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将军的农门小娇妻想改嫁》 第1章 被逼自杀 大丰国康平三十六年,炎夏,首阳镇管辖的上杨村。 此时正是午时,太阳高悬在天空中,是一天中阳光最为强烈的时候,仿佛在向人们展示它的热情和活力。 上杨村的村民们,都三三两两的坐在树荫下或墙荫下乘凉。 男人们片闲嗑,妇人们做针线,孩童们绕着阴凉地儿追逐嬉闹,好一副盛夏和谐的乡村景象。 忽然,一声凄厉的哭嚎打破了这份美好,“……啊……救命啊……” 村民们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即都起身往村口陈墨尘家的方向看去。 “这是怎么了?好像是白氏的声音。”喜儿奶奶闻声音望去。 “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走,咱过去瞧瞧去。”辛铁柱媳妇脸上浮上一丝担忧。 村民们也都簇着团的起身,朝陈墨尘家走去。 很快,陈墨尘家的矮墙上、院门口就围满了人,一个个踮脚探头的朝院里看。 院里,白氏一席灰布补丁单衣,衣服上沾满了灰土,头上的巾帼也歪了,空洞无光的眼眶里热泪滚滚,她跪趴在地上惊慌不知所措,这哭声就是白氏发出来的。 白氏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小豆丁,穿的也是破破烂烂,小脸蜡黄无光,明显是长期挨饿引起的营养不良。 他们就是陈墨尘的儿女,是一对龙凤胎,姐姐名唤立秋,弟弟名唤乐宝。 两个小家伙也是被吓到了,睁着大大圆圆的眼睛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女子。 “作孽哦!这……这是怎么了?”喜儿奶奶好不容易挤开人群,刚走进院子就惊呼。 “大娘,求求你帮我叫一下黄郎中,上云这孩子她……她……”白氏哭的说不出话来了,她摸索着握住喜儿奶奶的手,磕头如捣蒜。 她日夜期盼着儿子能娶个媳妇回来,这好不容易有了儿媳妇,她还没来得及高兴,这丫头居然撞墙了,可真是吓死她了。 “陈家二嫂,你也别急,我家铁柱已经去找黄朗中了,上云会没事儿的。”辛铁柱媳妇安慰白氏。 她是镇上鱼屠户的女儿,名唤鱼瑞芳,胆子大,性格豁达。 她一进门就检查了乔上云的情况,发现这丫头还有一口气在,这才让丈夫去喊郎中来救人。 有了人帮忙,白氏这才六神有了主,她摸索着拉住乔上云的手腕,忙不迭的给她把脉。 白氏不懂医,但她也知道,活人是有脉动的。 确认乔上云还活着后,白氏总算是松了口气。赶紧摸索着去扶乔上云,打算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一下、两下……好吧,白氏放弃了。 在她眼睛瞎之前,也是见过乔上云的,这丫头是真的胖。 黄郎中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很快就背着药箱赶过来。 他先是确认了一下,发现乔上云还活着,便招呼围观的妇人帮忙把人抬进屋里。 妇人们一个个脸色尴尬,纷纷在人群中缩小自己的存在。 嘿嘿!不是她们不愿意,只是这乔上云实在是……太胖了,她们抬不动啊! “都愣着干啥,你你你,还有你你,都过来帮忙,赶紧把人抬进屋去。”村长从人群中走出来,走进在院子里,转身朝围墙上的几个妇人说道。 也不知道这些女人咋想的,平时一个个挑水背柴力气贼大,让她们帮忙抬一下人都不愿意,生怕出力似的。 大丰国的习俗律法,虽然对女性没那么苛刻,但男女大房还是需要注意的。 这乔上云已经嫁人了,自然是不能让村里的男人帮忙抬,免得遭人非议。 男人们一个个看好戏的瞅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村长发话了,妇人们就算不愿意,也得给村长面子。 于是,有几个人走出来帮忙抬人。 可这屋门太小,仰躺着的胖子卡在门框上,进不去了。 最后还是喜儿奶奶帮忙,大家把乔上云的身体侧过来,这才把人抬了进去。 白氏连声道着谢,“多亏了你们了,真是谢谢了!” 把人放到床上后,大家就都站在院里,把空间留给黄郎中。 因为,这屋子实在是太小了。 “白氏,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墨尘?”村长问道。 他正在自家院里的树荫下乘凉,听媳妇说陈老太做主,给陈墨尘家娶了个娘子,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不管如何,陈老太总算是做了件好事,正替陈墨尘高兴呢,就听见白氏的哭喊,他就赶紧过来了。 白氏垂下眼睑,“墨尘去打猎……还没回来。”一句话说的很没底气。 村长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摇摇头,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等黄朗中。 黄郎中给乔上云包扎了伤口,喊了立秋和乐宝跟他去家里拿药,“陈家二嫂,你儿媳妇的外伤无碍,只是急火攻心才晕倒的,我那里有药,等会让孩子们拿过来,煎服几天就能痊愈。” 白氏在身上摸了摸,最后从耳朵上摸下一只耳坠,递给黄郎中。 这是她最后的值钱物件了,另一只已经给了婆婆,换了些糙米。 看来,这一只也留不住了,“黄郎中,真是谢谢你了,这个能低了医药费不?” “哎呦,这可使不得,陈家二嫂,我家里的草药都是我自己采的,也不值当几个子儿,你要是实在困难,那就先欠着吧,我怎么能要你的耳坠?”黄郎中忙不迭推却。 五个铜板都不值的草药,他哪敢要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 屋里的乔上云,只觉得耳边嗡嗡的,头疼的厉害,身子也是特别乏累,呲着牙咧着嘴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茅草屋顶、斑驳的泥土墙,还有破旧不堪的被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记得自己拿到了教师证,高兴的准备去庆祝。结果乐极生了悲,喝了一口矿泉水给呛晕了…… 那她……怎么会躺在床上? ……难道是被人救了,还是被呛死了? 等等,呛死了? 怎么会有这种死法? 还没理清楚是怎么回事,乔上云只觉眼前“唰”的一下,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刺激的她紧闭双眼。 紧接着,脑海中快速闪现画面,是一个胖丫头的生活经历,就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 随着最后一个画面的消失,乔上云揉着发晕的脑袋睁开眼睛,后知后觉的查看了一下自己当前情况。 啊……夭寿啊! 她……这是也赶上了穿越大军? 没错,乔上云意识到,真正的自己被呛死了。 对,就是被喝水呛死的。 她这是又在另一个世界重生了,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乔上云。 乔上云一脸茫然,原主的人设也太苦逼了吧,这可咋整? 第2章 极品奶奶来闹事 她是叫苦连天,可也只是在心底呐喊,不敢叫出声来,生怕被人听了去,然后把她当怪物给烧了。 原主乔上云身材肥胖,面容丑陋,脾气耿直,因此饱受歧视和嘲笑。 也正是如此,她的后娘张氏想尽办法的给她找婆家。 哪怕一文彩礼不要,也要将这个祸害打发出去,生怕影响她的亲生女儿说亲。 屋外吵吵嚷嚷的,乔上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拿来吧你,我说老二家的,你不管我跟你爹了是不是?你都两个月没交孝敬银子了,这是要让我们俩个老的喝西北风啊?”陈老太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一把抢过白氏手里的耳坠,指着白氏的鼻子破口大骂。 白氏空洞的眼睛盯着黄郎中方向,为难的垂下眼帘,随即低声央求陈老太,“娘,这是给黄朗中的医药费,家里实在拿不出银子,您先把耳坠给黄阆中,我会想办法补上孝敬银子的。” 黄郎中心说不要,但一看这陈老太的架势,也难免生出一丝怒气,“对,这是我的出诊费,是墨尘媳妇的救命钱,婶子还是还给我的好。” “啊呸,什么救命钱,就那么个嫁不出去的破烂玩意吗? 我好心把她娶回来,让她也有个归宿,她还寻上死了? 要想死就别拦着,花什么银子救命?”陈老太深深的剜了一眼黄郎中,因为太用力,眼珠子差点没回正。 “你……”黄郎中一噎,他早知道陈老太的嘴损,可没想到她的嘴如此之毒,竟然无言以对,顿时噎得翻白眼。 “娘,上云这孩子也不容易,她既然嫁进我们陈家,就是我们陈家的人,您怎么能如此说她?”白氏怯懦的开口,她心里怕极了自己这个婆婆。 “好哇!白氏,你居然敢顶撞老娘了,你这是不孝知道吗?”陈老太瞪着一双三白眼怒视着白氏,抬起巴掌就抡下来。 “啪”的一声,这记耳光响亮到连大门外的人都能听见了。 看热闹的村民们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道这陈老太也太狠了吧。 “奶奶,奶奶……呜呜呜……”乐宝和立秋见白氏被打倒在地,双双扑进白氏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人群里瞬间就炸了锅,都在指责陈老太,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毕竟人家有个秀才儿子,他们可不敢得罪。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老陈家人对谁都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仿佛整个村子都是他们的天下,全然不顾他人的感受,惹得乡亲们个个对他们侧目而视。 当然,村里许多人为了少交一点地税,将良田挂在老陈家的秀才公名下,就更不敢也不想得罪人。 村长气的胡子都竖起来了,“老陈家的,你怎么能打人?你这是没把我这个村长放在眼里吗?” 陈老太还真的没把他放在眼里,哼!村长有什么了不起,老娘还是秀才公的娘,童生的奶呢! 心中所想是一回事,但面子问题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老太假装她才看见村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 “村长,没想到你也在啊!我也是过来瞧瞧,这些年轻人不管着些不成,就怕她们不知柴米油盐贵,不会过日子啊!” 喜儿奶奶和辛铁柱媳妇被气笑了,二人一左一右扶起白氏,让她坐到院里的小石桌前休息,恨恨的看着陈老太胡咧咧。 有村长在,她们这些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看着。 “你们早就分家了,人家咋过日子是人家的事情。墨尘家三天两头断粮,也没见你送过一粒糙米一片菜叶。你进门也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抢东西,是不是太过分了?”村长怒道。 陈老太翻了个白眼儿,搞得她的三白眼更明显了,刻薄相尽显,“我说村长,我们是分家了不假,但我还是她婆婆啊!这婆婆教训儿媳妇有错吗? 再说了,白氏都两个月没交孝敬银子了,我还费心费力的给他娶儿媳妇,这娶儿媳妇不要彩礼的吗? 就算娶儿媳妇的彩礼我出了,可这孝敬银子总得给吧! 总不能为了给黄郎中医药费,来拖欠我们的银子,黄郎中一向心慈面善,就算是欠了医药费也不打紧吧?” 这最后一句是朝着黄郎中说的。 黄朗中愣住,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陈老太这么脸皮厚的。 “陈述家的,你……你就不怕墨尘回来找你要说法吗?”村长气的胡须打颤,连陈老头的名字都叫上了。 提起陈墨尘,陈老太更嚣张了,朝地上萃了一口,不屑道: “就那个废物?哼,这会子又不知道去哪里躲债了吧!还找我要说法,别被债主打断他另一条腿,he…tui……” 一口黄痰吐在地上,院里的几人皱了皱,然后朝后退了几步,满脸嫌弃。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墨尘。”白氏心都碎了,就没见过婆婆这样的长辈,真是太恶毒了。 “白氏……”陈老太刚想摆婆婆的谱,就被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 “吵死了。”乔上云推开门走出来。 看了一眼院中的情景,结合记忆与刚才听到的,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奶,你这是给我送银子来了?”乔上云走到陈老太跟前,胖脸上扯出一抹笑。 别说陈老太了,院里的所有人都被她说懵圈,一个个不可置信的把目光聚焦到乔上云身上。 他们没看错吧,这胖丫头居然问陈老太要银子,这是被撞傻了吗? “送……什么银子?”陈老太眼睛不自然的飘忽,“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咋刚进门就寻死,真是晦气。” 乔上云挑挑眉,扭动着胖身子绕着陈老太走了一圈,随即迅速出手,在陈老太怀里掏出一个钱袋。 趁着陈老太还没反应过来,又掰开她的左手,拿回白氏的耳坠。 “哎呀,你这天杀的遭瘟玩意儿,你敢抢老娘银子,快还给我……”陈老太嗷的一嗓子扑过来,想抢回自己的钱袋。 乔上云轻盈地转了个身,将钱袋举得高高的,让陈老太扑了个空,“哼,谁说这是你的银子?你叫它答应了吗?” “放什么屁!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银子能开口说话?别在这里装神弄鬼,赶快把我的银子还给我!”陈老太气得脸色铁青,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炸了。 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对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夺回属于自己的银子。 这钱袋里面可是有五两银子的,是她准备给她家的两个文曲星交束修的。 “既然你叫不应它们,那就说明这银子不是你的。若是奶一定要这银子,那我只好去报官,让县太爷好好的调查一番,看这银子到底是谁的。”乔上云笑了,可这笑意不达眼底。 此时的她很是心塞,别的姑娘嫁人风风光光喜气洋洋,又是彩礼又是嫁妆的。 第3章 舌战极品爷奶 而原主呢?被人千般万般的嫌弃,后娘张氏还倒贴银子给她找婆家,可就算是倒贴银子也没人要啊! 最后,张氏也没办法了,就找上了陈老太,想让她这个表姐帮帮忙。 陈老太一下子就想到了陈墨尘,就决定给陈墨尘娶了乔上云。 一来她能落个给孙子娶媳妇的美名;二来帮表妹解决了个祸害;三来她不出一分钱彩礼,还可以得一笔银子,可谓是一箭三雕的美事! 可谁知道,原主得知后,便寻死觅活不愿嫁。 于是,陈老太和张氏就把人打晕了,这才让金媒婆给送了过来,陈老太还顺便偷了原主的嫁妆银子。 原主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嫁了人,一时想不开撞了墙……这才让她穿越了过来。 陈老太一听乔上云要报官,心思百转千回,乔上云定是知道她偷了银子的。 乔上云会不会告诉表妹? 表妹知道自己贪了乔上云的嫁妆,会不会和自己闹翻? 若是乔上云真的去报官,会不会影响她家的两个文曲星前途? “怎么?奶这是在犹豫什么?难道还想等后娘回来,让我们一起去衙门吗?”乔上云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儿。 她眼神冷得像冰一样,她已经看出了陈老太的心虚和慌张,知道自己的威胁起到了作用。 哼,小样儿的,我一个二十五世纪的高材生,还斗不过你个刻薄老太婆?真当我那些电影电视都是白看的? “真是胡闹,看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丢人现眼。”人群中走出一个老头子,他的脸上带着怒容,那愤怒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燃烧。 陈述,陈墨尘的爷爷,一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 “老头子,你可算是来了,你要是再不来,这遭瘟玩意儿就要把我打死了,哎呦……”陈老太像一下子找到了依靠,一副被磋磨的不行样子,坐在地上开始哭嚎。 乔上云眨了眨眼,看着陈老太的眼睛,“奶,你这是怎么回事呀?别光打雷不下雨啊!我都等半天了,眼泪在哪里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调皮地伸出手在陈老太眼前晃了晃,仿佛在催促陈老太赶紧哭出来。 陈老太剜了一眼乔上云,拍开她的手,心道:死胖子,你给老娘等着,看我家老头子怎么收拾你。 “行了,不嫌丢人啊,快回去。”陈老头踢了陈老太一脚,使劲给她使眼色。 陈老头其实早就来了,他就在人群中,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见自家老婆子不是乔上云的对手,担心乔上云真的去报官,这才走出来打圆场的。 乔家这胖丫头人丑还凶,脑子是出了名的一根筋,若她想报官,谁都拦不住。 今天这事情明显是老婆子不占理,昧下乔上云的嫁妆也是事实。要是报了官,那可就因小失大了。 陈老太看出老头子的意思,不情不愿的站起来。 “上云,你才嫁进陈家,就出这种事情,你娘和你爹知道了也不好,你还是回屋歇着,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陈老头一副慈爱长辈样,拐着弯兴师问罪。 乔上云勾起唇角,吆吼,老爷子的这情商蛮高的嘛! 但是……休想转开话题,“爷,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这没错吧? 陈老头暗骂陈老太愚蠢,脸上却是笑着点点头,“这是你的嫁妆,你奶见你晕倒了,担心你弄丢这银子,便替你保管了一会儿。既然你醒了,这钱袋就还给你。” 陈老太不干了,急道:“你的嫁妆只有三两,剩下的都是我的,快还给我。” 乔上云头疼的厉害,也不想和陈老太纠缠,决定速战速决,“奶,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我婆婆,你要向她道歉。” 陈老太气笑了,“我教训儿媳妇有错了吗?你去打听打听,哪有婆婆给儿媳妇道歉的,也不怕折了寿。” “不道歉也可以,这银子有五两吧,除了我的嫁妆,剩下的就当是我婆婆的医药费了。”乔上云仰脖,一副不服咱就去见官的样子。 “死胖子,我说你有完没完了?你这样对待你奶,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就在这时,人群中又走出一个妇人。 只见那妇人身材矮小,却长着一张大饼脸,满脸横肉。 此时正叉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愤怒和不屑,而她嘴角还挂着一片瓜子皮,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乔上云眼睛眯了眯,这老陈家人可真多,就不能一次性都走出来吗? 大冯氏尖着嗓子不依不饶,“再说了,你婆婆还欠着你奶你爷两个月的孝敬银子呢,你咋不说用你的嫁妆顶了?” 乔上云眼珠子一转,想起村里人曾经热议的话题: 陈家有良田三十亩,旱田二十亩,却只给二房分了二亩半山腰的荒坡。就这,每月还要给老宅二百文孝敬银子。 要知道,大丰国的工价并不高,一个成年壮汉出去做工,一天最多也就三十文的工钱,这还要碰上好说话的东家。 普通人的工钱也就十几到二十文左右,就算一月无休的做工,也才不过五六百文钱,也就仅能糊口而已。 可白氏是个瞎子,陈墨尘又是个瘸子,不能出去做工赚钱,就靠着在山里打些小猎物过活。 有时一连几天都打不到猎,一家人就只能靠村里人送的野菜糠皮裹腹,哪有银子给老宅。 “爷,我看咱还是去衙门说吧,这都牵扯孝敬银子了,顺便让县太爷给我支个招。 我家无田无地的,家里人一瞎一残,还要养两个孩子,又要还债,让我们每月从哪里弄二百文孝敬银子?”乔上云也是这村里的,对陈家的事情也是清楚的,她就是想借此机会多讹点钱。 她既然已经占了原主的身子,就应该把自己融入这个环境,融入这个家。 更何况,她还不想被饿死。 陈老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乔上云,犀利的眼神似要将这个胖丫头看穿。家是他分的,他自然知道不公平。 可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他也没必要让二房再占一头,瓜分其他儿子的财产。 若是去了衙门,这个家就得重新分,这不是他想要的。 陈老头深深的咽下一口气,道: “别听你大伯娘胡说,孝敬银子就先欠着,等你们手头宽裕了再说。这钱袋你就留着,就当是爷给你和墨尘的红包了。” 乔上云眼底浮过一丝狡黠,她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但,这老陈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得注意防着些。 “好了,既然你爷都这么说了,这事情就这么办。”村长很适时的开口,一句话缓解了紧张的气氛,也堵住了大冯氏和陈老太的嘴。 乔上云看向白氏,希望白氏能说句话,毕竟白氏才是当家人。 白氏早就被乔上云的一番话惊呆了,嘴巴张的大大的,竖着耳朵细听着。 第4章 这个家也太穷了 啧,罢了,她这个便宜婆婆是包子性格,别指望她能说什么了。 乔上云:“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谢爷爷,谢谢村长爷爷,也谢谢各位乡邻,谢谢大家帮忙。” “请大家顺便给我做个见证,这个钱袋里总共五两银子,三两是我的嫁妆,二两是我爷奶给我们的红包,这孝敬银子也免了,我爷我奶日后可不能反悔!” 陈老头无语,他什么时候说孝敬银子也免了的? 就连这五两银子,他都想着晚一些了想办法弄回来呢。 “好,我们作证!”有几个为人正直,一直看不惯老陈家人的村民齐声开口。 “好,若是我爷我奶日后反悔了,我乔上云就去报官,到时请各位作证。”她又道。 说完便进了屋,翻腾她的破布包。 这里装着她的两件换洗旧衣,还有她娘留给她的一些小物件,也就是她的嫁妆。 乔上云在包袱里找出一本书,打开书翻了翻,在书的夹层中找出一张白纸。 原主识字,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 见她拿出书来,大家也并不奇怪,只是不明白这丫头拿纸做什么? “黄郎中,可否借你的笔墨一用?”乔上云礼貌的说道。 这个年代的大夫要随时开方子,药箱中除了装看诊工具以外,也装着笔墨纸砚。 黄郎中猜到乔上云要做什么,从药箱中取出狼毫递给她。 乔上云谢过,然后写下一份保证书。 她本就是文科生,立志要做一名人民教师,所以对毛笔字并不陌生。 再加上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写字也是很顺溜。 额……只是……这字嘛……是真的不娟秀。 保证书写好,乔上云撅嘴吹干墨迹,清了清嗓子念道: “保证书,陈述在此立誓,自今日起,白氏无需在奉孝敬银子,且我心甘情愿为陈墨尘与乔上云填新婚红包二两银,绝不反悔,若有违背,任由乔上云报官处理。” “你……” 陈老头一把拉住冲过来的陈老太,混浊的眼睛微眯,是他小瞧了这丫头。 村长捋着胡须微微点头,这丫头倒是个机灵的。 乔上云:“爷爷,您可是秀才公的爹,说话定是一言九鼎,我这个人脑子不好使,忘性大。” “咱还是白纸黑字写清楚的好,万一哪天我去告了状,您也有这字据不是!”瞧,这尊称都用上了,乔上云心里定是乐开了花。 陈老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不过,他还真认同乔上云的话。 黄郎中很机灵的取出朱砂印泥,乔上云把保证书递给陈老头,让他盖指纹。 陈老太和大冯氏的鼻子都气歪了,这死胖子是要断了他们老宅的财路啊! 还有那二两银子,可够她们一大家子搅用大半年了。 陈老头闭了闭眼,盖上指纹,转身就走。 晦气,他这是送上门给这丫头宰了? 罢了,为了不影响儿孙科考,他暂且认了,等以后找机会,把银子和保证书拿回来就是。 陈老头走了,陈老太也赶紧跟了出去,大冯氏剜了乔上云一眼,也扭着肥臀跟了上去。 老陈家的人一走,村里人也没戏看了,就没必要趴在墙上被太阳晒,又撮着团的先后离开。 村长和黄郎中也一同离开了,走时带着立秋和乐宝。 当然,乔上云是把药费付了的。 喜儿奶奶和鱼瑞芳安慰了一会儿白氏,见人都走了,二人也没必要留着,把空间留给了这婆媳。 没一会儿功夫,破旧的小院里,就只剩下白氏和乔上云两人。 白氏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显然是还没回过神来。 乔上云看了看这院子,简陋的两间小土屋,大青石拼凑成的桌凳,残破的窗户在风中摇曳,还有一个茅草搭起来的简易灶房和一口破水缸……典型的贫困户。 “你……婆婆……”乔上云尴尬的舌头打卷了,后背起来一层鸡皮疙瘩,磕磕巴巴叫了一声。 刚才吵架时,她把自己完全融入这个家了,可真正面对时,她还是很不自在的。 “啊……哎……好孩子,快去屋里歇着!”白氏被这一声婆婆给拉回思绪,赶紧起身,摸索着过来扶乔上云。 乔上云反手将白氏搀扶住,目光在白氏的眼睛上停了会儿,“婆婆,我没事,我扶您坐下。” “奶奶,我们回来了!”立秋牵着乐宝的手进来了,手里还提着几包草药,这是跟着黄郎中去拿的。 呵!这俩小家伙的速度可真快啊! 白氏接过药,替两个孩子擦了擦汗,“立秋,你去给你们……娘,把药熬上,小心别烫着!” 白氏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也不知道乔上云介不介意她这么说。 突然无痛喜当娘,乔上云差点被口水呛死。 她这具身体才十五岁吔,就是她这个灵魂也才二十岁,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的一双儿女? 不过,她这个人还是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即使是脸红如苹果,但还是在心里接受了白氏给她的身份。 “不用,婆婆,您和孩子们先乘会儿凉,我去弄点吃的,这药晚上再煎!”乔上云拿起药包,起身去了灶房。 在灶房里找了好一会儿,就只找见两个蔫啦吧唧的地瓜,没有其他的食物,乔上云只能在门口的缸里舀半瓢凉水灌进肚子。 嘚,刚开局就是凉水涮肠子,以后会不会很苦? 这个家很穷,穷的怕是连耗子来了都要哭着走吧! 若不想被饿死,就得想办法自给自足,她手里这点银子怕是也维持不了多久。 乔上云从灶房里走出来,拿上院里的竹筐,又在房檐下的墙缝里取出一把生锈的镰刀,“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这上杨村位于山坳中间,要不是村口开出了一条村道,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四面环山了。 山里人嘛!就是要靠山吃山。 东山和南山相连,是云雾山脉。 北山面朝阳,被村里人开荒了大半,成了一块一块的农田山地,陈墨尘家的二亩荒地就在这里。 至于东山嘛,除了一片不知名的植被外,也没其它东西。 所以,村民们也只会在云雾山这边活动,捡柴、采野菜、打猎都在这边。 乔上云是土生土长的村里妞,自然是了解这里山脉地势的。 出了门,她便径直朝云雾山而去。 大老远的,她就瞧见河边有几个抱着木盆洗衣服的妇人。 第5章 原身太丑空间出现 那些妇人见陈家的媳妇过来了,一个个抱着木盆往河的下游走,躲得远远的,生怕被乔上云吃了似的。 乔上云翻了个白眼儿,正好,她们走了地方宽,自己也过去洗把脸,清爽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哎妈呀,这是个什么鬼?”乔上云刚举起一捧水准备洗脸,就被水里倒影着的女子吓了一跳,这具胖墩墩,目测二百斤有余的大茶壶就是自己? 天哪!这不就是典型的“有缸粗没缸高除了屁股全是腰”吗? 仔细一看,原主的皮肤粗糙黝黑,一双眼睛挤成了两条细缝,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描画的眉毛,一高一低一长一短的,啧啧啧 ,简直是丑出了天际。 饶是乔上云是个乐天派,她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啊! “……天哪,我这是天蓬变八戒,投错了胎啊,穿越大神啊,咱能不能重新玩一次……” 咦……她是踩到屎了吗,怎么如此之臭? 乔上云猛地嗅到了一股子难以言说的臭味儿,那味道,好像多日未曾清理的地沟味儿,熏的人两眼发花。 怂着鼻子好一顿嗅,没发现这周围有什么味儿,于是她叹了口气,这股子味道就又出现了。 乔上云又不傻,她反复的尝试了几次,终于知道这滂臭的味儿是自己的口臭。 得知现在的自己不仅长的奇丑无比,而且还有一张沼气嘴,她两眼一黑,差点一头栽进河里。 她欲哭无泪,难怪倒贴银子也没人要。原来……她不只是肥胖丑,还是个味儿姐,自带猪屎味的那种。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嘚,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填饱肚子。 至于这沼气嘴,她也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原因。 这口中的臭气,是从原主突然发胖后才有的,每天要漱口四次以上才能缓解,不然就如同现在一样臭气熏天。 原主今日只漱了一次口,这转眼都下晌午了,不臭才怪。 乔上云这么想着,手已经捧起水含在嘴里,仔仔细细的漱了漱口。 又好好的洗了把脸,把粗黑丑陋的眉毛也给洗干净了,这才又仔细的在河水的倒影中看了看自己。 她双手捂住双眼,然后慢慢的侧过头去,嘴角轻轻上扬,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这笑容充满了无尽的苦涩和无奈,仿佛是对自己容貌的自嘲。 虽然经过清洗后,她的面容看起来稍微顺眼了一些。但仍然显得丑陋不堪,甚至可以说是恐怖至极,让人看一眼就会感到害怕,仿佛能够止住小孩子夜间啼哭一般。 “呲,额头有点疼啊!”乔上云不小心撞到了额头的肿包,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得亏撞到的是摇摇欲坠的土墙,而不是后世的水泥墙,不然以原主这吨位的冲击力,脑浆都能爆出来! 所幸时间尚早,乔上云干脆脱了鞋袜,把脚丫子也洗了洗,洗干净后果然清爽了许多。 就在这时,脑海中响起一道空灵的萝莉音,“恭喜宿主,真心接受新的身体,致使身体和灵魂完美契合,灵拯空间启动,奖励十个积分!” “啊~”的一声尖叫,乔上云差点一头栽进河里,“谁,你是人是鬼是仙女?快快给我闪出来,少在那装神弄鬼吓唬人。” 灵拯翻了个白眼,它怎么就带了个这么傻的宿主,丑也就罢了,还不机灵。 就她这样的,啥时候才能完成空间任务,提升自己的修为啊! 唉,算了,谁叫自己也只是个实习精灵呢,讲究着配合一世吧。 灵拯清了清嗓子,操持着自己特有的萝莉音,道:“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仙女,我是你的随身空间!” “空间?我也有随身空间?”乔上云真想哈哈大笑啊,穿越大神果然大手笔,她居然也有空间! “宿主答对了,我是灵拯,是守护空间的精灵!”灵拯空间自我介绍道。 她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但面上不显,“天哪!这么说我也可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超市、武器库,还有医疗设备了吗?” 灵拯翻了个白眼,“我都说了,我是灵拯,你这个空间是灵拯空间,是需要做任务开拓的,要是空间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世道不就乱套了吗?” 乔上云的胖脸一垮,“啊,做任务?可我不是医学天才,也不是神厨,更没有锦鲤体,如何在这陌生的地方完成任务?” 灵拯:“宿主,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的玉佩是空间钥匙,摸一摸就能自由出入空间,你还是自己慢慢琢磨吧!” 玉佩? 乔上云赶紧摸向胸口,果然看见一枚刻着桥,桥上悬浮着一朵红云的玉佩。 这? 天哪,这不是她的玉佩吗? 怎么跟着一起穿越了? 不对,这玉佩是原主的,是原主娘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只是和她的那枚一样而已。 等等,难道自己能穿越重生,和这玉佩有关系? 这块玉佩质地温润细腻,色泽鲜艳而不失沉稳,显然是用上等的美玉雕琢而成。 其雕刻工艺更是精湛绝伦,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无论是线条还是图案,都显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如果,不是原主把它藏在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恐怕早就被贪婪成性、无恶不作的张氏给抢走了。 毕竟,以张氏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的方式,她会不择手段地去抢夺别人的东西,甚至不惜伤害他人。 而原主之所以能够将它藏起来,或许也是因为她深知张氏的为人,所以才会选择这样做吧! 乔上云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长舒了口气,“唉,想什么呢,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而已,现在也帮不上自己,还是继续找食物吧,该找什么东西吃呢?” 野菜? 菌子? 野果? 山脚下是村民们常来的地方,因为这里地势平坦,没有什么危险,而且离村子近,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在这里活动。 他们会在这里砍柴、采药、打猎等,把山上的资源都充分地利用了起来。 在这里,人们与自然和谐共生,共同创造着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 他们用勤劳和智慧,将这片土地变成了一个充满生机和希望的地方。 所以说啊,即使有那些野菜、菌子和山果什么的,也都早被村民们给采光了,哪还有机会让她去摘呢? 第6章 肉球成精乔狗蛋 正当她四处张望,企图找到山果或者菌菇之类的食物时,远处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 而且,那声音哽哽咽咽的,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气声,就好像有人在边跑边哭。 乔上云本能的转过身,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影,“嚯,对面那个是肉球成精了吗?” 怎么又来一个和她同款的肉娃娃? 正感叹着,那肉球看见了乔上云,竟然大哭起来,那声音中满是委屈,“姐姐,姐姐我想你了,呜呜……姐姐,你走了我怎么办?呜呜呜……” 姐姐? 视线在肉球和自己的身上扫视了个来回,她恍然的拍了一下脑袋,原来是弟弟乔狗蛋驾到。 ……乔狗蛋? 额……这名字也太潦草了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贱名好养活? “狗蛋,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别哭,告诉姐,你这是怎么了?”乔上云也往弟弟跟前走过去,语气中满是关心和担忧。 狗蛋“哇”的一声,哭着扑进乔上云的怀里,肉球般的身子抽噎的更厉害了,哭了好久才慢慢冷静下来,“姐姐,后娘她……她怎么把你嫁人了?” “你不是跟爹去云城了吗?怎么回来了?”乔上云摸了摸他的瓦片头,有些不明白。 “爹被一位掌柜请走了,不方便带上我,就让赶车的牛爷爷把我带回来了。回来我才知道你嫁人了,我就去墨尘哥家里找你,是乐宝告诉我你在山底下的。” 乔狗蛋顿了顿又道:“姐姐,你怎么嫁给墨尘哥了?” 乔上云忽然感觉到一阵心疼,鼻头一酸,两行热泪已经滚滚而下。她知道,这是这具身体本能的反应。 “狗蛋,这样也挺好的,省的整日看后娘的脸色,只是姐姐不在家时,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乔上云温声说道。 乔狗蛋今年八岁,和原主感情很好,姐弟二人形影不离。 前几天,张氏为了将原主嫁出去,设计狗蛋跟着乔有财去了一趟云城,今日才回来。 “姐姐,墨尘哥是咱村最穷的人家,听说他们家经常没饭吃,我不放心你。”狗蛋说道。 “放心吧,姐姐不会挨饿的,倒是你,以后爹不在家时,要小心后娘她们,千万别让她们打你。”乔上云叮嘱。 在乔家,张氏一贯是两副面孔,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没少磋磨乔上云姐弟,只有乔有财在家时才会收敛些。 “嗯。”乔狗蛋点点头。 忽然,乔上云在狗蛋身上嗅了嗅,嫌弃的捏住鼻子,“狗蛋,你是不是忘了漱口了?” 狗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扭着肥臀往后退了两步,讪讪的笑着,“嘿嘿,姐姐,我这不是着急找你,就忘了漱口了,噢,那边有河,我这就去漱口!” 看着费劲往河边移动的肉球,乔上云摸索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同款身材,同款沼气嘴,而且都是突然发胖,这有些不合理啊,是遗传还是……? 忽然想到灵拯空间,乔上云的手摸向胸前的玉佩,意识已经和灵拯互动上了。 “灵拯,我和我弟弟的身体是什么情况?是得了什么重病吗?或者这体质是遗传?还是……?” “打住,宿主,您只有十个积分,只能提一个问题,请重新确认你的问题!”悦耳的萝莉音响起。 乔上云张了张嘴,然后又不情不愿的闭上了,谁叫现在的自己还是个菜鸟。 呸,就这德行,怕是连个菜鸟都算不上吧! “请问亲爱的灵拯,我和我弟弟为何在五年内突然得了口臭还发胖?”这算是一个问题吧? 嘿嘿,乔上云得意的挑挑眉,发现自己好机智。 几乎是话音刚落,萝莉音就在耳边响起了,“宿主,您的身体内存在大量豨莶草和屁嫌花的毒素。目前来看,这些毒素是造成您口臭问题的重要原因呢!另外,您长期食用豨莶草和屁嫌花,这很可能与您身体发胖的情况有关。”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吃多了猪草才……”乔上云不敢置信啊! 乔家也算是富庶人家,虽比不上镇上的财主大户,但因为原主爹长年走商,小日子都比得上地主老爷了,她怎么就跑去跟猪抢吃食了? 前世的她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又不是五谷不分,自然是知道豨莶草和屁嫌花的,那是乡下人专门喂猪的猪草。 豨莶草的“豨”在古代是代表猪的意思,“莶”在古代代表辛烈气味,所以豨莶的意思就是“有猪身上的辛烈臭味”。 “是的,宿主的体内的确有许多猪草的残留物。”灵拯的萝莉音又响起。 啊哈!明白了,原来是原主吃多了猪草才变成这样的。 要问人为何不能吃猪草,看看农村人用猪草喂的猪就知道了,那可是催肥的。 哼,好一个张氏,这是拿原主姐弟当猪养呢? 既然找到了发胖的原因,那应该有解决的办法吧!“灵拯,那我们如何恢复正常? “宿主,您的积分归零,您还得再接再厉,早日充盈自己的账户哦!”灵拯说完,伴随着一道“biu”的一声电子音,乔上云的意识被弹出空间。 “小气鬼,赚积分就赚积分。”抱怨了一句空间,乔上云想了想,挥手把乔狗蛋叫过来。 “狗蛋,姐还有一件事情要让你做,但是你不许跟任何人说。”乔上云说道。 狗蛋擦了擦差点滑到眼睛缝里的汗,笨拙的点点头,“姐姐,你有什么事就说,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好,你回去后,不要再吃后娘做的菜团子和菜糊糊,哪怕就是饿肚子也不能吃,知道吗?”乔上云说道。 她记得,张氏每顿饭都会给他们姐弟单独做吃食,诸如豨莶草糙面团子、豨莶草糙米糊糊、凉拌各种野菜等,反正顿顿不离豨莶草和屁嫌花。 用张氏的话说,就是家里没米没粮了,必须要精打细算的过,每顿饭先给乔上云姐弟吃,可不能让他们挨饿云云……。 总之,会让原主和乔狗蛋心甘情愿的吃猪草做的吃食。 夭寿啊!好一个张氏,这绝对是恶毒后娘。 第7章 邋遢男丁大 难怪原主爹每次回家,总能被那张氏哄的心花路放,就差掏出良心给她玩了,是个男人都高兴啊! 高兴他娶了一个心地善良,贤惠温婉的好婆娘,高兴他的婆娘能将前窝的孩子视如己出。 这不,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张氏娘三个就瘦瘦弱弱的,前窝的两个孩子个个肥的像茶壶,是个长眼睛的都能看出张氏的好。 狗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虽有些不解姐姐的意思,但从小养成听姐姐话的习惯,他还是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嗯,姐姐放心,咱们两个种的菜也长大了,就算不吃饭,我也不会挨饿的。” 嗯~孺子可教也! 姐弟二人说了会话,乔狗蛋就回去了。 乔上云继续她未完成的大业,她在山脚下找了半天,也只找到几株开了花的荠荠菜。 唉!这荠荠菜春天吃还可以,入夏时节的荠荠菜早就长老了,根本不能吃。 怎么办? 难不成让自己进山寻食吗? 可是自己才穿越过来,身体还很虚,进山定是不行的。 一阵秋风拂过,吹的头发拂过她的脸颊,周围的树叶也都发出莎莎的声音。 乔上云肉墩墩的屁股“pia”的一下瘫坐在地上。她累了,很饿,想休息。 刚坐下,便顺手捡了颗石子,手欠的往前一抛,石子掉在河水里溅起一束水花。 呵呵,真好!青山碧水蓝天白云,还有满地的野花野草,多美的大自然风光啊! 这可是应了那句“青山叠翠入云端,碧水悠悠映天蓝。满地野花芳草绿,风光旖旎胜仙源。” 乔上云斜靠在竹筐上,压的竹筐发出“吱吱吱”的抗议声。 怕把竹筐给压坏了,她挪了挪身体,又靠在一颗大青石上,然后双手抱着头,左腿搭右腿,还揪了一支狗尾巴草咬在嘴里,好不惬意! 若不是她腹内空空,还要为生计发愁,她真想就这么一直躺下去。 “呸……” 乔上云吐出嘴里的草,坐直身子静观周围的一草一木。 眼看马上下晌午了,若是再找不到食物,她今天晚上就得挨饿! 咦,这是什么? 哈哈!乔上云乐了,伸手折了一根随风飘荡的狗尾巴草。 “这不就是现成的口粮嘛!”如果她记得不错,这狗尾巴草籽形态如同小谷子,有药用价值。 既然有药用价值,那么也一定能吃吧! 大概是村里人不知道这狗尾巴草籽能吃,村里也没几个养牛羊的,这才没有把这些草给霍霍了,这片山脚下居然有许多。 乔上云心中美滋滋,嘿嘿嘿! 这么多,如果全部割了,也够她吃两顿了。而且,这狗尾巴草的草杆还能当柴烧,想想就觉得划算。 这镰刀看似生锈,但是割这些绿草不在话下,她很快就割满了一竹筐草。 想起后世时,自己和外公外婆下地割麦子的情景。 于是,乔上云用长一点的草打了个草腰,然后把割好的草放上去,等割够一大捆了就捆起来。 如此反复,她一口气割了十二捆草,剩下的熙熙攘攘的,她也不想割了。 得先想办法把这十二捆弄回去,然后搓掉草籽,晚上就能吃上草籽粥了! 乔上云一个肩膀背两捆,一趟可以背四捆,如此三趟就可以全部背回去。 刚背起狗尾巴草走了几步,她惊讶的顿住脚。 天哪! 难怪原主一根筋的名声在外,原来她是凭借着一身蛮力保护自己和弟弟,打的那些人不敢欺负他们姐弟,同时也没人愿意和他们玩。 哈哈哈,老天待我不薄啊!接手的这具身体除了肥胖丑以外,还有一把子好力气哩! “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 ……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大王叫我来巡山……抓个和尚做晚餐,这山涧的水,无比的甜,不羡鸳鸯不羡仙……” 激情豪迈的歌声如汹涌的浪潮般,一浪高过一浪,在空气中激荡着,风儿吹过,携着歌声飘向远方。 ……渐渐地,歌声消失在植被茂密的云雾山脚下。 陈墨尘家。 丁大蹲在灶房里煮肉,肉香味飘出了灶房,钻到刚进门的乔上云的鼻子里,同时,也钻进了另一个人的鼻子里。 乔上云朝灶房里看,和丁大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乔上云心想,这就是她的便宜相公陈墨尘?果然和传闻中一样,丑陋粗鄙,还不修边幅。 他们虽然生活在同一个村,但二人根本没什么交集。 对于陈墨尘,原主也就只是听说过这个人而已,没有见过本尊,她不认识也属正常。 丁大也看着乔上云,心中疑惑,难道这就是她大哥的媳妇?这……确定不是茶壶成精? 白氏正在摸索着打草鞋,立秋悄悄告诉她,乔上云回来了。 她便放下手中的活计,摸索着起身走了过来,“上云回来了,快洗洗手休息会儿,饭很快就好了!” 乔上云收回目光,寻了个宽敞的地方把狗尾巴草放好,“哦,我还有些草没背回来,你们先吃,别等我。” “哎,这?”白氏没拦住乔上云。 她转身对丁大说道:“丁大,你去看看尘儿忙完了吗,让他去帮帮上云。” 丁大噢了一声,抬腿就往后院而去,“大哥,大娘让你去帮嫂子去。” 陈墨尘仿若未闻,面无表情的继续投喂眼前的毛驴。 可那毛驴卧在地上连头也不抬,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样子,看都不看眼前的绿草一眼,更别说吃草了。 “大哥,这驴救不活的,趁着它还有一口气在,倒不如放了血,吃起来口感也好些。”丁大指着病驴,瓮声瓮气的说道。 陈墨尘看了丁大一眼,那意思是随便你。 这毛驴是他用一头袍子换来的,准确来说他是被人讹了。 他本想着把这头毛驴转手卖出去,可这驴病入膏肓,根本没人要,他只能带回来。 丁大说干就干,也忘了自己是来做啥的了,撸起袖子就去找家伙事,准备杀驴。 陈家门口,大冯氏使劲的嗅着空气中的肉香。她看着乔上云走远的背影,朝地上呸了一口。眼睛狠狠地从乔上云身上瞪过来,再次落到陈家破屋方向。 陈墨尘在煮肉,看来是打了猎回来了,一家子废物,还想吃独食? 哼,没门。 第8章 兔肉风波 她今天在乔上云那里吃了亏,回去被陈老太差点骂死,她很是不甘心呢。 听说陈墨尘回来了,于是就过来瞧瞧,看能不能顺点东西回去,这还真让她等到机会了! 大冯氏扭着肥臀就往回跑,她要赶紧回去,把二房偷吃肉的事情告诉公公婆婆。 让两个老的把肉都要过来,她可是好久都没吃过肉了呢! 白氏得知丁大要杀驴,赶紧制止,“今天是墨尘成亲的日子,见血不吉利,不许杀。” 陈墨尘给丁大一个眼神,丁大会意,放下手中的刀具,屁颠屁颠的去灶房看他煮的肉。 “娘,您说不杀就不杀,只是那驴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陈墨尘温声如玉,扶着白氏去石桌前坐好,却闭口不提乔上云的事。 他出去了两天,没想到回来时就已经有了妻子。 他很不高兴,因为,他也听说了今天的事情,心里正想着如何把乔上云给送回去呢! “大娘大哥,肉已经煮好了,可以吃了!”丁大拿着勺子,脑袋探出灶房,喜滋滋的道。 “好了就开吃吧!”陈墨尘说道。 白氏想等乔上云的,听到有脚步声进门,就知道是儿媳妇回来了,“上云,来的正好,快洗洗手吃饭!” 乔上云应了一声,放下肩上的狗尾巴草,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然后就去洗手了。 “乐宝,立秋,快出来吃饭!”陈墨尘朝屋里喊了一声。 两个小家伙屁颠颠的跑出屋子,笑嘻嘻的看着热气腾腾的肉,嘴角挂着两滴不明的晶莹,他们可是馋了好久了呢! 白氏轻轻抚摸了一下两个小孙子的脑袋,又感觉了一下,发现儿媳妇还没过来,就让陈墨尘叫人过来吃饭。 “尘儿,快叫上云一起来吃……” 谁知,陈墨尘这时却拉下脸,夹起一块肉猛咬一口,“娘,您吃您的,不用管她。” 丁大看看白氏又看看陈墨尘,就算是他再蠢笨,也看出大哥是不喜欢他的媳妇。他不敢发言,埋头干饭。 乔上云看了一眼头埋在饭碗里的丁大,嫌弃的撇撇嘴,心道:真是个饭桶,她才不要和邋遢丑男一起吃饭呢,这个相公……她看不上。 倒是他旁边那位,虽然一身粗布衣衫,脸上有道疤,看起来倒是挺精神,也不知道是谁。 噢……她想起来了,听说隔壁下杨村有个孤儿,也是个猎户,和陈墨尘的关系不错,应该是他吧? 莫名被人嫌弃的丁大:你才是饭桶,你全家都是饭桶。 乔上云正在洗手,只听得“哐当”一声响,破旧的木门差点终结了此生使命。 “好啊,好你个老二家的,你们果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娘就算没生老二,但也把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了。 如今你们能耐了,居然偷着吃肉,都不知道孝敬我们两个老的了?”陈老太单手插在腰间,一只手哆哆指指的。 这是她一贯骂人的招牌动作,恨不能一指头将对方戳死的那种。 陈老太身后紧跟着大冯氏和小冯氏,最后面是几个半大的男女孩子,倒是不见老陈家的大男人。 这架势,妥妥的妇孺集体出战。 乔上云一边洗手一边看热闹。 她又不傻,自是看得出这些人是来者不善,但陈墨尘回来了,她就没必要出手了,先看看再说。 陈墨尘眸子微眯,视线冷冷的落在倒地的的木门上,不动声色的起身。 丁大也放下手中的碗,擦了擦油哇哇的大嘴,鼓着腮帮子站起来。 白氏面上早无血色,空洞的眼睛里闪着惊恐。她知道,婆婆这是又要来搞事情了。 “娘,我们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墨尘就打了只兔子,您要是不嫌弃,儿媳给您舀一碗肉。” 陈老太根本不把白氏放在眼里,她今天被乔上云讹了银子,回去就被老头子奚落一通,这心中还憋着一团火呢。 她现在哪能听进去白氏的话,“哼,就一碗肉?你打发要饭的呢?。” 在陈老太看来,白氏一家老的老小的小,瞎的瞎残的残,吃这兔肉简直就是浪费。 就他们一家子废物,有野菜吃就不错了,这么金贵的肉就应该留着给她吃。 “就是啊弟妹,你说你们一家子都是病人,娘这也是为了你们好,没听大夫说嘛!病人要多吃清淡的食物。 这肉我就替咱爹娘端走了,回头我让海娃给你们送些野菜过来!”说着,大冯氏的手已经伸过去了。 就在她的手即将要碰到肉盆时,院里响起女子的笑声。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抢东西抢的如此理直气壮的!”乔上云端起洗手水一泼,不偏不倚,泼到了王氏几人的脚下。 伴随着几声尖叫声落下,那几人也迅速的躲开了去,但裙摆上还是溅上了不少水渍。 小冯氏抖了抖自己的裙摆,气恼的指着乔上云就骂,“好你个天杀的死胖子贱蹄子,你敢泼老娘,老娘这裙子可是细棉布的,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饶是乔上云是穿越而来的,但她也听的出“贱蹄子”就是骂人的话。 她哪能让小冯氏指着自己鼻子骂?随手将木盆往地上一放,伸出胖手迅速捏住眼前戳过来的手指,轻轻往下一压…… 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小冯氏的手指咯嘣一声,随之劈了叉。 时间停滞三息,紧接着就是一道尖锐刺耳的,“娘吆,我的手断了……放开我……” “疼疼疼疼疼,你个死肥猪,快放开老娘,不然……”小冯氏威胁的话来不及说完,疼痛加剧,她立马就换上求饶的腔调,“侄儿媳妇,快放开我,我是你三婶儿啊!快放开,好痛的……” 小冯氏到底是这村里土生土长的寻常妇人,从未经历过这般疼痛。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手指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已然让她瞬间白了脸。 那疼痛犹如尖锐的钢针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隐隐约约间,似有细汗从她的毛孔中缓缓渗出,颗颗晶莹剔透,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看着变形的手指,她明白,她的手指……断了。 第9章 差点挨了一镰刀 “放开我娘,你个死肥猪,快放开我娘。”陈海旺捡起院里的镰刀,怒气冲冲地朝乔上云砍过来。 只见十岁的陈海旺小脸涨得通红,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愤怒,双手紧紧握住镰刀,仿佛那是他最强大的武器。 十岁的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穿着也比村里其他孩子干净利落。若不是满脸透露出戾气,倒也是个挺好看的小正太。 只可惜……啧啧啧……这孩子显然是被惯坏了。 院里的人都看见了陈海旺的举动,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刀下去,乔上云那胳膊不断,也得掉块肉。 但他们都离乔上云有好几步远,就算他们立即制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乔上云也没料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敢拿镰刀砍人。 陈海旺冲过来的速度快,又距离她最近。所以,这一镰刀她是躲不过去了? 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刃,乔上云那个悔呀!早知如此,她回来就应该第一时间把镰刀挂起来。 虽说这镰刀有些生锈吧,但好歹也是铁的,要是砍在她这一身肥肉上,定能剜下来一块。 就在镰刀即将砍到乔上云身上的一瞬间,“铛”的一声,镰刀落地。 陈海旺抱着手腕哇哇大哭,“啊……我的手,这镰刀上有刺,娘,我的手好痛。”陈海旺疼得眼泪汪汪,小脸皱成一团,一边哭一边不停地甩着受伤的手。 乔上云后怕之余推开小冯氏,看了一眼地面上的镰刀和滚到一旁的小石子,又看了一眼邋遢男和旁边的刀疤脸男子。 她知道,陈海旺这小子手里的镰刀不会无缘无故落地。 自己用镰刀割了那么多狗尾巴草,自是知道镰刀没有尖刺的,不可能扎到他的手。 这镰刀是被人打掉的,因为,她清楚地听见了一道微妙的破空声,是石子快速飞过的声音。 哟呵,没看出来嘛!这些个猎户还有这身手!也不知道是哪个干的。 小冯氏也顾不上自己的手疼,连忙冲过去抱住自己儿子,心肝肺地叫着。 “儿子,娘的心头肉啊,你说你没事干拿什么镰刀啊,你怎么能碰那脏污的东西,伤到手了吧,哎哟,可心疼死娘了哟……” 小冯氏满脸焦急,眼睛里满是心疼,一边轻轻抚摸着陈海旺的头,一边不停地埋怨着。 乔上云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见过很多溺爱孩子的人,但是真的从来没有小冯氏这样的。 听听听听,她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呀?简直让人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难怪陈海旺小小年纪就如此狠辣,行事作风让人胆寒。 有这么一个三观不正的娘,整日言传身教,他怎么可能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人生观? 他的狠辣或许正是受了他娘的不良影响,这样的孩子,未来实在让人担忧。 “行了行了,别嚎了。”王氏不舍地把目光从兔肉上移开,不耐烦地招呼另一个孩子,“海娃,你去一趟村尾,把黄郎中请过来看看,你哥哥和你三婶儿定是伤得不轻,快让他过来瞧瞧。” 白氏摸索着往乔上云这边走,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和害怕,“上云,你怎么样?孩子,你没事吧?” 她也是听见动静了,立秋也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是真怕海旺伤到乔上云。 “娘,我没事!”乔上云赶紧上前,双手搀扶住白氏,歉疚地低语,“娘,我是不是闯祸了?” 这声“娘”无形中拉近了两个陌生女人的距离,二人同时神色一震,但很快就转变成了一种温情。 乔上云没想到,那个“娘”字居然在她脑海中没停滞,一张嘴便脱口而出了,而且叫得还那么亲热,毫无违和感。 白氏也是没想到,一个时辰前还寻死不嫁的儿媳妇,这一刻像变了个人似的,定是被王氏他们给吓到了吧? 不过,这句“娘”叫得她舒心,白氏立刻化身护崽的母鸡,拍拍乔上云的手,安慰她,“没事,这事情交给娘,你别怕。” 尽管白氏清楚陈老太此来的目的,也知道她定会揪着这事情不放,今天肯定是要借此事讹上她。 但乔上云是自己的儿媳妇,人家孩子今天才嫁过来,作为婆婆,她定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陈墨尘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眸光在院里的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乔上云身上。 他感觉这女人怪怪的,怎么和他知道的那个乔上云有些不同?丑还是那么丑,胖还是那么胖,但就是感觉哪里不对。 丁大喉头滚动了一下,视线落在小冯氏变形的手指上,然后又移到陈墨尘身上,心中腹诽:大哥这媳妇可真彪悍。 黄郎中刚从村长家出来,刚走到陈墨尘家门口,就被急匆匆跑出来的陈海娃给碰见了。 陈海娃二话不说,拉着黄郎中就往陈墨尘家跑。 黄郎中以为是乔上云又出了什么事,也就顺势跟着进来了,进门才发现这院里气氛不对。 陈老太见黄郎中来了,指着地上哭作一团的母子二人,道:“黄郎中,你给看看,我家三媳妇和孙子的手是不是断了?” 陈老太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架势,显然是忘记中午那会儿抢人家诊金的事了。 黄郎中进门就瞧见小冯氏的食指劈叉了,这是骨头错位。 他蹲下身检查,随即趁着小冯氏不注意,猛地一掰,“咯嘣”一声响,原本劈叉的手指就归位了。 小冯氏疼得差点晕过去,但碍于黄郎中在,愣是把冲到喉咙口的尖叫给咽了下去。 “黄大夫,你赶紧给我包扎一下,我这手指定是断了呀……” 黄郎中懒得理她,只是侧身拿起陈海旺的手查看,发现陈海旺的手只是稍微有些肿,“没事,海旺估计是抽筋了,这手并无大碍。” “哎,不对啊,我儿子明明说疼的,黄郎中,你莫不是看错了?”小冯氏不死心的嚷嚷,要是儿子的手没事,儿子怎么会痛哭? 她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看着黄郎中,一边紧紧握住陈海旺的手,仿佛生怕黄郎中再弄疼了孩子。 在上杨村生活半年,小冯氏啥德行,黄郎中还是很清楚的。 黄郎中一向对小冯氏没什么好感,如今又遭到小冯氏的质疑,他没好气地说道: “我看是你弄错了吧,你刚才还说你的手指断了,怎么不哭嚎了?这就不疼了吗?” 小冯氏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仔细感受了一下。 果然,那之前的疼痛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不由得感叹道:“嗯,果然不疼了。黄大夫,您真是妙手回春啊!太感谢您了,谢谢哈!要不是您,我这手指还不知道咋样呢,您的医术真是高明!” 陈老太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小冯氏这个蠢货,她还打算借此事讹白氏一笔。 没想到这个没城府的,这么快就承认自己的手没事了,真是气死她了。 第10章 我娘显灵,对峙三婶 “不疼了就起来,把那肉给你爹送去,他辛苦一天了,他也该吃顿荤菜了。”陈老太咬着嘴唇,狠狠地吐出一句话。 小冯氏坏了她的计划,黄郎中全程看着,她也不能多说什么了。 小冯氏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起身,顺势还把陈海旺也拉了起来。 她怒目圆睁,指着乔上云就像机关枪似的一顿狂喷,“死肥猪,你敢打长辈,小心老天降道雷劈死你,我要去告你不孝。” 又叫她死肥猪? 乔上云差点气死,怎么能有如此粗俗的人呢?这素质简直差到了极点。 但她知道,这个架空的朝代讲究的是仁义孝。长辈可以教训晚辈,但若晚辈稍微抵抗一下,轻则披上个不孝的名声,重则沉塘。 乔上云不想被小冯氏拿捏,更不想被灌上忤逆不孝的名声,于是“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像大象般粗壮的腿乱蹬着,哭嚎起来: “娘,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我都被人欺负死了,我不活了,你上来接我啊……” 此刻,不只是小冯氏愣住了,院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像见了鬼似的看着乔上云。 不是说这胖子是一根筋,宁可与人拼命,也不会轻易落泪的吗? 怎么,只是被骂了几句就哭成这样了?还是撒泼的那种。 白氏摸索着蹲下身,颤抖着双臂紧紧搂住乔上云。 她那瘦弱的身躯仿佛在此刻爆发出无尽的力量,只为给予乔上云一丝温暖与安慰。 “孩子,别哭,唉,你今天是新妇,流泪是不吉利的,快别哭了。” 白氏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却又满是坚定。 她轻轻地拍着乔上云的后背,如同安抚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别怕,有娘在,谁也不能欺负你。”白氏温柔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呵护。 “她,她冤枉我,明明是她们母子拿镰刀砍我,却胡乱地攀咬我,啊~我不活了。”乔上云哭得直打嗝。 这架势,一点儿做戏的成分都没有,就连她自己也是意外了,没想到自己还有表演的天赋! 嘿嘿,这也是一种本事呢! “都说海旺顽劣,我还不信,本想着找个机会登门考考这孩子记性,我也好收个弟子,没想到他居然敢对人行凶!”黄郎中接话。 “罢了罢了,看来,我与这孩子无师徒缘分啊!”他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不是,不是这样的,黄郎中,你可别听这死肥猪胡说八道,明明是她……”小冯氏眼珠子咕噜噜直转。 她绝不能让黄郎中知道海旺砍人的事情,决不能因此事而断了儿子学医的路。 “海旺根本没砍她,黄郎中你看,她身上可是好好的,再说了,她什么体型海旺什么体型,怎么可能砍得到她?” “哎呀……若不是我娘保佑,在海旺即将砍死我时显灵,我早就没命了,啊……欺负人啊,没天理了……”乔上云似乎是演上瘾了,拍着手很有节奏地继续哭嚎。 陈墨尘嘴角抽了抽,所以,他那一石子就是她娘亲显灵? 丁大憋着笑,他的眼睛滴溜溜地在陈墨尘的脸上打转,想看看他大哥是什么反应。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乔上云也把院里这些人的身份理清楚了。 拿镰刀要砍她那小子就叫海旺,是陈家三房的二儿子,也是小冯氏最疼爱的儿子。 在原主的记忆里,小冯氏是很有心机头脑的。 她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愣是说服抠门的陈老太,把大儿子送进了镇上的育才书院。 如此一来,陈家已经有两个读书人了,陈老太是打死也不肯供第三个。 于是,小冯氏便动了别的心思,反正,她的儿子们就要有出息。 小冯氏想了许久,终于想到这世上除了高官受人尊敬,人人不敢惹之外,大夫也是一种很崇高的职业,不但能受人尊敬,而且很赚钱。 有一段时间,小冯氏是削尖了脑袋找人帮忙,一家又一家地拜访大夫郎中,就是想给儿子找个好师父。 只可惜,每次都是不超三日,人家都以海旺顽劣自私,不适学医的由头把人给她送回来。 小冯氏并不气馁,只觉得是那些人有眼无珠,没福气做她儿子的师父,便又把主意打到了黄郎中身上。 虽说黄大夫是个外来户,也是个村医,可这十里八村的,谁人不夸一句黄郎中医术高超。 乔上云断定,小冯氏就算是为了在黄郎中跟前刷好感,也绝对不会承认陈海旺拿镰刀砍人一事。经黄大夫这么一说,小冯氏定会吃下这个哑巴亏。 黄郎中早就听说过小冯氏送儿子学医的事情,也暗中观察过陈海旺。一段时间下来,他也觉得陈海旺不适学医。 黄郎中之所以会这么说,也只是看穿了小冯氏想讹人的心思。 想到之前陈老太欺负白氏的做派,便想着帮乔上云一把而已,没想到果真吓唬住了小冯氏。 “你胡说八道,死肥猪,你莫要坏了我儿子的名声。”小冯氏气得双目通红,恨不能将眼前的胖子一口吞下。 眼看黄郎中都有些生气了,她也不能再和乔上云较劲,只得转身朝黄郎中赔笑,“黄郎中,都是误会,海旺只是怕有人踩到镰刀受伤,好心地把镰刀丢到了一边,他没砍人!” “既然三弟妹说海旺没砍人,那上云就更不可能打人了。”白氏也护着乔上云,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和老陈家的人顶嘴。 乔上云感觉到白氏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这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一个人只有长期经受虐待恐吓,才会将这种本能的恐惧刻到骨子里。 白氏为了她,这是豁出去了啊! 乔上云有些小感动,除了后世的外公外婆,她两世人生中,白氏是第一个给她释放善意,又真心护着她的人。 “啊对,二嫂说得对,都是误会,这都是误会!”小冯氏睁着眼睛说瞎话,似乎忘记了刚才手指的剧痛。 陈老太也是知道小冯氏的顾虑的,毕竟,决定送陈海旺学医的事情,也是她的意思。 这黄郎中虽然屈居于村里,但人家的医术可是不差,这可是陈海旺学医的最后一条路子了,她也不想错过。 第11章 陈老太抢走了肉 “白氏,还不让你儿媳妇起来,一个才进门的新妇,坐在院里撒泼打滚像什么话,也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陈老太板着一张脸。 她一张老脸那像一块僵硬的石板,狠狠地剜了白氏婆媳一眼,仿佛要在她们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陈家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声音不断传出,引来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最先靠近的,是几个在附近田地里忙完正准备回家的人。 他们扛着农具,脚步不自觉地朝着陈家院子的方向迈去。 其中一个村民微微皱着眉头,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嘴里还嘟囔着:“这陈家二房又咋啦?咋这么热闹呢?” 旁边的人应和道:“走,去看看。”他们加快了脚步,来到那破旧的土矮墙边。 有个妇人一边轻轻拍着怀里孩子的后背,一边和旁边的人议论着:“这陈家今儿个是有啥大事呀?” 阎寡妇提着篮子过来,嘴角带着一丝看热闹的笑意,大声说道:“这陈家二房可真热闹,今天都让我看了两场戏了!” 旁边一个村民笑着回应:“哈哈,你看那乔家那胖子,还会蹬着腿撒泼呢!” 另一个村民调侃道:“阎寡妇,你看看她,她撒泼的样子像不像你!” 阎寡妇一听,气得直跺脚:“去去去,你以为你有多好,你男人打你那次,你不就躺在地上打滚哭了吗?还有脸说我。” 众人哄笑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院子里的情况,那热闹的场景仿佛是一场乡村集市。 乔上云抬头一看,哎呀!这啥时候围上来这么多吃瓜群众了? 正值炎炎夏日,村民们也没什么可忙的,听见陈家院里吵吵嚷嚷的,就像一群被花蜜吸引的蜜蜂似的,索性就围上来看看热闹。 村民们来了大半,陈老太也不想多留,生怕又把村长和老头子给招过来,于是给大冯氏一个眼色示意,让她端了肉赶紧走。 陈墨尘想阻止,但大冯氏的半个身子扑过来,把肉盆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护着宝贝似的,抬腿就走,也不怕肉汤洒出来弄脏衣服。 乔上云见邋遢丑男没阻止,以为他是害怕这群老女人,不屑地撇撇嘴。 心道陈墨尘可真是个废物,人家都来抢他们的口粮了,居然无动于衷。 肉已经拿到了,陈老太高抬着下巴,扭着肥臀走了,那模样就像一只骄傲的肥鹅。她身后还跟着一群孩子。 小冯氏也给黄郎中打个招呼,拉着陈海旺就走,临走还不忘给黄郎中赔笑,“黄郎中,既然误会都说开了,我明天就带着海旺来拜师来!” 黄郎中叹了口气,真是庸人而不自知啊! 老陈家的老老少少都走了,围观的人也就三三两两的散了,院里又剩下白氏一家人和黄郎中。 陈墨尘收起眸子中的寒意,朝黄郎中点点头,意思是谢他的解围。 丁大也有样学样,拱了拱手,“黄郎中,快请坐!” 乔上云扶着白氏坐好,然后学着古人的礼仪微微福身。 虽然吧,她这具身体做那动作也不明显,但礼不可失,“谢谢黄大夫!” 她只是丑肥,又不傻,怎么能听不出黄郎中刚才是替她解围呢? 尽管她自己能搞定,但能不出头就不出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黄郎中笑着点点头,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装哭,装得如此像的,差点连他这双火眼金睛都蒙蔽了! “墨尘,你奶也真过分,她……唉。” 想到陈老太的贪婪,黄郎中满脸鄙夷,那表情就像看到了一堆臭不可闻的垃圾。 他也不想太谈陈老太,转移话题,“我那里还有些米面,等会儿我给你们送过来,天塌下来也不能饿肚子!” “不用,我们已经欠你的太多,可不能再要你的粮食了,家里还有几个村长给的番薯,也够我们吃两顿了!”白氏是真的不想再欠黄大夫的人情,她怕还不起,更怕村里人嚼舌根。 黄大夫的目光落在白氏身上,眼里划过一丝复杂,但瞬间就被他给掩饰住了,“好,那等你们的番薯吃完了再说,我就先回去了!” 乔上云挠挠头,发现头发里黏糊糊的也不在意。 “奶奶,我们的肉肉被抢走了……”小乐宝委屈巴巴的,眼泪都快溢出眼眶了,那模样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白氏叹了口气,她能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一房落魄了呢! 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二房还不是“虎”,他们夫妻也只是给人做了十几年的奴才而已。 早知道老陈家人如此绝情,当初,她就不会把所有的钱财都拿出来孝敬公婆了,至少也要留一半。 可是现在后悔晚了,她们二房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娘,您坐下,我去给你们盛肉汤!”丁大想起锅里还在滚的肉,眉眼间流露出笑。 “肉汤不是被老宅的人端走了吗?丁大伯伯,我们哪里还有肉汤?”立秋疑惑的问。 丁大摸了摸小丫头的头,“那只兔子有点儿老,我怕你们饿的太久了,就只舀出来了一半,还有一半在锅里煮着呢,现在吃应该正好!” 听见还有一半肉,两个小家伙高兴的笑出声来,就连白氏眉间的愁色也不见了。 乔上云睁着眯缝眼看向丁大,她没听错吧,原来这人才是丁大! 那?她的便宜相公呢? 视线落在高大挺拔的人身上,乔上云明白了,这个脸上有疤的才是陈墨尘。 仔细打量了一下男人,发现这人除了脸上有疤,左腿好像也不对劲。 乔上云想起来了,听村里人说过,陈墨尘一年前进山打猎时被野猪拱了。 虽然和丁大合力打死了野猪,但也断了一条腿。 丁大很快就把肉舀出来了,这一盆里的肉疙瘩似乎比前边那一盆里的更多,“大娘大哥,快来吃,这肉已经煮的很绵软了,你们都多吃点!” 乔上云撇眼看向石桌,发现还是只有五副碗筷,于是只能悻悻的去搓自己的草籽。 白氏叫乔上云过来吃饭,还把自己的碗筷给让了出来。 可乔上云看出来了,陈墨尘是嫌弃她的。 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就不打算往人家跟前凑了,“娘,我不喜欢吃肉,你们吃吧!” 陈墨尘仍然面无表情,觉得乔上云就是个虚伪的女人。 她又不是尼姑,更不是吃腻了山珍海味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不喜欢吃肉? 若是她真的不喜欢吃肉,怎么会长出这么一身膘? 乔上云搓了一会儿草籽,感觉可以熬一碗粥后起身走进灶房。 她挽起袖子,三两下就把锅刷干净,然后把草籽淘洗了几遍,再倒进两碗水,烧小火慢熬。 第12章 吃狗尾巴菜籽粥 灶膛里还有半截没烧化的木头,她吹了吹,火星子便又燃烧起来了。 这种土灶她在后世就见过,原主也会用,所以操作起来并不困难。 灶里的木头柴火无需人守着,于是,乔上云趁着烧汤的时间又去搓草籽了。 白氏眼睛看不见,但耳朵却极为灵敏,听了一会儿,便知道乔上云在做什么。 她忧心忡忡,害怕乔上云乱吃东西中毒。 白氏再次叫乔上云吃饭,“上云,那草籽怎能吃呢?快过来,这兔肉多着呢,娘给你盛!” “不用了,娘,这草籽是无毒的,吃不死人!”乔上云一边忙活一边应答。 “娘,她自己要找死,与我们何干?您坐下,快吃饭。”陈墨尘说话的语气有点冲,他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觉得母亲过于善良和心软,总是为别人着想,而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陈墨尘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碗筷,夹起一块肉放在白氏碗里,示意她赶紧吃饭。 在他看来,这肉又不是吃不完,没必要再三叫她。既然不想吃肉,那就去吃她的草籽吧。 乔上云挑眉剜了陈墨尘一眼,心中暗道:狗男人真狗,敢咒我被毒死,等熬过这段时间就休了你。哼! 乐宝咬着一块肉,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撼动那肉半分。 唉……丁大伯伯煮的肉真硬,可苦了他这个刚长出后牙的小家伙了,咬不动啊! 白氏张了张嘴,欲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默默低头吃饭。 她使劲撕下一口肉,慢慢咀嚼,表情难以言表。 丁大不是说这肉都煮烂了吗?这怎么还是咬不动? 只有立秋、陈墨尘和丁大吃得津津有味。这三个家伙,肯定是牙口好,吃东西才如此香甜。 这草籽还是嫩的,熬煮了一会儿就收了汁,两碗水熬成了一碗半的粥。 果然,这东西熬出来后酷似谷子,软糯糯的,一看就令人食欲大增。 乔上云想盛草籽糊糊,可家里的碗此刻都在石桌上呢。 仔细找遍了整个灶房,确实再也没有多余的碗了。 然而,在厨房的案板底下,却意外地发现有两个酸菜坛子。 这两个酸菜坛子静静地待在那里,上面的盖碗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盖碗虽然不是专门的碗,但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拿来使用。 于是,乔上云把酸菜坛子的盖子取下,洗洗干净盛粥。 她还是生平头一次吃狗尾巴草籽粥,这味道说不上香甜,也没有苦涩味儿,普普通通、清清淡淡的,什么味道也没有。 院里的五个人,除了陈墨尘低头喝汤外,其他四个人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白氏则是在侧耳倾听。 乔上云朝他们笑笑,道:“很好吃的,我先试试毒,若是我能活到明天,剩下的这些你们也可以吃!” “恭喜宿主找到第一种食物,获得十个积分!”空灵的萝莉音陡然响起,惊得乔上云手中的碗晃了两下,差点掉到地上。 她赶紧稳住受惊的心,故作若无其事的转身进了灶房,用意念和灵拯对话,“灵拯,这空间的积分能做啥?能换钱和食物吗?” “宿主,您这可是两个问题,您只有一次提问的机会,请您重新确认要回答的问题!”灵拯翻了个白眼,若是它修炼出灵体,一定要弹这个笨蛋宿主一个爆栗。 这么珍贵的机会,居然用在这种白痴的问题之上,真真是浪费。 “呃!忘了提问是有条件的,算了,还是我慢慢琢磨吧,这个提问的机会留着以后再用。”乔上云也明白,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小白。 身在这陌生的异世,日后难免遇到困难,所以空间的福利还是留着救急的好。 白氏见听不见乔上云的声音,急了,这孩子莫不是真的中毒了吧,“上云,孩子,你怎么样了?” “娘,没事的,这狗尾巴草无色无味,是没有毒的,很好吃!”乔上云没发现,她现在叫白氏很顺溜,心里也没有丝毫的别扭。 只是,陈墨尘的脸色却是十分阴沉。 “娘,您吃饭,不要管她。”陈墨尘发话了,声音还是那么生硬低沉。 他的眼神冷漠地扫过乔上云,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乔上云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然后狠狠地瞪了那个男人一眼。 她大口大口地吃完粥,然后把自己吃饭的碗洗干净,重新盖在酸菜缸上。 又把自己用过的锅刷了,这才重新回到院里,捣鼓她的草籽。 一边干活一边想着事情,决定明天去趟镇上,看看这大丰国的风土人情,看她这个大学生,能不能在这里谋得一条生路。 白氏听见她又去干活了,悬着的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看来那草籽无毒。 丁大起身,“大哥,我回下杨村了!” 自己的兄弟有了媳妇,他总不能还跟兄弟一同睡吧! 陈墨尘和他约好后天再进山,因为,他打算明天把乔上云送回乔家,回来就把那毛驴收拾了,免得砸在手里。 丁大要回去了,临走前,陈墨尘把这次打猎换的银子分给他一半,又把二人买来的糙米均分。 自从陈墨尘的腿断了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去打猎,一家人全凭丁大接济。 但丁大打猎的技术不好,也就偶尔套些小猎物,拿到镇上换些糙米度日。 前几天,地下钱庄的人上门要银子,他不得已拖着残腿再次进山。 靠着他敏锐的听力和视力,以及多年打猎的经验,和丁大配合着打了一只傻狍子和三只野兔。 野袍子被人讹去了,野兔也只卖出去两只,剩下的一只他们拿回来了。 此次虽然收获不大,好在他知道了,自己和丁大合作也能打猎。 等他处理完了家里的事情,就往深山走一趟,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珍贵的草药或者野味。 到时候拿到市场上去卖,相信很快就能还上地下钱庄的钱。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丝兴奋和期待。 第13章 好吧休书就休书 不知不觉中,乔上云把所有的草籽都搓了出来,此时夜幕已然拉开。 她拖着酸痛的腰起身,将草籽装进一只木盆里。这草籽看着多,十二捆也就搓下来小半盆。 白氏竖着耳朵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听见乔上云终于忙完了,赶紧披上衣裳走出来,“上云,你的药已经熬好了,你洗洗手,赶紧把药喝了。” 想到那黑乎乎的药汤,乔上云喉头一阵苦涩。她现在没什么事了,也就不想喝那药。 但怕白氏担心,于是故作轻松地答应,“娘,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您去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借着月光,乔上云看着自己手心里的水泡,心里百感交集。 那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汤,她实在不想喝,便悄悄将其倒掉,随后洗净双手,这才缓缓走出灶房。 白氏就站在院里,等着乔上云洗完手出来,这才推开陈墨尘的房门,“上云,时间不早了,快回去睡觉吧!” 乔上云突然意识到,今天晚上可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啊! 人生有四件大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而洞房花烛夜正是其中之一,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她嘴角不由抽了抽,那男人总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她哪有那个胆量跑去跟人家睡,更何况自己这具身体才十五岁,她怎么能…… 再者,她没打算在这里长住,但她也不能再回乔家,担心自己这个小菜鸟被张氏母女给玩死。 她打算身上有了立足的本钱,就提出和离,然后带着狗蛋出去单过,好好养大原主的弟弟,也算是还了占原主身子的恩情。 此时,白氏就在院里站着,还给她推开了房门,若是她不去睡觉,这怕是说不过去。 怎么办? 乔上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呗,先把白氏糊弄过去再说,“嗯,好!” 能好才怪,若是陈墨尘那臭男人敢动她,那自己就跟他拼了。 屋里的陈墨尘睁着眼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若不是有夜色遮掩,乔上云定能看出男人眼里的恨意。 乔上云尴尬地揉捏着衣角,红着脸,道:“呃,那个,我们没拜堂……没拜堂就不算是夫妻。” “嗯,你可以回乔家去,休书我会补上,你爹娘那里我去说。”陈墨尘的声音平淡冷漠。 他们虽然没有婚书,也没有拜堂,但村里人都知道乔上云是他陈墨尘的媳妇,若是想休妻,还得出个字据。 乔上云眨眨眼,没明白陈墨尘这是什么套路,难道他也不满意这门亲事? 也对哦,陈墨尘原本是和原主的继姐乔婉儿有婚约在先的。 只是,乔婉儿找了算命的重新给二人批了八字,结果算出二人八字不合,这亲自然就给退了。 要知道,乔婉儿长相清秀,那长相气质,别说甩原主几条街,就算是放在整个上杨村,那也算是样貌出类拔萃的。 有了乔婉儿做对比,是个长眼睛的都不可能看上乔上云,陈墨尘有这反应也属正常。 既然两个人都不满意这门亲事,那和离的事情就好办了。 “我不要休书,我又没犯什么错,写个休书算怎么回事?”乔上云不傻,自是知道这个年代的女人,被夫家休弃后的后果,虽然她不怕,但这是尊严问题。 陈墨尘从床上坐起来,身子挡住了窗户投进来的月光,给他罩上了一层阴影,如同黑暗中的煞神一般,“难不成你愿意守着我这个残废?” 乔上云脖子一缩,她还真怕这长着阎王脸的男人,于是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把想要和离书的想法压了下去。 “好吧,休书就休书吧,反正都一样,只是我……我现在没地方去,能不能让我今晚暂时住你家。噢,你放心,我明天就走,绝对不会赖着你……” 乔上云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发现自己若是离开陈家,就会面临无家可归的难题,难不成真的只能回乔家吗? 若是她有一副好容貌,也许那张氏会收留她,然后再想办法把她给卖了,也能得一笔银子。 可是现在呢?自己这副猪刚鬣般的尊容,实在是不忍直视啊!要是让张氏看到了,估计会直接把她给轰出去吧。 毕竟,她可是张氏好不容易弄出家门的,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哀和无奈。 “明日一早我去写休书,你今晚就在这凑合一夜吧。”陈墨尘说完,自顾自地又躺下了。 乔上云尴尬地戳了戳手指,屁股缓缓坐到陈墨尘的床沿上,想着要不就在这凑合一宿? 忽然,闭塞的小屋里发出“砰”的一声,如同重物落地。 乔上云冷不防被踢倒,摔了个大马趴,她抬起头怒瞪着黑夜中的男人,咬着牙恨恨地低骂,“混蛋,你居然敢踢我?” “这是我的床,男女授受不亲你懂吗?”黑夜下看不清陈墨尘的脸,但听得出来,他声音冷如十丈寒冰。 “……你……好,算你狠。”乔上云后槽牙磨的咯咯响,强按耐住心中的怒火,决定隐忍。 她爬起来,从床上扯下一条破被子,往地上一铺,褪下外套卷成一团,充当枕头用。 躺在地上睁眼看着黑漆漆的房顶,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谋划着以后的生计。 目前,她最需要的就是想办法排除身体里的毒素,改善她这张“沼气嘴”。 如果她没记错,她今日在河边看见了几株绿叶植物,那应该是薄荷,只是她当时忙着弄狗尾巴草,忘记采了。 有了薄荷叶,她这口臭也能缓解缓解。 “呕~”乔上云用手挡着口吹了吹,然后又闻了闻,差点没被自己给熏过去,确实太臭了。 不过,她还是挺开心的,毕竟是有希望的。她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一定能够把口臭治好,让自己的口气变得清新宜人。 她决定,改变体质的同时,也要寻找赚钱的路子,还要找个能容身的地方。 或许是白天太累了,想着想着,乔上云就睡着了。 听见女人平稳的呼吸,陈墨尘阴沉着脸,转身对着墙,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第14章 写休书 与此同时的老陈家,青砖大瓦房灯火通明,宛如璀璨的明珠照亮了整个院落。 一家老小吃完兔肉,都在院里乘凉,眼看几个小的都困意来袭,眼皮子直打架。 陈老太便让大的带着小的去睡觉,院里只留下大房两口子和三房两口子。 大家都知道,老爹老娘这是有要事相商。 于是,一个个都凑得更近了些,如同等待喂食的小鸟般,等着陈老太和陈老头发话。 陈老头磕了磕烟枪,那烟枪敲击地面的声音仿佛是在提醒众人注意,“老婆子,你找个机会去把那保证书给要回来,二房还是白氏当家,还由不得一个刚过门的媳妇做主。” 陈老太三白眼一翻,那眼神如同利剑般恶狠狠的瞪了陈墨尘家的方向一眼: “我就说白氏是个白眼狼吧,我好心好意的给她娶了儿媳妇,她不感激也就罢了,还为了那个死胖子忤逆我。 别说那劳什子的保证书了,就连那五两银子,我都得拿回来。” “是呀娘,二嫂的那对滴水珍珠耳坠可是价值不菲呢,我们就得了她一只,这一只耳坠也没法戴啊! 娘,你顺便把二嫂的另一只耳坠也要过来,我去镇上找四哥时戴!”陈娇娇娇声说道,那声音如同黄莺出谷般悦耳,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贪婪。 她如今也到议亲的年纪了,自然非常重视衣着穿戴。 二嫂是从上京城来的,虽说她的首饰都是主家赏赐的,但那也是很值钱的。 “小妹,你都已经有一对金镯子和金钗了,那滴水珍珠耳坠就给大嫂吧!你大山哥马上也要说亲了,大嫂戴上也能撑撑场面不是!”大冯氏也是惦记那对耳坠许久了。 她嫁进陈家二十年,还从来没买过一样像样的首饰,她也想和小冯氏一样,打扮得花枝招展。 小冯氏不屑的瞥了一眼大冯氏,“大嫂,不就一对耳坠嘛,你咋能跟小妹抢?” “就是,你要戴耳坠就让大哥赚钱去买,那珍珠耳坠是我的,谁也别惦记。”陈娇娇本就是个蛮横的主儿,被陈老太娇宠的没点样子,怎么可能把那么好的耳坠给别人。 “好了,眼皮子浅的东西,都不知道让着点你小妹。等你小妹嫁进富贵人家,还能少了你的好不成?那耳坠我瞅着挺好,非常适合娇娇,谁都别惦记。”陈老太剜了两个儿媳妇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射出冰碴子。 陈老头的话已经说完,不想听女人们的叽叽歪歪,抬腿进屋睡觉去了。他的背影如同一只沉默的老狮子,默默离开了喧嚣之地。 翌日,一阵由远及近的公鸡打鸣声唤醒了沉睡的人们,那声音仿佛是在催促着人们开始新的一天。 “喂,起床。”陈墨尘想下床,可本来就屁股大的点地,被女人肉山似的身躯占得满满当当,他根本无从下脚。 乔上云睡得正香,就被一道冷冷的声音给吵醒,她揉了揉眼睛坐起,嘴里还迷迷糊糊的嘟囔,“这么快就天亮了?” 她的手一伸出来,手心里的水泡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陈墨尘瞧见她手上满满的水泡,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白氏老早就起床了,她把昨天剩下的兔肉重新煮了起来,里面炖了两个地瓜,等煮得绵软些,孩子们也能吃得可口点。 清醒后的乔上云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二十五世纪,而是大丰国,她昨天就已经穿越了。 赶紧起身洗漱吧,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做呢,可不能耽搁时间。 院里,放了一夜的狗尾巴草已经蔫了,再晒个一天就能烧火用。 乔上云洗漱完,找了根还算顺手的木棍,把草挑开,等太阳升起就能直接晒干了,这才背上竹筐准备出门。 “上云,你要做什么去?娘熬了肉汤,吃点儿再去!”白氏摸索着端起一只碗准备盛肉汤。 乔上云眼睛余光扫过案板,居然看见了五只碗,这是也给她准备上了?心里拂过一丝温暖,可惜,她和白氏终究无婆媳缘分。 “我就……”不吃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墨尘冷冷的打断,“娘,她不吃肉,人家是吃草籽粥的,您就别操心了!” 乔上云那个气呀,若不是怕打不过这臭男人,她定要给他两个嘴巴子,叫他嘴贱。 她狠狠的剜了陈墨尘一眼,然后不服气的仰起那张黑丑的胖脸,神色非常不屑,“不吃就不吃,谁稀罕,哼!” 陈墨尘打算先去村长家中,找村长写份休书,然后带着休书去衙门盖印。 在大丰国,男子休妻时,先要由村长盖印,然后由里政盖印,最后交给县衙盖印备案,这才算走完一套流程。 管理周边村庄的里政是首阳镇人,去衙门时顺路可以找去盖章。 到后院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毛驴,陈墨尘喝了一碗没有多少肉的肉汤,这才一瘸一拐的去村长家。 立秋和乐宝探着小脑袋,目送陈墨尘进了村长家的大门,疑惑的问白氏,“奶奶,我爹爹怎么去村长爷爷家里了?他不去打猎吗?” 白氏觉得,儿子去找村长是因为昨天发生的那些事儿,她心里有有些不安,就摸索着从灶房走出来,然后让立秋和乐宝扶着她一起去村长家。 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生怕他又去招惹老宅的人,心里很是不安。 “什么?墨尘,你再说一遍?你要休妻?”村长似被夹了尾巴,一骨碌从躺椅中站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年轻人。 虽然说男子休妻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休妻也是要有理有据的,比如女子犯了七出之条,好端端的谁会愿意休妻呢? 且不说休妻对女子的名声有影响,对男子也一样。 要是休妻丧偶的男女想再找,那可不容易,除非家中有财有权。。 陈墨尘嗯了一声,好似多说一个字会嘴疼一般,惜字如金。 “那你娘同意吗?”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村长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句。 第15章 不同意休妻 “我不同意。”白氏怒冲冲踏入,左右两手分别拉着乐宝与立秋,平日里她出门皆靠这两个小家伙引路。 “尘儿,你莫不是糊涂了?你无端休妻,叫上云如何是好?此事为娘断不同意!”白氏一脸焦急地说道。 作为一个母亲,她深知名誉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女人一旦被休,这个女子的一生恐怕都要被毁了。 村长喟然长叹,思忖陈墨尘家当下境况,终是按捺不住,又劝道:“依我看来,那乔家胖丫头倒是个良善之人,虽貌丑了些,但她……” “老头子,你胡说些什么?”村长媳妇陈氏打断村长言语,“貌丑又何妨?老人常说‘薄田丑妻家中宝,伶人快马宰人刀’。一家人过日子,靠的是勤劳肯干,相貌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水喝?昨日若不是乔上云,白氏恐怕要吃大亏。” 陈氏轻轻地拉住白氏的手,微微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轻声说道:“白氏啊,你可千万别听我家老头子胡说八道。依老婆子我来看,上云那可是有福气的样子呢!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这都是福相啊!所以说,那丫头肯定是个好姑娘。” 村长目瞪口呆,瞅了一眼如大水缸般粗壮的陈氏,尴尬地咳了几声,似未料到自己的话竟冲撞到自家媳妇。 陈氏并非为自己鸣不平,她知道乔上云后娘张氏的为人。 倘若乔上云被休归家,那孩子多半没什么好下场的。 “尘儿啊,你婶子说得对啊!上云那可是个好姑娘啊,你可千万不能做糊涂事啊!”白氏一边说着,一边摸索着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儿子。 她心里明白,上云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孩,而且跟他们家也有一定的渊源。 陈墨尘怔愣片刻,当然,他也是听闻了昨日之事,也是亲眼目睹了乔上云与老宅之人周旋。 这段时日,他需赚钱还债,定然无法时时在家,若有乔上云在家中操持,他也可安心不少。 就这须臾之间,陈墨尘心中已有新的盘算,与村长辞别后,背着白氏回家。 乔上云可不知道,她想要的休书和自己擦肩而过了。 此时,她一路疾奔至云雾山脚下,她身体肥胖,加上天气闷热,浑身已被汗水浸湿,恰似从水中捞出一般。 她在河中洗去满脸汗水,而后挺直身躯寻找昨日看见的薄荷。 循着昨日记忆,她很快寻得几株生于石缝之中的翠绿植被。 摘下一片叶子细细端详,又放入口中咀嚼,口腔顿感清凉。确认无疑,正是薄荷! 乔上云满心欢喜地摘了许多薄荷叶,自己口中嚼了些许,又于舌下含了两片,这才将剩余叶子放入空间。 接下来,她需寻找一处无人之地,进空间里看看。 自昨日至今,她一直未有机会探寻自己的灵拯空间。 乔上云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手抚玉佩,心中默念“进”字,眼前光影一闪,果不其然现身于另一空间。 此地也有蓝天白云、高山流水,眼前更有一片郁郁葱葱之树林。 在山脚下,蹲着一只巨大石虎,那石虎威风凛凛,高达一人。 石虎口中流出一股清泉,泉水顺着沟渠流入一水潭。 潭水清澈见底,令人不禁想小酌一口。 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蹲下身子,双手捧起一掬潭水饮了一口,不由赞道:“嗯,很清甜!” 环顾四周,感觉到这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静谧舒畅。 她的这个空间,倒是一处清幽所在,只是眼前怎么会有几块荒地? 她转身继续欣赏,嘿!前面还有一间小木屋,除此外别无他物。 乔上云想起后世,她也曾阅览诸多穿越之文,也知晓大部分穿越文中女主皆带有随身空间。 不过,人家的空间,或为超市空间、医疗空间、生化武器空间。 而她这个呢?有地有水,莫非要她在此务农? “灵拯,出来,你这骗子,这是什么空间,怎么如此寒酸,连个超市都没有?” 乔上云话音刚落,那空灵的萝莉音懒洋洋响起,仿若尚未睡醒,“宿主,你仅有十个积分,不可随意差遣我!空间奥秘还需你自行探寻!” 乔上云嘴唇嚅动数下,朝着空中“嗨诶嘿”挥了几拳,怒喝道:“灵拯,我要投诉你!” 灵拯说道:“宿主,不要动怒嘛,这些土地尚待你开发!你不是有间智慧小屋嘛,其中蕴含无尽知识财富,可助你完成任务!你如今有十个积分,可租一本你急需的书,租用时长为一个时辰!祝你好运!” “这又是个什么规矩?难道要让我重新读书不成?”乔上云被气得哭笑不得,若她能见到这灵拯,定要将其痛揍一顿。 灵拯感知到她心中所想,忍不住在心中暗叹此女好狠,而后悄然飘远,继续修炼。 乔上云轻轻地推开屋门,果然看到了摆放得整整齐齐、薄厚不一的诸多书籍。 她刚伸手欲翻阅,一本写着《植被》二字的书,竟像是迫不及待地跳到了她的手中。 啊! 她又被惊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书屋还有智能选书的功能? 她放下手中的书,开心地继续去取书架上的书,然而伸出的手却似触到一道屏障,阻碍了她的动作。 没过多久,她就想通了,看来这个系统会根据环境来下达任务呢,这些书籍就是用来帮助宿主积累知识赚积分的。 待攒够一定积分便可种田,待土地全部种满,或许便会升级。 至于升级至何种程度,现在还尚不知晓,且待日后再看吧。 她捧着书,从空间里闪出来,一屁股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一页一页地翻着书,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周围的树木,和书中的内容对比一下。 一个时辰后,她手中之书消失不见,她知道,是书的租用时间已到,书被自动收回。 不过,看了许多植被简介,再加上她仔细观察周边的树,她已经能够辨认出周围许多不同种类的树木了。 第16章 说她傻还真傻,居然捡杏核 她走到一棵高耸入云、比旁边树木高出许多的大树底下。 抬头看了看树上挂着的白色颗粒,随即蹲下身捡起一颗。 使劲一捏,那白色颗粒破裂,露出瓷实的绿色果肉。 呵呵,原来这就是乌桕树,这不是前世那些公园里常见的植被吗? 书上说这乌桕子能做蜡烛,也能做手串。 乔上云乐了,这不就是送上门的生财之道吗? 如果她记得没错,蜡烛在这大丰国可是奢侈品,只有富贵人家,或者是办喜事的人家,才会花钱买蜡烛使用。 在普通老百姓家里,平时都用油灯,根本不会出现蜡烛这种奢侈品。 如果自己能用乌桕子做出蜡烛,是不是就能小赚一笔了? 哎呀呵呵,太好了!总算找到一种赚钱的营生了。 说干就干,乔上云挽起袖子,找了根长棍,朝着树上的乌桕子就是一顿猛烈摔打。 “哗啦啦啦……”雪白的小果子带着树叶树枝掉了一地。 乔上云蹲下身子,把这些乌桕子全部捡进空间。 再说村里的陈家老宅。 陈家老太慢吞吞地走出屋子,朝灶房里忙活的大冯氏喊了一声:“老大家的,给老娘打洗脸水过来。” 大冯氏暗暗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给婆婆舀了洗脸水,小跑着端到院里:“娘,水温正好,您慢慢洗,儿媳这就去盛饭。” 小冯氏吐出一口瓜子皮,眼珠子转了转,凑到陈老太跟前,一脸算计的模样:“娘,我听张大喇叭说墨尘买了头驴,要不咱们过去瞧瞧?” 陈老太白了小冯氏一眼,她这个三儿媳,平日里就知道偷懒耍滑头,整天就知道出馊主意算计人。 不过,她好像也听到别人说了,只是那毛驴好像是头病驴,要来也没什么用。 只是,她昨日被乔上云算计了,别说头病驴,就是头死驴,她也要弄回来吃肉,可不能便宜那群白眼狼。 “好,吃完早饭就去二房家,老大家的、老三家的随我一同去。老大、老三跟着你爹去下地,还有大山也去下地。”陈老太摆足了气势,好像那毛驴在向她招手。 老大是陈老太和前夫的儿子,前夫死后,她只守了三个月孝就携子改嫁,儿子自然也就跟了陈家的姓,名叫陈富贵。 虽说古人有守大孝小孝一说,但陈老太爱慕陈述已久,加上婆家人处处刁难,便不顾世俗眼光,带着只有两岁的陈富贵就改嫁了。 当年,因为陈老太在丈夫百日祭后改嫁,可是让人议论了许久呢。 老三就是小冯氏的男人陈富喜,是陈老太嫁过来后给陈老头生的第一个孩子,为人忠厚老实,就是他这个婆娘不咋地。 大山是大房的长子,今年十八岁了,也是家里的壮劳力。 此时,乔上云捡完乌桕子,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半山腰。 她笑嘻嘻地看着满地黄灿灿的杏子,满地的杏子烂了果肉,发出一股烂果子的腐味。 前世,杏子是农村常见的一种水果,这果子酸甜可口。只是不能多食,杏子吃多了会引起腹泻痢疾。 山上的杏子都成熟了,却无人采摘,大概是知道杏子吃多了不好吧。 在原主的记忆里,村里有一个小孩,就是因为吃多了杏子,闹了肚子,最后活活拉脱了水,孩子就这么没了。 所以,杏子在村里的存在感不高,顶多摘点新鲜的回家当零嘴,不会大量采摘。这就导致杏子熟透了,烂在山上也没人去摘。 想起前世有关杏子做出来的各种美食,乔上云不由得抿了抿嘴,伸手摘了一颗杏子,掰开杏子取出杏核,美美的吃了一口。 记忆中的酸甜的汁水没有,反倒是有一股子涩,“呸呸呸,这杏子怎么这么难吃。” 又摘一颗,还是涩的,继续摘,还是涩的,连续摘了六七颗,不是涩的就是有虫。 乔上云明白了,这是野杏子,杏树没有人工打理施肥剪修。 这种杏树长在树木密集的半山腰,杏树采不到阳光,这才长出涩果实,而且大部分的杏树杆和果实都有了虫病。 啧啧啧,真是太可惜了! 难怪这杏子无人采摘,看来不仅仅是因为杏子吃多了会让人拉痢疾,更重要的是这些杏子不能吃啊! 乔上云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杏核,想了想捡起石头砸开,露出里面白嫩嫩的杏仁。 她满心欢喜地把杏仁放进嘴里,瞬间就皱起了眉。难怪杏核也没人捡,原来这些都是苦核杏子。 “哈哈哈,发财了发财了!”乔上云立即蹲下身,不顾地上腐烂的杏肉,开始捡杏核。 杏仁可是个好东西,不仅能做出各种各样的美食,还对人体有益,具有祛痰平喘、止咳润肠的功效。 乔上云自己是不会做美食点心,可是她有空间啊! 空间里有那么多书籍,总能找出一本食谱来吧! 再说了,她从小就生活在乡下,对杏子并不陌生。 后世的姥姥家屋前屋后有好多杏树,每年杏子成熟后,姥姥就会把杏核挤出来,杏子的果肉一部分喂猪,一部分晒成了杏干。 至于杏核,大部分是卖给了药材贩子,家里也会留一部分做小菜。 她从小耳濡目染,也经常帮姥姥做这些小事,自然知道如何处理苦杏仁。 捡了大半筐杏核,乔上云想起陈墨尘的话,决定先下山,看在这村里能不能找个住处。 临走前,她摘了几颗又大又黄的杏子,把杏子丢进空间,打算有机会试试,看这山杏能不能晒成杏干。 到山下时,她远远地就看见有人说笑着往河边走,都是村里的妇人姑娘们。 她们一个个抱着木盆,看来都是来洗衣服的,就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欢快地飞向河边。 乔上云满手都是杏子的腐烂味,就算是用河水清洗过,还是有一股子味儿。 有个眼尖的妇人瞧见乔上云背的杏核,嗤笑一声,“都说这乔胖子头脑一根筋,还真是没说错,你们瞧瞧她傻不傻,这大清早的捡了那么些苦杏核!” 此话一出,几个妇人都笑起来,觉得乔上云定是饿疯了,她捡那么多苦杏核,也许就是去吃的。 第17章 陈老太来要驴 这云雾山脚下有四个村子,因有着依山傍水的地势,不单是在这云雾山上,就连村里人家的房前屋后都或多或少长着杏子树。 虽说这杏子不能多吃,山上的杏子肉酸涩无法入口。 不过村里人家的杏子树采光条件好,结出的果实酸甜可口,还有部分人家的杏子是甜杏仁的。 在她们看来,人吃不完的杏子可以用来沤肥或者喂猪,甜杏仁可以食用,而苦杏核一般就当柴火烧了,似乎没什么用处。 当然,镇上的药铺会收购苦杏仁,价格是一文钱三斤。 可这杏仁极难砸开,稍不留神就会砸到手,一天下来也砸不了多少,所以村里也就没人去捡了。 鱼瑞芳见大家嘲笑乔上云,便皱着眉头,狠狠地瞪了笑得最欢的王翠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说王翠兰,你这爱嘲笑人的毛病是不是该改改了?常言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可别做得太过分了。” 王翠兰止住笑声,回瞪了鱼瑞芳一眼,不屑地说道:“哼,你少在这儿多管闲事,我怎么做还用得着你管?” 鱼瑞芳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拉住乔上云的手,往她的竹筐里看了看,温柔地说道:“上云,山上这些杏核都是苦的,不能吃,可别吃坏了肚子。我家杏子树长得可好了,果实挂满枝头,回头我给你摘些来。” 乔上云笑了笑,对鱼瑞芳生出了一丝好感,说道:“谢谢婶子,我知道了,我不会乱吃东西的!” 看着她走远,鱼瑞芳还是不放心,又喊了一声:“可别费工夫砸杏核了,那些苦杏核不能吃!” 乔上云没有回头,只是高高举起手晃了晃,表示她知道了。 一进院子,一股沉闷压抑的低气压扑面而来,乔上云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看着院里几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她移步到白氏身旁,握住白氏冰冷的手。 见乔上云回来了,陈老太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满血复活,愤怒地指着乔上云破口大骂:“你个遭瘟玩意儿,早知道你是个搅家精,老娘当初就应该让我表妹把你卖到窑子里。呸,就你这副猪样,窑子里怕是都不会要你。” 乔上云皱了皱眉头,心想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一回来就成了众矢之的,她也不是好惹的,哪能让人骂得如此不堪入耳。 她眼睛扫视了一圈,发现陈海旺正一脸得意地看着她。 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乔上云心里一阵后怕,若不是自己反应快,说不定就被陈海旺这小子给砍了。 越想越气,乔上云忍不住用力地甩了甩手腕,然后快步走到陈海旺面前,抬起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扇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陈海旺的左脸颊瞬间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掌印,他捂着左脸,杀猪般地嚎啕大哭起来。 同时,嘴里还不断地骂着脏话,言语极其难听,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陈老太没想到乔上云居然动手打她的孙子,心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一般熊熊燃烧起来,“墨尘,你瞧瞧你瞧瞧,这就是你的婆娘,她都当着你的面打人了,你还不教训教训她?” “啪”又是一声脆响,陈海旺的右脸又挨了一巴掌。 乔上云力气很大,这两巴掌用了六成力,陈海旺的脸立刻红肿起来。 自己的心肝宝贝莫名其妙挨了两巴掌,小冯氏心如刀绞,嗷的一嗓子扑过来就要和乔上云拼命。 乔上云侧身一闪,小冯氏扑了个空,一头栽进了晾晒的狗尾巴草里。 乔上云不屑地撇撇嘴,又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满眼挑衅地看着陈老太,说:“你骂一句我打一巴掌,看谁厉害。” 无论在哪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是将孝顺放在首位的。 虽然这陈老太为老不尊,但乔上云可不能骂她也不能打她,只能往陈老太的心窝子里撒盐。 看着老太太一副被气得半死的样子,乔上云心情格外舒畅! “反了反了,救命啊,乔上云要打死人了啊……”陈老太见陈墨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气得直拍大腿,全然忘记了今天来的目的,扯开嗓子就开始哭嚎。 乔上云掏了掏耳朵,抬手作势又要打下去。 陈海旺吓得小脸煞白,赶紧闭上嘴不再骂了,急忙缩到陈老太背后。 陈老太也停止了哭嚎,伸开胳膊挡在陈海旺身前,说:“你要干什么?信不信老娘去衙门告你?” “告我?奶奶,你别忘了,我可是出了名的一根筋,说白了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万一我在公堂上胡言乱语,说了什么大实话,你觉得四叔这个秀才老爷会怎样?”乔上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早就把陈老太那恨不得捏死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了。 哼,无缘无故被人辱骂,不能对你怎么样,我就打你的心肝宝贝,看你心不心疼! 陈老太最看重的就是四儿子,如今府试即将来临,她可不能给儿子拖后腿。 要是让儿子那些同窗知道陈家人不和睦,自家人告自家人,暂且不论谁有理谁无理,单说这种家风就会遭人唾弃。 陈老太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不是为了吵架打闹的,等儿子参加完府试再收拾这死胖子。当务之急,是要拿回那五两银子和保证书。 想到这里,陈老太叹了口气,双肩下垂假装抹眼泪,说:“墨尘,你也看到了,我被你媳妇欺负得好惨!罢了,这些先不说了,你把银子和保证书给我,再把那毛驴抵了前两个月的孝敬银子,我和你爷就不再计较这事了。” 大冯氏赶紧上前打圆场,说:“是呀,墨尘,你把银子还给你奶,不管怎样,咱不能耽误你四叔和你侄儿上学,等他们中了举,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 大冯氏扯出一抹笑,接着说道:“再说了,你那驴子病恹恹的,你也养不活,倒不如给了老宅,你爷给它请郎中治治,万一治好了,以后你要用驴的时候不就方便多了嘛!” 第18章 暂且不休妻 大冯氏对陈老太的盘算洞若观火,晓得她今日前来的目的。 老太婆不仅要讨回那五两银子与保证书,更是要将那毛驴牵回。在此关键时刻,她可不能说错话。 恰在此时,陈娇娇惊慌失措地从后院跑来,嚷道:“娘,咱家的毛驴死啦,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在陈娇娇眼中,二房的所有物,皆应归老宅所有。 她一进门便径直往后院奔去,那模样仿佛她看的不是毛驴,而是绸缎首饰。 要知道,民以食为天,食以耕为本,自然而然地抬高了耕牛、驴子、骡子、马匹的价格。 她曾听爹娘提及,一头上好的壮年毛驴价值二十多两银子。 眼前这驴虽患病,但瞧着体格还算壮实,起码也值十几两呢! 陈老太听闻驴死了,急忙奔向后院,看到那瘦骨嶙峋、已然断气的毛驴,气得直跺脚。 真是晦气,她都跟鱼屠夫谈妥了,这驴得是活的,死了可就不值钱了,这可如何是好? 乔上云满腹狐疑地瞧了白氏一眼,不是说这家人穷得叮当响吗?怎会有毛驴这般昂贵之物。 白氏听闻毛驴已死,轻轻叹了口气。 她深知王氏的脾性,即便驴死了,她也定会设法弄走,这简直是要断了她们的生路。 “死了便死了,死驴也能卖几两银子。老大家的,你去拉板车,直接把驴拉到辛铁柱家,估计鱼屠夫还在村里。”眨眼间,陈老太便有了盘算,把这死驴的去处安排得妥妥当当。 虽说鱼屠夫本想买头拉车的活驴,但这驴既已死了,让他弄回去卖肉,也能卖不少钱呢! 陈娇娇还是有些不甘心,小声说道:“娘,这驴死了,真能卖出去吗?” 陈老太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懂什么,这死驴也能卖几两银子,总比啥都没有强,别在这儿瞎问了,快去帮忙。” 乔上云又好气又好笑,这些人真是恬不知耻。 她看了一眼陈墨尘,见他皱着眉头不言语,她也站在一旁作壁上观。 反正今日就能拿到休书,这家里的烦心事便与她毫无瓜葛了。 小冯氏拍打完身上的草屑,也不顾及她的宝贝儿子了,帮着大冯氏去拉驴。 她可不能让大嫂单独去送驴,毕竟大嫂手脚可不干净。 正当老陈家人各怀心思,如无头苍蝇般围着死驴团团转之际,门口走进一人。 丁大看到老陈家的人,就知道他们又是来搜刮的,于是愤愤不平地埋怨陈墨尘:“大哥,你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咱的驴弄走?这也太欺负人了。” 陈墨尘这才轻咳两声,将目光投向乔上云,他想看看乔上云会作何反应。 此时,乔上云扶着白氏坐到石凳上,见白氏面色惨白,一串串泪珠悄然滑落至唇角,她伸手轻轻擦拭。 她在想,看来白氏常被这般欺负,可陈墨尘为何不加以阻拦呢? 乔上云实在不忍白氏如此伤心,起身走近陈墨尘,见他依旧面无表情,终于按捺不住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男人,鄙夷地说道:“连自家人都护不住,简直是个‘酒囊饭袋’。” 罢了,念在白氏对她不薄的份上,老陈家的这些魑魅魍魉就由她来对付吧,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真是欺人太甚,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这驴。”乔上云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从前她不明白何为奇葩,如今见到老陈家这一大家子,算是彻底领悟了。 “死胖……墨尘媳妇,这家里还轮不到你插嘴,你来之前我们就已商议好了,这驴抵孝敬银子,你让开,别挡道。”陈老太那股蛮横无理的劲儿又上来了,似乎把保证书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见陈墨尘沉默不语,误以为他已听从了自己的安排。 大冯氏手脚麻利,不知从何处弄来一辆破旧板车,进了院子就招呼丁大过来帮忙。 丁大气不打一处来,怎会帮她。他一脚将板车踹出老远,怒气冲冲地拿起水桶去挑水了。 乔上云暗赞丁大做得好,不像某些人空长了一副壮身板。 “哎呀,既然你们想要这驴,也不是不能给你们。”乔上云拍了拍手,一只脚踩在翻倒在地、车轱辘乱转的板车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老太。 陈老太心中暗喜,她就说嘛,乔上云怎会是她的对手?在陈墨尘面前,她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乔上云见陈老太这般厚颜无耻,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过嘛,这驴肉可是美味佳肴,价格比猪肉高出数倍。猪肉价格十五至二十五文不等,我就取个中间价,按二十文一斤算。驴肉按猪肉的五倍计价,即一斤一百文。目测这驴至少上百斤,怎么也得十两银子。奶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银子来吧!” 陈老太似乎没料到她会索要银子,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嗓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什么?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呃,她这不是正在抢吗? “我可没有奶这般厚脸皮,哪敢去抢钱!”乔上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说道。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调侃和戏谑,仿佛对陈老太的行为感到有些无奈又好笑。 说不过乔上云,陈老太又望向陈墨尘:“墨尘,你不是已经同意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墨尘摇了摇头,刀疤脸上露出一丝无辜:“我何时同意了?我可是一直缄口不言。” “你,好你个大逆不道的东西,说了半天,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吧?好,你给我等着。”陈老太心知有乔上云在,她占不到便宜了。 保证书和银子还没到手,她还不能把事情做绝,得回去和老头子好好商量一番再做定夺。 陈墨尘瞅了乔上云一眼,乔上云回以白眼,那白眼就像秋天的落叶,带着丝丝凉意。 男人嘴角一抽,无奈地想到,休妻的事情看来是要暂时放下了。 虽然这样做有点不道德,但为了娘亲和孩子们的安全,他也只能暂时利用她来保护娘和孩子们几天了。 第19章 杀了驴去卖肉 陈老太心呸了一声,气呼呼地拉起陈娇娇的手就快步离开。 小冯氏和大冯氏眼巴巴地望着那驴,满心困惑,不明白婆婆为何突然就走了。 婆婆都走了,她们也不敢多说什么,二人一时间噤若寒蝉。 万一说错做错,坏了老太太的事,那她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于是,二人相视一眼,很默契地扶起板车,拉着车缓缓走出了陈家大门。 此时,丁大挑水归来,陈墨尘便吩咐他宰杀毛驴。 乔上云朝陈墨尘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可真会窝囊,刚才陈老太闹腾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出面制止。 乔上云打来清水,浸湿毛巾后轻柔地替白氏擦拭脸庞,温言细语道:“娘,您日后可别再哭啦,哭多伤眼,对眼睛不好呢。” 见儿媳妇成功阻止了老宅的人,白氏转悲为喜,拉着乔上云的手连连点头。 乔上云悄悄地从空间里取出钱袋,塞进白氏手中,压低嗓音嘱咐道:“娘,这里面有二两银子,还有保证书以及您的那只耳坠,您一定要妥善保管,莫要被他人夺去。有了这些银子,您和孩子们的日子能好过些,而且那保证书可是尚方宝剑,握在手中,就不怕老宅的人再来无理取闹了!” 她准备去找村长,尽快寻个住处搬过去,以免稍后拿到休书后无处安身。 然而,白氏双目失明,哪敢保管如此重要的东西,她急忙拉住乔上云的手,连连摆手道:“不行,孩子,你听我说,这些东西还是放在你那儿吧。我这眼睛看不见,万一不慎弄丢了,那可就糟了。” 乔上云即将离开,哪肯收下陈家的东西,于是二人推来让去。 陈墨尘早已留意到乔上云和白氏的举动,他走上前来,把钱袋塞回乔上云手里,语气平淡如水:“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丁大割了一片肉,你看着安排怎么做来吃。” 乔上云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男人是要给她休弃的补偿? “上云,你进屋歇息吧,娘去煮肉了!”白氏牵着乐宝和立秋,轻车熟路地起身走向灶房。 乔上云的鼻子莫名地一阵发酸,白氏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婆婆,只可惜她们之间缘分太浅。 白氏和两个孩子离开后,丁大又在后院忙碌着。 陈墨尘这才压低声音对乔上云说道:“乔上云,我目前无法给你休书,但也不会拖延太久。这段时间你就暂且住在我家,帮我照料我娘他们,我会按工钱支付你银子。” 乔上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陈墨尘,急切地问道:“你说的不会太久到底是多久?” 哈哈,这可真是太好了,她无需再出去找房子了! 倘若能在此过渡几日,她定能想到办法赚到银子,到时候再出去自立门户,那就容易多了! 陈墨尘被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晃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乔上云会如此爽快地答应,说道:“或许几日,或许十几日。” 他若是能在约定的时间内还清钱庄的欠款,他的家人自然由他照顾,到时候给乔上云一些银子让她离开。 若是无法还清,他的家人也有丁大照料,没必要连累她一个小姑娘。 乔上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十几日的时间足以让她缓解当下的困境。 “大哥,你收拾一下,我去扔掉这些内脏秽物,等我回来咱们就去镇上卖肉!”丁大瓮声瓮气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异常的兴奋。 乔上云上辈子吃过不少驴肉火烧、驴板肠等美味佳肴,深知驴肉的鲜美。 一听丁大要扔掉内脏,她急忙跑过去阻止道:“等等等,这驴的内脏可是宝贝,可不能随意丢弃!” 丁大满脸好奇地望着她,心中暗想这些内脏有什么好吃的,不过是些散发着腥臭的污秽之物罢了。 乔上云看出他的疑惑,也明白在古代能吃上肉的人寥寥无几,不知道动物内脏可以食用也不足为奇。 反正她还能在陈家住上几日,不如将这些内脏清理干净,做一锅美味的驴杂也挺不错! “你们忙你们的,这些内脏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乔上云转身走向外院。 她把竹筐里的杏核倒在墙角干净的地方,然后把驴内脏装入竹筐,又找来了些草木灰,准备到河边清洗。 陈墨尘虽不理解她要这些驴内脏做什么,但也不再过问,与丁大一起把驴肉和驴皮分别装上板车,准备运往镇上。 在他们看来,只要不是因疫病而死的牲畜都可以食用。 这驴的主人早就说过,驴子是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才饿成这样的,显然不是疫病所致。 白氏刚把火生着,这肉一时半会儿也熟不了,于是叮嘱他们早些回来,会给他们留肉。 立秋和乐宝在院子里欢快地追逐嬉戏,自从爹爹腿断后,他们经常饥肠辘辘。 可这两日,爹爹又能打猎了,昨天吃了兔肉,今天有驴肉,他们觉得以后肯定不会再挨饿了! 今天时间尚早,乔上云与白氏告别后,背着竹筐一路小跑着来到河边。 她如今已经开始减肥,秉持着“管住嘴迈开腿”的减肥理念,不得不加快脚步奔跑起来。 抵达河边时,她已是汗流浃背,先清洗了一下自己,然后在一处有树荫的地方坐下,开始清洗满满一筐的驴内脏。 她先清洗心肺等器官,接着清洗小肠大肠,用草木灰反复揉搓多次,直到闻不到丝毫异味,才开始清洗胃。 这驴的胃可不同于猪的胃,虽说这驴没吃多少草,但胃还是很大一团。 乔上云把驴胃剪开,如法炮制地将里面的秽物倒进河里,让河水冲走。 就在这时,一块硬物夹杂在未消化的草芥之中一起掉入河中,草芥秽物很快被水冲散冲走,唯有那块硬物渐渐沉入河底。 乔上云愣了一下,心中好奇这驴胃里怎么会有石头? 等等,石头? 乔上云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些见闻,她伸手将那块淡褐色的硬块捞起来,然后清洗干净上面的杂物,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第20章 驴宝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急忙向灵拯确认道:“灵拯,你快看看,这是不是驴宝?” 此时她既期待又紧张,如果这真的是驴宝,那可真是一笔意外之财啊! “恭喜宿主找到珍贵药材一枚,获得二十个积分!此乃驴宝,也称为驴砂,是一种较为罕见之物,主要形成于驴的胃中。问题回答完毕,消耗十个积分!”灵拯迅速给出答案,那萝莉音随后戛然而止。 乔上云欣喜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那点财富露了馅。 她就说嘛,那驴瘦骨嶙峋的,原来是消化不良,致使食物残渣凝结,形成了结石。 暗自窃喜了一阵,她才把驴宝放入空间。 将剩余的肠胃清洗干净装入筐中后,她又去半山腰捡了一会儿杏核。 眼瞅着快到中午了,乔上云这才往山下走去。 如今,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都得一一尝试。 今日就早些回去,尝试制作蜡烛,倘若能成功,那她也算是有个赚钱的营生了。 到了村里,她径直朝着鱼瑞芳家的方向走去,准备买些猪肉调料。 鱼瑞芳的父亲是镇上的屠户,家境还算殷实。 鱼屠户为了贴补女儿,便在村里给她支了个小杂货摊。 说是杂货摊,其实就是在门口支了块木板,卖些百姓日常所需的针头线脑,或是简单的肉、菜、糙米之类的,主要是为那些没时间赶集的人准备的,真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鱼屠户一早就送了肉过来,此时,摊子前或坐或站着许多村民,都是闲来无事过来闲聊的。 鱼瑞芳老远就瞧见了乔上云,微笑着问她怎么有闲暇时间过来。 “婶子,我想买些东西!”乔上云笑着回应。 她心里想着,希望鱼婶子这里有她需要的调料,不然她这卤肉的计划可就没办法施展了。 “哟,乔家妹子,这是来买东西啊?”听到声音,乔上云抬头看过去,发现是村里的一个妇女,正笑着看着她。 “是啊,买点生活用品。”乔上云微笑着回答道。 “我听说你现在可是发大财了,怎么还在我们这小地方买东西呢?应该去镇上才对啊!”另一个妇女也凑过来,一脸羡慕地说道。 乔上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她知道这些人的话只是说说而已,不必太在意。 鱼瑞芳狠狠地瞪了那些多嘴的妇人一眼,拉着乔上云走进自家小院,“上云,你别听她们瞎嚷嚷,你要买什么告诉婶子,只要婶子这儿有的,一定给你最好的!” 乔上云略加思索,报出几味调料的名字,“婶子,不知你这儿有没有这些调料?” 鱼瑞芳一拍大腿,笑得合不拢嘴,“你来的正是时候,我爹今天刚给我送来一些猪肉调料,不过都是留着自己家用的,所以没有你说的这么齐全!” 乔上云哦了一声,心想不齐全就对了,这可是后世她姥姥卤肉的方子,只有她和姥姥知道,“无妨,婶子能不能匀一点给我?” 鱼瑞芳笑着走进自家灶房,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小布袋走了出来。她很识趣,没有询问乔上云要做什么。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陈家二房今天是要煮驴肉的。 这事儿还是小冯氏过来说的,那会儿她爹还没走,说是陈老太要卖给他爹一头驴,让他爹等着。 后来小冯氏又过来,说那驴死了,卖不成了。乔上云要霸占那驴自己吃,让她爹别等了,她这才知道陈老太又去折腾白氏了。 鱼瑞芳有些担心白氏,想起乔上云饿得都去捡苦杏核了,于是摘了些自家的甜核杏给送过去,顺便看看白氏。 鱼瑞芳去的时候,看到白氏正在煮肉,只是那肉寡淡无味。她帮忙把火调好才回来的。 乔上云从袖兜里——实则是从空间里拿出一粒银子,鱼瑞芳找给她铜板,两人相视一笑,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她心里对鱼婶子充满了感激,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乔上云走后,有个嘴快的妇人问鱼瑞芳:“她来买什么了?还神神秘秘的?” 鱼瑞芳挥了挥手里的扇子,赶走摊子上停留的几只苍蝇,不紧不慢地说道:“没什么,她要的东西我家没有!” 那些妇人自然不信,但也没太在意,又把话题扯到了喜儿奶奶身上,“喜儿奶奶,你家喜儿是怎么回事?她都快生了吧,怎么还住在娘家不走?” 喜儿奶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她的孙女爱住哪儿住哪儿,真不知道这些人瞎操什么心。她在心里嘀咕着,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管得太宽了。 乔上云发现,自己的这具身体特别爱出汗,到家后又洗了把凉水脸。 洗完脸后,她走到后院无人之处,一闪身进入空间,趴在灵泉水潭边上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渴死了,她看到水缸里的水不太清澈,便进入空间喝这清澈的石虎泉的水。 这石虎嘴里流出的水清澈甘甜,是后世那些纯净水都望尘莫及的。 喝了几口水后,她就觉得浑身清凉舒畅,那浓浓的暑气顿时烟消云散。 她在心里感叹着,这空间里的泉水真是个宝贝,要是能一直享受这样的清凉就好了。 “上云……”是白氏的声音。 乔上云迅速闪出空间,装作刚从茅房出来的样子,一边答应着一边走出后院,“娘,怎么了?” “我听到墨尘他们回来了,咱们收拾收拾吃饭吧!”白氏腰间还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洗干净的碗筷,张罗着就往石桌前走去。 乔上云赶紧扶着她坐下,“娘,这些事交给我就行,您歇会儿凉。” 白氏笑得格外欣慰,忽然想起案板上的竹篮,“上云,你瑞芳婶子送了半篮子甜核杏,就在案板上,你洗几个吃吧!” 乔上云明白,鱼瑞芳肯定是以为那些苦杏核不能吃。 见她捡了那么多苦杏核,以为她馋杏子了,这才摘了一些自家的杏子送过来。 呵呵,还真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女人!她心里暖暖的,觉得这份关心很珍贵。 乔上云刚把杏子洗干净,门就被人推开了,是陈墨尘和丁大。 只是……这两人怎么回事? 脸拉得老长,活像别人欠了他们几两银子似的。 她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们在外面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往他们身后的板车上一看,乔上云就明白,他们为何不高兴了,但还是满心疑惑,“怎么了?这些肉怎么都拉回来了?” 陈墨尘一声不吭,自顾自地把车推到阴凉处。 丁大心中愤愤不平,道出了缘由,“陈家人太过分了,哪有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人家屁股后搅和生意的,再怎么说大哥也是他们陈家人,非得做得这么绝吗?” 乔上云眨眨眼睛,不解地问道:“他们又怎么了?” 她心里有些着急,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影响了家里的生意。 第21章 驴肉没卖成 丁大看了一眼陈墨尘,气呼呼瓮声瓮气的吐槽: “我们本是把肉卖到酒楼的,谁知陈富贵竟跟在我们身后,说这驴是吃了毒草毒死的,肉不干净,吃了会死人,害得酒楼以后都不收我们的猎物了。” “这还不算,我们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四处宣扬我们的肉不干净,如此一来,谁还敢买?” 丁大说完叹了一声,十根手指捏得咔咔响,仿佛要把心中的愤懑都捏碎。 乔上云没想到陈老太竟如此阴损,真是小瞧她了,“不用担心,卖不出去咱自己吃,就算吃不完也不给老宅,馋死他们!” “可是这么多肉我们怎么吃得完?这大热天的,肉也不能长时间存放啊!”丁大挠挠头,愁眉苦脸,一副烦恼至极的模样。 乔上云抬着下巴思索着,这里既无冰箱也无冰窖,肉自然难以长时间保存。 眼下有这两个大男人盯着,她也不好把肉放进空间,这可如何是好呢? 她本想请教一下灵拯,但空间里仅有二十个积分,她实在不想因这点小事浪费积分。 嘿!有了,可以把这些驴肉熏制起来,做成腊驴肉啊! “丁大,你能不能砍些松枝来?”乔上云想起前世姥姥熏腊肉时,用的就是松枝。 “上云,家里不缺柴火,你要松枝做什么?”白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让立秋扶着从灶房里走了出来。 乔上云灿然一笑,急忙过去搀扶她到墙角的阴凉处,免得被正午的骄阳晒伤,“娘,我听说有个地方的人喜欢把肉熏起来,这样肉就不易腐烂,而且肉里还会带着一阵松柏的清香,保证肉一两年都不会坏呢!” “这驴肉虽然瘦了点,但我们一顿两顿也吃不完,我把它用松枝熏起来,留着慢慢吃!”乔上云说完,朝丁大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赶紧去弄松枝。 白氏也听闻乔上云的生母识字,可能是哪家大户人家的丫鬟,是被乔有财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 白氏自己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出身,自然知道大户人家的丫鬟是分等级的,头三等丫鬟都要识文断字。 所以,她觉得乔上云的这些知识都是她母亲传授的,知道些存肉的法子也不足为奇。 白氏微微点了点头,“先别急,这会儿太阳正毒,等吃完饭再去砍吧。” 丁大应了一声,很自觉地去灶房里盛饭了。 陈墨尘抬眼瞧了乔上云一眼,指着地上的杏核问她:“你捡这么多苦杏核做什么?” “吃啊!”乔上云回答,声音清脆语气轻松。 “孩子,这苦杏核可不能吃,你可别犯傻。”白氏就知道鱼瑞芳不会骗她,这丫头果然是要吃这能苦死人的东西。 乔上云笑笑,“娘,这杏仁可是好东西,放心吧,我有办法去除苦味,把它变成美味的小菜!” 白氏以为这又是乔上云生母教她的,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反正这苦杏仁只是苦得难以下咽,也吃不死人。 丁大进灶房,把煮熟的把肉切成小块,撒了些咸盐就端出来了。 乔上云鼻子一皱,那肉的腥味已经让她没了食欲,于是走进灶房端来洗干净的杏子。 树荫下的大石桌上,围满了一圈人,人人眼前摆着热气腾腾的肉,只有乔上云眼前摆着一盘杏子。 乔上云昨晚没吃兔肉,今天又不吃驴肉。 白氏以为她真的不喜欢吃肉,就让丁大在屋里取出两个杂面野菜团子,让她就着杏子吃。 还别说,杏子酸甜的汁水一入口,那硬邦邦的野菜团子似乎也没那么难吃了。 吃完饭,丁大和陈墨尘又上山了。 乔上云把锅碗瓢盆洗干净,又从黄郎中给她开的药里找出几种能做调料的药草,配合着在鱼瑞芳那儿买的调料,精心配出了一个简单的卤肉料包。 虽说这卤肉包的调料不全,但缺少的那几味可有可无,相信做出来的卤肉味道也不会差。 水缸里的水不够用了,乔上云便从空间里舀了一些石虎泉水,然后把洗干净的驴内脏放在倒满水的锅里,开始烧火煮。 立秋和乐宝主动帮忙烧火,乔上云这才腾出手来砸杏核。 陈家老宅。 陈家人正在吃饭,突然门被猛地推开,只见陈富贵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说道:“真是渴死我了,这鬼天气真是太热了。” 说完,便拿起桌上的碗,倒满水后一饮而尽。 待陈富贵缓过劲来,陈老太才开口问道:“老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陈富贵得意洋洋地坐下来,伸手抹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满脸笑容道:“娘,您放心吧,一切都办妥了!” 听到这话,陈老太和陈老头对视一眼,心中暗喜。 而一旁的陈富喜则好奇地问:“大哥,快跟我们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啊?” 陈富贵嘿嘿一笑,露出一副奸诈的模样,说道:“我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果然有效!他们今天的肉不但没卖成,还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客来酒楼。从今往后,酒楼再也不会收他们的猎物了!” 说着,他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水,仿佛在庆祝自己的胜利。 “好,活该,让他们和我作对。老大家的,看你男人还没吃饭呢,坐在那儿等死啊,快给他盛饭!”陈老太笑得露出一排大黄牙,急忙打着扇子给陈富贵扇凉。 “娘,这么说,我们今天晚上就能吃上肉了?”陈娇娇顿时觉得眼前的杂粮面糊糊索然无味,满脑子都是香喷喷的肉。 “吃那么多的肉,也不怕撑死他们。等吃完饭就让你爹去拿肉,就不信那个废物敢忤逆你爹!”陈老太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一家老小听说今天晚上就有肉吃,一个个都放慢了嘴里的咀嚼速度,想腾空肚子晚上吃肉。 乔上云砸了一会儿杏核,觉得这样砸实在太慢了,忙活了好半天才砸了小半碗。等陈墨尘他们回来时,她也只是勉勉强强砸了一碗。 收起杏仁,乔上云指挥着丁大在后院挖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小火坑,然后在坑上方搭了个大架子,把肉抹上些盐挂起来,点燃松枝慢慢熏。 松枝是湿的,不会起火焰,不用担心肉会被烧焦。 第22章 老宅又来闹了 陈老太搅和着不让卖肉,其实就是一个目的——想要吃肉。 一想起陈老太那尖酸刻薄的模样,乔上云心中就生出一丝恶趣味。 她让丁大把剩下的肉割下四斤,分别给村长、黄郎中、鱼瑞芳和喜儿奶奶家送去。 “为啥不送给陈家?”丁大疑惑地问。 “哼,就不给他们吃,气死那个老太婆!”乔上云得意地说。 她就是不想让陈老太得逞,所以决定把肉送给其他人,而不是陈家。 这样,既能回报那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又能气一气陈老太,何乐而不为呢? 丁大看了陈墨尘一眼,见自家大哥没有说话,便提起肉快步走了。 陈墨尘的嘴角开始慢慢向上翘起,形成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今日是没法进山打猎了,而后院熏肉也无需专人看守,陈墨尘竟主动坐下来帮忙砸杏核。 乔上云对他的这一行为感到十分意外,平日里,这人总是板着一张冷脸,好似别人都欠他金山银山似的,如今怎么会帮她砸杏核呢? 白氏坐在石桌边,双手熟练地编织着草鞋,她虽看不见做针线活,但编织草鞋还是不在话下的。 不一会儿,丁大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不少蔬菜和杏子,这是收到肉的人家给的回礼。 与此同时,陈墨尘家给人送肉的事也传开了,有人心生嫉妒;也有人觉得白氏糊涂,平白无故给人送肉。 陈家老宅也听到了消息,陈老太笑得更加惬意了,“看吧,我就说她白氏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肉放坏,等着吧,她很快就会给我们送肉过来!” “就是,等大嫂过来了,我就要她那只耳坠,娘,到时候你可得帮我说话!”陈娇娇觉得她娘神通广大,要不是乔上云那个死胖子瞎折腾,白氏是不敢忤逆的。 大冯氏赶紧把锅灶洗刷干净,又抱了些柴火放在灶台前,就等着肉一来便立刻开锅煮。 陈家老宅的人都在翘首以盼白氏送肉过来,一个个都在谈论驴肉的滋味。 而乔上云这边,有了丁大和陈墨尘的帮忙,很快就砸出了一盆杏仁,卤驴杂也煮好了。 “奶奶,这肉好香啊!”立秋凑到白氏耳边,压低声音悄悄说道。 小丫头和乔上云还不太熟,所以不敢像平时那样大声说话,生怕惹乔上云不高兴。 白氏也闻到了阵阵肉香,神情有些恍惚,她已经好久没有闻到这么香的肉味了。 乔上云切了一盘子驴杂,撒上野葱花,端出来让大家尝尝。 丁大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还没怎么嚼就咽下去了,紧接着又夹了一块,烫得他直吸气,“真香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陈墨尘的动作优雅,不像丁大那般粗鲁,吃了一块后停顿了一会儿,也不说话,只是细细品味。 等立秋和乐宝想吃的时候,盘子里已经没剩多少了。 乔上云又走进灶房,这次她切了一大碗,端出来给白氏,“娘,这些给您和两个孩子,赶紧吃吧,锅里还有很多呢!” 白氏知道一头驴有不少肉,也就不担心儿子儿媳不够吃,便端着肉和两个孩子一起吃。 “嗯,奶奶,这肉可真香,比丁叔叔和爹煮的好吃多了!”乐宝嘴里含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是呀,好吃得都想把舌头一起咽下去了!”立秋毕竟是女孩子,等嘴里的肉咽下去后才说了一句。 白氏点点头,她也是吃过不少山珍海味的人,这肉比她之前吃的更香,驴肝细腻醇厚,入口即化,独特的卤香在舌尖上散开。驴肠嚼劲十足,每一口都能感受到那浓郁的滋味在口腔中跳跃。 乔上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大家的认可更让人高兴的呢? “现在知道这驴内脏也能吃了吧!要不是我拦得及时,早就被丁大给丢了,那得多可惜!”乔上云自己也夹了一块板肠,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她把剩下的驴杂分别装进两个木盆中,多的那一部分放进空间,少的那一部分留着,等丁大走的时候给他带上。 陈家老宅的一家子都在等着白氏送肉,可眼看太阳都快落山了,也不见白氏的人影,一个个都摸着肚子抱怨。 陈老太没了之前的得意之色,气呼呼地让陈老头和她一起去要肉,“老头子,二房这是没把我们当人看啊,拿着肉去巴结村里人,都忘了还有我们两个长辈。” 陈老头也觉得白氏做得过分,怒气冲冲地背着手往陈墨尘家走去。 此时,乔上云正琢磨着如何去除杏仁中的苦味。 突然想起姥姥告诉她的,去除杏仁的苦涩要用七煮一泡法,否则这杏仁的苦涩很难去除。 所谓七煮一泡法,就是将杏仁反复地用清水煮七次,然后去掉杏仁的外衣,浸泡一个晚上,这样苦涩的味道就能完全去除了。 去除了苦味的杏仁可以用来拌凉菜,也可以腌制咸菜,还可以做杏仁豆腐。 想到杏仁豆腐,乔上云不由得咽了下口水,每年盛夏的时候,姥姥总会做一些杏仁豆腐给他们消暑。 做杏仁豆腐还需要糖来调汁水,于是乔上云在灶台上的瓦罐小碗中翻找起来,最后,在一个破了半边的小瓦罐里找到了一点糖。 丁大把水缸挑满后,又去后院查看了一下松枝,担心松枝燃烧起来把肉烧焦。 “娘,我就说他们在偷吃肉,我都闻到肉香了。”陈娇娇站在院子里使劲地嗅着,语气极为不悦。 乔上云听到声音,就知道是陈家老宅的人来了,看来陈老太终于按捺不住了,“哟,爷爷奶奶来了!” 陈老太瞪了乔上云一眼,让大冯氏去灶房看看。 乔上云也没有阻拦,侧身让开道让大冯氏进去。 大冯氏一进屋就闻到了更浓郁的肉味,馋得她肚子里的馋虫直闹腾。 可当她揭开锅盖一看,锅里煮着半锅杏仁,一股苦涩的热气差点把她熏晕。 她今天也听说了乔上云捡苦杏核的事情,没想到这胖子还真吃这苦东西。 第23章 驴肉风波 大冯氏撇撇嘴,又在灶房里翻箱倒柜了一阵,连片肉的影子都没看到,气呼呼地走出灶房告状,“娘,他们肯定是把肉都吃完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乔上云摸了摸鼻子,幸亏她机灵,在他们进门的那一刻,就把留给丁大的驴杂也丢进空间了,就算大冯氏把灶房翻个底朝天,也休想找到。 陈墨尘砸完最后一块杏核,拍拍身上的杏核皮,端起半盆杏仁走了过来。 他仍然是那副冷脸,一双眼眸深邃而冰冷,仿佛藏着无尽的冰霜,“怎么,你们这是要来吃肉?” 陈老头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嫡亲的大孙子就再也没有叫过他爷爷了,他的眼中总是挂着冷漠和决绝。 陈老头背着手,摆足了长辈的谱,“你们拿驴肉去送人情,爷爷觉得你懂事了不少,也是打心眼里高兴。可你的弟弟妹妹们,也是好几个月没见过荤腥了……” 陈老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老太给打断了,她不满地瞪着陈老头说道:“就算是不为他的弟弟妹妹们,孝敬你这个爷爷也是应该的。” 陈墨尘听了这话,心中冷笑一声,却没有反驳。他只是将目光落在陈老头脸上,眼神中露出一丝讽刺的光,刺得陈老头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但来都来了,拿不到肉回去,陈老头不甘心,于是对着陈墨尘说道:“你奶奶说的对,整整一头驴,你们也吃不完,分一半给老宅就行!” 然而,乔上云担心陈墨尘会答应,便赶忙抢先说道:“抱歉,这驴肉已经被我们卖了!” 听到这话,陈墨尘垂下眼眸,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不禁感叹,看来这丫头还是不太信任自己啊。 而此时,大冯氏一听,顿时怒不可遏,叉着腰大骂道:“你放屁,驴肉明明拉回来了,要是卖了,你们怎么可能给村里人送肉?” 毕竟她可是精心准备了一下午,结果现在突然说肉被卖了,这让她如何能接受,所以一下子就火冒三丈起来。 乔上云心中暗恼,很想回怼一句:你放屁,你全家才放屁。 但理智告诉她不行,因为这里可是古代社会,人们非常注重孝道,她要是和长辈顶嘴,那就是不孝,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所以,面对这个无理取闹的长辈,她只能忍气吞声,不能还嘴。 “真的,我卖给丁大了,不信你问问丁大!”说完,乔上云朝着后院看了一眼。 此时,丁大正好从后门探出头来,两人四目相对,但都没有说话。 丁大心里纳闷儿,自己什么时候买过这驴肉啊?现在乔上云让他回答,他该怎么说呢? 大冯氏见状,立刻嘲讽道:“你哄谁呢?谁不知道丁大穷得叮当响,家里就他一个老鳏夫,他买那么多肉回去干什么?” 大冯氏显然不相信乔上云的话,觉得她在骗人。 就算丁大是个饭桶,这一顿也吃不了一头驴,这肉放到第二天都坏了,他是脑子有病才会买一头驴。 更何况这驴肉又不是普通的猪肉,价格可贵着哩,这头驴少说也得卖个十来两银子,丁大哪有那么多钱? “说谁是个老鳏夫呢?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丁大从后院走出来,气呼呼地说道。 说他丁大穷可以,说他丑也可以,说他是个老鳏夫就不行,他今年才十八岁,正是议亲的年纪呢,怎么就成老鳏夫了? 乔上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这大冯氏是眼睛瘸了吗? 这丁大虽然邋遢了些,看着年纪也不大,说人家是老鳏夫,这不是找骂吗? “好,就算你不是老鳏夫,可你哪里来的银子买这么多驴肉,是不是你们合伙起来骗人?”大冯氏知道,自己这是又口无遮拦说错了话,但她也不跟人道歉,继续问驴肉。 “你管我哪里来的银子?这肉就是我买了,怎么了?”丁大收到乔上云眼神示意后,终于反应过来了,很自然地接话。 “娘你看,肉在后院,他们骗人。”陈娇娇发现后院冒着青烟,走过去看了一眼,就发现从木头搭起的架子上挂着两扇驴肉。 陈老太疾走几步,果然看见已经被熏得黑乎乎的肉,气的直拍大腿,“哎呀真是败家玩意,这是宁可把肉烧了,也不给我们吃呀,老头子你看看,你养的都是什么白眼狼。” 陈老头的脸色也不好看,觉得陈墨尘真是做的太过分了,就算不给他们肉吃,也没必要这么糟践,“糟践粮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我的肉,我乐意烧,关你们什么事,快走走走走走。”