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厄运游戏》 第1章 碟仙 在一片充满死寂气息的荒野,如被死亡笼罩的沉默画卷。四周的野草在风中颤抖,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凄凉。惨白的月色如水银般倾洒而下,映出那阴森的树影,张牙舞爪地伸向四面八方。突兀的阴影中间,荒冢零星散布,仿佛沉默的守望者,见证着岁月的沧桑和生命的消逝。空气中游离着一股腐烂与死亡的味道,那气息令人窒息,仿佛是来自幽冥的召唤。 缓缓地,穿过那斑驳阴森的树影,黯淡的月光下,前面的空地上蓦地现出一幢惨白的房屋。那外墙苍白得比死人脸还要渗人,在月色中更见森寒,仿佛是一座被诅咒的城堡。房子里漆黑一片,宛如无尽的深渊,只有从窗台上不时爬出几条宛如蛇足的常春藤,扭动着身躯,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微风拂过,窗户上似有鬼影飘动,那影子若有若无,仿佛是迷失的灵魂在寻找着归宿。同时,伴有断续幽怨的招魂铃声传来,那声音空灵而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细看静听,却原来是窗纱飘拂与风铃摇曳,但即便如此,也已足够惊出一身冷汗。在这种恐怖的环境之下,试问有什么人胆敢到来! 突然,偌大的房子里亮起一丝火光!那摇曳跳动的火苗忽明忽灭,如黑暗中的幽灵之舞。火光在惨白的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影子,更增周围的恐怖气氛。仿佛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这别墅中苏醒,准备释放出无尽的恐惧。而那火光,究竟是希望的曙光,还是更深的绝望的开始?谁也无法预料。这荒野中的房屋,如同一个神秘的谜团,等待着勇敢者的探索,亦或是胆小者的逃离。 在那阴森幽暗的地下室中,潮湿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青苔,水珠缓缓地从天花板滴落,发出清脆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五名正值青春韶华的女孩悄然围坐在一张陈旧不堪的大圆桌旁。桌上铺展着一张颇大的黄油布,那布面已然历经岁月的摩挲,斑斑驳驳地印满了神秘莫测的文字,犹如古老的符咒。一只洁白的瓷质小碟静静地倒扣在油布正中央,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之下,散发着奇异的气息。 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出女孩们紧张的面庞。那闪烁的光影在墙壁上跳动,仿佛是神秘的幽灵在舞动。地下室的角落里,堆积着一些破旧的木箱和杂物,投射出扭曲的阴影,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这五名少女神色紧张,眼眸之中满是惊恐与猎奇之色。她们的面庞在闪烁的火光里忽明忽暗,恰似从另一个神秘世界误闯而来的精灵。“开始吧。” 其中一位戴着黑框近视镜的少女压低声音说道。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伸出食指,轻轻地按在碟底的中央位置,那动作小心谨慎,仿佛在触碰一个不可言说的禁忌之物。其余四名少女各自迟疑着伸出食指,缓缓地放到碟子之上,她们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透露出内心的不安与忐忑。 “记住!” 戴近视镜的少女面无表情,那厚厚的镜片之下,呆滞的目光虚无地凝注在食指下方的碟子上,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飘然而至:“心一定要诚,切勿惊慌;一定要牢牢记住:千万不能松手 —— 谁若松手了,厄运便会降临到她的头上……” 眼镜少女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令人不寒而栗。然而,事已至此,想要退缩已然不可能,她们唯有咬着牙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天灵灵,地灵灵,心诚则灵,信女余文思……”“吴倩茹。”“郭小玲。”“竺秋艳。”“乐清莹。” 少女们的声音在寂静中悠悠响起,带着一丝颤抖与期待,仿佛在虔诚地祈求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她们浑然不知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可此刻,她们已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这个神秘的仪式,恰似一个巨大的旋涡,将她们卷入了未知的命运之流。 在那阴森幽暗的地下室里,潮湿的气息如幽灵般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墙壁上斑驳的青苔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水珠缓缓地从天花板滴落,发出清脆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五名正值青春韶华的女孩静静地围坐在一张陈旧不堪的大圆桌旁,她们的身影在微弱的火光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桌上铺展着一张颇大的黄油布,那布面历经岁月的摩挲,斑斑驳驳地印满了神秘莫测的文字,犹如古老的符咒,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一只洁白的瓷质小碟静静地倒扣在油布正中央,在摇曳的火光映照之下,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 眼镜少女余文思脸色凝重,带头轻声念叨起来,她的声音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其他人都如忠诚的追随者般,唯她马首是瞻,纷纷跟着她后面报出自己的全名。 余文思接着念道:“碟仙碟仙,诚心接引,开神上身,解我疑难,……” 她的话语仿佛具有一种神秘的魔力,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石块,压在众人的心头。 突然,一阵冰寒刺骨的阴风毫无征兆地拂过,那风阴冷刺骨,如幽灵的触摸。蜡烛的火光为之一暗,仿佛受到了惊吓般颤抖着,随时都可能熄灭。房屋中的温度仿佛也一下子骤降十多度,寒冷如潮水般袭来,让人不寒而栗。 五名少女只觉毛骨悚然,浑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感觉,就像是有无数看不见的手在轻轻抚摸着她们的肌肤,让人头皮发麻。竺秋艳的反应最为激烈,她全身猛地剧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惊惶的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她煞白的脸色很是吓人,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看她的样子,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晕倒过去。 余文思戴着一副黑框近视镜,那厚厚的镜片仿佛一道屏障,遮挡住了她眼中的一部分神采,但她的脸容一片肃穆。沉稳的声音透出不可违逆的严厉:“一定要专心,不要害怕!万一因为不够诚心而触怒碟仙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然而,余文思的话不仅没有让竺秋艳平静下来,反而更加惊惶。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摇摇欲坠。其他人在她的感染下,恐惧感不断上升。周围的风声如泣如诉,仿佛是哀怨的幽灵在低语。那风声与少女们紧张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配合着这令人胆寒的氛围,奏出一首恐怖交响乐。在这黑暗的地下室中,恐惧如影随形,紧紧地笼罩着每一个人,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随时都可能将她们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在这阴森恐怖的地下室中,潮湿的气息如幽灵般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墙壁上斑驳的青苔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水珠缓缓地从天花板滴落,发出清脆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微弱的火光摇曳不定,投下扭曲的阴影,让整个地下室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那诡异的瓷碟一动,五名少女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 竺秋艳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她的双眼睁得极大,满是惊恐之色。她的身体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仿佛害怕自己会发出惊恐的尖叫。她的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若不是靠着桌子的支撑,恐怕早已瘫坐在地。此时,一阵阴风吹过,吹得地下室的角落堆积的破旧木箱嘎吱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 其余的少女们也都惊恐万分。有的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有的脸色煞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像;有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一只老鼠突然从黑暗中窜出,又迅速消失在阴影里,惊得少女们心头一颤。 余文思虽然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她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恐惧。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沉稳:“都别慌!” 然而,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只诡异移动的瓷碟,仿佛在试图寻找答案。此时,那摇曳的火光突然暗了一下,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在影响着它,让地下室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那瓷碟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乐清莹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琴弦,她的目光随着瓷碟的移动而移动,每一次瓷碟的停顿,她都要艰难地咽一口唾沫。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那瓷碟的移动也带动了她内心的恐惧。在她的身后,黑暗中仿佛有一双双眼睛在窥视着她们,让人不寒而栗。 另外两名少女则紧紧地靠在一起,她们的身体互相依偎着,仿佛这样能给彼此带来一丝安全感。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如同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此时,地下室的角落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似有若无,让人毛骨悚然。 此刻,五名少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之网紧紧束缚,无法挣脱。她们的神态和动作无不透露出内心的极度惊恐,而那只诡异移动的瓷碟,就像是一个神秘的魔咒,将她们带入了一个充满未知恐惧的世界。 碟子突然毫无征兆地动了起来,一直在油布上不停地画圈。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天呀,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难道这所谓的碟仙真的已经被她们请了出来,此刻正在她们五个人中间!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别说是几个弱不禁风的女生,就算是再胆大的人也会为之悚然。 余文思作为发起者,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还是透露出内心的不安。她的眼神虽然坚定,可那隐藏在厚厚的镜片后的目光却时不时闪过一丝疑虑。她挺直的脊背仿佛是在支撑着自己,也在给其他人传递着一种力量。 吴倩茹满脸的诚惶诚恐,她的脸色苍白,双眼睁得大大的,目光中满是惊恐。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风中的树叶,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般复述着话语。 郭小玲虽然是五人中胆子较大的一个,但此刻她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紧张。她紧紧地盯着那只不停画圈的碟子,红棕色的短发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微微耷拉着。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犹豫不决。 竺秋艳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双眼充满了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角,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在努力寻找一丝安全感。 乐清莹的表情充满了惊疑不定,她的目光随着碟子的移动而移动,每一次碟子的停顿都让她紧张地咽一口唾沫。她的脸色也十分苍白,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显示出内心的极度不安。 “碟仙碟仙,我…… 我想问一下…… 我的出生时辰……” 郭小玲那清脆却微微颤抖的声音在阴森的地下室中响起。她身材健美,如同一株充满活力的小树,即便身处这恐怖之地,也难掩其蓬勃的生命力。一头蓬松的短发染成红棕色,在这昏暗的环境中,那红棕色格外醒目,仿佛燃烧的火焰,跳动着不屈的光芒,努力想要冲破这周围如浓墨般的阴森。她勇敢地扬起下巴,微微眯起的眼睛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她确实算是五名少女中胆子最大的一个。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问题并非她心中真正想问的,她不过是想借此考验一下这位神秘的碟仙,看看它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神通广大,能解答所有问题。那红棕色的头发此刻微微晃动,似在诉说着她内心的勇敢与好奇,可在这令人胆寒的恐怖氛围中,却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力,仿佛随时都可能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八月...十八...\"乐清莹神色专注,一字一句地复述着瓷碟所给出的答案。话音落下,她那满是疑惑与惊愕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郭小玲。众人皆知,答案唯有郭小玲最为清楚,而这神秘瓷碟究竟灵验与否,全系于郭小玲一身。一时间,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牢牢锁定在郭小玲的脸上。空气仿佛凝固,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大家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静静等待着结果,仿佛在等待一个能揭开神秘面纱的关键瞬间,而郭小玲究竟会给出怎样的回应,成了最大的悬念。 第2章 碟仙2 着郭小玲艰难地点了点头,她整个人仿佛虚脱一般,这副模样让在场的少女们都不禁心生凛然。这一幕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少女们之所以会玩这个诡异而危险的游戏,原本只是想亲身体验一下传说中的碟仙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般灵验。如今看来,这碟仙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尽管心中满怀畏惧,然而人类本能的好奇心却超越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少女们纷纷开始跃跃欲试。“碟仙碟仙,请帮我算一下我男朋友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吴倩茹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这个她一直渴望确认却又难以肯定的问题。吴倩茹是一个较为腼腆的女生,一头乌黑的长发,配上典型的东方少女的脸蛋,虽说算不上天生丽质,但也颇具独特韵味。这个问题刚一出口,其他女生本想讪笑几句,可瓷碟却又自行动了起来。 然而,碟仙给出的答案却并非仅仅是表示否定的 “no” 两个字,而是复杂得多。吴倩茹脸色铁青,一个字一个字地跟着碟仙的移动轨迹复述:“你…… 只…… 是…… 玩…… 具。”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得吴倩茹几乎要抓狂。乐清莹看到吴倩茹逐渐失控,连忙出声安慰:“冷静点!这只是游戏,不要当真!” 乐清莹的话似乎起了一点作用,吴倩茹也稍稍冷静了一些。 本来紧张而阴森的气氛,由于这一段小小的插曲而有所活跃起来。大家心里刚刚那层恐惧和不安也在这短暂的活跃中被暂时忽略过去。可就在这时,蓦地,瓷碟竟然又移动起来。这次的运动速度比起刚才稍稍有所加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竟令少女们的心跳也随之加快,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她们的心。 “男…… 人…… 没…… 有…… 一…… 个…… 好…… 东…… 西……” 碟仙竟自行揭示出这样一句诡异的话语,字里行间透露出深深的怨气,仿佛有一个满怀哀怨的灵魂在倾诉。随着碟仙的一次次回应,火光开始左摇右摆得更加剧烈,时而猛地偏向一侧,似乎被看不见的气流冲击着。周围的环境愈发阴森恐怖。原本就昏暗的空间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阴霾所笼罩,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凝重,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此时,一直默默不语的竺秋艳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缓缓说道:“碟仙碟仙,有一个男生正在追我,你能告诉我应不应该接受他呢?” 她的话语如同飘落湖面的花瓣,在这紧张而神秘的氛围中荡起层层涟漪。她的眼神中既有着期待,又充满了不安,仿佛在等待一个能够决定她命运的答案。 竺秋艳生得一副清纯模样,那模样宛如春日里悄然绽放的百合花,纯净而动人。然而,她却是明显缺乏自信的女生。 \"不...能...\"瓷碟此时的运动速度快得让人心里发慌。从碟上传导出来的森寒之气,此时的瓷碟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着,运动速度快得惊人,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人为控制。五名少女都能同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引导着瓷碟飞快移动。她们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压住碟底,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发白。那感觉就像用手指压住一只劲头奇大的老鼠,无论她们如何用力,都只能勉强保持指头点在上面不掉下来而已。恐惧在她们的心中不断蔓延,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们紧紧束缚。 郭小玲着实让人难以捉摸,不知她是胆子大到无所畏惧,还是根本不知死活。在如此阴森恐怖的氛围之下,其他人都被吓得战战兢兢,她却居然还敢发问:“碟仙碟仙,你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一经问出,瞬间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余文思脸色骤变,惊恐与不安在她的脸上交织。而其他几名原本就不懂此道的女生,也深感不妥,她们能明显感觉到这个问题已经超越了某种禁忌。 呜 —— 周围的气氛愈发阴森恐怖起来。那低沉的呜咽声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让人不寒而栗。黑暗仿佛有了实质,如同一只巨大的怪兽,缓缓逼近,似乎要将所有人都吞噬进无尽的深渊之中。恐惧如影随形,紧紧缠绕着每一个人,让人喘不过气来。在这仿佛被诅咒的空间里,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当少女们深陷惶然之境,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自处之时,陡然间,她们惊觉指下的瓷碟仿若被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从底部强势擎起。此股突如其来的雄浑之力,牵引着五位少女的手指,“砰” 的一声巨响,精准无误地砸落在 “奸” 字之上。尚未等她们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瓷碟又以风驰电掣之速 “哗啦” 一声滑至 “杀” 字处戛然而止。“奸 —— 杀 ——” 这两个触目惊心的字眼,恰似两把寒光凛冽的利刃,深深地刺入每个人的心灵深处,带来阵阵锥心之痛。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耻大辱与无尽痛苦的交织缠绕。此刻,少女们所能体悟到的,唯有诉说这一残酷事实的当事者那深入骨髓的切齿愤恨与冲天怨气。如此满含羞辱与伤痛的记忆,无论何人,皆决然不愿提及。而她们当下的举动,无疑是在揭开他人的旧伤,实乃一种极为令人厌恶之举。稍有差池,便会引发当事者的疯狂报复。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息,如厚重的阴霾笼罩。少女们的面色如霜雪般惨白,眼神中满是恐惧与不安,仿佛迷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她们不知接下来将会发生何种变故,亦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可怕的局面。那神秘的碟仙,仿佛化身为一团捉摸不定的黑暗力量,随时可能将她们吞噬。在这死一般的寂静时刻,唯有沉重的呼吸声与剧烈的心跳声在耳畔回响,如同沉闷的鼓点,仿佛在警示着她们,危险正一步步悄然逼近,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出。 然而,郭小玲就好似被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半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迈向那些不可侵犯的禁忌之地。她对余文思已然开始念诵请碟仙离开的咒语全然不顾,竟然还火急火燎地追问道:“碟仙,你现在在哪?”“在……这……里…”“那你能不能现身出来?”“好…… 啊……” 那瓷碟仿佛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却又不可阻挡地离开桌面。起初,它只是微微地颤动着,边缘轻轻地翘起,如同一个沉睡的精灵正被缓缓唤醒。随着力量的不断增强,瓷碟上升的速度逐渐加快,它的底部与桌面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仿佛在挣脱某种无形的束缚。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仿佛有一头无比凶猛的怪兽从沉睡中陡然苏醒。刹那间,一阵强大到令人胆战心惊的阴风如狂暴的洪流般呼啸着扬起。那风恰似一条狂怒的巨龙,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地猛扑而来。桌面上的油布在这股狂风的席卷下,恰似翻飞的绚丽蝴蝶,上下舞动,充满了诡异的气息。所有人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狂风猛地一刮,眼睛仿佛被施了神秘的魔咒一般,一时间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睁开。与此同时,她们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指头下的瓷碟底部,涌起一股仿佛源自远古洪荒的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即便这五个娇弱的小女生使尽了浑身解数,同时竭尽全力地抵压,却依旧如同小小的蚍蜉妄图撼动大树一般,根本无法将瓷碟紧紧地按住。 “一定要支持住,就算死也不能放手!” 余文思声嘶力竭地高喊着,她的声音如尖锐的利箭,在这紧张得令人窒息的氛围中破空而出。同时,她的左掌仿若神秘的法器,稳稳地立于唇边,口中念念有词,那声音低沉而急促,仿佛在虔诚地召唤着某种神秘莫测的强大力量。“哇呀 —— 实在是支持不住了 ——” 那强大的力量已然超越了五个小女生力量的极限,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横冲直撞,难以控制。瓷碟一点一点地逐渐离开桌面,缓缓上升,就那样凭空悬浮起来,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大大手稳稳托举着。那瓷碟微微颤动着,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来自另一个神秘的世界。余文思猛地娇叱一声:“退下!” 那声音如同震耳欲聋的炸雷一般,在这诡异的空间中久久回荡,令人胆战心惊。 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号哭之声骤然响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以排山倒海之势猛地一推,五名少女瞬间全部被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向后推出数步。她们几乎无一例外,全都狼狈不堪地坐倒在地,那模样简直惨不忍睹。余文思那超厚的近视镜片竟然无端地碎裂开来,玻璃碎屑如锋利的刀片般划伤了她的眼角,丝丝微微的血丝缓缓渗出,为她原本就紧张的面容增添了一抹惊恐之色。 桌子上,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切如旧。那瓷碟稳稳当当地覆盖在整齐的油布上,仿佛刚才那奇异而强大的力量从未出现过一般。寂静笼罩着整个空间,只有那破碎的镜片和少女们起伏的呼吸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 “你们…… 没事了吧已经……” 过了半晌,乐清莹轻轻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恐惧。余文思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地说道:“要是碟子翻转过来的话,附在上面的怨灵便无处依托,到时候所有碰过碟子的人都得倒霉。不过现在既然碟子没反,那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了,怨灵也该退下去了吧,总算是渡过一劫了。” 她的话语虽然带着一丝安慰,但眼神中的担忧却依然无法消散。 “太可怕了!竟然碰上个女鬼,还是冤死的。据说冤鬼极为可怕,缠上人便会不死不休。” 竺秋艳脸色煞白如纸,显然受惊不小。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那恐怖的场景还在眼前不断浮现。 “都怪郭小玲,净问些不该问的问题!” 吴倩茹满是不满地说道,在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责备与愤怒。 郭小玲不甘示弱地回应道:“怎能全怪我了!是谁先问关于男人的事情的?” “胡说!余文思已经说过绝对不能问关于碟仙的问题了,你还一个劲地追问,所有的一切都因你而起!” “怎么?怪我了!所有姊妹谁不知道你吴倩茹男朋友不把你当女朋友看,说难听的话就是比鸡还贱!” “你……” 吴倩茹胸口起伏不停,浑身因过度激动而颤抖不已。其他人见气氛不对,连忙将两女拉开。几个人推推搡搡、吵吵嚷嚷地离开了这幢破旧不堪的房屋。混乱之中,没有一个人想起要回来收拾桌上的油布和那碎裂的瓷碟,仿佛那神秘而恐怖的经历已被她们迫不及待地抛诸脑后。 一阵宛如来自幽冥的、有形有质的阴风吹过,空气中隐隐响起 “窭窭” 的诡谲声响。蓦地,众人惊愕地发现,那瓷碟竟毫无缘由地自行碎裂,碎片如同被神秘力量牵引般散落在油布之上。定睛一看,碟上的碎片竟恰好拼凑出一个歪歪扭扭、散发着阴森气息的字 ——“死”…… 整个场景仿佛被一层神秘而恐怖的氛围所笼罩,令人不寒而栗。 第3章 碟仙3 在教学楼的高三二班,跟其他课间的时光充满青春的活力与轻松的氛围截然不同的是在教室一角的三个女生。乐清莹、郭小玲、竺秋艳三名女生围在一边。乐清莹和竺秋艳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之色,那微微暗沉的眼眸和略显苍白的面容,显然是因为昨夜未能好好休息。她们两个的神情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不时地左顾右盼,仿佛在担心着什么随时可能出现的未知危险。 而郭小玲却截然不同,她一脸的若无其事,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却让人感觉有些捉摸不透,仿佛在刻意隐藏着什么秘密。 乐清莹微微皱着眉头说道:“余文思今天没来上课耶。” “这很正常,她好像每个星期都要请一两天假的。听她说她也没打算考大学,只要能混个高中文凭回去她就谢天谢地了。” 郭小玲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竺秋艳好奇地问:“那她打算干什么?” “这我倒不知道,但她除了对鬼怪这些玩意感兴趣之外,其他的都不关心。我看啊她最有可能会去当一个神婆!” 郭小玲若有所思地说着, “不会吧?这种事情也能发财?” 竺秋艳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就你无知!其实那些神棍道士才是最能够发财的。但凡了有点名气的。随便画几道符什么的也能赚个好几万呢。”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还搞这种迷信!” “嘿,迷信什么的,再过几百年还有都很正常,”郭小玲的眼神变得深邃。“再说了,昨晚的事情,就算是爱因斯坦在现场他都不一定能解释得通呢” “你说这话好像没有多大说服力喔,昨晚见识过那种诡异的事情还能呼呼大睡,”乐清莹对着郭小玲道。 “你别这样说人家嘛,我昨天晚上可真的是被吓得半死耶,”郭小玲装作害怕的样子扑到竺秋艳身上:“秋艳姐,我死得好惨呀……” “啊——”竺秋艳吓得半死,连连躲避。 “出事啦!出大事啦!!!!” 突如其来的大叫声打断了三名女生的聊天。只见班上的一名男生跑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他的脸庞因急促的奔跑而涨得通红,眼神中透露出惊慌与急切。跑到了讲台上大声喊道。 “我们……我们班里的……吴……吴倩茹……拿刀挟持着3班的……须良平……现在……两个人都在楼顶……准备跳下来殉情……” 这个消息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在教室里轰然炸响。众人甚至来不及去分辨它的真伪。没等那男生把话说完,整个教室便 “轰” 的一声人一下子全部跑光了。 几乎所有人都怀着看热闹的心态匆匆奔出,在这混乱的人群中,恐怕只有郭小玲、乐清莹和竺秋艳三人是因为惦记着吴倩茹而急切地赶过去,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名女生径直往楼顶方向跑去,心中满是对吴倩茹的担忧。然而,刚跑到楼梯口,却看到不少已经跑到上面去的人迅速转过头来往楼底下方向跑。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她们心生疑惑,怎么回事?不是说在楼顶吗?这些人怎么全都跑到下面了? 三名少女心中满是不解,郭小玲当机立断,迅速截住一名同级男生问明情况。那男生的脸上还带着惊慌,快速地向郭小玲解释着什么。随后,郭小玲转身对乐清莹跟竺秋艳道:“楼梯口有几名老师守住,所有人都不准上去,要看的话就只能到楼下的操场了。” 竺秋艳急切地道:“那我们也赶紧下去吧。”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但也没有过多犹豫,立刻决定前往楼下操场。 刚准备往下跑之际,却被乐清莹猛地一把拽住。乐清莹神色凝重地说:“下面有很多人,小茹在上面很难看得到我们,我们叫破喉咙她也未必能够听得清楚。我们不是来看热闹的,假如小茹真有什么想不开的话,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给劝回来,所以我们必须要上去才对!”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饱含着对朋友的关切与担忧。 郭小玲和竺秋艳闻言,心中一震,也不禁点头表示赞同。她们深知乐清莹所言极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们不能仅仅是随波逐流的看客,而是要成为小茹的坚实依靠。 更重要的是,上去才能够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往日温婉可人的吴倩茹变得想不开想要跳楼。 乐清莹毫不犹豫地首先冲上楼梯,大声道:“我们一起上去吧!” 她的声音充满力量。郭小玲和竺秋艳立刻紧跟其后,三人的身影在楼梯间快速穿梭,她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阻止小茹她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楼梯口处,四名身材高大的男教师稳稳站定。一看到有人上来,四个人立刻用身体挡住楼梯口,其中一人严肃地说道:“几位同学请留步,这边已经禁止所有人出入楼顶!” 乐清莹急忙说道:“老师,请问是不是高三 二 班的吴倩茹想跳楼?我们三个都是她的同班同学,跟她的感情很要好,假如让我们上去跟她谈谈的话说不定能让她回心转意的。” 她的眼神中充满期待,声音微微颤抖,显露出内心的焦急。其中一名教师说道:“她们确实是高三二班的同学,她还是跟上面的同学是同桌。”眼神示意了下竺秋艳的位置。 另外三个老师在确认了三人的身份后,缓缓让出一条路。其中一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注意千万别刺激她。我们几个老师尝试过各种办法,但都劝不动。你们尽量稳住她,别让她干出什么傻事!警察很快就要到了。” 三人急匆匆冲上楼顶,只见天台上几乎聚集了全校的老师。校长、训导主任跟班主任都站在最前面,神色凝重,满脸焦虑。其他老师也都脸带不安地密切注意着前面的情况,气氛紧张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天台的栏杆外,吴倩茹侧身蹲靠在栏杆上。右手握着伸缩刀紧紧抵住身侧一名男生的脖颈。那名男生背对着这边坐着,两条腿在半空中晃晃荡荡,仿佛随时都可能坠落。只要他身体稍稍向前倾一点,那他马上就会跌到六层楼底下的水泥地上,后果不堪设想。从后边也能看到那名男生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显然是吓傻了,完全不知所措。 乐清莹她们三人走上前去,跟校长他们表明身份后,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应该是吴倩茹约须良平到楼顶见面,然后不知为什么,吴倩茹就拿出刀去挟持肖荣华,并且逼他坐到栏杆外,打算两个人一起跳楼。 究竟是什么让吴倩茹做出如此极端的举动? 乐清莹、竺秋艳、郭小玲三人焦急万分,她们迈着匆忙的脚步向吴倩茹那边走去。然而,就在她们刚迈出几步之时,突然,一声竭斯底里的大喝如惊雷般响起,止住了她们的脚步。 “你们不要过来!” 吴倩茹的声音带着绝望与疯狂。只见她涣散的目光毫无焦点地对着她们,神情并不狰狞,却透着一种让人胆寒的空洞。她的脸色非常苍白,完全看不到半点血色,仿佛一个失去了生命气息的幽灵。 “小茹,你为什么要…… 你千万别干傻事呀!” 竺秋艳的声音中满是恳切,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与心疼。 吴倩茹轻幽幽地瞥了竺秋艳一眼,有点神经质道:“我在干傻事吗?我也不想呀,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呢……”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困境。此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每个人的心都紧紧地揪着,不知道该如何才能阻止这场即将发生的悲剧。 吴倩茹脸上露出迷惘的神色,似乎在努力思索着什么,右手也有所放松,刀尖也随之离开了须良平的颈动脉。 眼见有机可乘,须良平心中涌起一丝求生的希望,他猛地一下子将腿收回来,打算站起来翻过栏杆逃跑。哪知道他身体刚动,猛地感到颈上一痛,同时听到吴倩茹竭斯底里的吼叫:“你这该死的,你再动一下试试看,看我不把你喉管割断!” 那声音如同尖锐的利刺,有一股完全不符合中学生的狠厉。 须良平颈部皮肤被锋锐的刀锋割破,登时鲜血直流。 须良平浑身直打哆嗦,也顾不上脖子上血流不止,颤颤惊惊地将已经缩回来的腿放回去,嘴里含混不清地一个劲地哀求道:“小茹,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发誓:我以后只对你一个好,我会全心全意对你的……” 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 吴倩茹收起狰狞凶狠的样子,却换上一副诡异的微笑,那微笑让人不寒而栗。她幽幽道:“阿平,你对我真好,竟然当着校长和全学校的人面前那么大胆向人家表白,人家会害羞的……”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疯狂的错乱,让人难以捉摸。 第4章 碟仙4 吴倩茹将左手食指轻轻放在唇上,轻轻地 “嘘” 了一声,眼眸里泛出诡异的神采:“你们别吵,没看到阿平正在跟我谈情说爱吗!”她嫣然一笑,转过脸去,嘴巴凑近须良平的耳朵,柔媚入骨的语声在他耳边轻轻道:”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我…… 呜哇 ——” 须良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骤觉耳朵剧痛无比,那疼痛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直刺心间。他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嚎,声音在天台上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原来吴倩茹突然间竟犹如发了疯似的撕咬他的耳朵,那疯狂的举动让人震惊不已。 须良平痛得呼天抢地,脸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奈何吴倩茹手上的刀依旧紧紧抵住他的脖颈,让他无法动弹,惟有忍受着巨大的痛楚苦苦求饶。 “呸 ——” 蓦地,须良平觉得手心一热,一个黏呼呼的东西跌落掌心。须良平下意识地一看,天呀,竟然是半截耳朵!那血腥的画面让人触目惊心。须良平身体晃了几下,差点没当场晕倒。很明显地,这是他自己的耳朵,吴倩茹竟然真那么狠心把自己的耳朵给咬了下来! 须良平痛苦地哀嚎着,鲜血染红了操场的地面。吴倩茹将咬下来的耳朵吐在地上,然后再次将刀架在了须良平的脖子上。 「啊!」须良平持续发出惨叫,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他不敢相信,那个曾经温柔体贴的吴倩茹,竟然会变成现在这副可怕的模样。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穿过学校操场,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发出阵阵沙沙声响。灰蒙蒙的天空低垂着,仿佛要压到地面上来,令人喘不过气。操场中央,吴倩茹瘦弱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她紧紧地抓住手中的刀,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冷光。须良平瘫倒在她脚下,脸上满是惊恐和绝望,他徒劳地挣扎着,却无法逃脱吴倩茹的掌控。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须良平的声音颤抖着,他感到脖子上的刀锋更加用力地抵了进来,刺痛感让他几乎要窒息。 吴倩茹凄厉地笑着,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我为你付出了一切,你却把我当作什么?你根本就没有真心爱过我!」 「我没有……」须良平想要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确实对吴倩茹动过心,但那只是短暂的迷恋, 吴倩茹轻轻一笑,那笑容很是阴森,郭小玲感觉这笑容甚至比任何的凶神恶煞都恐怖十倍!一瞬间竟不觉打了个激灵,只听到吴倩茹不带丝毫温度的语声在耳边响起: “我怎么会怪你呢,她也说过非常欣赏你,她说过要将所有她喜欢的人都凑在一起,那样的话我们就谁都不会觉得寂寞了……” “她?”后面的郭小玲不解,连竺秋艳跟乐清莹都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这个莫名其妙的“她”从吴倩茹口中说出来却透出几分诡异神秘之气,总感觉跟某些不祥联系到一起。 「你知道吗?她会把我们都带走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有人将我们分开。」吴倩茹的眼神迷离,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当吴倩茹讲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猛地用力弹起,竟飞扑向已经被疼痛干扰到意识模糊的须良平,然后,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犹如一个整体般快速坠向地面—— 「不!不要——」须良平惊恐地挣扎着,但他已经无力反抗。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吴倩茹凄厉的笑声和须良平绝望的哀嚎,在风中回荡着,久久不散…… 整个过程持续时间不超过两秒钟,人们的惊叫声才刚刚响起—— 两具年轻的身体从高台上坠落,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这个原本充满希望的校园。 操场上,两具尸体几乎重叠在一起,没有电影中那种血肉模糊的场面,女生的脸还完整无缺——惨白的不带有一丝生气的死人脸上依稀带着几分神秘诡异的笑容,空洞的双目张得老大,如同深邃的黑洞,仿佛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带入一个神秘灵异的世界…… 因为吴倩茹是在学校里面遭遇意外而死。按照这边的风俗,必须举行一场招魂仪式,以引导她迷途的魂魄归家,避免她成为徘徊不散的游魂野鬼,在生前之地久久徘徊。 经过家人与学校之间一番细致的协商,这场特殊的仪式被定于周日,一个学校无需上课的宁静日子,以此减少对正常教学秩序的干扰。为了配合仪式,高三年级的上午补课被体贴地调整至下午进行。 乐清莹、郭小玲与竺秋艳,,心怀对吴倩茹最后的温情与不舍,也参与了这项招魂仪式。 至今她们仍未能从那一幕惊悚的画面中回过神来。眼神里尽是迷茫跟不知所措 校园里,往日的喧嚣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诡异氛围。就在这时,“叮呤……”一阵悠长而单调的招魂铃声突兀地响起,仿佛拥有了穿透灵魂的力量,直击每个人的心 阴冷的风吹过,招魂幡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道士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桃木剑在空中挥舞. 道士念完招魂咒后,将即将燃尽的符纸塞进地上的奠酒杯中,然后将与符灰混合的奠酒撒在地上;与此同时,吴母将手中的衣服、帽子、鞋子、袜子摊在地板上,按照帽子、上衣、裙子、袜子、鞋子的顺序摆放好,然后又回来了。 看到一整套衣服排列成一个人的形状,场面极为诡异。乐清莹不由想起吴倩茹出事那天的场景。她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了吴倩茹那突出的眼珠子! 这诡异的一幕,也让郭小玲和竺秋艳有所感触,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乐清莹蓦地感觉眼睛一痛!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当她放下双手,缓缓睁开眼睛 因为刚刚揉了揉眼睛,她的视网膜一时还没有恢复,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隐约可以看到操场中央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乐清莹察觉的时候,人影已经站了起来。 乐清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心脏不自觉的跳动着,让她感觉到了这种情况的不协调;她眨了眨眼睛,希望看清楚那个人影是谁。 不过,可能是因为刚才揉眼睛太用力,导致她的眼睛短时间内就看不清楚了。当她的视力恢复正常后,眼前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乐清莹心中不安,忍不住向郭小玲和竺秋艳问道:“喂,你们两个刚才有没有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郭小玲转身瞪了竺秋艳,她怒道:“谢谢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吴家的两三个亲戚正好听到了付小嘉的话。众人齐齐将目光集中在乐清莹的身上,眼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其中一名女子一脸嫌弃,板着脸说道:“你开玩笑也要注意场合,对死人说这种不敬的话,小心招惹坏事!” 从他们的神情来看,他们显然以为乐清莹是在搞鬼,胡闹。难怪他们不高兴。毕竟自己的亲人遭遇了不幸,还会有人拿这种事情来恶作剧。只有不生气的人才会惊讶! 那么,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到,其他人都看不到吗? 乐清莹浑身一颤,心里暗道有些奇怪。不过,她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刚才她看不清楚,也许只是她的视力问题。 没想到,她却接触到了竺秋艳那奇怪的表情。她苦笑道:“没什么,我刚才揉了揉眼睛,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的目光奇怪地盯着乐清莹好一会儿,竺秋艳最终只是默默地转过脸去,但乐清莹还是能感觉到她眼中散发出的强烈的惊慌和恐惧。 究竟是什么让竺秋艳如此惊慌? 她是不是也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这时,吴母收起衣服,小心翼翼地放进瓮里,盖上盖子,压紧纸钱,然后低声念叨了几句话,将一叠纸钱扔到了空中。 漫天飞舞的苍白纸钱落下,招魂铃声再次响起。道士高声念着晦涩的咒语,手持招魂旗走在前面。吴母紧随其后,吴母拿着骨灰盒跟在后面,其他人一一鱼贯而去。除了单调的招魂钟声和道士大声念咒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声音,仿佛一群死人在行走。 乐清莹正要跟着,但这时候郭小玲却告诉她和竺秋艳,她头疼,想要先回去,于是她不再跟着,独自匆匆离去。 看着她走得比跑还快的样子,她似乎并没有感到不舒服。 这时,竺秋艳怯怯地说道:“阿莹,我也不能去那里。” “为什么?秋艳,连你也一样”乐清莹疑惑地看着杨耀静。 竺秋艳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她犹豫了一下,咬牙道:“阿莹,我其实也看到了。” “什么?你怎么了?”乐清莹感觉脊背发凉。 竺秋艳全身颤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透明,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见。但从她嘴里,乐清莹却听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一阵冷风吹过,纸钱和骨灰卷得到处都是,校园里的一切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郭小玲以近乎奔跑的速度匆匆逃离了学校。在这个让她神经都近乎紧张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敢停留。她连半秒都不想在破损的地方停留! 如果当时的场景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绝对会发疯! 郭小玲忍不住双手拍打自己的脸颊,希望能够赶走脑海中那些奇怪的东西。不幸的是,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效果。哪怕睁大眼睛,她也忍不住想起刚才的操场。所看到的恐怖和震惊的一幕 就好像一个人从衣服里长出来了。这在现实世界中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这是一个无论多么伟大的魔法师都无法完成的事情! 但这还不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最可怕的是: 那个人的脸! 是的,那是吴倩茹的脸! 第5章 碟仙5 哎呀,她竟然还在冲我微笑!这真是太恐怖了! 她,她这是想把我们一起带走吗?她临终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难道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恶鬼——吴倩茹,你这个恶鬼!难道你死了还想要回来伤害别人吗! 确实,就在乐清莹视线模糊的那一刻,竺秋艳和郭小玲同时目睹了一件怪事,而乐清莹因为视线不清,没能看清楚她的面容—— 就在道士念诵招魂咒时,那个本该消失于世间的吴倩茹却突然从衣服里现身! 虽然她已经失去了肉体,无法真正穿上衣服站起来,但郭小玲和竺秋艳确实看到了吴倩茹穿着那套衣服站立起来,甚至她还向她们投来冷笑。 其他人都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有郭小玲和竺秋艳看到了,乐清莹只看到了一小部分,但随后的郭小玲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呸!”郭小玲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衰运透顶了!居然看到了这种东西,回去我得找些东西来驱邪,幸好我看到了,不然就得像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一样,跟着一个死鬼跑,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郭小玲一边走着,脚步从未停歇。 突然,郭小玲的脚步停了下来,神情困惑地四处张望,嘴里喃喃自语:“咦?怎么突然就到这里了?这个地方平时好像没人来过呀!” 郭小玲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一条狭窄幽深的小巷,两边都是墙壁,看不到门口,窗户也寥寥无几,小巷狭窄而深远,显得异常诡异阴森。 “奇怪,怎么突然间雾这么浓呀?” 此时的雾霾比刚才更加浓重,几乎能变成实体—— 幽深的小巷加上神秘的浓雾,郭小玲的心跳开始加速…… 浓雾中,一个与雾气融为一体的身影缓缓靠近,尽管还看不到对方的样貌和身材,但郭小玲的恐惧感愈发强烈,心跳加速,甚至超过了剧烈运动后的频率! 郭小玲拼尽全力想要发出尖叫,但喉咙就像被蛇紧紧缠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想逃跑,但双腿却不听使唤,她只能无助地等待即将到来的事情…… “小茹是从那件衣服里突然出现的……”竺秋艳脸色苍白:“真的很恐怖!这么多人居然都没看到,就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人们说,看到这种东西的人都会遭遇不幸,我……我不会有事吧?”竺秋艳说着,身体不断颤抖。 乐清莹安慰她:“别傻了,我和你一样看到了;再说,小茹是我们的好朋友,她不可能害我们。或许她只是不舍得我们,所以才会出现让我们看到她。” 竺秋艳面露惊恐,声音颤抖地说:“阿莹,我有些担忧郭小玲……” “郭小玲?你有什么担忧?” “我看见……小茹竟然趴在郭小玲的背上……我非常害怕,刚才都不敢靠近她!” “小茹不是一直跟在郭小玲身边吗?怎么会……趴在她背上?” 竺秋艳痛苦地点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即将崩溃。 乐清莹震惊之余,立刻拉起竺秋艳的手,朝着郭小玲离去的方向奔跑,焦急地说:“糟糕,这事情似乎不对劲,郭小玲可能处于危险之中!” 竺秋艳虽然不愿,但事关郭小玲的安危,她不能袖手旁观。 在迷雾中,他们的身影渐渐靠近,但郭小玲看不清对方,只能感受到一个模糊的幻影。 郭小玲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从内心深处传来的剧烈颤抖让她神经紧绷至极,不祥的预感充斥在她的脑海中。 “下一个就是你,跟我来……”一个带着死亡气息的手臂伸到郭小玲面前,空气中弥漫着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虚幻声音。 郭小玲惊恐地摇头,竭力向后退缩,但那只手似乎无处不在,无论她逃到何方,都无法摆脱它!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纠缠我?”郭小玲拼尽全力,终于嘶声喊道。 那个神秘的幻影没有回答,身体仿佛与迷雾融为一体,但那只如白骨般苍白、瘦削的手掌却清晰地停在郭小玲面前…… 郭小玲几乎窒息,大声呼喊,双手在身前乱挥乱打,试图驱散这个幽灵般的身影,但当她用手触碰那只手臂时,却只感受到一片虚无! “郭小玲……”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郭小玲耳边响起。 郭小玲浑身一震——这个声音对她来说无比熟悉,竟然是…… 一个脑袋突然从郭小玲背后伸了出来——这个人的脖子太长了,而且像没有骨头一样,尽管身体在她背后,但头却能自由地伸到她面前,一张脸竟然与她面对面! 天哪,郭小玲心脏猛烈跳动,差点吓得昏厥—— 这张脸,竟然是吴倩茹! “茹……呜……你……怎么……”郭小玲神志不清,几乎无法完整地表达自己的疑问。 吴倩茹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双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空洞眼睛直视着郭小玲,声音缥缈而遥远:“郭小玲,我孤身一人,好寂寞啊……难道,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吗……” “我不愿孤孤单单一个人哟,真想有个人来陪我呀!” 吴倩茹幽幽地说道。 “我和你可不一样,我还活得好好的,没法陪你。” 韩月说道。 “那你也一起死呗,咱们一起做鬼,黄泉路上就不会孤单啦。” 吴倩茹说道。 “开啥玩笑,你不是还有你那男友陪你吗?你找我干嘛!” 韩月颤抖着声音说道。 “郭小玲,你难道忘了吗?我临死前讲过,咱们以后还要永远在一块儿的;来吧,现在你就来陪我呀。” 吴倩茹的声音听上去跟她临死前说话的声调语气毫无二致,郭小玲只感到一阵脊背发凉:“不要,你这死鬼别缠着我,快滚!” 吴倩茹神情幽怨,那苍白的脸愈发显得阴森,看着郭小玲的背后说着:“姐,她不肯,您帮帮我吧。” 突然阴风阵阵,空气中的浓雾稍有减退,那一直隐匿在浓雾之中的诡异幻影慢慢显现出它的本来面目。 郭小玲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影子,嘴巴张得极大,瞳孔也开始不停地收缩,暴突的眼球白多黑少,到最后竟然只剩下恐怖的眼白和逐渐扩散的瞳孔,死亡的气息从涣散的瞳孔中散发而出。 乐清莹和竺秋艳找了许久都没发现郭小玲的身影。 郭小玲没有回家,那她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空气中的阴云迟迟不散,然而两人心中的阴霾却更为浓重,强烈的不祥预感压得连胸口都隐隐作痛。 在经过一条小巷口时,乐清莹和竺秋艳同时觉得胸口一堵,强烈的感觉吸引着她们。 两人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竺秋艳不由自主地双手捂住脸,转过身去嚎啕大哭;乐清莹一阵恍惚,眼中的神情掺杂着震惊、恐惧、迷惑等种种复杂的情感。 郭小玲歪歪斜斜地躺靠在一侧墙壁上,身上毫无伤痕,头发和衣服都很整齐,只是眼睛和嘴巴大张着,涣散的瞳孔呈现出死灰色,弥漫在过度暴突的眼球之上,就连眼白也沾染了死亡的灰暗之色。 看郭小玲这模样,显然是因为临死前看到了某些极度恐怖的东西,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看到那东西而被吓死的! 乐清莹和竺秋艳并没打算陪着郭家的人为郭小玲守夜,只是因为第二天要模拟考,不能参加郭小玲的葬礼,所以两人只好晚上过来坐坐,祭奠一番。 同一天里,白天刚参加完吴倩茹的招魂仪式,晚上竟又成了郭小玲的守灵夜,乐清莹和竺秋艳都身心俱疲,对好友离世的无奈已经超过了对神秘事件的恐惧。 此刻两人心里不禁泛起疑问:吴倩茹和郭小玲两人的死,这两件事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神秘的关联呢?要是有的话,那其中又藏着什么玄机? 吴倩茹的招魂仪式上所看到的其他人都没看到的可怕情景,到底暗示着些什么呢? 此时,乐清莹和竺秋艳两人心中都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也许下一次的丧礼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也说不定。 郭小玲的遗体被放置在郭家的天井,因为郭小玲死在外面,尸体不能放进厅堂,所以只能这样凑合了。 郭小玲被换上寿衣,静静地躺在用高脚板凳撑起来的简易床板上,床前左右分别放置着纸扎的童男童女,夸张的涂色让两个纸人的模样怪怪的,不管是谁看到这种纸人,心里都会觉得毛毛的,尤其是两个纸人的眼睛都特意加深了颜色,黑漆漆的让人胆寒。 尽管化了妆,但依旧掩盖不住郭小玲身上的死气;说实话,没有任何死人会让人看着舒服的! 尤其是乐清莹和竺秋艳都亲眼目睹过郭小玲最后的死状,如今再次看到,虽然眼皮被合上,嘴巴也没张得那么夸张,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勾起两人可怕的回忆。 两名穿着怪异的道士坐在一旁像演戏般打锣敲钹,嘴里唱的既不像戏,念的也不像经,让人听着难受;不过有他们在,多少能让死气沉沉的灵堂有点动静,虽说不怎么让人愉快。 说他们穿着怪异,是因为两人头上戴着道士帽,身上披着道袍,可道袍里面一个是西装革履,一个是篮球鞋运动装,这样的打扮怎么看怎么别扭,甚至其中一个脖子上挂的十字架还露在了胸前! 竺秋艳的脸色很差,也不奇怪,她本来胆子就小,连续经历了两位好友猝死,大白天还亲眼见到鬼,没被吓出神经病已经算不错了。 郭家的人不停地往化宝盆里烧纸钱冥币,再加上蜡烛和青香散发出来的烟雾,就算在室外也显得烟雾弥漫,难免让人觉得呛鼻刺眼。 烟雾缭绕中,竺秋艳的双眼不知不觉地盯上了灵床前的那个纸扎童女;烛火的映照下,纸人身上的色彩更加鲜明,一双黑得如同无底深渊的眼睛反射出灵异的亮光,让这对眼珠竟也多了几分灵气! 竺秋艳只觉得脉搏开始加快,剧烈的心跳声连自己的耳朵都能听见! 渐渐地,视网膜产生了一种细微的变化,可能是由于烟雾太浓或是其他原因,周围的景象变得有点遥远,有点模糊,有点扭曲,唯独眼前纸人的形象不断放大,那对折射出几分诡异灵性的漆黑眼珠犹如一团漆黑的漩涡,一下子将竺秋艳的全部心神吸引了进去! 感觉到身体被推了一下,乐清莹焦虑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竺秋艳慢慢地回过神来。 乐清莹满脸忧虑,关切地说:“秋艳,你没事吧?刚才你的样子好奇怪哟。” 竺秋艳定了定神说:“我没事。” 竺秋艳像神经质似的摇摇头,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面前不到一米远的郭小玲脸上 —— 冷不丁瞧见郭小玲那被尸体化妆师勉强合上的嘴巴缓缓地呈现出一个怪异的弧度! 竺秋艳一愣,一时间,恐惧的神经还没来得及反应,紧接着她真真切切地看到郭小玲本已闭上的左眼猛地睁开 —— 瞳孔涣散成死灰色的眼珠咕噜一下转向竺秋艳,恰好与竺秋艳的视线相触碰!这家伙居然还诡谲地对竺秋艳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又迅速合上眼皮,除了竺秋艳之外其他人都没看见。 竺秋艳再也忍不住了,她忽然双手拼命抓着头皮大喊大叫着冲出了灵堂,像发了狂似的不要命地向前逃窜! 所有人都稀里糊涂地目睹了这奇异的一幕,乐清莹也被吓得不轻,不过她隐隐约约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赶忙追了出去 —— 乐清莹刚冲出韩家,就已经看不到竺秋艳的身影了,也不清楚她朝哪个方向跑了。 乐清莹又惊又急,经历了郭小玲的事,她很担心竺秋艳也遭遇同样的厄运!要是真这样那可就只剩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了…… 那样的情形根本不敢去想,她没有灰心,认准一个方向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也不管是对是错…… 竺秋艳真的被吓坏了,如果说亲眼看到吴倩茹的鬼魂还有可能是眼花,那刚才亲眼所见的一切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 接连目睹两位好友遭遇不幸,又接连看到她们的鬼魂,这种事,绝不是用幻觉或者巧合就能解释得了的;吴倩茹和郭小玲的死都不同寻常,如果说吴倩茹的死只是因为她受了刺激一时失控犯傻的话,那郭小玲的死呢?郭小玲分明是被吓死的,连法医检验结果都是这样,那她是被什么东西吓到的呢?她临死前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可怕的东西呢? 对于这个竺秋艳隐隐约约猜到了某些东西,肯定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吧。 竺秋艳心神不定,她已经两次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竺秋艳毫无目的地向前跑,路黑漆漆的,又没有路灯,她竟然分不清方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前面隐隐约约有火光跳动,火势越来越弱,显然是燃烧物逐渐烧完了。 竺秋艳望着火光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前走,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不自觉地一阵胆战心惊 —— 眼看就要走到火堆跟前,依稀觉得这火光有点奇怪 —— 是烧的东西有点怪异…… 突然,街角突然跑出两个小孩的身影,竺秋艳躲闪不及竟和两个小孩撞在了一起 —— 竺秋艳本来还担心撞到小孩,哪知道身上竟没有感受到有实物撞击的感觉,只有一股冰冷的寒气穿过身体,让她浑身打了个冷战! 当她惊讶地回过神来,两个小孩早已跑到她前面,这两个小孩身上都穿着很奇特的衣服,跑步的姿势也有点别扭,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撞到了人,两个小孩歪着脑袋慢慢地转过身…… 哇 —— 怎么?这两个小孩!怎么…… 竺秋艳惊恐到了极点,因为当她看清两个小孩的脸后,她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恐怖 —— 这两个家伙,那模样身材,赫然就跟刚才在郭小玲灵床前所看到的两个纸人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眼前的两个家伙会跑而已…… 竺秋艳双腿一软,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突然歇斯底里地狂喊乱叫,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疯子。 两个小鬼面无表情地看了竺秋艳一阵,竟又转过身蹦蹦跳跳地跑向火堆方向,经过火堆时,身影一下子倏地消失不见! 火光映照下,赫然看到火堆中还有两个被烧去半截的纸扎人偶! 竺秋艳彻底垮掉了,接二连三的恐怖经历已经完全超出了她所有的心理承受限度,隐隐约约地,她看到前面几米外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朝自己轻轻招手,这只手仿佛有着某种神秘的魔力,竟吸引着竺秋艳跟随着它所在的方向走…… 乐清莹找了好几个地方,但一直没有找到竺秋艳的踪迹。 站在马路边,乐清莹一阵茫然,几乎想要放弃的时候,竟然鬼使神差一般,看到在马路对面闲逛的竺秋艳 —— 乐清莹大喜过望,放开嗓子大喊竺秋艳的名字,可是竺秋艳现在的样子显得有些神志不清,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理会。 第6章 碟仙6 竺秋艳踉踉跄跄地在马路边乱走,瞧她精神恍惚的模样就晓得她当下的处境极度危险。乐清莹简直急坏了,明明两人之间相隔不到三十米,可这中间却好似隔着无法跨越的深渊!这种眼睁睁看着朋友陷入险境,却又没法伸出援手的无奈丝毫不亚于亲手将朋友推进地狱! 终于瞧见前面有一处斑马线,乐清莹再也等不及了,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斑马线;对她而言,迟一秒赶上竺秋艳,她就会多一分危险,她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身处险境。 有时候最远的距离并非天各一方,而是可望却不可即,眼睁睁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远 —— 乐清莹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斑马线的;其实在外人看来,她那般不顾一切地横穿马路比起竺秋艳的状况还要危险十倍,不过她此刻眼中只有竺秋艳,她已经无法承受再失去一位好朋友的打击了! 乐清莹一边飞速冲向竺秋艳,一边大声呼喊竺秋艳的名字,双方距离只剩不到十米 —— 然而,天不遂人愿,眼看着一场危机即将在手中扭转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意外却残酷地将乐清莹的希望狠狠击碎! 一直精神恍惚的竺秋艳突然间像发现了什么珍宝似的,竟旁若无人地冲到了马路上!而恰在此时,一辆大货车高速迎面驶来 —— 晃动的刺眼的车大灯,嘶鸣的喇叭声和尖利的轮胎刮地声营造出最为惊心动魄的惊险场景…… 沉闷的硬物碰撞声犹如巨锤重重砸在乐清莹的心口,乐清莹全身绵软,一下子瘫跪在地上 —— 竺秋艳就在她眼前被无情地卷入车底,并且还惨不忍睹地被拖行了四五十米!一条原本光滑整洁的马路划出一条数十米长的血路! 结果如何已经无需猜测,血腥的事实已经残酷地摆在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们几个? 先是余文思莫名其妙地请假,生死未卜;紧接着是吴倩茹精神崩溃,挟持男友在学校一同跳楼自杀;再来是郭小玲受尽惊吓离奇暴亡;现在又是竺秋艳在眼前被车撞死!假如说这只是一连串的意外事件,那也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巧合得简直就像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力量在肆意操控她们的生死!那么说来,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既然她们五个平常自成一个小团体,现在五人中已有三人死亡,一人失踪,估计也是凶多吉少,那剩下的自己恐怕不太可能独善其身了…… 乐清莹既悲痛又惶恐,逝者已逝,此时已然无力回天,那现在她就不得不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现在她有九成把握:那个如同瘟疫般的神秘死亡凶兆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可她却连其中的缘由都没搞明白,更别提如何去想办法化解了。 乐清莹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家中,将所有的灯都打开,又翻遍家里的每个角落,把所有她觉得能辟邪的物件全都找了出来,然后将这些东西全都堆在床上,把房间的灯光打开,门窗紧锁;做完这一切后,她开始蜷缩在床上,不过她不敢闭上眼睛,她开始思索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将所有的一切重新整理串联,试图从中找出这些神秘事件背后的真正原因! 当她冷静下来对所有事情进行梳理分析后,她发现这其中唯一的异常点和所有事情的交集竟是那天晚上她们五个人去郊外那幢废弃房屋玩碟仙的这件事! 原本单纯玩碟仙的危害不算大,毕竟她们当中还有一个对神秘事物有一定了解的余文思;可是最后因为郭小玲问了几个禁忌的问题,导致出现了某些异常,虽然当时好像摆平了,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余文思毕竟不是真正的天师,对于这种超出常规的东西真能有把握轻易镇住吗?况且从当时的情况来看,她们所请的碟仙绝非什么善良神仙,而是不折不扣的一个冤死鬼!冤鬼的怨气可不是轻易能镇住的!而且吴倩茹死前不止一次提到过一个叫她的神秘人物,现在看来,这着她不是吴倩茹的什么亲人朋友,而是那个碟仙! 乐清莹越想越觉得合理,越想越害怕;难道说,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冤鬼,一个毫无怜悯之心,只知道发泄怨气的可怕凶灵!凭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女子被这种东西缠上岂不是死路一条! 呜 —— 房间里无端刮起一阵阴风,使得房间里寒气逼人,乐清莹恐惧至极,双手紧紧握着十字架喃喃念叨:“耶和华立于人民的前头勇往直前,赞美汝之圣名……” 念叨了一阵圣经后,感觉到房间里的阴气有所减弱;乐清莹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轻轻松了口气,但不管怎样,这个晚上,她肯定是无法入眠了…… 难熬的一夜总算平安过去,可乐清莹的心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毕竟吴倩茹和郭小玲都是在大白天死去的,这碟仙还真是神通广大,普通的鬼按理来说白天一般都不能出来作恶,可是这个规律在这个东西身上并不适用。 乐清莹昨天晚上已经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她决定还是要请一位真正的法师来驱邪捉鬼,虽然一直以来她都不太相信这种东西,但事实摆在眼前,目前的状况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乐清莹特意请了假,本来今天是模拟考试,但班主任看到她面无血色的样子还是批准了。 从学校出来,乐清莹便坐上公交车向市郊的一家道观而去。 名为 “黄天观” 的道观,乃是附近方圆百里唯一的道观,在周边地区亦小有名气。 据悉,现今a市最为着名的一位风水师便出身于此道观。故而,附近百里之人,凡遇不顺之事或有求神问卜之需,皆会至此。 乐清莹此前从许茹处得知有这样一间道观,却未料到今日竟真有事需登门求助。 因香客不断,清风观收入颇丰,故而规模尚可。道观上下有十几个道士,然大多不过是为谋生计,真正潜心修道且有所成者,除观主观月道长之外,几无他人。 当乐清莹向一名年轻道士表明来意后,那道士面露难色,言道:“小姐,实不相瞒,我道观早已不再从事驱邪捉鬼之事。若小姐欲占卜问米、趋吉避凶等事宜,我们尚可相助,但倘若小姐真的撞邪,便只有师父和两位师兄能够帮得上忙了。” “师父,那烦请您为我找一下你们师父可好?” “小姐,看来您尚未明白我的意思。师父早已不理会这些事情。一般而言,他深居简出,过着隐士般的生活。至于大师兄,即a市有名的风水大师刘半仙。大师兄虽有驱邪捉鬼之能,但如今他已是名人,每日为他人看风水便已获利丰厚,捉鬼这种既危险利润又低的苦差事,他是不会承接的。” “那我该如何是好呀?师父,求求您了,我现在真的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唯有你们能够救我,难道您忍心见死不救吗?” “小姐,您先别急,我还未说完。我现在为您写一个地址,按照上面的地址,您可前往b市寻找我家二师兄。二师兄乃是继承了师父衣钵真传的捉鬼天师,找他相助,准没错。不过…… 唉,二师兄人倒是不错,只是比较爱财。您若请他捉鬼,至少需准备一万几千。而且这只是简单的小问题,如小姐所言那般严重的情况,以二师兄的个性,没三五万恐怕很难请得动他。” “三五万?” 乐清莹瞠目结舌,“我去哪里找几万块回来呀?求求您,再帮我想想办法好吗?” “很抱歉,小姐,此事我确实无能为力,您还是自行想办法吧。” 那名青年道士一边说着,一边后退,最后将写好地址的纸条一把塞给乐清莹,随即马上转身逃离,生怕再被乐清莹纠缠。 乐清莹无奈,拿着手中的小纸条,她一咬牙关,心想,反正也是死路一条,无论如何都要试试看,绝不能坐以待毙。 破旧的楼房,狭窄的楼道,空气中混合着潮湿霉烂、香烟、香水以及垃圾等各种异样气味。楼梯转角和走廊角落不时可见正在吸食白粉的人,走廊两边阴暗的房间门口倚靠着一些衣衫不整、鬓发蓬乱、形容憔悴却仍在搔首弄姿的女子,显然并非良善之人。从这些小房间里出来的男人几乎都是形容猥琐,神色萎靡不振,似乎刚刚做完某种极为耗费精力的事情。 乐清莹双臂抱紧书包护于胸前,手指轻捏鼻孔,心情局促紧张。这种地方绝非像她这样的高中女生该来之处。 那些女子皆以冷漠诡异的目光瞟着这名看上去紧张得随时可能休克的小女生;而那些猥琐的男人更是以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那虽不算丰满但却足够坚挺的胸脯上打转。在他们眼中,乐清莹感觉自己仿佛一丝不挂,单单是那淫邪的目光仿佛早已将自己亵渎了好几十遍。 乐清莹既委屈又害怕,几乎忍不住要放声大哭。幸亏这些人也只是过过眼瘾,并未真的对她动手动脚。但乐清莹还是恨不得立即离开这个地方,然而能够解救自己的人却住在这里。倘若错过此次机会,便等于将自己送上绝路。相对于保住性命,这短暂的委屈也无足轻重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纸条上所写的门牌号码,乐清莹小心翼翼地轻轻敲了两下那道早已千疮百孔的破烂木门。她不敢太用力,生怕一用力就会把这道破门拍碎。 等了一阵,无人开门。乐清莹又敲了几下,依旧不见人来开门。她暗暗纳闷:难道没有人在?她忍不住稍稍用了点力去拍了几下门,声音听起来有点怪,果然是一道破门。 正当乐清莹准备再用力拍下去的时候,猛地,门一下子打开了,一把粗鲁的男声不耐烦地说道:“靠!干什么?是死人还是着火了!” 乐清莹本来已经举起的手悄悄地放了下来,然后尽量让自己展露出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嗨,你好,我的名字叫乐清莹,请问你是张法师吗?” 她的语声戛然而止,因为此时她终于看清楚了开门男子的样子。不过她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此人的样貌,而是他的穿着。这男人全身上下除了一条三角裤头以外一丝不挂。乐清莹毕竟还是个没什么阅历的单纯高中小女生,看到这种尴尬场面,第一反应就是羞愧难当,迅速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过了一阵,突然听到背后响起刚才那把粗鲁的声音:“喂,有事找我吗?进来再说吧。” 看来这家伙绝不是什么绅士,不仅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开门,而且说话的语气跟态度简直粗鲁得要死。这种糟糕的第一印象让乐清莹好生失望,本来她满以为这么一位得道天师应该是温文尔雅、仙风道骨的人物,没想到竟是这副德行。 第7章 碟仙7 乐清莹深吸一口气,试图抚平内心的波动,尽管眼前的情景令她大感失望和不安。她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稳重一些,虽然内心却在极度挣扎。 “对不起,我的失礼了,”她尽力挤出一个微笑,转过身来重新面对那名男子,“我来是想找张法师,听说他能帮助解决一些非常棘手的问题。”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终于看清了开门男子的模样。最先吸引她注意的并不是他的面容,而是他的穿着——这名男子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三角裤,其他地方一丝不挂。乐清莹毕竟是个单纯的高中女生,看到这种尴尬的场面,第一反应就是羞愧,迅速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那名男子撇了撇嘴,神情显得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将门稍微推开了一些:“进来吧,别在门口待着。”他一边说,一边转身走回房间,似乎对乐清莹的到来并不热情。 乐清莹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上,走进那个狭小阴暗的房间。房间内光线昏暗,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符咒和神像,地上则是一片凌乱。虽然房间里散发着些许的潮湿和霉味,但这与她对这位法师的预期大相径庭——她原本以为这里会是一处祥和的修道之地。 看来这个家伙绝对不是什么绅士,不仅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开门,语气和态度也粗鲁无比。乐清莹对他糟糕的第一印象感到失望,原本以为这位法师应该温文尔雅,仙风道骨,没想到竟是这副模样。 “请坐吧,”那名男子随意地指了指房间里的椅子,自己则随意地坐在了一张旧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上,“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房间里一片狼藉,显然如此粗鲁的人也不会是爱打扫的。那男子占据了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干净椅子,随手从桌面上抓起一瓶不知放了多久的纯净水,往嘴里倒了一口,不是咽下去,而是漱了口,接着将漱口的水咕噜一下吞下,最后长长吐了口气,漫不经心地对乐清莹说:“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乐清莹扫了四周,撇撇嘴道:“不用了。” 其实根本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 乐清莹心情复杂,尽力保持镇定,开始把她的故事讲述给他听。她简要地描述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不幸事件,以及她所怀疑的那位冤鬼的事情。 大致地将情况说了一遍之后,乐清莹发现眼前的男子竟毫无反应,头撇在一侧毫不在意的打着呵欠。 “请问……你真是那位二师兄张法师吗?”乐清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 眼前的男子看似二十三四岁,长得还不错,但脸上的胡茬明显有些日子没刮,神态散漫随意,和她想象中的形象相去甚远。这样懒散的人,真有本事驱邪捉鬼吗? 那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法师这种称呼可不该用在我这种破道士身上。如果你真想表示对我的尊重,就叫我一声真人,我会挺受用的,哈哈哈……” 他的肆无忌惮的大笑让乐清莹感到恼火,毫无信心地想要离开。 张真人看着她要走的样子,但他没有任何回应。过了一会儿,看着还犹犹豫豫又没走出门口的乐清莹。他才开口说道:“你的情况听起来确实很棘手。虽然我平常不接这种事,但如果你真的相信这些事情,我可以帮你一把。不过,像你说的那种情况,确实需要不少费用。你自己也知道,我不是富裕人,解决这些问题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还需要一定的投入。” 乐清莹的心悬在半空,面露难色:“我明白。不过我现在真的很急迫,手头上的钱并不多。我希望您能帮我想办法,哪怕是想个折中的解决办法。” 张真人沉默了片刻,显然在考虑是否要帮助她。他的目光在乐清莹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可以先帮你做一些基础的驱邪措施。不过,这种情况最好还是早早解决,否则对你来说会非常危险。” 乐清莹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她感激地说:“谢谢您,张法师。我非常感激您的帮助。” 张真人从一个破旧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些工具,开始为乐清莹准备驱邪的仪式。他一边准备,一边给乐清莹解释着一些注意事项,以确保她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能够尽量避免再次遇到危险。 乐清莹虽然心中仍旧不安,但至少此时有了一线希望。她尽量记住了张法师所说的每一句话。 随着仪式的进行,房间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宁静,张法师也开始认真地进行他的工作。乐清莹看不懂张真人的所有动作有什么含义,但心底莫名有了一股安全感,暗暗祈祷眼前的法师是真的能够驱逐这个无故就开始乱杀人的碟仙。 正当仪式开始进行的时候,猛地,一道阴森诡异的阴风拂过,乐清莹全身打了个激灵,只觉寒气袭体,意识瞬间淡薄,一种意识无法控制肉体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张真人本来一直悠然自得的模样,蓦地感觉到一股阴气进入,他心中一动,还未来得及追踪这道阴气的去向,忽见对面的乐清莹神色剧变,狰狞的脸上遍布杀机,竟叉开十指扑向张真人想掐他的脖颈! 张真人目光一闪,刚刚抠完耳朵的小指一弹,同时大喝一声: “敕!” 这声大吼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震得乐清莹也为之一怔,下意识地作出闪避动作,毕竟张真人那一弹指隐含某种驱邪手印,她当然不敢冒险突前。 闪身过后,转头却发现本来已经开始仪式的张真人舒舒服服地坐在椅子上,满脸不在意的口气道:“死鬼当中你的智商也算够低的了,我刚刚不过是弹走指甲里面的耳屎罢了,用得着那么紧张吗?” 乐清莹身上怨气冲天,叉开十指平空移向张真人,双脚竟是离地两寸在空中漂移! “哦,有点本事,居然能依凭在生人身上,同时还能运用自身的灵力,修为还算不错。” 说话声中,张真人双手结印,口吐梵音: “唵嘛呢叭咪吽!” 看到张真人结印,乐清莹神色惊变,但攻势一经发动便一发不可收拾——只见星魂所念诵的咒文经由手印凝聚,瞬间化作无形力场,将疾冲过来的乐清莹撞出数米开外。 不过附在乐清莹身上的灵体也算机灵,看到张真人结印的瞬间,迅速撤回大半灵力,避免与张真人的法力硬碰;幸好反应迅速,不然就算不魂飞魄散也得损耗大半灵力。 即使如此,仍有相当一部分灵力来不及撤走而被打散,这次对碰已令怨灵有所折损,它不敢停留,迅速化作一阵阴风逃之夭夭。 张真人摇头叹道:“真可惜,要是趁着它刚刚还没有警惕的时候顺利拿下,一发入魂,现在就可以收工大吉了。现在让它跑了,后面就麻烦多了。” 乐清莹悠悠醒转,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头脑依然有些混沌,仿佛宿醉未醒。她轻轻敲了敲额头,试图驱散身体的不适感。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上,手中握着半瓶脏兮兮的矿泉水,正递到她面前。她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想:这么脏的水怎么能喝呢? “别担心,这是加了静心符符灰的符水,”张真人爽朗地笑道,语气中透着一丝轻松,“虽然看起来有点脏,但它能帮你清心宁神,最主要的是清除你体内的阴气。你知道吗?你刚才被怨灵附体,如果不及时清除阴气,可能会影响你的身体……” 乐清莹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皱着眉头将半瓶水一饮而尽。张真人则皱了皱眉,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这种符水只需稍微喝一点点就足够了。” “什么?”乐清莹转头诧异道,“难道你的意思不是让我把它全部喝光吗?” “我可从没说过这种话,”张真人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辜,“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全部喝下去,只是随便倒了点自来水进去,没想到你竟然一滴不漏地全都喝完了。对了,我事先声明:如果等会儿你肠胃有什么毛病,可别怪我。” “你……干嘛不早说!”乐清莹气愤地回应,心中有些懊恼。 “你又没问啊。”张真人耸耸肩,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你……你简直……”乐清莹无言以对,心中又气又好笑。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来水好歹也是经过消毒的,就算有问题也不会太严重,反正都已经喝下去了,保持平常心就好。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法师的声音突然变得神秘,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乐清莹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心中暗想:这个好消息究竟是什么呢? “我决定了!你这件案子,我接了!免费帮你,一分钱都不用收。” “真的吗?那真是太棒了”乐清莹瞬间感动得想哭,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是多么可靠跟可爱。 张真人甩着头,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不过是小小碟仙罢了。那种东西没什么大不了——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女生都喜欢玩这种小把戏。” “谨慎起见,你再将你撞鬼的经过完整地对我讲一遍。”张真人的声音沉稳,像是一个老练的指挥官,准备听取战斗前的情报。 乐清莹一五一十地将她所知道的可怕事件全部告诉了张真人,描述着短短的一天里令人毛骨悚然的经历。 “其实也有好几种招鬼游戏很流行,像碟仙这种比较传统的玩的人不是很多,像镜子鬼、开门鬼这类比较刺激的玩的人就更多了。”张真人慢悠悠地对着乐清莹说到。 “这些玩意我五岁以前就玩腻了;假如你想玩刺激的,我可以私底下教你几个,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张真人笑着,似乎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乐清莹无语,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就是因为好奇贪玩才惹上了麻烦,现在别说玩这种东西,就算只是稍稍想一下都睡不好觉。 看着没有反应的乐清莹,张真人也收起了他莫不在意的态度。轻声说道:“好吧,小妹妹,现在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们今晚再一起去捉鬼降妖!” “一定要等到晚上吗?”乐清莹不禁问道,心中有些焦虑。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好了,那鬼刚才受了伤,短时间内是不敢再来找你麻烦的;之所以要等到晚上,是因为我对那东西的底细还不清楚,唯一的线索就是刚刚它在你身上所残留的阴气。”张真人解释道,“可是白天的阳气太重,你身上那么一丁点的阴气并不明显,很难对其进行追踪,只有到了晚上,阴气开始加重的时候才容易施法追踪阴气的本源——这也是无可奈何。你就先回去睡一觉,今晚还有得忙。” 乐清莹无奈,但是她不敢离开张真人的住处——只有这里能稍微让她感到安心,离开了这里,就算回到家里,也是胆颤心惊,丝毫不敢放松。乐清莹决定不走了,在这里一直待到入夜。 天还没完全入黑,,张真人正在自己烧开水打算泡方便面作晚餐;看到这种情景,同样饿得咕咕叫的乐清莹不禁疑惑:按张真人师弟的话说,这家伙每捉一次鬼可是有一万几千块收入的,既然钱那么好赚,干吗还住这种破房,晚饭还挨泡面? 当乐清莹向张真人提出这个疑问时,张真人忍不住瞪眼道:“靠!那帮不务正业的家伙!竟然在外人面前将我形容成那种样子!天呀,我帮人捉了那么多次鬼,有哪一次试过收人家一万几千块了?你问问自己良心,我有要求你给我一分钱吗?说实话,从我开始干这行一直到现在,我收过最多酬劳的一次是帮一户人家的小孩赶跑了梦魇,事后孩子家人给了我一个红包,里面也不过区区三百块而已;至于我现在住的这间破房,看起来还挺大,其实那是因为这房间以前经常闹鬼,没有人肯租,所以房东才肯以每月三十块这种贱价租了给我……” “什么?你说……这房子……闹鬼?”乐清莹此时可谓谈鬼色变,心中一阵寒意袭来。 张真人不以为意道:“对呀,以前这房子的住客是个女的,因为被男朋友甩了,一时想不开就在这客厅中间上吊自杀了——好像就在你现在站的位置吧……” “哇呀——” 乐清莹的心跳加速,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心中暗想:难道今晚还要在这里待着?这简直是自投罗网! 第8章 碟仙8 “吃饭的样子简直就是饿鬼投胎。”乐清莹心中暗想,眼前的张真人毫无顾忌地大口吃着泡面,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战斗前必须先补充足够的营养,以应对会急剧消耗的体力和法力”,这让乐清莹对这位真人的形象感到无奈又无语,真是让人五体投地。 吃过饭后,张真人带着乐清莹走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周围的环境显得阴森而诡异,乐清莹的心情也随之极度不安,仿佛随时都会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 张真人在一处昏暗的路灯下停下脚步,开始准备他的法阵。他从怀中掏出一小包朱砂,蹲下身在地上画了个圈,圈内的图案龙飞凤舞,似乎是某个古老符咒的变体。每个字上面都压了一块小石子,张真人一边忙碌,一边嘴里喃喃念着咒语:“古灵精怪,阴气聚集,邪灵退散……” 乐清莹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心中暗想:这到底能不能真的驱鬼?她的手心开始出汗,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自己遭遇的那些诡异现象。 “你别紧张,跟着我念。”张真人突然转头,看到乐清莹的神情,便安慰道。 “我……我不会念。”乐清莹结结巴巴地说,心中却充满了恐惧。 “没事,我来,你只需要在旁边保持镇定,别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我。”张真人一脸认真,继续念着咒语,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随着咒语的吟诵,周围的空气似乎开始变得沉重,乐清莹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仿佛有无形的东西在她身边游荡。她的心跳加速,紧紧握住手中的手机,准备随时拨打求助电话。 “阴气,显现!”张真人突然高喝一声,手中的朱砂发出微弱的红光,圈中的文字开始闪烁,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奇异的气息。 乐清莹心中一紧,目光紧盯着圈内的变化。就在这时,周围的阴影似乎开始扭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黑暗中浮现出来。 “来了!”张真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他的手势变得更加坚定,继续念诵着咒语。 乐清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心中暗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她想象着那可怕的场景,脑海中浮现出无数恐怖的画面。 “不要怕,专心看着我。”张真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仿佛给了她一丝勇气。 就在这时,圈中的红光突然大盛,阴影在光芒中不断扭动,似乎要挣脱出来。 “探路小鬼速速现形!”张真人的声音如雷霆般响亮,随着他的咒文驱动,圆形法阵中的小字隐隐透出奇异的幽光。这些原本简单抽象的文字,似乎在一瞬间被注入了某种灵性,开始在空中漂浮,形成了一个光辉闪烁的图案。 乐清莹紧张地盯着法阵,心中既期待又害怕。张真人的神色已不再是平日的吊儿郎当,而是变得专注而严肃。他猛地掐诀,口中低喝一声:“敕!”同时手指直指法阵中央。 那些文字的光影像是突然间跌入旋涡似的,围绕着法阵中央急速旋转,并不断凝聚结合。随着咒语的吟诵,法阵中央的光芒愈发炽盛,隐约中一个小小的影子慢慢自地上冒出来。 乐清莹目瞪口呆,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紧张——这是什么东西呀? 随着光芒逐渐减弱,影子也渐渐清晰起来,赫然是一个头上长着一对小角,眼睛大得像灯笼,嘴角露出两只小獠牙的青脸小鬼!它的身材娇小,浑身散发着一股幽幽的光晕。 乐清莹看着这个小鬼,竟然没有被吓得当场晕倒;相反,她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去摸摸它的角。她竟然觉得这小鬼的样子长得很可爱,仿佛是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角色。 “天呀,假如小鬼知道此刻我心中所想的话,只怕要换它晕倒了。”乐清莹心中暗想,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张真人见小鬼现形,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继续念着咒语,似乎在与小鬼沟通:“小鬼,听我号令,现身之事已成,你可愿意为我效劳?” 小鬼眨了眨大眼睛,似乎对张真人的话并不在意,反而朝乐清莹这边看了过来,露出一副好奇的神情。乐清莹心中一震,感觉到小鬼的目光中透着一种无辜与天真,仿佛在询问她:“你是谁?” “这小鬼看起来还真是个调皮捣蛋的角色。”乐清莹心中暗想,忍不住想要靠近它。 “别靠太近!”张真人突然提醒道,打断了乐清莹的思绪,“小鬼虽然可爱,但它的本性不容小觑,千万不要被它的外表迷惑!” 乐清莹点了点头,心中虽然仍有些不安,却也不由自主地想要与这个小鬼建立某种联系。她轻声说道:“小鬼,你好呀,我叫乐清莹,你愿意跟我们一起玩吗?” 小鬼似乎听懂了,轻轻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像是在说:“我才不想跟你们玩呢!”随即,它又用小手指了指张真人,似乎在询问:“那你呢?” 张真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可不是来玩耍的,我今晚需要你来帮忙!” 闻言,小鬼斜着一对金鱼眼,懒洋洋地躺在地上,,瞟着张真人,有气无力地说道:“老大,你烦不烦呀?人家刚刚准备睡觉,你就来打扰,下次再这样子的话请提早预约。” 张真人微微一笑,似乎对小鬼的态度并不在意:“真难得你这家伙也会那么早睡觉;怎么了?最近没有去找罗刹国的女鬼寻欢作乐吗?” 小鬼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奈:“唉,最近手头有点紧呀,吃饭都快成问题了,哪还有心思找乐子呢——老大,您老找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好关照呀?” “嘿嘿,那可要看你能不能帮得上忙了……”张真人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狡黠。 “噢,老大,不对,衣食父母呀!您放心,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也一定帮您完成!”小鬼立刻变得热情起来,似乎对张真人的请求充满期待。 “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鬼。”张真人直截了当地说道。 小鬼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嘴角微微抽动:“这个可有点难度呀——那可得花点钱疏通判官……” “不,这种小事用不着劳动判官,凭你的能力已经足够了。”张真人摇了摇头,显得十分自信。 “噢,我的妈呀,又是那些孤魂野鬼吗?老大你也太关照我了吧!”小鬼显然对这个任务显得很不乐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放心,这次的鬼并不复杂,对你来说甚至很轻松。”张真人耐心地解释。 小鬼撇了撇嘴,显得有些不满:“老大,您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孤魂野鬼了,它们总是无理取闹,还会咬人,麻烦得很。” “我知道,但这个小姑娘遇上麻烦了,需要你的帮忙,而目前只有你最合适。”张真人也觉得无奈。 小鬼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既然您这么说,我就勉为其难地帮您一把。不过……我希望这次的报酬能丰厚点!” “当然,我会让这个姑娘好好答谢你的。”张真人微笑着答应道,心中暗自得意。他只是说自己不收钱,没说小鬼不收钱。让这个小女孩多给点,下次自己差使的时候就不用给了。 小鬼还想多诈点,但看到张真人毫无商量余地的脸色,只得无奈道:“好吧,谁叫老子现在穷呢,真是鬼穷志短呀……”它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 张真人招呼乐清莹靠近小鬼,准备让小鬼感应她身上所残留的怨灵的阴气。乐清莹虽然并不怎么害怕小鬼,但毕竟人鬼殊途,心里总有点毛毛的。她犹豫了一阵,才不情不愿地靠了过来,心中默念着要保持冷静。 小鬼对于追踪鬼气这种事情早已驾轻就熟,当乐清莹一靠近,马上看到一道淡得几乎看不清的蒙蒙青气自乐清莹鼻中飞出,直接被小鬼吸入鼻中。小鬼浑身打了个哆嗦,微微吃惊道:“咝,好深的怨气!看来是个极度危险的厉鬼呀!” 张真人此时从身上取出一个罗盘般的物体,罗盘中间有一个很精致的小人。小人伸出一只手,直指前方——看来小人的手臂大概就相当于罗盘的针尖了。 “司南搜鬼,灵盘指路——急急如律令!”张真人念动咒语,小鬼瞬即化作一道青烟,倏地一下钻进小人身上,眨眼间已经不见踪影。 乐清莹奇道:“咦?那小鬼呢?” 张真人指指罗盘上的小人道:“已经附在搜鬼灵盘上了——走吧,只要跟着它手指的方向,我们就能够找到今天附在你身上的那鬼了。” 乐清莹浑身一震,脸色开始变了,但她最终只咬咬牙,并没有表示异议。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两人在路上截了一辆的士——按张真人的说法,那鬼距离他们并不近。假如那鬼在附近方圆半里范围之内的话,搜鬼盘会有很大的反应。现在灵盘除了小人的手臂指向某个特定方向之外再无其他反应,也就证明厉鬼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为了节约体力,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交通工具。 打车到了郊外,两人不得不弃车步行。今夜无星无月,阴冷的寒风泛入肌骨,令人不觉间一阵毛骨悚然。乐清莹的心中越来越不安,每前行一步都仿佛越接近冰窖多一步,周围的黑暗似乎在吞噬着她的勇气。 此时,一道青烟自搜鬼灵盘的小人身上飞出,瞬即化成刚才的小鬼形象。小鬼道:“老大,这里已经非常接近那股阴气所在了。凭你的法器应该能够自行追踪得到——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我可不想被所有的鬼都知道我是一个专门靠出卖其他同类来换好处的不义之鬼,接下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可是要闪人了;对了,这次千万小心,这股怨气非比寻常,而且一路走来,它一直都在变得更加危险,您好自为之”说完,身影逐渐变淡,最后竟消失不见。 乐清莹看着小鬼消失的地方,心中暗自感叹,没想到这小鬼竟然在关键时刻选择了“闪人”。她转头看向张真人,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张真人的神情变得凝重,他凝视着手中的灵盘,手指轻轻抚摸着小人所在的位置,似乎在感应着什么。“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厉鬼,时间不等人。”他低声说道,收起了原本的轻视。 “那厉鬼真的很危险吗?”乐清莹问道,心中有些不安。 “根据小鬼的反应,它的怨气很深,可能是因为经历了极大的痛苦。”张真人认真地解释,“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乐清莹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些害怕,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她深吸一口气,跟在张真人身后,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随着他们的前行,周围的气氛愈发阴森,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沉重。乐清莹的心跳加速。 就在这时,灵盘的指针突然剧烈颤动,张真人停下脚步,目光变得警觉:“小心,厉鬼就在附近!” 乐清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恐惧与紧张交织在一起,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看到那幢如同坟墓般的白色房屋,毫无疑问,那个所谓的碟仙一定在里面。乐清莹的心脏开始急剧跳动起来——那是她和余文思、吴倩茹、郭小玲、竺秋艳五个人第一次玩碟仙的地方。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厄运如同阴霾般不知不觉地降临到她们的头上。 余文思的神秘失踪,至今仍是一个无解的谜团;吴倩茹精神失控,竟挟持男友两人从教学楼楼顶跳下,双双殉情,留下无尽的悲伤与惋惜;郭小玲在参加过吴倩茹的招魂仪式后,因惊吓过度而死;最后,竺秋艳在神智不清的状况下被车撞死,成为了那场悲剧的最后一位牺牲者。 一桩桩的血案如同噩梦般活生生地在乐清莹脑中回旋不散,她的心情既是悲痛又是庆幸——悲痛好友们的英年早逝,庆幸的是自己竟是最后一个,给了她机会找到天师帮忙。然而,此刻她心中最直接的感受却是:恐惧。 张真人察觉到她的情绪,轻声说道:“别害怕。我已经做好准备,而且必须找到它,才能结束这一切。” 乐清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明白,虽然内心仍然战战兢兢,但她已经没有退路。 第9章 碟仙9 房屋内的阴霾如同实体般弥漫,令乐清莹手中的强光手电显得暗淡无光,光束只能微弱地照亮周围的一小片区域。 房间里的陈设依旧,然而家具上已布满了灰尘和蛛网,散发出一股霉变的气息,令人作呕,混合着阴冷的空气,让整个空间显得异常诡异。 “咯吱……咯吱……” 年久失修的窗户在微弱的寒风中发出尖锐的声响,仿佛是藏在黑暗中的灵魂在低声呜咽。 尽管下层环境阴森却未见异常,那怨灵似乎并不在这里,既然不在下层,那么它一定是在楼上—— 内屋的楼梯设计成优雅的螺旋形,散发着古典的韵味,但此时的乐清莹却觉得它宛如通往地狱的阶梯,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犹豫,跨上去需要极大的勇气。 张真人握剑走在前面,迈上了楼梯—— “咯噔!” 楼梯是用老旧的木板铺成的,经过岁月的侵蚀,木板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坚固,踩在上面发出“吱吱呖呖”的呻吟声。 乐清莹曾多次走过这条楼梯,但这一次却是最为艰难,因为一旦走完,等待她的将是一个心怀怨恨、法力无边的凶灵,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慌。 “啊——” 两人刚走到一半,乐清莹突然惊叫出声。 张真人一惊,立刻转身,只见乐清莹不小心踢到了楼梯的边缘,绊了一跤。 乐清莹反应迅速,双手撑住楼梯,勉强没有摔倒,但手中的强光手电却掉落在地,光线微弱地照亮了楼梯的底部,却无法照清两人脚下的路。 张真人刚要伸手扶起乐清莹,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气逼近,空气中竟然传来了尖锐的鬼哭声! “无垢清净光,慧日破诸暗,!” 庄严的道号瞬间将鬼哭声压制,急速而来的阴气也被逼退了几分。 “妖魔鬼怪,速速现形!” “铮——” 一道金光伴随咒语疾射而出,黑暗中猛然爆出七点金光,七点金光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原来是张真人的金钱剑上发出的七枚金钱! 在漆黑的虚空中,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的鬼影——一身白衣在半空中飘荡,似乎被七星金钱所构成的法阵所束缚,痛苦挣扎。 “孽畜!你违背天道,残害无辜生命,即使打入十八层地狱也无法偿还你的罪孽!现在就给我纳命来!” “宝海神通,七星缚鬼!” 厉鬼深知张真人法术高强,若让他完成咒语,自己必将魂飞魄散,永无超生之日;情急之下,它不顾阴力的损耗,强行从七星缚鬼的咒语中挣脱出来—— 这一举动让它损失了大半的灵力,要不是它本身还有些法力,早已在咒力下化为乌有。 偷袭失误后的厉鬼侥幸逃过这一劫,厉鬼不敢停留,急忙化作轻烟想要逃离—— 张真人哪里会让厉鬼逃脱,再次双手迅速变换掐诀,口中喝道:“宝海神通,七星缚鬼!” 只见那散落一地的七星金钱倏地重新飞起,瞬间重新结成咒缚,将厉鬼牢牢束缚。此时的七星缚鬼咒比之前更为紧密,而厉鬼在之前的挣扎中已耗尽大半灵力,根本无力再次自咒缚中逃脱。 “孽畜,快为四名无辜的牺牲者诚心忏悔吧!”张真人厉声道,“那名失踪的女孩也必然遭到你的毒手。尽管你再如何悔恨都无法弥补你的罪过,但若你真心忏悔,或许能在炼狱中少受些苦,早日轮回做人!” 他双手掐诀,开始低声念咒。 在一片庄严肃穆的咒语声中,厉鬼的身体逐渐被七彩光芒所包围。尽管看不清它的面容,但从那扭曲的身影可以看出,它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光芒不断侵入厉鬼的身体,最终只见一道黑气从它的身上逸出,随后光芒尽散,厉鬼虚弱地瘫倒在地,身影愈发稀薄。 光芒散尽,净心咒已发挥效力,张真人掐诀一变,高声喝道:“黑白无常,前来接引,敕!” 随着咒文的发出,厉鬼身周骤然升起一团绿色幽光;幽光中隐约可见两个模糊的身影,分别挟持住厉鬼,逐渐将其带走。 厉鬼似乎仍心有不甘,扭曲的身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嘶鸣,声音悲恸欲绝,连铁石心肠的人也不禁为之动容。 张真人叹息道:“连转生咒都无法净化你心中的怨气,看来你只能永远留在炼狱中受苦了……” 一切似乎已然结束,但乐清莹的心中却无法释怀,或许是因为她背负着挚友惨死的阴影;在她内心深处,潜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这种恐惧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她的灵魂深处,似乎永远无法抹去。 “难道……连余文思也已经遭到它的毒手了吗?”尽管心中早有答案,乐清莹却忍不住想要再次确认。 张真人的神情显得有些慵懒,但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忧郁:“玩火自焚呀,在你们开始这种危险的游戏之前,应该先弄清楚其中的规则与禁忌。没有节制地追求刺激的后果,绝不是任何人都有能力承受的……” 说完这番颇有深意的话后,张真人的神情一转,露出灿烂的笑容:“小妹妹,可别忘了要给小鬼那份的报酬——失信于人可能不会有太大的害处,但失信于鬼的后果可绝对非常严重喔!” 乐清莹不禁全身一寒,张真人这句话虽然带着调侃的意味,却无疑暗藏警示。她心里明白,想赖账已经不可能了,毕竟这份酬劳是给鬼的,而不是给张真人的…… ———— 一顿热络的寒暄之后,两人便分开,各自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乐清莹内心觉得此事已然得到解决,虽说欠下了一笔不菲的报酬,然而相比之下,这总比丢了性命要强得多。想到这里,她心情愉悦,一身轻松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但张真人并没有返回到自己家中。今天的任务实际上并不算繁重,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轻松,那个厉鬼的灵力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弱,因而他所消耗的法力少之又少。 估摸着乐清莹应该已经抵达自己的家中,他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这气息明显对不上啊,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糊弄我吧。哼,不过也差不多是时候过去了。” 张真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思索的神情。 张真人身上还留存着乐清莹的电话号码,这小女生后面可是答应过他要帮他介绍女生的,一想到这,张真人当然高兴得不行。他随即随便找了个借口给乐清莹打电话,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说不定这次真能有个好缘分。” 他满心期待地按下了拨号键,等待着电话那头传来乐清莹的声音。 张真人表示自己想为余文思、郭小玲她们几个施法超度,但需要她们生前的一些信物,比如照片。乐清莹当然乐意,她说家里正好有几人的合照,迫不及待想要送过来。 张真人连忙急切地提醒她先不要着急,鉴于她刚刚被阴灵附身,在短时间内是不适宜在晚上外出的。紧接着,他询问了她家的具体地址,并表明打算亲自登门取走。 放下电话之后,乐清莹当机立断决定先去洗澡 —— 从张真人所在的地方过来,就算速度最快也起码需要十分钟,只要自己加快洗澡速度,时间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家中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影 —— 家里其他人都去乡下亲戚那里做客了,无论情况如何,今天是肯定回不来了,诺大的整个房子里就仅仅只剩下乐清莹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水温变凉了一些,没想到瓦斯竟然刚好在这个时候用完了;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洗个冷水澡。 “哗啦 ——” 冰凉刺骨的自来水从花洒中汹涌喷射而出,无情地击打在身上,强烈地刺激着肌肤,水流带来的冲击力使得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这种极度紧张的感觉仿若人在面临极度恐惧时的本能反应,让乐清莹感到格外不适。她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洗完,匆忙迅速地裹上浴巾来获取温暖。 张真人依旧还没到,也没有打电话过来;瞧这情形,这家伙似乎是连打车的钱都节省了,想必正在路上一步一步走着过来呢。 换好衣服后,乐清莹随手打开电视,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 电视节目无聊透顶,但有些声音和影像总比一个人静悄悄的好。乐清莹随便挑了个频道,那是一个极其无趣的综艺节目,她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看了两分钟,她就无聊得直打呵欠,正准备换个频道—— 突然,她无意中注意到一个非常诡异的事情—— 画面中的几个人物看上去有些熟悉? 对!仔细一看,竟然越看越像吴倩茹、郭小玲和竺秋艳! 这一发现令乐清莹不寒而栗,慌忙换了频道。 此时,乐清莹的心情已无法平静,脑海中被几个诡异的影像占满——为什么会这样?是自己眼花了吗?还是仅仅是人有相似? 此刻的乐清莹坐立不安,心中暗骂张真人怎么来得那么慢。 她将电视机音量调大,希望借此分散注意力——可这种做法却适得其反,因为她马上发现,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员的声音竟和郭小玲的声音一模一样!尽管那女的样子与郭小玲不同,但声音却足以让她头皮发麻…… 乐清莹赶紧切换频道——天呀,怎么电视里会出现竺秋艳的样子?下一个是吴倩茹!再下一个,竟然是郭小玲! “啪!” 乐清莹惊恐万分,迅速关掉电视,冲进浴室,将头埋进洗手盆里,不断用水扑打自己的脸,希望能让自己清醒过来。 稍微喘了口气,乐清莹慢慢抬起头,面对镜中的自己—— “哇——” 视线刚一接触镜子,乐清莹猛地发出惊恐的尖叫—— 天呀,镜中的自己竟然变成了头发散乱、浮肿溃烂的面容,脸颊呈现出腐朽的死肉颜色,隐约可见白骨的眼眶中渗出两行血泪,灰白如同死鱼的眼球散发出幽深的死亡气息,活脱就是一副死尸的模样! 乐清莹夺路而逃,顾不得身体撞到家具的疼痛,冲到大厅门口想要逃出去,却发现当她用力扭动门锁时,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别的原因,竟将门锁拔了下来!这下好了,哪里也去不了—— 本来温暖安全的家竟成了恐惧的囚笼,恐怖的氛围如同实质般沉沉地压向乐清莹,令她心力交瘁,意志崩溃…… 此时,电视机无端自行开启,幽幽的异光逐渐亮起…… 乐清莹一步一步往后退,眼睛瞪得大大的,右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稍一松手,自己发出的声音会吓坏自己。 电视机里同时出现郭小玲、吴倩茹、竺秋艳三人的影像,她们的样子是如此真实,仿佛不是在屏幕上,而是就坐在她面前。 三人用极其诡异的目光紧紧凝视着乐清莹,满怀热切地朝她招手;与此同时,从电视机里传出三人的声音:“阿莹,来呀,让我们四姐妹永远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吧……” 这声音并不像是从电视机喇叭中传出,倒更像是三个人躲藏在电视里面对着她说话一般! 乐清莹整个身体剧烈震颤,死命地将身体紧紧抵靠在墙边,脸上的神情满是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抖与绝望…… 就在这时,电视里的三名少女模样陡然一变,刹那间变成了刚死时那阴森恐怖的模样,竺秋艳更是浑身血肉模糊,身体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令人阵阵作呕! “阿莹,我们死得好凄惨呀,难道你就不来陪伴我们吗……” 那幽怨阴森且冰冷的声音让整间房子弥漫着浓重的鬼气。 “阿莹,瞧瞧我们如今的样子,你居然忍心抛下我们不管?你怎么能够如此心狠呢?” “阿莹,是你无情无义!那就休怪我们不讲情义!就让我们把你的灵魂一并带走,让你也亲身尝尝我们所遭受的痛苦!” 三只鬼魂话音刚落,瞬间只见三道灵光从电视机中疾射而出,眨眼之间就飞到了乐清莹的面前 —— 在虚空之中,乐清莹隐隐约约看到数双鬼爪朝着自己抓来;她想要逃跑,可无论怎样拼命努力,身体却如同软烂的泥巴一般瘫软在地,完全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双鬼手将自己的灵魂抓走…… 第10章 碟仙10 “太上台星,变化无常,驱邪缚魅,保命护身。万神朝礼,驭使雷霆,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清晰而有力的咒声如洪钟般穿透墙壁,回荡在整间房子里。顷刻之间,整个房屋仿佛被庄严的佛咒所笼罩,周围的阴暗与污秽被这神圣的力量荡涤得一干二净,令人心生敬畏。 乐清莹目睹虚空中那些如鬼爪般的阴影,仿佛被无形的蛇咬中,瞬间消散,化为三个微弱的小光球,在无处不在的咒语金光中挣扎着,似乎在呼喊着什么。她的心中一阵激荡,仿佛看到了那曾经的友人们在她面前闪现。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咒语不断地念诵着,乐清莹能感受到那些光球中逐渐平稳下来的灵体,混杂在其中的灰暗杂质也慢慢被净化,光球的光辉变得柔和而纯净。 最终,三个光球中隐隐约约浮现出郭小玲、吴倩茹、竺秋艳三人的虚影。尽管再次见到她们的身影,乐清莹却没有一丝阴森的恐惧,反而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怀念,仿佛时间的洪流将她们的灵魂再次带回了她的身边。 在那片纯净的光影中,三人的声音平和而悠远:“阿莹,你要好好保重,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好朋友,再见了……”随着咒文的完成,光影渐渐暗淡,三人的身影也随之消散,仿佛一缕轻烟,留不下丝毫痕迹。 乐清莹愣在原地,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她想要紧紧抓住这最后的温暖相聚,然而人鬼殊途,除了无奈地流下两行清泪之外,她只能将这份深挚的情感永远藏在心底。 当乐清莹终于回过神来,看到张真人静静地立在身边,眼神淡然,注视着她。她心中一紧,忍不住问道:“她们……已经被超度了吗?” “嗯……”张真人的声音少有的沉重,似乎隐含着更多的复杂情绪。 “终于……一切都真正结束了……”乐清莹叹息道,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 “不,还没有——”张真人的语气凝重,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乐清莹的心头,让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事情远比我们想象中复杂!”张真人继续道,“那鬼根本还没有被我打入地狱。而被我打入地狱的,甚至并非害死你三位朋友的厉鬼,而是它的一个替死鬼!” “怎么可能?难道还有其他的鬼?”乐清莹惊恐地问道,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从刚才你三位朋友被操纵化为恶灵来骚扰你的情况来看,真正害她们的鬼还未消失,它一直在暗处操控着那些被它害死并禁锢住魂魄的可怜灵体,利用她们制造更多的死亡,吸取更多的灵力。这个家伙可不是简单的恶灵,它是一个既有力量又有心计的邪灵!” “难道说,它会一直缠着我直到我死?”乐清莹的声音颤抖,脸色变得苍白。 “可以这么说,怨灵害人有一定的限制,只有与它有过灵力接触的人才会成为它的目标。其他没有接触过它的人对它的灵力没有任何感应,它想害人也无从下手;所以说,人不犯鬼,鬼不犯人就是这个道理——一旦你招惹了怨灵,它就会不死不休地一直纠缠着你,直到它达到目的为止!” “难道就连一点躲避的办法都没有吗?”乐清莹几乎绝望地问道。 “办法有两个:一个是化解怨灵的怨气,双方达成契约,怨灵自动放弃对你的敌意;这个办法既省事又不伤和气,是最佳选择——”张真人看了乐清莹一眼,微微叹息,“可是这次你招惹的却是一个怨念极深、已经到了变态程度的可怕恶灵,想跟它讲和只是浪费感情!所以说,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将它彻底消灭,以此消除它对你的威胁!” “捉鬼的事情只有你最在行,我只能拜托你了!”乐清莹说,眼中流露出一丝恳求。 “哼,假如只是面对面的正面交锋,我当然不在乎,但我怕它会利用你,那样一来我会受到很大的制肘,无法专心对敌!所以说,无论在何种境地,你都千万不能迷失自我!”张真人的眼神如火一般炽热,仿佛要将乐清莹的决心点燃。 乐清莹感受到那股力量,信心倍增,重重地点了点头,目中流露出坚定和自信。 “我们……要上哪去找它?”乐清莹心中仍有些不安。 张真人冷笑道:“不用找了,那家伙一直就在这里,只是没有现身罢了……” 乐清莹大惊,眼睛紧张地四处扫视;张真人摆摆手道:“你先退一边去,让我来请这位碟仙出来见见面。” 乐清莹识趣地赶紧跑到墙边,心中暗自祈祷。只见张真人双手掐诀,凝神搜索房中各处,声音如雷:“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各安方位,备守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 张真人骤然大喝一声,饱含法力的咒语如洪流般朝某个角落发出,空气为之一振,似乎在回应他的召唤。乐清莹感到一阵强烈的气流冲击,皮肤仿佛被无数细针划过,阵阵刮体之痛从裸露的皮肤传来;房间内的一些小物件也被卷起,随着空气流动的方向飞去,砸向四周。 虚空中响起一声尖啸,一个鬼影在咒力下现出原形,竟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少妇,身材苗条,容色秀丽,但此刻面目狰狞,鬼气森森,令人不敢直视。 “哇啊——”乐清莹失声呼叫,女鬼满脸怨毒地瞪了她一眼,那冲天的怨气几乎令乐清莹当场窒息! 由于一早的轻视,第一次出门时张真人并没有带上全部的道具,原本以为能轻松解决的他此刻身上没带任何帮助凡人护身的法器,甚至连最普通的护身符都没有;无奈之下,他只能依靠强大的道术对付这只恶鬼……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诵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天之光,地之光,日月星之光,普通之大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须知,咒语虽然威力极大,一个威力相当的咒语往往能够一击奏效,但相应地,念诵的时间也会越长,咒语必须要全部念完才能发动,如此一来无疑是给了时间让厉鬼进行反击——只见厉鬼右手向前一探,眨眼间已祭出一记怨气弹;随手一甩,怨气弹如同有灵性般自动朝张真人所在方向飞去—— 张真人大惊,也顾不上念咒,第一时间以一个极难看的动作勉强躲过了怨气弹的追击。 尽管狼狈不堪,但能够躲得开已经是老天保佑了。要知道,这怨气弹只有拥有一定实力的鬼才有能力施展,里面凝聚了鬼魂本身的灵力、阴气和怨念,故而威力相当惊人,中招者会同时感受到冰与火两种相反属性的同时作用,体验极端的痛苦,这就是怨气弹的恐怖所在。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尽管好不容易躲过了怨气弹的攻击,张真人却似乎不知死活,继续念咒,厉鬼又惊又怒,对准张真人所在位置吹出一口冥烟,身形同时疾扑向张真人,十指化作利爪抓向张真人—— 冥烟可以令吸入者出现各种幻觉,不过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攻击手段,目的不过是要张真人闭上呼吸,停止念诵那讨厌的咒语罢了。真正的杀招却是她那长着尖长指甲的十指,假如被她抓到的话,那可是万难逃脱了。 张真人反应不慢,迅速闭息逃跑——厉鬼哪里肯放过他,只见它身影凌空飞渡,紧紧追迫张真人不放,却将双爪收回,右掌五指瞬即收缩恢复原状。 张真人眼角瞥到这一异象,心神稍稍一分,动作也随即慢了半拍,哪知此时厉鬼突然发难,左爪疾伸而出,速度快如闪电—— 张真人反应算是敏捷,身形一转,竭尽全力躲开厉鬼这一突袭,但他此刻重心尽失,身体不由自主地躺倒在地。张真人深知厉鬼绝对不会放过这一黄金机会,一定趁势追袭!他不敢怠慢,打算就地滚到一边的沙发底—— 哪知道他身体刚动,却感到脖颈一冰!他下意识地停止运动—— 此时,他意外发现厉鬼左掌五指的指甲竟在瞬间暴长一尺有余,深深插入地板,犹如五根利刃刚好将自己颈部控制住,只要稍有动作,脖子就会被这锋利如刀的指甲划伤! “无能小辈,竟敢碍我大事!好,让我将你的阳元也一并吸了,好让你的灵魂在我的控制之下永世不得超生!”厉鬼尖啸一声,扭曲的嘴一下子迎向张真人,竟想要吸张真人的阳元—— 张真人虽然颈部受制,但手还是可以动的,情急之下竟一手捂住厉鬼口鼻,让它一时间无法顺利吸到自己阳元,另一只手却竟是抓向厉鬼的胸部—— 鬼本无实体,可是因为这鬼吸了好几个人的阳元,所以身体也有了一丝改变;尽管并非拥有真正的肉体,但却比一般的灵体多了一些质量,所以它才能够控制自己的指甲。在短时间内令身体实体化,而为了困住张真人,厉鬼此时的身体是半实体化了,因此张真人这一抓竟是抓到一团比棉花还要轻还要软的东西,感觉很奇妙…… 厉鬼大惊后撤,呆呆地瞪着张真人,神色又惊又羞又怒,她做梦也想不到一名天师竟然会做出这种行为,那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不过她现在已经暴怒到极点,因为她生前惨遭奸杀,死后化为厉鬼,怨气冲天,迟迟不肯投胎转世。难得有几名不懂事的小女生召唤她,让她有机会找几个替死鬼;不过她并不像其他一些怨灵那样,只要找到一个替死鬼就心安理得地转世投胎。她恨极一切生人,每害死一名无辜者就会将其魂魄禁锢,为自己所用,然后再利用她们去害其他人。如此一个接一个的话,很快她就能够将人间变成地狱,多少无辜生灵将沦为鬼奴…… 她也算胆大包天了,她这么做可是冒着被人鬼两界围剿的惨痛后果,毕竟鬼也有鬼的规矩,如此逆天而行是会受到天谴的;不过她并不介意,只要能多杀一人,她的心理就能得到多一分的变态发泄! 乐清莹同样看得目瞪口呆——不是吧?连鬼也敢调戏,这家伙神经没毛病吧? 张真人脸带歉意,但嘴上却什么都没说,隐约能看到他的嘴在微动—— “元神护体,降魔卫道。祝香神咒,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 咒语!这家伙竟然还不忘念咒! 厉鬼骇极,双手张开,同时祭出两枚怨气弹,没头没脑地砸向张真人—— 此时,却见张真人脸容一展,微笑道:“太迟了——” 张真人神色一敛,口中念念有词:“凶秽消散,道炁长存。急急如律令!” 一时间,整个房子内升起一股灼热气息,炽烈的光芒逐渐充满房中的每一寸空间—— 幽蓝的怨气弹还没打出一半就在咒语所形成光芒中烟消云散,女鬼的身影更是在强光侵蚀下不断变黯,发出凄厉的鬼哭之声…… “你本来也是个不幸的人,遭遇也值得同情,可惜你让怨念蒙蔽了灵魂,造成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你而死,甚至死后灵魂还要被你奴役,这种事简直是天地不容!我现在只能以杀鬼咒将你打至魂飞魄散,叫你永不超生,也只有这样才能消解你所有的杀气和怨气,相信这样的结局总比将你投进地狱里永远承受身心折磨要好得多吧。”张真人淡淡道,神色从容冷漠,既没同情之心,也没对之深恶痛绝。 炽烈的亮光中,女鬼魂魄不断被侵蚀,消弭,但其怨气却丝毫不减,她疯狂嘶叫道:“臭天师,竟然用如此卑鄙无耻手段暗算我?我不甘心呐!就算灰飞烟灭,我也要你一起陪葬——” 张真人心念一动,隐隐感到一丝不祥;正当他暗暗思索是何因由之际,骤觉腰一麻,明显地感觉到有一件冰冷的物体从侧腹部进入到体内,没有多大的痛苦,但却让他本来已经很疲惫的意识也逐渐淡薄—— 在他失去知觉前一刻,他还能看见双手染血的乐清莹傻傻地瞪着自己那彷徨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竭力做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随后便昏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第11章 碟仙11 傍晚时分的郊外,微风轻柔地吹拂着,携带着些许凉意,天边的晚霞将整个天空映得红彤彤的。在一幢破败的小房屋前,乐清莹和天师张真人正忙碌不停。乐清莹蹲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纸钱和冥币,全神贯注地将它们点燃,火焰在她的指尖欢快跳跃,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她的神情中流露出一抹虔诚与沉重,仿佛正在为逝去的灵魂虔诚祈祷。而张真人则站立在她身旁,双手合十,低声诵读着经文,那声音恰似清泉潺潺流淌,穿透了四周的宁静氛围。 这一对男女,正是乐清莹和张真人。就在两个星期前的那个夜晚,乐清莹被碟仙最后的怨念所纠缠困扰,情急之下,她竟然用水果刀捅了张真人一下。好在张真人福大命大,那一刀并未伤及要害,只是让他调养了两个礼拜,才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今日,张真人带着乐清莹来到这幢小房屋,准备践行她承诺给小鬼祭祀之事。 嘴里一直唠叨个不停,老是扶着腰说被乐清莹捅坏了,让她赔偿自己下半生的幸福。直把乐清莹听得面红耳赤。 “我还是不太确定 ——” 乐清莹侧起脸,目光中透露出几分疑惑,“之前被你打入地府的那个女鬼究竟是谁呢?” 张真人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是谁的话,想必已经无需我来告知于你了,以你的聪慧,应当早就猜到了。其实你也是担忧她会被打入地狱受苦吧 —— 放心吧,我找小鬼打听过了,她由于受到胁迫,才会出来为祸。她并未做过什么恶事,所以根本就没有被送下地狱,而是直接去投胎转世了!至于投胎的去处,好像是进了畜生道吧……” “什么?” 乐清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阵惊愕。 “噢,不对,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毕竟这种事也轮不到咱们人类来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说不定将来投胎做了你的儿子也未可知。” 张真人轻松地说道。 “那怎么可能?” 乐清莹无奈地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呵呵,投胎的事谁也无法预料,这就如同玩俄罗斯轮盘,谁也不清楚自己下一世会变成什么,反正这种事谁也无法强求,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张真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乐清莹默默沉思,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余文思的身影。她轻声祈祷:“余文思,你投胎的时候千万要记得戴好眼镜,免得一不小心跑错门进了畜生道;还有,千万别投胎做我的儿子,我可不希望有一个性子像女孩子的儿子,女儿的话也最好别,你还是投到别的地方去吧!” 张真人望着乐清莹郁闷的神情,心中暗自觉得好笑,看来她还真信以为真了。世上哪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就算真有那么好的运气,又有谁会记得前世的往事呢? 与此同时,在 cd 市某个正在施工建设的楼盘工地,明媚的阳光透过湛蓝的天空倾洒在忙碌作业的工人身上,整个工地呈现出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打桩机发出的轰鸣声、水泥搅拌机的低吼声、钻机的嗡嗡声相互交织,汇聚成了一曲喧闹嘈杂的交响乐。工人们的吆喝声和打招呼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飞扬的灰尘和混凝土的气味,令人感到有些窒息。 “出事了,出事了!” 突然,一声惊叫骤然划破了这片喧嚣,犹如雷霆般狠狠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所有工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纷纷转过头,试图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妈的,干嘛全部人都停下来了?不想挣钱了是吗!” 透过高音喇叭传出粗野且凶狠的声音,几乎所有工人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赶忙继续埋头于自己手头的工作。少数几个工人虽然嘴里低声咒骂,却也不敢大声抗议,唯恐得罪了那不可一世的包工头。 此时,只见一名身形庞大如山丘般的红脸大汉现身,手中拎着个高音喇叭,一边踱步一边左瞧右望,嘴里不停地谩骂着,那些脏话从高音喇叭中源源不断地喷薄而出,犹如连珠炮一般。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紧密串联,简直比密宗法师所吟诵的咒语还要密集紧凑。就算是最为厉害的妖魔鬼怪碰上这位满脸通红、大腹便便的包工头,恐怕也得望风而逃,退避三舍。 包工头身旁还跟着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模样倒有几分像工程师,只是脸上挂着一丝令人厌恶的谄媚之态。 两人一路走到西北侧一栋尚未封顶的框架楼前。这个楼盘占地面积十分广阔,计划总共要建造十栋电梯式公寓洋房,一期首先建造四栋,剩下的则等以后再继续进行扩建。四栋的背后紧挨着山坡,刚好将西斜的阳光遮挡住,而其他三个方向则被另外三栋大楼挡住,致使四栋的光照明显不足,加上山坡的阴湿气较为浓重,即便正值白天,四栋依旧显得格外阴森。 听说这块地的前身是 c 市最大的医院,后来医院搬迁到了其他地方,原有的建筑被废弃。房地产公司看中了这块地的商业价值,才将原先的旧建筑拆除,在原地上改建新的楼盘,而承包建设的正是这位红脸汉子 —— 老马。 老马可不是个平凡角色,无论在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手下的工人对他都惧怕得犹如老鼠见到了猫。只要他一发声,谁都不敢违逆顶撞。 搞建筑行业的难免要进行拆卸动土,有时可能会冒犯到某些神明鬼怪,因此一般建筑工人在开工前都会举行一些祭拜仪式,以祈求净化环境,诸事顺利。不过,他们对几种地方还是相当忌讳的:一是坟地,这自不必多说;二是寺庙和古建筑,寺庙因为原本是供奉神明的地方,要在其上面动土肯定要禀告神明,请其离开,祈求不要触犯神明;古建筑由于经历的年代久远,期间更换过不少主人,难免会有一些对建筑本身怀有留恋而始终不愿离开,或者因为本身闲置太久而缺乏人气的地方,总会招引来一些阴气;再有就是医院了,医院里经常有因病去世的先人,虽然大多数都会立即进入地府,但有些病死的灵体因意识太强,不愿承认已死的事实而一直留在医院,因此发生在医院里的奇异事件才会如此之多。 四栋的前身正是那家医院的敛尸房!尽管此时是下午,阳光还比较强烈,但阳光却只能到达四栋的楼顶部分,七八层楼以下无论在任何时候都难以得到丝毫阳光的照射,只有一层层纵横交错的水泥框架的大楼黑森森地散发着阵阵诡异的气息。 就连老马这种胆大包天的人物,面对这栋阴森诡异的空荡水泥框架,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悚然。他心中暗骂那个设计这项工程的工程师,竟然设计成这种阴森恐怖的样子,到时候建成了真就成鬼屋了! “到底出什么卵事了?”包工头老马走到一群围成一圈的工人身后,粗声粗气地大吼道。 大多数工人一看到包工头,立马很识趣地退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场上只剩下三名年轻的工人围蹲在一名躺在地上的工人四周。 看到地上躺着的人,老马眉头皱了皱,猛地一脚伸出,将挡在他前面的一名蹲着的工人踹到一边,剩下的两人见包工头发飙,顿时呆若木鸡,蹲在那里不知所措。 老马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目光落在脚下躺着的那名工人身上—— 那是一名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工人,显然是从高处摔下来的。尽管他戴了安全头盔,但也保不住性命,头盔裂成几大块,散落在他的头部周围。他的头并没有摔得稀烂,只是鼻孔和眼角渗出淤黑的血块,四肢僵直,样子看来是即时毙命。 老马寒着脸一言不发,那名跟在他身边的助理也没有作声——施工重地死了人,那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一不小心可能会惹上官非,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呸——”老马重重地啐了一口,以一种不可违逆的口气对那两名蹲在那里的工人道:“喂,你们两个,赶快找个地方把这尸体处理掉,回头到杨助理那领钱!” 他根本不管两人如何反应,早已转身,凶狠的声音透过高音喇叭传出:“等一下杨助理会给你们发点降暑费;记住:无论对谁都绝对不允许提起这事,假如有谁敢多嘴的话,我老马一定叫他好看!” 所有在场的工人都噤若寒蝉,连半个字都不敢吭声。随后,他们看到那名助理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大叠百元大钞,给每个工人发放,每人手里各五百块。 发完钱后,他才慢悠悠地走回去,清了清喉咙用一种平和但却透露出几分狡黠的声音说道:“你们仔细听着:刚才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们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最好把这事给忘掉,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说实话,你们要是真的把这件事给抖搂出去的话,那到时候吃亏的只有你们,上面的关系早就被我们打通了,你们抖出来半点用处都没有。而且,刚才你们收的也不是什么降暑费,说白了就是封口费,只要你们乖乖的不搞小动作,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如果真有人不知死活将这事给捅出去,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所以说,现在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相信大家也不想所有人一起遭殃吧。好了,继续认真干活吧,争取早日完成任务,到时候发奖金的时候就给你们多发点,好吗?” 没有人欢呼,应该说,根本就没有人懂得该作何反应。杨助理暗暗冷笑,他知道这些人无论如何都不敢跑出去告密。他们全都是老马跑到山沟里招回来的,文化水平最高的也还没上完小学三年级,更多的都是文盲。他们所见识到的世界只有自己家那条穷山沟,还有的就是工地。虽然身处繁华城市的中心,但他们却不能也不敢去接触外面的一切。 对于他们来说,老马常常灌输的观念是:外面充满危险,所以千万不要尝试去接触工地以外的世界,哪怕只是呼吸到工地外的空气,都有可能会遭遇不可想象的危险!就因为如此,他们根本就不懂得法律的存在,尽管他们都觉得老马掩盖工地意外这件事不妥当,但又能如何呢?他们连该去哪个部门举报都不知道。 杨助理其实也并不太担心他们真敢跑去告,只是那样一来会费上不少周折,影响工程进度。而现在事情弄得那么大,他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扛得下来,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这些民工点掩口费,再稍稍吓唬吓唬他们,那就绝对用不着担心他们会告密了。 工地边上的一辆“陆地巡洋舰”上,包工头老马正坐在驾驶座里吞云吐雾;看他大口抽烟的样子显得很烦恼,杨助理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上保持沉默—— 一般来说,老马不说话的时候,他都会很识趣地闭上嘴。不过他知道,老马肯定会有话想说的! “操!”老马狠狠地猛抽烟,样子显得很激动,“真见鬼了,这已经是第四起了——全都在那见鬼的四栋!妈的,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们再能扛,只怕我们的手下的那群工人也死得七七八八了!” 杨助理沉吟一阵,终于还是试探着道:“马哥,我看这事,是不是该请个法师来看看……” 老马怔了怔,手中的烟头差点掉下来。他将烟头弹出车窗外,沉吟一阵,目光落在杨助理身上沉声道:“杨顺,这事得赶快办,要找就得找个有真本事的,钱倒是其次,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就好,赶快把这事情了结了,好让大家安心工作;妈的,为了这事我已经跑了三趟建设局了,再多跑两趟的话我可要亏本了!” 杨助理道:“马哥你放心,其实这事我早就联系好了,出了前面三次事故以后,我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所以偷空跑了一趟c市最有名的风水师刘半仙。尽管没能请到他亲自帮忙,但他却向我介绍了他的师弟张真人,据说这位张真人天师虽然在奇门术数方面不及他师兄,但若论驱邪捉鬼,却比刘半仙还要厉害,所以只要找到他帮忙,这事绝对不难摆平。” “刘半仙推荐的应该没错,那就赶快请那个什么张真人过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鸟事好了!” 晚上,工地三栋边的一个角落里,三名年轻的建筑工人正围在一起喝酒;看三人的样子竟然是下午出事时围在出事工人身边的三名工人! “妈的!出了那样的事老马那家伙居然还想盖住,那家伙简直就不把我们这些人的命看在眼里!”其中一人发牢骚道。 另外一人急忙止住他道:“王义,这事老马跟杨顺已经放话了不准我们说,你提这事不是没事找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马那家伙的手段!” “妈的,怕他的是孬种!刘泽彬,难道你怕他了吗?别忘了,从开工到现在已经死了五个人了,再这样下去不管的话,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你怕了老马,难道就不怕死?”王义不满道。 刘泽彬道:“谁不怕死呀?只是我们害怕又能如何呢?意外这种事谁能够保证呢?” 王义道:“一次两次都可以说成是意外,但再有第三次第四次就绝不是单纯的意外了,肯定是施工过程有问题,那样的话老马就得负责!” “太天真了!”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第三个人道,“这事不关施工的事……” “什么?”王义惊道,“徐黑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徐黑子寒声道:“你们两个刚进来还不清楚,其实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工地的前身,是一家医院……” 王义道:“医院?那有什么关系?” 徐黑子冷笑道:“哼,小子,说你们是新丁就是新丁,坟地、寺庙、老屋、医院,在这几种地方上动土对于我们搞建筑的都是忌讳;这些地方都不是太干净,难免会有什么污秽之物,所以我们每次动土前都要搞那么多仪式就是这个意思。但有时候单凭这些还是不够的,就像人有善人恶人,好人你请他离开他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恶人你想赶他跑可不是说两句那么简单,有时候一言不合甚至会遭到报复;同样道理,对于那种东西,大多数你只要做够基本仪式它就会自动离开,不再打扰,但也有少数并非善类,可不由得人说了算,它们爱呆多久就呆多久,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假如你得罪了它,它就会十倍地报复于你,人在明它在暗,那可是防不胜防的……” “徐黑子,你的意思是……这地方有……那个……”听到徐黑子的话,刘泽彬显得很不安。 徐黑子认真地点点头:“不仅如此,你们猜猜四栋原先又是什么地方?” 王义不以为意道:“不就是医院嘛!” 刘泽彬声音微颤道:“该不会是……那里吧?” 从刘泽彬不安的神色,徐黑子已经看出他已经猜到了。他沉声道:“当然是医院,而且还是医院的敛尸房——” 听到徐黑子的话,王义跟刘泽彬两人不禁大吃一惊;不论是谁,听到有关于敛尸房之类的词眼都不可能感觉舒服的,尤其是得知这种地方跟自己竟不过是咫尺之隔! “怪不得每次出事都是在四栋那边,原来竟然有这种事!其实我老早就觉得四栋不对劲,好像不论什么时候总是阴气沉沉的,现在看来,我们最好还是赶快申请转到另外三栋去干活好了!”刘泽彬对于这种事显得非常敏感。 王义却不以为意道:“你们都在说什么话了,虽然我没读过什么书,但那种东西谁亲眼见过了?干嘛要自己吓唬自己!” 刘泽彬道:“这话可不能这么讲,虽然我也没见过,但在我家那里对于这个可是非常忌讳的,几乎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得先拜过才敢动手,这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习俗还会有假的吗?” 徐黑子冷笑道:“王义我告诉你,宁可信其有!见过那个的人还能活吗?虽然我年纪不比你大多少,但我从小已经跟我爸在工地上过,见过的事怎么说都比你多,那些忌讳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义不服气道:“不管怎么说,反正我是绝对不信,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好了——” 徐黑子道:“怎么个赌法?” 王义道:“现在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四栋转个圈,撒泡尿,我就看看到底有哪个鬼敢碰我;假如我安全回来的话,你们俩明天请我吃火锅,怎么样?” 徐黑子道:“这种事还是算了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地方已经出了四起事故死了五个人了!” “干吗?不敢赌了?怕输了吧,所以我就说了嘛,这种事吓唬得了别人,可一点都吓唬不了我王义!”王义得意洋洋道。 “要是你输了又怎么着?”刘泽彬忍不住道。 这个问题倒让王义哑口无言,他可没想到过输,要知道输了的话他可是要赔上性命的! “要是我输了的话,那我就算做鬼了也一定记得回来请你们吃火锅!”王义终于道。 “什么话呀?我可不要吃鬼请的东西呢,你还是省省吧!”刘泽彬啐道。 “好吧,现在你们算是接受我的打赌了,我现在就进去给你们看看!”王义一口将剩下的啤酒喝光,然后就起来准备走了。 “喂,王义,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这种事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什么事的话我们可不会安心的!”徐黑子神色不安道。 王义道:“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他不顾徐黑子和刘泽彬二人的阻拦,迈开脚步,向那黑暗阴森的四栋走去…… 第12章 碟仙12 深夜时分,老马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刚刚与一个少女厮混了大半个晚上,老马才刚入睡,没想到连梦都还没开始做就被这恼人的电话铃声吵醒。他心中满是怒火,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这股火气全都撒向了打电话的人。也不管对方究竟是谁,老马开口就是一顿痛骂,末了,他才没好气地问道:“谁呀?” 对方竟然是杨顺,老马的助理。还没等他再次发飙,杨助理已经机灵地赶忙解释来电的缘由:“牛哥,工地那边又出事儿了……” “什么?难道,又是4栋?”老马的声音瞬间提高,心中一紧。 “是的。”杨助理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紧张。 “他奶奶的,又是那鬼地方!”老马咒骂着,心中暗自懊恼,明明知道4栋是个诡异之地,却还是不得不去。他心里明白,自己必须马上赶到工地。“你等等,我马上就来!”他怒火中烧地挂断了电话,迅速穿上衣服,准备出门。 徐黑子和刘泽彬胆怯地将王义独自一个人闯进4栋的事情告知给老马,当然,他们可不敢提及他们谈话的内容以及跟王义打赌的事儿,只说是因为王义好奇所以自己一个人跑进去了而已。老马听后,心中不由得一沉,暗道:“妈的,又是一个冤死鬼!这该死的4栋到底要让我折损多少个手下才肯罢休呀!” “杨顺,你陪我进去查看一下,瞧瞧里面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老马命令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就……我们两个……”杨助理早已吓得面色惨白,心中暗想:这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老马一手一个抓住徐黑子和刘泽彬,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们两个也跟我一起进去!” 徐黑子和刘泽彬想要拒绝,但在老马健壮有力的胳膊下根本无法轻易挣脱。杨助理无奈,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进去了。 其他人自然不会傻到跟着进去,4栋此刻简直是生人勿近,犹如地狱一般的存在。他们看着四人逐渐被巨大的阴影吞没的渺小身影,仿佛看着四个将死之人自己爬进坟墓一样,心中不由得一阵寒意。 四个人手上都拿着手电筒,但在如此空旷漆黑的地方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这片幽暗的空间仿佛根本就不属于人类的世界,就算再强烈的光线也无法将其穿透!老马冲在最前面,杨助理、徐黑子和刘泽彬三人却畏畏缩缩地跟在后面,每向前迈出一步都需要鼓足极大的勇气。 “妈的,这样一片一片地找过去得多浪费时间呀,还是分散开来每人负责一边找过去为好!”老马说这话的目的不过是想早点回去休息,但也并非毫无道理;这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四个人一起逐片地方搜索过去确实得花费个把小时,如果分散开来的话,那就相当于把这个把小时缩短成原来的四分之一,能节省不少时间。 “分散?”刘泽彬惊叫道,“那……不太好吧……就算分开也起码得两个人一组吧……” “去你妈的!你他妈的还有胆子吗?一个大男人有啥好害怕的,就算真碰上什么了大喊一声不就行了,其他人都在旁边,有啥好怕的!”老马怒骂道,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徐黑子和杨助理其实也是怕得要命,但看到刘泽彬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样子都不敢再吭声了。恍惚间,一阵阴风吹来,顿时感觉四周刹那间寒气逼人,鬼气森森,所有人身上都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事已至此,却是??进退维谷,唯有硬着头皮继续搜寻下去。 四个人分向四个方向扩散开来进行搜索,期望能尽快找到王义的踪迹。随着他们逐渐深入那片黑暗,紧张的气氛愈发浓重,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仿佛在预示着某种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 大楼内部一片死寂,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心跳声,哪怕是一丁点细微的声响,都会在这阴森的空间里产生回音。空气仿佛凝滞不动,封闭而压抑,就如同置身于巨大的坟墓之中! 杨助理哆哆嗦嗦地一步步试探着前行——别看他平日里对工人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其实那不过是仗着有老马撑腰而狐假虎威罢了。如今轮到他自己孤身处于如此阴森的环境里,没被吓得屁滚尿流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他极为小心,每迈出一步之前,都要用手电筒照清脚下的地面,确认毫无问题之后,才敢实实在在地迈出脚步。以他这种慢如蜗牛的搜索速度,只怕其他人都全部搜完了,他还未必能完成一半。 蓦地,他脚步猛地一顿,感觉到有液体滴落到了他的肩膀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肩膀——湿湿的,腻腻的,黏黏的,不像是水。 