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影视:万人迷美人的修罗场日常》 第1章 云之羽01 月芜看着身后父君派来的追兵不敢拖延,抱着意绾的灵体寻了一处小世界便将人放了进去。 而他则独自引开了那些仙兵、仙将。 意绾从天空坠落,径直落入了一个跪在佛前求子的贵夫人体内。 一转眼便过去了十六年。 如今正值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之际。 温意绾的陪嫁里有一处坐落在山脚下的温泉庄子,庄内不仅有温泉,还有一处占地颇广的桃花林。 每到春天,桃花竞相绽放,远远望去,那片桃花林宛如一片粉色的云海,如梦如幻,美不胜收。 往年每到这时,温意绾都会带着丫鬟婆子到庄子上去赏景,今年也不例外。 温意绾一袭粉白渐变长裙,手里拿着一柄团扇在桃花林里四处寻找着什么。 微风拂过,粉白的花瓣纷纷飘落。 在花瓣的映衬下,整个人有一种半遮半掩的朦胧美。 而且她的五官生的极好,眉不画而黑,唇不点而朱,尤其还有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每每他人与之对视,总仿佛自己的魂魄都被那双桃花眼给勾走了,不过温意绾自带的清冷矜贵气质又能很好的压住眉眼之间的那丝惑人的多情,只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疏离之感。 现如今哪怕她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斜插着两根玉簪,也已经美的惊人,尤其是在桃花雨的映衬下像是一位初入凡尘的桃花仙子。 “呜呜呜!”(小仙女!) 躲在树后,灵魂附在小兔子身上的宫远徵被这幅美人图所惑,一时竟然忘了逃跑,结果就被美人逮了个正着。 温意绾将看直了眼的小兔子抱进怀里,见它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没好气的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它的额头,调笑了一句。 “阿合,你一个小兔子难道还好贪图人间美色不成。” 宫远徵感受着美人香香软软的怀抱,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骤然听到美人的取笑,有些生气的想要反驳,却只能发出几声“呜呜”的语调。 是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人,变成了一只小兔子,并且已经过了12个时辰,说不定他远在徴宫的身体都硬了。 早知道应该听哥哥的话用药人做试验,而不是图方便,自己来。 都怪羽宫的那父子三人,若不是他们非要抢夺自己给哥哥准备的出云重莲,他又怎会被气的失去理智,忘了哥哥的叮嘱,又用自己的身体试药。 现在好了,一方药剂入体,连投胎都省了,直接成了一只胖兔子。 哥哥回来之后看到自己的灵堂一定会很伤心。 想到这,他有些悲伤的垂下脑袋,连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看到阿合这副样子,温意绾有些无措的用手轻轻抚摸小兔子耷拉下来的耳朵,“阿合,别生气了,姐姐刚刚是说着玩的,姐姐的阿合才不好色呢!你只是比较会欣赏美罢了…” 原本悲伤的宫远徵一个激灵,整个兔子都僵硬了,低垂的耳朵立刻就被刺激的竖了起来。 对现在飘在云端的宫远徵而言,什么宫门,什么哥哥都暂时的飘远了,眼里心里都只有那双柔若无骨在作弄他的手。 她好坏! 若是让温意绾能够看到宫远徵的灵魂,便会发现他的耳尖已经通红一片了,原本清亮的眼睛也被浸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欲望。 感受到耳朵上那过电一般的酥麻,宫远徵忍不住咒骂一句,该死的流氓兔,竟然只是因为揉耳朵就… 傲娇又别扭的在心底否认三连。 他宫远徵可是一个正经人,肯定,一定,以及十分确定就是这只小兔子的身体才会让他变得不正经的。 他可不像宫子羽那个爱逛万花楼极度不正经没男德的蠢货。(兔兔指指点点jpg.) 他可是一个纯洁的正经人,整个宫门都可以为他作证。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肆意夺取黄花大闺男的清白,没有婚书,奔者为妾,他才不要给她碰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眼神飘忽的宫远徵并未挣脱温意绾揉捏他双耳的手,只是默默的将身子转动,留给她一个酷酷的背影。 “好阿合,你原谅姐姐吧!” 听到温意绾的撒娇,宫远徵眼神更加飘忽,又往美人的怀里埋了埋。 从来都是被别人哄着娇纵,头一次哄别人就遭遇滑铁卢的温意绾有些头疼。 这只兔子也太难哄了吧! 阿钰为何要给她送一只脾气这么大的兔子,故意的吗? 可恶,等他殿试回来,自己一定要让他好看。 (金銮殿上刚答完题的沈书钰从袖口抽出帕子掩住了即将发出声音的喷嚏。 他想定是绾绾在念着他! 想到这,沈书钰清隽的眉眼带上了一抹清浅的笑意,像是满含春水的清波,温和又明净。) 这只兔子脾气太大了,怎么哄也不理她,温意绾也有些生气了。 本就清冷的眉眼如今仿佛浸了一层秋冬的冰霜,又像是高坐云端的神佛,给人一种不可接近的疏离感。 她抱着兔子便往不远处的丫鬟仆从处走去,随手便要将怀里的兔子丢给贴身丫鬟。 宫远徵正在平息自己的欲望,突然整个身子悬空,吓得他扭着身子紧紧的抱住了那只白皙的手。 一旁的丫鬟绿竹见此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宫远徵一招兔子蹬腿给踢了回来。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喜欢我了,刚刚不是还和他撒娇的吗? 果然哥哥说的没错,女人就是花心,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花心。 得到他的身子就不珍惜他了! 渣女! 可恶!还是好气,翻脸不认人的大渣女! 宫远徵有些委屈,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里都带着了一丝水意。 一旁的绿竹正准备再次上前将兔子带走,却被温意绾制止,她将小兔子提到眼前,与那双红眼睛对视,看着它眼里的水意,轻笑了一声。 “以后要听话,知道了吗?小阿合!” 小兔子乖乖点头,两只毛绒绒的长耳朵也跟着一点一点的摆动,萌的人心肝颤抖。 温意绾看着阿合如今这副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想要逗逗它,遂恐吓道:“若是你不听话,那我就把你退给阿钰,到时候你就不是姐姐的兔子了,你就会从温合变成沈合了…” 宫远徵更委屈了,兔子的三瓣嘴都忍不住想要瘪起来诉说他的冤枉。 他难道还不乖吗?任摸任揉,这个世界上他就是最乖的。 不过阿钰是谁? 为何他要从温合变成沈合? 温是她的姓吗?那他可不可以叫温远! 温远多好听,小仙女的温,宫远徵的远。 他愿意成为小仙女的宫远徵! 第2章 云之羽02 关于阿钰是谁这个问题,哪怕宫远徵每天竖着两只耳朵偷听,他也没有弄明白这个人究竟是谁,长的如何,以及最关键的一点——究竟是男是女? 他也说不上来为何十分关注这个问题,但他想大概这就是男人的直觉吧! 不过这几天他也不是白混的,终于弄清楚现在的大致情况了。 他现在待的地方是江南,就是兰夫人老家的那个江南。 哥哥经常外出办事,在江南这个地方是有宫门据点的。 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哥哥,就是不知道哥哥能不能透过兔子的身体认出自己。 不过他发现每当晚上沐浴了足够的月光时,他就能短暂的离开兔子的身体,而且灵魂飘出体外的时候,他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牵引力。 他的身体好像还能用。 宫远徵歪着脑袋啃了一口被小仙女递到嘴边的胡萝卜,一边咀嚼一边思考回到身体的方法。 温意绾看着小兔子这副思考人生的表情,被逗的眼里都含上一抹笑意,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它毛绒绒的小脑袋。 宫远徵感受到头顶传来的触感,还特地用脑袋蹭了蹭温意绾的手心。 姐姐,贴贴! 他的两只红眼睛都开心的快眯起来了。 一旁的绿竹见此打趣了几句,“好你个小兔子竟然还有两副面孔,对着小姐喂的胡萝卜就乖乖咽下肚子,对着我喂的却爱搭不理…” 宫远徵却装作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自顾自的又咬了一口胡萝卜。 该说不说,胡萝卜是真的难吃,也不知道是谁告诉小仙女兔子只吃胡萝卜的,一天三顿,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走进来了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看那气势像是当家主母身边伺候,颇得脸面的那种。 温意绾见来人是母亲身边的刘嬷嬷,有些疑惑,遂问道:“可是娘亲有要事要叮嘱我?” 刘嬷嬷摇了摇头,一边回话,一边脸上还带上了几分喜意,“恭喜小姐,京师传来消息,沈少爷高中状元了。” 听到婆子的话,宫远徵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抬头望向温意绾,却见她的桃花眼满是纯粹的喜悦,与往日逗弄他带着戏谑的笑截然不同。 他心里有些难受,酸酸胀胀的。 没什么,说不定就是一个普通亲戚罢了,宫远徵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接下来婆子的话,却像是一道惊雷将他劈的魂飞魄散。 “……打算将小姐和沈少爷的婚礼提前,来一个双喜临门……” 宫远徵感觉脑子里嗡嗡的,怎么就要成亲了。 小仙女要成亲了,那他呢? 他该怎么办? 为什么他永远都是不重要的那个。 尚角哥哥心里最重要的是朗弟弟,小仙女心里的那个人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沈状元… 为什么呀! 老天爷让他变成小兔子,难道不是预示着他和小仙女是天定良缘吗? 他还计划着每晚多嗮嗮月亮,争取早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最后挂满小铃铛骑着高头大马来娶姐姐。 怎么还能窜出来一个野男人! 宫门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见是外出办事的宫二先生回来了,守卫山门的侍卫不敢耽搁,急忙打开山门并行礼。 宫尚角见此只是略微颔首,便手握缰绳,打马而过,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侍从们以及几个蒙着双眼背着药箱的老者。 行完礼的侍卫有些好奇的询问一旁的同伴,“哎,宫二先生怎么比以往提前了半个月回来,以往可没这么快。” “这你都不知道,宫门都传遍了,徵宫的宫主不知是试了什么药,已经昏迷不醒数日了,就连那些徵宫养着的大夫也没有办法,如今只能希望角公子从外面寻摸的大夫靠谱一点了,否则只怕…” 侍卫还有一些隐忧未说出口,现如今江湖之中无锋势大,只有宫门可与之勉强抗衡,若是失去了擅长制药的宫远徵,此消彼长,那无锋只怕要越发张狂。 宫尚角翻身下马,带着金复与几个大夫急匆匆的往徴宫赶去。 路上还碰到了刚从万花楼潇洒完回来的宫子羽。 宫尚角只是用冷淡的眉眼轻睨了一眼呆呆愣愣的宫子羽,便抬腿掠过了他。 宫子羽看着宫尚角远去的背影,有些不满的与金繁嘟囔了两句,“金繁,你看这宫二,真是越发不将我这个羽宫的二公子看在眼里了,什么人嘛,和宫远徵那个讨厌鬼一个样…” 宫子羽还想与金繁吐槽那两兄弟几句,却被金繁打断了话语,正当他有些不满时,却听到。 “公子,你可别在这个时候惹事,徴公子自七日前试药之后,一直到现在生死不知,角公子满心焦急,而你却带着一身在女子堆里沾染上的脂粉味,也就是角公子现在担心弟弟,没有时间教训你,否则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金繁说完,想到宫子羽等会还得去见执刃,为了避免等会他们主仆二人挨训斥,赶忙用手帮宫子羽拍了拍他身上的脂粉。 毕竟执刃也很讨厌公子去万花楼。 更准确一点是执刃讨厌公子爱鬼混不上进的纨绔样。 听到金繁的话,想到以往在那两兄弟手上吃过的亏,宫子羽先是缩了缩脖子,随后又意识到宫远徵昏迷,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一个人通知自己。 怎么的,难道他这个羽宫二公子的身份已经这么不值钱了吗? 宫子羽悲愤的看向跟个老妈子一样为他拍脂粉的金繁。 “好你个金繁,七日前的消息,你竟然今天才告诉我,而且还不是主动告诉我的。” 金繁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是我不想说吗?还不是你说谁提徴宫,你就和谁势不两立,再说了,就算你知道又能起什么作用,你又不能像角公子一样从外面搜罗名医…” 说到这,金繁话语一顿,眼里闪过一抹惊疑,“公子,你该不会是想早一点知道这个消息好偷偷嘲笑徴公子吧!” 金繁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宫子羽,想从他眼里看出一二,却只看到了宫子羽满眼被冤枉之后的愤怒,见此,金繁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金繁是松了一口气,宫子羽却想要大声怒吼了。 天啊!竟然有人想要冤枉老实人! 他宫子羽可是宫门公认的单纯善良,貌美如花…(此处省略一万字赞美词)的大好人,怎么可能是那种躲在暗地里小人得志的张狂人。 好吧!若是宫远徵只是短暂昏迷,现在已经恢复清醒的情况,那他肯定会跑到徴宫去当面大声嘲笑宫远徵这个笨蛋,哪怕是钻狗洞他都会爬过去。 但现在这个情况,他又不是没有心肝的畜牲,讨厌归讨厌,他可不想宫远徵真的丢掉小命,好歹他们也是同族之人。 虽然自己比较废物,但是大哥可是少主,一定会有法子救宫远徵。 想到这,宫子羽也不打算去见那个爱训斥他的老爹,拖着金繁就往宫唤羽的住所跑去。 第3章 云之羽03 徴宫 宫尚角眉头紧锁,满含担忧的看着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宫远徵,转头有些焦急的询问诊完脉在一旁互相商讨的老大夫们。 “诸位可有法子医治?” 宫尚角见几人皱着眉头不说话,遂加大奖励,许诺道:“若是诸位能救醒远徵弟弟,在下可无条件答应诸位三个不危害宫门的要求。” 听到这几个老大夫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宫二先生的三个要求还是很值钱的。 但是…,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均摇了摇头。 虽说没有什么法子,但是想到江湖上的传闻,人群中有一个机智又贪财的中年大夫壮着胆子开了口。 “宫二先生,老朽素来听闻宫门有一味起死人肉白骨的神药,若是以此为药引,再加上老朽独门秘方无敌续命丹,或许可以试上一试!” 听到这话,宫尚角悬着的心稍微放下去了一点。 他估摸着宫远徵之前培育的出云重莲的时间,现在应该可以采摘了,当即派金复去取。 谁知,一盏茶后,金复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宫尚角冷声询问,“出云重莲呢?” 金复苦着一张脸,恭敬的回复,“徴宫里的人说,十日前执刃便以少主功力受损急需出云重莲恢复为由强行要走了,现在恐怕早就没有了…” 听到金复的话,宫尚角第一次罕见的对执刃生出了不满。 关于这一株出云重莲,宫远徵从培育开始,就多次公开说过这是给哥哥培育的。 在宫门之中,谁人不知宫远徵认可的哥哥只有他宫尚角一人,他宫唤羽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朝他的东西伸爪子。 哦,不对,是已经伸过一次爪子了,想必是上一次伸手没有得到惩罚,所以这一次又来了。 那么宫唤羽凭的什么依杖,一而再再而三的伸手。 不就是执刃那个是公私不分的偏心眼老头吗? 宫鸿羽在明知出云重莲有主的情况下,还趁着他不在宫门的时候,强行从远徵弟弟手上夺走出云重莲。 这人真是一点都没有将角宫和徴宫放在眼里。 尤其是如今远徵弟弟生死不知的情况下,羽宫居然一点慰问都没有,而宫子羽那个纨绔居然还有闲心逛万花楼。 执刃,羽宫三父子,真是好样的! 他宫尚角当初立誓要保护的是宫门,可不是羽宫的宫门。 若是远徵弟弟醒不来,那这事没完,大家走着瞧! 收回思绪,宫尚角冷笑几声,“含有出云重莲的血是否也能起到作用。” 如寒冰般冰冷但又满含杀意的声音在殿内骤然响起,殿内众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含有出云重莲的血,那不就是宫门少主的血吗? 要命啦!这种事情是他们这些外人能掺和的吗? 虽说如此,但对着宫尚角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中年大夫不敢沉默,只得回复,“应该是有作用的,这老朽也不敢保证啊!” 但也不敢把话说死,毕竟宫门少主和宫二,这两个他一个也得罪不起。 万一他来一个肯定的回复,宫二先生把宫门少主弄来放血,谁知道要放多少。 到时候,执刃还不得弄死他。 听到这话,宫尚角直接当肯定回复使用了,当即让金复点了侍卫,浩浩荡荡的便往羽宫赶去。 羽宫 “哥哥,你真的没有办法救宫远徵那个讨厌鬼吗?”宫子羽耷拉着一张脸,罕见的有些沮丧。 在案几后处理公务的宫唤羽听到这话,握着毛笔的手一顿,在纸上留下了一个碍眼的墨点。 出云重莲拿回来的当天就给贾管事的儿子用了,他怎么知道宫远徵那家伙又作死的用自个试药了,还闹出这么大的事。 本来拿宫远徵手里的出云重莲就是他们羽宫不占理了,当初这件事闹出来,除了和羽宫关系好的月长老,其它两位长老可都颇有微词。 若是宫远徵真的因此丧命,那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少主之位可就越发飘摇了。 尤其后面还有一个更难对付的宫尚角。 早知道当时就不撺掇执刃了,真是亏大了。 毕竟拉拢一个贾管事可不值当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想到此处,宫唤羽的眉头紧皱,但还是抽一分心神,苦笑着回复了宫子羽的话,“当然是没有的,哥哥又不是神仙,哪有那本事。” “当然是有的!” 宫唤羽本以为是宫子羽在开玩笑,抬头望去,却发现宫尚角带着满身寒意的走进室内,身后跟着的浩浩荡荡的侍卫分成两队在门口依次散开,围的严严实实。 而跟着宫尚角进来的除了端着托盘的金复还有一个大夫打扮的中年男人。 见到宫尚角这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宫唤羽心里有些不安。 但他还是站起身笑着与宫尚角打了个招呼,“尚角回来了,怎么不先去见执刃,反而来了我这处。” 宫尚角没接宫唤羽递出的话茬,自顾自的接着他之前的话继续往下说。 “少主你虽然不是神仙,但能起到的作用和神仙也差不多了。” 宫唤羽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尤其是随着宫尚角的走近,他已经能够看清金复托盘上的东西了。 那上面只有两个物件,但分别是一个玉碗和一把刀。 一把专门用来取血的刀。 而宫子羽这个傻白甜一头雾水,好奇的看向宫唤羽。 “哥哥,你真的能像神仙一样吗?” 宫唤羽:…… 宫唤羽一个字都不想和这个不会看人脸色的白痴说话。 宫尚角没心思与这两兄弟磨叽,开门见山的对着大夫吩咐了一句。 “你觉着那些地方的血效果更好,那就取哪里的。” 宫尚角这话说的跟取猪血一样,但中年大夫哪里有这个胆子,他只是有点眼馋宫二的三个承诺,但不想被执刃弄死。 中年大夫拿着那把取血刀,总共就五步的距离,他犹犹豫豫磨磨蹭蹭的想要走到地老天荒… 第4章 云之羽04 听到宫尚角这一系列狗里狗气的发言,宫唤羽心里怒火奔腾,“宫尚角,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听到宫唤羽质问,宫尚角无意识的呢喃一遍,接着便是一声冷笑。 “呵!那欺的人是谁?是你吗?” “你也配!” “欺人太甚的不是你吗?少主之位,出云重莲,你们羽宫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欺辱我兄弟二人,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番话的。” “所以这话,我说得,远徵弟弟也说得,而你却说不得!” 宫尚角掷地有声的嘲讽,简直就是将宫唤羽的脸皮扒下来放在地上踩,还额外吐了两口唾沫,真真是把人羞辱到骨子里了。 果不其然,宫唤羽此时的脸色那是又黑又白,额头的青筋都被气的突起了。 此时就连向来看不懂人脸色的宫子羽都觉得宫尚角这话太过难听。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这话难听,但糟糕的是,都是实话啊! 作为羽宫下一代的二人都无话反驳,但也不能被人如此羞辱。 宫子羽悍然出战,一马当先率先发言。 “宫尚角,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哥哥,虽然哥哥的少主之位是虚浮了一点点,好歹那也是经过我爹和长老们认可了的,你作为一宫之主,怎能以下犯上,用言语当众羞辱我哥哥…” 宫子羽越说越上头,还准备接着维护他的好大哥宫唤羽,却被一旁的金繁捂住了嘴。 “公子,别说了…” 金繁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神示意宫子羽去看他大哥的脸色。 宫子羽满脸都是维护哥哥之后的得意,他抬眼去看,却发现他哥哥整个人都快碎了。 先是被宫尚角的“你不配”插了一刀,接着又是好弟弟的“虚浮的少主之位”、“当众羞辱”连插数刀的宫唤羽,只感觉喉间有一股腥甜。 宫尚角看着羽宫两兄弟之间的眉眼官司,只觉得不愧是蠢货扎堆的羽宫,说出什么蠢话他都不觉得奇怪。 不过现在还是远徵弟弟要紧,否则他定要好好折辱这二人不可。 “你到底要走到何时?” 迈着小碎步像蚂蚁一样移动的中年大夫听到宫尚角冷厉的质问,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宫二先生,老朽……老朽…” 顶着宫尚角黑沉沉的视线,中年大夫结结巴巴的吐不出一个完整的话 ,终于灵机一动,找了个好借口。 “老朽晕血啊!” 中年大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取血刀也掉在了地上。 宫尚角:废物! 宫子羽刚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事就算完了,大哥应该能保住。 却见宫尚角两步上前,直接拾起地上的刀,向着宫唤羽攻去。 宫唤羽赶忙还击,两人缠斗在一处,不过瞬息,已经交手了数百招。 宫子羽眼瞅着宫唤羽要落败,赶忙让金繁上前帮忙,却被金复阻拦,最终只能看着宫唤羽被宫尚角擒住双手压在了案几之上。 宫尚角单手持刀,一边在宫唤羽身上比划,一边询问吓破了胆的中年大夫,“你说何处的血效果最好。” 中年大夫额头的汗珠不停的滚落,只觉得出门没看黄历——太倒霉了,这种要命的问题为何总是要问他。 “按理说,人心窍之处的血液最为珍贵,但是…”取指尖的也可以稍作替代。 最后半句话,还堵在嘴边,宫尚角已经下刀了。 鲜红的血液从宫唤羽的胸前流出,经过取血刀的牵引,一点点全都流向玉碗。 白的碗,红的血,刺眼的很。 一旁的宫子羽已经要吓傻了,宫尚角这个疯子,他竟然来真的! 他怎么敢的,大哥可是少主啊!!! 执刃殿 执刃原本正在和几位长老商议若是宫远徵真的逝去,那徴宫应该如何管理的事。 却见从外面闯进来了一个身形狼狈的侍卫,嘴里还大声嚷嚷。 “执刃,不好了,角公子带人打上羽宫了,少主和二公子都被堵在羽宫…” 执刃闻言,惊愕的站起身,来不及与三位长老打招呼,直接往羽宫赶去。 子羽可是兰儿留给他的骨血,若是有个万一,百年之后他该如何与兰儿交代。 三位长老也有些惊疑不定,在他们三人看来,角宫的这位宫主向来识大体,以宫门为己任,应该不会做出此等没有理智之事,只怕是有误会。 虽然三人都是这般想的,但也没有拖延,也向着羽宫赶去。 等执刃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躺在地上满院子“哎呦”“哎呦”的羽宫侍卫团。 以及打开门走出来春风得意的宫尚角和他身侧端着满满一碗血的金复。 透过门的间隙,执刃只能看到倒在案几上的宫唤羽,以及抱着宫唤羽但胸前鲜红一片的宫子羽。 “宫尚角,你怎么能,怎么能对子羽下如此狠手…” 宫子羽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执刃都已经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了吗? 宫尚角只觉得执刃莫名其妙。 当即让金复带着中年大夫回徵宫救宫远徵,他自个来应对接下来执刃的胡搅蛮缠。 金复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三位长老,三人心头一跳,只觉不好,急忙走进院子,看到的就是在对峙的执刃和宫尚角。 月长老遂先走进室内,查探了一番,发现宫唤羽失血过度,宫子羽惊吓过度,还好,小命都还在。 月长老松了一口气,赶忙将信息告知众人。“子羽无事,但少主心头血失去过多,只怕功力有损…” 听闻此言,脾气火爆的花长老率先发难,“尚角,无论发生何事,你与少主都是兄弟,兄弟之间应该兄友弟恭、相亲相爱,你怎能下此狠手…” 不同于对执刃的爱搭不理,对于花长老的问话,宫尚角还是给了一个勉强的回复。 “哦,兄弟,我与少主是兄弟,少主与远徵弟弟也是兄弟,现如今远徵弟弟性命垂危急需作为哥哥的少主的一碗血,这种兄弟之间互相关爱的事,想必各位长老应该能理解的吧!” 被自己的话堵回来的花长老吭哧吭哧,不知该说些什么。 雪长老顶上,“若是少主的血当真能救回宫远徵,那你取血自然可以。可是那么多地方的血都可取,你为何偏要取少主最重要的心头血。” 刚醒过来的宫唤羽满头黑线,怎么雪长老三言两语就认为他的血可以取了。 若是真的定下这么个先例,那他岂不是成血包了。 想到这个可能,宫唤羽又一次晕了过去。 面对雪长老的问话,宫尚角轻嗤一声,漫不经心的理了理斗篷上溅落的几滴血。 “那就要问执刃了。” 执刃满头雾水,怎么还能和他扯上关系。 “远徵弟弟急需出云重莲救命,而这世上唯一的一朵出云重莲被执刃强行要走给了少主服下,为了保证药效,我也只能取少主的心头血了,毕竟人命关天,长老们应该能体谅的吧!” 宫尚角的一番话,直接让在场的三位长老都涨红了一张脸。 这事他们也知道,只是当时想着宫远徵既然能培育出一朵,也能培育出第二朵,所以也就默认了执刃这不讲道理的行事,但是谁知道就这么寸,这一朵竟然成了宫远徵的救命药,真是…… 三位长老败下阵来,执刃接上。 毕竟宫唤羽虽然不如宫子羽重要,但好歹叫了他这么多年的父亲,还是有一点父子之情的。 “尚角,若是一碗血不够,后面岂不是还要取。” “当然要取了,毕竟远徵弟弟可是徴宫最后的血脉,难不成执刃要让徴宫血脉就此断绝,还是说诸位打着的便是趁机侵吞徴宫的主意。” 说到后面宫尚角的语气已经明显冷了下来,他锋利的眉眼不停的打量在场的众人。 莫名被点名的三位长老和执刃。 从四人不自在的脸色上打量出一二的宫尚角,眼里已经带上狠厉。 “若是宫门当真如此无情,容不下我兄弟二人,那我角宫和徴宫离开便是。” 放下狠话,一甩衣袖,宫尚角直接带着剩下的侍卫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四人莫名尴尬。 第5章 云之羽05 随着时间的流逝,温家宅院的各处陆陆续续的挂上了红绸,原本在庄子上散心的温意绾也回到了温家开始备嫁。 温意绾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一边与温夫人闲聊,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揉捏膝盖上的小兔子。 温夫人看着如今已经长大的女儿,慈爱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惆怅,“我儿当时在我怀里那么小小的一团,现如今一晃便已经是能出嫁的大姑娘了,真是时光如流水啊!” 温意绾将脸凑到温夫人面前,笑着撒娇,“娘这话说的,难道出嫁的女儿就不是娘怀里的小宝宝了吗?那我可不依。” “你呀!”被女儿打岔,那丝愁绪也散了不少,温夫人笑着用手点了点温意绾的额头,“你这调皮鬼,自然无论多大都是娘的心肝肉。” 想到女儿的婚后生活,温夫人又关心的问了一句,“二郎可有与你说婚后是与他去京师,还是留在江南。” 温意绾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沈书钰之前与她说过的话,“阿钰说京师达官贵人太多了,而且现如今正值皇子夺嫡之际,太过不安稳,他打算外放为官,攒些功绩,到时也好接着往上升…” 听到这话,温夫人点了点头,她就怕年轻人贪功冒进,一头扎进了从龙之功的漩涡,女婿如今这般有成算便很好。 想到这十来年朝堂之上越发激烈的夺嫡,温夫人有些头疼,朝廷被皇子夺嫡之事牵绊,却无端放任了江湖做大。 尤其是那无恶不作的无锋可真是独占大半个江湖。 想到十年前孤山派的灭门惨案,温夫人有些胆寒,那可是宫门执刃亲弟弟的姻亲,还不是说灭就灭了,这江湖真是太不安全了。 而且孤山派被灭门,宫门竟然毫无动作,就是可惜兰儿嫁进了这般窝囊的地方,最后落了一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不过好在无锋还未越过那条朝廷与江湖的潜规则——不可妄动朝廷官员,等自家乖女儿嫁给女婿也算是官家家眷,到时也就不必如此忧心。 温意绾说完之后,却发现自家娘亲在走神,有些不满,“娘,你在想什么呢?” 温夫人回过神来,看着女儿那张清冷出尘的脸,不禁想到了同样气质清冷的闺中好友。 只是自家女儿的清冷中更多的是娇宠长大的那种自在洒脱、旁人无法束缚她的冷漠疏离,而兰儿却更多的是一种被家族束缚不得挣脱的凄清哀婉。 “娘只是想到了少年时的好友,一时有些惆怅。” “哦,我知道,就是从前的江南第一美人杨姑娘对吧!” 温意绾不在乎的点了点头,实在是自家娘亲在她幼时还曾当睡前故事说与她听,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她仍然记忆犹新。 在她娘的叙述里杨姑娘与阿钰他四叔就像是梁祝里被迫分离的有情人,而宫门执刃就是那个横刀夺爱的低配版带崽马文才,至于杨家自然就是那个卖女求荣的封建家长祝老爷。 “乖乖的记性可真好,娘啊,只是庆幸,庆幸乖乖能与良人幸福一生,也不用受那与亲人生离之苦…” 兰儿当初离世之后,宫门可都没有允许杨家的后辈上门祭拜。 说着说着,温夫人的眼角带上了水光。 温意绾赶忙起身,用帕子去擦温夫人的眼泪,还不停的宽慰温夫人。 “娘,你别担心,我和阿钰说好了,若是外放的地方离得近,我便每隔一月回来一次,若是离得远,那我就带着爹娘一起…” 温夫人没好气的点了一下温意绾的额头,“你这孩子,哪有女婿做官带着岳父岳母赴任的。” 话是这么说,但温夫人的眼里明显带上了笑意。 温意绾也笑嘻嘻的撒娇,“我可是阿娘和阿爹的小宝贝,娘你真的忍心与你的小宝贝分离吗?” 室内的母女两人温情满满,趴在软榻上的宫远徵却只觉得不好,若是再等一段时日,只怕姓沈的那家伙就会带着小仙女一家跑的无影无踪了。 不行,今晚还是不趴在小仙女的床边贴贴了,直接到屋顶去晒月亮,否则只怕来不及了。 第6章 云之羽06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于天际,透过窗子,洒下一室清辉。 温意绾躺在床上,想到三日后就是大婚之日,心头涌上一些说不上来的情绪,一时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 她翻了个身,侧对着窗台,嘴里嘟囔了几句。 “哎!好烦啊!” 听到床上的动静,原本趴在窗台晒月亮的小兔子赶忙从窗台蹿下,直奔床榻而去,嘴里还一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好似在问“出何事了?”。 看到阿合朝自己奔来,温意绾坐起身来,用手接住了扑过来的小兔子,有些欣喜的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 “小阿合,你也还没有睡啊!” “是不是担心姐姐嫁到沈家不带你,你放心哦,姐姐最喜欢阿合了,一定会带你的,到时候让你当陪嫁兔。” 小兔子眨着漂亮的红眼睛,嘴里还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好似在回应。 温意绾见到小兔子这副可爱的样子,没忍住将脸贴在了兔子软乎乎的肚皮上,来回的磨蹭。 “姐姐的阿合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这么可爱的小兔子可是要被薅秃小肚皮的。” 宫远徵感受到腰腹处传来的柔软触感,一瞬间瞳孔都被刺激的放大了几分,感觉魂魄都要飘出去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等等,好像不是感觉,是真的魂魄飘出去了。 飘在空中的宫远徵看着代替他被姐姐贴贴,一边快乐的发出“呜呜”叫的小兔子,愤怒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本想冲上去教训那只占姐姐便宜的流氓兔一顿,却发现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毫不留情的将他拽走。 徴宫 宫尚角见床榻之上的宫远徵嘴唇张张合合好似在说些什么,急忙放下了端着的药碗,将耳朵贴了过去。 “该死…兔子…” 正当宫尚角疑惑之际,床榻上的宫远徵已经被气的睁开了双眼,脸上的小奶膘还一动一动的。 “可恶啊!” “阿合你这该死的流氓兔!我要把你做成麻辣兔头、干煸兔肉……” 宫尚角看着宫远徵这副脸颊鼓鼓气呼呼的样子,没忍住嘴角翘了一下,但又很快压了下去。 “远徵!” 听到熟悉的声音,宫远徵偏过头去,就发现宫尚角坐在床边,眼里还带着几分不明显的笑意。 意识到哥哥看到了自己这副不成熟的小孩样子,宫远徵的耳朵尖尖都红了一片。 随即他便意识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想到三日后便是姐姐和姓沈的野男人成亲的日子,他再也坐不住了,翻身便想要下床,却被宫尚角强硬的按在了床榻上。 宫远徵焦急的想要将宫尚角扒拉开,“哥哥,你做什么。” “你大病未愈,这般冒冒失失是想做什么。”宫尚角一边说,一边伸手将搁在一旁的药碗重新端到了过来。 宫远徵此时哪有心思喝药,满心满眼都是姐姐要被人抢走的恐慌,但见哥哥这副不容质疑的态度,还是乖乖的将药喝了下去。 不过,这药怎么腥甜腥甜的。 但他也没心思深究,朝宫尚角露出一个乖巧的小表情,接着焦急道:“哥哥,我喝完了,快放开我,晚了就来不及了,姐姐还等着我呢?” “姐姐?” 宫尚角有些疑惑自家这个弟弟何时和宫紫商的关系这般要好了,他不是一向讨厌和宫子羽交好的人或物吗? 就算觉着奇怪,宫尚角也没有打算拒绝宫远徵醒来后的第一个请求,而是顾忌他大病初愈虚弱的身体,提了一个折中的建议。 “就算是要见宫紫商,何须你亲自去,哥哥派人将她请过来就是了。” 宫远徵满头问号?谁要见宫紫商那个没眼光只知道和宫子羽这个草包玩乐的家伙,他要见的是… 想到来时姐姐和他的贴贴,仿佛此时腰腹处还能感受到一股酥麻,宫远徵没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眼里带上了几分侵略性,从耳朵到脖子红了一片。 宫尚角看着宫远徵这一副春心涌动的表情,头皮都麻了。 造孽啊!不就一段时间没见,他乖巧的弟弟怎么变成这个样式了。 “你与宫紫商可是同族之人,同族不可通婚,你如今年岁还少,许是见到的女子太少,才会误入歧途,等哥哥给你挑几个好的…” 听着宫尚角苦口婆心的劝慰,宫远徵原本含羞带怯的脸已经全黑了,他迫不及待的出声打断了宫尚角。 “哥哥,不是宫紫商,是温姑娘。” “温姑娘?” 宫尚角满头问号。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宫门之中有姓温的姑娘吗? 若不是宫门的人,那远徵又是如何认识的,其中是否有无锋的算计… 短短一瞬间,宫尚角的内心已经走过了上百种阴谋算计。 宫远徵满眼恳求,眼巴巴的盯着宫尚角,“哥哥,你帮帮我,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温姑娘三日后就要成亲了…” 成亲? 怎么的,他们宫门是血液里就流淌着曹阿瞒的基因吗? 前有执刃强夺有心上人的兰夫人,后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直接看上准新娘的宫远徵。 就没有一个正经人吗? 都是执刃的错,上梁不正下梁歪,看他乖巧的弟弟都带歪成什么样了。 但是对着自家弟弟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宫尚角还是清咳了几声,劝慰道:“远徵,温姑娘既然已经觅得良人,你放手吧!” “哥哥,我只要温姑娘!” “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哥哥,求你了。” “远徵,强扭的瓜不甜,你看执刃如今半死不活的日子,是你想过的吗?”宫尚角不死心的接着劝说。 宫远徵通红的双眼里满是偏执,不服气的看着宫尚角,“哥哥,瓜甜不甜得扭了才知道。” “哥哥,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姐姐,求你哥哥,放我去找姐姐吧!” 宫尚角怔了怔,看着那双带着泪水与恳求的眼睛,眉宇间划过一抹不忍,但还是最后问了一句。 “若是你与温姑娘也落得执刃与兰夫人的下场,不后悔吗?” “人生如落子,远徵从不曾后悔做下的每一个决定,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求哥哥成全!” 宫尚角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轻轻的应了一声。 “好!” “哥哥帮你!” 第7章 云之羽07 四月初三,宜嫁娶。 晨曦刚刚破晓,温府门外就传来了欢快充满喜庆意味的喜乐声,府内更是张灯结彩,到处悬挂着鲜艳夺目的红色绸缎。 温府上下弥漫着浓厚的喜气,来往的丫鬟仆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由衷的欢笑。 温意绾长发披散端坐在梳妆台前,一旁的妆娘正在为她上妆,她有些无聊的扒拉着手里的帕子,从镜子里看到温夫人进来,轻唤了一声。 “娘!” 温夫人眼里带着笑,掀开帘子走到温意绾身边,拿起了搁在梳妆台上的梳子,一边梳理着温意绾的长发,一边嘴里还念叨着祝福语。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温夫人说到最后,眼里已经带上了不舍的泪水。 这是她娇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啊!今日之后便要嫁到沈家做别人家的儿媳了,她如何能不伤心难过。 看着自己娘亲这副模样,温意绾也被带的眼里含上了泪水,不舍的靠在温夫人的怀里,宽慰道:“娘,三日之后的回门,您便能见到女儿了,到时候可不要嫌女儿闹腾。” “不嫌,娘怎会嫌弃乖乖。” 不多时,沈家的花轿便停在了温府外,只等新娘入内。 婆子高兴的走进来通报,“夫人,沈少爷带着花轿来接小姐了。” 听到这话,屋内的温府夫人亲自将红盖头盖在了温意绾的头上,然后牵着她走了出去。 沈书钰长身玉立,正在门口与温老爷交谈,听到脚步声,往里看去,见到身穿嫁衣向他走来的温意绾,唇角忍不住的向上翘起。 他大踏步的向着温意绾走去,一旁的温夫人见状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笑意,心里对这个女婿也略微满意了几分。 小夫妻感情好,自家乖女儿日后在沈家的日子才会越好。 由于温意绾并无兄长,故而只得由温老爷亲自背负其登上那喜庆的花轿。 当小心翼翼地将爱女安放于花轿之中时,温老爷的双眼亦不禁泛起微红之色,然而他依旧竭力抑制住内心的不舍,转而向沈书钰郑重其事地嘱咐道: “二郎啊,绾绾自小便是在老夫与夫人的宠溺之下长大的,发脾气时性子冷,有时稍显执拗,可她没有坏心。