丁大像赶猪似的把人往外哄,他们害的我们卖不了驴肉,还好意思来抢肉,这脸皮可真厚。 “哎,你干什么?这是陈家,又不是你们丁家,你凭什么赶我出去?让开,我要去拿肉。”陈娇娇一向骄纵惯了,自然是不怕丁大的,今天这肉她志在必得。 丁大没想到这女娃会来推他,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他只能让开。 “站住,小姑,你确认你要那些已经熏黑的肉?”乔上云双手环胸,看着陈娇娇。 “这肉虽然熏黑了,洗洗还能吃,与其被你们浪费烧掉,倒不如给我们去吃了。”陈娇娇自然是想吃肉的,她可是好久都没有吃过肉了,都快忘记肉的滋味了,更何况这还是驴肉。 “没问题啊,这肉已经卖给丁大了,付了银子就能带走!”乔上云岂能让陈娇娇占了便宜。 “……对,但这肉我不卖,就算是烧了也不卖。”丁大接收到乔上云配合的眼神,移步堵在陈娇娇眼前。 陈娇娇气的直跺脚,撇着嘴看向陈老头,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 陈老头后槽牙磨的咯硌响,但也拿丁大没办法,人家和他非亲非故,他还真没资格说教人家。 大冯氏可不是好糊弄的,叉着腰质问丁大:“你说买的就是买的?有证据吗?” 丁大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这时,乔上云接收到丁大求助的眼神,摸了摸鼻子,这让她去哪找证据? 就在乔上云苦思冥想如何找到证据的时候,一声冷冽低沉的声音响起。 第24章 发现灵泉 说话的人是陈墨尘,他面无表情,语气冷冽,“这驴本来就是我与丁大二人的,是我们用猎物换来的,这村里人都知道。 丁大是我的打猎搭档,我们的猎物向来是均分的。这头驴本来就没多少斤肉,去掉给丁大的一半,我给平日照顾我娘的村人分了些,所剩无几,就都卖给了丁大。 我们家这段时间全靠丁大接济,那些肉就算抵债了,这有问题吗?” 陈老头只觉得老脸火辣辣的,心中暗忖:陈墨尘这是怪自己分家不公,不顾他们的死活,就连外人都比他这个亲爷爷对他们好? 陈老头愤然转身一甩袖,那袖子差点甩掉,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这一走,跟他一起来的孙子女儿,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 乔上云看着陈老太那如调色盘般五颜六色的脸色,还火上浇油地做了个鬼脸,气得陈老太差点背过气去,最后还是小冯氏搀扶着走的。 打发走了这些令人厌烦的人,乔上云这才回味起陈墨尘刚才的话,心中思忖:难不成这驴还真的有丁大一半? 如此说来,那驴宝也有丁大一半了,看来不能私吞了,她得给陈墨尘说清楚。 她相信陈墨尘念在她发现这宝贝的份上,也会给她分一点银子。 自己虽然很缺钱,但她这个人一直信奉“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理念,不想占丁大的便宜。 杏仁煮了七遍后,乔上云仔仔细细地去掉皮,然后在空间里取了一盆石虎灵泉水,将白白嫩嫩的杏仁泡了进去。 转眼间,天空就像是被打翻的墨水,迅速地从蔚蓝变成了墨色,仿佛一场神奇的魔法正在上演。 而此时,头顶那轮皎洁的明月宛如一盏明灯,照亮了整个上杨村。 天色渐晚,丁大也准备回下杨村了。 乔上云从空间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卤驴杂,让丁大带回家吃。 丁大欣喜若狂,他还以为卤驴杂已经吃完了,没想到嫂子还给他留了一份,谢过乔上云后这才离开。 回到屋里,乔上云把驴宝拿出来,递到陈墨尘眼前,说道:“喂,跟你说个事,这是驴宝,是在驴的胃里发现的,应该很值钱。” 陈墨尘擦弓箭的手顿了一下,他虽然没见过驴宝,但也有所耳闻。 不只是驴宝,他还知道猪宝、狗宝。 这可是极为罕见的一味药,一般都会出现在动物的体内。 “哪来的?”陈墨尘明知故问,其实他只是想知道,这块驴宝是不是今天那头驴身上的。 乔上云一副看白痴的模样,说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洗驴胃时发现的,还给你。” 陈墨尘看着她掌心中那块像石头似的东西,淡淡地吐出一句:“不用给我,既然是你发现的,那就送给你,就当你这些天照顾我家人的报酬。” 乔上云惊讶地“咦”了一声,说道:“你确定你不要?这可是个宝贝呢!” 陈墨尘眼皮都没抬,继续擦他的弓箭,那意思就是他不要。 乔上云以为陈墨尘不知道驴宝的价值才往外推,于是滔滔不绝地讲述了驴宝的价值和妙用。 见陈墨尘还是不要,她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明天拿去换钱,到时候银子对半分!” 这一夜,乔上云仍然打地铺。 前半夜,乔上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乔上云是被热醒的,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感觉手心黏糊糊的,她搓了搓手指,搓出几条泥巴棒。 她猛地坐起身,借着月光看自己手里的东西。 天啦!她睡前明明洗脸了,怎么还能搓出泥棒棒? 不行,她得去洗干净,而且她身上也黏糊糊的难受,索性就去洗个澡。 她蹑手蹑脚地起身,在小包袱里翻出一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轻轻打开房门,走出屋子朝河边走去。 皓月当空,把大地照得亮堂堂的。 乔上云一路小跑,在第一声鸡鸣响起时,已经到了河边。 跑了一路,有些口渴,乔上云闪进空间去喝水。 清澈见底的潭水倒映出一只肥胖的大黑熊,乔上云尖叫一声后退几步,反应过来后摸了摸脸。 天哪,要不是身上也有垢甲,她还以为自己敷了海藻面膜呢! 想起之前看过的网络小说,那些穿越同人的空间自带灵泉水,而灵泉水有洗髓净化身体之功效。 莫非,她这空间里的石虎灵泉也有此功效? 没错,她昨天可是只喝了这石虎泉水,这难道是在排毒? 哈哈哈,太好了,有了灵泉水,还愁减肥不成功吗? 到时候去掉这身肥肉,排出体内毒素,她就能焕然一新了! 她不忍心弄脏潭水,哦不,应该是石虎灵泉,于是闪出空间,钻进河水里,仔仔细细地洗掉身上的污秽。 鸡鸣第三遍时,乔上云终于洗干净了,换上干净衣服,嚼上薄荷叶,浑身舒畅。 丁大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院子,他刚一推开门,便被一阵浓郁的肉香所吸引。这股诱人的香气让他不禁咽了咽口水,肚子也开始咕咕叫起来,“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陈墨尘把洗脸巾搭在木盆边上,看了一眼灶房里忙碌的胖身影,说道:“早饭快好了,吃完就走。” “丁大,你来啦!”乔上云端来两碗草籽糊糊粥,和丁大打了个招呼。 白氏和两个孩子也起床了,这会子正给乔上云帮忙呢! “娘,杏仁豆腐已经凝固了,等吃完早饭我给你们切点尝尝!”乔上云手指按了按白滑如玉的杏仁豆腐,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不枉她昨晚做了那么多准备,终于可以解解馋了。 乔上云前世就是个农村丫头,跟着姥姥做过不少杂活,手上有基础,做这些农家活自然是驾轻就熟。 她从河边回来时天刚放亮,就开始做杏仁豆腐。 家里有石臼和粗布,把去了苦的杏仁捣成泥,然后过滤出残渣,放进锅里熬一会儿,再用草木灰水点一点,盛出来等其冷却凝固定型。 第25章 齐安堂 利用杏仁豆腐定型的这个空闲,她熬了半锅草籽糊糊。 接着,将丁大昨日拿回来的菜与驴杂爆炒,如此一来,早饭便大功告成了。 白氏让乐宝把野菜团子也端上餐桌。 大家都曾目睹乔上云食用草籽糊糊,于是也就心照不宣地默认了,狗尾巴草籽无毒,这一事实。 众人一口爆炒驴杂,一口草籽糊糊,吃得津津有味。到最后,白氏准备的野菜杂面团子竟然还有剩余。 剩下也好,白氏打算把这些给陈墨尘和丁大带上。 毕竟,他们进山打猎没有固定时间,带上些干粮可谓有备无患。 用餐完毕,乔上云溜进灶房,趁着无人注意,从空间里取出几碗灵泉水,在水中加上糖,然后把杏仁豆腐切成小块放入水中,端出来让大家品尝。 除了立秋、乐宝和白氏,另外两人面露惊讶之色,他们未曾料到,这苦涩难咽的杏仁,居然真的能做成豆腐。 杏仁豆腐带着甘甜丝滑入喉,令人通体舒畅、心旷神怡,果真是消暑的绝佳之物! “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的比肉还要美味的豆腐!”乐宝那奶萌奶萌的声音响起,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不得不说,这杏仁豆腐确实是美味绝伦! 此时,灵拯那萝莉音又在耳边响起,她的空间又赚了十个积分。 “喂,我给你们留了吃的,走的时候记得带上。哦对了,你们那张驴皮能不能给我?”乔上云早就看上了那驴皮,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讨要。 丁大看了陈墨尘一眼,二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丁大便领会了陈墨尘的意思。 “嫂子喜欢就拿去,反正也卖不出去了!”丁大说道。 乔上云满心欢喜,“好,等我卖了驴皮,银子也对半分!” 陈墨尘嘴角微微抽搐,又是银子对半分,这丫头简直是财迷心窍。 再说了,一张驴皮能值多少钱,也就几百文罢了。 丁大和陈墨尘带上工具和干粮,与白氏告别后便准备进山。 陈墨尘看了一眼乔上云,那眼神唯有乔上云能够读懂。 二人此前有约,乔上云便点了点头,“放心吧,家里有我!” 她那胖乎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虽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陈墨尘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安心。 送走了陈墨尘,乔上云也打算去趟镇上。 她先到后院把驴皮收进空间,本想把驴肉也收进去,但又怕肉突然不见了,吓到白氏,于是只好作罢。 等乔上云离开后,白氏又抹起了眼泪,她那空洞无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雾山方向,心中默默祈祷儿子平安归来。 首阳镇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乔上云本就体态丰腴,又背着个竹筐,走起路来自然比常人慢了不少,抵达镇上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了。 她还是头一次身临其境于古代的街头,眼前的景象,可比后世旅游所见的古建筑鲜活灵动多了! 一条青石板路笔直向前,一眼望不到尽头,路的两边是高矮不一、造型各异的商铺。 商铺门头上悬挂着各种不同名称的牌匾,许多商铺门口处,插着色彩斑斓的各色布幌子,微风拂过,布幌子迎风飘展,发出猎猎的声音。 每隔三五十步,就会出现一个小摊,有的是卖山货野菜的,有的是卖猎物肉食的,还有的是卖竹制编织品的。 总之,这里的商贩所卖的东西琳琅满目。 乔上云打算先去医馆打听一下,看看她手上的驴宝能卖多少银子。 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她对这里仅有的两家医馆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御安堂”寓意有皇家般的尊贵与安宁,接待的都是镇上的达官贵人,医馆收费颇高,是普通百姓望而却步的地方。 “齐安堂”寓意安全与和谐,是镇上的一家小医馆。听闻大夫姓傅,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外乡人,每月都会免费为百姓开一天义诊,药价诊金都很便宜。 乔上云毅然决然地选择去齐安堂,因为她觉得齐安堂的大夫有一颗爱民如子之心,好的大夫就应该有好的药材,这样才能救死扶伤。 齐安堂医馆门口搭建了一个凉棚,棚子里坐着十几位衣衫褴褛的人,看来这些都是排队看诊的百姓。 “下一位!”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小药童出现在医馆门口。 小家伙头顶扎着两个圆髻,胖乎乎的小脸甚是可爱,那脆生生的童音听起来悦耳动听。 等一位老妇人进了医馆,乔上云连忙走上前去,和颜悦色地轻声询问:“药童小弟弟,请问你们这里收不收药材?我是来卖药材的。” 小药童看了她的竹筐一眼,只见竹筐里空空如也,但还是很有礼貌地请乔上云进去:“我们收药材,你跟我来。” 进入医馆,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傅大夫刚刚给病人诊断完毕,开好方子让人去抓药,这才抽出时间看向乔上云。 小药童说道:“师傅,她说她是来卖药材的。” 傅大夫让徒弟给病人看诊,自己起身带着乔上云来到后院,“姑娘,前堂病患较多,需要安静,我就在后院查看你的药材吧。” 乔上云点了点头,伸手从袖兜里取出一块用布包裹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后,露出里面的东西,正是那枚驴宝。 她将驴宝放在桌上,然后对傅大夫开门见山地道:“大夫,您看看这个值多少钱?” 傅大夫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乔上云,犹豫地伸手接过那块像石头一样的硬块,仔细查看了好一会儿,眼神越发闪亮,“驴砂,这果然是块驴砂!” 他行医多年,也只是在年轻时跟着师傅见过一次。 这驴砂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药材,医书上也有记载,具备清热解毒、泻火之效以及滋阴壮阳之功效,与普通草药相比,效果更佳。 “姑娘,你稍微等一会儿,老夫去请示一下我们东家!”傅大夫让人给乔上云倒了一杯凉茶,自己便急匆匆地去了二楼。 第26章 捉贼 二楼书房中,傅燕洵身着一袭白衣,墨发高高束起,那面目俊朗得宛如谪仙下凡。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狼毫笔,仔细查看了驴宝之后,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块不错的料,傅大夫自行斟酌着收了便是。” 此时的乔上云意识已然进入空间,她用十个积分向灵拯提出了一个问题。 而灵拯的回答让她心花怒放,看来这穿越大神对她着实不薄! 傅大夫提着衣摆缓缓下了楼,“姑娘,这驴砂我可以出价八十两银子!” 八十两? 乔上云在心中飞速地计算着,这相当于后世的四五万左右呢,与灵拯告诉她的相差无几。 看来她选择齐安堂是无比正确,这位大夫确实真诚可嘉。 傅大夫见乔上云抿着嘴不言语,还以为是他报的价格偏低了,随即解释道: “姑娘有所不知,这驴砂固然难得,但价格也是要根据大小来商议的,你这块驴砂还不到半斤,我也只能出这个价了!” 乔上云哪里会嫌价格低呢? 她只是在畅想,若是以八十两成交,自己就能分到四十两,到时候该如何花销这些银子。 她的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澎湃起伏,但表面上却显得十分淡定,“我这块驴宝虽小,不过却很新鲜,八十就八十吧!” 双方交易十分愉快,很快便银货两讫。 临走之前,傅大夫叫住了乔上云,“姑娘,倘若日后还有药材,也可送到我齐安堂来!” 乔上云欣然应允,走出医馆后,她满心欢喜地直接走向包子铺,“老板,包子怎么卖?” “客官,素包子两文钱一个,肉包子三文钱一个,您要几个?”包子铺老板的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给我来十个肉的,十个素的!”乔上云觉得这个价格她完全能够接受,想到白氏做的杂面野菜团子,她又买了十个白面馒头。 买完吃的接着买用的,她可不想再用陈墨尘的被褥,更不想继续将就着打地铺。于是她又钻进了一家布坊。 原本,她只想给自己买一条被子一条褥子,再买一套换洗的衣物。 然而一想到白氏祖孙三人,她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 毕竟,自己与陈墨尘是有协议的,答应了要好好照顾白氏祖孙。 总不能自己享用着好东西,却让人家还用那些破旧的物品吧。 幸好一条五斤棉花的被子只需五百文,一条芦花褥子二百文,一匹糙棉布四十文,这些她都还负担得起,那就全部都买下来吧! 老板见她买的多,还送了她一些棉线和一朵绢花。 在布庄老板那惊讶得瞠目结舌的眼神注视下,乔上云硬是将两条被子、两条褥子、两匹糙棉布、大小四双鞋袜以及几套成衣统统装进了竹筐。 “姑娘,你这竹筐怎么如此能装?” 乔上云笑了笑,“用力压实了就能装下了!” 其实,她把一半的东西都悄悄装进了空间,竹筐里的被褥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等到乔上云走出布庄后,布庄老板感叹这丫头真是力大如牛,随后便赶紧去招呼下一位顾客了。 走进粮油店,她又是一阵疯狂采购,白米白面各买了五十斤,盐巴白糖各买了五斤,还有那比肉都珍贵的素油也买了十斤,为了掩人耳目,糙米杂面也各买了十斤。 粮店老板捏着一两半银子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他今天迎来的第一个大客户。 手中还有被人找回来的零碎银子,乔上云返回齐安堂,又买了几味她需要的草药,这才与傅大夫告别准备回村。 刚走到街上不久,身后突然有人高喊捉贼,“抓住他,他是贼,站住……” 乔上云转过身,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一边狂奔,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滚开滚开……” 见到这种情形,路上的百姓们谁敢阻拦,纷纷如避蛇蝎般给贼人让道。 作为一个自幼接受良好教育、根正苗红的现代人,乔上云对小偷和人贩子可谓深恶痛绝。 在她看来,这些人不劳而获,通过伤害他人来谋取私利,实在是令人不齿,他们就像社会肌体上的毒瘤,无情地侵蚀着人们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小偷们总是鬼鬼祟祟,将他人的财物视为目标,肆意窃取他人的劳动成果,严重破坏了社会的公序良俗。 贼人如一阵疾风般跑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乔上云了,他恶狠狠地挥舞着匕首,“你这个死胖子,不想活了啊,快让开。” 乔上云见这人如此嚣张跋扈,不但没有躲避,反而飞起一脚,那小偷便被她那粗壮的腿绊倒,接着又被她反手擒拿。 “谢谢……谢谢姑娘……”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娃气喘吁吁地向她道谢,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样子累得不轻。 围观的众人认出了小男娃,“这不是秦家的小厮吗?他这是招贼了?” 秦北辰喘匀了气息,这才注意到眼前女子捉贼的姿势,小家伙顿时羞得面红耳赤。 感觉到小偷没了动静,也不再叫骂了,乔上云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人给压晕了,赶紧抬起屁股,顿时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胖丫头,多谢你帮我抓住小偷,这是本公子赏你的!”一道稚嫩却又带着几分骄纵的奶音传来。 乔上云猝不及防被人用银子砸到,咬着牙看向来人。 眼前的孩子大约七八岁的模样,一身锦袍尽显富贵之气,手里摇晃着一把小号折扇,那张小脸蛋好看得如同年画里的娃娃。 只是这傲慢的小表情嘛……哼,有点欠揍。 乔上云感觉自己这是遇到了一个小纨绔。 “小公子,玉佩追回来了!”秦北辰从小偷怀里取出一枚通体莹润的白莲纹玉佩,兴高采烈地递了过来。 秦恩羽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吩咐书童秦北辰,“拿回府洗干净了再拿给我。” 小偷很快就被赶来的秦家家丁带走了,秦恩羽迈着小短腿,像个小大人似的离开了。 乔上云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又看了一眼小家伙的背影,脑海中浮现出“破小孩”三个字。 这小子出手还挺大方,二两银子呢,够她买好多东西了! 第27章 要卖掉立秋 周围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你瞧,秦小公子可真是慷慨大方,早知道我也替他抓贼了!” “得了吧你,你没看到那贼身上带着凶器吗?真是不知死活。” “哎,你们说这秦府家大业大、家境殷实,秦家大公子中举后回到陇西县任职,秦府却迟迟不见给大公子续弦,这其中究竟是何缘故?” “你还是闭嘴吧,秦府的事情,岂是你可以随意妄加议论的。” …… 那议论声渐渐远去,乔上云也只是听了个大概,便收起银子准备回家。 她回去时选择绕着云雾山而行,一来在山上行走可以借树木遮阴纳凉,二来她也想查看一下这云雾山上,有多少杏树和乌桕子树。 沿着山路一路走回来,乔上云累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 没想到这云雾山上的树林如此郁郁葱葱、繁茂昌盛。 她这般体型在山里行走,实在是举步维艰。 好在她也算是进行了一番实地勘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刚到村口,迎面跑来一位身着褐色外衫、头包巾帼的妇人,在几米开外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喊道: “哎呀,墨尘媳妇,你怎么还不回家啊,你家里出大事了,已经打起来了,你还不去看看?” 乔上云皱起眉头,这妇人是木匠媳妇马氏马粉桃,也是陈墨尘家的邻居。她前些日子和丈夫去给娘家做家具去了,现在是回来了吗? “哎呀,你这妮子,看着我干什么?你还不赶紧回家去,老陈家的人都快闹得翻天覆地了。”马氏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可能是跑得太急了,她的鼻尖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一路上,马氏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陈家老宅闹事的缘由: “墨尘媳妇,老陈家的人可不是善茬,难以相与。你是新媳妇,墨尘又不在家,回去之后可要谨小慎微、小心应对,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有机可乘。” “我知道了,谢谢婶子提醒。”乔上云胖乎乎的脸上浮现出一层寒霜,老宅的人难道都是牛皮糖做的吗,这般难缠? 大老远的,就看见前方的矮墙上趴着不少人。 那正是陈墨尘的家,那些人也都是来看热闹的。 院子里,陈老太脖子上挂着一个布扣,一只手塞进扣子中,像是断了般挂在胸前。 另一只手插在腰间,正横眉怒目、吹胡子瞪眼地瞪着白氏。 乐宝和立秋一左一右抱着白氏的腿,两个小人儿的眼里充满了恐惧与憎恶,他们知道,这可恶的老妖婆又来欺负他们了。 “老二家的,你看看,老娘的手都不能动弹了,也帮不上家里人干活了,你把孝敬银子赶紧给我,我要去镇上看大夫。”陈老太说完,还不忘让小冯氏搀扶着她坐下。 白氏摸索着把两个孩子护在身边,面露无奈之色,“娘,您老也看见了,我们现在日子艰难,家中都揭不开锅了,我……您就看在相公的面子上,让我们缓口气行吗?” “放屁,乔上云可是坑了我五两银子,快还给我。”陈老太的吊梢眼瞪得老大,一副暴跳如雷、气急败坏的样子。 “娘,那银子是上云的嫁妆,还有公公给的红包,不是说好了你们不反悔的吗?”白氏据理力争,强势地顶了陈老太一句。 虽然顶撞婆婆是大不孝,但她这也是在陈述事实。 陈老太的目光落在立秋和乐宝身上,心中又有了新的盘算: “好哇白氏,你竟敢忤逆老娘,你就不怕遭天谴,得报应吗?老娘我还是家里的主要劳力哩,如今手不能动,你又不给孝敬银子,让我们一家怎么活?没有银子是吧?那老娘就随便拉一个野种抵债。” “老三家的,把那个大一点的带走。”陈老太的目光落在立秋身上,恶狠狠地朝身后的小冯氏说道。 立秋小小的身子往前一站,伸开手护住乐宝,虽然心中害怕至极,但她是家里的老大,理应保护奶奶和弟弟。 立秋仰着脖子怒视着王氏,“你们别欺负人,我爹来了肯定不会饶了你们。” 小冯氏挽起袖子,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哟呵,你个小野种居然还敢顶嘴?老娘让你顶嘴……” “啪”的一声,立秋结结实实地挨了小冯氏一巴掌。 小家伙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一个没站稳栽倒在地。 白氏扑过去抱住立秋,空洞的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恨意,“三弟妹,你这是干什么?你打了立秋,尘儿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可不是白氏信口胡诌,陈墨尘对两个孩子的重视程度众所周知,谁敢动孩子,他必定不会轻饶。 小冯氏的表情瞬间僵住了,说实在的,她真的很怕陈墨尘。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只要看见那张冷脸,她就感觉如坠冰窟。 陈老太瞪了小冯氏一眼,“你个没出息的,难道你还怕一个瘸子不成?” 陈老太又对小冯氏吼道:“你去,把那丫头带走,老娘就不信了,看谁敢拦着。还有老大家的,去把她家后院的肉弄出来,那都是老宅的,不要便宜了这些白眼狼。” 大冯氏一听有肉,心里比捡到银子还高兴,连忙应道:“好的娘,我这就去!” 村民们对老陈家人的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但老陈家出了个秀才,就算他们想为白氏打抱不平,也只是敢在嘴上说说,谁都不愿意因为白氏而得罪秀才。 有几个年长的村民也进行了一番劝说,但陈老太充耳不闻,若是谁说得多了,她还会怒怼回去。 所以,村里人也就没人再敢说什么了。 陈老太早就动了卖孩子的念头,就算没有乔上云讹银子的事情,她迟早也是会卖掉这两个孩子的。 乐宝扑过来抱住立秋,小小的人儿号啕大哭泣不成声,“你们坏,不许你们带走姐姐,呜呜呜……爹,你在哪里,快回来,他们要卖掉姐姐……” 小冯氏转念一想,婆婆说的也有道理,若是那个瘸子敢来,他们陈家有的是男人可以收拾他。 第28章 整治婆媳三人 于是,小冯氏大手伸过去,一把握住立秋的小胳膊就往她这边拉。 “哇……” “呜……” 两个孩子的哭声震天,白氏也急哭了,拼命护着两个孩子,不让小冯氏带走。 “你干什么?!快松手!”白氏着急地喊道。 然而,小冯氏却不为所动,紧紧抓住立秋的胳膊,用力拉扯。 “放开我姐姐!”乐宝急得小脸通红,小手不停地拍打着小冯氏的胳膊,试图让她松开手。 可是,小冯氏却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乐宝见状,索性张开小嘴,狠狠地咬住了小冯氏的胳膊。 “啊!”小冯氏吃痛,松开了立秋的胳膊。 立秋趁机挣脱开来,扑进了白氏的怀里。 “呜呜……”立秋哭得更大声了。 白氏心疼地搂着立秋,眼泪汪汪地看向小冯氏方向。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他们还只是孩子啊!”白氏哽咽道。 “好你个小野种,你敢咬我,我打死你。”小冯氏怒不可遏地甩开乐宝,同时用手紧紧捂住被咬伤、出现血印子的胳膊,然后抬起腿狠狠地朝着乐宝踢去。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一根有手腕那么粗的木棍犹如疾风般直袭而来,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小冯氏的膝盖。 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小冯氏凄惨的叫声:“哎吆吆,娘呀,疼死我了,是哪个挨千刀的打我……” 陈老太也目睹了那根飞速飞来的木棍,她急忙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仿佛一座移动的肉山正缓缓走进来。 乔上云的脸上阴云密布,她上前一步揪住小冯氏的头发,使劲往后一扯。 顿时,院里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叫声简直震耳欲聋,所有人不由捂住耳朵。 后院的大冯氏听见惨叫声,抱起一扇肉,就往前院跑:“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乔上云看了一眼大冯氏怀里的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笑一声,“把肉放回去。” 乔上云一只脚踩住小冯氏的头发,弯下腰捡起木棍,瞄准大冯氏的手,狠狠地将木棍甩出去。 驴肉从大冯氏的怀里掉落,大冯氏惨叫一声,“啊……我的手断了……” 这声惨叫不亚于小冯氏,妯娌二人就这样被乔上云轻松拿捏,求救的眼神落在陈老太身上。 乔上云没有功夫,但她有的是力气,莫说打两个妇人,就是打两个壮汉也不成问题。 陈老太还没反应过来,乔上云笑呵呵的问她,“奶,你可真是无孔不入啊,看来你这是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你这个不孝的遭瘟玩意儿,还不放开你的两个婶娘?她们可是你的长辈。”陈老太反应过来,愤怒的指着乔上云骂道。 乔上云摸了摸鼻子,呵,愚蠢的老东西,一个为老不尊的继室,也敢拿孝道压人,看来是给你脸了! “我脚下踩的可是两个人贩子,奶,这么多人都瞧见了,她们可是又抢人又抢肉的,这世上有这样做长辈的吗?”乔上云厉声质问。 她可是真没想到,陈老太居然存了卖孩子的心思,真是让人细思极恐。 陈老太嫁进陈家多年,嫁过来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在老陈家的地位无人能及。 家中上下都对她言听计从、毕恭毕敬,她早就把自己视作陈家的女皇了,哪受得了一个晚辈阴阳怪气的质问。 陈老太现在看乔上云,就如同看见万年的宿敌,恨不能将她撕碎,索性也不装手疼了,扑上来就朝乔上云脸上抓去。 原来,陈老太为了要回那五两银子,便故意装作手臂被扭到,以卖惨和孝道来给白氏施压。 本以为陈墨尘和乔上云不在家,白氏很好拿捏,没想到白氏居然敢忤逆她。 她之所以动了卖孩子的心思,也是知道,这年头买卖自家人是合法的。 没想到这个该死的胖子突然回来,而且还对她的两个儿媳妇动手,真是气死她了。 夹杂着新仇旧恨,陈老太来势汹汹。 乔上云本能地一把提起小冯氏,就这么往她面前一拉,陈老太的指甲就落在了小冯氏的脸上。 小冯氏抱着脸就是一通哭嚎:“娘,您抓我的脸做什么呀?” 陈老太见自己误伤了小冯氏,捡起地上的木棍就追着乔上云打,“老娘打死你个死肥猪,打死你这个丧门星,你这个该死的遭瘟玩意儿,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 乔上云也不恼,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躲避着,不让陈老太打着自己,也不让陈老太停下来! 白氏担心乔上云吃亏,赶紧让立秋去叫村长,立秋人小但是很机灵,趁着没人注意到她,赶紧跑出去找人了。 “老太太,你跑快点,差一点点就能打中了呢!”乔上云一边灵活地躲避着陈老太抡过来的棍子,一边还不忘气死人不偿命地调侃道。 大小冯氏和陈娇娇,见陈老太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根本撵不上眼前这个身形肥胖,却动作敏捷的乔上云,索性决定一起帮忙堵截。 于是乎,原本一追一跑的局面,瞬间演变成了一场以多欺少的闹剧。 就在这时,村长终于赶到了现场。 当他看到眼前混乱不堪的情景时,气得胡子都忍不住一翘一翘的,怒声呵斥道:“住手,成何体统?” 乔上云本来正兴致勃勃,她打算好好整治一下这恶婆恶媳三人,结果还没等她玩尽兴呢,村长就出现了。 陈老太一见村长来了,眼睛一亮,一轱辘睡躺在地上翻滚。 她一边打滚一边拼命地拍手跺脚,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那模样,像极了一条搁浅的肥鱼,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村长啊......你可要为我老婆子做主啊......这天杀的白氏不孝敬我们了,欠着孝敬银子不给,还唆使她儿媳妇打我老婆子吆......…” 陈老太一边喊冤,一边偷偷用余光观察村长的反应。见他脸色凝重,心中暗喜,看来自己这出苦肉计奏效了。 这时,小冯氏也捂着脸,哭唧唧地凑到村长面前,哽咽着说:“是啊村长,你看看我的头发我的脸,都是这乔上云打的,可疼了......” 说着,她松开手,露出红肿的脸颊和凌乱的头发,眼中满是委屈和哀怨。 村长皱起眉头,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烦躁。 陈家婆媳的哭闹让他头疼不已,但作为村长,他必须公正处理这件事。 “还有我……呜呜呜……我的手怕是断了吆……”大冯氏也恶狠狠地控诉着乔上云。 村长一个头两个大,他最怕的就是处理这些妇人的官司,让他有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感觉,烦透了。 村长按耐住心中的烦闷,板着脸,道:“老陈家的,你起来好好说,这到地是怎么回事?” 陈娇娇赶紧扶起她娘,还替陈老太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娘,您就别难过了,二嫂不孝,自有村长伯伯做主。” 陈老太不哭也不闹了,顺着陈娇娇的搀扶站了起来,“村长,你就说吧,今儿这事情咋处理。” 村长把目光移向乔上云,头更大了。这就是个一根筋,比陈老太更浑,他能怎么办? 白氏手里牵着两个孩子,摸摸索索的走过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第29章 陈家婆媳铩羽而归 村长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立刻吩咐身边的人去把陈老头叫来,这显然是打算质问那封保证书是否还算数。 “你们叫我家老头子干什么?难道说,村长你收了人家的好处,想要袒护这个死胖子不成?”就在这时,陈老太那刺耳的尖叫声再度响了起来。 她的口中不断喷出的唾沫星子,在空中飞舞着,显得格外刺眼。 听到这句话,村长气得差点昏过去,如果肚子里真的有血,估计他现在已经吐出三升鲜血了。他怒视着陈老太,眼中满是愤怒和失望。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此人二话不说,直接冲到陈老太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怒吼道: “闭上你的嘴!如果你再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老娘今天就撕烂你的嘴巴!” 村长媳妇人高马大,长的又壮实,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打的陈老太一阵晕眩。 陈老太没想到自己被这个丑妇给打了,嗷的一嗓子反扑过来,“陈二丫,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大小冯氏赶紧上前拉架,她们可不想和村长结仇。 就算自家有秀才有童生,但在他们中举前,一家人还是要在上杨村生活的。 顿时,小院里闹成一团。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陈老头带着儿孙赶来,一见眼前的状况,就知道陈老太又把事情办砸了,气得浑身直哆嗦。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指着陈老太和村长媳妇骂道:“你们两个都一把年纪了,还动不动就打架,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听见声音,大小冯氏赶紧松开手。 可两个老太太却依然厮打在一起,二人相互揪住对方的发髻,谁也不肯放手。她们都觉得自己占理,要争个输赢。 陈老头看着村长,大声说道:“村长,还不让你媳妇住手?” 村长一听,心里也是很不高兴,“我可管不了我媳妇。” 村长媳妇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不想给自家丈夫添麻烦,于是先一步松了手。 但她刚一松手,陈老太就趁机朝她脸上抓去。 村长媳妇顿时火冒三丈,抬脚朝着陈老太的大腿狠狠踢了一脚。 陈老太惨叫一声,当场被踢翻在地,躺在地上大哭大闹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骂道:“哎哟哟,杀人啦,救命,救命啊!” 村长见状,气得脸都黑了,狠狠地瞪了自家媳妇一眼。 他本来想再教训几句,但是看到媳妇的发髻凌乱,衣服也被扯破了好几处,又有些心疼,便不再多说。 反观陈老太,发髻乱成了鸡窝不说,脸上还有几道抓痕,衣衫也被撕了个口子,这是互撕惨败了! 陈老头怒视着村长媳妇,“小妹,她再不济也是你的大嫂,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村长媳妇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村长给她使眼色,她真想在踢陈老太两脚。 听陈老头这么一说,乔上云这才想起陈家老宅与村长家的关系。 村长媳妇原名陈二丫,是陈老头的同族,按照辈分应当叫陈老头大哥。 陈二丫是个孤女,出嫁前,陈家祖奶也就是陈老头的娘没少帮扶她,这陈二丫也就记下来这份恩情。 在陈老头前妻死后一百天,陈老太就带着自己儿子嫁过来了,那时候她们都叫陈老太王氏。 可是在王氏进门后,苛怠公婆不说,前窝的孩子长到八岁时,就被她偷偷卖了。 当时,王氏说孩子是走丢了的,可陈二丫不信。 那个孩子就是陈墨尘的父亲陈富顺,陈家老太爷得知后,被活活急死,隔日陈家老太奶也跟着去了。 二老死后,王氏又以家中没钱为由,只给二老买了两张草席准备下葬。 最后还是陈二丫出面,给二老置办了棺材才下葬了。 自那后,两家人也就没了走动,再见也只是陌生人。 前几年,白氏带着孩子回来投亲。 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陈家老宅就盖起了青砖大瓦房,还置办了十几亩良田。 陈家从村里最穷的一家人,变成村中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 大家都知道,这是陈富顺媳妇带来的财富。 人人都夸陈老头命好,儿子八岁时走丢,一直没忘家里人。 十几年后,就算是自己死了,也让媳妇儿子来尽孝。 可谁都没想到,白氏的双眼后来莫名瞎了,紧接着就被老宅的人扫地出门。 那时候,陈老太到处宣扬,说白氏过不惯人多的日子,想搬出去单过。 但村里人又不傻,谁还看不出白氏是被榨干了油水,给陈家带不来任何好处,这才被抛弃了。 村长媳妇之所以打陈老太,也不只是因为陈老太胡诌乱攀,更是为了给死去的二老出口恶气。 乔上云不想让村长媳妇卷入她家的事情中,上前说道:“村长爷爷,我奶带着人跑到我家,又是抢人又是抢肉,这可是明晃晃的入室抢劫,麻烦您派人照看一下我娘和孩子们,我去报官。” “趁着时间还早,我还要去育才书院问问,秀才的家人是不是可以无视国法律律。也请那些文采好的书生代笔,把我家的故事撰写成画本子。到时候,我也能靠这画本子换些钱给家里买粮食呢!” 村长感觉脑门儿上团了一坨黑线,让他头疼又摸不着头绪。 都说这乔上云是长着个转不过弯的死脑筋,他怎么感觉不像呢? 乔上云看到村长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混账,好好的一个家,被你们搞的乌烟瘴气的,还嫌不丢人吗?”陈老头气的浑身打颤,他没想到乔上云居然有如此口才,真的是低估了这个丫头。 他的儿子孙子都是育才书院的学生,一个秀才一个童生,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读书人最重名声,这马上就要秋闱了,万不可出一点差错。 若是被这一根筋把事情闹大,儿子孙子的前程可就完了。 陈老头心里暗暗发了狠,两只拳头捏的咯硌响。 他强忍住怒火,把陈老太和两个儿媳臭骂一顿,“不吃肉你们会死吗?不就是肉吗?老大,你去鱼氏那里买一斤来,今晚让你们吃个够。” 陈老太在听到乔上云要去书院,还要找人写话本子时,她心里就已经开始七上八下了。 她知道,就算乔上云闹到衙门,只要她舍得银子,再让自己的秀才儿子出面,乔上云定占不了便宜。 到时,她不仅能拿回那个承诺书和五两银子,还能得了后院那些驴肉。 可若是她去书院闹,别说写画本子了,就算是吆喝上一嗓子,也能让儿子的那些竞争者抓住把柄,看来还是她小瞧了这死胖子。 大小冯氏还想说两句,就被陈老头一记冷眼摄住了,婆媳三人再一次铩羽而归。 陈娇娇不舍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驴肉,在陈老头的眼刀子下,不得不回去。 第30章 听人劝吃饱饭 乔上云倒是很意外,她没想到陈老头如此好说话,原本她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周折,才能解决这件事呢。 现在看来,她准备的战斗力根本用不上。 陈老头这一招可谓是棋高一筹,表面上看起来老陈家没得到什么好处。 但实际上,他在村民们心中留下了一个公正、不偏袒任何人的印象,这对他的儿孙们日后的仕途发展有着极大的帮助。 然而,乔上云又岂能看不穿陈老头的心思? 两个小家伙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老宅那些人呢? 于是,乔上云毫不客气地质问:“爷爷,你这是打算和稀泥吗?我奶奶和伯娘可是想要卖掉立秋和乐宝啊!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话,陈老头气得后槽牙都快磨平了,他瞪着乔上云,怒道: “混账东西!你还知道叫我一声爷爷?你看看你才进这个家门两天,就惹出了多少事情!好了,赶紧给我滚回去照顾你娘和孩子们,以后给我老实点,别再闹事了!” 可乔上云才不惯着他,“这是我在惹事吗?好啊,那我现在就带孩子们去衙……” “够了,我回去会好好说你奶,她以后不会来你家了。”陈老头现在最怕听到乔上云说去衙门,也不知道她这是哪根筋打错了,动不动就要去衙门。 忍,为了儿孙的前程,他陈述就忍了,这笔账以后慢慢算。 “好,但愿爷的话能一言九鼎,不过这俩孩子受了惊,我娘又摔了一跤,还有……”乔上云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粗布钱袋就迎面而来。 她伸手接住钱袋,拿在手里晃了晃,钱袋里发出铜板的撞击声。 “这里有八文钱,给孩子买几个糖吃。”陈老头生怕乔上云又开口,说完这句,甩了一把袖子,转身就走。 那急切的样子似身后有狼,乔上云嗤笑一声,真是个老狐狸,只是她可不想成了这情。 只见乔上云当着众人的面,把钱袋交给村长,“村长爷爷 ,我可不想落个讹诈长辈的恶名,这钱袋还是还给我爷比较好,至于我家今天的损失,我自会去找我四叔去说明!” 乔上云嘴里的四叔,说的就是陈老太心中的文曲星,他的小儿子陈富举,十八岁就中了秀才,是育才书院最年轻的秀才。 村长心里为陈老头捏了把汗,看来这丫头是和老宅杠上了。 这也怪不得乔上云,不管是谁,当家里人受到欺负后,定不会忍气吞声。 村长打开钱袋,当着大家的面把钱里的铜板倒出来,果然是八个铜板。 村里人都说陈老头大方,这八个铜板可能是他的私房钱,能全部给乔上云,也算心胸开阔,毕竟八文钱可是能买两斤糙米的。 但,也有人看的明白,这铜板只是陈老头为了面子而出的,迟早会被要回去。 只是可怜白氏,乔上云如此一得罪老宅的人,这以后怕是没清闲的日子了。 村长掏出铜板,是为了让大家伙给他作证,确认乔上云不要这钱以后,他便拿着钱袋去老宅了。 村长媳妇也被赶来的儿女带回家里,他们去了镇上,刚进村就听说她娘亲和人干架了,差点吓死他们,还好娘只是乱了头发,并没受伤。 这时,闻讯赶来的喜儿奶奶进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大肚子妇人,“白氏,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陈二婶,听说老宅人又来闹了,你没事吧?”孕妇一脸的担忧,这妇人就是喜儿。 喜儿的爹娘是采山货的,十年前去云雾山采山货时,误闯进了深山,双双被野兽咬死。 村人找到他们时,就只剩下两颗血淋淋的脑袋和破碎的衣衫。 自此,喜儿奶奶便和喜儿相依为命。 去年,喜儿嫁到了邻村。 可喜儿的婆家人并不好相与,经常打骂喜儿。 喜儿被打怕了,挺着个大肚子回到娘家,已经有好久没回去了。 喜儿听说陈墨尘家又出事了,就和奶奶一同过来瞧瞧。 白氏摇摇头,紧紧的抱着两个孩子,“没事,有上云在,老宅欺负不了我们。” 乔上云心中流过一丝暖意,这是被人依赖和信任的暖风,这是幸福也是能量。 马氏也来帮忙,把地上的肉捡起来放到石桌上,“陈老太也真是的,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青砖大瓦房住着,儿子孙子都在念书,还想着刮削白氏,真是作孽。” “谢谢粉桃婶及时告诉我,不然……若是孩子被我奶卖了,我就是死也无法给陈墨尘交代了。”想到大小冯氏抢孩子的一幕,乔上云一阵后怕,早知道她今天就不去镇上了。 看来以后得多加小心,不然她还真的没办法给陈墨尘交代。 “谢什么,都是邻居,帮这点小忙也是应该的!”马氏笑着说道。 没有热闹可看了,大家伙也就先后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乔上云把驴肉搬到后院,重新挂起来熏,然后进了灶房。 她从空间里取出水,又取出驴杂熬了个汤。 村长带着八文钱去了陈家老宅,把乔上云的话转述了一番。 陈老头深呼吸,压下翻滚的怒火,从怀里掏出半吊钱,“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就这么点事情,哪能让她去打扰老四。村长,麻烦你好好劝劝!” 村长心中暗哧,看来那丫头是抓住了陈老太的命脉啊! 他接过半吊钱,再次来到陈墨尘家,把钱交给乔上云,“孩子,你爷爷这次定会好好处理此事,这些钱你拿着,回头给家里买买些粮食!” 乔上云接过钱,笑着谢过村长,“嗯,听人劝吃饱饭,我听村长爷爷的!” 这半吊钱可比八文钱有诚意,乔上云勉勉强强的就答应了。 村长走后,她继续熬汤。 她知道两个孩子被吓到了,趁着熬汤的空隙,把孩子带到灶房,给他们一人喂了一碗灵泉水。 小时候就知道小孩子不能受惊吓,受到惊吓的孩子容易发高烧,她相信石虎灵泉的功效,决不能让孩子有发烧的机会。 孩子们喝完了水,乔上云从空间里取出两个肉包,“立秋乐宝,你们不用怕了,有我在家,绝不让坏人欺负你们,快去吃包子吧,吃完了好好睡一觉!” 两个小家伙睁着呜噜噜的大眼,睛看着包子,回头看了一眼院中的白氏,立秋的奶音响起,“我们一人一半!” “嗯,两个包子,我们一人一半刚刚好!”乐宝歪着脑袋,小表情软萌软萌的。 乔上云明白了孩子们的意思,两个包子四个人,可不就是一人一半吗? 她没想到两个孩子这么懂事,蹲下身摸了摸乐宝的头,“你们吃,我买了很多包子,我和你奶都有!” 第31章 喜儿 怕两个孩子不相信,她从竹筐里又取出两个包子,“看,还有这么多呢!你们快吃吧!” 立秋和乐宝见真的还有包子,这才拿上包子吃了起来。 两个小家伙一边吃,还不忘夸赞包子实在太好吃了! 驴杂汤很快就熬好了,乔上云一人盛了一碗,又从空间取出三个馒头,把馒头切成方块,一起端到石桌上。 “娘、喜儿奶奶、粉桃婶、喜儿姐,我熬了些汤,快来吃点!”乔上云对友好者从不吝啬。 肉的香味儿四散,看着碗里油花花的肉汤,几人连忙客气推辞。 她们也就是过来帮帮忙,这忙没帮上,怎么好意思吃这么金贵的肉汤。 “你们就别客气了,这是上云的一片心意,你们要是不吃,就是嫌弃我们!”白氏强硬的一手拉一个,硬是把喜儿奶奶和马氏重新拉到石凳上。 肉汤的香味浓郁,几人的日子虽比白氏过的好些,但一年也吃不了几次肉。 这诱人的香味,还有白花花的馒头和肉汤,几人不约而同的滚动喉咙。 白氏都这么说了,几人也不好推辞,心道日后多帮衬着点白氏,也不算白吃人家这一顿肉汤。 乔上云想起陈富贵散播驴肉有毒,想着给这驴找个合适的死因,也好让人知道事情的真相,眼珠子一转,顿时就有了主意: “是呀,这驴是陈墨尘用猎物换的,本打算养着,可这驴吃了钉子,在我家过了一夜就死了。 死也就死了吧,反正也能剥皮买肉,可谁知我大伯跟到镇上捣乱,见人就说这驴是毒死的。害的没人敢要这肉,还搅黄了相公和酒楼的合作。 可我不信,于是我就把驴肠驴胃翻了个遍,终于找到驴吞掉的钉子。 等钉子找到时,这驴内脏也被清洗干净了,丢了怪可惜,我就煮了吃,没想到还真好吃呢!” “这陈老太也太缺德了,难怪她进门就要肉,要不到就卖惨,最后竟然直接抢,看来她早就存了霸占这些肉的心思了。”喜儿奶奶愤愤的。 昨天下午,她确实也收到了一块驴肉,但是听说这块驴肉是被毒死的。 所以一直用盐水泡着,打算等肉里的毒素散去后再食用。但现在看来,她显然想得太多了。 “不行,回头我得在村子里好好宣传一下这件事,看看那个老太婆还敢不敢再来找你们家要肉吃。”马氏虽然不喜欢背后议论别人,但她有一个喜欢闲聊的闺蜜啊! 只要把这件事告诉她,相信不到一杯茶的时间,整个村子都会知道这个老太婆的丑恶嘴脸。 而得到驴肉的村长和鱼瑞芳则没有像喜儿奶奶那样谨慎小心,他们了解陈墨尘,知道他绝对不会拿着有毒的肉去卖。 所以,他们并没有担心什么,反而觉得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毕竟,他们两家当晚就把驴肉做成了菜肴,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也没见谁出现中毒症状。 这时,喜儿有些拘谨地说道:“我......我不饿,你们吃吧!” 乔上云目光瞥向她的肚子,发现她的肚子又大又圆,看样子应该是快要生了。 不过,她注意到喜儿的脸色很差,嘴唇和眼睑都是白色的,显然是贫血严重。 虽然驴肉并不是最好的补血食物,但多少还是有点帮助,可以提高免疫力。 因此,乔上云对她说:“喜儿姐姐,你别跟我客气了,现在已经中午了,快点吃饭吧,这样奶奶也不用回家做饭了!” 喜儿奶奶心疼自己的孙女,也劝她赶紧吃。 原本她们以为这是驴肉,没想到乔上云说这是驴内脏。 一瞬间,她们感到有些恶心。 然而,碗里散发出来的香气以及白花花的馒头,让她们忍不住想要尝试一下。 看到白氏吃得如此开心,她们暗自闻了一下,竟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味。 一个个心中暗自啧啧啧,舌头都跟着喉咙走了! “上云,没想到这驴内脏能这么好吃,兴许是吃青草的缘故,居然没有一丝异味儿。”马氏由衷夸赞。 “是呀上云,你做饭的手艺可真好,连驴内脏都能做的这么好吃!”喜儿一边说,一边又夹起一筷子驴板肠送进嘴里。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眼神黯了黯,低下头。 其实她不是没吃过下水,就在前两个月,她害喜想吃肉,婆婆打骂她是好吃鬼,相公便把喂狗的猪大肠给她,让她自己煮了吃。 她本不想吃,可害喜的女人都嘴馋,她便偷偷洗了一截大肠。 为了祛除异味儿,她反反复复揉搓,肠子都被她搓破了,可是煮了后还是那么难吃。 她当时就吐了,婆婆知道后骂她不知检点,连狗食都要抢,她气不过,这才回了娘家。 奶奶知道后去婆家闹了,可也无济于事,不仅如此,婆母还不让她回家,她这在家里住了好几个月。 乔上云笑了,“不只是驴内脏,就算是其他动物的内脏,只要用对方法清洗,再用特殊的草药熬煮,自然就没味道,而且还很美味!” “原来如此,我就说咋这么好吃,原来还要用草药熬煮,那岂不是吃了这驴内脏还能治病!”喜儿奶奶笑道。 小院里笑声回荡,乔上云麻溜的收拾碗筷,又在锅里烧上水。 “上云,听说你喜欢吃杏子,回头我让虎头给你送一些过来!”马氏家后院长着好几棵杏树,为了春天闻花香,夏天吃水果,冬天有柴火,那些树被木匠伺候的很好。 “我家的杏都熟透了,回头奶奶给你送些过来!”喜儿奶奶家也有杏树。 可以说这云雾山下的村庄里,大部分人家都有杏树。 一到春天,这山上山下连绵十几里杏花灿烂,花香怡人。 乔上云尴尬地笑了笑,杏子虽然味道鲜美,但如果吃得太多,嘴巴就会被酸得难受。 她心里不禁感到惋惜:这里的人们只喜欢吃甜杏仁,而那些苦涩的杏核却被白白浪费掉了。 “粉桃婶,您家里有那么多的杏树,如果吃不完的话,是不是都这样处理呢?”乔上云好奇地问道。 马氏笑着回答说:“这杏子吃多了对牙齿不好,还容易拉肚子,所以我们只是偶尔吃一些来解馋罢了。大部分的杏子都会拿去喂猪,还有一部分则用来做肥料。” 第32章 狗蛋被人打 “是呀,留着那些杏树不就是为了喂猪和沤肥吗?人能吃多少,可惜了那么好的杏子!”喜儿奶奶笑着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之情。 乔上云听了这话,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杏子果脯、杏干等美食的影子。 她自幼生长在农村,对这些简单而美味的小零食有着深厚的感情,而且自己也会制作。 “喜儿奶奶,粉桃婶子,那你们的杏核都怎么处理了呢?”乔上云好奇地问道。 她心中清楚,甜杏仁通常会被人们食用。 而苦杏仁因为含有毒素,一般都会被丢弃或当作柴火燃烧掉。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 马氏微笑着回答道:“你这孩子,甜杏仁当然是被我们吃掉啦,而那些苦杏仁有毒,所以只能丢掉了!” 乔上云听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划,或许可以利用这些杏子来创造一些价值。 两个孩子听话的去午睡了,乔上云把陈墨尘的床单被子卷起来放好,把新买的给自己铺上,然后把白氏屋里的被褥也换了,脏的被褥丢进空间。 见几个女人聊的开心,乔上云和她们打了个招呼,背着竹筐去河边。 本着能跑就不走的减肥心理,她这一路又是跑过来的,到了河边时,浑身已被大汗煮透。 正是中午时候,河边也没有洗衣服的妇人,山上更没有挖野菜的村民。 乔上云索性钻进空间,又美美的喝了几口石虎灵泉,瞬间浑身清凉舒畅。 休息了一会,乔上云才出了空间开始洗衣服,这些衣服里只有她的一件,其他的是白氏和两个孩子的,还有白氏的被褥。 那被褥和衣服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她本想直接丢掉,但又担心白氏会寻找,索性就将它们带出来清洗。 她这具身体孔武有力,洗衣服这种事情也不觉得有多累,很快就把所有的衣服都洗完了。 洗完衣服后,乔上云便开始上山,继续捡杏核和乌桕子。 过了一会儿,林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由于距离较远,那哭声时断时续,让人难以听清。 乔上云心生疑虑,心想:“这么热的天,谁家孩子会跑到山上来哭呢?” 于是,她好奇地朝声音的方向走了几步,试图弄清楚情况。 随着脚步的靠近,那哭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你们放开我!呜呜呜......我姐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呜呜呜......” 听到这个声音,乔上云心头猛地一震,因为她立刻认出,这是她那个便宜弟弟的声音。 乔上云顺手在地上捡了一根棍子,直接跑过去,果然就看见四五个小孩子在欺负人。 她目光一冷,只见乔狗蛋被绑在树上,胖嘟嘟的身上缠着四五套绳子,哭的鼻涕泡泡都出来了。 “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我们就是打死你,你后娘也不会怪我们!”陈牛牛一边说,一边用手去扯乔狗蛋的头发。 “就是,我打不过你姐,我就打你,谁叫你姐不给我肉吃,还讹我们家的银子,害的黄大夫不收我做徒弟,我要报仇。”陈海旺恶狠狠的说道。 “陈海旺,我可把人给你绑好了,给钱,不然连你一起揍!”说话的是赵长生,今年十四岁,是孤寡老人赵大爷捡回来的孤儿。 赵大爷死后,赵良材就抢走了他家的田地。 他整天无事可做,就带着一群熊孩子在村里瞎逛,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情。 其他两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陈海旺,鼻涕过江了都没察觉到。 陈海旺剜了他一眼,“等着,等我教训完这个死胖子再说。” 说话间,陈海旺手里的棍子已经抽了过去。 乔上云心中一惊,连忙大声喊道:“快停下!” 听到声音后,那几个熊孩子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纷纷四散逃窜。 因为,他们深知乔上云的性格,如果有人敢欺负她的弟弟,她一定会出手相助。 而且,乔上云力大无穷,只要被她扇一耳光,屁股至少要肿上好几天。 “你们一个也别想跑!”乔上云迅速迈出一步,伸手紧紧抓住赵长生的耳朵,并用力拧了半圈。 赵长生的个头比乔上云还要高一些,但由于长期饥饿,身材消瘦得像根竹竿。 平日里,他只会欺负那些比自己弱小的孩子,而面对乔上云这样的大力士,他根本无法还手,只能乖乖受虐。 “啊啊啊......痛死我了!上云姐姐,求求你放过我吧!这一切都是陈海旺让我做的,我没有打狗蛋,只是帮他绑住而已。本来打算等陈海旺离开之后,再把狗蛋放走的。”赵长生哭丧着脸解释道。 事实上,他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尽管他为人整天无所事事,但从未无故欺负过人。 “你马上给我把其他人都叫回来,否则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乔上云紧咬牙关,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语气坚定地威胁道。 “快回来,你们今天谁要是跑了,老子就掏了他家鸡窝,以后再也不和你们玩了。”赵长生都疼出眼泪了,哪还敢不听话。 那几个一听要掏了他家鸡窝,不敢跑了,反正今天欺负乔狗蛋的是陈海旺,他们就是来看热闹的。 陈海旺才不管掏不掏鸡窝,他也不稀罕跟赵长生玩。他只知道,自己要是被乔上云抓住,定要被扒一层皮,不跑那就是傻。 陈海旺的双腿都跑出残影了,没几息就跑出老远。 乔上云哼了一声,且让你小子先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等着。 乔上云放开赵长生,赶紧把乔狗蛋身上的绳子解开。 那几个鼻涕娃见状,忙不迭过去扶起赵长生,准备大家一起跑。 乔上云怎么会让他们跑掉,若是就这么放过他们,那就是放虎归山,他们日后还会欺负乔狗蛋的。 检查了一下,乔狗蛋身上有几块青紫,没伤到经也没伤到骨头,乔上云这才松了口气。 “站住,你们要往哪跑?信不信我折断你们的腿?”说话间,乔上云绕到几个熊孩子眼前。 她捡起地上胳膊粗的树杆,用力一折,树杆发出一声脆响,随即断成两节。 几个熊孩子吓得小脸煞白,纷纷往后退,嘴里都带哭音了,求饶道:“你别打我们,我们也没打狗蛋……” 乔上云心中乐,面上却是冷色,她用树杆拍打着手掌,眼露凶光,“是吗?可是你们参与其中,我现在就你们丢进深山喂狼。” 第33章 编框子兜鱼 那两个胆小如鼠的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们追悔莫及,悔不当初。 早知道,就不该贪图陈海旺那区区二文钱了,如今撞上乔上云,他们可真是在劫难逃。 “上云姐,只要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我们以后就跟着您混,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千真万确,求求您饶了我们吧!” 赵长生也心生畏惧了,他与乔家是邻居,自然知晓乔上云是个认死理的人。一旦较起真来那可是相当可怕,简直如洪水猛兽一般。 “好哇,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胆敢耍什么花样,我就把你那破家给拆了,让你变成无家可归的野孩子。”乔上云收起树杆,轻而易举地将树杆折成四节,然后丢进了竹筐。 那几个熊孩子目瞪口呆,像这样粗壮的树杆,他们得用斧头才能砍断,可人家乔上云三两下就给折断了,他们又一次见识到了乔尚云的力大。 “去,到前面的树林里捡杏核,一直捡到把这个竹筐装满为止!”乔上云吩咐道。 几个熊孩子面面相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长生以为乔上云是想吃杏仁,便谄媚地说道:“上云姐,要是您喜欢吃杏仁,我家的杏仁可甜了,您到我家去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这山里的杏核可都是苦的,而且有毒。” “不用,我就喜欢苦的,照我说的做就行。等等,你们吃中午饭了吗?”乔上云询问道。 几个孩子都摇了摇头,接着又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都是村里穷苦人家的孩子,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一天只吃两顿饭,早上喝了些野菜糊糊粥,就得一直等到晚上才能再进食。 赵长生默不作声,他已经两天粒米未进了。 原本打算在陈海旺那里赚到钱后,就去买二两糙米,也好勉强凑合着吃一顿,可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乔上云从竹筐,其实是从她的空间里取出四个又大又白的馒头,“给,吃完了再去干活!” 几个熊孩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难以置信地看向赵长生。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乔上云竟然会给他们吃大白馒头。 “吃吧,干完活还有!”乔上云也是个豪爽之人,既然决定让这些孩子帮忙,那就肯定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干活。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几个孩子拿起馒头就狼吞虎咽地咬了下去。 馒头上留下了他们脏兮兮的手印,他们也毫不在意,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乔上云也不管他们,带着乔狗蛋下山了,一边走一边问道:“狗蛋,你是怎么被他们绑起来的?” 乔狗蛋吃着香气四溢的肉包子,咽下去后说道:“是牛牛说你在找我,我就跟着他们出来了,他们把我带到山上,然后就把我绑起来了。” “以后要小心点,这样太危险了,万一我今天没有上山……”乔上云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心里清楚,以陈海旺那个臭小子的品性,乔狗蛋肯定会遭受折磨。 姐弟二人来到河边,乔上云帮他洗了洗手和脸,又拿出一个包子和一碗驴杂,让乔狗蛋慢慢享用。 乔上云把弟弟放在岸边,自己站起身来观察这条河的情况,河水宽阔且深邃,还有几处自然形成的水洼塘。 像这样的河流,应该会有河鲜吧! 乔上云先走到上游,找到一个水流缓慢的地方,然后挽起裤管下了河。 清凉的河水没过膝盖,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适应了水里的凉意后,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河的中间,搬起一块大石头往水洼处一扔。 “哗”的一声,河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河水也变得混浊起来,惹得下游洗衣服的妇人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已经过了正午,河边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洗衣服的妇人。 “嘿嘿,不好意思啊!我会轻点的,轻点!”乔上云连忙赔着笑脸给人家道歉。 两个洗衣的妇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活见鬼了”这三个字。 可不是活见鬼了嘛! 这个平时一根筋、头脑简单的乔上云怎么会给人道歉呢,她不打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两个妇人抱起木盘就跑,她们可惹不起乔上云,还是离她远点为妙。 乔上云见她们跑到最下边去洗衣服了,也不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这样更有利于她捕鱼。 她继续搬石头设置陷阱,等她围好一个大水坑,确定能够卡住竹筐后,这才上了岸。 还没有鱼饵呢,于是她又光着脚丫子在河畔上挖呀挖,终于挖到了两根蚯蚓。 哈哈,这不就是纯天然的鱼饵嘛! 竹筐被赵长生他们拿去装杏核了,乔上云就折了一捆细柳枝,一边和弟弟聊天,一边迅速地编织着柳条框。 在她的那个年代,她见过姥姥编柳条框,她也会一些简单的编织技巧。 虽然编出来的框子不太好看,缝隙也粗细不均,但用来兜鱼应该还是可以的。 “姐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编框子的,你都编歪了,这个框子不能用的。”乔狗蛋吃着美味可口的驴杂,来不及称赞这肉的美味,赶忙提醒乔上云。 “歪就歪吧,总比没有强!我今天去镇上的时候,看见别人卖框就是这么编的,可惜我没有看太明白!”乔上云一本正经地回答,其实心里有些忐忑。 原主并不会编筐子,更不会做卤驴杂,她这么说,也是给自己做的这些事找个借口。 至于卤驴杂,还有她以后做出来的东西,她也已经想好了出处,那就是书! 原主喜欢读书,她的亲娘曾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见多识广,也会做很多点心。 临终前给原主留下了一本食谱,说学会食谱中的点心,以后也算是有个一技之长。 可惜原主只看了一半,那本书就被张氏给抢走了,要不是那本千字文藏在房梁上,恐怕也会被拿走了吧! 乔上云把编好的筐子放到河里,又把蚯蚓放进去,然后用石头固定好,这才从河里走上岸。 “姐姐,明天三朝回门,你会回来吗?”乔狗蛋想起他出门时,后娘说第二天要带着继姐和弟弟去下杨村,他担心姐姐三朝回门会被人说三道四,心里就莫名地难过。 乔上云思索了一番,最后点了点头,“去,不去的话就显得我没有礼数了。” 第34章 今天的收获差强人意 乔狗蛋兴高采烈,暗自思忖着要是后娘他们明日不在家,那他就能把姐姐从后门悄悄带进去。 在他心中,后院才是真正属于他和姐姐的温暖港湾。 乔上云温柔地替小家伙擦拭了嘴角,又将一片薄荷叶塞进他嘴里,轻声说道: “以后吃完饭记得及时漱口,这种薄荷叶能够清新口腔。还有,你以后就到陈家来找我,姐姐带你减肥!” “姐姐,真的能瘦下来吗?”对他而言,这简直是梦寐以求之事,他实在不想再因为肥胖而被人冷嘲热讽、恶语相向了。 乔上云郑重地点点头,给予他一个坚定肯定的眼神。 乔狗蛋乐不可支,那胖乎乎的小脸笑得宛如弥勒佛一般,满是欢喜。 姐弟俩说笑打趣了一会儿后,一同进入了山林。 乔上云手持长棍,轻轻敲打乌桕树上的小果实。 同时,吩咐赵长生他们在捡杏核的时候,一并将这些果实捡起,“你们把这些乌桕子捡成一个个小堆,不要和杏核混装在一起,等晚些时候我会回来收取!” 那几个小子此时看待乔上云,就如同看待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般,连连点头应允。 反正这也是顺手之事,并不会耽误他们捡杏核的进程。 此时,在陈家老宅之中。 陈海旺哭哭啼啼地跑进三房的屋子,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小冯氏大惊失色,以至于手中的针不慎扎进了手指。 然而,小冯氏全然不顾手指上冒出的血珠,急忙抱住儿子,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 “娘,那个死胖子要揍我……”陈海旺跑得浑身是汗,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布满了脸庞,那模样让小冯氏心疼不已。 “又是乔上云?她不但搅黄了我儿拜师之事,现在居然还想打你,真是岂有此理。哎哟,我的儿啊,你没事吧,快让娘好好看看。”小冯氏心急如焚,赶紧仔细检查儿子的身体状况。 “娘,我跑得快,那死胖子没有追上我。”尽管没有被追上,但他仍旧心有余悸,惊魂未定。 其实,他并不知道,乔上云压根就没有追他,是他太紧张,没有往后看罢了。 小冯氏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拉着陈海旺坐到床上,拿出一块糖塞进他嘴里,轻声细语地安慰他不要再哭泣。 小冯氏的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怨毒。 原来,她今日一早满心欢喜地带着儿子去黄郎中家拜师,却遭到了拒绝。 当时她便怀疑,是乔上云在背后捣鬼。 若不是乔上云无理取闹、胡搅蛮缠,黄郎中又怎会误以为海旺是个顽劣不堪的孩子。 此刻,小冯氏在心中又给乔上云记上了一笔新账。 不过,她们今日在乔上云那里吃了大亏,公爹回来后,又把她们狠狠地臭骂了一顿。 在这关键的时刻,她可不想再去招惹乔上云,生怕坏了公爹的如意算盘,不然的话,他们三房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她暂且忍耐一时,且看乔上云能得意到何时。 在首阳镇齐安堂后院二楼的书房里。 傅燕洵的手中把玩着一块精致的白莲花玉佩,静静地聆听着傅大夫的话语,“少主,药王谷三年一度的医考即将来临,家主希望您能回去代表傅家参加考试。” “不去,你给老头子写封信,就说我只喜欢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江湖郎中,对医考毫无兴趣,对成为御医更是不屑一顾,让二弟去吧,他比我更适合!”傅燕洵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在他看来,学医的初衷就是为了百姓,不分贫富的治病救人,而并非是利用医术去攀附权贵、追名逐利。 傅大夫也仅仅是负责转达家主的意思罢了,至于少主究竟如何抉择,就不是他所能左右的了。 “对了,把那块驴砂带给老头子,就说是我孝敬他的!”傅燕洵那英俊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如同夏日里灿烂的骄阳一般,仿佛能够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澄澈起来。 傅大夫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暗想,看来少主这又是手头拮据了。 他也无话可说,只能出门按照吩咐去办事了。 傅大夫刚一离开,傅燕洵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不见,他对着玉佩喃喃自语道:“十年了,你究竟在哪?” 在上杨村云雾山脚下。 赵长生他们已经捡满了整整一筐杏核,他们几个人齐心协力试着抬起竹筐,然而竹筐却纹丝未动。 “这一筐杏核实在是太沉了,我们根本抬不起来,还是让上云姐自己来处理吧!走,我们去要点馒头吃!”他们几个如此卖力地干活,归根结底,不就是为了能够再吃到美味可口的大馒头嘛! 乔上云走了过来,看到几个小子干得相当出色,心中甚是欣慰,“干得不错,今晚到我家来,我请你们吃饭!” 赵长生一脸狐疑地看着乔上云。 众所周知,陈墨尘家穷困潦倒,家里常常是揭不开锅,哪有多余的食物招待他们,莫不是她在信口开河、欺骗大家? 乔上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在心中暗自叹息,这都是贫穷惹的祸,贫穷使得人与人之间缺乏最基本的信任感。 “赵长生,我绝对不会欺骗你们的,你们晚上放心地过来便是,记得带上自己的碗,我家没有多余的碗筷。哦,还有,把狗蛋送回家!”乔上云说完,背起沉甸甸的竹筐,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几个小子随意地擦了擦鼻子,对于乔上云的力大无穷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赵长生抿着嘴唇,默默地目送乔上云渐渐走远。 他心想乔上云应该没有必要欺骗他们,就算人家真的是在骗人,他们又打不过人家,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走吧,都回去好好洗洗干净,晚上一起去陈墨尘家。”到底有没有骗人,今晚去一趟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走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确认那几个小子已经下山之后。 乔上云将杏核全部倒进了空间,然后返回到山林之中,把他们捡起来堆成小山似的乌桕子也放进空间。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那透过云层的阳光横过天际,将上杨村笼罩在一片夕阳的余晖之中。 乔上云来到河边,查看她精心布置的捕鱼陷阱。 这河里的鱼似乎有些愚笨,竟然把捕捉它们的筐子,当成了舒适的栖息之所,纷纷游进筐子里嬉戏玩耍。 这可把乔上云乐坏了,她急忙卷起裤管踏入水中,准备将那些鱼儿一网打尽。 只是…… 刚刚是谁说这些鱼愚蠢的? 就在筐子被提起的那一刹那,鱼儿们纷纷争先恐后地跳出筐子。 鱼儿在落进河水的那一刻,还调皮地朝乔上云吐出了几个泡泡,似乎在挑衅她。 看着筐里仅剩的一条鱼儿,乔上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她还是豁达乐观地接受了这一现实。 今天的收获还算差强人意,接下来她就要好好地筹划筹划赚钱的大业,争取在陈墨尘回来之前赚到足够的安家银两。 第35章 请熊孩子吃饭 乔上云到家的时候,马氏和喜儿祖孙二人已然回去了。 白氏依旧在全神贯注地打着草鞋底。 两个小家伙则一人拿着一把小巧的扫帚,在院子里井然有序地分头打扫着。 “娘,我回来了!”乔上云扬声道 她满脸慈爱地走过去,轻轻摸了摸立秋那红扑扑的小脸,又温柔地摸了摸乐宝那可爱的小鼻子。 两个小家伙先是面面相觑,随后便急忙跑到白氏身旁,睁着那又大又圆、宛如黑宝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乔上云。 白氏连忙起身,伸着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走过来。 乔上云将竹筐递给她,白氏立刻感觉到竹筐湿漉漉的。 当她将手伸进竹筐时,那冰凉凉、滑溜溜的触感让她大吃一惊,不过她很快便恍然大悟,兴高采烈地说道:“上云,你是去抓鱼了?” “娘,这鱼还活着呢,晚上我给您做酸菜鱼吃!”乔上云其实早就对这道美味垂涎欲滴了。 酸菜鱼是什么? 白氏从未听闻过,但一想到乔上云的亲娘,她便心领神会了,于是面带微笑,频频点头道:“好,晚上吃鱼!” 乔上云先是把被褥和衣服拿到外面晾晒妥当,接着把杏核倒在墙角下让其慢慢晾干。 然后,她又到后院去查看了一番熏肉的情况,确认无误后才走进灶房准备做饭。 案板下的酸菜坛子里有酸豆角,却没有酸白菜,乔上云也只能无奈地选择李代桃僵了。 今天她卖了不少调料,正好晚上可以派上用场。 她先是熟练地把鱼宰杀,然后将其清洗干净并剔除大鱼骨,再把鱼切成均匀的薄片,接着起锅烧油,呛炒酸豆角,那诱人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灶房。 “奶奶,好香啊!”乐宝生怕乔上云听到他的话,小家伙把嘴巴贴近白氏的耳朵,轻声细语地说道。 白氏满含宠溺地捏了捏他那胖嘟嘟的小脸,“你这小馋猫,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两个孩子乖巧地去打水洗手。 白氏摸索着走向晾衣杆,当摸到那些湿漉漉的衣服和被褥时,她不禁鼻子一酸,泪水簌簌而下。 立秋见状,赶紧去打水,因为她和弟弟的手也脏兮兮的,只有洗干净了才能吃饭。 鱼肉熟了,乔上云把那奶白色的酸菜鱼盛出来放在一边,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烧粥。 就在这时,几个小脑袋从土墙上方探了进来,齐刷刷地望向灶房方向。 立秋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赵长生他们,小丫头立刻跑到白氏身边,奶声奶气地询问他们在干什么。 赵长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就是来看看!” 乔上云听到声音,从灶房走了出来,只见几个小子小脸洗得干干净净,正朝着她憨笑。 呵呵,看来这些熊孩子是来吃饭了,而且还知道把自己洗干净了再来,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别在墙上趴着了,快进来吃饭!”乔上云手里拿着水瓢,正打算再烧一锅米粥。 看到乔上云果然在做饭,几个小子急忙从墙上下来,相互拍掉身上的尘土,然后推开门走了进来。 白氏不明就里,但她向来对村里的人都和蔼可亲,听到乔上云叫他们吃饭,便微笑着让孩子们进来。 饭还没有做好,干等着难免会有些尴尬。 赵长生从小就聪明伶俐,他看到墙角下有砸过杏核的痕迹。 虽然他不知道,乔上云要这些有毒的苦杏仁做什么,但他也知道该怎么做了,于是向几个小家伙使了个眼色。 几个小家伙心领神会,每人拿着一块石头就去砸杏核。 砸杏核其实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把壳砸破,取出杏仁就行了,这对于村里的孩子们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粥还要一会儿才能熟,乔上云也没有阻拦他们,而是继续钻进灶房忙碌着。 立秋和乐宝知道这些杏仁是用来做什么的,看到一群大哥哥帮忙砸杏核,小小的人儿赶紧取来木盆,让他们把杏仁装在里面。 “哎呀,小心别砸到手啊!”白氏虽然不知道,这些孩子为什么突然来给她家帮忙,但毕竟都是小孩子,她生怕石头会砸到他们的手。 “没事的婶子,我们每天都砸甜杏仁吃,已经熟能生巧了,绝对不会砸到自己的手的!”赵长生说的确实是实话。 每年这个季节,他们都有吃不完的杏子和甜杏仁,砸杏核对他们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立秋和乐宝也加入了其中,顿时,院子里回荡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还有白氏那充满担忧的叮嘱声,以及噼里啪啦的砸杏核的声音,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半个时辰后,乔上云的饭菜终于做好了。 有一个色香味俱佳的酸菜鱼,一份清爽可口的野菜凉拌杏仁,一份香气四溢的土豆块炒驴肉片,一盘切成小块的大白馒头,还有一盆热气腾腾的白米粥。 “哇,我没有看错吧,竟然还有肉啊!”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好吃的呢!” “这就是白米啊,我还是小时候见过!” 赵长生悄悄地拉了拉说话的几个人,用只有他们几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声点,别让人笑话我们。” “吃饭了,大家别客气啊!”乔上云先给白氏和两个孩子盛了粥。 当看到几个小子带来的碗时,她的嘴角差点咧到天际去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对碗和盆的概念有了严重的误解。 尽管几个人都饥肠辘辘,馋虫都快从肚皮里钻出来了,但他们还是规规矩矩地等着乔上云发话。 “吃吧,小心别烫着!”乔上云招呼了一声,大家这才开始动筷。 “娘,小心有鱼刺,我给您把鱼刺挑挑!乐宝、立秋,你们也学着我,千万要小心鱼刺!”乔上云深知被鱼刺卡住的痛苦。 在后世的时候,她就曾经经历过被鱼刺卡住的事情,虽然最后有惊无险地取出了鱼刺,但喉咙也是肿了好几天。 这些孩子虽然都是在山里长大的,但他们都很机灵。 虽然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鱼,但他们都会挑鱼刺,根本不需要乔上云过多地叮嘱。 白氏也让乔上云赶紧吃饭,不用管她和孩子。 乔上云心里明白,白氏这是担心饭菜不够吃呢! 她正在减肥,只吃了几口鱼肉,就放下筷子看着大家吃。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乔上云对此深表赞同。 今天,她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风卷残云。 陈牛牛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然后抱起比他脑袋还要大的碗,伸长舌头一阵狂舔。 有陈牛牛带头,其他两个小家伙也跟着舔起了碗,只有赵长生默默地把碗塞进了口袋。 第36章 万幸没让儿子休妻 乔上云看得目瞪口呆,那表情简直像是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一般。 她跟着陈牛牛的节奏,脑袋如同时钟指针似的,也是晃了半圈,这才恍然大悟,算是彻底明白这舔碗的顺序了。 “你们吃饱了吗?”乔上云看着那已经被席卷一空、干干净净的盘子,和颜悦色地问道。 “吃饱了,这可是我有生以来,吃得最可口也是最饱足的一顿饭!”一顿饱餐过后,陈牛牛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胆子大了许多,说起话来中气十足,那声音洪亮得很。 “吃饱了就好,我还一直担心会招待不周到,让你们受了委屈呢!”乔上云笑容满面地说道。 “上云姐,我明天还去给你捡杏核!”赵长生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准备起身离开。 “好啊,我也不会让你白白辛苦,这样吧,你去捡杏核,然后把杏仁砸出来给我,一斤杏仁一文钱!”在乔上云的心里,那被众人瞧不上眼的苦杏仁,就是宝贝。 她满心想着要积攒一些,日后好做美味的杏仁豆腐吃呢! “真的吗?”几个孩子异口同声,那惊讶的神情,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 他们以前也曾给医馆卖过杏仁,那可是三斤才卖一文钱,而且还要被人家挑三拣四。 有时忙活一整天,甚至连个包子都买不起,真可谓是费力不讨好。 如今乔上云要收购杏仁,并且还是一文钱一斤,他们有些难以置信,感觉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简直是喜出望外。 “是真的!”乔上云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自己的银子,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拿出二两银子来收购杏仁。 她觉得应该能收购到不少,这对孩子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 几个孩子兴高采烈、蹦蹦跳跳地结伴离开了。 出了乔上云家,他们便马不停蹄地直接去了云雾山上。 此时距离天黑还早,正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他们要抓紧时间,在天黑之前捡些杏核回家,然后在家里慢慢砸。 打发走了几个孩子,乔上云开始洗锅刷碗,接着又在锅中烧了热水,打算给一家老小都清洗一番,真是体贴入微。 太阳渐渐落下山坳,月亮则像个害羞的姑娘,慢慢爬上天际,转眼之间天就黑了。 乔上云打来热水给两个小家伙清洗,刚开始的时候,立秋和乐宝紧张得都不敢睁开眼睛,就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 可渐渐的,小家伙们感觉到乔上云的手轻柔无比,就像春风拂面一样,便慢慢放下了心中那一丝戒备。 乔上云动作敏捷,很快就给两个小家伙洗完了澡,然后迅速给他们换上干净的衣服,把两个孩子抱到温暖的被窝里,接着准备给白氏清洗。 “哎呀,上云,娘自己可以洗,不用麻烦你了,你也早点洗漱休息吧!”白氏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伺候过,感觉特别不自在,她就像浑身长了刺一样,生怕累着儿媳妇,所以忙不迭地推辞。 乔上云想起这个年代女性的保守,于是把浴桶搬进柴房棚子里,再把干净的衣服准备好,然后又试了试水温,说道: “娘,水温正合适,不冷不热的,我扶您进去泡一泡,您洗完了叫我一声就行。” 白氏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连点头道:“好,上云,娘自己能行,你可别累着了。” 伺候完家里人,乔上云走进陈墨尘的屋子,一闪身进入空间。 她用积分兑换了一本制作蜡烛的书,然后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认真阅读起来。 看完书后,再结合她前世刷过的短视频内容,她在心里,已经对制作蜡烛的流程,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便胸有成竹地着手开始准备。 而此时,白氏也洗完了澡,换上了乔上云给她准备的干净衣服,摸索着走出了柴房棚子。 “上云,你还没有休息吗?”白氏手里拿着自己的脏衣服,正准备摸索着搓洗一下,忽然听到灶房里有动静。 乔上云接过白氏手里的衣服,说她来洗,然后把自己打算制作蜡烛的想法告诉了白氏,“我以前听我娘讲过制作蜡烛的方法,我今天晚上就试着做一下!” 乔上云担心白氏起疑心,便把会制作蜡烛这件事推到她从未见过面的娘身上,谁让她娘是个识文断字的女子呢! 她娘虽谈不上是个才女,但也读过不少书。 在这些乡下人的眼中,那可就是才女了。 毕竟,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有文化的人可不多见。 白氏一听她要制作蜡烛,惊讶不已,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在大丰国蜡烛可是极为少见的,只有官宦富贵人家才会使用,或者是在办红白喜事的时候才会用到。 正因为蜡烛稀少,所以价格昂贵,普通老百姓家里用的都是动物油、松脂油等,这也算是物以稀为贵吧。 “上云,需不需要娘帮你?”白氏虽然眼睛有毛病,但手脚却十分勤快,现在睡觉时间还早,便想着帮儿媳妇做点事情,真是个闲不住的人。 “不用,呃……娘,您有没有白棉线?我还没有蜡烛芯呢!”她今天忘记买棉线了,所以想先用白氏的,等她下次去了镇上,一定买了还给她。 “有有有,娘这就去拿!”白氏一边答应着一边往自己屋里走去。 这蜡烛的灯芯,用灯芯草拧成的绳子是最好的。 但如果没有灯芯草,棉线也是可以代替的,其作用不亚于灯芯草,可以说是殊途同归。 在屋里,两个小家伙在崭新的被褥上打着滚,欢快的声音传出屋外,那笑声就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 “奶奶,你摸摸,你猜这是什么?”小乐宝见白氏进来,拉着白氏的手摸被褥。 白氏笑着刮了一下乐宝的小鼻子,和蔼可亲地说道:“乐宝,你们怎么还没睡呢?是不是身上洗干净了,高兴得睡不着了?” “奶奶,我们有新被褥了,好软好舒服,你摸摸!”立秋也跑过来,拉着白氏去摸被褥。 白氏一听孩子们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随即伸手摸向了崭新的被褥。 那软绵松软的触感,让她神情一变,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随即又不可置信地摸了摸,确认触感无误后,她的眼眶湿润了。 她原本以为,乔上云只是给她洗了被褥,打算今晚和孩子们盖旧衣服睡觉,没想到人家是给她重新换了一套。 万幸,万幸她阻拦了儿子休妻。 有这么一个贤惠的妻子,尘儿日后的日子不会差,她也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就算是死,她也能放心了! “奶奶,你怎么哭了?”立秋发现白氏又哭又笑的,小家伙抱住白氏的脸,站在床边上给她擦泪。 白氏把立秋塞进被窝,手忙脚乱地擦干眼泪,说道:“好孩子,奶奶这是高兴的,快睡吧!” 找出自己舍不得使用的棉线团子,白氏赶紧送给乔上云。 乌柏蜡烛的制作并不复杂,乔上云按照书上的介绍,一步一个脚印、谨小慎微地慢慢制作。 她格外谨慎,生怕做废了,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第37章 她可不是为了回门而来 乔上云首先,全神贯注地把棉线搓好,搓成自己心中期望的粗细程度。 接着,将其小心翼翼地卷在一根竹签上 ,当作烛芯。 待准备工作万事俱备之后,她便把乌柏子一股脑地倒进锅里开始熬煮,这个过程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可谓“慢工出细活”。 等乌桕子熬好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白氏生怕打扰到乔上云,于是轻手轻脚地关上大门,然后轻声细语地去照顾两个小家伙睡觉了。 乔上云把煮好的乌桕子倒出来,然后用尽浑身力气将其碾碎,再把残渣仔细地滤出来后继续熬煮,没过一会儿就大功告成了。 接下来,需要把熬好的乌桕子水进行沉淀冷却。 她没有那么充裕的时间慢慢等待,只能采取速成的办法,把乌桕水连盆放置在水缸里加速冷却。 等到乌桕水底部形成了油拖,然后重新将蜡拖溶解,这才开始着手蘸蜡烛。 刚开始的时候,由于她对这门手艺还比较生疏,蘸出来的蜡烛粗细不一、参差不齐。 不过随着不断地尝试,她逐渐摸索出了其中的技巧。 后来蘸成的蜡烛变得非常均匀光滑,裹上蜡皮之后,和后世见过的蜡烛简直如出一辙。 只是她刚开始制作,事先并没有准备紫草汁,要不然还可以制作出一些红蜡。 如果有龙凤模型的话,她甚至可以做出喜烛来。 “恭喜宿主成功制出蜡烛,奖励二十个积分,再接再厉啊!”灵拯那俏皮的萝莉音在耳边接二连三地响起。 直到乔上云做出二十只蜡烛的时候,积分已经一路水涨船高达到了四百。 听着耳边那清脆的声音,乔上云的嘴角情不自禁地越发上翘,心中满是喜悦。 等所有的蜡烛都蘸完之后,乔上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简直像一条累瘫了的狗。 她索性就靠在那松软绵密的草堆上,闭目小憩一会儿。 可谁能想到,这一睡,竟然不知不觉就睡到了天亮。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的鸡鸣声如同响亮的号角一般唤醒了沉睡的人们,白氏的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乔上云翻了个身继续睡,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念叨着:“蜡烛……” 她这一翻身,不小心被地上的木柴给硌到了,那尖锐的疼痛,让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听到白氏已经起床了,乔上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可这手一伸开,她就再也无法淡定了! 她满心疑惑:这是掉进茅坑了吗?还是乌鸦的祖宗光临了? 她伸手在脸上和脖子上摸了一把,十分诧异:咦,这黑乎乎、粘腻腻的东西是什么?难道是自己肥得爆浆了? 看来,肯定是石虎灵泉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她暗自思忖:自己的体内到底有多脏?居然还能排出这么多毒素。 乔上云此时也顾不上收拾蜡烛了,心急火燎地跑到水缸前一照,果不其然,脸上脏兮兮的一片狼藉。 “上云,你要去哪儿?”白氏感觉到有人走出大门,急忙大声叫了一声。 “我去河边,娘,等我回来再烧饭啊!”乔上云一边跑一边回答。 她想着,得趁着河边还没有人的时候赶紧去洗漱一番,实在是太脏了。 等洗漱干净之后,乔上云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更加细腻了一些,嘴里那股难闻的猪屎味也变淡了许多。 在回去之前,乔上云把柳条框重新压到石头下面,心中盘算着,看今天能不能多捞两条鱼。 远处传来小孩的说话声,乔上云循声望去。 只见四五个半大小子,有说有笑地往山上走去,其中一个孩子的身上背着竹筐。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大亮,乔上云看不太清楚孩子们的长相。 但是,从他们那爽朗的谈笑声中可以判断出,这几个孩子应该就是赵长生与陈牛牛他们。 看来这几个小子是去捡杏核了,真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想起昨日答应弟弟今日回门,乔上云又精心摘了些薄荷叶,想着给乔狗蛋带过去。 三朝回门是这里的民间习俗,也就是新嫁娘在成亲第三日回娘家探亲,这可是传统。 回到家的时候,白氏还在洗脸,她并不知道,乔上云的蜡烛已经全部制作完成了。 乔上云把蜡烛悄无声息地收进空间,只留下了两支给白氏。 虽然,白氏现在可能用不上灯,但两个孩子可以使用。 白氏伸手轻轻摸着蜡烛,那久违的触感让她欣喜若狂,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感叹道:“真的是蜡烛,上云,你真的做出蜡烛了!” “娘,有了这蜡烛,以后就不用再担心点油灯熏眼睛了!”乔上云这两天使用过油灯,深知这里的人用的油灯,是动物油或者松脂油,不仅有一股刺鼻的味儿,还特别熏眼睛。 时间还早,乔上云便马不停蹄地赶紧去烧早饭。 白氏主动帮忙烧火,“上云,今天是你回门的日子,咱家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你就把那些驴肉拿回去吧!” “娘,那肉还没有熏好,不能取下来,您就放心吧,回门礼我自有准备!”一想起张氏对原主的所作所为,乔上云心中就愤愤不平。 她在心中冷哼:想让她给张氏带礼物,简直是痴人说梦,休想! 吃完早饭,乔上云背起竹筐就朝着乔家出发了。 远远地,乔上云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一捆又高又宽的猪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那猪草捆子实在是太沉了,压得小家伙都直不起腰。 即便如此,他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只小羊羔,手里牵着两只羊,走得大汗淋漓。 这个小孩就是乔狗蛋,他知道姐姐今天回门。 为了能多陪姐姐一会儿,乔狗蛋天不亮就去放羊了,而且还砍了猪草。 这些都是他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否则,后娘肯定会故意刁难他。 “姐姐,姐姐!”乔狗蛋在老远的地方,就看到了门口那熟悉的胖身影,兴高采烈地大声叫着。 乔上云急忙接过弟弟背上,那沉甸甸的猪草,又心疼地替他擦了擦汗,脸上满是疼惜的神色。 别看乔狗蛋长得胖墩墩的,可他也才仅仅八岁,还是个需要娘疼爹爱的孩子。 然而,他却在后娘的残酷压迫下,做着像牛马一样繁重的活计,而这样艰苦的生活,他们姐弟已经苦苦挣扎了五年之久。 “狗蛋,以后别这么累了,走,咱回家。”乔上云用力一甩,那捆猪草就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她的背上。 “哟,妹妹回来了,怎么不见妹夫?”一进门,就迎面碰上了刚刚起床的乔婉儿。 乔婉儿一副不屑一顾、鄙夷嫌弃的样子,说着话还不忘捂着口鼻往后退了几步,那姿态简直是矫揉造作。 乔上云从记忆中得知,乔婉儿这种做作的姿态,已经成为习惯了,所以,也没有与她过多地计较。 “姐姐,我们走。”乔狗蛋也知道乔婉儿这是故意的,便拉着乔上云就往后院走去。 后院是一座园子,园子里有猪舍、鸡舍、茅房,还有他和姐姐的房间。 乔上云只是淡淡地瞥了乔婉儿一眼,然后就跟着乔狗蛋去了后院,她今天可不是仅仅为了回门而来的。 第38章 回门风波 就在这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娃,气势汹汹地拿着棍子拦住了姐弟二人的去路,了。 小娃嘴里还不干不净、骂骂咧咧的,叫嚷着:“死胖子,你给我带的好吃的呢?” 乔上云双眸微微眯起,目光如炬地盯着这个小娃,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这小孩子身上穿着的衣物,虽说不上多么名贵奢华,但也是上等的纯棉衣衫。 他留着个瓦片头,那模样与乔婉儿竟有八分相似。 毫无疑问,这应该就是后娘张氏给乔家生的儿子,也就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弟弟乔万福。 把这小家伙的名字和乔狗蛋做个对比,便可知晓,这家伙在乔家的地位举足轻重了。 乔万福长得胖乎乎的,但他这种胖和他们姐弟俩的胖截然不同,一眼就能看出他是那种正常健康的胖。 “哟,我的好弟弟,短短几日不见,这是想念姐姐了?”乔上云故意调侃道,说着还伸出手去,轻轻捏了捏乔万福那肉嘟嘟的小脸。 乔万福满脸嫌弃,“呸呸呸”地叫了几声,随即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棍子,就朝着乔狗蛋身上狠狠地抽了过去。 乔狗蛋怀里还紧紧抱着羊羔,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闷棍,疼得他“哎呀”一声惨叫。 乔上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也顾不上此时是在前院了,二话不说,把背上的猪草往地上一扔,一把拉起乔万福就开始教训。 她那胖乎乎的手掌,如同雨点般落在乔万福的屁股上,打得乔万福鬼哭狼嚎。 乔万福的哭声犹如警报一般,引来了乔家所有的人。 张氏心急火燎地冲过去保护自己的儿子,哪曾想被乔上云轻轻这么一推,整个人就摇摇欲坠、往后倒仰下去。 若不是被随后出来的乔有财,眼疾手快地接住,张氏肯定会摔个四脚朝天。 “乔上云,你要干什么?”乔婉儿挺身而出,护住自己的弟弟,怒目圆睁地瞪着乔上云。 乔上云不过就是打了几巴掌罢了,也并未使出全力。 毕竟对于一个只有五六岁的熊孩子,她还不至于痛下狠手。 她只是看不惯这姐弟二人,平日里那种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做派。 乔上云松开乔万福,泰然自若地起身拍了拍手,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要干什么?你不是都已经亲眼看见了吗?” “混账东西,今天可是你回门的日子,怎么能在娘家如此撒泼耍赖?”乔有财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 “她爹,你也都看见了吧,你平时不在家的时候,我们母子可是经常被她打骂呀。我尽心尽力、掏心掏肺地照顾他们姐弟,把他们养得白白胖胖的,可他们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娘啊……”张氏搂着乔万福,就开始声泪俱下地哭嚎起来,心中对乔上云姐弟俩恨得咬牙切齿。 乔上云挑了挑眉,又来了。 张氏这可是不止一次地恶人先告状,一次又一次地颠倒是非黑白,可偏偏她爹还就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孽障,还不赶快向你娘和弟弟道歉。”乔有财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威严模样。 他怒视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却很自然地忽略了正在揉搓胳膊的乔狗蛋。 乔狗蛋被乔万福那一棍子打得可不轻,胳膊上疼痛难忍,火烧火燎的。 “娘?爹,您莫不是记性不好了,我娘早已在云雾山入土为安了,她是乔婉儿和乔万福的娘,和我们姐弟没有半点儿关系!”乔上云之所以敢如此直言不讳,就是抱着来闹事的心态。 “你,哎呀,老天啊,祖宗啊……我不想活了,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地为这个家操劳,到头来却得不到别人的承认,啊……我真是可怜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张氏装出一副快要哭晕过去的架势。 乔有财顺手抄起棍子,朝着乔上云身上狠狠地打了过去,怒吼道:“孽障,老子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孝之女……” 乔狗蛋惊慌失措,胖乎乎的屁股一撅,毫不犹豫地,硬生生替乔上云挨了这一棍。 那棍落在屁股上,疼得他松开怀里的羊,双手抱着屁股使劲地揉搓着。 “这五年来,您每次回家都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打骂我们姐弟,如今我都已经出嫁了,您居然还要打我?”乔上云护住乔狗蛋,梗着脖子,毅然决然地迎上乔有财手中的棍子。 “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实话告诉你们,我今天来主要有两件事,回门探亲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来取回我娘留给我的嫁妆。”乔上云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本来就是为了嫁妆而来,那可是原主应得的东西。 张氏一听是要嫁妆,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但她很快就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过去,强词夺理道: “简直是胡说八道,嫁妆不是已经给你了吗?你还想要什么嫁妆?” 乔上云根本不理会张氏,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乔有财,郑重其事地说道: “爹,我娘给我留了两只羊、三本书,还有一对银镯子作为嫁妆。今天,我就是来取回这些嫁妆的。” “你娘不是已经把嫁妆给你折成银子了吗?你还来要什么?”乔有财疑惑地问道。 他是昨晚才回到家的,一回来就听张氏说乔上云已经嫁出去了。 乔有财虽然对这门亲事,有些不太满意,也埋怨张氏,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随随便便地把女儿嫁出去了。 但他也清楚,像自家女儿这种情况,有人愿意娶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可现在听到乔上云又来要嫁妆,他心里难免有些困惑,难不成,女儿这是嫌弃十两银子的嫁妆太少了? “爹,在您的眼里,我娘留给我的嫁妆就只值三两银子吗?”乔上云直勾勾地盯着这个便宜爹。 “你胡说,老娘我可是给了你十两银子,你去四处打听打听,有哪一家嫁女儿给这么多嫁妆的?”张氏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着,仿佛谁的声音大谁就有理似的。 若不是担心乔上云嫁不出去,留在家里会影响到她的一双儿女,她才不愿意拿出银子呢。 就算她只给了三两银子又能怎样,除了金媒婆和陈老太,又有谁知道她给了乔上云多少钱?给多给少还不是她说了算? 看着张氏那满脸不屑的表情,乔上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冷哼了一声。 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保证书,不慌不忙地说道:“爹,您才刚刚回家,可能还不知道我是怎么嫁人的吧!” 三天前的事情,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村里人也都知道这张保证书的来历,就不信乔有财会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乔有财以前也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自从娶了原主的娘之后,跟着媳妇学了不少字,这才慢慢学着做起了生意,日子也越过越红火。 所以,他是识字的。 第39章 大闹乔家 当乔有财看到保证书上,清晰写明张氏仅仅只给了女儿三两银子时,他的胸口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至极。 他怒目圆睁地瞪着张氏质问道:“张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古代,嫁妆于女子而言意义非凡。 而乔上云的母亲留给她的嫁妆,本应是她在夫家立足的一份保障。 其实对于乔上云,乔有财虽然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他曾经可是信誓旦旦地答应过前妻,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地对待这个女儿。 前妻临终前确实留下了嫁妆,只是因为当时孩子们都还年幼,他便将这些繁琐之事全权交给了张氏去打理。 张氏目不识丁,自然不清楚纸上究竟写了些什么内容,但她也早已经听说了乔家发生的这些事情。 她原本盘算着带上儿女回娘家去,以此来避开乔上云回门,可谁能想到,乔有财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正面交锋了,看看乔有财到底会偏向哪一方。 “什么怎么回事,他爹,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虽然只是个后娘,但我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们姐弟俩呀! 你瞧瞧他们长得白白胖胖的,你再看看我的婉儿和万福,村子里谁不知道我对他们的好?”张氏摆出一副自己劳苦功高、尽心尽力的模样。 乔有财就像吞了鱼刺一般,喉咙卡住了,让他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他不得不承认,这几年他经常在外奔波,家中的一切事务全靠张氏打理,而且她确实把两个孩子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对于张氏的操持,他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是这嫁妆明明就只有三两银子,根本就不是张氏所说的十两。 “算了,既然上云想要嫁妆,那就给她吧,那毕竟是她母亲留给她的东西。”乔有财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在中间尽量平衡。 在古代,嫁妆的处置往往能反映出一个家庭的伦理道德与家风。 张氏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满脸的难以置信,大声叫嚷道:“不是,他爹,哪有已经出嫁的女儿回来要两次嫁妆的?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死我们家。” 乔上云二话不说,一把抽回了保证书,仔仔细细地叠好后放进了袖兜,还狠狠地给张氏翻了个白眼。 然后,她用力推开挡在前面的乔婉儿,径直朝着屋里走去。 在原主的记忆中,那对珍贵的银镯子已经被张氏拿走,并且送给了乔婉儿,那些书也都一并给了乔婉儿。 张氏的初衷,是希望乔婉儿能够识些字。 在古代,女子读书识字并非普遍之事,虽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俗语流传,但也不乏才情出众的女子。 张氏希望乔婉儿识字,或许也有让其在闺阁之中增添几分才情的想法。 只是张氏并不知道,在她自己女儿的心里,一直尊崇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学习认字。 而且在乔婉儿看来,乔上云肯定不会诚心诚意地教她识字,说不定还会故意误导她,那她就更不可能去学了。 正因为如此,乔上云毫不费力地就把其中一本书拿了回来,而其余的两本书还在乔婉儿的屋里。 “乔上云,你到底要干什么?”乔婉儿心急火燎地紧跟在后面,试图拦住乔上云。 可是乔上云那庞大的身躯,就如同一座巍峨的肉山,哪里是瘦弱柔美的她能够拦住的,她险些就被乔上云那股猛劲给甩飞出去。 等张氏扶住自己的女儿,再去追赶乔上云的时候,只见乔婉儿的屋里不断有东西飞了出来,差点就砸到了她。 看着满地散落的画卷、衣裙,张氏气得牙根直打颤。 她发出一声怒吼,像一只凶猛的野兽一般扑了进去,准备和乔上云展开一场激烈的撕扯大战。 就在她扑到门口的那一刹那,却被迎面而来的那座“肉墙”给弹了出去,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上。 乔上云左手拿着两本书,右手拿着一匹粉色缎面碎花布,还特意伸出手腕,露出那两只明晃晃的银镯子。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爹,这匹布可是您当年给我的及笄礼,乔婉儿保管了这么久,可真是辛苦她了,我现在就把它拿回去了!” 在古代,及笄之礼意义重大,《礼记·内则》记载:“女子十有五年而笄。”这标志着女子成年,可以谈婚论嫁。及笄礼上的礼物往往承载着长辈对女子的美好祝愿。 乔婉儿深知自己根本无法与乔上云争夺,便急忙冲进自己的屋子,心急如焚地查看乔上云有没有拿走其他的东西。 乔有财看了一眼狼狈地躺在地上的张氏,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给女儿的及笄礼,还有前妻给女儿的嫁妆,怎么都跑到乔婉儿的房间里去了。 张氏愤怒到了极点,但当她对上乔有财那质疑的目光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 不过,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愤怒,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故作镇定地说道:“好了,原本想着你年纪还小,不会保管东西,就让你姐姐替你保管几天,娘当时着急着张罗你的亲事,就把这一茬给忘了,既然你来了,正好就拿回去吧。” 她心里清楚,自己可不能为了这么一点东西,而让她苦心经营了五年的好名声毁于一旦。 更何况,她还指望着乔婉儿出嫁的时候,乔有财能够给她一笔丰厚的嫁妆呢。 看到张氏那心虚的模样,乔有财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但是,这个家还得靠张氏来打理,他还有两个儿子要抚养,实在不好为了已经出嫁的女儿而过分苛责她。 于是,乔有财选择了忍耐,他语气平淡地说道:“上云,嫁妆你都已经拿到手了,去和你弟弟聊一会儿天吧,吃完饭就赶紧回去。” “不必了,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还得去镇上典当嫁妆,换些粮食回来才能活下去!”乔上云面带微笑,却说出了这般扎心的话。 乔有财皱起了眉头,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大约有二两左右,有些不悦地说道:“胡闹,哪有刚成亲就去典当嫁妆的,这些银子你拿去应急,可别给我丢脸。” 乔上云眼前一亮,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她连忙说道:“好,用完了我再来拿!”她就是故意要气死张氏。 “乔上云,你的脸皮可真厚,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哪有回娘家来打秋风的。”乔万福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指着乔上云就破口大骂。 在他那小小的心里,乔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他娘曾经说过,等爹一死,就把乔狗蛋给卖了,到时候他就是乔家真正的主人了。 乔上云看着乔万福,对他的恶意一点都不意外,一个仅仅五岁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肯定都是张氏教导出来的孩子。 “脸皮不厚,缘分不够!万福啊,你可别忘了,我也是爹爹的女儿!”乔上云满不在乎地说道。 张氏气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了,爹这些年生意一直不顺,也没有多少钱能够帮你,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乔有财其实也很想帮自己的女儿,可他这些年的生意确实极其不顺利。 就在前几天,还因为一批货物出了严重的纰漏,赔给了东家一大笔钱。 要不是之前还积攒了一点家底,他恐怕又要重新过上一穷二白的苦日子了。 乔上云撇了撇嘴,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这个便宜爹就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真是没有一点担当。 乔婉儿紧紧地拉着张氏的胳膊,怒目圆睁地瞪着乔上云手里的东西。 在她看来,那些东西都是她的,凭什么要给这个死胖子。 第40章 金媒婆 张氏轻轻地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温声安慰道:“给她就给她吧,孩子。你放心,娘定会为你筹备一份更加丰厚的嫁妆,保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乔婉儿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娘,那我要去如意楼精心挑选首饰,还要去锦绣坊挑选锦缎布匹,还要……” 她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满心诉求,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各种精美物品环绕的场景。 张氏慈爱地连连点头,就像那护崽的老母鸡一般,说道:“都会有的,孩子。行了,你先去把屋子收拾收拾吧。” 在后院,乔狗蛋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崇拜,他仰头望着自家姐姐,“姐姐,你今天简直太厉害了!你看那后娘和继姐的脸色,像那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 乔上云则一脸淡然,满不在乎地说道:“管她们呢,只要她们以后少来招惹我就行,我也不想与她们过多纠缠。” 说着,她便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竹筒。 这竹筒里装的可是她特意为乔狗蛋准备的灵泉水,为了不让乔狗蛋起疑心,她还特意加了点薄荷叶。 她将竹筒递给乔狗蛋,“狗蛋,这可是姐姐我精心熬制的糖水,可甜了,你赶紧喝点。” 乔狗蛋那小小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那模样可爱极了,他却把竹筒往乔上云怀里推,“姐姐先喝,我不着急。” 乔上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弟弟那像瓦片一样的头发,说道:“这是专门给你喝的,姐姐已经喝过了,快点喝吧。” 乔狗蛋这才不再推辞,他不客气地仰头喝了一口,咂吧着嘴,直说这糖水甜到心坎里去了。 乔上云心中有些担忧,她担心乔狗蛋不懂得这灵泉水具有排毒的功效。 于是她便仔细地叮嘱他,一定要在天不亮就去洗澡,而且不能让张氏知道他身上的污垢情况。 当然,她隐晦地告诉他,这是因为糖水里加了能减肥的药,并没有透露这其实是灵泉水的神奇作用。 乔狗蛋就像那乖巧的小羊羔一样,认真地点点头。 “好了,狗蛋,你以后每天来陈家一趟,姐姐会准备好糖水在这里等你。”乔上云耐心地给乔狗蛋叮嘱了几句之后,便带着今天满满的收获,牵着两只羊儿离开了乔家。 乔狗蛋紧紧地抱着一只小羊羔,一路送姐姐到路口。 直到再也看不见乔上云的背影,他这才又抱着小羊羔,一步三回头地回去了。 乔上云走到寂静无人的地方,她便把羊儿收进了空间之中,然后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她刚刚走到那岔路口,便听到从陈家院子里传出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那声音仿佛要把房顶都给掀翻了。 大概是因为这一大清早的,村里的人都各忙各的,有的赶着去赶集,有的则下地劳作。所以,倒是没有什么人来看这热闹。 在陈家院子里,那金媒婆正站在中间。 她长得肥头大耳,满脸横肉堆积在一起,嘴唇厚实且猩红,就像那刚吸了血的妖怪一样。 她的额头狭窄,眉毛细长且高挑,给人一种刁钻刻薄的感觉。 她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就像那粉刷过的墙壁一样,头上还插着几朵俗艳的绢花,身上穿着色彩斑斓的裙裳,那模样活像一只趾高气昂的花孔雀。 此时,她手里正提溜着一块肉,那嫌弃的表情都快写在脸上了,“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块肉,竟然被熏得黑乎乎的。罢了罢了,拿回去洗洗应该还能凑合着吃!” 白氏站在一旁,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她苦苦地祈求着金媒婆:“大嫂子,这肉可是我们一家最后的口粮了,求求你,把它还给我吧……” 金媒婆那贪婪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 当她看到这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时,便朝地上狠狠地呸了一口。 “呸!我说白氏,你婆婆可是亲口说好的,要给你儿子把媳妇娶过来,到时让你儿子给我打头野猪作为答谢。 要不是村里有人说你家有驴肉,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算了,我也知道打猎不容易,我就不要野猪了,这些驴肉我得带走,就当是抵了那谢媒礼了!” 乔上云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她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怎么有一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怪异错觉。 这陈家二房本就穷得叮当响,家徒四壁,是实在的一贫如洗,可为何老是被人这般惦记呢? 她大步走上前去,推开那院子的破木门,“想拿我家驴肉,你问过我了吗?” 说着,她放下手中的竹筐,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夺过那肉,然后不动声色地把肉放到了石桌上。 那金媒婆见状,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才一两天没见,乔家二姐儿就不认识我金媒婆了?” 乔上云眨眨眼又皱皱眉,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哟,原来是金媒婆啊,我还以为是哪家楼里的的老鸨子妈妈呢!” 金媒婆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你,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可是媒婆,怎么可能和那些腌臜之人相似。” 金媒婆不耐烦地看着乔上云,说道:“乔家二姐儿,我是来取谢媒礼的。” 乔上云微微皱起眉头,思索了一番,终于想起这谢媒礼是怎么回事,不就是给媒婆的跑腿费嘛。 她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说道:“金媒婆,我是怎么嫁过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难不成你想让我去衙门一趟,问问县官老爷,咱大丰国可有将人打晕逼嫁的规矩?” 她那话阴阳怪气的,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毛。 哼,她连陈老太那样的奇葩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一个小小的媒婆? 她心中暗想,若这金媒婆还不傻,还爱惜她自己的名声,定然不会傻到和她正面冲突。 果然,一听乔上云这话,金媒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在这媒场混迹了几十年,靠的可全是那口碑名声。 若是被这一根筋的死胖子闹到衙门去,那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一行混下去? 金媒婆狡辩道:“你胡说什么呢?你明明是高兴晕的,怎么能说是我打晕的?” 乔上云心中暗笑,长这么大,活了两世,她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高兴晕了的。 她毫不退让,继续说道:“不管我是怎么晕的,你这个媒婆都不应该,在我晕死的情况下把我嫁过来。万一我死在半路上,你可就是杀人凶手了!” 金媒婆没想到乔上云这么能说会道,竟然把事情扯到杀人凶手上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气急败坏地说道:“什么?你你你胡说八道,呸,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给你做媒。早知道你是个白眼狼,就不应该把你嫁人,活该让你当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乔上云眼神一冷,说道:“好啊,那你把我送回去,我不介意当老姑娘!” 金媒婆深知自己占不到便宜了,气呼呼地一甩袖子,嘴里嘀咕着“算我倒霉”,然后转身就走。 乔上云可不相信,这金媒婆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 不过,管她呢,只要她不来找麻烦就行。 第41章 决定收杏子 金媒婆悻悻地走了。 白氏蹒跚着脚步过来,紧紧拉住乔上云的手。 她眼眶红红,显然是刚刚哭过,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孩子,你回来了。都是娘没用,没本事看好这个家……” 乔上云看着白氏,深深地叹了口气。 白氏还不到四十岁,正是人生的盛年时期,可她的眼睛却已经看不见了,这实在是令人揪心。 乔上云心想,若是白氏的视力正常,这日子或许就不会过得如此凄苦,生活或许会有转机。 突然,乔上云灵机一动,她现在手里可是有卖了驴宝的钱呢。 她寻思着,不如拿出陈墨尘的那一份,带白氏去看看眼睛,说不定能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奇迹呢! 说干就干,乔上云小心翼翼地搀扶白氏坐下,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随即又道:“娘,您和乐宝、立秋先等会儿,我去看看村里还有没有去镇上的牛车!” “上云,别去。”白氏忙不迭叫住她。 白氏喉头哽咽,紧紧拉着乔上云,苦口婆心地说道: “孩子,我这眼睛已经没救了。我也习惯了这摸黑的日子,就别浪费银子了,听娘的话……” 乔上云劝慰道:“娘,不试试怎么就知道看不好呢?您别担心银子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她没有提及她有卖了驴宝的银子,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治眼睛花不了多少钱,让白氏放宽心。 白氏笑着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说:“孩子,娘看过大夫,也吃过不少的药剂,可没用就是没用,别浪费银子了!” 原来,在白氏眼睛刚瞎的时候,老陈家也曾给她请过大夫,那大夫说这眼睛治不好。 可陈墨尘却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执意要带她去府城看病。 但老陈家人可不想出银子,更不想养一家废物,于是无情地把他们一家赶了出来。 陈墨尘为了给白氏治眼睛,毅然决然地去给人当了镖师,挣来的银子全部都用来给白氏治疗眼睛,真可谓是倾其所有。 后来,镖局出了事,陈墨尘抱着两个襁褓失魂落魄地回来。 失去了工作,又要养活两个孩子,生活变得捉襟见肘。 陈墨尘没办法,只能去打猎,可是再也没有多余的银子给白氏治眼了。 再后来,陈墨尘打猎出事了。 为了救他的命,丁大可谓是砸锅卖铁,花光了所有积蓄,还在地下钱庄借了印子钱。 陈墨尘的命虽然保住了,可是却瘸了一条腿,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债。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乔上云这个儿媳。 虽然知道是陈老太为了羞辱他们,特意给他们说的村里最不堪的姑娘。 但白氏仍然很高兴,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因为,乔上云是个好孩子,和村里人嘴里说的完全不一样。 就算是为了儿媳,她也不可能再去花那些冤枉钱,免得给这个家雪上加霜。 乔上云蹲在白氏跟前,双眸仔仔细细地盯着白氏的眼睛看。 她的眼睛黯淡无光,仿佛是两口干涸的枯井,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黑暗与失落,令人心生怜悯。 “好,那就等我赚到多多的钱,到时候带您去看眼睛!”乔上云妥协了,她不想让白氏有心理压力。 在家里耽误了一会,太阳已经高悬头顶,看来今天是去不成镇上了。 乔上云想了想,查看了一下驴肉,发现驴肉已经熏得差不多了,便赶紧收进空间,免得又被人给惦记上。 “娘,我上趟山,中午就别等我了!”乔上云决定去山上一趟,再去弄些乌桕子,顺便采些花瓣,做些彩色的蜡烛。 立秋迈着小短腿,像个欢快的小鹿一样跑过来,抬头看着乔上云,奶声奶气地说:“我也去!” 奶萌奶萌的声音响起:“乐宝也去帮娘的忙!”只是那声音细若蚊蝇。 若不是乔上云耳力好,还真没听到乐宝的声音。 乔上云老脸一红,她这是被人叫娘了吗?这可真是让人有点受宠若惊呢! “咳咳咳,乐宝,立秋,你们乖乖在家,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乔上云捋细了嗓音,柔声说道。 “你们就别给你娘添乱了,乖乖和奶奶在家里待着!”白氏笑的慈祥,她也听到乐宝改口了,心里真的很高兴,仿佛吃了蜜一样甜。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齐声开口,“我们听娘的话,我们就在家砸杏核!” 乔上云的脸更红了,但又不忍孩子们失落,从空间里取出两颗冰糖,“好,就在家乖乖等……娘,不要砸杏核,小心砸到手!” 两个小的点头应下,但是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他们觉得这个娘虽然外貌平平,但心地善良,那他们也应该做点事情回报她,正所谓投桃报李。 担心有人到家里找麻烦,乔上云索性找了个锁头,把奶孙三人锁到家里,这才放心地踏上上山的路。 快到河边时,远远的就看见几个小子。 他们蹲在河边的树荫下,一人拿着一块石头,砸着捡到的杏核,那模样十分专注。 见她走过来了,赵长生第一个起身,“上云姐,我们早上捡的多,到晚上就能全部砸完!” 乔上云看了一眼几人的竹筐,的确是捡了不少,河边的大石头上还摆着几个小布袋,里面是奶白的杏仁。 “好,你们慢慢干,小心别砸到手,晚上送我家就成!”说完,乔上云又看了一眼几个小子。 “对了,若是你们家里有吃不完的杏子,杏核和果肉我都要,只不过要把果肉和杏仁放开,除了有驱虫的果肉,其他的我都要,价格和杏仁的一样!” “太好了,我家后院有两棵杏树,我回去就跟我爹说!”其中一个小孩说道。 “嗯,我家也有,我回去问问我娘!”陈牛牛说道。 几个孩子的家里都是有杏树的,都说回去告诉家里的大人。 乔上云点点头,看了一眼几个小子。 他们此时满头大汗,唇瓣干巴巴的,但眼里闪烁着光,这是孩子们找到自身价值的一种表现。 乔上云轻叹一口气,从空间里拿出一块拳头大的冰糖,“长生,给你们分了吃吧!” 几个小子舔舔嘴唇,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块微黄晶莹的糖。 这可是糖啊,比盐还金贵的东西。 他们有些人吃过,可有些孩子见都没有见过,只听说过糖的美味。 “谢谢上云姐!”一声声道谢声在耳边响起,乔上云已经进入到山林。 赵长生看着手心中的糖,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山林方向,然后掰开糖分给大家。 这一次,乔上云往深山处走了走。 因为她觉得,深山的自然环境可能孕育一些独特的资源,就像那神秘的宝藏等待着人们去发现。 第42章 进深山 在古书中曾有记载,古人常常会在深山老林之中采药材。 因为,深山之中往往藏着许多外界难寻的宝物,一些世间罕见的珍稀动植物,也极有可能在那深山之中繁衍生息。 然而,由于人们对那未知事物的心怀畏惧,觉得那深山之处常有凶猛的野兽出没,所以,鲜有人敢涉足那神秘而又危险的深山。 当然,现实情况确实如此,在这小小的村落里,就有人曾进入深山,结果惨遭野兽袭击。 就比如那陈墨尘,不就是在那山林之中被那凶悍的野猪所伤嘛! 还有喜儿的父母,也是在那深山之中不幸葬身于野兽之口,落得个悲惨的下场。 乔上云继续往深山里面走去,越往里走,那森林就越发的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脚下的荆棘也愈发的浓密且深,仿佛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她毫不畏惧,挥动着手中的镰刀,奋力地砍出了一条蜿蜒的山道。 当她气喘吁吁地爬上一座小山丘时,眼前豁然开朗,她惊喜地看到了更多的乌桕树。 她仅仅歇息了片刻,便迫不及待地开始采摘乌桕果。 只见她捡了一根棍子,用力地一挥,那乌桕子便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嚯!这般情景,看来今天真的是要大获丰收了! 乔上云的心情简直是乐开了花,美滋滋的。 满心欢喜地蹲下身去,开始捡乌桕子,当竹筐被填满的时候,她便熟练地把乌桕子往空间里丢去。 时间如同那无声无息的溪流,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而乔上云完全沉浸在捡乌桕子的快乐之中,忘乎所以。 直到那太阳渐渐西斜,她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咕噜噜的强烈抗议声,她这才恋恋不舍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从空间里取出水和杏仁豆腐,吃饱喝足之后,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毕竟长时间的蹲姿,让她的腿都变得麻酥酥的了。 可就在这时,一滴冰凉的东西突然落到了她的额头。 乔上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那手感黏糊糊的,她定睛一看,这才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一坨鸟屎! 呕~ 她刚刚吃下去的东西,一下子全部吐了出来,那股恶心的感,觉差点没把她给直接晕过去。 她在心里暗暗咒骂道:“该死的鸟,难道你的屁眼上安装了定位系统吗?不偏不倚地拉到我的额头上,真是恶心死人了……” 她连忙取出灵泉水洗干净脸,然后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掏鸟窝,报这拉屎之仇! 可是在这巍峨的大山之中,崖壁陡峭,大树参天耸立,头顶有不少叽叽喳喳的小鸟在飞来飞去,她却不知道它们的窝在哪里? 乔上云有些无奈地撩起裙摆,双手叉腰,仔仔细细地查看周围的情况。 突然她眼睛一亮,发现眼前的崖壁上,镶嵌着许多晶莹剔透或者褐黄相间的东西。 她满心好奇地走近一看,这才惊喜地发现那些东西竟然是珍贵的燕窝。 “哇塞!还真的是燕窝!看我不把你们采了!”乔上云兴奋得直搓手,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 可是那崖壁实在是太高了,她竭尽全力地踮起脚尖,也根本就够不到燕窝。 她想了想,然后转身往山林的另一处走去。 在一片幽静的竹林里,她精心挑选了一根最长的竹竿,然后用力砍下,接着又将竹竿的一头削尖,就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采撷工具。 她担心伤到燕子,所以只是小心翼翼地挑了一些空巢进行采撷。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捣腾后,地上终于落下了十几只燕窝。 她把那泥巴窝轻轻抛开,剩下的燕窝整体呈现出半月形,形状有点像倒扣着的碗底,颜色是淡雅的黄白色。 她仔细观察,可以看到丝丝缕缕的燕丝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结构,还略带一些迷人的光泽。 只可惜燕窝珍贵少见,这么大一个山崖下,她采的这些燕窝竟然不足一斤,她在心里暗自琢磨着,也不知道能值个什么价? 本来她只是想着来摘一些乌桕子,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着额外的惊喜,这可真得要感谢那只拉屎的鸟。 看在这燕窝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忘记这拉屎之仇吧! 乔上云小心翼翼地把燕窝收好,准备踏上回家的路程,她心心念念地想着早些把蜡烛做出来,这样明天就可以去镇上了。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她一定要争分夺秒、紧锣密鼓地安排好一切,在陈墨尘回来之前,挣够租房的银子。 在回去的路上,乔上云还不忘顺手摘了许多五颜六色的花儿。 在那云雾缭绕的深山的另一头,丁大和陈墨尘兵分两路,配合默契。 一人如同一只矫健的雄鹰一般站在树上,全神贯注地拉弓瞄准猎物,另一人则像一只灵活的猎豹悄悄地包抄到陷阱后方,严阵以待,准备将眼前的大兽一举拿下。 此时的野猪和一头狼,正在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双方都杀红了眼,打得不可开交。 双方的身上都布满了伤口,尤其是那野猪,背部厚实的皮毛被撕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那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的样子,甚是可怖。 而那头狼的腹部也受了重伤,它呲着尖锐的獠牙,咧着嘴,恶狠狠地瞄准野猪的脖颈再次迅猛地冲过去,誓死不让野猪靠近它身后的那个山洞。 这两只野兽发疯似的互不相让,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在这种激烈到极致的生死搏斗之下,陈墨尘与丁大只能按兵不动,静静地观望。 他们在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落入陷阱,或者等到两败俱伤,在它们最虚弱的情况下再进行捕猎。 再说乔上云下山后,她惊讶地发现那几个孩子又去捡杏核了,看来之前捡的杏核已经被他们全部砸完了。 她没有过多地去管他们,而是先到河边洗了洗手,然后快步去查看她的柳条框。 有了上一次的捕鱼经验,这次,乔上云没有冒冒失失地下水,而是胸有成竹地将埋在岸上的绳子用力一拉,那柳条框忽然浮出水面,那些鱼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甩在了岸上。 果然,机会总是留给那些聪明伶俐的人的! 这一次,她钓到了不少鱼,乔上云把那些较小的鱼放进空间的灵潭中,把剩下的两条大鱼丢进竹筐。 她重新把柳条框整理好,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她这才加快了回家的步子。 当她到家的时候,看到大门的锁头原封未动,看来没有不速之客前来找麻烦。 “娘,立秋、乐宝,我回来了!”随着大门打开,乔上云那清脆的声音传来。 两个小家伙闻声立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杏核皮,兴高采烈地跑过去,“娘,我们砸了好多杏仁!” 白氏也放下手中的草鞋底,摸索着走过来,“回来了就好,你快去歇会儿,我这就去煮饭!” 乔上云哪能让一个盲人来伺候自己,她连忙扶着白氏坐下,“娘,没事,我不累,您坐会儿,我去做饭!” 看到乐宝和立秋,两个小家伙嘴角弯弯,那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乔上云捏了捏他们的小脸,“你们真棒,有没有砸到手啊?” “没有,我们很小心的,砸的也慢,没砸到手!”立秋那奶呼呼的声音响起。 乔上云看了一眼碗里的杏仁,有一半被砸碎了,不过好在还能用,“谢谢你们,你们先去洗洗手,我去做饭了!” 第43章 陈老太的顾虑 她打算把那两条大鱼全部精心烹饪了,一条做成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另一条则做成酸爽可口的酸菜鱼。 除此之外,她还要再做上一大锅热气腾腾的面片汤,如此一来,这又将是一顿极为丰盛的晚餐。 很快,饭菜的香味就悠悠地飘出了小院,那香味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顺着风飘进了陈家老宅。 陈娇娇使劲地吸着空气,试图捕捉那诱人的香味,“好香啊,这到底是谁家在做好吃的呢?” 陈海旺满不在乎地说道:“还能是谁家?肯定是村长家呗。你看,离咱家最近的也就村长家最富裕了,我要去他们家门口闻闻味儿,也能解解馋呢!” 说着,他就迫不及待地丢下手中正在把玩的石子,像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院子。 陈娇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心里暗暗觉得陈海旺真是傻得冒泡。 闻人家的味儿能有啥用,又不能吃饱肚子,还不如好好地哄着她娘亲给自己做一顿好吃的呢。 于是,她便娇滴滴地扑进陈老太的怀里开始撒娇:“娘,我想吃肉了!” 陈老太平日里就十分宠爱她这个闺女,看到女儿这般撒娇的模样,便慈爱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满眼都是宠溺地说道:“吃什么肉呀,昨天晚上不是才给你们吃过吗?” 陈娇娇不依不饶地继续撒娇道:“我就只吃了两片肉,还没来得及好好地尝到那肉的香味呢,肉就没有了,我就是想吃嘛,娘……!” 大冯氏正好是来取糙米准备做晚饭的,刚一进门就听到了陈娇娇的话,她心中有些不满,嘟囔了一句:“吃了两片还嫌少,我们可都是一人一片呢。” 陈老太听到大冯氏的嘟囔,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然后起身走到一个四方的柜子前,摸出钥匙打开了锁头。 她没好气地接过大冯氏手中的碗,用勺子舀了一碗糙米。 可是她感觉这一碗好像有点多了,手不自觉地一抖,碗里的米就掉下去了一半。 大冯氏见状着急地说道:“娘,半碗糙米怎么够呀,您再多给些米呗。” 原来,她今天偷懒没有去挖野菜,就这么点米,根本就不够一家人吃的。 陈老太啪嗒一下锁上了柜子,有些生气地说道:“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你这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吗?去,把这些米和着野菜烧粥,烧得稠一点。” 大冯氏心中虽然有气,但她也不敢当面顶撞陈老太,只能气呼呼地接过碗。 她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就和迎面急匆匆跑来的陈海旺撞了个满怀。 陈海旺跑得气喘吁吁的,心里只想着刚才看到的好吃的,根本就没注意到前面的大冯氏。 他们这么一撞,大冯氏手里的碗一下子就被打翻了,那糙米撒了一地。 陈老太几乎是在瞬间就大声骂道:“要死了,你这个废物,浪费粮食可是要遭天谴的,还不快把米捡起来。” 大冯氏那个气呀,她虽然不敢惹陈老太,但还不敢收拾罪魁祸首陈海旺吗? 她大声吼道:“海旺,你这是在干什么呀,难道是被鬼撵了吗?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快帮大伯娘把米捡起来。” 陈海旺心里惦记着其他事,哪顾得上大冯氏,他直接拉着陈老太的手就往外走,焦急地说道:“奶,二婶家做了很多好吃的,有鱼还有白面片汤呢,我们快去吃吧!” 陈老太正纳闷陈海旺拉着她要去干什么,听到这句话后,她瞬间就不淡定了,她一把拉住陈海旺,“你说的是真的?” 陈海旺着急地说道:“真的,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奶,我们快走啊,再不去可就被他们吃完了。”他催促着。 原来,他本来是想去村长家门口闻香味的。 没想到路过村长家的时候,并没有闻到多少香味,反而是二房院子里的饭菜香味更加浓郁。 于是,他就悄悄地跑过去,偷偷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乔上云端着饭菜走到了院子里的石桌前。 陈老太一听就火冒三丈,生气地说道:“好哇,那些黑心肝的破烂玩意儿,坑了老娘的银子,还在那里大吃大喝,难道就不怕肠穿肚烂吗?走,奶带着你们去吃鱼。” 她被气得胸口不停地翻腾,一想到自己损失的那五两银子,还有那些莫名其妙丢掉的孝敬钱,她的心就一阵一阵地揪疼。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吭声的陈老头从床上坐了起来,怒视着陈老太,“站住,她们不过就是吃条鱼,你就坐不住了。你要是想吃鱼就去河里抓,你少在这段时间里惹是生非,如果影响了富举和海英的秋试,我可饶不了你。” 陈老太有些委屈地说道:“你,老头子,可是我不甘心呐,他们花的可是咱老宅的银子啊。” 她的理智慢慢地回笼,收回了已经迈出门槛的腿,心中满是不甘。 陈老头无奈地说道:“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谁叫你多管闲事,给陈墨尘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回来,你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他其实心中也有些不甘,但他更气陈老太做的这些事。 陈老太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这不是为了搏一个好名声嘛,哪想到那乔上云这么难缠。” 她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乔上云这么难缠,她就不会多此一举了。 好在,她表妹给了她一百文钱的好处费,不然她可就亏大了。 想到自己藏起来的私房钱,陈老太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哄着陈海旺回到屋里去了。 