杨助理的心脏猛地一跳,缓缓地将摸过那液体的手拿到手电筒的光照之下一看——血!在手电筒微弱的亮光照射下,杨助理清晰地辨认出手上的血迹,心脏顿时如同被重锤击中,急速跳动,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不自觉地渗了出来,全身的神经机能开始失控,发出深入骨髓的颤抖…… 此时,更多的液体滴落到杨助理身上,他居然连躲闪的勇气都没有,浑身剧烈颤抖如同上了发条一般。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转过身来,手电筒缓缓往上移动—— 一双脚! 随着手电筒的光线继续向上移动,杨助理最终看到了一双脚,人的脚!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孔武有力的手狠狠地抓了一把,神经的弦也一下子被过度地拉紧…… 手电筒的光线依旧随着手臂的无意识动作而继续向上移动,腿、腰、手、胸、颈——头! 杨助理终于看清了——那赫然是一具尸体,一具被吊挂在半空中的人的尸体!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尸体的面容,就已经失声惊叫,瞬间像发了疯似的拼命逃跑…… 他的惊叫声如同杀猪般的尖锐,在整座4栋那密闭的空间里回荡着,老马、徐黑子、刘泽彬三人同时被惊动,急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杨助理所在的位置。 杨助理只顾着低着头拼命往前冲,冷不防“砰”的一声撞到一个巨大的物体上,他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双手在身前胡乱挥舞,嘴里像神经病一样胡乱呼喊着。 “杨顺,杨顺!你他妈的中邪了?鬼叫个啥?”老马粗暴的声音如雷般响起,瞬间将杨助理从精神紊乱中惊醒过来—— 看到老马、徐黑子、刘泽彬三人全都跑了过来,杨助理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颤抖着声音说道:“马……马哥,我……看见鬼了……” “鬼?哪来的鬼?”老马恼怒地说道。 “在……在那边……那上面还吊着个……死鬼……”杨助理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满脸的恐惧。 “去你妈的!走,带我们过去看看!”老马不等杨助理答应,已经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四人朝着杨助理刚才看到尸体的地方走去。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大家把杨助理刚刚走过的地方上上下下全都搜寻了一遍,却根本没有看到尸体和血迹之类的东西。 看到老马怀疑和恼怒的神情,杨助理急忙解释道:“牛哥,您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看到死人了,这事千真万确,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看看我的肩膀,您看,我的衣服上还有血呢……咦?” 杨助理把肩膀给老马看,可出乎意料的是,肩膀上干净整洁,哪里还有什么血迹! 杨助理大惊失色,赶忙看看自己的手——不可思议的是,就连他手上刚刚沾到的血迹竟然也神秘消失了,仿佛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神经错乱所产生的幻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没有了?刚才明明还……”杨助理又惊又疑,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操你妈的!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疑神疑鬼乱叫,放机灵点,再没事瞎嚷嚷我就把你给阉了!”老马恨恨地说道,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怒火。 四人对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与不安。 杨助理想要反驳,但眼前的事实让他无从辩解。他心里明白,再多说一句只会让自己更糟,老马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威胁。老马接着指示徐黑子和刘泽彬回到各自的区域继续寻找,而他只是狠狠地瞪了杨助理一眼,显然不想再浪费时间,转身又回到自己负责的区域,留下杨助理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那里。 尽管心中仍有余悸,但相比老马那实打实的威胁,黑暗与神秘的恐惧只能暂时抛在脑后。杨助理拿起手电筒,继续之前的搜索,心中满是疑惑:那具吊在半空的尸体和滴落在肩上的血迹,怎么会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便自己再怎么疑神疑鬼,也不可能出现如此真实的幻觉吧?难道自己真的过于敏感了? 他忍不住对着空荡荡的空间拜了几拜,嘴里低声喃喃:“有怪莫怪,各位大哥大姐,请让让路,我并非有意打扰,求你们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哼……” 突然,空气中传来几声怪笑,杨助理的头皮一阵发麻,手电筒的光线迅速四处扫射,却除了浓重的黑暗外,什么也没有。他心中一紧,忍不住想要大喊,但又担心惹怒老马,最终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幻听而已,没事的! “嘻嘻——”还没等他自我安慰完,耳边却真实地传来了两声阴冷的笑声。 杨助理条件反射般扭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在这时,他猛然感觉到一只手在背上轻轻拍了一下,那只是简单的一拍,却仿佛有一股冰冷的寒气透过脊背渗入身体,令他全身的毛囊瞬间竖起,汗毛直立! 他下意识想要惊叫出声,但声音刚到喉咙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心理作用!一定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他决定不再理会,匆匆忙忙地快步向前走,心中只盼望着能尽快完成这一片区域的搜索。然而,在此刻的状态下,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搜索?压制内心的恐惧已然让他焦头烂额。 就在他刚走了几步,额头竟然又“砰”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东西——他全身颤抖,拼命自我安慰,低着头想要再次冲过去;可刚一动,头又被撞到了。 这一撞让他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真有东西挡在他的面前—— 手电筒的光线颤抖着向前照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次,他真的看到了头顶上吊着一具人的尸体!而这个死人,竟然是——王义! 杨助理的心脏骤然一紧,几乎要跳出胸口。他的手电筒光线在那具尸体上游走,确认了那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之前闯入4栋的王义!此刻,王义的身躯被吊挂在半空中,面目扭曲,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在昏暗的光线中,只见王义的胸口被一根粗壮的钢筋洞穿,尚未凝固的鲜血仍在一滴一滴地从钢筋穿出胸口的一端不停滴落…… “这……这怎么可能?”杨助理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惧与不安。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想要逃跑,却又被恐惧的根源牢牢锁住,无法动弹。 “哇 ——” 杨助理歇斯底里的惊呼,终于喊出声来,尽情宣泄着此刻内心的恐惧; “妈的,还要我讲多少遍 ——” 就在这时,老马、徐黑子和刘泽彬赶到了杨助理身边,老马的怒骂声戛然而止,因为他也看到了像腊鸭一般被吊挂在钢筋上的王义的尸体! 看到王义的死状,刘泽彬忍不住 “哇” 的一声当场呕吐起来;徐黑子虽然强忍着没有吐,但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老马的忍耐力在这时显得格外脆弱,尽管他努力保持镇定,脸色却依然苍白得像纸。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透出惊恐和愤怒:“操……见了鬼了……怎么会这样……” 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凝固。四人的身体和神经在这股冷意中不由自主地颤抖,心底深处升腾而起的恐惧,犹如冰冷的手掌,紧紧攥住了他们的灵魂。 这一夜,建筑工人王义的离奇死亡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炸开了工地上原本平静的表面。助理杨顺因惊吓过度,精神彻底崩溃,当晚被紧急送入精神病院。工地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人人心怀惶恐,工人们在黑暗中低声窃窃私语,眼中流露出不安与恐惧。心中早已形成了共识——这片工地,尤其是那栋四号楼,已然成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不祥之地。 在这阴沉的夜晚,恐惧的气息却如同无形的绳索,将他们牢牢束缚。 第13章 碟仙13 第二天,徐黑子、刘泽彬以及几名在四号楼工作的工人一大早就来到了包工头老马的临时办公室,他们打算辞职。经历了几次意外,再加上昨晚亲眼目睹的恐怖场景,谁还敢在这样的环境中继续工作? 办公室里,老马正在接待一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徐黑子他们只把他当作是来应聘的普通打工仔,心中暗想,老马或许是察觉到工人们人心不稳,提前找人来准备填补即将流失的工人。 徐黑子他们顾不得老马正在和年轻人聊些什么,一进门便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来意,要求辞职,并希望老马能结算他们应得的报酬。 听到他们的话,老马的脸色立刻变了,忍不住拍桌而起,怒喝道:“妈的,你们这算什么?趁火打劫吗?我告诉你们,谁都不许辞职!这工程一天不完工,谁都别想走!” 徐黑子他们平时见惯了老马的威风,心里明白这包工头绝非善类,他一发狠,谁也不敢顶嘴。不过,这事关性命,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纷纷异口同声、坚决说道:“最多工钱不要了,命要紧,死人活儿就算有金山银山也没命去拿!” 老马气得直翻白眼,却无计可施;看来就算拿枪逼着这些人也没用。他无奈之下,只得放缓语气,努力保持冷静:“大家先别着急,冷静点儿,有什么事好商量,难道除了辞职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吗?” “不走也行,除非去干别的工程!”一名工人说道。 老马的眼睛一瞪,心中暗想:这个工程我投入了这么多,不干的话岂不是损失惨重?再说跟地产发展商签的合同,哪能说断就断?要是毁约,那不就等于把所有家当都赔给人家了? 他刚想大发雷霆,但念头一转,火气又被强压下去,满脸堆笑地说道:“各位兄弟,这工程我们跟地产公司签了合同,如果不干那就是违约,你们让我拿什么去赔给人家呀?” 工人们都是直爽善良之人,纷纷说道:“我们也明白您的难处,但在这样的工作环境里,谁还能安心干活呀?我们总不能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吧!” 老马见工人们的态度有所缓和,赶忙抓住机会说道:“各位兄弟,其实大家出来闯荡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没必要因为这种乱糟糟的事情把自己的饭碗都砸了,那多不划算呀。虽说,四栋那鬼地方确实邪乎得很,不过大家别担心,我已经想到办法把这事儿解决了!” “那里以前是个敛尸房,现在虽然拆了,但阴气太重,肯定是有什么孤魂野鬼在捣乱。现在都已经死了五个人了,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徐黑子的话音刚落,其他工人纷纷响应。 老马耐着性子没发脾气,他抬手示意所有工人安静下来,才缓缓说道:“你们都是我老马的好兄弟,我老马就算再不是东西,也不会让你们去送死。不过大家先别着急辞职,因为我已经请了位天师,让他做个法,把四栋那里的晦气给清除掉,到时候大家就能安心回工地干活了。” “天师?”工人们面面相觑——办公室里除了他们和老马之外,就只有那名青年,没人觉得这样一个年轻人会是天师。 老马脸色一缓,看来工人们也不是铁了心要走,只要有办法能让他们安心,他们还是愿意继续给自己干活的。 “大伙别瞎猜了,其实坐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张真人天师——” 工人们意外地发现,老马所指的所谓大名鼎鼎的天师竟然真是那个一直置身事外、只顾着猛灌汽水的毫不起眼的年轻人!开什么玩笑?这么个毛头小子居然是天师!还说什么大名鼎鼎,根本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看着工人们怀疑和不屑的神情,老马额头开始冒汗;说实话,他对眼前这个从贫民窟找来的家伙根本没抱任何信心!只是这家伙好歹也是杨顺没发疯前找来的,据说还是着名风水师刘半仙的师弟,以杨顺的精明应该不会找个没用的神棍。再说就算一不小心这家伙真是个神棍,演一场戏让工人们安下心来也行。至于以后还会不会出什么问题那是以后的事,反正也是以后再想办法,眼下只要先稳住工人们的心就行。 张真人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似乎只对面前的汽水感兴趣,两公升装的橙汽水竟被他一个人喝光!当看到大家都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时,他竟然打了个饱嗝,一边晃了晃已经完全空了的汽水瓶说道:“还有吗?” 工人们看得瞠目结舌,老马看到这一幕差点没被气晕。 幸好这时有一名工人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好……好可怕……四栋……好黑……” “什么?四栋好黑?妈的,有什么话给老子说清楚点!”老马怒吼。 “等一下——” 张真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刚闯进来的那名工人身旁,伸手往那人的耳后一抓——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工人耳后原本什么都没有,但张真人就这么随手一抓,竟然从工人耳后抓出一个像还没长毛的小老鼠似的,但头上长着一对黑色角的小怪物! 那小怪物瞪着一双米粒般大小、赤红如血的眼睛,张牙舞爪地在张真人手掌中扭动不停,想要挣脱张真人的掌控,却又无可奈何。 “这是什么?”那名工人再次受到惊吓,其他人也好奇极了。 张真人微微一笑,手中握着的小怪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开始疯狂挣扎。 “是一只惊魑——太上台星,驱邪缚魅!”张真人一边解释,一边口中念起咒语,那小怪物在咒语之下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看得眼睛发直,眼前的这一切简直如同变魔术一般,但那个叫惊魑的小怪物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张真人说道:“好比潮湿之处容易滋生霉菌,阴气过重的地方就有可能生出惊魑这类的怪物;走吧,那边的阴气着实厉害!” 张真人露的这一手,让众人震惊不已,原本铁了心要离开的工人们全都暂时打消了念头,决定先跟着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栋此时已经是生人勿近的禁地,没有工人愿意靠近这个不祥之地。原本其他三栋的工人由于没有遭遇什么可怕的事情,依然在正常施工,但奇怪的是,现在看到所有工人竟然全都朝着与四栋相反的方向拼命逃跑,仿佛后面有什么凶猛的野兽怪物在追赶一样。 老马一手拽住一名仓皇逃窜的工人大声呵斥道:“靠!你们这帮家伙,不想干啦?” 那名工人尽管害怕得要命,但毕竟平时老马在他们心目中就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的存在,所以他还是尽量定了定神,咽了口唾沫才紧张地说道:“马哥,您千万别去那边,现在的四栋……太可怕了……” 老马眼睛一瞪,大声喝道:“妈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走,都跟老子过去!” 还没走近,就已经感觉到浓重的森寒气息迎面扑来,空气里夹杂着凄厉的鬼哭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人们的脚步开始变得迟疑,别说是现在这种阵势,就算是平时也不会有人主动靠近的。老马骂了一句,带头向前走去,其他人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刚转过两栋,人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迎面就看到大片的黑气以四栋为中心,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所到之处,草木枯萎,人兽惊慌逃窜。 看着铺天盖地如同有形有质的诡异黑气,老马再也威风不起来了,说话的声音中甚至透露出颤抖:“怎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聚阴之地!”张真人神情肃穆地说道,“一个地方倘若长期聚集过多的亡者,就会由于阴气过盛而成为聚阴之所;不论阳气多么强盛的人,一旦踏入聚阴之地,都难以避免遭受阴气的侵袭,阳气稍弱之人甚至会命丧黄泉!这栋楼所处的位置恰好是极为罕见的聚阴之地,或许是因为近期又接连逝去了几人,致使阴气过剩,进而导致阴气外泄——阴气所经之处,一切生灵的阳气皆会枯竭,必死无疑!” “那……我们当下岂不是极度危险……看……黑气愈发逼近了……”一名工人惊恐地说道。 张真人挺身而出,淡然道:“你们能够选择离去或者留下,但千万牢记不可进入黑气笼罩的范围,那里便是阴气的结界所在,倘若结界持续扩张,就速速逃离!” 张真人怒视着步步紧逼的黑气,催动法力,开了法眼,眼睛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层黑云——黑气中隐约能够看到无数面容狰狞的亡灵正在张牙舞爪,它们急切地想要冲破结界,正是由于它们疯狂地推挤,使得阴气结界不停地向外膨胀、延展,阴气笼罩的区域越来越广阔!如此浩大的阵仗张真人还是首次遭遇,显然,一般的法咒已然无法收服如此数量庞大的亡灵。说实话,就算耗尽全身的法力也未必能够一次性收服所有亡灵! 这股亡灵的强大超乎了张真人的想象,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指尖微微发白,像是随时会松开抓住的东西。他的呼吸急促而不规律,胸口起伏得像是被猛兽追赶。却是之前被捅伤的伤势突然爆发,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难以忍受。 就在张真人忍不住退了一步,捂住伤口的瞬间,一道黑影闪过,猛然感觉脸上一阵剧痛——不等张真人查看伤势,接二连三的痛感几乎同时从全身的每一个部位传来,似乎有无数难以看清的隐形怪物正在肆意攻击张真人的身躯;转瞬之间,张真人已然遍体鳞伤,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皮开肉绽,鲜血四溅,不到两秒间,张真人的生命瞬间就变得岌岌可危! 来不及多加思索,张真人强忍剧痛,费力地举起两条满是伤痕的手臂,双手结成法印,同时催动道家净身神咒:“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这种直接召唤四方神灵护卫自身咒语威力颇为可观,最大的优势在于发动时间短暂,对于身处险境之时极为实用。只见一股无上的灵光从张真人身上猛然迸射而出,成百上千依附在张真人身上的魁魅魍魉在灵光中烟消云散…… 张真人对于道术中诸多需要运用灵符法器的功法并未深入探究,相反,他对于咒语这种能够直接调动自身法力以及外界一切可利用能量的法门却极为痴迷;道家有道跟术之分,法咒就是术的修炼分支,单就法咒的威力而言,他在宗门内堪称翘楚,虽然张真人所使用的法咒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传承自道家神咒,但除却师傅的入门指导,更多的是自己翻看古籍,追寻古法而来。继而,张真人所使用的道家神咒威力无论如何都难以超越正宗的密宗法师,毕竟密宗佛法是严格依照佛门功法修炼,并且需要经过授业者灌顶加持,对魁魅魍魉的杀伤力更是翻倍提升,其对鬼类的杀伤力绝非一个修炼道法的天师能够媲美,毕竟道家更多的是修持自身,跻身天地的修炼之道。玄理虽然深奥,但都离不开阴阳五行,而五行又是由阴阳所生,所以这是道家的根本。跟佛家的化身融于天地完全不同,保留了自身作为一个人,一个独特的道的特性。而不是被同化成为千篇一律的\"佛\"。 必须先阻止阴气扩散!张真人心想,然而他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法力仍是尚未恢复,腰子更是隐隐作痛,想要布阵实在是困难重重,这下可真是麻烦大了!然后要是现在退出去,身后的工人怕是几乎都要死光。 就在张真人犹豫不决之时,阴气结界又向外推进了许多,浓烈的阴气竟然将张真人整个人吞没其中!他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愈加沉重,仿佛无数双冰冷的手在拉扯着他,试图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14章 碟仙14 阴气所形成的结界宛如一口不断扩张的黑洞,任何物体一旦被吞入,便会瞬间化为乌有。外界的人只能看到那团深邃的黑暗,令人不寒而栗。众人目睹连张真人都在毫无抵抗之力的情况下被黑气吞没,纷纷惊恐地逃散,生怕自己也成为下一个牺牲品。随着这群人四散而逃,原本微弱的阳气瞬间消失殆尽,阴气肆无忌惮地扩张,结界迅速蔓延,顷刻之间便吞噬了周围的三栋建筑,阴风呼啸,天地为之变色。 张真人被困于阴气结界之中,四周充斥着阴风与死气,无数亡灵如潮水般涌来,场面之骇人,即便是铸成铁石的金人也会为之动摇。虽然因一时分心而陷入险境,但张真人并非凡人,他迅速掐诀念咒,及时施加守护,勉强避免了邪灵的入侵。然而,围绕在他身边的亡灵愈加狰狞,凄厉的鬼哭声此起彼伏,气氛令人窒息,绝非寻常之恐怖。 张真人心念飞转,催动法咒,短短片刻便在身上施加了数道守护禁制,同时以净身神咒迅速驱逐那些讨厌的魑魅。尽管暂时保住了性命,但长久待在这种险境中,恐怕很快就会被那些疯狂的亡灵突破防线,届时即便再念上百遍咒语也难以抵挡。 “必须先稳住这群亡灵!”张真人心中明白,这是他唯一的胜算。然而没有法器辅助,想要镇压邪灵谈何容易!他心中暗骂,虽说这是难得一见的聚阴之地,但如此规模的灵体群实在匪夷所思。难道…… 张真人被自己推测的情形惊得一颤,但他依然保持镇定——无论如何,这阴气的规模确实非同小可,只有封印源头,才能收服这大量亡灵!不过,想要让这些过于活跃的灵体安静下来,看来只能将压箱底的本钱拿出来了。 张真人心中下定决心,抬眼扫视四周,只见数不清的诡异灵体在他身边盘旋,宛如正在举行一场狂欢舞会。无数腐烂的鬼手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挣扎,试图撕裂他身上的薄薄守护禁制,狰狞扭曲的鬼脸露出森森獠牙,几乎要触碰到张真人的面庞。那种可怕的景象,若非亲身经历,根本无法体会那份歇斯底里的疯狂与恐怖。 张真人的头皮一紧,但他迅速稳住心神,集中精神调动全身法力——这是极其冒险的举动,若不成功,便会化为鬼魂,他必须做好随时丧命的准备!双手缓缓抬起,随即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变换出法印,嘴中以真气吐出咒语: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又名奥义九字, 九字真言为中国道家与兵家所盛行的秘术。东密受到我国道教的影响(使用护咒法),传入日本后,混入真言密教之一部,并被误抄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而成为日本修验道之山伏所重视的咒法,沿用至今。 道家九字箴言自东汉葛洪以来,即传言有大威能,常默念这 9 个字,就可以辟除一切邪恶。这是道家进入山林时的护身辟邪之术,然而很多人持诵无果,即以此九字无非传言。更有东密传出佛门九字真言解,以佛门声密,手印作为加持修行的方法,然岂不知道家真正的九字真言修持真法。 九字真言是许多人耳熟能详的咒语,虽能念诵、理解每个字的手印,但真正能激发其威力者却寥寥无几。尽管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和手印,但所耗费的法力却极为庞大!这道一次性消耗大半法力的咒语,张真人绝不会轻易使用,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虽然威力无比,但相应的消耗也极其巨大,一旦施展,想要再次调动法力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便是九字真言最显着的弱点。 然而,张真人此时别无选择,唯有运用强大的法咒以开辟出足够的空间。他并不指望能一举制服所有亡灵,施展如此强力咒语的目的,仅仅是为下一个法术争取更多的间隙。 果然,九字真言威力无比,咒语所及之处,所有亡灵纷纷退避,原本漆黑如墨的封闭空间竟被打开了一个不小的缺口,光线瞬间照亮了这部分区域——光线并非亡灵所喜,所有亡灵被迫退至光线的边缘,一时之间竟无法靠近! 这是极为难得的机会!张真人完全可以借助光线的支持一举冲破阴气结界,尽管光线难以持久,但哪怕只有半秒钟的时间,也足以让他逃离险境! 不过,张真人使用九字真言暂时打散阴气结界的目的并非为了逃生,而是—— 此时,他突然摆出奇异的金鸡独立之姿,单腿跃起,同时口中喝道:“天枢……” 天呐,这是北斗七星中的第一个名字,张真人究竟想做什么? 他继续跳跃,口中念诵不停:“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张真人念出了北斗七子的名字,脚下配合跳出天罡北斗之形,最后他大声喝道:“天罡北斗前来助我,急急如律令!” 原来张真人的这个咒语是召唤北斗七子下凡除邪的法术,配合步罡同时施展,威力可想而知;法术一经发动,天上竟亮起七道耀眼的白光,穿透阴气结界,将强大的光芒注入张真人刚才所踩出的七个脚印中,恰好排列成北斗七星之形,仿佛北斗七星坠入凡间,与天上的北斗相互呼应,竟将厚重的阴气结界撕裂,所有亡灵纷纷躲避,不敢靠近其神光。 这个天罡北斗阵凝聚了北斗的死亡杀伐之气,妖邪见之无不敬畏;刹那间,漆黑浓重的阴气结界中竟自动分出一条大道,所有亡灵战战兢兢地退避两侧,显然对天罡北斗极为敬畏! 张真人之所以放弃逃生而冒险召唤北斗七子,正是为了让这些亡灵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他正好借此机会找出阴气泄漏的源头,将其一举封印,只有这样,才能驱散这罕见的聚阴之地的阴气! 然而,能够召集如此众多亡灵和浓厚阴气的地方,绝不寻常!张真人隐约猜到了一些什么,但他仍然祈求神灵保佑千万别让他的猜测成真。 凭借着超凡的感应,张真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冲进四栋建筑内—— 果然,这是一块难得一见的聚阴之地!浓烈的阴气使人仿佛置身冰窖,连张真人超越常人的体质也觉得难以忍受,这地方简直成了极寒地狱! 感应愈发强烈,身体所承受的阴寒之气也愈发剧烈;来了,这聚阴之源即将展现出它的本来面目! 张真人未曾停歇,一边向前飞奔,一边在身上施加了几道守护,虽说挡不住刺骨的寒冷,但至少能确保不被妖邪入侵。 前方的地面隐隐约约散发着诡异的莹绿幽光,张真人心脏猛跳,来了,就是这里了—— 冲到近前,张真人终于看清了这飘荡着迷离幽光的地方竟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大量幽绿的光子在深坑上游离,营造出一幅邪异阴森的景象——这深坑就是阴气之源!那蒙蒙的绿光其实由无数灵体组成,延伸至坑底深处;坑洞深不见底,似乎是连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混账,该不会是地狱的出入口开启了吧!”张真人喃喃自语,失神地盯着脚下的坑洞;看着幽光中隐约可见的无数灵体,他若有所思,突然一拍大腿,高声叫道:“对了!不可能是地狱之门,那是……那是黄泉路!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一定是因为在聚阴之地上面强行施工,以至于挖通了黄泉路!” 张真人冷汗直流,望着那由无数灵体搭建的通道,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天呐,黄泉路竟然现身阳间,这该如何是好?就算拥有再强大的法力也难以将其封印呀! 蓦地,一股强烈的阴风从坑底升起,带动漂浮的莹绿光点随之流动旋转!张真人不禁一惊,看来又有一批亡灵要涌出来了! 他深知时间紧迫,若任由黄泉路留在此处不管,那无穷无尽的亡灵大军将源源不断涌入阳间,到时整个人类世界很快就会沦为地狱,再无人类能够存活;所以,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将黄泉路封闭,最起码也要切断它与阳界的直接联系! 想法固然不错,但如何付诸行动才是关键!封闭黄泉路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神仙也无法做到,因为一旦封闭黄泉路,那就等同于彻底切断阴阳两界的纽带,所有亡者都无法再通过黄泉路进入阴间,大量亡者滞留阳界,那可是极大的问题;所以就算真有办法做到,也绝对不能尝试!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是想办法切断黄泉路与这里的直接联系,但这种工作可不是想做就能轻易完成的,以张真人一人之力真的能完成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吗? 张真人暗暗调动了一下体内仅存的法力,发现法力大概恢复了六成,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应该足以让他使用大部分的法术咒语了,不过还需要额外的道具,单靠法术的力量是不够的! 张真人下定决心,竟一下子转身冲了出去——天呐,难道张真人想要临阵脱逃? 当然不会!张真人明白,若在此刻逃跑,往后将再无机会靠近此地并将其摧毁;即便不为全人类,至少也得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他可不想如此年轻就去地府报到。 黑暗中,忽然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两道耀眼的车灯直射而入,刺破了积聚在其中的沉沉黑暗。张真人竟然把老马那辆崭新的“陆地巡洋舰”开了过来—— 由于匆忙,老马连车钥匙都随意放在了工地办公室的桌上,正巧张真人急需一辆车作为道具,便顺手将老马的“陆地巡洋舰”开了过来。虽然张真人的车技平平,熄火了好几次才勉强将车开进来,最终停在离坑洞五十米的地方。 他从车后座搬出一个储油罐——这种东西在工地上并不罕见,因为建筑机械和车辆常需要柴油,工地上经常备有几罐柴油以备不时之需。然而此刻,张真人动用这个可不是为了施工,而是要搞破坏…… 他毫不犹豫地将整罐柴油浇在“陆地巡洋舰”的车身四周,这可是极其危险的举动,老马看到后恐怕会心疼得要死;但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张真人随手掏出在车上找到的打火机,点燃后随手一扔,火焰瞬间吞噬了洒满柴油的车身!“轰”的一声,整部车被熊熊大火包裹,幸亏老马不在场,不然他非得被急得当场昏厥不可。 张真人竟然不顾烈火,迅速拉开车门,冲进燃烧的汽车里!天呐,他这是疯了吗?这个举动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车并未熄火,张真人一拉档杆,脚下用力踩油门,驾车直奔黄泉路入口!满身冒火的越野车高速向前狂飙,眨眼间与深坑的距离只剩不到十米…… 张真人猛地双手放开方向盘,身体一缩竟撞开车门跳出车外——这一连串动作的时间把握得精准无误。只见浑身包裹在烈焰中的“陆地巡洋舰”已然凌空飞起,在坑洞上方划出绚丽的抛物线,斜斜撞向坑底。 张真人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尚未落地之前迅速掐诀结印,同时凝聚全身仅存的法力高声念咒:“火中之精,南方之灵。随吾三气,焚灭邪精。” “敕。” 这是借助凡火召唤天火的杀鬼降魔咒;只见一道巨大的天光从天而降,穿透层层楼板,直接降临到黄泉路入口处,配合熊熊燃烧的汽车,瞬间形成巨大的火柱,将所有灵体卷入其中! 绿幽幽的邪异光芒被炽热的火焰摧毁,浓重的阴气在阳刚的烈火中逐渐消散,原本被天罡北斗阵暂时镇住的亡灵也纷纷被吸入黄泉路入口处,随着烈焰渐弱,灵体阴气也被净化,原本黑气弥漫的四栋建筑逐渐呈现出一片清明…… 烟尘消散,原本黄泉路入口所在的坑底也慢慢清晰可见,竟是四栋建筑的部分地基所在,但此刻却只剩下接近十米深的大坑,原来倒入的钢筋水泥已然不见踪影;令人触目惊心的是: 坑底下竟然并排躺着五具人的尸体,并且都保持着死亡时的姿态,赫然是工地开工以来发生的五起意外中丧生的工人! 第15章 碟仙15 看到这些,张真人总算理清了一些头绪,他轻声念叨:“冤有头,债有主,你们遭遇横死也是命运多舛,本就怪不得他人,何必一再连累其他人呢?不过你们无辜丧命又未得抚恤超度,你们的老板着实不该!相信经此一事,他也会受到应有的惩处,你们也该安息了,就让我送你们一程吧……” 张真人念起经文——悠远深沉的梵音弥漫每个角落,这个原本充斥着阴森鬼气的地方也因此增添了一份安宁祥和,长久以来笼罩在此的那层阴霾总算消散不见…… 老马的结局可想而知,隐瞒多起伤亡事故,这罪名可不轻,足够他在牢房里反省过错了,而遇难的工人和其他工人都得到了相应的赔偿抚恤,虽说晚了些,但总归是好过没有…… 御鬼师,一种古老且神秘的职业,其历史甚至比天师法师之类的职业更为久远!在远古时期,死亡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人类身旁发生,然而那时的阴司并不像后来那般结构严谨,那时的人死后无处安身,只能无奈成为游魂野鬼,大多数的鬼通常会选择留在氏族之中,成为“家鬼”,而这些家鬼一般情况下不会现身,只有当氏族遭遇极大威胁甚至生死攸关时,才会凭借其灵力击退外来侵略者;在这样的情形下,各氏族都维持着一种势力的平衡,直至御鬼师的出现—— 御鬼师的前身实则是巫师,巫师通过巫术召唤神明庇佑,可请神这种法门唯有天生具备神力之人方能实现,而且就算先天条件具备,还必须通过后天努力修炼才有可能成功;所以说,真正能够请神的巫师少之又少,许多氏族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物,而实际上,请神巫师的作用也仅仅限于消灾祛病、降伏妖怪,神明是不会协助巫师侵犯其他氏族的。 鉴于此种状况,氏族若想借助超自然力量打击侵略其他氏族,就只能借助家鬼的力量,可家鬼不会受人控制,它们不到必要时刻也不会显灵协助氏族,所以只能通过某些仪式与家鬼达成契约,让家鬼为氏族效力,帮助氏族征战扩张,由此便产生了御鬼师这一职业。 御鬼师实则是一种极度危险的职业,因为必须时刻与阴灵恶鬼打交道,稍有不慎就可能遭遇不测,而且由于御鬼师频繁接触阴灵,自身也不可避免地沾染诸多阴气,所以通常情况下这类人很少会主动接触他人,外人更是不愿接近这种浑身散发阴森鬼气之人。不管怎样,御鬼师都是一个极为神秘的职业,只要人类存在死亡,这个职业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航班上,头等舱内,尽管机舱配备有自动恒温装置,但此刻的头等舱里,无论是乘客还是乘务人员,皆是面色发寒,仿佛机内恒温系统出了故障一般。唯有坐在最前端的一名男子仍能保持悠然之态;实际上,寒气的源头正是这名男子,因为所有人都不敢正眼瞧他,尽可能地与他保持距离,就连服务态度最佳的空姐都不愿靠近这名男子,那高度警惕的模样简直将此人视作瘟疫之源。 说实话,这名男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穷凶极恶或者携带致命病菌之人;恰恰相反,那是一名外表看起来颇为年轻、干净的俊秀男子。他身材高挑且瘦削,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全然看不出有任何攻击性;他的面容清秀宛如女子,倘若他身着女装,定会被人误认作女子,他的肌肤也极为细腻,毫无男人的粗糙感,只是色泽苍白得几近透明,全然不见血液流动的迹象,犹如用千年寒冰雕琢而成,散发着森冷的寒气。 除了寒气逼人,这名年轻男子身上同样让人感觉到某种异样的阴森之气,那仿佛是融合了死亡、幽怨、憎恨、狰狞……各种各样的诡异气息于一体,使得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幸而他脸上戴着一副硕大的墨镜,将他的眼睛和半张脸遮住,难以想象当他摘下墨镜,露出双眼时会是怎样的情形;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会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之感! 就在此时,机舱内的氛围愈发紧张,乘客们纷纷窃窃私语,几乎无人敢发出声响。那个年轻男子却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他微微侧头,透过墨镜的缝隙,目光扫过窗外的云层,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飞机终于到达c市。 机上的乘客罕见地如同逃命一般争相涌出机舱,难以想象,以这样的下机速度,怕是飞机遭遇恐怖袭击时都未必能达到。到了最后,在绝大多数人离开飞机之后,最后一名乘客,一位戴着硕大墨镜的年轻男子,这时才慢悠悠地走下舷梯。而无论这名男子走到何处,无一例外,原先站着的人都会如见了鬼似的一哄而散,所有人都与这名模样清秀俊美的男子保持超过10米以上的距离。 年轻男子在机场大堂并未逗留多久,很快就有两名身着黑色西装、脸上同样戴着墨镜的身材高大的男子将其接走。只是两名男子也都不愿靠近年轻男子一米范围之内,年轻男子并未在意,因为他早就习惯了人们对他的避之不及。一行三人很快离开机场,并迅速钻进一辆早已停在机场门前的高级商务车内。车门迅速关闭,然后沿着机场快速干线径直开往郊外…… 车内除了一名司机外,还有另外一名占据了后排座椅的矮胖男子。由于车内光线条件不佳,所以只能勉强看出大概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的前额光秃秃的,反射着车内有限的光线。他身材极为肥胖,一人便占满了整排座椅,方才他还悠哉悠哉地瘫坐在座椅上抽着雪茄,然而当那名年轻男子钻进车内,与他对面而坐时,他突然感觉原本车内有些闷热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寒冷起来。 两名接年轻男子的黑衣男人,一个钻进前排副座,另一名极不情愿地陪着年轻男子坐在后面商务舱,与矮胖男子相对而坐。虽说迫不得已与年轻男子坐在同一排座椅,但黑衣男人还是尽可能地缩到紧靠车窗边,与年轻男子中间至少隔开半米以上。 “抱歉,能否请您将雪茄熄灭呢?”年轻男子彬彬有礼地说道。 矮胖男人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赶忙把手中只抽了一半的雪茄交给黑衣男人,让黑衣男人帮忙将雪茄掐灭、扔掉。 年轻男子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道:“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雪茄的味道,希望您别介意。” 年轻男子的语气声音虽温文尔雅,但无论再客气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都好似经过低温过滤,透出阴森寒气,以至于连矮胖男人这种见惯大场面的老大级人物,都出现了方才的失神恍惚。 矮胖男人听到年轻男子的解释后,匆忙对黑衣男人道:“龙,把车窗开一点,让空气流通一下!” 司机连忙按照矮胖男人的指令将后排车窗按下一半,如此一来车内光线充足了许多,也终于看清了矮胖男人的面容——那是一张看上去极为亲切友善如同弥勒佛的脸,只是一双被脸颊肥肉挤得只剩一半大小的眼睛,却偶尔闪烁出深沉锐利的光芒,也只有看到这种光芒,才会让人感觉到这个男人的不凡。 倘若只看这胖子的脸,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竟是c市数一数二的黑道老大!在c市,哪怕不是混黑道的,也一定听闻过“盛威关爷”的名号,但很多人肯定想不到这个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盛威社老大关爷! 居然劳烦关爷亲自出马迎接,这名年轻男子的来头必定不小,单看他那阴森鬼气的模样,就知道他绝非普通人。 此时,关爷脸上堆起极不自然的笑容道:“呵呵,久仰季玄麟法师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法师年少有为,当真是人中之龙呀!” 年轻男子深深点头道:“关爷过奖了,季玄麟无才无德,法师之名实在愧不敢当,况且在许多人心中,季玄麟只是个旁门左道的御鬼巫师,是难登大雅之堂的。” 这名浑身散发着诡异阴气的年轻男子,原来就是传说中神秘的御鬼师传人,一名专门豢养死鬼、驾驭阴灵的巫师!怪不得他身上会散发出如此阴森的气息,连普通人都能直接感受到而对其避而远之。 关爷笑得有些僵硬,语气也不太自然道:“法师您太谦虚了,以您的年轻有为、法力高强,将来必定能够引领道界,为天下信众所敬仰!” 季玄麟的脸原本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这使得他身上的阴气没那么惊人。但此时当他听完金爷的话后,他嘴角的微笑瞬间凝固,身上原本不太逼人的阴气猛地如同暴风雪一般骤然扩散,那可怕的氛围竟让车内其他人都陷入几乎无法呼吸的境地! 首当其冲的关爷完全不敢接触季玄麟那如同实体般穿透厚重镜片的冷酷犀利的视线,长久以来早已淡忘的颤栗竟让他臃肿的双腿微微颤抖起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能让威胜金爷恐惧到颤抖的事物似乎早已不存在,但此时此刻,关爷却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而这,仅仅只是因为面前这名单薄的年轻男子一个隔着墨镜的森冷眼神! 季玄麟瞪了关爷低垂的秃头片刻,终于缓缓收敛自己冰冷的阴气。 关爷和他的三名保镖总算稍微松了口气,不过心却始终无法在这名鬼气森森的年轻人面前放下,几人诚惶诚恐地偷瞄着季玄麟的神情。 尽管收起了大部分身上的阴气,但季玄麟不再像刚才那样嘴角含笑,他的表情变得清冷,语气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礼貌客气:“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及道界之类的,我厌恶与道教有关的一切。” 关爷怔了怔,赶忙应道:“好的,既然季玄麟法师不喜欢,那我保证以后绝不再提!” 季玄麟不再言语,戴着硕大墨镜的脸转向车窗方向,身上流动的阴森之气提醒着关爷他们,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千万别打扰他。 车子在郊外的道路上行驶,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关爷心中暗自忐忑,虽然他是黑道老大,但面对季玄麟这样的存在,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他虽然知道季玄麟的来历不凡,但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令人畏惧。 关爷心中郁结,感到无比压抑,却又无计可施。毕竟,在他决定请这位刁淞罡出山之前,早已听闻关于御鬼师的种种传闻,而季玄麟更是新一代御鬼师中的佼佼者,性情时而正义,时而邪恶,变化莫测。他不得不亲自出面迎接这位传奇人物,并且费尽心思地奉承讨好,没想到只因一句不经意的话,刁淞罡立刻翻脸,宛如两人,前后判若鸿沟。 看来,这位御鬼师果然不好应付。若早知如此,他便不该亲自出马,而应将此事交由手下安排,虽说这样做难免心中有些不安,担心事情办得不周全,但总比如今差点引火烧身要强。季玄麟若随意施展法术,轻而易举便可要人性命,关爷虽在盛威社中呼风唤雨,却也无法抵挡那种阴险的力量。 实际上,关爷之所以请来这位御鬼师,正是想借助他的力量置于c市公安局长吕元坤于死地!吕元坤最近掌握了足以动摇盛威社势力的有力证据,甚至直接威胁到关爷自身的安危,并且正着手对盛威社展开打击,准备对关爷提起诉讼。这绝非小事,一旦吕元坤亮出这张王牌,盛威社必将遭受重创,关爷也将失去老大的位置,锒铛入狱,余生恐怕都要在监狱中度过。 以关爷在黑白两道的威望,公安局里甚至市里都有人为他撑腰,违法犯罪的事也从未真正牵连到他头上。然而,吕元坤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硬骨头,明威暗诱都无法让他退缩,根本不相信身边几乎所有人,所有重要证据都牢牢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关爷原本打算直接了结吕元坤,借助公安系统的关系将所有证据一并销毁。然而,买凶杀人并不干净利落,极易留下蛛丝马迹,毕竟此事已引起省里甚至中央的关注,若吕元坤被谋杀,关爷必然成为首要嫌疑人,因此谋杀绝对不可行。 更何况,吕元坤此人极为精明,必然将证据藏得极其隐秘,纵使他被杀,也难以追回那些证据,甚至有可能在他死后,那些证据便已悄然送往省里! 因此,关爷无论如何都不能草率了结吕元坤;或者说,杀是必然,但必须做到毫无痕迹,让人无法将嫌疑指向自己,同时还要设法找回那些证据,亲手将其毁灭,唯有如此才能彻底卸下心头的大石。 基于此,关爷决定利用灵异事件制造意外。如此一来,便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正因如此,他才不惜重金,将这位传说中具备操纵鬼魅能力的御鬼师请出山,运用阴灵的力量去对付吕元坤,找回自己的犯罪证据并将其毁灭。 商务车最终驶入一处依山傍水的独立别墅,那里是关爷的一处隐秘产业,远离人烟,最近的住户也至少相隔一公里以上,常常被关爷用作犯罪策划或地下交易之地。尽管警方心知此地并非善地,但由于别墅戒备森严,外人根本无法潜入;再者,没有明显证据表明关爷在此地从事非法活动,贸然搜查便等同于骚扰民众,关爷的势力甚至可能反咬一口。更有甚者,警方内部有不少关爷的熟人,纵使无法阻止,也会设法通知关爷。因此,尽管大家心中明白这幢别墅的真实面目,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关爷在此地肆无忌惮地进行违法勾当。 关爷亲自将季玄麟带入别墅,手下送上茶点。尽管心中极为不情愿,他仍不得不硬着头皮与季玄麟谈条件。 第16章 碟仙16 没等关爷开口,季玄麟便以一种冷静而坚定的语气说道:“既然我已经答应帮你,那就别浪费时间了。定金的一千万你已经支付,剩下的两千万你最好在这几天内筹备好。一旦工作完成,立刻交钱;我不喜欢拖拖拉拉,这点希望关爷您能牢记。” 关爷心中一紧,虽然他向来不惧凶狠的黑道杀手,也不怕正义的警察,但在季玄麟面前,他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压迫感,仿佛整个人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他试图保持镇定,但语气依然有些颤抖:“这……这可不是我能轻易做到的事。” 季玄麟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我会利用这个地方施法。在我开始之前,请你让你的手下按照我的要求重新布置这里的环境;还有,不管你是去医院还是自己想办法,必须在两天内找到一具刚死的女尸!记住:这女人死前必须穿着红衣服和红鞋子!如果你无法在两天内完成这件事,那我就无法保证能如期完成我们的约定,所以,请你务必抓紧时间。” 关爷面露难色,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季先生,您知道这种事情很难吧?哪有那么巧的事?” “你会找到办法的。”季玄麟的笑容依旧温和,但在关爷眼中却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不知关爷用了什么手段,他竟然在两天内找到了那具身着红色衣服和鞋子的刚死女人的尸体。从她脸上那层廉价化妆品下难以掩盖的憔悴来看,这女子生前显然不是正经人家,说不定是街头流莺,表面没有任何伤痕,也不像是患了重病,但她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显然是因注射过量毒品而亡。 季玄麟对此毫不在意,他已经将整幢别墅布置得阴森可怖,仿佛百年阴宅,那种环境连关爷这种胆大之人都不愿多待片刻;可关乎到自己的前途,他又不敢轻易将事情交给手下,只能勉强自己留在阴宅里,静静观察季玄麟施法。 “我需要一副黑檀木制成的棺材,棺盖上要凿出两个小气孔。”季玄麟指挥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关爷心中暗自咒骂,但他知道自己无权反驳,只能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 季玄麟继续说道:“用牲畜的血混合人血将棺材里外刷三遍,然后将七道黄裱符分别贴在女尸的额头、胸口、肚脐、左右手心和左右脚心,还要将一块如同血染的红玉放在她的心脏位置。完成后,将女尸装入棺材,封好棺盖,最后把棺材立在别墅的楼顶。” 关爷心中一阵不安,但他只能默默执行:“明白,我会尽快完成。” 忙完这一切后,季玄麟对关爷说道:“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完成,留下七个人,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关爷犹豫了片刻,试探性地说道:“我希望能在这里等到最后的结果。” 季玄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七天后的亥时你再回来;放心,这七天我只是做些准备工作,真正动手的时刻在七天之后,届时我会让你亲眼见证你的对手是如何陨落的。” 关爷如释重负,心中暗自庆幸:“那我就先走了,七天后再来。” 他迅速安排了七名手下留守别墅,自己则带着剩下的手下,匆匆逃离了这个阴森的场所。 被留下的七名手下面露苦相,彼此对视,心中充满了不安。季玄麟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着阴霾而狡黠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仿佛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猎物。 季玄麟挥手示意所有混混退去,唯独留下最后一名。他微微一笑,语气低沉:“我希望你能留在这里,帮我处理一件小事,如何?” 混混心中暗自忐忑,虽然这位是关爷的贵宾,但他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已足以令他心生畏惧,无法拒绝。 季玄麟仰望星空,此时月亮正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天色愈发昏暗。他轻声说道:“再稍等片刻,月亮就会露出她的容颜……” 混混听罢,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后背的凉意如冰刀般刺入心底,他隐隐感到今晚将会发生不寻常的事情。 两人静静地伫立在幽静的夜色中,等待着月亮的降临。季玄麟的心思难以捉摸,而混混的神情则愈发不安,宛如等待审判的囚徒。 终于,云层散去,月亮露出了她那洁白的身姿,然而在混混眼中,此时的月光却显得惨白,犹如死者的面容,为黑夜增添了几分寒意。 季玄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声说道:“月光终于显现了;今晚的月色如此迷人,你不觉得吗?” 混混只觉寒意刺骨,季玄麟的微笑透着一股诡异的魅力,而那温柔的言辞却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冰冷的手指钻入他的血脉,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 季玄麟似乎全然不顾混混的恐惧,依旧沉醉于皎洁的月光之中,继续用他那毫无温度的声音吟唱着对月光的赞美。 突然,他话锋一转,缓缓对混混说道:“你可知,月亮还有一个别名——” 混混愣愣地望着季玄麟在月光下映照出的惨白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逃离冲动;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感觉,但本能却让他感知到潜藏的危险。 季玄麟稍作停顿,嘴角再度上扬,这一瞬间的微笑显得阴森而诡异。他缓缓说道:“太阴——如何?这个名字颇为奇特吧!你可知其中蕴藏的深意?” 混混当然不想回答,更不敢回答此类问题。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逃离此地——不仅仅是逃离顶楼,而是要远远离开这座别墅,永远不想再见到眼前这个男人。即便被视为叛徒遭到帮会的追杀,也比待在这里强。此时的压抑和恐惧已令他无法承受,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动不了,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魔力牢牢禁锢。 季玄麟似乎全然不觉混混的异样,仍然饶有兴致地仰望着月光,轻声说道:“太阳乃是世间至刚至阳的存在;而太阴则代表着极致的寒冷与阴暗。因此,头顶的月亮其实是一种极为阴柔而邪异的存在。正是由于她的阴寒属性,赋予了无数在黑夜中游荡的妖邪以源源不断的能量。所有的妖邪鬼怪皆需吸取月光的精华以助修炼,但单纯吸取月光的阴寒之气虽然能极大提升阴气,却只能巩固自身的阴元,延续阴命而已,对于妖孽本身的力量并无实质的增益——” 季玄麟如同一位博学的讲解员,娓娓道来这一鲜有人愿意深入探讨的话题。他似乎对此乐此不疲,而混混的恐惧感则愈发加深,心中暗自祈祷,快点结束这一切。 “妖魔鬼怪欲提升自身的力量,最直接而有效的方法,便是获取阳元!无论是人类的、牲畜的,还是野兽的,甚至植物的,所有生灵的阳元都是它们修炼的珍贵补品!然而,阳元的质量至关重要,植物的阳元远不及动物的,低等动物的又逊于高等动物,而高等动物的阳元又不及人类的。因此,人类的阳元,乃是妖邪鬼怪最佳的力量源泉;而要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一个阴灵的力量,便必须为其提供最优质的阳元,也就是说,必须有充足的人类阳元供阴灵汲取!” 季玄麟说这番话时,尽管没有特意释放出阴气,但即便是头脑反应迟钝之人也能领悟其深意。此时的混混早已浑身颤抖,脸色如纸,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我知道,你心中定然充满恐惧,但试想一下,你那微弱的阳元将助力创造出前所未有的超级厉鬼,你也该感到些许满足吧。”他的声音如同低沉的低语,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诱惑。 季玄麟缓缓走到涂满人和动物血液的棺材跟前,闭上眼睛,双手在唇前结成一个奇异的手印,低声而迅速地念诵起一段诡异的咒语。随后,他轻轻睁开双眼,右手温柔地抚摸着在惨白月光下显得格外邪异而凝重的棺盖,柔声说道:“尽情地吸纳吧,只要你汲取了足够的太阴之气,你的灵体便能成型。届时,你将能够自在享用眼前的新鲜阳元……” 混混心中一阵恐慌,尽管内心极度渴望立刻逃离,但身体却如同被铐住一般,无法动弹。就在这一刻,他竟亲眼目睹了一幕诡异至极的场景—— 只见从棺材预先凿出的两个小孔中,竟然射出两道奇异的白光,直冲向天空!白光中隐约可见流动的气雾不断涌入气孔,仿佛棺材内部有什么东西在贪婪地呼吸一般!对,是在吸,吸取那月光的精华! 混混瞬间面色惨白,身体瘫倒在地,眼中泛起恐怖的漩涡。他已经能够想象到,棺材内部某个邪异的物体正在尽情吸取月光的阴气,并迅速转化为自身的阴元。一旦它吸足了阴气,接下来,它将渴求另一种同样急需的东西——他的阳元…… 混混惊恐万分,眼神哀求地看向季玄麟,然而季玄麟只是对他回以极其诡异的微笑,随后竟然转身离开了顶楼,只留下丧失活动能力的混混与他前方不到十米处的一个恐怖邪异的黑红棺材! 混混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死死盯着棺材,心中仅存绝望与恐惧;接着,他绝望的眼眸中看到——棺材的盖子缓缓自动开启…… 在c市某个普通的住宅小区,关爷的死对头吕元坤就住在其中一个平常的单元房。这是单位分配的旧宿舍,虽说以他如今的地位,想要另寻一个更优越的住所并非难事,但他却仍然选择住在那个承载着过往岁月的旧宿舍。 吕元坤所住的单位是1104室,一个一厅三房的普通单元,墙壁上贴着他曾经的荣耀与梦想,然而岁月的流逝却让这一切显得格外苍凉。 吕元坤今年刚过四十,正值壮年,正是一个男人事业和家庭的巅峰期。然而,命运却在两年前给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他的妻子因病去世,留下他和年仅十岁的儿子相依为命。在失去伴侣的痛苦中,吕元坤不得不独自承担起家庭的重担,既要面对生活的琐碎,又要努力给儿子一个安全的成长环境。 最近,吕元坤一直紧盯着关爷的案子,心中感到无比的压力和危险。他深知,关爷的势力庞大,自己一旦有所松懈,必然会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因此,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将儿子送到乡下岳父母家寄养,甚至连学校那边也为他办理了休学申请。他心里清楚,只要关爷的势力一天不被彻底铲除,自己和身边的人就一天都不得安宁,随时都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 为了确保自己手中的证据不被关爷察觉,吕元坤将一部分重要的资料秘密交给了他一位信得过的警校同学。这位同学如今在省公安厅机关任职,虽然没有太多实权,但绝对值得信赖。吕元坤心中明白,万一自己遭遇不测,这名同窗或许能将关爷的罪行揭露出来。虽然这样一来,打击力度会减弱,但总比自己一死就什么都做不了要强。 就在这天,吕元坤收到了一则极为古怪的消息:关爷今天下午亲自到机场接走了一名年轻男子,并将他带到位于郊外的别墅,那里是关爷的秘密据点之一。随后,关爷便留下那名男子,自己悄然离开。 当接到这一消息时,吕元坤感到难以置信——以关爷的身份,能够让他亲自迎接的人必定是个重磅人物。然而,最近他将关爷逼得如此紧迫,按理说关爷就算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该如此轻举妄动。若他真的敢顶风作案,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因此,这个奇怪的年轻人应该不是什么重量级的黑道人物。从侦查人员获取的信息来看,这名年轻人是个生面孔,做派也不像混黑道的,气质却显得颇为阴沉,让人一瞧便绝不想接近。 侦查人员敏锐的洞察力和对各类人的性格判断显示,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绝非一个穷凶极恶的杀手所散发的杀气,或是黑道老大的霸气,而是一种不祥且阴森的气息,仿佛让人感到自己正与鬼魂对视。吕元坤心中一阵苦笑,难道关爷这次真的被逼急了,竟然想到用鬼来对付自己? 想到这里,吕元坤竟然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他并非绝对的无神论者,心中对灵异之事的怀疑与敬畏交织着。他有一个修道的朋友,名叫张逸仙,是a市颇有名气的风水师。张逸仙的道行深厚,曾在多个场合展现过他超凡的能力,令吕元坤对他多了一层敬畏。 曾经,c市发生了一起怪异的连续杀人案件,因无法锁定嫌疑人,凶案接连发生,整个城市人心惶惶。那时的吕元坤还是副局长,亲自负责指挥这起恶性案件的侦破工作,但作案者手法极其隐秘诡异,专案组始终无法找到任何线索,几乎无计可施。随着时间的推移,案件愈发扑朔迷离,吕元坤的压力也如同山般沉重。 有一天,吕元坤烦恼地向张逸仙提起这起案件,张逸仙却冷冷说道:“这案子是破不了的!”吕元坤不服气,向他提出抗议,张逸仙却坚持说,犯案者根本不是人,凭警方的力量无论如何也抓不到。 当时,吕元坤被张逸仙气坏了,他带领专案组拼命努力,绞尽脑汁想办法破案,哪料到张逸仙竟一句话就否定了他们的努力,他怎能不恼怒?他心中暗想,难道自己和同事的付出都被这家伙看作无用功? 最后,张逸仙无奈,只好将吕元坤带到第一起案子的案发地点—— 在那个阴森的地方,张逸仙一直卖力地作法、念咒,尽管周围的环境让人感到压抑,但他毫不在意,甚至有好几次还莫名其妙地整个人飞起来摔倒在地。吕元坤确信,张逸仙不是在演戏,因为演戏也不可能如此逼真,正常人的运动能力根本无法做到那种程度。 经过一番折腾,张逸仙终于精疲力竭地对吕元坤说:“我已经将犯人就地正法了,虽然无法让你看到他的模样,但这件案子已经结束,今后再也不会有受害者了,回去之后你也可以解散专案组了。”吕元坤心中虽有不甘,但也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心中却不禁对张逸仙的能力多了一份敬畏。 第17章 碟仙17 吕元坤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解散专案组。尽管如此,自那之后,那名极度狡猾且穷凶极恶的案犯竟真的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令他感到无比困惑。这起案件就这样不了了之,案犯始终未被抓获,甚至连一个嫌疑对象都没有,成了一桩悬案。 每当吕元坤提起此事时,张逸仙总是叹气连连,感慨这是他从业以来唯一一次分文未取的亏本买卖,还是最危险、最狼狈的一次。他常常自言自语道:“以后再也不碰这些捉鬼驱邪的事了,那真是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还是安安分分做个风水师,帮人瞧瞧家宅风水,既轻松又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吕元坤听了,忍不住笑道:“你这家伙,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是个神仙?那天晚上你可是拼了命在演戏!” 张逸仙一听,立刻反驳:“我可不是在装神弄鬼!我那么拼命图的是什么?既无酬劳又不能提升名气,难道我会做这种傻事?” 他的话虽然激动,却也在理。吕元坤想了想,确实没必要费那么大劲去装神弄鬼。即便真的能骗到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而且从那晚的情形来看,张逸仙几乎不可能完成如此夸张的作秀,那些逼真的特技效果简直比好莱坞特技制作师的还要高超。如果张逸仙真有这种表演天赋,干脆转行去拍电影赚大钱,何必像现在这样冒着被骂作神棍的风险去帮人看风水? 如此说来,那时所发生的多起杀人案,真的可能是鬼怪在作祟?张逸仙那晚拼命的表现也是真的在与厉鬼斗法?吕元坤对此只能将信将疑,既不愿相信鬼神之说,又无法用常理解释这件离奇的事件。 因此,直到现在,吕元坤对鬼神之说依然没有明确的结论;此时此刻,当“鬼”这个字眼浮现在脑海中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那段往事。 “呼——” 吕元坤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难道说,堂堂一个黑道老大也需要借助鬼怪的手段吗?” 他决定暂时不去深究这个问题,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继续完善手中所收集的证据,待他对关爷实施抓捕时,让其无处遁形,连同其手下的盛威社一并铲除! 然而接下来,他却从监控人员那里获取了更为诡异的信息——就在关爷接了那名年轻男子回别墅的当天晚上,关爷特意让一家棺材店连夜赶制了一具黑楠棺木;次日,关爷又从医院和屠宰场收集了大量人和牲畜的新鲜血液;与此同时,盛威社暗中掌控的一家夜总会里有一名三陪小姐莫名失踪。 另一方面,负责监视别墅情况的侦查人员发现:那名年轻男子自进入别墅后,一直在安排关爷的手下对别墅四周的环境以及内部陈设进行改造,不仅在别墅外围的四个方位埋下了古怪的物件,甚至还插上了奇怪的旗幡,别墅的墙角被泼上了不知是红漆还是动物血液,整个别墅及其外围布置得阴森恐怖;晚上,关爷再次回到别墅与那名年轻男子碰头,并将特意赶制的棺材带了过来;棺材被放置在别墅屋顶,棺盖已经封好,里面是否装有东西不得而知,但表面似乎还涂有血液。 当晚,关爷只留下几名手下便离开,年轻男子则只留下一名手下在天台,那个手下的模样似乎极为害怕,随后监控人员从高清晰夜视望远镜中看到了一幕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怖场景…… 听完监视人员的报告,吕元坤的眉头紧紧皱起——这些事情显然无法用常理解释,种种迹象表明:关爷亲自请来的那名神秘年轻男子似乎是在进行某项极为诡异且可怕的神秘仪式!究竟是什么仪式呢?目的又是什么? 关爷他们准备举行何种仪式吕元坤一时还猜不透,但他们此举的目的基本上不难推测——以关爷目前的处境,他最急切要做的事当然是不着痕迹地除掉吕元坤,从吕元坤手中夺回并销毁对自己不利的证据。如此一联系,不难想象,这个神秘仪式的作用也是为了对付吕元坤! 吕元坤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并不惧怕关爷明火执仗地将自己干掉,那样反而会加速关爷的覆灭;不过关爷显然也清楚明火执仗对付自己行不通,所以这次竟然想到了何种奇特的法子,邀请了一名古怪如巫师的人物,布置了众多神秘的阵式,看来这次他定是想借助鬼神之力来对付自己了。 尽管不愿相信那些迷信的东西,但经历过张逸仙那次的事件后,吕元坤心中一直坚守的信念已然动摇,他不敢再肯定地告诉自己这世上没有鬼,没有超自然的神秘力量! 难道说,这次他也只能求助于张逸仙?毕竟自己的枪只能对付有形的歹徒,而像鬼这种虚幻的存在可不是开枪就能解决的。 尽管心有不甘,但吕元坤最终还是拨通了张逸仙的电话,将从监控人员那里获取的情报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张逸仙。 张逸仙始终保持着沉默,面色如常,似乎对吕元坤所说的事情毫不在意。吕元坤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想这位冷静的同伴到底在想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将监视人员所见的情景详细地说出来,尽管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事太过离奇,几乎不敢相信。 “你绝对想不到,”吕元坤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就在那名手下因恐惧而颤抖坐在地上的时候,那具散发着阴森气息的棺材,竟然缓缓开启了!然后,我看见一个全身裹着猩红衣裙的女人,她的脚上还穿着鲜红的鞋子,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幽灵,双脚离地,缓缓飘了出来!”他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那一幕还在眼前。 “负责监视的警员当时完全被这神秘的红衣女子吸引,根本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甚至连那名手下的情况都忽略了。他只是一味地盯着那在空中漂浮的女子,直到后来她又飘回棺材里,棺材盖重新合上,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吕元坤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在回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等警员回过神来再去观察时,却发现那名手下已经躺在天台的地板上,脸色惨白,不知是死了还是昏厥。可从望远镜里看去,他的身体竟然瘦了一圈,身上和脸上的肉似乎被什么抽干了,模样极为可怖!”吕元坤的声音中透出一丝颤抖,仿佛仍在经历那种恐惧。 听完吕元坤的叙述,张逸仙沉思了许久,眉头微微皱起,终于缓缓说道:“我本来已经决心不再卷入鬼怪之事,但这一次,你可真是惹上了大麻烦。看来我得亲自去看看情况,不过说实话,我对这件事也没有把握。” 夜幕降临,吕元坤与张逸仙悄然来到关爷的别墅,四周静谧得令人窒息。与负责监视的警员碰面后,两人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夜视望远镜,屏息凝神,静静观察别墅的动静,而监视警员则在一旁警戒,神情紧绷。 透过夜视望远镜,吕元坤和张逸仙果然看到别墅天台上竖着一具黑红色的棺材,尽管只是通过望远镜观看,仍能感受到那棺材散发出的浓重阴森气息,如同一股无形的压力,令人窒息。 此时,年轻男子季玄麟不在天台上,但他如昨晚一样留下了一名关爷的手下,用巫术限制了其活动能力,使其成为红衣厉鬼的阳元牺牲品。黑红的棺材在惨白的月光照射下,反射出诡异的色泽,四周的氛围愈发阴森恐怖,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就在这时,吕元坤和张逸仙终于目睹了监视警员所描述的可怕场景——沉重的棺盖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掀开,棺材里冒出浓烈的阴气,宛如黑色的烟雾在空中缭绕,而惨白的月光似乎全都聚焦在棺材之上,强烈的寒意透过两百米的距离,也能让吕元坤和张逸仙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冷。 由于他们所处的位置并非正对着棺材,吕元坤只能看到棺材的侧面,棺盖缓缓向一侧移动,却看不见任何外力在作用,棺盖似乎是自行打开的,这种情形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在挑战常理。 棺盖打开到与棺材垂直的位置便自行停止,悄无声息地,黑色的长发和红色的衣袂从棺材中飘起;接着,一个猩红的魅影缓缓浮现。 这红衣女子周身散发着森然的阴气和浓烈的怨气,仿佛将天地间的幽怨气息汇聚一身,令在场的两人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深处产生深入灵魂的战栗。吕元坤呆住了,他震惊地发现这红衣女子的身体竟如无物般漂浮在空中,随意漂移,根本不是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张逸仙早有预感,但亲眼见到这红衣厉鬼竟已拥有如此强大的灵力后,他不禁暗自惊叹:“能够炼化出如此可怕的厉鬼,这背后的御鬼师法力真是惊人!” 只见那红衣厉鬼缓缓飘至那名早已吓得失禁的混混身前,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她的出现而凝滞。她的动作轻柔而阴森,惨白而瘦削的手缓缓伸出,指尖微微一扬,宛如在虚空中施展着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名混混的身体竟然无故自行飘浮起来,仿佛地心引力在这一刻彻底失效。他的眼中流露出惊恐,四周的环境在他眼中变得模糊不清,唯有那红衣女子的身影愈发清晰。红衣女鬼的漆黑长发在无风的情况下开始自动飘动,仿佛在回应着某种无形的召唤。 一缕淡淡的白气缓缓从混混极度扩张的鼻翼里飘出,犹如一条无形的丝线,缓缓地传入女鬼的鼻孔之中。这个过程仿佛是时间在此刻静止,混混的身体在红衣女鬼的力量下,似乎变得越来越虚弱,逐渐失去了生机。 大约过了半分钟,混混的身体如同不断泄气的气球,迅速地收缩,最后干瘪得如同失去血肉的干尸。那一刻,吕元坤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寒意,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一幕,无法自拔。 当混混最后的一滴阳元被女鬼吸干后,他的身体无力地瘫倒在地,已经完全失去生命。而红衣女鬼的脸庞却愈发显得洁白澄澈,仿佛透过她那惨白的肌肤,能够看到她内心深处的阴冷与怨恨。她未作停留,缓缓地飘回棺材里,棺盖在无形的力量下再次合拢。除了地上遗留的一具干尸外,天台上的一切仿佛都未曾发生,静谧得令人窒息。 过了好一会儿,待心中的惊疑与不安稍许平复后,吕元坤轻声问张逸仙:“喂,神棍,刚刚那是咋回事?”他习惯性地将张逸仙称作“神棍”,这个称呼在他嘴里带着几分调侃,也透着几分亲近。 张逸仙沉声道:“果不其然,老薛,你方才真的撞见鬼了!”他的声音低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凝重。 “怎么?那女的真的是……”吕元坤虽然有所猜测,但心中仍然难以接受“鬼”这个字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张逸仙点了点头,语气坚定:“那可不是普通的小鬼,那是低级灵体中灵力最强的红衣厉鬼!一般的法师都难以对付这东西!”他的话语中透着无奈与警惕,仿佛在提醒吕元坤事态的严重性。 吕元坤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连你这超级神棍也怕它了?”他试图用调侃掩饰内心的恐惧,但声音中却难掩一丝紧张。 张逸仙叹了口气,认真地说:“有一件事你得先搞明白,我并不是法师,也没资格成为天师,我只是一个法力不高的风水师。之前帮你收服的那个鬼也并非厉害角色,所以这红衣厉鬼,我自认无能为力。而且,这红衣厉鬼的背后还有一位法力深厚的御鬼师操控,那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吕元坤没想到连张逸仙也束手无策,心中暗想,难道自己历经无数生死,枪林弹雨都闯过,却要栽在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确信的“鬼”的手中? 张逸仙突然笑了笑,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你也无需过于担忧,虽然我这个半吊子天师帮不了你,但就算在这里,起码也有两个人能够对付这红衣厉鬼。” “哦?”吕元坤的好奇心被激起,他没想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还藏龙卧虎,心中更惊讶的是居然有人愿意做这种捉鬼的事,世上果然无奇不有。 张逸仙微笑着说:“这两人一个是我的师父,清风观的住持云隐道长;另一个是我师弟,张灵松。” “呵,这种事我早该猜到。”吕元坤笑道,“除了你们道观,哪还有人会做这种事。” 张逸仙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师父早已不理世事,什么事儿都不管,而且近来他正在闭关修道,所以指望不上他了。也就是说,当前有能力处理此事的就只有我师弟张灵松了。” “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吕元坤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轻松,沉重的心总算轻松了一些。 张逸仙苦笑道:“听你这口气,看来这事即便成了也是白忙活,幸亏出手的不是我,只好委屈一下张灵松师弟了……” 第18章 碟仙18 第二天,吕元坤特意提前下班,心中满怀期待。今天,张逸仙的师弟张灵松张真人将会前来拜访,他可是来帮忙的,吕元坤心里想着,绝不能怠慢人家。 当吕元坤爬到十楼,刚转过楼梯的拐角时,意外地看到自家门口竟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这名年轻男子正围着自家门和墙壁张贴着什么,手中拿着一叠五颜六色的纸张,神情专注,似乎全然不在意周围的环境。 吕元坤忍不住笑了,心想:“这小子真是个大胆的家伙,居然敢在公安局长家门口乱张贴,今天算你倒霉了!”他并未立即制止年轻人,而是走上前去,故作轻松地问道:“嘿,小哥,你在干嘛呢?” 年轻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吕元坤没有表现出愤怒,反而显得格外热情:“老兄,你也是住在这层楼的吗?太好了!我有些好东西要介绍给你!”他扬了扬手中那叠黄裱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瞧瞧这是啥?”年轻人神情夸张,仿佛在展示什么无比珍贵的宝物,“这是驱邪灵符!全都用法力开过光的,上面还有道教协会认证,能帮你驱邪挡煞,保证绝对有效!这种符可不比一般的护身符,那种东西就是胡乱画的,根本没任何效力;就算画得再好,但没经过天师开光,还是没啥用!” 吕元坤哭笑不得,心想这家伙居然真敢向自己推销起来,真是个不长眼的傻小子。年轻人见吕元坤没有马上表态,急忙继续说道:“咋了?老兄,嫌贵不?没关系,价钱好商量!行,价钱再降一半,每张一百五,咋样?还是不满意是吧?每张一百,买一送一,如何?已经很优惠了!算了,看你是个有缘人,我干脆不赚你钱了,只收一点工本费,每张符三十,还送你两张,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再低就没法做生意了,你知道,现在随便去哪家戏院看场电影,买张票最少也得十几块,我这符能保你平安,才相当于只收十块一张,你说这还有天理吗?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要是我是你肯定立马掏钱,一口气把所有符都买回去,稍微一转手就能赚啦!” 吕元坤一直看着年轻人眉飞色舞地推销手中的符纸,实在是有趣极了。终于,他忍不住了,亮出自己的证件对年轻人说道:“喂,小哥,你瞧瞧这个是啥。” 年轻人看到吕元坤的警察证,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呵呵,原来是薛警官;您好,薛警官,我叫张灵松。” “噢,你——原来你就是张逸仙的师弟!”吕元坤本想叫他“神棍”,但突然想起张灵松张真人跟张逸仙是师兄弟,在人家师弟面前这么称呼不太合适。 一提到张逸仙,张灵松的脸色立马黯淡下来,嘟囔道:“这世上哪有这种净占师弟便宜的师兄!自己赚得盆满钵满,却把费力不讨好的活硬塞给师弟……” 吕元坤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虽然只是一句牢骚话,但瞬间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吕元坤笑道:“张真人,你明知帮我这个穷局长是吃力不讨好,还肯仗义援手,真让我吕元坤心存感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一声大哥,我也厚着脸皮认你这个兄弟,往后要是你有啥需要帮忙的,我吕元坤必定在所不辞!” 张灵松挠挠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好呀,薛大哥,碰巧我来的时候匆忙还没吃饭,要不……” “好!大哥我也刚下班,原本就打算请你出去吃的,现在正好!”吕元坤爽快地答应道,心中暗自庆幸自己今天的选择。 张灵松想了想,脸皮一下子又厚了起来,嬉皮笑脸道:“嘿嘿,大哥,干脆这样得了,反正你也是一个人住,自己做饭多无趣呀!兄弟我也是独来独往,以后只要我有空就上来蹭饭,咋样?” 吕元坤愣住了,心中暗想,天哪,自己招惹的这个小子该不会打算以后都赖着不走吧?他笑得有点牵强,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心中默默祈祷这位年轻人不要太过于频繁地上门。 张灵松全然不顾吕元坤的尴尬,将手中的符纸一股脑塞进兜里,随后满脸热情地走到楼梯前,兴奋地说道:“薛大哥,刚才我看到你是爬楼梯上来的吧?你真有气魄!既然你这么豪气,那小弟我也不敢偷懒,咱们一起走楼梯下去,怎么样?” 吕元坤看着张灵松那张充满朝气的脸庞,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暖,仿佛自己瞬间年轻了十岁。他笑着回应:“兄弟,这楼梯我每天至少要上下往返两次,要不咱们比一比,看看谁跑得快?” 张灵松狡黠地一笑,摇头说道:“算了吧,你这把老骨头……万一摔着了可别怪我哟!” 吕元坤不屑地撇撇嘴:“臭小子,敢小瞧我!等会儿你可得准备输得心服口服!” 张灵松的目光一转,余光瞥向楼梯:“那……咱们马上就开始吧——” 话音未落,张灵松突然像一支箭似的冲了出去,瞬间已飞速冲下楼梯。他在下面朝着还在发愣的吕元坤高声喊道:“大哥,别做梦了!看在你待会儿请我吃的那顿饭的份上,我会悠着点,不会让你输得太惨的!” 吕元坤无言以对,心中暗想,这小子果然狡猾,看来真是有其师兄便有其师弟呀!他集中精力,身体瞬间如灵猫般冲下楼梯,速度之快完全不像一名已步入不惑之年的中年人! 张灵松原本还悠然自得,没想到吕元坤转眼间就逼近身后,速度丝毫不逊于自己。他不敢再大意,迅速转身飞奔下楼,他可不想输给一个中年人,即便对方是身经百战的公安局长…… 就这样,张灵松在吕元坤家里安顿了下来。他并未亲自去别墅探查敌情,心中明白,若自己主动跑到敌人的家门口,无异于自寻死路。虽然敌方的御鬼师还未炼成红衣厉鬼,但这不过是对方不想亲自出面而故意借助的道具罢了。真正面对御鬼师,远比面对厉鬼要棘手得多,自己根本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他决定静观其变,等对方出手。只要能收服敌方御鬼师的红衣厉鬼,以一名高傲的御鬼师的尊严而言,他必定会自动认输。这样一来,便无需与御鬼师正面交锋,省事得多。 与此同时,季玄麟的红衣厉鬼也炼化得差不多了。在过去的七天里,每日吸取月光与太阴,再加上每晚吸食一个混混的阳元,这样密集的催炼足以在短短七天内炼成一个强大的红衣厉鬼! 七天后的晚上,当关爷再次踏入那栋早已被改造成阴气森森的别墅时,他惊异地发现七条干尸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大厅正中央!这七条干尸,正是他特意留下来给季玄麟的手下。他万万没想到,这七名手下竟然全都死得如此恐怖。 大厅中点满了白蜡烛,火光亮如白昼,然而关爷却感觉阴寒刺骨。此时,他看到身披白麻长袍的季玄麟像幽灵般直飘而下,苍白的脸上透着森森鬼气。 “来了吗?正好,马上就让你看一场好戏——有件事很抱歉,为了助我炼成红衣厉鬼,你那七名手下已经全都被当作女鬼的祭品了。”季玄麟若无其事地解释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冷漠,仿佛这七个人的死与他毫无关系。 关爷的面容僵硬,虽然他本身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但如今死去的都是自己的手下。即便与自己的性命和盛威社的利益相比,区区七个人的命微不足道,但他再冷血也不可能看到自己手下死去还能高兴得起来。 “很快就到亥时,届时我的红衣厉鬼就要出世了。以红衣厉鬼的实力,就算对方请了天师也不可能斗得过我的厉鬼!”季玄麟不紧不慢地说着,仿佛在宣告吕元坤的死期…… 而在另一边,身为被狙杀目标的c市公安局长吕元坤,和道界新秀张灵松天师,竟然窝在吕元坤家狭小的客厅里,正兴致勃勃地玩飞行棋!两个大男人像孩子似的玩得兴高采烈,似乎完全不知危机正在一步步逼近…… 关爷只觉从未有过的惶恐难安,特别是当他随季玄麟登上天台,望见天台之上矗立的黑红色棺材时,他瞬间感到毛骨悚然。这是人类对未知事物与生俱来的惧怕,任何人都难以逃脱,哪怕是傻子疯子也会心生惧意,更何况心智正常的关爷! 这几日的月光向来明亮得出奇,然而今日却截然不同——厚重的云层将整个天空严严实实地遮蔽,连月亮的光辉也难以穿透这厚厚的云层!失去了月光的照拂,天地间呈现出异样的幽暗,一股神秘诡谲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氛围极度压抑。 季玄麟显然早料到这种反常的天色,他双手一抖,刹那间自双掌之中推出两道鬼火——鬼火在他手中舞动,仿佛有灵智一般,瞬间围绕在棺材周边形成一圈,场面阴森恐怖。 “诅咒之火、怨毒之火、憎恨之火、嫉妒之火、贪欲之火、冤孽之火、暴怒之火,尘世之执念,汇作业障之烈焰;棺中怨灵,听我号令:将七种业障,灌注于七个冥阴之火,吾即以七阴冥火,助你还阳转世,杀尽世间苍生!”季玄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召唤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随着咒语的启动,七个鬼火开始在棺材周围不停地转动,速度越来越快,简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推动,那奇异的场面让关爷有种置身于梦境的错觉。 看到鬼火逐渐加快运动,季玄麟突然盘腿席地而坐,双目微闭,呼吸变得若有似无。他的手势更是怪异,双手小指勾住无名指,拇指压住中指,中指屈握掌心,两食指直伸,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此时的季玄麟脸色更是奇特,脸颊竟透出诡异的绿光,仿佛有两道绿芒在皮肤底层游动,令人不寒而栗。 “红衣厉鬼,速速现身,急急如律令!”季玄麟的召鬼咒一出,关爷只觉四周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十多度,强烈的恐惧感促使他想要逃离,但身体却绵软无力,完全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出现的一切—— “呖喇喇……”一阵木头炸裂的怪声响起,关爷赫然瞧见眼前的黑楠木棺竟迸出条条裂纹,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里面破棺而出! 就在关爷怀着极大的不安与恐慌时,棺材猛地发出骇人的爆炸,犹如从里面引爆了炸药,瞬间木屑四溅,烟雾弥漫。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关爷本能地趴倒在地,双手紧紧抱住头脸,唯恐被爆炸所伤。待爆炸的余音渐渐消散,他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抱住头的手臂,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烟雾和木屑已然消散,原本放置在天台中央的黑楠棺木早已不见踪影,除了留下一地的碎屑之外再无其他。关爷只觉莫名其妙,心中暗想:难道季玄麟这小子特意在棺材里面安装了定时炸弹,好让自己以为他真有能耐? 然而,未等关爷有进一步的思索,他眼前突然出现一幕诡异至极、恐怖至极的景象——一个猩红的身影悄然无声地飘至他面前,那种感觉如同打开冰箱瞬间所感受到的冰冷刺骨,伴随而来的是巨大的怨念和阴森的鬼气! 关爷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眼睛终于看清了那诡异的红影,竟然是一具自行飘浮在空中的女尸!而这具女尸关爷丝毫不陌生,那是盛威社掌控下某家夜总会的三陪女。 为了完成季玄麟所交代的任务,关爷那晚指使手下两名盛威社的混混将这名三陪女带到一处偏僻的废弃厂房,先是帮她穿上红色的衣服和鞋子,然后两人轮流给她注射白粉,直到她活活被弄死才罢手。 如今,看到一个死人竟然自行飘浮在半空,关爷差点被当场吓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尸,毫无反应。女尸一直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一道森寒的鬼气直射关爷心肺,关爷不由自主地瘫倒在地,狼狈得甚至失禁。 女尸微微仰头,关爷只觉一阵阴风拂过面庞,一道白气竟然从他鼻孔冒出,直接被吸入女尸的鼻孔。 “小鬼休要伤人,退下!”季玄麟高声呵斥,女尸当即飘然而去,不再吸食关爷的阳元。 看着呆若木鸡的关爷,季玄麟冷笑道:“你应当感到荣幸,能够亲眼目睹红衣厉鬼却未死;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好戏等着你呢……” 说罢,季玄麟从口袋中取出一张白纸符,上下各甩了三下,只见符纸竟然自行燃烧起来。季玄麟口中低声念诵咒语,声音模糊不清,仿佛一群蚊子在嗡嗡乱转。 符纸在季玄麟手中燃烧殆尽,他却似乎毫无知觉般任由火烧到手上,眼看整张白纸符化作黑纸灰,季玄麟轻轻一吹,将符灰吹到关爷脸上。 关爷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感到眼眶被季玄麟手指点住,耳畔传来他低声喝道:“天眼,开——” 第19章 碟仙19 当关爷满心疑惑地睁开眼睛时,季玄麟已然转到女尸前方,正对着女尸席地盘腿坐下,双手不停变换手印,口中急速念咒,似乎在召唤着某种力量。一道若隐若现的结界将季玄麟和女尸环绕其中,空中弥漫着神秘的气息。 此时,关爷的神智总算稍微恢复了些,他好奇地看着季玄麟施法,却猛然瞧见一个淡淡的红影从女尸身上分离而出。还没等关爷有所反应,那红影瞬间倏地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关爷揉揉眼睛,心中暗自思忖:“见了鬼了,我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 季玄麟突然招手示意关爷过来,关爷对季玄麟早已敬畏到了极点,不敢有半分迟疑,赶忙凑上前去,心中却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快过来,仔细看!”季玄麟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关爷心中一凛,立刻靠近。 季玄麟双手掐诀,轻喝一声,两根食指虚空一指—— 关爷顺着季玄麟手指的方向望去,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景物竟然扭曲变形!紧接着,关爷赫然发现空气中如同海市蜃楼般,呈现出立体的画面! “仔细瞧好了,我为你开了天眼,又将女鬼的行踪呈现给你看,好让你见识见识你的对头是如何死在红衣厉鬼手中的。”季玄麟的声音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般阴森恐怖,关爷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心中却又燃起一丝期待。 “我能看到吕元坤死去的样子?”关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眼死死盯着空气中的画面,简直比看电影还要令人兴奋。 此时的画面中已然出现了吕元坤所居住的那栋商品房—— 时针指向九点整,原本玩得正起劲的张真人猛地站起身来。 “张真人,你咋啦?”吕元坤一脸疑惑,显然被张真人的举动吓了一跳。 “差不多了,敌人应该快到了……”张真人眉头微皱,神色变得严肃。 吕元坤一怔,满脸不解:“不会吧?这么早——一般鬼魂出没不都是在子时以后吗?” 张真人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都说了那是一般的鬼魂,但我们的敌人可不是一般的小鬼,那可是灵力极强的红衣厉鬼,背后还有御鬼师操控。这种级别的鬼,早就不需要等到阴气最重的时候才行动了。要知道,一般小鬼之所以选择在子时或丑时出没,是因为它们灵力不足,阴气不够浓郁,必须等到子时过后阴气最重的时候才能作恶;而真正能让厉鬼灵力发挥到极致的时辰是亥时,也就是现在!所以在这个时候碰到的鬼可不是普通货色,比起深更半夜出现的要可怕得多!” 吕元坤浑身一颤,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阵寒意,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别担心,有我在这,鬼怪近不了你的身。”张真人轻声安慰,语气中透着自信,“我现在出去瞧瞧,你待在屋里,哪也别去。屋子四周我都布下了防御结界,厉鬼想进来可没那么容易。一旦有啥异常,我也能立刻反应过来,将厉鬼制服!” 吕元坤皱眉道:“鬼这种东西我还没见过,也不知该咋对付,该来的总归要来,我还有啥好担心的?” 张真人笑道:“薛大哥你一身正气,普通小鬼可不敢靠近你哟!” 吕元坤苦笑:“要真是那样的话,我还需要你这位天师干啥?” 张真人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要知道你的对头太厉害了,居然能请到一位道行那么高的御鬼师,炼化出那种高级的红衣厉鬼;这种东西在阳间可罕见,自行形成的概率连亿分之一都没有。一般情况下,高级的厉鬼也不可能溜出地府到阳间作恶。幸亏不是那名御鬼师亲自出马,要不然只怕两个我都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吕元坤的眉头紧锁,心中不免有些担忧:“那万一对手的那位御鬼师沉不住气亲自出手咋办?” 张真人摇头道:“那是不可能的!道行越高的御鬼师越不屑于亲自出面,那会降低自己的身份;他们宁愿接受失败,也不愿亲自出手。因为亲自出手杀人跟一般的杀手没啥区别,要是传出去这位御鬼师也没脸在道上混了,所以他们宁愿输也不会出手杀人的。” “那你自己小心点。”吕元坤叮嘱道。 “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张真人微微一笑,给了吕元坤一个 reassuring 的眼神。 张真人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然后直接爬上楼顶。楼顶上视野开阔,方便他观察四周环境,第一时间察觉到红衣厉鬼的逼近。 在天台正中央,张真人用朱砂笔画了一个大圈,上面用梵文写下了“唵、嘛、呢、叭、咪、吽”的六字大明咒。随后,他结跏趺坐于圈内,闭上眼睛默默感应四周的气息变化。 另一边,季玄麟和关爷也通过天眼看到了张真人的一举一动。关爷忍不住担忧道:“季玄麟法师,看来对方也请了高手帮忙,这事儿……” 季玄麟阴森地一笑:“你在质疑我的实力吗?” 关爷只觉全身冰冷,连忙道:“不敢不敢,我……我只是……” 季玄麟打断了关爷的话,冷冷一笑:“区区一名天师,我还不放在眼里。现在就让你瞧瞧我的手段,我就在这天师眼皮底下把吕元坤杀了,他未必会察觉。” 季玄麟掐诀置于唇边,口中急速念道:“红衣厉鬼,听我号令,速速现身,急急如律令!”他一指飘浮在空气中的女尸,关爷似乎感觉一道红光一闪而过,随即他的天眼立刻看到虚空中的画面发生了剧变—— 张真人虽然一直闭着眼睛静坐,但他的感应力却如同波纹般扩散开来,可以说,现在整栋楼房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一只苍蝇飞进哪家的窗户都逃不过他的感应。 突然,一股浓烈的灵气迅速逼近,森寒的阴气瞬间笼罩住张真人所处的整片顶楼,张真人一下子仿佛掉进了冰窖。 “来了!”他心中一紧,意识到危险即将降临。 “吒——敕——” 张真人的双目陡然睁开,口中吐出的两个蕴含神力的道家音节如雷霆般震撼,瞬间幻化成耀眼金光自其体内喷涌而出,金光以势不可挡之势席卷向虚空—— 虚空中传来一声鬼哭,一道如血的红影被金光撞出数米远,跌落在天台边缘。此时,张真人已然挺身而起,来不及看清被咒语所伤的厉鬼真容,双手迅速结印,口中高喝道:“急急如律令——” 这简短却有效的太上老君咒,旨在一举制住红衣厉鬼,尽快结束这场争斗。与此同时,身在十几二十公里外的季玄麟也迅速启动咒文:“红衣厉鬼,隐身——敕!”两人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形的较量,尽管身处不同地点,却在咒语的施展上达成了惊人的默契。 关爷在一旁观看,目睹这两位高手的斗法,心中暗自惊叹:如此势均力敌、惊心动魄的场面,实在是难得一见!张真人的太上老君咒带出一股刚猛无比的罡风,直逼已然倒地的红衣厉鬼,罡风所至,虽不能让厉鬼魂飞魄散,起码也能消耗它九成的灵力。 然而,就在张真人以为即将得手的瞬间,厉鬼却突然凭空消失,不仅隐身,连灵体也不知去向。张真人心中一惊,赶忙掐诀感应,然而还没等他将灵感发散,一道阴森鬼气已悄然没入楼梯口,并急速沿着楼梯冲向楼下—— “该死!”张真人心中暗骂,毫不犹豫地朝楼梯口追去;开玩笑,下面可是吕元坤所在之处,让这家伙跑下去可不得了!阴气的确朝着吕元坤所在的房子钻去,但又迅速往楼下逃窜,看来是张真人在房子四周布置的结界起了作用,致使厉鬼无法进入。 张真人本想进屋查看吕元坤的状况,但一想既然厉鬼进不了屋,而且此刻还逃走了,想必吕元坤待在屋里应该安全。于是,他决定不再耽搁,飞速往楼下赶,期望能尽快擒住厉鬼。 张真人速度极快,刚冲到楼下就迎面感到阴风袭来,他毫不犹豫地扬手朝虚空打出一道黄裱符,同时掐诀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蓬!”符纸在虚空中无端自燃,以燃烧的符纸为中心竟飘出浓重的黑气。张真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逐渐飘散的黑气,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这究竟是……” 另一边,关爷通过打开的天眼所看到的画面里,根本没有张真人失魂落魄的特写,而是落在了吕元坤家的大门口!吕元坤依照张真人的话一直待在屋里不出来,他自然不知道天台上张真人与红衣厉鬼的交锋,更不清楚此时的张真人已在楼下。 吕元坤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只好打开电视看看节目消磨时间;然而大多数电视台播放的肥皂剧对他毫无吸引力,无奈之下,他只得关掉电视,在沙发上随便找份报纸浏览。突然,吕元坤耳边似乎听到了些声响! 他忍不住放下报纸,仔细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地,吕元坤听到好像有人在某处呼喊救命,而且听声音还有点像张真人在叫!吕元坤大惊失色,张真人出去已有好一会儿,难道他此刻正遭遇危险? 一想到张真人可能有麻烦,吕元坤立刻忘了张真人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无论如何都绝不能离开房间半步的话,一心只想尽快救人。他什么都没拿,独自一人急匆匆地打开屋门跑出房间——在屋内声音断断续续难以辨别方位,只能先跑出来确定声音究竟来自何处。 房门打开,吕元坤只感到一阵阴冷的寒风透体而过,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吕元坤没有马上关门,而是走到走廊的围栏边仔细倾听——吕元坤所住的这栋楼设计十分老旧,每一层都有一条露天的走廊连接每户门口,模样简直跟学校教室的设计如出一辙。 吕元坤靠近护栏,此时的时间不算太晚,大多数人还没睡,隔壁的房子里还传出极大的电视甚至音响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吕元坤根本听不到任何呼救声。吕元坤准备爬到天台再仔细听听,冷不防耳边传来一声冰冷刺骨的女子冷笑! 吕元坤浑身一颤,那冷笑声不仅毫无温度,而且充满怨毒杀意,就算是吕元坤这样的硬汉听了都不由自主地一阵胆寒。突然,吕元坤感到背上袭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竟将他整个身体往栏杆外推翻! 别墅里,关爷借天眼看到吕元坤被红衣厉鬼推了后背,身体直接翻出栏杆;栏杆外就是虚空,那可是十层楼的高度,掉下去必然粉身碎骨!看到这一幕,关爷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起来…… 另一边,张真人正在不惜体力地拼命往楼上爬,一边跑一边在心中祈祷:薛大哥,你可要撑住啊!吕元坤不由自主地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推出栏杆,此刻他整个身体悬在半空,下方就是水泥地,直接摔下去必死无疑! 危急关头,吕元坤求生的本能被完全激发。就在他身体刚刚开始下坠的时候,他猛地伸出双手,十个指头紧紧抓住栏杆边缘!整个过程还不到一秒钟,吕元坤临危时的本能反应总算救了他一命,他的身体奇迹般吊挂在十楼走廊的栏杆上,暂时还不会死,但想爬上去绝无可能。 吕元坤惊出一身冷汗,不过他无暇顾及,他现在整个身体都悬挂在栏杆外,如果手指抓不住栏杆,他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他仰头,刚要呼救,冷不防眼前突然出现一对没有瞳孔的惨白眼球!就算吕元坤胆大包天,突然看到如此骇人的场景还是被吓得不轻,双手差点抓不住栏杆,左手一松,竟从栏杆上滑落,仅剩下右手死死抓住才避免直接掉落! 然而,单靠一只手的力量想要抓住没有任何着力点的栏杆来支撑沉重的身体根本不可能,他的指头正一点一点地打滑,身体也随之一步步下坠……也许不超过十秒,吕元坤的五个指头就会因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而摔到十层楼的楼下! 此时,吕元坤终于看清了那对眼球主人的脸——那是一张毫无血色的阴森诡异的脸,虽然并不狰狞,但却比任何恶魔妖怪的脸都更让人胆寒,从那看不出瞳孔的眼睛里散发出的阴森鬼气无论谁看到都会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深处产生恐怖的战栗! 第20章 碟仙20 在别墅的阴影中,关爷透过天眼,目睹了吕元坤被红衣厉鬼推向栏杆,身体瞬间翻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栏杆边缘是无边的虚空,十层楼的高度,坠落必死无疑。关爷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笑声在空荡的别墅中回荡,仿佛在享受这场惊心动魄的戏剧。 与此同时,张真人在楼梯间急促地奔跑,心中默念:“薛大哥,你一定要撑住啊!”他已然不顾体力的透支,只想尽快赶到吕元坤身边。 吕元坤的身体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推出栏杆,悬于半空。他的心跳如雷,意识到下方是坚硬的水泥地,他的求生本能在此刻被彻底激发。在即将下坠的瞬间,他猛然伸出双手,十个指头牢牢抓住栏杆边缘。整个过程不到一秒,吕元坤的反应奇迹般地救了他一命,身体挂在十楼的走廊上,然而,他的处境依然岌岌可危——上方不仅没有支撑点,还有一只恶鬼正虎视眈眈。 冷汗瞬间浸湿了吕元坤的额头,他无暇思考,眼前的红衣厉鬼如同一团黑暗的影子,令他心生恐惧。仰头呼救的瞬间,突然出现的那对没有瞳孔的惨白眼球令他心中一紧,几乎松开了抓住栏杆的手。左手一滑,吕元坤的身体开始下坠,只有右手死死抓住栏杆,避免了直接坠落。 他心里暗想:这鬼真够吓人的!即便不推我下去,光是晃悠几下也足以让我心惊胆战!可就在此刻,手指的力量渐渐不支,身体慢慢下滑,吕元坤心中不甘,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突然感到手腕一紧,强大的力量将他拉回现实。他的身体不再下坠,反而被牢牢扣住,似乎被某种力量悬在空中。 “薛大哥!”吕元坤惊喜地呼喊,眼前是张真人紧张的面孔。张真人的手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力道十足。 吕元坤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庆幸:“这小子,力气还挺大的嘛!”可张真人却没有时间和他开玩笑,生命的悬念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吕元坤的命运掌握在他的一只手中,丝毫不能有任何松懈。 张真人用力想将吕元坤拉上来,但就在此时,红衣厉鬼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张真人有千百种办法对付这只鬼怪,但此刻,他连自保都成了难题。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命运的转折就在这一瞬间。 季玄麟透过天眼,冷冷地注视着张真人脸上流露出的惊慌失措,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在享受一场戏剧性的表演。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虽然这场对决有些不公平,但终究是你自作自受。你已经注定要输,毫无悬念。”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并未向红衣厉鬼下达任何指令,因为他清楚,连一个小孩子也能轻易将张真人和吕元坤摧毁,更何况是这只灵力惊人的红衣厉鬼。看着那股幽幽飘近的阴影,季玄麟的内心充满了得意与冷酷。 张真人的心中弥漫着绝望,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他只剩下一只手可以对抗,根本无法施展最基本的咒语。咒文的施展需要手印和掐诀的配合,而此时的他,连最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即便面对最普通的小鬼,像这样的局面,他也无能为力。 然而,张真人并非轻言放弃之人。他的意志如同铁石般坚定,眼看厉鬼迫近,他迅速从口袋中抽出一叠符纸,像天女散花般撒向厉鬼。那些符纸在空中飞舞,尽管无法有效施展咒语,但张真人心中明白,这叠符纸依然具备一定的杀伤力。他只希望能稍稍阻延厉鬼的攻击,争取时间将吕元坤拉上来。 然而,这些散乱的纸符如同纸钱般毫无章法,张真人一只手紧紧抓住吕元坤的手腕,无法全力以赴对抗厉鬼。天师捉鬼需要高度集中,几乎所有法门都要求双手配合,而如今他连最基本的条件都无法满足,发出的功法威力可想而知。 果然,那些飘舞的纸符对红衣厉鬼毫无作用。厉鬼周围竟然生出了七道白惨惨的鬼火,宛如卫星般环绕着它,所有纸符还未接近便被鬼火焚烧殆尽。张真人心中一紧,虽然他并不惊讶鬼火的存在,但七道鬼火的出现却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这只红衣厉鬼的御鬼师道行非同一般,远超他的想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真人感到无计可施,眼看着自己和吕元坤即将陷入绝境。红衣厉鬼双爪张开,指甲暴长两尺,逼近张真人的脸庞,恍若一场即将降临的灾难。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张真人无奈之下,只得用大拇指掐住无名指根,四指内合成拳,口中低声念起般若心经咒。尽管他用的只是最简易的掐诀,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防御手段。他全力运转体内的真气,试图弥补这般偷工减料带来的不足。 随着咒语的低吟,他的身上渐渐升起一层微弱的金光,在真气的驱动下缓缓流动,形成一道奇异的光景。然而,红衣厉鬼并不在乎这些,尖长的指甲如同钢刃般猛然抓向张真人,气势汹汹,似乎不将他撕成碎片誓不罢休。 “咔——” 红衣厉鬼震惊地发现,自己锋利的利爪竟然无法刺破张真人的身体,反而感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宛如抓到了一块厚重的钢板。它不甘心,细长的指甲不断收缩,最后仅剩两寸长,虽然看似威慑力减弱,但却更加坚韧,威力更胜刚才。 张真人暗自叫苦,刚才的防御已经耗尽了他一半的真气,眼下他最多只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攻击。而红衣厉鬼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它的攻击比之前更为强大,逼近的气势如同狂风暴雨。 “不行!绝不能继续任由对方发威!”张真人心中暗想,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迅速扫视四周,试图寻找出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吕元坤的房门敞开,门口就是他家的客厅,最显眼的摆设是一尊半米高的关公塑像。 一个奇妙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或许,这尊关公塑像能成为他反击的关键!张真人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或许这就是他逆转局势的机会! 关公被尊奉为武圣爷,位列仙班,许多人在家中供奉他,尤其是那些身处高危行业的人们,更是将他视为挡煞的护身符。在香港,几乎每个警察局里都能看到关公的身影,而在内地,尽管官方不提倡封建迷信,仍有不少警务人员在私底下供奉关公。毕竟,作为警察,他们常常东奔西走,时刻面对凶恶的歹徒,接触到无辜枉死之人,供奉一位武圣爷不仅可以挡煞,还能让那些小鬼不敢轻易靠近。 吕元坤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安置这尊关公塑像并非他本意,而是他的好友、也是张真人的师兄张逸仙硬是要为他安上的。吕元坤拗不过张逸仙,只好顺从他的意思。虽说他心中对关公有些敬重,早上上香也算是表达敬意,充其量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此时,张真人瞥见关公像,脑中灵光一闪,眼前的困境仿佛一下子豁然开朗。他心中一震,忍不住高声喊道:“薛大哥,快,用力抓住我的手,死也不要松开!” 吕元坤闻言,毫不犹豫地用力抓住张真人的右手臂,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只有合作才能化解眼前的危机。与此同时,张真人也没有任何迟疑,迅速从口袋里取出剩余的符纸,将上面的全部甩掉,只留下最底下那张。张真人瞅准关公像的位置,左手一抛,纸符在他真气的催动下,迅速飞向关公像,准确地粘在了关公像的胸前。 此时的张真人已经顾不上厉鬼的动作,他的左手迅速变换成奇怪的掐诀,虽然单手掐诀显得有些别扭,但张真人的手法却快得惊人,几乎在眨眼间完成。他嘴里也快速念诵:“武圣爷威德无量,义薄云天,文韬武略,人鬼皆惊,青龙偃月,旷古神兵,今借宝刃,诛杀厉鬼,为民请命,急急如律令!” 张真人的咒语虽然快,但终究不及厉鬼的攻击迅猛。红衣厉鬼的利爪瞬间穿透了张真人的胸前,张真人心中一紧,似乎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心脏即将被掏出。 然而,意外发生了。红衣厉鬼原本坚硬如钢的利爪在接触到张真人的身体时,竟然化作了虚幻,灵力迅速衰退为低级的小鬼状态,落到张真人身上只感到一股寒气透体而过,意外地毫无伤害。 红衣厉鬼呆住了,连远在十几公里外的御鬼师季玄麟也感到不可思议——虽然张真人的法力不弱,但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连半成法力都使不出,居然还能抵挡住自己的攻击,这让他感到震惊。 惊讶归惊讶,但季玄麟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一旦让张真人腾出手来,以红衣厉鬼的灵力就难以再有所作为。他连忙变换出七种诡异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诅咒之火、怨毒之火、憎恨之火、嫉妒之火、贪欲之火、冤孽之火、暴怒之火——七阴冥火,敕!” 随着季玄麟的叱喝声,红衣厉鬼身边再次冒起七道阴冥鬼火,这次的鬼火并非用于自卫,而是结成火圈,卷向张真人。黑焰漩涡直逼而来,泛出森森黑光,张真人的心中不由得一紧。 张真人当然不会轻易被吓住,他刚刚完成念咒,咒文是他临时改编而成,结合了茅山术中的上茅请神之术。尽管他并非化身乩童请武圣爷降灵,而是以咒力借用武圣爷的青龙偃月宝刀斩妖除魔,这样连正宗茅山上师都没有绝对把握成功的法门,张真人竟然冒险使用,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和吕元坤的命在赌! 就在张真人心中盘算着这一切时,巨大的黑焰已经迫在眉睫,冰冷的恐惧从心底蔓延。七阴冥火是一团冰冻的火焰,任何东西接触到它都会化作冰雕,继而被阴风搅成碎屑! 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一道青芒一闪,一道如虚似实的青色电芒自屋内的关公塑像手中射到张真人的手上,化作一团青色光团。青色光团不断高速旋转,冒着电弧,神奇无比。 张真人喜出望外,心中明白自己成功了!连上茅天师都难以做到的法术,竟然被他完成了,这简直是奇迹!但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感动,因为红衣厉鬼的黑焰攻击已经迫在眉睫。 “青龙偃月,助我破敌,摄——”张真人大喝一声。 张真人念咒之际,猛地扬起左掌,掌中的青色光团瞬间化作青色电芒,势如破竹地穿透重重黑焰。那威力惊人的七阴冥火,竟丝毫无法阻拦青电的突进。只听得 “咔嚓” 一声,青电径直贯穿红衣厉鬼的胸口。瞬息之间,青电化作无形,而红衣厉鬼的身躯则剧烈扭曲变形,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凄厉鬼哭声。最终,红衣厉鬼化作一道暗红残影,“嗖” 的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原本气势汹汹逼卷向张真人的七阴冥火黑焰,也随之消散于无形。 总算是逃过了这场大难,张真人却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因为吕元坤还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稍有不慎就会坠楼身亡,那自己之前的一切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把吕元坤拉了上来。此刻的张真人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实在是疲惫到了极点 —— 与红衣厉鬼的这番较量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真气,而一直拉着吕元坤又或者被吕元坤紧紧拉住,更是将他全身的力气都消磨殆尽。他现在没有当场虚脱晕倒,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看来回去清风观之后,有必要好好地补一补体力,增强一下真气。否则,万一以后再遇到更为厉害的鬼怪,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下去。 吕元坤更是累得气喘吁吁,刚才若不是身处险境激发出了身体的潜能,以他平时的状态,恐怕没等张真人赶到,他早就已经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了。刚才他一直在下面晃荡,也没看到上方战况的激烈。不过稍微动动脑筋也能想到,身处上方的张真人肯定也不好过。毕竟吕元坤可是亲眼看到了红衣厉鬼的面容,刚才一心只想着保命,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现在稍微回想一下,就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看来以后做噩梦是有素材了! 两人一声不吭,只顾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坐在房间门口。幸好这会儿没有人经过,要不然邻居指不定会以为薛局长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歇息了好长一段时间,张真人总算缓过劲来,他微微喘着气道:“薛大哥,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您…… 这事儿,还没完呢,敌人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反正今晚咱们都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吕元坤当然不会如此盲目乐观,毕竟以关爷如今的处境,就算御鬼师对付不了自己,他也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对付自己。自己这条命还能保多久,真的很难说。 张真人说道:“薛大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如果咱们还待在屋里,到时候肯定会惊动邻居,说不定还会连累其他无辜的人。我寻思着,既然明知对方一定会来,咱们干脆光明正大地出去等敌人上门。反正说到底,就是我和对方御鬼师之间的斗法。在还没分出胜负之前,对方应该不会用其他手段来对付您 —— 只要是这种阴邪的招数,我就有信心把它给解决掉!” 吕元坤自然表示同意,见识过厉鬼的厉害,他可万万不想牵连其他无辜的人。 张真人也没带吕元坤去太远的地方,只是径直带着他上了天台。这里深夜绝不会有其他人上来吹风,也正适合降妖捉鬼。 第21章 碟仙21 张真人此刻深知自己身上并未携带任何法器道具,他低估了对方御鬼师的实力,心中不由得暗自懊恼。更为关键的是,他一向不喜欢依赖法器,对这类物件也并不精通。若是他独自一人,即便没有法器在身也无妨,但如今还要分心保护吕元坤,难度显然大了不少。使用法器能够布置防御结界,这样他就不必过于担心吕元坤的安全,然而现在,他只能硬撑着。 张真人身上唯一的道具仅有一支朱砂笔。虽然只是简单的笔,但朱砂本身具备辟邪的功效,利用这支朱砂笔,他可以画符、画法阵,足以构建最基本的防御结界。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开始在吕元坤身上默写《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也就是大悲咒的全部八十四句咒文。能够默写出如此长的咒文,张真人对自己也感到一丝惊讶,毕竟即便是正宗的密宗法师,也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大悲咒的威力无穷,虽然八十四句的咒文想要在短时间内念完几乎是天方夜谭,但写在身上用以防身却是绝佳的选择。 除了大悲咒,张真人仍然不放心,他在地上画了一个威力较大的符阵,让吕元坤坐在里面,避免他随意走动。如此一来,张真人总算将吕元坤安顿好了,而他自己则继续坐在原先画好的六字大明咒法阵中,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冲突。 在郊外的别墅里,关爷显然极为不满。他心中怒火中烧,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花了三千万聘请的季玄麟,理应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吕元坤。可现在,吕元坤依旧活得好好的,这让他心中不由得开始怀疑季玄麟的能力。尽管季玄麟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让他有所忌惮,但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花了这么多钱,最后却让吕元坤逍遥自在。若真是那样,他宁愿冒险把这笔钱拿去聘请职业杀手干掉吕元坤! 季玄麟自然察觉到了关爷的不满,他此刻也感到十分憋屈。没想到对方请来的天师竟有如此高深的道行,仅用一只手就把自己精心培养的红衣厉鬼打得魂飞魄散!他心中暗想,必须想办法扭转局势。 季玄麟瞥了一眼依旧漂浮在半空中的红衣女尸,瞬间有了主意——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造型怪异的铃铛,开始以一种极其玄妙的手法富有节奏地摇动着。随着铃铛的摇动,他口中念念有词,虽然念得极快,根本听不清晰,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异常诡异。随着咒语的吟唱,一道朦胧的青气逐渐笼罩在他原本就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上。 关爷看得一阵胆寒,心中暗想:这个鬼气森森的家伙究竟要搞什么名堂?不过只要能要了吕元坤的命就行——“哼,他妈的!拿了老子那么多钱,还让我损失了那么多弟兄的性命!要是搞不定那警察,老子管你是什么见鬼的巫师,先一枪崩了你再说!”关爷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偷偷摸了摸腰间别着的手枪,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心里踏实了许多。 就在关爷暗自打着小九九的时候,他眼前却又出现了一幕诡异的场景——只见那具一直飘浮着的女尸四周突然凭空冒出许多幽绿的光团,缓缓围绕着女尸的周身旋转。关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见鬼,真他妈的邪门!”他只觉得四周阴风阵阵,耳边夹杂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鬼哭之声,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恐惧。 此时,季玄麟手中的铃铛摇动得愈发急促,原本单调的叮呤声逐渐变得紧密而连贯,宛如一场无形的狂潮,令在场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铃铛的声音犹如魔咒,催动着漫天旋转的绿幽幽光团,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蛊惑,纷纷钻入红衣女尸的体内。随着这些光团的注入,女尸的身上也泛起了一层蒙蒙的绿色幽光,犹如一只巨大的萤火虫。然而,这只“萤火虫”的模样却让人毛骨悚然,令人不敢直视。 吸收了大量绿色光团后,红衣女尸的尸身竟然变成了一片黯淡的幽绿,模样怪异得让人不寒而栗。关爷曾亲眼见过红衣厉鬼的模样,那时他就吓得浑身汗毛直立,此刻看到这绿幽幽的怪物,他简直被当场吓瘫在地——亲身经历的恐惧远比任何逼真的特效来得更加真实,令人不寒而栗。女尸的双目缓缓睁开,那双眼睛里的邪异幽深,简直无法用任何词汇来形容,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季玄麟轻轻一挥手臂,女尸竟然凭空朝远处飞去,淡淡的绿光在漆黑的夜空中若隐若现,若有人在地面上看到,恐怕会误以为是外星人的 ufo!此时,季玄麟阴森地说道:“这是我用聚魂之法速成的尸鬼,威力虽然比不上正宗的,但这世上能够将其降伏的天师已经寥寥无几。我就不信,对方的天师有这个本事!” 炼化尸鬼在御鬼术中极为罕见,因为尸鬼根本不受任何法术的控制。也就是说,即便炼制出来,也不受御鬼师的掌控,这样的鬼对御鬼师毫无益处,只会给世间带来灾祸。因此,绝大多数御鬼师早已摒弃了这种邪恶危险的法门,尸鬼在世上也基本失传。然而,季玄麟竟然知晓这种法门,并且毫不犹豫地施展出来,难道他就不担心会遭到尸鬼的反噬?当然不会!他对自己的法力充满自信,既然能使出这种法门,就有把握能够收回尸鬼。只是为了达成这个可回收的目的,他不得不削减了尸鬼的部分力量,这也是无奈之举。虽然他并非正义之士,为了钱甚至会用法力杀害无力反抗的人,但他也有自己的底线,无论如何,都绝对不会滥杀无辜,给世间造成危害。 在天台上,张真人凝神闭目,突然全身一震——来了!他猛地睁开双眼,漆黑的夜空中隐隐有绿芒闪烁,眨眼间绿芒迅速逼近。来不及仔细端详,仅凭那浓烈的阴气,张真人就断定这道绿芒绝不寻常,丝毫不敢怠慢,双手迅速结印:“唵嘛呢叭咪吽!”这简单直接却又威力无穷的六字大明陀罗尼,瞬间在张真人身周结成咒网,阻挡一切邪灵的侵入,同时化作无形的气刃,直冲向迎面而来的绿影。 “呜哇——”空气中迸发出一团绿芒,伴随着一声鬼叫,绿芒竟然硬生生地逼退了正气凛然的大明咒咒网!张真人惊得脸色大变,他从未见过任何邪灵能够在庄严肃穆、杀气腾腾的大明咒面前毫不动容,甚至将其击退。自古就有“邪不胜正”的说法,难道此刻这句话就要被颠覆? 震惊归震惊,张真人的反应并不迟钝,一击落空后,他迅速闪开,先避开对方来势汹汹的攻势再说。然而,那绿影却完全不理会张真人,目标径直指向坐在法阵正中央的吕元坤。张真人突然感觉眼前一花,空气中凭空出现无数小小的绿色光团,这些绿光铺天盖地,不顾一切地扑向法阵,声势浩大,壮观得令人窒息。 感应到邪气的侵袭,法阵即刻做出反应,无数道红光从地面升腾而起,各自搜寻绿色光团展开攻击。一时间,整个天台之上爆发出无数红绿相间的火花,瞬间绽放又瞬间消逝,犹如绚烂的焰火般美轮美奂。 很显然,在绿色光团的第一波攻击中,红光迅速溃败,剩余的绿色光团仍旧毫不犹豫地继续冲击法阵中央,径直冲向位于法阵中央的吕元坤 —— 该死,这玩意儿摆明了是在用人海战术,欺负法阵的防御不够严密! 张真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那无数绿色光团明显是被超强聚魂之法所束缚的游魂。这些家伙虽然灵力不算强大,但贵在数量众多,想要冲破它们去救人绝非易事! “该死,让你们尝尝祖师爷的‘金光神咒’!” 张真人双手掐诀,配合着罡步大声念道 ——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 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 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随着一声怒喝,只见张真人身上光芒大放,道道金光笼罩在他身上。此刻的他,宛如天神降临,光辉夺目,足以令万鬼仰望。 那些早已纠缠在吕元坤周身、正在竭力冲破大悲咒防御结界的游魂,也不由自主地被张真人的光芒所震慑,一时间竟忘记了继续攻击吕元坤。 正是趁着这短暂的间隙,张真人行动了 —— 借助金光神咒的威势,张真人直接冲散围绕在吕元坤身边纠缠不休的游魂,毫不犹豫地将吕元坤拉出圈外,带到旁边相对安全的地方。 金光神咒能够维持的时间不长,眼看着张真人身上的耀眼金光逐渐消散,游魂们又再度活跃起来。只是还没等这些难缠的家伙一拥而上,张真人突然感觉到一阵阴风吹来,显然有恶鬼在背后偷袭。 张真人一只手用力将吕元坤远远推开,都来不及道歉,他借着推吕元坤的力量朝旁边就地一滚,勉强躲过了背后的偷袭。 张真人翻身站起,此时,他终于看清背后偷袭自己的恶鬼,竟然是刚刚才被打散魂魄的红衣厉鬼! 张真人微微一惊,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眼前这浑身散发着幽绿光芒的家伙绝非普通的红衣厉鬼那么简单。这种恶鬼自己还是头一次碰到,灵体时实不时虚,身上的灵力极为怪异,估计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自己必须严阵以待! 尸鬼双臂平伸,十指张开,身上那件在绿光映照下泛出暗红的长衣无风自动,那模样足以让人终生噩梦不断。此时,那无数绿色光团仿佛受到召唤一般纷纷汇聚到尸鬼周围 —— 在无数惨绿色光团的环绕下,尸鬼怨气冲天,仿佛将世间所有的憎恨和怨念都汇聚于一身,就连意志坚定如吕元坤也不由自主地全身颤抖,几乎瘫倒在地。 看到尸鬼那萧杀的气势,张真人恍然大悟:哦,这家伙,封印了尸鬼超脱三界、毁天灭地的能力,却以尸鬼作为载体,聚集并束缚游魂野鬼 —— 哼,看来对方的御鬼师还没有完全泯灭良知! 张真人瞪着不断聚集灵体的尸鬼,视线仿佛穿透尸鬼看到隐藏在远处的御鬼师季玄麟 —— 出乎意料的是,张真人竟然稽首对着尸鬼行礼,这明显是出于对对手的尊重而做出的举动。只是实在难以想象,一个驱邪捉鬼的正义天师竟然会向一只凶邪怨毒的尸鬼致敬,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敬完礼之后,张真人面容一整,身上正气凛然。此刻的张真人已不再是平常那个嬉皮笑脸、如同痞子一般的家伙,而是脱胎换骨,浑身散发出浩然正气的捉鬼天师! 只见张真人双手合十掐诀,一连串咒语从口中飞速吐出 ——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中山神咒,元始玉文。诵持一遍,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彻,激荡在整个天台上,张真人全身的气势也随之攀升,仿佛天地之间的正气都在为他所用。 另一边,季玄麟通过他的天眼看到张真人对自己的致意,他那幽冷的脸上竟难得地浮现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没有丝毫耽搁,他迅速掐诀,以更为迅猛的速度开始念咒 —— 村中巷陌、家中宅内的行客魉魉之鬼,伏尸刑杀之鬼,门户井灶之鬼,五虚六耗、凶吹恶逆之鬼,童男童女之鬼,殃拜土长之鬼,独歌自舞、喜笑之鬼,蛊毒野道之鬼,山精崖石、百魅之鬼,八部行病之鬼,唤人魂魄之鬼,各有名字之鬼,明公石矴之鬼,无名脱藉之鬼,橱下犬子之鬼,夜行凶逆之鬼,山林社稷、恶逆淫祠之鬼,天下四镇死将之鬼,刀兵军阵、无头无手之鬼,吴王子胥之鬼,赤眉盗贼之鬼,三王五霸败军死将之鬼,下痢臃肿之鬼,鲁丁班黄、转筋謦咳吐逆之鬼,云中李子遨、千精万魅之鬼,摇铃吹角、呼唤之鬼,缢死之鬼,落水之鬼,羌獠之鬼,六夷之鬼,胡狄蛮戎之鬼,东方青注之鬼,南方赤注之鬼,西方白注之鬼,北方黑注之鬼,中央黄注之鬼,绝户之鬼,异病卒之鬼,白秃癞之鬼,疮脓臭秽之鬼,市死斩头、绞刑之鬼,乌鹊乱鸣、恶音之鬼,肌寒冻死之鬼,藏形隐影之鬼,口舌妄语之鬼,六畜之鬼,厌人魂魄之鬼,白骨不葬之鬼,新死破射、取人之鬼。鼠头人身之鬼,牛头人身之鬼,虎头人身之鬼,兔头人身之鬼,龙头人身之鬼,蛇头人身之鬼,马头人身之鬼,羊头人身之鬼,猴头人身之鬼,狗头人身之鬼,猪头人身之鬼。一呼鬼名,万鬼听令… “急急如律令——” 第22章 碟仙22 最先完成咒文的竟是季玄麟,尽管他的咒语比张真人的更长,却因为张真人特意放缓了念咒的节奏,使得他显得更为从容。张真人的咒文犹如一曲悠扬的乐章,抑扬顿挫,字字清晰;而季玄麟的念咒速度则宛如绕口令,迅速而急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刻,聚集在尸鬼周围的众多游魂光团,似乎在瞬间得到了统一的指令,纷纷有条不紊地排好阵势,气势汹汹地朝着张真人逼近。那刺骨的寒意让一旁的吕元坤不由得全身毛孔大开,仿佛能感觉到丝丝寒气从肌肤深处钻入体内,令他全身的血脉都为之冻结,浑身无力。 无数的游魂灵体如潮水般将张真人整个身躯笼罩,惨绿的幽光映照得他的模样也仿佛变成了尸鬼!这些游魂野鬼所形成的光团阴气极重,任何活人遇上都会立刻暴亡,而灵魂也会被游魂的怨气所束缚,化作游魂,永无超生之日!此刻的张真人被如此众多的游魂缠住,毫无疑问是身陷绝境。 看到张真人身体僵立,似乎被抽空般干瘪得只剩一层皮包着骨头,甚至面容五官都难以辨认,吕元坤的心中涌起无尽的绝望。他感到浑身乏力,终于忍不住瘫倒在地,心中暗想:“完了,连张真人都死在这些可怕的东西手里,我这条命也注定要交代了,真是可惜了他的年轻大好年华!” 这一刻,吕元坤感觉全身的精力被抽干,仿佛一下子衰老了二十岁。眼看着最后的希望支柱倒在自己眼前,他再也无法寄托任何期望。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忽然,吕元坤听到了一声抑扬顿挫、清朗有致的念咒声,仿佛醍醐灌顶一般,他猛地抬头望向发声之处——那赫然是张真人,竟然是在已经变成骷髅的模样中,清晰明朗的咒文从他干瘪的嘴巴里发出,令人惊愕。 “急急如律令!”随着咒文的完成,四周的气流陡然加速流动,竟然以张真人为中心迅速旋转,瞬间形成了气旋。气旋不断扩张,所到之处,凶灵秽气瞬间被驱散,原本阴森压抑的空气眨眼间被净化一新。就连阴气冲天的尸鬼面对这浩然罡风,也只能乖乖就范,身上凝而不散的阴煞之气全被涤荡一空,原本支撑着尸身作恶的恶灵消散,凶厉的尸鬼最终只剩下一具普通的尸体,安安静静地平躺在天台的地板上。 罡风气旋虽然凌厉,但吹在吕元坤身上却是温暖祥和,丝毫感觉不到冰冷酷厉。这正气浩然的罡风不仅能净化天地,甚至还能渗入心灵,将灵魂洗涤升华,一切阴暗邪念似乎都随风消散,令他全身心畅快舒适,仿佛忘却了凡尘俗世的纷扰。 “净天地神咒,但愿能斩断所有恶灵的束缚,净化你们的灵魂吧。”话音中,一具诡异的骷髅从罡风气旋的中心缓缓走出。当骷髅的身体逐渐融入到净天地神咒的罡风之中,从骷髅单薄的身体里瞬间逸出无数幽绿光团,光团随风飘舞旋转,原本黯淡的光芒逐渐褪去,最终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荧荧幽光。随着身上绿光的散尽,骷髅的体态容貌迅速变化,最后竟恢复成了张真人的模样,身上竟没有半点伤痕和异常! 恢复光彩的绿色光团围绕着张真人转了三圈,仿佛在向他表达敬仰和感激之情。张真人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哈哈,怎么还不离开,难道还想让我给你们多烧些金银纸钱吗?”随着他的调侃,那无数的绿色光团不再停留,眨眼间全部消散在夜空之中。 而由净天地神咒所产生的罡风气旋也随之消失,四周一切恢复正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然而,那躺在天台中间的女尸却醒目地提醒着人们刚刚所经历的一切。 吕元坤呆呆地站在微凉的夜风中,今晚所经历的事情或许比他一生所经历的都要多,都要诡异。换作普通人,恐怕早就被吓傻了。 “吕大哥,好累呀!赶紧带我下去补个觉吧。”张真人的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吓了吕元坤一跳,终于将他的心神拉回现实。吕元坤的脑筋一时间还有些迟钝,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张真人手臂一搭吕元坤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吕老板,你别给我来这一套,今晚我拼死拼活地帮你驱鬼,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无话可说了。好歹你也得意思意思,别让我白忙活一场啊!” 这时,吕元坤总算回过神来,尽管脑袋还有些迷糊,但也能说话了:“张真人,那鬼……已经被你解决了吗?” 张真人冷笑一声:“废话,那么大个死人躺在那儿还能有假?”吕元坤盯着那具女尸,迟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尸体该怎么处理?” 张真人摆了摆手,笑着说:“放心,这东西已经变回普通的死尸,不会再爬起来咬你了。至于怎么处理,这种事难道不是你的专长吗?不过有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忘了,我这么呕心沥血,拼命救了你一命,这种大恩大德可得好好报答!而且除了钱之外,也没什么更好的报答方式了……” 吕元坤没有理会张真人的话,只是自言自语道:“这尸体,是先通知法医来验尸,还是先通知殡仪馆过来运走呢?说不定仔细检验一下还能揭发关爷多一条罪状呢……” 张真人在一旁急道:“我说吕老大,咱们之间的酬金问题好像还没谈妥呢,能不能给个答复?或者说,现在马上找家夜总会,叫上十个八个小姐,喝几杯小酒,然后随便开一张一千几百万的支票也不错啊……” 张真人越说越兴奋,原本几近虚脱的萎靡模样一下子变得生龙活虎,简直比吃了过期“伟哥”还要激动。 “喂,你好,请问是殡仪馆吗——”就在这一刻,张真人瞬间变得风化的石雕,愣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另一边,关爷的郊外别墅显得格外阴沉,空旷的天台上仅有两人和一副巨大而阴沉的棺材,弥漫着压抑的氛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季玄麟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身上的衣物,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刚刚经历的事情与他无关。他悠然自得地对旁边目光呆滞的关爷说道:“实在抱歉,未能达成您所期望的工作,尾款我就不再要了。至于订金,毕竟我也忙碌了好几日,就当是给我的辛苦费吧。很遗憾没能完成任务,还请见谅。” 季玄麟说完,毫不在意关爷的反应,转身自顾自地离开。他的背影显得从容而坚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关爷此时神情恍惚,心中充满了绝望。原本满怀期待地等着死对头吕元坤命丧厉鬼之手,没想到最终竟是这样一个结局。他意识到,未来几乎没有机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吕元坤,自己的罪行将会公之于众,最好的结果可能是下半辈子在牢房中度过,而更大的可能则是立即被执行枪决!此刻的关爷,感觉自己已然陷入绝境,四面楚歌。 “妈的,臭小子你给老子站住!”关爷突然恶狠狠地喝道,声音中透着疯狂的怒火。 季玄麟缓缓转过身,只见关爷手里高高举着一把手枪,乌黑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胸膛——关爷面容扭曲,瞪大了那对布满血丝的眼珠,犹如一条被逼入绝境的疯狗,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了。 “干!御鬼师,什么破玩意!连一个死鬼都搞不定,去你妈的神棍!居然想骗我,我叫你妈的给老子去死!”关爷的声音如同撕裂般刺耳,愤怒与绝望交织在一起,令他失去了理智。 他拉动枪机,子弹上膛,枪口对准季玄麟的眉心,准备按下扳机。 “哼——”季玄麟突然淡淡一笑,面对几乎抵到眉心的枪口,似乎毫不在意。他那幽冷的眸子如冰雪般冷峻,直直盯着关爷发红的双眼,缓缓说道:“侮辱御鬼师的人,死路一条!” 关爷顿时感到呼吸困难,季玄麟的目光仿佛化作千年寒冰,刺入他的灵魂深处,令他全身僵硬,无法再按下扳机,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那种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完全淹没了他的理智。 季玄麟收回目光,转身继续离去,似乎对关爷的绝望毫不在意。他已不屑再去看关爷那软弱无能的模样,仿佛刚刚还想取关爷性命的念头也被他抛诸脑后。 当季玄麟将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关爷仿佛被冻结的血脉终于得以恢复。他咬牙切齿地死死瞪着季玄麟消瘦的背影,手枪的枪口再次瞄准季玄麟的后背——然而,关爷准备按下扳机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或者说他的整个身体都不再受自己控制。一个简单的扣动扳机的动作,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 关爷的心中充满恐慌,眼睁睁地看着季玄麟若无其事地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身体却完全不听从自己的指挥,这不仅令人无奈,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他无法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隐约能猜到这一切皆出自季玄麟之手,那个可怕的御鬼师!既然他已告知自己死路一条,那么,接下来自己或许真的要命丧黄泉。关爷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从季玄麟冰冷的眸子里,他能够读出不容置疑的决然和冷酷。以关爷阅人无数的经验,他能够确定季玄麟绝对是个言出必行之人,而且他本身也的确拥有这种能力! 关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之中,恍惚间,他竟然看到了自己那早已死于红衣厉鬼之手的七名手下!七个人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缓缓朝着关爷走来,看他们活蹦乱跳的样子,简直不像是已死之人;关爷甚至产生错觉,以为这几个人根本就未曾死去,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臂去拥抱自己忠心的手下—— 但拥入怀中的却是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寒之气,仿佛抱在怀里的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块冰!关爷心脏一阵莫名的悸动,想要推开怀中的手下,却突然感到肩头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了肩膀之上。 关爷心脏越跳越快,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如同机械般缓缓扭头——一个面容狰狞、满脸血污的死人头瞬间映入眼帘!那东西赫然落在自己肩上,扭曲的五官中流出的血污已经淌到关爷的衣服上,又黏又湿,让他感到比沾上大便还要恶心。 “这……这是怎么回事?!”关爷心中惊恐不已,面前的景象令他几乎崩溃,他的手段与阴谋在这一刻仿佛彻底化为泡影,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绝望与恐惧。 这颗死人头不知从何而来,仿佛一场噩梦的化身,突然间毫无预兆地落在关爷的肩上。关爷如同被毒蛇咬中,猛地将死人头扫落,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恐惧。他惊恐地发现,这本应毫无生气的死人头竟然猛地瞪大了淌血的双眼,嘴巴扭曲成一种诡异的阴笑,血红的双眸死死地盯着他,仿佛在嘲讽他即将到来的厄运。那种恐怖的鬼笑,足以让人做一辈子的噩梦! 关爷虽历经风浪,见过无数场面,却在这瞬间感到一阵寒意直逼心底,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迅速扭过头,试图避免再看到这丑陋至极的死人头。然而,他的视线转移后,眼前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他一直拥抱着的手下,竟然只剩下了一副残缺的身躯,脑袋竟不翼而飞! 此时,关爷的心中恶心与恐惧交织,想要将无头尸体推开,却发现这具无头的尸体力气惊人,怎么也推不开。那两条手臂犹如铁环一般,紧紧抱住关爷的臂膀,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老大,我不想死呀!快来救救我……”一个幽冷阴森的声音突然响起,竟是从落在地板上的死人头口中发出!那张扭曲的嘴巴张合之间,口水与血污如黄河决堤般汹涌而下,关爷忍不住一阵干呕,心中翻腾不已。 然而,这一切远不止于此,刹那间,关爷眼前的七名忠心手下全都变得浑身血污,衣衫破烂不堪,活脱脱就是一群恶鬼。他们淌血的嘴巴一同呼喊:“老大,我们死得好惨呀!你千万别丢下我们呀……” 那阴惨幽怨的声音如同无数冰刺,深深刺入关爷的耳膜,仿佛直击他的灵魂。即便关爷见多识广,听到这种鬼哭之声,神经也快要崩断。他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耳朵,试图隔绝那些恐怖的叫声,但这些高频音波简直无孔不入,不管他如何用力捂住耳朵,声音却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一般,不停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不,不要!不是我杀了你们的,是那个御鬼师,是季玄麟那个臭小子,是他杀了你们的,你们要报仇就去找他!”关爷声嘶力竭地呼喊,状若癫狂,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死鬼们根本不听任何解释,数张扭曲的嘴巴发出幽冷阴寒的鬼叫,十几只惨白的手臂争先恐后地伸向关爷,腐烂化脓的手掌在他皮肤和衣服上留下肮脏恶心的血污,尖利的指甲在他的皮肉上划出深深的伤口。一时间,关爷浑身是血,身上的衣衫化作碎片,原本的威风凛凛已不复存在。 关爷的喉咙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混杂在幽怨的鬼哭声中,诡异至极,恐怖至极!此时的他,早已不再是呼风唤雨的黑帮老大,反倒更像是一个可怜可悲的疯汉、乞丐,在亡灵的肆虐下苦苦挣扎。然而,亡灵们身上带着极深的怨气,无论关爷叫得多么凄惨,承受多大的痛苦,都无法激起它们丝毫的同情。它们只会更加肆意地释放自身的怨气,让受虐的灵魂承受更多的痛苦,正是这样,才能让它们的怨气得到些许的宣泄…… 第23章 碟仙23 季玄麟缓缓走出别墅,关爷凄厉的嘶喊声在他耳中回响,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作为御鬼师,他见识过无数凄惨亡故的灵魂,尘世间再无任何惨痛能激起他的怜悯之心。他的心中已然铸就了一道坚固的防线,任何悲伤都无法穿透。 他微微抬头仰望天空,黑暗的天幕之上,似乎映照出张真人那对灿若星辰的眼眸。季玄麟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宛如自言自语,又似在对着虚空中的张真人的幻影轻声说道:“小子,咱们之间的争斗才刚刚拉开帷幕呀……” 与此同时,在c市某大型购物中心,靠近正门口的一张长椅上坐着两位青春少女。她们的神情各有不同,其中一位不停朝门口方向张望,显然是在等人。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嘴里嘟囔着,显得极为不耐烦。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一位少女却始终安然静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时不时柔声安抚着她那位性急的同伴。 “嗨。”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两个少女同时转头,只见一个穿着随意、眼神懒散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们身旁。 看到这名青年,那名一直张望且显得极不耐烦的少女忍不住跳起来,声音中夹杂着不满与责备:“喂,你到底怎么回事?居然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哪有男生像你这样的呀!” 青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嘴角勾起一个轻松的笑容:“没办法,谁叫我家那辆大奔半路熄火了呢!害得我不得不走了一路。” 听到青年的话,原本怒气冲冲的少女突然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清脆而悦耳,足足笑了十多秒钟才勉强止住,揉着肚子道:“哎哟,真是笑死我了。灵松哥,我还真不知道你家还有大奔呢,纸糊的还差不多,你干脆直接说你是走路过来的不就得了呗。” 原来这懒散青年正是张灵松,而说话的女生则是乐清莹。被乐清莹一语戳穿谎言,张灵松微微有些脸红,但他迅速转移话题:“哈哈,小莹,真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一时间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乐清莹撇撇嘴,调侃道:“早知道你是这么没风度的男生,我才不会约你呢。只是为了感谢你之前帮过我,所以我才想满足你拜托我的事,没想到……哼哼……” 张灵松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乐清莹提到的自己拜托她的事情。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乐清莹身边那位一直安静平和的女生身上,突然想起自己确实曾跟乐清莹提过想让她给自己介绍个女生的话,只是这话他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没想到乐清莹居然真的特意约自己出来给自己介绍女孩。 想到这里,张灵松的心猛地一跳,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再凶恶再厉害的鬼他都不怕,但面对陌生女孩,而且明知对方是准备与自己约会,他就再也轻松不起来了。毕竟他二十多年来从未与女生约会过,在这方面的经验,甚至连如今的小学生都比不上! 看着张灵松手足无措、紧张兮兮的样子,乐清莹差点又笑出声来,她强忍着笑意,调侃道:“灵松哥,她是我表姐,叫黄雅婷,是s大的学生,今天放假来看我。我看你平常大概都是独来独往,干脆把你也叫出来一起玩,没想到你竟然一点都不守时,连我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张灵松尴尬极了,讪讪道:“我也不想的嘛…… 其实是…… 堵车了嘛……” 乐清莹不依不饶:“少废话,迟到就是迟到,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反正都得罚——嗯,就罚你请我们俩吃饭好了!” “吃饭!”张灵松几乎跳了起来,瞬间蔫了,低声道:“现在还早着呢……” 乐清莹不以为然:“我才不管呢,反正我今天早上还没吃早餐,现在有点饿了,这顿饭你别想逃!” 张灵松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低声嘟囔道:“你说得倒轻巧,吃饭?老子刚被包租婆赶出来,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别说吃饭,就连今晚睡哪儿都没着落,哪还有心思请你吃饭呀!” 乐清莹不耐烦道:“还嘟囔啥呀?快说带我们去哪儿吃饭。要是你拿不定主意,就让我来帮你想。” 虽然张灵松不停地嘟囔,但美女在前,再怎么着也得硬撑。他深吸几口气,眼珠转了几圈,看到人流如织的购物广场,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今天就让我带你们去吃一顿免费大餐好了!” “免费大餐?”乐清莹看着张灵松神秘的笑容,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好像眼前这家伙要把自己给卖了似的。而黄雅婷则始终保持安静,神色安详地看着张灵松和乐清莹两人拌嘴,宛如一幅宁静祥和的布景画,令人赏心悦目。 购物中心的商场内,乐清莹一脸惊愕地注视着已经第五次走到寿司试食专柜前的张灵松,神情仿佛在看着一个外星生物。即使是一直保持沉静祥和的黄雅婷,此时也不禁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当初两人跟着张灵松,本想着看看他所说的“免费大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却没想到张灵松竟然带着她们跑进了购物中心的商场里——商场里能有什么免费大餐呢? 还没等两人想明白张灵松打的什么算盘,张灵松便径直跑到一处免费试饮咖啡的专柜前,毫不犹豫地拿了三杯,递给她们每人一杯。乐清莹和黄雅婷愣住了,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张灵松便已喝完了自己那杯,似乎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继续站在专柜前,向一名商场工作人员抱怨自己喝得太快,没能尝出什么味道,随即又喝了一杯。试饮专柜的小纸杯本就容量不大,张灵松显然认为就算喝上一百杯也没问题。没等售货员反应过来,他便手疾眼快地抓起柜台上装饮品的大杯,毫不犹豫地喝了起来!当售货员试图制止时,他已经喝了将近一半。售货员无奈,只好放弃收回大杯的念头,任由张灵松“试饮”了一大杯免费咖啡。 在售货员鄙夷和恼怒的目光下,张灵松大摇大摆地喝着咖啡,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眼光。乐清莹和黄雅婷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低着头快步离开试饮专柜,生怕被售货员和其他客人看清自己的脸——尽管她们没有像张灵松那样的举动,但自己是和这家伙一起进来的,不管他做什么,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乐清莹正准备对张灵松大发脾气,没想到张灵松却把自己喝剩一半的咖啡递过来,厚着脸皮说道:“喏,拿去,不够的话等会儿再去拿,反正不要钱,不喝白不喝。” 乐清莹气得面红耳赤,低声压抑着怒火:“这就是你说的免费大餐?” 张灵松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对!放心,不光有喝的,还有吃的。你们只管跟着我,我干啥你们跟着干啥就行。” 乐清莹终于忍不住爆发:“混蛋,亏你还好意思干这种事!你简直是我见过的最糟糕的男生!”她气鼓鼓地拉起黄雅婷的手,坚定地说,“走,我们才不要跟这种没风度的男人一起!” 张灵松被乐清莹骂得一愣,呆呆地站在那儿,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被如此指责。 黄雅婷见状,心中不忍,没有跟乐清莹一起离开,反而柔声说道:“其实也挺不错的呀,这样的免费大餐我还是头一次尝试,就当是一种难得的人生体验好了。” 乐清莹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黄雅婷,惊叫道:“不错?我没听错吧,表姐,拿人家免费品尝的东西来填饱肚子,这种事你说不错?简直太丢人了!难道刚才你没看到周围人看我们的眼神?” 黄雅婷温柔地笑道:“就是因为这样才刺激呀!平常咱们都太规规矩矩了,难得有机会放纵一下,为什么不尽情地坏一次呢?” 乐清莹无奈地扶额,心中满是无语:“噢,我晕了,表姐,你可让我见识到当代大学生的素质了。” 张灵松饶有兴趣地看着黄雅婷,起初他看到她安静文雅的样子,原本以为她是那种比较内向害羞的女生,因此不自觉地连自己都变得有些拘束,平常的洒脱豪放一点都施展不出来,甚至连主动介绍自己都给忘了。可以说,两人的初次见面堪称失败。不过听了黄雅婷这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话,他开始重新打量眼前的女生。 她高挑纤细的身材,乌黑笔直的长发,洁白清秀的脸庞,乌黑迷人的大眼睛,挺直微翘的鼻子,丰润秀美的小嘴,宛如一副时尚中透着古典优雅的美少女形象。 哇塞,美女! 仔细看清黄雅婷的容貌后,张灵松的眼珠几乎要掉出来了,他贪婪地多瞧了几眼,却完全忘记了之前从她身上感受到的那一丝阴气。 于是,在张灵松的“引领”下,一行三人开始了一段“伟大”的免费觅食征程。可怜的商场似乎遭遇了不明的霉运,所有的免费试食摊位都被张灵松和他的两位美女“光顾”了一遍,甚至不止一次。像这已经是第五次看到张真人冲到寿司摊位前的情景,简直成了家常便饭。对于乐清莹和黄雅婷来说,张真人居然还敢厚着脸皮再次上前,这份“勇气”实在让人佩服。 专柜前那位笑容甜美的女售货员,此时脸上的笑容已不再那么灿烂。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张灵松,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却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毕竟这里是商场,是服务场所,面对任何顾客,即便这位“顾客”根本没打算消费,她也只能保持热情的态度,笑脸相迎。 就在无数售货员幽怨而忍耐的目光中,张灵松终于带着两位美女完成了这趟有惊无险的免费觅食之旅。 乐清莹始终无法释怀,心中满是愤懑。当张灵松第九次冲到寿司专柜前时,她再也坐不住了,毫不顾忌地挣脱了黄雅婷的手,愤然离开商场,几乎是以逃窜的方式离开的。尽管周围的人并没有特别关注她,但她却感觉整个商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她,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张灵松捧着几块寿司兴冲冲地跑回来时,只剩下黄雅婷一人在那儿,乐清莹早已不见踪影。 黄雅婷尴尬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阿莹她突然有点急事,先走了。” 张灵松叹了口气,略显失落:“真可惜,刚才特意让那位小姐多给了两块。没办法,黄雅婷,咱俩就多吃点吧。” 张灵松与黄雅婷漫无目的地并肩走着,少了乐清莹的陪伴,气氛顿时冷清许多。