“那个竹离走的时候,说过她在幻海等我们。” 虽然语气是平静的,不过,却隐隐的感觉濮阳玉儿的心并不平静。 兔爷点着头说道:“不错,这一趟咱们不但要去找一下唐门还要去幻海。” 淮雅风也好像想起来了,接着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是在肜虚那里的时候,竹离抢走了一颗玲珑石。” 兔爷说道:“就是因为这颗玲珑石,所以你作为玲珑娘娘宣召之人,就一定要去将这颗玲珑石夺回来。当然,就以你现在玉玄三层加上濮阳玉儿玉玄一层的功力,就是去了,人家一个小手指你也打不过。” “那你还让我们去?!” 兔爷摇了摇头说道:“不去不行啊!” 濮阳玉儿失声说道:“难道是因为淮大哥?” 兔爷说道:“虽然淮雅风体内的魔焰被暂时的压制下去了,不过那毕竟是玲珑石最为邪异的母石,压制得了一时却压制不了一世,为了以防以后他引火自焚,还是尽早找一颗其他的玲珑石来克制一下才行。” “不过,照你这么说,我虽然需要玲珑石,不过却根本就夺不回来啊?”淮雅风也在犯难,竹离的功力他们都见过,就这么前去,说鸡蛋碰石头那可都是轻的。 不过,看兔爷这么信心满满的样子,好像他有什么办法。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三神醒脑汤(下) “兔爷,你有什么办法,速速道来!”淮雅风问道。 兔爷但笑不语,那眼神看的淮雅风感觉浑身发毛,淮雅风敲了一下兔头道:“看你笑成这样,我就感觉出来了,肯定没好事!” 兔爷却是据理力争,连忙说道:“什么叫没好事啊,我兔爷行走大江南北这么多年,你去打听打听,兔爷我什么时候害过人了。更何况是你咯,我告诉你,这可是个好事,而且还是个天大的好事啊。” 濮阳玉儿淡淡的说道:“哦?什么好事,你就快点说出来吧。” 兔爷接着语气一转,对着濮阳玉儿说道:“当然啦,可能对其他人来说,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这一句话,顿时就把淮雅风和濮阳玉儿给搞糊涂了,这都是些什么话啊,一会儿好事,一会儿坏事的,真是常人难以理解。 兔爷看他们俩一副迷茫的样子,也不再逗他们了,反而说道:“嘿嘿,那个竹离你们都见过了,都说说什么印象吧,嗯,说说感觉也行啊!” 顿时,淮雅风心中吹起一道旋风,仿佛眼前重新出现的场景一般,还是在肜虚的洞内,那一个仿若九天仙子一般的人儿,驾着彩云,腾空而来,飘飘如仙。 “当真是飘若惊鸿,宛如游凤,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闭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玉儿,你说说你的感觉?” “美倒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只是我总感觉她的美带着一股子的媚劲,而且在肜虚那里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是敌非友。从她抢夺玲珑石就看的出来啊。” 兔爷摇头晃脑的说道:“非也,非也!” “此话怎讲?” “照我兔爷数千年的人世修行来看,她虽然是幻海之人,不过并不能以魔道妖女而论,当初在肜虚那里的时候,如果不是她,我可真保不住你们的性命。而且,当初她来的时候,应该就是打算来救你们的。” 淮雅风诧异道:“这怎么可能,我们与她素未谋面,他就能来救我们?” 兔爷嘿嘿的笑了两声,接着说道:“即墨城,竹桑还记得吧。” “倒是记得,那不是在半人半妖的山寨主救出的女子吗,后来她就留在了即墨城!”淮雅风如是的说道。 濮阳玉儿突然两眼放光,说道:“不对!” 口中重复着:“竹离,竹桑!竹桑,竹离!” “竹离和竹桑只差了一个字,而且淮大哥你想想她们的声音也很像。” 淮雅风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事。 “你的意思是说?” 兔爷说道:“嘿嘿,你们现在才发现吧,竹离,竹桑不过是同一个人罢了。只是用了点儿易容之术,将你们蒙骗过去而已。” 濮阳玉儿说道:“就算竹离与竹桑是同一个人,可是当初她抢走了玲珑石,也是事实啊,就凭这一点,我们又该怎么办?难不成要我们去闯幻海?” “非也,非也!”兔爷接着说道:“我猜这个小姑娘当初抢夺玲珑石可能是一时好奇心,更何况天下间除了淮雅风再也难有人能够融合玲珑石了,就算是强行的融合进自己的身体中,没有玲珑母石的克制,**的灵力也能瞬间将一个人撕成粉碎,你以为玲珑石是这么好相与的。” “还有就是你们忘了,当初她离开的时候说的话了?” 淮雅风说道:“好像是说她在幻海,让我们找她去讨要。” 濮阳玉儿瞪了淮雅风一眼,现在她终于明白,这哪里是讨要玲珑石啊,明显就是让淮雅风去找她嘛。 “不错,不错,所以我们先去幻海讨要玲珑石,然后试试能不能利用幻海的力量,从兖州翻出这个唐门来。这样也能彻底查清你们淮风山庄被人灭门之事。” “可是,照你之前说的,幻海可是魔道的门派啊。” 兔爷说道:“什么魔道正道,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罢了,你以为正道就都是好人了? 看看那个肜虚,以前还不是跟在玲珑娘娘身边,现在却尽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要不是被竹离除去,在神州可是一大祸害。 所谓正邪只在一念之间,正正邪邪自己心里能够辨别就可以了。 我兔爷活了数千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说那逍遥仙宫,当它还是鼎盛之时,门派里面也没有少出多少的恶徒,那些魔道的门派也不个个全是坏人。 就凭着竹离能够来救你们,我觉得她这个人的本质应该并不坏。” 濮阳玉儿说道:“可是,她的身上带着一股子魅惑,我真怕淮大哥被她诱骗过去。” 淮雅风好笑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你的淮大哥就这么不受信任,没有定力啊。” 兔爷可不这么认为:“你小子以为你是谁呀,先不说那个竹离的法力比起你来要高深不知道多少倍,光是人家修炼的功法你就顶不住。” “哦?功法?” “不错,我看竹离修炼的乃是幻海的绝学《青狐媚》,光是听到这个名字你应该就知道,这乃是一个奇高的媚术,别说是你的功力本来就不如她,就是比竹离高上几个档次,只要她的‘青狐媚’一出,大多数的男人怕是都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淮雅风挠头道:“怎么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倒是不应该去的样子啊,既然她这么厉害,我又容易被她所蛊惑,那到底该怎么办?” 兔爷咕哝一句:“这个急不来的,反正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过,还是那句话,玲珑石是必须要要回来的。” 大约是行走了三五天的路程,两人一兔总算是赶到了兖州的地界上,只是此时几人早已是饥肠辘辘,这不,看到一个城镇,就在城镇的外面收了法宝,一路前行,先找个客栈投宿一晚,顺便买些酒菜来填饱肚子。 看这个城镇不大,人口也不怎么多,自然跟幽城是没法比的。 走在平整的青石板路面上,因为是刚刚下过雨,这又是在初春的季节里,路面上难免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凌,走在上面发出轻微脆脆的响声,很好听。当然,还要注意路上脚滑。 刚过完年,街头小巷全都贴着整整齐齐的桃符,周围一片喜庆的氛围。 不远处,就在小巷的拐角处,还有几个年岁看起来不大的孩子,一手捂住自己冻的发红的耳朵,一手点着爆竹,好不开心的样子。 淮雅风几人这个年当然也算是过了,只是被一大群官兵包围着过的,没有挂桃符,没有烧纸钱,更没有点爆竹,只是两个人一只兔吃了一顿饺子,仅此而已。 来到这个城镇后,他们才突然的发现,原来被自己所遗忘的年,别人正在悄然的度过。 看着这群孩子在点着炮竹,淮雅风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过年是一挂炮仗,父亲淮重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绑上炮仗,淮雅风拿着烛火,将它点燃。 灿烂的鞭炮在全雪的世界里自由绽放,也是在那响亮的声音里面,新的一年到来了。 等到少年的时候,过年对他来说是锦绣的烟火,点亮没有月亮没有母亲的夜晚,在那灿烂缤纷的烟火中,是可以预见明天的美好。 那烟火是通向新年的门槛,自己会歪着脖子看书,眼睛里面倒映着是窗外的绚烂,父亲和叔叔会用刚劲的字体写好桃符,并同他一起把整个淮风山庄贴满。 …… 看着淮雅风眼眶中闪烁着水光兔爷出奇的没有去打扰他,而是静静的趴在濮阳玉儿的怀中,缩了缩身子,难道它也怕冷? 淮雅风及时的收住了自己的情绪,毕竟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怀念的时候,为了淮风山庄的大仇,他必须要振作起来。 淮雅风轻轻地说道:“走吧!” 虽然是过年,只是这个年已经过去几天了,路上行人也较之以往多了起来,周围街面上的店铺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张了。 一路走来,终于寻到一个客栈,要了两间上房稍作休息,又随便点了些饭菜在二楼雅间吃着。 由于是刚刚过完年,来客栈投宿吃饭的人还不是很多,周围的环境倒是也算清净。 兔爷一边啃着一条鱼,一边说道:“这鱼太难吃了,不如玉儿做的好吃。” 濮阳玉儿笑了,掩面道:“你这个馋猫,现在都已经吃得满嘴流油了。等哪天闲下来,我再给你烧鱼吃。” 兔爷争辩道:“什么馋猫,我是有点馋,不过应该是馋兔而已。” 淮雅风笑道:“好好好,馋兔,都吃成这样了,还要意思说他们的鱼不好吃?” 兔爷接着说道:“兔爷我做兔是有原则的,就你们两个的食量,这么一桌子菜,我要不多吃点,不就浪费了,浪费可耻知道不?再说了,在这个世上混的,都是要面子的,我这么吃是给他面子,等哪天他想起来的时候,自然而然也会给我面子,懂不?面子可都是相互给的。” 淮雅风笑道:“你是从哪儿学的这些歪理啊?” 这个“理”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楼下街道上一阵吵闹追打的声音。 “给我追,敢吃霸王餐,别让这小子给我跑了!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第一百四十章 再见王珂(上) 淮雅风抬眼,从客栈的窗口看了下去,这一看不要紧,在前面奔走之人竟还是个老相识。 濮阳玉儿出声道:“是他?!” 却见在前面奔跑的是个荣须大汉,一边跑,最里面大口嚼着肉,手上还拖着个大酒坛子,偶尔还不忘朝自己嘴里倒上几口。 “哈哈哈哈,来抓我啊,来抓我啊,你们可跑不过我,哈哈哈哈……” 在他身后追逐的众人,虽然一个个气势汹汹,不过还真没有跑得过此人,只能一个个在后面干着急。 “等我捉到你,非要给你好看不可!” “那也要等你抓到再说,吼吼……” 淮雅风从窗外探出目光,对着在前面奔跑的人喊道:“王兄,好久不见,可否赏光上来小饮一杯?” 不错,此人正是一个月前在徐州铸剑阁见过的王珂。 说起王珂,淮雅风至今还是记忆尤新,刚开始见到乔暖暖的时候还是因为王珂在幽州街头摆摊卖艺所致,后来淮雅风连同王珂,乔暖暖和萧玄一同去徐州铸剑阁参加品剑大会,因为归去湖而四个人全都分散,不知生死。 时至今日,除了知道王珂没事之外,乔暖暖和萧玄兄全都不知所踪,更不知生死。 王珂听着声音倒是极为的熟悉,抬头眼看正好看到淮雅风从窗边探出的头,笑道:“哟,淮小哥,这才几天没见,这又见面了,看来咱们两个真是有缘啊。行,你等着,我这就上去。” 毫无征兆大的,王珂突然间就刹住了脚步,再一转身就跑到了客栈中去,直上二楼。 一边跑还一边嘿嘿的笑出声来:“淮小哥,我马上就到哈,你可莫要等着急了!” 王珂身后的几个人一看他往客栈里面跑去,这又接着往那边去追,只是他们没有王珂这样灵巧的身手,前面的停脚转身,后面的收不住,立马就扑到了前面一个人的身上,一大群人却就这样摔倒在地。 王珂兴高采烈的跑上楼来,看到淮雅风兔爷还有濮阳玉儿,说道:“咦,你们怎么少了一个人啊。” 濮阳玉儿让了个位让王珂坐下,这才说道:“那是我妹妹,最近偶感风寒,身体不是很舒服,就没让她跟来。” 濮阳玉儿的话当然是借口,不过对于她来说,王珂只是一个见过一次面的人,没有任何的信任,更没有必要将所有的和盘托出,其中就包括濮阳舒儿。 对于濮阳玉儿这么说,淮雅风并不觉得惊讶,反而问道:“王兄,怎么几日不见,你又被人追着讨要酒钱啊?” 说话间,只听到“蹬蹬蹬!”的上楼声音。 追逐王珂要酒钱的一帮人已经上了楼。 本来二楼上就没有几个客人,目光所至,就看到王珂正襟危坐于桌前,那个心里的恨呀,在自己家白吃白喝那么多天,吃霸王餐,自己这么多人还偏偏追不上人家,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酒菜钱给讨要回去。 “哎,你们几个给我把楼梯围了,莫要让这个贼人再给我跑了。” 几个壮汉领命,死死地守住楼梯,要知道他们的工钱可与王珂给不给酒菜钱息息相关。 那当头的慢悠慢悠走到王珂面前,看他的样子是胸有成竹,一定能够要道饭菜钱喽。 其实,在这位老板上楼梯的时候还是气势汹汹,不过当他看到欠自己钱的王珂居然坐在酒席旁,而那酒桌上面还有一个翩翩的美少年,风神如玉,旁边坐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如此的才子佳人。 再看他们的的穿着谈吐,皆是大家之范,看样子像是个公子哥携美同游,只是不知道王珂与此二人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都已经坐到一起还有说有笑,想必也是朋友吧,既然是朋友还个酒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了。 他板起脸了,说道:“好你个王珂,在我们家吃东西不给钱,怎么滴,还想吃霸王餐啊,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钱,就别想出这个门。” 王珂嘿嘿的搓了搓手,一脸渴望的看着淮雅风,那样子显然就是让淮雅风帮忙把钱先给还上的意思。 淮雅风轻抚额头,感叹道:“我说,王兄啊,自从咱们归去湖一别,总共也就见了两次,怎么没一次见你都是被别人讨账啊!” 王珂嘿嘿一笑道:“哎,淮小哥,你不知道哇,这人活着总得吃饭吧,这不,一来二去的,不就吃多了嘛!” 濮阳玉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夹了几筷子鱼肉喂到兔爷的嘴边。 领头的老板连同王珂都在暗暗惊奇,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啊,喂兔子都用鱼肉,可见平常奢靡到什么程度。 淮雅风转过身来,问道:“王兄欠了你们多少酒菜钱?” 那老板呵呵一笑,脸上堆满笑容,不过那一张长满褶子的脸一笑起来感觉很是滑稽。 “不多,不多,也就是十两纹银。这些钱对于大官人您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吗?” 这边老板的话刚说完,王珂就说道:“什么?十两?我只不过吃了你几顿饭而已,顶多也就是一两,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不会是个黑店吧!” 老板被拆穿,顿时脸色涨红,自己的店要是被认定为黑店了,那以后可怎么做生意。 “就是十两,我告诉你,光是原料就不止一两的,就你要的那些菜式,哪一个不是我们大厨精雕细琢而成,昨天你要的那个芦花鱼,可是在上面刻了一百零八个小刀样式才端上来的,你以为我们的功夫就不值钱啊。” 突然间,老板又看到王珂怀中的酒坛子,指着酒坛子说道:“还有这个,这可是我们店里的百年陈酿女儿红,本来打算闺女结婚的时候喝的……” 说的是声泪俱下,好不感人,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十足十的要将王珂当做欺男霸女的大恶人来对待了。 淮雅风打断道:“好了,好了。” 自己吃饭的心情都被打乱了。 淮雅风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银锭,说道:“这是十两纹银,你拿着快走吧!” 老板嘿嘿的笑了两声,连忙将淮雅风手上的银锭摸了过来,细细一掂量,嗯,差不多重,又连忙放到自己的怀里面,这才安心。 细细思量道:想不到这个公子哥这么好骗,嘿嘿,看他身边的女子也是那么的娇美,我何不再诓他一把,看他们也是外地人,我这里还有那么多手下,就当是劫富济贫了。 淮雅风问道:“怎么,你还有事?” “公子,你不知道哇,这个钱不够。” 濮阳玉儿说道:“不对呀,那一锭银子确实是十两啊,要不你去找钱庄过一下称就是了。” 老板嘿嘿一笑,看着濮阳玉儿转过来的面庞,心中直痒痒,如此的美娇娘怎么就跟在这样的公子哥旁边呢,真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惜呀,可惜。 要是眼前的美娇娘跟着我,那可就不一样了。 老板越想越妙,不禁“嘿嘿”**的笑出声来。 濮阳玉儿看着他脸上淫邪的笑意,顿时怒从心起,想要上去教训教训他。 旁边的淮雅风拉住濮阳玉儿,递了一个眼神,意思是不要多惹是非。 “那就请您告诉我,这十两纹银怎么就不够了吧?” 老板嘿嘿一笑,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颇有气势的说道:“这么跟你们说吧,刚刚是十两,现在已经二十两了。” “哦?这怎么又变成了二十两?” “公子,你岂不知道利滚利,过了这么一会子,那钱财的利息早就上去了。我劝你们还是早点给钱的哈,否则报了官府,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哼哼!” 王珂拍案而起:“好你这个奸商,一两变十两,十两变二十两,以为我不敢打你是怎么着。” 王珂气势汹汹,这一站起来倒是真有一股山东大汉的气势。 老板真被吓了一跳,过了半天才缓过来,看看自己的手下还有那么多人,心中的底气也足了,接着说道:“怎么着啊,你以为我是被吓大的啊,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接着语气一转:“不过,看你们面生,我也就不为难你们了,这个小丫头长得还算是清秀,就给我做填房了,这银子呢,我就不为难你们了。看你们是外地来的,姑且还能做个朋友,有来有往才是好的嘛!” 还不等王珂发怒,淮雅风就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将因惊吓而站起来的老板给扶到椅子旁边,让他坐下,然后说道:“原来你的目的是她啊,早说嘛,交个朋友,和必要费如此大的周章啊!” 老板一看淮雅风的动作,以为的他服了软,也就很坦然的坐了下来,接着说道:“朋友啊,你这个丫头倒是挺美的啊,应该已经不是雏了吧,这次她就让给兄弟我了。等哪次我弄几个雏来给兄弟你尝一尝,那味道就对令人难忘啊!” 濮阳玉儿的双眼听到老板那淫秽的话简直要喷出火来,她手上早定停止了动作。 兔爷待在濮阳玉儿的怀中,清晰的感觉到濮阳玉儿的怒火。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再见王珂(中) 正所谓是君子一怒,血溅三尺,君王一怒,伏尸百万。可要是一个小女子一怒,你可是要时刻小心着被她报复。 老板还在憧憬着自己将濮阳玉儿带回家中该怎样怎样的**。 王珂不太明白淮雅风为什么还这样做,不过他却知道淮雅风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 就在刹那间,淮雅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而老板的笑声却也是戛然而止,而且整个身体看起来硬邦邦的,一动也不动。 淮雅风给乔暖暖夹了一些菜说道:“来多吃点儿,这段时间你可都瘦了。” 虽然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不过听在濮阳玉儿的耳中,却感觉整个心都是暖暖的。 王珂问道:“他怎么了,怎么一动也不动了?” 淮雅风笑道:“王兄,你过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濮阳玉儿不似王珂,只是一个绿林好汉,在淮雅风出手的时候,她就已经用神识感知到了那个要侵犯自己的人已经被淮雅风扭断了脖子,只是淮雅风的手法极快,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到,再者说谁会想到一个笑呵呵走过去交朋友的人会突然的下死手呢? 这也是淮雅风的高明之处! 王珂看不明白,不过凭着自己多年行走江湖的感觉,那躺在椅子上的人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 不过,这个点穴的手法看起来倒是无比的高明,至少在他看来是看不明白。 王珂走上前去戳了他一下,没有反应! 只是肌肉极为的僵硬,王珂又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顿时缩回了手。 眼前的明明是一个死人,没有进气,更没有出气! “这……这……”王珂惊讶的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行走江湖多年,不过也不是见一个恶人就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看到王珂惊讶的动作,那一群跟在老板身后的小罗喽顿时跑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自己的老板就这样死在了这里。 出奇的怪,老板本来还好好的坐在这里有说有笑的,现在居然猝死。 “是你们杀了他!” 淮雅风笑道:“是又如何?” 那笑意如沐春风,只是说话的声音听在耳朵里面倒像是催命符一般,能够将一个人毫无声息的杀死,可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了的。 一群人连同二楼吃饭而食客顿时做鸟兽散,唯有死去的老板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王珂诧异道:“我说,淮小哥啊,他真的是你杀的啊?” 淮雅风吃了一口菜说道:“你猜呢?” 这句话说得王珂心头直犯嘀咕,这哪能猜得到哇,不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除了你没有别人动过他啊,那凶手当然就是你咯。 虽然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不过王珂还是万万没有想到淮雅风只是过了几个月的时间,手段便是如此的凌厉,杀人毫不眨眼,只在须臾之间,便能取人性命。看来铸剑阁的那件事情并不是传说,眼前的少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淮风山庄的公子哥了。 “王兄,别站着了,请坐啊!”淮雅风一边给濮阳玉儿布菜一边说道。 此时的王珂看淮雅风简直就像是看到一个怪物一样,虽然说他以前也曾经快意江湖,也杀过人,不过无论是哪次杀人,那都绝不会是像淮雅风这般的风轻云淡,而且一个死人坐在旁边,竟然还能吃得下饭去。 濮阳玉儿厌恶的看了一眼那个躺在椅子上的尸体,好像是很不舒服。 淮雅风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怎么?不喜欢啊!” 濮阳玉儿轻声“嗯”了一句。 只见淮雅风伸手抓住尸体,一个用力就将他冲从口扔了下去,尸体落地,发出沉闷的哼声。 本来淮雅风可以凭空抓物,将那尸体扔出去,只是身边还有一个一脸吃惊的王珂,毕竟只是一个凡人,自己的手段在他看来又是过于不可思议,又何必要惊吓他呢? 不期然的,淮雅风就用手做了这一切。 王珂惊讶道:“淮……淮小哥,你把他扔了下去?!” 淮雅风呵呵一笑道:“王兄,你不都已经看到了吗,来来来,过来这边坐,这里的酒虽然比不上你的女儿红,不过也还是能喝得。” 王珂心里打不定主意,不过看淮雅风的样子虽然气质与之前改变了许多,甚至是身手也不可同日而语,现在来看淮雅风却有一种看不清的感觉,不过他却觉得淮雅风万万不可能加害于他。 王珂瞬间就恢复了常色,坦然坐了下来。 淮雅风拿着酒壶给王珂斟了一杯说道:“王兄,尝一尝这酒如何?” 王珂先是将酒杯拿到鼻尖上闻了一闻,然后轻轻叹了一口,仿佛是在考虑其中的滋味,然后一饮而尽,那感觉像是回味无穷。 淮雅风看向王珂,好像是在问味道如何。 王珂眉头一皱,说道:“不过就是一般的佳酿而已,在酒店招待客人也就罢了,要说是好酒,淮小哥,可别怪我直言呐,还真是算不上!” 王珂说完,将自己带来的那一大坛子女儿红单手提起,举过头顶,那滚滚而下的酒水从空中便是斟入到了淮雅风的酒杯之中。 满满的一整杯酒,而桌上却没有洒下一滴。 王珂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淮小哥,来尝尝这坛子女儿红,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他们地里面挖出来的!嘿嘿!” 淮雅风也学者王珂的动作先是放在鼻尖闻了一下,扑鼻而来的并不是辣酒的烈性,反而是有一股子浓郁的醇香。 “好酒,果然是好酒,甘甜,香浓,只喝一口就令人沉醉其中,倒是真应了那句: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即爱酒,爱酒不愧天。” 王珂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淮小哥一看就是读过书的人,不像我们,只要是好酒,那就喝得,哪里管什么诗句啊。” 淮雅风笑道:“王兄真是过谦了,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徐州铸剑城一别,也有月余,王兄怎么跑到兖州的地界来了。” 王珂喝下一杯酒后说道:“说来咱们在此地见面也是碰巧,当日你我在铸剑城一别,其实我早已知道你们淮风山庄遭受大变故,只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如何与你说起,不过想来你现在也已经知晓。” 语锋一转说道:“我王珂不过就是一个闲人,师傅让我来尘世历练总不能老是呆在一个地方,到处游山玩水,顺便卖艺混口饭吃。” 这点淮雅风倒是知道,当初二人相识就是因为王珂在幽城街头卖艺,是胸口碎大石来的。 “后来走到了兖州这里,身上的银两也用的差不多了,嘿嘿,一时之间周转不开,这不就只能吃起来霸王餐来了。” 淮雅风笑道:“在非常时期吃霸王餐倒是也不打紧,只是王兄武艺高超怎么也被人追着打,我想王兄只要露上这么两下子,这群人可不敢找你要银子不是?” “淮小哥,你是不知道,我师父让我下山历练的时候就告诉我要惩恶扬善,吃顿霸王餐虽然不打紧,不过这要是打了人,那可就是原则性的问题了。 他们只是找我讨要银钱,又不是山贼那种大奸大恶之徒,再说了,没理的还是我,怎么可以将他们一并打发去!” 濮阳玉儿说道:“想不到你还是一个忠义之士呢?” “小妹妹,这你可算是说对了,惩奸除恶可是咱们江湖人士义不容辞的责任啊。” 突然间,王珂止住话语,他的眼睛看到濮阳玉儿怀中的兔子竟然指着一盘鸡。 濮阳玉儿拿起筷子夹了块鸡肉喂到兔爷的嘴边,兔爷张开口一下子就吞了下去,不过看它又指着一盘酱牛肉。 “还要吃这个呀!”濮阳玉儿轻轻说道。 却又将酱牛肉喂给了兔爷。 “王兄,王兄?”淮雅风唤道。 王珂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他奶奶的,这是一只什么兔子啊,今天我王珂可算是长了见识了,第一次见到兔子竟然还能吃肉,怪不得你们家的兔子长这么大,想必全是用肉喂起来的吧。” 心里却是想道:富贵人家的想法,从喂兔子开始,就跟平常人不一样。 淮雅风笑了笑,传音给兔爷:“兔爷,人家可说你胖呢,太能吃肉了。” “且,兔爷我不屑的搭理他,什么叫胖啊,这叫健美好吧。再说了,兔爷我完全不挑食,草也照样吃。” 淮雅风说道:“其实,我们家的兔子也吃草的!” 也吃草!听起来好像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濮阳玉儿被淮雅风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王珂却是感觉到尴尬起来,好像自己问了一个挺蠢的问题。 “王兄,不知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我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出来历练历练。” 淮雅风说道:“王兄,你看这样如何,你跟着我,我包你吃喝住宿可好?” “嘿嘿,淮小哥,以你的身手我在你面前可是鲁班门前玩斧啊,就我这点微末的武功……” 后面的话王珂没有说出来,不过也能听得出来,就我这点儿本领,你也能瞧得上我? 第一百四十二章 再见王珂(下) 晚霞的红润染透了半个天际,淡红色的夕阳正在向小镇的每一个人展示着这一天里最美的一幕。 这里并不是一个有海的地方,虽然无幸观赏到夕阳西浮在海平面的景色,但这里由低山丘陵所连成起伏变化万态的小山,夕阳像揉碎了一般散落在山间形成明暗交界明显的独特景象也让人沉醉其中。 只是现在小镇客栈周围的人却因为一件尸体被扔了下来而心生恐惧,没有闲心来逛上如此美妙的一幕。 客栈二楼坐着三人,谈笑风生,并没有被外界所打扰。 淮雅风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说道:“想必王兄早就知道我淮风山庄遭受了大变故。” 王珂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淮雅风继续说道:“我淮风山庄数百口人尽数被贼子所屠戮,此仇不报,就是苟活百年到了黄泉,我又有何面目来见家中的老父亲。” 王珂说道:“这么说,你此番行走是要报仇了,仇家可有眉目?” “我家人的死因应该是唐门的暴雨梨花针所致。”淮雅风虽然是淡淡的说了出来,可是那语气中带着微微的颤抖,和不经意之间的歇斯底里的怒吼。 王珂诧异:“唐门?暴雨梨花针?” “王兄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王珂苦笑道:“消息嘛也不知道算不算的上,只是大多数江湖人所熟知的那些罢了,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哦?王兄快说。” “唐门避世多年,世人只知道唐门隐在兖州,不过呢却不知道具体的所在,而唐门弟子在出世之时行踪也是极为的诡异,至少没有人能够摸清他们的方向,想在想要找到他们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淮雅风点头道:“不错,正是这样在下才更需要王兄的相助,王兄一身武艺高强,又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见多识广,而唐门又在兖州之地,想必加上王兄的见识,找出唐门也是早晚之事!” 王珂哈哈大笑:“淮小哥的这句话我爱听,好,既然有管吃管喝的,那我就随你们走上这一遭好了。” 濮阳玉儿小嘴一呶:“哼,你们真是虚伪。” 突然间,却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还有散乱的步伐的声音掺杂期间。 只听到外面有人高声的喊话:“里面二楼的几个人给我听着,你们犯了杀人罪,已经被我们包围,乖乖的束手就擒,也少受些皮肉之苦,待我们大人给你们审判审判,否则可别怪我们辣手无情了。” 淮雅风却是置若罔闻的样子,轻轻问道:“吃好了吗?” 濮阳玉儿摇了摇头说道:“哎呀,光顾着给兔爷喂食了!” 淮雅风说道:“那好,那你就再吃一会,可别饿着了。” 王珂看下面的官兵聚集的越来越多,心中不禁焦急起来,说道:“我说淮小哥啊,咱们现在已经被他们团团的围住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 淮雅风给王珂添了一个鸡腿说道:“王兄,看你光是喝酒也没吃菜,先吃一点填饱肚子。再说了,这时候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啊。” 王珂说道:“可是来的是官兵啊,要是那些普通的差役也就算了,这些官兵可都带着真刀真枪,一不小心可就要见红,我虽然不怕,只是你身边还带这个小丫头不是?” 意思是说你就算不为你考虑,也要想一想那濮阳玉儿吧。 濮阳玉儿好笑道:“喂,我都还没吃饱呢,你着什么急呀,真是的。” 王珂心中暗道:那是,你是没吃饱啊,可你怀里的兔子是真没少吃,从我进来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吃,没听过,还吃的全都是肉,一点儿的青菜都不吃,这都是什么世道哇。更何况,你一个小丫头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形,咱们三个人可都被官兵团团包围啊,是团团包围啊,里三层外三层的,想跑都跑不出去,我虽然有些自保的能力,不过加上你还不受伤的冲出去真是难说啊,你还在这里悠然自得,细嚼慢咽的吃东西。 既然看那濮阳玉儿无望,王珂就把目光投向了淮雅风。 淮雅风感受到来自王珂的目光,呵呵一笑道:“王兄不必焦急,不过只是一群小人物而已,等玉儿吃完后虽然打发了就是。” 是一群小人物,不过也就是对于淮雅风这样的修仙之人来说的,对于王珂,虽然有一身的武艺,不过毕竟是凡人,就算是凡人间的战神,那也是万万不能以一当百的用。 听了淮雅风的话,王珂顿时觉得满头是汗,这都是什么话啊,人家是官兵,还是成群结队的来的,你以为是咱们在归去湖旁遇到的那些山贼啊,那些山贼全都是些乌合之众,没一个能打的。山贼和官兵这能相提并论吗? 客栈外面的官兵喊了一阵子话,可是那二楼上的三个人还是自顾自的吃喝玩乐,着实让这群官兵惊怒不已。 本来像这种抓犯人的差事应该是官府的衙役来做的,后来听报案的人说自己的老板本来在大笑着的,突然之间就死了,而且是被扭断了脖子,想必是个武林高手做的。 县太爷想到这里,再看看自己的衙役,不过是上官府来混个差事,要是派遣这群人前去那还不是送死啊,所以立马打了个文书去求救兵营,这么一来二去,也费了不少的时间。 这也就是为什么淮雅风和王珂说了半天话才来官兵的原因。 兖州不比冀州,远近都没有什么强敌,平时练兵也就是随意的操练一下,这些所谓的官兵也就是比那些懒散的衙役好上那么几分。 虽然如此,他们也不是傻子,能出动官兵的人物绝对不简单,谁也不愿意上去送死,所以他们宁愿在下面喊话,最好对方悄悄跑掉,那么可就皆大欢喜了。 淮雅风看王珂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禁笑道:“王兄,你看我刚刚杀人的手段如何?” 