陈娇娇看到老娘放弃了去二房找麻烦,眼里露出了一抹怨毒,狠狠地朝着二房的方向剜了一眼。 这边,乔上云温柔地把剔好鱼刺的肉递给白氏,轻声说道:“娘,您多吃点,今天的鱼肉可多了呢!” 白氏笑着说道:“好,你也吃!” 立秋也十分懂事,奶萌奶萌地说道:“娘亲,你也吃!” 然后给乔上云夹了一块鱼肉,那可爱的样子简直要把乔上云的心都给甜化了。 一家人正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乔上云好奇地侧过头去看,就瞧见几个小脑袋整整齐齐地探进了门,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原来是赵长生他们,他们是来送杏仁的,看到乔上云家正在吃饭,他们有些不好意思进来。 乔上云放下碗筷,“快进来,我看看你们砸的杏仁!” 陈牛牛轻轻地推了推赵长生,示意他先进去。 赵长生喉咙滚动了一下,努力地按耐住肚子里发出的饥饿的警告,然后推开了门,率先走了进去。 有了赵长生带头,其他几个小子也跟着走了进来。 他们有些腼腆地站在赵长生的后面,很艰难地把视线从那满是美味的石桌上移开。 第44章 决定让赵长生帮忙看家 “上云姐,我顺便在瑞芳婶子家借了称!”赵长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杆小巧的秤。 接着,他又掏出一个小小的破布袋,打开袋口,里面露出了一颗颗白嫩嫩的杏仁,宛如小巧的珍珠般。 乔上云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她接过那杆秤,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通过秤上那细微的标记,很快就领悟了这杆秤的用法。 “好,那我们就一个一个来,先称你的吧!”乔上云温柔地接过赵长生的布袋,将其挂在秤钩上开始称重。 “八斤,八文钱!”乔上云报出了斤两,然后不慌不忙地从袖兜里取出八文钱,递给了赵长生。 拿到铜板的那一刻,赵长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赶紧用手捂住嘴巴,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心脏的狂跳。 然而,他这么一捂,心脏似乎又跳到了他的喉咙处,憋得他眼睛都涨得通红。 乔上云万万没想到,仅仅八文钱,就让这个半大的孩子,激动成这般模样。 她拍了拍赵长生的肩膀,“小子,你要知道,男人的眼泪可是黄金,你可不能让这珍贵的黄金流失啊!” 赵长生听了,赶紧仰起头,努力把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憋了回去,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谢谢上云姐!” 在他的心里,若不是乔上云让他捡杏核,他或许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能凭借自己的双手赚钱。 他的内心满是欢喜,他想着,要是自己学会赚钱了,以后就不用再担心被饿死,更不用担心会被那些可恶的人卖掉。这样的话,爷爷在九泉之下也就能瞑目了。 “陈牛牛,七斤,七文钱!”乔上云把陈牛牛的杏仁倒进木盆,然后把七文钱递给了他。 陈牛牛兴奋不已,他两只脏兮兮的手在身上胡乱地擦了擦,接着激动地把鼻涕吸溜干净,然后双手颤抖着接过铜板,高兴得在原地蹦跶起来。 “李二旺,三斤,三文。张秋罢四斤,四文钱!”这两个孩子年纪比较小,所以砸到的杏仁相对比较少。 但当他们拿到那为数不多的几文钱时,脸上也都笑开了花,嘴巴都合不拢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早点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到处寻找你们。” 话虽这么说,但乔上云也知道,乡下的孩子都比较野,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就算是出门一整天不回来,家里人往往也不会特意去寻找。 几个孩子拿到钱后,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这份喜悦分享给家里人。 他们告别了乔上云,急匆匆地往自家走去。 “赵长生,你等等!”乔上云突然叫住了走在最后面的赵长生。 她心里清楚,赵长生是个可怜的孤儿,家里穷得一贫如洗,他回去后也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 看着他那瘦弱的身材,一股怜悯之情涌上乔上云的心头,她非常想帮帮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 当然,她也是看出了赵长生的秉性。这个孩子本质上并不坏,他表面上的凶恶只是伪装罢了。 如果赵长生愿意的话,乔上云不介意养他几天,顺便让这小子帮忙给自己看几天家,这样她也能放开手脚好好地大干几天。 “长生,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不如就在我家吃吧!”乔上云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给他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片汤。 赵长生的鼻子猛地一酸,要不是他及时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那两颗珍贵的“黄金”就要掉下来了。 自他懂事以来,除了爷爷以外,乔上云是第一个向他释放善意的人,也是第一个让他能吃上一顿饱饭的人,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但是,他不能就这样留下吃人家的饭。因为爷爷曾经教导过他,人要懂得知足,更要懂得感恩。 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要更加努力地捡杏核,多砸点杏仁给乔上云,顺便再多捡些乌桕子。 他今天在捡杏核的时候,还顺便捡了许多乌桕子,他决定等明天一早,就把那些乌桕子全部背回来。 “谢谢上云姐,我就不吃了,我……”赵长生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乔上云打断了,“好了,我又不是让你白吃饭,你吃了这顿饭,明天就帮我看一天家。你可以把你的杏核拿到我家里来砸,这样也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只要别让陈家老宅那些人来使坏就可以了。” 赵长生没想到,乔上云叫他吃饭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他心想,这件事对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他可是很会看家的。 “好,我明天带着牛牛他们一起过来,有我们在,陈家老宅的人肯定不敢来捣乱,要是他们敢来,我们就去叫村长来。”赵长生满心欢喜地满口答应。 这么一想,他便觉得再吃一顿饭也没什么不妥的了。 吃完饭,赵长生拿着秤心满意足地走了。 乔上云开始洗锅刷碗,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煮杏仁去苦。 杏仁煮了七次之后,又把煮好的杏仁用灵泉水泡起来,接着继续开启做蜡烛的流程。 有了上次做蜡烛的经验,乔上云先编织了一个十六孔的田型方框,然后把准备好的灯芯线稳稳地固定在田形方框上,这样一来,就可以大大缩短制蜡的时间。 她先把乌桕子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把它们倒进锅里,开始烧火蒸煮。 在煮乌桕子的间隙,她拿出一本关于花瓣调色的书籍,全神贯注地仔细查看。 立秋和乐宝洗完手脚后,像两只可爱的小猫咪一样趴在窗台上,好奇地看着灶房里的一切。 立秋满是羡慕和崇拜地说道:“娘太厉害了,不仅能打败坏人,还会做好吃的。” “就是,娘还会看书呢,姐姐你瞧,娘手里的书好厚呢!”乐宝奶呼呼地说道。 白氏听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慈爱地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说道:“你们的娘是个好的,快睡觉吧,奶奶去给她帮忙烧火!” 两个小家伙其实也很想去帮忙,他们的小脑袋里充满了好奇,很想看看娘亲是怎么做蜡烛的。 拗不过两个小家伙的强烈愿望,白氏只能同意让他们一起去帮忙。 乔上云知道他们这是睡不着觉,既然他们想要帮忙,那就挑些简单的事情给他们做。 “立秋、乐宝,你们把这些颜色不同的花分开,然后把花瓣摘到盆子里,我等会儿要用!”乔上云把花放到地上,让两个孩子帮她分拣。 白氏因为眼睛不方便,就静静地蹲在灶台边烧火。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这话确实一点都不假。 有了大家的帮忙,乔上云明显感觉到工作进度快了不少。 等把煮熟的乌桕子碾碎沉淀之后,她便催促白氏带着孩子们去休息,因为接下来的活计就用不上他们了。 等腊片凝固之后,乔上云又把蜡片倒进锅里继续融化,然后开始蘸蜡。 在经过二十五次反复的蘸蜡之后,竹框架上挂满了白白胖胖的圆柱体,大功告成了。 “恭喜宿主,制出二十支蜡烛,获得四十积分!”灵拯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45章 卖蜡烛 乔上云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把做好的蜡烛拆下来,然后动作娴熟地继续固定蜡烛灯芯,开始进行第二次蘸蜡。 这一次,她别出心裁地在蜡液中添加了鲜艳的颜色,那色彩在蜡液中慢慢晕染开来,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半个时辰悄然过去,灵拯那机械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恭喜宿主,制出红烛二十支,获得四十个积分!” 等乔上云做完所有的蜡烛,夜已经深了,不知不觉间已经进入了午夜。 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地朝着房间里走去。 忽然,后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乔上云心中有些疑惑,本打算去瞧一瞧是怎么回事。 可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猫叫。 她心想,这大概是野猫在那里捣乱弄出的动静,于是便没有太过在意,拖着疲惫的身子去睡觉了。 在后院,大冯氏一直提心吊胆,没有听到乔上云走过来的声音,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焦急地催促着陈富贵扶她下墙,那模样显得有些狼狈。 陈富贵一边扶着她,一边压低声音问道:“你看清楚了吗?乔上云在做啥?有没有看到肉?”他的声音很低,生怕被人听到。 大冯氏皱着眉头说道:“没看到,驴肉不见了,也不知道她在灶房做啥,快走快走,差点被发现了。” 说着,她狠狠地拧了一把陈富贵,两人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陈墨尘家后院,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做贼一般。 一夜好梦,乔上云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了。 她精神抖擞地跑步去河边洗漱,那清爽的河水让她感觉酣畅淋漓。 不知是心理感应,还是她已经彻底适应了这具身体,她今天感觉浑身格外轻快。 而且,她惊喜地发现脸上的皮肤也变得光滑了许多。 今天要去镇上,乔上云回来后,赶紧把晾了一夜的蜡烛收进空间。 此时,天色还没有完全亮透,她手脚麻利地把杏仁豆腐做了出来。 她给白氏、乐宝和立秋奶孙三人留够了早食,然后把剩下的一并收进空间。 她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她的灵拯空间有着神奇的保鲜功能。 她之前收进去的包子,隔了一夜拿出来还是热乎乎的,杏仁豆腐也保存得非常好。 当太阳跳出山坳,散发出万丈光芒的时候,赵长生过来了。 他早早地就去捡杏核了,这会儿他的竹筐里已经捡了不少杏核,这些杏核够他砸半天的了。 乔上云见到他,给了他两个包子,然后交代了一番需要注意的事情,这才放心地背着竹筐出门。 她打算乘坐村里的牛车去镇上,于是便一边走一边耐心地等待着。 但是,她等了好久好久,也没有看到有牛车过来。 她心想,兴许是牛车已经走了,看来是她出门太晚了。 忽然,她想起空间里还有两只羊,心中暗道糟糕,羊会不会偷吃蜡烛,别把她辛辛苦苦制作的杏仁豆腐给糟蹋了。 当她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时,她赶紧进入空间查看。 当她发现羊在山脚下安静地吃草,并没有往木屋这边来的时候,她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放在地上的东西,感觉有些乱七八糟的,心里不禁想道:若是有个置物架就好了,这样空间里也就不会这么乱了。 她的这个想法刚刚在脑海中落定,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眼前飘来一朵洁白的云朵,云朵将小木屋包裹在里面,仅仅三息的时间,云朵就慢慢消散了。 这时,眼前出现了一座崭新的木制阁楼,与此同时,地上的银子竟然少了一半。 “啊,这是什么情况?我的银子怎么少了?”乔上云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心疼得尖叫起来。 “宿主,木屋已经升级,消耗了一百积分和五十两白银!”灵拯的声音响起。 “什么升级木屋,我什么时候说要升级木屋了?你快还我银子。”乔上云气得咬紧了贝齿,她仰着头,在空气中四处寻找灵拯的身影,那模样仿佛要和灵拯理论一番。 “宿主,你刚才在心里想了,空间是会感应宿主需求的。”灵拯补充道。 乔上云无奈地扶额,她心里暗暗想道:难道她连想事情都不行了?这不是坑人吗? 那可是五十两银子啊,这两天的努力难道都白费了吗? “不行,退钱,我不要升级。”乔上云心疼得要命,早知道空间这么坑人,她就不把银子放进来了。 “积分和银子已经录入系统,已经无法返还!”灵拯在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它觉得这个宿主真是太抠门了,这空间升级明明是好事,她怎么还不愿意升级呢? 乔上云愤怒地捏起拳头挥了挥,她觉得自己太草率了,她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记住空间的这个规律,以免再次踩坑。 她在空间里郁闷了一会儿,索性走进木屋,她倒是要看看,这升级后的木屋到底是怎样的? 当她走进木屋后,她的眼前瞬间一亮。 她发现之前的书架还在,只是内置空间比原来大了一倍不止。 在书架的对面,摆放着一排崭新的置物架。 再往里看,还有一条通往阁楼的楼梯。 她好奇地爬上去看,发现上面是一个温馨的小卧室。 看到这舒适的木屋,乔上云心中的怨气慢慢消散了,也不再心疼那银子了。 她动作迅速地把地上的东西搬进来,然后分门别类地摆放在置物架上。 收拾好了木屋,她走出来,一眼就看见灵潭水中有几条鱼在欢快地游动。 这是她之前丢进来的鱼,也许是因为灵泉的缘故,这些鱼儿长得比原来大了不少。 再看看那两只羊,它们一直待在那片地方,没有乱跑。 乔上云担心羊会闯进木屋,心里想着今天去镇上就把羊卖了,这样可以补充一下她的损失。 从空间里出来后,她这才加快脚步往镇上走去。 好在首阳镇离得也不是很远,乔上云决定步行过去,她心想:就当是锻炼身体减肥了。 终于到了首阳镇,她首先去了瓦市。 她原本想着找个摊位摆蜡烛,但又觉得自己的蜡烛数量太少了,根本支不起一个摊子。 于是,她开动脑筋想了想,便把蜡烛拿到手里,一边走一边大声吆喝起来:“蜡烛,卖蜡烛了!” 对于摆摊吆喝生意,她可是驾轻就熟! 外婆就是靠摆摊起家的,小时候,她经常跟着外婆摆摊,那吆喝生意的活计可都是她做的。 后来,外婆在乡镇上开了家超市,她放假回来的时候,还是会去超市帮忙。 再后来,为了给年迈的外公外婆减轻负担,她经常在网上批发小商品,周五周六晚上就去广场摆夜摊。 所以,摆摊卖货对她来说简直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扯着嗓子喊道:“蜡烛,细腻耐烧的香味蜡烛喽……!” “胖丫头,蜡烛怎么卖的?”她刚叫卖了两声,一个中年夫人就开始询问了。 第46章 是在看猴,还是在看戏? 这妇人大圆脸、方嘴唇、长着个三角蒜头鼻,头发油亮亮的,梳得一丝不苟,发髻上簪着一双小巧的梅花珍珠银钗,穿着绸缎绿色束腰长裙,胳膊上挂着一只竹篮,端的是一副富态婆子的模样。 乔上云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是前世电视剧里的古代嬷嬷。 嘿嘿!她今儿这是遇见货真价实的嬷嬷了? “夫人,我这蜡烛五文一支!”应该是这个价吧?乔上云想着。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那便宜爹就是这么说的,因为,她爹经常贩卖的货物中就有蜡烛。 查嬷嬷被这一声“夫人”叫乐了,觉得眼前这胖丫头有眼力见儿会说话。 但她是出来采买的,买货才是她的目的,于是讨价道:“这么贵?三文,三文我就要两支!” 乔上云礼貌地笑了,“夫人,您看您周身富贵逼人,何必和我这村姑讲价!” 想了想又道:“夫人要不买三支吧,三支我给您十二文!” 查嬷嬷心中默默算了算,如此一来,这蜡烛就是四文一支了,买三支,她也能赚三文钱。 表面上又是一通砍价,但心里已经接受了四文一支的价格,“好吧好吧,开市的买卖,我们都图个吉利,给我三支吧!” 乔上云乐了,从竹筐里(实则是从空间)取出三支白净光滑的蜡烛,“夫人,三支蜡烛收好!” 随着妇人把铜板交给乔上云,灵拯那萝莉音响起了,“恭喜宿主,成功售出蜡烛,获得十二个积分。” 乔上云继续叫卖,但蜡烛在大丰国的价格并不低。 来瓦市的大多是周边村落的百姓,就算他们喜欢蜡烛,也不会花五文钱去买。 在大多数人的心里,一斤糙米才二文钱。五文都能买二斤半糙米了,若是和着野菜吃,够一家四口人吃好几顿,可比蜡烛实惠多了。 距离查嬷嬷买蜡烛过去了一个时辰,她居然再没有卖出去一支。 乔上云挠挠肉乎乎的脑袋,这可如何是好? 瓦市上来回流动的人还很多,乔上云不甘心,于是继续叫卖,“卖蜡烛,小小的蜡烛有着大大的能量,燃烧自己却照亮他人,用我的蜡烛挑灯夜读,金榜之上定能留名……” 这一套说辞是她胡诌的,希望能吸引住他人的目光。 “呵,有意思!” 对面茶铺的二楼,窗户打开一半,一个白衣翩翩公子爽朗地笑出声。 那声音清越清扬,清澈柔美,让人有种耳朵怀孕了的错觉。 乔上云寻声望去,只看见一手持折扇之人,正在吃早茶,那是个年轻的后生。 从乔上云的这个角度来看,那男子面如雕塑、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形优雅,很是俊美儒雅。 只是……只是他这是什么眼神?是在看猴?还是在看戏? 乔上云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向自己,那人原来在看她。搜寻了一遍记忆,没找到认识此人的踪迹,便撇撇嘴,看来那人是在笑她的吆喝。 真是没素质,人家自强自立有错吗?不就吆喝生意嘛,有那么好笑吗? “卖蜡烛嘞!蜡烛火苗舞动,如小小的灯塔般,为迷失的人指明方向,给幸福的人带来安康……!”乔上云吆喝得更起劲了,她剜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心道你不是爱笑吗?就让你笑个够。 “胖丫头,你这蜡烛真有这么好?”听到新鲜的祝福词,好几个人驻足询问。 “五文钱而已,就算是买胖丫头的祝福也值了,我儿子今年大考,我得买一支沾沾喜气!”有个爽快的大叔说道。 乔上云笑着给他一支蜡烛,收到五文钱,灵拯又开始报积分! “给我也来一支!” “我要三支,三支是不是十二文?” 乔上云忙不迭点头,看来这人一直在注意她,连她开始卖的蜡烛价格都知道。 “大哥,这是您的一支,收好,祝您好运连连到,福气满满来!”乔上云不要钱的祝福语张口就来。 “蜡烛多少钱一支?给我来两支!” “大哥,无色白蜡五文一支,彩蜡八文!”乔上云回答。 兴许是觉得八文钱太高,许多人都要白蜡,倒是无人要彩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西沉,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买蜡烛的人终于渐渐散去,留下一地杂乱无章的脚印。 乔上云看着剩下的彩色蜡烛,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 她原本以为,这些漂亮的彩色蜡烛会受到大家的欢迎,但事实却让她大失所望——所有的无色白蜡烛已经全部售罄,而彩色蜡烛却一支都没有卖出去。 这让她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在普通百姓的眼中,蜡烛只是一种日常生活中的消耗品,他们更注重其实际用途和性价比。 对于颜色这样的细节,他们似乎并不太在意。 毕竟,平常人家家里很少有喜庆的事情发生。 所以,没必要多花三文钱去购买彩色蜡烛。 相比之下,白色蜡烛作为日常照明使用更为常见,需求量自然也就更大。 “给我也来一支白蜡!”又来了一位客人。 乔上云伸手到空间里一探,却发现已经没有白蜡烛了。 她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叹了口气,“大娘,实在抱歉啊,这是最后一支白蜡了。还是我刚开始做的一支,练手时没做好,有点丑也有点粗,您不会介意吧?” 那位妇人爽快地说道:“不嫌弃,好不好看的不打紧,到最后不都化成一股烟了嘛!” 说完,妇人付了钱接过蜡烛,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支蜡烛明显比其他的粗一些,如果节省一点用,说不定能用上半个月呢! 卖完了所有的蜡烛,乔上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心情格外舒畅。 她双手环胸,目光投向对面,想要看看那个男人是否还在那里。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那个男人竟然不见了踪影。 哼,一定是被本姑娘的才华给震撼到了吧!乔上云心里暗自得意。 毕竟,一个普通的村妇,能够做出如此精美的蜡烛,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乔上云不禁为自己的手艺感到骄傲。 灵拯最后的播报完毕,萝莉音关闭后,乔上云转身去了东市,这里是买卖牛马羊等牲畜的地方。 在市场上逛了一圈,将牛马羊的价格大概地了解了一遍。像她那么大的羊,一只卖五两银子。 这个价格不是很理想,乔上云犹豫不决,要不就暂时先养着? 第47章 小纨绔秦恩羽 这也不行啊!万一那羊在空间里不老实,肆意的搞破坏可如何是好? 还是询问一下灵拯吧!倘若有良策,她便暂且不卖,将羊养在空间,让它们在空间里繁衍生息。 这时,灵拯的声音再度响起:“宿主需知,灵拯空间仅能用于种植植物与存放物品,活体动物最多可存放八十一个小时,一旦超过这个时长,活体便会被空间回收,自动转化为积分。” 乔上云眨眨眼睛,心中已然明了,原来空间还有这般规定。 细想一下,觉得这也在情理之中,如果空间里能够饲养动物,那岂不是会变得脏乱不堪、乌烟瘴气?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放进空间的鱼,大概已经有七十二个小时了吧,那羊在空间里应该也待了二十多个小时了。 罢了,为了避免羊和鱼被空间无情吞没,倒不如现在就将它们换成银子。 乔上云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将鱼和羊全部抓了出来。 而后,又迅速把鱼重新丢进空间,如此一来,鱼儿在空间中的时间,便可以重新计算了。 灵拯在心底暗暗赞叹,这个宿主真是鸡贼,随后便飘然而去继续修行。 凭借着乔上云那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口才,两只羊竟然卖出了十一两银子! 她仔细地算了算,加上空间里原有的银子,现在总共拥有四十七两。 在这四十七两银子当中,有四十两是卖驴宝的钱,还有二两是讹的陈老太的,这四十二两是要分给陈墨尘的。 剩下的三两是自己的嫁妆,还有二两是那个小孩打赏的,而那些散碎铜钱,则是在陈有财给她的二两中,花费后剩余下来的。 如此这般计算下来,她个人的财产仅仅只有五两多银子和一些散碎铜钱罢了,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她今日所赚取的钱财。 她不禁长叹一声,感慨赚钱实在是太艰难了。 辛辛苦苦忙活了这么久,又是绞尽脑汁坑人,又是忍痛卖掉嫁妆,到头来却几乎是白忙一场。 她突然想起,空间有自动扣除银子的功能,乔上云赶忙拿出一些铜板,准备去买些碎布,等她回去之后,就动手做两个装银子的荷包,将钱藏在空间之外。 除了要买一些碎布之外,乔上云还打算去售卖一些枸杞和葡萄干。 或许是因为这两样东西比较珍贵,许多点心铺子里面都没有。 最后,乔上云又去了齐安堂,在傅大夫的帮助之下,总算是买到了一些桂圆、黑芝麻、红枣、枸杞、葡萄干、山楂等干果。 虽然,这些东西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齐全完备,但用来作为制作阿胶糕的辅料,也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这些干果实在是太贵了! 乔上云强忍着心中的疼痛掏出了半两银子,说道:“多谢傅大夫帮忙!” 傅大夫也知道,乔上云前天刚刚得到了八十两银子。见她买这么多干果,以为这姑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所以才买了这些珍贵的干果! 与傅大夫告别之后,乔上云在大街上悠然地闲逛起来,顺便买了些吃食放进空间之中。 “姑娘,姑娘,请稍等一下!”身后传来一阵气喘吁吁的呼喊声。 乔上云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她挥手,她心中暗自思忖:“这不是那个小孩的小厮吗?他来找我有何事?难不成……是想要讨回打赏给我的二两银子?” 正当她疑惑之时,那小厮已经跑到了她的跟前,说道:“姑娘,你先别急着走,我家公子有话要问你。” “你家公子?”难道是那个小娃娃? 乔上云抬眼望去,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 这小子生得唇红齿白,稚嫩的脸颊圆嘟嘟的,头上戴着一顶小号发冠,发冠上的珍珠光彩熠熠,两根红丝绦垂在耳畔,更增添了几分俏皮可爱。 秦恩羽迈着悠闲自在的步子,一步三摇地把玩着一把小号折扇。 乔上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小纨绔”三个字,说道:“小孩,你找我有何事?” 秦恩羽抬起头望着她,稚嫩的声音响起:“你的蜡烛真的有那么好吗?” 乔上云微微一愣,原来这小子是来买蜡烛的,她笑着回答道:“白蜡已经卖完了,现在只剩下彩色蜡烛了!” “本公子再问你一次,你的蜡烛真的如同你所说的那般好吗?”秦恩羽有些不耐烦了。 他和舅舅去吃早茶的时候,看到这个胖子在叫卖蜡烛,舅舅被她所说的一些吉祥话吸引,接连称赞了好几次有意思。 回到府中之后,舅舅又让他写题背诗,还说他一个出自书香门第的公子哥,所知道的成语和道理,竟然还不如一个卖蜡烛的丫头多。 虽然他对读书并无太大兴趣,但被人拿来和一个卖蜡烛的丫头比较,心中自然也是不服气的。 于是,他又偷偷溜出府,来亲自考教一番,免得舅舅总是说他比不上一个乡下丫头。 乔上云张了张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个小孩,说道:“小公子,蜡烛不过是普通的照明之物,哪里有什么好与不好之分?” “哼,那你为什么说,你的蜡烛能够助人榜上有名,还说了那么多歪道理,你这分明就是在骗人。”秦恩羽气呼呼地说道。 他就知道,这个胖子是在胡诌,她说的那些话,也只是为了把她的蜡烛卖出去罢了。 呵,这话乔上云可就不爱听了,她卖蜡烛是实实在在的实物交易,怎么能说是骗人呢? 她直视着眼前的小孩儿,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小子,你是专门来找茬的吧?” “你这胖丫头,是怎么跟我家公子说话的?”小厮见乔上云的脸色变了,急忙挡在秦恩羽身前护着他。 秦恩羽推开小厮,抬头望着乔上云,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说道:“你卖蜡烛就卖蜡烛,为何要夸大其词,说那么多废话,把你的蜡烛吹嘘得那么好,这不是骗人是什么?” 两人对峙之间,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观看,越来越多的人群将二人围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圈。 与此同时,在齐安堂二楼,傅燕洵收到自家小外甥当街闹事的消息,心急火燎地飞身下楼。 “小祖宗吆,你咋就这么不省心呀?” 第48章 胖子居然会作诗 乔上云双手悠然地环在胸前,宛如一位居高临下的王者,睥睨着眼前这个如小豆丁般的小男孩。 她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子,你可了解蜡烛?像你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子,就知道用蜡烛照明。你可曾知晓蜡烛从何而来?它又为何就配不上我的赞美之词呢?” 秦恩羽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弄得哑口无言,再加上被人说得一无是处。 他顿时气得小脸涨得通红,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几分:“那你倒是说说,蜡烛是怎么来的?” 乔上云微微扬起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道:“蜡烛的制作来之不易,其工序极为繁杂,这可是涉及到我赚钱的营生,我自然不能轻易告诉你。” “哼,那你又如何证明你不是在夸大其词,故意地吹嘘蜡烛呢?”秦恩羽依旧不依不饶,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乔上云觉得,这个小孩实在是难缠得很,她那胖乎乎的手指在胳膊上轻轻敲了敲。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冒出一句关于蜡烛的诗词:“熠熠烛光暖夜阑,柔辉摇曳映窗寒。愿倾所有驱黑暗,默默无声化爱澜。这句话说的就是蜡烛,小孩儿,你现在说说,蜡烛到底能不能配得上这些赞美之词?”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变得不淡定了。 有些读书人开始轻声呢喃这几句诗词,并且纷纷发出啧啧赞叹之声,都对这几句诗赞不绝口。 人群后的傅燕洵,目光紧紧地盯着乔上云,眼前的女子长相平平无奇,身材肥胖,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粗棉布衣衫,完全是一副典型的村姑模样。 他心中不禁充满了疑惑:她怎么会作出如此惊艳的诗词? “姑娘说得好,你的蜡烛可还有,给我也来两支!”一位书生走过来,朝着乔上云拱手行了一礼。 乔上云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性地怼人,竟然还能给她带来了生意! 她也不再理会眼前这个难缠的小孩了,忙不迭地从竹筐里拿出几支彩蜡,热情地说道: “公子,白蜡已经售罄了,这是些彩蜡,颜色可以随你挑选,一支八文钱!” 一听一支蜡烛要八文钱,书生的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是觉得价格有些昂贵。 但是,看着这些颜色各异又鲜艳夺目的蜡烛,他咬了咬牙,摸了摸自己的荷包,从仅有的二十文中数出十六文钱,递给乔上云。 “呀,这蜡烛除了红白色的,居然还有紫色、绿色、黄色的,真是好看呢!”人群中有人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这彩蜡虽好看,但也是燃烧完就化为一股烟的东西,不及白蜡实用,不过还是给我来一支绿色的吧,我拿回去给我闺女瞧瞧新鲜!” 乔上云随即拿出一大把蜡烛,任由人们挑选自己喜欢的颜色。 秦恩羽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乡下妇人怼得哑口无言。 他气呼呼地指着乔上云说道:“你若是再能说出一句关于蜡烛的诗词,本公子就服你。” 乔上云满不在乎地把脸一扭,傲娇地说道:“我又不上墙不爬树,要你个小孩子扶什么,去一边玩去,别在这里打扰我做生意!” 她那副不与小孩论长短的模样,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傅燕洵觉得十分好笑,他很想看看自己的小外甥如何收场,索性就静静地站在人群中观看。 “你,好,你若能作出诗词,本公子就把你所有的蜡烛买下。”秦恩羽这显然是下不来台了,急于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乔上云稍微想了想,她知道空间里还有一百多支彩蜡,她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卖完,于是说道: “小孩,这可是你说的,你听好了!红焰摇摇映室堂,蜡身默默绽辉光。夜沉不惧寒风冷,只为人间送暖芒。泪尽方知心意笃,影孤犹显韵悠长。一芯点亮千家梦,相伴诗书岁月香。” 不就是作诗嘛!穿越前,她可是文科生,将来是要做语文老师的,脑海里多的是古诗古词! 秦恩羽很想说乔上云作弊,他觉得这一定是她从哪里抄袭的。 奈何自己读书太少,也从未曾听说过这句诗词,只能无奈地默默掏出银子。 “这里总共一百二十支彩蜡,一支八文钱,应该是九百六十文铜板,我收你一两银子,找你四十文。哦,念在你服了我的份上,这个破竹筐就送给你装蜡烛!”乔上云算账、找钱、给货的动作一气呵成,显得十分熟练。 灵拯也愉快地播报积分到账的消息。 “你,你还会算学?”秦恩羽这下彻底相信了,这胖子确实有些本事。 他开始主动忽略乔上云身上那破旧的衣衫,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说不定她是蒙的呢? 这样一想,他心中的郁闷顿时消散了,带着小厮转身走了。 傅燕洵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宠溺的眼神从秦恩羽的背影上移开,再去看乔上云时,只瞧见一个蹦蹦跳跳的胖背影渐渐远去。 乔上云重新给自己买了两个新竹筐,她抬头看了看天空,见天色不早了,这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去的路上,她依旧错过了村里的牛车,只能沿着蜿蜒的山路徒步回去。 如今她的空间积分已经有六百多了,这些积分足够她询问许多问题了。 乔上云一边慢悠悠地走路,一边和灵拯交流:“灵拯,有没有能够治疗白氏眼疾的方子?” “宿主,白氏的眼疾是大脑瘀血压迫神经所致,需要中药配合针灸才有希望恢复,但是你的空间等级不足,暂时不能查阅医书。不过你可以去齐安堂试试,那药堂的东家是药王谷傅家的后人,或许可以解决你提出的问题!” “去医馆得花钱啊!真是的,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答案吗?”乔上云有些无奈,感觉灵拯像是故意似的。 灵拯感应到她心中的想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宿主,我是空间契灵,不能干涉空间以外的事情,我能告诉你这么多,已经是尽力而为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乔上云在路边碰到了一些菌子,她仔细地询问灵拯,在确定无毒后便将它们采撷下来。 再说秦恩羽。 此时,站在一旁的小厮却皱着眉头抱怨起来:“小公子,我们买这么多蜡烛也没用啊,这可如何是好呀?要是老爷和夫人知道了,会不会大发雷霆,狠狠地责怪我们呢?” 秦恩羽微微皱起小浅眉,思索了片刻,觉得小厮说得很有道理。 于是,他当机立断,带着小厮朝着自己新开的铺子走去,那是一家有着响亮名号的铺子,叫做“富贵商铺”。 他的商铺才新开没几天, 售卖各式各样的物品。 从精美的瓷器到华丽的丝绸,从精致的手工艺品到日常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在众多的商品当中,蜡烛也占有一席之地,虽然目前数量不是特别多,但也有一定的库存。 秦恩羽心里盘算着,把这些蜡烛放在自己的铺子里售卖。 只是,他用八文钱买来的彩蜡,如今以十文钱的价格卖出,是没多少利润的。 山里。 除了菌子外,乔上云还挖了不少药草,把药草移植进空间。 这些药草中,大部分都是她认识的,只有一小部分是在询问过灵拯之后才采的。 第49章 大冯氏来偷东西 当她走到河边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 乔上云连忙查看了一下用来兜鱼的筐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产生的错觉,她怎么感觉这筐子像是被人动过了? 因为,今天的筐子里面没有一条大鱼,仅仅只有十几条小鱼苗而已。 乔上云倒也不嫌弃,索性就将这些小鱼全都丢进了空间里。 俗话说得好,蚊子再小也是肉,如今的她,可不会错过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她把筐子重新埋好,又在河边挖了些蚯蚓放进去,这才往家走去。 刚走进院子,立秋和乐宝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娘,你回来了啊!坏人把长生哥哥给打了。” 乔上云快步走过去,仔细地上下打量着赵长生。 只见赵长生满脸通红,眼睛里泪光闪烁,那原本稚嫩的面庞此刻写满了委屈,他的手背上有着几道很深的伤痕,这明显是被人给挠出来的。 “长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赵长生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回去,有些嗫嚅地说道:“上云姐,真的没事的,我不疼。” 他却不知道,自己微微颤抖的嘴唇和躲闪的眼神,分明在诉说着疼痛。 “长生哥哥都流血了,肯定疼,还是乐宝给哥哥呼呼的。”立秋皱着小脸说道。 其他几个小子也起身走了过来,小脸上都带着一副气呼呼的表情,“上云姐,你走后大冯氏就来了,她想要抢走你的被褥,被长生哥拦住了。” 陈牛牛也道:“嗯,那大冯氏像一只母大虫,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嘴里不停地骂着难听的话,然后就动手抓人。长生哥躲避的时候,她就挠了长生哥。” “所以,这伤是大冯氏挠的?”乔上云气得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老宅的那些人这是没完没了了吗? “没事的,大冯氏并没有得逞,牛牛他们叫来了村长,村长把大冯氏训斥了一顿。”赵长生不想让乔上云觉得他没用,赶紧示意牛牛别再说话了。 此时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倔强,好像在努力证明自己是有用的。 乔上云长出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十文钱递给赵长生,“长生,你拿着这钱去找黄郎中包扎一下伤口,免得伤口感染了,我现在就去找大冯氏。” “上云。” 白氏从屋里摸索着走了出来,急切地说道,“别去,老宅的人没有一个是能讲道理的,你去了肯定会吃亏的。” “就是啊,上云姐,你就不要去了,不然等你不在的时候,陈家老宅的人还会来闹事的。”赵长生也在一旁劝道。 乔上云心里很清楚老宅人的秉性,如果不做个了断,这种被人欺负的事情就会没完没了。 若不是和陈墨尘事先有约,她肯定要让老宅的人给个说法,就算是告到衙门,她也绝不会再受这份窝囊气。 算了,反正自己在陈家也不会待太久,收拾老宅的事情还是留给陈墨尘吧,自己只要专心搞钱就好。 赵长生把铜板还给乔上云,“上云姐,我的手真的没事,这钱我不能要。” 乔上云不太习惯与人这样客气地推脱,索性就将铜板收了回来,开始称今天的杏仁。 几个小子的收获很不错,今天总共收了二十一斤杏仁,乔上云立刻就给他们结算了工钱。 就在几个小子高兴之余,门口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上云在家呢!” 乔上云看向来人,只见这个妇人身材消瘦,额头窄窄的,嘴巴长长的,一看就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她是村里有名的快嘴……张大喇叭。 她怎么来了? 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原主和这个人并不熟,也没什么交集,她来干什么呢? “哎呦,你这丫头瞅啥呢?呵呵呵!婶子听说你在收苦杏仁,我家招娣也砸了一碗,拿过来给你瞧瞧!”张大喇叭是个自来熟,她接过一个小丫头手中的碗,递给乔上云。 原来是来卖杏仁的啊! 乔上云摸着下巴思索着,她可从来没想过要收别人的杏仁。 她之所以让赵长生他们砸杏核,一来是觉得这几个孩子挺可怜,想帮衬帮衬。 二来是想卖这几个孩子一个人情,避免他们再去欺负乔狗蛋。 三来,也是给自己腾时间而已。 镇上医馆里杏仁是一文钱两斤或三斤,她担心这个价格吸引不了赵长生他们,于是就把价格提高到一文钱一斤。 本打算收几十斤就可以了,没想到张大喇叭知道了这件事,恐怕村里的人都知道了吧? 既然人家都送上门来了,她也不好拒绝,那就收下吧!“婶子,我开的价格是一文钱一斤,你要是同意的话,我现在就给你称重!” “哎,行,一文就一文,这些杏仁也能给丫头换朵绢花了!”张大喇叭满口答应。 小丫头眼里露出一丝欣喜,看到自家的杏仁也能换钱,瞬间就觉得手上因为砸杏仁起的水泡都不疼了。 “两斤三两,婶子,我就收下二斤,给你二文钱,剩下的杏仁你带回去,凑够整数之后再拿给我吧!”乔上云拿出二文钱,递给张大喇叭。 “哎,好好好,明天我就凑足整数!”张大喇叭笑得很灿烂,接过铜板塞进怀里,端着那几块杏仁走了。 赵长生要去归还秤,就带着几个小子离开了。 乔上云开始准备做晚饭,做了一个驴肉炒菌菇,还给每人切了一碗杏仁豆腐,再配上馒头,也算是很丰盛的一餐了。 杏仁豆腐入口丝滑,甜凉可口,一口下去仿佛把闷热的暑气都驱散了。 想着自己已经有几十斤杏仁了,可以吃好久的杏仁豆腐,乔上云就觉得浑身清凉,心情格外美滋滋的! “娘,这个菌菇好好吃,驴肉也好吃!”立秋扬起小脸,毫不吝啬地称赞道。 乐宝也点头表示认同,“嗯,好吃得很,我的舌头都快卷起来了,真香!” 白氏笑着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头,“小馋猫,你们有个好娘亲,以后有口福了!” 乔上云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落寞,只可惜这个娘只是暂时的! “立秋、乐宝喜欢就好!”乔上云又给两个孩子夹了些菜。 因为晚上又要熬夜做蜡烛,乔上云早早地就开始做准备了。 她做的蜡烛是常规尺寸,按照蜡烛的粗细长短来计算,空间里的乌桕子应该能做出几百只蜡烛。 第50章 发现小白狼 上次采摘的花朵已经全部用完了,今晚便无法制作彩蜡了,索性就先把蜡熬制出来,等明日采了花朵再说。 与此同时,陈家老宅那可是热闹非凡。 陈老太拿着扫帚,气势汹汹地追着大冯氏打,嘴里还骂道:“好你个丧门星,你竟敢偷娇娇的东西,看老娘不打死你……” 大冯氏手里抱着一只碗,小心翼翼地护着,生怕碗里的粥洒了。 她左躲右闪,避开陈老太的攻击,还时不时地猛喝一口粥,接着继续逃窜,那模样可谓是狼狈至极。 “娘,您先别打,我真的没有偷小妹的东西……哎呦……”大冯氏边躲边喊,依旧时不时地喝上一口粥,也全然不顾会不会被呛着。 “还说没偷,难不成那簪花长了腿,自己跑到你头上去的?”陈老太打不到大冯氏,气急败坏下,把手里的扫帚狠狠地甩了出去。 说来也巧,丢出去的扫把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大冯氏的腿上。 疼得大冯氏喊了一声,“哎呀娘,这簪花不是小妹的……” 大冯氏喝完最后一口粥,舌头像个贪吃的孩子,绕着粥碗迅速地扫荡了一圈。 然后伸出手随意一抹嘴,说道:“我今天去了二房家,这簪花是我从乔上云那儿拿的,不是小妹的。” “大嫂,这就是你不对了,乔上云拿着娘的银子肆意挥霍,这簪花定是用娘的银子买的。就算是你拿回来了,这簪花也应该交给娘,让娘来分配。”小冯氏酸溜溜地说道,那语气中满是嫉妒。 陈老太狠狠地剜了一眼大冯氏,伸手索要簪花,“就是,那死胖子花的可是老娘的银子,你这个眼皮子浅的,快把簪花给我。” “娘,我嫁进陈家十九年了,身上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这支簪花就给我吧!”大冯氏谄媚地说道,那副嘴脸真是让人鄙夷。 “哈哈哈,大嫂,你可不适合戴这粉嫩的桃花簪花,还是给我吧,正好和我的簪花配成一对!”陈娇娇已经起身,趁着大冯氏不注意,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下簪花,插进了自己的发间。 陈老太看着女儿娇艳的容颜,满脸宠溺地一笑,“还是我的娇娇戴上好看!” 大冯氏气得直跺脚,拉起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就往屋里走,碗也不洗了,一副谁爱洗谁洗的架势。 小冯氏撇撇嘴,正打算带着自家儿子回屋,却被陈老太叫住,“怎么,你也皮痒了,还不去洗碗?” 小冯氏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收拾起碗筷来。 陈老头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枪,狠狠地瞪了一眼陈老太,“你们最好小心点,若是惹恼了乔上云,影响到我儿我孙的前程,老子绝不轻饶你们。” 陈老太翻了个白眼,打发陈娇娇回屋后,凑近陈老头叽叽咕咕说了好一阵。 “你有把握吗?”陈老头眼前一亮,若是能要回银子和保证书,他倒是不介意试一试。 陈老太眼里露出一丝怨毒,“哼,之前是我小瞧了那丧门星,这一次我绝不会让她翻身。” 夜幕彻底拉开,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暗幕笼罩。起初,微风悄然拂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渐渐地,云层越积越厚,如同墨染一般,一片阴沉。 乔上云熬完最后一盆蜡水,走出灶房查看天气,“糟糕,这天看样子要下雨了。” 这灶房是茅草顶,一旦下雨肯定会漏雨,她只能把蜡水全部搬进空间。 空间里积攒的乌桕子已经用完了,乔上云心想着,明天要再多弄一点回来。 因为,她觉得蜡烛生意能做多久尚未可知,但目前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赚钱生意,可谓是至关重要。 远方山头,隐隐传来低沉的闷雷声,似是在宣告雨势的即将来临。 一道闪电如利剑般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地。紧接着,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仿佛拉开了一场激烈的雨滴竞赛。 “上云,下雨了,快点回屋吧!”白氏披着外衫打开窗户,焦急地催促着乔上云。 “知道了娘,您赶紧睡吧,我这就回屋!” 雨势越来越大,没一会儿就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乔上云打水洗漱一番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屋。 云雾山深山处的一个山洞中,陈墨尘手中拿着两只山鸡,在火堆上不停地翻烤着。 丁大逗弄着一只白毛团子,“大哥,没想到这云雾山里也有白色的狼,你说这母狼落单,会不会跟这狼崽子有关?” “嗯,狼群的警惕性很高,白色是比较显眼的存在,在它们的认知里,白色或者鲜亮颜色会给它们带来危险,驱逐这对母子也很正常。”陈墨尘说道。 “若不是母狼为了护这狼崽子,也就不会和野猪对上,这倒是便宜了我们!”丁大把小狼崽抱进怀里,发现它害怕火光,便用衣服给它遮挡了一下。 “你很喜欢它?”陈墨尘问。 “听说那些富贵人家有人养兽,也不知道这白狼能卖多少钱?”丁大畅想着,如果这只狼崽能卖个高价,地下钱庄那些银子就能一次性还清了。 陈墨尘瞥了他一眼,“明天把野猪和母狼卖了,这狼崽先留着。”他自有安排。 丁大看了一眼山洞外,雨幕下的山林中伸手不见五指,“希望雨赶紧停,不然山路太滑了,我们带着猎物不好下山。” …… 天边泛起鱼肚白,雨总算是停了。 乔上云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把湿漉漉的被褥撑到竹架上,然后抬头看了看满是雨痕的屋顶。 天知道,她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屋顶还时不时地掉下一块泥来,整个屋子没有一处是干燥的地方。 若不是要照顾白氏祖孙,她也可以在空间里睡一宿。 白氏也起来了,眼底也是一片青黑,她是因为担心山里的儿子,才一夜没有合眼的。 “娘,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您屋里露得少,被褥还是干的,再去睡会儿吧!”乔上云拿着木盆,准备去空间洗澡。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云雾山下的河水肯定上涨了,河水浑浊不能洗澡。 “娘睡不着,我这就去烧粥!”白氏笑得一脸慈祥。 乔上云也没再阻拦,只要白氏有事情做,就不会发现她进空间的秘密,“好,那我去屋里洗洗!” 第51章 雨后进云雾山 空间里一片静谧祥和,十几条鱼儿在灵潭中欢快地畅游着,仅仅过了一夜的时间,它们就明显长大了不少。 乔上云打了水后坐到木盆中,仔仔细细地擦洗着身上的污泥。 或许是体内毒素减少的缘故,她今天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脏了。 有了这个发现,乔上云心中满是欢喜,等洗漱完毕,她走近潭水,在水面上看起了自己的倒影。 她惊喜地发现,眼睛似乎比之前大了一些,皮肤好像也白净了许多,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有些宽松了。 看来,经过这几天的灵泉洗礼,再加上她坚持节食与运动,这身体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 嗯……减肥已经初见成效,她相信,只要继续坚持下去,必定会有更好的效果! 以后继续坚持,她觉得运动与灵泉洗髓相结合,自己很快就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上云,你洗好了吗?粥已经熟了,快来吃饭!”屋外传来白氏的声音。 乔上云赶紧从空间中出来,回应道:“好了好了!” 两个小家伙也都起床了,立秋顶着像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跑到乔上云的跟前,甜甜地叫了一声“娘亲”。 这一声稚嫩的童音,瞬间就把乔上云的心给萌化了,“好乖,来,娘亲给你梳头!” 等等,她刚才是不是嘴瓢了? 怎么不自觉地就用上了“娘亲”这个自称?呸呸呸,说错话了,这可真是尴尬啊! “娘亲,乐宝也要娘亲梳头发!”小乐宝也凑过来。 额,这…… “好好好,都梳都梳!”乔上云的老脸感觉火辣辣的,这自称和他称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呢。 乐宝留着和乔狗蛋一样的发型,是瓦片头,用梳子刮两下梳顺就可以了。 立秋的头发比较稀疏,但是很长,乔上云给她梳了两个可爱的丸子头。 她突然想起,自己前两天买的绢花,“立秋等等,我去给你找朵花戴!” 可是她在屋里翻找了许久,在空间的置物架上也仔细找了一遍,就是没有看到那朵绢花。 那是她卖成衣布匹的时候,店铺老板送给她的,她当时觉得那朵花颜色粉嫩,挺好看的,就拿了回来。 可是现在放到哪里去了呢?怎么就不见了? 算了,可能是丢了吧,等明天逢集的时候,她再去镇上给立秋买一朵,哦不,是买一对儿! “不好意思立秋,我把花弄丢了,明天再给你买,行不行?” “娘亲,立秋不要花,我只要娘亲!”立秋小手拉起乔上云的大手,两人一起去灶房盛粥。 昨夜刚下过雨,山里应该有不少山货,乔上云打算去一趟深山。 吃完饭不久,赵长生背着一筐乌桕子来了。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子,里面是还没有砸完的杏核,“上云姐,你今天是不是要去上山,我可以帮忙看门!” 乔上云没想到,赵长生做事如此认真负责,心中对这个小子不禁增添了一丝好感,“不用,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地里泥泞湿滑,周围的邻居不下地,应该都在家,陈家老宅的人不会过来找麻烦的。” “我需要一些乌桕子,你带着你的小伙伴们去摘吧,能摘多少摘多少,三斤一文钱。摘回来堆到后院,等我回来后给你们称重!” 赵长生心中十分高兴,捡乌桕子可比砸杏核容易多了,“好,我知道了!” “你背回来的这些也放到后院,晚上一起算!”说完,乔上云背起竹筐,拿上镰刀,和赵长生一同出门。 雨后的云雾山,空气格外清新,树木花草都仿佛焕然一新。 远处的云雾缭绕在山峰之间,如轻纱般曼妙地飘动着,给山林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村民,一个个有的提着篮子,有的背着竹筐,应该都是在雨后去山上采山货的。 有村民看着她和赵长生在一起,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地说着悄悄话。 看着她们挤眉弄眼、五官乱飞的样子,乔上云就知道,这些人没说什么好话。 这种表情实在是太辣眼了,她曾经在村里的闲话集团里就见过,那些个婶子大妈说人闲话的时候,可不就是这种表情嘛! 赵长生的脸上浮起了一片红云,他气恼地瞪了一眼那些人,“上云姐,我去找牛牛他们了!” “嗯,去吧!”乔上云走向了另一条山路,折了一根木棍,轻轻地拍打着花草上的露珠。 这次,她依旧来到了深山,与村里的人渐渐拉开了距离。 张大喇叭看着乔上云离开的背影,发现她竟然朝着深山方向走去,连忙好心地提醒道:“上云啊,深山里很危险呢,可别走得太远了哦!” 乔上云听到张大喇叭的话,回头朝她挥了挥手,“知道了张婶子!”同时也向她表示了感谢。 这时,一些妇人开始调侃起张大喇叭来:“哎呀呀,你真是瞎操心,人家说不定是去找自家男人了呢,哪会有什么危险啊!” 张大喇叭听了这些话,气得狠狠瞪了那几个妇人一眼,然后背起自己的竹筐,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而此时的乔上云,已经走进了深山之中。 俗话说,深山里的资源都是老天爷的恩赐,这话一点不假。 尤其是在这场大雨过后,深山里的万物都焕发出勃勃生机。 她看到什么就采摘什么,反正她有空间可以储存,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当她走到有乌桕树的山岗时,已经采了至少有十斤的各类山菌,还有一些草药与野花。 可能是遭受了雨水的拍打,这一片山林的地面上落了厚厚一层乌桕子,有些是连同树枝一起掉落的,这样就省得她再动手敲打了,直接捡起来就行。 在前山处,赵长生爬到乌桕树上用力地敲打乌桕子,陈牛牛带着几个小孩在下面捡。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几个人齐心协力地捡着。 个子小力气小的,就捡半筐,个子高力气大的就把竹筐捡满。 赵长生敲打了一阵,看到地上已经落下了许多,便跳下树,大家就一起帮他捡,等捡满一竹筐,就一起背往乔上云家。 “长生,你们今天怎么不砸杏核了,捡这么多石果子干什么?”张大喇叭像只好奇的猫,十分疑惑。 第52章 仙人草 张大喇叭在想:难不成,乔上云不再收杏仁而是改收石果子了?要知道这东西又小又硬,根本就不能吃啊!她要这么多石果子做什么? 在这里,乌桕子也被称作石果子。 这种石果子无法食用,不过在这云雾山上却遍地都是,就如同那苦杏树一般,数量极多。 在村民们的眼里,石果子树和苦杏树仅仅能当作柴火,没有其他什么用处。 “婶子,我们是给上云姐捡的,不聊了,我们得赶紧干活了!”赵长生年纪稍长一些,考虑事情也相对周全。 他虽然不知道,乔上云要这些石果子有什么用途。 但也明白,既然人家是花钱收购的,那肯定是有用处的,他们只要按照要求去做就可以了,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 “嗨你这小子……”张大喇叭没有问出什么结果,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随即就去帮她女儿捡杏核了。 太阳缓缓地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林中,地上的露珠也慢慢消失不见了。 赵长生他们干得热火朝天,这已经是他们今天第三趟上山了。 乔上云干活的时候,很容易达到忘我的境界,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忽略了周围的情况。 忽然间她脚下一空,整个人就滚落到了一个斜坡之下。 巨大的动静,惊得周围的鸟儿扑扑腾腾地飞了起来。 “哎呦喂……我的屁股,我的腰啊,可摔死我了……” 乔上云一边摸着摔疼的屁股,一边气呼呼地看了看周围,好在这处斜坡并不高,而且地上还长着不少小草,不然这山中恐怕就要多出一摊人肉饼了。 在斜坡上顺着她滚落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像是用草铺起来的路,一簇簇鲜活嫩绿的草被无情地压折了,甚至连草汁都被挤了出来。 乔上云有一种被草羞辱了的感觉,这难道是在用生命笑话她肥胖吗? 她气呼呼地踢了一脚,几株草瞬间被拦腰斩断,带着一股劲儿飞出去老远。 正当她准备沿着原路爬上去的时候,忽然,她的脚下一顿,满脸惊喜地看着手中抓紧的草。 哇!竟然是凉粉草,她这是掉到什么地方了?这里怎么会有凉粉草呢? 她转身看了一眼这片山坳,眼前一片绿油油的,竟然全部都是凉粉草。 要问她为什么会认识凉粉草?这还要感谢她上一世的姥姥。 姥姥家在南方山区,她从小就生活在山村里,对这些农家特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十分熟悉。 凉粉草又名仙人草,它的模样清新而独特。它有着细长而嫩绿的茎秆,仿佛一根根绿色的丝线交织在一起。叶片小巧玲珑,呈卵圆形,边缘略带锯齿,颜色翠绿欲滴。 她在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找到关于凉粉草用处的信息,那就说明,这里的人并不知道仙人草可以用来做凉粉? 哇呀,看来她多多少少还是带着点运气的呢! 不管了,先拔为敬! 雨水已经把这片土地浇灌得十分透彻了,再加上仙人草的根很小,拔起来非常轻松。 这片山坳面积挺大的,仙人草长得肥肥嫩嫩的,显然没有遭受过动物的践踏。 与此同时,在山坳顶上出现了三道身影。 他们其中一人扛着野猪,另一人扛着狼,走在最后面的一人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毛团子,背上背着弓箭和砍刀。 “等等,好像有动静。”陈墨尘停下脚步,耳朵动了动,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墨尘,不要逗留,肯定是我们身上的血肉味引来了野兽。”黄郎中背着狼,皱着浓眉提醒道。 黄郎中是进山采药的,正好碰到了陈墨尘和丁大,索性就不再采药了,帮着陈墨尘扛起了猎物。 丁大看到他既没有带筐也没有带铲子,就知道他采药是假,进山找人是真。 黄郎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他也是看破不说破。因为他有一种感觉,感觉黄郎中和他是同一类人。 “大哥,黄郎中说得对,现在林中湿滑,要是再来一只狼什么的,我们可就无暇应对了,还是赶紧离开为好。” 陈墨尘听到了声音的来源,往崖壁下探了一眼,发现山坳处的草丛中有动静,心想怕不是真的有野兽? 要是陈墨尘再看得仔细一点,或者走得慢一点,就会发现那个“野兽”他其实是认识的。 三人加快了出山的脚步,很快就消失在了这片山林之中。 乔上云也担心这附近有野兽,到中午的时候,她就钻进了空间。 在空间里吃饱喝足之后,没有休息就又出了空间,继续充当“收割机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丛林中的阳光也渐渐变得暗淡,树影也越来越矮,乔上云这才注意到时间。 太阳快下山了,这一片的仙人草已经被她收割了大半,是时候回家了。 今天她走得有点远,当乔上云下山的时候,那些捡山货的村民们都已经回家了。 她来到河边,想要看看筐子里有没有兜到鱼。 咦,奇怪了,连续两天都是小鱼苗,竟然连一条大鱼都没有兜到,这是什么情况? 她检查了一下筐子和石头陷阱,怎么感觉这些石头好像被移动过,会不会是因为下雨,河水上涨之后冲的呢? 算了,天色已经不早了,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了,还是重新放好筐子,赶紧回家吧! 回到家的时候,赵长生已经把秤借来了,院里还放着几筐杏子果肉。 此时,他正带着几个小孩一边砸杏核一边等乔上云回来。 乔上云回来后直接去了后院,被眼前堆积得如同小山似的乌桕子惊呆了,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啊! 乔上云给他们一一称了重量,按照之前说好的三斤一文钱的价格,给他们付了工钱。 然后,又检查了一下筐子中的杏子果肉,发现这些果肉都是好的,便一并称了,按照之前说好的一斤一文钱,给几个小子付了钱。 “长生哥哥,你快掐掐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陈牛牛擦了一把鼻涕,拿着十五文钱高兴得蹦了起来。 “哈哈哈,我也有十五文呢!都赶上我爹半天的工钱了!我也能赚钱了,妹妹就不用被卖掉了,太好了!”李二旺小心翼翼地把铜板揣了起来。 乔上云看了一眼李二旺,想起这李二旺家的情况,他那奶奶和伯娘们,和陈家老宅的人有的一拼。他们要是心存恶念,想要卖个孩子换口粮,那也没什么奇怪的。 听说李二旺的父亲为了不被他们卖掉自己的孩子,常年无休的在镇上做活,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 难得李二旺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境,但愿这孩子能达成所愿。 “我也得了二十文!”张秋罢得了十二文,虽然比不上其他小伙伴的,但小家伙也高兴得合不拢嘴。 第53章 家中进贼 赵长生手中紧紧地攥着十八文钱,抿着嘴一言不发。 只是默默地拿起扫把,不顾乔上云的阻拦,用力地挥舞着扫把清扫院子。 他虽是个孤儿,但也是在爷爷的宠溺下长大的。 以前日子再艰难,爷爷也不曾让他受过半点儿苦,这竟把他养成了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仿佛什么都不会做的废物。 爷爷去世后,大伯迫不及待地要走了家里的田产,若不是他要为爷爷守孝,他恐怕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尽管如此,大伯母仍不死心,还专门请了道士来看风水,妄图把爷爷的坟迁移到云雾山。是他以死相逼,才没让堂叔伯们得逞。 也正是为了守护爷爷,让爷爷能安安稳稳地度过百日祭奠,他才不得已留在上杨村,从而落得了个游手好闲的名声。 如今,乔上云给了他一个赚钱的机会,他心中满是感激,他觉得只有尽可能地多做事,才能报答乔上云的这份恩情。 “吆,都在呢!上云,我来送杏仁来了,麻烦你给我家招娣打个称!”张大喇叭端着一个木盆,里面满满当当装着一盆杏仁。 叫招娣的小丫头双眼亮晶晶地闪着光,满含期待地看向乔上云。 看张大喇叭送来的杏仁数量,这恐怕是全家人一起上阵砸出来的吧! 乔上云从灶房里取出一个空的木盆,这才开始给张大喇叭称杏仁。 称完之后,她又把称好的杏仁倒进自己的木盆中,然后称了称原来木盆的重量,算是去皮,“婶子,这总共是二十斤,去除这三斤木盆的重量,是十七斤,总共十七文钱!” “好好好,要是让我婆婆知道自己也能赚钱,她一定很高兴!咦对了,我今天看见这几个小子在捡石果子,上云呐,你要石果子做啥?”张大喇叭眼睛滴溜溜地转,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院子中有石果子,脸上满是疑惑。 乔上云的蜡烛生意才刚刚起步,她不想节外生枝,“没什么,婶子若是有空,就多弄些杏仁,我想趁着杏子成熟期间多攒点,留着以后慢慢吃!” 张大喇叭虽然嘴碎,但她也不是那死缠烂打之人,既然人家不想说,她也不好意思再追问,“好好好,婶子有空的!” “咦,你这也收杏子吗?这些杏子咱都掰开了?”张大喇叭疑惑的看向地上的杏子框。 “我想做些果干,让他们几个弄来的!”乔上云解释道。 “哦!那你还要吗?我家里有好几颗杏树,我们也吃不完,杏子落在地上都烂了,怪可惜的!”张大喇叭问。 乔上云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能做出杏脯,就算是做不出来,杏子放在空间又坏不了,到时候她当换季水果卖,也是能赚钱的。 于是笑道:“婶子家若是有杏子,就捡好的送来,不过不要去除杏核,就这么拿过来吧,一斤二文钱!” “太好了!我这就去摘杏子,明天一并给你送过来!”张大喇叭笑的开心。 可不是太好了吗?她家里有的是杏树,杏子可多着呢!若是能摘了换钱,一定能换不少银子! 往年,她也会摘些杏子去镇上卖,可周边大多村民家中都有杏树,杏子在镇上也卖不了多少钱。 许多杏子都喂猪或沤肥了,着实是可惜呢。 打发走了众人,乔上云开始准备晚饭,“娘,我今天采了不少菌子,您和孩子们先回屋,我这就去做饭!” 白氏过来帮忙,“孩子,娘知道你累了,我来给你烧火,这样你也能轻松点!” 乔上云知道白氏勤快,也知道她对灶房很熟悉,也就随她去了。 晚饭是美味的蘑菇炒驴肉、清爽的凉拌野菜杏仁,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面片汤。 吃过饭后,乔上云去了后院,把杏肉和三分之二的乌桕子装进空间,将那三分之一清洗熬煮取蜡。 “奶奶,你怎么了?怎么不理乐宝了?”白氏屋里传出乐宝那稚嫩的奶音。 白氏把乐宝抱进怀里,紧锁着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没事,奶奶就是想你爹了,乐宝乖,和姐姐去睡觉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今天一直心神不宁,眼皮子跳得飞快,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和当年侯府遭受天火时,她心中那种不安如出一辙。 儿子出去已经三天了,也不知道他的腿能不能受得了?他们有没有打到猎物?人是否安好? 白氏在胡思乱想间,两个孩子懂事地自己洗漱后睡觉了,而乔上云的第一板蜡烛已经成型。 俗话说熟能生巧,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她今晚蘸蜡的速度非常快。 有两个板相互替换,每两刻钟替换一次,一次就能成型二十支。 来不及做彩蜡,她把所有的蜡液全部做成了白蜡,一直忙到后半夜子时,方才结束手中的活计。 收拾完灶房,打了水洗漱后,她这才进入空间。 她今晚打算在空间住一宿,因为这屋子漏雨后变得很潮湿,住着很不舒服。 被褥已经被晒得很干爽了,乔上云直接把它铺到空间木屋的阁楼上,然后整个人呈大字形仰躺在床上,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 到底是空间出品,这床又宽又大又稳当,还软乎乎的,与前世睡过的席梦思相比也不遑多让,舒服得让人贪恋。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簌簌的声音,紧接着,是木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吱吱声。 乔上云一个骨碌爬起来,透过空间屏障,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蹑手蹑脚地摸向陈墨尘的床。 发现床上无人后,那身影先是一怔,随即就在床上乱摸乱翻一通,像是在急切地寻找什么东西。 那身影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气呼呼地发出一个鼻音,然后又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朝白氏的房间摸过去。 乔上云从那人的身形可以判断出,这人应该是大冯氏。 这三更半夜的,大冯氏不在家睡觉,显然是来偷东西的。 她不动声色地出了空间,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倒是不担心大冯氏能偷到什么东西,而是担心白氏祖孙,被这不速之客吓到。 只见大冯氏深深地吸了口气,悄悄地推门。 可白氏向来谨慎,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把门从里面拴上,外面是推不开的。 大冯氏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一把菜刀,把菜刀塞进门缝,一下一下地撬开门栓。 就在这时,后院又传出一阵响动,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让乔上云听到。 看来,这大冯氏是有备而来,还有同伙呢! 乔上云躲进空间,想看看那人是谁,这大冯氏究竟要偷什么? 第54章 上来就只打我的脸 只见那人如疾风般快速跑过来,一把拉过大冯氏,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拿到东西了吗?” 大冯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给自己顺顺气,埋怨道:“你要吓死我啊!还没呢,东西不在死胖子的房中,定是白氏收着的。” “那你快去,我给你望风。”那人催促道。 “望什么风,一起去,若是白氏醒了,你就打晕她。”大冯氏说道。 “好好好,走,轻点。”那人应道。 看着一前一后、蹑手蹑脚猫着腰的二人,乔上云冷笑一声,她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啰里啰嗦的贼,居然还临时商量起来了! 其实,大冯氏与陈富贵并非临时起意商量,他们可是早有预谋。 只是,陈老太深知大儿媳的为人,担心大冯氏偷藏银子,所以让陈富贵一同前来盯着。 门被轻轻推开,白氏一下子就警醒了,大声问道:“谁?” 自从眼睛瞎了之后,她的耳力变得极为灵敏,再加上心中挂念儿子,她根本就没有睡踏实,这门一开,她自然就感觉到了异样。 大冯氏见人醒了,赶忙把陈富贵推出来,示意他动手,可千万别吵醒那两个小的。 二人因生怕白氏听出他们的声音,紧紧地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正当陈富贵高高举起手中的木棒,瞄准白氏的脑袋,准备狠狠敲下去时。 突然,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即猛地往反方向一扭。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陈富贵的手腕瞬间脱臼,疼得他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啊……” 大冯氏见状,心知他们已经败露了,哪里还顾得上陈富贵,慌忙转身就跑。 然而,这夜黑风高的,她根本看不清路面。 没跑出几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扑倒在地,摔了个恶狗扑食。 尽管如此,夫妻二人仍咬紧牙关不说话,妄图挣脱来人,赶紧逃离。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如果让村里人知道,他们陈家大房半夜行窃。 那他们在这个村里可就彻底丢尽了脸面,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乔上云怎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陈富贵夫妻不说话,反倒让她更能放开手脚。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一顿再说,边打边大喊:“捉贼了!有人半夜偷东西!” 声音瞬间在院里炸开,在寂静的夜里空旷而又清晰,没几息便传遍整个院子,邻居们纷纷被吵醒。 白氏忙不迭地穿上衣服,手中紧紧捏着一把剪刀走了出来,惊慌地喊道:“贼在哪,在哪?” 立秋和乐宝被吵醒了,听见乔上云喊捉贼,两个小家伙吓得面如土色,紧紧地相互抱在一起,蜷缩到了床角。 而此刻的乔上云,正骑坐在陈富贵身上,对着他拳打脚踢,下手毫不留情。 大冯氏见势不妙,心里一慌,想上前帮忙。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就被乔上云飞起一脚踹倒在地,再一次摔了个狗吃屎,浑身剧痛传来,大冯氏捂着肚子直哼哼。 虽然说大冯氏和陈富贵都是成年人,但此刻的他们心中有鬼,心虚得很。 再加上乔上云力气惊人,他们两个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没几下,两人就被打得嗷嗷求饶。 “别打了,我是你大伯啊!”陈富贵抱着头,躲避不及,脸上又狠狠挨了一拳,疼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差点喊娘。 “我大伯?哼,你这个老贼,居然敢冒充我大伯!你是不是偷东西不成,还想败坏我大伯的名声?看我不打死你,让你胡说八道!”乔上云越打越气,拳头如雨点般落在夫妻二人身上。 “弟妹,快叫她停手啊,我们真的不是来偷东西的。”大冯氏也忙不迭地向白氏呼救,乔上云拳拳到肉,打得她浑身疼痛难忍。 一听是熟人,白氏手里的剪刀咣当一声落地,沉默片刻后低声说道:“我没有你们这样的亲戚。” 就在此时,临近的几户人家院子里亮起了光,一个个或打着灯笼,或打着火把,朝着陈墨尘家赶来。 “白氏开门,你们家怎么了?”村长带头喊了一声。 “娘,是村长他们来了,您去给他们开门!”乔上云左右各一脚,把二人踢趴下,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白氏把门打开,放众人进门。 “墨尘她娘,你没事吧?”邻居马粉桃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 白氏连连摇头,忽然想起两个孩子,又赶紧摸索着往屋里走去。 “上云,这就是你说的贼?”村长在火把的光晕下,看见两个披头散发、如死狗般趴在地上的人。 大冯氏羞愤欲死,心中暗道自己这回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陈富贵也不敢抬头,更不敢出声,恨不得在原地打个洞钻进去。 “是,这二人鬼鬼祟祟的,身上还带着凶器,定是来谋财害命的,幸亏被我发现了,不然……我们一家可就完了。”乔上云前半句说得铿锵有力,后半句带上了哭腔,将劫后余生的委屈演绎得淋漓尽致。 村长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丫头啊,你确定,你家有被人谋财害命的资本吗? 虽然不敢苟同乔上云的话,但村里进贼可不是小事,村长还是能分清轻重缓急的,“真是可恶,来人,把他们先关进祠堂,明天送官府。” 一听到要报官,陈富贵也不装了,猛地一抬头,露出一张猪头脸,大声喊道:“村长救我,我不是贼啊!” 大冯氏也豁出去了,这脸面什么的,哪有四弟和侄儿的前程重要,若是连累了他们,婆婆非手撕了她不可: “村长,是乔上云,她这个没良心的遭瘟货,我就是过来串个门,就被她打成这样了,呜呜呜……” 村长被二人的模样吓得后退两步,看着这两个肿脸猪头般的陈家大房夫妻,质问道:“你们这是……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过来串什么门?” “村长,您可别被他们忽悠了,他们就是贼,肯定是怕我报官,才冒充我大伯和大伯娘的。”乔上云憋住笑,故意说道。 “你放屁,我就是你大伯,都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只打我的脸。”陈富贵吐出一口血水,狠狠地用眼刀子剜着乔上云。 “够了,陈富贵,你可真是好样的,都偷到自家侄儿家里了。”村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是看出乔上云就是故意的。 “村长,您可别听他胡说,我就是来看看她们,我怎么可能偷东西呢?”陈富贵还在狡辩。 “行了,陈富贵,你别在这狡辩了,你就是个小偷,你就等着坐牢吧。”村长说道。 第55章 夫妻二人是贼 村长心里明镜似的,若非心怀叵测有目的,陈富贵两口子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觉不睡,深更半夜跑到别人家中呢? 显然,这二人必定是来行窃偷盗的。 “村长,你先让她放开我啊,我都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大冯氏拼命扭动着臃肿的身子,试图甩开乔上云踩在她身上的脚,那模样狼狈至极。 乔上云却故意凑到大冯氏跟前,细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说道: “大大大伯娘,还真的是你啊!你要是看上我家啥东西了,大可以明说,怎么能做起贼来呢?难道你就不怕连累了四叔和海英,影响他们的声誉?” 她口中的四叔,乃是陈老太的小儿子,年方十九,正在育才书院就读,已然取得了秀才功名,那可是年轻有为。 而这海英则是三房的长子,是陈家孙辈中唯一的读书人,年仅十五,同样在育才书院求学,去年刚刚考中童生。 “这死胖子绝对是故意的!”大冯氏在心里暗暗咬牙切齿。 她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梗着脖子,故作坦然地面对众人,强词夺理道:“我怕什么?我们是一家人,我到你家串串门那是理所应当,怎么就成贼了?再说了,你家穷得叮当响,我能偷你什么东西?” 乔上云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直接将她悬空提了起来,毫不客气地说道:“大伯娘,你莫不是黑白颠倒、昼夜不分了?你问问大家伙,哪有人大半夜串门的?而且还是带着菜刀来串门。至于我家有什么值得你惦记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围观的众人纷纷发出指责之声。 他们劳累了一整天,早已累得筋疲力尽,正睡得香呢,却被这一阵吵闹声从美梦中惊醒,本就窝了一肚子火。 如今见这大冯氏偷人,被人家抓了现行还死不认账、百般抵赖,不由得义愤填膺。 “就是,这大冯氏明显是在抵赖,哪有人半夜三更串门的,简直是胡扯!” “陈富贵,你还好意思称自己是个男人,都被人抓了个现行还嘴硬,活该让乔上云报官,让官府来治治你!” “就是,你们两口子真是丢了陈秀才的脸,给陈家蒙羞!” “村长,我看就应该把他们送官,不然以后指不定还会去偷谁家呢,不能姑息他们!” “对,先关到祠堂去,别在这儿耽误我们睡觉,真是可恶!” “还说人家穷得叮当响,这谁不知道乔上云有嫁妆银子,她莫不是冲着人家的嫁妆来的吧?”不得不说,这位村民可谓一语中的。 说话的这些人都是陈墨尘家的邻居,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和陈家老宅没有什么瓜葛。 他们名下的几亩土地,也没有挂靠在陈秀才名下,所以根本不怕得罪人,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你们,你们这是偏听偏信!我是她大伯,她把我打成这样,应该报官的是我们,我要告她忤逆不孝,让她蹲大狱!”陈富贵怒目圆睁,瞪着众人,发出一声怒吼。 乔上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毫不畏惧地说道:“陈墨尘有你这种长辈也是倒霉。到底是我忤逆不孝,还是你们为老不尊、杀人未遂,这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这一次,我非要让县老爷来做个主,讨个公道。” 哼,比蛮横是吧?那就看看谁更厉害。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是谋财害命?”陈富贵扯着嗓子大声喊道,仿佛谁的声音大谁就有理似的。 乔上云发出一声讥诮,猛地揪住大冯氏的衣领,从她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大声说道:“这就是证据!” 菜刀一亮相,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愤怒之情不加掩饰,纷纷催促村长报官。 大冯氏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心中暗道糟糕,这下可坏事了。 她这是头一次干这种事情,心里本来就紧张得不行,出门的时候顺手拿了把菜刀,哪曾想,这竟成了乔上云拿捏她的把柄。 “这不是我的,对……这菜刀不是我的,死胖子,你别胡扯!”大冯氏惊慌失措地狡辩着。 她心想,只要不承认这菜刀是她的,村长也拿她没办法。 “哼,你的意思这菜刀是我家的?”乔上云早就料到她会抵赖。 大冯氏不假思索,点头如捣蒜:“对,就是你的。” 乔上云快步走到自家灶房,不一会儿拿着一把菜刀走了出来,说道:“村长爷爷,这菜刀乃是铁具,价格不菲,许多人家中都只有一把,我家也不例外,我家的菜刀在这里。既然大冯氏不承认,麻烦您也派几个人去陈家老宅瞧瞧,看看这刀到底是谁家的!” “好,我这个村长权力有限,但既然牵扯到谋财害命的大事,我定当秉公处理,现在就让人去找证据。”村长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后怕,愤怒地说道。 “等等。”一道冷沉苍老的声音传来。 村民们自动让开一条道,让陈老头走了进来。 陈老头看着狼狈不堪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心中怒火中烧,暗暗瞪了身后的陈老太一眼,这就是你说的有把握? 陈老太看到儿子满脸肿胀,血肉模糊,哪里还能注意到陈老头那能杀人的眼神。 她嗷的一声扑了过去,抱住陈富贵哭得涕泪横飞:“儿子,谁把你打成这样了?老娘绝对饶不了她!哎呦,我的儿啊……” “够了,三媳妇,把你娘拉过来。”陈老头怒不可遏。 小冯氏赶紧把人拉开,说道:“娘,你先别哭了,别给爹添乱了。” 陈老太这才止住哭声,一脸怨毒地看向乔上云。 “陈老头,你来的正好,你家老大两口子可真是‘出息’,都开始干起贼的勾当了,我这就把人关起来,明天送官。”村长说道。 “村长,这件事情说白了就是家务事,老大两口子也已经遭到报应受到惩罚了,这事情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宜闹大,还是由我来处理吧!”陈老头强挤出一抹笑容,心里却在暗骂陈富贵两口子是蠢货。 村长虽然权力不大,但他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了村子的风气,说道:“这就要看受害者怎么说了。” 第56章 夜半捉贼 陈老头紧紧地捏着拳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心中的怒气暗暗压下。 然后,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慈祥的神色,说道:“上云啊,你大伯这是犯了糊涂,爷爷把他带回去,一定狠狠地教训他们,也好给你出出这口恶气。” 乔上云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已经猜到陈老头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轻处置。 她在心中暗自冷笑:哼,不狠狠地让你们出点血,怎么对得起我大半夜起来捉贼的辛苦? 乔上云说道:“爷爷,大伯又不是你亲生的。倘若你是担心他们会连累四叔,那和他断绝关系不就得了!他们两口子可是带着凶器翻墙入室,这分明就是奔着谋财害命来的,这可是犯了掉脑袋的大罪!他们已然触犯了律法,我可不敢把人轻易交给你。” 大冯氏一听,顿时慌了神,破口大骂道:“你放屁,我没有谋财害命,你这是在胡扯八道。” 乔上云仰起脖子,看都不看她一眼,说道:“爷爷,从血缘关系来讲,我公爹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总不能为了一个继子,而无视大丰的律法,不顾自己的至亲吧?” “你胡说,你这个祸害,老娘要撕烂你的嘴。”陈老太恼羞成怒了。 她一把甩开小冯氏,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就朝乔上云冲了过来。 眼看陈老太的巴掌就要扇到乔上云的脸上了,陈老头大声喝止道:“住手!你要是再敢胡闹,我就不管了。” 陈老太气得眼泪狂飙,她那一双三白眼都快哭肿了。 但老太婆也不敢违背陈老头的话,只能哭诉道:“老头子,你别听这贱蹄子瞎说,她这是在挑拨离间。富贵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他可是一直把你当作亲爹啊……” 陈老头看了一眼自家老婆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强行压下了心中被乔上云挑起的那一丝动摇,说道: “对,你奶奶说的对。你大伯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他就跟你的亲大伯一样,快放了他吧,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乔上云眉毛一挑,说道:“爷爷,这可是您说的。要是大伯日后连累了陈家,您可别怪我没有提醒您!” 陈老头看着乔上云,心中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放过你大伯?” “放,当然放,您不是说了嘛!他可是我的亲大伯,我怎么可能不放他呢!只不过嘛……”乔上云故意拉长了尾音。 陈老头的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这丫头就是个黑心肝的,这是准备要提条件了。 乔上云揶揄道:“我娘差点就被他们给杀了,这可不是一句放了就能解决的事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陈老头咬着后槽牙问道。 “十两银子。我要用这些银子给我娘修修屋门,免得再有贼潜入,还要给她买些压惊的药!”乔上云原本想要二十两,但又担心陈老头会为了钱,而真的和陈富贵断了亲,那样她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大冯氏一听就怒了,顶着一张猪头般肿胀的脸愤怒地吼道:“十两,死胖子,你知道十两银子是多少吗?把你一家子卖了也不值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也许是话说得太猛了,她嘴里的血沫子溅到了陈老头的脸上。 陈老头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他恨不得将乔上云千刀万剐。 但转念一想,他开始讨价还价:“家里没有那么多银子啊,家里的银子每一分都给了你四叔和海英读书了,实在是拿不出来,你……” “没钱是吧,那就报官喽!反正他又不是陈家人!要是官差来问,爷爷大可以不认他!”说完,乔上云还适时地打了个哈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这就是没得商量了?”陈老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看着陈老头气得通红的脸,乔上云在心里暗暗拍手叫好:小老头,要不是这个世界以孝为天,姑奶奶连你一起送官,这次算是便宜你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陈家老宅这是惦记上了她的银子了。 要不然,像陈富贵那个好吃懒做的家伙,怎么会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偷东西? 幸亏她有空间,所有的银子都放在空间里,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人偷走了。 “爷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大伯两口子入室抢劫杀人可是事实,这么多叔伯大嫂们都看见了!要是我把人交给你,信不信明天就能传得人人皆知,到时候……”乔上云故意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四叔的仕途可就……” “够了,我拿不出十两银子。明天我就让人加固你娘的房间门,我这里有十五文钱,你拿去买些鸡蛋给你娘补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罢,陈老头眼神示意,让陈老太把陈富贵给带走。 乔上云早就知道,陈老头就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满肚子都是心眼,但她并不着急。 只见她抢在陈老太之前,一脚踢到陈富贵的后心上。 “死胖子,你竟敢打老子,你这是不孝,我要去告你。”陈富贵趴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土,气得浑身发抖。 “告我?那你去告吧!反正你又不是陈家人,和我们二房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对我来说不过是同村人罢了,县太爷一调查就会知道。”乔上云揪起他的后衣领,又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她就怕陈家老宅拿孝道来压人,还好,来的是陈富贵而不是陈老头,这倒是让她更有底气了! “哎呦,我的儿啊,你怎么样了?”陈老太扑过来,扶着陈富贵坐起来。 陈老头眯了眯眼睛,说道:“好,我答应你。” 他暂且先答应下来,免得影响到小儿子和孙子的前途。 等过了府城的秋试,他一定要让乔上云连本带利地把这些银子吐出来。 乔上云笑了,心想:跟我斗,你们还不够火候!不过,这陈家老宅的人自私自利,一个个心术不正,她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白氏祖孙该怎么办。 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想法,乔上云叹了口气,看来她是真的把白氏当成亲人了! 陈老太又是哭又是吼,最后还装晕。 乔上云假装去搀扶她,却在她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疼得陈老太差点真的晕过去。 第57章 白氏生病 陈老头阴沉着脸转身离去,没过多久又折返回来。 只见他手里拿着十两银子,那表情仿佛被割掉了身上的一块肉般痛苦,极不情愿地将银子交到乔上云手中。 乔上云可不含糊,当着众人的面,迅速地把当初写的保证书拿了出来。 然后用炭笔,在纸上详细地记录下了这次的事情经过。 她这是留一手,免得陈老头日后又出尔反尔。 陈老头见状,感觉有一口老血哽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那叫一个难受。 最后,陈家人带着满脸狼狈的陈富贵灰溜溜地离开了。 陈家的人都走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夜里捉贼事件也总算告一段落。 乔上云心怀感激,逐一地向众人道谢:“谢谢村长,谢谢各位大叔婶子,你们今日的这份情谊我定会铭记于心,来日定当报答!” 村长见大家都已经困乏不堪,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很快,小院里又恢复了宁静,四周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乔上云不慌不忙地拿出一支蜡烛点燃,柔和的烛光在黑暗中摇曳。 她轻声地安慰了白氏好一会儿,又耐心地哄着两个小家伙入睡后,才回到自己的屋里,然后钻进了空间,踏踏实实地睡觉去了。 翌日。 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那一抹淡淡的白色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缓缓地拉开了黎明的帷幕。 就在这时,小院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人敲响了。 乔上云被这敲门声吵醒,她睡眼惺忪地穿上衣服,从空间里出来,在院子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慵懒地问道:“谁呀,这么早!” “姐姐,是我,我是狗蛋。” 狗蛋? 乔上云心中有些疑惑,他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狗蛋,你怎么来啦!”乔上云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地过去打开门,把狗蛋迎了进来。 只见乔狗蛋怀里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羊羔,他仰着那胖乎乎、肉嘟嘟的脸蛋,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爹爹又出门去卖货了,后娘让我去砍猪草,可是我不想去,我想跟着姐姐一起去砸杏核、捡乌桕子。” 乔上云看着狗蛋脏兮兮的小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狗蛋,你是不是没洗脸啊?你看看你脸上的泥。” 这时,借着那微弱的晨光,乔狗蛋也看清了乔上云的脸,他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姐姐的脸和我一样黑!” 原来,他这两天一直都听姐姐的话在喝甜水,身上每天都会冒出一层黑泥,他都会趁别人没注意的时候赶紧洗掉。 今天起得太早了,他一个人不敢去河边,所以就打算叫上姐姐一起去。 乔上云心里清楚,这是灵泉水在起作用。 她看了看乔狗蛋胸前挂着的水壶,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她就知道这小子很听话。 “你等会儿,姐姐去拿件衣裳,咱们一起去河边洗漱!”乔上云说完,把羊羔抱到了后院,趁着乔狗蛋不注意,悄悄地将羊羔丢进了空间里。 姐弟二人手牵着手,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河边。 乔上云找了一个安全的浅滩,让乔狗蛋在那里自己洗漱,还叮嘱道:“姐姐去河里洗,你可不许偷看。” “知道了,姐姐!” 这一次,乔上云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脏东西比前几次少了许多,肌肤状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心想,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吃得少,运动量又大的缘故,她感觉自己的衣服都变得更宽松了。 哈哈,太好了,看来自己减肥计划又进一步! 洗漱完毕后,乔狗蛋依然穿着原来的衣服,而乔上云则换上了干净的衣衫。 “狗蛋,你刚才说你本来是要去砍猪草的?”乔上云问道。 “嗯,可是我不想去……我想跟着姐姐。”乔狗蛋软糯地说道。 乔上云心中暗暗骂道:可恶的张氏,她怎么就这么狠心,一直等到乔有财出门,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虐待继子了? “没事,你今天就跟着姐姐,下午我再送你回去。” “真的吗,姐姐?太好了,我又可以和姐姐在一起了!”乔狗蛋高兴得一蹦一跳的,就像一个镶了弹簧的肉球。 回到家里。 乔上云想起昨天采了许多凉粉草,她决定先做着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成功做出凉粉。 她先拿出草木灰,用开水冲成灰水,然后仔细地过滤出残渣,接着把凉粉草洗干净放进锅里开始熬煮,而烧火的活计就交给乔狗蛋了。 趁着这个时间,乔上云拿出半碗米,用石臼仔细地捣碎,再用灵泉水泡起来。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她开始正式制作凉粉。 她把煮好的凉粉草和汤过滤出来,然后加入米粉水与草木灰水,在锅里慢慢地熬煮,直到锅里开始冒泡。 最后,她把熬好的凉粉盛进木盘中,等待它凝固。 “姐姐,这草真的能吃吗?它不苦吗?”狗蛋看着那黑绿黑绿的汤汁,不由地发出了疑问。 这草他认识,在山上和田埂边都有,爹爹说它叫仙人草,只能用来喂猪、喂牛羊,人是不能吃的。 可是姐姐却拿它来熬汤,还把汤放进水缸里冷却,他也不知道姐姐是从哪里学到的办法,可千万不要吃坏了肚子。 乔上云揉了揉他那像瓦片一样的头发,笑着说道:“放心吧,这玩意儿可美味着呢!它叫凉粉,口感滑嫩,是一种解暑的吃食!” 乔狗蛋一听说是美味食品,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说道:“姐姐,我去喂羊,等凉粉好了就叫我啊!” “哎,狗蛋,等等,姐姐还要炒个菜,你帮姐姐烧火!” 乔上云心想:笑话,小羊羔被她收进空间了,乔狗蛋这一去,见羊羔不在后院,那不就露馅了吗? 她灵机一动,跑到后院,趁着没人注意,赶紧把羊羔放了出来,还给它放了点草。 上次采摘的菌菇还有一些,她把菌菇在开水里滚了一滚,沥干水分后用熏驴肉一起炒,这也算是一个荤菜了。 再加上热好的馒头,配上做好的凉粉,又是一顿丰盛的早餐。 饭菜都准备就绪了,却不见白氏祖孙起床,乔上云心中有些纳闷。 白氏可是个很勤快的人,今天怎么还没起床呢? 就在这时,屋里传出了立秋焦急的声音:“娘亲,娘亲,奶奶好像病了,你快来看看啊。” 生病了? 难怪呢。 乔上云赶紧快步地去了白氏的房中,着急地问道:“娘,你怎么了?” 只见白氏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喃喃自语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在叫她,就好像陷入了一场可怕的梦魇之中。 乔上云伸手摸了摸白氏的额头,那滚烫的触感让她心中暗叫不妙:“遭了,娘这是发高热了。” 第58章 白氏烧迷糊了 在这个年代,风寒高热病虽说较为常见,但病情发作起来,却是可大可小。 倘若能够得到及时且恰当的治疗,病人短则在三五天内便可逐渐恢复健康。 可要是治疗稍有延误,那极有可能危及生命,后果不堪设想。 “立秋、乐宝,你们两个自己乖乖穿衣洗漱,桌子上有早饭,你们自己去吃,奶奶生病了,娘要照顾她。”乔上云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安排好两个小家伙后,她朝着院子里大声喊了一句:“狗蛋,狗蛋,快去请黄郎中过来,快去!” 乔狗蛋知道,自己不好进白氏的屋子,此时正在院子里探头探脑地张望。 听到姐姐的呼喊声,他连忙应了一声,“我这就去。” 接着,小肉球便火急火燎地朝着村尾狂奔而去。 乔上云迅速打来凉水,仔细地淘洗布巾,然后轻柔地给白氏擦拭身子,通过物理降温的方式来缓解她的不适。 立秋和乐宝深知奶奶这是生病了,都很懂事,不哭不闹,自己穿好衣服后就到院子里洗漱。 看着石桌上那香喷喷的饭菜,两个小家伙却是生平头一次感觉毫无食欲。 没一会儿的工夫,乔狗蛋就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回来了。 他急切地说道:“姐姐,黄郎中家没人,听喜儿奶奶说他去采药了,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回来呢。” 乔上云微微皱起眉头,看来她得自己想办法给白氏降温了,她轻声说道:“知道了,狗蛋,你带着立秋、乐宝去吃饭,我来想办法。” 接着,她的意识进入了空间,焦急地问道:“灵拯,快告诉我快速退热的办法。” “好的,宿主。若是得了外感风热之邪病症,患者可以服用柴胡、桑叶、菊花、金银花、连翘、葛根来退热。”由于空间里积分足够,灵拯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乔上云扶着额头,苦恼地说道:“这么多药材,这让我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啊?” 唉,还是去村长家问问吧,看看谁家有提前备好的退热药,买一点回来。 在这个年代,由于人们就医条件十分有限,为了防止生病后无法及时就医,那些有条件的人家都会未雨绸缪,提前准备一些治疗风寒的基本药材,也算是做到有备无患。 村长一家正打算去镇上,一家人都穿戴整齐,正在收拾自家的牛车。 就在这时,只见乔上云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进门后迫不及待地问道:“村长爷爷,我娘发热了,现在昏迷不醒,家里没有治疗风寒的药材,黄郎中又不在家,不知道您家里有没有多余的药材?” 还没等村长做出回应,村长媳妇惊讶地“呀”了一声,说道:“你说白氏又病倒了?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唉……我家里倒是有一些备用的药材,可那都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这黄郎中不在家,这可如何是好啊?” 乔上云听到“又病倒了”这几个字,心中不禁犯起嘀咕,难不成白氏经常生病吗? 不过,她此时也顾不上多想,连忙谢过村长媳妇。 “村长爷爷,不知道你们的牛车能否载我娘一程,事到如今,我只能带她去镇上医馆瞧瞧了。” “能,能,能,这人都已经昏迷了,可不能再耽误了。反正我去镇上也是闲逛,我就不去了,让你娘坐我家牛车去吧。”村长媳妇迫不及待地答应道。 村长捋了捋胡须,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嗯,丫头别急,这人生病可不是小事,可不能随便使用药材,你可要牢记不能讳疾忌医啊!我和你二奶就不去镇上了,让你柱子哥赶车,带你娘去瞧瞧病。” 乔上云连连道谢:“好,还要麻烦村长爷爷一件事,我家中无人,我放心不下两个小的,还请村长爷爷替我照顾他俩半日。” “好好好,都是邻里邻居的,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我们老两口在,你就放心吧!”村长媳妇是个急性子,说话间,就让女儿坐到车尾,给乔上云婆媳腾出个位置。 乔狗蛋怎么哄,立秋和乐宝就是不肯吃饭,两张如出一辙的小脸皱成一团,说道:“奶奶都病倒了,我们哪能吃得下。” “吃不下也得吃,不吃饭是不好的,你们奶奶看到了肯定会心疼担心的,快吃吧!”乔狗蛋明明才八岁,面对两个四岁的小豆丁,倒是很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可是不管他如何哄,两个小家伙就是不吃饭,眼巴巴地望着白氏的房间。 乔上云回来时,看到桌上的饭菜丝毫未动,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赵长生来了,他的背上背着一筐乌桕子。 “长生来的正好,这些饭菜留给你一半,剩下的全部送到村长家里。”乔上云感觉自己有点分身乏术,便决定让赵长生帮忙。 柱子的牛车已经到了门口,乔上云拿出干净的被褥铺好,然后把白氏背到牛车上。 柱子挽袖子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乔上云。 他早就听说过这丫头力气大,没想到她背着白氏还能健步如飞。 柱子把挽到一半的袖子又放下了,心想:算了,看来自己不用帮忙了。 村长媳妇也过来了,看着白氏那苍白的脸色,连连叹气。 乔上云哄着两个小家伙:“立秋、乐宝,你们一定要听村长爷爷奶奶的话,不要乱跑,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两个小家伙眼眶通红,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来,说道:“我们一定听话。” 乔狗蛋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姐姐,乔上云觉得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于是决定把他带上。 “上云姐,你放心去吧,我今天在你家砸杏核、看门。”赵长生走过来说道。 乔上云突然想起后院的小羊羔,赶紧跑到后院,把羊羔收进空间。 然后,给赵长生留了一半饭,把一半让村长媳妇带走给孩子吃,剩下的凉粉收进空间,她真的很担心老宅的人会过来。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柱子驾起牛车,载着自家小妹、乔上云婆媳以及乔狗蛋,朝着首阳镇的方向缓缓驶去。 张大喇叭一早就爬上了杏树,站在树杈上挑拣最大最好的杏子摘。 隔壁的阎寡妇瞧见了,揶揄道:“怎么,你今天不去捡苦杏核了?” “我男人回来了,它今天带几个孩子上山,我就不去了!”张大喇叭笑着说道。 陈牛牛悄悄告诉阎寡妇,张大喇叭也知道乔上云收杏子的事情了,这是在给乔上云摘杏子。 阎寡妇剜了一眼树上的张大喇叭,低语一句,“还真是哪哪都有她,儿子走,咱也去摘,咱家杏树可比她家的多,得抢先摘了杏子换钱,不然乔上云收足了杏子,可就轮不到咱们了!” “娘,你和外婆去摘吧,我去找长生哥了!”陈牛牛调皮一笑。 “嗨,你这臭小子……”阎寡妇想拉住儿子,可儿子已经背着竹筐出门了。 第59章 白氏退热了 去首阳镇的路上。 白氏仍旧迷迷糊糊地呓语着,那模样十分虚弱,状态很是不好。 柱子见状,心急如焚,连忙加快了牛车的速度,希望能尽快赶到镇上。 等到了首阳镇的时候,刚好将将辰时。 此时的镇上人流已经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因为今日恰逢集市。 柱子没有丝毫耽搁,直接把牛车赶到了齐安堂的门口,稳稳地停好车后,他急忙说道:“上云妹子,我来帮你。” “不用了,谢谢柱子哥,你们先去忙你们的吧,我娘这边有我照顾就好。”乔上云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利落的背起白氏,步伐稳健地踏上了台阶。 柱子还是放心不下白氏,便让自家妹妹先在牛车旁看守着,自己则跟在后面进去瞧瞧情况。 此时,傅大夫正在有条不紊地梳理着眼前的药方。 他一抬头看到有人进来,赶紧从柜台后面快步走了出来,关切地问道:“乔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傅大夫,我娘生病了,发着高热,麻烦您帮忙给她瞧瞧。” “快把人放下来,老夫这就给她诊脉。”傅大夫说着,从柜台上拿过脉诊的工具。 乔上云小心翼翼地把白氏放到长凳上,让她舒适地躺在自己怀里,这样更便于傅大夫把脉。 傅大夫仔细地号完脉后,又翻开白氏的眼皮仔细查看了一番,心中已然有数,说道: “病人是因为受到惊吓而导致外邪入侵,再加上睡眠不足,进而引发高热,再加上她本身身体比较虚弱,这才会昏迷不醒。你把人送到后院的病房,我让人先煎服一剂药退热。” 乔上云应了一声,背起白氏跟着药童匆匆地去了后院。 傅大夫开好方子后,吩咐打杂的婆子赶紧去煎药。 柱子一路跟着来到了病房,看着白氏服下了药,这才放心地走出了医馆,带着自家妹妹去逛街了。 “姐姐,婶子的脸色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惨白了。”乔狗蛋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氏,仔细地观察着。 “嗯,好像是退热了!”乔上云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轻柔地给白氏掖好被子,然后带着乔狗蛋坐到八仙桌旁,远远地守着白氏,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 在这期间,白氏醒来了一次。 但由于身体太过虚弱,只是问了两句孩子的情况后,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乔上云回想着傅大夫的话,知道白氏是惊吓过度才引起的高热,心中对陈家老宅的怨恨又增添了几分,暗暗地又给他们记了一笔账。 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响起,原来是乔狗蛋的肚子在叫。 乔狗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连忙说道:“姐姐,我不饿,我真的不饿。”他深知姐姐在照顾病人,不想给姐姐添麻烦。 乔上云爱怜地摸了摸他那像瓦片一样的头发,说道:“等着,姐姐去买些吃的!” 其实她的空间里倒是有馒头、包子,还有驴肉凉粉。 可她今天忘了拿竹筐,现在也没有借口把东西从空间里拿出来,只能去外面买。 乔狗蛋非常懂事地说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婶子的。” 乔上云出了齐安堂,和迎面而来的柱子碰了个正着。 她有些惊讶地说道:“柱子哥,你忙完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柱子是特意来看白氏的,他拿出两个油纸包,说道:“我知道你们早上都没吃,特意给你们买的包子。婶子现在怎么样了?” “她已经退热了,这会儿已经睡着了。柱子哥,我正要去买包子,这些你就带回去吧!”乔上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着。 她觉得,乘坐人家的牛车,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让人家买包子吃呢? “没事,几个包子而已,我也是替我娘来看望婶子的,你就别客气了!”柱子说完,把包子塞到乔上云手上,转身就要走。 没走两步,柱子又停下了,说道:“上云妹子,我先送我妹妹回去,你让婶子多睡会儿,我晚点再来接你们!” “不用了,我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你回去后就别回来了,替我照顾一下两个孩子。等我娘醒了,我租个牛车就行。”乔上云是真的害怕欠别人人情,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而且,她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家里的两个孩子。 柱子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 他车上还拉着粮食,如果不把粮食先送回家,也没办法再接这婆媳俩。 要是回去再回来,恐怕他家这老牛都要罢工了,还不如听乔上云的。 “那好,你也别担心,家里有我们!”说完这句,柱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上云把包子拿给乔狗蛋,再次出门走在大街上,准备给白氏买点清淡的食物,等白氏醒来后再吃。 她先去了杂货铺,买了两个桶、两个盆和两个碗,还买了一些日常用品,这些都是空间里没有的,而且随时都能用到。 从杂货铺出来后,她走到一处粥铺前,买了两碗白米粥。 正当她买完东西往回走时,一个带着汤汁的瓷碗突然碎在她脚下,那汤汁溅到了她的裙摆和鞋子上。 乔上云赶紧跺脚,甩掉鞋子上的汤水。 与此同时,她耳边响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女子怒吼声:“滚,你这个无耻的王八蛋,若是你再敢打宝儿的主意,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乔上云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妇人,头戴巾帼,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单衣。 她一只手紧紧地护着一个和她身材差不多高的女子,另一只手拿着菜刀,满脸愤怒地看着眼前之人。 “臭娘们,你这破店都快倒闭了,还在硬气什么?人家金管家看上宝儿,这也是她的福气,你若是敢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就休了你,连你妹妹一起卖给金管家。”说话的男子尖嘴猴腮,面黄肌瘦,眼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身体不健康。 乔上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发现他穿得倒是比眼前的女子光鲜一些。 他这副神态和面相,和她前世见过的那些瘾君子很相似,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呸,你卖一个试试,老娘现在就剁了你。”女人挥舞着菜刀,恶狠狠地朝男人砍了过去。 男人大骂一声,“泼妇”,然后拔腿就跑,生怕菜刀落在他的身上。 第60章 童计酒楼苑娘姐妹 男人走后,妇人手中的菜刀咣当落地,她整个人也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泪水如决堤的雨滴般,从她的眼眶中滑落,那原本就略显苍白的瓜子脸上,此刻写满了痛苦与无奈,那模样着实令人心酸。 有个大嫂过去捡起菜刀,和宝儿一起扶着她进了酒楼。 路过的人,还有附近的摊贩店主们,等苑娘她们离开后,便纷纷开始议论: “唉,真是作孽哦,这苑娘多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王龙这么个混球。” “可不是嘛,这童计酒楼也是几十年的老店了,从当初的客源不断,到如今门可罗雀几近倒闭,都是在这王龙入赘后开始的,真是可惜了。” “听说王龙最近和金管家走的近,这苑娘姐妹怕是要吃苦喽。” “谁说不是,哎 ,王龙今天就是要卖了宝儿,这才和苑娘打起来的……” “别说了,这也不是头一遭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在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乔上云明白了个大概,也知道刚才这个妇人名叫苑娘。 她抬眸看向对面的酒楼,烫金大字牌匾,三窗四扇门的铺子,陈旧的桌椅板凳,应该是个老店。 之所以生意萧条,苑娘还在坚持开门,大概是不忍让祖上基业毁在她的手上的缘故吧! 这个叫苑娘的倒是坚强,乔上云起了一丝兴趣,抬腿走进童计酒楼。 刚一进门,便能看到地面是由有些斑驳的青石板铺就而成,石板上有着岁月留下的浅浅划痕。 酒楼的空间比较开阔,屋顶是木质的房梁,虽然有些陈旧,但仍能看出当年做工的精细,上面还挂着几盏样式简单的油灯。 大厅里摆放着十几套桌椅,这些桌椅板凳都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靠近门口的是一个柜台,柜台的木头颜色暗沉,上面摆放着一些账本和笔墨,还有一个用来收钱的小盒子。 在酒楼的窗户边,有几盆已经有些枯萎的花草,显然是因为缺乏精心照料。 尽管整个饭铺都呈现出一种破旧和萧条的景象,但从一些细节之处,还是能看出曾经的热闹与辉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家老店的故事。 “客官请坐,您这是要吃点啥!”苑娘已经收拾好情绪,尽管眼睛还有些红肿,但努力挤出的笑容,让她的面容多了一丝温柔。 她的头发简单地挽起,几缕发丝垂在耳畔,增添了几分温婉的韵味。 乔上云坐下后,拿起桌上有点破旧的菜单,仔细地看着,“你们这有什么特色的素菜吗?” 苑娘眼睛一亮,说道:“我们这的素面可是一绝,面条劲道,汤汁鲜美。” 乔上云一听,心中佩服苑娘的坚强,本没打算吃东西的,可又鬼使神差的点了一碗素面。 苑娘笑着应声,招呼宝儿上茶,自己跑进后厨,开始擀面。 宝儿生的眉清目秀,和苑娘有七分相似,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她做事也很麻利。 乔上云腹诽,这么小就被人强抢,真是可怜。 “素面来了,客官慢用!”苑娘腰间系着围裙,袖子半挽着,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腕,双手端着木盘走来。 古铜色的瓷碗里汤面分离,均匀韭叶面条上撒了些香菜,看起来倒是不错。 乔上云习惯性的找辣椒油和醋,苑娘给她送来醋,可就是没听说过辣椒油,她这铺子里也没有。 “老板,辣椒油就是一种自带辣味的调料,红红的,很好吃!”乔上云以为这里的辣椒可能有别的叫法,便开始形容。 苑娘想了想,笑道:“客官说的可是茱萸?茱萸也是红色的,味带辛辣,也可用作饭菜调味!” “茱萸?也行吧!”乔上云自然是知道茱萸的, 这种植物也是自带辣味,但它的辣味和辣椒是不一样的。 苑娘这么说,大概是因为大丰国没有辣椒这种植物吧! 没有就算了,能用茱萸代替也不错! 苑娘很快就端上来一勺茱萸粉,“客官,您要的茱萸来了!” 乔上云倒了些茱萸粉在碗里,然后搅拌均匀,倒上麦麸醋以后就开始吃。 不得不说,苑娘的手艺是不错,乔上云一碗面条连汤都没剩的吃完了。 苑娘很是高兴,这可是她这段时间来招呼的第一位客人,面被吃了个一干二净,看来她的手艺未减。 “多少钱?”乔上云擦了擦嘴,一副很是满足的模样。 “五文!”苑娘笑道。 这么便宜!这饭的味道也不错,可这店里为什么没有生意呢? 乔上云也察觉到了,此时正值饭点,她进门也有一会儿了,可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人进入,这就说明这家店的生意真的很萧条。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苑娘叹了口气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我再遮掩 ,这镇上的人都知道我夫妻不睦。王龙那个混蛋,每天都要和我大吵一架,有时还会动手。成天这么闹腾,哪还有什么客人?” 原来如此,“老板娘,这是五文钱,你收好!” 事关人家的家务事,就算是再好奇,乔上云也不好多问,结了饭钱准备回医馆。 乔上云在往回走的途中,一个熟悉的背影蓦地撞入了她的眼帘,定睛一看,那竟是陈娇娇。 只见陈娇娇身着一身桃色的棉布襦裙,那裙子的颜色鲜艳夺目,如桃花盛开般绚烂。 她梳着少女独有的双螺髻,那发髻精致可爱,尽显少女的俏皮。 她手腕上还挂着一个小巧的竹篮,袅袅婷婷地拐进了一条小巷。 就在她转身拐弯的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乔上云目光锐利,眼尖地看见了她头上戴着的绢花。 那绢花一大一小,虽然绢花的颜色都是粉色,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两者之间存在着细微的差距。 这一幕,瞬间勾起了乔上云的回忆,她想起了自己丢失的绢花,以及那次回家后,发现赵长生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场景。 她恍然大悟,陈娇娇头上戴的两朵绢花,其中有一只定然是自己的,想必是大冯氏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走的。 第61章 一两银子就能治好眼睛 记得赵长生曾说,那天大冯氏闯进了她的屋子,当时差点就把新买的被褥给抱走了。 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大冯氏顺手牵羊拿走了绢花。 毕竟那绢花小巧玲珑的,就算是藏在怀里,也很难被人察觉。 乔上云心中自是有些愤懑,但她还是理智的,不至于在大街之上就去夺回绢花,免得落人口实。 不过,看到陈娇娇,倒是让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答应过立秋,要买一对绢花的事情。 于是,她信步走到一个摆满了精美物品的小摊位前,精心地挑了两只非常适合小丫头佩戴的海棠绢花。 那绢花的花朵是橘红色的,颜色艳丽无比,看上去喜气洋洋的。 当乔上云回到齐安堂的时候,白氏已然醒来了。 乔狗蛋正乖巧地给白氏端来药,小心翼翼的送到他的手上,让她喝完药后再睡一会儿。 “娘,您感觉怎么样了?”乔上云轻轻地坐在床沿上,温柔地替白氏擦了擦脸上细密的汗珠。 “咳咳咳……没事了,上云,咱们还是早点回家吧,这医馆的费用高昂,咱们可住不起啊!”白氏说话的声音虚弱无力,还带着些许的气喘。 “好,您先别着急,我特意给您买了粥,您先吃一碗,也好恢复一下体力。等傅大夫检查完后咱们就回家!”乔上云在进门之前,就已经不动声色地从空间里取出了热粥,这会儿正好一勺一勺地喂给白氏。 那两碗粥,白氏和乔狗蛋一人一碗。他们慢慢地喝着,粥的热气在他们面前袅袅升起。 喝完粥后,乔上云来到前堂找傅大夫。 等傅大夫送走一名病患,她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傅大夫,我娘醒了,麻烦您再给她瞧瞧!” 傅大夫和蔼地笑道:“醒了就好啊,回家好好养上两天,按时吃药就能慢慢痊愈了!” “好,还有一件事情,想请傅大夫帮忙!”乔上云心中盘算着,想趁此机会让傅大夫看看白氏的眼睛。 白氏还不到四十岁,却整日在黑暗中摸索着过日子,实在是可怜。 若是能治好她的眼睛,也算是乔上云报答了白氏对她的情谊。 傅大夫起身,跟着她往后院走去,疑惑地问道:“姑娘,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老夫帮忙?” 乔上云诚恳地说道:“我娘的眼睛看不见,我想请傅大夫给她仔细瞧瞧,看看有没有治愈的希望。” “嗯,老夫看出来了,你母亲的眼睛曾经受过伤害,后来虽然经过治疗有所好转,但因为大脑瘀血压迫神经,导致病情加重了。这旧伤加上新伤,又耽误了这么久,治疗起来确实有一定的难度。”傅大夫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给乔上云分析着问题所在。 曾经受过伤害? 乔上云心中不禁疑惑,她想到白氏是十年前带着儿子来到上杨村的,便自然而然地,把这句话归结到他们还没来上杨村之前的事情了,她觉得那也不是她该深究的。 只要傅大夫有把握能治好,至于新伤旧伤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乔上云满怀期待地说道:“傅大夫,麻烦您帮帮忙,不管需要多少医药费,我都会想办法赚到的。只要我娘能够恢复视力,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太好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一定会想办法。 傅大夫看着乔上云,感觉这丫头比前几天憔悴了不少,说道:“只是需要她每日来医馆扎针,大概半个月就能恢复,不过这期间要用到多种珍贵的奇药,医药费大概得五十两左右。” 乔上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仅仅是一瞬间,她就明白了,为什么陈家老宅会把二房分出来。 也理解了为什么陈墨尘一直没有给白氏治眼睛,这医药费简直就是一笔巨款啊! 那可是整整五十两啊,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可能十年都不一定能赚到这么多钱,她得卖多少蜡烛才能凑够这笔钱呢? 突然,她想起了空间里保存的银子,其中有准备分给陈墨尘的四十二两,再加上昨晚从陈老头那里坑来的十两,刚好够给白氏治疗了。 不过,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白氏知道,不然,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的。 乔上云叮嘱道:“傅大夫,我会给您银子的,不过千万不要让我娘知道!” 傅大夫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她的苦衷。 傅大夫给白氏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叮嘱她回家后要注意多休息,按时吃药,就让她们回去了。 “傅大夫,您刚才说我娘的眼睛能治好,那大概得多少钱啊?”乔上云挤眉弄眼地,伸出一根手指向傅大夫示意。 傅大夫立刻心领神会,说道:“能不能完全恢复还要看具体的治疗情况,你母亲这种眼疾用药不多,大概一两银子左右吧,到时候治好了再付!” “真的吗,傅大夫?您是说治不好就不要钱吗?”乔上云兴奋地打着手势,满脸都是惊喜。 傅大夫心中暗自好笑,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有趣的女子,觉得这个胖丫头挺可爱的,也乐得配合她,说道:“对,等你母亲的风寒好了再说!” 白氏一直在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当听到自己的眼睛有治好的可能时,她激动得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但是她深知自家的经济情况,不想给儿子儿媳增添麻烦,仅仅是一瞬间的激动之后,她便故意避开这个话题,说道:“上云,我们回家吧,就别再给傅大夫添麻烦了!” 乔上云知道,要想改变白氏的这种心态,不能急于一时半会儿,得慢慢地劝说,说道:“好,我这就去抓药,娘,您和狗蛋先等会儿!” 乔上云去抓了三天的草药,付了五十文医药费后,便返回后院,搀扶着白氏走出了齐安堂。 三个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乔上云还买了一些点心,打算回去后送给村长表示感谢。 这时,街上有一辆专门搭市拉货的牛车路过,乔上云便租了下来。 第62章 黄郎中踏进齐安堂 白氏虽然心疼银子,但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不想给乔上云增添过多的负担,所以只是默默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便缓缓地坐上了牛车。 然而,他们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黄郎中正火急火燎地踏进了齐安堂,他神色慌张,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牛车师傅是来自别的村子,这是他头一回前往上杨村,所以一路上走得比较慢。 等他们终于抵达村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申时了。 看到牛车停在了门口,赵长生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石头,迅速地迎了出来,一脸关切地问道:“上云姐,你们回来了!婶子的身体没事了吧!” “好多了,谢谢你,长生!”乔上云微笑着回答道。 乔上云按照之前和车夫讲好的价格,给了车夫十文钱,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白氏走进屋里休息。 白氏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脸上还是挂着满足的笑容。 将白氏安顿好之后,乔上云来到了后院,悄悄地把小羊羔从空间里放了出来,让乔狗蛋去喂草。 接着,她提着点心前往村长家。 村长家的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棵高大繁茂的杏树矗立在那里,它的枝叶就像一把巨大的伞,在地面上投下了硕大的阴影。 在这棵大树下,几个大人正悠闲地坐着聊天,几个小孩在欢快地玩着抓石子的游戏,整个画面一片宁静祥和。 “娘亲!”立秋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来人,她连忙拉着乐宝跑了过来。 乔上云生怕他们会摔倒,急忙快走几步,一把抱住了他们,温柔地问道:“你们有没有听村长爷爷奶奶的话?” “娘,我们很听话,就是想你和奶奶了!”立秋和乐宝异口同声地说道。 “呵呵呵,上云回来了,两个孩子都很听话呢,你娘的身体怎么样了?”村长媳妇放下了手里正在纳的鞋底,起身迎了过来。 “谢谢二奶奶的关心,我娘已经没有大碍了,回家休养几天应该就会好了!”乔上云是跟着村里同辈的陈姓孩子这样叫的。 因为,这村长媳妇在家族女辈中排行老二,名字叫陈二丫,所以年轻一代的孩子们都亲切地叫她二奶奶。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的是多亏有你啊!你是个好孩子!”村长媳妇笑得一脸慈祥。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二奶奶,谢谢您替我照顾孩子们。我在镇上买了一些点心,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乔上云把点心递给村长媳妇。 还没等村长媳妇拒绝,乔上云又拿出十文钱,说道:“这是今早坐牛车的费用,二奶奶您收好!” “哎呀,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呀,照看孩子也就是顺手的事,我家的牛车又不是靠拉人挣钱的,带你们一程也是顺路,怎么能收你的钱呢?快把这些点心和钱都收起来,带孩子们回去吧!”村长媳妇连忙推辞。 乔上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更不想占别人的便宜。 在村长媳妇推诿的时候,她故意噘着嘴,假装很委屈的样子,说道: “二奶奶这是看不起我吗?如果您不收下这些东西,那我下次有事情,也不敢再找您帮忙了,您这是以后不想再帮我了吗?” “这……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二奶奶,二奶奶和你村长爷爷一定会帮你的,只是这点心和……”村长媳妇继续推辞着。 她真的只是顺手帮了个忙而已,不想让乔上云这么客气地感谢。 “二奶奶,这不只是我的意思,也是我娘的意思。好了,您就不要再推辞了,我这就回去给我娘熬药了!”说完,乔上云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乔家丫头好像比以前懂事多了,而且穿着也比以前干净多了!”王翠兰左手拿着旧衣服,右手拿着针在头发间刮了刮,开启了八婆模式。 “那有什么稀奇的?我们女人不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吗?嫁人之后就变成大人了,不懂事怎么过日子呢?”村长媳妇重新坐了下来,拿起鞋底继续穿针引线。 “你们听说了吗?乔上云在收杏子和杏仁呢,我今儿瞧见阎寡妇了,往她家送了好几趟杏子呢!”另一个妇人随口道。 “是呀,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捣鼓啥,一忙就忙个大半夜,都累瘦了!”马氏说道。 “我听张秋罢那小子说,乔上云在捣鼓啥吃的,还拿到镇上换钱来着……”王翠兰又道。 张秋罢就是赵长生一起的,是几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也是王翠兰的邻居,家里很是贫穷,比陈墨尘家好不到哪里去。 王翠兰见那小子变乖了不少,还时不时的去鱼瑞芳家买肉吃,觉得很是反常。 于是,她便留意了几次,发现那小子整天跟着赵长生混,搞一些山货卖给乔上云,这才有钱改善伙食的。 “村长婶子,我觉得乔上云是有啥赚钱的道道,不然她也不会花钱收山货,你让村长问问,她都要些什么山货,我们也去捡,赚点生活费也是好的呢!”王翠兰转动着精明的眼珠子。 “你自己没长嘴啊?别整天听风就是雨的,要问你自己去问,少给我家老头子找事。”村长媳妇剜了王翠兰一眼,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看不起别人又眼红别人,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说罢,村长媳妇拿着点心回家了。 马氏见状,也收拾起自己的针线包,拍干净屁股上的土,也转身往自己家而去。 剩下的几个妇人看了看天色,也纷纷起身各回各家了。 王翠兰吃了瘪,嘴里骂骂咧咧的,也一扭一扭的回去了。 …… 再说乔上云,回到家里后,先去后院看了看今天收到的货。 赵长生说,这些都是知道消息的几个人送来的,说晚一点会来过秤。 看着堆成小山的杏子和乌桕子,她很满意。 出了后院,她就熬了半锅糖水,然后把早晨做好的凉粉拿了出来,将凉粉切成拇指大小的方块,不一会儿就切了满满一木盆。 等糖水晾凉之后,她先给每人盛了一碗,笑着说道:“这天气闷热难熬,吃凉粉可以消渴解暑。来来来,大家放开肚皮吃,管够!” “哇!娘亲,这又是什么凉粉呀,怎么是绿色的呢,不过,和杏仁豆腐一样好吃!”立秋咽下一口凉粉,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姐姐,这就是咱们早上做的凉粉吗?好滑嫩,好冰甜!”乔狗蛋呼噜呼噜地吃下了半碗,扬起脑袋笑眯眯地夸赞着。 “上云姐,这个凉粉真不错,很好吃!”赵长生已经吃完了一碗,乔上云又给他盛了一碗。 “嗯嗯,乐宝也觉得好吃!”乐宝口齿不清地说道。 乔上云笑了笑,捏了捏乐宝的小脸,说道:“好吃就多吃点!” 白氏因为看不见,而且身体又虚弱,乔上云便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吃,轻声说道:“娘,这几天您可要多吃点、多休息,早点把身体养好。等您身体好一点了,我们就去给您治眼睛!” “孩子,娘已经习惯了,这眼睛不治也罢!”白氏不想给乔上云添麻烦。 毕竟那可是要一两银子的,一两银子能买好多糙米,节省着点够他们吃好几个月了。 “娘,我知道您是舍不得银子,但是人家傅大夫都说了,医药费只需要一两银子,而且治不好是不要钱的。” 说罢,乔上云凑近白氏,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现在有钱了,老宅昨晚还给了我们十两呢!银子的事情您就不用担心了,只要您的眼睛治好了,比什么都强!” “嘘嘘嘘……你这孩子,别让人听见了!”白氏连忙打嘘,一副做贼似的样子。 乔上云觉得好笑,配合的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在云雾山中。 傅大夫背着药箱,黄郎中在前面带路,两人健步如飞,毫不畏惧荆棘和蛇虫,迅速地穿梭过茂密的森林,爬过崎岖的山丘,一路来到了深山之处。 越往里面走,血腥味就越发浓重,路上逐渐出现了血迹和狼的尸体。 第63章 陈墨尘重伤 傅大夫那两道浓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迅速地拿出药粉,均匀地洒在狼的尸体周围,以祛除那刺鼻的血腥之气,口中还念叨着: “你们可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到这深山的后崖去打猎,简直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傅大医教训得是,都是我们太鲁莽了。”黄郎中对傅大夫的态度十分恭敬。 “叫我傅大夫就好,出了那个地方,我就不是大医了。你说你,跟着老夫也学了好几年了,怎么一遇到事情还是要来找老夫?真是麻烦。”傅大夫虽然显得很不耐烦,但他深知人命关天,所以还是跟着走了这一趟。 两人的脚步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崖壁之下。 在崖壁下面,有一个距离地面约一米高的山洞,山洞口正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篝火。 那篝火在山洞口摇曳着,橘红色的火光映照在周围的崖壁上,忽明忽暗的光影斑驳陆离。 “傅大医……大夫,人就在山洞里面,我们上去吧!”黄郎中差点又喊错了称呼,赶紧纠正了自己的口误。 只见傅大夫动作敏捷地撩起衣摆,纵身一跃便跳到了洞口,紧接着黄郎中也跟了上去。 “谁?”一声惊恐的声音传来,把傅大夫吓了一跳。 “是我,丁大,墨尘他怎么样了?”黄郎中一把按住了正准备攻击过来的丁大。 丁大发现是黄郎中回来了,那原本紧绷着的心,这才总算放松了下来,说道:“大哥一直喊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傅大夫走进洞中,一股潮湿且带着血腥与汗臭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洞里光线昏暗,只有洞口那篝火透过洞口射进来的微弱光线,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洞顶有一些钟乳石,形状各异,有的像倒悬的利剑,有的像低垂的花蕊。地面有些潮湿泥泞,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傅大夫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前这个浑身是血、多处皮肉外翻,左腿还扭曲着的,这还是个人吗? 都被伤成了这般模样,居然还活着,这可真是一个奇迹。 “傅大夫,我用银针替他止住了血,还给他服用了血灵丹,这才勉强保住了他一口气。但他身体多处受伤,实在无法移动,求您救救他。”说话间,黄郎中已经“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别废话了,快去洞口守着,不要打扰老夫救人。”傅大夫边说边打开了药箱,一红一白两包金银针闪烁着寒芒。 黄郎中深知傅大夫救人的规矩,自然不敢有丝毫打扰。 他和丁大走到洞口,把篝火烧得更旺了,像是在为傅大夫护法。 自从离开了药王谷,傅大夫还是第一次见到伤势如此严重、濒临死亡的伤者,这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挑战之心。 他先是用金针护住伤者的心脉,再用银针刺激神经,接着仔细地将病人身上多处狼牙伤口清洗干净,挤出了狼牙的血毒。 然后,果断地破开那骨折扭曲的腿关节,进行正骨接骨的操作,最后熟练地缝合伤口、上药并包扎…… 这缝合术,是他这几年新领悟出来的一种治疗手法。 经过多次在动物身上的尝试,如今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今天更是第一次运用到了人的身上,他的心情十分激动。 当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傅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黄郎中和丁大赶紧跑了过来,异口同声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我已经尽力了,你们去找个床板,在天黑之前把人送下山,他现在这个情况,不能再待在山洞里了。”傅大夫严肃地说道。 丁大应了一声,急忙跑出了山洞,拼命地朝山下跑去。 此时已经是酉时了,大家吃了凉粉和馒头,也不觉得饿了,所以乔上云也就不打算做晚饭了。 此时天色还早,她先给白氏熬上了药,让乔狗蛋看着火。 太阳快下山时,阎寡妇、张大喇叭她们来了,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妇人。 乔上云知道,这些人是陈牛牛这几个小子的娘! 看来,这后院的杏子和乌桕子都是她们送来的。 “上云,听说你娘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啊?”张大喇叭笑着问道,接着,从怀里掏出两个鸡蛋。 “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家里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这两个鸡蛋你收下,给你娘烧个鸡蛋汤补补!” “谢谢张婶子,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鸡蛋我不能收,你拿回去自己吃吧!”乔上云推辞道。 阎寡妇瞪了一眼张大喇叭,这该死的招娣娘,要探病也不提前说一声,搞得她们难为情死了。 张大喇叭没想那么多,也是早上送杏子过来时知道的,那时便生了探病的心思。 “你就收下吧,两个鸡蛋而已!”张大喇叭继续说道。 “张婶子,你还要不要称杏子了?要的话就把鸡蛋收回,跟我到后院来吧!”不是她看不上两个鸡蛋,是因为她知道,张大喇叭家也很困难,两个鸡蛋能换一斤糙米,都够她家吃好几顿了,她不能要人家的鸡蛋。 再说了,她若是收了张大喇叭的鸡蛋,那不是明摆着让阎寡妇她们难堪嘛? 张大喇叭见乔上云不收鸡蛋,便小心翼翼的把鸡蛋揣怀里,跟着她到后院称杏子。 乔上云今天是买了称的,所以不用赵长生再去借了。 她按照杏子堆放的顺序,以此开始称,先称的是赵长生的。 “不错嘛,小子,杏子加杏仁,你今天赚了二十八文钱呢!”乔上云笑着说道。 赵长生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背着竹筐朝着云雾前山走去。 接下来是陈牛牛的,也就是阎寡妇家的,“婶子,这是八十斤杏子,加上牛牛的杏仁,总共一百七十文钱!” 阎寡妇在身上擦了擦手,激动的接过一串铜板,嘴角的笑意掩饰不住,“哎呦,这么多呢!谢谢上云,我明天还送杏子来!” 乔上云一个个地称重,一个个地付钱,张秋罢家送来了一百斤乌桕子、五十斤杏子和三斤杏仁。 其他几家也是差不多,乔上云当面算账当面付钱。 张大喇叭拿着九十文钱,嘴巴都咧到耳根了,问道:“上云,明天还是一样的吧,有啥送啥?” “都要,你们有空就去弄吧!”乔上云笑着回答道。 大人们拿着钱走了,几个小子跟在大人身后,高兴的一蹦一跳的。 自从他们能赚钱了,家里人也不再骂他们是废物了,晚上还能吃到杂面窝头呢。 大家走后,乔上云便把杏子、乌桕子和杏仁都收进空间。 干完活,她才刚坐下休息一小会儿,就听到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的。 乔上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便出去看了看。 村长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大家一看到乔上云过来,纷纷投来异样的眼神,然后自觉地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乔上云更加纳闷了,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这样看着她,这些眼神中包含着同情、无奈,还有幸灾乐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大抬起头,看见了人群中的乔上云,“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哭道:“嫂子,大哥他……都是我不好……” 什么意思?