张灵松好几次想找点话题,然而一看到黄雅婷那纯净而柔美的面庞,心里便乱了,原本到嘴边的话瞬间不知所踪,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半晌,还是黄雅婷率先打破沉默:“谢谢你……” 张灵松愣了愣,略显迟疑地回答:“我……有什么好谢的…… 该谢的应该是那家商场吧……” 黄雅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也是因为有你带路,我才知道有这么一家能提供免费大餐的好商场呀!” 张灵松被她的笑声感染,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潇洒地说道:“哈哈哈,如果你喜欢,我还知道好几家这样的商场呢,每天去一家,一个星期都不用愁吃喝……” 黄雅婷终于忍不住畅快地大笑,明媚娇艳的笑脸让张灵松为之一震,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温暖。 她笑了好久,才止住笑声,微微喘着气说道:“好久没这么开心地笑过了,谢谢你——其实刚才我谢你可不只是因为这个……”她的表情变得认真,“谢谢你救了阿莹的命!” 张灵松立刻变得严肃,正气凛然地说道:“捉鬼驱邪乃我辈天师之责!而且我最大的梦想就是维护世界和平,打倒一切危害全人类、全宇宙的大恶魔和邪恶势力,为了这个伟大的梦想,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宇宙万岁,天师万岁……” 黄雅婷被他的豪言壮语逗得笑得前仰后合,娇媚的笑声让张灵松都陶醉其中。 等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认真地说道:“真的很感谢你!你不仅救了阿莹的命,还让她忘却了曾经可怕的经历,走出了恐惧的阴影……” 张灵松轻轻摇头,面容出奇地严肃,语气低沉地说:“不可能忘却的……经历过那样的事,再豁达的人也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那会成为记忆深处永远的伤疤,永远无法消失,只能不断地抚平、缩小。而最重要的是——”他深深凝视着黄雅婷,清朗的话语如醍醐灌顶般震撼着她的心灵,“必须勇敢面对残酷的事实,不能退缩,不能刻意逃避!” 张灵松说这些话时,犹如在吟诵最为庄重肃穆的咒语,令黄雅婷心神俱震。 半晌,黄雅婷脸上再度浮现出温柔平和的微笑,坚定地说道:“我明白了,再次谢谢你,张灵松,你真是一位出色的天师!” 张灵松挠挠头,略显腼腆:“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晕乎了……” 黄雅婷注视着张灵松,深情地说道:“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第24章 碟仙24 张灵松万万没有想到,黄雅婷带他来的地方居然是c市市区一个繁忙的十字路口!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尽管有红绿灯和斑马线,但仍然有不少行人无视交通信号,强行穿越马路,因此这个路口一向是c市交通事故的频发地。政府虽然在考虑修建一座人行天桥,但在天桥建成之前,这里只能维持现状,交通事故依旧频繁发生。 正值正午,炙热的阳光高悬在空中,刺眼的光芒与汽车散发的热气交织在一起,使得这个地方变得异常闷热。然而,当张灵松走近红绿灯附近时,突然感受到一股透骨的阴寒之气,那股阴气的浓烈程度几乎与红衣厉鬼相抗衡! 按照常理,大白天的正午时分,阴灵是不应出现的,除非是阴气极重的厉鬼,或者这里阴魂众多,久而久之便营造出如此阴森的鬼气氛围。身为一名拥有一定修为的天师,张灵松对阴灵的感知能力远超常人,并且能够随心所欲地开启天眼。尽管在平常情况下他绝不会轻易开启天眼,因为整天看着无数游荡的亡魂绝非愉快之事,但此刻身处这样阴气浓重的环境,单纯的感应显得力不从心,因此他决定直接开启天眼,以便更清晰地观察周遭的状况。 张灵松双手掐诀,轻触额头,口中低声快速念诵咒语,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看似毫无变化,他的动作仿佛只是随意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谁也不会想到在这短短的两秒钟内,他已从一个普通人转变为拥有天眼的奇人。而眼前的景物虽没有任何变化,但通过鬼眼,张灵松轻易捕捉到一个非同寻常的身影—— 他看到在对面的红绿灯下,和他所站的位置差不多的地方,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貌似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乍一看,她与周围等候绿灯的行人并无二致,但凭借张灵松超强的感应力,他却能察觉到这个小女孩身上的异样,她周身散发着浓重的阴气,令人不寒而栗,仿佛血液都要凝固。 奇怪,白天居然能撞鬼,而且还是如此厉害的小鬼!张灵松暗自思忖,这小鬼到底想干什么?就算要找替死鬼,通常也该在晚上出来呀!这大白天的,阳气如此旺盛,就算她再强大,也不可能轻易找到替死之人! 此时,红绿灯转为绿灯,张灵松跟随着黄雅婷在人流中穿过马路。那小鬼依旧静静地站在原地,毫无动静,宛如一尊雕塑。 张灵松虽然好奇,但身边有黄雅婷在,他自然不方便跑过去找那小鬼。让他惊讶的是,黄雅婷竟然朝着小鬼径直走了过去! 这可不得了!撞鬼对于人来说并不罕见,毕竟世上有不少无处容身的游魂野鬼。但撞鬼终究不是有趣的事情,人鬼殊途,阴阳相冲,撞鬼必然会削弱人的阳气,使人抵抗力下降,容易生病,因此能避开自然要避开。既然知道前方有鬼,那就绝不能傻乎乎地撞上去! 想到这,张灵松赶忙伸手拉住黄雅婷的手腕,急切说道:“黄雅婷,咱们走另一边吧。” 然而黄雅婷脸上浮现出奇特的微笑,淡定地说道:“没事,我带你来的地方就是这里,跟着我走就行。” 张灵松无奈,既不想让黄雅婷撞上小鬼,又不愿告诉她真相以免吓到她,只好说道:“走那边也可以,不过我想靠着绿化带走,外面太晒,而且灰尘多。” 黄雅婷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当他们走到小鬼所站的位置附近时,黄雅婷突然停下脚步,竟然朝着小鬼走去—— 张灵松心中一惊,想要阻止黄雅婷,但为时已晚。眼看她就要与小鬼相撞,突然间,黄雅婷在离小鬼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张灵松心中一紧,正打算大喊让她掉头,却发现黄雅婷的目光微微向下,竟然聚焦在小鬼的身上。此时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是为了那小鬼而感到欣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黄雅婷真的能看见这个小鬼!张灵松忍住了想要出声的冲动,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奇异的景象。 小鬼原本目光呆滞地注视着斑马线的中央,似乎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她动作僵硬地扭过头来—— 刹那间,周围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浓烈的阴气如同开启了最强劲的空调,瞬间弥漫开来,甚至连一些感应力极低的普通行人都感受到了一丝寒意,匆忙的脚步不由得停顿了片刻。 此时,张灵松的眼前浮现出一张诡异而恐怖的脸:小鬼的脸庞透出阴森的青色光芒,像死鱼一样的眼睛泛着惨白,涣散的瞳孔毫无焦点,却能勾起人类灵魂深处最原始的恐惧!看到这小鬼阴冷的神情,连张真人也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几乎忍不住要打出一个手印驱赶过去! 然而,就在他疑惑不解之际,一个不可思议的场面出现了—— 黄雅婷突然伸出右手,轻柔地抚摸着小鬼的头发,语气平和而温暖:“小佳,你猜姐姐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给你?” 天哪,黄雅婷不仅能够看见这个小鬼,竟然还可以与她接触、交流!张灵松心中充满了震撼,难以言喻。 小鬼无声地摇了摇头,身上的阴森之气并未减弱,虽然她的表情并不狞狞,但那无声散发的阴气却比张牙舞爪的恶灵更令人毛骨悚然。 黄雅婷温柔地微笑着,从口袋里轻轻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黄裱符。 张灵松虽然看不出这张符的具体作用,但能感应到从符纸上散发出的微弱阴气,与他第一次见到黄雅婷时所感应到的淡淡阴气如出一辙!原来她身上藏着这样一张神秘的符纸,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 看到黄雅婷拿出符纸,小鬼的反应如同被踩到尾巴的小猫,瞬间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平静瞬间化为狰狞,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浓烈的阴气令空气都变得压抑,令人窒息,无法想象这个原本阴郁的小鬼竟在瞬间化身为狰狞的恶灵! “呔!”张灵松大喝一声,双掌合并,结成一个简易却蕴含威力的手印,浑身真气涌动,正准备将这个恶鬼击退。 张灵松的突然大喝和异常举动引起了周围行人的侧目,尽管他们看不见近在咫尺的狰狞恶鬼,但看向张灵松的眼神中流露出惊恐,显然将他视作神经失常的疯子。 张灵松顾不上旁人异样的目光,眼前的小鬼突兀发飙,可能会对黄雅婷造成危险,他自然要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 谁知黄雅婷却立刻阻止了张灵松对小鬼的行动,转而柔声对小鬼说道:“小佳,别害怕,这锁灵符不是用来对付你的,你看——” 她轻轻打开那张包裹得极为细致的符纸,突然一阵阴风拂过,伴随而来的是一道淡淡的绿光从符纸中间跃出,瞬间化作一只小狗的灵体,落在了地面上! 看到这只小狗的灵体,原本凶相毕露的小鬼瞬间褪去了狰狞的气息,甚至那惨白的瞳孔也恢复了一丝灵动的光彩,脸上露出了鬼魂少有的灿烂笑容。 小狗的灵体在地上惬意地抖动着身体和毛发,显然被禁锢在锁灵符中并不舒服。当它看到小鬼时,立刻欢快地叫了几声,小小的尾巴摇得仿佛要断掉。 小鬼欣喜若狂,飞扑上去将小狗紧紧抱入怀中,情不自禁地用脸颊摩挲着小狗的皮毛;眨眼间,阴森的幽怨和狰狞的煞气全然消失,此刻在张灵松和黄雅婷眼前的只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 看着小鬼抱着小狗逐渐消散在空气中,黄雅婷的眼中微微泛起了感动的泪光,脸上散发着慈爱和圣洁的光辉,张灵松看得也不由得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黄雅婷收回视线转过头,却发现张灵松一脸愣神,口水直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道:“很抱歉……” 听到黄雅婷的声音,张灵松的魂终于归位,他急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结结巴巴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随后黄雅婷提议去附近的西餐厅坐一坐。 不等张灵松推辞,黄雅婷先一步解释道:“这是为了感谢你刚才救了我表妹一命,我理应请你吃一顿,以表谢意。” 黄雅婷的话显然考虑到了张灵松的感受,毕竟男生和女生一起去餐厅,绅士风度的男生自然应该抢先买单。但张真人身无分文,如何能够展现绅士风度?虽说他向来没有这种风度,但面对黄雅婷这样的美丽女孩,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让她替自己结账。 不过既然黄雅婷主动提出,那张灵松也就无需多虑,便欣然答应了。 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小西餐厅,由于白天又不是饭点,餐厅里几乎没有客人,于是他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了两杯饮料和两份小吃后,面对面坐着的两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拘谨。 还是黄雅婷率先打破了沉默,只是她第一句话就极具冲击力:“其实我天生就有阴阳眼……” 尽管张灵松心中早有猜测,但听到黄雅婷亲口说出这句话,依然震撼不已,手中的杯子不由得微微一抖,幸好没有打翻。 “正如你刚才所见,我能够看到那个叫小佳的鬼魂。不仅如此,我甚至还能与鬼魂接触、交流,能看得见、摸得着,能够与鬼魂面对面交谈。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但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黄雅婷语气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平常的故事。 张灵松沉默不语,心中清楚,拥有鬼眼绝非好事。能看见一个与常人不同的世界并不值得兴奋,反而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与恐惧。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黄雅婷,或者说,任何多余的安慰对她而言,或许都不如讽刺来得好。无论说得多动听,最终还是要她独自承受,这种无奈着实残忍。 黄雅婷脸上始终挂着柔和的微笑,看到她的笑容,张灵松感到一阵温暖。他突然觉得黄雅婷实在令人钦佩,面对那些诡异的存在,她竟然还能保持如此平和的心态。这份从容与勇气,连许多男子也自愧不如。 “我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我的父母在我出生不久后就遭遇了意外,离开了我,唯一剩下的亲人就是我的奶奶。她是一位神婆,专门帮人求神问米,但绝不是那种骗钱的神棍。我的奶奶真的有能力,只是她并非什么生意都接,对于某些禁忌和天机的事情,再多的钱她也不会做。因此,我一直觉得我的奶奶是个好神婆……”黄雅婷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听着她不疾不徐的讲述,张灵松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己的师兄,与黄雅婷的奶奶相比,自己的师兄倒是有些神棍的嫌疑。 “奶奶很早就知道我拥有鬼眼了,为了帮助我克服恐惧、化解危险,她从小就让我学习一些简单的驱邪之术。就像刚才你看到的,我懂得使用类似锁灵符这样的法门来锁住一些灵力较弱的鬼魂。只是我的能力与你相比,实在相差甚远,要是面对真正的厉鬼,凭我的道行恐怕连自己的命都难保……”黄雅婷眉头微皱,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 张灵松偷偷打量着她,发现她看上去只是个柔弱的女子,实在难以想象她竟然懂得这些驱邪之术。不过这种能力显然不可能仅凭外表来判断,或许黄雅婷是真正的高手,只是在自己面前保持谦逊低调罢了。 “因为我的法力不足,所以我绝对不可能成为像你这样的捉鬼天师。但由于我天生拥有鬼眼,又具备与鬼魂交流的能力,所以我从事了一项特殊的工作——帮助有困难且需要帮助的鬼魂。” “义工?”张灵松忍不住脱口而出,眼中闪烁着惊讶的光芒。 黄雅婷微微一笑,点头道:“勉强算吧,不过不是帮助人的义工,而是帮助鬼魂的义工。” 张灵松感到极为震惊,这样的工作他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说。他只知道有帮助他人的义工,却从未听闻过有人会专门帮助鬼魂,这项工作着实特别! “虽然你出于好心想要帮助它们,但它们真的会领情吗?这项工作的危险性也太大了。”张灵松不禁摇头,心中隐隐觉得与灵体打交道无疑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黄雅婷神情微黯,缓缓说道:“确实如此,只是我一般只会选择一些看上去比较善良的灵体来打交道。而且我是真心看到它们遇到困难才忍不住要帮忙。毕竟鬼魂也并非如人们想象中那般无所不能,它们也有超出自身能力、无法完成的事情。既然我明知它们遇到难题,那我就义不容辞地帮助它们。不管怎样,鬼魂同样有七情六欲,或许因为我帮了一个鬼,世上就因此少了一个冤鬼恶鬼,这样也等于帮助了他人……” “真是伟大的想法!”张灵松微笑着说,“那么,刚才的那个小鬼是怎么回事?它需要你帮它什么?” 第25章 碟仙25 “小佳是个可怜的孩子。”黄雅婷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一天中午,她牵着自己心爱的小狗上街时,一不小心松了手,那条小狗就自顾自地跑开了。小佳拼命追去,直到那个路口——当时小狗正在马路中央,两边的车疾驰而过,小狗显然受了惊,战战兢兢地呆在马路中间不敢动弹。小佳当时救狗心切,根本不顾两边飞驰的车辆,直接冲到了马路上。当她快要接近小狗时,突然一辆大货车疾驰而来——小佳和近在咫尺的小狗同时被撞,真是可怜一人一狗当场丧命。直到临死前,小佳都没能抓住小狗,以至于她和小狗的灵魂死后也无法相聚。小佳死后一直惦记着小狗,所以她的鬼魂就一直留在那条马路附近徘徊不走,只为寻找自己心爱的小狗。” 黄雅婷喝了口水,缓缓说道:“有一天我偶然路过,看到小佳的鬼魂大白天还在马路附近。我觉得很奇怪,也有点害怕,因为大白天能现身的鬼魂阴气很重,说不定是厉鬼,所以我没有立刻与她接触,只是每天故意路过,观察她到底想做什么……” 张灵松听得心中一紧,暗想小佳的故事实在让人心痛。他明白,鬼魂之所以能够作祟,完全是因为怨念或强烈的意志羁绊,让它们与阳间产生联系。对某事的执着让它们能够在阳间运用灵力,影响本不属于它们的阳间之物。然而,这种羁绊是有条件的,鬼性属阴,而阳间万物皆有阳气,阴阳相冲一定程度上会削弱鬼的灵力,甚至使其毁灭。通常,鬼魂作祟会避开白天阳气极盛的时候,选择在夜晚行动。 然而听了黄雅婷的叙述,他突然意识到这种理论并非绝对。人的意志顽强,鬼魂的意志却更为坚定。它们不像人那样杂念众多,一旦怀着某种执念,就会以惊人的意志坚持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因此,要平息一个厉鬼的怨气几乎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其彻底摧毁,打得形神俱灭,永无超生。 “当我了解了小佳的故事后,我就知道我一定要帮她。虽然她凭借超强的执念维持着强盛的阴气,让灵体不至于在阳光下灰飞烟灭,但这种状态绝不能持续。因为再厉害的鬼也不可能长期生活在阳光下,太阳的纯净阳气会摧毁一切阴灵。如果再这样下去,小佳的结局会很惨,所以我决心一定要帮她,帮她找回她心爱的小狗……” “可是,一只小小的畜生灵魂哪有那么容易找到?说不定早就转世投胎去了。”张灵松疑惑道,“难道……你借助了你奶奶的能力?” “没错。我奶奶是整个c市最出色的神婆,她问米的技艺无人能及。其实很多时候我帮助鬼魂都会向奶奶求助。为此,奶奶已经数落我不知多少次。她不是不肯帮我,而是担心我整天和鬼魂打交道会有危险,所以每次都免不了念叨我一番。我每次都答应奶奶以后少管闲事,可一转头看到需要帮助的鬼魂,我又忍不住要出手……” 黄雅婷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虽然找一只畜生的灵魂有点麻烦,但对于奶奶来说,几乎所有未投胎的鬼魂她都有能力召回。所以我找到了小狗的魂魄,用锁灵符将它镇住,然后把它带到小佳面前,让她了却心愿,不再受困于那个地方……” 张灵松静静地听着,心中对黄雅婷的敬佩愈发加深,原来她不仅有勇气面对鬼魂,还有着如此坚定的信念去帮助它们。他暗自思忖,黄雅婷的善良与执着,也许正是这个世界上最稀缺的品质。 既然黄雅婷依赖问米招魂的能力已不再是个秘密,张灵松自然不必深究其具体的过程。虽然他在捉鬼驱邪方面颇有造诣,但对于问米招魂的知识他也略有耳闻,虽然不算精通,但总算有些皮毛了解。然而,当他听闻黄雅婷的奶奶自称能够召唤所有鬼魂时,一道灵光在他脑海中闪过——似乎曾经他的师父云隐道士提到过一位同宗但不同派的前辈,专精于问米招魂,但他一时却想不起那位前辈的名字。张灵松对那些天师道的典故向来不甚在意,认为那些古老的历史既不能提升修为,也无法在危急时刻救命,记那些无用的东西还不如多记一些实用的咒语和口诀。难道黄雅婷就是那位前辈高人的孙女?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要称呼她一声师叔?天哪!张灵松差点被自己这异想天开的想法弄得头脑发晕。 此时,他们点的饮品和小吃已送上来,两人借着吃喝的机会暂停了之前的话题,气氛一时显得有些冷淡。 “黄雅婷,你现在还在上学吧?你的同学们是不是都把你当成了名人?”张灵松试图找个话题打破沉默。 黄雅婷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不,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我有鬼眼。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我奶奶是神婆,但他们只是偶尔请我帮忙请奶奶出手,他们只把我当成普通人,我也不想让大家知道……”她露出一抹落寞的微笑,“要是让别人知道这些,肯定会把我当成怪物,谁还敢靠近我呢?” 张灵松从她的话中读出了无奈和自卑。每个女孩都渴望与众不同,但那种与众不同仅限于气质和打扮,若是像这样的与众不同,几乎就像被当作神经病一样,这可不是那种受欢迎的与众不同!虽然张灵松不擅长安慰人,但看到眼前这位美丽女孩愁苦的神情,作为男生的他还是觉得有必要给予一些安慰。 “其实,能够多看到一些东西并不一定是坏事。至少你能看清这个世界并不像教科书所描述的那样简单,科学家们也并非遥不可及——”张灵松的目光清澈,坚定地注视着黄雅婷。 “因为他们缺少一种能力,一种能够透视整个世界的能力。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比那些自以为高明的科学家更厉害吗?与普通人相比,你更是独一无二。” 黄雅婷忍不住笑了,眼中闪烁着一丝调皮的光芒:“你这话到底是安慰我,还是在讽刺我呀?” 张灵松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局促:“当然不是讽刺你,也不算安慰,只是我个人的一些看法。要是你觉得太幼稚,就当我随口一说吧。” 看到张灵松略显不安的样子,黄雅婷心中一暖,轻声说道:“谢谢你,张灵松。” 张灵松愕然,眉头微皱:“我?有什么好谢的?” “当然是因为你救过我表妹小莹啊——还有,谢谢你刚才那句鼓励的话……”黄雅婷微笑着,后面那句未曾说出口的话,她却在心底默默感激。 “哦?还是那件事啊?那算不了什么,那是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天师理应做的!”听到夸赞,张灵松顿时神采飞扬,言语也变得更加畅快,只是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黄雅婷缓缓说道,语气中透出一丝认真。 “别说一件,十件八件我都没问题!”张灵松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说道。 “谢谢你。”黄雅婷微微一笑,“就像我刚才提到的,我一直在利用与鬼魂交流的能力,暗中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灵魂。就在前几天,我遇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鬼魂……” “与众不同的鬼魂?”张灵松饶有兴趣地问道。 黄雅婷缓缓说道:“没错,这个鬼魂并不是我们通常理解的鬼魂。严格来说,它甚至不能被称为鬼魂,它只是一个被迫与肉体分离的灵魂而已。实际上,它的肉身并没有真正死亡!” “哦!”张灵松惊讶地叫道,“这听起来像是灵魂出窍。换句话说,这家伙算得上是个半鬼。那些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法师,能够运用自身的法力强行割断灵魂与身体之间的联系,让灵魂脱离肉身自由活动,这叫做主动的灵魂出窍;而另一种情况则是身体遭受重创——可能是生理上的,也可能是心理上的。当痛苦和创伤的程度超出了肉体与灵魂所能承受的极限,但又未至于致命时,灵魂会瞬间与肉体剥离,这是灵魂自我保护的本能,目的是逃避巨大的痛苦。古代所谓的‘失心疯’,以及现代某些严重的精神疾病和脑死亡,都属于灵魂出窍的表现形式,而处于这种状态的灵体,我们就称之为半鬼。” “没错,”黄雅婷点头确认,“这个灵体原本是我们班上的同学,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意外而变成植物人。那天我和其他同学去医院探望她,结果在病房外看到了她的灵魂。我这是第一次见到未亡人的灵魂,感到既惊讶又奇妙,但我还是能够与她进行交流。从她口中,我得知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可惜我并非专业的驱邪捉鬼天师,自知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帮助她,恰好从小莹那里听说了你这位真正有本事的捉鬼师,因此才想到请你帮忙。但请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真心是为了小莹的事情向你表示感谢,绝不是拿这个当借口来请你帮忙。” “驱邪捉鬼是我的本行,当然不会拒绝。”张灵松认真地说道,“不过,那个…… 其实捉鬼可不是随便念念咒语、丢几张符纸那么简单,有时候还需要一些游魂野鬼的协助,甚至需要便捷的交通工具,要补充体力,比如吃饭、睡觉和娱乐…… 如果体力不足,就会严重影响法力,真碰上厉鬼就会力不从心了,还有……” 张灵松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虽然听起来都是些琐碎的事情,但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他说了这么多,目的只有一个——钱。 令他惊讶的是,黄雅婷居然一直保持微笑,耐心地听完了他冗长的“发言”,丝毫没有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等到张灵松终于结束这一段“长篇大论”后,黄雅婷很配合地从包里拿出一大沓纸币,礼貌地推到张灵松面前,微笑说道:“大师,我深知驱邪捉鬼的艰辛,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不要客气。” 张灵松的眼睛瞬间闪烁着光芒,嘴里急忙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双手却已经不自觉地搭在那厚厚的一沓纸币上,脸上的笑容灿烂如阳光。然而,当他侧头看清桌上的那沓纸币时,眼中的光芒瞬间暗淡,灿烂的笑容也随之凝固,原本准备迅速将钱收起的手却僵在了空中,整个人仿佛瞬间变成了冰雕。 “真人?张灵松真人?张灵松……”黄雅婷的声音逐渐打破了张灵松的“僵硬”,但一时间也未能唤回他失去的灵魂。看着他那毫无焦距的眼神,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也灵魂出窍了。 “这里面只有十亿的冥币,是不是不够?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去买,一百亿、一千亿都没问题……”黄雅婷关切地说道,“张灵松?你怎么了?怎么吐血了?哎呀,晕倒了!救命啊,有人吐血晕倒了……” 当张灵松终于恢复正常时,脸色显得极其苍白,黄雅婷多次问他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张灵松却摇摇头,只是无神地盯着桌上的那一大沓冥币,连黄雅婷在说什么都没听进去。 “张灵松,我听说你今天早上被房东赶出来了,现在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吧?”黄雅婷轻声问道,脸上带着一丝关切。“其实我以前住在西城,那里的旧房子现在已经改成出租房了。刚巧有一个房间空出来,如果你没地方住,可以先搬过去,房租和水电费都可以免了……” “真的?”黄雅婷的话语还未说完,张灵松便兴奋得整个人跳了起来,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紧紧盯着黄雅婷,“你是说,那个房子让我住,还不用我交一分钱?” 黄雅婷点了点头,刚才还有些死气沉沉的张灵松,瞬间变得活力四射,双手紧紧握住黄雅婷的手,感动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谢谢你,黄雅婷小姐,你简直就是圣母玛利亚的化身!我对你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汹涌澎湃,又像黄河泛滥,无法收拾。噢,你是我的天使,是我心中的女神……” 张灵松今天的废话如同洪水般涌来,滔滔不绝,拙劣的演技难以遏制。即使黄雅婷脾气再好,也觉得有些受不了,她轻轻抽回被张灵松握得有些疼的手,打断了他的兴奋,“张灵松,咱们还是回到正题上吧,我还没跟你讲事情的经过呢……” 第26章 碟仙26 c城西郊有一座名为傀山的小山坡,虽然面积不大,却因山清水秀、林木葱郁而成为一个宜人的休闲胜地。这里常常吸引着不少城市居民专程前来郊游踏青,享受大自然的宁静。然而,对于大多数游客而言,他们的活动范围多局限于东南西三面山坡,鲜有人敢涉足北坡,原因无他:北坡乃是不祥之地。 关于北坡的传说从未间断,流传甚广: 抗战时期,北坡原本是一个小小的村落,居住着十几户人家。某一天,一个日本军队的班级闯入了这个村庄。起初,这些侵略者并未对村民们施加暴力,只是占据了村里一处闲置已久的老宅,强迫村民为他们提供食物和水源。 奇怪的是,尽管那十几户村民的茅草屋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四处漏水,但他们却对近在咫尺的宽敞青砖老宅视而不见,宁愿在简陋的住所中生活,也不愿意搬进去住。 那座老宅原本是民国时期一家富裕人家的别院,自建成以来就一直空置,从未见过那户人家的子弟入住。如此完好的宅子竟然荒废在此,无人问津。 于是,各种各样的猜测和传说在村民之间悄然流传——有人说这座宅子的主人其实是清朝的皇亲国戚,建造这座宅子的初衷是为了躲避民国政府的清算,计划带着全家迁往这个偏僻的山村隐居,然而未曾想在逃亡之际被捕,因罪恶累累,被革命军处决,全家无一幸免,因此这座宅子也失去了主人;也有人说,宅子建成之前,主人家请来了一位江湖骗子,他胡言乱语地宣称这里是风水宝地、福泽绵延,结果主人家信以为真,便兴致勃勃地建起了这座宅子。然而,宅子完工后,他们又请来了一位真正法术高超的天师,结果被告知这座宅子凶险异常,入住之人必遭横祸,令主人家心生恐惧,连进门的勇气都没有,最终弃宅而逃;还有人说这座宅子根本不适合人居,而是用来供奉祖先灵魂的阴宅,因此阴气极重,生人勿近…… 各种各样的猜测和传说花样繁多,但所有的故事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结论:这座宅子不吉利,绝不可入住! 伴随着那些离奇的猜测和传闻而来的是一些奇特而又惊悚的事件——有一名路过的男子因错过了投宿的地方,无奈之下只得闯入那座阴森的老宅过夜。然而,接连两天,他再也没有出现在村子里。几个胆子稍大的村民决定进去查看,结果竟发现那名旅客已然死去,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的死亡原因。最终,他们只能将这位不幸的旅客草草安葬。然而,接下来,曾经进入过那座宅子的几个村民竟接连神秘死亡,且个个死因不明。村民们顿时感到恐慌不安,纷纷认为这座宅子是个不吉利的凶宅! 村子里有两兄弟,平日里懒散度日,正值壮年却常常陷入无米下锅的窘境,常常去邻居家蹭饭。久而久之,村民们对这对兄弟避之而远之,他们的生活愈发艰难。某天,兄弟俩商量后决定,村边那座气派的大宅子看上去藏着不少宝贝,既然里面无人居住,干脆把里面的值钱东西偷出来卖掉,换些钱维持生计。即便里面没有什么宝贝,拆掉那些砖瓦也能换些钱,毕竟那些砖瓦都是上等货,值不少钱。 于是,两兄弟一拍即合,决定在夜晚潜入宅子,打算大捞一笔。第一次行动,他们果然收获颇丰,装满了一大包东西,兴奋地从大门口往外跑。可就在他们摸到门口的瞬间,突如其来的异样使得两人仿佛中了邪,双双倒地,腿一蹬,竟然口吐白沫,气绝身亡。 又有一次,一户村民的孩子突然失踪,家人和村民们翻遍了整个小山村却毫无所获。随后有人猜测孩子是否误入了那座凶宅。听闻此言,孩子的父母顾不得其他,立刻冲进宅子寻找,结果真的在内找到了失踪的孩子,但他们带回来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死因却无从知晓,只能匆忙将孩子埋葬。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结束,第二天一大早,邻居上门探望这对夫妇,却赫然发现这两口子双双死亡,依旧是死因不明…… 种种神秘而惊悚的事件接连不断,村民们对这座近在咫尺的恐怖凶宅谈之色变,没人敢再靠近它半分。奇怪的是,尽管进入过宅子的人几乎都无一幸免,但与宅子仅一墙之隔的村民却丝毫无事,似乎那宅子每一寸土地都弥漫着某种可怖的病菌,一旦沾染便必死无疑。然而,只要不踏上那片泥土,即便靠得再近也不会遭遇任何不幸。 于是,村民们纷纷变得聪明起来,绝不碰触宅子里里外外的任何一土一石,只要什么都不碰,就能安然无恙!这座庞大的宅子仿佛是一块巨型的毒药,毫无挥发性,只会通过直接接触传播毒性。凡是属于这宅子范围内的东西,无论是砖墙、泥土,还是空气……所有一切,只要一旦接触,便是万劫不复! 于是,村民们渐渐聪明起来,绝对不敢触碰那座宅子里里外外的任何一寸土石,只要什么都不碰,便能安然无恙!这座庞大的宅子宛如一块巨型的毒药,毫无挥发性,仅仅依靠直接接触便能传播其致命的毒性。凡是属于这宅子范围内的事物,无论是砖墙、泥土,还是空气……所有的一切,只要一旦触碰,便是万劫不复! 然而,日本鬼子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若有所闻也只会嗤之以鼻。他们或许会嘲讽道:“八嘎!这些愚蠢的支那猪,竟然放着好好的宅子不住,却担心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果然是一群无知愚民,活该沦为我们大和民族的奴隶!”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自从他们的第一只脚踏入这个地方,厄运便已经悄然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村民们深知宅子的诡异,一直小心翼翼地避而远之,生怕招惹不幸,但又不得不遵从日本鬼子的命令,一旦触怒了这些侵略者,杀身之祸随时可能降临。他们两相权衡,最终选择顺从鬼子,毕竟面前的三八大盖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他们,而所谓的凶宅不过是传说而已。即便真有其事,恐怕也比小鬼子的枪口要来得实在。 在第一天的相处中,村民们与鬼子倒是相安无事。村民们小心翼翼地将家中最好的菜肴和粮食送入凶宅,供鬼子享用。鬼子们对这些听话的村民并没有过多的责难与凌虐,甚至在一个晚上竟然安稳度过,未见住在宅子里的鬼子与进出宅子的村民有任何异常。村民们惴惴不安的心情稍稍安稳,心中暗自庆幸,认为之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巧合,或者说这凶宅的诅咒压根无法抵挡鬼子的凶狠气焰,凶宅的死亡诅咒对鬼子毫无作用。而那些曾经进过凶宅的村民,也似乎因鬼子的庇护而未受诅咒的影响。 可是,就在鬼子们尽情嘲笑村民们的无知与愚昧之际,恐怖的诅咒悄然降临—— 次日清晨,村民们早早起床,心中充满忐忑地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打算送给住在那座凶宅里的日本鬼子们。当两位负责送饭的村民踏入凶宅的内室时,眼前所见的恐怖惨状令他们惊得双腿发软,手中捧着的早餐再也无法支撑,热腾腾的稀饭溅洒一地,饱满的馒头滚得满地皆是。这两位朴实无华的乡下汉子无力地瘫坐在地,呆滞的目光愣愣地凝视着眼前的血腥场景: 七个日本鬼子的尸体,确切地说,已不再是人形。偌大的大厅中,满是七零八落的人体残肢,七具尸体此刻竟然化作一堆堆血肉模糊的碎块!被强行砍断的手臂、从膝关节处截断的小腿、颈椎骨彻底断裂、仅靠薄薄的皮肤连着身体的脑袋、被切断大半、腰椎骨碎裂变形的躯体,从剖开的伤口处流出的肠子与血液混杂在一起,满地都是……这一触目惊心的场景比屠宰场更为血腥,谁能想到,仅仅一夜之间,这七个横行霸道的小鬼子竟然变成了一堆堆的尸块,连一具稍显完整的尸体都无法找到! 尽管心中充满恐惧,村民们还是迅速组织起来,走进凶宅,将所有尸块清理出去,甚至连地面上的血液与肉沫也大致清理了一番。虽然村民们见识不多,但他们深知,村里死了七个日本鬼子的事情绝不能外传,若是让其他鬼子知晓,整个村子必定遭殃! 村民们迅速将所有尸块、枪支与杂物一并焚烧,无法烧掉的则挖坑埋于山中,尽量将鬼子留下的所有痕迹处理干净,经过一番忙碌,他们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而,处理完这件事后,村民们又为另一件事情感到恐慌——天哪,凶宅又出人命了!而且这次死去的全是日本鬼子,一死就是七个。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这些鬼子的死因显然是互相持刀砍杀而亡,死者身上的手和地面上散落的军刀,沾满了彼此的鲜血。难道这些鬼子突然发狂互相厮杀?这实在让人费解,尽管这些日本鬼子作恶多端,但也不至于疯狂到互相动刀的地步。而且七个人同时发狂,这一切透着诡异,唯一的解释似乎就是凶宅的死亡诅咒了…… 村民们不再深究,毕竟这样的事情并非第一次发生。虽然这次的惨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残忍恐怖,但死去的却是日本兵,心中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踏入那座被诅咒的凶宅,便不会有任何危害。 然而,这次事件只是噩梦的开始,恐怖的灾难接踵而至…… 在那座偏僻的山村里,仅有十几户人家,村民总数不足四十人。自从那天起,死亡的阴霾便如乌云般笼罩着这个小小的村落——最先目睹尸体的两位村民在当天的下午,就一同发起了高烧,整日胡言乱语,夜里做着噩梦,天一黑便双双归于黄泉。临死前,其中一人神情恍惚,坐起身,面露异样,指着家人喃喃道:“你们都得死!”说罢,嘴角竟露出一抹诡异而恶心的微笑,便一命归西了。 从第二天开始,村里陆陆续续又有人离世,平均每天都有两三人,原本只有三十几人的小村庄,人口一下子减半,死亡的阴影依然在蔓延,剩下的村民心中充满了惶恐,忧心忡忡,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这可怕的死亡诅咒仿佛瘟疫一般在山村中蔓延。为了逃避成为下一个受害者,剩下的村民纷纷选择搬离,曾经生机勃勃的山村瞬间变得死气沉沉,废墟遍地,每一寸土地都弥漫着阴森和死亡的气息。尤其是村子北边的凶宅,更是令人心生畏惧,整个村落瞬间化作被诅咒的死亡之地。那无法理解的邪灵潜藏在空气与土壤之中,任何胆敢踏入的生者,必将遭受可怕的死亡诅咒,直至身亡…… 虽然离开了那个愈发陌生、越来越像地狱的山村,搬走的村民们却无论如何也无法逃避那可怕的诅咒。尽管他们竭尽全力远离山村,可死神的阴影无处不在,无论逃到天涯海角,不幸的死亡都是难以避免的结局。所有曾在凶宅所在村落生活过的人,短短半个月内无一幸免,全部身亡…… 解放后,有关山村凶宅的传说几乎无人提及,毕竟当时亲历过的知情人早已不复存在,关于这一恐怖山村的故事也仅存于曾收留过逃出的村民的几个人口中,依据他们零碎的记忆和叙述拼凑而成。然而,后来所有从山村逃出来的人在短短半个月内也相继离世,了解这一切的人们都心有灵犀地选择了沉默,生怕一旦传出消息便会招致不幸,亦害怕这样的传说如同瘟疫般蔓延,牵连更多无辜者,引发更多的死亡。因此,解放后有关山村凶宅的传说几乎销声匿迹,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在傀山北坡那个荒废多年的小山村竟藏有如此恐怖的过往。 渐渐地,荒废的山村迎来了新一批居民,他们是附近迁来的农民。因看到傀山北坡有不少土地,且土壤还算肥沃,便决定搬过来,在这片废墟上重建新的村落。 新的村庄虽说人口不比解放前多,仍是十几户三四十人的规模。他们在这僻静的山村中安居乐业,丝毫未察觉到厄运早已悄然降临在他们头上…… 其实,他们并非完全没有察觉。在山村的原址上,他们开始大兴土木,建造起一座座砖瓦房。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建造新房时,村民们显得异常默契,竟无人提及将北面那座残破的大宅子拆除,反而将其视作文物般保留下来,未遭到任何破坏。这座曾被称为凶宅的大宅子,静静伫立在小山村的北侧,默默审视着每一位进入山村的新来者,隐隐散发出一股不安的躁动,暗藏着压抑的凶气,随时准备夺取那些无辜者的生命,将死亡的诅咒降临到不幸者的头上…… 这一批新村民在刚搬入新家时平安无事,未曾预感到任何的不祥与阴影;直到发生了一件离奇诡异的事情—— 第27章 碟仙27 某一天,村子里的几个小孩聚在一起嬉戏玩耍,意外地在凶宅的西北墙角发现了一块极为漂亮的卵石。这块卵石原本应该藏匿在墙角的泥土之下,或许是年复一年的雨水冲刷,将覆盖在表面的泥层冲走,才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这块卵石大小约与手掌相仿,表面光滑得如同精致的琥珀,透出温暖的光泽。更为奇特的是,卵石的其中一面竟然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显然是人为所为。那个符号刻得颇为深刻,尽管历经沧桑岁月,依然清晰可见。它的形状复杂,似乎是一种特殊的文字,充满了神秘感。 孩子们对这块新奇而美丽的石头爱不释手,但由于只有一块,无法分给每个人,于是他们兴致勃勃地围绕着凶宅的四面墙壁探寻,期望能找到更多的卵石。经过大半天的努力,他们果然挖出几块样式相似的石头。每一块卵石的形状都大致相同,表面却刻着各自不同的符号。 每个小孩都心满意足地捧回了一块漂亮的卵石,随后便各自回家。然而,孩子们的兴趣总是短暂,没过多久,他们就将这些卵石随意丢在角落里,完全抛诸脑后。直到有一天,其中一个小孩突然高烧不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胡言乱语。孩子的父母忧心忡忡,急忙将他送往城里的医院,然而医生们却束手无策,无法查明病因。 与此同时,村里其他几家的孩子也纷纷相继患病,症状与第一个小孩如出一辙。孩子们的父母和亲人们四处奔走,寻找各种医药,却始终无果,所有的医院都对这种怪病感到无能为力,哪怕是再出色的医生也无法应对。 不仅高烧不退,孩子们的身上还出现了古怪的印记,那些与卵石上符号极为相似的诡异印记,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无法洗去。随着这些印记愈发明显,孩子们的病情也愈加严重。 孩子们的父母开始怀疑,难道是中了邪,遭到了咒怨?于是,他们费尽心思请来了一位所谓的“上师”,请求他为孩子们驱邪除煞。这位“上师”表面上装腔作势,胡乱施法,结果孩子们竟然双腿一蹬,全部夭折! 这名江湖骗子“上师”被吓得连夜逃窜,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众人也无从得知他是死是逃。而孩子们的父母亲人则悲痛欲绝,孩子们就这样无辜离世,连死因都未搞清楚。 村民们开始怀疑这是某种瘟疫,但大人们却没有事,其他家庭的孩子也安然无恙,唯独那几户的孩子死得莫名其妙。整个村子人心惶惶,却又无法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久后,死去孩子的几户人家在整理杂物时,竟然同时发现了已故孩子捡回的那些奇怪卵石。原本这并不足为奇,毕竟小孩通常会对有趣的东西产生好奇并收藏。但孩子们的亲人却无法对此视而不见。因为,那些卵石表面刻着的古怪符号,竟与孩子们临死前身上出现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一惊人发现震动了整个村庄,众人议论纷纷,各种谣言四起,搅得人心不安。更有人从何处翻出了关于昔日山村凶宅的传说,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如石激起千层浪,村民们的不安达到了顶点,开始有家庭选择搬离山村,以躲避那传说中的死亡诅咒。可正如过去尘封的传说被重新提及,死亡的诅咒一旦降临,所有卷入其中的人都难以逃脱…… 这起死亡事件虽说来得缓慢,却在最后的结束时异常迅速—— 一个村庄,十三户居民,四十八口人;一夜之间,全部离奇暴亡!无论是警察还是法医都无法解释为何如此多人同时死亡,法医的尸检报告中,只能笼统地写上“死因不明”…… 四十八口人,一夜之间全数离奇暴亡,此事可谓轰动一时。虽然后来有关部门有意压下消息,未广泛传播,但绝大多数c市的居民还是从本地一家小报社的报道中知道了大概,只是详细情况再无追踪报道,留在人们心中的,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傀山北坡下那片地方曾死过许多人,是个不祥之地…… 张灵松一直迷迷糊糊地听着黄雅婷喋喋不休,感觉就像是在听一个荒唐的故事。等了许久,他依旧没有等到黄雅婷切入主题,眼皮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架来,昏昏欲睡。 突然,黄雅婷从包包里翻出两张照片,兴奋地将其中一张递给张灵松,语气中透着一丝神秘:“你看看这个……” 张灵松漫不经心地接过照片,随意用眼角扫了一眼,发现这是一张普通的风景照,画面中展现的是一座破旧的院宅—— 那扇大门早已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门框,门檐也坍塌得不成样子,地面上满是碎砖瓦;门口两侧的围墙同样破败不堪,墙面早已剥落,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青砖,青砖的表面被侵蚀得十分严重,仿佛稍微来一场大雨,整个围墙就能应声而倒。奇怪的是,这座显然荒废已久的宅子外墙上竟然没有爬满荒草藤蔓,尽管距离外墙不远的空地上早已被野草淹没,但围墙及其前方的地面却完全没见一丝杂草! 这的确是件令人费解的事,但张灵松对此并未表现出多少好奇,眼角扫过后便略过了。 他懒洋洋地说道:“你让我看这种破房子干嘛?不会是打算推荐我去住这里吧?你可别吓唬我!” 黄雅婷忍不住笑了,调侃道:“如果你真住进这破宅子,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知道吗?这就是我之前一直跟你提到的——凶宅。” 张灵松眨了眨眼,再次将目光转向照片,但从照片中什么也看不出来。毕竟,现代科技最多只能还原事物的“形”,却无法透视其“质”,所以想通过这张照片去感知凶宅里是否潜藏着厉害的灵体,根本是白费功夫。他只看了两秒便放弃了。 “这张照片是我一位灵魂出窍的同学在出事前拍的,她当时正站在传说中的凶宅前的空地上。”黄雅婷解释道。 张灵松撇了撇嘴,回应道:“啥也看不出来,可惜世上还没发明灵体相机,哪怕开了天眼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黄雅婷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不过,我这儿还有另一张奇怪的照片……”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另一张照片递给张灵松—— 当张灵松接过这张照片时,他原本倦怠的眼神瞬间变得炯炯有神,脸上的懒散神情一扫而空。他定定地盯着照片,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脸上充满了惊疑与震惊。 黄雅婷像个专业的解说员一样说道:“这张照片是她给另外三名同学拍的合照,因为当时是她拿着相机,所以照片里没有她。原本他们是四个人一起行动的,但其他三人回来后,竟然离奇地死去,只剩下她一个活着。虽然她暂时还没死,但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或许,这张照片就是预示着他们的死亡吧……” 预示死亡…… 张灵松双眼紧盯着手中的照片,尽管从照片上感应不到任何阴气,可张灵松的手指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照片的背景同样是凶宅的正面,不同的是前面一张是单纯的风景照,画面里没有一个人;而此刻张灵松拿在手里的照片中有三个人,三个人并排站在古老的宅子前面,以凶宅作为背景;这原本没什么,照片很正常,看不出有抖动或者曝光不足,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张很成功的照片,甚至能由此推断拿相机的人很有当摄影师的天赋,唯一不对劲的是 —— 照片中的三个人全都没有脸。 实在是件很怪异的事,一张普通的人物照片,拍出来的人竟然都没有脸,那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情! “这张照片是我同学从凶宅回来后,直接拿去照相馆冲洗的。虽然他们用的是数码相机拍的,但难以想象的是,四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提议看看照片拍出来的效果,冲洗的时候也没看,直接送去冲洗了。等到冲洗出来的照片时,我的同学吓坏了,匆忙翻看自己的相机,才发现照片上真是这样。那时候,其他三人都还没出事,可照片冲洗出来后不久,他们就一个接一个地离奇去世了,而我那同学因害怕,结果吓得精神崩溃,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两张照片都是我同学让我去她那儿找出来的,没看到这张照片,真难以想象世上会有这种事情。” 张灵松的神色变得严肃,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情绝非寻常,看起来并不是一般的鬼魂作祟……你那位同学,在那宅子里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黄雅婷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没有。据她说,那时他们四个人一起去城郊的傀山游玩,不知不觉走到了北坡——他们都听说过有关北坡的传言,知道那儿有荒废的山村,还有被诅咒的凶宅。鬼使神差的,一个男生提议去探险,大家竟然都同意了,于是四人便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山脚下。果然,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小村落,十几间残破的砖瓦房零零散散,错落在一片狭窄的区域。那些房子大多只剩下破碎的框架,瓦顶已经坍塌,单薄的砖墙也破烂不堪,几乎找不到一堵完整的围墙。整片区域杂草丛生,几乎把这些残破的房子淹没在草丛中,整个山村一片荒凉的景象。虽然四周荒凉无比,但他们并没有感到任何异样,反而兴致勃勃地一家一家钻进破房子里探险。可房子里大多数物品早已腐朽,几乎一无所剩。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我那位同学在一间房子里发现了一块奇怪的卵石——不知是否与传说中那些小孩在凶宅墙边发现的卵石相同,她竟然把它藏了起来。” 黄雅婷继续说道:“接着,他们走遍了整村的每一间房子,最后来到了村子的北面,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凶宅。那座凶宅并不像人们传说的那样阴气弥漫,白天也笼罩在一片阴暗中,时不时传出几声鬼哭的嚎叫;其实看上去就像一座年久失修的普通四合院,根本没有半点阴森的气息,也听不到鬼哭的声音,毫无恐怖的效果。由于看上去并不可怕,他们几个甚至开始怀疑所谓的凶宅传说是人们编造出来的,根本就是吓人的鬼话。于是,他们胆子大了不少,竟然走进了这座让人谈之色变的百年凶宅!里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是一幢古老破败的空房子,连家具杂物都寥寥无几;他们四个人转了一圈,结果什么怪事儿也没遇到,实在没想到传说中恐怖至极的百年凶宅原来不过如此。他们既失望又庆幸,于是在宅子前拍了我刚才给你看的那两张照片便离开了。” 黄雅婷的声音逐渐沉重:“生活依旧平淡无奇,直到我同学把照片冲洗出来后,可怕的事情突然降临。毫无预兆地,其他三人在没有任何症状的情况下离奇去世,连法医都查不出死因。而我那同学虽然没死,但当她看到那张诡异的照片,再联想到其他三人的离奇死亡,竟然感到和凶宅的死亡诅咒一模一样!面对无法预知的死亡和诅咒,她没等到诅咒降临就被自己的恐惧压垮,甚至连灵魂也无法承受巨大的恐惧,从身体里逃了出来……这一切,其实都发生在短短两天之内;今天,是第三天……” 面对这一连串诡异的事情,张灵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从黄雅婷的叙述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那块卵石,你说你那位同学在荒村里找到了一块卵石,并且把它藏在身上,现在这块石头还在吗?” 黄雅婷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极不自然地说道:“那块石头,我见过,但我没把它带在身上。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跟随黄雅婷,张灵松终于见到了那块传说中刻有神秘符号的石头—— “我担心上面附有咒蛊,所以用符乩将它镇住……”黄雅婷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小小的卵石被安放在一张写满经文的符纸中间,张灵松一眼便看出那是大悲咒的正宗梵文经文,而且显然已经开过光,是极其厉害的驱邪镇煞之物。更绝的是,石头上面还特意贴了一道金光符,天师道与密宗的双重保护,连最厉害的凶咒蛊毒也难以作恶。 第28章 碟仙28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黄雅婷双掌合十,轻轻置于唇边,嘴唇快速翕动,口中流淌出一连串深奥艰涩的咒文,仿佛在与某种神秘的力量对话。 张灵松暗自心惊,心中不禁感慨:黄雅婷的修为着实不简单。她不仅能运用强大的天师符乩,连禁咒方面的造诣也非同寻常。看来她的道行绝非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平庸,甚至可能比自己还要高!一个看似普通的小女生,竟然掌握如此深厚的法力,这让他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尽管黄雅婷的身份耐人寻味,但张灵松并没有过于深究。他向来不是疑神疑鬼的人,心中想着: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反正该让自己了解的,总会告诉我。如果她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又何必苦苦探寻呢? 此时,黄雅婷已经完成了咒文的诵读,小心翼翼地将覆盖在卵石上的金光符取下—— 符纸之下,卵石的表面光滑如镜,散发出水晶般的迷人光泽,然而在光滑的表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有雕刻的痕迹,显然,刻有字符的一面被翻转朝下。张灵松注意到黄雅婷对待这块卵石如此谨小慎微,心中不禁疑惑:难道这块石头上刻的符号有什么特别之处? 怀着期待又忐忑的心情,张灵松看着黄雅婷小心翼翼地翻转卵石,露出另一面。刹那间,他的神情微微一变,脸上流露出震惊的神色。 当他终于看清卵石上所刻的符号时,那些传说中仅仅数块石头就能导致一个村庄四十多人一夜暴亡的神秘符号,如同死神的印记般映入他的眼帘,不仅刺激着他的视网膜,同时也震撼着他的心神! “这……这是百鬼的名讳!”张灵松的声音微微颤抖,望着那线条繁杂、字不像字、画不像画的符号,他的神情逐渐从震惊转为凝重,最终语气沉重地说:“这下咱们的麻烦可大了……” 黄雅婷微微皱眉,张灵松认真地解释:“我们通常都只是笼统地把灵体称作鬼,稍微细致一点的分类也不过是依据灵力的强弱将鬼大致分为游魂、魑魅、厉鬼、夜叉、罗刹、修罗。每一种鬼都有各自的力量级别,每提升一级,灵力简直是以几何级数增长。对于天师而言,我们一般所面对的也不过是游魂野鬼和魑魅魍魉,厉鬼实际上已经很少见,遇上的话也是相当棘手。如果道行稍差,最好赶紧逃走;至于夜叉以上的恶鬼在阳间几乎不可能碰到,那些相当于灵力金字塔上层的鬼怪,数量稀少,而且极少离开地府,所以碰上比夜叉更厉害的鬼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假如真碰上了,估计也是阳寿已尽。”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忧虑:“这样的分类其实很不全面,因为同一级别上的鬼数量众多,灵力也有强有弱。由于力量大小不同,鬼所呈现的姿态和形象也有所差异,简单地称作某一级别的鬼根本很不完善,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对于某一级别的鬼,遇到最低等的和遇到最高等的,灵力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根本无法衡量某一级别鬼的真实力量水平。” 黄雅婷认真聆听,心中暗自思索。张灵松接着说道:“所以在地府里,其实鬼被细分出一百种,每一种鬼都有一个名讳,这些名字都以‘鬼’字作为偏旁,而刻在这块石头上的符号,正代表了其中一种鬼的名字……” 黄雅婷的心中不禁升起一阵寒意,这样的发现让她意识到,他们可能已经触碰到了某种禁忌的力量,而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着更为可怕的秘密。 张灵松一边走着,一边向黄雅婷详细讲解卵石上所刻符号的含义。他的声音透着自信,语调也显得激动,仿佛在分享自己最珍贵的秘密。对于黄雅婷而言,这一切简直是大开眼界,因为这些知识可不是随便哪本书上都能找到的,甚至连很多天师都未必知道这些典故。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令张灵松心中暗自得意,甚至恨不得把地府所有的鬼怪都一一介绍给她。 两人乘车一路驶向郊外,经过一段颠簸的山路后,终于抵达傀山脚下。接着,他们开始徒步登山,翻过坡顶后,眼前便是那座被遗弃的小山村,传说中的凶宅就隐藏在其中。 尽管内心忐忑,两人毫不犹豫地朝着山村走去。他们都清楚,揭开百年凶宅的神秘诅咒是他们此行的唯一目的,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 张灵松原本想让黄雅婷留在上面,别一同下去,但她的态度异常坚定,执意要一同行动。她甚至展示了自己身上的装备,以证明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看到她身上五花八门的符咒和工具,张灵松不由得自愧不如,心中更加相信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女生绝对不止是“天生鬼眼”那么简单。她在符乩破邪之术上显然有独到之处,若真让她与自己以符乩斗法,自己必定会落败。她身上的符咒琳琅满目,质量上乘,每一张都是货真价实的天师灵符,绝非那些随意涂鸦的“水货”。如此多的符纸,足以对付一百多个普通厉鬼!而张灵松自己,身上连半张符纸都没带,唯一的装备就是那把歪斜的破旧金钱剑,简直就像个寒酸的神棍,连半点骗钱的潜力都没有。 就这样,两人各自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踏入了这座数十年来夺走无数生命、让人谈之色变的山村凶宅…… 即便是大白天,北坡的景象依旧显得阴森荒凉,四周几乎没有一个人影。当他们踏入小山村时,周围的环境愈加阴沉,大片区域都被茂密的荒草覆盖,那些草已然长到人的腰部,茂密的草丛中不时露出破败的断壁残垣,都是昔日亡灵的遗迹。由于这片地区雨水充沛,植被繁茂,原本不坚固的房屋在三四十年的风雨中早已只剩框架,估计再过十几二十年,这些破墙也将被荒草完全掩埋。 张灵松和黄雅婷没有停留在那些破房子前,而是直接朝村子的北面走去。传说中的凶宅终于真切地呈现在他们眼前—— 与照片中的景象相似,只是真实的凶宅显得更加破败。外墙上已有多处坍塌,门口的门檐同样早已垮掉,仔细一看,根本难以确定大门的具体位置。此时的“大门口”不过是外墙上的一个大窟窿而已。奇怪的是,整个宅子的外墙前五米范围内,竟然没有多少杂草,偶尔也只是一些极为矮小的杂草。正因如此,宅子的墙壁不像村子里其他房子那样几乎被荒草淹没,衰败的速度自然也显得缓慢。 视线越过破败的外墙,却再也看不到房顶。毕竟经过近百年的风雨,加之从未进行过任何修缮,就算再坚固的梁柱也难以支撑,房顶早已坍塌殆尽。房子的框架也开始逐渐腐朽,已不再像一座完整的宅子——倘若宅子彻底破败、消失,伴随它存在的诅咒是否也会随之消散呢?或许即便宅子完全从地面上消失,这块土地上依旧残留着恐怖的死亡诅咒。 “看出什么了吗?”张灵松开口问道。此时,他已经开启了天眼,但除了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之外,什么都感应不到,天眼也未能察觉到任何异常。 “什么都没有。”黄雅婷轻声说道,脸上的神情略显凝重,“只是感觉有点怪异,仿佛身上的力量在缓缓流失……” 张灵松点了点头,眉头紧锁:“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我觉得我们得加快速度,这地方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两人并肩迈入那个已不能称之为门口的窟窿,终于踏入了凶宅的范围。这是传说中的禁忌区域,一旦踏入,诅咒便已降临,恐怕再难逃脱死亡的命运。可以说,张灵松和黄雅婷的脚步已迈进了鬼门关,再无回头之路!然而,他们的心中都明白,既然已经来了,便没有退缩的打算。 “黄雅婷!” 张灵松忽然十分严肃地呼喊黄雅婷的名字。 “哈?” 黄雅婷满脸不解地看向张灵松。 “如今谁也救不了你啦……” 张灵松目光阴沉地盯着黄雅婷,幽幽说道,“诅咒已经降临到你头上,你逃不掉了……” 黄雅婷恍然醒悟,目光一凝,随即微笑着说:“我有法力高强的张灵松天师护佑,什么样的诅咒也休想伤我分毫!” 两人相视大笑,一直压抑在胸口的不安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凶宅并非像其名字那般阴森恐怖、凶险异常;实际上,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古老宅院,由于年久失修,整座宅子已经不见房顶,墙壁也是破损残缺,到处都是坍塌掉落的灰砖瓦块,虽说凌乱不堪,但光线还算充足,感觉不到多少阴森的气息。 以张灵松和黄雅婷的透视能力都看不出这宅子有任何异常,一座将近百年的老宅,却没有丝毫的阴邪之气,这本身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 阳宅和阴宅不过一字之差,差别其实非常细微,有生人阳气的便是阳宅,可一座宅子一旦长期无人居住,缺乏生人阳气,宅子本身就容易滋生阴气,这种阴气极易吸引游魂野鬼。正因如此,一间房子如果长期无人居住,无论是新房入住还是入住长期闲置的老房子,人们都会在瓦顶开洞,然后在房子内外燃放爆竹,祭拜天地,目的无非是驱赶盘踞在房中的阴魂,迎接祖先之灵入住。倘若乔迁新居前不举行这样的仪式,日后入住难免会对自身和家人产生影响,轻则损害健康,重则祸及全家,招致血光之灾! 虽说这宅子的房顶基本都已坍塌,可终究还是住宅的形态,其间历经近百年,难道就完全没有招惹过任何阴魂?更何况这宅子既有凶宅之名,期间也确实死过不少人,难道这些枉死之魂都能够得以解脱,没有被羁留在原处? 张灵松越看越觉得困惑,这宅子的情况着实违背常理,原本他还以为宅子里面或许藏着百年厉鬼,凶狠无比,因而造成诸多死亡,他特意带上金钱剑也是准备和厉鬼大战一场,哪晓得真实状况竟是如此平静,平静得过头了! 很快就将凶宅里里外外查看了一圈,却毫无发现,张灵松一阵气馁,眼看就要空手而归,他心有不甘,不由自主地在宅子中间双手掐诀,向天祈祷: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土地祗灵。 左社右稷,不得妄惊。回向正道,内外澄清。 各方安位,守备坛庭。太上有命,搜捕邪精。 护法神王,保卫诵经。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张灵松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竟是诵出了一段安土地神咒。黄雅婷瞠目结舌,心中暗自惊讶。她虽然对这种连一般神棍都知道用来唬人的咒文并不陌生,但她心里清楚,张灵松的禁咒可不是随便念念的“花架子”,而是实打实的法术。 然而,在这座空荡荡的废宅中,念安土地神咒是否有些过于天真?黄雅婷心中有些疑虑。土地需要供奉,更需要阳气来牵制,若宅子长期无人居住,再强大的安土地神咒也难以留住土地。更何况,土地的存在不过是用来吓唬路过的游魂野鬼,对于那些灵力稍强的厉鬼,甚至连魑魅都无法阻挡。用土地来解除这种看不见的诅咒,真的能管用吗? 实际上,张灵松念诵安土地神咒也只是一种宣泄,他并没有指望小小的土地能够镇住凶宅内的诅咒。心底里,他还是怀着一丝小小的期待,盼望着召来的土地小仙能够意外撞出个厉鬼来,那样他就有事可做了。 随着咒语的结束,张灵松的禁咒威力果然强大,轻松召出了土地。普通人是无法看到这些超自然存在的,但在场的张灵松和黄雅婷却隐约见到了一道虚幻的残影一闪而过,然而土地并没有按照张灵松的咒语如愿就位,反而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灵松震惊不已,心中暗想:以我的法力,施展的安土地神咒即便是在坟场、殡仪馆这些阴魂聚集的地方也能召之即来,然而在这个毫无阴气、也不见任何奇异之处的宅子内,竟然失效了,这宅子定然有问题! 此时,连黄雅婷也察觉到了异样。她心中默念:张灵松这样的天师施展的安土地神咒,在地球上几乎无所不能,怎么会在这里失灵?刚才张灵松也几乎把土地召出来了,然而召出来的土地却只是晃动了一下便消失,这种情况实属罕见,显然这宅子里面存在着一种更为强大的结界,强大到连土地都无法突破而现身。 张灵松和黄雅婷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出了惊讶和震撼。只需一个眼神,心中便已默契地达成共识—— “消灾解厄,祛诅灵符,敕!”黄雅婷率先发动,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似乎充满了无畏的勇气。她口中念念有词,双手迅速变换指法,十几道符乩化作光影飞射而出,眨眼间便在宅子大厅内的各个方位镇住。灵符所至之处,隐约可见厅中有暗流在涌动,似乎有一股反向的力量在阻止灵符释放法力。 第29章 碟仙29 “果然有防御结界,张灵松,看你的了!”黄雅婷一声喝道,声音如同风中烈焰。 “早就准备好了!”张灵松面色凝重,迅速捻指结成独钴印,手势稳健而流畅。与此同时,他的咒语如机关枪般急速吐出,清晰而有力,“唵班萨埵吽——临……” 天呐,张灵松竟然以密宗咒语来催动九字真言!这一瞬间,九字真言的威力瞬间倍增,仿佛化身为无形的利剑,能够驱除世间一切邪恶。任何恶鬼和毒咒,面对如此强大的力量,必然会望而却步。 密宗将九字真言的精髓与各种手印法咒相结合,形成了九种强大的法术。张灵松明白,如今面对的是凶宅内隐晦而阴毒的防御结界,若不能一举击破,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施展出他最强的九字真言,心中暗自祈祷能一举破除这股邪气。 随着咒语的响起,黄雅婷也不甘示弱,她的祛诅灵符与张灵松的九字真言相辅相成,几乎可以抵挡世上所有凶咒和邪灵结界。只见那九字真言瞬间幻化成九个巨大的发光符号,宛如晨曦中的星辰,向四面八方猛射而出。与此同时,镇住各方的祛诅符乩也迅速跟上,合力击退了那邪气结界。 在这一刻,宅子空气中飘浮的暗黑邪气在正义的光符冲击下,迅速溃败消散,整个宅子内顿时闪耀起一片光芒,宛如黎明初升,驱散了无尽的黑暗。 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张灵松和黄雅婷震惊地发现,围绕宅子的结界护网竟闪烁着如同天师符咒的金光,甚至散发出庄严而祥和的气息!“怎么可能?”黄雅婷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低语,“这明明应该是邪恶的诅咒结界,怎么会有这样的光芒?” “绝对不可能!”张灵松心中也掀起波澜,他们都拒绝承认这一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这样的现象简直是对正道的亵渎和侮辱。刚开始时,结界显现出的确是极其邪异的暗黑气息,然而在黄雅婷的祛诅灵符与张灵松的九字真言的合力下,那些邪气被一一驱散,然而,结界的本质却展现出了庄严的正气! “呔!妖魔鬼怪速速现形!”张灵松不甘心地大喝,他始终认为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邪恶的本质依然潜藏在黑暗之中。 然而,眼前的景象毫无变化,张灵松的禁咒似乎无效。 黄雅婷凑近他,低声说道:“难道笼罩在这里的死亡诅咒,不是什么邪魔歪道,而是前辈天师的杰作?” “呸,不可能!”张灵松冷冷一哼,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会布置如此毒咒的人根本不能被称为天师!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你刚才施展的祛诅灵符不也揭露了极其凶险的邪气吗?这地方隐藏的东西,绝对超出我们的想象……”他的声音逐渐低沉,脸上的神情愈加严肃。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黄雅婷眉头紧锁。 “百鬼之名——对!刻有百鬼之名的石头!”张灵松眼睛一亮,兴奋之情难以掩饰。他的思维瞬间活跃起来,仿佛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如果能找到其他隐藏在宅子中的符石,或许我们就能揭开这座宅子异常结界的秘密!”他心中暗自激动,感觉自己已经摸索到解开凶宅诅咒的关键,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只需要再多一点线索,所有的疑点就能迎刃而解。 “百鬼……符石……”黄雅婷低声重复着,脑海中一阵灵光乍现,虽然还无法完全抓住这些新奇称呼的含义,但她隐约感到,张灵松的思路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她相信,这些刻有百鬼名讳的奇特卵石,正是他们解开谜团的关键所在。 凶宅周围的结界作用在于阻拦一切阴灵与咒力的进入,并维持内部的诅咒力量,使得张灵松和黄雅婷的法咒符乩无法发挥效用。然而,这并不妨碍两人在宅子内进行物品的搜寻,毕竟这项工作更像是考古,而非单纯的驱邪。 凭借他们对奇门遁甲和风水玄学的理解,寻找那些隐藏的符石并非难事。只是这些奇异的卵石数量繁多,且大多深埋在墙角底下,寻找过程颇为费劲。两人从白天忙碌到日落西山,最终只找到了三十多块,仍然不清楚剩下的究竟还有多少。 正如张灵松所猜测的那样,这些卵石的表面都刻有百鬼的名讳,每块石头代表着一个鬼的名字,名字各不相同。大多数名字甚至让两人感到陌生,根本无法辨认。如此多以“鬼”字为偏旁的生僻字,想必即便是最全的中文字典也难以一一查到。张灵松心中暗想,制作这些符石的人真是了不起,光是记住这么多晦涩难懂的怪字就足以让人头疼。 当夜色渐渐降临,两人意识到已经难以继续寻找,张灵松提议暂时停手,明日再接着找。黄雅婷对此自然没有异议。 正当两人穿过庭院准备离开时,黄雅婷突然停下脚步,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双脚仿佛钉在原地不肯挪动。张灵松紧跟其后,差点撞上她。 “我们快走吧!”张灵松催促道,但黄雅婷并未回应,目光穿越暮色,定格在庭院西北角落的一口古井上。 这口古井不大,位于院子的西北角,若不是宅子本身的怪异使得周围没有任何草木,恐怕早已被荒草淹没,根本无法引起黄雅婷的注意。 “这只是一口井,有什么稀奇的?”张灵松满不在乎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黄雅婷却喃喃自语,神情凝重:“我有一种感觉,那井下面,藏着一些非同寻常的东西……” 张灵松心中一震,虽然他对黄雅婷的感觉感到惊讶,但凭借自己敏锐的感应,却并未察觉到井内外有什么异常。他对黄雅婷的直觉心存疑虑,但怀疑归怀疑,作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天师,尤其是作为一名男生,张灵松义不容辞地要挺身而出。 古井的深邃令他心生不安,井底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凑近去看,甚至能听到井中空气流动发出的呜咽声,这声音如同低沉的低语,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阵诡异恐怖的感觉。 张灵松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心神,从背上抽出金钱剑,稳稳地在黄雅婷周围画了个简易的咒阵,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转过身,语气严肃地对黄雅婷说道:“老老实实待在法阵里,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千万别出来,包括我。记住我们的暗号:我说‘借我一千块’,你要回答‘要么不借,要借就借一万’。如果我看到你,而一开始没问你这句话,那绝对是冒牌货!你必须待在法阵里,切勿插手,明白了吗?” 黄雅婷点了点头,但脸上却露出犹豫的神情:“是明白了,不过……能不能把暗号改一下呀?这听起来太奇怪了。” 张灵松没有理会她的请求,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他手握宝剑,毫不犹豫地纵身跳进古井,仿佛在逃避什么,转身时将黄雅婷最后那句“注意呀,那井好像很深”抛在了身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黄雅婷隐隐约约听到井底传来细微的惨叫声,声音微弱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心中不由得一紧。 井底,黑暗中突然亮起一束强烈的手电光,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呼喊。张灵松四仰八叉地躺在潮湿的井底,右手微微颤抖着勉强握住电筒,左手则不停地揉着腰背,显然是摔得不轻。他刚才毫无防备地跳下,没想到古井竟然如此之深,结果一落地就摔了个四脚朝天,若不是他身体够硬朗,恐怕得去医院躺上好几个月。 此时,张灵松在井底悲鸣不止,而黄雅婷却毫无反应。古井的特殊构造似乎具有吸收声波的功能,井底与井外之间的交流几乎变得不可能,无论张灵松如何呼喊,黄雅婷都无法听见。 经过一段时间的哼哼唧唧,张灵松终于缓过神来,他没有急于站起,而是借着手电微弱的光线环顾四周——古井虽深,却没有积水,底部潮湿,通风良好,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井底的空间不大,方圆不过两三平方米,令人感到一种压抑的氛围。 他缓缓转动手电,光束扫过周围。当光线照到身后时,张灵松惊恐地发现,一个冷峻的面孔赫然出现在暗黄的光柱中! “啊!”他大惊失色,身体下意识地往后一窜,结果不小心撞上了坚硬的井壁,剧烈的撞击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尽管身体强壮,但也花了近半分钟才勉强缓过来。手电已经掉落在地,光柱被凹凸不平的地面阻挡,只能照亮前方不到半米的距离,周围则是一片漆黑,无法确定刚才看到的那张脸是否还在。 张灵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起伏的情绪。他心中暗骂自己,身为天师,心理素质竟然如此脆弱,竟被一张怪脸吓住了!要是碰上真正的厉鬼,他该如何自保? 就在这时,张灵松隐约看到脚下的手电光线照到的范围内,竟然出现了一丝衣角—— 对面有人! 尽管心中震惊,但此时的张灵松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握紧手中的电筒,不至于轻易被吓到。 张灵松轻轻地拾起手电,缓缓向上移动,光线随着他的动作逐步上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蜷缩着的人腿,接着是上下叠放、掌心相对的手掌,随后是人的身体。当手电的光线再次照到视平线时,张灵松的心猛然一沉,眼前再次出现那张森寒冷峻的脸庞。 这竟然是一具女尸!在极短的时间内,张灵松便确认了这一点。她倚着井壁结跏趺坐,闭合的眼帘仿佛刚刚入睡,明亮的面容与鲜艳的袍子形成鲜明对比,让人难以想象她竟是一具死尸。 女尸看起来颇为年轻,约三十岁左右,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散而下,仍保持着闪亮的光泽。她身上穿着一套宽松的月白色长袍,袍子色泽明艳,崭新如初,丝毫没有因身处这一潮湿肮脏的环境而受到任何损坏。她在井底下显得突兀而诡异,仿佛在这个荒废的宅院中,她的存在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从表面看,这女子死去的时间似乎还不到三天。然而,这个地方早已被视为洪水猛兽般的邪恶凶宅,几乎无人敢近。即便她真有那么大的胆子独自进入,又为何偏偏要跑到井底下?而且,她的死亡姿势也让人感到耐人寻味——根本没有任何因遭遇凶劫而死的狰狞和诡异,反倒更像是在静静打坐。 尽管张灵松从女尸身上感应不到任何异常,只是一具普通的尸体,但当他看到女尸座下的地面时,瞳孔骤然收缩,心中不由得一紧,几乎连手电都拿不稳。 与此同时,井外的黄雅婷感到无聊。虽然张灵松跳进井中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她一个人待在这个荒废的宅子里,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人人畏惧的恐怖凶宅中,普通人即便多待一秒钟都会忍不住发疯。黄雅婷作为一个娇弱的女生,能够保持镇定,实属奇迹。 张灵松为她画的金光法阵虽然简化了,但威力并没有减弱几分。一般的邪鬼根本无法靠近,顶级厉鬼若想强行闯入,也至少要损失七成灵力。剩下的三成灵力已不足为惧,以黄雅婷身上的符咒来说,即便不做任何抵抗,也无须担心被邪灵所伤。而且,黄雅婷并非毫无所知的普通小女生,她也具备一定的法术知识。 正当黄雅婷感到无聊之际,突然一阵寒意如冰冷的手指般穿透她的胸膛。她一震,感觉身体发虚,全身毛孔瞬间张开,心脏急速跳动,脑海中一片混乱,仿佛随时都会晕倒。 她急忙摸出一张净心符,默念心咒,将符咒贴在胸口,瞬间,心中的惧意全消,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此时,院子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沉重而凝滞,四周不知何时竟然涌起大片暗淡的薄雾,周围的景物也变得虚幻起来。尽管黄雅婷已经施了净心符,但作为孤身一人的女生,面对如此阴森诡异的场景,她仍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慌,脚下也有些发软。她心中暗自焦虑,但不顾周围的异样,随手掏出一叠符乩,娇喝一声,向四周撒了出去:“镇邪灵符在此,牛鬼蛇神速速退下,敕!” 十几张符乩在她的喝声中如流星般四散飞射而出——随着符咒的飞舞,弥漫的雾气中爆起十几道金光,夹杂着隐约的鬼哭之声。突然,四周的雾气迅速退去,如同四面八方同时布置了无数抽气机一般,暗淡的雾气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雅婷心中暗自得意,然而,她却不知道,雾气一散,那原本隐匿于雾中的邪灵瞬间显露出身形。 第30章 碟仙30 只见几名日本兵的灵体,面目扭曲,满脸涎水,缓缓向黄雅婷逼近,嘴角流着口水,低声喃喃道:“嘿嘿……花姑娘……”那声音阴沉而刺耳,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黄雅婷感到一阵恶心,心中不由得一紧。她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叠黄裱符,抖手展开,随即娇喝道:“驱鬼符!”话音未落,数张符纸便自行燃烧起来,化作数道火柱,呼啸着击向眼前的日本兵灵体。 火焰如怒潮般将这些鬼子的灵体紧紧包裹,瞬间将它们吞噬。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鬼子灵体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因烈焰焚身而产生的痛苦和惊恐,即便灵体被烧蚀得支离破碎,脸上依旧挂着邪异的狞笑,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花姑娘”的低语,仿佛在嘲弄她的恐惧。 黄雅婷心中一阵惊恐,花容失色。符乩的力量耗尽,眼前的几名鬼子灵体已经被咒火烧成了焦炭,身上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焦黑的灵体趴在地上,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或一条干瘪的腿,艰难地一寸一寸朝她爬来。随着它们的移动,地上沾满了焦黑的皮肉,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烧烤味道,令人作呕。 更为不可思议的是,这些灵体的眼球在烈火的灼烧下竟然依然完好无损,牙齿仍旧森白。它们的眼球在焦黑的脸皮上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无处可归,很多眼球在灵体爬行的过程中,竟然自行掉落在地,留下了一路的痕迹。而这些早已死去的灵体显然也不在乎自己是否需要眼睛,嘴里仍然嘟囔着:“花姑娘……嘿嘿……”那发音含混不清,仿佛舌头都快要变成炭条,仅靠着颌骨的开合发出微弱的声音,森白的牙齿一颗颗不停地掉落,留下满地的残骸。 一时间,黄雅婷竟然忘了出手,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别说是女孩子,就连再胆大的男生也难以保持镇定。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不知如何反应。 不知不觉间,这些被烧焦的灵体已经接近到法阵的边缘,形如木炭的手臂几乎就要抓到她的脚。然而,极度惊恐的黄雅婷却完全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就在此时,黄雅婷忽略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明明这些灵体已经触碰到了法阵的边缘,但张灵松所布的金光法阵竟然毫无反应,似乎这几个狰狞的灵体不过是几条无害的小虫而已,完全没有动静——难道是张灵松在法阵上偷工减料?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猛然间,井口处传来一声怒喝:“唵嘛呢叭咪吽!”那声音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庄严而宏大的大明咒不仅震慑住了邪灵,更如醍醐灌顶般唤醒了仍在恍惚中的黄雅婷。 她瞬间清醒过来,正准备施展符咒驱邪,却发现原本迫在眉睫的邪灵早已被击退,四周的环境顿时变得清朗,仿佛一切阴霾都被驱散。黄雅婷感激地望向井口边上微微含笑的张灵松,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温暖。除了他,这个诡异阴森的凶宅里还有谁能够施展如此庄严正气的六字大明咒呢? 张灵松难得地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容,他缓缓朝黄雅婷走去,语气轻柔而坚定:“这地方现在已经安全了。刚才那几个日本鬼子的阴灵一直在这里作恶,正是它们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不过现在好了,它们已经被彻底消灭,再也无法出来作恶了,这宅子也不再是凶宅了。” 黄雅婷原本打算走向张灵松,但突然停下了脚步,心里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尽管凭借她的鬼眼并没有在宅子里发现任何阴灵,但自从进入这个地方后,那种古怪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头。她直觉这里还有未解的隐秘,这个秘密甚至可能与她的性命息息相关。 “张灵松,你真的认为,这凶宅的死亡诅咒仅仅是因为刚才那几个日本兵的灵体作祟吗?”黄雅婷突然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安。 张灵松此时已走到离她所在法阵仅一步之遥,他停下脚步,微微一愣,随即柔声回答:“是的,难道你还觉得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黄雅婷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我不知道。不过既然是你这么说的,我当然不会怀疑……” 张灵松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柔声说道:“那么,我们该走了。”他的话语里满是关切。 黄雅婷点了点头,微微抬起脚,眼看就要踏出法阵的边缘——她的眼睛始终紧紧盯着张灵松的脸,而张灵松却低着头,无法看清他的表情,甚至连他的眼神都隐藏在阴影之中。 突然,黄雅婷将刚抬起的脚又放了下来,脚尖离法阵外缘依旧还有一寸距离,轻笑道:“张灵松,你还记得我们来之前的约定吗?” 张灵松愣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目光不自觉地向她投去:“那是……什么约定?” 黄雅婷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我答应过你,只要完成了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万块钱作为酬劳。”她说着,眼角余光却悄悄观察着张灵松的反应,想要捕捉他的一丝情绪变化。“既然事情已经结束,回去后我就马上取一万块给你……” 张灵松听到这话,似乎微微松了口气,眼中的慌乱也随之平复。他温柔地一笑:“黄雅婷,你这话说得太见外了。除魔卫道是我的职责,能够为你做事是我最大的荣幸,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黄雅婷全身一震,呆呆地看着张灵松那温柔如水的眼神。张灵松俊朗的脸上满是诚挚的笑容,眼眸中流露出罕见的深情,话语同样温柔而真诚:“黄雅婷,你知道吗?为了自己喜欢的女生,男生可以做任何事情,而这一切都不需要任何报酬。只要能得到心上人的一句夸赞,哪怕仅仅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只要能让对方开心,就已经是最好的回报……” 张灵松的情真意切,仿佛连母猪听了都会感动得立刻投怀送抱。他甚至做好了迎接黄雅婷扑入自己怀抱的准备…… “天雷轰击——五行符,雷光震杀!”就在张灵松自我陶醉之际,黄雅婷突然施展符术,出手便是道家顶级绝学,五行符术中的水行符法。这种借助雷光杀敌的符法不仅能用来驱邪杀鬼,甚至可以用来杀人! 事出突然,张灵松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被击中;院子里响起一声霹雳巨响,张灵松的衣衫瞬间被撕裂,半张脸被烧焦,青烟缭绕,狼狈不堪。 他震惊地看着黄雅婷,语气颤抖:“你……竟然……” 虽然黄雅婷与“张灵松”原本只有半尺距离,但刚一出手,她的身形便迅速退入法阵中心,与张灵松拉开了三尺的距离。此刻,她也不顾张灵松的指责,迅速从怀中取出符乩,指向张灵松,符乩如闪电般射出,直逼毫无防备的张灵松。 可怜的“张灵松”刚遭雷击,半边身子几乎残废,此时见黄雅婷再次攻击,哪里还敢大意,身形急转,如陀螺般躲开符乩,同时怒喝道:“臭丫头,你竟敢如此张狂!”突然,人影一闪,“张灵松”竟企图突破法阵,擒拿阵中的黄雅婷。 “呜哇——”“张灵松”痛苦地惨嚎一声,剩余的半边身体竟被法阵释放的金光灼烧,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出去,重重地扑倒在地,瞬间失去了反应。 望着满身伤痕的“张灵松”,黄雅婷脸上没有一丝怜悯之色。她依旧稳稳地站在法阵的中央,声音高亢而坚定:“邪魔歪道,速速现出原形,否则休怪我痛下杀手!” 趴在地上的“张灵松”此时已然面目全非,惨不忍睹,身上的焦黑处处显露出他受尽折磨的痕迹。 “臭丫头,你是如何识破本座的破绽的?”他的声音低沉,竟透出一种苍老的气息,听上去与之前的张灵松判若两人。 “你很厉害,竟然能瞒过我的六识,差点让我信以为真。”黄雅婷冷静地说道,“单从外表来看,简直天衣无缝,我根本无法分辨。但你的气质和说话方式却有着天壤之别,真正的张灵松不可能笑得那么温柔,也不可能说出那种深情的话。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居然还会说那些只有在电影里才有的肉麻台词吗?最重要的是,你不该拒绝我给你的那一万块,真正的张灵松只会嫌钱少,绝对不会拒绝收钱!他怎么可能变成你伪装的那种高尚模样!” 幸亏古井的隔音效果不错,不然在井底的张灵松听到黄雅婷这番话,恐怕会立刻奋不顾身地跳出来澄清:“我当然不可能变成那邪魔伪装的高尚样子,真实的我只会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绅士,怎么可能屑于伪装出那种惺惺作态的高尚模样呢?” 趴在地上的“张灵松”听后,哭笑不得:“看来本座真是与时代脱节了,原来这个时代的天师竟然堕落到这种唯利是图的境地。怪不得这将近一百年来,只有你们两个稍微懂点法术的小鬼来陪本座玩;本座还担心这世间的法师天师都灭绝了,等本座复活后找不到能与本座过招的高手,没想到如今的天师竟然得用钱才能请得动,看来正道也快要没落了,嘿嘿……” “张灵松”越说越兴奋,笑声中,烧成炭黑的“张灵松”躯壳逐渐改变外形,最终幻化成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美貌少妇。她一头乌黑的秀发如云般飘逸,白皙细腻的皮肤与刚刚那狼狈的模样截然不同,仿佛是一位从梦中走出的仙子。 黄雅婷紧握着符乩,确保随时能够投入战斗,才出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 美貌少妇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小妹妹,你问的这个问题真有点不好回答;唯一能确定的是,我绝对不是人,因为我死了差不多有一百年啦!” “一百年……”黄雅婷的瞳孔瞬间收缩,心中一震,立刻朝美貌少妇射出一道杀鬼符,口中喝道,“你果然就是这凶宅的诅咒之源,受死吧,恶鬼!” 美貌少妇却一动不动地承受了黄雅婷的这一记杀鬼符,浑身上下毫发无损,面带微笑,神态从容,仿佛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黄雅婷心中一紧,意识到这杀鬼符对她毫无作用。 美貌少妇轻轻摇头,语气中透出一丝玩味:“先别冲动,小妹妹。你现在连我究竟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就算把你身上所有的符乩都朝我扔过来也未必有用。倒不如耐心听我讲完,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黄雅婷闻言,心中一紧,感到束手无策。她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一只修为深厚的恶鬼,哪怕其等级达到夜叉级别,针对阴灵的杀鬼符也不至于毫无效果。然而,此时她意识到,眼前的美貌少妇似乎并非以灵体的状态存在,这意味着她并不是鬼。那到底是什么呢?刚刚自己还对她施展过雷光符,五行之力本应能应对世间万物,但竟也无效。想到这里,黄雅婷心中一阵气馁,失去了再次突袭的念头。 美貌少妇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通常来说,死去的人会被称为鬼,但我却拥有完整的肉身。你说我是僵尸吧,我却能随时隐匿身形;你说我是半尸半鬼吧,我自身还拥有和天师一样的能力,甚至比一般的天师更为强大……” “你……会施展禁咒?”黄雅婷大惊失色,心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情绪。她能够接受对方是超越一般灵体的存在,但无论如何,她绝对无法短时间内接受除了人以外的其他存在能够使用禁咒。她的观念里,只有人类才能激发真气施展禁咒,其他生物即便再强大,也只能运用各自力量范畴内的能力,像禁咒这种法术绝不可能是人类以外的物种所能拥有和施展的! 美貌少妇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你想不想见识一下我的禁咒之力?” 黄雅婷紧紧盯着对方,心中充满了警惕与不安。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对方能够使用禁咒的事实。既然她要展示那所谓的禁咒,正好可以验证她是否真如自己所吹嘘的那样,能够施展与天师相当的能力。她心中暗自盘算,若能揭穿对方的谎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第31章 碟仙31 “原本刚才本座已经施展过六字大明咒,不过目标都是本座的手下,难免有作假的嫌疑。而且,这个地方绝不允许除了本座认可的灵体存在,所以一般用于驱邪捉鬼的禁咒在这里毫无用处。为了证明本座的实力,本座现在就用禁咒来破除你的金光护法阵……”美貌少妇的语气中透着自信与骄傲。 黄雅婷听后,心中不禁一怔。刚才她亲眼目睹美貌少妇被护法阵的金光灼伤,如今却大言不惭地声称要以禁咒破阵,这样的自信是否有些过头了?她心中升起一丝疑惑,难道这女人真的有能力做到? 美貌少妇似乎看穿了黄雅婷的疑虑,轻松一笑,单手掐诀,随即缓缓说道:“天下咒诀本无固定模式,字句也不要求精准无误。只需将施术者想要达成的结果表达出来就行。所以,本座所展示的解除咒语或许比你平常所见的任何咒语都要简单得多,仔细听好啦——” 她面容一肃,单掌瞬间变换了数个指法,随即以气为发,轻声念道:“百解去,如律令!”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黄雅婷还是没想到咒语会如此简单。她没有见到耀眼的光芒,也未闻震撼的轰鸣,只见她所站的地面上微微泛起金光,金光逐渐呈现出护法阵的形状,然而很快,这道金光便消散在空气中,显然,护法阵被轻易破解了! 此时,美貌少妇缓步走近黄雅婷,目光如炬,明显毫发无损地跨入了阵中,似乎法阵的金光对她毫无威胁。黄雅婷心中一阵震撼,未曾想美貌少妇竟然真的能如此轻松地破解护法阵。 美貌少妇停在黄雅婷面前不到半尺的距离,两人身材相仿,视线几乎在同一水平线上。她轻笑道:“如今你该相信本座的实力了吧?那么,现在就让本座告诉你本座生前的名字如何?” 黄雅婷此刻震惊到了极点,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美貌少妇一字一顿地回答:“草——鬼——婆——” 黄雅婷彻底呆住,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对于这个名字,她丝毫不陌生。她的奶奶曾多次提及过“草鬼婆”这个名字,每次提到时,奶奶的语气和神态中都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那是出自对这个名字主人的一种深刻的尊重与恐惧。黄雅婷的脑海中不禁闪过无数个故事,那些关于草鬼婆的传说,似乎在此刻真实地浮现出来。 井底下,展现在张灵松眼前的是一幅圆形的阵图—— 这幅阵图的构图严谨缜密,布局精妙而玄奥,整幅阵图上多达一百句咒诀被巧妙地排列得严丝合缝,简直比电脑排版还要精密细致。能够制作出如此精妙阵图的人,已不仅仅是宗师级的存在,而是如同神仙般的人物,恐怕连太上老君见了也要自愧不如。 凶宅、诅咒、死亡、古井、女尸、阵图,还有那刻有百鬼之名的符石,这一连串的事物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呢?眼前的阵图,仿佛在记忆的深处曾经听闻过—— 一百句咒诀,一百块刻有鬼名的石头…… 天哪,那不是—— 张灵松被自己联想到的东西惊得心中一阵颤栗,难以想象,传说中的事物竟然真的有人敢去尝试,而且居然还真的做成了。这需要多么疯狂的想法,多么强大的魄力,多么丰富的知识和深厚的功底,又要付出多少心血才能达成呀!即便他亲眼见到了成品,也觉得深奥无比,根本无法理解,哪怕依样画葫芦地复制出来也不可能有实效。 “靠,原来这凶宅还有那恐怖的死亡诅咒是这么回事!看来这下连我也被卷进来了。”张灵松心中暗骂,思绪急速转动,试图想出解决之法。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拼命思考之际,危险悄然降临—— 一股寒气毫无征兆地钻入张灵松全身的毛孔,他只感觉血液几乎在瞬间被冻结,脖颈处传来一股强烈的压力,仿佛有双手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当他意识到是谁掐住自己脖子时,整个人都忍不住开始颤抖—— 天哪,那一直毫无反应的女尸不知何时竟然活了过来,此刻正张开双手死死掐住张灵松的脖子。她的尖锐细长指甲已经刺入张灵松脖颈的娇嫩皮肉,鲜血顺着女尸的十指流淌而下,鲜红的血液与她苍白无生气的手臂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对比,场面令人触目惊心。 张灵松无法呼吸,手臂下意识地想要掰开女尸紧紧掐住自己脖颈的手指,但他的力量竟然不敌这外表柔弱的女尸。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无法挣脱她的纠缠;随着大脑缺氧,意识逐渐模糊,身体的力量也在迅速流失,甚至能感觉到灵魂在缓缓从濒临死亡的肉体中抽离…… 生死攸关之际,张灵松猛然咬了自己的舌头,剧烈的疼痛瞬间刺激到即将停止运转的中枢神经,他的大脑如同被电击般瞬间清醒过来。虽然喉咙发不出声音,但张灵松的手还能活动,护身真气依旧能够运转。凭借着最后一口保命真气,他双手迅速掐诀,心中默念咒语,一道并不完整的禁咒贯注于指法之上,狠狠地击向女尸。 女尸完全没有想到张灵松还有这一招,原本她已是胜券在握,却在最后关头中了他的招。 “呜哇——” 女尸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整个向后倒飞而去。 井底空间狭小,女尸这一摔直接撞上井壁,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竟在撞击的一瞬间凭空消失,仿佛在空气中瞬间蒸发! 张灵松可没心思去探究女尸为何能瞬间消失。此时的他浑身无力,脑海中一片晕乎乎的,刚刚摆脱了女尸的钢爪,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整个人无力地扑倒在狭窄的井底,完全瘫倒在地,连动一下的想法都消失殆尽。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他刚刚倒地的瞬间,周围的井壁上突然伸出无数鬼爪,争先恐后地挤向他,仿佛要将他撕扯成碎片! 张灵松耳边充斥着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恐怖的鬼爪毫无章法地摸到他的身上;这些鬼爪似乎只是无意识地伸展,但一旦触碰到实物,就会毫不犹豫地用力撕扯,仿佛要将抓到的一切物品都撕成碎片。此刻,张灵松可谓首当其冲,成为所有鬼爪的目标,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撕成碎片…… 他体力耗尽,真气枯竭,连半句有效的禁咒都施展不出,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绝望涌上心头,张灵松无力地看着越来越多的鬼爪汹涌而来,皮肤因受到巨大的撕扯力量而产生剧痛。他想要喊疼,可发出的声音却沙哑无力,天哪,现在的他竟然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与此同时,井口旁的黄雅婷震惊到了极点,她呆呆地盯着眼前的美貌少妇,难以置信地发现,这个女人竟然就是一百年前声名显赫的术士,传说中白莲教的最后一位圣姑——草鬼婆! 黄雅婷的奶奶曾将草鬼婆列为邪门歪道的头号人物,她的邪术已然登峰造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即便是张天师重生也未必能胜过她。作为邪教白莲教的圣姑,草鬼婆本可以凭借超凡入圣的邪术让白莲教发扬光大,但她一心钻研邪术,最终走火入魔,自取灭亡,传承数百年的白莲教也随之衰落,成为历史的尘埃。 这一段往事,黄雅婷曾多次听奶奶提起,只是她一直将其当作故事听听,万万没想到,这个本应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尽管草鬼婆的存在已经超越了人或鬼,但面对这样一位生前就是邪术大家的邪教高手,黄雅婷几乎毫无胜算。 草鬼婆轻笑道:“你现在应该明白,这宅子之所以生人勿近,都是我的杰作了吧。” 尽管震惊,黄雅婷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已经死去近一百年,为什么还不去投胎转世呢?” 草鬼婆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疯狂地大笑:“投胎?如果我愿意,我早就投胎不知多少次了!你知道我为今天的一切付出了多少心血吗?只差最后一步,我就能获得重生。到那时,我将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再没有任何力量能够伤害我!” “你说什么?”黄雅婷一头雾水,满脸困惑。 草鬼婆诡异地一笑:“你没必要知道了。只要你死了,就能助我达成心愿,而你的灵魂,也将成为我的一部分,永生不灭!” 黄雅婷大惊失色,眼见草鬼婆的身形缓缓离地飘浮起来,双手结成奇异的手印,眉头低垂,口中念念有词:“招汝魂兮,以构吾神;招汝魄兮,以筑吾身……” 黄雅婷从未见过这样的咒语,然而看着草鬼婆怪异的姿势,再听到如此诡异的咒语,她深知这绝非寻常之物,稍有不慎,自己的魂魄就可能被对方轻易招走。 情况紧急,黄雅婷迅速施展符术,然而那些驱鬼杀鬼的符咒对草鬼婆却显得无能为力。此时,唯一还有些许效果的便是那几道五行符。虽然效果不尽如人意,但总比无动于衷要好。 草鬼婆对黄雅婷的五行符终于有所忌惮,咒语的吟诵速度放缓,身形轻巧地晃动,灵活地避开了飞来的五行符。趁着这短暂的空隙,黄雅婷抓紧时机,双手飞快地掐诀,接连不断地将一道又一道符咒朝草鬼婆猛掷过去。她心知,施放符乩比念诵禁咒的启动速度要快得多,目标也更直接。尽管威力有所不足,但在高手对决中,拼的就是速度。只要能抢先出手,几乎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从场面上看,黄雅婷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草鬼婆,竟毫不逊色,甚至占据了明显的上风,始终保持着进攻的态势。反观草鬼婆,只顾着躲避黄雅婷的符乩,根本没有机会完成自己的禁咒,连反击的余力都没有。 可惜,尽管黄雅婷在局面上占据绝对优势,但身上的符乩数量终究有限。一旦耗尽,形势将会彻底逆转—— 她扔出的每一道符号称为五行符,什么雷光符、天水符、炎火符、厚土符……实际上,真正的五行符她只会使用水行中的雷光符而已。更高级的水行符乩她尚未掌握,而其他四行的符乩,她甚至连皮毛都不懂,又怎能施展那么多种符咒呢?其中许多符咒都是驱鬼之类的,甚至连一些没多大用处的护身符也被当成五行符扔了出去。她别无选择,如果每一道符咒都是正宗的,没几下就会用完,届时她将无力自保。 草鬼婆心中明白,尽管黄雅婷身上的符乩众多,但总有耗尽的一天。一旦黄雅婷的符咒用尽,胜利终究会属于自己。因此,她一点也不着急。即使知道黄雅婷扔出的符中十张里至少有八张是假冒的,她依旧卖力躲避,似乎还乐在其中。 当黄雅婷将身上最后一道“锐金符”扔出去后,身上的符乩终于用尽。不幸的是,她并没有张灵松那般深厚的真气来催动禁咒,失去符咒的辅助后,她就如同一名普通少女,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草鬼婆飘忽的身影也随之停了下来。她的面容上丝毫看不出狼狈与疲倦,黄雅婷刚才的攻击在她眼中不过是小打小闹。 “小妹妹,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然掌握了五行符的所有符法,真是前途无量啊!”草鬼婆的调侃让黄雅婷的脸颊微微泛红,她低下头,语带歉意地说道:“让前辈见笑了,晚辈自知以这点微末本事难入前辈法眼,因此才出此下策。前辈一直未加揭穿,着实让晚辈感到羞愧。” 草鬼婆微笑着,眼神中透出一丝玩味:“难道除了这些小手段,你就没有其他绝招了吗?” 黄雅婷微微一愣,呆呆地望着草鬼婆美若天仙的容颜,竟然无言以对。 第32章 碟仙32 草鬼婆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道:“别担心,本座尚未看清你刚刚所布设的究竟是何种符阵。我只是偶然发现你在施放每隔两道符时,开始施放第三张符的手法有些特别,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只不过,本座始终没能看明白你暗中所布设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符阵,请问你能否为本座解惑?” 黄雅婷心中对草鬼婆不由得生出几分钦佩之情。在刚才那般刻不容缓的时刻,她居然还能察觉到自己施放符乩手法的异常,那份从容不迫与敏锐的观察力,果然不愧是传承数百年的邪教——白莲教最强的圣姑! 对手的强大远超她的想象,不过黄雅婷并没有因此感到气馁;相反,此刻心中燃起了熊熊斗志,竟然萌生出要击败草鬼婆的决心。实际上,黄雅婷本质上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她的外表总是给人一种文静温顺的乖乖女形象,甚至让人产生怜惜保护的念头。然而,若有人简单地认为她只是个柔弱的小女生,那就大错特错了。她内心的坚韧和韧性绝对超乎想象,她的坚韧足以让大多数男人自愧不如。 想想看,一个天生鬼眼的女孩,自幼每时每刻都见识着与常人截然不同的世界,各种稀奇古怪的景象随时随地在她眼前呈现。在这样的环境中,心智稍微脆弱的人都会忍不住发疯,但她却能适应过来。更难得的是,她还有勇气去接触那些常人避之不及的所谓“不干净”的东西,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那些陷入困境的灵体。这样的勇气与精神,令人望尘莫及,试问这样一个女孩,谁敢说她脆弱呢? 黄雅婷走出金光护法阵,她摆出一个优雅的姿势,脸上露出她最自然的温柔微笑,缓缓说道:“晚辈听先辈相传,前辈是白莲教数百年来法力最强的圣姑。晚辈不自量力,斗胆向前辈发起挑战,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草鬼婆的美艳脸庞不禁微微一愣,毕竟在她生前从未有人敢向她挑战。即便在她死后,她在这所宅子内布置邪阵,摄取所有胆敢闯入的生魂,数十年来,死于邪阵咒力之下的冤魂已达九十九个。只需再死一人,她的邪阵便能完全启动,届时她将吸收邪阵的能量,炼成不灭金身,成为世间最强的存在。 自己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没想到眼前这外表柔弱的小女生竟口出狂言向自己挑战。她该不会是吓傻了吧?可看她的架势,似乎有些不对劲! 草鬼婆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如你所愿……” 黄雅婷双手合十,迅速掐诀,十指变换着手印,脚踏禹步,同时口中快速念诵:“白虎蹲踞,青龙踊跃。朱雀前导,玄武后随。吾德天助,前后遮罗。天地威神,诛灭鬼贼……” “斗要妙兮如浮云,承光明兮威武陈。气仿佛兮如浮云,七变动兮上应天……” 仿佛回应着黄雅婷的咒诀,草鬼婆也同时启动咒文,只是她的步罡、掐诀,乃至咒文形式都与黄雅婷迥然不同,透出古怪与神秘,当然,产生的效果也截然不同…… 黄雅婷忍不住偷瞄了对手一眼,然而这一瞥顿时让她心神剧震,气血翻涌,险些吐出鲜血。幸亏反应及时,她强行转移视线,迅速收敛心神,这才没有走火入魔! 真够邪门的,草鬼婆作法时竟能散发出邪异气息。若是心志不坚者,早已被草鬼婆迷惑,自然无法再斗下去;要不是黄雅婷本身意志坚定,且早早施下了净心咒,恐怕也难以抵御草鬼婆的摄心术。 她集中精力,尽量不让视线再次触及草鬼婆的身影,然后继续作法:“六乙相扶,天道赞德。吾信所行,无攻不克…… 朱雀囚笼大法!” 草鬼婆几乎在同一时刻完成了咒文,语调清幽而神秘:“知变化兮有吉凶,入斗宿兮过天关。合律吕兮治甲荣,履天英兮度天任…… 移形换影大法!” 黄雅婷早在之前看似毫无章法地乱扔符乩时,便暗中布置好了四方符阵。此刻,随着咒文的启动,瞬间院子四周闪烁起无数光芒,那些亮光各自占据在生门方位,相互呼应,竟将草鬼婆所有的退路都封锁了!这一名为朱雀囚笼大法的法门,实际上正是一个封印符阵。一旦启动,不论是人是鬼,只要陷入其中就再难逃脱—— 黄雅婷的奶奶曾经告诫过她,这一法门乃是本门的不传之秘,切不可轻易使用,尤其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然而此时此刻,生死攸关,她已顾不上奶奶的叮嘱。难道要等到自己被草鬼婆夺走魂魄后再用?她心中暗想。 与黄雅婷四方呼应的壮观场面相比,草鬼婆的法门则显得毫无看点。她施完法后竟然毫无动静,让人不禁怀疑她刚才那怪异的掐诀步罡和所念的咒文是否只是用来干扰视听的技巧。 黄雅婷所布置的朱雀囚笼轻而易举地将草鬼婆困在其中。看着符阵顺利收拢,黄雅婷忍不住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草鬼婆几乎与自己同时完成咒文,以对手的实力,如果她所使用的是破解之法,难保自己这尚未成熟的法术能够制住对手。但现在看来,草鬼婆的咒文似乎并非专门针对自己的法门,反而更像是一种迷惑之法,试图在自己施法时干扰心智。草鬼婆当初肯定没想到,自己竟能摆脱她的诱惑,并最终成功完成法术,将对手困在法阵之中。 黄雅婷自信这套奶奶特意传授给她的朱雀囚笼大法有能力封印世间任何邪魔妖怪。尽管眼前的草鬼婆究竟是什么存在尚未确定,但一旦被封印,相信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冲破阵法。 她的心中充满了力量,然而,施展如此强大的法门所消耗的真气却极其巨大,黄雅婷喘了几口粗气,此时的她恐怕连最简单的符乩都施展不出来了。 她不敢耽误太久,虽然对自己的功法有信心,但这毕竟是第一次使用,无法预知阵法能维持多久。无论如何,她必须在阵法失效之前尽快与张灵松会合——收服像草鬼婆这样的超级对手,单凭她与张灵松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的,但只要两人合作,保住性命逃跑应该还是能够实现的吧。 黄雅婷靠近井口,大声呼喊张灵松的名字:“张灵松!你在吗?快回应我!” 可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喊,张灵松都没有回应。即便古井的隔音再好,也不至于连一点声音都传不出来吧? 黄雅婷精疲力竭,根本没有力气爬下井底。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张灵松的名字,希望能得到他的回应。可是喊了半天,张灵松依旧毫无反应。 心中一阵莫名的寒意涌上,黄雅婷不禁怀疑张灵松是否已经被草鬼婆所杀。毕竟草鬼婆曾说过,她的阵法只要再死一人就能启动。那张灵松和自己只要死其中一个,不就够数了吗?可是到现在都不见草鬼婆那所谓的阵法有什么动静,说明这第一百个人还没死。张灵松到底是属于第一百个还是第九十九个呢?若与自己一样是第一百个,那说明他还没死;若是第九十九个,则意味着在自己遇到草鬼婆之前,张灵松已经没命了。 正当黄雅婷陷入思绪纷乱之际,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气猛然涌入她的体内,瞬间让她感到犹如坠入冰窟,四肢冰冷,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恐慌。 她惊恐地转身,手下意识地伸入口袋,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连半张符乩都没有!此时,她的目光落在身后那张美艳却散发着极度可怕杀气的脸庞上,心中一震,天哪,竟然是草鬼婆! 黄雅婷万万没想到,草鬼婆竟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冲破朱雀囚笼。按理说,阵法被破的话,施术者应该有所察觉才对。然而刚才她却完全没有感知到任何异样。 草鬼婆脸上的笑容依旧妩媚迷人,但在黄雅婷眼中,那笑容却如同毒蛇的獠牙,令人毛骨悚然。“怎么了,小妹妹,感到很惊讶吗?”草鬼婆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戏谑,“其实说实话,你这法门已经算是顶级的了。如果本座真被困住,也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冲破法阵。可惜的是,本座根本没机会体验这朱雀囚笼大法的滋味……” 黄雅婷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满是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你竟然没有被朱雀囚笼困住?” 草鬼婆轻轻一笑,语气柔和却透着威胁:“小妹妹,难道你还没想明白吗?本座所施的法术,岂止是为了迷惑你的心志这么简单?” 黄雅婷愣住,心中暗想,难道草鬼婆的法术竟然还有别的奥秘?草鬼婆继续说道:“就在你阵法合拢的那一瞬间,本座已经运用移形换影大法脱身而出。你所囚禁的,不过是本座的虚影罢了。” 竟然能在如此短暂的瞬间躲过朱雀囚笼的封锁,草鬼婆的法术简直不可思议!黄雅婷心中暗自叹息,看来自己还是太低估对手了。像草鬼婆这样声名赫赫的前辈高人,加上近百年的暗中筹谋,她的实力恐怕已非现世的任何一位法师所能相比。 草鬼婆突然轻轻叹息,神情中透出几分遗憾:“真可惜呀,其实你真是一名极具潜力的术者,不过你必须得死!” 黄雅婷面容平静,生死关头她反而显得更加镇定:“在前辈动手之前,能否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呢?” 草鬼婆怜爱地看着黄雅婷,那眼神似乎流露出一丝温柔,任谁都想不到她即将亲手夺走这个女孩的生命。“你问吧,只要是本座知道的,我一定会尽可能为你解答。” 黄雅婷微微点头:“谢谢,晚辈只想知道与我一同进来的朋友现在情况如何?” 草鬼婆露出一个似乎很有趣的微笑:“那名天师?他跟你一样很有潜力!你们俩都会是本座阵法的第一百名牺牲者。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其中一人孤单的,虽然你会先死,不过本座会马上带那名小天师下来陪你。” 黄雅婷轻轻叹息,心中暗想:“原来他还没死……”当她的视线再次与草鬼婆相对时,眼中只剩下无比坚定的神色,“已经没有其他问题了。不过,我只求您,能否放过那名天师?毕竟只需要我们其中一个就能完成阵法,那就由我一人承担所有吧。” 草鬼婆叹道:“真是个善良的小女孩!其实本座也并非嗜杀之人。好吧,你的真诚和善良打动了我,本座答应你,只杀你们其中一人!” “谢谢前辈。”黄雅婷的声音微弱,满脸疲惫,几乎已是强弩之末。她知道,自己再没有多少力量对抗眼前的敌人,能争取到草鬼婆的承诺,已足以让她心安理得,死而无憾。 草鬼婆微微向前踏出一步,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惊骇之色,但这异色转瞬即逝,连黄雅婷都未曾察觉。草鬼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透着冰冷的杀意:“受死吧!” 她一直以来妩媚温柔的声音此刻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焦急的迫切,似乎迫不及待地想将黄雅婷送入地府。就在她出声的同时,攻击已然发动。只见无数巨大的石柱从地下涌现而出,瞬间在黄雅婷周围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石阵,气势如虹,令人窒息。 “这也太夸张了吧!”黄雅婷心中震惊不已。她认出了那些石柱上奇异的文字符号,竟然是百鬼的名字!每一条巨石上都刻着一个名字,难道说,这巨石阵真有一百根石柱,而每条石柱都对应着一个鬼名? 此刻,黄雅婷已无防身的符乩,真气也消耗殆尽,几乎毫无防御之力。难以想象草鬼婆竟会动用如此惊人的阵势来对付自己,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吧? 每条巨石柱上散发着朦胧的幽绿光芒,整个巨石阵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安。紧接着,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那些散发幽绿微光的符号光芒逐渐增强,充裕的光线在符号扭曲的线条间缓缓移动,仿佛绿色的血液在流淌一般。实际上,这些绿光更像是有形的液体,流淌的光流如同满溢的鲜血,缓缓流下石柱,看上去竟然像是所有的石柱都在流血,只不过流出的却是绿色的血液! 面对这种诡异的景象,黄雅婷惊得目瞪口呆。可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流血”的石柱中间突然出现一种奇异的波动,坚硬的石柱似乎瞬间有了生命,石面的表层逐渐隆起出人形的轮廓!所有的石柱同时发生这种变化,仿佛里面的“人”在拼命挣扎,试图挣脱出来,扭曲的石柱表面不断变形。 终于,那些石柱里的“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冲破了束缚。先是手,接着是腿,然后是头,最后整个身体完全从石柱中脱离出来。石柱上残留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人形,都是这些“人”从石柱挣脱时的最后模样,而这些原本只有轮廓的模糊身影在脱离石柱后迅速成型,最终变成一个个与常人无异的形象! 这些“人”中什么样的人都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甚至还有刚才袭击黄雅婷的日本兵!他们的神情木然,脸上散发着阴沉灰暗的死亡气息。黄雅婷心中一动,突然意识到,这些难道就是多年来死于凶宅诅咒之下的冤魂? 第33章 碟仙33 那些冤魂毫无目的地在巨石阵中飘荡,时而相互碰撞,便拼命撕扯扭打,犹如无数被困在斗兽场中的野兽,混战成一团。这些鬼魂的灵力并不强大,但数量众多,且看起来已然丧失了理智,仅剩下杀戮的本能。 黄雅婷目睹这一切,心中不由得感到胆战心惊。眼看那些鬼魂越来越近,她却再无任何防身之物,甚至能够感受到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死亡气息!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鬼爪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腕,黄雅婷一惊,眼前出现了一张丑陋的男子鬼魂的面孔。那男子的鬼魂伸出长得几乎碰到胸口的血红舌头,肮脏的口水从两边嘴角流淌而下,宛如拧开的水龙头,模样令人作呕。 “滚开!”黄雅婷调动全身最后一丝真气,怒吼出声。她的呵斥中蕴含着道家咒语的威力,瞬间将那鬼的脸庞化作尘雾,整个人也随之消散在空气中。 喝退了丑鬼,黄雅婷全身的真气却也消耗殆尽,身体不由自主地瘫倒下去,任凭无数鬼魂蜂拥而至,也无力反抗…… 无数鬼手争先恐后地撕扯她的衣物和肌肤,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她身上单薄的衣衫。随着一阵撕裂的声响,黄雅婷的衣衫瞬间变成了碎片,残破的布片无法遮掩她娇弱的身躯,整个人更像是待宰的羔羊。 那些鬼魂似乎只剩下了杀戮和欺凌的本能,看到黄雅婷可怜的模样,更加激发了它们的兽性,纷纷向她伸出鬼手,个个都想分一杯羹。 黄雅婷无助地闭上双眼,心中彻底绝望,只希望在临死之前能够少受些侮辱。 眼看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就要命丧在这群比野兽还凶残的恶鬼之手—— 突然,一道清脆的道家咒语冲破四周呜呜的鬼哭声,清晰地在这片群鬼乱舞的黑暗空间回荡:“天罡地煞,众灵归位,斩妖除邪,速速退去!” “那是……”黄雅婷脸上逐渐露出惊喜之色,她心中明白,救星终于来了。尽管来得稍晚,但只要他在,一切邪魔歪道都变得无足轻重。她起初对他的能力并不抱太大期望,甚至觉得自己的道行比他高,邀请他一同前来只是想看看这位青龙门的未来继承者出丑,但在生死攸关之际,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 “清风徐来,云烟散去,邪祟退散,安宁归来!” 清朗的咒语中,失踪已久的张灵松终于在关键时刻现身了——他正在施展浓厚的道家法术,身上环绕着耀眼的金光,正气凛然,威风凛凛的气度让黄雅婷不敢直视。那一瞬间,黄雅婷平静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涟漪。 张灵松身上的道家光辉毫无阻碍地投射到巨石阵中,瞬间驱散了弥漫在石阵中的浑浊之气,所有的鬼魂都惊慌逃窜,眨眼间全部自行退回石柱之中,所有的石柱也迅速沉回地下,整个院子一下子恢复了光明,污浊之气被彻底涤荡干净。 张灵松缓缓撤去法术,环绕全身的金光渐渐消失,浩然正气随之散去,他脸上显露出一丝疲惫,甚至脚步也显得虚浮。或许是楞严咒消耗了他太多的真气,亦或是他本就劳累过度,衣衫褴褛,身上还留有不少带血的爪痕,显然受伤不轻。 看着张灵松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黄雅婷的心剧烈跳动,内心涌起一种想扑进他怀里的冲动,但最终她只是露出一个温暖柔和的微笑,轻声说道:“谢谢你……” 尽管黄雅婷的表现平静得近乎冷淡,但从她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炽热情感却暴露了她的内心,只可惜张灵松并未留意。 “黄雅婷……”张灵松突然用一种罕见的温柔语气呼唤,毫无心理准备的黄雅婷不禁一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然而,张灵松接下来的话却让人哭笑不得:“借我一千块。” 黄雅婷再次愕然,眼中涌起莫名的怒气,冷淡地回道:“借你个头!” 张灵松当然不可能深入探究黄雅婷异常的反应,他只是不满地嚷道:“错了,错了,说好的暗号明明不是那样的……” “暗号?”黄雅婷此时才意识到,张灵松在进入古井前与自己约定的所谓暗号。她忍不住一阵好笑,心中一暖,终于恢复了常态,脸上绽放出亲切的笑容,温和地说道:“那时候我不是说过要把暗号改一下吗?这才是新的暗号,你那个已经作废了。” “怎么会是那样?”张灵松满脸苦涩,似乎对这个新暗号无法理解,“反正只是借钱而已,又不是借了不还,干嘛要那么小气呢?” 黄雅婷微微一笑,摇头道:“我还是个学生,你这个社会青年怎么可以问一个学生借钱呢?不过如果你真的缺钱花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借一点,前提是仅限于基本的生活必需,至于其他消费就免谈了!” 张灵松无奈地叹息,苦恼地说道:“噢,我的人生呀!为什么做一个有真材实料的天师反而比不上街上随便摆个地摊的骗子神棍呢?唉,命苦啊!” 黄雅婷见他如此抱怨,心中一动,决定不再与他继续闲聊。她神色凝重,肃然道:“张灵松,出大麻烦了,我们的对手竟然是白莲教的最后一位圣姑——草鬼婆!” 张灵松苦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好惊讶的,这个我早就猜到了。你知不知道,这凶宅的死亡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雅婷认真地思索,回答道:“据我所知,这里四周应该布下了一个很厉害的阵法吧?” 张灵松点了点头,语气显得沉重:“那还用说吗?我问你的是,你清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这个我可不大清楚。”黄雅婷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安。 张灵松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是百鬼百孽大阵!” “那是……”黄雅婷出乎意料地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感。 张灵松极度无奈,原本他还期待看到黄雅婷震惊的样子,没想到她却显得如此淡定。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百鬼百孽大阵,按字面意思理解,是需要一百个冤死鬼才能启动的法阵……” “我听草鬼婆自己说过,她已经得到了九十九个死鬼,只需要我们俩其中一个就能凑齐一百个,完成阵法。”黄雅婷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紧张。 “嗯,这个阵法的布置极为讲究,正如我们在宅子内外所发现的那些刻有百鬼名字的石头,总共应该有一百块。每一块符石都将吸取一个冤魂的灵气和怨气,构成阵法的一部分。由于鬼魂的气息被锁进符石当中,而符石的封印力量又极其强大,所以我们在宅子里面根本察觉不到阴气的存在。只有当阵法的轴心——草鬼婆需要获得符石中冤魂的力量时,才会泄露出些许阴气。而在平常情况下,即便是感应再强的人,也绝对不可能察觉到符石上有任何不妥。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阵法在暗中运作了数十年,竟一直未被人发现……” 张灵松悄悄观察着黄雅婷的反应,发现她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唯有眼中偶尔流露出的惊骇之色,令他心中不禁一紧。 “除了这百块布置得极为巧妙的百鬼符石,位于阵法轴心的草鬼婆四周还需要一个布局精确、上面写有一百句特定咒诀的主阵。这是维持阵法有效运作的核心所在,而真正考验布阵者能力的正是主阵的严密程度。世上懂得绘制并且能画得精确细致的人,或许只有草鬼婆一人能够做到。更何况,百鬼百孽大阵乃是邪恶法门,稍有正义感的人都不愿意启动这一法门,更不会将其留传下来,遗祸后世。如今,这世上恐怕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关于这一阵法的详细记载了……” “那这个阵法到底有什么作用?为什么草鬼婆非得牺牲一百个无辜的人,才一定要启动它呢?”黄雅婷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安,眼神中闪烁着疑惑与恐惧。 “百鬼百孽大阵,首先需要布阵者牺牲自己,将自己变成活死人的一部分,只有这样,阵法才会根据布阵者的意志运作起来。一旦启动,进入阵中的生人都将受到最可怕的死亡诅咒,直到完成牺牲一百人的启动条件,这一死亡诅咒才会终止。然而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此时作为阵法轴心的布阵者将会得到重生,获得一百个冤魂的能量,完成不死不灭之身,拥有神一般强大的力量。到那时,世间任何力量都无法将他彻底消灭,他将成为能够存在于现界的神,连真正的神也对他无可奈何!假如施术者心术不正,整个世界都将成为他的领土,生与死、鬼与人,所有生灵都会沦为他的奴隶,生杀与夺全在于他的心情。届时,现世将比地狱更加恐怖,因为无论你是生是死,永远都无法摆脱他的控制!” “太可怕了,这世上竟有如此恐怖的事情!”黄雅婷终于露出了惊骇的神色,听到如此骇人的事,任谁都不可能保持冷静,“我们……能够阻止她吗?还有办法破坏这个阵法吗?” 张灵松看到黄雅婷的反应,心中暗自得意,终于满足了他那点大男人的虚荣心: “你不是说她还差最后一个冤魂才能完成阵法吗?只要我们能保住性命,那草鬼婆再厉害也不可能最终重生。”张灵松试图安慰自己和黄雅婷,语气中带着一丝自信。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草鬼婆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黄雅婷的神情变得严肃,眼中闪烁着紧张的光芒,“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死我们其中一个。而且,就算我们能躲过草鬼婆的追杀,我们总有寿终正寝的一天。只要我们一死,草鬼婆的阵法照样能启动。她已经等了差不多一百年,等再久也没问题,但我们可不可能有那么长的寿命?” 张灵松挠挠头,眉头紧锁,喃喃道:“有道理,这事儿还真让人头疼。” “还有,万一有什么不知死活的人再闯进来,草鬼婆照样能凑够一百个冤魂……”黄雅婷的声音中透出不安,她的思维迅速飞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张灵松额头开始冒汗,原本自鸣得意的他在黄雅婷的一番提醒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峻。他的心中开始涌起不安,思索着如何才能打破这个看似无解的局面。 说到底,还是得想办法把法阵毁掉才是正道!然而,这个阵法的庞大和严密是他前所未见的,毁掉它谈何容易? 此时,天色已暗,院子里阴风阵阵,夹杂着无数的哭嚎声,整个宅子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阴森可怖,凶宅的恐怖随着夜色的降临逐渐显露出来。 张灵松和黄雅婷对视一眼,张灵松苦笑道:“完了,我们现在用不着为将来发愁了。看样子草鬼婆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打算今天就把法阵完成。”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黄雅婷急切地问道,眉头紧锁。 张灵松淡淡一笑,试图掩盖内心的恐慌:“还能咋办,等死呗。” 黄雅婷忍不住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责备:“你就不能正经点想个办法吗?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张灵松满脸惊愕地看着黄雅婷,心中暗想,原来她也会如此严厉。他一直以为她是个脾气温和的女孩,没想到她在此刻变得如此坚定。 “我身上就只剩一道锁灵符了,一切都只能指望你了。”黄雅婷幽幽地看着张灵松,神情中透出一种将终身托付于他的信任。 张灵松咽了口唾沫,努力装出一副豪情万丈的样子:“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竭尽全力保护你!” 呜咽的鬼哭声中,几道幽蓝的鬼火随风飘荡,萧瑟的阴风刺骨,黑暗中似乎有黑影闪动。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让这如同废墟般的凶宅显得更加荒凉。 张灵松沉吟道:“时间紧迫,草鬼婆一定会利用百鬼符石所封印的冤魂来对付我们。凭我们俩的力量,绝对无法应对那么多冤魂……我有个想法,但不知道有没有用。” “现在哪还顾得上有没有用,反正不管什么办法都先试试,不行再想别的办法。”黄雅婷坚定地说,眼中闪烁着勇气。 张灵松深深地注视着她,认真地说道:“在实施我的办法之前,我必须先帮你离开。只要你安全离开了,我才能专心对付草鬼婆——放心,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能送你安全离开!” 黄雅婷的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声音中带着关切:“那你呢?你帮我逃走,自己就留下来?” 张灵松沉默片刻,忽然爽朗一笑:“你别为我担心,只要能帮你逃走,我一个人的话有百分之两百的信心能安全离开!” 第34章 碟仙34 黄雅婷轻柔地微笑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打算牺牲自己来救我出去,这绝对不是好办法,我坚决反对!” 张灵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沮丧:“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的对手太强大,只有牺牲一个人,才能让另一个得救……” “那就牺牲我好了——”黄雅婷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神色平静,但语气中透着一股强烈的决心。 张灵松看着黄雅婷那双坚定的眼睛,心中一紧。他知道,想要说服这个执拗的女生并非易事,顿时感到一阵无奈和头疼。 就在此时,阴风突如其来,张灵松警觉地抬起头,然而还未反应过来,十几只鬼爪已如闪电般从风中伸出,瞬间将他和黄雅婷牢牢制住。紧接着,四周的鬼火也在这一刻汇聚而来,直冲向被控制的两人—— 万分危急之际,如果鬼火碰到他们,立刻就会化为烤乳猪!黄雅婷无力反抗,张灵松怒吼一声:“贝玛!” 一股无形的风压从他身上激荡而出,瞬间将缠绕在他们身上的鬼爪逼开。与此同时,空气中传来了如同旱天雷般的怒吼:“班渣——” 更强大的气压随之而来,宛如风雷轰鸣,顷刻间将四面八方的鬼火摧毁,爆炸的火焰四散而开,形成一道壮观的火墙,张灵松和黄雅婷则安然无恙地站在火墙的中心。 张灵松整理了一下那身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满脸不满地说道:“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动手,太不讲道义了吧!” 黄雅婷微微皱眉,认真地问:“除了牺牲其中一个,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抑制阵法的启动吗?” 张灵松沉吟不语,脑海中飞速运转,但对百鬼百孽大阵的了解毕竟有限,再怎么想也是徒劳。 “隆——”一声巨响突然响起,张灵松和黄雅婷身后竖起一根巨石柱,石柱上的鬼符发出奇异的光芒,瞬间形成了一个由光线构成的牢笼,将他们困在光栅之中。 两人惊愕地发现,这光符竟然将他们牢牢束缚,无法动弹。张灵松试着伸手去触碰光栅,却如遭电击,痛苦地缩回手来,麻痹的感觉久久无法消散。 “还给我们上了电网,这下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他苦笑着摇头。 此时,周围又同时冒出更多的巨石柱,每根石柱上都射出光符,纵横交错成一张紧密的光网,将他们完全困住,插翅难飞。 “靠,我们现在简直连笼中鸟都不如了。”张灵松无奈地叹息。 黄雅婷的神情黯然,低声说道:“到头来,我们还是要死在这里……” “你害怕吗?”张灵松试探性地问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黄雅婷摇了摇头,淡然一笑:“害怕也无法保住性命。我只是担心,如果我们一死,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止草鬼婆。真不知道她会给世间带来怎样的灾难……” 张灵松无奈地苦笑道:“你会有机会看到的——死于百鬼百孽法阵中的冤魂都会被符石吸收,成为草鬼婆身体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我们将永远伴随草鬼婆,无偿为她提供能量。只要草鬼婆不死,我们的灵魂就永远无法投胎转世,或许我们将永远承受无尽的痛苦……” 黄雅婷全身一震,心中虽然不怕死亡,但如果真的如张灵松所言,永坠黑暗、永不超生,永世活在痛苦之中,那即便是意志再坚定的人也无法接受。难怪那些被草鬼婆奴役的冤魂几乎都丧失了人性与理智,最终只剩下可怕的本能,显然是因为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而不得不舍弃理智。 “想想那九十九个冤魂,它们所受的折磨,比起地狱里的恶鬼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喃喃自语,心中不禁为那些无辜的灵魂感到悲哀。正当她沉浸在思考中时,张灵松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咦?”张灵松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似乎有了新的启发,他激动地抓住黄雅婷的手,迫不及待地说:“黄雅婷,我想,我们或许还有希望……” 黄雅婷怔怔地望着张灵松那炽热的眼神,心中一阵震动,半晌才反应过来,满脸喜色:“你是说,你想到破解百鬼百孽阵法的办法了?” 张灵松收起狂喜的神情,轻轻摇头,但眼中却流露出坚定的神色:“虽然还没有找到破解之法,但暂时压制它是可以做到的。” 黄雅婷因张灵松的摇头而稍显失落,但随即又被他的坚定所感染,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动。她没有多说,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简单的动作中传递出无声的力量。张灵松感受到她目光中的信任和鼓励,心中信心倍增。 “百鬼百孽大阵一共有一百块符石,现在已经有九十九块里面封印着冤魂的意念和能量,但还有一块是空白的——”张灵松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黄雅婷,继续道,“那块空白的符石预留了我们俩的魂魄位置,只等着我们的灵魂去填充。只要我们还活着,符石就会一直保持空白状态,封印也会一直敞开。只有等有冤魂进入其中,符石的封印才会自动关闭!” 张灵松的声音逐渐高昂,目光中满是希望:“没被封印的符石不具备自我防御功能,而且也很容易接纳其他的能量。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往符石中注入一种除了人类鬼魂以外的其他灵体,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这……你是说……”黄雅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与疑惑。 “没错!”张灵松的声音充满热情,“我的想法就是,只要我们找到那最后一块还没有被注入鬼魂的空白符石,再找一个其他动物的灵体,用聚灵法将动物的灵体强行植入符石之中。一旦符石接收到生物的魂魄,它就会立刻启动封印,而聚集到一百个鬼魂的百鬼百孽大阵也会随之启动。但是,百鬼百孽大阵要求必须聚集一百个人类的鬼魂才能正常启动。如果中间混入一个动物的鬼魂,后果谁也无法预料,但我想这对草鬼婆绝对不是好事。最好的结果是草鬼婆遭到法阵的反噬,落个形神俱灭,那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黄雅婷的眼睛亮了起来:“这确实是个好办法,那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当然可以。”张灵松点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得费点力气冲破这封锁结界……” 说完,他终于抽出一直背在身后的金钱剑。虽然这只是一把天师常用的金钱剑,但在张灵松手中,任何平凡的物件都会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灵气,一种让妖邪恶灵不敢靠近的气息。 “跟紧我——”张灵松向黄雅婷下达了简洁明了的命令,右手持剑,左手则开始变换着剑诀,快速低声念咒: “毛体毛体。孟及诸侯。上禀花厥。下念九洲。头戴金冠。身穿甲衣。牙如利剑。手似金钩。逢邪便斩。遇虎擒收。强鬼斩首。活鬼不留……” 随着咒文的吟唱和法诀的变换,金钱剑上的金钱逐渐泛起凛然的金光,最后几乎看不清剑身的模样,只能看到一道耀眼的金光握在张灵松手中,庄严而祥和的金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的脸庞仿佛也散发出庄严肃穆的光辉。 黄雅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心中不断回想着张灵松的能力。她一直认为,张灵松擅长的法门大多与密宗法师相似,能够随心所欲地操控各种威力强大的禁咒,以禁咒的力量威慑和击退邪魔。然而,今天他大声念出了天师咒,并利用禁咒的力量激发法器的能量,这种法门更接近天师道的另一分支——白虎门的独家法术。按照奶奶的说法,青龙门的弟子不应该只专注于施展禁咒吗? “吾奉天师真人到,神兵火急如律令!”张灵松清喝一声,手中的金钱剑瞬间化作璀璨的金光,仿佛与他融为一体。就在这一刻,张灵松的身形骤然启动,化作一道耀眼的金光,直冲向符石布下的光线咒网,竟将咒网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黄雅婷!”张灵松的声音中充满紧迫感,身形还未站稳,便已经大声呼喊。 黄雅婷早有准备,见缺口打开,毫不犹豫地飞身跃出咒网。待符石反应过来,准备增强能量输出再次将咒网缝合时,张灵松和黄雅婷早已从容地站在咒网之外,想要再次困住他们已无可能。 尽管强行冲破了符石布下的咒网,张灵松却丝毫不敢松懈,因为他知道,稍有耽搁,他们又会遭到新一轮的攻击。他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应对源源不断的敌人。 “五星列照,焕明五方。水星却灾,木德致昌。荧惑消祸,太白辟兵。镇星四据,家国利亨。名刊玉简,字录帝房。乘黄散景,飞腾太空。出入冥无,游宴十方。五云浮盖,招神摄风。役使雷霆,上卫仙翁。”张灵松随手将金钱剑挂回背上,脚踏五星,双掌不停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天地仿佛都被张灵松的法咒所触动,周围的风起云涌,四处飞沙走石,呼啸的风声竟盖过了鬼哭之声,令人心颤。 “混蛋,让你们这些牛鬼蛇神都来尝尝五星神咒的威力,一个个都给我滚出来受死!”张灵松面容扭曲,放声狂吼,显然已竭尽全力。 此时,天空中突然闪耀出五道亮光,银白光芒穿透云层,直射大地,竟将整座宅子笼罩其中。黄雅婷心中震惊不已,这咒术的威力简直惊人,竟然能够同时借用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力量。即便如此,威力再大也不可能轻易毁掉百鬼百孽大阵呀!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五星光芒所到之处,那几块刚刚冒头的巨石柱瞬间缩小,眨眼间已变回小小的卵石。卵石在五星光芒的照耀下显现出异样的黝黑光泽,在一大片铺满银白光芒的地面上显得格外显眼。 银白光芒凝聚不散,越来越多的黝黑符石从宅子的不同方位显现出来。这些黑色石头按照某种神秘的规律排列,共同构成了一个巨大而诡异的法阵——这便是百鬼百孽大阵的外围阵图! 黄雅婷看得心驰神往,如此宏伟的阵图她生平从未见过。尽管她从奶奶那里学过不少奇门阵法,但从未见识过如此庞大且严密的超级法阵,瞬间被这壮观的场景所吸引,目不转睛。 然而,张灵松可不容她发呆,他扯着嗓子对黄雅婷大喊:“女人,快去找到最后一块符石——记住,是没冒头的那块!” 黄雅婷被张灵松如雷般的吼叫声惊醒,心中还有些迷糊:“没冒头的?那怎么找?” “笨!”张灵松毫不留情地呵斥道,语气中透着急切,“整个阵图是对称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对比一下,看哪个方位上少了黑点,符石就在那个点上!挖两下不就找到了?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到,难道脑袋里的东西都长到别处去了?” 黄雅婷愣住了,心中一阵委屈。她从未想过张灵松会如此毫不留情地责骂自己,刚想反驳几句,却突然注意到张灵松的脸色难看至极,额头的汗水如雨下般不停地滑落,双手掐诀的动作颤抖得比帕金森病人还要厉害,显然维持五星神咒的咒力消耗极为巨大。 她心中一紧,原本到嘴边的反驳话语瞬间被咽了回去。黄雅婷咬了咬牙,心中暗自鼓励自己,不敢耽搁,迅速冲了出去。她毕竟与一般小心眼的小女生不同,当她看到张灵松苦苦支撑咒力的模样时,心中不由得一软,轻易地原谅了他对自己的呼喝。她甚至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没能给张灵松提供有力的支援。此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地找出那块尚未被鬼魂占据的符石。只要找到符石,他们成功的希望就不远了。 尽管黄雅婷身上的真气所剩无几,力量几乎枯竭,但她毕竟出身名门,熟悉奇门术数,在这复杂的阵图中找出空缺对她而言并非难事。不久,她便迅速锁定了缺少黑点的方位。 然而,尽管找到了空白符石的位置,黄雅婷却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有任何工具。挖地三尺绝非易事,正当她打算四处寻找能用的工具时,冷不防听到“哐啷”一声,惊讶地看到张灵松的金钱剑竟被扔到了自己身旁。 她转头看向张灵松,此时的他看上去状况极差,脸色苍白,勉强将剑扔出,连话都说不出来。黄雅婷心中一暖,感受到他那份不顾一切的信任与支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时间紧迫,不能浪费一分一秒。虽然不清楚张灵松的极限在哪里,但她明白自己必须尽可能快一些,实在不忍心再看他耗尽心力在那里苦苦支撑。 符石埋得不算深,地面的泥土也相对松软。张灵松的金钱剑虽短,却坚硬无比,用来挖土还算利落。黄雅婷挥动金钱剑,迅速挖掘,泥土飞扬,心中默念着:“快点,快点……”没用多久,她便挖出了一块刻有符文的符石,心中一阵欣喜。 第35章 碟仙35 这块符石的外观与其他符石相似,都是被精心雕刻而成,但细看之下,刻印上的文字却截然不同。在五星光芒的照射下,符石的表面并没有呈现出黝黑的颜色,反而显得光滑而普通,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黄雅婷心中一喜,果然,这块符石还没有吸取到鬼魂的灵力! “我找到了!”她几乎在发出呼喊的同时,张灵松的咒语也随之撤掉。他的身体瞬间瘫软,双手无力地撑着膝盖,气喘吁吁,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看到他的样子,黄雅婷心中暗自庆幸,如果再迟一点找到符石,恐怕张灵松就撑不住了。 “现在怎么办?”黄雅婷捧着符石,急切地询问张灵松。 “还能怎么办?随便找个动物的灵体塞进去就行了。”张灵松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烦躁,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黄雅婷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得轻巧,哪里去找其他动物的灵体?难道你忘了这宅子周围连土地都进不来吗?”她的声音中夹杂着无助与焦虑,显得无比渺小。 张灵松怔住,正想回应,却突然感到一阵阴风袭来,伴随着阴风飘过的还有一个虚幻而模糊的影子,竟一下子将黄雅婷裹挟而去! “黄雅婷!”张灵松大惊,来不及作出阻止,就在阴风散去的瞬间,他再次看到了草鬼婆。 “哼……不错不错,两个小朋友干得确实漂亮,竟然能够找出百鬼百孽大阵的弱点,本座还真是小看你们了。”草鬼婆的声音如同出谷黄莺,娇媚而又妩媚,仿佛能勾动人心的每一根神经。若非张灵松早已识破她的真实身份,恐怕此刻也会被她的魅力所吸引。然而,此时他更关心的是被草鬼婆挟持的黄雅婷,尽管张灵松能够感应到草鬼婆此刻实际上已然衰弱,但要对付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的黄雅婷,却是轻而易举。 草鬼婆见张灵松神色凝重,忍不住噗嗤一笑:“小朋友,没必要那么提心吊胆吧?其实本座并不至于像个母夜叉般凶神恶煞,放轻松点好吗?” 张灵松没有回答,他可没那么多精力与草鬼婆争辩。现在的他必须一边恢复真气,一边思考对付草鬼婆的策略。他心里明白,草鬼婆此刻是在试探自己的实力,想要了解他的恢复程度。一旦他露出破绽,她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先将黄雅婷杀掉,直接获取她的魂魄来完成百鬼百孽大阵。到那时,即便他有天大的能力,也无力回天。因此,他始终保持沉默,目光如炬,盯着草鬼婆,随时准备应对她的任何异常举动。 只要草鬼婆一有动作,他便会毫不犹豫地集中身上残余的真气,对她发起决定性的一击。可他心里清楚,这样的行动必然是两败俱伤,而他自己更是必败无疑。即使能够重创草鬼婆,他也会耗尽最后一分潜力,完事后再无后继之力。 而草鬼婆即便遭到毁灭性打击,也不会真正消亡。她背后有着世间威力最强的阵法保护,阵法本身能够为她提供最佳的休养生息的庇护。更重要的是,草鬼婆身后还有一大群为她卖命的鬼魂,这些鬼魂被百鬼百孽大阵所俘虏,除非将阵法及其邪恶的轴心——草鬼婆彻底消灭,否则它们将永远受制于草鬼婆,永世不得超生。它们的灵体被符石所封,每次现身对敌时所展现出来的也仅仅是一部分灵力,想要彻底消灭它们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灵松所面对的几乎都是一群无法被杀死的怪物,要想活命,若不施展些心计,那真是难如登天。 草鬼婆轻柔地抚摸着黄雅婷的秀发,眼中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轻声叹道:“真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呀,比起本座年轻时也差不到哪里去……”她目光一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丫头,把你手上拿的东西还给我好吗?” 尽管黄雅婷被草鬼婆控制,性命悬于一线,但她依然竭尽全力地抱紧符石,死也不肯放手。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同时也有一丝坚定,决不能让草鬼婆得逞。 草鬼婆的脸色瞬间变得阴冷,声音低沉如同冰霜般刺骨:“你不拿来,那我就要自己动手了……” 感应到草鬼婆身上的气息波动急剧增强,张灵松的目光瞬间警觉,手腕一翻,迅速抽出金钱剑。没有时间去念咒,他直接用力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头,鲜血顺着剑刃流下,染上了金钱剑。 这一举动令黄雅婷心中一紧,甚至连草鬼婆也愣住了。张灵松竟然为了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法门,不惜自伤!鲜血洒在金钱剑上,瞬间激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剑身也随之闪烁起红光,宛如烧红的铁条,散发出逼人的炽烈气息。 “百鬼速速护我!”张灵松高声喝道,声音中带着无畏的决然。 草鬼婆意识到张灵松的这一招威力无比,心中不由得一紧,急忙召唤与她血命相连的被符石禁锢的冤魂来助战。“早就等着你使这一招了——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天罡北斗,前来助我,急急如律令!” 张灵松以禹步踩出天罡北斗之形,将北斗七子的能量引导为己所用。地面上,北斗之形闪烁着炽烈的白光,仿佛与天空中的北斗七星遥相呼应,瞬间结成一个光耀夺目的强大结界,将无数冤魂挡在结界之外。更令人震惊的是,身处结界之内的草鬼婆竟是寸步难行,刺眼的光线刺痛了她的双眼,灼烧着她的身体,仿佛冰块在烈日下迅速融化。 “臭小子,竟敢对本座不敬!”草鬼婆的声音变得凄厉而尖锐,失去了之前的妩媚,愤怒充斥着她的每一个字句。 张灵松双手握剑,剑尖直指草鬼婆,心中燃起斗志,奋力向前冲去,边冲边高声喝道:“老太婆,您年纪不小了,还装什么嫩?我一看见你的样子就想吐!” 草鬼婆几乎被张灵松的话气得吐血。她最恨别人说她老,这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张灵松的话像一把刀,深深刺入她的心底。尽管愤怒,她却强忍着冲动,因为她知道,如果冲上去与张灵松拼命,岂不是将自己送到了他的刀口前?那样的行为无疑是自取其辱,尽管以张灵松的力量,未必能让她灰飞湮灭,但她若被重创,躺个一百多年可不是她所能忍受的。 一念及此,草鬼婆决定不再与张灵松纠缠。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作为古代第一邪教白莲教圣姑的气势再次回归。只可惜,如今的草鬼婆已不复当年之威。 张灵松的推测没有错,目前的草鬼婆力量已大大衰弱。为了布成百鬼百孽大阵,她不惜以自己的躯体和灵魂为引,牺牲了绝大部分的法力,才得以完成大阵。代价是她必须终生待在阵中,除非阵法得以最终完成,否则她不能离开法阵半步。更糟糕的是,她的法力早已消耗殆尽,绝大部分时间都不得不处于活死人状态以维持生命。她所剩无几的法力几乎都是用来维持日常所需,这次连续现身,实际上是以自己所有的剩余法力为代价。因为这毕竟是完成阵法的最后一步,只要再死一人,百鬼百孽大阵就能最终完成,到那时她便无需再为法力而担忧。因此,这一次她是孤注一掷,根本没有考虑以后的退路。 草鬼婆调动体内最后的法力,准备用她最后的力量施展最强的法咒。她绝不相信,眼前这名年轻的天师有能力抗衡自己的终极杀招—— “天有四狗,以守四境。吾有四狗,以守四隅。以天为罗网,以地为牢笼。生者不得过,来者不得去,出者不得逸,去者不得退。”草鬼婆的声音如同低沉的雷鸣,在空气中回荡着,透着无形的威压。 她施放禁咒的方式与张灵松及其他天师截然不同。草鬼婆并不步罡,也不掐诀,只是双手十指交错,组合成一个奇特的手印,这个手印在任何门派的典籍中都无法找到记载。她的姿势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只有她的嘴唇不停地动着,仿佛在低吟咏唱,若不是她那微微颤动的唇角,张灵松和黄雅婷几乎会以为她已经入定。 张灵松心中暗自惊诧:这咒语听起来似曾相识,但其中的咒文却又显得古怪无比,这究竟是什么禁咒?他原本全心想要破敌,却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毕竟面前的可是数十年前最强的邪教圣姑。即使她的力量已经衰弱,也绝不能小觑,稍有不慎,性命堪忧。 就在张灵松即将冲到草鬼婆身前的时候,冷不防脚下一空,整个人失去平衡,猛地向一侧滚去,才堪堪躲过。此时,他骇然发现,周围的一切景物已完全改变,不仅草鬼婆和黄雅婷的身影消失不见,自己更是身陷一个幽暗诡异的环境之中。 眼前的地面仿佛在不断重复着分裂与愈合,周围的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闪电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兽,随时可能从天而降,肆意流淌在龟裂的大地上。张灵松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不得不绷紧神经,随时准备躲避天上和地下的异变。 “靠,难道这就是草鬼婆的禁咒的力量吗?太厉害了,威力比五行禁咒还要可怕,真是个怪物老太婆!”张灵松一边拼命躲避四周无处不在的危险,一边破口大骂,心中却毫无破解之法。 就在此时,一道巨大无比的闪电从天而降。由于这古怪的空间是由草鬼婆的禁咒所造成,闪电的速度并非如平常那样快得让人无法反应,而是在他眼前缓缓扩张,从一条小蛇逐渐变成一条巨大的银龙。尽管相比于一般的闪电速度有所减缓,但对于张灵松而言,依然快得惊人。他下意识地将剑举起,试图抵挡,然而当他意识到用剑来隔挡闪电根本不现实时,狂暴的闪电已然落在剑上,爆发出刺眼的电火花,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出乎意料的是,张灵松并没有被闪电击晕,反而感受到金钱剑在闪电的冲击下,竟然吸收了那股电能,剑身上闪烁着红光与银光交相辉映,威武之气瞬间增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张灵松倍感意外,然而感受到从剑上传递过来的力量与霸气,他的信心瞬间倍增,决心再度摧动禁咒。这一次,他已经不再咬伤舌头,而是运起道家九字真言,准备将辟除一切邪恶、至刚至强的力量融入到金钱剑之中。 “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张灵松的声音如雷霆般在空中回响。 这一次,他所念的九字与以往有所不同,捻诀也与密宗的手印截然相异。实际上,这才是正宗的道家九字真言,而以往所使用的则更像是密宗的九字真言,因抄录时的谬误而流传开来。尽管密宗九字的威力丝毫不逊于正宗的九字,但其使用时却难以与其他禁咒相结合,且消耗真气之大,令人心痛。 张灵松故意运用正宗道家九字真言,并非为了炫耀他对禁咒的博大精深,而是为了更好地将九字真言的威力融入法器之中。 