王珂顿时一愣神,现在怎么提起这个了,难不成这个昔日淮风山庄的少庄主要冲杀出去,将那些官兵全都杀死? “嘿嘿,说实话,我倒是没看明白你是什么时候动的手,不过你这一招倒是挺厉害的,挥手之间就能取人性命!” “王兄,你是不是感觉很奇怪,就在短短的数月前,在幽城,我还是一个一点儿武功都不会的富家公子,可是到了现在却能取别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王珂一想的确是这样,非常的不可思议。按说一个人练武,就算是天分再怎么了不得,也不能在短短的几个月之间就可以变得如此的厉害,这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啊。 淮雅风继续说道:“可能有些事情难以理解,后面的事情可能会更加得不可思议,不过王兄大可以将以后所看到的听到的全都当成一种奇遇,不要惊讶。”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王珂的好奇:“哦?淮小哥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听听,我王珂虽然也是个小人物,不过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倒也见过一些世面。” 濮阳玉儿将手中的竹筷放下:“我吃好了!” 淮雅风说道:“王兄,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像鸟儿一样腾空而飞?” 王珂略一思量,也没有想明白淮雅风什么意思。 不过突然间,就看到濮阳玉儿解下束在自己腰间的朱红色长绫,朝着空中一抛,却见那长绫迎风而涨越变越大,王珂顿时惊讶起来,要不是淮雅风安定自若,王珂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什么妖物。 淮雅风拉着王珂跳到朱红长绫之上,却听到濮阳玉儿说:“站稳了!” 带着一声破空疾驰的声音,朱红长绫载着淮雅风濮阳玉儿还有王珂三人迎风直上,消失在一片茫茫的夜色当中。 只是此时的王珂嘴巴大大的张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也幸好被淮雅风拉着,如若不然,怕是早就被朱红长绫甩了下去。 “这……这……这……”王珂一个“这”字说了半天,却也没有说出其他的字来。 这时耳边却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山洼洼里出来的?真是没有见识,这才哪到哪呀,亏得我兔爷还装了半天的兔子,真是憋屈得很呐。” 王珂左右环顾,耳边的究竟是谁的声音,不是淮雅风更不是濮阳玉儿,难道这里还站着其他的人? 可是,眼前的除了淮雅风就是濮阳玉儿两个人了,哪里还有什么第三个人呢? 过了片刻后,三人稳稳的降落在一处河边。 王珂定了定神,感觉第一次乘风而行,此刻还有些头晕脑胀,不过他脑子里面始终放不下刚刚传来的奇怪声音。 “淮小哥,刚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好像是说兔子什么的?” 淮雅风点了点头,指着濮阳玉儿怀里的兔爷说道:“就是他咯!” 兔爷再次张开嘴巴。 “怎么,就允许你说话,我堂堂的兔爷就不行了。” 王珂大呼一声:“娘啊!这到底是什么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围困(上) 王珂看到濮阳玉儿怀中的大兔子竟然张嘴吐出人话来,不禁惊讶的大呼出来。 “这是,这到底是什么,妖怪吗?淮小哥,难道你每天都跟妖怪在一起的吗?” “不不不,听老人们说妖怪都能迷惑人的心智,难道你们都被这个兔妖蛊惑了心智了吗?” “那刚刚在天上飞难道也是这只兔妖在操控着的?” …… 王珂由于太过于惊讶,口不择言,越说越觉得自己推理的真是太过于正确了。 淮雅风与濮阳玉儿看到王珂这个样子面面相觑起来,本来还以为王珂会把他们两个当成怪人,想不到竟然将兔爷当成妖怪了。 不过,也没错,兔爷本来就是妖怪嘛! 突然间,王珂顿时感觉整个身体一轻,就飘到了空中。 像这样未知的事物,无论你在前面告诉他这是多么的平常,只要是人还是忍不住的从心里感到恐惧。 当然,将王珂变成这样的是兔爷啊。 只见兔爷抬起肉嘟嘟的小手对着王珂一点,王珂就像是受到电击一般,整个身体顿时一颤。 “敢说兔爷我的坏话,哼哼,给你好看!” 兔爷的小手一翻,就见到王珂庞大的身躯随着兔爷的小爪子整个的腾空翻转过来。 看到这样,淮雅风顿时出手拦住兔爷的动作。 王珂落到地上**起来。 “哎呦,疼死我了!” 淮雅风过去搀扶起王珂。 “王兄,你没事吧,他是我的朋友,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多多恕罪!” 王珂惊讶的看着濮阳玉儿怀中的兔爷。 “开眼界了,真是开眼界了,会说话会用法术的兔子,还能在空中飞的长绫。” 兔爷不屑道:“大千世界无所不有,这才哪到哪呀,是你这个井底之蛙,孤陋寡闻罢了。” 王珂虽然诧异,不过看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慢慢的心情也平复下来。 看到王珂急喘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淮雅风试探的说道:“王兄,现在可是舒服些了?” 王珂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淮雅风看着王珂的样子突然诧异道:“王兄,我记得你平时所带的骷髅铁锤头怎么没见到?难不成被你师傅要回去了?” 王珂说道:“淮小哥真会说笑,我师父早已仙逝,他老人家要是真回来找我讨要,还不得把我吓死啊。这个骷髅铁锤头嘛,出来的时候走得急,一时间倒是忘了带,让我忘在我投宿的那家客栈里了。” 王珂一拍脑门:“哎呀,不好,那个客栈的老板已经被你扭断了脖子,那些官兵又抓不到咱们,怕是已经把我住宿的地方给围了。” 淮雅风却说道:“这怕什么,打不了咱们再杀回去,拿了你的兵器咱们再出来就是。” 这些官兵淮雅风还真没有把他们当一回事,平时也就震慑一下百姓,至于淮雅风这样的修仙之人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威胁。不过,修仙问道之人大都来往于自己的修仙界内,谁也不会闲着像淮雅风这样频繁地在凡人之间行走,这样自身的修为可提升不了多少。 听到淮雅风这样说,濮阳玉儿接着说道:“不准杀人!” 这既是濮阳玉儿的劝告也是兔爷的说法,濮阳玉儿是怕淮雅风再次杀人成性,体内的魔焰被激发出来,控制不住,最后被活活的烧死。而兔爷虽然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不过他更是倾向去仙凡有别的这条铁律,既然你修仙问道,惩奸除恶这是可以,不过罔杀无辜就不行了,人家那些官兵也是奉了上头的指令来抓捕你的,人家有什么过错? 淮雅风答了声好,现在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每日每夜的修习仙法,像玲珑娘娘传来的口诀《玲珑荡》没有一日忘了修炼,再像《逍遥醒世诀》,无比的玄妙晦涩,现在看来却好似对人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只是如今凡间的灵气并不充沛,否则淮雅风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还可以更上一层。 淮雅风也早就想过找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好好修炼,只是现在身上的大仇未报,淮风山庄唯一活下来的人又怎么可以苟且偷生呢? 淮雅风说道:“放心好了,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趁手的法宝,不过是一双肉掌击打过去,死不了人的。” 淮雅风在淮风山庄的那段时间里面除了查找凶手的踪迹,还将淮风山庄的武功绝学全都看了个遍,虽然还不能说非常的透彻,不过配合着仙法的使用,还是要比平常人灵敏许多。 “既然如此,那洒家也不能落了下乘不是,走,一起去见识见识那兖州的官兵有多厉害!” 王珂走南闯北这些年,最要的就是一个面子,人家淮雅风都要帮自己去讨回兵器,难不成自己还要畏缩不前,那可是留人笑柄的事情,王珂无论如何也不能做! 这一次濮阳玉儿和兔爷没有跟随,虽然没有了坐骑,不过好在降落的地方离城里并不太远,淮雅风和王珂一路疾行而去,等进了城里的时候,已经是万家灯火。 王珂一马当先,对着淮雅风说道:“跟我来吧!” 王珂所居住的客栈很好找,拐过几条小巷就到了,只是客栈门上贴着封条,里面没有烛火,漆黑一片。 王珂嘿嘿笑道:“看来这群官兵只是贴了个封条了事啊,我的兵器就在后院,淮小哥跟我来。” 看看周围连个行人都没有,王珂一脚将大门踢开,带着淮雅风匆匆的往里面跑去,本来淮雅风以为王珂住在楼上,毕竟楼上的环境较为优雅,不过王珂一直将淮雅风领到了后院。 淮雅风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他那个骷髅铁锤头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过,重达千斤,一般人还真弄不了他,如果放上了二楼,那整个楼还不是被他戳出个窟窿出来。 当初王珂在幽城卖艺的时候也就乔暖暖上前还能够提起来,现在想想,乔暖暖到底是什么人呢?竟然有如此的力气! 王珂破门而入,看到床头上斜斜的倚着自己的兵器,不禁笑道:“哈哈,老朋友咱们可又见面了!” 淮雅风感觉不太妙,这一路上王珂见门就踹的动静可不小啊,就算是没有官兵,难道周围那些居民也没有丝毫的反应不成,甚至是连条狗都没有叫一声,实在是太奇怪了。 突然,淮雅风神识一动,急忙出声道:“糟糕!” 王珂抚摸着自己的兵器,回头问道:“淮小哥,怎么了?” 淮雅风不禁苦笑道:“咱们两个又被人家围上来!” 王珂略一诧异,只见四面八方燃起了无数的火把,直要将整个天空给照亮。 王珂急忙卷起自己的兵器,对着淮雅风说道:“糟了,快跑!” 淮雅风却说道:“跑不了了,他们已经把咱们两个围困在这间客栈里面了。” “这可怎么办?” 只听见外面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大人早就料定你们肯定会去而复返,让我等再次守株待兔,如果不想受些皮肉之苦,限你们一刻钟内,将自己反绑出来,否则我们就要火烧客栈了,死活不论!” 话音刚落,就听到里面有人一边拍着手走了出来,口中还说道:“好一个死活不论,我就这样出来了,我看你们能够如何?” 士兵拿火把一照,身边一个穿着普通的人看了一眼淮雅风接着说道:“对对,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将我们的老板杀死的。” 官兵重复的问了一遍:“你确定?” 那人连忙说道:“千真万确,小的哪敢骗您呀。” “来人,将此二人给我拿下,如此的杀人如麻,说不定就是前些天逃窜的流犯,正好带回去讨赏!” “好一个说辞,那你就来试试啊!” 事到如今,淮雅风也懒得与他们解释,反正这都无所谓了,“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还是速战速决的好,免生事端。 还不等对方官兵动手,淮雅风对着王珂传了一个眼神。 “动手!” 只见两个人急速的朝着人群的地方冲杀过去,在这时候,必须要先发制人。 王珂的武功就不必多说,乃是一个本领高强之人,再加上他的一直骷髅铁锤头,在他的手上被舞的虎虎生风,靠近的士兵全被他打伤在地,却也进不了他的分毫。 而淮雅风看起来倒是被王珂要狼狈一些,一拳一掌乃是出自淮风山庄的武功,一个刚柔一个霸道,不过他身边的官兵实在是太多了,刚挥出去一掌,这边刀枪便至,好在淮雅风早已经用灵气护体,刀枪打在身上便好似金属碰撞一般,立马被弹开了。 两个人如同利剑一般插进敌人内部,只是这越走,却如同泥潭一般,那些阻拦自己的士兵是被打伤不少,可是更多的官兵却朝着他们两个人冲杀过来。 淮雅风一看,这样的打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自己还好,万一王珂的力气用尽之后,又该怎么办。 虽然此时是这么想着的,不过,淮雅风也没有忘记濮阳玉儿叮嘱自己的话,不要杀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围困(中) 就在此时,乱兵之中,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擂鼓,如同雨点一般急促。 顿时,周围的士兵全部如同潮水一般退去,还没有等淮雅风和王珂缓过神来,却见到周围各个高处竟然布满了弓箭手。 随着一声令下:“来人,给我射死他们!” 漫天的箭雨像是雨点一般,密不透风,朝着淮雅风还有王珂的方向射了过来。 看那阵势似乎是要将淮雅风和王珂射成刺猬。 淮雅风抓住王珂就要往回跑。只要进了客栈,那些随之而来的箭雨也能抵挡一会。 “王兄,快到客栈中避一下。” 可是,淮雅风的速度虽然快,但再加上一个王珂,身后还有无数的箭雨,哪里又能跑得快呢? 迅疾而来的箭雨一时间就将两人团团围住。两人一边出手阻挡,一边朝着客栈的方向退去。 淮雅风倒是还好,周围有淡淡的灵气护体,对于这种普通的箭矢,打在身上只是有点小痛,可是王珂就不一样了,双手挥舞着一个巨大的骷髅铁锤头,将射来的箭矢打落。 “啊!” 王珂发出一声大喝,只见他肩膀上中了一箭,鲜红的血液流淌出来,染红一大片衣襟。 而此时王珂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惨白。 这时候淮雅风很是懊恼,如果他早点用神识探查一下周围,那么王珂和自己也不会身涉险境。 人,往往就是因为自己的自大,而造成自己很多难以弥补的创伤。 淮雅风回头问道:“王兄,还坚持得住吗?” 王珂提起一口气,压在丹田,说道:“还行,这点血还死不了。” 淮雅风带着王珂且战且退,一直退到客栈中去,又用周围的桌椅将房门紧紧的堵上,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王珂坐在地上,淮雅风扯下一个布条,将王珂肩膀上的利箭拔下。 王珂脸色一白,却是死死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一个字也没有喊出来。 淮雅风暗暗佩服起王珂的这份坚韧,不过现在可不是佩服的时候。 “王兄,忍一下!” 王珂点了点头,淮雅风将手上的布条勒紧,缠绕在王珂的伤口上,周围没有药材,只能先这样给王珂止血了。 王珂的脸上渗出一层层细密的汗水,一双剑眉皱的奇高,一直等到淮雅风停下来动作,王珂这才缓过神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可是,还不等淮雅风和王珂有所动作,就在客站外面传来明亮的火光,鼻尖传来木炭烧焦的味道。 王珂顿时大惊:“不好,他们要将咱们烧死在这啊!” 淮雅风神识探了出去,现在整个房间外尽是柴草和焦油,而外面弓箭手上已经装好了点燃的箭矢。 “射!” 一支支急促的箭矢如同一张张的催命符一般,抨击着淮雅风和王珂的心灵。 周围被射来的火箭点燃,一片火海蔓延。 半个呼吸后,整个客栈的外围燃烧了起来,喷涌而出的火焰,将那些房门连连翻飞。 紧接着,数以百计的火箭,呼啸而落,接二连三的将洒满地的松油点燃。 “轰轰轰!” 烈焰飞舞,炸声如雷鸣般四起,堆积遍地的油桶,顷刻间被火箭点燃,只眨眼的工夫,就将方圆数十步的范围,变成了一片火海。 淮雅风很想要灭火,可是却是独木难支,仅凭他再加上王珂两人,根本就阻止不了火势的蔓延。 很快,大火就已经蔓延到无法阻挡的地步。 淮雅风惊怒不已,想不到这些人竟然对他们采用火攻。 而且这个客栈与周围的房屋全都连着,这要是一烧起来,那周围的房屋也全都遭了鱼池之殃,想不到他们竟然会如此的狠心,为了一点点的赏银,竟然不顾一切。 王珂说道:“淮小哥,看来今天咱们还真不是来这的时候哇,不会真死在这里了吧。” 淮雅风虽然想要不顾一切的冲杀出去,可是,要是不动用神识,仅凭借着自己肉体的力量,却是万难打破。 不过,那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突然,淮雅风笑道:“王兄,尽管放心好了,援兵来了!” 只听见木板破碎之声,兔爷在头顶大叫道:“你们两个笨蛋,回来拿件东西也能被官兵堵了!” 淮雅风看到兔爷和濮阳玉儿的身影出现在头顶上,不禁笑道:“兔爷,别废话了,先把我们两个人救上来再说!” 濮阳玉儿操控着长绫载着淮雅风和王珂隐在夜幕之中,朝着天际飞去。 这一次算得上是有惊无险,当然这也只是对于淮雅风来说,王珂嘛,肩膀上还中了一箭。 濮阳玉儿降落到地面上说道:“你先别动!”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轻轻的将王珂肩膀上的布条解开。 王珂顿时痛的龇牙咧嘴,濮阳玉儿也不管他,反而说道:“一个大男人,还怕这些?” 等将王珂的伤口再次包扎好后,濮阳玉儿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好了,在伤口愈合之前不要沾水。” 兔爷此时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看了看淮雅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淮雅风和王珂的脸上因为被火熏烤的缘故,好似被抹了一层炭灰。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真是的,好歹你可是个修仙之人啊,竟然被一群凡人围着打,还弄得如此狼狈,真是丢我兔爷的脸!” 淮雅风也是无比懊恼的样子。 “大意了,大意了,当初进门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周围那么安静就不正常。早就应该先用神识探查一番。” 濮阳玉儿拿来一块湿透的汗巾说道:“淮大哥,你先擦一擦脸吧!” 兔爷却说道:“擦什么擦,搞成这样,真是的!” 淮雅风呵呵的笑了两声,虽然兔爷对他发火,不过他却知道兔爷是以为内担心他,要不也不会同濮阳玉儿一起去救他。 不过现在兔爷正在气头上,还是少说话,多认错为妙。 不得不说,濮阳玉儿的一手医术还是不错的,到了第二天王珂身上的伤口就已经开始结疤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耽误行程,濮阳玉儿操控着法宝朱红长绫一路朝着东海的方向行走,这一路上见到大点儿的城镇他们基本上都不进去,而是找一些小城镇住宿一晚,顺便采买点儿干粮,避免不必要的冲突。 在路上,王珂已经慢慢接受了修仙的事实,其实对于他来说能够在天空中飞翔就已经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再加上淮雅风和濮阳玉儿有意无意释放出来的灵力,直看得王珂目瞪口呆。 当然,看到濮阳玉儿和淮雅风竟然如此的厉害,王珂心中也升起了修仙问道的想法,此事与淮雅风一说,两个人的想法顿时不谋而合,毕竟多一个帮手也是不错的事情。 只是兔爷过来泼了一碗冷水:“哼哼,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修仙问道的吗?这个世上只有意中人才能够修炼,要不不就像你们凡人修习武艺那般,都成大白菜了。” 王珂急忙问道:“哦?什么人才能修仙?” 兔爷看了看王珂,说道:“有灵根之人方能修仙,你没有,所以你就不用想了,就算是将修仙之法传授给你,你加上百倍的努力也是没用。” 王珂却不相信道:“灵根,这是什么东西,你也能看得出来?” “那是,也不看看兔爷我是谁?” 淮雅风和濮阳玉儿都是第一次听说人还有灵根这件事,不禁问道:“什么灵根,难道我们也有吗?我怎么感觉不出来?” 兔爷说道:“所谓的灵根只是个通俗的称法,在佛家也叫慧根。简单来说只有拥有灵根之人才能够沟通天地之间的灵气,引无数灵气灌入身体之中方能修炼,而没有灵根的人再怎么修炼也沟通不了天地灵气,所以也是枉然。” 兔爷顿了顿又说道:“你们二人倒是都能修炼,只是王珂嘛,不是兔爷我打击你,我早就看过了,根本没有任何的可能性,你就不要想了。” 王珂灿灿的说了声“哦”,看样子心情是无比的落寞。 这时候兔爷又说道:“不过,你用不用担心,虽然你没有办法修仙,不过修仙炼体本就不是一家,我这里有一本《炼体录》,炼至大成,那些所谓的仙人也绝不是你的对手。” 说着兔爷就跑出去一本黄灿灿的书籍,在正上方写着几个篆体的字,正是《炼体录》。 王珂连忙捧在怀中。 “不过我兔爷可先要告诉你,这本秘典乃是世间至高的炼体之法,非常人不能修习,你要是承受不了里面的修炼方式,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的好,免得将自己炼死了。” 淮雅风诧异道:“竟然如此的可怕,还能把人炼死?” 兔爷点了点头说道:“这种炼体的秘典本就不是你们人类创造的,创造它的乃是妖兽中的妖王,他们将自己的身体锤练得刀枪不入,就算是躺在那里让你们去杀,你们都不能动得了他们分毫,你说这炼体厉害不厉害。” 第一百四十五章 围困(下) 兔爷看着他们一脸惊讶的样子继续说道:“看你们这群雏什么都不知道,那本兔爷就给你们讲解讲解好了。” “平常炼体分为一类,修仙分为一类,其实所谓的修仙问道不过就是炼气而已。 在上古之年,炼体与炼气那可是不相伯仲的,只是后来你们人类天资聪颖,又有着得天独厚的灵根,这才将炼体压过了一头去。 那些上古的大妖们并不服输,创造了只有他们才能够修炼的炼体,只是后来很多大妖被你们人类所围杀,炼体之流也就渐渐地没落了,时至今日,在想要找到纯正的炼体流已经很难了,他们基本上都是隐藏在深山老林中,又或者是江河湖海内,想要探寻踪迹却也是太难。 而当今的炼体流不过是以前围剿大妖的人类用人类的功法再加上大妖修炼的功夫融合而成的一种新的炼体流,当然喽,对于你们人类来说还是不错的,只是修炼过于艰难,对于一个人的韧性要求极高,虽说人人都能修炼,只是真正修炼至大成之人却也没有几个。 而且,这种炼体只是比较适合你们人类,就算是练到了大成,也无法跟那些妖兽大成的炼体去比,毕竟你只是一个人类而已。” 随后兔爷又看了看王珂,安慰道:“当然喽,只要你把这本《炼体录》一直修炼下去,还是有所成就的。” 淮雅风问道:“既然王兄是炼体,那我与玉儿所修炼的问道之术不就是炼气了?” 兔爷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这样,不过玉儿是炼气,你倒是双修!” 濮阳玉儿开口道:“兔爷,别卖关子了,这是什么意思?” 兔爷说道:“玉儿修炼的乃是逍遥仙宫的《逍遥醒世诀》,那逍遥仙宫本是个纯正的道家门派,这《逍遥醒世诀》自然也是纯正的炼气法门。 不过淮雅风这个笨小子嘛,不但修炼了《逍遥醒世诀》,而且对于玲珑娘娘传承《玲珑荡》也是每日练习。只是你们不知道玲珑娘娘的传承《玲珑荡》本是炼体的法门而已。” 淮雅风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传我修炼法门的老人说它可以强身健体,每次修炼之后都感觉浑身热乎乎的,很是舒服,倒是没有欺瞒于我。” 兔爷继续说道:“其实炼气发展到今日,也算是比较辉煌了,世间的炼器门派多不胜数,不过也是大同小异而已。像逍遥仙宫就是一派,另外正道还有抱月楼,揽星阁,大相国寺,雪点昆仑等,魔道也有幻海,逍遥花谷,万毒门,巨鲸盟等。” 王珂叫道:“等等,咱们这一次前去的不就是你刚刚说的幻海吗?” 几人点了点头,说道:“就是幻海。” 王珂此刻却是犯了糊涂,说道:“照你说的,幻海乃是魔道四大护法门派虽然比之以往没落了一些,可是也在养精蓄锐,咱们就四个人,这么前去不是……” 后面的话没说,不过都知道是“找死!” 兔爷嘿嘿的笑了两声,顿时感觉这笑声是如此的阴森,让人感觉浑身冷飕飕的。 “嘿嘿!其中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 “什么事情?”王珂好奇道。 兔爷接着说道:“你看这个笨小子长得怎么样?” 王珂一愣,本来以为兔爷是个世外高人,却没有想到会问这样的问题,难道就像是他的名字“兔爷”一样,也同样代表着他的性格? 想到这里,王珂不经意的打了一个冷战。 “淮小哥,呵呵,淮小哥嘛,长得可是一表人才,高大魁梧却又不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嘛!好看的很呢!” 本来这次去幻海,淮雅风心里也没有个底,只是跟着兔爷前去,而且兔爷心中的计划是什么,淮雅风到现在也还不知道。 可是,突然间被王珂这样描述,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是也忍不住的害臊起来。 “兔爷,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呀?” 兔爷清淡的说道:“你们说如果对竹离使用美男计,你们猜会怎么样?” 兔爷的话刚刚落下,突然间,正在飞行的朱红长绫顿时一沉,险些将众人摔落到地上。 …… 幻海 密室 君莫邪走走停停,手上拿着一本《道德经》,像是在思考着里面的学问,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而就在君莫邪的身边,摆放着一张石床,床上躺着一个青年,满身的血污早已经被冲洗干净,只是身上包着大大小小的白色布条。 鬼老推门进来,正好看到君莫邪的样子。 “鬼老,你可算是来了!”君莫邪说道。 鬼老摆了摆手说道:“莫急,莫急!” “这小子从大荒芜碑中出来之后就一直昏迷,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鬼老先是坐在石床上面,查探了一下萧玄的身体,继而说道:“没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只见鬼老拿出一个铁盒子一般的东西,将那盒子放在萧玄的头颅旁边。 “摄魂!” “有了这个摄魂,就算是这个小子真的死了,也能聚集他的魂魄,让他重新醒过来。” 君莫邪大喜,这个“摄魂”可是鬼老的本命法宝,自从鬼老受伤之后,体内再也难以衍生出灵力,而这个唯一留下来的法宝就成了他最为宝贵的东西,平常人就是看都不会让看一眼,看到萧玄从大荒芜碑中走了出来,这才将看家的法宝“摄魂”给拿出来。 这个法宝不但有镇定安神的功效,而且还可以牢牢的锁住别人的魂魄,到那个时候,你拥有了别人的魂魄,可是能够任意处置。 君莫邪自知这个“摄魂”对于鬼老的意义何在,正是因为“摄魂”的存在,鬼老才能历尽万千劫难活到今天,可以说“摄魂”对于鬼老的意义非凡,而他今天尽然将自己最为贵重的东西放到了萧玄身边,这已经不仅仅能用财物来衡量了,这里面可包含着鬼老的半生心血啊。 “鬼老,这,这太贵重了。”君莫邪说道。 鬼老却是说道:“又不是给你的,你客气什么,这个小子得了大荒芜碑的传承,以后定然是要傲视苍穹,我这把老骨头要是不多巴结巴结,以后可就没机会咯。” 鬼老检查完萧玄的身体,手上连连掐动法诀,只见在萧玄旁边的“摄魂”突兀的发出一道黑光,在耳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喊叫声。 却见小黑盒子一下子打开,顿时放出万丈的黑光,只是尽数掩盖着这个小小的密室当中。 小黑盒子“摄魂”一打开,冲出的气焰竟将一旁的君莫邪冲到后面。 君莫邪连忙祭起护身的灵气,这才抵挡住“摄魂”气焰的冲击。 一阵飞沙滚石之后,鬼老收起功力,而那“摄魂”的盖子却已经紧紧的关闭起来。 鬼老脸色一阵苍白,应该是用功过于,身体极为的虚弱,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样子。 君莫邪一下子扶住鬼老,淡淡的青色光华从他的手上流入鬼老的身体,慢慢滋润着鬼老。 鬼老缓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说道:“喂给他吃了!” 君莫邪接了过来,看着鬼老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气力有些用尽,这才放下心。 药丸入口,化作丝丝温热的清泉水,一下子就从喉咙流进了肚子里面去。 鬼老说道:“吃了这颗回魂丹,我又给他理顺了一下经络,经过‘摄魂’的调养,这个小子应该很快就能够醒过来。” “这样是最好了,只是你的身体!”君莫邪说道。 鬼老缓了口气,不过依旧听起来是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的身体没事,休息一阵子就行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我。”然后又指了指萧玄,说道:“也不是他。” 君莫邪自然是知道鬼老所指的是什么,现在对于他们两个人在幻海的地位威胁最大的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竹离,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不会跟自己抢夺幻海的地位,可是整个幻海传承至今,乃是无数的先人前辈努力的结果,当然也正是如此,幻海还有一些对于他君莫邪来说老不死的实力派的人物。 君莫邪本就是入赘幻海之人,这个幻海的家本不应该是他来当,只是后来君莫邪的妻子也就是竹离的母亲力排众议,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幻海传给了自己的丈夫,也就是君莫邪。 不过,也是有言在先,等到竹离成人之后,幻海还是要交到竹离的手中。 看着竹离一天一天的长大起来,君莫邪和鬼老感到无比巨大的压力,虽然这些年以来已经在幻海中同化了一部分人,这些人的力量远远不够他用来统治幻海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王珂炼体(上) 君莫邪不知道鬼老的计划,不过如若让他对竹离下手,他是万万狠不下这个心的,毕竟虎毒不食子,有哪个当父母的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女呢? 鬼老看到君莫邪的犹豫,这本来早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为什么现在却感觉到无所适从呢? 鬼老喘息一口气说道:“竹离是个好孩子,虽然平时刁蛮了一些,任性了一些,不过本质却也不坏,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想必她也知道成年之后就要继承幻海的大统,如果你在这个位置上,她也不会与自己的父亲来争吧。” 君莫邪点了点头,自己女儿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只是因为有女儿的存在,幻海那群掌握实权老不死的才会逼迫自己下位。 “我心中倒是有一计,可以说是一石三鸟。” “哦?什么计策,快快说来。” 鬼老指着躺在石床上呼吸均匀的萧玄说道:“你看他当你的女婿如何?” 君莫邪微微一愣:“这……” “如果萧玄与竹离完婚,你既可以享受天伦之乐,而且到时候打理幻海的事情落到萧玄的身上,你只需要在幕后指点一番,整个幻海的大权还是在你的手上,咱们也不用费尽心机的对付竹离了。” 君莫邪听完鬼老的话,略一思量便是觉得此计可行,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与自己娶竹离娘亲的时候却也相似,自己虽然把掌门的位置交了出去,不过坐上掌门的应该是萧玄,而君莫邪培养萧玄的本意就是今后的掌门人选,而整个幻海的生杀大权依旧还是在他君莫邪的手上。 “只是……”君莫邪略一犹豫的说道:“他们两个还未曾谋面,不知道竹离喜不喜欢他啊。” “无妨,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就不要拘于小节,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情可由不得她。”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猛烈咳嗽的声音。 “咳咳!” “咳咳!” 君莫邪连忙上前运功,将萧玄体内气息理顺。 萧玄顺眼惺忪,眼眸半睁,感受到师傅君莫邪正在给他运功,连忙说道:“师傅……” 许是长久没有进水的缘故,嗓子还比较嘶哑。 待君莫邪收功,手指一点桌上的茶杯,只见茶杯被一团蒙蒙的雾气所笼罩,施施然的飘到萧玄的手上,说道:“先喝口水!” “谢谢师傅!” 萧玄回答完后这才将杯子中的水一饮而尽。 萧玄一下子跪在石床上。 “多谢师傅救命之恩!” 君莫邪双手负于背后,先是点了点头,说道:“看样子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救你的可不是为师,而是这位鬼先生!” 听到君莫邪的话后,萧玄连忙对着鬼老叩头道:“鬼先生的大恩大德,萧玄今生今世,没齿难忘!” 鬼老说道:“萧玄,你在大荒芜碑中呆了三月有余,可有什么收获?” 其实,这个收获才是最为重要的,现如今大荒芜碑已碎,今后怕是再难有人能够进入到大荒芜碑之中了,而萧玄在里面历经三月有余,他是唯一能够继承大荒芜碑中秘典之人,这也是鬼老为何如此看重他的原因。 萧玄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潮水般的记忆疯狂的涌上心头,白天酷热沙漠中奇异的生物,夜晚无数的骷髅大军,还有古老的大殿散发着洪荒古朴的味道…… 萧玄将自己三个月以来在大荒芜碑中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说完之后,君莫邪说道:“大荒芜碑竟是如此的玄妙,当年为师进入大荒芜碑中乃是碧海蓝天的景色,想不到现在却成了沙漠。” 鬼老说道:“你可继承了大荒芜碑中的传承?” 突然间,萧玄脑海中冒出无数的金光小字,小篆的书写,而所有的小字却奇异的组成了三个金光灿灿的大字《大荒芜》。 萧玄说道:“我的脑海中出现三个金色的大字。” 君莫邪和鬼老一听,皆是目光灼灼的看向萧玄。 “《大荒芜》!” “《大荒芜》?《大荒芜》乃是大荒芜碑中的至高宝典,快开念出来给我们听一听。” 可是,这个时候萧玄却是犯难了,半天之后还是“大荒芜”三字。 萧玄如实的说道:“师傅,鬼先生,不是徒儿不想说,只是,不知道为何,本来心中已经知道的那句话,到了嘴边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鬼老说道:“不用试了,至高宝典的传承,都是一一相传,你念不出来也是正常,你现在要好好休息,好好修炼这门《大荒芜》,以后可是有一件大喜事等着你。” “大喜事?”萧玄不明所以。 君莫邪与鬼老大笑着就走了出去。 看着门外师傅和鬼先生的背影消失后,萧玄却不明白。 “大喜事,什么大喜事啊?” 萧玄盘腿坐下调息。 算了,现在还是先恢复体力再说,倒是这本《大荒芜》倒是个好东西,在大荒芜碑中被那不知名的东西抢夺,不过后来还是落入了我的手中,应该也是个不错的东西吧。 