倘若…将来…某一天,你感到难以容忍…之时,切不可向她动怒发火。只需派人告知老夫一声,老夫定会…定会即刻前来将她接回家……” 说到动情处时,温老爷的声音几度哽咽,泣不成声。 此刻身处花轿之内的温意绾,聆听着父亲对阿钰的这番叮嘱,终究没能克制住自己,悄然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随着花轿的远去,温老爷那饱含关切的话语也逐渐消失在了茫茫的空气中。 “哒哒哒!” 阵阵清脆的马蹄声响彻云霄,只见随行的侍卫们紧密地守护在马车两旁,宫尚角与宫远徵坐在马车内,一路向着温家疾驰而去。 宫远徵轻轻掀起马车的帘子,眼神急切地透过车窗望向外面那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他眉头紧皱,心中暗自估量着时间,一种焦虑感涌上心头。 他转过头来,有些焦急的对着坐在身侧的宫尚角说道:“哥哥,时间来不及了,我要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宫远徵便不再等待宫尚角的回应。只见他动作敏捷而果断,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 紧接着,他迅速抢过一个侍卫骑着的马匹,身手矫健地翻身骑上马背。手中的马鞭猛地一挥,骏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远方疾驰而去,只留下了一片尘土。 见此,宫尚角皱了皱眉,虽然经过他的调查能够确定这位温姑娘身家清白,但是她对远徵的影响力太大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弟弟独自往温家赶去,到底不太安全。毕竟谁也无法预料无锋是否会在路上设下埋伏。 想到这里,宫尚角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从马车内走了出来,挑了一匹马,然后飞身跃上马背,向着前方的宫远徵追去。 后面的侍卫见此,不敢耽搁,丢下马车,一部分有马的侍卫扬起马鞭向着前方追去,没马的则用轻功赶路。 等宫远徵费尽千辛万苦赶到温府时,花轿早已离去,只有在道路两旁散落着些许红色的纸张,似乎还残留着刚才喜庆热闹的氛围。 难道他又来迟了吗? 宫远徵的心猛地一沉,他死死地握紧手中的缰绳,由于太过用力,以至于手掌心都因为紧绷而变得微微发白。 等到宫尚角带人赶到时,见到的就是一副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宫远徵。 宫尚角叹了一口气,骑马走到了宫远徵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远徵,这便放弃了吗?” “你的温姑娘可还在沈府等着你呢?” 虽然有些对不住沈家,哦,不对,是宫门再一次对不住沈家了,但是为了自家弟弟的幸福,宫尚角还是出言提醒了宫远徵。 宫远徵声音嘶哑,艰难的开口。 “沈家?” “野男人的家?” “可是哥哥,我不知道沈家在哪?” 宫远徵眼眶红肿祈求的看着在他眼里无所不能的哥哥,而宫尚角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简略地图,将之递了过去。 宫远徵心急的接过地图,略微翻看,记住路线之后,便向着沈家赶去。 而此时的沈家正是一副欢心奔腾的景象,沈家的麒麟子成婚,自然是人人都乐得凑这一份喜酒,添一句吉祥话。 沈书钰一改往日爱穿的青色书生袍,鲜艳夺目的红色喜服不仅没有压住他本身温润如玉的气质,反而还添了一分蛊惑人心的魅力。 劝酒的众人见到新郎官这副好颜色,都没忍住感叹了一句,沈家二郎和温家大姑娘可真是都有一副神仙面貌,当真是天作之合,般配的很啊! 或许要不了多久,便能见到这二人的孩子出世了,也不知到时候这聚集父母优点的沈家小郎君,二十年后会让多少小娘子伤心断肠。 拜完堂被送入新房的温意绾,此时正坐在喜床之上,有些紧张的揉搓手里的喜果。 “咯吱”一声,喜房的门被打开了,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温意绾听着这脚步声,只觉得有些奇怪,阿钰的脚步声与他这个人一样更显沉稳,但又想着许是因为今日新婚,他高兴,这才略有不同吧! 虽然是这般想的,温意绾还是略带疑惑的唤了一声。 “夫君?” 那人听到这声“夫君”,整个人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温意绾连那人每一个喘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见屋里的那人没有回话,温意绾又唤了一声,“阿钰?” 似乎是被这个称呼刺激到,那人径直向着坐在喜床上的温意绾冲来,灼热的大手分别扣住了温意绾的后颈和纤腰,一个用力将人拉进怀里,脑袋趴在温意绾的肩膀上,随着他的呼吸,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温意绾的耳边。 “二郎?” 那人再也忍不住,偏过头隔着一层红盖头急切的去寻温意绾的唇。 温意绾想要避开,却被堵了一个正着,一时嘴里只能发出不成调的呜咽。 温意绾感觉有些奇怪,想要掀开红盖头,被反被那人嵌住双手,一个调转,面朝喜床的按进了柔软的床铺之中,不待她反应,绵密的吻便从耳后一路往下。 红色的嫁衣与红色的劲装落了一地,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就似床上的两人一样。 温意绾迷迷糊糊之际仿佛还听到了细碎的铃铛声,只是不待她细想,再次被拖入了热潮之中。 第8章 云之羽08 等到宫尚角赶到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都发生了。 透过月光的照耀,宫尚角看着穿着一身喜服倒在新房门口的新郎官,再一听屋内传来的男女喘息声,他本来往前的脚步一顿,黑沉沉的眸子里满是复杂。 他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只是想着远徵能了断这段不该有的情丝,才让他来见温姑娘一面,将话说开。 之前的那些两情相悦的鬼话也都是随口用来哄远徵开心的。 毕竟根据他的调查来看,这位温姑娘与沈二郎是真的两心相许感情很好,他想着若温姑娘拒绝了远徵,远徵便会收心,断了那不切实际的妄想,老老实实的与他回宫门。 可如今,远徵顶替了沈二郎与温姑娘行了夫妻敦伦之礼,后面的事又该如何收场。 宫尚角头疼的用手抵住额头,有些无奈。 眼瞅着天边泛起鱼肚白,沈府有些丫鬟奴仆已经开始上值,而屋内的动静还未停歇。 为免宫远徵被人抓个正着,宫尚角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叩了一下门。 “远徵。” 听到哥哥的声音,宫远徵忙活的动作一顿,等了一会儿,见哥哥没有再说话,他又凑到眼角晕红的美人面前亲了一口,眼角眉梢满是笑意,整个人乐的不行。 绾绾终于是他的了! 再也不会有人能将绾绾与他分开了。 听着屋内又开始有动静了,宫尚角搭在门上的手都有些麻了,但到底时间不早不能再拖延,只得再次弯起手指,又扣了一次门。 “远徵,天亮了,快开门。” “哥哥,好烦啊!” 宫远徵嘟囔了一句,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翻身下床,迅速捡起掉在地的亵裤套在身上,带着满身痕迹打开房门。 “哥哥,你干嘛呢?我都还没睡醒。” 你哪里是没睡醒,你不是压根就没睡吗? 一整晚,你可真是够精神的。 宫尚角看着自家弟弟眉眼下的一片青黑,都懒得戳穿他。 “还不回宫门,难不成你打算一直占着沈二的新房。” 听到宫尚角直白的提醒,宫远徵眼里原本得到心爱之人的满足愉悦瞬间消散,又变成了往日的阴鸷,薄唇死死的抿着,一言不发。 “哥哥不是在责怪你,只是后续你是怎么打算的。” 宫尚角见宫远徵还是没有说话,遂给了他两个选择。 “你是打算带着人回宫门,还是…” 不等宫尚角说完,宫远徵便迫不紧待的做出了选择,“当然是带着绾绾回宫门。” “行,那你带着人回宫门,我留下处理后面的事情。” 听到哥哥的承诺,宫远徵的眉眼里立马带上了笑意,脚步欢快的跑进房内,仔细的从衣柜里挑了一套粉白的襦裙为温意绾套上。 就好像是当初小兔子版宫远徵抓住了桃林里的桃花仙子,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宫尚角正在安排侍卫们打扫现场,就见着自家弟弟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 那女子靠在远徵的胸膛上,只露出了半张脸,便能让人明白何为晓如春花沾月,皎若秋霜覆雪。 宫尚角呼吸一滞,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或许他能理解为何远徵会飞蛾扑火般的爱上她,这般容貌便是神灵也会为之颤抖,何况凡人… 宫远徵感受到哥哥紧紧盯着绾绾的视线,他心下一紧,来不及思考,便已经急忙的将温意绾往怀里按了按,想挡住哥哥视线。 “哥哥…” 宫尚角接收到宫远徵不安的眼神,藏在衣袖下的手指攥了攥,最后还是松开了。 他做出一副和往日一般无二的神态,好似什么都没有改变,仔细的叮嘱宫远徵。 “别耽搁了,马车在外面,你带着侍卫们先走。” “嗯!” 宫远徵走后,宫尚角一动不动的看着倒在院子里的沈二郎,黑沉沉的眼睛里满是晦暗与轻蔑。 就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也能得她青睐。 想到调查里写的这两人之间的称呼,宫尚角的眸子暗了暗。 “二郎”这称呼,为何不能指的是他宫二呢? 他也行二呢? 宫尚角收回思绪,对着站在身后的金复吩咐了一句,“弄醒他。” 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哗啦!” 现如今虽然已经开始进入初夏,但到底温差还是很大,再加上清晨气温本就较低,冷水泼到沈书钰的脸上,直让人被冻的打颤,待他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面容不善的陌生男子。 看那人劲装佩刀的打扮活脱脱就是一个江湖中人,沈书钰内心忖度,他何时得罪过江湖人,虽然有些不解,但是想到新房里的绾绾,怕那人迁怒伤害她,便打算耐心周旋。 “少侠,若是在下过往哪里得罪过你,小生愿设宴为你公开赔礼道歉,还望阁下海涵。” 沈书钰语气温和,说话间自带一种真诚之态,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他,但这些在宫尚角看来却是。 软弱,没骨气… 宫尚角刻薄的在心里给沈二下标签,好似就能缓解心里的酸涩一样。 沈书钰见那人依然冷着一张脸,半点也没有与他和解的意思,脸也冷了下来。 “在下不才,一月前得天子看中侥幸得了个状元之位,朝廷也已为我授官…” 听明白沈书钰话里的潜台词,宫尚角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 “呵!” 拿朝廷来压他,这算盘怕是打错了。 只要后山的异人存在一日,那宫门便会一日不到,毕竟宫门本就是皇宫之中分出来的一支,只是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人们怕是早已忘了宫门的由来。 昔年北域之中异人出世,身为太宗幼子、高宗胞弟的宫门先祖奉命带领风花雪月四卫镇压异人,后因突变,不得以滞留在了瘴气弥漫的山谷,太宗怜惜幼子背井离乡与生父生母分离,特准他用宫门为名号来纪念这份思念之情。 严格来说,只要萧氏江山不倒,后山异人不灭,朝廷就绝不会对宫门出手。 不过这些话,宫尚角可懒得说与这位状元郎听,只自顾自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份和离书,任人如何崩溃不情愿,他还是强硬的按着人摁了手印。 宫尚角心满意足的收回和离书,将之妥帖的放到了胸口,走时,也只留下了一句。 “还望沈状元能识趣一些,与温姑娘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沈书钰跪在地上,双眸红的滴血,身形狼狈,活似刚死的怨灵,恨意冲天。 “温姑娘,呵,那明明是沈某三媒六娉、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夫人,怎么又变成了温姑娘。” “江湖之人,果真蛮横,该杀!!!” 第9章 云之羽09 阳光透过薄纱制成的窗子洒到室内,有些光点落在了温意绾的眼皮上,感觉有些不舒服,她想伸手挡一下,却发现手被人紧紧的禁锢在怀里,拔不出来。 最终只能侧了一下身子,窝进那人的怀里继续酣眠。 宫远徵看着温意绾这幅如小猫贪眠的画面,没忍住嘴角又带上了笑,双手用力一个翻转,将温意绾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低头用脸轻轻蹭了蹭温意绾软乎乎的脸蛋。 绾绾,我的! 一直被人作弄,温意绾感觉有些不满,烦躁的嘟囔了一句。 “阿钰,别闹了,我好困啊!” 听到这话,宫远徵原本翘起的嘴角慢慢放下,抿成了一条直线,气压低的很。 可惜最该注意他的情绪的人半点没有关注他,自觉没有人打搅,睡的反而更加好了。 可恶! 枕着他的胸膛,想着的却是别人,渣女! 宫远徵气呼呼的低头去咬温意绾的唇,但是等到真的贴上了之后,反而不敢用力,只是轻轻的摩挲。 被人几次三番的打搅,再是如何困倦的人,那也是睡不着的,温意绾睁开愤怒的眸子,想要给沈书钰一个教训。 却发现正在亲她的是一个陌生的少年,那少年眼睑低垂正亲的忘我。 他皮肤白皙、眉眼清隽、眉宇之间自带一股矜贵傲气,额头还有一条黑色的抹额,衬的他越发脸嫩,像一个软乎乎的桂花糕。 温意绾有些惊骇,整个都崩溃了。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在她的床上,昨日不是她与阿钰的新婚之夜吗? 为什么这一切都那么奇怪? 温意绾用力的推开正闭眼亲吻她的少年,冷冷的质问:“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床上。” 宫远徵本以为自己会害怕被揭穿身份,但是没想到心里一点担心惶恐都没有,反而是满满的兴奋。 别人的身份哪里有自己的好。 想到这,宫远徵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危险起来,半点没有之前那副乖巧的样子。 就着被温意绾推开的姿势,用手支在脑后,眼神放肆的打量因为坐起身子而春光半露的美人。 感受到那人冒犯的视线,温意绾赶忙用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的瞪着笑的一脸开怀的某人。 “登徒子!” “没脸没皮的臭流氓!” “哈哈哈!!!姐姐,多骂几句,阿徵爱听。” 变态啊! 温意绾头皮发麻,居然有人被骂也能笑的这么开心。 她不敢再骂了,就怕这个小变态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宫远徵有些可惜,绾绾这般鲜活的样子他之前可从未见过,但也不敢真的把人惹生气,长臂一伸,就将人揽进了怀里,见到温意绾不停的挣扎,还恶作剧似的恐吓她。 “你若是再敢乱动,那我要做的可就不仅仅是亲你了。” 一边说,一边将头抵在了温意绾的肩膀上,灼热的吐息喷洒在温意绾的耳边,酥酥麻麻的让她有些难受。 见人老实下来,宫远徵才开始细细为她介绍情况。 “我叫宫远徵,是你的夫君,我还有一个哥哥,我哥哥宫尚角很有钱,可以养我和你…” 什么叫我哥哥有钱可以养我们? 啃兄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再说了,她自个身为江南首富的独生女,大半个温家都当嫁妆给了她,她有钱的很,才不要外人养。 不过宫尚角这名字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宫尚角、宫尚角、等等…宫尚角、宫远徵…宫…宫门、无锋 温意绾错愕的抬眼去看宫远徵,“你是宫门的人?” 分明是反问的语气,却被问出了肯定的意味。 听到这话,宫远徵圆润的眼睛都开心的眯了起来。 绾绾听过宫门,四舍五入就是绾绾听过他。 想到自己医毒双绝的名号,宫远徵骄傲的挺了挺胸脯,肯定的回复。 “对,我就是宫门的徴宫宫主,绾绾,你是不是听过我的名号…” 温意绾满心崩溃,宫门,那不就是童年故事里的恶毒反派,强抢民女的好色之徒聚集地… 宫远徵还在叭叭的说着自卖自夸的话,但是他嘴都说干了,也不见绾绾给他回应,低头去看,就见她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 宫远徵慌张的去擦温意绾的眼泪,嘴里还不停的轻声哄她,“绾绾,你别哭呀,要是我惹你不开心了,那你打我,冲我发脾气,别憋在心里,你哭的我心里酸酸涨涨的,好难受…” “你放我离开,我要回家,我要回…温家…” 温意绾说到后面眉眼都黯淡了,如今这个情况沈家肯定是回不去了,也不知阿娘和阿爹是否知道她… 宫远徵脱口而出,“那不行,你都夺走了我清白的身子,你得负责。” “负责?” “你…你这个无耻的混蛋…”温意绾被气的声音都在发抖。 她长到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爱颠倒黑白的人。 什么叫夺了他清白的身子,分明就是他… 谁知宫远徵比温意绾表现的还要气愤,眼睛都气红了。 “我洁身自好,除你之外,从未与其它女子亲近过,保存了多年的处男身可都被你夺走了。” 说到气愤处,宫远徵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这个提上裙子不认人的大渣女,吃干抹净就想踹了我,告诉你门都没有,窗户更没有。” 躲到徴宫旁边小池塘钓鱼的宫子羽和金繁,被这响彻云霄的声音都给震麻了,两人都是一副痴呆脸。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还是藏不住事的宫子羽率先开口。 “金繁,你说我是不是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宫远徵…” 能说出那么没脸没皮的一番话,这也太无耻了! 宫子羽吭哧吭哧半天,脸都憋红了,后面那段话也没有说出来。 金繁握着钓竿的手也有些颤抖,但还是对宫子羽摇了摇头。 公子啊!你的耳朵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徴宫,之前还没有发现,现在才发现角公子是那么疯,徴公子是那么颠,怪不得自家公子融不进这两人之间呢? 感情是自家公子精神状态不够美丽! 金繁收回思绪,却发现宫子羽已经又开始甩竿了,一副集中精神还想再钓五百条的样子,赶忙出言提醒他。 “公子,别钓了,等会徵公子出来,要是发现咱俩不仅偷他的鱼,还偷听到了他的小秘密,指定不会给咱们好果子吃,还是快溜吧!” 宫子羽想了想,好像很有道理,遂收拢鱼竿,准备打道回府,看着自己桶里的两条小黑鱼,得意的不行。 今天又有宽慰哥哥的礼物了,等会就让厨房把鱼炖了,再给取个名字,就叫清炖死鱼脸好了。 虽然自己不能为哥哥教训那两兄弟,但是偷宫三的鱼,取一个宫二的名字,想必哥哥定能体会到他这个做弟弟的一番心意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宫远徵带回来的那个姑娘他还没见过呢?尤其是这般有个性能将宫远徵那个讨厌鬼气的跳脚的姑娘。 想到这,宫子羽抿了抿唇,他有些想见见她。 第10章 云之羽10 自从那日两人不欢而散之后,温意绾便被宫远徵给关在房里,平日里除了宫远徵,也就一个送饭的小丫鬟能与她偶尔说说话。 小丫鬟长着一张娃娃脸,头上梳着双髻,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所以尽管温意绾不待见宫远徵,但是对他派来的这个丫鬟,偶尔还是有个笑脸的。 “绾夫人,奴婢今日给您带了小厨房拿手的龙井虾仁和牛乳燕窝羹,您等会可要多尝尝。” 小丫鬟提着食盒,像一只可爱的小鸟欢快的向着院子跑来,人还没有进院子,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 守在房门口的几个侍卫见此都有些羡慕这个小丫头,毕竟能够每日与貌美的小夫人说上几句话的机会是很难得的,像他们这种男侍卫便是一个字,不,是一个眼神都不能放在夫人身上。 想到那日因着多看了几眼夫人便被徴公子派人拖下去的同僚,不由的心里都打了个冷颤,紧了紧皮子,老老实实的守在门口,眼睛都不带斜的,不敢乱看。 听到这个称呼,温意绾先是皱了皱眉,但是想到那个强势又神经的宫远徵,到底怕那家伙发病,还是没有反驳,只得不理睬。 小丫鬟走进屋子,就见着自家夫人又坐在窗户边吹风,急忙走上前,将温意绾拉到桌子边坐下,一边布菜,一边嘴里还不住的念叨。 “夫人,女儿家身子娇弱,您再怎么和徴公子生气,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听着小丫鬟的絮絮叨叨,温意绾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眼里的落寞,但也没有让小丫鬟住嘴,毕竟整日被关在屋内,她着实有些想念以往喧闹的场景,如今有个人能陪她说说话,那也是极好的。 不然只怕她还没有想到办法逃出去,便已经被逼疯了。 小丫鬟说了半天,发现自家夫人一个字都没有回,不由的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夫人,是不是奴婢话太多了。” 温意绾将嘴里的龙井虾仁咽了下去,才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今日的虾仁着实清新可口,这才没来得及回复你。” 被温意绾的借口给安抚住的小丫鬟又眉开眼笑起来,像一个小甜果,乐滋滋的给温意绾讲一些宫门里面时兴的八卦。 “夫人,你是不知道啊!前两日羽公子带着金侍卫偷偷跑到徴宫钓鱼,正巧撞上徴公子心情不好,那两人可被徵公子撵的够呛,这不,这几日都安安分分的待在羽宫,就连以往爱去的万花楼都不去了…” 小丫鬟一边说着八卦,一边还夹带了一点私货,只是她希望产生误会的那人却没有体会到这个意思,反而呢喃出口。 “羽公子?” 听到貌美夫人的问话,小丫鬟本想含糊过去,但是想到夫人这几日怏怏的,好不容易对着一个话题感兴趣,还是不扫夫人的兴了,又扬着一张笑脸介绍了起来。 “羽公子,就是羽宫的二公子,执刃的亲儿子,少主的弟弟,夫人我跟你说,羽公子这人从小就贪慕好颜色,刚到知人事的年纪,便带着侍卫偷偷去逛了青楼,可把执刃给气的火冒三丈…” 小丫鬟还在吧啦吧啦宫子羽的坏话,但是温意绾的思绪已经飘远了。 执刃亲儿子,少主亲弟弟,这么厉害的身份,他应该能帮到她的吧! 毕竟宫远徵再厉害也只是一宫的掌权者,而他的亲爹执刃可是掌管整个宫门的,执刃发话,宫远徵肯定是要听的。 而且一个爱慕好颜色的羽公子对着她这么一个被困住宫门的可怜女子,应该也能怜香惜玉放她一马吧! 想到这,温意绾的内心稍微安定下来。 角宫 宫尚角正坐在案几后处理公务,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一心工作的人罕见的放下了手里的毛笔,看向了来人,关切的询问。 “今日的膳食可合夫人胃口。” 此时的小丫鬟没有在温意绾面前甜美又可爱的样子,反而气质冷漠像一把开刃的刀,锋利又寒冷,与角宫的整体氛围格外契合。 “回公子,夫人今日比以往用的多一些,想来是合胃口的,只是…” 宫尚角皱了皱眉,急切的询问,“只是什么,可是有哪里让她不舒服了。” 小丫鬟眼睑低垂,做出一副恭敬的姿态,不紧不慢的回话,好似没有半点私心,依然还是角宫的好侍卫。 “只是,属下看夫人这几日心情一直郁郁不乐,长此以往下去,对夫人的身子也不利,公子何不让徵公子放夫人出去走走,也当是散散心了…” 听到后面,宫尚角的眉目虽然舒展开来来,但是面容却越发冷了,厉声呵斥。 “主子做事哪有你置喙的道理!” “金琦,你倒是真把自个当成夫人的忠心丫鬟了。” 听到这话,金琦啪的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不敢反驳,只能老老实实的请罪。 “属下知错,请公子责罚!” 宫尚角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开始处理公文,待天色暗了起来才放下批改公文的毛笔,站起身来走到了金琦身边,眉眼冷淡的敲打这个起了异心的侍卫。 “起来吧!今日只算是小惩大诫,还望你牢记于心,勿要再犯!” “当日,本公子能将你送到夫人身边,来日也能让你从夫人身边消失,所以收起你的小心思,老老实实的伺候夫人,不要做多余的事,明白吗?” 金琦双腿发颤,但还是一瘸一拐的站起身来,恭敬的回复,再不敢耍花招。 “属下明白!” “行了,下去吧!” 金琦往外走的时候,想到下午的事,到底不敢再隐瞒,停住了脚步,转身回禀。 “回公子,夫人好似对羽公子很感兴趣,今日下午缠着属下问了不少关于羽公子的事。” 听到这话,宫尚角的手指都攥紧了,指尖牢牢的陷入掌心,留下了一道道细小的血痕。 宫子羽,那个纨绔浪荡子,他也配! 殿内的气压再一次冷凝下来。 金琦本以为角公子会询问她,夫人问了哪些事,没想到只是听到人平静的让她下去。 第11章 云之羽11 待人出去后,宫尚角强掩平静的神情再也绷不住了,有些烦躁的在殿内踱步,内心涌起诸多猜测。 无论是那个沈二,还是远徵,哪一个都比宫子羽这个浪荡子强的多。 她…她不会看上这么一个人的。 但是万一呢?万一她眼瘸突然就看上宫子羽了呢? 他迟了,输给远徵,算他认了,但是宫子羽算个什么东西,也妄想后来者居上。 不行,他得给宫子羽找个事做,不能让他整天到处闲逛,万一夫人撞上了,被他那副金玉其外的皮囊给迷惑住,那就糟糕了。 宫尚角平静下来,招来金复,吩咐了几句。 羽宫 宫子羽有些崩溃,“爹啊,让我管理羽宫的宫门内务,我一个纨绔,怎么配的?” 执刃急忙反驳,毕竟宫子羽真敢接管,他也不敢放手。 “说什么呢?不是让你管理,是让你从旁协助你大哥。” 宫子羽哭丧着一张脸,不服气的顶嘴。 “这不都一个样吗?” “爹,统领宫门侍卫,规范宫门秩序的大事你都敢教给我,是真不怕出事啊!” “爹,你不怕出事,我害怕啊!这种大事有你和哥哥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拉上我…” 执刃被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气的够呛,呼吸急促,感觉整个人都要厥过去了。 家门不幸啊!两个儿子,一个半废,一个纯废物。 老天啊!你怎么能如此偏心,竟然薄待我宫鸿羽至此等地步! 一旁的茗雾姬见到这个死老头被气的够呛,心里还挺乐,毕竟这狗东西可是派人全方位的对她的兰姐姐进行荡妇羞辱,生生折腾的人抑郁而终。 嗨,你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不明摆着吗? 没有执刃的指使,哪个不要命的丫鬟侍卫敢随便议论执刃夫人,更别提羞辱人了。 就连宫远徴那个毛头小子都能把那位姑娘护的严严实实,让人对那位姑娘不敢有半分轻视,更别提当初大权在握的执刃了。 不过是这死老头不乐意罢了,否则执刃夫人的闲话怎么会传的到处都是,就连子羽都成了个身份不明的“野种”。 现如今不过是还一点利息罢了!要不是子羽这家伙太不成器,还需人护着,她早送这个死老头去地府给姐姐赔罪了。 不过子羽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既不成器又不上进,除了那张好看的脸,连兰姐姐的一点才情都没有继承到。 想到这,茗雾姬也有些绷不住了,她走上前,一边为执刃顺气,免得人被气死,让宫子羽少了一个靠山,一边又温声劝慰宫子羽。 “子羽,唤羽自从被尚角取过几次心头血之后,不仅功力受损,身子也虚弱了不少,处理公务有些力不从心…” 茗雾姬一边说一边去看宫子羽的神色,见人已经没有之前的抵触了,又加大了温情攻势。 “你大哥从小便护着你,待你那般好,你真的忍心你大哥在病中还要为公务烦心吗?” 果然对于宫子羽这种心软的人而言,他非常吃这一套,但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从小被执刃进行打击式教育,他是既摆烂又不自信的,但到底还是关心宫唤羽的心占了上风,犹犹豫豫的对着两人讨价还价。 “那说好了,等大哥身子好了之后,就全交给大哥,我只管这段日子…” 执刃见到宫子羽这副不成器的样子,又想训斥一二,但是被一旁的茗雾姬眼疾手快的扭住了他腰间的软肉,疼的他将要说出口的垃圾话也被堵在了嘴里。 这死老头,尽给她找事,她哄子羽容易吗? 这要是一个训斥,又让子羽撂桃子了怎么办。 茗雾姬点头,给了宫子羽一个肯定的回复,“行,那就听子羽的,你如果有哪里不懂,还是多问问唤羽…” 毕竟趁这个机会让子羽多学一点东西也是好的,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个野望,宫唤羽都半废了,若是子羽能顶上就好了。 如此这般,她也算对得起兰姐姐了。 听到姨娘的话,宫子羽还是犹豫的看向他爹,毕竟他爹那个掌控欲爆棚的封建大家长,还真不一定同意他这偷懒耍滑的主意。 一看过去,就发现他爹那副扭曲狰狞的表情。 咦! 他爹都这么大人了,竟然还扮鬼脸,真是不知羞。 好不容易抓到他爹出丑的机会,宫子羽趁机在心里对执刃疯狂的指指点点。 等宫子羽走后,执刃赶忙挥开了茗雾姬掐在他腰间的手,他敢肯定,那块已经被掐青了。 这家伙真不是在趁机报复吗? 顶着执刃那怀疑的眼神,茗雾姬笑得一脸纯良。 她一个一心为了子羽好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 执刃也无意深究这等小事,但是想到她刚才答应子羽的事,又有些不满。 他好不容易才让宫尚角同意没有过三域试炼的子羽插手羽宫事宜,这倒霉婆娘尽给他拖后腿。 执刃满脸不满,一开口那股子训斥说教的意味扑面而来。 “真是慈母多败儿,子羽就是被你给宠成如今这副一遇到事情就逃避的性子…” 茗雾姬左耳进右耳出,时不时还在心里吐槽几句。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真是受够了! 得到姨娘的回复之后,宫子羽就兴冲冲的去为他的好大哥分忧了。 躺在床上养伤,脸色苍白的宫唤羽看到宫子羽那满脸的阳光灿烂,一口鲜血差点自喉间涌出。 他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反问,“子羽,你说执刃让你来干什么?” 宫子羽笑嘻嘻的回复,“爹说让我来协助你管理羽宫事宜,哥哥你身子不好,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做吧!虽然我比较笨,但是你多教教我,我也能帮上忙的…” 还多教教你,多教你之后,好让你来当少主吗? 还有你一个纨绔,有什么资格插手少主的公务。 躺在床上的宫唤羽眼珠子都要气红了,这家伙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顶着一张关心哥哥的笑脸,明目张胆的来分他的权的。 真是欺人太甚! 还有执刃这个偏心眼,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让宫子羽这个废物顶他的缺。 说好的,把他当亲儿子看待的呢?谁家亲儿子就这待遇,还不如当初直接对他说,把他当半个儿子对待呢? 果然当初让他当上这个少主之位,就是特意为宫子羽量身打造的一块挡箭牌。 一块既能对抗宫尚角,又能为宫子羽占着位子的多功能挡箭牌。 执刃,真是好算计啊! 宫子羽看着他哥哥这副变来变去的神情,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挠了挠头。 第12章 云之羽12 执刃偏殿 看着宫子羽在屋内四处翻找,金繁心下忖度,公子这是又在闹什么呢? 执刃让公子过来是协理公务,但他这上窜下跳、左翻翻右翻翻的架势可一点都不像是在办正经事。 金繁怕等会执刃过来看到公子这样,又要训人,赶忙出声询问:“公子,你这是找什么呢?” 宫子羽没理金繁,自顾自的翻找,终于他眸光一顿,视线停在了一本册子上。 见此,他得意的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金繁走过来,看到宫子羽手上那本册子上的字,整个人都麻了,大声质问宫子羽,“公子,你找徴宫的密道分布图干什么?” 又低声下气的好言相劝,“执刃让你过来是处理公务的,不是让你公器私用,公报私仇的,你快放回去。” 金繁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抢,但是大号熊孩子宫子羽可不会听他的,将册子揣进怀里,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等金繁追出去时,人已经没影了。 金繁站在路口,喘着粗气,心里无力吐槽。 公子这家伙简直了,每次在不正经的地方他总是反应很快,还有那一身功力难不成都点到偷溜上了。 宫子羽一边翻看册子,一边向着徴宫靠近,心里还想着,让这家伙之前训他,他倒要看宫远徵这家伙在他房间藏了个什么稀世珍宝。 他瞥了瞥将徴宫守的严严实实的侍卫群,将册子收入怀中,转头就拐进了一条小道,打开密道走了进去。 今早醒来时,温意绾便感觉身子不舒服,等宫远徵走后,她偷偷躲在被子里查看,就发现果然红了,稍微移动一下就感觉有种拉扯的疼。 中午硬撑着下床,因着实在疼的厉害,只匆匆吃了几口,便打发小丫鬟出去了。 温意绾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又委屈,又难受,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躲在被子里掉小珍珠。 “该死的混蛋!该死的宫远徵!” 等到宫子羽从密道走出来时,就发现床上裹成一团的被子在抖动,他有些好奇,放轻脚步,一点一点的靠近,然后猛地用力一把拉开了被子。 陡然被人扯开被子,温意绾一边用手挡住哭花的脸,一边大声怒骂。 “宫远徵,你烦不烦啊!呜呜!连人偷哭你都非要看,你个混蛋…” 宫子羽有些尴尬,他是听说宫远徵带回来了一个姑娘,但是他没想到宫远徵这个没脸皮的家伙直接把人带进了他自个的房间,更没想到还直接撞破了人家姑娘偷哭。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结结巴巴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掀你被子的,还有我…我不是宫远徵,我是宫子羽…” “宫子羽?” 听到关键词的温意绾赶忙止住了哭泣,将捂着脸的手偷偷移开了一条缝,只露出一双水洗似的明亮眼眸。 尽管那双眼睛因为刚刚哭过,还有些红,但是宫子羽却觉得这双眼睛比他见过最明亮的星星还要好看。 也不知道这姑娘的容貌该有多好看,宫子羽酸涩的想着,宫远徵这家伙真是好福气啊! 温意绾眼也不眨的盯着在发呆的某人,清咳了一声。 “咳!” 见人还在等他回应,宫子羽刚忙点头,“对,我就是宫子羽,姑娘是听过我吗?” 说到这,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整个人红扑扑的。 看这人这副样子,温意绾反倒怀疑起来了,八卦里的宫子羽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不应该是一个沉迷女色爱逛青楼的老油条吗?怎么会这么纯情,别不是假的吧! 想到这,温意绾脱口而出,“你真的是宫子羽,就是那个执刃亲儿子、少主亲弟弟的宫子羽。” 听到这两个头衔,宫子羽整个人都黯淡了,他还以为… 算了,原来还是因为父亲和哥哥,虽然心里失落,但宫子羽依然做不出让人姑娘干巴巴等着,不回话的无礼举动。 “对,我就是那个执刃亲儿子、少主亲弟弟的宫子羽。” 他一边说,一边从腰间取下了他的身份玉牌,举到温意绾的面前,让人查看。 原来这人真的是宫子羽! 她之前见过宫远徵的玉牌,这块与那块很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这块刻着的字是“羽”,而宫远徵的那块刻着的是“徴”。 温意绾先是一喜,但又听到人话语里的失落,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般问话其实挺失礼的,毕竟没人愿意自己的名字面前总是加上父兄的头衔,就好像自己这个人一无是处,只有这个投胎得到的好身份一样。 温意绾将捂着脸的双手放了下来,郑重的给人道歉。 “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冒犯到了你,我感到非常抱歉。” 看着面前这张花容月貌的脸,宫子羽只觉得这和自己想的一样,不,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好看,就像是月宫里的姮娥下了凡尘一样。 宫子羽呆呆愣愣的,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冒犯不冒犯。 温意绾见宫子羽一直没有说话,咬咬牙又添了一句,“若是你觉得心里不舒服,那你可以骂我…” 虽然自己讨厌被骂,但是为了等会让宫子羽答应她的求助,还是可以忍耐一二的。 宫子羽紧张的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之前没经过你的允许就掀你被子,我也应该道歉。” 说着他又噗嗤笑了起来,“我们这样道歉来道歉去的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以此相抵,一笔勾销如何?” “好!一言为定!” 宫子羽见温意绾同意,他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高兴的与温意绾打招呼。 “呐,我叫宫子羽,你可以叫我…子羽。” 他本来是想直接让人叫他阿羽的,但是这样一来,未免显得他过于居心不良,还是后退了一步,反正子羽也没差什么。 想着想着,他的脸又红了。 顶着这人眼巴巴盯着她的视线,温意绾也轻声回复。 “我姓温,名意绾,你可以称呼我为…”温姑娘。 温意绾的话还没有说完,宫子羽就已经定下了称呼。 “阿绾…阿绾姑娘。” 哪有正经人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亲密叫人家姑娘的。 温意绾一噎,想看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抬眼仔细瞧了瞧,发现这人眼里真的没有半点惹人嫌弃的晦涩欲望,反而清澈的如一汪泉水,清澈见底。 行吧! 见温意绾没有反驳,宫子羽欢快的跟个大狗狗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阿绾姑娘!” 气氛都到这了,正当温意绾准备出言求宫子羽救她出去之时,突然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 温意绾赶忙伸手捂住了正准备说话的宫子羽,倾耳去听外面的声音。 感受到唇上的触感,宫子羽眼神都有些不对了,阿绾的手心好软,好像只要身子前倾一点,便能… 第十三章 云之羽13 宫远徵面色冷凝地询问守在院门口的侍卫。“今日可有什么可疑之人来过?比如宫子羽?” 侍卫恭敬回复:“回公子,我等一直守候在此,并未见外人出没,更未见过羽公子。” 宫远徵点了点头,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那刚才在路上见到金繁,那人一副做贼心虚,见到自个就跑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宫子羽那家伙跑哪去了?他和金繁不是向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吗? 宫远徵的心里暂时留下了一个问号,但是想着小丫鬟禀告的绾绾食欲不佳、而且脸色苍白的事,他有些担心,不再思索,快步往屋子走去。 温意绾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发现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有些头疼的看着被她捂住嘴的宫子羽。 得找个地方把人藏起来,若是被宫远徵那个占有欲爆表的家伙抓到,可就不好了。 温意绾赶忙在四周搜寻,床底不行,位置太小了,宫子羽这个大块头进不去,桌子下面,也不行,太显眼… 正在温意绾着急之时,突然视线一转,很好,她知道该把人塞到哪里去了,手下用力,忍着疼,快步把宫子羽带到了衣柜前面,一个用力就将人塞了进去。 