随着两种力量的融合,金钱剑再次焕发出新的力量,原本赤红与银白交相辉映的剑身上,突然又多了一道明亮的金黄色,三种颜色在剑上交织出华丽的光彩,令人目眩神迷。 看到融合了三种超强力量的法器,张灵松心中无比自豪,信心满满。他仰望黑暗的天空,声音如同战鼓般响亮:“草鬼婆,现在就让我们来一决胜负吧!” 他挥动金钱剑,带着华丽的光芒,剑锋直指前方,毫不犹豫地迎向那笼罩在黑暗中的禁忌力量—— 金钱剑划出一道绚丽的光彩,宛如三道彩虹在天际绽放,瞬间点亮了整个天空。随着这三色光芒的飞速划过,黑暗的苍穹也随之被撕裂,露出一缕闪耀的星光。紧接着,犹如摧枯拉朽般,更多的星光透射而入,原本星光点点、宁静无比的夜空再次重现眼前;大地不再重复撕裂与复合,在明亮的白光反射下显得坚实无比,仿佛重获新生。 天罡北斗的光芒尚未消散,草鬼婆依旧被困在北斗七子的光之结界之中。她的表情中流露出一丝惊愕,显然未曾预料到张灵松竟能如此迅速地破茧而出。即便再给她更多的反应时间,此刻她也已没有足够的法力来阻挡张灵松的攻击。 张灵松高举着汇集了三大力量的金钱剑,剑光闪烁着神秘的光辉,狠狠劈向草鬼婆那张早已苍老且狰狞的脸庞。剑锋如同利刃一般,贯穿了草鬼婆的身体,竟将她一分为二,场面残忍至极。然而,草鬼婆的躯体早已死去,尽管被劈成两半,却并不见血花飞溅或内脏乱溅的恐怖场景。只见从被劈中的部位处,缓缓升起一缕稀薄而近乎透明的奇怪雾气,草鬼婆的身体竟然开始蒸发,仿佛化作了无形的烟雾。 张灵松果断地将黄雅婷拉回身边,确保草鬼婆临消失前无法反扑。然而,就在此时,他耳边传来了草鬼婆那妩媚而又阴险的声音,仿佛在空气中荡漾:“年轻人,你的力量远远超出本座的想象,这一次是本座太轻敌了。不过,你们两个可别高兴得太早,我会再回来的。你们俩已经受到了百鬼百孽阵的诅咒,不管你们逃到哪里,始终无法逃脱死亡的宿命——你们之中总有一个要死。一年之后,本座就会再次回来,兑现今天的承诺,你们好好等着吧,哼……哈……”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声中,草鬼婆的身影逐渐化为空气,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 第36章 碟仙36 张灵松和黄雅婷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庆祝胜利,尽管草鬼婆被暂时击退,但她的手下,那九十九个冤魂灵体依旧在天罡北斗结界之外徘徊,静待结界力量一旦减弱便蜂拥而入,犹如饥饿的狼群。 “快,黄雅婷!”张灵松急促地说道,眼中闪烁着焦虑的光芒,“只要将这些灵体封入符石中,阵法就会启动,外面的那些鬼魂也会各自返回符石之中。只要它们离开了,我们就有机会逃跑!” 黄雅婷眉头微皱,语气冷静:“没错,但问题是,我们现在哪里来的灵体呢?” 张灵松一愣,意识到他们身处的地方本就不可能存在其他灵体。加上天罡北斗的强力结界,原本一切鬼魂都退避三舍,这里简直比清风观还要干净,哪里会有鬼魂?可如果找不到合适的灵体,他们又怎能将百鬼百孽阵暂时镇住?难道辛苦了那么久,最后却要功亏一篑? 此时,张灵松和黄雅婷被困在一条狭窄的光带中,而两边的光墙之外则是阴暗的世界,无数灵体紧贴着光墙,漂浮不定。它们隔着光线的障壁,不断做出各种诡异的造型,伴随着凄厉的鬼叫,惊吓效果达到了极致。虽然两人都已见怪不怪,但如今的他们力量衰弱到极点,一旦结界消失,外面的鬼魂如潮水般涌入,他们俩不被撕成碎片才怪。 刚刚张灵松为了维持三种强悍的力量对草鬼婆发出致命一击,已将自己的全部力量耗尽。此刻,他连完成一句最简单的禁咒都显得艰难,更别说要同时对付那九十九个鬼了。他心中懊恼,满脸惨兮兮地说道:“噢,天呀,神啊,这不是在耍我吗?连最强大的草鬼婆都让我搞定了,最后竟然要死在这些小杂毛的手下,靠,这世上还有可以让我信奉的神佛吗?” 黄雅婷沉默不语,尽管她的神色不如张灵松那般沮丧,却也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她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心中默念着希望的奇迹。尽管刚刚的遭遇惊险无比,但她竟然在那样的凶险环境之下恢复了小部分真气。只要再给她一张驱鬼符,她就能借助符乩的力量冲出重围。 可惜,她唯一能够摸出来的只是一张皱巴巴的锁灵符,那是用来锁住小佳的宠物狗的鬼魂的,锁灵之力已经减弱,根本无法再锁住灵力稍微强大一点的灵体。看着如同废纸般的锁灵符,黄雅婷心中涌起一阵无奈和失落,几乎想要哭出来。天罡北斗结界已经开始衰弱,外面虎视眈眈的灵体更是雀跃,有的甚至已经将小部分的灵体强行伸进结界之内,丝毫不顾结界炽烈的光线会将它们的灵体灼伤。 突然,黄雅婷出其不意地问了张灵松一个奇怪的问题:“这些鬼魂,都不是完整的灵体吧?” 张灵松无奈地叹息:“是又如何?我现在连最简单的禁咒都用不上,想突破这九十九个鬼魂的防御,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是吗?”黄雅婷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随后却做出一件让张灵松意想不到的事情—— “黄雅婷,你在干什么!”张灵松焦急地大喊,心中一紧,却已来不及阻止她。他根本没想到,黄雅婷竟然会一个人冲出结界,独自面对那九十九个恶鬼! “靠,你不会傻到自己跑出去送死吧!”张灵松一边大骂,一边想要跟着冲出去,若是黄雅婷真的冲出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站住!”黄雅婷突然大声喝止张灵松,眼神坚定,“别过来,我才不会傻到自己找死。虽然我们都已经没有力量驱退这些鬼魂,但只要我能抓住一个灵体,将它封进符石里面,所有的鬼魂都会各自跑回各自的符石里去!” 张灵松一怔,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彩,然而很快他便皱起了眉头,厉声道:“不行!太危险了,快回来!” 黄雅婷并不理会张灵松的劝阻,左手捻着锁灵符,右手迅速变换掐诀,口中以极快的速度喃喃低念,咒语快得连张灵松也听不清楚。就在她全神贯注的时候,外面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鬼魂们瞬间兴奋起来,纷纷尖啸着向黄雅婷扑去,争先恐后地想将她撕碎。 鬼魂的移动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将黄雅婷包围得水泄不通,结界之上瞬间连半个鬼影都看不见。张灵松焦急万分,心中暗道:“黄雅婷,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在那么多鬼魂的包围下,想锁住其中一个灵体,根本就是妄想!不仅无法实现,连命都会搭上去!” 情急之下,张灵松豁出去了,他大喊着冲出结界,手舞足蹈地对鬼魂们大声呼喊,样子看起来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张灵松的出现立刻吸引了鬼魂们的注意,它们本能地感受到威胁,心中暗忖:这个天师刚才的力量可不容小觑,如今看他如此疯狂,似乎要施展什么厉害的禁咒! 尽管这些鬼魂心里清楚,自己并不怕被天师的符咒打成魂飞魄散,但一旦灵体分身被打散,便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再出来作恶。于是,围成一圈的鬼魂们纷纷四散而逃,惟恐慢了一步被张灵松的禁咒打散。 此时的黄雅婷刚好完成法术,正准备找个倒霉鬼来锁住,却发现原本将自己包围得水泄不通的鬼魂们竟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心中一惊,暗道:“天呀,这些胆小鬼!” 看到黄雅婷准备就绪却找不到目标的无奈样子,张灵松不禁愕然,心中暗想:“靠,老子如此卖力,难道是在帮倒忙?”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其实也不坏,既然凭着自己的装腔作势就能将鬼魂吓退,那干脆就什么都不管,趁乱冲出去再说。大不了等恢复了力量再回来解决这些麻烦。 然而,张灵松的美好设想并没有持续多久,鬼魂的行为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没等张灵松开始实施他的“大计”,数不清的鬼魂便再次如旋风般向他们扑来,凶猛的来势比逃跑时还要快上三分! “靠,这些混蛋!”张灵松心中一慌,想逃回结界,却还是慢了一步——一只鬼手猛地拽住了他的脚腕,差点让他摔个狗吃屎。紧接着,更多的鬼手从四面八方伸出,将张灵松整个人抓得死死的,霎时,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心中暗道:“这下我可要倒霉了!” 黄雅婷这一边也不甘寂寞,面对无数鬼魂嘶叫着扑来,仿佛要将她撕成碎片的恐怖场景,她的心中却并未感到一丝畏惧。她瞄准了最前方冲来的鬼魂,左手一扬,锁灵符准确无误地按在鬼的额头上。那鬼的身体顿时一僵,随即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绿光,原本张牙舞爪的鬼魂立刻消失,化作一道绿色的光芒被锁进了符乩中。 周围的鬼魂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凶猛的冲势瞬间戛然而止,齐刷刷地转身向后逃去,仿佛是经过精心排练的舞蹈,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这些鬼魂不仅缺乏勇气,甚至连胆小的基因都是一致的。更让人惊讶的是,它们的逃跑速度竟然比刚才冲过来时还要快,简直让人怀疑它们的极限到底有多高。 这边的鬼魂拼命逃跑,那边的鬼魂却还在懵懂中,虽然它们面临着危险,但依然表现出一种难得的义气,宁愿共同进退。瞬间,所有鬼魂都顾不上张灵松,齐齐撤退,留下了满身伤痕的他独自面对这一切。 “机不可失!”黄雅婷迅速收好锁灵符,飞快地跑向还有些发愣的张灵松,拉起他就往结界里冲去。两人刚踏入结界,鬼魂们的后脚便紧随而至,几十个鬼魂已经挤进来一半的身体,其中几条鬼爪已然抓住了张灵松和黄雅婷的衣服,眼看着他们就要被拖回去。然而,结界依旧保持着光辉的力量,炽烈的光芒将那些突进来的鬼手灼成焦炭,鬼魂们只能呜咽着退回去,张灵松和黄雅婷这才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黄雅婷看着满身伤痕的张灵松,脸上流露出一丝内疚:“对不起,谢谢你……我没想到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 张灵松苦笑着摇头:“该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真是太不靠谱了。” 黄雅婷轻轻一笑,从口袋中掏出发胀的锁灵符,语气中透出一丝欣慰:“总算没有白费力气,我们的命算是捡回来了……” 随着锁灵符中被锁住的灵体最终进入符石,符文上的咒文也随之消失,原本光洁的符石表面悄然多了一层暗黑色,原本没有任何颜色的符文也渐渐显露出不祥的黑色。 张灵松和黄雅婷的心情变得忐忑不安,如今一百块符石全部注入了灵体,百鬼百孽大阵是否能够启动呢?就在此时,四周的光线突然黯淡下来,地面上的七星图案逐渐消失,最后化为乌有。天罡北斗结界一散,黑暗的夜色再次统治整个宅子,而结界之外的数十灵体则毫无阻拦,随时都能扑向张灵松和黄雅婷。 张灵松紧握着七星金钱剑,然而这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举动。失去法力维持的法器虽然对阴魂有一定的震慑作用,但要完全阻止鬼魂的攻击根本不可能!他心中暗想,作为一名天师,竟然会有如此丢脸的时刻,面对这一群连最弱的游魂野鬼都不如的鬼魂,自己却如同待宰的鱼肉。 然而,鬼魂们并没有再次向他们发起攻击,所有的鬼魂突然化作一道绿光,纷纷钻回自己寄身的符石。随即,分散各处的符石同时升起荧荧的绿光,所有符石表面的符文在绿光中漂浮,散发出妖艳的红光——一百道荧绿光柱,一百个赤红光符,按照某种神秘的阵式分布在宅子的上方。张灵松和黄雅婷仰起头,目睹了这幅壮观的画面,心中不禁震撼。 旋涡的运转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形成漏斗形状,竟然形成了一股光影龙卷风!光影漏斗开始逐渐缩小,符文不断被卷入中心,最终的归宿显然是古井的井底。就在这时,黄雅婷惊呼:“天呀,百鬼百孽阵,竟然毁掉了……” 张灵松脸色凝重,突然疾步扑向古井,焦急地大叫:“妈的,不是毁掉了,而是所有的能量都集中在一处了!” 黄雅婷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张灵松已经来不及解释,顾不上真气未复,毫不犹豫地纵身跃进井底—— 黄雅婷当然无法像张灵松那样潇洒地跳下井,她并没有张灵松那样的体格,而且为了维持淑女的形象,她也不能肆无忌惮。她只能焦急地趴在井边,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期待,时不时向井口张望,等待张灵松传来的消息。 井底下,张灵松的视线被幽暗的环境所限制,他只能看到最后一缕光符缓缓流入草鬼婆尸体的鼻孔中。此刻,草鬼婆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红润,仿佛随时都能复活。张灵松甚至感应到从她的尸体上散发出微弱的阳气反应,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 “他奶奶的,这老不死竟然还有这一招!”张灵松的叫声中透出前所未有的震骇,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不再犹豫,果断地用金钱剑割破了自己的左手筋脉。 鲜血瞬间涌出,张灵松却仿佛失去了知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阻止草鬼婆复活!他直接用鲜血涂抹在金钱剑上——这是他的最后杀招,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试图与敌人同归于尽。 金钱剑在鲜血的刺激下,反射出妖艳的红光,那种红光比起刚才张灵松咬破舌头时的鲜红色更深沉,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气,仿佛在这狭小的井底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令整个环境变得如同冰窖般森冷。 然而,就在张灵松准备倾尽全力完成这个终极杀招时,草鬼婆的嘴角却微微翘起,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就在这时,井底的地面突然起了一阵轻微的震动,震动并不剧烈,却像是暗藏着某种不可捉摸的力量,震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张灵松反应迅速,立刻叉开双腿维持身体的平衡,才没让自己掉进那道深渊。可还没等他稍作喘息,眼前的草鬼婆尸体却在震动中突然掉进了裂缝,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第37章 碟仙37 当张灵松费尽艰辛地爬出古井,外面的黄雅婷一直在焦急地等待。她的神情中透出一丝紧张,虽然她并不知道井底发生了什么,但当她看到张灵松淌着血的左腕时,瞬间慌了神。没有任何急救工具的她,竟然毫不犹豫地扯下自己的衣袖,细心地为张灵松包扎,动作温柔而又坚定,显示出她并非外表看上去的柔弱少女。 “你怎么了?这伤可不轻!”黄雅婷一边包扎,一边关心地问道,眼中流露出一丝焦虑。 “没事,只是小伤。”张灵松微微一笑,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心中却暗自感激她的细心。 包扎完毕后,张灵松向黄雅婷讲述了井底发生的种种。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我们真是低估了草鬼婆和她所布下的百鬼百孽大阵。虽然我们破坏了阵法,但同时也助长了草鬼婆的复活。她吸收了九十九个鬼魂的力量,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 黄雅婷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平静,轻笑道:“还有一年命吗?那我得抓紧时间多做些事情……” 张灵松的目光凝注在她的脸庞上,沉声说道:“在草鬼婆杀你之前,她得先取走我的命!” 黄雅婷的心中一荡,张灵松的话如同一阵温暖的风,轻柔地吹拂着她的心田。她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回应:“假如你死了,我可就得流落街头挨饥受冻;早死早投胎总比活受罪好……” 张灵松见状,心中一紧,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会尽全力保护你!” 黄雅婷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几乎忍不住要一拳打过去。为了保持淑女的形象,她最终忍耐下来,冷冷地说道:“是吗?不过假如你比我先死的话,我会很伤心的。为了不让自己伤心,我现在得让你先习惯一下流落街头的感觉……” 张灵松吓得手忙脚乱,急忙上前缠着黄雅婷,拼命地说好话,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懒散样子。 经过一番争执,黄雅婷最终勉强答应了张灵松租住她奶奶的祖屋,但不再是之前的免费,而是每个月都要交租。尽管租金不算高,但张灵松却一脸愁苦,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表现得酷一点,真是说多错多……” 凶宅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天色已晚,两人在这荒山野岭的凶宅里待了整整一下午和一夜。夜深人静之际,张灵松心中不安,便主动献殷勤,找了个宽敞的房间,费力地帮黄雅婷收拾干净。自己则随意找了个角落躺下,根本不顾地上的尘土厚得快有三尺。 黄雅婷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战斗消耗了她大部分体力,她也需要休息。于是,两人一夜无话,相安无事,直到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 最后一次回眸看向凶宅和荒村,心中都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张灵松突然笑道:“或许我们可以在这里建一个游乐场,专门玩鬼屋探险,那一定会赚个盆满钵满。” 黄雅婷不以为然道:“这个地方,谁会敢来呀!” 张灵松愣住,随即意识到这地方一直是传说中的死亡凶宅,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真相,解除了凶宅的死亡诅咒。可谁会相信诅咒真的消失了,又有谁敢拿自己的命来冒险呢? 当张灵松费尽艰辛地从古井中爬出时,外面的黄雅婷一直在耐心等待。她的神情似乎对井底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然而当她看到张灵松流淌不止的鲜血,紧张之情顿时涌上心头。没有任何急救工具的她,毫不犹豫地扯下了自己的衣袖,开始为张灵松包扎。她的动作虽是匆忙,却十分细致,包扎的效果也出乎意料地好,看来这个柔弱的少女并非如外表所示那般无知,她显然懂得不少急救常识。 张灵松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开始向黄雅婷讲述井底的经历。他的眼神凝重,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警觉:“我们低估了草鬼婆以及她所布下的百鬼百孽大阵。虽然我们破坏了阵法,但同时也助长了草鬼婆的复活。她吸收了九十九个鬼魂的力量,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虽然她的复活不完全,但她的实力绝对会让我们感到震惊。而且,她曾经说过,一年后会回来找我们。也就是说,一年之后,我们将面对的是一个力量成几何级数提升的草鬼婆。原来的草鬼婆已经让我们无从匹敌,力量提升后的她,必将成为一场灾难。无论怎么看,我们俩的处境都如同九死一生!” 黄雅婷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恢复了平静。她轻轻一笑,语气中透出一丝调侃:“还有一年的命吗?那我得抓紧时间多做些事情……” 张灵松注视着她那张柔美如水的脸,沉默了一阵,才缓缓道:“在草鬼婆杀你之前,她得先取走我的命!” 黄雅婷的心中一荡,张灵松的话如同一阵温暖的春风,轻轻拂动着她的心弦。“假如你死了,我可就得流落街头,挨饥受冻;对我来说,早死早投胎总比活受罪要好……”张灵松不忘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黄雅婷本已显得有些迷蒙的眼神顿时一瞪,几乎忍不住要给他一拳。为了维持她的淑女形象,她却不得不忍耐下来,冷冷道:“是吗?不过如果你比我先死,我会很伤心的。为了不让我自己伤心,我现在得让你先体验一下流落街头的感觉……” 张灵松被她的话吓得手忙脚乱,急忙上下窜动,拼命为自己辩解,试图说好话。他现在的样子与平时那懒洋洋的样子截然不同,显得有些狼狈。 最后,黄雅婷总算勉强答应了张灵松,允许他住进奶奶的祖屋,但条件已经改变,不再是先前的免费入宿,而是每个月都要定期交租。尽管租金算得上便宜,张灵松却愁眉苦脸,心中暗自懊悔:原本说好是免费的,如今却要付租金,真是后悔不已,早知道一开始就该表现得酷一点,真是说多错多。 凶宅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天色也已渐晚。两人在这荒山野岭的凶宅里待了整整半天半夜,深更半夜的走路实在不便。于是,张灵松便大献殷勤,在宅子里找了个宽敞的房间,费了一番心思帮黄雅婷收拾干净。而他自己则在黄雅婷的房间对面,随便找了个角落躺下,丝毫不在意地上厚厚的尘土。 黄雅婷并没有多计较,经过一番战斗,她的体力也几乎耗尽,迫切需要睡眠来恢复精力。于是,两人一夜无话,安静地入睡,直到第二天的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 最后一次回眸,张灵松和黄雅婷都深感难言的情绪在心头涌动。凶宅的阴影在他们的记忆中挥之不去,荒村的寂静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张灵松忽然轻笑道:“或许我们可以在这里建一个游乐场,专门搞鬼屋探险,想象一下,那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满!” 黄雅婷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但语气却显得不屑:“这个地方,谁会敢来啊!你觉得有多少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探险?” 张灵松无言以对,心中一阵恍惚。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个地方一直是传说中的死亡凶宅,只有他和黄雅婷知道真正的秘密,他们也成功解除过凶宅的死亡诅咒。然而,谁会相信那些传说真的已经消失?谁敢拿自己的命去挑战这些不为人知的恐惧? 回到市区后,黄雅婷特意将张灵松带到她奶奶的祖屋,安排他先住下。张灵松满脸笑容,心中感激不已。就在他笑得最灿烂的时候,黄雅婷却突然留下了一些钱,语气淡然地说:“这是暂时借给你的,先用着。” 张灵松一听,立刻感动得几乎要泪流满面,急忙拍着胸口保证:“我一定会还你的,等我有钱了,马上就还!”不过转过头,他又凑到黄雅婷耳边,语气鬼祟地问:“可以再多借一点吗?物价上涨,生活艰难,我这段时间真的有点拮据……”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可怜,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 黄雅婷完全无视张灵松那副凄惨的表情,打开门准备离开。可刚踏出门口,她的身体却突然定住,犹豫了一阵,心中最终还是忍不住想要说出心里话:“张灵松,其实有一件事我故意对你隐瞒了……”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严肃而认真,“其实我奶奶是星幽婆婆,而我,就是朱雀门第十一代传人!和你一样,都是天师道的弟子。” 张灵松彻底怔住,不过并非出于过度的惊讶,其实他早已猜到八九不离十,只是他最难以接受的事情还是从黄雅婷口中得到了印证—— 黄雅婷,竟然是他师叔! 此时此刻,张灵松心中一阵狂呼:“天啊,你在逗我吗!为什么这个年纪比我还小的女孩,辈分却比我高得多?我居然要称呼她为师叔!难道这世上真的还有神佛存在吗……”他心中满是疑惑与不甘,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他的无知。 事实上,张灵松虽然出身于道教,但他的背景并不算深厚。他所隶属的黄天观,不过是个道观的名字,并不代表真正的门派。可以说,许多道观,甚至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道观,往往只是旅游景点,或者仅仅是装点门面的存在。真正能够潜心钻研道术的,可能连百分之零点零一都没有,而黄天观显然也属于那九十九点九的行列。 实际上,黄天观的日常运作充斥着各种所谓的道家仪式,似乎总是热闹非凡,然而表面繁华之下,却隐藏着一些不堪的真相。这里接待着远道而来的游客与信徒,顺便狠狠地宰一笔,诸如收取“香油钱”,让“上师”亲自为信众祈福,或是“大师”给你解解签,泄露点所谓的“天机”,点拨一下迷失的灵魂。那些被称为“灵童”的小道士和“道长”们则热情推荐着开过光的“仙器”,仿佛这些物品能带来无尽的好运。 每当信众们带着疑问而来,最终却总是带着半信半疑的心情离去。真正得到满足的,往往是大雄宝殿中央那只香油箱。几乎没有哪个远道而来的旅客能够在离开时不留下点什么。如果真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直接走出山门时,他们必然会遇到一位仙风道骨的神仙人物。这位自称某某上师的道长,肯定会热情地招呼你,声称与您是如何地有缘,仿佛不点拨你一两下就是对不起太上老君似的。 当你心中暗自窃喜,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够得到上师的青睐,满怀感动地走上前去接受他的点拨时,这位上师却同样流露出一副愁苦的神情,感叹自己为何没有早十年遇到你。若是早遇上,你定然会成为他的徒弟。就在你为自己的幸运而沾沾自喜时,上师话锋一转,脸色骤然凝重,似乎有大事不妙的预感。 看到这位仙气逼人的上师流露出如此沉重的神情,心中不免忐忑,然而又不敢打扰他。直到上师摇头叹息,起身拂袖而去,随口泄露出一句“冤孽”。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击打在你的心上,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你连忙拉住他的衣襟,恳求他为你指点迷津。 上师在一番推辞后,最终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似乎被你的执着所打动。他“迫不得已”地向你泄露了一点“天机”,大意是你命犯天煞孤星,某位亲人将遭遇劫难。他随即告诫你要好自为之,便欲再次飘然离去。 此时的你又怎能让他离开?于是,一场戏假情真的闹剧又一次上演。最终,上师被你的执着所打动,决定留下来。他开始绘声绘色地向你灌输道家真言,然而这些并不是简短的九字真言,而是长达九百字甚至九千字的所谓真言。待到你被他说得一愣一愣之际,上师冒着折寿的风险,再次泄露出“天机”,并一再强调自己如此做法是有违天道,注定下半辈子都要在贫病痛苦中度过,必须要面壁思过,苦修个十年、八年才能化解。 他再三暗示你,面壁期间的一切花销,包括手机、电脑、dvd、音响、电视机等,都需要你来负责。为什么?他笑着回答:“因为我面壁太闷了,不上网打游戏、听音乐、看电视、发短信怎么打发时光?” 如果你还不懂得做法,上师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你:“这个劫嘛,唯一的办法就是破财挡灾。”怎么破财挡灾?他会要求你将身上所有的现金和其他值钱的东西都交给他。若是没有现金,只有银行卡,他则会催促你跑到山脚的某家银行,尽快取出卡里的钱。时间紧迫,银行四点半就关门了,事情绝不能拖延,否则就算神仙也难以搭救。 最终,当你几乎掏空自己的腰包,把现金和值钱的东西都交给了上师后,他才心满意足地为你作法祈福,帮你驱灾化劫。你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钱被他丢进火堆里,然而你不该感到心疼,因为这些身外之物的丢失将会帮你抵消一劫,你更应该“感激涕零”。 当你满怀感激,轻松地下山时,那位仙风道骨的上师却会迅速奔进林子里,兴高采烈地将藏在身上的现金翻出来,原来刚才丢进火堆的不过是一些早已准备好的假钞和假货。 张灵松小时候也经历过这些,他曾经很不解地问自己的师父,为什么自己拥有真正的本事,却要做这些疑似神棍甚至诈骗的事情?云隐道长当时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其实,人更多的时候是被自己所蒙骗。真实的东西往往被忽视,而外表华丽的虚伪却更容易讨好。即便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是虚假的,他们仍然甘愿受骗,乐在其中。” 直到今天,张灵松仍然无法理解师父的话。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会一直身处困境,但他从不后悔。为了保护那些无助的人,也为了让那些含怨的灵魂得到安息,他将自己的生命奉献于驱邪捉鬼的边缘事业。 第38章 碟仙38 天师道这个门派其实一点都不出名,甚至可以说是默默无闻。说到捉鬼天师,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都是茅山术士,几乎没有人知道“天师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更不用说它内部其实还分裂成了四大门派——青龙门、白虎门、朱雀门和玄武门。 这四大门各有其独特的专长。青龙门擅长禁咒,白虎门则精于法器,朱雀门专注于符乩,而玄武门则以奇门遁甲之术着称。虽然名为天师道,但实际上,真正的道士寥寥无几,到了张灵松这一代,甚至连一个合格的道士都没有!由于不属于正宗的道门,天师道的门规极其松散,法术的传承也没有严格的限制。只要看着顺眼,觉得有潜质可挖,就可以收为弟子。然而,法术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会的,修炼者的先天条件要求极高,机缘巧合才有可能找到合适的修炼者。没有天赋的人,怎么也勉强不来;而即便拥有先天条件,后天的勤奋修炼同样至关重要。一个疏于炼功的学法之人,根本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天师。 张逸仙和张灵松这对师兄弟便是最好的例子。张逸仙的天资不逊色于张灵松,甚至略高一筹,但他却志不在学法,最终只能沦为一个半调子的风水师,凭借对玄门术数的了解谋生。而作为师弟的张灵松,从小便专心致志,刻苦修炼法术,才获得了如今的成就。尽管如此,作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天师,他仍然不够全面。真正的天师不仅要懂得驱邪捉鬼,还需精通玄学风水与奇门术数。在这一点上,张灵松显得有些不足。 在天师道中,几乎没有人能够精通所有法门。由于四门分立,各门的弟子一般只专精于本门的绝学,对于其他三门的知识最多也只是略懂皮毛。因此,在捉鬼时,张灵松有时也会借用其他门派的绝学,而黄雅婷也会使用一些简单的禁咒。 由于适合的人才实在太少,各门的弟子都不多。像张灵松所在的青龙门,真正的弟子只有他和张逸仙两个,其他那些所谓的师弟不过是云隐道长找回来帮忙捞外快的,他们甚至连真正的天师符乩都没见过,倒是常常有假货出卖。相较之下,黄雅婷的朱雀门更加凋零,整个门派仅剩两人:师父兼奶奶的星幽婆婆,以及弟子兼孙女的黄雅婷。星幽婆婆本有一位弟子,但不幸遭遇意外去世。为了不让朱雀门的法术失传,星幽婆婆才不得不将法术传授给自己的孙女,这也是无奈之举。她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孙女重蹈自己的老路,背负如此沉重的门派传承任务,尤其是在面对邪灵恶鬼时,稍有不慎就可能丧命。为了保护黄雅婷,星幽婆婆早已教过她一些最简单的法术以便防身,毕竟她天生鬼眼,若没有一点防身技能,实在太危险。最终,星幽婆婆还是决定收黄雅婷为朱雀门的正式弟子,将自己的一身所学倾囊相授,然而黄雅婷真正系统学习法术的时间还短,距离已经具备合格的天师素质的张灵松仍有一段差距。 白虎门擅长控制法器,实际上有些类似古代的剑仙或修真者。白虎门的门人也不多,总数绝对不会超过十个。由于白虎门的人经常需要运用身体驾驭法器,因此他们的体魄通常都十分强壮。对于张灵松而言,他其实更羡慕白虎门的弟子,因为白虎门的攻击方式不需要繁琐的仪式和咒语,出手迅速。而那种御剑飞行、一剑斩鬼的潇洒姿态,简直让人心向往之,比起自己每天死记硬背那些繁琐复杂的咒语,实在爽多了。 至于玄武门,他们并不擅长捉鬼之术,而是更专注于奇门术数,精通占卜、问米、风水和祈福等杂学。若真要驱邪捉鬼,他们往往需要布置法阵,专等鬼魂自投罗网。 天师道原本是一个完整的门派,但随着历史的发展,逐渐分裂为如今的四派。这一切的根源在于历代弟子为了让本门发展壮大,纷纷钻研创造更多法术,导致后来的弟子为了学习师门法术所花费的时间越来越多,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精研、提高自己的道行。学习法门反而成了一种负担,因为一个人的精力始终是有限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专长,盲目要求一个人掌握所有的东西是不现实的。即使真能培养出一名全面的天师,也未必能将所有的法门运用自如。 天师道最初是一个完整而统一的门派,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发展到了某一代后,它逐渐分裂成了如今的四大派。这一切的根源在于,历代弟子为了使本门能够发展壮大,便不断钻研与创造新的法术。然而,随着门派法术的逐渐增多,后来的弟子们为了学习这些法门所花费的时间也愈发增加,最终导致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精研与提升自己的道行。学习法门反而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因为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而每个人的兴趣和特长各有不同,盲目要求一个人掌握所有的知识和技能显然是不现实的。即便真的能够培养出一名全面的天师,也未必能将所有的法门运用得游刃有余,最终只会归于平庸。与其在庞杂的法门中求全不如专注于一门,深入学习,才能真正有所成就。 为了让门下弟子能够真正发扬天师道的法门,某个时期,经过全门的深入研究与讨论,最终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决定将门派一分为二。起初,弟子们并不敢将门派分得太散,毕竟分裂门派绝非易事,所有人都需要下定决心才行,这对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一种极大的考验。如果再进一步分裂,恐怕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然而,一旦开了头,后续的接受度便容易多了。由于天师道的法门确实繁多且各具精华,轻易放弃任何一样都不可能。为了继承好这些法门,确保它们不被遗失,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探索与尝试,最终将天师道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派。 这四大派既相互独立,又相互依存。表面上看来是不同的门派,实际上却仍旧是一家人。四门弟子之间依然按辈分互称同门——张灵松是天师道青龙门的第十二代弟子,而黄雅婷则是朱雀门的第十一代弟子。换句话说,论起辈分,张灵松竟然得称黄雅婷一声师叔。 面对一个年纪比自己小、道行也未必高的小女生,居然还得叫她师叔,这种情境实在有些滑稽。尽管天师道的门规并不严格,但门下弟子依然需遵守尊卑之礼。张灵松心中无奈,还是硬着头皮轻声叫道:“师……叔……” 黄雅婷并不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女生,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她也感到十分不自在。还了一礼后,她立刻说道:“张灵松,以后见面就叫彼此的名字,不必搞得那么别扭。”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冷淡,为了缓解这种尴尬,黄雅婷率先开口:“还有一个月就是七月十四了吧?” 她这句话果然调动起了稍显压抑的气氛,然而同时也带来了新的诡异气息。张灵松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语气变得沉重:“今年刚好是十年了……” 他的这番话似乎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黄雅婷显然理解他的意思,询问道:“你还是第一次碰上吧?” 张灵松笑了笑:“怎么可能呢?我学法已经快二十年了。不过上一次师父说我年纪还小,不让我跟着去。今年,师父铁定不会再去了,我可是当仁不让了。” 黄雅婷认真地说道:“我也要去,奶奶年纪大了,而我也长大了,不能再让她一个人面对了……” “那是所有天师道弟子的最大试炼。”张灵松深吸一口气,语气中透着沉重,“七月十四,鬼门大开,简直就像是在阳间与地府之间架起了一座桥梁,几乎所有的鬼魂都会涌向阳间,享受人间的祭祀。一般来说,鬼魂从地府出来时力量会大减,即便到了阳间也无法作恶;但每隔一个地支之数,也就是十年,乾坤便会逆转,阴盛阳衰。在这个时刻,所有从地府出来的鬼魂将会灵力大增。虽然并不是所有鬼魂都是恶鬼,也并非所有鬼魂都有能力在阳间作恶,但总会有几个心理不平衡的冤魂恶鬼,趁着鬼门大开的机会在阳间为非作歹!” 他眉头紧锁,继续说道:“虽然鬼门开启只有一天,但对于那些灵力强大的鬼魂来说,这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它们找上一大票的替死鬼。而且,七月十四这一天出来的鬼魂,大多是因为无法投胎转世而沦落为鬼,所以多少都会带着怨气。一旦看到其他鬼肆意猎杀生灵,难保它们不会有样学样,甚至可能引发群鬼暴动。如果真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将是人间的灾难!” 张灵松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无奈:“为了防止无法控制的局面,每到这个时候,我们天师道都会团结四门弟子的力量,在鬼门与阳间的连接点布置结界,控制鬼魂的出入。灵力不强的小鬼被视为无害,可以自由进出;但灵力过于强大的鬼魂绝对不能放过!”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虽然一年只有一次这样的机会让鬼魂享受阳间的施食,但为了保障阳间的安宁,我们必须做出一些不人道的决定!如果不将强悍的鬼魂阻拦在鬼门之内,一旦放任它们出来作恶,它们的凶气就可能刺激其他灵力较弱的小鬼,导致更大的混乱。所以负责布置结界的四门弟子都会齐心协力,务求将所有强悍的鬼魂封住,驱赶回地府。” 黄雅婷认真地听着,点了点头:“大致上跟我所了解的差不多,这样看来,下个月我们将有机会再次并肩作战了。” 张灵松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兴奋:“看来我们还真算有缘,一般各门弟子也只有在七月十三才会正式碰面。” 黄雅婷微微一笑:“我想你或许还有机会遇到白虎门和玄武门的弟子呢。根据我所知,今年鬼门与阳间的连接点就在c市附近,而这次出场的很可能都是新人,他们都有必要先过来视察场地,熟悉一下地形。” 张灵松惊讶地睁大了眼:“不会吧,这种事我怎么没听我师父提过呢?” 黄雅婷轻笑:“那你有没有算过自己有多久没回去见过你师父了?” 张灵松一愣,随即摸了摸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说起来,确实好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那位神棍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黄雅婷柔和地笑了笑:“好了,反正你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在这里住下来,想住多久都行。不过一定要记得交租,不然的话,我可要拿五行符来轰你。” 张灵松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却暗自感慨,原本觉得黄雅婷的笑容温柔得像天使,但此刻看来,似乎更像是恶魔的恶作剧般的笑容…… c市的西郊,地形复杂多变,既有起伏的丘陵,又有凶险的江流,周围更是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树林与湖泊。正因如此,政府从未将此地列入城市规划与开发的目标。尽管它紧邻繁华的c城,却仿佛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静谧而神秘。 这里的居民已经所剩无几,曾经土生土长的村民们纷纷选择离开,迁入那触手可及的繁华都市,追寻更好的生活。西郊的土地广袤而人稀,原始而落后,某些法律法规在这里的执行变得尤为困难,尤其是在丧葬方面。 国家大部分地区早已全面实施火葬制度,而作为大城市的c市,自然也是最早推行这一制度的地方之一。然而,在西郊,这里依旧保留着传统的土葬风俗。由于地处偏远,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相关部门的工作难以开展。更有甚者,现今的人们都懂得伪装,坟头上再也看不到高耸的墓碑,葬改部门连半点把柄都抓不着。 于是,西郊的诸多山头和野岭依然保持着昔日的乱葬岗,虽然表面上看不到墓碑,却依然埋藏着无数逝者的身影。很多守旧的城里人会想方设法将先人的遗体悄悄转移到这里,躲避葬改部门和林业部门的视线,偷偷将亲人的遗体埋葬于这片青山绿水之间。这其中不乏城中名人和富豪,他们坚信,必须妥善安置祖先的骸骨,为其寻找一个风水宝地,只有这样才能为后代带来吉祥与福泽。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他们不仅设法保住先人的尸首,还对安葬地点的选择极为讲究,往往会请来专业的风水地师进行寻龙点穴、造葬理气——此过程至关重要。 为了找到最佳的阴宅,这些富裕的人士不惜重金寻觅高人,甚至不惜一掷千金。与传统的算命、求神问卦相比,打着风水师和地师旗号的人更受青睐,他们的口才与手法常常让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由于风水,尤其是阴宅风水的奥秘深邃莫测,且其对人的影响往往不是短期内显现的,许多时候需要经过十年、八年,甚至数十年、上百年才能逐渐显现出效果。因此,谁也无法指责他人的选择是对是错,谁又敢保证自己的判断一定正确? 正因为如此,这个行业显得混乱不堪,鱼龙混杂,许多浑水摸鱼、不学无术的神棍骗子充斥其中。真正具备相关知识与技能的高手寥寥无几。 第39章 碟仙39 作为c市最着名的风水师,张逸仙无疑是这一领域的顶尖高手。许多富豪都愿意花费重金请他为自己寻找真龙穴,然而,不知为何,张逸仙从未答应过任何人帮忙寻龙点穴,甚至对阴宅风水一概拒绝。正因如此,坊间渐渐流传着张逸仙其实只擅长阳宅风水,至于更高深的阴宅风水,他或许连个门道都不懂。对于这样的传言,张逸仙只是轻轻一笑,始终不以为意,反正他从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他越是沉默,越是加深了人们的猜测,最终也没有人再来请他看阴宅风水。 这天夜晚,张逸仙独自在家,正打算约上好友吕元坤喝一杯,突然门铃响起。他打开门,眼前站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男子身形矮小,穿着一件淡绿色的唐装,严谨的发型上涂抹了足足半斤的发蜡,显得有些过于油腻,但他的神态却显得友好而随和。 “你好,请问是张半仙吗?”男子微微躬身,露出一副卑微的笑容,似乎早已习惯如此的态度。张逸仙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大多数富人的管家和随从都是这样的行事风格。 “我就是张逸仙。”他淡淡地回应,已经习惯别人称呼他为张半仙或者仙师,懒得多加客套。 “您好,仙师。”男子恭敬地对张逸仙点头,“我叫茅闻中,我家少爷有些事情想请您帮忙,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空?” 张逸仙正感到无聊,难得有人请自己,自然乐于应允,表面上却不表露内心的兴奋,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好的,我跟你去。” 茅闻中卑微地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张逸仙先行。张逸仙关上门,跟随茅中下楼。 楼下,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早已在等候,车上坐着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司机,显然茅闻中所说的“少爷”并未亲自前来。 茅闻中低下头,神色略显歉意:“很抱歉,我家少爷不方便外出,所以无法亲自迎请仙师,请您见谅。” 张逸仙心里暗想,这位“少爷”架子似乎有点大,不过他并不在意,反正无论对方的架子如何,最终还是要依赖自己的能力。等见面后,给对方一点脸色,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高手。 上了车,茅闻中特意让张逸仙独占整个后排,显示出他对张逸仙的尊重与恭敬,显然是想给足张逸仙面子。 茅闻中的举止得体,礼貌周到,让张逸仙感到心情愉快。他心里想着,既然有如此有修养的随从,或许这位少爷也并非太过无礼,难道他真的有什么不便之处,才未能亲自来请自己?算了,还是等见到主人后再做判断。 出乎张逸仙的意料,车子并没有在城内兜转,更没有驶向南郊的新城区,而是直奔西郊。 离开城市,沿途尽是一片漆黑与荒凉,走了老半天竟然连一盏路灯都没有,更别提其他行人。车子一路颠簸,显然走的并不是一条好路。张逸仙心中暗道,怪不得对方会选择越野车,这样的路,一般的轿车早就散架了。 虽然身处这样的环境,让一般人会开始担心自己是否被绑架,但张逸仙却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心中明白,自己并非大款巨富,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勒索的资本。更何况,开着奔驰的人,又怎会如此大费周章去绑架自己这个没车一族呢?他这几年为不少有钱人看过家宅风水,虽然从中也获得了不少报酬,但大部分都捐回了“黄天观”作为香油,而不是用来购买别墅享受。如此看来,自己并不算富裕,继续住在这间破房子里也未尝不可。 尽管如此,张逸仙却对这位神秘的“少爷”多了一丝期待。他心中暗想,这位少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找自己来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张逸仙默默地坐在车后,车内的氛围弥漫着一种沉默的压抑。自从上车以来,茅闻中和司机之间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似乎每个人都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保持着一种隐秘的期待。 终于,车子在一座不高的山丘脚下停了下来,司机无奈地将车熄火。茅闻中第一个下车,显然早有准备,他手中提着一盏应急灯,灯光明亮,照亮了周围十米的范围。 “仙师,请您稍等。”茅闻中殷勤地走到后面为张逸仙打开车门,继续保持着他谦卑的态度,“很抱歉,前面的路车子上不去,只能麻烦您走一段,实在是抱歉!” 张逸仙缓缓下车,抬头望去,天空中的星星稀疏,光线黯淡,周围的山石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模糊而阴影重重。虫鸣和枭叫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这片荒凉的孤寂。微寒的夜风更添几分阴森,然而,张逸仙却出奇地保持了冷静,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 茅闻中对张逸仙的平静感到意外,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便转身在前引路,未再多言。张逸仙轻松地跟在他身后,司机则默默地跟在最后,整个过程中依旧保持着沉默。 山路并不崎岖,一行三人用时约半小时便爬到了半山腰。张逸仙一路走来,留意着周围的环境,越往上走,心中越感到一阵压抑与不安;尽管星光微弱,他依然注意到这座山体的破败与崩裂,草木稀疏,周围散落着形状怪异的嶙峋石块,隐约可见的瘴气缠绕不散。四周的山峰将这里包围,鲜有新鲜空气流入,头顶上仅能看到一小片天空,几颗暗淡的星星孤悬天际,显得格外清冷。 张逸仙心中暗想,没想到在自己居住的城市附近竟然有如此凶险的地方!这地方的形势分明就是死地,生人勿近,鬼神避之。难道这位少爷真的住在这样的地方?难怪会遭遇麻烦。 山腰处有一个小山坳,山体歪斜,土石崩裂,宛如一张恶魔张开的嘴,显得幽深而诡异。山坳中搭建了好几个帐篷,帐篷后面还堆着一个如小山般的土包。 此时,山坳中灯火通明,帐篷后面人影晃动,似乎是一个小型工地。茅闻中引着张逸仙走到帐篷后面,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直径达十米、深近十米的大坑。难怪会堆积那么高的土包,原来全是为了挖坑而堆出的剩土。不过让张逸仙惊讶的是,坑底竟然安放着一副巨大的石板棺材!难道这个坑是用来做坟的? 十多名工人正在加固坑壁,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注视着坑底的棺材。 “少爷——”茅闻中轻轻叫了一声,那名年轻男子立刻转过神来,目光投向这边。 张逸仙一眼便看到了他的脸,年轻俊美,灯光下透出一股飞扬跋扈的气质。尽管他戴着无框眼镜,却掩饰不住眼中那抹锋芒。 “张半仙,见到您我真是太高兴了!”年轻男子兴奋地跑上前,主动握住张逸仙的手,热情地说道,“我早就仰慕您的名字,没想到今天竟能请到您,真是太好了!” 张逸仙面无表情,淡淡回应:“其实我也并不是什么名人,你不必如此客气。” 年轻男子目光一转,认真地说道:“非常抱歉,由于我必须寸步不离地看着这里,所以无法亲自迎接您,实在是太失礼了。此外,这里偏僻,让您走这么远的山路,我在此郑重向您道歉,请您能够宽恕。”说完,他认真地向张逸仙鞠了一躬,态度极为恭敬。 对于如此郑重的道歉,张逸仙心中虽有不快,也不便发作,只得抚住青年的肩膀,轻声道:“你太客气了,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不必太在意。” 青年悄悄向茅闻中打了个眼色,茅闻中立刻接过话头:“仙师,正如您所见,少爷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安葬老太爷的事情,所以始终寸步不离。” 张逸仙瞥了一眼脚边的大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平淡却透着警惕:“你打算在这里安葬重金吗?” 青年一脸自信,语速飞快地回答:“正是如此!我上次请了一位颇有声望的地师前来勘察,最终他选定了这块地方。据那位地师所言,这里山坳的形状如同‘神蚌吐珠’,而周围群山环绕,犹如‘群龙叩首’,实在是风水绝佳的宝地。如果将先人安葬于此,必定能福泽子孙,延绵十代,后代必出将相之才;那位地师言之凿凿,我自然要依照他的指示来此。” 张逸仙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显露出难以掩饰的愤慨之情。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绝非理想之选。 青年察觉到张逸仙的异常,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我对风水堪舆确实了解不深,对那位高人的话也有些半信半疑。最近我总觉得心情压抑,身体也不适,似乎并非单纯的身体问题。这里的气氛和环境让我感到不安,按理说,风水宝穴应当是环境优美、令人心旷神怡的。我虽然不敢质疑高人的眼光,但还是斗胆向您请教,希望您能指点迷津。” 张逸仙沉吟片刻,语气变得谨慎:“其实,我对阳宅风水略有研究,但阴宅风水方面……我并不敢妄加评论。”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与轻蔑,但他强装镇定,微微一笑:“张半仙谦虚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 张逸仙环顾四周,面色复杂,最终咬牙说道:“虽然我并非寻龙点穴的高手,但有一句话我必须说出来……” 青年微微一怔,促狭道:“请讲。” 张逸仙缓缓道:“我认为,你最好还是另寻宝穴。” 青年目光透过镜片,直视张逸仙,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嘴角扬起一抹隐秘的笑意:“仙师此言何解?” 张逸仙内心犹豫不决,虽然他并不想卷入阴宅风水的争论,但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个青年被庸师误导,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为了拯救他的性命,张逸仙决定破例泄露些许天机,或许这将带来不小的后果,但为了他人的未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请恕我直言,”张逸仙直视青年,“你请的那位地师根本不是什么高手,甚至是个连基本风水知识都不懂的骗子!” 青年面露震惊,张逸仙见状,索性摊开说:“尽管我不认为自己在风水术数上有多高深,尤其是寻龙点穴,但我多少也懂一些。完整的阴宅风水理论应当包括丰富的恋头知识、准确的理气分金和过硬的择吉术。所谓‘恋头’是指龙脉的山川形势;理气则是决定穴位的朝向及气场吉凶变化;而择吉则需在恋头和理气的基础上,进行精神调补。恋头无理气不准,理气无恋头不灵。恋头的知识虽千篇一律,但并不复杂,甚至完全不懂的人也能指点一二,而理气和择吉却是千变万化,真假难辨。” 张逸仙顿了顿,目光扫过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而依我所见,那位地师连最基本的恋头知识都缺乏——看这山坳的形状,根本不是什么‘神蚌吐珠’!真正的‘神蚌吐珠’应当是山形圆润、地势平缓、外部逐渐下沉,形如蚌壳,中央必有圆润突起,犹如珠子。而所谓的‘群龙叩首’更是需要四面山峰呼应,每一座山龙都需有水龙相辅,水为龙之血脉,气聚不散,方能成就千秋不竭的真龙穴。这样的风水宝穴,历代帝王都未必能遇到,何以轻易被人找到?” 张逸仙看着周围阴暗的山峰,叹了口气:“虽然天色已晚,但我依然能确认,这绝对不是‘神蚌吐珠,群龙叩首’的风水宝穴,反倒更像是‘黑蛇吐信,群鸦凌空’的凶险之地!” 青年微微一愣,脸上显露出一丝不安,声音也变得低沉:“那究竟是什么情况?” 张逸仙微微叹息,缓缓说道:“在明缪希雍的《葬经翼》中,有一篇《望气篇》,其中提到:‘凡山紫气如盖,苍烟若浮,云蒸蔼蔼,四时弥留,皮无崩蚀,色泽油油,草木繁茂,流泉甘冽,土香而腻,石润而明,如是者,气方钟而未休。云气不腾,色泽暗淡,崩摧破裂,石枯土燥,草木零落,水泉干涸,如是者,非山冈之断绝于掘凿,则生气之行乎他方。’” 他顿了顿,目光扫视周围,神情凝重:“刚才上山时我注意到,这座山的山体崩坏严重,树木稀少,怪石嶙峋,瘴气弥漫,根本没有可见的山泉溪流。由此看来,这里的气息并非生气,反而死气沉沉。即便是真龙也会变成死龙!更何况这个穴本身就不是龙穴,山坳的形状怪异,山口如同蛇口,而四周的山峰遮天蔽日,犹如群鸦凌空,因此我才敢断言,这百分之百是个凶穴!” 青年神色愈发不安,声音颤抖着问道:“那依仙师的看法,如果我真的将先人的骸骨葬入这个凶穴,会出现怎样的后果呢?” 张逸仙摇了摇头,面色凝重:“不仅这个穴本身是个凶穴,你的安葬方法也极为不妥!在‘黑蛇吐信,群鸦凌空’的凶穴中间挖那么大的明堂,实际上只会造成一种天残地缺的局面。这样的做法不仅会最大化地释放出穴中的凶气,而且这些凶气又无处可散,最终只能在明堂之中徘徊。凶气的影响会直接波及到死者,使他们不得安宁;轻则祖先不得安息,子孙四散飘零;重则鬼魂作祟,家宅不宁,甚至可能导致全家暴毙,绝子绝孙!” 青年脸色阴沉,心中忐忑不安,急切问道:“那依仙师之见,我该如何补救?” 张逸仙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首先,暂停所有的工程,让所有工人立即撤离墓穴。我需要仔细查看一下。” 第40章 碟仙40 青年对张逸仙的话毫不怀疑,立刻照办,迅速将所有工人打发离开,甚至连茅闻中和司机也未留下来。张逸仙对此感到微微惊讶,本以为还有机会需要那些工人的帮忙,但青年却一口拒绝,声称留人会扰乱他的测算,最好让他们先走。若需要人手,他只需一个电话便能找到他们。 张逸仙没有多加计较,掏出随身携带的罗盘,开始一边仰望星空,一边运用罗盘计算方位数据。他的神情专注,似乎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测算任务。 青年则在一旁静静观察,目光如炬,时而打量张逸仙,时而四处游移。由于四周高耸的群峰遮挡,天空中可见的星星寥寥无几,张逸仙的测算数据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他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花在估算周围山峰的距离与方位,试图将这些因素与星象结合进行计算。 青年悠然自得地看着张逸仙忙碌,甚至找了块干净的地面,舒舒服服地坐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身处的险境。 时光流逝,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夜色愈发浓重,风开始轻轻吹起。虽然四面山峰的阻隔让风并不猛烈,但那冰凉的气息却渗透到每一个角落,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夜风带来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天空中的星星,四周的黑暗愈加深沉,山坳中的灯光也随着环境的变化而逐渐暗淡下来,似乎是发电机供电不足的缘故。 青年懒洋洋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目光转向墓坑。那里只有孤零零的石棺,空荡荡的氛围透出一股诡异的感觉。 “哼,差不多了……”青年嘴角微微上扬,原本张扬的神情中多了几分狡诈与阴险。 “啪!”就在这时,张逸仙手中的罗盘突然失手掉落在地,然而他并没有立即捡起,而是愣在那里,震惊的神色仿佛预示着他测算到了某个可怕的事情。 青年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多少震惊,似乎早就预料到张逸仙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慢慢走向张逸仙,语气轻松地说道:“张半仙,你的东西掉了。” 这一声提醒让张逸仙回过神来,恍惚间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将罗盘掉落。他有些神情恍惚地把罗盘捡起,放回怀中。 此时,青年已经走到他面前,语气柔和:“你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逸仙犹豫了一下,终于将目光投向青年,语气沉重地说:“刚刚天色异常,我算到了一个很糟糕的事情——” “哦?”青年用一种不以为然的口吻回应,脸上却没有一丝疑虑,“那是什么?” 张逸仙显然被自己所算出的事情吓到了,根本没有注意到青年神态的微妙变化:“煞星当头,黑猪渡河,今晚正好是两种至凶至邪的天象同时出现,而我们身处的地方又是一个罕见的超级凶穴。最糟糕的是,你已经为先人定穴安金,如今即使再将棺材移走也已经来不及。恐怕你爷爷的灵体将要发生异变——” 青年依旧显得毫不在意,反问道:“那你觉得他会变成什么呢?” “僵尸,厉鬼,也许其中一种,也可能两者同时出现。只等子时一到,情况必定会有变化,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张逸仙本不想说得如此直白,但时间紧迫,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供浪费。 听到自己的先人即将变成僵尸或厉鬼,普通人很难接受,甚至会当场被吓倒。然而,青年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他不仅没有表现出一丝震惊,反而面带微笑,神情平静,自若地问道:“如果他真的变成了厉鬼或僵尸,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呢?” 张逸仙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青年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竟然完全没有表现出慌乱,反而带着一丝好奇,仿佛在讨论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这种反应让他感到无比诡异,就像一个孩子在听到爷爷打算扮成圣诞老人,准备偷偷往他的袜子里塞礼物一样。 惊讶归惊讶,张逸仙还是认真回答:“这对我们来说是个非常可怕的消息。无论是僵尸还是厉鬼,都不是我们可以轻易应对的。我建议我们趁事态还未恶化,立即离开这里,然后找专门的捉鬼师来处理。这里不宜久留,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青年微微皱眉,反驳道:“可是我爷爷的遗体就放在这里,难道我可以就这样丢下不管一走了之吗?” 张逸仙叹了口气,语气坚定:“这也是无可奈何。你绝不能再留在这里,棺材也无法带走。无论它最终变成什么,它的骸骨始终是它的寄居地,它绝对不会让骸骨离自己太远。如果你带着它,就相当于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它都能轻易找到你。而更不幸的是,变成厉鬼的它六亲不认,在它眼中,你不过是它的替死鬼而已。” 青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不会走的……” 张逸仙的语气变得更加坚决:“不行!你必须走!你不能在这里白白丧命!” 青年轻笑一声,似乎在玩笑:“那你留在这里陪着我不就行了吗?” 张逸仙无奈地摇头:“我只是一名风水师,并非捉鬼大师,面对厉鬼我可应付不了。” 青年看着张逸仙,脸上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怎么可能呢?你不是青龙门的大师兄吗?怎么会连捉鬼都不会呢?” 张逸仙全身一震,瞪大了眼睛,惊声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慢慢摘掉眼镜,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狂放嚣张:“真是愚蠢!到现在才想到问我的名字,堂堂青龙门的大弟子竟是这种角色吗?我本不打算回答你,毕竟让如此愚蠢的对手知道我的名字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不过,为了让你永远记住自己是败在什么人的手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我的名字——” 他随手将眼镜扔掉,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一字一句道:“听好了,本少爷的名字叫茅昊天,玄武门的少主人!” 张逸仙听到这句话,眼睛越瞪越大,心中震惊不已,没想到眼前的青年竟然也是天师道的弟子。他暗自苦笑,心中明白在天师道的四门中,玄武门与其他三门的关系向来不佳,玄武门弟子自恃众多,实力雄厚,常常对其他三门的弟子颐指气使,处处展示他们的优越。表面上是同门,实际上却是暗中勾心斗角、相互压制。 玄武门历代掌门皆由茅氏一脉传承,而这个名叫茅昊天的家伙,显然是现任掌门茅十一的儿子。按辈分,他本该叫张逸仙一声师兄,但看他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想让他叫自己一声师兄,恐怕连太阳从西边升起的几率都不如。 心中暗自盘算,张逸仙面上却不露声色,故作微笑道:“哦,原来是玄武门的茅师弟,真是太巧了——” 他的语气稍作停顿,随即换上了一副沉痛的神情,语调低沉:“唉,茅师弟,真令人难过啊。没想到我们初次见面,竟然碰上了你祖父的仙逝,这实在是一件非常沉重的事情。” 茅昊天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想:其实我爷爷早已去世多年,这不过是我随口编的借口,想让你上当而已,没想到现在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虽然他心中恼火,但却无可奈何,像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看到茅昊天面露窘迫之色,张逸仙心中暗自得意,早就猜到这家伙的话不可信,这下正好让他明白说谎的代价。不过,他并没有继续挖苦对方,毕竟以对方家族的先人作为攻击手段未免有些不厚道,何况茅昊天的祖父在辈分上还算是自己的太师叔,拿他开玩笑实在是不敬。 然而,茅昊天的窘迫并没有维持太久,他很快恢复了倨傲的神态,冷冷一笑:“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也懒得再装出一副虚伪的样子。其实,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精心安排的。我花了不少心思,才找到这么一个难得一见的凶穴,还特意请来了一大批民工,将它改得凶上加凶。”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得意,眼角瞥向坑底静静躺着的石棺,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继续道:“最特别的是,棺材中的死者非常特殊,你能猜出是谁吗?青龙门的大师兄。” 张逸仙的心中一震,虽然他早已对茅昊天的用心险恶有所警觉,但此时听到这番话,仍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微微皱眉,心中暗想:这小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将自己的祖父与我的身份挂钩,想以此来威胁我。 张逸仙当然不可能猜得出来,毕竟他并没有那种透视一切的能力,而玄门术数也没有神奇到能够算尽天下万物。他本想反问道:“难道不是你爷爷吗?”但还是忍住了。毕竟在辈分上,他算是茅昊天的长辈,虽然对方再不敬,他也不应与其同流合污,只能选择忍让。 茅昊天则笑得得意而阴险,语气中透出一丝挑衅:“那是个死婴,畸形的死婴,一个早已死在母亲肚子里的畸形胎儿!” 张逸仙全身一震,心中感到一阵不寒而栗,忍不住直视着茅昊天,字字清晰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茅昊天满脸傲色,似乎在享受着这种心理上的优越感:“我想看看青龙门的大师兄到底有多少配得上他名声的实力。” 张逸仙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动,心中警觉,却没有开口回应。 茅昊天继续道:“第一关你完成得还算出色。传说中你从来不帮人看阴宅风水,我本来还担心你对这个一窍不通,结果没想到你并没有让我失望。你不仅看出这里是个凶穴,还算出了过了子时就会凶星入宫,厉鬼号哭。看来你在风水术数上颇有造诣,我原本以为青龙门除了会念几句咒语外就一无是处,没想到你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 他微微一停,口吻中带着一丝戏谑:“好吧,我们千万别停下来,继续进行下一关好吗?” 茅昊天突然扬手指向天空,随着他的动作,遮蔽天幕的黑云缓缓退散,露出一线天光,一颗隐隐透着红光的星星孤悬在头顶的天际。四周的云层依然厚重,这颗孤星显得突兀而诡异。 张逸仙一惊,失声道:“凶星入宫,鬼哭神嚎!子时已到,厉鬼将出,快,快点逃离此地!” 茅昊天却摇头冷笑,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芒:“太迟了,张逸仙。这个山坳不仅有‘黑蛇吐信’的形势,实际上还暗合着‘鬼掩门’的机关。只需略施手段,便能确保人进不能出——很不幸的是,刚才我已经暗中吩咐茅闻中在离开时顺便启动了机关。除非你能破了我所布下的阵法,否则就别想从这个山坳逃出去。” 张逸仙的心中一沉,尽管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的紧迫感愈发明显。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逃生之路,沉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如此手段将我困住?” 茅昊天道:“我说过下来还有一关考验在等着你,之所以要封杀你的退路,只不过是为了防止你在测试中途开溜,其实我在这个‘鬼掩门’所配合布置的阵法一点也不复杂,以你的手段,应该很容易就能够破解,只是得花上一些时间而已,而这段时间应该足够你完成测试了。” 张逸仙道:“测试,到底是什么样的测试?”他对于茅昊天这所谓的测试心中早已猜出十之八九,暗地里早已将茅昊天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几遍。 茅昊天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微笑,缓缓说道:“接下来的,就是测试你们青龙门赖以成名的看家绝活。我想看看你的禁咒是否能将这吸尽人间凶气的厉鬼收服。” 张逸仙心中暗骂,愤懑不已,然而他又不得不为自己担忧。天呀,老子帮人看风水在行,但捉鬼这种事可真是难为我了!他的手心微微出汗,思绪飞转,暗自推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茅昊天继续道:“我听说青龙门的禁咒博大精深,能够捉拿世间万鬼。可惜我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今天正好可以开开眼界,看看青龙门大师兄的法力究竟达到何等惊人程度。” 此时,张逸仙隐约看到一丝异光自天上的凶星直射而下,光线不偏不倚地射入坑穴之中。惨淡的光线将棺材包裹,整副棺材在光影的映衬下显得惨白无比,透出一股凶险而诡异的气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惨淡的光线逐渐由白转红,天降的光柱缓缓消失,但包裹着棺材的红光却愈发明亮,颜色也愈加深沉,最终呈现出一种近乎血液干涸后的黑红色,仿佛整副石棺被涂上了凝固的血块。更令人惊讶的是,红光竟似液体般从石棺四周的缝隙中流入棺材,片刻间,所有的红光便被吸入,四周再次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要开始了……”茅昊天的声音刚落,张逸仙心中闪过一丝恐慌,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毫不犹豫地朝山坳的出口拔腿就跑。 第41章 碟仙41 看到凶星发出的光被石棺吞噬,张逸仙心中一紧,意识到一旦凶气接触到尸体,那未出生的畸形婴儿灵魂必将转化为世上最凶狠的恶鬼。这个灵魂在黑暗中苦苦挣扎,早已受到诅咒,承受着无尽的孤独与痛苦,最终却连一丝光明也无法触及。它从未享受过爱的温暖和快乐,心中积蓄的怨毒与憎恨如同滔天巨浪,深切而狂暴,甚至比世上所有含冤而死的鬼魂都要深重。这种怨气根本无法化解,面对这样的厉鬼,任何解怨与超度都是徒劳无功,唯一的解决办法便是将其彻底打至形神俱灭,永不超生!张逸仙深知自己的能力,明白自己绝对不是这只凶悍厉鬼的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决定趁着茅昊天一个不注意,迅速开溜。 然而,茅昊天并未料到张逸仙竟会逃跑,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怒声骂道:“堂堂青龙门的大师兄竟然会是这种胆小鼠辈,真是把青龙门的威名都丢尽了!” 张逸仙对此毫不在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命!面子事小,性命事大,面子丢了可以再找,但一旦小命丢了,连骨头都不剩。因此,他充耳不闻,专心逃跑。 “想逃?我看你往哪里跑!”茅昊天的声音冷如冰霜,瞳孔瞬间收缩,森然道。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金锁!”茅昊天迅速掐诀,眨眼间便启动了早已布置好的八门金锁大阵。 张逸仙一心只顾向前逃,突然眼前一黑,四周的景物瞬间变幻,无数巨大的经幡凭空拔地而起,严严实实地封住了四面八方。每一个方位上的经幡都是一模一样,张逸仙无论往哪边走,绕过前面的经幡,面前总会再次出现一模一样的经幡,无论他怎么绕,眼前始终是同样的景象,根本找不到出路! 张逸仙对奇门阵法略有了解,心中暗想:这家伙为了对付我可真是费尽心思,八门金锁,果然不简单。他相信只要给他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定能冲破这个阵法,但此刻还有一只凶狠无比的厉鬼随时可能追来,连一两分钟他都等不起。 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躲过厉鬼的追杀,张逸仙干脆停下脚步,原地盘腿坐下。他将随身携带的包包翻倒,里面的物件纷纷掉落,最后从中捡出了一个铃铛、一把铜钱、一支朱砂笔和几张黄纸,剩下的物品他没时间收拾,任由它们散落一地。 张逸仙握着朱砂笔,在几张黄纸上面龙飞凤舞地画上一些似是而非的符咒。一道符画好后,他迅速将其塞进胸前的口袋里,其他几张符则分别摊放在身体的前后左右,每张符上又各自压上一枚铜钱。最后,他将最后一道符贴在铃铛的顶部。 如今的道士们,早已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随身携带糨糊,现代的天师们大多在符纸背面贴上双面胶,使用时只需撕下胶纸,便可方便快捷地贴上,省时省力。 完成这一切后,张逸仙便静坐在地,心中默念着咒语,准备迎接厉鬼的到来。 由于身处八门金锁阵中,张逸仙的视线被严重阻碍,根本无法看清凶穴中的情况,但他估计棺材中的鬼吸收凶气也该差不多了。他口中开始不停地念诵净心神咒,心中既要安定自己,又要镇压鬼魂,尽管对真正的厉鬼并没有太大作用。 此时,茅昊天其实就在张逸仙身旁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刚好处于八门金锁阵的有效半径之外,因此他丝毫没有受到阵法的干扰,能够清楚地看见张逸仙的一举一动。 身处阵外的茅昊天,透过阵法看进去,实际上什么也看不到,那些经幡不过是障眼法。一旦脱离阵法的有效范围,所有的幻象立刻消失不见,而一旦进入有效半径,便会受到阵法的影响,无法判断周围的景物,却被阵法所营造的幻象迷惑,最终迷失在小小的阵法之中。因此,如今身在阵外的茅昊天看着阵中的张逸仙,简直就像是个白痴。他见张逸仙在原地像热锅上的蚂蚁般转了十几圈,随后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接着便开始翻包,抖出一堆东西,画符念咒,显得极其狼狈。 就在茅昊天冷眼旁观时,突然从凶穴中传出一阵婴儿凄厉的哭声,响亮而刺耳,仿佛撕裂了空气,让人心中发寒,浑身骨头如同被针刺一般。单是这声音,已让人毛骨悚然,随之而来的浓烈凶煞之气弥漫四周,似乎将整个山坳乃至整个山头的空气都压缩得窒息,任何生灵在这种狂绝的气息下都难免感到呼吸困难,心脏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裂。 这样的异常情况连茅昊天也不禁脸色大变,心中暗忖道:“情况有些不对劲,这凶气超出了我的预期……”。就在他思索之际,那凄厉的婴儿哭声突然变得尖锐而刺耳,如同撕裂夜空的利刃,暴烈的凶厉之气瞬间冲天而起,凶穴之中已被血红的光芒笼罩,仿佛凭空造出了一个血池地狱,令人毛骨悚然。 茅昊天从未遭遇过如此凶暴的煞气,几乎让他失去意识。幸而他反应尚算迅速,立刻启动了早已准备好的隐身结界。尽管他一向狂妄自大,自以为在驱邪捉鬼的本事上绝对不输于其他三门弟子,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准备了一个严密的隐身阵。这种隐身阵对生物毫无作用,但对灵体却非常有效。因为鬼魂的视觉主要依赖于接收物体表面反射的光线,而它们对光的敏感度远不及人类,因此在黑暗中,鬼魂的视力会显得极其低下。鬼魂主要依靠感应生灵身上散发的气息来定位和追踪目标。因此,隐身阵的功能在于将人的气息屏蔽,使鬼魂无法感知身处阵中的人的存在。 “幸亏早有准备,不然若是那厉鬼先来对付我,岂不是要麻烦得很?”茅昊天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特意将隐身阵设在土堆的阴影中,这样一来,别说是视力差的鬼魂,就是人也难以察觉到他藏身于黑暗之中。 隐身阵与八门金锁阵相辅相成,而八门金锁阵又巧妙地设计在灯光的覆盖范围内,这样一来,茅昊天躲在隐身阵里,正好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八门金锁阵中的情况。 身处八门金锁阵中的张逸仙,虽然视觉受阻,但其他感官依然正常。他先是听到一阵诡异的婴儿啼哭声,紧接着又传来一声凄厉而恐怖的尖啸,四周弥漫着越来越浓烈的凶煞气息。虽然他捉鬼的经验并不丰富,但也深知眼前的鬼非同小可,凶厉指数绝对是自己生平所见的极致。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意识到,以自己的法力根本无法与这个厉鬼对抗。 “妈的,这姓茅的到底是不是天师道的弟子,居然千方百计弄出如此凶狠的厉鬼来对付我,简直就是存心谋杀!”张逸仙心中怒火中烧,急促摇动着手中的铃铛。这可不是普通的铃铛,作为天师道青龙门掌门云隐道长的弟子,张逸仙手中的镇魂铃乃是捉鬼法器中的珍品。原本,云隐不愿意将法器交给张逸仙,因为他捉鬼的本事尚未学成,遇到鬼时往往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然而,作为大弟子,若是连一件像样的法宝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因此云隐最终还是将铃铛传给了他。 张逸仙心中明白,这个镇魂铃的传授其实是出于师父对他的一种隐忧。因为他几乎将所有赚回来的钱都拿回观里补贴香火,云隐担心张逸仙翻脸,万一断了黄天观的财路,那可就麻烦了。尽管张逸仙并不在意这些,但他深知师父心中最关心的仍是弟子们的安危。云隐虽贪财小气,但对弟子们始终是关怀备至的。 镇魂铃的主要功效并不如七星金钱剑那般强大,它更多的是用来防鬼。虽然道行高的天师可以借助它收服恶鬼,但它更倾向于化解鬼身上的怨气,净化鬼心,以此达到解怨超度的目的。因此,它是一件比较温和的法器,对使用者的要求相对较低。 结合镇魂铃和驱鬼符,张逸仙并不指望能够将厉鬼收服,他只希望能将其驱赶,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而躲在一旁的茅昊天也不禁感到心中忐忑。说到底,他们同属一门,他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张逸仙的实力,或是看他如何出丑以此来羞辱青龙门,但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眼下这厉鬼的力量让他根本没有信心能够将其制服,因此他只能在一旁暗暗为张逸仙祈祷: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希望自己成为间接杀害张逸仙的凶手。 “轰隆!”一声巨响如雷霆般震撼,茅昊天只觉眼前一花,待他定睛一看,却见那副装有畸形死婴的石棺赫然直竖在张逸仙身前!石棺表面呈现出诡异的血红色,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屠杀,而在大片的血红之上,赫然爬满了一道道黑色的如同脉络的突起。这些黑色的筋脉以一种诡异的节奏蠕动,看起来像是血管的悸动,但更像是一条条黑色的蛆虫在围绕着腐烂的尸体进食,茅昊天看得简直想作呕。 更为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棺材立起来的那一端,棺盖顶上竟然生出了一个又大又丑的肉瘤!所有的黑色筋脉都是从这个怪异的肉瘤上延伸而出,肉瘤的表面如同腐烂的茄子,黑红的脓液不断滴落,散发出阵阵刺鼻的恶臭。 当张逸仙看到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棺材和那令人作呕的肉瘤时,他握着铃铛的手开始无力颤抖。就在这时,他惊恐地发现,那肉瘤竟然在动!它缓缓抬起,像是某种生物在抬头,张逸仙心中一震,震骇地意识到,这个所谓的肉瘤,竟然真的是一个头! 虽然这个头已严重变形,但五官依稀可辨,仿佛是被最拙劣的泥匠随意捏制而成,简直是世界上最丑陋的存在。看着这张丑陋至极的脸,张逸仙手中的镇魂铃再也握不住,意识也在瞬间变得空白,接下来的事情他已无从知晓…… 茅昊天双目呆滞,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即便是他自认为胆大无畏,此刻也不禁全身发抖。这个丑陋的怪头,他相信自己这一辈子都绝对不会忘记。只记得那棺材的棺盖如同活物般自行打开,无数黑色筋脉眨眼间将张逸仙紧紧裹住,随后以极快的速度收回棺内,棺盖再次闭合,整个过程绝对不会超过两秒钟,一个活人就这样从人间蒸发了! 张逸仙被裹进棺内后,那丑陋的怪头开始360度扭动,发出一连串凄厉而怪异的尖啸声,似哭似笑,撕裂了空气。紧接着,棺材所在的地面突然裂开,棺材连同怪头一起跌进了大地的裂缝中。棺材刚从视线中消失,那裂开的地面迅速合拢,犹如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留下的只有死寂。所有的鬼哭声和凶煞之气在瞬间消失,整个世界骤然安静如死。 不知过了多久,茅昊天确认那恐怖的石棺与怪头不会再出现后,才敢颤颤巍巍地从隐身阵中爬出来。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凶穴,赫然发现底下的石棺依然完好无缺,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刚才根本没有动过似的。 茅昊天心中惊疑不定,意识到这个石棺绝对不简单,心中暗叫不妙。他深知此地不可久留,连忙转身,狼狈地逃离,仿佛身后有无形的恐惧在追赶。 “一、二、三……七,我靠,全副家当就只剩七毛钱!”张灵松的声音如同绝望的叹息,眼睛呆滞地注视着四周整整齐齐排列着的七个一毛硬币,脸上写满了沮丧。他垂头丧气地喃喃道:“这些鸟钱连最便宜的方便面都买不起呀,唉——” “黄雅婷这小女人怎么两个礼拜都没来?老子还在一直等着她扶贫呢……”张灵松自言自语,越说越觉得心酸。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几枚硬币,仿佛在寻找什么希望。最后,他无奈地将七个硬币全部收起,紧紧攥在掌心,恨恨道:“附近的超市售货员看到我都像见了鬼,马上把试饮试食的摊位收起来,害得我现在想白吃白喝都没办法。”他不由得瞟了一眼手掌心,愁眉苦脸地说道:“天呀,这七毛钱能吃什么呀?一个馒头根本不饱,两个馒头也不够……苦呀,一个馒头就一个馒头好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张灵松刚打开门,却发现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大约五十岁左右,身穿一袭淡绿色的唐装,身材矮小,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张灵松本想绕过这个陌生人,心中暗忖:“这人看起来有点奇怪,干嘛站在我门口?”可就在他准备离开时,那个男人却恭敬地向他打招呼:“你好,请问是张灵松天师吗?” 张灵松一愣,心中疑惑不已,暗想:“我什么时候成天师了?这人是从哪儿听说的?”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应:“是我,你是谁?”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心里想着,难道又是来找麻烦的? 第42章 碟仙42 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张灵松只好停下脚步,微微皱眉,问道:“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名男子脸上露出卑微的笑容,恭敬地说道:“你好,天师,我叫茅闻中。我的少爷有些事情想请您帮忙,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空呢?” 听到这句话,张灵松心中一震,暗自思忖:“这不是明摆着送生意上门吗?”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当然有空!不过在我帮你少爷之前,能不能请你先帮我一个小忙?” 茅闻中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当然可以,我很乐意为天师服务。” “那好——”张灵松脸上的笑容透着一丝狡黠,这种诡异的笑容让茅闻中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没想到接下来,他竟然听到张灵松开口道:“大叔,能请我吃顿饭吗?” 茅闻中愕然,不禁心想:“不会吧,就这么简单?”但随即,他全身一震,心中暗想:“这家伙该不会想吃鲍参翅肚之类的奢侈品吧?”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请问天师,您打算去哪儿吃呢?” 张灵松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楼下走三十米有家大排档,那里应该没问题吧?” 一听到“大排档”三个字,茅闻中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露出殷勤的笑容:“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更好的提议……” 张灵松万万没想到,茅闻中的提议竟然是去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餐厅。当他看到菜单上那些动辄上百的价格时,心中不禁一惊,意识到在这里吃一顿饭的钱绝对是他现在全部身家的一千倍!天呀,有钱人就是有钱,连一个下人的排场都那么奢华,自己之前提议去大排档简直是丢人。 这顿饭是张灵松这辈子吃得最风光的一顿,起初他还有些紧张,但看到茅闻中点菜时毫不心疼的样子,他的心情渐渐放松。最后,连吃带外卖,他一口气把明天和后天的伙食都准备好了,才算了事。 茅闻中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毕竟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少爷在接待生意时狮子开大口的风格。起初他担心张灵松也是这种类型,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不仅没有趁机敲竹杠,反而提出的请求小心翼翼,和他少爷的行事风格简直是天壤之别,因此他对张灵松产生了好感。 在吃饭过程中,张灵松自然地问起了茅闻中少爷所托的事情。听到这个问题,茅闻中沉默了一阵,随后反问道:“天师,您对奇门阵法了解多少?” 当张灵松故作一脸自信地说他基本上可以对世上所有阵法说出个一二时,茅闻中心中暗想:“这小子其实对奇门阵法并不太了解,连一个入门一年的玄武弟子都不如。”不过他没有揭穿,只是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小旗,递给张灵松:“天师,初次见面,没什么好东西送给您,这把小旗就当作见面礼吧。如果您以后迷路,只需用真气御旗,前后左右各摇三次,就能为您指引方向。” 张灵松一时间有些愣住,刚想细问,茅闻中却已经打断他,恭敬地说道:“天师,时候差不多了,请跟我走吧。” 张灵松无奈,只得跟着茅闻中离开饭店,坐上那辆与张逸仙所乘一样的“奔驰”,一路朝西郊驶去。 当他们出来时,大约是傍晚六七点钟,离开饭店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当车子驶到西郊山下时,已经接近十点。下车后,他们走了半小时的山路,终于在晚上十点半时来到凶穴所在的山坳。 茅昊天早已在此等候,和昨晚等张逸仙时一样。不过今晚的凶穴里没有工人在施工,而茅昊天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站在坑口等张灵松——谁能保证凶穴中的鬼棺不会提前跑出来!今晚的天象虽然没有昨晚那么凶险,但吞噬了张逸仙的鬼棺只会比昨晚更为凶厉。此刻的茅昊天心中有些头疼,想着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东西。他心里明白,既然已经牺牲了一名青龙门弟子,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青龙门剩下的唯一正宗传人张灵松也一并解决掉。假如张灵松有本事将鬼棺收服,那便皆大欢喜;若不幸步了他师兄的后尘,那也只能算青龙门的倒霉。他并不担心会遭到青龙门的报复,毕竟自家玄武门人强马壮,根本不怕青龙门寻仇。 看到茅闻中带着张灵松爬上山来,隐身在阵中的茅昊天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副感动的表情,激动地说道:“太好了,张灵松天师,终于等到你了!久仰你的大名,今天总算有幸一见,真是令人感动啊!” 张灵松心中一阵不快,他本能地对茅昊天产生了反感,觉得这个人的表情有些虚伪,身上还透着一股邪气。作为一名天师,他的直觉相当敏锐,往往比亲眼所见更加真实。面对穷凶极恶的厉鬼,优秀的直觉是他最重要的武器。 尽管不喜欢茅昊天,张灵松还是礼貌性地回应了他的问候,心中暗自警惕。他直接切入正题,问道:“你到底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 茅昊天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茅闻中,后者会意,立刻告辞离开,山坳里顿时只剩下茅昊天和张灵松两人。 一旦只剩下两人,茅昊天的本性便开始显露出来,他用不屑的眼神打量张灵松,看到对方身上空空如也,连个天师的模样都没有,便冷笑道:“张灵松天师,难道你捉鬼就从来不带符咒法器吗?” 张灵松不以为然地回应:“那些符咒法器都是给新手用的,真正的天师根本不需要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哦?”茅昊天不屑一顾,眼神中更多了一分挑衅,“我可不这么认为,一个连专业装备都不带的天师,怎么可能称得上合格!” 张灵松眉头微皱,心中不悦,瞪着茅昊天道:“你到底有什么麻烦事需要我的帮忙吗?” 茅昊天放肆大笑,挑衅地说道:“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麻烦吗?白痴,我是在耍你,哈哈!” 张灵松愤怒地道:“小子,你这是啥意思?耍我?你是闲得没事干还是脑袋被门夹了?要不是看在你下人请我吃五星级餐厅的份上,我早就召个雷把你崩了!” 茅昊天没想到张灵松骂人的本事如此了得,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张灵松,别以为你是青龙门的弟子我就怕你。老实告诉你,本少爷就是玄武门的少主——茅昊天!” 张灵松心中一动,嘴上却毫不留情:“茅昊天?我只知道茅厕、茅坑。你老妈生了十几个孩子,真是辛苦,难怪你这么缺心眼!你们家兄弟姐妹全都摊上了,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弟弟妹妹?要是还有,那可就麻烦了,十二生肖早分好了,再多几个岂不是要重复?看你年纪也不大,按理说你出世前早该实行计划生育了,已经生了那么多还要超生,真难为国家!” 张灵松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茅昊天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他喘着粗气:“你……你tmd还有没有口德?本少爷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子,谁说我妈生了十多个兄弟姐妹!” 张灵松翻翻眼皮,满不在乎地说道:“噢,是吗?刚才你没有介绍你家情况,我也是即兴发挥罢了。既然你是玄武门的,那我们俩还算得上是师兄弟了,看起来我年纪比你大,叫你一声师弟你也不亏。” “呸,谁是你师弟!别说我从来就不把你们三门的弟子当成同门,就算当,大家也得按实力论辈分,我实力比你强,应该我做师兄!” “实力?你打算跟我斗法吗?那好,有本事的就尽管放马过来,我慢慢陪你玩。” “嘿嘿嘿,开玩笑,想少爷跟你斗法?别做梦了,你大师兄都不是本少爷的对手,凭你?省省吧!” “师兄?我师兄怎么了?” “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先破了少爷我的八门金锁阵再说——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金锁!” 茅昊天掐诀启动八门金锁阵,张灵松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堆巨型旗幡之中,周围的景象瞬间变得陌生而诡异,完全失去了刚才的环境。 茅昊天则悄然躲进一旁的隐身阵,悠然自得地等待着看戏—— 骤然陷入陌生的异境,张灵松并没有感到恐慌。毕竟他曾经见识过百鬼百孽大阵,对一般阵法并不会产生过大的畏惧。八门金锁阵,他当然听说过,这是一种不算复杂却极其玄妙的阵法。对于不熟悉阵法的人来说,一旦陷入其中,就会被阵中的复杂幻象所迷惑,不管如何走,最终只会在原地打转。 张灵松并不清楚这种阵法的具体原理,所以他没有贸然行动。此刻,他心中暗自咒骂,茅昊天这个家伙专门挑选了他的弱项,显然是不公平的对决。可惜的是,张灵松现在连茅昊天的影子都找不到,心中愤懑无比,恨不得将这家伙揪出来好好教训一番。 张灵松万万没想到,除了迷阵之外,还有更加危险的东西在等待着他—— 就在他苦思如何脱困之际,四周的空气突然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凶煞之气逐渐增强,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四周弥漫,凝聚。凭借他超凡的感应,张灵松几乎可以肯定,这种戾气只有最凶暴的厉鬼才会拥有。 厉鬼!这地方还隐藏着厉鬼!张灵松心中一紧,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双手迅速结印,默念般若心经咒,开始在周围结起一道简单却有效的防灵结界。 看到张灵松仅用简单的手势便结出了颇具威力的防灵结界,茅昊天暗自惊讶,心想:“看来这家伙的道行比我师兄还高呢!嘿嘿,最好他跟那鬼棺打个两败俱伤,到时候我再来个渔翁得利——少了一个青龙门,这次的试炼就全由我玄武门做主了,哈哈!”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啸划破了空气,张灵松突然感到脚下的地面一阵晃动,随之而来的是细微的裂缝—— 地震! 张灵松大惊,脚下本能地后退,却很快发现,无论他如何退步,脚下的地面依然在原地打转。他心中暗骂:“这是什么邪门阵法?明明已经没有在看,怎么跑起来还是在原地踏步?” 张灵松暗自震惊,手形变换,捻诀为自己开启鬼眼——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与其斗一斗了…… 突然,四面八方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宛如尖针般刺入耳膜,穿透内脏与骨髓,令人的心脏麻痹,骨头发疼。这种噪音的刺激比任何恐吓都要有效百倍,听觉敏感的人无不为之痛苦,意志薄弱者甚至忍受不住而疯狂。 绝不能让厉鬼继续逞凶!张灵松双手快速变换结印,最终结成莲花之形,随即一道纯净的灵光自手印中升起。与此同时,他口中吐出梵音,庄严肃穆的咒语如同巨锤般震撼天地: “唵阿噜勒继娑婆诃——” 伴随着咒语的完成,纯净如白莲的灵光瞬间化为无尚金芒,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出,所有的鬼哭之音如同脆弱的玻璃般一击即碎,再无一丝残音扰攘天地。 茅昊天大为震撼,他早已知道青龙门的禁咒融合了道教与密宗咒语的精华,结合独特的真气运转,所释放出的禁咒如同实质,所向披靡。如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果然气势非凡!原来他一直沾沾自喜自觉修为不错,认为自己即便不靠阵法也能轻松对付厉鬼,但经历过昨晚恐怖无比的鬼棺后,今日再见张灵松的禁咒威力,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道行还远远不够,要对付凶厉无比的恶鬼,还得多修炼几分。尽管心中不快,他很快又恢复了狂妄自大的本性。比起禁咒,青龙门的弟子当然更胜一筹,但他还有引以为豪的阵法,只要阵法运用得当,再厉害的鬼也难逃一劫!哼,就看看青龙门的禁咒能否镇得住这至凶至邪的鬼棺吧!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刚刚祭出观世音菩萨灭业障真言驱散鬼哭的张灵松丝毫不敢放松,手印再变,转眼间化为捻诀,竟然在施展完密宗咒语后毫不停歇地转换施放道家净身神咒。此时此刻,张灵松的身上竟同时存在着佛道两家的护身结界,而令人惊讶的是,这两种属性迥异的法门却能和谐共存,合力保护同一个人! 这样的奇迹令茅昊天心中嫉妒不已,然而他并没有对张灵松的天赋和修为产生半点敬佩。相反,张灵松的法力越强,他的嫉妒与憎恨也越深——他绝对不能容忍有比自己更强的天师存在!所以,张灵松展现出的力量越强,表现越是抢眼,茅昊天对他的恨意便愈发加深,此刻他早已将与张灵松同门的情谊抛诸脑后,一心盘算着如何将张灵松毁灭。 虽然鬼哭已经被镇住,但地震却无法控制,眼看着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宽,张灵松感到自己即将失去立足之地…… “靠,这玄武门的家伙也太狠毒了!使用法阵困住我不说,居然还搞出那么恐怖的厉鬼,真是不可思议,大家本是同门!”张灵松心中暗骂。 眼下形势危急,张灵松不愿意连对手的原形都没看到就轻易挂掉;于是,他狠下心来,一口咬破右手食指——鲜血顿时从指尖涌出,张灵松已经来不及心疼,左手掌心摊开,鲜血滴落在掌心上,开始迅速画符。 以最快的速度在掌心画完符,张灵松懒得顾及右手食指的流血,左掌立起,掌心对准面前,口中念念有词: “妖魔鬼怪——速速现形!” 随着暴喝声传出,张灵松单膝跪地,左掌猛然印在脚下的大地上—— 第43章 碟仙43 无声无息,相较于刚才的观世音菩萨灭业障真言,张灵松这一掌拍下去显得平平无奇,既没有力度,也没有速度,完全没有声势可言。 “虚张声势!”茅昊天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本期待着张灵松一掌拍下去必定是光芒万道、土崩瓦解,没想到竟然是雷声大、雨点小。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轻蔑,心中暗想:这家伙不过是个空有名号的废物罢了。 然而,茅昊天的轻蔑很快就变了形。就在他准备继续嘲讽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锐无比的凄厉鬼啸,那突如其来的恐怖声音震撼天地,音波之强甚至能将玻璃震碎。茅昊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耳朵里嗡嗡作响,苍白的回音让他头晕目眩,强烈的堵塞感让他感到窒息,几乎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来,心中恐惧无比。 伴随着那尖锐的鬼啸,张灵松眼前的地面骤然裂开一道巨缝,随着一声闷响,一个巨大的黑红棺材从地底下弹起,瞬间竖立在他面前。大地的震颤在此刻停滞,地面的裂缝也逐渐愈合,那个最大的裂缝甚至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闭合,棺材稳稳地竖立在恢复平整的地面上,棺盖正好对着张灵松。 由于他有两层结界的保护,张灵松虽然没有受到鬼啸的直接影响,但此刻面对这凭空出现的古怪棺材,饶是他胆大无畏也不禁全身一震。心中暗想: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那巨大的石棺早已失去原本的颜色,暗红色的表面让人心生畏惧,而更令人作呕的是,棺材上缠绕着错综复杂的黑色藤状物,仿佛是某种特殊生物的筋脉血管,但在张灵松眼中,更像是一些丑陋的蛆虫与软体动物的集合体,令人作呕。 棺材散发出极其恐怖诡异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活物,一个丑陋不堪的怪物!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颗长在棺盖上面的大头,这个头才是终极的丑陋之源,张灵松一见,心中不禁感慨:以前遇到的狰狞恶鬼在它面前简直可以称得上娇俏可爱。 茅昊天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鬼棺的真容,但再次目睹,依然感到毛骨悚然,浑身发软。他即使身处隐身阵中,也下意识地往土堆后面缩,希望能多争取一分掩护。然而,他一心只顾着后退,却没注意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悄然踏出了隐身阵的有效半径,而他依然不自觉地将另一只脚也向外移动。 面对鬼棺的恐怖原形,连见惯大场面的张灵松也不禁愣住—— 这短暂的错愕让他错失了唯一的最佳攻击机会! 鬼棺被张灵松以现形咒强行逼出,而它与石棺合一的真身却显得难以驾驭。可以明显看到缠绕在石棺表面的黑色筋脉快速膨胀收缩,巨大的怪头被无形的拉力强行拽出棺盖,石棺表面的暗红色也在逐渐变浅……此时正是鬼棺最虚弱之际,畸形厉鬼被现形咒强制与石棺分离,一旦与石棺脱离,鬼棺之形将会彻底瓦解——要知道,畸形厉鬼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完全融合凶穴内的超强凶气,所有的凶气其实都是被吸进石棺里的,所以畸形厉鬼才会不辞辛劳地与石棺合体,以此获得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援。一旦与石棺分离,畸形厉鬼不过是一只最低级的厉鬼,张灵松随便施个禁咒都能令它魂飞魄散,灰飞湮灭。可惜,张灵松却将这一绝佳的机会浪费在了发呆之上,而就在他发愣的瞬间,畸形厉鬼已经克服了现形咒的影响,再次完美地与石棺融为一体。 此时,棺材表面那些黑色的筋脉已深深陷入棺材之中,宛如在血红的棺材表面加上妖异的花纹,已不再是刚开始时仅仅缠绕在棺材上,显而易见,畸形厉鬼已经彻底完成了与石棺的融合,现在,它们已经完全进化成了完整的鬼棺,凭借鬼棺强绝的凶厉之气,它的力量甚至超越了顶级的厉鬼,隐隐透射出夜叉般的凶悍灵力! 此时,张灵松才终于意识到,他瞪着鬼棺上那不对称的鬼眼,恨恨说道:“妈的,长得这么丑还不去整整容,这样子做鬼也不灵啊!” 鬼棺缓缓打开那对毫不对称的鬼眼,阴森邪恶的气息骤然增强,怪头左右缓慢扭动,仿佛一条肮脏的蛆虫试图挣脱虫卵的束缚。然而,它根本无法冲破棺盖,而这个动作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本能,犹如一名正在母腹中慢慢生长的胎儿! 张灵松并没有急于出手,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首先要了解对方的攻击方式。毕竟,这种奇特的厉鬼绝对是罕见的存在,贸然出击恐怕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鬼棺经过刚才的教训,意识到了张灵松的强大。与昨晚那个连反击机会都没有的天师相比,张灵松显得更加棘手。然而,鬼棺心中充满了不满,虽然强行吞噬了张逸仙,却无法获得他的力量。通常情况下,鬼魂吸收生灵的灵魂和灵力后,应该会有所增强。可眼前的情况却让它感到困惑,明明是个有道行的天师,怎么会毫无感觉? 鬼棺的本体其实是一名死去的婴儿,它几乎没有思考的能力。对于无法正常融合张逸仙的力量,它只觉得不爽,却并不会深入探究。而面对眼前这个阻碍自己的对手,鬼棺本能地感到威胁,但并没有恐惧之情。既然这个家伙敢于妨碍它的计划,便毫不犹豫地决定杀死他,吞噬他的血肉和灵魂,从而获取力量。 一声凄厉的鬼啸响彻天地,伴随着的是无数细微而密集的“咝咝”声,仿佛无数毒蛇在争先恐后地包围上来。与此同时,鬼棺的棺盖微微开启,从黑暗中如电光火石般涌出无数黑影,瞬间扑向张灵松的脸庞。 张灵松原本保持着高度警觉,没想到对方的攻击来得如此迅猛,甚至还未看清黑影的真面目便已经中招。幸好他身上早已施加了两道防御结界,那些黑影只突破了第一层结界,便无力再进一步。随着无数黑影落地,张灵松这才有时间仔细观察,结果令他大吃一惊——那些黑影竟然是一大堆黑色的蛇! 这些蛇的确邪门,落地后竟然像是会遁地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简直比魔术还要神奇。就在张灵松还未理清这些黑蛇的来源时,鬼棺再次发出令人心悸的尖啸,棺盖微启,铺天盖地的细小黑影再次扑来。 这一次,张灵松总算有所反应,不再任人宰割。然而,这些黑影数量庞大,来势汹汹,尽管他第一时间向后跳,但依然慢了一步,再次宣告中招!这次攻击彻底冲垮了他最后一层防御结界,虽然尚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张灵松此刻已无任何保护,再遭同样攻击便会面临危险。 第二波攻击是黑色的癞蛤蟆,同样地,这些黑色的癞蛤蟆一旦接触地面就立刻消失。鬼棺并没有放弃,紧接着又是一模一样的攻击,随之而来的竟然是成群的黑色蜈蚣!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蜈蚣雨,张灵松已来不及构筑有效的防御结界。在如此密集的攻击面前,后退和躲避都是徒劳,他只得硬拼—— “唵嘛呢叭咪吽!” 随着他发出咒语,肃杀的佛光伴随着庄严的梵音迸发而出,佛光以不可抵挡的姿态直冲前方,轰散所有挡在面前的黑影,摧毁了它们,并且犹如狂风暴雨一般撞向鬼棺,似乎要将其粉碎。 面对这股势如破竹的禁咒攻击,鬼棺发出凄厉的哭啸声,棺盖“嘭”的一声大开—— 然而,棺材内部并没有尸骨或怪物,也没有凶煞的鬼气,里面一片漆黑,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异空间的大门。那迷茫的黑暗让人感到晕眩,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吸入无尽的深渊。 张灵松的强大佛光如泥牛入海般瞬间被鬼棺吞噬,而棺材中央依然漆黑深邃,恍如一个永不知足的无底洞! 鬼棺并没有合上的意思,依旧敞开着那黑森森的棺腹,肆无忌惮地对张灵松发出挑衅。 “这算是对我示威吗?真是气死我了!”张灵松怒火中烧,双手结印,准备再给鬼棺一击。 “哧——” 一道黑气突然从敞开的棺腹中喷出,张灵松毫无防备,瞬间被黑气包围。他大惊失色,心中暗想:这可千万不是有毒气体吧! 张灵松还没来得及确认这些黑气是否有毒,眼前的情景却令他惊恐不已。他的手臂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眨眼间,原本健全的四肢只剩下一截白骨!不仅如此,他的身体其他部位也出现了同样的现象。短短不到半分钟,张灵松震惊地意识到,自己全身的皮肉竟然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消失殆尽,化作一副骷髅! “这可真是太荒谬了!难道我就这么轻易地要死了吗?”张灵松心中一阵恐慌,习惯性地合拢双掌,试图掐诀念咒。然而,双手相触的瞬间,他的手臂化作飞尘,连骨头也随之崩碎。这下可真是要灰飞烟灭了! 失去了手臂,失去了舌头,连声带也再无存在。如今的张灵松不仅无法掐诀,甚至连咒语也无法念出。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最后的挣扎。即便肉身已然腐烂消失,只要他还能感受到真气的存在,便还是有机会发动禁咒—— “妖魔鬼怪,速速现形!” 这段禁咒他用意识完成,虽然失去了声带和舌头无法发声,但依靠意念驱动真气流转,威力依旧不减。 在一旁观察战局的茅昊天看到鬼棺喷出一股黑气将张灵松完全包裹,心中暗想:这下张灵松必死无疑。可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四周的气流发生了剧烈波动,那团原本紧紧裹住张灵松的黑气竟突然向外膨胀爆破,而身处黑气中心的张灵松在这一瞬间如同破茧而出,身体竟然恢复如初! 张灵松目睹着黑气散开的瞬间,自己本已湮灭的手臂和皮肤竟奇迹般地重新长出。他环顾四周,发现那些黑气也终于显露出本来面目,原本凝聚成团的黑气此刻因膨胀与爆炸而变得支离破碎,赫然是一大群细小的黑色飞虫!这些小虫不仅会飞,而且嘴巴尖锐得令人毛骨悚然。 “靠,这些黑虫原来是专门吸阳气的!”张灵松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正面临新的威胁。正当他愣神的瞬间,那群黑虫再次聚集成铺天盖地的黑气,迅速将他包裹。随着黑气的接触,张灵松立刻感到体内的生气不断外泄,显然这些专吸阳气的怪物正在对他下手。如果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他不出两分钟就真的要变成一具骷髅!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我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张灵松再不犹豫,飞快地掐诀念咒,顿时金光环绕而生,炽烈的光芒与浑浊的黑气展开了激烈的斗争,瞬间驱散了围绕在他身旁的黑气。此时的张灵松如同神佛降世,金光灿烂,令人敬畏。 然而,鬼棺对此视而不见,只见石棺表面的黑纹迅速膨胀,逐渐与石棺分离,犹如从冬眠中苏醒的毒蛇,围绕在棺材周围张牙舞爪,远远望去,鬼棺宛如变成了八爪雨的怪物! 尽管张灵松身披金光,但见鬼棺这架势,他心中顿时警觉,脚下早已抹好油,随时准备逃窜。 “呜哇——”狂暴的厉啸震慑天地,那些围绕在棺材周围舞动的黑色筋脉已化作触须,迅速向张灵松伸展。 张灵松早有准备,见势不妙立刻转身逃跑。虽然以他的速度根本无法跑过这些如附骨之蛆般的触须,但此刻他正身处八门金锁阵中,那无处不在的巨大旗幡随时可能竖立在他面前,原本是用来干扰他方向判断的障碍,如今却成了他逃跑的掩护。虽然这些旗幡经常阻挡他的去路,却也使得鬼棺的触须无法施展,一时半刻追不上他。 然而,尽管旗幡的层出不穷干扰了触须的追击,但这些触须却毫无疲倦之意,相对而言,张灵松的体力却是有限的。如此拼命地逃跑已经让他感到吃力,身后又紧紧追着不知疲倦的触须。只要稍有停留,他便会被触须卷缠住,因此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不停地拼命奔跑。 “我快要累死了!这些鬼东西实在太缠人了,再这样下去,我就算不被厉鬼杀死,也会累死!”张灵松心中焦急,终于忍不住停下身来,弯下腰大口喘气,胸口憋得难受,努力搓揉自己的胸口,以期顺畅地将那口气吸入肺部。 第44章 碟仙44 张灵松的心中充满了紧张,身后那条如同眼镜蛇般迅猛的触须直逼而来。此刻,他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根本无法施展禁咒,只能勉强一滚,先避开敌人的锋芒。 他刚滚了两下,身后的地面突然竖起一面旗幡,正好将扑过来的触须挡在身后。这一瞬间,张灵松终于获得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呼……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张灵松无力地躺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搓着胸口,试图让呼吸恢复平稳。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胸前的口袋里掉落出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掉了?”尽管他疲惫不堪,张灵松还是忍不住想要查看。他心里希望掉出来的是一些有用的法宝,毕竟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危机四伏。 当他低头一看,掉落在地的是一支精致的小旗帜,正是当初在餐厅时茅昊天送给他的礼物。张灵松记得当时茅昊天说过,这小旗子能够在迷路时指引方向。 “真有那么神奇吗?”张灵松心中充满疑虑。不过,茅昊天既姓茅,又自称是茅昊天的下人,难道他也是玄武门的老一辈弟子?也许这小旗子真的是某种法器,可以破解玄武门的阵法。虽然茅昊天人品不佳,但并不代表整个玄武门的弟子都是坏人,大家都是天师道的人,或许还有点同门情谊。 “先试试再说,反正我对八门金锁阵一窍不通,试试看也无妨!”张灵松抓住小旗,按照茅昊天的教导,运转真气,开始摇动小旗。他前后左右各摇旗三次,最后将旗帜展开。 没有轰天动地的效果,张灵松只觉得眼前一花,当他再定睛一看,周围的景象竟然恢复到了他刚进山坳时的模样!“咦?这小旗子还真有点用处!” 张灵松四下打量,发现鬼棺就距离自己不到五步的地方。而从鬼棺上伸展出来的触须,正如水蛇般在他身前身后扭动,虽然他站在触须之中,却似乎被它们无视,轻松地绕过了自己的身体。 “看来鬼棺也被困在八门金锁阵中了,找不到方向!”张灵松心中一阵兴奋,终于不必再像条死狗一样东奔西跑了。他转过目光,却发现熟悉的身影正藏在土堆后面,静静观察着自己。 “靠,这家伙居然还这么悠闲,真是给我找了大麻烦!让你也尝尝被怪物追杀的滋味!”张灵松心中愤懑。 他并没有立刻冲向茅昊天算账,而是装作还在八门金锁阵中迷失方向的样子,静静等待时机,想要将茅昊天也拉下水,让他体验一下鬼棺的厉害。 由于张灵松早已破解了八门金锁阵的幻障,他的视野中再无神出鬼没的旗幡,能够清楚地看到鬼棺的动向。他轻松地躲避着触须的攻击,稍微移动脚步,触须就得费尽千辛万苦才会再次发现他的方位。如此一来,张灵松根本没费多少力气,便在鬼棺周围游刃有余,尽情戏弄着它。 茅昊天在一旁暗自观察,心中疑惑,为什么张灵松突然间不怎么移动了?刚才他可是如同风中之叶,东跑西窜的热闹场面,而现在却懒洋洋地站在原地,似乎毫无被鬼棺追杀的急迫感,难道他悠闲得过头了? 茅昊天看得越发不对劲,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靠近,想要看清张灵松到底在搞什么。然而,他只顾着向前,却忘了自己已经超出了隐身阵的有效范围。如果不是鬼棺此刻还被困在八门金锁阵中焦头烂额,恐怕他早已成为鬼棺的另一个猎物。 张灵松一边谨慎躲避鬼棺的追击,一边盘算着报复茅昊天的办法。他的心思已经不再是如何收服这个凶恶的厉鬼,而是想要先整治一下茅昊天,心里才会感到平衡。 “既然鬼棺也被八门金锁阵的幻象迷惑,那我就帮它一把,让它冲出这个该死的阵法。只要它一离开法阵,肯定能发现茅昊天那混蛋,等到时候鬼棺急不可待地去找他玩,我就可以在阵中休息一会,安安静静地看戏了。” 茅昊天绝对猜不到张灵松现在的打算,此时他早已忘记隐藏气息,身体暴露在隐身阵外。而另一边,张灵松已经开始实施他的报复行动,故意让鬼棺更容易发现自己,逐渐引导着它朝着正确的方向移动。 尽管茅昊天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张灵松和鬼棺似乎越来越靠近阵法的出口?然而,他对自己的阵法充满了自信,始终不相信张灵松能够如此轻易地破解他的阵法,更加不可能相信他不仅自己逃出了阵法,还能将鬼棺也一并带出来。 看着茅昊天那迷惑而傻乎乎的模样,张灵松心中暗自得意,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嘿嘿,玄武的小混蛋,等着吧,马上就要让你体验一下自己造出来的怪物的厉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茅昊天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张灵松和鬼棺确实在朝着八门金锁阵的边缘靠近,且速度越来越快。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已为时已晚,张灵松和鬼棺已经彻底脱离了阵法的束缚。 “见鬼!连鬼棺都一起跑出来了!”茅昊天心中暗骂张灵松,但随即又暗自庆幸:“哼,青龙那个臭小子,想不到我早有准备,布下隐身阵以防万一,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然而,没过多久,他又感到不妙——那鬼棺的触手似乎朝着他飞来,难道……它发现自己了? “妈呀,它真的要攻击我!”茅昊天的心中一阵惊恐,眼看着鬼触距离自己的身体只有三尺,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在鬼棺的视线之中…… 在引导鬼棺冲出八门金锁阵后,张灵松也感到压力倍增。失去了幻象的干扰,鬼棺的鬼触追击速度瞬间提高了十倍,张灵松根本无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靠,老子特意带你出来,你怎么这么忘恩负义!”他狼狈地躲过一条鬼触的追击,但还没等他站稳,另一条鬼触已悄然无声地游来。 “唵齿林姆——”张灵松心中一急,仓促结印,迅速为自己加持文殊护身咒。随着一道光华从手印中激射而出,瞬间在他面前形成一团璀璨的光晕,光晕如同一道坚固的幕墙,内部流动着无数光华,宛如星河般美丽。 鬼触毫不退缩,试图正面突破光晕,直击身后的张灵松。然而,它显然低估了文殊护身咒的防护威力,结果整条鬼触在光晕中瞬间灰飞烟灭,化作一缕紫烟消散在虚空之中。 鬼棺发出一声刺耳的凄啸,那原本差点抓住茅昊天的鬼触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正是这千钧一发的迟缓,让茅昊天得以逃过一劫。他已经绝望至极,如今找到机会,立刻翻滚而去,以一个极为狼狈的姿势躲过了鬼触的追击。 失去了一条触手,鬼棺的攻击戛然而止,所有伸出的鬼触也迅速收回,重新化作筋脉花纹,原本紧张的局势瞬间缓和。张灵松和茅昊天都抓住这宝贵的喘息机会,急忙调整呼吸,恢复体力。 张灵松悄悄靠近茅昊天,他并不是打算攻击,而是想要紧盯这个狡诈的家伙,以防他再暗算自己。茅昊天见张灵松靠近,立刻向后退开,试图与张灵松保持十步的距离,心中恼火,指责道:“臭小子,你竟然把这怪物引出法阵,分明就是存心谋害我!” “我谋你个头!是你先把我和鬼棺困在你那鸟阵里的!我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来,你居然还敢怨我?”张灵松瞪着茅昊天,愤怒地说道,“说到底,还是你这混蛋搞出来的鬼怪!” 茅昊天无言以对,心中却不甘示弱,冷笑着说:“没错,这鬼就是我的杰作,本是想拿来考验一下青龙门的大弟子,没想到你这个堂堂青龙门的大师兄竟然是个草包,第一次见面就被鬼棺吞了,真是让天师道的门人蒙羞!” “你……你说什么?”张灵松听到师兄张逸仙遇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语气也透出颤音。 茅昊天得意地大笑:“哈……我还忘了告诉你,你的好师兄张逸仙昨天已经挑战过了,结果可想而知,光荣证道了,哈——” 然而,茅昊天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他看到了张灵松目光中冷得如冰的杀意,心底不由得一阵颤栗。 张灵松没有说话,也没有立刻对茅昊天发起攻击。他只是冷冷地瞪了茅昊天一眼,随即转身朝着鬼棺的方向走去。 茅昊天愕然,心中不甘,突然高声嚷道:“怪只怪他自己学艺不精,堂堂天师道门人连邪魔恶鬼都降服不了,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张灵松微微停下脚步,心中波澜起伏,但他并没有回头,只是缓缓说道:“我师兄虽然不擅长捉鬼,但也不是你可以随意评判的;而且,我坚信他绝不会那么轻易就死去,绝对!” 茅昊天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没死?别做梦了!他整个人都被鬼棺吞噬,尸骨无存,竟然还敢说活着?这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连地府都得为此荒废了!” 张灵松无视茅昊天的嘲讽,坚定地朝鬼棺走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师兄被这怪物吞掉,现在是时候认真对付它了…… 此时,鬼棺终于安静下来,但它散发出的凶煞之气却愈发强烈,宛如暴风骤雨般恐怖。显然,鬼棺的所有凶气都在此刻被引爆,一场人鬼之间的终极对决即将展开…… 张灵松双手架起,眼中闪烁着异光,心中暗自准备着强大的青龙禁咒,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能释放出无比狂暴的力量。 茅昊天在一旁恨恨地盯着张灵松,双拳紧握,心中充满了嫉妒与愤怒。尽管张灵松从未真正得罪过他,但他的实力与才华却令茅昊天感到无比威胁,绝不能容忍天师道中还有比他更强的人。张灵松就是他通往天师道第一人的最大阻碍! 正当张灵松准备启动咒文时,突如其来的异象让他愣住——鬼棺所在的地面猛然裂开一道巨缝,鬼棺竟然自然而然地跌入了地缝中。张灵松尚未反应过来,地面便迅速合拢,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靠,这竟然临阵逃脱!”张灵松既惊又怒,从未见过如此情况,竟有厉鬼在面对人类时选择逃跑,这种事说出去也无人相信,但现在却真实地发生在他眼前。 张灵松绝不会轻易放过鬼棺,他直接咬破自己的食指,鲜血滴落在地,随即低声念道:“探路小鬼,速速现形!” 随着鲜血的落下,地面瞬间闪烁出红光,一个明暗不定的鬼影开始浮现,似乎不太情愿现身。张灵松目光一凝,双手迅速掐诀,厉声喝道:“速速现形——敕!” 在张灵松的威严声中,那一直不愿现身的小鬼终于被迫显现出来——它依旧是那副青皮大眼、尖角獠牙的恶鬼模样,但这次的小鬼显然更加不情愿,刚一现身就不满地嚷道:“老大,能不能先看看这周围的环境再叫我出来?这种煞气弥漫的地方,可不适合我这种纯真善良的好鬼!” 张灵松懒得和小鬼扯皮,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要你帮我追踪那恶鬼!” 小鬼撇撇嘴,反驳道:“老大,别忘了那是什么鬼!它的灵力已经达到夜叉级别,我可没能力去追踪它!” 张灵松脸色阴沉,沉声道:“我不管,反正你无论如何都必须帮我找到它,找不到就等着你的鬼命!” “哎呀,我好害怕……”小鬼本想继续耍宝,但在看到张灵松那肃杀而凝重的目光后,立刻不敢多言。它小声嘟囔着,眼睛迅速转动,突然眼前一亮,那对本来已经突出的眼球几乎要掉出来,兴奋地指着茅昊天的方向:“哟,找到了,老大,就在那边——” 茅昊天一直愣愣地注视着张灵松的一切,心中暗自咬牙。他知道探路小鬼并不难请,每个天师道的弟子都懂得这门法术,但像张灵松这样只需一滴鲜血就能召出小鬼,实在让他感到羡慕和嫉妒。怪只怪玄武门的法术需要太多的法器与阵法,而张灵松身上什么都不带,却能如此轻松地驱魔捉鬼,简直让他心生嫉妒。 茅昊天一直留意着探路小鬼的动向,却没想到小鬼突然定睛盯着他,兴奋得像是发现了金山银山,直指着他大喊:“就在那儿!” 茅昊天心中不快,毕竟被一只下等小鬼指指点点,实在是有辱他的身份。正想教训这小鬼几句时,心中却猛然一动,难道小鬼是在找鬼棺的位置?怎么会突然指着我?难道是…… 第45章 碟仙45 茅昊天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条件反射地抓起脖子上挂着的小铜锁。这可不是普通的长命锁,而是玄武门的一件高级护身法器,只有他这个即将成为继承人的身份才能佩戴。这个护身锁加持了十多道禁咒,普通鬼物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纵使是灵力强大的厉鬼也不敢轻易显露锋芒。 然而,眼前的对手可并非普通的鬼,而是一个灵力接近夜叉级别、形态构造与一般鬼极为不同的畸形鬼棺,世间几乎没有法器能够将其镇压。 当小鬼指向茅昊天时,张灵松立刻反应过来,尽管对茅昊天并无好感,但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绝不能袖手旁观。“唵齿林姆!”张灵松急忙将文殊护身咒加持在茅昊天身上,然而就在这时,茅昊天所站的地方突然地面开裂,茅昊天立足不稳,眼看就要跌入地缝之中。 就在此时,数条鬼触如闪电般从地底窜出,瞬间将茅昊天捆成一团,随即以极快的速度隐没于地缝中,整个过程之快,连肉眼都难以捕捉。 “不能让它就这样得逞!”张灵松心中怒火中烧,愤怒地喝道:“南幺三曼伐罗赦悍!”随着他的咒语,地缝底下突然腾起一团烈焰,形成一道华丽的火墙。在不动明王之火的灼烧之下,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啸,鬼棺再次浮现,通体被燃烧的烈焰包裹。 原本明亮的火焰在鬼棺的身上转变为幽暗的蓝焰,使得这已经丑陋的鬼棺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张灵松皱了皱眉,正准备再次出手,突然间,数条燃烧着蓝色暗焰的鬼触已经逼近。 尽管张灵松反应迅速,但他无法比得上这些如同闪电般的鬼触,只能拼命释放全身的真气,力求抵挡住那被阴气转化的冥焰。 冥火与阳火不同,它直接作用于灵魂。一旦触及人体,肉体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灵魂却会承受无尽的煎熬,直至将灵魂逼迫出肉体。失去灵魂的肉体,充其量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此刻,张灵松正承受着这种可怕的灵魂煎熬!那不起眼的幽蓝冥焰将他全身包围,尽管肉体未受实质伤害,但在他感觉中,仿佛整个身体的皮肤、肌肉、筋脉、血管,所有的软组织都在可怕的高温下蒸发、汽化,直至只剩下骨头仍在燃烧。那种巨大的痛苦无法用语言形容,灵魂感受到的痛苦比起任何肉体痛苦都要直接而恐怖。 而最可怕的是,灵魂是意识之源,无法被切断,除非彻底消失。若连灵魂也消失,那生命在阳间或地府都无法再存在,便是所谓的形神俱灭。任何生命都不愿走到那一步,即便是在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的灵体,也不愿失去灵魂。 张灵松感到自己快要被这无尽的痛苦逼疯,他甚至想要让灵魂从肉体中抽离,只要离开鬼触的束缚,灵魂便不必再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 虽然痛苦无比,但张灵松绝不会真的离开自己的肉体。他明白这样做的后果,尽管他的道行不弱,但还未达到可以起死回生的境地。一旦灵魂与肉体分离,便无法再让灵魂回归。 无法使用净身神咒,因为受到攻击的是灵魂而非肉体;也不可能直接对灵魂施咒,因为一个不依附于肉身的灵魂几乎与鬼无异,无法用咒语操控自己的灵魂。 在这种情况下,张灵松感到束手无策,灵魂深处的痛苦愈发强烈,他的意志濒临崩溃,灵魂处于半游离状态。 “妈的,我不会轻易认输!”张灵松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尽管这微小的疼痛与他所承受的巨大痛苦相比几乎微不足道,但却稍微让他昏乱的头脑清醒了一些。他迅速掐诀,强提一口真气,施展他最引以为豪的禁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看到张灵松施放禁咒,鬼棺瞬间感到不妙,竟将全身的大部分灵力注入张灵松体内—— 突如其来的狂暴冥焰瞬间冲击着张灵松的灵魂,仿佛一根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心底。他痛苦地惨叫着,头顶的天灵盖中间隐隐冒出一缕诡异的幽光。这道绿光飘渺如烟,慢悠悠地升腾而起,宛如天上的星辰,令人难以置信。 鬼棺见状,心中暗自欢喜,认为张灵松的灵魂已经出窍,必死无疑。它不觉间注入张灵松灵魂的冥火逐渐减弱,仿佛在享受胜利的喜悦。 然而,鬼棺万万没想到,尽管张灵松的灵魂确实开始离开肉身,那缕绿光正是他的魂魄幻化而成。此刻,张灵松的禁咒才刚完成一半,还未彻底启动。禁咒需要灵魂与肉身的完美配合,才能完全生效。即便张灵松的灵魂因痛苦而脱离肉体,他依然凭借着未完成的禁咒与肉身之间的微弱联系,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羁绊。 这道羁绊极其脆弱,若鬼棺继续施加强大的冥焰攻击,张灵松的灵魂与肉身必将彻底分离。然而,鬼棺被眼前的假象所迷惑,误以为张灵松已经完全灵魂出窍,因而提前撤回了灵力,给了张灵松喘息的机会。借助禁咒的微弱羁绊,张灵松的灵魂竟然奇迹般地回到了肉身之中! 看着那缕绿光在张灵松头顶飘荡一阵,忽然如闪电般迅速钻回头顶,速度之快令鬼棺根本反应不过来。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张灵松再次快速念诵咒语,鬼棺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急忙发出全部触手试图阻止张灵松完成禁咒,但为时已晚。 张灵松倏然睁开星目,眼中透出一片澄明,显然灵魂所受的烈焰煎熬已无法再影响他。鬼棺大惊失色,灵力瞬间膨胀,急切地注入鬼触,但这些攻击对张灵松毫无用处。他看起来气定神闲,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戏谑的微笑,鬼触根本无法阻止他的身体移动。 他脚下踏出最后一步,手中变换出最后的念诀,舌尖微微一动:“急急如律令——” 只见张灵松身上隐隐闪烁着微弱的金光,鬼棺感到纠缠在张灵松身上的鬼触似乎遭遇了轻微的抵抗。无论鬼棺如何加注灵力,转化出的冥火已无法深入张灵松的灵魂。此刻,张灵松的灵魂宛如一泓恬淡的湖水,再猛烈的火焰在他面前也只能无奈熄灭。 鬼棺无奈之下只得收回灵力,张灵松从容微笑道:“这是净心神咒,虽然无法将你的冥火彻底熄灭,但却能隔断你对我灵魂的灼烧。现在,你已无法再直接攻击我的灵魂。” 鬼棺发出一连串凄厉的尖啸,那独特的音波如同利刃般划破空气,令张灵松心神剧震,几乎站立不稳。幸好,净心咒不仅能在灵魂周围形成防护结界,也能镇定心神,因此张灵松仍旧能够抵挡住鬼棺的哭啸。 见张灵松不为自己的鬼哭所动,鬼棺的怪头左右转动,忽然整个头缩回棺材之中,棺材静静地竖立在那里。原本凶气冲天的鬼棺,顷刻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威胁,虽然依旧阴森恐怖,但再也感应不到一丝凶气。 “奇怪,该不会那鬼已经从棺材里逃跑了吧?”张灵松心中暗想,心中不免有些疑虑。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让一只厉鬼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若是传出去,自己在天师道中的威望将荡然无存。 正当张灵松准备仔细查看棺材时,突然间,一阵阴风刮起,四周的凶气再次涌动。张灵松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迅速念出法诀,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 “吱呀——”棺材突然发出异响,原本紧闭的棺盖竟缓缓打开。 “哼,这种时候还想耍花样!”张灵松毫无畏惧,既然能够化解鬼棺的攻击,那么无论它还有多强的实力,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大威胁。 棺盖越翻越开,浓烈的凶气与阴寒之气从棺内汹涌而出。在这荒凉的山坳中,这样的景象无疑极具震慑效果。尽管张灵松明白这是鬼棺的伎俩,但仍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终于,棺盖完全打开,由于光线的关系,棺材内部比外面的环境还要昏暗,张灵松的视力一时间难以看清棺材之内的景象。唯有那片黑暗中散发出的森冷凶煞气息,让他无比不安。 “这鬼果然喜欢搞气氛!”张灵松暗自念咒,在身边布下防灵结界,目光却始终不敢离开那打开的棺材。 突然间,一只手稳稳地搭在棺材的边沿,随之而来,另一只手也紧握住另一侧的棺沿。张灵松心中一紧,双手迅速结印,目光紧盯着棺材的方向。他知道,只要那棺中的怪物一现身,便会给予它致命一击。 棺材内的动静渐渐加剧,随着一只脚稳稳地伸出,轻轻踩踏在地面上,张灵松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家伙究竟在磨蹭什么?半夜三更的,搞得跟演戏似的,快点露面吧!他心中暗自不满,恨不得催促对方快点结束这场折磨,好让自己能早些回去休息。 就在这时,棺材里的“人”终于露出了身影。可当他低着头时,张灵松却无法看清其面貌。此刻,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紧张,毕竟眼前的身影显得如此熟悉。待那人抬起头时,张灵松的心猛然一沉,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那赫然是他的师兄,青龙门的大弟子——张逸仙! “老大……真的是你吗?”张灵松颤抖着声音询问,心中充满了疑惑。茅昊天曾提到张逸仙被鬼棺吞噬,而今见他毫发无损地出现在眼前,心中不免产生怀疑。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张逸仙身上那浓烈的凶气,绝非正常人所能拥有。 张逸仙的神情冷漠,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整个人显得阴森而诡谲。听到张灵松的呼喊,他却毫无反应,似乎完全不记得这个师弟。 张灵松心中警觉,虽然意识到眼前的张逸仙似乎不太对劲,但他不敢轻易出手,心中犹豫不决,陷入了僵局。张逸仙眼中绿光一闪,散发出野兽般的光芒,令张灵松心中一凛,暗暗默念心咒,为自己加持守护结界。他心想,这家伙可能只是在借用师兄的躯壳,或许是鬼棺中的鬼魂附在了他的身上。 “呜哇——”张逸仙突然仰天长啸,像一头饥饿的狼般扑向张灵松,十指如铁钩般张开。 “哼,现出本来面目了!居然敢冒充老大,我让你灰飞烟灭!”张灵松怒吼着,双手迅速结印,咒语从口中喷薄而出,化作暴风直扑向张逸仙。“唵班萨埵吽!” 金刚萨埵心咒威力无比,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轻易接下。然而张逸仙却仿佛毫无所觉,继续向前冲去,瞬间靠近张灵松,双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张灵松心中一惊,原以为金刚萨埵心咒能逼退这化身为张逸仙的恶鬼,没想到对方竟然无动于衷,禁咒的威力对他毫无作用。在张灵松愣神的瞬间,已经被张逸仙牢牢制住。 张逸仙的十指如铁钳般将张灵松的脖子紧紧掐住,力量之大几乎让张灵松的皮肤破裂,令他顿时感到窒息,身体机能迅速衰退。 此刻,对于张灵松来说,脖子被掐住的威胁不仅在于无法呼吸,更在于他所有的禁咒都无法发动,反击的希望渺茫。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灵松全身的酸胀感愈发明显,连动一下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完了,难道我就这样轻易死去吗?不行,太丢脸了!我绝不能就这样认输!”他心中暗想,拼尽全力想要挣扎,却发现身体越来越无力,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 张逸仙露出狰狞的阴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眼中绿光大盛,完全不再像个正常人类。 张灵松的意识逐渐模糊,手脚软绵绵地挂在张逸仙的手上,仿佛一块破布,毫无反抗之力。张逸仙轻轻一甩,将他的身体摔在地上,眼中流露出一种胜利的冷漠,认为张灵松已经不再是一个威胁。 就在这时,张逸仙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驱使。他的背部慢慢鼓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脱离他的身体。 “噗——哧啦——”随着一阵衣物撕裂的声音,一个巨大的“东西”终于挣破了张逸仙的背部,掉落在地上—— 第46章 碟仙46 那怪物的外形如同一条巨大的蝌蚪,其头部的比例严重失衡,足足占据了身体的四分之三,显得异常庞大,甚至比成年人的头还要大出一倍。相比之下,那纤细的身体和四肢几乎显得微不足道。这个头不仅大得可怕,而且丑陋得令人发指,五官发育得极为不完全,完全失去了对称感。左边的眼睛高高隆起,仿佛一个巨大的电灯泡,几乎要长到头顶,而右边的眼睛却被肿胀的眼皮遮住,仅露出一条细小的裂缝,显得无比诡异。鼻子根本不能称之为鼻子,它向内凹陷,中央只有两个细小的洞,勉强算是鼻孔;嘴巴则歪斜扭曲,裂开足有二十公分,上唇厚得惊人,中间裂成两瓣,而下唇薄得几乎不可见,仅在中间布满皱褶。整张脸看起来就像被人随意揉烂的番茄,表面满是丑陋的肉瘤,肉瘤不断溢出浓稠的脓液,简直是世间丑陋的化身,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怪婴。 此时,怪婴艰难地张开那扭曲的嘴巴,发出一种极其难听的声音,既像是在哭泣又似乎是在笑。由于它的身体和四肢过于纤细,根本无法支撑那沉重的头颅,移动时显得笨拙无比,仿佛一只倒着行走的巨大蜗牛,只能趴在地上,慢吞吞地爬行。 经过一番努力,大头怪婴终于爬到了张灵松的身边。它用那两只极度不对称、看似应称为眼睛的物体扫视着张灵松的全身,嘴里发出难听的笑声,然后开始缓慢地爬上张灵松的脊背。 然而,张灵松却依然毫无反应,心跳和呼吸早已停止,身体也变得冰冷,显然已经变成了尸体。 大头怪婴并不在意张灵松的生死,费劲地爬到张灵松背上,突然,从它头上的肉瘤中喷射出无数脓液,全部洒落在张灵松的背上。这些脓液似乎具有极强的腐蚀性,接触到衣物时立刻将其融化,随后继续渗透进皮肤,开始腐蚀张灵松的肉体。 看着脓液发挥作用,大头怪婴发出兴奋的欢叫,然而这声欢呼却犹如鬼哭,令人毛骨悚然。看来,这家伙若不发声,反而更加让人感到安心。 大头怪婴显然打算先用脓液腐蚀融化张灵松背上的皮肉,然后再将它那丑陋的身体植入张灵松的后背,显然之前它对张逸仙也是用的这一招。 然而,意外发生了——脓液虽然继续发挥作用,但大头怪婴却渐渐觉得不对劲,因为费尽心力的结果是,张灵松背上的皮肤依然光滑完整,丝毫没有受到脓液的腐蚀。张灵松的背上似乎隐藏着一层看不见的保护膜,将脓液隔绝在外,而脓液在消耗着这层保护膜的同时,却未能对张灵松的肉身造成半点伤害。 就在大头怪婴感到事情不妙时,张灵松那一直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身体,突然有了异样的动静。停止了近十分钟的心脏又开始跳动,速度逐渐加快,迅速恢复到正常水平!与此同时,原本处于休克状态的张灵松也开始重新呼吸,失去生命迹象的身体竟然重新复苏!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大头怪婴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从张灵松的背上跌下,拼命朝张逸仙的肉身爬去……眼看距离张逸仙的肉身只剩不到半尺的距离,那边的张灵松却已经重新站了起来。 大头怪婴心急如焚,奋力向张逸仙的背上爬去,只要再次融入张逸仙的身体,它就能重新获得强大的肉身,无惧张灵松的禁咒!然而,张灵松绝不会让它如愿—— 就在大头怪婴刚刚爬到张逸仙的脊背,准备融合时,一只脚轻轻一踢,正中它那巨大的怪头。 这一脚虽然力量不大,却足以将大头怪婴踢飞两米开外,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声响起。此时,刚刚踢过它的脚又再次踏在它的面前。 “惊喜吗?”张灵松脸上挂着恶魔般的微笑,带着一丝鄙夷的神色看着它。 大头怪婴用那只巨大的左眼狠狠瞪着张灵松,愤怒而无助。 张灵松轻笑道:“哦,原来你还不会说话,那我来为你解释一下。我们青龙门的弟子都有一种密传的保命心咒。当施术者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时,可以不经任何念咒或掐诀,直接在心中默念心咒,快速启动;刚才我就是使用了这种心咒,让自己处于假死状态,不仅成功欺骗了你,同时在身上加持了隐蔽的守护结界,除了施术者,其他人和鬼都难以察觉,所以你根本无法侵蚀我的肉身——这种保命心咒威力无比,但绝不能频繁使用,因为它会对施术者的身体和法力造成极大的影响,使用频率越高,时间越长,对身体的损害越大,所以我们在没有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会轻易使用这种法门。你应该感到非常荣幸,因为你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使用这种法门的人,所以,现在的你可以说是死而无憾了;不如说,是形神俱灭而无憾了……” 大头怪婴恨不得将张灵松撕成碎片,愤怒之情如同滔滔江水,难以遏制。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败在一个小小的天师手下。自他降生以来,便一直生活在无尽的黑暗中,连阳光的温暖都无法感受。更糟糕的是,因天生畸形,他的母亲在怀孕期间便将他残忍地杀死,毫无怜悯之心。就这样,他在世上注定无法享受生命的光辉,连灵魂也因肉身未能真正诞生而显得残缺不全,永远徘徊在阴阳界之间,无法投胎转世,甚至可能在某一天被强大的灵魂吞噬,成为对方身体的一部分,失去最后的自由,承受无尽的痛苦,最终化为虚无。 他憎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渴望用世人的痛苦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如今,他将所有的仇恨与怒火倾泻在张灵松的身上,因为只有消灭这个天师,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破坏与杀戮。 “呜……”大头怪婴发出凄厉的哭声,伴随着那极度丑陋的形象,连张灵松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忍不住一阵发怵。他低声念诵咒语,急忙在身上加持护身结界,警惕着大头怪婴的任何动静。 随着哭声愈发凄惨,四周的飞鸟走兽早已惊慌逃窜,甚至连张灵松也感到难以承受,心中暗自担忧:若再这样下去,他恐怕会在未开战前就崩溃。 然而,大头怪婴的哭嚎并未持续太久。随着哭声达到高潮,忽然间,“噗嗤”一声,它那巨大的丑陋头颅竟然毫无预兆地自爆,碎骨、皮肉、脓血、脑浆四散飞溅,形成了一个直径达十米的血腥区域。张灵松正好身处其中,护身结界根本无法抵挡这些飞溅的血肉,虽然他及时扭过头避开了面部的攻击,身体其他部位却还是被呕心的血肉沾染,此刻的张灵松变成了一个血人,宛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诡异至极。 张灵松未曾料到大头怪婴会突然自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一切的目的——无数的鬼触从地下迅速生长而出,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张灵松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便被这些鬼触缠住,更多的鬼触随之聚集,竟将他团团裹住,形成了一个血色的巨大纺锤状物体。 这纺锤的表面上纠结着的鬼触不停扭动,变幻出各种形象,最终竟幻化成了大头怪婴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孔。“呜喔……”大头怪婴发出一阵怪异的啸声,听起来近乎嘲笑,却比哭声还要刺耳,若有其他人在场,恐怕早已被这恐怖的笑声吓疯。 局势瞬息万变,刚刚从假死状态恢复的张灵松,竟在转瞬之间再次遭受攻击,被大头怪婴不惜自爆的战术所迷惑,再次落入其手。此时,张灵松刚刚使用过一次保命心咒,身体尚未恢复,无法再次施展这种高阶心咒,他的处境极为危险。 在吞噬了张灵松后,大头怪婴化作无数鬼触,迅速返回棺材,同时将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张逸仙也一并带回。四周顿时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随着所有鬼触退入棺材,棺盖缓缓闭合。若棺盖完全合上,大头怪婴便会再次与棺材合为一体,成为强大的鬼棺。这一次,它还吸收了张灵松与茅昊天两名天师道新生代的顶尖高手,实力必将大幅提升。若成功融合他们的力量,世上恐怕再难找到可以降服它的高手。 就在棺盖即将合上的一瞬间,异变突生——一股强大的排斥力量从棺材内爆射而出,令棺盖无法再闭合,甚至被这股力量向外逼退,原本只差一线就要合上的棺材再次大开,厚重的棺盖竟被掀起,向前飞出数米,露出了黑洞洞的棺材内部。 棺材内依旧漆黑一片,但异样的力量不断涌出,搅动着四周的气流,仿佛有什么不可测的事物即将苏醒。 终于,一声尖锐的啸叫从棺材深处发出,显然是那大头怪婴的怒吼。紧接着,棺材里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三个模糊的人影从光团中飞出,如炮弹般重重摔落在离棺材数米开外的地面上。 光芒迅速消散,棺材无盖,周围弥漫着一股从棺内涌出的黑气,隐约间可以看到那黑气如影随形,缓缓漂浮到空中,诡异的景象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若非亲眼所见,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摔倒在地的三个人影赫然是张逸仙、茅昊天和张灵松。张逸仙依旧昏迷不醒,而张灵松与茅昊天则趴在地上,面色苍白,剧烈呕吐。尽管身体状况糟糕,他们却仍然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没有棺盖的鬼棺散发出更加凶狠的气息,令人窒息的煞气如同山崩海啸般汹涌而来。张灵松和茅昊天忍住了呕吐,勉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张灵松刚才为了拯救两人,冒着巨大的风险故意让大头怪婴吞噬自己。他的保命心咒本可以维持一段时间,正如现在的张逸仙,实际上并没有死,而是运用了青龙门秘传的保命咒语保住了性命,只是他的心咒已用过头,无法自行解咒。如果得不到他人的帮助,心咒将耗尽他所有的真气,最终连生命和灵魂都将消耗殆尽。而张灵松的心咒则掌控在自己手中,不仅救了自己的命,还确保他能顺利进入鬼棺营救张逸仙和茅昊天。只是当他撤去心咒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真气已不足以施展强力的禁咒。 没有棺盖的鬼棺此刻能爆发出最强的力量,尽管这会以牺牲自身的灵力为代价,但鬼棺已经不再打算吸收三人的力量。它只想将所有灵力集中,向三人发动毁灭性的攻击,只有将这些威胁一并消灭,它才能毫无顾忌地进行报复。因此,接下来的攻击对张灵松他们而言,将是致命的。 张灵松没想到保命心咒的真气消耗竟如此巨大,虽然他成功救出了被鬼棺吞噬的两人,但也因此失去了反击鬼棺的力量。而失去反击的能力意味着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他们将始终无法逃离鬼棺的阴影,等待他们的只有毁灭的结局。 “可恶,青龙臭小子,刚才你怎么不提前提醒我,你是故意想害我吗!”茅昊天刚刚脱离险境,立刻对张灵松发难,竟然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 “嘿嘿,玄武小王八,你可真是个话痨,死到临头还不知道;我告诉你,刚才我在救你的时候几乎耗尽了真气,现在连一句像样的咒语都施展不出来,你自求多福吧!”张灵松冷冷回应。 茅昊天听后愣了一下,但反应极快,没再与张灵松争辩,立刻一声不吭地向旁边奔去。 以茅昊天的速度,根本无法跑得过鬼棺的追击,他心里明白这一点,显然他的逃跑是另有打算。 张灵松目睹茅昊天跑到一处土堆旁,迅速盘腿坐下,开始专心施法。环顾四周,张灵松恍然大悟:这小子果然不一般,早已在旁边布下隐身阵。他一开始就是躲在隐身阵中看热闹,而自己则被困在八门金锁阵中与那怪物对抗,这小子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情况危急,尽管对茅昊天的做法心生愤怒,张灵松明白保命要紧,立刻抱起张逸仙,脚步踉跄地朝茅昊天那边奔去——现在与鬼棺正面交锋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只有先躲避才是上策。 然而,张灵松刚跑了十几步,便发现情况不对。眼看着离茅昊天身处的隐身阵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突然间,四面八方涌起浓厚的雾气,瞬间将他笼罩其中。张灵松顿时迷失在这异样的浓雾中,连东南西北都无法辨别。 “该死,这小子居然在这种时候还玩阴招!”张灵松怒火中烧,心中震惊不已,没想到茅昊天在生死关头还不忘用迷阵困住自己。这家伙显然是想利用自己吸引鬼棺的注意,既保全自己,又能让鬼棺将他们一并消灭,真是难以置信。作为同门师兄弟,怎么会如此见死不救? 张灵松翻手取出茅闻中赠予的指路小旗,运起仅存的一点真气,按刚才的方法展开旗帜。果然,眼前的景象瞬间恢复,自己仍然站在距离隐身阵不到两米的地方。 第47章 碟仙47 此时,鬼棺浑身罩着一股黑气气势凶凶地飞掠过来,但飞到半路突然去势一窒,显然也像张灵松一样被茅昊天所布的迷阵困住。 张灵松心神稍定,再次抱起张逸仙往隐身阵方向移动;哪知道他脚步刚迈出,后面猛地响起一声悠长尖利的鬼啸—— “砰、砰……” 十数声爆破声响在四周连环爆起,隐隐有微光闪现,然后四周立即归于平静。 张灵松被吓了一跳,不过他脚下不敢耽搁,一咬牙根就抱着张逸仙冲进了隐身阵范围。 茅昊天绝未料到张灵松竟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冲破阵法封锁,一时间有点慌了手脚。 张灵松虽然怒极,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在这个时候去跟茅昊天算账;他一直跑到茅昊天身边,轻轻放下张逸仙,然后无声地对茅昊天做出一个划脖子的动作。 茅昊天吓了一惊,不过这次他老实了不少,没有再对张灵松耍什么阴谋,只是专心一致地维持阵法。 两人都尽力保持安静,因为这阵法只不过是隐藏住他们身上的人气,并非真的隐身,更无法隐藏声音,一旦发出声音的话很容易就会被鬼棺发现两人的所在。 鬼棺刚刚动用灵力将茅昊天仓促布下的迷阵破解,但迷雾一散,眼前却失去张灵松他们几个的踪影,三名天师仿佛突然人间蒸发一样。 鬼棺放慢速度漂浮前行,暗暗启动了它所有的识觉来辨认三人的行踪,可是根本无法发现三人的一丝一点气息。 其实张灵松他们三人一直都在鬼棺的眼皮底下,虽然隐身阵布置在土堆背后,但随着鬼棺的缓慢移动还是不可避免地现身在鬼棺视线底下,只是鬼棺视力极差,而他们三人又刚好置身于光线的阴影底下,所以才得以身处鬼棺的视线范围之内而不被它所察觉。 饶是如此,张灵松跟茅昊天还是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生怕发出半点声响惊动到鬼棺。有好几次,鬼棺都飘到隐身阵之内,距离他们身体不到两米距离,但楞是看不到他们两个就站在那里,最后都是飘然离去,只是两人却早已经汗落如雨,四肢发僵几近虚脱。 来回搜索了好几次都感应不到三人的声息,鬼棺显然也气馁了,它终于停了下来,轻轻落到地上,而地下那块棺盖就在它的灵力引导之下慢慢向棺材飞去—— 眼看将要脱离困境,张灵松跟茅昊天勉强抑制着兴奋之情,耐心等待着鬼棺合上棺盖再次回到地底下沉睡。 可是乐极生悲,就在这个最后时刻,一个声音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响起,这个声音一下子让张灵松跟茅昊天快要飘到云端的心一下子狠狠地摔到地下! 张逸仙不知为何突然间大叫一声,而这一声一下子就惊动了鬼棺,原本正在向棺材飘近的棺盖猛地在半空中停住,然后啪的一下跌到地上;霎时间,鬼棺中间黑气喷涌而出,眨眼间就将整副棺材包裹其中;一声厉啸,鬼棺直接迎着张灵松他们所在的地方直飞过来—— “可恶,被发现了!”茅昊天狠狠地瞪了张灵松跟张逸仙一眼,那怨毒的眼神简直就想将两人生生撕开两半,他没有立即逃跑,却盘腿坐下,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诺诺峄晔,行无择日。随斗所指,与神俱出。天翻地覆,九道皆塞。中心所欲,令我卓得。有人追我,使汝迷惑。以东为西,以南为东。” 随着茅昊天念诀所指,鬼棺飞行线路上突然风云变色,天摇地动,当然这一异变范围仅限于鬼棺飞行路线所在,张灵松他们这边却是波澜不惊,平静如故。 张灵松暗暗吃惊,心想原来这个玄武门的家伙并非真的一无是处,虽然这种效果绝不可能单纯依赖禁咒,但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错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天赋极高,也确实拥有骄傲的资本。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茅昊天早已经在这山坳四周做了不少布置,只需要催动咒语就能将隐藏的阵法激活,原本只是为了给青龙门的人多几重障碍,没想到如今却对鬼棺派上用场。 此刻的鬼棺正处于暴走状态,尽管茅昊天的阵法确实了得,但在它眼中却只是雕虫小技,稍稍催动灵力将已经将阻止它前进的迷阵摧毁。 此时,鬼棺浑身弥漫着浓厚的黑气,凶猛地朝他们飞掠而来。然而,当它飞到半路时,突然间速度骤然减缓,显然也被茅昊天布下的迷阵所困。 张灵松心中稍微安定下来,再次抱起张逸仙,朝隐身阵的方向移动。谁知他刚迈出一步,身后猛然响起一声悠长而尖锐的鬼啸声—— “轰、轰……” 十数声爆炸般的回响在周围接连响起,微弱的光芒闪烁,随即四周又归于寂静。 张灵松被吓了一跳,但他脚下不敢耽搁,咬紧牙关,紧紧抱着张逸仙冲进了隐身阵的范围。 茅昊天完全没想到张灵松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冲破阵法的封锁,心中顿时慌乱起来。 虽然张灵松怒火中烧,但此刻他知道,争执无益,必须先保全性命。他一路跑到茅昊天身边,轻轻将张逸仙放下,随后无声无息地做出一个划脖子的动作,示意他保持安静。 茅昊天被吓了一跳,不过这次他收敛了许多,没有再耍什么阴谋,而是全神贯注地维持阵法。 两人都拼尽全力保持安静,因为这个阵法只是隐藏他们身上的气息,并不是真正的隐身,声音一旦发出,立刻就会被鬼棺察觉。 鬼棺刚刚用灵力破解了茅昊天匆忙布置的迷阵,但迷雾一散,眼前却失去了张灵松他们的踪影,仿佛三名天师瞬间化为乌有。 鬼棺减缓了速度,缓缓漂浮前行,暗中启动了所有的感知能力,试图探查三人的行踪,然而却根本感应不到他们丝毫的气息。 实际上,张灵松他们三人就隐藏在鬼棺的眼皮底下。虽然隐身阵布置在土堆后方,但随着鬼棺缓慢移动,他们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了鬼棺的视线范围内。可惜鬼棺的视力极差,他们又正好处在光线的阴影中,才得以在鬼棺面前隐形。 然而,即便如此,张灵松和茅昊天仍旧不敢喘息,生怕发出任何声响引起鬼棺的注意。几次,鬼棺飘到隐身阵内,离他们不到两米的距离,却依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最后只能无奈地离去。两人早已汗流浃背,四肢僵硬,几近虚脱。 鬼棺来回搜索了几次,始终无法感应到三人的气息,显然也感到失望,终于在一处轻轻落下,棺盖在它的灵力引导下缓缓朝棺材飞去—— 眼看即将脱离困境,张灵松和茅昊天勉强抑制住内心的兴奋,耐心等待着鬼棺合上棺盖,重新沉入地下。 然而,乐极生悲,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希望,瞬间让张灵松和茅昊天的心情从云端跌落至谷底。 