这句话要是被创造《大荒芜》的人听到了,肯定会吐血,而后破口大骂:“此乃老朽倾尽一生所学才创造出的无上宝典,竟然只被你一个小儿说得还不错!” 萧玄可不管其他,脑海中出现的《大荒芜》三个字,细细看去,里面的小字却都跃然于眼前,甚至每个小字都还有人体的运行经络图,当真是玄妙无比。 萧玄运行一周天后,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深深地吐了口浊气说道:“竟是如此的好东西,看来还真没有抢错。” 废话不多说,萧玄得了些好处,尝到了些甜头,又继续运行起玄功来。 …… 与此同时,淮雅风,濮阳玉儿,兔爷还有王珂一行人,在濮阳玉儿的法宝操控下,迅疾的朝着幻海的方向前进。 虽然他们已经是在兖州,不过幻海位于兖州以东,东海之内的一座岛屿之上,所以他们基本上要横穿大半个兖州的地界,只是好在濮阳玉儿有法宝,乘着法宝,御物而行,却也是极快的。 这段路程要是骑马或是坐马车,还不知道要几个月才能行完。 “来!”王珂一声暴喝。 淮雅风操控着一盘烧汤的铁砂打落在的王珂的身上。 滚烫的铁砂带着烧焦的味道,一刻不停的落在了王珂赤身裸背上,而王珂却是咬着牙关,不敢动弹。 滚烫的铁砂就这样打在**的肉身上,周围散发着焦肉的味道,而王珂的脸上已经憋得通红一片,汗流不止。 兔爷看着王珂的样子,知道他要撑不住了,说道:“笨蛋,还不快点运行《炼体录》里面的功法,非要等你烫熟了,那就晚了。” 虽然兔爷的话不是很中听,不过此刻听在王珂的耳朵里面,却仿佛如同天籁一般。 王珂提起一口气,按照炼体录里面的记载,修炼起来。 练到深处,突然感觉身上的火砂也不是那么的疼痛了,打在身上反而有点儿舒服。 只见王珂的背上早就已经被滚烫的铁砂烧成了焦黑一片,却在此刻,从他身体里面竟然冒出一股淡淡的金光,将这层焦黑的外皮慢慢的排斥出去。 几个时辰过去了,这层焦黑的外皮渐渐脱离了王珂的身体,此刻的他正被一股淡淡的金光所笼罩,看上去无比的神圣。 淮雅风诧异道:“怎么还会有淡淡的金光?” 兔爷说道:“当初找到这本《炼体录》的时候,就是在一个秃子身上发现在,应该是佛家的护持金光吧。” “王兄这次修炼了半个多月,应该算是小有成就了吧。” 兔爷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人类连炼体资质还算是次要,主要还是看一个人的意志力,只要能够一直坚持下去,就算是个笨蛋都能小有成就。 这个王珂底子还算是不错,身体也好,主要是这半个月来天天用滚烫的砂石来锤炼身体,都能忍住一声不吭,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那王兄什么时候方能大成?” 兔爷听到后更是不屑道:“大成?你知道所谓的大成是什么境界?” 淮雅风摇了摇头。 “大成之人,毁天灭地,只在一弹指一挥手之间。 咳咳! 可能有点夸张了,不过炼体大成的人挥出一个拳头,将一座大山给打碎,是毫无问题的。 就他现在,虽然身体上有金光笼罩,不过颜色太过暗淡,算到炼气里面,顶多也就是玉玄一层罢了,说到底还是没什么用。” 淮雅风感叹道:“怪不得你说炼体太难,非常人所能接受。到了现在,我算是明白过来,就算是有毅力,也还要长年累月的受到这种皮外的痛苦,而且一不小心操练过度,说不定还有生命危险。” 兔爷接着说道:“本来这炼体一脉虽然与炼气一脉都为大途,不过相比起来,炼体就更为坎坷,路上的荆棘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把你的小命给抢走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近路可走?”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王珂炼体(中) “仙路大道,漫漫无边,你以为是你们的科举当官啊,随便贿赂点儿银子就能买个官来做? 不过嘛,提升修为的办法也有。” “哦,是什么?” 兔爷却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想了。” 濮阳玉儿却说道:“兔爷,你这说话说半句可不好哦。” “你们要是真想知道我也可以说给你们听听。那就是用药物。” 濮阳玉儿说道:“你是说用草药来提升修为?这怎么可能?那岂不是病秧子都能修仙了!” “是啊,根本就不可能嘛,不过你说的是草药,而我说的可是仙药。” 淮雅风道:“仙药?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你没听说的还多着呢!”兔爷揶揄道。 “不过这仙药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所谓的仙药定然是有灵气的药物,这种仙药要么是长在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处,要么就被各大门派集体培养种植,等到了一定的年份,就可以采摘食用,当然你们人类更喜欢好几种药物混合着练成丹药服用。” 这时候,濮阳玉儿恍然大悟的说道:“啊,对了,朱红果!” 然后对着淮雅风说道:“淮大哥,你还记得吗?当时咱们被村民追杀的时候,你曾经从乾坤袋里面取出一个红色果子吃,后来你浑身发热,几乎都要冒出火来,后来才慢慢好转,那时候你不就是吃的朱红果吗?” 淮雅风一想,还的确如此。当时淮雅风和濮阳玉儿,濮阳舒儿因为打死了刘大志被村长追杀,后来逃到一条河边。 他还记得当初干粮不够吃的,这才拿出乾坤袋看看里面有什么,正好找到一个红色的果子,闻起来有肉香味,于是就吃了起来。 殊不知他所吃的那个红色果子就是朱红果。 濮阳玉儿从乾坤袋里面拿出一本书《奇花异草录》说道:“呶,当初就是从这本书里面才知道那是朱红果,上面记载有增加功力的效果。” 兔爷接过去看了一眼就抛回来说道:“这本书也就凑活着看看就行了,记载了时间大多数的灵草仙药,不过话说你小子吃了朱红果,当初是什么修为啊?” 淮雅风答道:“应该是玉玄一层吧,当初才刚刚能够御物。” 濮阳玉儿点了点头。 兔爷却是诧异道:“区区玉玄一层竟然敢吃朱红果,你没被烧死啊?” 淮雅风说道:“没有啊,你没看到我好好的站在这吗?” “怪不得这才多久的功夫你已经是玉玄三层了,本来我还以为你天资聪颖,再加上勤奋刻苦,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名不副实,应该是朱红果的功效吧,不过兔爷我可提醒你,以后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吃这些灵草仙药,就算是吃也要练成丹药再吃。” 濮阳玉儿打断兔爷的话说道:“这怎么了,我看淮大哥不是也没什么事情吗?” 兔爷嘿嘿一笑道:“嘿嘿,你们是不是以为只要有无数的仙草灵药让你们增加功力,就可以省去修炼的麻烦了?” 淮雅风和濮阳玉儿对视一眼,然后说道:“难道不是吗,你刚刚不是说这是近途?” 兔爷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在淮雅风的头上打了一下,淮雅风顿时感觉额头一痛。 “你干嘛?” 兔爷不慌不忙道:“我这是让你小子给长长记性,什么近途?是药三分毒,你不知道哇。” “那你还说!” “兔爷我说的是不到万不得已,而且是炼成丹药。我就不信你区区一个玉玄一层的人吃了朱红果就没有什么变化和感觉?你坑谁呢?” “这个说起来倒是还真有,当初淮大哥吃下朱红果后,浑身发热,而且他的体表是很鲜艳的红色,滚烫滚烫的,后来淮大哥跳到河中,就连周围的河水都沸腾了。” 濮阳玉儿继续说道:“当时还有几个小虫闻着香味过来,也因为吞食了朱红果全身燃烧起来,后来化为了灰烬。” “那就对了,这天地灵药本身就有灵气,要是修为高深的吞食之后,倒是还好说,多花点儿时间炼化就好了,只是向你们这样的,以后遇见了灵草仙药可千万不能直接吞食。 这些的灵草仙药太过于霸道,你们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就算是要吃也要吃炼好的丹药,否则身体被狂暴的灵力撑爆了,谁也救不了。” “丹药也不错,只是我们都不会炼制啊!” 兔爷说道:“炼制丹药的法门倒是有很多,只是兔爷我向来不屑于做这种投机取巧的勾当,以后你们要是拜入门派,到时候应该就会接触到。 不过我可要告诉你们,丹药虽然经过炼制,灵力霸道已然不在,不过丹药嘛还是少吃为好。 但凡是丹药必定有丹毒,这丹毒随着丹药一起流入体内,而且很难排出,长年积累,体内的丹毒越来越多,最后很多人都是因为丹毒的原因而死。” 说到医药,濮阳玉儿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仔仔细细的听着兔爷的讲解,问道:“难道丹毒就没有办法解?在我所知道的医药里面,只要是毒药,就一定会有解药的啊!” 兔爷说道:“也不是不能解,只是能够解丹毒的药太过于贵重,基本上难得一见,而且要解丹毒需要大量的解药,所以有些人为了追求修为的急速提升,只吃丹药而不解丹毒,后果就是体内丹毒过量,最后一命呜呼。” 兔爷说着说着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说道:“不过,丹毒也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些灵草仙药虽然吸收的是天地灵气,不过到了他们体内自然而然的转化为他们自身的灵力,而这些灵力与你们所修炼用到的灵力还不一样,所以灵力虽然强大,不过在修炼的过程中会产生一定的阻隔作用,如果服用过多的丹药,你卡在瓶颈期的时间也就越长,突破的难度也就越大。” 淮雅风说道:“看来以后还是少吃为好啊!我现在已经是玉玄三层了,而且停留在玉玄三层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是没有丝毫突破的迹象,难道是我吞食朱红果的原因?” 兔爷不置可否:“也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吧!” 淮雅风说道:“到底是不是哇,你说话能不能说全了!” “对你们人类的修炼方法我还真没有研究过,不过这个突破嘛也不能刻意为之,就是那种自然而然的,心境到了,功力到了,那个时候也就突破了。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后?” 濮阳玉儿一听到兔爷的最后的一句话,细细读来:“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后?” 她不太明白兔爷是什么意思,怎么刚刚还说功法丹药突破的话题,怎么突然间就问题这个来了,难道是说她和淮大哥的事情? 濮阳玉儿脸色一红,忸怩道:“还……还没呢!” 淮雅风打了个哈哈说道:“那个,现在说这个是不是不太是时候哇,啊,哈哈……” 淮雅风尴尬的笑了两声就没有了动静。 兔爷一愣,转眼就明白过来:“你们都想些什么呢,我没问你们这个,我是问等找到玲珑石和杀了灭门的凶手后,你们想过之后的生活吗?” 淮雅风说道:“这还没想过,不过我答应过玉儿要帮她们找父亲,到时候就先把舒儿给接回来吧,然后就重建淮风山庄,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应该也不错。” 兔爷疑惑道:“就这样?” 淮雅风摊了摊手道:“就这样!” 兔爷一下子又蹦了起来,在淮雅风头上敲了一下说道:“不知上进,不知上进,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然后大声质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玲珑娘娘?” 淮雅风此时的心中倒是想,只是他也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玲珑娘娘的一些事迹罢了,更何况他们素未谋面,想玲珑娘娘做什么? “玲珑娘娘将自己的传承都给了你,难道你就不想一想玲珑娘娘她想要让你做什么?” 淮雅风说道:“这个传承本来我就不想要,当初也是那位老者强行传给我的,而且要不是因为这个传承,说不定我们淮风山庄还在,爹爹还在,叔叔也还在……”淮雅风一想起淮风山庄的事情,眼圈就一阵泛红。 “要不是因为这个传承,我的身体怎么会搞成这样,现在还需要封印来压制体内的魔焰,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魔焰就会冲破封印。 我现在天天生活在仇恨当中,天天都提心吊胆的活着,因为不知道那一天,身体的魔焰就将我的性命夺走。 …… 而这一切,不都是拜你的玲珑娘娘所赐?” 兔爷被淮雅风说的顿时哑口无言。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王珂炼体(下) 徐州 铸剑阁 “小姐,小姐,不好了!” 丫鬟小云慌慌张张的推开门。 莫轻弹手里正把玩着一枚淡黄色的枫叶,看颜色的深浅程度,倒像是初秋时节采摘的,听到丫鬟小云的叫喊声,不经意的问道:“怎么小云,咋咋呼呼的!” 小云这时候却顾不得小姐莫轻弹的责怪,而是说道:“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爷吐血晕倒了!” 本还是斜卧在美人榻上的莫轻弹顿时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爹爹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云急的一路跑来,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道:“老爷吐血晕倒,已经去请大夫了,不过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莫轻弹抬脚就走,女儿家的端庄现在早已顾不上了,急急忙忙的朝着莫岚的房间赶去。 初春的季节,春寒尚自料峭。 整个枫海树林早就在冬日的洗礼之下变成光秃秃的一片,就连地上偶尔捡到的枫叶也不是泛红的,早已经被土地腐蚀成了碎片。 莫轻弹一推看门,正看到一名大夫坐在床边,正在细细的给莫岚诊脉。 而此时的莫岚,胸口的衣襟上还有着一大片的浑浊血迹,脸色苍白无光,口中发出不知名的**声。 “大夫,我爹爹他怎么样了?”莫轻弹焦急地问道。 不过,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情况可不怎么好。 大夫指了指门外,意思是出去说。 关上房门之后,莫轻弹忍不住的又问了一遍。 大夫摇了摇头,说道:“老朽行医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怪的脉象。” 莫轻弹急不可待的说道:“到底是怎么了,大夫,您直接告诉我吧!” “怕是中了一种奇毒!” 像是惊雷在平地上爆炸一般,莫轻弹身体踉跄的退了两步,幸好身后的小云将她扶住,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奇毒,奇毒?奇毒!” “这怎么可能,我爹爹平时的吃穿用度全是在我们铸剑阁,为什么会只有爹爹中毒。” 大夫看着莫轻弹近乎有些疯狂的样子,默默地摇了摇头。 莫轻弹问道:“那有没有办法解毒?” 大夫说道:“且不说没有解毒之法,就是有,怕是以令尊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挺不过去。” 最后,大夫临走前留下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莫轻弹屏退了左右,独自坐在莫岚的床边,可能,这也许是她最后尽孝的机会了。 她本是一个倔强的女子,虽然生成了女儿身,不过她从小学着掌管铸剑阁的事物,男儿能做的她也全都做得来。 可是,在这一刻她却留下了眼泪,看着暮气沉沉的莫岚,一时间却没了主意。 她深切的知道莫岚并不仅仅是她的爹爹,更是铸剑阁的阁主,是掌门人,如果莫岚这么一去,怕是整个铸剑阁树倒猢狲散吧。 莫轻弹从怀里掏出一枚淡黄色的枫叶,便是刚刚小云去她房间的时候,她放在手上把玩的那一枚。 小小的黄色枫叶,历经风霜,水分早已干涸,不过却能够长久的保存下来。 “咔嚓嚓!” 正在此时,却听得那天上一声霹雳。 伴随着开春的第一声惊雷,莫轻弹抬头看着屋外,霎时间细雨绵绵。 虽是一场春雨,但看在莫轻弹的眼中却是无比的凄凉、婉转、反侧。 莫轻弹泪眼婆娑,轻轻哼道:“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悠悠苍天,此人何哉?” 不期的,耳边却传来应和的声音。 “我自东来,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 这些却是那国风佳句,虽然词句异常悲凉,但是听到耳中却有种说不出的豪迈。 声音虽然沧桑无比,但伴随着嘹亮的歌嗓,在这绵绵无边的初春烟雨,滚滚奔腾在茫茫的天地之间,久久不绝。 看到莫岚睁开双眼,无比的精悍却又包含着沧桑的困意。 莫轻弹深深的将头埋在莫岚的怀中,口中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的喊叫着:“爹爹,爹爹!” 莫岚轻轻抚摸着莫轻弹的头说道:“爹爹老了,怕是以后照顾不了你了。” “爹爹,你现在需要休息,千万不要累着了,我一定请遍天下最好的名医来给爹爹治病。” 莫岚笑了笑,不过却引起了猛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 不经意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泼洒了满床,也将莫轻弹的衣襟溅成了眨眼的色彩。 “爹爹自知时日不多了,你就让我说吧。” “爹!” “如今爹爹落到现在的这个下场,却也是自作自受,就这样死了的话,也算是死得其所,对得起地下的亡灵了!” 莫轻弹虽然不太明白爹爹话中的含义,不够还是没有出声打扰他。 莫岚问道:“轻弹,你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为什么爹爹一直都不愿意你接触铸剑一途吗?” 莫轻弹说道:“难道以为我是一个女孩子?当年爹爹就说过咱们铸剑阁铸剑的秘法向来是传男不传女。” 莫岚笑道:“当年爹爹是骗你的,现在爹爹告诉你真相。” 莫岚挣扎着坐了起来,指着床板说道:“你来把它掀开。” 莫轻弹听着爹爹的话,轻轻将床板掀开,竟出现一个深深的密道。 凭借着莫轻弹的直觉,她猜想里面定然是有什么东西,而且很有可能会关于铸剑阁的生死存亡问题。 现在,如果莫岚死掉的话,那么整个铸剑阁便是再也没有一人能够挑大梁了,本来莫岚为了防止他百年之后,悉心栽培了一个弟子,更是要将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许配与他,这个人就是萧玄。 可惜世事难料,萧玄到现在也是生死未卜,而莫岚现在却是重病在卧,身中奇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 而等到那个时候,莫轻弹虽然习得一些武艺,还能自保,不过只怕铸剑阁到那个时候是树倒猢狲散。 江湖中各门各派都对铸剑阁打造神兵利器的秘法眼热不已,只剩莫轻弹一人的话,怕是孤掌难鸣。 莫岚对着莫轻弹挥了挥手,说道:“你陪我下去!” 莫轻弹点燃一盏蜡烛,一手搀扶着莫岚,走了下去。 下面很黑,几乎是没有什么光线照射进去,全凭着莫轻弹手上的蜡烛照亮些许黑暗。 地面有点潮湿,青石板的路面还有点滑脚。 脚下踩着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莫轻弹心中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甚至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爹爹莫岚都从来没有同她提起过这个地方。 而下面的路通向什么地方,她也是不得而知,只是在路上走着,搀扶着莫岚,感觉爹爹的身体却不知觉的颤抖着,莫名的颤抖,可是看他眼神中暴露出来的精光却显得是那样的痴狂,好似里面有什么强大吸引力的东西。 一路走下去,倒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周围有火槽,用烛火一点就着,一直走到尽头,里面是一个长达百丈的密室。 可是,莫轻弹看到密室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却是长大了嘴巴,甚至是想要逃离这里。 周围弥漫着一股焦油掺杂着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呕。 而眼前展现出来的竟然是一副副的尸体,不但如此,眼前的尸体还不是完整的,东一个头颅,西一个骨架,不过他们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身体的血液好像被什么东西全都抽空了一般,身体干瘪,就像是一个个的断臂残骸的干尸一样。 而在整个密室的中央,竟然有着一个融铁的火炉,无比的巨大,差不多有百丈的直径,里面注满了熔岩,虽然还隔着老远,不过却已经能够深切的感受到熔岩的狂暴的热量。 在融铁的火炉之上,凭空悬挂着一柄长剑,泛着天蓝色的光辉,淡淡的,很柔和。 莫岚一把推开搀扶着他的莫轻弹,一步一踉跄的走了过去,双手还在颤抖着。 “爹爹!” 莫轻弹惊呼一声。 声音不算大,不过在这样四周都被包围着的密室当中发出来,显得是那样的突兀,回声阵阵! 可是莫岚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并没有理会莫轻弹的话,而是疯狂的朝着那柄悬空的宝剑而去。 “嗡!” 好似宝剑发现了他的存在,那声音许是欢快的吧,竟然发出阵阵的鸣啼之声。 莫岚的声音痴狂着。 “木婉,木婉,我来了,这么多天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骇人听闻,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 莫轻弹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双明眸睁的大大的,极为的惊恐。 她的耳朵里面竟然听到爹爹莫岚在喊着自己母亲的名字。 “木婉!” “木婉!~” 自己的母亲已经死去多年,这是她尚还年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事情,可是现在,自己的爹爹竟然管一柄悬空的宝剑喊着自己母亲的名字。 莫岚爱惜的抚摸了一遍那个名为“木婉”的宝剑,自顾自的说道:“木婉,我带咱们女儿来见你,你有没有很高兴啊,不过你放心好了,过不了多久我就过来陪你,一直陪着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木婉(上) 看着像是发疯的莫岚,莫轻弹小跑着过去,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爹,爹,爹爹,你这是怎么了?”莫轻弹拉住莫岚的衣服就要往回拽。 “轻弹,我的女儿,过来,你过来啊!” 莫岚温柔的看着莫轻弹,朝着她招了招手。 “轻弹,今天爹爹就把你不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那柄名叫“木婉”的神剑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莫轻弹,剑身轻轻的发出一声轰鸣,像是思念远方的亲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柄剑而已,却有着人类的感情。 这一刻,莫轻弹感觉疯了,真的是疯了! 不但是爹爹已经疯了,怕是整个世界都已经疯了。 “爹!” 歇斯底里的,如同狂风怒吼一般,莫轻弹大喊一声。 莫岚轻轻的召唤莫轻弹。 “轻弹,轻弹,过来啊,你过来啊!” 莫轻弹亦步亦趋的走了过去,每走一步身体便是颤动一分。 莫岚说道:“轻弹,爹爹这么多年以来,有一些事情一直瞒着你,是爹爹的不对,如今大限将至,爹爹就把咱们铸剑阁的秘密全都告诉你。” “爹爹!” 隐隐的,莫轻弹好像是猜到了点儿什么,但是却又不敢确定,眼神中流露着迷茫还带着丝丝的希望。 或许有一个惊天的秘密自己不知道吧,这个秘密又是怎么样的石破天惊呢?那个名为“木婉”的神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呢?还有周围的尸骸,炼制的火炉,一切的一切都散发着诡异,颠覆着莫轻弹的认知。 “轻弹,你知道永恒吗?咳咳咳咳!”莫岚一边说着,一边咳嗽起来,从嘴里咳出来的并不是白色的唾液,而是带了鲜红的色觉。 莫轻弹小跑到莫岚的身边,轻轻的给他锤打着后背,哭泣道:“爹爹,你现在需要休息,先别想这些了,等您身体恢复了,再告诉轻弹也不迟啊。” 可是,谁都看得出来,莫岚的病哪里是能好的了的样子。 莫岚说道:“你就让爹爹说吧,爹爹的时间不多了。” 莫轻弹还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安慰莫岚,可是可是这一声声的哭泣呜咽已经将她平静的心全都打乱了。 莫岚拉着莫轻弹的一只柔荑,轻轻的抚上剑身。 “闭上眼睛,感受一下!” 那柄神剑散发着淡淡柔和的光满,在莫轻弹接触自己的一瞬间,整个剑身散发的光芒更加的柔和细腻,剑身上冰冷的感觉早已不在,而是变成了温暖的感觉,细心地将莫轻弹呵护着。 “好奇怪,怎么感觉这柄剑与我有血肉相连的气息,好熟悉,可是有好陌生。难道紧紧是因为它有一个同我母亲一样的名字?” “轻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永恒,对于永恒,不是你乃至咱们铸剑阁所有人现在所能讲的。不过对于我却已经不远了。” “爹爹!” “记得在以前也有人同我说起过永恒,那个时候你还很小很小的。嘿嘿!” “那时候的她总不停地说着永恒,其实我现在才明白,只有我这样的,才有这个资格,才叫做永恒,才叫做一生一世。” “这么多年了,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闺女也已经长得如此的亭亭玉立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一生一世,很短很短,真的很短,仿佛是一眨眼的时间吧。有些不切实际,但它毕竟是永恒,对吧?” “本来爹爹还打算等你同萧玄结婚之后,爹爹就可以从铸剑阁上退下来,以后可以含饴弄孙,享尽天伦之乐,呵呵,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要等到下辈子了。” “爹!” 莫轻弹此刻却已经泣不成声。 莫岚轻轻抚摸着身边的宝剑,对着莫轻弹缓缓说道:“轻弹,过来。” 莫岚郑重的将手上的宝剑交到莫轻弹的手上。 莫轻弹抬眼轻轻的唤了一声:“爹爹,这是?” 莫岚已经站不稳了,坐到地上说道:“孩子,你还记得你的娘亲吗?” “娘亲?”这个称呼感觉已经离她好遥远好遥远,仿佛要追忆到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却已经记不清娘亲是什么样子了。 莫岚缓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莫家的铸剑之术能够独步天下,除了上好的精钢,千磨百炼的打制技巧等等的外界因素,还有一种最为重要的原因,只要有了它,兵器就如同有了灵魂一样,破百兵,杀万敌,乃是易如反掌之事。” 莫轻弹静静的听着,感受着爹爹莫岚手掌的粗糙与温暖,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她也知道能够像今天这样,静静听着爹爹莫岚的声音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轻弹,你知道爹爹说的是什么吗?”莫岚有气无力的说着。 莫轻弹摇了摇头,一双明眸蓄满泪水,在淡淡荧光的映射下,熠熠闪烁。 莫岚接着说道:“我铸剑阁无上秘辛从来只是传男不传女,只是可惜萧玄……想不到到了我这一代,竟是变了,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天都变了,何必还在乎这些。” 莫岚停顿一口气,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口中咳嗽不止。 “咳咳咳咳。” 鲜艳的血红液体溅在胸前的衣衫上,血气斑斑,打在地面上,化为一片乌黑。 “爹,我求你,我求你不要再说了。”莫轻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紧紧抱着莫岚,她知道爹爹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诉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天地间还有什么东西能有自己爹爹的生命重要呢! 莫岚手上抚摸着那个名为“木婉”的长剑,眼中狂热,爱恋,数不清的情感相互交织,最后化为一潭清泉,缓缓流出,浇灌一地。 “轻弹,我的孩儿!”莫岚说的有气无力,手上却把“木婉”放到自己的胸前,继续说道:“为父自知时日无多,今天我所说的,你必须发下誓言,永不外传,否则就让我的魂魄飘零野外,永无超生。” 莫轻弹也知道现在是父亲最后的时刻,虽然心中无限伤痛,不过却不会忤逆父亲的话。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莫轻弹一边流泪,一边发下毒誓,直到莫岚满意的点了点头。 “来,轻弹,过来拜见你的母亲吧。” 莫岚的一句话,顿时将莫轻弹整个人的心神震撼的摇摇欲坠。 石破天惊! 母亲,这个字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时间过得太久了,她早就没有任何对于母亲的记忆,甚至是好像从来都没有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莫岚将“木婉”放到莫轻弹的面前,颤微微的说道:“这都已经多少年了,今天终于可以说出口。轻弹,你眼前的这柄神剑,唤作‘木婉’,也是你的生母!” 第一百五十章 木婉(中) “母亲?” 多么生僻的字眼,听到莫轻弹的耳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噔噔……” 莫轻弹后退两步,脸上连着还未干涸的泪花,却出现了满意置信的表情。 如果说哪一天爹爹莫岚给自己带回一个女人回来,说这个人是自己的的母亲,无论富贵贫穷,或是样貌美丑,莫轻弹都能够接受,可是,现在呢,自己的爹爹指着一把兵器,信誓旦旦,目光灼灼的说它就是自己的母亲,如论是谁都不会相信吧。 莫轻弹心头第一个念想就是自己的爹爹疯了,如果不是爹爹疯了的话,那就一定是自己疯了。 莫岚看了莫轻弹一眼,又将自己的目光回到了“木婉”的身上,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这的的确确是你的母亲,无论你想不相信,你的身上留着的鲜血来自‘木婉’。” 莫轻弹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不可能,我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冷冰冰的兵器的孩子。” 莫轻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莫岚轻轻的将“木婉”朝着空中一抛。 这柄利剑如同有了灵魂,刷的一下就飞到了空中,发出嗡嗡的响声。 莫岚缓慢的从口中吐出字来:“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这也牵扯到咱们铸剑阁最大的秘密。” 话说到一半,莫岚清淡的吐道:“活人炼器!” 话虽平淡,可是谁都明白这字里行间代表着的是什么。 活人炼器! 无论是谁,光是看到这四个字,心中就已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莫岚继续说道:“当年咱们铸剑阁还是一个江湖上的三流门派的时候,爹爹接管过来,一心想要将铸剑阁发展壮大,日夜不停地钻研铸造天下最利兵器之法,可是无论我如何的实验,一遍又一遍,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无论兵器怎么打造,最后浴火则溶,遇水为腐,即便是再尖利的兵器,过不了几天也会慢慢腐朽,不成样子。 …… 那年你母亲刚刚过门未到一年,已经有了身孕,如果对于一个小门小户来说,就应该是合家欢乐了,可是我很清楚自己身上所肩负的责任,那就是壮大铸剑阁,谁也不想被别人压在身下。 那一年咱们铸剑阁可谓是内忧外患,爹爹几乎就要撑不过去了。 我日日夜夜待在这个地下炼器之地,日日夜夜研究炼器之法,可是这个贼老天好像就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咱们铸剑阁灭亡一样,无论如何,铸造出的兵器只能用一塌糊涂来说。 后来,咱们家就有了你,轻弹。” 莫轻弹一把抱住双眼泪光的爹爹,说道:“爹爹,那我母亲呢,她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母亲成了这个样子?” 莫岚轻微的摇了摇头,仿佛是从心底中发出的叹息,久久的不曾消散。 “当时爹爹创造出了一种新的炼器方法,也就是现在咱们铸剑阁所用的炼器之法,当时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可是总么也完不成最后一步,那就是‘成器’,只要兵器成不了形,那么以前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可是那个时候,即便我用再好的模子,再冷的井水,都是徒劳的。 那个时候,真的绝望了,我甚至可以想象到当一家老小被对方追杀,然后屠戮的场景。 你爹爹没用,没办法保护一家老小。 后来一个遇上一个高人。” “遇上一个高人?什么样的高人?” “那个高人我也不知道是谁,甚至是连脸面都不曾看清楚,他驾着腾云而来,突然地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要知道这可是地下数十丈深的炼器室,更有无数机关,光是铁墙就厚好几尺,可是他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后来,这位高人告诉我我所炼制的兵器缺少灵魂,没有灵魂的控制,再好的神兵也无法成型。 然后,我就求他告知我怎么才能让我所炼制的兵器拥有灵魂,可是这个高人却只是摇了摇头说此法过于凶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轻弹,你知道吗? 当一个人一旦抓住唯一的一根救命的稻草,其他所有的都可以抛弃,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整个铸剑阁这么一大帮子人,再高的代价也是要付出的。 