什么不好?难道陈墨尘他……??? 乔上云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她在心里暗暗骂道:该死的,我这是弃妇没当成,直接被升级成寡妇了吗? 陈墨尘啊陈墨尘,你就不能等休了我再去死吗?留下这么个烂摊子让谁来收拾,真是作孽。 “上云,你婆婆身体不好,这件事情就先瞒着她。好在墨尘还活着,我这就带人去山林救人。”村长的表情有点严肃。 还活着? 乔上云这才松了一口气,差点被吓死,说道:“多谢村长爷爷,如果大家能施以援手,我乔上云一定会重重感谢!” 村长点了几个年轻的壮汉,带上了门板、锄头和镰刀,风风火火地进山了。 留下来的妇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说什么的都有,似乎完全不顾乔上云还在旁边。 很快,陈墨尘打猎被野兽咬成重伤的事情就传开了,同时也传到了陈家老宅那些人的耳朵里。 第64章 分猎物 听到消息的老陈家人,一个个高兴不已。 然而,只有陈老头独自坐在角落里,吧嗒吧嗒地抽着烟袋,他眉头紧锁,微微低头,始终一言不发,似乎有着深深的心事。 “娘,陈墨尘如今已经废了。依我看呐,都是那个死胖子给克的。”大冯氏难得有闲暇时光,趁着夕阳那一抹余晖的光亮,正给陈海娃抓头上的虱子。 “呸!克死了才好呢!竟敢坑老娘的银子,留着给他们买棺材吧!”陈老太恶狠狠地说道。 说话间,那三白眼珠子瞪得仿佛都要飞出院外去了,真是面目狰狞。 小冯氏瞧了一眼鼻青脸肿的大冯氏,心中暗暗腹诽:“真是个蠢货,偷人被抓个现行,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在这挑唆,挨打也是活该。” 大冯氏转过头问小冯氏:“三弟妹,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小冯氏嗑着瓜子,悠哉游哉地聊着天,口渴了就喝口水,那模样好不惬意,她不紧不慢地说道: “陈墨尘只是废了,又不是死了。只要人还活着,再加上有乔上云在,娘的银子怕是很难拿回来了。” “三媳妇说得对,乔上云前前后后讹去了我十五多两银子。我表妹说乔有财又给了她二两,加起来算算,那胖子应该有十七两银子哩。这些钱都得拿回来,可不能便宜了二房。”陈老太又开始精打细算起来。 陈老头磕了磕烟枪,怒不可遏地骂道:“够了!谁要是在我儿子考试的关键时刻闹事,老子就打断她的腿!都不去做饭,难道是要喝西北风吗?” 见陈老头脸色阴沉,婆媳三人立刻偃旗息鼓,纷纷闭嘴,转身各自忙活去了,有的去做饭,有的去抱柴烧火。 乔上云回到家中,先去看望了白氏。 见她神色如常,便回到自己屋里,将自己的被褥收进空间,重新铺好了陈墨尘的被褥,静静等待陈墨尘归来。 天色已晚,乔狗蛋也该回去了。 可这小家伙今天没有砍到猪草,而乔上云自己忙了一整天,竟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略一思索,乔上云从空间里取出一捆凉粉草,又拿给乔狗蛋两个包子,装了一竹筒灵泉水,然后送他回乔家。 张氏远远地就看见了姐弟二人,没好气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扭动着腰肢进了门,哐当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乔狗蛋早已习惯了张氏的刁难,拉着姐姐走到后门,推开门进去,说道:“姐姐,我到了,你快回去吧,我明天还来找你!” 乔上云温柔地摸了摸他的瓦片头,把小羊羔和草交给他,说道:“好,狗蛋乖,记得一定要喝水,早点休息!” 安顿好乔狗蛋后,乔上云大步流星地往家赶,她还得给白氏熬药呢。 当她回到家中时,喜儿奶奶、鱼瑞芳、马氏、村长媳妇和张大喇叭都在。 很显然,这些人都是来看望白氏的。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渐渐消散,天边慢慢暗沉下来,远处一轮弯弯的月亮缓缓升起,夜幕降临。 白氏已经面露疲态,吃完药便睡下了。 妇人们移步到了院外,站在路口静静等待着。她们并非在等陈墨尘,而是在等自家的男人或儿子。 乔上云把两个孩子哄睡后,拿着火把出了门,和妇人们一起等待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妇人们脖子都快伸长的时候,山上终于亮起了火光。 随着火光渐渐变大并靠近,妇人们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去的时候是十五个汉子,回来的时候却有十九人。 人群中,除了村长、丁大、黄郎中和傅大夫外,其他人都兴高采烈。 他们有的背着整头的死狼,有的背着半截狼尸,还有的抬着野猪,好一幅满载而归的热闹景象。 在村长的带领下,所有人都来到了陈家二房的院子里。 丁大和两个汉子抬着门板,小心翼翼把陈墨尘放到床上,他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安顿好了陈墨尘,村长按照丁大和黄郎中的的意思,给众人分肉,已兑现他们入深山救人的承诺。 “谢谢你们跟我进山救人,这些猎物是陈墨尘、丁大、黄郎中三人拼死猎得的,陈墨尘更是差点丢了性命。” 村长站在院子中央,指着地上的野猪和狼尸说:“这头野猪是陈墨尘猎获的,我们应该给他留下。另外,丁大和黄郎中也为救陈墨尘出了力,他们可以分到一头狼。剩下的六头狼,我们按照人头平均分配。这样的话,每个人都能得到一份。” 一听村长要给他们分这么多肉,进山救人的汉子们,一个个都乐开了花,笑得合不拢嘴。 他们原本以为,村长不会给他们分这么多猎物,顶多拿出一头狼,意思一下就不错了。 因为,这些猎物可都是丁大、陈墨尘和黄郎中三人,拼了命才打到的,陈墨尘为了这些猎物,更是差点丢了命。 没想到,他们十五个人,居然能分到六头狼,这可真是让他们喜出望外! “铁柱啊,你小子常年跟着你老丈人杀猪,想必是会剥狼皮的吧?这活计就交给你了,到时候多分两斤肉给你!”村长看着辛铁柱说道。 辛铁柱是鱼瑞芳的丈夫,他一听村长把剥狼皮的任务交给他,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但也非常高兴。 他连忙拍着胸脯,向村长保证道:“放心吧,村长,这活我能干好!” “今天已经很晚了,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吧。明天到我家去分肉,这狼皮要拿到镇上去卖掉,到时候再给你们分银子!”村长这几句话一说完,汉子和妇人们都高兴得不得了。 鱼瑞芳探头看了看白氏的屋子,发现白氏还在熟睡,便招呼大家一起离开了。 傅大夫其实早就看见了乔上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和她说话,见人都走了,这才说道: “真是太巧了,没想到这就是你家!乔姑娘啊,你放心吧,你母亲的药里有助眠的成分,是吵不醒她的!” 乔上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然以白氏的机警敏锐,早就应该醒了。 她急忙请黄郎中和傅大夫坐到石桌前,打了水让他们洗手,然后才进厨房忙活起来。 幸亏空间里有熟食,不然她真得有些忙不过来。 她炒了三份驴杂,煎了三个馒头,切了三碗凉粉,权当是给傅大夫、黄郎中和丁大准备的晚饭。 看似简简单单的饭菜,却让傅大夫赞不绝口,黄郎中更是吃得差点连盘子都舔干净了。 第65章 丁大讲述打猎过程 “乔姑娘,真没想到,你还有这般精湛的厨艺!”傅大夫意犹未尽地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赞叹道。 “不过是些家常便饭罢了,傅大夫您要是喜欢那便最好,明日我还给你们做。”乔上云谦虚地回应着。 “好好好,就为了你的这顿饭菜,老夫定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丈夫。说来那小子也是命硬,此次劫难反倒让他因祸得福,那原本长畸形的瘸腿得以重接,如果恢复得好,便能如常人一般了!”傅大夫捋着胡须,发出一声感慨。 乔上云点点头,她倒是听过什么断骨重接,接骨复位之类的事情。 听傅大夫的意思,陈墨尘的瘸腿也是因为没恢复好,腿骨长变形后才成了瘸子的。 若如傅大夫所言,只要陈墨尘静养,那条腿是可以恢复正常的。 但愿如此吧,希望他做回一个健康的人,有更好的能力保护白氏和两个孩子。 黄郎中一听此话,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但很快就被他掩饰掉了。 傅大夫歇息片刻后,再次为陈墨尘把了脉,确认他脉象渐渐趋于平缓,这才与黄郎中一同离去。 天色已晚,他已经回不去镇上医馆了,只能去黄郎中家借宿。 丁大如往常一般,自觉地收拾碗筷准备清洗,乔上云赶忙夺下他手中的碗,“丁大,你先别急着洗碗,你快告诉我,陈墨尘是如何伤成那般模样的?还有,你怀里抱着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丁大一脸哭丧,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只毛茸茸的白毛团子,“嫂子,这是大哥的,我只是替他养着。” 乔上云原以为是条小狗,便也没再多想,拉着丁大坐到石凳上。 她神色凝重地问道:“你快讲讲,你们在山里都遭遇了何事?傅大夫与黄郎中又为何会在那里?” 丁大吸了吸鼻子,定了定神,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们进山本就是冲着大型野兽去的。因为,只有大型野兽才值钱。 然而,他们接连等了两日,却连一头大兽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朝着更深处走去,希望能有新的发现。 进了深山,他们刚挖好陷阱,就遇到了一头落单的母狼。那母狼为了护着幼崽,与一头觅食的野猪撕咬起来。 陈墨尘虽腿脚不便,但他五感极其敏锐且箭无虚发,负责蹲在树上伺机射杀猎物。 而丁大虽然打猎经验不足,但胜在有一身力气,负责在地上包抄,将猎物赶进陷阱。 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那母狼不慎掉入了陷阱,一命呜呼,野猪也被陈墨尘射中了眼睛,当场毙命。 本以为此次收获满满,可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整整一夜的大雨。 雨水冲散了陷阱中的血腥气味,他们也得以在山洞中安然度过了一夜。 次日,他们本打算去售卖猎物,却与采药的黄郎中碰了个正着,于是三人结伴同行。 可他们还未走出后山,便遭遇了狼群。 黄郎中说狼的嗅觉极为灵敏,定然是嗅到了死狼的气味,这才跟了上来。 整整七头狼,将他们逼至了山崖处。陈墨尘带着他们与狼群展开厮杀。 黄郎中取出了迷药,一把药粉撒下去,迷晕了四头狼,减弱了狼群的战斗力,这可彻底激怒了狼群。 但他们三人即便再厉害,也难以敌过剩下的三头狼啊! 于是,陈墨尘决定斩杀头狼,因为只有杀了头狼,狼群才会散去。 那头狼正值壮年,凶猛无比,差点将陈墨尘活活撕碎。 最后,他们放开厮杀,他和黄郎中配合,接连斩杀了两头不太厉害的狼,三人这才得以合力与头狼大战。 战斗持续到午夜,头狼终于筋疲力尽地倒下了。但陈墨尘也因体力不支而昏倒,最终失足坠下悬崖。 …… 幸运的是,黄郎中和傅大夫及时赶到,他们共同努力,成功将陈墨尘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丁大讲述着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情绪激动,口沫四溅。 丁大把该讲的都讲了,唯独没有告诉乔上云,他怀里抱的不是狗仔而是狼崽,他担心吓到乔上云。 乔上云听后,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墨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丁大,我在屋里搭了一个木板床,上面铺好了被褥,你今晚就在陈墨尘的房间里睡觉吧。” 丁大却惶恐不安地拒绝道:“不不不,嫂子,我睡柴房就行了。”他怎么能让人家夫妻分开睡呢? “没事,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今晚不睡觉,你快去吧!”乔上云是真心不敢与气息微弱、浑身血迹斑斑的陈墨尘共处一室。 她胆小,还是继续她制作蜡烛的大业吧! 丁大憨厚老实,见乔上云这般说了,再加上自己也不放心陈墨尘,便答应了。 忙活了两个时辰,她又做出许多蜡烛,加上之前做出来,还未来得及卖掉的,已经满满两竹筐了,应该有三百多支。 此时已是后半夜,乔上云便在空间里睡下了,一夜酣眠。 村里第一声鸡鸣响起时,陈墨尘的屋里传出动静,是丁大起床了。 她在空间里洗漱干净后,闪出空间,点燃灶火准备烧些开水。 丁大打来凉水洗漱后,便去挑水了。 看着空荡荡的水缸,乔上云撇撇嘴,也罢,省得她自己去挑了。 水烧开后,她舀出一瓦罐晾凉,准备泡些凉茶,然后把昨夜泡好的杏仁拿出来,准备做早饭。 她知道,傅大夫昨夜歇在黄郎中家。 黄郎中是个单身汉,不可能给他准备早餐。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给人家管了这顿早饭。 卤驴杂已经没有了,熏肉倒是还有很多,搭配菌菇与野菜,也能做出几道菜来。 忙活间,酸菜鱼、驴肉爆炒菌菇、凉拌杏仁野菜、馒头、杏仁豆腐这五道菜已经准备妥当,这些应该足够了吧! “娘亲……”立秋和乐宝牵着白氏的手,已经走到了院中。 白氏还时不时地咳嗽一声。 见白氏这么早起来,乔上云停下手中正在做的活,急忙走过去扶住她,关切地说道: “娘,您怎么起得这么早?外面天还黑着呢,您身体不好,还是快回屋里休息吧,等早饭做好了我再去叫醒您!” 白氏却摇了摇头,紧紧地反握住她的手,眼神急切地问道:“上云,是不是尘儿回来了?昨晚我梦到他回来了。” 自从两天前开始,她的心里面就像有一只小老鼠一样,一直惴惴不安地乱跳着。 昨天夜里,更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中的陈墨尘浑身是血,被人抬了回来,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这个噩梦让她一夜未眠,心情沉重得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乔上云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她,关于陈墨尘的消息。 第66章 陈墨尘发高热 在她犹豫之际,就听白氏又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孩子已经出去好些天了,也不知道究竟啥时候才能回来?” “娘,您先回屋去歇着吧。陈墨尘会平安无事的,您的身子才刚刚好了一点儿,可一定要注意多加休息啊!”乔上云小心翼翼地扶着白氏往屋里走。 立秋乖巧地要给她帮忙,“娘亲,您安心做饭吧,我来给奶奶熬药!” 乔上云看了一眼正在熬药的罐子,心想自己还要忙着做饭,确实有点应接不暇。 “好!多谢立秋!不过你得先去洗漱,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再来帮我。” 没过多久,丁大就回来了,他把水倒进了水缸,然后准备去看看陈墨尘的情况。 “丁大叔叔,你啥时候回来的呀?我爹爹呢?”小立秋站起身来,望了望丁大的身后,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丁大。 “这……”丁大低下了头,支支吾吾地说道:“你爹他……他回来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爹回来了,丁大叔叔,你快带我去看看他吧!”昨夜,立秋与乐宝早早地就进入了梦乡,根本不知道陈墨尘已经回来这件事。 那稚嫩的声音传进了白氏的耳朵里,她迫不及待地赶紧出了屋子,满脸惊喜地问道:“尘儿在哪里?是刚刚才回来的吗?” 乔上云从灶房走了出来,心中暗叫不好。 她生怕白氏出事,急忙给丁大使眼色,还做着口型,示意他编个谎话,不要让白氏太过担心。 可是丁大却会错了意,还以为乔上云是让他如实相告,“大娘,我们昨晚就回来了,大哥他……他受……” “他受了风寒,还没有醒过来呢!娘,您别担心,他身体强壮,不会有什么事的!”乔上云急忙打断了丁大的话。 怕这个憨直的家伙说出实话来,要是再让白氏急火攻心了,那可就糟了。 她之前看过许多网剧,那些网剧中的古代女子都是非常柔弱的,常常动不动就会晕倒过去。 如今,她虽然是陈墨尘的妻子,但是他们之前已经商量好了,等陈墨尘回来就要和离的。 她可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给自己找麻烦,更何况白氏的眼睛不好,可不能再让她流泪了。 “得了风寒?上云,我的药也是治风寒的,先给尘儿吃吧,我要去看看他!”白氏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想见儿子,说话间就朝着陈墨尘的屋子快步走去。 “哎……娘,您不能进去,您的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可别被陈墨尘的病气给过了去。您先去洗漱,等会儿我们一起吃饭!等他睡醒了自然就会出来的!”乔上云拦住了白氏,扶着她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向后转。 白氏心里十分担心陈墨尘,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但,儿媳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于是便顺着乔上云的意思。 丁大抿紧了嘴唇,一声不吭地推开了门,走进去查看陈墨尘的情况。 正当白氏也想跟着进去的时候,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姐姐,我来了!” 原来是乔狗蛋,他抱着他的小羊羔,跑得气喘吁吁的。 乔上云一看他那脏兮兮的脸蛋,就打了一盆水端到院子里,让他自己洗漱,“我们今天去不了河边了,就在家里洗吧!” “嗯,好,我听姐姐的!”乔狗蛋把羊羔放下,然后开始洗脸。 “嫂子,嫂子不好了,大哥他,他他他发热了。”丁大声音颤抖着喊了一声,心中懊恼不已,悔恨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发现。 看着大哥那干裂的嘴唇,应该在后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热了。 他之前听到大哥呼吸平缓,怕打扰到大哥休息,就没有近身仔细查看,是他耽误了大哥的病情。 乔上云原以为,丁大是能够照顾好陈墨尘的。 自昨夜从陈墨尘被抬进屋里,傅大夫检查过后,她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情况。 丁大起床后,也没有说什么,她就以为陈墨尘没有什么大碍了。 可现在,他怎么就发热了呢? 乔上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陈墨尘的屋里,手还没有挨着陈墨尘,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糟了,他烧得很厉害,快去找傅大夫来。” 丁大夺门而出,因为跑得太急,差点撞倒了闻声而来的白氏。 白氏趔趄了一下,险险地稳住了身子,急忙摸索着进了屋子,“孩子,尘儿,这是怎么回事?快让我看看。” “娘,您先出去,陈墨尘发高热了,我要给他降温,您放心吧,丁大已经去请大夫了。”乔上云连拉带扶带抱地把白氏弄到了屋外,然后打了一盆凉水端进屋里。 陈墨尘的高烧来势汹汹,如果不及时降温,这人可就要被烧坏了。 她虽然不懂医术,但是基本的物理方法还是知道的。 在傅大夫来之前,她要做的就是进行物理降温,尽可能地减轻病人的痛苦。 白氏心急如焚,在院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直到院子里呼啦啦地进来好几个人。 立秋告诉她黄郎中来的时候,她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一些。 之前她一直担心着,害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她觉得至少还有希望,也许黄郎中能够帮助解决问题呢。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内心的焦虑还是无法完全消除。 傅大夫翻开陈墨尘的眼皮,摸了摸体温,然后查看了伤口,又把了把脉进行诊断,“不应该啊,你不是给他吃了血灵丹吗?应该不会发热的,这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是傅大夫问黄郎中的。 黄郎中皱着眉头想了想,“我想起来了,当时情况十分紧急,我身上沾有狼血,血灵丹会不会也沾了血?” “糊涂啊,血灵丹乃是由火血参、血灵芝、血竭、血斛等二十八种上等补药,采集芍药上的露珠炼制而成的,切不可沾染污秽之物,否则药效就会大打折扣啊。”傅大夫的神色变得凝重,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小子真是太大意了,怎么能用脏污的血灵丹救人,这不是耽误人的性命吗? 第67章 陈墨尘捡回一条命 “唉呀,我真是糊涂,傅大夫,现在可该怎么办是好?”黄郎中的一颗心仿佛被高高地悬了起来,心急如焚。 “唉,现在只能看天意了。不过我会竭尽全力保住他的性命,你们都先出去吧,我要开始施针了!”傅大夫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在外面候着。 半个时辰过去了,屋里传来了傅大夫的声音:“乔姑娘,你进来一下。” 乔上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茫然地看着黄郎中,眼睛无声地眨了眨。 她心里暗自纳闷:没搞错吧?为什么叫的是她而不是白氏呢? 黄郎中点了点头,说道:“进去吧,傅大夫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乔娘子,你丈夫的烧已经退了,也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是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够苏醒过来。你要注意多给他喂水,千万要记住注意他伤口的情况,一定要保持伤口的清洁。”傅大夫认真地交代着,这应该就是医嘱吧! 傅大夫觉得,自己总是称呼乔上云为姑娘不妥,毕竟人家是成了亲的。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就应该改一改称呼了。 乔上云倒是没注意他的称呼,对她来说,叫姑娘、丫头、娘子还是乔上云,这都是无所谓的。 她连连点头答应,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病人家属的角色。 …… 早饭早就已经做好了,等傅大夫忙完,洗完手就可以开始用餐了。 石桌上摆放着简单的家常菜,却让傅大夫赞不绝口。 他这一生,可谓是吃过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也品尝过形形色色的农家糙饭。 然而唯独没有吃过酸菜鱼、熏制过的驴肉以及用苦杏仁做成的豆腐。 为了感谢乔上云准备的这顿美味饭菜,傅大夫没有收取出诊费用,只是开了药方后让黄郎中去抓药。 乔上云心里明白,傅大夫平时会义诊但并不出诊。 虽然不知道黄郎中是用什么办法请动他的,但是人家毕竟救了陈墨尘的性命,她可不想让傅大夫白白跑这一趟。 不过就是一顿农家小菜罢了,怎么能够抵得上傅大夫的救命大恩呢。 思索了一会儿,她从空间里取出了熏制的驴肉,切了十来斤送给傅大夫,“傅大夫,总不能让您白辛苦一趟,这些肉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您不要嫌弃!” 傅大夫一看是熏驴肉,也就没有推辞,欣然地收下了。 此时,村长家门口热闹非凡,挤满了围观杀狼的村民。 那些昨夜上山救人的村民们,更是兴高采烈,一个个眼睛放光,满心期待地在那里等着。 此时正值盛夏,猎物不宜存放太久。 丁大吃完饭后,就去包了牛大爷家的牛车,准备把野猪和狼拉到集市上去卖掉。 傅大夫是坐着村长家的牛车回去的,村长家的牛车上仅仅拉了几张狼皮,狼皮上面用布遮盖住了,看不到一丝血腥。 等到人都走光了以后,乔上云这才回到屋里,扶着哭得浑身颤抖的白氏起身,“娘,傅大夫说了,陈墨尘已经没有大碍了,他只是失血过多,现在身体有些虚弱罢了。咱们都先出去吧,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白氏哽咽着点了点头,说道:“我不吵他,上云,就让娘再陪陪他吧。” 面对一个母亲急于照顾儿子的心情,乔上云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两个小孩离开了。 乐宝和立秋都非常懂事,不哭也不闹,乖乖地跟着乔狗蛋在后院逗弄着小羊羔。 再说陈家老宅这边。 陈老太刚刚骂完大冯氏,又对着小冯氏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又懒又馋的家伙,还不赶紧去喂猪,难道还要等老娘来伺候你吗?” 小冯氏磕完了最后一颗瓜子,“呸”的一下把瓜子皮吐在了地上,趁着陈老太没注意她的时候,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她心里暗暗咒骂道:老不死的,咋不懒死你。 然后,扭动着肥硕的臀部走进屋里,去换衣服。 小冯氏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干活的时候,她会穿上破旧的打着补丁的衣衫。 但是闲下来的时候,她就会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穿的都是没有补丁的崭新衣裳。 今天也不例外,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洗干净的旧衣服,仔细地穿上,又对着铜镜照了照,觉得自己很美,才满意地走出屋子。 陈老太盯着小冯氏的背影,骂道:“呸,一天到晚换衣服,也不嫌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陈海旺和陈海娃回来了。 陈海旺跑在前面,一进门就兴高采烈的大喊了一声:“奶奶,我们回来了,看我今天又抓到了好多鱼!” 后面紧跟着陈海娃,他背着一个小竹筐,竹筐底部不断地滴着水,把他的后背都给打湿了,但是他依然十分高兴。 “哎呦,我的乖孙子可真是个福星啊,哈哈哈,快快快,取出一条鱼交给你大伯娘做了吃,剩下的就养起来,让你大伯明天拿到镇上去卖!”陈老太的变脸速度简直堪比川剧变脸,看着竹筐里的三四条大鱼,她那一双三白眼都笑成了两条细细的缝隙。 “奶奶,我要吃糖,我还要吃肉包子!”陈海旺扑进陈老太的怀里,仰起小脸开始撒娇。 “买买买,等把鱼都卖了,我让你大伯给你买包子买糖吃!”陈老太捏了捏他的小脸,满脸都是宠溺的笑容。 小冯氏简直都快被气死了,在心里暗暗咒骂陈老太狡猾。 这些天,儿子弄回来的不少大鱼,每次都是陈老大拿去卖掉。 按照陈老大的秉性,肯定会私吞一部分钱的,但是陈老太却不管不问。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同样都是从陈老太肚子里爬出来的,为什么她家老三就这么不受待见呢? 她不满意又能怎么样呢? 在这个陈家,都是老太太说了算,陈老太就是他们家的天,不满意也只能憋在心里。 陈海娃把鱼倒进了水缸里,鱼儿得到了自由,欢快地在缸里游来游去。 他又抓了一条大的,拿到灶房里交给他娘。 大冯氏接过鱼,双手扒拉了一下小儿子的湿衣服,拉着他就去换衣服。 ……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乔上云也不能出门,只能待在家里制作蜡烛。 黄郎中送药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乔上云在灶房里忙碌着,于是他就自己动手生火开始熬药。 乔上云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又自顾自地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等到她把空间里的乌桕子全部熬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从空间里取出现成的食物,给家里人吃了一顿。 下午她就开始蘸蜡,一直忙到丁大回来。 第68章 秦恩羽的富贵商铺 黄郎中在这儿,已经兢兢业业地守了大半天了,见丁大终于回来,他这才如释重负地起身告辞离开。 丁大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一脸诚恳地说道:“嫂子,那野猪卖了五两银子,两头狼卖了十五两,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给大哥治病要紧。” “不用,这些银子你自己拿着就好,等他醒了,随你们怎么分都可以。”乔上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尽管她现在确实很缺钱,但她明白不能替陈墨尘欠下这份人情。这自古以来,人情债可是最难偿还的。 “嫂子,这次大哥伤得极为严重,需要用好药养着身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再说了,这些银子本来也是大哥应得的。”丁大不善言辞,只能用这最直白的话语,来表达自己最真挚的心意。 “真不用了,我自己有银子。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等我需要的时候再问你要吧!”说完,乔上云又转身去忙碌了。 白氏的身体本来就还没有完全康复,陪着儿子一会儿后,就靠在一旁睡着了。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悄然地跳下山坳,只留下一片金色的彩霞弥漫在天边,那景色美不胜收。 …… 乔上云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今已经是全村上下尽人皆知了,赵长生自然也知道了。 所以,他今天带着小伙伴们专心地砸杏核,并没有去捡乌桕子。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独自一人来到了乔上云家,想问问乔上云还收不收杏仁。 “收的,你们继续砸杏核、捡乌桕子、有杏子的也可以都送过来,仙人草也是要的。”乔上云心里清楚,等陈墨尘醒来的时候,就是她离开的日子了。 所以,她赚钱的脚步绝对不能停下来。 一听她还会收货,赵长生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朝门口那几个探头探脑的小脑袋招了招手。 几个小子便呼啦啦地跑了进来,各自从怀里拿出一小布袋杏仁。 乔上云仔细地给他们称了重量,付了钱,几个小子拿着钱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们知道陈墨尘被狼咬伤了,家里的大人也怕影响人家,今天就没有再摘杏子来。 几家的大人商量了一下,就让赵长生来问问,他们担心乔上云没精力再收山货。 这下好了,山货还是要的,那他们明天就继续进山溜田埂。 做好了晚饭,乔上云去叫白氏吃饭。 一进门,就看见白氏趴在陈墨尘床边睡着了,“娘,娘您先吃点东西吧!这里有我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白氏现在哪有心情吃饭,她满心满眼只想陪着儿子。 但她也深知自己的身体底子薄,不想给儿媳妇添麻烦,便听话地点头答应了。 吃过饭,乔上云又送乔狗蛋回去。 在那如水的月光温柔地笼罩下,上杨村的夜景显得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道路两旁的庄稼在微风的轻拂下轻轻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与那如水的月光喁喁私语。 这般夜色如此宁静美好,简直如诗如画,可她却全然无心欣赏。 她只觉得,这穿越而来的一番经历,对她而言,实在是太具考验性了,就像一场艰难的挑战。 原本,她满心以为可以和陈墨尘好聚好散,之后便去过自己憧憬的生活。 然而,她万万没有料到,陈墨尘竟遭遇了意外,这可让她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在心里反复思量着这些事,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河边,她想着要去查看一下,自己设下的柳条框里是否有鱼。 这一次,她终于察觉到了异样。 只见那柳条框上的藤绳已然断开,一半还挂在框上,另一半则垂在岸边,这情形明显是被人动过了手脚。 果不其然,筐子里仅仅剩下了两三条小鱼。 “混蛋!”乔上云心中气恼不已,暗自思忖着,这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偷了她的鱼。 乔上云气呼呼地把筐子重新整理好、卡稳,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偷她的鱼。 回到家中,丁大已经在柴房打好了地铺,原来是白氏心疼他,特意替他找来了草席。 “上云回来了,娘已经给你把床铺好了,快回去休息吧!”白氏温和地说道。 乔上云张了张嘴,有些犹豫地说道:“额~,好……吧!” 她确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在旁人的眼中,她就是陈墨尘的媳妇,与陈墨尘在同一间房里睡觉,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她已经连续熬了好几个夜晚,此刻确实感到有些困乏,心想索性今晚就早点入睡吧。 陈墨尘一直都没有苏醒过来,中午熬好的药仍旧放在床头,没有被喝掉。 就在此刻,乔上云才开始仔细地打量起陈墨尘。 只见这个男人的脸颊上带着血痂,嘴角和颧骨处又肿又紫,嘴唇干裂起皮,眉头紧紧地皱着。 那模样看上去,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乔上云盛了一碗灵泉水,想要喂给他喝,希望这灵泉水,能够助力他恢复健康。 可这家伙牙关紧闭,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将灵泉水喂进去。 “算了,还是再等等吧,说不定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乔上云心中暗自想道。 时隔多日,某人又打起了地铺。不过这一次的地铺似乎要高级一些,地面上放置了床板,床板上还铺着被褥和枕头。 第二天清晨,乔上云将家里的事情都安顿妥当之后,拜托丁大帮忙照顾陈墨尘,自己则动身前往镇上。 为了生活,她必须去赚钱。 这一次,她搭乘的是村里牛大爷的车。 到达镇上之后,她先取出一部分蜡烛,将它们整齐地装在竹筐里,然后开始吆喝售卖。 有了上一次的售卖经验,这一次她吆喝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只听她大声喊道:“卖蜡烛啦,上好的蜡烛来了……” 随着铜板数量的增加,灵拯也在积极地播报着积分状态。 刚刚卖完一筐蜡烛,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喂,你的蜡烛本公子全要了,送到富贵商铺去!” 乔上云闻声低头一瞧,原来是那个小屁孩,她有些惊讶地说道:“小公子,你确定?” “本公子什么时候骗过别人,富贵商铺就在前面,跟我走吧!”秦恩羽拿着一把小折扇,一副小傲娇的模样。 在前两天的时候,他将那二百多支彩蜡放到商铺里售卖,没想到仅仅两天的时间就卖掉了一大半。 他发现,这个女人连续两次背着大量的蜡烛出来叫卖,可见她是有稳定货源的。 与其让她在这里继续叫卖影响自己的生意,还不如直接将她的货全部收过来。 这样一来,他的蜡烛货源就多了一层保障,而且还消除了一个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可谓是一举两得。 只不过,他觉得这个女人蜡烛的价格有些偏高。 他打算回去之后,让掌柜的出面和她商谈价格,如果能够谈下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小厮秦北辰就在他的身旁,不远不近地跟着。 富贵商铺? 乔上云侧着头仔细想了想,对这个商铺并没有什么印象。 旁边的一位妇人顺口为她解惑道:“这富贵商铺是新开的铺子,里面售卖许多生活物品,价格十分公道,我听说他们的铺子也卖蜡烛呢。” 乔上云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原来这小家伙是在给她拉生意呢。 第69章 王龙闹事 这富贵商铺坐落于热闹繁华的街市之中,那窗户和门都是新刷过的,在阳光的映照下,招牌上的烫金大字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再瞧那门框上的大红对联,鲜艳夺目,显然这商铺是刚刚开张不久。 到了门口,小厮引领着她从侧门进入。 来到仓库之后,走来了一个头戴方帽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商铺的掌柜,是专门前来点货的。 经过清点,彩蜡有二百三十支,白蜡有三百多支,总共可获得三千三百四十文钱。 “姑娘,鄙人姓秦,是这商铺的掌柜,我想与姑娘商谈一下蜡烛的相关事宜!”秦掌柜依旧是一副和蔼可亲、和煦如春的神色。 乔上云心中暗自思忖:这是要与我商量降价呢,还是要订货呢? “秦掌柜,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说吧!” “其实也无甚大事,我就是想说,姑娘你这蜡烛的价格能不能降低一成呢?当然,我们需要的数量比较多,以后你要是有蜡烛要卖,直接送过来就行!” 乔上云心里明白,秦掌柜的意图是想要以批发价进货。 不就是少赚一文钱嘛,只要能够给自己节约时间,少赚一文钱又有何妨呢? 再者说了,那乌桕子也快要罢果了,能制作蜡烛的时间也不多了。 在她没有寻找到其他赚钱的生意之前,这个蜡烛生意还得继续做下去。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每隔一日就会来送一次货,到时候你们得全部收下!”乔上云说道。 此时,秦恩羽正坐在太师椅里,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他手中的折扇已经换成了冰糖葫芦,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模样儿甚是可爱。 秦掌柜走进房间,毕恭毕敬地拱手说道:“公子,已经和乔姑娘商量好了,她愿意给我们供货!” “嗯!那太好了,这样一来,就不必担心商队赶不上时间,而耽误本公子做生意了!”秦恩羽咽下一口糖葫芦,挺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秦掌柜。 “你再去查看一下,还有哪些货源需要临时补给的,列个清单出来,然后尽快寻找货源!”说完,他从太师椅上跳下来,健步如飞地走到楼梯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楼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 谁说一定要通过读书才能有出息呢? 他不走仕途之路,凭借自己的本事也能养活自己! 瞧他这商铺的生意蒸蒸日上,距离他成为最富有的纨绔子弟的目标,又更近了一步! “秦恩羽,好你个臭小子,你祖父不是让你读书的嘛?是谁允许你又偷偷跑出来的?”傅燕洵怒气冲冲地走进门来,心中怒火中烧,真想狠狠地给这臭小子两巴掌。 秦家世代书香门第,自家姐姐也是闻名遐迩的药王谷的大才女,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个不爱读书的小家伙,稍不留意他就偷偷溜了出来。 要不是他消息灵通,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小子竟然开了一家商铺。 小小年纪的,怎么就一门心思钻到钱眼里去了呢? 秦恩羽想要脚底抹油开溜,可是傅燕洵就像个恪尽职守的门神一样,他往东傅燕洵也往东,他往西傅燕洵也往西,就是不让他溜出去。 秦恩羽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灵机一动说道:“哎呀舅舅!小孩子整天读书是会变傻的。况且,祖父教我的东西我都会读会背了,就让我玩一会儿吧!” “变傻是吧?那我现在就见识一下,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变傻!”说话间,傅燕洵单手揪住小外甥的盘带,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秦恩羽四肢悬空,手忙脚乱地扑腾着想要下来,惊慌失措地说道:“舅舅,放我下来,我去读书还不行吗?” 傅燕洵把他放了下来,声色俱厉地警告他不许再搞小动作,然后带着小家伙离开了。 乔上云从后门走出来,刚走到铺子门口,就看见一位白衣飘飘、英俊潇洒的俊美男子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秦恩羽主仆二人。 她在心中暗暗赞这人真是英俊,随即她便转身,朝着童计快步走去。 她想起苑娘姐妹的热情好客,与朴实无华,心中盘算着是不是可以从童计入手,寻找到一份长期稳定的生意。 此时还不到饭点,但是童计的门口却围满了人,人群中传出一阵打骂声。 乔上云心中暗道不好,心急火燎地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苑娘,这酒楼迟早是要倒闭的,金管家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买下这铺子。你就交出房契吧,我们拿了这些钱,可以买一个小一点的铺子,到时候再把童计的生意慢慢做大,这不是很好吗?”这是王龙的声音。 “呸,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今天就算是死,你也别想在我这里拿到房契。”苑娘又气又怒,双眼布满了血丝,怒目圆睁,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男人一刀劈成两半。 “行了行了,都别再废话了!王龙,我可没有时间跟你啰嗦。既然你媳妇不愿意卖掉这铺子,那你现在就给我还钱,不然我就砍断你这双手。”一个留着络腮胡、身材微微发福、中等个头的中年男人说道。 从这个男人的穿着打扮,以及王龙对他的恭维态度来看,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金管家了。 “不不不,金管家您先别着急,我再劝劝她,她一定会卖掉铺子的!”王龙满脸赔笑,点头哈腰,随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他转过身面对苑娘,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可怜兮兮地说道:“苑娘,就当是我求你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求求你帮帮我……” “滚,姓王的,别说我没有银子,就算是有,我也不会给你。”苑娘怎么可能再给他钱呢。 若不是她曾经对他毫无保留地信任,这个畜生怎么会有机会,偷走家中的银子去赌博呢? 在他一次次欠下赌债之后,她也原谅了他几次,并且替他还了赌债。 可是这个畜生不仅越赌越大,而且还染上了吸食五石散的恶习,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她的家产挥霍一空。 如今更是欠下了巨额赌债,还把主意打到了她们姐妹二人的身上。 他没有偷到她们姐妹二人的户籍簿,现在又想要卖掉她的铺子,这简直就是要把人逼上绝路啊! 第70章 苑娘霸气休夫 “好啊,童苑娘,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绝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龙咬紧后槽牙,目露凶光,露出一副穷凶极恶的表情,蛮横地推开苑娘就往后院大步而去。 苑娘在片刻的惊愕之后反应过来,心急如焚地赶紧追过去,可那金管家怎会轻易放她离开。 只见他那雄壮如铁塔般的身材,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堵在苑娘姐妹面前。 那副模样仿佛在说,只要你敢跑我就一拳捶死你,凶狠之态令人胆寒。 苑娘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抄起菜刀就朝金管家砍去。 然而,她手腕才刚刚抬起,就被一只大手如铁钳般牢牢握住。 金管家轻轻用力一扭,她只觉手腕一阵酸麻发软,菜刀便“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金管家,我不管你和王龙之间的那些破事,我也没有钱给你们,谁欠了你们的钱,你们就去找谁。”苑娘毫不畏惧地说道。 “自古以来,夫妻本是一体,只要你们一日还是夫妻,王龙欠的钱你就应该承担。”金管家笑得奸诈可恶,一双贼溜溜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苑娘姐妹身上来回游弋,满是不怀好意。 就在这时,王龙抱着两个襁褓走了出来。 襁褓中的孩子哭声震天,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人心都碎了。 苑娘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抢夺孩子,王龙一个灵活的转身,她就扑了个空。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龙把孩子抱走,那场面令人揪心。 宝儿“扑通”一声跪下来,声泪俱下地哭求道:“姐夫,你放下大虎、二虎,他们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王龙满不在乎地说道:“对,是我的孩子,可你姐见死不救啊,我要是死了孩子们怎么办?我现在就把孩子带回王家,不能让他们跟着你姐受苦。” “畜生,你还是不是人?快把孩子还给我。”苑娘只觉得一股怒气如火山喷发般冲破天灵盖,气得她浑身颤抖,几近失控。 王龙狡黠地说道:“好,我可以把孩子还给你,可你要救我,我要的也不多,就两百两银子!” 苑娘绝望的闭了闭眼,泪水滚滚而下,“可是我真的没有钱,你让我去哪里找两百两?” 王龙振振有词地说道:“卖酒楼,这铺子怎么也值个一千两,还了债以后,我们还能买一个小一点的铺子,你也不亏啊?” “不行,这是我爹一辈子的心血,是我的家,我怎么能够卖掉我的家呢?”苑娘感觉自己都快要崩溃了。 她深知此时的王龙五石散瘾犯了,在毒瘾的驱使下,他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她真的很害怕,王龙会对两个无辜的孩子不利。 王龙抱着孩子抬腿就要走,恶狠狠地说道:“童苑娘,这可是你逼我的。” “等等,我给你银子,我给你银子去还债,把孩子给我……”苑娘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了这句话,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接孩子,却被王龙再次无情地躲开。 “少废话,有银子就赶紧拿出来,别耽误爷的时间。”金管家不耐烦地催促道,脸上满是鄙夷。 苑娘急忙对着宝儿耳语几句,宝儿心领神会,赶紧快步跑去了后院,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两张百两银票。 这是她们姐妹最后的钱了,是苑娘留给宝儿的嫁妆。 王龙双眼放光,那贪婪的目光仿佛要把银票吞下去。 他心中懊悔不已,暗暗思忖着:他就知道这女人还有钱,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找到呢! 苑娘拿起银票,一步步走近王龙,目光坚定地说道:“要银票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以后会好好过日子,我也不会把孩子带到王家,只要你给我银子,我什么都答应你!”王龙那贪婪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银票,目光如胶似漆般久久不能移开。 苑娘擦干眼泪,深深地看了一眼王龙,仿佛要把这个男人的丑恶嘴脸,永远刻在心里。 然后,她快速走到铺子里,拿起纸笔,奋笔疾书,写下了一纸和离书。 她心想,就让往日的不堪,在这一刻彻底画上句号吧! 此时的王龙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浑身燥热,四肢绵软无力,胸口闷疼,似乎忘记了自己怀里还抱着孩子,他下意识地松开手在身上摸索着什么东西。 眼看襁褓即将掉落在地,众人皆是惊恐地惊呼一声。 乔上云就在王龙身侧,离他不过一米的距离。 在王龙松手的那一刹那,乔上云眼疾手快,如闪电般出手,一手抓住一个襁褓,这才化险为夷,避免了孩子被摔的悲惨结局。 宝儿一眼就认出了乔上云,因为乔上云长相独特,而且又是她们这几天以来唯一的客人,所以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赶紧跑过来接过襁褓,感激涕零地道谢后,就匆匆往铺子里跑去。 苑娘见孩子安然无恙,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让宝儿带着孩子赶紧去后院。 王龙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迫不及待地将纸包打开,将里面的粉末如饿狼扑食般倒入口中,然后舒服地眯起眼睛,沉浸在自己那虚幻的幻想之中,那模样令人作呕。 苑娘恨透了他这副不知廉耻的模样,也知道此时的王龙意识不清醒,很容易被诱导,于是大声说道:“王龙,签下这和离书,签了字后,这二百两银票就是你的。” 王龙显然意识模糊不清,口中喃喃重复着:“好,我签,我签,给我银票,给我银票……” 和离书一式三份,王龙如鬼画符般刷刷写上自己的大名,又咬破手指按上指印,急切地说道:“签了,我已经签了,快把银票给我,银票给我……” 苑娘把和离书仔细地折叠好,一份塞进王龙怀里,收起另外两张。 这两张和离书,一张是她自己要留着的,另一张是要交到衙门备案的。 王龙逐渐清醒过来,清醒后看到的就是苑娘手里的银票。他如饿虎扑食般一把夺过银票,转身就迫不及待地给了金管家。 金管家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童计酒楼,心中暗自惋惜。 但他知道,自己的账已经收回来了,就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于是带着人转身大步离去。 王龙厚颜无耻地想跟着苑娘走进铺子,折腾了一早上,他又饿又渴,想要进去大快朵颐地美餐一顿。 苑娘拦住他,手里的菜刀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就如同此时她那凌厉的气场,义正词严地说道:“王龙,你我已经和离,带上你的东西给我滚,若日后你再敢踏进童计半步,老娘定砍死你个畜牲。” 王龙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不屑地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苑娘,你又发什么疯?闪开,让我进去,不然我真休了你。” 第71章 找苑娘合作 周围的人一听王龙那恬不知耻的话,也都义愤填膺,忍不住开始纷纷指指点点。 “这王龙实在是不要脸,刚刚才签了和离书,现在就要赖账,这样的人应该把他送到官府去严惩才对。” “就是,苑娘做得好,总算摆脱了这个畜牲。” “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这人这是白活了。” …… 王龙在众人的指责声中,似乎也渐渐反应过来了,他一边拍着脑袋绞尽脑汁地想了想,一边不可置信地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张纸。 当他看清纸上的字迹后,心中大惊失色,不由得连连后退几步,脸色变得惨白。 “你,童苑娘,你怎么敢的?你难道就不怕遭人耻笑吗?”王龙恼羞成怒地吼道。 苑娘面无惧色,毅然决然地朝前走了两步,掷地有声地说道:“哼,我怎么不敢?被人耻笑也好过被你气死,你到底滚不滚,别逼我报官。” “对,我姐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拿着你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宝儿从铺子里气冲冲地走出来,把一个不大的布包用力丢到王龙身上,满脸嫌弃地瞪着他。 王龙虽然平日里浑浑噩噩,但也深知童苑娘的泼辣脾气。 对于这个自己一直看不上的妻子,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惧怕的。 但是他这个人向来能屈能伸,这么多年来,他就是靠着一张厚颜无耻的脸皮,在童家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在他看来,不就是和离嘛! 只要他再装模作样地哭一次,多说几句甜言蜜语,难道还怕童苑娘不心软? 于是,他厚着脸皮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哭着说道:“娘子,你不能这么对我啊,我们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啊,我只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可就在他尽情的装可怜时,突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剧痛。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狼狈不堪地被摔了个狗吃屎,两管鼻血顺势而下,那鼻血差点就流进了他的嘴里。 他手忙脚乱地起身,怒目圆睁地瞪着人群,恶狠狠地吼道:“是谁,是哪个狗娘养的偷袭老子,有种就给我站出来。” 乔上云最讨厌这种只会狂吠乱叫,却没有半点真本事的无赖。 一听他骂自己是狗娘养的,顿时火冒三丈,毫不犹豫地狠狠在王龙脸上扇了两下。 王龙还没看清楚眼前这个如肉山般的人是男是女,脸上就传来一阵剧痛,嘴里满是腥甜的味道。 他侧着头吐出一口血唾沫,这才惊愕地发现,有两颗牙齿混在血里。 “你是谁?为什么打我,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王龙一只手捂着剧痛的脸,一只手指着乔上云,说话都开始漏风了,那模样滑稽又可笑。 乔上云不慌不忙地伸出一只脚,露出那双打满补丁的鞋子,冷笑着说道:“你的包袱弄脏了我的鞋,难道我不该提醒你一下吗?” 王龙气得差点呕血,心想就这么一只破破烂烂的鞋子,别说只是弄脏了,就是被踩碎了又能怎么样! 他恼羞成怒地吼道:“好你个死胖子,你这是故意找茬是不是?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乔上云眼疾手快地接住他气势汹汹挥过来的拳头,顺势反手用力一扭。 王龙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就地转了个圈,那钻心的疼痛让他不停地“哎呦、哎呦”地叫唤着: “快放开我,我的手感觉要断了,快放开我啊。” 乔上云看向童苑娘,只见她神情冷漠,一副对王龙彻底死心的模样,她立刻就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她语气冰冷地说道:“你到底滚还是不滚?” “滚滚滚,我这就滚。”王龙只觉得自己的胳膊仿佛就要被折断了,疼得他额头上冷汗直冒。 在这种情况下,他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只能乖乖听话。 王龙灰头土脸地拿着包袱,起身仓皇失措地落荒而逃。 众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也都陆陆续续地散去了。 只有几个附近心地善良的邻居大娘大嫂留了下来,她们手脚麻利地帮着收拾了一下被打翻在地的桌凳,又苦口婆心地安慰了苑娘一番,这才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乔上云面带微笑地走进铺子,笑意盈盈地看向童苑娘,真诚地说道:“苑娘姐姐,恭喜你迎来新生活的开始!” 是呀,这不就是新生活的开始吗? 告别一段不合适的、充满痛苦的婚姻,其实是为了能够遇见更好的自己,和更美好的未来。 只要勇敢地向前迈进,生活依然充满着无限的可能,又何必去在意那些过往的伤痛呢? 苑娘被她的话弄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客官见笑了!” “没什么可笑的,苑娘姐姐,只有告别像王龙这样的渣男,才能重新开启新的生活!”乔上云笑道。 苑娘虽然不太懂“渣男”这个词的具体含义,但从字面意思上也能大概理解,说的就是那种坏男人。 她感激地说道:“今日多谢客官替我出气,您今日想吃点什么?” 乔上云被她这种敬业的精神深深感动到了。 她知道,为了生活,苑娘能够很好地将自己内心的委屈掩藏在心底,依然能够以热情的笑脸相迎每一位客人。 如果可以的话,乔上云非常乐意与这样乐观积极的人进行合作。 她摆了摆手说道:“不急,苑娘姐姐,我这次来是专门和你谈生意的!” “谈生意?客官,我这酒楼生意十分萧条,已经接近倒闭的边缘了,我能和你合作什么呢?”苑娘满脸惊讶,这么多年来,乔上云还是第一个主动来找她合作的人。 乔上云目光缓缓地环顾了一下略显破旧的店铺,然后,笑着从竹筐里拿出两只碗,碗里分别装着晶莹剔透的凉粉,和洁白细腻的杏仁豆腐。 自古以来,能够让饭店起死回生、变得宾朋满座的关键往往就是特色菜肴。 这凉粉和杏仁豆腐,看似是普通的小吃,暂且不说在大丰国的其他地方有没有,至少,在这首阳镇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乔上云心里想着,自己能不能凭借这两道小吃,开拓出一份独特的生意之道,这就要看苑娘是否愿意和她合作了。 第72章 抓到偷鱼贼 “苑娘姐姐,快瞧,这是我自己做的吃食,你来尝尝,看看能否登上童计的食谱呢?”乔上云笑意盈盈地说道。 苑娘闻言,在围裙上轻轻擦了擦手,随后顺势坐下。 只见,桌上摆着一碗墨绿透亮的凉粉,以及一碗洁白细腻的杏仁豆腐。 这两份吃食她从来没有见过,很是好奇。 乔上云赶忙取来勺子,示意苑娘尝尝,说道:“这两种食物皆具消暑提神之效,既可调成甜口,又能做成酸辣口。奈何我家中调料有限,这次只带来了甜口的。” 苑娘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块凉粉,放入口中,一股清凉甘甜的滋味瞬间弥漫开来。 凉粉滑嫩爽口,只一口就让人顿感浑身清凉舒适,仿佛置身于清凉的世界之中。 接着,她又尝了一口杏仁豆腐,其口感比凉粉更为软嫩爽滑,同样是去暑解渴的佳品。 “姑娘,你这吃食着实新鲜,正适合夏季享用!不过,这毕竟不是主食,恐怕我这店里销售起来会有些困难。”既然是来谈生意的,苑娘很自然地改变了对乔上云的称呼。 “苑娘姐,这凉粉与杏仁豆腐本就是开胃小菜。若是客人饮酒之时,或者饭前饭后吃上一碗,不仅能提神醒脑,而且还能助消化呢!”乔上云又取出两碗,提出借灶房一用。 苑娘欣然同意,亲自领着她前往后厨。 到底是酒楼的厨房,调味料可谓是种类齐全。 乔上云先是将准备好的凉粉切成小块放入碗中,然后加入了适量的醋、酱油、糖等调料,最后撒上一些葱花和香菜。 接着,她又开始制作杏仁豆腐,同样是将杏仁豆腐切成小方块,然后用热油泼了一些茱萸粉,加上配好的调料,就成了一碗清爽酸辣的解暑佳品。 她动作麻利,很快就调制好了酸辣口的凉粉和杏仁豆腐,端出来再次让苑娘品尝。 这一次,苑娘的眼睛都睁大了,惊叹道:“这个口味真是妙不可言,比甜口的更好吃!” “姐姐,这凉粉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我也要尝尝!”宝儿把孩子们哄睡后,才从后院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桌上鲜亮如玉的凉粉。 苑娘微笑着推给她一碗。 从宝儿那夸张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这凉粉和杏仁豆腐,带给她的惊喜非同小可。 “姐姐,我喜欢凉粉,也喜欢杏仁豆腐,这比绿豆粥好吃多了!” 在这个年代,一到夏季,人们习惯把熬好的绿豆粥放在井中冰镇,冰凉的绿豆粥去暑效果也很好。 “不瞒姑娘,我本打算重新装修这铺子,再找个大师傅掌勺,慢慢把这生意做起来。可家中最后的钱都被王龙拿走了,如今,我这铺子还不知能坚持多久。这两样食品虽好,可我没有客源,怕是会耽误了姑娘。”苑娘也是个实在人。 镇上酒楼食肆林立,她不明白这姑娘为何独独找上她? 若是自己答应合作,以童记目前的情况,怕是会耽误人家姑娘赚钱。 但美食在前,她又不想错过,真可谓是左右为难。 乔上云耐心地给她分析道:“苑娘姐,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品,只要你踏实肯干,生意定会蒸蒸日上。我查看过了,凉粉和杏仁豆腐并不常见,在镇上也算是独树一帜,这就是先机。以童计目前的装修陈设来看,完全没必要装修的!” 宝儿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是呀,我们童计之所以没生意,并不是童计的菜品口味不好,也不是酒楼老旧,而是因为王龙的长期打闹。现在没了王龙,我们的生意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是做梦都想让童计好起来,做梦都想减轻姐姐的压力。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她也想试试。 苑娘看了看宝儿,又看了看乔上云,一口气把桌上的凉粉吃干净,擦了擦嘴,说道: “好,那就试试!就试卖十天,若是能成,姑娘就是我童计的恩人!可若是不行,我也会结算清楚姑娘的货款。” 乔上云很爽快地答应了,说道:“好,这凉粉和杏仁豆腐就定价五文钱一碗,你们可零售八文或者十文。” 谈好了价格,乔上云从竹筐里拿出提前做好的凉粉和杏仁豆腐,说道:“这些各有十碗,你们可以试卖!” 乔上云又教苑娘如何调汁,相谈间她做了自我介绍。 苑娘自己调好了一碗凉粉,让隔壁的婶子过来品尝,顺便给她提意见打宣传。 听着婶子啧啧赞叹,苑娘的脸上也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但愿这两道小吃能吸引食客纷至沓来,让她这濒临倒闭的酒楼重新焕发生机! 走出童计,乔上云又去了趟齐安堂,把上次采的燕窝卖了。 如今,陈墨尘重伤在床,卖驴宝的银子也该分给他了,还有从老宅那里讹来的银子,也该给白氏的。 如此一算,她自己也就剩下卖蜡烛和燕窝的钱了。 唉!太穷了,赚钱可真是难如登天啊! 回去时,她照例走的是山道,一路挖挖采采,移植了十几株药草。 走到河边时,看见了两个熟人,他们正在捞鱼。 看着自己设好的筐子被拉出河面,陈海旺指挥陈海娃捡鱼,乔上云的气不打一处来。 难怪她这几天都没捕大鱼,合着她这是给别人做嫁衣了? “你们在干嘛呢?把鱼给我放下。”乔上云怒喝一声。 陈海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捡鱼的手一抖,一条大鱼掉在地上,翻卷尾巴跳了几下,又掉进了河里。 陈海旺下意识地想跑,转念一想又停下脚步,毫不客气地回怼道:“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这云雾河是上杨村的,河里的鱼自然也是上杨村人的,她乔上云能吃,他乔海旺当然也同样可以吃。 “凭什么?就凭这陷阱是我设的,鱼饵是我投的,筐子是我编的。”乔上云气得火冒三丈,看来她是把这臭小子打轻了,居然敢偷她的鱼? “可这河是大家的,这河里的鱼也是大家的,你能吃我也能吃。”乔海旺理直气壮地说道。 “想吃鱼是吧?你有手有脚的,干嘛不去自己捞?你敢吃我的鱼,那我今天就吃了你。”乔上云顺手捡起一根棍子就冲上去。 这臭小子真是少教,她今日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第73章 是她肤浅了 见乔上云抡着棍子打过来,陈海旺哪里还有刚才的硬气。 此刻的他惊慌失措,也不管陈海娃,撒开丫子就拼命奔跑,边跑还边痛哭流涕。 乔上云虽然心中气愤,但追了两步后便停下了脚步,“哼,真是个哭包。” 她转身看着陈海娃,见小家伙低着头紧张的搓着手指。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责备他,一言不发,自顾自地把鱼捡起来。 陈海娃双腿发软,见乔上云不准备揍他,便小心翼翼地慢慢挪动着脚步。 乔上云看见了他的小动作,根本没理会他。 别看陈海娃是陈富贵的小儿子,但他在老宅并不受宠,小小年纪就经常下地,跟着大哥与叔伯们干活。 若不是他娘大冯氏彪悍难缠,他怕是早被陈老太给卖了。 按照陈老太护短自私的性格来看,她应该很喜欢这个孙子,只可惜陈海娃是阴子,陈老太自然就看他不顺眼了。 什么是阴子呢? 这是大丰国民间对阴年阴月阴日生人的称呼,在他们看来,阴子就是邪祟转世,会给家人招灾。 当时,陈老太想偷偷把陈海娃卖了时,恰巧被大冯氏发现。 大冯氏才不信自己的儿子是邪祟转世,愣是闹着撒泼自杀,用尽了各种手段,总算是护住了儿子。 再加上陈海娃出生后,陈富举就考上了童生,家里也没有什么不顺之事,陈老太也就歇了卖掉陈海娃的心思。 陈海娃虽然摆脱了被卖的命运,但他在陈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对于这样一个小孩子,乔上云也对他生不起半点儿气。 她相信这不是陈海娃的本意,他是被陈海旺叫过来的,真正的小偷已经跑了,她也没必要为难陈海娃。 乔上云把洒落在地上的鱼儿捡起来,又重新设置了陷阱。 …… 陈墨尘家。 一股浓郁的药味混杂着菜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乔上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是被锅里的菜呛到了? 吃完饭后,丁大送乔狗蛋回去,他说自己力气大,很快就能砍一背篓猪草,让乔上云放心。 乔上云还要给赵长生他们称东西,也就同意了丁大的提议。 白氏试了试药碗的温度,让立秋替她端着,准备去给陈墨尘喂药。 陈墨尘依旧没有醒来,白氏说他可能是太疼了,牙关咬得紧紧的,根本灌不进去药。 中午那顿,还是黄郎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掰开他的嘴灌的,但也只是灌进去一点点。 这可不行,不吃药怎么可以呢?就这么干养着吗?他的抵抗力是有多好啊? 乔上云思来想去,去了灶房,折了一根稻草杆。 她把草杆前后压扁破损的位置剪掉,只留一截完整的,一支简单的吸管就做成了。 她把吸管的一头塞进陈墨尘嘴里,另一头露在外面,用勺子慢慢地把药灌进吸管。 立秋看见陈墨尘喉咙滚动了一下,惊喜地抓住白氏的手,“喝了,爹爹喝药了!” 乔上云也注意到了,心中暗喜,喝了就好! 一碗药足足灌了半个时辰,她趁人不注意,取了几滴灵泉水,用凉开水稀释后,又给陈墨尘灌了下去。 天空乌云翻滚,很快就遮天蔽日。 想起家里上次漏雨的狼狈情形,乔上云叫来了陈柱子,请他和丁大帮忙修修屋顶。 乡下人都有现成的草结子,村长让柱子背过来一竹筐,让他和成黏黏糊糊的酸泥。 村长:“把泥和的稠一点,多放点草节,这样的泥又硬又黏,修屋顶是最好的!” 风起时,丁大爬上屋顶,柱子在下面给他接泥,二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有几个年轻汉子从村长家出来,他们都是分到卖狼皮钱的村民,得了银子后去感谢村长的。 他们老远就看见了屋顶上的丁大,又看看即将下雨的天空,几人很默契地来到陈墨尘家,主动加入修屋顶的行列。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修两间屋顶,也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修好住人的屋顶后,丁大见还有很多泥,顺便把柴房屋顶也修补了一下。 乔上云还没来得及感谢大家,已有雨滴提前报到,众人也都急匆匆回家了。 算了,还是等陈墨尘醒来后去感谢人家吧! 乔上云睡在地铺上,听着外面的狂风骤雨。 她辗转反侧了许久,中途给陈墨尘又灌了一次灵泉水,这才闭眼入梦。 翌日。 乔上云是第一个起床的,她点了支蜡烛,想看看陈墨尘有没有排毒。 如果他脸上有污垢,要趁着没人时给他清理了,免得引起误会。 果然不出她所料,陈墨尘的脸上黑乎乎一层,就像三年没洗澡落下的垢甲一般,脏得不堪入目。 乔上云钻进空间,在潭水里看看自己的脸,脏污还是有的,但比之前少了,这就说明她体内的毒素排得差不多了。 她先把自己洗漱干净,这才出了空间,打来水替陈墨尘擦洗。 刚给陈墨尘洗完脸,丁大就进来了,“嫂子,我来给大哥擦洗吧!” 乔上云求之不得,“好,你洗吧,我去烧饭!” 丁大解开陈墨尘的上衣,被他身上的脏污惊到了,大哥这是多久没洗澡了? 黄郎中和乔狗蛋是先后脚到的。 趁着天色没亮透,乔上云赶紧让乔狗蛋去后院洗漱,免得别人看见他脸上的脏污。 黄郎中给陈墨尘诊了脉,欣喜地发现他脉搏比昨日有力。 又检查了伤口,发现并没有发炎的地方,这才放心了。 “黄郎中,尘儿已经昏迷三日了,他啥时候能醒啊?”可怜天下父母心,白氏最关心的还是陈墨尘的情况。 “快了,要按时给他吃药,相信他很快就能醒来!” 黄郎中喝完最后一口粥,从怀里掏出一根小小的白萝卜,“上云,墨尘需要进补,这株参是我昨天碰见采到的,你给他熬汤喝吧!” 什么? 她还以为这是没长大的萝卜根呢,没想到这是鲜人参啊! 乔上云眨眨眼,咽了口口水,“黄郎中,这人参得多少钱啊?” 她可是听说了,这人参可是药中上品,价格高得离谱哩! 莫说让她现在买一株人参,就是给她一根须子,她也买不起啊! 黄郎中一噎,他咋忘了这茬,“不贵,一两银子就成!” 什么是闭着眼睛说瞎话?此刻的黄郎中就是! 这人参虽然只有十几年药龄,但也不是区区一两银子能买下的。 “一两?黄郎中,我没听错吧?这可是人参吔!”乔上云也是惊讶不已,难道这个年代的人参不值钱? 她还想着去山里碰碰运气,万一让她碰到什么人参灵芝的,不就吃喝不愁了吗? 可在她心里的这天材地宝,怎么才值一两银子? 这也太便宜了吧? “这人参才几年药龄,也就比普通的参好一点,没那么贵!”黄郎中继续解惑。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是百年人参呢!”自己真是肤浅了,乔上云掏出一两银子给黄郎中,接过人参仔细观察。 她要把人参的样子牢记下来,万一哪天让她碰到一株呢! 第74章 丁大顶着锅回来了 黄郎中想拒收银子,但又怕乔上云起疑,手顿了顿后,就把银子收了起来。 听了乔上云的话,白氏露出笑容,说道:“傻孩子,百年人参何其珍贵,那可是价值连城之物,一株至少值千两银子,而且是有价无市的!” 黄郎中也笑着应和道。 一听一株百年人参值千两银子,乔上云的心顿时扑通扑通地疯狂跳动起来。 她嘴上说着去给陈墨尘熬参汤,实际上却躲到无人之处,进入了空间。 她动作迅速地把这人参栽好,又挖了一株自己移植进来的普通山参。 虽然感觉这样做有些不厚道,但她想到,自己的灵泉水功效不比人参差。 以后多给陈墨尘喂点灵泉水,也算是弥补他了。 准备要出空间时,她才发现空间里移栽的药草长得郁郁葱葱,就连这株普通的山参,也比之前粗壮了许多。 第一次拥有空间,有不明白的就得问。 只要积分充足,灵拯也乐此不疲地回答:“宿主,这个是空间的计时规则,时间和外界是不同的,你在外界的一分钟等于空间的一天。” 难怪,难怪她放进去的小鱼都长得那么快,还以为是灵泉的缘故,原来是时差问题! 不对啊,既然是时差问题,那自己进空间后,岂不是会变老?这也不对啊,自己也没变老啊?这是啥情况? 灵拯感应到她的疑惑,解释道:“宿主,灵拯空间是个世外之境,你是空间的主人,是不会受空间时间规则限制的!” 哦,原来如此! 外面传来孩子们说话的声音,原来是三个孩子到后院喂羊去了。 乔上云出了空间,取出之前准备熬阿胶的辅料,挑了一些干果,然后把参汤熬上。 想起她还有一张驴皮没做呢! 明天又是逢集,自己还得去送蜡烛,得抓紧时间准备了。 好在有丁大帮忙,她也可以抽身做自己的事情。 丁大见她熬煮了满满一锅石果子,那石果子都溢出锅沿了,便转身出了院子。 他虽然不知道嫂子煮那么多石果子做什么,但还是想帮她做点事情。 大哥家里的铁锅有点小,不及他家的铁锅大。 反正自己要照顾大哥,也不怎么回去,那锅闲着也是闲着,不然搬过来让嫂子用。 乔上云忙得热汗淋漓,似乎没发现,丁大去给她搬锅了。 丁大很快就头顶着一口大铁锅回来了,他放下锅说道:“嫂子,用这口锅煮,这口锅大!” 乔上云听到声音,忙迎出来看。 只见丁大肩上扛着一口大铁锅,锅的直径足有一米多,那口锅真的好大啊! 她先是懵了一瞬,随即高兴得笑出声来,“太好了,有了这口大锅,我这可以事半功倍了!” 果然,这口锅能装下平时要煮两锅的量,真是省力省时又省柴。 乔上云对丁大连连道谢,夸他帮了大忙。 丁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着说不用谢。 还不止这些,丁大的力气不比她小,用起石臼也是轻轻松松,很快就能把煮好的乌桕子捣碎。 这样一来,乔上云只需要过滤蜡水,等蜡油成型后溶解,最后直接蘸蜡就行了。 首阳镇。 秦夫人心疼地抱着大孙子,心肝宝贝地叫着,怒视秦老爷,说道:“老爷,羽儿才八岁,读书练字的时间还长着呢,你这样吼他,要是吓坏了怎么办?” “你……都是你惯的,夫人你瞧瞧他,放着圣贤书不读,居然偷偷跑去开起了商铺。你去打听打听,谁家八岁的孩子会做生意?他这是糟蹋银子。”秦老爷气得手指发颤,不停地在大厅里来回踱步。 “开商铺有什么不好?要不是我带着铺子田庄嫁过来,哪有秦府如今的光鲜亮丽?”秦夫人也是富商之女,不懂繁文缛节,就是爱做生意。 她嫁入秦家二十五年,靠着一己之力,把落败的秦家再次推向辉煌。 是秦老爷看不惯京官内卷,带着家小搬回老家,自此秦家分为两支。 大房一支留在京城,他们一支便随秦老爷来到首阳镇老家。 “夫人,你这会把他惯坏的,你问问这臭小子,他的理想是什么?”秦老爷想起府上下人们的闲谈,说小公子励志要做一名最富有的纨绔时,他心里就又气又恼。 “哎呀,这么大点孩子能有什么理想?”秦夫人可没秦老爷心气高,孩子只要不长歪,她的子孙做什么都成。 秦恩羽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向自己的祖父,说道:“祖父,您就别生气了,您交代羽儿默写的文章已经写好了,不信我这就写给您看!” 嘿嘿嘿!不就是一篇文章吗? 以本公子过目不忘的本事,用不到半盏茶时间就能记住。 只要祖父再给他看看文章,他就能一字不差地写出来。 秦老爷怎会不知道自己孙子的本事,无奈地叹口气,让管家又拿来一本书,说道: “有本事把这本书融会贯通,老子就不会追究你偷开铺子一事。” “这么厚一本,羽儿识字有限,你这不是为难他吗?”秦夫人指着那本厚书,也有些生气,这死老头子就是故意的。 “哼,你们自己看着办,要么读书,要么把商铺交给管家。”秦老爷这是铁了心了。 秦恩羽撅着小嘴表示不满,可惜撅嘴对秦老爷不管用,他这会儿正为拿捏住孙子而暗自得意呢! 乔恩羽见没有商量的余地,不情不愿地拿着书走了。 秦老爷还不忘提醒一句:“不懂的字词句意可来问祖父!” 全程一言未发的傅燕洵,看着宝贝外甥被制服,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这个外甥随了他的二姐,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若是好好栽培,前途不可限量。 回到自己的小书房,秦恩羽站在太师方椅上,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他并没有听从祖父的话,认真的读书写字,而是在纸上记录着自己商铺当前的供货商。 他计划另寻一些更便宜、更优质且不会断货的商家。 首阳镇虽是个大镇,但没有作坊也没有码头,通货是很不容易的。 他的商铺虽有了进货渠道,但往首阳镇送货的只有马车这一种商队。 若是商队遇到雨雪天气,或者遇到土匪打劫,那不就耽误自己的生意了吗? 为了自己的商铺货源,他可不能只指望商队送货,还是要准备些其他供货商家的,就比如蜡烛。 他商铺里的蜡烛都是在上京城进货的,路途遥远费用又高,他便找上了乔上云。 如此一来,既拉平了蜡烛进货价格,也不会随时断货。 小厮见他规划自己的铺子,心里不禁有些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便开口问道: “小公子,你说那个胖丫头怎么会有那么多蜡烛呢?她一个农村丫头,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蜡烛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皱起了眉头,似乎对这件事情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 第75章 丁大,你抠我做什么? “她自己做的呗!还能是哪里来的!”秦恩羽随口回答道。 他可是仔细听过,那女人叫卖蜡烛时,信誓旦旦地说蜡烛是她自己做的。 而且,掌柜和她商谈供货时,她可是没有半点犹豫的答应供货,这些足以说明蜡烛的出处。 小厮更是一头雾水,上前站在书桌旁,开始蘸水研墨,“小公子的意思是……那胖丫头有制蜡配方?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买下她的方子,如果我们自己做蜡烛,那成本岂不是更低?” 秦恩羽拿笔在纸上画了两个圈,小脸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神情,“你以为本公子不想啊?可我现在才刚刚起步,祖父又不支持我,我哪有时间和精力再去弄个蜡烛作坊?” 小家伙顿了顿又道:“一步一个脚印吧,等本公子有实力了再说!” 乔上云可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备胎。反正她的蜡烛不愁卖,能多做就多做点。 忙忙碌碌又一天。 在丁大和几个孩子的协助下,夜色幕合之际,乔上云做了四百多支蜡烛,消耗了大半的乌桕子。 睡觉还早,丁大便趁着陈墨尘昏睡,给他换洗床单内裤。 乔上云进屋时,恰好看见丁大给某人换裤子,那白皙大腚显露在空气中,让她的脸瞬间涨红,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她手忙脚乱地捂住眼睛,急忙转过身,蹑手蹑脚地退出屋子,生怕被丁大发现。 她心里暗自嘀咕:“我不会长针眼吧?这可真是让人害羞哩!” 她一边想着,一边埋怨道:“臭丁大,都怪他不关门!” 乔上云为了缓解尴尬,拿起扫把开始打扫院子,试图分散注意力。 丁大长期独自生活,洗衣做饭自然不在话下。 他将换下的脏衣服和褥子放入竹筐,然后挑起水桶,趁着暮色前往河边。 是夜,等大家都进入梦乡,乔上云准备给陈墨尘喂灵泉水。 这一次,陈墨尘似乎有了知觉,牙关也松动了。那就没必要用吸管了,直接用勺子喂他。 此时的陈墨尘,感觉自己仿佛飞起来了…… 他随风飞到了上京城,飞到了一座熟悉的宅院上空……他俯视着熟悉的家,看到一对年轻夫妇逗弄着一个小孩,他们陪着小孩舞剑、踢蹴鞠,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传进他的耳朵。 看到此情此景,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觉得无比开心、幸福。 可幸福总是短暂的,那一家三口的笑声瞬间变成惊恐的呼救。 他想去救他们,可眼前腾起一道火墙,把他和那一家三口隔成两个世界…… 那对夫妻拼死把孩子推出火墙,他们被烧成了焦炭…… 陈墨尘感觉到心好像被掏空了。他拼命地喊着爹娘,却无人回应…… “爹,娘……” “你醒了!娘不在这里,她已经睡下了,你感觉怎么样?”乔上云刚躺下,就听到一阵呢喃。 赶紧起身凑过来,就看见陈墨尘出了一身的汗,嘴巴一张一合地叫着什么,她轻轻一推,这人就醒了! 陈墨尘的神思有片刻的怔忡,紧接着感觉喉咙干涩奇痒,不由得咳嗽几声。 乔上云赶紧给他端来水,“你身上有伤,注意着点。” 陈墨尘接过水,一饮而尽,然后看着乔上云,眼神有些迷茫。 乔上云见状,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墨尘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乏力。”他试图坐起来,但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乔上云连忙按住他,“别动,你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 陈墨尘点点头,靠在床上,目光落在乔上云身上,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看着眼前的胖子,陈墨尘突然来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乔上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男人说的是什么,“我还没拿到休书呢,再说了,我还有东西没给你呢!” 说罢,乔上云在陈墨尘疑惑的眼神中,从怀里掏出几个银锭子,“驴宝卖了八十两,说好的一人一半,这是你的四十两。还有这十两,是老宅赔给你娘的。这二两是你爷给的新婚红包,还有这只耳坠,是我在你奶那拿回来的,是你娘的东西。” 她一股脑的交代着。 见陈墨尘皱眉看着她,乔上云又道:“这些都是属于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了,你再给我一张休书,我们就两清了。” 陈墨尘感觉是自己起猛了,脑子晕晕乎乎的,这是什么跟什么? 他好像没有赶人走吧? 只是感觉她在自己屋里有些奇怪,就随口问了一句而已。 罢了,反正之前是说好了要休她的,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现在什么时辰了?” 额……他怎么问这个?不应该是收银子写休书的吗? “午夜了吧,我也不知道,反正已经很晚了。”她确实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熬夜做好了凉粉和杏仁豆腐,应该很晚了吧! “睡吧!”陈墨尘的声音疏离得很。 乔上云懵了,哦了一声后,把银子装进一个荷包,放到了陈墨尘的枕头下。 这个荷包是自己缝的,她不会绣花,也没时间绣花,按照记忆中钱袋的样子,缝了个圆底的袋子,既简单又好用。 翌日。 乔上云趁着天色朦胧,步行着往镇上去。 她从来没忘记,在赚钱的同时还要减肥。 丁大起床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伺候陈墨尘。 今天又发现陈墨尘的脸上有黑乎乎的一层,他很是纳闷。 他不明白,大哥就在床上躺着,他昨天才给他擦洗过身子,今天咋又这么脏了? “呲…丁大,你抠我做什么?”陈墨尘被抠疼了,眼神怪异的看着丁大黑乎乎的指甲。 “啊…大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一个大男人,居然眼泪汪汪的,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嗯,我这是昏睡了多久?还有,我身上怎么臭烘烘的,快帮我擦擦!”陈墨尘也看见了自己手臂上的脏污,还带着一股子酸臭味,以为是打猎时蹭上的。 被这么一打扰,丁大也忘了他昨天才给大哥擦洗过,高兴地夺门而出,打水给大哥洗漱了! 再说乔上云,她到了镇上后,已经是大汗淋漓。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钻进空间,打了水把自己洗漱干净,然后背着满满一筐蜡烛去了富贵商铺。 三百支白蜡、二百支彩蜡,按照谈好的价格,拿到了共两千六百文钱,也就是二两多银子。 出了富贵商铺,乔上云又去了童计。 时隔一天,也不知道苑娘有没有卖出凉粉? 童计的生意已经每况愈下,许多客人也都习惯性地选择口碑好的酒楼饭庄,若是想要重拾生意,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76章 枯萎的兰花 走到童计门口,就看见里面坐着两桌客人,虽然只有四五个人,但也打破了门可罗雀的场景,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上云姐姐,你终于来了,客人都等急了!”宝儿像个炮弹一样冲过来,拉着乔上云的手就往后厨而去。 来到后厨,苑娘笑脸相迎,“乔姑娘,凉粉和杏仁豆腐都卖完了,你今天带来了吗?” “真的吗?” “是真的,上次你走后,我就请了隔壁的婶子来吃,婶子吃完后就帮我宣传了一番,没想到还真的引来了几个客人!”苑娘说道。 试吃宣传? 不愧是童苑娘,面对丈夫的欺凌敢提刀反抗,面对丈夫的胁迫敢提和离,又懂得周旋生意,可真是厉害了! 若不是她连后世最常见的凉粉都不知道,乔上云还以为自己遇到同乡了呢! “苑娘姐姐,我就知道你可以,我今天各带了两盆,下个逢集日我再送来!” “才四盆啊!上云姐,这四盆顶多卖一天,怎么能卖到后天呢?”宝儿舔舔嘴唇,暗道自己和姐姐就能吃掉半盆,怕是不够卖。 苑娘撵眉想了想,“够了,我们每天卖两盆,卖完了就卖童计的菜!” 乔上云竖起大拇指,她居然还懂饥饿营销,她果然没看错人。 苑娘拌好了几碗凉粉和杏仁豆腐,让宝儿端给大厅的客人,“他们等了一会儿了,都是昨天吃过凉粉的!” 不错嘛!都有回头客了! 这时,店里又进来两人,点名要尝尝去暑凉粉。 苑娘调好了汁水,再把凉粉和杏仁豆腐切好,直接装碗浇汁即可。 两次的货款是一百二十文,苑娘早就赚出来了,给乔上云结清货款,留她吃过午饭再走。 乔上云怎么可能白吃她的,从空间取出一条鱼,做了一道酸菜鱼。 苑娘再次惊讶,她从小跟着父母学厨艺,不说学的有多精,但她的手艺也不差,居然接连被乔上云给比下去了。 “乔姑娘,这鱼除了煎炸清蒸外,居然还能这么做,你可以教我吗?”说完后,感觉自己说错了,连忙找补。 “我可以给你银子的,就当是我买了这道菜方子!” 乔上云一愣,这不过是一道家常菜而已,哪有什么配方? 听童苑娘的意思,这里的人没吃过酸菜鱼? 之前,她从来没想过卖菜方子赚钱。因为自己就是个土妞,只跟着外婆学了些家常菜而已。不像别的穿越同僚,要么是神厨要么是神医。 如今看来,她还真能走这一步 ! 只不过她心里的墨水有限,得想个细水长流的法子。不然,等自己懂的菜谱全部卖完,就又会断了财路的。 “苑娘姐姐,你先别着急,等把凉粉的生意做稳了,我再教你做这道菜!只是这菜方子是我的立命之本,我不卖!”对,她要自己做老板。 “这……好吧!”苑娘失落了一瞬,但也很快明白了。 现在的童计如同搁浅的鱼儿,才刚刚见到一滴救命之水,可一定要好好的把握机会。 告别了苑娘,乔上云来到一个卖瓦罐的铺子。 这个铺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窑器,有花盆有水缸,还有瓷碗陶罐等。 昨夜给了陈墨尘五十二两银子,她现在也没多少钱了,只能挑有用的买。 用木盆装凉粉不好脱模,得多买几个陶盆装凉粉。 出了铺子,就看见街角有一个卖花草的摊位。 作为一个女孩子,她也是很喜欢花草的,不由的就朝花摊走去。 摊主是位老者,正在招呼着客人。 乔上云的目光落在一株枯枝上,若是她没看错,这有着细长茎叶的应该是株兰花。 只是这兰花枝叶干黄,花苞凋谢,应该是快要枯死了。 若是她没记错,这古代最注重儒家思想,惯用梅兰竹菊形容人的品德,把梅兰竹菊誉为花中四君子。不止如此,这兰花难遇难养,是非常难得的。就算是在后世,一株好的兰花,价格也是不菲的。 “姑娘,我这里有鸢尾、紫薰、杜鹃、刺梅还有这些大花瓣的花朵,你看上哪一株了?”老者送走一位客人,回头开始招呼乔上云。 乔上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现在穷的叮当响,哪有钱买花啊,只是眼馋,过来看看而已! “老伯,我只是看看而已,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哈哈哈,姑娘也喜欢花草?我这些花草有一半是自己种的,有一半是替别人养的,正值花期开的旺盛,你喜欢看就看吧!”老者顺手拿起一把剪刀,开始修剪起花枝来。 “老伯,您这花养的真好!可这株花怎么枯萎了?”乔上云指着枯兰问。 老者看了一眼兰花,“这是秦府寄养的,送来时就已经烂了根了,养不活了!” 乔上云觉得有些可惜,“原来是烂了根,真是可惜了。” “姑娘,你认识这花?”老者放下手中的剪刀,拿起那株兰花,把它连根拔起,露出黑乎乎的根须。 “你瞧,根都烂了,只能当柴火烧了!”说罢,老者顺手一丢,那枯兰就被丢到一旁。 乔上云可惜的摇摇头,看着兰花根茎底部仅存的一丝绿,“老伯,我看它的根部还有绿色,应该还没死透吧!” “是还没死透,但也养不活了。”老者挑了一株盛开的菊花,稳稳当当栽进兰花的盆中。 “老伯,既然你不想要这兰花了,能不能卖给我?”看着那已经枯萎的兰花,乔上云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打算把兰花栽进空间,相信有灵泉水滋养,这株兰花应该还有一丝生机。 “哈哈哈,姑娘喜欢就拿去,一株枯花而已,不要钱!”老者爽朗一笑,表示愿意将兰花送给乔上云。 在他看来,这盆兰花早已失去生命迹象,即便有残留的梗,也只是无用之物罢了。 数月之前,秦府曾派人送来两株濒临死亡的兰花。尽管他使出浑身解数,竭尽全力,最终也仅成功救活了一株。 秦府的花匠刚来过,见这兰花已经枯萎,买了两盆其他兰花走了,这花算是被放弃了。 一听不要钱,乔上云乐了,捡起兰花连声道谢。 走到无人处,把新买的陶盆放进空间,然后舀了一瓢灵泉水,把兰花的根须泡进水里,冲洗掉发霉腐朽的部分。 清洗过后的兰花根部,只剩下米粒大小的一点点白色,这应该是它仅存的一点生息,可真是顽强呢! 把兰花栽到石虎脚下,距离潭水最近的地方,好让它受灵泉滋养,希望它能重新焕发生机。 第77章 金管家上门讨债 在返回上杨村时,乔上云依旧选择走山路。 这一次,她毅然决然地往山的深处走了走,心中盘算着,能够在深山中采些山货。 云雾山深处与外围可谓天壤之别,外围的树木虽也十分密集,但由于常有人在此走动,并无野兽出没,还算安全无虞。 然而,一旦踏入深处,草木荆棘更加繁茂,没有山路引导,危险可就难以预料了。 乔上云自然是知晓云雾山的凶险之处的,但此时的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心想,自己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再加上有空间护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 一路上,她收割了不少凉粉草,采摘了许多娇艳欲滴的花瓣,还移栽了不少珍贵草药。 她在山里忙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却浑然不知,陈墨尘家里已然快闹得天翻地覆了。 来闹事的人不是别人,倘若乔上云在此,必定能一眼认出他来。 “金管家,我大哥身受重伤,急需银子看病,您看能不能再宽限几日?我一定竭尽全力想办法还上银子!”丁大一改往日的笨嘴拙舌,也学着人家卑躬屈膝地弓腰求情。 “不行,这都已经宽限了半年了,说好的十天就是十天,再不还钱,老子也要跟着受牵连。”金管家挺着个大肚子,满脸的不屑一顾。 “我这里只有十五两,您先拿着,其余的我再想想办法,过几天给您送去可好?”丁大强压着滔天怒火,依然咧着嘴强颜欢笑。 金管家接过银子掂了掂,怒不可遏道:“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欠了老子二百两,就拿这十五两来敷衍我?” “陈墨尘你个废物,没死没瘫就给老子滚出来,不然老子拆了你这破家,卖了你老娘和你的儿女抵债。”金管家一把推开丁大,一副狂妄自大、欠揍至极的样子。 白氏担心两个孩子,摸索着要出屋,被陈墨尘按住了,“娘,您别出去。” “可是,立秋和乐宝还在外面。”白氏又带上哭音了,想要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没事,他们不敢。”陈墨尘安慰道,眸中却是闪着寒光,他拿起枕头下的荷包,朝外喊了一声,“丁大,你进来。” 这荷包应该是乔上云塞在他枕头下的,他本来没打算用,可金管家咄咄逼人,他只能拿出来,先打发了金管家再说。 丁大进去后,他从荷包里取出五十两银子,“你把这些都给他,叫他快点滚。” 乔狗蛋左右手牵着立秋和乐宝,小心翼翼地躲到后院门框处,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见过那个人,那是后娘的表哥,那人十分的凶悍。 立秋和乐宝也很害怕,两个小家伙眉头皱得紧紧的,二人同时想起了娘亲。 立秋拉了拉乔狗蛋的袖子,压低声音道:“舅舅,我们去找娘,娘能打过他们。” “对,娘很厉害,她都不怕老宅的人。”乐宝压低奶音说道。 三个小家伙密谋一阵后,悄悄地从后院的矮墙处翻出去。 两个小家伙起得晚,不知道乔上云去哪了。乔狗蛋知道姐姐是去了镇上的,便带着两个小家伙去村口等。 金管家既然来了,不把账要齐了,怎么可能回去,他把银子塞进怀里,大摇大摆地坐到石桌前。 “还差一百三十五两,你是现在还钱呢还是签了这卖身契?”说着,金管家让人把卖身契递给丁大,让他转交给陈墨尘。 看着五张卖身契,陈墨尘额角青筋暴起。 这金管家还真是老谋深算,居然想让他们一家卖身为奴。 若不是丁大和白氏拦着,他就算是拖着断腿,也要杀了这畜生。 此时,陈墨尘家门口、院里围满了人,都是闲来无事,过来瞧热闹的。 村长也来了,得知是来要债的,也是很无奈。 还差一百多两银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是让大家伙帮忙凑,也凑不够啊! 大冯氏站在人群后,左顾右盼、上蹿下跳的,总算是看清楚了院里的情况,露出一口大黄牙,笑着搀扶陈老太,让她也看看热闹。 陈老太可痛快了,自从乔上云进门,可是让她损失不少,正愁没处撒气呢,这债主就上门了,真是太好了! 乔上云沿着山路下山,走到河边洗了把脸,又收获了大大小小的六条鱼儿,惬意地躺在树荫下乘凉。 她一边乘凉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 也不知陈墨尘有没有写好休书?村里的老祠堂能不能借给她暂住几天?那废旧的祠堂里好像没有锅灶,这蜡烛和凉粉怎么办?哎呀,可真是愁人呢! 乔上云想事情想得入神,耳边响起熟悉又急切的声音。 是赵长生,“上云姐,你怎么睡在这了?快回家吧,你家里出事了。” 赵长生刚去送乌桕子,正好碰到了金管家他们,他叫了村长后,就去村口等乔上云了。 可转念一想,乔上云往日赶集回来时,都是走山路回来的,于是掉头就往河边跑,果然让他看到了乔上云。 “出什么事了?老宅又来闹了?丁大和陈墨尘不是在家吗?”乔上云连忙从地上坐起来,急忙问道。 赵长生急得直跺脚:“哎呀!上云姐快回家看看吧!” 乔上云见他如此着急,心里也是一紧,连忙背起竹筐,和赵长生往村里走去。 赵长生一边走一边说道:“是镇上来的人,好像是来讨债的,还要卖了你们……” 乔上云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她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向赵长生询问详细情况。 赵长生把他看到的听到的,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二人也很快到了村里。 看着眼前站满吃瓜群众的院子,乔上云并没有直接进入院子,而是绕到后院翻墙而入。 她悄悄地走到后门口,躲在角落里观察着院里的动静。 院里,丁大被四个人碾压式的暴揍,村长也顶着一只熊猫眼,焦急地连连喝止,“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村里的汉子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想要上前帮忙,却被那四五个赤膊大汉用凶狠的眼神瞪住,他们只能无奈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金管家冷笑着说道:“我当然知道什么是王法,但他陈墨尘欠了我的钱不还,我有权追讨债务,就算把他打死也不算过分吧?” “哎呀,别打了,再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赶快停下来啊!”村长焦急万分,不断地劝说着,但那些打人的家伙反而打得更狠了。 丁大双眼喷火,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头痛,额角的青筋几乎要爆裂开来。他心中充满了怒火,对这些人的暴行感到无比愤恨。 第78章 和金管家算账 屋里,白氏哭得撕心裂肺,紧紧地抱着陈墨尘,死活不让他下床,“孩子,你的腿刚接好,可千万不能再出半点差错,今天就算是死,娘也绝不会让你出去。” 陈墨尘拉开她,预备下床,“娘,我不能眼看着他们欺负丁大,您让开,儿子不会有事的。” 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乔上云脑子一热,也不管不顾,直接抡起棍子就朝那些人打去。 大汉们正沉浸在欺负弱小的优越感中,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后门进来的人。 冷不防地被抽了几棍,瞬间怒火中烧,捂着被打疼的地方,扭转目标直奔乔上云。 乔上云暗道不好,脑子飞速一转,拿出镰刀对准金管家的喉咙。 哼,她虽不懂功夫,但也懂得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这稳如泰山般坐着指挥的金管家,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头,只要控制住这个人,还怕这些小喽啰吗? 这老狗她前些天见过,就是带人欺负苑娘的那人。 “你你你要干什么,快把镰刀拿开。”金管家被人突然挟持,吓得面如土色。 乔上云哼了一声,故意把镰刀往里靠了一分,“这镰刀可是我刚刚磨过的,也就割了一点点草,那是相当锋利,你的人若是敢吓唬我,我的手可是会发抖的。” 她声音中带着戏谑和故作出来的惊恐,听得金管家心里没底。 “退退退退下,你们别过来。姑娘,这可是刀,女娃玩刀不好,快快快放下来。” 金管家只觉脖子上冰凉凉的,他不敢乱动,竭力维持镇定,小心翼翼地想要挣脱束缚。 然而,乔上云的眼神,让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就在这时,丁大挣脱开那几个压制他的人,艰难地站起身来。 他满脸青紫,嘴角还挂着血珠,显然受到了严重的殴打。 丁大强忍着疼痛,气愤地说道:“嫂子,你回来了,这帮混蛋太过分了,不能放过金管家。” 乔上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紧接着质问金管家,“你来我家做什么?” “姑娘,你先把刀拿开,我给你细细说来。”金管家也认出来了,这是他表妹的继女,是陈墨尘的媳妇。 现在好了,一家五口都到齐了,正好签了卖身契,他这趟差也就圆满完成了。 乔上云可不是傻瓜,如果放开这个人,那她还怎么占上风呢?于是她冷冷地说道:“放什么放,有话现在就说!” 金管家暗自咬紧牙关,但他深知乔上云是个固执己见的一根筋,所以只好忍住怒火,耐心地解释道:“当年要不是看在我表妹的份上,我怎么会借给陈墨尘钱?现在已经超过还款期限很久了,我来讨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表妹?谁是他表妹?乔上云一时没想起来。 但她很快就捋顺了,原来这金管家是张氏的表哥。 仔细一看,这金管家的眉眼倒是和乔婉儿姐弟有些相似。尤其是那乔万福,眼睛鼻子更是像了七八分,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了,还真会以为他们是亲舅甥或是亲父子呢。 陈墨尘出事那会儿,他和乔婉儿还没退婚,金管家又是钱庄管事,说他看在乔婉儿母女的面子上放钱,还是为了钱庄盈利,这都是说得过去的。 只是这五十两的本金,利滚利到了二百两,也真是离了个大谱,这又不是滚雪球,岂能越滚越大? “金管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件事情我需要和陈墨尘核实一下,该还你们多少就是多少。”她累死累活好几天,眼睛都熬出黑眼圈了,也才赚了几两而已。 这臭男人开口就要二百两,这钱赚得也忒容易了吧? 柱子把陈墨尘背出来,放到长凳上,白氏寸步不离地陪着。 “金管家,我陈墨尘不是赖账之人,当初若不是你放款救命,我怕是早就死了。这份情谊我记得,但我绝不会卖身还债。”陈墨尘的声音如同山风拂过,字字句句带着锋芒。 乔上云翻了个白眼,人家都上门要债了,还在这恩呀情呀的,若是没有利益,谁特喵认识谁呀? “你借了五十两银子,一年的利滚利后变成了二百两,对吗?”乔上云直接问陈墨尘。 陈墨尘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好,我今天就和金管家算一账,算出多少是多少,到时该还多少是多少,这样可好?”乔上云的这句话是问大家的。 金管家脑子快速运转,算就算,不管怎么算,五十两银子利滚利到了今天,也是二百两。 若是乔上云还不上,他正好问乔有财要,谁叫他女儿多管闲事呢!“好,算,现在就算,你把镰刀拿开,免得你手酸。” 乔上云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可不会轻易被这个狡猾的家伙给骗到。 她深知眼前这个人是个老奸巨猾的主儿,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于是,她一脸自信地回答道:“放心吧,我身体强壮得很,这点小事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一把镰刀而已,拿三天三夜也不成问题。” 金管家听到这话,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他额头上的汗水如泉涌般冒出,既有因为炎热而流出的热汗,也有因为愤怒而产生的冷汗。 这些汗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直往眼睛里钻,让他感到一阵刺痛和不适。 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如何对付乔上云。 他咬牙切齿地在心底暗暗发誓,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乔上云。 “金管家可要听好了,你们打伤村长爷爷和丁大,导致二人短时间内不能赚钱养家,医药费加误工费,至少要赔二十两。”乔上云说道,声音清脆悦耳。 “胡扯,我只听过医药费,误工费是什么东西?”金管家都气笑了,这算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账。 乔上云咦的一声,手里的镰刀一动,紧紧贴到金管家的肉皮上,金管家心中一紧,“你你你继续,继续。” 不就二十两吗?就算被扣下来,他还有得赚。 “因为你们前来闹事,引来这么多人看热闹,严重破坏了我们一家人的声誉,名声补偿费至少要二十两。”乔上云又道。 围观的众人瞬间陷入深深的讨论中,一个个都觉得乔上云疯了,这名声不是自己作的吗?还想要人家补偿,金管家肯定不同意。 第79章 金管家倒欠三百两 果然,金管家怒不可遏,激动之下,一下子撞到刀刃上,脖子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印,差点没把他吓得魂飞魄散。 “老子不同意,你这是胡搅蛮缠,这些人又不是老子叫来的,他们看热闹关老子屁事。” 金管家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他这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偏偏让他遇到了这么一个一根筋的人。 “好,这条你不同意是吧?那我们就去衙门,让县老爷断断,这大丰国的印子钱利息是多少!”乔上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若是自己记得没错,印子钱也就是高利贷。 不管在哪个朝代,印子钱都属于私铸钱或行滥钱,被查到后,是要收监严查的,所得非法物资都会被收缴。 这大丰国虽不在她所学历史范畴之中,但大多礼法律例都和历史古代相差不大。 如果这里的君王不是昏君,这印子钱应该是被禁止的。 那么,放印子钱应该是偷摸的生意,不然怎么叫地下钱庄呢! 一听要报官,金管家的脸色变了变。 他以为这死胖子只是胆大无脑,没想到她说话条理清晰,做事雷厉风行、果敢决绝,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 这个官不能报啊! 现在的县太爷和主家不对付,县太爷又是个刚正不阿的人,若是去了衙门……这后果他不敢想象。 思及此,金管家咬紧后槽牙,挤出一句话,“好,老子赔,就算是老子答应赔你四十两,你还得给我九十五两。” 金管家一松口,乔上云的心中就有数了,不管大丰国有没有禁止印子钱,至少这金管家是怕见官的。 嘿嘿,既然如此,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呸,什么九十五两,姑奶奶还没算完呢!” 不等金管家说话,她接着说道:“陈墨尘重伤未愈,大夫说他不能下床不能动气,否则会影响身体的根本。你瞧瞧他,被你们气的面无血色、摇摇欲坠,非人参灵芝是补不回来了。” 陈墨尘嘴角抽了抽,他有那么虚吗? 金管家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张口反驳。 就听乔上云又道:“此外,你们强行入室伤人,已经触犯了律法。” 众人哗然,这乔上云咋知道这么多? 柱子觉得乔上云说的有道理,“说得好!你们讨债归讨债,但入室伤人就是触犯律法,应该送官。” “送官,敢跑到我们上杨村伤人,这是当我上阳村没人了吗?”辛铁柱也义愤填膺。 一时间,人群中响起慷慨激昂之语。 乡亲们本就对这种恶势力深恶痛绝,只是不敢言说罢了。 现在有乔上云带头,他们也就不怕得罪人了。 若是借此能让官府惩治这些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退一步来讲,就算这帮人日后寻私报复,找的也是桥上云,找不到他们头上。 金管家喉头上下滚动,他还真是看不透乔上云,她这是要讹人吗? 还别说,金管家这回是真相了! 乔上云意识进入空间,问了灵拯两个问题,分别是人参灵芝的价格,还有大丰对入室伤人的定罪处罚。 得到的答案令她瞠目结舌,先不说入室伤人是要断右臂并收监三年,但人参灵芝的价格就雷到她了。 百年人参灵芝为罕见珍药,是有价无市的,价格都在五百两起步,就算是几年药龄的,也值几十两银子。 这人参灵芝的价格跨度太大,怕是这金管家也赔不起。 不是她圣母,而是她担心惹毛了金管家,这老家伙破罐子破摔,那她的计划就落空了。 思及此,她伸出五根手指,又合上两根,“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赔陈墨尘补药费三百两,二是我去告你放印子钱还入室伤人,你自己选吧!” 乔上云能想到的,金管家这个老滑头怎么会想不到? 要论大丰律法,他可比乔上云知道的多。 他又不傻,怎么能听不出乔上云的意思,这丫头是明晃晃的要讹人。 他怎么能如她的愿呢? “乔上云,老子可是你表舅,你敢送老子见官,我就让你娘告你不孝。想要讹老子,呸,你还嫩了点,快放开老子!” 金管家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瞪着乔上云。 他心中暗自咒骂,这个小贱人居然敢威胁他,真是活腻了。 但他也清楚,如果真的被送到官府,虽然不至于判刑,但至少也要挨板子、罚款,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乔上云看着金管家那副丑恶的嘴脸,心中冷笑不已。 “金管家,你这是癞蛤蟆剥了皮,充什么田鸡!张氏是我继母不是我娘,你是乔婉儿的表舅可不是我的表舅。就算你是我的表舅,那你也只是个表舅而已。”一句话中,咬字最重的就是那个“表”字,如同一把匕首,直刺金管家的心脏。 “试问表舅,你为老不尊,带人入室伤人,又借着亲戚之名放印子钱给陈墨尘,是你不仁在先,我这个表外甥又何谈不孝?”哼,还想用孝道压人,金管家啊金管家,你可是看错人喽! 要是谈儒家之道,姑奶奶能给你说三天三夜,怼不死你! “三……三百两太多了,老子没钱。”金管家无言以对,要是真的查起来,他还算不上张氏的表哥,出五福了都。 “三百两,一文不少。”乔上云拍着金管家的肩膀,催促他快点,那副样子,活像一个黄世仁。 金管家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仿佛有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但还是只能咬着牙,从怀里掏出六十五两银子,一脸肉痛地递给乔上云:“这些都还给你,我身上真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丁大立刻上前一把夺过银子,狠狠地瞪着金管家,愤愤不平地说:“这本来就是我刚才给你的,不算数。” 乔上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暗笑,转头看向陈墨尘,却发现他面无表情,毫无波澜,顿时明白了这银子的来龙去脉。 她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对着金管家说道:“总共是三百四十两,快点拿钱吧,我还着急还钱呢!” 接着又补充道,“还的可是给你的印子钱哦!” 她故意提起印子钱,就是因为知道金管家害怕见官。 第80章 讹来的钱捐了 金管家是又气又后悔啊,满心无奈之下,只能忍痛掏钱。 他今日出来得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银钱,只能让那些打手们凑凑。 打手们都是干苦力的,说白了就是奴仆之流,他们哪有什么银子? 翻遍全身,也仅仅凑出了五十两。 金管家拿过银子,气哼哼的递给乔上云,“就这么多了。” “金管家,你的意思要欠我一百两,其中二百两抵了印子钱?啧啧啧,金管家啊金管家,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印子钱可是违法的……”乔上云语气幽幽,故意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金管家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挣扎了半天,终于是认栽了。 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个帕子,取出四张五十两的银票,“这是二百五十两,去掉印子钱的本金……哦不,是我借给陈墨尘的五十两银子,总共三百两,这下总能两清了吧?” 乔上云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银票上,而是在那包着银票的手帕上,这不是乔婉儿的帕子吗? 就算金管家是乔婉儿的表舅,这世上也没表外甥送表舅帕子的道理吧?这可是女子的贴身之物耶! “嫂子,嫂子……?”丁大见她盯着人的手帕看,赶紧提醒一句。 乔上云收回眼神,罢了,兴许是人家舅舅外甥女感情深哩! “银子是两清了,可手续还没办呢!”乔上云不客气地夺下金管家的手帕,取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借约。 示意丁大拿给陈墨尘,看看是不是他的借据。 陈墨尘看了一眼,然后将借约撕得粉碎,“你们可以走了。” 乔上云想了想,觉得应该没遗漏的了,松开金管家,让他带着人赶紧滚。 金管家总算自由了,捡起地上的帕子,吹干净上面的土,宝贝似的折好放进怀里。 他已经缓过神来了,想好好教训教训乔上云,可对上寒光闪闪的镰刀时,悻悻地缩回拳头。 一群大汉风风火火地来,狼狈不堪地离开,这中间也就隔了一个时辰。 围观的人中突兀地响起一句,“这陈家二房发了,那可是二百多两银子啊!” 村长瞪着一只熊猫眼冷冷扫过人群,却没看到说话的人是谁。 但这一记冷眼塞住了其他人的嘴,众人纷纷闭嘴。 乔上云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她今天得了二百多两银子,不定惹了多少人嫉妒。 有人嫉妒就有人惦记,有人惦记就会招祸,现在的陈墨尘卧病在床,万一来了什么歹人……她可不想为了二百多两银子惹祸上身。 再说了,她以后会以弃妇的名义生存,她自己是不介意名声,可这些古代土着不一样啊,他们可不觉得被休弃与合离没什么区别,他们只会觉得被休弃的女人是有大错的,到时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她先用这些银子给自己投个石问个路 以后也好在这村里继续生活。 “村长爷爷,我今天的确得了二百多两银子,这二十两是我给你们要的医药费,您拿去和受伤的几人分了。这一二十两要给陈墨尘卖药治病,这一百两就捐给村里,随您支配!” 好心疼啊,辛辛苦苦讹来的银子,一转眼又散出去了。 “不行,作为一村之长,没保护好你们是我的过错,受这点伤不算什么,这银子我们不能要。”村长自然不能收这钱,要是收了钱,这不是变相地证明他很无能吗? “我也不愿意,你这混账死玩意儿,有了银子也不知道孝敬你爷你奶,凭什么给旁人?”一道熟悉且尖锐的声音穿透人群。 陈老太一脸愤怒地走进来,她身后跟着大大小小男男女女一串人。 乔上云撇撇嘴,这陈家老宅的人都是属狗的吗?这鼻子耳朵都挺灵的。 “墨尘啊,你怎么样了?哎呦我的孙儿,咋伤得这么严重,快到屋里歇着,你放心,奶奶一定不会让你媳妇胡来!”陈老太一屁股甩开白氏,一脸关切地看向陈墨尘。 陈墨尘冷眼看向她,声音如拨弦弄鼓,“银子是我媳妇的,她想怎么分配我不会管,也无权干涉,你就更没权利管了。” “你这孩子,你是不是傻了?那可是一百多两银子呢!就算你打一年的猎,也不一定能赚到,怎么能给了别人?”陈老太拿出一副慈祥之色,开始苦口婆心。 若是乔上云没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贪婪,怕是以为这陈老太是真的关心陈墨尘。 只可惜啊! 可惜这银子是她弄来的,还真不关陈墨尘什么事。 乔上云故作懵懂的道:“那以你的意思,这银子该怎么办?” “依我看,这银子就交给你爷爷,让他替你们保管着!等你们用银子的时候再给你们!”陈老太笑的谄媚,一双三白眼愣是被她挤成了两条细缝。 乔上云真想扇她一个嘴巴子,这陈老太还真是白骨精想吃唐僧肉,想得美。 “村长爷爷,这银子是我的,别人无权干涉分配,您就拿着吧!”乔上云把分出来的银子塞进村长手心,还偷偷给他眨眨眼。 村长活了五十载,算不上人精,但也足够聪明。 乔上云是个聪明的,她交出银子也是为了自保。 若是自己再拒绝,这银子就算不被有心人惦记上,也迟早落到陈老太手上。 罢了,那他就收了这银子,待日后用其他方式补偿她吧! “好,我代替村里男女老少谢谢你,上杨村收到乔上云捐赠白银一百两!这二十两我们也不要,我做主一并捐了。至于我们几个的伤,我家中还有跌打药酒,给我们涂抹一下就好了。”村长收起银子,拔高嗓音说道。 他这是在对乔上云说话,也是在对村里人说话,警告那些起了心思的人:乔上云没钱了,她把钱都捐给村里了,你们就别再起什么歪心思了! 陈老太吐出一口浓痰,差点没把乔上云一眼刀给刀死,“卖了良心的破烂玩意儿,不得好死。” 乔上云看着眼前这张丑恶的脸,心里充满了厌恶和愤怒。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她需要保持冷静,才能更好地应对这个局面。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坚定:“我好不好死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看到你是怎么死的!” 陈老太被乔上云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然而,她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继续对乔上云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竟敢这样跟我说话!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说着,陈老太扬起手就要打乔上云。 乔上云灵活地侧身躲开了陈老太的攻击,“奶,你也别太嚣张了。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人,你要是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可就不客气了!” 陈老太虽然心中恼怒,但也不敢再轻易动手。 她瞪着乔上云,咬牙切齿地说:“算你狠!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放过你!”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了一个愤怒的背影。 第81章 赵长生被打 陈老太一走,这场热闹也算是拉上了帷幕。 围观的人已走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留下的人齐心协力地把陈墨尘抬进屋里,口中句句不离对乔上云的感激之词。 他们虽是农家的糙汉子,但也明辨是非。 乔上云今日为村里捐了银子,全村人皆为受益者,他们理应感恩戴德。 再者说,这银子是人家自己的,即便她不捐,那也是人家的自由选择。 乔上云将这些人记在心中,觉得这些人是懂得感恩之人,也是日后可结交之人。 送走了众人,院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乔上云这才惊觉,三个孩子不见了踪影。 她在屋里和后院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孩子们的身影,赶紧出门寻找。 就在这时,赵长生牵着三个孩子已经走到了门口。 看见孩子们都回来了,她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娘亲,你终于回来了……”立秋第一个扑上来,紧紧抱住乔上云的腿,嚎啕大哭。 小丫头此刻心里还是很后怕的,小舅舅带着她和弟弟在村口等娘。 等了许久,娘没等到,却等到了在他家闹事的那些坏人。 带头的那个人认识小舅舅,上来就要拉着小舅舅走。 若不是长生哥哥及时赶到,小舅舅就被那些人带走了。 “立秋怎么了?乖,不哭,娘不是在这嘛!”乔上云蹲下身,温柔地替小丫头擦干眼泪,轻声细语地哄道。 “姐姐,长生哥哥受伤了,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带立秋和乐宝出来……”乔狗蛋肩膀微微颤抖,哽咽着哭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乔上云这才留意到,赵长生的一条胳膊无力地垂落着,半大的小子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一丝淤青,头发凌乱不堪,显然是被人打了。 “长生,你的胳膊怎么了?” “是表舅舅打的,他说你讹了他的银子,要带我去问爹要钱,我不跟他走,他就打我。长生哥哥为了救我,就和他们大打出手。”乔狗蛋抬起胳膊,左一下右一下,把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到两只袖子上,三言两语道明了缘由。 “上云姐,我们回去后,我发现三个孩子不在家,我有些放心不下,便打听了一下,有人看见他们到村口去了。我想着他们肯定是去找你的,你既然已经回家,便打算把他们找回来。在回来的路上碰到金管家他们,金管家要带走狗蛋,我担心他们使坏,就不让他带人,这才被金管家打了。”赵长生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补充道。 “就是这样的,要不是村口过来人,他们会把长生哥哥往死里打的。”乐宝也出声了,奶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气。 乔上云暗暗咬牙切齿,看了一眼村口方向,金管家是吧,咱们来日方长! 丁大听到门口的声音,也走了出来,视线落在赵长生耷拉着的胳膊上。 他走上前查看了一下,确定赵长生的胳膊是脱臼了,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呀,好多麻雀啊!” 众人顺着丁大的眼神抬头望去,这天空除了一轮烈日当空外,再就是几朵闲散的云,哪有什么麻雀? 几双眼睛还在四处寻找麻雀,就听到咯嘣一声,紧接着是赵长生的惨叫…… 回头一看,赵长生的胳膊已经能抬起来了,他的脸上也挂上了笑容,“不怎么疼了,真的不疼了!” 丁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给他,“你的胳膊是脱臼了,我跟着大哥打猎,跌跤磕碰也是家常便饭,这些外伤我还是可以治的,这里还有一点散瘀药,抹在伤处,过两天就会好的。” 乔上云笑了,她没想到,丁大这个憨憨居然还有这一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金管家的到来也只是一个小插曲,除了白氏还在抹眼泪外,其他人该做啥做啥,没耽误手里的活计。 丁大一早上就搭了个简易灶台,这会儿也派上了用场。 乔上云在大锅里煮上乌桕子,点燃木柴就不用再管,开始在小锅里烧火做饭。 赵长生去山上背乌桕子回来,丁大帮着烧火,三个孩子自发砸杏核,大家分工明确。 屋里,白氏左一下右一下抹着眼泪,“尘儿,都是娘不好,若是当年我们不来上杨村,远离陈家这群人,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陈墨尘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屋顶,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闪过乔上云的身影。 这几天的乔上云眼神清澈如水,脑袋灵活机智,做事干脆利落,和曾经的她判若两人…… “尘儿,你累了就睡会儿吧,娘去给你煎药!”白氏哭了一会儿,把心中的难过都哭完了,这才起身准备出去。 陈墨尘回神,低声安慰道:“娘,您也去休息会儿吧,有丁大在,他会照顾我的!” 夕阳西下,乔上云做好了晚饭,正打算叫大家吃饭时,黄郎中背着个药篓子,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了,“没事吧?墨尘没事吧?” 乔上云见他满头大汗,鞋子上还粘着泥土,药篓子里有几株草药,猜测他是去采药了。 这风风火火的紧张样子,定是进村时听说了什么。 她看了一眼陈墨尘的屋子,“没事,这会儿应该睡着了吧!” 黄郎中神情放松,放下药篓子,推门进去。 乔上云觉得黄郎中对陈墨尘太过关心,也许是医者仁心的缘故吧,她摇摇头去盛饭了。 今天的晚饭是一锅面片汤,做了一条水煮鱼片,炒了一盘白菜。 屋里,黄郎中仔细检查陈墨尘的伤口,又给他诊了脉,发现他没受到二次伤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吓死我了,若是你再出个啥事,我也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能出什么事。”陈墨尘语气很冷,刀疤脸上一闪而过的恨意。 “是呀,若不是为了两个孩子,你也不会……” “闭嘴。”陈墨尘低喝一声,打断黄郎中的话。 黄郎中垂下眼帘,低声回了句,“是。” 乔上云的饭都盛好了,她让丁大去叫黄郎中出来吃饭。 丁大端着一碗鱼汤,拿着两个馒头进了屋,“大哥,吃饭了!黄郎中,嫂子叫你一起吃晚饭呢!” 黄郎中起身出去,本想着回自己家的,闻着空气中的饭菜香,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索性先蹭一顿再说! 外面的石桌并不大,黄郎中坐下后,就没了丁大的位置。 丁大索性端着自己的饭进屋了,和陈墨尘面对面坐,各自吃自己的。 吃完饭后,陈墨尘问道:“丁大,你有没有发现,乔上云似乎和之前有所不同?” 丁大想了想,道:“是有些不同,她好像瘦了点,眼睛也大了点,皮肤也白了点!” 陈墨尘嘴角抽了抽,他就不该多此一问,他问的是外貌吗?他指的是乔上云的言行举止好不好! “大哥,我去给你端药,你等着!”丁大收拾起空碗筷,抬腿就走。 今天的晚饭吃的早,饭罢也不过黄昏而已。 赵长生便帮忙给交货的几家人打称,这种称很好认,乔上云说了一遍他就记下了。 有了赵长生帮忙,乔上云便一心熬制蜡液。 丁大伺候完陈墨尘,拿着把砍刀上山了,再回来时,拖着一棵粗壮的枯树。 第二锅乌桕子上锅,丁大帮着撵碎煮好的乌桕子。 第82章 休书没那么容易写 赵长生在村口忙碌地砍了一捆猪草,随后,带着乔狗蛋以及他的小羊羔回去了。 黄郎中吃完饭后,也是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也踏上了归家之路。 时间尚早,乔上云来到后院,在原先熏驴肉的地方点上柴火,她要燎驴皮。 等驴毛烧完,第三锅乌桕子也恰到好处的上锅了。 丁大褪去薄衫,身着一件赤膊褂子,干劲十足地继续撵蜡。 乔上云将烧好的驴皮轻轻装进竹筐,马不停蹄的带到河边准备清洗。 为了能更好地祛除杂质,她特意寻了一颗粗麻石。 这石头所过之处,真可谓是一根杂毛都不剩,连多余的脂肪都被刮得干干净净。 回到家后,她把洗干净的驴皮切成细条,在锅里加水,开始熬煮。 其实,做阿胶糕并不难,难的就是没有原料。 她现在拥有上等的黑驴皮,辅料也是些大补的干果。 如今只要看好火候,加上黄酒慢慢熬,等熬出胶后,加入辅料慢火熬一会儿,最后盛入容器,便能坐等阿胶凝固成型。 唉!只是这个过程漫长无比,看来今晚又得挑灯夜战了。 丁大把能做的都做了,见没他什么能帮忙的,便又去尽心尽力地伺候陈墨尘了。 “大哥,我忘了问你呢,你哪来这么多银子?”他指的是陈墨尘今天给他的五十两。 “她给的。”陈墨尘言简意赅。 “谁?你是说嫂子给你的?我还以为……”接下来的话不能说,丁大很自觉地闭上嘴巴。 “你今天做的很好,记得去黄郎中那里上药。”陈墨尘的话很隐晦,但丁大心知肚明,不再追问也不多说,端着洗脚水出了门。 乔上云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锅里的火,同时全神贯注地揪花瓣取色,忙得不可开交。 白氏哄着两个孩子睡下后,又轻手轻脚地去了一趟陈墨尘屋里。 一阵凉风吹过,灶膛里的火苗悄然熄灭,冒出一股青烟。 乔上云捶了捶发酸的肩膀,将熬好的驴胶糕小心翼翼地盛到方木盘中,压平压瓷实后放进空间。 蜡液也早就熬好了,她轻手轻脚地舀出来放进空间,把两口锅洗刷干净,这才算完事了! 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陈墨尘的屋里一灯如豆。 乔上云叹了口气,她今天没拿到休书,算是有地方落脚了,可明天的落脚点又在何处呢? 屋里,陈墨尘闭眼平躺着。 乔上云知道他没睡着,见他气色好了不少,这都是灵泉水的功劳,“我知道你醒着。” 屋里很寂静…… “陈墨尘,你怎么不说话?是因为我今天把银子捐了,你不高兴了吗?”她一直想跟陈墨尘说这事的,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陈墨尘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淡淡的说道:“那是你的银子,你要怎么处理,和我没关系。捐了也好,省的招来麻烦。” “哦,我明天就去找村长问问,若是他同意,我就搬老祠堂那里去,你若是写好了休书,让人带个话,我会过来取的。”乔上云走到床前,静静地看着陈墨尘。 “不行……” 陈墨尘睁开眼睛,似乎感觉自己说的不妥当,又道:“休书没那么容易写,要有村长、里正和衙门的盖印,我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去办。” 不对呀,她看过的影视剧中,那些丈夫都是现场休妻,霸气绝情地写下几笔,然后把休书丢给可怜的女人,就算完事了。 也没说什么走流程啊,难道大丰的律法不一样? “真麻烦,那得等多久?要不你先写吧,写好了我拿着去盖印。”乔上云说道。 反正迟早都是个离,趁着她的生意还没做大,索性就一次性搬家到位,也省的以后麻烦。 她知道老祠堂那边,那边基本到了山脚下,周围有大片的荒地。 若是她能搬到那里,自己也住得清闲,也有利于后期发展。 陈墨尘侧头,正眼看向乔上云,“老祠堂年久失修,早就不能住人了,你就在这安心住着,我不会拖太久的。” 乔上云想了想,觉得陈墨尘说的有道理。 老祠堂里没有锅灶,她现在搬过去还得砌灶台买锅,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好。 “好吧,那你尽快。”说完,乔上云褪去外裳,躺在硬邦邦的地铺上,闭上眼睛睡觉。 很快,屋里就传出均匀的呼吸,一道黑影闪进屋内,迅速出手,给熟睡的女人补上一手刀,让她继续昏睡。 陈墨尘手中飞出一颗石子,击中黑影的后脑勺,“什么人?” 黑影闷哼一声,在陈墨尘再次出手前,低叫了一声,“杜轩。” 陈墨尘身子一怔,借着黑影手中的火折子光,看清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莲纹玉佩。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来人,压低声音问道:“你是谁?” “杜轩啊杜轩,你小子可真是让我好找,你仔细看看我是谁?”黑影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是你……” 陈墨尘咽下心中苦涩,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们找个地方聊。” 那人收起玉佩,蹲下身把陈墨尘背起来,踏着月色轻轻越过土墙,一路朝云雾山而去…… 乔上云一夜好眠。 翌日,依旧是天还未亮就起床。 乔上云扭了扭脖子,感觉又酸又疼,以为自己昨晚落枕了,揉着脖子钻进空间洗漱。 这一次,她惊喜地发现自己又瘦了点,水泡眼皮上出现了一条细小的褶子,这是双眼皮要现世的前奏吗? 哈哈哈,太好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距离正常体重又进了一步! 今日照旧重复着每天的活计,只是今天做出的蜡烛更多,她还抽空割了几捆凉粉草呢! 走到无人的地方,她进了一趟空间,把成型的阿胶糕切成薄片,拿了一片尝了尝,味道还可以! 索性要等几天再搬家,乔上云打算在次日赶集时,买一顶大石磨回来,用于研磨乌桕子。 在山上,她碰见了好几个村民,他们有的在捡乌桕子,有的在捡杏核,也有的在寻觅着仙人草。 见是她上山了,有几个妇人就围了过来。 她们都是得知乔上云捐给村里一百两银子后,这才相信乔上云是真的有钱。 当然,她们也是见过阎寡妇、张大喇叭她们卖山货,且拿到钱的人。 今天上山也是想跟着赚点钱,没想到碰见了乔上云,这才都围上来问问,希望乔上云也能收她们的山货。 乔上云心里已经有了赚钱计划,便答应了她们,“各位婶子大嫂们,山货我是要的,但品质一定要好,价格和赵长生他们的一样!” 村里许多人家都有杏树,每年的杏子吃进肚里的少,沤肥喂猪的多,贵可惜的。 这下好了,乔上云家收杏子,家里的杏子就不会在被浪费糟蹋了,换些钱也是好的! 那些家里没有杏树的村民,就把重心放在云雾山上了,他们可以捡乌桕子、苦杏核,也可以去割仙人草,这些都是能换钱的。 第83章 好帅呀!这是哪来的妖孽 第二天,乔上云真的买了一顶大石磨。 她摸着石磨在想,以后有了大石墨,研磨乌桕子就快了许多,就算没有丁大帮忙,她自己也能以更快的速度、更高的效率完成做蜡任务。 石磨确实是个大家伙,仅凭一个人的力量那是断然搬不动的。 乔上云便慷慨地多加了十五文钱,让石匠将石磨送到上杨村的陈墨尘家。 她在街上转了一圈,把该买的东西都已然买齐,蜡烛和凉粉也都顺利交货后,这才去卖阿胶糕了。 和之前一样,她提前向灵拯咨询,对阿胶糕的价格也有了较为清晰的了解。 在这个年代,阿胶糕堪称难得的上品,一般只会出现在富贵人家之中,普通的黎民百姓那是根本想都不敢想,完全吃不起的。 所以,她没有选择去点心铺子,也没有前往酒楼,更没有去街边摆摊,而是毅然决然地直接去了齐安堂。 再说这齐安堂。 傅大夫从上杨村回来后,便差遣药童跑遍了首阳镇,可费尽周折也没买到他心心念念的爆炒卤驴杂,这可把他闹心坏了。 听小药童说,街西头的童计在卖凉粉和杏仁豆腐,只是这凉粉和杏仁豆腐限量销售,也轮不到他买。 经过一番仔细打听,他知道那杏仁豆腐和凉粉皆出自乔上云之手。 正琢磨着要不要去一趟上杨村,借口给陈墨尘复诊,顺便满足一下他那蠢蠢欲动的馋虫呢! 可那乔娘子不来请他,自己也没得理由去啊! 傅大夫正想着乔上云,就听有人喊他。 “师父,乔娘子来了,她来找您谈事!”小药童的声音传来。 说曹操曹操到,乔娘子一定是来请他出诊的!“好,我这就去看看!” 傅大夫放下手中的药片,利落地撩起衣袍,大步流星地往前堂而去。 乔上云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清晰明了地说明自己的来意,并递上试吃品。 傅大夫接过她手中的阿胶糕,先是轻轻嗅了嗅,然后小心翼翼地浅尝一口,只觉香甜筋糯,口感极佳。 “丫头,这是你自己熬的?”傅大夫有些不可置信,一个农村丫头,她怎么会做阿胶糕呢? 且不说会不会做,就算是听闻,这镇上的丫头也不一定听闻过阿胶,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会做呢? 很快,乔上云的回答便让他的疑惑烟消云散。 “傅大夫,我之前读过一本杂记,其中就读到过阿胶糕制作,后来听我娘说过阿胶糕,这才试着熬制,没想到还真的熬成了!”这么说应该没什么漏洞吧? 原主识字,原主娘又做过丫鬟,略知一些点心做法也不足为奇! “哦,原来如此,乔娘子做的很好!这阿胶糕是好东西,对气血不足、肺燥咳嗽、肝肾阴虚的病人极为有效,而且还易于保存!”傅大夫的疑惑顿消。 过几天是秦夫人的寿诞,索性就收下这阿胶糕,给秦夫人做寿礼! “乔娘子,你有多少阿胶糕?想卖个什么价?”傅大夫问道。 乔上云放下竹筐,拿出一木盘切好的阿胶糕,“我也是偶然间得了一张驴皮,熬了八斤多,自己留了一斤多,这剩下的是七斤!” “嗯,好,那就按市价一斤一百六十文,可行?”傅大夫不知道阿胶糕的价格,他是按养颜丸的价出的。 乔上云快速心算,一斤一百六十文,七斤就是一千一百二十文,才一两过一点。 不划算,这个价实在是忒低了,和灵拯说的价格差距太大了。 “傅大夫,这个价格忒低了!我感觉不划算啊!算了,我不卖了。”就这个价格,还不如留着自己补身体呢! “丫头,那你想卖个什么价?”傅大夫也觉得自己的价格出的低了,既然让他遇到了阿胶糕,可不能轻易错过。 乔上云深思熟虑一番,在灵拯告诉她的价格基础上加了五文,凑了个吉祥数,“三两八钱一斤!” “这……”傅大夫惊讶,要这么贵的吗?这和纯阿胶的价格差不多了呀。 “好,就按姑娘说的,一斤三两八钱,这些阿胶糕本公子都要了!”一道清冽悦耳的声音传来。 傅燕洵一席白衣,手持折扇,乌发半披半盘,如谪仙般站在楼梯之上。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奶团子,依旧是绸缎锦衣,银冠束发,手中拿着一把小号折扇。 看着楼梯上一大一小的人,乔上云咽了口口水,心中呐喊一句:好帅呀!这是哪来的妖孽!!! 不过,她很快就收起痴迷之态,认出长相和动作有七分相似的二人,这是小屁孩与那天嘲笑她的男人。 对,这小奶团就是秦恩羽,和乔上云因蜡烛而结缘。 傅燕洵则是乔上云头一天叫卖蜡烛时,被她新鲜搞笑的卖货方式所吸引,随口的一句“有意思”,便让乔上云误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的人。 “乔娘子,老夫对阿胶糕的价格不甚了解,刚才开的价格低了,真是对不住,既然我们东家开口,那这些我都要了!”傅大夫连忙找补。 开玩笑,不能让这丫头觉得他不识货,更不能让人觉得他是在坑人,他还想着去人家那里蹭顿驴杂吃呢! 乔上云答应一声,“好吧,那我们这就去过秤!” 傅大夫端起木盘,带着乔上云去了前堂,他们去过秤结账了。 秦恩羽不理解舅舅的迷糊行为,等乔上云和傅大夫走后,他仰着头看向傅燕洵,奶声奶气的问道:“舅舅,阿胶糕有这么贵吗?你也不讲讲价。” 傅燕洵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在他的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扇子,“我又不拿去赚钱,有必要讲价吗?再说了,阿胶糕的售价的确是三两起步,你小子是少见多怪了!” 说完,傅燕洵转身重新进入书房,修长的手指摸向腰间的莲纹玉佩,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他心中暗自琢磨着,如果像傅大夫告诉他的,黄侍卫毫不犹豫的用血灵丹救人,那么这一切都将变得有趣起来。 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苦苦寻找了十五年的人,不一定还活着。 但实际上,那个人一直在他身边,而他却一无所知。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既有惊喜,又有担忧。 第84章 陈墨尘的身份 傅大夫来首阳齐安堂坐诊一年半,向来是宁可义诊也绝不出诊的。 那天,黄饺其忽然出现在药铺,他苦苦哀求、千求万求,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傅大夫请走。 直至第二天,傅大夫才带着一块熏肉回来。 回来后,傅大夫讲述起救治陈墨尘的过程,“少主,您说说看,这黄饺其为何对陈墨尘如此上心呢?靖安侯府出事前,他可是在药王谷学医呢,听说侯府出事后,他毅然留书辞别谷主,声称要做个游方郎中。可老夫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不就是不对劲嘛!游方郎中理应云游四方,他却不云游,反而隐居起来;千金难求的血灵丹,他说给人就给人;对一个乡下汉子关怀备至、无微不至,这些不是一个游方郎中该有的表现。 他心中起了一丝疑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让暗卫傅彪暗查了一下陈墨尘。 结合这些年他积攒的线索,他总算搞清楚,白氏就是表哥的奶娘白桂英。 当年,侯府出事当天,也是白氏儿子入府当伴读的日子,也是那天夜里,姑母一家五十一口人,全部葬身火海…… 那年自己已经八岁,也正是记事的年纪,在姑母一家的葬礼上,他看见了表哥的尸体。 不,准确来说,那应该是白氏儿子的尸体,他见过那个和表哥一般大小的男孩,男孩的左手是六指,而自己表哥不是。 也正是那一刻,他坚信表哥没死,他一定还活着。 回到药王谷后,他一边学医,一边刻苦练武,还带着大医四处游学,为的就是寻找表哥。 如果按照傅大夫所说,再加上傅彪调查到的,陈墨尘很可能就是他的表哥杜轩。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他昨晚夜探上杨村,也最终确定了陈墨尘的身份。 原来,表哥一直没忘记自己是谁,只是他身负更为重要的使命,不得已才忍辱偷生、默默隐忍。 如今的自己虽帮不了表哥,但还是有能力照顾乔上云的生意的,也能让表哥他们的日子过得好些。 收到二十六两六钱银子,空间积分如火箭般嗖嗖嗖上涨,乔上云乐得合不拢嘴。 她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告别傅大夫,走出齐安堂,她准备去买些粮食,空间里的食物所剩无几了。 直到乔上云那胖乎乎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傅大夫这才想起心心念念的凉粉,哎呀,他给忙忘了! 乔上云先走到无人之处,钻进空间来到储物架旁,把旁边一个竹篮倒扣过来,找了几根绳子,将里面的铜板每一百个串成一串,有条不紊地全部串起来。 这些铜板,加上今天所得的银子,总共是二十九两多。 她拿出二两银子,用于买米面油盐酱醋,剩下的重新放回竹筐。 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买精米白面,也能买个一二百斤呢! 她来到粮铺,精米、白面、糙米、杂面她各买了五十斤,还买了五十斤素油。 粮铺掌柜是个和蔼可亲、一团和气的人,并没有以貌取人。 见她是一个小姑娘,便让小二帮忙,把这些粮食送货上门。 粮食与石磨不同,这可是乔上云给自己囤的,不便搬到陈家。 于是,她就让小二把粮食送到街头,等没人注意时,悄悄的送进空间。 买好了粮食,她又买了些包子馒头,还给三个孩子买了些糖果。 路过肉铺,买了几斤五花肉,她可是想吃肉了呢! 再次路过花摊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卖花老者的生意依旧红红火火,花摊前围着许多人。 “白老,您这还有没有兰花,下个月是我们家夫人寿诞,来的都是老爷的门生,这宴会可是不能出半点差错的!”秦管家笑容满面地说道。 老者从身后端出一盆兰花,这盆花长得极其漂亮优雅,修长的绿叶如翠玉雕琢,微微弯曲,花朵小巧玲珑,色泽纯净,或洁白如雪,或淡紫如霞,散发着清幽的芬芳,显然是精心培育过的。 “哎呀,好一朵金沙幽兰,白老,你这是要卖掉你的镇家宝吗!”人群中有人懂花,这句惊叹引起了乔上云的注意。 她收住往前走的脚步,倒退着走到花摊前,拨开人群,想一亲金沙幽兰的芳泽。 金沙幽兰也是兰花的一种,是一种极其难得的兰花,在兰花中名列前茅、首屈一指,价格应该也不低。 就是不知道,这能称得上“镇家宝”的金沙幽兰,在这个年代能值多少钱,她好奇极了! 老者捋着花白胡须笑了,“这金沙幽兰本就是秦老爷的,这花是寄养的,现在已经起苞绽放,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秦管家也知道这回事,他家老爷酷爱兰花,府上的兰花都是他自己精心照料的。 府里也有花匠,但他们也只能侍弄普通花草,对于极为珍贵的兰花,他们不敢养,老爷也不许他们触碰。 几个月前,小公子听说兰花值钱,便突发奇想,异想天开地给兰花分根,说是要当个兰花大户,靠卖兰花发财。 可是没想到,小少爷把老爷最爱的两株兰花给弄坏了,这株金沙幽兰就是其中一株。 老爷知道后,差点气吐血,害怕自己养不活已经坏根了的兰花,便把小公子弄坏的兰花寄养在白老这里。 前几天,花匠倒是给他提了一嘴,说两株兰花只活了一株。 但这段时间里,老爷夫人被小公子私自开铺子的事情,搞得头疼不已、焦头烂额,他也是稀里糊涂的迷糊了,居然忘了这茬! 现在好了,老爷的金沙幽兰长势喜人,夫人也能省下一大笔银子了! 人群中啧啧声不断,有人讨论金沙幽兰的出处,有人讨论它的价格。 乔上云一双眼睛在兰花上游移不定,耳朵被三万两、五万两、七万两……这些惊人的数字炸得嗡嗡响。 夭寿啦,就这么一盆兰花,居然值这么多钱? 文人的世界她不懂,看来她这个后世的大学生,也只是只沾了文人的边边而已! 再抬头时,秦管家付给老者几张银票,目测也有几百两,是养花的辛苦费。 第85章 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 乔上云被眼前这副场景惊得目瞪口呆,真可谓是被雷得外焦里嫩。 她心中不禁感慨,这钱赚得也太轻而易举了吧! 她默默伸手摸了摸空间里的钱财,思绪如麻,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失魂落魄地走出镇子的。 当她踏入山间小道,确认周围无人后,便闪身进入了空间。 她蹲在灵潭边,全神贯注地查看那株兰花。 