张逸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大叫一声,这一声惊动了鬼棺。原本正朝棺材飘近的棺盖猛然停住,然后“砰”的一声跌落在地。瞬间,鬼棺中间黑气狂涌而出,顷刻间将整副棺材包裹,随即发出一声刺耳的厉啸,直朝张灵松他们的方向飞来—— “可恶,暴露了!”茅昊天怒瞪着张灵松和张逸仙,眼中满是愤怒与怨恨,仿佛要将他们撕成碎片。他没有立刻逃跑,而是盘腿坐下,双手掐诀,口中低声念诵—— “诺诺峄晔,行无择日。随斗所指,与神俱出。天翻地覆,九道皆塞。中心所欲,令我卓得。有人追我,使汝迷惑。以东为西,以南为东。” 随着茅昊天的念诵,鬼棺的飞行轨迹上突然风云变色,天地为之摇动,然而这一异变仅限于鬼棺的飞行路线,张灵松他们这边却依然波澜不惊,平静如初。 张灵松暗自惊叹,心想原来这个玄武门的家伙并非一无是处,虽然这种效果绝不可能单纯依赖禁咒,但能做到这一点已经相当不错,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天赋极高,确实有资本自傲。 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茅昊天早已在这山坳周围布下了不少阵法,只需催动咒语便能激活隐藏的阵法,原本只是为了给青龙门的人设置障碍,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此刻的鬼棺正处于暴走状态,尽管茅昊天的阵法确实了得,但在鬼棺的眼中,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稍微催动灵力便能轻松摧毁阻碍它前进的迷阵。 茅昊天惊恐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布置的阵法在这怪物面前竟是如此轻易地被摧毁。他连忙掐诀念咒,试图在鬼棺面前再布置一个个法阵,然而,鬼棺毫无阻碍地向前冲击,仿佛那些法阵根本不存在,轻易地将它们击溃,连半点效果都没有! 他的心中瞬间涌起深深的绝望与无力感,原本引以为傲的阵法在此刻显得如此无力,简直是对他自信的沉重打击。茅昊天的心灰意冷,最终放弃了对鬼棺的抵抗。 与此同时,张灵松趁机迅速检查了张逸仙的状况,发现他仍旧没有醒来。刚才那声叫喊只是无意识的反应,而他的情况却极其危急——保命心咒已经消耗殆尽,正不断蚕食着他微薄的生命力。如果不尽快将他唤醒,他们的安全也将岌岌可危。只有彻底制服鬼棺,才能全力救助张逸仙! 想到这里,张灵松不再犹豫,猛地抓住茅昊天的衣领,声音低沉而坚定:“把你的真气给我,我来解决这个怪物!” “你在说什么?”茅昊天愣了一下,随即毫不客气地推开张灵松,“凭什么要把真气给你?” 张灵松怒目而视,语气愈发强硬:“我不想浪费时间,快把真气给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击败鬼棺!” 茅昊天满脸不屑,冷冷地回应:“我绝对不会帮助你,除了玄武门,其他的天师道门派都是陪衬。你们青龙门不过是小角色,充其量也不过是我玄武门的看门狗,怎么可能让我这样尊贵的身份,给一条下贱的狗出风头?” 张灵松被激怒,猛地一巴掌将茅昊天打翻在地。茅昊天没想到张灵松竟会出手,愤怒和惊讶交织,几乎要失去理智,想要反击,却被张灵松以严厉的语气制止:“混蛋!这个时候你还在纠结什么?如果你想死,我绝不阻止,但别拖我下水!我们天师道门人绝不能被鬼怪所侮辱,纵使死去,也要战死,而不是在内斗中被恶鬼各个击破!你到底还是不是天师道门人?如果是,就拿出点气度来,别像个娘们似的唠叨!” 张灵松的话让茅昊天心中不悦,但他也知道张灵松说的有道理。两人的恩怨可以等到日后再算,但如果此刻不合作,他们都可能死于此地。为了自己的性命,茅昊天意识到不值得为了眼前的意气之争而白白牺牲。 沉默片刻,茅昊天冷冷地问道:“青龙小子,你有多少把握能收服鬼棺?” 张灵松直言不讳:“我没有把握。” 茅昊天愣了一下,心中恨恨地说道:“我告诉你,我只会帮你一次,绝不再有第二次!你最好认真点,把鬼棺制服,否则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张灵松不再多言,目光扫向正在用强大灵力冲击茅昊天之前布下的迷阵的鬼棺,淡淡说道:“玄武小王八,你的废话真是够多的,快点行动,不然即使我得到了你的真气,也来不及施放禁咒……” 茅昊天不满地瞪了张灵松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几面小旗子,每两个手指夹住一面,迅速展开。 张灵松故作惊讶:“哟,原来你身上还有这么多法宝?” 茅昊天冷冷地回应:“这些本是我最后的保命手段,现在我都拿出来赌你这一把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张灵松心中暗自惊叹,心想这个家伙,居然在生死关头还留了一手,难道他是准备用这些来对付我? 茅昊天轻叱一声,数面小旗瞬间飞出,环绕着两人分别占据四个方位。他让张灵松和自己一起盘腿坐下,双手成爪,随着吐纳发声,十指飞舞,迅速游走于张灵松的各大穴位,将真气灌输到他的身体里。张灵松能感到身上的精力逐渐恢复,几乎耗竭的真气又重新充盈起来。可他清楚,这不过是暂时的幻觉,因为这些真气并非他本身所有,存留的时间不会太长,若不能有效运用,最终也只能白白浪费。 茅昊天一口气将真气输入张灵松的全身,令其短时间内获得充沛的力量,而他自己则几乎耗尽了真气,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张灵松能够扭转局势。 就在此时,鬼棺已经摧毁了所有施加在身边的法阵,虽然耗费了不少力量,但它的凶狠气息丝毫未减。刚摧毁最后一个法阵,鬼棺便毫不犹豫地扑向隐身阵中的两人。 见到气势汹汹的鬼棺,茅昊天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张灵松则微微撇嘴,心想:“这家伙果然是个王八,找不到壳躲就只知道逃跑。” 第48章 碟仙48 鬼棺根本不理会已经逃离的茅昊天,它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敌人——张灵松。它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消灭这个感觉中最为危险的对手,其他人则无关紧要。 感受到鬼棺直扑而来,张灵松不禁大声叫道:“喂,你搞错了吧!我根本没打算和你对抗,你干嘛偏偏冲着我来?”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甘,然而鬼棺并不能理解人类的言语,它只是一味地本能攻击,继续向张灵松冲去。黑色的浓雾化作一张巨口,仿佛要将他吞噬。 “可恶,还想来这一招!”张灵松心中一紧,但他并没有选择退缩,反而凝聚全力,狠狠一拳捣向那张黑色巨口,同时口中吐出真言:“南幺三曼伐罗赦悍!” 伴随着不动明王火焰咒的驱动,他的拳头瞬间被熊熊烈焰包裹,威势惊人。拳头与鬼棺的巨口相撞,结果不言而喻。即便那张嘴是由世上最邪恶的煞气构成,在不动明王之火的猛烈攻击下,也难逃被焚毁的命运!张灵松的火拳不仅击溃了黑口,还将余势直接撞击到鬼棺之上,爆发出炽烈的火焰。 “呜哇——”鬼棺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显然这一记强大的攻击让它受了重创。 然而张灵松并不打算停下,趁着鬼棺尚未反应过来,他迅速掐诀,开始念诵咒语。看他神态庄重,便知这道咒语的威力非同一般,成败在此一举,失败便是身死鬼手! “稽首社令阳雷君,分形五方土孛神,驱马神鼓响皆应,降下真气入吾身……”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咒语如同洪钟大吕,逐字逐句清晰而坚定。随着咒语的推进,天空的云层开始翻滚,闪电不断闪烁,低沉的雷鸣声隐隐传来,仿佛在回应他的召唤。 茅昊天不由自主地停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惊叹:“天啊,这难道是召社令阳雷咒?这小子真的有能力召唤阳雷吗?”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既惊讶又疑虑。要知道,如果张灵松失败,那么他也将面临同样的命运。他不希望张灵松失败,但作为竞争对手,若张灵松真的能召唤雷电,那他无疑会在能力上被压制。 “黄雷青气,柀星北冲,白雷黑气,馘灭邪踪……”随着咒语的逐步推进,天空中不断变幻出五种色彩的闪电,黄、白、黑、赤、青,这些闪电仿佛拥有灵性一般,在空中游动,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球状闪电。其色彩瑰丽,形态优美,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珠。 “都天雷公,显赫震风——急急如律令!”张灵松的声音激昂,满怀信念。此刻,他的全身都被那股强大的能量所包围,仿佛连空气都在为他颤动。 张灵松在完成最后一步的捻诀后,心中一阵激动。他成功施展了召社令阳雷咒——这是一种极为高深且难以掌握的禁咒,能够召唤阳雷,驱除鬼邪,甚至有能力治愈那些凶恶不正的神灵。如此年轻便掌握如此强大的法术,张灵松的前途无可限量,难怪茅昊天对他既羡慕又嫉妒。 鬼棺似乎感受到了咒语的威力,瞬间停止了追击张灵松,稳稳地将棺身插入土地,四周长出无数鬼触,将整副棺材包裹得严严实实。浓厚如实体的黑气在鬼触外环绕,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这鬼棺的防御可真是严密。”茅昊天心中暗想,他不禁开始怀疑张灵松的阳雷咒是否真能一举摧毁鬼棺。 就在此时,天上的球状闪电在空中静止片刻,随即如同箭矢般迅速下坠,直直撞向被重重保护包围的鬼棺—— 光芒如火山爆发般绽放,瞬间将黑暗的天际点亮,仿佛白昼降临。雷声震耳欲聋,几乎让人失聪,接触的一瞬间,球状闪电轰然炸裂!电光绚烂,散射出无数条色彩斑斓的闪电,仿佛将大地切割成无数焦黑的裂缝,整个地面仿佛变成了一只受了重伤的巨兽;鬼棺外的浓厚黑气在光芒的怒涛中瞬间消散,而那些聚集的鬼触也被闪电炸得粉碎,化为细微的灰尘。 鬼棺周围密集的电光如同无数小蛇,游走在其表面,电流声此起彼伏,显得异常诡异。茅昊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雷鸣声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心中暗自惊骇:这世上竟有如此可怕的禁咒!别说是鬼,就连装甲车都能被炸得粉碎! 就在茅昊天心中震惊之际,光芒再次迸发,随即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经过雷电的肆虐,鬼棺终于无法抵挡,犹如装满炸药的火药桶,在可怕的巨爆中四分五裂,化为漫天粉尘。 张灵松被爆炸产生的灰粉扑了一身,他已顾不上擦拭,刚刚施展的禁咒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真气,连同体力也随着法术的强大消耗殆尽。他无力地倒在地上,四肢无力地摊开,心中感慨万千:这一夜,实在是太漫长了。 见鬼棺被摧毁,茅昊天也松了一口气,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真气和体力同样消耗殆尽。虽然他不屑于像张灵松那样仰躺在地,但也忍不住坐下,放松身体,试图恢复些许力量。 然而,危机并未真正解除。就在硝烟稍稍散去之际,一幕令人心寒的景象出现在两人面前——那先前被阳雷驱散的黑气再次在空中聚集,随着浓浊的邪恶之气不断凝聚,竟然变成了一个大头怪婴的恐怖怪头。两人的心中顿时升起绝望,眼下的他们,连捉一只蚂蚁都觉得吃力,难道真的注定要面对死亡? 巨大的怪头在张灵松面前缓缓转动,张灵松本是放松身体准备等死,却意外发现怪头并没有对他发动攻击。他心中疑惑,难道这家伙突然转性了? 怪头的凶厉气息似乎已然消散,脸上的狰狞也透出一丝安静与祥和。它只是在张灵松身边转了几圈,随后化作一阵轻烟,悄然消散在风中…… 张灵松目瞪口呆,心中满是惊讶;而茅昊天则惊恐不已,尽管怪头已然消失,但他全身绷紧,脸上扭曲着,死死盯着怪头消失的地方,生怕它会再次出现。 沉默片刻,张灵松终于破口而出:“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至刚至阳的阳雷,不仅摧毁了它的肉身,还清除了它心中积压的仇恨与怨气,让它的灵魂得以解脱,重新投胎为人。” 茅昊天不屑地冷笑:“阳雷不是无坚不摧,收治世间一切凶邪的吗?怎么可能让这小鬼还有机会重新投胎?” 张灵松微微一笑,语气坚定:“谁说天雷无情?虽然这大头怪婴怨念深重,但那不过是因为它从未接触过这个世界,未曾体验过世间的美好。它并不算穷凶极恶,之所以为恶,只是被人利用,将它的尸骸安葬在凶邪的墓穴中,吸取了过多的凶气,加重了怨念。因此,它不该被消灭,而是应该得到救赎,得到超度。” 张灵松的话无疑是直指茅昊天,令后者一时语塞,只能冷哼一声,心中却不以为然。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只在乎自己是否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至于他人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张灵松稍作休息,背起张逸仙,缓缓朝山下走去,连多看茅昊天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茅昊天满脸阴沉,目光如刀,狠狠地盯着张灵松的背影,心中充满嫉妒与愤懑。虽然他与张灵松并无深仇大恨,甚至曾一起并肩作战,但那种心底涌出的嫉妒却比生死之仇更加炽烈。他暗暗发誓,必定要让张灵松尝到身败名裂的滋味,将他踩在脚下,超越他。两人之间似乎注定要成为水火不容的宿敌。 c市,西城区的一栋居民楼内。 “601、602……607——找到了,就是这里!哼,真是个天才,隔了这么多年居然能一眼找到!”张灵松喃喃自语,兴奋地将钥匙插入门锁,轻轻一扭便打开了门。 “嘿嘿,竟然没有换锁,那我就给你个惊喜吧!”他一推门,门“砰”地一声被打开,眼前映入的是一名年轻男子,他正无所事事地看着电视,惊讶地转过脸来,刚好看到门口出现一个身材修长、气质出众的女孩。 张灵松本来只是闲着无聊,随意打开电视,没想到突然闯入的却是一位身材火辣的年轻美女。这让他目瞪口呆,心中难以自持。 那位闯入的女孩染了一头鲜艳的红色短发,电成蓬松的样子显得十分野性;她的脸上化着流行的淡妆,青春活力尽显。她身着紧身小背心和热裤,露出雪白的肩膀和修长的美腿,尤其是领口的乳沟,让人不禁想要探究背心下的秘密。 张灵松心中暗想:这绝对是一位超模级别的美女,连他这个经受过无数考验的天师也不禁眼前一亮,心中涌起一阵热血。其实,他的定力无比强大,只是对丑陋的恶鬼毫无畏惧,对于美丽的女性却总是毫无抵抗力。 此刻,张灵松只穿着一条三角裤,显得有些不堪入目,但他从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就像第一次见到乐清莹时那样,毫无羞耻之心。 红发美女第一时间看到了张灵松的打扮,反应却比乐清莹成熟多了。她先扫视了一遍客厅,确认只有张灵松一个人后,才缓缓关上大门,开始从随身的背包里翻找东西。 张灵松心里不禁幻想:难道她是想主动献身吗?我该怎么办?我还是个处男呢!天啊,她在找什么?难道是……套套?那玩意我还没用过呢,要是让她知道我没经验,那可就丢脸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红发美女已经找到了她需要的东西。张灵松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她双手一扬,两个黑影迅速朝他射来。 他一惊,条件反射般举手想要阻挡,却没料到两个黑影在接近他时,竟然“噗”的一声自燃,化作两个火球呼啸而来! “靠,什么武器?”张灵松震惊不已,情况紧急,来不及思考,只能狼狈地倒地,勉强躲过了两团火球。 他倒在地板上,虽然疼痛难忍,却没有时间去缓解。美女的攻击接踵而至,几乎在他倒地的瞬间,她再次优雅地挥手,这次却是两团滋滋作响的电球! 看着两团青白色的闪电迎面而来,张灵松顾不得腰间的疼痛,立刻翻滚躲避。幸好他的反应够快,电球擦着他的后背打在地上,瞬间在地板上留下了两个黑印,张灵松感到后背一阵麻,显然受到电流的波及。 “真是窝囊,我只是想安静地看电视,怎么突然就被一个疯女人追着打?而且她用的符法居然如此精深,明明是用来对付厉鬼的,竟然用在我身上,简直是乱来!” 张灵松刚想喊停,眼前突然一花,感觉全身一凉。他想开口,却发现嘴巴被冰封,四肢也动不了,身体仿佛被冻住了。 “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冰冻符法吗?她竟然会使用雷、火、冰等符术,而且用得比黄雅婷还要熟练,她究竟是什么人?” 即将被冰冻,美女不再继续攻击,走上前来,满脸鄙夷地看了张灵松一眼,随后将视线转向其他地方,嘴里嘟囔道:“四五年没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碰上个不穿衣服的贼,真是够倒霉的!” 张灵松心中无奈,想大声告诉她:“我根本不是贼,像你这种私闯民宅并且出手伤人的人才是真正的贼!”可惜全身被冰封,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拼命催动真气,试图让身体恢复。 美女环顾四周,冷笑道:“哼,小贼,看来你真是享受,竟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张灵松无奈地想:这本来就是我的家,虽然屋主不是我,但我可是得到了他的同意! 那名美女竟然没有急于报警将张灵松这个“贼”送进派出所,而是显得游刃有余,径直走进厨房,开始翻找东西。她在厨房里忙碌了好一阵,最后竟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走了出来,边走边吃,神态自若,仿佛这里是她的家。 张灵松愣住了,心中满是疑惑: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冲进来时毫无顾忌地对自己出手,接着又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午餐给抢走,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恶劣的行为吗?难道真的是神佛都无能为力? 他几乎忍不住想大喊出来,但还是拼命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他不能让这个毫无羞耻的女人知道自己已经从冰冻符法中恢复过来了,必须等到身体完全恢复正常后,才能对她进行反击——不管是谁,敢抢走我泡面的人,连神明都无法饶恕! 张灵松的内心如同刀割,心痛得几乎无法忍受,而他那可怜的舌头也被他恨意满满的牙齿咬得鲜血淋漓。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舌头的疼痛已经让他几乎快要咬断,眼看着他就要成为因咬舌而死的冤鬼,仿佛这世上又多了一桩悲剧。 “你就这么喜欢泡面吗?”美女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半开玩笑地朝张灵松看去,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真是没见过这么没品位的人,居然连泡面都舍不得分享。” 张灵松心中怒火中烧,暗想:“没见过世面的人是你吧!居然闯进人家家里就理直气壮地抢东西,真是无耻!” 他心里虽然满是愤怒,却只能咬紧牙关,默默忍耐,等待时机来临,心中暗自发誓:等我恢复过来,绝对不会让你轻易逃脱! 第49章 碟仙49 巨大的疼痛如同闪电般击中了张灵松的神经中枢,尽管他的忍耐力向来强大,这一次也难逃疼痛的侵袭。他的身体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猛然从地板上弹起,接着在屋子里不停地蹦跳,宛如被鬼魂附身一般,显得十分滑稽。 站在一旁的美女目瞪口呆,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议。她并不是因为张灵松的怪异举动而感到惊讶,而是对这个小偷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打破她的冰冻符法感到震惊。她心中暗想,连有一定修为的天师也未必能轻易解开她的符术。在这种情形下,她竟然问出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问题:“你……这是在动吗?” 张灵松忍不住在她面前挥手,满脸疑惑:“小姐,您难道看不见吗?” 美女愣了一下,随即丢下手中的面碗,急忙转身翻找包里的东西,嘴里急促地念叨:“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快就恢复?我的符绝对不会失灵!” 看到她又准备找符,张灵松心中一紧,立刻扑了过去,紧紧抓住她伸向包里的手,焦急地说道:“喂,能不能先把事情搞清楚再打架?” 美女被他抓住手,尖叫道:“哇,非礼啊!” 张灵松被吓得急忙缩手,然而这给了她反应的时间。她迅速再次伸手进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符纸,张灵松顿时惊恐不已,心想: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眼见美女又要施法,张灵松立刻向后退了两步,双手结印,随着她的符纸扬起,他大声喝道:“唵览姆!” 他祭出了加持四小咒中的净法界真言,努力在身前形成一个简易的防护结界。虽然对于强大的厉鬼或高威力的法咒,这种结界显得有些单薄,但对付她并未注入太多法力的符术应该足够应对。 “轰!” 她的两道火符猛然撞上张灵松的防护结界,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却没有火屑飞散,因为那股力量被结界完全抵消。 美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问:“你……你会法术?” 张灵松松了一口气,略显无奈地说道:“呼——你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 他本以为她会停下手来询问事情的真相,没想到她却不等他喘口气,迅速撒出一把符纸,怒喝道:“学法之人心术不正,还想依靠法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真是罪大恶极,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你!” 张灵松心中一惊,心想:天哪! 十几道符乩几乎覆盖了整个客厅,火焰、闪电,甚至还有低温至使空气雾化的光团,尽显威力! 张灵松惊恐不已,无法想象一个人竟能同时施展这么多不同属性的符乩,而这些符乩绝非善类,若是碰上任何一种,他必定会受到重伤。 张灵松的净法界真言显然无法抵挡如此多符乩的轰击,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击,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靠,为什么就不能冷静下来听我解释呢?唵嘛呢叭咪吽!” 无计可施之下,他只能催动禁咒与她硬碰;这本是两败俱伤的愚蠢做法,但他也别无选择,难道要傻傻站着任由火焰、电击和冰冻袭来? 一蓬金光从张灵松身上扩散开来,迎向那漫天飞舞的符乩。瞬间,空气中爆发出耀眼的火花,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爆响,美女施出的十几道符乩竟然全数爆炸湮灭,而张灵松身上的金光也迅速暗淡,转瞬即逝。 客厅里只剩下飘落的符灰,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再看彼此对峙的两人,脸上都显露出疲惫与狼狈的神情。 张灵松强忍着胸口翻涌的热血,暗中调整着紊乱的呼吸。刚才那一击让他不可避免地受了些内伤,若不及时调理,恐怕会留下后遗症。 看着那位美女的脸色,张灵松意识到她的状况也并不理想。尽管她没有吐血,但显然已经无法继续追击他,只能急忙调整自己的气息。两人之间的对峙气氛愈发紧张,彼此默契地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专注于恢复真气。此时,他们都不敢开口,内伤的后果可大可小,一旦说话可能会影响真气的流转,直接危及到筋脉和脏腑,甚至可能导致生命危险。因此,两人只能默默忍耐,先将气息稳住再说。 难得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气息稍微恢复,那位美女突然睁大了眼睛,手中不知道何时已握住一张符纸,冷冷道:“会法术的小偷,有本事就接我这一招!” 她刚准备施法,张灵松却在此时冲了过来,暖风夹杂着他的气息扑面而来。美女心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张灵松的双手已经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由于张灵松的冲劲太大,两人不由自主地倒在了沙发上。幸好沙发柔软,否则美女的后背和脑袋很可能会撞得生疼。此刻,两人的姿势显得极其尴尬而又耐人寻味——张灵松的身体紧贴在美女的身上,一些部位因为压迫而变形,俩人的脸相距不足五公分,几乎要贴在一起,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热气喷洒在对方的脸上,令双方都感到一阵异样的波动;更糟糕的是,张灵松此时仅穿着一条小小的三角裤,场面可想而知,若是旁人见到,定会联想到一幅香艳的画面。 就在两人处于这种尴尬境地时,原本应该早已出现但又不该在此时现身的人,竟在最不合适的时刻闯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怎么连门都不关……”一个女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突然停住了。 黄雅婷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男一女,身体下意识向门外转去,一边走一边道:“抱歉,我走错门了……” 走出几步后,黄雅婷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走错门,这个房子是她的,而沙发上这对男女她也并不陌生。 她慢慢转过身,此时,那位美女正拼命挣扎。张灵松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极为不妥,立刻放开了她,自己也迅速跳到了一旁。 一脱离张灵松的控制,美女立刻大喊:“黄雅婷,快来帮我堵住门口,这个可恶的小偷不能让他逃了!”她一边叫着,一边迅速掏出符纸,准备发动攻击。 “小偷?”黄雅婷显然一时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快打110,这里有个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张灵松一边摆出防守架势,一边对黄雅婷大声喊道。 “精神病院?”黄雅婷一脸疑惑,脑中一片混乱。 “无耻的小偷,这种时候你还敢骂我?”美女愤怒地反击。 “疯婆子,你还想否认?我这辈子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匀称的神经病!”张灵松毫不示弱。 两人唇枪舌剑,火药味十足,黄雅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不知羞耻的小偷不仅潜入你的房子,还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窝,衣服都不穿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简直是我见过的最无耻的小贼!”美女抢着道。 “哈?”黄雅婷听得目瞪口呆。 “你听到了吧,这疯婆子所说的话正好证明了她的精神状况有问题!楼下的保安居然把钥匙随便交给陌生人,真是要投诉了!”张灵松理直气壮。 黄雅婷愣了愣,结结巴巴道:“其实保安是不可能有住户的钥匙的……” 张灵松顿时愣住,结结巴巴地问:“那她的钥匙从哪来的?难道她是个有神经病的贼?”他如同发现新大陆般惊叫,美女气得几乎要冒烟。 终于,黄雅婷忍不住笑出声来。 “喂,小姐,自己的房子里突然闯进个有神经病的贼,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张灵松摆着手,满脸无奈。 美女杏眼一瞪,气愤地说道:“你终于承认自己是个有神经病的贼了?可别得意得太早,警察一会儿就会来抓你!” 黄雅婷见两人又要开打,赶紧插话打断:“你们能不能先安静点,听我把话说完?” 此时,两人剑拔弩张,四只眼睛相互对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静得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其实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张灵松,这位漂亮的女士名叫月驰,她是朱雀门的真正弟子,相当于我的半个师妹……月驰,他叫张灵松,是青龙门的天师,上次他破了草鬼婆的百鬼百孽阵法,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才让他在这里住下来的。”黄雅婷一口气说完,言辞清晰,似乎想要平息即将爆发的冲突。 此话一出,原本怒火中烧的两人,眼神中立刻流露出怀疑和不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后,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他(她)会是青龙(朱雀)门的弟子?” 黄雅婷微微一笑,点头确认了他们的疑问。 就这样,青龙门与朱雀门的两位未来接班人,就在如此“热烈”的气氛中历史性地首次见面了。 “开什么玩笑?你想住在这里?没门!”张灵松几乎是拍着桌子大声喊出,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此时,他身上已经多了不少衣物,那条印着大便图案的三角裤早已被长裤遮住,外加一件背心,整个人看起来总算不那么狼狈,只有一双玉臂裸露在外。 “喂,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这里的主人是黄雅婷,不是你!我能不能住这里,得由她说了算,你就乖乖滚一边去!”月驰毫不客气地反击道,语气中透着不屑。 张灵松一时语塞,心中暗叹,自己寄人篱下,真是无法反驳;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黄雅婷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其实你们无论想住在哪里,我都没意见。月驰,你过来和我一起住不是更好吗?我们可以好好叙叙旧。” 月驰撇了撇嘴:“你以为我不想陪你吗?可现在你和你奶奶我师父一起住,如果我过去,你知道会怎样吗?天天都得面对她,虽然师父不严厉,但她话太多,整天喋喋不休,烦死了。所以我还是留在这里,安静点儿。” 黄雅婷苦笑:“可是张灵松就住在这里,你们俩一起住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月驰冷笑:“本来我是打算把这家伙赶走的,不过看他可怜,万一流落街头,没过几天就得喂狗。出于人道主义,我勉为其难地允许他留在这里,但我得先告诉你,以后可不许再让我看到你穿成刚才那样在客厅里晃,要不然我就用符劈了你!” 张灵松无奈地叹气,心里想着,谁叫自己穷呢?这社会真是奇怪,为什么那些靠伎俩和坑蒙拐骗的神棍能够发家致富,而他这个正牌天师却连温饱都成问题?每次驱邪捉鬼都是冒着生命危险,辛苦打拼,却连温饱都难以解决,真是无奈。 月驰似乎并不关心张灵松的心情,逐项列举出一堆古怪的规矩,若是按照她的要求来做,估计张灵松除了每天乖乖待在房间里,几乎没什么事情可做。 黄雅婷只能对张灵松投以同情的目光,毕竟月驰列出的条款实在多得令人咋舌,但她也无能为力。 月驰此次回到c市,主要是为了一个月后的试炼,看来张灵松得忍受一个月的“地狱生活”;相较于凶狠的厉鬼,月驰的威胁程度绝对不遑多让,估计这小女生在投胎前就是个母夜叉,最可怕的厉鬼也比不过普通的夜叉,更何况月驰的恐怖程度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天啊,难道我捉鬼捉得太多,居然引来了这么一个恐怖的母夜叉来折磨我吗…… 在c市的喧嚣与繁华之下,邻近的e市则显得宁静祥和,这里是一个海滨小城,因没有深水港口而更专注于渔业和旅游业。 e市拥有许多环境优美的天然沙滩,虽然规模不大,却胜在清幽恬静。对于那些长年忍受都市噪音和废气的人来说,这里宛如世外桃源,因此e市的旅游业一直是其支柱产业。 e市的海滩不同于大多数旅游区的人工化,给人的感觉原始而朴实,让人感受到返璞归真的恬静。正因如此,e市吸引了大量游客,成为众多人心目中的度假天堂。而且,这里的沙滩分布广泛,各自有各自的特色,游客不会感觉到拥挤,也不会有荒凉的景象。 第50章 碟仙50 此时,小小的海滩上散布着不到十名游客,或在海水中嬉戏,或悠闲地漫步,彼此间的互动几乎没有干扰,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惬意的氛围。 在洁白的沙滩边,三道身影正悠然漫步,海浪不时拍打上岸,轻轻湿润他们的脚掌,然而他们对此毫不在意,尽情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细腻的沙滩。 一对中年男女手牵手,缓缓走着,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前方那个欢快的小女孩。她正兴致勃勃地在沙滩上踢着细沙,显然这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在享受着难得的假期。 小女孩突然像发现了什么珍宝般,快步向前冲去,试图在海潮漫上来之前捡起一些东西。 “哟,看看我们的小公主找到什么好东西了!”中年男子微笑着说道,语气中满是宠溺。 小女孩却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中捡到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听到父亲的话。 中年夫妇走近,分别蹲下身,想看看女儿究竟捡到了什么宝贝。小女孩手中捧着一个和普通洋酒瓶差不多大小的密封陶罐,陶罐的外表古老而独特,散发着一丝神秘而魔幻的气息。 看到这个奇特的陶罐,男人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千零一夜》中那个封印着恶魔的罐子。虽然他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荒唐,但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未曾放在心上。 “哇,真有趣!看我们的小公主找到了宝物,快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奇珍异宝吧!”中年男子故作惊讶,调皮地激励着女儿的好奇心。 在父亲的鼓动下,小女孩更加专注地尝试打开陶罐,然而陶罐的封口似乎被海水浸泡得太紧,怎么也打不开。最终,小女孩无奈地把陶罐递给父亲,期待他能帮她打开。 中年男子接过陶罐,发现它出奇的轻,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他忍不住轻轻摇晃,感觉到里面有东西,但那种感觉却又极其轻盈,仿佛并不是坚硬的物体。 他用手指抚摸陶罐的底部,发现上面有些粗糙的突起,像是浮雕图案。他心中好奇,便将陶罐翻转,仔细查看底部的细节。果然,底部浮雕的图案清晰可见,赫然显现出一个狰狞的鬼头,样子栩栩如生,仿佛是一个被封印在罐子里的恶鬼,正拼命想要挣脱出来。那双如同活物般的眼睛直盯着中年男子,尽管他知道这只是浮雕,但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不敢再多看,迅速将陶罐翻回,语气略显紧张地对女儿说:“宝儿,这个罐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不如把它丢回海里算了吧?” 小女孩立刻反对:“不要,爸爸!你快帮我把罐子打开吧!” 中年男子无奈,只好答应女儿的请求,小心翼翼地捣弄这个来历不明的陶罐。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安,仿佛这个罐子里真的封印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旦打开,就会引发无法想象的后果。然而,他又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陶罐,或许是某个外国朋友把纸条塞进去,丢入海中,正好被他们捡到而已。尽管如此,面对陶罐,他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小心谨慎,生怕弄坏了它。 经过一番努力,中年男子终于将陶罐打开。全家人屏息以待,围在一起,紧张而兴奋地研究罐子里的情况。然而,陶罐内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于是,他将陶罐递给女儿,鼓励她亲自倒出里面的东西。 宝儿由于兴奋过度,手一滑,陶罐竟然掉落在沙滩上——幸好这里是软绵绵的细沙,陶罐虽然摔下去,却没有破损。 “宝儿,别紧张,慢慢来……”母亲在旁边温柔地鼓励。 父亲则默默注视着,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内心的紧张显而易见。刚才女儿失手的瞬间,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生怕陶罐就这样摔坏了。为了一个看似普通的陶罐,他竟然如此焦虑,真是搞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紧张。 终于,宝儿双手抱着陶罐,小心翼翼地将陶罐倒转,轻轻摇晃,试图将里面的东西抖落出来—— 一份卷得很紧的古老卷轴从陶罐口掉落,落在沙滩上。恰在此时,一波海潮涌来,湿润了卷轴,甚至差点将它卷走。 中年男子眼疾手快,迅速捡起被海水打湿的皮卷轴,手忙脚乱地抖动着,希望能将上面的水分甩掉,然而这种做法几乎毫无效果。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呀?”小女孩宝儿好奇地问,眼中闪烁着探索的光芒。 “这是用皮革制成的卷轴,古代人用它来书写信件或记录事情,类似于我们现在用的纸张。”父亲耐心地解释。 “它是用什么皮做的呢?”宝儿继续追问,显得越发兴奋。 父亲摇摇头,微笑着说:“爸爸不是考古学家,也不太清楚,或许是某种野兽的皮吧。” “哇,真是古代人的东西!爸爸,我们快看看古人都写了什么吧!”宝儿的脸上满是期待,显然对这个发现充满了热情。 父亲无奈地苦笑,心中暗想,既然这是古代流传下来的遗物,上面的文字可能都是古老的文字,别说是外国的,就算是中国的,古代的字与现代的字也大相径庭,他根本看不懂这些深奥的内容。不过,他也对这个意外的收获感到好奇,难得捡到如此有趣的东西,若不仔细看看,岂不是太浪费了?但那种隐隐的不安感却始终在心中萦绕,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当他慢慢展开卷轴时,突然感到脑中一阵电流般的刺痛,原本清晰的思绪瞬间变得模糊,视线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他晃了晃头,那种突如其来的不适感才逐渐消散,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妻子和女儿也同时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当一家三口恢复意识时,眼前的皮卷轴已经完全展开,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写满古怪文字的黄黑相间的皮革——那些文字似乎是用刀或针直接划破皮革后再加入颜色,因而色素已深入皮革,几乎成为其一部分,除非皮革腐烂,否则这些文字将永远不会褪色。只是,想要辨认原本的颜色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有色调的差别能显露出来。 “这是什么呀?”看到满是陌生字符,宝儿失望地嘟囔。 父亲鼓励她:“当然是字!是古代人写的文字!也许我们发现了了不起的古董,上面记录的内容可能是重要的历史!” “真的吗?”宝儿立刻又兴奋起来,挥舞着小手道,“那我们把罐子和卷轴都收藏起来吧,这是我们家的宝藏!” 母亲立即反对:“这怎么行?这种破旧的东西带回去多脏呀!” 父亲却笑得开怀:“好吧,既然是我们的小公主发现的宝藏,当然要带回去好好收藏!” 母亲虽然不满,但看着女儿满脸期待的眼神,心中不由得软了下来,微笑道:“好吧,真服了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孩子气!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看到母亲如此轻易就同意,宝儿兴奋地向父亲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父亲也回应地竖起了两根手指。 “咦?”看着这对古灵精怪的父女,母亲无奈地苦笑。然而,当她的视线转向海面时,不禁发出惊呼:“海里漂着什么东西呀?” 父女俩立刻将目光投向海面,惊讶地发现,原本清澈的海水此时竟然变成了阴沉的暗灰色,而在灰暗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奇异的白影,那些随着海浪波动而扭曲变形的惨白影子,竟然呈现出人的形状,仿佛无数尸体正在随波漂流,场面诡异至极。 一家三口全都被眼前的恐怖景象震惊得愣在原地,仿佛腿脚都被石化,竟忘了逃跑。 那些白影数量之多,几乎将整个海滩所在的海域全部覆盖,随着海潮的推动,缓缓向沙滩靠近。 意识到这些白影的逼近,作为一家之主的男人终于清醒过来,此时,最近的白影距离他们的脚边已经不足半米! 发声警告已来不及,男人立刻一手拉住妻子和女儿,想将她们往岸上拖。然而,由于用力过猛,两女的脚下又没有配合,结果三个人竟然齐齐摔倒在沙滩上。 这一摔让尚未完全恢复意识的两位女性瞬间清醒过来,眼前的景象令她们惊恐不已——脚下那无数的鬼影正借助海潮的力量迅速逼近! 三人心中一紧,连忙缩脚,险险避开那暗灰色的海水和漂浮在水中的水鬼。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那些水鬼并没有随着海水的退去而消失,反而趁着刚才的潮水留在了沙滩上。随着暗灰的海水逐渐退去,沙滩上赫然出现了一排排淹死鬼,惨白肿胀的身体,暴突的眼球中间只有扩散至整个眼球的灰白瞳孔。无数的死人眼毫无焦距地朝向岸边,令人毛骨悚然。 这时,它们开始用那已经泡得肿胀、腐烂,连指甲都泡没的十指抓着沙地向三人爬来,沙滩上充斥着无数沙沙的声音,仿佛蚂蚁在骨缝中拼命吸取骨髓,那情景绝对能让所有置身其中的人感到崩溃。 周围的游客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已被无数水鬼淹没。他们似乎对四周的异状毫无察觉,接着便被卷入海中,成了不明不白的淹死鬼。或许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没有经历生死的惊悚;而此刻,一家三口却无疑是最不幸的,看到海潮退却后那恐怖的景象,母亲惊恐得瞬间晕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小女孩宝儿虽然没有晕倒,但她的神情却如同失去了灵魂,呆滞的眼神和毫无生气的脸色显示出她已无法自理,根本没有能力逃跑。 三人中,只有父亲还勉强保持着清醒的意识,但在这种恐怖的时刻,保持清醒无疑是种煎熬。他不仅要直面四周的可怕场景,更要在妻子和女儿之间做出痛苦的选择——只能救一个!两个一起救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们已经失去意识,无法指望她们自己能够逃跑。 这一选择是如此残忍而痛苦,两个都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然而命运却偏偏让他来决定她们的生死。选择其中一个的同时,另一人就间接被他宣判了死刑,这种痛苦的抉择令他心如刀绞!此刻,他宁愿牺牲自己,也希望能换取妻女的生命,但这却成了奢望,根本不可能实现。 水鬼爬行的速度虽不快,却容不得男人多作犹豫。它们很快就再次逼近三人——在这种情况下,拖延只会导致三个人同时牺牲。虽然心中清楚,牺牲一个人的选择会让自己感到一丝安慰,但理智却告诉他绝不能轻言放弃生命。即便只救得一个人,那也是两条性命,而被牺牲的那个人绝对不会责怪他。 男人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终于,他下定决心,咬紧牙关,双手用力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女儿,拼尽全力向陆地奔去。他没有回头,只是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女儿,心中默念着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他选择了牺牲妻子,来换取女儿的生命,这个决定让他心如刀割,但却是唯一的选择。他相信妻子会理解他的苦衷,如果他放弃女儿去救妻子,或许妻子会恨他一辈子。如今,他只能默默流泪,心中却早已滴出鲜血。 不知奔出多远,直到男人筋疲力尽,虚脱般瘫坐在地上,再也无法继续前行。他已经跑出了五六公里,远离海滩。平时的他绝无法想象自己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奔出如此远的距离,且还一直抱着女儿,这或许就是生死一线时人体潜能的爆发吧。 奇怪的是,他手中仍然紧握着那张用未知皮革制成的古老卷轴,尽管此时手指几乎抽筋,却不愿意放弃。他隐隐感觉,今天所经历的怪事似乎与这个卷轴脱不开关系…… 第51章 碟仙51 当天傍晚,警方在那片海滩边找到了七具尸体,其中就包括男人的妻子,宝儿的母亲。 七名死者经过初步鉴定,确认都是死于溺水。至于为何会在同一海滩上同时出现七人溺水的奇怪事件,警方也无法解释。而那对可怜的父女,作为事件的唯一幸存者,显然没有多说什么。小女孩宝儿受到极大刺激,情绪低落,几乎不发一言;至于那位姓徐的父亲,因妻子的死而心力交瘁,只是胡乱告诉警察,事发时他们在海滩外买雪糕,回来后就发现出事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由于徐姓父女是事件的唯一幸存者,根本没有人能证实徐先生所说的话。而事件的死者身体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基本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因此,这起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当地媒体也默契地选择不对此事进行大肆报道,尽管他们是传播媒体,但这种神秘的死亡事件一旦传开,e市的旅游业势必受到影响,游客们也不会愿意到这种可能无端送命的地方游玩。没有游客的光临,对于以旅游业为主的e市来说,绝对是个噩梦,民生经济必将受到重创,连带着媒体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为了短期的新闻炒作而牺牲长远利益,媒体并不愚蠢。 于是,这一件本应引起轰动的事件,在知情者口中迅速湮灭,事件的两名知情者在获得相应的赔偿金后便销声匿迹。其他遇难者的家属只被告知,事主因在没有相关安全设施的海滩上游泳而不幸遇溺。对此,e市政府表示深切的哀悼和同情,虽然他们并没有责任,但出于对遇难者的同情,还是向遇难者家属发放了一定数额的抚恤金。那些本以为人死是自己倒霉的遇难者家属,没想到竟然还有抚恤金可领,这样一来,便不会再有人追究此事…… c市考古研究院的大门口,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名男子低着头,快步走入。他身穿一件宽松的外套,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脸上更是遮住了大半的超大墨镜,行色匆匆的样子仿佛在躲避什么人的追踪。 终于,他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下,找到了自己要见的人——一位资深的考古学家。男子长舒一口气,慢慢摘下帽子和墨镜,露出他真实的面容,竟是那位在e市海滩上侥幸逃生的徐先生。 “老徐,你怎么像个鬼似的,神神秘秘的?”考古学家老张递给徐先生一根香烟,亲自为他点燃。看着他狠狠吸了几口,仿佛几个月未曾过烟瘾,老张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你真藏了什么值钱的古董呢!” 徐先生苦笑,吐出一口烟雾,神情显得异常落寞:“老张,你就别取笑我了。像我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走私文物呢?今天能活着找到你,已经算是万幸了。” 老张的笑容瞬间僵住,心中隐隐猜测,徐先生似乎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老徐,我们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你一定有什么烦心事要和我说吧?”他试探性地问。 徐先生缓缓点头:“当然。” 老张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凑近一步,认真地说:“既然是好朋友,那就把你的烦恼都告诉我吧!” 徐先生无奈一笑:“烦心事?算了,我还是自己一个人承受吧,告诉你也只是让你跟着担心而已。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听到这里,老张的脸色稍微缓和,立刻精神一振:“只要是你开口的事情,我一定全力以赴!不管我能否做到,都会想办法帮你,你尽管说吧!” 徐先生沉吟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开口,最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幅卷得极为仔细的皮卷轴,犹豫了一下才递给老张:“你先看看这个……” 老张疑惑地接过卷轴,并没有立刻展开,而是仔细观察卷轴的外观,神色逐渐变得惊异,最后凝重地看着徐先生:“老徐,这卷轴是用人皮做的!” 徐先生愕然,心中一惊,自己拿到这张卷轴那么久,却从未想过它的材料。 老张没有多说,迅速展开卷轴查看。当他看到卷轴上的文字时,最初只是微微皱眉,随即脸上的惊异之色愈发明显,呼吸急促,手中捧着卷轴的手开始颤抖,直到几乎无法稳住。 看着老张如此反应,徐先生心中隐隐感到不妙,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静静等待老张的解读。 老张小心翼翼地将人皮卷轴放下,目光紧锁徐先生,沉声说道:“老徐,你确实找到了一件宝贝!” 徐先生没有立刻回答,耐心等待老张进一步的解释。 “这卷轴至少有两千年的历史……”老张的话让徐先生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两千年,这种皮革怎么可能保存这么久?” 老张点头:“确实不容易,但这卷轴的特殊之处就在于此!” “特殊之处?是什么?”徐先生心中充满疑惑,无法想象自己意外获得的这幅人皮卷轴竟然有如此久远的历史,他迫切想知道更多的来龙去脉。 老张沉吟片刻,没有急于解释卷轴的保存之道,反而转移话题:“老徐,你今天找我,最主要是想弄清楚卷轴上写的内容吧?” 徐先生略感不满老张为何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他知道这确实是自己来找老张的原因,于是点了点头,决定不再追问。 “伟大的水神,请允许我永远追随您的左右!我用我的鲜血写下名字,与您签订契约,谨此将我的肉体和灵魂永远献奉于您!”老张忽然用低沉的声调念出卷轴上的一段文字,语气中透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老兄,你就别开玩笑了,我这事可是迫在眉睫,听你这样一说,让人心里更是难受!”徐先生忍不住抗议,语气中透着焦急。 老张微微一笑,摆摆手:“别急,别急,其实我刚才念的就是这幅卷轴上文字的大概内容,你可别以为我在逗你……” 徐先生愣了一下,满脸困惑:“这是什么意思?” 老张这才认真起来,慢慢道:“实际上,这些文字并不复杂,只是一些早期的金文而已。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会觉得有些古怪,但对于懂行的人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当然,我稍微翻译了一下,不然你肯定又会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先生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什么嘛,我还以为是某个古代国家的文字呢,结果竟然是我们自己国家的。” 老张笑着摇头:“你可别小看它,毕竟这是保存了两千多年的东西,绝对算得上是无价之宝!” 徐先生心中一动,调侃道:“既然是无价之宝,那你随便开个价,我就卖给你好了。” 老张被逗乐了,突然神色一凝,认真道:“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徐先生一愣:“什么事?” 老张沉声说道:“据我所知,这个东西可能是个不祥之物!所有接触到它的人,都会遭遇不幸!” 徐先生紧紧盯着老张,心中升起不安:“拜托你,把关于这卷轴的事情详细告诉我,好吗?” 老张轻叹一声,缓缓说道:“虽然这只是传说,但作为考古人员,我相信每个传说背后都有真实的根源。这幅卷轴上记载的文字,实际上是古代某个组织在祭祀他们所信奉的水神时所必念的祷文。这个神秘组织认为,无论江河湖海都有神灵栖息,为了取悦这些水中的神,他们定期举行祭祀仪式,以祈求水神的庇佑。每次祭祀前,他们都必须念诵这段祷文,然后将挑选的牺牲品投入水中,奉献给水神,而这些牺牲品大多都是活人,尤其是狂热的信徒……” 听到老张的话,徐先生感到一阵寒意袭来,心中暗想,这是什么样的邪教组织啊! “为了让祭祀仪式更有效果,这些人对程序进行了修改,并制定了严格的操作规范。他们用初生婴儿的皮,经过特殊工艺制作出这幅人皮卷轴,将祷文的内容全部写在上面。后来,这幅特殊的人皮卷轴便成了这个组织的圣物,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然而,不知因何,这个组织在一千多年前便消失了,而这幅地位极高的卷轴也随之下落不明。实际上,这幅卷轴绝不仅仅是象征着这个组织的至高无上的圣物,由于历代巫师在上面施展了无数巫法,加上那么多无辜灵魂的怨念,这幅人皮卷轴上已经附上了可怕的诅咒,每一个得到它的人都将成为水神的牺牲,注定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听着老张的叙述,徐先生的心情愈发沉重,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几乎无法自持。 老张见状,连忙走上前去,关切地扶住他:“老徐,你还好吗?” 徐先生目光迷离,语气颤抖:“老张,现在卷轴就在我手上,我……也会死吗?” 老张微微皱眉:“我所说的不过是传说,根本不能当真。” 徐先生苦笑:“但你也说过,所有的传说都有事实作为基础……” 老张一时语塞,竟无法反驳徐先生的论点。作为考古人员,他对古代的神秘仪式和诅咒并不陌生,他的经历也让他明白,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此,当他第一次接触到这幅人皮卷轴时,心中也不禁涌起一阵寒意,担心自己会受到诅咒的影响。 徐先生突然冷冷道:“今天我终于确认,我妻子的死就是因为这幅人皮卷轴的诅咒……” 老张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嫂……子……她……怎么……可能……?” 徐先生神情恍惚,眼神空洞:“她死了……就在海滩上……那片海域布满恐怖的水鬼,她被吓晕了,我没力气带走她;后来,她被发现死在那片海滩附近,说是淹死的,实际上却是被水鬼拖下水生生溺毙的……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是我抛弃了她,才导致她的死,我恨透了自己!” 老张震骇地看着徐先生,半晌才勉强稳住情绪:“那……宝儿呢?” 徐先生缓缓道:“宝儿没死,但她也目睹了那些可怕的场景,现在仍未从梦魇中恢复过来。” 老张沉思片刻,语气柔和:“你是为了救宝儿才放弃了救你妻子,对吧?这件事情你不应该自责,毕竟在那种情况下,你根本不可能同时救得了两个人。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相信你的妻子在天之灵也不会怪你。” “我真应该让自己和宝儿也陪着她母亲一起去,保住性命又有何意义?诅咒依旧未解,噩梦还会继续。实际上,这两天我和宝儿都遇到了不少怪事,看来这该死的诅咒已经纠缠上我们了。今天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那也好,若是死去,至少可以明了自己为何而死。”徐先生摇着头,语气中满是无奈与绝望。 老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你们现在还会遇到这些东西吗?” 徐先生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们现在根本不敢靠近水的地方,凡是有水的地方,不管是大海还是小溪,甚至是简单的水龙头,只要有水,水鬼就会无处不在,怎么躲也躲不过。现在我快要崩溃了,心里只想着保护宝儿,但我完全不知道下一刻我还能不能活下来……” 听着徐先生的叙述,老张愣住了,心里一阵沉重,这个被诅咒的卷轴实在是太可怕了。看着老朋友沮丧的模样,老张感到心痛不已,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和女儿被这个可怕的诅咒吞噬。 “老徐,你用不着这么忧心,我绝对不会置身事外!我认识一位对道术非常精通的朋友,他或许能帮你解开这个诅咒……”老张鼓励道。 徐先生愕然,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张:“你居然相信这些神棍道士的伎俩?这简直和我们严谨的考古工作背道而驰。” “你别惊讶,作为考古人员,我们难免会遇到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这个时候,或许只有请那些有道行的法师出手相助。虽然绝大多数法师都是滥竽充数的骗子,但我要介绍给你的这个可不一样,他在c市可是赫赫有名。”老张解释道。 徐先生好奇地问:“那是谁?” 老张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期待:“他就是着名的风水大师,大家称他为张半仙的张逸仙上师!” 第52章 碟仙52 送走徐先生后,老张不禁长叹一声,伸了个懒腰,却忽然觉得两只手掌有些痒。他并未在意,转身回到研究院,径直走向洗手间,心想这些小问题洗个手就能解决。 老张仔细地洗了手,果然痒感消失了。他顺便捧了几捧水,洗了把脸。当他抬起湿漉漉的脸,张开眼睛时,心脏骤然一紧—— 天哪,镜子里的人是谁? 镜子前面是一面几乎占据整面墙的镜子,而此时洗手间里只有老张一个人,然而他却在镜子中看不到自己的身影。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面目扭曲、浮肿发胀的死人脸,惨白的肌肤,暴突的眼珠,眼神涣散,湿漉漉的头发如同水草般蓬乱,滴滴答答地落下水珠。 老张惊恐地甩了甩头,想要看清楚,却发现镜中的鬼影已经消失不见,映入眼帘的只是自己那张沾满水的脸……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试图平复过于紧张的心情,然而就在这时,手腕突然一紧,仿佛被人用手铐锁住一般。 老张的心脏再次狂跳,洗手盆的水龙头还在哗啦哗啦地流动,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快速流动的水流中,竟然无端伸出两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两只手看起来像是在水中泡了很久,苍白、肿胀,甚至有些腐烂,指甲早已泡没,露出的肌肉毫无血色。被这双手抓住的瞬间,老张全身的汗毛直竖,冰冷潮湿的触感令他浑身发麻。 他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身体似乎不再属于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张骇然发现,自己的手掌竟在发生可怕的变化,不仅颜色愈发苍白,皮肤也在不断肿胀,而指甲则一片片地脱落…… 老张来不及感受身体的痛苦,因为恐惧已经淹没了所有的感觉,极度的恐慌让肉体的痛苦显得微不足道。 “啪嗒”一声,老张突然感到身上掉下了什么东西,那个物体直接落入洗手盆中,随着水流转了两圈,最终堵住了出水口。水龙头源源不断地流出水,由于出水口被堵,水快速积聚,很快就将整个洗手盆装满,水溢出盆边,流淌而下…… 恐惧麻痹了他的神经,老张连自己掉了什么部位都没注意,直到洗手盆的水涨满,流动减缓,他才惊恐地看到,洗手盆底部静静躺着的赫然是一颗完整的眼球! “这怎么会有一个眼球?这是谁的眼球?”老张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恐惧与混乱交织在一起。他的思维几乎要崩溃,正当他努力理清思绪时,突然又听到一声“啪嗒”,伴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片虚无的黑暗席卷而来。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再也感受不到光明,仿佛他的世界瞬间被黑暗吞噬,失明了…… 手腕上的压力骤然消失,显然那双鬼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放开了他。老张开始用他那解放了的双手四处摸索,心中只想着要找回自己的眼球。虽然他知道,即使找回了眼球,也无法恢复光明,但本能驱使着他去寻找。 终于,他的手触到了两个圆滚滚的物体,毫无疑问,那就是他失去的眼球。可此时他的双手已经几乎失去了知觉,根本无法灵活地将眼球送回眼眶。老张只能将脸凑近洗手盆,甚至将头埋入水中,努力尝试将眼球放回眼眶。 此刻,他的身体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头埋入水中也没有窒息的恐惧。他只是一心想着将眼球重新放回眼眶,完全没有考虑到一个已经脱离身体的眼球,如何能够随意塞回眼眶里还能正常工作。此时他只想把眼球装回去,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在乎。 老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水中待了多久,由于双手迟钝,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摸到自己的脸,而那笨拙的手指又尝试了好几次仍无法成功地将眼球放入眼眶。毕竟,他的手现在几乎与尸体的手无异,根本指望它正常运作是不可能的。然而,老张对此毫不在意,他不停地努力,仿佛他的一切生命意义就是为了将丢失的眼球重新装回眼眶…… 在老张的感知中,他似乎只是在机械地重复同一个动作,但假如此时有人在旁边目睹这一切,肯定会觉得不可思议——天哪,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疯子,竟然将自己的头栽进洗手盆里自杀! 不知努力了多久,老张终于成功将眼球重新装回眼眶,难以置信的是,他的视力也得以恢复。可仅仅一瞬间的光明后,眼前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一个小时后,考古研究院的一名研究人员在洗手间时,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洗手间地面上积了一地的水,一个洗手盆的水龙头仍在哗啦哗啦地流着,洗手盆的出水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水不断溢出,形成了一片狼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洗手盆前,双手和头部都埋在水中,任凭水流淋淋地打湿他的头发,却毫无反应。 这名研究人员起初并未感到异常,只是对这个浪费水的家伙感到愤慨,走上前想要指责几句。然而等了半天,仍不见那人抬起头,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一个人肺活量再大,也不可能长时间将口鼻埋在水里不换气。于是,他忍不住轻轻推了那人一把;推了一下,没动;再推,依旧没有反应。研究人员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加大力气再推一把。 随着他这一推,那人竟然翻了个身,保持着僵硬的姿势滚落在地。他那双被水泡肿的手掌紧紧按住眼睛,惨白的脸上居然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这是一件离奇的事件:一名考古学者竟然在研究院的洗手间里,将洗手盆的出水口堵住,头埋在水中自杀。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也看不到死者有任何挣扎反抗的迹象,身上更没有伤痕,经过胃液检测也排除了中毒或被人下药的可能,种种迹象表明,这名考古学者的死因是自杀。 没有人能够解释为什么死者会选择如此离奇的自杀方式。根据亲友和同事的回忆,死者生前乐观豁达,事业顺利,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而且自杀前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突如其来的选择更让人费解。以这样的方式自杀,在意识保持清醒的状态下根本不可能实现,因为窒息的巨大痛苦会本能地促使人作出自我保护行为,像死者这样安静地待在水中,直到大脑缺氧死亡,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尽管人们对这名考古学者的离奇死亡议论纷纷,众说纷纭,但这件事最终依然不了了之。 在c市西城区的一栋居民楼里,607号房的客厅内,张灵松和月驰分别占据了沙发的两个角,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遥控器。月驰将电视调到她最爱的韩国青春偶像剧频道,津津有味地看着。 然而,张灵松显然对这个频道没有兴趣,毫不客气地将电视调到卡通频道——说起来有点失礼,作为一名捉鬼天师,居然喜欢看卡通片,这让人感到出乎意料。不过,张灵松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就是喜欢这些,别人爱怎么看就随他们去吧。 月驰皱了皱眉,冷冷地瞥了张灵松一眼,随即又拿起遥控器将频道调回电视剧频道。张灵松毫不示弱,不等她坐好就又将频道调回来。 于是,青龙、朱雀的两名未来掌门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争夺着电视的控制权,毫不相让。 最终,月驰忍无可忍,愤怒地将遥控器丢到一边,站起身来喝道:“决斗吧!谁赢了就由谁来决定看什么电视!” 张灵松眼中闪烁着光芒,立刻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接受这个挑战,不过我有几个附加条件……” 月驰冷冷一哼,眉头微皱,只简单地说了一个字:“说!” 张灵松故作凝重,脸色严肃得如同即将宣告什么重大的决策,仿佛他将要提出来的条件将直接影响到双方的命运。 “我认为……”张灵松缓缓开口,字字铿锵。 月驰的目光如刀,锐利地锁定在他的眼睛上,仿佛要将他看穿。 然而,张灵松完全不为所动,继续道出他的条件:“第一,输的一方必须无条件为赢的一方做一个月的饭,每天的菜色必须各不相同;第二,输的一方还要负责洗一个月的衣服,包括内裤;第三,输的一方需赔偿赢的一方一千元精神损失费,而赢的一方不需要为输的一方承担任何费用,包括药费在内;第四……” “停!”月驰怒火中烧,瞪着张灵松,声音如同炸雷,“你到底还有完没完?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直接说输的人任凭赢的人处置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么繁琐!” 张灵松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夸赞道:“哇,太对了!不愧是朱雀门的未来掌门,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连这样的建议都能想出来!” “少废话,我还在等着打败你呢!”月驰的声音中带着急切。 “怎么这么急呢?人家决斗前可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嘛!你看你平时追的那些电视剧,难道没有交代的部分吗?”张灵松调侃道,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哼!你去死吧!”月驰气得咬牙切齿,准备出手。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这么不识趣,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捣乱!”月驰气急败坏,心中对这个不速之客充满了恼火。 张灵松耸了耸肩,笑道:“我得先声明,这可不是我临阵退缩。客人上门,总得以客为先吧。” 他不顾月驰的反应,径直走向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打扮得颇为鬼祟的中年男子,身旁跟着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女孩。张灵松看着这个戴着大墨镜、鸭舌帽压得低低的男人,心中一惊,第一反应是这家伙不会是个皮条客吧,带着小女孩来做什么?看来现在的生意真是难做得很,连拉皮条的都得亲自上门推销了。 那名鬼祟的男子透过墨镜仔细打量了张灵松一番,最终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哥你好,请问张灵松师傅在吗?” 张灵松一时愣住,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想着这人是何方神圣。 “其实我是受张逸仙大师的指引过来请张灵松大师帮个忙的,如果方便的话,请您引见一下。”男子连忙解释。 经过一番自我介绍,张灵松终于确认了自己的身份,那名男子并不是皮条客,而是他师兄推荐来的顾客。得知这名叫徐的男子有事相求,张灵松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光彩,心想这可是赚钱的机会,谁叫自己现在穷得叮当响,顾客上门就是收入啊! 实际上,这名徐姓男子正是那位得到了人皮卷轴的徐先生,而跟在他身边的小女孩则是他的女儿宝儿。徐先生从朋友老张那里得知张逸仙的联系方式,但当他找到张逸仙时,张逸仙却指引他来找张灵松,因此才辗转而至。 张灵松心中暗自得意,既然有生意上门,当然是热烈欢迎。不过,这次他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一见面就让对方请自己吃饭。他终于明白,缺钱才是问题的关键,吃饭也是要花钱的,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开口要钱,干脆利落。 当张灵松毫不脸红、气定神闲地向徐先生提出佣金的要求时,月驰正在一旁逗弄着小女孩宝儿,听到这话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冷冷地说道:“哼,真是见钱眼开的家伙!” 张灵松对此毫不在意,仿佛这句话根本没入耳。他心中想着,赚钱的机会难得,徐先生的反应才是关键。果然,徐先生在听到张灵松的佣金要求后,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紧张。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钞票,语气诚恳地说道:“这儿有两万块,算作订金。等事情办完后,我愿意再多付三万……”他的声音低沉而急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张灵松大师,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现金。如果您觉得这不够,我可以再加,甚至不惜卖掉手上的股票基金,或者将车子和房子变卖,只要您能帮我解决问题,不论代价我都愿意承担!” 张灵松愣愣地看着那叠厚厚的钞票,心中一阵震惊。他从未见过如此数量的现金,心中不禁暗自计算,这两万块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让他一时间忘了回应。 见张灵松没有反应,徐先生的心中越发焦虑。他担心这位年轻的天师会觉得钱太少,然而他已经表示愿意倾尽所有,若连这样都无法打动张灵松,那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呢?想到这里,他紧咬牙关,恳求道:“张灵松大师,我知道以我这微薄的身家不足以让您亲自出手。若是您觉得为难,那就这样吧,您只需保护我女儿的安全就好,至于我的性命,您就不必操心了!” 张灵松被徐先生的话惊醒,正想解释自己的想法,旁边的月驰已然站起,冷冷地说道:“像这种见钱眼开的无良术士,求他有什么用?我决定了,这件事我来帮你解决——免费!” 她的最后两个字拉长了语调,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屑,仿佛在她眼中,张灵松的形象已经跌至谷底。 第53章 碟仙53 张灵松愣住了,心中急于解释,却被月驰抢先一步,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钞票夺过来,直接塞回徐先生的手中,义正辞严地说道:“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既然我承诺了免费,自然不会收你一分。至于捉鬼这事,虽然我不敢自夸天下第一,但绝对比某些人强多了,你尽管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好!” 看到月驰毫不留情地将两万块钱取走,张灵松心如刀绞,心中呐喊:“我的钱啊!” 月驰对张灵松幽怨的目光完全不屑,眼神中满是轻蔑,仿佛在说:“你还有脸想钱?”张灵松则是满脸无辜,心中暗想,难道为了帮助他人,稍微收取一点佣金就有罪吗?难道师兄张逸仙整天坐享其成、指手画脚就不算罪恶? 徐先生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心中暗想,这种好事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原本以为求张灵松帮忙肯定要被狠狠宰一笔,没想到这位名叫月驰的朱雀门女天师主动请缨义务相助。虽然她年纪看起来有些小,但张灵松也不算老。尽管他并不在意多付出那点钱,如今万般无奈,能得到帮助也是值得一试。 就在此时,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本地的新闻,原本客厅里所有人都没有留意,直到新闻播报员念出一个熟悉的名字:“本市考古研究员张某,今天中午在洗手间被发现离奇暴毙,死因竟然是自行溺死于注满水的洗手盆中……” 听到这个名字,徐先生的心猛地一沉,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上午刚去找过老张,没想到转眼间就发生了如此不幸。关于老张的离奇死亡,他内心毫无疑问,这与之前接触的人皮卷轴必然有关。想必老张在临死前也见到了那些可怕的水鬼,真是太可怕了,这小小的人皮卷轴到底隐藏了怎样的诅咒,竟然有如此强大的魔力! 张灵松此时拼命反抗,但他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此刻,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保命心咒,但这种咒语他不想轻易使用,除非万不得已。于是,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只是,徐先生和宝儿的情况却愈发危急,宝儿已经昏迷,若再不及时解救,她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张灵松心中愤怒不已,眼看情况如此,为了救人,他只能牺牲一部分法力。他一狠心,准备动用心咒。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娇喝,响亮无比:“呔,恶鬼妖孽,速速受死!” 这声音如同天籁,对于此刻的张灵松来说简直是天使的福音。声源是朱雀门的正牌弟子月驰,她仍然能够发声,证明她并没有被水鬼缠住。以她的能力对付这些小水鬼,应该不在话下。 “反五行符——水绝符!”月驰大喝一声。 果然,月驰一出手便非同小可。五行符并不稀罕,但反五行符却极为罕见。对许多修术者而言,这种咒语几乎连名字都未曾听说过。反五行符的咒术,能够使金金自销,木木自折,水水自竭,火火自灭,山山自崩,石石自裂,完全是反其道而行之,充满了破坏倾向,因此许多法门都避免使用,甚至将其从法术中剔除。没想到月驰竟然还掌握着这一手,看来朱雀门的符术确实博大精深。 水绝符一出,客厅里的积水迅速枯竭,失去水源的水鬼也只能无奈退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手脚的禁制解除,张灵松立刻一个箭步冲到宝儿身边,稳稳扶住她,避免她摔倒。他一直在关注宝儿的状态,见她已经昏迷,为了防止她摔伤,张灵松自然是第一时间将她扶住。 作为一名精通养气之术的天师,张灵松很快确认宝儿并无大碍,只是因为窒息而暂时失去意识,等过一阵子醒来就没事了。于是,他将宝儿轻轻抱到沙发上,让她躺得舒服些。 此时,月驰神色凝重地说道:“情况非常不妙,虽然我们暂时将这些水鬼赶走,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不能彻底销毁那幅人皮卷轴,施加在你们身上的死亡诅咒就永远无法解除,终有一天你们会再次死于这些水鬼之手!” “销毁?”张灵松眨巴着眼睛问道,“用火烧掉它应该可以吧?” 月驰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不行!用普通的方法销毁卷轴根本无济于事。要想彻底销毁,必须将鬼卷重新封印,再召唤阳雷将其摧毁,才是正道。” “封印?”张灵松再次眨巴着眼睛,“用金光咒可以吗?” 月驰用一种“你真是太天真”的眼神看着张灵松,淡淡道:“不行——”然后她转向徐先生,问道:“当初你们捡到鬼卷是在哪里?它是被什么东西装着的吧?” 徐先生点头,回答道:“是的,我们是在e市的海滩边捡到的,当时它被装在一个奇怪的陶罐里。” “陶罐?上面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说文字或图案花纹之类的……” “我记得陶罐底部有一个鬼头浮雕,雕刻得非常细致,几乎栩栩如生。”徐先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回忆,似乎那一幕仍然历历在目。 “很好,那我想我已经知道我们需要找的是什么了。”月驰的语气变得坚定而果决,“徐先生,请你带我去找回当初你们捡到的那个陶罐。” “哦,当然没问题,不过,就只有我们两个去吗?张灵松天师他……”徐先生有些犹豫。 “你还指望他?这种见钱眼开的家伙,留在这里正好可以照顾宝儿。”月驰冷冷地扫了张灵松一眼,语气中透着不屑,“喂,你不会连照看小女孩都不愿意吧?” 张灵松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你别太过分!假如我真是你想的那种人,刚才你们早就全挂了!” 月驰冷哼一声:“一人一次,刚好扯平。你可别忘了,你自己也被那个诅咒缠上了。你所做的一切大部分都是为了你自己的生存,所以无论你现在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我对你的看法!” 张灵松心中无奈,这女人简直是他的克星,实在让人无从应对。 “我想说的是,既然事情已经和我扯上关系,那我就必须全程跟随。我可不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张灵松坚定地说道。 “你要是走了,那宝儿怎么办?”月驰不满地质问。 “很简单——”张灵松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自信,“我把她带上不就行了。” “你确定你能保护好她?”月驰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他的能力心存怀疑。 “当然,难道你以为我是谁?我是青龙门的张灵松天师,就这些淹死鬼还想难倒我?”他扬起头,神情自信。 “你最好小心点。”月驰提醒道,“我们将要面对的对手可不仅仅是一群弱小的水鬼而已……” 于是,在徐先生的驾驶下,张灵松、月驰以及昏迷不醒的宝儿向e市海滩驶去。 由于这片海滩刚刚发生过事件,尽管e市政府和市民试图掩盖真相,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外面的人多少还是听到了风声。再加上前几天海滩一直关闭,原本就冷清的地方显得更加荒凉,仿佛一片死寂。 当他们看到海滩周围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时,张灵松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本担心会连累到其他游人的顾虑也显得多余。 徐先生直接将车开上沙滩,然后下车引着月驰寻找失去的陶罐。张灵松则舒舒服服地窝在车里,显得无比悠闲,仿佛置身于度假之中。 看到张灵松没有跟上,月驰微微皱眉,心中对他的不满愈加强烈,但也不好责怪他,毕竟最初她是将他排除在外的。 重回这片梦魇之地,徐先生显得十分不自然。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这里不仅夺走了他妻子的生命,还让他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像教科书上描述的那样简单,除了肉眼可见的现实,还有一个为大多数人所未知的奇异世界在暗中潜伏。 走在沙滩上,月驰感到一阵无以名状的压抑与不安。她并不担心那些丑陋的水鬼,但她心中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敌人绝不会只是一些威胁不大的淹死鬼。 车内,张灵松透过打开的车窗向外望去,阴沉的天空让他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自从离开家,他就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而踏上这片沙滩后,这种不妙的感觉愈发强烈,但他却始终无法捕捉到源头。 就在张灵松陷入沉思之际,身旁昏迷的宝儿突然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她的眼神显得异常空洞,仿佛并非从昏迷中苏醒,而是机械般的瞪大。张灵松感到一阵不安,背后冷风阵阵袭来,浑身不由得一紧,准备转身出手。 然而,冷不防,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一根沉重的物体狠狠敲击在他头上,瞬间失去了意识。此时,宝儿的手中举着方向盘锁,神情恍惚,仿佛完全没有意识。 不久之后,徐先生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当初出事的位置,也就是陶罐的所在。远远地,他便看到半埋在沙滩中的陶罐,月驰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简单,连忙加快脚步奔向前去。自从下车,她手中握着人皮卷轴,早已顾不得诅咒的事,只想尽快找到陶罐,利用它将人皮卷毁去,解除一切诅咒。 月驰很快从沙堆中捡起陶罐,上下仔细打量,看到底部的鬼头浮雕时,心中一阵激动,确认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 然而,她并没有注意到,自从发现陶罐的那一刻起,徐先生的举动开始变得有些异常。正当她兴奋地准备将人皮卷塞进陶罐时,一只手悄然伸向她的脖子,瞬间紧紧勒住她的喉咙。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月驰失去反抗之力,陶罐和人皮卷同时掉落在地。她感到窒息,无法呼吸,意识在逐渐模糊,眼角的余光中只看到漫涌而上的海潮中无声无息地立起无数鬼影。她再也无力反应,意识逐渐远离…… 当海滩上逐渐浮现出无数鬼影之际,徐先生突然感到一阵恐惧从心底升起,令他全身一震。那种本能的恐惧感像潮水一般袭来,令他空白的意识逐渐恢复。随着恐惧感的加深,他意识到自己竟然紧紧勒着月驰的脖子,惊恐之下,他立刻松开了手,心中满是疑惑,不明白为何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幸好徐先生及时恢复了意识,若再晚一刻,月驰的灵魂恐怕就要脱离她的身体了。然而,缺氧的状态让月驰的脑海依然模糊,她的意识处于半昏迷状态,虽然对周围的动静有些感应,却无法立即行动。此时,无数水鬼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包围住了她和徐先生,那种密集的恐怖感几乎令人窒息,心脏在这样的逼迫下难以承受。 徐先生感到一阵无力,瘫软在地。此刻,他竟鬼使神差地袭击了唯一能够对抗水鬼的月驰,眼下两人都身陷绝境,生死未卜,让人不敢相信。 那些水鬼几乎将狭小的海滩挤满,奇怪的是,它们却无视了躲在小车里的张灵松和宝儿,似乎有意避开这辆车,只专注于攻击沙滩上被围困的两人。 张灵松昏迷不醒,而月驰则失去了战斗能力,眼下的局势愈发严峻,令人感到绝望。两位天师门下的弟子联手却沦落到如此地步,真是不可思议。然而,死亡的威胁真实而迫近,眼下两人已无力创造奇迹,只能静待命运的降临。 无数腐烂的鬼手毫无目的地朝她们抓来,水鬼的湿冷触感已然浸湿了她的衣衫。徐先生早已闭目等死,而月驰则拼命想要站起身来,她不愿意以天师的身份屈辱地躺在地上等死,然而她的力量仅够她勉强坐起,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倒下。 生死关头,月驰心中暗想,张灵松一定是被水鬼缠住,无法前来救她。她不奢望他能及时赶到,但内心仍抱着一丝希望,期待张灵松能够施展法力,驱退水鬼,拯救她于危难之中。就在水鬼湿冷的手即将碰到她的瞬间,她还在幻想着张灵松如天神般降临! 或许是上天不忍心让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就此陨落,奇迹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发生了—— “神兵火急,如律令!” 震慑鬼神的咒语响起,伴随着一阵华光在水鬼群中绽放,光影未散,接二连三的凌厉光芒如同奔腾的闪电般在水鬼中闪动,瞬间摧毁了大片水鬼。那些被击溃的水鬼化作海水,渗入沙中,令密集的水鬼群中猛然冲出一道缺口。 虽然月驰无法调动真气感应周围,但看到这些凌厉的光芒,她的心中仍然感到一阵振奋。天哪,那不是剑气吗?太酷了! 尽管危机尚未解除,但月驰却为那惊艳的剑气所吸引,心中对张灵松的印象瞬间改变,没想到他竟已达到剑仙的境界,看来自己以前小看了他。 然而,月驰此时沉浸在惊艳中,未曾察觉到无数水鬼已经蜂拥而至,腐烂的手爪在她身上肆意摩挲。她惊慌失措,心中暗道:“这些水鬼难道是色狼吗?” “哇呀,非礼呀——”她忍不住尖叫,完全不顾被一大群水鬼围攻是多么荒诞的事情。 就在她大声呼喊的瞬间,华丽的剑光闪烁而过,月驰只觉得全身一凉,仿佛被大量海水从天而降,淋得浑身湿透。显然,那是水鬼被击溃后的后遗症。她嘴里吐出咸涩的海水,摇晃着头发上的水珠,抹了一把脸,才睁大眼睛看向前方—— “咦?”当她看清眼前的情景时,不禁惊呼出声。站在她面前的,手握桃木剑的青年男子并不是张灵松,而是一个高大冷傲、气质非凡的帅哥! 第54章 碟仙54 看到月驰毫发无损,这位神秘的剑客立即转身迎向那密集如潮的水鬼们。只见他气势沉稳,剑光闪烁,犹如一阵清风拂过,带着一股潇洒的气息。他那锐利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紧抿的嘴唇透出一股无畏的坚定。所有这一切都显得如此耀眼,令月驰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敬仰,眼中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好帅啊! 这位突然现身的酷哥出手迅捷而精准,不到两分钟,成百上千的水鬼便在他的剑下化为乌有。整片沙滩上除了湿漉漉的一片,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其他痕迹。若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置信他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斩杀如此之多的水鬼。 完成这一切后,这名酷哥没有自我介绍,反而径直走到月驰身边,手腕轻轻一抖,剑尖已然挑起一幅人皮鬼卷。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再次微微一抖,剑锋的力量将那幅人皮鬼卷瞬间切割成无数片,令人叹为观止的是,这些残片并没有四散而飞,而是神奇地整齐地排成一行,准确无误地全部落入地上的陶罐口,竟然一片不差! 酷哥俯身捡起陶罐,手法娴熟地将罐口再次封上。月驰原以为他会再次出手将陶罐中的人皮鬼卷毁灭,没想到这位酷哥竟然出人意料地将陶罐递到她面前,淡淡说道:“你来将它毁掉……” 月驰愣了一下,心中满是疑惑,随即听到酷哥依旧是一副冷酷的样子,继续说道:“我不懂召唤阳雷。” 月驰不由得心头一震,原本被他的惊艳出场所迷惑的心情瞬间被拉回现实,她淡淡回应:“我需要时间恢复真气。” 酷哥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月驰心中开始怀疑,这种酷酷的姿态或许并非气质使然,反而是他反应迟钝或者面部神经发育不良的结果——作为一个有风度的男士,看到一名全身湿透的女孩竟然毫无反应,也不自我介绍,这算什么态度? 酷哥完全无视了月驰的内心吐槽,突然目光一冷,手握桃木剑朝着张灵松和宝儿所在的小车走去。此时的月驰由于真气未恢复,感知与普通人无异,无法察觉小车内的异样。然而看着酷哥在沙滩上忙碌了那么久,张灵松竟然始终没有露面,这件事显得极其古怪! “出来!”酷哥在距离小车约十步的距离停下,举起桃木剑,剑指车窗,冷冷喝道。 小车内依旧静悄悄的,仿佛一个人也没有,月驰不禁皱眉,心中暗想,难道张灵松带着宝儿逃跑了? “听不懂人话吗?我再说一次,滚出来!”酷哥的姿态和语气依然没有改变,似乎坚信车内必有人存在。 过了一会儿,就在月驰怀疑车内是否真的有人时,车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个瘦小的身影缓缓走了下来。 “宝儿,你醒了!”徐先生稍微调整好心情,看到女儿从车中走出,心中一阵欣喜,忍不住想要冲过去。 然而,酷哥的剑突然横伸,挡住了徐先生前冲的身形,冷冷说道:“她现在不是你女儿。” 徐先生愕然,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酷哥懒得多做解释,直接举起剑逼向宝儿,声音冷静而坚定:“孽畜,快离开这个小女孩的身体!” 宝儿目光空洞,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徐先生心中惊疑不定,明明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又说不是呢?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酷哥突然大声喝道:“神兵火急,如律令!” 随着这声喝令,酷哥手握的桃木剑瞬间闪烁出冷厉的白光,随手一剑便劈向宝儿,剑势之凶猛,仿佛要将她一分为二! 天哪,他想杀了宝儿!徐先生心中狂怒,疯了一般扑向酷哥,试图阻止他对女儿的攻击,但显然他还是慢了一拍。 随着白光一闪,一道水影从宝儿身上瞬间逸出,速度极快,直奔海面而去。酷哥毫不犹豫地收回剑势,转身疾追那道诡异的水影。 徐先生原本是冲向酷哥的,但见他动作如风,瞬间便消失在视线中,结果让他扑了个空。然而,最关心的仍是女儿的安危,此刻见酷哥的剑没有砍到宝儿,心中稍稍放下了一丝担忧。 而宝儿原本神色恍惚,目光呆滞,此刻却如同被唤醒般,欢叫一声扑入父亲的怀抱。徐先生虽然还未理清刚才发生的事情,但看到女儿安全无恙,心中便安心不少,其他的事情也顾不上多想。 那名酷哥的奔跑速度极快,几乎超越了常人的极限,显然,那道诡异的水影在速度上根本无法与他匹敌。 “神兵火急,如律令!”随着这声震耳欲聋的咒语,酷哥的剑势如虹,眼看离那诡异的水影只剩一步之遥,他毫不犹豫地挥剑出击。虽然他的剑招看似简单,毫无花哨之处,但配合的咒文却是千篇一律,简洁而直接,攻击的方位精准得令人咋舌,威力之强大更是令人心惊,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剑封喉。 水影在这一剑之下毫无悬念地被击中,瞬间化作漫天水花,洒落一地。那些四散的水珠一旦接触到地面,便迅速融入沙中,顷刻间,沙滩中央竟显露出一片人形湿沙,体型比常人足足大出两倍,令人不由得感到一阵不安。 酷哥冷哼一声,反握着尚未散去法力的桃木剑,直接用力一插进那湿沙中。随着剑尖的入土,附着在剑上的法力瞬间涌入沙中,周围的沙粒似乎被这股力量所感染,迅速发出一圈白光,像是波纹般向外扩散——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从沙中炸裂而出,飞起一蓬水影,仿佛被炸得飞起,然后又狠狠地摔回沙地,场面令人难以直视,宛如一场惨烈的战斗。 酷哥从沙中拔起桃木剑,虽然他的姿态看似慵懒随意,但实际上却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被劈砍、炸飞的水影看上去有些变形,它这次没有立刻融入沙中,而是保持着一种异常的形态,似乎与沙土分离开来。这种状态极其诡异,明明是一滩看似普通的水,却能在干燥的沙滩上凝聚成形,既没有润湿周围的沙堆,也没有迅速蒸发,宛如奇迹般存在。 更为不可思议的现象随之而来,一道普通的海潮退却,却从中分离出一股细腻的海水。这股海水竟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自动流向水影所在的位置,完全违背了物理运动的规律,让人不禁感到匪夷所思。 海水迅速与水影融合,二者合而为一,体积迅速扩大,水影开始发生奇异的变化——融合的海水与水影首先凝聚成一团,接着不断分化出头部和四肢,伴随着四肢的延展,整体形态也在不断拉长。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它便化作一个身长超过三米的巨大身影! 徐先生和宝儿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却忘了合上。就连见惯大场面的月驰,此刻也愣在当场,显然谁也无法想象,这一团海水竟然能够变化成一个人形的模样。然而,这个完全由水构成的巨人形象却让人感到无比恐惧。它的头部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模糊不清,竟然没有任何面部特征,更恐怖的是它的身体表面由一张张惨白、浮肿、扭曲的水鬼面孔组成。无论视线落在何处,都是一张张狰狞的脸庞,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噩梦就此降临。 水神?月驰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虽然这个形象完全无法与神相提并论,但除了这个名称,似乎再也难以找到其他的解释来形容这个怪物。 酷哥依然保持着一副酷酷的样子,然而从他凝重的眼神中,月驰可以看出他对这个怪物的重视程度。巨大的怪物肆无忌惮地伸展四肢,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聚集在它身上的无数张死人脸同时张大歪斜的嘴巴,竟然发出悸动人心的尖啸——无数水鬼同时咆哮的声音,仿佛是一场恐怖的噩梦。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点发出,音响效果将恐怖感无限放大,纵使是精神承受能力再强的人,也情不自禁地产生灵魂从肉体中短暂抽离的错觉。若不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经历过不少可怕的事情,恐怕在听到这万鬼齐哭之声后,会精神崩溃。 “唵班札巴聂吽!”酷哥的声音如同寒风般冷冽,冷光如电,瞬息间洞穿了怪物那无脸的头部。 这一次,酷哥的咒诀不再是千篇一律,而是展现出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施法方式。他的出手根本不需要身体的跟进,而是通过御剑飞行,电光火石间便完成了致命一击。只见他捻诀虚空一指,飞射而出的桃木剑再次化为光影,瞬间飞回到酷哥的手中,而这一招收剑的动作,却在水怪的胸口留下了一个大洞,胸口那张鬼脸也显得格外惨烈。 月驰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心中震撼不已。她虽然觉得这位酷酷的帅哥有些拽,但他确实有拽的实力,仅仅一招御剑术便已惊世骇俗,能够将咒诀融入剑术之中,这个酷哥的身份似乎渐渐浮出水面。 然而,就在月驰暗自猜测酷哥的身份时,那被剑招伤到的水怪竟然迅速恢复,原本被绞烂的头部和胸部用不了十秒钟便已痊愈,胸口再次显现出一张恶心的死人脸。 看到水怪的异状,酷哥的神情愈发凝重。难怪,自己的千年桃木剑本身就是难得一见的法器,结合他施加的法咒与剑气,几乎可以说是无魔不除,无鬼不灭的。然而,面对眼前的怪物,自己的必杀技竟然毫无效果,这无疑是对他自信心的严重打击。此时此刻,他也想不到有效对策,只能静观其变,寻找破绽。 就在此时,怪物全身的鬼脸同时发出怪啸,霎时间,无数灵体从怪物身上飞出,盘旋飞舞,构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直卷向酷哥。伴随着黑色旋涡的还有无数鬼哭之声,令人听得头皮发麻,仿佛即将迎来一场无法避开的灾难。 这个鬼魂旋涡来得毫无征兆,酷哥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吞噬其中。瞬息之间,巨大的黑暗漩涡将他整个人卷入,仿佛他就像一片落叶,被无情的风暴席卷而去。 月驰的心中一阵惊恐,她目睹着旋涡中心的酷哥在瞬间变成一具骷髅,全身的血肉竟被那些鬼魂吞噬得干干净净!她心里明白,这并非真实的场景,而是鬼魂攻击时所制造出来的幻象。鬼魂不同于现实中的野兽,它们擅长摄走人的灵魂,制造幻境,让人不知不觉中自我摧残。虽然酷哥的肉身并不会因此受到直接的伤害,但他的灵魂正在承受着极大的摧残。 月驰心中暗想,虽然酷哥一时间不会死去,但灵魂的折磨远比肉体的疼痛更为可怕。肉体的痛苦是有限的,一旦超过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人会选择晕厥或死亡来逃避。而灵魂却是不同的,它没有死亡的解脱,也没有晕厥的逃避,所有的痛苦都必须在绝对清醒的状态下承受。酷哥此刻的灵魂正在经历着极为可怕的煎熬,面对这样的折磨,无论多么坚韧的人都难以支撑太久,意志力薄弱的人甚至可能瞬间崩溃,陷入疯狂。 尽管月驰心中焦急,想要上前帮助酷哥,但她知道自己的真气尚未恢复,力量与普通人无异,贸然上前只会增加无谓的牺牲。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眼睁睁地看着酷哥被黑暗漩涡吞噬。 就在此时,黑色旋涡中隐隐传出一声威严的叱喝:“神兵火急,如律令!”伴随着这声呐喊,十数道剑光猛地爆发而出,瞬间划破了黑暗的旋涡,形成一道空隙。透过这个空隙,月驰可以瞥见酷哥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狼狈模样。他双目通红,额头渗出的汗水将散乱的发丝粘在了脸颊上,显得格外狼狈。然而,尽管如此,他的眼神依旧倔强,脸上的冷傲神情在汗水的映衬下更显男子气概。 酷哥这一击显然耗费了不少力气,但仅仅是昙花一现,眨眼之间他又被蜂拥而来的鬼魂淹没,那个冷傲的造型再次变成了骷髅的幻象。 月驰再也无法坐视不管,心中焦虑不已,不顾真气尚未恢复,便冲了上去。她知道酷哥刚才那一击已经消耗殆尽,而即便他体力充沛,也未必能对付这些鬼魂。看他刚才的狼狈样子,便能猜测出他已经力不从心。 在冲向漩涡的瞬间,月驰下意识地撒出早已准备好的符纸,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这些符纸竟然在空中随风而散,连一张都未能抵达预定的位置!这并不奇怪,失去法力支撑的符纸,连最基本的能量都无法发挥,月驰这一撒,犹如普通人随手撒纸钱,毫无威胁。 感知到附近出现其他生灵,这些鬼魂毫不犹豫地分出一部分,向月驰扑去,瞬间将她也裹进了黑色的漩涡之中!此时,场面愈发危急,原本在场的两名有法力的人皆陷入了困境,胜负似乎在一瞬间就要决定。 就在这时,水怪摇晃着身体,附在身上的水鬼鬼魂尽情释放。突然,凭空响起一阵清朗的祝诵声。循声望去,月驰惊愕地发现,一名年轻男子正稳稳地迈着步伐,迎向那由无数鬼魂纠结成的黑色旋涡。看他神圣的脸容,竟无视那些狰狞恶鬼和撕心裂肺的鬼哭,除了张灵松,还有谁能如此淡定? 张灵松口中念诵的咒语显得平和悠扬,甚至带着几分说唱的韵味,显然这并非用来杀鬼诛魔的咒语。“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他的声音如同清泉流淌,逐渐渗透到恐怖的漩涡之中。 随着咒语的推进,水怪身上附着的鬼脸逐渐显露出古怪的表情,流露出的阴森鬼气似乎在慢慢减弱。那些鬼脸似乎也在努力地从水怪身上分离出去,水怪的身体正在不断地扭曲变形,原本的恐怖景象开始变得不那么令人畏惧。 第55章 碟仙55 突然,水怪的头部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雷霆在耳边炸响。那张光滑、没有五官的头颅上,竟然冒出一张巨大的鱼嘴,正是这张嘴巴发出了那声巨吼!声音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震得那些蠢蠢欲动的鬼脸瞬间安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迫的气息。 随着咆哮的响起,水怪的头部开始变形,两个分得很开的眼睛突然在其左右两侧显现,几乎长到耳朵的位置。鼻子的部位仅露出两个小孔,勉强算作鼻孔,而头部两侧则伸出奇怪的鱼鳍状物体,最为惊人的是,它的下颌竟然真的长出了鱼鳃!这究竟是什么怪物,难道它真的是一条鱼吗? 面对水怪的变形,张灵松的神情没有丝毫动摇,只是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奇,但他的咒语依然没有停顿:“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召……”他的声音如同清风徐来,温和而坚定。 水怪的咆哮并未能掩盖张灵松的咒语,反而引发了那些鬼魂的骚动。被咒语挑动的鬼脸们开始加速逃离,强壮的鬼魂纷纷从水怪身上脱离而出,原本纠缠住酷哥和月驰的鬼魂也如同炸窝的蜜蜂,纷纷聚拢到张灵松的身边。它们并不是准备将张灵松撕成碎片,而是自觉地围成一圈,缓缓绕着他游动。 这一幕简直如同奇迹,无数鬼魂仿佛朝圣般围绕在张灵松的身周,宛如一颗强大的恒星吸引着无数陨石,形成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尽管水怪在狂吼,它的威势却无法动摇这些鬼魂的心志,鬼魂们争先恐后地向张灵松靠拢,仿佛他是唯一的救赎。 随着咒语的逐渐成型,原本阴暗的旋涡逐渐明亮,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温暖的光辉驱散了周围的寒意,似乎将这个阴气重重的场域变成了一个充满希望的光明之地。 水怪无奈地看着那些依附在自己身上的鬼魂纷纷离去,心中的愤怒与挫败交织,徒劳地用那已经失去威慑力的恐吓想要阻止鬼魂们的背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张灵松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最后做了一个漂亮的收式,一道柔和的光芒从他手中升起,逐渐扩散,形成一个光流旋涡。 在旋涡的中心,隐约可见一条通往光明的隧道。这是张灵松为鬼魂们开辟的通道,只要它们进入这条光明的隧道,便能结束两千多年来的羁绊与奴役,重新选择自己的命运,摆脱人皮鬼卷和水神的束缚。 所有鬼魂如同受到召唤般,纷纷钻入光流旋涡之中。它们并不存在体积,不必担心拥挤的问题,因此通过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光流旋涡在收纳完鬼魂后也迅速消散,整个过程连一秒钟都未耗费。 此时,水怪的模样却大变样。身上不再有那些恐怖的鬼脸,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细鳞皮肤和一条硕大的鱼尾巴。这一变化显得有些滑稽,活脱脱像是一条长着人脚的大鱼,令人忍俊不禁。 月驰和那名神秘酷哥终于脱离了鬼魂的纠缠,缓过一口气。看到水怪这副模样,月驰不禁惊讶道:“咦?难道传说中的水神其实是一条大鱼?”经过刚才的战斗,水怪的外表虽显得可爱,但谁也不敢小觑这看似笨拙的怪物。 “张灵松,你刚才死去哪里了?”月驰不满地问道,眼中闪烁着质疑的光芒。 张灵松尴尬地笑了笑,“我……我找地方上厕所去了。”他并不想让月驰知道自己竟然被一个小鬼给阴了,毕竟那时候宝儿正被水怪附身。 月驰瞪了他一眼,“宝儿刚才被这怪物附身了,你知不知道?还指望你守护好她,简直就是所托非人!”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心中对张灵松的失职感到不满。 张灵松无奈地耸耸肩,这可真是实话。这怪物就在他眼皮底下附身宝儿,确实是他有生以来最耻辱的时刻,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月驰,不然他的名声可就毁了。 然而,就在他们争论不休的时候,水怪趁机转身跃入海中,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众人惊愕不已。 “靠,让怪物给逃了,月驰你是罪魁祸首。”张灵松第一个跳起来指责,尽管他知道这么说有些不厚道,但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还是决定先发制人。 果然,月驰的注意力被迅速转移,她愤怒地反驳:“混蛋,你是什么意思?怪物逃跑还关我什么事!” 张灵松不屑地说道:“天呀,假如不是你在我耳边像个鸡婆般唠叨,我早就把怪物降服了,哪里会让它有机会逃跑?” 月驰气愤道:“吹牛!凭你的本事捉几个小鬼还差不多,那么一个大妖怪摆在那里,你有本事对付它吗?” “你堂堂张灵松大法师,竟然还对付不了这种小角色?”张灵松一脸狂妄,目光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有种这怪物再跑到我面前试试看,我保证让它有命来,没命逃!” “可最怕到时候不知道谁搞定谁呢。”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豪言壮语,语气中透着一丝调侃。 “你说什么?!”张灵松怒目而视,气愤地想要反驳,但无奈言辞被堵住,只能无奈地咕哝:“靠……” 此时,酷哥走上前来,面色凝重地说道:“两位,既然水神已经逃跑了,我们应该尽快将人皮鬼卷消灭!”他的话语简洁有力,直指问题的核心,瞬间让争论中的两人同时安静下来。其实,他们内心也明白,这种争论毫无意义,谁都不愿意轻易退让,导致每次争执都可能升级到动手的地步。如今,酷哥的直接调停让两人找到了停火的借口,心中不约而同地决定立即停嘴。 “好吧,这种事当然是非我莫属了!老子召出的阳雷绝对能让人皮鬼卷灰飞湮灭,不留任何痕迹!”张灵松自信满满,尽管他心中其实并不知道酷哥并不会施放阳雷,也没意识到月驰此刻真气尚未恢复。他抢着表现的真正目的,不过是想在徐先生面前多展现几分能力,好争取更多的报酬。想到当初没有立即抓住机会接受徐先生的邀请,他心中不禁懊悔,然而现在,他只能尽力弥补,毕竟即使吃不到大餐,喝点粥也总比一无所获要好。 月驰此时并没有与张灵松争论,毕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前的局势。在场的三名天师中,唯一有能力摧毁人皮鬼卷的就只有张灵松一个了。她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决定支持张灵松的决定。 张灵松意识到自己的话竟然首次没有遭到月驰的反对,心中一时有些不适应,但既然没有人反对,他便毫不客气地开始准备雷咒,打算摧毁陶罐和里面的人皮鬼卷。“稽首社令阳雷君,分形五方土孛神……”他的神情渐渐凝重,面容变得肃穆,催动着阳雷禁咒,“驱马神鼓响皆应,降下真气入吾身,凡居召处立感应,百里感声无不闻……” 就在张灵松的咒语刚刚启动之际,平静的海面突然翻起一波巨浪,化作一条巨大的手臂,向他们袭来。那气势如虹,似乎想要将张灵松、月驰和酷哥三人一并捕捉。 此时的张灵松正全神贯注于持咒,面对扑面而来的危机却视若无睹;而月驰虽然心中焦虑,却无能为力,唯有期待酷哥能够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唵班札巴聂吽!”酷哥的声音如雷霆般响亮,灿然的光芒与气势无比的剑气迎上了那巨大的怪手。这次他的御剑术比上次有所改良,攻击面积大大扩展,尽管威力没有之前那么集中,但散发出的气势却更加惊人。 巨手毫无悬念地被扩散的剑气一分为二,而隐藏在巨爪中的水神也同时承受了酷哥的雷霆一击。幸好这次酷哥的剑气过于分散,威力也因此大打折扣,不然以原本的威力施展,水神的鳞甲坚厚也未必能承受得住。即便如此,水神光滑的身体还是被分散的剑气划出无数细微的伤痕,虽然后来很快愈合,但狼狈的模样却显露无疑。 与此同时,张灵松完全无视身边的激烈搏斗,依旧有条不紊地继续念咒:“唵咤哞摄召纪大将孙德将军,西方洪谨坎将朱熙,中央主帅马广大神,雷光激电,霹雳威声,巽风速起……”他专心致志的样子,简直让人看得心惊胆战。 “呱呀——”水神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瞬间无数水箭激射而出。虽然只是水箭,但那声势绝非普通水流所能比拟,若是中上一支,绝对是致命的威胁! “虎啸艮宫,震雷哮吼,雨阵如倾,吾今符到,天地举清,大震雷鼓……”随着张灵松的咒语,空气中似乎都能感受到一股压迫感,他的声音不断增强,仿佛在召唤着天上的雷霆。 月驰看着张灵松,心中不禁佩服他的专注,暗想他这家伙的神经究竟是用什么做的,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如此冷静。 此时,桃木剑已经回到了酷哥的手中,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即口吐真言:“神兵火急,如律令!” 霎时间,剑光流动,犹如流星划过夜空,舞动的剑影化作一片璀璨的球状光幕,将张灵松、月驰和酷哥三人牢牢笼罩在其中。那光幕如同坚不可摧的防护罩,瞬间阻挡住了所有试图突破的水箭,所有的水箭在碰触到剑幕的瞬间,纷纷被击飞,化为无数水滴四散飞扬。外人看来,三人所在的空间仿佛被一片神秘的水雾包围,奇异的景象让人叹为观止。 月驰刚刚为酷哥的表现喝彩,没想到酷哥却猛地“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看来刚才那一招消耗过大,真气尚未恢复。她心中一紧,担忧地看着他,心想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速彰报应,五方交博,击鼓丰隆,五方响应……”张灵松没有丝毫动摇,继续专心致志地持咒,声音如钟声般沉稳,似乎在与天地沟通。 “你这个混蛋!”月驰忍不住怒吼道,“死到临头你还忙着念这种又长又臭的咒语,快点用其他咒语对付水神啊!”她心中焦急,眼看局势不妙,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做些什么。 她刚想出手打断张灵松的咒语,却被酷哥一把拦住。他用桃木剑勉强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淡然说道:“不要打扰他。打蛇打七寸,人皮鬼卷才是水神赖以在世间作恶的根本,只有摧毁卷轴,才能彻底逼退水神!放心,我还能顶得住……”他心里默默想着,“虽然只能再抵挡一次。” 酷哥微微一动,木剑在他手中摆出一个剑势,右手当胸高举,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地从嘴角擦过,沾上了鲜血。他缓缓将沾着鲜血的手指划过剑面,瞬间,桃木剑表面被镀上一层妖艳的红光,隐隐透出一股杀伐之气,逼得连月驰也不敢直视。 “荡涤秽凶,黄雷青气,柀星北冲,白雷黑气,馘灭邪踪……”张灵松的咒语依旧在继续,尽管周围的气氛愈加紧张,水神却显得异常焦躁。它双臂前伸,十指尖相并,手腕一扭,竟然快速旋转起来,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朝张灵松卷去。 尽管身在攻击范围之外,月驰依然能感受到那强大的吸力。漩涡外围溅出的水花如刀锋般锐利,若是被划中,绝对会撕裂衣物,划破皮肤。她不得不向后退去,心中暗叫不妙。 然而,酷哥却没有后退,反而挺剑向漩涡的中央迎了上去,满脸坚定。“神兵火急,如律令!”他口中催动咒诀,剑光毫无花哨地劈下,完全无视漩涡中夹杂的无数水刃,剑势如虹,势不可挡。 这一剑威力极大,在法咒和真气的双重催动下,剑气竟然延伸至十米开外,远远看去,犹如一堵巨大的红光墙瞬间将漩涡从中间截开。红光的尖端直逼水神,甚至将水神的身体划出一道裂痕。水神并非普通生物,虽然没有流血,但它的巨大漩涡却被酷哥的剑气撕裂。 “黑雷黄气,动按九宫,赤雷白气,上游上穹……”张灵松的咒语语速逐渐放慢,显然即将完成;此时,酷哥的嘴角难得露出一丝微笑,眼神也明显放松下来。然而,下一刻,一大口鲜血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喷出,随即他因过度透支真气而昏倒在地。 月驰大惊,急忙扑上前去查看酷哥的情况。发现他虽然失去意识,但并没有生命危险,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然而,连这个最有战斗力的战友都失去了,他们的处境可谓岌岌可危。 水神乃是集天下所有水鬼怨气所形成的怪物,只要怨气不散,它几乎是永恒不灭的。因此,尽管酷哥刚才那一剑威力无比,但只需短短几秒,水神的身体便已完全恢复。看到水神的惊人恢复能力,月驰心中几乎绝望,心想:面对如此恐怖的怪物,我们该怎么打? 水神连看也不看月驰和昏迷过去的酷哥,直接一拳朝张灵松打去。那拳头巨大无比,宛如一座山岳向他压来,气势汹汹,令人不寒而栗。 第56章 碟仙56 “青雷赤气,霹雳符同……”张灵松的声音如同钟声般回荡在空气中,坚定而不屈,尽管巨大的拳影已经逼近,他依然一刻不停地念诵着咒语,仿佛这一切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可惜,势如狂雷的巨拳并不会因为他的临危不惧而停下,瞬间,一只比他整个身体还要庞大的拳头狠狠地砸了下来,张灵松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打得飞了出去。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张灵松的身体如同一片破布,毫无悬念地被击飞,看来这一下,他即便不死也必定残废。 月驰目睹这一幕,心如刀绞,清晰地看到一蓬血雾随着张灵松的飞行轨迹洒满了半空,那震撼的场景令她窒息。尽管她平时总是和张灵松斗嘴,但此刻心中却没有一丝怨念。眼前的惨状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击打着她的心灵,让她感到一阵晕眩,脑海中一片空白,唯有眼睛机械地接收着眼前的景象。 随着张灵松的惨败,水神的暴怒似乎也逐渐平息下来,它不再急于解决剩下的两个天师。可惜的是,之前所有的水鬼都已被张灵松超度,脱离了它的控制,因此现在它无法再轻易召唤出鬼魂来威胁这几个人。不过没关系,只要人皮鬼卷不灭,上面的咒怨不散,它便能继续存在于世。水神心中暗自盘算,决定从这几个懂法术的天师开始,一个个慢慢累积足够的鬼魂。 水神一步步走向月驰,打算用她作为第一个牺牲。它知道,看到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在自己手中慢慢流逝的生命,会让它感受到无比的快感。 突然,水神伸出一只巨掌,瞬间将月驰的纤细身体牢牢握住。月驰被巨掌包围,感觉如同被困在深不见底的水中,刚想张嘴呼吸,却被呛得喘不过气来。无论她如何挣扎,四周无所不在的水流都将她死死束缚,令她感到绝望。 “我要死了吗……”意识逐渐模糊,月驰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虽然她不愿如此英年早逝,但此刻的她却无力反抗这残酷的命运。 就在她即将放弃的瞬间,耳边忽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咒语声,那声音如同一剂强心针,拉回了她即将消逝的意识。“都天雷公,显赫震风——急急如律令!”是张灵松的声音!月驰心中一震,仿佛看到了希望,虚弱的身体似乎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生命的能量在她体内重新燃起。 就在此时,水神意外地放开了月驰。它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让月驰捡回一条命,更让她迅速恢复过来。意识恢复的瞬间,月驰第一眼就看到了水神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抬头望向天空,发现层云密布,各色闪电交错,宛如末日降临的前兆,那幅奇景令人目眩神迷。 月驰很清楚,这是张灵松所召唤的阳雷。看到天空的异状,她不禁心中震撼,虽然她也能借助符咒召唤阳雷,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达到这种程度。她的咒语最多只能召唤一两道闪电,绝对无法像现在这样,天地色变,五色雷动,宛如神灵降临。 此时的张灵松,整个身体瘫倒在沙滩上,双目微闭,手掌在胸前掐诀,表情看似安详,仿佛在享受阳光与沙滩。然而,随着他不断颤抖的身体和苍白如纸的脸色,所有人都知道,他此刻并不好受,甚至面临着巨大的危险。 水神感受到张灵松施展的雷咒威力,心中开始惶恐,它急忙寻找躲避的地方。然而,当它看到天空中汇聚成的五色球状闪电轰然向地面的陶罐袭来时,已来不及逃避。它慌忙抱起陶罐,向海中逃去。可惜,球状闪电的速度极快,水神刚刚抱起陶罐,绚丽的闪电便已降临。 “轰隆——”一声恐怖的巨响震彻天地,威力无比的球状闪电瞬间将水神炸得粉碎,水花四溅,坚固的陶罐也在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装在罐中的人皮鬼卷更是化为灰烬,随风飘散。人皮鬼卷一灭,水神已经彻底粉碎的身体再也无法恢复。水花打湿了大片沙滩,细沙迅速吸收了水分,原本的痕迹瞬间消失殆尽。 沙滩上,除了散落的几块碎陶片见证了刚才的可怕战斗外,便再无其他痕迹。曾经狰狞的水鬼、恐怖的水神,仿佛都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果有人认真讲述关于人皮鬼卷与水神的恐怖传说,其他人必定会以为这不过是无聊的灵异故事,根本不会有人当真。即便是那些亲身经历的人,也难免怀疑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是否只是一个可怕的梦境。唯有亲人的死亡如铁一般的事实,永远无法抹去…… 在c市的西城区,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607号单位的门半掩着,透出几分昏黄的光线。房间内,张灵松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桌子上那两叠崭新的钞票,脸上挂着一抹贪婪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幻想着这笔意外之财能为他带来怎样的奢华生活。 “嘿嘿……钱,钱,好多钱……”他低声自言自语,声音中透着无法掩饰的兴奋,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几乎要流出口水来。此刻的他完全忘记了之前那个在危急时刻临危不惧、气定神闲的超级天师形象,眼前的他更像是个陷入贪欲的孩子,无知而无畏,仿佛只要有了这些钱,世界便会在他脚下俯首称臣。 月驰站在一旁,目光中闪烁着鄙夷与失望。她本来对张灵松在危急关头逆转局势的表现颇为赞赏,心中对他有了几分改观,然而现在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禁感到无比的失望。她心想,看来本性恶劣的人,即使偶尔做出一两件好事,也无法改变他内心深处的丑陋本质。 幸好月驰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否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让她感到厌烦的家伙。客厅里,除了张灵松的喋喋不休,还有另一位客人,尽管此刻他正沉浸在无意识的昏迷之中,毫无反应,但月驰心里却暗自庆幸,宁愿盯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也胜过看张灵松那副傻里傻气的样子。 酷哥的目光在张灵松与月驰之间轻轻扫过,面无表情,没有多说一句话。气氛瞬间凝重起来,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张灵松见状,心中一紧,刚想开口,却被月驰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别误会,我跟这家伙毫无关系!”月驰急忙辩解,语气中透出一丝紧张,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他住他的,我住我的,我们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声音虽然坚定,但难掩心中的慌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酷哥微微抬眉,淡淡地回应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与我无关,抱歉,我要离开了,谢谢你们的招待。”他的话语简洁明了,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仿佛对眼前的局面毫不在意。 “哎,不用谢,不用谢,一路顺风,一路走好!”张灵松的热情表现得极为明显,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拘谨,像是个好客的主人,甚至连语气都变得无比亲切。然而,月驰却在一旁暗自翻了个白眼,心中明白张灵松的热情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他根本不是真的好客,只是想在酷哥离开后独吞那笔酬金而已。 “等等!”月驰突然叫住了酷哥,心中一急,转过身对张灵松频频使眼色,仿佛在提醒他别再表现得如此幼稚。她转向酷哥,认真地说:“刚才那位先生特意留下了一笔钱,作为对你救他女儿的酬金,钱就在那儿,拿了再走吧。” 张灵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表情难看得就像是失去了亲人。但月驰的话已然说出口,想要将钱藏起来也来不及了。 没想到酷哥连看都不看那笔钱一眼,淡淡说道:“这笔钱你们两个拿去分吧,反正对付水神本来就是你们的事,我不过是出了一次手,没必要拿那些钱。”他的语气轻松,毫不在意。 听到酷哥的话,张灵松立刻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迫不及待地凑上前,试图拉近与酷哥的关系。“噢,这位兄弟,你真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呀,我对你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我们交个朋友,以后有妖怪一起降,有鬼怪一起捉,怎么样?”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切,仿佛在渴望得到认可。 月驰暗自皱眉,心中以为张灵松一定会被这位酷酷的帅哥无情拒绝,然而酷哥只是微微歪了歪头,竟然答应道:“好,我可以交你这个朋友,我叫日隆,是天师道白虎门第十二代弟子。”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淡淡的自信,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十分自豪。 月驰愣住了,没想到酷哥外表看似冷酷,内心却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无情。看着张灵松那满脸的得意,她心中暗自思索,或许这位酷哥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张灵松显然没有她那么多的顾虑,爽朗一笑,说道:“呵呵,你果然是白虎门的弟子,嘿嘿,我可是青龙门的,青龙门第十二代弟子张灵松。”他的语气中透着自豪,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身份。 “你的禁咒确实如传说般厉害。”日隆微微一笑,目光转向旁边的月驰,问道:“小姐,你应该是朱雀门的师妹吧。”此话一出,张灵松立刻干咳不止,脸上露出几分尴尬。 月驰则显得淡定自若,微微颔首,似乎并不在意。 日隆愕然道:“难道我猜错了?可是能如此自如地使用符乩的,除了朱雀门的人,其他人应该没有那种造诣吧?”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惊讶,显然未曾料到。 张灵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避重就轻地说道:“她的确是朱雀门的人。”他的声音无法掩饰内心的窘迫。 日隆微微一愣,随即认真地看着月驰,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果然是朱雀门的弟子,这位师妹,能否自我介绍一下?”他的声音如同他的人,冷静而不失礼貌。 月驰稍作停顿,心中暗自思索,终于缓缓说道:“我叫月驰,是朱雀门第十一代弟子。”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似乎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身份。 日隆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子,内心的疑惑愈发浓厚,不禁朝张灵松投去询问的目光:“十一代?这……没搞错吧?”他的声音中透着难以置信,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张灵松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没错,是真的。”他知道,月驰的身份在天师道中并不简单,这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日隆听到张灵松的确认,面上的酷酷神情终于被震惊取代,愣在原地,一时间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心中翻腾着各种情绪,难以消化这个突然的事实。 月驰瞥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好笑,觉得他此刻的模样比平常的冷酷多了一分可爱。她故意调侃道:“怎么了?看到师叔害羞了?别担心,师叔其实很随和的,看看张灵松的样子就知道了嘛。”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想要缓解气氛。 日隆看着张灵松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对月驰的话产生了怀疑,觉得她的说法实在是难以置信。他心中暗想,自己竟然多了一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师叔,谁能接受这种现实?即便她并非真正的嫡系师叔,但论辈分自己还是低了她一辈,心中难免感到不适。 眼见张灵松和日隆一个个愁眉苦脸,月驰的心情却异常舒畅。她并不想让两位大男人太过难堪,便轻轻挥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两位师侄乖,本师叔可是不拘礼节的,你们就别太紧张了,也不用向我行礼了。还有,以后见面也别老是师叔前师叔后的称呼,叫我名字就行了,毕竟我还是个年轻的女生嘛。不过,虽然只是叫名字,但态度得恭敬点,不能太放肆,不然让外人觉得我们天师道的弟子不守礼节,那可就不好了。毕竟我们天师道可是名门大派,师门形象非常重要啊!” 看到月驰说得有板有眼,张灵松和日隆两个大男人简直是哭笑不得,心中感到窝囊至极,却又只能装出虚心受教的样子。毕竟月驰的辈分高于他们,若是她向师门告状,那他们可就真要倒霉了,因此两人只能默默忍受。 “日隆,你来c市也是为了七月十四的试炼吧?”月驰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日隆来这里的目的。 日隆终于摆脱了月驰的说教,难得多了一些话:“是的,白虎门派我来做代表,还有一位师伯一起过来监督,不过他要晚一点才到,我是先过来熟悉一下地方。”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月驰关心地问道。 “还没找到地方落脚,我打算到张灵松师门的黄天观借住一个月。”日隆回答得很干脆。 “哈哈,大哥,那地方连我都不让住,你还想借住?我说你兜里有多少钱?”张灵松插嘴道,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笑容。 日隆愕然道:“白虎门的人出门都很少带钱,我身上也没怎么带,都是为了节省路费,我一路几乎都是步行过来的,现在也已经用光了。”他的声音中透着无奈。 “靠,没钱还想住黄天观?门都没有!我那师父比谁都势利,你就别想在他那里白吃白住了。就算他愿意收留你,你也得做好为他做苦工的心理准备。”张灵松好心提醒道,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 日隆点头,毫不在意地说道:“做苦工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打算白吃白住。”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似乎在为自己的选择感到自豪。 张灵松愕了愕,竖起大拇指:“有骨气!我欣赏你这种态度!” 月驰思索片刻,突然提议:“我看这样吧,这里地方虽然小,但再多住一个人还是可以的,干脆你也留下来好了。” 张灵松摸着下巴,面露阴险之色:“这里只有两套房间,难道你是想……嘿,嘿,嘿……” “想你个头!”月驰毫不留情地给了张灵松一记爆栗,语气中透着不满,“我的意思是让日隆跟你住一间房,你们两个大男人挤一挤也没什么关系……” 张灵松立刻抗议道:“两个男人一起睡?这……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投诉无效!”月驰坚定地说道,“师叔已经决定了,谁要是反对就干脆出去住客厅好了。不过先声明,客厅里任何时候都绝不允许脱衣服睡,谁要是衣衫不整,我就给他一记火焰符,直到他记住为止!” 张灵松和日隆互相对望,心中都充满了无奈。天呀,和这么一个女魔头住在同一屋檐下,简直比面对成百上千的水鬼还要可怕,而这样的日子,起码得持续一个月以上…… 第57章 碟仙57 在西藏的某个偏僻地方,天边的朝霞渐渐被明亮的阳光替代,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一辆庞大的货车在宽阔的公路上缓缓行驶,车内的司机吴伟正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心情显得格外轻松。这个路段是整条川藏公路西藏境内最安全的部分,两旁是开阔的草原,平坦的路面让他不必担心悬崖峭壁或是突如其来的落石。作为一个在这条线路上跑了多年的老司机,吴伟对此路段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真是无聊啊!”他自言自语,眼前的美景虽然优雅动人,但每每经过,吴伟的心中却早已对这些风光麻木。长途驾驶的单调与枯燥让他不得不想方设法找到点乐趣,偶尔发出几声唱歌,刺激一下自己逐渐昏沉的神经。 就在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时,前方的路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堆不明物体。吴伟的好奇心被激发了起来,虽然心中有些疑虑,但他决定靠近看看。若是只是一堆土,他打算就这样直接辗过去,反正以他的技术,偶尔的颠簸也无所谓。 随着车子逐渐接近,那堆东西的轮廓开始清晰,吴伟的心中猛然一惊。他意识到,那竟然是一个人,正躺在路中央,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逼近。吴伟心中一慌,立刻拼命打方向盘,试图绕开这个倒霉的家伙。可是,由于车速太快,转向过于急促,结果车子一下子冲出了公路,驶向了公路旁的草地。 “哎呀!”吴伟心中暗骂,虽然外面看似平坦,但一旦驶入草地,车子便开始左摇右晃,颠簸不已。他紧握方向盘,努力稳住车辆,心中暗自庆幸,最终还是把车停稳了下来,虽然惊出一身冷汗,但好在没出什么大事。 “真是的,差点就出大乱子了!”他气愤地自言自语,心中对躺在路上的那个人充满了不满。可当他跳下车,走近一看,竟发现那人已经自己站了起来,显得毫无惧色,吴伟的怒火瞬间熄灭,转而感到一阵敬畏。 “这家伙真是大胆,竟然敢在路中间躺着,活得不怕死吗?”吴伟心中暗想,正准备教训教训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然而,当他看清那人的装束时,心中不由得一震,立刻收敛了怒气,恭敬地向他合掌行礼。 “阿弥陀佛。”那名喇嘛微微一笑,合掌回礼,声音温和而有磁性,“谢谢你,司机师傅,幸亏遇见你,才免于一场劫难。” 吴伟心中一惊,随即明白了眼前的这位年轻喇嘛,身穿一袭略显陈旧的僧袍,虽然没有剃光头,但那恬淡而睿智的气质让他立刻意识到对方的身份。“没事,没事,您没受伤吧?”他关切地问道。 “贫僧法号伽蓝,承蒙吴师傅的救助,我十分感激。”喇嘛微微颔首,目光中透出一丝温和与淡然。 “我姓吴,您也太客气了。我刚才只是下意识地反应而已。”吴伟笑了笑,虽然心中对这位喇嘛的尊敬与日俱增,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您这是要去哪里吗?” 伽蓝微微一笑,脸上流露出一丝洒脱,“我并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只是想四处游历,感受世间的风土人情,顺便找个地方静心修行。” 吴伟听了,心中一震,仿佛被喇嘛的气质所感染,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在这条公路上奔波的种种。他的心情逐渐变得轻松起来,“您今天在这里等了很久吗?” “是的,贫僧在此等了一整天。”伽蓝的声音如清泉般流淌,“我希望能搭乘一辆过路车离开藏境,但大多数司机听到我想搭便车后,都会匆匆离去,甚至有的司机还显得有些不耐烦。等到我情不自禁地在路中间睡着时,幸好遇见了吴师傅你这样开车谨慎的司机,不然我说不定就被压扁了。” 吴伟听得心中一阵感慨,喇嘛的淡定与从容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敬意,“您真是幸运,遇到了我。要不然,今天可就真成了个悲剧。” 伽蓝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智慧的光芒,“人生如旅,遇见就是缘分。吴师傅愿意带我一程,我十分感激。” 吴伟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伽蓝仅是一名行脚僧,先前那些路过的人之所以不愿搭载他,必然是误认为他是骗子或强盗。然而,凭借他丰富的阅历,吴伟看得出来,伽蓝并没有任何欺瞒之意。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度与从容,根本不是一个骗子所能具备的。吴伟甚至隐约觉得,这名年轻的喇嘛并非普通的僧人,或许他身上还蕴藏着一些特殊的法力。 “想想看,有这样一位喇嘛同行,不仅能在路上聊天解闷,或许他还能带来一些我意想不到的帮助。”吴伟心中暗自思量,随即决定搭载伽蓝一程。 一路上,伽蓝为吴伟讲述了一个又一个充满睿智与禅意的故事,提及了许多佛教典故,令吴伟大开眼界,心中不禁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明智。 不久,车子驶进了一个偏僻的小村落,公路恰好从村旁穿过。这段路程极其危险,一侧是高耸入云的山脊,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这个小村落坐落在一片山凹之中,虽然少了一侧的高大山体,免去了落石和雪崩的威胁,但另一侧的万丈深渊却让人心生畏惧。若不小心掉下去,恐怕连根骨头都难以找到。 这段路几乎每天都有意外发生,每一次事故都伴随着生命的逝去,而大多数意外都集中在这个小村落附近。吴伟知道,很多汽车在行驶时,往往会毫无征兆地倾斜,最终坠入深渊。因此,这条路令所有跑川藏线的司机都心生恐惧,而这个小村落也被视为凶险之地,鲜有人愿意靠近。 实际上,早在解放初期,这个村落的村民们曾在一夜之间离奇暴毙,自此之后,奇怪的车祸便不断发生。人们情不自禁地将这些事故与村落的诡异联系在一起,围绕着村民们暴毙的原因以及随之而来的车祸,流传出无数神秘而恐怖的故事,令不少人对这个荒废的村庄和这条死亡公路心生畏惧。 然而,并非所有经过这段路的车辆都会发生意外。许多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在这条路上行驶多年,却从未遇到过什么问题,反而是那些新手司机常常遭遇不幸。因此,关于这条短短公路和旁边小村落的种种猜测层出不穷,似乎总是弥漫着一股邪异的气息。 临近荒村的路段时,吴伟向伽蓝诉说起这些耸人听闻的怪事,然后扬起手腕,展示着他腕上那串佛珠:“这是我在哲蚌寺求来的佛珠,正是因为它,我在这段路上跑了二十年,从未出过意外,灵验得很。” 伽蓝目光落在佛珠上,低眉念了声佛号,肃然道:“这确实是一件难得的法器,吴师傅一定要好好保存,随身携带。” 吴伟忍不住问道:“伽蓝法师,您的修为应该很高吧?虽然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我记得当初在哲蚌寺遇到的那位大喇嘛的气度让我觉得深不可测。您身上的气质几乎与那位大喇嘛一模一样,想必您也拥有高深的法力吧?” 伽蓝微微一笑,淡然道:“小僧的修为如何能与哲蚌寺的大喇嘛相比呢?我不过是一名平凡的小喇嘛罢了。” 吴伟越是听伽蓝谦虚,心中越觉得他深藏不露。此刻,他信心满满,觉得只要有这位气质非凡的法师在身边,自己一定安全无虞,紧张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汽车渐渐接近荒村的路段,伽蓝早已闭上了眼睛,静静打坐,诵念经文,完成着他每日的修行。吴伟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特意减慢了车速,以免打扰到法师。 当汽车终于驶入荒村的范围时,眼前的景象让吴伟不由得紧张起来。一边是刀削斧砍般陡峭的悬崖,另一边则是荒芜破败的村落遗址,凄凉诡异的场景令他不自觉地放松的心情又回到了紧张的状态。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佛珠,感受着那无形的能量,这个习惯性动作总能让他稍稍稳定过度紧张的情绪,并给予他一份难得的勇气,帮助他安全通过这段凶险的路段。 然而,今天的运气显然不太好,天空中竟然罕见地飘起了大雨,而且雨势愈发猛烈。原本就坑坑洼洼的公路在雨水冲刷下变得更加危险,危机四伏。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行车绝对是一项挑战,更何况这里还是传说中的死亡路段。即便吴伟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充满自信,心中也难免涌起一丝愁苦。这种情况是他第一次遇到,以前即便路上下雨,他也总能提前躲避,或者早已驶过这段公路,如今却偏偏在这个时刻进入了荒村的路段,且这场雨来得毫无预兆,似乎一来就是一两个小时以上的倾盆大雨。 吴伟虽然心中忐忑,但他并不想冒险,于是果断将车停了下来,语气坚定地对伽蓝说道:“法师,现在的雨势太大,路况极其恶劣,我们只能等雨停了再继续上路。” 伽蓝则面色平静,似乎对雨天并不在意,缓缓道:“好的,既然如此,何不考虑一下旁边的村子,暂时躲避一下这场暴雨呢?” 吴伟苦笑着摇了摇头,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法师,您忘了我刚才提到的那个村子了?那里可是传说中死过人的地方,没有哪个司机会主动选择开进去的。” 伽蓝似乎在思考,稍作沉吟后,缓缓说道:“车子停在公路上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可以将车稍稍开进村子外围,停在离房子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大家也不下车,这样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 吴伟犹豫了一下,尽管心中仍有不妥,但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伽蓝的建议。他小心翼翼地将车开进村子边缘,确保与最近的房屋保持了至少十米的距离。 这场大雨下了足足三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伽蓝始终在冥想诵经,神态安详,而吴伟则无所事事地听着,渐渐地,被那平和的气氛所感染,竟不知不觉间沉沉入睡…… 当雨慢慢停下来时,吴伟仍在梦中游荡,而伽蓝对此并不在意。他微微躬身,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吴师傅,只能委屈您再多睡一会儿了。有些事情,您最好还是不要看到。”听伽蓝的语气,似乎吴伟的沉睡是他有意为之,这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伽蓝缓步走下车,神色如常,凝视着眼前的荒废村落,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感受着这里的气息。他的身上隐隐透出一股肃然的气势,双掌合十置于胸前,便大踏步昂然步入这个被传说渲染成凶煞之地的诡秘荒村。 当伽蓝的脚跨过村子第一间房子的延伸线时,仿佛穿越了时空,四周的景象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雨过天晴的明亮天空骤然暗淡下来,整个村子里外弥漫着一层阴沉的灰霾,身后的卡车在瞬间已然消失不见,而四周颓败的房舍则如同巨大的狰狞鬼怪,虎视眈眈地徘徊在伽蓝的身旁。 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超越耳膜接收范围的次声波,尽管静谧无声,却让伽蓝感到耳膜鼓胀难受,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破。某些游离的能量如同蛛丝般缠绕在伽蓝的身边,偶尔靠近总能引发身体的不适,令他皮肤表面的毛孔几乎一直处于扩张状态。 然而,伽蓝对此一无所觉,依旧径直朝村子的中心走去。随着他逐渐靠近村中央,四周的阴风愈发凛冽,森冷的灵气似乎能将血管凝结,换作是其他人早已掉头逃跑,但伽蓝却依然神色坦然,毫无畏惧地继续前行。 终于,他走到了村子的中心,这里的阴气达到最鼎盛的程度。凭借伽蓝的天眼神通,他早已看到了数不清的鬼魂在周围游荡,它们不时飘到伽蓝面前,显现出最为恐怖的形象,但却不敢靠近伽蓝身体三尺范围,因为伽蓝身周始终透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正气,令鬼魂们退避三舍。 尽管鬼魂们在此肆无忌惮地游荡,但所有鬼魂都不敢靠近位于中央的那团混沌模糊的阴影,它们自觉与那团阴影保持着十米以上的距离。 伽蓝静静地注视着这团奇怪的阴影,那个阴影大约有十米左右的直径,似乎由一团不停运动的黑气所组成,给人一种介于实体与幻影之间的奇怪感觉。他仔细观察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对谁在说:“人间虽然多姿多彩,但终究不及地府般的自由自在,何苦一定要破坏天地之间的平衡呢?” 一阵诡异的宁静在空气中弥漫,半晌后,阴影中传出一把阴郁低沉的声音,语气不紧不慢道:“所谓的平衡不过是世人自欺欺人的说法。既然鬼魂可以通过投胎转世,为什么不能以不死鬼身降世人间?那副所谓的人的皮囊脆弱易老,又岂能比得上纯净强大的鬼身?从来只有强者可以君临天下,只要我有此能力,天地的平衡又算得上什么!” 伽蓝神色一凛,毫不畏惧地回应道:“阁下不仅破坏了人间与地府的平衡,而且还肆意动用灵力伤害人间生命,以此换取降生人世的力量,这种做法跟杀人犯毫无二致,实在是罪大恶极!” 第58章 碟仙58 那道阴郁的声音带着轻蔑的笑意,冷冷地说道:“哈哈,罪大恶极,这个词形容得真好呀。没错,我确实有罪,我害死了无数生灵,但这又如何?难道你是打算来向我兴师问罪吗?”声音中透出一股无畏与嘲讽,仿佛对伽蓝的威胁毫不在意。 伽蓝的脸色微微一沉,他缓缓将手伸进怀中,慢慢取出一根金刚杵,眼神坚定,语气严肃地说道:“我今天不仅要定你的罪,更要让你得到应得的惩罚——孽畜,受死吧!”他的话语如同雷霆般响亮,充满了威严与决绝。 伽蓝微微弓身,紧握金刚杵,迅速朝那团阴影疾冲而去。周围漂浮的鬼魂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气势,纷纷回避。此刻,伽蓝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正气瞬间膨胀爆发,犹如天神降临,威严无比,神圣不可侵犯。那些鬼魂们在他面前无不颤栗,恨不得多长几对翅膀,逃得更快一些。 当伽蓝与阴影的距离缩短至五米之内,他忽然腾空跃起,口中诵念法咒,双手紧握金刚杵,直指那巨大的阴影,声音铿锵有力:“唵班札巴聂吽!”随着咒语的响起,金刚杵表面包裹上了一层明亮的金光,金刚杵前端的空气因急剧压缩而发出细密的爆破声,瞬间接触到那团阴影。 金刚杵所发出的金光直透阴影深处,萦绕不散的黑气被强大的金光轰然驱退,眼看伽蓝的金刚杵就要将这团诡异的阴影一分为二。然而,正当这一击即将命中之际,阴影却突然产生了奇异的扭曲,瞬间偏移,轻而易举地躲避了伽蓝的攻击。尽管驱散了部分黑气,但却没有伤害到阴影的本体。 “好厉害的密宗禁咒!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实在难得。”阴影中传出那道阴郁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讽,“我以前对上过好几个密宗法师,不过他们的修为都差了许多,所以很不幸地最后都成了我的仆人。也许你能在四周的游魂中找到他们的踪影。” 伽蓝并没有因为攻击失手而气馁,反而面色淡然,冷静道:“你的灵力虽然达到夜叉级别,但你并不具备轻视密宗的资格。识趣的自己滚回地府,别再出来为祸人间,否则我会让你灰飞湮灭!” “哈……实在可笑,别以为学了几天法术就自以为是。夜叉级恶鬼的力量绝对不是你可以想象的。”阴影中的声音充满了挑衅与不屑。 伽蓝深吸一口气,双手平举金刚杵,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随即双掌持杵结印,同时口中大声祝诵:“唵班札巴那哈呀卓哇噶朗札吽呸——”随着咒语的念出,伽蓝原地纵身一跃而起,双手持杵直扑阴影所在,怒叱一声:“南无本尊金刚手菩萨前来助我!” “轰隆——”金刚杵在忿怒三本尊心咒的激发下,幻化出巨大的虚像。尽管这并非实体,但这个巨大的镜像几乎聚集了忿怒三本尊心咒的强大法力,产生的效果绝对是石破天惊。瞬间,浓浊的阴影被一分为二,甚至连阴影所在的区域也被法咒的余威炸出一道裂缝。 此时,阴影中的恶鬼终于现出真身——那赫然是一条近十米长的巨大手臂!这条巨臂色泽黝黑,肌肉虬结,宛如由黑铁铸造,然而此刻的黑色巨臂上却好似刚刚丢掉了一根尾指,指根位置还在冒着浓浊的黑烟。“呜哇——可恶,竟敢伤我真身,臭和尚,老子绝不放过你!”黑色巨臂后面的虚空中飘出阴狠的声音,怒骂道。 随即,黑色巨臂一掌呼啸而下,直逼伽蓝。这巨掌少说也有两三米,手指头比半人还高,若是拍中,伽蓝绝对会变成肉碎! 然而,伽蓝面不改色,继续操持金刚杵,结印诵咒,坚定地大声道:“南无本尊马头明王助我退敌!” 金刚杵在伽蓝的手中再次变得巨大,散发出令人震慑的力量,瞬间洞穿了那宽厚的巨掌,留下一个直径达一米的深深伤口。浓重的黑烟顿时从伤口中弥漫而出,仿佛在为这道伤口的存在而愤怒。隐藏在虚空中的黑色巨臂的主人忍不住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厉惨嚎,巨掌的攻势也戛然而止,似乎受到了重创。 伽蓝并未停下攻势,握杵的双手再次变换手印,声音如雷霆般高亢,坚定地吼道:“南无本尊大鹏金翅鸟速速破除业障!”随着他的咆哮,巨大化的金刚杵瞬间爆射出万道金光,夹带着风雷之势,势不可挡地从洞穿的掌心刺入,直贯手臂底端,仿佛要将这条巨大的黑色手臂彻底捅透。 暴烈的金光如同万道金刺,从内而外将整条手臂刺得千疮百孔,随着金光逐渐凝聚成巨大的光球,整条暗黑的巨大手臂在金光的淹没下,最终无奈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在这时,那道阴狠的声音在巨臂临消失前一刻响起,充满了怨恨与不甘:“呜——臭和尚,告诉我你的名字!竟敢破我金身,这笔账将来有机会老子一定找你再算清楚!”声音渐渐飘渺,显然这只勉强将一条手臂降生人间的恶鬼,由于寄存于人间的唯一真身被毁,不得不遗憾地回归地府。根据它的伤势,伽蓝清楚地知道,回到地府后,它也只能成为一个残废鬼。 “伽蓝。”伽蓝平静地回应,语气中没有一丝畏惧。他并不在意恶鬼的报复,毕竟他修习法术的目的就是要驱魔捉鬼,何必畏惧恶鬼寻仇呢? “伽蓝,伽蓝!我记住你了,总有一天,我会将你的灵魂永远禁锢起来,成为我的奴隶,我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的!”恶鬼最后留下一句狠话,随即便不再发出声响。伽蓝则轻易感应到它的灵气渐渐消失,似乎回归了它的幽暗深渊。 虽然成功驱退了恶鬼,伽蓝的神色依旧凝重。此地的阴气依然旺盛,尽管有一部分鬼魂随着那个夜叉级恶鬼的消失而消散,但仍有相当一部分鬼魂徘徊不散,显然造成这地方阴气聚集的源头还未被清除。伽蓝心中暗想:究竟还隐藏着什么?这地方不像鬼怪,因为一山不能藏二虎,一个夜叉级别的恶鬼身边绝不容许另一个实力相当的恶鬼存在。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奇怪的现象呢? 伽蓝一边思索着,一边信步前行。当他走近刚才黑色巨臂所在的位置时,突然一股森寒的阴风毫无先兆地扑面而来,伽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浑身汗毛直竖,想作出防御措施却已来不及。 “该死!竟然能够躲过我的感应,这鬼怪的灵力到底强到何种程度?”伽蓝心中涌起一阵恐惧,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感到自己已失去机会,留给他的唯一的路似乎只有死亡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意料,尽管强烈的阴风扑面而来,伽蓝却并没有遭到任何攻击!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鬼不屑于偷袭,打算与自己面对面决出胜负? 伽蓝迅速启动天眼,尽管对方力量深不可测,他也绝不可能轻易认输,若是斗法的话,他随时奉陪。然而,天眼的搜索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根本就没有任何灵力强大的鬼怪,那突如其来的阴风的源头竟然是一个细小的空间缝隙,而这个缝隙赫然是人间与地府之间的障壁! “怪不得那拥有夜叉级力量的恶鬼也能光临人间,原来是人鬼二界的掌壁出现裂缝。”伽蓝心中暗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幸亏这裂缝还不算大,那夜叉费尽心力也只将一条手臂伸进人间界。如果缝隙再大一点,岂不是让那些恶鬼和厉鬼随意出入?没想到严密无比的人鬼结界竟然也会产生裂缝,看来人鬼二界也并非难以逾越,地府中的那些老鬼一定时时刻刻都在等待冲破人鬼结界的机会。伽蓝不禁感到一阵寒意,心中隐隐约约看到了潜在的危机…… 伽蓝从山脚边搬来一块大石,然后席地而坐,开始用金刚杵在石头上刻下六字大明咒的咒文。伽蓝所用的金刚杵与一般的金刚杵有所不同,整根都是用黄铜所制,坚硬无比,用来刻字并不困难,没过多久,咒文便已刻就。 完成后,伽蓝将刻好的玛尼石直接压在那道人鬼结界缝隙所在地点,喃喃地念诵了一轮经文,才算完成——他这样做,实际上是为了利用玛尼石的神力将结界的缝隙封死。经过伽蓝念咒加持,这道缝隙大致上被修补好。尽管如此,伽蓝手头并没有更多法器,无法完全将缝隙封死,因此这块玛尼石暂时还不能随意移动。 经过这件事,伽蓝更加坚定了前往鬼门开启所在地的决心。原本只是想见识一下七月十四鬼门大开到底是个什么情景,现在却发现今年的七月十四与往年有所不同。他来不及回寺寻找辅助法器来封死那道裂缝,决定先前往参加七月十四那场天师道的试炼,回来之后再找个时间将缝隙彻底封住。 “那个天师道试炼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伽蓝心中暗自思忖,单单一个门派,每隔十年便必须独力承担起阻止灵力过强的老鬼通过鬼门的重任,看来这个天师道果真人才济济,值得期待。 七月十四,鬼门大开,尤其是在每隔十年的这个时刻,正值干支相合之际,天地间的气息发生逆转,阴气愈发浓厚,阳气则显得微弱无力。所有在阳间游走的鬼魂都会因此灵力大增。今年的七月十四,恰好又是一个地支之年,似乎暗示着一场不寻常的变故即将来临。 偏远的云南某地,坐落着一个极其隐秘的苗族村落。四周环绕着穷山恶水,外界的交通几乎被一条根本称不上路的羊肠小道所隔绝。为了到达这里,必须爬山涉水,披荆斩棘,任何一个敢于踏上这条道路的人,都必须具备非凡的勇气和毅力。即便能够走完其中十分之一的路程,已然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这个苗人村落依旧保持着古老而原始的生活状态。这里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过偏僻,加之村民们本身也不习惯与外界有过多的接触,导致他们在外人眼中完全成了瘟疫与灾星的代名词。村中的几乎每一个人都掌握着某种神秘而令人畏惧的邪术——养蛊。蛊虫是人工培养而成的毒虫,已知种类多达十一种:蛇蛊、金蚕蛊、蔑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然而,实际上蛊的种类成千上万,难以计数。制蛊与放蛊的法门更是变化无常,若有人自命能精研蛊术,百蛊不侵,敢于以身试法,那这个人注定会死得很惨。 就在今天,这个偏僻的苗寨里,突然来了位神秘的客人。