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爹爹就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请求这个高人传授我炼器之法,一遍一遍的给他磕头,你爹爹这辈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的也就只跪过这么一个人啊,当时我的头都磕破了,鲜血流了一地,可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最后,那个高人说只需要将木婉抛入火炉,与铁浆相溶,便可铸就天地间一等一的利器。” “木婉啊,她可是你娘,当时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竟然要用活人炼器。 不过我应该早就想到,天地间也只有人才有灵魂,想要铸就一等一的利器,也只能夺取人的灵魂了。” 莫岚抬手指了指眼前的火炉,说道:“就是这里,当年你的母亲就是从这里跳了下去,我不知道木婉当时怎么想的,我甚至都没有告诉过她,可是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晚了,万劫不复。” 莫岚断断续续的说着,还有些语无伦次,不过,莫轻弹却也明白了个大概,就是眼前悬浮于空的这把“木婉”,当年,母亲就是将自己的血肉化作炉火,灵魂融进铁水,这才开创了铸剑阁数十年的辉煌。 很难说清楚,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活人炼器到了今日,究竟是有多少冤魂怕是早就已经数不清了,可是她知道,既然爹爹当时怕成那个样子,怕是铸剑阁已经穷途末路,自己的生死尚且不可知,那么别人的生死又何必去考虑呢? 莫岚接着说道:“本来这种肮脏的事情爹爹不想让你插手进来,可是偏偏萧玄又发生了那样的事……” 莫岚的喉咙哽咽了一下。 “可是为了铸剑阁,为了祖宗留下来的基业,这个担子只能交到你的手上。你要记住,你是徐家的人,以后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只要还活着,就要将铸剑阁撑下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木婉(下) 莫轻弹忘了怎么出来的,她与莫岚在铸剑阁整整消失了三天,在这三天里,铸剑阁几乎出动了全部的人。 莫轻弹出来的时候外面阳光还是那样的明媚,她双手捧着一柄光彩熠熠的长剑,和煦的阳光打在剑身上,反射出好看的颜色。 她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清风若果,还能来过么?” 她心里明白,什么来过不来过的,如果真的能够回到过去,那么还有的选择吗? 手上的长剑发出轻微的轰鸣声音,像是在安慰她的内心。 原来这样的剑是用活人炼制的,原来这里面关押着一个与自己极为亲近的人。 莫轻弹茫然的看着这个铸剑阁,这样的活活将一个人炼成一把兵器的地方,让她坚强的心颤抖了。 …… 话分两头,却说淮雅风一行人经过半个多月的奔波,已然到达东海之巅。 晴空万里,强烈的阳光直射在黄澄澄的细沙上,没有一片云,没有一丝微风。几人面对着大海,海天一色。在大海和天空的交界处,蓝色缓缓的向沙滩这边漫延。海水就像天色一样蔚蓝、明净,锦段般闪着银色的光辉。 海浪从海平线上滚滚而来。它们打在礁石上,浪花碎玉似的乱溅开来。那溅起的水花,远远望去像一簇簇白梅,微雨似的纷落在海水了。海浪一浪紧接一浪,一浪高过一浪。一个浪花冲过礁石奔向沙滩,另一个浪花有紧跟着冲了过来。它们好像在和礁石搏斗,疯狂地发起猛攻,猛烈地拍打着礁石。 淮雅风看看身后的陆地,一片荒芜,虽然杳无人迹,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使得此地的自然景致被很好地保存了下来。再看看眼前的大海,海浪一浪接着一浪拍击着沙滩、乱石。 王珂从腰间解下一个泛黄的葫芦,一口饮下,拍着淮雅风的肩膀说道:“我说啊,淮小哥,咱们都已经到这了,这海的尽头还有陆地?” 兔爷不屑一顾道:“陆地嘛,倒是有,不过荒芜的很,而且凭你们几个人的能力现在想要横跨这片海,还没有这个可能。不过咱们只需要到海里面走一遭就好了。” 淮雅风指着前面的这一片海,茫茫渺渺,渺渺茫茫。 “我们就是要到那里去?” 不知不觉的,淮雅风的话越来越少,越来越精简,甚至是有的时候,他更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呆着,什么也不做,就像是发呆一样,这样一坐就是几个时辰。 不过,虽然是这样,淮雅风却在修炼的时候丝毫没有懈怠,这段时间他的功力突飞猛涨,或许是心性的原因,如果淮风山庄没有发生惨案的话,淮雅风怕是不会如此的勤奋刻苦。 有时候修仙修的就是一个心性。 兔爷看了看现在的淮雅风,心中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总之心里感觉怪怪的,好想事情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对于人这种天地之灵,其内心最是难以捉摸。 兔爷点了点头说道:“要想去幻海,就是前面了。往前走上一千多里,那里有一片岛屿,纵横交错,在这些岛屿之中只有一个岛,岛上荒无人烟,这就是幻海的入口了。” 王珂没往心里听,反正找路这些事情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也不会。 倒是濮阳玉儿问道:“兔爷,往前在走上一千多里?咱们中原的人开着大船,也不过只能到离岸几百里的地方。还是一片岛屿,怕是这些岛上面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吧。” 兔爷说道:“玉儿说的在理,兔爷我也是在千年前刚好路过,溜达的去了一次,想想千年的时间早就是沧海桑田过。” 濮阳玉儿接着说道:“这还不算,现在咱们也走不了,我把你们带到这里,早就将法力消耗一空,就是要恢复也要十天半个月。而且一千多里的路程,我的法力就是全都恢复过来也不可能把你们带到那里去。” 淮雅风沉思片刻后说道:“今天就在这里休息。” 淮雅风只说了休息的事情,却没有说怎么去幻海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的心里有没有在想主意。 兔爷玩味的看了淮雅风一会儿,笑着找了个草窝,舒舒服服的躺了进去,好像天地间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扰他睡觉。 濮阳玉儿还想说,只是看到淮雅风现在的这个样子,好像并不怎么想要说话,话到了嘴边,却又被自己咽了下去。 王珂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到了海边,那总要抓点海鱼来吃,你们在这等着,我来试试这几天炼的《炼体录》的功效如何?” 说完,王珂大大咧咧的走到海边,将外衣脱了下来,扔在海边的沙滩上,露出奋起的肌肉,只是这些肌肉上面却是焦黑一片,隐隐的还能看到焦黑的肌肉里面正有新生的红色血肉在生长。 淮雅风朝后退了几步,现在正是涨潮的时候,怕是过不了多久,眼前的这个小沙滩就会被海水淹没。 他盘膝坐在沙滩后的乱石上,口中不断的诵念《玲珑荡》的口诀。 可能是中了魔怔,现在的淮雅风感觉只要自己一停下来,耳边就会响起喊杀的声音,脑子里面就被淮风山庄的惨象所遮盖。 这种事情,淮雅风谁都没有说过,即便是兔爷,或者是濮阳玉儿也没有,他既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想让这种事情影响他的报仇之路。 每当自己忍无可忍的时候,淮雅风就会运转一边《玲珑荡》的心法,这样还能令自己好过一点。 等《玲珑荡》运行一周天后,淮雅风喘息了片刻,从乾坤袋中翻出《逍遥醒世诀》继续修炼下去。 也不知是为何,淮雅风总感觉先修炼一遍《玲珑荡》,然后再参详道门逍遥仙宫的《逍遥醒世诀》会简单一点,也更加的容易明悟其中的道理。 月上中天,已经是夜深露重,淮雅风深深的喘息一口气息,闻着海风,咸涩的味道,还带着海里面的湿气,并不好闻。 “淮大哥,你醒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海边夜话(上) “淮大哥,你醒了!”濮阳玉儿看到淮雅风从礁石上站起身来,笑着走过去。 夜晚的海风吹乱了每一个人的长发,也吹乱了每一个人的心绪。 淮雅风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了,并没有说什么。 夜晚的海浪还在拍击着岸边的礁石,只是白日里的沙滩早就已经被淹没在清浅的海水中。 兔爷嘴巴里面塞满了鱼肉,也不知道是什么鱼,只是烤熟后,直接扔到嘴里,再吐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整条的鱼刺。 “小子,功力又精进了啊。” 淮雅风接过来濮阳玉儿递来的一串鱼,也不知道什么品种,不过鱼刺倒是挺少的,鱼肉也很结实,经过濮阳玉儿这么手工的烤制,香喷喷的。 淮雅风说道:“最近总感觉静不下来,越是想,就越难放下。有时候尽量不去想,可是那个时候,心里面感觉却又是空空的。空落落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兔爷又吃掉一条鱼后说道:“那是你心的事情,你的心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可能短时间内你可以用修炼功法将所有的外物排除在外,不过时间长了,对你可是有害无利,走火入魔也说不定啊。” 其实,淮雅风的心事每个人都很清楚,不过就是淮风山庄灭门之事,不过就是要报仇而已。可是现在一点儿的头绪都没有,就是仇人也不知道是谁,唯一差不多能够确定的就是兖州的唐门,而这所谓的唐门呢?早就已经避世不出,还不知道藏在那个犄角旮旯里面,根本就没法找起。 而这种感情越是压抑,就越是容易膨胀,等到那一天,再也没有办法压制的时候,就会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淮雅风说道:“最近我修炼到玉玄三层的瓶颈了,可是都已经在平静停留了好些天,也没有半点突破的迹象。” 王珂忙着吃鱼,对于淮雅风和兔爷的对话丝毫没有什么兴趣,本来一个炼气一个炼体,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就是知道点什么也对自己没有什么用,倒不如趁着他们谈话多吃点鱼,反正自己今天打上来的鱼也不多。 濮阳玉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一边烤着海鱼,一边静静的听着淮雅风和兔爷的谈话,只是此刻她的心神都随着淮雅风一张一弛。 “修仙大道,岂是一朝一夕之事,你这事太心急了。难道你没听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修炼了这么长的时间,只不过才接触到瓶颈而已,一般的修仙者,要是没有什么外力的相助,瓶颈一停就是几年的有之,十几年的有之,几十年的有之,有的说不定一辈子就在这个瓶颈之上,就是过不去的也不在少数。 你现在也不过只是碰到瓶颈几天的时间,慢慢参悟就是了,这种修为的突破说到底就是心境的突破,你这样对山庄的事情一直放不下,我也说不上好还是坏来。” 兔爷还没有说完,濮阳玉儿插嘴道:“什么好坏的,淮大哥都这样了,碰上瓶颈,还能说对他的修炼有好处?” 兔爷看到王珂又抓起为数不多的一条烤鱼,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也连忙吞下一条鱼说道:“哎,你这个人吃慢点,兔爷我还没有吃饱呢,也不懂得尊老爱幼!” 淮雅风听到兔爷的话,心神一动,顿时从身后的丛林中飞出数十根木棍,朝着海水的方向迸射而去,只一盏茶的功夫,每一根木棍上大大小小穿插着数十条活蹦乱跳的鱼,有一个还插着一个手掌大小的海蟹。 兔爷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点了点头说道:“还是你这个笨小子有点孝心。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其实当一个人的怨念和怒气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对于修仙来说并不会让自己的功力倒退,反而有的时候还会精进很多。记住,我说的是很多,只不过这种获得法力的方式会产生很多的后遗症,而且后面碰到的瓶颈会越来越难以突破,所以在很久之前就被正统所抛弃,现在用这种方式来精进功力的也不过是一些魔道的门派而已。” 濮阳玉儿担忧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淮大哥以后岂不是更容易坠入魔道?更容易疯魔了?” 兔爷拍了拍自己鼓鼓涨涨的肚皮,继续说道:“也是,也不是。毕竟我又不是你们人类,也没怎么接触过这种功法。 不过在很久之前我就见过这么一个人,也是同你一样,家门被灭,只不过你是一届凡夫俗子,而他则是天地宠儿一般,资质商城,悟性奇高,就是说他天生奇才也不为过,后来家里的道门被灭,一心想要报仇,只是当时他的修为与仇家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后来为了报仇,他不惜堕入魔道,就是为了快速的增加修为,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他就修炼到了至高之境。” 濮阳玉儿再次打断兔爷的话,说道:“哎,兔爷,你说的至高之境?那是什么境界?”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老喜欢打断别人说话。” 濮阳玉儿吐了吐舌头,算是对刚刚自己无礼的道歉。 兔爷解释道:“你们修炼逍遥仙宫的《逍遥醒世诀》最高境界不过是道玄之境,而这里的最高之境只比道玄高,绝不会比道玄低,只是高到了什么程度我也说不清,你们人类的修仙体系,自成一脉,而且其中各个斑驳杂乱。莫要以为修炼到了道玄就万事大吉了,往上还有很多路要走。 只是,你们人类的寿命不过区区百十年,想要修炼至高之境,或者说道玄之上,怕是非常的困难,要不是有非人的毅力和悟性还有资质等等等等,就是想都不要想。” “怪不得,我也在玉玄一层停留了很长的时间了,一直都没有突破过。” “其实你的资质也还看得过去,算得上是中上之姿,再加上你的体质特殊,加入你们人类的修仙门派之后,定然是要被好好的培养,只是你跟着淮雅风一路漂泊流浪,这样修炼的机会可就白白浪费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海边夜话(中) 濮阳玉儿听了兔爷的话,坚定地摇着头,说道:“淮大哥去哪,我就去哪。别说是什么修仙的门派了,就是能够长生不老的桃花源又怎么样……”后面的话,濮阳玉儿还想说,不过对于一个尘世间的女子,光是以上的几句话,听在耳朵里,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只好脸色一红,深深的把头低了下去,再也不发一言。 王珂呵呵的笑了两声,对着濮阳玉儿竖起了大拇指。 “玉儿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咱们江湖儿女最是不拘小节,你既然对淮小哥有意,就应当大声地说出来,若是婆婆妈妈的,等到错失良缘的那一天,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听到王珂的话,濮阳玉儿脸色更加的红润了,在篝火的照耀下,宛如熟透的苹果,娇艳欲滴。 兔爷但笑不已,咧着一张三片唇,里面露着两颗大门牙,对于淮雅风的感情生活,兔爷是从来都不插嘴的。 不过不插嘴归不插嘴,有这种感情的好戏能看还是挺不错的。 只是以兔爷几千年的经历来看,淮雅风并没有将濮阳玉儿当成自己的爱人,虽然他曾经答应会好好照顾濮阳玉儿,甚至说出等大仇得报后,要给濮阳玉儿一个名分,可是这些话语在兔爷看来更像是开玩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罢了。 淮雅风再说那些话的时候,兔爷可是知道淮雅风的内心抱着的是同敌人同归于尽的心思,毕竟对方过于强大,想要全身而退是非常的困难。 而淮雅风当初告诉濮阳玉儿的话,更像是在安慰濮阳玉儿手上的内心。 看来这个笨蛋小子完全没有考虑到对一个女子许诺的后果啊。兔爷如是的想着。 淮雅风嘴巴蠕动着,手上一点一点撕扯着烤得烂熟的鱼肉,一分也不停歇的送到自己的嘴中,看起来是那样的优雅,即便现在落魄了,但是天生的贵族气质还是被很好的凸显出来,正所谓是食不言寝不语,对于身边几个人的对话完全没有理会,还是在不住的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着鱼肉,就算是现在整个嘴已经是鼓囊囊的也没有停下。 兔爷看着淮雅风这幅缩头乌龟的样子,没好气道:“还吃?还吃!也不看看你现在嘴巴都被你撑成什么样了。” 淮雅风却是左顾而又言他:“玉儿做的鱼肉真是香甜可口,再加上烤的焦酥爽嫩,真是色香味俱全,不觉就多吃了一些。” 濮阳玉儿翻了翻白眼,说道:“淮大哥,我还以为你已经吃够了玉儿做的吃食了呢?” 淮雅风难得的笑了两声,不过可能是许久没有笑过的原因吧,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顺手拍了拍濮阳玉儿的头,说道:“你莫要听着两个人瞎说,你淮大哥既然已经答应的事情,就已经会做到,你就放心好了。” 濮阳玉儿听到淮雅风的话后,抬起一双明眸,正好迎上淮雅风的眼睛,古井无波,可是濮阳玉儿的眼中却是透露着万千情绪,一一流露。 兔爷故意咳嗽了一声:“哎呦,看不下去了啊。我说我们两个大活人可都在这里呢,你们就不能矜持一点啊。这么弄得让我跟王珂可怎么办啊。” 王珂呵呵的笑道:“小两口你侬我侬的,我王珂在这真是大煞风景了。你们继续聊着,我去海边溜达溜达。” 说罢,还不忘往怀里塞了两条烤鱼。 兔爷也跳了起来朝着王珂的方向喊道:“王珂,你慢点,我正好检查一下你《炼体录》修炼的怎么样了!” 海风簌簌的吹着,夜晚的风好像是更大了,海面被清风吹过,泛起一层一层的波浪,带着泡沫,前仆后继的拍向礁石。 顿时,有些许的水花溅落到两个人的衣衫上。还有一些水花眼看就要落在濮阳玉儿白净的皮肤上,已是深秋,这些浪水打在身上也是极冷。 淮雅风一转身将濮阳玉儿护在身后。濮阳玉儿躲在淮雅风的怀中,一时之间,感觉竟是如此的温暖,人生有这样的一个臂膀可以依偎,有这样的一个怀抱可以牢牢的护着自己,也许就可以说此生无憾了吧。 其实,很难说清楚,淮雅风对濮阳玉儿是什么感情,说不清是兄妹之情还是那所谓的爱情。 不过,他却知道自己心里一直装着的那个人儿,那个身穿淡鹅黄的姑娘。虽然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可是他依旧没有忘记她,甚至在自己的眼前还隐隐约约出现暖暖的身影。 濮阳玉儿看着淮雅风的眼神再次的迷离,她知道淮雅风变成这种神情后脑子里面定然是想着另一个女子。无声无息的,濮阳玉儿叹了一口气。 就是在自己的身边又怎样,心里想着的可又不是自己。 叹息虽然微弱,不过还是让淮雅风捕捉到了,对于乔暖暖的爱情实在是太过于遥不可及了,是否应该珍惜眼前的人呢? 这一刻,淮雅风的心中无比的纠结,从小到大,他的所有生活都是被安排好了的,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读书,甚至是连出恭都有着安排,他如同木偶一般,只需要执行就可以了。 可是,现在他却面临着选择,这样的选择让他很不适应。 淮雅风轻轻拍着濮阳玉儿的背,耳边只有风吹海浪的声音。佳人在怀,一片温香软玉,或许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吧。 只可惜,他是淮雅风,如果换做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想要这样的生活下去吧。淮雅风也不例外,只是他还有大仇要报,怎么可以贪恋人世的儿女情长。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竟然变得有些冷酷,这还是以前的自己吗? 天地间的灵气如潮水般涌了过来,从海面而来,从陆地而来,全都聚集到淮雅风头顶的一片天空。 兔爷和王珂同时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此刻竟是乌云密布。 王珂说道:“哎呀,好像是要下雨了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海边夜话(下) 王珂说道:“哎呀,好像是要下雨了啊。” 话音刚落,顿时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痛。 兔爷跳起来,给了他认为很不争气的王珂一个拳头。 嘴巴里面还哼哼唧唧的说道:“笨蛋,下个屁的雨啊,不知道就不要说成不,这明明就是天地灵气移动,聚集。看来淮雅风那个臭小子是要突破的节奏啊。 不过,这样就突破了,也不知道濮阳玉儿给淮雅风灌输了什么迷糊药,怎么突然间心智就坚定下来了?” 王珂呵呵笑了两声,对于兔爷打自己的两拳没有丝毫的在乎,他早就从淮雅风和濮阳玉儿的口中得知兔爷活了几千年,成了兔子精也是正常,人家年岁比自己大,尊老爱幼可是传统美德啊,随便让老人打上几下也没有什么关系。 王珂说道:“这就是灵气漩涡,不过怎么会这么大,我当初突破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啊,当时我记得天上还是晴空万里,可没这么大的灵气聚集啊。” 兔爷撇了撇嘴说道:“你一个炼体的人能跟人家炼气一样嘛,炼体之人只需要将自己的身体不断地锤炼,成为钢筋铁骨一样就可以了。此一途虽然经历凶险万分,不过就是胜在不需要任何的灵根和资质,是个人都可以炼体,只是能不能撑下来就要看此人的意志力和生命力了。 不过炼气一途可就大不一样,每次突破都是逆天修行,与天地争辉,同日月抢光,用你们人类的话就是大逆不道,明知不可为,却要为之,你说老天能够答应? 更何况淮雅风修炼的更是无上的功法,乃是逆天的大道,如果只是一些小门小派的功法,从玉玄三层突破到玉玄四层顶多也就是几丈的灵气漩涡而已,你看看现在淮雅风头顶上盘旋的天地灵气,何止是几丈,十几丈,就是数百丈也有了。” 却见淮雅风头顶之上竟然形成了巨大的灵气漩涡,如龙卷风一样,天地灵气将整个海面连同近海的陆地上的砂石整个的吹卷起来,掀飞到空中,形成一道漩涡,整个的朝着淮雅风的天灵盖冲去。 王珂看到后心中惊讶,连忙问道:“这样猛烈的风暴,淮小哥没事吧?” 兔爷带着王珂又往后退了两步,摊开双手说道:“这个我哪里知道,我兔爷又不修习你们人类的炼气,更何况每一个人突破的时候大都找一个黑山老林藏着,就是怕别人突然出现,引动天雷地火,自己精深无法集中,也跟着走火入魔。” “这么说,淮雅风每一次突破岂不是都要历经生死,没有大气运,就有大危险?” 兔爷且不理淮雅风如今怎样,只是不紧不慢的看着王珂问道:“你不会是佛门一道的俗家弟子吧?” 王珂没有想到兔爷此刻没有去关心淮雅风的安慰,反而是来问自己是不是佛门的弟子,这令他感到很不理解,不明白兔爷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问。 兔爷说道:“快点说啊,是不是啊。” 王珂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兔爷会突然这么问,不过都已经在一起呆了这么多天,平时看图也对佛门也没有什么仇恨啊,甚至可以说兔爷对整个天下之间的事情都没有什么仇恨来的呀。只好灿灿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说道:“哎呀,兔爷真是高人啊,我这么隐蔽竟然还是被兔爷看出来了。 兔爷您真是英明神武,细致入微啊,我王珂对兔爷您的敬仰之情真如“大音希声扫阴翳”,又如”拨开云雾见青天”。晴天霹雳,醍醐灌顶或许不足以形容兔爷您的万一;巫山行云,长江流水更难以比拟兔爷的修为!您烛照天下,明见万里;雨露苍生,泽被万方!我仿佛看到了兔爷您鹰视狼顾,龙行虎步的伟岸英姿;仿佛看到了你手执如椽大笔,写意天下的神态;仿佛看见了你按剑四顾,江山无数的英武气概!……” 兔爷:“……” 兔爷:“……” 兔爷:“……” …… 兔爷无语了好一阵,直接就受不了王珂这么奉承,不过王珂的话听起来还是挺舒服的。算了,看在这么舒服的份上,就不揍他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兔爷还是给了王珂一拳,让他长长记性。 “哎呦!” “快说,是也不是,别说那些没用的。我怎么发现,你这么大个的一个人,怎么说起阿谀奉承的话来一点都不脸红啊。” 王珂摸了摸被兔爷打痛的头,说道:“兔爷真是火眼金睛啊,我的的确确是佛门的弟子,乃是京城大相国寺第三十二代俗家弟子。” 兔爷点了点头说道:“竟然是大相国寺的弟子,看来你的本事也是不俗啊,怎么就想起来修炼我的《炼体录》来了,照理说你们大相国寺的《大般若》也是无上的心法,经过千年的沉淀和你们大相国寺一群秃驴的研修,早就已经是世上一顶一的功法了。 再说了,你虽然是俗家弟子,但是看你一身武艺不凡,怕是你的师父也应该是大相国寺长老级别的秃驴吧。俗家弟子不外传功法,不过你只要剃了秃头,天天念个佛唱个经之类的,应该也能得到大相国寺的传承吧。” 王珂听到兔爷的话后,一脸懊悔的神情,道:“兔爷,你是有所不知啊。我乃大相国寺无言长老坐下俗家三弟子,我师父一生就收了三名弟子,我是最小的。前两名师兄全都剃度出家当了和尚,只是每日循规蹈矩的念经诵佛,那样的人生真是太没有什么意思。对于我来说,人生就应该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人在江湖,快意恩仇,这样才好。师傅后来看实在是劝不动我了,只好放我下山,让我另寻出路,临走的时候就送了我这把骷髅铁锤头,也不知道师傅他一个佛门中人怎么会有这种戾器,不过倒是挺趁手的。” 王珂还没有说完,只听见听空传来爆炸声。 “轰!” “轰!” 第一百五十五章 起风了(上) 兔爷听到轰鸣声后,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也不管身边的王珂惊讶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从哪抛出几面小旗帜,成天地人三和状,迎风而涨,猎猎作响,直到几面旗帜涨到一人高的时候方才停下了来。 天空中的“轰隆”声也停了下来,不过兔爷知道,爆炸的声音并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在缓慢的增强,自己只不过是将这些爆炸禁锁于空中。 可是,兔爷也知道自己终究是慢了一步。轰鸣之声现在怕是早就已经传遍了千里。自己怎么就忘了淮雅风本就是玲珑娘娘传承之人,这次突破应该是融合了第一颗玲珑石的灵力再加上自己这些天的感悟才做的突破。 一旦修炼《玲珑荡》,也可说是万劫不复,非天地奇才,坚韧毅力者不可达。《玲珑荡》只是操控九转玲珑石的一个心法口诀,可以说只是淮雅风修炼的一个先决条件,而真正引起天地突变的却是淮雅风体内的《逍遥醒世诀》的运行。 “看,风暴变大了!”王珂喊道。 “闭嘴!”兔爷吼了一句,两只毛茸茸的兔爪上竟然在一时间升起了点点光辉。 只见兔爷快速的掐动法诀,口中也不知道念着什么晦涩难懂的话语,只是王珂看到兔爷每念出一个字,他的脸色就要黑上一分,如同邪魔入体一般,黑气缭绕于脸庞,只是没有丝毫朝兔爷身体下方扩散的趋势,好像是被阻隔一般。 “凝!”兔爷从口中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顿时,只见天空中的书柄大旗迎风飞舞,一下子插到了海面上,海浪波涛更加的汹涌了,天空中出现一层一层的涟漪。 闪电来了,暴雨来了,大风呼呼的吹着海边的森林,连同波浪也随着天地为之变色。 大约过了一刻钟,兔爷收了手,王珂问道:“淮小哥他们没事吧?” 兔爷看了看天空数道划过的光芒,不禁朝着天空大声嘲讽道:“不过是一个小辈无意间突破了玉玄三层,想不到竟然引来这么多人的围观,尔等究竟意欲何为?” 王珂诧异的看着天空中的黑云,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丝毫人为的痕迹,再看看周围,除了正在突破的淮雅风,濮阳玉儿就是自己和兔爷了。现在兔爷朝着天边喊着莫名的话语,让王珂一时之间不明所以。 海风呼呼的吹着,除了肆虐的海浪拍击砂石,碰撞出细碎的水滴溅在自己的衣衫上,发须上,没有其他任何的回应。 王珂想着难道兔爷发疯了不成,这个想法一出来,紧接着就被王珂给否定了,如果说别人会发疯还有可能,不过兔爷嘛,人老成精,而且还有这通天彻地之能,怎么看都不会做这么无的放矢的事情。 兔爷等了半天,竟然没有回话的,心里面先是松了一口气,这种在旁人突破时前来的不速之客,一般来说是有两种,要么就是前来破坏别人的突破之机,自己前来取而代之,说不定能让自己多年的瓶颈冲破,还有一种就是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别人是如何感悟天地来进行的突破,这一重任可以说是借鉴,借鉴别人的机缘,看看自己能否感悟,从而突破。 一般来说,第二种人比较多,而且也比较保险,破坏别人的修为,可就成了生死大仇,就是不死不久的地步,要不是被形势所迫,也基本上不会做这种破坏别人道基的事情。而且第一种情况也比较困难,一旦别人所领悟到的天地与自己本身修炼的不符合,到时候降下天罚,怕是自己难以承受,瞬间就会被天罚消灭的灰飞烟灭。 修炼百年,韦德是什么?灰飞烟灭,成为一抔黄土吗?这当然不是,修炼大道,为的是成仙,为的是长生,为的是纵横天下。有谁会无怨无缘做这种冒险的事情。 可是,为了淮雅风的安全,兔爷还是大喊了几句,一方面是警告,另一方面就是试试前来之人的底气。 兔爷早已把神识探了出去,在黑云压月的地方就发现了三个人影,在天边还有数道身影朝着这边飞速疾行,过不了多久这个无人的小海滩就会热闹非凡,无他,只是因为这里有一位玲珑娘娘宣召之人在突破。 突然,天空中落下一道雷电,电弧不长,也不粗,仅仅有小拇指的粗细,可是看在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是充满了惊讶。 兔爷惊叹一句:“竟是清玄?” 他也带着疑惑和不解。 王珂问道:“什么清玄啊?淮小哥不是玉玄三层的吗,这一突破就直接到清玄了?这可比服那些劳什子的灵丹妙药要强的多啊。” 每个人前来的人都悄悄的探查过淮雅风的功力,不过只是区区玉玄三层的人,却能引动天雷之威,这根本就不符合修仙的基本套路。能够引动天雷地火这种天罚的人都是达到清玄层次的高人,而这种高人一般突破的时候定然是要找一个方圆数百里渺无人烟的地方,活着就是有修为更加高深的道友在旁护法。不过,话再说回来,真要是达到清玄层次的高人,岂有不加入门派的说法,修仙的层次越高,那么所需要的天材地宝也就越多,光凭一个人的收藏,难以满足,如此就衍生出了修仙门派,修为高的人霸占天地灵气,坐享天材地宝,当然,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也需要保护那些门派中修为较低的弟子,还要时不时的谈一下自己的修仙心得,以便让门派弟子尽快得升大道。 兔爷双眼一眯,对着身边的王珂说道:“可惜,淮雅风那个笨小子根本就没有在清玄的层次上停留。” 王珂本是炼体之人,根本无法使用神识,更是无法感应炼气之人的修炼层次,不过看着能够引来雷罚,怕是淮雅风已经到达清玄的层次了。只是,王珂不太明白,兔爷为什么说:“可惜,淮雅风那个笨小子根本就没有在清玄的层次上停留。” 难道,这修仙的功力还能升了再降?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起风了(中) 此刻,淮雅风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面丰富有一头巨兽在呐喊在狂奔,如虎啸山林,潜龙归四海。 整个身体里面充满了力量,甚至是这话总感觉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奇异,他都不用睁开眼睛,仅仅凭着自己的感觉,就可以洞察身边的景物,就连同天上的星星,虽然被乌云所遮挡,但是他相信自己一个神念过去,那些所谓阻挡的屏障全都会烟消云散。 明察秋毫而已,淮雅风的嘴角显然是带了一抹浓重的笑意。照着《逍遥醒世诀》上所说,只有达到清玄层次的人才能够明察秋毫吧。 天空顿时劈下一道惊雷,电弧不大,仅仅有手指粗细,淮雅风看了看天空中的雷电,面色无悲无喜。 他心里知道,这是天雷,乃是度劫之用,只有体内的玄功达到清玄的地步,方才能够引动天雷。看来自己的确是达到了清玄的地步。 淮雅风这时候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天罚,只手指粗细的天雷对一般的修仙者来说都是极为容易承受的,而随着修为玄功的提高,以后每提高一个层次,所以面对的天罚就会成倍的增加,修仙修仙,所修的不过就是逆天施为。既然是逆天而为,那么降下天罚也是实属正常。 兔爷一拍自己的脑袋,看着从天而降电弧,出声叫道:“这小子疯了!” 身边的王珂还以为兔爷在担心淮雅风能不能读过天罚雷劫,说道:“淮小哥应该没事吧,兔爷你不是说这第一次天罚大都很轻的吗?这天上的雷电都没有形成规模,而且只有一道小小的电弧,别说淮小哥了,就是我仅凭现在一身的肉体,感觉这都不是事啊。” 兔爷撇了撇嘴,一脸蔑视的说道:“那也就是你,一身皮糙肉厚的,再说了,你们炼体之人本就是以锤炼肉身为主,而这抵挡天罚本就是用自己的肉身来抵抗,如果肉身不够强悍,一道天罚下来,肉身泯灭,就连灵魂也成了孤魂野鬼,谈何修仙问道。 再说了,淮雅风本来是玉玄三层,这次突破直接达到清玄的层次上来,这可不仅仅是一个质的蜕变,而且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这一次急不可耐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应该是想要尽快给他淮风山庄惨死的人报仇。 不过,他到底是太年轻太心急了,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玉玄三层的新人,就是那些老道们,也不过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以此提升这么多的层次,迟早是要出事的。” 王珂点了点头,可能是同意兔爷的看到。兔爷活了那么多年,嘴巴里面所说的,虽然大多数时候是老不正经,不过一关系到淮雅风,它从来都是紧张兮兮的。 “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我都懂,这个淮雅风到底是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淮小哥提高这么多的修为,有什么不好的?这可比吃那些灵丹妙药要强多了。” 兔爷双眼紧紧盯着淮雅风,那天空中的电弧已经落了下来,说是在眨眼之间,可是在兔爷的眼中却是极慢的,它在仔细观察着淮雅风到底能不能抵挡得住天罚。 “我平时看淮雅风那个小子傻得可以,现在看你也是笨的可以,怪不得你们两个能搭起伙来。 如果能够平白无故的提高这么多的修为自然是好,要知道从玉玄一直修炼至清玄,这就是一个分水岭,要不就不用分什么清玄和玉玄了,只有从玉玄修炼到了清玄,这样才能算是真真正正的踏上了修仙的大道了,只有达到了清玄的层次,你们人类的寿命才能长足的增长,也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有更多的寿元来修炼到更高的层次。 你想一想,一个人从诞生开始算起,总共有百十年的春秋,可要是修炼到了清玄,那增加的一般来说有一倍之多,那也就是有两百多年的寿命,等到了更高的层次道玄,增加的寿元也就更多,只要不是人为的陨落,或者是天罚,最少都能活上五百余年。 可是,你想一下,光是增加一点的寿元就要千难万难,更别说是修炼到清玄就要增加一倍的寿元。正所谓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老天爷怎么可能会让别人随随便便的提高自己的寿命。” 王珂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淮小哥岂不是动用了什么秘法,强行将自己的修为给提高上来的?!” 兔爷说道:“这个小子能有什么秘法,也就是个逍遥仙宫的《逍遥醒世诀》,那本书我看过,确实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功法,就连如今破败的逍遥仙宫中,他们也没有这本功法后面几层的功法,否则怕也不会破落成一个三流小派。既然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功法,一般都不会走那种急成的道路,毕竟那种速成之法对人身体的伤害太大,而且一不小心就会反噬,反而魔道中人倒是常用。” 话说到这,兔爷仿佛是意识到什么,紧接着就不再言语,只是眼神中明暗不定。 “哈哈,小兔子,你怎么不说了,老夫还想听听你这兔子还有什么见解。” 天空中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在海边的旷野来回震动,升腾起的气浪直接压过翻滚而来的海浪,如狂风骤雨一般,王珂直接被吹飞出去。 王珂被吹翻,跌倒在乱石中,吐出一口鲜血,就坐在地上打坐。 兔爷从容不迫的抵挡着冲击而来的气浪,口中说道:“呸,你是什么人,偷听就偷听了,还好意思大摇大摆的站出来问我,看来这个世道真是江河日下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出来了。” “呵呵,小兔子说话很狂嘛,不过老夫倒是很佩服你的见解啊。” 云层散开一道缝隙,只见一个白须老者身着白服从天空中缓缓走了下来。虽然只是随便迈了一步,但是却瞬间就到了兔爷的眼前,却是正宗的缩地成寸。 “你这缩地成寸的功夫也算是小成了,平时没事就喜欢跑路吧,能把缩地成寸炼成这般,你也不容易啊。” 论起脚下功夫,兔爷可是行家,对于一个偷听者,兔爷马上就开口嘲讽起来。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起风了(下) 白须老者听到兔爷的话,脸上并没有什么怒意,反而是看向海边的淮雅风。 此时此刻,天上的雷电已经落了下来,狠狠的击打在淮雅风的身上。 淮雅风如老僧入定一般,怀中拦着濮阳玉儿,不躲不避。 他知道这股雷电之所以被称之为天罚,那就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必须要完完全全的承受这股雷电的威势。就是逃跑,这股雷电也会追击着自己,直到击中。 不过,虽然被称之为天罚,但是其中好处也是不言而喻的,洗精伐髓,强健肉体,都是不可或缺的。 电弧在天边闪现,只是瞬间便到了眼前,可是,直到此时方才听到雷电的轰鸣之声。 “啪!” 沉重而又压抑,沉甸甸的压在淮雅风的身上。 明月如钩,弯弯的挂在漆黑的夜色中,只可惜世人却无法在此时欣赏它的美妙,抬头望天有的只是黑云压月而已。 淮雅风依旧是那一服淡定从容的表情。 耳中天地微声渐渐响亮,不似以前如同虫鸣一般微弱,渐渐有了海浪的气势,淮雅风心里清楚,是天罚将至。 天罚将至,天地灵气鼓荡剧烈,是以这天地玄黄之气激荡产生的天地微声会渐渐响亮,有时还会出现玄黄之气,皆是灵气动荡之故。 淮雅风仰头向着天际望去,不知何时,如钩的明月早已不见,天中铅云密布,充满了令人绝望的压抑。淮雅风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莫要误了我赏月。” 铅云中射出一道雷霆,试探着劈向淮雅风,淮雅风也不动手,也不移动,只是微微一笑,那雷霆刹时虚化,在空中爆散为几缕星花。铅云好像发怒了一般,静了一静,无数雷霆滚滚而下,好像星河倒坠,一泻千里。雷河中又有无数雷龙,张牙舞爪,咆哮而来。 兔爷此时却是汗流浃背,脸色红了暗,暗了红,眼中惊惶不定。这时与兔爷同样表情的又岂止是王珂一人,站在兔爷面前的白须老者脸上露出更大的恐惧,像漩涡,里面还带着些许的狂热。 “这种渡劫的方式,老夫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兔爷并不理他,只要他不破坏淮雅风渡劫就好,虽然兔爷现在很想要上去帮一帮淮雅风,可是如此密集的雷电,一旦有人前去破坏,天罚定然加重,到时候怕是还没有将淮雅风救出来,淮雅风和濮阳玉儿就已经在雷电中心化为灰飞了。 淮雅风还是不曾动作,只是濮阳玉儿想要祭起自己的朱红长绫却被淮雅风拍手阻止了。 天上密集的雷电越来越盛,只是批下那一道之后却没有再往下落雷,好像是在积蓄威势。 铅云只是微微一暗,便好像一只发怒的老虎,发出了阵阵咆哮 一道红芒从其中飞射出来,打向淮雅风,淮雅风微斜身体,随手一拍,空中便出现一道巨型手掌,便将那红芒扫碎,淮雅风心情大好,看着自己的双手,几乎大笑出声。又一道橘色光芒飞射出来,淮雅风勃然大怒,再次施展,将那橘芒打得分崩离析。淮雅风微微一愣,略显惊讶的道:“还有情劫?有趣。” 说罢面对劫云,将剩下几道光芒一一扫碎,虽然经历了七情,但是淮雅风本心不动,坚若冰铁。 劫云又低低地咆哮了一声,缓缓覆压下来,五彩光霞闪动,带着难以抗拒的威压,随劫云一同压下。却在不远处的铅云,四个黑衣人分四面围了上去,淮雅风眉毛一挑,好像有些惊讶,但是夷然不惧。 兔爷急道:“臭小子,小心了,他们可能是来窃取你的修仙机缘,毁你根基。” 淮雅风抬头望了望,轻柔的对着怀中的濮阳玉儿道:“借你的朱红长绫一用。” 说罢,就将濮阳玉儿的法宝扔向空中,又朝着几个黑衣人一点,却见濮阳玉儿的朱红长绫向劫云射去。 本来刚刚提高到清玄层次,体内天地灵气过盛难以压制,如此一来,正好可以松松筋骨。 淮雅风左手长绫一摆,将左侧那名黑衣人打了个**迸裂,一个倒踢穿着破烂的布鞋踢出,背后那人怔了一下,一道血痕从他胯下直上顶门,那人一声不响,跌倒在地。这时天中“嚯喇喇”一声亮响,劫云四分五裂,却是被淮雅风幻化出的一道掌印硬生生刨开,撕裂出无数小块。 淮雅风也不管那许多,借着收腿之势一个窝心脚踹到面前那人心口。那人倒也有几分道行,曲肘一挡,将这一脚挡下,只是淮雅风的朱红长绫跟着就到,将那人罩在其中一绞,可怜数十年修行,一朝翻为画饼。右面那人急退,却没能缠绕而去的朱红长绫,同样被一一绞杀,几十年修行归为流水落花。 淮雅风看着长绫从空中轻飘飘坠下,一直落到波涛汹涌的海浪里面,未曾阻拦,只是回过头来,那漫天罚云一清,露出一轮弯月,悬在空中,清冷地照耀着人间。 好一番: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 白须老者脸上的恐惧之色还未落下,就看到淮雅风对着天空一轮弯月,突然从他口中吐出数升鲜血,落在海浪里,很快消失不见。 只是,眼前的淮雅风却是直直一头栽倒在海浪里面。 云消雾散,竟是这种结局。 濮阳玉儿从岸边挣扎着站了起来,伸手想要将自己的法宝唤出来,只可惜刚刚淮雅风在承受天罚的时候,她也多多少少的受到了影响。一时之间难以操纵自己体内的灵气。 濮阳玉儿一个纵身跳到海中,口中不断呼喊着:“淮大哥,淮大哥……” 波涛一浪接过一浪,并没有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息下来。 白须老者看到这个状况,不禁面露喜色,口中吐出一柄红色飞剑。 只见那飞剑迎风而涨,白须老者往前一踏,飞剑就带着老者朝着海水里面飞去。 兔爷正待去追,天空中响起另一股声音:“老贼,这么好的炉鼎,你想得去,也要先问一问我手上的斧头答不答应。” 第一百五十八章 飘摇(上) 传来的声音如奔雷,耳边呼啸而过。 天光乍现。 大海经过一夜的洗礼,显得更为辽阔。大海此时是安安静静的,好像睡着了一样,没有风,也没有浪,海水已经凝固了,好像一块厚厚的玻璃,平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白须老者头也不回,就听见远远的传来声音:“呸,这么好的炉鼎,自然是有缘者得之,你一个将要入土的人,没几年好活头了,还跟我们抢作甚!”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却见到在天光破晓处竟然出现一个身影,看样子胖乎乎,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一双鹰眼伺机搜索着自己的猎物,不会让任何人掉以轻心。 被这种人盯上,要么是被他干掉,要么就是干掉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选择。 那眼神,透露出的光彩,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兔爷恨得牙痒痒,淮雅风渡劫本来就不顺利,再来几个人捣乱,这也就不说了,关键是淮雅风都掉进海里,明显就是被天罚击伤,这还都不放过,一个个都是落井下石的人,还想着把淮雅风带回去练成炉鼎,碎了一口:“就凭你们还想炉鼎,那也要先问问我兔爷同不同意。” 一抬脚,也朝着淮雅风坠落的地方窜了过去。 现在的淮雅风定然是体力不支,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这掉在水里面,万一一个不小心,没了呼吸,那可就难救了。 持着利斧的胖子脚下的动作也不慢,看着兔爷已经追了上去,自己也随了过去。只是速度上比起兔爷来还是慢了一些。不过,即便这样,这个胖子的身影还是迅如闪电,与他的体型丝毫联系不上。 “哗!” 白须老者一个猛子就从海水中扎了出来,脚下还是踩着那柄飞剑,仰头大笑道:“死胖子,你终究是慢了一步,怎么着,还想抢我手上的炉鼎不成?” 胖子还没说话,就听见如蚊虫般细弱的声音。 “你……你要将我……练成炉鼎?” 白须老者哈哈大笑起来:“嘿嘿,小子,你可是有福分了,你可知道多少人争着抢着要成为老夫的炉鼎,老夫都不答应,单单是看中了你这个小子。你说,你该怎么谢我啊。” 话音刚落,兔爷就说道:“啊呸,你这个老杂碎,还想炉鼎呢,这么说来,我杀了你,你还要感谢我咯。” 说完,就一个闪身,迎了上去,无论无何也不能让淮雅风落在了这些人的手上,别说是炉鼎了,就单单是被他们斗法时伤着了,对淮雅风以后修炼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白须老者面色不惊,抬手一挥,只见他从腰间摸出一柄拂尘,对着兔爷一挥拂尘,只见拂尘顿时光芒大放,只一挥间,却见到无数白芒朝着兔爷飞了过去,速度不可谓不快。 待近了方才看清那一道道的白芒并不是拂尘上的游丝,反而是针,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泛着光芒,一看就是淬了毒的。 兔爷看着泛着彩色光辉的飞针,一时之间也不敢硬接,凭借着自身功法的奇妙,一一躲过。 胖子停在空中,手持巨斧,也不多话,也不参战,只是冷冷的看着兔爷不断在空中穿梭的身影,一道道的残影被飞针击破,可是却没有一道射中兔爷的本体。 白须老者看着兔爷一一躲过自己的法宝,面色波澜不惊,手上掐指,口中念念有词,只见拂尘朝着兔爷飞了过去,幻化成一张大网,遮天蔽日,朝着兔爷笼罩而去。 “小子,你也太小瞧爷爷我了。”兔爷看着笼罩而来的大网,整个身体化成一团火焰,“噌”的一声就朝着大网冲了过去。 白须老者面露喜色,看着兔爷被大网包围住,不禁笑道:“哈哈哈哈,你可知道我这张网乃是百炼金刚所制,别说是你了,就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砍在上面也丝毫留不下痕迹。你若现在退去,老夫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放你离开,你看这样可好?” 白须老者自认修为不凡,若是单单对上拿斧头的胖子,也有一战之力,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好说。可是现在唯独多了兔爷,兔爷的身手他是见过的,而且丝毫不落雨自己的下风,非但如此,兔爷一身诡异的身法,可以说是纵横仙林,他修仙问道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身法,且不说他功力如何,单单就以身法而论,怕是望其项背也是力有不及啊。所以这才想要困住兔爷,如此一来,兔爷的身法就难以施展,自己再诱之以利害关系,相信谁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就为了一只炉鼎而跟自己结怨吧。 话是这儿说,理也是这么个理,只是眼前的白须老者可是低估了淮雅风在兔爷心中的价值,淮雅风可是南疆玲珑娘娘所宣召的人,平白无故的渡劫失败,还成了你的炉鼎,这算什么,你是在侮辱南疆还是侮辱玲珑娘娘。 兔爷也懒得与他废话,这时候谁的拳头的才是挺谁的。 兔爷幻化成的火焰一下子就钻进了百炼金刚的网中,白须老者脸上的笑意更重了,而站在一边观战,等着做收渔人之利的胖子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却是再也没有缓和过来。 因为他看到兔爷一碰到百炼金刚做成的网,整个大网就迅速的燃烧起来,不是红色的火焰,而是妖异的蓝色。 这蓝色的火焰如同地狱的幽灵,太过于诡异,一点就着,这可不是柴火,而是百炼精钢,就是他遇上白须老者的这张大网也要远远的躲开,因为根本就打不坏,一旦被缠住身体,后果难以想象。 可是,兔爷就是这么迎了上去,就是这么被缠住身体,而且就是这样直接破开所有阻挡,一往无前。 淮雅风嘴角流着血,冷冽的笑道:“哼哼!” 白须老者早就已经傻了眼,顿时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兔爷竟然有如此的好本领,虽然说兔爷乃是精怪,但是肉体怎么会强悍到如此的不,还有那蓝色火焰是什么,看着它都感觉自己的灵魂要被烧尽一样。这时候再听淮雅风哼哼的笑声,不禁心头大怒。 “没人能救得了你!” 第一百五十九章 飘摇(中) 淮雅风嘴角流着血,嘴巴张了半天,却没能吐出一个字来,不过看口型应该是“你能奈我何?” 这一下子可把白须老者气得不轻,他既怜惜自己的法宝,但是又舍不得好不容易找到的上好炉鼎,有了这个炉鼎,回去慢慢**炼化,闭关上几载,自己的修为定然有着长足的进步,而且在自己的大限将来的时候,还能增长些寿元。 大道修仙,修的还不就是一个长生不老术吗! 可是,现在好了,被赖以为兔爷听到自己的利诱会动心,即便不动心也逃不出自己的法网,而现在呢,自己的法宝被兔爷一下子损毁,他试着牵引一下,早就已经毫无灵气可言,就算是收回去,也根本就是废铁一堆。 就在白须老者惊惶不定的时候,兔爷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围了上来。 “把人交出来,可以绕你不死,否则的话,哼哼,你知道后果的。”兔爷的话猖狂无比,不过它却有着猖狂的资本。 白须老者仰天大笑三声道:“失策啊失策,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精怪,竟然又如此的好本事,看来我一开始就错了,一开始就不应该与你争夺他。 不过,我很奇怪,刚刚我给他探查过了,他的资质是不错,不过也算不上是天下一等一等好,甚至体内的功法都有些混乱而且还带着些魔教的东西,当然这也都不算什么。关键是他竟然可以一跃从玉玄三层,功力暴涨至清玄,这就不得不另我等仔细探查了,可是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天地间怎么会有让人功力增长如此之大的功法或者灵药,看你也不是拿他来做炉鼎之用,你说你一个精怪得了他能有什么用,我们还能用它当炉鼎,你能做什么?” 兔爷两只前爪抱肩,看起来很滑稽,可是没人会笑它,现在谁都知道兔爷的厉害,一旦弄不好可就惹祸上身。 “做什么?这些自然不用你管,你只需要把人给我交出来就行了。” 兔爷懒得废话,难不成你不放人我还以跟你细细的将淮雅风的来历说一遍不成? 最讨厌这种跟人讨价还价的事情了。 白须老者嘿嘿一笑,拿手捋了捋自己的白须,说道:“哈哈,既然你不肯说,而我这个老人家最是喜欢新奇的东西,那我就来猜一猜吧。” 兔爷大怒道:“少废话,把人给我交出来!” 它可没时间也没兴趣跟他来玩猜猜看。 白须老者看到兔爷动怒,反而笑道:“怎么,这样就生气了?不过,这可不是最后啊!” 突然间,眼神顿时变得尖锐起来,狂啸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兔爷刚听到,心中顿时一惊,他这是设下了圈套让自己往里面钻啊。 刚想跑开,只觉得自己脚趾一痛,只是轻微的疼痛,若在平时,甚至是可以直接忽略。 不过,已经到达兔爷现在高度的人,整个身体早就已经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了,怎么会产生轻微的疼痛呢?甚至是现在,兔爷都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能够让自己产生这样轻微疼痛的是在什么时间了。 兔爷刚想去查探一番,灵敏的六识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这又匆忙的让开身。 抬头一看,攻击自己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在一旁观虎斗的胖子。 那胖子手持一柄利斧开山而来,一把斧头在他的手上被他舞的虎虎生风。 此人并不走正道,反而攻的乃是下三路,一边挥舞着斧头一边大声吼道:“老匹夫,我这么帮你,你可要怎么感谢我啊。” 白须老者看到胖子缠住兔爷,祭起自己的法器就要前来助阵,脚上轻踏,只见托浮着他的飞剑“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只见那柄飞剑竟然在空中一化二,二化四,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变成了万千柄飞剑,看这架势倒是成了一个飞剑的剑阵。 “这小子炼成炉鼎后分你一半,这总行了吧。不过,既然是我先到手的,总要先留给我参悟参悟。反正只是个时间先后的顺序,你也不吃亏嘛!” 剑阵团团将兔爷和缠斗在一旁的胖子围在一起,只见胖子对着兔爷嘿嘿一笑,脸上的肥肉全都堆到了一起,一个闪身就退了出去。 兔爷想去追,无奈被剑阵团团包围,而这个时候,兔爷方才来得及查看自己的伤势。 “不用看了,中了我的毒,你还想全身而退,真是做梦。” 兔爷只见自己的脚趾上正趴伏着一直小小的如同蜜蜂样的小虫,小虫早已死去,只是身体还黏在自己的脚趾上。 兔爷一抖,小虫就脱落下去,留下一个斑驳的伤口,伤口上正往外流着血,血液呈暗红色,带着异味,一看便是中毒的迹象。 “好你们这群乌龟王八蛋,一个人打不过来两个,还用这中下毒的下三滥的招数,活这么大年纪了,你们也不嫌丢人。” 一边说着话,兔爷一边忙着给自己将体内的毒素逼出来,这毒素来的猛烈,刚刚之所以为胖子缠住,很大一部分原因并不是因为胖子的功力强横,反而是自己力不从心,整个脚上好像都不怎么听自己的使唤,经常行将踏错,要不是自己的修为了得,怕是就要交代在他们的阴谋诡计之中了。 胖子说道:“这可不关我的事,你要是死了,化成厉鬼,可不要找我的麻烦,用毒这种烂招数我蓬莱阁的仙长从来都不屑于采用。” 此处本就是兖州东海海岸,而蓬莱阁坐落于东海内的一个小岛上,名气不如幻海显圣,不过却也是一处修仙问道之地。 “所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哦,对了,忘了你只是一个修炼成型的精怪,人类的学问岂是你能够明白的。兵不厌诈你总听说过吧,就是这个理,天地之间,只要能赢,谁管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说我卑鄙也也好,说我阴毒也罢,不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话音刚落,就见剑阵顿时嗡嗡作响,万千飞剑将整个天空围堵得毫无空隙,一瞬间接到白须老者的命令,就朝着兔爷的方向迸发而去。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第一百六十章 飘摇(下) 巨大的轰鸣声在瞬间就传遍了神州大地。 君莫邪本是斜坐着,焚了一炉檀香,仅看那渺渺青烟的颜色,就是绝好的南海紫檀,手上拿着一本线装《老子》,一时间看得津津有味。 可是,突然间传来一声雷鸣,顿时将君莫邪的思绪从书本中拉了回来。 君莫邪大吼一声:“出了什么事?” 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一般来说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要么是有人突破引来天罚,要么就是法宝打斗。幻海虽然是魔教门派,不过魔教人才凋零,为了保住根基,早就已经禁制弟子们私下斗殴,难道说是那些名门正派的伪君子已经攻打过来了? 一时间,君莫邪的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种可能性,不过却被前来回应的弟子一一否定。 “什么事,说!” “回禀海主,天上一时间乌云密布,应该是有仙长在此突破,故而引发天罚,这才有了雷鸣之声。” “地点在哪?” “乃是东海之巅,那里乱石密布,没有什么人家,不过属下刚刚探查了一番,蓬莱阁的人去了一些,还有一些散仙也聚集过去了。不知道咱们幻海需不需要派人前去查探一番,万一有个机缘也说不定。” 君莫邪站了起来,亲自斟上一杯茶水,也没喝,只是拿在手上把玩。 君莫邪没有说话,跪在地上的弟子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最近海主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喜怒无常,刚刚还是和颜悦色的看书,下一刻常常就有弟子被拖出去莫名其妙的被杀。 照理说只有清玄层次的人突破才会引动天罚,刚刚的那一声雷鸣声音不算大,应该是刚刚突破了清玄,就是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仙长在此突破。那些围上去的散仙应该是为了自身突破的机缘而去,只是不知道那个突破的仙长有没有其他人在此坐镇。 机缘?哼哼,君莫邪闭口不言,只是冷笑,那些所谓的机缘,哪个不是拼了性命,才有那么一丝的机会才能得到的。 挥了挥手就让弟子退了下去,当禀报的弟子退到了门口,刚想讲门闭上,就听到君莫邪说道:“你去通知大姑,让她瞧瞧去,别老窝在后山,出去走走逛逛,别憋出毛病来了。再通知萧玄带一个小队跟着大姑,保护我闺女的安全。” 弟子唱了声“诺”,转身就走,海主派下的事情可不敢怠慢了。 …… 东海之巅的剑阵还在嗡嗡作响,万千飞剑将整个天空围堵得毫无空隙,一瞬间接到白须老者的命令,就朝着兔爷的方向迸发而去。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兔爷忙着逼出自己体内的毒素,没有精力搭理谩骂的声音。 只见万千的飞剑四散着五彩的光芒,像是来自夺命的地狱,朝着兔爷的方向,疾驰的奔去。 那散落的飞剑,如同天上的雨点,只要触碰一下,便是沾身也要脱一层皮。 兔爷深知此道,但凡修仙,每个人都会有很多法宝,但是有一样是大部分修仙者所共有的,那就是仙剑,而主修仙剑的就被称之为剑仙。 若为天地间最强大的修仙者,那就是非剑仙莫属,如此虽然没有被公认,不过却也已经在每个修仙者的心中默认了。不过好在剑仙极为的难以修炼,否则的话,怕是整个修仙界早就是剑仙的天下了。 但是,一旦修仙仙剑,成为剑仙,那他们的破坏力却是惊人异常,一般同等级下,两人相互斗法,若是排除秘法等一切其他干扰因素的情况下,都是剑仙获胜。 所以当眼前的这个白须老者祭起仙剑,更是布下万千的仙剑大阵的时候,兔爷的脸色也顿时阴郁起来,就连自己被毒虫咬伤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郑重,怕是也就在碰上肜虚童子的时候,兔爷才会这样冷静的面对。 耳边充斥着飞剑刺破空气的声音,兔爷的双眼已经充满了血丝,而抓着淮雅风的白须老者一双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操纵如此大的剑阵已经消耗了他大部分的功力,为了斩杀兔爷,他已经在透支自己的功力,不知道此役以后,需要多长时间来恢复,或许此刻的白须老者已经后悔,为而来区区一个炉鼎,增加一些功力,就如此的破费。只是他已经骑虎难下,既然已经将兔爷逼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惜下了毒虫,那么与兔爷的关系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自己不想死,还想要修得大道,那么要死的就是兔爷了。 想到这里,白须老者喷出一口鲜血,手上继续的掐动法诀,口中念念有次,不知道念的是什么晦涩的法诀。但是那一柄柄的飞剑好似打了鸡血一般,嗡嗡作响。 “去死吧!”白须老者发狂的吼叫,与先前同兔爷站在一起看淮雅风突破的那个得道高人完全是两个人。 兔爷双眼一沉,脚趾上的毒素已经被清除出体外,可是根本就来不及喘息,天上的剑阵已成,无数的飞剑已经朝着自己的天灵盖冲击而来。 一时之间,铺天盖地,遮天蔽日而来。 朝阳燃烧着晨雾,一片金光。林丛里,经霜耐寒的松树、柏树,还有冬青树湿润的秃枝和暗绿色的叶子闪耀出春天一样焕发的生命。给阳光一烘晒,晨雾降落下来,渗透到泥土里,到处冒起阵阵湿气。 金灿灿的朝晖,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灿烂的云霞被染成了一片绯红色。 只不过,现在却没有任何人有兴趣观看这样美妙的景致。 因为,眼前巨大的反差经所有人的注意力,从刚刚遮天蔽日的剑阵上全都转移到一个兔子的精怪身上。 每个人的口中都不由自主的发出这样的感慨:“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 如果说人类修炼到极致可以破碎虚空,可是精怪却没有这个能力,他们只能提高自己的速度,这是所有人的共识。还有一种共识就是破碎虚空的速度绝对要比移动的速度要快上许多,可是,眼前的共识却被一直如同兔子的精怪生生的打破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陷入幻海(上) 白须老者疯狂了,无数的飞剑带着锋利的剑芒还有鬼哭狼嚎的破空声朝着兔爷的方向疾驰而去。 “啊哈哈,去死吧,去死吧!” 无数的飞剑仿佛是与白须老者心意相通,不将兔爷置于死地,用不罢休。 场面极为的混乱,可是没有人会在乎什么,有的会看着天空,想象着兔爷被撕裂成粉灰的场景,有的早已不忍直视,暗暗低下了头,不会有人认为兔爷能够从这样的天罗地网中逃脱出来。 无数的飞剑引发巨大的灵力爆炸,最终将这整片的天空淹没的灵气的狂涌之中。 海水,砂石,连同灵气汇合到一起,爆发出无尽的能量,破坏着周围的一切,每个人都用法器护住身体,虽然是这样,还有人被冲击的气流给掀飞出去,至于去了哪里,早已化作天边的一颗流星,不知所踪。 直到这时,白须老者的神色方才放缓了下来,整个人的精神也一下子萎靡起来,这是灵力消耗过度的表现。 即使自己一身的灵力消耗过度,他还是祭起自己另一个法宝八灵境,稳稳的护在自己的心口处。 八灵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看就是防御类的法宝,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得不防备着另一个人,那就是刚刚达成结盟的蓬莱阁的胖子仙长。 谁知道他会不会趁着自己虚弱的时候,给自己来个反手一击,这种反水的手段在修仙界实在是算不得上什么。 弱肉强食,往往人们为了自己提高一点儿的修为,就会对旁人痛下杀手,虽然为人所不齿,但是一旦自己的寿元将要枯竭,还管什么正道魔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胖子并没有动手,反而操纵着自己的法宝退到了天边,看样子他是不打算插手了。 白须老者看到这样的情景,心中暗自得意,虽然自己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为好。 他匆匆的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将玉瓶内的丹药一张口尽数吞服下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天材地宝,不过只是看白须老者颓靡的精神渐渐恢复过来,就知道此丹药绝非凡品。 “嘿嘿,小子,你可看清楚了,你的帮手现在已经被我杀的烟消云散,怕是连同尸体也找不到了,顶多是一些碎掉的烂肉,跟我回去老老实实的当老夫的炉鼎,老夫一定让你死的痛痛快快的,下次投胎也投个好人家,下辈子富贵也不用发愁。否则的话,我就抽出你的魂魄,让你永受灵魂之火的煎熬。哼哼,小子,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以后的路你知道应该选哪一条吧!” 淮雅风因为被白须老者整个的倒立提着的,体内的灵气乱窜,而自己此刻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运功疗伤,以至于内伤严重,没说一句话都要透出一口血来。 淮雅风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以后的路早就已经选好了。” 白须老者点了点头,自以为已经将手上的年轻人给镇住。不过淮雅风下面的话却让白须老者一下子没摸清头脑。 “不过,你以后的路,恐怕不是很好走啊!” “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临死前还要呈口舌之利!?” 淮雅风努力地吞下一口喷出的鲜血,堵在嘴里,他又咽了回去。 嘴角咧开一丝的微笑,但是嘴巴里面的鲜血却又流了出来,混合着唾液,感觉极其的粘稠。 白须老者的六识早已大成,此时此刻却感觉的巨大的危险,他没工夫理会淮雅风嘴角的那一抹微笑,猛然间抬头,环顾四周,刚刚自己剑阵攻击的地方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他再定身一看,果然如同自己所料定的那般,就是碎骨头也找不到了,他不信有谁能够在这样的剑阵之下存活。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到一阵真的心慌,修炼这么多年而没有陨落,这说明他的感觉一向是极为的灵敏,好多次都能够帮他逃出升天。 可是,这一次,他不太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环顾四周,根本就没有人可以与自己一战,就算是那个蓬莱阁的胖子也早早的退走,现在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应该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 他看了看手上的淮雅风,只需要将淮雅风带回自己的仙府,练成炉鼎,自己就可以获取大量的灵气以及仙途大道上的感悟,自己的修为再上一层楼是肯定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寿元得以增长,什么轮回,自己得道才是道理。 想到这里,白须老者不禁发狂的大笑起来,笑到极致,不觉的手上的淮雅风早已经脱落下去,双眼泛红,紧接着两个眼眸中就涌现出鲜艳的液体。 而站在白须老者身边的胖子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临时结盟的队友刚刚布置好了剑阵,就突然发狂的大笑起来,手上的炉鼎也被一个女子接走。 直到现在,那片区域上的剑阵依旧闪闪发亮,在清晨的薄雾中带着奇妙的视觉感。 可是,白须老者呢,发狂大笑,双眼涌现出鲜血自己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谁知道他的两个肩膀就直接陷了下去,要知道自己可根本就没有用上什么力道啊,只是想要提醒他一下,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炉鼎已经落到别人的手上,而你却在那边大笑,不明所以。 巨大的剑阵还疯狂的消耗着白须老者的灵力,已经把他的身体掏空。 来自蓬莱阁的胖子虽然不太知道眼前白须老者的底细,不过光是看他的修为,应该不是一般小门小派能够供奉得起。 胖子再看看白须老者两只瞳孔全都朝着外面喷涌着鲜艳血液就已经知道怕是此人已经救不活了。 再想想刚刚淮雅风咧开嘴角的笑意,不觉得打了个冷颤,祭起自己的法宝,朝着大海的方向,一溜烟的窜没了踪影。 白须老者还在“哈哈”的狂笑着,太阳已经完全的跳出了海面,光芒照耀着大地,消除一切黑暗的角落。 第一百六十二章 陷入幻海(中) “喂,我爹爹怎么让你同我一起前来?” 竹离坐在三头蛟龙拉的车辕上,而在她身前驾车的正是萧玄。 萧玄沉默片刻,手上抓着缰绳,说道:“师傅这么安排,应该是要我保护大姑的安全。” 竹离从果盘中摸出一只奇异的果实,张开樱桃小嘴咬了一口,顿时鲜美的汁水溢满整个车鸾。一双美目却是看着萧玄,目不转睛。 盘身在萧玄身旁,香衣半解,吐气如兰,看着那只红色的樱桃,令人忍不住的想要上去咬上一口。 “你说,我漂亮吗?”操着慵懒的声音,听在耳朵里面,带着销魂蚀骨的味道。 萧玄目不斜视,手上抓着缰绳,三头蛟平稳的向前而行。 说道:“大姑,你的青狐媚师傅早已告知我破解之法。” 