这兰花在空间里已然待了两天,根部的绿色似乎变得更多了,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乔上云喜上眉梢,心中暗道:“太好了,这兰花竟然活了。只是不知它究竟是个什么品种,长大后又能价值几何呢?” 本来她打算问问灵拯,但又怕听到这只是株普通兰花的残酷真相,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缄口不言,等兰花完全活过来后再说。 从此刻起,乔上云的心中悄然滋生出一个念头,那便是以后进山时务必要瞪大眼睛,提高警惕。万一走了狗屎运,让她碰到兰花呢?哪怕是普通品种也行,反正也能卖些银子,聊胜于无嘛! 当她回到村里时,远远地就看见十几个孩子朝着陈墨尘家走去。 他们背上背着竹筐,竹筐里的乌桕子堆积如山,冒尖而出。 陈牛牛和这几个小子,整日乐此不疲地往乔上云这里送乌桕子和杏仁。 再加上张大喇叭的宣传,村里人很快都知道了,山上那些无人问津的苦杏仁、石果子竟然也能换钱。 有几个妇人还专门跑来询问情况,乔上云暗自思忖,自己如今有了生意,也不愁这些山货无出处,不妨就让这些人一起干,如此一来,她也能腾出时间去做别的事情。 那些妇人试图和乔上云讨价还价,看看这杏仁和石果子的价格能不能再高一些。 然而,乔上云拒绝了,“各位婶子,这些本就是山货,是无本的买卖,你们也就花些时间和力气,我出的这个价不低了!” 被乔上云毅然拒绝后,那些妇人也并未气恼,回家后,依旧发动家中的孩子去干活。 渐渐地,给乔上云家送杏仁、杏子、仙人草和乌桕子的人越来越多,她也都来者不拒,照收不误。 好在,她现在有赵长生和丁大帮忙,自然,她也是给他们付工钱的。 石磨安装在灶房门口,当她回去时,丁大已经煮了两锅乌桕子,正跃跃欲试地用石磨研磨呢! 赵长生给几个孩子称了重量,并且用自己独特的方法记了账,只等乔上云回来后再付钱。 为了方便大家,乔上云给白氏留了铜钱,以后若是她不在,大家就在白氏这里领取铜板。 下午,乔上云正在专心致志地蘸蜡,家里却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张氏和陈老太先后脚进门,二人看见院里推磨的丁大,又瞅瞅木架上整整齐齐挂着的蜡烛,她们顿时瞠目结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张氏扭动着肥臀,环顾了一圈小院子,瞧见后院玩耍的几个孩子,顿时横眉怒目,“狗蛋,你个遭瘟的家伙,你居然跑到这里来偷懒了,快给老娘滚出来。” 乔狗蛋被这一声熊吼吓得心惊肉跳,放下手中的草,赶紧跑到乔上云背后,一张小胖脸惨白如纸,怯懦地开口:“娘,我不会耽误割猪草的。” 乔上云把蘸好的蜡挂起来,拍了拍手起身,毅然决然地把乔狗蛋护在身后,冷眼看向张氏。 她先是皱了皱眉头,随后又笑道:“后娘,人人都说你人美心善,温柔贤淑,我怎么就丝毫感觉不到呢?狗蛋还小,你这一声熊吼,万一吓坏了他,我爹可是会心疼的!” “你,好呀乔上云,村里人都说你牙尖嘴利,能言善辩,我还不信,看来是你爹对你管教太宽松了。”张氏眼里带着惯有的狠厉之色。 “哦对了,我爹这次出去也有十来天了吧?算日子也应该回来了!后娘,我爹来了别忘通知我,我可是日思夜想,很想念他呢!”乔上云语气幽幽,差点没把张氏气得七窍生烟。 “表妹,别跟她废话,别忘了正事。”陈老太捅了捅张氏的胳膊。 张氏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清了清嗓子,“我听说你会做蜡烛,还以为是村里人以讹传讹,胡乱瞎传的,没想到你还真有这手艺。” 这几天,给乔上云送货的大人小孩越来越多,她蘸蜡也没避讳人。所以,她会做蜡烛的事情在村里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了。 “后娘,你有话就直说,不必铺垫。”乔上云不想跟她们拐弯抹角。 “你姐姐在家闲着,我让她过来学做蜡烛,以后你爹也不用出去走货了,在家做蜡烛也能维持生计!”张氏换上笑脸,目光贪婪地落在油光莹润的蜡烛上。 切,她就知道,就知道这两婆娘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既然是我爹做,那就等我爹回来了再说,姐姐就没必要来了,省的熏黑了她那如花似玉的小脸蛋!”乔上云语气不紧不慢,手底下的动作却丝毫不减,快速地把晾好的蜡烛收起来。 张氏见讨不到便宜,目光落到石磨上,“你说你这孩子,也忒能花钱了,这顶石磨得不少钱吧?” “不贵,才二两银子而已!”乔上云撩起眼皮,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二两银子还不贵啊?你说你,有银子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地花啊!我看你这石磨太大,推起来太吃力了,咱家那顶石磨小,拿过来给你用,这顶石磨就放到咱家里去!”张氏笑道。 乔上云嗤笑一声,“后娘啊后娘,你这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你当我傻啊?你家的石磨那么好用,你为何还要用村中的公磨?” “你,好啊,我这是白养你了,那我就让你爹来要,看你给不给。”张氏是占不到便宜了,也只能这么威胁一下。 陈老太暗骂张氏没用,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忍不住开口说道:“上云呐,我看你这收石果子,你几个伯娘堂弟都闲着,你把这活给他们干吧,他们年轻力壮,肯定能给你干好!” 第86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乔上云微微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和警惕。 她心里暗自琢磨着:这个死老太婆到底在搞什么鬼?她为什么会突然表现得如此殷勤?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对我这么好。难道她有什么阴谋或者计划? 乔上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猜测和可能性,但都无法确定她真正的意图。 她觉得,自己还是远离这些极品之人的好,不然一不小心便会吃大亏。 “不用了,我可不敢劳烦伯娘堂弟们。你们快走吧,这锅里的烟有毒,闻多了会流鼻血的。”她故意这般说道,目的就是不想让这二人打扰自己干活。 幸亏这会儿没煮乌桕子,也没人见过她煮乌桕子。不然的话,大家肯定会知道乌桕子就是蜡烛的原料,这对她而言可是极为不利啊! 乌桕子做蜡烛其实并不难,也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只要知道原料,不管是谁,只要多琢磨、多实验几次,便能成功做出蜡烛。 不行,她好不容易找到个赚钱的生意,可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没了。 陈老太和张氏的如意算盘落空,姐妹二人气得火冒三丈、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乔上云却陷入了沉思,心中泛起了阵阵忧虑。 这些人没捞到好处,定然不会死心,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她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既不耽误自己赚钱,还能让更多的人受益。 晚饭后,她早早地收拾完毕,留下赵长生商量事情。 她已经想好了,决定把做蜡烛的手艺传授给赵长生。 赵长生家的院子宽敞开阔、又大又宽敞,老爷子生前还打了水井,院里有三间土坯房,确实非常适合做蜡烛。 赵长生做事一向认真负责,骨子里透露着一股子坚韧不拔的倔强,乔上云相信他一定能把这件事情做好。 一听乔上云要把蜡烛交给自己做,赵长生顿时慌了神,“上云姐,我怕我做不好。”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你能做好!”乔上云给他投去鼓励的眼神。 “你只管熬蜡液就成,后期把蘸蜡烛的工作交给村人。每个人在你这拿去几斤蜡液,你都要记清楚,回收成品时也要过秤。往外发活时,一定要找可靠老实的人……”乔上云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打算,认认真真、事无巨细。 赵长生刚开始还有些担心,担心自己做不好,可越听他的眼睛越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二人就在院里谈话,并没有让丁大他们参与进来。 陈墨尘的屋门敞开着,丁大蹲在门口烧着艾草,他在熏蚊子。 夏天时,夜晚的蚊子很多,有钱人都会用些熏香驱蚊,农村人用不起熏香,用艾草驱蚊是最常见的。 听着乔上云的打算,得知她要把蜡烛的活计放出去,交给村里人做,丁大不置可否地看了看陈墨尘。 只见床上的陈墨尘闭眼假寐,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去。 丁大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大哥可真够淡定从容的,媳妇有事不跟他说,反倒是跟别人商量,就不怕自家生意被人挖了去? 乔上云想了想,觉得安排得差不多了,便让赵长生回去准备。 “好,上云姐,我现在就回去把屋子都腾出来,明天请柱子哥砌两个灶台,等你把锅买回来后,我们就可以开工了!“赵长生一脸的兴奋,踌躇满志。 “嗯,找人的事情我请村长帮忙,等我明天赶集回来,咱就把石磨搬过去,晚上就能开工!”乔上云如释重负,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如此一来,她的时间也更加充足了,有的是时间收购原材料,还有时间进山探索。 她可没忘记,进山寻兰花这个打算,那可是她暴富的希望所在啊! 黑夜拉开帷幕,两个名义上夫妻,实则陌生无比的灵魂,却在这静谧的夜晚,默契地同住一屋,倒也有几分相安无事的意味。 长夜未央,星斗尚明,一声鸡鸣划破寂静。 乔上云缓缓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黎明,开启新一天的征程。 钻进空间后,照例先看看兰花,再看看鱼儿,最后瞧瞧药田。 几天过去,兰花根茎处冒出几片绿叶,总算是有了生机,曾历经风雨摧残,几近凋零的兰花,如今竟也有了起死回生之势。 潭水中的鱼儿也越来越大,正好,她今天就把这些鱼给卖了! 至于空间里的药田,也是她这些天陆续移栽进来的,药材品种繁多,长势也很喜人。 她低头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二十几两银子,心中不禁有些发愁。 今天又是需要大肆采购的日子,这可怎么办呢? 突然,她灵机一动,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挖起了几株三七。 她心里琢磨着,也不知道大丰国的三七是什么价格,自己手上的这些三七又能卖多少钱呢? 挖了些三七后,她打来清水,认真地将自己洗漱干净,然后一闪身出了空间。 她动作迅速地准备好家人的早餐,随后等待着乔狗蛋的到来。 当乔狗蛋出现时,她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话,甚至来不及吃饭,背起竹筐就匆匆离开了。 来到镇上后,她依旧是先交了蜡烛的货,再去了童计。 童计酒楼里,宝儿腰间系着围裙,拿着块抹布擦拭着桌椅,“上云姐姐,我姐在后院看孩子呢!你先坐会儿,我这就去叫她。” 小丫头笑容灿烂,宛如一只欢快的鸟雀般跑到后门,扬起清脆的嗓音喊道:“姐姐姐姐,你快来看啊,上云姐姐来啦!” “哎!好嘞,我马上就出来!”芸娘听到声音后,迅速揪起围裙的边角,将手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乔上云轻车熟路地走向后厨,将事先准备好的凉粉和杏仁豆腐取出来。 然后,她转头看向苑娘,微笑着问道:“苑娘姐,最近几天的生意如何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到后厨里多了不少新鲜的蔬菜,而灶房里还有一个正在忙碌洗菜的老妈子。这让她不禁心生好奇,想要了解更多情况。 说到生意,苑娘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都是冲着凉粉和杏仁豆腐来的,客人也会顺带着点些菜,渐渐的,这生意就好了起来!我和宝儿既要照顾孩子,还要忙着招待客人,都有些忙不过来了,便请了我姨母来帮忙!” 第87章 王龙被抓了 那婆子见有人来了,起身朝乔上云微微颔首,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即又继续蹲在水缸边上,继续埋头洗菜。 “苑娘姐,我这次带了些鱼,今天就教你做酸菜鱼!”乔上云笑意盈盈地说道。 以童计这几日的生意状况来看,确实是时候拓展热菜业务,为秋后的生意做奠基了。 因为,凉粉和杏仁豆腐皆为凉品,一旦天气转凉,便不好售卖了。 “真的?那可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准备!”苑娘早就想学这道菜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只不过,不知道这菜方子…… “上云,我不能白要你的菜方子,你开个价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同意的。” 乔上云笑着看向她,不得不说,童苑娘为人踏实果敢,聪慧过人,这人的做事风格很和她的胃口。 “苑娘姐,我今天来,也是打算和你商量这件事情的。我想和你合伙做生意,用几个拿手的菜方子入股,后期利润我拿四成。” 童苑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显得有些左右为难。 童计乃是她父母一生的心血,她又怎会轻易让别人入股分红呢?这不是变相的将酒楼分给别人了吗? 乔上云见童苑娘有些犹豫,便无所谓地笑道:“苑娘姐,你也不必为难,我也是觉得你和我有缘,故而才想与你合作。罢了,我们还是继续卖凉粉和杏仁豆腐吧!” 二人也算是合作了近半月,童苑娘对乔上云多少有些了解,自然明白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乔上云仅凭两道小菜,就将她那几近倒闭的酒楼盘活,仅凭这一点,她就不可能错过乔上云这个人。 “好,那就按菜品数量分成,我相信你会让童计越来越好!”童苑娘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同意了。 不同意又能如何呢?凉粉和杏仁豆腐过了季节后,童计的生意定会再次一落千丈。与其再次面临门可罗雀的困境,倒不如放手一搏,万一成功了呢! “苑娘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乔上云笑容满面地说道。 二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些合作细节,签署了一份契约,然后便开始着手做菜。 “我的鱼桶在外面,我这就去拿进来!”乔上云找了个借口,走出童计,拐进一个小巷。 随后,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只大木桶。木桶里装有七八条大鱼,每一条都膘肥体壮、鳞光闪闪,活力十足。 苑娘已经将酸菜清洗完毕,就等着乔上云给她指点一二了。 酸菜鱼这道菜,在后世已然成为家喻户晓的家常菜之一,做法更是灵活多变。 乔上云没有正规的食谱,也没有详细的配料表,就按照家常做法,一丝不苟地做了一遍。 苑娘本就是厨子,认真观摩了一番后,便心中有数了。 此时,店里已经来了吃凉粉的客人。 苑娘想了想,拿起一条鱼,熟练地解剖清洗,然后去骨片肉,按照乔上云的做法,做出一份香喷喷的酸菜鱼。 乔上云尝了尝,感觉苑娘做出来的酸菜鱼更加鲜美可口,“不愧是苑娘姐,这手艺真不错!” 苑娘拿来小碗,把酸菜鱼分成多份,“上云,我今天就免费送尝,看看效果如何!” 听完苑娘的打算,乔上云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 没想到苑娘如此聪慧过人,免费送尝后,经过客人的口口相传,客人自然都会闻讯而来。 这样的宣传方式,不比后世那些发传单宣传来得慢,真是个绝妙的好办法! “各位客官,我们童计今天推出试吃菜肴,酸菜鱼,每人可免费领一份,活动仅三天,三天后正式推出售卖,还请各位多提意见!”童苑娘说完,和宝儿把鱼分给大家。 在座的客人也都是曾经的老顾客,这段时间来童计吃饭,也是冲着凉粉和杏仁豆腐来的。 一听童计有新菜推出,还免费送尝,纷纷迫不及待地接过酸菜鱼,大快朵颐起来。 一位中年男子眼睛一亮,大声说道:“嘿哟,这酸菜鱼真不错啊!鱼肉鲜嫩无比,酸菜的味道也特别纯正,酸得过瘾,辣得酣畅淋漓!” 旁边的一位妇人也连连点头,说道:“确实,这味道真地道,我之前吃过各种蒸煮煎炸的鱼,但味道都比不上这什么酸菜鱼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称赞着,现场变得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苑娘笑着热情招呼,满心的激动如汹涌的潮水般压都压不住! 乔上云也抽空去了趟二楼。 这二楼也有一个用餐大厅,靠着沿街窗户隔了六个包间。 包间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显得格外清雅。 也许是之前生意萧条的缘故,虽然经过几天的努力,店里面的生意有了好转,但一楼还空着两桌呢,二楼更是无人问津。 看着殷勤招待客人的姐妹二人,乔上云嘴角微勾,看来童计距离宾朋满座不远了!自己的选择没错! 借着包厢的掩饰,乔上云闪身进入空间,找出之前购买的纸笔,用自己的方法写下凉粉和杏仁豆腐的做法。 想了想,觉得三个菜也拿不到多少分红,暗暗决定,今天回去后试着做卤肉。 她之前做的卤驴杂配料不全,称不上正宗的卤肉。 这次,她打算认认真真地做一次,如果试做成功,她就又能多一笔进项! 苑娘快速地把方子看完,然后把方子投入灶火中,火苗舔舐着纸张,只一瞬间,那秘方就被化成灰烬,“上云,配方我已经记下了,以后你就按照约定,只管送原材料过来就行!” 看着她做事如此周密果断,乔上云是一百个满意,“苑娘姐,愿我们合作愉快,一起发大财!” “姐姐,不好了,出事了。”就在这时,宝儿手里提着托盘,神色慌张地跑进来。 乔上云和苑娘相视一眼,同时想到的是酸菜鱼,难道是酸菜鱼出了问题? “怎么了?出啥事了?”苑娘急切地问道。 “是王龙,他被抓了!”宝儿拍着胸脯,一副后怕不已的模样。 第88章 便宜了自己 乔上云和苑娘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菜肴出问题,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宝儿,你去后院照看孩子,让姨母回家一趟,告知姨母,让表哥过来主厨,表弟过来帮忙跑堂!”苑娘有条不紊地吩咐完,便又全神贯注地继续准备做菜。 提及王龙,乔上云的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人萎靡不振的模样。 以她往日的见识,她敢笃定那人举止异常。若不是深知这个年代没有毒品,她定会觉得王龙是个不可救药的瘾君子。 乔上云的猜测确有几分道理,这个年代虽没有毒品,但也不乏一些令人成瘾的毒药,例如五石散。 五石散主要由石钟乳、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等五种矿物组成。服用之后,人体会顿感燥热难耐。因此,当时的人在服用后,会通过散步等方式来散热,因此也被称之为“行散”。 长期服用五石散,会给人体带来极大的伤害,不但会损害身体器官,还会影响精神状态,可谓后患无穷。 并且,五石散极易让人上瘾,一旦沾染,便难以戒除。 在大丰国,五石散乃是禁药,一旦发现有人贩卖或者吸食,都会论罪流放或者监禁。 王龙与苑娘同处一镇,王童两家更是世交。 童家因无男丁,便招了王龙为赘婿。起初,王龙倒也还算勤快,对酒楼也是兢兢业业。 然而,自从童家父亲去世后,王龙便原形毕露,整天不是沉溺于赌场,就是流连于花楼之间,乐不思蜀。 苑娘多次苦口婆心地劝说,却毫无效果,他反而变本加厉,不但对童母不敬,甚至还会对苑娘拳脚相加。 后来,苑娘察觉王龙举止怪异,偷偷观察后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偷偷服食五石散。 童母便是在他毒瘾发作之时,被他一脚踢中后心窝,没过多久便含恨而去。 苑娘提出和离,王龙却破罐破摔,把童计酒楼搞得乌烟瘴气,致使酒楼生意一落千丈。 或许真的是恶有恶报,王龙前几日在童计酒楼门口大闹时,不知是谁看见他当众吸食白色粉末,便向官府告发。 衙役们蹲守了两日,才将王龙和贩卖者一网打尽。 见苑娘没有因为王龙的事情受到影响,宝儿和乔上云都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乔上云这才与苑娘告别,前往铁器铺子。 她在铺子里精心挑选了两口大铁锅,这是她用来熬蜡的。 转身之际,只见柜台上摆放着一排刀具,有各式各样的砍骨刀、菜刀等。 她的视线落到一把匕首上,想到自己经常进山,便决定买把匕首防身。 这把匕首虽然比其他的匕首小了一大圈,但却锋芒内敛,在光影交错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凛冽之气。 “姑娘,这把匕首可是寒铁打造的,能够吹毛断发,你若是喜欢,给五两银子即可!”铁匠迫不及待地介绍道。 “五两?大哥,两口大锅也才八百文,这么点小匕首居然要五两,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乔上云惊讶不已,胖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谁知铁匠笑了起来,随即揪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将头发轻轻触碰在利刃上,那头发瞬间断成两截。 哦吼!吹毛断发啊! “姑娘,这块寒铁是我给贵人冶炼兵器时剩下的边角料。我觉得料子丢了可惜,便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打造出这把匕首!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你若是嫌贵,可以选其他匕首,这些从二十文到一两银子的都有!” “真的是寒铁?”乔上云疑惑地问道。 寒铁她自然是知道的,在古代,铁矿极其难得,寒铁更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存在,十分稀有。寒铁打造的兵器比普通的铁更加坚硬、锋利。 铁匠连拍肚皮,信誓旦旦地说道:“如假包换!” “可就算是寒铁打造的,它也不值五两银子啊!”乔上云拿起匕首比划了一下,试了试手感。 “哎,你这小姑娘,若不是咱镇上没人识货,我也没时间拿着它去别处卖,别说五两银子,十两银子都不卖!”铁匠拿回匕首,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原位。 乔上云撇了撇嘴,看来这个价格是砍不下去了。 “五两就五两,不过,你得送我一个刀鞘,再镶嵌一把舒适的手柄,诺,就要这个!”乔上云拿起一个精致的皮套。 铁匠也是个爽快之人,拿起匕首快速地镶嵌好手柄,还依照乔上云的要求,在匕首把上刻上了她的名字。 走出铁匠铺子,乔上云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把铁锅和新买的镰刀、锄头、匕首放进空间。 再次来到齐安堂,这里依旧病患满员,她便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傅大夫得知她来了,抽空把她叫到后院,“乔娘子,你今天来是所为何事?” 乔上云放下背上的竹筐,从里面拿出几株三七,这三七还十分新鲜,根上带着泥土。 “傅大夫,我进山的时候碰到这玩意儿,我在书上看过这东西,我觉得它很像三七,也不知道值不值钱?” “哎呀呀,你这是在哪采的?这三七长得可真好!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茁壮的三七呢!”傅大夫拿起三七,又是观察又是嗅,眼里满是惊艳。 乔上云暗暗得意,空间出品,能不好不壮嘛?“哦,我就是在山上碰见的!” “好好好,丫头,你以后若是再有这等药草,可一定要送到齐安堂来!这三七质地不错,就按一斤八十文算!” 一斤八十文?虽然比灵拯说的价格少了三文,但她也还能接受,那就这样吧! 毕竟她的空间里还有很多三七,等这批卖掉后,她可以再挖一些来卖。 就算是三七卖完了,还可以去山上继续采挖移植,反正空间的土地空着也是浪费,不如充分利用起来! “好,谢谢傅大夫!”乔上云笑着道谢。 这次的三七总共有五十八斤,她得到了四两六百四十文钱。还差一点就能赚到买匕首的钱了,收获还是不错的! 回程的时候,她依旧选择进入云雾山走山路。 这段时间以来,她沿着这条山路已经挖掘了不少药材,可见这山里的物产非常丰富。 可惜的是,村民们对深山充满畏惧,又缺乏见识,守着宝山不知宝。 不过这样也好,这些植被才能长久地生长茂盛,倒是便宜了自己! 第89章 小白狼崽子 今天,她一如既往地朝着云雾山的深处走去,心中满怀着殷切的期盼,渴望能够采挖到更具价值的东西。 在采挖了几株草药之后,眼前陡然出现了几株大叶树。 这些小树大约两米多高,茎杆粗壮且没有任何分枝,树皮呈现出深棕色,上面略有皱裂,叶子更是硕大无比,足有手掌那般大小,宛如一把把绿色的小扇子。 看到这些树,乔上云的脑海中瞬间蹦出“灌木”二字。 她满心好奇,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凑上前去,仔细地瞧看,似乎万万没想到,在这云雾缭绕、宛如仙境般的深山之中,竟然还会有灌木出现。 “真是奇怪,灌木不都是长在热带地方吗?这里怎么会有?” “宿主,你看走眼了,这不是灌木,是一种小通木,名唤大通草,是一种药材,也是通纸的原材料!”灵拯解释道。 “药材?那我得采了!”说罢,乔上云抡起手中的锄头,呼哧呼哧地一阵猛挖,那劲头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她一边奋力采挖,一边迫不及待地向灵拯询问,大通草的药用价值以及当前的售价。 灵拯那清脆如银铃般的萝莉音再次响起:“大通草是一种利水渗湿药,具有利尿、促进乳汁分泌、调节免疫、抗炎、解热等多种药理作用。新鲜的大通草售价在一百五十文一斤左右。不过,大通草可以制作通纸,还可以做观赏花朵呢!” 通纸?观赏花朵? 乔上云满心疑惑,她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通纸,于是继续不耻下问。 灵拯解释道:“通纸是由通草片制作而成的一种薄纸。至于观赏花朵嘛,比如清朝贵女头上佩戴的头饰,那种大拉翅中间或者两端插的花朵,就是用通纸做的。” 乔上云觉得自己又增长了不少知识,原来这通草除了药用,竟然还有这般作用呢!她暗下决心,等有空了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 眼前的大通草似乎是一窝,挖起一颗总能带出另一颗的根,可谓是根根相连,如同紧密交织的蜘蛛网一般,极难挖采。 但念在一斤一百五十文钱的份上,她终究是把眼前的十几株全部挖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移栽进空间。 她在山里一边悠然漫步,一边用心采挖山货,回到家时已是下晌午。 村长带着几个年轻人,正在那里静静地等候着她。 见她回来,立秋和乐宝跑过去,犹如两只欢快的小鸟般,一人抱住一条腿,软软糯糯地叫着“娘亲”。 她缓缓蹲下身,轻轻捏了捏两个小家伙的脸蛋,那动作温柔至极,从竹筐里拿出三串糖葫芦,“给你们,拿去和小舅舅分享!” 乔狗蛋舔了舔嘴,眼中满是渴望,接过一串糖葫芦,先递给乔上云,“姐姐先吃!” “娘亲先吃!”两个小家伙也把糖葫芦高高举起,那纯真的模样让人心中一暖。 乔上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如同春日的阳光般温暖,挨个摸了摸三个娃的小脸蛋,“姐姐吃过了,这是给你们带的,快去吃吧!” 村长笑着捋捋胡须,“上云,你当真要把蘸蜡的活计放出去?” “是的,我一个人做不了多少蜡烛,便想着让大家一起参与,如此大家也能赚些生活钱!”乔上云笑着应答,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般灿烂。 村长点点头,心中感慨万千,难得这丫头有如此想法,可真是为村人做了件大好事! 不,这是第二件好事,第一件事是捐银子。他已经和族老们商量过,就用这些银子建个学堂,让村里的孩子也能上学。 “好,爷爷我替村里人谢谢你,你放心,我会替你找靠谱的人,绝不会出现差错的!”村长笑着表态,那笑容中充满了信任。 “嗯,我相信您!”乔上云笑道,眼神中满是坚定。 得了乔上云的允许,村长让几个汉子齐心协力,一起把大石磨搬到赵长生家。 眼看大石磨被搬走,一直在旁观望的陈老太气得面目扭曲,“呸,遭瘟的玩意儿,真是个白眼狼。” 大冯氏也气愤不已啊,她没想到乔上云如此绝情,宁可把这么好的石墨给了旁人,也不给自己家,她心中满是愤懑。 “娘,我去赵家一趟,晚饭就让三弟妹做吧!”大冯氏一脸的坏笑,说完就扭着肥臀走了,那模样活像一只骄傲的鸭子。 相处了二十年的婆媳,陈老太还能不知道大冯氏那点小九九?她的脸上也浮出一丝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了然。 白氏摸索着走出灶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云,娘烧了粥,快洗洗吃饭吧!” “哎,好的娘!”乔上云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扶着白氏坐好,自己去盛粥了。 丁大去了赵长生家帮忙,还没有回来,她便把饭留了出来。 糙米粥加包子,一家人吃得肚儿滚圆。 想起屋里还有个病号,乔上云端着早就熬好的参汤和药汤进屋。 她淡淡地问道:“先喝汤还是先喝药?” 陈墨尘瞟了她一眼,也不管哪碗是汤哪碗是药,随便端起一碗一饮而尽,那动作干脆利落。 两碗汤见底,陈墨尘面不改色,在乔上云惊讶的眼神下揭开被窝。 这时,被窝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白脑袋,小家伙发出呜呜的奶音,粉嫩的舌头舔着男人的手。 乔上云“……???” 这不是丁大养的那只小狗崽吗?她倒是把这小家伙给忘了,没想到它还活着呢! “能给它弄点吃的吗?”陈墨尘忽略某人惊讶的表情,淡淡地说道。 这几天,白狼崽一直是丁大照顾的,乔上云又没去过丁大睡的柴棚,没发现也不奇怪。 乔上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一片羽毛,“小奶狗真可怜,这么小一点点就离开了娘,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 狗?陈墨尘嘴角抽了抽,要是再过两个月,看这女人还敢不敢说它是条狗! 等等,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不是已经让黄郎中代写休妻书了吗?用不着几天,她和自己就没关系了,哪还用得着等两个月? 在他神游之际,乔上云端着碗粥进来了。这粥里加了灵泉水,这对小奶狗是有好处的。 第90章 王翠兰的算计 看着那小小的奶团子专心致志地吮吸着粥水,她的心瞬间被萌化了,仿佛有一股温柔的暖流在心中缓缓流淌。 “小家伙,你可真可怜,这么小就断了奶。” 小狼崽哼唧哼唧地吃完粥水,粉嫩的舌头轻轻舔了舔腮帮子,接着便缩着脑袋,如同一个害羞的孩子般钻进被窝。 喂完了小家伙,乔上云起身出了屋,她准备前往赵长生家。 有丁大和村人帮忙,灶台已然搭建好了。村长还让人精心地补了补屋顶,又在屋里支起了几个挂蜡烛的架子。 虽然看起来十分简陋,但该准备的东西都已准备妥当,该有的物件也都一应俱全。剩下的,就等乔上云给大家分配活计了。 喜儿奶奶提着一只木桶,率先走了过来,“上云,我家里有两个劳力,你看着给分些蜡,我和喜儿两个人做!” 有了喜儿奶奶带头,几个妇人也纷纷站了出来,尤其是阎寡妇,“吆,我今儿倒是忘了带桶,上云呐,你要分蜡也计上我一份啊!” “好,各位嫂子大婶们,今天还没有蜡液,等明天吧,明天开始都来领蜡!”乔上云说道。 “那得先说好价格啊!做一支蜡烛多少钱?”有个妇人问道。 乔上云笑笑,“蜡烛都是订好的规格尺寸,按照我的蜡烛标准,一斤蜡能做六根蜡烛,每两根蜡烛的加工费是一文钱!” “才一文?这也太低了,谁不知道镇上的蜡烛要卖五文一根的。”说话的还是那个妇人。 乔上云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如果有人觉得加工费低的,也可以去捡乌桕子、杏仁、仙人草和杏子来卖,若是还觉得不划算的,大可以不来我这里。” “王氏,我看你也不缺这三瓜两枣的,你就别来了,把机会留给别人。”村长瞪了那妇人一眼,心中暗叹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若是没有乔上云,大家还不是照样得去别处干活赚钱,如今能在家里赚钱,她还挑剔上了。 这个妇人就是赵长生的大伯娘王翠兰,她家住在村尾。 她是听大冯氏说,乔上云在赵长生家设作坊,便跑过来瞧瞧。 要知道,这赵家宅子迟早是她儿子的,赵长生也只是替老头子守孝,等孝期结束,他也该滚蛋了。 王翠兰一听不要她做蜡烛,扯开嗓子就喊,“凭什么,我凭什么不能做?” 乔上云认出她就是那个嘲笑自己傻,饿极了捡杏核吃的女人。 她皱眉,“你可以做,但加工费是不会变的。” “嘿………我说乔上云,你有没有搞错,这可是我家。”王翠兰瞪着眼,伸长脖子,气势汹汹地指着自己。 “大伯娘,这是我的家,请你不要闹事好不好?”赵长生站到乔上云眼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提醒。 “好你个野崽子,老娘好心收留你住一段时间,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了哈?”王翠兰又把矛头对准赵长生,她双手叉腰,脸上的横肉因为生气而剧烈颤抖着,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一般。 “什么叫你收留我?”赵长生攥紧手指,小少年眼里迸射出深深的恨意。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从被爷爷收养后,大伯一家是如何对待他和爷爷的,又是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处处刁难他们。 王翠兰一听,更加来气了,“你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乞儿,你吃我赵家住我赵家十年,难道不是我们赵家收留了你?” “王氏你够了,长生是老爷子收养的孙子,他的户籍文书都是有衙门盖印的,他就是赵老爷子的孙子,你瞎说什么?”村长皱眉训斥,那严肃的模样让人不敢反驳。 王翠兰伸了伸脖子,对上村长的眼神,不敢再说话。 的确如此,若不是有那户籍文书,她早就在老爷子死后住进来了,赵长生也早被她卖掉了。 但她既然来了,就不能被这么轻易地打发了,“好,就算长生是我赵家人,家里设作坊这么大的事情,他总得跟我们长辈商量商量吧?” “无需商量,这是我和爷爷的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赵长生道,那坚定的语气不容置疑。 鱼瑞芳嗤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双手挽在胸前,不屑地瞥着王翠兰,说道:“王氏,你要点脸行吗?当初老爷子病重,长生都跪到你家门口求救了,你是怎么做的?你不仅打了长生一顿,还扬言赵老爷子不是你公爹。怎么,这会子想起自己是长生的长辈了?脸呢?” “就是,老爷子下葬那天,你们两口子睡到日上三竿才来,若不是长生摔盆,老爷子怕是死不瞑目喽!还跑来做长生的主,这脸可真够大的。”张大喇叭也走出来,嘴里还啧啧啧的,很是看不上王翠兰的做派。 “说人家长生是野崽子,你家男人不同样是赵老爷子收留的孤儿?你还好意思说,呸。”村长媳妇也补了一句。 赵老爷子一生未娶无儿无女,年轻时在瓦窑作坊做事,在瓦窑作坊附近捡了一个孩子,老爷子见那孩子快要饿死了,心生怜悯之情,就把他带回来抚养长大。 可谁知道,这个儿子就是个白眼狼,给他娶妻后,在妻子的怂恿下,要求赵老爷子给他们重新建房。 赵老爷子是个心善的,用全部的积蓄给儿子建了一座新院子,小两口便搬出了老宅,自此后,也不管老头子的死活。 后来,赵老爷子又捡了一个小乞丐,这个小乞丐就是赵长生。 自从老爷子把赵长生带回来后,赵良材夫妇就整天的闹,不是闹着要分土地,就是闹着要卖了赵长生。 老爷子终是病倒了,病倒后,他担心儿子真的会把赵长生卖掉,便委托村长给赵长生立了户籍,这座院子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赵长生的。 王翠兰被人说中了心思,气的脸色涨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她还想再狡辩,却被人一把拉走了。 赵良材拉着她走出去老远,见没人了才松开手,“你这蠢货,谁让你去闹事的?” “咋,难道你不想要那院子了?”王翠兰剜了他一眼,气呼呼地理了理自己的鬓发。 “那是我家,迟早都是我的,但还不是时候。”赵良材压低声音,看了看周围,见没人又道:“等他们把作坊开起来,我们再去讨要,到时候得到的可就不只是一座院子了!” 王翠兰眼神一亮,觉得自家男人说的有道理。可转念一想,老爷子给那野种立了户籍,怕是没那么容易要过来。 赵良材似看出她的想法,伸出五根手指,然后一根一根地又合上,好像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似的,“你就瞧好吧!” 这边,王翠兰两口子边走边谋划,那鬼鬼祟祟的模样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们心中的算计。 第91章 小白进空间 那边,乔上云和村里人约好了领蜡时间,将加工费谈得明明白白,同时也明确了大量收购乌桕子、杏仁、杏子和仙人草的价格。 打发走了村人后,她又带着丁大和赵长生前往村口,声称铁铺把锅送来了,让他们去拿。 说罢,她快步跑了几步,“我先过去瞧瞧,你们慢慢来!” 她必须先一步到达村口,以便从空间中将锅取出来。 到了村口,赵长生他们果然看到两口大铁锅。赵长生和丁大一人扛一口,有说有笑地回家了。 做完了这些事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乔上云又得送乔狗蛋回乔家去。 这乔狗蛋早上来晚上回,每天还得给他割一捆猪草。 乔上云觉得这样下去绝非长久之计,得等便宜爹回来,把张氏的所作所为向他和盘托出,以保证乔狗蛋以后能吃饱饭。 若是便宜爹仍然偏听偏信,那就要把乔狗蛋接出来,免得他遭受张氏的荼毒。 晚上,丁大想要抱小白和他一起睡。 可那小家伙在空气中嗅了嗅,小眼神紧紧锁定乔上云,呜呜叫着奋力挣扎,想让乔上云抱。 女孩子通常对这种毛茸茸的奶团子毫无抵抗力,她接过小家伙,温柔地抚摸着它的毛,“你是不是饿了?你先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嫂子,它才满月,不能吃太多!”丁大在一旁好心提醒。 乔上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小白放在陈墨尘的床头。 她转身去灶房,取出锅里仅剩的小半碗粥,用灵泉水稀释后端了出来。 小家伙一看到她进来,就兴奋地摇着尾巴,小爪子不停地在褥子上抓挠着,迫不及待的模样甚是可爱。 乔上云轻轻地把小家伙抱起来,用小勺舀起一点粥,送到小家伙的嘴边。 小家伙立刻急不可耐地舔食起来,那模样憨态可掬,可爱极了! 丁大在一旁看着,笑着说:“嫂子,你对小白可真有耐心,它好像很喜欢你呢。” “小白?这名字倒是挺特别的。”乔上云笑着说道。 “嗯,我随便起的。”丁大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乔上云看着怀中的小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么可爱的小家伙,谁能不喜欢呢。”她轻轻抚摸着小白柔软的毛发,感受着它温暖的体温。 小白似乎感受到了乔上云的喜爱,在她怀中蹭了蹭,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成一团,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丁大看了一眼陈墨尘,见他依旧面无表情,双目盯着茅草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丁大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再打扰他们,于是转身回到了柴棚里。 乔上云眼神宠溺地看着小白可爱的睡颜,心中被无尽的温柔填满。她转头看向一旁的陈墨尘,问道:“喂,我能抱着小白睡吗?” 陈墨尘沉默片刻,从喉咙中发出淡淡的一声“嗯”,这算是他对她的回应。 得到允许后,乔上云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抱起小家伙,轻轻地放在自己身边。 然后,她满心欢喜地躺在地铺上,紧紧地拥着小白,感受着它柔软的毛发和温暖的体温。很快,一人一狼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一夜过去,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乔上云的生物钟准时响起,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当她缓缓睁开双眼时,发现小白也已经醒了过来,正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看。 天刚蒙蒙亮,乔上云便抱着小白走进了空间。 小家伙一进入空间,就开始不安分起来,它的小爪子不停地抓挠着乔上云的衣服,喉咙里也发出呜呜唧唧的声音,似乎在表达着对这个新环境的好奇和兴奋。 乔上云看着怀中躁动的小白,无奈地笑了笑,她知道小家伙想要探索这个神秘的地方,于是索性将它放在了地上。 小白一落地,立刻欢快地跑开了,它的小尾巴摇得像个小风车一样,嘴里还不时地发出欢快的叫声。 乔上云看着小白可爱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喜爱。 谁知,小家伙竟然嗅着鼻子直奔灵泉,到了灵泉旁边,伸着舌头舔喝起来。 乔上云以为它口渴了,也没在意,自己打了水洗漱。 这一次,她发现自己洗漱后的水没之前脏了。摸了摸胖脸,感觉脸又小了一点,皮肤也光滑了不少。 她怀着欣喜把洗漱水撒进药田里,不浪费一点点水资源。 那株兰花的枯叶有了更多的绿色,根部的绿色越来越深,看来这兰花是起死回生了。 给空间的药田和兰花撒了些灵泉水,她便抱着小白出了空间,去灶房准备早饭。 她今天不用做凉粉了,以后也不用做了。 昨日给了苑娘菜的配方后,她留了一些仙人草和杏仁,苑娘会自己做的。 她只要在约定的时间里,给苑娘送仙人草、杏仁和鱼过去就行。 早饭是糙米粥加凉拌杏仁苦菜,还有之前买的白面馒头。 饭熟了,大家也都起床了。 立秋洗完脸,就坐在石凳上,让乔上云给她梳头,“娘,我要娘亲梳头发!” 乔上云也很喜欢打扮小孩子,“好,我给你梳头,把我们的小立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自从上次后,她就一直忙着,也没时间给小丫头梳头,买来的绢花也一直在空间,都没给小丫头。 以后没那么忙了,她也就有时间打扮小丫头了。 她给立秋梳了两个高圆发髻,从空间里取出绢花给小丫头戴上。 漂亮的海棠簪花,在阳光下格外鲜艳夺目。 这可把立秋高兴坏了,小丫头在水盆里看看自己的倒影,高兴得摸了摸发髻,像只欢快的小蝴蝶一样在院里撒欢。 能不高兴吗?这可是小丫头四岁半的人生生涯中,得到的第一对儿簪花。 白氏手里牵着乐宝,奶孙二人坐下后,乔上云给他们盛饭。 丁大去伺候陈墨尘了,大家也就没有等他。 等吃完了饭,乔上云又去洗碗。可是碗都洗完了,天也大亮了,乔狗蛋怎么还没来? 她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张氏说的,便宜爹回来了。 算了,不来就不来吧,相信有便宜爹在家,张氏也不会再给狗蛋吃猪草。 立秋和乐宝手牵着手,去村长家门口玩了。 村长家在村子中间,他家旁边就是打谷场,门口的地方很宽敞,又经常打扫得干干净净。 村长一家为人和善,村里人有事没事都喜欢去他家门口闲坐,自然也少不了来玩耍的孩子们。 可今天的村长家门口,没有闲聊的大人了,许多妇人早早地就去赵长生家了,只有几个小孩子在那里嬉戏打闹。 第92章 尤氏来闹事 乔上云背着竹筐,带上镰刀和锄头,也前往了赵长生家。 到了赵长生家,院里已经站满了人。 丁大站在中间,手里拿着蜡烛架子,正在给大家示范蘸蜡过程,“一定要保证蜡液的温度,蘸蜡时不要手抖。如此这般反复操作二十五遍,蜡烛就大功告成了!” 乔上云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这个糙汉子还有如此细致的一面!真不错!不枉她悉心教导他几日了! “就这么简单啊!会了会了,赶紧给我们分蜡吧!”张大喇叭笑道。 “别急呀!咱得多学学,不然做出的蜡烛粗细不均咋办呢?”说话的是阎寡妇。 阎寡妇是陈牛牛的娘亲,她也是受了儿子的影响,这段时间很少去东拉西扯、说三道四了,经常上山捡山货去卖。 不仅如此,她把自家的杏子卖完后,又去娘家收了几百斤杏子,三斤一文钱收的,以二文钱一斤卖给乔上云,也算是小赚了一笔。 这段时间以来,母子二人的小日子也算是渐渐好起来了,最起码能吃饱饭了。 赵长生搬出一张桌凳,让柱子坐下来登记,他则负责过秤分蜡。 柱子是三人中唯一一个识字的,记账的事情就交给他做了。 乔上云见大家有条不紊地忙着,每一个环节都是之前商量好的,觉得自己插不上手,便又前往了山上。 从今天开始,村里人的双脚似乎踩着风火轮一般,只要是能动的,都发挥起了各自的作用。 老弱病残的人也有了赚钱的机会,半大小子丫头们也都收起了顽皮,在田间地头、山前山后等地方或捡杏核,或割仙人草、或捡乌桕子……忙得不亦乐乎。 打发走了第一波领蜡液的人,赵长生开始熬煮第二批,柱子与丁大研磨挤蜡,三人开启了第二轮忙碌。 乔上云走到深山处,闪身进了空间,开始整理这段时间的收获。 看着黄澄澄又新鲜无比的杏子,她喜笑颜开! 之前收杏子,本来打算尝试着做些杏脯果干的,但是现在的自己很忙,基本没有时间做别的。 既然空间能保鲜,那就留着吧!等自己拿到休书,就往府城或更远的地方走一走,把这些杏子当反季水果卖了! 如此一来,她既省了做果脯的时间,也省得给果脯找销路,还能赚不少钱!想想都觉得美不可言! 把杏子归到竹筐里,又在杏子上撒了灵泉水,这才出了空间,继续她的采挖大业。 今天走的这个方向是她之前没来过的,这里没有路,荆棘野草繁茂无比,倒是让她碰到了几株很小的草药。 她一边走一边查看,只要是灵拯提醒的,她都会采挖下来,然后移植进空间。 再说首阳镇童计。 此时的酒楼一楼坐满了人,二山子肩膀上搭着一条毛巾、头上戴着淡蓝色缁撮,袖子半挽着,非常的干净利落。 十六七岁的少年脸上带笑,端着方盘在客人桌前穿梭,忙得不可开交!苑娘在柜台里拨弄着算盘,时不时地就去后堂帮帮忙! “苑娘,今天是试吃的最后一天,看这个样子,这酸菜鱼定能大卖!”大山手里拿着炒勺,笑着说道。 苑娘看了看灶房的情况,笑着回应,“但愿吧!不过我想好了,就算酸菜鱼受欢迎,我们也要像凉粉和杏仁豆腐一样,来个限量销售,每天不多卖,就卖二十份!” 大山憨厚地笑了笑,他虽觉得限量销售不划算,但也知道自己这个表妹足智多谋。她既然打算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自己配合着就是! “姓童的,你给老娘滚出来,你还我儿子还我孙子,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你害死我儿子了……”这是一道尖锐而又刻薄的咒骂声。 大山和苑娘对看一眼,双双皱眉,前者抄起大炒勺,后者顺起大菜刀,表兄妹二人一前一后朝向前堂而去。 见到站在酒楼门口的三人,苑娘脸色瞬间阴沉,“王婶子,尊你一声婶子,也是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扰了我家客人们吃饭,我定不会放过你们。” 被她称为王婶子的人,不是别人,是王龙的娘尤氏。 在她身边的一男一女,分别是他的二儿子和二儿媳妇。 只见尤氏身着一袭褐色长襦,裙边绣着大朵大朵俗气的花朵。 她一张脸犹如被面盆撑起般宽大,敷着厚厚的白粉,白得如同一层面具,却在两颊处抹着极不自然的腮红,似两团火烧云。 那眉毛被拔得细细弯弯,如同两条毛毛虫一般,高高地挑着,眉心蹙起时仿佛能夹死苍蝇。 眼睛不大却透着一股凶光,微微眯起时,满是算计与泼辣。 她的鼻子扁塌,鼻翼却又宽厚,在呼吸间不停地翕动着。 尤氏一听苑娘的话,气的嘴唇发颤,“好你个童苑娘,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你这是不孝,要遭天谴的。” “我遭不遭天谴还不知道,但你儿子已经遭天谴了。尤氏,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我也没必要给你面子,快带上你的儿子儿媳给我滚,不然我马上报官。”苑娘提着菜刀,面不改色地说道。 尤氏一脸的狰狞,她似乎并不怕菜刀,反而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你敢动我试试?今天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让我儿子把你告到衙门去!让你尝尝牢狱之灾的滋味!” 苑娘看着尤氏的丑恶嘴脸,心中的怒火更甚,“好啊,那我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说着,她举起手中的菜刀。 尤氏却丝毫不惧,依旧恶狠狠地瞪着苑娘,“童苑娘,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不仅逼得我儿子和你和离,现在连孙子都不让我看一眼,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这时,周围的人们纷纷开始议论起来,有人指责尤氏太过霸道,也有人同情苑娘的遭遇。 这附近的大多都是熟人,自是知道王龙是什么德行,也有些人都是见过王龙是如何逼迫苑娘的,见尤氏来闹事,心里也是愤怒不已。 大山一直站在旁边,他早就看不惯王龙一家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尤氏的嚣张跋扈。 看到尤氏如此欺负苑娘,他再也忍不住了,扬起手中的勺子就要冲上去。 “尤氏,你不要太过分了!”大山怒声呵斥道。 然而,就在大山即将冲上前时,苑娘伸手拉住了他,并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知道,如果事情闹大,对自己并没有好处。毕竟,她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 大山看着苑娘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他明白,苑娘有自己的打算,他需要尊重她的选择。于是,他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继续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第93章 卖掉大丫让王虎做生意 尤氏看着系着围裙、戴着方帽的大山,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嘴里立刻又开始了新的乌言秽语:“大家快来看看啊,童苑娘和我儿刚和离没几天,这么快就找了个奸夫。你们还敢在这种人的店里吃饭,难道不怕沾上晦气吗?” 众人一听,纷纷向大山投去异样的目光。 大山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不知所措,他连忙解释道:“尤氏,你可别乱说话,我是苑娘的表哥,是酒楼的厨师。” 然而,尤氏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继续煽动众人的情绪:“哼,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早就勾搭上了。” 这时,人群中的饼铺大娘看不下去了,她站出来说道:“尤氏,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童苑娘和王龙的事情我们都清楚,你儿子做了那么多缺德事,你哪来的脸又来闹事?” 尤氏听到这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她仍然嘴硬地说:“那又怎样?我儿就算有错,也是被童苑娘害的。现在她既然已经和我儿和离,就应该把我孙儿给我,那可是我王家的种。” 众人听了尤氏的话,不禁摇头叹息。他们都知道王龙的为人,也明白童苑娘和他和离是正确的选择。但面对尤氏的无理取闹,大家也只能无奈地看着。 “就是,我们来童计酒楼吃饭关你屁事,人家是和离又不是犯天条,你还不给人活路了?”说话的是当初免费试吃凉粉的大婶。 她也是隔壁杂货铺的,和童计做了十年的邻居,一直受苑娘姐妹的帮助,这个时候肯定要站在苑娘这边。 店里正在吃饭的食客们纷纷放下筷子,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看着门口撒泼的尤氏。 只要是生活在首阳镇的,谁人不知王龙一家子。 自从王家老爷子去世后,尤氏就露出自己原本懒惰贪婪的秉性,儿子儿媳也都有样学样,一个个都是好吃懒做之辈,很不招人待见。 若说今儿来闹事的是别人,或者说苑娘和离的对象另有其人,也许他们为了自己的面子,会真的起身而去。 可说这话的偏偏是尤氏,就冲王龙做的那些混账事情,他们也绝不会听尤氏的一面之词。 尤氏见店里的客人纹丝不动,心里有些慌了,咋都不按正常思路走呢?“童苑娘,婆媳一场,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去把龙儿赎出来,我日后定不会再来打扰你,不然……”尤氏拉长尾音,语气中带有浓浓的威胁之意。 “不然怎样?”苑娘不怕威胁。 “不然你就把我孙子还我,我儿子可不能没后,我的孙子我自己会养。”尤氏威胁道。 她之所以会说把孙子带回去,那是因为她知道,两个孩子在童苑娘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果然啊,果然还是开口了! 苑娘上前一步,站在尤氏眼前,左右看了一眼王龙的弟弟和弟媳妇一眼,冷笑一声,“别说我没有一百两,就算是我有,我也不会给你们这些吸血鬼。” 这几年来,她几乎为了王龙花完了积蓄,包括她的嫁妆。 而她的这些钱,大部分都被王龙给了尤氏,让她养活着一家废物。 如今她已经和离,生活也在慢慢变好,她怎么可能再让这些吸血鬼黏上来! “你……好,好得很,那就别怪我了,虎儿,去把孩子抱出来。”尤氏对小儿子说道。 王虎刚抬腿,一道寒光刺得他闭上眼睛,再次睁眼,就看见宛娘手里的菜刀飞过来。 “啊……娘救命……”王虎慌忙侧身,菜刀险险扎进后面的木桩,发出“沧”的一声响。 尤氏喉头发紧,不可置信地看着童苑娘,“你你你来真的啊?” 苑娘的眼神如同一只护崽的母狼,充满了凶狠与决绝,“你们想抢走我的孩子,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尤氏被宛娘的气势吓到,但想到牢狱里的王龙,又硬着头皮道:“童苑娘,你这是犯法的。” 苑娘发出个鼻音,不屑地瞥了尤氏母子一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尤氏,我再说一遍,你儿子进狱是罪有应得,我若不是被他逼急了,也不会走和离这一步。如今木已成舟,我和我的两个孩子都与你王家毫无关系,你若敢再来闹事,我童苑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定会和你周旋到底。” “苑娘,哎呀……娘也不想这样啊!我也是没有办法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念一念龙儿的好,帮我这一回吧!”尤氏见硬的行不通,就来打亲情牌。 大山见尤氏要跪下来,忙不迭怒喝一声,“滚,没听我表妹说吗?你们已经没关系了,你再不滚,老子的铁勺可就不长眼了啊……” 众人觉得尤氏实在是无耻之尤,一个个摇着头,该吃饭的吃饭,该赶路的赶路,也不看这热闹了。 尤氏弯曲的腿还没来得及跪下,被大山这一吼,差点绊倒。 一看没了观众,她觉得也占不到啥便宜了,只能骂骂咧咧地带着儿子儿媳回去。 王虎心中很是不甘,他瞪大双眼,看向自己的母亲尤氏,语气充满疑惑和不满:“娘,就这样离开了吗?咱们可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连一文钱也没捞到啊!” 尤氏一脸烦躁,瞪了儿子一眼,语气坚定地说:“哎呀,先回去再说吧。如果真的没办法,那就把大丫卖掉,这样你就能拿到一笔钱,可以去做些小生意,等赚到钱了就把你哥赎出来。难道离开童苑娘,我们就会饿死不成?”说完,尤氏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王虎的妻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摇头表示不同意:“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大丫可是您的亲孙女,她才只有八岁啊!您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说着,她偷偷地捏了一下王虎的胳膊。 王虎感到一阵疼痛,但又不敢对妻子发火,只能无奈地看着她。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尤氏,轻声说道:“娘,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实在不行,我可以考虑卖掉老家的土地……” 尤氏一听卖地,拍打着王虎就骂败家子…… 尤氏母子吵吵嚷嚷的越走越远,童记门口也恢复正常,苑娘拔下扎进柱子里的菜刀,弹了弹围裙,和大山进店忙活去了。 尤氏的到来就是一道小插曲,似乎没有对童记造成负面影响。反倒是因为食客们的口口相传,让童记的生意更加红火了! …… 夕阳西下,又是一个黄昏到来。 乔上云今日收获满满,除了移栽进空间的各种草药外,她还好巧不巧地抓了一窝野兔子。 回到河边,把柳筐里的两条大鱼和七八条小鱼收进空间,这才踏着夕阳余晖往家走。 刚走到家,就看见大肚子的喜儿在院里,她手里拿着针线,正飞快娴熟地缝着什么。 第94章 乐宝和立秋被打 见她进来,喜儿朝她微微一笑,“上云,我是送乐宝和立秋回来的!” 送两个孩子过来?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俩小家伙是一大早出去玩的,他们怎么和喜儿碰上了呢? “好啊,谢谢喜儿姐!”乔上云客气地说道。 在院里看了一圈,没见白氏,也没见两个孩子,她有些疑惑地问喜儿,“我娘她们呢?” “婶子在屋里哄孩子睡觉呢!”喜儿性格内敛,不喜欢多说话。 乔上云哦了一声,放下竹筐就去灶房,先点燃灶膛的火,把大米淘洗干净煮上。 “喜儿姐,我这就煮饭,今晚就在我家吃吧!”乔上云一向热情好客,扬声对喜儿笑道。 喜儿心里一惊,手里的针差点扎到手指,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不不,不用了,我把这朵绢花缝好就回去,奶奶还在家等我呢!” 绢花? 乔上云这才注意到,喜儿手里拿着一块淡蓝色的绢花在绣,“呀,喜儿姐的手可真巧,这是朵杜鹃花吧,好漂亮!” 喜儿红着脸垂眸,“立秋的绢花被陈娇娇抢走了,孩子哭的可怜,奶奶让我给立秋重新做一个!” “什么?喜儿姐,你声音再大点,我没听清。”乔上云皱起眉头,其实她听清楚了,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喜儿抬起脸,声音提高了一点点,“上云,你也不必生气,我会做各种各样的绢花,我给立秋做几朵就是了!” 乔上云气的鼻孔一张一合,抬腿就往白氏屋里去。 白氏听见她进来,手指搭在唇边嘘了一声,侧身又轻轻拍着立秋睡觉。 床上的立秋睡着了,小脸被泪水泡得发红,嘴角处还有一块青紫,小家伙睡的不安稳,一直在哽咽着。 她一进门,还没有睡熟的乐宝就醒了。见是娘亲回来了,小家伙嘴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乐宝这一哭,把本就睡不踏实的立秋吵醒了。顿时,小屋里充满了两道稚童的哭声。 乔上云抱起立秋,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检查小家伙身上有没有伤。撩开衣服后,小家伙身上有多处擦伤和青紫。 她又检查了一下乐宝,乐宝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家伙的身上也有多处青紫。 乔上云只觉得耳朵一阵嗡鸣,愤怒油然而生,差点让她失去理智。 她压住怒火,温声问孩子,“立秋,不要难过了,告诉娘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立秋看看白氏,又看看乔上云,小家伙收住难过,断断续续地讲起了她们今天的遭遇。 原来,立秋带着乐宝去村长家门口玩,他们正和几个小伙伴玩得开心,陈海旺就过来了。 陈海旺看见她头上的绢花,以为是他小姑的,当时就要抢夺,“好你个野种,居然敢偷我小姑的绢花,快还给我。” 立秋抱着头躲避,不让陈海旺碰自己的头,“你胡说,这是我娘亲买给我的,不是你小姑的。” 谁知,陈海旺见她顶撞自己,便发了狠地过来抢,“你管那肥猪叫娘亲?别搞笑了,你们就是没人要的野种,死肥猪讹了我奶的银子,为的就是她自己,怎么可能给你这个野种买绢花?” 乐宝见姐姐要吃亏,小小的人儿捡起一颗石子,朝着陈海旺就丢过去。 陈海旺没防备,被打中了后脑勺,他摸着脑袋哭着去摇人。 没一会儿功夫,他就拉着陈娇娇过来了。 陈娇娇见立秋头上的绢花好看,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她上去就把立秋按倒在地,恶狠狠的摘下她头上的绢花。 立秋才四岁半,她怎么可能是十五岁的陈娇娇对手,绢花被抢,她只有哭的份,“你们欺负人,我要告诉娘亲,让娘亲收拾你们……” 谁知,陈娇娇一听她这话,嗤笑一声,随即扇了立秋一巴掌,小家伙的嘴角被打破,后槽牙也松动了。 陈海旺还不忘报仇,仗着陈娇娇在,对她们姐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就在这时,喜儿和喜儿奶奶正好路过。 喜儿奶奶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这陈家的孩子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喜儿紧咬嘴唇,眼里满是心疼,“奶奶,这可怎么办呀?不能任由他们这么欺负立秋和乐宝。” 喜儿奶奶叹了口气,说道:“走,咱们过去制止他们。” 喜儿连忙上前,护住立秋和乐宝,怒视着陈娇娇和陈海旺,“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小孩子?太过分了!” 陈娇娇却满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他们就是野种,该打。” 喜儿气得浑身发抖,“你嘴巴放干净点,再欺负人我就去告诉村长。” 陈娇娇一听喜儿要去找村长,这才有些忌惮,拉着陈海旺灰溜溜地走了。 要不是喜儿和喜儿奶奶看见,两个小家伙怕是会吃大亏。 陈娇娇拿着绢花走了,立秋难过的不能自已,“娘亲,那是我娘亲给我的礼物,你们不能抢。” 喜儿奶奶见孩子哭的可怜,让喜儿带上针线过来,给立秋重新做一对儿绢花。 喜儿有着一手精湛的针线活,出嫁前,她经常会做一些绢花、绣一些帕子去卖,所以家里是有颜色鲜艳的小布块的。 乔上云听完,额头的青筋暴起。 她起身抱起立秋,背上乐宝,打算去陈家老宅算账。 临走前,她安慰白氏,“娘,您就在家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白氏想息事宁人,她儿子卧病在床,她可不想对上老宅那些人,“上云,要不就算了吧……” “娘。” 乔上云打断白氏的话,眼神中满是坚定与愤怒,“娘,别人都当咱是软柿子了,您还要忍吗?您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初犯我,我让三分,人再犯我,我回一针,人恒犯我,斩草除根。那陈娇娇竟敢如此欺负我的人,我定要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让人不容置疑。 屋里的陈墨尘,听到乔上云的这番话,心中也默默念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初犯我,我让三分,人再犯我,我回一针,人恒犯我,斩草除根。 他那向来冰凉的脸上,此刻总算有了一丝温度。 他重新躺下,静静地盯着天花板,思绪飘飞。 他深知,以乔上云那睚眦必报的性格,立秋和乐宝绝不会白白被人欺负了去。 她定会为两个孩子讨回公道,让那些欺负他们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陈墨尘仿佛已经看到了乔上云风风火火地去找陈娇娇算账的场景,她那倔强的身影,那坚定的眼神,都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或许,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身上,有着一种让人敬佩的勇气和担当。 她不会任由别人欺负自己和身边的人,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们,就像一个无畏的战士,守护着自己的阵地。 第95章 找陈娇娇算账 白氏了乔上云的话,叹了口气,不再阻拦。 乔上云见白氏神色缓和下来,便微笑着又对喜儿说道:“喜儿姐,案板上有我洗好的菜,锅里已经煮了米,若是我回来得晚了,你就和我娘先把菜炒了,就着锅里的粥凑合着吃一顿。喜儿姐,你放心,等哪天有机会了,我必定好好做一顿丰盛的饭菜,以此来感谢你和奶奶今天给予的帮忙。” “这不好吧,其实我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呀……”喜儿连忙推辞,脸上露出一抹羞涩与不安。 “喜儿,就按上云说的办!”白氏亲切地拉住喜儿的手,笑容满面地说道。 安顿好了家里的一切,乔上云毅然决然地带着两个小家伙朝着老宅走去。 这段时间以来,她确实瘦了许多,然而走起路来却依旧气势汹汹,那模样看起来依旧凶悍无比,仿佛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母狮。 尤其是她背上和怀里的两个小家伙,那如出一辙的小脸此刻极其严肃,小眉头紧紧皱着,宛如两个小战士一般,一副有娘亲撑腰,谁都不怕的小表情,可爱之中又带着几分倔强。 路过打谷场的时候,村长媳妇恰好从家里走了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乔上云母子三人,连忙问道:“上云,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二奶奶,立秋和乐宝被狗咬了,我这是要去杀狗儆猴。”乔上云脚下不停,声音格外响亮,那坚定的语气仿佛要穿透云霄,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吆,这是咋回事啊?是不是陈老太又作妖了?”村长媳妇一听就明白了乔上云的去向,这个方向过去,可不就是陈家老宅吗? 她也是非常讨厌陈老太,一听乔上云去陈家老宅算账,便吆喝一声,也跟着去看热闹。 在打谷场弄柴火准备做饭的妇人们一听,也都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跟了上来。 她们如今要靠乔上云赚钱,可不能让陈老太欺负人。 她们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若是双方打起来,她们也能拉拉架不是! 陈家老宅里,陈娇娇头上插满了绢花,手中拿着一只巴掌大的铜镜,正左瞧瞧右看看,全神贯注地欣赏着镜中的自己。 她那模样,仿佛自己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一般。“娘,你帮我瞧瞧,我明天去找四哥时,戴哪朵绢花好看?”陈娇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娇嗔。 陈老太手里做着针线活,听到女儿的话,笑呵呵地看了一眼女儿,满是宠溺地说道:“都好看,我闺女人比花娇,戴什么都好看!” “娘!”陈娇娇娇嗔一声,那做作的模样和她那蠢笨的气质,着实有些不和谐,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这陈娇娇今年十五岁,已经及笄。但她的名字里虽然带着“娇”字,人却是和娇字不沾半点儿边。 别人的子女往往都挑着大人的优点长,可她却像是故意挑着陈老太和陈老头的缺点长。 十五岁的花季少女,面庞黝黑粗糙,甚至还不如常年下地劳作的妇人细腻。 她那一双三白眼,完美地继承了陈老太的基因,看上去凶巴巴的。 塌塌的鼻梁像是被随意捏就,毫无立体感可言。嘴唇厚实且微微外翻,像极了陈老头。 若不是因为娇生惯养,衣着打扮比较富裕,陈娇娇就是丢在人群中,最丑最普通的那一个。 她前些天去镇上找四哥,偶然碰到了四哥的一位同窗。 那书生的样貌气质瞬间就把她迷倒了,回来后,她就让陈老太打听着说媒。 可陈老太眼光高,一心想着等到儿子中举后,给女儿找个富贵或者官宦人家,哪能看得上一个穷书生呢? 于是,陈老太好说歹说,左比较右比喻的,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是说服了女儿。 然而她哪知道,陈娇娇只是为了稳住她,才答应不惦记那穷书生的,暗地里却去了镇上好几次,为的就是偷看那书生。 今日这般精心打扮挑头花,也是为了明天去镇上偷看书生。 “娘,你啥时把二嫂的那只耳坠拿回来呀?我可是很喜欢那对儿耳坠的。”陈娇娇取下一只滴水珍珠耳坠,换上一对银丁香戴上,对着镜子左右比划着。 “别急,等你四哥和海英秋闱过了的,娘一定给你要回耳坠!”陈老太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回答女儿的话,语气中满是笃定。 母女二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大门忽的被人一脚踹开,门扇重重地拍到土墙上,震得墙皮哗啦啦掉了一层。 “哪个天杀的,摔坏了老娘的门,你赔得起吗?”陈老太忽的起身,满脸怒容,把针线笸箩往地上一放,撸起袖子就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陈娇娇来不及摘下头上的绢花,也慌慌张张地起身过来。 当母女二人看见来人时,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 陈老太心中纳闷不已:自己也没招惹这死胖子啊,她一副杀人模样给谁看?难道又是大冯氏偷了人家东西? 陈娇娇一看乔上云怀里和背上的孩子,心中顿时一慌,心虚地往陈老太身后躲了躲,慌忙摘下头上的绢花。 慌乱间,头发都被扯乱了,她也浑然不觉。 “陈娇娇,你好大的胆子,敢抢我女儿的东西,还打我儿子,你真当我乔上云好欺负吗?”乔上云进门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陈娇娇,目光如炬,自然就看见她手中的绢花了。 两个小家伙一听娘亲的自称,心中暖暖的,他们就知道,他们的娘亲会护着他们的。 “你……发什么疯,谁抢你女儿的绢花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啊。”陈娇娇心虚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眼神闪烁不定。 乔上云冷哼一声,“陈娇娇,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就是绢花?” 她自进门起,可是从未提过绢花二字,陈娇娇这个怂货,就这么不打自招了吗? 乔上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两个小家伙放下来,交给身后的村长媳妇。 然后她上前一步,左右挽了挽袖子,那动作干净利落,充满了力量感。“打我儿子女儿是吧?我就让你尝尝皮开肉绽的滋味!” 陈娇娇看着乔上云那杀人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她捏紧手心,赶紧把绢花塞进陈老太手里。 陈老太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倒是大大方方的,把绢花往前一递,“好你个遭瘟货,你这是讹人讹上瘾了?你有什么证据说这绢花是你的?” 陈老太一向偏袒宠陈娇娇,经常给她银子买些小首饰,自己也记不清女儿有多少绢花了。 她以为,乔上云是看上女儿的绢花,又来她家讹人来了。 第96章 大闹老宅一 正在做饭的大冯氏,听到前院的动静,连忙放下手中的锅铲,在围裙上胡乱擦了擦手,急急忙忙地走出来看热闹。 后院喂猪的小冯氏,也扔下手中的猪食桶,同样在围裙上擦拭着手,快步朝着前院赶来。 妯娌二人心中都充满了好奇,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热闹事儿。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这绢花是陈娇娇的?”乔上云此时是真的暴怒了,那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她连面子上的“奶奶”都不叫了,可见其心中的怒火已经到达了顶点。 “你这是胡搅蛮缠,绢花是镇上买的,难道,你还要让我带你去镇上找证据不成?”陈老太也毫不示弱,她梗着脖子,瞪大双眼,一副绝不退让的模样。 “如你所说,若你真的能证明,我不介意陪你跑一趟!但若是你无法证明,我今天就拔光陈娇娇的头发,看她往哪插绢花?”乔上云压着怒气说道,那眼神中的坚定让人不寒而栗。 一听乔上云要拔光自己头发,陈娇娇吓得花容失色,她惊慌失措地抱着头就往屋里跑。 乔上云眼疾手快,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那动作干净利落,就像拎死猪一般,把陈娇娇拖过来,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 见女儿吃亏,陈老太如同一只被激怒的母老虎,嗷了一嗓子,低着头就直接撞过来,“敢动我女儿,老娘跟你拼了。” 乔上云反应迅速,转身一伸手,稳稳地抓住陈老太撞过来的头,一只手用力顶着,不让她撞到自己。 陈老太躬着腰,使劲低着脑袋,两只腿还不忘使劲,那模样像极了一头发狂的斗牛,滑稽至极,让人忍俊不禁。 陈娇娇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惊慌失措地四下寻找帮手,正好看见人群中看热闹的大小冯氏,便嚎了一嗓子,“大嫂三嫂,你们还不过来帮忙,死胖子要打死娘了……” 大小冯氏被点名,心中一阵慌乱。她们也不好站着不动,可她们还没搞清楚啥情况,也不敢贸然出手啊!这乔上云可不是善茬,那是出了名的一根筋,不好惹得很呐! 乔上云眼角余光看见凑过来的大冯氏,她心思急转,找好角度,突然一松手。 陈老太顿时失去了支撑,就直接飞了出去。 大冯氏躲闪不及,被冲过来的陈老太撞了个正着,婆媳二人双双倒地,摔得是哎呦连连。 “娘,你压死我了,我的腰快断了,你赶紧起来啊!”大冯氏疼得呲牙咧嘴,满脸痛苦之色。 她一把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陈老太,心中满是怨气。 陈老太被摔晕了,捂着头哎呦呦地叫着,心中暗道自己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给送走。 小冯氏嘴角划过一丝幸灾乐祸,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 她忙不迭地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陈老太站起来,“哎呦娘啊,你没事吧啊?摔疼了吧,儿媳扶你起来。” “滚,你给老娘起开。”陈老太怒喝一声,一把推开小冯氏,满脸怒容地揉着腰走过来。 “乔上云,我要替陈墨尘休妻,我要让你声名狼藉,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唾弃里。”陈老太这是气急了,索性豁出去了,那模样仿佛要与乔上云决一死战。 乔上云双手环胸,面无惧色地直视着陈老太,“休妻啊?本姑娘巴不得呢,来呀来呀,快把休书甩我脸上!” 她是真的巴不得能早点拿到休书,这个陈家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实在是烦死人了! “王氏,你好大的口气,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替陈墨尘休妻?凭你们分家了,还是凭你是个继室?”村长媳妇看了一会儿戏,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站出来指责陈老太。 “陈二丫,谁叫你来我家的?我家不欢迎你,你给老娘滚。”陈老太怒睁一双三白眼,满脸怒容地指着村长媳妇骂道。 村长媳妇呸了一声,嗤笑道:“你当我稀罕来呢?我是过来看看,你这不要脸的母女二人,是如何欺负人的。” 陈老太真想撕了村长媳妇那张破嘴,但她现在还要收拾乔上云,只能忍了,“我今天不想和你掰扯,你滚一边去。” 乔上云扶住村长媳妇,示意她别说话。她知道,与陈老太争吵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你这遭瘟祸,老娘休不了你,但我可以告你,你就等着坐牢吧你。”陈老太终于找回理智,想到一个这样的好办法。 大丰君主以仁孝治天下,乔上云忤逆不孝,县太爷一定不会饶了她。 “啪啪啪”,乔上云拍着手叫好,那清脆的掌声在空气中回荡。 “你去告啊,正好了,我也要去衙门里说道说道,陈娇娇与陈海旺以大欺小,抢了我女儿的绢花不说,还把两个孩子打得遍体鳞伤。”乔上云说完,一把拉过陈娇娇,作势要带她去见官。 一听这话,陈老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死胖子不是来讹人的。 她看向女儿,捡起地上踩得稀碎的绢花,满脸疑惑地问道:“娇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你的绢花吗?” 小冯氏听到儿子也参与其中,心中一紧暗道不好。她悄悄地退出院子,从后门出去,直奔云雾河边。 这段时间以来,儿子总是傍晚去逮鱼,说是白天鱼少了,逮不到鱼了。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陈海旺之所以傍晚出门,那是他害怕遇到乔上云。 之前偷人家的鱼被发现,他不敢白天去了,只能趁着人们都回家了,河边没人时,偷偷地过去捡个漏。 只可惜,今晚那筐里空空的,连片鱼鳞都没有,让他白跑一趟。 此时的陈海旺空手而归,正心情郁闷地边走边踢石子玩。那模样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母子二人在村口碰上,小冯氏一把拉过儿子,气喘吁吁地问道:“儿子,你今天是不是招惹了那两个野种?” 陈海旺被她捏疼了胳膊,不高兴地甩开小冯氏的手,撅着嘴道:“对啊,谁叫我看他们不顺眼呢。” “哎呀,我的小祖宗吆,你闯祸了你,你快去下杨村找你舅舅,在他们家避避,娘明天来接你回来。”小冯氏心急如焚,蹲下身和他平视,严肃地说这是为了他好,又把乔上云找事,还要报官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海旺这才害怕了,小脸霎时没了血色,连忙点头如捣蒜,“娘,我这就去舅舅家,你明天可一定要来接我啊!” 第97章 大闹老宅二 陈家老宅。 陈娇娇嗫嚅着,结结巴巴地承认了自己抢绢花的事情,但她死不承认自己打人,把所有的过错一股脑儿地推到陈海旺身上。 陈老太那个气呀,简直是怒不可遏,转身寻找小冯氏,让她把陈海旺带过来,她要问个究竟。 乔上云环视人群,不见小冯氏的身影,心中便明了,那娘们定是去找儿子了。 她嘴角微微斜勾,“陈娇娇,你别敢做不敢当啊!敢欺负我的人,就要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 管她呢,今天她就要好好杀杀老宅的歪风邪气,不把这些人彻底制服,以后可别想过安生日子。 只见乔上云抄起粗壮的擀面杖,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打得陈娇娇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大冯氏见状过来拉架,那擀面杖却像没长眼睛似的,掉头就往她的大腿上抽去,疼得她抱着腿哎呦直叫唤。 乔上云打人是用了巧劲,专往人的软肉上抽,就算打得她们瘫在床上,也不好意思脱衣服让人验伤的那种。 陈老太心疼得要死,可看着发疯般的乔上云,她也不敢上前拉架,只是一味地哭嚎。 一时间,陈家老宅院里哭嚎声一片,来看热闹的人纷纷掩嘴讨论。 “我当乔上云干嘛来了,原来是这陈娇娇欺人在先啊!” “哼,活该,这家人也只是自作自受,平日里就仗着自家有两个读书人耀武扬威、欺负人,这会遇到硬茬了吧!” “打得好,这种人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 …… “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声怒喝骤然响起。 陈老头扛着锄头戴着斗笠,踩着一脚的泥走进来,他身后跟着陈富贵、陈富喜、陈大牛和陈海娃。 看他们一个个面带疲色,身上沾有泥土草屑,就知道是下地干活去了。 一看院里的场景,陈老头气得胡子都歪了。 他怒不可遏地质问乔上云,“墨尘媳妇,你这是要杀人不成?” 乔上云回以他一个冷眼,轻轻吹了吹额前的一缕碎发,不紧不慢地说道:“爷爷,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你是不知道,小姑和陈海旺才是要杀人抢劫哩!你瞧瞧你瞧瞧,我家娃儿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子了?” 乔上云把擀面杖一丢,小心翼翼地抱起立秋和乐宝,缓缓撩起他们的衣服后背,又轻轻挽起他们的裤管,露出孩子青紫的肌肤。 众人一看两个小家伙的伤,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哎呦我的天哪,他们才四岁啊,你们是怎么下得了手的?啧啧啧,真是可怜吆。”村长媳妇蹲下身,颤抖着手轻轻抚摸孩子的伤。 她以为乔海旺还小,就算是打人,也无伤大雅。 谁知两个小家伙浑身都是伤,这分明是下了死手啊! 两个孩子也配合地哭起来,扑进乔上云怀里,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委屈至极。 陈老头喉头一滚,气势弱下去一半,“就算是海旺打了孩子,那也只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你怎么能打你小姑?” 乔上云就知道,这个死老头子一定会和稀泥,可怜陈海旺成了背锅侠。 “爷爷,我这人脑子就是一根筋,只认死理,那就是有仇必报。你想护着小姑,那也要看她得罪了谁。” “你想怎样?”陈老头咬牙低问。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报仇,爷爷最好别为难我,不然我可是要犯病的。万一我克制不住自己,连夜跑去县衙告状,你猜四叔和海英还能参加此次秋闱吗?”乔上云悠悠地说道,那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让人不寒而栗。 陈老头强压着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紧紧握住手里那把锄头,极力克制着自己,才没让那锄头砸向乔上云的脑袋。 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眼怒视着乔上云,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陈娇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老头生平第一次如此大声地吼自己的女儿。 陈娇娇正蜷缩在陈老太怀里嘤嘤哭泣,一听老爹吼自己,她哭得更是伤心欲绝,整个身子都在不停地颤抖着,哪还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 “小姑和陈海旺以大欺小,抢走我女儿的东西,还恶意伤人,我是过来报仇的,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爷爷,你看这如何处理?”乔上云不紧不慢地好心解释一番,然而她的眼睛却如鹰隼般紧紧盯上陈老头的荷包。 陈老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压下去一般。 他缓缓地扯下荷包,用力地丢给乔上云,“去给孩子买药吧。” 乔上云漫不经心地捏了捏荷包,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满脸的不满之色。“才三文钱啊?爷爷,你当我是叫花子呢?我儿子女儿差点被人打死,你就用三文钱来打发我?”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质问,那气势仿佛要与陈老头争论到底。 “杀千刀的,你别不识抬举,小孩子磕着碰着属正常,三文钱都能买半瓶金疮药了。”陈老太满脸的怒容,仿佛要将乔上云生吞活剥一般。 “啪”的一声,钱袋被乔上云狠狠地砸到陈老太眼前。 乔上云面沉似水,冷声道:“奶奶都这般言语了,那便让我去报了这仇吧,反正这些钱购买半瓶金疮药,也足以让小姑用一阵子了!” 话毕,一只胖乎乎的手如闪电般揪住陈娇娇的发髻。乔上云稍一用力,就把她从陈老太怀里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啪啪啪”几巴掌上去,那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在寂静的院子里响起了一阵惊雷。打得陈娇娇两眼发花。 陈娇娇只觉得脑浆都被震得嗡嗡作响,仿佛要碎裂开来一般。疼得她差点晕过去,她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住手住手,我给你钱,我给你钱行吗?”陈老太惊慌失措地扑过来,紧紧地抱住女儿,用自己的身体为女儿筑起一道屏障,背对着乔上云。 “我说了,我不要钱,奶奶若是执意要护着她,那我可就要去衙门了。”乔上云阴阳怪气地说道,那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与挑衅。 她毫无畏惧地直视着陈老太和陈老头,仿佛在向他们宣告自己的决心。 陈老头气得浑身发抖,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若不是为了儿孙的考试,他恨不得一锄头砸死这个死胖子,让她永远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第98章 这是讹钱讹上瘾了? 陈老头额前仿佛飘过一串“忍”字,他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貌似心平气和地道:“行了,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拿五十文回去,给两个孩子看看伤,这事情就这样算了!” 若是刚开始,陈老头能这般说,她兴许会同意。可如今,形势已然不同,陈老太又一次惹怒她了,若不讹他一笔,又怎能对得起两个无辜受欺负的孩子呢? “算不了,不就是五十文钱吗?我给您五十文,再让我打五十文的!”乔上云怒目圆睁,毫不退让。 “一百文,一百文行吗?”陈老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再这样打下去,女儿恐怕真要被她打傻了。 “不行,别说一百文,就是一两银子也不行,我今天非要报仇。”乔上云作势还要继续动手,那气势汹汹的模样,让人胆战心惊。 “乔上云,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打的可是你小姑,你这是不孝,是要挨板子坐牢的。”陈老头搬出孝道,企图以孝压人。 谁知乔上云嗤笑一声,“我奶不是扬言要休了我吗?等我报完仇后,立马让陈墨尘休了我,然后再去报官,到时候我就是村民邻居,不是你们陈家晚辈,哪来不孝一说?” 陈老头顿时一噎,竟然无言以对。 沉默了一瞬后,他对着陈老太就是一通怒吼,“还不去拿钱?” 他是看出来了,自己一家子加起来,也说不过这个倔强的死胖子。 她不就是要借机讹钱吗?给她就是。等儿子和孙子考完试,他定会连本带息,一个子儿不少地把这些钱要回来,还有她弄的什么制蜡配方,一并都要弄到手。 陈老太扶着女儿,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跑进屋里。 她从床底下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个陶瓷罐,满脸心疼之色,仿佛那罐子里装着的是她的命根子一般。 她小心翼翼地掏出二两银子,动作缓慢而谨慎。 然后,她又把陶罐封好,重新塞回床底,恨铁不成钢地戳了女儿一下,这才拿着钱走出屋子。 陈老太掏出一两银子,塞给陈老头,“老头子,这是咱家最后的家底了。” 陈老头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眼皮子浅的东西,拿出来。” 别以为他不知道老婆子在想什么,夫妻多年,她就是放个屁,自己也能嗅出她肚里装的是啥货。 陈老太满脸不情愿,慢吞吞地掏出另一两银子,不舍地塞给陈老头。 陈老头接过钱,递到乔上云眼前,“家里就这么多了,你要是觉得还不够,那就随你的便,大不了我陪你见官。” 人群中的丁大见乔上云没吃亏,满心欢喜,转身就往陈墨尘家而去。 乔上云的气已经出得差不多了,她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她接过银子,抱起立秋和乐宝,临走前说道:“爷爷,你可要看好家里的孩子们,若是再敢招惹我,我可就没这么容易打发了!” “滚。”陈老头气得浑身发抖,几乎快忍不住了。 乔上云一走,看热闹的妇人也都纷纷跟着走了。老宅院里就只剩下陈家一窝人。 陈富贵见自家婆娘抱着胳膊掉眼泪,心中烦躁不已,过去就给她一脚,“哭什么哭,还不去做饭,你是要饿死我们吗?” 大冯氏胳膊疼得厉害,见自家男人不关心她,还踢她,索性扯下围裙,哭着跑进自己屋里,“砰”的一声关上门睡觉去了。 陈富喜没瞧见小冯氏,以为自己媳妇在喂猪,背起猪草就去了后院。 陈大山见人都走了,也不敢多说什么,拉着自家弟弟,一同去了他们哥俩的小屋子。 院里就剩下陈家老两口了,陈老太这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控诉起乔上云。 “行了别说了,我给你说了多少次,这段时间别给我惹事,影响了老四和海英考试,我绝饶不了你们。”陈老头蹲在地上,满脸无奈地抽下背上的烟枪,点燃一锅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陈老太就是再浑,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女儿不对,但女儿被打,她也是很心疼的,扭着腰进屋,查看女儿伤势去了。 一时间,陈家老宅院里冷清下来,就连烟囱上,也没有冒出青烟,看来他们今晚要空着肚子睡觉了。 小冯氏偷偷摸摸地溜进后院,见家里没人烧饭,她也懒得动。悄悄拉着陈富喜走了,他们今晚决定回娘家去,在娘家住一晚再回来。 再说陈墨尘家。 丁大激动地讲着他的见闻,“你们可是没见呢,嫂子拿起擀面杖,左一下右一下,打得陈家人哇哇大叫!真是太解气了。” 白氏有些忧心忡忡,“这孩子,她怎么就打娇娇了呢?娇娇可是她的长辈,这是要落人口舌的。” “婶子,您别担心,嫂子才不怕落人口舌呢!陈老头还想以孝压人,哪料嫂子用陈老太的话堵回去了。她说若是陈老头敢告她不孝,她就让大哥休了自己,看他们还用什么借口威胁人!”丁大继续说道。 丁大是在院里说话的,声音却是传进了陈墨尘房间。 屋里的陈墨尘听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这女人真的是不在乎虚礼吗? 喜儿笑了,“真有上云的,经这么一遭,看那陈娇娇还敢不敢欺负人。” “可不是嘛,嫂子是半点不留情啊,她说打就打,还讹了二两银子哩!”丁大洋洋得意,好像那银子飞进自己口袋似的。 又讹钱了?陈墨尘嘴角抽了抽,这女人是讹人讹上瘾了吗? 喜儿起身,微笑着说道:“婶子、丁大,你们先等会儿,我去看看锅里的饭菜。等上云他们回来,就可以开饭了!”说完,便迈着步伐向灶房走去。 丁大收起八卦之心,蹲到火炉旁,继续专心致志地熬药。 乔上云抱着两个孩子,与村长媳妇告别后,和孩子们有说有笑地回来了。 那温馨的画面,仿佛一幅美丽的画卷。 回到家里,她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给白氏,自己则迅速钻进灶房。 趁人不注意,她取出一瓢灵泉水。她给两个孩子一人倒了一碗灵泉水,让他们喝下,然后又用缸里的水稀释了一些灵泉水,温柔地给两个孩子擦洗身上的伤。 两个孩子喝完水后,十分配合地让乔上云给他们擦身子。小嘴巴还吧嗒吧嗒的,兴高采烈地给白氏炫耀着娘亲是如何厉害,如何打得坏人嗷嗷哭泣。 乔上云看着他们可爱的模样,不禁失笑。 她伸手轻轻地刮了刮他们的小鼻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要离陈家人远点,别人打你们不能硬抗,要记得逃跑呼救,知道了吗?” 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地清脆回答:“我们知道了,以后不出去玩了!” 第99章 带着柱子交货 “上云,吃饭了!”喜儿端着方盘缓缓走了出来。 那方盘之中,一盆炒白菜翠色欲滴,几碗白米粥散发着阵阵热气。 乔上云满脸疑惑,不解地问:“我不是留了肉吗?你们怎么没做来吃?” 喜儿一听,脸色微红,低声说道:“炒白菜里放了油渣的,也算是一道荤菜。我不太会做肉,怕做不好……” 若是没有尝过乔上云做的那美味的卤驴杂,她也许会大胆地切几片肉炒白菜。可自从尝了乔上云的手艺,她就不敢尝试了,生怕一不小心糟蹋了这金贵的肉。 丁大端着饭走过来,满脸笑容地说道:“这已经很好了,喜儿这白菜炒得可真是色香味俱佳!” 罢了,乔上云也确实很乏了,心想就这么凑合着吃吧。 乔上云勉强吃了小半碗饭,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起身,心中打算去赵长生家瞧瞧。 正好,她若是去赵长生家,倒是和喜儿顺路,二人索性一同过去。 “喜儿姐,没想到你的手这么巧,做的绢花比镇上卖的也不遑多让哩!”乔上云由衷地赞叹道。 “你要是喜欢,等我哪天找些好看的料子,专门给你做一对儿!”喜儿温柔地回应。 “那就谢谢喜儿姐了,咦,对了,你这是不是快生了?”乔上云关切地询问。 “嗯,算日子就在下个月。”喜儿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就像是多年好友,边走边愉快地聊着。 然而,一说到生孩子时,喜儿的神色瞬间晦暗下来。 自古以来,出嫁的女儿没有在娘家生孩子的道理。 喜儿的奶奶托人给婆家带了话,让她丈夫过来接她回去。 可带话的人回来后却说,丈夫前些天娶了自己的寡居表妹,还扬言她爱去不去,若是她把孩子生到娘家,以后就别回来了。 她本来是打算回去的,可奶奶不放心自己,硬是拦着她没让她回去。 她知道,奶奶这是在赌气,一定是婆家人说了什么难听至极的话,伤了奶奶的心,这才打消了奶奶让她回去的念头。 “喜儿姐,你已经到家了,奶奶在门口等你呢!”乔上云老早就看见了喜儿奶奶。 喜儿笑着和她告别,这才转身朝自家而去。 到了赵长生家,赵长生已经将卫生打扫得一尘不染,正在清洗今天收购的乌桕子。“上云姐,你来了,这些都是今天收的货!”赵长生兴奋地说道。 “好,辛苦你了!你吃过晚饭了吗?”乔上云问道。 “吃过了,是瑞芳婶子送的杂面疙瘩汤,还有两个菜窝窝!”赵长生笑道。 “那就好,你早点休息吧,这两锅蜡液明天应该够分了!”乔上云指着两大锅半凝固的蜡液,脸上却还是流露出满意的神情。 “够了,上云姐,今早分出去的蜡,已经有一半交货了,除了几株试手的没做好以外,其他的都还挺不错的!”赵长生指着里屋说道。 “哦,已经有成品了吗?走,过去瞧瞧!”乔上云原本以为,这些人都是生手,最快也得明天交货了,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收到了一半产品,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屋里的蜡烛架板上,或挂或摆放满了蜡烛,粗略一数,居然有六百多支! “长生,明天一早,我和柱子哥会来拉货!辛苦你晚上警醒些!”这是她提前说好的,说好每隔一日,柱子就赶车送货一次。 除了村里人交过来的杏子外,其他货都在赵长生家。 为了保险起见,村长还招呼了几个村里的壮汉,轮流在赵长生家过夜。说白了,就是替乔上云看着作坊。 等乔上云回到家时,就看见白氏和孩子们在陈墨尘房间里。 陈墨尘掀起他们的衣服,查看他们的伤势,却发现孩子身上的青紫很淡。 不对啊!他明明听到,那女人说孩子伤得很重,怎么如今却如此轻微? 难道是她心疼孩子们,故意以此为借口,去老宅找麻烦的? 他哪里知道,乔上云在回来后,就给两个孩子喝了灵泉水,还用灵泉水擦洗伤,不好才就出了怪事儿了! 夜里,乔上云抱着小白,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小白嗅着她身上特有的气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等他们都睡熟后,陈墨尘悄悄起身,由丁大背着他飞身朝云雾山疾步而去。 今夜凉风徐徐,如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驱散了一丝暑气。 而夜的怀抱很温柔,乔上云像沉入静谧深海的鱼儿,一夜无梦,尽享酣眠。 翌日,黎明悄然降临,淡淡的曙光宛如轻柔的纱幔,缓缓揭开黑夜的神秘幕布,给整个世界笼上一层朦胧的希望之光。 村长家门口亮着火把,村长神色郑重地交代柱子:“一定要细心些,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爹!”柱子接过火把,稳稳地驾起牛车,朝着赵长生家缓缓而去。 等乔上云和丁大匆忙赶到时,他们一家人早已齐心协力把货装好了。 满满一牛车的货,堆积如山,倒是没有丝毫空地坐人了。 乔上云无奈便去了村口,在那里耐心地等牛爷爷的牛车。 等乔上云和柱子一走,丁大便马不停蹄地着手溶解蜡烛。 柱子不在,就没有识字的人帮忙登记了,村长便自告奋勇,毅然充当今天的登记员。 赵长生抽空一屁股坐下,打开丁大带来的食盒,里面的两个包子和一碗粥,这便是他今日的早饭了。 当天空渐渐擦明,村里的妇人如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一个接一个地先后到来。 她们中,有的是来交货取蜡液的,有的则是昨夜交了货,今晨特意赶来取蜡的。 果不其然,在她们每个人交的货中,都有四五支残次品。 乔上云早就有言在先,残次品是不计费的,而她们也并未计较,很是乐意地登记取蜡。 镇上,乔上云按照路途远近,有条不紊地带着柱子先去了富贵商铺。 商铺的秦掌柜正坐在柜台后,神情专注地核账。算盘珠子的噼里啪啦声和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此时,乔上云赶着牛车来到商铺前,那清脆的车轱辘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秦掌柜听到动静,抬起头来,见她今天是赶着牛车来送货的,惊讶之余,忙不迭地让人打开后门,招呼他们搬货。 六百多支蜡烛,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牛车上。 乔上云和柱子一人搬着一大筐,他们步伐稳健,行动迅速。 那一大筐蜡烛在他们手中仿佛也不那么沉重了,一趟下来就轻轻松松地搬完了所有货物。 “乔娘子,你这些都是自己做的吗?”秦掌柜满脸好奇地问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赏和钦佩。 第100章 柱子吃两碗面 乔上云微微颔首,神色认真地说道:“是的,蜡烛原料有限,我必须趁着原料旺季之时,多多做些货储备起来。若是到了冬月,我这里可就难以出货了。” “哦,原来如此!如此说来,我确实也要准备囤积冬季货了。”秦掌柜深以为然,不住地点头。 他曾听闻,蜡虫通常在春季便开始活跃起来,缓缓生长繁殖,随着气温逐渐升高,到了夏季,蜡虫更是达到了生长旺盛之期。 然而,到了秋季,随着气温慢慢降低,蜡虫的生长活动开始逐渐减缓。冬季那寒冷的气候对于蜡虫的生存极为不利,部分蜡虫便会以卵或其他虫态进行越冬。 冬月之际,那些蜡烛作坊都会暂停制蜡,从而给蜡虫一个过渡期。 在秦掌柜的记忆中,蜡烛一直就是用蜡虫分泌物制作出来的。 他又哪里会知道,做蜡烛的原材料实则有很多,比如牛油、羊油、蜂蜡、乌桕子等等都可以用来制作蜡烛。 “秦掌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这里的货,以后就由柱子哥负责运送了。你只需要记下账单,每隔十天,我自己会前来清账。”乔上云指着柱子,郑重地介绍给秦掌柜认识。 “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开字据给柱子兄弟的。”秦掌柜岂有不应的道理,如此一来,他自己也能省心省事许多。 交完蜡烛后,乔上云和柱子告别了秦掌柜,他们赶着牛车缓缓地来到了童记门口。 此时,小山正在认真地擦洗桌椅,一看到她送货来了,立刻小跑着去了后厨,不一会儿便叫来了苑娘和大山。 “吆,今天送了这么多仙人草来啊!”大山憨厚地笑道。 “苑娘姐、大山哥,这些仙人草可以用许久了。你们可以把草晒干存放,这样就不怕草会发霉了。”乔上云微笑着说道。 苑娘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一定晒干存放。” 这一次,没有柱子帮忙,大山和小山两兄弟齐心协力,很快就把货卸完了。 “苑娘姐,这位是柱子哥,若是我以后没空,柱子哥会来送货的。”乔上云介绍道。 苑娘爽朗一笑,那笑声清脆悦耳,“好,我知道了。把牛拴到那边,你们随我来,我煮碗面给你们吃。” 乔上云点点头,她早上是吃过了的,但柱子哥就不一定了。 柱子还真的没吃饭,起得太早以至于毫无食欲。 他娘给了他十文钱,让他到了镇上,就和乔上云买几个包子吃。 现在好了,童计的老板娘请他们吃早面,柱子心里却在想着,也不知道这十文钱够不够饭钱。 在等面的间隙,苑娘动作飞快地算出了今天的货价,“二百斤仙人草、八十斤杏仁、十五条黑背鱼,总共………一两二钱银!” 那些鱼是乔上云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她收起银子,笑着说了声谢谢。苑娘又道:“菜谱分红我也算好了,就等着你核对呢!” “不急,你先帮我记着,等我弄出卤肉,到时再一起结账。”乔上云说道。 二人的合作生意才刚刚起步,乔上云也不想逼得太紧。 毕竟酒楼的生意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以后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这些钱还要留着发展铺子,她可不想现在就结账,让苑娘无法施展才能。 毕竟,铺子的发展需要资金的持续投入,若此时结清账目,可能会限制苑娘在经营上的发挥。 两碗热气腾腾的素面上桌,那腾腾的热气仿佛云雾一般袅袅升起。 乔上云把面推给柱子,“柱子哥,我早上吃过了,这碗你帮我吃了!” 柱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吃不了两碗啊!” “没事的,这碗又不大,你慢慢吃,吃饱了我们去齐安堂,我还要买些草药呢!”乔上云知道,柱子哥一定是在客气。 据她所知,村里的汉子都是孔武有力之人,饭量都大着呢! 等柱子吃完面,准备结账时,逗得宝儿哈哈大笑,“柱子哥哥,这两碗面本来就是请你们吃的,不要钱!” 乔上云笑了,和苑娘约定下次送货的时间,然后和柱子去了齐安堂。 在进齐安堂之前,她从空间里取出一筐草药。 这是她早就挖好,准备今天卖给齐安堂的。 四十斤三七、五斤党参,还有十斤别的杂药,傅大夫给她算了三两银子。 “傅大夫,这是我特意留给您的凉粉!”她又取出一碗凉粉。 看着自己惦记许久的解暑凉粉,傅大夫笑眯着眼,“哈哈哈,谢谢乔娘子,要是能再来碗卤驴杂,啧啧啧……” 乔上云表情尬了一瞬,小老头这是顺着杆子往上爬哩! “额……您帮我抓药吧,按照这个单子抓,等下集的时候,我给您送卤肉来,那味道可不比卤驴杂差呢!” 乔上云从怀里掏出个纸条。这是她的卤料包里缺少的几味调料,也是必不可少的几味。 傅大夫捋着胡须道:“这是什么药方?” “傅大夫,这不是药方,是我卤肉需要的草药调料!”乔上云解释道。 傅大夫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个方子。 哈哈,要是有了这个方子,哪怕是以后回了药王谷,也能随时卤肉吃了! 他哪里知道,乔上云在他这里只买了三分之一的药材,其他的三分之二,她空间里的药材中就有。 当然,她的卤肉可是经过灵泉水煮的,这味道可是很不一样呢,哪是记下几味草药就可以随便做出来的? 买到了自己需要的调料,乔上云心情愉悦。她让柱子在镇子口等她,自己则快步去了包子铺。 包子铺里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乔上云买了一笼包子和一笼馒头,动作迅速地悄悄收进空间,准备带回去给家人享用。 随后,她来到鱼家肉铺。 鱼家肉铺里挂满了新鲜的猪肉,散发着淡淡的肉腥味。 乔上云仔细挑选后,买了一条猪后腿。 这可把鱼屠户乐坏了,脸上堆满了笑容,连忙帮忙把猪后腿装进竹筐。 正当她往竹筐里装肉时,一个胖墩墩的汉子提着两颗猪头走了过来。 那汉子满脸通红,气喘吁吁,仿佛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他手中的猪头还滴着血水,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第101章 你把下水送到金福顺赌坊 那汉子打着赤膊,脖子上搭着一条汗巾,腰间系着一条油光发亮的大围裙,面相与鱼屠户有七分相似,看来这便是鱼屠户的儿子了。 “爹,猪头清洗干净了!”年轻汉子把猪头放在肉案上,然后转身走到一旁,伸手拿起汗巾的一端,用力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嗯,好。你把下水送到金福顺赌坊,别耽误了金管家喂狗。”鱼屠户一边用刀背拍打着猪肉,一边头也不抬地对儿子说道。 鱼屠户和金管家早已说好,每天的下水留给金管家喂狗,金管家的人每天都会来取,这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 可是这次,却有些不同寻常。已经过了两天,下水都招来了苍蝇,发出难闻的气味,但金管家的人却还没有来取。鱼屠户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那些人都是蛮横无理的,他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既然他们的人不来取,那他就让儿子送一趟。 如果金管家不需要他家的猪下水了,那他也就放心了。就算以后金管家找麻烦,那也怪不到他们身上。 汉子应了一声,提起地上的下水桶就走。 乔上云瞧见那满满一桶下水,都是清洗过的,觉得送去喂狗实在可惜,连忙叫住汉子,“等等,鱼老板,您这猪头、猪蹄还有这下水怎么卖?” 鱼屠户看了一眼儿子手中的下水,又看了看眼前的胖丫头,不明白这丫头都已经买了肉了,怎么还要这污秽之物。 “姑娘,这猪头猪蹄论斤卖,一斤五文钱。猪下水不要钱,但这些已经有人要了,我不能卖给你!”鱼屠户解释道。 “鱼老板,这么些下水喂狗实在暴殄天物,你能不能分我一半?我可以付钱的!”乔上云笑道。 这卤肉好吃,卤肥肠也是别有风味,她的空间能保鲜,买了这些放进空间存着,等有空就拿出来卤。 汉子见乔上云执着,二话不说,从桶里提出两幅下水,“分你一半,就两幅下水而已,姑娘不必给钱了!” 鱼屠户见儿子如此,于是笑道:“好吧,既然姑娘要,分你两幅也可以!” “好好好,谢谢鱼老板。这些猪蹄猪头我都要了,您帮我称称!”乔上云笑着接过下水。猪头一个四十多斤,猪蹄二十斤,又花了三百文钱。 乔上云暗自腹诽,这钱可真不经花啊! 她今天要坐柱子的牛车回去,而且要给卤肉过明路,也就没把肉往空间里放。 柱子看见她时,就见她左手提下水,右手提猪蹄,背上的竹筐里冒出半拉猪头。 嚯,这丫头是不过了吗?咋买了这么多肉? 疑惑归疑惑,柱子还是很热心肠地走了两步,帮乔上云分担负重,“上云,把竹筐给我吧!” “嗯,好,谢谢柱子哥!”乔上云把手里的下水和猪蹄挂在车栏杆上,顺着柱子的力道,把装满肉的竹筐放在车厢里。 柱子心中疑惑,天气闷热,这肉要是一顿吃不完,隔夜会不会生蛆? 还有,她家又没养狗,买这么多下水做什么? 疑惑归疑惑,但他还是很有分寸的,一路专心赶车,没有多问一句话。 乔上云就喜欢柱子这样的人,不该问的不问,只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回到村里,柱子先把乔上云送到家,自己去了赵长生家,他要去替换自家老爹。 大冯氏听到柱子吆喝牛车的声音后,急忙从马氏家中走出来。 就在这时,她恰好看到乔上云走进院子的背影,特别是那冒尖的猪头和手中的猪蹄,让她感到格外刺眼。 “呸!四弟和海英明天就要出发去云城参加考试了,等他们考完试回来,看老太婆怎么收拾你这个死胖子!”大冯氏心中暗骂道。 不行,那一整筐肉可是她们老宅的银子买的,不能便宜了那死胖子。 大冯氏眼珠子一转,立刻转身朝自己家跑去,完全忘记了她原本来找马氏的目的是什么。 而此时,马氏正提着两个崭新的食盒从屋里走出来。当她发现大冯氏已经不见了踪影时,只好无奈地再次提着食盒走进屋内。 …… 院子里静悄悄的,乔上云轻轻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陈墨尘的房间敞开着。她走近一看,只见白氏静静地坐在陈墨尘的床边,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 “娘亲回来了!”立秋欢快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奔过来,紧紧抱住乔上云的腿。 “哇,娘亲买了好多肉哦!”乐宝也跟着跑过来,兴奋地叫着。 乔上云小心翼翼地抬起胳膊,尽量让自己的手远离孩子们。她生怕手上的油污会弄脏他们的衣服,所以格外小心。 “立秋,先放开娘,我要去洗手。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她轻声对立秋说。 “上云回来了,娘已经给你留了饭菜,你快趁热吃吧!”白氏摸索着走出门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好的,谢谢娘!”乔上云感激地回答道。 她匆匆洗完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包点心,递给每个孩子一个。 点心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 两个孩子高兴地接过点心,“谢谢娘亲!”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 乔上云弯下腰,轻轻捏了捏两个孩子的小脸。 才十几天时间,两个小家伙胖了不少,小脸蛋儿也白净了,倒是越发的可爱动人了! 乔上云把剩下的点心装盘,扶着白氏一同走进陈墨尘的屋子,“娘,吃点心,这是我特意给你们买的!” 陈墨尘冷眼扫过她手里的盘子,转头逗弄小白,不再看她一眼。 乔上云觉得这男人冷若冰霜,是冷得过分的那种。 就算是约定了时间再休妻的,也没必要总是对她冷着一张脸吧,真是不可理喻。 她把点心放到床前的小桌上,也没说话,递给白氏一颗后,就转身出去了。 那只小桌子是丁大自己做的,为的就是让陈墨尘吃饭吃药更方便些。 不搭理陈墨尘,她拿出草药配置卤料包,然后把后腿肉切成方块,接着焯水上糖色,最后注入灵泉水和料包卤煮。 这卤肉她在上一世经常做,已经是驾轻就熟了,也没必要小心翼翼地看着。 把肉煮上后,她便去了赵长生家,她要看看货收得怎么样?蜡水还能熬多少? 只是没想到,在赵长生家里,她竟然碰见了几个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第102章 乔有财来要作坊 “爹,你看赔钱货来了!”乔万福被张氏牵着手,侧头便看见进门的肥大身影。 “你胡说,姐姐才不是赔钱货。”乔狗蛋站在最后面,见乔上云进来了,急忙跑了过去。 “哟,上云来了啊!来得正好!”一脸虚情假意的笑容,捏着嗓子说道。 乔上云那个死丫头,竟敢讹诈她表哥三百多两银子!这钱都够她买几十亩地和几个奴仆了。 哼,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拿这作坊抵了账。等自己把做蜡烛的秘方给了表哥,就是她把从表哥这儿讹走的三百两给补上了! 乔有财看见女儿来了,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之色,“上云,爹听说你弄了个蜡烛作坊,我就过来瞧瞧!” 乔上云瞥了一眼,就发现她这便宜爹似乎瘦了,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了不少。 视线落在站成一排的丁大、柱子、村长和赵长生脸上,“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停下手中的活计了?” 丁大狠狠地剜了对面的乔家人一眼,气鼓鼓地转过头,缄口不言。 柱子看了一眼自家老爹,也默不作声。 赵长生蹲下身,往锅里添了把火,同样一言不发。 他们能说什么呢?来要方子的人是乔上云的爹,他们这些外人确实不好多言。 “村长爷爷,这是怎么了?”乔上云见他们不说话,又问村长。 村长喉结里发出一声叹息,“你爹说这作坊是你的,人家要过来接手管理,不要我们这些外人了。” “哦?”乔上云扬高声转头看向便宜爹。 “爹怕是搞错了吧!我就是在长生家存放些山货,怎么就成作坊了?再说了,我这些山货也是替别人收的,我也就是转个手,赚个一文半文的勉强糊口而已。这就扎了爹的眼了吗?” 这话说得太直白,说得好像乔有财是个吸女儿血的吸血鬼一样,臊得他耳根子通红。 “胡说,村里有那么多人给你蘸蜡,怎么算你一天都能赚不少,怎么说只是能糊口而已?”说话的是乔婉儿,乔上云的继姐。 乔上云皱起眉头,这个继姐可真绿茶,她就知道,肯定又是这母女二人撺掇的乔有财。 “继姐,你这是算的囫囵账啊!就算你说的对,可我已经嫁人了,赚多赚少,也和乔家没关系吧!”乔上云道。 乔有财常年走商贩货,还是需要一点脸面的。 被乔上云如此直白地拒绝,面子上就挂不住了,于是笑着给自己找台阶:“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你日子过得好,爹自然也是高兴的,怎么能说和乔家没有关系?” 乔上云眼珠子一转,上前亲热地挽住乔有财的胳膊,扯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我就知道爹爹还是关心我的,我娘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保佑爹爹生意一帆风顺的!” “可是上云,你没有做生意的经验,不如就把这作坊交给爹,爹保证把这作坊给你做大做强!”乔有财开始明确自己的目的。 乔上云心里暗笑,但面上不显,“好呀,我置办石磨、蜡烛板、竹架、大锅这些花了十两银子,加上转让费,爹给我二十两,院里的这些东西你就可以带走了!” 什么东西可以带走了?他又不是来买这些东西的。 “上云,你没明白爹的意思!”乔有财觉得这个女儿有时候真的很愚蠢。 “难道爹还想要赵长生这院子?哎呀,这我可做不了主,估计赵长生不卖!”乔上云的视线落在赵长生身上。 “乔上云,你是故意的,爹的意思是让你把他们赶走,他来管这作坊。”乔婉儿厉声提醒。 乔上云也不装了,上前一步道:“那爹的意思,是要强抢出嫁女的东西喽?” “什么抢不抢的,别说得那么难听,你爹也是好心来帮你。”张氏也不乐意了,觉得这乔上云比以前难对付多了。 乔上云连个正眼都没给张氏,眼神冰冷,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哼,爹明知道蜡烛的秘方在于制作蜡液,你让我赶走别人,你来接手作坊,不就是想学了我的秘方,断了我的财路吗?”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坚定和威严。 乔有财被说得无地自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怒火所取代。 他瞪大眼睛,怒视着乔上云,“孽女,我养你这么大,就算是我要了你的秘方又能如何?” 乔上云迎上他的怒火,目光如炬,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她挺直了脊梁,一字一句道:“不如何,但是……我,不,给!”。 “你,好好好,不给是吧……”乔有财被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在乔上云眼前颤抖地指着,最后狠狠地甩袖而去。 他的背影显得那么落寞和无助,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张氏还想再说什么,被乔婉儿拦住了,她拉着一双儿女转身就走。 乔狗蛋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看着乔上云,“姐姐……” 乔上云蹲下身来,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递给他,“这个给你吃,别让后娘他们发现!” 乔狗蛋接过点心,眼含两泡热泪,“姐姐,你别怪爹,他也是听了后娘挑唆才……” 乔上云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道:“好了,赶紧回去吧!” 乔狗蛋离开后,村长走过来,忧心忡忡地看着乔上云,“上云啊,你不该如此顶撞你爹,万一那张氏再从中挑拨离间,那混小子头脑一热,真跑去衙门告你不孝该如何是好?” 乔上云一听,顿时一拍额头,懊悔不已,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嫂子放心,你爹不会去告你,他可是生意人,还要脸面呢!”丁大瓮声瓮气地说道。 丁大所言也不无道理,村长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乔有财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看重利益,如果他对这制蜡秘方感兴趣,恐怕不会轻易罢休的。”柱子心思缜密,想得更为深远。 “上云姐,我听说你爹生意赔了,昨儿有人带话,说云城来的什么掌柜,要他在十日内凑够五百两银子,不然就把他什么秘密抖出来啥的,我也没听太清楚。总之,我觉得你爹不会罢休的。”赵长生家跟乔家是隔壁,他对乔家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哦~原来是生意赔了? 那她要不要帮帮便宜爹呢? 唉不行,乔上云摇了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脑外,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呢,哪有能力帮一个负心汉? 在她看来,乔有财可不就是负心汉吗?原主娘亲还在时,他就带着张氏进门,把原主娘气的发疯,最后跑进云雾山没了踪影…… 第103章 秀才公陈富举 后来,原主在山上找到她母亲的一只鞋,便给她娘立了个衣冠冢。 “放心吧,你们只管安心做好自己手头的事情就行,不用去理会乔家人。要是他们再来无理取闹,就立刻来找我。如果我不在家,那就麻烦村长爷爷按照村规来处理。”乔上云面带微笑,轻声宽慰着众人。 得到乔上云如此坚定的答复,大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心中也有了底气。 村长听到乔上云的话后,心中满是欣慰。他真心害怕乔上云会将这笔生意拱手相让,毕竟这可是全村人难得的赚钱机会啊! 这两天收下的山货数量众多,柱子手中的收货银子已经所剩无几。 乔上云见状,便又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柱子。 柱子接过银子,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纸笔,神情专注而认真地记录下。 此时,赵长生家中的烟囱冒出缕缕青烟,意味着新的一轮忙碌即将开始,大家纷纷投入到工作中。 乔上云想起自己锅里还卤着肉,又赶紧回去了。 刚一进门,就被眼前的美男子晃了眼睛。 陈富举? 他怎么来了? 对了,乔上云很快就认出眼前的人,他就是陈墨尘的四叔,陈老太的文曲星儿子——陈富举陈大秀才! 只见他一袭素色长袍,身姿挺拔如傲然挺立的修竹,发束玉冠,眉眼温润似精美绝伦的墨画,很是俊美。 他倒是会长,完全避开了陈老太和陈老头的缺点。 白氏小心翼翼地提着茶壶,摸索着走到桌前给他倒茶,“四弟,你快坐下,喝杯茶去去暑气吧!” 陈富举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但他迅速调整表情,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回应道:“二嫂不必客气,我听说墨尘受伤了,特意过来看看他。” “好好好,谢谢你的关心,尘儿就在里屋呢!”白氏侧身让开,给陈富举让出一条通道。 看起来像是专门来探望病人的,但究竟有多少真心实意呢? 乔上云向来喜欢欣赏美男,早已留意到陈富举脸上那一抹嫌弃的神色,心中暗自给他贴上了虚伪的标签。 “娘,我回来了!”乔上云一边进门一边打了个招呼,声音轻快而活泼。 “好,上云,你四叔来看墨尘了!”白氏笑着附和。 陈富举听到乔上云的声音,立刻收住脚步,转过头来,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乔上云,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冷冽之意,仿佛要穿透她的内心。 乔上云真想翻个白眼儿,但她还是很理智地忍住了,脸上挂起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哦,原来是四叔啊!”语气中带着一丝敷衍和不耐烦。 招呼打完了,不等陈富举回应,她便直接转身进了灶房,去查看灶膛里的柴火情况。 毕竟是硬木柴,她都出去老半天了,居然还有火苗在燃烧。 同时,她也注意到锅里的肉已经煮得差不多了,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她把锅里的肉块捞出,然后把洗干净的猪头一劈两半,放进锅里,用卤水继续熬煮。这是她给大家准备的晚饭! 陈富举早就嗅到肉的香味,见乔上云在灶房里忙活,还以为她是要用肉招待自己,不禁有些得意。 他就说嘛,他是秀才公,谁见了都会给几分面子,这乔上云更是会想方设法的讨好他。 等着吧,他今天定要吃饱喝足,还要给爹娘带上,顺便讨要了银子回去! “秀才老爷留步,我屋里闭塞,不方便你进来。”陈墨尘的声音悠悠地飘出屋子,他对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四叔,没有一丝的好感。 陈富举的脚在空中停顿一息,又缓缓地收回,“那好,墨尘安心养着便是,四叔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白氏笑着说道:“四弟,你先在院子里坐坐,家里地方小,你别介意啊!” 她指着院子里的树荫处,“那儿凉快些,比屋里还敞亮呢!” 陈富举心里惦记着来意,哪有心思坐下,连忙摆手说:“二嫂太客气了,我只是随便看看。” 乔上云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在后院架起了火,开始烧燎猪蹄上的毛。 烧焦的毛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随着风飘散到前院。 陈富举忍不住捂住鼻子,皱起眉头,但还是站在树荫下耐心等待。 他心里暗自嘀咕,这股臭味真难闻,不过闻到那锅里煮的肉香,应该快熟了吧! 屋里的陈墨尘和两个孩子,也闻到了这味道。 “爹爹,是娘亲在烧猪蹄!”立秋奶声奶气地说道。 陈墨尘神色微顿了一下,他这几天卧病在床,很少和两个孩子亲近,自然是不知道孩子们对乔上云的称呼。 乍一听,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看着两个小家伙眼里的光,他意识到,孩子们这是接受了那胖女人。 可惜要让孩子们失望了,等黄郎中回来,他们两个也就到分开的时候了。 白氏知道陈富举还没走,提着茶壶站在院里,空洞无光的眼里,流露着尴尬和不知所措。 对于这个小叔子,她心里的情感也是挺复杂。一来觉得他是读书人,自身带着书香之贵气;二来这陈富举从来不排挤她们,有时候从书院回来时,还会给她们带一些吃食。 可他们已经分家了,陈老太又容不下他们一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小叔子相处了。 乔上云把烧好的猪蹄拿到前院,找了个木盆泡上,她要等猪头卤好后,再重新下料卤了这猪蹄。 陈富举还在院里站着,乔上云觉得奇怪,这人真有意思,跟个木头柱子一样立在人家院里,也不觉得尴尬。她嘴里发出一个“切”字音,自顾自地忙去了。 这硬柴可比炭火好用,烧得满灶膛热乎乎的,大铁锅受热面积大,肉也很快就煮好了。 乔上云先捞出半个猪头,切下一小片肉尝了尝,“嗯,就是这个味儿!” 丁大还没进门,声音就先传进来了,“好香的味道,嫂子这是在卤驴杂吗?” “哪有那么多驴杂,快去洗手,我们今天吃卤煮猪头!”乔上云笑着说道。 她把猪头全部捞出来,快速将骨肉分离开,然后把肉切成薄片。 骨头上还有不少肉,她便把猪头分给村长半个,剩下的装进一个大木盆里,上面撒了些盐,放着等会儿吃。 丁大洗完手,在身上把手蹭干,“嫂子,要不要我来帮忙?” 第104章 陈富贵要钱 “要的,你把这些肉和骨头送给村长家,这碗肉和馒头送给长生,今晚轮流看门的应该是铁柱叔,正好让他也尝尝咱的肉!快去快回啊!回来了咱们就开饭!” 晚上光吃肉肯定不行,她还得切点凉粉解腻,等丁大回来,她也正好能把晚饭弄好了! “哎,好,我这就去!”丁大接过托盘,拿着肉走了。 陈富举见她把肉送给别人,却闭口不提给老宅送点,眉头不由皱起。 看来爹娘说的没错,这胖子的确是不把老宅放在眼里。 “立秋、乐宝,赶紧出来洗手手,要开晚饭喽!”乔上云朝着屋里喊了一声。 两个小家伙脆生生地答应着,一前一后来到灶房门口,在地上的木盆里洗手。 等乔上云拌好凉粉,把骨头、肉片、馒头都端到石桌上时,丁大也回来了。 白氏让陈富举坐下来,一起吃饭,“四弟,你许久没来了,家里也没什么能招待的,上云做的饭菜味道很好,你也尝尝!” 陈富举肚里的馋虫早就蠢蠢欲动,喉结上下滚动着。 但自己是秀才,这形象还是需要保持的,于是把目光从石桌上移开。 说实在的,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吃肉的,难道吃肉不是每人一两片,也是可以每人一碗的? 乔上云这是没了就饿死,有了就撑死的节奏啊! 想起自家娘说的话,这些肉可都是她家的银子买的,他心里就更气了,“乔上云,你拿老宅的银子铺张浪费,就不打算给你爷奶他们送点过去吗?” 来了,就知道老宅人没憋什么好屁! 还以为这个秀才公会好那么一丢丢,没想到他和陈老太一个德行。 乔上云真是无语了,这可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尤其多,她遇到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四叔,做你们陈家人可真是累,你要是想吃肉,就和我们一起吃,你要是来摆长辈的谱的,我家的门就在正前方,慢走不送!” “乔上云,你敢这么对我说话?”陈富举没想到,村里这个又胖又蠢的丫头,居然变得口齿伶俐了不少。 “我这么说话怎么了?我哪句话说错了吗?又是哪句话忤逆长辈了?四叔要是不满大可以去告官!”乔上云可算是抓住老宅人的小尾巴了,至少在陈富举和陈海英参加秋闱之前,他们一家可是最怕见官的。 “上云,别说了。”白氏上来打圆场,她可不想让儿媳与四弟对上。 再怎么说,四弟是有功名在身的,若是说错了话,吃亏的还是儿媳。 “四弟,你别和上云置气,她就是口直心快,来,快坐下来吃饭!”白氏笑着招呼。 陈富举本想好好教训教训乔上云,但想到来此的目的,又看着桌上的肉,决定还是等吃饱了再说。 谁料,他刚准备坐下,就听乔上云阴阳怪气地说道:“四叔,这可是猪头肉,你确定要吃?你可是马上要去赴考的,在这关键时刻,可不能吃猪头啊,要吃也应该多吃鱼头、鸡头的!” 在大丰国,学子考试前,有着吃鱼头寓意鲤鱼跳龙门一说,也有吃鸡头寓意独占鳌头一说,就是不能吃猪头,越吃越笨。 陈富举一听,随即又站直身子,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你,好你个乔上云,嘴皮子够厉害。”难怪嫂子和娘都在你这里吃了亏。 “四叔过奖,要是四叔没什么事,我要去伺候我相公了!”乔上云接过丁大手中的碗筷,直接往陈墨尘屋里去。 陈墨尘听着外面的动静,当他听到那句“我要伺候我相公了”时,耳根子一热,觉得乔上云很不要脸,都说好了会给他休书的,为何还要如此厚颜无耻。 丁大懵,不是每次都是他给大哥送饭的吗? 咦,算了算了,嫂子送饭也是一样的,还是趁热吃肉吧,他可是馋了许久了呢! “立秋、乐宝,来吃肉!”丁大还想叫白氏的,就看见白氏站在那里,尴尬得不知所以,这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说秀才老爷,你要是想吃饭,就坐下来一起吃,要是不想吃饭就请便,不要打扰我们好吗?”丁大这话说的,和说你给老子马上滚,也没多大区别了。 陈富举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愤怒之色,但他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冷冷地回应道:“你这莽夫,吃你的吧。” 陈富举转头,又对着白氏说道:“二嫂,我本不想在墨尘重伤时说这事,可乔上云太过分,我也不得不说了。我和海英明天就要去府城,这盘缠都被乔上云讹走了,我是来要银子的。” 乔上云听到这话,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瞪了一眼陈墨尘,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喂,介不介意我去收拾你四叔一顿?” 后者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夹起一片肉,“随你。” 得到了允许,乔上云把袖子半挽着,走出来站在陈富举眼前,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什么叫我讹了老宅的银子?四叔,你可是秀才,这一言一行都得注意着些,可别因为你的一句话,让我落个诈骗的名声!” 陈富举冷笑一声,说道:“难道不是吗?你威胁你爷爷和你奶奶,前前后后拿去近十六两银子,还逼他们写下什么保证书,这不是诈骗是什么?”他的语气充满了指责和嘲讽。陈富举单手负于背后,俯视着乔上云。 他已经十九岁了,身型高大,比只有一米六五的乔上云高出半个头。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似乎完全不将乔上云放在眼里。 乔上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这该死的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 她挺起胸膛,毫不畏惧地说:“四叔,您这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吗?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去找村长,让村长评判一下,到底是谁三番两次偷人,又是谁为老不尊呢?如果四叔听完村长的讲述后,仍然认为是我的过错,那么我也不介意和四叔对簿公堂,让法律来裁决是非对错。” 白氏听到这里,吓得脸色苍白,急忙出声制止乔上云:“上云,别说了,你四叔可是秀才啊,咱们可不能得罪他。” 乔上云却不以为然,她挺直脊梁,义正言辞地反驳道:“他是秀才又怎么样?就算他中了状元,行事也应该有道理、有证据,而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欺压他人。” 她的目光坚定而锐利,直直地盯着陈富举的眼睛,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第105章 一块猪头肉引起的风波 陈富举被她这个眼神吓得后退一步,难道是娘骗了他?这其中另有隐情? 不行,他正值关键时刻,可不能因为家中这些琐事影响名声,得去问问村长。 “既然你和老宅有什么误会,那我就去问问村长。”说罢,陈富举一甩衣袖,气冲冲地走了。 刚走到门口,陈老太带着一家子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他们听大冯氏说乔上云又买了肉,本想着过去直接拿回来的。可儿子说他自己去,他不相信陈墨尘家会给他这个秀才不给面子。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陈富举回来,几个孩子馋肉馋得厉害,陈老太便带着他们过来瞧瞧。 “儿子,怎么样?拿到银子了吗?”陈老太见儿子两手空空,就知道没拿到肉,便问他有没有拿到银子。 “娘,你是不是没给我说清楚,那些银子不是乔上云讹去的,而是……”陈富举把目光移向大冯氏,他可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大嫂的。 “你什么意思,这是没拿到银子吗?”陈老太不答反问。 陈富举摇摇头,他想去找村长,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海旺把头探进门,打算看看二房今天煮了多少肉,结果就看见乔上云走出来了。 “奶奶,死胖子出来了。”他还是很怕乔上云的,赶紧躲到陈老太身后。 “干嘛呢?这是都跑到我家门口开会来了?”乔上云随手把大门合上,自己也站在大门外面。 陈老太他们听不懂什么叫开会,但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死胖子,你奶奶过来看看你们,你干嘛关上大门?”大冯氏嗅着空气中的香味,不服气地吼道。 “我们没啥好看的,倒不如我带你们去村长家,让你们好好看一场戏如何?”乔上云戏谑地笑道。 “哼,你又要耍什么花招?”陈老太怒问道。 “没什么,就是陪四叔搞清楚一些事情,有些事情我是说不明白,我们就去村长家,让他老人家为我们答疑解惑!”乔上云说道。 一听这话,陈老太就明白是什么事情了,只见她眼里闪过一抹心虚。 而她表情上这一细微的变化,被陈富举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娘这是差点连自己都给坑了啊! “走,回家。”陈富举气呼呼地走到前面,都不等陈老太她们。 陈老太见儿子不高兴了,迈着小碎步赶紧追上去,“儿子,等等娘……” 大小冯氏顺着香味,不停往门缝里看,但被乔上云给挡住了视线,“看什么看,四叔还没吃饭呢,还不赶紧去做饭?” 陈老太都走了,她们就更没机会进去吃肉了,几人不甘心地掉头回去。 乔上云看了一眼陈海旺,心里涌出一个坏主意,“海旺,你等等!”老宅的人总是来恶心她,那她也稍微地报复一下下,应该不损阴德吧! “干嘛?”陈海旺没好气地回道。 “你想不想吃肉?”乔上云问道。 废话,没看见人家都流口水了吗? “想。”陈海旺心中一喜,转过身走到乔上云跟前。 乔上云把他带到院里,给他切了两小块肉,“这是猪头,千万要记住,这肉只能给你和海娃吃,快回去吧。” 陈海旺吸溜着口水,贪婪地看着石桌上的肉和骨头。 但他知道,乔上云是不可能多给他肉的,于是拿着两小块肉,飞快地跑了。 “嫂子,你怎么只给他和陈海娃肉吃?那陈海英不也是小孩子吗?”丁大张着油汪汪的大嘴,不解地问道。 在他看来,乔上云是因为两个孩子年龄小,才给他们肉吃的。 可那陈海英也是个孩子,人家还是个童生,既然要给,为啥不给他? 乔上云嘴角勾起,“吃你的吧,肉都塞不住你的嘴!” 陈墨尘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对话,眸光落到碗里的肉上,乔上云这是要搞事啊! 两个小家伙肠胃弱,乔上云挑瘦的给她们吃,又让他们啃骨头补补钙。 立秋和乐宝孩子抱着比自己头大的猪头骨,啃得津津有味! 吃完了饭,乔上云带着两个小家伙消食散步去了。 母子三人慢悠悠地走到陈家老宅门口,乔上云有意无意地竖耳听院里的动静。 “娘,你在听什么?”立秋压低声音,像说悄悄话一样,好奇地问道。 这是陈家老宅,里面住着老宅的坏人,小家伙本能地恐惧这里,压低声音说话,就是怕被院里的人听到。 乔上云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那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然后将食指放在唇边,发出“嘘”的声音。 乐宝眨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姐姐和母亲,一脸茫然,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 不过,小家伙很聪明,立刻明白了娘亲的意思,连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陈老太愤怒的咒骂声:“好你个小冯氏,你竟敢偷吃猪肉!看我怎么收拾你……” “娘,你听我说,我没有偷吃猪肉啊,真的没有……”小冯氏一边躲避着陈老太的追打,一边委屈地解释道。 其实,她只是嗦了一下儿子沾满油的小手,而那两块猪肉都已经分给了海旺和海英。 “快说,哪里来的猪肉?你是不是偷了我的银子去买的?”陈老太的吼声震耳欲聋,院子里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小冯氏边跑边求饶,声音里满是惊慌失措:“我没有偷钱,是乔上云给了两块猪头肉,说要给海英和海旺吃的。” 她的话语刚落,陈老太顿时火冒三丈,只觉得气血上涌,差点没站稳。 “什么?哎吆喂,你这个丧门星、天杀的蠢猪!那可是猪头肉啊,你怎么能给海英吃?你这不是诅咒我孙子落榜吗?我、我、我打死你这个蠢货……”陈老太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得通红,差点背过气去。 在她心中,海英可是他们家的希望,未来的文曲星,这考生在如此关键的时候,怎么能吃猪头肉呢? 这寓意多不好啊!要不是因为儿孙们马上要去参加考试,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二房煮的那些肉。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遵循着那些传统习俗,就是希望孩子们能在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孩子们明天就要出发了,没想到这蠢货竟然给她的文曲星孙子偷吃猪头肉,这不是胡闹吗? 小冯氏此时也慌了神,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她立刻停下了奔跑的脚步,满脸焦急地赶紧把陈海英叫出来,“儿子,快吐,你可不能吃猪头肉啊,快吐出来,快……” 小冯氏的声音急切而慌乱,她不停地催促着陈海英,仿佛只要他把肉吐出来,一切就都还能挽回。 第106章 陈家老宅闹得不可开交 陈海英还在回味卤肉的美味呢,被小冯氏又是拍背又是抠嘴的一番折腾,顿时被惹出了火气,“你,你要干什么?我吃都吃了,你让我吐什么?” 陈老头看着乱哄哄的家人,气得直咳嗽,“海旺,谁叫你把猪头肉给你哥哥吃的?”陈老头气得脸色铁青,身体微微颤抖。 陈海旺被吓到缩了缩脖子,怯懦地低语,“是是是我娘,我都说了,这肉是死胖子给我和海娃的,我娘非得让我哥哥吃……” 大冯氏还在心里暗暗咒骂乔上云呢,觉得乔上云实在太小气。同样都是堂弟,为何只给海旺肉吃,却不给他家海娃呢?她越想越气。 听到海旺说这肉本来有海娃一块,大冯氏顿时怒火中烧,她蹭蹭蹭两下挽起袖子,双手叉腰,开始煽风点火:“好哇你,你居然为了一块肉,就想断了海英的前程,打你还是轻的,就应该让老三休了你这个搅家精。” 小冯氏本来就满心自责,被大冯氏这么一说,嗷的一嗓子反扑过来。 妯娌二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如同两只疯狂的野兽。 陈老太赶紧让儿子们去拉架,可大小冯氏相互撕扯着,他们怎么拉也拉不开。 陈老太是又气又急,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儿子们,“快,快去把她们拉开!” 然而,大小冯氏此时如同紧紧缠绕在一起的藤蔓,任凭儿子们如何用力,都无法将她们分开。 陈家两个文曲星回家,他们家今晚也改善了伙食,做的是白菜炖肉片。 这顿饭菜对于陈家来说,已经算是难得的丰盛了。 陈娇娇也难得地给大嫂帮忙,见这会子没人注意她,便悄悄拿起筷子挑了半碗肉,惬意地坐在灶台旁吃起来。 陈富举觉得这次就不应该回家,一甩袖钻进屋里,咣当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陈家院里哭声骂声不断,乔上云牵着两个孩子的手,扬起嘴角回了家。 陈富举是去府城,也就是云城参加乡试的,和同去府城青山书院参加院试的陈海英同路。 在大丰国,科举考试分为童试、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他们叔侄二人,陈富举是去参加乡试的,陈海英是去参加院试的,这次府城之行,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 家里早就给他们准备好的秋试盘缠,可陈富举为了稳妥,想着多带点银子去。 因此,陈富举就听了母亲的话,跑去陈墨尘家要钱。 本以为乔上云会还了那些银子,没想到他没拿到银子,家里人还被乔上云摆了一道,真是气死他了。 陈富举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乔上云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怒目瞪着窗外,院子里大小冯氏打做一团,看着这副场景,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中举,一定要远离这些贪婪愚蠢的人,也一定要好好收拾乔上云一顿。 乔上云还不知道,她这一次小小的报复,搞得陈家人连续几天不得安生。 直到第四天,她给大家称杏子,就听张大喇叭说起了八卦:“你们可知道,这陈家人这两天可热闹了!