对于这个与世隔绝的苗寨而言,有客人来访简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试想一下,整个村庄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三岁稚童,所有人都懂得放蛊,村子内的每一寸土壤、每一件物品上,都可能附着可怕的蛊毒。试问,有谁愿意置身于这样一个环境之下? 当然,能够勇敢踏入这样一个地方的客人,绝非普通人。作为一名养蛊的蛊师,最基本的条件便是拥有比常人更为敏锐的观察力和感应能力,这是生存的必需。毕竟,蛊师随时都有可能反被他人放蛊,一旦中招,普通的蛊尚可解,但某些特殊的由蛊师自行创造的蛊,除了放蛊者外,根本无人能解。因此,若没有强大的洞察能力和第六感,随时都有可能面临致命的危险。 苗民们凭借天生的优秀感应能力,能够从这名外表看似斯文漂亮的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一股异常的阴冷气息。这股气息绝非正常人所应具备,直白地说,拥有这种气息的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只有鬼魂才会拥有的阴气。然而,根据他们的观察,这名年轻人又绝对不是鬼。如此一个“人不像人,鬼不是鬼”的家伙,自然引起了全村人的关注。不过,没一个人敢愚蠢到向这样一个人下蛊——连对方是人是鬼都未弄清楚,随便下蛊,万一放到一个鬼身上,那可就不是出丑那么简单了,甚至可能是丢命的事情。因为所有施放的蛊都与施蛊者有某种联系,一旦自己放出的蛊被对方察觉或杀死,对自身的影响绝对是巨大的,严重的甚至会造成致命的后果。所以,在未搞清楚这名年轻人的身份与来意之前,没人敢轻举妄动。 年轻人完全没有顾忌其他苗民对他的复杂心态,刚一进入村寨,便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来意:“我是来找虿姑的。”他的声音清晰而坚定,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村民们纷纷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全都认识虿姑,但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她。虿姑的蛊术深不可测,性格也相当孤僻,脾气古怪。她对人下蛊几乎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她高兴,随便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可能成为她的目标。而她所放的蛊都是独门秘术,除了她自己外,其他人根本无法解救。尽管她至今没有真正害死过任何人,但在她手上吃过苦头的人却不少,经历过那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后,再也没有人愿意主动接近这个可怕的蛊师。 虿姑就这样独自隐居在村寨后面的小山坳里,几乎足不出户,天天埋头于养蛊与研究蛊术之中。 第59章 碟仙59 这个外来人居然主动来找虿姑,村民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与不安。他们暗自猜测,这人一定是吃错药了,竟然敢主动寻求这位脾气古怪的蛊师。虿姑的脾气向来不可预测,随时可能要一个人的命,或者让人痛苦得死去活来。难道他真是不知死活,还是脑袋被门夹了? 当村民们怔怔地看着年轻人,毫无反应时,季玄麟忍不住开口:“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季玄麟,特意前来拜访虿姑的。希望各位能帮我引见一下她,行吗?”他的声音柔和而礼貌,透着一丝坚定。 村民们面面相觑,看到季玄麟虽然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但说话的态度却斯文有礼,心中对他的印象不由得大为改观。一个年轻人,竟然能够在这般险恶的环境中保持如此的风度,实属难得。终于,有一位年长的村民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这位小哥,你千里迢迢而来找虿姑,是她的亲戚还是朋友?” 季玄麟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柔和:“我并不是虿姑的什么亲戚或朋友,其实我与她不曾见过面。我此次来,是有事相求,希望她能帮我。” 听到季玄麟如此直白的回答,村民们的眼中流露出奇怪的神色。有一名年轻的村民摇头说道:“小哥,我看你对虿姑的了解似乎不够深入。你想找她帮忙,恐怕还是算了吧。虿姑是不会轻易帮助外人的。” “哦?”季玄麟微微一愣,随即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是外面的人,自然不了解虿姑的脾气。她性格古怪,别说是像你这样的外来人,就算是我们这些村里人,见到她也要小心翼翼。几乎每一个跟她有过接触的人都被她下过蛊。虽然她还没真正要过谁的命,但那种痛苦的滋味,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那村民的声音中透着无奈与恐惧,“我们大多数人都经历过她的苦头,所以我劝你,还是别自讨苦吃了。” 季玄麟思索片刻,认真地说道:“谢谢你的提醒,但我必须要找虿姑。就算被她下蛊也在所不惜。请你帮我带路,只要能见到她的住处就行。你不必担心我会因此受到伤害。”他的语气中透着坚决,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村民们听到季玄麟如此坚持,心中不禁感到震惊与敬佩。在他们眼中,这位年轻人简直就是一位勇士,居然敢去找那如同恶魔般的蛊师虿姑!最终,那名年轻的村民无奈地点了点头,决定引路。 走进山坳的入口,村民指着山坳中间一座竹木搭建的小房子,略显紧张地说道:“那里就是虿姑的住处。最后我再警告你一次,见过虿姑以后,如果身体出现什么异常,务必立即回去找她求解!虿姑所放的蛊都是她独门所创,其他蛊师根本无法解救。就算我们中了她的蛊,也只能去求她,因为连我们都对她放的蛊毫无办法,所以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 季玄麟认真地点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牢牢记住的。” 村民见状,心中虽然对季玄麟的勇气感到佩服,但仍然不敢多作停留。在他眼中,这个山坳简直就是虿姑的领地,任何人一脚踏入这片土壤,几乎都有可能沾上蛊毒。他一刻都不想多待,迅速离开了。 季玄麟站在那里,仔细观察了一遍山坳里的环境,心中暗自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随后才淡然地迈步进入这片充满危机的土地。 虿姑居住的竹楼看上去异常清幽,仅从外表上看,根本无法想象得出里面居住的竟然是一名令人谈之色变的超级蛊师!季玄麟轻吸一口气,尽管他本身就是一位令人毛骨悚然的御鬼师,但他对蛊的了解并不多。他甚至无法确定刚刚与自己接触的那些村民,是否在无意中对自己施加了蛊术。他这次贸然跑到这个外人畏之若虎的苗寨,无疑是在以身犯险。无论自己的能力有多么强大,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面对一群懂得使用自己毫不了解的邪术的人,他此时并不比一名普通人强悍多少,简直就是赤裸裸地任由对方宰割。 季玄麟之所以愿意将自己置身于这种险境,目的不过是为了增强自身的实力。尽管他如今已经有能力驾御夜叉级别的鬼魂,在他这个年纪的御鬼师中,能够控制厉鬼已然是非常惊人的成就,然而他依然不满足。那次与张灵松的斗法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潜在的威胁,尽管张灵松的表现并不算完美,面对一个红衣厉鬼也耗费了极大的力气,但季玄麟并没有因为这些表面现象而低估张灵松的实力。他隐隐感觉到,以张灵松潜在的力量,即使对上夜叉也有取胜的可能。 因此,他不敢肯定自己现有的能力能否在与张灵松真正对决时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只在分毫之间,若不小心,自己甚至可能败在张灵松手下!为了确保自己能够压倒张灵松,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的实力有质的提升。对于一名御鬼师,驾驭更高级、更强大的鬼魂意味着实力的提升。季玄麟之所以来到这个蛊的世界,就是希望通过神秘的蛊术来增强自己的体质,以便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去降服和驾驭更强大的鬼魂。 竹楼的小门显得异常干净整洁,这让季玄麟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至少这里并非又脏又乱。尽管他整天与死尸鬼魂打交道,但这并不意味着季玄麟是个品位差劲的人。他轻轻叩了两下竹门,随后用最平和优雅的语气道:“御鬼师季玄麟有事想拜访虿姑前辈。” 房子里面静悄悄的,仿佛一片死寂,让人不禁怀疑里面是否真的有人。尽管如此,季玄麟却表现得非常沉稳,他没有再用力敲竹门,也没有大声报出自己的名号。他心中清楚,里面一定有人存在,而对方绝对听到了自己的通报。如果对方愿意接见自己,自然会出来开门;若是不愿见面,那即使自己敲破门、叫破喉咙,对方也未必会对此有所回应。 果然,经过近十分钟的等待,季玄麟的耐心几乎要被考验到极限时,竹门终于缓缓打开了。出人意料的是,开门的竟是一名成熟优雅的女性。说“成熟”其实是指她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尽管她的年纪看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二十五岁。让人惊诧的是,这样一位整天与蛇虫打交道的人,竟然长得如此美丽动人。 在一般人的意识中,美女可以喜欢蛇,也可以喜欢蜥蜴、蝎子等毒物,但丑陋的蛊虫却绝不应该与一名美女联系在一起。人们心目中养蛊之人多是浑身长满毒疮,皮肤发黑,身体散发着恶臭,外形如同妖怪般的怪物。可眼前这位身材苗条、皮肤白皙光滑、五官精致的美女,怎么可能会整天接触那些狰狞丑陋的蛊虫呢? 季玄麟也不禁愣了一下,不过这只是短暂的失态,他很快恢复了镇定,神态自若,语声柔和优雅地说道:“你好,请容许我称呼你为虿姑小姐。我叫季玄麟,身为一名御鬼师,有些事情想要拜托虿姑小姐。” 尽管季玄麟对眼前这位美丽女子的惊讶难以掩饰,但他并没有愚蠢到去质疑她的身份。从村民们对虿姑的敬畏中,他已经得知这个地方绝对不会出现其他人,因此这名美女的身份不言而喻。于是,他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切入正题。 那名美女打量了季玄麟几眼,眼神中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情感,只是微微点头道:“请进。” 在大多数人的想象中,蛊师的房子应该是遍布蛛丝、蛇虫出没、杂乱无章的景象,然而这样的想法显然是错误的。越是干净整洁的房间,越能凸显出主人的蛊师身份。一个又脏又乱的地方反而不适合养蛊,因为生活着蛊虫的屋子里,根本不可能有其他蛇虫存在,蛊虫会将所有的蛇虫吓跑,来不及逃跑的蛇虫也只会沦为蛊虫的食物。因此,蛊师所居住的地方,往往与他们的身份相去甚远。 季玄麟对这一点有一定了解,因此当看到这间洁净清雅的房舍时,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奇。当虿姑招呼他坐下时,他毫不犹豫地坐了下来。对于蛊的了解不深,他宁愿放开怀抱,泰然处之。毕竟,若人家真心想要害你,自己又何必费尽心思去躲避那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呢? 虿姑亲自为他奉上茶,季玄麟想也没想就喝了下去,随即彬彬有礼地称赞道:“虿姑小姐的茶艺真是高超,冲泡得恰到好处,令人回味无穷。” 季玄麟的坦然自若反而令虿姑心中生出几分好奇。以往见过的人,几乎都对她保持着强烈的戒心,表面上看似礼让客气,实际上却是担心自己对他们施以蛊术。对这些躲躲闪闪的人,虿姑心中是深感鄙夷的。若她真想对他们下蛊,又何必如此费心?随便他们走过的地方、摸过的物件,甚至是呼吸过的空气,都能成为放蛊的媒介,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去为他们冲茶,热情招待。那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家伙,理应受到应有的惩罚。 正是基于这样的心态,以前那些接触过虿姑的人几乎个个中招。说到底,都是这些人处处防备着她,担心被下蛊,才导致了自己的不幸。 然而,看到季玄麟表现得如此自然、率性,虿姑心中不自觉地生出几分好感。原本打算捉弄一下对方的心思,也逐渐打消了。 季玄麟对此全然不知,他的心高气傲,就算明白对方可能有意整他,也绝不会掩饰自己的本性。因此,他坐下没多久,便直接进入正题,与虿姑谈起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虿姑小姐,相信以你的见识,应该了解御鬼师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人吧?” “是的,我了解一点点。”虿姑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那我就不多作解释了。我之所以来找虿姑小姐,是因为我听说你是一名蛊术大家。我想借助你的蛊术来增强我的能力。” “季玄麟先生的话我不太理解。”虿姑微微皱眉,似乎对他的请求感到困惑。 “简单说,就是请虿姑小姐对我施下蛊术,利用蛊毒增强我的体质,让我有能力驾驭更强的鬼魂,而不至于遭到反噬。”季玄麟的语气中透着坚决. “要我对你放蛊?”虿姑听到季玄麟的设想,冷静如她也不禁愣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简直就像是在自杀。蛊的制作大多是用毒虫炼成,因此几乎所有的蛊都或多或少带有毒性,基本上都是用来害人的,真正能够用来救人的蛊几乎是凤毛麟角,而所谓增强体质的蛊更是一个都没有!难道这男人真的是来找自己寻开心的?想到这里,虿姑的神情变得冷淡,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屑,“很抱歉,这样的蛊我没有。我认为季玄麟先生应该去找降头师,而不是来找我。毕竟降头术中还有鬼降,但蛊术中并没有鬼蛊。” 季玄麟微微一笑,语气柔和而坚定:“虿姑小姐,您千万别误会,我真的非常有诚意来拜托您;我所说的增强体质,并不是希望您用蛊来直接强化我的身体。我想表达的,是希望您能施放一种能够令身体产生灼热感的蛊……” “会产生灼热感的?”虿姑的眉头微微皱起,显露出一丝疑惑。 “没错,”季玄麟点头道,“我的设想是利用某种能令身体持续发热的蛊,来制衡鬼魂的阴气。我们御鬼师之所以能够控制比鬼降师更强大的鬼,其实秘诀在于以我们本身的肉体作为载体,牺牲自己的肉体来供奉鬼魂。从我们第一天修习御鬼术开始,我们的身体就已经不再完全属于我们自己。与其说我们可以驾驭鬼魂,倒不如说是鬼魂在占据着我们的肉体。” 季玄麟的声音逐渐变得坚定,眼神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不过,一个人的肉体终究有忍耐的极限。一旦所驾驭的鬼魂超出了身体所能承载的极限,那肉体将会死亡,所有被控制的鬼魂也将得到解脱,自己的灵魂则会舍弃肉身而去。简单来说,一旦我们达到极限,就会立即死亡。因此,作为一名御鬼师,我们不仅要争取控制更多的鬼魂来提升自身实力,还必须不断强化自己的体质,以承受驾驭更多鬼魂所引起的反噬。以我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再控制更多更强的鬼魂,因为我已经达到了这个阶段的极限。如果再勉强控制更多鬼魂,我的身体将无法维持,最终会遭到反噬。” 虿姑静静地听着,心中逐渐被他的决心所打动,但她还是皱眉道:“所以你只能寻求增强自身体质和耐受力,只有提高了身体的耐受力,才能驾驭更强的鬼魂,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正是如此。”季玄麟坚定地点头,“但体质的增强并不是随便就能实现的,毕竟人体是有极限的。为了解决体质的问题,我想到了一个替代的办法,那就是抵消鬼魂的阴气对身体的影响。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阴气属寒,而能够抵御寒气的就是设法让身体发热。所以,我希望您能在我体内放上可以令身体不断发热的蛊。一旦得到这样的蛊,我的身体就能抵御鬼魂的阴气所产生的寒意,这样就等于是间接提升了我的体质。” 虿姑微微沉思,目光中闪过一丝审视,“这也许是一个办法,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怎么办?还有,就算成功了,体内多了一个蛊,你永远无法知道它会按你的想法安分多久。说不定某一天它会反噬,到时候就算你再来找我,我也无能为力。冒这么大的险来提升自己的力量,真的值得吗?” 季玄麟的脸上挂着坦然的微笑,毫不犹豫地回答:“对于我来说,这样的冒险是值得的。” 虿姑仔细打量着他,见他面色坚定,毫无犹豫之意,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钦佩。她微微颔首,语气缓和了些:“好的,我帮你。” 第60章 碟仙60 虿姑让季玄麟先坐下,自己则转身走进房间,开始忙碌起来。房间内透着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气息,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奇异的器具和药材,散发出淡淡的药香。虿姑动作娴熟,似乎在为即将进行的仪式做准备。 半个多小时后,虿姑走出房间,手中捧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盅,瓷盅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盖子,仿佛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看到这只瓷盅,季玄麟的心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他知道,瓷盅里的东西将决定他力量的增强,甚至可能关乎他的生死。可以说,这个瓷盅所装载的,简直等同于他的生命与力量;若能抓住它,便能保住性命,提升力量;若无法掌控,他将失去一切。 虿姑缓缓走到季玄麟面前,深邃的眼神如同一潭深水,直视着季玄麟的眼睛,语气沉稳:“决定了吗?” 季玄麟微微愣神,目光在瓷盅上游移,思绪万千。最终,他将目光抬起,与虿姑的目光相遇,语气平静而坚定:“我决定了。” 虿姑似乎松了一口气,叹息声轻轻飘散在空气中。她慢慢揭开瓷盅,幽幽说道:“这个名为七炎蛊,是由七种不同毒物的毒汁按不同比例混入水银中,然后用猛火对混合的毒液进行灼烤,直到将毒液烤成粉末状。同时,要收集蒸发出来的汞气。最后,还需要捉一条刚破卵的小蛇,必须找到没有毒性的那种。将这条小蛇放进瓷盅里养七天,在这七天内,每天定时喂它吃那些毒粉。七天期满之后,用文火将小蛇体内的水分烤干,剩下的蛇干就是这个七炎蛊。” 虿姑的声音缓缓流淌,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传说:“吞下七炎蛊后,头七天你不会有任何感觉,但七天之后,你的全身会开始发热,体内的热量会逐日加剧。无论你喝多少水也无法缓解,假如在七天之内得不到救治或没有找到降温的办法,你最终会严重脱水而死,身体也会变成一具干尸。七炎蛊发作的过程极为痛苦,一般人最多只能坚持三天。你真的愿意一试吗?” 听着虿姑的详细叙述,季玄麟的神色并没有丝毫变化。当虿姑再次询问他是否接受时,他依然平静地回应:“我愿意。” 看到季玄麟眼中流露出的坚定与决绝,虿姑明白他已下定决心,心中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将瓷盅递到季玄麟面前。 瓷盅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浑身赤红的小蛇,似乎是由于体内毒性与火烤的双重摧残,使得它呈现出这种奇特的颜色。单从外观就能看出,这条小蛇极为毒性强烈,想要将这样一条毒物吞下,确实需要勇气。 季玄麟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捡起小蛇,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就将它吞进了肚子。虿姑微微点头,低垂的眉目掩盖了她眼中的惋惜与不忍。 “非常感谢。”季玄麟很有风度地向虿姑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当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心中默念道,“张灵松,我曾说过,与你的争斗才刚刚开始。如今,就让我们面对面地来决定谁才是真正的赢家吧!” 与此同时,在c市的某个停工工地,环境显得格外脏乱,四栋尚未封顶的烂尾楼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这块地原本是c市最大的医院,但因黑老大包工头老牛的危险施工而引发了一系列意外。老牛隐瞒事故,请来张灵松驱邪,最终导致四栋楼发生离奇爆炸,现场还发现了死去工人的尸体。老牛因此锒铛入狱,地产公司也受到牵连,项目建设被迫停工,这片土地暂时被遗弃。 由于这块空地曾死过不少人,成为名副其实的不祥之地,加之地处郊区,平常根本不会有人敢踏足,连乞丐流浪汉都不愿意靠近。这里比坟场还要冷清。 然而,今天却有一名年轻公子哥模样的青年,毫无畏惧地走进了这个传说中的不祥之地。 “茅闻中,都准备好了吗?”他对身边身穿绿色唐装的老人发问,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气。 这名青年双手插进裤袋,脸上佩戴着一副时尚的红色太阳镜,外型英俊帅气,然而脸上常挂的那丝傲慢微笑却让人感到不适。他赫然是茅昊天! 身穿整洁唐装的茅闻中,尽管年纪比茅昊天大出一截,却没有一丝长者的威严,反而始终保持着谦卑恭谨的态度。听到茅昊天的提问,他连忙回答道:“全部都已经准备好了,少爷,您随时可以进行验收。” 茅昊天满意地点了点头,跟随茅闻中来到四栋建筑所在的位置。眼前的场景让他感到一阵不适,四栋楼房仅剩框架,犹如一群狰狞的鬼怪,直勾勾地盯着他,令人毛骨悚然。茅昊天漫不经心地问道:“听说这个地方曾经闹过鬼,还接连死了好几个人,这事你了解吗?” 茅闻中恭敬地回答,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是的,少爷,这里确实死过人,传言这些遭遇意外身亡的人都是被鬼怪所害。整片工地原本是旧医院的遗址,而眼前这栋楼的前身就是医院的敛尸房。起初在拆除和打地基时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但随着四栋逐渐建起来,意外便接踵而至。” 他微微停顿,似乎在回忆那段不安的往事,接着继续说道:“一开始,包工头试图将事情遮掩过去,但接连出现的意外让工人们人心惶惶,最终不得不请法师来帮忙驱邪捉鬼。而这位法师,就是张灵松——” “张灵松!”茅昊天的声音中透着无法掩饰的怒火与厌恶。他对张灵松的仇恨已经深入骨髓,尽管张灵松并未对他做过什么,但那强大的实力无疑是茅昊天心中的一根刺,令他妒火攻心,愈发愤怒。“哼,这次的鬼门会开在这个位置,搞不好就是张灵松那三流天师留下来的尾巴!”他咬牙切齿,尽管心中清楚这样的推测有些牵强,但能够借此贬损张灵松,茅昊天心中却感到一丝满足。 茅闻中低着头,恭谨地引路,心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不屑和无奈。尽管他心中对茅昊天的轻浮与无理感到厌恶,但他深知自己在这个家族中的地位,绝不能在少主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因为在他的灵魂深处,早已深深刻上了玄武门的印记,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虽然同样姓茅,且也是玄武门第十代弟子,但面对这位比自己低两辈的少主,他只能像下人般任凭茅昊天的摆布,这完全是由于玄武门特殊的门规所导致的。 玄武门是一个极重家族血统的保守门派,历任门主都必须是茅家的嫡系男丁。因此,每一任的门主与少主都是父子关系。茅家不仅垄断了门主之位,还不断发展玄武门的势力,以求让门派更具威势和力量。任何想要成为正式玄武弟子的人,都必须改姓茅。虽然这个改名在外人看来只是形式,实际上这些改姓的弟子不仅得不到应有的权利,甚至沦为茅家嫡系的下人,任由茅家人欺压使唤,却不能表现出任何反抗之意。因为得罪了茅家嫡系的人,就等于得罪了门主的亲人,得罪门主的亲人就是对门主的不敬,这样的弟子将遭受严厉的惩罚。即便是那些忍辱负重、饱经辛苦才学得一身本事的弟子们,也几乎没有人敢提出要离开玄武门,因为他们必须放弃所有所学的功法,等同于废去武功,这对他们而言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无数玄武门的非嫡系弟子,从正式成为玄武弟子那一刻起,便只能在嫡系弟子的压迫下小心翼翼地生活,任人支配。茅闻中虽然年纪已不轻,却常常反思:为了学法而如此卑贱地活着,这到底有何意义呢?然而,无论他如何痛恨自己的窝囊,现实却是他仍需对这位比自己小近四十年的少主恭敬有加。 走进四栋,尽管黄泉路早已被张灵松封闭,但这栋楼依然阴风阵阵,寒意透入骨髓。宽敞的楼房中央,地面上用暗红的朱砂粉划出一个巨大的五角星形状,五角星的中心放置着一个檀木香炉,里面插着三炷超长的青香,青烟缭绕,为这片阴森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神秘。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个五角星的所有线条并非单纯的一条粗线,而是由一行行咒文构成。这个巨型五角星的长度超过三十米,绘制这些咒文可想而知耗费了不少精力。 看到比例合理、咒文紧凑的法阵,茅昊天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放声大笑道:“哈……做得好!凭借这个巨型五星咒阵,保管一个鬼魂也休想跑得出去——” 他的笑声还未落,茅昊天又问道:“青龙他们几个都到了吗?” “是的,少爷,青龙、白虎、朱雀还有北武他们四个昨天晚上已经到了。按照您的意思,我安排他们今天休息一天,因此今天他们没有过来与您会面。”茅闻中低眉垂目,语气中恭敬而谦卑。 “到了就好。”茅昊天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嘿嘿,后天就是七月十四了。从明天晚上开始,我们天师道的弟子就要聚集到这个鬼门出口,准备迎接这十年一度的试炼。往年都是四门各出一名弟子,分别镇守四个方位,布成四灵阵。不过,四灵阵虽强,难免还会让一些小鬼有机会逃逸。今年,我玄武门就来点新意,用我们自创的五星阵将整个鬼门出口封闭起来。到时候,单凭我们玄武门的力量,就完全可以守住鬼门,其他三门的人就等着在一旁出丑吧,哈……” 茅昊天的畅快之情溢于言表,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玄武门在这次试炼中压倒其他三门的场景,这让他心中充满了自豪与期待。他幻想着玄武门不仅能在试炼中赢得胜利,还能一举成为整个天师道的领导门派,甚至重现昔日的辉煌。每当想到这些,他都忍不住放声大笑,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胜利与荣耀。 而此时,茅闻中则垂首站在茅昊天的身旁,面色恭谨,心中却暗自怀疑:这真会如你所愿那么简单吗? 与此同时,天师道的其他三门——青龙、白虎、朱雀的年轻代表人物们,此刻却聚集在黄雅婷家的老房子里,正乐呵呵地打着牌。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轻松的气氛,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哎呀,张灵松,你又输了!”黄雅婷的声音清脆如铃,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刚才说好了,输得最多的人就要接受大惩罚;很明显,现在是张灵松输得最多。”日隆淡淡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戏谑。 “我觉得输的人一定要受到严厉的惩罚才行!”一位性格恶劣的女性立刻附和道,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我建议,让他先吃上一百个小辣椒,完了再不停歇地吃十个雪糕,这就是冰火两重天!” “天气这么热,干脆让他到街上裸跑十条街算了。”日隆毫无表情,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似乎对张灵松的遭遇感到无比的乐趣。 月驰忍不住对日隆竖起大拇指,脸上露出几分欣赏的神色:“真没想到你这个脸部神经受创的家伙,竟然还有点虐待狂的特质,果然强!” 日隆横了月驰一眼,尽管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透出一丝不善,似乎在警告他不要太过调侃。 作为被迫害者的张灵松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在场唯一还有善心的黄雅婷。“你们说的这些惩罚也太过分了吧?”黄雅婷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不满,“不如实际一点,让张灵松帮我们带点夜宵回来吃,毕竟玩了一晚上,大家也有点饿了吧?” 这个中肯的意见虽然遭到另外两名本性恶劣的男女的白眼,但擅于把握机会的张灵松在黄雅婷刚一提出建议时,便迅速跳起身来,像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外,任凭日隆和月驰如何抗议也一概不理。 一口气逃到街上,张灵松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忘了带钱。如今的张灵松虽然身上叮当作响,但那次徐先生酬谢的两万块钱却成了他、月驰、日隆三人共同的生活费。虽然这笔钱说多不多,但也不算少,因此张灵松如今过得算是前所未有的小康生活。 不过,通常情况下,钱都是掌握在月驰一个人手上。尽管性格恶劣,月驰却有着一手好厨艺,这让三个人的日常饮食几乎都由她负责。张灵松和日隆两人都完全没有厨艺,曾在月驰的强迫下各自尝试过做一顿饭,结果却让他们的努力化为泡影,饭菜最终全都被丢掉,任由他们跑到饭店解决。 这两次的倒菜事件,直接导致小区的老鼠和蟑螂在一夜之间离奇暴毙,甚至让整个小区所有的鼠类都绝迹,似乎是因为吃过他们倒掉的饭菜后,引发了集体食物中毒事件。 见识过两位“地狱厨神”的杀伤力,月驰彻底死心,决定不再让他们进厨房。她可不希望自己变成那些小区老鼠蟑螂的下场。 没有钱又如何能买夜宵?张灵松并不急于回去——现在回去?开什么玩笑!那不是自投罗网吗?那两个变态男女还在等着逼他去体验什么冰火两重天,甚至还要裸跑十条街,这些想想都让他毛骨悚然。算了,还是先逛上一两个小时,等那些贱人都睡觉了再回去,那时候才算真正安全。 打定主意不回去的张灵松,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间却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小巷显得幽深而阴暗,路灯稀少,四周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他的心中一动,意识到自己之所以会无意中转到这里,是因为从刚才开始,他隐隐约约感应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那是一种灵力介乎于魑魅和厉鬼之间的灵体所发出来的阴气,令他心头一紧。 第61章 碟仙61 虽然眼前的阴气尚未达到厉鬼的级别,但一旦灵力超过魑魅,便潜藏着极大的危险。因此,张灵松习惯性地跟随这股阴气的源头,心中暗自警惕。 他走进小巷,阴气的源头就在深处。透过细微的感应,张灵松意识到,这个鬼很可能是第一次在人间活动。它完全没有掩饰自身的灵力,任由阴气随意扩散,这种做法在鬼魂中实属罕见,甚至可以说是极大的忌讳。如此明目张胆地在阳间活动,简直是在向阳间的修术之士挑衅。即便这个鬼并无恶意,也难逃被术士消灭的命运。这种不长眼的鬼,显然是在自寻死路。 张灵松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到身体的灵气开始活跃,随后他打开了天眼,视线变得清晰无比,直接走进了小巷。小巷内光线极为昏暗,张灵松心中担忧的并不是躲藏在暗处的鬼,而是地面上凌乱的杂物和突出的墙角。以那个鬼的灵力,想要对他造成直接伤害几乎不可能,但如果不小心踩到杂物,崴到脚或撞上墙角,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他虽然有能力驱散阴气凝聚而成的黑暗,但对于自然的黑暗却无能为力,只能在这片漆黑中摸索前行,心中默念着希望一切顺利。 就在他绕过一个墙角时,张灵松终于看到了那个鬼。尽管光线不足,但凭借天眼的力量,他能清晰地看见所有的鬼魂,无所遁形。看清鬼的外貌后,张灵松的心不由自主地一动。眼前的鬼并不像一般的鬼魂那样阴沉、扭曲,反而是一位美丽的女鬼。虽然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魅力。张灵松以前见过形形色色的女鬼,很多都是艳丽动人的,但这位女鬼的美丽却让他为之一震。她的存在似乎打破了鬼魂的森寒特质,散发出一种冷艳的气质,让人不由得想要靠近。 如果不是她是个鬼魂,张灵松甚至会觉得这是一场无比旖旎的邂逅。然而,女鬼对张灵松的出现却毫不在意,仿佛他是空气一般,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毕竟,作为灵体的她,普通人根本无法看见她的身影,张灵松的出现对她而言简直是不可思议。 “咳咳——”张灵松故意清了清嗓子,想要引起女鬼的注意,然而,事与愿违,女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她的冷漠让张灵松感到为难,因为他与鬼魂的接触大多都是直接而迅速的,一见面便开始战斗,根本无需多余的客套。然而眼前这名美丽的女鬼似乎并没有要攻击他的迹象,反而显得有些孤独。面对如此漂亮的女鬼,张灵松也不想吓到对方,心中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当他感到为难之际,突然一股强大的灵气扑面而来,仿佛整个空间都为之颤动,令他全身一凛。这股压抑而强大的灵气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张灵松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女鬼便如同惊鸿一跃,瞬间失去了踪影! 张灵松心中一震,难道这股强大的灵气是冲着那位漂亮女鬼来的?就在他思索之际,一个虚无的幻影从巷子的另一头疾速飞来,瞬间与张灵松擦肩而过。那正是刚才那股强大灵气的源头,由于移动速度极快,他只能捕捉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根本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身材和相貌,但从感觉上看,这个鬼的外型绝对不讨喜。 遇到如此有趣的事情,张灵松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尽管两个鬼都逃得飞快,没多久便失去了对它们灵气的感应,但这并不会难倒他。他立刻召出引路的小鬼,不容对方多说,便逼着它引领自己去追踪那两个鬼的行踪。 张灵松一路狂奔,跑了九条街,心中暗自庆幸,距离日隆所提的“跑十条街”的目标近在咫尺,虽然并不是裸跑,但也算是个不小的挑战。虽然气喘吁吁,但他终于找到了那名漂亮女鬼和追踪她的另一个鬼。 此时,他们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街心公园,面积不大,几乎每条稍具规模的街道都有一个这样的公园。张灵松不由得嘀咕:“靠,怎么跑到公园来了呢?难道两个鬼是特意跑来幽会?”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走进了小公园。 夜色渐深,公园内一片寂静,连个影子都没有。最近c市严打,所以那些习惯于深夜出没的小姐们也不敢露面,整个公园显得阴森而冷清,正是鬼魂幽会的良辰美景。 绕过几棵小树,张灵松一眼就看到了那名漂亮女鬼,但她现在的样子却变得异常狰狞,面容扭曲,大大破坏了她原有的美貌。她身上的灵气急剧波动,显然是如临大敌。女鬼的面前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鬼魂,由于背对着张灵松,他无法看到其面容,但从体型来看,应该是个男鬼。 “噢,原来不是幽会,难道这个男鬼是想非礼那个女鬼?”张灵松心中暗骂,满脸的不屑与愤怒。他并没有急于现身去英雄救美,因为他想要先搞清楚这两个鬼的身份,以及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才决定是否出手相助。 “我告诉你,就算你将我打成灰飞烟灭,我也绝对不会答应嫁给罗刹王!”女鬼的声音透着一丝怨毒,却又夹杂着一种楚楚动人的韵味。尽管她的言辞激烈,张灵松却来不及细细品味,因为她口中提到的“罗刹王”这个名字让他心中一震。若是一般女生提到这个名字,他可能会以为她是在叫某个网友的网名,但从一名女鬼的口中听到“罗刹王”,这就绝对不是如此简单了。 “罗刹王,不会是统管罗刹鬼的鬼吧?”张灵松暗自思索,心中掀起阵阵波澜。罗刹,这个名字不仅仅代表一个实力级别的鬼魂,实际上在地府中,还有两种特殊的鬼:罗刹鬼和罗刹女鬼。罗刹女鬼相当于地府的妓女,掌管这些罗刹女鬼的也同样是个女鬼,尽管张灵松不清楚她的名字,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几乎可以排除这个女罗刹成为罗刹王的可能性。 “那么,难道这个罗刹王就是罗刹鬼的王?”张灵松心中想着。罗刹鬼是一群灵力强大的鬼魂,实力普遍在厉鬼级以上,并且它们有一个特殊的职能,即吞食那些不愿意投胎的游魂野鬼。这些罗刹鬼个个身材庞大,拥有绝对的实力,游魂野鬼一旦遇上,基本上都只能乖乖领死。因此,罗刹鬼在地府中就像是某种特殊的执法者,甚至是恶霸。凭借着吞食游魂的权力,它们在地府横行霸道,令人畏惧。由此可见,追捕漂亮女鬼的这个罗刹王,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极有可能是那些无恶不作的罗刹鬼的头领。 “这高大的鬼,恐怕也是个罗刹鬼。”张灵松注意到,尽管这鬼看起来高大,但并不算巨大,和传说中能吞食数千鬼魂的罗刹形象有些出入。不过,张灵松明白,这是因为这些鬼牺牲了一部分灵力,才从地府降临到阳间的。如果是它的真身,绝对是个可怕的巨人。 “这还真有点麻烦,小姐你不答应的话,小的只好迫不得已使用点暴力了。”高大鬼的声音与他的体型形成鲜明对比,阴柔而尖细,张灵松不禁怀疑,这家伙的前世说不定真是个太监。 漂亮女鬼则显得毫无畏惧,阴气骤然凝聚,灵力瞬间汇聚到十指之上,尖锐无比的爪子向高大恶鬼狠狠抓去。张灵松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这一幕。 高大恶鬼对此毫无反应,便宣告中招。漂亮女鬼几乎倾尽全身的灵力,尽管她的攻击并未将对方撕成碎片,却还是卸掉了高大恶鬼的一条手臂。女鬼愣了一下,她自己也没有料到能如此轻易地一击得手,甚至废掉了对方一条手臂。鬼魂之间缺少某些身体部位并不算什么,但对于眼前这个牺牲了大部分灵力来到阳间的鬼来说,它的灵体一旦受创,短时间内是无法痊愈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迅速返回地府,那里恢复的速度将是阳间的十倍。然而,这个恶鬼身上附有使命,除非将它留在阳间的分身彻底消灭,否则想要摆脱它的追捕绝对不可能。 高大恶鬼对被卸掉的手臂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说道:“小姐,你别忘了我跟你一样都是鬼,少了条手臂又算得上什么?我看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那样一来你就不用再受苦,我也好交差,一举两得,大家都有好处,何必让我难做呢?” 漂亮女鬼却毫不动摇,浑身灵力再次爆发,十指的指甲瞬间暴长数寸,尖啸一声疾速扑向高大恶鬼,十指在眨眼间连续划了十几下。张灵松心中紧张,期待着这一击能够彻底解决这个恶鬼。 然而,高大恶鬼不知是反应迟钝还是故意忍让,这一招又一次毫无悬念地结结实实地扛了下来。可惜漂亮女鬼这次凝聚全力一击的效果却大打折扣,十多下攻击不仅无法将高大恶鬼分尸,甚至连稍微深一点的伤痕都没有留下。 见自己用尽全力的攻击竟然无法消灭对方,漂亮女鬼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慌,刚刚的得意与兴奋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还要再继续玩下去吗?”高大恶鬼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身上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寸寸掉落,那些衣物都是漂亮女鬼刚刚施展灵力时撕扯下来的。可惜,这些仅仅是由阴气凝结而成的衣物,根本无法对恶鬼的真身造成丝毫伤害。高大恶鬼冷冷一笑,语气中透着一丝威胁,“小姐,最后一次警告,乖乖跟我回去,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绝不!”漂亮女鬼咬牙切齿地回答,声音坚定而有力。她已经豁出去了,浑身的阴气如潮水般涌动,清水般的娇颜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变得狰狞无比,原本的美丽特质仿佛在瞬间被抛弃。 然而,胜负的结果早已注定。高大恶鬼一直未曾出手,此时见漂亮女鬼冥顽不灵,心中终于生出怒火,便不再客气。他全身灵力一凝,瞬间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如同实质般的灵气结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漂亮女鬼毫不犹豫地撞向那道强硬的灵气结界,然而,她完全没有抗衡之力,瞬间就被反弹了出去,尖叫声中身体重重地摔倒在地,面露痛苦之色。 “莫再顽抗了,乖乖地跟我下地府!”高大恶鬼大喝,声音如雷,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强大的灵气瞬间爆发,令周围的空间产生了诡异的扭曲。就在这一瞬间,一团漆黑的阴影在高大恶鬼的腹部悄然生成,眨眼间已然变成一个深邃无比的黑洞。 躲在阴暗角落中的张灵松惊疑不定,心中暗道:“这鬼居然能以身体作为介体,造出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他暗暗感到不安,眼前的局势似乎愈发复杂。 漂亮女鬼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惊恐之色,毫不犹豫地化身为一道轻烟,试图远遁逃离。然而,尚未完成变身的她,便被高大恶鬼腹部黑暗隧道中伸出的一条巨型舌头紧紧卷住。那条舌头长得过分,犹如一条恶心的蛇,瞬间将她的身形拉回,漂亮女鬼原本已经变成烟雾状的身体被巨舌一卷,立刻又变回原状,完全无法动弹。 张灵松看得一阵恶心,那条巨型怪舌颜色殷红如血,上面布满深绿色的舌苔,令人一看就知道是吃多了鬼魂才变成这种颜色。尽管这不是常规的生命体,但他隐隐嗅到一股怪异难闻的恶臭,臭得他几乎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心中忍不住大骂:“妈的,这怪物平时一定是吃多了鬼魂又不刷牙,搞得连舌头都臭不可闻!” 就在这时,巨舌迅速收回,似乎想带着漂亮女鬼退回黑洞。虽然这只是地府鬼魂之间的事情,作为一名凡人不该插手,但从刚才的对话中,张灵松已听出这名楚楚动人又可怜的女鬼是被号称罗刹王的老鬼追捕,想抓她回去做小老婆。这样的事情在阳间可以称之为逼婚,法律是绝对不允许的。不知道地府有没有这样的法律,但即便有,对这个罗刹王也无可奈何。因此,张灵松心中暗自发誓,既然地府没鬼管,又恰好碰上他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天师,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良家女鬼含冤受屈。 他心中已下定决心,却发现那条巨舌已经差不多全部缩回隧道里——这可不得了! “唵嘛呢叭咪吽!”毫无先兆地,突然一道庄严肃穆的梵音从天而降,密咒所产生的无上法力直指那条丑陋的巨舌,令其如同受到电击般松开,漂亮女鬼也因此从束缚中摔落在地。 “南幺三曼伐罗赦悍!”不等巨舌完全撤回黑洞,一道烈火凭空燃起,狂猛之势席卷而来,瞬间将巨舌完全包裹在熊熊烈焰中。张灵松运起不动明王之火,力量至刚至烈,普通灵体一旦碰上便会被烧成灰烬。饶是这条巨舌的主人灵力强悍,但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这烈焰一烤,不消半分钟,巨舌便被烧成焦碳,随风消散。可怜那个大半真身还躲在地府里的罗刹鬼,连敌人是谁都还没搞清楚,就已经掉了条舌头,实在是亏大了。 张灵松这一捣乱,不仅打断了高大恶鬼的计划,连罗刹鬼的分身,留在阳间的高大恶鬼也受到了影响,灵力难以维持住那条阴阳通道,腹部很快恢复如初。只不过,这时候的他状态却显得不太好,明显是因为真身受损,连带着分身的灵力也受到了一定影响。 高大恶鬼狠狠地瞪着树阴处施施然走出来的青年,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这家伙,当然就是罪魁祸首的张灵松了。 此时,张灵松终于看清楚了那高大恶鬼的真身——他身材魁梧,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脸上的五官模糊不清,仿佛被黑暗所吞噬,只有一双狡黠而又凶狠的眼睛透出微弱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第62章 碟仙62 靠,这个罗刹鬼竟然为自己制造的分身大肆美化形象,外型看起来还真挺有男人味,配合上那完美的高大身材,简直就是女性心目中的致命诱惑!没想到这长舌鬼对阳间的审美观竟然如此研究透彻,连自己的分身都打扮得如此帅气,只是不知道他弄出这副样子是打算给谁看的。 张灵松心中暗自冷笑,丝毫不在意高大恶鬼那凶狠的目光,径直走到漂亮女鬼面前,伸手将她拉起。生物体与灵体之间是可以直接接触的,尤其是像张灵松这种感应力超强的天师,他的手掌轻轻搭在女鬼的肩上,柔声问道:“小姐,你没受伤吧?” 漂亮女鬼刚经历了一场惊吓,此时还有些呆愣,微微摇了摇头,虽然她的声音依旧清脆,但透出一丝颤抖。 张灵松刚打算自我介绍,想要借此机会拉近与漂亮女鬼的距离,然而,旁边的高大恶鬼已经暴跳如雷,怒火中烧:“一个弱小的密宗法师竟敢伤我!老子要吃掉你的灵魂,让你永不超生!” 张灵松不屑一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道:“你不过是一个分身而已,欺负一下弱小的灵体还可以,想吓唬我?待我将你打回原形吧!” “找死!”恶鬼怒吼,阴气暴涨,瞬间竟然变幻出三个分身,四个恶鬼同时显现,仿佛成了一个庞大的阴影,令张灵松心中一紧。 恶鬼得意地大笑道:“小子,别小看老子的分身,它们每一个都拥有独立的灵体和灵力。你有本事能同时对付四个人的围攻吗?” 张灵松撇撇嘴,毫不在意地回应:“真啰嗦,一次性全部送回地府不就可以了吗!” “你……狂妄!”四个恶鬼的分身同时怒喝,四个鬼影如同黑色闪电,向张灵松扑去。尽管它们的招式毫无新意,但四个同时出手,却足以弥补招式的平淡无奇。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张灵松并不为所动,双目微闭,专心念诵起般若心经。一层蒙蒙金光缓缓自他身上升起,金光在他周围凝聚成一层坚固的结界,仿佛为他筑起一座无形的保护屏障。 四个恶鬼的分身不仅无法对他下手,甚至被这层结界的力量惊退,根本无法靠近张灵松。他心中一松,准备继续念咒,却在此时,手印一变,随即换成道家捻诀,口中咒语也随之变化:“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 然而,就在他念咒不到一半的时刻,耳边忽然传来了微弱的呻吟声。张灵松心念一动,眼角余光一瞥,赫然发现漂亮女鬼正双手掩耳,痛苦万分地在地上抽搐呻吟,面色苍白如纸。 张灵松心中一震,惊呼道:“天呀,我差点忘了她也是个鬼!”他意识到,杀鬼咒一旦完成,所有听到咒语的鬼魂都会遭殃。虽然这样可以一次性灭掉恶鬼的所有分身,但也会同时波及到这个可怜的漂亮女鬼。 他犹豫片刻,心中焦虑,却给了恶鬼难得的喘息之机。只听得四个恶鬼分身同时发出尖利的长啸,四个方位同时向张灵松杀来—— 糟糕!张灵松心中一紧,杀鬼咒一旦启动,就会自然而然地对鬼魂产生压制,让鬼魂痛苦无比,行动受制。然而,现在咒语却中途停顿,导致禁咒的压制力无以为继,这等于给恶鬼们松了绑,给了它们反击的机会。 张灵松心中明白,禁咒的压制力一旦松懈,想要再次恢复可不是瞬息间可以完成的事情,如今的他处于极为危险的境地! 恶鬼的攻击速度极快,根本不给张灵松机会念咒。它们已经学乖了,知道如果让张灵松从容念咒,自己根本连半点机会都没有。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速战速决,不给张灵松多余的时间完成咒语,这样一来它们就可以稳操胜券。 张灵松的最大弱点就是他所使用的禁咒不管再怎么短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念诵,尽管威力强大,但在短兵相接之际却几乎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因此很容易被恶鬼们扭转局势。最糟糕的是,张灵松刚刚只顾着发愣,等他反应过来,四个恶鬼分身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扑面而来. 避无可避之下,张灵松只能眼睁睁地任由四个恶鬼分身将自己制住。随着它们重新合而为一,恢复原状的高大恶鬼灵力陡然增强,仿佛一股强大的黑暗气息笼罩了整个空间。恶鬼一手按住张灵松的脑袋,强行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嘴角勾起一个狞笑,声音低沉而充满嘲讽:“愚蠢的法师,紧要关头居然还顾忌一个女鬼的生死,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号愚蠢的法师,哈哈……” 恶鬼纵声狂笑,声音如同雷鸣般响彻,似乎在嘲弄张灵松的无知与愚蠢。毕竟,作为一名以捉鬼驱魔为己任的天师,居然为了救一个女鬼而放弃继续施放咒语,这种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谈,令人感到荒谬至极。 张灵松心中暗自懊恼,意识到自己在关键时刻的犹豫与怜悯让他陷入了绝境。他的目光投向了漂亮女鬼,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复杂的情感,原本想要救她,却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了她的负担。 “难得遇到一位有修为的法师,你的灵魂是我的了!”高大恶鬼嘴角露出狞恶的笑容,语气中透着不屑,“我现在先吃掉你的灵魂,然后再带走小犀,受死吧,天师!” 伴随着他的声音,恶鬼身上的灵力一凝,瞬间在腹部形成一个连接阴阳的黑洞。张灵松感到一阵窒息,心中不安,意识到危险来临。就在这一刻,自黑洞中倏地飞出一条巨大、令人作呕的怪舌,迅速向张灵松卷来,仿佛一条恶毒的蛇,带着无可抵挡的力量。 这条巨舌是恶鬼身上唯一能够突破阴阳结界的部位,作为吞食鬼魂的罗刹鬼,它的舌头便是它最强大的武器!巨舌缠住无力反抗的张灵松,迅速将他朝黑洞中拖去。此时的张灵松全身受制,完全无法呼吸,更别说念咒驱鬼了。他意识到,自己的肉身一旦进入黑洞,便是阴阳两界的结界所在。他的灵魂将会与肉身分离,失去肉身保护的灵魂将被罗刹鬼吞噬,而失去灵魂的肉身将变成没有生命的尸体,情况异常凶险,死亡近在咫尺,绝望感油然而生。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冷焰破空袭来,准确无误地击中恶鬼的巨舌。张灵松只觉得一阵温度骤降,巨舌被击中部分瞬间燃起青白火焰。在这熊熊烈焰之下,舌头表面却覆上一层莹莹薄霜,冰火两种极致竟然能够同时呈现,仿佛奇迹般的存在。而在冰火两重摧残之下,巨舌受到伤害的部分开始现出龟裂细纹,并且迅速扩张,增多增深,逐渐波及到整条巨舌。 这种特殊的攻击令恶鬼痛苦无比,巨舌负痛之下再也无法卷紧张灵松,张灵松的身体一下子摔倒在地,仿佛重获自由,感觉如同重生一般。他抬头一看,才发现出手救自己的赫然是那个漂亮女鬼! 漂亮女鬼自知灵力太弱,为了成功救出张灵松,她竟然不惜祭出灵元所聚的元阴鬼火来攻击罗刹恶鬼的巨舌。元阴鬼火可是鬼魂的灵元所在,一旦鬼火熄灭,便意味着灵元消散,灵体湮灭。虽然每个拥有鬼身的鬼魂都有三个以上的元阴鬼火,但一经施放,短时间内是无法恢复的,这意味着用一个少一个。一般鬼魂不到生死关头是绝对不会祭出元阴鬼火的,如今漂亮女鬼竟然不惜牺牲大部分灵元施放出元阴鬼火,实在让张灵松感到一阵受宠若惊。 “不要顾忌我,快快施放咒语驱退罗刹鬼!”漂亮女鬼突然对张灵松出声喝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张灵松一愕,心中却也明白了她的决心。他抬头一看,罗刹鬼已经将真身的巨舌撤回,腹部所制造出的黑洞也逐渐闭合,显然罗刹鬼短时间内无法再召出真身。尽管如此,分身状态下的罗刹鬼也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如果不趁这个难得的机会一举将它驱退,凭借分身的灵力,罗刹鬼还是可以将自己杀死。只是,施放杀鬼驱鬼的咒语时,同为鬼身的漂亮女鬼也会受到牵连,而她的灵力比起罗刹鬼更加不堪一击,绝对会比罗刹鬼湮灭得更早,这让张灵松心中无比纠结,如何能下得了手呢? 正当张灵松陷入两难境地时,突然一阵阴风拂面而过,罗刹恶鬼的分身赫然已经恢复过来!张灵松心中暗叫一声“靠,这下麻烦大了!”不过冷冽的阴风也让他脑中灵光闪现,一瞬间,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张灵松的脑海中成型。 “可恶,竟然以元阴鬼火来阻止我!难道你不怕死?”罗刹鬼怒吼道,声音中透着无法忍受的愤怒。 漂亮女鬼冷笑道:“要我嫁给罗刹王,我宁愿死!”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个本命鬼火好了!”罗刹鬼话音刚落,身上阴气激荡,抖手间发出两道冥阴鬼火,分别逼向漂亮女鬼和张灵松。 冥阴鬼火的外形虽然与元阴鬼火相差无几,但两者却有着本质的区别。元阴鬼火实际上是灵体灵元所聚,数量稀缺,极为珍贵;而冥阴鬼火仅仅是利用灵力凝聚阴气发出,所消耗的灵力不多,几乎所有的鬼都懂得使用的基本技能。不同级别的鬼所施放的冥阴鬼火威力也大有差别,越高级的鬼所施放的冥阴鬼火威力自然越大,高级鬼随便丢出来的冥阴鬼火甚至比低级鬼所施放的元阴鬼火威力还要强悍。 罗刹恶鬼甩出的两团冥阴鬼火虽然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可怕的威力,毕竟它的级别决定了它们的强大。张灵松心中警觉,意识到这场战斗的严峻性。恶鬼主动发起进攻,张灵松毫不敢怠慢,来不及施展护身结界,眼看着火球飞来,他只能狼狈地一滚,勉强避开了致命的攻击。 当他重新站起身时,眼前的景象令他心中一紧:三团青白色的冥阴鬼火正以惊人的速度朝他扑来,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逼得他无法喘息。“咕——噜——”鬼火的低鸣声如同来自地狱的召唤,让他感受到无比的压力。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灵松的本能反应驱使他双手迅速结印,口中默念着古老的咒语,法力瞬间化为音波,从他的嘴里喷薄而出,强大的法咒冲击着那些阴气凝成的鬼火,将其震散。尽管这道密咒简单易行,几乎不需要时间反应,但它却极度消耗法力,尤其在他修为不足或者真气不继的时候,施展起来会非常困难。然而,面对眼前的危机,张灵松没有任何犹豫,他明白自己必须全力以赴。 驱散鬼火后,张灵松毫不迟疑,迅速朝公园一侧窜去。那一侧的环境显得荒凉,除了几棵枯死的柳树,别无他物。他的心中暗想:或许这些柳树能成为他抵挡恶鬼的工具。 见张灵松折下一根柳条,罗刹鬼冷笑不已,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想用那根柳条来对付我?这种小玩意儿对付那些低级的鬼或许有点用,但在我面前,它简直毫无意义。想要试试吗?尽管来吧!” 张灵松的目光扫过漂亮女鬼,心中暗自焦急。刚才的两轮冥阴鬼火攻击几乎是同时袭来,他拼尽全力才勉强接住,但她却没有那么幸运,失去大半灵力的她在第一轮攻击中已经受了重伤,再遭一击,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瘫软在地,神情恍惚,似乎随时都会魂飞魄散。 罗刹鬼对此毫不在意,完全专注于张灵松,心中清楚,眼前这个法力高强的天师,若不加以防范,随时可能将自己的分身击溃。只要张灵松一狠心,它的分身就会化为乌有,自己也将失去大量的灵力,这让它感到无比忌惮。 张灵松从柳条上摘下一片柳叶,手中一抖,口中大喝:“敕!”只见那片柳叶仿佛被注入了力量,像箭一般射向罗刹鬼,去势如虹,令人惊叹他的力量竟如此惊人。 然而,罗刹鬼早有准备,身形一扭,瞬间变得不可思议,张灵松的攻击连它的毛发也未曾碰到。“哈……这就是你的手段?太慢了,简直无趣!就算真挨上一下,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罢了!”罗刹鬼的笑声中满是嘲讽,似乎在宣告自己的强大。 张灵松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攻击是否奏效,甩出柳条后,他立即捻动柳叶,口中低声念诵咒语:“五方五土,太上台星。垂杨柳叶,驱邪魅净。敕就等众,锁汝魂灵。敕就等众,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他的声音随着咒语的念出愈发坚定,仿佛在召唤天地的力量。 “咦?这是什么咒语?”罗刹鬼一脸疑惑,尽管它感应到张灵松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引力,试图将自己吸引过去,但凭借它的强大灵力,根本不为所动。另一边,漂亮女鬼却被这股力量不由自主地吸引,化作一缕青烟,被锁入张灵松手中的柳叶之中。 罗刹鬼心中虽然疑惑,但看到张灵松的禁咒对自己无效,却反而将他原本不愿意伤害的女鬼收了进去,心中不禁得意扬扬,狂笑道:“哈……愚蠢的天师,你的道行如此微薄,竟敢在这里招摇!你看看,你的禁咒对我毫无作用,现在的你还有什么法宝,尽管拿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张灵松并没有因为禁咒失效而感到沮丧,反而轻蔑地摇了摇头,将锁住漂亮女鬼的柳叶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面带微笑,悠然自得地望着罗刹鬼,缓缓说道:“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什么?”罗刹鬼眉头一皱,满脸不解。 “我早就说过,鬼是越老越没脑子的嘛。刚才我根本没打算对付你,所以你可以在这里畅所欲言,尽情自得。但你别太得意,因为接下来我可要认真了,你准备好迎接你的末日了吗?” “你在说什么?”罗刹鬼的疑惑愈发加深,无法理解张灵松的意图。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张灵松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刚刚我故意将锁灵咒的力量限制了一大部分,仅仅是为了锁住女鬼的灵体;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她的灵体,让她不至于在接下来的杀鬼咒语中白白牺牲。而现在,场上只剩下你一个鬼了,我终于可以尽情施放我的禁咒了!” 第63章 碟仙63 “你在说谎!如果你的咒语威力足够大,为什么不把我也一并锁住?哪个天师会放弃抓住鬼魂的机会?”罗刹鬼的声音中透着不屑与怀疑,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似乎在质疑张灵松的能力。 张灵松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想:这鬼真是愚蠢至极。他冷冷一笑,语气中满是轻蔑:“我的天,你的脑子真是被虫子啃得差不多了,跟你说话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听着,我只说一句话——你,注定要死!” 不待罗刹鬼继续反驳,张灵松已经急急念起咒语,声音如雷霆般响亮:“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整篇咒语如同潺潺流水,一气呵成,罗刹鬼却在一旁愣愣发呆,直到张灵松的咒语结束,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然而,禁咒已经启动,光芒四射,仿佛将整个天地都照亮,罗刹鬼想要反抗,却已经为时已晚。 只见那耀眼的华光如潮水般涌来,将罗刹鬼牢牢包围。光线中的法力如同无情的刀刃,开始撕扯着它的身体。罗刹鬼发出凄厉的惨嚎,满是愤怒与无奈,但这种悲鸣在光明的强势面前显得无比苍白,根本无法影响光线撕裂它身体的速度。 “臭天师!你别以为摧毁了我的分身就能完事!今天你救走了罗刹王要娶的女鬼,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安生!罗刹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罗刹鬼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威胁,仿佛在拼命挣扎。 张灵松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死到临头还在说狠话!倒是你,回去之后怎么跟你的主子罗刹王交代呢?就算我真的倒霉被罗刹王阴到了,你也别指望能活着见到那一天,因为到时候的你恐怕早就被罗刹王当成点心吃掉了。再见了,笨蛋!” 此言一出,罗刹鬼心中不禁一沉,脸上的神情由愤怒变为恐惧。作为罗刹王的手下,它最清楚主子的脾气。此次任务失败,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好下场,或许真的如张灵松所说,自己会沦为罗刹王的食物。天啊,这可真是讽刺!自己做了那么久的鬼,吞食过无数游魂,最后却要成为其他鬼的食物,难道这就是轮回的无情吗?不,我不要被吃掉啊! 眼看罗刹鬼最终在光芒中化为虚无,张灵松慢慢从口袋里摸出那片柳叶,单掌立诀,低声念诵:“百解去,如律令,敕!”微微一指,柳叶上隐隐闪烁着微光,一道幽幽的绿光从叶片上分离而出,瞬间落到地上,眨眼间便形成了一个人形,赫然是那名漂亮的女鬼。 女鬼目光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毫发无伤后,她恭敬地向张灵松行了个古代女子才会做的万福礼,姿态优雅而矜持:“多谢公子相救。” 张灵松愣了一下,面对这样的举动和说话方式,心中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这才注意到,女鬼身上的衣着竟是古代装扮,看来她死去的时间并不短。 “请问公子高姓大名,贱妾对此恩德铭记于心,永世难忘。” “我,我叫张灵松,身为天师,驱邪捉鬼是我的本分,所以这些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张灵松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些。 “张灵松法师,虽然您一身正气,无畏任何妖邪恶鬼,但贱妾必须提醒您,刚才您面对的是专司吞食游魂野鬼的罗刹鬼。罗刹鬼凶残暴虐,横行地府,整个地府没有鬼敢与之抗衡。它们不仅拥有强大的灵力,还有一个令人畏惧的主子——罗刹王。罗刹王掌控着整个地府的罗刹鬼,实力深不可测,见过罗刹王的鬼无一例外地都成了它的食物。罗刹王最大的喜好就是吞食美丽的灵体,所有罗刹鬼都千方百计地为其搜罗美艳女鬼。贱妾本是罗刹女鬼,公子不要误会,罗刹女鬼与罗刹鬼并非同一种鬼,罗刹女鬼几乎全部聚集于被称为罗刹国的地方,那里是地府的风月场所,而我们的身份也就是地府的妓女……” 女鬼顿了顿,偷偷观察张灵松的反应,见他一脸惊愕,暗自叹息,接着说道:“公子一定在后悔出手救了贱妾这样一个不洁之鬼吧……” 张灵松愣了愣,连忙解释:“不是那样的,其实在我个人看来,并没有职业高低贵贱之分。就像我现在做的驱邪捉鬼的事情,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我可能也被当作神棍骗子。所以要说低贱,我比你还要不堪,所以你也用不着自卑。” 听到张灵松的解释,漂亮女鬼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与释然。她轻声说道:“虽然贱妾身为风尘女鬼,但自从进入地府后,由于错过了投胎的时机,命运将我迫使沦落于此,贱妾一直守身如玉,从未出卖过身体。或许正是因为贱妾保持了这份清白,罗刹王才会对我产生兴趣。毕竟,尽管罗刹王喜爱吞食艳鬼,但他从来不会对罗刹女鬼下手,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不屑于吞食那些风尘女子,而更偏爱身家清白的女鬼。” “那你见过罗刹王吗?”张灵松好奇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对这个强大存在的敬畏。 “没有,除了罗刹鬼,其他任何鬼都无法见到罗刹王的真容。亲眼见过罗刹王的鬼,早已成为了他的腹中之物。原本,我是不可能逃脱罗刹鬼的追捕的,幸亏在罗刹国的姊妹们的帮助下,我才得以逃出地府。没想到,罗刹王死心不息,竟然一直追踪到阳间。虽然这次多亏公子出手相救,躲过了一劫,但罗刹王绝不会就此罢休。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贱妾捉回去。所以,公子,为了避免连累到你,还是当作从未遇到过贱妾吧。尽管你曾伤过罗刹王的手下,但以你的法力,若非迫不得已,罗刹王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张灵松一听,心中不由得一阵不快:“开什么玩笑?既然我已经插手了这件事,就绝对不会就此罢休。一个老不死的鬼头而已,我难道会怕了它不成?” “公子,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漂亮女鬼语气认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罗刹王手下众多,他自己的实力更是强大,单凭一人之力是很难与之抗衡的。” “你不用担心,反正你这段时间就跟着我。等我把明天的事情忙完了,再想办法帮你解决这件事情。不过现在我身边的人都是法术高强的天师,你跟在我身边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你可以自由行动,但我会在你身上施加一个羁绊,只要你遇到危险,我就能及时察觉。不过,你最好别离我太远,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事,我担心会来不及赶到营救。”张灵松说这话时满脸豪气,心中暗自得意,虽说是个鬼,但自己也算是英雄救美。这种情节在三流小说中屡见不鲜,但真正成为主角的感觉,还是让他心潮澎湃。 “公子说的极是,一切任凭公子处置。”漂亮女鬼温驯地回应,眼中充满了信任。 “对了,我们聊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告诉我吗?”张灵松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看着她。 “公子尽可以称呼贱妾为小犀。”女鬼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羞涩。 “小犀……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张灵松心中一动,觉得这个名字别具一番风味。 “公子请吩咐,贱妾必定照办!”小犀恭敬地答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以后你说话的时候直接称‘我’就好了,别总是‘贱妾’‘贱妾’的,听着让我觉得别扭;还有,我的名字不是‘公子’,我叫张灵松,记住,以后叫我的时候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别再公子长公子短的,真受不了的话我可要上吊了。”张灵松半开玩笑地说道,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心中却对这个女鬼多了一丝好感。 当张灵松回到住所时,发现两名美女已经回房间休息,只剩下日隆一个人在客厅打坐炼气。虽然日隆对张灵松十分不满,但由于缺乏月驰的声援,他基本上不会对张灵松造成太大的困扰,这个试炼前的夜晚就这样静悄悄地过去了。 第二天,按照惯例,试炼前的日间四门弟子不得聚会,无论是即将参加试炼的弟子,还是各门负责监察护法的长老弟子,都必须各自准备晚上即将到来的试炼。正因为有这样的传统,张灵松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时,发现与他同住的日隆早已不见踪影,而月驰和黄雅婷也不知道跑到哪里,整个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张灵松没有停留,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门离去——他想回一趟黄天观。无论如何,这都是他入门以来的第一次试炼,也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历练,自己的师父云隐一定会有些事情要跟自己谈谈。 整整两年没有回过黄天观,山上的一切几乎焕然一新。游客和信徒多了许多,相应地,道观的装修也显得更加气派。由于这两年c市大力发展旅游产业,作为附近唯一规模较大的道观,政府自然是全力支持,将黄天观当成了重要的旅游名片。不仅大力宣传,还投入资金进行大规模的升级装修,道观的门面显得更加宏伟,吸引的游客和香客也随之增多,以至于张灵松最初还差点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尽管香火旺盛让张灵松感到欣慰,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不便。原本位于山顶附近的山门,现在竟然推进到了山脚。虽说这本身不算什么,但让张灵松想要撞墙的是,这个所谓的山门实际上是一个门票处,所有想上山的人都必须购票,若没有票,想摸一把山头的泥巴都别想! 张灵松站在山门口,心中一阵无奈和愤怒。他回想起过去,原本的山门不过是两名黄天观的弟子各自站在一侧,偶尔看到游客或香客上山时,便跑过去讨点香油钱,给多给少都无所谓。即便是不给钱,也不可能真的不让人进。可如今,眼前的情况简直让人瞠目结舌——山门前竖起了铁栅栏,旁边开了个比狗洞还小的门供人进出,仿佛这是一个严密的监狱。 这里成了一个只进不出的入口,而出口则在另一头。所有试图通过那个小门的人,都得乖乖掏钱买票,旁边的售票亭里坐着两位面带不快的阿姨,脸上的表情仿佛正经历着女性的更年期,令人望而却步。门口的保安亭里,一名身材魁梧的保安神色严肃地堵在门口,所有想进山的人都得乖乖掏票,而保安亭里还有一名负责控制自动门开关的保安,显得更加严密。 张灵松暗自咬牙,心中明白自己想大摇大摆上山的想法已然不可能。天哪,作为一名黄天观的弟子,竟然还要掏钱才能回到自己的师门,这简直是荒唐至极!翻遍全身,张灵松也只找出几块零钱,想让他掏钱买票简直是天方夜谭。更何况,凭他的性格,绝不会自愿掏钱。 他苦笑着自言自语:“真是个笑话,难道我连回家都要买票吗?”不禁感慨起自己的身世。自从两岁时被云隐师父带回黄天观,他在这里住了将近二十年。如今,自己已经二十二岁,才刚开始独自下山谋生,但这两年过去,生活依旧潦倒,连吃饭都得四处奔波。相比之下,师兄张逸仙早已将师父的法术运用得炉火纯青,过上了令人羡慕的生活。 一边感慨身世,张灵松绕着山脚走,走了近三里地,才勉强找到一条以前常用来偷偷溜下山的小径。然而,这条小径早已被铁丝网封住,显然是为了防止像他这样想要逃票的家伙。尽管如此,张灵松并不在意,轻松地翻过铁丝网,继续朝山顶走去。虽然这条路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算不上路,甚至让大多数人感到畏惧,但张灵松却对这条路如数家珍,轻松穿行,最终成功爬上了山顶,来到了道观的后门。 后门没有售票处,也没有令人厌烦的保安守候,偶尔有游客从这里走出,但几乎所有人都是只出不进,因为大多数人入道观都会从正门进入,喜欢从后门进的人显得格外奇怪。张灵松并不在乎其他游客投来的异样目光,径直从后门走入道观。他原本打算直奔后堂,想见到自己的师父,然而刚踏入后门,他的眼前景象却让他惊愕不已。 眼前的一切与他记忆中的黄天观截然不同。错落有致的院落,精美绝伦的装修,还有一些以前从未见过的奇怪建筑——外表古朴却内饰现代化的厕所,外观看似偏殿楼榭,走进去却发现竟是卖旅游纪念品的商店,甚至在走廊转角处摆放着一个冰柜,里面售卖饮料的道士身上却披着一条剪得不成样子的破布,显得极为滑稽。这一切在张灵松眼中都显得如此陌生与不可思议。 他在后院转了近半个小时,四处寻找云隐的住处,却连一个认识的师弟都找不到。无奈之下,张灵松只好走向前殿。前殿的面积之大令他震惊,甚至觉得以前的整间黄天观也没有现在的前殿大。然而,他根本没有心情去参观,心中只想着能否见到师父,或者至少看到以前熟悉的师弟们。 可是,他找了半天,却一个熟悉的身影都没有看到。眼前的道士个个眉清目秀,衣着光鲜,风度翩翩,根本无法与以前的师弟相比。看来,政府不仅改造了黄天观,连原本的道士们也被更换了。难道,连师父也被迫离开了道观? 一念及此,张灵松心中一紧,焦急得无以复加,顾不上其他,径直跑过去拉住一名年轻道士,急切地问道:“喂,你能告诉我,黄天观原来的道士都到哪里去了?” 那名道士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如同女子,面无表情,神态从容,似乎并没有因为张灵松的突然询问而慌乱。他淡淡地打量了张灵松一番,才缓缓开口:“请问您是何人?与黄天观的道士又有何关系?” 第64章 碟仙64 张灵松面对这名年轻道士的淡定从容,心中不由得有些尴尬。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和语气确实有些失礼,毕竟眼前这位道士并没有做错什么。然而,他对自己师父的关切让他急于求知,于是他简单地介绍道:“我叫张灵松,我也是黄天观的弟子。” 听到张灵松的自我介绍,年轻道士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惊喜,随即对张灵松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令张灵松有些不知所措。道士激动地说道:“对不起,二师兄!我刚才没有认出您来,实在是失礼了,您可千万别见怪。” 张灵松愕然,内心一阵复杂,既感到受宠若惊,又有些无所适从。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称为“二师兄”,而这个年轻道士的热情让他感到一丝温暖。 “我叫寒枫,是师父一年半前收的弟子,”年轻道士继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崇敬,“二师兄您两年前离山,这段时间一定没听说我这个小师弟吧?” 张灵松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自从两年前他离开黄天观以来,几乎没有回过一次,师兄张逸仙虽然偶尔会给师父转些钱,但他自己却一直在外打拼,生活潦倒。师父当初与他约定,如果他没有闯出名堂,就不准回来见面。这让张灵松一直心存忐忑,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勇气回到道观,心中充满了自责与无奈。 寒枫见张灵松沉默,连忙说道:“二师兄,您这次回来是想见师父吧?真不巧,师父下山云游去了,至少要一年半载才会回山,您可能白来一趟了。” “哈?云游?”张灵松惊诧万分,心中疑惑重重。回忆起师父平时的生活,他从未见过师父离开道观,平日里总是闭关修行,何时变得如此“外向”? 寒枫微笑着解释道:“其实师父一直对旅游很感兴趣。就像我去年寒假去海南玩时,碰巧和师父在同一家旅馆。那家旅馆闹鬼,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幸好师父出手相救。那时师父正在旅途中,看到他法力高超,我非常羡慕,便请求跟师父学习法术。虽然师父起初不想收徒,但见我态度坚决,最后还是破例收下了我这个弟子。” 张灵松听着寒枫的故事,心中暗自感慨。他没想到师父在外面还有这样的经历,而寒枫竟然在师父的教导下逐渐成长。寒枫接着说道:“我现在还在c市读高中,趁着放暑假到山上来感受道观的氛围。现在我还在筑基阶段,只掌握了一些最基本的法咒。二师兄,您可是小弟的偶像,师父常常在我耳边提起您,夸赞您悟性极高,认为您年纪虽轻,但法力已经不在他之下,未来一定能够超越他,成为青龙门的接班人!” 张灵松愣住了,没想到师父竟然会如此评价自己。尽管他对自己的法力有自信,但超越师父这种事情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他心目中的师父,是一个有着深厚功力和高超智慧的人,自己虽然也在努力修行,但与师父相比,仍然有着巨大的差距。 “寒枫,既然你入门有一段时间了,那你应该知道其他弟子都到哪里去了吧?”张灵松突然问道,心中隐隐期待着一个好消息。 寒枫的脸色微微一变,黯然说道:“二师兄,您没看到其他师兄一定觉得很失望吧。正如您所见,其他师兄都走光了。因为政府将黄天观划为旅游景点,所以对道观的所有人员进行了调整,除了师父能够留下来做个挂名主持外,其他师兄大多都被迫离开,能留下来的也因为各种原因自行提出了离开。现在的黄天观,基本上已经不是我们以前的那个黄天观了。” 尽管张灵松早已心中有数,但亲耳听到这个残酷的事实,仍然让他心口一痛。黄天观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熟悉的回忆,如今一切都不复存在,心中难免涌起一阵伤感与失落。他的心情瞬间沉重,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眼前的道观虽依旧雄伟,却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温暖与熟悉。 “对了,二师兄,”寒枫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中透着一丝兴奋,“师父在下山前曾提到过您今天可能会回到道观。他说如果师兄不回来那也无所谓,但如果您真回来的话,有些事情就需要小弟代为处理。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今天才特意在这里等候,没想到竟然真的见到您了!” 张灵松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惊,连忙追问:“这些事情与我有关吗?到底是什么事?” 寒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一笑,示意张灵松跟他走。“这里人多不方便,二师兄请跟我进后堂一趟。” 张灵松虽然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多想,便跟随着寒枫走进了后堂。寒枫带着他来到一间僻静的房间,四周的装潢散发着一种优雅的气息,但却仿佛与张灵松的心情格格不入,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寒枫为张灵松倒了一杯清茶,随后说道:“二师兄,请您在这里稍等,我去准备一下。您先请坐。” “没问题,你去忙吧,我一个人也无妨。”张灵松一边喝着清茶,一边微微点头,心中却涌起一阵失落。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间屋子虽美却没有一丝温暖,心中不禁感慨:“这里已经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黄天观了。” 张灵松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他的眼皮渐渐沉重,最终在无聊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久后,寒枫悄悄地走了进来,看到张灵松趴在桌子上沉沉入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之色。寒枫轻轻将张灵松扶到一旁,然后将房间中央的桌子搬开,接着竟然蹲下身,将地板翻转过来。张灵松在梦中毫无察觉。 当地板翻转后,露出一个画满了复杂符文的奇特法阵。寒枫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各种法器,熟练地将法阵布置得完美无瑕。随后,他又将依旧沉睡的张灵松拖到法阵的中央,整个过程张灵松依旧没有醒来。 看着昏迷不醒的张灵松,寒枫面无表情,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黄铜匕首,匕首的金色光芒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映出一丝诡异的光彩。寒枫缓缓蹲下,手握匕首,直视着躺在地板上的张灵松,脸上没有一丝情感波动,显得异常冷酷。 突然,寒枫手起刀落,匕首寒光一闪,迅速划向张灵松的身体。整个过程快得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寒枫重新举起的匕首刀尖上已经沾染上了一滴鲜红的血液,显然这滴血是属于昏迷中的张灵松。寒枫竟然用匕首伤害了他! 寒枫连眼角都未曾瞥向张灵松,已然开始迅速掐诀,手中抓出两张符乩,口中念念有词,符乩在空中渐渐自燃。随着符乩的燃烧,他将其迅速串入匕首上,双手合印,紧握匕首,开始急促地念咒。就在匕首上的符乩刚好烧尽之际,寒枫不待符灰飘散,猛地将匕首连同符灰一同插入一个盛满清水的碗中。 不可思议的一幕随即发生,原本清澈的碗中水在与匕首及符灰接触后,瞬间变得如鲜血般赤红,整个碗都被染成了殷红的血液。 寒枫毫不犹豫地端起碗,舀了一大口鲜红的符水,立起身来,对着法阵范围内噗地一声将符水喷洒出去,符水均匀地覆盖在整个法阵上。喷洒完毕,他随手将空碗扔到一旁,开始掐诀念咒,绕着法阵开始施法。 随着寒枫法咒的驱动,整个法阵开始闪现出一片诡异的红光,逐渐将张灵松笼罩在其中。随着寒枫不断催动法咒,红光开始汇聚,逐渐形成一丝丝、一缕缕如同脉络般的赤红线条,缠绕在张灵松的身体表面,仿佛他的血管全都浮现了出来,令人不寒而栗。 看着这一幕,寒枫的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显然驱动这个法阵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寒枫咬紧牙关,竭尽全力地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那些布满张灵松身体表面的赤红线条在寒枫和法阵的双重驱动下,逐渐被迫向张灵松的身体内部压去。慢慢地,这些线条穿透了他的衣服,接触到张灵松的皮肤。随着接触,线条仿佛吸血虫般,迅速向他的身体内部钻去。 寒枫的表情看似轻松,只需稍稍输出一点法力,便能通过法阵将法力增幅,帮助这些赤红线条顺利进入张灵松的身体。不到三分钟,所有的赤红线条终于全部进入了张灵松的体内,表面上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此时,寒枫终于松了一口气,盘膝坐下运功,待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后,他才将张灵松搬离法阵,将地面上的所有法器收好,地板恢复原样,桌子也重新搬回中央。最后,他又吃力地将仍在昏迷中的张灵松放回桌子上,整理好一切后,寒枫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盖,准备在张灵松的鼻子下面来回晃动几下。 寒枫轻轻收回小瓷瓶,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保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接着,他轻轻拍了拍张灵松的肩膀,低声在他耳边呼唤:“二师兄……” 随着寒枫的呼唤,张灵松慢慢从沉沉的睡意中苏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看了寒枫一眼,随后又环顾四周,显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寒枫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温和:“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二师兄您可能感到劳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抱歉打扰了您的美梦。” 张灵松愕然,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置信:“怎么会?我竟然睡着了?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事!” 寒枫点头,脸上挂着一抹调皮的笑容:“其实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二师兄一直以来都在除魔卫道、驱邪捉鬼,辛苦得很。如果不是师父有嘱托,小弟可不忍心打扰您。” 虽然张灵松心中对刚才的昏睡感到困惑,但他很快被好奇心驱使,转而问道:“对了,寒枫,师父到底有什么嘱咐啊?” 寒枫显得有些谨慎,从怀中取出一本古旧的典籍,郑重其事地递给张灵松:“这本书是师父让我交给您的,他嘱咐说您有时间一定要多读几遍。” “咦?不会是什么厉害的禁咒吧?”张灵松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接过书本,满心期待地看向封面。可当他一看到封面上的字,他的表情顿时僵住——这本所谓的禁咒秘籍竟然只是一本普通的《道德经》。 “怎么了?二师兄,您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寒枫小心翼翼地问道,目光中流露出关切。 张灵松摇了摇头,努力掩饰内心的失落:“没事,寒枫,师父交代你做的事情就只是将这本《道德经》交给我吗?” 寒枫点头,语气坚定:“是的,没错。” “没有别的事情吗?”张灵松继续追问,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 “没有了。”寒枫诚实地回答。 “噢,天哪!”张灵松一阵无奈,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晕眩。他本以为师父会交代一些重要的任务,结果却是一本老旧的经典,这让他倍感失落。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黄昏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离鬼门开启的时辰也只剩下两三个小时。张灵松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这次的试炼青龙门只有他一人前往,掌门人云隐出游未归,大师兄张逸仙的本事连自保都成问题,根本无法指望他做什么支援工作。其他弟子几乎都已经作鸟兽散,就算把他们全都找回来,他们也没有接触过法术,带他们去鬼门出口,只怕连站都站不稳,惊慌失措之下只会自乱阵脚。 寒枫入门时间不长,法力尚浅,自然也不适合承担这种重要的任务,最终只有张灵松一个人肩负重任。他心中暗自思忖,凭借自己的法力,若没有意外发生,想必也能应付自如。 张灵松凭借敏锐的感应能力,早已知晓鬼门开启的位置。在离开黄天观之后,他径直朝着鬼门的所在地走去。由于时间紧迫,他并没有选择坐车,而是徒步前行。此时的他身无分文,寒枫作为他的师弟,他即便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向师弟借钱。于是,他在道观吃了两顿饭后,便毫不犹豫地出发,前往试炼场。 实际上,张灵松早已感知到那个城郊楼盘的4栋正是今年鬼门开启的方位,因此在封印黄泉路时,他并没有使用过于复杂的禁制。因为无论使用多么强大的禁制,也无法阻止鬼门的开启,最终只会徒增体力的浪费。 第65章 碟仙65 在一处僻静的山林深处,张灵松站在一片清幽的空地上,四周静谧而神秘。他的目光专注,心中默念着咒语,随即召唤出小犀的鬼魂。小犀缓缓显现,身形微弱,神情中透着一丝拘谨和不安。 “公子唤我,不知有何吩咐?”小犀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紧张,显然对这一切仍感到陌生。 张灵松微微摇头,打断了小犀的称呼:“我已经说过,今后见面不必再叫我公子,咱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同了。还有,你的说话方式也需要改变。现在是21世纪,你得学习如何融入这个时代。虽然一时间无法完全适应,但至少要努力改变自己的言行,才能跟得上这个时代的潮流。” 小犀略显困惑:“可是,我怕我学不会……” “很好,现在的你已经开始进步了,刚才的称呼就很不错,继续保持这种状态。”张灵松微笑着鼓励道,“我叫你来,是因为今晚子时一过,鬼门将要开启。届时,阳间会有许多鬼魂游荡。虽然我会和其他道士一起布置禁断结界,阻止那些灵力过强的鬼魂进入阳间,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而且,罗刹王的爪牙也可能趁机潜入,若真发生这种情况,我无法保证能顾及到你的安全。因此,我决定施法将你暂时带在身边,尽管无法完全掩盖你身上的阴气,但在鬼门出口附近,四周的阴气足以掩饰你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将我带在身边,保护我?”小犀有些受宠若惊,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是的,单独留你在外面实在不安全,而今晚的情况又格外特殊,我无法预知会发生什么。一旦出事,我可能无法分身去保护你,所以还是把你带在身边更为妥当。”张灵松认真地说道。 小犀心中既惊又喜,激动地回应:“太好了!只要能跟在张灵松身边,我就不再担心罗刹王的追捕了,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 张灵松挠了挠头,笑着说:“用不着这么夸张,天师的职责不仅仅是捉拿鬼魂,遇到需要保护的灵魂,我们同样有责任去帮助他们。”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白纸,轻轻展开,纸张在阳光下微微闪烁。“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吧。” 小犀有些疑惑:“该如何开始呢?” “很简单,只需我施放咒语,你的灵体就能依附在这张白纸上,化身为画魂。”张灵松解释道。 小犀看着那张皱巴巴的白纸,心中有些迟疑:“就这么简单?灵体真的能依附在白纸上吗?” “本来需要灵力达到厉鬼的级别,但有我的咒语协助,即便是灵力最低的游魂也没问题。你现在的灵力至少已经达到了魑魅的水准,完成这个法门绝对没有问题!”张灵松自信地说道。 “那这么小的一张纸,躲在里面会不会觉得难受?”小犀心中仍有顾虑。 “哈哈,不会的。白纸只是媒介,真正给你容身的地方是一个特殊的结界,那个结界的空间十分宽敞,你完全不会感到压迫。而且,身处结界中的你能够以第三者的身份观察这个空间的一切,但外界发生的事情不会影响到你。换句话说,就算外面山崩海啸,身在画中的你也能轻松观看一场立体电影。”张灵松解释道,语气中透着几分兴奋。 听完张灵松的解释,小犀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仍有一丝担忧:“如果这幅画不小心被毁了,我会不会也跟着一起消失?” 张灵松笑着摇头:“除非遇到法力高强的术士,否则即便是罗刹王亲自前来也不可能将你消灭。当然,如果画卷被其他力量摧毁,你就会失去容身的介体,不得不现身,这样一来,结界就无法掩盖你的阴气,到时你的行踪很容易被发现。” 小犀听完,心中的顾虑终于消散,安心地任由张灵松施法。 施法的过程简单而迅速,张灵松的动作流畅而熟练,几乎在小犀还未反应过来时,灵体便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扯,瞬间进入了一个奇特的空间。 当小犀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全新的境地时,眼前的白纸上逐渐显现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美女图。张灵松欣赏着这幅画,心中满是满意,最后轻声对画中的人说:“好好体验一下画魂的奇妙感觉吧。” 然而,画中美女没有任何回应,准确来说,她拼命想要表达,却无法将自己的一切传达给画外的张灵松。尽管小犀可以清晰地看到张灵松的脸,听到他的话语,但自己的一切却完全无法被察觉。此刻的她,仅仅是一幅静止的画而已…… 安顿好小犀后,张灵松心中无牵无挂,迈开步伐,朝着鬼门的方向走去—— 鬼门的出口位于c市城郊的一个停工工地,那里最近因为一桩离奇的事件而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夜深人静,时间已接近晚上十点三十分,距离传说中的鬼门大开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此时,四栋建筑内的气氛愈发紧张,宽敞的室内虽然没有杂物堆积,但因人少而显得空旷,十几个人稀疏地分布在各个角落,神情各异,皆因即将到来的试炼而心绪不宁。 在正南方的位置,黄雅婷和月驰两位年轻的道士显得格外显眼。她们是朱雀门的代表,身为天师道中人数最少的门派,朱雀门的弟子屈指可数。掌门人星幽婆婆身边只有月驰一名正式弟子,而黄雅婷虽然是掌门的孙女,却并未正式入门。可以说,整个朱雀门仅有这两个半人。她们的打扮并不特别,但衣服上的口袋却多得惊人,每个口袋都鼓鼓的,仿佛装满了钞票。然而,真正装在里面的,却是符咒。 在东侧,一名高大强壮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身边则是白虎门的日隆。他们的打扮一模一样,背后都挎着桃木剑,显然是白虎门的弟子。中年男子的身份不言而喻——他正是白虎门的现任掌门人无魍的师弟,无魉。白虎门擅长剑术,法术与剑术相结合,使他们在与鬼魂斗法时占尽优势。虽然白虎门的人数比朱雀门多,但仍然无法与门派众多的玄武门相提并论。 正北方则聚集着十一个玄武门的弟子,以茅昊天为首,左边的五人年纪稍长,而右边的五人则与茅昊天同辈。年轻的弟子们显然是本次试炼的主力,而这种人多势众的情况却让人感到有些不寻常。按照以往的规矩,四大门一般只需派出一名弟子和一名监察者,便足以维持四灵大阵,抵挡鬼魂的侵扰。然而,此次却派出了十一个人,这显然不是常态。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雀门的黄雅婷、月驰以及白虎门的日隆脸上都显露出焦虑的神色。她们知道,原本应站在东方青龙方位的张灵松至今未到,这种情况让人不安。青龙门的缺席不仅打乱了阵法的布置,也让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隐隐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与其他人不同,茅昊天对张灵松的迟到似乎并不在意,脸上反而挂着一丝轻松的笑容。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入室内,阴森的气氛愈发浓重,四周的阴气也开始暗暗上升,鬼门即将开启。 茅昊天向前迈出几步,风度翩翩地向南方的朱雀门和西方的白虎门弟子点头致意,随后开口说道:“在下是玄武门的茅昊天,恭敬地向白虎门的无魉师叔和日隆师兄致以问候;同时也向朱雀门的月驰师叔和黄雅婷师叔表示敬意。” 这一番礼数让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意外,茅昊天向朱雀门与白虎门的弟子展现出如此礼貌,似乎与他平时的态度大相径庭,令人不禁猜测他的用意。 “各位,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四十三分,距离鬼门开启的时刻不足十七分钟。”茅昊天的声音响亮而清晰,他故作轻松地继续说道,“根据以往的经验,四大门的弟子应当早已进入各自的阵位,准备发动四灵大阵,做好战斗的准备。然而,令人遗憾的是,青龙门的兄弟们至今未现身。”他微微叹气,目光不自觉地扫向空荡荡的东方,“此时刻已近,若再不做好准备,恐怕一旦出事,我们在座的各位都难以承担后果。毕竟,这不仅关乎我们门派的荣誉,更牵扯到整个阳间的安危,一旦出现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茅昊天的话语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意识到局势的紧迫,尤其是朱雀门的黄雅婷和月驰,她们的脸色愈发凝重。茅昊天故意当众提及青龙门的缺席,显然是想借此机会施加压力,逼迫张灵松现身。此时,气氛愈发紧张,大家都在期待着接下来茅昊天的发言,心中不禁猜测他究竟还有什么话要说。 看到在场的众人都默默保持沉默,茅昊天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装出一副热切而又略带惋惜的神情。他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各位,时间在不断流逝,在我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又损失了几分钟。时不我待,既然青龙门的弟子还没有派人前来,我们剩下的三门就必须采取行动,而不是继续在这里干等,大家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朱雀门和白虎门的弟子虽然心中不愿意将青龙门排除在外,但眼下的局势已然不容再拖。他们面面相觑,虽然心中有不满,却也无话可说,最终选择了沉默,默认了茅昊天的提议。 见到无人反对,茅昊天心中暗笑,知道自己的第一步计划已经顺利实施。他的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将要进行第二步。这一阶段,他不仅要将未到场的青龙门排除在外,还要将朱雀门和白虎门的力量一并排挤出去,最终只留下玄武门独自主导局势。想到这里,茅昊天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心中自言自语:“茅闻中,这次辛苦你了,顺利完成第一步计划,功劳自然要归你。” 与此同时,在四栋大楼的另一侧,青龙门的唯一代表张灵松正在忙于其他事务。本应与其他天师道弟子一道赶到试炼场,准备迎接鬼门大开的试炼,但此时他却被引到了一处不同的地方。 在与四栋仅有一百米距离的二栋楼顶上,张灵松对峙着一个神秘的男子。四周阴风呼啸,带来一阵阵寒意,楼顶的孤寂更显得诡异。此刻,张灵松终于看清了面前的对手,赫然是御鬼师季玄麟!张灵松心中一惊,虽然他从未见过季玄麟,但对方身上那股冰冷阴森的气息却让他感到似曾相识。 实际上,张灵松早在半小时前便已抵达这片工地,但当他绕过二栋,准备前往四栋时,意外被季玄麟截住。后者没有多加解释,便将他引到这里,与他对峙。期间,两人几乎没有交流,气氛显得异常紧张而诡异。 终于,张灵松忍不住了,打破了这份沉默:“喂,你到底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想干什么?” 季玄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反问道:“那你来这里又是打算干什么呢?” 张灵松心中一阵无奈,暗想这家伙是不是神经病? 季玄麟似乎看出了张灵松的烦躁,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你是不是在怀疑我的神经状态?放心,情况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 张灵松眉头一皱,显然对季玄麟的说辞并不买账:“到底有什么事快说,我还急着去做事呢。” 季玄麟却显得十分从容,微笑着回应:“我知道你忙着去干什么,但我劝你还是不去为好。” 张灵松的耐心逐渐被磨光,怒道:“你说的话真是够深奥的,能不能直接点说出来?” 季玄麟低头抚胸,露出一副歉意的样子:“抱歉,我说话一向如此,请多多包涵。至于我刚才的劝告,绝对是出于真心,并非恶作剧,请不要误解我的好意。” 张灵松的眼睛瞪得滚圆:“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玄麟微微侧身,手势引导着张灵松向身后的大片天台:“先请你看看这个——” 尽管身处于天台,周围环境相对空旷,月色却显得暗淡,能见度并不高。张灵松努力想要看清季玄麟身后究竟有什么东西,但仍然无法辨别。 虽然对方身上透着古怪的气息,但张灵松心中并未感受到恶意,便依言走了过去。走近一看,他的神色微微变了,季玄麟身后的地面上竟然布置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阵法!作为一名天师,尽管张灵松对法阵并不算精通,但一眼便能看出这绝对是个厉害的阵法。难道这个奇怪的男子画的?如果真是他所布置的,那让自己过来又是何意? “不要误会,这个法阵并不是我画的,这并非我的专长。”季玄麟淡淡地说道。 张灵松不由得问:“既然不是你画的,那你让我来看这个阵法的意思是什么?难道想让我帮你破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不是那个行家。” 季玄麟微微一笑,语气依旧温和:“正因为这不是你的专长,所以你的对手才会想利用这个阵法来对付你。” 张灵松愕然,满脸疑惑:“我的对手?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人了?” 第66章 碟仙66 季玄麟微微皱眉,心中暗想:“没有得罪过人?难道我就不是被你得罪过的吗?”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些心里话说出口,而是就事论事,语气认真地说道:“可能是我用词不当,但这个法阵确实是有人想利用它来对付你……” “是谁?你怎么知道的?”张灵松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口说无凭,你只需看向那边的角落,真相自会显露。”季玄麟再次转移了张灵松的注意力,指向一处阴暗的建筑废料堆。 顺着季玄麟所指的方向走去,张灵松在一堆杂乱的废料下赫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茅闻中?” 躺在地上的正是茅昊天的得力助手茅闻中,他的装束与平时无异,只是此刻却昏迷不醒,似乎受了重伤。 季玄麟见状,适时解释道:“这个人就是布置法阵的幕后黑手。尽管他还未对你启动法阵,就已被我制服,但他的计划我很清楚——我记得你以前曾得罪过他的主子,对吗?” 张灵松的心中一惊,听到季玄麟的话,不禁点了点头。他的脑海中闪过与茅昊天之间的过往,心中不由得感到一丝不安。 “虽然你曾经得罪过他的主人,但这次他的任务不仅仅是为了替主子报仇。他在这里布置法阵,最大的目的是在你经过时引你上来,然后启动阵法将你困住。他并不打算对你做什么,只是想让你无法及时赶到试炼的现场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去参加试炼?这可是关乎阳间安定的大事!如果想让我出丑,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啊!”张灵松感到困惑,心中充满了疑虑。 “这是你们门派内部的事情,我本不想插手,但事关你,我就不得不了解清楚了——据我所知,这个男人隶属于玄武门,而他们这次并不打算再遵循旧例,布置四灵阵来阻拦灵力强大的鬼魂通过鬼门。他们设计了一种更为强大的阵法,能够阻止所有鬼魂通过,取代原先四门联合的四灵大阵;他们计划以此独自负责守护鬼门出口——” “哈?竟然……为了这个?”张灵松震惊地说不出话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季玄麟。 “没错,一旦他们成功,玄武门就等于取代了四门,成为天师道的主导力量。其他三门也将不得不对他们俯首称臣,而他们的最终目的正是如此。”季玄麟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坚定,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听完季玄麟的话,尽管张灵松一时间难以相信玄武门竟有如此卑鄙的计划,但他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虽然他对季玄麟的身份依然一无所知,但很难想象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会如此用心良苦,试图分化天师道。就算让他成功了,最终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毕竟天师道名存实亡,四大门派之间早已各自为政,根本无需再浪费心思去分化。 张灵松与茅昊天之间的过节让他对这位玄武少主毫无好感,他毫不怀疑茅昊天会有这样的计划。茅闻中没有留在茅昊天身边,却出现在这里,还在天台上布置了法阵,这些证据都明显指向了玄武门,看来季玄麟并没有欺骗自己。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将他弄醒,让你问个清楚。不过,你认为我有必要为了诬蔑你的同道而冒这个风险吗?”季玄麟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自信。 张灵松思索片刻,终于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虽然他心怀不轨,但请你放他一马,这毕竟是我们天师道内部的事情,你也不想插手吧?” 季玄麟微微一笑:“我当然不会跟他为难,但现在还不能将他弄醒。” “为什么?”张灵松心中疑惑不解。 “因为我和你之间还有些事情需要解决。”季玄麟的目光坚定,似乎不打算让步。 “我和你?你认识我吗?”张灵松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当然,如果不认识你,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正好帮你扫除了一个障碍……”季玄麟的语气依旧从容。 “但我似乎对你并不熟悉,你没有认错人吧?”张灵松试图回忆,却对季玄麟的印象模糊。 “其实今天是我第一次和你面对面交谈。我们上次交手时并没有直接接触。”季玄麟的目光如炬,直视着张灵松。 “交手?我和你?你搞错了吧!我可是天生爱好和平的人,怎么会和别人动手呢?这绝对是搞错了!不如你告诉我我的名字,我猜你一定叫不出来。”张灵松自信地说。 “张灵松。”季玄麟毫不犹豫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语气坚定,“你叫张灵松,我绝对没有喊错!” “这……这个……”张灵松目瞪口呆,迟疑道,“这个世界上叫张灵松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吧?这可是个好名字。” “是吗?但据我所知,天师道青龙门的弟子中似乎就只有一位叫张灵松的吧?”季玄麟的目光依然坚定。 “好像是吧……”张灵松低声回应 “没错,我找的人就是你。”季玄麟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自信。 “你知道我的名字,但我对你却一无所知。”张灵松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充满疑惑,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绝不简单。 “我叫季玄麟,御鬼师季玄麟。”季玄麟微微一笑,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十分自豪。 “季玄麟?御鬼师?”张灵松心中一震,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御鬼师”这一神秘的称谓却不可能全无印象。想起之前与红衣厉鬼的遭遇,他的记忆似乎被唤醒。 “我明明没有见过你,但你却一口咬定我们交过手。难道我们的交手并不是面对面的较量,而是通过其他的手段?既然你是御鬼师,那你应该非常擅长操纵鬼魂……噢,我明白了!你操纵过红衣厉鬼,曾经追杀吕元坤的那个厉鬼就是你操控的傀儡!” “呵呵,终于想到了。”季玄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就知道你会想到这一点。我们确实交过一次手,而现在你终于想起了。” 意识到季玄麟的身份,张灵松心中不由得一凛,警惕性瞬间提升。他紧张地问道:“关爷已经被抓了,你不会还想替他报仇吧?” 季玄麟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像是那种会为别人卖命的人吗?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张灵松,我告诉你,今天我找你来,就是要继续我们上次的争斗。虽然那次你成功消灭了我控制的红衣厉鬼,但并不代表你已经战胜了我。只有当你亲手将我彻底打败,我才会甘心认输,而事实上,我并不认为我会输。” 张灵松心中暗暗担忧,思绪万千。他知道青龙门此行本就只有他一人,现在却被眼前这个名叫季玄麟的御鬼师拖住,无法按时赴约。此时的茅昊天一定认为自己被茅闻中的阵法所困,趁机中伤青龙门的声誉,甚至可能推出玄武门的阵法,取代四灵大阵,真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看到张灵松焦躁不安的神情,季玄麟却显得异常淡定:“事到如今,你还想过去吗?哼,既然对方处心积虑,就算让你赶上了又能如何?我所知,你的对手实力不容小觑。玄武门所创造的那个阵法不仅能镇鬼,甚至还能够制人!假如你现在出现在对方面前,说不定他就会利用那个阵法将你们其他三门的精英连同地府的鬼魂一同封印在鬼门后面。你何必要冒这种危险呢?” 听到季玄麟的话,张灵松的心瞬间沉了下来。他深知茅昊天的狠毒,心中对他的印象极差。若真让他恼羞成怒,后果不堪设想。张灵松明白,玄武门从来就不把天师道的其他三门放在眼里,若是一次性得罪了所有门派,他们又有何惧? 见张灵松犹豫不决,季玄麟并没有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他从容地取下背包,慢慢掏出三样东西。 第一样是一个小巧的青铜鼎,盖子紧闭;第二样同样是个青铜鼎,形状相似;第三样依旧是鼎,三样鼎的外观完全一致,唯有体积略有不同,最大的鼎也不过十公分,而最小的鼎更是连五公分都不到。尽管它们看起来古朴,但仔细一看,张灵松便察觉到这三样鼎的质地显然是赝品,似乎是某种廉价的仿制品。 季玄麟将这三个青铜鼎按品字形排开,然后坐下来,面带神秘的微笑对张灵松说道:“千万别小看这三个铜鼎,它们里面装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他指着最小的铜鼎,语气认真地解释道:“这个叫招魂鼎,顾名思义,它能招天地间一切游魂。然而,由于能力所限,招魂鼎所能召唤的大多是灵力低下的游魂。真正有实力的鬼怪是很难被招到的。这个招魂鼎里面装有千年古尸的肉块,古尸千年来所积聚的阴气能吸引天地间的一切游魂野鬼。一旦打开,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将瞬间变成至阴至邪之地,附近所有的游魂野鬼都会闻风而至……” 张灵松微微皱眉,心中感到一阵不安。虽然他对御鬼师的法门一无所知,但季玄麟的描述却让他感到恐惧。他并不怀疑季玄麟所说的话的真实性,铜鼎表面的符纹虽然他并不熟悉,但却透出一股让他极为不适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在面对最为凶恶的厉鬼时才会出现,看来御鬼师身上的玩意果然全都带有邪气! 季玄麟继续指着中间的铜鼎,语气依旧淡然:“这个叫聚魂鼎,顾名思义,就是将各种凶邪厉鬼摄聚其中。除非我身死,施加于鼎上的禁制方可自行消失;被聚魂鼎禁制的鬼魂永远别想重获自由!并且任何情况下都只能为我所用,绝不可能倒戈相向。聚魂鼎里面装的是一只用九世恶人在临死前所流的血,混合了一具在凶年凶月凶日凶时被葬在至凶至邪之地的尸体所化的尸水,共同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而炼制成的乌鸦眼珠。经过处理的乌鸦眼珠将成为天地间至凶至邪之物,能收摄最为凶厉的恶鬼,并将恶鬼禁锢其中,为我所用……” 张灵松瞪大了眼睛,心中感到一阵不适。他已经意识到,面前的季玄麟简直就像是个怪物,身上所散发出的阴寒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季玄麟丝毫不在意张灵松眼中流露出的惊讶与疑惑,继续指着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青铜鼎,神情淡然,似乎对即将揭示的秘密充满了期待。他并没有立即说出铜鼎的名字,而是语气平静地说道:“这里面什么也没装——” 张灵松心中一松,暗想:“不会吧?竟然有这种好事!”然而,正当他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季玄麟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过,它却直接与地府相连。” 这一句话如同雷霆般在张灵松的脑海中炸响,令他怔立不动,心中满是震惊与恐惧。天哪,竟然跟地府相连,那岂不是意味着一个可以随意移动的鬼门关?这小小的铜鼎竟然蕴藏如此强大的力量,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只要季玄麟一时兴起,将铜鼎打开,眼前的地方便会瞬间变成森罗地狱!这未免也太可怕了! 看到张灵松震惊的表情,季玄麟似乎不以为意,淡淡解释道:“别担心,这种连系仅限于地府与铜鼎之间,灵力再强的鬼也不可能穿越结界降临阳间,除非是与我建立了主仆关系的鬼,只有那些已经成为我奴仆的鬼才能穿越结界,回到阳间。而且,他们只能在得到我的召唤后才能降临——一般来说,我都会将一些灵力过于强大的鬼重新放回地府。当我需要它们的力量时,我就会打开铜鼎,将它们释放出来,助我破敌。可以说,这个鼎就是我的终极武器!” 张灵松呆呆地盯着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小铜鼎,半晌才缓缓问道:“这个鼎有什么名堂?” 季玄麟的语气依旧平静:“无名;任何名字都不足以形容它的威力。” “无名?”张灵松忍不住笑了,“那不如干脆就叫它无名鼎好了,多个称呼也好辨识嘛。” 季玄麟沉吟片刻,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有趣,无名鼎,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字,但既然是你的提议,我就接受。” 张灵松的笑容瞬间收敛,正色道:“招魂、聚魂、无名,你打算逐一让我体验一遍吗?” 季玄麟轻轻一笑:“那要看你的本事。如果你能过完三关,我愿意认输。” 张灵松的严肃表情在瞬间被调皮的神情替代,露出一副卑微谄媚的奸商嘴脸:“你为什么一定要分出输赢呢?其实大家可以先坐下来,喝杯茶,吃块饼,把问题摊开讲清楚,和和气气地解决,那就不用拼个你死我活了嘛。” 季玄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微笑道:“我当然乐意陪你坐一坐,喝口茶,吃块饼,不过那也只能在我们分出胜负之后才行。” 张灵松的笑容顿时消失,颓然道:“说到底,还是要打。” 季玄麟不再多言,他知道无论再说多少,最终两人之间都免不了一场争斗,他不想再浪费时间。 张灵松耷拉着脑袋,心中暗自思索:“既然要打,那就,那就……应该先下手为强!” 他猛然大喝一声,身形如电般疾扑向季玄麟。然而,他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却完全不遵循正常的斗法方式,结结实实的一拳直朝季玄麟的脸轰去,展现出街头斗殴的风格。就在拳头即将到达季玄麟面前的一瞬间,他却突兀地改变了攻击方式,食指中指出其不意地伸直,竟然试图插眼。同时,张灵松的另一只手更是阴险地目标直指季玄麟的下阴,试图一招致命。 季玄麟微微皱眉,没想到堂堂一名天师竟然会使出这种流氓式的招数,实在是让他大感意外。尽管惊讶,季玄麟的反应却丝毫不慢,迅速抬膝掩护住下阴,同时用手掌挡开了张灵松的偷袭。手刀迅速而准确地劈在张灵松的两指之间,不仅化解了他的插眼攻击,还强大的冲击力几乎将张灵松的手指震成骨折。 张灵松如同被踩中尾巴的猫,触电般收回了双手,痛苦地猛甩着被击中的手,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 季玄麟并没有选择追击,只是冷淡地注视着眼前的张灵松,缓缓说道:“这种小打小闹毫无意义,你的本事不在于此,还是拿出你的真正实力,认真地接我的招吧……” 话音未落,季玄麟的衣衫竟然无风自动,阵阵肃杀的阴寒之气从他身上源源而出,宛如实质般层层逼向张灵松。面对这股强大的气势,张灵松感到如同置身冰窖,刺骨的阴气如同无数利刃不断刮擦着他的肌肤,森冷的气息深入骨髓,若非他法力高强,恐怕早已在季玄麟的气势面前败下阵来。 随着张灵松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季玄麟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满意之色,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天清清,地灵灵,三呼鬼名,万鬼听令,速速前来,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季玄麟迅速诵完咒语,猛然扬手揭开身前的招魂鼎,顿时一道黑气自鼎中逸出,瞬间冲天而起。霎时间,天地色变,阴风劲吹,空气中夹杂着无数鬼哭之声,凄厉恐怖的哭嚎声不绝于耳。张灵松凭借天眼神通,甚至能看见无数鬼影自四面八方汹涌而来,那声势直似要吞噬天地。此等场景,即使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如张灵松,也不得不暗暗心惊,心中警惕之意油然而生。 第67章 碟仙67 季玄麟毫不在意张灵松目光中的惊疑与不解,继续指向那个最大的铜鼎。此时,他并未急于揭示铜鼎的真正名字,而是淡淡说道:“这里面什么也没装——” “不会吧?竟然有这种好事!”张灵松心中一松,正准备松口气,然而,季玄麟的声音却如同一记重锤,冷不防地落下:“不过,它却直接与地府相连。” 张灵松瞬间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心中一片惊慌。地府相连?这简直就是一个可以随意移动的鬼门关!想象着季玄麟只需随意打开这个铜鼎,眼前的场所便会化作森罗地狱,张灵松心中不禁生出一阵恐惧。如此小小的铜鼎,怎能蕴藏如此惊人的力量?这让他感到无比震撼。 注意到张灵松面露震惊之色,季玄麟淡然继续解释:“别担心,这种连接仅限于地府与铜鼎之间。即便是灵力再强的鬼魂,也无法穿越结界降临阳间,除非它们与我建立了主仆关系。只有那些成为我奴仆的鬼魂,才能在得到我的召唤后穿越结界,出现在阳间。通常情况下,我会将那些灵力过于强大的鬼魂重新送回地府,等我需要它们的力量时,才会打开铜鼎,将它们释放出来助我破敌。可以说,这个铜鼎就是我最强大的武器!” 张灵松愣愣地盯着这个看似普通的小铜鼎,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那这个鼎有什么特别的名字吗?” 季玄麟轻声道:“无名;任何名字都无法形容它的威力。” “无名?”张灵松不禁笑了起来,“那不如就叫它无名鼎好了,多一个称呼也方便辨认嘛。” 季玄麟沉吟片刻,终于露出一抹微笑:“有趣,无名鼎,虽然这个名字并不算好,但既然是你的建议,我愿意接受。” 张灵松的笑容瞬间收敛,认真问道:“招魂、聚魂、无名,你打算一个个让我体验吗?” 季玄麟微微一笑,语气中透出一丝挑衅:“那要看你的本事如何,如果你能通过这三关,我甘愿认输。” 张灵松的严肃表情立刻变得轻松,脸上露出一抹谄媚的笑容:“其实,我们不必非要分出胜负嘛。何不先坐下来,喝杯茶,吃块饼,把问题摊开来讨论,和和气气地解决掉,免得两人拼个你死我活呢?” 季玄麟饶有兴致地看着张灵松,微笑着说道:“我当然乐意陪你喝茶、吃饼,但那必须是在我们分出胜负之后。” 张灵松的笑容顿时垮下,失落地说道:“说到底,还是要打。” 季玄麟没有再多说什么,明白两人之间的争斗是无可避免的,他也不想浪费更多的时间。 张灵松耷拉着脑袋,低声嘀咕:“既然要打,那就……那就应该先下手为强!” 话音未落,张灵松猛然大喝,身形如电般冲向季玄麟。他的攻击毫无章法,完全不符合常规的斗法,张灵松一拳朝季玄麟的脸猛砸过去,似乎是标准的街头打斗。但是,就在拳头即将碰触到季玄麟的脸庞时,他的动作却突然一变,食指直指而出,竟然将攻击改为插眼。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成爪,直奔季玄麟的下阴而去,意图阴险。 季玄麟微微皱眉,完全没想到一名天师竟然会使出如此流氓的招数,着实让他大感意外。尽管如此,季玄麟的反应却丝毫不慢。他迅速抬膝,保护住下身的同时,准确地挡开了张灵松的插眼攻击。与此同时,他的手刀如闪电般劈下,正中张灵松的两指之间,不仅化解了他的攻击,还强大的力量几乎将他的指骨震成骨折。 张灵松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然收回双手,痛苦地摇晃着手指,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季玄麟并没有趁机追击,而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张灵松,淡淡说道:“这种小打小闹毫无意义。你的本事不在于此,还是拿出你的真正实力,认真接我的招数吧……” 他的话语刚落,季玄麟的衣衫竟无风自动,阵阵肃杀的阴寒之气从他身上源源而出,宛如实质般层层向张灵松逼近。以张灵松的修为,也在这一刻感到如同置身冰窖,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利刃在他的肌肤上划过,冷冽的气息深入骨髓。若非他法力高强,恐怕在季玄麟的气势下早已败下阵来。 随着张灵松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季玄麟的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甚至隐约闪过一丝兴奋—— “天清清,地灵灵,三呼鬼名,万鬼听令,速速前来,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 季玄麟迅速诵完咒语,猛然一挥手,揭开身前的招魂鼎。顿时,一道黑气如潮水般自鼎中涌出,瞬间冲天而起;紧接着,天地色变,阴风怒吼,空气中夹杂着无数鬼哭之声,凄厉而恐怖的哭嚎声不绝于耳。张灵松凭借天眼神通,竟能看到无数鬼影自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声势之浩大,宛如要吞噬整片天地。如此景象,胆小之人恐怕会当场吓晕,纵使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如张灵松,也不禁暗自心惊…… 与此同时,距离张灵松与季玄麟激烈对峙的场域不远处,四栋建筑内却上演着另一幕更加诡异的场景。 由于青龙门的无故缺席,天师道整个试炼计划被彻底打乱。按照往常的古老传统,四大门派各出一名代表负责维持四灵大阵的运作。然而如今青龙门缺席,局面变得复杂而棘手。尽管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懂得如何配合施放四灵阵,但缺少了青龙门的参与,原本的平衡瞬间被打破。无论是来自哪一个门派的人,心中都难免产生分歧和不安。 就在这时,玄武门的少主茅昊天趁机提出,青龙门缺席使得四灵大阵无法完成,而唯一的解决方案便是使用玄武门经过多年研究所创造的五行阵。看他那副神情,显然早有准备。带来如此众多的玄武弟子,正是为了在这关键时刻展现实力,准备随时摆出那个五行阵。 眼下的局势是,青龙门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而玄武门则趁机推销自己的阵法,显然是志在必得。对于组成四灵阵的可能性,白虎门和朱雀门的弟子们感到十分无奈。两门加起来不过四人,勉强能够构筑一个四灵阵,但其威力却难以保证。尤其是朱雀门的黄雅婷,实力尚待提升,此次随月驰而来,完全是为了体验试炼的氛围。一旦真的让她参与其中,恐怕会出现纰漏。 茅昊天显然看准了白虎门和朱雀门的尴尬处境,趁机表现得十分张扬,摆出一副“我玄武门不参与你们的四灵阵”的姿态,似乎在说:“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随着鬼门大开的时间越来越近,浓烈的阴气已经充斥了四周的每一个角落,再不开始行动,恐怕就来不及了。天师道的众人中,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无魉,作为白虎门的代表,早已察觉到玄武门的阴谋。但无奈之下,他只能暗自叹息,心中满是焦虑。他知道,青龙门的弟子必定遭遇了什么意外,或许是被玄武门故意搞的鬼。可即便怀疑归怀疑,眼下的局势可不能再拖延下去,毕竟阻止鬼怪趁着鬼门大开的机会到人间作乱才是要事。无魉最终决定只能寄希望于玄武门的五行阵,希望它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既然青龙门弟子无法亲临现场,四灵大阵无法启动,我认为还是采纳玄武门的建议,启动五行阵布置结界,而我们白虎和朱雀两门的弟子就先在外围准备好四灵大阵,万一出现意外情况时以备策应。不知朱雀、玄武两门的同道认为如何?”无魉无奈地开口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力。 听到师叔的决定,日隆不由得皱了皱眉,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不满的情绪。相较之下,月驰显得更加直率,毫不犹豫地跳出来反对:“我们朱雀门绝不同意!岂能让玄武一门独占风头!难道我们朱雀门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热闹的吗?而且我也怀疑他们的五行阵到底有没有用,万一失败,最后还得我们来收拾烂摊子!我认为,放着青龙门不算进来,我们三门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派出试炼弟子,至于青龙门缺席造成的空缺,就由无魉师兄填补,以他的实力,四灵阵的威力不仅不会减弱,效果反而会更好!” 茅昊天原本打算支持无魉的提议,没想到月驰突然跳出来反对,令他愤怒不已。尽管如此,他还是顾及到白虎门的实力,不敢当场发难,只能虚伪地说道:“呵呵,无魉师叔参与四灵阵当然没有问题,但他并非原定的试炼人选,而是负责照顾场中局势的。如果将他安排到阵中,万一遇到意外,局势会由谁来稳定呢?实话不怕说,我们玄武今日到场的只是年轻弟子,论修为根本无法与无魉师叔相提并论,甚至连我都不如,所以根本无法指望他们在危急关头力挽狂澜——”他眼神戏谑地瞟向黄雅婷,“难道说,月驰师叔的意思是让黄雅婷师叔来作为监察?一旦出现意外,就由她出手来稳定局势?并非我不信任黄雅婷师叔的能力,但为了大家的安全和阳间的稳定,我们不应该冒如此大的险。” 茅昊天的言辞冠冕堂皇,月驰根本无法反驳。她清楚黄雅婷的实力,别说负责监察,就是参与维持四灵阵也恐怕力有不逮。原本按照她的提议进行布置,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但世事无常,若真的出现状况,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没有一个撑得起场面的高手坐镇,局势会非常危险。而茅昊天这样的家伙,实在让人难以信任,合作的安全感更是微乎其微。 一念及此,月驰不禁闭上了嘴巴。看到连她也不再反驳,茅昊天心中得意不已,目光转向无魉,静待他宣布由玄武门独自守护鬼门出口的决定。 无魉暗自叹息,最终还是朗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代表白虎门宣布,支持由玄武门布置五行阵守护鬼门出口,而我们白虎门则在后方策应。” 听到无魉当众表态,茅昊天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静静等待着月驰宣布朱雀门也跟着同意。 月驰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除了这个简短的反应,便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的态度显得极为不屑,仿佛对眼前的局势毫不在意。 尽管如此,茅昊天却将她的沉默视为默认,他的心中暗自得意,脸上的神情愈发张扬。他对白虎门和朱雀门的弟子们行了一礼,语气满是傲慢地说道:“既然各位同道已经同意由我玄武门独挑大任,那我们一定会不负众望,全力以赴,抵御来自地府的群鬼入侵。希望各位能在后方策应,若有漏网之鬼越过结界,务必尽力剿灭,以免其为祸人间。” 茅昊天此刻的态度简直嚣张至极,月驰心中的怒火几乎要爆发。她忍不住大声说道:“茅小师侄,你可要小心点,万一遇到什么意外,师叔我可不敢保证能救得了你。若真出事,你就自求多福吧!” 茅昊天被她的话刺激,目光中闪过一丝怨毒,愤怒地拂袖而去,显得心中极为不快。 他迅速指挥玄武门的其他十名弟子,其中五名年轻弟子迅速占据了楼室内的四个方位。茅昊天早已在四栋内绘制好阵图,五名弟子依照阵图上的标识各自进入阵中,动作流畅而迅速。 随着五名弟子全部就位,茅昊天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酝酿已久的计划终于可以付诸实施。只要五行阵能够展现出令人信服的威力,玄武门在天师道中的霸主地位将会逐渐确立。没过多久,玄武门甚至可能吞并其他三门,重新统一整个天师道。他幻想着,自己将成为历经十二代四门分裂后,重新一统的天师道的首位掌门人。尽管他的父亲年纪尚轻,但也该退位让贤,最多给他一个太师祖的称号。而他,这位天师道有史以来最年轻且有为的掌门人,将带领整个门派征服其他法门,甚至让天师道成为整个天师界唯一的大派。这样的宏伟理想和目标,实在是让他无比振奋,试问世间还有哪个学法之士能与他相比? 茅昊天越想越激动,忍不住大笑出声,然而这一声狂笑却引来了朱雀门和白虎门弟子的侧目与皱眉。月驰更是气得牙痒痒,心中恨不得冲上前去给他几巴掌。 黄雅婷对此却不以为然,她更关心的是张灵松的安危,忍不住向月驰询问:“月驰,你说张灵松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现身?” 月驰此时正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对于张灵松的失踪感到更加烦躁,她没好气地回应:“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死了或者快死了?这家伙连这么重要的试炼都没赶来,肯定是被车撞了!” 黄雅婷听了这番话,心中越发焦急:“难道真的出事了?不行,我得出去找他!” 月驰一把拉住她,语气严厉:“你在发什么傻呀?就算那家伙真的出事,也轮不到你去操心。现在是关键时刻,注意这里的情况,其他的事情都别管!” 黄雅婷满脸担忧:“可是如果张灵松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月驰冷哼一声:“那是他自己的倒霉,关我们朱雀门什么事?黄雅婷,鬼门马上就要开了,这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奇景,错过了就得再等十年。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地袖手旁观,玄武门的破阵也不确定是否有效,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尽管心中挂念着张灵松,但眼下的局势极为紧迫,黄雅婷只能无奈地压下想要出去找他的冲动,勉强将心思收回到现场。 此时,距离子时还有不到两分钟,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浓烈的阴气如同实质般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令他们感到胸口沉闷,四肢冰冷。看不见的阴冷气息一丝丝渗透入骨髓,原本酷热的七月天竟然让人感到如同霜降飞雪,所有人都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法力稍逊的弟子们已经开始颤抖。 在这股恐惧之中,五名年轻的玄武弟子首当其冲。尽管他们的法力不差,但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经验尚浅的他们不免感到紧张,心中产生了恐慌,法力输出开始减弱。 负责协调阵法的茅昊天立刻察觉到阵法的力量在减弱,同时也注意到负责布阵的年轻弟子们的异样。心中一急,他忍不住大声喝道:“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紧张?害怕?这种表现还有脸自称为玄武弟子吗?给我集中注意力!若再出什么纰漏,我一个也不放过!” 作为玄武门的少主,茅昊天的威严早已深入人心,他的威胁比任何鼓励都更为有效。话音刚落,五名负责布阵的弟子立刻仿佛被施了魔法般,纷纷释放出最强的法力,五行阵的力量瞬间增强,甚至连压迫在场的阴森煞气也被五行阵法散出的罡气逼退,场面渐渐恢复了些许平静。 第68章 碟仙68 看到自己的威慑效果显着,茅昊天心中暗自得意,脸上露出了自得的笑容。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而是迅速调整心态,集中精神释放真气,努力配合并稳定五行阵的力量输出。老实说,五行阵的力量确实相当强大,但其持续时间却有限,因此这次玄武门才会一次性派出十名弟子,轮流维持阵法的运转。然而,单靠这些人仍旧无法完全解决阵法消耗法力过大的问题。 为了应对这一缺陷,玄武门的阵法高手们经过长时间的研究与改进,最终引入了一名导引师,专门负责引导和调整阵法的能量输出。这一举措使得阵法的力量得以稳定,并避免了布阵者在短时间内耗尽真元。导引师的角色至关重要,但成为合格的导引师并非易事,必须具备足够的实力和经验。尽管茅昊天心机深沉、野心勃勃,但他自身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毕竟他在这方面也有真材实料。 在他的引导下,五行阵逐渐展现出其持久而强大的力量——只见场中间的地面上慢慢浮现出一个散发着柔和金色光芒的巨型五芒星,仿佛是天上星辰降落人间,温暖的光线驱散了四周弥漫的阴气,肃杀的气氛顿时被温暖祥和的气息所替代,鬼门大开的阴影似乎也因此而渐行渐远。 尽管不愿承认,眼前的五行阵确实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丝毫不逊色于四灵大阵。为了以防万一,无魉还是指引着日隆、月驰和黄雅婷四人分别站在五行阵外围的四个方位,以暗合四灵之势。这样一来,如果五行阵出现漏洞,外围的四灵阵就可以迅速启动,填补缺口。 茅昊天见到朱雀门和白虎门的弟子们在外围布阵,心中暗自不屑:“哼,居然敢小觑我玄武门的五行大阵!你们很快就会感到惊讶!” 此时,距离子时只有不到半分钟,四周的气氛变得愈加紧张,强烈的阴气逐渐侵蚀着五行阵的罡气,缓缓渗透进在场每个人的毛孔与骨髓。作为阵法的导引师,面对这种情形,茅昊天感到非常不满。他明白,为了展现五行阵的强大威力,绝不能让阴气压倒阳光的罡气。 他迅速调整状态,捻香步罡,嘴唇微动,口中念起咒语:“玉清敕素,大梵分灵。元罡流演,星珠冠周。急急如律令敕。” 在茅昊天的引导下,五行阵释放出的法力瞬间增强,顽强地抵抗着阴气的侵袭。他这一手法非常漂亮,但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小。身处阵法中的五名玄武弟子瞬间面色苍白,表情痛苦,似乎在拼命支撑着阵法的运转。 茅昊天此刻只想展现五行阵的威力,完全没有顾及到布阵弟子的承受能力。他已然忘却了设置导引师的初衷,毫无节制地加大阵法的能量输出,导致布阵弟子的真元消耗加速,五行阵的能量也因此提前告竭。 此时,五道不同颜色的光柱自阵中升起,逐渐在周围凝聚成一层光彩夺目的光幕,形成厚重的光幕结界,封闭了法阵四周的空间。白虎门和朱雀门的弟子们看到这个五行结界,不禁感到震惊。由玄武门所创造的五行阵确实非同凡响,这巨型结界的威势甚至超过了四灵阵,难怪茅昊天敢如此自信地宣称五行阵能够阻挡一切鬼魂出入鬼门。 然而,尽管五行阵展现出强大的威力,负责结阵的五名玄武弟子却显得极为疲惫。刚刚开始,他们就已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难以让人相信他们的状态能够坚持到最后。 在这边,玄武弟子们在苦苦支撑,努力维持着五行阵的巨大消耗;而另一边,时辰已到,阴阳两界的唯一通道即将迎来一年一度的开放——每年农历七月十四,传说这是阴间所有鬼魂的节日。在这一天,地府的大门将会敞开,长久以来只能生活在黑暗中的群鬼将有机会穿越鬼门,进入阳间。 当然,所有通过鬼门的鬼魂都会受到约束,力量被削弱到最低,真正的鬼身仍留在地府,只有虚无的幽灵体能够得以进入阳间漂浮,无法与阳间产生真正的接触。因此,尽管七月十四这一天鬼门大开,阳间依然保持着安宁祥和,没有受到来自阴间的骚扰。 然而,这一切都是在常规情况下的事情,但今晚的情形却显得不那么简单—— 每十年为一个周期,随着地支的轮转,天地间的阴阳平衡便会遭到破坏,阴气逐渐上升,阳气却日益衰弱。在这样的时刻,阳间的阳气几乎降至冰点,而阴气则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阴气的压制使得阴性鬼魂的灵力大幅提升,增加的幅度远超它们穿越鬼门时所消耗的灵力。此时,鬼魂在穿过鬼门后,能够保留一部分灵力,这对于它们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优势。 与此同时,阳间的阳气衰败至极,原本用于维持阳间安宁的阳气结界也因此变得虚弱不堪,根本无法阻挡鬼魂们的真身强行进入。如果此时没有任何外力阻挡,灵力较弱的鬼魂尚且无妨,即便它们顺利通过鬼门,所造成的影响也不会太大。毕竟,灵力微弱的鬼魂连现出真实形态吓唬人类的能力都难以维持,更别提对生灵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然而,若是那些灵力强大的老鬼突破了阳气结界,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这些老鬼灵力强悍,即便在穿越鬼门时被削弱了大部分力量,剩余的灵力依然可观。它们完全可以利用这点灵力在阳间为所欲为,造成巨大的危害。地府中的强大鬼魂可不在少数,像追捕罗刹女鬼小犀的罗刹鬼,其实力在地府中只是普通,若有更强大的鬼魂溜入阳间,必将引发一场灾难。想象一下,若是有一两位灵力强大的鬼魂在阳间肆虐,恐怕整个文明都将倒退十数年,毫无疑问,受害者将不计其数。 因此,在这个极为危险的时刻,作为阳间的守护者,天师们肩负着阻止这一切的重任。正因如此,天师道每十年便会进行一次试炼,以确保阳间的安全。试炼自两千多年前天师道创立之初便开始进行,虽然名为试炼,实则关乎整个人间的安定。 试炼的内容和形式几乎没有变化,四灵阵更是从未改变。这并不是因为天师道在这两千年间没有出过人才,而是因为这种代代相传的古老阵法神妙无比。即便后世人所创造的阵法力量更强,也无法达到四灵阵那种效果。使用这种阵法以来,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因此天师道的后人们从未想过要更改这古老的阵法。 如今,玄武门打算用他们自己创造的五行阵来替代四灵阵封锁鬼门,这实属一场冒险,更是一场赌博。两千年来,天师道的弟子们在试炼中从未使用过其他阵法,所有尝试均以失败告终。因此,作为在场辈分最高的无魉,早已号召白虎门的弟子日隆,与朱雀门的月驰、黄雅婷一同在五行阵外布下四灵阵,以备不测。 就在这一片紧张混乱的氛围中,阴历七月十四如期而至…… 在两栋大楼的顶楼,浓烈的阴气几乎将整个楼房笼罩。即使是没有天眼神通的凡人,也能隐约察觉到四周弥漫的晦涩黑气,而那渗入血管的阴寒之气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张灵松凭借天眼神通所看见的景象,远胜于任何恐怖片所能呈现的画面——无论哪一部恐怖片都无法制作出如此众多的鬼魂,每一个鬼魂都狰狞恐怖,千姿百态,数目之多让人无法估量。 尽管这些鬼魂尚未开始发动进攻,张灵松却感到比与十个厉鬼斗法还要绝望。他身处于群鬼乱舞的中心,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在向大脑传递着与鬼魂亲密接触的“美好”触感。空气中的气味更是令人难以忍受,若是一不小心,甚至可能将几个没有实体的鬼魂吸入肺中,这种体验足以让世界上大多数心脏稍有不适的人心肌梗塞。 “喂,季玄麟,你不会只是想让我看一场四维恐怖片吧!”张灵松强忍着涌上的呕吐感,忍不住大声喝道。 季玄麟则显得淡定自若,面色平静:“别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从身上掏出一叠黑色符纸,无印无字,显得相当诡异。季玄麟随手撕下一张,摊放在地上,随即用力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竟然用流血的手指在那空白的符纸上飞快地书写。 眨眼间,一张血符便已完成。季玄麟轻轻吮吸着指头,一边止血一边以人耳难以分辨的低语念咒,最后将手指取出,双手不断变换着手印,最终用食指与中指并力向地下的血符一点—— 不可思议的是,那血字的线条瞬间渗出鲜血,仿佛整个字瞬间获得了生命,鲜血迅速填满了整个符字的所有线条,整个字浮凸而出,显得格外诡异。 “魑!”随着季玄麟一声厉喝,那血字迅速融入地面,黑色符纸也随之化为黑色液体,随着鲜血渗入地下,整张血符便这样消失无踪。 “搞什么鬼?”张灵松一时间难以理解季玄麟的意图,心中充满了戒备。他清楚地感觉到,这名御鬼师绝对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若稍有不慎,他的性命可能就会因此而丧失。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张灵松双手迅速结印,心中默念着般若心咒,努力保持专注,试图抵抗四面八方狰狞鬼魂的侵扰。随着咒语的不断吟诵,金色光华在他周身流转,庄严而神圣的佛光将他全身包裹,所有鬼魂在金光的威力下纷纷被逼退三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震慑,不敢再靠近。 “不错,有点实力。”季玄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过,你觉得仅凭护身咒法就能轻易破解招魂鼎与鬼符的力量吗?” 话音刚落,张灵松的脚下一空,身体毫无预兆地坠入了虚空。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他迅速向下掉落,心中一片茫然。 “怎么会突然从楼上掉下去?”张灵松心中一片混乱,但此刻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他清楚,如果就这样摔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从近三十层的高处坠落,无论如何都是必死无疑。即便这只是季玄麟的幻术,情况也同样不妙,因为在身体即将落地的那一刻,人类本能的恐惧感会导致心神失守。只需那一瞬间的失控,他的灵魂便会被四周的游魂一拥而上,永远沉沦于灵界,无法轮回!与其如此,张灵松宁愿选择直接摔死。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张灵松没有丝毫犹豫,像是本能反应般开始念诵净心咒。显然,这个咒语无法让他飞起来,但在这种情况下,净化心灵才是最有效的应对之法。他不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地从天台上摔落,显然这一切都是季玄麟的幻术所致!而对付幻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净化心灵,不让心神被眼前的幻象所迷惑。 随着咒语的吟诵,张灵松身上微微散发出一缕白光,净心咒的法力不仅有效地净化了他混乱的心神,还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咒力结界,抵挡住幻术的进一步侵袭。随着心神逐渐稳定,张灵松顿时感到一阵轻松,身体坠落的感觉瞬间消失,四周的景象也随之改变。他赫然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原地,根本没有移动,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季玄麟的把戏而已。 “雕虫小技!”张灵松一声冷笑,破除了季玄麟的幻术后,他的气势瞬间恢复,尽管身上还留有冷汗,但他绝不会在气势上输给对方。“这种障眼法,简直连三流的魔术都不如,难道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吗?” 季玄麟神色未变,轻描淡写地说道:“别急,精彩的还在后面……” 话音未落,张灵松便感到一阵不对劲,压迫感骤然袭来,冰冷的气息令他的警觉性骤然提升,来不及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本能地做出避让的反应。就在此时,巨大的力量毫无预兆地撞击在他的后腰上,随之而来的剧痛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视网膜瞬间被血雾覆盖,张灵松惊恐地发现,一只粗壮而狰狞的巨臂正悍然贯穿他的腹肋,铁耙般的指爪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肉,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半截带血的脊椎骨! “这……是我的身体吗?”张灵松心中一片恐惧,连随之而来的剧痛也似乎被他忽略。此刻,他的肉体仿佛被从腰腹部一分为二,那只巨大的手掌显然不应存在于现实世界之中,轻而易举地穿透了他的腰身,仿佛张灵松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瞬间让他的思维陷入混乱,脑海中充斥着对死亡的恐惧与绝望……他看着季玄麟,眼中闪烁着恐慌的光芒,意识逐渐模糊。 “有能力收服红衣厉鬼甚至尸鬼的你,竟然会丧命于这种简单的摄魂法术之下,真是让我失望。”季玄麟冷冷地注视着张灵松,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我冒着生命危险去借助蛊毒提升法力,你却连这点幻术都抵挡不住,真是令我感到无比遗憾。” 事实上,张灵松眼中所见的巨大手臂以及自己身体被拦腰挫断的景象,全部都是幻象,都是季玄麟利用鬼魂施加的摄魂之术。与刚才张灵松突然坠落的幻觉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的攻击结合了灵体的直接接触,使得幻术显得更加真实而已。 第69章 碟仙69 这种摄魂术绝非简单的障眼法,而是一种极为高深且阴险的秘术。一旦陷入其中,灵魂便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强行摄走,而失去灵魂的躯壳必然会面临死亡的结局。这种摄魂术的霸道之处在于,即使攻击者内心明白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幻觉,但如果无法彻底摧毁这些幻象,灵魂依然会被强行抽离,仿佛在无声无息中走向死亡。可以说,这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可怕法门,令人毛骨悚然。 随着灵魂被强行从肉体中抽离的奇异感受不断加深,张灵松感受到身体逐渐冰凉、僵硬。尽管他拼命挣扎,试图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无论他如何努力,这种感觉依然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死亡似乎已经无可避免。 “公子……张灵松公子……张灵松……” 那若有若无的呼唤声如同梦境般飘渺虚无,却一点一点将张灵松快要消失的灵魂唤醒。 “谁?” 张灵松下意识地发出疑问,原本已与肉体脱离的魂魄猛然停顿。这一瞬间的停滞被季玄麟看在眼里,张灵松的眼神涣散,瞳孔仿佛失去了光彩,眼球暴瞪,宛如一条死鱼。 “真的要死了吗?”季玄麟心中暗叹。他与张灵松并没有深仇大恨,双方的恩怨不过是上次斗法时的意气之争。季玄麟从未想过要置张灵松于死地,他只是想在高手之间一较高下,证明自己的实力。然而,施法一旦启动,便无法轻易收回。此刻,面对张灵松的状况,季玄麟也感到无能为力。这种高级的摄魂术一旦施展,施术者几乎不可能再将其收回,唯一的解救之法便是张灵松自己想办法破解,但从眼下的状况来看,这似乎已是微乎其微的可能。 “张灵松,你快点醒醒啊!你身上的阴气很重!” 那声音急切而又充满担忧,仿佛在拼命唤醒张灵松的灵魂。张灵松终于辨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 “小犀?你怎么能跟我说话?” 声音的主人正是被封印在画卷中的罗刹女鬼小犀,此刻的小犀显然没有时间向张灵松多作解释,她急切地催促道:“快,张灵松,你必须想办法将自己的魂魄纳回肉身!你快没命了!” 张灵松心中一震,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状况堪忧,魂魄与肉体几乎完全分离,随时都有可能消散。周围游魂疯狂地靠近,企图将他的灵魂从肉体中彻底拉出! “混蛋,这可不行!” 张灵松心中怒吼,原本已经离体的魂魄竟然在这一瞬间又一次被强行摄回了肉身。 季玄麟正准备收回随身物品离开,突然感到心中一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当他逐渐确认不安的源头时,脸上却浮现出真诚的微笑:“不错嘛,看来我没有选错对手。” “天清清,地灵灵,开天门,闭地户,留人门,塞鬼路,横金梁,架玉柱,元亨利贞律令……” 随着朗朗的咒语响起,禁咒中蕴含的浩然正气在天地间回荡,尽管这并非针对鬼物的驱邪咒语,但却足以令无数游魂惶恐不安,纷纷退避三舍。此时此刻,能够施放如此威力禁咒的术士,只有刚刚还身处弥留之际的张灵松。 咒语结束,张灵松周围十米范围内再无游魂存在。只见他衣衫飘动,双手掐诀,星目微张,眼帘下闪烁着光芒,四周的鬼魂纷纷露出敬畏之色,仿佛神佛降世,神圣无比。 张灵松与季玄麟默然对视良久,最终忍不住吐了口气:“还好福大命硬……” 说着,他心中暗自感激那位一直在场却无法现身的女鬼,“谢谢你,小犀;我欠你一条命。” 话语未落,张灵松嘴角一翘,目光直视季玄麟,放声大笑:“哈……季玄麟,你这半吊子御鬼师,你的招数还差得远呢!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老子可没时间陪你玩!” 对于张灵松的嘲讽,季玄麟并未放在心上,他只是淡然说道:“上次你用净天地神咒破了我借尸鬼之身施放的御鬼咒,今天就再看看你的禁咒是不是真的有能力破解我的御鬼之术。” 季玄麟的神情一冷,嘴唇微动,咒文如同泉涌般从他口中流出:“村中巷陌、家中宅内行客魉魉之鬼,伏尸刑杀之鬼,门户井灶之鬼,五虚六耗凶吹恶逆之鬼,童男童女之鬼,殃拜土长之鬼……” 随着季玄麟咒文的驱动,他身前的招魂鼎中逐渐透出一股透天彻地的阴寒死气,那种令人窒息的寒气逼得张灵松几乎无法呼吸;与此同时,季玄麟周身也弥漫着阴森的鬼气,阴气如实质般缠绕在他身上,迅速以招魂鼎和他的身体为中心,疯狂凝聚周围空间内的游魂野鬼。 然而,张灵松对此却毫不在意,既没有掐诀步罡,也没有念咒施术,仿佛在看热闹一般静静观摩季玄麟施放御鬼术,竟然没有任何表示! 季玄麟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索着。他已经启动了咒术,自然不想半途而废,便一心一意地继续念诵咒语。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原本一动不动的张灵松竟然开始有所反应,然而这个反应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阁下,您念的这些又长又臭的咒语到底是给谁听的呀?这简直就是在邀请我踢你的脸啊!”张灵松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他话音未落,竟然真的抬起腿,朝着季玄麟的脸踹去!这一幕让季玄麟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有想到张灵松会以这种方式来破解自己的御鬼咒。尽管如此,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却意外地有效。 季玄麟无奈之下,只得撤去咒力,先躲过张灵松的“咸猪脚”。于是,御鬼咒便在这一瞬间自动破解,之前的努力也随之化为泡影。 “哈哈……帅哥,记住了,以后再找人斗法可别再念那些长得让人想睡觉的咒语了!”张灵松大笑着,显得无比得意。 “你说的也有道理,看来我得改进一下。”季玄麟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想,看来今天的对手非同寻常。“那么,就来点简单的吧。”他双掌掐出一个复杂的手印,口中快速念诵道:“一呼鬼名,不得稽停;三呼鬼名,万鬼听令,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四周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而阴森,风起云涌,阴气翻滚,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之声。无数游魂以惊人的速度聚集,形成一团幽绿的巨大光体,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恐怖。 “御鬼咒!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启动?”张灵松的脸色顿时大变。他原本以为季玄麟需要长时间的咒语来启动御鬼咒,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用流氓的方式来打断他,没想到季玄麟竟然还有简化版的咒语。看那声势,简直比他之前借尸鬼之身召唤游魂时的阵仗要大得多。 张灵松心中暗自打了个冷颤,他并没有自信能够一次性净化掉如此多的怨灵。这样规模的亡灵聚会,恐怕需要一百多个和尚法师一起念上七天七夜的经文,才能够渡过。凭他一人之力,实在是太过勉强。 然而,这次的怨灵攻击与上次有所不同,季玄麟在启动御鬼咒后,双掌合十,竟然结出了密宗持咒中常见的莲花合掌印。他身上的阴气逐渐被一股佛光所替代,显得庄严而神圣。 “嗡,牟尼牟尼,摩诃牟尼耶,娑诃!”季玄麟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带着不可抵挡的威严。 看到季玄麟所结的手印,张灵松惊愕不已。此时,他听到季玄麟口中诵念的咒语竟然是佛家弟子人人都会念的释迦牟尼佛心咒,心中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再次中了季玄麟的摄魂术,出现了幻觉——天哪,这位御鬼师竟然会使用密宗心咒! 惊奇接踵而来,季玄麟头顶那团由鬼魂组成的阴气光团在他密咒的驱动下迅速变化,森然的鬼气也随之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庄严肃杀气息,甚至隐隐传出诵念佛号的神圣梵音,令人仿佛置身于佛境之中。 