话只说道了这里,也就是说你的青狐媚的媚术对我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竹离并不罢休,一双玉臂缠绕至萧玄的肩膀,纤纤手指不断挑动着萧玄的神经,张开樱桃小口,满不在乎道:“真的么?你当真不喜欢我吗?” 萧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竹离微微一下,拿着手帕轻轻的给他擦拭而去。无论是手还是身体都开始不老实起来。没过一会儿,萧玄虽然还是双手抓着缰绳,目不斜视,不过已经是衣衫半解,气喘如牛,面色通红。 当然,这解衣衫的事情是由竹离来做的。 正当竹离将自己的一只玉手探进萧玄胸膛的时候,三头蛟一下子就日停在了空中。 萧玄腾出手来,抓着竹离不安慰的那只手,恭敬地说道:“大姑,请您自重,再玩可就过了!” 语气郑重,不容改变。 竹离看着萧玄的模样,“噗!”的笑出声来,紧接着又一脸委屈的说道:“你看你,都弄疼我了。” 萧玄连忙松手,整了整衣衫对着竹离说道:“大姑,外面的风大,你还是回到车鸾里面去吧。” 竹离笑道:“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懦懦的话语,深入骨髓的魅惑,轻挑削尖的下巴,娇美不可方物。 萧玄没有说话,眼睛继续看着前方,不再搭理竹离。 竹离自己玩了一会,感觉实在是无聊透顶,不满道:“你是木头做的吗,你知不知道我爹爹让我嫁给你啊。” 萧玄回答道:“知道!” 简短明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傅曾经告诉过我,也正是因为这样,师傅他老人家才教我青狐媚的破解之法,就是……” 萧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竹离抢话道:“就是为了防备我,防备我迷惑你,让你乖乖听话,是不是?” 萧玄点了点头说道:“是,大姑说的一点都不错。” 竹离百无聊赖道:“我爹让你娶我你就娶我啊,你喜欢我吗?你可知道我是一个轻佻的女人,二十多岁的姑娘,到现在都没有嫁出去,就是因为我到处沾花惹草。这你能忍受得了?” 萧玄淡然说道:“一切都听师傅的安排。” 看到萧玄的样子,竹离气道:“什么?你除了知道我爹外,你还知道什么,你为什么不娶他啊。” “师傅让我娶您!” “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没关系,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等我们结成道侣,我就可以参悟大荒芜经中的双修功法,想必那时候也会给大姑带去很大的裨益吧。”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萧玄的手顿时一颤,马上又恢复过来,没有说话。只是全神贯注的驾驭三头蛟。 …… 濮阳玉儿从海面探出头,对着兔爷摇了摇头。 王珂走了过来,说道:“淮小哥呢,怎么还没找到吗?” 濮阳玉儿轻抿着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潜入到海水中。 兔爷坐在岸上,盘膝运功,恢复功力。刚才的一战虽然没有伤及根本,不过动用了幻术,对自己功力的损伤极大,怕是一时半会难以恢复过来,这才不得不调息运功。 过了半天,濮阳玉儿再次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起来还是没有找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王珂识趣的没有问,兔爷孩子闭着眼睛,看样子是一时半刻指望不上了。 濮阳玉儿想要继续下海寻找淮雅风的下落,兔爷这时候睁开眼睛,对着濮阳玉儿说道:“算了,别去找了。” 濮阳玉儿倔强道:“不,我要去,我一定要找到淮大哥。” 兔爷叹了口气说道:“你淮大哥自从掉进海里面就被海面下的洋流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你现在在这找,无异于刻舟求剑,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人。再说了,” 听了兔爷的话,濮阳玉儿依旧是倔强的扬着头,眼睛红红的,只是不知道缓缓流出的是泪水还是海水。 兔爷叹了一口气:“真是冤家,既然你想找,那就找吧,不过你这样找根本就没有半点儿用处,你不如探查一下洋流的流向,这样咱们找起来也好找一些。” 看着濮阳玉儿再次潜到水下,王珂小声的问道:“我说,兔爷啊,那淮小哥没事吧?” 兔爷说道:“有没有事我也说不好,如果他稳扎稳打,别那么着急报仇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利欲熏心强要窃取得道的果实,不过,他将自己的功力强行提升到清玄,这次恐怕是不行了。” 王珂也悬着兔爷的样子盘膝坐了下来:“哦?此话怎讲?” “这种突破之时,强行提升自己的功力,对他身体的伤害极大,你别看他轻松的杀掉几个来犯的黑衣人,其实他是强撑着自己体内的伤势,否则也不会在那白须老者的手上毫无一击之力。” 王珂紧张地问道:“那淮小哥会怎么样?” “清玄是保不住了,能恢复道玉玄三层就算是他走运,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以后他在想要修炼怕是要千难万难咯,强行提高自己的功力,得到的惩罚就是修炼的困境,以后他的瓶颈将会更大,而且更难突破。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 “还有好处?” 第一百六十三章 陷入幻海(下) 兔爷也不看他,自顾自的吐纳。王珂只好站在一边,等待着兔爷。 直到兔爷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方才睁开眼睛,继续说道:“自然是有好处的,只不过你们人类寿元太短,如果达不到清玄的层次,也不过是区区百十年,那些好处自然难以显现。” 王珂问道:“到底是什么好处?难道活得长久一些就可以得到?” 兔爷说道:“不错,你想啊,一个人的突破的瓶颈过深,那么他一个人在突破之前就要就积攒更多的灵气,将灵力转化为功力,你说与他相比,平级之内,他的功力是不是更加的深厚?所以啊,这就是好处。只不过,若是资质相同,别人已经早早的做了突破,而他还停留在原地,一个清玄与一个玉玄,根本就是打无可打,清玄只需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法术,玉玄层次的他就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王珂点着头:“原来如此,兔爷怪不得你说寿元长久方可体现出,只要活得越长,那么体内积攒的天地灵气也就越多,那么他的功力也就越是深厚,如果一直都没有突破的话,那么岂不就是同级之下,基本就是无敌的了?如此看来,还真是好处多多啊。当真应了那句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兔爷看着王珂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踢了王珂一脚,也不去管王珂大吼大叫,怡然自得道:“你这个笨蛋,就算是同级之下无敌那又如何,修仙大道不就是为了达到至高的层次,羽化而登仙,破碎虚空,驾鹤而去,与天地永生,与日月同辉吗?别说是一个层次的无敌存在,只要没有成为仙人,入得大道,最后还不是化为一抔黄土,过上几十年数百年的,就连尸骨都找不到了,谁还会记得你呀。” “我觉得现在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淮小哥还没有找到,玉儿小姐已经下水好几次了,淮小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兔爷看了看天色,初升的太阳已经悄然挂在西山的头顶上。 “谁能说得清楚呢,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玲珑娘娘宣召之人,不过很多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而投胎去了,要说淮雅风没有危险,恐怕谁都不敢打包票,不过那小子自是福大命大,一切就看造化如何了。” 王珂叹了口气,看着平静的海面,偶尔有几只海鸟呼啸而过,猛地砸进海中,再飞起来的时候,口中叼着一只海鱼,朝着远方飞走。 “若不是我是北方汉子,不会浮水,我也去帮玉儿小姐了,这么看她一来一回,一上一下,很苦啊。” “你最好还是别去了,玉儿本就是个坚强的女子,这样也好,她本就心里苦,这样让她的身体累一些,等到夜里还能做个好梦。” “淮小哥真的是被洋流给冲走了?”王珂不失时机的发问。 兔爷看了一眼王珂,见他还是看着海面,就像是不经意的问话,说道:“不错,下面确实有一个暗流。” “那还能找得到淮小哥吗?” 兔爷摇了摇头:“这个就难说了,我早就用神识探查过了,这条洋流遍布几千里,根本就是无边无际,而且淮雅风那小子可是一个人,难说从哪里就会出来冒个泡,具体漂到什么地方很难说,不过我倒是不怎么担心这个,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死不了就成。要是他死了,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出一个玲珑娘娘宣召之人。” “我这一路上都听你说淮小哥乃是玲珑娘娘宣召之人,到底谁是玲珑娘娘啊,还有那宣召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兔爷闭口不言,再次开口的时候是看到濮阳玉儿钻出了水面,一脸凄惶的样子。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等需要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王珂听到后就不再问了,既然兔爷这么坚持,那么这些就不应该是自己问的。 濮阳玉儿一回到岸上,就在兔爷和王珂的面前,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眼眶泛着红,不知道海水是不是早已经冲刷了她的痛苦。 就在王珂想要将濮阳玉儿扶起来的时候,天空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别动她!” 兔爷仰头看着天空,说道:“既然来了,就下来坐坐吧。” …… 仿佛经历了惊涛骇浪般撕心裂肺的疼痛,整个身体都要散架了,仿佛手已不是手,脚也不是脚了。就连呼吸都是如此的困难。 淮雅风努力的睁开双眼,可是看到的却是一片漆黑,没有意思的光亮,黑暗的背后竟然是自己的父亲,是的,是他。 淮雅风还想努力地看清,好像以前所有的经历,所有的不好,都是一场一场的噩梦,梦醒消散,一切还会回归原来的模样。 父亲淮重走了,没有一丝留恋的抛下了自己,淮雅风像是稚童一般,朝着父亲离开的方向飞奔过去,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脚步跟不上父亲呢? 淮雅风的脸上流出惶恐的表情,眼睛已经湿润,可是父亲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伸出手去抓,或许这样能让父亲挽留一下吧,可是,父亲还是离开了,就这样离开了,没有丝毫的留恋,甚至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爹,我想你,我好想你。”淮雅风大叫着,周围传来阵阵回音,却没有任何的应答声。 周围还是黑暗的一片,渐渐的好像有光亮透了过来,先是微弱,渐渐的强烈起来。直到脸上包裹的纱布被全部的取下,淮雅风定了定神,强烈的光让他的眼睛很不适应的半眯起来。 “你没死,是我救的你,你好好想想以后怎么报答我吧!” 想不到睁开眼睛竟然听到这样的话,淮雅风再看时,眼前出现的竟然是一个身着绿衣粉裙的女子,再看时那女子却已经转过身,走了出去。 紧接着,就过来一大群侍女,给自己身上又涂又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闻着这个味道,有几分像是草药,还带着香甜的成分,怕是掺杂了蜂蜜。 等将淮雅风整个身体抹匀之后,再次裹上了一层层的纱布,黑暗再次袭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只恨相见不相识(上) 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的纱布已经被人除去,不过眼前的场景好像并不是自己上一次睡过去的样子,感觉自己像是到了一个农户的家里,茅屋做的房顶,周围的墙壁也是用泥土和碎石堆砌而成,房间不大,里外里只有两间,房内摆放着一张红木圆桌,还有一个马扎,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内再无其他的家具。 不过,墙壁和影壁上倒是悬挂着一些书法字画,淮雅风从小就深受儒家思想的教导,对于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看到眼前的这些书法字画,令他不禁想起当年在淮风山庄上学堂的情景。 鼻头不经意的酸了起来。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呦,这么大的男人了,怎么还这么喜欢哭鼻子呀!” 清脆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面,非常的舒服。 淮雅风还不能动,一动整个身体就疼得厉害,只好悄悄的探出神识。 竹离手上捧着一个水罐,一双素手轻柔的推开房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进了房门后,将水罐随意的放在红木桌上,然后才过来看了看淮雅风,见他眼珠子随意的乱动,就笑道:“你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老实点,否则可是少不了你的苦头吃哦。” 淮雅风暂时还说不了话,刚想张嘴就一阵阵的疼痛传来,只好闭嘴不言,只是眼睛一直看着竹离。 竹离看着淮雅风的眼睛,她知道,他还记得她,他还一直都记得她。那种眼神是熟悉的,不是见到陌生人而产生的恐惧,亦或是不解,甚至是希望。 “你都已经这样了,就不要乱动了,什么也不要问,等你好了再说吧。” 淮雅风的眼神终于镇定下来,至少他知道眼前的女子不会伤害自己,至少自己活了下来。 “我很好奇,你知道吗,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正在海水中被一群鲨鱼分食,好在你遇见了我,那些鲨鱼被我赶走后你整个身体那还有一丝的好肉,本来我还以为你就这么死了的,不过探了探你的脉搏,还有跳动,就把你救了回来,费了我好多的灵药才把你从阎王殿拉了回来,等你全好了的时候可要好好的谢谢我。” 竹离也不管淮雅风能不能偿还她这份人情,依旧是自顾自的说着,好像是许久未见的故人,在心里面总藏着许许多多的话语,今天怕是不吐不快了。 淮雅风努力的努了努嘴,他不知道为什么竹离要跟自己说这些,不过自己的嘴巴已经干透了,看到竹离抱着的水罐,急切的探出目光。 竹离的心思本就是七窍玲珑之人,看到淮雅风如此热切地目光,怎么还不会理解他的用意,微微一笑,还故意问道:“你想喝水呀?” 淮雅风用力眨了眨眼睛,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竹离抱着水罐走到床前,对淮雅风说道:“可是这水是给我喝的哎,你要是喝了,我可就没得喝了。” 淮雅风不明白眼前的竹离为什么要这么说话,要是说这水给他喝了,竹离就没得喝了,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淮雅风无奈的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想怎么办吧? 竹离呵呵一笑,绿萝青衫翩翩而动,说道:“给你喝水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至于条件是什么,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之后再告诉你,你要是同意的话就连续眨两下眼好了。” 淮雅风被这个理由无语的只能干瞪眼,然后就演变成了翻白眼,这个女子究竟要做什么?虽然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是这明显就是趁人之危,就是在敲竹杠。 看着淮雅风不为所动,竹离非常想要这么一走而去,可是要是不给淮雅风喝水的话,真要是不小心死了,那么自己救他可就是白费功夫了。 竹离美眸一转,计上心来,既然淮雅风宁死也不答应自己的要求,自己何不帮他答应了呢? 也不管淮雅风怎么挣扎,竹离嘿嘿一笑,双手附上淮雅风的眼皮,拉扯着他的眼皮,一上一下,连续做了两次,就算是眨了两次眼睛。 竹离看着淮雅风恼羞成怒但是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好了,你已经连着眨了两下眼睛了,就算是答应我了,你以后可不准反悔哦。” 说罢,就从水罐中舀出一勺清水,轻轻的喂到淮雅风的口中。 如同久旱后的甘霖,清水入口,滋润着淮雅风的每一寸肌肤,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都唤醒。 淮雅风早就忘记了刚刚竹离的无礼举动,而是大口大口吞咽着清水,正当淮雅风想要大呼过瘾的时候,突然,潺潺的水流却停了下来。 淮雅风抬眼一看,竹离却把水罐放到了红木桌上,无论淮雅风用什么眼神,竹离都是不理不睬。 “好了,你的体内伤势未愈,这水喝多了对你的五脏六腑会产生严重的压力,搞不好冲击你的脾脏,你再一命呜呼了就不好了。喝一点就全当时润润嘴巴,等你全好了,再让你喝个够。” 黑夜悄悄的降临了,整个大地被萌黄了一层灰黑的色彩,就连整个房屋内的烛火也被淹没在黑夜之中,挣扎不脱。 整个天地静悄悄的,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到烛火跳动的声响,夏日里的蚊虫在这个冬天的日子里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为由不变的是修仙之人日复一日的修炼,以及他们身上四季不换的衣衫。 竹离自从给淮雅风喂过水后,就没有再管过他虽然淮雅风现在是饥肠辘辘,可是自己根本就找不来食物,后来竹离给他口中喂了一颗不知名的丹药,虽然肚子里面还是有饥饿的感觉,不过身上的力气正在缓慢的恢复着,这对于淮雅风来说可是一个绝妙的好消息。 竹离去了另一间房,淮雅风用神识探查过,那个房子里面只有一个巨大的青石,被人磨去了棱角,现在竹离正坐在上面,吐纳灵气,独自修炼。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只恨相见不相识(中) 夜,静谧。 月上中梢的时候,蜡烛还在跳动,迸出浑浊蜡浆,发出噼啪噼啪轻微的响声。 云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住了月儿,渐渐的下起小雪,雪花落到地上变成了水,给光秃秃的山上增添了一丝的水晶色彩。只可惜这里只有一个可怜之人悄悄探出神识,独自感受大自然的美妙。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当脑海中的一切都已经成为回忆。 落花人独立,菱镜朱颜已成过往,音容笑貌变成神伤。 沙漏开始流转,他还能清晰的记得幽城的街道,怎么巡查淮风山庄产业的路线,甚至他的脑海中还莫名的出现那个淡鹅黄衣衫的姑娘。 听说家里的商人从南方回来时候说,每一片屋檐下都有一位翘首以盼的人儿,每一座桥边都有一对成双的鸳鸯。稠绵的雨丝是相思者的脉脉深情,蕙心犹存是深闺中一朵青涩的鲜花。 透过晶莹剔透的雪花,淮雅风仿佛看到一双如柳叶般闪亮嫩绿的双眼,款款深情,寄托着连绵的愁思,在江南古韵之中,两颗心灵都找到了彼此的怀抱。 笙歌曼妙,把酒言欢; 舞殿冷袖,风雨凄凄。 曾经拥有的时候,放弃了;可以追回的时候,放弃了;当一切已成为过往云烟,才发现自己错了。 鸿雁入杳,心归宿在何方。不如躬耕农田,与山为伴。 茅草房中的烛火透过纸窗诉说着自己的热烈,那是三生石上刻着的传承千年的誓言。 情伤荀倩,无奈的是一个人的等待;铜雀哀鸣,没人读懂深夜杜鹃的哭泣。往事重现,是同样的背影,同样无助的双瞳。两颗滴血的心没有其他的选择。 就在几个月前,那时是多么天真和烂漫,以为可以就这样无忧无虑的活下去;那时是多么爱幻想,幻想着总有一天变成鸟儿比翼双飞。 雪花轻颤,打着旋飘落而下,忘记了离别的时刻;淡淡的夜色,看不清模样。 总之,天空被黑白,视线被模糊。 一个大大的哈欠声将淮雅风的思绪又拉回到房间内,竹离坐在青石上,伸了个懒腰,本就身着单薄的衣衫,这样伸了个懒腰,淮雅风探出的神识可以清晰的看到竹离白皙优雅而又细小的腰部,不经意间还能看到竹离的肚脐。 淮雅风脸色一红,连忙将自己的神识收了回来,心中默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竹离从青石上一下子就跳了下来,再次伸了个懒腰,仿佛是刚刚睡醒一般,揉搓了下惺忪的睡眼,蓬松的头发长条条的垂了下来,直到腰间。 竹离走到淮雅风面前,看到他紧闭的双眼,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说道:“渴了吗?要喝水吗?” 淮雅风还是紧闭着双眼,甚至是动都不动一下,听到竹离的话后,更是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毕竟刚刚自己未经别人同意,做了非常失礼的事情。 看到淮雅风几乎是僵硬的身体,竹离不禁好笑起来,先是饮了一杯清水,然后又去了一些绿茶过来,倒在水罐中,一双手就轻柔的抚摸着水罐,只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房间就冒起袅袅的清香味道,只吸一口,就令人沉醉其中。 竹离异常玩味的看着淮雅风僵硬的身体,一双素手轻轻拍在淮雅风高的身上,都可以感受到淮雅风整个人在轻微的颤抖。 “怎么,这么香的茶,你就不想喝一口?” 淮雅风还是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到了后来还怕竹离不相信,故意弄出呼噜声。 看到淮雅风死活不承认的样子,竹离只好说道:“怎么,还要装睡?刚刚用神识看了人家那么久,人家都没有说什么,现在我过来了,让你用眼睛看,也免得你动用神识,太过于耗神了。 现在人家就在你身边,也不睁开眼睛看一看,真是的,这样人家好伤心呀。” 说罢,还掩不住用手帕轻轻擦拭双眼,好像真有泪水流出来一样。 声音听在耳朵里面,整个身体顿时有一种被雷电击中的感觉,酥酥麻麻的,心里面也痒痒的,淮雅风心中暗道:“这可真是个妖精!” 看到淮雅风睁开了眼睛,竹离施施然一笑,一时间竟是百媚丛生,看得人眼花缭乱,淮雅风本是一个定性非常之人,看到竹离如此魅惑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向往。 竹离靠近淮雅风,口中吐出一口芝兰之气,闻起来甚是清香。 轻启红唇:“你说,我美吗?” 不觉得,淮雅风在灯火明灭之时,竟然看的痴了,看的呆了,从来没有过如此美妙的感觉,整个身体都随着竹离的一举一动,就像是重获了新生,窗外的落雪也在一瞬间明亮起来。就连雪压松枝的声音听在耳朵里面,也是美妙的。 看着淮雅风痴迷的样子,竹离心中一阵得意,只要修习好了这等高深的《青狐媚》,天下男儿还不尽归我手? 竹离娇笑一声,一双美目看着淮雅风就像是猎豹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样,越看越是赏心悦目。 就当淮雅风将要将一个“美!”字脱口而出的时候,就在他的丹田处顿时升起一股暖流,这股暖流不似之前的潺潺流水,也不像是春来的小雨,润物细无声。 这个暖流就像是前些天见到的惊涛骇浪,奔涌咆哮而来,攻城略地,只在弹指一瞬。 汹涌而来的暖流狠狠的冲击着淮雅风的头脑,就在竹离魅惑之术《青狐媚》将要得逞之时,从丹田升起的暖流一下子就狠狠的敲击在淮雅风的心头,顿时将他快要出窍的灵魂狠狠的拉了回来。 淮雅风的一双眼睛由浑浊不堪,一下子变得泛起精光,什么红颜倾城,在他看来不过就是红粉骷髅而已。 淮雅风怒视竹离,他万万没有想到竹离竟然在自己不经意间给自己种下魅惑的种子,倘若刚才不是丹田处的那股暖流,自己岂不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就被眼前的蛇蝎美人任意操纵?!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只恨相见不相识(下) 就在竹离以为的手的时候,突然看到淮雅风睁大了一双眼睛,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竹离顿时感觉很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时候淮雅风醒过来的,难道是自己的《青狐媚》不管用了?要是说萧玄没中自己的青狐媚乃是受了自己爹爹的点拨,可是眼前的淮雅风,他是怎么破掉自己青狐媚的媚术? 淮雅风挣扎着要起来,可是竹离将他牢牢的按在床上,说道:“你是怎么破掉我的媚术的?这个世上能够单独破掉我的媚术,你还是第一个人。” 淮雅风这个时候还说不了话,露出的一双眼神肆意的打量着竹离,眼前的女人真是太危险了,稍不小心就会中了她的陷阱,任她摆布,而且可能还是不死不得超生的下场。 竹离呵呵一笑:“我倒是忘了,你现在还说不出话来,不过嘛,你先慢慢养病吧,以前见到你的时候就感觉你这个人身上有很多秘密,你知不知道,你引起了我很多好奇,现在你在我的手上,慢慢的我会把你所有的秘密全都翻出来。” 说罢,竹离轻启红唇,露出鲜艳的小舌,轻轻舔了一下嘴唇,样子带着极度的魅惑。 淮雅风用手在床上写了一个字“猫”,就不再言语,反而是闭上了眼睛。 竹离看了半天没有明白淮雅风写的这个“猫”字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自己长得像只猫?这是什么逻辑? 就在竹离忍不住想要问问淮雅风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此时却听到了有人疾驰的破空之声。 竹离眼神顿时变得凌厉,眼角的线眉也因为竹离的变化而被深深的拉长了。 哼了一声,“哼,真是阴魂不散!” 说罢,就起身款款渺渺的打开了房门,对着房外之人说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来人恭恭敬敬的说道:“大姑,卑职前来乃是因为要事在身,否则也不会来打扰大姑的清修。” 竹离面对他显得有些不是很耐烦,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说,是不是我爹爹让你来的,他人呢,我爹爹有什么话不会自己来跟我说吗?” 来的人还是恭恭敬敬的样子,至少从言语之中无可挑剔:“还请大姑恕罪,海主公务繁忙,最近又为了幻海周边势力的一些事情绞尽脑汁,这种跑腿的活自然由我来代替了。” 竹离不满道:“你有什么话快点说啦,这么晚了,我很不方便。” 淮雅风本不想偷听他们的谈话,只是竹离开着门,周围又是一个山谷,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这里却是异常清晰的传导耳朵里面。 他很奇怪,究竟是什么人能让竹离如此的气急败坏,而且听这个人的口气,虽然是对竹离恭敬异常,但是却没有丝毫恭维,倒像是普通朋友之间,随意的谈话,而这随意的谈话中,竟然可以让竹离有一种不想要面对的感觉。难道竹离不知道用自己的青狐媚吗? 不知不觉的,淮雅风倒是很想要见识一下究竟是什么人有这种胆量。 当淮雅风的神识刚刚探出了屋外,却听见房外的男子大声说道:“什么人,胆敢这么不守规矩?” 话音未落,却已经将淮雅风震的头痛欲裂,那探出去的神识也不受控制的退了回来。 对方究竟是有多大的法力,竟然在一瞬间,先发制人。 当淮雅风定下神来的时候,门外传来争吵的声音,好像是因为自己刚刚冒犯的举动。 “里面就是大姑您从海上救回来的那个男人?” “不错。” “大姑,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我需要进去看一看!” 这句话说得异常坚定,丝毫不容别人有任何的反驳。 可是,却不包括竹离。 竹离冷眉直视,说道:“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别以为我爹爹答应了你什么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在我这里,就是我爹爹,我不同意,他也不能随意进来。” 门外的人稍微一愣,接着说道:“大姑,师傅他从来没有对弟子许诺过什么,而且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大姑的安全考虑。” “我的安全我自己会考虑的,用不着你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不行,师傅派我来就是为了大姑的安全,更何况此人居然能够探出神识,必然不是普通的凡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确认一下。” 说罢,就听见走路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很清晰。 只是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显然是竹离挡住了此人。 “大姑,还请您让开。” “不让!”竹离双手叉腰,一副不可妥协的样子。 “大姑,你知道你的青狐媚对我没有丝毫的用处,虽然大姑您的修为在我之上,只是我的身上有师傅给的护符,别说是您了,就是道玄初阶的强者,也不能留得下我,所以还请大姑您让开吧。” 竹离被说得面红耳赤,堂堂的幻海大姑竟然无法奈他何? 男人笑了笑,绕过了还在想办法的竹离,径直的走了进去。 竹离连忙追了上去。 “萧玄,你别太得意了,虽然咱们两个有婚约在身,可是我没有答应过,那都是我爹爹的一厢情愿,还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淮雅风猛地睁开双眼,一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不停旋转。 萧玄?萧玄?萧玄,萧玄!!! 这个名字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了,是他吗?淮雅风猛地睁开眼睛,这一刻,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心一下子就急速的跳动起来,这个时候,他是多么希望“萧玄”能够真真实实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淮雅风睁开眼睛热烈的盼望着,终于两个人影出现在房间里。 淮雅风听着那声音,此时此刻却感觉到极为的熟悉,心里面又是几位的温暖。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仿佛世界上有许许多多不可思议,就像归去湖的神秘,就像修仙大道,还如此刻的心境。 本来以为萧玄早已消失在人世间,而现在萧玄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想起过去的种种,双眼不觉的模糊起来。 “这就是大姑救回来的人?”语气中带着不屑和陌生。 第一百六十七章 深似海(上) 淮雅风看到果真是萧玄,不禁神情振奋,只可惜整个身体被纱布缠绕成粽子的模样,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好不断地蠕动着,期望萧玄能够认出自己来。 萧玄站住脚,看着全身裹成粽子样的淮雅风,说道:“就是他了吧,想不到能够从鲨鱼口中逃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命不该绝。” 竹离跟在萧玄的身后,哼了一声说道:“这跟你没有关系吧。” 萧玄不紧不慢道:“师傅已经将你许配给了我,你说我未来的娘子房间里面竟然躺着一个身份未明的陌生男子,你说这个跟我有没有关系!” 竹离气结:“你……你,萧玄,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我再告诉你一次,就算是我爹爹答应了你,只要我不同你,你休想让我嫁给你!” 萧玄看着躺在床上的淮雅风,不知为什么,从他的身上竟然嗅出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他笑了笑说道:“大姑,这些话您不应该对我说,说实话本来我也是没有打算娶您的,只是师父这样安排下来了,作为弟子的只能照做,再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是我能够违背的了。” 是啊,你不能违背,那么竹离就可以违背了? 淮雅风的眼神依旧灼热,可是听萧玄的声音,应该是没有认出自己来,难道是因为自己破了皮相的原因?由于发不出声音来,淮雅风只能一个劲的看着萧玄,还是那副面容,只是以前嘻哈的性格如今变成了坚毅的面孔,而且看起来身体比以前瘦得多了,不过也更结实了。 竹离已经懒得再跟萧玄废话下去,直接下了逐客令:“好了,人你也已经看到了,没什么事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向我爹爹复命了,告诉我爹爹,他女儿一个人在这里生活的很好,不用没事派人来看!” 萧玄对着竹离拱了拱手说道:“大姑这样的话,怕是不好吧,再怎么说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大姑的爹,当爹的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女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有说,大姑不必这么着急赶我离开。” “有话快说!” “就是此人我必须要带走,不能留在大姑这里。” “凭什么?人是我救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要人,就是我爹爹没有我的允许也没有这个权利。就凭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萧玄不紧不慢的说道:“带走他可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师傅吩咐下来的,毕竟让一个男人在一个尚未出阁的大姑娘的闺房中,甚是不妥,这也是天地伦常,还望大姑能够自重。” 