那富举才刚回来没几个时辰,连夜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口,就在当天夜里急匆匆坐着同窗的牛车奔府城去了,竟也不等陈海英。这可差点把陈老头给气个半死!老爷子无奈之下,只得让陈老大包了牛大爷的车,于第二天一早送陈海英去府城。还有那大小冯氏,竟为了一块肉打得不可开交,双方身上都挂了彩!小冯氏带着丈夫和海旺回了娘家,大冯氏也撂了挑子,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陈老太见这一个两个的都甩脸子,气得她一天到晚咒骂不停,最后差点被陈老头给揍了一顿!” 张大喇叭眉飞色舞地讲述着陈家人的故事,仿佛自己是这场闹剧的见证者。 “哈哈哈,张大喇叭,你这是专门去听墙根了啊?”鱼瑞芳打趣道。 她也是听说了的,这陈家两个文曲星要去府城考试,大冯氏还在她那买了一斤肉呢! 谁知第二天一早,她就碰到鼻青脸肿的小冯氏,带着丈夫和儿子去了下杨村。 当时她就猜到了,这陈家人定是闹不愉快了,没想到竟然是为了一块肉。 鱼瑞芳笑得前仰后合,眼中满是惊讶和好奇。 “哎呀,肯定是陈老太又偏心了呗,也不知道是给谁多分了一片肉!”阎寡妇接上话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仿佛看穿了陈家人的一切。 乔上云心虚地摸了一下鼻子,“几位婶子,我看你们送的杏子越来越少,是不是杏子要罢果了?” “是呀,我娘家村里也没杏子了,上云,这杏子就只能等明年了!”阎寡妇这段时间收了不少杏子,她在别的村里收,转个手又卖给乔上云,可是赚了不少钱。 “杏子罢果了,那杏核应该还有吧!”乔上云问道。 “有有有有,我在几个村里跑了一圈,特意让人去上山捡杏核砸,过几天我就去收!”阎寡妇早年跟着丈夫摆过摊,这头脑比村里许多妇人都灵活。 在儿子卖杏仁赚钱后,她就在心里有了谋算,确定乔上云大量收购杏仁杏子后,她就行动起来了。 “哎呀你这死家伙,咱想到我们前面去了!”张大喇叭推了她一下,想着打趣阎寡妇。 乔上云乐了,没想到她想到的,阎寡妇居然替她做到了,这倒是省了自己不少功夫。“好,陈婶子,你收到杏仁就全部拿过来,我都要的!” 阎寡妇婆家姓陈,乔上云就叫她陈婶子。 入秋后,石果子和仙人草也会越来越少,乔上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别的了。 她望着渐渐凋零的秋色,心中充满了思考。 等送杏子的几人走后,乔上云小心翼翼地将杏子收进空间。 空间里,装满杏子的竹筐摆放得整整齐齐。 她仔细地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二百筐,还有一块去了核的杏子果肉静静地躺在一旁。 她轻轻地在杏子上撒上灵泉水,灵泉水让杏子能够更好地保存,同时也能为杏子杀虫除涩,使其更加纯净可口。 那株兰花重新焕发生机,从根部长出不少分支,犹如一棵茁壮成长的大树。“灵拯,你帮我瞧瞧,这株兰花可以分根吗?我想让它更快地繁殖!” 她可没忘,这竹兰花是秦府寄养给老者的珍贵品种,她还想着要靠这竹兰花发家致富呢! “可以,这竹兰花已经有了新的根须,宿主可以按根须顺序给它分根!”灵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如同天籁之音。 乔上云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了装满银锭子的箱子朝她飞来。 她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朝空中飞出一个吻,“谢谢灵拯,我爱你么么哒!” 灵拯打了个哆嗦,仿佛被乔上云的热情所吓到。它飘到后山,继续修炼去了,留下乔上云沉浸在喜悦之中。 第107章 喜儿难产 乔上云快步跑到木屋里,轻轻一伸手,一本兰花养殖书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瞬间飞到了她的手心里。 她缓缓打开书籍,全神贯注地逐字逐句寻找着培育兰花的内容…… 终于,她严格按照书中的详细说明,小心翼翼地将一株兰花分成三株。 然而,空间里并没有花盆,她灵机一动,便把兰花栽到了药田里,接着轻轻地浇上灵泉水。 “娘亲,娘亲你在哪?”这是立秋焦急的声音,听起来心急火燎。 乔上云迅速闪出空间,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前院。“立秋,怎么了?” “喜儿姑姑流血了,有坏人打喜儿奶奶,娘亲快去看。”小丫头的头上还戴着喜儿做的绢花,急得小脸红扑扑的,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 “娘亲,坏人说喜儿姑姑要死了,乐宝害怕。”小乐宝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乔上云连忙抱起两个孩子,快步走到陈墨尘屋里,把孩子交给白氏,“娘,我去趟喜儿奶奶家,您看好孩子们!” 白氏正坐在陈墨尘的床边,她手里拿着一只布袜,正在专心致志地摸索着缝补。 听见喜儿出事,她心中便猜到了大概是怎么回事,心中也是颇为担心。“可能是喜儿婆家来人了,那家人蛮横无理得很,你自己一定要注意点。” 乔上云点头嗯了一声,放下孩子后便风驰电掣般地走了。 陈墨尘轻轻摸了摸小白的毛发,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他的目光定格在茅草屋顶上,眼神中充满了矛盾和困惑。 他现在有些矛盾,不知道究竟要不要给乔上云休书。休书是黄郎中去办的,直接越过了村长,去了衙门盖了官印。 他为什么会如此矛盾呢?那是因为,他觉得乔上云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气质,她做的一些事情,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小村姑能做到、能想到的。 而且,他发现乔上云也没有那么丑了,身上的那股臭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逐渐变好的乔上云的确没那么令人讨厌,若是能一直这么下去,他也是不介意给她一个名分的。 可那女人好像迫不及待地期盼早点拿到休书,他们之前也是有约定的,那这休书到底要不要给她呢? 乔上云站在喜儿奶奶家门口,只见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大人和小孩,他们好奇地张望着,议论纷纷。 突然,一声尖锐的咒骂声传入乔上云的耳际。 “死老婆子,今天你要是敢拦着老娘,老娘就打死这遭瘟货。她怀着孩子回娘家也就罢了,这一去就是大半年,这是要反了天了啊!大家伙评评理,谁家的儿媳妇是这样的?” 这道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浓浓的怒意与怨怼,让人不禁心生厌恶之情。听这语气,便知是一个蛮不讲理、泼皮耍赖的中年妇人。 喜儿奶奶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喜儿,满脸泪痕纵横交错,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而哽咽。 她愤怒地瞪着那妇人,眼中充满了怒火,似乎要将对方烧成灰烬一般。“亲家,说话可要讲点良心!喜儿被你们无情地折磨和打骂,老婆子曾多次前往探望,却每次都被你们驱赶出门。你们还骂喜儿是灾星,把她赶回娘家,现在得知她攒下一点钱,又来上门索要。可你们是否知道,这些钱是要给喜儿请稳婆的,如果你们拿走这笔钱,岂不是要了喜儿的性命?” 黄郎中心急如焚地挤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喜儿身边,急忙伸出手给喜儿诊脉,他一边诊脉一边说:“快,这是要生了。” “喜儿姐姐,喜儿姐姐你怎么样?”乔上云心急如焚,她也挤开人群,蹲下身仔细查看喜儿的情况。 只见喜儿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身下还有一道长长的血水印子,让人看了触目惊心。她吃力的摇了摇头,想要说话却又无法开口。 乔上云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焦急地喊道:“黄郎中,快救救喜儿姐姐……” 黄郎中眉头紧皱,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焦虑地说道:“这是要早产了,我不会接生孩子啊,快去请稳婆来。” 说完,他从药箱里取出一片人参,迅速塞进喜儿的嘴里,为她提提气力。 “瑞芳,求求你帮帮忙,去请一下稳婆,我……先借你一两银子,等日后还你可好?”喜儿奶奶祈求着看向鱼瑞芳,她好不容易攒了一两银子,想着给喜儿请稳婆的,可被这该死的苟张氏给抢走了。 “好好好,婶子你别担心,喜儿会没事的,我这就去请人。”鱼瑞芳连声答应,在人命跟前,钱永远是排在最后的。 乔上云力气大,打横抱起瘦弱的喜儿,赶紧把她抱到屋里。 喜儿奶奶一向为人和善,家里出了事情,能帮上忙的村民都动了起来。 喜儿奶奶趴在孙女床头,握着她的手,给她加油打气。 稳婆很快便赶来了,她先是仔细检查了一下喜儿的状况,随后有条不紊地进行安排:“所有人都出去,赶紧打热水来。” 喜儿奶奶也被请出了屋子,她和几位妇人连忙把烧好的热水送过来。 屋里,喜儿不时发出阵阵压抑的痛呼。她生怕让奶奶担心,每当疼痛袭来时,便咬唇极力压抑克制着,嘴唇都被她咬出了血。 稳婆在屋里忙碌了一阵子后,却发现胎位不正,心中不由得慌乱起来。 “喜儿这是早产加难产,情况极为不妙。这孩子已经八个月了,也不一定……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稳婆的话虽未说完,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俗话说早产儿七活八不活,这孩子已然八个月了,稳婆确实不一定能保下他。 乔上云对这些并不了解,但她明白稳婆的意思,那就是喜儿和孩子都处境堪忧。 “她张婶子,求求你救救喜儿,求求你了……”喜儿奶奶脸色惨白,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扑簌簌往下掉。 “我尽量吧,唉……”稳婆叹了口气,转身再次进入屋里。 乔上云搀扶着喜儿奶奶,站在院里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苟母听了稳婆的话,心里暗骂晦气,她拉着儿子就要走。 “娘,我们再等等,喜儿还没生呢。”苟鹏飞甩开苟母的手,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焦急之色。 “等什么等,没听张稳婆说了吗?难产加早产,一对儿短命的玩意,留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你要等着给她们母女收尸?”苟母的话尖酸刻薄至极。 她早就给喜儿算过命,喜儿怀的就是个赔钱货。所以,喜儿母女的死活,她根本毫不在意。 “娘,你在说什么呢?喜儿怀的也是咱苟家的孩子。”苟鹏飞压低声音,无奈地提醒她娘。 “什么苟家的孩子,我的宝贝孙子在玉兰肚子里呢,你走不走,不走就别回苟家了。”苟母气势汹汹地威胁儿子。 第108章 暴揍苟鹏飞 乔上云经过灵泉水的洗礼,五感很敏锐。 尽管苟家母子是在窃窃私语,声音细微如蚊蚋,但她依旧清晰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她霍然转过身,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苟家母子,而后对着围观的村民大声说道:“各位婶子叔伯们,苟家母子害得喜儿姐姐早产,绝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易离开。麻烦哪位快去把村长爷爷请来。” 苟母一听,顿时怒不可遏,“哪来的死胖子,竟敢管老娘的闲事!” “路见不平,人人皆可铲之。你们虐待孕妇,将她赶到娘家,这一住便是半年之久。如今又上门索要银子,害得喜儿姐姐早产,你还恶毒地诅咒喜儿姐姐一尸两命。像你这样心如蛇蝎的恶毒婆婆,我管了这闲事又能如何?”乔上云抬高嗓音,怒视着苟母,眼神中仿佛燃烧着正义的火焰。 苟鹏飞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姑娘,这是我们苟家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 喜儿奶奶虽未听到他们母子的窃窃私语,但被乔上云这么一“翻译”,自然是明了了一切。 “好哇,你们果真是狼心狗肺。害我的喜儿早产,还在这里诅咒她。老婆子今天就跟你拼了。”喜儿奶奶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如同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把抓在苟母脸上。 苟母没来得及躲开,硬生生的挨了一爪子,脸上瞬间留下五根指甲血痕。她觉得脸上一阵尖锐的刺痛,紧接着,有黏黏糊糊的液体缓缓流下。 她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脸,竟摸下一把鲜血。咒骂的话还未出口,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乔上云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虽然不懂医术,但也知道苟母这是晕血了。 想想一个五大三粗、蛮横无理的泼妇,居然晕血,实在是够讽刺的。 苟鹏飞惊慌失措,连忙求助地看向黄郎中,“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 黄郎中不紧不慢地拿出银针,在苟母身上扎了几下,苟母便悠悠醒来。 喜儿奶奶还想扑过去撕扯,却被村民们拦住了。毕竟喜儿正在生产,小院里需要安静。 村长提着衣摆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几个妇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将苟家母子来到上杨村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讲了一遍。 村长一听,也是怒火中烧,“你们可真是好样的,这是当我们上杨村没人了吗?” “村长,我们也只是过来看看喜儿,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这都是误会。”苟鹏飞苦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 “哼,你们把喜儿丢在娘家不管不问,还有脸来闹事?若是喜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轻饶你们。”说罢,村长让人把这母子俩先看管起来,一切等喜儿生完孩子后再说。 屋里传出喜儿的痛呼,还有稳婆的安慰鼓励声,听得乔上云心里七上八下,乱成一团。她抬步迈进屋子。 屋里,喜儿汗水与泪水交织,打湿了头发和枕头。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嘴唇更是毫无血色,浑身微微颤抖着,“好痛……” “喜儿姐,你坚持一下,来,喝口糖水提提神。”乔上云趁人不注意,悄悄在空间里拿出一碗加了糖的灵泉水,小心翼翼地给喜儿喂下。 一碗水下肚,喜儿顿时感觉有了气力,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稳婆擦了擦汗,“上云丫头,你先出去,老婆子要给她正胎位。” 乔上云虽不懂这些,但很是听话地退了出去。 村里人还要忙着上山捡山货,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留下的也就隔壁几家关系亲密的妇人。 那几个妇人站在门口,堵在那里不让苟鹏飞母子离开。 村长和黄郎中走到大门外面,静静地等着喜儿生产后处理事情。 乔上云陪着喜儿奶奶站在院里,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屋里传出喜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屋里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 只是这哭声细若猫叫,微弱得很。 “生了,母女平安!”稳婆打开屋门,满脸疲惫却带着欣慰的笑容说道。她仿佛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此刻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一听是个女娃,苟母满脸不屑,狠狠地“呸”了一声,“就知道是个赔钱货。” 苟鹏飞的脸上瞬间呈现出失望之色,一颗头都快垂到裤裆里了,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 他原本期待喜儿能生下一个儿子,就可以把喜儿接回去,哪怕是做妾,可如今愿望落空,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 喜儿奶奶迫不及待地抬腿冲进屋子,急切地去看喜儿。待确定喜儿只是累得睡着之后,她才放心地走出屋子,将一两银子递给稳婆。 稳婆接过银子,满心欢喜的交代了一下产后注意事宜,然后转身离开。 苟家母子也想趁机溜走,却被门口的村长拦下了。 喜儿奶奶上前,怒不可遏,抬手就给苟鹏飞一巴掌,“浑小子,你这是不要媳妇和闺女了吗?” 苟母见儿子被打,火冒三丈,冲上来就要跟喜儿奶奶撕扯,“好你个死老婆子,敢打我儿子,老娘活撕了你。” “够了。”村长一声厉喝,声音如洪钟般响亮,“这世道就没有女子在娘家生娃的,喜儿毕竟是你们苟家的人,今天要是拿不出个章程,你们就别想走。” 村长的视线落在喜儿奶奶脸上,那意思是在询问喜儿奶奶,这件事情她想怎么处理。 喜儿奶奶会意,对着苟家母子说道:“喜儿遭了大罪,孩子又是早产,我也不放心把人交给你们。鹏飞,你若还是个男人,就留下来照顾喜儿,一直到喜儿出月子,我老婆子也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呸,你想得美,让我儿子伺候月子,凭什么?再说了,生了个赔钱货,哪来的脸坐月子?”苟母怒气冲冲道。 在这里,始终有着重男轻女的陋习,女人若是不被婆家重视,生了娃也不会有坐月子的优待,顶多休息三天,三天后该干啥干啥,反正不会有人当你是个没出月子的产妇。 “就凭他是孩子的爹。”喜儿奶奶也毫不退让,据理力争。 “呵呵,就那么个赔钱货,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居然想让我儿子伺候月子,你打错算盘了。”苟母瞪着一双眼珠子,梗着脖子吼道。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啪”的一声响,苟鹏飞捂着脸摔倒在地。 乔上云用力甩了甩那只火辣辣的手,紧接着上前一步,一只胖手揪起苟鹏飞的衣领,随后抬脚又猛地踹在他的小腹处。 几乎是瞬间,苟鹏飞听到蛋碎的声音,他夹紧双腿,弯着腰,疼得“哎呦”之声连连响起,“你是谁?凭什么打我?” 我是你奶奶,呃,奶奶就算了……是看不惯你的人。 乔上云早就对他们心怀不满,原本想着让村长从中调和,给两家人留个日后还能来往的机会。 没想到这苟母的心竟如此狠毒,口无遮拦、满嘴喷粪,这是一心不想让喜儿好过。 而这苟鹏飞也是一副懦弱无能、窝窝囊囊的样子,任凭苟母摆布,看得乔上云火冒三丈。 既然如此,那她就先替喜儿教训教训这个软弱可欺的妈宝男。“你说,喜儿姐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乔上云抬起脚,重重地踩在苟鹏飞的脚腕处,同时双手抱在一起,捏得手指咔咔作响,那架势仿佛在说:你若敢说假话,就打爆你的头。 苟鹏飞惊恐地看向苟母,本想叫她娘,可脚腕处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回头,“是是是我的,你放开我,我的脚断了。” 第109章 喜儿和离 苟母这脏水还没泼出去,就立马被反泼到自己脸上,气得她抓心挠肝。 她今天过来就是要休了喜儿的,好给自己的侄女腾出正妻的位置。侄女虽然已经嫁进苟家,但有喜儿在,侄女就只能是个妾。 她就那么一个侄女,可不能让她顶着个妾室的身份过日子。 走进上杨村,她就听说喜儿奶孙在家里蘸蜡赚钱,便一时起了贪念,就想着先要了喜儿的银子,然后再让儿子休妻,哪曾想闹出这一摊子事情。 谁知,把这这穷鬼奶孙搜刮干净,也才得了一两银子,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要那银子了,也不至于打乱她的计划。 “那你愿不愿意伺候月子?”乔上云继续追问。 “我……” “不愿意。”苟母如一头愤怒的公牛般一头撞过来,将乔上云撞开,然后赶紧扶起儿子,仔细查看他伤得咋样。 哎呀啧啧啧……这画面可不好看呢! 虽然苟鹏飞还穿着衣裳,但一个成年男子,被自个儿娘在某处摸摸索索,那画面真是……恶心。 围观的妇人纷纷侧过头,生怕自己长了针眼,有些年轻媳妇臊红了脸,抱着自己孩子赶紧逃走。呸,这热闹不好看,谁爱看谁看,羞死人了。 喜儿奶奶心疼孙女,可面对这样的亲家,她老人家也是束手无策,气的也是胸脑门直突突,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儿子要休妻,休了那个扫把星。”苟母回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喜儿奶奶。 此话一出,犹如当空一道惊雷,炸得喜儿奶奶连连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喜儿奶奶,你怎么样?”乔上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险些栽倒的老人,让她倚靠到门框上缓缓。 喜儿奶奶热泪盈眶,“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逼她?” “我们可没逼她,她在婆家时不敬长辈,与狗抢食,怀了孩子后就跑到娘家,这一走就是半年。我们今日过来看她,她倒好,又教唆这死胖子殴打夫君,这些种种都是犯了七出,足够我们休了她。”苟母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主场。 村长看向喜儿奶奶,做了一辈子的邻居,他还是非常了解喜儿奶孙的,这苟家母子是摆明了要欺负人,“老嫂子你别担心,若苟家母子非要始乱终弃,胡乱地给喜儿安罪名,我定不会饶过他们。” 喜儿奶奶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手指缝里流出,“是我对不起喜儿,我瞎了眼看错了人,把喜儿嫁到这么个畜生不如的人家。” 村长心里叹了口气,对苟家母子说道:“苟张氏,你口说无凭,倘若你们非要做出这等始乱终弃之事,我就去下杨村走一遭,和你们村长说道说道。” “我们始乱终弃?陈村长,你若不信,就去问问喜儿啊,问问她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苟母嚣张跋扈地说道。 “奶奶。”院里传出一阵虚弱的声音,是喜儿,她头上戴着一个洗的发白的抹额,扶着门槛走到院里。 喜儿奶奶赶紧跑进去扶着喜儿,让她赶紧回屋,产妇是不能见风的。 “喜儿姐,你身子虚弱,万万不能见风,赶紧回屋吧。”乔上云急忙搀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准备把她送回屋里。 喜儿却执意不进去,扭过头看向门口的苟家母子,眼中满是悲愤,“娘,相公,你们无非是嫌弃我生的是女儿,何必给我安那些莫须有的名声?娘,自从我嫁到苟家,我每天给你端茶送水、洗脚捶背,凡事尽心尽力,从来不让你手沾凉水、脚踩污泥,你竟然管这叫不孝敬长辈?我怀了孩子嘴馋,想吃点儿肉,相公却让我吃喂狗的猪下水,你竟然管这叫与狗抢食?我回娘家看望奶奶,你咒骂我,不让我再回苟家,奶奶多次上门找相公来接我回去,都被你们拒之门外,你竟说我住在娘家不回去?你们抢我银钱,狠心将我推倒,导致我早产,我的叔伯婶子邻居们看不惯,替我讨句说法,难道这不应该吗?” 乔上云还是头一次见喜儿说这么多话,看来这个一向老实善良的姑娘心里,也住着一个坚强的灵魂。 这是攒够了失望,在听到苟家人不给她活路时,彻底爆发了…… “好你个苟张氏,原来你们是如此虐待喜儿的,这要不是喜儿说,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哩。”鱼瑞芳怒不可遏,捡起一根棍子,用棍子指着苟母的脸,义愤填膺地愤怒回击。 留下来帮忙的几个妇人,也纷纷指责起来。 她们一直以为,是喜儿丢不下奶奶,这才长住在娘家,却没想到,她是被硬生生赶出来的,真是苦了这可怜的孩子。 “喜儿姐,你这是要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吗?”乔上云满心疑惑地问道。 喜儿虚弱地冲她笑笑,那笑容中却带着一抹坚定。“上云,我想好了,我要和离。我以后靠着蘸蜡绣花,也能养大孩子、照顾奶奶。” 这些天,她在乔上云身上看到了自己渴望拥有的精神。 她不想让奶奶再为她操心,她不想回到苟家过那如同奴仆一般的生活,更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的爱。更何况,苟鹏飞对她是没有半点情分的。 既然他们提出休妻,那她就趁着这个机会提和离。等自己出了月子,就可以好好地赚钱,重新撑起这个家,照顾奶奶和孩子了。 喜儿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她都要勇敢地走下去,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也为了奶奶。 “孩子,都是奶奶对不住你。”喜儿奶奶老泪纵横,满心愧疚地抹着眼泪。 “奶奶,这不怪你,和离后,我留在娘家照顾你,就没有人再嚼舌根了!”喜儿柔声安慰着她,眼神中满是坚定。 “呸,你想的美,在我们苟家,只有休妻没有和离。”苟母又气势汹汹地跳出来,隔着大门叫嚷道。 乔上云气得鼻孔张大,怒目圆睁,她对着苟母厉声道:“你才想屁吃呢,喜儿姐又没错,你们凭什么休她?既然你们不做人,我就打死苟鹏飞,干脆让喜儿姐丧偶算了,总比被休的名声好些。” 说罢,乔上云已经撸起袖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吓得苟鹏飞惊慌失措,连忙捂住裤裆,夹着腿躲到苟母身后。 “你要干什么?打人可是犯法的,我要去告你。”苟母护住儿子,对上乔上云杀气腾腾的眼睛,心中有些胆怯,但仍强装硬气。 “去告,你今天要是不去告官,我就打瘫你儿子。”乔上云一把推开苟母,那胖手犹如铁钳一般抓住苟鹏飞的发髻,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自己跟前。 随着“啪啪啪”的巴掌声落下,苟鹏飞的脸瞬间肿得如同猪头一般,肉眼可见地变了模样。 黄郎中看向村长,村长却抬头望天,“啊,起风了!” 黄郎中嘴角抽了抽,视线落在村口陈墨尘家方向。 “和离,五十两银子买断你跟喜儿姐,哦还有孩子的关系,同不同意?”乔上云揪起他的头发,怒视着那张猪头脸,眼神中满是威严。 “哎呦天杀的,你这是要杀人啊,快放开我儿子……”苟母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 苟鹏飞吐出两颗牙齿,连忙用舌头顶了顶门牙,还好还好,门牙还在。 看到地上血水里的牙齿,苟母心疼得如刀绞一般,真怕这死胖子再打儿子,连忙说道:“和离就和离,快放开我儿子。” “还有五十两银子补偿,给还是不给。”乔上云再次问道,语气强硬毋庸置疑。 神游的黄郎中:真是讹钱高手啊,一言不合就讹你,还一讹一个准呢! “五十两?你想得美。”苟母紧紧捂紧腰间的荷包,仿佛那是她的命根子。 “不给是吧?想白嫖吗?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乔上云提起苟鹏飞,作势一拳要了他的命。 “二两二两,我只有这么多了,你快放了我儿子。”苟母是真的心疼儿子,连忙拦住乔上云。 乔上云也就是做了个凶狠的动作,哪能真的打死苟鹏飞,她可不敢杀人,杀人可是犯法的。 “就五十两,现在立马给银子写和离书,不然我……”乔上云阴恻恻地说道,手指扳的咯咯响,那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苟母咬牙点头,为了儿子的小命,终是求村长写和离书。 黄郎中的药箱又派上了用场,他从药箱里取出纸笔,用箱子垫底,让村长写和离书。 和离书一式三份,黄郎中贡献出印泥,让当事人按上指纹,剩下的就交给村长了。 村长要拿着和离书去镇上,再到衙门盖章,苟鹏飞半月后来取就成。 苟母犹如剜肉一般掏出五十两银子,心疼得不得了,极不情愿地交给村长。 苟家就在下杨村,苟爹是个屡试不中的秀才,在镇上做私塾先生,一个月多多少少都有进项,再加上祖上留下的土地,日子自是过得比较富裕,五十两银子还是有的。 “你给老娘等着,老娘不会就这么罢休的。”苟母恶狠狠的放下一句狠话,搀扶着儿子灰溜溜地走了。 喜儿看到和离书,忽然感觉到头顶一片清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她朝院里院外的村民微微一笑,然后回屋了。 乔上云没想到,仅两个时辰的功夫,喜儿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两件事,生孩子和离婚,这一切犹如一场惊心动魄的风暴,让人感慨万千。 第110章 遇到棕熊 “喜儿姐,这五十两银子会不会太少了?”看到苟母护着的荷包,乔上云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多要些。 “不少,我本就没什么嫁妆,没奢望能得到补偿,这五十两足够了。”喜儿反捂住她的手,温声说道。 送喜儿回到屋子,乔上云凑上去看了看女婴,她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婴儿呢! ……呲……怎么皱巴巴红彤彤的,跟只小耗子似的,一点儿都不好看。 “灵拯,早产儿都是这样的吗?这孩子还吧?”她始终是不放心,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好,她已经快九个月了,严格来说算不上早产儿,只因母体瘦弱,她又没吸收到营养,这才看起来比较小。”灵拯说道。 哦,既然如此,那她也就放心了。 也不知道为何,喜儿的事情让她心里挺不是滋味。 回到家,乔上云寻思着,她得催催陈墨尘休书的事情。 自己与喜儿不同,人家喜儿是和离,和离后还有奶奶接纳;而她要拿的是休书,乔家肯定是回不去的,自己也不愿意回去,得提前找房子安家,麻烦事情一大堆呢。 立秋和乐宝正在院里玩,白氏也在摸索着清扫后院。 “娘,您别扫了,歇息一会儿吧!杏子快罢果了,以后送来的杏子会越来越少,用不着这么大的地方。”乔上云扶着她,拿走她手中的扫把。 她以前会把收来的杏子放到后院,然后借口送到镇上,再收进空间。 白氏知道她隔一天就会去镇上送货,也都没发现异常。而白氏也会等她走后,帮她打扫院子,以便她堆积杏子。 白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没再坚持,顺着儿媳妇的搀扶走到前院,“上云,喜儿怎么样了?” 乔上云叹了口气,“喜儿姐生了,生了个女娃,只是可怜了喜儿姐,刚生了孩子,就与苟鹏飞和离了。” 白氏愣了片刻,随即感叹道:“哎,摆脱那家人也好,只是她一个和离的女子,带着孩子又要照顾奶奶,这以后的日子怕是艰难困苦。” 谁说不是呢?这个世道女子本就艰难,虽然和离比被休好听些,但同样难免遭人诟病。 这也只是乔上云的认知,而实际上,和离和被休有着天壤之别。 和离是指夫妻双方没有感情,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女子是可以带走自己所有的嫁妆的,甚至可以争取夫家的补偿。日后嫁娶方面,也不会有太大的争议。 而被休就不同了,那是指女方有错在先,被夫家休弃,是带不走一针一线的,日后也会沦遭人唾弃,几乎是没什么好的下场。 乔上云走进陈墨尘屋里,见男人闭眼假寐,小白在他脚底下呼呼大睡,不由翻了个白眼。 等她出了屋子后,陈墨尘睁开眼睛,眼底毫无波澜,静静地盯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 乔上云拿上竹筐和镰刀锄头,想去后山走一趟。现在杏子快罢果了,杏核也会越来越少,她得继续寻找赚钱的门路。 时间还早,她顺着之前走过的山道,一直朝后山而去。 自从穿越到这里,她几乎每天都上山,走的也是前山,和山脉中部这些地方,却很少来后山。 她一路借着空间打掩护,走走停停,采采挖挖,不知不觉来到山的最深也是最高处。 站在山顶,她俯视着云雾山林,一片绿油油、密密麻麻,山脉连绵起伏,极为壮观。 “宿主,快抬起你的臭脚,别踩到宝贝。”灵拯的萝莉音突兀地响起,吓了乔上云一跳。 “要死啦,一惊一乍的。”乔上云骂骂咧咧地抬起脚,低头看向被自己采断的绿植。 “哎呀,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灵拯催促道。 乔上云觉得灵拯有些反常,这家伙沉迷修炼,她不请教不问话,是不会主动和她沟通的,这次怎么突然这么积极?难道这东西真是什么珍贵的草药? 带着疑惑,乔上云蹲下身,轻轻扶起那株被她踩烂的植被。 被她踩烂的枝叶纤细狭长,呈浓郁翠绿色,这也看不出是什么呀? “灵拯,这玩意儿这么小,还没一株韭菜大呢,能是什么药材?值多少钱?”乔上云不解地问道。 “它现在虽小,可长大后美着呢,它叫翡翠兰,也叫祖母兰,叶子带有荧光绿,开红花!你若瞧不上,就把它给我呗,移栽到灵泉旁边,等花开了我自己欣赏!”灵拯愉快地解答。 翡翠兰? 乔上云带着疑惑闪进空间,走进木屋取出一本兰花全集,仔细翻阅起来。 这越看她的嘴角越弯,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这可是祖母兰啊!真的很珍贵,这玩意儿在自己那个年代也是可遇不可求,好品相的价值都要二百多万呢! “发了发了,哈哈哈,谢谢宝贝灵拯!”乔上云朝着空气送出两个飞吻,高兴地闪出空间,小心翼翼地采挖那株兰花。 “你小心一点,它的茎叶里有一枚蝶蛹,可别伤到它,要轻轻的。”灵拯急忙提醒。 “知道了!”乔上云欢快地答应一声。 这兰花被她踩折,叶子都钻进泥土里了,叶子和根茎连接处挂着一个五彩色,还泛着淡光的蛹,那蛹居然完好无损,没被踩破。 哇!好漂亮,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漂亮的蛹,也不知道变成蝴蝶后该有多漂亮! 把兰花采栽移植好后,她把那只蛹也带进空间,放到了之前那株兰花叶子上。 新采的兰花如小韭菜苗那般小,又被她踩断了叶子,是承受不住这只蛹的。 而之前那株兰花都已经分根了,新的苗苗已经长出两片大叶子,放只蛹还是没问题。 把兰花移栽好,乔上云又给药田里撒了些灵泉水。 看着面积越来越大、越长越茂密的药田,乔上云很高兴,这些草药可是她过上单身贵族日子的资本。 她闪出空间下山,想着早点回去找一趟村长,问问这村里哪有院子卖。 是的,她上山这一路,已经想好了,要找房子搬家。她和陈墨尘这种关系应该当断则断,免得耽误双方。 “哎哟,我的腰……”就在她闪出空间的一瞬间,整个人落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那东西被突然压在身上的重物惊得蹿起,狠狠地把乔上云甩在地上,她的腰正好搁在地上的石头上,疼得她不由发出痛呼。 就在她揉着腰,准备起身时,耳边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 定睛一看,一头比人高的棕熊直立着朝她扑过来。 那家伙似不满刚才受到的惊吓,一双铜铃般的眼睛闪烁着森冷的光芒,嘴巴微微张开,露出尖锐如匕首的獠牙,正凶狠地盯着乔上云。 她尖叫一声想闪进空间,可慌乱间摸不到玉佩,于是原地滚了一圈,险险躲开棕熊的利爪。 棕熊扑了个空,调转屁股重新看向眼前的猎物,直立起来,重新发起攻击。 在千钧一发之际,乔上云摸到玉佩,闪身进入空间。 眼前的猎物忽然消失,棕熊不可置信地在原地转圈圈。 乔上云后怕地摸着胸口,隔着空间屏幕看那只大兽。 只见那头棕熊在原地寻找着她的气息,找了一会儿,没发现猎物的气息后,那家伙索性趴在原地打起了呼噜。 她的空间是随身的,自己在哪里空间就在哪里。她要是现在出去,一定会惊动那头棕熊。 那家伙立起来时比她都高,体型宽体肥硕,比一只成年老虎的体型还要大,她可不敢冒险。 眼看天色不早了,她要是再不下山,白氏定会担心的。这可怎么办呢? 当然是请教灵拯啊,可惜灵拯修的是仙道,自是不会教她作恶。 她只能放弃另辟蹊径,乔上云想了想,转身走进木屋,木屋的书架上也没有悬浮起书籍,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她记得上大学时,听隔壁医科大学的同乡提过一嘴,曼陀罗好像含有莨菪碱、阿托品等成分,食用过量会使人产生幻觉、嗜睡等症状。再就是天仙子,其成分也有一定毒性,过量会引起中毒,出现神志不清等情况。 她采了那么多种草药,还真没有曼陀罗这味药,倒是这天仙子有两株。 她走过去拔了一株,把天仙子捣碎,混合成一碗黑绿的草药汁。 嘿嘿,迷药制成,就不知道效果如何。 调整好心态,乔上云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匕首,闪身出了空间。 就在她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间,药水不偏不倚地浇在棕熊脸上,棕熊本能地抬头,那汁水有一小半顺着毛发滑进它嘴里,其余的都撒到了地面上。 乔上云双手紧紧握着匕首,瞅准机会扎进狗熊的眼睛,在狗熊咆哮着朝她拍来之际,她又一次进入空间。 她站在空间里大喘粗气,看着狗熊痛苦地拍打胸脯,左眼血肉模糊,她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兴许是迷药起了作用,狗熊在咆哮片刻后,摇摇晃晃地扑通倒地。 她再次闪出空间,见狗熊还有气息,索性又补上几刀,确认它没了呼吸后,这才松了口气。 此地已沾满了狗熊的血,乔上云担心引来其他野兽,也顾不上歇息,将棕熊收进空间,背起竹筐就赶紧下山。 不得不说,今天是幸运的也是凶险的,她这也算是进山经历了一次险,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第111章 给张氏下套 下山时已是黄昏,她身上满是汗水和血渍,索性就闪进空间洗了洗,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才回家。 累了一天了,本想着回去后先做顿可口的炒卤肉,吃完了好好歇息歇息,殊不知有更糟心的事情在等着她。 赵长生在她家门口焦急的徘徊,见她回来了,赶紧跑过来:“上云姐,不好了,你后娘以高出一倍的价格收购石果子,许多村民来退货了。” 乔上云眉头皱起来,“张氏?她收乌桕子做什么?” “听说她是给金管家收的,那金管家在镇上开了个制蜡作坊,在大量收购石果子。”赵长生面带焦急,把他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 原来,这几天张氏都会趴在两家的隔墙上偷看他们做事,他虽然尽可能地避开了,但还是被张氏看了个七七八八。 乔有财常年走商,见识广泛,他按照张氏说的方法,反复尝试着做了几次,也做出了蜡烛。 乔有财打算卖了方子还债,和张氏商量好后,就把这方子卖给了金管家。 听说金管家的东家有钱,很快就开了个作坊,这才大量收购乌桕子。 “等等,你是说金管家在镇上开了个制蜡作坊?”乔上云似想到什么,打断赵长生的话,疑惑问道。 “是,张氏给村里人炫耀时我听到的。”赵长生肯定地点点头。 哦,看来是金管家来寻仇了,挑唆张氏给自己使绊子,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乔上云来不及把竹筐放下,也没有进家门,就往赵长生家而去。 赵长生家里,柱子手里拿着账本,愁眉苦脸地看着院里的村民。 丁大赤着胳膊,双手叉腰,挡在堆的如同小山一样的乌桕子堆跟前。 村长捋着胡须,愁容满面地在原地转着圈。 见乔上云来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要求乔上云退货。 “我就说她是个黑心的吧,人家张氏收的石果子两斤一文钱,她三斤才给我们一文钱,这不是坑人吗?”王翠兰第一个站出来,掐着腰尖声说道。 “就是,这一天要少赚十几文呢,这之前的就算了,把我今天送来的八十斤退给我。”有村民接着说道。 “我就不退了,我今天送来一百斤,你只要按张氏的价格算了就成!”另一个村民说道。 村长气得胡子都竖了起来:“你们可真是令人失望。当初这乌桕子长在山上无人问津,上云带头收购,让你们有个进项,你们怎么能如此不识好歹?” 王翠兰不服气:“哎我说村长,谁出的钱多,东西就归谁,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这东西是我们自己的,我们想卖给谁就卖给谁,怎么就成我们不识好歹了?” 见村长都快气炸了,乔上云适时开口:“退,柱子哥,把王翠兰这几人的全部退掉,以后也不收她们的货。其他有人还想退货的,都举个手,我看看还有谁。” 王翠兰第一个站出来,她不屑地瞥了一眼乔上云,“你不想收我们的货?呸,我们还懒得卖给你呢,黑心肝的玩意儿,你这破作坊迟早倒闭。” 她还想着等作坊做大后,想个办法弄到自己手上。可这作坊值钱的也就两口锅,得不到秘方,她要两口锅做啥,还不如跟着张氏赚现成的呢! 王翠兰站出来后,接二连三地又站出七八个人。 其他村民面面相觑,脸上虽有犹豫之色,但并没有站出来。 村长见站出来的只是少数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暗骂张氏和乔有财不地道。这丫头虽然不是乔有财的种,但那秀英对乔有财也不薄,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乔上云? “你们随我来,这就给你们退货。”丁大气呼呼地,不情不愿地带着几人去装乌桕子。 柱子在账本上对好数字,划掉这几个人的名字,收回他们退来的铜板,就算退货成功了。 “柱子哥,从明天开始,我们家的乌桕子涨价,也按照两斤一文钱收!”乔上云语气平和,似乎这村民退货对她没什么影响。 “上云,这价格会不会太高了?如此一来蜡烛的成本就会提高,我们就会亏本的。”柱子皱着眉头说道。 乔上云只是挑挑眉,并未做过多解释,“你就按照我说的做,村里人能送多少,我们就收多少。” “哈哈,乔上云,你莫不是要和你爹娘作对?就不怕你爹揍你?”王翠兰背着满满一筐乌桕子,嘲笑道。 “呵,那又如何呢?”乔上云笑了,但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还带着一丝讽刺之意。 那几个退货的人有些犹豫,他们才不管乔上云是不是针对张氏,他们只知道谁出的价高,他们的乌桕子就卖给谁。 但是对上村长那气呼呼的脸,又想到乔上云刚才的话,只能背着乌桕子去了隔壁。 王翠兰也有些后悔,这乔上云又将价格抬高一倍,八十斤乌桕子就要多出四十几文钱,够她男人做两天工的工钱了。 可那几人已经走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只能去张氏那里。 退货的几人走了,乔上云这才对村长说道:“村长爷爷,山上的乌桕子不多了,您安排几个人到附近的村子去收,有多少咱要多少!” 一听这话,还没有离开的村民放心了,看来乔上云涨价是真的,幸亏他们没跟着王翠兰退货,不然可就错过这高价了! 村民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乔上云这才正色起来。 “村长爷爷,这蜡烛制作本来就不复杂,只要细心琢磨,多试做几次就能做出来。正好,这蜡烛生意我也不打算做了,待五日后,我会把这秘方交给您,到时就让咱村里人自己制蜡自己卖!” 村长惊讶:“上云,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怎么办?” 这制蜡本就是自己临时起意,其中的利润并不大,也就是为了过渡一下,顺便帮扶一下村里人,她才弄了这么一个不正规也不大的小作坊。 既然生意被人抢了,那就让给他们,自己也好开启真正的赚钱模式。 “是真的,不过您要暂时保密,这几日里,我们要不遗余力地收购乌桕子,蘸蜡的活计也要继续!”乔上云神秘一笑。 赵长生有些丧气,好好的生意,他还没干过瘾呢,就这么没了? 乔上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失落,等蜡烛生意结束,我带你们赚大钱!” 柱子抬眼看着她,被她眼里的光吸引。他也算是看着乔上云长大的,这丫头嫁人后,真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时间不早了,乔上云安排好后,背着筐子回家烧饭。 而隔壁乔家,张氏对着隔壁高墙骂骂咧咧:“没良心的遭瘟玩意儿,枉我辛辛苦苦养她这么大,倒是学会和我作对了,也不怕遭报应。” 乔有财坐在屋里,烦躁地挠挠头,“别吵了,这乌桕子快罢果了,你还是赶紧收货吧,免得你表哥责怪。” “你说的轻巧,就这么几个人送货,我们啥时候收够表哥要的量?”张氏也不装贤惠了,对着乔有财就是一顿数落。 乔有财烦躁起身,“咣当”一声关上房门,把张氏的逼逼叨叨隔绝在外。 他欠人家的银子马上到期,这还差两百多两呢,自己愁得都快掉头发了,哪还有心思管金管家的事情。 “王婶子,我们收的乌桕子也是一文钱两斤,你可要多叫些人来送货啊!”乔婉儿走过来,给王翠兰手心里塞了几枚铜板。 感觉到手心里的触感,王翠兰笑的露出一口大黄牙,“那是自然,还是婉儿明事理!” 乔婉儿用帕子掩嘴轻笑,乔上云那个蠢货,别以为就她会做生意,不就是涨价抢生意吗,自己比她更会拉拢人心,看到时候大家给谁卖货。 第112章 和秦掌柜摊牌 乔上云回到家时,白氏已然烧好了糙米粥,她又做了一盘香气四溢的爆炒卤肉,晚饭便算大功告成。 吃完饭后,乔上云怀抱小白来到陈墨尘床前,直截了当地开门见山:“喂,休书写好了吗?我瞧着你恢复得颇为不错,你若写好,我去找村长帮忙盖印。家里有丁大照料,也无需我帮忙,我想着尽快搬出去……” “没有。”陈墨尘冷言打断她的话。不知为何,听到乔上云讨要休书,他心里莫名地堵得慌。 乔上云满脸疑惑:“???” 不是,你这般干脆利落是何意啊?你虽不能走路,可并非不能写字,你写好我去找人盖章不也一样吗? 额……就是不知这男人是否识字。 陈墨尘侧过头,不再看她。面对乔上云的执意坚持,他还真无话可说。第一个提出休妻的是自己,主动与人家谈约定的也是自己,如今不想休妻的还是自己,他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乔上云抱着小白出去洗漱了,明日还要去镇上办事,得早些休息。 陈墨尘修长的手探进枕头下,取出一张对折的纸。 本欲将这休书撕毁,可想起女人那坚定不移的眼神,他愤懑地将纸团成团,随手砸向墙面。纸团在墙上反弹回来,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消失在床底下。 说实在的,如今的乔上云,虽说还是很胖,但比起以往瘦了许多。她皮肤紧致白皙,眼睛明亮有神,做事干净利落,孝敬白氏,对两个孩子也关爱有加,他的确没有先前那么反感她了。 陈墨尘似乎未曾料到,即便自己不再排斥人家,可人家只想过单身生活,心思全然不在他的身上。 对于乔上云而言,婚姻只会是束缚她的枷锁。离开陈墨尘恢复单身,她便能逍遥自在地生活。男人—只会影响她赚钱的速度。 第二日,乔上云一大早就与柱子前往镇上。 他们先来到富贵商铺,交付今日的蜡烛后,乔上云和掌柜谈及供货之事。 “秦掌柜,如今镇上有了蜡烛作坊,不知您日后订货……???” 她虽然在给富贵商铺供货,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写契约,若是秦掌柜想换个供货商 她也是无权干涉的,所以,还是提前问清楚的好。 “不瞒乔姑娘,那金管家的确找过我,也谈了蜡烛的价格,但我们东家碍于和姑娘的合作,并不打算与金管家签约!”秦掌柜说道。 金管家可是金府的人,那金逸尘可是和自家大公子不合的,小少爷怎么可能与他老爹不合的人合作? 乔上云放下心来:“若是秦掌柜信得过我,还请不要与金管家签约。五日之后,我自会带人过来与您商谈,不会耽误商铺的蜡烛生意!” 秦掌柜这个老江湖,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管理过秦府大大小小众多商铺,早已练就了听弦外之音的本事,自是听出乔上云的言外之意。 他笑着点点头,看来这丫头与金管家不对付。也罢,就五日而已,他就静候乔上云的好消息。 出了富贵商铺,柱子问:“妹子,你是真的要把蜡烛交给村里人?那你日后做什么?” 乔上云调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柱子挠挠头,不再多问,驾起牛车朝童计而去。 这段时候的童计酒楼,生意蒸蒸日上,还未到饭点,一楼的几张桌子就快坐满了,小山子忙碌地招呼着吃饭的客人。 柱子先卸了凉粉草和杏仁,随后和乔上云一人抱着一只大木桶,径直走到后厨。 “柱子哥哥、上云姐,你们来了!快到前面坐,我这就给你们弄点吃的!”宝儿手里端着木盘,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柱子哥,你等我一会儿!”乔上云把肉放好,取出一块切成薄片,然后迅速地给柱子煮了一碗面条,把肉片放在面条上,一碗香喷喷的卤肉面就做成了。 大山抄完最后一个菜,拎着大铁勺过来瞧,“这肉色泽纯正,看着像卤肉,但比卤肉更香。乔姑娘,你这是什么肉,能否让我尝尝!” 乔上云夹了几片肉放进碗里,“没问题,这是我祖传的卤肉,大家都可以尝尝,看看这味道如何?” 可不就是祖传的吗?都随她穿越千年了呢! 苑娘从后院进来,笑逐颜开,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呀,这卤肉比大山哥卤的还要香!” 大山曾在上京做过厨师,炒菜的手艺相当出色,更是会做上京名菜“卤肉”。他做的卤肉在上京城都是小有名气的,可远比不上乔上云的卤肉。 乔上云把饭放在木盘上,“柱子哥,你去前堂吃饭吧,正好给咱这卤肉打个广告!” 柱子不懂什么是“广告”,但早被卤肉面引得馋虫大动,自己端起木盘去了前厅。 卤肉可以直接食用,也可以凉拌、爆炒,是最为可口美味的下酒菜之一。 苑娘先切了一盘子,然后分装在十几个小盘子里,每个小盘子里放两三片,准备赠予客人品尝。 乔上云十分赞成她的做法,便配合着帮忙。 这些客人当中,有一些人也是吃过卤肉的,但也仅仅是大丰国口味的,还从未吃过这种色泽更加红亮诱人的。 夹起一片放进嘴里品尝,肉质软烂适中,醇厚的卤汁瞬间在口中四溢开来,那独特的香味在舌尖上舞动,让人回味无穷、欲罢不能。 有些好酒之人便直接点了酒水,就着卤肉开始细细品味。 苑娘对此很是满意,她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这乔上云果然是她童计的贵人。 乔上云把带来的卤肉卖给苑娘,又写下做卤肉的配方,这算是又入了一股,后期她也好分到更多收益。 想起空间里还有一头棕熊,这可是山珍奇味啊! 咳咳,当然,棕熊在她那个年代是保护动物,是严禁捕猎的。 “苑娘姐,童计的生意逐渐稳定了,我想着要不要来个惊艳四座的菜,给酒楼再添把热度?” “惊艳四座的菜?上云,你是还有什么拿手好菜吗?”苑娘一边切卤肉,一边问。 “我暂时还没有菜方,但我知道哪里有熊肉!若是我们能买下这头熊,定能让童计大火一把。”乔上云本以为苑娘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谁知苑娘娇嗔地瞪了她一眼,“熊肉极其难得,这价格一定不菲,我们这里只是个镇子,能吃得起熊肉的人屈指可数。这天气闷热,肉又不好存放,若是盲目地买进熊肉,不会让童计爆火,反倒是会亏本!” 乔上云嘴角的弧度僵在脸上,是呀,这里只是个镇子,消费水准有限,她怎么就把这一点给忘了呢? 可自己现在要搬出来,面临着买地种田、修建房子,多的是用钱的地方。 空间里有的是上好的草药,可她不能一股脑地全部卖给齐安堂,这会引起人的猜疑的。 本想着把这头熊给卖了,也能周转一下,可童计收不下这熊,这就难办了啊。 第113章 花摊 罢了,看来自己得去趟县里,实在不行就去云城。 想到自己的计划,乔上云趁着柱子在吃饭,她先走到牛车旁,借着竹筐的掩饰,从空间里取出二十条大鱼,这些鱼是她积攒了好几天的。 把鱼交给苑娘,结了今天的货款,乔上云和柱子走出童计,“柱子哥,你先回去吧,麻烦你告诉我娘,我去县里了,晚一点回来!” 说着,她给了柱子八十两银子,这是她给的收乌桕子的银子。 柱子有些不放心,但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于是点点头,“好,县里距此三十里,你去瓦市叫辆马车,相信今晚就能赶回。” “好!” 乔上云按照柱子说的,在瓦市雇了一辆马车,算是包车吧,来回一趟三百文。 从首阳镇出发时,已是巳时,车夫就载着她一人,这赶车的速度也快,等到陇西县时也才未时。 这县城的街道果然比镇上的更加开阔繁荣,乔上云来不及欣赏这古代的县城街道,让车夫在城门口等她,自己便寻着县城的酒楼而去。 与此同时,陇西县衙门后院书房,县令秦臻一袭青色官袍,端坐在书案后面。 他面如冠玉,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如渊,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一头乌发整齐地束起,簪着白玉发簪。正全神贯注地批阅案件的他认真专注。 一个粉衣丫鬟捋了捋鬓角的碎发,端着一碗凉粉走到书房门口,她轻轻叩了叩门,“大人,奴婢的同乡捎来了家乡的解暑凉粉,奴婢特意送来给大人消消暑气!” 现在虽已入秋,但还是处于早秋时节,也就一早一晚有些凉意,其他时间还是非常的闷热的。 师爷苏逸谋一脸不悦地打开门,“放肆,书房重地岂能喧哗。” “师爷,奴婢也是担心大人的身体,这凉粉是解暑佳品,奴婢特意托人从首阳镇买来的!”红儿微微躬身,把手里的托盘送到苏逸谋面前。 苏逸谋也是听说过这个凉粉的,听说是首阳镇一家酒楼推出的新品,解暑下酒极为不错。 只是首阳镇比较远,他没时间去品尝,这丫鬟倒是会办事,居然买来了这凉粉。 “就只有一碗吗?” “自是还有,只是奴婢没想到师爷也在,奴婢这就再去送一碗过来!”红儿高兴地把手里的凉粉递给苏逸谋,自己后退一步,随即转身去了灶房。 苏逸谋端着凉粉进了书房,“大人,您这都忙了一上午了,吃碗凉粉解解暑气!” 秦臻放下笔,坐直身子扭了扭发酸的脖颈,“马上到母亲的寿诞了,把手里的案卷审完,我也好告假好好陪陪母亲。” “大人说的是,要不,下午咱就休息半天,我们去给老夫人置办寿礼如何?”苏逸谋把凉粉递给秦臻。 “嗯,也好!”秦臻三两口吃完凉粉,掏出帕子擦了擦嘴,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红儿又送来一碗,这一碗是给苏逸谋的,苏逸谋也不客气,端起碗就吃了起来,“嗯不错,这凉粉果然清凉绵滑,红儿,厨房可有人会做?” 红儿盯着书桌上的空碗暗自欣喜,没想到大人居然把她送来的凉粉吃完了。 “奴婢惭愧,厨房里也没有人会做。”红儿收回目光,恭敬回答。 若是有人会做,还用得着她托人去首阳镇买吗? 听说首阳也只有一家酒楼卖凉粉,其他酒楼试着模仿,但无人能做得出来。她也是出去采买时听别人说的,这才托人买来给大人吃的。 “可惜了!”师爷摇头感叹一声,三两口吃完凉粉,把碗筷交给红儿。 秦臻换上便服,带上管家打扮的苏逸谋出了衙门,他要去给母亲采买寿诞贺礼。 再说乔上云,她是见着酒楼就问,连走三家酒楼,都被人给赶了出来。 原因就是她是个女子,又是两手空空,别人以为她是故意找事,就把她打发了。 走到第四家酒楼门口,也是这条街最后一家酒楼“客来酒楼”。 咦……这客来酒楼和首阳镇那家是同一个东家吗?名字咋都一样呢? 这家酒楼比前三家酒楼更加高大豪华,乔上云弹了弹衣服上的褶皱,抬腿走进大堂。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吃饭的人寥寥无几,但还是有几人的。 小二正在擦拭桌子,见她进来,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小娘子吃点什么,请里面坐!” 嗯,小二待客有礼,没有狗眼看人低,掌柜应该好说话的吧? 有了前几次被拒绝的经历,乔上云也警惕起来,她从怀里摸出十个铜板,不动声色地塞给小二,“我是来卖猎物的,还请小二哥引荐一下!” 小二捏紧手里的铜板,笑着扬声道:“姑娘请随我来!” 乔上云推了推鼻子,哈哈,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跟着小二去了后院。 后院里,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拿着账本,正在核对后院的蔬菜鱼肉之类的食材。 掌柜一听乔上云的来由,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姑娘,我这里的野味有专门的猎户供应,若是你有熊肉,我也会破例收购,只是你的熊肉在哪?” 乔上云笑了,随即走到后院门口,抢在小二之前把门打开,借着掩饰从空间里取出棕熊,“就在这里,我原本是和我哥哥一起来的,我哥哥有事离开一会儿,熊是他放在这里的!” 掌柜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果真是棕熊!” 太好了,有了这头棕熊,他也不必让人去弄那酸菜鱼和凉粉的秘方了,这客来酒楼也能再次红火一把,他今年也能早点做出业绩,说不定回京就有希望了! “姑娘,你这熊卖多少银子?” 乔上云早就问过灵拯价格,“三百两!” “三百两?”书生模样的那个男人不敢置信地低声呢喃,随即走过来查看。 这人是客来酒楼的账房,也经常参与采购之事,自然知道野味的价格。 这几十两的猎物常见,三百两的野味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姑娘莫不是以为她卖的是老虎? “没错,我这头熊体长达两米,都比得上三头成年野猪大小了,这个价格不高!”乔上云笑眯眯地说道。 账房和掌柜围着棕熊转了一圈,二人对视一眼后,掌柜说道:“这熊的确是足够肥大,但也不止三百两。姑娘要是真心想卖,一百两我就收了!” 一百两??? 大哥,有没有搞错,我是胖但不傻好伐? “不,我哥哥说了,少于三百两不卖。”乔上云有些不悦。 掌柜想起前些年给主家办的宴席,有幸在餐桌上见过熊掌,听主家说那只熊掌是他花了四十两银子买的。 如此一算,这丫头要价三百两并不高,只是作为生意人,该压的价还是要压的,“一头成年野猪也才值个三四十两,这样吧,我再添二十两,一百二十两可行?” 乔上云不喜欢与人讨价还价,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掌柜的,我就卖三百两,若是你觉得价格高了,我这就带着猎物离开!” 掌柜额角黑线垂落,合着他讲价讲了个自己热闹啊? “好,念在你这头熊还新鲜的份上,三百两就三百两!”掌柜是真怕乔上云走了。 这熊一直在空间里放着,自然是新鲜的。 虽然这熊肉卖得不怎么顺利,但最终还是卖了个理想的价格,乔上云心里暗自欢喜。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觉得时间还早,便想在这县城的街上逛逛,给白氏和两个孩子买些礼物。 “鲜花娇艳,芬芳满街,快来买花喽!”一声清脆的吆喝声自前面传来。 乔上云顺势抬眸望去,就见眼前有个花摊,花摊前围着许多人。这就勾起了某人的少女心和爱美之心,她抬步也向那花摊走去。 第114章 王嬷嬷闹事 不大的摊位上,娇艳欲滴的花朵在阳光下尽情绽放,色彩斑斓,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 花贩小姑娘热情洋溢地招揽着顾客,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 有人看上了一旁淡黄色的菊花,不禁赞叹道:“花姑,你这盆菊花不错,多少银子?” “客官,这盆秋闱菊,花朵繁茂,花瓣洁白,花心淡黄,素雅秀丽,宛如仙子下凡。只需五两八钱银子!”摊主小姑娘笑得比花还灿烂,那明媚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人心。 “我看就把那零头抹了,五两银子我带走!”那顾客显然是对这盆菊花爱不释手。 小姑娘点点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菊花交给顾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动作娴熟而利落。 “我要这盆茶花,多少银子?” “姑娘,这盆茶花是早上才开的花,花期也比较长,给八十文钱就行!”小姑娘熟练地解释着,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乔上云挤到摊位前,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花摊上的花。 这花摊虽不大,但花的品种却着实不少,有芍药、杜鹃、丁香、矮松、菊花、乳竹、兰花等二十多个品种的花,真可谓是琳琅满目。 等等,兰花,这个摊位上居然也有兰花,而且兰花的品种有四五种,每一盆的花都开得无比灿烂,如同璀璨的明珠。 乔上云的意识探进空间,自己分根的那三株兰花长势极好,其中一株已经有了花苞。 她仔细地和摊位上的兰花做对比,想看看自己的那些兰花属于哪个品种?不知道价格能卖几何? 可是瞅了半天,发现自己空间里的兰花和这摊位上的不一样。 就这么点空隙,小姑娘又成交了几盆花,她的生意还算红火。 乔上云看上了一盆红海棠,想着买回去送给喜儿,她刚生完孩子又和离,屋里摆上一盆艳丽的海棠花,也能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姑娘,这盆海棠多少钱?” 摊主小姑娘正要回答她,就被一道不带温度的嚣张声音打断,“花姑,你昨天卖给我们姨娘的菊花枯了,你给再换一盆。” 花姑就是这摊主小姑娘,见又是王嬷嬷来了,小姑娘脸色微僵,但很快就又换上一张笑脸,“王嬷嬷,您这个月都在我这里拿走了六盆花了,再拿我就要亏本了。” 王嬷嬷面容冷峻,皱纹如沟壑般纵横交错,一双三角眼微微眯起,透露出凌厉的光,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呵,你这死丫头,我们姨娘看上你的花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快换,我看那盆就不错,快拿给我。” 乔上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盆开得灿烂无比的金菊。 再看王嬷嬷手里拿的枯菊,显然是一盆普通的小朵紫菊,是和金菊完全不同品种的两种菊花。 “王嬷嬷,您高抬贵手,就饶了我吧,您带来的这菊花不是我的,我换不了。”小姑娘语气急切又委屈,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疼。 这王嬷嬷还是她家的邻居呢,一点都不念邻里情份,月初在她这里买了一盆二十五文的小白菊,后来就带着各种枯花来她这里换。 每一次来时,她还竟挑好的拿,这个月都拿了六盆了,这是明摆着欺负人啊。 可怜她辛苦支撑这个花摊,就靠着这些花养家糊口,还要给娘亲治病,若是都像王嬷嬷这样,她还怎么活? “什么不是你的?你想抵赖不成?快让开,别耽误我的时间。”王嬷嬷把自己手里枯花塞给小姑娘,自己弯下腰抱起那盆金菊。 “王嬷嬷,王婶子,求您了,你要是拿走了这花,我娘治病的银子就没着落了,求您还给我 。”花姑忙不迭拦住她,都来不及放下手里的花盆。 王嬷嬷朝地上啐了一口,好巧不巧的,唾沫星子溅到了蹲在地上看花的乔上云脸上。 “谁是你婶子,少给老娘套近乎,让开。”王嬷嬷搡了一把花姑,花姑的脚后跟碰到地上的花盆,一下子没站稳倒仰下去,她手里的枯花盆也顺势飞了出去。 乔上云正在擦拭自己的胖脸,一抬头,就看见花盆朝她头上砸下来。 ……完了完了完了,她这下要脑袋开花了。 她本能闭眼、侧头、抬胳膊,试图阻挡花盆。 然,花盆却没掉下来,落进一公子的手中。 乔上云等了三息,觉得这花盆是不是飞得太慢了? 先睁开一只眼睛,看见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再睁开另一只眼睛,看见一张俊美无俦的美男脸;最后放下胳膊,一席紫袍墨发,高束的帅哥进入她的视线。 哇塞,这这这是谁家的小郎君,怎么如此俊美! 比他在首阳镇遇到的那位……额,不相上下,各有各的美! 首阳镇遇到的那位俊美的不似真人,像是成精的狐妖;而眼前的这位,剑眉星目,脸庞如精心雕琢的美玉,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浑身透露着一股子浩然正气。 “姑娘没事吧?”这声音更是如同幽潭滴水,清脆悦耳,好听的令人窒息。 乔上云赶紧捂住胸口,努力不让自己的心跳出来,“没没事,谢谢公子出手相救!” “嗯。”秦臻单手拖着花盆,转身盯着王嬷嬷,“怎么回事?” 花姑才险险站稳,见自己险些砸到人,吓得面如土色,就差没给乔上云跪下了,“姑娘对不起,你没事吧?” 乔上云起身摆摆手,“无碍。” 本姑娘是无碍,但有人摊上事了。她这辈子最讨厌动不动就吐唾沫的人,太脏太没素质。更何况,唾沫星子还溅到她脸上了,差点没恶心死她。 秦臻到陇西县上任不到半年,平时呆在衙门处理案宗,从来都不出门,这县城街上没人认识他。 王嬷嬷自是也不认识的,说话的语气就没那么客气了,“你管的着吗?让开,别挡着我的路。” 还不等秦臻说什么,乔上云左右一撸袖子,胖手迅速抓住王嬷嬷的后衣领,把人朝后一拉,一把夺下她怀里的花盆,“你好嚣张啊!你刚才唾我了,这笔账怎么算?” 花姑傻眼了,这姑娘好!彪!悍!啊!但她非常有眼力见,见这胖姑娘把菊花递过来,她忙不迭的接住。 “放开我,你知道老娘是谁吗?”王嬷嬷仰着身子,一只手使劲的够自己的后衣领,可惜她胳膊短,够不着。 “我管你是谁,你知不知道,叹口气穷三年,吐口痰霉三年的道理,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害我?”乔上云拧着她转了个圈,让王嬷嬷的胖脸对着她。 两张胖脸对视上,有种莫名的……额……协调!!! 第115章 公子,你的手不酸吗? 吃瓜群众越来越多,王嬷嬷差点气死,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就遇到个死胖子? 好吧,她平时出门也是不看黄历的。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唾你了?”王嬷嬷踮着脚,双手抱住她衣领上的胖手,企图挣脱。 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挣扎,这胖手就像只铁钳子似的,纹丝不动。 “你没瞎就好好看看,地上那是什么?我刚才就坐在这里,差那么一点点就唾到我身上了,你还说你没唾我?”乔上云一把摁住她的后脖颈,让她看清楚地上的痰。 “你想怎么样?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屁,我吐痰怎么了?触犯王法了吗?你快放开我。”王嬷嬷怒视着眼前比她还要胖上一圈的胖子。 围观的人一阵哄笑,这王嬷嬷是糊涂了吗?怎么说她的嘴是腚? 乔上云气笑了,“好哇!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就唾回去,这事就算两清。” 王嬷嬷一阵恶心,忙不迭的捂住嘴,“你敢?” “切,你看我敢不敢。”说罢,乔上云对着几个在角落里看热闹的乞丐招招手,“你们,过来,一人唾她一口,我给你们买包子吃,明白?” 乞丐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姑娘,你是在叫我们吗?” 乔上云点点头,“快点,别耽误本姑娘的时间!” 那几个乞丐衣衫褴褛,头发如乱草般蓬乱,脸上满是污垢,眼睛闪烁着狡黠又猥琐的光,佝偻着身子朝王嬷嬷走过来。 别说被这四个乞丐吐痰了,就是被他们碰一下,自己都能吐三天三夜,这不是要人命吗? 王嬷嬷尖叫一声,也没那么嚣张了,赶紧求饶,“姑娘姑娘,都是我不对,我也是没看到你啊,你饶了我吧! 其实她看见了,只是,她身为金府的管事嬷嬷,早就养成了一副捧高踩低的嘴脸,看不起普通百姓罢了。 “想让我饶了你?”乔上云鼻子里发出一个音。 王嬷嬷腆着笑脸连连点头。 “哼,你唾我只是其一,而你的这盆枯花险些砸到我,这笔账又该怎么算?”乔上云怒道,刚才是真的好险。 “我我我赔你银子……”王嬷嬷回答的颤颤巍巍。 嘿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乔上云压住上扬的嘴角,“你以为我是为了你的臭钱?” 围观的众人、花姑、秦臻和苏逸谋:这还不明显吗? “咳咳,既然你这么积极的认错,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你。你老实说,这盆枯花是不是花姑的?”乔上云清了清嗓子,决定要讹就讹笔大的。 “是是是,哦,不是不是,是我弄错了弄错了。”王嬷嬷本想狡辩,感觉衣领又紧了几分,急忙改口。 “啧啧啧,你居然还敢讹人,看来你是惯犯啊,这我就不能饶过你了,走,我们去衙门找县太爷评理去。”乔上云作势要拉着王嬷嬷去衙门。 看戏的苏逸谋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虽是变装出行,但身份犹在。“等等……” 秦臻抬手,制止了苏逸谋接下来的话。笑话,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不把这场戏看完怎么行? 苏逸谋闭嘴,默默退后一步,继续作壁上观。 王嬷嬷企图挣扎,可无论她怎么扭动身子,都无法挣脱这只胖手。“姑娘,姑娘,有话好好说,就为这么点小事去衙门,我们都会吃板子的!” 挣脱不开,那就继续求饶,等她的人过来,她定让这死胖子好看。 “不想去衙门啊?那好啊,给这姑娘道歉,还有,马上赔我的损失,我就放过你。”乔上云终于把话题引到正题上。 “道什么歉,花姑是我邻居家的丫头,我是她的长辈,哪有长辈给晚辈道歉的道理?”王嬷嬷还想拖延时间,等和她一起出来的丫鬟小厮。 “是吗?可我刚才怎么听你说,你不是她的邻居婶子。少废话,道歉。”乔上云又不傻,怎能看不出这老婆子的意图,厉声催促她。 没办法,遇到一根筋的人就这么倒霉,没有回旋的余地。 王嬷嬷不情不愿地给花姑道歉,并承诺以后不再来换花,不对,是讹花。 想着自己又没了一份进项,王嬷嬷就一阵心疼。 可令她心疼的还在后面,只见眼前出现五根胖手指,那手指还得瑟地上下摆动,好像是在跳舞似的。 “现在轮到我了,你唾我,害得我要倒霉三年,三年呐,还不知道我要倒霉成啥样,赔五十两,这事情就算完!” “五五五……五十两?”王嬷嬷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她一个月也才一两月银,就算加上主家打赏,一年也就赚个十二三两。要不是她偷摸的贪些,她赚的银子都不够给儿子还赌债的,这姑娘开口就要五十两,她莫不是疯了吧? 乔上云:栓克油俺没疯,就是单纯的看不惯你! “嗯,难道我说的不明显吗?”乔上云揪紧她的衣领往前一拉。 王嬷嬷咳咳咳了几声。“姑娘,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吐痰了,你饶了我吧,我上……” 乔上云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是要说你上有老下有小,中间的自己不敢倒?” “对对对,姑娘,求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王嬷嬷点头哈腰,惨兮兮的,没了刚才的嚣张跋扈,倒是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是这样啊?那好,那我们就让县老爷评理去。”乔上云才不管她可怜不可怜,惹了她就要承担后果。 王嬷嬷心中苦,该死的小厮丫鬟怎么还不来,没看自己被死胖子讹上了吗? 她不知道的是,她心里念叨的小厮和丫鬟就在人群后,正充当吃瓜群众呢。 “别别别。”怎么能见官呢,若是见官,那她贪污采买银子,打着金府的旗号拿人东西,再卖给主家的事情不就露馅了吗? 以老爷的脾气,定不会饶了她,要是连累到自家侄女可就不好了。 五十两就五十两,先让这死胖子暖暖衣兜,等她腾出手的,定让她不得好死。 王嬷嬷心里琢磨一阵,狠下心从袖兜里摸出一张银票,这是她今天领的采买银子。“给你给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乔上云接过银票看了看,这才松开王嬷嬷。 金府的两个丫鬟小厮见状,假装路过,提着菜篮子走过来,一左一右搀扶着王嬷嬷走了。 苏逸谋满头黑线,这胖丫头啥情况?这是把他们县太爷当空气了啊? 也罢,一看这个老婆子就不占理,小胖子一没打人二没闹事,要点赔偿银子也算正常。 离开花摊后,王嬷嬷跟小厮低语几句,小厮有些不情愿,但人家可是姨娘的姑姑,金府的管事嬷嬷,他可不敢得罪,只能照吩咐去办事情了。 王嬷嬷走了 后,乔上云掏出二十八个铜板给乞丐,四个乞丐每人七个包子。 乞丐没想到,他们还没办事呢,就得到了赏钱,接过铜板是千恩万谢地走了。 打发了乞丐,乔上云这才发现那帅公子还在。“公子,你的手不酸吗?” 第116章 花费三千两买下这株素冠荷鼎 秦臻瞥了一眼手中的花盆,他光顾着看戏,竟然把手中的重物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轻轻地放下花盆,与师爷一同精心挑选着摊位上的花。 他的父母皆是对花草情有独钟之人,尤其是父亲,他对兰花的喜爱更是到了痴迷的程度。 上个月,儿子弄坏了一盆兰花,父亲可是心疼了好一阵子,它既然已经来到了花摊前,那就顺便为父亲寻觅一盆兰花带回去! 花摊前驻足的吃瓜群众如潮水般散去,留下的皆是前来买花之人,他们继续饶有兴致地欣赏、挑选着自己心仪的花。 花姑也迅速调整好了状态,小心翼翼地端起地上那盆娇艳欲滴的红色海棠。“姑娘,多谢你刚才替我解围,这盆海棠花就送给你!” “不不不,我也是看不惯那婆子的跋扈,只是顺手而已,这海棠花多少钱,我付钱!”自己是挺喜欢讹人的,但那也是针对那些恶人,怎么可能占一个小丫头的便宜。 嗨!说的这是什么话,她怎么可能喜欢讹人?她是喜欢抱打不平,对,就是抱打不平!!! 更何况,她还得了五十两呢! “花姑,那株紫木棉多少钱?”有人问道。 花姑把海棠花塞给乔上云,转身招呼生意去了。“这位客官,这紫木棉有三种,小盆的三十文,中盆的一百文,大盆开花的一两银子!” 乔上云问灵拯:“灵拯,这里的海棠花的价格是多少?” “八十文!”灵拯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疲惫。 乔上云掏出八十文,准备递给花姑。她言出必行,说了不占人便宜就绝不占人便宜! “大公子,这些兰花都较为平凡,我看还是作罢吧,我们先去给老妇人挑选礼物吧!”苏逸谋轻声细语,仿佛春风拂面。 秦臻赞同地点点头,的确都平淡无奇,怕是难以入得了父亲的眼。 乔上云闻声侧头,正是刚才那俊朗公子及其仆从。瞧他们的衣着装扮,想必是富贵人家! 有钱人买兰花,还瞧不上这摊位上的兰花,莫非,他们所求的是那种稀世珍宝般的兰花? 念头飞转之间,乔上云已从灵拯那里获悉,自己之前所得的那株兰花,竟是素冠荷鼎。 与此同时,灵拯报出素冠荷鼎的价格,这价格更是令她瞠目结舌,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雷的是外焦里嫩。 原来在她的那个时代,一盆素冠荷鼎的售价约在一百万左右!甚至,还有人用一盆上好的素冠荷鼎换了一套海景房呢。 倘若按照大丰国的银钱购买力计算,这里的一两银子,相当于六百元至一千三百元左右,姑且取个中间数九百五十元吧!如此推算,一百万元相当于一千零五十二两银子。 也就是说,她无意间捡了一千零五十二两银子??? 不不不不,不止如此,她若是等那些兰花长的更旺些,然后再分根培植…… 哈哈哈,发了发了……这种植兰花也是一条发家致富之路啊! “公子,你们是要买兰花吗?”乔上云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笑着问道。 苏逸谋点点头。“可惜这里没有我们想要的。” “请问公子,你想要什么品种的?”乔上云问道,那样子像极了火车站倒卖车票的黄牛,滑稽至极。 苏逸谋:“自是越珍贵越好!” 乔上云神秘一笑。“素冠荷鼎可珍贵?” 秦臻和苏逸谋对视一眼,苏逸谋道:“姑娘,素冠荷鼎可是极其罕见的兰花,自是珍贵无比!” 乔上云乐了,继续搬出莫须有的哥哥说事。“我和哥哥在山里挖到了一株,听人说就叫素冠荷鼎,就是不知道值多少钱!” 秦臻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姑娘此话当真?” 哇,这美男子眼里的光可真晃眼! “公子请稍等,我这就去拿过来,让公子瞧瞧!”说罢,乔上云把手里的铜板塞给花姑,转身就往旁边的巷子里跑去。 拐进巷子,见四周没人,她闪进空间把海棠花放好,然后挑了一株带有花苞的兰花采挖了。 可惜,她空间里没有花盆,倒是让这兰花少了点气质。 不过不打紧,真正懂花爱花之人,是不在乎这些的。 秦臻和师爷离开花摊,站在路边瞧看乔上云消失的方向,也不知道那胖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 若是能给父亲买盆素冠荷鼎,讨得父母欢心,也许他们就不再逼着自己成家,他已经有恩羽了不是吗? “公子,公子你瞧瞧,这是不是素冠荷鼎!”乔上云跑出巷子,见帅公子还在路边,高兴地叫了一声。 看着被她连根拔起,就这么赤裸裸地拿在手里的兰花,苏逸谋嘴角抽了抽:这可是素冠荷鼎,这姑娘怎么能这么糟蹋。 是的,苏逸谋一眼就认出那株挂着几个花苞的兰花,那—就是素冠荷鼎。 秦臻深邃的眸子闪着光,伸手接过那株兰花仔细看看,“对,这就是素冠荷鼎!” “公子,那你可要这兰花?”哈哈,我的一千零五十二两银子啊,有了这些银子,就可以大干一场了! “要,姑娘,这兰花我们要了,两千两,我这就去给姑娘取银子去!”苏逸谋见自家大人喜欢,开口道。 两两两千两?不是一百万元左右吗?难道是自己换算错了?还是这兰花在大丰国比在她那个世界更值钱? 见她目瞪口呆不说话,师爷以为这姑娘嫌价格低,于是看了一眼秦臻,见秦臻只顾着欣赏兰花,于是师爷又道:“两千二百两,不能再高了!” 乔上云呵呵,她空间里还有两株,要不要一起卖了? 不,不能卖,她还要留着那两株分根育苗呢,等明年开春,她就能靠着素冠荷鼎躺平了! 秦臻面带微笑,温和地说道:“这兰花根须如此发达,花苞亦是繁多,实乃难得一见的佳品啊!姑娘,我出价三千两,不知您意下如何?若您应允,不妨随我们一同前往钱庄取钱。” 对于秦臻而言,相比起能让父亲开怀大笑,以至于以后不再催促自己成亲,花费三千两买下这株素冠荷鼎,简直是物超所值! 一直处于失神状态的乔上云听到这话后,终于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她稍作思考,随即爽快应道:“好!”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钱庄。在一番交接之后,秦臻将三千两银票交给乔上云,双方算是银货两讫。 从钱庄出来后,那位师爷小心翼翼地捧着兰花先行一步,说是要去寻个合适的花盆好生安置这株珍贵的花卉。 此时,只剩下秦臻和乔上云二人。 这边,乔上云则不动声色地借着袖口的遮掩,动作迅速且轻巧地将那张三千两的银票放入空间之中。 而后,她转身朝着秦臻盈盈一拜,轻声说道:“多谢公子慷慨,小女子就此别过。” 言罢,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很快消失在了熙攘的人群里。 第117章 好一个金府 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她寻思着要不要去县城里的药铺转一转,看能否卖掉一些药材。 如此想着,乔上云径直朝前方的医馆而去。 临近医馆时,她寻了个机会钻进空间,采挖了几株长势极佳、在空间里生长时间最长的草药。 当然,除了那株人参,那人参已经长的很大了,还结了红红的小果实,那应该是种子吧,她暂时还舍不得卖。 不过,她采挖的这些草药也都不错,草药经过灵泉水的浇灌,再加上空间与外界的时差,已然都是几十年药龄的良药了,相信只要是个识货之人,定然不会拒绝。 把草药装进竹筐,她来到济仁堂医馆。 有了之前与傅大夫的交易经历,她在医馆倒也没碰钉子,满满一筐药材都卖了出去。 医馆老大夫看着这些药材,喜笑颜开,这些可都是上等草药,而且还都新鲜带泥,比他这里的成药可要好得多了。 乔上云大概数了一下自己现有的银子,差不多四千两够她用一段时间了,空间里的草药就先不卖了,她要留籽种。 时间不早了,她得去给白氏和孩子们买礼物,买完礼物就赶紧回家! 走进一家首饰铺子,意外地碰到了秦臻。 乔上云腆着笑脸准备跟人打招呼,谁知男人面无表情地转过脸,让掌柜取了一只玉镯查看。 切,拽什么拽,不就是长得好看些吗? “掌柜,我要那只叶子头的银簪,还有那两个银锁!”乔上云指着柜台后的银饰,让掌柜拿给她瞧瞧。 掌柜这边正在招待秦臻,还有两个伙计面前也有客人,都顾不上接待她。 这时,有一个中年妇人走过来,给她拿了东西,“姑娘是给家里人买的吧,这银簪是实心的,要八两银子,这两个银锁是空心的,但做工很精细,一只是七两银子!” 八加七加七等于二十二两,果然,不管在哪个年代,这金银首饰的价格都是居高不下呀! 贵是贵了点,但自己都要离开了,她也就不心疼银子了。 她果断付了账走人,本想给秦臻打个招呼,但那人后脑勺对着自己,她也就没必要自讨没趣了。 殊不知,她前脚刚走出首饰店,秦臻就结了账,立马跟了出来。 走到街口时,乔上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盯上了? 得,定是有人盯上她了,她就说嘛,县城不好混。 乔上云加快脚步,侧身躲到前边的大树后面,可自己体型太大,那树只遮住了她的一张脸。 额,这有点自欺欺人了哈,那咱接着走呗! 前边过来一辆马车,乔上云眼前一亮,赶紧借着马车的掩护拐进一条巷子,随即进入空间。 喵了个喵的,她倒要看看,是谁盯上自己了? 果然,巷子里钻进来四五个大汉,个个身材魁梧、彪悍凶猛,凶神恶煞,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哎呀,来者不善啊! “娘的,老子明明看见她跑进来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其中一人怒气冲冲地说道。 “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臭娘们给找出来。”另一个同样怒气冲天。 “大哥,前面是死胡同,除非她跑进人家的家里。”第三个人的语气没那么冲,倒是有点畏畏缩缩。 “说不定那胖子家就住这里,这下怎么办?”第四个人说道。 “不可能,这附近就没那号人,大哥,你守着巷口,我和三弟四弟去挨户搜,就不信找不到她。”带头的那人说道。 说完,那三人居然真的去敲住户的门了。 个子最矮的,被人叫大哥的那个留了下来,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翻来覆去地在手心里摩擦。 乔上云翻了个白眼,幸亏她有宝贝空间,不然就着了这群人的道了。 四个人中走了三个,乔上云抬起胳膊握了握:嗯,没有肌肉,但仍然孔武有力,应该能收拾得住这个矮子。 她也取出自己的匕首,趁着矮子不注意闪出空间,正好落在矮子身后。 矮子感觉到身后有人,警惕地转过身,对上了一张笑嘻嘻胖乎乎的圆脸,还还……还有她手里寒气逼人的匕首。“你你你要干什么,把匕首拿开。” 她还以为这人能有多凶,原来也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啊!“说,为什么跟着我?” “你把匕首拿开,很危险的。”矮子挺直脖子,一动不敢动。 “回答我。”乔上云把匕首往前抵近一分,矮子的脖颈上立马出现一道口子。 “啊……见血了,姑娘这都是误会,是我们认错人了。”矮子双腿发软,语气发颤。 他就是金府的一个马夫而已,只是长得凶,但从来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哪里见过这等阵仗。早知道这胖丫头如此不好惹,他就不听王嬷嬷的了。 屋顶上的秦臻眼眸微眯,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她一个村姑怎么会有寒铁匕首?还有这凌厉的眼神,不是一个村姑该有的。 听到矮子的叫声,那三人也跑了过来。 完了,她这下是不能进空间了,不然她不被这群人打死,也会被人当妖怪烧了。 “放开我大哥,不然老子现在就杀了你。”叫嚣的还是那个带头的高个子男人。 “你们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杀了他,我就想知道,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跟踪我?”乔上云反手勒住矮个子男人,用匕首对准他的喉咙。 “死胖子,你得罪了谁你不知道吗?快把银子交出来,赶紧放了我大哥,我们就放你离开。”那男人恶狠狠地说道。 哦,原来是那个王嬷嬷,就知道那死老婆子不是个好东西。 “要银子没有,要想我放了他,拿一百两来换,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亦或者我送他见官。”想讹她乔上云?啊呸,没门。 秦臻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胖子是钻钱眼里了吗?这种情况下还不忘讹人?心可真够大的。 “好你个死胖子,真是不怕死啊?你可知道得罪了我们,就是得罪了金府,你是不想活了吗?”高个子男人吼道。 金府?是金管家的东家那个金府吗?乔上云没想到,金管家的后台东家居然在陇西县。 房顶传来一声讥诮声,“好一个金府。” 巷子里几人齐齐抬头,就见一紫衣仙人负手立于屋顶。 不对,什么紫衣仙人,这不是那帅公子吗?他怎么来了,还站那么高。 “丫头,你放开她,本公子倒是要瞧瞧,这金府有多大的权势,连这手下的奴才也敢大言不惭。”秦臻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几人。 乔上云傻眼了,喂兄弟,你站那么高躲那么远,确定我放开后,这几人不会杀了我??? 高个子男人呸了一声,叫嚣秦臻,“小子,你好大的口气,有种就下来跟爷打。” 秦臻站在屋顶上不动,眼睛盯着乔上云,“姑娘,挟持人质也是犯法的,你确定不放开他?” 那,现在就放开???额,在这角度放人,她应该能跑出去吧? 乔上云小心翼翼地松开矮个子男人,一条腿已经做好了起跑的姿势。 谁知,那几人并没有追她的意思,亦或者说来不及追他,反倒是和秦臻打起来了。 秦臻背着手,只用脚踢,三两下就把那几人踢翻在地。随即,巷口里冲进来几个腰挂大刀的衙役,将倒地的四人全部带走。 乔上云:这就结束了? 第118章 有责任心的车夫 衙役押着那四人离开后,秦臻也负手大步离去。 乔上云一脸茫然,谁能告诉她,这是啥情况啊? 不管这是啥情况,太阳都快下山了,车夫要是等不到她,必定会先行离开,那她今晚就回不去了。 乔上云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发丝,急忙朝城门口赶去。 在回去的路上,乔上云坐在马车里,随后进入到空间。 之前移植的大通草已经开出了或紫色或白色的小花,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采集到大通草的种子了,到时候便能及时育苗。 还有一些通草在根茎处分出一些小枝,她将这些小枝挖出来重新栽培,就如同给通草分根了。 做完这些,乔上云又给药田里洒上灵泉水,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她刚准备闪出空间,就见灵泉旁边飞起一只漂亮的七彩蝴蝶。蝴蝶浑身泛着金光,美的不像话,飞到她身边,落在她的发顶停留三息,随即展翅飞入迷雾中。 “宿主,七彩灵蝶是我的第一个灵体,我现在要闭关七日,这段时间空间关闭,你无法进入空间。”一道破碎且虚无缥缈的萝莉音突兀响起。 乔上云听出来了,这是灵拯,它怎么如此虚弱呢? 它说的灵蝶应该是刚才那只蝴蝶吧,难怪那日在深山中时,它积极的要求把这蝶蛹放进空间,原来它是在给自己物色灵体。 “宿主保重,七日后见。”萝莉音越来越小。 自己七天内进不了空间,那她的这些药材、鱼儿还有储存的杏子卤肉怎么办? 乔上云还没搞清楚是啥情况,就感觉有一股力量强行将自己推出空间。 被弹出空间的那一瞬间,她伸手抓了一把银票,顺手拉起竹筐。 好险,她大老远地筹集银子,为的就是搬家置地,万一将银子封禁七日,那她的计划岂不是要推迟了? 她这个空间似乎有些不靠谱,动不动就封禁几日,看来以后要多加留意。 马车颠簸着,外面的天色也逐渐暗沉,乔上云靠在车窗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到了首阳镇,天色已然完全黑透。 车夫叫醒乔上云,“姑娘,我们到镇上了。” 某人睡得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啊,这就到了?大叔,我家住在上杨村,劳烦您再送我一程呗,我再加三十文钱!” 车夫摸了摸马儿的背,拒绝道:“姑娘,我的马累了一天,这趟生意我不做了,你还是另找一辆车吧!” 这是嫌弃三十文少了? “大叔,您就行行好呗,这大黑天的,我上哪儿再叫车去呀,这样吧,我加五十文,五十文不少了!”开玩笑,这又不是车水马龙的现代,她上哪儿再去打车。 车夫沉吟片刻,终是点点头,“行吧,看你一个女娃子也不容易,我就跑这一趟。” 与此同时,上杨村。 陈墨尘皱着眉看了一眼天色,冷声叫来丁大,“你去村口看看,她回来了没有?” 丁大满心无奈,大哥,我刚进来好不好,能让我歇会儿吗? “算了,随她去吧。”陈墨尘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丁大说话。 丁大哦了一声,抱着小白出去了。 屋里,烛光摇曳,陈墨尘拨开那张被他揉得皱巴巴的休书,讽刺地嗤笑一声。 他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让乔上云照顾娘和孩子们,他特意约定放妻时间。如今还是为了让她照顾娘和孩子们,压着写好的休书不给她。 柱子说她去了县城,已然月上中天,还不见她的身影,自己没想她安不安全,却是满心怒火。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休书已经写好了,就算他不给她,两人也已毫无关系了不是吗? 罢了,既然如此,等她回来后,那就把休书给她吧。 “奶奶,娘亲怎么还不回来?”乐宝依偎在白氏怀里,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天空的弯月。 白氏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快回来了,你们回屋睡觉吧,等你们醒来,你们的娘就回来了!” “真的吗?”乐宝眨巴着眼睛,疑惑地问。 “当然是真的,你们的娘去了县城,县城路途遥远,回来自然就迟了!”白氏哄着两个孩子,空洞无光的眼睛盯着村口方向。 “婶子,您带孩子们去休息吧,我再去村口看看。”丁大抱着小白大步走出小院,径直朝村口走去。 夜幕笼罩下的上杨村,万籁俱寂,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更增添了夜的宁静。 然而,在这份宁静中,乔家的院子里却热闹非凡,都是来交货的村民。 张氏担心收不到货,特意去了镇上,得了金管家的允许后,她按照一文钱一斤开始收购乌桕子,决定要断了乔上云的后路。 她哪里知道,在她前往镇上找金管家商谈事情时,村长、柱子、丁大、阎寡妇、赵长生、张大喇叭集体分头行动,分别到附近的村里提前预订了十日的货。 也就是说,在这十天里,张氏只能在上杨村收购乌桕子,其他村里的乌桕子都被乔上云他们包揽了。 山上的乌桕子本就快罢果了,村民若是按照预约采摘十日,到时候,张氏就只能捡点残羹剩饭了。 打发走了最后一个村民,张氏才骂骂咧咧地关上门,“一群穷鬼,五两八两的都要计较,烦死人了。” “娘,你就别抱怨了,我听说那死胖子过秤时,五两以上的都算一斤,还说什么四舍五入,他们这是被那死胖子惯的。”乔婉儿收起秤,挽着张氏的胳膊进屋。 “要是都这么算,那我们能还赚什么钱?”张氏剜了一眼女儿。 “哎呀娘,咱可以这样……”乔婉儿凑近张氏的耳朵,一阵低语。 听得张氏两眼放光,差点乐出声来。“好,就这么办,还是我女儿聪明!” 乔狗蛋拖着比他还重的麻袋,艰难地移到后院,这些都是后娘明天要送到镇上的乌桕子。 搬完最后一袋,他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回到矮土屋里,抱着姐姐的枕头酣然入眠。 丁大抱着小白在村口来回踱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传来车的轱辘声,还有马蹄哒哒声,原本昏昏欲睡的小白忽的竖起耳朵,挣扎着想从丁大怀里跳出来。 丁大抬头,应该是马车的声音,这么晚了,村里怎么会有马车进来,会不会是嫂子回来了? “姑娘,村口有人,会不会是你的家人在等你!”车夫朝身后的车厢里说了一声。 乔上云撩起车帘,果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怀里抱着一只白毛团子,一脸期待地看向马车方向。 是丁大,“大叔,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这是三百五十文钱,辛苦你了!” 车夫勒住马儿,转身接过铜板,“姑娘,你确定那人是你的家人?” 这车夫还蛮有责任心的嘛! 第119章 自己的大事 二人谈话之间,丁大已经抱着小白走了过来,一听车夫的话,赶紧解释,“是,我是他的家人,她是我嫂子,我大哥让我来迎迎我嫂子!” “是的大叔,她就是我的家人!”乔上云顺着丁大的话说道,跳下马车背起竹筐,“谢谢大叔,你回去吧,一路注意安全!” 车夫把人安全送到家,心里也踏实了,挥起马鞭,调转车头,朝首阳镇飞速而去。 “哎呀小白,你也来迎我了?”乔上云接过跃跃欲试的白毛团子,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头。 小白发出舒服的呜呜声,伸着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 “嫂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丁大接过乔上云的竹筐,替她背上,二人一边走一边聊。 乔上云只说县城路远,其他的什么也没说,关键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氏刚把两个孩子哄睡,走出屋子坐到石桌前,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欣喜的走出来。 “娘,您怎么还没睡啊,夜里已经开始凉了,我扶您回屋休息。”乔上云把小白给丁大,上前去搀扶白氏。 “上云回来了,饿坏了吧?娘在锅里热了饭,我这就去给你盛饭!”白氏悬了一天的心总算落到肚子里了。 说到吃饭,乔上云还真觉得饿了,空间关闭后,熟食也一同封禁在空间里,她算是饿了一路。 “我自己去盛,娘,您早点回屋睡觉吧,时间不早了!”乔上云心存感动,搀扶白氏回到自己屋里。 立秋和乐宝睡的憨态可掬,两张小脸蛋粉嘟嘟的,乔上云轻轻的摸了摸。 多可爱的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她走后,陈墨尘会给他们找个什么样的娘亲? 陈墨尘听到动静,把手里的休书放到床头,自己仰躺眯着眼假寐。 锅里留着一碗饭两个菜,看来是白氏特意为她做的。 “丁大,你要不要再吃点?”乔上云嘴里噙着饭,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不了,嫂子自己吃吧,我睡觉去了!”这人都回来了,他应该能睡觉了吧? “嗯,去吧去吧,把小白给我!”乔上云伸手接过毛团子,把它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吃完饭,她抱着小白走进陈墨尘的屋子。 一进门,就看见男人已然睡下,乔上云没搭理他,抱着小白坐到自己的地铺上。 咦?那是什么? 当她坐到地铺上时,瞧见陈墨尘床头小桌上的纸张,皱皱巴巴的,在珠光下格外醒目。 她起身走过去,刚想拿起纸张看看,被睡着的陈墨尘抢先拿走。 “什么嘛,神神秘秘的。”嘟囔一句,剜了一眼男人,抱着小白返回到地铺上,伸个懒腰躺下睡觉。 陈墨尘把休书又团成一团,悄悄的塞进自己的枕头里。 在等一段时间吧,听丁大说,她的制蜡秘方泄露了,如今没了赚钱营生,就这么拿着休书出去,怕是活不下去的。 等过一段时间,自己的腿好了,那边有了消息,自己也就有钱补偿她了,到时候她也不会那么难。 直到深夜,全村陷入沉睡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背着陈墨尘飞出土墙,直奔云雾山深处。 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村里陆续响起鸡鸣声,该起床了。 乔上云照例想进空间洗漱,发现摸到玉佩时,自己仍在原地,这才想起空间被封闭了。 没办法,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就只能抱着小白小跑到河边,站在河边仔仔细细地洗漱一番。 没了空间的遮挡,她连衣服都不能换,紧了紧宽了一大圈的盘带,抱着小白回家。 只是,她今天感觉很奇怪,自己好像很累,浑身的力气也少了,但是又感觉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概是连日奔波,又睡不好觉的缘故吧!那她就更要抓紧时间买房子了,从此告别地铺! 早饭是烩菜,这是上一世读大学时,跟着同学去西北旅游,吃过当地人的农家特色,很是可口香醇。 吃完早饭,乔上云拿出昨天购买的礼物,把礼物分别送给白氏和乐宝、立秋三人。 她没说自己和陈墨尘的事情,这件事情得等拿到休书后再说。 “娘亲真好,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谢谢娘亲!”立秋摸着脖子上的大银锁,高兴地仰着脖子道谢。 “娘亲,乐宝也喜欢,谢谢娘亲!”小家伙扑进她的怀里,把小脑袋凑上来,亲热的抵了抵。 乔上云那颗老母亲的心呐,简直被萌化了,抱起小家伙就在他的脸蛋上嘬了两口,“小乐宝真乖!” “立秋也要娘亲亲!”小家伙吃醋了,抱着乔上云的胳膊撒娇。 有小萌娃送上来让她撸,她怎么可能视而不见,于是,两个小家伙被某人的下巴顶的咯咯咯直笑。 笑声传到陈墨尘耳里,男人嘴角不由勾起。 “上云,娘有巾帼和木簪,用不上这么金贵的银钗,你拿着自己戴,别糟践了好东西。”白氏心里高兴,但她不想让孩子们给自己花钱,免得给他们增加负担。 “娘,我来这个家这么久,您就像我的亲娘一样待我,一只银钗而已,它怎能比得上您对我的好?别说银钗了,就是金钗宝石,只要我有能力,我也是舍得的!”乔上云按住她的手,轻轻拆下白氏头上的巾帼,重新给她梳了发髻,然后插上银钗。 银钗在乌发中尤为夺目,既素净又不失优雅,白氏瞬间年轻了好几岁。 乔上云端详着她的脸,暗暗决定一定要治好她的眼睛,“娘,您真好看!” 白氏被她说得红了脸,嗔怪一声,继续忙手里的活计。 陈墨尘端坐在床上,就这么看着院里的四人。 乔上云背起竹筐,去赵长生家了,她要找村长干大事! 来到赵长生家,村长他们都已经到了,正准备出发去周围的村子。 “上云来了,我们正准备出发呢!”村长笑着说道。 “村长爷爷,这几天要多赶制些蜡烛,等五天,不对,还有四天时间,四天后我带您去富贵商铺,把蜡烛合同拿下!”乔上云笑道。 “合同又是谁呀?”张大喇叭疑惑,这村里也没个姓合的啊? “哈哈哈,合同就是契约,不是谁!”乔上云被妇人憨憨的表情逗乐了。 “你这丫头!”村长忍俊不禁,这个丫头自从嫁人后,就越来越有主见了,陈墨尘那小子有福气了! 乔上云想起自己的大事,“哦对了,村长爷爷,咱们村老祠堂那边的地卖吗?” 村长捋了捋胡须,“那片地是官家的地,之前是租给咱村里人种的,后来听说有人要买了那地建庄子,可地被官府收去三年了,也没见什么人来建庄子,更没有往外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土地三年没有耕种,就这么荒了下来,可惜的很呐。” 乔上云若有所思,“哦,那老祠堂卖吗?” “之前是打算卖的,可你不是给咱村捐了一百多两银子吗?我和几个族老商量着,等这次秋闱后,就把老祠堂收拾出来,办个小私塾。”村长笑着说道。 “建私塾好哇,村里的孩子们就都能读书了!” 第120章 蔡婆婆 “上云,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对荒地和祠堂产生兴趣了?”村长满脸狐疑地问道。 “村长爷爷,我就不瞒您了,我想买下那片土地和祠堂。”乔上云一脸的笑意。 正在收拾东西的几人,听到这话,犹如触电一般,齐齐回头,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仿佛要在乔上云身上烧出几个洞来。 他们没听错吧,乔上云要买地和祠堂?她这是发大财了吗? “嫂子,你买老祠堂做什么?你要供奉谁啊?”丁大一头雾水,抓耳挠腮,思来想去,他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值得她去供奉啊? 她这婆家的祖宗都供在陈家,娘家的祖宗也用不着她这个外嫁女来供奉啊! “什么供奉不供奉的,我想买来住。”乔上云白了丁大一眼,这个傻憨憨,谁说祠堂就一定是用来供奉祭祀的。 “祠堂怎么住人,那祠堂年久失修,多处都已经是断壁残垣,我还没来得及腾出手找人收拾呢。”村长一脸严肃,那坡屋子收拾出来也只能将就着做私塾,怎么能住人呢?。 “上云,你给谁买房子啊?”张大喇叭像只好奇的猫,凑了过来。 “呃,给我……”乔上云挠了挠头,只觉得这几人看向她的眼神……怪异得犹如看到了外星人。 “给你?你们要搬家了吗?”阎寡妇也满心疑惑,仿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是我要搬家,不是我们要搬家,哎呀,这可真是让人怎么说嘛?总不能说我准备和离,哦不,是被人休弃,然后搬出来住吧?那不是有病吗? “嗯!”她狠狠地点了点头。 “嗨,那也用不着往祠堂里搬啊!我听蔡婆婆说,她女儿这几天就要来接她去府城,她那院子要卖。只是人家那院子修得规整,这价格肯定不低。”张大喇叭眉飞色舞地分享着她听到的消息。 “是有这么回事,蔡婆婆前几天给你二奶奶带话了,让我帮她把院子卖了,只是那价格要一百两,确实有些高。”村长附和道。 乔上云心里不禁“啊哈”一声,这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她就说嘛,自己多少还是有点儿运气傍身的! 这个蔡婆婆她知道,当年,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带人在村口修了一院房子。没几天,有辆马车就来到了上杨村。 当时的原主还小,还跟着小伙伴去瞧马车来着。 蔡婆婆有个女儿,但那姑娘深居简出,村里很少有人见过她。 再后来,听说她的女儿嫁到了府城。女儿嫁人后,蔡婆婆也就成了独居老人。 兴许是因为她年纪大了,女儿这才接她到身边照顾,这对蔡婆婆来说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蔡婆婆家住在村头,距离陈墨尘家不到三十米。她家房前的那片荒地,就是乔上云看上的那片地,屋后是云雾河,这地势也算依山傍水,正合乔上云的胃口。 “村长爷爷,那我去找蔡婆婆聊聊,若是谈成,这房屋地契啥的,到时还要劳烦你替我办呢!”乔上云高兴了,若是买下蔡婆婆的院子,那她一定要拿下那片荒地。 村长还想要说什么,那胖乎乎的身子就跑出院子。他无奈地摇摇头,给院里的几人交代了一下,然后大家分头出发。 他们今天任务繁重呢,不仅要看着收货,还要把昨天收的货全部拉回来。 乔上云来到蔡婆婆家门口,眼前是一座农家土院,院子坐落在一片绿意盎然的田野边,土黄色的墙壁散发着质朴的气息。 院里整齐地排列着三间土坯房,屋顶是村里少见的瓦片顶,远看非常整齐干净。 她轻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婆子,婆子收拾得干净利索,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一丝和蔼的微笑,“你是……乔家的丫头?” 蔡婆婆之所以记得乔上云,也是因为她特殊的体型。 “蔡婆婆好,我是乔上云,我听说您要回城享福了,特意过来瞧瞧您的院子!”乔上云开门见山,笑得眉眼弯弯。 蔡婆婆打量着眼前这个胖乎乎的丫头,心里生出一丝好感,“好,那就进来看吧!” 走进院子,地面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灶房门口挂着的一串串干辣椒和玉米,为这朴素的环境增添了几分生活的韵味。 等等,干辣椒,苑娘不是说这里没有辣椒吗?可蔡婆婆家怎么有? 太好了,若是有了辣椒,那她会做的许多家常菜不就更有特色,更美味可口了! “蔡婆婆,这辣椒是……” “你说这个呀,这是我女婿去番国时带来的盆栽,可我不会养花,养了几个月,这红椒梅就被我给养死了!我瞅着这红椒挺好看的,就把她串了起来观赏,谁成想没几天就干巴了!”蔡婆婆笑得无奈又慈祥。 红椒梅?这应该是辣椒的名字吧!原来这辣椒来自番国,还是被人当盆栽养的,难怪苑娘没见过。 这些辣椒已经干巴了,干巴了好哇,干巴了就能剥籽了,有了辣椒籽,来年就能吃到辣椒了! 不,如果空间解禁,她将辣椒种在空间里,如此,十几天就可以吃到辣椒了,想想都觉得美。 “丫头别碰,别看这红椒干了,沾到手上可是火辣辣的疼!”蔡婆婆连忙拦住摸上辣椒的胖手。 乔上云收回手,和蔡婆婆在院里走了一圈。 这院子也是分前后院的,后院里留着个二十平米左右的菜园子,里面有各种蔬菜,墙角有两个紧挨着的小土屋,应该是茅厕和柴火棚子。 前院有三间瓦房两间棚子,按照上杨村人的建房格局,最中间的是长辈住的上房,左右是晚辈住的厢房。 在最里侧的厢房旁边,紧挨着一个瓦顶的棚子,那是灶房。 “走,咱再去屋里瞧瞧!”蔡婆婆热情地带路。 每一间屋内,简单的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木质的桌椅擦拭得光亮,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一看就让人感觉很舒适。 这座院子比不上乔有财和陈家老宅,但也比上杨村很多人的院子都要宽敞整齐,乔上云很喜欢。 “蔡婆婆,这后面的地也是您家的吗?”乔上云还想要屋后的地。 “是呀,这地和院子的总面积是两亩,我当年买地花了十两银子,雇人修屋子花了六十多两,再加上置办家具,还有打水井,总共花了一百两。我知道咱村里人都难,也就想着收回成本就行!”蔡婆婆笑着说道。 还有井?乔上云视线落在墙角的杏树下,那里果然有一口井。 如此算来,这一百两也不算贵,“蔡婆婆,您这院子我要了!若是您同意,我这就去请村长爷爷过户地契。” 蔡婆婆:这么快的吗?可我还没准备好啊! “蔡婆婆,如果您是要等您的女儿来接您,您大可以住在这里等!”乔上云看出蔡婆婆的犹豫,赶紧说道。 “不用了,既然你要了这院子,我们就找村长做个见证,到村里过了明路,我就搬到镇上女婿的绣坊里,我女儿估计明天就到了!”蔡婆婆也是个麻利人,做事干脆利落。 她撅着屁股在炕洞里翻腾了一会儿,找出一个木盒子,打开取出地契,“走,咱这就去找村长!” 第121章 拦路的掌柜 与此同时,村长带着几辆驴车,宛如勤劳的蚂蚁,正招呼着大家往上杨村运送乌桕子。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所有的乌桕子都被安排送到赵长生家。 看着辆辆驴车来回往返,张氏都快气炸了,“该死的,老娘辛苦两天,就只收了一车货,他们倒好,这都拉了十几车了。” “娘,我听王翠兰说了,村长他们到隔壁村收货去了,也不知道表舅怎么搞的,怎么还能让村长他们搞了这么多货?”乔婉儿愤愤地说道。 “不行,你下午去趟镇上,问问你表舅是怎么回事?实在不行,我们也去其他村里收。”张氏从梯子上下来,拍打着身上的土,像一只愤怒的公鸡一样进屋了。 王翠兰好久没去过镇上了,自是乐得跑这一趟。 再说乔上云,她带着蔡婆婆到了赵长生家,二人当着村长的面,一手交银子一手交地契。 “明日正好逢集,我去衙门,把这地契换成你的名字!”村长看着乔上云,心里也是为她感到高兴。 “好,这是家里的钥匙,园子里的菜和屋后的粮食就留给你们,屋里的铺盖卷都是新的,我只带走自己个儿的衣裳就行!”蔡婆婆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乔上云,笑得和蔼可亲。 “好,谢谢蔡婆婆!”这屋子算是买成了。 蔡婆婆走后,乔上云又从怀里掏出三百两银子,“村长爷爷,您去衙门时,别忘了问问那片荒地,要是可以,就一并买了!” 都荒废三年了,应该是没人要了吧! 村长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乔上云会有这么多钱,“上云,你这……” “村长爷爷,您放心吧,这银子来路正当,我这段时间做蜡烛攒了些,还有卖了草药攒的,来路正当的很!”她就说嘛,这一夜暴富也不好,若不给银子找个来路,别人还以为你的银子来路不正呢! 村长想想也是,这丫头这段时间收各种各样的山货,又是做蜡烛又是卖卤肉的,有银子也不奇怪。 “那片地是五十亩,按照官家地费,一亩良田五两银子,你给我三百两,我也没有五十两给你找啊。”村长压低声音说道,生怕别人听去似的。 “村长爷爷,银子就不用找了,您想想看啊,您去衙门办事儿,那些个官老爷们可不好打交道。您也需要疏通关系,再说了,办这地契也要手续费,这一来二去的,我都担心给您的这点银子根本就不够用!”乔上云学着村长的语气,将那颗胖乎乎的小脑袋使劲地往前凑过去,同时还不忘刻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她这副样子,直逗得村长差点儿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如今倒也好啦,银子算是花出去了,接下来能做的,也就只有静静等待村长带回好消息咯! 这两日里,乔上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山劳作,而是一门心思扑在了清扫和整理新家上头。 虽说,之前蔡婆婆收拾的时候已经弄得挺干净整洁的了。 然而,对于乔上云而言,总归还是觉得别人收拾的,不如自己动手来得更让人放心些。 值得一提的是,蔡婆婆留下来的被褥全都是崭新的,所以,她也就无需再额外购置什么被褥之类的东西了。 不过,她还是买了两匹上好的纯细棉布回来,然后兴致勃勃地亲自动手裁剪缝制,精心制作成了两套漂亮的床单、被套以及枕头皮。 经过一番忙碌之后,看着焕然一新且充满温馨气息的床铺,乔上云心里头别提有多高兴啦! 再就是,她不喜欢别人用过的碗筷,就把旧碗筷送人了,重新置办了几套新的,这新家就算是收拾完毕了! 转眼过了四天,和秦掌柜约定的时间到了。 这天,乔上云早早起床后,就去找村长。 柱子把他们送到富贵商铺,自己就去给童计送仙人草和杏仁。只是,这货随着天气越来越凉,也是越来越少。 秦掌柜先给她结算了今天的货款,然后请他们到书房议事。 “秦掌柜,这是我们村的村长,以后的蜡烛就由我们村长来送了!”乔上云笑着给二人做了介绍。 村长毕竟是原土着,和秦掌柜很聊的来,二人聊了一会儿后,很快就签了契约。 约定富贵商铺的蜡烛由上杨村送货,但送货人还是柱子,这也是以防别人浑水摸鱼。 “上云,你和柱子先回去,爷爷我去给你办地契,顺便把喜儿的和离也给办了!”出了富贵商铺,村长兴致颇高。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她今天还要搬家,得早点回去收拾。 “姑娘留步!”眼前出现一张笑呵呵的国字脸。 “你,是在找我?”乔上云前后左右看了看,这会儿路上行人匆匆,也没个驻足的姑娘,应该是找自己的吧,可自己不认识他啊! “姑娘,我是客来酒楼的掌柜,实不相瞒,我是来和姑娘谈生意的!”男人笑道。 客来酒楼?就是首阳镇唯二的酒楼?那个拒绝收陈墨尘猎物的酒楼? “掌柜,我就是一小村姑,哪有什么本事和您的大酒楼谈生意?”乔上云也笑着回拒。 “姑娘,你能把即将倒闭的童计盘活,就说明你是有这个本事的!”那人不放弃。 哦!这人原来是和苑娘抢生意的啊! 可自己是个有原则的人,怎么可能脚踩两只船。 “不好意思,我就只会做两个家常小菜,承蒙童东家赏识,这才换了些筒子儿过活,其他的我还真不会!”乔上云觉得拒绝的很彻底,这人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吧? 可那人像是听不懂话似的,继续道:“我愿出双倍价格买姑娘的菜方!” 你就是出十倍又如何,能有本姑娘自己做东家分红来的自在? “实在对不住了,我与童计可是签了契约的,我怎能做出毁约这等有违道义之事呢?还请您高抬贵脚,让一让道,莫要耽误我归家的行程!”乔上云一屁股坐上牛车,那两条胖腿犹如两根晃动的粗萝卜,一摆一摆的。 那人见说不进去,眼底闪过一丝犹如毒蛇般的狠戾,却又皮笑肉不笑地让开了路。 “上云,那杨掌柜可不是什么善茬,他觊觎童计的菜方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柱子忧心忡忡。 “怕啥,童计能在首阳镇开几十年而不倒,就足以说明,童家在镇上也是有几分底蕴的。他若是敢耍什么阴谋诡计,怕是不敢来拦我的路喽!”乔上云悠然自得地躺在牛车上,胖乎乎的身子随着牛车的颠簸,像个跳动的肉球一般一颤一颤的。 “有大山在,杨掌柜便如那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风浪,我担心他会找你的麻烦,你以后可要小心着点啊。”柱子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大山兄弟俩在上京城摸爬滚打多年,多少是有些人脉的。就算客来酒楼背后有大东家,也绝不会为了一个掌柜而得罪人,更何况还是一个有可能在上京有关系的人。 但乔上云就不同了,她宛如那初出茅庐的小鹿,那人若是使坏,她一个小丫头又怎能招架得住。 “放心吧!我岂会惧怕他!”嘻嘻,自己可是拥有空间这一秘密法宝哦! 不过话说回来,这段时间,她仿佛觉得自己的力气如潮水般渐渐退去,也不知是何缘由。 灵拯还有两日便要出关了,届时定要问问它。 第122章 一年之约 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好似酝酿着一场大雨。 回到家里,柱子去赵长生家看着堆货了,乔上云则是第一时间找了陈墨尘,准备将话挑明。 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两个孩子如同两个可爱的小天使,牵着白氏的手,从后院飘然而出。 “陈墨尘,我在你家已经呆了一个多月啦,你之前可是说过的,等你打猎回来就给我休书,可因为你受了伤,这事情就被耽搁下来了。现在家里也不需要我,咱要不把这休书给补上?”她那笑眯眯的模样,仿佛休书是一件稀世珍宝似的。 陈墨尘一阵无语,这话让他如何应答呢?自己是真心实意地想让她留下来,亦或者说,两个孩子现在离不开她,有她在身边,他更安心。 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白氏急切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你敢,你小子要是敢休妻,就别认我这个娘了。” 乔上云被吓了一跳,心里暗自嘀咕,这白氏怎么还学会听墙角了? 这可真是冤枉白氏了,她并没有听墙角的癖好,只是路过陈墨尘屋子时,恰巧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娘,您放心吧,我不会休妻!”陈墨尘气定神闲地说道,眼神不经意间掠过那张白皙如瓷、消瘦许多,却依然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小脸。 哎兄弟,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啊!喵了个喵的,咱不是之前说好的吗,你下山后就给我休书的,咋就变卦了呢??? “那就好,上云是个好孩子,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咱可不能亏待了人家。”白氏苦口婆心地说道。 可不是嘛,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嫁到婆家才短短一个多月,这又孝顺又勤快的,你要是冷不丁地把人家给休了,让人家姑娘以后可怎么活呀? “不许欺负娘亲。”立秋和乐宝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像两只小考拉一样,双双扑进乔上云的怀里。 他们虽不晓得何为休书,然观三个大人的面色,也知晓绝非好事。他们不知爹爹要做什么,但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娘亲。 乔上云的心柔软得犹如一滩水,她将两个孩子轻轻放置在床上,温柔地捏了捏他们的小脸,“无人欺负娘亲,娘亲力大无穷,无人敢欺负我!” 陈墨尘嘴角微微上扬,不动声色地压了压,“好了,此后莫要再提此事。” 白氏忧心忡忡,继续在陈墨尘耳畔喋喋不休,乔上云愣是插不上一言。 好不容易待白氏离去,陈墨尘又接连打起哈欠,困得双眼一眯,便沉沉睡去。 乔上云气鼓鼓地拧了男人一把,“装什么装,你竟敢出尔反尔,哼,既然你不休我,那我就休你。” “无用的,我又非上门女婿,你凭什么休我?你也瞧见了,娘和孩子们都离不开你,你忍心弃她们而去吗?”男人的声音清冷,仿若幽泉一般。 想到善良的白氏和两个孩子,乔上云犹豫了须臾,可她着实不喜陈墨尘,更不愿被婚姻所束缚啊! “再等一年,若一年后你仍然想离开,我会给你和离书,而非休书。”一年应是足够了吧?届时她十六岁了,自己也恢复了身份,亦能给她更多的补偿。 如此,她和离后日子不会艰难,娘应当会安心的,孩子们也不会怪罪于他。 乔上云气得抓心挠肺,她是真的不想再打地铺了,天气渐凉,睡地铺会很受罪的。 “为何要等一年,反正都是离婚,现在与一年后有何分别?”乔上云不愿拖延。 既然白氏和孩子们舍不得她,那她大可时常前来探望他们啊!再不济,她就将祖孙三人接过去,与她同住不就好了。 陈墨尘不懂什么是离婚,但也知道她说道的就是和离,“孩子还小。” 一句“孩子还小”就成了答案? 乔上云真的无语至极,难道一年后,那如小奶团子般的四岁孩童,就能瞬间长大成人了吗? 乔上云的目光如炬,直直地落在她的腿上,噢,她明白了!“倘若你是忧心自己无法照料孩子,我可以请媒婆为你寻觅一房妻室,找个比我更能干、更贤惠的,而且还是你喜欢的!” 陈墨尘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既然这样,那你就别妄想和离了,休书也休要再提。” “你……”乔上云气得七窍生烟,“你这简直是耍赖皮!” 陈墨尘则紧闭双眼,摸着被她掐疼的大腿佯装入睡,任由女人气得如同鼓胀的河豚一般。 好,一年是吧,那就等一年好了,到时候看你怎么抵赖。 乔上云气呼呼的,转身收拾起她的衣裳被褥,还顺势把地铺板给掀了起来。 陈墨尘一看这架势,不对啊,不是说好的再等一年吗?她这是要干什么?要离家出走吗? 乔上云把被褥放进竹筐,抱起小白就走。 “等等,你要去哪?”陈墨尘坐起来,伸手拦住她。 这间屋子比较小,床头几乎到了门沿边,就算他坐在床上伸手,也能挡住乔上云的去路。 “搬家啊。”乔上云瞥了他一眼,揪起他的袖子,把他的胳膊提到一边。 “搬什么家,你要搬到哪里去?”陈墨尘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我买下了蔡婆婆的院子,那边已经收拾好了,趁着今天有空,咱们搬家,懂?”乔上云转过身直视着他,语气有些不耐烦。 等等,陈墨尘摇了摇耳朵,他没听错吧,她说她买了房子?她哪里来的银子啊?难怪她着急要休书,敢情人家是做足了准备啊? “你就先等一会儿,我先带娘和孩子们过去,等丁大回来了,让他背你过来。”说完,乔上云不理他,抬腿走到院里。 白氏就在石桌前,听着孩子们嬉闹的声音。 “娘,我看这天色不太好,估计今晚要下雨,咱搬家吧,搬到蔡婆婆家里!”乔上云蹲下身,握着白氏的手说道。 白氏笑着反握住她的手,“孩子,蔡婆婆一个人住惯了,我们怎么能去打扰人家的清净。咱这屋子是破了点,丁大他们前些天补了一下,现在但也是能遮风挡雨的,咱就别给人添麻烦了!” 得,这老母亲是不知道自己买房子了,也对,除了村长,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买房买地的事情,就连丁大他们都不知道。 村长这些天忙着收乌桕子,更是不可能特意跑来告诉白氏的。 “娘,蔡婆婆搬到她的女儿家享福去了,我买下了那院子,以后,那边就是咱的家了!”乔上云解释道。 白氏惊讶一瞬,仍是不可置信,“你这孩子,怎地还开起玩笑了?” 第123章 搬家 “娘,我没开玩笑,是真的,您听我说!”乔上云也是不厌其烦,给白氏说了一遍她买房子的经过,又把编给村长的那套说辞重复一遍,以证明银子的来历。 听完叙述,白氏惊讶得张大嘴巴,难以置信地喃喃,“我不是在做梦吧?咱以后不用住漏雨的房子了?” 天知道,这茅草房子里生出的土虱,晚上爬到床上,咬得两个孩子满身是包,平时还返潮掉草,她一度担心房子会随时倒塌。 更难过的是冬天,云城陇西位置偏北,冬天也是会下大雪的。她们之前在老宅住时,冬天都冻得手脚红肿溃烂。这两间房子根本不及老宅房子的十分之一,根本抵御不了严寒,她真担心今年过冬艰难。 现在好了,儿媳妇买下了蔡婆婆的房子,孩子们过冬就不用受罪了! “好好好,真是辛苦你了孩子,娘这就拾掇拾掇,咱搬家!”白氏笑着,眼角却悄然滑落一滴泪,她赶忙拭去。 立秋和乐宝得知要搬家,两个小家伙兴奋得欢欣雀跃,活脱脱一对儿可爱的天线宝宝。 “哦哦哦,我们要搬家喽!” “娘,我带您和孩子们先过去,这边的物件儿我等会儿来收拾!”乔上云腾出一只手,搀扶着白氏。 两个小家伙跟在后面,一家四口缓缓朝新家走去。 三十几米的路程不算远,他们很快便到了。 乔上云将白氏安顿在上房,依着此地习俗,上房乃是给长辈居住之所。 白氏想住厢房,可怎奈拗不过乔上云,只得带着两个孩子住进主上房。 走进屋内,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白氏摸索着屋里的陈设,简单结实的八仙桌椅虽无华丽雕刻,却给人一种质朴踏实之感。 一人高的衣柜颇为宽敞,地上还有张竹帘子面的屏风,想来是蔡婆婆用以遮挡洗澡换衣之用。 白氏摸了一圈,最后才摸到床上,伸手探去,结实而又柔软的触感让她一怔,欣喜之余又摸了摸,“这,这是火炕!太好了,有了火炕,孩子们冬天就不惧寒冷了!” “娘,蔡婆婆心细,这三间屋里都有火炕,天气冷了咱就点上,晚上睡觉便不冷了!”乔上云对火炕也颇为了解。 在她那个年代,西北或东北一带,因天气严寒,许多人家都点着火炕。一到冬天,在炕洞里添上柴火,整个屋子都能暖烘烘的。 在大丰国,近几年才兴起火炕,然,因做一张火炕需花费颇多。故而,有火炕的人家并不多。 这上杨村里,家中有火炕的也就寥寥几家,大多数人睡的皆是床铺。 白氏也不例外,她在陈家的十多年里,一直住在最小的厢房,陈老太并未给她做火炕,若不是陈墨尘勤勉,平日砍柴颇多,她恐早已冻死。 后来有了两个孩子,陈老太才多给了她两张草席,可草席哪有火炕暖和,每到冬天,她和孩子们便只能相互拥抱着取暖。 因此,她摸到这火炕,亦是高兴不已。 “好好好,娘明日起,就去山下扫树叶,给咱积攒烧炕的柴火!”白氏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了。 乔上云见她高兴,便随她去了,“娘,这院子北面有棵大杏树,大杏树下是水井,您切记,千万不可过去啊!” 她仍有些放心不下,交代完后,又过去将井盖上了。 立秋和乐宝高兴得跑来跑去,乔上云要去搬东西,便把小白放到后院,让两个孩子看着。 白氏闲不住,摸索着走到后院,自行熟悉环境去了。 别看家中一贫如洗,貌似啥都没有,这搬起来却也不易,乔上云背着竹筐来回跑了三趟,才算把所有东西搬完。 她也是累得够呛,打了水洗漱一番后,便开始烧火做饭。 她今日也算乔迁之喜,使出浑身解数,做了几道拿手好菜,准备晚上好好吃一顿,她还特意去鱼瑞芳家买了酒呢! 傍晚时分,天气愈发暗沉,一副风雨欲来之势,在外干活的人匆匆往家赶,生怕被雨淋了。 “上云,这天马上要下雨了,墨尘和丁大怎么办?”白氏有些焦急。 “娘,您带着孩子们别出来,我去瞧瞧!”乔上云解下围裙,迎着风朝旧宅子跑去。 丁大还没回来,估计是在赵长生家卸货,眼看老天兜不住满肚子的雨水,乔上云只能自己背陈墨尘。 她如今的力气虽小了许多,但背一个一百多斤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乔上云走进屋,半蹲到陈墨尘的床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他爬上来,“来,我背你回家。” 陈墨尘老脸一红,“男女授受不亲,你自己先回去,我等丁大。”这女人未免太过大大咧咧,难道真不懂礼仪之规吗? “哎呀你别啰嗦,快点。”乔上云的语气不容置疑。 见男人还是不动,她转身拉起他的胳膊,一左一右搭到肩膀上,胖手搂住男人的屁股,轻轻松松就背起了他。 陈墨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不要面子的吗? 乔上云感觉男人的身子紧绷,忽然生出一丝恶作剧的念头,两只胖手猛地抓了两把男人的屁股,“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屁股还挺有弹性的!” 陈墨尘咬牙切齿,“不知羞耻,放我下来。”该死的女人,他才对她稍有好感,她就这般行径,看来他就不该留她。 “别动,你要是再动,我可又要……”乔上云坏笑道。 陈墨尘挺直身体,不敢动也不想说话,认命地趴在女人的背上。 三十几米的路程,正常人也就走三十几步,陈墨尘却感觉她走了许久,羞得都抬不起头了。 乔上云把他放到左厢房,“以后你就睡这边了,右厢房留给丁大。” “那你呢?”陈墨尘老脸的热度散去,又恢复成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我可不想打地铺,反正一年后才和离,以后咱俩睡一张炕,你睡里侧我睡边上。”乔上云替他脱了鞋,把他的腿放到炕上,又给他的后背垫了个枕头。 啊?陈墨尘愣住了,一张刀疤脸上神色变幻,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了。 乔上云看出他的窘态,噗嗤笑出声,“放心,我不会侵犯你,我会在炕中间放张桌子,把你和我隔开,你我各盖各的被子,互不干涉!” 陈墨尘松了口气,这样也好。 “你等会儿啊,我还要去找丁大,马上要下雨了,他还不知道咱搬家了。”丁大可是家里的壮劳力,可不能怠慢了。 第124章 不好意思,越界了 此时的丁大,正呆若木鸡地站在旧院子里,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和大敞的屋门,满脸茫然失措。 “啥情况呀,我不过才一天没回来,这家莫不是遭贼了?难不成还是连人带物一起给打包偷走了?”丁大满心疑惑。 恰在这时,乔上云走进门来,瞧见他那副呆愣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丁大,你发什么愣呢,赶紧帮我把院门关上,咱们回新家吃饭去!” 丁大这才如梦初醒,疑惑道:“啥新家呀?”随即又恍然大悟道,“嫂子,你莫不是真的买下那祠堂了?可那祠堂比咱这旧家还要破败不堪,能遮风挡雨吗?” “你这傻小子,以为我傻呀,我买的是蔡婆婆的家。别啰嗦了,赶紧走吧!”乔上云喜上眉梢,心想着,哎呀,自己如今也算是有房一族了,要是再能配上一辆马车,啧啧啧,这不就是古代版的有房有车、衣食无忧了嘛。 嘿嘿,马车嘛,暂且不急,慢慢来吧! “真的呀?那可太好了,咱们赶紧回去!”丁大欣喜若狂,迈开大长腿,一溜烟儿地率先跑了出去。 回到新家,只见灶房隔壁的瓦棚下,摆着一桌还算丰盛的晚餐,四菜一汤,还有白米饭,另外配上了堪称当代版美酒的“烧刀子”。 这瓦棚呢,说是瓦棚,其实就是一个没有门窗的简易饭厅,离灶房近,还格外敞亮,里面摆着一张四方桌,一家人围坐吃饭正合适。 陈墨尘受伤后,今日也是第一次上桌与大家一同用餐,心中自是欢喜不已。 “娘、丁大、立秋、乐宝,为庆祝咱们乔迁新居,咱们干一杯!”乔上云笑容满面地举起眼前的酒碗。 白氏和两个孩子也纷纷举起眼前的小碗,碗里装的是乔上云给他们泡的糖水,他们是以水代酒。 “好,干杯!”大家一同举起碗来,陈墨尘瞧了一眼那酒碗,只比自己的脸小那么一点儿,便毫不犹豫地端起,一饮而尽。 一碗酒下肚,乔上云顿觉脸上火辣辣的,眼前的小碗都出现了重影,她轻轻晃了晃脑袋。 “哎呀,我这是一杯倒呀?”嘿!她也没瞧瞧眼前的到底是碗还是酒杯,就这么一大碗酒下去,就算是武松来了,恐怕也要头晕目眩、脚步踉跄。 “吃菜。”陈墨尘夹了一片肉放进她碗里。 “哦,吃菜吃菜,大家别客气,都吃好喝好啊!”乔上云拿起筷子,可那肉就好似故意与她作对一般,左躲右闪,就是不让她夹住。 “嘿,我就不信吃不到你,你别跑啊,快到碗里来,让我……吃了你!”乔上云嘴里嘟囔着。 丁大、立秋、乐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他们嫂子、娘亲这是在干啥。 陈墨尘见状,手握成拳抵在唇上,轻轻咳嗽了一声,“快吃饭。”他心里也是无奈,这乔上云明明没什么酒量,还非要给自己灌酒,这下可好,喝醉了吧! 乔上云与那肉菜“奋战”了几个回合,终于吃到了一片肉,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这酒啊,还真是奇妙,一旦开喝,就会越喝越上瘾。尤其是酒意上头之后,那酒水里就好像有个小钩子,把酒鬼的心都给勾到酒里去了。 乔上云也不例外,瞧见桌上还有一碗酒,起身端起来就往嘴里灌,“嗝……好喝!!!” 丁大顿时傻眼了,这可是他给自己倒的酒啊! 陈墨尘无奈地放下筷子,给立秋和乐宝使了个眼色。 两个小家伙心领神会,一左一右地把还在举着碗要干杯的乔上云拉回座位。 立秋说道:“娘亲,你喝醉了,立秋给你倒水喝!” 乔上云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娘没事,就是,就是感觉有点麻,头有点晕,没事没事!!!” 白氏微笑着摇摇头,摸索着走过来,扶着乔上云去厢房休息。她今日熟悉了一下午的环境,对这里已经颇为熟悉,所以也不担心会摔倒。 立秋贴心地把自己的糖水递给乔上云,想让娘亲喝。 这小丫头哪里知道,白酒加糖,只会让她那好娘亲醉意更甚。 白氏费了好大劲才把儿媳妇扶到屋里,摸到炕上的小方桌,还以为是陈墨尘吃饭用的,便贴心地给取了下去。 此时,天空愈发阴沉,乌云好似吸饱了水的海绵,摇摇欲坠,一阵风吹过,豆大的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倾泻而下。 陈墨尘吃完饭后,丁大把他背到屋里,然后又回到饭桌上继续喝,他还没喝尽兴呢! 白氏则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屋,舒舒服服地躺在炕上,轻声哄着两个孩子入睡。 雨势渐盛,如珠落玉盘般噼里啪啦地打在五点的瓦片上,响声不绝于耳。 陈墨尘端坐炕上,双眸凝视着仅着一件里衣的某人,不禁微微摇头,而后轻轻为她拉上被子。 虽说秋雨之夜确有几分凉意,可盖着那厚被子入眠,着实有些闷热。 乔上云睡得迷迷糊糊,不经意间踢开被子,还将其压在身下,那胖乎乎的小手顺势搭在了陈墨尘的胸口。 陈墨尘略带嫌弃地将她的手移开,岂料那小胖手又搭了上来,他再次移开。 谁承想乔上云较起劲儿来,这次不仅把手再度搭上来,就连胖腿也压在了陈墨尘腿上。 哎呀!幸得他那断腿处有竹板固定着,否则定会再次折断。 如此情形,陈墨尘也只好无奈认命,任由这“醉汉”般的手脚搭在自己身上。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了整整一夜,待听到第一声鸡鸣时,乔上云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睁开眼睛。 “啊,你你干啥去了?黑眼圈咋这么重?”乔上云盯着眼前的男人,惊讶地脱口而出。 陈墨尘白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干的好事你不知道啊?”随即视线下移至下半身。 乔上云尴尬地挠挠头,小心翼翼地收回那条“越界”的腿,“嘿嘿嘿,不好意思,越界了哈!” 身上的“肉山”移开,陈墨尘长舒一口气,侧身准备补觉。 乔上云见外面雨已停歇,赶忙起床洗漱,她深知雨后的云雾山物产丰富,打算去采摘些菌菇。 白氏早已烧好了早饭,只等大家起床后享用。 丁大喝了一碗粥,手里拿着两个馒头便匆匆离去,他今日要把自己收购的货运回来,需早些出发。 “娘,我去采菌子了,中午别等我!”乔上云背上竹筐,带上镰刀准备上山。 谁知,小白迈着小短腿欢快地跑了出来,嘴里呜呜唧唧的,用前爪子不停地扒拉她的裙摆,那模样似乎在说它也想去山里。 乔上云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蹲下身将它抱起来,决定带着它一同进山。 第125章 有这口才,不去边关军前叫阵,真是可惜了 乔上云瞬间明白了它的意思,蹲下身将它轻轻抱起来,决定带着它一同进山。 如今的小白已有两个多月大,体型如同成年柯基一般大小,带它上山锻炼锻炼倒也不错。 一到山脚下,远远就看见许多人也朝着山上走去,这些村民想必都是去捡拾山货的。 乔上云并未跟随他们,而是独自走向反方向,一路上碰到不少菌子,她精挑细选,挑认识的捡了许多。 小白一到山林中,就如同脱缰的野马跑到了赛场,撒欢儿地跑啊,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乔上云生怕它遭遇野兽,急忙呼喊它回来,可当小家伙回来时,嘴里竟叼着一只山鸡。 “呀,小白你还是个小朋友呢,就会捕猎了啊?真厉害,晚上回去给你吃鸡腿!”乔上云又惊又喜,心想自己可真是养了只好狗啊! 得到夸奖的小白欢快地呜呜叫了两声,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腿上亲昵地蹭了蹭。 空间暂时无法进入,她也不敢往深山里走,便带着小白在前山活动。 而此时的陈家老宅里。 大冯氏一脸兴致勃勃,扭着肥臀匆匆忙忙地跑到陈老太的屋里,“不得了了,娘,二房买房子了,用的可是咱的银子啊。” 陈老太二话不说,一鞋底子就砸到大冯氏身上,“你是不是没睡醒啊,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胡说八道,有这闲工夫咋不去山上转转,捡几个菌子也是好的。” 得,这人要是平日里撒谎成性不靠谱,就算说句实话也没人相信。 大冯氏捡起地上的鞋底,恭恭敬敬地递给陈老太,“娘,我可没撒谎,这是真的。我不是在木匠家定了两个食盒吗!四弟和海英走得急,我忘了给他们带了。我今天去找马氏退定金,路过二房家时,瞧见她家门紧闭,家里空无一人。可那两个小崽子却在蔡婆婆家门口玩耍,我就觉得奇怪,于是凑过去瞧。结果那两个孩子说那是他们家,不许我进去。” 一旁替陈老太穿针的小冯氏停下动作,略作思考后说道:“娘,我听说蔡婆婆的院子卖了,你说会不会是卖给了二房?” 陈老太一听,也停下纳鞋底的动作,皱起眉头:“你们说的是真的?” 大小冯氏齐齐点头,她们所言的确属实。 这一次,陈老太并未冲动行事,反倒是冷静地分析起二房的银子来历,“蔡家那院子价格不菲啊,就她讹去的那些银子也远远不够啊,难道做蜡烛真的如此赚钱?” “娘,您忘了那金管家了?当天大家伙都瞧见了,两百多两银子,她捐给村里一百两,那还剩一百多两呢。”小冯氏也跟着分析道。 “对,当初那胖子还说,银子是给墨尘卖人参灵芝的,可墨尘就是摔伤,也用不着大补,她肯定不会花那冤枉钱。”大冯氏的屁股搭在炕沿上,搭腔倒。 “如此说来,那死胖子是真的有钱,不行,我得去要我的银子。”陈老太像个蛆一样,两三下把屁股窜到炕边,拿起炕头的鞋子赶紧穿上。 小冯氏担心婆婆又闹事,于是劝道:“娘,海英和四弟还没回来,要是惹恼了乔上云,她又闹事怎么办?” 前前后后交锋几次,小冯氏是有点怕那一根筋,那家伙就是个滚刀肉,只要沾染上,不管你有理没理,都能被她说的无理,别人是占不到一丝便宜的。 “怕什么,老大不是说了吗,秋试已经结束了,就得着三天后发榜了。我现在就是打死她,也不怕,老娘的儿子可是将来的举人、状元,我怕她?呸。”听听听听,陈老太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儿子就一定能中似的。 一听这话,大冯氏屁颠颠的跟上,她还等着婆婆把那院子要回来,给大山说媳妇呢! 小冯氏犹豫了一下,走到自己屋里,把睡的正香的陈海旺拉起来,让他去田里找陈老三。 陈海旺浑身光溜溜的,脱的是一丝不挂,迷迷糊糊被她娘拉出被窝,捂着小雀雀就哭。 小冯氏又抱着他哄了起来,等儿子不哭了,又给他穿衣服。 这边,黄郎中听丁大说陈墨尘搬家了,一大早就过来了,来时带着几包草药,这是给陈墨尘的。 他给陈墨尘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这腿还不能移动,得再缓缓。 黄郎中很高兴,“墨尘,你这身体恢复的不错,就连你脸上这道疤也淡了许多,哈哈哈,看来还是傅大夫的医术高啊!” “什么傅大夫,我一直吃的不是你开的药?”陈墨尘语气有些冷,这黄郎中有些失职啊。 后者觉察到他的语气不对,忙不迭低下头,疑惑出声:“公子,难道傅大夫再没来过吗?” “说话注意。”陈墨尘的声音更冷了。 黄郎中不由后退一步,声音更小了,但仍是疑惑不解,“难道是我的医术精进了?” “所以,你一直没有把药方假手于他人?”陈墨尘也感觉有些不对。 黄郎中摇摇头,他还以为自己不在的那几天,是傅大夫来过呢,如此看来,这药的确是自己开的。 那就奇怪了,以他的医术,就算开的药方刁钻奇特,那也仅限于对症下药。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恢复速度,陈墨尘不会恢复的如此之快,就连脸上的疤也淡了,这就更不可能了。 黄郎中似想到什么,忙不迭的给陈墨尘把脉,好半天后才说道:“这药方没错,公……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异样,更没有中毒的迹象,看来是我多虑了!” 陈墨尘撵眉,心想着他卧床以来的种种,最值得回疑的就是乔上云,可她一个普通农家女,哪有什么神药,更不可能在他身上动手脚。 思来想去,他如坠五里雾中,怎么也想不通,既然想不通,那就索性不想了。 自己身体能如此迅速地恢复,对他而言,也算是一件幸事,全当是自己拥有超强的自愈能力吧。 “那边有什么消息吗?”陈墨尘板着一张脸,一脸严肃地问道。 黄郎中摇摇头,“暂时没有。”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大门被拍得震天响,还伴随着女人的咒骂声,“该死的遭瘟玩意儿,坑了老娘的银子去挥霍,也不怕得绝症,快开门,开门还我银子。” 陈老太那叫一个口吐莲花,脏话连篇,真是应了那句“魔音灌耳”。 “有这口才,不去边关军前叫阵,真是可惜了。”陈墨尘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黄郎中轻笑一声,“要是斥候都是这般泼妇,那还打什么仗,直接对骂不就得了!” 所谓斥候,便是在阵前叫骂挑衅,引诱敌军出战,扰乱敌方军心,同时观察敌军反应和部署的士兵。 白氏正在后院浇菜,听到这叫骂声,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抖,赶忙摸索着把两个孩子叫过来,“立秋乐宝,你们快去爹爹屋里,奶奶去看看。” 两个小家伙也很害怕,但还是紧紧拉着白氏的手不肯放。 立秋安慰道:“奶奶别怕,新家的大门坚如磐石,坏人进不来的,等娘亲回来就好了。” “奶奶,我们都搬家了,坏人怎么还来骂人呀?”乐宝奶声奶气地开口。 两个小奶团子气鼓鼓的,一左一右牵着白氏,径直将她带进了陈墨尘的屋里。 有爹爹在,他们才不怕老宅的人呢,他们就待在爹爹屋里等娘亲回来。 第126章 也不怕生了痔疮 而此时的乔上云,在小白的引领下,于一处土丘上奋力刨土挖坑。 “小白,常言道狡兔有三窟,这兔子会不会从另一个洞口跑出去?”乔上云一边埋头苦干,一边喃喃自语。 可不就是自言自语嘛!此刻的小白在土丘的另一端,全神贯注地盯着一个洞口,压根没听到主人在说啥。就算听到了,它也不听不懂。 突然,一只雪白的兔子窜出洞口,吓得乔上云惊声尖叫,一屁股瘫坐在地。 再看小白,听到叫声后,如离弦之箭般冲来,一口咬住兔子的脖子。 “小白住嘴,别咬死了!”如此漂亮的小白兔,她得带回去饲养。 小白叼着兔子跑来,将其放在地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兔子大概是被吓得魂飞魄散,竟然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不知道逃窜。 乔上云轻抚小白,“哎呀,也不知你是何犬种,怎如此厉害?不错不错,晚上回去赏你两只鸡腿!” 小白:主人,你这啥眼神,别一口一个狗地叫人家,人家是高贵的雪狼。 “你看好它,别让它跑了,我瞧瞧这窝里还有没有小幼崽!”乔上云又蹲下身子,继续挖掘那个小洞口。 这边。 陈老太的叫骂声引来众多人,众人这才知晓,乔上云买房了,而且还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大院子。 众人纷纷慨叹,有羡慕不已的,有嫉妒眼红的,也有替陈家二房感到欣喜的。 马氏从山上下来,背着满满一筐乌桕子,还未进家门,就见一向冷清的蔡家门口围满了人,满心疑惑之余也前来查看。 走近后,只见陈老太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哭天抢地,“杀千刀的遭瘟玩意儿,老天爷咋不降道雷劈死这一家子,哎哟,可怜我辛辛苦苦攒的棺材本,被孙媳妇讹去挥霍,我不活了……” 马氏掏了掏耳朵,厌恶地瞥了一眼陈老太,“陈婶子,昨儿刚下过雨,地上那般潮湿,你这般坐着,就不怕患上痔疮啊?!” “痔疮倒不至于,但会生白虫子,痒得不能挠的那种!哈哈哈……”张大喇叭笑道。 她们也是没料到,乔上云前几日才提及买房买地的事情,没想速度如此之快,这都搬进去了! 人群中传出一阵哄笑,气得陈老太拿土疙瘩砸向大家,“缺德玩意儿,你们才长痔疮生蛆呢,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滚滚滚滚滚。” 她这般一闹,还真有几人离去,他们还要捡山货换钱呢,哪有时间看这老虔婆撒泼。 留下来看热闹的也就是一些行动不便、无法为家里帮上大忙的老头老太太,还有一些年纪尚小、光着屁股蛋子的小娃儿。 见人都走了,陈老太一骨碌站起身,又开始站着叫骂,她还真怕患上痔疮。 可即便她如此骂骂咧咧、大声吼叫,那坚固高大的木门依旧纹丝不动,差点没把她气死。 闹腾了一会儿,她觉得嗓子干渴难受,气呼呼地回家了,等她休息好了,再来收拾这一家子。 就这样,陈老太一无所获,算是白跑一趟吧,还把自己气得够呛。 乔上云买了房子的事很快传开,同样得知消息的还有张氏。 张氏阴沉着脸瞪向乔有财,“好哇你,我为这个家日夜操劳,供养你前窝的孩子,你就这么对我?你的良心呢?” 乔有财一头雾水,“你又发什么疯?” 也不知为何,他这次回来后,总感觉这个张氏变得不一样了,脾气变大不说,有时还敢给他甩脸色,他对这样的张氏毫无好感,说话语气也就不善。 “我发疯?你怎不说你做得过分了?”张氏还委屈上了。 “我做什么了?”乔有财语气冰冷。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给乔上云银子了?蔡家那院子不比咱家差,没个一二百两是买不下的,要不是你给她银子,她哪来的银子买院子?”张氏怒问道。 乔有财真想扇她一耳光,他一把关上房门,压低声音怒道:“我欠人家的银子还差二百两,这一拖再拖,人家都给出最后期限了,要是再还不上银子,你……你就等着坐牢吧你。” 一听这话,张氏的脸色瞬间青紫红蓝白换了个遍,“什么意思,我怎么就等着坐牢?难道……难道是……” 乔有财眯了眯眼,点点头,“你猜得没错,对方是你前夫的同村,他对你我的事一清二楚。我有把柄在人手上,又欠了人家货款,你说我哪有银子接济上云?” 张氏肩膀一垮,整个人如同一摊烂泥般瘫在椅子里,半晌后才道:“不就二百两吗,我们卖地,相公,我不想坐牢……” 说到最后,她竟然嘤嘤哭泣起来。 乔有财烦躁地起身,“别哭了,我这就去找村长,把地卖了凑凑。” 张氏破涕为笑,起身从后面抱住乔有财,“相公,我就知道你最疼我,我们要不去看看上云,这女儿乔迁新居,娘家人也该去暖房的。” 同床共枕六七年,乔有财怎能听不出张氏的言外之意? 他转过身,抱着张氏温存片刻,这才道:“上云才买了房子,估计也没什么银子,我们就别去给她添麻烦了,还是卖地吧。” 赵长生家,大家把货堆得整整齐齐,商议着要不要去给乔上云暖房。 村长率先发话,“应该去的,这丫头对咱村贡献不小,我们该给她暖房!” “村长,我看还是算了,我嫂子为人低调,她怕是不想麻烦大家,不然她早就邀请大家了。”丁大说道。 “我看也是,上云这孩子胸有城府,我们还是先问问她吧!”