远处,在一栋四层高的建筑顶楼上,浓厚的黑暗如同一层厚重的幕布,将整栋楼房包裹得严严实实,任何人都无法穿透这层如同实质般的黑暗。正常人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地方逗留,但在这个夜晚,这样的环境却吸引了某些特殊的人。 在四栋楼的底层,正在上演着十年难得一见的鬼门大开的戏码。然而,这位在顶楼的仁兄却对另一边楼顶上的斗法更感兴趣。他亲眼目睹天空中由鬼魂凝聚而成的佛影,心中激荡不已,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竟然连密宗禁忌的御鬼术法也懂得使用,这位御鬼师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嘴中喃喃,手中隐隐有黄褐色的金属光芒流动,细看之下,赫然是一根造型古朴而庄严的佛门金刚杵。 而在四栋之内,天师道的白虎、朱雀、玄武三门弟子丝毫没有察觉到不远处激烈斗法的场景,他们此刻的心神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奇景所吸引,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所谓的地府,并非如人们想象的那样一定位于地底深处;而所谓的鬼门,更不是简单的门扉。此刻,映入众人眼帘的鬼门,赫然是一张超巨大骷髅的面孔!这张骷髅脸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和无尽的绝望。它那张大开的巨口如同无边的黑暗深渊,仿佛吞噬一切,而其中躁动的灵体气息则如同山崩海啸般汹涌而来,令在场的众人感到窒息与恐惧。 “这骷髅的嘴巴就是鬼门所在的位置,大家务必保持警惕!”场中辈分最高的白虎门弟子无魉迅速发出警告,语气中透着不容忽视的紧迫感。 日隆、月驰和黄雅婷很快反应过来,立即配合无魉,在玄武门的五行阵外启动了四灵阵。四灵气息如同温暖的阳光,迅速布满整个空间,逐渐压制了鬼门处躁动不安的怨气。这一举动立刻让白虎和朱雀两门弟子的信心大增,然而,玄武门对此却是冷嘲热讽。身为五行阵导引师的茅昊天冷哼一声,抖手抽出五行令旗,口中快速念诵起咒语:“五行蕴化生,生化气泉涌,北龙、南霄、东彤、西麟、中曜,五灵至,华蕴生,气如璧,九湖宽,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的响起,茅昊天脚踏罡步,手中的五色令旗同时指挥五个方位上的玄武弟子分别注入法力。霎时间,只见五行阵中同时升起黑、红、青、白、黄五色神光,交织成一个流光溢彩的巨型五芒星!这巨大的五芒星将骷髅的面孔完全覆盖,强大的法咒神力瞬间将鬼门中源源流出的阴森鬼气紧紧压制,众人惊愕地发现五色光芒下无数狰狞扭裂的灵体,这些来自地府深处、迫不及待想要进入阳间的鬼魂被五行阵的封锁力量困住,无法通过,撕心裂肺的鬼哭之声令人心胆俱裂。然而,由于聚集了过多的灵体,即使五行阵威力再强大,也不免摇摇欲坠。 “这太勉强了——”日隆皱眉道,“单凭阵法的力量,真的能阻隔整个地府的鬼魂吗?” 月驰冷笑道:“其他人倒不敢说,但凭他们玄武门那几个窝囊废,我是绝对不信的!” 随着阵法的负担越来越重,茅昊天心中暗自焦急,但脸上却没有丝毫异样表现。他迅速令旗数招,霎时间,五芒星阵再次注入强大的法力,五彩光芒交织,几乎令人无法直视。 无魉脸色愈发严肃,沉吟道:“如此虚耗法力,强撑法阵,恐怕难以久持。五行阵,不可能支撑到鬼门重新关闭!” “师叔,那我们该怎么办?”日隆焦急地问道。 “现在一时三刻不会出大问题,出来的还只是小鬼,玄武门的五行阵还不至于应付不过来。但我担心的是那些老鬼闷了那么久,必然会想要冲阵而出。到时候五行阵所承受的压力将不是现在能够相比的;以我们现在的力量虽然可以勉强组成四灵大阵,但朱雀门那个叫黄雅婷的女娃道行还不够,勉强布出来的四灵阵威力肯定不足,而且也支撑不了多久——可恨啊!若不是玄武门执着于以一门之力独自抗衡,以茅昊天的能力组成四灵大阵基本上是不会出错的。再者,假如不是青龙门缺席,今天的局势也不会如此,唉——”无魉叹息,作为场中辈分最高、唯一参加过试炼的天师道弟子,面对这种窘境,他的担忧可想而知。 “该死!张灵松那家伙偏偏在这种时候失踪……”日隆愤愤不平地说道。 “注意!”无魉突然沉声提醒,“有状况出现!” 不等日隆反应过来,四周的空气陡然凝滞,室内的气温骤然下降。明明还是三伏天,瞬间却变得如同寒冬腊月;不仅如此,空气在降温的同时也变得极为怪异,黏稠得如同置身水中,令人的一切动作变得缓慢迟滞。 场中所有人都感受到这种不合常理的变化,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白虎门的无魉。作为场中辈分最高、经验最为丰富的前辈,他瞬间意识到了变化的原因,脸色骤然大变,不由自主地脱口而骂:“该死,一上来就是罗刹级数的鬼!这些老鬼难道都吃了‘伟哥’吗?” “罗刹!”天师道的弟子们虽然知道鬼的力量分级,但场中只有无魉真正见过夜叉以上级数的老鬼。其他人所经历的,最多也不过是厉鬼级数的鬼。罗刹,作为地府灵力金字塔顶端的鬼,对于绝大多数修道者而言,几乎是神话般的存在。要知道,鬼魂在阳间活动,除非是在极其特殊的日子和时辰,正常情况下鬼魂在阳间的灵力会衰减到本身灵力的两成不到,最起码低了一个级数。即便是罗刹级数的恶鬼到了阳间也会衰弱至厉鬼级数甚至更弱,那些在地府中存在已久的老鬼绝不会愚蠢到在一般情况下来到阳间作恶,若遇到有本事的天师,他们的千年道行可能一朝丧命。因此,越高级的鬼越不会轻易到阳间,而一般情况下作恶的厉鬼大多是含冤而死的鬼魂,在一缕怨气的促成下灵力膨胀而达到魑魅甚至厉鬼级数。然而,厉鬼级数已是冤死鬼的灵力极限,除非回到地府继续修炼,在阳间是无法再有任何进展的。所以,捉鬼天师在一般情况下最厉害的对手也不过是厉鬼级数的鬼,而更强悍的鬼则是极难遭遇的,或者说,有幸遇上的天师就得做好成为鬼的准备。 第70章 碟仙70 “快,持净心咒,布防灵结界!”无魉的声音在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坚定,深知罗刹的威力,他迅速对众人发出了指令。周围的环境已经开始变得诡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众人心中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黑暗中的恶鬼随时可能扑来。大家不再犹豫,纷纷开始行动,白虎和朱雀两门的弟子们迅速从各自的包袱中取出符咒和灵剑,组成了防灵结界。四团光晕在他们身边闪烁,虽然亮度远不及五行阵的五芒星耀眼,却在这股阴森的暗流中显得无比坚韧。 与此同时,由玄武弟子组成的五行大阵依旧光辉夺目,然而阵中灵气的流动却明显迟滞,五名年轻弟子的压力与日俱增,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发明显,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可能支撑不住。这种情况让作为导引师的茅昊天感到无比焦虑,他知道这五名年轻弟子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无法再坚持下去。 茅昊天心中暗想,原本他只挑选了五名年轻一辈中最出色的弟子来组成五行阵,认为只要他们再加上自己作为导引,便能应付试炼。他自信满满,甚至觉得多带上几名老一辈弟子是多余的。然而,现实却让他失望,这五名年轻弟子在之前的合练中游刃有余,然而如今面对罗刹的压力,他们连半个小时都撑不下去,汗水湿透了衣衫,摇摇欲倒的样子让他心中一沉。 “换人!”茅昊天终于下定决心,冒险让年轻弟子下去稍事休息,恢复法力,换上老一辈弟子接力。他绝不能让这些年轻弟子提前耗尽法力,毕竟接下来可能会面对更强大的敌人。 然而,事实证明,茅昊天的决定是一个致命的错误!五名老一辈弟子虽然合练次数不多,但经验丰富,几乎是毫无缝隙地将年轻弟子接替下来,整个阵法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失误。尽管那股强大的灵气暗流让五行灵气的流动迟滞不前,但阵法依旧保持着强大的威力,巨型五芒星依然光彩夺目。 看到阵法并未因此衰弱,茅昊天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专注引导五行灵气流转。然而,突然间,空中的骷髅头似乎发生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师叔,这到底怎么回事?鬼门……开始活过来了……”一名弟子难以置信地喊道,眼中满是惊恐。那看似一道门的骷髅头,竟然在他们眼前像是活了过来,两个如同黑洞般的眼眶中逐渐亮起幽幽的绿光,仿佛即将苏醒的巨魔,正在缓缓张开它那幽深的眼眸。骷髅头的表面上,竟然蒙上了一层迷离的雾气,给人一种诡异而灵动的感觉,而它那原本张开的嘴巴缓缓向两边咧开,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邪魅笑容。 无魉淡然地说道:“它本来就是活的……” “什么?”众人惊疑不定,无法理解他的话。 “鬼门并非我们想象中的普通门,它实际上是一种特殊的鬼物。与一般鬼魂不同,它并没有意识,只会根据本能行动。这也是为什么每次试炼时,鬼门开启的地点总是不同的原因所在。此外,鬼门还有一个独特的特性,那就是,它的表情会随着通行鬼魂的力量强弱而改变,并会根据鬼魂的意志对一切阻碍者发动攻击——而现在这个笑脸,显然不简单啊……” 目睹鬼门的变化,茅昊天也不由得愣住,尤其当看到那邪恶的笑脸时,心中的不安感达到了顶峰,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尽管他心中充满恐惧,但以他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在此时退缩。他只能祈祷五行阵的力量能够抵挡住接下来的冲击。 然而,来自鬼门的攻击并没有让茅昊天等太久。骷髅口中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厉长笑,那声波如同尖针般刺入所有人的耳膜,令人头晕目眩,气血翻腾。 无魉、日隆、月驰和黄雅婷几人急忙收摄心神,运起清心咒诀抵御鬼魂的灵波攻击。尽管他们的能力不俗,面对鬼魂的超声波攻击,仍然感到气血浮动,若不是他们专心控制真气流转,早已被震得吐血而亡。 外围的几人已经如此不堪,身处五行阵中的玄武弟子自然更加惨烈,个个面如金纸,嘴角溢血,几乎要当场昏厥。随着鬼笑声如潮水般涌来,茅昊天感到那阵阵鬼笑已经不仅仅是尖针般的刺激,而是如同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脏和大脑,鼻孔、嘴巴、耳朵都开始渗出血丝,意识也逐渐模糊。 “不行!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他在心中对自己怒吼,玄武门的尊严绝不允许他遭受耻辱的失败!这一声怒吼似乎唤醒了他逐渐沉沦的意识。 “呔!”茅昊天突然发出一声暴喝,手中紧握的五色令旗猛地向空中抛掷而出。令人震惊的是,五色令旗一触碰到空气中快速流动的五行灵气,立刻放大百倍,瞬间将整个法阵覆盖其中,强行阻挡住了无孔不入的灵波攻击。 “五行蕴化生,生化气泉涌,北龙、南霄、东彤、西麟、中曜,五灵至,华蕴生,气如璧,九湖宽,急急如律令!”茅昊天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犹如雷霆般震撼人心。他的双手迅速舞动,五面不同颜色的小旗从他身上飞出,黑、白、红、金、绿的颜色在空中交错。 此时,五名老辈弟子正在鬼魂的灵波攻击下苦苦挣扎,面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他们的法力几乎耗尽,根本无力再维持法阵。此刻,他们的心思已经不再是如何维持法阵的运转,而是如何自保。他们明白,若是强行收回法力,只会在无形中将灵波的攻击一并接收,结果必然是当场爆体,死无葬身之地。唯一的希望在于茅昊天,期望他能运转五行灵气,先将灵波挡住,给他们争取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果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茅昊天果断地将五行灵气聚集于令旗之中,强行抵挡住了鬼魂所发出的恐怖灵波,让五名弟子得到了短暂的喘息。然而,茅昊天的意图并非是撤阵,而是为了争取时间,再次调动五行灵气,反击鬼魂的灵波攻击。 然而,这五名老弟子与茅昊天几乎没有过多少配合演练,彼此之间的默契显得极为欠缺。看到茅昊天拼尽全力挡住鬼魂的攻击,他们误以为少主已经放弃了阵法,只是在为大家争取自救的时间。于是,五人没有时间表达对少主的感激,急匆匆地将大部分法力从五行阵中撤回,迅速转化为自身的防御结界。 五人果然是玄武门中最出色的弟子,他们的动作迅速而干脆,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的。然而,当茅昊天完成了再次启动五行阵的仪轨时,却发现法阵中负责推动五行灵气的五股法力几乎完全减弱,仿佛在瞬间消失殆尽,这让他心中一沉,意识到五行阵的威力已经降至最低。 “可恶呀——”茅昊天心中愤怒与懊悔交织,愤怒地咆哮道。他恨不得能将这些老弟子骂个遍,心中不禁责怪自己:当初根本不该让这几个老家伙上阵。即便是五名年轻弟子,面对这样的压力也绝不会轻言撤力。若是当初能顺利启动五行阵,至少能多支撑一段时间,让持阵弟子休息补充法力。现在却落得如此境地,这些老家伙真是将他害惨了! 由于五行阵的启动不完整,五芒星阵的光辉黯淡无光,根本无法抵挡鬼魂的冲击,眼看着形势岌岌可危,鬼门前的防御结界随时都有失守的危险。 “注意!布四灵阵!”无魉果断下令,迅速召集日隆、月驰和黄雅婷,四人联手启动四灵大阵。此刻,他们心中明白,唯有齐心协力,方能抵挡即将到来的危机。 “放屁!少爷我还没输呢,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小门上场了!”茅昊天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屈的斗志,他显然并不打算就此退缩。随着一声怒吼,他扬起手中的五面令旗,向天空投去。 五面小旗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分别落在五个方位,迅速在原本的五色大旗中间构建出一个小型的五芒星阵。茅昊天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内五行阵!”他竟然凭借一己之力,调动五色令旗,在大五行阵的中心布下一个小型的五行阵。 内五行阵的灵气流动迅速而激烈,像是奔腾的河流,迅速引导外五行阵残余的灵气进入其中。随着外五行阵的逐渐消散,内五行阵所形成的五芒星愈发炽亮,最后化作一团如同燃烧的小太阳,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辉。 茅昊天双掌掐诀,头顶上方的五芒星如同天神降世般光芒四射,照亮了整个空间。“混蛋,你们这些大鬼小鬼老鬼少鬼,居然敢妄想阳间!今天,少爷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力量!”他狂热地吼道,双臂高举,托起那璀璨如日的五芒星,向着骷髅脸冲去。 “住手!”无魉慌忙想要制止,但此刻的茅昊天已然被怒火和狂热占据了心智,他眼中只剩下鬼门那扭曲的笑脸,其他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急速旋转的五芒星阵凝聚成可怕的能量旋涡,五种基本能量在其中激烈地交织、碰撞,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如同宇宙爆炸般的恐怖巨响。“不能炸!鬼门一旦被破坏,恐怕永远都合不上了……”无魉的声音透着无比的焦急,他已经冲向鬼门,但仍然慢了一步。茅昊天手中的小型五行阵能量巨大,根本不是他能阻止的。 无魉无奈地目送着茅昊天将那炫目的五芒星阵投入骷髅的巨口之中——没有点亮天地的炫光,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巨爆,巨大的骷髅口如同无情的黑洞,光芒四射的五芒星在投入其中的瞬间便如同泥牛入海,彻底消失,连半点痕迹都未留下。 “怎么会这样……”茅昊天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心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他对于五行阵的威力向来信心满满,然而此刻眼前的情景却让他感到一阵无力。原本预想中的小型五行阵,竟然在投放后完全没有反应,连一丝波动都没能引起,这让他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糟了,快结四灵阵!”就在茅昊天感到绝望之际,无魉终于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立刻招呼身边的弟子们,指挥他们迅速组合成阵。然而,刚才的耽搁让他们失去了最佳时机,四灵阵的构建已经来不及了。 “呜——”一声撕心裂肺的鬼哭声响彻天地,震撼得大地都似乎抖动了一下。成千上万的鬼魂如同决堤的黄河,瞬间涌出,除了绝大多数的低级游魂外,隐隐间还隐藏着一些鬼气森森的存在。仓促之间,无法准确计算这些鬼魂的灵力程度,但可以想见,这样的放闸必然意味着不少在地府中沉寂了数百上千年的老鬼们也趁机涌入阳间。这些家伙可绝对不会像一般的游魂那样人畜无害,更不会在明天子时鬼门关闭之前主动返回地府,阳间的天师们从今往后将会面临无尽的麻烦与挑战。 “如来佛祖?”随着鬼魂的汇聚,最终形成的形象让张灵松目瞪口呆。眼前赫然是一尊高达十丈的释迦牟尼坐像,形态庄重,气势非凡。那看似由万千鬼魂凝聚而成的佛像却散发出一种无比庄严的佛气,令人明知这是幻象却仍情不自禁地想要跪下膜拜。 “南无本尊释迦牟尼法驾降临,下等众生速速跪迎!”洪亮而肃穆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宛如醍醐灌顶,直透人心深处。那威严的气势如同高山般压迫而来,令在场的众人不自觉地想要五体投地,臣服于这神圣的存在之下。 张灵松感到一阵头晕,身体几乎在本能的驱使下跪倒在地。幸亏他有净心神咒保护心神,否则这一刻他很可能就会沦为傀儡,任由季玄麟操控。 “靠!什么如来佛祖,不过是由鬼魂所化的幻象罢了!待我用真正的佛祖咒语来破你的幻术!”张灵松心中怒火中烧,双掌一合,赫然结出刚刚季玄麟所使用的合掌莲花印,口中念诵的咒语竟与季玄麟的释迦牟尼心咒一模一样,“嗡,牟尼牟尼,摩诃牟尼耶,娑诃!” 庄严的佛光自张灵松身上涌现,隐约可见一尊佛祖的虚影在他背后闪烁。此刻,他的心中燃起了斗志,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他。 “冒牌货,我们来一较高下吧!”张灵松撤去手印,向着那由鬼魂聚集而成的“佛祖”挥出一拳。与此同时,他背后的佛祖虚影也同样挥拳,朝着前方的幻象轰去。 “在佛祖真身面前,邪魔歪道必败无疑!”那由鬼魂汇聚而成的“佛祖”声音如雷,浑身未动,轻声一喝,便轻易震碎了张灵松法力凝聚的虚影。而张灵松本能地向前冲去,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障壁,无法再进一步。 张灵松心中充满震惊,他本以为以正宗释迦牟尼心咒对上季玄麟的冒牌心咒会势如破竹,没想到结果却是自己的心咒被轻易破解,反倒成了冒牌货。虽然他心里清楚自己确实有冒牌的嫌疑,但这怎么能与一个御鬼师所使用的心咒相提并论?更何况眼前这个所谓的“佛祖”明明是由无数鬼魂聚集而成,根本无法掩饰其伪装的本质。 “混蛋,老子不信邪!”张灵松心中怒火中烧,咬紧牙关,再次结出手印,迎着冒牌“佛祖”再次发起攻击——“冥顽不宁!我佛慈悲,今日就渡汝超生好了!” “别搞错了,今天是本天师渡你去超生!竟然胆敢冒充佛祖,你最低限度也得在地狱待上几千年才能转世投胎!”同样的禁咒,同样的拳头攻击,这一次张灵松的气势与威力显然提升了一个档次,显露出他不屈的决心。 可惜,尽管张灵松拼尽全力,结果却与第一次没有二致。唯一的变化是,这次的冒牌佛祖终于动了手——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挥手,如同白衣观世音轻捻杨柳枝般,轻松摧毁了张灵松以法力凝聚的虚像。不仅如此,一股无法抵挡的强大力量如排山倒海般涌向张灵松,原本疾冲向前的他瞬间被迫倒飞而去,眼耳口鼻都溅出了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第71章 碟仙71 “孽畜三番四次冒犯佛祖法驾,该罚!”那尊巨大的佛像高高举起一只手掌,缓慢却坚定地向张灵松压下,仿佛一只巨大的苍蝇拍,势要将他彻底拍扁。 此时的张灵松,刚经历了与冒牌佛祖的激斗,脏腑受到重创,法力也消耗殆尽。他仰面躺在地上,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身体的每一寸都像被撕裂一样,痛苦得无法动弹。面对那只高达一个人、肥厚多肉的巨掌,他心中不禁涌起深深的绝望——如果真的被拍中,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全身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张灵松清楚,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他强忍着剧痛,费力地在地上翻滚,勉强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巨掌落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如同雷霆炸响,震得他耳中嗡鸣不止。 然而,冒牌佛祖并未罢休,巨掌迅速改变方向,变成了横扫,逼得张灵松不得不跳起来躲避。可剧烈的运动牵扯着他受伤的脏腑,张灵松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前发黑,几乎要跌倒。 就在此时,冒牌佛祖的两只巨掌同时朝他袭来,覆盖了整个视野。张灵松心中一紧,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力躲避,若是硬接这一击,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张灵松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竟然是小犀!这个本该藏身于画卷中的罗刹女鬼,此刻赫然站在他面前,奋不顾身地挡住了那两只巨掌的攻击。 “小犀!”张灵松心中震惊不已,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关头出现,然而他也清楚,以小犀的灵力根本无法抵挡住如此强大的攻击。只见她的身影在巨掌的压迫下,逐渐变得透明而黯淡,灵力正在迅速消耗,难以维持完整的灵体。尽管如此,小犀依然咬紧牙关,毫不退缩,全力抵抗着巨掌的压力。 原本被封印在画卷中的小犀,因这片区域靠近鬼门,加之张灵松与季玄麟的激烈对抗,使得五行混乱,阴阳失衡,封印之力减弱,才得以一而再再而三地现身帮助张灵松。然而,这样的付出无疑是巨大的,以她的魑魅之力去对抗由万千游魂聚集而成的巨像,简直是以卵击石,若不是当场魂飞魄散已是万幸。 “小犀,快让开!”张灵松心中焦急,深知小犀的灵力根本无法与冒牌佛祖相提并论,勉强抵挡的结果只有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不,我绝对不会退避!”小犀的声音虽娇弱,却透着坚定,“当我遇到危险时,你奋不顾身地来救我,如今你有危险,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你这个笨蛋!这样下去你会魂飞魄散的!”张灵松眼中流露出无比的焦虑,眼看着小犀的形体越来越模糊,逐渐暗淡,似乎随时都会消失在空气中。 “我不管!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去!”小犀的决心让张灵松感到无奈,却又无比感动。 “傻瓜,一个天师竟然要靠鬼来救命,这已经够丢脸的了!作为一个男天师,居然要等一个女鬼来救,简直不可饶恕!”张灵松嘶声怒吼,心中愤懑不已。他左手掌心向下,拇指按住食指、无名指与小指,中指缓缓向前伸出,直指半空中那法相庄严的冒牌释迦牟尼,“冒充佛祖已是罪大恶极,欺凌弱小女鬼更是该死——嗡,古鲁,古鲁,梭哈!” 随着他催动禁咒,右眼瞬间爆射出炽烈如太阳般的金光,金光透射出梵文的“摩”字;左眼同时流泻出圣洁的白光,如同皓月般折射出梵文的“札”字。此时,张灵松的脸庞变得狰狞可怖,怒气冲天,仿佛化身为一位怒火中烧的金刚尊者! “吽迦罗尊者?”一直隐身暗处观察二人斗法的男子不禁低呼出声,随即轻叹道,“没想到他竟然有本事化身金刚法相,这家伙到底是天师还是密宗法师啊?” 张灵松的异变吸引了冒牌佛祖的注意,巨掌收回,直接向他推去—— “哈——”张灵松怒喝一声,炫蓝光柱自他中指直伸而出,冒牌佛祖的肥厚巨掌在蓝光面前如同无物,蓝光瞬间穿透巨掌,直入巨佛的胸膛!那炽烈的蓝光威力无比,竟然将巨佛击穿,形成了一个透心凉的洞口。 画面在这一瞬间定格,蓝色的光柱如削直的水晶般横亘在天际,瑰丽而又神圣,令人心生敬畏。 然而,巨佛并未因此崩溃消散,反而失去了刚刚的宝相庄严,隐藏在其背后的阴森鬼气开始不可抑制地涌现出来。半边身体化作森森白骨,另一半骷髅怪脸则显得更加狰狞诡异,令人不寒而栗。 “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吗?看来我得亲自帮你把那半件马甲脱掉了!”张灵松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挑衅与自信,金刚指的力量在他的指尖凝聚,蓝色的光柱如同连珠炮般划破了苍穹,直逼那巨大的佛像。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巨佛的身躯被穿出无数大洞,宛如被无形的利刃切割,显露出其内部的虚弱与不堪。 在张灵松的持续攻击下,冒牌佛祖终于无法再维持那耀眼的光辉,金身的光芒逐渐暗淡,组成巨佛的无数鬼魂也被金刚指的力量切断了牵绊。随着巨佛的崩溃,那些鬼魂们如同被狂风卷走的落叶,在空间中四散而去,消失在阴影之中。而四周环绕的死灵黑气也随着巨佛的崩溃而渐渐散去,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阴风阵阵,浓烈的阴气仿佛在警告着人们,这里依然是鬼门附近,危机四伏,随时可能再度来袭。 随着术法的破灭,季玄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嘴角渗出一丝黑血,显然是受到了内伤。他的招魂小鼎在此刻也冒出一股扭曲的黑烟,那烟气隐隐呈现出鬼怪的形状,随着阴风的拂动,黑烟迅速融入浓厚的阴气中,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灵松收回了金刚法相,双目如炬,目光渐渐暗淡,脸上的狰狞之色也缓缓退去,恢复了往日的清隽。然而,他的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刚才那一招无疑耗费了大量的法力,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季玄麟兄,你的招魂鼎大概也废了吧?千年尸块都蒸发了,你还拿什么去招魂呢?”张灵松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似乎在暗示着自己的胜利。然而,若是旁观者看到这一幕,恐怕绝不会认为他是胜利者,反而会觉得他在此刻的自信显得有些可笑。 小犀在张灵松发出第一击的瞬间,已经隐去灵体,回到了画卷中休息,短时间内无法再现身助他。 季玄麟并没有反驳,只是缓缓将招魂鼎收回口袋,语气冷静而平淡:“我从来就没想过单凭那些游魂野鬼能击败你。如此轻易地倒下根本不配当我的对手——张灵松,第一场热身勉强过关,接下来该来点正式的了……” 张灵松心中一凛,暗道:“这个御鬼师实在是太危险了,若非小犀两次现身相助,我早就挂了。而他手中还有两个大鼎,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善茬,这下可真够麻烦的!” “喂,季玄麟兄,为什么一定要打个你死我活呢?我们其实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喝酒,聊聊天,岂不是更好?大不了我吃点亏,夜宵钱我出一块,怎么样?这个提议不错吧?”张灵松试图缓和气氛,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想要将紧张的气氛化解。 “……”季玄麟没有说话,静静地凝视着他,似乎对这种提议毫无兴趣。 “不满意吗?万事好商量,这次我出两块,没意见吧?这可是我全副家当了。”张灵松继续劝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试图用幽默来打破僵局。 “……”季玄麟依旧保持沉默,面无表情,似乎不愿意对此作出反应。 “还是不行吗?好吧,我认了,大不了把内裤也当了,aa制,够公平了吧!”张灵松无奈地摊摊手,试图用幽默化解紧张的气氛,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 “……”季玄麟的目光如炬,始终没有说话,显得异常冷淡。 “老兄,你怎么老半天一句话都不说呢?我连内裤都当了,难道这还不够诚意吗?唉,算了,谁叫我认了你这个朋友呢,罢了,夜宵我请你,够朋友了吧?”张灵松一脸无辜,试图以此来打破僵局,然而他的幽默显得有些无力。 眼看着张灵松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季玄麟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废话讲完了,我们就开始吧。” “说了半天还是要打?”张灵松一脸苦相,神情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与哀怨,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感到无比的疲惫。 季玄麟不再多言,十指如同跳舞般变换着各式怪异的捻诀,口中念念有词:“云推雾卷,灵仙速到,愿附神鼎,推诚乐告,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罡!”随着最后一声威严的叱喝,季玄麟的右掌在聚魂鼎上划过,鼎盖瞬间被揭开。 揭开的聚魂鼎中,微微有烟雾缭绕,季玄麟掐诀步罡,高声诵道:“灵仙灵仙,显灵显威。我今与汝,使命相随。我若有食,请汝先尝。我若有乐,请汝先享。唯请速报,吉凶祸福。无私不告,有求皆应。我汝结盟,共修灵威。永助我事,神仙相随。” 随着咒语的吟诵,聚魂鼎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烟雾在禁咒的催动下不断膨胀,最终化为一团巨大的雾状物质,混混沌沌,令人无法看穿其中的玄机。稍有灵觉的人都能真切感受到那股渗透出来的阴森鬼气,森冷如冰的感觉让张灵松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感受到的最强烈的压迫感。 “靠,那种灵力已经远远超越了厉鬼的程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夜叉?”张灵松心中不由得一惊,宁愿相信自己是猜错了。根据捉鬼天师的常识,能够在阳间活动的鬼魂灵力再强也不可能超过厉鬼级别,而高级鬼魂根本不可能穿越人鬼结界。即使侥幸越过人鬼结界来到阳间,哪怕是达到修罗级别的灵力也会锐减到厉鬼程度。因此,大多数天师终其一生都未曾碰到过比厉鬼更强大的存在。直到刚刚,张灵松还只是一名普通天师,而此刻,他很有可能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与夜叉单挑的天师. 感应到那团雾气中蕴藏着的强大气息,张灵松心中一紧,第一时间便默念了几道护身咒语,迅速在自己周围加持了好几层防灵结界。他的天眼紧紧盯住那团模糊的雾气,心中警惕,随时准备迎接可能的攻击。尽管他的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周全,然而面对夜叉的威能,这些防御似乎显得微不足道。 就在他心中暗自警惕的时候,雾气中忽然探出一条青色巨臂,快如闪电,瞬间伸向张灵松,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张灵松根本来不及念咒,便被那如铁一般坚硬的巨掌紧紧握住,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让他窒息。身体仿佛被重锤击打,骨头发出阵阵脆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折断。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张灵松感到自己如同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看来我对你有些小觑了,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我来点慢动作,如何?”季玄麟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带着一种淡漠与不屑,仿佛在俯视一切。与此同时,张灵松突然感到身体的压力减轻,那只巨大的青色手掌和手臂也迅速缩回到雾气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虚幻。 张灵松大口喘息,心中涌起一阵后怕。若不是季玄麟及时撤掉术法,恐怕自己早已变成一团肉酱,灵魂也会随着被卷入鬼门,永无归路。他暗自咒骂,心中感叹道:“妈的,虽然只高了一级力量,但差距却大得惊人,这夜叉根本不是我这种凡人可以对抗的!”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却发现季玄麟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粗壮如火车头的青色巨臂再次从雾气中探出。 这一次,季玄麟果然言出必行,攻击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然而即便如此,张灵松依然感到无从应对。他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有什么有效的禁咒能够对付这样庞大的恶鬼。 “唵嘛呢叭咪吽!”在绝境中,张灵松只能选择最简单却又极具威力的六字大明咒来抵挡。咒语的力量形成了一张咒力网,试图阻挡青色巨臂的推进。然而,巨臂在咒力网的抵挡下稍微一顿,便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障碍,继续朝张灵松逼近。 张灵松心中暗自惊叹,虽然他早已预见到大明咒不可能对敌人造成伤害,但没想到在夜叉面前竟如同无物,这种力量的差距无疑让他感到绝望。眼前的敌人只不过比厉鬼高出一阶,但灵力的差距却是几何级数的,这场战斗究竟该如何打下去? “嗡班扎尔萨埵吽!”在危急关头,张灵松不得不使用极耗法力的金刚萨盘心咒。刚才一轮斗法已让他受了些内伤,此时再耗力过大,气血翻涌之下,他忍不住狂喷出一口鲜血。然而,这丝毫不损金刚萨埵心咒的威力,咒力在虚空中化作金刚杵,狠狠砸向青色巨臂。激烈的碰撞发出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心咒似乎起了些作用,青色巨臂在遭受重击后迅速缩回雾气中。虽然张灵松看不清楚巨臂的伤势,但能够逼退敌人,对他来说无疑是值得庆祝的好消息。然而,就在他还未缓过神来,雾气中骤然飞出一条猩红巨舌,如同巨蟒一般,迅速卷向张灵松。 “嗡……”张灵松竭力提运法力,然而刚一开口念咒,鲜血便如泉涌般狂喷而出,根本无法完成咒语。巨舌瞬间将他卷缠其中,浓烈的寒气瞬间将张灵松包围,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 此刻,张灵松心中惊恐不已,情形与他之前与罗刹鬼斗法时的景象颇为相似,但这条巨舌的迅捷与强悍远超罗刹鬼。他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正被逼近,若不是之前布置的护身结界发挥作用,恐怕在被卷入的瞬间就会被巨舌搅成肉酱,魂飞魄散。 死亡,近在咫尺。 有那么一瞬间,张灵松以为自己的灵魂已经与身体分离;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承受能力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强悍。可惜,他的口不能言,无法念出咒语。 就在意识逐渐模糊的同时,几幅熟悉又陌生的影像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告诉我,小徒弟,在你心目中,青龙门的禁咒是怎么回事?”尽管说话的人身影模糊,但张灵松却感到一阵温暖,那是他的师父,云隐。 “师父,我快死了,你还有空问这种无聊问题——师门禁咒至少需要咒语和手印配合启动,一些大型禁咒,甚至还需要辅以罡步或者法器才能发动。” “蠢货!有那么简单的话,我们青龙门的禁咒岂不是连街上卖二十块钱一本的《龙虎豹》都不如?” “这……最重要的是施法者本身要有法力吧?” “那你说什么是法力?” 第72章 碟仙72 “那你说什么是法力。”云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应该跟少林寺的内力差不多吧?”张灵松试探性地回答。 “去!混小子,不学无术!如果你会内力的话,干脆从电视塔上跳下来看看死不死好了——青龙门的修法其实是修本尊之法,锻炼外在之本尊,观想内在之本尊,内外兼修,以求达到内外合一的境界。所谓的法力,根本上其实是内在本尊释放的念力,通过外在本尊以具体的音、像、力表现出来。不管你的法力有多强,归根结底,还是看你内在本尊的念力有多强。小徒弟,别太过拘泥于外在形式,多跟自己的内在沟通,这才是修法的根本所在呀……” “可是师父,我现在连命都快保不住了,哪还有时间自己跟自己沟通呀?”张灵松心中无奈,焦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云隐的身影逐渐淡化,最终慢慢消失,留下张灵松独自在苦苦挣扎。 “混蛋老头,说话只说一半!这可是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呀,别他妈的跟我玩什么高深了!”他心中“热情”地问候了一遍自己的师父,然而现实已经等不及他多想,身体上的压力越来越大,全身的血液被压得向头和脚集中,感觉血管都快要爆炸,骨头更是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濒临粉碎的边缘。 一切的招数似乎都无济于事,张灵松心中绝望,观想内在本尊?天呀,脑中一片浑浊,如何观想?要是身体里的那位自我能够掐诀念咒就好了—— “咦?这个建议似乎……”他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身体只是介体,内在本尊才是真正法力的源泉。既然如此,那就尽管试试看好了!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唵。萨皤啰罚曳。数怛那怛写……”他心中默念着,尽管周围的压力让他几乎窒息,但他依然不放弃。 思想的速度是无限快的,哪怕是念完长达八十四句的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无碍大悲心陀罗尼也只是一念之间——在那一刻,张灵松真切地看到自己的内在本尊。而在念诵大悲咒的同时,意识逐渐与内在本尊相融合,外在的一切完全影响不到内在的自由发挥。当咒语念完,内外本尊合二为一的瞬间,张灵松感应到自己体内赫然拥有一股强大得近乎无限的法力源泉! 尽管只是短短一瞬间,但张灵松却真切地体验到那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沛然大力!与体内这股巨力相比,身体表面所承受的压力简直如同无物。 “临!”他大喝一声,气势如虹,毫不犹豫地将那条牢牢抓住自己的狰狞巨臂震退三尺开外。 内外本尊合而为一,张灵松一边观想内本尊结印步罡,一边通过外本尊发音吐字:“兵、斗、者、皆、阵、烈、在、前!” 九字真言威力无匹,强大的咒力甚至在空气中质化成九个巨大咒语文字,气势磅礴地撞向夜叉的巨臂。随着咒语的推进,巨大的臂膀表面开始寸寸龟裂,构成巨臂的阴森灵气不断外泄,最终在九字真言完成的瞬间,巨臂破碎消失,化为灰烬! “很不错呀!张灵松,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反败为胜,真不愧是我的对手啊!”季玄麟轻叹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欣赏,“既然如此,我从这一刻开始将不再保留,接下来,你要小心了……” “哼,虚张声势!”尽管嘴上说得轻松,张灵松心中却已然警觉,刚才的险境让他明白,季玄麟所召唤出的夜叉力量绝非他所能轻视的。此刻,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了极致,反观季玄麟所召唤出来的夜叉,仅仅以单手出击,连真身都没有见过,这一对比立刻让他意识到接下来的战斗将比刚才艰难百倍!一念及此,意志坚韧如张灵松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动摇。 “天清地灵,众鬼在前,奉符听令,诀诀奉行,阴阳二气,速现坛前,六有阴阳,和合众神,鬼灵鬼灵,听我应言,照法奉行,火速听令,神兵急火如律令!”季玄麟的咒语如同地府的催命符般响亮,张灵松听在耳中每多一句,四周的阴寒气息便愈发浓重。尤其是看到那团迷离的雾气如同有生命般随着咒语的吟诵而逐渐变换外形,他心中清楚,一旦季玄麟完成通灵咒语,这雾气将彻底幻化成夜叉恶鬼! 刚才已经施放过一次九字真言,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次施展,单纯的咒语又极少有能与九字真言相匹敌的威力。此时,唯一的办法便是借助法器的帮助了—— “虽然很抗拒像日隆那小子整天背着把破剑到处跑,那造型简直土得掉渣,不过不能否认,关键时刻随身带上把剑还是有点用处的,就像现在……”张灵松一边喃喃自语,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一边从套装小犀画卷的纸筒里缓缓掏出一把小巧的金钱剑。 虽然青龙门弟子向来以口才取胜,但大多数时候,张灵松还是习惯性地随身携带这把师父云隐亲手送给他的金钱剑;尽管并没有多少机会用到,但每次使用总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莹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张灵松在心中默念,信心渐渐回归,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决战。 张灵松手握金钱剑,剑光闪烁,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舞剑步罡,原本昏暗无光的天空瞬间被点亮,九颗星星在他的头顶如同群星拱月一般熠熠生辉,犹如神秘的天幕降临,九色光柱也随之从天而降,分别是白水星、黑土星、碧木星、绿木星、黄土星、白金星、赤金星、白土星以及紫火星,九曜争辉的场面令人叹为观止,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与此同时,季玄麟的咒语逐渐完成,浓厚的雾气在他的操控下缓缓化为一具巨大的鬼影。那鬼影高达近三十米,雄伟的身躯仅用一张虎皮围住下身,浑身的肌肉如同黑铁铸成,坚韧无比。它的颈项、手腕与脚踝处都戴着用头骨串成的装饰,凶狠的面容上长着如蟾蜍一般的大嘴,涎水横流,长舌吐出,令人毛骨悚然。张灵松心中一震,心想这就是夜叉的真身? 此刻,季玄麟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甚至隐隐可见他脸下的筋络与血管,显然召唤夜叉的过程消耗了他大量的法力,已然到了极限。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冷静,声音低沉而坚定:“张灵松,快使出你最强的法术!如果你无法承受这一击,等待你的将是彻底的灰飞烟灭!” “少得意!看本天师的九星神咒,如何将你的夜叉打得魂飞魄散!”张灵松毫不示弱,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来吧!”两人同时大喝,捉鬼天师与御鬼师的巅峰对决即将展开,九星神咒与夜叉恶鬼的力量在此刻碰撞。 “这场惊人的对决,最终结果依然是邪不能胜正……”隐藏在黑暗中的某个身影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似乎在见证着这场较量的结局。 星辰之力岂是寻常鬼灵所能抵挡?尽管张灵松尚未完全掌控九星的力量,但他能够借助自身的法力与天上的星辰相感应,引动星辰之力来诛灭恶鬼。这样的力量,已经不是普通的天师能够比拟。 只见那九道光柱牢牢锁住夜叉恶鬼,巨大的能量正在快速净化着夜叉身上的杀孽气息。尽管季玄麟拼尽全力想要重新掌控夜叉,但人力终究无法与自然之力相提并论,尤其是由杀念与怨念构成的恶鬼,更是毫无抵抗之力!在九星力量的震慑下,夜叉那看似无敌的巨大身躯开始逐渐分解,最终化为虚无,连一丝一缕的痕迹都不再留下。 随着九星咒力的撤去,张灵松再也无法支撑,整个人瘫倒在地,连手指也懒得动一下。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斗法,连续施展了多道超级禁咒,他的身体早已超负荷运转。最后的九星神咒,若非法器的助力,单凭他的法力根本无法完成。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蒙头大睡,什么都不去想。 季玄麟的脸色则白得近乎透明,身为召唤夜叉的施法者,他现阶段的状态甚至比张灵松更为糟糕。但他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己在敌人面前倒下,更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 “张灵松,少得意,一切还没结束,还有无名鼎的威力你还没见识过……”季玄麟的声音低沉阴森,仿佛来自地府的厉鬼,听在张灵松耳中令人不寒而栗。 “混蛋,你还没放弃吗?”张灵松心中一紧,意识到事情并未结束。 “哼,你以为我会轻易放弃?在彻底打败你之前,我绝对不会退缩!”季玄麟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老兄,我真的认输了好不好?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斗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恐怕在被你打败之前就已经虚脱而死了。”张灵松无奈地说道,声音中透出一丝疲惫。 “嘿嘿,张灵松,你知不知道?为了打败你,我不惜引蛊毒入体,就是为了驾驭更强大的鬼魂。聚魂鼎虽然能收摄一切鬼灵,但要稳定被收的鬼却极为耗费法力,一旦法力耗尽,便容易遭到鬼灵的反噬。为了消弭隐患,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与其费力气去收服鬼灵,不如让它们在地府游荡,等需要它们的力量时再用术法将它们召唤上来,这样不是更省事?至于你说的人鬼结界,在无名鼎面前也形同虚设。” 张灵松越听越觉得不妙,这家伙根本不可理喻,搞那么多变态法器,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别说以他现在的状态连个厉鬼都对付不了,就算真有奇迹发生让自己再胜一局,也难保季玄麟不会再拿出其他什么道具,那可真是没完没了。 “等一下!”张灵松高声喝道,打断了季玄麟的自言自语,“在继续斗法之前,有一件事情我们必须先说明。” “你说吧。”季玄麟冷冷回应,面无表情。 “我们不能再这样没完没了地斗下去了。每次结束后你都有新花样,你这家伙根本就是心怀鬼胎,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一局,接下来只进行一局定胜负,无论谁输谁赢都不许再斗下去!你答不答应?” 季玄麟心中暗自苦笑,他清楚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能否利用无名鼎打开阴阳通道都是未知数,不管成功与否,迎接他的都将是法力耗竭的结果。到时候,他根本没有余力继续斗下去。 “好吧,我答应你。” 尽管得到了季玄麟的承诺,张灵松的脸上却依旧挂着一丝紧张与不安。他努力地抬起身体,虽然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但他内心却感到空虚无比,几乎没有任何力量可以用来与季玄麟对抗。眼前的局势对他来说,仿佛是一次无形的审判,而他却只能被动接受。 此时,季玄麟的施法显然与之前截然不同。他的手势复杂而繁复,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流光溢彩的轨迹,仿佛在编织一张巨大的法网。与此同时,他的咒语也变得更加冗长晦涩,张灵松即便是对于咒语颇有研究,也难以理解季玄麟口中所吟诵的内容。 在四栋的楼内,形势愈发严峻。无数鬼魂趁着五行阵刚刚破裂的机会,蜂拥而出,仿佛被释放的洪水一般,四灵阵在此时尚未发挥出应有的威力,整个四栋周围弥漫着愁云惨雾,鬼哭神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末世降临。张灵松心中暗自咒骂,这样的局面简直就是一场人间浩劫,尤其是那些高级鬼魂的逃出,对阳间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此时,身处四栋楼顶的神秘人也意识到了变化。他的身影在阴影中闪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紧张与警惕。他低声自语:“这可真是可怕,难以想象这么多鬼魂同时逃跑出来,难道这阳间成了鬼魂的游乐场吗?” 神秘人一边说着,心中却并没有打算袖手旁观。他迅速朝楼顶边缘走去,俯瞰着下方的情景,天眼全开,眼前的景象宛如一场灵体的海洋,无数鬼魂如潮水般涌出,构成了一幅壮观的画面。 “真是壮观啊!”他情不自禁地惊叹,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位神秘人正是密宗法师伽蓝。伽蓝将手中的金刚杵收回腰带,左手从腰间的挎包中取出一张手掌大小的精美唐卡,手指轻轻抚摸着,神色中透着一丝心疼,低声喃喃:“真舍不得用啊,这上面的法力可不是用之不竭的……” 然而,面对眼前的危机,伽蓝再也不能犹豫。他双掌虔诚地捧起唐卡,法力运转,淡淡的佛光从唐卡表面升起,缓缓将整张唐卡包裹,最终佛光竟托着唐卡自行漂浮起来,那一幕实在是无比奇异。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伽蓝的声音在空中响起,随着他念诵的咒语,空间骤然升起万丈佛光,仿佛将四栋笼罩在神圣的光辉之中。前一刻还如同森罗地狱般的场景,此刻被佛光普照,显得无比庄严,悠远的诵经佛音与伽蓝的咒语相应和,荡涤着世间的一切污秽。 在伽蓝的法力加持下,唐卡上描绘的须弥佛境赫然放大,投影到现实空间。那种景象不仅仅是叹为观止,更是让人感受到一种超越凡俗的神圣。 在如此强大的佛光笼罩下,所有逃出的鬼魂几乎无处可逃,犹如冰消雪融般,迅速消逝湮灭。“南无阿弥多婆夜……”伽蓝继续以坚定的声音念诵,双掌合十,身上的佛光愈发灿烂,宛如神佛降世。轻声叹道:“希望以往生净土神咒能够助汝等早日轮回再世。” 伽蓝以一张小小的唐卡竟然能够同时超度千百鬼魂,这股强大的威能简直堪比神佛之力,若是让其他修术者亲眼目睹,必定会惊世骇俗,以为佛祖显灵了。然而,尽管附近聚集了阳间修术者的精英,却没有一人注意到这一切壮观的景象。虽然他们都感应到了浩然壮阔的佛力,但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应对,根本没有人有闲心去探寻佛力的源头。 此时,无魉、日隆、月驰、黄雅婷四名天师道的精英各据一方,专心致志地持咒步罡,希望尽快发挥出四灵大阵的真正威力,将鬼门重新封锁。南方朱雀在前,北方玄武在后,东方青龙在左,西方白虎在右。四位天师各自念诵着相应的咒语,配合各自独特的掐诀和罡步,努力将四灵大阵的威力一点一点地发挥出来。 四灵大阵的施展要求持阵的四名天师法力输出必须同步,任何一个方位的法力输出过强或过弱,都会影响阵法的整体威力。然而,由于黄雅婷的法力有所欠缺,其他三人不得不因应她的法力强度而有所保留,导致阵法的威力明显减弱,成型速度大幅度放缓。 无魉、日隆、月驰三人不得不分心施展各自的神通,希望能够尽可能留住大部分鬼魂。此时,场中除了慢慢成型的四灵幻象外,法宝和咒力所绽放出的光芒同样异常绚丽。无魉和日隆的捉鬼桃木剑,月驰的朱雀囚笼阵,虽然阻挡了绝大部分的鬼魂,但仍然无法完全拦阻,情况相比刚才已然好转。 就在四灵阵即将成型之际,半空中的骷髅鬼脸表情骤然变化,露出一种惊恐欲绝的神情。连鬼门都对即将通过的鬼魂感到恐惧,那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存在呢? 第73章 碟仙73 众人意识到鬼门的异样表情时,突然感受到一股无法言喻的飘渺感,仿佛灵魂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想要挣脱肉身的束缚,飘浮而去。那种感觉如同在梦境中飞翔,令人陶醉,却又让人心生恐惧。 “集中精神,念出般若心咒!”无魉经验丰富,迅速察觉到情况的危急,急忙出声警告。尽管如此,仍有三名年轻的玄武弟子反应稍慢,因道行尚浅,未能及时收摄自己的灵魂,最终灵魂强行挣脱肉身的禁锢,化作灵体,毫无预警地进入了鬼门。那些弟子瞬间面露惊恐,随即无声无息地暴毙而亡,身上没有致命的伤口,也没有遭受精神的剧烈冲击,仅仅因为灵魂出窍而无法回归,便此丧命。 黄雅婷的道行本就不高,再加上她全力催动四灵大阵,根本无力收摄灵魂。此刻,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也即将与那几名玄武弟子同遭厄运,心中满是绝望—— “朱雀囚笼大法!”月驰在危急关头,顾不得再阻止那些鬼魂冲破鬼门,迅速撤回阵法,将朱雀囚笼大法转嫁到黄雅婷身上,强行禁锢住黄雅婷的灵魂,勉强保住了她的性命。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开始默默地念诵般若心咒,努力将那些跃跃欲试的灵魂重新收摄回体。尽管他们的灵魂最终得以稳定,但心中的恐慌依旧无法平息。连如此强大的恶鬼都现身了,这究竟是怎样的力量? “修……罗……是修罗级数的鬼要通过鬼门!”无魉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透出一阵难以掩饰的颤抖。 修罗,地府灵力金字塔中除了至高无上的鬼王外,便是最顶尖的存在。每一位修罗都是称霸一方的鬼雄,今天竟然让他们碰上了,真是不可思议。 “修罗的力量非我等所能抗衡,抓紧时间完成四灵大阵,这是我们唯一的胜机!”作为场中的元老级人物,无魉自然成为了年轻人的主心骨,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指挥众人尽快结阵。他毫不犹豫地将桃木剑抛向空中,手捻剑诀,口中低声吟诵着咒语:“五方五土,元气化龙!” 随着咒语与掐诀的结合,桃木剑仿佛通灵一般,剑体泛出蒙蒙青光,逐渐围绕着半空中正在成型的龙影飞舞,剑气的轨迹不断勾勒出龙影的轮廓,气势磅礴。 看到师叔展现出强大的法力,日隆的战意也随之昂扬。他虽然尚未达到御剑飞行的境界,但身为白虎法门的传承弟子,实力也不容小觑——“神兵火急如律令!”他大吼一声,桃木剑表面泛起白光,在日隆的极限舞动下勾勒出白虎的形状,长剑的舞动带起阵阵风声,宛如虎啸,声威震天。 黄雅婷在这场动乱中的影响最小。即便是修罗现身引发的灵魂失重效应,也在月驰的帮助下得以抵消。她所处的方位逐渐成型的玄武之形,反而是最先显现出来。一只暗青光华的玄武神龟幻影在半空中漂浮,庄重而祥和的气息不断消融着鬼门散发出的阴森鬼气。 月驰也不甘示弱,双手不停地从身上抖出符乩,一道接一道打入虚空中,逐渐成型的朱雀幻影在他的法力加持下,翩翩如燕雀飞舞,优雅而美妙——“灵符为引,朱雀化形!”随着他的咒语,黄裱符在法力的渲染下透出耀眼的黄金光华,构筑出金黄闪耀的神鸟朱雀。 眼看四灵大阵即将完成,突然,鬼门中探出一条巨臂,狠狠抓住了半空中逐渐成型的神鸟朱雀!月驰全身一震,口中不由自主地喷出一口鲜血。朱雀乃是他法力的凝聚,受到攻击的瞬间,施法者本身也难以幸免。那条如同黑铁般的手臂大得惊人,形态丝毫不像灵力所形成,反而更像是实体的一部分,显然这是修罗真身的一部分。 朱雀在巨爪的蹂躏下扭曲变形,随时都有可能崩碎湮灭。月驰不得不盘膝而坐,拼命支撑,只是嘴角渗出的鲜血触目惊心,脸色如白纸般苍白,令人揪心。 四灵大阵必须集合四大灵兽才能圆满完成,如今月驰所凝聚出来的神鸟朱雀严重受创,随时可能消失。若是如此,四灵大阵将无法完成,他们便再无胜算。 在危急关头,无魉驾驭桃木剑改变了运行轨迹,暂时停止持阵,转而攻击那条黑铁巨臂。凭借无魉强大的法力,配合克制鬼物的千年桃木剑,即使是修罗也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包裹在青光中的桃木剑狠狠划过巨臂,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巨臂感受到痛楚,急忙缩回,紧握朱雀的铁爪终于松开。 毕竟是前辈高手,连修罗级数的恶鬼都能受到伤害,无魉的实力令在场的年轻一辈心中感到震撼和敬畏。然而,尽管他的实力强大,脸上却布满了凝重的神色。刚才那一击他至少施展了八成的力气,然而在那巨大的手臂上仅仅划出一条浅浅的伤痕,根本没有对修罗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无魉心中暗想,果然,灵力达到那种层次,普通的天师根本无法将其收服。 此时正值危急关头,无魉并不指望凭借自身的实力去收服修罗,唯一的胜机便是释放四灵大阵,阻止修罗离开鬼门。然而,修罗已经开始发动攻击,而四灵阵还未发挥出应有的功效,情况愈发严峻。 就在这时,一声悠长而诡异的鬼啸声在众人耳中回荡,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狰狞巨大的鬼首,突兀地出现在鬼门口。那骷髅般的巨大脸庞张得极大,嘴巴中竟然显露出另一个巨大的鬼首,恐怖的景象令人心生畏惧,胆子稍小的人恐怕会当场昏厥过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真身吗?”众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恐惧,尽管在场的都是一等一的捉鬼天师,但真正见过修罗法相的却是寥寥无几,此刻,心中唯一的感受就是——恐惧。 修罗发出的鬼啸声虽然不大,却如同重锤般震荡着每个人的灵魂,众人情不自禁地同时口喷鲜血。那些修为较低的弟子几乎无法承受这股波动,瞬间便毙命于此。幸亏无魉早有准备,在鬼啸声响起的瞬间,他口中吐出梵音,强行阻隔了一部分摄魂音波,才让众人避免了更大的伤害。 修罗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眼中透出的阴森气息几乎使空气都为之凝固。他的眼神似乎蕴含着勾魂摄魄的力量,两个道行稍差的玄武弟子在与其目光接触的瞬间,竟被强行摄走了魂魄,横死当场。如此强悍的修罗,随便看人一眼,发出一声吼叫,便能要人性命,这已然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灵体。 “啊……阳间的空气,闻着真让人舒畅,呵呵……”修罗的巨头发出沙哑而诡异的怪笑,听者不禁毛骨悚然。他冷冷地盯着半空中怒态毕现的四灵神兽,满是不屑:“想拦我,没门!” 随着他的一声吼叫,巨大的鬼爪如同千钧之力,狠狠一扫,四头用法力凝聚而成的神兽虚影顿时受到不同程度的重创。黄雅婷辛苦凝成的玄武神龟更是神光一黯,几乎要灰飞烟灭。受到如此重击,黄雅婷险些送命,幸亏修罗的攻击是无差别施行,不然她必死无疑。此时的她,身体摇摇欲坠,腿脚一软,险些坐倒在地。尽管意志顽强,她也已无力再承受一次修罗的攻击。 作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日隆和月驰虽然能够勉强抵挡住修罗的无差别攻击,但他们的能力也仅限于自保,根本无暇顾及他人。在这种情况下,场中唯一有能力进行反击的,便只有无魉了。 无魉心中暗叹,修罗的灵力之强根本超乎人类的想象。如今,他们唯一的希望便是四灵大阵,但时间却不允许他们将其圆满完成。他们无法放弃四灵大阵,集中力量去收服修罗,那是最愚蠢的选择;而若只顾着布阵而完全将修罗置之不顾,对方绝对可以在举手投足间将他们全部杀死。因此,他们能做的,便是尽量拖延时间,想方设法阻止修罗的攻击,争取完成四灵大阵。可在修罗的绝对力量面前,他们甚至连一分钟都无法拖延。 无魉将桃木剑召回,感受到滔天的灵气波动,显然,修罗又要发动强攻了。他轻抚桃木剑剑面上雕刻的白虎图案,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悲壮,低声自语:“看来,只剩下这最后一招了……哼,多少天师终其一生也难得与修罗级数的恶鬼面对面较量,无魉此生无憾。拼着自损二十年功力又算得了什么!就算赔上性命,也绝不会让你在阳间为所欲为!” 修罗根本未将场中的所有人放在眼里,在他眼中,还没有结成四灵大阵的阳间天师就算再强也不足以对自己造成威胁,杀死这些不知好歹的天师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灵力达到一定级数的鬼魂出入鬼门并不像普通游魂那样仅仅瞬息间完成,他们的真身无法一次性通过,而只能分部分逐渐通过。因此,修罗至今不过是将一条手臂和一个脑袋探出,绝大部分真身仍在地府中。然而,单单一条手臂或一个鬼头,已足以轻松收拾阳间绝大多数的天师。 修罗巨臂再次横扫,指爪的尖端如巨刃般微微弯曲,散发出森寒的冷光。随着修罗的灵力波动,四周空间凭空生出阴风,仿佛无形的利刃刮得人脸疼痛无比,修罗的力量实在恐怖至极! “五方五土,六丁六甲。今以我血,召汝之名。白虎将军,覆护吾体。无妖不降,无鬼不惊。灵剑为凭,不得稽停,急急如律令!”无魉一边念诵咒语,一边倒握桃木剑,剑尖直指自己丹田位置—— “师叔,不要这样!”日隆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惧。当他看到无魉竟然将剑指向自己,内心的焦虑再也无法抑制,失声大喊道。 无魉微微一笑,眼中透出坚定的神色,手中桃木剑在一瞬间用力插下。尽管桃木剑并不锋利,但其坚韧无比,直接刺入了无魉的丹田!剑尖刺入的深度并不算致命,然而作为一名修术者,丹田受创绝对是极其严重的,轻则功力受损,重则全身修为尽废。 日隆眼见鲜血从无魉的体内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剑面。他的心如同被重锤击打,几乎要崩溃。随着鲜血的浸染,剑面上那一只白虎的图案显得格外刺眼,似乎在无魉的鲜血中透出一丝灵动。 “白虎噬血咒法!”无魉低吼着,声音如雷霆般响亮。只见一道白色的光流如水般从他丹田内涌出,沿着剑面的沟壑逐渐注满了那只白虎的图案。红色的鲜血与白色的光辉交融在一起,原本栩栩如生的白虎图案似乎活了过来,桃木剑的形体在此刻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他手中握的不再是一把普通的桃木剑,而是一只活生生的白虎,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威严。 “为什么要这么做?师叔,为什么……”日隆的声音颤抖,内心的震撼无法言喻。作为白虎的弟子,他最清楚无魉此刻在做的事情。白虎噬血咒法,乃是以施咒者本身的修为为代价,换取短时间的极限法力提升的禁忌咒法,绝对是伤敌伤己的选择,若非生死攸关,绝不会轻易使用。 无魉抽出化身白虎的桃木剑,丹田处的伤口在白光的滋润下迅速愈合,整个人的气质刹那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穷无尽的神圣气息如潮水般涌出,瞬间弥漫开来,仿佛将周围的阴森死气彻底驱散。抬头望去,头顶上空逐渐淡化的青龙虚影愈发清晰,无魉不需御剑念咒,仅仅随手轻挥手中桃木剑,便将巨大的神圣法力注入半空中的青龙虚影,竟在瞬息之间令青龙之形彻底成型,完成了四灵大阵的第一部分。 “日隆、月驰、黄雅婷,你们三人继续完成四灵阵!”无魉的声音如同战鼓般响亮,透出强大的自信,眼中不再是对修罗的畏惧,而是无畏的斗志。“这修罗老鬼就由我来应付!” “师叔,您……”日隆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最清楚无魉的力量来源,心情难以平静。无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变得严肃:“日隆,你要记住,修术者的天职就是除魔卫道,即便是舍身取义也在所不惜。不要多想,专心完成四灵大阵,只有这样才能阻挡地府的恶鬼降临人间。否则,我的牺牲就毫无意义了……” 无魉的话如同惊雷,瞬间警醒了日隆。作为一名已经出师的天师,他绝非拖泥带水之人,眼前的敌人如此强大,稍有分心便可能葬送性命。既然师叔已经做出了选择,他最需要做的便是集中精神完成四灵大阵,绝不能辜负师叔的决心。 其他人看到无魉为保护大家而自残,虽然不太明白这种咒法的具体利弊,但也能想象其中的代价。无魉愿意为了抵挡修罗的攻击而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他们自然要第一时间完成四灵阵法,绝不能浪费无魉的心血。 此刻,半空中传来阵阵虎啸与鸟鸣之音,原本在修罗攻击下显得黯然失色的四大神兽身影再次鲜明跃动起来。修罗的鬼首眼神阴沉如水,四灵阵法的气息是他最为忌惮的存在,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完成这个阵法。 “冥顽不灵,该死的天师!今天我就要搜你们的魂,撕碎你们的肉身!”修罗的鬼爪倏然暴涨,瞬息之间,黑铁巨臂几乎占据了整个大堂,森然的气势如同山岳般令人窒息。 无魉当然不会坐视修罗肆无忌惮,桃木剑瞬间化作白虎之形,气势丝毫不逊色于修罗的黑铁巨臂。“白虎将军,驱邪捉魅!”他一声清叱,巨大的白虎虚影凶猛地咬上修罗的巨臂,森严的神圣法力迅速渗入巨臂之中,迅速侵蚀着修罗体内流动的灵力。 “嗷——”修罗的鬼首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嚎,胀大的巨臂瞬间缩小,转眼间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迅速脱离了白虎的噬咬。白虎之形迅速恢复成桃木剑的模样,剑尖上却留着一片幽绿的鬼血,显然已经伤到了修罗。而看向修罗的巨臂,果然可以看到前臂上留有一道深深的剑痕,幽绿的鬼血隐隐渗出。 “该死!竟敢伤我的真身,我要让你们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修罗怒吼着,显然因为受到重创而陷入狂怒,身上喷薄而出的阴气如同滔滔洪水,化为一道道有形的阴风,狠狠切割着场中所有人。 第74章 碟仙74 修罗的恐怖程度超乎想象,竟然连由灵力波动引发的阴风都能对人造成伤害。面对他的直接攻击,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幸免于难,魂魄不灭的希望几乎渺茫。 “老鬼,你的对手是我!让我教你尝尝阳间天师的神威,告诉你这滚滚红尘并非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游乐场!”无魉高昂着头,手中紧握桃木剑,身上的神力如同滔滔江水般奔涌而出,修罗那不可一世的阴风灵力在他周围三米的范围内根本无法靠近。他的气势犹如神佛降世,令人心生敬畏,妖邪难以侵扰。 无魉一捻剑诀,身形瞬间冲天而起,赫然御剑朝着修罗的鬼首射去——“大胆!”修罗的鬼首厉声吼叫,强大的灵力波动如同狂风暴雨般自他巨口中喷涌而出,化作实质的龙卷风席卷而来,直逼无魉而去。 此时的无魉,身剑合一,法力包围之下,他的身形化作一只巨虎,发出震天撼地的虎啸,撕破虚空,向修罗的灵力龙卷风迎去。毕竟是用二十年苦修所换来的力量,此刻的无魉简直如同无坚不摧,单凭灵力波凝成的龙卷风根本无法阻挡他的猛烈攻势。只见那白虎的利爪前探,轻而易举地将灵力龙卷风撕碎,白虎前扑之势不减,瞬息之间便已冲到修罗鬼首面前,虎口张开,凶猛地朝修罗的鬼首噬咬而去。 “吼!”在白虎的猛烈攻击下,修罗的鬼首赫然扭曲变形,显然痛苦不已;他竟然遭受了如此重创,面目扭曲,脸部受伤。此时的无魉实力确实不凡,然而,拥有修罗级数力量的老鬼绝不可能容忍自身尊严受到任何践踏,无魉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修罗。 “嗷——”修罗口中发出震荡灵魂的凄厉哀嚎,巨口张得如同巨蟒,森森利齿暴露于空气之中,令人心胆俱寒。更为可怕的是,修罗的巨口张开的空间远远超出白虎的体积,而白虎恰巧身处于修罗巨口之中,这情景不禁让人联想到羊入虎口,只是此时的情况却是虎入鬼口! 察觉到危险来临,白虎迅速扭动巨躯,拼命想要挣脱鬼口,但为时已晚。修罗巨口在张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时,迅速闭合,速度之快,仿佛毒蛇在瞬间捕捉猎物,根本不给白虎任何反应的时间。 “吼呜——”在一声凄惨的嚎叫中,由无魉法力凝聚而成的巨大白虎瞬间崩碎消失,隐身于白虎幻影中的无魉也随之显露出身形。幸运的是,无魉并没有被修罗的巨口吞噬,也没有受到利齿的伤害,修罗的巨口仅仅咬到了他手中的桃木剑。 然而,那根坚韧的桃木剑在修罗的利齿下寸寸龟裂,最终化为片片木屑,随风飘散。现场的众人震惊不已,桃木剑上可是凝聚了无魉的鲜血和法力,如今竟然轻易被修罗摧毁,难道说无魉不惜耗费二十年修为所换来的力量也抵挡不住修罗的利齿? 桃木剑被毁,作为御剑者的无魉也受到严重反噬,半空中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栽落——“师叔!”日隆大惊失色,第一时间冲上前去试图救援,月驰和黄雅婷她们也是心急如焚,担心无魉会发生意外。 “专心持阵!”无魉大喝一声,尽管身体正在下坠,他在生死一瞬间稳住了身形,双脚稳稳落地,并未因从高空坠落而受重创。日隆呆住,原本以为无魉会因法器被毁而重伤,没想到如今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 “别担心,我可没那么容易被打败,”无魉冷静地说道,“白虎噬血大法还不至于弱到这种程度!你们回去专心布阵,在你们完成四灵阵前,我绝对不会被打败!” 看到师叔并无大碍,日隆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不少,随即返回阵点继续完成阵式。无魉的脸色却苍白如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尤其触目惊心。他的神色异常凝重——法器的破碎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真正摧残他肉体的却是他此刻正在辛苦维持的白虎噬血大法。这种霸道的功法不仅直接消耗了他二十年的修为,更在施法过程中源源不断地吸取他的生命之能,削弱着他的肉体!虽然二十年功力还可以维持相当的时间,但生命之能却无法持久,无魉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肉体正以令人畏惧的速度迅速衰老,体力明显开始跟不上了。 “拜托,快点完成吧……”无魉心中默念,右手微微张开,便见一道耀眼的白光在他手心快速凝聚,逐渐形成一把光质长剑…… 就在无魉以法力凝聚出光剑的同时,半空中的鬼门位置再次发生异变,一条巨大的青色手臂缓缓从鬼门中伸出,降临于阳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条青色巨臂竟与黑铁巨臂一样,都是左手,似乎并没有形成想象中左右手的对称。 “传说中修罗有四头八臂,如今看来这传说果然不虚。”无魉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能够见识到本座的部分真身,已是你最大的福分。”修罗冷冷地说道,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威严与傲慢,“不过你绝对无法真正见到本座的全部真身。在你见到之前,你必须先死,而你的灵魂也将随之灰飞烟灭!” “哦,是吗?在我看来,你的真身根本无法完全降临阳间,因为在此之前,你已经受到四灵大阵的封印!”无魉毫不示弱,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该死的天师,本座会先灭了你,然后彻底毁灭四灵阵,到时我看看还有谁能阻挡本座!”修罗的声音如同雷霆,震耳欲聋,透出无比的愤怒与杀意。 “白虎将军,驱邪捉魅!”无魉不再多言,心中暗自决意,先发制人。他手中的白色光剑瞬间割裂虚空,光剑暴长至十米,如擎天的光柱般直刺向修罗的鬼首。 那浓烈如实质般的滚滚阴气根本无法阻挡白色光剑的锋芒,光剑如电般射至,毫无悬念地击中了修罗的鬼脸。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法力波动,赫然将整张修罗鬼脸搅得粉碎—— “呜——”修罗发出了一声惊心动魄的凄厉鬼哭,声音刺耳得仿佛要将在场众人的魂魄都惊散。所有人不得不竭尽全力运转法力,以抵御那如潮水般涌来的音波攻击。半空中骤然涌起滚滚阴云,整个空间瞬间被淹没在有形的黑暗之中,那声势如同人间地狱,胆气稍弱者恐怕会被吓得魂飞魄散。更为可怕的是,这片由无尽黑云形成的空间中,弥漫着一股阴森邪异的能量,时刻吞噬着生人的阳元。即便众人都是法力高强的一流天师,身处如此环境之中,瞬间也变得极为被动。 情况瞬息万变,无魉心中不安,立即尝试收回光剑,却没想到一股莫名巨力自剑上传来。这股神秘的巨力中,甚至还附带着一种诡异的吸噬能量,眨眼间便吞噬了光剑将近三分之一的法力,光剑变得黯淡无光,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湮灭。 无魉大惊失色,瞬间调动天眼神通,赫然发现那光剑竟被一颗陌生的邪异鬼首紧紧咬住,而大量的法力正源源不断地被吸入鬼口中。无需多想,无魉已然猜出这颗神秘鬼首必是修罗四首之一! “要吸就尽管吸吧!”无魉心中一狠,运转法力,庞大的法力如江河决堤般汹涌而出,滚滚涌向修罗的鬼首。 “轰隆!”巨量法力瞬间涌入,连修罗那强大的灵力也难以承受,竟然生生被炸掉了半张鬼脸,令其看起来更显狰狞与凶厉。 尽管接连重创两个修罗鬼首,但无魉却没有半分兴奋之情,反而感觉到自己的肉体又苍老了几分,体力明显衰弱。他的双鬓已渐渐花白,脸上少了几分光彩,却多了不少细纹。看来,白虎噬血大法果然霸道,不仅大量消耗了他的功力,还在同时燃烧着他的生命力。以这种速度下去,即使无魉的二十年功力禁得起消耗,他的生命也无法承受如此挥霍! 此时此刻,另一边的斗法同样精彩。眼见季玄麟一边施法,一边小心翼翼地揭开无名鼎的盖子,张灵松瞬间感受到一股渗入毛孔的森冷气息,恐怖的阴气径直钻入他的毛孔,深入骨髓,令人从心底深处升起最原始的恐惧。 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即将打开,但张灵松不知道季玄麟打算召出什么级数的超级鬼魂,难道是罗刹?还是修罗? 危机迫在眉睫,张灵松在最短的时间内逼迫自己的意识深入识海深处,试图运用刚刚悟出的观想内在本尊之法,期望获取强大的法力。可不管是外在本尊还是内在本尊,他在刚才收服夜叉恶鬼时已将力量消耗殆尽。即使内外本尊完美结合,也难以凝聚出哪怕是最简单的驱鬼法门…… 要输了吗?看那家伙的架势,恐怕主动认输也未必能让他停止召唤,而现在的他状态也不太正常,似乎连自己都难以驾驭即将降临的鬼魂。妈的,我可不想就这样英年早逝!可恨,刚才都可以观想内在本尊爆发实力,怎么就不让我再多几个内在本尊呢?要多一个本尊的话,就算出来个修罗,我也能打残他! 慢,多一个内在本尊——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此时此刻,张灵松的对手季玄麟正面临着难以想象的困境。无名鼎是御鬼师一脉世代传承的圣物,尽管神妙无穷,但从未有任何一名御鬼师真正开启过它。那根本就是禁忌的法门,以一人之力强行打通阴阳两界,究竟是何等疯狂的场景呀!姑且不论能否真正实现,就算真的打通了,作为施法者的御鬼师是否真有能力控制通行其中的鬼魂?御鬼师真的能把召唤出来的鬼魂与自己契约吗?所有的答案都是不确定,没有人能够保证,这简直是一场赌博,且胜率极低的赌博! 尽管季玄麟的外表显得冷漠而无情,但他内心深处却是一颗燃烧着强烈好胜心的火焰。为了证明自己绝对优于张灵松,他甚至不惜冒险引蛊入体,以此来提升自身的体质与法力。然而,就算他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动用聚魂鼎召唤出夜叉级别的鬼魂也已然接近他的极限。令他震惊的是,张灵松的法力竟然深不可测,居然能够收服夜叉,这完全超出了季玄麟的预期,同时也狠狠刺痛了他的自尊心。他无法容忍,竟然还有人的法力能够超越他。 “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季玄麟心中燃起愤怒的火焰,意识到必须采取更加激进的手段。于是,在好胜心的驱使下,他不顾一切地施法,决心开启无名鼎,打开连接阴阳的通道。 实际上,季玄麟在地府中曾与一个罗刹级别的老鬼订立过契约,但这个契约与普通御鬼师与鬼魂之间的主仆契约截然不同。主仆契约要求鬼魂作为御鬼师的仆役,必须无条件听从御鬼师的指令,绝不允许有任何逾越。这种契约不仅有效地束缚住鬼魂,使其成为御鬼师最强大的战力,同时也为御鬼师自身提供了安全保障。因为鬼魂的桀骜不驯,绝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接受御鬼师的驱使,但在主仆契约下,鬼魂却不得伤害御鬼师;否则,它将面临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下场。 与此相对,季玄麟与老鬼所订立的平等契约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在这种契约中,御鬼师与鬼魂处于平等的地位,鬼魂没有必要无条件听从御鬼师的命令,双方可以说是各取所需。这种契约的存在,几乎是聊胜于无,根本无法有效约束鬼魂在御鬼师需要时出手相助,更无法保证鬼魂不会趁机反噬御鬼师。事实上,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契约,因此大多数御鬼师都不愿意冒险去订立这样的协议。 然而,在他刚启动法门的瞬间,季玄麟便感到一阵后悔涌上心头。他意识到打通阴阳通道可能引发的后果,尽管身为御鬼师,但他并非泯灭人性的恶魔。他深知,一旦罗刹恶鬼被释放,阳间必将迎来一场灾难。因此,季玄麟第一时间想要停止施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停不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股诡异而强大的力量正在支配着他的行动,尽管他的意识不断挣扎着想要停止施法,但他的身体却在加速进行这一过程。 季玄麟心中大骇,竟然有力量如此恐怖,能够支配他的行动。这绝对不可能是与他订立平等契约的罗刹鬼,而是灵力远远超越罗刹的超级老鬼!他一瞬间意识到,难道是修罗降临了?这一念及此,季玄麟心中苦涩,欲哭无泪。此时,他感到一股奇异的灵魂失重感无端升起,似乎有什么力量企图将他的灵魂生生抽离出去。 果然!季玄麟长期接触鬼物,对于各式鬼魂的了解远超于一般天师。他明白,灵魂失重是灵力达到修罗级数的老鬼出场的前兆。别说是生人,哪怕是灵力稍弱的鬼魂,在修罗这种绝对强势的力量面前,也会瞬间魂飞魄散,变成残魂。这样的力量法则无比强大,任何生灵和鬼魂在其范围内,除了收摄心神、克制灵魂,别无他法。 密宗同样有修本尊之法,密宗法师对于本尊法则的理解甚至比青龙门更为深刻。根据密宗的教义,佛有愤怒和三本尊,而人同样应该有三个本尊。既然我已经找到了两个本尊,为什么不能找出自己身上的第三个本尊呢? 此时,张灵松却丝毫不在意已经作用于他身上的灵魂失重法则。他的意识正沉浸在灵魂的深处,外在本尊与内在本尊已然融为一体,进行着深入的思索。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尝试,内外本尊同时将思感发散,外在本尊将思感扩展至身体的每一寸筋脉、每一条血管,而内在本尊则将思感延伸至整个灵魂,深入探寻自己是否存在的第三个本尊。 随着无名鼎的开启,森森阴气倾泻而出,滚滚阴云将四周的空间笼罩,整片楼顶瞬间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这片黑暗不仅让生人无法靠近,连鬼魂也纷纷退避三舍。那些来不及逃跑的鬼魂更是直接魂飞魄散,整片黑暗空间简直成为了一个绝对的死地。 刚刚施展出强大法力超度了大量鬼魂的伽蓝,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而另一边的局势同样严峻——两个修罗级老鬼竟然从不同的位置试图降临人间,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两边只能帮一边。”伽蓝心中权衡着形势,迅速做出判断,“这边好歹还有十几个人撑着,那边才两个人。虽然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但斗了那么久,估计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还是先从那边开始吧!” 伽蓝一边朝楼梯奔去,一边快速衡量着局势,最终决定还是先化解张灵松与季玄麟那边的危机。然而,尽管修术者有驱邪捉鬼的能力,但他们毕竟是人,不是怪物,无法飞天遁地。因此,就算伽蓝法力通天,也只能依靠一双腿奔跑过去,心中不禁担忧自己是否能够及时赶到…… 第75章 碟仙75 黄天观的后山.通往后山的小径上,竖立着一块醒目的“游客止步”牌匾,警告着任何试图靠近的人。在这片被遗忘的区域,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鲜有人迹,四周环境显得格外清幽。然而,今晚的夜色低沉,天幕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这本应优雅的自然景致,反而透出一种阴森的气息。 后山上,唯一的观景台屹立在高处,可以俯瞰整片山色。然而在如此黑暗的夜晚,谁也不会愿意在这里欣赏美景。尽管如此,仍有三个人在这片寂静中聚集在一起,围坐在观景台的中央。他们身下的地面上,赫然画着一幅复杂的阵图,而阵图的中心则安放着一个硕大的响螺贝壳,静静地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这三人双目微闭,姿态如同老僧入定,似乎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半晌之后,响螺贝突然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呜咽,声音轻微到几乎难以察觉,只有那些听力敏锐之人才能捕捉到。 “星幽师叔祖,师父,法贝有动静了,难道是师兄他冲破了禁制?”三人中最年轻的寒枫,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透着一丝紧张与期待,显得有些不安。 坐在寒枫左侧的中年男子,外形颓废,懒洋洋地回答:“还没呢,以那小子的资质,怎么可能破了我所布下的禁制。”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屑,仿佛对张灵松的能力并不看好。 “可是师父,那禁制是您让我布的呢……”寒枫不禁提醒道,心中对师父的怀疑愈发加深。 中年男子一时语塞,沉默片刻后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好歹也有我三成功力,对付那小子是绰绰有余的。再说,那禁制可是我亲自教你的!” 寒枫无言以对,心中暗想,如此重要的事情竟然都交给自己去处理,甚至还用上了这种卑鄙的手段,难怪会出问题。这样的事情,只有自己的师父云隐才会做得出来。 “云隐,我不管你的禁制是否有效,但我要告诉你,一旦张灵松引发了他体内隐藏的禁忌力量,我一定毫不犹豫地灭掉他,将他打至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一直保持沉默的老太婆终于开口,语气中透出一股森严的威压,显得异常严肃。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三人的身份逐渐明朗——他们分别是朱雀门门主星幽婆婆、青龙门门主云隐,以及云隐的小弟子寒枫。 听到星幽婆婆的发言,云隐显得有些尴尬,“星幽师叔,你也知道,眼下我们所处的这个阵法其实是用来感应张灵松身上的青龙禁制变化的。即使相隔千里,只要张灵松的禁制有丝毫异动,阵法中心的法贝就会发出警报。刚才法贝确实响了,但这种程度的响声不过是由于张灵松的意念触及阵法而引发的自然反应,并不代表他已经解开禁制。如果青龙禁制真的被解开,法贝不仅会发出刺耳的警报,甚至会因为反噬而破裂。所以说,张灵松此时并没有触及到那股禁忌力量。” 星幽婆婆并没有理会云隐的解释,缓缓站起身,凝视着遥远的虚空,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她的目光投向鬼门开启的方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良久,她终于开口叹道:“我无法确定张灵松是否会真的引发那股禁忌力量。说实话,我宁愿他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永远让那股力量沉睡在体内。我已经失去了青兰,不想再失去她唯一的孩子。希望,我的卜算不会应验……” 云隐的懒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星幽婆婆的占卜似乎很灵验,难道说,事情真的无法化解了吗? 寒枫虽然不清楚他们老一辈之间的恩怨,但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逐渐联想到自己竟然将青龙门的秘法青龙禁制用在了师兄身上。看来,张灵松的身上隐藏着某种东西,或者某种禁忌力量,是师父和星幽婆婆都不想看到的。从星幽婆婆那近乎冷酷的态度来看,张灵松身上的这股力量似乎是无比邪恶的,那究竟是什么呢?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两栋楼顶上,滚滚阴云遮天蔽日,森严的鬼气弥漫在天地之间。修罗级别的鬼魂绝对无与伦比,附近方圆数百米内再无生灵,甚至连死灵也都远远退避。那股诡异的灵魂失重能量实在太过恐怖,任何力量稍弱的生灵,无论是人还是鬼,都会在瞬间魂飞魄散。 作为召唤者的季玄麟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境地,而另一边的张灵松却显得异常诡异。他此刻正结跏趺坐,姿态如同坠落凡尘的罗汉神佛,但却毫无能量反应,甚至连半分生命能量也没有释放出来,整个人简直就像一尊石雕,令人怀疑他是否已经在修罗的灵魂失重之下丧命。 他努力观想着自己身体的第三本尊,心中却不断感到一股外力的阻碍。每次思感一释放,似乎都被某种强大的禁制所压制,令人难以忍受的愤怒与焦虑充斥着他的心头。 张灵松拼尽全力将思感扩展至体内每一寸地方,但接连遭遇神秘的阻力,使他的努力无果而终。这样的努力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此时的他早已虚脱,令他更加恐惧的是,精力的巨大消耗直接导致护身元气的损耗。原本几乎耗尽的法力,若连护身元气也不足,后果便是灵魂开始不受控制地脱离肉身。 尽管张灵松并不清楚修罗的异能,但他能感受到这种异能的可怕威力。一旦自己的灵魂离体而去,等待他的结果,绝对只有一个——彻底的毁灭。 张灵松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焦虑与绝望,他的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束缚,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尽的黑暗之中。此刻,他想要对季玄麟呼喊求救,却透过那神秘的天眼看到,季玄麟的处境竟与自己如出一辙!天哪,难道这位老鬼是季玄麟召唤出来的吗?为何连他自己也无法掌控局势? “公子,张灵松!那是罗刹王的勾魂摄魄之术,快用法力收摄心神!否则,魂魄会被抽离肉身!”就在危机四伏之际,小犀突然现身,急迫地提醒着张灵松。 张灵松苦涩地一笑,声音中透着无奈:“我也想,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啊……” 小犀的灵体从画卷中挣脱而出,瞬间受到灵魂失重的影响,鬼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痛苦的表情显露无遗。“小犀,快逃!这种怪力对人对鬼都有效!”张灵松本能地想要挣扎,但意识到自己已无力回天。 “我……身不由己……张灵松……千万别死……呀……”小犀发出凄厉的尖啸,灵体如同被狂风卷走般,朝着打开的阴阳通道飞去。沿途不断遭受那股恐怖力量的撕扯,若不是小犀拥有魑魅级数的灵力,恐怕早已承受不住,魂飞魄散了。 眼见小犀陷入险境,张灵松本能地想要冲过去救援,但此时他的魂魄已经与身体脱离了一半,任何动作都只会加速他的灵魂离开肉身。多亏他还有微量的护身元气,勉强扣住了自己的一魂。此时的他,三魂七魄中已丢失了两魂和七魄,虽然还未即死,但也如同植物人般,生命的火焰似乎正在缓缓熄灭。 与此同时,季玄麟也再也支撑不住,魂魄跟着离体而去。他的肉身也本能地扣留住一魂未散,而他脱离的魂魄同样无法控制,朝阴阳通道钻去,跟小犀和张灵松一起被卷入了地府的深渊。 “呵……感受到了,是阳间的生灵气息呀,实在太美妙了……”一声浑厚的嗓音震撼天地,随着声音的出现,一具狰狞的鬼首逐渐显现于虚空,正是修罗,正在向阳间降临。 “无论是沙粒还是须弥,石块或是整个世界——孽畜,看我的须弥净界!”关键时刻,伽蓝终于赶到了,他扬手甩出手中的唐卡,瞬间整个空间化作佛境,阵阵诵经声响彻虚空,充满了神圣的气息。 鬼首露出了痛苦而狰狞的表情,巨大的鬼首扭曲变形,令人生畏:“该死的法师,竟敢阻止我降临阳间,我要吸干你的魂魄!” 修罗鬼首言出必行,巨口陡然大张,如同无底的黑洞,开始疯狂地吸噬周围空间的一切能量,那吞噬的力量比起它现身时所自然释放的力量更为恐怖。 尽管伽蓝的法力高深,但面对修罗疯狂的吸噬,一时间也显得捉襟见肘。他双手合握金刚杵,口中喃喃念咒:“唵班札达吽吽!”只见金刚杵在咒力的催动下瞬间暴长,一端顶天,一端插地,如同贯通天地的通天巨柱般,稳稳矗立在原地,毫不动摇。 修罗的反击完全无效,它此时的灵力有限,大部分真身仍在地府,单凭一个头怎能抗得住能收摄万千鬼魂的须弥净界?怀着无尽的恨意与不甘,刚现身的修罗再次被打回地府,发出凄厉的长嚎,仿佛在发泄心中的愤怒与不甘。 伽蓝费力地收回唐卡,长长舒了一口气,但他并不敢放松警惕,因为阴阳通道依然处于开启状态,必须尽快将其重新关闭。他仔细检查了一遍无名鼎,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叹:“真是可怕的邪物,居然存在于世间,真该被彻底摧毁!” 伽蓝收回唐卡和金刚杵,随即结跏趺坐,双手结印,口中轻声念诵经咒。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周的阴气逐渐淡去,滚滚阴云也在慢慢散去。伽蓝郑重地双手捧起无名鼎盖,这小小的鼎盖在他手中仿佛有着万斤的重量。他小心翼翼地将鼎盖移至鼎上,确保将其重新盖好。完工后,他还多念了十几遍咒文,确保无名鼎的封印稳固,才满意地停下。 此时,2栋楼顶的阴气已经散得差不多,通过天眼也能清晰地看到阴阳通道再次关闭,四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伽蓝小心翼翼地收好无名鼎,完成这一切后,他开始检查躺在地上的两名植物人。看着他们,他无奈地自言自语:“两魂七魄已去,鬼体已成,外力再也无法将你们召回。接下来只能看你们各自的意志,能否冲破阴阳界,魂魄回归肉身。虽然希望渺茫,但你们也都是有实力之人。让我看看你们是否能够创造奇迹吧,如果真能见证奇迹,我愿意为你们护法七天又如何!” 伽蓝在楼顶上忙碌着,将两具昏迷的肉身小心翼翼地搬离。这里的环境实在不适合他们的安置,白天时烈日炙烤,夜晚则寒风刺骨。如果不及时将他们转移,肉身受到损伤即使魂魄能安然回归,也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因此,伽蓝不得不承担起临时保姆和搬运工的角色,心中不禁感叹自己这次的责任重大。 他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茅昊天,心中暗自思忖。这位老头不过是暂时昏迷,过不了多久就会自然苏醒,根本不值得担心。伽蓝没有急于赶往4栋的战场,因为他察觉到,那原本狂涌而出的滔天鬼气此时已然减弱,看来那边的局势也已受到了一定的控制。实际上,就算情况真到了失控的地步,伽蓝也自知帮不上多少忙。连续施展两次须弥净界,已经超越了他的极限,那种法门可不是随便就能使用的。 在4栋内,无魉的心情已近乎绝望。尽管四灵大阵已经完成,但所积蓄的能量依然远远不足以对抗已经降临的修罗。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四灵大阵可以先将鬼门封印,再慢慢注入法力,这也是以往的常规做法。然而如今的情况却大相径庭。修罗的灵力达到修罗级数,已经有大半真身降临阳间,想要同时封印鬼门和修罗,常规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此刻,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四灵大阵的威力催至极限,借助其强大的力量将修罗强行打回地府,随后才有机会封印鬼门,按以往的做法重新来过。 为了拖延修罗降临的时间,无魉拼尽全力,甚至不惜耗费自己的生命,但他依然无法阻挡修罗的降临。此时,半空中赫然挥舞着六条巨臂和三具鬼首,修罗的真身只需一首二臂便能完全降临阳间。届时,即便四灵大阵完成,也无力再将其封印。 无魉并非技不如伽蓝,而是因为他在迎击修罗的同时,还需维持四灵大阵,身心俱疲。再加上鬼门的规模远超无名鼎所开启的阴阳通道,鬼魂从中获得的灵力补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此外,伽蓝身上携带的描绘须弥山的唐卡,乃是藏密中的绝世宝物,凝聚了历代转世活佛所封存的大法力。持此圣物作法,伽蓝几乎相当于半个转世活佛,其威力自然远超灵力未全的修罗。 此时,无魉再次召出由法力凝聚而成的灵剑,心中明白这或许是徒劳无功,但他仍然决定尽力而为。这并非顽固不化,而是他想要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无魉师叔……”此时,昏迷不醒的茅昊天终于苏醒过来。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努力站起,目光坚定地对无魉说道:“你先休息一下,这老鬼就交给我来对付!” 虽然无魉对茅昊天的为人颇有微词,但单从道行上看,茅昊天绝对是个强大的天师。更重要的是,他能够凝聚他人法力施展内五行阵,这种法门若能用得其所,或许能够抵挡住修罗的灵力。 无魉也不多言,微微点头,叮嘱道:“小心,这老鬼灵力太强,不要太勉强了。” 茅昊天自信满满:“无魉师叔请放心,修罗老鬼真身尚未完全降临,灵力甚至连本身的一半都没有。只要我们玄武门上下齐心协力,施展内五行阵,一定能够将他收服!即便万一无法击败他,也能拖延一段时间。” 无魉不再多言,心中清楚,自己的白虎噬血大法已经耗尽了二十年的功力,生命力也极度透支,身体的感觉就如同五六十岁的老人。若再这样无休止地消耗下去,恐怕会当场老死,因此他不敢再逞强,任由茅昊天发挥。 然而,事情的发展已让茅昊天的如意算盘落空,五名年轻弟子在此役中全都赔上了性命,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心中懊恼不已,但当他看到修罗现身,四灵大阵即将完成之际,心中又燃起了新的希望。尽管这计划冒险,但自大傲慢的茅昊天绝不愿意屈服于如此窝囊的失败,他必须在失败中寻找新的机会,哪怕希望渺茫,他也要一搏。 目前,玄武门只剩下茅昊天与五名年长弟子。五名年轻弟子无一例外地在修罗的异能面前魂飞魄散,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尽管玄武门弟子众多,真正修术有成的却并不多。 “玄武弟子听令,重新组成五行阵,将五行之力和你们所有的法力传输到我身上!”茅昊天迅速发号施令,作为一代玄武门的继承人,他的威严无不显露无遗。 五名年长弟子不敢怠慢,第一时间作出响应——由于之前的临阵退缩,导致五行大阵崩溃,险些害了少主性命。如今,为了将功补过,人人踊跃,个个争先恐后。 看着这一幕,茅昊天心中冷哼一声,暗想:“暂时还需要你们几条老狗的力量,先放你们一马。待事情结束,我定会让你们后悔今天的胆小!” 他心中冷笑不已,心如铁石,已经走进了五行阵的阵眼位置,开始施法引导五行阵的能量向自己聚集—— 第76章 碟仙76 庞大的五行之力与五名修为高深的天师法力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令人震撼的能量漩涡,威力之大,简直令人窒息。即便茅昊天的体魄强悍,面对如此巨量的力量,他也忍不住感到一阵压迫。然而,想到今天的屈辱与失败,他心中燃起了不屈的斗志,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承受住这股力量。 “天地之力,五行蕴化,生化气泉涌动!北龙、南霄、东彤、西麟、中曜,五灵齐至,华蕴生,气如璧,九湖宽,急急如律令!”茅昊天一声高喝,念诵着咒语,急促催动五行阵的运转。瞬间,巨量的五行之力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涌入阵眼,围绕着他的身体急速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在能量漩涡中心,五色光芒交织,流动如潮,四周的阴沉死气也被吸噬其中。整个空间逐渐充满了五行灵气,令人感到无比舒畅。不得不承认,玄武门所创造的五行阵确实不凡,若不是茅昊天经验尚浅,加之心浮气躁,或许真有可能将鬼门彻底封锁。 “哈——”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狂吼,双手托起五行能量漩涡,姿态如同神佛降世,凶秽邪气在他面前尽被驱散。此刻,茅昊天的自信心如潮水般涌现,他大声宣告:“好,修罗老鬼,今天让你见识一下阳间天师的真正实力!” “有趣,这个破烂阵法倒是有些意思,尽管过来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尽管修罗嘴上说得轻松,心中却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他的真身尚未完全降临,虽然看起来三头六臂威风凛凛,但实际上灵力却还不到完全状态的一半。他的三条巨臂暗中护住三个鬼首,另外三条巨臂则伸展开来,准备迎接茅昊天的攻击。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内五行阵!”茅昊天再度祭起内五行阵,双手高举着能量漩涡,冲向鬼门所在的位置。他心中明白,若是直接攻击修罗,虽能重创他,但只要修罗与地府的联系不断,无尽的灵力便会源源不断地供给他,即使受到重伤也能迅速恢复。因此,切断他的鬼体与地府的联系才是根本,而鬼门正是修罗灵力的源泉。 修罗没想到茅昊天竟然舍弃本体不攻,反而选择攻击鬼门。然而,茅昊天的判断是正确的,修罗暂时确实需要借助鬼门输出的灵力,以供他消耗,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切断他与地府的联系! “臭小子,你够狠!”修罗怒吼着,三条修罗巨臂铺天盖地袭来,两条巨臂封住鬼门方向,另一条则从后追袭茅昊天。黑、青、红三色巨臂如同三座大山,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凶狠气息。 茅昊天冷哼一声,对于追袭而来的赤红巨臂视若无物,内五行阵坚定地迎击青黑两条巨臂—— “轰隆!”一声巨响如平地雷鸣,五色能量光芒瞬间炸裂,五行灵气瞬间充盈四周的每个角落。两条阻挡的修罗巨臂在强大的威力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被五行阵所爆发出来的力量摧毁。内五行阵在这次冲击后明显有些暗淡,原本凝聚而不散的五行灵气也不受控制地向外发散,整个能量漩涡的威力大减,然而它最终还是依照既定的轨迹朝鬼门移动。 轰然巨响中,五行能量漩涡彻底崩碎,强大的能量旋风席卷四周,将弥漫不绝的阴气吹散得干干净净。 “嗷……”修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厉啸,刚才的碰撞不仅让他失去了两条巨臂,更可恨的是,巨量的五行灵气竟然强行切断了他与鬼门之间的联系!失去灵力源,以修罗目前的灵力根本无法迅速再生手臂,更为致命的是,他仅剩的一首二身赫然被强行阻拦在鬼门之前,真身无法真正降临阳间。 “该死的天师,我一定要灭掉你!”修罗狂怒吼叫,三具鬼首凶相毕露,狰狞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宛如末世凶魔。 茅昊天当然不会被他的吼声吓到,反而暗自松了口气,老实说,面对这个老鬼,他心中并没有半分把握。如今计划总算顺利完成了第一步,他的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老鬼先别急,我会放你上阳间的……”茅昊天冷不防地向修罗低声说道。 “你说什么?”修罗一愣,随即露出不屑的神情。 “当然,一切由我说了算!嘿……”茅昊天突然一把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健壮的胸膛。由于此时的茅昊天恰巧背对所有人,因此能够看到他胸膛的只有正面相对的修罗。此时,茅昊天已经置身于四灵阵和五行阵之外,尽管周围站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能与他正面相对。 当修罗看到茅昊天的胸膛时,强如他也不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然而他并没有当场道破,只是冷笑道:“原来所谓的天师也不过如此!” 此时,四灵大阵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动,震耳欲聋的神兽啸鸣声同时响起,宛如苍穹之下的雷霆,威势铺天盖地,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每一声啸鸣都仿佛在宣告着这股力量的不可抗拒,令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震。 “老鬼,时间已经不多了,你别无选择,”茅昊天声音铿锵有力,胸膛挺起,任由凛冽的阴风吹拂着他的衣襟,浑身散发出一股强者的气势,仿佛掌控着一切。“你要么被重新打回地府,继续过着无尽黑暗的生活;要么就如我所愿,二选其一,快做决定!” 修罗凝视着茅昊天,目光透出一丝淡然与不屑,缓缓说道:“如你所愿。” “哈……”茅昊天纵情狂笑,声势浩大,意态张狂。他背对着其他人,胸前的秘密无人知晓,外人更不知道他与修罗之间达成了怎样的协议。迟来的四灵大阵果然强大无比,它不仅将不可一世的修罗老鬼打回地府,还将鬼门的出口牢牢封死。所有超出临界点的灵力波动都被无情地驱逐回去,只有那些灵力微弱的鬼魂能够勉强通过。整个鬼门的空间显得井然有序,尽管偶尔传出凄厉的鬼哭之声,阴气依旧弥漫,但比起刚才的混乱情况已明显好转。此时,天师道的众人总算能够稍稍松一口气。 茅昊天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几分钟过去,他才慢慢将上衣穿好,悠然地走回人群中。走到无魉面前,他恭敬地说道:“无魉师叔,小侄刚才连续施法,现如今已经筋疲力尽。四灵大阵终于完成,鬼门的情况也得以控制。我想,就算我再留下来也帮不上多少忙,特此向师叔请辞回去养伤。至于其他五名玄武弟子,他们将继续留守,为试炼尽绵薄之力,恳请师叔成全。” 无魉看着茅昊天,心中虽然对他的实力有所认可,但也明白这家伙并不见得会真心尽力。刚才他挺身而出,显然消耗巨大,难得他没有争功,主动请退,反而让无魉松了一口气。他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同意了茅昊天的请求。至于那五名玄武弟子,无魉当然不会浪费资源,只留下月驰或日隆轮流持阵,其他几个方位则由他们五人轮流补上。无魉自己则乐得在一旁养伤,黄雅婷启动四灵大阵的最大威力已经消耗光她的法力,所以不必再勉强加入持阵。 终于,十年一度的天师道试炼,在这一轮惊心动魄的较量后缓缓落下帷幕…… 在那漆黑一片的空间中,周围没有丝毫物质的影子,听不到任何声音,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快速推进。张灵松的身体几乎感受不到半点重量,触感也变得异常迟钝。他对自己如今的状态极为不满,试图停住不断向前飙飞的身体,但一切努力都显得无比徒劳。 就在张灵松感到无比懊恼之际,前方突然闪现出一点微光,随着他不断前行,那光点愈加清晰,面积也逐渐增大,显然那光线的源头正是出口所在。随着光源越来越近,直到最终占据整片视野,张灵松感到那股吸扯着他前进的力量骤然一拉一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猛然扯入一片光明之中,随即又迅速消逝,整个身体瞬间轻松,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吸扯力量的作用。 灵体没有重量,张灵松就这样轻飘飘地漂浮着,感觉无比奇妙。体验了一轮无重力状态后,他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地府,不参观一下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 映入张灵松眼帘的是一条巨大的隧道,隧道的一端连接着身后神秘的黑暗,另一端则延伸向前方,不知通往何处,看上去单调无比。正当他倍感失望之际,突然从身后的黑暗中冲出一团虚影,尚未看清楚是什么,就被那东西狠狠撞上。幸亏他的身体质量轻,触感也降到最低,尽管那东西看起来体积庞大,但撞上去并没有感觉到很痛,只是将张灵松撞得老远,费了很大的劲才控制住倒飞的身体。 “混蛋,到底是什么东西?”张灵松心中愤懑,没想到自己刚成为鬼就被东西撞到,这种事情说出来还真是丢人! 当他看清撞到他的东西时,嘴巴禁不住张大成o型——那东西竟然是一个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个鬼,而这个鬼赫然是季玄麟! “哈哈,这家伙,整天玩鬼,今天总算变成鬼了。”张灵松心中暗爽,慢悠悠地飘上前道:“欢迎欢迎,季玄麟兄,欢迎来到地府呀!” 季玄麟刚刚适应了身体的失重感,此时看到张灵松,顿时一阵无语。他无奈地回应:“你可真是个倒霉鬼,居然也被我撞到了。” 张灵松忍不住揶揄道:“季玄麟兄,怎么连你也进地府来了,难道是想看看我变鬼了没有?还是说你想跟我这个鬼签订什么契约,好供你召唤驱使?” 季玄麟淡淡道:“造成这样的后果并非我所愿。我的功力尚浅,无法驾驭无名鼎,所召唤出来的鬼并非我所期望的那个。而且,那家伙的灵力显然已经达到修罗级数,拥有那种可怕的灵魂失重奇能的,只有修罗级别的老鬼才具备!” 张灵松眉头一挑,修罗,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与修罗级别的老鬼打交道。此时,他突然想起小犀离开前所说的话,不禁脱口而出:“罗刹王,这老鬼是罗刹王吧!” 季玄麟微微摇头,神色中透出一丝无奈:“我对这种级别的老鬼并不熟悉,毕竟这是我第一次遇见如此强大的存在。”他的语气中带着对未知的畏惧与敬畏。 张灵松的脸上闪过一抹愤怒:“小犀一定是被那老鬼抓走了,真是可恶!我们该怎么才能找到那个老鬼呢?”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不安,似乎在为小犀的处境感到无力。 就在此时,小犀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耳边响起,宛如清晨的晨露,轻柔而又清晰:“公子……张灵松……”她的声音如同清风拂面,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小犀的身影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地飘到了张灵松的面前。她那曼妙的身姿在幽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动人。 “太好了,小犀,竟然还能见到你!你没有被罗刹王抓走,真是太好了!”张灵松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小犀的手。如今大家都是鬼,能够直接接触,他的心中充满了欣慰。 小犀的脸色微微泛红,苍白的脸庞上透出一丝羞涩,纤细的玉手轻轻挣扎,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然而,最终她还是任由张灵松握住。张灵松心中一震,意识到对方生前生活在封建年代,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根深蒂固。虽然他对小犀并无恶意,但还是得尊重她的意愿。于是,他连忙松开了手,微微一笑道:“我太激动了,见到你没被罗刹王抓走我真的很高兴。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地府的!” 小犀摇头,神情中透出一丝忧虑:“一旦进入黄泉路,就不可能回头了。想要离开,除非通过鬼门或者其他方法,但这中间的困难实在太大了……” 张灵松愕然,眉头微皱:“这条通道不能往回走吗?” 小犀叹息道:“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黄泉路。鬼魂到了这里,就只能一直向前走,无法挣脱后面那条黑暗隧道的强大吸力,无论灵力再强的鬼魂也无法逃脱。” 张灵松心中一沉,回想起进来时那股莫名的吸扯力,意识到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从那里逃回去。 “张灵松,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小犀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急切,“刚才在阳间我确实感应到了罗刹王的气息,但他当时只想着降临阳间,所以才轻易放过了我。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罗刹王随时会返回地府。趁他现在还没回来,我们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暂避,然后再想办法重新返回阳间。” 张灵松对地府的环境不熟悉,自然对小犀的建议深表赞同。同时,他也意识到罗刹王的强大力量让自己感到无比渺小,于是对季玄麟招了招手。尽管两人刚才还是死战不休的敌人,但此刻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们无疑是同舟共济,团结起来才能增加生存的机会。虽然不知道季玄麟在地府是否还有能力,但他相信,至少比他这个天师会有用得多。 季玄麟对此并不拒绝,他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恩怨情仇,和张灵松的对决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而已。对他而言,张灵松并没有任何仇怨。 于是,三道灵体沿着隧道向前飞行。尽管张灵松和季玄麟起初对这种飞行方式感到不习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适应了这种轻松的出行方式,飞得越来越顺畅。 在地府中,鬼魂最常用的出行方式就是飞行。绝大部分地方都可以自由漂浮,除非是一些灵力达到罗刹级数以上的鬼特意施加力量,将某个区域加上重力,才会导致一般的鬼失去飞行能力。而灵力达到罗刹级数以上的鬼则可以无视所有重力法则,在地府内随意飞翔。现在,张灵松他们身处的黄泉路并不受任何鬼的控制,也没有鬼有能力在这里施加重力法则,因此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飞行,完全免去了徒步走路的疲劳。 一路上,小犀充当了解说员,向张灵松和季玄麟介绍地府的相关信息,这让他们大大增长见识,也纠正了他们原先对地府的错误认知。他们原以为人死后会第一时间轮回转生,但实际上,轮回转生并不是亡魂到地府兜个圈就马上走人。除非下一世投胎为畜生,否则亡魂进入地府后,通常会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等到偿还清生前的一切因果后才有机会重新投胎为人。 小犀继续解释:“比如说,一个人生前穷困潦倒,死后在地府会享尽荣华富贵;而如果生前富贵,死后则可能落得赤贫如洗,过着艰难的生活。当然,这一切并非绝对。如果生前是乐善好施的善人,死后即便无法延续生前的富贵,起码也不至于穷苦潦倒;而生前为人恶毒,就算生前不幸,死后也会继续承受生前的不幸。所以说,生前种下的因果决定了死后的果报。” 张灵松听得出神,心中暗想:小犀生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当他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时,小犀的脸上掠过一丝苍凉,淡淡的声音中透出颤音:“生前的我是一名放浪形骸的女子,因此死后才会沦落风尘,饱尝欺凌……” 张灵松愕然,禁不住一时语塞,心中感到无比愧疚。 小犀苦笑低叹:“生前我伤害了爱我的男人的心,死后注定要受到男人的欺辱……因为,我是一个肮脏的女子……” 季玄麟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小犀,淡淡扫了她一眼,却没有任何表示。 张灵松此刻暗恨自己多嘴,心中懊悔不已,怎么偏偏问出那样的烂问题,迟疑了片刻,突然出手轻拍小犀的肩膀,爽朗大笑道:“哈哈,你的想法大错特错了!无论你生前如何,死后我们都是鬼,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你,跟过去没有任何关系!” 第77章 碟仙77 小犀微微捂着头,目光怔怔地望着张灵松,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娇憨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张灵松一时间被她的可爱深深吸引,心中涌起一阵温暖,他迅速收起笑容,换上认真而严肃的表情,缓缓说道:“在我眼中,小犀是一个纯真而可爱的女孩,尽管身处风尘,却依然能够保持那份清纯。即便面对罗刹王的逼婚威胁,她仍然选择宁死不屈,这种高尚的情操实在是太难得了!如此优秀的女孩,怎么可能会被污垢所玷污呢?我并不清楚你生前的模样,但既然你已经说过那是过去的事情,那么生与死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死亡并不意味着一切的结束,你现在就是你,活生生的你,为什么要拿生前的事情来折磨现在的自己呢?只要你现在保持冰清玉洁的心灵,只要你现在坚贞不屈,那又有谁会认为这样的你肮脏呢?想想看,连罗刹王那样强势的老鬼都愿意追求的女鬼,那可真是非凡之人,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存在!” 小犀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彩,内心的黯然逐渐被激动所取代,她凝视着张灵松,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张灵松不自觉地搔了搔头,脸上透出一丝腼腆,嘴角微微上扬:“说着说着,连我自己都有点想追求你了……” 话未说完,小犀突然扑入他的怀抱,头深深埋在他的胸膛,声音哽咽而温柔:“谢谢你……张灵松……” 看着怀中紧紧相拥的两位(鬼),季玄麟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丝温暖。然而,当他转过头,目光在四周游移时,不禁发出一声轻咦,打破了那温馨的氛围。 抱在一起的小犀和张灵松被季玄麟的声音惊动,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两人(鬼) hurriedly 分开,目光游移间,他们的视线落在了前方,惊愕地发现眼前出现了一个异样的景象。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飞到了黄泉路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灰暗的虚空,无数大小不一的光点在其中闪烁,宛如身处浩瀚的太空。而身后则是光芒四射的混沌世界,深邃得让人无法捉摸,最令人震惊的是,他们竟然完全找不到刚刚所飞过的通道了!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事情,令季玄麟和张灵松目瞪口呆的是,头顶上空竟然凭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骨门,几乎覆盖了半个天空! 那扇骨门由两扇巨大的门板构成,门板用各种动物的骨头拼接而成,显得异常狰狞。巨门并未锁住,微微开启着,黑暗的深渊从中透出,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然而,从门缝中渗出的阴冷气息却让人不寒而栗,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的命运正在逼近。 小犀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扇骨门,轻声解释道:“那道门是传说中通往地狱的入口……” “地狱?”张灵松和季玄麟对这个名词并不陌生,但此刻身处地府,再听说地狱,心中难免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 小犀继续道:“其实,地狱对于鬼魂来说也是个神秘的地方,因为那里并非人们所想象的专门惩罚恶鬼的地方。传说在很久以前,地府是没有地狱的存在的,当时的地府有十殿阎王,每一位都法力无边,连神佛都为之忌惮。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强大,渐渐地,他们开始不满足于统治地府的鬼魂,反而心生野心,企图将阳间纳入他们的统治之下。当他们雄心勃勃、准备进攻阳间时,其中一位阎王却临阵倒戈,用计将其他九位阎王一举封印,而那时封印的地方便成了如今的地狱。” 张灵松和季玄麟心中震撼,没想到地府竟隐藏着如此秘辛,看来这所谓的地狱绝非善地。 季玄麟若有所思,轻声问道:“不知道地府的鬼能不能进入地狱呢?” 小犀摇头说道:“不可能!当初鬼王在门上加持了重重封印,不论是地狱里的恶鬼,还是地府的鬼魂,任何鬼魂都无法穿越这扇门。地狱里不仅封印了九位阎王,还有追随阎王的一大批灵力强大的鬼魂,他们可都是恶鬼,一旦解封,必定会将地府甚至阳间搅个天翻地覆!” “可是现在那扇门好像打开了。”张灵松疑惑地说道。 小犀摇了摇头,语气中透出几分无奈:“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那上面有鬼王亲自施下的禁制,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冲破。” 张灵松皱眉道:“这也太儿戏了吧,难道那位鬼王就不会想办法将门关好点吗?这样看起来总觉得太危险了!” 小犀叹了口气,认真解释:“封印九大阎王的那位阎王正是如今的鬼王,传说鬼王每年七月十四都会亲自到地狱之门前施法,加固封印的力量,因此地狱之门一直以来都保持关闭。但我听说鬼王已经失踪二十多年,失去了鬼王的法力压制,如今的地狱之门也在渐渐打开。如果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这扇门会完全打开,到时候恐怕会引发一场浩劫……” 张灵松与季玄麟抬头仰望那两扇巨大的骸骨门,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的寒意。想象一下,单是修罗级的老鬼已经足以让阳间的天师们无从抵挡,而九位比修罗更加强大的鬼王若同时发难,那将是何等的灾难!这种想法令他们的心情沉重得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未来的道路在眼前似乎都被浓厚的阴影所笼罩。 就在这时,地狱大门深处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伴随着一股无比森冷的气息,直逼张灵松而来,令他动弹不得!身体仿佛被看不见的力量牢牢束缚,连声音也无法发出,心中暗道:“难道这该死的地狱之门就要在此时打开?我可真是倒霉透顶了!” 与他并肩而立的季玄麟和小犀则显得镇定许多,尽管他们也感受到了来自地狱之门深处的异样波动,却并未如张灵松般被束缚。季玄麟微微皱眉,目光如炬,冷静地分析道:“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那扇门里冲出来……目标很明确,似乎是我们!我们得快点躲开!” 小犀也意识到危险,毫不犹豫地点头回应,随着季玄麟迅速飞向一旁,寻找相对安全的位置。然而,当他们确认周围环境相对安全时,意外地发现张灵松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张灵松,快过来!那里太危险了!”季玄麟的声音中带着急切的焦虑,然而张灵松依旧没有动静,仿佛被什么东西锁住了一般。 “这可不太对劲……”季玄麟心中暗自思忖,眉头紧锁。 就在他思考的同时,小犀却不顾一切地向张灵松冲去,想要把他拉回。季玄麟微微一愣,心中暗叫不好!这时,头顶的地狱之门缝隙中突然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犹如铺天盖地般向张灵松袭来—— “哇靠!这是什么东西?”季玄麟惊得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巨爪将张灵松和小犀一同攫入其中,消失在黑暗的门后。 与此同时,黄天观的后山观景台上,一声清脆的“喀喇”响起,供奉在法阵中央的法螺贝毫无预兆地碎裂开来。 围坐在法阵边上的三人反应各不相同。寒枫面露惊慌,眼神无助地看向师父云隐;而云隐则神色自若,仍保持着懒洋洋的半躺姿势,然而细心观察之下,他那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指头却微微颤抖。相较之下,星幽婆婆的反应则是最为直接,她猛然站起身,尽管年纪不轻,但动作依旧敏捷,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语气冰冷地说道:“我现在就去灭了那魔种。” 云隐随即开口,语气中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虑:“星幽师叔,您能否稍等片刻?或许事情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 然而星幽婆婆根本没有理会云隐的话,坚定不移地向前走去,直到她走出十米开外才稍稍停下脚步,沉声说道:“云隐,我知道他是你的徒弟,但有一点你别忘了,他同样也是青岚的儿子,我的……外孙……” 她没有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迅速离去,坚定的步伐展现了她的决心,但那苍老的身影却透出一丝无奈和悲凉。 看着星幽婆婆远去的背影,云隐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但最终也没有做出任何行动。寒枫忍不住插嘴:“师父,难道你就不能想办法救救二师兄吗?” 云隐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放心吧,星幽师叔不可能真的杀了你二师兄的……虽然张灵松的身上确实承载着禁忌的力量,但他还有其他的秘密,毕竟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他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寒枫听得一头雾水,虽然当初在云隐的指示下对张灵松施下了禁制,但他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也不知道云隐与星幽婆婆口中提到的禁忌力量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从星幽婆婆的语气中猜测到她打算杀死张灵松的决心。 “小子,专心练功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事情发生,没点真本事是混不下去的!”云隐的话似乎是想把寒枫打发走,而他的目光则深深锁定在那碎裂的法螺贝上,心中默默思索着即将来临的风暴…… 在一栋老旧的建筑物内,伽蓝小心翼翼地将张灵松和季玄麟两具几乎失去意识的肉身安置在中间的楼层。他们被藏身于一堆杂乱的建筑材料之中,虽然环境并不理想,但至少不必担心日晒雨淋。虽然对于两名如植物般沉睡的年轻人来说,医院是最理想的休养之所,但伽蓝并不想引起麻烦。即便他是一名喇嘛,带着两名失去意识的人在外游荡,难免会引起怀疑,惹上麻烦,甚至被当成罪犯拘留审问,十天半月的时间可不是开玩笑的。 此时,天色尚早,离黎明还有好几个小时,伽蓝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会儿,突然,他感受到从张灵松的躯体上传来一阵异常的灵力波动。那种感觉与罗刹的灵压异能有些相似,但又不同于灵压那种广泛作用于整片区域的特性,这种波动似乎只在张灵松的身上产生。 伽蓝的心中不禁惊愕,难以想象一具仅剩一魂的躯体,竟会产生如此异常的反应。难道是尸变的前兆?他心中一紧,迅速盘腿而坐,手握念珠,开始低声念诵咒文,准备为张灵松加持护法。 然而,就在他刚刚完成一道加持小咒的瞬间,张灵松一直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两道暗芒。伽蓝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迅速扯断念珠串,十数粒檀香念珠如雨般洒落。他眼疾眼快,将大部分檀珠捞入掌中,随即双手摊开,口中念道:“唵班扎!”刹那间,那十粒原本平常无奇的檀珠竟然发出耀眼的金光,如同十颗闪烁的黄金宝珠。 “吽!”伽蓝怒喝一声,双手齐扬,将这十粒闪耀着金光的檀珠如同子弹般射向张灵松。然而,当檀香念珠接触到张灵松的身体时,却见他身体表面赫然浮现出一层灰黑色的暗光,竟将檀珠的金光中和,念珠在张灵松身上落下时已经彻底失去了法力。 仿佛受到檀珠法力的刺激,张灵松的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他的眼睛骤然睁大,身体竟然突然僵立起来。只见他僵硬的右臂机械地抬起,五指叉开成爪,毫无预警地向伽蓝袭来! 伽蓝心中一凛,尽管张灵松的身体僵硬,眼中透出浓厚的死气,但他并不认为张灵松是在攻击他。通过开启天眼神通,他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张灵松体内仅存的一魂正遭受一股神秘力量的攻击! 伽蓝心中涌起一阵恐惧,张灵松如今的无意识行动,原来并非出于攻击的意图,而是他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身上所发生的危险,向外界寻求帮助!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周围并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张灵松的灵魂为何会受到攻击?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他流失的魂魄遭受了攻击,而与之紧密相连的残存一魂也同样遭到波及。为了保护自己,张灵松的残魂不得不以这种另类的方式发出求救信号。 伽蓝心中充满疑惑,这究竟是什么力量,竟能跨越空间对人的灵魂进行打击?就算是修罗级的老鬼也未必能做到如此!他心中浮现出一丝不安,那股力量让他联想到一些极为可怕的事情。可令人困惑的是,那种力量明明还处于封印之中,怎么会对张灵松发起攻击? 来不及深入思考,伽蓝明白,他可以无惧张灵松下意识的攻击,但张灵松的残魂正在承受巨大的危险。一旦残魂受损,张灵松的肉身将彻底死去,哪怕他侥幸保住二魂七魄,也不可能再返回已死的躯体。 伽蓝迅速探手入挎包,一幅描绘着莲花生大士坐像的精美唐卡瞬间出现在他手中。他低声念诵道:“嗡阿吽班扎格鲁巴玛悉地吽。”在伽蓝的咒力加持下,唐卡中所描绘的莲花生大士显得更加庄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佛光,从莲花生大士的手印中透射而出。那股气势磅礴的咒力,瞬间弥漫开来,似乎整片天地都在萦绕着莲花生大士心咒的渺渺梵音。 经过法器增幅的莲花生大士心咒威力无比强大,张灵松周身的浓烈死气在庄严佛力的冲击下迅速瓦解,僵硬的手臂和叉开的五指无力地垂下,甚至连僵硬的身体也瞬间瘫软倒下。 “住手!”一道低沉而苍老的声音在伽蓝的耳畔炸响,宛如雷霆之声,令他瞬间失去了心神,心咒的咒力也被强行切断。与此同时,伴随着低沉飘渺的诵咒声,一道幽光倏然射向张灵松,正好落在他的眉心位置。 第78章 碟仙78 伽蓝恰巧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赫然发现张灵松的眉心竟然贴着一张纸符。那符纸上勾画的神秘符文让他心中一阵气血浮动,感到一丝不安。为了平复激荡的心神,伽蓝急忙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般若心咒,才勉强让心绪恢复平静。 就在这时,一道沧桑而佝偻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伽蓝的身侧。伽蓝的超人感应能力在此刻却显得有些迟钝,他心中暗自惊诧,认为这一切实在过于诡异。来人凭借一声叱喝便破解了他施下的咒语,这种能力让伽蓝不由得心生佩服。 “竟然对一个仅剩一魂的活死人施放如此程度的禁咒,密宗小子,你是想救人,还是想杀人?”苍老的声音在伽蓝耳边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雷霆万钧,而是如同老者的呢喃,平淡无奇却蕴含着巨大的震撼。 伽蓝花费了足足半分钟才缓过神来,心中暗道:“天哪,我刚刚只顾着消灭那股缠绕张灵松的神秘力量,却完全忽视了张灵松的两魂七魄早已离体,残存的一魂又怎能承受得住莲花生大士心咒那宏大的咒力?更何况这咒力还经过历代活佛手绘唐卡的增强。如果不是这位神秘人的出手相助,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前辈……”伽蓝想要询问,却被神秘老人打断。老人自顾自地从身上掏出一叠符纸,随即对伽蓝说道:“喂,小喇嘛,能不能帮个忙,把这个死人扶坐起来?” 伽蓝被对方的超凡实力震慑,虽然不至于完全言听计从,但对眼前这位神秘高手的能力却心存信服。此刻张灵松的处境岌岌可危,显然只有这位神秘人能够确保他的安全。因此,伽蓝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扶着张灵松的身体让他坐了下来。 神秘老人继续以一种非人的速度急速变换着嘴型,随之发出一系列艰涩难懂的音节。他那枯槁的手掌紧紧握住符纸,沟壑纵横的额头上隐隐渗出汗珠,显然是在催动极其耗费元神的神秘禁咒。 伽蓝不敢打扰,趁机仔细打量神秘老人。令他惊讶的是,这位老人竟是一名瘦小枯槁的老妇人。外表看起来和普通老人并无二致,身体尚且矍铄,唯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双深埋于眼窝深处的眼珠,开合间隐约流露出光芒。一般人可能不会注意到这一细节,但以伽蓝的修为,自然不可能忽视。 “这位老妇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伽蓝心中疑惑不已,正当他思索之际,老妇已经从身上摸出一块小小的罗盘,借着微弱的火光熟练地调整着其方位。 翻手将小罗盘收回,老妇接着掏出一叠黄裱符纸,左手托着符纸,右手如削萝卜般迅速划拉,将符纸一张张准确无误地摆放到十二个预定的方位上。随着她的动作,十二张符纸在她的掌控下逐渐形成了一个神秘的阵图,似乎在召唤着某种不可见的力量。 “敕——”老妇忽然厉声喝道,双掌瞬间结印,十二张符纸如同有灵性般自行飘离她的手掌,轻盈地漂浮在半空中,形成一圈。老妇不断变换指法,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的催动,符纸竟然顺时针转动起来,朱砂书写的咒文在空中透出鲜红的光芒,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衰、病、死、绝,破旺冲生……”老妇蓦地立指成诀,剑指虚空的咒文阵图,音调瞬间拔高,字字清晰可辨,“长生灭,黄泉——现!” 伽蓝耳中似乎听到一阵厉鬼号哭的声音,心神震荡,一股阴冷刺骨的阴风骤然弥漫四周,瞬间将整个天地化为阴森的黄泉!他惊恐地看到,半空与地面的长生十二宫阵图上竟然都有符纸在燃烧,惨白的火焰让他心惊肉跳——这不是冥阴鬼火吗?这老妇究竟用的是什么法门?难道她真是鬼魂所化? 经过这一系列的动作,老妇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被抽干了精气,脸上愈发显得沧桑,瘫坐在地喘息不已。感应到伽蓝诡异的目光,老妇嘿嘿一笑,带着一丝调侃,“怎么样,密宗小子,是不是忍不住想用禁咒轰掉我?嘿嘿……”她目光落在半空与地面上的两个残缺符阵,悠然叹道,“说实话,你眼前所见的这个符阵确实是个禁忌法门,长生十二宫气运转移法——正常情况下是用来纳生气、破煞气,确保真穴的气运;但也有一些心术不正的地师,出于利欲驱使或心存歹念,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断绝生气,引入阴煞之气,伤害地运,破坏风水格局。这种做法,轻则损人气运,重则置人死命,甚至连整个宗族的运势都将受到牵累!” 伽蓝愕然,心中暗想:“虽然我知道道家的天师中有许多人兼修堪舆风水之术,但眼前这位看似天师的老妇,为什么要使用这种地师界的禁忌法门呢?这未免太过荒唐!” 老妇察觉到伽蓝眼中的疑惑,淡然一笑,语气中透着一丝淡漠与自信:“比起正宗地师的法门,我这利用咒符布置的阵法,最多也就只能在阵图所覆盖的区域内暂时性地制造出一个黄泉结界而已,破坏整个风水地运的能力可没那么强。” 伽蓝作为一名密宗法师,早已从周围骤然降临的森冷气息中感应到一些异常。然而,他万万未曾想到,这位老妇竟能施展出如此规模的阵法。黄泉结界虽然不如季玄麟的无名鼎那样真正开辟出一条阴阳通道,但它却能够吸引四周一切的阴煞之气。换句话说,以张灵松的肉身为中心,整个用符纸布成的长生十二宫阵图范围内,已然成为一个袖珍的森罗地府,附近方圆百里的亡灵都会被吸引过来,汇聚至此。 “前辈……如今这具肉身仅剩一魂,若是那么多亡魂凝聚不散,那岂不是……”伽蓝的声音有些颤抖,心中充满了不安。他不禁开始怀疑,这名神秘老妇究竟是想救人,还是想害人。 老妇沉吟片刻,脸上掠过一丝萧索,声音悠远而充满沧桑:“这孩子的身份远超你的想象,老实说,我现在最该做的,便是直接毁掉他残存的一魂,让他的魂魄永远无法再回来!这对于他而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甚至对这个世界来说,也未必不是一桩善事。不过……唉……” 她轻叹一声,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微微抽搐着,半晌才缓缓道:“密宗小子,你不必担心。这孩子身上已经施放了五鬼缚灵符咒,一般的游魂野鬼是无法靠近他的肉身的。至于那些灵力强大的厉鬼,若是想要靠近,以你作为密宗法师的力量,阻止它们也不在话下吧。” 伽蓝一时间难以判断老妇所言的真假。虽然他拥有将万千亡魂同时超度的大神通,但对于张灵松此刻的状态,他却感到无能为力。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相信眼前这名神秘老太婆,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青岚,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至于将来会如何,就全看这孩子的造化了……”老妇的目光柔和下来,凝视着张灵松的脸,情不自禁地轻叹。 与此同时,在地府的另一端,季玄麟眼睁睁看着那只邪异的巨大鬼爪一把抓住张灵松和小犀,然后缓缓地向骸骨巨门的方向缩回。此时的他心中充满了惊恐与焦急,但他此刻仅仅是灵体状态,修为几乎无法施展。更糟糕的是,他的灵力甚至连一般游魂都比不上。在这阴森的地府中,什么厉鬼夜叉都如同繁星一般,他这个小小的游魂,根本无法与那些灵力强大的鬼魂抗衡。 就在季玄麟束手无策,愣在原地的时候,一道耀眼的佛光突然亮起——在这幽暗的地府里,那炽烈的佛光简直刺得人眼睛生疼。而以季玄麟此刻的游魂之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佛光,他只觉得浑身灼痛,连忙向后退避。 那炽烈的佛光将整只巨大鬼爪笼罩其中,伴随着悠远而庄严的佛号,如同万千僧侣同时诵咒,响亮的梵音如海啸般滚滚而出,浩荡在天地之间。鬼爪在佛光和咒语的双重夹击下,竟然开始出现蛛网状的裂纹,紫黑色的烟雾不断从裂纹中冒出。 季玄麟退得很远才感到身上的灼痛稍有减轻,抬头一看,赫然发现炽烈的佛光中隐约显现出一尊宝相庄严的佛影,佛影结跏趺坐于浩然的佛光中。随着佛影的逐渐明晰,四周杂乱的佛号也逐渐趋于统一,那无数的佛号不断叠加在一起,音量愈发宏大,气势愈加磅礴,最终所有的诵咒声汇聚在一起,千百个声音同声祝祷: “嗡阿吽班扎格鲁巴玛悉地吽……” 同一句心咒被千百个声音同时念诵,那滚滚的气势如同排山倒海。鬼爪巨臂的龟裂程度在咒语的狂暴肆虐下已达极限,然而它依旧不甘心地支撑着,直到佛光中的巨大佛影金口张开,伴随着雷鸣般的梵音轰然炸响: “嗡阿吽班扎格鲁巴玛悉地吽!” 犹如压断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鬼爪巨臂再也无法抵挡,在势如奔雷的咒语下轰然崩溃,蜘蛛网状的裂纹瞬间炸裂,整条巨臂顷刻间化为飞灰! 天啊!季玄麟心中剧震,灵体在强大的咒语余波下几乎被撕散,勉强稳住灵体后,他心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慌。自己虽退得远,但仍感到如此不堪,那身处其中的张灵松和小犀岂不是…… 在那炽烈的佛光中,隐约可见两道扭曲变形的身影,眼看着就要被浩瀚的佛光吞没湮灭,季玄麟的心也随之被揪紧。尽管之前经历了生死搏斗,但对于张灵松,他并不存在任何仇恨,心中只有惺惺相惜的尊重。失去张灵松,季玄麟深知,自己将再难找到一个如此优秀的对手。 然而,奇迹总是伴随着张灵松的。在佛光即将将他和小犀的灵体彻底湮灭之际,五个诡异的鬼影却凭空出现在他身边,瞬间将漫天的佛光咒语抵挡在外,严严实实地护住了他和小犀的灵体。 这一切究竟发生了什么?季玄麟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前那耀眼的佛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刚才那五个奇异的鬼影也仿佛一场梦境般,随之无声无息地消散,仿佛它们的存在仅仅是短暂的幻影。 在季玄麟尚未摆脱那种呆滞的状态时,张灵松和小犀已经毫发无损地重新显现出来。张灵松终于从全身僵硬失控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但脑海中仍旧回荡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疑问与不安——到底这地府发生了什么?那扇看似封印的骸骨大门后,怎会无缘无故伸出一条可怕的巨臂?而自己为何会在那一瞬间变得完全动弹不得?在这阴森的地府中,怎会出现如此强烈的佛光与佛咒?还有,刚刚在灵体濒临毁灭的时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那五个神秘的鬼影?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他而来,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仅仅是个不完整的灵体?或者,这其中另有更深层次的秘密? “张灵松,你没受伤吧?”小犀的声音温柔而关切,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危机,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张灵松心中一阵感动,微微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轻松:“我没事,你呢?没有被吓到吧?” 小犀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只要张灵松安然无恙,小犀就感到安心了。” 此时,季玄麟终于从那种呆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急忙凑上前,语气中透着一丝焦虑:“张灵松,刚才我喊你,你怎么没有反应?如果不是那道神秘的佛光和那几个奇怪的鬼影,你现在就算没有魂飞魄散,也会被拖入地狱,永无超生之日。” 张灵松眉头微皱,沉思片刻,方才缓缓说道:“当时的情形我早就察觉到了,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会突然僵硬失控,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鬼手朝我抓来。” “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就算是罗刹的灵压,也不至于让人完全动不了!”小犀忍不住插言,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 张灵松的脸色变得凝重,他轻轻摇头,沉声道:“那不是罗刹的力量。就算是修罗也没有如此可怕的能力,那种力量,实在是……”他抬头仰望着几乎覆盖整个地府天空的地狱之门,喃喃道,“我有一种直觉,那是从地狱的深处伸展出来的力量,充满了憎恨与愤怒,感觉就像是想要将我捏成粉碎!” “地狱……不是在封印中吗……”小犀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被这一切吓到了。 张灵松缓缓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坚定:“我不知道,不过那种感觉,确实太强烈了!” 季玄麟思索片刻,突然摇头道:“看来这地狱之门的封印已经有所松动,但显然仍处于封印状态。要不然,刚刚跑出来的就不仅仅是一只手臂了。这里面封印的可是一大群比罗刹王还要古老的老鬼,为什么会对你产生如此强烈的恨意呢?刚才那样强行冲撞封印,所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即使不是被那道神秘的佛咒所伤,那个伸出爪子的老鬼也不可能在没有一百多年修炼的情况下恢复原有的修为,现在更有可能永远失去一条手臂。这老鬼对你,简直就是恨之入骨!” “靠,那些老鬼是不是被困得太久,脑袋都发懵了?我虽灭过不少鬼,但那些小小厉鬼和被困了成千上万年的老鬼之间,怎么可能有亲戚关系?”张灵松忍不住呻吟,心中充满了无奈。 季玄麟摇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冷静:“我不知道,不过既然那些老鬼缠上你,估计你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若是一个不小心,封印破裂,那些老鬼肯定会第一个找上你。” 听到季玄麟的警告,张灵松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无奈,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小犀悄悄握住张灵松的手,温柔而坚定地说道:“无论面对多大的危险,我都会和张灵松在一起的!” 张灵松心中一阵暖意,这个女鬼真是让人感动。他不过是随手救了她一次,没想到她却几次三番地舍命相救。刚才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出现了奇迹,他绝对是十死无生,而她却毫不犹豫地选择陪着他一起面对生死之局。这份情意,令人感动不已,仿佛天地都为之动容。 季玄麟显然没有心情欣赏这种缠绵的情感,他冷漠如水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我们还是尽快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吧。地狱之门不知道何时会再次打开,但张灵松,你和我的魂魄如果在头七前还无法返回肉身,那我们就真的变成鬼了。” 季玄麟的话虽然显得煞风景,却一下子将张灵松的心神拉回现实。他连忙问小犀:“小犀,既然你对地府的情况比较熟悉,你认为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离开地府的路?” 小犀认真思索,缓缓道:“要离开地府,我所知道的只有四种办法。一是轮回转生;二是每年七月十四鬼门大开之时;三是阳间有能力之人的召唤;最后一是依靠灵力强大的高级鬼灵强行开辟阴阳通道。前三种办法我们都无法考虑,唯一可行的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开辟阴阳通道。” 张灵松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能通过召唤还阳?” 不待小犀解释,季玄麟已经不屑道:“你以为所有鬼魂都能感应到召唤吗?灵力没有达到厉鬼级别的,无论是御鬼师还是神婆都不可能召唤得到。因为召唤法门的施放,只有灵力强大的鬼魂才能感应到,灵力太弱的鬼魂,无论召唤者的法力再高深,也不可能对召唤有任何感应。” 第79章 碟仙79 张灵松的目光中透着疑惑,他朝小犀投去询问的眼神,心中对刚才的情形仍感到困惑不已。在得到小犀肯定的回应后,他忍不住皱起眉头,疑惑地说道:“那问米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说那些神婆似乎能够召唤任何鬼魂,难道真的如此?” 季玄麟冷冷一笑,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以为我们这些御鬼师的身份是什么?我们每一个都是天生的极阴之体,连鬼魂都不敢轻易靠近。那些所谓的问米神婆,每天召唤那么多厉鬼,能撑活三天而不死已经算是奇迹了。真是亏你还是捉鬼天师,居然会相信那种荒唐的传言。” 张灵松有些尴尬,轻咳一声,试图缓解气氛:“呵呵,我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罢了,毕竟封建迷信的东西,实在是害人不浅啊!” 见季玄麟一脸“你真是个白痴”的表情,张灵松的脸色稍显尴尬,连忙转移话题:“小犀,那依你来看,我们该找什么样的鬼来帮我们打开阴阳通道呢?” 小犀认真思考片刻,缓缓回答道:“上次我能够逃离地府,全靠罗刹国的主人魅姬娘娘的帮助。我想,我们还是先去找魅姬娘娘商量一下,时间紧迫,罗刹王随时可能回归地府。如果我们不能在他回来之前逃离,那我们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 张灵松和季玄麟对小犀的提议没有异议。在这片陌生的地府中,他们显然没有更多的选择,跟随小犀的指引是最为明智的决策。 三位鬼魂在这茫茫的地府中漂浮,如同在无尽的太空中漫游一般。若不是小犀作为向导,张灵松和季玄麟恐怕根本无法分辨方向。地府的环境复杂而阴森,随便一走可能就会误入强大老鬼的灵压区域,被迫束缚,最终沦为老鬼的奴隶,永世不得超生。这样的后果,绝对是他们无法承受的。因此,鬼魂们一般都选择聚集在某些天然的安全区域,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冒险离开这些地方。 这些安全区域在地府中被称为“国”,而每个国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新来的鬼魂会根据生前的功德和孽债被分配到不同的国,必须在国中生活一段时间,才能偿清前世的业报,选择轮回或继续留在地府。那些尚未偿清生前罪孽的鬼魂,往往不被允许拥有任何私产,甚至连自由都不能享受,只能作为奴隶辛苦劳作,白天工作,晚上受刑,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在这片没有科学进步和技术革新的地府中,生活的条件相当艰苦,鬼魂们极少愿意留下来。那些选择留在地府的鬼魂,唯一的原因便是他们可以通过修炼提升自己的灵力。理论上,灵体的存在没有寿命的概念,除非遭遇外因影响,鬼魂可以永远不死。而灵力的提升则是无止境的。只要能够将灵力提升到罗刹级别以上,便能在地府中割据一方,拥有无数的奴隶,享有比阳间君王更高的权威和绝对的威能。这种追求绝对力量的欲望,成为了某些鬼魂留在地府的最大动力。 在这片阴暗的空间中,鬼魂们凭借对气息的感应,能够准确找到目的地。张灵松正沉浸在这些信息中,突然小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到了……” 随着小犀的提醒,眼前出现了一块如同小行星般的陆地。那是一片漂浮在地府黑暗空间中的区域,大地表面上五彩斑斓的色彩与周围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 这片大地并不算大,面积大约相当于一个大型城市,而真正有建筑物的区域则如同一个小城镇。小犀带着张灵松和季玄麟直飞到小镇的边缘,那里有一个宽阔的露天广场,主干道横贯整个城镇,景色开阔而明亮。 “魅姬娘娘已经在城镇上空施加了灵压,禁止任何鬼魂在城镇上空飞行,因此一般鬼魂都会选择在此地降落,然后步行进入魅影城。”小犀解释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敬畏。 张灵松和季玄麟环顾四周,发现眼前的魅影城依然停留在古文明的时代。尽管房屋的建筑风格中西合璧,但无一例外都是古代的样式,显得相当简陋,绝对无法与辉煌的古代文明相提并论,甚至连一丝现代风格的影子都没有。街道用整块岩石铺成,宽度足以容纳两辆马车并行。由于地府终年黑暗,没有日夜之分,城内随时都是灯火通明,照明工具自然是灯笼和火把。 虽然这座城镇看上去相当寒酸,但与天空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相比,已显得温暖而明亮。张灵松他们在没有时间概念的状态下飞行了那么久,终于看到明亮的火光,那种感觉宛如进入了天堂,心中的压抑也随之减轻。 “魅姬娘娘的宫殿就在这条大路的尽头,我们快走吧。”小犀轻声招呼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刚一踏入城镇的范围,张灵松和他的伙伴们立刻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重力感,灵体似乎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经过一段时间在空中无拘无束地漂浮飞行,突然又回到这种有重量的状态,让他感到些许不适。 “怪不得还有鬼愿意忍受地府的寂寞,原来是舍不得这种飞翔的感觉。”张灵松感慨道,眼中闪烁着对自由的渴望。 “如果你愿意做鬼,那就留在这里好了。”季玄麟冷冷地回应,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屑。 “开玩笑,我还没成鬼呢。而且,要飞也得是在阳光下飞,在这种黑漆漆的环境里飞,简直没什么意思。”张灵松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魅影城并不算大,与张灵松心中那种酒绿灯红的繁华场景大相径庭。街道两旁虽然有不少妓院,但门口的小灯笼显得暗淡无光,完全没有吸引人的气氛,更别提看见小姐们在门外招揽客人了,冷冷清清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是妓院的模样。 尽管张灵松和季玄麟都忍住了没问,但小犀还是忍不住解释:“其实,罗刹国虽然在地府声名远扬,但真正有能力和兴趣来这里消费的鬼实在不多。新鬼在地府生活期间,通常不敢随意离开自己所在的国度,而那些选择留下来的鬼,往往都是热衷于权力和力量的人,根本没兴趣流连于烟花之地。你想想,如果真有那种癖好,何不早点投胎做人呢?嫖女鬼又能有多大乐趣?” 她继续说道:“而被安排到罗刹国的女鬼,基本上都是被迫偿还生前的罪孽,谁愿意做那种笑脸迎人的事情?所以说,罗刹女鬼根本不需要费心去招揽客人,爱来就来,不来更好。” 不知不觉间,三鬼已经走到了长街的尽头,一座华丽的宫殿映入眼帘。虽然在整个城镇中,这座宫殿显得精美,但与张灵松心中的想象仍有差距。 几名美丽的罗刹女鬼守在宫殿的门前,她们的姿态显得冷漠,仿佛并不欢迎外人靠近。 小犀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几位姐姐,请帮我向魅姬娘娘通报一声,罗刹女鬼小犀在门外恳请见面。” 守门的罗刹女鬼扫了小犀和她的朋友们一眼,语气淡漠:“小妹妹,既然你是罗刹国的女鬼,难道你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魅姬娘娘可不是随便就能见的。” 小犀听后,身体微微一震,急忙解释:“姐姐,请听我说,我确实有急事想要见娘娘,求你们通融一下,帮个忙好吗?” 罗刹女鬼们相互对视,似乎在权衡小犀的话,其中一位女鬼说道:“那你先说说你到底有什么急事,看看是否值得惊动娘娘。” 小犀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姐姐!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这两位都是我的朋友,他们并不是鬼,而是因为遭遇了罗刹王的攻击,魂魄被强行摄入地府。现在他们的肉身只剩下一魂,必须在头七之前设法返回肉身,否则就再也无法还阳。我知道魅姬娘娘法力无边,所以希望能请她出手,帮助他们。” 听完小犀的解释,几位罗刹女鬼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张灵松和季玄麟,随即冷冷拒绝:“不行!” “为什么?”小犀不解地问。 “想从地府还阳,除非娘娘以大法力打通阴阳结界。这样一来,必然会伤害到娘娘的元气。娘娘尊贵无比,岂能为了两个小小游魂而作此牺牲!” “娘娘仁慈宽厚,未必不会出手相助。”小犀试图说服她们。 “哼,娘娘或许不介意出手救人,但绝对不可能为了两个小鬼与罗刹王对立!”另一位女鬼冷冷说道。 “姐姐们没通报又怎知娘娘的想法?也许娘娘会答应呢。”小犀不甘心地辩解。 “大胆!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此故意刁难于你!”其中一位女鬼的语气变得愈发严厉。 “小犀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希望姐姐能行个方便,代为通传。”小犀坚持说道。 “哼哼,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我已经说过,娘娘绝不见你。你们快快离开,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另一位女鬼威胁道。 小犀脸上透出一股不屈的倔强:“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见到娘娘。如果姐姐不愿意通传,那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娘娘出来!”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洪亮笑声,震得在场的每个人耳膜发麻。所有人不禁齐齐抬头,只见一个伟岸的身影高悬于空,强大的气势如同千钧重锤,压得人心中发闷。 地面上的鬼魂们无不震惊,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在魅影城上空飞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这个人居然能够抵御魅姬娘娘设置的灵压,意味着他的灵力已经达到了罗刹级别,成为了地府中的强者,足以割据一方。 “来者何人!竟敢在魅影城上空肆意飞行,难道不怕我等的惩罚?”几名罗刹女鬼虽然心中震惊,但仍旧忍不住开口警告,语气中透着威严。 “呵呵,在下无意冒犯魅姬娘娘,只是习惯了在地府飞行,走路实在太累了,小妹妹,你们就别为难我这副老骨头了。”空中那高大的身影一边说着,一边悠然自得地朝地面降落,语气中毫无歉意,显然对罗刹女鬼们的威胁置若罔闻。 