竹离一手指着门口,说道:“什么妥不妥的,这都跟你没有丝毫的关系,你现在就马上给我出去,你要是再不滚出去,可休要怪我手下无情。” 萧玄朝着竹离拱了拱手继续说道:“大姑还请息怒,此事乃是师傅吩咐下来的,再说了,大姑为了救治此人,已经消耗了过多的功力,此时就算是与我交战,大姑怕是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吧。不过大姑尽管可以放心,既然是大姑一心要救的人,幻海定然是要好好救治的,只是此山谷内天气严寒,想必大姑这里的灵药也用的差不多了吧。还是早早的交予我,萧玄定然不会让大姑失望的。” 听到这,竹离哼哼了一声,虽然极为的不想承认,但是为了救淮雅风活命,她不但将自己的一部分的功力输入到淮雅风的体内,而且自己身上能够医治皮外伤的灵药也基本上用完了,可是,就这么把淮雅风交出去她心中还是非常的不甘,她明白,只要将淮雅风交出去,无非就是两个结局,要么被杀死,要么就会被灌下三神醒脑汤,忘掉前世今生,然后成为幻海的众多弟子之一。 想到这里,竹离坚定的摇了摇头,素手轻挽,在她的手上竟然出现一柄三尺长的白剑,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剑指萧玄,竹离冷冷的说道:“你给我滚出去,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操心。” 萧玄看到竹离如此的坚定,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大姑既然如此的执着,萧玄只好回去如实的禀报师傅了,还望大姑独自珍重。” 竹离脸色发寒,一言不发。 萧玄再次拱了拱手就从房间内走了出去。直到这时,竹离冷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还不忘说道:“不许你用神识,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竹离虽然没有指名道姓,淮雅风自然之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此时他不知道竹离到底是为什么要救自己,甚至是为什么在救了自己之后还要用媚术来迷惑自己,萧玄由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萧玄的样子,他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够令一个人失忆。 淮雅风的思绪又回到了归去湖,那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可是那晚发生的事情还是清晰可见,归去湖究竟是什么名堂,难道也是仙人的故址。 淮雅风见识的修仙之人多了,见识也见长,很多以前都感觉到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看来却又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或许很多都不能解释的事情只要一牵扯上仙人,也就合理了吧。 想着想着,淮雅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你再说一遍。”君莫邪的话不怒而威。 “是,师傅。”萧玄说道:“那名被大姑就回来的男子被大姑带到了她的住处,弟子根据师傅的要求前去要人,大姑不同意,强硬的要将此人留在房中。” “哼,真是无法无天了,一个大姑娘家家的,竟然将一个男人留在闺房之中,这要是穿出去了,她不要脸我还要呢。你去,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不能让竹离这么为所欲为。” 萧玄先是答了声“是!”,然后却又说道:“师傅,如果这样对大姑,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的地方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深似海(中) 君莫邪听到萧玄的话后,整个人反而平静下来,踱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如此说来,确实是很不妥当,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萧玄左右环顾,快步走上前,贴在君莫邪的耳旁说道这般这般,君莫邪听得连连点头。 等到萧玄都交代完后,君莫邪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这件事情全都交给你去做,需要什么自己去拿。” 随后,君莫邪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块黑色令牌,只见令牌古朴无华,若是不仔细看,怕是还以为这是一块枯木的碎片。 不过,萧玄双手接过这块黑色令牌,他知道这令牌在幻海的地位究竟有多大,再看令牌上隐隐约约出现一个硕大的金色“幻”字,就知道拥有这块令牌,在幻海横着走都没有丝毫的问题。 君莫邪对萧玄的器重由此可见一斑。 君莫邪说道:“此块令牌乃是幻海令,相传是许久之前,魔道还是大一统时期,魔教教主为了号令天下而做的令牌,当时魔道共有十二个数得上的门派,这令牌也就有十二枚。 许多年过去了,现在咱们魔道人才凋零,我们幻海唯一能够守住的也就只剩下这块令牌了。你拿着它,无论是在幻海还是遇上其他魔道门派,只要出此令牌,他们定然竭尽全力相助。” 萧玄自知此令牌的利害关系,答了声谢,就亦步亦趋的退了下去。 君莫邪看着敞开的大门,随手一挥,房间里的蜡烛还在灼灼的燃烧着,只是敞开的大门仿佛被一阵风给吹的关上了。 就在此时,君莫邪的书架缓缓地移开一条缝隙,一个鬼魅的身影顿时出现在房间内。 鬼老说道:“你真把幻海令交给萧玄那个孩子了?” 君莫邪点了点头说道:“你不都已经看到了?而且咱们不都已经商量好了!” “可他现在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 “正是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所以要尽早培养,免得长大后,定了性,可就难用了。” 君莫邪习惯的从桌上拿起一本《老子》,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鬼老继续说道:“这个萧玄看起来并没有咱们以前看到的那么单纯。” 这一句话倒是引起了君莫邪的注意,说道:“此话怎讲?” 鬼老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还记得在他进入大荒芜碑中之前,小环还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那一双眼睛看起来很纯净。” 君莫邪点着头,表示同意。 “可是,当他从大荒芜碑中出来后,大荒芜碑中就莫名其妙的裂开了,而且萧玄还获得了大荒芜碑的传承,从此之后,萧玄基本上就不怎么喜欢说话,什么话都要藏在自己的心里面。进去前和进去后,他的性格有着极大的反差。” 君莫邪说道:“的确如此,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能够将整个幻海交给他。那些正派人士所谓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在我看来就应该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有懂得隐忍之人才能成为一代枭雄,造就无上伟业。” 鬼老还想继续说:“此话不错,可是……” 君莫邪打断了鬼老,说道:“鬼老,你的担心我心里知道,不过萧玄那个孩子确实不错,再说了,一入我幻海之门,若要施展雄心壮志,我可以给他提供平台,可要是想要叛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再说了,一个令牌也代表不了什么,就是咱们幻海的那些长老,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将来离儿迟早是要嫁给萧玄,早一点接管幻海,咱们也能早一点安心不是?” 鬼老听到君莫邪的话后,也不答话,整个身体全都隐在黑袍之中,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在这个硕大的房间里面,显得异常阴森。 “离儿救回的那个男子,你打算怎么办?” 君莫邪看着鬼老,眼角露出一丝的笑意,什么话也不多说,鬼老定了片刻后,忽然脑海中意识到了什么,眼角也带着喜色。 只是抛下一句话:“你要注意平衡,万不可那幻海的前途作为赌注,否则整个幻海怕是万劫不复了。” …… 当淮雅风能够站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冬食日,天气依旧寒冷。 冬日的清晨,天空一碧如洗。一杯茶刚刚沏好,阳光开始打向窗户,穿过山谷的上空,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铺洒而来,像丝绸一样的阳光,穿越晨曦,以清澈动人的光线,弥漫开来。 淮雅风微微睁开双眼,这才注意到,从来没有这么细心地阅读阳光。 到底已经有多久了?他已经忘记了,也根本不想要记起来,那是一生的伤痛。 眼前出现一个俏丽的女子,身上还是穿着一身绿纱轻嫚,衬托着她白皙的肤色,煞是美丽。 淮雅风强行的将自己的目光从竹离的身上转移开,继续看着窗外的阳光,还有山谷中皑皑未化的白雪。 竹离说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啊?” 淮雅风说道:“照理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且你还救了我的性命,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理当尽全力去做,可是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我加入你们幻海?” 竹离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只要进入幻海的地界只有两条路,要么被杀死,要么就是加入幻海,我辛辛苦苦救你的命,光是灵药就废了好些,更何况当初为了护住你的心脉,更是将自己的功力消耗一空,直到前些日子才完完全全的恢复过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再死一次的。” 淮雅风点了点头,竹离的好意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光是给自己传功和灵药,自己现在借着竹离的功力硬是将自己的修为由玉玄三层提升到了玉玄五层,看竹离年纪轻轻的样子,怕是早已经是清玄层次的强者了。 竹离看到淮雅风还在犹豫,说道:“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了,我虽然是幻海的大姑,可是对于这些规矩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而且现在萧玄已经贵为执法堂的堂主,如果你在你的伤势全好的情况下还在犹豫,他会毫不留情的杀掉你。” 听到萧玄的名字,淮雅风心顿时一颤,沉默半天,说道“我想要见一见萧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深似海(下) 竹离不解,问道:“你见他做什么?” 其实,在淮雅风的心中还是觉得萧玄应该是记得自己的,虽然上一次萧玄他没有认出自己来,不过那时候自己被竹离裹得就像粽子一样,认不出自己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现在不同了,自己基本上完全恢复过来,他每天都在期盼着萧玄的出现,可是萧玄从那天夜里,就再也没有来过这片山谷,即便是有事,也是命一传话的幻海弟子前来。 时至今日,淮雅风十分想念他那个昔日的老友,很想要见一见他,共诉衷肠说不上,但是弄清当时在归去湖发生的事情是非常有必要。 “我就是想见一见他。” 竹离道:“你没事见他做什么,你可知道现在他就是一个杀人狂魔,嗜杀成性,咱们幻海大大小小的门派也有几个,自从他当上执法堂的堂主,不但把幻海周边的门派全都清理干净,而且杀伐果断,就连幻海的自己人都不放过,现在谁见了他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是怕得罪了他,惹祸上身。” 淮雅风重复着:“我就是想要见一见他。” 看到淮雅风坚持着,竹离只好说道:“你究竟有什么事情,要不你跟我说吧,我给你转达,反正我是幻海的大姑,也不怕得罪人。” “有些事情,实在是没有办法跟你说,你还是把萧玄找来吧,或者我去找他也行。” 竹离轻蔑的看着淮雅风:“就你?不是我说,你要是去了他的执法堂,连骨头都剩不下。” “不会的。” 话已至此,淮雅风已经不想要多说什么,斟了茶水,自饮自酌。 看着淮雅风一副不搭理自己的样子,竹离狠狠的跺了跺脚,说道:“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就是要我的命,尽管拿去好了。” “行,有你这句话就好说了。你知道我爹爹让我嫁给萧玄吧。” 淮雅风点了点头。 “当初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听你和萧玄的对话就已经听出来了。” “这门亲事是我爹爹定的,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萧玄,一点儿都不喜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当遵从。” “凭什么,我不喜欢他,就是死我也不要嫁给他。” 淮雅风玩味的看着竹离,心中不明白,这些话竹离不应该同自己说啊,完全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而且就是自己想要帮忙,幻海这硕大的门派,别说自己了,光是竹离也对抗不了。而且一纸婚姻也是光明正大,好处多多,无论是对幻海还是竹离。 “听说你们结成道侣之后,萧玄的功法你也可以修炼,到时候你们两个人的修为进境应该会更快吧。” “那又怎样,像萧玄那种人,只会用血腥的手段,我要是真嫁给了他,还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淮雅风转过脸,好奇的问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要让我做什么?” “反正是要嫁人,与其嫁给一个我讨厌的人,还不如随便找个人嫁了。”竹离一口气说完:“我不我就嫁给你吧。” “噗!” 本来还是气定神闲喝着袅袅的清茶的淮雅风,听到竹离的话后,一下子就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可是,他的前面就是竹离的脸,还好竹离早有准备,喷射出的茶水,被一层光幕挡住,否则的话,怕是竹离此刻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此刻却又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竹离。 “咳咳咳……你说……你说什么?咳咳……” 竹离重复道:“我是说,不如你娶我啊!” 再次听到竹离的话,淮雅风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顿时疼得发麻,这说明刚刚并没有在做梦,那也就是真实的了。 可是,看着竹离不怀好心的笑意,怎么看都感觉还不如自己在做梦呢,而且是噩梦。 “你是说……真的?” 淮雅风的语气带着颤抖。 竹离优哉游哉的坐了下来,单手托着下巴,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认真的,要不你以为我堂堂的幻海大姑,何必要跟你开这种玩笑,这要是传出去了,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可是,为什么是我?” “本来如果遇不到你,我可能会想别的办法,不过既然遇上了你嘛,那就是你喽,你的修为低,进入幻海的话地位也低,不会跟我争权夺利。 我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你就乖乖在这里呆着就好了,咱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等到我掌管幻海大权的时候,我就放你离开,你看可好?” 淮雅风听到最后,心里安定了一半。 “如果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只是我早已有婚约在身,恐难从命!” “婚约?据我所知你们的淮风山庄不早就已经被灭门了吗,怎么会有婚约在身?” 淮雅风刚想回答,就突然意识到,竹离是怎么知道淮风山庄被灭门之事。 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竹离一时语塞,眼神恍惚不定:“那个,那个,主要是听说的,嗯嗯,对,就是听说的。” 完了还不忘补上一句:“你也知道,咱们幻海每年都会派出大量的弟子出去采集灵药,购买物品粮食什么的,我就是听那些出去的弟子说的,嗯,对,就是这样。” 淮雅风知道竹离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事情,不过,她好像是有意要隐瞒。 难道淮风山庄被灭门的事情还真与她有关? 不行,这件事情必须要调查清楚。否则自己就愧对淮风山庄所有逝去的英灵。 看着淮雅风沉默不语,竹离催促道:“只要你答应我,幻海的所有修炼资源随便你用。再说了,我长得也不丑啊。” “这个没关系,只是我有婚约,恕难从命。” 竹离怒了,费了半天的话,想不到最后竟然换来了这一句。 “什么婚约,只不过是你的借口,那婚约就是一张纸,随便撕掉就是了。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不如明说!” 第一百七十章 选择(上) 冬日的阳光明亮而温和,像个忠厚的长者,撒下无言的爱。这是饱经风雨后的宁静,这是狂热昏乱后的沉淀,成熟包容,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淮雅风也不去看竹离,缓缓地说道:“没有什么,只是不想娶你罢了。” 他心里波涛汹涌,脑海里面一幕一幕回放着淮风山庄的灭门惨案,他无比的想要知道竹离所知道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却不能自己来问,一旦问了出来,竹离就会心有警觉,而且事情的真相好像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简单,在这背后可能还隐藏着什么,可是究竟是隐藏着什么,像是黑夜蒙上面纱,隐隐约约,但是却丝毫看不清楚。 淮雅风的话是彻底激怒了竹离,手上的茶杯已经裂开缝隙,流出涓涓的茶水,破碎的声音在耳边蔓延,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祸及到淮雅风。 “为什么,你要知道,被我看上的男子还没有一个能够逃脱我的手掌心。 你可要知道,我既然能够救你,自然也能杀你,就凭你现在这点修为,虽然有些长进,可是我要杀你,只需要吩咐一声便可,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竹离已经摊牌,淮雅风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拿出一柄刀,放在竹离面前,自己仰着头,仿佛是在等死的样子。 “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吗?” 竹离手上拿着刀,刀刃闪烁着泠泠寒光,怕是吹毛断发都不在话下。 只见那刀逼近了淮雅风的脖子,再进一寸就要割伤淮雅风了,可是淮雅风就是丝毫不为所动。 “看来你是吃了秤砣跌了心了!”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莫敢不从。” “怎么,跟我结成道侣就这么难?宁愿死也不愿意同我一道?你可别说是因为你的婚约,这种小把戏,骗骗小孩子就可以了,我可不信。”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告诉你,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必要苦苦威逼利诱。我想,就凭大姑您的本事,应该会有很多人乐意吧。” “哼,那些凡夫俗子怎么可能配的上我。” 淮雅风说道:“其实我也是凡夫俗子。” 竹离哼哼了一句,鲜艳的红舌美美的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无比的妖娆,而她手上的刀却已经割破了淮雅风的皮肤,细细的鲜艳的血液淌过刀刃。 “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本来我还以为你的身上有什么高深的功法,后来才知道竟然只是个三流小派的修炼之法,嗯,对,好像是叫做逍遥仙宫。” 淮雅风面不改色:“不错,我修炼的就是逍遥仙宫的《逍遥醒世诀》,可是,这又怎样?而且我也从来没有隐瞒过。” “你可知道正邪不两立,你们逍遥仙宫虽然只是个三流小派,与我们幻海根本没法比,可是,你们毕竟是所谓的正道,人人得而诛之。” “恐怕不是如此吧,你们邪门歪道才应该是人人得而诛之。” “哼,自古正邪两分,各执一端,无论是你还是我,咱们都不可能免俗。” “既然如此,你干脆杀掉我好了,何必要费此唇舌。” “不不不,你虽然修炼的《逍遥醒世诀》,但是你绝对不是逍遥仙宫的人,更不是其他正道门派的弟子,充其量就是一个半路修炼的散仙而已,当我是竹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淮雅风也早就听兔爷说过,竹离便是竹桑,竹桑就是竹离,所以他脸上一点都不惊讶。 “我想那个死兔子早就已经告诉过你我是竹桑了吧,如果我在你们遭遇肜虚童子的时候不出现的话,你们早就已经死了,这么算算,我可是救了你们两次,你这样的恩情我都没有要你报答,只是跟我假结成道侣,你都不愿意!”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有所谓,有所不为。” 就在两人争执不休的时候,突然门就被一阵风给推开了。 萧玄走了过来:“卑职参见大姑,您这里倒是好热闹啊。” “热闹不敢当,只是比你那冷冰冰的执法堂要强的多了。” 竹离将刀收了回来,嘴唇一闵,就把刀刃上的血液舔舐的干干净净。 “大姑真是好兴致啊,若是想要喝新鲜的血液尽管来执法堂找卑职就是了,卑职早就给大姑备好了新鲜的血液,入口绝对香甜。” 淮雅风心中一惊,虽然说幻海乃是魔教门派,是邪门歪道,不过淮雅风自从进了幻海以来,就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到底邪在什么地方,究竟是为何称魔,兔爷一起拿也对自己说过,所谓的魔教正道不过就是一种称呼罢了,人心险恶,魔教也有好人,正派自然也有小人伪君子。 正邪一念间,说着就是这个道理吧。 可是,萧玄竟然说给竹离准备好了鲜血,难道他们真的是以鲜血为食,还是用鲜血修炼什么恶毒的功法不成? “不用你的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就你们执法堂的血液全是脏的,我要来何用,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说不定你修炼的《大荒芜经》还用得着。” 萧玄也不恼,笑呵呵的说道:“大姑的好意,卑职就心领了,不过此次前来,卑职乃是带了任务的。” “什么事?” 萧玄指着淮雅风道:“此人身上的伤势已经全好了吧,我这次前来就是将他带走的,还请大姑放行。” “不行!”竹离出口断言。 “不知大姑是什么原因呢,可否告知卑职。” “这个……” 竹离也在考虑用什么借口,如果淮雅风答应自己的话,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淮雅风死活都不答应自己,威逼利诱全都用了,淮雅风他就是一块石头。 “大姑,幻海的规矩您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您硬来就可以解决的。 卑职虽然很想要帮助大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规矩该遵守的还是要遵守下去。您说是吗?” 淮雅风插嘴道:“你要带我去哪?” 第一百七十一章 选择(中) “不要去!”竹离脱口而出,却又马上改口道:“你要想清楚再回答。” 淮雅风眼睛里面倒映着萧玄的身影,可是萧玄却是没有丝毫注意淮雅风,甚至可能在他的眼里,淮雅风根本就不存在。 难道萧玄根本就不认识我了?这时候,淮雅风很想要大声的呼喊,很想要告诉萧玄他们两人的过往。 萧玄转过头,笑嘻嘻的看着淮雅风,一如往常,好像在许久前的淮风山庄里面一样,可是,他知道,两个人一切的过往都已经成为云烟,随着清风越飘越远,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不留痕迹了。 “淮雅风是吧,你来到我们幻海总要核实一下身份吧,前些日子你身上有伤,而且还住在大姑这,我也就没有前来打扰,可是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免不了要同我一起去执法堂查看一番,你说是吧。” “此话也是合情合理,好吧,我就随你一同去你的执法堂。” 说罢,淮雅风就站起身来,无视竹离急得发慌的眼神。 萧玄呵呵一笑,对着竹离行了一礼,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带这个小哥去核实身份了,大姑还请留步吧。” 说罢,耳边顿时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喊,仿佛是来自九幽的地狱,震得人心发慌。 只见一柄紫色缭绕着烟雾的长剑出现在眼前。萧玄只是轻轻变换手势,只见那柄紫色长剑竟然带着一声轻轻啼叫,婉约而动人。 迎风而涨。 萧玄一步跳上,对着身后的淮雅风说道:“此剑名为八云紫,虽然比不上大姑的宝剑,不过也是一柄不可多得的法宝,可直上八重云霄,速度无比之快,你上来吧,在我身前,就不会被甩下去了。” 淮雅风答了声好,就跟着萧玄一起踏上了八云紫。 心里面暗暗想着,想不到萧玄竟然是一名剑仙,而且看他这般随意的操控法宝的架势,怕是修为已然达到了清玄,兔爷说清玄虽然难以达到,但是还不至于如同道玄那样遥不可及,只要功法奇妙,个人根骨奇异,再加上有天材地宝的相助,达到清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萧玄如今贵为幻海执法堂的堂主,又是幻海海主的亲传弟子,天材地宝自然不会缺了,而且听说萧玄竟然得到了一本神秘宝典,唤做《大荒芜经》,乃是从幻海无上宝物大荒芜碑中取出,这功法自然不会低到哪里去,而萧玄此人本就是一个练功的奇才,这一点从他当上铸剑阁的大弟子的时候就看得出来。 而且功法之奇妙,法宝之高深,我竟然一点儿都看不透,萧玄啊萧玄,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八云紫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在蔚蓝的天空中划过痕迹,很快却又消失不见了。 路上萧玄的话很少,基本上都是淮雅风在问,不过很快淮雅风他就发现,萧玄虽然还保持着原来的容貌,但是他的记忆好像是被完全的丧失了,或者说被封印起来,好像他只有自己来到幻海被海主君莫邪收为弟子的记忆,以前的种种他都已经记不得了。 萧玄也不是没有追究过以前的记忆,只是追查过之后全都是一个结果,那就是自己从小被君莫邪抱养,后来生了一场大病,这才把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记了。 虽然疑点重重,但是确实是查不可查,考无可考,最后也只能就这么算了。 当然咯,萧玄能够当上执法堂的堂主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私心。 “我看你的功法,应该是出自逍遥仙宫吧。”尚未到达执法堂,萧玄试探的问道。 “不错,就是逍遥仙宫的《逍遥醒世诀》。” 听到淮雅风这么耿直的话语,萧玄微微晃神。 “怎么了?” “没想到,真没想到!” “难道你只是猜的?” 萧玄笑了两声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没有想到你一个正道人士,修为也只有玉玄五层,竟然就敢深入我们幻海,不知道你是来送死还是应该说你的胆量惊人啊!” 淮雅风也笑了笑:“你想多了。” “哦,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萧玄玩味道。 “也没什么不对,你所猜测的大部分都是正确的,只不过我虽然修炼的是《逍遥醒世诀》,可是我尚未加入门派,更不是逍遥仙宫之人。” 萧玄仰天大笑:“有趣,有趣。” 继续说道:“我本来听说你们所谓的正道之人个个都以正派而自居,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另类啊,说吧,到底是什么目的让你来到幻海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淮雅风说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懂吗?还是非要让我带你到执法堂动刑你才说?” 淮雅风哈哈大笑:“我现在倒是明白了,你以为我是逍遥仙宫派到这里的卧底,是吧?” 萧玄说道:“我最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你可以省下很多的功夫,不用我白费口舌。” “你是不是还想说聪明人比较惜命啊。”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就是不知道你这个聪明人,有没有这个例外。” 淮雅风看着天,说道:“你都说我是聪明人了,我如果不惜命的话,那岂不是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 抬眼望去,疾驰过青黛色的山峦,稀稀落落的散落在山脚白色建筑,气势恢宏无比。偶尔从山间钻出来一条条清澈的小溪,似乎大山朝外伸出的臂膀。 “这里真美啊!”淮雅风感慨道。 萧玄却说道:“再美的风景看多了也有归于平淡的一天,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这里景色的时候,也是深深的被震撼了。可是后来再看就已经没有初次见到时候的惊艳了。” 宁静的屋檐,脉脉的流水,带着风的拱桥,以及身着幻海衣饰的弟子,静静的构成了一幅完美的水墨画。 “我一直都听说幻海乃是魔教第一大派,想不到今天却让我改变了看法,看着你们幻海,倒像是一个与世无争的桃花源。” “很多时候,你所看到的并不是真实的,你所听到的,也大都是虚假的,只有你真正接触过之后,才能体会到幻海的恐怖,好了,前面就是执法堂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选择(下) 君莫邪正襟危坐,看着台阶下的立着的淮雅风,周围静得可以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虽然君莫邪没有丝毫的动作,可是淮雅风却感觉到巨大的压力,逼迫的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来气,他艰难的用眼角看了一眼身边的萧玄,此刻的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握,像是在抵抗着台上男人的威压。 忽然间,周围如同泰山压顶的威力顿时消减了下去,君莫邪双眼一眯,说道:“怎么,离儿救的就是这个小子?区区玉玄五层的修为,也值得救?还是他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萧玄上前拜了一拜,方才说道:“此人名为淮雅风,弟子已经调查过,他本是来自凡人界的一名散仙,大姑与他好像有些交集,所以才在大海中相遇时搭救了他……” 萧玄说了很多淮雅风从小到大的基本情况,就连淮雅风小时候都快要忘干净的事情都被萧玄挖了出来,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调查的自己。 萧玄说完后,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师傅,此人身上所修炼的功法乃是逍遥仙宫的《逍遥醒世诀》。” 本来还无所谓听听的君莫邪一听到萧玄的这句话后,双眼透着精光,竟在黑暗的房间里面如同一团火焰。 淮雅风感觉到周围散布而来的寒意,不禁打了个冷战。 “哦?这么说来,他竟然是逍遥仙宫派来的卧底喽。”君莫邪说道:“即是如此,此子切不可留,你们执法堂直接杀了他就是了,何必要带到我这里来,以为你师父我很闲的吗?” 萧玄连忙单膝跪下:“师傅,徒儿万万没有这个意思啊。” 君莫邪点了点头道:“你是我一手带大的,这一点信任我对你还是有的,你把他带来是什么意思?” 萧玄说道:“其实徒儿也早已察觉到此人已然修习了逍遥仙宫的《逍遥醒世诀》,不过这并不代表什么?” “这还不代表什么!” 萧玄再次拜倒:“是的,师父请您听徒儿细细说来,此人虽然修炼了《逍遥醒世诀》,但是根据徒儿的调查发现,此人根本就不是逍遥仙宫之人。更不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士。” “哦,那他究竟是谁?”君莫邪慵懒的坐在太师椅上,单手指着淮雅风。 淮雅风看着萧玄如此恭维的动作,心里不明白,不就是师父吗,虽然说当今世上最是尊师重道,可是也不至于如此如狗一般的低三下四吧。 他承认,眼前所谓的幻海海主是很强,修为自己根本就看不清,甚至淮雅风用肉眼都感觉眼前有一层薄雾,将君莫邪的面孔笼罩其中,想要一窥究竟乃是妄想,可是天地大道,一个人的气节去哪了。 对于萧玄的恭维,淮雅风丝毫都没有看在眼里,反而是盯着太师椅上的君莫邪,他想要看一个如此的人杰,想要一窥究竟。 