不行,太疼了,她无力的跌坐在了地面,正当她准备咬牙忍一忍,重新回到床上时,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了。 宫远徵一进门,就发现美人跌坐在衣柜前,整个人苍白又无助,他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抱进怀里,温声询问,“可是想找衣物。” 说完,不等美人的回复,宫远徵自顾自地换了一个姿势,单手抱着温意绾,另一只手准备去开衣柜门。 柜子里的宫子羽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的用两只手捂住了嘴,屏住呼吸。 见到宫远徵这个动作,温意绾也吓得够呛,赶忙伸手抱住了宫远徵准备开柜门的手。 “宫远徵,我好难受,你抱我到床上去。” 听到这话,宫远徵好看的眉毛都皱了起来,搂着人快步向着床边走去。 待将人放到床榻上,他担心的询问,“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告诉阿徴,别自己憋在心里。” (躲在衣柜里的宫子羽:呸,臭不要脸,竟然还喊姐姐,又不是小屁孩了,居然还撒娇,可恶! 不过若是阿绾喜欢,他也可以叫…叫姐姐。二哈脸红jpg.) 听到宫远徵的问话,温意绾有些不好意思,想要避开宫远徵为她把脉的手。 宫远徵这一把脉,他自个的脸色也红了,嗯,肾经亏虚,房事过度。 他有些尴尬的凑到温意绾耳边询问,“姐姐,是不是很疼,我帮你上药吧!” 温意绾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上药,哼,真的只是简单的上药? 宫远徵看着美人眼里明晃晃的怀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同时心里还有一点委屈,难道自己在绾绾心里的可信度就这么低吗? 但到底还是顾忌美人娇弱的身子,他赶忙伸出三根手指做出发誓的样子。 “真的就是给你上药,我保证其它的什么也不做,真的,我发誓。” 温意绾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这人的话从来都不可信,尤其是在某些时候。 不用他帮忙,她自己也可以上药。 温意绾娇哼一声,冲着宫远徵伸出了手,“给我,我自己上药。” 看着美人这副娇媚的模样的,宫远徵的心口有些发烫,姐姐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 “绾绾,你自己又看不见,我帮你吧!” “你管我,快把药瓶给我!” 宫远徵看着美人这副奶凶的模样,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一个用力就将美人压在了床上,用膝盖顶开了美人的双腿。 “别客气,夫君帮你!” 王八蛋,他才不是她的夫君,这个只知道占她便宜的臭流氓。 “混蛋,你放开我!” 被钳制住双手压住身子的美人,由于无法挣脱宫远徵的束缚,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都气红了,眼尾晕开一片,勾人的紧。 “绾绾,别勾我,你身子不好!” 宫远徵慢条斯理的用嘴咬开药瓶的塞子,一点一点将药粉粘在了食指和中指上,然后俯身,向着满脸惊慌的美人探去。 “呜!” 感受到异物,温意绾有些难受的轻哼了一声,眸中带上了水意,自眼角向下到处都晕染上了一片红霞。 正当室内的气氛越发粘稠时,突然温意绾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视线,好像有人在看她。 她睁开有些迷离的眸子,一个激灵,与另一只眼对上了视线。 她有些惊慌,还有些羞耻与害怕。 糟糕,她把宫子羽给忘了。 “宫远徵…” 听到温意绾的声音,宫远徵抬起了布满汗水的额头,略带调侃的询问。 “怎么了,姐姐是不舒服了吗?可是要阿徴在往里探一点。” “宫远徵…把帐子放下来。” “那你求我,说求夫君帮忙,我就帮你把帐子放下来,否则,哼…” 听到宫远徵的骚话,温意绾整个都羞耻的不行,尤其是他的声音一点也不小,指不定柜子里的人也能听见。 想到这,温意绾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一滴一滴全部自眼尾落下,她哭时并不发出声音,只是紧紧咬着下唇,无声落泪,反倒更显得她这人十分可怜。 这是宫远徵第一次见人哭的这么委屈,就连他之前冒充沈二被揭穿,绾绾都没哭的这么伤心。 他有些无措,不敢再做多余的事,慌张的扯下床边的帐子,将整个床榻遮掩的严严实实。 “姐姐,别哭了,都是阿徴的错,是阿徴不好,不该开这种玩笑,姐姐别生气了,我帮你把帐子放下来了。” 宫远徵一边温柔的说着温言软语,一边亲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原来宫远徵这家伙也可以这么温柔似水,而不是阴鸷、邪气、高高在上的将人当蝼蚁看待。 想到这,柜子里的宫子羽有些难受了。 自己可是他同族的哥哥,可宫远徵这家伙平常看他,就像是看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一样,满满的蔑视与嫌恶。 可恶! 但等他想到绾绾之前上药时,那副要坏了的样子,他整个人又变得酸唧唧的。 正当他蹲在柜子里画圈圈诅咒宫远徵时,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整个人惊慌又害怕。 “绾绾,你衣服都脏了,我去衣柜里给你拿一套干净的,你喜欢水蓝色的那套,还是青色的那套…” 第14章 云之羽14 “不要,我都不要,我好难受,你抱抱我。” 温意绾将头靠在宫远徵的胸膛上,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腰,不让人离开。 见到这一幕,宫远徵有点高兴,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去,但是为了不惹美人生气,他还是先试探性的凑到温意绾的唇角亲了一口。 若是往常,温意绾肯定会不乐意,转而给宫远徵脸色看,但是想到柜子里的宫子羽,也只能乖乖的仰起小脸。 宫远徵从来都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好不容易得了美人一个好脸色,他立马乘胜追击,想占更多的便宜。 他俯下身,紧紧的盯着美人的双眼,一点点靠近,温热的唇落到美人的嘴角,然后一点点往中间移动,最终整个唇瓣都被他含住。 宫远徵很有耐心,一点点轻咬,直到美人受不住张开嘴,他才进去攻城掠地。 待两人结束时,都有一些意乱情迷,宫远徵原本白皙的脸此刻已经全红了。 他有些难受的将头搁在温意绾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乱蹭,额头上的抹额也被蹭掉了。 “姐姐,我难受,好难受…” 温意绾想要将这个大火炉推开,但是又怕他下去开衣柜,只得干巴巴的安抚他。 “你闭上眼睛睡觉,等会就不难受了。” 听到这话,宫远徵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暗光。 姐姐她不乖,竟然背着他有了小秘密! 这个秘密一定是他讨厌的,否则她绝不会乖乖的任他亲,若是以往,早在他亲上她嘴角的时候,就会掐他腰间的软肉了。 那么秘密在哪里呢? 宫远徵仔细的揣摩刚才温意绾每个不正常的神色。 哼,他想,他知道小老鼠在哪里了。 他将视线转向衣柜,尽管隔着一层纱帐和柜门,但是柜子里的宫子羽仿佛能看到宫远徵那讨厌鬼脸上招牌的邪肆的笑。 事实也果然如此,宫远徵脸上含着满是恶趣味的戏谑,浓眉微挑,乌黑的眼里写满了残忍,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小老鼠等会再抓也是一样的。 现在还是和姐姐贴贴最重要,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他可不会轻易放过姐姐。 就是昨晚太过火了,不然今天… 温意绾看着宫远徵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见到美人这副害怕惊慌的神情,宫远徵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他俯下身,凑到美人耳边轻语,似恶魔的呢喃。 “姐姐,取悦我,不然我就 …” 说到最后,他喉间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低哑的声线在屋子里弥漫。 温意绾瞳孔骤缩,攥着锦被的手也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怕这人是诈她的,结结巴巴的否认,就连声线都在颤抖。 “你在说什么,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哈哈哈!!!” 宫远徵靠在床头,一副衣襟半露,任人采撷的样子,嘴边还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姐姐,趁我现在心情好,现在,立刻,马上过来亲我。” “我数到三,若是到了时间还不过来,我就去衣柜抓小老鼠了。” 衣柜! 温意绾呼吸一滞,不敢抱有侥幸心理,直起身子,就向着宫远徵亲了过去。 宫远徵那个可恶的家伙,一动不动,只是低垂着眼,看她动作,像一个肆意玩弄人类的邪神,恶劣又无情。 “我之前是这般亲你的吗?这次我不满意,重来!” 可恶,可恶! 温意绾只得用手勾住宫远徵的脖颈,整个人贴了过去,从他的唇角一点一点移动,然后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血液在两人唇齿间流动。 “姐姐,你真是,太不听话了,阿徴要惩罚你。” 宫远徵用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将血抹在了美人的唇上,然后捡起掉落在一旁的抹额,蒙住了美人惊慌的双眼。 红衣黑发,被蒙住眼柔弱无骨,任你施为的美人。 宫远徵看着这幅画面,嗓子有些干哑,他再也忍不住 ,俯身下去,享受属于他的大餐。 “不行,我好疼,我不要!” “谁让你不乖的,现在是惩罚时刻,犯人没资格提要求。” 宫远徵这话说的恶狠狠的,但是亲吻、舔舐的动作还是变得轻柔起来。毕竟他可没打算真的碰美人的身子,人伤着了,他也心疼。 只是想给点惩罚,最后再用美人的那双柔弱无骨的手解解馋罢了! 宫远徵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角的水痕,对着衣带散乱的美人吩咐道。 “好了,你舒服了,现在也该我了,快帮我。” 她崩溃的大骂,“宫远徵,你这个无耻的混蛋!” “你这般,我会很难受。” “姐姐,我听哥哥说,你温家先祖最初便是以药铺起家的,所以每一代继承人都会在幼时进药铺学习一段时日,为的便是铭记做人不能忘本,想必你幼时也曾随伯父进过药馆吧!” 温意绾有些不解,话题怎么跳到她们温家先祖的发家史上去了,对于他派人查她温家,也有些不满。 “你什么意思,还派人查我全家。” 宫远徵有些委屈,“姐姐,我只是想说你可以像幼时捣药一样,轻点折腾。” 该死的宫远徵,把她的童年回忆都给弄脏了。 衣柜的宫子羽也麻了,宫远徵这家伙也太颠了。 他趁着两人折腾之时,趴在地上,像蚕蛹一样匍匐前进,偷偷从隐蔽处的暗道溜了出去。 迷糊之间,宫远徵感觉好像听到了一声响动,但也没来得及放在心上。 等他清醒之后,再去看衣柜时,就发现衣柜里的衣物散乱,但是人跑了。 月光下,宫子羽向着羽宫飞奔而去,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东西。 一个黑影从他身后追来,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直把他给吓得够呛。 待看清来人的脸,宫子羽才后怕的拍了拍胸脯,有些不满的看向那人。 “金繁,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公子,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金繁是真的担心公子又偷偷出去闯祸了,自从跟了宫子羽之后,那是三天挨九顿的训斥,比他吃饭的时间都规律。 宫子羽眼神有些飘忽,没有回答金繁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向羽宫赶去。 没有得到答复的金繁可不满了,追上前去,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你今天去哪了,公子,你说句话啊!” “等一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第15章 云之羽15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正是做梦的好时候。 “阿绾姑娘,我来帮你上药吧!” 宫子羽一边羞涩脸红,一边又毫不迟疑的学着白日里宫远徵的样子,用嘴咬开塞子 床榻上云鬓散乱的美人并不像白日拒绝宫远徵那样,不停的挣扎,反而是温顺的接受了他的侵袭。 一点一点地将药粉涂抹均匀,像是一场绮丽的梦境。 “呼!” 宫子羽大汗淋漓的从梦境中醒来,从窗边透过来的清冷月光像是一条朦胧的发带遮掩住了他羞涩激动的双眼,但看清周围熟悉的摆设,意识到之前只是一场梦,整个人都颓靡起来。 他坐起身倚靠在床头,将手搭在双眼之上,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有些怅然若失的喃喃自语。 “原来只是一场梦啊!也是,阿绾姑娘与宫远徵那般亲密,父亲也说那二人的婚礼已在筹备之中,自己又在想些什么呢?” 宫子羽有些自我厌弃的,烦躁的将被子拉上来,蒙住了胡思乱想的脑袋,想要尽快入睡,忘掉这些烦恼事。 正当他闭上双眼准备入睡之时,仿佛有一股幽幽的花香传来,他动了动鼻子,好熟悉的香味,是桃花香,寻着香味在被子里四处摩挲,终于抓到了一块布料。 待看清手里的东西之后,宫子羽感觉手里的布料有点烫手,但若是让他放开,他又不舍。 毕竟这可是阿绾姑娘的衣物,他也不知自己原来是这么孟浪的一个人,白日里见阿绾和宫远徵在床榻之上折腾,他听着阿绾娇媚的声音,有些难受,所以随手拿了一件衣柜的衣物,想要宽慰一二。 只是没想到拿的是一件玉色绣银月图案的肚兜,甚至他放在鼻尖轻嗅,还能闻到一股好闻的桃花香,那香味并不像市面上卖的那些香粉味道斑杂,反而很清新,像是由内而外沾染上的。 他当时离开的时候,有些没注意,不小心把它也带了出来,后来被金繁质问,他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还好他跑的快,迅速将东西藏到了被褥之中,这才没被金繁发现。 宫子羽感觉又有些难受起来,闭了闭眼,到底没忍住,一边将玉色银月放在鼻尖,一边将手探进了被子里忙碌。 “哼!” 随着闷哼声传来,干净的被褥也被弄脏了。 宫远徵这几日的气压一直很低,那日他不仅没逮到小老鼠,反而还被人顺走了一件绾绾的贴身衣物。 嗨!你问他是怎么知道柜子少了一件衣物的,那还不是绾绾的衣物都是他亲自洗好,又一件一件整理的吗? 他宫远徵敢说,就连绾绾自己恐怕都没有他清楚衣柜之中到底有多少衣物、分别是什么样式。 “绾绾,你老实跟我说,那日躲在柜子里的是何人?” 宫远徵将人按在床榻之上,眼也不眨的紧紧盯着温意绾的神色。 反正没被人抓到现行,温意绾毫不心虚的与人对视,一脸的无辜,“你在说什么,我被你关在院子里,哪里还能见什么人?” “再说了,你不是说衣柜里的是小老鼠吗?” “呵!” 宫远徵冷笑一声,“姐姐,你又说谎,为什么你总是对我说谎,你对沈二也这样吗?” 温意绾烦躁的蹙了蹙眉,这家伙又来了,每次吵架他这个疯子总要与阿钰对比,真是受不了。 再说了,这有什么好对比的,不都明摆着吗?何必非要自取其辱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个是青梅竹马两心相许拜过高堂的如意郎君,一个强娶豪夺将她关在山沟沟里的小变态。 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温意绾有些不耐烦,想要挣脱宫远徵的束缚。 “宫远徵,你烦死了。” “怎么了,提到你的心上人就生气了吗?”宫远徵的心里又酸又涩,但还是不服输的想要刺激人,“姐姐,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温意绾虽然有些好奇,但真的不想和这个烦人的家伙说话,她偏过头,避开了宫远徵的视线。 宫远徵见到温意绾这副不配合的样子,反而刻意的凑到她耳边。 “姐姐,你知道新婚当夜,沈二在哪里吗?” 听到宫远徵满含恶意的话,温意绾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她又将头转了过来,紧紧的盯着宫远徵,生怕漏掉一个字。 “在哪里?” 她的声线都有些颤抖。 宫远徵将手放在温意绾的脸上,一点点摩挲她姣好的五官,见到她这副紧张不安的表现,有些满意地压低声线轻笑了一下。 “哈!” “当然是在屋外啊!” “姐姐,你知道的,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我将人绑在了屋外,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然后当着他面走进了新房…” “姐姐,你说屋外的他听着我们两人的声音,是不是心里恨的滴血,你说他现在是喜欢你,还是恨你呢?” 宫远徵一通胡言乱语,直将温意绾气的血压爆表。 “啪!” 温意绾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宫远徵的脸上,打完之后,因着太过用力,她的手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无耻至极!” 她咬牙切齿的怒骂,可被骂的人却一脸无所谓,反而顶着鲜艳的巴掌印笑的开怀。 “姐姐,就算你打死我,我也要说,沈二不要你了,新婚当夜他就给了你一份和离书,若非如此,我怎能轻易的将你从沈家带出来。” “骗子!我才不信,阿钰不会这么对我!” 若说沈家人不接受她,她还信,但是阿钰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定是宫远徵在胡说,一定是的,温意绾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自我安慰。 宫远徵看着温意绾那副有些恍惚的神情,知道她已经有所动摇了,接着加大力度的开始颠倒黑白,想要一举将沈二从美人心里给踹出去。 “当然是真的,那份和离书已经在官府备案,你二人早已不是夫妻了,婚书也已经被退回,姐姐,你要看吗?” 温意绾满脸泪痕,就算她心底早已有所预料,但当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无法抑制的崩溃。 阿钰说过会让她当风风光光的诰命夫人,与她一起奉养爹娘,难道真的不要她了吗? 她才不信,一定是沈家逼他的。 “骗子,你一定是在骗我。我才不会信你?” “姐姐,你愿意自己骗自己,那也行,不过,我们的婚礼也已经在筹备当中了,我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若是婚后,你的心里还惦记沈二,我可不会像如今这般好说话…” 第16章 云之羽16 当宫尚角处理完公务准备去院子里放松心神时,一出门,便撞上了面向墙壁、蹲在墙角像一个阴暗小蘑菇的宫远徵,仿佛还能还能看到他头上散发的怨气。 见此,宫尚角神情略带疑惑,脚步一转,向宫远徵走去。 “远徵,你怎么不进来,蹲在这里做什么?” 蹲在角落里的宫远徵听到哥哥的声音,身子一僵,有些不敢回头。 他当时放完狠话之后,看绾绾气的发抖,其实就有些后悔了,但别的事,他都可以厚着脸皮凑上去伏小做低。 唯独关于沈二的,他容忍不了,绾绾与沈二之间的情谊就像是一根刺入心头的刺,时不时就要扎他一下,扎的他鲜血淋漓,却不敢喊疼。 不想留在徴宫碍眼,索性在宫门四处闲逛,但是整个宫门,除了哥哥这里,他也无处可去。 看着宫远徵这副魂不守舍的神态,宫尚角心道不好,只怕这两人是吵架了。 “你这是与…与温姑娘吵架了,你说说看,哥哥给你出主意。” 那个称呼在宫尚角唇齿间流转半天,到底还是没有唤出来。 算了,还是等他二人成婚之后,再改口更合适。 宫尚角自个在心底安慰自个,好似这般,那人就还是未出嫁的姑娘,而不是即将称呼他为大哥的未来弟妹。 宫远徵半点不知道他哥哥心底的小算盘,还在为哥哥的话而眼前一亮,急忙转过头求助。 “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劝劝绾绾,让她别惦记沈二,安心与我白头到老。” 宫尚角本来还在思考宫远徵说的话,但是一低头,便看到了弟弟脸上了清晰可见的五个手指印。 这是生了多大的气?也不知她的手怎么样了,疼不疼… 等等,不对,她怎么能这么用力的打他弟弟,看把人给打的多惨,脸都肿了。 宫尚角心里略微心虚,但面上的神色还是没有变,依旧是那副关心弟弟的好兄长样子。 拽着宫远徵,将人一把拉进角宫,又找来伤药,耐心的给人上药。 给宫远徵上药时,宫尚角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细微的闷哼声。 远徵弟弟是练武之人,皮略微厚实,都觉得疼,那她一个娇弱的闺阁小姐应该更疼吧! 而且远徵这人较为粗心,只怕没有想到这个方面,等会人回去的时候,他再提醒一声好了。 自觉事情安排好之后,宫尚角也对这两人之间吵架的原因感兴趣起来,毕竟以往这两人也不是没吵过架,但动手还是头一回。 远徵弟弟踩过的坑,他得接着做笔记。 当然,他绝对没有想要挖墙脚的意思,他只是…只是想以后相处和谐一点,避免远徵在哥哥和夫人之间为难罢了! “说说吧,你们今儿又是因为什么事吵起来了。” 宫远徵初时还紧抿唇瓣,一言不发,但是对上哥哥关心的视线,到底还是没忍住。 委委屈屈的对着宫尚角哭诉,“哥哥,绾绾她太渣了,这才多久,她就对我腻歪了,果然漂亮的女人心都花。” 听着宫远徵那颠三倒四的话,宫尚角头疼的用手按了按眉心。 这是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垃圾回复,还有人不都被他关在徴宫了吗?每天只能见到他一个人,就算有花心的想法,也没有花心的条件。 宫尚角满头问号。 不过一会儿,他就见宫远徵含着两泡泪,抽抽搭搭的进入了正题。 “她不仅打我,对我撒谎,她甚至还在屋里藏了一个野男人。” 野男人? 听到关键词,宫尚角当即就皱起了眉头,急忙询问,“你的徴宫守的那么严实,怎么还会有人进去?” “还有你是怎么确定进去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听到哥哥的质疑,宫远徵满脸气愤,眼珠子都气红了,当即摆出证据。 “女人怎么可能会偷绾绾的…衣物,一定是一个臭不要脸的贱男人。” 衣物?什么样的衣物会让远徵极度愤怒,但又含糊的一笔带过。 想到这,宫尚角攥紧了拳头。 而宫远徵还在吧啦吧啦讲诉他的委屈。 “我当时差一点就抓住人了,可是因着绾绾,等到后面我再去抓,就发现人跑了,而且守在徴宫的侍卫也都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就好像那个人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一样。” “而且绾绾还包庇那个人,我不过是略加质问,绾绾就给了我一巴掌。” 听到这,宫尚角总算是明白宫远徵脸上那巴掌印是怎么来的了,不过依着自家弟弟那诉苦时,一向有所隐瞒的性格,“略加”里面应该还有点其它事,指不定是又扯上沈二了。 嗯,这是根据宫远徵踩坑多次,宫尚角得出的结论。 不过,还是给远徵一点面子,别戳破了。 不过,防守严实的徴宫凭空被人闯入,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往小了说,是徴宫的防守出了问题,往大了说,可就是整个宫门的安全都有问题,这可不容马虎,尤其是还有无锋在一旁虎视眈眈。 而且这段日子无锋在江湖上大肆派人搜寻解毒之物,前几日远徵还捉住了一个偷百草萃的小刺客。 听着远徵的汇报,他当时还有些奇怪,偷药这么大的事居然只派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搞了半天,原来那只是一个吸引宫门注意力的挡箭牌啊! 而实力高深的刺客则趁机躲进了徴宫,来了一个灯下黑,真是好算计啊! 能够不惊动徴宫守卫,并且从远徵手上逃脱,这等实力,绝不是普通的无锋刺客,必定是有自己名号的。 那他又为何不曾伤害绾绾,若是当时捉住绾绾要挟远徵交出百草萃才是上解。 而且一个无情的杀人利器真的能对一个女人产生男女之情,并且放人一马吗? 宫尚角内心诸多猜测,但总感觉有一环对不上。 “远徵,你前几天抓的那个无锋刺客还活着吗?” 听明白哥哥话里的潜台词,宫远徵当即反应过来,顺势提出猜测。“哥哥,你是说,躲在徴宫的那人也是无锋的刺客,甚至还是之前那个的同伙?” 宫尚角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宫远徵有些头疼,“哥哥,人被后山的人带走了,说是做药人,说不定已经没了。” “后山的人怎么能到前山来,你怎么知道那人真的是后山的?” 听到这,宫尚角满脑门都是各种阴谋算计,甚至觉得说不定带走刺客的人也是无锋。 “不是吧!他给了我一个牌子,和长老们的一个样式的那种…”说到这,宫远徵挠了挠头,有些懵,但还是仔细地回想当日的场景,“对了,他说他姓月…” 正在这两兄弟复盘各种错综复杂的阴谋之时,宫子羽这家伙又一次抓住机会溜进了徴宫。 第17章 云之羽17 温意绾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眉宇间满含妩媚的女子,对着这张熟悉的面容她头一次产生了陌生感。 那里面的娇媚妇人真的是她吗? 温意绾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但是想到宫远徵走时放下的狠话,还是打起精神思索方法。 毕竟她可不想真的和宫远徵这个疯子绑定一生。 她得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 她才不要像杨姑娘一样,一辈子被关在宫门,她要回去,回江南,就算阿钰不等她了,爹娘可都还在等着她。 温意绾坐在椅子上,用手支着额头,开始回想进入宫门后所获得的每一个信息,耐心的一点一点回想。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她兴奋的站起身来,在屋内四处翻找,这个花瓶移动一下,那个书架碰一下,四处敲敲打打,但都一无所获。 温意绾直起身来,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里有些不解,“怎么会没有呢?” 她记得之前宫子羽来时,屋子里并未传来外面侍卫通报的声音,既然不是从外面进来的,那不就代表这个房间有密道吗?怎么会找不到呢? 温意绾烦躁的咬了咬了手指头,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在哪里?密道在哪里呀?” 等到宫子羽再次出现时,见到的便是跪坐在地上、垂着头,嘀嘀咕咕的温意绾。 他快步走上前,恶作剧似的伸手蒙住了温意绾的双眼,甚至还模仿起了宫远徵的声线。 甚至由于过往经常被宫远徵教训,那股子宫远徵独有的恶劣腔调被他模仿的十成十。 “你背着我在偷偷干什么坏事。” 这番动作吓得温意绾身子一颤,有些不自在的蜷缩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指尖,怕宫远徵发现端倪,她尽量模仿平日里的神态,一脸平静的回复。 “我没有啊!” 顿了顿,又有些奇怪,毕竟按以往来看,他这个时候不该回徴宫才对。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被人遮住双眼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温意绾伸手想要将蒙在她眼睛上的手给推开,但却反而被人单手捉住双手举过头顶,压到了梳妆台上。 宫子羽看着被他轻而易举束缚住的美人,愣在了原地,但若是现在让他放开阿绾姑娘,他又有些不舍,这是他第一次与阿绾姑娘靠的这么近,甚至鼻尖还能闻到阿绾姑娘身上清新淡雅的桃花香。 可是她是未来的徴宫夫人,其实他今日不该来见她的,更别说做出如今的动作。 正在宫子羽发愣之际,被压在身下的温意绾却本能的感觉这人不对,身形不对,气味也不对。 宫远徵的身形更瘦弱一些,而且身上还总是带着药香,而这人体格高大,身上的香味更像是兰花香。 意识到这一点,温意绾朝着身上的男人狠狠咬去。 敢捉弄她,看她不咬死他! 猛地被人啃在脖子上的宫子羽疼的连伪装的声线都有些来不及掩饰。 “松嘴,快松嘴…” 温意绾叼着嘴里的软肉,含糊不清的和人交换条件。 “你先放手。” 宫子羽讨价还价,与他的阿绾姑娘协商。 “不行,同时放。” “好!” 等到人同意之后,宫子羽这个傻白甜当即松开了束缚温意绾的手,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温意绾压根就没有松嘴,还是紧紧的咬在他脖子上,他都能感觉到有血从脖子流下。 “阿绾姑娘,你松嘴啊!” 听到这个不要脸皮的称呼,温意绾总算是意识到这人是谁了,想到还需要他的帮忙,赶忙松开了嘴。 待她直起身子,看到宫子羽颈边的牙印开始渗血,紧张的将人拉到一边坐下。 “宫子羽,对不住啊!” “你等会,我去给你找处理伤口的药。” 宫子羽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若不是他自个作死的吓人家姑娘,事情也不会到这种地步,想到这,他急忙摆手。 “不关阿绾姑娘的事,这一切都是子羽太过莽撞。” 一边说,还一边用湿漉漉的小眼神去偷瞄温意绾的神色,怕她真的因此讨厌他。 温意绾避开了他的视线,将手里找到的上药递给他,示意他借助梳妆台上的镜子自个上药。 宫子羽握着手里的药瓶有些失落,他还以为阿绾姑娘会亲自帮他上药呢?原来是让他自己上药。 不过阿绾姑娘亲自找的药,四舍五入也就等于阿绾姑娘亲自给他上药呢? 温意绾有些头皮发麻的看着一边对着镜子上药,一边笑的羞涩荡漾的某人,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他们宫门是不是有点祖传的大病,不然怎么感觉一个、两个都不像正常人。 “阿绾姑娘,我上好药了。”宫子羽羞羞答答的转过头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药瓶。 闹了这一出,温意绾感觉有些困了,眼皮重的都要合上了,但是想到逃出去的事,还是勉强打起精神。 “宫子羽,你进来的时候,我怎么没有听到侍卫们的通报声。” 宫子羽低下头,攥着药瓶的手无意识收紧,他担心说了之后,阿绾姑娘会误会他是一个偷偷进别人家捣乱的小人。 但是阿绾姑娘好像很好奇,他又不舍得不满足她的好奇心,整个人纠结又扭捏。 最后还是打算事先打个补丁。 “阿绾姑娘,事先说明,我宫子羽真的是一个好人…” 听着这人的废话,温意绾有些不耐烦,但是为了找到密道,还是勉强敷衍了他几句。 “对,你是一个好人。” 听到这话,宫子羽的眼睛当即就亮了,抬起头来,像盯着肉骨头一样,盯着他的阿绾姑娘。 “对,我就是那么善良的好人,所以我无意间发现密道之后,担心有人想要通过密道伤害宫远徵,这才想着自己先来探查一番,若是密道没有问题,我再告诉宫远徵…” 说这话的时候,宫子羽那是脸不红、气不喘,好似他真是一个关心族人的好人。 密道? 果然是有密道。 温意绾的眼睛当即就亮,她快步跑到宫子羽身边,仰起一张满是好奇的笑脸。 “宫子羽,这里真的有密道吗?你的密道探险听着就好有趣,你能带我一起玩吗?” 宫子羽当即就想一口应下,但是想到宫尚角那个护弟的疯批,他大哥宫唤羽可还躺在床上呢!他瑟缩了一下脖子,有些犹豫。 “不太好吧!若是被宫远徵知道…” “可是我都被关在这里小半月了,没人陪我说话,也没人陪我玩乐,我真的很想看看其它地方的景色,宫子羽,子羽,你帮帮我吧!” 温意绾可怜巴巴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副可怜可爱的模样,哪个人舍得拒绝,至少宫子羽是不能。 他当即一拍胸脯,应下了此事。 第18章 云之羽18 温意绾静静地站在密道口,目光透过遮挡的树木,投向远方。 那一排排整齐的青砖绿瓦,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展现在眼前。屋檐微微翘起,如同挣脱了束缚的小鸟,振翅欲飞,向着广阔的天空翱翔而去。 她不由自主地轻声呢喃:“原来自由的感觉这般美好!”微风拂过她的发丝,轻轻撩动着她的心弦。 一旁的宫子羽则显得有些紧张不安,他的眼神不停地扫视着四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某个巡逻的侍卫发现,然后被告发到宫远徵那里去。 他压低声音对温意绾说道:“阿绾姑娘,这次密道探险已经结束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以免节外生枝。”说着,他便拉了拉温意绾的衣袖,想将人带回去。 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绿树红花,温意绾有些不舍,而且这个密道只能出徴宫,想要逃出宫门,还需要其它路线图。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要利用宫子羽了。 “宫子羽…子羽,你能带我四处逛一下吗?自从来了宫门,我就一直被关在那个小院子里,还从来没有出来过…” 被关在? 之前听阿绾姑娘说,他还没好来得及问,现在又听到,当即按耐不住,立马关切地询问此事。 “阿绾姑娘,关你的那人是不是宫远徵?” 盯着宫子羽真诚、关切的眼神,温意绾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视线,点了点头。 可恶!宫远徵这个家伙竟然把阿绾姑娘当笼子里的鸟雀一样给关起来,简直比他更像他爹的亲儿子。 若是他才不会这样做。 怒气上涌,胆子成倍增长的宫子羽当即就开始吹牛皮,“宫远徵真是太可恶了,你等着我一会就去训他。” 只是训斥吗? 温意绾有些失落,她还以为宫子羽会告诉执刃,让执刃放她回家呢? 想到这,还是打算再试探一下。 “子羽,我其实已经成亲了,而且我是被宫远徵抓过来的…” 什么?阿绾姑娘居然已经成亲了。 宫子羽有些酸溜溜,到底是哪个家伙有这么好的狗命! 不过,宫远徵这个没道德的家伙竟然强抢民女,不对,是强抢民妇! (干得太漂亮了,小狗幸灾乐祸jpg.) 不是,他宫子羽是在说,宫远徵这个big胆的家伙,简直就是在败坏宫门门风。 宫子羽想到那个好狗命的家伙丢了老婆就乐的不行,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果然这宫门就没有一个好人,哪怕是看起来最好拿捏的宫子羽也是个狗东西。 可恶!他竟然拿她的悲惨遭遇当笑料。 温意绾红了眼,但声音却冷的像寒冬的冰一样,没有一丝温度,“宫子羽,你什么意思,有什么好笑的,你这个没同情心的坏人!” “不是,不是,我不是在笑你…”宫子羽有些无措,想要上前拉住温意绾的手解释,但却被人躲开了。 “阿绾姑娘,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这才笑的。” 宫子羽有些懊恼,这是什么逊毙了的借口。 不想让他的阿绾姑娘与他置气,急忙在脑海里想招,“我知道你呆在徴宫不开心,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你只管说。” 温意绾眨着眼,满眼期待,“真的?什么忙都可以吗?” 宫子羽一拍胸脯,豪气万丈的给了回复,顺带还调侃了一句。 “当然,毕竟我可是执刃亲儿子、少主亲弟弟的羽公子。” “那你能不能帮我给执刃说说好话,给宫远徵下令,让他放我回江南。” 听到这话,宫子羽有些尴尬了。 “啊?这?” 自从宫尚角将他哥哥整到躺床上养伤之后,角宫和徴宫就一直处在听调不听宣的情况下。 若是让他爹对宫远徵下令,把他老婆放回去,他都能想到,那人不屑的斜眼。 看着宫子羽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温意绾心道不好。 他爹不是执刃吗? “不可以吗?” 想到生意场上请人办事的潜规则,温意绾赶忙又添了一句。 “小女子愿意奉上温家半壁家财,但求执刃一助。” 毕竟自己逃出去还有被抓回来的危险,若是宫门执刃发话,也就不怕以后被宫远徵找麻烦了。 虽然爹娘给她准备的嫁妆只怕都要赔进去,但只要能回到江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是这么一回事。”宫子羽摆了摆手,有些尴尬了。 早知道先前就不说这大话了,难道他要告诉阿绾姑娘,他爹其实就是一个表面光鲜的驴粪蛋子,其实没啥权利吗? “怎么说呢?我爹…我爹这个人其实和宫远徵是一路货色,就我娘兰夫人也是被强求的…” 宫子羽含糊其辞的解释了一下。 “你娘是不是出身江南,姓杨名铃兰。” “对啊!阿绾姑娘你认识我娘吗?” 原来执刃就是那个强娶杨姑娘的大反派。 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怪不得宫远徵会是这么个货色,宫门领袖都不是好东西,底下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算了,外人都靠不住,还是要自己想办法逃出去。 温意绾看着面前心软又好拿捏的宫子羽,垂了垂眼帘,遮住了里面的神色。 “其实杨姑娘和我娘曾经是好友,我幼时也曾听我娘说过杨姑娘的事迹。” 宫子羽小狗期待,“真的吗?那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我娘的事,我好想她啊!” 温意绾回想了一下幼时的记忆,“杨姑娘是当时江南有名的才女,虽出身武夫之家的镖局,但却做的一手好诗,而且她的书法也是一绝…” 宫子羽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这些他都不知道,记忆里他娘从来都没有为他写过诗,就连启蒙所学的字也是先生教的,当时他的那一手狗爬字可是被宫远徵笑的够呛,原来娘的书法那般好… 宫子羽收回思绪,看着面前似乎也染上愁绪的阿绾姑娘,仿佛看到了当年皱着眉,看向窗外郁郁寡欢的阿娘。 她们都是生在江南需要人精心呵护的花,无法在瘴气弥漫的山谷生存。 见宫子羽只是定定看着她,久久不语,温意绾有些焦急地走上前,眼里也带上了水光,恳求道。 “子羽,你能帮帮我吗?我生于江南,也应死于江南,我不想困在宫门…” “好!” 温意绾有些诧异,还以为是她听错了。 “嗯?” 宫子羽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姑娘,嘴角勾起了一抹纯粹的笑意。 “阿绾姑娘,我说好,我答应你了。” 当年没能放娘亲回家,如今能放阿绾姑娘回家,也是极好的,不是吗? 可是心口怎么那么疼呢?疼的眼睛都有些酸涩了。 第19章 云之羽19 宫远徵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比以往欢快许多的美人,有些不解。 “绾绾,你今晚怎么这么高兴。” “哪有?” “我困了,你别说话。” 温意绾不乐意理会宫远徵,身子一个翻滚,便滚到了床的里面,面朝墙壁而睡。 明明就是有笑,嘴角都翘起来了。 干嘛不理他?而且还把被子都卷走了。 宫远徵气鼓鼓的靠过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从身后紧紧的将温意绾抱在怀里。 “宫远徵,你出去,我好热。” “我不,就是要抱着你。” 温意绾有些不满,转过身去推宫远徵,结果反而被宫远徵按进了怀里,低头亲了过来。 “你是狸奴吗?怎么一天到晚发情,我好困,你老实一点。” “困吗?那你躺着别动,我自己来就好了。” 宫远徵不以为然,自顾自的亲在美人的耳后,并且一路往下,在玉色的肌肤上烙下了一朵朵红梅,旖旎的很。 “宫远徵…呜…” 见美人还要说话,宫远徵有些急切的堵住了她的嘴,同时那双灼热的大手开始在四处点火,激起一片涟漪。 被翻红浪,一夜好眠。 