柱子想得较多,陈家二房残的残瞎的瞎,就乔上云一个小丫头,一下子去这么多人,怕会给她添麻烦。 “嗯,柱子说得对,我晚上去问问,要是她定下暖房时间,到时再告诉你们!”村长笑道。 大家伙说笑一阵,留下辛铁柱和赵长生看货,就各自回家了。 村长背着手,大步来到乔上云家,气派的木门紧闭,他敲了敲门,黄郎中在里面把门打开了。 得知乔上云还没回来,他便和黄郎中闲聊起来,顺便等等乔上云。 山上,乔上云又是收获颇丰的一天。 她背上是满满一筐的各类菌菇,竹筐上挂着一只山鸡,怀里抱着大大小小的四只白毛野兔,带着小白下山了。 天气又阴沉下来,看来今晚又有雨,她加快脚步,赶忙往回赶。 回到家里,就见村长和黄郎中都在,她高兴地打招呼,“村长爷爷黄郎中都在啊!正好,我今天逮了只鸡,还捡了满满一筐菌子,我做小鸡炖蘑菇给你们尝尝鲜!” 村长和黄郎中笑了,乔上云做饭的手艺不错,他们都吃过她做的菜,倒是很期待这小鸡炖蘑菇! “嫂子,你这是掏了兔子窝了吗?这么多兔子,晚上炖一只呗!”丁大凑过来,伸手就要拿兔子。 乔上云拍开他的手,“想得美,这小白兔这么可爱,我可舍不得吃,你去找个笼子来,先把它们养起来,我后期有用!” 第127章 来吧,你放马过来 一听有可爱的兔子,立秋和乐宝像两只欢快的小鹿,从陈墨尘屋里蹦了出来,紧紧抱着乔上云的腿,眨巴着大眼睛要看兔子。 乔上云连哄带骗地把他们支走,又吩咐丁大顺便给小白洗个澡,自己则奔向灶房。 小鸡炖蘑菇是道再简单不过的家常菜,乔上云手脚麻利地把鸡烫了水,拔光了毛,小蘑菇也在沸水中打了个滚,捞出备用。 等鸡块在锅里炒至七八成熟,放入蘑菇,让它们在锅里欢快地翻滚、拥抱…… 好在蔡婆婆把辣椒留下了,她取了一颗,切成细丝,像一条条红色的丝带,飘落在锅里一起炖煮。 另一口锅里蒸煮着白米饭,白氏就坐在灶台前,小心翼翼地添柴烧火。 鸡肉炖得软烂入味,她又炒了两个绿油油的素菜,三个菜一个汤,再配上那难得一见的白米饭,村长的喉头不禁滚动起来,“这可是白米饭啊,真是难得!” 昨晚的酒仍有半坛,乔上云活脱脱像个热情似火的店小二,给四个男人斟满了酒,自己却不敢再喝了。 丁大把陈墨尘背了出来,和大家伙一起吃饭。 黄郎中偷偷瞄了一眼陈墨尘,见他面无表情,这才放心地端起酒碗轻抿一口。 “这就是小鸡炖蘑菇啊,我还以为是小鸡仔呢!”立秋用那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 立秋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湖中,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他们这边正吃得热火朝天,乔有财却带着一群人,阴沉着脸赶了过来。 他先是去了村长家,本想着让村长帮忙,把他的几十亩地卖掉,谁知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村长回来。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听说村长去了乔上云家,这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可他是乔上云的老子,女儿搬家不请他,而他却不得已要过来,这心里自是如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滋味。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路过陈家老宅时,陈老太也带着一帮人出了门,目的地也是乔上云家。 两路人马不期而遇,大家也就心照不宣地结伴而行。 “娘,他们在吃肉,好香,我也想吃。”陈娇娇这个狗鼻子,还没进门就嗅到了那令人垂涎欲滴的肉香。 “我先去看看。”陈海旺打头阵,率先跑进院子。在他看来,乔上云上次能给他猪头肉吃,这次也会给他吃肉的。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乔上云他们正好吃完了饭,丁大已经开始刷碗了,只有小白嘴里叼着两根鸡骨头,津津有味地舔着。 女人扎堆总有聊不完的话题,男人也是一样。村长和黄郎中一向合得来,再加上陈墨尘也在,几人也是东拉西扯地聊着男人之间的话题。 乔上云见天色还早,带着两个小家伙在院里玩耍,顺便消消食。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推开,一个小身影飞快地跑了进来,“乔上云,我要吃肉。” 陈海旺也是聪明,觉得既然要人家的肉吃,就不能再叫人死胖子,但她也叫不出“嫂子”二字,便直接叫她名字。 乔上云转过身,嗤笑一声,“你是谁呀,要吃肉不去找你娘,跑我家来干什么?” 陈海旺懵了,死胖子不认识我了? “我是陈海旺,你,给我拿肉吃,不然我就告诉奶奶去。”陈海旺好意地提醒一句,这下她应该认出我了吧! “哦,你是陈海旺啊!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乔上云觉得这孩子就是个小号的陈老太,好坏话都分不清,一点都比不上小冯氏精明。 “乔上云,你又偷偷吃肉。”一道女声传来,陈娇娇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乔上云把两个孩子交给白氏,“娘,带孩子们回屋去!” 白氏忧心忡忡,“孩子,怕是你奶他们来了,村长在这里,你不要和他们硬来。凡事有村长呢。” “知道了娘!”乔上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就在这时,以乔有财和陈老太为首的一群人都进来了。 哼,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约架呢! “乔上云,还我银子。”陈老太心心念念的就是银子。 乔上云挑挑眉,视线移到便宜爹身上,用眼神询问,你来干嘛来了? 乔有财环视了一眼院子,心里也纳闷,这丫头哪来的银子置办这么一座院子? “上云,你买了房子是喜事,怎么也不通知爹一声,爹也好过来给你暖房啊!”乔有财换上一副慈祥的笑容。 “就这么点事?”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问陈老太和乔有财两个人的。 “乔上云,你前前后后讹去我不少银子,如今你有钱了,都能住得起大院子了,想必也不缺那几个子儿,快把银子还给我。”陈老太怒气冲冲地说道。 乔上云漫不经心,先是看了一眼陈海旺和陈娇娇,说道:“你们想吃肉啊?不好意思,就剩两根鸡腿了,我喂了我家狗子。” 很明显,这意思就是说,我有肉喂狗也不会给你们吃。 她又回过头,看着陈老太,“奶奶,你可别胡说,大丰国律法严明,讹人等同于敲诈勒索,是触犯律法的。你给我的银子是赔偿,都是立了字据的,就是告到衙门里,那理也是站在我这边的。” “再说了,我买房子怎么了,有律法规定我不能买房吗?奶奶,你知道下杨村马奶奶为什么活到九十岁?因为她从来不管闲事,懂?”乔上云说完,目光淡淡地落到她身后的陈家人身上。 陈老太被她怼得无言以对,但她的目的就是来要钱的,不给钱休想打发走她,“你少胡扯,你要是今天不还钱,老娘就不走了。” 吆喝,这老太婆是要撒泼耍赖啊! “大伯娘三婶子,没听奶奶说她不走了吗?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去给奶奶拿被褥过来。丁大,把屋檐下扫一扫,我奶奶今晚住在这!”乔上云笑呵呵地招呼着。 丁大很配合地应了一声,还真的拿起扫把去打扫了。 陈老太差点气死,“你个不孝的东西,就不怕雷公劈死你吗?” “我不怕啊,你只是个继室,又不是我陈家的主母,轮不着我孝顺。你要是想让人孝顺你,就看看你身后这些人,这些才是你的子孙,该孝敬你的是他们。”乔上云无所谓地摊开手,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 陈老太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的力气没处使,“好好好,我不跟你说,我跟白氏说去。” “你跟我娘说得着吗?你是给了她颗针还是一根线?她现在是我娘,有我护着,你休想欺负她,懂了吗?”乔上云双手环胸,如一座小山般挡在陈老太眼前。 陈老太气得胸口发闷,目光移到灶房里,“陈墨尘,你管管你媳妇,她如此目无尊长,你还不休了她。” 陈墨尘眉头紧蹙,声音冷若冰霜,“这家,上云说了算。” 乔上云冲他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霸气啊大哥!” 陈老太捂着心口,满心不甘,“好得很,你们给老娘等着,迟早有你们后悔的那一天。” 放狠话谁不会啊,乔上云嘴角轻扬,笑道:“放马过来呀,我已经准备好迎接你的‘狂风暴雨’了!” “老陈家的,你别总是没事找事,你们既然已经分家,就各自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得了。”村长看了半天戏,终于出来说几句公道话了,不然他这顿饭岂不是白吃了! 此时,门口陆陆续续聚了许多人,有的是来凑热闹的,有的是来看蔡家这院子的。 蔡婆婆在村里住了七八年,一直独来独往,与村里人几乎没有来往,所以大家对蔡家充满了好奇。如今有机会一窥究竟,自然都跑过来瞧个明白。 第128章 长辈不慈晚辈不敬 乔有财见村长果然在,抢在陈老太前开口,“村长,陈老太毕竟是长辈,您看这……” 乔上云鼻子里发出一个“哼”,眼睛深深的剜了一眼自己这个便宜爹,看来他也是冲着这的院子来的。 “俗话说‘老人无德全家遭殃,长辈不慈晚辈不敬’,爹,我哪里做错了?难道我就应该如待宰的羔羊般逆来顺受,任人欺负吗?”哼,想道德绑架我,以为从我幼儿园到大学的十九年教育,是那不堪一击的泡沫啊! “你……”乔有财被堵得如鲠在喉,哑口无言。 “我怎么了?爹,您说您是来给我暖房的对吧,来的正好,我准备等天晴了办暖房宴,请乡亲们好好的吃一顿,手中还缺点银子,您看您能不能借我点儿!”乔上云故意扭捏撒娇。 乔有财不动声色的离她远点,心中暗自叫苦:滚,老子现在还想着在你这弄点银子,好保住那些土地呢,你倒好,先问我借上银子了,这还让老子怎么开口? “上云,爹正在谈一桩大生意,需要许多周转资金,这手头上也比较紧张。”还能怎么办?乔有财只能找个理由拒绝。 呸,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分明是做生意赔了个底儿掉,欠人家的银子到期了。 乔上云在心里把白眼翻上了天,“爹,我不要太多,五十两就足够了!” 张氏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上云,你这孩子,买院子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跟我们长辈的商量一下!” 吆喝,又来一个! 乔上云抿唇笑着看向她,倒要看看她接下来能说出什么话来? “你爹说的没错,这次的货要是出手,别说这小院子了,就算是在镇上给你买一座大宅邸,那手头的银子也是绰绰有余的!”张氏亲热地握住乔上云的手。 乔上云像触电般抽回手,拿出帕子狠狠地擦了擦,“然后呢?” 张氏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们这不也是为了这事来的吗?这笔生意存货资金周转不开,还差好几百两呢。要不你先把这院子卖了,先让你爹把这笔生意做成,等你爹这趟回来,就给你买一座大宅子,怎么样?” 上杨村的人大多都是庄稼户,一年能存下四五两银子的,那都算是富裕人家了。有些人一年到头,连十个铜板都存不下。几百两银子?别说是见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张氏的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人群立刻沸腾了。 有人觉得张氏说的简直太对了,乔有财是个生意人,做生意除了自身的本事外,最重要的就是本钱和机遇。 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乔上云就应该听张氏的,卖了房子支持乔有财。 等乔有财赚了大钱,肯定会给她买大宅子的,毕竟他们是亲父女。 再说了,陈家二房的院子也还能凑活住人不是嘛! 也有人觉得,张氏此举是在欺负人,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娘家爹做生意要出嫁女出本钱的道理。 况且,做生意除了自身本事和本钱外,还是要机遇的,有赚有赔是常理,谁又能保证乔有财就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万一赔了个血本无归呢? 又或者是赚了钱,却不兑现承诺,那可如何是好?毕竟乔家是张氏当家,而张氏可是个后娘,人家自己还有一对亲生儿女呢。 乔上云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在狂奔,她就知道,张氏这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自己不过是买了一座小院子,这要是她攀上了什么达官贵人之类的,这家人还不得像吸血鬼一样,按着她的脖子拼命吸血啊? “不怎么样,我对大宅子可不感兴趣,这小院子就挺好!”乔上云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张氏顿时傻眼了,这个死胖子怎么就拒绝了呢?她不是向来都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吗?尤其是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她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行了,你们就别打这院子的主意了,上云是出嫁女,她没有义务给你们出做生意的本钱。”村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早就料到张氏会来占便宜,却万万没想到,这张氏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还妄想霸占了院子,简直是太过分了。 张氏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被乔有财狠狠地剜了一眼,只好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村长,你可别听这婆娘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要女儿的银子!我也是为了这事来找你的,你看咱们……”乔有财一边说着,一边向村长示意进屋,他们避开院里的人,进屋去详谈。 可他却忘了,这里可是乔上云的家,村长又怎么可能去人家屋里谈事情?那是很失礼的。 “行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话就在这里说。” 乔有财的脸色仿佛吃了一只苍蝇般难看,他现在确实是心急如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压低声音,生怕被别人听到。 “村长,能不能把我那二十亩地先抵押到村里,给我二百两银子周转一下?” 乔有财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和村长能听到。 当然了,五感敏锐的乔上云也听到了。 乔上云看似漫不经心地抠着手指,耳朵却是跟着乔有财的嘴巴走了,她要听听这便宜爹要干什么。 “你想啥呢?咋可能给你二百两?就算你不要地里的庄稼,也只能抵押一百两。”村长不愧是村长,深知乔有财爱面子,说话的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村长,求求您行行好,帮我想想办法,我这笔生意必须谈成啊!”乔有财的语气中满是祈求。 “不行,万一你还不上银子,那土地就得挂在村账上卖了。如今官家的良田一亩才五两银子,我要是给你二百两,谁来给我补那一百两的亏空?”村长可不傻,他今年才四十五岁,正是头脑灵光的时候。 乔有财心里如翻江倒海般挣扎了一番,又说道:“那就买断,一百五十两。” 村长捋着胡须,沉思片刻,“顶多一百一十两,我还得费心给你找买家呢。” 乔上云在心里迅速盘算着:按照大丰国目前的粮食产量,一亩地能产四百斤左右的粮食,二十亩地就能产八千斤了。乔有财家的地是原主娘置办的,除了乔有财原有的三亩旱地外,其他十七亩可是成片的上等水田。据自己所知,乔家的水田种的可都是稻米,旱田里一半是土豆,一半是小麦。按照镇上当前的粮食价格,乔家土地里的粮食怎么着也值三十两了。 这可是粮食大户啊!村长爷爷真给力,一百一十两,赶紧敲定,这儿不就有个现成的买家嘛! 乔有财深吸一口气,终于狠下心来,“好,不过我现在就要银子。” “这……”村长犹豫一瞬,这天都快黑了,还阴沉沉的,马上要下雨了,让他上哪去找买家,再怎么也得等两天啊。 第129章 坑爹 乔上云如一只胖螃蟹似的,挪动着她那胖乎乎的小短腿,缓缓靠近村长,伸手轻轻拉了拉村长的袖摆,眨巴着那双大眼睛,仿佛在说她就是买家,村长爷爷赶紧同意! 村长凝视着她,似乎才发觉,这丫头的眼睛挺大挺好看,居然还有双眼皮! 与乔上云打了一个多月的交道,村长早已摸清了这丫头的脾气性格。 村长瞬间便领会了她的意图,回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你确定?他可是你爹,你就不怕他找麻烦? ‘确定确定!拿到地契就给他银子,就算他以后找麻烦,银货两讫的事情,他又能赖我何?’乔上云回以坚定的眼神。 村长觉得乔上云说的有道理,就算这地不卖给乔上云,他还是会卖给别人的。 这村里的都是普通百姓,谁都拿不出一百多两银子买地,就算是老陈家,怕是也不一定能拿出这银子。 村长清了清嗓子,对乔有财说道:“行吧,地契带了吗?” 乔有财从袖兜里掏出两张地契,一张是十七亩水田的;一张是三亩旱田的,抵到村长手里。 乔上云也悄悄掏出一百一十两银子,像一只灵活的小老鼠,迅速地塞给村长。 村长确认地契无误后,将银子递给乔有财,“好,希望你这次生意能赚的盆满钵满!” 乔有财的心如被巨石堵住一般难受,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乔上云,拉着张氏便匆匆离去。 “爹,你还没给女儿暖房红包呢!”乔上云提高嗓音叫道。 丁大:你可要点脸吧!今天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还想搜刮你老爹,你是想把他气出病来啊! 乔有财的脸色犹如锅底一般黑,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走了。 “爹,慢走不送啊!” 乔有财和张氏走了,可陈老太还在呢,乔上云看向她,“奶奶,你还有事?” 此时的陈老太恨不得自己的眼睛变成两把匕首,好将这死胖子用眼刀子戳死。 这陈老太每次都是风风火火地来,默默无声地去,她又一次战败了! 待那令人厌恶之人离去,屋里的白氏也放下心来,哄着两个孩子,轻轻拍他们睡觉。 乔上云面带微笑,对着村民们朗声道:“各位叔伯婶子、爷爷奶奶、哥哥姐姐、嫂子兄弟们,我所购置的院子狭小,着实未曾想过要举办什么暖房宴,故而就无法招待诸位了!不过呢,有个富家掌柜在咱这村里买下了一片地,托我寻些人将那地翻整出来,可能需要众多劳力。男人一日的工价是二十五文钱,女人一日可得二十文,不管饭。诸位若是得空,待天晴之后,便可前来做工,工钱由我支付!” 众人原本还想着,随些鸡蛋白菜的薄礼,带着一家老小前来享用这顿暖房宴,却被乔上云如此一说,有些人不禁心生失望,暗叹乔上云着实小气。 然而,当听闻他这里需要人手做工,大家瞬间又喜笑颜开。 虽说捡山货所获收益更为丰厚,可如今已入秋,杏子杏核早已捡不上了,石果子也即将采摘殆尽,就连那仙人草都已收割完毕了。 而这蘸蜡又是个精细活,许多大男人们实难胜任,他们的经济来源很快便会断绝,到时候,就只能去镇上或者县里打长工。 若是能在家门口做工,哪怕一日二十五文且不管饭,也是划算的。 毕竟,在镇上做工时,虽说一日管一顿饭,也不过赚个二十文左右。 村长颔首微笑,心中暗赞:这丫头可真是个会办事的主儿! “上云,究竟是哪位掌柜在咱这山村里买地?可靠谱?”有人好奇地问道。 “放心吧,绝对靠谱!”我可是相当靠谱的哟! “呀,下雨了,那就如此说定了,天晴之后我们就过来!”有村民高声喊道。 “好嘞!” 众人唯恐被雨淋湿,如鸟兽般四散而去,匆匆赶回自家去了! 村长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地契,满脸疑惑地问道:“你这丫头是如何知晓地契已经办下来的?” 乔上云:“村长爷爷,我一看看见你就猜到了,若是没办下来,你不可能留在我家吃饭,肯定是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哈哈哈,真有你的,眼前这片地和你这院子的两亩是连着的,我就办了一张地契,总共是五十二亩,打点钱和手续费花了二十两,找你三十两!”村长笑着把地契和银子都给她。 乔上云只接过了地契,把银子退回去,“村长爷爷,不是还有一张地契没办呢吗!这些银子你留着打点!” 村长笑着收回银子,“好了,下雨了,我就先回去了,顺便把喜儿的和离书送给她!” 提到喜儿,乔上云便想起自己买的那株海棠花,心想着等明天吧,明天灵拯就出关了,她就可以进入空间,到时将那花取出来送给喜儿。 黄郎中背上药箱,意味深长地看了乔上云一眼,随后笑容满面地与村长一同离开了。 雨越下越大,仿佛天河决堤一般,乔上云赶忙关上大门,匆匆回屋,拿出地契,脸上露出痴痴的笑容。 然而,笑着笑着,笑容便僵住了,怎么署名处竟有陈墨尘的名字? 陈墨尘凑过来,瞥了一眼地契上的户主署名,不禁哑然失笑,“放心吧,我才不要你的土地,别想着改了,这一改又得花费银子,你舍得?” 乔上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花银子又怎样,总比把一半家产拱手让人要强。” 陈墨尘无奈地摇了摇头,褪去外裳,躺下歇息了。 乔上云对着他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将小方桌抱了过来,放在两人中间,心里想着赶紧睡觉,明早还要早起去找村长改名字呢。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整整一夜,乔上云一夜酣眠,无梦惊扰。 而乔有财却是双目布满青黑,今天便是他和人约定还钱的日子,他几乎是掏空了所有家底,才勉强凑够了五百两银子,为此愁得他彻夜未眠。 家底都已被掏空,就连秀英留给他的土地也被变卖了,他往后连翻身的本钱都没有了,这一家老老小小几张嘴,日后可该如何生活? 雨后的清晨,空气清新得犹如被洗过一般,乔上云伸了个懒腰,“哎呀,这炕可比地铺舒服多了,该起床啦!” 陈墨尘剜了她一眼。 “怎么了?一大早的谁得罪你了?”乔上云疑惑,这人有病吧,干嘛拿眼刀子戳她。 “你可以把桌子拿开吗?”他快被这死女人挤到墙缝里去了,身上还压着张木桌,他是睡不着又起不来,正难受着呢。 看着两米的大炕,自己占了一米五,某人可怜的像根挤扁的稻草,乔上云嘿嘿讪笑两声,“不好意思,这桌子咋翻过去了,我没看到,这就挪开!” 第130章 七彩灵蝶 起床后,她迫不及待的跑到后院,借着柴棚的遮挡,摸着玉佩默念“进”。 哈哈,空间解封了! 只是这潭水里的鱼呢? 这药田旁边怎么多出六块金色的土地? 还有木屋,整整大出一倍,远处迷雾散了不少,依稀可见山上的桃花树。 “宿主,恭喜你的空间升级,也恭喜我修的初阶灵体!”一只五彩斑斓,浑身冒着金光的蝴蝶飞过来,落到了她的手上。 若不是这熟悉的声音,乔上云还以为她进错空间了呢! “灵拯,恭喜你呀,你的灵体真漂亮!可我也没干啥呀,这空间咋就升级了呢?”乔上云满脸狐疑地问道。 “升级空间时,除了宿主不辞辛劳地开拓药田攒积分外,再有就是,会随着契灵的修炼突破而升级啦,我已经进阶了,空间自然也就跟着升级了!”蝴蝶轻舞着翅膀,发出银铃般的萝莉音。 “噢,原来如此,那我的鱼儿呢?” “宿主莫不是忘了?灵拯空间除了宿主和契灵,是容不下其他活物的,即便有,也只能逗留八十一个小时,超时就会被空间自动回收的!” “我想起来了!也就是说鱼儿换成了积分,我的积分涨了对吧?” “没错!宿主,好好开垦金土地吧,这金土地的作物收成可是黑土地的双倍之多呢!” “嗯,我会的,谢谢你灵拯!” “不客气,哦对了,我现在的灵体是七彩灵蝶,才是灵体的初阶,我还要接着修炼,没有重大的事情别打扰我啊!” 七彩灵蝶扑扇着翅膀飞走了,留下一道长长的金光,宛如流星划过天际…… 乔上云检查了一下空间,除了那几十条鱼儿以外,其他东西都在。 素冠荷鼎又长大了不少,她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挖出来,重新分根栽培。 不是说金土地长得快吗?那就统统栽到金土地里,“一二三……九株!哈哈,现在有九个三千两了!” 栽好了素冠荷鼎,她又把后来采的祖母兰挖了出来,也栽到了金土地上。 当初,这株兰花比韭菜大不了多少,而今却也茁壮了许多,想来再过几日,便也能分根了! 栽好了花,乔上云又去药田溜达了一圈。 有些药材已然结了种子,她便如获至宝般将种子采下,悉数撒到金土地上。 那株人参也开花了,红艳艳的花朵美不胜收,但她并未采摘,任由它在黑土地上生长。 最后来到大通木这里,十几棵通草长得又高又壮,紫色的花朵早已凋零,花托上却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种子。 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她赶忙将通草种子采下,一股脑儿地撒到金土地里。 今日撒下的种子,便如同播下了希望的火种,待到开春后,她的那七十亩地定要全部种上药材。 想起自己攒的辣椒子,又小心翼翼的把辣椒种上,完工。 出了空间,乔上云迫不及待地去找村长,她的地契上绝不能有其他人的名字,那可是她的个人财产。 村长刚用过早饭,正准备前往赵长生家,看看这几日收上来的乌桕子。 见乔上云来了,便站在原地等着她过来。 乔上云把地契递给他,阐明了自己的意图。 村长捋着胡须,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也没说什么,只觉得乔上云这是多此一举。但他还是接过了地契,打算明日去给她修改一番。 “对了,村长爷爷,乌桕子收得如何了?”乔上云想起了正事。 张氏和乔有财给自己找不痛快,她也是时候给他们一些“惊喜”了。 “差不多了,我们本来预订了十天的货,预计三万多斤,各个村的村民们为了早点拿到银子,起早贪黑地干,短短几天,这货就交得差不多了!”村长说道。 如此说来,邻村山上的乌桕子怕是也所剩无几了,三万多斤乌桕子可以做到来年的乌桕子成熟,“村长爷爷,我们去长生家吧,我将制蜡秘方传于你,以后我就可以专心种地了!” “好,那咱们现在就过去!”村长背着手走在前头。 待他们二人抵达时,负责收乌桕子的几人也都接踵而至了。 村长让柱子和丁大驾上牛车,去临近的几个村再去转一转,把剩余的货集中起来,到时再找车运回来。 阎寡妇、张大喇叭,还有鱼瑞芳两口子就无需再去了,四个人留下来学习制蜡。 赵长生不用学,他是会做的。 村长跟着乔上云仔细观摩了一遍,很快掌握了秘方的精髓,自己又尝试了两次,果然成功熬出了蜡液。 他要这方子,也是为了全体村民着想,乔上云将方子交给他,也不是只为了他一个人。 于是,村长决定接手制蜡作坊,由眼前的这三位妇人带头去做。毕竟,这蘸蜡可是个精细活儿,大男人还真做不来。 阎寡妇、张大喇叭和鱼瑞芳一听,顿时心花怒放,一个个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要学习。 “莫急,这蘸蜡可是咱村唯一的赚钱门道,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为了万无一失,你们三个得签下契约。”村长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也是乔上云告诉他的,说这样比较保险,毕竟这四村八邻多数都是姻亲,这要是泄露给别村的人,那这营生就没了。 “我知道契约,就像婚书一样,是个字据见证,我签!”鱼瑞芳毕竟是镇上长大的,这见识自然多些。 鱼瑞芳可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不仅会做生意,还识得几个字。她这一同意签保密契约,张大喇叭和阎寡妇自然也跟着同意了。 其实,这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以这三人的品性,那是绝对不会泄露秘方的。 签了契约后,乔上云和村长亲自指导示范,三人就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细心地记着流程。做了两遍后,他们也都领略了其中的要领。 既然这生意交给了村里,那可不能白用乔上云的东西。 村长按照市价,买下了大锅和石磨,还了她垫付的收货银子。 并且,按照每月二百文的价格,租下了赵长生的院子。 如此一来,这作坊也算是有模有样,正规起来了! 她这边的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乔家那边又吵起来了。 乔有财揣着凑齐的五百两银子刚走,王翠兰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张氏,张氏你还没起床咋滴,快出来,出大事了。” 张氏刚刚送别丈夫,正欲洗漱,却被那咋咋呼呼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乔上云把秘方交给村长了,我亲眼瞧见村长领着三四个人在那学习呢。而且啊,山上冒出好多邻村人,这石果子是没法捡咯。”王翠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迫不及待地说道。 “什么?你说的可是千真万确?”张氏胡乱地洗了把脸,香脂也顾不上擦,随手拢了拢头发,边系腰带边追问。 “千真万确啊,我还指望着捡石果子攒钱给儿子娶媳妇呢,这下可好,别村人都跑到咱们这片山上来了,往后可怎么办呀?”王翠兰懊悔不已。 早知道会这样,她就不该去和乔上云闹腾,乔上云也就不会跑到别村收石果子,害得她也捡不到石果子了。 “村长就不管管吗?”张氏也是心急如焚,表哥给了她一百多两银子收货,她才收了那么一丁点儿,连五两银子都没花出去。这要是收不上货,表哥必定会大发雷霆的。 “婉儿婉儿,你这孩子,快快起床。”张氏心急火燎地去拍打乔婉儿的屋门。 她要问问表哥有没有去其他村收货,这要是收了倒还好,作坊也能正常运转,要是没收,那可就全完了。 第131章 看望喜儿,金管家又来了 乔婉儿早就被王翠兰的大嗓门给吵醒了,气鼓鼓地把被子拱到头顶,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 刚有点迷糊劲儿,又被张氏的惊叫声给吓醒了,气得她像被惊扰的猫一样,甩开被子,拖着鞋就去开门。 “娘,早饭熟了吗?这么早叫我做什么?”乔婉儿的语气不悦极了。 “你这丫头,都日上三竿了还说,娘问你,你去找你表舅时,你怎么说的?他有没有去那几个邻村村收石果子?”张氏拉着她的手,迫不及待地问。 “去了,表舅又不傻,能坐以待毙让人和他抢生意吗?”乔婉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身像只慵懒的猫一样回到屋里,抱着被子继续呼呼大睡去了。 张氏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去了就好,表哥财大气粗,肯定能把乔上云那死丫头给挤兑垮,她就等着看这场好戏吧! 殊不知,她没看到乔上云的好戏,自己差点被她那财大气粗的表哥给气死。这也是后话了。 柱子和丁大谨遵村长的嘱咐,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里挨个扫了一圈尾货,雇了十辆驴车,把剩下的乌桕子全部都搬了回来。 捡乌桕子的工作刚刚结束,稻米也恰好成熟,这简直是天衣无缝的衔接,村民们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收庄稼。 在上杨村里,许多家庭都加入了蘸蜡的行列中。 他们白天在田地里忙碌,到了晚上就点着灯制蜡,收庄稼和赚银子两不误。 大家都忙碌着自家的活计,倒是没人来找乔上云这里翻地赚钱了。 天晴后,乔上云抱着海棠花去了喜儿家,按照时间推算,这是喜儿生产后的第十天。 “喜儿姐,这小宝宝简直就是你的缩小版,长的粉雕玉琢,可爱至极!”乔上云逗弄着孩子,脸上洋溢着喜爱的笑容。 小宝宝的皮肤白净了许多,虽然身材略显瘦小,但那精致的五官却与喜儿如出一辙,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喜儿微微一笑,“上云,谢谢你来看我,还给我带来这么美丽的花!” “这是海棠花,它象征着温和与美丽,我希望喜儿姐姐能像这海棠花一样,永远美丽动人,健康快乐!”乔上云摘下一朵,轻柔地插到喜儿的头上,仿佛为她戴上了一顶璀璨夺目的皇冠。 “哎呀,你这丫头,怎么把它摘下来了,多可惜呀!”喜儿心疼花儿,小心翼翼地扶起花的茎叶。 “哈哈哈!不可惜,这海棠花的花期长着呢,能绽放很久很久!”乔上云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喜儿笑了,“我之前只是在秀图上见过海棠花,没想到,真正的海棠花竟是如此的娇艳欲滴,我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喜儿姐,过些天我还要去县城,到时候再给你买几盆!”她还记得花姑的花摊上有金菊。 这菊花在古代也是花中四君子之一,备受人的喜爱,金菊作为菊花中最漂亮的品种,价格想必也不便宜。 既然决定要种药种花,那她就去寻觅一些稀有的花种。 “不必了,莫要浪费那钱财,有这一盆已然足矣!”喜儿赶忙摆着手拒绝道。 “喜儿姐,小宝宝叫什么名字呀?”乔上云笑着逗弄襁褓中的奶娃娃。 “尚无名字呢,我看就叫她海棠吧,期望她亦能如这花儿一般,成为一个温婉、美丽、善良之人!”喜儿满怀怜爱地凝视着孩子,将头上的花朵摘下,轻柔地放置在女儿的襁褓之上,仿若在为她传递最美好的祝愿。 小海棠似乎听懂了一般,嘴里“喔喔”地回应着,惹得乔上云和喜儿不禁笑出了声。 “这名字好听,小宝宝好似很是喜欢呢!”乔上云从竹筐里取出两个猪蹄,这猪蹄乃是她之前卤好存于空间里的。 “喜儿姐,听闻产妇食用猪蹄有益,你可得多吃些!”其实,她本想说猪蹄可下奶,可这话听起来着实别扭,于是她只好这么说,相信喜儿也会明白的。 喜儿自是推脱不掉的,拉着乔上云和她又聊了好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人离开。 这日,一辆马车缓缓驶入上杨村,那马车普普通通,规格不大,恰是普通人家出门代步所用的那种。 当然,即便只是这般普通的马车,于村里的百姓而言,亦是极为罕见的。 马车一进村,便吸引了众多孩子前来围观,立秋和乐宝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马车行至乔家门口,金管家挺着个大肚子下了车,气势汹汹地踏进院子,“表妹,你收的货呢?” 听到这声音,张氏忙不迭的走出来,“表哥,你怎么来啦!” “我要是不来,等着被你坑死吗?”金管家的脸臭的跟刚捞出的酸菜样。 “表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坑你?”张氏一脸的迷茫。 “哼,你不是说你保证能收到石果子吗?货呢?”金管家怒道。 张氏心虚,讪讪的指着竹棚下的十几麻袋乌桕子,“都在那了,山上没货了,我也没办法。” “你这是要闹哪样?你没那本事,还搞什么高价收购!你这么一折腾,乔上云如饿狼扑食般跑去周边村子大肆收购,价格比你的还高,害得我连一颗石果子都没收到!我的作坊都已建好,连工人都请好了,你却告诉我没货?”金管家气得七窍生烟。 他本是第一时间就去附近村子收货的,村民们从未卖过石果子,本就将信将疑。他好说歹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村民上山去捡,他高价回收。 没想到被乔上云的人半路拦截了,人家直接找到各村的村长,以高出半文钱的价格,一次性定了十天的量,还先结了一半货款。 这下可好了,人家是既有村长带头,又有货款压着,谁还愿意卖给他呀,哪怕是他把价格提高了一倍,人家也对他不屑一顾。 他好不容易才说服村长,人家愿意在把乔上云的货交齐后再给他交货,他好不容易等到乔上云的货收齐,可山上却已经没了乌桕子,真是气死他了。 他可是向东家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一定能做出蜡烛。 他还指望着把蜡烛作坊做起来,说不定东家一高兴,便撤回对他的处罚,把他重新调到府上去呢。 他谋划好的一切,就被这蠢女人给毁于一旦了。 张氏心里“咯噔”一下,犹如五雷轰顶,“表哥,那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可把我害惨了,如今唯有如此这般……”金管家凑近张氏,开始窃窃私语。 躲在后院的乔狗蛋暗叫不妙,这金管家肯定是觊觎姐姐他们的石果子,得赶紧去告诉姐姐才行。 小家伙从后院蹑手蹑脚地溜出去,像一支离弦的箭,迈着小短腿狂奔而去。 第132章 立秋乐宝被欺负 乔狗蛋喝了几天灵泉水,再加上他再也没吃过猪草,这段时间消瘦了许多,跑起来就轻松多了。 可当他跑到陈家二房门口时,看见的却是铁将军把门。 忽然想起村里小孩说的,姐姐买下了蔡婆婆的院子,她已经搬家了。 于是,他又马不停蹄地往蔡家院子跑去。正巧,他和刚到家的乔上云撞了个正着。 “狗蛋,你这是怎么了啦!”乔上云又惊又喜,她可是快半个月没见着弟弟了,正打算找个机会去探望他呢,这小家伙就自己跑来了! “姐姐,不好了,金管家来了。”乔狗蛋跑得气喘如牛,满头大汗,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慢慢说,别急,你说金管家来了?他在哪?”乔上云往院外走了几步,左顾右盼,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乔狗蛋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然后绘声绘色地把金管家和张氏的对话学了一遍,又道:“后来的我就没听到了,姐姐,他们是不是又要使坏?” 乔上云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想:看来他们是按捺不住了! “狗蛋别担心,你还没吃饭吧,姐姐给你弄肉吃!”空间里还有卤猪头、卤肥肠和卤猪蹄,拿出一点给弟弟解解馋。 给乔狗蛋把吃的弄好,她则是赶紧去找村长了。 乔狗蛋已经好久都没尝过肉的滋味了,望着那香喷喷的卤肉,眼睛都直了,擦了一把口水,坐下来就开吃。 虽说爹爹在家时,后娘不会给他吃那难以下咽的猪草,但他还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每次吃饭前,后娘就会把他的饭盛出来,让他去院里吃。 不管他能不能吃饱,每顿都是那可怜的小半碗,爹爹也不闻不问,他觉得自己就是饿瘦的。 乔上云找到村长,告诉他:“村长爷爷,万一有陌生人来咱村高价收购乌桕子,千万不要卖,要卖就卖蜡烛,价格要比给秦掌柜的高出三成。还有,一定要叮嘱好所有人,防火防盗,切不可掉以轻心!” 村长一脸茫然,不解地问道:“咱这石果子多得用不完,有高价回收的为何不卖?” 乔上云有条不紊地把她的推测说了一遍,接着说道:“村长爷爷,您就按我说的做。不仅如此,您还要跟其他村的村长预订明年的石果子。咱要是提前预订,村民也会想方设法维护山上的乌桕树,到时候结的果子定会更加饱满,出腊率也会更高!” 村长恍然大悟,他只顾着带领大家赚钱,却未曾考虑到后路,这丫头的提醒真是犹如醍醐灌顶,“你说的对,我这就去办。柱子,你快去镇上买五包点心,再买十斤酒,割十斤肉,记得分成五份,买上新竹篮装起来。咱们下午就去拜访各个村的村长!丁大,我知道你过几天就要去给上云帮忙,但这几天还得辛苦你,你和铁柱轮流值夜,务必好好看守仓库!” 由于乌桕子的数量庞大,村长特意让人盖了一个临时仓库,以免乌桕子受潮发霉,或者被晒干水分影响出腊。 当然,他还在村里找来了十口大锅,把祠堂的小石磨也搬了过来,催促着众人加快速度熬蜡,为的就是抢在乌桕子新鲜的时候熬蜡,确保出腊量。 熬出的蜡液凝固成块,全部被存放在另一个房间里,以备用。 柱子正在专心致志地兑账本,一听老爹的吩咐,连忙把账本收起来,驾着牛车疾驰而去。 且说乔家。 张氏风风火火地跑到鱼瑞芳的小摊上,买了两斤肉,打了一斤酒,准备好好款待她的表哥。 岂不知,她前脚刚刚离开,金管家便如那老鼠一般,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乔婉儿的屋子。 乔有财自从外出给人还银子,至今已数日,却一直没有回来。 乔万福提着棍子去驱赶门口的小孩,也早已不在院里。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金管家犹如喝了琼浆玉液一般,红光满面地走出屋子。 而乔婉儿则如那兔子一般,第一时间窜去了后院。 等张氏回来时,就见自家女儿在后院熬药,不禁奇怪地问了一句:“你这丫头又在捣鼓什么?” 乔婉儿心中一紧,强作镇定道:“我的月事来了,肚子疼,这是上个月剩下的药,我煮来吃!” “哦,那你离火炉子远点,可别让那火星子溅到你的裙摆上!”张氏挽起袖子系上围裙,乐呵呵地去煮饭了。 金管家紧跟着进了灶房,鬼鬼祟祟的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你就别忙活了,我还要去镇上找人,就不吃了!” 张氏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朝灶房外瞄了一眼,确定儿子女儿都没看见,这才顺势倒在金管家怀里,娇嗔道:“表哥,你都半年没来了,你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金管家被她挠得心痒难耐,啵唧一口,在张氏脸上狠狠地拔了一罐,“放心吧,表哥这几天会常来的!” 张氏心里虽然不爽,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将手塞进金管家的衣领下。 金管家按住她那不安分的手,像变戏法似的给她手心里塞了一枚银簪,张氏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喜笑颜开地送金管家出门。 走到门口,一个小奶团子扑过来,抱住金管家的腿,“表舅表舅抱抱!” 金管家蹲下身,摸了摸乔万福的脸,然后把他抱起来,柔声哄道:“万福听话,表舅还有事要忙,表舅给你买了点心,让你娘拿给你吃!” “好!”乔万福伸出胳膊,让张氏抱他。 “你这孩子,都五岁了还这么懒,快下来,娘去给你拿点心。”此时的张氏温柔贤惠,平日苛待乔上云姐弟的那股子尖酸刻薄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她天生就是如此的温柔贤惠。 金管家登上马车,车夫扬起鞭子,驱车而去,全然不顾车旁那些好奇的孩子们。 孩子们被马车突如其来的启动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后退躲避,个子矮的孩子就像被绊倒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地摔倒在一起。 立秋和乐宝跑得最慢,被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大孩子的身下,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哈哈哈,真是活该,小野种被压死了,哈哈哈……”陈海旺幸运地躲了过去,没有被绊倒,看到立秋和乐宝被大孩子压在身下,开心得手舞足蹈,大笑起来。 有些孩子哭着爬起来,也顾不得满身的泥土,哭着朝自己家跑去;有些孩子爬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继续像小尾巴似的,继续追在马车后面看稀奇。 立秋强忍着胸口的疼痛爬起来,扶起乐宝,看到弟弟脸上擦破了皮,鼻血糊了一脸,心疼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乔上云就在赵长生家,她隐约听到了哭声,心里暗道不好。 她飞快地跑出去,只见乔家门口站着两个泥娃娃,孩子浑身沾满泥土,发髻乱得像鸡窝,立秋头上的绢花早已不知去向,乐宝满脸脏污,分不清是泪是血还是泥。 姐弟两个手牵着手,哭声如雷,响彻云霄。 张氏站在门口取笑他们,还有陈海旺,高兴得直拍手。 乔上云怒火中烧,一个健步冲过去,心疼的检查孩子们的伤势。 “瞧你大惊小怪的,谁家孩子没个磕磕碰碰。”张氏牵着乔万福,不屑的剜了一眼,转身进了院子。 陈海旺见乔上云的脸色不对,想赶紧离开,谁料被乔上云一把拉住手腕,“说,谁弄的?” 陈海旺被乔上云打怕了,见她满眼喷火,吓得面如土色,磕磕巴巴的道:“是是是万福表舅的马车,马车已经走了。” 喵的,原来是金管家,你给姑奶奶等着。 第133章 陈老太又憋着坏去了乔家 乔上云又把立秋和乐宝带回家,烧了热水,给两个孩子仔仔细细地洗了洗。 听到孩子的哭声,陈墨尘的一双眸子恰似寒潭,深不见底,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双手捏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什么东西碾碎。 乔上云给她们洗漱完毕后,带着他们在后院嬉戏玩耍。 傍晚,村里果然来了两个商人,他们打听到村长家,提出愿出三文一斤的高价收购乌桕子的想法。 村长暗自钦佩,这都被乔上云给说中了,他当机立断地拒绝了。 吃过晚饭,乔上云觉得百无聊赖,便如同闲庭信步般,带着两个孩子悠然自得地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稻米地旁。 看着黄澄澄的稻米穗,她这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得赶紧找人把庄稼收了。 于是,乔上云便差遣丁大去村里找人,看谁家不太忙碌,能否抽出人手来做工。 “丁大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陈牛牛手里提着半布袋杏仁,正准备去乔上云那里交货时,碰巧遇到了丁大。 如今已经捡不到杏核了,这些还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松鼠洞里掏到的呢! 丁大也才十八岁,多少还是有点孩子气的。他见陈牛牛挂着两管大鼻涕问他,便顺手拿起一根棍子在他鼻子下一挑,那鼻涕就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糊到了牛牛的脸上,逗得其他孩子哄堂大笑。 陈牛牛又羞又臊,追着丁大就打闹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莫要再追啦,我还有要事在身,没时间与你嬉闹!”丁大生怕被陈牛牛追上,笑得前仰后合,简直停不下来。 不得不说,近些日子以来,因为陈墨尘的情况愈发好转,地下钱庄的事情也解决了 ,丁大的心情愈发轻松,他也乐得与孩子们逗趣。 然而,在这群孩子中,有一个小孩却显得与众人格格不入。 他孤零零地站在十步开外,满脸嫌恶地盯着打闹的几人,宛如一只高傲的孔雀,静候他们结束这场闹剧,好让出路来让他归家。 没错,陈牛牛和丁大他们正在打谷场旁边的小路上,这条小路通往村外,亦是村里唯一的康庄大道。 这个小孩就是陈海旺,他若想归家,就必须从这条路上穿行而过。 “呵呵呵……丁大哥哥,你好讨厌!我要把鼻涕抹到你身上!”陈牛牛故意撅起鼻子,装出一副要往丁大身上蹭的模样。 丁大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双手,笑罢道:“好啦好啦,莫要再闹了,你墨尘哥哥家的稻穗已经泛黄,我得赶紧找人去收割庄稼,莫要耽搁我,日后再陪你们玩耍!” “墨尘哥家不是只有二亩荒坡吗?我昨日还去那坡上砍柴了呢,他家哪来的庄稼?”陈牛牛满脸疑惑,扬起胳膊,将脸上的鼻涕擦拭得一干二净。 “你这小子,不知道了吧!嫂子买下了乔家的田地,那庄稼还未收割呢!哎,你快告诉哥哥,谁家有闲人?”丁大对这些孩子毫无戒心,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这些孩子听了是没什么,可十步之外的那个呢?那小子绝非善类。 陈海旺一听,也顾不上他们让不让路了,直接绕过打谷场的另一边,抄近道匆匆回家了。他刚才可是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得赶紧禀报奶奶去。 陈牛牛歪着脑袋想了想,“我知道,丁大哥哥,我陪你去叫人吧!” 其他小孩子也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二人身后,一群人欢笑着、打闹着去找人了。 而这边,陈海旺像一支离弦的箭一样,一口气跑到陈家老宅,把他听到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陈老太,完了还不忘添上一句,“奶奶,那死胖子花的可是我们的银子,等四叔回来,我要告诉四叔,让他把死胖子抓起来,蔡家院子就是我们的了!” 陈老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心里暗自夸赞,真不愧是她的宝贝孙子,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行了,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今天可是立了大功,晚上让你娘给你煮个鸡蛋吃!”陈老太怜爱的摸了摸孙子的头。 小冯氏垂眸,思绪如潮水般涌回,乔有财卖地的场景在她眼前不断闪现。 那天,她清楚的看到,当乔有财提出要买断土地时,村长的脸色明显变得为难起来。 一方面,寻找买家需要时间;另一方面,村长一时之间根本拿不出那一百一十两银子。 然而,就在转瞬之间,村长却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银子。 而当时,乔上云就正站在村长身边,说不定那银子就是乔上云悄悄塞给村长的。 想到这里,小冯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海旺说得太对了,乔有财的地肯定是被乔上云买走了!” 陈老太一生精于算计,自然不是愚笨之人,小冯氏能想到的,其实她早就想到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得到证实而已。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个险她可不能冒,得有人去打头阵,她只要跟着分一杯羹就好! “走,咱们去乔家,你表姨母刚卖了地,我们去探望探望她!”陈老太笑的高深莫测,弹了弹衣服上的褶皱,起身就要往院外走。 小冯氏心领神会,急忙跑到灶房里,拿出五个鸡蛋,“娘,五个鸡蛋多不多?” “不多,走吧!”陈老太大方的摆摆手。比起她即将要获得的好处,这五个鸡蛋又算得了什么! 大冯氏则是如坠云雾之中,听了半天也只听明白了陈海旺的话,对于小冯氏和婆婆的对话,她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鸡蛋又少了五个,今晚还要给陈海旺煮一个,想想就觉得心如刀割。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看热闹,“娘,三弟妹等等我!” 这边,婆媳三人又风风火火地出发了,只不过,这一次她们的目的地是乔家。 而对此毫不知情的乔上云,此时正在后院苦思冥想,想着要怎样才能挖出一个地窖,就像现代那些用于存货的仓库地窖一样。 如果粮食全部收回来,她可不想把它们放在外面,放在地窖里既安全又不引人注目,还能避免招来盗贼。 她也不想把粮食放在空间里,她担心空间哪天又会封闭,或者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第134章 带着白氏进酒楼 丁大和几个孩子在村里兜兜转转,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瞧见。瞧这情形,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忙着收自家的庄稼呢。 于是,丁大一回来就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乔上云,“嫂子,我去稻田地里溜达了一圈,那粮食还能再等两日,要不就再等两日再收,到时候村里就有空闲的人了,或者是我去下阳村找人帮忙也行!” 乔上云微微颔首,确实如丁大所言,那一片稻田地的长势茂盛,稻穗上还挂着些许嫩绿的外衣,再等两天收割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就去镇上吧,带我娘去看看眼睛!”这可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趁着现在有时间,就赶紧把这件事了了。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白氏说什么也不肯去看眼睛,她是真的不想给家里增添任何负担。 最后,还是陈墨尘拍板定案,白氏这才勉强点头答应,“说好了,要是治疗的费用超过一两银子,那咱就不治了!” “好嘞,都听娘的!”乔上云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其实,治疗费她早就跟傅大夫提过,相信傅大夫不会说漏嘴的! 柱子的车上堆满了蜡烛,简直像一座小山,根本没有坐人的地方。 乔上云只好让丁大去雇车,雇的是牛大爷家的牛车。 为什么说是“雇车”呢? 那是因为,乔上云要带着全家人去镇上。当然,除了陈墨尘。 这包括丁大在内,一家人总共五口,一辆牛车就被塞得满满当当,拉不下其他人,可不就是她承包了牛车吗?。 到了镇上,丁大怀里抱着乐宝,背上背着立秋,乔上云则搀扶着白氏,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了齐安堂。 说实在的,她已经好久没来过齐安堂了,这医馆的生意还是好得如日中天。 “乔娘子,你……”傅大夫捋着胡须,像不认识似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这丫头是身体出了状况吗?怎的瘦得如此明显,这都小了两圈了都,才一个月没见,这丫头就从大胖子变成小胖子了? “来来来,你坐下来,把手腕给老夫。”傅大夫递过来一个脉枕。 看傅大夫这架势,这是要给她把脉诊断啊! 乔上云笑了一声,她心里明白,傅大夫是看她瘦得厉害,以为她身体出了毛病,连忙解释道:“傅大夫,我身体没事的,我今天是特意带我娘来治眼睛的!” “你身体没出现什么不适?”傅大夫满脸狐疑,这不可能啊,正常人怎么会瘦得这么厉害? 不过仔细端详,这丫头的脸色红润,双目有神,也不像是生了什么重病的人。 “真的没事,我只是早晚多运动,减掉了十几斤肉而已!”乔少云笑眯眯的。 原来如此啊!既然身体没事就好。 “好。”傅大夫应了一声,开始给白氏诊断。 一盏茶的功夫转瞬即逝,傅大夫满脸狐疑地捋着胡须,“乔娘子,你母亲这段时间可曾服用过什么灵丹妙药?” 乔上云轻摇螓首,“并未。” 傅大夫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心中暗自思忖:这着实令人费解啊,倘若她未曾服药,她的身体又怎能恢复得如此神速,尤其是她颅内的那淤血,更是绝无消散的可能。 虽然心有疑虑,但傅大夫还是当机立断,“你母亲的病情已有起色,我给她开几副药,回去后让她好生歇息,想必很快便能康复如初。” “傅大夫,您上次不是说还需针灸吗?如今怎又无需了?”乔上云满脸疑惑。 “不需要了,以她目前的状况来看,即便不服药,她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健康!”傅大夫喜笑颜开。 乔上云略加思索,难道是她这段时间频繁用灵泉水煮饭,这灵泉水竟有如此神效,能改善白氏的体质? 就在傅大夫配制药粉的须臾之间,乔上云已然与灵拯取得了联系。 灵拯:“白氏身体的变化的确与灵泉水息息相关,但也需借助药物之力,如此,她才能更快地恢复如初。” “原来如此,哦对了灵拯,我最近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有时甚至特别疲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乔上云紧追不舍地问道,这个问题在她心中已经盘旋许久。 “宿主,你的力气源于毒素,就如同寄生在大树上的藤蔓,一旦大树恢复健康,藤蔓也会随之枯萎。到那时,你便与普通人无异了!”灵拯解答道。 “不要啊,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让我的身体恢复如初,又能保留住这股力量吗?”乔上云急切地问道。 “宿主,你应当明白,鱼与熊掌不能兼得!”随着灵拯的声音渐行渐远,他们的这次交流也画上了句号。 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乔上云的心中也有了底。 “傅大夫,上次答应给您带卤肉的,一忙起来就给抛到九霄云外了!这些是卤猪蹄、卤肥肠还有卤猪头,我已经凉拌好了,特意给您带来尝尝!”拿到白氏的药,乔上云从竹筐里掏出两个油纸包,这可是她提前精心准备的。 “哈哈哈!好好,多谢乔娘子,老夫自从品尝过你的卤驴杂,就忘不掉那一口了!听说童计酒楼有卖卤肉,可人家限量供应,我要么买不到,要么只能买到一点点,实在难以解馋啊!”说完,傅大夫拿起油纸包,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告别了傅大夫,乔上云领着白氏他们来到童计酒楼。 此时的酒楼已经座无虚席,小山忙得犹如陀螺一般,苑娘则在柜台上埋头算账。 “苑娘姐,生意兴隆!”乔上云搀扶着白氏,走进酒楼。 “上云来了,我还打算带话给柱子,让你来酒楼一趟呢!这位是?”苑娘从柜台后走出来,笑着和乔上云打招呼,看到一旁的白氏,疑惑问道。 “这位是我家婆婆,这两个是我的儿女,这是我家的小弟弟!”乔上云热情地介绍道。 丁大被这一句“小弟弟”说的红了脸,要不是有大哥那层关系,自己还比她大三岁呢! 白氏有些拘谨。 苑娘一听是乔上云的家人,她也瞧出白氏的眼睛不太方便,赶忙上前搀扶着她,和乔上云一起将人带到二楼。 二楼早已座无虚席,与一月前的冷清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天字末号的房间还空着,我们去包厢里谈吧!”苑娘满脸笑容地说道。 乐宝和立秋还是第一次踏入酒楼,两个小家伙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好奇地打量着酒楼里的一切。 第135章 跟踪乔婉儿 进了酒楼后,丁大就把他们放了下来,一只手牵着一个。 这二楼也有个小二,听苑娘说是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 这个小二很机灵,见有客人上楼了,便立刻迎了上来。 苑娘让他上几道童计的招牌菜,再给两个孩子上几种口味的点心。 “上云……”白氏紧紧地握住乔上云的手。 乔上云知道她要说什么,蹲下身反握住她的手:“娘,您就放心吧!吃顿饭的银子我还是有的!” “呵呵呵大娘,您无需拘谨,这酒楼可有上云的一半呢,您就全当是回到自己家啦!”苑娘笑着给她斟上茶。 此语一出,童苑娘和乔上云倒觉得稀松平常,反观白氏和丁大,二人皆是惊得目瞪口呆。 “嫂子,我莫不是听错了?你竟是这酒楼的股东?”丁大难以置信地问道。 乔上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只晓得自己和童计仅是普通的供货合作,并不知道其他。 “嗯,不然咱家的凉粉、杏仁豆腐、卤肉和酸菜鱼怎会出现在酒楼的餐桌上?”乔上云取了两颗点心,递给立秋和乐宝一人一个。 白氏如梦初醒,怪不得乔上云有闲钱买地置房,原来她的银子是酒楼提供的。 她又怎会知晓,乔上云买房子买地的银子另有来处,童计酒楼至今尚未给乔上云结算过分红呢! 饭菜很快就上齐了,乔上云叮嘱丁大照看好白氏和两个孩子,自己则与童苑娘移步至后院。 “上云,我有一事欲与你相商!”苑娘嘴角含笑。 “苑娘姐,何事竟如此神秘,非要跑到后院来说?”乔上云面露疑惑。 “你也瞧见咱这生意了,我寻思着趁着这大好时机,在陇西县和云城各开一家童计!”苑娘喜笑颜开。 好啊!真没看出来,你竟如此有魄力,这么快就想着开分店了! 乔上云忍俊不禁,打趣道:“苑娘姐,你这么快就赚够开酒楼的银子啦?” 苑娘娇嗔地白了她一眼,“我可没那能耐,这不正和你商量呢嘛!若是你同意,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 “你想办法?”乔上云满脸狐疑地看向她。 据自己所知,童苑娘的银子都被王龙给搜刮一空了,这酒楼就算再能赚钱,一个月也赚不来开两家酒楼的钱啊! “嗯,我算过账了,除去咱酒楼这个月的纯利润,我就差五百两银子。这银子我找人去借,凭借我爹娘多年积攒的人情,想必也能借到!”苑娘胸有成竹地说道。 乔上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不是吧,苑娘姐,你没弄错吧?县城和府城的房子租金可不低,就算咱租房子……等等,苑娘姐,你先告诉我,这个月咱赚了多少?” 童苑娘瞄了一眼前厅,嘴角泛起一抹神秘的笑容,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两?”乔上云将信将疑地问。 苑娘笑着摇了摇头,“是两千两!” 乔上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的天,你不是搞限量销售吗?怎么能赚这么多?” “怎么不能?你好生想想!我们酒楼每日施行限量销售之策,那些未能购得之人,自是会前来排队抢购,如此一来,咱这酒楼方能座无虚席啊!”苑娘得意洋洋地低声说道。 乔上云再次为自己的眼光庆幸不已,这童苑娘简直就是个天生的生意奇才! “苑娘姐,既然你已然做了决定,那就依你所言去做吧,你也无需去借钱了,这五百两银子,我来出!”对于生意上的事情,她虽不甚了解,但也决不会拖苑娘的后腿。 “你?”苑娘似乎难以置信,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乔上云。 虽说她的穿着不再如往昔那般破旧,但怎么看,她也不像是能拿出五百两银子的人啊! 乔上云在她眼前转了一圈,笑嘻嘻地问道:“怎么样,我是不是瘦多了?” 苑娘微微颔首,应道:“嗯,你若不说,我还真没瞧出来呢!” 二人相视而笑,打趣了一番后,乔上云将五百两银票递给了她,签下契约后,便准备前往二楼寻找白氏她们。 然而,她刚迈入前厅的门,两个熟悉的身影便有说有笑地离开了酒楼。 这不是乔婉儿和金管家吗?这舅甥二人也是来吃饭的? 且瞧这金管家的表情,油腻中带着猥琐,全然没有半分长辈应有的模样。 而那乔婉儿,亦是羞答答的,扭捏中透露出一丝娇媚。 不对劲,以她两世为人的阅历来看,这二人之间绝对有猫腻! 乔上云也不再前往二楼,提着裙摆狗狗祟祟的跟了出去,她定要瞧个究竟,看看这二人究竟是何状况。 只见,金管家领着乔婉儿迈入一家首饰铺子。 乔上云悄悄的跟了上来,靠在门口,侧耳倾听,偷眼观瞧。 这一瞧,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得背过气去。 只见乔婉儿手中握着一只金钗,娇羞地半倚在金管家的怀中,金管家小心翼翼地接过她手中的钗,轻轻地为她戴上。 喵的,若此时有个手机能拍下,那可真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啊! 恰在此时,刚从富贵商铺走出的秦恩羽瞧见了她。 但他并未认出眼前这个鬼鬼祟祟、屁股撅得老高,脑袋像那长颈鹿一般探进铺子里的人。只当她是那鸡鸣狗盗之徒,便飞起一脚,踢在了那圆滚滚的屁股上。 乔上云猝不及防,被人这么一踢,四脚朝地的扑了进去。 眼见店里的人看向她这里,乔上云急忙用袖子遮住脸,讪笑着退出了铺子。 好险,差点就让乔婉儿发现了她。 这边刚松了一口气,转身就看见一个奶团子摇着折扇,冷着一张脸仰视着她。 二人四目相对,皆是诧异。 乔上云摸了摸屁股,总算反应了过来,“哦,原来是你,是你推了我对吗?” 乔恩羽还是一副冷冷的模样,稚声犹如黄莺出谷:“是我怎么了?你不做蜡烛改做小偷了吗?鬼鬼祟祟的,我没拉你见官就不错了。” “你……” 乔上云看了一眼还在挑首饰的乔婉儿,一把拉过秦恩羽,压低声音,仿佛蚊蝇细语般说道:“你别胡说,谁说我做贼了?我是碰到熟人了,过来瞧瞧而已!” “切,盗贼绝不会认可自己是盗贼。”秦恩羽说道。 “你……好你个小屁孩。”乔上云语噎,不打算和秦恩羽再说话,她还要回去找白氏她们呢。 秦恩羽见她要走,迈开小短腿,上前一步,挡在乔上云眼前,“不许走,道歉。” 道歉?道什么歉? 乔上云不理他,绕开他继续走。 谁知,秦恩羽竟然让小厮拦住她,“道歉。” 乔上云气笑了,“哎我说小屁孩,我做错什么了让我道歉?” 第136章 张氏偷割粮食 就在这时,金管家大笑着和乔婉儿出了铺子。 乔上云如疾风般抱起秦恩羽,借小家伙的身子挡住她的脸。 秦恩羽瞬间怔住,只觉得这女人的身躯香香软软,紧接着,眼前女人的面容迅速与梦中那张刻骨铭心、却又遥不可及的面庞重合…… 那是他一生难以忘怀,更是永远无法再度目睹的容颜,“娘……” 秦恩羽的声音轻若蚊蝇,微弱的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乔上云仅仅听到他口中的喃喃细语,却未能听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小屁孩,你刚才说什么?” 秦恩羽回神,“你快放本公子下来。” 乔上云眼见那二人渐行渐远,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将乔恩羽放下,“你刚才让我道歉来着,你倒是说说看,我究竟何处得罪你了?” 秦恩羽的脸颊绯红,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没……没什么?” 乔上云被这可爱的小正太萌到了,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捏捏他那如粉雕玉琢般的脸颊,但手抬至半空,却又如同触电般缩了回来。 眼前这个小鬼头,看着不过八九岁的模样,然而古代男女之防甚严,这小子又是富家子弟,她可不愿招惹是非。 秦恩羽领着小厮前行几步,蓦然回首,高声喊道:“我可不是什么小屁孩,本公子名叫秦恩羽!” 乔上云忍俊不禁,原来这小子所谓的道歉竟是这个意思,于是朗声道:“知道啦,秦恩羽!” 回到酒楼,丁大慵懒地斜倚在方椅上,摩挲着肚子,感慨道:“这酒楼的饭菜果真与众不同,我差点就欲罢不能了!” “上云,你方才去了何处?还未用饭吧!”白氏满脸笑容地询问道。 “我已吃过了,娘、立秋、乐宝,你们可吃饱了?”乔上云轻声问道。 两个小家伙有模有样地学着丁大,也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齐声回答:“吃饱啦!” 既已饱腹,接下来就该带着他们去逛街了。 乔上云带着他们来到布庄,为家中众人购置了几套成品的换洗衣物,又买了些点心和肉食,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归家。 归途之上,两个小家伙如两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地,相互诉说着今日在大街上的所见所闻。 乔上云看着这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脸上也不禁浮现出宠溺的笑容。 回到村里,只见赵长生在村口焦急地来回踱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人。 “长生?你在这里做什么?”丁大稳稳地坐在牛车的前边缘,第一时间就瞥见了赵长生。 后者瞧见他们,急忙跑过来,“上云姐,不好了。” 乔上云心中猛地一揪,难道是陈墨尘出事了不成?不能够吧,他已然能够下床行走,怎会出事呢? “长生,你莫要着急,慢慢的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丁大赶忙让牛爷爷将车停下,一行人便在村口下了车。 乔上云将购置的物品取下,又给牛爷爷结清了车费,这才将目光投向赵长生,“怎么了?” “丁大哥,你不是说乔家的地都被上云姐买下了吗?”赵长生的话语急切。 丁大挠了挠头,他实在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在得意忘形时随口提过一句! “地?地怎么了?”乔上云疑惑问道。 “我今日早晨瞧见乔家院里堆积如山的稻米。听闻张氏是在隔壁村雇的劳力,彻夜不眠将稻米粮食尽数收割完了。”赵长生将他所目睹的一切娓娓道来。 “真是不知羞耻,嫂子,你先带婶子和孩子们回家,我去乔家探个究竟。”丁大气鼓鼓的。 本以为乔上云会生气着急,没承想她却扑哧一笑:“莫急,待米粒皆入仓后再作计较,走,咱们先打道回府!” “上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氏愈发觉得自己这个儿媳高深莫测,也不晓得她还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这怎地又和乔家的地扯上瓜葛了? 乔上云见她疑惑不解,便如竹筒倒豆子般,边走边将这段时间买房买地的事宜,一五一十地讲与白氏听。 白氏心中欢喜,便也不再追问。 回到家中,乔上云如一条死狗般,呈大字形爬在炕上,“啊,累煞我也!” 陈墨尘轻轻放下手中正在雕刻的物件,眼神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你们不是坐着牛车去的吗?” 乔上云一个翻身,如同一只慵懒的小猫,仰面躺在炕上,嘴里嘟囔着:“逛街可是很累人的好不好!” “娘,娘的眼睛怎么样?”陈墨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 “还好,开了药吃着,大夫说应该能恢复!”说罢,她像一个疲倦的孩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眯起眼睛,沉沉地睡着了。 陈墨尘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似的,又拿起木头,继续雕刻起来。 白氏的眼睛曾经遭受过严重的烟熏,后来失明了一段时间。那时候他们身上还有些许钱财,于是便及时的治好了。 后来来到陈家,她被大小冯氏无情地殴打,摔了一跤后,眼睛再次失明。 这一次,她的眼睛并不像上次那样,吃几副药就能轻易地恢复。为了给白氏治眼睛,他付出了太多太多,然而,那治愈的希望却很渺茫。 经过多次的失败,他早已不再妄想白氏的眼睛能够恢复如初,只要她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便是他最大的心愿。 因此,当乔上云提出要给白氏治眼睛时,他的心里也是毫无波澜。 乔上云这一觉睡到了黄昏。 此时,丁大早已在院里等她了,“嫂子,真没想到张氏的动作如此之快,她竟然叫了二十几号人,这边收割,那边打穗,粮食已经全部打完了。” 乔上云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打完了甚好哇,走,咱去讨要粮食!” 丁大似乎明白了,露出憨憨的笑容,紧跟着她径直朝乔家走去。 乔家。 张氏正得意洋洋地数着地上如小山般的麻袋。 乔婉儿极不情愿地挽着张氏,嘟囔道:“娘,你真的打算把这些粮食拱手送给表姨母?” “我也不想送啊,可若不是你表姨母,我们怕是连一粒粮食都难以得到!”张氏不情不愿地叹了口气。 乔婉儿不屑地撇撇嘴,“表姨母也太过分了,不出人也不出力,就想平白无故地分走咱一半的粮食,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别胡说八道!你明天去镇上一趟,让你表舅找个粮行,把这些粮食都给卖了。”张氏压低声音,活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然而,就在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院外突然走进了两个人。 第137章 什么叫和村长狼狈为奸? 抬头便瞧见乔上云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她的身旁紧跟着丁大。 “后娘,真是辛苦您替我收了粮食,我是来取粮食的!” 张氏的心里瞬间像被猫挠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乔上云瞒着他们,私自买下他们土地的事情气得七窍生烟,“好你个挨千刀的,你还有脸来,你手里有银子为何不帮帮你爹,为何要和村长狼狈为奸,昧下家中土地?你来的正好,也省得我再跑一趟了,快把地契交出来。” 乔上云斜睨着张氏,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什么叫和村长狼狈为奸?你们卖地我买地,这不是天经地义吗?再说了,若不是我买下你们的地,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宅子里继续作威作福吗?” “你这是强词夺理,你手里有银子,就不能帮帮爹吗?非得把爹逼到卖地的境地,你这就是大不孝。”乔婉儿气鼓鼓地说道。 乔上云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可是你们说的。就算我不孝,爹不是还有你这个温柔孝顺的女儿吗?” “死胖子,你信不信我去衙门告你个忤逆不孝之罪?”乔婉儿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乔上云。 “好哇,你去告啊!哎呀,继姐这金钗可真是光彩夺目,得花不少银子吧?你既然这么孝顺,不如用你这金钗去帮爹!”乔上云一个箭步冲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下了乔婉儿头上的发钗。 张氏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金钗,拿在手里如获至宝般仔细端详着,“这可是纯金的,还是崭新的呢,婉儿,你哪来的银子买的?” 乔婉儿脸上拂过一丝慌乱,该死,她怎么忘了把东西收起来:“娘,你看走眼了,这是镀金的假货,我瞧着好玩,花了五个铜板买的!” “假的吗?”张氏左瞧右瞧,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 乔上云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如炬地盯着乔婉儿,“继姐,既然你这钗是假的,不如我出双倍价格,十文钱卖给我!” 张氏轻嗤一声,像扔垃圾一样把金钗递给乔上云,“十文就十文,给你拿走。” 乔婉儿扑上来,一把夺下金钗,“不卖,滚滚滚。” 乔上云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仿佛要在她身上剜出两个窟窿来,“难道继姐就喜欢戴假货?算了,我还是不夺人所爱了!” 随即,她转身朝着院里干活的汉子们优雅地挥挥手,让他们先暂停手里的活计,“各位大哥,还要辛苦你们,把这些粮食都搬到村头。” “还有稻草麦秆,一根都不能留下!”丁大紧接着接话道,他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干活的人大多都是附近村里的,大多都听说过乔家的事情,也知道这家的当家人是张氏,便把目光移向张氏。 张氏一见乔上云果真是来抢粮食的,顿时火冒三丈,双手叉腰,撸起袖子,对着乔上云就是一顿指指戳戳,破口大骂:“好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你不知感恩倒也罢了,竟然还得寸进尺,又来抢粮食。” 乔上云掏了掏耳朵,像看小丑表演一样看着张氏骂骂咧咧,等张氏骂得口干舌燥,她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后娘,这地和粮食都已卖给我了,是你带人偷割了我家粮食,怎敢说是我来抢粮食?倘若你不服气,衙门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我随时奉陪!这粮食,也该物归原主了!” 张氏此刻也慌了神,如母鸡护雏般扑在粮食麻袋上,“你若是非要抢粮食,我就死给你看。” 嘿,还撒起泼来了! 乔上云给丁大使了个眼色,丁大会心一笑,脚底抹油般出了门。 再次归来时,他身后跟着村长,还有许多来的看热闹的村民。 “张氏,你这又是闹哪出?”村长眉头紧蹙,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氏见村长来了,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呼天抢地,“村长啊,我没法活啦,都说后娘难当,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一转眼就变成了六亲不认的白眼狼,她这是既要算计我们的土地,又要来抢夺我们的粮食啊,简直是不给我们留活路了……” 村长听的脑袋嗡嗡作响,不耐烦的道:“行了,别嚎了,你若是不想卖地也行,把上云的一百一十两银子拿来,我就让上云把地契还给你。” 这一路上,丁大把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他也觉得这张氏实在是不厚道。 张氏顿时哑口无言,“一百一十两?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上哪去找这么多银子啊?” “没银子不要紧,可以拿东西来抵啊!”人群中不知谁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对,那就用东西来抵!”乔上云紧接着附和道。 “乔上云,你不要太过分。”乔婉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气呼呼地吼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算什么过分?一百一十两银子而已,我看着搬几样东西,咱这债就算两清了!”乔上云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要什么东西?”张氏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飞速地计算着家里物件的价值。 乔上云向前迈了一步,“别的东西我可瞧不上眼,继姐的这发钗抵一两银子,这些粮食抵三十两银子……” “休想!”乔婉儿像被人戳中了要害,迅速地把金钗塞进袖兜,仿佛那是她的命根子一般。 笑话,这钗可是表舅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买的,她怎么可能抵给乔上云? “嘿,后娘您也瞧见了,继姐不同意抵账,那我只能搬粮食啦!”乔上云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暗暗惋惜,看来她今天是没法从张氏母女身上讹到钱财了。 “村长,我当家的还没回来,这事儿我说了可不算,要不咱们就等上几天,等我当家的回来了,自然会把乔上云的银子还上。”张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清楚自己面对乔上云几乎没有胜算。 早知道会是这样,她昨晚就应该连夜把粮食转移走才对。 “那可就没得商量了,你未经人家同意,就私自带人收割庄稼,这跟盗窃有什么区别?要是上云丫头追究起来,你可是要吃牢饭的!”村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一听这话,张氏就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似的,瘫软在地。 第138章 陈老太的如意算盘落空 乔上云转身看向跟来看热闹的村民,大声喊道:“各位叔伯兄弟婶子大娘,谁有空就来搭把手,把这些粮食和草节,都搬到我家去,每人十个铜板的辛苦费!” 此话一出,村民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跃跃欲试,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忙了一天,傍晚回家还有钱赚,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张氏叫来的那些人则面面相觑,这活儿不应该是他们干的吗? 可人家上杨村人多势众,这三三两两的搭手,院里堆积如山的粮食和稻草麦秆,眨眼间就被搬得干干净净,他们根本就插不上手啊! 张氏如遭雷击,面如死灰,要不是担心乔上云会趁机偷东西,这会儿怕是已经昏厥过去了! “放下我家的粮食,你这个死肥猪、赔钱货,看我不打死你!”乔万福怒气冲冲的,提溜着一根棍子,气势汹汹地从后院冲了出来,抡起棍子就往乔上云身上招呼。 “别打我姐姐!”乔狗蛋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了出来,像一座小山似的挡在乔上云眼前,硬生生地挨了一棍,疼得他闷哼一声。 “狗蛋,你怎么样?打疼了吧?让姐姐看看。”乔上云心疼地把乔狗蛋护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扒开他的后衣领,一看小胖子身上的伤,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狗蛋,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她们打的?”乔上云在张氏的魔掌下生活了五年,对张氏的所作所为可谓是心知肚明。 弟弟身上那纵横交错的青紫伤痕,就像一条条狰狞的毒蛇,显然是用柳条之类的细棍抽出来的。 她没出嫁前,弟弟有她护着,这种伤只会落在自己身上,弟弟是绝对不会挨打的。 没想到…… 乔狗蛋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姐姐,我真的没事的!” 乔上云才不会信他,板着一张脸,“你若不说实话,以后就别再叫我姐姐。” 见姐姐动了真怒,乔狗蛋的眼眶瞬间被泪水淹没,“小羊被后娘卖了,姐姐,那可是娘亲留给我们的羊啊。我不让她们卖,她们就打我……” 乔上云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吸进肚子里,然后摸了摸乔狗蛋的瓦片头,“卖了就卖了,以后你跟姐走,咱不住这个家了。” 姐弟二人正说着话,乔万福的棍子又打了过来。 乔上云可不会惯着他,只见她一把握住打来的棍子,反手将乔万福像丢垃圾一样丢在粮食麻袋上趴着,然后举起棍子,如狂风暴雨般开始招呼。 乔万福毕竟才五岁,小屁股哪里经得起这般打,疼得他哇哇大哭起来。 张氏见状,如发了狂的母狮一般推开乔上云,紧紧抱住乔狗蛋,“你这个挨千刀的,打我的万福做什么?” 乔上云把棍子丢到一边,“后娘若是管不好万福,我不介意替你管管。” “乔上云,你不得好死。”乔婉儿怒发冲冠,像只斗鸡一样护在乔万福身前。 乔上云嗤笑一声,凑到乔婉儿耳边,低声说道:“我好不好死的不知道,但是你嘛……哎呀,也不知道你那表舅妈………啧啧啧,继姐,我听说乱伦可是要浸猪笼的!” 乔婉儿如遭五雷轰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你胡说什么呢?” 乔上云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然后等着所有的粮食搬完,这才带着乔狗蛋,跟着村长他们扬长而去。 “姐姐,我就这么走了,万一爹回来怎么办?”乔狗蛋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放心吧,我定会说服爹,把你接到我身边生活的!”乔上云安慰他道。 且说那陈家老宅。 婆媳三人伫立在院门口,眼睁睁地看着村里人有说有笑地搬运着粮食和稻草,那嫉妒的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 尤其是陈老太,心中暗骂张氏是个没用的废物,又无比惋惜她送出去的那五个鸡蛋。 “娘,这么多粮食,二房一家能吃得完吗?”大冯氏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陈老太二话不说,朝她腿上狠狠地踢了一脚,“还不去烧饭?” 这一脚踢的大冯氏脸色一变,疼得她龇牙咧嘴。 小冯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娘,说不定乔上云给表姨留了一部分呢,我们过去瞧瞧?” 是呀,她怎么把这点给忘了。 那张氏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乔上云的后娘,想必她会留存些许,那自己也能分得一些粮食了,“你说得对,咱这就过去瞧瞧!” 乔家院里。 刚打出的粮食颗粒无存,尽数被乔上云搬走,就连那稻草麦秸也都荡然无存。 工人们早已干完了活,一个个聚拢过来,催促着张氏给他们发工钱。 张氏又是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嚎,“你们可都瞧见了,粮食是被乔上云收走的,你们去找他讨要工钱。” “哎我说婶子,我们可是你叫过来的,即便粮食被乔上云拉走了,那也是你们之间的纠葛,这与我们的工钱并无瓜葛吧!”其中一人说道。 “怎会无关,粮食是乔上云的,她就理应支付你们工钱。”乔婉儿说道。 “难不成,你们是妄图赖账不成?”两个汉子面露不悦地说道。 “谁想赖账了?你们不找地的主人要工钱,反倒是让我们付钱,这是什么道理?”乔婉儿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这时,有个汉子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我们只认叫人的主,少在这儿胡搅蛮缠,赶紧开工钱!” 就在张氏与工人僵持不下之时,陈老太领着小冯氏,脸上挂着如狐狸般狡黠的笑容,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张氏看着陈老太那令人厌恶的笑脸,狠狠地瞪了一眼,“表姐,你怎么来了?” 陈老太将四周打量了一番,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表妹,我来做什么你心里难道没点数?” “哼,只可惜要让你失望了,粮食一粒不剩的都被乔上云给搜刮走了。”张氏此刻心中也燃起了一丝愤恨,若不是陈老太在一旁煽风点火,还给她出馊主意夜收粮食,她又怎会如此狼狈,还欠下几百文的工钱。 陈老太压根儿不信,她瞪着一双三白眼在前院后院地扫视了一圈。 果不其然,连一粒粮食的影子都没瞧见,心中暗骂乔上云可真是够狠的。 “罢了罢了,那你先忙着,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陈老太气得暗暗咬牙,她得赶紧回去跟老头子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弄点粮食过来。 要知道,乔上云弄走的可是那金贵的稻米,那可是只有富贵人家才消受得起的粮食啊! 陈老太婆媳前脚刚走,张氏就不情不愿地拔下头上的银钗,嘴里嘟囔着:“我家实在没什么银子了,这个总该够抵工钱了吧?” 第139章 金管家不会就此罢休 按照她原先的盘算,她会把这笔工钱算到陈老太头上,等二人分粮食的时候再抵掉。 哪曾想,粮食被乔上云给拉走了,陈老太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拍拍屁股走人了,这二十多人的工钱,就只能由她自个儿掏腰包了。 工人们拿到工钱后,也没多做停留,三五成群地离开了。 乔家院里眨眼间变得冷冷清清,风像个顽皮的孩子,卷起地上的细草屑,呼啦啦地吹到墙角下,就赖着不动了。 张氏欲哭无泪,连晚饭都懒得做,让乔婉儿搀扶着她回屋睡觉去了。 再说乔上云,她这会儿正乐着呢! 指挥人将稻草麦秸堆在荒地上,又把粮食全部搬到后院。 给大家伙结清了工钱,这才心满意足地进屋,“丁大,明日你去下杨村走一遭,多找几个人,咱把地窖先挖出来!” 白氏早已将晚饭准备妥当,丁大咬了一口馒头,宛如饿虎扑食,“好,我知道了!” 乔上云又道:“狗蛋以后就住咱家了,丁大,他以后就和你住一屋!” 晚饭间,乔上云就如排兵布阵般,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是夜,上杨村的人都已沉浸在甜美的梦乡,几个黑影却如鬼魅般悄悄摸摸地进了村。 没过多久,就听到村里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捉贼,铜锣敲得是震耳欲聋,各家各户也都纷纷亮起了灯,犬吠声不绝于耳。 陈墨尘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上空,小白嗓子里发出的呜呜咽咽的警告声。 乔上云也被惊醒,她匆忙点上一根蜡烛,而后披上外裳,端坐于炕头屏息细听。 正在此时,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喊捉贼之声,过了许久,这声音才渐渐平息。 次日清晨。 乔上云如往常一般早起,领着乔狗蛋一路小跑至河边洗漱,小白也跟在他们身后。 洗漱完毕,她闪身进入空间,取了一套较小的衣裙换上,在潭水中照照自己的倩影,满意地笑了。 如今的自己虽无纤细的 s 腰,却也不再是那圆滚滚的大肉球了,以她如今的模样,也算的上是个微胖的小美女! 仔细端详水中倒映出的那张脸,竟然觉得与前世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乔狗蛋也已洗漱干净,姐弟二人又小跑着回家。 就在这时,村道上如长龙般浩浩荡荡走来许多人。 走在最前方的是负手而立的村长,身后五花大绑着五个彪形大汉,村里的年轻后生们押着那几人。 乔上云瞬间恍然大悟,这些人想必就是昨晚抓到的贼,真没想到村长爷爷如此给力! “村长爷爷,你们这是要去往何处?”乔上云满心疑惑地问道。 “我要带他们去衙门,这五人昨夜闯入长生家,妄图盗窃乌桕子,被值夜的铁柱察觉。哪料这帮畜生盗窃未遂,竟点燃火把,欲将仓库付之一炬。幸亏我早听了你的话,否则这损失可就大了。”村长亦是感慨万千。 乔上云心中了然,她就知晓,那金管家绝不会善罢甘休,迟早会使出这般卑劣的手段。 “好,村长爷爷一路顺风,早去早回!”乔上云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拉着乔狗蛋迅速让开路。 经过数日的忙碌,村里众多人家的庄稼都已收割完毕,妇人们留在家里蘸蜡赚钱,男人们则是来找乔上云,兑现那说好的开荒承诺! 丁大也在下杨村寻得几人,将他们领到后院,依照乔上云的指示,热火朝天地挖起地窖。 这下可真是万事俱备了,荒地有了翻土之人,地窖也有了挖掘之人,自己也是时候去县城走一遭了! 傍晚,村长提着一只烧鸡带着酒来了。 “村长爷爷,是何事让您如此开心?”乔上云动作麻利地整理好餐桌,将她烹制的菜全部端上来。 自从搬到这里,陈墨尘每日都会和大家一同用餐,此时自然也在。 “上云丫头,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那几人果真是金管家的爪牙,他们妄图高价收购不成,便心生歹意,欲行偷窃之事。若是偷窃不成,更是要毁掉那些石果子,让我们也赚不了钱。哎呀呀,那金管家可真是心狠手辣啊!”说完,村长打开酒瓮,给他和陈墨尘各倒了一碗。 “然后呢?”乔上云好奇地问道。 村长轻抿一口酒,脸上露出笑容,说道:“那五人各领了二十大板,被发配至千里之外,金管家虽为主谋,可他也不过是个奴仆罢了。因此,金府被罚了二百两银子,金管家被府里的姨娘保释了出来!” 乔上云眉头紧蹙,心中暗骂,喵的,还能如此操作? “村长爷爷,我觉得那金管家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您得抓紧时间,多添置几口锅,将所有的乌桕子全部熬制成烛。”乔上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放心吧!县太爷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有了这笔钱,我便能多寻些帮手,尽快将蜡烛制作出来。难道金管家还敢去那富贵商铺偷盗不成?”村长胸有成竹地笑道。 “那就好!”乔上云边说,边给两个孩子夹菜。 一旁的陈墨尘全程没有出声,慢条斯理的吃饭,时不时的呡一口酒水。 酒足饭饱后,村长从怀中掏出两张地契,“这一张是更改好名字的,另一张是从乔有财那过户来的,丫头,你现在可是咱村名副其实的地主啦,哈哈哈!” 乔上云满心欢喜地接过地契,仔细地看了一遍,当确认户主署名是她时,她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谢谢村长爷爷!” 几人又像往常一样闲聊了一会儿,直到柱子跑来寻人时,村长这才起身离开。 回到屋里,乔上云找来纸笔,坐在炕头,把纸铺在小方桌上,认认真真地画起了方格。 陈墨尘瞄了一眼,就知道这女人是在规划土地。 他也顺手拿起自己的木雕,认认真真地雕刻起来,二人互不干扰。 陈家老宅里。 陈老太像一个喋喋不休的麻雀,添油加醋地给陈老头说了一遍粮食的事情,陈老头则像一尊沉默的雕塑,抽着烟袋,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老头子,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啊?那么多粮食呢,能要过来一半也行啊?”陈老太见陈老头有些心不在焉,不满地推了他一下。 陈老头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这秋试已经结束好几天了,也不知道海英和富举考的怎样?粮食你就先别想了,等富举回来再说。” 陈老太垂下那对三白眼,想了想,“不成,你现在就去要粮食,万一那死胖子把粮食卖了怎么办?” “你懂个屁,若是富举中了举,就找个由头把他们叫回来,到时别说粮食,就是那房屋土地都是老宅的。”陈老头的目标可不仅仅是那点粮食。 第140章 乔有财欠下赌债 “那怎么能行?我好不容易才将那一家子废物分出去,怎么能再把他们叫回来?”陈老太断然拒绝。 “哼,好一个鼠目寸光之妇,你若嫌他们是累赘,待东西到手,寻个由头分出去便是了。”陈老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满是算计之色。 老两口达成一致意见后,又将话题引到陈富举身上,继续闲扯起来。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乔上云这边的地窖很快便大功告成。 她还特地让人在地窖上方搭建了一座土坯房,这不仅能够遮蔽地窖入口,还可充当杂物房。 工人们齐心协力,留出两千多斤交赋税的粮食后,将剩余的粮食尽数搬进地窖。 给大家结清工钱后,丁大询问他们是不是还想留下来干活。 这些人都是下杨村的村民,他们村没有蜡烛作坊,自家的活计又忙完了,回去也是去别处找活干,还不如留在乔上云家继续干呢! 于是,那些人同意再做几天工,丁大差遣他们前往山上砍伐竹子和木头,顺便在田地外围筑起篱笆,将土地紧紧圈住。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乔上云每日都携着小白上山。 等上山后,她便将小白带入空间,任其在空间中嬉戏玩耍,自己则精心侍弄药田,收获了不少药籽,也培育出了众多药苗。 小白在空间中待了几日,其身上的毛发愈发光滑洁白,宛如丝滑的绸缎,个子也如雨后春笋般节节攀升,狼身上特有的威严气势也逐渐展露无遗。 当然,某人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依旧认为整天黏着她的是只可爱的狗狗。 上杨村才恢复平静短短七八天,这日,乔家院中又传来一阵喧闹。 “姐姐,莫不是爹回来了?家门口怎会有那么多人?”瘦了一圈的乔狗蛋站在半山腰,指着乔家的方向说道。 乔上云拾起一株菌菇,抬头眺望。只见乔家门口人头攒动,隐约传来张氏的哭骂声。由于距离过远,她没听清争吵的是什么。 她倒是忘了,乔有财已有一段时日未归家了,兴许真的是回来了吧。 可他们夫妻不是很和睦的吗?怎么会争吵起来? “也许吧!怎么,你想他了?”乔上云的手搭在乔狗蛋肩膀上,二人站在半山腰,一同看向乔家方向。 乔狗蛋紧紧抿着嘴唇,沉默着没有出声。 乔上云深知,他的内心一定在思念着乔有财。尽管乔有财是个极不负责的人,但在乔狗蛋的心中,那是他的父亲,是他割舍不下的亲人。 “走,我们去瞧瞧!”乔上云温柔地牵起乔狗蛋的小手,朝着半山腰呼喊一声,“小白,回家咯!” 小白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山林中疾驰而出,欢快地跑到她的身旁,像个孩子似的绕着她转圈圈。 乔上云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先领着它回到家中,放下竹筐后,这才带着乔狗蛋踏出家门。 乔家的院子里,争吵声此起彼伏,远远地传了出去。 “你少他娘的在这哭天抢地,你男人欠了我们赌坊二百两银子,今天要是拿不出钱来,你们就给老子滚出这宅子,这里就是我们赌坊的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如同凶神恶煞一般,一脚踹开抱着他腿的张氏,恶狠狠地吼道。 “赵兄弟,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们实在是拿不出银子啊……”张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满脸的狼狈不堪。 “张氏,你认识他?”乔有财满脸惊愕,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这女人自从嫁给他之后,整日深居简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怎么会认识赌坊的打手呢? 张氏愣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指着其他几个男人,结结巴巴地说道:“不……不是他们说的吗?” “少他娘的跟老子套近乎,谁是你兄弟?快拿钱来,不然立刻就给老子卷铺盖走人!”赵悍雄狰狞地笑着,那笑声仿佛夜枭的嘶鸣,让人毛骨悚然。 这赵悍雄果然是人如其名,长得五大三粗,犹如一座铁塔,看起来雄壮无比。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更是增添了几分凶悍之气。 乔家门口挤满了人,姐弟二人进不去,乔上云便带着乔狗蛋来到赵长生家。 她扶着乔狗蛋爬上梯子,姐弟二人坐在赵长生家和乔家的隔墙上,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乔婉儿急忙上前扶起张氏,在张氏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张氏的眼睛突然一亮,她用力拧了一把鼻涕,然后随手一甩,那鼻涕就像一条丑陋的毛毛虫,掉落在地上。“赵兄弟,你别急,我们是没钱,但乔上云有钱,我这就带你们去找她!” “张氏,你疯了?”乔有财拼命挣扎着,但很快就被绑着他的两个人死死地按在地上。 喵的,张氏这是在悬崖边玩命跳舞、雷区里蒙眼狂奔,简直是花式寻死啊! 若不是乔狗蛋死命拉着她,乔上云绝对会从墙上一跃而下,狠狠地给张氏来上两爪子。 “你才是疯了,我倾家荡产给你凑银子还债,你可好,拿着银子去赌博,反倒欠了人家二百两。乔上云是你女儿,替你还债那是天经地义。”张氏犹如一头发疯的母狮,怒吼一声。 乔上云的目光移到乔有财身上,她倒要看看这便宜爹会如何处置? 若是他和张氏一般无二,那自己也该替原主母女好好出出气了。 “张氏,上云她不欠我们什么。”乔有财使劲的给她使眼色。 但张氏好似看不到,“那我们母子就欠你的了吗?哎呦天呐,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张氏又一次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 赵悍雄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走走走,你说哪里有钱?带我们去讨要。” 乔有财哀叹一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下头不吭声了。 “狗蛋,他这是啥意思?是跟张氏妥协了吗?”乔上云侧头问道。 乔狗蛋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宛如一块铁板,“姐姐,后娘和继姐有那么多首饰布匹,就连万福也有私房银子,他们为什么不愿帮帮爹?” 因为有隔阂呗!还能是为什么?别看乔婉儿叫爹叫得比蜜还甜,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之间始终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至于乔万福,一个五岁的小屁孩而已,就算他有私房钱,那也得看张氏的脸色。只要张氏不愿意,就算乔有财死在赌坊,他们姐弟也不会有丝毫动容。 张氏见乔有财妥协了,擦了一把眼泪鼻涕,“走,我这就带你们去找她。” 第141章 冤家路窄 “不用去了,我就在这里,你们找我做什么?”乔上云轻盈地跳下墙头,转身将乔狗蛋也抱了下来。 还不忘嘱咐赵长生一句,“长生,不要忘了给这墙上栽些尖锐的毛刺,以防贼人翻墙而入啊!” 赵长生应了一声,抱着梯子如疾风般离开了。 “好你个该死的遭瘟玩意儿,你竟敢翻墙?”张氏一见乔上云,气就不打一处来。 走到前院,乔上云看清眼前的四人,心中不禁感叹,这莫非就是冤家路窄? 赵焊雄盯着眼前的小姑娘,总觉得有些面熟,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乔上云推了推鼻子,极力掩饰住内心的慌张,微微躬身凑近乔狗蛋耳朵低语了几句。 乔狗蛋看了一眼乔上云,又瞧了瞧被人捆绑着的爹,快速窜出人群跑了。 这四人正是他在陇西县碰到的那几个打手,当日被紫衣男子打得屁滚尿流送了官,她才得以侥幸脱身。 “是你?”其中一人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打量着乔上云,显然是认出了她。 “大哥,你认识这丫头?”赵焊雄好奇地问道。 “二弟,她就是那个胖子,若不是她,我们怎会被主家赶出府?”矮个子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赵焊雄眯起眼睛,如毒蛇般上下打量着乔上云,这丫头瘦了许多,难怪他一时没认出来,“果然是你。” “是我,又如何?”乔上云强装镇定,仰着脖子,如高傲的孔雀般说道。 “哈哈哈,好啊,真是冤家路窄。你就是乔有财的闺女?”赵焊雄不怀好意地问道。 “赵兄弟,她就是乔上云,就是我们的二闺女,她现在有钱的很,你们找她要银子准能要到!”张氏如哈巴狗般谄笑着接上话茬。 “对,她现在可是我们村首屈一指的有钱人,别说二百两,你们就是要她三百两、五百两,她也能轻而易举地拿出来。”乔婉儿火上浇油地接着说道。 乔上云如刀般的目光,狠狠地剜了母女二人一眼,然后将正眼投向赵焊雄,“我虽是乔有财的闺女,但早已经嫁出去了!” “老子才不管你是否嫁人,今日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你当初欠王嬷嬷五十两银子,你爹欠赌坊二百两,还有我们兄弟这些天的损失,没个五百两就别想轻易了事。拿银子来!”赵焊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恶狠狠地吼道。 乔上云看向乔有财,眼神中带着一丝质问,“爹,你说这银子该不该由我出?” 乔有财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就像那被秋风吹落的枯叶,“上云,爹养你这么大也不容易,就这一次,你就帮帮爹吧。” 乔上云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看来这个便宜爹还真是懦弱,“爹,你每次回家都会给后娘、继姐还有万福私房钱,我就不信他们连二百两也凑不齐?” “乔上云,爹是咱们大家的爹,你如今如此富有,拿出二百两救急又有何妨?”乔婉儿哭哭啼啼地说道。 “你后娘继姐的私房钱能有多少?那些还得给你继姐当作嫁妆,万福还那么小,你怎能觊觎他的银子?”乔有财的语气中充满了斥责之意。 乔上云冷笑一声,“可我是出嫁女,难道还有义务替你还赌债不成?” 她这句话激怒了乔有财,只见乔有财奋力挣脱禁锢他的几人,怒发冲冠地吼道:“乔上云,你不要得寸进尺。好,你不愿出这钱是吧?那就把我的地契还过来。” 乔上云惊愕地愣住了,“爹,你都知道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给村长的一百一十两银票就是你给的。若不是我在镇上被琐事缠身,我早就把地契拿回来了。”乔有财的双目布满了血丝,显然是熬夜过度所致。 呵呵,这爹可真不愧是爹啊,竟然妄图算计自己的亲生女儿,若不是沉迷于赌坊之中,他定然会仗着父亲的身份施压,然后将那地契强行夺回。 乔上云凝视着他的双眸,看了片刻,“要我帮你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先应允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你能给爹银子救急,爹什么都依你。”乔有财赶忙又换上了一副谄媚讨好的嘴脸。 “地契已然过户到我名下,你就别再打地契的主意了!我要你将狗蛋的户籍交给我,从此以后,狗蛋就跟着我生活,不再给你乔家当那劳什子的苦力。”乔上云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胡说八道,狗蛋可是我乔家的长子,我怎会让他去当苦力?”乔有财自然是不会相信的,张氏确实对狗蛋严苛了一些,但也从未亏待过他,不然怎会将他养得白白胖胖、肥头大耳? 乔上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深知乔有财不会轻易相信,张氏那般善于伪装,又怎会让他察觉到自己虐待孩子的行径,“就这个条件,你倒是给个痛快话,答不答应吧?” “狗蛋可是我乔家的子孙后代,怎能跟你这外嫁之女离去,这要是传扬出去,我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乔有财怒发冲冠。 “我不过是想让他与我一同生活,又不是要他改姓,你这般急躁作甚?”乔上云不紧不慢地说道。 “哎呀,你要带走便带走吧,横竖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又不是此生都无法相见了。”张氏迫不及待地插话道。 就算乔上云不带走乔狗蛋,她也会寻个时机将人卖掉。与其把他卖给人牙子换得区区几两银子,倒不如用他来换取这二百两银子以解燃眉之急。 乔有财低头沉思了一番,最终一狠心,咬牙切齿道:“好,我答应你。” “行了,商量好了就给银子,老子可没那闲工夫跟你们瞎磨蹭。”赵焊雄满脸不耐烦地催促着。 “你急什么?就算是还债,我也得跟你们把账算得清清楚楚的!”乔上云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赵焊雄。 “五百两,一口价,一手交钱一手放人。”赵焊雄斩钉截铁地说道。 “大哥,我就算还钱,也总师出有名吧?敢问几位高姓大名?”乔上云的目光缓缓移向门口。 第142章 金老爷有十个姨娘? “好,老子就让你做个明白鬼,这是我大哥王霸天,三弟石猛汉,四弟石勇刚,你在县城得罪的那位是金府十姨娘的奶嬷嬷,老子排行老二赵焊雄!就是因为你,我们兄弟被秦县令抓去打了板子,还被东家派出府到这偏僻小镇做事。”赵焊雄说道。 十姨娘?乖乖,意思是金府东家娶了十个老婆?那金家东家能受得了吗? “你们老爷真是厉害得紧啊,居然有十个妻子!”乔上云满脸笑容,竖起大拇指。 “哼,什么妻子,我们老爷可没有正妻,只有十位姨娘!”赵焊雄的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乔上云憋住笑,余光看见门口走进来的身影,呵呵,乔狗蛋搬的救兵来了! 既然如此,就无需再拖延时间,“不跟你们废话了,现在就放了我爹,我先给你二百两!” 赵焊雄似乎对乔上云的爽快有些意外,他们的任务可不仅仅是要这区区二百两银子,她怎么如此轻易就答应了呢? “放人,现在就把银票给你!”乔上云从袖兜里掏出两张银票,在手心里甩了甩。 王霸天向赵焊雄使了个眼色,赵焊雄心领神会,点头答应,让人给乔有财松绑。 乔上云把银票在乔有财眼前晃了晃,“爹,把狗蛋的户籍给我。” 张氏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没一会儿就拿着一本帖子出来,“户籍给你,快把银票拿来!” 乔上云接过帖子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便将其收进了空间。 “二百两银票给你,这可是你答应我的,自此,狗蛋与你们再无半分瓜葛。”乔上云面无表情地将银票塞进乔有财的手中。 乔有财斜睨了乔上云一眼,随即如获至宝般接过银票,忙不迭地递给赵焊雄,谄媚道:“大哥,这是二百两,咱们两清啦。” 赵焊雄接过银票般仔细查验,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你是还清了银子,可你那宝贝女儿还欠我们三百两呢!” “大哥,她欠你们的,您自个儿找她要去,这可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啊!”乔有财一脸谄媚,活像一条哈巴狗。 乔上云心中暗骂一声狗爹,冷哼一声,仿佛在嘲笑乔有财的懦弱无能。 “我为何要给你们三百两?” 村长和丁大带着人已经到了,乔上云的心中有了底气,才不怕他们呢。 赵焊雄见乔上云要耍赖,便撸起袖子,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恶狠狠地威胁道:“臭丫头,你竟敢耍老子?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赵焊雄,你莫不是以为这里是陇西县城?你今日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信不信我放狗咬你?”乔上云毫不畏惧,如一头倔强的小牛犊。 “你……”赵焊雄被气得哑口无言。 “好,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老子拳头的厉害。”说罢,赵焊雄抡起拳头,朝乔上云砸了过来。 乔上云心中一紧,暗骂该死的,居然跟女人动手,简直就不配称之为男人! 说时迟那时快,只闻村长一声怒喝:“住手!” 赵焊雄的拳头停在乔上云头顶一公分处,他满脸怒气地转头看向门口。 丁大先率先冲过来,稳稳地挡在乔上云身前,怒目圆睁,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跑到村里来撒野?你要是敢动我嫂子一根汗毛,老子就让你们横着出村!” 这时,村长也踱着方步走了过来,“听说你们是镇上赌坊的人?” 赵焊雄收起拳头,用那充满鄙夷的眼神,如同看一只卑微的蝼蚁般看着村长,“不错,我们正是金福顺赌坊的,你们这些乡巴佬少多管闲事。” “哼,你们进村伤人,这难道还是闲事吗?我是这个村的村长,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何必动手伤人呢?”村长背负着双手,站在院里,义正言辞地说道。 “跟你说?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欠我们三百两银子,她不仅不给钱,还胆敢挑衅老子,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赵焊雄气呼呼的。 村长看向乔上云,“上云,他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他们分明是来讹诈的!”乔上云说道。 赵焊雄气得七窍生烟,自己怎么就轻信这个小丫头片子了呢? “乔上云,你竟敢出尔反尔?” “出什么尔反什么尔?我从未欠过你一文银子,你们不过是看我一介女子好欺负,妄图讹诈于我罢了。”乔上云佯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往丁大身后缩了缩,还不忘向赵焊雄扮了个鬼脸。 赵焊雄都快气炸了,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你欠王嬷嬷五十两银子可是真的?我们因你牵连进了衙门可是真的?难道你不应当赔偿我们银子吗?” 瞧着乔上云的模样,村长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我说小伙子,这凡事都得讲究个证据,你说上云丫头欠你们银子,那证据何在?” 证据?他们哪有证据啊! 该死的,被这死丫头这么一搅和,他竟然把金管家交代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可乔有财已经还了银子,他也不好再夺人房契,还是先回去问问金管家,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赵焊雄心里暗自咒骂了一阵,看着乔上云那副无赖的样子,也只能先行离去。若是动起手来,就凭他们兄弟四人,恐怕还不是这些村民的对手。 赵焊雄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乔上云一眼,丢下一句狠话,然后才带人悻悻地离开了。 乔狗蛋跑过来拉着她的手,关心地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乔上云摇了摇头,“没事,走,咱们回家!” “等等,上云,爹知道你现在有钱,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你能不能再给爹……”乔有财叫住乔上云,想开口再要些银子,以作为他重新启动生意的本钱。 谁料,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乔上云像寒霜一样的声音拒绝了,“不能,爹,我不是摇钱树,身上就只有前段时间做小生意攒的一点银子,买地买房就花了一大半,我身上仅有的二百两也替你还了赌债,我现在是身无分文,您老人家行行好,可别朝我借钱了。” 她就知道,这渣爹和张氏一个德行,给他一个口子,他就能像蚂蟥一样,爬在口子上使劲吸血,真是给你脸了。 第143章 金管家的背景 乔有财被乔上云一句话噎得如鲠在喉,又顾忌着村里人和村长都在,只得偃旗息鼓,眼巴巴地看着乔上云和乔狗蛋扬长而去。 回去的路上,村长捋着胡须,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不应该啊,乔有财虽说有些自私,但他向来不沾赌,怎会欠下赌坊二百两的巨款?” “村长,这有什么不应该的,人都是会变的嘛!”丁大听到村长的低语,忙不迭地解释道。 乔上云觉得村长所言甚是,乔有财虽然不甚聪慧,但他为人本分,从不涉足赌局,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 “村长爷爷,二百两可不是小数目,以我爹的性子,他即便赌,也断不会赌得如此之大,我怀疑他是遭人算计了。”乔上云道出自己的见解。 村长摇摇头,叹息道:“唉,他若真是被人坑了,那也怨不得旁人,只怪他耳根子太软。” 几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到了打谷场。 到了打谷场后,村长便径直回家了,丁大和乔上云则带着狗蛋也回了家。 三人有说有笑地走着,迎面碰上小冯氏母子三人。 只见小冯氏肩上挎着一个布包,身后紧跟着两个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小子。这俩小子正是陈海旺和陈海英。 瞧这母子三人的神色,颇有些落寞,想必是心中藏着什么烦心事。 乔上云本欲避开他们,不想与之碰面,岂料小冯氏却怪腔怪调地说道:“哟,乔上云,不是发了大财了吗?怎地瘦了一大圈?” 乔上云拍了拍衣裙,左顾右盼地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身材,而后得意洋洋地在小冯氏跟前转了个圈,“你说得没错,我就是省吃俭用才攒下些家当,如今钱有了,人也美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呸,真不要脸!”小冯氏觉得自己占不到便宜,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绕过乔上云就要走。 她若不啐这一口,乔上云也不会和她计较。可她这一口,不偏不倚,恰好啐到了乔狗蛋的胳膊上,这可彻底激怒了乔上云。 只见乔上云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小冯氏肩上的布包,拿起布包就往乔狗蛋的胳膊上擦去。 小冯氏急了,冲上去抢过她的布包,怒吼道:“你要死啊,这里面装的可是点心,是吃食,弄碎了你赔得起吗?” “我赔,一包点心十五文,我现在就赔给你,但你得把我弟胳膊上的唾沫舔干净。”乔上云怒目圆睁,指着乔狗蛋的胳膊,声色俱厉地说道。 “乔上云,你别欺人太甚,我可是你的三婶儿,是长辈!”小冯氏也自知理亏,刚才不小心吐到了人,说话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哼,又拿长辈的身份来压人,难道就没有一点新鲜的招数了吗? “三婶儿?你见过哪家的长辈会唾晚辈的?长辈不慈,晚辈不孝,你就算去告官,也是不占理的。”乔上云是真的生气了,她最讨厌动不动就唾人的行为。 “嫂子,今日之事是我娘的不对,我替我娘向你赔个不是,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娘一般见识了!”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海英突然开口,他身着一袭蓝色儒衫,拱手的样子很谦逊儒雅。 乔上云不禁有些讶异,万万没想到陈海英竟是这般通情达理,倒真有几分读书人的铮铮傲骨。 “哥哥,明明是那死胖子欺负娘,你为何要给她道歉?”陈海旺满心不忿,气鼓鼓地按下自家哥哥拱到眼前行礼的手。 “娘,我们走吧。”陈海英对陈海旺的话置若罔闻,而是紧紧拉住小冯氏的衣袖,示意她莫要生事。 小冯氏背起布包,恶狠狠地瞪了乔上云一眼,跟着儿子匆匆离开了。 母子三人离开后,丁大若有所思地说道:“瞧他们这阵仗,怕是要去下杨村了。陈海英今日才归来,此刻便急着去外祖家,莫非是他落榜了?” “你说的有道理,这秋闱已经过去许久,若是陈海英考中秀才,定会有报喜之人前来送文书。看他们母子那如丧考妣的脸色,定然是在陈老太那里受了数落。”乔上云随声附和着,拉起乔狗蛋的手,迈步朝家中走去。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已至八月中旬,再过数日便是中秋佳节了。 乔上云盘算着要去县城走一遭,她想买些鲜花移栽进空间,顺便采购些过节所需之物。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乔上云率先询问了灵拯,确定这段时间不会封闭空间后,这才踏上了去往陇西县城的路。 她先去了一趟童计酒楼,想看看苑娘筹备酒楼的事情进展得如何。 “上云姐来了!我姐姐在后院呢!”宝儿端着木盘,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迎了上来,见到她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来到后院,就见苑娘刚把孩子放进摇篮,整理好衣裙走了出来。 二人坐在后院攀谈起来。 说到酒楼的事情,苑娘从怀里掏出两张契约,“已经选好地址了,都是小山跑腿办的,厨子是从人牙子那里买的,自己人用着放心!” “难怪我今天没看见小山,苑娘姐,酒楼的事情我不太懂,你看着办就行!”乔上云看了一眼契约,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聊完酒楼的事情,乔上云拜托苑娘打听打听金管家的情况。 看似金管家在村长那里吃了大亏,实则她心如明镜,金管家已将这笔账算在了自己头上。 从他对乔有财痛下狠手便可看出,金管家妄图从乔有财身上榨取他的损失。 乔上云之所以觉得乔有财赌钱是被金管家设计的,也是因为她这些天联想到一些事情,逐渐拼凑出了真相。 金管家先是在陈墨尘这里要债吃了亏,后来又让张氏偷了她的制蜡秘方,然后开作坊和自己作对,这一系列的举动,无疑就是在针对自己。 虽说自己把作坊交给了村长,但对于金管家来说,那作坊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开的那个作坊能够正常运营。 可村长先他一步,将附近村里的乌桕子全部收购了,这犹如釜底抽薪,让金管家的作坊陷入了绝境。 村长不仅不卖给他乌桕子,还加强了作坊的看管人手。 金管家收购不成便想着偷盗,偷盗不成便放火焚烧,这一系列的行为,也是在变着法针对她。 后来,金管家因为派人偷乌桕子被抓,还连累金府罚了二百两银子,她连续吃亏,定会把这事情记在乔上云的头上。 金管家要想弄回自己的损失,又能出口恶气,就只能采用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给乔有财设套。 苑娘倒是知道这金管家,她想了想,便如竹筒倒豆子般,给乔上云讲起金管家的事情。 “那金管家在首阳镇已待了一年有余,听闻他以前不过是金府的一个小管事,后来凭借自己媳妇的关系,摇身一变成了金府的大管家。可不知为何,他竟被外派,跑到首阳镇做了赌坊和地下钱庄的管事?”苑娘眉头紧蹙,满脸狐疑地说道。 “她媳妇是什么人?竟能让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管事平步青云,成为掌管一府的管家?”乔上云满心疑惑地问道。 第144章 路遇秦臻 “听说她媳妇从前只是个接私活洗衣裳的,他们家有个童养媳,实则是金管家的侄女。机缘巧合之下,金老爷邂逅了那女子,对其一见倾心,便不惜重金将那女子纳为十姨娘。后来,那十姨娘得宠,便将那婆子接入金府,对外宣称是她的奶嬷嬷,又将金管事擢升为大管家。”童苑娘一边回忆,一边娓娓道来。 哦,原来如此,看来这古代的裙带关系还挺复杂。 等等,乔上云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十姨娘的奶嬷嬷,那不就是王嬷嬷嘛?难道王嬷嬷就是金管家的妻子? 也难怪金管家派人盗窃乌桕子后,其他人都受到了惩罚,唯独金管家被金府的姨娘保释出去,原来其中竟有如此缘由。 “好,我知道了,谢谢苑娘姐!”乔上云听完后,心中已经有了数。 “上云,你打听金管家的事情作甚?那金管家仗着金府的权势,可没少干坏事,你可要离他远些,千万莫要去招惹他。”苑娘一脸关切地说道。 乔上云微微一笑,就算她不去招惹金管家,那金管家怕是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没事的苑娘姐,我心中自然有数!” 苑娘听闻乔上云要去县城,也不耽搁她的时间,赶忙让小二去瓦市雇了一辆马车,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上云,这是新酒楼的地址,你去县城后不妨过去看看!若是你办完事晚了,也别急着走夜路,让小山给你寻个歇脚之处!” “好!”乔上云与苑娘道别后,坐上马车,向着县城的方向缓缓驶去。 这一次的车夫是个年轻的汉子,性格颇为开朗,他一边赶着车,一边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那歌声犹如黄莺出谷一般清脆悦耳,“……鞭儿挥哟车轮转,日行千里把货搬。风餐露宿寻常事,只盼平安把家还……浪哩个浪哩个浪哩个浪……马车铃铛响叮当,拉着客人走四方……驾……一路风景无心赏,养家糊口忙断肠……浪哩个浪哩个浪……” 乔上云从未听过这般新奇的曲子,不禁被深深吸引,她轻轻撩起马车窗帘,目光投向窗外那如诗如画的风景。 窗外的风景如流星般飞速后退,乔上云望着望着,便有些昏沉,轻轻地合上双眸,小憩起来。 就在此时,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乔上云的额头狠狠地磕到马车窗棱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哎呀我去!”乔上云摸着剧痛的额头,疼得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呲……大哥,外面啥情况啊?” 马车夫赶忙勒住缰绳,让马儿停下,隔着车帘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啊姑娘,前面有辆马车陷进泥潭了,我本想着绕路,结果不小心碾到了一颗大石头,您稍等片刻,我马上把石头挪开!” 乔上云揭开马车帘子,向外瞄了一眼,果然,前方有辆马车侧翻在泥潭里,拉车的马儿后半截身子沾满了泥浆,看来那泥潭挺深啊! 可这是官道,路上都铺了石子,怎会凭空出现泥坑? 马车不远处站着两个男人,那二人面前有一串泥脚印,泥脚印蜿蜒着延伸到旁边的树林,树林里有一堆湿漉漉的土,由此可见,这个坑是有人蓄意为之。 “真是有病,好端端的干嘛在路上挖坑啊?”乔上云嘟囔着,目光移向不远处的二人。 此时马车缓缓前行,不一会儿就到了翻车的马车旁边,乔上云这才看清眼前的二人。 男人那如雕刻般英挺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乔上云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那紫衣美男,“……公子,原来是您的马车陷入泥潭,要不要我们帮忙?” 秦臻侧过头,看向马车,视线与车窗里探出的那张肉嘟嘟的小脸相对,他的声音如寒潭之水般清冷,“不用。” 乔上云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嘚,她这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啊! “哼,不用就不用。”乔上云轻声嘟囔着,催促车夫快马加鞭。 车夫高高扬起马鞭,大喝一声,马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驶出一段距离后,乔上云又一次探出头来,望向秦臻。 只见树林中陆续走出几个衙役,他们好像押着两个布衣男子,应该是犯人吧?随后,犯人和衙役协力抬起马车。 哦,怪不得不需要自己帮忙,原来人家早有援手! 到了县城,乔上云首先来到花姑的花摊。 远远望去,花摊前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花摊上摆放着大小几十盆漂亮的花,花姑正热情地招揽着顾客。 乔上云信步走过去,先是端详了一下地上的花,目光最终落在一盆金菊上,接着又挑选了几盆开得正艳的花,“花姑,这盆金菊,还有这盆芙蓉、大丽花我都要了!” 花姑一眼便认出了她,喜笑颜开地应道:“好嘞,这几盆花儿我家店里都有,外面的只是样品,姑娘请随我到店里挑选!” 乔上云抬头看了看花摊后面的矮屋子,屋里有个头顶巾帼的妇人,妇人面容憔悴,背上背着一个襁褓,手中拿着剪刀精心修剪着花儿。 她上次倒是未曾留意,花姑的这花摊规模可真不小! 花姑朝着屋里高声喊道:“娘,你在外面照看一会儿,我带客人到店里挑选花儿!” “来了!”那妇人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 走进屋里,只见屋子四周竖起了木架,木架上摆满了五颜六色、千姿百态的盆景,仿佛一个小型的花卉展览会。“姑娘,我家所有的花都在这里了,你快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乔上云精挑细选了几盆娇艳欲滴的花,总共十盆,让花姑算算价格。 “姑娘,这些花可都是我新进的货,你要是喜欢,我全部按照成本价卖给你,总共只要八两银子!”花姑笑容满面地说道,那笑容就像春天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 乔上云不想占人便宜,连忙说道:“花姑,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该什么价就什么价!” “姑娘,你上次帮了我大忙,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要不是你,王嬷嬷肯定会把我这里的盆景搬空,你就别跟我客气啦!”花姑喜笑颜开地说道。 乔上云也不再推辞,付了银子后,让花姑帮忙把花搬到前面的小巷子,借口说自己哥哥会来取。 等花姑离开后,她迅速将所有的花收进空间,然后给它们浇上了灵泉水。 花儿买到了,接下来就是准备过节礼了。 她在县城的大街上转了一圈,采购了一些月饼和糖果之类的,又给乔狗蛋买了几套衣服。 第145章 秀才老爷逛青楼 正当乔上云买好东西,准备去看看新酒楼的装修时,耳畔忽地传来一阵男女的嬉笑声。 循声望去,前方的巷口拐弯处,一座三层阁楼赫然入目。那楼门口人潮如织,川流不息。 楼阁门上高悬着大红灯笼,宛如一轮红日,即使在白日,也散发着柔和而暧昧的光芒,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它的神秘与魅力。 门楼上方高悬着一副硕大的木质牌匾,牌匾上刻着“醉香楼”三个烫金大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联想到上一辈子看过的影视剧,乔上云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青楼的画面,将这醉香楼和青楼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醉香楼”,顾名思义,这里是一个充满诱人美酒、脂粉香和熏香的地方,宛如一个迷人的梦境,能让客人沉醉于女子的魅力和舒适的氛围之中。 除了青楼,还有什么地方能有如此勾魂摄魄的魅力? 那嬉笑的男女声音正是从醉香楼门口传来的,乔上云心中好奇,迈开腿走过去,想近距离看看这古代的青楼。 站在门口,一阵浓烈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从来不施粉黛的她鼻子一阵发痒,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正当她揉着鼻子时,青楼里的一个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陈富举?”他不是去府城考试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乔上云抬步走上台阶,她想跟进去看看。 谁知,一个身材丰腴的女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女子手中挥舞着丝帕,在她身上轻轻拍了一下,娇嗔道:“姑娘留步,这里是青楼,可不是酒楼!” “我看到一个熟人,姑娘可否让我进去看看?”乔上云礼貌地说道。 “姑娘,这里面的可都是醉香楼的恩客和姑娘们,哪有你的熟人?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进青楼找人,就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吗?”那女人上下打量着乔上云。 乔上云哦了一声,心中明白这女人是出于好意,她背着竹筐,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离开醉烟楼,她找到正在装修的童计酒楼。 小山正在指挥着木匠安装楼梯,一见乔上云来了,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上云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县城办了点事情,顺便过来看看!”乔上云跟小山打了个招呼,粗略地扫视了一眼酒楼。 酒楼和首阳镇的童计酒楼装修格局别无二致,也分为一楼和二楼。店里除了楼梯,柜台桌椅都是旧的,显然是前东家遗留下来的。 “上云姑娘,这天色不早了,你今晚不回去了吧!”小山关切地问道。 “嗯,我明天回!”乔上云嘴角轻扬。 “行,后院的客房都打扫干净了,你今晚就住后院客房!天色不早了,我带你去吃县城的特色云朵馄饨!”小山放下高高挽起的袖子,在桌上的水盆里洗了洗手,便迫不及待地要带乔上云去吃饭。 云朵馄饨?光听名字就令人垂涎欲滴! 不过她今晚对馄饨不感兴趣,只想吃酒菜,“小山,辛苦你了,今晚我请客,咱去吃顿好的!” 说罢,她背着竹筐风风火火地去了后院,找了一间整洁的空房把竹筐放下,随后领着小山出门了。 他们先是来到一家成衣店,给自己挑选了一套男子衣服换上,再将头发高高束起。虽然看起来稍显娘气,但也成功摆脱了女子的外貌特征。 “上云姑娘,你这是何意?无端端的为何要如此装扮?”小山满脸狐疑,手指着她问道。 “图方便!”乔上云戏谑道。 二人来到醉香楼前,小山却驻足,“上云姑娘,你不是要吃酒菜吗?眼前这家并非酒楼。” “管他呢,哪里有酒菜哪里就是酒楼!”言罢,乔上云拽了小山一把。 小山面露窘色,轻抚额头,暗自庆幸这是县城并无熟人看见,否则他就尴尬了。 这一回无人阻拦她,反倒有几位衣着暴露的姑娘走过来,左拥右簇着二人踏入楼中。 这楼内更是别有一番天地,雕梁画栋美轮美奂,轻纱曼舞如梦如幻,美人如云似花,或轻抚琴弦,或倚栏浅笑,宾客们在这脂粉香气和靡靡之音中如痴如醉,恍若置身仙境。 “二位客官您面生得很呐,来来来,请上座,我这就去安排姑娘来伺候二位!”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如同一只花蝴蝶般笑着迎了上来,那热情劲儿,简直是要把人给融化了。 乔上云努力掩饰着脸上的好奇与惊讶,跟着女人在圆台前的客座上落了座,很快就有几位如花似玉的女子过来相陪。 小山刚开始的时候,浑身都不自在,脸上还挂着两朵羞涩的红云。 可当他看到乔上云左拥右抱,毫无顾忌地任由姑娘们捶腿捏肩时,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舒舒服服地躺在方椅中,尽情享受着姑娘们的服务。 “客官,您们也是来听花魁娘子吟唱小曲儿的吗?”一位姑娘轻声说道。 乔上云先是看了一眼眼前的圆台,又环顾了一下座无虚席的客座,以及那些已经在大快朵颐、享受着美酒佳肴的男人们,瞬间就恍然大悟了,“嗯对,给我们也上一桌酒菜,爷要边吃边看!” 姑娘有些犹豫地给她捏着肩,娇声说道:“好酒好菜自然是有的,不过咱楼里的规矩是要先付银子哟!” 乔上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是怕人白嫖呗! 她二话不说,从空间里掏出一个银元宝,约莫有十两重,“看着上酒菜,爷有的是银子!” 姑娘喜笑颜开,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拿着银子就去办事了。 随着一阵悠扬婉转的丝竹管弦乐响起,圆台上空顿时亮起了无数灯笼,宛如点点繁星坠落凡间,把整个大厅都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上云姑……公子,好像是花魁出来了!”小山险些叫错了名字,急忙改口,凑近乔上云轻声说道。 “花魁就是最貌美的女子,对吧?”乔上云的兴致愈发浓厚,迫不及待地想要一睹这古代佳人的芳容。 “客官您可真是风趣,花魁未必就是最漂亮的。咱这儿的姑娘们呀,那可真是个个貌若天仙。不过呢,能被定为花魁的那位,不仅才貌双全,更为重要的是,她必须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为她捏肩的姑娘巧笑嫣然,轻声解释道。 “有才有貌还清白,为何不选择从良呢?”乔上云喃喃自语道。 若是花魁果真如此出类拔萃,又何必将自己禁锢在这烟花之地?拥有这般条件,寻个如意郎君嫁了,岂不是更好? 只闻那姑娘幽幽地叹息一声,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为她轻捶着肩膀。 第146章 金逸尘 乔上云深知,在这个时代,堕入青楼的女子命途多舛,她们的卖身契被老鸨牢牢攥在手中,身不由己,又怎能随心所欲地离开呢? 一盘盘色香味俱佳被端上桌,乔上云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眼睛却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圆台。 此时,十几个身披薄纱的女子登台,伴着悠扬的乐声翩翩起舞,如彩蝶纷飞,引得众多男人拍手叫好。 “如此众多的美女,究竟哪位才是花魁啊?”乔上云的眼珠子仿佛被磁石吸引,紧紧粘在那些舞娘身上。 “呵呵!花魁还未登场呢!”一名女子巧笑嫣然,给乔上云斟上酒,端起酒杯便往她嘴里猛灌。 乔上云躲闪不及,无奈地抿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如火焰般在口中燃烧,她不禁连连哈气。 乖乖,这酒水怎么如此浓烈,以自己的酒量,会不会喝醉啊? 圆台上一曲舞终,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笑容可掬地走上台来,挥舞着丝帕,扭动着丰腴的臀部,娇声说道:“各位客官久等了,接下来由我们的花魁娘子柳如是为大家献上一首曲子,一曲之后,将招选今晚的入幕之宾,还是老规矩,起步价白银三百两,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两!” 乔上云撇撇嘴,屁的招选入幕之宾,不就是拍卖人家姑娘的尊严吗? “老鸨子,别啰嗦了,老子都等了一整天了,快让柳姑娘现身,让我等一饱眼福,见识一下花魁的倾国倾城之貌!”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众人也纷纷附和,声浪此起彼伏,一个个急切地催促着老鸨子。 老鸨子笑着退下,两个丫鬟如同抬着一架古琴上来,小心翼翼地将古琴放置在圆台中央,随后又有两个丫鬟搬来了坐凳。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一名红衣女子如弱柳扶风般莲步轻移,双眸含情脉脉,恰似繁星闪烁,腰肢轻摆间,手中轻纱如流云般飞舞,一颦一笑都如春花绽放,勾人心魄,台下众人皆被她的绝世容颜与曼妙舞姿所倾倒。 乔上云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上台的女子,想看看这被人誉为花魁的姑娘究竟是何模样。 只可惜,让她失望了。 待那姑娘转身坐下轻抚瑶琴时,她才瞧见,那姑娘的脸上蒙着一层薄纱,根本无法看清其真容。 不少客人也是连连叹息,他们同样未能目睹花魁的风采,着实有些遗憾。 乔上云对音乐一窍不通,更是听不出花魁弹奏的是何曲目,只顾着与小山吃菜聊天,“小山,你酒量如何?” “还不错,能喝个二斤半吧!”小山一脸自豪地说道。 “噗……”乔上云一口茶猛地喷出,伸手在小山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你少吹牛了,你当自己是武松啊?” “武松是谁?他能喝多少?”小山往嘴里丢了一粒花生,满脸疑惑地看向乔上云。 “武松……额……是……哎呀,反正我才不信你能喝二斤半。”乔上云夹了一片卤肉放入口中,吧唧着嘴仔细品味,“这肉看着挺诱人的,怎会如此寡淡无味,不好吃!” “上云姑……公子,反正都已经来了,你若不信,我今晚就喝给你看!”小山撸起袖子,少年青涩的脸上写满了自信。 “不用,我信你!我今晚也想喝酒,但我酒量不佳,你可别喝醉了,得照看着我点啊!”乔上云说完,端起酒杯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又用舌头轻轻舔了舔,“好辣!” “哈哈哈……酒可不是这么喝的,你得像这样,抿着一口气猛地灌下去,然后细细回味后味,如此就不容易醉了!”小山端起酒杯,亲自做着示范。 小山身旁的姑娘见小山的酒杯空了,赶忙又为他斟满。 乔上云皱着眉头勉强喝了一口,辣得她眉头紧紧拧成了一团,“这酒可比烧刀子辣多了。” “呵呵呵!公子,这可是咱楼里的招牌美酒竹叶青,比那烧刀子好百倍,来来来,奴家给您满上!”给乔上云捏肩的姑娘娇笑道。 哦,原来如此,难怪今日这酒会如此辛辣。 “哟!金公子来了,楼上已为您备好雅座,请移驾二楼!”老鸨子那尖细的嗓音响起。 乔上云闻声转头,便瞧见一个男子负手阔步而入,其身后紧跟着两名随从。 男子身着一袭绣着雅致云纹的月白锦袍,腰间束着墨玉腰带,面如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眉似墨画,目若朗星,眼眸中流转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透着几分慵懒与不羁。 “别看了,他是县城首富金逸尘,听闻他风流成性,已纳了十房小妾,还时常留恋烟花柳巷之地,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山轻声嘟囔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他便是金府的老爷?”乔上云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问道。 县城首富,又有十位小妾,可不就是她所知晓的那个金府老爷吗? 她本以为金老爷会是个满脸沟壑、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却不想这被唤作老爷的,竟是个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俊俏小男人! “也可以称他为老爷,不过多数人唤他为金公子,据说他是家中独子,父母在他幼年时便双双离世,家中再无其他长辈,家中琐事皆由他的十姨娘操持。”身旁的姑娘轻声说道,言语之中流露出对十姨娘的艳羡。 “哦!”乔上云回过神来,继续埋头吃菜。 金逸尘登上二楼,端坐于最中间的雅阁内,那雅阁位于二楼边缘,可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金老爷,您来了,请上座!”陈富举起身,毕恭毕敬地拱手作揖。 乔上云无意间抬眼,恰好瞥见陈富举的侧脸,她匆匆咽下口中的菜肴,目光如炬,紧紧锁定陈富举。 只见陈富举像哈巴狗一样谄笑着跟金逸尘说话,而金逸尘则是面无表情,目光落在楼下圆台上的花魁身上。 楼里嘈杂,她根本听不见陈富举在说些什么,只能看清楚他好像很紧张,又好像很害怕金逸尘。 “小山,你慢慢吃慢慢喝,我去方便一下!”乔上云找了个借口离开,她想近距离听听陈富举和金逸尘在聊什么。 起身的一瞬间,她觉得一股热气冲进大脑,很快又蔓延到她的脸上,烧得她脸颊发烫。 不会吧,才喝了两小杯,这就上头了? 乔上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热乎乎的。她又摇了摇头,头不晕眼不花,舌头也不卷,太好了,自己没喝醉! 第147章 大小山兄弟的背景 花魁招募 “你快去快回啊!”小山颇有些难为情地望着她,乔上云毕竟是个女子,他也不好意思跟着人家,男女有别嘛! 乔上云轻声应了一句,随后大摇大摆地走到后门处。又趁着旁人不注意,狗狗祟祟的拐了个弯,爬上了二楼的楼梯。 二楼可比一楼安静多了,乔上云蹑手蹑脚地绕到金逸尘的雅阁后面,假装擦鞋蹲下身,竖起耳朵贴紧阁楼门偷听。 乖乖,好紧张,她还是头一回偷听墙根呢! “金老爷何必如此为难人呢,柳姑娘与我情投意合,您若能成全我们二人,待我飞黄腾达之后,定会涌泉相报的。”说这话的是陈富举。 乔上云视线移到一楼:他口中的柳姑娘,莫非就是下面弹曲的那位花魁娘子柳如是? “陈秀才,区区一个陇西县的花魁罢了,本公子还不至于和你争抢,让我借银子给你也未尝不可,不过,你得帮我办件事情。”这道声音低沉如弦,想必是金逸尘无疑了。 “好!只要金老爷助我得到柳姑娘,莫说做一件事,便是十件百件事,我也心甘情愿!”陈富举的声音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欣喜。 “童计酒楼你可知晓?”金逸尘问道。 “知道,那是我们首阳镇的一家酒楼,就开在我们书院附近的街道。”陈富举答道。 “嗯,童计酒楼近期推出了四道佳肴,听闻菜方子是你们村一个胖丫头所出,你可知道此事?”金逸尘问道。 啊,这两人难道是在打我的主意不成?乔上云心中一紧,耳朵紧紧贴在阁楼门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这个……不太清楚。”陈富举常年住在镇上,对于村里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是一无所知。 “我们的人打听到那胖丫头,听闻她名叫乔上云,是你的侄儿媳妇。”金逸尘轻抿一口香茗,悠悠然说道。 “金老爷您莫要打趣了,乔上云不过是个愚笨至极、顽固不化之人,又肥又丑且邋里邋遢,她怎会有什么菜方!”陈富举嘴角泛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他与乔上云也算自幼相识,二人虽无过多交集,但乔上云是个什么人,他自是了然于心。 门口的乔上云嘴唇微颤,心中暗骂:你才又傻又邋遢,你全家都傻都邋遢,真是狗眼里看不见人有多高。 “哦,可本公子觉得她很机敏,不仅精通制蜡之术,还喜好讹诈他人,这岂是一个又傻又邋遢之人所能做的到的!”金逸尘说道。 “金老爷您定然是听错了,乔上云……”陈墨尘将自己对乔上云的了解,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一番。 听完陈富举所言,金逸尘亦是满腹狐疑,目光投向身后的随从,“你们可曾弄错?” “这?”随从亦是踌躇不定,莫非是杨掌柜搞错了? “无论杨掌柜所言是真是假,你回去后稍作查证便可知晓,倘若这菜方果真出自乔上云之手,你务必要想方设法将其弄到手。”金逸尘说道。 “……好,我定当全力以赴办好此事,若菜方果真出自我侄儿媳妇之手,我必想尽千方百计弄到手!”陈富举忙不迭地应承道。 管它是真是假,先把银子弄到手,与柳姑娘见上一面再说! 随从迅速从怀里掏出纸笔,当场挥毫写下欠约,待陈富举按下指纹后,潇洒地掏出三百两银票扔给他。 陈富举慌忙捡起掉落在地的银票,起身千恩万谢,随即匆匆退出雅阁。 乔上云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赶紧躲开,唯恐被陈富举察觉。 “老爷,这小子靠得住吗?”一个随从满脸不屑地看着陈墨尘渐行渐远的背影。 “哼,若不是大小山兄弟护着童计,本公子何须如此大费周章?”金逸尘凝视着楼下的圆台,眼神犹如鹰隼般犀利。 虽说他金府家大业大,但他终究只是个商人,背后没有坚如磐石的靠山,他实在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得罪大小山兄弟。 听闻大小山兄弟二人以前是瑞王府的人,他们的母亲更是瑞王妃的陪嫁丫鬟,从小相伴王妃左右。 瑞王妃不幸难产离世后,丫鬟便摇身一变,成为了贴身侍奉云瑶郡主的安嬷嬷。 后来,云瑶郡主与安国侯嫡子定下婚姻,安嬷嬷也诞下了大山。 云瑶郡主视大山如亲弟,不仅归还了他们一家的身契,更对他们关爱有加。 彼时的瑞王府仅有云瑶郡主这一颗掌上明珠,瑞王集万千宠爱于她,对云瑶郡主千依百顺,甚至连她的奴仆都享受着优于府上其他人的待遇。 即便云瑶郡主离奇失踪,瑞王府依旧对安嬷嬷一家关怀备至,直至安嬷嬷主动请辞,告老还乡。 据他所知,安嬷嬷一家离开瑞王府后,大小山兄弟便投身于参知政事令大人的酒楼,他们二人做事周全,深得令大人的欢心。 要知道,当今的令大人可是正二品的高官,位高权重,相当于半个宰相,协助宰相处理政务,权势滔天。 这大小山兄弟虽是平头百姓,但他们背后有令大人和瑞王府撑腰,他又怎敢轻易得罪? “老爷,小的实在不解,咱们不能对童苑娘动手,难道就不能直接去找乔上云吗?为何非要让陈富举去呢?”那随从为金逸尘斟满酒杯。 “你所言极是,可这陈富举自己送上门来,这得罪人的事情就让他去做吧!”金逸尘轻抿一口美酒,心满意足地咂咂嘴。 乔上云蹑手蹑脚地绕到二楼围栏处,俯身朝下望去,她倒要看看,陈富举刚才借银子,是否真的是为了那花魁。 台下余音袅袅,楼中恩客欢呼如潮,老鸨子扭动着水蛇腰,满脸谄笑地走上台来,挥舞着帕子,示意众人安静。 “各位客官,咱们这就开始招募柳姑娘今夜的入幕之宾啦,起价三百两,还有哪位客官愿意加价呀?”老鸨子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活像一只饿狼。 “三百两银子老子出了,都伺候男人一个月了,谁知道她还是不是处子之身,加什么价呀!”络腮胡扯着嗓子喊道,那声音就像打雷一般。 络腮胡话音刚落,与他相邻桌上的几个汉子仰头哈哈大笑。 这话一出口,台上的柳如是狠狠地瞪了络腮胡一眼,娇嗔道:“客官说笑了,我柳如是承蒙妈妈的悉心栽培,又得各位的青睐,才有幸成为这一届的花魁。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殊荣,怎会为了谁而自毁清白,葬送这花魁的美名呢?” 第148章 陈富举和柳如是 “你个大老粗懂个啥,花魁之所以被称为花魁,除了那倾国倾城的容貌,还得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华,以及那冰清玉洁的身子。如果她是个随便就能睡的妓子,我们才不会出高价买她一夜呢!”一位风度翩翩、书卷气十足的男子反驳道。 “哈哈哈!这位客官说得太对了,这入幕之宾可不是和她滚床单的男人,而是欣赏姑娘才情,愿出高价与她彻夜长谈的知心人呐!”老鸨子捏着嗓子,笑得花枝乱颤。 “我出三百二十两,我愿和姑娘彻夜切磋棋艺!”有人高声喊道。 “我出三百五十两……” “三百八十两……” “四百两……” 乔上云惊得眼珠都似要瞪出眼眶,嘴巴大张,失声叫道:“都疯了吗?不就是探讨一下琴棋书画,何至于这般砸银子,这银子难道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金逸尘对这种无聊的竞争毫无兴致,起身便朝着雅阁之外走去。 他刚行至栏杆处,乔上云那咋咋呼呼的话语飞进他的耳中,他不由微微侧头,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倚着栏杆朝下看。 楼下的竞价声一波高过一波,此时价格已然叫到了五百五十两。 刹那间,楼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静谧得可怕,所有人都把头转向最后面的方桌。 陈富举神色镇定自若,仿佛胜券在握,有条不紊地理了理衣袍,微微昂首,只等着老鸨子拍板。 乔上云却满是不屑,撇撇嘴,“切,真是额头下挂俩蛋,全当摆设不会看,不就是一个会弹琴的女人吗?有必要这么拼?唉,五百五十两银子,就这么打水漂喽!” 也不知道陈老太和陈老头知道了会怎样? 金逸尘觉得这小子说话有意思,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自古以来,为美人一掷千金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正所谓有钱难买我愿意,你又怎知人家的银子是打水漂了?” 乔上云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楼下,丝毫没注意到身后,耳边突然传来声音,吓得她浑身一颤,猛地转过身来,“哎呀,不知道突然说话会吓到人……啊……” 然而,当她转过身的那一瞬间,视线与眼前之人相接,看着眼前抿嘴浅笑的男人,乔上云只觉脑袋“轰”的一声,吓得后退一步。 她的后背猛地撞到栏杆上,那栏杆发出“嘎吱”一声哀鸣,若不是栏杆阻拦,她差一点就掉下去了。 金逸尘也没料到,自己随口一句调侃竟会吓到人。见眼前这小子猛地倒仰身子,他心下一紧,赶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轻轻往前一带。可这小子却像是脚底抹了油,直直地扑进他的怀里。 乔上云冷不防被拉进男人怀里,鼻子撞向了男人结实的胸膛。刹那间,一股热流就像决堤的洪水般顺着鼻管汹涌而出。 “啊……我流鼻血了……”乔上云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一抹鼻子,只见那手指瞬间就被鲜血染得通红。 她又惊又窘,赶紧扬起头伸直胳膊就往过道里走,心里只想着赶紧找个没人的角落,好钻进空间处理处理这鼻血。 金逸尘垂首凝视着自己的胸膛,轻嗅着那萦绕在鼻尖的缕缕清香,这股幽香是女子身上独有的芬芳,难道她……是女儿身? 金逸尘回过神来,饶有兴味地凝视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金鼎,那位小公子怕是伤到了鼻子,速带她去医馆诊治。” “遵命。”随从金鼎应了一声,旋即大步流星地跟上乔上云。 只可惜,乔上云行至走廊拐弯处时,趁着四下无人,闪身进入了空间,金鼎瞬间跟丢了人。 进入空间后,乔上云寻来木盆,舀了灵泉水清洗鼻血,待洗净后,她静立在空间里,凝眸望着外面。 只见金逸尘仍在二楼,他的随从们逐一敲开各间屋子,仿若在寻觅着什么人。 “老爷,刚才那位小公子怕是已经离开了,属下们已经寻遍二楼,没看见他的身影。”金鼎回到金逸尘身旁,躬身禀报。 “有趣!罢了,走了便走了吧,我们打道回府!”金逸尘嘴角微微上扬,回首扫视了一眼二楼走廊,随即迈开大步下楼而去。 待金逸尘主仆离去后,乔上云这才现身于空间之外,匆忙去找小山。 此时的一楼圆台上,又有新的舞娘粉墨登场,一场全新的表演拉开帷幕。 小山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开怀畅饮,任由姑娘为他捶肩捏背,好不逍遥自在! 乔上云落座后,身旁的姑娘为她斟满酒,再一次将酒杯送至她的唇边。 乔上云生怕酒水溅洒到自己身上,只得被动地抿了一口。 “上云……公子,你怎去了这么久,刚才那花魁可是拍出了五百五十两的高价呢!”小山端起眼前的酒杯,在乔上云的酒杯上轻轻一碰。 此时的乔上云只觉得脸上仿若有一团火在燃烧,但她却似乎对这种感觉颇为享受,端起酒杯轻举,仰头一饮而尽,“我当然知道,花魁娘子今晚的入幕之宾是陈富举。” “咹……你认识他?”小山夹起一口下酒菜,满脸狐疑地问道。 乔上云嫣然一笑,“何止认识!咦,小山,我怎觉得我的脸很滚烫,你快给我瞧瞧红不红?” 小山闻言,抬头左瞧右瞧,仔细端详了一番,摇了摇头,“不红啊!” 乔上云打了个酒嗝,“不红便好,我以为是我喝醉了呢!” “呵呵呵,公子没喝多少酒,怎么可能喝醉?来来来,奴家为您斟满!”那伺候的姑娘扭动着身躯,软绵绵地靠到乔上云怀中,再次将酒杯斟满,顺势又送至乔上云嘴边。 此时的乔上云已有几分醉意,但意识却还是很清醒的,她顺手一拉,将怀中的姑娘拽起,“不要往我身上靠,本公子对女人不感兴趣!” 那姑娘如被被乔上云推开后,不高兴地扭捏了一下,挥着帕子推了乔上云一把,随即又乖乖地给她捏背捶肩。 此时的三楼花魁闺房,陈富举从怀里掏出一枚叶头金钗,轻轻地插到柳如是的发髻上。 柳如是眼里划过一丝鄙夷,随即又娇嗔地扑进他怀里,“陈郎,奴家想死你了!” 第149章 陈富举被打 乔上云醉酒 陈富举的身子瞬间僵住,心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乱跳,他是既激动又欣喜,试探性地抱紧柳如是,“柳姑娘,自上次首阳镇一别,我为了今晚,足足等了近一个月,我也想你!” “陈郎,奴家知道你对奴家的心意,可奴家并非自由身,就算是想见你,也不能违背楼里的规矩……”柳如是娇声低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如泣如诉的委屈和无奈。 陈富举搂紧她,“我知道,等我回家禀明家中父母,就替你赎身,我们就能长久在一起了!” 陈富举看不见柳如是脸上的表情,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沉醉地嗅着女人的发香。 殊不知,柳如是眼里满是鄙夷和不屑,“ 陈郎,奴家的身价可不低呢。你若真要替奴家赎身,便等中举报喜的差人到达后,再来楼里找妈妈。到那时,妈妈不用你花一文钱,自会放了我!” 提到科考,陈富举脸上浮出一丝尴尬,他能说自己压根就没进考场吗? 没有等到陈富举的回应,柳如是松开紧抱着男人腰的手,美眸圆睁,直勾勾地盯着他,娇嗔道:“陈郎,依着时间推算,秋闱放榜之期已至,你怎不去府城查看成绩呢?” 陈富举双手抱住她的香肩,稍作迟疑,说道:“柳姑娘,我……为了能与你见上这一面,我将我娘给我的银钱悉数花光,没了去府城的盘缠,故而没有参加考试。” “不过你放心,我明年定当赴考,届时必为你挣个状元郎回来!”陈富举唯恐柳如是不悦,忙不迭又补充了一句。 岂料,柳如是听闻此言,刚才还如花般绽放的娇颜瞬间如寒霜笼罩,冷声道:“你不是应允我定会金榜题名,然后为我赎身的吗?等等等,我已苦等了你两年之久,你还要让我等到啥时候?” 柳如是连自称都改了,语气更是冷若冰霜,显然是动了真怒。 “柳姑娘,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为你赎身,真的。”陈墨尘急切地承诺。 “罢了,你能等得起,我却等不得。日后,你我还是别再相见了。”柳如是言罢,后退一步,伸手打开门,给门口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心领神会,微微点头,随即就听到丫鬟那清脆的声音:“张公子,我们花魁娘子有请!” 听到丫鬟的话,陈富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他怎会甘心,“柳姑娘,你怎能如此对我?为了成为你今晚的入幕之宾,我节衣缩食,甚至放弃了秋闱,东拼西凑才好不容易凑到五百五十两银子,你怎能说变脸就变脸?” “够了,陈富举!我已给了你两年时间,在首阳镇时,我对你可谓是有求必应,供你吃供你喝,在你身上花费的又岂止五百五十两银子?是你先违背了承诺,是你放弃了秋闱,我如今已二十有二,实在等不到你高中了。与其将时间和希望都寄托在你一人身上,我倒不如另寻他路。你走吧,我们的缘分已尽。”柳如是甩了甩袖子,如那骄傲的孔雀,拿起面纱戴上,整理好衣裙,端坐在梳妆镜前,等待着张公子的到来。 “柳如是,你好绝情!你莫要忘了,你如今所精通的琴棋书画,皆是我手把手教给你的。若没有我,你如今恐怕还是首阳镇一家小青楼里的妓子,又怎会成为这醉香楼的花魁娘子?”陈富举气愤地低吼道。 “是,我承认是你成就了我,可你别忘了,我每次都会给你付银子,我可没有亏欠你半分。你赶紧离开,否则,我便要叫妈妈来请你了。”柳如是转过身去,决然不再看他一眼。 陈富举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利箭穿了个洞,一股刺骨的凉风从那洞口呼啸而过,刮得他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哼,这可真是应了那句“戏子无义,婊子无情”啊! “柳姑娘,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一个月,你只需等我一个月,我定然能凑齐银子为你赎身。”陈富举仍不死心,又向前一步,掰正柳如是的身子,妄图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道男子的声音,“哎呀,陈秀才,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没听到柳姑娘让你速速离开吗?还不快走,莫要在此丢了读书人的颜面。” “张公子,让您见笑了,您快请坐!”柳如是用力推开陈富举,娇羞地给张公子行了个礼。 “张启召,柳如是是我的人,你给老子滚。”陈富举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此人是他们书院的学子,仗着家中有人在上京城为官,平日里在同窗间作威作福,简直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就连先生都不被他放在眼里。 “陈富举,你竟敢辱骂本大爷,这花魁本大爷是要定了,你若有胆子,就再骂一句试试。”张启召扬起他那高傲的头,用鼻孔对着陈富举,脸上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你算个什么东西?” “张启召,你这个混蛋……”陈富举怒不可遏,刚骂出一句,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这一拳犹如铁锤一般,打得他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紧接着,老鸨子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老鸨子瞄了一眼柳如是,见她面无表情,便大手一挥,示意打手们将陈富举带走。 乔上云和小山正吃喝到兴头上,小山还算清醒,可乔上云却已经醉了。 只见她挥舞着拳头,嘴里含含糊糊地喊着:“石头剪刀布,你输了,你喝!” “哎呀,什么石头剪刀布,你喝醉了,咱们赶紧回去吧。”小山无可奈何地按下她的手,伸手去抓她的手腕,想要把她拉走。 然而,乔上云的手就像一条滑溜溜的泥鳅,迅速抽回,不让小山碰到她,嘴里还嘟囔着:“哎呀小山,我可是花了三十两银子呢,不吃回本怎么能走,那不是亏大了!” 小山无奈地扶着额头,心里暗暗叫苦,都折腾了半个时辰了,他又被折腾得饿了,可愣是没能把乔上云从椅子上拽出来。 早知道乔上是三杯酒的量,他一定不会让她喝酒,现在可该怎么办才好呢? 而就在此时,醉香楼里如潮水般涌入十几个带刀捕快,他们进门后迅速控制住所有人。 随即,一席官服的秦臻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第150章 看这打扮,这人应该是县令吧? “官差办案,尔等皆须静坐,不得妄动!”一个衙役声如洪钟,严厉地高声喝道。 乔上云抬头望向门口,就见十几个衙役快速控制着现场,又有十几人风驰电掣般冲向二楼。正厅中,立着一位身着官袍的俊美男子。 那男子的官袍上绣着流云暗纹,腰间束着一条黑色革带,革带上嵌着一块温润美玉,乌纱帽的帽翅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威严。 看这打扮,这人应该是县令吧?乔上云揉了揉眼睛,又甩了甩头,试图看清这陇西县县令的模样。 县令身姿挺拔如青松,面庞恰似精雕细琢的美玉,双眸清亮似繁星,闪耀着浩然正气。 “这人长得好帅,怎么如此酷似那紫衣帅哥呢!额……”乔上云嘟囔着,还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秦臻肃着一张脸,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醉香楼的每一个角落。 老鸨子双腿颤抖如筛糠,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大人啊,草民可是本本分分地做生意,从未做过任何违反律法的事情啊,求您明察秋毫啊!” 秦臻仿若未闻,潇洒地撩起衣袍,踏上了二楼。 片刻后,二楼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女子的尖叫求饶声交织在一起,紧接着,茶碗、桌凳、碗盘如雨点般飞落到楼下,摔得粉碎。 老鸨子嘴里发出一声“哎呀呀”,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祖宗保佑。 小山担心乔上云会被误伤,赶紧撑起胳膊,用袖子挡在乔上云的面前。 乔上云正看得津津有味,被小山这么一挡,有些扫兴,伸手便将小山拉到一旁,双眼迷离地望着楼上激烈的打斗场景。 哇塞,这是一场现实版的武打大片吗?好逼真啊! “秦大人,您今日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弟一马,此等大恩,我等定会涌泉相报。”说话的是那络腮胡汉子,正是愿出三百二十两银子想买柳如是一夜的人。 “哼,黑风煞,本官找你找得好苦,七年了,咱们的账也该算一算了!”秦臻面沉似水,冷冰冰地甩出这句话,双手紧握成拳,如离弦之箭般踩着旁边歪倒的凳子飞起,朝着络腮胡汉子打过去。 黑风煞双眼微眯,认出眼前的县令乃是熟人,他也不求情了,抡起大刀迎了上来,迅猛地发起攻击。 秦臻身姿矫健如燕,在大刀的凌厉攻势下灵活闪避。 突然,黑风煞一个横劈,秦臻则向后仰身,大刀擦着他的鼻尖惊险而过。说时迟那时快,秦臻如猎豹般看准时机,猛地欺身向前,一掌打中黑风煞手腕,大刀哐当一声落地。 黑风煞大惊失色,秦臻紧接着一个回旋踢,将黑风煞踢倒在地,胜负瞬间分明。 此时,和衙役缠斗的几人已经占据上风,纷纷击退衙役,冲上来给黑风煞帮忙。 这些衙役大部分都来自民间,并未经过正规的训练,随手耍出来的,也只是三脚猫的防身招式而已,就比普通老百姓强那么一点点,怎么可能是这些凶悍土匪的对手? 打斗的场面瞬间突变,六七个土匪一起朝秦臻攻来。 乔上云见那么多人朝秦臻攻击过去,激动的拍手叫好,“好,帅哥加油!” 小山忙不迭捂住她的嘴,凑近她耳朵如蚊子嗡嗡般说道:“我的大姐啊,你可别瞎喊,你不要命了?那可是县太爷。” 乔上云掰开小山的手,呸呸呸的唾了几下,擦了一把嘴,嘟囔道:“县太爷怎么了?我又没犯法,他敢要我命试试?” “县太爷加油啊,打赢了我请你喝酒!”乔上云双颊通红,朝着楼上又喊了一声,还不忘如孩童般拍拍手。 黑风煞一挥手,七八个汉子如恶狼般一拥而上,瞬间和秦臻打做一团。 衙役们见土匪手中的刀挥的呼呼作响,一个个不要命似的与自家大人缠斗,他们也都手持佩刀冲了上来。 而此时的土匪们已然杀红了眼,势必要将秦臻置于死地,身体里更是爆发出巨大能量,不等衙役靠近,便三拳两脚打得衙役们连连败退。 就算秦臻有三头六臂,他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眼前是八个土匪。 这八人个个都如狼似虎,而且,这些土匪可不是普通的山贼,他们可是潜逃多年的叛军,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身上的功夫了得。 忽然,黑风煞绕到秦臻身后,抡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如泰山压卵般朝他的背上砍去。 这一刀下去,秦臻就算不被劈成两半,也会血溅当场。 乔上云失声惊呼,双手捂住眼睛,不敢看到血腥的一幕,心里为那帅气的县令暗暗捏了一把汗。 就在黑风煞的大刀即将砍到秦臻的一刹那,门口方向如流星般飞来一颗石子,石子带着呼啸的劲风,如闪电般击在大刀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大刀也立刻从黑风煞的手中掉落。 金逸尘拍了拍手,嘴角挂着一抹邪魅的笑,看向秦臻,“救命之恩不足挂齿,不必言谢!” 秦臻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杀父之仇了?” 金逸尘的笑容瞬间消失,他那伶俐的眼神犹如鹰隼一般,锐利地看向那些土匪,一眼就认出了黑风煞,“狗东西,你可真是让爷好找啊。” 话毕,就见金逸尘如同一只敏捷的猴子,翻了个跟头,随即轻盈地跳上楼梯,踩着楼梯扶手跃上二楼,他飞起一脚踢向黑风煞。 黑风煞被踢飞出去好几米,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碎,口吐鲜血,如烂泥般跪倒在地,“金家金刚脚,你是金逸尘?” “你还认识本公子啊?”金逸尘上前,一脚踩在黑风煞的后背上,将他死死地踩趴下。 衙役们见状,赶紧拿着绳子,将黑风煞捆了起来。 金逸尘转身,和秦臻一同对付剩下的几人。 乔上云跨开两根手指,在手指缝里查看战况,她想看看那县令有没有被劈死。 县令是没有被劈死,他身边倒是又多出一个人。 那人武功高强,比那些衙役的战斗力强多了,他和县令默契配合,很快就将那几个土匪打得连连后退。 看热闹也是会口渴的,乔上云端起茶碗,轻抿一口,茶水下肚,脑子瞬间就清醒多了。 等楼上战况结束,衙役押着几人下楼时,她也看清楚了县令的脸。 第151章 跪拜秦臻 金逸尘赠药 啊呀,这不是那位风度翩翩的紫衣帅哥吗?还有他身边那个人,不是金府的老爷吗?刚才在楼上打斗的竟然是他们二人? 再看黑风煞几人,他们中有人光着上半身,有人只穿着一条亵裤,一个个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衙役们带着犯人离开,楼下的姑娘和恩客们也如重获自由的鸟儿,有些客人起身匆匆离开了,有些客人搂着姑娘去了房间,还有一部分人则如同看戏的观众,就在大厅里继续看热闹。 小山赶紧扶起乔上云,“我们也赶紧走吧,这里今晚可真是不太平啊。” 乔上云轻哦一声,便乖巧的起身,紧跟着小山向外走去,再无丝毫反抗之意。 因为,此刻她的酒意已然消散大半,也深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且慢!小公子的鼻子莫非已经痊愈?”金逸尘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乔上云。 秦臻也将目光投来,他刚才好像听到这小子在为他鼓劲助威呢! 虽说他并不知晓“加油”究竟是何意,但他心里明白,那应该是打气鼓励之意。 如若不然,这小子又怎会信誓旦旦地承诺,只要他打赢了,就请他喝酒呢? “嘿嘿,我……我鼻子好得很,你们聊,我……我这就走了。”乔上云头也不敢回,生怕与县令和金老爷打上照面。 她可是听说过,民见官是要下跪的,她才不想给人下跪呢。尤其是面对金老爷,这家伙简直坏透了,不仅纵容金管家为非作歹,还妄图打她菜方的主意呢。 “且慢,鼻子出血岂能小觑,本公子府上有良医,小公子不妨随本公子去府上诊治一番!”金逸尘目光如炬,上下审视着乔上云的背影。心中暗忖:这小丫头着实有趣,竟敢女扮男装逛青楼之地,其胆量当真是不小。 乔上云咬牙抿唇酝酿情绪,眯起双眸,深吸一口气,“不必了。”说罢,她反手紧紧握住小山的手,匆匆朝外奔去。 “小兄弟请留步。”秦臻高声喊道。 乔上云闻声驻足,心中暗暗叫苦不迭,暗叹今日这一跪怕是在所难免了,只得垂着头转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哎呀呀,喵了个喵的,真是倒霉透顶,这运气也太差了吧,怎么就不偏不倚地跪在了那碎瓦片上…… 乔上云疼的眼泪都快出来,她强忍着膝盖上的剧痛,不动声色地用手轻轻拂过地面,扫出一点干净的地方,紧接着便把双膝挪移到干净的地面上,又将插进膝盖的瓦片拔出,随手将其丢弃。 那瓦片带出几滴鲜血,宛如点点红梅,染红了她的膝盖。 县太爷在旁看着,乔上云也不敢有过多的举动,一只手紧紧按住伤口,朝着前方磕了一个响头,“草民拜见大人,给大人请安。” 哎呀,跪错方向了!小山也来不及提醒乔上云,侧过身也朝着秦臻跪下。 站在她左侧的金逸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满是戏谑之意,目光投向秦臻。 秦臻的目光落在她按在膝盖的手上,见她的膝盖正流着鲜血,急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小兄弟,你受伤了?” 乔上云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无妨无妨,不过是些许皮外伤罢了!多谢大人关心。” “这个钱袋可是你的?”秦臻指着地上掉落的荷包问道。 乔上云顺势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圆口的布袋子,可不就是自己亲手缝制的丑钱包吗? 她试图蹲下身子去捡拾钱袋,怎奈膝盖疼痛难耐,她无法下蹲。 小山见此情形,急忙将钱袋捡起,关切地说道:“你没事吧,我们快走吧。” “嗯好。”乔上云轻声应道,向秦臻微微福了福身,便准备转身离去。 金逸尘凝视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挑了挑眉,便迈步准备跟上。 “站住,我要连夜审讯黑风煞,你难道不想去听听?”秦臻开口问道。 金逸尘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但他并未转身,冷冷地说道:“砍头时别忘了通知我一声,我要带着我爹娘的牌位观看,让他们亲眼目睹凶手的死状。” 秦臻微微颔首,“今晚,多谢了。” 金逸尘一言不发,带着随从大步离去。 秦臻留下两个衙役处理醉香楼的事宜,随后也准备离开。 出了醉香楼,乔上云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了口气,轻拍着胸脯,回头望向醉香楼,叹息道:“唉,今晚真是太不划算了!” “上云姑娘,前面有家医馆,我扶你过去瞧瞧伤吧。”小山说道。 乔上云微微点头,跟随小山朝前面的医馆走去。 “等等,小山,你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没走两步,就看见胡同口爬出一个人,那人艰难地缓缓爬行,爬出胡同后便晕了过去。 小山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颤抖着双腿走过去,随即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人的鼻息,“姑娘,他还活着。” 乔上云一瘸一拐地走到那人跟前,让小山将人扶起来,准备将其送往医馆救治。 “等等,放下他。”待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乔上云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只觉一阵晦气。 “怎么了?”小山将那人重新放倒,满脸疑惑地问道,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哎呀,算了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山,你去到医馆里找人过来,把他交给医馆的人吧。”乔上云无奈地摇摇头。 也不知道这陈大秀才是怎么搞的,他不是应该跟那花魁品艺谈心的吗?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看着这个自恃清高的蠢货,她是真的不想管。可身在异地他乡,她也不做不到见死不救,就当是日行一善了,把他送到医馆,省的死在这胡同口。 小山起身朝着医馆飞奔而去,乔上云踹向陈富举,口中还愤愤不平地骂道:“陈大秀才,你可真有出息啊!” “哟呵,看来小公子的膝盖完好无损,还有力气抬腿踢人呢!”身后传来那道熟悉的慵懒男声,金逸尘背着手,闲庭信步地走了过来。 喵了个咪的,这金老爷莫非是属鼻涕的?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还缠上自己了? 乔上云心中暗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身时却又迅速换上一副和煦的微笑,“我就是瞧瞧这人是死是活罢了!” 金逸尘微微一笑,伸出手来,随从立刻心领神会,递上一个精致的小药瓶。 他又将小药瓶抵到乔上云眼前,“这可是上好的金疮药,用了它,伤口愈合后不留疤痕!” 乔上云心中暗自嘀咕,难道这人已经认出了自己?“我们似乎并不熟识吧?你为何要给我送药呢?” “的确不熟,本公子只是觉得与你颇为投缘,别无他意!”金逸尘轻描淡写地说道。 第152章 陈墨尘能下地走路了 乔上云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金老爷认出她就是乔上云了呢! 小山回来了,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夫,还有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 老大夫到了后,蹲下身仔细地替陈富举检查了一番,确定这人还活着后,便指挥着青年男子将人背到医馆。 乔上云给了大夫一两银子,权当是给陈富举的医药费。 “上……”小山刚想叫出上云姑娘,我们也去给你瞧瞧腿伤吧! 可“上”字刚出口,嘴巴就被乔上云迅速捂住了,“小山,我们回吧!” 好险,差点让小山给说漏嘴了。 要是让金老爷知道,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胖子,那她岂不是要吃亏了? 小山掰开捂住他嘴巴的手,疑惑不解,“怎么了?你不去看腿伤了?” “嘿嘿不用不用,一点皮外伤而已,我自己能处理!”乔上云双手如同推磨般推着小山,将他的身子推到左转,然后扶着他的肩膀,一瘸一拐地艰难前行。 金逸尘看看手里没送出去的药瓶,嘴角微微上扬,低笑一声。 金鼎见状,赶忙凑上来,谄媚地说道:“老爷,这小子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金逸尘仿若未闻,背着手朝反方向信步而去。 金鼎不敢怠慢,急忙亦步亦趋地跟上。他心里暗自嘀咕着,得赶紧回去,要是再耽搁片刻,他今晚肯定会被媳妇赶出来。 衙门后院里,一袭夜行衣的苏逸谋急步走进书房,步伐矫健轻盈,和白日里那个文质彬彬的师爷简直是判若两人。 “大人,已经查清楚了,金逸尘之所以能够及时抵达醉香楼,缘由是他今晚也去了那里。他带着随从准备离开时,便看见我们的人将醉香楼围得水泄不通。他心生好奇,便藏匿于暗处瞧热闹,待见您身陷险境时,便当机立断出手解围。”苏逸谋摘下头顶的黑巾,露出花白且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 “嗯,黑风煞已经落入网,你将此信送交知府大人,让他速速遣人前去剿灭匪寇。”秦臻将一封封好火漆的信推至桌前。 苏逸谋拿起信收入怀中,笑吟吟地点头,“大人,金公子不过是有些贪恋女色罢了,属下认为他此人还是重情重义的!” “苏师爷,本官知道你心中所想。你说的没错,他这人除了有些愚蠢,和我并无大过。可是,他听信谗言,盗取金伯伯手帐,致使金伯伯金伯母命丧黄泉,还牵连了大哥大嫂……我此生都难以宽恕他。”秦臻言及此处,情绪略显激动。 苏逸谋深知他又陷入了悲伤,于是叹息一声,“他那时年少无知,此事也不能全然归咎于他,要怪只怪那黑风煞太过阴险狡诈,害得那么多人无辜丧命。” “过往之事无需再提,现今最为紧迫的是审讯黑风煞,这次恐会牵扯出更多事端,你将书历和主簿都叫过来吧,务必将黑风煞的口供详实记录。”秦臻下令道。 苏逸谋拱手退出书房,先是找来衙差,命他连夜将书信送至知府大人处,继而又差人去传书历和主簿二人,最后才返回自己的房间,换下夜行衣。 小山和乔上云回到童计酒楼,二人来到后院。 小山打来水让乔上云洗漱,自己则再三确认乔上云的腿无碍后,也提着水去自己的屋子里洗漱了。 等小山回屋后,乔上云关上房门,闪身进了空间。 在空间里,她褪去外裳,搬出一个大浴桶,打满灵泉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空间里温暖如春,直接用灵泉水泡澡,也不觉得冷。 她的膝盖处有一道很深的三角口子,伤口皮肉外翻,丝丝鲜血沿着小腿蜿蜒而下,伤口在灵泉水里浸泡后,不那么疼了。 洗完澡,乔上云找来布条,将伤口包扎好,然后换上干净的亵衣,上了木屋阁楼准备睡觉。 躺在阁楼宽大柔软的床上,她觉得浑身的骨骼经脉都舒展开了,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 上杨村。 陈墨尘被丁大搀扶下炕,扶着丁大的手缓缓站起来,尝试着走了一步。 “大哥,你别心急啊,傅大夫说你这腿最少得养一百天,这才两个月,可别再伤着了。”丁大扶住他,担心他的腿。 “没事,我觉得我还能走两步。”陈墨尘倚着丁大的胳膊,又缓缓地走了两步。 “哎呦,你怎么下来走动了,快上炕休息。”黄郎中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忙不迭扶着他坐到炕上。 “黄郎中,大门已经上了锁,你是怎么进来的?”丁大满脸狐疑地问道,“小白这家伙也不知道叫上几声,莫不是它的耳朵失灵了?” “你这小子,声音小点!我是翻墙而入的,小白可是狼不是狗,它怎会轻易叫唤?好了,你快去烧碗热水来,我有要事要与墨尘商议。”黄郎中连连催促,挥手打发丁大出去。 丁大明白,黄郎中这是要将他支开,不由得撇撇嘴,看了陈墨尘一眼,随后带着小白出了屋子。 丁大出去后,陈墨尘压低声音问道:“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公子,前陈家军副将马无良已被擒获,如今正被关押在县衙大牢。”黄郎中的声音低如蚊蝇。 陈墨尘闻言,神情猛地一震,双手不自觉地缓缓紧握成拳,“那叛贼不是早已销声匿迹了吗?整整十年了,他为何会在此时突然现身?” 黄郎中摩挲着下巴,暗自思忖道:“属下也不知道,不过他化名黑风煞,想必是沦为了土匪。此番突然现身,或有两种可能,其一,上京那边有了动静,背后之人怕扯出当年真相,欲杀人灭口,迫使他不得不下山。其二,朝廷剿匪,有人蓄意诱引他下山,妄图将他一举擒获。” 陈墨尘颔首,“不论何种可能,我们都务必保全那恶贼的性命,你将消息传递给那人,就说马无良还不能死。” “遵命,属下即刻去办。”黄郎中言罢,转身便欲离去。 “且慢。”陈墨尘叫住了他。 “公子,还有何事?”黄郎中转身,低声问道。 陈墨尘瞥了一眼炕上的枕头,神色略显不自然,“她去县城了,你可曾遇见?” 黄郎中看向那粉色的枕头,知道陈墨尘说的是乔上云,他不知如何开口,“这,那个,嗯……” 第153章 金逸尘是不近女色的柳下惠 陈墨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声道:“莫要吞吞吐吐,碰到便是碰到了,没碰到就派人去找,找到后暗中护她周全。马无良一旦落网,那些土匪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县城怕是要掀起一阵风波了。” “……嗯,碰到了,她安然无恙,就住在童计新开的酒楼后院,只是……只是……”黄郎中后背冷汗涔涔,他实不知是否该如实相告,却又不敢有所隐瞒。 “说,她到底怎么了?”陈墨尘的目光犹如两道利剑,直直地刺向黄郎中的脸,心中暗自嘀咕,这人今日怎怪怪的。 “乔姑娘她……”哎呀,黄郎中心中一横,硬着头皮说道:“属下办完事路过醉香楼,瞥见乔上云女扮男装,与童计的一个小伙计一同踏入了青楼。属下心生好奇,便跟了进去,这才知道她是尾随陈富举而去的,也正因如此,属下才得以亲眼目睹马无良被擒的全过程。” 陈墨尘只觉,天灵盖处仿若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突突地直冒热气。这女人的胆子可真是大,竟然敢和别的男人一同逛青楼。 “继续说!”这三个字仿佛是从陈墨尘的牙缝中挤出的,带着丝丝寒意。 黄郎中心中暗暗为乔上云点蜡,乔姑娘啊,你可自求多福吧。 黄郎中不敢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将乔上云在醉香楼里爬到二楼,然后又下楼后喝酒,还豪横地连续付了两次银子,喝了三杯酒后便酩酊大醉,以及她给县令鼓舞打气,到跪在碎瓦片上伤了膝盖……事无巨细,一一讲述。 甚至连她跪错方向给县令磕头,和送陈富举去医馆的细节都讲述得清清楚楚。 陈墨尘都被气笑了,“她可真是‘出息’啊,罢了,我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明日我们就去陇西,我要亲自去会会那马无良。” 黄郎中的视线落在他的腿上,却也并未多言,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去。 丁大没有烧热水,就在院子里逗弄着小白,见黄郎中出来了,跑过去将大门打开,“黄郎中,下次来可别再翻墙了,我睡眠浅,你敲门我定能听见!” “好!你这小子,快回去照顾你大哥吧,我回去了!”出了陈墨尘的屋子,黄郎中又恢复了那副接地气的土郎中形象,说话也随和了许多。 且说金逸尘,进了府后,避开等在她院门口的那几个小妾,直接绕到后门准备进院。 岂料,后门处竟站着一排丫鬟,这些丫鬟都是他那些小妾派来堵他的。 金鼎心中暗笑却又不敢表露,只得再一次扮起恶人,大步流星地走上去吓唬那些丫鬟,“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们一个个都想爬上老爷的床不成?” 丫鬟们闻声抬头,就见金鼎如螃蟹般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忙不迭地低下头。 在她们眼中,这个金鼎可比老爷可怕多了,他简直就是个冷面罗刹,一言不合就发卖人,每个月都有丫鬟被他无情地发卖。 “还不快滚,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鬼鬼祟祟地窥探主子,定将你们都卖到青楼去。”金鼎佯装震怒,声音如惊雷般在丫鬟们耳边炸响。 丫鬟们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求饶,一个个头也不敢抬,如受惊的兔子般赶紧逃回各自的院子。 金逸尘从暗处走出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女人多了,可真是麻烦。” “老爷,姨娘们都在前门,要不要让她们都回去?”金鼎凑上来问道,他也是真心替姨娘们感到心累,一个个欢天喜地地被抬进府,本以为从此能荣华富贵享不尽,谁知他们的主子竟是个不近女色的柳下惠。 就连那貌若天仙的十姨娘,也只是多陪老爷吃了几顿饭而已,老爷可是连她的手指头都没碰一下。 金逸尘也是头疼不已,这些女人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若不是她们一个个都苦苦哀求着要进府,他又怎会接纳她们。 “嗯,你去告知她们,我们金府可不养不听话的人,日后若无我的准许,谁都不许擅闯我的院子,如若再有像今晚这般堵门的,一律发卖。”金逸尘说道。 进了书房,金逸尘揉着眉心,如同一摊烂泥般瘫进太师椅里。 休息了须臾后,抓起狼毫笔,龙飞凤舞地画了起来。 只是他这画技嘛!咳咳咳,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一盏茶的工夫后,他心满意足地放下笔,吹干纸上的墨迹,如痴如醉地欣赏着自己的大作,“真像,脸蛋圆滚滚的!” 金鼎打发走了那些小妾,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他见金逸尘喜不自禁地欣赏着自己的画作,放下脸盆,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老爷,您这画的是什么?一个冬瓜上头坐个西瓜,西瓜头上插着三根刺,还有这长长弯弯的是手脚吗?”金鼎看着纸上的两个大圈圈,疑惑地问道。 “什么冬瓜西瓜的,你会不会欣赏?这不是刺,是头发,还有这个是眼睛,这个是鼻子!”金逸尘笑着解释道,脸上洋溢着得意洋洋的神情。 金鼎挠挠头,他还真的欣赏不来,他真想说,自己用脚趾头画,画的也比这好,但他哪敢说出口啊! “老爷,洗脸水打来了,浴房也备好了热水,您先洗把脸,然后去泡个澡!”金鼎打了个哈欠,赶忙把桌上的纸笔砚台收拾起来。 这一夜,陈墨尘彻夜难眠,而乔上云却一夜酣然入梦。 次日清晨,木匠们纷至沓来,继续安装昨日未完工的楼梯。 小山带着几位婆子前往后厨,有条不紊的吩咐道:“先烧开水,将所有的锅、碗、瓢、盆、筷子、笊篱等,统统放入开水里翻滚片刻,还有墙上、地缝等所有的角角落落都要打扫得一尘不染,待后厨清理干净后,再到前堂擦洗桌椅!” 这些婆子皆是附近人家请来的,她们常年在各府各店中寻觅生计,对于此类粗活早已驾轻就熟。 小山一声令下,婆子们便撸起袖子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乔上云被屋外嘈杂的声音吵醒,她起床洗漱完毕后,将昨晚的洗澡水洒入药田,把空间整理得井井有条,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药田,这才闪身出了空间。 然而,她的膝盖处已然结痂,无法大幅度地屈伸腿,走起路来仍有些一瘸一拐。 “上云姑娘,你起来了,后厨尚未收拾妥当,无法做饭,我们去外面吃早饭吧!”小山身着一套短打,精神抖擞地走了过来。 “小山,我们都如此熟稔了,你就别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听着有些别扭。”乔上云面带微笑,迈步走出屋子。 “不叫你姑娘,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小山满脸疑惑地问道。 乔上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嗯……我瞧你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我年长于你,你就唤我上云姐吧!” 小山一时语塞,垂头看向自己,心中纳闷,她究竟是从哪里看出,自己只有十四五岁的?自己明明已经十六岁了好不好。 看乔上云的样子,似乎与自己年龄相仿,叫姐就叫姐吧,“好,上云姐,我昨日就想带你去品尝陇西县的名吃云朵馄饨,结果未能如愿,今日我们就去吃馄饨吧!” “好,我们走!”乔上云走在前方,宛如一只瘸腿的蝴蝶。 第154章 被瞧不起 人不可貌相 早晨的阳光照耀下来,陇西县城的街道景象缓缓展开。 青灰色的石板路,如长蛇般蜿蜒盘旋于各个巷子,街道两侧的房屋紧密排列。 早早出行的商人们,背着行囊,行色匆匆,如离弦之箭般赶路。 那些小商贩们,挑着货物,大声吆喝着。 饮食店铺里的烟火渐渐升起,食物的香气四处飘散,和来来往往人们的说话声相互交织,热闹非凡。 乔上云还是头一次见陇西县城的晨景,好奇的走在前面,东摸摸西看看,对每一件事物都充满了好奇。 “上云姐,云朵馄饨就在前面!”小山指着前面热闹的摊位说道。 馄饨摊前热气腾腾,摊主熟练地包着馄饨,手速快如闪电,那馄饨在他手中似软绵的云朵,难怪叫云朵馄饨。 摊位周围人来人往,有赶路的商旅,有嬉闹的孩童。 摊位前呼喊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来一碗馄饨!”的声音此起彼伏,如海浪般一阵高过一阵。 他们二人坐到方桌上,小二就像一阵风似的赶紧来招呼。 小山点了两碗馄饨,没过一会儿,小二就端上了桌。 馄饨热气裹挟着鲜香,灵直往人鼻子里钻,轻轻咬开,那薄皮似软嫩的云朵,肉馅鲜嫩多汁,瞬间在口中绽放出咸香的滋味。 “怎么样,好吃吧!”小山问道。 “嗯,不错,很鲜香!”乔上云咽下一口馄饨,满足的点点头。 两碗馄饨花了二十文钱,小山抢着付了铜板,“上云姐,你好不容易来县城一趟,这顿我请了!” 乔上云也没跟他客气,“昨日匆忙,我还没好好逛逛这县城,给家里置办的东西有点少,你陪我再逛逛!” 小山点头答应,二人就在街上逛起来。 已经进入秋季,天气逐渐转凉。 乔上云寻思着,好不容易来一趟县城,要给家里人再添置些夹袄,若是碰上合宜的冬衣,也想提前购置好备着。 小山来到陇西县城已有半月有余,对这里的商铺作坊也很熟悉了,他径直领着乔上云来到了一个唤作“锦绣坊”的所在。 这锦绣坊内售卖的衣物、布匹、锦缎、薄纱是琳琅满目。 有成品的被褥枕头,亦有成品的男女衣裳,更有诸多色彩明艳的彩锦布匹,但凡与布品相关的物件,锦绣坊里一应俱全。 乔上云先选了几匹色泽艳丽的纯棉布,又给全家人每人选购了两双鞋。 瞥见有漂亮的夹袄襦裙,便也给自己和白氏各购置了两套。 掌柜见她买得多,笑呵呵的又给她推销起小孩和男子的衣衫来。 想着家里的三个孩子,乔上云没有丝毫犹豫,大手一挥,给每人买了两套秋衫夹袄和棉衣。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陈墨尘和丁大。 “姑娘真是大手笔啊!姑娘再来看看这套襦和裙,这可是我们的绣娘精心制作出来的款式,我瞧着它很配姑娘的气质!”掌柜手里拿着一件淡粉色的裙裳,喜笑颜开地推销着。 乔上云看了一眼自己的穿搭,这淡青色的普通棉麻衣裳,的确显得有些朴素。 大概是自己又瘦了的缘故,这衣裳穿在身上还有些宽大,确实是不怎么好看。 “我还从未穿过这种颜色的衣服,掌柜,不知我能不能试试?”乔上云问道。 “当然可以!姑娘,楼上有试衣间,您快去试试吧!”掌柜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细细的缝。 小山见她不停地买买买,赶忙凑上前去,轻声提醒道:“上云姐,你也不问问价钱,就这般冒失地去试穿,难道就不怕掌柜把你给坑了?” 乔上云轻拍他的胳膊,似是在说提醒得好,紧接着便对掌柜发问:“我都买了这么多了,掌柜可否将这襦和那条裙送给我呀?” “噗!”小山一个没忍住,笑喷了出来,了。 他原本只是想提醒乔上云讲讲价,哪曾想,她竟直接开口讨要起来! 掌柜笑着解释道:“姑娘,这襦裙可都是用上等面料制成的,送是送不了的,但我可以按成本价卖给姑娘,就收您十八两银子!” “十八两?掌柜,这价格也忒贵了吧,我穿过最贵的衣服也就八十文一套,这简直就是天价,贵得离谱了。”乔上云撅着嘴,一个劲地摇头。 “切,穷鬼!”身旁响起一道充满鄙夷的女声,仿佛一把利刃,无情地刺向乔上云。 乔上云侧头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光鲜亮丽、满头珠翠闪耀的女子,正用不屑的目光审视着她。 那女子面若桃花,身材娇小,却散发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俗气,宛如一个暴发户。 “礼貌吗你?若是想炫富,到城门楼子上去吆喝啊,跑这里找什么存在感?”乔上云毫不客气地回怼一句。 女子身旁的丫鬟,目光如毒蛇般,上下扫视着她,“你这村妇真是蛮不讲理,你可知道自己在与谁对话?” “谁呀?难不成她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乔上云轻瞥了一眼那小丫鬟。 “小翠,我瞧那套襦裙甚是适合你,你去取过来,本夫人赏赐于你了!”那女子满脸得意,高声说道。 “奴婢谢过夫人!”名叫小翠的丫鬟喜上眉梢,赶忙上前,从掌柜手中夺过衣服。 掌柜面露尴尬之色,须臾,又取出一套淡紫色的夹袄襦裙套装,陪着笑走过来,“姑娘,这套乃是棉锦面料所制,其上刺绣更是一等绣娘亲力亲为,您不妨试试这套!” “我说掌柜的,你看她哪像买得起这襦裙之人?你就不怕她将衣服弄脏了!”小翠得了便宜,心中正暗自欢喜,见自家主子看向掌柜手中的襦裙,便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乔上云并未理睬她,而是询问掌柜:“这套多少银子?” “零售需二百两,不过我答应给姑娘以成本价出一套,仅收您一百二十两即可!”掌柜如同人精一般,乔上云是否有钱,他早已从其言谈举止中洞察出来。 在这世间,衣着华丽者未必皆是富贵之人,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故而,但凡踏入他铺子的客人,无论衣着光鲜还是其貌不扬,他皆一视同仁。 第155章 十姨娘 乔上云拎起襦裙端详了一番,这件的面料与做工着实比刚才那件更为出色,“好,小山,你在此稍候片刻,我去试试衣裳!” “好的,上云姐你快去,我就在楼下等你!”小山答应道。 小翠见乔上云果真拿起襦裙往二楼走去,不屑的撅起了嘴,“夫人,奴婢觉着这村姑就是故意的,像她这般试衣贪图小利之人,我见得多了,最终试了衣服没银子买,着实不知羞耻。” 被唤作“夫人”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轻蔑地瞥了一眼乔上云的背影,在店内挑选起了布料。 须臾,乔上云换好衣服站在楼梯之上,朝着楼下的小山呼喊了一声,“小山,你帮我瞅瞅,这套襦裙是否好看?” 小山仰头,瞬间便被乔上云惊艳到了。 瘦下来的她仍有些许丰腴,但并非过度肥胖,倒可用珠圆玉润来形容。 换上崭新的衣服,淡紫色的新衣衬得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只见她面若满月,双眸明亮而有神,眉如远黛,肤色白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排贝齿,乌发如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发丝如丝般垂落在白皙的颈边,更显娇憨可爱。 “好看!这套襦裙简直就像为你量身定制的一般!”小山喜不自禁地应道。 此时,那女子主仆也精心挑选了几匹锦缎,让掌柜派人送到金府,银子则记在金府的账上,管家自会过来结清。 掌柜满脸狐疑地看向女子,心中暗自思忖:这金府何时竟有夫人了?那金逸尘不是只有十个小妾吗?眼前这丫鬟称呼女子为夫人,这定然不是金府的人,她们不付钱就想让人送货,难道是骗子不成? 掌柜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样子,解释道:“夫人莫怪,我们锦绣坊向来不赊账。若夫人方便,还是结清账目的好。这是四匹蜀锦,一匹绫一匹罗,总共二百八十两!等夫人结了账,我定会立刻派人把货送到府上!” “你难道还怕本夫人赖账不成?掌柜的,本夫人可是金府的人,来你这锦绣坊那是给你面子,你可不要不识抬举。”那女子觉得掌柜不给她面子,刹那间如遭雷击,满脸羞愤,怒不可遏。 此时,金逸尘恰巧路过锦绣坊,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字眼,不由得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看向锦绣坊。 “夫人,无论您是哪家府上的贵胄,我们锦绣坊都一视同仁,规矩就是如此,还请您先结账吧!”掌柜的依旧笑容满面,如春风般和煦。 “哟,原来是金夫人啊!金府可是陇西县城的首富,您这浑身珠光宝气的,难道连区区二百八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吗?”乔上云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语气中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你这无知村妇,知道个什么!本夫人不过是不知道锦绣坊的规矩罢了,不就是二百八十两吗?给你,用这个钗子抵,够不够?”女子怒气冲冲的,一把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地拍在柜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乔上云轻蔑地翻了个白眼,抬腿走下楼梯,那紫色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更显得她高贵典雅,宛如仙子下凡。 金逸尘看到乔上云,一眼就认出她就是昨晚女扮男装的那个小丫头,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果然还是女装更好看!” “嗯……老爷,您刚才说啥?您是在说十姨娘吗?”金鼎如坠云雾,满脸狐疑地问道,他刚才没听清楚老爷说了一句什么。 “金鼎,这十姨娘何时变成夫人了?”金逸尘听闻女子竟敢自称是他的夫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金鼎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地说道:“老爷,这……这十姨娘自从掌管后院,便开始以夫人自居,属下曾向您禀报过此事,奈何您不以为意啊。” 金逸尘瞪了一眼金鼎,没好气地说道:“回去后自领十板子。” 金鼎“啊”了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缩到金逸尘身后不敢吭声了。 “掌柜,你算算账,我这些东西总共得多少钱?”乔上云指着地上那堆积如山的物品,让掌柜算账。 在她精心挑选衣物布匹时,掌柜早已在心中将账算得明明白白。 在原来的价格基础上,加上这套紫色襦裙的价钱,掌柜满脸堆笑地说道:“姑娘,总共是三百二十两。不知姑娘可否将地址告知于我,我好安排伙计给您送货上门!” 乔上云爽快地拿出银票付了账,又从袖兜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掌柜。 这是童苑娘给她写的酒楼地址,“就送这里,送到后院就成!” “等等,你这穷酸哪来的银子?莫不是偷来的吧?”小翠见掌柜不给她们面子,而乔上云又如此轻而易举地拿出银票,心中顿时燃起一团无名之火,伸手便拦住了乔上云的去路。 乔上云斜睨了她一眼,冷笑道:“姑娘,做人要学会低调内敛;做狗更要学会藏头露尾,否则,可是容易挨揍的哦。” “好你个贱人,你竟敢骂我是狗?”小翠气得胸脯如波涛般起伏,怒气冲冲的,抬起胳膊,作势就要打人。 乔上云身子一侧,躲开小翠甩下来的巴掌,反手将她的胳膊拧到后背,狠狠地一压,疼得小翠如杀猪般惨叫连连。 “你要干什么,快放开小翠!”女子见小翠被打,气得七窍生烟,怒吼道。 乔上云仿若未闻,飞起一脚踢到小翠的屁股上。 小翠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噗”的一声响。 店里的众人皆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小翠,随即一个个都捂住鼻子。 小翠放了个屁,又羞又气,不顾一切地要跟乔上云厮打,却被一道如洪钟般的男声喝住了。 “住手!” 金逸尘迈着大步如疾风般走了进来,他身后紧跟着金鼎。 小翠闻声回头,看见来人,心中一喜,赶紧福身行礼,看向乔上云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女子见来人是金逸尘,眼泪瞬间就哗哗地流了下来,柔弱的往金逸尘怀里倒。 金逸尘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没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十姨娘,你在此处闹什么?”金逸尘剑眉紧蹙,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问道。 第156章 小妾拿着鸡毛当令箭 乔上云心中暗自冷笑:还以为他真的是金府的夫人,没想到是一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妾,被拆穿,尴尬了吧! 不过,当她看到金逸尘时,心中涌起一丝抵触,她拉着小山,便准备转身离去。 “站住!你打了人还想走?休想!”小翠瞬间又嚣张了起来,她梗着脖子,拦在乔上云面前。 掌柜见金逸尘来了,赶忙满脸堆笑,拱手施礼,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然后,拿起柜台的发簪,恭恭敬敬地递到金逸尘面前,说道:“夫人的发簪在此,金老爷请收好!” 掌柜不愧是生意人,心思缜密,处事圆滑。 这十姨娘的发簪固然精美,但也不值二百八十两银子,顶多也就三十多两,哪够抵货款。 掌柜并未对这发簪的价值妄加评论,只是将发簪归还,这既给了十姨娘面子,又没有得罪金逸尘。 金逸尘的脸色阴沉,他示意金鼎付钱。 金鼎从怀里掏出二百八十两银票,递给掌柜。 掌柜收下银票,立刻吩咐伙计去送货。 “你?”金逸尘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小妾的名字,只知道她是自己的第十房小妾。 “十姨娘,我会让金鼎重新给你安排个丫鬟,这个丫鬟就发卖了吧。”金逸尘的声音冷若冰霜,没有丝毫的温度。 “老爷,小翠是妾身的远房亲戚,我已经用惯了她,求老爷开恩,不要卖了她。”十姨娘的眼泪又汹涌而下。 小翠见老爷不仅没有为她们主仆撑腰,反而要发卖自己,早已吓得面如土色。 小翠连忙跪地磕头求饶,“老爷饶命啊,奴婢离不开夫人,求求您不要卖了奴婢。” 金逸尘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他冷眼看着小翠,“夫人?你离不开哪位夫人?” 十姨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到小翠的肩膀上。 把小翠踢倒后,十姨娘忙不迭地说道:“老爷,小翠定然是被吓得六神无主了,这才口不择言说错了话,妾身回去后定会对她严加管教。” 小翠此时才如梦初醒,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大祸,惊慌失措地喊道:“老爷,奴婢知道错了,是姨娘,奴婢就是离不开十姨娘啊,求老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奴婢吧。” 金逸尘瞥了一眼乔上云,也不知为何,他今日才是第二次见到这丫头,可这次在她面前,总感觉自己有些心虚。 见她面沉似水,毫无表情地看着小翠,金逸尘使了个眼色。 金鼎心领神会,一把揪住小翠的后衣领,无情的把人拖走了。 小翠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叫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可最终还是被金鼎无情地拖走了。 十姨娘此刻也是噤若寒蝉,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只敢战战兢兢地等待着金逸尘的发落。 “姑娘,是府上的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姑娘,还请姑娘海涵!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本公子斗胆邀请姑娘一同共进午膳,不知姑娘意下如何?”金逸尘满脸笑容,轻声说道。 “不必了,我,我不饿。”乖乖,我避你犹恐不及,又怎会与你一同用膳? “既然如此,姑娘可有兴致听书?听闻对面茶楼新来了个说书先生,讲书很有一套,绘声绘色、妙趣横生,本公子诚邀姑娘一同前往。”金逸嘴角含笑,再次开口。 十姨娘满脸妒恨,不悦地盯着乔上云,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拧成麻花了。 自己入府半年,老爷从未与她说过如此多的话,更别提带她去听书了。 眼前的这个村姑,她何德何能? 乔上云刚欲拒绝,转念一想,觉得自己一味躲避他也非良策,倒不如坦然相对,见机行事。 “好啊!”乔上云颔首应道。 金逸尘嘴角微扬,迈步走在前方带路。 十姨娘见状,赶忙紧随其后,她也想去听书。 岂料,踏出锦绣坊,金逸尘便命她回府,“日后若无本公子的准许,不许你出来丢人现眼,倘若你胆敢违抗,就去账房支取五百两银子,自行出府,此后便不再是金府之人了。” 十姨娘又岂会甘心,她千辛万苦才得以入府,尚未与老爷行周公之礼,怎能如此轻易地被驱逐,只得心有不甘地回去了。 乔上云挑了挑眉,心中暗忖:这大户人家的小妾当真是卑微如尘,不是有句古话叫什么来着?对,就叫“宁可做穷人妻,也不做富人妾”。 幸亏自己与陈墨尘早就有了约定,一年后,她们就可以和离,各过各的逍遥日子了。 福源茶楼内,茶香袅袅,人头攒动。 说书先生身着一袭长衫,手持折扇,立于高台之上。 只见他目光炯炯,扫视全场后,轻咳一声,醒木一拍,顿时全场安静下来。 “今儿个,咱就来讲讲那明月郡主和侯局公子的故事。”说书先生声音洪亮,如洪钟大吕,在茶馆中回荡。 台下众人,有那老者,眯着眼,手在腿上打着节拍,似在回味往昔岁月;有年轻的书生,听得入神,眼中满是期待;还有那市井小民,张大了嘴巴,满脸好奇。 茶楼二楼,黄郎中如惊弓之鸟般,紧张地盯着踏入茶楼的二男一女。 他仿若一只狡猾的狐狸,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巧妙地挡住了陈墨尘的视线。 说书先生轻啜一口香茗,随即“唰”的一下甩开折扇,声若洪钟地说道:“话说那莲福庵中,有位宛若仙子下凡的皇家郡主,咱们就尊称她为明月吧!这明月郡主恰似那盛开的娇花,生得是娇俏动人、温婉如花。她为了给亡母诵经,如一只纯洁的白鸽,在这莲福庵中暂居。 而另一边,侯府大公子,咱们就亲切地称呼他为侯局公子,这侯局公子的眉眼间恰似那繁星闪耀,透着英气与才情,因打猎不慎受了伤,被师太慈悲地留在庵中客院养伤……” 说书先生讲的绘声绘色,乔上云不禁莞尔一笑,她坐在距离说书台最近的茶桌上,打量着这热闹的茶楼。 金逸尘轻轻地挥了挥手,让小二送上了最好的茶点。 第157章 我叫银翠花 说书台上,先生声情并茂地讲道:“……一日,侯局公子在庵中悠然闲游,恰逢明月郡主带着丫鬟在花园虔诚焚香。侯局公子一眼便认出她就是自己的未婚妻。明月郡主也瞥见了公子,四目相对,那一瞬间,时间仿若停滞,公子如痴如醉失了魂,郡主则娇羞地红了脸……” 这时,有位茶客猛地拍桌站起,打断说书先生的话:“我知道了,这郡主和公子本就是有情人,二人该不会是在尼姑庵私定终身了吧?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觉得这茶客说的甚是在理。 说书先生不慌不忙地摇了摇折扇,酝酿好情绪,笑着摇了摇头:“这明月郡主乃是皇家贵胄,拥有极高的素养,怎会做出婚前失贞之事?” “哎呀,那你倒是快说嘛!这二人能在尼姑庵做啥?”有茶客迫不及待地附和道。 乔上云侧头看了一眼周围的茶客,转过身倒上一杯茶,轻呷一口,轻叹一声:“没意思。” “上……呜……姐,你为何要捂住我的嘴巴啊?”小山刚想说出:上云姐,你既然不想听书,那咱们就回去吧! 可“上”字才刚到嘴边,嘴巴就又被乔上云给紧紧捂住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乔上云瞧了一眼金逸尘,见他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禁羞红了脸,讪笑道:“啊哈哈……我这弟弟废话太多,小山,你快噤声,好好听故事昂!” 好险,差点又被这家伙说漏嘴。 小山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应道:“哦!” “姑娘,你我今日相遇,也算有缘。”金逸尘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冒昧问一句,姑娘芳名?” 乔上云正悠然地喝着茶,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乖乖,这就问上了? 她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金逸尘,“萍水相逢,何须知我名姓。”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的调侃。 金逸尘一下子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姑娘如此直接。 和他后院里温婉柔顺、对他百依百顺的小妾们相比,眼前的女子就像一阵不羁的风,瞬间吹进了他的心湖,他心中对她的好奇,如同藤蔓般肆意蔓延。 “噢!是本公子唐突了。” 金逸尘很快回过神来,嘴角的笑意更甚,带着一种别样的热情,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本公子金逸尘,这‘金’乃是黄金之金,象征着珍贵不凡。‘逸’是潇洒自在、逸群之才的逸,本公子向往自由之境,也力求才德出众。至于‘尘’,虽说是后尘之尘,但本公子却想超脱世俗,不落窠臼。” 说话间,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乔上云身上,眼中闪烁着一种别样的光芒,似有一团小火苗在悄悄燃烧。 乔上云察觉到他的目光,浑身不自在起来。 她眼珠一转,一个搞笑至极的名字就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哼,公子既然如此热情,我也不能太小气。听好了,我叫‘银翠花’,这名字在我们村,那可是响当当的好听,你就羡慕去吧!”说着,她眼睛一瞪,像是在挑衅,可嘴角那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咦?上……咳咳咳……”小山刚开口,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正着。 他边咳边用哀怨的眼神看向乔上云,在桌子底下,疯狂扒拉那只正狠狠地拧着他大腿的手。 小山心里那叫一个苦啊,先是被上云姐捂着嘴,憋得难受,现在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拧,疼得钻心。 他这才明白,上云姐这是不想让眼前这家伙知道自己的真名啊! 早知道这样,上云姐应该提前和自己通个气呀,也不至于让他平白无故地遭这份罪。 瞧这情况,自己以后可得机灵点,可不能透露了上云姐的名字。 “银翠花?这名字真是别具一格,好听!”金逸尘边说边优雅地给二人倒上茶,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乔上云可没心思再待下去了,她站起身,朝小山使了个眼色,那眼神就像在说:快走吧! 小山挠挠头,哦了一声,赶忙跟着站了起来。 “金公子,茶也喝了,书也听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告辞!”乔上云说完,作势就要离开。 这时,陈墨尘也准备起身离开,他朝着黄郎中微微点头示意。 黄郎中打了个响指,帘子后立刻走出一个八尺大汉。 那大汉浑身肌肉贲张,走到陈墨尘身边,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然后蹲下身子,将陈墨尘稳稳地背到背上。 一行三人朝着楼梯口走去,黄郎中故意走在外侧,想着:可不能让陈墨尘看到乔上云,不然又得生出些事端。 可他哪里能料到,这大汉身高八尺有余,简直就是个巨人,力气更是大得惊人。即便背着陈墨尘,他的背也只是微微弯曲。 就他这大块头,陈墨尘在他背上视野好得很,一眼就看到了楼下正准备离开的乔上云。 陈墨尘眉头微皱,微微眯起眼睛,心里“咯噔”一下。他的第一反应是,那个女人怎么有点眼熟? 当看到那女人转身的瞬间,他瞬间确认,那就是乔上云。 看着她跟陌生男人说说笑笑,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在他心里冒了起来,可他不想声张,只是冷冷地拍了拍汉子的肩膀,低声道:“等等。” 汉子就像尊铁塔一样,背着陈墨尘站在楼梯上,纹丝不动。 金逸尘见乔上云要走,哪肯轻易放过这与佳人同行的机会,他也没了继续喝茶的心思,“正好,本公子也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咱们一同走吧!” 乔上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哼,随你。” 那语气里满是敷衍,可金逸尘却像是没听出来一样,依旧满脸笑意。 小山在一旁看着,一脸憨态,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路过楼梯口,乔上云正准备出门,不经意间一抬头,视线落在楼梯上那三人身上。 当看清是黄郎中和陈墨尘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黄郎中,陈墨尘,是你们啊!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黄郎中有些尴尬地看了陈墨尘一眼,而后笑着对乔上云说道:“我有一位神医老友路过咱们县城,我这不是想着墨尘的病情,就特意带他过来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怎么样了?神医怎么说?诶对了!你们带够银子了吗?要是不够,来,我这儿还有些银钱。”乔上云一边说着,一边翻找自己的钱袋。 她这一连串的问题就像连珠炮似的,说得又快又急,把金逸尘和小山听得是一头雾水。 陈墨尘在看到乔上云的那一刻,原本紧绷的心弦悄然放松了些,他知道她没事,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 可当看到金逸尘站在她身边时,心里又莫名地泛起一股酸意。 陈墨尘抿了抿嘴唇,依旧冷着一张脸,只是拍了拍汉子的肩膀,低声道:“我们走。” 黄郎中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路过乔上云身边时,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乔上云拿着钱袋的手僵在半空,一脸疑惑地眨眨眼,“啥情况?是我认错人了?还是这人又犯病了?怎么突然这么冷淡,真是奇怪。” 第158章 我这双手还是头一回给人洗脚 出了茶楼,乔上云与金逸尘告别后,便和小山朝着酒楼走去。 “小山,你知道吗?我之前来过县城一次,可那次行色匆匆,都没好好感受下这里的热闹。今天这么一逛,才发觉这县城可真是个好地方!”乔上云兴致勃勃地跟小山说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上云姐,这你就有所不知啦!”小山笑着说道。 “这地方啊,肯定是越繁华越好呀。你看,乡镇就比山村强。县城呢,又比乡镇要好。还有府城,比县城好。不过,这些和上京城比起来,可就差远啦,上京城那才是最繁华的地儿呢!”小山说着,语气里满是对那些繁华之地的憧憬。 “小山,你去过上京城?”乔上云好奇地问道,边说边在路过的小贩那儿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小山一串。 小山接过糖葫芦,迫不及待地舔了一口,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吧唧吧唧嘴,“哇,真甜!我去过上京城呢,那可是皇城,是咱们大丰最富足、最热闹的地方啦,到处都是大房子,人多得数不清呢!”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就到了童计酒楼的后门。 锦绣坊的伙计早就把货送过来了,正在后院等着他们。 乔上云先把给小山买的衣服和鞋子挑了出来,小山没想到她给自己也买了衣服鞋子,高兴的像个傻子。 剩下的货物大部分搬进了自己屋子,不过,她留了一小部分在外面做掩饰,其余的则悄悄搬进了空间。 乔上云躺在床上,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陈墨尘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心里满是疑惑。 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甩脸色呢?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呀。 “上云姐,有人找你!”小山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有人找自己?乔上云有些纳闷,在这县城里,自己并没有什么熟人啊,难道是金逸尘又来了? “哦,知道了!”她应了一声,赶忙从床上爬起来,简单地理了理有些凌乱的仪容,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黄郎中搀扶着拄着拐杖的陈墨尘,正在院子里看着她。 乔上云注意到,陈墨尘的眼里竟有一丝幽怨,这让她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黄郎中,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快,快请坐!”乔上云满脸热情地走上前去招呼。 “出发前,我们去镇上的童计酒楼打听过的,是那东家告知我们地址的。”黄郎中笑着解释道,说完便转身想扶陈墨尘坐到石凳上。 可陈墨尘只是看了一眼乔上云,就松开了黄郎中的手,拄着拐杖径直朝着乔上云的屋子走去。 “哎……你要干嘛呀?你的腿还没好呢,哪能这么用力?”乔上云急忙跑过去扶住他。 好不容易腿伤恢复成现在这样,要是再摔折可就麻烦了,关键会影响他们和离呢,乔上云暗自担心着。 “我困了,想睡觉。”陈墨尘低声说道,语气中那股幽怨的味道更浓了。 “啊?”乔上云一脸茫然,回头看向黄郎中。 黄郎中无奈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状况。 “你们是连夜赶路的吧?困了就到客房睡会儿。小山……小山……”乔上云高声呼喊小山,让他给黄郎中也准备一间屋子。 小山带着黄郎中去了隔壁,黄郎中进屋后,迅速关上房门,轻手轻脚地褪下衣服,小心翼翼地给自己的伤口上药。 这边,陈墨尘已经坐到了乔上云的床头,眼神落在女人微微瘸着的一条腿上。 他知道,她这条腿的膝盖有伤,是她跪拜县令时被瓦片刺伤的。看着那有些吃力的脚步,陈墨尘心里莫名地一疼。 乔上云给陈墨尘倒了一杯茶,坐在一旁,满脸担忧地问道:“丁大呢?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你们都来了县城,娘他们在家里怎么办?” 陈墨尘这才收回看着她腿的目光,可脑海里却全是这女人与金逸尘有说有笑,以及女扮男装逛青楼的画面,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他看着乔上云那越来越漂亮的脸,努力收起自己复杂的心思,说道:“放心吧,家里都已经安顿好了,有丁大在看着呢,不会出什么事的。” 原本计划今日便回首阳镇,可陈墨尘的突然到访,打乱了乔上云的安排。 二人聊了一会儿天,不知不觉间,暮色渐浓,乔上云无奈,只能将归期推迟至明日。 傍晚时分,后厨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已焕然一新。 小山哼着轻快的小曲儿,拎着满满当当的食材归来。 乔上云系上围裙,挽起袖子亲自下厨,不多时,几道色香味俱佳的家常菜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大家在酒楼后院摆好桌椅,准备共享这温馨的晚餐。 “上云姐,我这还是头一次吃你亲手做的饭菜,这红烧肉真好吃!”小山夹起一块色泽红亮的红烧肉,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双眼微眯,满脸陶醉,还不忘高高竖起大拇指,大声称赞。 “都是些家常小菜,你爱吃就多吃点。”乔上云嘴角含笑,说着便用公筷夹起一块肉,放到小山碗里。 陈墨尘的目光紧紧盯着那公筷,心中暗暗期待,等乔上云给他夹菜。 可没想到,乔上云给小山夹完后,竟给自己夹了一块肉,还放下了公筷,显然没有再夹菜的意思了。 陈墨尘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满心的期待化为泡影。 黄郎中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无奈地拿起公筷,给陈墨尘和自己各夹了些菜,打破了这微妙的尴尬。 晚餐过后,乔上云打来热水,准备为陈墨尘泡脚。 她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嘟囔着:“哎呀,我这双手还是头一回给人洗脚,真是作孽啊!” 陈墨尘看着乔上云朝自己走来,心中莫名紧张起来,双脚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可乔上云软绵有力的小手,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脚腕,不由分说地把他的脚按进水里。 “谢……谢谢!”陈墨尘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到了。 “不用说谢!过了这个月,距离我们和离还有十个月,你可别忘了提前准备和离书啊!”乔上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用手在男人脚面上撩水,那动作就像在摆弄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第159章 喵的,这是什么社死场面 陈墨尘一听这话,顿时郁闷不已,猛地抬起脚,不想再让她洗了。 他这一抬脚,带起一串水珠,那水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洒落在地板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乔上云见状,眉头微皱,抬头狠狠瞪了男人一眼,“有病。”说着,她准备起身去倒掉洗脚水。 可她刚站起身,一只脚不小心踩到地板上的水渍,脚下就像抹了油一般,整个人向前扑去。 乔上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里暗叫不好。 ……!!!喵的,这是什么社死场面啊! 她竟然直直地扑向了男人的裤裆,脸都差点贴上去了。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呐喊着:“有没有神仙来救救我啊,哪怕来只老鼠给我打个洞也好啊!” 陈墨尘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就像吃了苦瓜又被噎住一样,他咬牙切齿地喊道:“快起来。” 也许是老天爷觉得这还不够尴尬,乔上云刚起身到一半,脚下又一滑,再次向前扑去,来了个梅开二度。 陈墨尘忍无可忍,伸手一把揪住乔上云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她的头提了起来。 乔上云抬起头,二人几乎是脸贴脸,四目相对。 周围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乔上云眨了眨眼睛,近距离下,她才发现这男人的脸竟如此好看。 他脸上那道疤不知何时,竟然淡了许多,若不仔细瞧,几乎看不出来。若没有这疤,他可比那县令还要俊朗几分呢! 陈墨尘也愣住了,他嗅到女人身上淡淡的清香,那香味如同山间的幽兰,清幽淡雅。 近距离看着乔上云这张圆嘟嘟的娃娃脸,粉粉嫩嫩的,就像熟透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的喉头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乔上云鬼使神差地缓缓伸出手,朝着陈墨尘脸上那道疤探去。 陈墨尘顿觉脸上一阵滚烫,他的脸红了,猛地仰头向后一躲,躲开了乔上云的触碰,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羞涩。 乔上云眨了眨她那双杏眼,有些懵懂地看了一眼自己悬在半空的手,随后撑着男人坚实的胸膛站起身来,歪着头,眼中满是疑惑,“你脸怎么红了?” 陈墨尘此时就像个傻子吃了黄莲,满心的苦涩不知该如何诉说。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房梁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那声音仿若羽毛落地,却没有逃过陈墨尘敏锐的耳朵。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峻阴沉,耳朵微微一动。他毫不犹豫地侧头,吹灭了身旁的灯,刹那间,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 乔上云也听到了那响动,她心里想着,说不定是哪家的猫跑到房顶上去了,还打算出去看看呢。 黑暗中,陈墨尘压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别说话,上床睡觉。” 乔上云挠了挠头,心里暗自腹诽:陈墨尘真是莫名其妙,不就是不小心扑了他一下嘛,至于脸红还不让她看,还把灯都给熄了,真是个怪人。 屋顶上再次传来响动,这次声音稍微大了些,像是有两只猫在追逐嬉戏。 乔上云心想,果然是猫咪呢。 可没过五秒,屋顶上瞬间恢复了寂静,看来只是猫咪路过。 陈墨尘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火折子,缓缓拿到嘴边,轻轻一吹,那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闪烁起来。 他借着这火苗,将蜡烛重新点上,温暖的烛光再次照亮了房间。 “陈墨尘,我觉得你今天很奇怪,你既然已经把灯熄了,干嘛又要点起来?”乔上云嘟囔着。 此时的她褪去外裳,正准备上床,这灯就亮了,让她很是不解。 陈墨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怕你上床的时候笨手笨脚,压到我的腿。” 他的语气虽然带着几分嫌弃,但眼神却有些飘忽,不敢直视乔上云。 隔壁屋里,黄郎中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子,他的神色略显疲惫,腰间却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软剑。 他垂头看了一眼渗血的伤口,眉头微微皱起,随后不慌不忙地扯开纱布,熟练地重新上药包扎,眼神中透着一丝坚毅。 金府内,静谧的书房里,金逸尘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他的画作,修长的手指握着画笔,在宣纸上游走。 这一次,他笔下画出的圆圈相较昨晚画的,竟显得稍微圆了一些。 此时,金鼎轻叩三下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他恭敬地朝金逸尘拱了拱手,神色凝重地说道:“老爷,属下已经查探清楚,那银翠花姑娘就住在童计酒楼。负责童计酒楼事宜的就是那个小山,他们酒楼的后院似乎住着一位高手,属下靠近时,那股强大的气场压迫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逃脱,要是再晚一步,怕是就回不来了。” 金逸尘听闻,眼眸微微眯起,原本温润的脸庞此刻满是严肃之色。 他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看来果然如我所料,那小山,应该就是大小山兄弟中的一员。童计酒楼将会是我们迎宾楼的对手,那菜方我们得抓紧弄到手。你明日去催催陈富举,让他加快行动。至于那翠花姑娘,能与小山在一起,说不定在童计酒楼也有着重要地位,或许也是负责人之一。” 金鼎听闻,眼中露出疑惑之色,问道:“老爷,那后院的高手该如何应对?” 金逸尘微微皱眉,眯着眼分析道:“大小山兄弟在上京城多年,虽说他们现在是做下人的,但背后恐怕有贵人撑腰,结识几个高人也不足为奇。我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金逸尘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你明日替我送个口信给翠花姑娘,约她出来喝茶听书。” 金鼎一听,仿佛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道:“老爷,您是想从银翠花这里入手,获取到菜方吧?” 金逸尘顿时瞪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语气严肃地说道:“哼,本公子只是觉得这翠花姑娘甚是讨喜,几个菜方子而已,我还不至于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利用一个姑娘来达到目的。” 金鼎一听,顿时摸不着头脑,满脸困惑地摸着后脑勺,问道:“那您让属下今晚去打探消息,又是为何?属下实在是不明白。” 金逸尘见状,恨铁不成钢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语气略带责备:“难怪你天天只能睡地板,就你这榆木脑袋,睡地板都便宜你了。本公子是想让你去查查这童计酒楼何时开业,看看大小山兄弟是不是都在县城,更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他们请的大厨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些信息对于我们了解童计酒楼至关重要,你却如此糊涂,连这都猜不透。” 说完,金逸尘没好气地白了金鼎一眼,背着手,边摇头边叹息。 第160章 金鼎任务落空,陈秀才被驱赶 后半夜,万籁俱寂,黑夜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笼罩着大地。 就在这如死一般寂静的夜中,一个八尺大汉如鬼魅般出现在童计酒楼后院。 那大汉身姿魁梧,犹如一座小山,在月色下却行动敏捷得如同一只黑豹。 屋内,陈墨尘警觉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电。 他轻轻起身,看着熟睡中的乔上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伸出手指,在乔上云的脖颈上轻轻一点,乔上云的头微微一歪,睡得更沉了。 大汉悄无声息地潜入屋内,背上陈墨尘,随即身形一闪,轻轻一跃便跳上了房顶。 他在房顶上如履平地,每一次跳跃都轻盈得如同一只飞燕,身姿在夜色中划过一道道模糊的黑影。 黄郎中也紧跟其后,脚步轻盈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几人就像黑夜中的幽灵,快速地朝着衙门监狱的方向奔去,不多时,便在衙门监狱外停下了脚步。 翌日,晨曦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乔上云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一边扭动着脖子,一边嘟囔着:“奇了怪了,我脖子怎么像被人打了一样疼?” 陈墨尘一听,心虚地咳了咳,眼神有些游离,顺手拿起衣服穿上,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会不会是落枕了?要不找黄郎中给你瞧瞧?” 乔上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说道:“不用,活动活动应该就好了。”说着,她又扭了扭脖子。 洗漱完毕后,大家围坐在一起,享用小山精心准备的早饭。 吃完早饭,三人坐上小山雇来的马车,马车晃晃悠悠地启动,踏上了返回首阳镇的路。 与此同时,金鼎找到了小山。他满脸堆笑地问道:“小山兄弟,银翠花姑娘可在?” 小山先是愣了一下,脑海中飞速搜索着“银翠花”这个名字,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嘴角上扬,笑着说道:“不巧,翠花姑娘回家了!” 金鼎一听,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想着今天的任务又完不成了,不过好在陈富举还在县城,他得去催催那个家伙。 医馆里,陈富举正鼻青脸肿地喝着粥。 那模样真是狼狈不堪,原本清秀的脸此刻肿得像个猪头,眼睛也只剩下一条缝,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遍布全脸。 这碗粥是他今日最后一餐,若是交不上医药费,他怕是要被医馆赶出去了。 陈富举一边喝着粥,一边在心中暗自咒骂:“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既然选择救我,为何只给大夫一两银子,也不知道多给一点,现在可好,害得我被困在这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真是倒霉透顶!” “吆,陈大秀才这是怎么了?破了相也就罢了,怎么还耷拉着一张脸?”金鼎背着手,迈着方步,阴阳怪气地走进来,站在陈富举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 “金……金……金管家?”陈富举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脸上瞬间浮出一丝慌乱,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 “哼!”金鼎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眼神如刀般犀利,“我今日来,就是要提醒你,县城的童计酒楼眼瞅着就要开业了,咱们老爷交代的事,你可别忘了。这菜方子必须在他们开业前拿到手,否则,有你好看的。”他边说边摆出一副凶悍至极的模样。 “金管家,您有所不知啊!”陈富举带着哭腔,眼中闪着泪花,“我被柳如是那个贱人骗得好惨,钱财全都没了啊!如今我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我……我……我真是走投无路了啊!” 说着,豆大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顺着他那鼻青脸肿的脸滑落,滴落在破旧的衣衫上。 金鼎见状,嗤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不屑,“哼!陈大秀才,瞧你这副狼狈样儿。怎么?要不要我帮你报官啊?让官府来给你主持公道。”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不不不,不需要!”陈富举连连摆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事儿要是报了官,那可就全完了。 他堂堂一个秀才,竟然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为了柳如是,他不仅头脑发昏借了金府的高利息银子,还毅然决然地放弃了秋闱这大好机会。 如今落得个被人骗光钱财的下场,那完全是自作自受啊! 要是真报了官,这事儿传出去,他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那无异于亲手将自己的前程埋葬在这无尽的耻辱之中啊! 陈富举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金管家,您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立刻去弄那菜方子。但您放心,我陈某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老爷失望。”陈富举咬着牙说道,那副表情仿佛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 金鼎冷笑一声,“哼,希望你不是在耍什么花样。老爷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最好别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富举看着金鼎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怨毒的神色,小声嘀咕道:“你们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等我翻身之日,定要你们好看。” 陈富举,最终还是因交不上医药费,被医馆无情地扫地出门。 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腿,狼狈地朝着之前住宿的客栈挪去。 当他来到客栈,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本就阴沉的脸更加扭曲。 他的行李,那些曾代表着他最后一丝尊严的书籍,被客栈掌柜如垃圾般丢在杂物堆里。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仿佛一只被激怒的恶狼,张牙舞爪地冲向掌柜,口中喷出的愤怒之词如同暴风雨般砸向对方。 他们激烈的争吵声像一阵狂风,迅速吸引了一群好事者围聚过来。 这些人就像一群闻到血腥的苍蝇,嗡嗡地议论着。 这时,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哟,这不是当日为花魁一掷千金的陈秀才吗?那时他出手阔绰得很呐,我还真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降临人间,没想到啊,竟是个被女色迷得晕头转向的穷酸秀才,真是可笑至极!” 这话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陈富举的心脏,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羞愧与恼怒交织在心头。 陈富举的身体微微颤抖,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狂怒。 在众人那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下,他快速背起简陋的行李,头也不回地冲出人群,留下一片哄笑声在身后回荡。 他边跑边在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之辱,他日必报,那眼神中的怨毒如同黑暗中的毒蛇,冰冷而致命。 第161章 发现张氏偷情 另一边,马车在道路上不紧不慢地前行着。 黄郎中坐在马车外,与车夫愉快地闲聊着,笑声在空气中飘荡。 车厢里,陈墨尘安静地闭目养神。 乔上云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墨尘的脸,她在心中暗自惊叹:哎呀呀,难怪乔婉儿当初那般要死要活地非要嫁给陈墨尘呢!瞧这张脸,就像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高挺的鼻梁如同巍峨的山峰,屹立在脸庞中央;还有那微微上扬的嘴唇,带着一丝不羁的笑意。这样一张俊脸,只要不是瞎了眼的人,都会为之倾倒吧! 只可惜啊,乔婉儿那个肤浅又愚蠢的女人。她只看到了陈墨尘瘸了的腿,还有他脸上那道疤。她却不知,真正的爱情本就不应被这些外在的瑕疵所左右。 而且,过不了多久,陈墨尘的腿就会恢复如初,那道疤也会在岁月的洗礼下越来越淡。 真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乔婉儿会不会因自己的短视和浅薄而后悔呢? 乔上云想着想着,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微笑里有对乔婉儿的嘲讽,也有对陈墨尘的一丝怜惜。 “好看吗?”陈墨尘慵懒地闭着眼,嘴角轻扬,低声问道。 “啊?”乔上云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脸微微一红,赶忙收回目光,手忙脚乱地撩起马车窗帘,佯装朝外看。 陈墨尘缓缓睁开双眸,那一瞬间,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女人惊慌失措,又带着些许羞涩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马车一路颠簸,终是到了首阳镇。 乔上云带着陈墨尘和黄郎中来到童计酒楼,想着在镇上吃了午饭再回村。 “哟,上云来了!”人还没进门,童苑娘那清脆又带着几分娇俏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只见她一身粉衣罗裙,身姿婀娜地迎了上来,目光在两个男人身上转了一圈,“这二位是?” “这位是黄郎中。”乔上云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墨尘,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他……他是我夫君。” 这还是她第一次向人介绍陈墨尘呢,有点不好意思。 “吆!原来是妹夫呀!”童苑娘热情地拉着乔上云的手,“来来来,快请上二楼。今天楼下客满,楼上的包厢也都满座,就剩下这天字末号包厢还空着。这包厢是专门留着应付这种突发情况的。我就寻思着,万一哪天来个贵客啥的,也有地儿招待不是?” 说着,童苑娘便拉着乔上云往楼上走。 童计酒楼如今的生意,可谓是红红火火,热闹非凡。 店内人声鼎沸,每一位客人的餐桌上,都摆放着色泽诱人的酸菜鱼和卤肉这两道招牌硬菜。 乔上云看着这满堂宾客,心中满是成就感。她暗自庆幸,自己凭借着两道家常菜,在这陌生的世上谋得了一条生财之路。 不多时,小二便手脚麻利地将菜端了上来。 这小二是童苑娘精心调教出来的,机灵得很,脸上始终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手脚轻快地穿梭在各个餐桌之间,嘴里还不时地招呼着客人,让每一位客人都感到宾至如归。 他们所在的包厢位于二楼,靠边上有一扇大窗户。 乔上云起身走到窗边,轻轻地推开窗户。窗外吹来的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带来一丝清爽。 她站在窗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嘟囔着:“哎呀,坐了这么久的车,腰酸背痛。” 就在乔上云享受这片刻的放松时,街道对面出现了一个身影,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女子身着一袭深紫色的裳裙,裙子上精美的花纹和刺绣,女子的头发高高盘起,发髻上插着一支精致的梅花银簪。 乔上云定睛一看,发现那女子的面容带着一丝紧张与焦急,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像是在躲避什么。 女子确定周围没人注意到自己后,迅速地钻进了对面的小巷,步伐十分敏捷。 “张氏?她怎么会在这里?”乔上云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露出一丝疑惑,嘴里不自觉地嘀咕了一句。 童苑娘正笑意盈盈地给大家倒着茶水,听到乔上云在窗边嘀咕,便放下茶壶,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顺着乔上云手指的方向看去,问道:“上云,你在看什么呢?” 乔上云指着张逝消失的方向,一脸好奇地问道:“苑娘姐,这对面巷子住的都是什么人呀?” 童苑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笑着解释道:“噢,那是居民胡同,巷子里住的都是咱镇上的人。” 乔上云眼珠滴溜溜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忙不迭地对众人说道:“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儿没做完,你们先吃着,别等我。” 说完,她一把提起裙摆,嗖地一下就冲出了包厢。 陈墨尘眉头微微一皱,目光投向黄郎中,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懂的。” 黄郎中心领神会,立马跟着出了酒楼。 乔上云一路小跑来到巷子口,顿时傻了眼。 只见这条巷子两侧都是人家,粗略一数,足有十来户,张氏去了哪家呢?” 乔上云硬着头皮一家一家地找,排除那些大门紧锁的人家。 她直接来到大门敞开着的人家门口,伸长脖子往院里瞧,能清楚地看到主人在里面忙活着,不见张氏的身影。 就剩下最后一家了,这家的大门紧闭,门口一堆杂乱无章的脚印却格外显眼。 乔上云眼睛一亮,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大气都不敢出。 只听院子里传来一男一女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关键词,什么“儿子”啦,“那没出息的废物”啦,还有“乔家现在就是个空壳子,啥都不剩”之类的话。 乔上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好哇,张氏果然在这儿呢!” 她心里那个气呀,这张氏在背后把乔家贬得一文不值,到底是在跟谁倒这些苦水呢? 正琢磨着,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先是女人那娇滴滴的喘息声,紧接着是男人粗重的喘气声,中间还夹杂着慌乱的脚步声,随后声音渐渐远去。 乔上云虽然涉世未深,但也不是啥都不懂的小娃娃。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子,像只煮熟的虾子。 她又羞又恼,扭头看了看身后,小声嘀咕道:“我的天呐,这大白天的,居然在院子里上演这种少儿不宜的戏码,这两人可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啊!” 乔上云一刻也不想多待,像只被火烧了尾巴的猫,急匆匆地逃出了巷子。 暗处的黄郎中目睹了这一切,老脸憋得通红,就像个熟透的西红柿。 他犹豫了一下,心一横,一个箭步就跳进了院子。没一会儿,又像只受惊的鸟儿,慌慌张张地跳了出来。 第162章 发现张氏母女二人的秘密 吃饭之时,乔上云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盯着巷口。 不多会儿,张氏的身影从巷子里闪现出来。 乔上云瞬间来了精神,“腾”地站起身来,目光直勾勾地锁住对方,那眼神好似要把张氏看穿,迫切地想知道张氏究竟在和谁幽会。 张氏走出巷子时,看似不经意地扶了扶发髻上的金钗。 乔上云眼神犀利,一下就察觉到这金钗是新戴上的。 她可是清楚地记得,张氏进巷子之前,头上仅有一只梅花银钗。 哼,看来这是那相好之人赠送的吧! 张氏离开没几秒,一个身材臃肿、满脸油腻的男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那男人脸上带着一种餍足的笑,透着一股猥琐劲儿。 男人出了巷子,看了一眼张氏的背影,随即就朝着童计酒楼走过来。 “啪!”乔上云手里的筷子断成两截,她小脸气得通红。 以为张氏多少有点品味,没想到那个奸夫竟是金管家,真是让她恶心到了极点。 “怎么了?”陈墨尘抬头问道。 “没什么,我吃饱了,你们吃,我在楼下等你们。”说完,乔上云便怒气冲冲地冲下楼去。 金管家在一楼大厅落了座,点了几个小菜,又要了一壶酒水,他正美滋滋地准备享用美食呢。 乔上云冷冷地瞥了一眼金管家,转身走进后厨,她要给家里人准备些饭菜。 黄郎中背着陈墨尘下楼,也看到了正在吃喝的金管家。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说话,径直出了酒楼,在马车上等待乔上云。 黄郎中趁着乔上云还没回来,便压低声音,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了陈墨尘。 听完黄郎中的话,陈墨尘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个金管家就是个无赖,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滚出首阳镇。” “谁离开首阳镇呢?”乔上云提着食盒走了过来,坐到马车上。 “没什么!”陈墨尘眼神飘忽了一下。 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缓缓启动,车轮滚滚向前。 当马车走到村道上时,乔上云看到了步行往村里走的张氏。 张氏走到路边慌忙躲避马车,一抬头,就看见马车窗户上探出的脑袋。 她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死胖子,她坐的这是谁的马车?” 乔上云朝她扮了个鬼脸,然后把头缩了进来。 见马车没有停留的意思,直奔村里而去,张氏急忙挥舞双手叫停,“哎,等等等等,上云,我是你娘啊,等等我,捎我一段路!” 乔上云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张氏那女人可真是不要脸!在丈夫热孝期间,就与乔有财勾勾搭搭,这时和自己的表哥有着苟且,全然不顾人伦道德,如此行径,简直如烂在泥里的臭虫一般令人作呕。 更可笑的是,她或许都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也被金管家玩弄于股掌之间。 哎呀呀!这母女俩可真是“厉害”啊!竟都栽在同一个男人手里。 也不知金管家有什么高明手段,能把这对放荡的母女耍得团团转,这可真是世间少有的奇葩事。 张氏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离去,却没来得及叫住,气得她腮帮子鼓得像只癞蛤蟆,“呸呸”的连吐两口痰。 她双眼冒火,咬牙切齿地咒骂乔上云不得好死。 马车刚驶进村口,一群孩子笑闹着飞奔过来,把马车围得水泄不通,看着稀奇。 乔上云看着这些可爱的孩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她从竹筐里拿出一包冰糖粒,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一颗。 孩子们拿到冰糖粒,顿时乐开了花,一个个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其中个头大一点的孩子反应最快,撒腿就往陈墨尘家跑去,准备告诉白氏,乔上云坐着马车回来了。 陈海旺站在不远处,贪婪地盯着乔上云手里的油纸包,还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白氏正在洗衣服,听闻乔上云回来了,赶忙放下手里的衣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起身摸索着向大门走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再加上每日不间断地吃药,她的眼睛已经有了好转,能看到光影了。 虽然还看不太清楚,但大致的轮廓已能分辨。 立秋和乐宝也跟着跑了出来。立秋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白氏:“奶奶,是娘亲回来了吗?” 白氏满脸慈爱,连忙说道:“是是是,是你们娘亲回来了!”说着,她温柔地摸了摸立秋的头。 “娘,我们回来了!”乔上云清脆的声音响起,她率先跃下马车,快步上前,稳稳地搀扶住白氏。 “回来就好,尘儿也回来了吧!”白氏笑容满面,轻轻拍着乔上云的手,目光急切地投向门口的马车。 黄郎中背着陈墨尘下了车,又小心翼翼地将他背进屋里。 “娘亲!”立秋和乐宝扑上来,一左一右抱住乔上云的腿,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思念。 乔上云蹲下身子,在他们的小脸上各亲了一下,眼中满是慈爱。 仅仅两天没见,她怎么有种阔别已久、游子归乡的奇妙感觉! “丁大和狗蛋呢?”乔上云环视院内,不见那两人身影,小白也不见踪迹。 “丁大和狗蛋去地里了,这两天正在修水渠呢!”白氏笑着解释道。 乔上云转身走到马车旁,先是取下食盒,随后又将竹筐和布包袱一一拿进屋里。 马车夫在门口掉转马头,乔上云付了银子,马车缓缓驶离上杨村,那些看热闹的孩子们,又哄闹着跟在马车后面跑远了。 “姐,姐姐你回来了!”乔狗蛋兴奋的呼喊从远处的田里传来,他像一阵小旋风般狂奔而来,身旁是同样撒欢奔跑的小白。 丁大背着一筐草,跟在狗蛋后面。 乔上云搂着乔狗蛋的肩,另一只手牵着立秋,立秋又拉着乐宝,几人有说有笑地走进灶房。 饭菜还冒着热气呢,乔上云手脚麻利地把饭菜摆上桌,等丁大喂完兔子洗净手,才开始给大家盛饭。 白氏中午做过饭,本不太饿,可乔上云热情摆饭,几人便围坐下来,品尝乔上云带回来的饭菜。 饭后,乔上云把新买的衣服、鞋子分给众人,又拿出置办的中秋节礼,交到白氏手中保管。 第163章 中秋送礼 大通草纸花 “这些都是现成的吃食,天气凉了,月饼点心能存放些日子呢!”白氏轻轻摸索着月饼点心盒子,满脸笑意。 “娘,后天就是中秋,等会儿我去村里转转,把节礼送了。”乔上云趁大家不注意,从空间取出满满一竹筐月饼。 在大丰国,人们送中秋礼是为了庆祝佳节、联络情谊、表达祝福。 所以,不管是亲戚朋友,还是乡里邻居,不在乎礼品的高低贵贱,都会拿出最好的礼物相互赠送。 当然,如果家里条件实在差,拿不出节礼的人也可以不送。 “嫂子,我陪你去!”丁大抱着新衣新鞋,憨厚地笑着。 回到自己房间,见陈墨尘正和黄郎中闲聊,乔上云打了招呼,就与丁大出门往村里去了。 狗蛋带着两个小家伙在后院喂兔子,小白则悠闲地撑着圆滚滚的肚皮,靠在墙角晒太阳。 乔上云和丁大离开后,白氏继续搓洗衣服,脸上笑意盈盈。 她本想告诉乔上云自己眼睛好转的事,可乔上云一直讲着县城的见闻,她都没机会开口。 等乔上云送完节礼回来,可得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乔上云依照顺路的顺序去送中秋礼,首站便是马氏家。 马氏热情地迎接了她,还用自己亲手做的月饼回礼。 接着是阎寡妇和张大喇叭家,这二人都在长生家制蜡,此时不在家。 但家里的其他人很热情,赶忙拿出提前备好的节礼回赠。 随后到了村长家,村长媳妇笑意盈盈,用二斤肉作为回礼。 这一圈走下来,乔上云的竹筐里堆满了回礼,多得丁大不得不先送回家。 乔上云从鱼瑞芳家出来后,就朝着喜儿奶奶家走去。 此时,喜儿已出了月子,但她头上仍然裹着抹额,身着奶奶的旧夹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在院子里的阳光下蘸着蜡。 “喜儿姐,我来看你了!”乔上云怀里抱着两盆鲜花,胳膊上挂着一盒月饼,满脸笑容地走进院子。 “哎哟,你这孩子来就来了,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喜儿奶奶从屋里走出来,怀里抱着小襁褓,那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惊喜。 “奶奶,我带花来,是要让喜儿姐帮忙呢!”乔上云放下花盆,轻轻摸了摸襁褓。 “我能帮你做什么?”喜儿笑着起身,拉着乔上云的手,二人走进里屋。 喜儿热情地给乔上云倒了一碗水。 乔上云喝了口水,从袖兜里取出两节手腕粗的通草杆。 喜儿满脸疑惑,她从未见过这玩意儿,问道:“这是什么?” 乔上云笑了笑,又从袖兜里摸出寒铁匕首,她小心翼翼地剥开通草杆的皮,露出里面雪白的通草芯。 只见乔上云全神贯注,一点一点地将通草芯滚成薄片,再摊开,两大张雪白的通草纸便呈现在眼前。 “喜儿姐,这叫通草,是一种药材,也是做首饰和假花的绝佳材料!”说着,她又从袖兜里摸出三个小瓷瓶。 喜儿好奇地凑过来,提起乔上云的胳膊,朝她袖子里看了一眼,惊讶地说:“你这袖子怎么这么大?” 乔上云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嘿嘿,也没有啦,就装了这么点东西!” 好险,差点让喜儿姐发现她的秘密了。 喜儿看向通草纸片,伸手摸了摸,眼中闪烁着新奇的光芒,“这手感真奇妙,舒服得很呢!” 乔上云笑意盈盈,把匕首递给喜儿,“喜儿姐,你不是会绣花还会画花样子吗?你就用这匕首在通草纸片上划出花瓣。” 喜儿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她也明白乔上云的意思。她没有用匕首,而是拿出剪刀,剪出了一片海棠花的花瓣。 乔上云拿起花瓣仔细端详,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用手指沾上瓷瓶里的颜料,将花瓣染成渐变红的颜色。 这些颜料本是她做彩蜡时剩下的,打算送给村长,可为了自己心中的计划,她就留了下来。 喜儿拿起上了色的花瓣,惊讶得睁大眼睛,“这也太逼真了,太好看了!” 乔上云让她继续剪,喜儿便又剪出许多大小不一的花瓣,还剪了一撮花蕊。 乔上云一一给花瓣上色,然后凭借记忆中折纸花的手法,用细竹签在花瓣根部做出褶皱,让花瓣有了弧度和立体感。 做到这里,喜儿恍然大悟,明白了乔上云的意图,她拿出针线,将花瓣缝在花蕊上。 把全部的花瓣缝完,一朵活灵活现、娇艳欲滴的海棠花便诞生了,和真的简直一模一样。 乔上云知道喜儿手巧,却没想到她手艺如此精湛,做出的花朵竟不比她在电视里看到的差。 “喜儿姐,我想让你给我做这种通草花,等我订好这花的售卖价格,找到合作商家,咱就大量地做,到时候我按利润给你分成!”乔上云目光坚定,道出了自己的计划。 喜儿听后,眼前一亮,爱不释手地看着手中的通草花,激动地说:“这可真是奇妙,这种花逼真得很,若是做成盆景,还不容易凋零呢!” 乔上云与喜儿又聊了好一会儿,直等到丁大回来,她这才拍拍裙摆,起身准备往赵长生家去。 喜儿奶奶心里过意不去,自己没什么像样的回礼,琢磨了半天,翻出托柱子代卖的点心,硬塞给乔上云。 “喜儿姐,明儿我给你送通草纸来。你帮我做几个漂亮样品花,我谈生意就靠它们啦!”乔上云眨着大眼睛,嘴角含笑。 喜儿微笑着点头答应,一直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乔上云和丁大的身影渐行渐远。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两盆花搬到屋里,那花儿娇艳欲滴的。 喜儿把花搬到桌子上,和之前的海棠花放在一起,坐下来仔仔细细地观察起花瓣。她想看清楚花瓣上的纹路,做出更加逼真的花来。 赵长生家此时热闹非凡,大家伙儿都在忙着熬蜡呢! 锅里的蜡液咕噜咕噜翻滚着,人人都鼓足了劲儿,就盼着能一鼓作气把所有的蜡都熬好。 “哟呵,这不是上云丫头嘛!几天不见,真是出落得越发漂亮啦!”张大喇叭嗓门儿大得很,边推着石磨边扯着嗓子喊,那大嗓门儿,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上云姐,你咋来了?”赵长生放下手里的活儿,赶忙迎了上去,眼睛里透着惊喜。 第164章 送节礼 属抓狐狸的狗 乔上云走到赵长生面前,将月饼点心递向她,“长生,等你把作坊之事忙完,就来我家,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和丁大去做!” 赵长生赶忙在衣衫上蹭了蹭手,接过月饼时,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绚烂的笑容,“嗯,知道了,上云姐!” 乔上云又和村长、柱子等人寒暄几句后,便与丁大回去了。 路过陈家老宅时,老宅的大门两扇敞开着,陈老太正襟危坐在门口,眼神如淬毒的利箭,直直地射向乔上云。 她瞥见丁大背上那沉甸甸的竹筐,三白眼一翻,以为是给自己的节礼,心中窃喜,可面容却依旧冷峻,“哼,我还以为你忘了给老宅送礼,把主框给我吧!” 乔上云故作迷茫,看了一眼丁大又看了一眼陈老太,旋即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老太太真有意思,她这是在等节礼呢! “不好意思啊!我囊中羞涩,仅购置了十几包月饼点心,已经馈赠殆尽!”言罢,不顾陈老太那愈发阴沉的脸色,拉着丁大便欲离去。 恰逢此时,张氏如一只气喘吁吁的老母鸡,匆匆忙忙地赶进村来。“上云,可是要给娘送节礼?呵呵,无需你劳累奔波,交与娘便好!” 张氏的笑容里夹杂着贪婪,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乔上云是坐着乘马车回来的。 心想,那马车上所拉节礼必定丰盛无比,再瞧丁大那吃力模样,更是笃定这节礼不俗。 乔上云似笑非笑地审视着张氏,目光落在她的发髻之上。 只见那金钗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支梅花头银钗。 乔上云心中对她的鄙夷更甚,“后娘,你这穿金戴银的,难道连两颗白菜都不放过?” 丁大面无表情,微微一耸肩膀,将竹筐口朝向张氏,好让她瞧个真切。 张氏伸长脖子看,却见竹筐之中真的只有土豆白菜之类,没有节礼,顿时大失所望,狠狠地剜了乔上云一眼。 乔上云被张氏瞪得心头火起,脑袋里灵光一闪,围着张氏转了一圈。 张氏被看得一头雾水,“你你在看什么?” 乔上云皱着鼻子,嗅来嗅去,“哎呀后娘,你这身上什么味儿?怎么有股腥?你是不是吃鱼了?” 张氏抬起胳膊嗅了嗅,除了一股子汗味外,啥都没闻到,“胡说什么呢?我上哪吃鱼去?” 乔上云夸张地双手一拍,故作惊讶,“哦!不是鱼腥味啊!难道是我鼻子出了问题?来来来让我再闻闻……”说着就凑上前去。 张氏像见了瘟神一般,忙不迭地往后躲,“死胖子,滚一边去,你是属狗的吗?” 乔上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对,我是属狗的,是专门捉狐狸的狗。” 张氏一听,眼神慌乱地左躲右闪,心虚地说道:“你你你胡说什么呢?”说完,扭着臀就走了,也顾不上乔上云的节礼了。 陈老太见张氏走了,起身准备扒下丁大背上的竹筐。 虽说里面不过是些土豆、白菜、糙米之类的寻常东西,但在她眼里,有总比没有强。 乔上云心道:喵的,这陈老太可真是雁过拔毛啊! “上云,奶奶知道你忙,你把这些东西给我,我也不介意这节礼小气!”陈老太说道。 乔上云双手抱胸,看着陈老太道:“奶奶,那你的回礼呢?” “什么回礼?”陈老太语气愤愤的。 “送节礼不是都有回礼的吗?这些都是村民给我回的礼,你想要这些东西,难道不应该给我回礼吗?”乔上云脑袋一歪,眼睛眨呀眨的。 “你。”陈老太气得胸口像拉风箱似的上下起伏,“哐”的一下把门合上。 看着紧闭的大门,乔上云和丁大对视一眼,二人不由“噗嗤”笑出声。 回到家中,乔上云一眼便瞧见白氏正在晾晒衣服,她动作精准熟练,衣物依次落于晾衣绳上。 “娘,我们回来了!” 白氏听到乔上云的声音,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朝着眼前那片白雾雾的世界摸索着走来,“回来了就好,你进屋歇着去,娘在烧粥,等烧好了叫你!” 乔上云的目光聚焦在白氏的眼睛上,觉得白氏的眼睛不再那么空洞,暮光虽然还是有些涣散,但比之前有神多了。 她缓缓伸出手,在白氏的眼前轻轻晃了晃,“娘,你……的眼睛……” 白氏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拍了拍,激动得连连点头,“嗯,好多了,现在能看到一些光圈和影子,相信过几天就能痊愈!” 乔上云的脸瞬间如被点亮的灯笼,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大大的,“啊呀娘!真是太好了!” “陈墨尘陈墨尘,娘的眼睛好了!”乔上云扯着嗓子朝屋里喊了一声,那声音如同敲响的洪钟,在院子里回荡。 陈墨尘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他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依旧专注地雕刻着手里的东西。 “呵呵!尘儿知道了,上云,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以后娘来照顾你!”白氏脸上挂着笑容。 乔上云点头如捣蒜,笑着笑着,眼角有泪水缓缓滑落。 她这是高兴的,自己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若白氏眼睛痊愈,她和离后也能放心离开。 为了庆祝白氏眼睛恢复健康,乔上云亲自炒了几个菜,和白氏烧的米粥凑成一桌丰盛的晚饭。 饭桌上,乔上云异常的兴奋,她端起酒杯就连干两杯,好似所有的喜悦在酒里。 可谁能想到,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 哎呀这可真是妖兽了!这不是典型的有酒胆没酒量,三杯下肚就晃荡,见了酒坛心痒痒,喝上几口就投降嘛! 白氏和乔狗蛋一左一右,搀扶起醉醺醺的乔上云,把她弄到左厢房里。 乔上云躺在炕上,嘴巴就像打了麻药一般,说起话来磕磕巴巴、含糊不清,“呸……真逊……我还能喝一杯……”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醉意。 白氏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俊不禁,端来热水替她擦了擦脸。 乔狗蛋无奈地抬起手拍了拍额头,“婶子,我姐酒量真差,才喝了两杯就大舌头了。” “呵呵,酒量是慢慢练出来的。她一个小女娃子,能喝两杯已经算是不错啦!”白氏笑着说道,还摸了摸狗蛋的瓦片头,眼神里满是宠溺。 第165章 傅燕洵夜访 绢花做出来了 晚饭后,丁大如往常般端来泡脚药汤,伺候陈墨尘泡脚。 等陈默成泡完脚后,搀着他在院里漫步两圈,这才各自回屋安歇。 陈墨尘到回房里,瞧见炕上的乔上云睡姿肆意,他轻除衣裳上炕。 才刚躺下,乔上云便如藤蔓缠来,口中喃喃的发出吧唧嘴的声音。 陈墨尘将他的手和脚拨开,而后坐直身子,这才发现炕上的小方桌不见了,觉得是白氏移走了。 再躺下时,他想揽乔上云入怀,又觉不妥,片刻踌躇后,他只替她掖好被角,归卧己枕。 夜半,屋顶似有鼠窜之声,陈墨尘警觉睁眼,低声喝问:“谁?” “是我。”竟是傅燕洵。 陈墨尘指触乔上云颈间,乔上云的脑袋一偏,睡得更熟了。 右厢房丁大的屋里,小白低声示警,丁大闻声披衣而起,安抚了小白一阵后悄声出门。 出门就看见,一袭白衣墨发飘逸的傅燕洵站在院里。 丁大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白氏屋子,压低声音问道:“傅公子,你怎么来了?” 傅燕洵浅笑,伸出手指压在唇边,示以噤声。 陈墨尘推门而出,傅燕洵背起他,二人若夜鸟翩跹翻墙,向云雾深山疾掠。 丁大紧紧相随,此刻他目光冷峻如鹰隼,身姿矫健似猎豹,哪有日间憨态。 第二天,乔上云一边揉着发酸的脖子一边起床,侧着脸看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男人,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就下床整理衣服。 洗漱之后,她背起竹筐去爬山。 到了云雾山里面,看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乔上云迅速钻进了空间里。 空间里的药田那叫一个长势喜人,药材籽密密麻麻地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乔上云先把药材籽都收拢起来,接着把分了根的药材和兰花移栽空地上。 今天的任务是砍通草,做些通草纸,好送给喜儿,让她制作些样品装饰花。 空间里的通草长得可壮实啦,每一根都有手腕粗。 乔上云手起刀落,砍了大大的一捆,然后拿着匕首去掉通草的外壳,再把通草心切成薄薄的纸片。 最后,把新鲜的通草纸片放在木板下压实,压得平平整整。 等做好通草纸,空间外面才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乔上云闪出空间,背着通草纸就往喜儿家去了。 把通草纸交到喜儿手上后,她才转身回家准备吃饭。 一到家就喊道:“娘,我今天要去趟镇上,您有没有啥想吃的,我回来给您捎!” 白氏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说道:“我啥都不缺,家里啥都有。你要是嘴馋了,就在镇上买点自己吃,别往家里带了!” 吃完饭,乔上云早早地去村口等柱子的牛车。 柱子拉着满满一车的蜡烛,瞧见乔上云在村口等着,立马跳下牛车,麻溜地把装蜡烛的筐子摞起来,给乔上云腾出个坐的地方。 到了镇上,乔上云一路打听找到了一家布庄。 和布庄掌柜好一番讨价还价后,成功买下了十多种颜料。 乔上云将颜料收入空间后,没心思闲逛,也没有去童计酒楼,径直走向点心铺子,给家里人买了一些点心和糖果,便匆匆赶往镇子口,等待柱子的牛车。 柱子这边,拉着满满当当的蜡烛,稳稳地停在富贵商铺门前。 他将蜡烛一一卸下,搬进店内摆放得整整齐齐。 掌柜的坐在柜台后,算盘珠子拨得飞快,柱子站在一旁,眼睛随着珠子跳动,大气都不敢出。 账目清算完毕,柱子接过沉甸甸的货款袋,脸上露出质朴的笑容,这才步出商铺。 两人在镇子口会合,坐上牛车缓缓回村。 一路上,乔上云满心都是喜儿做的通草花,思绪飘飞。 刚到村口,她便迫不及待地奔向喜儿家。 推开喜儿家的门,桌上的六支海棠花瞬间夺去了乔上云的目光。 那海棠花娇艳欲滴,栩栩如生,仿佛刚从春日枝头折下。 花瓣层层叠叠,色泽温润,轻轻粘在纹理清晰的木簪上,木簪似也沾了花的灵气。 花底两颗空心银珠,恰似清晨花瓣上欲坠的露珠,晶莹璀璨,微风拂过,轻轻晃动,更添几分灵动。 乔上云不禁脱口而出:“哇!喜儿姐,这简直是仙女才配得上的宝贝,太美啦!” 喜儿被她的夸赞逗得眉眼弯弯,说道:“是呀,这通草花可比绢花鲜活多了。若是做成发簪拿去卖,定能让姑娘们爱不释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乔上云凑近细瞧,发现花瓣并非缝缀,而是用胶水巧妙粘贴,使得花朵更加轻盈,立体感也更强。 她心中诧异,这年代怎会有胶水? 于是问道:“喜儿姐,这是用啥粘的?这般牢固!” 喜儿转身走向角落的柜子,打开柜门,取出一个绘着青花的陶瓷罐。 喜儿拿着罐子,笑着介绍:“这是鱼鳔胶,我做绢花时,若遇绸布面料,就靠它粘连。这胶甚是神奇,与绸面贴合紧密,却丝毫不伤布料,好用着呢!” 乔上云接过罐子,凑近轻嗅,只觉有淡淡鱼腥味,并无刺鼻异味。 她这才恍然,此年代虽无工业胶水,人们却从自然中觅得宝贝。 这个年代,人们用的胶水或源于植物,或取自动物,这鱼鳔胶便是其中翘楚,黏性颇佳。 目光再落于银珠,乔上云又问:“那这漂亮珠子从何而来?” 喜儿用手轻触银珠,解释道:“这是空心银珠,镇上首饰店均有售卖。这几颗是我以前做绢花时买下的,今日恰好派上用场。” 乔上云听了,满心欢喜,连赞三声“好”。 她将今日所购颜料郑重交与喜儿,拿起六枝精美的簪子,说道:“喜儿姐,天色尚早,我这就再去镇上一趟,多购些木簪银珠,咱们定要让这通草花发簪大放异彩!” 言罢,她脚步轻快地出门。 柱子刚送完蜡烛,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就又投身到和大家一起熬蜡的工作中。 那熬蜡的大锅热气腾腾,柱子忙得像个旋转不停的陀螺,根本抽不出一丝空闲再去镇上。 而牛大爷的车此时还滞留在镇上,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乔上云看着这情形,心里别提多着急了,只觉得诸事不顺,极为不便,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买车!这样以后出行就不用如此被动了。 村长看出乔上云的心思,便招呼柱子停下手中的活儿,让他专门送乔上云去镇上。 乔上云一听,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这多耽误大家的事儿啊。 她寻思了一会儿,决定回家找丁大。 第166章 你给他说什么了,他就下车了 丁大可是个赶牛车的好手,有他帮忙,就不用柱子再辛苦跑这一趟了。 两人很快来到镇上。 乔上云目标明确,脚步匆匆,径直走向卖木簪的摊位。 摊主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面容憨厚,眼神却透着股机灵劲儿。 他摊位上的木簪琳琅满目,有雕着各式各样花头的,桃花娇艳、牡丹华贵、梅花高洁;还有用各种不同木料制成的簪子,檀木的散发着幽微的香气,桃木的带着一抹古朴的色泽,梨木的纹理清晰而雅致。 乔上云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仔细挑选,最后挑了二十支颜色较深、质地看起来颇为坚实的木簪。 接着,她与摊主开始讨价还价,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最终以三十五文的价格成交。 乔上云付了钱,心满意足地将木簪小心收好。 之后,她又来到首饰铺子。 这首饰铺子店面不大,却布置得精致典雅。 这里不仅售卖各种成品的金银玉珠宝首饰,还销售一些制作簪子和绢花的辅料。 乔上云在一堆银珠里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五十颗好看的空心银珠,又相中了几根掐花细银链。 这银珠和银链,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银子打造的,既可以当作簪花的辅料,为发簪增添几分华贵,又能在必要时当作银子使用,所以价格并不低。 乔上云咬了咬牙,还是花了五百文买下。 等她买完东西来到镇口,却看到丁大正和一个乞丐吵得不可开交。 丁大的脸涨得通红,像个熟透的番茄,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道理!” 那乞丐也不甘示弱,衣衫褴褛却扯着嗓子喊:“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明明就是你……” 两人互不相让,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大家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乔上云拨开人群,只见那乞丐死死地趴在牛车上,任凭丁大如何费尽唇舌,好言相劝,甚至怒目呵斥,他都文风不动,赖着不肯下来。 丁大气得七窍生烟,胸膛剧烈起伏,怒吼道:“我说你这人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讲不讲道理?你死皮赖脸地赖在我们车上,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搭个顺风车,你赶车便是。”乞丐的声音从那如乱草般的长发后传出,那长发像一道破旧的幕布,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然而,乔上云却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心里一惊,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她在心里暗自思忖,难道是陈富举?可他怎么落魄成这般模样了? 此时,丁大也看见乔上云回来了,连忙指着乞丐,脸上满是无奈与懊恼,“嫂子,你可算来了,你看看这事儿闹的。” 乔上云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示意他莫急,然后缓缓走到乞丐跟前。 她微微弯下腰,凑近乞丐,压低声音在乞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只见那乞丐像是被突然抽了一鞭子似的,身体猛地一震,紧接着迅速拿起身旁的包袱,麻溜地跳下车,不再对丁大苦苦纠缠。 只是,在他那被乱发遮掩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阴冷的光。 丁大赶起牛车回家,嘴里嘟囔着:“今天可真倒霉,碰上这个倒霉的家伙,他一声不响就爬到咱车上。我就说了他几句,嘿,他还不乐意了,真怪!” 乔上云轻轻拍了拍丁大的肩膀,嘴角上扬,浅笑道:“别管那些烦心事了,别让不相干的人搅了咱们的好心情。” 丁大随即换上一张笑脸,好奇地问:“嫂子,你跟他说了啥?他咋就乖乖下车了呢?” 乔上云双手撑在车板上,双腿于车篮下悠然晃动,她仰首望向天际,目中泛起一丝感慨,轻声说道:“这世间之人啊,仿若那天上浮云,就如这陈富举一般,瞧着好似高高在上,实则只能任风卷携,心无定所,全然料不到自己明日会是何种模样。” “他把头发全部散下来,是怕别人认出他,而我只是叫了声陈富举,他出于心虚,所以就下车喽!” 丁大闻听此言,顿时惊得圆睁双目,高声道:“什么?嫂子,你是说方才那人竟是陈大秀才?” 乔上云微微点头,把在陇西县城遇到陈富举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就连自己女扮男装逛青楼的事儿也没隐瞒。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陈家老宅还眼巴巴地盼着他高中的喜讯呢。谁能想到他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放弃了秋闱还背负上了巨债。真不知道陈家的人知道了,会是个啥反应。” “哦……这可真是世事难料!”丁大也唏嘘一句。 乔上云拿出两个包子,给丁大一个,自己吃一个,咬了一口包子,“谁说不是呢?十年窗下无人问,就因一女全玩完,这陈大秀才也太‘有种’,大好前程喂了狗,只能说那花魁魅力大过天,把个秀才勾得神魂颠倒找不着北,这书都读到牛肚子里去喽!” 陈富举独自走到偏僻处,脱下那双底已磨破的布鞋,只见脚底满是血泡,有的已经破裂,正渗着血水。 他咬咬牙,从衣服上撕下几条布条,手微微颤抖着,将流血的脚勉强包扎起来。 他从陇西县走到首阳镇,整整步行了一天一夜,这脚早已经磨破了。 抬眼望了望宽阔平坦的村道,一想到可能会在回去途中撞上村里人,自己这狼狈模样定要遭人耻笑,他便心一横,决定沿着云雾山的小路回家。 尽管脚上伤口剧痛难忍,每走一步都似有钢针猛扎,他也只能强忍着,一步一步艰难地挪着,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该死的乔上云,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弄到菜方子,定把你卖到土匪窝,叫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说罢,狠狠地朝草地上啐了一口痰。 乔上云坐在牛车上,忽然连打两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对丁大说道:“丁大,你待会儿去给村长爷爷还牛车时,可别忘了把车费给人家。要是村长爷爷不肯收钱,你就去给牛弄上一筐新鲜的草。” 丁大应道:“知道了嫂子,那我先送你回家还是去喜儿奶奶家呢?” 说话间,牛车已缓缓驶进村子。 第167章 我家小公子有洁癖 乔上云笑着说:“先去喜儿奶奶家吧。” 回到喜儿家,乔上云把路上购买的木簪、银珠和银链一股脑儿地全交给喜儿。 喜儿接过,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辅料,眼神专注,心里默默记下数量后,便开始全神贯注地制作簪花。 乔上云也没闲着,在一旁帮忙剪花瓣、上色,她手法虽不如喜儿熟练,但也格外认真。 喜儿则手速飞快,串流苏、粘花朵一气呵成,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西斜,二十支精美的簪花也全部制作完成。 乔上云从中挑出三支最漂亮的,一支打算送给白氏,一支为喜儿戴上,还有一支留给自己。 她明天就要去谈簪花生意了,好歹得先给自己戴一支,也算是打广告了! 喜儿轻轻摘下抹额,发髻上的海棠花发簪便露了出来,将她映衬得极为俏丽。 她起身款步走到水缸旁,微微弯身,瞧着水缸里的倒影,眉眼弯弯,满是欢喜:“真好看,我还是头一次戴这么漂亮的发簪!” “嗯,我也觉得好看!”乔上云嘴角噙着笑应道。 在返家途中,路过陈家老宅时,陈老太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出来。 乔上云听着,摇了摇头,心下暗道:看来是陈富举回来了! 回到家中,乔上云拿起一支淡紫色的莲花发簪,轻轻为白氏插上。 白氏不过四十多岁,本就未显老态,这些日子吃穿不愁,心情愉悦,整个人愈发神采飞扬,还圆润了些许。 此刻戴上这发簪,更添了几分年轻气质。 乔上云不住称赞:“娘,你可真美!” 第二日恰逢首阳赶集,乔上云带着簪花早早出了门,同行的还有丁大。 到了镇上,她径直走向富贵商铺,见到掌柜后,表明是来谈新生意的。 掌柜自觉做不了主,赶忙派人去请秦恩羽。 不多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摇着折扇走进来。 乔上云一眼就认出了他,还以为是来买东西的,便开口问道:“喂,小屁孩,你是来买东西的吗?” 秦恩羽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我说了,本公子叫秦恩羽,以后不许叫我小屁孩。” 乔上云瞧见小家伙气呼呼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好,以后叫你秦公子!” “听说你带了新品过来?”秦恩羽像个小大人般问道。 乔上云微微一怔,抬头望向秦恩羽:“你怎么知道?不过我这新品还没谈妥价格,暂时不卖!你要是想买,就等一会儿吧!” “为什么要等一会儿?”秦恩羽追问。 乔上云笑着捏了一把他的小脸蛋:“因为东家没来,这生意还没谈成呢!” 秦掌柜见她捏自己小公子,被吓了一跳。 自家小公子有洁癖,除了老夫人,旁人碰都不能碰,这要是触怒了小公子,可不得了。 他急忙拿来干净的毛巾:“小公子,老奴替你擦擦。” 秦恩羽轻轻推开秦掌柜递来的毛巾,看向乔上云:“你把东西拿出来,本公子先看看是什么货?” 秦掌柜咽了咽唾沫,瞪大了眼睛盯着手中的毛巾,心中暗自疑惑:难道小公子的洁癖症好了? 乔上云看看秦掌柜,又瞅瞅秦恩羽,似有所悟,笑着说:“秦公子,我是和你家大人谈生意的,你别闹!” 秦掌柜这才明白,乔上云根本不清楚小公子的身份。 之前,小公子亲自带她来卖蜡烛,他还以为乔上云知道小公子就是东家,所以未曾介绍,原来是自己想错了。 “乔姑娘,我们小公子就是富贵商铺的东家!”秦掌柜连忙解释。 乔上云听到这话,猛咳一声,差点被口水呛到,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眼前这个八九岁的小娃娃,难以置信地说:“你……?你说你就是这富贵商铺的东家?” 秦恩羽得意地扬起小脑袋,手中扇子慢悠悠地摇着,稚嫩的声音响起:“怎么,你觉得本公子不像?” 乔上云呵呵,心里直叹:这世道可真怪,同样是人,有些人小小年纪就吃喝不愁,还有自己的产业;而有些人一生苦哈哈地打拼,舍不得吃是舍不得穿,老天爷可太偏心啦! “我相信!相信……!”乔上云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脸上却难掩那一丝尴尬,眼神也不自觉地躲闪了一下。 乔上云从竹筐里取出一支发簪,轻轻托在掌心,说道:“这就是我的新品!” 秦恩羽目光瞬间被吸引,他抬眼瞅瞅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觉着这楼下太嘈杂,商谈生意实在不便,便小手一挥,带着乔上云来到二楼书房。 小小的人儿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定后,那书桌几乎都快把他给遮没了,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在那晃悠。 乔上云瞧着,嘴角微微上扬,强忍着笑意,静静地凝视着他认真鉴赏的模样。 “这花朵不是布绢做的,像纸又像棉,到底是什么?”秦恩羽眨巴着眼睛,疑惑地问道。 乔上云一听这问题,心里就有了底,知道这生意怕是有门儿了。 她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秦公子,这花朵是一种药材制成的,从精心培植药材开始,到把药材制成纸片,再一点点做成花朵,这前后可是要耗费足足一年的时间呐!这通草花可不一般,它不会过时,也永不凋谢,一年四季都能保持娇艳欲滴的模样,可比那些布帛绸花更立体、更漂亮!” 秦恩羽伸出小手,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搓了搓花瓣,随后点点头:“嗯,的确不掉色不变形,但我这是卖杂货的商铺,这簪花放在这儿,我怕销路不好。” 乔上云脸上笑意更浓,不紧不慢地劝道:“俗话说,美酒不怕巷子深,只要这簪花能得顾客欢心,哪有卖不出去的道理?若是簪花卖得好,到时候还能给商铺招揽更多生意,带起一片人气呢!” 秦恩羽歪着脑袋,像是在仔细琢磨,片刻后说道:“好,这花你有多少?你想卖什么价?” 乔上云心里早有盘算,不慌不忙地说道:“像这支用桃木簪不带银珠,花型简单朴素的,一枝五十文,而像这支檀木簪带了银珠,花瓣又复杂精致的,五百文!” 秦恩羽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默默算了笔账,很快就有了主意:“好,就这么定了,那有没有珍珠或者金珠装饰的?” 乔上云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如果有人需要珍珠或者金珠的,就得提前预定,这种发簪成本高,价格自然也高一点,收费不能低于三十两银子!”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又细细商讨了一会儿,终于把货品的价格敲定,还郑重地填下了契约。 就在二人谈话间,秦恩羽不知不觉出了神。 他盯着乔上云,越看越觉得她的某些表情动作,和自己梦里的娘极为相似,那眉眼、那神态,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时间竟看得入了迷。 “我今天带了二十三支,就先放在商铺试卖!”乔上云边说边把竹筐搬过来,然后弯下腰,从里面掏出所有的簪花,一一摆放整齐。 秦恩羽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赶忙吩咐小厮把货送到一楼,又让秦掌柜找个专用柜台,仔仔细细地摆放好这些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