萧玄继续说道:“此人来自凡人界的一个门派,唤作淮风山庄,后来因为要参加另一个凡人门派铸剑阁的品剑大会而从冀州的幽城南下,只是不知为何竟然一路到了徐州以南,后遇上两名女子,唤作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而淮雅风身上的逍遥仙宫的功法乃是经过此二人的传授得来。” 萧玄一口气都不敢多喘,继续说道:“而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的功法乃是来自她们的父亲。” “哦?虽然逍遥仙宫已经沦落为三流小派,不过他们山门的一座开云覆天大阵当世无人能够匹敌,不然也不会因为人才凋零还能在这个风雨飘摇的世上挺过来。而且能够拿出《逍遥醒世诀》的人,怕是当年消失的人杰之一吧。想想复姓濮阳的应该是?” “不错,师父,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的父亲就是濮阳雄,当年,逍遥仙宫还未没落的时候,他是很有实力竞争逍遥仙宫下一任宫主位置的人选,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竟然被不知名的实力追杀致死。当然这也全都是传言,到底死没死徒儿也调查过,但是却毫无头绪。” 听到关于濮阳玉儿和濮阳舒儿父亲的事情,淮雅风不禁竖起了耳朵。 君莫邪说道:“当年的事情却有古怪,不过这些事情你以后就不要调查了,查无可查,已经成了无头案,再说了,死了的全是那些伪君子,对我们可是有利无害,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萧玄拜了一拜:“谨遵师父教诲。” 君莫邪指着淮雅风道:“既然如此,那这个小子是碰上了运气,所以才步入修仙一途的?” 萧玄说道:“正是如此,所以徒儿这才将他带了过来,还请师父给个定夺。” 君莫邪看着淮雅风,忽然只见他大手一抓,只见黑袍中的君莫邪,一只手竟然无限的伸长,也不知是施展了什么术法,那只大手竟然在瞬间涨到了十几丈的距离,单手扣在了淮雅风的脑颅上面。 那一只大手如同九幽的白骨,刺得淮雅风脑皮发麻,可是偏偏现在淮雅风却是丝毫都动不了。 脑袋上面传来剧烈头痛的感觉,仿佛是要炸开了,如同烧开的沸水,令人难以忍受。 “啊!” “啊!~” …… 淮雅风大声的叫喊着,撕心裂肺。 突然间,感觉来自脑子上的威压顿时消失了。君莫邪早已抽回了自己的大手,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说道:“这个小子的资质倒是尚可,以后好好培养说不定还能成为咱们幻海的一名战将。” 淮雅风丝毫不理会君莫邪的话,反而睁着一双眼睛瞪着君莫邪。 君莫邪笑了笑:“不过是一匹野马啊,不太好驯服啊。” 接着说道:“叫淮雅风是吧,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拜入我幻海门下。” 淮雅风等着另一个选项,可是左等右等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自己,就连萧玄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否则呢?”淮雅风恶狠狠的问道。 听到淮雅风的问话,君莫邪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否则,自然就是死喽!” 第一百七十三章 血池炼体(上) 淮雅风哼哼了两声:“即是如此,我还有的选吗?” “这么说来,你已经决定了?”君莫邪说道:“萧玄,你带他去服用三神醒脑汤,然后带他去淬炼一下筋骨。” 萧玄领了命就带着淮雅风出了房门。正在此时,君莫邪嘴角微微一笑,逍遥仙宫么,倒是是一个很好的豁口,此子还需好好培养起来,到时候就要看一看萧玄的手段了。 …… 幻海后山血云覆盖的林间,与之前淮雅风所见之处形成强烈的逆反。 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血池,分布在山林各个区域,血池内血水浓稠,不住冒着血泡,逸出缕缕猩红血雾。令人闻之欲呕,看之欲吐。 每一个血池中,都有境界不等的修仙者浸泡当中,他们有男有女,似乎毫不顾忌性别上的区别。淮雅风本着非礼勿视,坚决地闭上了双眼。 萧玄看着淮雅风的样子,笑了笑道:“你大可不必这样,就是你想要看到那些淫诗艳俗的场景,也看不到,不信你试试。” 淮雅风依旧是闭着眼睛,说道:“呸,邪门歪道,还想要乱我道心。” 说罢之后,口中又在碎碎念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在萧玄的带领下,淮雅风踏入血矛重地,一进来就被冲天的血腥味震惊到。 那些血池中的男女,在其中运功抵抗血水的侵蚀,神情皆是狰狞可怖,眼中都流露出疯狂之色,口中嗷嗷大叫,但即便如此,他们中还是没有一个人从血池中跳出来。 不少身穿血衣的人,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散落在一旁嘿嘿怪笑。 待到他们发现萧玄进来,这些人才稍稍收敛嘴角的凶残,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纷纷行礼:“见过萧堂主。” “我找修竹。”萧玄简单明了道。 “大人在里面。”一人恭声回应,弯腰领着萧玄和淮雅风往深处行去。 沿途,不少身穿血衣的人,还有那些血池中的男女,看到萧玄出现在此,都目露惊诧之色。 很快,此人将萧玄、淮雅风两人领到一个白骨森森之地,这是山林的深处,随处可见碎裂的骨骸,有些骨骸晶莹透亮,有些骨骸上还带着血丝。 “这是什么?”淮雅风指着碎裂的骨骸,诧异地问道。 萧玄拍了拍前面巨大的骨骸,手掌上沾染了斑驳的血丝:“你是说这个?它若是活着还能够令我侧目,只是现在嘛,一堆骸骨,了无生气。” 看着淮雅风一脸迷茫的样子,萧玄一拍额头恍然道:“我倒是忘了,你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什么事情你还不知道,不过这都不打紧,等你服了咱们幻海的圣药三神醒脑汤后,这些你都会慢慢学习到的。” “什么是三神醒脑汤?” 萧玄但笑不语,只是告诉他以后自己就会明白了。 这时候,一头灵兽,大约有十几丈的身子,被囚禁在牢笼中,被两个幻海弟子拿着不知名的法宝刚刚捅死。 那灵兽腹部鲜血狂涌,流入一个大木桶当中,大木桶中鲜血粘稠,腥味刺鼻。闻着就让人差点要呕吐。 那两个放血的幻海弟子,一等大木桶的鲜血快要满了。就会换上一个木桶,将盛满的鲜血倒入其中一个血池。 血池内的血水,被新鲜的灵兽鲜血一冲,就如煮沸的水。散发出惊人热量。 修竹就在六个血池之间静坐着。 “修竹,人我给你带过来了。”萧玄低喝道。 紧闭着双眼的修竹,终于也睁开眼。他冲萧玄微一躬身,旋即忽然深深看向淮雅风。 “就是他?”嘶哑的声音刺得耳朵生疼。 淮雅风刚答了声是。 一股浓稠的血腥气息,如奔涌的江河。突地朝着淮雅风席卷而来! 恐怖的气势如绝世凶兽要吞没天地,震的淮雅风双眼一丝骇意。让他生出一种被凶兽的血口咽下,如置身在无穷无尽猩红血海中的恐惧感。 强忍着身体的颤栗,淮雅风以坚韧的意志运转《玲珑荡》,体内升腾出的暖流冲击着体外的恐惧。 他眼瞳变成淡红色,脸上没有一丝情感,显出绝对冷酷无情之境。 然而,那滔天的凶煞气息,那刺鼻的血腥味,似乎直接透过身体,直接淹没向他脑海,直接涌向他灵魂深处。 仿佛他无论如何防御,无论他怎么抗衡,都会被滚滚血水腐烂身心,会迅速成骸骨。 淮雅风勉力聚集精神意识,就在脑海之中,集结成层层防线,去竭尽所能的抗衡血煞气息的狂轰,痛苦的抵挡着…… 突兀地,那狂涌而来的血煞气息,潮水般迅速退去,转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淮雅风全身僵硬,如经历了一个漫长世纪的折磨,凝神感知,他发现全身血液流通不畅,手脚都变得麻木,浑身疲惫的如虚脱一般。 他心神惊憾看向修竹,暗道:“好强!” 怕是此刻淮雅风要重新衡量幻海的实力了,眼前所见的应该只是幻海的冰山一角,他不相信像这种历时千年的大牌,不会没有强大的修仙者来坐镇。 而且,眼前所见到的不过只是一个幻海地位稍微高上一点的头目,看来不可小觑天下英雄。 只是修竹一缕血气侵袭,就让他生不出反抗之力,如沉沦在无尽血海,连挣脱都不能。 这恐怖的感觉,让淮雅风认识到了他的孱弱,清楚明白了他如今的境界实力,在真正的强者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不错。”修竹点了点头,伸手点向旁边一个血池,吩咐淮雅风道:“你全身脱光,浸泡到那个血池当中。” “脱光?”淮雅风皱眉。 修竹漠然点头。 萧玄咯咯笑道:“想当年我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你要是不肯自己脱光,我们可不介意将你扒光扔下去。再说了,大家都是男人,你不会比别人多出什么东西,所以别不好意思,老老实实听话就好了。” 萧玄略显尴尬。 “别看我,在这后山的血云下面,连我都要听修竹的。” 修竹刺耳的声音再次响起:“脱!” 不容任何人拒绝。 淮雅风随即不再多言,当着众人的面脱光衣衫,还没有等大家反应过来,他便纵身跳入修竹指定的血池。 “汩汩!” 血池内的血水,突然沸腾起来,浓稠血水形成一圈圈波纹涟漪,散发出惊人高温。 “嗯?”淮雅风脸色微变。 这血池竟然……竟然……有古怪! 第一百七十四章 血池炼体(中) 血水渗入淮雅风全身毛孔,如忽地变成亿万的虫豸,疯狂的在他体内啃噬他的血肉,令淮雅风浑身酸痛,生出被一点点蚕食的可怕感。 “这不是血液吗,为什么让我感觉痛不欲生,到底是什么东西再往我身体里面钻孔?” 淮雅风喊叫的声音更加的凄厉了,可是无论是修竹还是萧玄也只是在一旁看着他,仅仅是看着,没有丝毫的在意。 酸痛初始较弱,逐渐加深,一刻钟过后,淮雅风像是被亿万虫豸钻入筋脉骨骸,如被虫豸撕咬着五脏六腑,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觉得疼痛至极。 他紧皱着眉头,在修竹、萧玄的注视下,默默体会着全身剧痛,眼神将乱不乱。 这种程度的疼痛,相比较天罚之雷的冲击,还是要弱上许多。 虽然淮雅风并不是炼体之人,不过自从他修炼了《玲珑荡》之后,要承受这个级别的痛苦,并不是很艰难的事情。 尤其是,他感受剧痛的同时,还发现那血水中有一种灼热,正被他血肉纤维慢慢吸纳。 他很快明白这血水对他大有裨益。 于是他更加安心了。愈发用心感知,以血肉之躯来尝试吸取血水中更多的有益汁液。 “这个血池内灵血的浓稠度多少?是针对哪一种级别修仙者的?”萧玄看了一会儿,忽然出声询问。 萧玄发现,随着时间的流失。修竹看向淮雅风的目光,渐渐多了一丝惊奇。 要知道,修竹此人虽然在幻海的地位并不是很高,但是非常受到君莫邪的器重,幻海很多人都不敢得罪修竹,再加上修竹的自身修为极高,便是现在的萧玄都看不清修竹的修为,功法又是极为奇特。萧玄相信,如果两个人真的因为什么原因打了起来,萧玄相信自己在修竹手上过不了十招。 “灵血浓稠度不算高,针对一个区区玉玄**层的人没有丝毫的问题。”修竹解释。 萧玄愕然。“不是专门稀释过的?” “不是。”修竹摇了摇头,认真道:“没有任何减弱,我也没有因为他,特别来重新调整灵血的浓稠度。还记得一个月前你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血池,你在这里鬼哭狼嚎,叫的痛不欲生。” 萧玄打了个冷颤,神情一变。突然喝道:“淮雅风!你千万别硬撑!血池内的血水。以灵兽之血为主药,配合七十多重灵药汁水融合而成,虽然能迅速强化身体。但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快速适应的,你最好慢点来!” “你出来吧。”修竹发话。 淮雅风有点不情愿。不过还是从血池内走出,赤条条站在他们眼前。 萧玄暗松了一口气。 “我小看你了。”修竹又道:“灵血浓稠度太低的血池,对你来说并不适用,你去那个血池。” 他重新点向一个血水更加殷红的池子。 在萧玄要惊叫前,淮雅风二话不说,又是纵身落向修竹所点的血池。 身入池水中,比先前要刺激三倍的剧痛,几乎瞬间就袭遍全身! 那种可怕的刺痛,让淮雅风生出一种正被凶兽撕扯着血肉,被一块块嚼碎吞下去的恐怖感。 淮雅风瞳孔一缩,猛地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嘶声惨叫,硬生生撑了下来。 灵血浓稠度更高的血池,血水中的炙热更重,蕴含着奇异能量的游丝,悄悄钻入他骨骸筋脉,钻入他五脏六腑。 他能感受到火辣的刺痛,也能感受到心肺的不适,但同样生出被滋养的奇妙感。 淮雅风开始咬牙承受,用意志力抗衡身体的刺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淮雅风依旧在血池中忍受着。 萧玄一会儿看看淮雅风,一会儿看看修竹,道:“我把人交给你了,但希望你能妥善来对待,我不想他有任何意外!” “哦,这样的吗?我还一直以为你很想要让他死的!”修竹的语气像是漠不关心,不过听在萧玄的耳朵里面感觉很不舒服。 “我是很想要让他死,无论是为了我还是大姑,不过为了幻海的大计,他现在还不能死。” 修竹说道:“放心,这里交给我看着,一定不会有问题,我可以保证。” “交给你?”萧玄脸色一变:“修竹,不是我不相信你,死在你手中的人难道还少?” 修竹呵呵一笑:“我和以前不同了,以前虽然有些心急了点,不过我现在对训练者,一般很少下猛药了。再说,那些被我训死的,对咱们幻海来说也大都是无足轻重,为了迅速挑出真正适合修炼的人,死点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其他人我不管,不过他绝不可能交给你!”萧玄冷哼,明显不信修竹的保证。 “淮雅风,你出来。”就在此时,修竹又一次发话,重新点向一个血池,说道:“你再试试那个,这次,你不用太过勉强,如果撑不住,你可以不等我发话就跳出来。” 此言一出,萧玄的脸色一变,就连那两个放血的幻海弟子,也都暗暗动容。 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淮雅风沉喝一声,一跃而起,竟真的跳向了修竹所指的那个血池。 顿时,整个血池中血海翻涌,如同煮沸的沸水,冒着令人发指的气泡,只看一眼,就令人深深地畏惧。 “汩汩!汩汩!” 声音虽然不大,不过听在耳朵里面却产生极大的冲剂感,每时每刻不在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拳头大小的血泡,不住从血池内冒出来,血泡很快炸裂,一缕缕猩红如血的浓雾,也随之飘散出来。 浓稠血腥味,弥漫在血池周边,众人呼吸的空气里面,仿佛参杂着血沫子。 淮雅风浑身赤红,一块块肌肉不断颤动着,脖颈、额头、臂膀上青筋绽现,令他此刻显得无比狰狞可怖。 “吼!” 如垂死挣扎的凶兽,淮雅风疯狂嘶吼着,眼瞳深处凝现一缕摄人血色,像择人而噬的妖魔,在炼狱深处窥视着人间大地。 “这是?”萧玄骇然看向修竹。 修竹的脸色微变,在萧玄的目光下,他略显兴奋道:“这是针对清玄中期的血池!灵血浓稠度极高,一般来说,只有在清玄中期境界稳定,而且在前面的血池中浸泡了三到五年的人,才允许进入这类血池修炼。” “那还不把他弄出来!”萧玄朝着修竹怒吼:“万一弄死了他,我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血池炼体(下) “我早说过,他要觉得撑不住,他可以自己走出来。”修竹目无表情,连萧玄的吩咐都不搭理,只是深深看着淮雅风。 “这个小子可比你还要厉害一点,这个血池,当年你可不敢涉足,以《大荒芜经》对肉身的强悍锻造,都无法坚持一霎。淮雅风这小子,比我猜测的都要可怕。”修竹暗暗道。 “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的大计如何来实施,你不能把人给我玩死了!”萧玄心急如焚。 修竹依旧默不作声。 血池中,淮雅风正承受人生中最可怕的磨砺,以肉身来抗衡血池内的恐怖侵蚀。 感觉自己被扔进了岩浆潭。正被火山汹涌的岩浆火水淹没,那血水内滚烫的热量,足以将正常人瞬间蒸熟,足以将熔点较低的铁石融化。 可怕的炙热中。还带着一种难言的腐蚀力,那种腐蚀力能直接渗入血肉之中。 这种疼痛感竟然还有那么一丝的熟悉,他想起来,好像自己吞食朱红果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不过一个是从里而外的扩散,现在却是从外朝内的汹涌。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血肉中的纤维、细胞迅速腐化,血肉好像发生着看不见的爆炸! 在令人简直要昏厥的刺痛中,另有一股温润之力,会在腐蚀后,会在爆炸过后,将他细胞重组,将其重新糅合在一起…… 他意识渐渐迷糊。他也有了一种很奇怪的错觉。觉得他先被巨锤敲成粉碎。被巨山碾压成碎末,然后又被一块块聚合起来,被一点点黏糊了身子。又重新恢复原样。 然后,淮雅风再一次被轰成碎片,又被再一次粘合。 周而复始! 始而复周! 这种身体上的痛楚,比雷霆闪电轰落,还要来的可怕,还要来的恐怖! 淮雅风本来还是强忍着,后来却是惨叫连连,、他嘶吼阵阵,所以他全力以赴! 心念变动间,他一缕缕灵魂意识,凝为束束奇光,流星般在体内凝结,流入一颗黑色的石头当中。 这样的疼痛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此刻他早已经痛楚的失去了知觉。 一个黑色光亮的石头在他的体内本是缓慢旋转几乎都要静止了,可是却在淮雅风跳下血池的那一刻,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旋转起来。 刺痛,依然从周身每一根骨头,每一条筋脉,每一块血肉中传来,即使他昏迷过去,淮雅风好像还能感受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 然而,比起先前来,他对痛苦的抵御力,却要大大增强了一截。 灵魂处于奇境,以心神窥视周身,大幅度减轻对肉身的感知。 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也逐渐的平息下来。 一直紧绷着神经,生怕他被炼死的萧玄,见淮雅风没了声音,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他,他,他是不是不行了?”萧玄眼神忽然可怕至极,如有一头妖魔要释放出来,他情绪明显就要失控了。 “他没事。”修竹也暗暗一惊,这次主动答话:“他已经适应了这个血池。” “适应?”萧玄一愣。 修竹点头说道:“他不但有着卓绝的领悟力,连肉身的淬炼也同样出类拔萃,就算是你和他相比,也要逊色一筹。” 顿了一下,修竹沉喝道:“如果你肯将他交给我,最多三十年。三十年后,他就能超越我!” “交给你?”萧玄冷哼一声:“想也别想!” “他在我的计划中可有大用,我还打算用他打进逍遥仙宫的内部,对幻海更是有大用,将精力都浪费在你这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那些年后,咱们幻海不过就是多一个比较厉害的修仙者而已,现在幻海最重要的就是怎么重回中土,怎么重振雄风!” 话罢,萧玄挥袖离开,都没有给修竹更多劝说的机会。 修竹皱着眉头:“这个小子比我想象的还要适合在这里修炼,其他人都不行。好像是血池选择了他一样。” “师傅他老人家不会给你,我也不会同意,你就不用白费心力了。”萧玄又道。 修竹点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讨论:“我要出去一趟,你来看着这个小子。” “没问题。”萧玄欣然道。 于是修竹离开。 “你们俩,把新鲜的灵血弄一捅过来,给我加到淮雅风的血池中。” 修竹才走,萧玄就呵呵笑着发话,指使那两名幻海弟子做事。 那两人脸色微变,其中一人道:“萧堂主,这样会不会下药过猛?刚刚您还说不要让他轻易的死掉。而且……” “死不了的,我看着呢,别啰嗦!”萧玄脸一冷,眼中渐渐浮现出血色,气质陡然一变。 “知道了。”两名幻海弟子垂头。立即乖乖巧巧依言办事,再不敢啰嗦一句。 一桶刚刚盛满的兽血,还热腾腾的,被直接倒入淮雅风修炼的血池。鲜血一进去,灵魂都觉得剧痛起来。 如一根根金灿灿的钢针,直接扎入他脑海之中。刺在他灵魂深处。 “轰!” 黑曜石急速的转动着,淮雅风的灵魂都要被甩出来。 旋即,比先前猛烈一倍的剧痛,霎那间涌满全身。 在他要痛吼出声前,萧玄笑吟吟插话:“我看了半天,发现你竟然没有运转法诀来抵挡血池之力,看样子你的潜力还没全部激发。那我只好帮你加一把火了。” 淮雅风霍然反应过来。 法诀!不错。要运转法诀来抗衡! 心念动! 淮雅风在剧痛之中首先想到的并不是《逍遥醒世诀》,反而不知不觉的在他的心中默念起《玲珑荡》,如同本能一般。 这时候,他体内的黑曜石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虽然还在急速的转动着,上面渐渐布满了莹莹细碎的光芒。 一股暖流从他体内溢了出来,遇血融化,然后溶化。 侵染一池! 在血池中的淮雅风。身上竟然遍布血色,全身都传来爆炸声音,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血色并不是血池中的颜色,让萧玄和那两个幻海弟猛然一惊。 “淮雅风,你不会全身爆炸吧?”萧玄赶紧说:“如果五脏六腑也跟着爆炸,那就……先停一停,不用急在一时。” 萧玄有点不安,淮雅风对他来说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要是什么都没做就这样白白的死掉了,那么自己以后的计划可就全都成了泡影。可他说的话,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疯狂。 两名幻海弟子的脸皮不由抽搐了一下。 “五脏六腑都爆炸了,谁还能活下来?萧堂主就是萧堂主,不愧是执法堂的堂主,其他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就掌握一个硕大的堂口。”两人暗暗想。 “没事,我没事!”血池内,淮雅风咬牙切齿,神态狰狞,疯狂运转《玲珑荡》。 渐渐的淮雅风从《玲珑荡》变幻为《逍遥醒世诀》。 “轰轰轰轰轰轰!” 闪电交织,雷声爆裂的轰隆声,比先前还要激烈! 他全身骨骼都要粉碎炸裂! 脸色一变,他再次变幻法诀,又从《逍遥醒世诀》变回《玲珑荡》。 这法诀一转一变间,那不断爆炸的声音立即平息下来,在血池内部,那汹涌炙烈的能量,竟然也奇妙的缓和了下来。 另有一股浑厚无比的澎湃巨力,从他脚下的血池地底,一点点的浮升出来! “竟然还修炼了其他的法诀?我先前竟然没有看出来,不过这么杂,以后修炼可是有苦头吃了!”萧玄心神一动,竟清晰的感知到淮雅风的变化。 第一百七十六章 匆匆一年(上) “啊!” “啊!” ……血池中的淮雅风还在继续痛苦的嚎叫着。 “不对!这血池的温度竟然在升高,下面的火势太汹涌,这,这是,这是地心之火!”淮雅风心底巨震。 他终于明白过来,猜出了血池下面焚烧着的,究竟是什么火焰了。 想不到幻海之下竟然是一座火山,而且看这样子还是一座活火山,这火山里的地心火,是用来焚烧熔炉,用来淬炼法宝的地心火! 他们竟然以地心火来烘烤血池! 难怪血池内的血水,滚烫到如此骇人听闻的程度,也难怪自己都已经运转《玲珑荡》还能感觉到如此巨大的痛楚,差点支撑不住。 “算你还有点见识,竟然能猜测出我们以地心火来燃烧血池,嗯,脑子不算太笨。”萧玄看着淮雅风还能思考,并没有萎靡下去,笑道:“以血池来淬炼体魄,这是前几代海主想出来的法子。” “其实,这也是一种炼器的方法,以身为器说的就是这个。” “血池,就好比熔炉,地心火为火源,你身体为主材,灵血和数十种药汁灵水,则是为辅材,辅材自然都要融入主材,也就是浸没在你体内的血肉骨骸中。这是将你当成法宝来对待,将你当成一件法宝来淬炼,从全方位,从各个角度来提升你身体的坚韧度和强悍力量。” 萧玄笑的很畅快:“淮雅风啊淮雅风,我承认我是没有你的忍耐力,不过你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上,你就要听我的,再说了我让你在这里淬炼体魄也是为你好,你想想啊,如果你的身体坚如钢铁,那些所谓的法术还不是信手拈来,随意丢放,只要你灵力能够撑得下去,别人又打不死你,你以后就可以横着走了。 现在,好好体会一下被人去炼制的感觉,否则岂不是要遗憾终生?” 淮雅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 “这就是抱月楼了?” 濮阳玉儿站在城门口,看着封闭的抱月楼的城门,黛眉轻轻蹙起。 此刻的濮阳玉儿一身水蓝色长裙,纤细腰肢上束着一条淡紫色纽带,左手提着一个精美的兽皮袋,俏丽的脸上风尘仆仆,正仰头看着城墙上站立的幻海弟子。 “城外何人,速速报来!” 一声凌厉的大喝,对着城外的一男一女还有一只兔子。 王珂不修边幅的留着乱糟糟的胡茬,穿着粗布灰黄色的不已,上身露出两块奋起的胸肌,一身的肌肉大部分暴漏在阳光下,闪烁着古铜色的光辉。 兔爷眯着一双眼睛,朝着城门方向看去:“快快把城门打开。” “尔等何人?”声音再次传来。 濮阳玉儿哼了一声,掏出一块木牌,将灵力注入其中,只见那木牌顿时凌空飞了起来,光芒大放,仿佛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木牌又飞回到濮阳玉儿的手中。 而此刻,城门上抱月楼的人一个个面色惊讶,声音颤抖着说:“快开城门,快快打开城门。” 濮阳玉儿和王珂初次来到这种大门派,神情还有些谨慎,在城下都不敢答话。 “长老!”就在此时,从城墙上传来一个惊呼。 “长老?” 兔爷,王珂还有濮阳玉儿面面相觑。 根本不知对方这是何意。 只见那对方的一个小头领已经驾驭着法宝飞了过来,单膝跪在地上,双眼目光灼灼,看着濮阳玉儿几乎都要不好意思了,这与刚才冷冰冰的样子形成了天壤之别。 那个小头目朝着兔爷,濮阳玉儿,王珂看了一圈之后,脸色面带失落:“请问几位道友,我抱月楼的长老现在何处?” “兔爷你认识那个什么长老?”濮阳玉儿问道。 还没等兔爷回答,就听见一声雷鸣般的笑声:“哈哈哈哈……大长老回来了?” 濮阳玉儿定神一看,只见一个浑身闪现着雷电电弧的唇红齿白的少年,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 人未至便已闻声。 少年走了过来,只见一个个的抱月楼的人全都退让到一边,口中呼道:“楼主!” 恭恭敬敬,并没有因为他的年幼而有丝毫的怠慢。 这个楼主也如前面的小头领一般,先是左右四顾,然后才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眼前的一男一女还有一只兔子身上。 “咦?兔子化作的精怪灵兽,不常见啊。” 随后语气一转,说道:“不知几位贵客前来,有失远迎。” 王珂嘿嘿一笑道:“客气,客气了。” 几人相让了一番,就相互请到了城内。 …… “三日已经过去了,淮雅风,说说感觉怎么样?” 淮雅风静静闭着双目,开口道:“还不错!” “本来还以为你坚持不下来,想不到时间竟是如此的不经意流逝,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你的体骨吸收这里所有的血气,看看这个血池里灵兽鲜血的浓度都已经大大的降低了。” “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萧玄眼神中带着光亮,仿佛是狂热的。 “现在你还不用知道,不过你迟早会知道的,所以你现在根本就不用着急,只需要好好按照我吩咐的去做就可以了。” 淮雅风依旧是闭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淮雅风虽然知道萧玄早就已经将以前所有的事情全都忘记了,而且好像还与竹离有什么婚约,按照淮雅风夹在他们二人中间的样子,自己应该会被萧玄恨死,可是他总感觉在萧玄身边丝毫不会有什么危险,甚至他还天真的以为如果真有什么危险,萧玄也会义无反顾的帮自己抵挡住。 “这三天我想了很多。” 还不等淮雅风说完,萧玄玩味道:“想什么了?是不是在想我应该什么时候害你性命?” 淮雅风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照理说你应该恨死我的,光是我住在竹离那里开始,你就应该恨我,想让我死的吧。可是……” “可是,我不但没有杀了你,反而让你到血池这里修炼,而且给你种种天材地宝,就是为了让你强健体魄。”顿了顿又道:“你是不是感觉很奇怪?” 第一百七十七章 匆匆一年(中) 凌乱的雪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的落下。最终悄无声息的拥抱这冰冷的冻土。 数瓣儿乱舞的冰晶仿佛被一双有实无形的双手控制着。雪划过的痕迹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却是大自然在不经意间洒的几下优美有韵的舞步。 站在田野,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银白色的,却一点儿都不单调。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每一点光,都好似穿着白色盛装的精灵一般,高贵典雅,那么与众不同,那么吸引目光。 竹离轻轻踮起脚尖越过山谷朝着另一个方向挺进。 “哼,但愿你还活着!” …… 下雪了! 淮雅风喝出一口暖气,在空气中刹那已经凝结成了水雾。 周围还是热气腾腾的血池,翻滚着巨大的泡沫,如同沸水。 可就是这样的,淮雅风依旧在血池中默默承受着,默默修炼着。 萧玄时不时的走过来看看淮雅风的状态,还好就目前来看淮雅风至少还死不了。 “你来了?” 淮雅风闭着双眼,却早已察觉到萧玄的到来。 萧玄身上落满了白雪,头发上如同顶了一个巨大的冰碴,一路而来,没有融化。 萧玄甩了甩衣衫,将多余的雪沫甩到地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厚重的书,说道:“这本书你看看。” 淮雅风接了过来,细细一看,上面三个金书铁字,正正方方的写道:“《月半弯》” “这是?” “给你的一本炼体法诀,从今天开始,你要慢慢把你以前所有修炼过的法诀全都忘掉,专心修炼此道。” 淮雅风将书翻也没翻直接扔回到萧玄的手上,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连你这个什么《月半弯》是什么都不知道,再说我对你们幻海的功法没有半点兴趣。” 萧玄蹲在血池旁边,耐心说道:“既然你不知道我就跟你解释解释。等我说完,你定然是非常有兴趣来学。” “算了,你还是不要说了,对于你们幻海的邪功妖法,虽然起着一个美妙的名字,也不知道里面沾满了谁的鲜血?!” “哈哈,你们幻海,看来你对幻海的成见很深呐。” “深倒算不上,只是看着这里邪气冲天,血气滚滚,丝毫没有天地灵气聚集,还将我禁锢于此这样的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好地方吧。” 萧玄仰头大笑:“我倒是听出来了,你是对我们把你放在这耿耿于怀啊,不过我们可没有丝毫禁锢你的意思。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很快你就会是我们幻海的人了。” 还没等淮雅风反应过来,只见萧玄身后出现八云紫的身影,浑身闪耀着滚滚的紫气,但是此刻看在眼中并不是紫气东来的吉兆,反而是冷人浑身颤抖的妖异紫。 淮雅风整个人身子一愣,一时之间竟然动不了。 萧玄手掌一翻,顿时手上出现一碗汤药,笑呵呵的说道:“不要紧张,这个可是好东西啊,只要你喝了它,你就会成为咱们幻海的人了。” 萧玄将手上的汤药端的离淮雅风更近了:“哦,对了,还忘了告诉你了,这个汤药的名字是三神醒脑汤,你知道吗?这个三神醒脑汤整个天下也只有咱们幻海独一份啊,你今天能够有幸尝到,也算是你的机缘了。你说你该怎么感谢我啊?” 不远处,君莫邪冷眼静观,鬼老立于他的身后。 淮雅风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变得沙白,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三神醒脑汤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看起来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现在萧玄还将自己的身体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禁锢住,还非要自己喝下它,那就绝对是要强人所难了。 青花瓷的小碗离开萧玄的手掌,在空中飘荡到淮雅风的眼前。 原来药草的味道早已经被血池腥咸的味道所淹没。 “张开嘴吧,这个可是很好喝的。”萧玄面容扭曲,舌头也伸了出来,仿佛是在舔舐着淮雅风的身体。 淮雅风顿时打了一个冷战,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三神醒脑汤。 “来吧,来吧,尽情的畅饮吧,从今天开始你会重获新生!” 萧玄疯狂的说着。 淮雅风也不由自主的张开自己的嘴巴,而空中的青花瓷小碗却已经飞到淮雅风的头上,只需要一倾斜,就可以将汤药全都灌进淮雅风的喉咙里。 不知从哪里传出一道声音。 “慢!” 天空的雪花簌簌的飘下,侵染一片。 随即,指尖触到一抹冰凉,让淮雅风一刻都毫不停跳的心,顿了一秒。接着,就是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的思绪,将他淹没在一场漫漫雪海中。 仿佛是走过很长的路,攀爬过很高的树,也欣赏过沿途许多神异的风景,却从来没有一处景色能使他停驻脚步,能使淮雅风驻足静静地欣赏、思念,更没有过什么风景能唤醒内心深处那最真实的自我、能够引起共鸣…… 但是,这一次,是绝不同以往的。 或许,这是头一遭。再或许,这是最后一遭…… 任凭那股寒风刺骨,希望能从深不见底的渊间中超脱;任凭那股寒冷穿透,激起内心滚烫的火焰;任凭那股寒冷深深包容,让疲惫的心灵解压。 恍惚间,一道银白光束从心口喷涌而出,势如惊鸿,刺破昏黑的天际,裂的支离破碎…… 雪后的晴天,晴得天空一尘不染,蓝色的阳光将我的眸子也染成晶蓝。闪烁着摄人心魂的光芒,那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美得不可方物! 淮雅风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是却怎么都记不起梦中的场景还有故事,就像是没有思想一般看过种种世间百态。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周围的爆竹声吵醒的,耳朵里轰鸣一片,他揉搓着惺忪的睡眼,整个身体也没有了平日的沉重,恍恍惚惚,飘飘荡荡,就像是孤魂野鬼。 他属于这,或者不属于这。 于朦胧之中,只见一个身着绿纱的女子还有一个带着邪异笑容的男子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新的桃符未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