等到温意绾醒来时,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想到和宫子羽约定的时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发现时间快来不及了,随手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物换上,匆匆收拾好自己之后,便打开密道,走了进去。 “哒哒哒!” 一阵急促而有节奏的脚步声在昏暗幽长的密道中回响起来,瞬间打破了这片沉寂之地的宁静。 手提一盏微弱光芒油灯的宫子羽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住,他循声望去,目光落在了前方不远处正缓缓走来的身影之上。 当看清来人时,宫子羽原本紧绷的面庞瞬间舒展开来,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阿绾姑娘,此地太过黑暗阴森,道路崎岖难行,不如让我牵着你走吧!” 宫子羽语气温柔地说道,同时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掌,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期待之意,静静地凝视着站在他身侧的温意绾。 其实这条密道的确如宫子羽所言,不仅光线幽暗至极,而且地面坑洼不平,稍不留神就可能会摔倒受伤。就在刚才进来之时,温意绾自己都险些失足跌倒。 此刻听到宫子羽这番贴心的话语,她略微迟疑了一下,但很快便不再犹豫,轻轻将手放入宫子羽那宽大的掌心之中。 然而令温意绾感到意外的是,尽管宫子羽看起来体格健壮,可他的手却异常冰凉,甚至比起身为女子的她还要畏寒几分。 不过此时此刻,她也没心思深究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宫子羽紧紧的抓着温意绾的手,带着她小心的在密道里穿寻,一时之间只有两人的心跳声在昏暗的世界里响起。 也不知道他们二人究竟走了多长时间,又接连穿越过多少条幽深曲折、昏暗无光的密道,就在几乎快要让她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之间,前方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温意绾顿时喜出望外,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迫不及待地朝着那片亮光飞奔而去。 果然不出所料,外面就是出口。 走出洞口,外面阳光明媚,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见街头巷尾,三三五五的人们悠然自得地闲逛着;街道两旁开着繁华的铺子;路边时不时还传来阵阵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她终于出来了。 这一刻,这半个月来所有的虚与委蛇、委屈求全仿佛都消散了。 温意绾忍不住笑了起来,然而笑着笑着,眼眶却渐渐带上了水意,晶莹的泪珠自脸颊滚落。 她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郑重其事地对着宫子羽行了一个肃拜礼。 “此次承蒙公子出手相助,小女子才能够如此顺利地逃离宫门,这份恩情意绾没齿难忘。日后倘若公子有用得到我们温家之处,只需手持此物前来寻人,我温家必定会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说完,她便从脖子上取下了唯一被带到宫门的东西——一块玉牌,将之递到了宫子羽面前。 宫子羽看着面前刻着桃花的玉牌,他知道这是一枚平安玉牌也可以叫护身符玉牌。 因为他也有一块,是幼时阿娘连着面具一块给他的,他的那块刻着兰花,这种玉牌大多是长辈赐下,有祈求子女平安之意。 他本不该收,但此去一别,或许今生再无相见之日。若是没有一个念想,往后漫长的岁月,他一个人也太过难熬。 想到这,宫子羽从温意绾的手上接过了那枚玉牌,然后从脖颈间取下了他的那块,将之放到了温意绾的手心。 温意绾有些疑惑的看着手心上还带着温热的玉牌,“宫子羽,你这是?” “你收着吧!我拿了一块你的玉牌,你若不是拿我的,岂不是不公平?” 温意绾蹙了蹙眉,还想说些什么。 “可是…” 宫子羽见温意绾还要推拒,直接从她手里拿过玉牌,挂在了她的颈间。 “别可是了,你快走吧!若是等宫远徵反应过来,可就不好了。”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简略地图,将之塞到了温意绾的怀里,同时推着人向前走了几步。 人流涌动,被人群带着向前走的温意绾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呆在原地满目温情看着她的宫子羽,便不再回头,向着远处离开。 万花楼上的寒鸦肆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正好看到了这好似有情人分离的一幕。 那与情郎依依惜别的女子,身着水蓝色齐胸襦裙、身披银色绣弯月斗篷,跑动间衣带翩飞,轻盈飘逸似即将飞月的仙子,宛如一幅奔月图,美的让人窒息。 紫衣见寒鸦肆一直盯窗户下方,一动不动,有些好奇起来,毕竟能让一柄着杀人利器感兴趣的事物可不寻常。 她走到窗边,打眼一瞧,便看到了人群最亮眼的女子,嗯?后面好像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见此,她略带些调侃的说道,“我说这羽公子怎么一连大半个月都不来我这万花楼消遣了呢?感情是被一个天仙给牵绊住了,啧啧…” “若是你手下的那个小刺客长着这般容貌,又怎么会进了宫门便再没有消息传出来,还要你这个寒鸦每日眼巴巴的守着宫门外,等着接应…” 一旁的寒鸦肆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下方那道水蓝色的身影。 紫衣看着,看着,就发现情况怎么有些不对,那个女子越走越远,脚步都不带停的,而宫子羽却依旧停在原地,痴痴的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紫衣当即惊奇起来。“这小子还是一个情种呢?居然是要放那位女子离开。” 说实话,看着那女子的容貌,她都有些心痒,想要将人锁在屋子里为所欲为,没想到啊!居然还有宫子羽这种为爱放手的圣人。 不过,宫子羽这小子要当圣人,她紫衣可不是什么好人,当即就想下去将人捉到手。 谁知,正在她准备行动时,却发现下方不远处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道锋利如刀刃的身影。 第20章 云之羽20 宫尚角跨坐在马上,单手拉着缰绳,策马向宫门的方向赶去。 待他行到一处小贩的摊位处时,不知被什么吸引住了注意力,拉停了马儿,视线紧紧地盯着那物件。 小贩寻着他的视线看去,当即殷勤地开始介绍起来。 “客官,好眼力,这枚簪子可是我这摊位上最珍贵的一件首饰,乃是我娘子耗费九十九天才锻造出来的,此物还有长长久久之意,若是送给心上人,那您可不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其实小贩这话一听便知是哄人买簪子的客套话,但架不住宫尚角这个单身狗吃这一套,当即解下腰上挂着的荷包,直接丢了过去。 “行了,直接包起来。” “好咧!” 小贩将那枚簪子放在一个小木盒里,将之递给了坐在马上的宫尚角。 宫尚角并未将那个盒子直接放进怀里,而是打开盒子,取出簪子,拿在手上仔细端详。 这簪子其实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与他往日里借远徵之手送到她手上的那些发簪完全不能比,但这簪子的簪尾却是一轮银月,下面还坠着银色的流苏,看起来清冷又独特,和那人初见时给他的感觉一样。 似乎是想起了那日的场景,宫尚角的嘴角难得带上了一抹笑意,不似以往寒气森森的冷笑、狞笑,反而透着一股子暧昧的暖意。 他情不自禁的用手轻轻地碰碰了那轮银月,像是捞住了被困在远徵怀里的那轮月亮。 正当他准备将簪子放入怀中,余光一瞥,却见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她不是应该在徴宫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远徵是怎么看人的。 宫尚角来不及思考更多,当即策马向着藏在人群中的女子奔去。 温意绾有些烦躁,也不知今日是不是有什么集会,人特别多,挤的她都快与宫子羽给的路线偏离了。 就连她用来遮掩自己容貌的斗篷都差点被人挤掉,她只能一手拉低斗篷的帽檐,一边扒拉向她挤来的人群,艰难的赶路。 突然间,一股大力向她袭来,一阵天旋地转后 ,视线陡然抬高,温意绾感受到身后温热的触感,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想要离后面那人远一点。 她怎么莫名其妙就到马上了,还有是哪个混蛋把她拉上马的。 “你是谁?快放开我。” 温意绾不住的挣扎。 宫尚角感受到胸膛处的柔软,没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暗哑,“别乱动,我带你回去。” 回去?我都不认识你,跟你回哪去。 这不就是话本子里拍花子常用的套路吗? 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吧!这就遇到拍花子了。 温意绾暗道不好,但还是故作刁蛮地开始胡乱扯大旗。 “本姑娘身为京师刘贵妃嫡亲的小堂妹,当今天子最疼爱的小姨子,只要我在大街上喊一声,多的是人愿意送我回京师,你算是哪个牌面的人物。” 不是江南温家吗?怎么又冒出了一个京师刘家? 小骗子! 听到这话,宫尚角没忍住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不过他也没有打算立马拆穿她,而是接着她的剧本开始往下演起了戏。 “哦,京师的刘贵妃不是被打入冷宫,全家没入奴籍了吗?感情这还有一条漏网之鱼,那我可得抓住了,好送到官府去领赏。” 怎么可能,阿钰不是说皇宫之中刘贵妃最受宠吗?怎么就垮台了。 还是说这人是诈她的。 温意绾紧张地攥紧了指尖,一脸坚定。“不可能,你这个骗子,我姐姐上个月都还是贵妃,怎么可能突然就被关进冷宫。” 从这个视角,宫尚角甚至能看到温意绾微微皱起的柳叶眉,以及因为气愤而紧紧抿起的唇瓣。 但是逗弄小姑娘挺有趣的,他暂时不打算停下来。 “就是这么巧,刘贵妃是前两天被贬的,而且刘家因为谋反已经全家下了牢狱,真是没想到啊!原来漏掉了一个你。” 听着身后这人底气十足的话,温意绾也有些迷茫了。 难得这家伙说的是真的。 不会这巧,她扯的虎皮是一块要全家上路的虎皮吧! 算了,既然这张不行,那就换下一张好了,温意绾清了清嗓子,脸上从原先的刁蛮大小姐变成了一副娇俏小师妹的作态。 “咳咳!其实我刚才是骗你的,我不是刘贵妃的堂妹,我是神医谷的小师妹,你能不能放我下去,我师父妙手回春以后会报答你的,真的,我替我最爱的师父发誓。” 说完,她歪了歪头,伸出了三根手指,一副要发誓的样子。 只是还不等她替她最爱的师父发誓,就又听到了身后那人慢悠悠的声音。 “哦!可是半个月前神医谷的小师妹不是因为偷盗《医典》被逐出师门了吗?” 她温意绾怎么可能这么倒霉,一连两个人都踩雷,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温意绾眸中带火,也没耐心与人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 “你到底是谁?耍人玩有意思吗?” “说吧!你抓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啧!耐心这么差的吗? 宫尚角靠近身前的温意绾,伸手捏了捏她因为生气而红透了的耳朵尖尖。 “你说我想干什么呢?你一个貌美女子独身在外,难道就没想过会遇到我这样的人?” 说到后面,宫尚角原本漫不经心的语气都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鬼知道他当时在人群中看到她时,有多担心、后怕,而现在这个小没良心的还在这里与她眼里的陌生人嬉笑怒骂。 若出现在这里的不是他,这家伙应该也会出这个昏招。 真是欠教训! 温意绾大声怒骂,“你个不要脸皮的登徒子!” 宫尚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认下了这么一个破称号,他的脸上甚至还带上了那种纨绔子弟调戏民女的招牌笑意。 “对,我就是登徒子,我要让你知道登徒子是怎么欺负你的。” 宫尚角铁定心要给人一个教训,不然他担心像这种偷偷逃跑的事只怕还会上演第二回。 万一,万一他要是没有找到人,她被坏人带走了,到时候让他和远徵怎么办。 想到这,他更生气了。 当即不顾温意绾的挣扎,掐着她的腰,一个用力,将人调转方向面朝他而坐,温意绾都还没有坐稳,就发现如雨滴一样密集的吻全部落在了她的脸上、额头上。 直到温意绾的脸上出现害怕的神色,宫尚角才停下动作,自始至终,他都没敢亲上温意绾的唇,最过分的,也就蹭了蹭她的唇角。 “若是你被其它人带走,别人可不会像我一样这么轻松的就放过你,他们会弄坏你,到时候你就只能被锁在房间里,无时无刻陷在情欲中…” 说完,宫尚角指了指街边的一座小楼,“知道那是做什么的吗?” 温意绾摇了摇头。 那座小楼大门紧闭,只有二楼的几扇窗户开着,好似有人在那里欣赏街边的风景。 宫尚角抬手理了理温意绾额前散乱的鬓发,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恐吓道:“那是万花楼,也就是青楼,若是你再这般乱跑,指不定有一日,我便要去这楼里捞你了。” “所以你听话一点,别乱跑,以后和远徵好好的!” 第21章 云之羽21 远徵? 所以这人是宫门的人? “你是要带我回宫门吗?” 宫尚角没有回答,只是沉默,想看她接下来要耍什么花招。 温意绾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还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轻轻摇晃,好似在撒娇。 “可不可以不要带我回宫门,我每天都被关在房间里,很可怜的,我家里非常非常有钱,你要是带我回江南,我父母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想啊!当一个江湖中人每天血里来血里去,多危险!指不定有一日你就死在某个仇家手里,还不如送我回家,得一大笔赏钱,然后退隐江湖,过那种娇妻幼子的安稳生活。” 宫尚角低头,有些无奈的想着。 若真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之人,或许会心动,但更多的是会起邪念。 “那我为何不跟着你回到江南,趁你与父母团聚之时,杀你全家,顺手拿走你家的全部财产。” 此时,温意绾的脸上写满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这几个字。 “哼,我家可是给朝廷上供,朝中有人的,而且我家的护卫可是聘的军中好手,他们若是结阵,就连江湖之中的一流高手都不一定能拿他们怎么样,更何论攻破我家了。” 宫尚角不以为然,接着提出下一个猜测。 “那我与你成亲,等你腹中有了骨肉,我再带你回江南,接手你的家产。” 这是什么鬼猜测,温意绾气的想要咬死这人。 呸,果然是个坏东西,这家伙竟然想要吃绝户! “哼,那你更完了,我爹娘疼我,我不会有事,但你一定会被去父留子。” 这么有底气的吗? 宫尚角有点头疼,算了,还是交给远徵吧! 谁的夫人,谁操心。 最终,在温意绾不敢置信的眼神,他一掌将人打晕。 等到宫尚角回到宫门时,晕过去的温意绾靠在他胸膛上,小脸红扑扑的,他没舍得吵醒她,只是翻身下马,然后将人拦腰抱起。 甚至担心人着凉,宫尚角还把他自己的斗篷也给人裹上了。 正当他走进徴宫时,一个黑影突然蹿出来,他差点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 “哥哥,怎么办啊!绾绾她不见了,整个徴宫我都找遍了。” “哥哥,你说是不是之前那个无锋刺客的同伙把绾绾带走了。” “哥哥,你不是说那个小刺客还活着吗?你带我去后山,我亲自审问,就不信…” 宫远徵噼里啪啦的一堆话,直接将宫尚角的话给堵在了嘴里。 “哥哥,你怀里抱着的一大坨是什么东西。” 因着院子比较黑,他只能看见哥哥好像抱着什么大的物体。 宫尚角嘴角抽了一下,一大坨? 这是个什么形容词,得亏人已经睡着了,不然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你要找的人。” 宫远徵惊喜的凑上前,“哥哥,你是说这里面的是绾绾。” 说完,他也没等宫尚角回复,小心的掀开了一点斗篷,果然是绾绾。 宫远徵立马伸手,准备从宫尚角手里将人接过来。 但是却被宫尚角避开了。 “远徵,她睡着了,换来换去的把人吵醒就不好了。” 宫远徵一听,发现哥哥说的很有道理,也就没有再强求,而是跟着宫尚角进了角宫。 等等,是不是有哪里不对,他宫远徵的夫人怎么住进了角宫,而且还睡在了哥哥的房间。 宫尚角小心的将温意绾放在了床上,为人褪去鞋袜,又温柔地掖了掖被角,这才直起身来。 不过这一起身,他就对上了宫远徵怀疑的神色。 “角宫里你的房间都半个月没有收拾了,自然只能先将人放在我的房间了。” 好像是有几分道理,但是为什么我的房间会半个月没有收拾,角宫的仆从就这般惫懒吗?还是我这个徴宫宫主的身份已经掉价成宫子羽的样子了。 宫远徵有些疑惑,但是哥哥好歹还是给了一个解释,直觉告诉他,深究下去对大家都不好,便打算换一个话题。 “哥哥,你不是今日出宫办事去了吗?怎么会正好碰上绾绾?” 宫尚角摩挲了一下怀里的银月流苏簪,略带迟疑,但还是没有隐瞒。 “我在旧尘山谷将人带回来的,那时,她差点就逃出去了。” 宫远徵愣在了原地,“绾绾不是被无锋带走的吗?” 对上弟弟祈求的眼神,宫尚角摇了摇头。 “那时,她身边没有人挟制她,她应该是自由的。” 宫远徵有点恍惚,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也就是说,绾绾她是真的想要离开我,在我为了两人的婚礼准备的时候,她正想着要逃跑,不对,是已经逃跑了,只是被抓回来了。” 可是这段日子,他们不是相处的很好吗?没有争吵,甚至每晚都会水乳交融、亲密无间,就连有时候他吃沈二的醋,她也没有再像以往那样骂他、与他冷战。 这一切,难不成都是他在做梦不成。 宫尚角安慰似的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提醒道:“你现在要关注的不是她为什么要逃跑,而是她是怎么跑的,通过什么路线跑的,你的徴宫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轻而易举的进入,这些才是你目前最要紧的问题。” 宫远徵开始反复复盘,“哥哥,你说,有没有可能,我的徴宫里存在我这个徴宫之主都不知道的密道。” 宫尚角想了一下,确实有这个可能,毕竟远徵的父亲离世时,他才七岁,徴宫的内务交接确实可能存在疏漏之处。 “那你回去查一下伺候在你父亲身边的老人,毕竟想要知道此等隐秘,没有身份、没有资历可不行。” 宫远徵点了点头,他又想到了那个关在后山的刺客,“哥哥,那个刺客,你是怎么审问的,她到底有没有同伙。” 听到这话,宫尚角眼里都带上了几分冷意。“审问,我连人都没有见到,就被打发了,何谈审问。” 宫远徵当即激动起来,比起宫尚角对无锋的痛恨,他的恨也一点都没有少。 “不过是一个药人,他们还敢不让哥哥见,别不是后山之人有鬼,早已与无锋有所有勾结。” “此等叛族之人,哥哥当日就该将人押上祠堂,在诸位先祖的灵位前,杖杀这无父无族、不忠不孝之人。” 想到那日在月宫见到的女子衣物和首饰,宫尚角摇了摇头,眼底透露处几丝轻蔑。 “那倒不见得,只怕是有人色迷心窍对着伪装成羔羊的豺狼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 他觉得月公子指不定是被后山的瘴气熏坏了脑子,对着一个小孩子面容的女子也下的去手,指不定已经癔症晚期了。 而且那女子是谁,是无锋的刺客啊!十年前宫门被血洗就是这个无锋干的,当时前山遭受重创,但这并不代表后山没死人,只不过前山死的大多都是直系,后山死的是旁系族人或是侍卫罢了。 这个癫人居然还能爱上一个无锋刺客。 等他将那两人抓个正着,就让月长老从旁系之中选人继承月宫,反正当时远徵病危,执刃和三位长老不也是打着用旁系吞并徴宫的主意吗? 风水轮流转,也该转到月宫了。 第22章 云之羽22 温意绾睁开眼,发现屋内的摆设又不一样了,比起徴宫的精致奢华,这里更显低调内敛。 她掀开被子,还未来得及穿上鞋子,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见此,她赶忙重新滚上床,用被子蒙住了头。 “绾绾,你…” 宫远徵沉默了,绾绾逃跑他都来没来得及生气,她是怎么好意思生气的。 温意绾本以为这人会直接离开。 谁知却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自己的背后突然贴上了一个灼热的胸膛。 她忍住不咒骂一声,“这个臭不要脸的。” “绾绾,你又骂我,你总是骂我,你就不能哄哄我吗?我这人很好哄的。” “你若是不哄我,那我可要自己哄自己了。” 说完这话,宫远徵便将温意绾的身子掰过来,抵着她的额头,慢条斯理的开始解她的襦裙。 雪色的肌肤像被人拨开的糯米糍一样又软又甜,就连向来不爱吃甜食的他,此时也觉得嘴馋,想要上去狠狠的咬一口,咬的这个没良心的只能喊疼才好。 盯着宫远徵像饿狼一样贪婪的眼神,温意绾有些害怕的想要离他远点,但是这个床本就不大,又多了一个宫远徵,便更显狭窄了。反而因着她的挪动,两人赤裸的身体一次又次的相贴、远离。 “姐姐,你故意勾我。”宫远徵声音低哑,里面透露着一股情欲的意味,他有些受不住的喘了几声,跟个男狐狸精一样。 听着这声音,温意绾有些面红耳赤,想要将这人推开,却反而被捉住了双手,被带着在光裸的胸膛上来回游离。 “姐姐,喜欢吗?” “这可是我刻意找了书学的。” 温意绾有些无语,“你这书是正经书吗?” 宫远徵凑到她的耳边,故意轻喘,还时不时的亲一口她耳后的那颗红痣。 “促进夫妻敦伦的书怎么就不是正经书了。” 顿了顿,似乎是想到了昨日那出,他的眼里沾上了几分晦暗之色,似委屈,似阴狠。 “夫君无用,留不住夫人的心,但是夫人的身子哪怕是耍手段也一定要留下的。” 听着那人凉飕飕带着威胁的话语,温意绾身子一僵,怎么的,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的身子必须留在他身边,她的身子她自个还不能做主了,这是什么有大病的发言。 但到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温意绾只能忍气吞声地想要开解这人。 “其实,其实我这人很普通的,长相普通,才华普通,就连家世也很普通,你如今只是年岁小,这才看上我,如果你见过更多风华绝代的女子,你就会发现我不过如此,真的,不信你看我真诚的双眼。” 宫远徵被这番话逗的一乐,刚才营造出的阴暗病娇气质瞬间消散了个七七八八。 “绾绾,你莫不是以为我叫你姐姐,你就真比我大了吧,从年岁上来说,我比你大一岁,你该叫我哥哥才是,你如今这副长者说教后生的做派可不适合你我夫妻二人。” 更何况,姐姐,只是当时在阿合那只小兔子身上,一时叫习惯了,这才没有改口。 阿合,天作之合,不行更气了。 他也要给绾绾养一只兔子,就叫阿缘,天定良缘的缘。 温意绾有些狐疑的看看面前这张还有着小奶膘的俊脸,这家伙十七了,不是吧! 这欺诈性也太强了! “我于你并无男女之情,你这般强求,最后你我二人也不过是一对怨侣,你何不放手,去寻那真正心悦你之人。” 宫远徵的神色当即就冷了下来,“姐姐,你这张嘴总是些我不爱听的。” 他用苍白的手狠狠的摩挲温意绾的唇瓣,直到原本娇嫩的唇瓣变得鲜艳红肿,他才低头,啃了上去,像是饱满的浆果猛的被人咬破了表皮,里面红色的汁液就渗出来了些许。 温意绾用力地将人推到一边,伸手小心的摸上唇瓣,唇上传来刺痛感,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嘶!” 这家伙都把她咬出血了。 看着手指上的红色,温意绾恨不得咬死这家伙。 “疯子,你这个疯子。” 宫远徵半点都不在意温意绾的咒骂,甚至还挑衅的伸出舌尖将唇上沾染到的红色一点一点舔了进去。 “姐姐,你乖一点,别总是惹我生气,若是再说些我不爱听的话,那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将其它手段用在你身上。” 说完这话,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嘴角甚至带上了一抹愉悦的笑。 “听说过情蛊吗?若是你再想着离开我,那我也不介意用情蛊留下你的身子,让日日夜夜想着我,念着我,被我爱,被我折腾…” 情蛊?被种下情蛊的她还是她自己吗? 想到丑陋的虫子会进到自己的身体里,温意绾恶心又害怕,又想到情蛊会让她变成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爱情奴隶,她再也忍不住,崩溃的大哭。 “你到底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 宫远徵眼前一亮,“哦,当真?” 温意绾点点头,只要能摆脱这个疯子,就算是将她整个人都改了一遍,她也乐意。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姐姐,真的要击掌为誓吗?” “当然!你不愿意。” “怎会,夫人有令,夫君莫敢不从!” 三次击掌声过后。 宫远徵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等到温意绾脸上的耐心都快消失,他才慢悠悠的说出来。 “哦,那我喜欢姐姐不喜欢我的样子。” 温意绾来不及思考,迫不及待地一口应下。 “好,那我改…等等, 你耍我,哪有这样的?” “姐姐,你别忘了改掉这点,我们可是有誓言为证的。” 第23章 云之羽23 一声惊叫打破了羽宫的清晨。 “成婚?你说成婚?”宫子羽满脸焦急地追问金繁,“谁成婚?” 被撵的四处乱窜的金繁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恭敬的回复了这个大早上就开始发癫的某人。“就是徵公子成婚,你之前不就知道了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宫子羽停下追逐金繁的步伐,整个人都懵了。 宫远徵成婚?他跟谁成婚? 阿绾姑娘不是回江南了吗? 哼!他就知道宫远徵这家伙不是个好人,这才几日就见异思迁、移情别恋了。 不像他忠贞不二、一心只念着远在江南的阿绾姑娘。 不行,他得给阿绾姑娘写信,让她知道宫远徵是个不守男德的浪荡人。 说做就做,宫子羽当即向着书房跑去,洋洋洒洒的一大篇下去,将信纸给塞的满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写的是八百里加急地机密要事呢? 其实细看就会发现是通篇的废话,像什么阿绾姑娘你吃了吗?我今日看到了一株很美的不知名花朵,我觉得很像你之类的偷偷摸摸表明心意的话。 当然最后也没忘记留了两行在他的阿绾姑娘面前给宫远徵上眼药。 等金繁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人笑得一脸荡漾。 金繁将大红烫金边的喜帖放在了一边,伸手在宫子羽面前挥了挥。 “公子,公子,天已经亮了,别做梦了,就算是想姑娘,你也要等到晚上啊!” “哪有人大早上就开始思春的?” 宫子羽眼神飘忽,嘴硬的反驳金繁的话。 “哪有,你少诬赖我。” 还哪有?金繁都不稀地说他,这人嘴角的笑都快翘到天边去了,还哪有。 不过想到这,金繁也有些奇怪,公子这一个月来也没有溜出宫门,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姑娘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还是说,那不是个姑娘。 阿晚?阿挽?阿梚? 好像这名字可男可女啊!那公子每晚阿晚、阿晚、在梦里叫个不停。 造孽啊!怎么取向还变了呢? 而且他自认长相不差、身材不差、武功一流,就这条件足以击败宫门百分之九十的男人了。 现如今还有一个阿晚在前面挡着,万一,他是说万一,某一天宫子羽对着他也起了心思可怎么好。 咦!想到这,金繁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行,日后还是得离宫子羽远一点,千万不能让他产生一丝一毫的误会。 宫子羽将信纸妥帖的放在信封之中,正准备将之递给金繁,准备让他帮忙找人寄到江南去。 “金繁…金繁…” 宫子羽叫了好几声,可都没有得到回应,无奈只能从书桌后走了出来。 然而等他走到金繁身边,打眼一瞧,就发现这人在发呆,而且那脸色跟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十分怪异。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和他说话,还能自顾自的发起呆来,这也太没把他这个公子看在眼里了吧! 不行,他得扣金繁的月例。 这样省下来的钱,他攒一攒就可以给阿绾姑娘买漂亮首饰了。 别的姑娘有的,他的阿绾姑娘也要有。(小狗挺胸jpg.) 正在他在脑海里乐个不停的时候,一旁的金繁已经回过神了,尤其是看到宫子羽离他那么近,近的伸手就能勾到他肩膀了,赶忙一个起跳,逃离这个性向不明的宫子羽。 看到金繁先回神,月例银子没扣成,宫子羽有点可惜。 咦!宫子羽这家伙现在就想要对他下手了,真是不要脸皮。 想到有一个要对他进行潜规则的上司,金繁就感觉前途黑暗。 但还是想劝解一二,毕竟他的身、他的心除了紫商大小姐,其它男的、女的都不能碰,就连想一想都不行。 “公子,这都一个月了,你怎么还不去万花楼,紫衣姑娘肯定都想你了…” 想到过往那些事,宫子羽有些心虚,虽然他没有与紫衣做过那种事,但别人不知道啊! 就连金繁都误会了,若是让阿绾姑娘误会了可就糟糕了。 宫子羽当即大声澄清事实,那声音大的路过羽宫的狗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金繁,你住口,我与紫衣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任何男女之情,你休要污蔑本公子的清白。” 万花楼那么贵,从进门就在掏他怀里的银子,反正他也不需要紫衣陪他聊天了,以后还是不去了,毕竟他的小金库可都是要留着给阿绾姑娘买礼物的。 一想到之前给紫衣花了那么多,他就心疼的滴血,也不知道若是他去找紫衣说要退回那些银子,她会不会同意。 应该会同意的吧!毕竟他花银子请紫衣陪他聊天,但是他也陪紫衣聊天了啊,那不就相当于谁也不占谁便宜吗? 金繁翻了一个白眼,“清白,公子你一个十几岁就逛青楼的家伙居然还有脸提清白二字,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去青楼点姑娘是单纯陪你谈人生理想的吗?” 宫子羽毫不心虚的与金繁对视,“对啊!” 他宫子羽就是这么一个正经人,去青楼都只谈人生理想。 不过以后这种瓜田李下容易引起误会的地方还是不去了,若被阿绾知道了,真是有嘴都说不清。 想到他的阿绾姑娘,宫子羽开始跟个扭扭捏捏的大姑娘一样,满脸羞羞答答的讲述他的暗恋史。 “而且我的心里已经有一个姑娘了,自从见过她之后,我再也…” 金繁脱口而出,“那个阿晚?” 宫子羽满脸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真是一个姑娘吗?你在这光棍聚集地从哪里认识到姑娘的。” 宫子羽有些心虚,见屋外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解释。 “就是…就是我之前去徴宫认识的。” 金繁感觉要晕过去了。 造孽啊!徴宫的姑娘,那不就是徴公子的新娘吗? 要是徵公子知道自家公子这龌龊的心思,还不得把人剁成一块一块的。 血脉的力量就这般强大吗? 执刃看上了有心上人的兰夫人,公子更胜一筹,直接看上了有未婚夫的姑娘。 跟着这么一个公子,还有何前途可言。 金繁到底还是想努力一把,挣扎一番。“公子,人姑娘都要成亲了,你别惦记了…” 宫子羽满脸自豪地挺起胸脯,“谁说的,我之前偷偷放阿绾姑娘离开宫门了,而且她为了感谢我,还送了我一块玉牌,说是让我以后去找她。” 虽然阿绾的原话是可以凭借玉牌找温家帮一个忙,但四舍五入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金繁崩溃、金繁痛苦、金繁绝望 为什么他跟着的公子就这么能闯祸。 金繁绷不住了,一把将桌上的喜帖拍在了宫子羽的脑门上。 “你好好看看,人徵公子都把喜帖送过来了,那姑娘肯定是被抓了回来。” “还有你最好把你偷偷放人离开的事藏的严实一点,否则徵公子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他说怎么这几日徴宫这么大动静,感情是在排查究竟是谁把人放出去的。 真是一会儿没看住人,宫子羽这家伙就能捅一个天大的篓子。 把人家的新娘放走,亏这家伙做的出来。 第24章 云之羽24 转眼之间,便来到了大婚之日。 整个徴宫被布置的喜气洋洋,到处都挂满了红绸。 宫远徵一大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喜滋滋的换上早就准备好的喜服,自个坐在镜子前,一点一点编着他的小辫子,就连发间的小铃铛也都换成了喜庆的红色。 打扮好之后,他便翻身上马,手握缰绳,气宇轩昂地准备带着花轿去角宫接他的新娘。 一路上,鞭炮声、锣鼓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角宫 一大早,温意绾便被丫鬟侍女从床上拽下来,按在梳妆台前打扮。 看着镜子里的美人一点一点被上好妆,妆娘没忍住夸赞了一句。“我给那么多人画过新娘妆,但这么多人中,还是只有夫人的容貌最绝,倾国倾城不外如是。” 听到妆娘的话,周围的丫鬟侍女也纷纷点头。 不过这新娘子美是美,但那眉眼冷的跟冰一样,一点喜意也没有。 到底还是妆娘胆大,“夫人,这大喜的日子,您怎么也不笑一个。” 温意绾满眼不耐烦,这亲又不是她要成的,怎么可能笑的出来。 “出去!” 此话一出,周围迅速安静下来。 其中一个丫鬟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回复。“这,徵公子吩咐,说是不让夫人一个人待在屋内。” 温意绾听到这话,眉眼更冷了,冷淡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大家小姐的威严。 “我说出去听不到吗?我是主子,还是犯人,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这…” 丫鬟们哆哆嗦嗦,既不敢违背宫远徵的吩咐,也不敢把温意绾的话当耳旁风,几人都僵在了原地。 正在气氛一片冷凝之时,宫尚角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一进来,便看到了红衣含怒的姑娘,那人俏生生地坐在那,像是雪地里的一捧红梅,美的让人晕眩。 宫尚角攥了攥手心,有些不敢再看她,侧过头,避开了视线。 看着几个面露难色的侍女,他冷声询问,“你们因何事惹夫人生气?” 侍女恭敬回复:“回角公子,夫人让奴婢们出去,但是徴公子有过吩咐…” 宫尚角抬手制止了侍女接下来的话,只听前面,他便能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了。 今日到底是她的新婚夜,没必要在小事上惹她生气,宫尚角当即吩咐道:“听夫人的都出去!” 几人不敢违抗命令,当即都退了出去。 唯独妆娘出去时,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夫人的凤冠还未戴上。” 但她见屋内的两人都没有反应,也不敢自作主张的留下来,还是跟着侍女们一起退了出去。 宫尚角走到温意绾面前,想要帮她把凤冠戴上,但却被她偏头躲过。 他嘴角的笑变得有些勉强,但到底顾忌这是大喜的日子,脸上没有喜意可不好看,才又勾起嘴角。 “可是不喜欢这套凤冠,我屋子里还有一套,可要…” 温意绾冷眼一横,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不喜欢,无论是哪套都不喜欢,你就是把天底下最好看的凤冠捧到我面前,我也不喜欢。” 宫尚角有些茫然,“你怨我?” 温意绾站起身,走到宫尚角的面前,双眸含怒,气愤地伸出染了蔻丹的手指,狠狠的戳他的胸膛。 “我难道不该怨吗?我本来都离开宫门了,结果你为了满足你弟弟的私欲,不顾我的个人意愿,强行将我带回来,让我陷入此等难堪的境遇。” 私欲?难堪? 若真的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当日他便不会带她回宫门,而是将人锁在他在外面置办的小院子里,让她变成一个只能日日等着他垂爱的禁脔。 若真是让她难堪,他又为何要如此费心费力的操办她与远徵的婚礼,若是他真的想让她难堪,便会让她无名无分的待着徴宫,做一个被人折辱的随侍。 若真是让她难堪,她现在又怎会有底气咄咄逼人。 宫尚角感觉被她戳过的地方,像是被刀扎过一样,破了一个口,又空又疼。 但他不想被她如此误会,急忙解释。“你当日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在外,太过危险,我是担心你才带你回来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折辱你,更不想让你难堪…” “假惺惺!” 温意绾气的身子都在发抖,眼尾也红了一片。 “猫哭耗子假慈悲,我需要你担心吗?你是我的谁?凭什么插手我的事,你又怎知我无法安全回到江南,难道我父亲为我准备的后手你都一清二楚吗?” “在我看来,你之前所诉,不过是你为了掩盖私欲的一家之言,当不得真!” “你若是觉得怨我心里能好受些,那你便怨好了,但我先前所做之事皆无愧于心。” 这些事都已成为了过去,宫尚角无意与温意绾争辩,只是看她的双眼红肿,到底有些心疼。 他走上前,伸手想要拭去美人眼角泪水。 “今日你新婚,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温意绾将伸到她面前的那只大手狠狠拍下,继而将手指向大门。 “不要你管,出去!” “好,我出去。” “你别生气,远徵马上就来接你了。” “要你管,现在立刻滚出去!” “碰!” 宫尚角前脚出去,后脚大门就猛的被拍了过来。 温意绾将大门拍上之后,立马把门栓也插上了。 然后缓缓地将视线移到了搁在一旁的剪刀上。 等到宫远徵骑着马赶到角宫时,看到的便是他派去的丫鬟侍女一窝蜂的待在院子里,而温意绾的房间却大门紧闭。 他当即翻身下马,对着侍女质问。 “不是让你们紧紧跟着夫人的吗?你们怎么出来了。” 侍女还未来得及回话,一旁的原本在发呆的宫尚角接过了话茬。 “她心情不好,我不想让侍女在里面碍她的眼,便让人先出来了。” 他到底还是不舍,为她遮掩了一二。 听到这,宫远徵的脸色不仅没变得好看,反而更难看了。 依着他对绾绾的了解,这人绝对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嫁给他。 但是她在宫门无依无靠,也想不出别的招来阻止这场婚礼。 她别不是为了不嫁给他,寻短见了吧! 想到这,宫远徵立马上前,准备开门,结果,没推开。 当即心里更担忧了。 不再犹豫,直接抬脚去踹,就怕晚了,人就没了。 可谁知,等他踹开门,看到的却是… 第25章 云之羽25 入目的便是一地的红色碎布片以及断成几截的发簪、散落一地的珠玉宝翠。 那碎布片上还绣着的精美的图案和花纹。 那断成几截的发簪上也雕刻着繁复华丽的图纹。 宫远徵有些茫然的站在门口,嗓子有些干涩,绾绾,她太狠了。 她竟然将喜服全部剪成了碎布,她怎么可以、怎么能够这么戳他的心。 他那么期待和她的婚礼,刚才他坐在马上的时候甚至还在幻想婚后的美好生活。 她为什么总是能够在他以为离幸福最近的时候,将他拽回现实,然后狠狠给他一耳光。 随后进来的宫尚角看到这一地的狼藉,也有些茫然了。 但是想到吉时快到了,他只得出声提醒。 “远徵,快到拜堂的时辰了。” 宫远徵苦笑一声,“拜堂,如今这样怎么拜,哥哥,你告诉我,如今我与她要怎么拜堂。” 温意绾满不在乎的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画了一个新丧寡妇的妆容。 “你要是愿意,我穿这身拜堂也可以啊!” 宫尚角看着故意换上了一套白色常服的温意绾也有些头疼,这人简直是火上浇油的好手。 