此时,地上的鬼魂们终于看清了来者的模样。这个老鬼身高超过两米,上身赤裸,只有一条虎皮短裤裹在腰间。他的面容狰狞,额头上长着三只小角,血红色的眼睛中闪烁着凶光,完全就是一副恶鬼的模样。 “罗刹鬼!”小犀和几名罗刹女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在地府中,几乎所有的鬼魂都听说过这些凶名赫赫的恶鬼。他们最大的特征就是额头上长有三只角,因而让众鬼谈之色变。罗刹鬼们不仅到处逞凶欺压,更因为他们常常吞食灵力低微的游魂,这使得其他鬼魂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 张灵松心中一动,听见罗刹鬼自我介绍道:“罗刹王座下的鬼仆,枭龙!”他的声音如同战鼓,每一个字都震得人耳朵发麻。 张灵松厌恶地盯着这名罗刹鬼,发现他那血红的眼睛正肆无忌惮地盯着小犀,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小犀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这次,请你乖乖跟我回去见罗刹王,王爷一直都在惦念着你呢,哈……” 小犀被吓得连退几步,惊恐地说道:“我……绝对不会嫁给罗刹王!” 枭龙大笑:“哈……小犀姑娘,这里没有人可以保住你,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他的话语中满是威胁与嘲讽。 小犀脚步连连后退,心中充满恐慌,却在此时无意间撞入一个宽厚的胸膛中。耳边传来一声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小犀,你哪里都不会去,就算是罗刹王亲自来,也不能将你带走!”张灵松轻轻扶住小犀的肩膀,目光中透出坚定与温暖。 小犀轻靠在张灵松的怀里,心中的恐惧与不安在这一刻奇迹般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安心的感觉。 枭龙显然没想到会有鬼胆敢无视自己的罗刹级别,公然挑战他和罗刹王的威严。他那双红光闪烁的眼睛死死盯着张灵松,狂暴的气势瞬间爆发,令人心中感到压迫。 枭龙上下打量着张灵松,血红的双眼逐渐泛起嗜血的光芒:“呵……我认得你,天师,几天没见,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变成鬼了。啧啧,你这虚弱的灵力,怕是连游魂都不如吧。嘿嘿,上次你毁了我的分身,今天,我要吃掉你的魂魄!” 枭龙的神色狰狞,额头上的三只细角透射出凄厉的红光,粗大的舌头在森白的獠牙上轻舔,露出一副择人而噬的狞狞模样。 张灵松感到一阵心惊,情不自禁地后退半步,但他意识到小犀就在身边,脚下努力稳住不动。尽管如此,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动——这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害怕,而是因为他此刻处于灵体状态,身上的微弱灵力在枭龙恐怖灵力的冲击下无可避免地受到扰动。幸好,枭龙并没有刻意释放灵压,否则张灵松此刻不仅仅是颤抖,甚至可能连身体都无法动弹。 “呵……天师,那时候的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不使用你那高超的法门了?哦,你怎么全身发抖的?难道你害怕了吗?哈……不可一世的捉鬼天师居然会在恶鬼面前发抖,真是太丢脸了!”枭龙得意洋洋,肆无忌惮地嘲笑着张灵松,眼中满是嘲讽。 张灵松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能为力。此时的他仅仅是灵体状态,先不说能否驱动禁咒,就算能够施展,恐怕咒力第一个反噬的就是他自己。 嘲讽过后,枭龙显得越来越不耐烦,脸上的狞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森冷的气息:“弱小的天师,现在,准备好灰飞烟灭吧——” 话音刚落,枭龙身上的灵力开始迅速膨胀,阵阵可怕的灵力波动如同狂涛巨浪般向在场所有鬼魂席卷而来。 第80章 碟仙80 “该死!”张灵松心中暗骂,眼前的局势让他感到无比绝望。以他如今的残缺灵体,枭龙仅仅稍微释放出的气势已经让他倍感压力,接下来的攻击,绝对不是他能轻易承受的。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任由对方吞噬自己的灵魂吗? “临——”一声清晰而坚定的喝令在空气中炸响,尽管声音不大,却如同春雷般在众鬼耳畔回荡——那是咒语,道法中的九字真言! 在场的所有鬼魂,包括正准备发动攻击的枭龙,皆是面露震惊,目光齐齐投向了那个发声者,赫然竟是处于残魂状态的张灵松! “兵——”随着第二个字的宣读,暗含着某种神秘节奏的咒语再次响起。顿时,一股稳定而浓郁的阴气在地府中动荡,似乎在为这道咒语的施展积蓄力量。 “禁咒……疯狂的天师!”枭龙的狂暴气息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震和凝重。他低沉地说道,“竟然以残魂之身驱动禁咒,难道你就不怕灰飞烟灭吗?” “斗——”张灵松的神色沉稳如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外界因素的影响。然而,就在咒语念出的同时,他的手指突然炸起一缕幽光,随着青烟的飘散,一根指头在瞬间化为虚无。 周围的鬼魂们被这一惊人的场景震撼得无以言表——一个鬼竟然试图施展捉鬼咒语,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疯狂行为!更何况,张灵松此刻只有两魂七魄,连完整的鬼身都没有,在这样的状态下施展威力强大的道家九字真言,简直就是在自杀。正如枭龙所言,若是他真的完成了咒语,他那残缺的灵体也必将在禁咒的无差别攻击下化为乌有! 季玄麟的冷漠面容上露出了一丝惊恐,他急声喊道:“张灵松,快住手!” “张灵松!”小犀更是面露绝望,看到张灵松的手指在咒语的反噬下被炸碎,那一瞬间的冲击感比她自己灵体的破碎还要令人心惊肉跳。她连忙想要拉住张灵松的手,试图制止他继续念咒。 “小犀,别碰我!”张灵松语气严厉,轻声喝道,“季玄麟,快带小犀退开!” “笨蛋,你想找死吗?用那种残缺的灵体施放禁咒!”季玄麟愤怒地回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将小犀拉开。开什么玩笑,虽然禁咒还未完成,但正在启动中的咒语可不是随便可以碰触的,以小犀的魑魅之体,若是碰上这种程度的禁咒,恐怕会魂飞魄散。 “者——”张灵松毫不理会周遭的阻挠,神情淡然,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灵体的不稳,随时都有可能全身炸裂的危险。他依然继续催动咒文,随着咒力的进一步增强,巨大的咒语反噬力这次竟然将张灵松的半边脸炸成了飞灰;就在眨眼间,张灵松的右脸颊连同眼球都已消失殆尽,仅剩下半张尚算完好的左脸,右边的脸却只剩下骷髅的模样! “张灵松……”小犀失声惊叫,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混蛋!”季玄麟脸色阴沉,手上却不忘死死拉住想要冲向前的小犀,“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再强行施咒你会魂飞魄散的!” 张灵松紧绷的脸庞蓦然咧嘴一笑,然而以他此刻的模样,这种笑容无疑是在挑战他人心理承受的极限:“放心,送死的事我还没想过。不过不给这个讨厌的老鬼一点教训,那未免太委屈小犀了。我很清楚自己的极限,虽然样子会难看点,但我还要留着魂魄还阳呢,放心,绝对不会死的!” 说完,张灵松凝聚心神,双掌十指迅速变换捏诀,口中吐出清叱,一个接一个蕴含着强大法力的真言随音波汹涌而出—— “皆——阵——列——在——前——” 每一句真言的诵出,张灵松的身体都会亮起一蓬幽光,而他的残破灵体也随之不断遭到破坏,直到最后,手掌勉强结出最后一个印诀,幽光闪耀下,他的两条手臂彻底化为飞灰,而半边身体也化为骷髅,令人不寒而栗,恐怖至极。 道家九字真言,简单的九个字,对应着九个捏诀,配合九式罡步,以施术者的真元神通驱动咒力,能够驱逐一切邪魅魍魉,修炼至极处,威力甚至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施术者通常以肉身修炼真元力,而所凝聚的真元力中,有相当一部分渗入灵魂之中。因此,即便在张灵松此刻的残魂状态下,他的灵魂内依旧存有能够驱动禁咒的真元力,当然,比起完全状态时,他施展的禁咒威力连一半都没有。 尽管张灵松的九字真言威力大幅减弱,但这股强大的咒语依然让周围的鬼魂感到无比震撼。作为施法者,他如今的惨状已经足以让所有旁观的鬼魂感到恐惧,众鬼纷纷退避,然而即便是及时后退,仍然无一例外地遭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作为禁咒的目标,枭龙根本无法躲避,只能无奈地承受这股力量。强大的咒力化作九色光圈,将他如同蚕茧般团团围住,光圈中流动的彩色光流不停地冲刷着这只罗刹恶鬼的灵体,侵蚀着他强大的灵力。 “嗷——”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枭龙疯狂催动全身灵力,竟然将困锁自己身的强大咒力强行震散。此时的他,模样实在不堪入目。九字真言的咒力炽烈无比,正好克制鬼魂的阴气,即使是罗刹级的老鬼也无法轻易承受。只见枭龙全身焦黑,头发烧毁得所剩无几,灰头土脸的形象让他颜面尽失,罗刹的威严荡然无存。 反观张灵松,他的状况更为惨烈,身体上下已然没有完好的地方,形象看上去比一具严重腐烂的尸体还要可怕,双臂早已化为飞灰。在这种灵体状态下,想要恢复起码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而以他如今的情况,若想重新复生,哪怕侥幸成功,也得躺上一年半载。 季玄麟的灵体同样受到禁咒波及,但伤害尚可承受。他看到张灵松如此惨烈的状况,冷漠的面孔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关切:“以如此巨大的代价拼死施放禁咒,真的值得吗?” 张灵松那半人半骷髅的鬼脸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声音虽然虚弱却无比坚定:“我绝对无法无动于衷地看着一个恶鬼为所欲为,这种事情我绝对做不出来!” “那以你现在的状态,是否还能再施放一次刚才那样的法门?”季玄麟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不能……”张灵松的声音低沉,显然已无力再战。 季玄麟无言以对,心中暗叹,如今的局势根本不需要多想,面对一个愤怒的罗刹恶鬼,似乎只能准备迎接魂飞魄散的下场。 “该死的天师,竟敢一而再地对我不敬!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让你生生世世受尽煎熬,永不超生!”枭龙显然已陷入暴怒,被一个残魂状态下的天师鬼魂折磨得灰头土脸,难以忍受的屈辱让他怒火中烧。 “嗷——”枭龙仰天长啸,双臂怒张,急促膨胀的灵力瞬间凝聚成一具巨大的半身虚影。虚影的眼窝如同灯笼般闪烁着红芒,顷刻间便脱离本体,飞扑向张灵松。 枭龙的巨大吼声震得在场的鬼魂灵体动荡不已,张灵松那本已残破不堪的灵魂在强烈的音波震撼下寸寸崩裂、湮灭,显得愈加惨不忍睹。眼看着庞大的罗刹鬼影铺天盖地地扑来,张灵松竟然毫无反应! 巨型罗刹鬼影速度之快,让小犀和季玄麟根本来不及作出有效反应。即使他们有心出手,也绝对无法抵挡住罗刹的愤怒一击。此刻,等待张灵松的下场似乎只有灰飞烟灭而已。 就在罗刹鬼影尖利的爪指即将触碰到张灵松的灵体之际,生死一线之间,张灵松的灵体微微一闪,暗光一闪而逝,五个青脸鬼首凭空出现,险之又险地将罗刹鬼影拦截了下来。 尽管成功挡住了枭龙的攻击,但这五个青脸鬼影瞬间变得黯淡许多,显然抵挡住罗刹级老鬼的攻击所需付出的代价绝对不小。五个青色鬼首稍瞬即逝,若非在场的鬼魂一直关注着场中的动静,恐怕还真难以察觉。季玄麟和小犀在地狱之门已经见识过这五个鬼首硬抗佛咒的场景,不过与第一次现身相比,五个鬼首的颜色显然变淡许多,已失去几分实体感。 作为御鬼师的季玄麟虽然不知道这五个青脸鬼首究竟来自何方,但他能够肯定这是某种法门召唤出来的护身灵体——没有思想,纯粹由灵力组成的能量体。似乎,张灵松在阳间残存的一魂正在被某种力量施放的护身法门保护着,使得他能够一而再地保住残魂,没有当场灰飞烟灭。 “该死的天师,竟然还有能力施放护身法门!好吧,就让老子看看你到底还能挡住几次!”枭龙一再受挫,怒火中烧,催动全身灵力,准备给张灵松致命一击。这一次,他绝不允许再次失败,只有将张灵松彻底消灭,才能挽回他作为罗刹的尊严。 小犀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却不在意这些,她只在乎张灵松的安危。毫不犹豫地,她挺身而出,将自己那纤弱的灵体挡在了狰狞的罗刹恶鬼面前,决心保护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小犀姑娘,我劝你还是让开吧,我并不想伤害到你。”尽管枭龙心中怒火中烧,但他尚未失去理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 “绝不!”小犀的声音坚定而毫不妥协,目光如炬,毫不畏惧地盯着面前的强敌,似乎已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虽然罗刹王对你颇感兴趣,但你想凭这一点威胁我,可是大错特错。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和这个天师一同轰成魂飞魄散!”枭龙的语气变得森冷,仿佛在宣告他不可动摇的决心。 小犀没有回应,脸色骤然变得阴冷,仿佛周围的空气瞬间被她的气势所压迫。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在无风中飘动,眼眸中闪烁着一丝红光,清水般的娇颜瞬间变得凶煞狰狞,仿佛她的内心深处涌动着无尽的怒火。 “小小魑魅,妄想阻拦我,真是找死!”枭龙对小犀的反应感到无比震怒,心中暗想: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游魂魑魅的低级灵体一个个都像是轮流上场,竟让自己这个罗刹感觉像个软柿子,随意捏扁? 完全无视枭龙的森然气势,小犀鼓荡起全身的灵力,顷刻间,身边竟然凝聚出三个苍白色的冥阴鬼火。她毫不犹豫地将这三个鬼火推向枭龙,似乎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哼,雕虫小技!”枭龙根本不屑一顾,随手一甩,轻易地将这三个冥阴鬼火化为虚无。他的眼神中透着不屑与轻蔑,仿佛在宣告小犀的攻击毫无威胁。 尽管攻击落空,小犀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动摇,她继续凝聚灵力,准备再一次发起反击。片刻之后,她祭出一个冥火弹,毫不犹豫地丢向枭龙,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冥顽不灵!”枭龙冷冷一笑,这一次他完全没有理会冥火弹,反而强行向小犀冲去。大手轻挥,冷声喝道:“让开!” 这一击并没有用上多少力量,但那霸道的气势却远非小犀所能抵挡,瞬间将她甩出了几米远,重重摔倒在地。 “该死的天师,这下再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你了,受死吧!”枭龙的声音低沉而阴险,准备狠下杀手,心中暗想,只要解决了眼前的障碍,自己就能畅通无阻。 然而,就在枭龙准备施展致命一击之际,四周的空间却陡然生起一股微妙的震荡,似乎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悄然扭曲空间,将他所发出的灵力隔绝、吞噬。 枭龙的神色微变,心中暗想:竟然能够在自己毫无察觉之下强行扭曲空间,并且将自己的灵力隔绝吞噬,这种力量实在匪夷所思,那起码得是罗刹顶级的灵力才能做到!在场没有其他鬼魂拥有如此能力,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罗刹鬼,你们在别的地方可以为所欲为,但这里是罗刹国,想要随意伤人可得先问问我。”一声柔媚而魅惑的声音悠然响起,声如涓涓细流,渗透到每一个鬼魂的心底,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倾听。可以想象,声音的主人定然是个绝世尤物。 “魅姬娘娘!”小犀和枭龙的反应截然相反,小犀面露喜色,心中一喜,而枭龙的脸色则瞬间变得阴沉,显然对这个声音的主人充满了忌惮。魅姬的分量,连罗刹王也得礼让三分,尽管枭龙的灵力已达罗刹级别,但在魅姬面前,他明白自己辈分上仍然低了一截,无法与之抗衡。 一个优雅而魅惑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鬼面前。张灵松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身影,心中暗想:这才是真正的祸国殃民!如此风姿,无论放到何处,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恐怕连圣人也无法抵挡她的魅力。 魅姬娘娘用她那勾魂摄魄的眼神轻轻瞥了枭龙一眼,那入骨的媚意令百炼钢也化为绕指柔。尽管枭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依旧感到一阵心神荡漾,数百年的修行几乎抵挡不住这简单而直接的魅惑眼神。 等到枭龙好不容易平静心境,那柔媚入骨的声音再次响起:“罗刹国是男人的销魂窟,凶杀戮并不适合这里,罗刹鬼,你同意吗?” 绝世的容颜再加上娇媚的软语,哪怕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也难以让人心生反驳。此情此景,枭龙更是半个字也接不上。 看到枭龙痴呆的样子,魅姬微微一笑,声音如春风拂面:“既然罗刹鬼不反对,那不如就听我一言,之前所有事情一笔勾销。如果大家高兴的话,不如坐下来一起饮酒作乐,不喜欢的就此退去,如何?” 尽管魅姬的话语柔媚动人,但枭龙却听出了其中的媾和之意。所谓的一笔勾销,自然也包括了他刚才不顾罗刹国的规矩,强行飞越魅罗城——这一点,对绝大多数地府的强者来说几乎是无法容忍的。就像他的主子罗刹王,如果有谁违反了他所制定的规矩,那结果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亡灵的死意味着魂飞魄散,彻底的灰飞烟灭! 枭龙心中仔细权衡,觉得与魅姬正面冲突确实没有胜算,聪明的罗刹鬼最终选择了退却。“既然魅姬娘娘亲自出面,枭龙自当卖个面子,今天暂且退去。不过,小犀姑娘是罗刹王选中的新娘,魅姬娘娘能够保得住今天,也未必能保住明天!” “此事不劳费心,路途遥远,就不远送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句,魅罗城上空并不允许随便飞行。第一次来不懂规矩,我就不再计较了。但若是一而再地违背,那么就不将我魅姬放在眼里,那样的话,人家可是会生气哦。” 魅姬的话语如同蜜糖般甜美,却在枭龙耳中听来却是赤裸裸的威胁。虽然心中极度不爽,但他依然忌惮于魅姬的力量,最终不得不选择步行离开,心中暗想:今日之辱,日后必将报之。 第81章 碟仙81 看着枭龙的身影渐渐远去,小犀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青灰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花般绽放的笑容。她轻巧地依偎在魅姬的身边,带着几分依赖与亲昵,轻声唤道:“娘娘——” 魅姬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上难得露出一丝慈祥与怜爱,轻柔地抚摸着小犀如丝般顺滑的秀发,微微嗔道:“你这小妮子,真是让人操心呀!” 两个绝色女子并肩而立,宛如画中人,仿佛是世间最动人的风景,令人不禁驻足。 “娘娘,这次您一定要帮小犀的忙!”小犀从魅姬的怀抱中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恳求的神情,脸上的幽怨之色让人心生怜惜。 魅姬早已洞悉小犀心中的苦衷,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安抚道:“放心吧,小犀。上次因为时辰未到,我不得已将你送到阳间暂避。今天是七月十五,只要亥时一到,那便是你投胎转世的最佳时机。到时我会亲自将你送到轮回之门,届时罗刹王便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再对你下手!” 小犀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娘娘,小犀所担心的并非这个。小犀只求您能再次出手,打通阴阳结界,助我的朋友重返阳世!在此之前,我希望您能救救我的朋友,帮助他重塑鬼身。” 魅姬的目光轻轻扫过季玄麟,随后又落在张灵松的残缺魂体上,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位是什么人?” 小犀连忙答道:“他叫张灵松,是一名阳间的天师。在与旁边的御鬼师季玄麟斗法时,不幸打通了阴阳通道,结果被罗刹王强行摄走魂魄而落入地府。如今,他们两人的肉身皆只剩下一魂而保住不死,只有您能打破阴阳结界,帮助他们的残魂回归肉身。小犀愿意终生侍奉您,作为报答!” “阴阳通道……”魅姬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惊讶,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季玄麟,轻声说道,“你的法力真是强大呀,御鬼师先生。” 感受到魅姬有意释放的灵压,季玄麟虽然感到极为不适,却依然保持镇定。毕竟,他接触过无数灵体,这种情况并不会让他惊慌失措。他淡然地说道:“这只是借助法器的力量而已,不值一提。” 见季玄麟以残魂之身直面自己的灵压而面色如常,魅姬暗自点头,心中对他多了一分欣赏。看来,这个年轻的御鬼师并不简单,能够借助法器施展如此力量,必定是有着不凡的背景。 魅姬再次将目光投向张灵松,沉吟道:“这位也不简单,残魂状态下竟然能够施放如此强大的禁咒,且没有当场魂飞魄散。看来,他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 季玄麟心中暗自苦笑,张灵松岂止是不简单,他引以为傲的御鬼术几乎在张灵松面前显得微不足道,连红衣厉鬼和夜叉都无法将他击垮,足见其法力之高深。 “虽然他现在的样子有些不堪,但这种伤势凭他自己已经足以恢复。”魅姬并没有立即出手帮助张灵松修复灵体,而是转向小犀说道,“小犀,你听着,让我再次出手打开阴阳结界并不难,但上次施法消耗过大,如今再次施法可能需要一些时间。而在我施法期间,绝对不能受到任何干扰——虽然刚才我已经将枭龙惊退,但我担心他回去后会将罗刹王引来。那老鬼就连我也无法与之正面抗衡,一旦我进入施法状态,你们的处境将会非常危险……” “罗刹王的目标是我。如果他亲自来罗刹国,我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小犀的语气坚定不移,尽管她心中清楚,这个提议张灵松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你这孩子,不会是对那位年轻的天师生了情吧?”魅姬轻柔地抚摸着小犀的秀发,语气中透出一丝调侃。 小犀一愣,苍白的脸庞微微泛红,幽幽说道:“他是一名正义的天师,从未想过要杀我这个女鬼。而且在得知我的身份后,他没有心生厌恶,反而将我视作朋友。在我遇到危险时,他义无反顾地为我抵挡。这个男人,就算牺牲我的一切,我也一定要保他周全!” 魅姬轻轻叹息,心中感慨万千。人鬼殊途,然而天不灭有情人,她也只能在心里默默为他们祝福。 阴阳结界是切断阴曹地府与阳间的天然屏障,密宗法师伽蓝在川藏公路边偶然发现的裂缝更是绝无仅有。以那夜叉恶鬼的力量根本无法强行制造出来;那种裂缝不可能长期存在。就算伽蓝不施加禁制,随时都有可能自行闭合。唯有灵力达到罗刹顶级的强者才能强行破开,但穿越阴阳结界的代价是灵力骤减两级以上的损失,这让强大的老鬼们望而却步。失去强大灵力进入阳间的后果,可能意味着千年道行一朝丧,老鬼们绝对不会冒险做这种事。因此,枭龙在罗刹王的协助下强行打破阴阳结界,仅仅释放出自己的分身进入阳间。若非他留有一手,真身进入阳间的结果绝对是被张灵松轰成灰飞烟灭! 虽然魅姬的灵力尚未达到修罗级别,但也相当于罗刹顶级,开启阴阳结界绰绰有余。然而,要打破阴阳结界的施法步骤本身就极为繁琐,再加上魅姬是在短时间内连续施法,因此过程变得更加复杂。从开始施法到现在已过去近三个时辰,但四周依旧没有任何异常,显然要完成这项法术所需的时间绝对不少。在这段时间里,张灵松那受损严重的魂魄基本恢复,然而本就不多的灵力如今更是所剩无几,连最弱的游魂也不及。 施法的地点在魅姬的宫殿之中,因为小犀的气息已被罗刹王掌握。罗刹王的能力让他能够追踪到任何被他锁定的鬼魂,无论小犀藏到何处都无法逃脱这位老鬼的追踪。这也是为什么小犀他们刚踏入魅罗城,枭龙便紧随其后而来的原因。因此,留在魅姬的宫殿反而是最安全的,毕竟只要不是罗刹王亲自到来,他手下的那些罗刹鬼也不敢强闯魅姬的宫殿。 尽管施法的过程出乎意料地漫长,张灵松心中却并未涌起过多的紧张与焦虑。他清楚,只要耐心等待魅姬完成术法,他的魂魄便能顺利回归肉身。届时,即便罗刹王突然降临,他也能在罗刹王动手之前施法,帮助小犀超度,将她安全送入轮回之门。 然而,世事往往难以如人所愿。就在张灵松和季玄麟无聊之际,决定走到宫殿的露台上,想要再度欣赏一下地府的奇异景致时,意外的异变悄然降临—— 原本安静如常的地府天空,突然被一层不祥的黑云所笼罩。那黑云如同海啸般自天边涌来,厚重的云层中不时闪烁着猩红如血的闪电,宛如狰狞的异兽在黑暗中露出锋利的獠牙,发出低沉而震撼的嘶吼声,仿佛在撕扯着脚下如蝼蚁般的鬼魂的心神,令他们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张灵松与季玄麟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流露出凝重与不安之色。这种不安并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异象本身,而是因为引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在魅姬娘娘的灵压区域内,竟能引起如此惊人的异变,除了罗刹王,又有谁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该来的终究要来。张灵松没有退缩,尽管他拖着一副比普通游魂还要虚弱的灵体,但他依然坚定地屹立在原地。原本,他与罗刹王这种在地府割据一方的强者,根本无缘交集。若是此时选择退却,以罗刹王的霸主身份,根本不屑追逐。然而,张灵松从未想过要退缩。他曾以残魂之身强行施法羞辱罗刹鬼枭龙,如今虽面对的是比枭龙强大无数的罗刹王,修罗级的存在,但他依然无畏。 滚滚黑云在短短几分钟内便将整个魅罗城笼罩。血红的闪电肆无忌惮地在脚下颤栗的城市间游走,那声势宛如世界末日降临,让人感到无形的压迫感中不由自主地惶恐、颤栗。 黑云愈积愈多,逐渐在云层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漏斗,仿佛从天而降的龙卷风!而构成黑云的庞大能量,确实堪比强烈的龙卷风,未触及地面的房屋,急剧流动的能量漩涡已将无数建筑撕裂、摧毁,破坏力之强悍无与伦比。 果然,作为地府灵力金字塔顶端的超级强者,罗刹王的出场方式也同样张狂与霸道! 季玄麟暗暗皱眉。他与罗刹王本是风牛马不相干,实在无须与这种强到变态的老鬼正面抗衡。只需看看眼前天崩地裂的声势,任何稍有常识的鬼魂都能察觉到,此乃不同数量级的较量。然而,尽管心中明白以卵击石的道理,季玄麟仍选择与张灵松并肩而立。这既是因为他内心的骄傲,更是在与张灵松并肩作战的过程中所结成的微妙情谊,仿佛生死与共的血肉战友。 张灵松原本想对季玄麟说些什么,但见他坚定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动,最终只是微笑着保持沉默。此时此刻,无论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罗刹王法驾亲临,一切鬼魂下跪迎接!”伴随着如炸雷般的叱喝声,一道极其粗壮巨大的血红闪电划破了天空,炽烈的闪光闪耀了数秒,几乎让所有灵体从心底深处发出阵阵颤栗,身不由主地匍匐跪拜。 魅罗城中的无数鬼魂在房舍里瑟缩,惶恐地张望着天际。当那道几乎将整个天地一分为二的巨大闪电出现时,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跪拜在地,宛如一群等待宣判的死囚。 张灵松与季玄麟仅仅是残魂状态,罗刹王散发出的强大灵压几乎令他们身不由主地想要跪拜,但凭借着超凡的定力与意志,他们强行站直身体,没有如其他灵体般诚惶诚恐地匍匐跪下。 眼看巨大的黑云逐渐与地面接触,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急剧流转的能量在推倒大片房屋后,组成黑云的巨大灵力终于宣泄大半,铺天盖地的黑云也开始迅速消散…… 当落到地面上的黑云最终散尽时,十几个身影逐渐显现出来——十三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每一个的体型几乎都与枭龙相当,散发出凶猛的压迫气息。枭龙赫然在列,而在他左侧,站立于中间位置的是一名黑脸巨汉,尽管没有刻意散发气息,但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凌然霸气足以令所有鬼魂顿首,无需特意彰显,拥有此等气势的,除了罗刹王又有谁? 枭龙左顾右盼,显然对刚才的登场颇为满意。在他心中,只有如此声势,才配得上罗刹王的身份。 “魅罗城所有鬼魂听着,今天罗刹王法驾亲临,只为一见罗刹国主人魅姬,尔等无需惊恐,只要对王爷保持足够的尊敬,王爷绝对不会为难大家!”枭龙故意催动灵力,增强声势,震得所有跪拜在地的鬼魂更加恭敬,连头也不敢稍微抬起。 枭龙一脸谄媚地对罗刹王低声说了些什么,而此时,罗刹王一直微闭着的虎目陡然睁开—— 罗刹王的目光如同电光霹雳,瞬间击穿了张灵松与季玄麟的心灵。他刚一睁眼,便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威严,仿佛天地间的所有生灵都在他的光辉之下显得渺小无比。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罗刹王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询问这两个身处绝境的魂魄的名字。 枭龙一愣,这才意识到站在宫殿露台上的两道身影。他对张灵松并不陌生,心中暗想,难道这两个让他难堪的家伙还真敢在此时出现?正想开口对罗刹王说些什么,却被罗刹王一个手势制止,令他无从发声。 尽管罗刹王没有刻意施加灵压,但那种来自他目光的威压让人感到难以承受。张灵松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坚定地回应道:“我叫张灵松!” “我叫季玄麟。”季玄麟的声音依旧淡然,仿佛罗刹王的威严对他毫无影响,展现出一份难得的冷静。 罗刹王闻言,忽然大笑,声音如雷鸣般震荡四方:“哈哈……我记得你们。正是你们打通了阴阳通道,结果被本座的灵力引入黄泉路,真有趣啊!两个优秀的阳间术士,竟以残魂之身在地府漂流,不知道你们的感受如何呢?哈哈!” 张灵松和季玄麟对视一眼,心中无不愤怒。正是因为罗刹王的强行介入,才导致他们不得不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成了无家可归的游魂。而此时的罗刹王,却显得如此得意,仿佛在嘲讽他们的无能。 “你们很恨我吗?”罗刹王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今你们连游魂都不如,我根本不屑与你们动手。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那个叫小犀的女子。” 张灵松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讽刺道:“哼,真是可笑,一个年纪一大把的老鬼,竟然对年轻女鬼心怀不轨。看来你的脸皮真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愈发厚实了!” 罗刹王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数百年来没有人敢如此对他放肆,张灵松的话犹如火星击中了他的怒火,引发了他内心的愤怒。 张灵松心中明白,自己与罗刹王之间的对抗已经不可避免,他不怕生死,只想用言语刺激罗刹王的自尊心。于是他继续说道:“罗刹王,想得到小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果你真的急于寻欢作乐,不如去魅罗城的四周逛逛,或许会有其他罗刹女鬼对你这老饼情有独钟呢!” 一旁的枭龙早已对张灵松恨之入骨,此时更是抓住机会,冷冷插嘴:“臭天师,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马上就来超度你的鬼魂!” 他心中暗自得意,想要在罗刹王面前表现自己,借此机会一举两得。于是,枭龙毫不犹豫地催动灵力,凝聚出巨大的虚影,向张灵松扑去。 “我完了,小犀,这是我为你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张灵松闭上双眼,心中默默祈祷,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他的灵力微弱得几乎无法支撑,连最基本的反抗都无能为力,唯有静静等死。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张灵松将要魂飞魄散之际,奇迹发生了——五个青脸鬼首突然凭空出现,形成一道强有力的防线,竟将枭龙的攻击完全抵挡住。尽管青脸鬼首在承受了一击后显得有些黯淡,但却成功化解了这场致命的攻击,保住了张灵松的性命。 “该死!又是这个古怪的法门!”枭龙心中怒火中烧,恨恨骂道。他早已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五个青脸鬼首总是在他将要得手之际出现,打乱他的计划,令人无比恼火。 与此同时,在阳间一栋阴暗的房间深处,虽然正值白昼,但阳光却无法照进这片阴暗之地。房间中央,一根孤零零的白蜡烛微弱地燃烧着,烛光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在这微弱的烛光映照下,躺着的身体显得格外诡异,犹如一具死尸。而坐在旁边的三个人,分别是年轻的喇嘛、慈祥的老太婆和那个“死人”——季玄麟。 第82章 碟仙82 星幽婆婆双手结印,手指交错、轻轻点触在张灵松的胸口,口中念念有词,声声入耳:“……召唤五鬼,卫护魂灵,邪魅不侵,奸佞不近……”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此时,张灵松的胸口贴着一张符纸,星幽婆婆的指尖轻轻划过符纸,流露出一股微妙的频率。看着她那凝重的神情,以及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便不难看出,施展这个法门绝非易事。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在进行一场生死攸关的仪式。 就在这时,张灵松胸前的符纸忽然毫无征兆地自燃,青白色的火焰在瞬间窜起,虽未伤及他的肉体,但却凭空生出一股强大的暗劲,猛然将星幽婆婆的双掌推开,原本顺利进行的咒法瞬间被破坏。 伽蓝见状,心中一惊,立刻抽出黄铜金刚杵,左手迅速结印,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 然而,星幽婆婆摆了摆手,示意伽蓝不要轻举妄动,声音低沉而疲惫:“我已经尽力了,这个法门的力量已到极限。接下来的事情,就看这小子的造化了;青岚,不要怪我,如果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魔,我这个做外婆的,就只能亲手将他毁灭。” “可恶!老子不信这古怪的法门能一直保住你!”枭龙怒火中烧,拼命催动灵力,准备全力摧毁张灵松周围那五个在关键时刻总是保护他的青脸鬼首。 然而,事情急转直下,张灵松身边的空间突然起了一阵震荡,那五个青脸鬼首在震荡的影响下,闪烁不定,最终竟然开始湮灭! 枭龙愕然,随即情不自禁地大笑出声:“哈哈……臭天师,那该死的法门失效了吧?接下来,我看还有什么能救得了你!” 他随手一挥,灵力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直扑张灵松而去。 情势瞬息万变,守护张灵松的五鬼护身符似乎受到空间震荡的干扰而失效,张灵松这次可真得闭上眼睛等死了。 一旁的小犀此刻全神贯注地盯着张灵松,之前未能赶上救援,但这一次,她绝不会再错过—— 小犀纤细的身影在黑色巨爪即将接触到张灵松之际,奋力冲了上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下这一击。巨大的鬼爪毫不留情地击中小犀,强大的冲击力将她的灵力震得四散而出。小犀的灵体在瞬间变得愈发透明,似乎下一刻就要完全消失,化为虚无。 张灵松心中一紧,急忙将小犀单薄的灵体抱入怀中,却赫然发现,她的身体是如此冰凉、柔软,触感宛如飘雪,仿佛只需一丝用力,她便会化作轻烟,溶入空气之中。 “小犀……”张灵松的声音沙哑,喉咙如同被什么堵住,心中百感交集,却无以言表。 “什么都不用说了,小犀心甘情愿,能够为了张灵松去死,小犀觉得好开心。”小犀的脸庞因透明而显得愈加动人,透出一股奇异的红晕,“小犀……喜欢张灵松。我并不奢望张灵松也一样喜欢我,只希望你,不要忘记小犀就心满意足了……” 张灵松感受到怀中的身体愈加轻盈,心如刀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努力组织语言,想要将心中未说出口的话倾诉出来:“笨蛋,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希望能够一起生活,一起变老,一起去经历许多快乐的事情吗……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我甚至还没说过……喜欢你呢……” “那……张灵松喜欢小犀吗……”小犀微微一笑,脸庞透出温柔的光辉。 “那个,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呢……像你那么漂亮的女孩,喜欢你的男生肯定很多吧,要不,罗刹王那老鬼还满世界追着你呢,我……要我说还真有点难为情的……我……喜欢——” 张灵松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突然感到怀中的轻柔触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温暖的怀抱中再也没有小犀的倩影,她已经化为虚无…… 直到最后,张灵松也未能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他整个人如同被掏空,双手依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呆呆地蹲在原地,浑身无力,心中满是失落与无奈,久久无法动弹。 “真是愚蠢至极!”罗刹王怒火中烧,目睹小犀的芳魂化为尘埃,他的心中充满了无比的震怒。在一瞬间,他转过身,怒火中烧地用力一掌将枭龙击飞,枭龙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撞击在远处的地面,滑出十米开外。尽管罗刹王并没有特意动用灵力,但他那强悍的力量足以让任何生灵感到绝望。 原本他满心期待着将小犀带回去,享受她的陪伴,没想到结局竟是如此惨烈。愤怒与失落交织在一起,罗刹王的心情瞬间跌至谷底。他挥手示意身边的手下,冷冷地说道:“走!”说罢,转身便要带着众人离去。 他翻手间召唤起滔天的黑云,准备乘风而去。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平淡却坚定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默:“就这样想离开吗?” 罗刹王顿时停下脚步,脸色阴沉如水,却没有说话。此时,枭龙怒火中烧,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愤怒地叫道:“你这个臭天师还想如何?难道真的想找死吗?” 张灵松此时已然站起,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从隐秘的阴影中发出的声音,如同幽潭般平静:“我想要彻底抹去你们的存在,换句话说——让你们灰飞烟灭。” 枭龙的脸色瞬间变得阴冷,刚想反驳,却被罗刹王制止。罗刹王转过身,目光如刀,直视着张灵松,冷冷道:“一个残魂竟敢妄想挑战修罗,真是可笑!好吧,年轻人,你应该感到无比荣幸,你已经彻底惹怒了我。接下来,我会亲手让你消失,就如你所说的——灰飞烟灭!” 随着罗刹王的话语,他的怒火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化作无边的灵压。即便张灵松和季玄麟站在相对较远的地方,依然能感受到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震荡。在这股重压之下,连最简单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 张灵松的眼神如冰冷的湖面,透出坚定与不屈,他死死盯着罗刹王,低声对身旁的季玄麟说道:“季玄麟,今天我们必须并肩作战!” 季玄麟微微一怔,随即目光闪烁,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张灵松,你是我一生中最强大的对手。在我之前,没有人能够将你击败;而如果罗刹王想要杀你,首先得跨过我这一关!” 张灵松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尽管他心中明白即将面临的挑战将无比艰难,但他始终相信,拥有伙伴的支持,胜利的希望将会更大。他认真说道:“季玄麟,借你的力量给我吧——我知道,你们御鬼师有一种法门,可以激发鬼魂的灵力,对吗?” 季玄麟点了点头:“是的,确实存在这样的法门。” 张灵松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继续询问:“那这种力量最大能够激发到什么程度?” 季玄麟微微皱眉,认真思考后说道:“这要看灵体本身的韧性,如果灵体太过脆弱,便无法承载那股力量,反而会自食其果。” 张灵松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量,随后直视着季玄麟,语气坚定:“依你看,我的韧性如何?” 季玄麟沉默片刻,缓缓道:“如果强行激发灵力,后果可能只有两种:第一,灵体无法承载急剧暴涨的灵力,最终魂飞魄散,化为一缕青烟;第二,灵力失控,灵魂被力量所吞噬,沦为只知暴力和杀戮的恶魂,无法超度。” 张灵松轻笑道:“我只想知道,在我们如今的状态下,你能将我的灵力增强到什么程度?” 季玄麟无奈地摇头:“你这种连游魂都不如的存在,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达到与罗刹王抗衡的程度。” 张灵松却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企图:“厉鬼吗?或许可以在那大家伙身上留下点什么吧……” 季玄麟冷声道:“开什么玩笑,面对修罗,级数低于厉鬼的连动都别想动。罗刹王明显没有用全力,不然我们早就魂飞魄散了。” 张灵松坚定地说道:“季玄麟,帮帮我,将我的灵力提升到厉鬼的程度!” 季玄麟叹了口气:“这样真的有用吗……” 张灵松毫不犹豫地回答:“只需一击,只要在罗刹王身上留下点小伤就足够了……” 季玄麟有些迟疑:“你……该不会真的想……” 张灵松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反正结果都是一样,这样看起来会比较壮烈一点吧……” 季玄麟无奈地摇头,心中暗叹:“你这家伙……好吧,既然都是难免一死,我就陪你疯狂一次好了!” 说完,季玄麟双掌合十,迅速变换手印,口中快速念诵咒语,速度之快,连张灵松也自愧不如,根本无法听懂其中的含义。罗刹王则悠然自得地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季玄麟完成咒语。他是强者,强者自有强者的气度,亲自出手对付残魂无疑是自降身价。他心中轻视这两个连最弱的游魂都不如的存在,决定用绝对的力量将他们捏成粉碎。 “哈——”季玄麟突然高声喝道,将一口浊气彻底吐出,最后结成的手印一下子印在张灵松的眉心。伴随着气势如虹的诵咒声,“百孽生——厉鬼哭!”咒语在高亢处戛然而止,仿佛与法门本身如出一辙。随着法门的完成,张灵松突然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啸,声音凄厉而又震撼,仿佛蕴含着无数怨念与煞气。鬼哭之声伴随着浓烈的阴煞之气向四面八方汹涌而出,周围的鬼魂都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可是真正的厉鬼哭呀! 然而,罗刹王对此毫不在意,冷哼一声,心中暗道:“小小厉鬼而已!”他仅仅意念一动,迎面扑来的煞气瞬间化为虚无,毫无效果。 尽管张灵松的灵力瞬间从游魂级别暴涨至厉鬼的境界,但在罗刹王的眼中,这样的变化依旧显得微不足道。随着他的声音如雷霆般响彻天地,威严而又霸道:“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本王给你三次机会,站在原地任凭你攻击!” 这话语透着无比的骄傲与狂妄,然而罗刹王也确实有这样的资格。他巍峨的身躯如同高山一般屹立不动,双手背负在身后,肆意袒露的胸膛显示出他无畏的自信,仿佛真的是在邀请张灵松来一场毫无悬念的对决。 张灵松目光如炬,冷冷道:“一次就足够了,若你有本事,就呆在那儿别动!”他的话语中透着坚定与不屈,随着咒语的吟唱,身体周围瞬间升起一股幽绿的光芒,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笼罩在阴影之中。 罗刹王轻蔑一笑,毫不在意地回应:“本王说好三次就是三次,尽管使出你的招数,本王会站在这里,全部承受!”他一拍自己的胸膛,豪气干云,仿佛在向世间宣告他的无畏与强大。 张灵松不再多言,深吸一口气,意念集中,开始凝聚全身的灵力。四周的幽绿鬼火愈加旺盛,颜色愈发浓郁,空间因阴气的急剧聚集而扭曲变形,丝丝阴寒之气渗入他的肌骨,令人毛骨悚然。就在这股气息弥漫开来的时候,罗刹王则嗤之以鼻,根本不在意这股阴气的侵蚀,任由其在身边肆虐,毫无退缩之意。 随着灵力被压缩到极致,张灵松的眼中闪烁着一丝决然,他心中默念:“小犀,等着我,我马上就会陪在你身边。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让那个害你的人留下点纪念!”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无畏的狠劲,仿佛在宣告着他即将展开的疯狂。 “罗刹王,你作为修罗老鬼,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厉鬼的疯狂与愤怒!”张灵松的声音一字一句,犹如怒吼般震撼,脸庞扭曲得如同愤怒的厉鬼,愈发显得狰狞可怖。 就在此时,幽绿鬼火骤然暴涨,张灵松的灵体似乎被这股力量完全吞噬,化为一团狂暴的鬼火,直扑向傲然屹立的罗刹王。感受到这股狂暴的气息,罗刹王的随从们不禁面露惊恐之色,忠心耿耿的枭龙第一时间警觉地叫道:“王爷小心!这家伙打算自爆灵体!” “哈哈……”在鬼火中,张灵松放声大笑,声音中充满了疯狂与决然,“让你们看看我灵魂燃烧的威力吧!”他的话语如同战鼓,激励着他内心深处的斗志。 眼看着灵力压缩到极致的鬼火球迎面而来,罗刹王却完全没有做出任何躲避或防御的动作。他伟岸的身躯高昂着,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雕虫小技,尽管来吧,让你好好见识修罗的强大!” “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伴随着四散而出的绿色火花,张灵松化作的鬼火球狠狠撞入罗刹王宽广的胸膛,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爆炸的波及范围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强烈的冲击波让人无法判断结果究竟如何。然而,面对如此可怕的爆炸,即便是枭龙也不敢保证在这股力量之中能毫发无损,而罗刹王竟然选择放弃一切防御,强行以身体承受灵体自爆的全部威力,后果可想而知。 “成功了吗?”季玄麟在一旁默默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祈祷。他的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握成拳,苍白的脸色再也无法保持平常的淡然与从容。 枭龙等罗刹王的随从们神色骇然,虽然他们并不认为这种程度的伤害能够对罗刹王造成毁灭性的影响,但在某种程度上,伤害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尊贵无比的罗刹王受了伤,他们这些随从必然成为泄愤的对象。 火花逐渐散去,掩藏在其中的伟岸身影依旧挺立如故,负手而立的姿态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让周围的鬼魂不由自主地仰望。显然,刚刚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巨爆竟然没有对罗刹王造成丝毫伤害,这个修罗老鬼的强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小子,别太高估自己了,厉鬼与修罗之间的差距远超于你的想象。即便你拼尽灵魂,也无法弥补这份差距。”罗刹王傲然说道,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轻蔑。而在他的面前,张灵松的身影却显得无比凄凉,整个人几乎支离破碎。 此刻的张灵松,不仅魂体残缺,身形也变得虚幻,仿佛即将随时消散。他刚刚那一瞬间的灵力暴涨早已消失殆尽,身体虚弱得几乎感应不到任何灵力波动,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化为乌有。 最终,他未能创造出奇迹,季玄麟心中一阵失落。尽管他早已明白厉鬼与修罗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但心底深处依然期待着某种奇迹的发生。然而,现实无情地将他的幻想击得粉碎。 渐渐地,张灵松的灵体变得透明而虚幻,面对这样的结局,他已然无言以对。此时此刻,他已拼尽全力,既然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好说的?他心中虽然渴望在魂飞魄散之前狠狠地在罗刹王身上留下伤痕,但可惜……一切都已为时已晚。 第83章 碟仙83 看到罗刹王毫发无伤,那些罗刹鬼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枭龙忍不住从心底涌出的轻蔑与讥讽脱口而出:“臭天师,如今你该明白自己的卑微了吧?在伟大的罗刹王面前,你根本连一条臭虫都不如!现在,你可以永远消失了!” 随着枭龙的嘲笑声响起,张灵松的魂魄如同一座脆弱的玻璃雕塑,渐渐地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纹,最终在某个瞬间骤然崩溃,化作无数闪烁的碎片,伴随着流光不断地湮灭消散…… 对于张灵松的灰飞烟灭,罗刹王却毫无感觉,毕竟在他眼中,张灵松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游魂。此时,罗刹王的目光忽然转向站在一旁的季玄麟,洪亮的声音响起:“你就是那个用法器开辟出阴阳通道的御鬼师吧。” 季玄麟在看到张灵松的魂魄湮灭后,心中涌起一阵失神,然而当他听到罗刹王的声音时,立刻恢复了冷静,脸色迅速恢复平常的淡漠,冷冷说道:“我就是。” “本王可以不追究你刚才协助那名天师对我造成的冒犯,不过作为复活的代价,你必须答应为我再次打开阴阳通道。”罗刹王一如既往地强势和霸气,仿佛这是一项无可置疑的命令。 “哼,对于我来说,生存的唯一意义已经因为你而彻底消失,你的条件对我毫无吸引力。”季玄麟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冷漠,仿佛他早已看透了这一切。 “你是喜欢上了小犀?还是那名天师是你的朋友?真无聊啊,为了那些不值一文的情感而放弃生命,你真的是一名御鬼师吗?”罗刹王的口气中带着戏谑,仿佛在嘲笑季玄麟的无知与执着。 “可笑,我既不是那女鬼的情人,也不是那名男子的朋友。只是,这家伙一死,我在阳间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对手了。对于我来说,这才是真正的生无可恋。”季玄麟的语气平淡,却透出一股深深的落寞。他清楚,张灵松是他一生中最强大的对手,面对这样的对手,他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意在修炼的道路上失去抗衡的机会——无敌的人,才是真正的寂寞! 罗刹王听后陷入沉默,似乎被季玄麟的话触动了。的确,在整个地府中,像他这样灵力达到修罗级别的强者实在是凤毛麟角,而这样的强者,往往天各一方,难得相遇。罗刹王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敢于挑战自己并且有能力抗衡的对手了。或许正是这种孤独,让他对敢于反抗自己的小犀如此执着,甚至不惜以身份为代价接受张灵松的挑战。而如今,因找不到合适的对手而倍感空虚的他,才会如此渴望进入阳间,也许他的目的并非捣乱,而是希望能在阳间找到足以与自己抗衡的强大法师,让他能够释放全部能量,与之一战。 “既然你是生无可恋,那本王也给你一次机会,施展你最强的法门,让本王见识见识你这名御鬼师的力量,然后,我会给你一个解脱。”罗刹王再次挺起胸膛,今天的他心情愉悦,尽管眼前的对手根本不足以成为真正的对手,但他欣赏这种敢于挑战自己的勇气,这种感觉,实在是久违而畅快! 季玄麟微微闭上双眼,瞬间又睁开,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作为御鬼师,他确实掌握不少驾驭鬼魂的法门,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拥有足够实力的基础之上。假如是在阳间,他拥有肉身和完整魂魄的状态下,他自信能够抗衡夜叉,甚至接近罗刹级别的恶鬼。然而此时此刻,仅剩残魂的他,却连最弱的小游魂都难以操控。在这种状态下,他根本无法发挥出一丝力量!尽管如此,季玄麟依旧义无反顾地选择与罗刹王正面抗衡,此时的他,纯粹是抱着一种自我毁灭的心态…… 与此同时,在阳间,伽蓝与星幽婆婆正聚精会神地扒着盒饭,守护着张灵松与季玄麟的肉身,已经整整六天六夜。如今天色渐暗,意味着留给两人还阳的时间已所剩无几。今晚子时一过,七日的期限一到,残存的灵魂将彻底湮灭,失落的二魂七魄与肉身的联系将被切断,二人的结局将是真正的死亡! 星幽婆婆将未吃完的盒饭随手一丢,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面露凝重之色:“是时候准备一下了,无论这两个家伙能否平安还阳,这都是我们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星幽婆婆所指的,正是为两人举行招魂仪式。虽然飘散在外的魂魄与残存的灵魂以及肉身之间仍有微弱的联系,但这种联系极其脆弱,稍微的干扰就足以切断。因此,通过招魂仪式,可以将这种联系无限扩展,相当于为魂魄设定坐标,方便他们寻找回归阳间的道路。 伽蓝对招魂法事并不陌生,立刻三下五除二地扒光盒饭,准备协助星幽婆婆。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然发生——一直异常平静的张灵松的肉身突然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寒,那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出的阴气,犹如厉鬼降临,即便是两位一流术士在场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恶寒。 伽蓝经验尚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抽出黄铜金刚杵,全身透射出庄严霸道的气势,密宗禁咒即将随口而出。 “等等。”星幽婆婆止住了伽蓝的进一步行动,作为经验丰富的她,已经察觉出这道阴气的不寻常,既非厉鬼降生,也非张灵松的魂魄复活。这种情况,更像是张灵松流失在外的魂魄受到某种激发,灵力瞬间膨胀所引发的异象。 阴气外溢的现象持续不到一秒,森严的阴气瞬间爆发后便彻底湮灭,而一直保持坐立姿势的张灵松的肉身却在瞬间瘫倒在地,身上的生命体征迅速流逝,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怎么回事?”伽蓝不需要试探张灵松的脉息,凭借超强的感应能力,立即感知到张灵松的异状。他清晰地感到,残存在张灵松体内的唯一灵魂赫然消散,此刻的张灵松,已然真正变成一具没有魂魄的尸体! “他流失在外的魂魄似乎受到了什么致命伤害,残存的一魂自然消散。”星幽婆婆沉吟着说道。 “那不就等于死了?”伽蓝问出了一个看似愚蠢但实际上并不无知的问题。 “死了还算好,只怕……是真正的解放了封存在他身上的禁忌力量……”此刻,星幽婆婆仿佛失去了神智般喃喃自语,突然间,从身上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古朴短刀! “前辈,你这是……”伽蓝被星幽婆婆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赫然看到星幽婆婆双手举刀,毫不犹豫地朝张灵松的胸口刺下—— 在地府的罗刹国,魅罗城的阴影之下,季玄麟的心中燃起了一种绝望的决意。他静静地凝聚着全身的灵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以自爆灵体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虽然最终的结果无非是死亡,但他宁愿选择以一种壮烈的姿态去面对命运的无情。 随着季玄麟身上的鬼火渐渐燃起,罗刹王的目光冷酷如冰,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御鬼师的意图。可他对此毫不在意,心中暗想:以季玄麟的灵力水平,即便是自爆,也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威胁,连搔痒都不够。 当灵力的积蓄达到极致,季玄麟毫不犹豫,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带着熊熊燃烧的鬼火直冲向罗刹王的胸膛。就在这一刻,距离他们的距离似乎在瞬间缩短,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间,一道无形的力量突然出现,仿佛在他与罗刹王之间竖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尽管他拼尽全力,季玄麟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突破这道障碍,身上的鬼火也在瞬间被吸走,失去大部分力量的他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反弹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得无法再起。 他盯着罗刹王,眼中透出愤怒和不甘,罗刹王的脸色却变得阴沉,他低声说道:“御鬼师,你别以为本王言而无信,那道力量并非我所发出!” 罗刹王的目光扫过身边的手下,森冷地询问:“是你们做的?” 枭龙和其他随从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否认。罗刹王的威严使得他们不敢撒谎,在他的强势之下,任何谎言都会招致致命的后果。 “是谁?竟敢在本王面前藏头露尾?再不现身,本王定叫你们灰飞烟灭!”罗刹王的声音如雷霆般震荡,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一点小小的幽绿鬼火悄然飘荡到季玄麟的面前。这团鬼火看似与刚才张灵松自爆后四散溅落的火星无异,但却显得格外诡异,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你吗?天师小子。”罗刹王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随着他的声音,鬼火开始发生变幻。原本小如指尖的火焰,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拉扯,逐渐膨胀,变得如同一团柔韧的粉团,形状不断变化,体积也随之增大。短短数秒间,这团鬼火便膨胀至与人形相仿,透过火焰的缝隙,隐约可见一个虚幻的身影。 “哼,果然是你!小子,你的命还真大,自爆灵体竟然没有灰飞烟灭。”罗刹王冷笑着,心中却暗自惊讶,他从未听说过有鬼魂能够在自爆后复活的,这小子似乎有些邪门。 随着鬼火的持续膨胀,最终竟然熄灭,隐藏在其中的身影终于显现出来——张灵松!尽管早有猜测,但亲眼目睹这一幕仍然令在场的鬼魂震撼不已。自爆灵体是鬼魂的终极杀招,威力无比,若非生死攸关,绝不会轻易使出。如今,张灵松竟然能够在自爆后重新复活,这在他们的认知中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罗刹王阁下,看来我们的战斗还未结束,你也无需急于对我的同伴下手。”张灵松的声音虽小,却在场所有鬼魂的耳中如雷鸣般清晰。 罗刹王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小子,果然有种!你居然敢再次挑战本王,真是有趣。好吧,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之前的三招还剩两招,别再浪费了。如果你敢再来一次自爆,或许你的好运气就到头了。” 张灵松冷静回应:“无须你费心,我的力量足以将你打得满地找牙,根本不需要自爆。” “狂妄的小子!”罗刹王怒吼,庞大的灵压瞬间倾泻而下,铺天盖地地向张灵松压去。作为修罗的他,灵压一旦集中在单一目标上,哪怕是厉鬼也会被直接碾压成粉碎。而在罗刹王的感知中,重新复活的张灵松的灵力并无太大区别,充其量不过是小小厉鬼而已,面对如此庞大的灵压,张灵松的结局几乎注定是灰飞烟灭。 在这紧张的对峙中,阴云密布的魅罗城似乎预示着即将来临的风暴,所有的鬼魂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场生死较量的最终结果。 在阴森的地府,罗刹国的魅罗城中,一场前所未有的对峙正在进行。季玄麟全神贯注地凝聚着他体内的灵力,心中只想着一个主意:与张灵松一样,选择自爆灵体。毕竟,最终的结果无非是死亡,自爆而亡的方式,至少显得壮烈许多,值得一试。 感受到季玄麟身上燃烧起的森然鬼火,罗刹王立刻看出了他心中的意图。尽管怒火中烧,罗刹王早已受够了如此肆无忌惮的挑衅,但他仍旧保持着冷静。毕竟,他只承诺过站立不动地承受张灵松的攻击,而释放灵压根本不需要身体的移动,这在他看来,勉强可以算作遵守诺言。 然而,面对铺天盖地袭来的巨大灵压,张灵松却显得毫无畏惧。那种足以将他辗成粉碎的恐怖压迫仿佛对他而言毫无存在感,直至灵压近身,他陡然双掌一合,纤长的十指迅速结成了特殊的印诀,口中轻喝一声:“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无形无影的恐怖灵压竟在瞬间无声无息地消失湮灭。这个异乎寻常的情形,让在场的众鬼都惊愕不已,面面相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察觉到自己刻意释放的灵压被轻易抵消,罗刹王的脸色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惊讶。即便是灵力强大如他,也不可能轻易就将自己外放的灵压抵消掉。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明明只是个借助特殊法门将灵力提升至厉鬼之境的残魂,怎么会有如此手段? “惊讶了?别急,惊喜还在后头!”张灵松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手印一变,口中吟诵起了密宗禁咒,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南无勃陀瞿那迷南无达摩莫诃低南无僧伽多夜泥底哩部毕萨咄儋纳摩!” 那朗朗的梵音震彻心肺,伴随着宏伟的咒力回荡在天地之间,咒力的余波已足以让旁观的鬼魂感到魂魄摇荡,甚至灵力稍弱的鬼魂如季玄麟,身上的淡绿光点纷纷溢出,灵体摇摇欲碎,随时都有可能在咒力下魂飞魄散!就在季玄麟以为自己将要葬身于禁咒的力量之下时,突然间他身上一震,赫然有一道奇异的金光覆盖了他的灵体。这道神秘的金光竟然彻底隔绝了禁咒力量对他灵体的侵蚀,实在是奇异无比。 季玄麟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正在专心持咒的张灵松,显然,能够为自己加持防御法门的人只有张灵松。他心中感到不可思议,这家伙不仅自爆而不死,甚至还获得了某种神秘的力量。难道是因为他如今的状态,施展这种程度的禁咒不仅不可能有如此威力,而且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但如今看来,张灵松却依旧好好的,似乎半点也没受到禁咒的反噬。 随着张灵松禁咒的完成,一道炽烈的光芒在他手印之间骤然射出,耀眼的光芒刺破了永夜的地府,仿佛将温暖的阳光洒向了阴暗幽深的空间! “日光菩萨咒。”张灵松悠然说道,“罗刹王老鬼,你不是很想要降临阳间吗?那就先来享受一下阳间无处不在的阳光吧!” 禁咒的威力在张灵松的催动下节节拔高,手中小太阳般的光芒愈发炽烈,直接照射而出,刺得人眼睛生疼。自小太阳中漏出的光线更是将整个魅罗城,甚至罗刹国都笼罩其中。永夜的天空顿时变得如同白昼,无数鬼魂在光明之下瑟瑟发抖,光明是绝对不容于地府的,眼前的情景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世界的末日! 罗刹王微微眯起眼睛,极度炽烈的光芒让他感到不适,但这也仅仅如此。他深知,仅靠这道光线根本不足以对他这样的修罗老鬼造成任何伤害。然而,日光菩萨咒的威力绝不仅限于此。只见张灵松手中的小太阳光芒骤然一炽,一道无比纯粹而炽烈的光线直指罗刹王而去! “哈……阳光,本王连太阳都能一口吞下,小小禁咒又算得了什么!”罗刹王身形不动,气势却突然暴涨,刹那间竟然分出一道巨大的半身虚影,巨口怒张,竟然将迎面暴射而来的炽烈光线一口吞下! 那虚影在吞噬了蕴含咒力的光线后迅速回缩,傲然挺立的罗刹王神色未变,隆隆的巨音震荡天际:“不够看!”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团森森黑气自罗刹王口中吐出,黑气迅速消散,包裹其中的光芒竟然如同雪花般融化,蕴含其中的宏大咒力也随之湮灭。 随着日光菩萨咒的咒力被罗刹王强大的灵力消融,覆盖天际的光明景象也在瞬间消失。挣扎在日光之下的鬼魂们总算稍微松了口气,虽然无法伤到罗刹王,但张灵松在地府中施展如此声势的禁咒,已然证明了他非同一般的实力。 见罗刹王轻易地吞噬了自己施放的禁咒,张灵松脸上并没有任何波动,修罗级的老鬼,岂是简单的咒法能够轻易摆平。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张灵松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地掐诀步罡,杀鬼咒一气呵成,那潇洒的气度,仿佛仙人般洒脱。 看到张灵松居然毫不停歇地继续施放禁咒,罗刹王目中终于透出一丝惊讶之色——眼前这个天师,明明就是灵体状态,跟鬼魂无异。刚刚那日光菩萨咒看似轻松破解,但罗刹王心中清楚,禁咒的威力绝不容小觑。即便是夜叉级的鬼魂也不可能毫无损伤地正面抗衡,只有罗刹王这种灵力达到修罗级的超级强者,才有那种魄力将如此威力的禁咒一口吞噬。然而,罗刹王凭着超凡的感应,张灵松如今的灵力级别充其量也不过刚刚达到厉鬼而已。他施放禁咒所承受的反噬,绝对不比自己小,这家伙怎么可能支撑得下来?而且,接下来的杀鬼咒威力似乎更胜于刚才的日光菩萨咒。 第84章 碟仙84 “臭天师,你以为摧毁了我的分身就可以轻松脱身吗?今天你救走了罗刹王想要娶的女鬼,这辈子你都别想安宁了!罗刹王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罗刹鬼的话语透着无比的愤怒和威胁,仿佛在宣告着自己的决绝。 张灵松则显得毫不在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死到临头还敢说狠话!你还是多担心一下,回去后该如何向你那位主子解释吧。即便我真倒霉被罗刹王阴到了,我看你也没什么机会见到,因为到那时你恐怕早就变成罗刹王的美餐了。再见了,笨蛋!” 张灵松的话让罗刹鬼心中一阵发怵。作为罗刹王的手下,它最清楚主子的脾气。任务失败,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或许真如张灵松所言,最后沦为罗刹王的点心。天哪,自己做了那么久的鬼,吃过的鬼魂不计其数,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是自己也成了其他鬼的食物。难道这就是轮回?妈呀,我可不想被吃掉啊! 目送罗刹鬼最终烟消云散,张灵松慢慢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柳叶,单掌立诀,轻声念诵:“百解去,如律令,敕!” 微微一指,只见那片柳叶隐隐闪烁着微光,一道幽幽绿光从叶片上分离而出,瞬间落到地上,眨眼间形成了一个人形,赫然是那名漂亮的女鬼。 女鬼显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毫发无损,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后,才向张灵松做了一个古代女子才会做的万福动作,端庄而矜持地说道:“多谢公子相救。” 张灵松愣了一下,对于这样古怪的动作和说话方式,他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然而,他注意到这名漂亮女鬼身上的服饰竟是古人装扮,看来她在世时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贱妾永世难忘这份恩德。”她的声音如同清泉,温柔而细腻。 “我,我叫张灵松,身为天师,驱邪捉鬼是我的本分,所以你不必对此心存挂念。”张灵松略微结结巴巴地说道。 “张灵松法师,虽然您一身正气,无畏任何妖邪恶鬼,但贱妾必须提醒您,刚才您面对的是专司吞食游魂野鬼的罗刹鬼。罗刹鬼凶残暴虐,横行于地府,整个地府没有任何鬼敢与之抗衡。除了它们各自强大的灵力外,还有一个令整个地府都谈之色变的主子——罗刹王。罗刹王掌控着所有的罗刹鬼,拥有深不可测的灵力,所有见过罗刹王的鬼无一例外地都成了它的食物。罗刹王最喜欢吞食美女灵体,为了讨好主子,所有罗刹鬼都千方百计地为其搜罗美艳女鬼。而贱妾本是罗刹女鬼,请公子不要误会,罗刹女鬼与罗刹鬼并非同一种鬼,罗刹女鬼几乎全部聚集在被称为罗刹国的地方,那里实质上就是地府的风月场所,而罗刹女鬼的身份也就是地府的妓女……” 漂亮女鬼顿了顿,偷偷观察张灵松的反应,见他一脸惊愕,心中暗叹,继续说道:“公子一定在后悔出手救了贱妾这样一个不洁之鬼了吧……” 张灵松连忙摆手解释:“不是那样的,其实我个人并不看重职业的高低贵贱。就像我现在做的驱邪捉鬼的工作,在许多人眼中,我恐怕与神棍骗子无异。因此,要说低贱,我比你更加不堪,所以你无需自卑。” 听到张灵松的解释,漂亮女鬼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她说道:“虽然贱妾身为风尘女鬼,但自从进入地府后,因为错过投胎的时机而被迫沦落风尘,贱妾一直守身如玉,卖艺不卖身。或许正是因为贱妾仍然完璧,罗刹王才会对贱妾产生兴趣;因为罗刹王虽然喜好吞食艳鬼,但从未染指罗刹女鬼,究其原因也是因为罗刹王不屑于吞食风尘女鬼,而只青睐身家清白的女鬼。” “那你见过罗刹王吗?”张灵松好奇地问道。 “没有,除了罗刹鬼,其他鬼从未见过罗刹王的真容。亲眼见过罗刹王的鬼都已经成为它的食物。原本我是不可能逃过罗刹鬼的追捕的,只是在罗刹国的姊妹们的帮助下,我才有机会逃出地府。没想到罗刹王死心不息,一直追踪到阳间。这次虽然得到了公子的相救,躲过一劫,但罗刹王绝不会就此罢休。无论如何,它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贱妾抓到手。公子,为了免连累到您,您还是当作从未遇见过贱妾好了。虽然您出手伤了罗刹王的手下,但您法力高超,假如不是迫不得已,罗刹王应该不会与您为难。” “开什么玩笑?既然我已经插手了,绝不会就此罢休,罗刹王不过是个老不死的鬼头,难道我还会怕了它不成?” “公子,您不知道,罗刹王手下众多,而它自身又拥有强大的实力,一个人是很难斗得过它的。”女鬼的语气中透出一丝紧张和担忧。 “你不必过于担心,反正这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吧。等我明天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眼下的困境。不过,现在我身边的人都是法术高超的天师,你若跟在我身边,恐怕会被他们察觉到的。所以,暂时你可以自由行动。待会儿我会在你身上施加一个羁绊,只要你遇到危险,我就能及时察觉。但你最好不要离我太远,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我担心赶不过来救你。就这样决定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张灵松说这话时,脸上洋溢着豪气,虽然他是个鬼,但心里却暗暗觉得自己像个英雄救美的角色。虽然这种情节在三流小说中屡见不鲜,但真正成为主角的感觉还是让他心潮澎湃。 “公子请随意处置,贱妾一切听从。”漂亮女鬼温驯地回答,眼中透着感激。 “对了,聊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能告诉我吗?”张灵松好奇地问道。 “公子可以称呼贱妾为小犀。”女鬼的声音柔和而婉转,仿佛带着一丝古典的韵味。 “小犀……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张灵松认真地说道。 “公子请吩咐,贱妾一定遵从!”她的态度恭顺,似乎将张灵松视为救命恩人。 “以后你说话的时候直接用‘我’就好了,别整天叫‘贱妾’,听着让我觉得不太舒服;还有,我的名字不是‘公子’,我叫张灵松,记住,以后叫我的时候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不必再公子长公子短的。要是你再这样叫下去,我可真要受不了,想上吊了。”张灵松开玩笑地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当张灵松回到客厅时,发现两名美女已经回房间休息,只剩下日隆一个人呆在客厅里打坐炼气。尽管日隆对张灵松颇有微词,但因为缺乏月驰的声援,他也不敢对张灵松太过于刁难,试炼前的夜晚就这样悄然过去,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 第二天,按照惯例,试炼的日间四门弟子不得聚会,无论是即将参加试炼的弟子,还是负责监察护法的长老弟子,都必须各自准备晚上即将到来的试炼。由于这一传统,当张灵松早上醒来的时候,与他同住一间的日隆早已不见踪影,而月驰和黄雅婷两名女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房间显得格外冷清,只有他一人。 张灵松没有闲着,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决定出门。他想回一趟黄天观,毕竟这是他入门以来的第一次试炼,也是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次历练,自己的师父云隐应该有很多话要和他谈谈。 整整两年没有回过黄天观,山上的一切几乎焕然一新。游客和善信明显增多,道观的装修也显得气派多了——这两年c市大力发展旅游产业,作为附近唯一一座规模较大的道观,政府自然会倾力支持,将黄天观打造成重要的旅游名片。不仅如此,政府还出资出工,大幅升级黄天观的设施,门面焕然一新,吸引了更多的游客和香客,以至于张灵松一开始差点怀疑自己走错地方。 虽然香火的旺盛让张灵松感到欣慰,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原本位于山顶的山门,如今却推进到了山脚。虽然这本身并不算什么,但让张灵松感到愤怒的是,这个所谓的山门竟然成了一个门票处。所有想要上山的人都必须购买门票,没有票,连摸一把山顶的泥巴都别想! “真是荒谬!”张灵松心中暗骂,原先的山门最多也就是两名黄天观的弟子一左一右地站着,看到有游客或者香客上山就跑过去讨点香油钱,给多给少随意,甚至就算不给也没有人真会不让人进。如今倒好,偌大的山门围上了铁栅栏,只在旁边开了一个比狗洞大不了多少的小门供人进出;这里成了入口,基本上是只进不出,出口则在另一侧;所有想进那个小门的人都得乖乖掏钱买票,旁边设了个售票亭,里面坐着两位脸色不善的大婶,显然正在经历着女性的更年期。 看着这两名保安的架势,张灵松知道自己想大摇大摆地上山已经不可能了。身为黄天观的弟子,居然还要花钱买票才能回到师门,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他翻遍全身,也只找到几块零钱,想让他掏钱买票简直是做梦!而且以张灵松的性格,他也绝对不可能自愿花钱。 幸好,张灵松在这座山上住了将近二十年。自幼失去亲人的他被云隐带回黄天观时还不到两岁,因此在这里生活了整整二十年。如今他二十二岁,刚开始一个人下山讨生活,转眼间两年过去,自己却依然一事无成,还过着吃完这顿下一顿都没有着落的潦倒生活。相比于师兄张逸仙,尽管自己几乎继承了师父的全部真传,但却无法像师兄那样将师门的法术运用到极致,从而改善自己的生活。 一边感慨身世,一边绕着山脚走,张灵松一直走出山门近三里,终于勉强找到了自己以前常用的隐蔽小径,然而此时这里早已竖起了铁丝网,以防止像他这样打算不买票偷溜上山的人。 尽管有铁丝网的阻拦,但对于张灵松来说,这简直是小菜一碟,他轻松地爬了过去。越过铁丝网后,前面的路就更没有难度了。虽然这条路对一般人来说根本算不上路,甚至令大多数人望而生畏,但张灵松却驾轻就熟,轻松地从另一侧爬上了山顶,来到了道观的后门。 道观的后门与正门截然不同,显得格外宁静,没有售票处,也没有那些令人厌烦的保安守候。偶尔有游客从这里走出,几乎所有人都是只出不进,毕竟,来道观的人几乎都会选择从正门进入,偏偏从后门进来的人就显得有些稀奇。 张灵松对此毫不在意,径直从后门走入道观。原本他打算直奔后堂,见到自己的师父云隐便好。然而,当他刚踏入后门,眼前的一切却令他目瞪口呆,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眼前的道观与他记忆中熟悉的黄天观大相径庭。错落有致的院落、精美绝伦的装修,还有一些他从未见过的奇怪建筑,令他感到困惑不已——一座外型古朴但内饰现代化的厕所,一间看似偏殿楼榭却实际上是卖旅游纪念品的商店,甚至在走廊的转角处,竟然有一个冰柜,里面售卖饮料的道士披着一条剪裁得不伦不类的破布,怎么看都像是滥竽充数的假道士!一切在张灵松眼中显得如此陌生,仿佛他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在后院转了将近半个小时,既找不到云隐的居所,也连一个自己认识的师弟都没有见到。无奈之下,张灵松只好决定前往前殿。 前殿的规模之大,甚至让张灵松觉得整个黄天观都比不上这一个前殿的面积。他本想细细参观,但此时他的心中只挂念着师父的消息,甚至连曾经的师弟们都希望能见到。 然而,张灵松转悠了半天,依旧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里的道士个个眉清目秀,衣着光鲜,看起来颇有风度,根本与他记忆中的那些小师弟不可同日而语。看来,政府不仅对黄天观进行了改造,连原先的道士们似乎也被更换了,难道连师父也被迫离开了道观? 想到这里,张灵松心中顿时焦急不已,他顾不得其他,立即跑过去随便拉住一名年轻道士,问道:“喂,我问你,黄天观原来的道士都到哪里去了?” 那名道士长得非常俊秀,皮肤白皙得如同女子。他的神色淡定从容,丝毫没有因为张灵松的突如其来的冒失举动而显得慌乱。相反,他好整以暇地打量了张灵松一遍,随后才悠然自得地反问:“请问您是谁?与黄天观的道士有什么关系呢?” 张灵松被这名年轻道士的淡定搞得有些难为情,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和语气显得有些失礼,但他迫切想要知道师父的下落,便简单回答道:“我叫张灵松,我也是黄天观的弟子。” 听到张灵松的话,年轻道士的脸上瞬间露出惊喜之色,立刻对张灵松恭敬地行了个大礼,令张灵松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二师兄,因为我是新近入门的,所以刚才没有认出您,二师兄您千万别见怪。” 张灵松愕然,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称为“二师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年轻道士继续行礼,激动地说道:“小弟寒枫见过二师兄。小弟是师父一年半前刚收的弟子,二师兄您两年前离山时一定还不知道多了我这个小师弟吧。” 张灵松离开黄天观已经两年,中途根本没有回过一次,而他的师兄张逸仙也是如此,虽然偶尔会用转账的方式给师父寄些钱,但相比之下,张灵松心里总觉得愧疚。毕竟他在离开时师父曾与他约法三章,如果将来没有闯出名堂,就不要再回来,没出息的话连见到师父的机会都没有。正因如此,张灵松一直不敢回山。以他如今这副潦倒的样子,不仅没有成就,连生活都捉襟见肘,哪里还有脸回去见师父?这次回来也是借着试炼前的机会,若不以此为借口,他恐怕一辈子都没勇气再回道观。 看到张灵松发愣,寒枫忙说道:“二师兄,您这趟回来是想见师父的吧?真不巧,师父下山云游去了,估计要一年半载才会回山,二师兄您可能白跑一趟了。” “哈?云游?”张灵松惊诧不已,心中暗想,师父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道观,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在闭关修行,怎么这次突然就变得如此“外向”了呢? 寒枫微笑着解释:“其实师父他还是非常热衷于旅游的。就像我自己,其实现在还在c市的高中读书。去年寒假时,我和父母去海南玩,结果那家小旅馆竟然闹鬼,差点要了我们的命。幸亏危急关头师父出手相救,我们才逃过一劫。当时师父也是在旅途中,巧合地与我们住在同一家旅馆。看到师父法力高超,我非常羡慕,于是忍不住请求他教我法术。师父原本没打算收徒弟,但看到我态度坚定,而且资质还不错,就破例收下了我。小弟现在还在读书,没办法一直呆在道观,所以趁着放暑假来山上感受一下道观的氛围。现在我还在筑基阶段,只掌握了一些最简单的法咒。二师兄您是小弟的偶像,师父常在我耳边说,他最得意的就是收了您这个弟子,因为您悟性极高,虽然年纪不大,但法力已经不在师父之下,假以时日一定能超越师父,成为青龙门的未来接班人!” 张灵松愕然,他没想到师父竟然会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论法力,他自信无论面对何种强悍的妖魔恶鬼都不会轻易落败,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超越师父。在他心中,师父虽然没有多少一代宗师的气度,但在那搞怪的外表下却隐藏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师父的法力绝对是高深莫测的。自己虽然也不差,但说到超越师父,这样的事他连想都不敢想。 第85章 碟仙85 来不及细想为何张灵松能够承受禁咒反噬的力量,随着他驱动禁咒,一波接一波的巨大咒力如潮水般涌向罗刹王。那股磅礴的能量,连傲慢的罗刹王也不得不郑重以对。虽然他并不担心禁咒会对他造成重创,但作为一个实力强大的存在,他绝不允许自己在禁咒的攻击下显得狼狈不堪,强者的尊严,是绝对不容侵犯的! “老鬼,来尝尝我的杀鬼咒!”张灵松大喝一声,手中剑诀一捻,瞬间将那宏大的咒力凝聚成一把光辉闪烁的能量巨剑。他的剑指向罗刹王,巨剑如雷电般直射而去,划破长空,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 以往,张灵松施展的杀鬼咒往往会化作千百道光影,分散攻击目标,虽然绚丽多彩,却使威力受到削弱。而如今,他将所有的咒力集中在一剑之上,自然威力大增。 面对这道横空而来的能量巨剑,傲气十足的罗刹王也不得不认真对待。他双手高高举起,陡然在身前一合,瞬间爆发出无比巨大的能量,周围的空间因之扭曲,甚至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那股庞大的能量在他手掌之间形成了巨大的手臂幻影,当杀鬼咒化作的咒力巨剑进入巨臂的防御区域时,幻影巨臂骤然一合,瞬间将咒力巨剑牢牢夹住。咒力与灵力的直接接触,瞬间引发了惊人的巨爆;每一丝咒力与灵力的碰撞都如同雷霆般震撼,能量在两者间剧烈交织,迸发出一阵阵响亮的爆炸声。 在那绚烂的光影中,咒力巨剑与灵力巨臂的体积急剧缩小,彼此以庞大的力量相互抵消、压制。当最后一声巨响结束后,罗刹王双掌所化的灵力巨臂烟消云散,而杀鬼咒化作的咒力巨剑也缩小到了一把普通长剑的大小。然而,尽管体积缩小,张灵松的决心却丝毫未减,他依旧坚定地刺向罗刹王。 罗刹王面不改色,身上的气势却在一瞬间陡然提升,仿佛生出了一股无形的引力,向四周扩散开来。 “魂引!”他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修罗级鬼魂的标志性技能,能强行将魂魄撕裂、分离,威力远胜于灵压。 那股诡异的引力瞬间将残存的咒力光剑撕得粉碎,整个过程安静无声,光剑仿佛凭空消失,连一丝能量的痕迹也未留下。 “三招已过,天师小子,接下来你将见识到真正修罗强者的恐怖。”罗刹王的声音如同幽灵般飘散,魂引的力量无形无影,悄然向张灵松蔓延。幸好周围没有其他灵体,若有其他灵魂在场,恐怕早已被这霸道的力量撕扯成碎片。 尽管魂引无形无影,但从咒力光剑的消失中,张灵松却能感受到其恐怖的威力。他对这种修罗特有的技能并不陌生,想当初他和季玄麟便是被这种力量强行拉出肉身,落入地府的深渊。回想起那段经历,心中难免浮起一丝恐惧。 他不敢怠慢,迅速将全部意念集中,沉淀到灵魂深处,心中默念:“我的本尊呀,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强的力量吧!” 原来,张灵松之所以能够在灵体自爆后仍然复活,全因他在自爆前一瞬间施展了青龙门特有的本尊之法。在自爆的同时,他成功解放了内在的本尊,强大的本尊力量锁住了他的魂魄,最大限度地保护了残缺的两魂七魄。这种方法极其危险,因为张灵松并不确定在残魂状态下能否成功施法,也无法保证本尊能否拥有足够的力量,而在生死一线的瞬间,时间的把握更是至关重要。早一瞬或迟一瞬,都可能导致失败,早了则灵体自爆失效,晚了则一切皆无。 最终,张灵松赌赢了!在自爆的一瞬间,他强大的本尊被彻底释放,虽然大部分灵力在自爆中湮灭,但最为重要的魂魄却得到了严密的保护。张灵松惊讶地发现,尽管失去了大量灵力,残存的魂魄却异常强大,完全不受禁咒反噬的影响。如今的他与拥有肉身时并没有太大区别,甚至隐隐感应到了那一直无法触及的第三本尊,尽管感应微弱,几乎难以察觉,但这一点点的变化却令张灵松无比振奋,似乎解放他的第三本尊的时机即将到来。 此时,张灵松并不是要尝试释放第三本尊,而是想最大限度地发挥内在本尊的力量。他的内在本尊没有让他失望,一股奇异的感觉如电流般窜过全身,令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开始变得虚幻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不禁疑惑,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周围的环境竟然悄然变化,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瞬移到了罗刹王的魂引力量覆盖的范围! 在场的众鬼全都愣住了,目光呆滞,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张灵松的灵体。他的身影在他们眼中仿佛凭空消失,紧接着又如同魔法般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人们常常形容极快的速度如同鬼魅,但实际上,鬼魂的移动速度并非真得快到看不见,而是因为达到一定修为的鬼魂能够自由控制显形与隐形。只要在一个地点显形后迅速隐形,再移动到另一个地点显形,普通人就会误以为鬼魂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然而,对于那些有道行或者天生鬼眼的人来说,鬼的行动虽然比普通人敏捷,但绝没有达到真正瞬移的地步。 即便是像罗刹王这样强大的修罗级存在,也无法做到真正的瞬移。鬼魂们称之为“折叠空间”的神秘能力,整个地府中只有一个鬼王拥有这样的特技,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连魂魄都不全的小小天师身上?这简直是荒谬至极的想法! “天师小子,看看你如何躲过我无所不在的魂引!”经过短暂的震惊后,罗刹王最终选择了无视他,心中暗想也许这不过是阳间天师的某种特殊法门而已。 此刻,张灵松瞬移到的地点刚好是在季玄麟的身边。刚才他对季玄麟施放了金光咒,成功阻绝了禁咒对季玄麟魂魄的伤害,但对于罗刹王的魂引,张灵松对金光咒的防御能力并没有太大的信心。眼看着魂引的力量汹涌而来,尽管他有能力瞬移躲避,但身旁的季玄麟却可能遭受池鱼之殃。 一想到这里,张灵松立刻压抑住自己想要逃避的欲望,双手迅速掐诀,开始念咒:“乾尊曜灵,坤顺内营。二仪交泰,要合利贞。配成天地,永宁肃清。应感玄黄,上衣下裳。震离坎兑,翊赞扶将。乾坤艮巽,虎伏龙翔。今日行筹,玉女侍傍。有急相佐,常辅扶匡。追我者死,捕我者亡。牵牛织女,化成河江。” 随着咒语的念出,张灵松与季玄麟身前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阵诡异的扭曲,一道神秘的空间裂缝凭空生成,仿佛撕开了现实的面纱。 罗刹王的神色瞬间一变,空间裂缝的生成让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安。他惊愕地发现,自己发出的魂引力量竟然被这道裂缝全部吞噬,巨大的吸引力甚至试图将他的灵体也一并吸入其中! 这是罗刹王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恐惧,这种空间之力远非他所能抗衡。在它面前,任何力量都显得微不足道。 幸好,空间裂缝仅维持了不到一眨眼的时间,但这短暂的瞬间已经将罗刹王的魂引力量彻底吞噬。如果再持续一瞬,连罗刹王自己也难以逃脱。 张灵松此时也感到一丝茫然,他没想到这禁咒的威力竟如此之大,原本只是打算用它来阻挡一阵,好让自己有时间带季玄麟远离,没想到竟然能直接吞噬罗刹王的力量,甚至生出那种恐怖的空间裂缝。这真的是他施放的禁咒的威力吗? 罗刹王的神色变得无比凝重,他终于将张灵松提升到了与自己同一层次的对手位置。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天师残魂,竟然拥有连他都感到恐惧的可怕潜力,这家伙绝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以枭龙为首的罗刹王一众手下,此时也无比震骇。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空间裂缝让他们嗅到了毁灭的恐惧,曾经对主子的绝对信仰也在这一刻微不可察地产生了动摇。毕竟,掌控那种空间之力的存在,已经接近神的层次了! 季玄麟一直冷眼旁观,虽然他无所事事,但这种层次的战斗已经无关他的插足。对于张灵松实力的神秘暴涨,他在震惊之余,却隐隐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这种危险并非源于张灵松咒力中那种毁灭的力量,而是作为御鬼师的他对张灵松身上某种超乎想象的恐怖物事的神秘直觉。 罗刹王双臂一震,外放的修罗气势迅速回收入体。虽然失去了那种唯我独尊的霸气,但内敛的气势却比刚才更加危险,声音也随之变得低沉:“张灵松是吧?你是第一个有资格成为本王对手的鬼魂,让本王再看看你到底还有何法门!” 张灵松缓缓走近,停在距离罗刹王十米远的地方,语气平淡却透出坚定:“罗刹王,今天,你必须为小犀的死付出代价!” 他握紧拳头,指间隐约有能量爆破,发出轻微的音爆声,随即没有多余的废话,迅速掐诀,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诺诺峄晔,行无择日。随斗所指,与神俱出……” 在掐诀、罡步与咒语的配合之下,张灵松的灵体竟然变得虚幻起来,举手投足间流光溢彩,挥舞出一片神异的残像。 “难道又想使用瞬移?”罗刹王心中暗忖,表面上以不变应万变。对于如今的张灵松,他已经难以看透,贸然出击并不可取,还是先观察清楚这家伙又有什么法门,再给予他致命一击才是上策。 “天翻地覆,九道皆塞。中心所欲,令我卓得。有人追我,使汝迷惑。以东为西,以南为东。”随着咒力的驱动,张灵松的灵体竟然化出无数残影,随着咒语的催动,那层层叠叠的残影幻象不断重叠融合。当禁咒完成的一刹那,所有的残影终于完成了融合,最终竟然化作了五个一模一样的张灵松! “敕!”五个张灵松同时清叱一声,其中四个身影飞窜而出,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站好;如此一来,五个张灵松,分成五个方位将罗刹王给包围起来—— 不等罗刹王有所反应,五个张灵松已经同时结印念咒,而不可思议的是,五个人,所结的手印皆不相同,而所念诵的咒语,也是截然不同! “唵阿别喳吱嘎吽吽!”立于东方的张灵松率先发难,宏大咒力化作蓝色金刚杵之形,激射向罗刹王。 “唵阿列那取嘎梭吽!”南方张灵松咒力化作金黄色的如意珠之形,万道金光如海胆般自珠体中刺出,旋转飘向罗刹王。 “唵阿亚洛列嘎阿吽!”西方张灵松所发咒力化作血色红莲形状,红莲如火燃烧,熊熊火莲席卷罗刹王。 “唵阿煎炸嗲嘎哈吽!”北方张灵松的咒力化作幽绿羯磨杵之态,带着大法力,直取罗刹王。 “唵阿枝那枝嘎唵吽!”立于中央的张灵松喝声如雷,无边咒力化作白色法轮,法轮高悬天际,转动间释放出庄严佛力,旋转着压向面前的罗刹王。 随着五道禁咒的完成,五个张灵松的身后骤然显现出五道巨大的庄严佛影,那些佛影在空中宛如山岳般巍峨,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威严。每一尊巨佛口中同时念诵着本尊的心咒,清朗的梵音如同天籁之音,响彻天地之间,交织成一个庄严而庞大的咒力牢笼,牢牢地将罗刹王囚禁其中。 周围的众鬼目睹这一幕,心中激荡不已,眼前的景象简直令人叹为观止。这一人之力竟然同时施放出五道禁咒,且威力丝毫不减。五道禁咒叠加而成的恐怖力量,堪称无与伦比,若是五名修为不下于张灵松的术士同时施法,也绝难以达到如此惊人的效果。 张灵松所施放的五个禁咒,赫然是来自密宗的五方佛心咒。这五方佛分别是东方的不动如来、南方的宝生如来、西方的阿弥陀佛、北方的不空成就如来,以及中央的大日如来。每一尊佛的威名皆非同小可,单独一道心咒的威力都足以震慑众生。为了对付灵力达到修罗级别的罗刹王,张灵松拼尽全力,先是施展青龙门的不传之秘——分身之术,随即以五大分身借力五方如来,使出青龙门从未有人施放过的五方佛心咒阵。这一法门可谓是张灵松的首创,曾有青龙门的前辈创出四个分身,完成了一个四方四佛心咒阵,但除此之外,从未有其他天师能够施放出超过四个分身的咒阵,张灵松的成就无疑是史无前例的。 五方巨佛不断为咒阵加持咒力,而分别凝聚了五大禁咒绝大部分力量的五色法器巨影则如同火焰般,势不可挡地向咒阵中心的罗刹王猛击而去。 面对铺天盖地袭来的恐怖咒力,罗刹王再也无法有所保留,来自修罗强者的强大气息如潮水般涌出。他的灵力化作一股巨大的幻影,透体而出,怒吼声震天动地,毫不退避地迎上那汹涌而来的狂暴咒力。 “吼——”罗刹王的巨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吼,声音之大,甚至掩盖了两股巨力碰撞所引发的剧烈爆炸。那巨吼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咆哮,震撼得空气都为之颤抖。 然而,尽管罗刹王的虚影灵力庞大,依然难以阻挡五方佛心咒的超级威力。随着巨力的冲击,虚影毫无悬念地被摧毁湮灭,犹如晨雾般消散在空气中,庞大的咒力依旧汹涌而下,直逼罗刹王的本体。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似乎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了自己所面临的真正威胁。 第86章 碟仙86 四首八臂,修罗老鬼的标志,这正是罗刹王的真实形态吗?张灵松心中一震,目光紧紧锁定着眼前这位恐怖的存在。 “竟然逼我显现真身,天师小子,你的实力真是超乎我的预期!”罗刹王的声音如同闷雷般在天地间回荡,配合他那庞大的身躯,给人一种如山般沉重的压迫感。此情此景,纵使张灵松再有心理素质,也不禁感到心中一阵动摇——这场战斗究竟该如何继续? 看到罗刹王显露真身,枭龙和其他手下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此刻,他们是第一次目睹主子如此威严的模样,那狰狞的面孔、嗜血的气息,犹如无形的重压,让他们感到窒息的恐惧,心中充满了绝望。 “长这么多的头,不觉得麻烦吗?”张灵松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恐惧,强作镇定地问道,语气中却难掩一丝颤抖。 罗刹王的声音如同怒吼的风暴:“张灵松,你还有什么厉害的禁咒,让本王见识见识!” “是吗?既然你这么想看,那我就满足你吧!”张灵松暗自咬牙,心中默念着,“管你是三头六臂还是七首十八臂,我就不信真的打不死你!” “北方黑帝,太微六甲,五帝灵君,光华日月,威震乾坤,走符摄录,绝断鬼门,行神布气,摄除五瘟,左右吏兵,三五将军,雷公霹雳,电激风奔,刀剑如雨,队仗如云,手把帝钟,头戴昆仑,行绕天下,搜捉鬼神,九州社命,血食之兵,不许拒逆,敢有红鳞,镇星缚手,北斗收魂,三台七星,持剑斩身,罪不重考,殃及子孙,邪精魍魉,耳不得闻,闻吾咒者,头破脑裂,碎如微尘,急急如律令!” 张灵松一口气掐诀步罡,连串的咒语从他口中急促地念出,饱含咒力的音波在空气中回荡,仿佛一阵狂风席卷而过。所有鬼魂都感到一阵灵力动荡,魂魄震动,漆黑的天空中竟然闪烁起电光,隆隆雷鸣仿佛从远处传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惊涛骇浪般滚滚而至。这一切的异象,显然都是张灵松的禁咒所引发,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老鬼,尝尝我的黑杀咒!”张灵松怒喝,捻诀一指,酝酿已久的黑煞禁咒如洪水般倾泻而出,数不尽的黑焰如同狰狞的蛇一般,集中劈向罗刹王的真身,瞬间形成一道壮观的雷电牢笼,将他包裹其中。强大的闪电力量冲击着罗刹王的巨大真身,逼迫他体内雄厚的灵力不断涌出,削弱着他的实力。而电光中隐藏的黑火,一旦接触到罗刹王的灵体,便会释放出可怕的高温,直接灼烧他的魂魄。 “嗷——”罗刹王全身被雷电与黑火的双重牢笼包裹,痛苦的吼叫响彻四方。 “这还不够。”张灵松冷冷说道,脚踩七星,手印连变—— 随着一波接一波的低沉雷鸣嘎然而止,瞬间的听觉真空让人心神俱空,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静止。就在这一刹那,待心神尚未平复,暴烈的雷鸣轰然炸响,巨大的声浪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四周空间在狂暴的音波中竟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轰雷的威力令人震撼。 作为攻击目标的罗刹王首当其冲,承受了绝大部分的轰雷冲击波。轰雷在炸裂空间的同时,也引动了空间之力,撕裂切割着他的真身。罗刹王所处的空间被巨大的冲击波炸裂出如同蜘蛛网般的裂隙,暴涌而出的空间之力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无数伤痕,然而可惜的是,这些空间裂隙的维持时间极短,未能留下致命的伤口便迅速消散。 闪电、黑火、音波,接连而来的狂暴攻击过后,罗刹王的真身看上去已经惨不忍睹,那狼狈的模样实在难以与高高在上的地府王者相提并论。枭龙和他的手下们目瞪口呆,心中难以置信,他们从未想过心目中尊贵无比的主子会有如此狼狈的样子。面对这一尴尬的场景,他们聪明地选择了沉默与无视,毕竟此刻可不是拍马屁的时机,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被迁怒的对象。 张灵松大口喘息,他已经施放了多个超级禁咒,尽管解放了内在的本尊,但也感到有些吃力。说实话,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毕竟在阳间时,他所对付的鬼魂最强不过是夜叉级别,而如今竟能够以残魂状态与修罗级别的超级强者正面抗衡如此之久,甚至将对方逼至如此境地,这已经算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然而,罗刹王伤痕累累的真身表面突然生起一阵黑气,这些黑气在他的身周萦绕不散,瞬间让罗刹王的真身显得更加阴森可怖,仿佛进入了一种诡异的迷离状态。 “很厉害的禁咒,不过想凭这个击败本王,绝对不可能!”罗刹王的语气变得无比森然,显然,张灵松的攻击彻底激怒了这位地府的超级强者。 “有本事你就来接我这一招——”罗刹王怒吼,声音如同滚滚雷霆,“森罗黑狱!” 只见罗刹王身周的黑气如同沸腾的海水般急速流动,逐渐从他的真身表面分离,形成一大片笼罩天地的恐怖雾瘴。这黑气浓得几乎无法分开,持续扩张蔓延,渐渐形成一整片彻底笼罩天地的黑色牢狱,完全将张灵松与周围空间隔绝开来! 身处黑狱之中,张灵松的六识被彻底封闭,唯一的感受便是刺骨的寒意——在这无尽的黑暗空间中,唯一存在的便是一种足以将灵魂冰封的可怕寒流。尽管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但张灵松清楚地意识到,仅仅是一个呼吸之间,他的灵体行动速度便受到极大限制。在持续不断的寒流袭击下,估计灵体根本撑不过五次呼吸,便会被彻底冰封。如此一来,张灵松将可能永远被困在这个单调的漆黑空间,无法解脱! 一念及此,张灵松顾不得灵体的协调性几乎降至最低点,强行运动双掌,勉强结出手印,口中怒叱道:“南无三曼多,哇日啰,赧——憾——” 炽烈的咒火在无边的黑暗空间中熊熊燃起,火焰迅速驱逐黑暗与寒冷,带来光明的同时也带来了温暖。张灵松能清晰地感受到,迟滞的灵体正在迅速恢复灵活。 没有丝毫怠慢,张灵松迅速将心神沉入灵魂的深处,仿佛一只潜入水底的鱼,寻求与内外本尊的再次沟通。他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更为强大的法力来对抗眼前的敌人。经过刚才一连串禁咒的施展,张灵松内外本尊的契合度已接近完美,沟通内在本尊几乎只需一个念头。然而,眼下他所需要的远不止于此;面对如罗刹王这样的修罗强者,他急需更为强大的力量来扭转局势。 密宗的本尊之法通常与特定的神灵或佛祖相连,平日里施法时只需借助咒力与本尊沟通,从而借用其部分神力。但在面对难以征服的妖魔鬼怪时,单靠借用神力已显得力不从心。在这种情况下,真正强大的密宗法师会启动某种秘传的灌顶之法,将自己的肉身乃至灵魂全部献祭给本尊,催动本尊下凡,最终化身为本尊,释放出真神的力量,给予妖魔鬼怪致命一击。尽管本尊的高低强弱各有不同,但真正的神力即便不算顶尖,也远远超过人力。因此,如果能够真正请得本尊神灵下凡附体,那瞬间爆发的力量足以摧毁一切。 然而,张灵松一直以来对于青龙门的本尊之法感到困惑不解——究竟自家门派的本尊是何方神圣呢?他从未见过宗门内供奉过那位大神,自己的师父云隐也从未拜过什么神佛,至于黄天观大殿供奉的三清神像,不过是充充门面而已。张灵松和同门们从未真心祭拜过他们,在他们的心目中,三位尊神不过是衣食父母,对于修炼法术并无任何助益。一直以来,他都很好奇,自己所修的所谓本尊究竟是何方神圣,如今所谓的内在本尊不过是他自身法力的聚合体而已。他与内在本尊的结合,实际上只是将他本身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但如今单靠自身的力量已经显得无能为力,面对修罗级别的强者,根本无法抵挡。 “力量,我的本尊啊,请赐予我足够强大的力量吧!”张灵松在心中呐喊,心中闪烁着一丝侥幸的希望。他暗想,或许自己的灵魂深处真的隐藏着某种强大的潜力,也许他真的能够唤醒自己真正的内在本尊…… 不动明王心咒虽强大,然而在罗刹王的“森罗黑狱”面前却显得力不从心,火焰的光芒仅仅维持了几息,便逐渐暗淡下去;失去火焰的保护,致命的寒意再次袭来。恐怖的低温在短短的两下呼吸间便将张灵松彻底冰封,仿佛黑水晶般的寒冰将他整个灵体包裹,化为一尊冰雕,毫无生气。 黑狱之外,罗刹王似乎感应到了张灵松的状态,淡淡说道:“完了吗?我还以为你能多坚持一会儿,没想到竟然如此脆弱。”他正准备撤去“森罗黑狱”的能量,却突然停下了动作,目光投向黑暗囚笼——那里,竟然缓缓渗透出一股让罗刹王不得不重视的庞大能量! 他惊愕地发现,那一直释放着冰冻气息的黑色囚笼竟然渗出了股股热流,森罗黑狱深处似乎有某种炽热的能量正在燃起—— “南无三曼多,哇日啰,赧——憾——”张灵松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朗朗的梵音夹杂着磅礴的气势冲天而起,甚至在“森罗黑狱”的绝对封锁之下也无法完全禁绝。这道禁咒的威力实在非同小可,伴随着气势的提升,暴烈的火焰瞬间冲破了幽深的黑暗牢笼,那张牙舞爪的炽烈火舌肆无忌惮地吞噬着残余的暗黑能量。 不动明王火焰咒所产生的恐怖火焰在短短的两下呼吸间便将笼罩天地的暗黑能量吞噬殆尽,随后,在熊熊烈焰的包裹下,一个满身浴火的朦胧身影缓缓踏出——暴烈的火焰将大地灼得焦黑,火焰最终熄灭之后,那一直在张灵松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才缓缓湮灭。 火焰一熄,磅礴的气势随即汹涌而出,此刻的张灵松,力量气息比起刚才强大了许多。即使面对罗刹王如山般的体型和如海般的澎湃灵力,他也没有半分畏惧。 “嘿嘿,罗刹王老鬼,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果然是见面不如闻名啊,呵……”张灵松不屑一笑,嚣张的态度令罗刹王心中怒火中烧。 “小子找死!”罗刹王的怒吼声如雷霆般震响,隆隆巨音甚至让整个罗刹国为之一震。 “冥火!”罗刹王轻叱一声,四个巨首上的八只眼珠中依次点燃了青灰色的阴火,那场景显得无比诡异。 张灵松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祭起护身法门。他可不认为罗刹王此举仅仅是虚张声势。 然而,就在张灵松刚刚施展护身禁咒之际,一张由青灰阴冥之火形成的狰狞鬼脸在他身后凭空出现,冥火鬼脸大口一张,竟然一口将张灵松整个吞入其中。低温侵袭而来,饱含着诡异侵蚀之力的冥火迅速将张灵松紧紧包裹,释放出恐怖的能量。 这股冥火的能量极为怪异,张灵松的护身法门竟然毫无作用,阴冥之火直接灼烧着他的魂魄。他恐惧地发现,几乎是眨眼之间,魂魄的密度竟然减少了将近三分之一,一魂一魄几近毁灭! 绝对不能再让冥火灼烧下去,三魂七魄,随便丢失一个,哪怕还阳了也会变成白痴!张灵松这时真正感到恐惧,最初选择自爆是因为面对对方的巨大差距心灰意冷,而如今实力大增,隐约看出一丝希望,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窝囊死去,至少也得在罗刹王身上留下点什么! 求生的意志让张灵松迅速作出反应,既然防御结界失效,那就直接将冥火摧毁吧! “叱陀呢!”他怒喝一声,心中燃起了不屈的斗志。 一声清越而响亮的梵音如晨钟暮鼓般响起,瞬间撕裂了周围的黑暗。张灵松心中一震,强烈的咒力如潮水般自他体内汹涌而出,竟然将那已经侵入他灵魂深处的冥火逼迫而出!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的内在潜力正在被激发,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阿迦罗!”他毫不犹豫地继续结印念咒,随着咒语的吟诵,咒力的威力骤然攀升,冥火在他的咒力下逐渐被逼出体外。尽管冥火依旧狂暴,但它已无法再对张灵松的灵体造成威胁。 “蜜唎柱!”他迅速变换手印,澎湃的咒力凝聚成一道无比坚固的护罩,隔绝了外界的侵袭。霸道的冥火在这道护罩面前竟连半分也无法侵入。 “般唎怛罗耶!”张灵松的声音如雷霆般响亮,咒语化作无边的咒力,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猛烈地罩向那张狰狞的冥火鬼脸。随着咒力的侵袭,鬼脸上流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似乎是怨灵的化身,令人不寒而栗。 罗刹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八只目光闪烁,显然想要将冥火收回。然而,张灵松施放的禁咒显露出一种极为霸道的吸引力,罗刹王所回收的不过是冥火中蕴含的灵力,而那最为可怕的怨灵之力却被张灵松的咒力尽数吸出。隐隐间,冥火鬼脸的周围浮现出无数狰狞的怨灵,它们面露怨恨之色,显得格外恐怖。 张灵松冷静地注视着这些怨灵,双掌再度结印——“儜揭唎!”他高声吟诵,庄严的梵音如雷霆般震荡而出,蕴含的无上咒力犹如战鼓擂响,肃杀之气弥漫四周。所过之处,怨灵纷纷散去,灵体顷刻间湮灭,整个空间在一瞬间变得清明无比,所有怨灵竟被净化殆尽。 “消散吧,你们的怨气已经无法化解,毁灭,才是你们最好的归宿。”张灵松轻声叹息,尽管他身为捉鬼天师,更愿意超度鬼魂,但面对被罗刹王灌注怨念的灵魂,他明白这些怨灵无法超度,只能选择毁灭。 “可恶!张灵松,你竟敢灭我怨灵,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罗刹王怒吼,声音中透出无比的恐怖灵压,显然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他的八臂怒张,四个狰狞的巨头仰天咆哮:“出来吧,本王的灵幻兽!” 张灵松眉头微皱,心中暗想:灵幻兽?这对他来说是全新的概念,毕竟他对修罗级别的存在了解甚少。此时,他感觉到罗刹王身上的灵力正在急速膨胀,偶尔散逸出的庞大灵力竟足以割裂空间,暴动的灵力使得周围的空气变得极度不稳。那种躁动的能量与压抑的气氛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到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绝望与恐惧。 在张灵松紧张的目光注视下,一道邪恶的身影缓缓显现——那赫然是一尊被巨大锁链缠绕的黝黑巨像!巨像的体型竟比罗刹王的真身还要庞大,拥有一首四臂,令人惊骇的是,它的巨大头颅上竟然长着两张怪异的面孔,一张面孔无时无刻不在微笑,另一张则总是满面愁苦,双眼紧闭,显然尚未苏醒。它的上半身似人,肌肤黝黑如铁,而下半身则如蛇般盘曲,令人难以分辨蛇尾所在。缠绕在巨像身上的锁链粗壮无比,燃烧着幽幽的青灰冥焰,那冥焰似乎对巨像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像是某种神秘的封印,强迫着它沉睡。 看到蛇人巨像的出现,枭龙和其他手下们不由得露出了畏惧之色,似乎这尊巨像唤起了他们心底深处的恐惧记忆。竟然连罗刹王都对它感到恐惧,这蛇人巨像究竟是何方神圣? “看好吧,张灵松,这是本王的灵幻兽,魉皇!”罗刹王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得意,“他的本体是上古遗传下来的阿修罗的残魂,虽然力量不及正宗的阿修罗,但他仍然继承了阿修罗极小部分的力量。再加上我亲自灌注的庞大灵力,这家伙的力量可比一般的罗刹还要可怕,而且极为凶暴。只有这锁魂链才能勉强将他压制在沉睡之中,一旦解开,他将会凶性大发,杀尽眼前所见的一切圣灵鬼魂——要释放这家伙,连我都觉得有些棘手,张灵松,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胜算?” 张灵松的脸色瞬间变得沉重,心中暗想:这老鬼真是对我关照得无微不至——阿修罗,他隐约听说过,这可是上古时代的恶魔,存在的历史比十殿阎王还要悠久,力量甚至比鬼王还要恐怖。虽然魉皇只继承了极小部分的力量,但也绝非易于对付的存在,这场战斗恐怕会异常艰难。 罗刹王的八条手臂齐动,变换着复杂的手印,随后,蛇人巨像身上缠绕的锁链上燃烧的冥焰逐渐暗淡,最终熄灭。罗刹王伸出一臂,指向蛇人巨像,喝道:“收!”锁链如同活物般滑落,迅速朝罗刹王的手臂飞去。 第87章 碟仙87 奇怪的是,当锁链触碰到罗刹王的手臂时,竟然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那粗壮的锁链在瞬间急速缩小,最终化作几圈妖异的锁链纹路,缠绕在罗刹王伸出的手臂上,犹如一件神秘的纹身。眼前这一幕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原本庞大的锁链竟然如此轻易地消失,转而化为如此细微的印记。 “张灵松,接下来,试试魉皇的威力吧!哈哈……”罗刹王的狂笑声如雷霆般震荡四方,体型巨大、如同顶天立地般的蛇人巨像在他身后显得更加威严。随着罗刹王的笑声,那尊蛇人巨像的表面竟渗出一层微弱的红光,随着红光的升起,巨像脸上的双眼缓缓睁开,露出一抹妖异的笑容。 张灵松的心中一阵恶寒。尽管那张笑脸看似和善,但在他眼中,却更像是一张虚假的面具。那双冷冽的眼眸中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煞气,直指他而来。张灵松深知此刻绝不能被动,他可不想成为这个恐怖存在的猎物。 “天地威神,诛灭鬼贼。六乙相扶,天道赞德。吾信所行,无攻不克。”张灵松迅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几乎在瞬息间便祭出了禁咒。咒力化为一朵青莲,瞬间飙射向那庞大的蛇人巨像,仿佛是要在这片天地间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朵优雅的青莲宛如雪花般轻盈地落在魉皇的面庞上,瞬间绽放出璀璨夺目的光华。张灵松的拳头紧握,心中满怀期待,期待着这股咒力能在魉皇身上掀起波澜。然而,光辉闪过后,青莲却无声无息地熄灭,强大的咒力竟如泥牛入海,瞬间湮灭得无影无踪。 张灵松愣住了,目不转睛地望着魉皇那张妖异的笑脸,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本该绽放光辉的咒力,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消失?魉皇那双冷冽的眼眸静静俯视着他,仿佛是在审视一只卑微的虫豸,那种目光让人感到无比渺小与绝望。 就在张灵松愣神的瞬间,魉皇终于有所动作。四条如山般的巨臂优雅地伸展,那慵懒的姿态透着一股妖异的魅惑,令张灵松的心神一阵迷乱。嘴巴微微张开,魉皇的面容在瞬间变得柔和,尽管体型庞大,但却散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吸引力。 张灵松的心神渐渐被那张妖异的笑脸所吸引,眼前的魉皇仿佛变成了他心中的幻影,令他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然而,就在他即将失去理智的瞬间,灵魂深处突然传来一道强烈的电击般的麻痹感,瞬间将他拉回现实。张灵松的双眸恢复了清明,魉皇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眸再次恢复了冷冽的煞气。 “混蛋,竟然敢对我施展摄心之术!我咒死你这个妖异之物!”张灵松愤怒地吼道,声音中却透着一丝底气不足。刚才的迷醉让他感到恐惧,若不是那道灵魂深处的电击,他或许早已陷入魉皇的控制之中,任其宰割。 心中充满了后怕,张灵松毫不怠慢,迅速调整心神,调动法力,掐诀步罡,口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尽管张灵松施展了杀鬼咒,魉皇却丝毫没有反应,妖异的笑脸依然挂在嘴角,任由张灵松完成禁咒,目光冷漠如冰,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戏剧。 咒力在张灵松的指挥下化作一把巨剑,威力似乎比之前对付罗刹王时更为强悍。张灵松心中暗想,这个阿修罗的残魂怎么可能对他的杀鬼咒无动于衷?他绝不能让自己在这场战斗中败下阵来。 咒力巨剑在张灵松的指挥下,径直射向魉皇的面庞。张灵松咬紧牙关,心中默念:“死吧,混蛋!看你还敢笑得出来!”然而,令他震惊的是,这把长达十丈的咒力巨剑在接触魉皇时竟然诡异地湮灭,连一丝碰撞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怎么会这样?”张灵松彻底惊呆了,眼前的魉皇竟然如此轻易地化解了他的攻击,仿佛他的咒力在对方面前根本毫无意义。魉皇的笑容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张灵松的愚蠢,那双冷冽的眼眸让他感到无比渺小,如同蛆虫般的存在。 此时的张灵松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无奈,若真如此,这场战斗他该如何继续?他明白,若是再无法找到破解之法,他将面临前所未有的绝境。 此时,魉皇的眼中闪过一道刺眼的红光,似乎在宣告着一场即将来临的浩劫。随着这道光芒的闪现,那高大如山的身躯开始轻微地蠕动,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力量。张灵松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几乎可以吞噬天地的巨大黑影便已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那股狂猛而恐怖的气势如同海啸般汹涌而至,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几乎让他无法动弹。张灵松心中明白,如果这道巨影扫到自己,必将魂飞魄散,毫无疑问地化为飞灰。 虽然鬼魂通常不擅长物理攻击,但魉皇的巨大蛇尾却是个例外。此刻,那条蛇尾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张灵松逼近,面对如此庞然大物,他根本连闪避的空间都没有。除非他拥有超越罗刹级别的灵力,能够突破魅罗城的灵压,飞向天空,否则根本无法逃避这条如同铺天盖地的巨型蛇尾的攻击。 “嗡,牟尼牟尼,摩诃牟尼耶,娑诃!”随着紧迫的局势,张灵松心中已无退路。他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念出咒语,召唤出咒力来与之抗衡。释迦牟尼心咒的咒力在他面前凝聚成一尊巨大的佛祖坐像,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岳,矗立在他身前。 迎着那铺天盖地袭来的蛇人巨尾,佛祖坐像双掌结出与张灵松一模一样的手印,巨大的手印迎向那条更为庞大的蛇尾。这一次,张灵松感受到的不是之前那种无声湮灭的绝望,而是与魉皇的躯体直接接触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嘭”声,佛祖手印与蛇人巨尾的碰撞形成了可怕的能量漩涡,四周的空气也因之剧烈震荡,甚至连张灵松都感到站立不稳。 “太好了,禁咒终于有效果了!”张灵松忍不住兴奋地叫出声来。他知道,此时此刻的成功意味着自己在最危险的关头逆转了局势,尽管心中仍然充满了紧张,但他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刚才的孤注一掷,若是禁咒再次失效,他将直面巨尾的横扫,后果不堪设想,然而,眼前的结果却让他感到无比欣慰。 “太阴化生。水位之精。虚危上应……”张灵松心中默念着咒语,借着这难得的空档,他迅速掐诀步罡,施放出威力无比的玄天真武大帝神咒。张灵松深信,这个咒语的威力足以让魉皇感受到威胁,甚至可能将其一举收拾,毕竟这咒语极耗法力,他平常驱鬼时极少使用,但如今面对这巨大的恶鬼,他已经没有退路。 然而,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当庞大的咒力即将接触到魉皇的身体之际,竟然在一瞬间骤然一炽,随后并没有如张灵松所想象的般剧烈爆炸,而是转瞬即逝,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怎么可能!”张灵松失声惊呼,双拳攥紧,牙齿几乎咬碎。他无法相信,自己倾尽全力施放的禁咒竟然如此轻易地被化解,心中充满了无力感与绝望。 一旁的罗刹王四个脑袋始终关注着张灵松与魉皇的战斗,见到张灵松接二连三地失败,他的四张脸上不由露出森然之色,低声自语:“张灵松,你虽是一名天纵奇才的优秀天师,但这阿修罗的残魂,绝非你所能应付。连我,对那家伙也感到极为头疼……” 此时,魉皇眼中再次闪过红光,随即其两条巨臂翻动,剧烈的灵力波动震荡整个空间。两掌之间,赫然凝聚起一团幽深的黑暗,这团黑暗既非烟雾也非雾霭,似乎更像一种无形的力量,但从中却能真切地感受到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 那可怕的黑暗从魉皇的掌中无声飘出,所经之处,所有物质,甚至连光线都被完全吞噬。而张灵松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他明白一旦被这团黑暗吞噬,自己的魂魄必将化为乌有,连渣也不剩。面对如此可怕的黑暗,他感到无能为力,似乎所有的禁咒在此刻都将被无声吞噬。此时的张灵松,只有一次施放法术的机会,若是错失,将万劫不复! “事到如今,唯有全力一拼!”张灵松心中发狠,决定孤注一掷,“就看看我的光明,能否彻底破你的黑暗!”他双目微闭,双手结印,随着咒语的加持,身上的金光愈加耀眼。随着黑暗逼近,张灵松身上的金光愈发炽烈,直到最后,他的身影被光芒淹没,宛如一轮光辉灿烂的金色小太阳! 最终,极度的光明与极度的黑暗在这一刻义无反顾地激情碰撞在一起—— 光与暗,永恒对立的宿命。人们似乎从未怀疑过光明能够战胜黑暗的绝对力量,而此刻,张灵松正感受到希望的曙光正在逐渐逼近。金光明真言赋予了他强大的光明之力,即使面对那团足以吞噬光线的绝对黑暗,他也坚信能够抵挡住这股侵袭。微弱的光芒在那幽深的黑暗中闪烁,仿佛在向世间宣示着光明的存在。 看到黑暗似乎有些支撑不住,魉皇那张诡异的笑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凝重的神情。他的双眸中突然亮起一抹红光,几乎就在那一瞬间,魉皇另一张扭曲而悲伤的哭脸上,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那双眼睛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伴随着绿光的闪现,笼罩在张灵松身上的幽深黑暗似乎得到了极大的补充,金光明真言的光辉竟然被黑暗再度吞噬。 “结束了……”随着金光彻底被淹没,罗刹王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淡淡的落寞,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此时,魉皇那两张表情迥异的脸上,四只眼珠闪烁着红绿交替的异光,显得无比妖异。随着目光的转移,魉皇的关注点转向了罗刹王和他身后的鬼魂们,那两张哭笑不得的面孔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真麻烦,又得想办法收服这家伙了……”罗刹王自言自语,准备出手降服灵幻兽魉皇,却在瞬间感到一阵不安,目光再次落在那团幽深的黑暗之中,那里传出阵阵能量波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魉皇同样感应到了黑暗中的异动,两色妖异的眼眸中闪烁着疑惑和不安,紧紧注视着那团幽暗,似乎想要洞察其中的秘密。 “竭帝竭帝波罗竭帝波罗僧竭帝菩提僧莎呵……”低沉而悠远的咒语声从黑暗中飘出,开始时几乎微不可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声音愈发清晰,逐渐衍生出千百道合诵的声音,宛如千军万马汇聚的气势,回荡在天地之间,整片空间仿佛瞬间化为佛国。 咒语音波对于魉皇如同致命的音符,那张永远挂着妖异笑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痛苦的狰狞,原本扭曲的哭脸更是扭曲得厉害,四条手臂死死捂住耳朵。然而,那充满咒力的音波却如潮水般无孔不入,直击其灵魂深处。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魉皇此刻却萎靡不振,显然,那回荡天地的庄严梵音对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魉皇之前所发出的黑暗力量此刻也在逐渐稀薄,逐渐消散的黑暗中,隐约可见一个金色的身影。蓦地,四只金光闪闪的巨大刀轮从黑暗中飞出,雷霆般的速度瞬间削断了魉皇的四条手臂。 “嗷呜——”痛苦的嚎叫划破了寂静,魉皇的绝对黑暗也在这一刻彻底崩溃,璀璨的金光如同初升的太阳喷薄而出,刺目的光芒瞬间将永夜的地府变为白昼。 这一巨大的变故让罗刹王和他的一众手下瞬间呆滞,上一刻,魉皇还是如此的强势,令人畏惧;而下一刻,情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明已经被魉皇的绝对黑暗所吞噬的张灵松,竟然能够保住魂魄,并且施展出可怕的禁咒,伤害到了魉皇的本体,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此刻的张灵松,身体悬浮在半空,浑身金光闪烁,显得庄严而神圣,宛如神佛降临,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 他漠然俯视着正在痛苦中挣扎的魉皇,淡淡说道:“太古时代,阿修罗与天界大战,围困须弥山,千钧一发之际,帝释天想到佛祖曾说过,若遇大难,只需念般若波罗蜜咒,便能破解鬼兵。结果一持咒,果真击退了阿修罗一族……”随着张灵松的话语,身体缓缓下降,继续说道,“怪物,你的本体是阿修罗吧,也许其他禁咒对你无效,但这般若波罗蜜咒,却绝对是你的克星,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张灵松双手结印,准备对魉皇施放禁咒,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乌光突然掠过,罗刹王手臂上的黑色锁链纹身仿佛有了灵性,破体而出,迅速膨胀到千百倍,锁链如同活物般缠绕向魉皇。短短不到两息之间,魉皇便被锁链完全束缚住,罗刹王的八条手臂同时结印,乌黑的锁链瞬间燃起灰绿的阴火,魉皇那睁开的四目似乎被催眠般缓缓闭合,再次陷入沉睡。 罗刹王轻轻一招手,巨大的魉皇巨像瞬间凭空消失,化为虚无。 看着罗刹王将魉皇收回,张灵松并没有出手阻止。经过如此多的禁咒施放,他的法力已显得有些吃力,反正罗刹王才是这场战斗的主宰,他的灵幻兽也不必再费太多的力气去彻底消灭。 “呵呵,张灵松,你真是让我不断惊喜啊。不过,一切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你将成为我‘修罗柱’上的怨灵,生生世世为我提供源源不绝的怨灵之力!”罗刹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狞笑,显然对张灵松的表现感到不满。 “出来吧,修罗柱!”罗刹王大喝一声,八只拳头陡然紧握,四张脸上同时露出狰狞之色,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迫的气息。 第88章 碟仙88 在这一瞬间,整片天地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静谧,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而沉重,仿佛连时间也在这一刻凝固。天空中,突然形成了一团巨大的黑色风暴,漩涡状的黑色能量急剧旋转着,像是要将整个世界吞噬。青灰色的阴雷在风暴的中心不断集结,闪电如青蛇般蜿蜒而出,划破了这份死寂,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随着闪电的闪烁,能量漩涡的中心逐渐显露出一根白骨巨柱的底部。这根巨柱的出现犹如一场噩梦的开始,随着它的缓慢下沉,一整条完全由骸骨构成的恐怖巨柱在众多鬼魂的眼前逐渐显露出真实的身影。巨柱的体型庞大得令人窒息,直径足有百米,气势如虹,仿佛要将整片天地都撕裂开来。无数的人骨被堆砌在一起,头骨点缀其上,那阴森恐怖的景象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 骸骨巨柱的表面弥漫着青灰色的雾气,显然这是无数怨灵的怨气所凝聚而成,浓烈的怨气将周围的空间扭曲得变形,仿佛连空气都变得不再纯净。张灵松站在这股巨大的压力之下,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窒息感。 “哈……张灵松,这修罗柱乃是千万怨灵凝聚而成的恐怖存在,里面封印了本王千年来收集的所有怨灵。它所依附的怨气,哪怕是十万僧侣同时做法也无法超度!”罗刹王的声音如同狂风般响彻,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嘲讽,仿佛在宣告张灵松的无能为力。“修罗柱拥有吞噬一切灵体的能力,罗刹以下的鬼魂都无法逃脱。张灵松,你的灵力不过厉鬼,根本无法逃脱修罗柱的吞噬,难道你认为凭你一人能比得上十万僧侣吗?” 随着罗刹王的话音落下,修罗柱缓缓旋转,表面的青灰怨气如潮水般涌动,张灵松感受到那股冰寒之气渗透骨髓,浑身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柱体上层层叠叠的骷髅头骨中,空洞的眼窝如黑洞般深邃,仿佛在无声地召唤着他的灵魂,令他心生不安。 尽管张灵松的法力已经虚耗严重,但他绝不能在此时怠慢。他急忙掐诀,低声诵咒:“吾乃天帝之使,奉命紫微号令。九泉法遵黑律,周游三界,讨伐魔精……”随着咒语的不断吟诵,脚下的阵法暗合玄异,张灵松的周围顿时浮现出无数的鬼影,宛如潮水般朝他汇聚而来。 在极短的时间内,张灵松的周围竟然聚集起千百鬼影,尽管这些鬼影的气息不弱,但面对那巨大的修罗柱,它们显得如此渺小。张灵松心中一紧,双拳紧握,面对如山般的修罗柱,他心中充满了不安,只能寄希望于召唤出的鬼兵能够发挥作用。 “急急如律令——敕!”张灵松猛然一指,指向旋转而来的修罗巨柱。在他的指挥下,千百鬼影如洪流般冲向修罗柱,尽管人数众多,但在这庞然大物面前,却如同蚍蜉撼树,毫无威慑力可言。 张灵松的脸色愈发凝重,心中暗想,这修罗柱的威力比起魉皇来更为彪悍,若再不想法子,自己恐怕真的要玩完了。修罗柱继续朝张灵松逼近,巨柱所过之处,空间开始扭曲,那青灰色的怨气愈发浓烈,几乎要将周围的空间冰封。尽管修罗柱的移动速度不快,但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却足以将人的神经一根一根地碾压粉碎,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绝望的情绪。 感受到灵体在这种双重压迫下变得无比沉重,张灵松心中也不禁升起一丝绝望。他与修罗强者的战斗,已经逼迫对方显露真身,支撑至今,已是前所未有的成就。可如今,面对修罗柱的压迫,他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张灵松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这算是最后的一击了!坚持了那么久,却没能在罗刹王身上留下什么,真的让人心如刀绞!” 他将最后一丝力量注入禁咒之中,然而,突然间,张灵松的视野一片模糊,心神也随之沉入灵魂深处。这一次,他的心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甚至触及到了他从未接触过的灵魂深处,仿佛在这一刻,他的灵魂与天地间的力量交融,准备迎接最终的考验…… 在那一瞬间,整个天地仿佛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压制,沉默得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仿佛连光线也因这股力量而变得沉重。一场巨大的黑色风暴在天际骤然形成,漩涡状的黑色能量急速旋转,青灰色的雷电在其中心聚集,时不时地闪烁出如青蛇般的电光,令人目眩神迷。 在这诡异景象的中心,隐约可见一根巨大的白骨柱底部慢慢显现,随着它的逐渐下沉,骸骨构成的恐怖巨柱终于展露真容。那巨柱的体型之庞大,简直可以用“顶天立地”来形容,尽管底部已几乎触及地面,但其顶端却始终隐匿于云层之上,令人心生畏惧。整根骸骨巨柱完全是由无数人的骸骨构成,仿佛是无数亡灵的悲鸣在此刻凝聚,头骨错落有致地装饰其上,散发出阴森可怖的气息。 骸骨巨柱表面弥漫着青灰色的雾气,那是无数怨灵日积月累所凝聚的怨气,浓烈的怨气使得周围的空间都显得扭曲不堪,仿佛一切都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变得不真实。 “哈……张灵松,修罗柱乃是千万怨灵凝聚而成,里面封印了我千年来所收集的所有怨灵。你以为你能超度它们吗?即便是十万僧侣同时施法,也无法动摇它的根基!”罗刹王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四个头颅同时发出阴险的笑声,显得无比得意。“你如今的灵力不过是厉鬼的水平,根本无力逃脱修罗柱的吞噬,张灵松,难道你认为凭你一人能够与十万僧侣抗衡吗?” 修罗柱缓缓旋转,青灰色的怨气如同潮水般涌动,张灵松的灵体在它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尽管他已经使出了全力,试图抵挡住这股恐怖的吸引力,但修罗柱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压来,令他无处可逃。 “这一次,或许真的是结束了……”罗刹王的两个脑袋低声喃喃,另两个则接着道:“你能逼得我使出修罗柱,张灵松,你也算不虚此生。” “张灵松,作为千年来我唯一的对手,你的魂魄将永远被封印在修罗柱的顶端!”罗刹王的狂笑声响彻天地,似乎在宣告着他的胜利。 巨大的修罗柱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张灵松,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吸力将他拖入青灰色的怨气之中。藏身于怨气中的无数怨灵,感受到新的灵体的到来,立刻像嗅到了鲜血的鲨鱼,疯狂地扑向张灵松,试图争抢他那残缺的魂魄。对它们来说,新鲜的魂魄犹如美味的食物,令人垂涎欲滴。 “滚开!”罗刹王怒吼一声,声音如雷霆般震慑四方,无数猛扑而上的怨灵在他的威势下纷纷退却。尽管这些怨灵已失去理智,但本能的恐惧依然让它们感到畏惧。 随后,罗刹王双掌合十,形成一个巨大的怪异手印,口中喝道:“去吧,将那家伙封印到修罗柱的顶端!” 随着他的命令,修罗柱的顶部突然生出二三十根巨大的肋骨,那些肋骨由无数骸骨拼凑而成,宛如一个巨人的肋骨突然炸裂,向张灵松的灵体伸去。紧接着,肋骨将张灵松牢牢包裹,迅速收回,最终在修罗柱的顶端拼接成一副巨人的骨架,张灵松那微不足道的灵体被困其中,仅露出细小的头颅,看上去极其诡异。 若非亲眼所见,实难想象如此巨大的骸骨竟能将张灵松牢牢困住。修罗柱的恐怖吸力即便是罗刹王也无法逃脱!目睹这一切的枭龙和其他鬼魂们心中充满了绝望,对罗刹王的敬畏感也愈加深刻。 “张灵松,你将永远承受修罗柱中的孤寂与痛苦,哈哈……”罗刹王的笑声如雷鸣般响彻,震荡着整个地府。 “老鬼,你也太得意忘形了……”一声冷静而又平淡的声音如同幽灵般刺穿了罗刹王的狂笑,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却又让人无法捕捉到声音的来源。 “什么东西,给我滚出来!”罗刹王的笑声戛然而止,语气中充满了惊恐与愤怒。 “哼——”伴随着一声不屑的冷笑,恐怖的煞气如洪水般涌来,令修罗柱上的怨气瞬间暗淡下来。罗刹王感受到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竟然毫无反抗之力,灵魂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下几近崩溃。那种感觉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久违的恐惧——恐惧,这种情绪他已遗忘了多少年。 就在他惊惧不已之际,那股恐怖的灵压却突然消失。罗刹王再次听到那个淡漠的声音:“这根柱子真恶心,应该是阿修罗的脊柱吧?这样的东西太碍眼了,不如毁掉它。” 话音未落,修罗柱突然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折裂声,随后在罗刹王惊愕的目光中,整根修罗柱瞬间碎裂,化为无形的尘埃,连同那浓烈的怨气也在瞬间化为虚无。罗刹王的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恐惧,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溃。 “鬼王……陛下——”罗刹王在震惊与恐惧中,声音颤抖,艰难地吐出这个令他无比敬畏的称呼。言语中透着一丝不安和无法自控的颤栗。 “鬼王?你搞错了!我名张灵松!”那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着空气,直刺罗刹王的心底。罗刹王骇然抬首,仰望那比暗黑天空更为深邃的身影,张灵松的形象在他眼中显得既熟悉又陌生。虽然外形依旧是他所熟知的张灵松,但此时此刻,那散发出的森冷煞气却与之前截然不同,仿佛一股无形的威压正在逼近。 “这怎么可能?你……那种力量绝不可能……”罗刹王的四张巨脸上同时浮现出震惊和怀疑,张灵松明明已经被封印在修罗柱之中,理应与之同归于尽。然而现在,他不仅毫发无伤,甚至展现出一种连罗刹王都感到恐惧的可怕气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管你信不信,今天你和这里所有的鬼魂,都将被毁灭。你们的魂魄将为新王者的诞生献上祭奠……”张灵松的声音冷漠无情,似乎他要抹去生命的存在不过是挥手之间的事,毫无情感波动。 罗刹王心中一紧,意识到此刻的张灵松已经不再是那个正气凛然的英雄,而是一个只剩冰冷与邪恶的存在。他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仿佛面临着某种无形的死亡。 “老鬼,就由你来做第一个牺牲品——”张灵松的话语如同死神的宣判。 说时迟那时快,张灵松的身影依然伫立在原地,而罗刹王却感觉到一阵剧痛,两个脑袋瞬间消失在空中,鲜血四溅,惨烈无比。罗刹王仅剩的两个脑袋面露极度震惊与恐惧,眼前的张灵松在他视线中渐渐变得虚幻,仿佛是幻影般的存在。 与此同时,张灵松那诡异的身影在远处缓缓显现,左手与右手各提着一颗刚刚被割下的脑袋。张灵松脸上浮现出一抹森白的笑容,那一瞬间,仿佛整个空间都在为这抹笑容而颤抖。接着,提着的脑袋在瞬息间化作飞灰,消散于无形。 意识到极度危险的罗刹王,八条巨臂本能地向前挥出,修罗之力汹涌而出,足以将所有低级鬼魂击成粉碎。可是,眼前的张灵松,力量已然超越了任何鬼魂,连同修罗王的攻击也如同微不足道。 一个小小的拳头迎上罗刹王如同城堡般巨大的拳头,竟然在瞬间将其抵挡。那只微不足道的拳头不仅轻松化解了八只修罗巨拳的攻击,甚至如摧枯拉朽般,直接将罗刹王的拳头打得粉碎,巨大的破洞出现在他的胸膛,鲜血狂喷而出,恐怖的力量让罗刹王感到无尽的痛苦。 张灵松随意一拳的威力竟然如此惊人,罗刹王的心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撼与恐惧。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并非他太弱,而是张灵松的力量实在是强大得不可思议。 “别……别杀我,我愿意追随您,拥戴您成为新的鬼王,求求您,饶命……”生死关头,罗刹王已经完全丢弃了尊严和骄傲,双膝跪地,向张灵松求饶。 张灵松没有说话,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抹森白的笑容,接着,一道无形的力量涌出,瞬间将罗刹王的意识彻底抹去,永远失去知觉。 眼睁睁看着曾经如神一般的罗刹王在张灵松的手中化为飞灰,枭龙他们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那些在地府中横行无忌的罗刹鬼们纷纷跪倒在地,绝望地哀求张灵松能够饶他们一命。 张灵松冷漠地扫视着这些跪地求饶的罗刹鬼,目光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卑微的昆虫,心中没有丝毫波动。紧接着,他再次抬起手,几乎是轻松间,九名罗刹鬼顿时化为飞灰,消失在空气中。 短短不到一分钟,地府里那曾经强大得无比的罗刹王及其手下,竟然全部化为飞灰。即使是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人们,也难以相信张灵松的力量竟然在转瞬之间变得如此强悍。 在轻松解决了罗刹王与他手下之后,张灵松身上的黑暗愈发加深,仿佛吞噬了一切的深渊。此时,他的双眸中闪烁着诡异的猩红光芒,邪异与凶煞的气息弥漫而出,整个人如同绝世凶神,完全没有半分慈悲和情感。 下一刻,张灵松的目光锁定在一旁瑟缩的季玄麟身上,宛如猎豹锁定了猎物,令季玄麟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阵恐慌。 第89章 碟仙89 此时的季玄麟显得极为萎靡,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刮倒。刚才张灵松释放出的恐怖灵压如同黑暗的潮水,瞬间将整个罗刹国笼罩在了无边的阴影之中。尽管这股压迫主要是针对罗刹王,但那散发的灵压对于季玄麟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幸好,他拥有高超的御鬼之术,凭借着独特的秘法,他勉强维持着魂魄的完整,然而,身体所承受的重压依然让他感到无比痛苦,几乎到了魂飞魄散的边缘。 在张灵松眼中,无论是罗刹王还是季玄麟,皆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如今的张灵松,灵魂早已被无尽的邪恶与凶残所吞噬,心中再无人性与情感的痕迹;而季玄麟,也成了他毁灭计划中的一环。 当季玄麟看到张灵松那凶狠而邪异的目光时,心中不由得升起绝望,明白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必死无疑。张灵松没有多做停留,毁灭的手掌再次高高抬起,直指季玄麟,似乎在宣告着他的末日。 正当生死一线间,魅姬娘娘的宫殿中突然涌起一股凌厉的气息。尽管在张灵松那霸绝的气势下,这股气息显得微不足道,犹如星辰在皓月之下,但它依然倔强而不屈,悍然挑衅着张灵松的威严。 红光一闪,张灵松的目光扫过整座宫殿,这个敢于挑战他的存在,已经成功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凶性。空间微微震荡,一道艳丽动人的身影凭空出现,婀娜的身姿与妖媚的容颜,绝代芳华,除了魅姬娘娘,又有谁能与之匹敌? 然而,张灵松的凶厉气息并没有因为魅姬的出现而减弱半分;在他眼中,所有生灵都不过是待宰的牲畜,毫无美丑之分。“所有鬼魂,都要毁灭!”他冷冷地吐出这句话,语气中充满了无情与决绝,仿佛这是他唯一的使命。 “等等……”魅姬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毫不畏惧地对抗着张灵松的恐怖气势。 张灵松的死亡之手缓缓抬起,丝毫不理会魅姬的话语。他的灵魂被嗜血与毁灭的欲望所填满,早已丧失了理智。魅姬见状,微微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果然,一旦力量达到那种层次,再强韧的灵魂也无法完全驾驭。你的九位弟兄是那样,你也是一样!” 当魅姬这平淡的语句传入张灵松的耳中时,他的身躯微微一震,眼中的红光似乎暗淡了一瞬。魅姬的话勾起了他那被狂暴力量淹没的神智,但这种细微的变化转瞬即逝,凶狠的煞气再次爆发,死亡之手狠狠拍向魅姬。 连罗刹王也无法抗衡的死亡之手,魅姬绝对无法承受。但令人意外的是,魅姬并没有任何闪避或抵抗的举动,她只是优雅地将纤细的玉手柔柔摊开—— 莹白如玉的掌心中,赫然托着一小团幽青的火焰,那微弱的火焰散发出淡淡的阴气,显然是某个灵体的灵魂之火。此时,死亡之手的运动戛然而止,张灵松的意识被一种极度熟悉而亲切的气息所吸引。 他原以为这种气息早已消失,正是因为它的消逝,才让张灵松舍弃一切,彻底解放了被封印在灵魂深处的狂暴力量。此刻,那股力量虽然给予了他压倒一切的霸绝力量,却也使他完全迷失自我,沦为只知破坏与杀戮的恶魔。然而现在,他却再一次感受到了那份无比留恋的气息。 血红的双眸死死盯着魅姬掌心处的灵魂之火,张灵松身上的黑暗气息变得极度不稳,眼中时而清明,时而混乱,显然理智与力量在激烈争夺着对灵魂的控制权。魅姬并没有进一步行动,她清楚此刻张灵松的灵魂正在经历一场内心的斗争,任何外力都无法给予他帮助,他必须依靠自己去克服狂暴的力量。 张灵松身上的黑暗气息急速变幻,眼眸中的血红光芒也在不断变化,显示出他内心的痛苦。他的面容深深埋入胸膛,无法看清脸上的变化,但身体却在逐渐发生可喜的变化,那萦绕在周围的幽深黑暗几乎完全消散,他的身形终于清晰地显现出来。 是理智战胜了狂暴吗?魅姬的目光落在张灵松已经变回正常的灵体上,却不由得心生一丝不安。张灵松的脸缓缓抬起,安详而平和的面容显得极其正常,眼眸中流露出清明与宁静,仿佛一切都已恢复如初…… 然而,就在此时,一丝淡淡的微笑在他嘴角勾起,魅姬惊愕地发现,那对本已清明的眼眸深处突然闪过一道邪异的红光——“去死!”张灵松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咆哮,瞬间暴涌而出的恐怖灵压几乎将魅姬掌中的灵魂之火压灭,毁灭的力量如同狂潮般席卷而来,向魅姬扑去。 在那毁灭一切的力量面前,魅姬的内心充满了绝望与遗憾。她在心底感受到一种神秘的预感,因此早早提取了小犀的一丝灵魂之火,以备不时之需。然而,眼下的局势已然糟糕透顶,尽管她并不对自己预留的手段抱有太大期望,但当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被无情撕裂时,仍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与不甘。 “张灵松,别再伤害自己了……”她的声音如同晨曦中的微风,轻柔地穿透那霸绝天下的恐怖力量,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然而,正是这一道幻影,一声清音,竟在瞬间扭转了整个局势! “小……小犀!”张灵松的死亡之手与那漂浮在空中的清雅幻影近在咫尺,手掌上升腾的毁灭力量突然间消散无踪,本该撕裂一切的手掌,刹那之间变得温柔如水。指尖轻轻触及那恬美的脸颊,张灵松还来不及细细品味那记忆中的冰凉细腻,眼前的幻影却转瞬湮灭,化为虚无。 他张嘴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指尖停留之处依稀残留着一丝冰冷,伊人却已渺渺而去。看到张灵松失魂落魄的样子,魅姬心中一紧,感应到他身上所残留的最后一丝邪气也随之隐退。暗暗松了口气,张灵松身上的狂暴力量终于被封印回灵魂深处,暂时不会再出来祸害。 一只纤美的玉掌停在张灵松的面前,掌心上漂浮着一团虚幻的绿火。魅姬柔声说道:“收下吧,这是小犀的灵魂之火。”张灵松的颓废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喜出望外,但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伸出双手时,却又犹豫不决,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似乎有话想说,却难以组织成句。 魅姬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微笑着说道:“让你自己去做可能有些勉强,我来帮你好了。”她的手上突然生起一丝轻微的灵力波动,纤细的手掌翻转,轻轻将小犀的灵魂之火按到张灵松的胸口。张灵松感到胸口升起一阵奇异的感觉,灵魂深处却突然涌现出一丝温暖和依恋,似乎灵魂中多了一种久违的存在。 魅姬轻轻放开手掌,那掌心处的灵魂之火已然消失不见。她柔声说道:“从今往后,小犀的灵魂将与你的灵魂合而为一。至于让小犀重新获得完整的灵体,那就得靠你自己了,我所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尽力。” 感受到灵魂深处前所未有的微妙感觉,张灵松情不自禁地轻按着胸口,心中默念:“小犀,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你放心,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你恢复的!”魅姬看着张灵松,心中暗暗点头,随后柔声说道:“跟我来吧,接下来,我将为你们打通阴阳结界,助你们重返阳间。” 听到魅姬的话,张灵松与季玄麟对视一眼,立刻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经历了一番生死搏斗,他们终于可以重返阳间,心中充满了期待。 阳间,两个建筑物之间。 当看到星幽婆婆突然出手,伽蓝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制止。就在短刀即将接触到张灵松“尸体”的瞬间,黄光一闪,黄铜金刚杵及时格开古朴短刀—— “前辈,你这是……”伽蓝暗自震惊于星幽婆婆巨大的手劲,尽管他一直勤练不辍,这一击却仍让他感到手腕微微发麻。 “小子,让开!”星幽婆婆脸色阴沉,根本不想与伽蓝多做解释,短刀再次朝张灵松的“尸体”刺去。 尽管张灵松已然死去,伽蓝却无法容忍星幽婆婆伤害他的肉身。在他看来,这种行为不仅是对死者的大不敬,简直是丧心病狂。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星幽婆婆刺出的短刀格开,金刚杵直接对着星幽婆婆,神情严肃地说道:“前辈,如果您再继续这种无理行为,我就不客气了!” 星幽婆婆一瞪伽蓝,发现对方神情严肃,寸步不让,忍不住跺脚道:“小子,你真误我呀!嘿,你根本不知道,被你这么一搅合,究竟造成了多大的祸害!” 伽蓝神色微动,最终还是坚定地摇头道:“不论有什么理由,但这种亵渎死者的行为,我无法苟同!” 星幽婆婆焦急万分,气急败坏地说道:“什么叫亵渎死者?这家伙根本就没死!你可知道,他身上——可是继承了世间最残暴、最可怕的力量呀!” 伽蓝眉头微皱:“前辈此话何解?” “你先让我毁掉他的肉身,我再告诉你。”说着,星幽婆婆又想动手。 伽蓝横起金刚杵,毫不退让,沉声说道:“前辈还是先把话说清楚吧,否则我绝对不会让开的。” 星幽婆婆急道:“等我解释清楚,什么都完了!你这小子到底还让不让开?” “不让。”伽蓝坚定地摇头,全无妥协之意。 “顽固的小子!你再不让开,我就打到你让!”星幽婆婆一发狠,随手抽出一张符纸,手指一弹,符咒朝伽蓝飞射而去。 伽蓝深知对方法力不弱,丝毫不敢怠慢,立即握紧金刚杵,结印念咒:“唵嘛呢叭咪吽!”暗黄色的金刚杵上骤然金光大炽,星幽婆婆所弹出的符纸一碰到金光,竟然“噗”的一声自动燃烧,瞬间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哼!”星幽婆婆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把符纸,像天女散花般洒向张灵松的身躯。她的动作迅速而优雅,手中的符纸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仿佛在空中翩翩起舞,直袭张灵松而去。 伽蓝愣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他心中暗自佩服,星幽婆婆的法术实在非同凡响。那一叠轻巧的符纸,在她手中竟然如同子弹般直线射出,威力之大让人不禁赞叹。然而,伽蓝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感受到那叠符咒中蕴含的强大咒力,双手紧握金刚杵,毫不犹豫地迎上前去,舌绽春雷,口吐梵音: “南无三曼多,哇日啰,赧——憾——” 随着他咒语的吟唱,金刚杵尖端瞬间燃起熊熊烈火,火焰如同怒焰般腾起,在伽蓝的身前形成一道火墙。随着他向前冲去,所有接触到火墙的符纸瞬间化为灰烬,符纸所蕴含的咒力也在不动明王心咒的焚烧下彻底消散。 “该死!”星幽婆婆气愤地咒骂了一声,心中暗恨无比。虽然她的朱雀门符咒威力巨大,但面对伽蓝释放出的不动明王火焰,她感到无能为力。尽管她还有其他法门,但眼前的这个年轻密宗法师显然不简单,要想重新封印已经开启的阴阳通道,绝非易事。如果双方全力以赴,胜负将难以预料。 见星幽婆婆停下了攻击,伽蓝忍不住问道:“前辈,晚辈并非有意刁难,只是对您对待此人的态度感到困惑。起初,若非您出手相救,晚辈几乎就要错手杀了他。若您真想他死,完全可以选择不出手,为什么救了他又要反过来杀他呢?” “我不是已经说过吗?他身上继承了禁忌的力量!”星幽婆婆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焦虑。 “既然您早已知道这一点,为什么最初又要出手救他?”伽蓝继续追问,语气中带着坚定。 “你真的想知道?”星幽婆婆的神情变得复杂。 “如果前辈有什么难言之隐,晚辈绝不追问。但没有足够的理由,我无法任由您伤害他!”伽蓝的态度坚决,毫不妥协。人命关天,尽管他深知星幽婆婆有她的理由,但这个理由必须得到他的认同。 “唉,真是个顽固的小子,看来这个秘密我无法隐瞒了……”星幽婆婆终于叹息道,语气中流露出无奈和沉重,“我告诉你,你拼命要保护的这个人,其实是我的外孙。” 外孙!伽蓝的脑海中一片混乱,难以理解这个令人震惊的秘密。身为外婆,竟然还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外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确实是我的外孙,名字叫张灵松,是天师道青龙门的弟子;而我,则是天师道朱雀门的现任掌门,星幽婆婆。”她缓缓道出自己的身份,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却也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的母亲名叫青岚,是我唯一的女儿……” 星幽婆婆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眼中闪烁着往昔的光辉。“青岚聪慧过人,年纪轻轻便学会了朱雀门的全部法门。我本打算等她参加试炼后,将掌门之位传给她,没想到后来却发生了那么多变故……” 她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继续讲述:“当时参加试炼的天师道弟子有云隐、无魍、茅十一和青岚,由玄武门的长老茅隼负责监察。那四名弟子都是杰出之才,凭借他们的实力联手布置的四灵大阵,足以将一切灵力强大的鬼物阻挡在鬼门之外。然而,玄武门的茅十一却心怀鬼胎——他暗中携带了镇魂幡!镇魂幡乃玄武门的镇宗法器,只要持幡者法力足够,便能拘禁一切鬼魂。他打算利用镇魂幡在鬼门大开之际,抓捕大量鬼魂。” 星幽婆婆的声音中透出愤怒与无奈:“据我所知,玄武门封存有一种拘役鬼魂的法门,传说能够收服鬼魂并利用它们布置法阵,威力与灵力强度成正比。由于这种法门过于阴损,且役使大量鬼魂极易引发鬼魂反噬,前辈早已将其封印,不让门徒习练。我原以为这种法门早已失传,但没想到茅十一却得到了它。他一直以来野心勃勃,想要统一整个天师道,苦于玄武门实力不足。若能搜集到足够强大的鬼魂,凭借那阴损法阵的威力,确实有可能击败其他三门的高手,最终迫使他们屈服于玄武门之下。” 说到这里,星幽婆婆不禁撇嘴嘀咕道:“茅家历代子弟总是心不安分,暗中搞些小动作,到了茅十一这一代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试炼上,实在是过分!” 伽蓝联想到七月十四那天的经历,虽然未亲眼目睹四栋之内的情形,但他知道那天出现的鬼魂潮和修罗老鬼的恐怖气息,显然在天师道的试炼中也发生了不少乱子。他意识到,天师道的四门之间,原来早已暗潮涌动、内讧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