新婚之日穿的跟丧服似的,真亏这人想的出来。 宫尚角感觉身侧的宫远徵已经气的快爆炸了,急忙出言安抚他。 “别气,她与你闹着玩呢?” “哥哥私库里还有一套喜服,哥哥派人取来,你二人抓紧时间,赶紧换上。” 宫尚角赶忙招来金复,吩咐他去取喜服。 喜堂 坐在上首的执刃与三位长老人都麻了,怎么回事他们都等了老半天了。 新人呢?成婚的那一对新人呢? 宫远徵这小子涮他们玩呢? 宫尚角怎么也不在,难不成那三人单独开一个席面不成。 脾气的火爆的花长老当即就要跳脚了。 “老月,你说宫远徵这家伙是不是在故意报复咱们之前偏心眼的事,他爹的,这小子居然让老子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又三刻…” 月长老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雪长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接过花长老的话茬。 “我觉得不是因为这。” 花长老满脸疑惑,接着追问,“为啥?” 雪长老摸了摸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神情,等到花长老的耐心都快消失了,他才慢悠悠的解释。 “因为他对这场婚礼很看重。” 花长老和月长老听了这话,都点了点头。 确实这场婚礼办的丝毫不比执刃当年的婚礼差,甚至有些地方还更胜一筹。 那今儿这是?出事了? 三人眼睛一对上,当即都露出了八卦的光。 角宫 “我不换喜服。”温意绾满屋子乱蹿,侍女们也跟着她满屋子乱蹿。 “ 你们别追我了…” 天杀的宫尚角,竟然连喜服都有备用的。 这人一定与她相克,不然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破坏她的完美计划。 温意绾喘着气,费力的绕着柱子转圈圈。 “放过我行吗?” “徵公子吩咐过,无论如何都要让夫人换上喜服,还望夫人不要为难我等。” 几个侍女也有些累,但还是不敢休息,依旧伺机想要抓住温意绾。 等到宫远徵换好衣物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你追我逃的滑稽画面。 “废物!” 被破坏了婚礼,面色不好的宫远徵当即运起轻功,向着温意绾飞去,一个来回便将人牢牢扣在了怀里。 “宫远徵,你胜之不武!” 耐心严重告罄的宫远徵没有心思与她争辩,径直点了她的穴,让人老实的坐在梳妆台前。 “好了,你们过来给夫人上妆。” 几人听到吩咐,当即围了过来,重新画起了新娘妆。 温意绾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心里害怕又惊慌,她怎么不能动了,手不能动,腿也不能动,整个身体只有眼睛可以动。 等到宫尚角将凤冠送过来的时候,就对上了温意绾一动不动、满眼惊恐的求救视线。 他将凤冠搁在了桌子上,随后便直接向外走去,并未理会那人。 但是在跨出门槛的那刻,他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对着屋内的宫远徵提醒了一句。 “她身子弱,拜完堂你就给她解开吧!” 宫远徵面露不虞,微微掀起眼皮看向顿在不远处的哥哥,冷淡地顶了回去。 “哥哥,容我提醒一句,绾绾是我的夫人,关心未来弟妹最好还是把握一个度,不然若是引起误会可就不好了。” “你说呢?哥哥。” 宫远徵最后那句哥哥是个人都能听出里面的火药味。 宫尚角身子一僵,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整个人茫然又无措,最后像一个游魂一样飘了出去。 直到最后,他也不知他那日到底说了些什么。 宫远徵看着远去的宫尚角,垂下眼帘遮住了眼里波涛汹涌的情绪。 哥哥,你最好守好那条线。 侍女走到宫远徵身边提醒道:“徵公子,妆画好了。” 见此,宫远徵收回了发散的思绪,或许他自己也不愿意深想下去。 毕竟一个是爱人,一个是唯一的哥哥。 他是一个贪心的坏孩子,哪一个他都不愿意放弃。 所以哥哥,老老实实的当你的哥哥好吗? 宫远徵站起身,将身上的褶皱稍微抹平,便向温意绾走去,最后停在她身侧,低头温柔的与她说话,好似先前的愤怒从未出现。 “绾绾,上花轿了。” 说完,他一把将人拦腰抱起,向着花轿走去。 周围的侍女见状纷纷说起了吉祥话。 “祝徵公子与绾夫人百年好合!” “举案齐眉!”“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听着这些喜庆的祝福语,花轿内的温意绾却觉得很难受,难受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的父亲不在,母亲不在,闺中好友也不在。 周围所有人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可那些人却是宫远徵的族人。 绾夫人? 若她是绾夫人,那温意绾又是谁? 那个受尽父母宠爱的温家大姑娘又是谁? 那个与沈家二郎定下白首之约的人又是谁? 温意绾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里的人、这里事、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打湿了喜袍艳丽的袖口,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第26章 云之羽26 “新郎、新娘到!” 听到侍从们的唱和声,无论是高台上的执刃和三位长老,还是前山的宫紫商、宫子羽和后山的花、雪、月几人都忍不住抬头去看这对新人。 毕竟古往今来,能够将族内长辈和满桌宾客晾在一边,让人干坐二个时辰又五刻的,只怕是没谁了吧! 他们倒要看看这对牛气冲天的夫妻俩长什么样。 新郎眉眼清隽,长身玉立间自有一番风华气度。 至于新娘,嘶!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新娘身着一身繁复的刺绣喜服,衣摆拖曳在地,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行走间自带清冷高贵的气质。 光是美人行走间的气度风华,便已能推断出这是一位绝代佳人。 事实也果然如此,随着两人的走近,他们甚至已经能看见佳人新娘头顶的凤冠是何样式。 繁复华丽的流苏凤冠本应该压的人容色黯淡些许,但对这位姑娘而言,却反而并非如此,反而更衬地她气度尊贵、风华万千。 果然顶级的美人从不怕被珠宝夺去荣光,因为再华丽、再繁复的珠宝与她的容色想比,也会甘拜下风,收敛骄傲,自愿簪在美人鬓间,成为绝世美人图的一部分。 凤冠的流苏自她额前垂下,半遮半掩,反而更勾的人想要去窥探美人的容貌。 他们并不能完全看清新娘的整张脸,然而仅仅只是显露出的小半张脸就已经能迷的在场大部分人失去理智了。 宫远徵你这小子好福气啊! 不过,新娘子怎么走路还要两个人搀扶,好像没听说她的腿有问题啊? 再一细看,连手摆动的幅度都很僵硬,造孽啊! 连拜堂都要点人姑娘的穴才能拜下去,这不是妥妥的又一对宫门怨侣吗? 众人不由得都看向了上一任宫门怨侣里的男主角。 执刃有些尴尬,迫不及待的转移话题。 “咳咳!时辰到了,该拜堂了!” 听到这话,众人终于将视线移开,看向了站在中央的两人。 “一拜天地!” 随着唱和声响起,温意绾并未动作,只是恳求的看向周围的人,她希望能有人出来阻止这场婚礼。 【不要…】 但遗憾的是,猜出实情的人避开了她的视线。 不明真相的人与她对视,却还在赞叹她眼尾晕红的胭脂抹的极好。 可她的眼尾哪有抹上什么胭脂,不过是她伤心时被泪水浸红的罢了! 唯一想要出言阻止的宫子羽,也被金繁捂住了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心上人被人强硬地按着跪下去拜了一次又一次,完成了完整地三拜礼。 “礼成,送入洞房!” 宫远徵高兴的挥开搀扶温意绾的两个侍女,将人抱进了怀里。 “绾绾,我们终于是夫妻了!” “我好高兴,你高兴吗?” 温意绾并未言语,只是合上了双眼,不愿再看眼前的人与物。 宫远徵也不与她生气,高兴地抱着人,往新房赶去。 而所有人都是或祝福或羡慕的注视着这对新人的离开。 待这两人走后,周围瞬间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宫子羽红着眼,不停的挣扎。 宫紫商好奇的凑到这两人身边,“金繁,你干嘛捂住子羽弟弟的嘴。” 金繁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他才压低声音解释。“大小姐,公子他想抢亲,我这是在帮他。” “什么?抢亲?” “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意识到话题的劲爆,宫紫商赶忙伸出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见周围人还在讨论刚才的婚礼,她这才凑到宫子羽身边,小声的嘀嘀咕咕。 “我说子羽弟弟啊!人姑娘是貌美,就连我这姑娘家见了也喜欢,但喜欢归喜欢,你怎么还想动手抢呢?” “那可是小毒物守着的宝贝,偶尔幸运,你偷偷看两眼就好,怎么敢起这胆大包天的心思。” “呜呜!” 宫子羽不服气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无奈被捂得太严实,他说的话,宫紫商一句也听不清。 “金繁,你松开他,看咱们的子羽弟弟能说出些什么花来?” 金繁犹犹豫豫到底还是松开了宫子羽。 堂都拜完了,自己公子应该也整不出什么事了。 不过他的心还是放早了。 宫子羽一被松开,就开始大着嗓子干嚎。 “金繁,你个王八蛋,呜呜!我可怜的阿绾姑娘被宫远徵那家伙强行押着拜了堂,若不是你,我早就…”阻止了。 话没说完,宫子羽的嘴又再次被金繁用手捂住了。 对上周围人略带惊疑的视线,金繁尴尬一笑,嘴皮一秃噜,就给宫子羽找了个好借口。 “我们公子他总爱梦游,这不昨晚没睡好,刚才拜堂的时候眯着睡了过去,现在还以为在梦里呢?大家多体谅啊!” 说完,金繁就拖着人走了,宫紫商也跟着两人走了。 席上的雪重子却并未相信金繁的一通胡扯,刚才拜堂时,他就觉着有些奇怪,因着功力高深的缘故,他能大致看清那姑娘的面容,她眼里含着泪,似乎在祈求。 可是当他看向长老们时,他们都面带笑容,一副祝福新人的样子,他想着他能看清的事,那长老们与执刃也能看清,可他们并未说什么,因此他也只以为新娘带泪是正常的风俗习惯。 原来,她真的不是自愿的。 想到这,他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高兴的是她不喜欢宫远徵,失落的是她嫁给了宫远徵。 雪重子皱了皱眉,准备起身向外走去,他有些担心她,毕竟传闻中宫远徵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雪公子本来还沉浸刚才那副瑰丽的场景中,余光瞥见雪重子跑了出去,他也起身追了出去。 座位上的花公子一脸的莫名其妙,凑到月公子面前询问。 “老月,这两人干什么去,不是搁这吃席呢?菜都还没上来,怎么人就走了。” 月公子可不像还没有开窍的某人,只怕那两人是追梦去了,不由地想到他自己的心上人,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了笑。 今日的新娘极美,若是云雀换上这么一身同款,一定也很好看。 花公子愤怒了,他正问话呢!还有没有礼貌了。 但是想到离开的两人和发呆的月公子,他又乐了起来。 “不过这样也挺好,我一人就能独享整桌席面,这也太快乐了,听说待会上的可都是后山没有的好东西,那我可要全吃光。” 说完,他还不屑地睨了发呆的月公子一眼,“哼,待会一口都不留下,让这没口福的家伙喝西北风去吧!” 第27章 云之羽27 雪公子从宴席上跟着雪重子离开,但由于雪重子的轻功太快,让他跟丢了好几次,还是借助他身上的雪莲香,才终于找到了人。 雪公子一个跳跃,借助墙壁,飞上了屋檐,凑到雪重子身边,有些好奇。 “雪重子,你看什么呢?” 听见声音,雪重子赶忙一把捂住了雪公子的嘴,紧张地透着屋檐上的小缝隙向着屋内看去。 宫远徵拦腰抱着温意绾走到了床榻前,轻轻地弯下腰将人放在喜床上,但是将人放下去的那刻,却见到她的眉头皱了一下。 他这才想起床上被放了不少寓意吉祥的花生、红枣,绾绾皮肤娇嫩,可受不得这些。 宫远徵急忙将人单手抱起,扯过床单将床上那些全部裹住丢到一边,细心地确认床上没有异物,这才将人小心的放下。 他低头,温柔地将凤冠上的流苏撩到两边。“夫人,我为你解开穴道,你别与我置气了。” 说完,他便在温意绾的身上点了几下,但是温意绾仍旧一动不动,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精致木偶,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宫远徵有些恐慌,他本以为绾绾会与往常一样,与他闹,与他生气,甚至咬他,但是他从未想过他放在心底的人会将他当做空气一样对待。 与恨相比更可怕的是你强求的那个人视你如无物,就好似你的爱恨嗔痴对她一点都不重要,她也一点都不关心,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佛从不关心凡人的生死一样。 宫远徵有些彷徨,此时急需找一件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他怕自己又要对着绾绾发疯,他不想将新婚夜闹很难看,视线一转,落到了桌子上的交杯酒上。 他三两步上前,倒了两杯酒,端着酒杯,来到了温意绾面前。 温意绾看着被递到面前的酒杯,只是虚虚看了一眼,便不再理睬。 她只是感觉好累,好累,甚至恍惚间想到,她与阿钰成亲那晚好似并未喝交杯酒。 所以是因为没有得到象征着美满的寓意,她二人才落得如此下场吗? 宫远徵执拗的将酒杯放到温意绾的手上,然后用手臂圈住她的手,强势的将酒杯压到了她的唇边。 只是,这杯酒水到底还是并未被人喝下,温意绾紧抿唇瓣,酒水自她唇角流下,顺着下颌落到了衣襟。 “好,好,好!” 宫远徵气极,将两杯酒同时饮下,然后按着美人的后颈,将酒渡了过去。 “咳咳!” 酒水又急又猛,温意绾被呛地咳出了眼泪,桃花眼里一片朦胧,像是话本子里美艳勾人的女妖,又似那被拉入红尘的清冷仙子。 这副情态,让人如何能不心生妄念,妄想与她抵死缠绵。 宫远徵心底地气突然就消散些许,他轻轻揽起美人的纤腰,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手一下又一下地为她顺着气。 “绾绾,其实我一直未与你说,你新婚那夜并非你我二人的初遇,我第一次见你时,是在一片如梦如幻的桃花林。” 他的神情里带着追忆,语气也有些恍惚,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还记得你那日的穿着打扮,你手里拿着的团扇,你头上簪着的玉簪,这些都在我的脑海里。” “那日,我躲在树下,看着桃花雨里的你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的心都激动的要跳出来了,你那时轻轻的将我抱进怀里,甚至还揉了我的耳朵…” 温意绾的眼里满是迷茫。 什么桃花林的初见,她从未在桃花林见过一个陌生人。 她还以为这人能说出什么靠谱的话,为她解惑,原来是这人又发癫了。 宫远徵的这一番话,屋顶上的两人听着也有些莫名其妙。 宫远徵这人什么时候出过宫门,还有一个纤细的姑娘怎么可能抱得起他那大体格子。 而且揉耳朵的事,就那位姑娘与他之间那窒息的氛围,怎么可能初见就做出这种事。 不知为何,雪公子突然想起月公子与他提过的一种病症,他用着气音对着一旁也皱着眉的雪重子说道。 “我觉得宫远徵可能病的不轻,他现在不仅出现幻觉,甚至还将幻觉当成了现实,这种病症好像是叫癔症。” 听到这话,雪重子的拳头都握紧了,他一个有病的人,怎么敢强求她。 雪重子当即就想跳下去,将人从宫远徵怀里夺过来,却被一旁的雪公子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而屋内的宫远徵想到院子里有一棵他特地托哥哥弄来的终年不落花的桃花树,当即起了兴致,打算带着绾绾重温当日的美好。 “绾绾,我带你去看桃花。” 说完,他便将人拦腰抱起,大踏步向着屋外走去。 宫尚角有些担心这两人,到底还是没忍住,来了徴宫,打算悄悄看两眼,听到屋内的动静,他急忙找了一棵树跳了上去。 等宫远徵走出来时,院子里早就恢复了平静,他抱着人来到桃花树下,狠狠的对着桃花树拍了一掌,桃花雨纷纷落下,好似又回到了二人的初见。 “绾绾,如今这般,更似你我当日相见时的场景。” 温意绾垂眸,不愿看他。 一个人的独角戏总归是难唱的,更何况被宫尚角宠大的宫远徵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宫远徵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温意绾,见她半点都没有与他和解的意思,心里那股被压下去的火,又窜了起来。 他强势又蛮狠的将人压在桃花树下,膝盖顶开美人修长的双腿,贪婪的吻如灼热的火星烙在了美人的颈肩、锁骨。 他喘着气,眼里甚至带上了泪,歇斯底里地宣泄他的不满与委屈。“绾绾,你与那沈二是天作之合不假,可我与你也是天定良缘!” 鬓发散乱的美人眼角刚带出一丝轻蔑,就听见那人接下来石破天惊的一段话,眼里的神情也僵住了。 “姐姐,我是阿合啊!” “姐姐,你说过我是你最喜欢的小兔子。” “我因为试毒,无意间魂魄附到了阿合那只兔子身上,你那日自桃花林中将我抱起,我的心就落到了你的身上。” 说到这,宫远徵的嗓音甚至带上了哭腔。 “可是…可是等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叫我夫君,那声夫君可真好听,但我知道你叫的不是我,是沈二,所以我又妒又气,做出了那番事…” “绾绾,我们做过那么多夫妻之间亲密的事,可你从未唤过我一声夫君。” 宫远徵还在哭诉,而院子里剩余的三人也僵住了。 第28章 云之羽28 雪重子心下恍惚,难道这二人真有如此缘分不成,那自己岂不是自作多情了! 雪·唯物主义·公子:造孽啊!这癔症又加重了,都开始转成人妖情缘了,不行,得立马找月公子开药,再晚一点,这人的幻觉恐怕就要开始妖妖情缘了。 树上的宫尚角有些沉默了,若真如远徵所说,这般缘分,又怎能不算是天定良缘呢? 可树下被人禁锢在怀里的温意绾却只觉得荒唐。 且不说这事是真是假,可就算是真的,那也有先来后到。 她与阿钰定情在前,他宫远徵凭什么想后来者居上,难道凭他那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吗? 看着美人眼里的嘲讽,宫远徵有些恍惚,就连身子也有些摇晃,“绾绾,你当真对我一丝情意也无?” 他以为这人至少对着宫远徵版的阿合有着那么一丝怜惜,原来…原来都是他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情意? 她与他之间何曾有过情意二字。 温意绾并未回答,但她脸上的神色早已告知了宫远徵答案。 宫远徵得到答案,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消失了,眼里一片死寂。 “好,既然如此,那便怪不得我了。” 他说完,便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不是吧!不是吧! 这就因爱生恨要杀妻了! 屋檐上的两人坐不住了。 树上的宫尚角也紧张的取下腰间的玉佩,随时准备当暗器打落宫远徵的匕首。 正在气氛焦灼之际,就见宫远徵突然调转刀尖,将匕首插进了他自己的胸口,那一瞬间,猩红的血液甚至溅到了温意绾的脸上。 温意绾呆呆的伸手摸上了沾染血液的脸颊,有些失神。 那血原来也是温的,她还以为这人的血和他这一样,一丝热气也无,原来不是啊! 她心里有些恐惧,直觉告诉她,宫远徵放的狠话绝对不会就这么简单。 依着这人的偏执,哪怕是死都要带着她上路的性子,绝不会自绝于她面前。 宫远徵只是自顾自地笑着,随即握住匕首的手一用力,从心脏处挑出了一只全身透明的蛊虫。 那蛊虫自宫远徵的心脏飞出,便径直向着温意绾飞来,她不停的挣扎,想要避开这诡异的虫子,但却被宫远徵给牢牢抱住了身子。 距离太短,蛊虫飞得太快,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绾绾,别怕,睡一会儿就好了,等你醒来,我们就会是这世间最恩爱的夫妻了。” 宫远徵一边轻轻拍着温意绾的背,一边在她的耳边低语。 “忘了他,与我在一起!” 温意绾拼命地挣扎,她不敢合上双眼,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甚至因为一直睁着不眨眼而出现了红血丝。 宫远徵见此,并未阻拦她的无畏挣扎,只是低头在她的眼角落下一个个滚烫的吻,一遍又一遍的哄她入睡。 “别怕,绾绾别怕,夫君陪着你!” 宫远徵紧紧地抱着昏睡过去的温意绾,他靠在桃花树下,看着天上的月亮,终于露出了自大婚开始后第一个轻松的笑。 他在静静地等待,等待一个会爱他的爱人。 雪公子看着这有些疯魔的宫远徵,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你们前山的人谈恋爱都这么疯的吗? 还有你胸口那老大一个窟窿也不处理,就干坐着。 雪重子开始回想过去所见过的那些杂闻,需要人用心头血喂养的虫子,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呢?他怎么就偏偏想不起来了。 宫尚角攥紧了手心的玉佩,原来远徵这段时日一直在用心头血喂养情蛊,可并非南疆之人从小喂养的情蛊可不会有传闻中的功效。 到那时,她清醒过来,远徵又要如何应付? 而且被情蛊控制的她还是她吗? 随着一声嘤咛,桃花树下的美人缓缓睁开了眼,刚醒来的美人眼神还没有来得及聚焦,视线虚虚地飘在空中。 在宫远徵等待的时候,温意绾的视线与树上的宫尚角对上了,那一刻她体内的蛊虫开始躁动,她冲着树上的那人露出了一个甜蜜的笑。 宫尚角有些怔愣,原来她笑起来这么好看。 宫远徵见温意绾迟迟不看他,有些没忍住用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头。 “绾绾,你看看我,我是你夫君宫远徵。” 温意绾有些迷茫,夫君? 若他是她的夫君,那树上的那人又是她的谁? 她看着树上那人就觉得欢喜,心脏怦怦的跳。 他不是她的夫君吗? 温意绾迷茫之际,她体内的情蛊也迷茫了,一个身上的气味熟悉,一个却是美人宿主第一眼看到的人。 你们这分明是在为难我南小蛊,可恶!我要发威!我要折腾你们! 两张脸不停地在温意绾的脑海里交替出现,思绪混乱,一口鲜血猛地被喷了出来。 “绾绾!” 宫远徵惊慌失措地想要捂住温意绾嘴边不断涌出的鲜血,就连他自己会的医术此刻都忘了。 “怎么会?” “怎么会吐血呢?我没想这样的,绾绾,你别睡,阿徴求你了。” 宫远徵头一次知道原来红色的血液这么可怕,或许不是红色可怕,而是那不断涌出的血液可怕。 第29章 云之羽29 宫尚角焦急的从树上跳下来,推开宫远徵,抱着温意绾就往月长老的住所跑去。 宫远徵甚至来不及思索哥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屋顶上的两人也跟了上去。 刚参加完一场婚宴月长老正美美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突然“嘭!”地一声,他的房门被人踹开了。 月长老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衣,赤着脚,抽出放在枕头下的长刀,便蹿到了阴影处,准备迎上他以为的无锋刺客。 谁知,借着月光一瞧,嗯? 好像不是无锋打上来了? 那人还抱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不对,是抱着一个穿新娘服的女人。 造孽啊!这对宫门新晋怨侣,这就上升到武力斗争了。 想到这,月长老也不藏着了,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宫尚角此时再也没有以往冷静,焦急道:“月长老,快救人!” 嗯?宫远徵的夫人怎么是宫尚角抱过来的。 算了,人命关天的时候还不是不要想这些了。 月长老赶忙上前把脉,不过这一把脉,就把出了问题。 怎么还用上情蛊了? 但对上宫尚角急切的眼神,月长老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语言,还是将大致情况说了出来。 “这位姑娘身中情蛊,由于中蛊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与为蛊虫提供心头血的人并不符合,所以蛊虫暴动,这才造成混乱…” 宫尚角略一思索,便知道,这是因着他的原因造成的。 因为那时他与她对上了视线,甚至她还冲他笑的那般好看。 既然问题找了出来,想必解决起来应该不难。 宫尚角此时又恢复了他以往的冷静,语气平淡,好似真是只是单纯的担心弟弟的妻子。 “那对她的身体可有何伤害?” 月长老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须,叹了一口气。 “这可不好说啊!以蛊虫控制人的心智,稍有不慎,那人便会是如今这样。” “更有甚者,会直接陷入昏迷,成为活死人,此等邪物,就连南疆之人都不敢轻易使用。” 正在这时,宫远徵也赶到了,听到这番话,他后悔又绝望,“那若是下蛊之人死了呢?我夫人是不是就能清醒过来。” “远徵!” 宫尚角厉声呵斥,希望能打断宫远徵这番一换一的想法。 宫远徵并未看向宫尚角,只是双眼紧紧地盯着月长老,倔犟地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 见到这两兄弟之间的眉眼官司,月长老哪里不知道,这下蛊之人就是宫远徵。 一场情爱,要用一条命去填真的值得吗? 他这个老头子真的是无法理解这些年轻一代的想法,老喽!老喽! “杀死下蛊之人确实是一种解蛊之法,但是…” 屋子里的两人都紧紧的盯着月长老。 “但是,如今这副情况并不适用?” 宫远徵急切地出言,“为何?” 月长老再次捋了捋他的胡子,“自然是因为此时的下蛊之人已经名不副实了,一个无法操控蛊虫的下蛊之人,就是杀了他,也不起作用。” 宫远徵颓丧地抱住了被搁在椅子上的温意绾,心底的绝望无法与人言说。 “难道…难道就只能干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月长老有些尴尬了,他只是想要卖关子,没想把人整的去殉情,急急忙忙地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就怕晚一步,宫远徵就抽刀把他自己也嘎了。 “老夫观这位姑娘虽面色苍白,但脉搏跳动有力,想必是自我意识在与蛊虫拼杀,我们能做的也就是等,等一切结束,到时候…” 逻辑清晰的宫尚角却本能感觉不对,“我们又如何确定不是蛊虫胜利。” “是蛊虫胜利也好,是这位姑娘的自我意识胜利也好,只要不是处于混乱之中,那这位姑娘就不会有事。” “最怕的是双方打平,所以此时最重要的是给这位姑娘多喂一些补身子的药,至于其它的也只能听天由命…” 月长老心下忖度,只怕这位姑娘可不愿意是第一种,对骄傲的人而言,因着蛊虫控制,爱上一个讨厌的人,可真是比杀了她都难受。 但这些话,想必下蛊之人在使用时,应该也有所考虑,他这个老头子还是不要碍眼地说出来了。 这般想着,月长老还偷偷的用小眼神瞅了一眼宫远徵。 宫远徵自然是知道这些,但是他只是自信的以为,情蛊可以管一辈子,不,不用一辈子,只要有个十年、八年就好,绾绾心软,再加上多年恩爱的夫妻情分,她总会原谅他的。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温意绾的昏迷预期已经超过了他们的估计。 第30章 云之羽30 一连好几日,人都未清醒。 宫远徵坐在床榻前,握着温意绾的手腕,半点也不敢松开,就怕一个没注意脉搏就没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若是早知道情蛊会造成那个这样的后果,他宁愿绾绾心里永远记着沈二。 宫尚角从屋外走进来,看着弟弟这副形销骨立的样子有些难受,因着担心温意绾的缘故,宫远徵脸颊上原本的小奶膘都消失了,渐渐露出了轮廓分明的棱角。 宫尚角走上前,拍了拍宫远徵的肩膀,“ 你先去休息吧!你这般不分昼夜的守着,只怕她还未醒,你就先倒下了,别让她担心!” 宫远徵并未起身,只是喃喃的说道:“哥哥,绾绾应该恨死我了,她才不会担心我…” 宫尚角不愿意让自小看到大的弟弟消沉下去,到底压下了心底的那丝妄想,替宫远徵定下了名分。 “远徵,你不是说你与绾绾是天定良缘吗?既然老天都认定你与她有着深厚的缘分,那如今不过是你们修成正果前的磨难罢了!” 谁知,听到这话,宫远徵反而嗤笑了起来。 “天定良缘?若真是天定良缘,那我与绾绾之间又为何多了一个让我如鲠在喉的沈二,若真是天定良缘,那为何让只能困守宫门的我,遇上了一心向往自由的绾绾…” 他与她之间就是有这么多的阻碍,而每一个阻碍,他都跨不过去。 宫尚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远徵…” 正当室内气氛沉默之时,突然外面传来一片嘈杂之声。 “金复,你个狗东西,快放我进去…”宫子羽在院子外急的跳脚,而他的贴身侍卫金繁却在看戏。 金繁双臂交叉,倚靠在院子的一角,看着被金复带着侍卫撵的跟狗一样到处乱蹿的宫子羽,无声冷笑。 这家伙自从上次婚礼上他捂了他的嘴之后,回去之后,那是一个好脸色都没给他,更过份的是,这人居然还扣了他的月例银子,整整二十两。 宫子羽这公子哥知道二十两有多少吗? 足足能买四千个白面馒头,一人一个馒头都能砸死这家伙。 自从跟了这家伙那是天天给他收拾烂摊子,就这,他都没找人抱怨,宫子羽居然好意思扣他月银,真是岂有此理! 他金繁宣布,从今日起,他要开始罢工! “金繁,你干什么呢?快来救我啊!” 金繁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宫子羽:什么东西在叫,好像没看见。 “金繁,我要扣你月银!!!” 宫子羽那声音大的,差点将空中的鸟都给震了下来。 宫远徵本就心情不好,屋外的宫子羽还挑这个时机过来闹事,当即就准备去教训他。 “好吵…” 那声音很小,至少比屋外公子羽的鬼哭狼嚎要小的多,但屋内的两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宫远徵当即冲到床榻前,将守着的宫尚角给挤开了。 温意绾缓缓地睁开双眼,整个人都有些迷茫,因着屋外一直有声音传来,她下意识向着屋外看去,正好看到了被宫远徵挤到门口的宫尚角。 “你…” 这一刻,宫尚角仿佛又回到了那晚,那晚她在桃花树下冲着他笑的场景。 但这一次,他不敢看她,避开了她的视线,甚至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温意绾有些委屈,为什么见到她要说话,这人却是直接走了,难道她就这般让人生厌吗? 刚才的一幕,宫远徵都看见了,绾绾的好奇,哥哥的退让,他本应该像以往一样与绾绾闹个天翻地覆,但此时他却反而不敢了。 他只是在心底告诫自己,绾绾能醒来就很好了,其它的都不重要,对,一点都不重要,对,他宫远徵一点都不在意… 温意绾好奇地将视线投给屋内剩余的那人,一双桃花眼清澈又明亮,像是单纯不知事的稚子写满了无辜。 “你是谁?” 宫远徵有些想笑,原来上天当真这般眷顾自己。 他扯起一个温柔的笑,“我是你的新婚夫君!” 他果真不是一个好人,也做不了一个好人。 但凡有一点可能,他都不愿意让别人占据绾绾的心。 温意绾皱起了眉,支支吾吾了半天。 “可是…” 可是,我看到你时,一点也不觉得欢喜。 这话,温意绾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似乎是看出她眼底的疑惑,宫远徵笑着解释,“无锋来袭之前,我与你正因为新养的宠物取名一事起了争执,绾绾,你可还记得?” 他藏在袖子下的手深深的陷入掌心,紧张不安地等待那人的回复。 温意绾依然皱着眉:“宠物?” 宫远徵紧紧的盯着温意绾的神色,七分真三分假的开始试探。 “我们养的那只小兔子特别可爱,毛发雪白像是白玉,所以你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阿玉,但是我却觉得阿合更好,毕竟你与我可是天作之合。” 白色的兔子?阿合?阿玉? “我的头好疼…好疼…” 温意绾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了,双手紧紧的抱着脑袋,她觉得难受,甚至想去撞墙壁。 宫远徵见状,赶忙上前,安抚性地抱着她。 “疼就别想了,绾绾,别怕,放松,不要去想了,放松自己…” 他的声音很温柔,渐渐地温意绾也放松了下来。 这时,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画面。 好像是一个宅子里,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将一只小兔子放在她的怀里,他笑得很温柔,嘴巴张张合合,好似说了些什么? 说了些什么呢? 温意绾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她蜷缩着身子。 突然间,仿佛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人说:‘阿绾,你与我可是天作之合,咱们两人养的兔子自然是该叫阿合。’” 对,‘你与我可是天作之合’,阿合! 温意绾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对着宫远徵笑了一下。 “我想起来,你确实是说要给兔子取名叫阿合!” 听到这话,宫远徵嘴边的笑意更加明显,真是太好了! 哈哈哈!!! 她终于把沈二忘了! 阿钰?阿玉? 这些烦人的东西终于要从他和绾绾的世界滚出去了。 宫远徵笑着凑到温意绾的耳边,低声与她商量。 “阿合这个名字寓意不好,刚起完名字,你就遇到了刺客,我们给它换一个吧!” “就叫阿缘如何,取天定良缘之意,绾绾,你看可好。” 温意绾不在乎地点点头,“也行吧!” 听到回复,宫远徵再也忍不住,紧紧地将温意绾抱进怀里,不住的亲吻她的额头。 真好,再也没有什么天作之合的沈二了! 第31章 云之羽31 时光如流水,一晃便是过去了两年。 “阿绾姑娘快出来,我给小兔子带了好多新鲜的蔬果。” 宫子羽乐颠颠地从院子外跑进了徴宫,一边跑还一边大叫,那大嗓门让屋内正哄着温意绾的宫远徵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但到底顾忌着这两年在妻子面前伪装地好形象,他还是忍了下来。 两情相悦的感觉太好,宫远徵得到过之后,便再也不舍得失去,哪怕要因此容忍某些白痴,他也觉得问题不大。 如今正值夏天,天气有些闷热,宫远徵因为顾忌温意绾的身子,向来不允许温意绾一大早上就用冰鉴。 本就苦夏,温意绾哪里能有什么胃口。 温意绾推开宫远徵喂过来的莼鲈之思,抬腿便想往外边跑,心里还在想,宫子羽不愧是她的好朋友,总是能在她为难的时候,来救她。 “阿徴,我不要吃了,我要去和子羽一起喂兔子…” 宫远徵却是一个强势的大魔王,直接将她按在了椅子上,一口鲈鱼径直喂到了她的嘴里。 “多吃点,这可是我特意找人学的江南名菜,夫君大早上就起来为你做菜,这么辛苦,你若是不吃了,那我可是很难过的…” 温意绾更想哭了,她说今日这菜怎么这么难吃,感情不是厨子做的。 “夫君,你以后还是不要下厨了…” 宫远徵有些紧张,“很难吃吗?” 说完这话,他自己还尝了一口,好像还行,不咸也不淡,应该还是不错的。 见宫远徵这副作态,温意绾到底不忍心揭穿他的厨艺真的不好这件事,好歹两年的恩爱夫妻,她与他还是有些夫妻情分的。 想到这,她用双手捧着小脸,对着宫远徵笑得像一朵太阳花。 “不是,是绾绾心疼夫君,再说了我们徴宫又不是养不起厨子,哪有日日让主子下厨的道理,而且夫君的手那么好看,若是被油烟熏到,绾绾得多伤心…” 听到温意绾的撒娇,宫远徵顿时什么都忘到脑后了,满心都是绾绾心疼他,四舍五入就是绾绾爱他。 顿时,这段时间因为绾绾晚上偶尔的呓语而提心胆战的他,又暂时放下了心里的隐忧。 宫远徵笑着拿起了一旁干净的帕子,温柔地擦拭温意绾的嘴角,等擦干净了之后,才将人放出去。 “行了,不想吃便不吃了,不过等会的药可要乖乖喝,知道吗?” 喝药? 听到这个词,温意绾不自觉地皱了皱她好看的小眉头,那药太苦了,她有些不想喝,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的,但还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阿徴,我知道了。” 说完,她便拎起趴在小窝里的小兔子,往屋外跑去。 这个小机灵鬼,回答问题还是这般让他哭笑不得。 但到底这药还是不能停,尤其是近来,绾绾想起了越来越多的片段,有些他还能自己顶上,但有些片段,却是无法伪装的。 比如,沈二擅长的画、书法、琴… 他会的是制药、制毒、唯一能给绾绾观赏的,也就是舞剑,到底… 想到这,宫远徵招来金简,吩咐了一句。 “给金琦交代一声,让她盯着夫人喝药,还有让她在夫人面前不要说是我吩咐的。” “是,属下一定照办!” 金简有些无语,他这个堂堂徴宫宫主的贴身侍卫居然只能当一个传话筒,这也太没牌面了吧! 他好羡慕能跟角公子外出潇洒的金复。 至于金繁,那个日常被扣月银的大冤种,还是不提了。 又一次被派发这种让漂亮夫人讨厌她的任务,金琦藏在袖口的拳头都握紧了。 为什么,总是让她扮演黑脸。 角公子是这样,徵公子也是这样,这两人真不愧是两兄弟。 金简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提醒道:“金琦,公子的吩咐,你千万别忘了,还有这次你可不能跟上次一样,对夫人说是公子让你监督她喝药的,知道吗?” 金琦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 “知道,就是让我当恶人,让公子当好人嘛!呵呵!” 金简:老妹啊!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金简不敢多留,怕等会撞上绾夫人,毕竟他的上一任,就是因为偷偷勾搭夫人而被公子当着侍卫营所有侍卫的面给公开处理了,那场面真是…因此,才有他的走马上任。 他一个小侍卫还是知情识趣一点,美人虽好,小命同样重要。 最关键的是那人也看不上自己。 在金简走后,金琦便有气无力地跑到小厨房熬药去了。 第32章 云之羽32 水榭处 宫子羽提着小篮子,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仔细介绍。 “绾绾,你快看,我今日给阿缘带了苹果、黄瓜、胡萝卜…” 听到他的话,温意绾抱着小兔子凑了过去。 “可是,阿缘不爱吃胡萝卜。” 宫子羽挠了挠头,“那也没关系,等会我把胡萝卜挑出来就好。” “不过,前几天,它不是还很喜欢胡萝卜的吗?” “阿徴说:‘可能是苦夏’” 温意绾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反正这只小兔子就是不爱吃了。 苦夏?它一只小兔子还苦夏。 宫子羽磨了磨牙,宫远徵这家伙找的什么破借口。 肯定是这人上次看到他和阿绾一起喂兔子吃胡萝卜,心生嫉妒,这个讨厌鬼偷偷在背后耍了什么小手段。 否则一只兔子怎么可能突然不爱吃胡萝卜了。 “子羽,你想什么呢?” 温意绾伸出手在宫子羽的面前晃了晃,却被宫子羽反手捉住了。 “你…” 宫子羽回过神,就发现自己捉住了美人的手,他有些脸红,结结巴巴的解释。 “阿绾…姑娘…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话虽这般说,但这人却一直没有松开美人的手,反而握的紧紧的。 端着药碗的金琦看到这一幕,当即就生气的冲了过来,用力的拍打宫子羽的咸猪手。 “松开,松开,你个登徒子,还不快放开我家夫人。” 金琦将漂亮夫人的手夺了回来后,愤怒的瞪着宫子羽。 宫子羽看着自己被拍红了的手,也愤怒的瞪着金琦。 他心里还在暗骂,不愧是宫远徵那个讨厌鬼的狗腿子,物似主人形,这两人一样一样的,都爱对他挟私报复,趁机下狠手。 哼!都是嫉妒他与阿绾感情好。 宫子羽故意将拍红的手抬起,确保他的阿绾姑娘能够看见,这才故作大度的开口。 “没关系的,虽然你蛮狠又无礼的打伤了我,但是我宫子羽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计较了,可是你的力气这般大,平时真的不会伤到阿绾吗?” 说完,他还挂上了一个担忧的表情。 金琦:呸!不要脸的绿茶男! 金琦开始反击模式,脸上挂上了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甚至声音里都带了几丝颤音。 “原来羽公子这般讨厌我,但我也是担心夫人,毕竟羽公子刚才抓紧紧的着夫人的手不放,我还以为是登徒子呢?原来勇于救主也是我的错吗?呜呜!夫人,奴婢要被欺负死了…” 听到这话,温意绾看着宫子羽的眼神也有些不满,当即瞪了宫子羽一眼,然后温柔地掏出帕子给金琦擦眼泪。 “阿琦,你别哭了,你保护我才不是错呢!都是宫子羽的错。” “真的吗?真的不是金琦的错吗?” 金琦一边哭,一边趁机窝进了漂亮夫人的怀里。 好香! 温意绾一边安慰金琦,一边又瞪了宫子羽一眼。 “当然不是你的错!” 宫子羽委屈,宫子羽难受,宫子羽绝望 在宫子羽痛苦难受的时候,窝在他心上人怀里的金琦还故意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 宫子羽当即就愤怒了,指着金琦怒吼,“你这个装哭的白莲花,快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还想将窝在心上人怀里的小妖精拉出来。 小妖精见此,哭的更好看了,像是随风飘曳的莲花,让人心碎。 “公子,你为何总是冤枉我,难道金琦就是一个这般让你讨厌的人吗?” 宫子羽怒火中烧,理智都快烧没了,当即更加用力的扒拉。 “你别装了,我都看破你了。” 温意绾看着宫子羽这副泼夫的样子,有些头疼,直接用力将他推开。 倒在地上的宫子羽,满脸的不可置信, 活似他自个是那大家族里年老色衰的夫人,而阿绾就是那个被妖娆的小妾勾的昏庸的糊涂老爷。 至于金琦当然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小妾了。 温·老爷·意绾竟然为了外面的金·小妖精·琦推他,还那么用力,呜呜!负心人啊! “阿绾,你竟然推我,你竟然为了那个小妖精推我。” “她不就是会哭吗?我也会啊,我哭的也很好看。” 温意绾觉得眼睛疼,柔弱娇俏的美人梨花带雨是惹人怜惜,但健壮如牛的男人嚎啕大哭可就是惹人生厌了。 因着宫子羽这番表演,原本将人不小心推到地上,还心怀歉疚的温意绾,瞬间什么愧疚都没有了。 东施效颦失败的宫子羽只能灰溜溜的被金繁架着走了。 最后也只留下了两句。 “金琦,你别得意,我还会回来的。” “阿绾,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是无辜的。” 金繁头疼,只得再次伸手捂住了宫子羽的嘴。 “呜呜呜呜!”(金繁,我要扣你月银!!!) 金繁翻了个白眼,捂住宫子羽嘴的动作更用力了,小半张脸都被捂红了。 说不是公报私仇都没人相信。 扣吧!扣吧! 反正他也不吃宫子羽这碗饭了,现在他的月银,执刃会给他双倍补发。 就连任务都轻松了,只需要看住人不闯祸,烂摊子再也不用他收拾了。 这工作啊,果然是跳槽才能涨待遇! 第33章 云之羽33 将觊觎漂亮夫人的登徒子气走之后,金琦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从夫人的怀里爬了出来。 毕竟再不提醒夫人,那被搁在石桌上的药只怕就要凉了。 而且夫人近来经常头疼,这治疗头疼的药可不能断。 想到这,金琦赶忙将夫人拉到石桌旁坐下,将药碗移了过去。 “夫人,快喝药,这药凉了可就不好了。” 温意绾用手扇了扇扑面而来的药味,她有些反胃,皱着眉头扯着金琦的衣袖撒娇。 “阿琦,这药好难闻啊!我有点想吐,等一会儿再喝吧!好不好嘛!阿琦!” 金琦晕乎乎的,不就是不想喝药嘛!这有什么的,漂亮夫人都对她撒娇,有什么不可以满足她的。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金琦的幻想,毕竟头顶两座大山——阴晴不定宫远徵、冷漠无情宫尚角,作为一个打两份工的侍卫,偶尔在心里吐槽几句上司也就罢了,命令还是不敢违抗的。 金琦对着漂亮夫人那张脸不舍的多看了几眼,因为她知道接下来,漂亮夫人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 而且若真的依着夫人等会再喝,那等会之后,又会是过一会,总归时间是能往后移的,但药,夫人是不会喝的。 这也算是与夫人斗智斗勇积累出来的心酸经验了。 金琦清了清嗓子,“夫人,这良药苦口益于病,若您实在觉得难以下口,那就…” 温意绾眼巴巴的看着金琦,期待的小眼神差点就让金琦破功了。 好在,她身为侍卫的基本素养还在,心一狠,还是将话说完了。 “那就努力一点,一口将药喝完,这样就只会苦一次…” 什么嘛? 温意绾翻了个不优雅的白眼,然后将身子转了过去,只留给金琦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金琦锲而不舍的又将药碗移了过去,“夫人,若是您觉得喝不下去,不若等奴婢点了您的麻穴,您感觉不到苦味的时候,再喝药。” 听到这话,温意绾更生气了,这方法根本不管用,她之前就是信了她的鬼话。 试了之后,只是当时喝的时候感觉不到苦味,喝完之后,一嘴的怪味,更让她难受了。 但是看着掌管她喝药大权的徴宫嫡系大侍女,温意绾还是屈服了,不过她眼珠一转,便想趁机为自己讨一点好处。 “阿琦,让我乖乖喝药可以,但是我要吃杏仁冰酪。” 金琦有些为难,倒不是徴宫穷的连一碗冰酪也舍不得让徴宫宫主的夫人吃,再说了就算徴宫穷,角宫的那个深情男二也不会这么小气吧啦。 “夫人,您前几天因着吃多了冰酪肚子疼的晚上都睡不着,公子不是说让您这几日不要碰冰的吗?要不,还是过几天再吃…” 温意绾凑到金琦耳边,用气音与她说话。 “那我们不告诉阿徴,偷偷吃就好了。” 金琦,金琦:6啊,夫人。 徵公子一把脉不就把出来了吗?这是能瞒的过去的吗? 但是看着漂亮夫人那渴望的小眼神,金琦犹豫了,本来喝药就很痛苦,这点要求还不答应,她自己都觉得过份了。 “先说好,冰酪只能吃一小口。” 金琦一边说,还一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大概也就半勺子的份量。 温意绾有些不满,但是看着金琦坚定的眼神,到底还是同意了。 毕竟半勺也比没有好。 “那行吧!你快去拿,不要被阿徴发现了,若是万一被发现,你就说是你自己想吃的。” 金琦裂了,夫人,你与徵公子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我金琦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还是说我就是传说中的先天背黑锅圣体! 金琦看了一眼漂亮夫人,还是笑着把她原谅了。 算了,夫人那么好看,她能有什么错。 还不都是徵公子将人带坏的。(指指点点jpg.) 看单纯的漂亮夫人都成什么样子了,现在居然都学会找人背黑锅了。 金琦收起悲愤的心思,站起身来,便准备去商宫偷冰酪。 至于为什么不在徴宫偷,还不是徴宫除了夫人爱吃甜食,其它人都不爱,一偷不就暴露了吗? 好歹,商宫不仅远,紫商大小姐那里的冰酪种类还多,都打算偷了,当然要给漂亮夫人偷最好的。 (某天打完铁之后,正准备享受冰酪的宫紫商,一个眨眼的功夫。 摆着满满一桌子冰酪的桌面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 反反复复的数来数去,发现确实是少了一份,少的居然还是一份豪华plus版冰酪。 宫紫商不敢置信,大声尖叫,阴暗爬行。 天杀的小贼,居然来她的商宫偷东西,偷的居然还是她最喜欢的那份! 可恶啊! 为什么不去偷角宫的,角宫可是最有钱的宫。) (端着豪华冰酪的金琦:夫人快吃!猫猫撒欢jpg.) 第34章 云之羽34 等金琦走后,温意绾盯着面前仿佛冒着黑气的药碗凝视了良久,这才下定决心,闭着眼喝了一大…一小口。 又酸又涩又甜又苦,任何她能想到的味道仿佛这碗里都有。 温意绾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嘴里的味道实在是太奇怪了,她没忍住做了一个十分不大家闺秀的小动作——伸出舌头吐了吐。 一边吐,还一边想着,早知道就不把子羽赶走了,若是他在这里,还能把药塞给他。 温意绾用小眼神偷偷往水榭外面瞟了瞟,见没有人注意这边,她那不想喝药的小心思又起来了。 她端起药碗,在水榭里四处翻找,就想找一个能处理药的地方。 至于问为什么不直接倒在水榭边上的小湖里,当然是因为那里不能倒啊! 金琦那个告状精自从抓到她往湖里倒药之后,阿徴就派人将湖里的鱼全部换成了那种特别娇贵、水质一有变化就会翻肚皮的稀有品种。 她真的不敢倒了,天知道,倒完之后,湖里的鱼突然翻肚皮对她而言是多么恐怖的事。 看着某人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雪重子有些想笑。 “咳!” 温意绾身子有些僵住了,她慢慢的将头转过来,见到来人不是宫远徵,她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想到刚才受到的惊吓,没好气的抱怨了一句。 “小雪莲,你干什么呢?知不知道突然在人的背后出声是很吓人的,你再这样,我便不理你了。” 雪重子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撞破了她想干坏事的场景,这人恼羞成怒同自己闹脾气呢? 他突然起了恶劣的心思,想要逗弄她,于是,他故意冷下声音。 “若是你不欢迎我,那我可就要走了。” 说完,他还作势转身,好似真的要走。 转身的那一刹那,雪重子的嘴角勾了起来。 听到这话,温意绾也急了,这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啊! 她赶忙冲过来,气鼓鼓地拦住了雪重子的去路。 “你这人真是太讨厌了,哪有你这般行事的…” 听着心上人的抱怨,雪重子也担心真的将人惹生气,赶忙从袖口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荷包,将之递了过去。 “好了,别生气了,我刚才也是逗你玩的。” “我还给你带了礼物,你打开看看。” 听到这话,温意绾还傲娇的哼了一声,这才扯开荷包的系带,里面是一颗颗珍珠大小的透明圆球,细闻仿佛还带着雪莲的香气。 “这是什么?雪莲糖吗?” 雪重子没好气的敲了一下她的头,怎么一段时日没见,这么馋了,还是说宫远徵虐待她了。 但是细细打量一下,又觉得不是,这人身上穿的戴的,毫不夸张地说,整个宫门就没有一人比得上她。 “还不是听说你晚上头疼的睡不着吗?这是我给你制的熏香,你放在枕头下…” 温意绾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捂住了耳朵,心里还在想着,小雪莲什么都好,就是这爱唠叨的毛病一直都改不了。 他一个小孩子,怎么染上了老人家的毛病,真是奇怪。 看到温意绾这样,雪重子没忍住又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刚才说的,你可记下了。” 温意绾:… 她当然没有记下,不过实在是不想让小雪莲念经了,她赶忙转移话题。 “小雪莲,你帮我把药偷偷端到别处倒掉,好不好。” 雪重子有些生气,“你又偷偷倒药。” 温意绾比他还生气,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脚步噔噔地跑回石桌旁,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一边气,还一边想着,果然子羽才是她最好的朋友。 若是子羽才不会这般责怪她,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帮她解决问题,虽然他的解决办法千奇百怪,但他的心是向着她的。 雪重子有些不自在,慢腾腾的挪到温意绾身边,温声与她道歉。 “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与你生气。” 听到这话,温意绾刚准备把头转过来,就听到这人又来个转折。 “但是你头疼的这般厉害,就连我在后山都有所耳闻,你还不吃药,那不是让担心你的人伤心吗?” 说这话时,雪重子的神情也变得有些忧虑。 温意绾不自在地扣着手指,犹豫了好半晌,她才支支吾吾地解释。 “这药的味道太奇怪了,而且我每次头疼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都会出现一些片段,我觉得那是我失去的记忆,我不想做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雪重子垂下了眼睑,并未贸然接话。 “而且你们都有亲人在宫门,就我没有,阿徴明明说过我的父母很疼爱我,但是…但是他们从来…从来没有来看过我,我好想见见我爹娘,我都不记得…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了…” 温意绾的声音夹杂着哭腔,还时不时断断续续。 雪重子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难道要告诉她,这辈子她也不可能见到爹娘了吗? 她与他不同,他是族内的孤儿,侥幸得到雪长老的看中,所以到了雪宫成了雪宫继承人。 他自小便没有爹娘,所以对此也不觉得有什么。 而她呢? 她是被爹娘宠着长大的小姑娘,人生里美好的事情太多了,宫门的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枷锁。 雪重子有些难受,还有些负罪感,可分明不是他做的错事,但是他却真的通过他人的错事,侥幸得到了一点不该属于他的美好。 甚至不该用美好这两个字来形容,因为这一切对温姑娘来说是残忍才对。 残忍地剥夺她的一切,将懵懂无知的她囚禁在名为宫门的笼子里。 看着哭的伤心的温姑娘,雪重子伸手轻轻的为她擦眼泪,温柔地说道。 “好,你不想喝便不喝吧!从今以后都不喝了。” 温意绾怔了怔,眉宇间划过一抹不敢置信,不停的追问。 “真的吗?真的可以不喝吗?” 雪重子坚定地点了点头。 “对,以后我帮你处理这些药。” 温意绾惊喜地想要欢呼,但又怕惊动外面的侍卫,只能用双手捂住嘴巴,轻声对着雪重子道谢。 “谢谢你,小雪莲!” “我温意绾宣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子羽,对不起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变成我第二好的朋友了。(猫猫心虚jpg.) 第35章 云之羽35 执刃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打算与他那个不成器的逆子谈谈心,结果椅子还没坐热呢? 就听见了那逆子在屋外吵吵嚷嚷的声音,他出去一看,只觉得脑瓜子嗡嗡地疼,忍了好几下,到底还是没忍住,对着宫子羽就破口大骂。 “你这作死的孽障,你又跑去徴宫做那上不得台面的事,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勇于追求真爱的宫子羽不服,他费劲巴拉的挣开金繁捂住他嘴的手,就开始反驳他爹的封建思想。 “我这是追求爱情,怎么就上不了台面了。” 执刃不屑的冷哼,恨不得抬起腿就给这逆子两脚。 “人姑娘都嫁给宫远徵两年了,再过两年,说不定人孩子都出生了,还追求爱情,你追个鬼的爱情。” 宫子羽梗着脖子与他爹大声辩论。 “成婚怎么了,她成婚两年又怎么了。” “虽然她不是单身,但是我单身啊!难道单身的我追求爱情犯法吗?哪一条律法明确说明,不允许单身的勇敢青年追求有夫君的女人了。” “爹,到底哪一条律法写了,请你大声地告诉我?” 这一刻,空气是寂静的,气氛是死寂的。 金繁:公子,不愧是你,狡辩小天才!厚脸皮王者!爱挖墙脚的隔壁老宫! 6啊!头一次见到把想要偷人老婆这件事说的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 执刃:… 执刃感觉他有些喘不过气,感觉要被气死了。 他自问他与兰儿两人都是脸皮薄的体面人,怎么会生出宫子羽这种不要脸皮的孽障。 快,来个人告诉他,是出生的时候,抱错崽了! 他的爱子绝对不会是这么个难以形容的形状。 兰儿,若是真的抱错了,你今晚可一定要托梦给我,让我将咱们的麒麟儿给带回来。 然后嘿嘿,我就可以将宫子羽给打包踹出去了。 执刃想的很美,但他眼中的逆子又开始惊天发言了。 “再说了,爹你当初追我娘的时候,我娘不也是有心上人了吗?在我们老宫家,这已经是血脉里的老传统了。” “更何况,爹你这人真是太双标了,你自己成功上位了,就想着堵死后来者!你儿子我如今可还没有成功呢?” “心上人”“老传统”“双标” 一连被亲儿子在死穴插了三刀的执刃脸都绿了。 好小子,专门朝痛点攻击是吧! 那你老子可就要教你做人了! 执刃眼神轻蔑、语气嘲讽,阴阳怪气的开始反问。 “行,那爹问你,这两年,你追求人宫远徵的夫人追求出什么了?” 重点突出“宫远徵的夫人”这几个字,然而执刃可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费功夫! 宫子羽这看不懂人脸色的家伙,他从来都听不懂暗语,反而骄傲挺胸、满脸自豪。 “爹,请容我郑重的介绍我的新身份。” 执刃:这是废物疯话多,算了,看他能说出个什么名堂。 执刃还在等待,而金繁已经默默的关上院子的大门,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我就是阿绾姑娘亲自认证的全世界她最重要、第一好的朋友——宫子羽。” 执刃噗嗤一声,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不行了,子羽你是要笑死你爹我啊!哈哈哈!!!” 想到宫子羽之前对他的嘲讽,执刃反手就捅了宫子羽一刀。 “你追在人姑娘身后两年,连个外室的名分都没有混到,朋友?哈哈哈!!!” 宫子羽捏紧了拳头,气的脸色涨红。 “我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执刃翻了个白眼,“连个外室的名分都没有混到!” 宫子羽再次申诉,“我与她天下第一好!” 执刃满不在乎的回复,“哦!然后连个外室的名分都没有混到!” 宫子羽愤怒,“她不爱宫远徵,她与我世界第一好。” 这一次执刃换了一个回复,“哦,可宫远徵是稳坐钓鱼台的正宫,而你,哼,连个外室的名分都没有混到!” 宫子羽脑袋着地,卒! 死因:被亲爹气死! 执刃走到趴在地上的宫子羽身边,嫌弃的啧啧两声,然后大获全胜地离开了。 不过离开之后,执刃坐到执刃殿,这时才想起来好像正事还没办呢? 算了,这事还是不与那逆子商量了,直接与自己的新晋爱子——唤羽商量。 当即派人,将终于养好伤的宫唤羽给叫了过来。 宫唤羽满脸郁郁,两年了,两年了,说是把他当亲儿子对待的执刃终于想起他了。 “唤羽啊!子羽的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他这个没出息的成天往徴宫蹿,这也不是个事,所以我想着开一场宫门选亲,给他选一个夫人,好让他收收心…” 宫唤羽:真是亲爹啊!见面第一句连个客套都不打,张嘴就是吩咐他给弟弟办事! 执刃见他的新晋爱子沉默,有些不解,但再一思索自己话里的意思,再看看面相老成的爱子,好像是忘了点什么。 执刃略微脸红,心虚一刻,多一刻钟都不行。 “咳!那什么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就一起选吧!” “对了,还有尚角也老大不小了,一起办吧!办的盛大点,选中好姑娘的概率也大点!” 宫唤羽心里怒翻白眼,什么老大不小了,他都奔三了。 虽然自己是打着不灭无锋不成家的心思,但你这个顶着好父亲头衔的人是怎么好意思直到你亲儿子要选亲了,才顺带想起我的。 对了,这个顺带还不是唯一的,就连你忌惮的宫尚角都给顺带上了。 还有你最后那句,‘办的盛大点,选中好姑娘的概率也大’,确定不是打着蹭他这个少主名头和宫尚角的光,来增加给宫子羽选个好姑娘的概率。 宫鸿羽,你这个野爹,我宫唤羽真是看透你了。 第三十六章 云之羽36 徴宫 温意绾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时不时有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双手死死捏紧被子。 她的嘴唇小幅度的张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宫远徵神色紧张,将头凑了过去,想要听清她的呓语。 “不要…不要睡,虫子…啊…有会飞的虫子咬我…” 温意绾独自在一个漆黑的洞穴里奔跑,突然出现了一只可怕的透明虫子,它紧紧地追在她的身后想要咬她,她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向前跑。 终于找到了散发着光亮的出口,可是等她高兴的跑出去时,却陡然被一双大手给重新扯进了黑暗里。 那人甚至笑着说了一句,“绾绾,抓到你了。” 温意绾被吓得陡然睁开眼,不停的大口喘气,她害怕的身子都在颤抖,迫切的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缩着身子,想要移到阿徴的怀里。 宫远徵见到他的小妻子这副模样,担心的伸手将人拉进怀里,还不住地安慰她。 “绾绾,别担心,梦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夫君就在你身边,会一直保护你的。” 温意绾将头靠在宫远徵的胸膛上,紧紧的环着他的腰,想要汲取一丝安全感,但情绪稍微平静之后,她又开始回想梦境的内容,尤其是最后出现的那个男人。 她觉得若是知道那个男人是谁,那她的记忆很有可能就会恢复。 而且那个坏人甚至还知道她的名字“绾绾”,坏人的声音也很耳熟,是谁呢? 她觉得她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好疼,好疼,她用双手紧紧的抱着头,蜷缩在宫远徵的怀里。 每一次绾绾头疼时,宫远徵都是恐惧的,恐惧她真的想起以往那些难堪的事。 他与她才过了两年的恩爱夫妻,怎么这么快就要让他从梦里醒来,他不愿醒,可是似乎没有办法了。 等到第二日,温意绾醒来时,宫远徵早已不见了踪影。 温意绾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子就在屋内乱蹿。 “奇怪,阿徴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以往不都是会陪着我的吗?” 金琦端着洗漱用的水,一进来,就看见漂亮夫人穿着中衣在屋内乱蹿,赶忙将洗漱用具全部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过一旁架子上的外衣就往漂亮夫人身上套。 她的嘴里还不停地念叨,“夫人,这大早上的天气凉,你这不穿好衣物,小心着凉…” 被人按着穿衣的温意绾感觉有些生无可恋,怎么回事,阿琦怎么和小雪莲一样,都染上了唠叨的臭毛病。 金琦低头看着漂亮夫人那副不以为意的神色,就知夫人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自己以后多注意一点,也不用反复在夫人面前提及,惹夫人心烦。 似乎是想她到进来时,夫人好似在寻找什么,为了讨好夫人开心,金琦赶忙开口询问。 “夫人刚刚是在什么,有什么奴婢能帮上忙的吗?” 温意绾听到这话,皱着眉头,看向了正在给她擦脸的金琦。 “就是大早上起来,我没有找到阿徴。” 金琦想到今日徵公子那苍白如鬼的神色,觉得只怕有什么事发生了,但是看着漂亮夫人这张写满疑惑的小脸,还是乐滋滋地说出了她的猜测。 “奴婢听其他人说,角公子今日会回来,徴公子恐怕是去接人了。” 温意绾听着这话,更疑惑了,她反问道:“角公子?” 金琦有些尴尬,不是吧!徵公子这家伙就连角公子这个哥哥都防着,这家伙的直觉也太敏锐了吧! 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男人对情敌的无差别防守,但是羽公子为何又不在其中。 总不能是因为徵公子觉得羽公子太蠢不配当他的对手,这才放任羽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触夫人吧! 想到漂亮夫人还在等她回话,金琦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含糊地说道。 “角公子就是角宫的宫主,也是公子的哥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夫人也不必深究。” 阿徴的哥哥怎么会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而且阿徴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个人。 温意绾的眸色闪了闪,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么这个人可不可能是她梦里的那个坏人。 他是阿徴的哥哥,那么自己失忆前两人肯定是认识的,而因为他伤害了自己,所以阿徴从不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哥哥,阿琦也因为阿徴的吩咐对此讳莫如深。 这么一推测,温意绾觉得她简直就是天才。 第三十七章 云之羽37 “夫人,别往那边跑啊!”金琦追在温意绾身后,一边跑,一边喊。 温意绾才不理她,拿着风筝就往徴宫外面跑。 “阿琦,你别那么碍事,我就要去外面放风筝。” 说实话,这两年来,温意绾出徴宫的日子屈指可数,而且大多还都是在宫远徵的陪同下,去参加执刃举办的什么节日宴。 她还未好好的欣赏过徴宫外面的景色呢? 她一边走,一边看,只觉得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美好,小桥、流水、弯曲的回廊、湖里跳跃的小鱼,这一切都是那么有趣,她喜欢极了。 不过,欣赏完了景色,温意绾也该办正事了,想到她偷偷找阿琦套的话,稍微确认一二,她觉得远处那座最大的宫殿肯定就是传闻中的角宫。 想到这,温意绾将风筝展开,就开始在进入角宫的必经之路周围放起了风筝。 等到宫尚角走近时,就见到那人一袭水蓝色的羽仙留仙裙,手里拉着风筝线,随风奔跑之间,衣带翩飞、身姿飘逸似要乘风归去一般。 宫尚角有些恍惚,他知道此时应该避开她,毕竟不是早已准备放弃她,甚至就连远徵,他也一并避开了。 更何况,他早已听说,这两年她与远徵的感情极好,俨然是一对恩爱夫妻,自己何苦凑上去,给这两人的感情平添波折。 纵使宫尚角在心底给自己找了诸多不该靠近的理由,但是一个人的心到底是无法控制的。 他只是对自己说,只在这里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不靠近她,不与她说话,那便算不得越轨。 原本放风筝放的正欢的温意绾好似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一边拉着风筝线,一边偷偷的用余光瞥了一眼。 那人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打扮与子羽身边的侍卫金繁差不多的人,而他的穿着打扮看着就不是个普通族人,说不定就是那个所谓的宫尚角。 而且他看着她的眼神很奇怪,似追忆,似不舍,似悲伤… 好啊,这家伙果然认识她! 不愧是她心底的头号嫌疑人,果然可疑。 温意绾定了定心神,故意扯着风筝线,偷偷往那人身边靠近。 随着她的奔跑,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看着向他靠近的心上人,宫尚角紧张地捏紧了拳头,整个人期待又害怕,想走,但又不舍,犹犹豫豫地还是留在了原地。 温意绾见此,脸上偷偷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她恶狠狠的一脚朝着那人踩去。 悲伤的是,背对着宫尚角的她没看见。 在她靠近的那一刻,宫尚角到底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正准备离开。 然后,她就踩空了,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至于为什么是差点,因为宫尚角眼疾手快的拎住了她的衣领子,把她提了起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某人,眼珠子都气红了,她恶狠狠的用手拍打宫尚角的手,那用力之狠,都给人将手拍红了。 “可恶!你还不放开我。” 看着这人生龙活虎的样子,宫尚角有些怀念,但还是等人站稳,才松开手里拎着的衣领子。 他忍了忍内心翻滚的情绪,故作冷淡的训斥了一句。 “哪有人倒着走路的,你这般莽撞,可不就差点摔倒了。” 温意绾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倒着走,还不是想着故意踩你一脚吗? 见这人不服气的小脸,宫尚角有些头疼,这死犟的脾气真是一点没改。 不过远徵这般宠着她,她自然是无需改的。 想到宫远徵,宫尚角原本心里想要说的话,也全部被堵在了嘴里,算了,有远徵关心她,又何须自己这个陌生人碍事。 他有些落寞地想要离去,但却被温意绾拽住了袖子,他有些紧张,还有些无措,她挽留他,难道是情蛊的残留作用还在,她还记得他… 宫尚角有些激动的停下脚步,侧过身子去看她的神色,结果就看到了那人气鼓鼓小脸。 好了,又是他自作多情了。 “你这个没有礼貌家伙,你害我摔倒,居然连道歉都没有,就想逃跑,你太可恶了!” 温意绾伸开手臂拦在了宫尚角的身前,一副他不给她道歉,就不让他走的娇蛮模样。 (目睹某人踩人不成反摔倒的金复:徵公子,我真是服了你了,不过两年,你居然就将单纯善良的温姑娘给养成了爱倒打一耙的刁蛮大小姐。) 看着像个小猫一样张牙舞爪的某人,宫尚角有些想笑,但又怕把人惹恼,到底还是依着她的心思给人道歉。 不过,道歉是会给她道歉,但是怎么道可就是他说了算。 “刚才是我不对,不该站在那碍着你放风筝,也不该害你摔倒,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在下都如此诚恳的道歉了,想必这位大人有大量的漂亮夫人,一定能够原谅在下的无心之失!” 这话怎么怪怪的! 温意绾疑惑的挠了挠头,但是看这人一副诚恳的样子,好像确实是真的诚心实意地在祈求她的原谅,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若是此时宫子羽在一定能分辨出来,因为与金琦对战惨败后,恶补过知识的他,一定能看出这是白莲花的常用套路——道德绑架。 可是没有被人白莲过的温意绾却是不知道的,皱着眉,正准备不情不愿、憋屈地接受了这个道歉时。 白莲王者金琦到达了战场。 可恶!竟然敢这么欺负她的漂亮夫人! 顶头上司又怎么了?上司也不能欺负她的小夫人! 金琦一马当先将漂亮夫人护在了身后,然后挂上了招牌的白莲假哭表情包。 “夫人,呜呜!角公子这话好可怕啊!” 她一边抽抽噎噎,一边点出了前上司的险恶用心,顺便还在漂亮夫人面前给上司泼了一大盆脏水。 “原来若是夫人不接受他的道歉,便会成为气量狭小的丑陋夫人吗?他可真坏,居然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诅咒您。不像阿琦,阿琦只会心疼夫人,若是阿琦才不会这样。” “呜呜呜!阿琦真是替夫人感到伤心,出来放个风筝也能被人道德绑架,我可怜的夫人啊!呜呜呜…” 被二五仔背刺还有苦没处说的宫尚角憋屈的都要破功了,他想要解释,但看着温意绾那一脸你这人真坏的表情,就感觉一口鲜血呕在喉中,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被气走时,他还用那双自带强大压迫力的黑眸隐晦的刀了一下角宫二五仔。 但是很可惜,又一次被二五仔抓住了机会背刺。 “夫人,呜呜呜!角公子的眼神好可怕啊!是不是因为我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他就想要杀我灭口,呜呜呜!夫人, 好害怕啊!” 温意绾故意对着宫尚角的背影大声点说这话,潜在意思又将宫尚角气的够呛。 “你别怕,他要是敢这么做,那我就去执刃那里告状!然后把他关进刑堂,让他天天挨打!” 二五仔金琦趁机又得到了夫人香香软软的怀抱,只觉得无敌真是寂寞。 她金琦敢说,这宫门的男人没一个能打的,通通都是她的手下败将!(猫猫得意jpg.) 宫尚角牙都要咬碎了,但这次不敢再做多余的动作,只能踉跄地离开。 第38章 云之羽38 宫尚角满脸黑气地走进角宫,正准备喝一口冷茶降一降火气,却发现今日这角宫居然多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有些不自在地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远徵这就来兴师问罪了,这也太快了吧! 而且,今日与她的相见,真的是这两年来见她的第一次。 宫远徵走了过来,不仅给他自己倒了一杯茶,还给宫尚角倒了一杯。 他举起茶杯,歉疚地对着宫尚角说。 “哥哥,往日种种皆是远徵一人之错,今日在此以茶代酒,还望哥哥海涵!” 说完,他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宫尚角看着面前的宫远徵,只觉得这人有些陌生。 与两年前疯魔又乖张的宫远徵想比,这人居然还带上了他不该有的温和。 宫尚角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用温和这两个字来形容宫远徵。 明明嚣张、肆意才应该是这人的底色。 宫尚角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复杂的神色,端起搁在桌子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将已经空了的茶杯重新搁在桌子上,寻了一处座椅坐下,才开始询问他这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弟弟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你今日这般,可是有要事需要哥哥相助!” 感受到哥哥的关心,宫远徵脸上伪装出的温和面具顷刻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藏的脆弱。 “哥哥,绾绾快恢复记忆了,我要留不住她了。” 宫尚角瞳孔骤缩,平静无波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震惊。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 “你与她这两年不是相处的很好吗?而且周围也没有她过往记忆里的人或物,她怎么突然就要想起来了,会不会是你的推断错了…” 他拼命地找理由,希望这一切都是宫远徵的错觉。 宫远徵有些沉默,但还是没有按照宫尚角的想法往下说。 “绾绾,她有时会无意识地喊金琦——绿竹,哥哥,你可能不知道,绿竹是陪着绾绾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的名字。” “更可怕的是晚上她从梦中惊醒,抱着我时,她叫我阿钰…” 说到这时,宫远徵甚至有些崩溃。 宫尚角有些沉默,但这些情况也算是在预料之内,毕竟用其它手段偷来的宝物,总有一日会被戳穿假象。 但他更知道他这个弟弟从来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脆弱、崩溃或许是真的,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他的本色。 “那远徵你想如何做?” 宫远徵身子前倾,紧紧地拽着宫尚角的衣袖,满脸祈求。 “哥哥,你帮帮我,帮我把绾绾留下来!” 宫尚角有些想笑,他这个弟弟莫不是以为他是庙里的佛祖不成,只要许个愿,他就能给他完成愿望。 他将袖子从宫远徵的手里抽了出来,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 “连你费尽心思都无法办到的事,我又如何能办到。” 宫远徵满脸笃定,甚至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癫狂。 “哥哥,你能的,你只需帮我牵制绾绾六个月就可以了,真的,我只需要六个月的时间。” 想到宫远徵以前出的昏招,宫尚角有些头疼,只怕这人又想了个辙。 “ 你又做了什么准备?” 宫远徵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和宫尚角说起了另外一个人。 “哥哥,你还记得月芜吗?” 听到这个名号,宫尚角有些恍惚,姓月,那就是月宫的人。 他记得两年前因着月长老对绾绾的帮助,他到底还是小小的放了月公子一马,没有带着三位长老和刑堂的主事人去抓人。 当时只带着月长老,将正在拜堂的月公子和云雀抓了个正着,月长老怒极,但到底还是不舍得独子去死,更别说是以背着勾结无锋的罪名去死。 最终,月公子暴毙,而前山的暗牢里多了两个不知名姓、也永远无法见天日的犯人。 同时,月旁系族人中最优秀的那人成为新一任的月宫继承人,那人的名字好像就叫这个。 “下一任月宫掌权人?” 宫远徵点了点头,“他这人十分擅长研究一些奇怪的药物,能让男人生孩子的生子丹便是其中之一。” 宫尚角有些惊疑,“上千年来,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从未出现此等颠倒阴阳之物,远徵,你别动这个心思,这种东西谁知有什么副作用。” 宫远徵却只是摸了摸他略微凸起的小腹,“哥哥,来不及了,我早已服用了这东西,甚至我的腹中已经有了绾绾的骨肉。” 宫尚角已经被宫远徵的惊天发言给震麻了,远徵弟弟你的行动速度怎么这么快,这就有孩子了。 我刚知道生子丹,你就已经怀上了。 宫远徵没有顾忌宫尚角震惊的神色,而是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 “我总是想着,若是有一个孩子,一个我和绾绾的孩子,她是不是会看在孩子的面上留在我身边。” “但是生孩子太痛苦了,我不舍得让绾绾来受这份罪,更何况本就是我一个的强求,万万没有让她为此付出代价的道理,所以我找上了月芜,以为他培育一株出云重莲为代价,他替我研究出了生子丹。” 说到这,宫远徵嘴角的笑变得有些苦涩。 “但是时间太短了,短到这款药还只是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绾绾的记忆就要想起来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先用这款药。” 宫尚角有些急切,“也就是说,你在压根就不确定这药效的前提下,就擅自使用了。” 宫远徵点了点头。 “孩子哪里有你重要,哥哥带你去找月芜。” 宫尚角当即站起身,就要拉着宫远徵去找月芜想解决办法。 纵使这两年来,兄弟之间略有疏远,但他到底还是关心宫远徵的。 宫远徵避开了宫尚角拉他的手,神情变得有些冷漠。 “哥哥,这个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来的,你别阻碍我。” 他站起身与宫尚角对视,眼里甚至还带上了几分仇恨。 “哥哥,这是绾绾的孩子,你想要杀了她吗?” 宫尚角有些恍惚,因着这事,远徵恨他,可孩子哪里有他重要。 更何况谁知道他肚子怀的是孩子,还是一个怪物。 “远徵,你…” “哥哥,我今日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我要去后山养胎,对外我会说我闭关研制新药,但因宫门选亲在即,人多眼杂,我担心绾绾,所以我想着哥哥先帮忙照顾一二。” 说完这话,宫远徵走时还意味深长的留下了一句。 “哥哥,若是你能帮我把绾绾留在宫门,那我也不介意多一个人替我爱绾绾!” 听到这话,原本担心宫远徵,担心到失去理智的宫尚角,在这一刻理智回笼了。 他的眼神有些嘲讽,远徵,你还是急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般不符合你本性的话。 恐怕生子丹的药效是有一点不明确,但绝对不会危害生命。 否则,依照你这人的偏执,你怎么会安安生生的跑到后山生孩子,只怕是死也要死在绾绾身边。 你自己躲到后山生孩子,但是又担心宫门内的雪重子和宫子羽与宫外的沈二,这才特意拉我进场,来牵制这两人。 (为什么是两个人,因为在宫尚角看来,宫子羽的智商短板和雪重子的身材短板所以合二为一只能算是一个对手;沈二白月光的光环比较大,算是一个对手,加起来算是两个对手。) 真是用心良苦啊! 可是远徵,坐收渔翁之利的渔翁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宫尚角看着屋外的夜色,眼神有些幽深。 第39章 云之羽39 宫子羽惊讶地大喊,“阿绾姑娘, 你说什么?” 温意绾将手指放在嘴边,做出噤声的动作,示意宫子羽不要一惊一乍。 “子羽,你小点声!” 宫子羽点头,闭嘴,一气呵成。 温意绾紧张地瞥了瞥水榭外面,见没有人注意这边,才又凑到宫子羽身边嘀咕。 “真的,我觉得害我失忆的那个人就是可恶的宫尚角?” 宫子羽看着满脸笃定的心上人,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她这糊涂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害她失忆的不是卑鄙无耻、阴险狡诈的宫远徵吗? 但是看她这一脸得意的聪明相,宫子羽到底还是把这段话给咽了回去。 反正宫尚角是替他弟弟背黑锅,既然不是背的别人的黑锅,想必他是不会介意的。 “阿绾姑娘,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子羽,当然是因为我头疼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坏蛋的身影,而且那个人的声音好耳熟,一定是我失忆前认识的人。” 顿了顿,温意绾接着开始她的神推论,“而宫尚角作为阿徴的哥哥,还是比较亲密的哥哥,两年前突然就开始变得疏远了,这还能不是他做了错事,阿徴与他闹别扭。” 温意绾推断完之后,一脸求夸奖的小表情,萌的人心肝颤。 宫子羽有些呆了,别说,若不是他自个知道真相,还真觉得阿绾姑娘的推断有几分道理。 但若是按照阿绾的推断,此事还缺少最重要的动机,他好奇的接着询问。 “可是,宫尚角为什么要害你,这不合理啊!” 谁知,温意绾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皱着眉,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笨蛋。 “你真是笨死了,当然是因为宫尚角这个恶毒哥哥不想要让我当阿徴的夫人。” “你没有看过话本子吗?话本子里的恶毒婆婆为了拆散身份不匹配的儿子、儿媳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更何况我是商户家的女儿,阿徴是江湖之人,宫尚角这个恶毒婆婆肯定想让阿徴娶江湖名门之女,所以他趁着无锋进攻抓准时机对我下黑手…” 听着温意绾的推断,宫子羽只想说6啊,我的阿绾,不愧是你宫门新晋推断小天才。 不过,恶毒婆婆宫尚角,不行,他要笑场了。 温意绾看着哈哈哈大笑的宫子羽,有些不满。 “宫子羽,我好心与你分享我的小秘密,你却在这里笑个不停,你太不尊重我了。” 宫子羽抱着笑疼了的肚子,有些尴尬了。 “那什么,我不是故意,你接着说。” 温意绾有些生气,但是想到这可是她第二好的朋友,而且等会还要找他帮忙,这才忍了下来。 “阿徴顾忌那是他的哥哥,所以没有计较,但我这个受害人肯定是要计较的,不如你带我去角宫找证据,找到之后,我们就去执刃那里告状…” 宫子羽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表态。 “那什么…绾绾,我爹喊我回家吃饭,我要回去了。” 他说完之后,抬腿就要往外跑。 温意绾愤怒地对着宫子羽的背影大喊。 “宫子羽,你今天要是跑了,那你就不是我第二好的朋友了。” 奔跑的宫子羽差点摔倒,怎么了,前几天,他不都还是阿绾最好的朋友吗? 怎么就成第二了。 地位骤降的宫子羽此时也不往外跑了,调转方向又跑了回来,委屈地质问温意绾。 “我不是你天下第一好的朋友吗?到底谁抢了第一的位置。” 温意绾先是有些愧疚,接着就理直气壮起来。 “你已经被我降级了,你连第二好都不是了。” “至于第一,当然是小雪莲!” 宫子羽崩溃,“小雪莲又是哪个贱男人!” 温意绾本来是想说小雪莲的名字的,但是想到他说不能告诉别人,这才又把话咽了回去,不满的轻轻踹了宫子羽一脚。 “不许你这么骂他,他人很好的。” 宫子羽浑身都开始散发怨气了,说起话来酸溜溜地。 “既然你和他天下第一好,那你让他帮你进角宫好了,你还找我这个外人干什么。” 温意绾有些头疼,那还不是小雪莲不能被前山的人看到。 “那你怎么样才愿意帮我?” “那我要成为你天下第一好的朋友,不对…”宫子羽说完之后感觉有点不对,这不是又回到原地了吗? 想到前几天他那个封建爹嘲讽他的话,他扭扭捏捏支支吾吾地换了一个要求。 “那你要给我一个正式的名分?” 温意绾有些不解,疑惑地看向脸红的不得了的宫子羽。 “名分?什么名分?你不是我第三好的朋友吗?还要什么名分。” 宫子羽耳朵都要冒热气了,扭捏的对着手指,害羞的偷偷看了一眼温意绾,但又立马将视线收回去。 “我要当你的正宫~” 温意绾:… 她抬腿就往外走。 宫子羽赶忙追出来,大喊。 “这件事还可以商量的,你别走啊!侧夫,侧夫也行啊!” 温意绾加快了步伐,小跑起来。 宫子羽在后面紧追不舍,“宠妾也行!” 温意绾直接跑了起来。 宫子羽咬咬牙 ,心一狠,将条件压到最低。 “不受宠的小妾,这是我的最低底线了,再低我就不干了。” 听到这话,温意绾奔跑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她调转方向,朝着宫子羽走了过来。 就在宫子羽以为她答应了,满心欢喜时,却听她说。 “不受宠的外室。” 宫子羽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阿绾,你也太抠了! 都到最低的外室了,居然还要加一个不受宠的前缀。 那我当这个外室,还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就是当来被那个封建爹嘲笑的吗? 就问一个不受宠的外室能有什么前途。 外室是什么,是连到正宫面前请安都不配的存在,那他这个不受宠的外室岂不是连挑衅宫远徵的时机都找不到。 而且那个什么小雪莲,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一朵白莲花,并且这朵白莲花还夺走了他“阿绾最好朋友”的称号。 看着就是一个狠人,他拿着最低的名分,怎么在阿绾的后院混,怎么拳打宫远徵,脚踹雪白莲… 不对,外室连进后院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待在外面的小破院子里。 可恶!他居然还没有混进后院。 为什么他爹怎么就能一脚踢走正宫自己上位,而他却混的这么惨。 第40章 云之羽40 角宫外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不停地小声嘀咕。 温意绾看着宫子羽指给她看的狗洞,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宫子羽,你就不能用轻功带我进去吗?” 宫子羽嬉皮笑脸地凑到她面前,趁机坐地起价。 “想要体面的进去,可以,但是得涨价。” 温意绾有些犹豫,但是看着狭窄的狗洞和她身上穿的漂亮小裙子,还是问了一句。 “什么价?” 听着这件事还有商量的余地,宫子羽当即眼前一亮。 “若是想光明正大的进去,那就封我当受宠的侧夫。” 温意绾拍拍手就打算爬狗洞了。 侧夫,还受宠的侧夫,这人也太狮子大张口了。 宫子羽有些急了,他还没有说低标准的,怎么就不讲价了,生意不是这个做法啊! “阿绾,你把我的名分提到受宠的外室,我就用轻功带你进去。” 温意绾直起身子,与宫子羽讨价还价。 “勉强受宠的外室,还必须保证带我飞进去不被人发现。” 宫子羽有些心动,但是想到那个苛刻的条件又有些犹豫。 “阿绾,那若是被人发现了,那…” 温意绾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当然是降一级。” 不是吧!都不受宠的外室了,居然还有下降空间。 宫子羽人都麻了。 “阿绾,没有下降空间了,我已经是最低位分了。” 温意绾伸出一根手指,在宫子羽面前摇了摇,一脸你太天真的冷笑表情。 “谁说不能下降的,不还有被打入冷宫的无宠外室吗?” 宫子羽“嘭”地一声倒在了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一脸的生无可恋。 搞了半天,在阿绾这里升个位分比登天都难,那还有个什么奋斗的劲,还是摆烂吧! “阿绾,你还是自己爬狗洞吧!” 温意绾蹲下身,将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凑到宫子羽面前扮可怜。 “子羽,你真的忍心让穿的漂漂亮亮我爬的灰头土脸吗?” 被美颜暴击的宫子羽有一瞬间的不忍,但是想到这个抠门精的骚操作,那颗心突然就变得跟石头一样硬了。 “你都忍心让我当被打入冷宫的无宠外室了,我又有什么不忍心你爬狗洞的。” “行,宫子羽,算你狠,我自己爬。” 温意绾挽起袖子就开始爬狗洞,吭哧吭哧几下就爬了进去。 进去之后,傻眼了,没有宫子羽带路,她不知道哪个房间是宫尚角的。 但是想到自己刚放完的狠话,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始往里跑去,反正找摆设最豪华的那间肯定不会有错。 躺在地上还准备等阿绾哄他的宫子羽傻眼了,不是,人这就爬过去了。 就在他准备也爬进去时,居然看到据说是去接新娘的宫尚角提前回来了。 我的天,阿绾可还在里面呢?若是被这人给逮到可就完了。 为了他那抠门的心上人,宫子羽到底还是打算硬着头皮、挺身而出吸引火力。 他运起轻功,迅速蹿到宫尚角的面前,然后开始大声嚷嚷。 “宫尚角你这个偷懒的家伙,我爹让你去接新娘,你却提前跑回来,你还有没有把我爹这个执刃放在眼里…” 宫子羽这一顿嘚嘚叭叭的大嗓门,吓得温意绾刚好踩空掉进了一个大池子里。 宫尚角坐在马上,都不带用正眼看公子羽,一声招呼都不打,手里的马鞭直接就冲着宫子羽抽来,吓得宫子羽怆惶逃窜。 解决掉了碍眼的人,宫尚角马鞭一扬,就准备去角宫拆小点心了。 温意绾费劲巴拉的从大池子里爬了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她暗道不好,只怕是宫尚角回来了,她左看看右看看,想要找一个藏身的地方,但是无奈周围连个柜子都没有,只能又再次蹿到了大池子里。 宫尚角怀着抓小点心的心思,一间房一间房仔细的查,结果查了半天,居然没有抓到人。 他还有些奇怪,宫子羽这家伙今日居然没有与绾绾在一起玩闹,但是不对,若是绾绾不在这里,那白痴干嘛扯着大嗓子对他喊。 于是,他开始仔细复盘,看到底是漏了什么地方。 好了,他知道人藏在哪里了。 宫尚角脚步一转,就向着角宫里有着大浴池的房间走去。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陡然在房间响起,躲在大池子里的温意绾害怕的捂住了嘴。 宫尚角看着浴池边还未干的水渍,冰冷无情的面孔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暖意。 他并未直接将人从浴池里抓出来,而是开始一件一件地解着身上的衣物。 房间里静的甚至能听到衣物落地的声音。 这个癫人,哪有人大白天在这么大的池子里洗澡的。 温意绾惊恐的听着这声音,感觉此时有些进退维谷。 若是不出去,那等会宫尚角进来,她不被发现还好,一旦被发现,那她不就成了偷窥男人洗澡还被抓个正着的女登徒子了吗? 可若是出去,那她不就是躲在浴池偷窥男人脱衣服的女流氓吗? 救命,就没有第三个选择吗? 宫尚角看着浴池角落浮出的一个小泡泡,他都能想到绾绾脸上那纠结的小表情。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清冽的笑声在空气里回荡,让躲在水里的温意绾头皮更麻了。 救命,居然有人可以莫名其妙的发笑,这真的不是大雪花给她提过的癔症吗? 宫尚角并未一开始就找离温意绾近的地方下水,他反而绕着浴池走了一圈,找了一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进入水中。 温意绾看着水中穿着中衣的人影稍微松了口气,但是她发现这口气松早了,因为这人居然在浴池里游泳。 天杀的,这人居然是向着她的方向在游。 温意绾也只能捏着鼻子,小心的在浴池里移动。 然后就是他追,她逃… 温意绾逃了一会儿之后,居然发现人不见了,她又小心的在四周看了一眼,发现确实没有人。 不是吧!还能人游着游着游消失的吗? 难道这池子里有… 就在她恐惧之际,突然被人从身后举了起来。 “啊!大仙别吃我,我肉少,吃宫尚角,他肉多…” 第41章 云之羽41 温意绾抱着湿漉漉的衣物走在长街上,一阵微风吹来,冷的她不由地抱紧了双臂,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气地不停地磨牙,好似想咬死某个恶意逗弄她的人。 “嘶!” 感受到唇上传来的痛感,温意绾不由地回忆起了之前的场景。 宫尚角看着被吓的双眼紧闭的小姑娘不由地又气又想笑,他刻意压低声音,似怒非怒地说道:“哦,可是男人哪里有女人更合本大仙的胃口,尤其是你这样细皮嫩肉地小姑娘,更是一道佳肴。” 因着害怕,温意绾并未睁开双眼,空荡荡的浴室本就令人害怕,再加上这一声恐吓,更是吓得她毛骨悚然,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居然还是一个挑食的大仙。 温意绾壮着胆子,哆哆嗦嗦地诡辩。 “大仙,虽然我细皮嫩肉,但是我在骨架大,浑身都没有二两肉,但是…但是宫尚角就不同了,他人高马大,肉虽然糙,但是份量大啊!你吃一个就饱了,那多放方便…” 宫尚角看着眼前还在一顿嘚嘚叭叭的小姑娘,尤其是说到劝大仙将食物换成宫尚角时,这人居然激动地连原本煞白地脸色都变的红润了,真是欠教训。 “本大仙吃什么,还要靠你指挥,那到底你是大仙,还是我是大仙。” 温意绾本想继续发动她聪明的小脑瓜,结果突然感受到自己的脑袋上居然出现了一只冰凉的手。 救命,大仙居然是从头开始吃的。 啊! 惊呼还未出口,就被堵在了嘴里。 冰凉的唇不停地摩挲她的唇瓣,唇上传来轻微被啃噬的痛感,温意绾哆哆嗦嗦地颤抖,大仙好似感受到她的害怕,原本带着怒气的啃咬,变得轻柔,轻轻地贴着她的唇,慢慢地吻她,无端透露出一股子温柔缱绻地意味。 慢慢地,温意绾开始感觉到不对了,因为掐着她腰的手开始变得滚烫,她的心底不由地开始疑惑,大仙这种东西居然还是有温度的吗? 尤其是想到在池子里莫名失踪的宫尚角,温意绾心底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她偷偷睁开一小条缝隙,瞄着外面的场景,结果就发现某人正似笑非笑地一边与她对视,一边嚣张地啃了她一口。 温意绾气的睁开了双眼,愤怒的瞪着该死的登徒子,登徒子反而更得寸进尺了,掐着她的腰,将她按在了冰凉的石壁上,冻的她一个哆嗦,逼得她不想挨冻,就只能往这人怀里缩。 可恶!可恶! 温意绾想要张嘴大骂,却被人紧紧堵住了唇瓣,就连呜咽声都难以发出,只能被动的承受。 宫尚角看人有些呼吸不过来,面色都有些苍白了,这才松开她。 更可恶的是,就连撤走,这人都还留恋地在她嘴角留下了一串细密地吻。 待呼吸平稳之后,温意绾生气的伸手去掐宫尚角,结果反而把手给掐红了。 宫尚角赶忙将温意绾地手放进他的大手里,轻轻的揉捏,嘴上还在打趣,“你这人跟个小猫一样,不仅喜欢咬人,还喜欢掐人。” 温意绾气呼呼地翻了一个白眼,“你管我,你这个没脸没皮装大仙吓我的无耻至极的大白脸。” 宫尚角嘴角一抽,“大白脸”这是个什么称呼,不都是小白脸吗? 怎么到这人嘴角就变成大白脸了。 他有些好奇地反问,“大白脸,你这意思是夸我比小白脸更英俊吗?” 温意绾:… 温意绾不屑地冷笑,眼里透出的嘲讽就是瞎子也能看见,果然就见这人嘴跟刀子似的不停地往宫尚角身上扎。 “呵呵!” “大白脸的意思就是你这个大龄单身没人要的老男人,脸白的跟水中阿飘一样,还无耻厚脸皮…” 合着“大白脸”三个字这人是拆开解释的,而且每一个解释都能激起宫尚角想刀人的想法。 温意绾洋洋得意的看着被她气的脸色发黑的宫尚角,那小眼神里的矜傲,看的宫尚角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宫尚角:… 这人真是气人的一把好手,那张娇嫩的唇里为何总是能吐出跟淬了毒一样恶毒的话。 宫尚角有些想不通。 不过,“大龄单身没人要的老男人”,他就要让她见识见识老男人的可怕。 想到这,宫尚角黑沉的眼睛里开始带上了强烈的侵略性,压迫感极强的朝着温意绾袭去。 温意绾摸了摸破了好几处口的唇瓣,没忍住又恶狠狠的咒骂了宫尚角几句。 “该死的混蛋!” “可恶!可恶的大白脸!” 骂了几句之后,她又觉得不解气,当即裹紧身上的湿衣物,加快脚步往徴宫赶去,准备向宫远徵告状,让他好好收拾宫尚角。 可是,还没等她告状,就听到宫远徵说。 “绾绾,夫君这段时日要去药阁闭关研制新药,你一人留着徴宫,夫君不放心,所以我与哥哥商量过后,决定让你暂时搬去角宫…” 温意绾不满的跺脚,整张脸都气的皱了起来。 “宫远徵,我不是管理徴宫大事的一家之主吗?你这个只能管理小事的、家主背后的男人居然越俎代庖私自决定我这个一家之主的去留问题,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徴宫还是我温意绾能发号施令的地方吗?” 这么大的罪名,宫远徵哪里敢承担,只能推一个替罪羊出来挡枪。 “我这不是突然收到消息说,无锋在这次新娘选亲中混入了多名刺客,若是你一人待在徴宫岂不是很危险。” 宫远徵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去瞥温意绾的脸色,见她脸上还有余怒未消,又小小的吹捧了她几句。 “你当然是我们徴宫的一家之主,当之无愧的幕后掌权人,但这不是事情紧急,容不得我推迟,这才先与哥哥商量。” 温意绾的脸色稍微和缓,毕竟无锋可是排在宫尚角之前的头号她最讨厌的人,而且两年前就差点干掉了她,她一人呆在徴宫确实不安全。 虽然阿徴说的有道理,但是男人这种生物还是要时不时敲打一二。 想到这,她的面色也冷了下来。 “行,看在你这次是关心我的份上,你这一次的越俎代庖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万不可有下次,否则,我这个一家之主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宫远徵:… 就她这隔三差五的把他敲打一顿的行事风格,他哪里敢起什么小心思。 温意绾见宫远徵乖乖点头,心情也好了很多。 不过,为什么是角宫。 她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好地方。 “阿徴,我不去角宫,我要去子羽的羽宫,那里有执刃和少主在,肯定能保护好我。” 宫远徵按了按额头,宫子羽这舔狗居然还真的舔出了一点地位。 算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绾绾安排好。 他放轻声音,“绾绾,执刃要保护雾姬夫人,而少主和子羽都要选新娘,说不定正好就会选到刺客,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温意绾蹙了蹙眉,但随即就发现了华点。 “宫尚角也要选新娘,万一他正好选到无锋,他这人又经常不在角宫,独留我被无锋瓮中捉鳖,岂不是更危险。” 宫远徵脸上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笃定地解释。 “绾绾 ,哥哥他不会选新娘的。” 温意绾有些急切,“可是我不想…” 宫远徵知道继续掰扯下去,这件事就没完没了了,当即打算转移话题。 “绾绾,若是我们将来有小孩了,你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喜欢女孩子。” 听到这话,温意绾当即来了兴趣,开始思考起来。 “嗯!我喜欢女孩子,最好是长的像我,然后学习你的医术、学习天下第一的武功,最后能够一人一剑闯江湖的江湖侠女…” 听到前面还很对,但是听到后面,宫远徵没忍住嘴角一抽。 “绾绾,你这又是看了什么话本子?” 温意绾眨了眨眼,有些无辜。 “哪有,不过是子羽给我讲的小故事罢了!” “行,那小故事叫什么名字?” “《风起云涌之小医仙的江湖路》、《天下第一侠女的坎坷情事》、《制霸江湖之一人一剑闯魔教》……” 宫远徵:…… 该死的宫子羽,看把他的绾绾给带成什么样了。 宫·不受宠的外室·子羽: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家主, 你说句话啊! 温·一家之主·意绾:心虚对手指。 第42章 云之羽42 “阿绾,我们去放风筝吧!”宫子羽拎着一只奇丑无比的风筝跑了进来。 躺在窗边软榻上纳凉的温意绾听见这话,连眼皮都不带抬的,直接就拒绝了宫子羽。 “我不要,好热,我连动都不想动。” 宫子羽听着她声音里的倦怠,赶紧小跑了过来,趴在她的手边,用额头感受了一下她的体温,确实比常人高出不少。 “阿绾,你有没有看大夫,要不我让金繁去医馆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一听到大夫两个字,温意绾立马就精神了,不停的摆手。 “不要,不要请大夫。” 想到前几天喝的苦汤汁子,她就想吐。 宫子羽却没有依着她的性子,反而想要将她抱去医馆。 温意绾不停的挣扎,“我说了,我不要看大夫,而且前几天宫尚角已经给我请过大夫看了。” 听到这话,宫子羽抱她的动作一顿,那双狗狗眼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妄图辨别这人说的是不是真话。 “阿绾,你可别骗我,我等会是真的会去问宫尚角的。” 温意绾的小脸气鼓鼓的,她不满的瞪了一眼宫子羽。 “我当然没有骗你,那大夫说了我就是天生体热,比较怕热,人没有什么问题。” 宫子羽却不在意她的冷脸,笑嘻嘻的将脸贴了过来。 “阿绾,那我们可真是天生一对,我体寒,你体热。” “阿绾,你摸摸我的手,看是不是很凉快。” 听到这话,温意绾好奇的将宫子羽的手拿在手心把玩,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最重要的是摸起来确实是凉的。 “子羽,你也太幸福了吧!夏天睡觉的时候,你岂不是都不需要用竹夫人,光靠你这体质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度过整个夏天了。” 被摸的晕晕乎乎的宫子羽,听到这话,立马就开始反驳了。 “但是冬天下雪的时候,我快冻成冰雕了,尤其是宫门的冬天格外长,每到冬天我都想缩在被子里不起床。” 温意绾想了想,好像也是,看来每个体质都有它不好的地方在。 当即也有些丧气。 宫子羽可见不得他的心上人这副怏怏不乐的样子,想要逗她开心。 “阿绾,一个人窝在屋子里有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放风筝。” 他将搁在桌子上的风筝拿了过来,眼巴巴地递到了温意绾的面前,“阿绾,你快看,这可是我特意做给你的风筝,喜欢吗?” 说实话,她就没有见过这么丑的风筝,但是看着宫子羽那仿佛在发光的小眼神,温意绾到底不好意思说地那么直接。 “子羽,你这风筝…这风筝…”温意绾不停地在脑海搜索,想要找到一个不那么伤人的形容词,“好特别,对,你做的这个风筝好特别。” 听到这个独具一格的形容词,宫子羽的眼睛更亮了,他不停地追问。 “阿绾,你快说,这个风筝特别在哪里,你快说啊!” 温意绾沉默了,她就是想客套的夸一夸,大家看破不说破就好了,怎么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难道要让她说,他这个风筝特别的丑吗? 这话说出来也太伤人了,子羽可是她第三好的朋友,她不忍心。 既然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那就不回答好了,她直接换了一个话题。 “子羽,你今天怎么想起要放风筝了。” 宫子羽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偷偷地跑到门口往四周都看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一路小跑的又蹿了回来,凑到温意绾耳边,用气音说话。 “阿绾,你不是喜欢凑热闹吗?” 温意绾有些疑惑,放风筝和凑热闹有什么关系,就听见这人接着往下说。 “那些新娘都被安排在了女客院,我们跑到那附近去放风筝,然后故意扯断风筝的线,不就可以以捡风筝为由偷偷混进去了。” 她有些犹豫,“可是宫尚角不允许我出去,他说这批新娘里保不齐就有无锋刺客,让我这段日子安生呆在角宫。” 主要也是宫尚角这人一点都不纵着她,她没底气在角宫闹腾。 宫子羽不满了,怎么宫远徵闭关了,还有一个宫尚角管着阿绾,他算老几啊?他一个无名无分的人凭什么管着阿绾。 “阿绾,宫门有我爹在,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们只是偷偷看一眼,又不闯祸。” 温意绾听着宫子羽那怂恿性极强的话,有些不解了,“子羽,你为什么那么想要去女客院。” 宫子羽支支吾吾,他能说,他是想给宫尚角挑一个母老虎吗? 温意绾蹙了蹙眉,“你若是不说清楚,那我就不和你去了,你自己一个人放风筝吧!” 说完,她还将身子背了过去。 见自己的心上人都发话了,宫子羽也不敢隐瞒了,又眼巴巴的贴了过去,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 “阿绾,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温意绾不耐烦地横了他一眼。 “快说,不要磨蹭!” “阿绾,我听说这批新娘里有个脾气火爆的,我…我就想着将那个人安排给宫尚角当妻子,这不是想知道她的名字之后,我好去找长老们敲边鼓吗?” 虽然宫尚角不把他爹看在眼里,但是对于几个长老还是有点敬重的,若是长老们让他娶妻,说不定他就娶了呢? 只要宫尚角娶了妻,那他也能稍微放下心了。 实在是情敌太多了,他有点对付不过来。 温意绾听到这话,也觉得有点心动。 若是宫尚角的夫人是一个会提起鞭子就抽人的火爆性子,那以后… 想到宫尚角以后的悲惨生活,她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哈哈哈!” “阿绾,我这主意不错吧!” 主意是不错,但温意绾想到之前宫远徵给她说的话,有些担忧。 “可是阿徴说宫尚角这次不娶妻。” 可恶,他就知道宫尚角这人贼心不死。 “阿绾,肯定是宫远徵骗你的,这次宫门选亲就是给少主和宫尚角选的,怎么可能不选人。” 宫尚角这人想要不选,怎么可能,他宫子羽绝不同意。 温意绾略微思索,感觉宫子羽这话也挺有道理,毕竟话都放出去了,人新娘也大老远的赶了过来,结果你说不娶就不娶,那不是涮人玩吗?宫门应该干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第43章 云之羽43 女客院 刚拿完自己的选亲令牌,新娘们三三两两的拿着令牌走出了大堂,时不时还与相邻的交谈几句。 突然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飞了进来,落到院子里。 她们好奇的凑过去,看着地上那只无法辨认出到底是个什么动物的风筝,一个没忍住,人群中有人噗嗤地笑了出来。 掌事嬷嬷收好记事簿带着剩余的几位嬷嬷出来时,就见到这幅嘈杂的场景,正准备训斥一二。 就看到从院子外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可可爱爱的朝里面瞅。 “嬷嬷,我的风筝掉进来了,我可以进来捡吗?” 温意绾眨巴着眼,声音很甜,像是在撒娇。 掌事嬷嬷听着小夫人这甜蜜的小嗓音整个人都迷糊了,哪里还有之前那副要吃人的恐怖嘴脸,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夹了起来。 “当然可以,夫人需不需要老奴帮您拿出去。” 说是询问,但其实掌事嬷嬷已经抬腿向着被新娘们围起来的风筝处走去。 不过这一看,就绷不住了。 天杀的,徴宫已经穷成这样了吗? 给小夫人的风筝居然这么粗糙、还这么丑,这种货色就是倒贴钱送给她,她都不乐意要,小夫人居然还要专门来捡这个断了线的风筝。 “夫人,要不这个风筝还是不要了吧,老奴等会送您一个。” 想当年,她也是制风筝的好手。 温意绾赶忙摇头,温声说,“不要,这是子羽送我的,嬷嬷,我自己进来拿吧!” 说完这话,她就跑了进来。 想着宫子羽刚刚带着她在外边看的那个坏脾气的姑娘,温意绾赶忙抓紧时机开始辨认。 但是所有人都是一身白衣,未着粉黛,还因着欣赏那个丑风筝挤在了一起,她头一次发现,她居然是一个脸盲。 因为根本认不出来! 她是认不出别人,但人群中可有人认出了她。 云为衫看着那个姑娘,想到之前她偷偷在寒鸦肆那里看到过的画像,说实话,其实并不是很像,那幅画也只画出了她的三分美貌罢了。 真人比起画卷要更让人震撼,难怪会让寒鸦肆动心。 上官浅却比云为衫知道的要更多点,她知道宫门这一辈中只有最小的宫远徵已经娶了妻,看这位的年龄,应该就是宫远徵的夫人。 而她的目标宫尚角可是十分疼爱宫远徵这个弟弟,据说每次外出都会给宫远徵带上好几箱的礼物。 她若是想要接近宫尚角,那么和宫远徵的夫人交好未尝不是一条捷径,更何况一个不会阻碍到她的绝色美人,她也很感兴趣呢! 想到这,上官浅那原本小白花一样单纯无辜的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 她慢慢俯下身,捡起了地上的丑风筝。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被她做出来,居然带着一丝隐晦的勾引。 而她想要勾引的某绾没有注意到,而她同一个训练营出来的同学某衫却发现了。 云为衫不由地捏紧了袖子里的手指,心下惊骇。 原来上官浅也是无锋的刺客。 那她又是否会对自己的任务造成阻碍。 自己身为最低级的魑,一旦她的等级比自己高,那就意味着自己随时会成为她的踏脚石。 那怎么行,自己可还没有找到云雀,已经失去踪迹两年的云雀。 在云为衫心潮起伏之时,上官浅已经拿着风筝婀娜摇曳地向着温意绾走了过去。 “夫人~” “这是您的风筝,浅浅帮你捡起来了。” 不知为何,听着这声夫人,温意绾感觉耳朵有点发麻,这人的声音怎么跟阿徴在某些时候的声线一样,居然还带着几丝缠绵的意味。 应该是自己想错了吧!毕竟她们都是来选少主夫人和角宫夫人的位置的。 总不可能来勾引自己这个徴宫的一家之主。 想到这,温意绾也就没有把刚才那一丝怪异放在心上,伸出手打算接过风筝。 可谁知,在收回手时,她居然感觉自己的手心被人轻轻挠了一下。 温意绾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前的上官浅,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什么,我已经嫁人了…” “浅浅不在意这些世俗的名分,只要夫人心里有我就好。” 上官浅的声音本就像带着钩子一样,这么一压低,仿佛更加蛊惑人心。 温意绾:… 上官浅见温意绾呆呆的并未说话,又给了她一个娇媚多情的媚眼,甚至身子微微前倾,若是不知情的看见,还以这两人已经抱上了。 至少从躲在外面偷看的宫子羽看来,这两人就是抱上了。 他气的恨不得咬手帕。 可恶! 阿绾身边已经有了一朵白莲花,现在居然又冒出了一只勾人的狐狸精。 最气人的是,这只狐狸精还是因为他的馊主意才勾搭上阿绾的。 可恶啊! 该死的死鱼脸!都怪你,都怪你! 宫子羽气的捶墙! 而金繁在看戏,顺带做起了小笔记。 笔记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就叫《舔狗的失败日常》。 毫不夸张地说,靠着这本风靡整个宫门的日记,他金繁甚至走上了人生巅峰。 资产翻了n倍,甚至半个宫门都是他的忠实读者。 等他再攒攒,就连入赘商宫的嫁妆都能集齐了。 此刻,人与人的悲欢各不相同! 宫子羽一回头,就发现金繁呲着个大牙在墙角傻乐,顿时更气了。 “金繁,我要扣你月银!” 金繁换了个姿势,继续他的创作大业。 可恶! 宫子羽欲哭无泪,谁家贴身侍卫当成金繁这死样的! 等到温意绾一脸恍惚的从女客院出来时,见到的就是一个哭成狗的宫子羽,真的,那伤心程度就跟死了爹一样。 等等,死了爹。 再一想到刚才那群新娘的打扮,从头到脚都是一身惨白,这不就是丧服吗? 简直比丧服都还正宗,刚才那个浅浅靠近时,她甚至能看清,那白衣上连装饰都没有。 一院子的待选新娘都换上丧服了,就问,在宫门之中,除了执刃还有谁的丧事能有这牌面! 就这么半天,执刃就死了,这样太快了吧! 怪不得子羽哭的这么伤心,要是她也死了爹… 呸,呸,呸,这破嘴,神佛勿怪! 诸天神佛保佑她爹长命百岁,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念叨完之后,温意绾就打算去安慰她天下第三好的朋友宫子羽了,她走了过去,慢慢地贴着墙角蹲在了他身边。 就连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重,“子羽,虽然执刃死了,你很伤心,但…” 宫子羽一脸恍惚的抬起头,“我爹死了?” 温意绾以为这人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现实,这才想要逃避,她还好心的指了指女客院披麻戴孝的那群新娘。 “喏,丧服都穿上了!” 宫子羽:…… 由于温意绾的表情太过笃定,就连吃瓜的金繁都产生了怀疑。 执刃死了,那自己的三倍月银怎么办。 两年就给自己涨了一倍月银的好领导要去哪里再找一个。 难道后半辈子就只能指望宫子羽这个只进不出的抠门精吗? 这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这一刻宫子羽和金繁的天同时塌了! 就连两人向着执刃殿奔跑的身影都是那么地相似,绝望、痛苦、悲伤… 第44章 云之羽44 “爹,我的爹啊!” “呜呜呜!!!” “爹,虽然你以往爱打我、骂我、嘲讽我,但你是我亲生的爹啊!” “呜呜呜!爹!” 这一路,宫子羽边哭边嚎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不少人都在暗自猜测执刃到底出了何事以致于羽公子哭的跟死了亲爹似的。 那场面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让见过的人,无不为之惊叹羽公子与执刃之间感人的父子情。 而该为之感动的执刃,谢谢,不敢动。 “爹,爹…” 宫子羽连滚带爬的爬进了执刃殿,这一进去就把他吓了一跳。 因为执刃正平躺在一边休息用的床榻上,而他的脸上甚至还盖着一张白纸。 宫子羽跌坐在地,眼泪哗哗的往下流,一边哭还一边与他爹的尸体追忆往昔。 “爹,虽然你这人比较双标,还爱贬低我,但是你也为我收拾了很多烂摊子,爹,呜呜呜!” “爹,若是没有了你,以后我闯祸了,谁来救我,呜呜!” “呜呜呜!爹,你别死啊!最起码你死之前把你是如何追到我娘的成功秘籍交给我啊!” “爹,你到地下见到我娘,一定要给她说,让她保佑我成功上位成正宫,我真的不想当一辈子不受宠的外室,呜呜呜!” 执刃将脸上的纸掀开,怒气冲冲的就给了宫子羽一脚,直将人踹的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 晕晕乎乎的宫子羽看着他爹那45码的大脚直冲他的面门而来,吓得抱头躲蹿,一边往外边跑,一边大喊。 “啊!诈尸了,我爹诈尸了!” 来给执刃送午膳的雾姬夫人手里的食盒“嘭”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开来,汤汁甚至溅到了她旳袍角。 雾姬夫人有些茫然,还有些无措,谁杀的执刃,她都还没下手呢?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抢了她为兰姐姐报仇的机会。 雾姬夫人气冲冲地就往执刃殿跑去,一进去就看生龙活虎的执刃正追着宫子羽满屋子乱蹿。 啊!没死啊? 再一看宫子羽那身上的几个大脚印当即就愤怒了,好你个死老头,兰姐姐不在了,你就偷偷打她儿子,看把她家子羽给打的。 雾姬夫人赶忙冲上去拉住了执刃,宫子羽也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果然,有娘的孩子就是块宝! 哪怕有的是姨娘,他宫子羽也依然是块宝! 执刃气的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对着拉着他衣袖的雾姬夫人怒吼。 “你这个是非不分的倒霉婆娘,你真是要气死我啊!” 谁知雾姬夫人比他更生气,“那你也不能用脚踹子羽啊,本来子羽就不聪明,你要是把他踹傻了怎么办,再说孩子小难免犯一点错,等他大了就好。” “还等他大了就好,我怕还没等他长大,我就先被气死了,你倒是问问你的好儿子,你看他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执刃说完,一甩衣袖,独自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雾姬夫人看了看生气的执刃,又看看缩在墙角当蘑菇的宫子羽,她清了清嗓子,温柔地询问。 “咳咳!子羽你今日又犯了什么小错惹你爹生气了。” 小错?好像不是小错! 宫子羽心虚地瞅了他爹一眼,他爹回了一个凶恶的眼神把他吓了回来,他缩了缩脖子,看向温柔的姨娘,犹豫半天还是打算把这事说出来。 “姨娘,就是…就是因为女客院里的那群新娘都穿丧服,所以…所以我以为爹死了,就一路嚎回来的…” 执刃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本以为宫子羽这孽障只是在他午睡的时候哭了几句,谁能想到他是从女客院一路哭到执刃殿的。 突然被宣告死亡的执刃,救命,这孽障真的不能退回去吗? 突然被变成寡妇的雾姬夫人也麻了! 此刻气氛是尴尬的,空气是死寂的! 宫子羽用小眼神偷偷瞅了一眼似乎已经石化的两人,他担心等会挨打,就贴着墙壁一点一点往外挪,当然去找第二疼他的宫唤羽救命。 就在他快要挪出去的时候,听到了他爹阴恻恻的声音。 “子羽,你要去哪?” 子羽哪里也不敢去,宫子羽只能又缩着脖子挪了回来,一边挪,还一边向雾姬夫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雾姬夫人,算了,反正被造谣的也不是她,也不是多大的事,何必这般苛责子羽。 她走上前,轻声细语地开始拿捏执刃。 “执刃,子羽这般也不过是没有一个人管着他,这才行事有些偏颇。” “您不是打算给子羽挑一个好媳妇吗?不如干脆提前开始大殿选亲,也好早一点让子羽有人管着。” 听到这话,执刃当即眼前一亮,对啊,反正新娘都到了,不如直接提前,把宫子羽这滞销货给甩出去。 他发誓他一定会做一个宫门好公公,绝对不插手小夫妻之间的事,就算是婚后宫子羽这孽障天天挨打,他也绝不过问。 殿内的两人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是殿内的第三人宫子羽不觉得啊。 “爹,这对外说的是给少主和宫二选亲,平白无故多添一个我算怎么回事?” 执刃咳了咳,“也不算平白无故,我原本就是打算这次给你选的,只是想蹭一蹭他们二人的光,好给你挑一个好媳妇,所以对外放话的时候就刻意把你隐去了。” 宫子羽悲痛欲绝,他就这么差吗? 好,就算他是这么差,但是爹你刻意把这么差的他塞给人家好姑娘,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宫子羽愤怒大吼。 “爹,你这是骗婚,我不同意,想要骗婚的是你,凭什么让来承担这个骗婚男的名头。” 执刃额头突突,“你这孽障,我这般费心筹谋还不都是为了你,背上坏名声又如何,实惠得到不就行了。” 在执刃身后的雾姬夫人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这家伙的经验之谈该不会都是从兰姐姐身上得到的吧! 执刃背上强取豪夺的坏名声得到了(实惠)心爱的兰夫人。 好好好,闭环了就! 虽然她也想子羽能娶一个妻子,但她想子羽娶的是自愿嫁给他的妻子,而不是又一个兰夫人。 不过,好在被她教导长大的子羽虽然愚蠢、爱闯祸,但是他善良,应该做不出此等毁人姑娘一生的事。 宫子羽愤怒,“我不要,我生是温家的人,死是温家的鬼,我以后还要入温家的祖坟。” 孽障!大逆不道的孽障!忘典数祖的孽障! 执刃,执刃倒了下去。 第45章 云之羽45 温意绾有些心虚的偷偷瞅了一眼在一旁脸黑的跟炭一样的宫尚角。 宫尚角径直拿着一本公文在处理,并未理会她,而是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是不是与你说过让你这段时间安生的待在角宫,尤其是不要与那群新娘接触,你为何不听!” “还有腿站直,面向墙角,不要左顾右盼。” 温意绾:我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到阿徴回来了,我就命令他收拾你这个冰冷无情、毫无人性、残酷冷漠的大坏蛋! “说话,回答我!”宫尚角看着那人不服气的背影,将手里的公文放到一旁,走到了温意绾旁边。 他脸上的神情更冷了,活似要吃小孩似的。 温意绾面向墙壁,一言不吭,用沉默来反抗这人罚她面壁思过的暴行。 就连阿徴都从来没有罚过他,他凭什么理直气壮地罚她。 宫尚角感觉脑袋里嗡嗡地疼,这人真是气人的一把好手,他生气地将温意绾的身子转了过来,与她面对面的交流。 “我待你不好吗?你为何总是与我对着我干,我让你不要与新娘接触,是因为里面的人鱼龙混杂,你又怎么知不会遇到无锋的刺客。” 说到后面,宫尚角的声音明显软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生硬。 温意绾盯着宫尚角紧绷的下颚线,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人的面部轮廓还挺好看的。 宫尚角头疼的用手按着额头,这人来硬的直接反抗,来软的又不理人,真是… 温意绾回过神来,就对上了某人黑沉沉的眼珠子,再一回想,好像自己忘了回话了,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回复。 “我没有想和你对着干,你之前让我乖乖的待在角宫,我一直都有听你的话。” 看着这人水汪汪的桃花眼,再对上她软乎乎的笑,宫尚角心里的火气也消下去不少,但面上还是那股子冷酷无情的样子。 “那你今日为何要与宫子羽出去玩,角宫那么大,不够你俩放风筝吗?” 温意绾气的牙痒痒,好你个宫尚角,居然还敢监视她,真是大胆。 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的,但是没人撑腰的某人也只敢在心里过个嘴瘾,面上还是怂兮兮的。 “是子羽,子羽他说想去看新娘,我才陪他去的,而且他求了我好久,那可是我天下第三好的朋友,我这么心软的人没法拒绝啊!” 她一边说,还一边用小眼神去瞅宫尚角的脸色。 宫尚角一听这回复,就知道这人不老实,宫子羽是谁,是宫门着名的舔狗王者,若是她真的不想去,就是宫子羽这人在地上撒泼打滚她都不会去。 但她都给一个台阶让自己下了,也不好真的与她闹僵,毕竟管教她只是不希望她遇到危险,而不是真的变成那人心里的封建大家长。 “那你们去女客院干什么了?” 说到这,宫尚角总感觉这两人凑到一起就没有好事。 温意绾的眼神飘忽了一瞬,干什么了,我能说是去给你挑恶媳妇了吗? 糟了,忘记告诉宫子羽那个姑娘的名字了。 但是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应付宫尚角。 “那什么,就是子羽想给他哥哥挑一个贤良淑德的嫂子,所以才撺掇我去偷看的。” 看着某人心虚的小眼神,宫尚角直觉这事与他自己有关,再一想这两人对他如出一辙的畏惧中夹杂着几丝厌烦的态度,只怕这句话得反着说。 想到这 ,他冷笑一声。 “呵!给宫唤羽挑贤良淑德的媳妇,我看你们是想给我挑一个凶狠泼辣的媳妇吧!” 宫尚角紧紧盯着面前这人的眼睛,果然就见这人一脸的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宫尚角… 宫尚角气的牙痒痒,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吓了温意绾一跳。 她哆哆嗦嗦地解释,“你污蔑我,这都是你的恶意揣测,我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都快奔三了,还没有夫人,我这不是想给你牵红线吗…” 精准踩雷的某人浑然不觉,还在那小嘴叭叭不停。 这小混蛋,奔三,他明明才二十四怎么就奔三了。 而且自从上次被这小混蛋的大白脸羞辱之后,他平时就很注意关于脸部的保养,这张脸说他是刚满二十的少年郎都有人相信,怎么到她嘴里就成没人要的老男人了,还牵红线,呵呵! 宫尚角真是又气又怒,直接对着那张叭叭个不停地小嘴咬了过去。 “呜呜!” 温意绾不停地挣扎,她想咬死宫尚角,却反而被宫尚角抓住机会探了进去,两人唇齿相交,耳鬓厮磨,温意绾的长发与宫尚角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良久后,被松开的温意绾感觉晕乎乎的,而宫尚角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感觉心口满满的,他低头,凑到了小姑娘耳边用低哑的声音勾引她。 “绾绾,我可不需要你给我牵红线,我的红线,我自己会牵。” 说完这话,宫尚角又凑到她的唇边亲了下去,甚至这一次,他还闭上了眼,放任自己在情绪的海洋里翻涌。 温意绾都呆了,不是,她之前一直都以为这人是因为憋的出问题了,而宫门又没有人嫁给他,这人才总是对她有一些放肆的举动。 但是怎么听着这人的意思,好像不是这么个情况。 可是她没想以身饲虎啊!而且阿徴这人精力太旺盛,应付他一个都够呛,若是再来一个,那她不得长在床上。 想到这,温意绾的身子都有些颤抖。 她哆哆嗦嗦的用手去推某人的脸,想把人扒拉开,结果却反而被人单手制住了双手,救命,她要掉下去了。 该死的宫尚角,除了腿弯处有一只手在支撑,她整个人都悬空了,温意绾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居然还恐高。 “呜呜呜!” 听到那人的声音,宫尚角只以为那人又想耍小花招,但是“呜呜”个不停,也不是个事,他那双薄情又狭长的眼睛才缓缓睁开了一小条缝隙,见到那人是真的害怕,才松开钳制住她的那只手,将她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 “别怕,我抱着你,不会掉下去的。” 他安抚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温意绾委屈地伏在宫尚角的肩膀上,她的眼泪像小珍珠一样从眼尾一颗颗滚落到宫尚角的脖颈处,顺着他的衣襟,滚落到他的心口,这一刻,那滴眼泪就仿佛是这世界上最烈的火一样,灼伤了他的心口,让他又疼又绝望。 宫尚角有些彷徨,他好像总是无法逗她开心,与她的每一次相见,无论开头如何,最终的结果总是坏的。 他不像沈二与她两情相悦,亦不像远徵与她夫妻情深,甚至还不如宫子羽会讨她开心…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愿意放手,或许他们宫家人骨子里便带着与生俱来的偏执。 那日在宫门之中,但凡娶她的人不是远徵,他都不会退避。 如今,既然远徵都拉他进场了,这天下哪里有既想让他出力,又不想让他也尝尝的道理。 既然将绾绾送到了他的嘴边,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宫尚角垂下了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算计。 第46章 云之羽46 宫尚角抱着哭哭啼啼的温意绾大踏步往他的院子赶去,同时还对着暗处的金复使了个眼色。 温意绾哭着哭着就感觉不对了,确实是不对,这个路线不对,她赶忙用手拍宫尚角的肩膀,着急的提醒。 “宫尚角,你走错了,我不住这边。” 宫尚角脚步一顿,接着若无其事的解释,“没有走错,这不是今日惹你生气了,想着前两日下面送来了一坛江南那边有名的杨梅渴水,便打算用来给你赔罪吗?” 本来对于什么杨梅渴水温意绾是不感兴趣的,毕竟宫远徵虽然对她的吃食方面管的很紧,但也从不曾苛待,就连宫里娘娘们都很少能吃到的荔枝等稀罕的水果,他也都会捧到她面前,任她挑拣。 杨梅这东西对她而言不稀罕,但是来自江南的杨梅就很感兴趣了。 温意绾惊喜的反问,“真的吗?真的是江南的杨梅渴水吗?是不是我家那边的…” 一长串的话险些将宫尚角给砸晕,但他还是挑了几个问题耐心地回答。 “当然是江南的,只是是不是你家附近的,这我不知道,等会你多尝尝,若是你感觉很熟悉,那就应该是。” “好,那你快一点走,别走那么慢。”温意绾一边催促,一边眼珠一转,贪心的劲又上来了,“宫尚角,那一坛子都是给我的吗?这东西一听就是女孩子爱喝的,你等会尝一口就得了,别多尝啊!” 宫尚角看着这人在他怀里手舞足蹈比划的那一点点份量,他只想说,不愧是你,连给人最低位分都能想到诸多等级的抠门精。 但他也没反驳,笑着答应了。 “好,都给你喝!” 毕竟这东西本来就是特意给这人准备的。 温意绾坐在凳子上,看着摆在桌子上透明琉璃坛子里装着的杨梅渴水,整个人都等不及了,不停地催促宫尚角。 “宫尚角,你快一点嘛!” 声音软乎乎的,还带着一股子撒娇的意味。 宫尚角一边加快开坛子的动作,一边在心里暗想。 这小没良心的,也就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给他一个好脸色,这人真是把有奶就是娘这个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宫尚角先是倒了一杯递给了温意绾,正在他准备给自己也倒一杯时,就见着某人的眼睛跟个探照灯一样紧紧地盯着他往下倒的动作。 这人嘴里还一直嘀咕,“哎呀,这东西甜滋滋的肯定不合你胃口,你少倒一点,等会你不喜欢,不就浪费了吗?” 宫尚角咬牙,小没良心的,你等着! 他也不给自己倒了,一见到温意绾的琉璃杯空了,立马就给她满上。 温意绾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几杯,她的身子有些摇摇晃晃,感觉人晕晕乎乎的。 她觉得有些不对,怎么喝果子饮还能喝的人头晕呢? 她跌跌撞撞地扑到宫尚角怀里,仰一张绯红的小脸蛋,哭哭啼啼地指责宫尚角。 “宫尚角,你这人真是太坏了!” 宫尚角心里一咯噔,这人是发现了,不过,现在发现也来不及了。 谁知,就听这人说。 “你居然用坏了的杨梅渴水来给我赔礼道歉,你太抠了,看你这破东西把我给喝的,头都大了,呜呜呜!” “难怪你一口不喝,原来是知道这东西已经坏了,你这人的心怎么能这么坏呢?呜呜!” 听着这人哭哭啼啼的指责,宫尚角的脸都黑了,他抠,他若是抠的话,这人每年吃的珍稀水果,穿戴用的珠翠罗绮、玉佩琼琚又是哪里来的。 她也不用她那聪明的小脑袋瓜想一想,光靠一个徴宫养的活她这个奢侈的小祖宗吗? 宫尚角气着气着,突然就不气了,反正这人花了他那么的银子,他讨一点利息也是应该的。 突然就理直气壮了! 他一把将怀里还在不停数落他的小姑娘小心地放在了床榻上,然后俯身亲了下去,有点甜,还带着一点微弱的酸味。 他冷笑一声,还一口杨梅渴水都不让他尝,现在不还是让他尝到了。 温意绾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着面前亲她的人,有些不满,想要推开他。 “大坏蛋,你干什么呢?还不走开…” 宫尚角抓着她的手,放到了她的头顶,那双压迫感很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嘴里却又在温柔地轻哄。 “绾绾,叫夫君,叫我夫君…” 夫君? 温意绾本就晕乎乎的脑子更加迷糊了,夫君?阿徴? 可是阿徴不是在药阁研制新药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阿徴?” 宫尚角再一次感受到这人到底能有多气人。 在他的床上叫远徵的名字亏她想的出来。 他俯下身去咬她,一边咬,还一边含糊地念叨。 “绾绾,不是阿徴,叫我阿尚。” 温意绾有些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 “阿尚,阿尚行了吧!别吵我,我困了。” 听到这个称呼,宫尚角感觉心口一烫,就连眼睛都有些酸胀,他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的东西”,就这么点好,也能感动成这样。 可是他眼尾的红却是没法掩盖的。 他抱着怀里的人一个翻转,让那人趴在他的身上,温柔地凑到那人的耳边蛊惑她。 “绾绾,帮夫君解衣物可好。” 同时,他将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腰带上,一步一步地教她如何去解。 温意绾是个没有耐心的,解到一半,她就想撒手,但宫尚角可不愿意放过她,硬是拖着人将衣物一件一件解下。 随着衣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床边的纱幔也被一只大手给扯了下来。 双枝烛台上的红烛发出轻微的爆裂声,帐子里也传来女子细微的抽泣声。 一夜无梦至天明。 往日一向早起的宫尚角今日一反常态,恨不得抱着怀里的小姑娘睡到地老天荒。 但有些人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嘭嘭嘭!” 烦人的敲门声响起,宫尚角有些不满,听见怀里的小姑娘嘤咛一声,赶忙用双手温柔地捂住了她的耳朵。 冰冷地对着外面的人甩出两个字。 “何事?” 硬着头皮来敲门的金复瓮声瓮气的恭敬禀告,“公子,执刃提前召开大殿选亲,如今执刃与三位长老正在大殿等着您呢?” 第47章 云之羽47 执刃大殿 执刃和三位长老高坐上首,姿态威严。 鱼贯而入的新娘们则按照评级的牌子以金为先、玉次之、木最后的等级依次排列,且俱都身着红衣、低垂着眼站在殿内,没有一人敢发出声音。 整个大殿静悄悄的,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通报的声音,众位新娘都屏住了呼吸。 “少主到!” “角公子到!” “羽公子到!” 听到这最后一声,不少新娘都有些诧异,没听说名不见经传的羽公子要选亲啊! 还是说,这人只是来找执刃汇报情况的。 站在最前排的云为衫暗自松了一口气,昨日听着上官浅与宋四之间的对话,她大致清楚了上官浅的目标与她的并不相冲突。 但是上官浅身边还有一个有意无意护着她的郑南衣,无锋之中可没有一个任务只派一人的说法,但偏偏郑南衣拿的是玉牌而不是金牌,这就让她有一点摸不着头脑。 但此刻宫子羽这个目标的出现,让她脑海里最后的那环彻底对上了,若是说郑南衣的目标是宫子羽那就说得通了。 宫唤羽率先进入殿内,在执刃的示意下,他从最后一排依次向前走去,一路上并未停留,最终在第一排的位置停下。 他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人,一个清冷娇媚的冲他笑,一个端庄老实地垂眼不看他。 按理说,在两个姑娘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正常人都会选择那个爱慕之意明显的姑娘,但偏偏宫唤羽他不是个正常人。 作为一个被恋爱脑、舔狗、疯批等人包围的人,尤其是还有着复仇大业未报的事业批而言,他的未来媳妇可以不够漂亮、不够娇媚,但必学够老实、够端庄,他真是受够了什么你爱她,她不爱他的癫狂剧本,这里请重点点名宫某羽x2、宫某徴、还有躲在暗处的宫某角… 这位云某明显就太漂亮了,清冷中夹杂着一丝娇媚,而且人还主动,这类型对于他们这种骨子里流淌着曹阿瞒基因的宫某羽x3而言,太有吸引力了。 他宫唤羽是真的怕某一天,他在羽宫醒来,就会发现他的夫人不仅仅是他的夫人这一可怕的事实。 尤其是羽宫另外的宫某羽x2,那两人可都是有前科的。 宫唤羽当机立断,对着他面前老实端庄的姜某伸出了手,“就她吧!” 云为衫脸上那娇媚的笑都僵住了,她落选了,她都刻意模仿上官浅那勾的小夫人迷迷糊糊的娇媚笑了,怎么她还落选了呢? 难道这个宫唤羽比小夫人还难勾引,他长的这么普通,怎么就这么自信呢? 不管云为衫怎么崩溃,反正宫唤羽已经牵着姜离离走到了一边站定。 第二位上场的男嘉宾更过分,那是一路火花带闪电,直接从最后一排蹿到了高台上。 等等,宫尚角这个来选亲的人,怎么就蹿上高台了。 人群中的上官浅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事实也果然如此,就听见宫尚角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执刃,这选亲我就不参加了。” 执刃:早有预料,不过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真心给你选的。 脾气火爆的花长老炸了,“人新娘都在这里等着呢,怎么就不选了呢?不是还剩一个金牌吗?” 执刃:就想给他家子羽蹭一个好的怎么就这么难? 不过宫尚角给力,这人也没说话,只是微微将脖子倾斜了一点,脸上还一反常态的带上了笑,最关键的是这笑居然不是嘲讽性质的冷笑,而但是孔雀开屏的那种荡漾的笑。 花长老瞪大了眼睛,这人,这人脖子上的是什么,可别告诉他(这个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的过来人)这是蚊子咬的,再说了都快过冬了,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蚊子,还给他叮了一脖子的红色。 “尚角,你这…” 花长老话都还没有说完,宫尚角就荡漾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雪长老却本能的觉着不对,这人这几天一直都待在宫门,那尚角看上的岂不是宫门侍女,也不是说侍女不好,而是她们常年在山谷生活,没法为宫门孕育健康的子嗣。 想到这,雪长老开始当起了说客,“那什么尚角,要不你还上选一个吧!好歹为了宫门的后嗣着想。” 宫尚角脸上的笑收敛了起来,气质又变得冰冷,“不必,等远徵的孩子出生,我自然不会少一个叫我父亲的孩子。” 雪长老和花长老以为这人打的是过继的主意,而一脸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月长老却知道这人恐怕打的是和宫远徵一样的主意。 天杀的,他清冷高贵的月宫都快被月芜那臭小子变成隐藏在宫门之下的着名产房了。 执刃清咳了一声,“咳!既然尚角这次不选,那就让子羽选吧!” 此话一出,下面那群新娘的脸都白了。 这倒不是她们听说了宫子羽往年爱逛万花楼的陈年往事,也不是听说了宫子羽那爱闯祸的性子,而是她们不敢嫁给宫子羽啊! 宫子羽是谁?她们都知道是现任执刃的亲儿子,但是等到他大哥少主上位,他就会从羽宫二公子变成羽宫旁系族人。 这关系图是不是似曾相识,那不就是现任执刃和宫唤羽他亲爹的翻版吗? 若是她们嫁给了宫子羽,那她们的母家就会是下一个因为旗帜鲜明站队宫门而被无锋灭门的孤山派。 要知道执刃亲弟弟和孤山派满门被灭,宫门可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啊! 就这,谁她爹的敢嫁给下一任执刃的亲弟弟,就算是对母家有诸多不满的人,也绝对没有拖着全族去上路的想法啊! 一时之间,空气都死寂了起来。 如果说前面那两人选亲的时候,新娘们是眉眼低垂,但是在少主和宫尚角经过的时候,她们会偷偷的抬眼想要吸引那两人的注意。 但这一次,执刃宣布之后,她们就不是眉眼低垂,而是整个头颅都低了下去,就希望不要接到这个惊天大祸。 执刃看着下面那群新娘的表现人都傻了,甚至他都有些心疼他家逆子了,这也太羞辱人了吧! 抱着想为宫子羽找补一二的心思,执刃开口了。 “子羽虽然如今没有闯出什么名堂,但他颇受我和唤羽的疼爱,而且为人善良,长的也一表人才…” 如果说先前新娘中还有人抱着赌一把的心思,那么在执刃说完之后,彻底没有了。 听听这人怎么说的,翻译过来不就是我儿子宫子羽除了一张脸没有其它优点,这人实在找不到可夸的,甚至还特地将善良也给点了出来。 而且颇受你和少主的疼爱是很值得特意说的吗? 你那个和孤山派一起被无锋干掉的弟弟多年前也很受你爹老执刃和你的疼爱,但这有屁用,等你一死,看哥哥脸色过日子的宫子羽说不定日子过的还不如你那弟弟呢? 执刃麻了,之前至少还有零星一两个在低头和稍微低头之间犹豫,怎么他说完之后,那脑袋就恨不得低到尘埃里了呢? 执刃疑惑,走进来的宫子羽却觉得很欢乐,对 ,就是这样,该嫌弃我时就嫌弃我,我宫子羽就是这么大度的人,我一点都不介意~ 宫子羽整个人都嗨了,他迈着欢快的小步伐乐滋滋的从一个个垂头菇身边走过,他那喜庆的小眼神,与周围新娘丧气的小眼神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就在宫子羽快走完流程的时候,人群中有人抬起了头。 执刃的眼睛亮了! 宫子羽要疯了! 大傻春,你干什么呢! 第48章 云之羽48 大傻春本春郑南衣并不能体会到宫子羽的崩溃,她只是想到来宫门之前在训练室里的那一幕,那人第一次对她那么温柔,但说的话却那么残忍,“我要你帮我保护一个人。” 保护一个人,让她一个魑阶刺客保护一个魅阶刺客,郑南衣甚至有些想笑,原来爱与不爱真的那么明显。 但怎么办呢? 就算知道寒鸦柒对她只有利用,并无一丝真情,可她还是想要帮他的忙,哪怕是保护一个让她无比羡慕但又嫉妒的女人。 郑南衣想到人群中的上官浅,若是想要保护她,那么自己就必须留在宫门,而被众人嫌弃躲避的宫子羽就是最好的踏脚石。 至于为什么不担心上官浅无法留在宫门,郑南衣心里嘲讽一笑,她那么厉害,就连自己喜欢极了的人都是她的裙下之臣,拿下宫尚角对她而言恐怕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踏脚石宫子羽他不愿意啊!他甚至想冲过去把大傻春的头给按到地下去。 顶着宫子羽那吃人的眼神 ,郑南衣岿然不动。 执刃看着这两人“深情”对视的一幕,只觉得自己磕到了,但是,抱歉了,这位很有眼光的姑娘。 “子羽,快过来。” 宫子羽虽然不耐烦,还是跑到他爹身边,结果一过去,他那个封建爹就开始在他耳边蛐蛐。 “子羽,那姑娘是不错,但是还有一个更好的,你往那瞅瞅。” 宫子羽顺着他爹那隐晦的视线看过去,就发现好家伙,他爹可真是亲爹啊! 总是想把最好的扒拉给他,也不看人姑娘头都低成什么样了,一看这表现,就知道人家没看上他,他爹真是爱瞎牵线。 死死低着头的云为衫,感受到上方传来的视线,拳头都握紧了。 她可不想被宫子羽给选上,毕竟她是来选少主夫人的,只要把姜离离除掉,作为剩余这群人中唯一的金牌,少主夫人的位置简直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但若是被宫子羽选上,成了少主的准弟媳,最后哪怕她使手段除掉了姜离离,但是只要执刃活着一日,就绝不会允许小儿媳变大儿媳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 那她的任务不就失败了吗? 她还没找到云雀,怎么可以就因为任务失败而死去。 执刃看了看唯一一个站在第一排的姑娘,他自个觉得挺满意的,这长相甚至还照顾到了子羽的喜好。 子羽喜欢的那位长相也是清冷挂的,虽然性子挺闹腾,但那脸确实是他们羽宫偏爱的那挂。 宫子羽看出他爹眼里明晃晃的意思,当即就想咆哮大殿。 他不是喜欢清冷那挂长相的人,他只是喜欢的那人恰好是清冷那挂的长相。 就在父子俩进行激烈的眼神交流时,一旁的宫尚角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想到宫子羽这家伙之前挑唆绾绾的事,宫尚角的眼神当即就冰冷起来,“子羽弟弟可是一时挑花了眼,不然哥哥帮帮你。” 宫子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咦!子羽弟弟,不行,他要吐了,宫尚角这家伙恶心人是有一手的。 还帮他,不给他帮倒忙就好了。 执刃也心道不好,他自然知道自家子羽与尚角的关系不好,若是尚角给子羽挑一个木牌的,那不就白费了他豁出脸面给子羽蹭的光吗? “其实刚才子羽就已经挑好了,只是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说,这样我这个做父亲的帮他说,其实他选的是…” 宫子羽目眦欲裂,伸手就想去捂他爹的嘴,却被一旁的宫尚角给拦了下来。 “选的是云姑娘!” 一句话,大殿内的两个人同时死了心。 云为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宫子羽:这真的是亲爹吗?他好不容易混成了阿绾的外室,每日战战兢兢不敢犯错,就怕阿绾把他贬出外室的队伍,可亲爹呢? 这么个惊天大错背在身上,他立马就会被阿绾贬成被发卖的贱男人,然后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爬回之前的位置。 宫子羽想要跳出来搅乱这场错点的鸳鸯谱,但是痛苦的是,他又被宫尚角捂住了嘴。 “呜呜呜!” 更痛苦的是,亲爹、疼爱他的大哥、月长老,对他一般好的花长老、雪长老都视而不见他的挣扎。 就在他一个人绝望无助的视线下定下了他的婚礼。 对,不是婚约,而是婚礼。 就在宫子羽被执刃强行押回羽宫的时候,宫唤羽被他刚选的端庄、老实的新娘给堵在了执刃殿外。 姜离离一脸为难的站在宫唤羽的前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唇张张合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但看她那面色,就知道她心里有为难的事。 宫唤羽本来有些不耐烦,但是想着眼前这人到底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才温和了脸色,轻声询问。 “姜姑娘,可是女客院有人为难你了。” 姜离离摇了摇头,有些纠结地咬着嘴唇,犹豫片刻,她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少主,你是一个好人,我不想骗你,其实我心里…” 听着这个发言,宫唤羽本能的感觉不好。 果然,就听姜离离接着说了下去。 “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不是自愿来选亲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宫唤羽感觉天旋地转,甚至还有一些十分不君子的想法。 面前这人到底在哭些什么,难道该哭的不是他这个大冤种吗? 千挑万选选的端庄老实的妻子,竟然心里有人。 我的天! 难道叫宫某羽的男人就注定会和心里有别的男人的女人扯上关系吗? 他的野爹执刃x心里有沈四的兰夫人 他的亲弟弟子羽x心里有宫三、沈二的绾夫人 他大冤种本种x心里有某某的准新娘姜离离 宫唤羽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姜离离,有些无力,“那你想怎么办?” 姜离离抽噎了一声,但还是坚定地说了出来,“我想回家,回姜家。” 不想成为执刃第二的宫唤羽,“好,我让人送你回家。” 刚美滋滋解决了大包袱的执刃正乐颠颠的在执刃殿喝茶呢,就见着他的爱子唤羽走了进来。 他刚想打趣几句要成亲的唤羽,就听见他的爱子放下了一个惊天大雷。 “执刃,将姜姑娘和那些落选的姑娘一起送回去吧!” “怎么了,怎么了,姜姑娘不是你千挑万选的吗?怎么又要把人姑娘送回去…” 执刃本还想再唠叨几句,就听见他的爱子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执刃,她心里有人了,她不愿意嫁给我。” 或许是宫唤羽想到了执刃的尿性,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执刃,我也不想娶一个心里有人的姑娘。” 看着爱子眼里的坚定,执刃到底还是把他心里的馊主意给咽了回去。 但随即,他就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实。 若是宫门这次选亲的消息传出去,其它门派不会以为他们宫门是刻意骗婚吧! 好好的一场为宫门少主和角宫宫主安排的选亲大典。 作为宫门下一任执刃的少主没有选人 宫门在江湖里最负盛名的宫二也没有选人 但是偏偏突然冒出来的纨绔宫子羽选了一个最优秀的金牌新娘 那在江湖之人看来,不就是他这个执刃以权谋私冒充唤羽和尚角的名头,趁机替他的瘌痢头儿子宫子羽选江湖最优秀的姑娘吗? 这个惊天大黑锅,我一人怎么背的下! 我承认这人是有些偏心,但我绝对还没有不可一世到拿宫门的名声当擦脚布给子羽擦脚的程度啊! 救命,我冤枉啊! 第49章 云之羽49 坑了宫子羽一把的宫尚角高兴地回到了角宫,见到金琦守着外面,还特地凑过去探听情况。 “绾绾可是醒了。” 金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把人折腾成这副样子,拍拍屁股就去参加选亲,真是渣渣… 但到底在小夫人不在她身边的时候,金琦还是不敢得罪顶头上司的。 “公子,夫人正在里面闹脾气呢!” 宫尚角脚步一顿,等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才推开门。 一进门,却发现什么摆设都是好好的,按这人的臭脾气,居然没有摔东西。 他当即更加小心了,只怕这人正躲在暗处,准备偷袭他。 果然等他靠近床铺的时候,突然就有一个身影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向他冲来。 见此,宫尚角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笑意,他并未反抗,而是顺着她的力道倒在了床铺上。 温意绾看到偷袭成功,立马就蹿到了宫尚角的背上,噼里啪啦的小拳头就像雨点一样全部落到了宫尚角的身上。 “哼,让你欺负我,我打死你,打死你!” 脸趴在床铺上的宫尚角只觉得这人真可爱,就连报复都那么可爱。 他只是装疼的“哎呦、哎呦”逗她开心,等到背上落下的拳头变少了,他才一个翻身,将人抱进了怀里。 温意绾整个人都有些愣,她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个坏蛋的怀里,她还没有报仇呢? 她立马就生气了,愤怒的用拳头去捶宫尚角的胸膛。 宫尚角低头看去,就发现这人的小拳头都红了,还愤怒的想揍他,他有些好笑,又觉得心疼,立马就将那个小拳头握在了手里,轻轻的揉捏。 他低垂着眼与仰着头的她对视,看着眨着一双水眸的她,有些想亲她,但他更知道此时若是亲她,就是火上浇油。 “绾绾,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你这么生气。” 温意绾愤怒地瞪他,一开口,那火气就扑面而来。 “你哪里都不好,你这个卑鄙无耻、龌龊下流、罔顾人伦的大色胚,臭不要脸…” 宫尚角嘴角一抽,他是真不知道这人的小脑袋瓜里是怎么能有这么多骂他的话,还每次骂他的都不一样。 他伸手揉了揉那人的小脑袋,温柔地哄她。 “我待你不好吗,吃的、喝的、穿的、戴的,哪样不是我送的。” 温意绾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说什么梦话呢?那都是我们家阿徴给我准备的,关你什么事?自说自话的骗子。” 宫尚角磨牙,好你个宫远徵,东西你是全盘照收,但好话你是一句不提啊! 他低下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有些委屈地与绾绾哭诉。 “那些东西都是我特地从外面给你带进来的,怎么会是阿徴准备的呢?而且阿徴不能出宫门,只有我能出宫门。” 宫尚角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证明宫远徵才是那个撒谎的人,但是温意绾却只抓到了一个重点。 那就是宫尚角可以离开宫门。 温意绾眼睛发亮的蹭了蹭他的脸颊,就连宫尚角低头亲她,她也没拒绝,等宫尚角亲完之后,她立马就图穷匕见的提出要求。 “我都给你亲了,你带我去江南玩吧!” 宫尚角那原本暖乎乎的胸口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他以为刚才这个亲亲是这人心疼他被远徵抢了功劳的安抚,原来…原来是交换吗? 他冷下了脸,“宫门之人不能离开宫门。” 温意绾不满地嘟了嘟嘴,“你偷偷带我出去,不告诉别人不就可以了吗?” 想到某人两年前的偷跑,宫尚角的脸色更冷了,声音也像结了冰一样。 “不行!” 温意绾气的捶他,“这不行,那不行,你干脆叫宫不行好了!” 宫尚角只感觉每次跟这人吵架,总会被她气个半死。 算了,不和她吵了,直接做好了。 见到这人向她扑来,温意绾直接抬脚就想将人踹开,结果反而被镇压。 “宫尚角你这龌龊的下流种子,你不要脸…” 既然吵不过她,宫尚角也不想与她吵了,他直接去堵她的嘴。 既然这人总是说些他不爱听的话,那干脆就不让她说话好了。 “呜呜!” 等到温意绾费劲巴拉的挣扎开,抬手就给了宫尚角一个大耳刮子,直抽的宫尚角那张脸都有一瞬间发麻,别误会,是疼的发麻。 她到底是从哪里练出来的这一手抽人的技术活,别不是她温家请的教养嬷嬷是皇宫里的深宫老嬷吧! 就是那种专门抽人耳光的那种老嬷嬷。 宫尚角用舌头抵了抵被抽的脸颊内侧,嘶!一嘴的血腥味,她把他抽出血了。 温意绾看着面前明显目光不善的宫尚角,这才意识到这人不是好欺负的宫远徵,她把人惹生气了,或许,可能,真的会下狠手打她。 尤其是现在还在他的地盘。 她有些害怕,但又拉不下面子道歉,只能梗着脖子扯宫远徵的大旗。 “谁让你欺负我的,再说了,若是阿徴在这里,抽你就该是他了…” 宫尚角被气笑了,这个小白痴,还阿徴,你可是你的阿徴亲自送到我嘴边的祭品。 那人如今只怕正躲在月宫保胎呢! 雪宫 雪公子兴冲冲地向着正在熬粥的雪重子跑了过来。 “你知道我刚才在月宫看到谁了吗?” 雪重子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未说话,自顾自的用勺子搅着锅里的粥。 好在雪公子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性子,他凑近雪重子,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看见了宫远徵。” 雪重子搅着粥的动作一顿,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搅拌。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将他震的魂不附体。 “一个大着肚子的宫远徵。” 雪公子的声音有些低落,“他怀孕了,他怀了她的孩子。” “嘭!”地一声,那一锅精心熬制的粥最终还是落到了地面上。 两人都有些失落,但不是为那锅粥失落,而是为藏在心底的心事失落。 雪重子有些无措地垂下了睫毛,她有孩子了,宫远徵可真幸福啊! 不仅成了她的夫君,还可以拥有她的骨肉,就算某一日,她想起来了,他也有一份慰籍。 不像他,什么都没有,没有名分,没有缠绵的回忆,没有孩子… 他所练的功法就注定了他与她的不可能,而无锋不灭,他就永远不能废掉这门功法。 若有一日,她离开了宫门,那他就连偶尔偷偷见她一面都成了奢望。 一旁的雪公子偷偷的看了一眼沉思的雪重子,复又低头,遮住了略带愧疚感的眼睛。 他不贪心的,他只是想拥有一个和她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只是个书童配不上她这个千娇百宠的大小姐。 主子喜欢她,自己也喜欢她。 可是主子不可能给她生孩子,但自己可以,只要主子帮他,他就可以生下一个她的孩子。 到时候,在这雪宫,他可以和主子一起守着她的孩子。 而且她就要恢复记忆了,以她的性子肯定会跑的。 他只是想有一个她的孩子。 她叫他大雪花,以后她的孩子就叫温如雪好了。 真的,他真的不贪心的! 第50章 云之羽50 在那日姜离离哭着回到女客院后,经过云为衫的试探,她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姜离离自己放弃了少主夫人的位置,并且不日就会随着剩余新娘离开宫门。 想到这,云为衫有些咬牙切齿,都怪这该死的宫子羽,若不是有他的存在,那接下来,少主夫人的位置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再如何懊恼也无济于事,只得开始思考完成任务的办法。 据那日大殿上郑南衣的表现来推测,这人的任务目标应该是宫子羽。 既然如此不如制造一场意外,一场让宫子羽不得不娶郑南衣的意外,那自己这个受了委屈的唯一的金牌新娘顺位嫁给少主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然而,等云为衫真的开始行动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件事最困难的居然是见到宫子羽,因为这人从那日大殿选亲之后便一直被执刃派人关在了屋子里,就这情况,别说是制造意外了,就是想见他一面都不可能。 而且,自己身边好像莫名多了几个监视自己的人,云为衫用余光瞥了一眼身后时不时就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侍女、侍卫,心下不好,只怕是有人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也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只好老实的又退回房间。 见人进了屋子后,侍卫们开始交头接耳。 “哎,你说执刃让咱们监视这位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还不是少主那事闹的。” “少主那事?少主的什么事?” “执刃都下令封口了,我可不敢说。” “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兄弟了。” “那行,我和你说,那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当然,咱俩什么交情,我是那种会坑你的人吗,当然不是啊!” “就是少主退婚那事?” “这有什么关系,不是说少主和姜姑娘的八字不合,这下解除婚约的吗?” “你这蠢货,当然不是,是因为姜姑娘不愿意嫁给少主。” “天啊,那她来选什么亲?” “肯定是家里人逼她来的,而且她心里也有人。” “啊,少主不愧是执刃的儿子,选媳妇的眼光居然都是一样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执刃要派人监视这位,这是但心羽公子的未来媳妇也有个心上人。 云为衫躲在窗户后边,将这番话给听了个七七八八。 她有些不自在,执刃居然还是个预言家,她虽然不是爱上了少主,但她必须要嫁给少主这件事是真的。 在这些人的监视下,若是想要不露马脚的将宫子羽给甩出去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而且若是让执刃知道自己觊觎少主,恐怕为了避免发生兄弟阎墙的事,即刻就会将自己遣送出宫门。 云为衫咬了咬下唇,面色有些为难。 另一边想要攻略宫尚角的上官浅行事也颇有些不顺,无它,因为她压根就见不到宫尚角这人,也不知道那角宫有什么,那人自从大殿选亲之后,就一直窝在角宫不出来,就这,让她如何攻略。 一旁的郑南衣见上官浅有些生气,赶忙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上官浅看着面前这人,没好气的问了一句。 “我让你趁宫唤羽消沉之时趁虚而入的计划,你进行的怎么样了。” 毕竟宫门少主身边必须有一个无锋的人,而作为棋子的云为衫被指给了宫子羽,自己又不想顶上,自然只能废物利用的让郑南衣上了。 郑南衣有些黯然,“少主并不喜我。” 上官浅娇媚的笑容不由一滞,颇有些不可置信,“我不是都给你做好攻略了吗?像这种刚被女人背叛消沉失落的时候可是最好攻略的,你这几日到底有没有好好练习。” 郑南衣不自在的揉搓袖口的花纹,低头看着地面。 “那人一点都不消沉,每次我制造机会与他相见,聊不到一两句,他就会说要去处理公务,等后来,他连聊都不和我聊了,直接就以公务繁忙为借口打发我…” 她心里其实还有一个自卑的想法,难道自己真的就那么差吗? 喜欢的寒鸦柒不仅不喜欢她,还利用她;想要利用的踏脚石宫子羽也不喜欢她,大殿上那人恨不得瞪死她;就连现在被人抛弃的宫唤羽也不喜欢她。 上官浅看着面前这阴暗消沉的木头美人就来气,都是废物。 她冷下脸,“既然你不能让宫唤羽心甘情愿地娶你,那就让他不得不娶你,在无锋学了那么多手段,这种不用我教你吧!” 对上上官浅轻蔑的眼神,郑南衣不敢反驳,只能低头称是。 角宫 温意绾躺在月桂树下的软榻上,一边享受着金琦喂到她嘴边的糕点,一边颐指气使的指挥宫尚角给她染蔻丹。 “哎呀,你这个笨蛋,我都说了薄涂、薄涂、你给我染的一点都不自然,难看死了…” 一张小嘴不停地叭叭。 正在给某个没良心的染蔻丹还要被数落的地主家的长工不满的抬起头,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危险的暗光。 “哦,这么多不满吗?” 听出这人嘴里的不悦,温意绾数落的动作一顿,接着便将手抽了回来,气呼呼地对着一旁的金琦撒娇。 “阿琦,你看这人手笨的,给我染的难看死了,好阿琦,你帮我染,好不好嘛!” 顶着顶头上司看死人的眼神,卑微打工人金琦不敢动。 “那什么,其实奴婢的手也很笨,角公子染的就挺好看的…” 温意绾瞪了金琦一眼,转头又瞪了宫尚角一眼。 “好啊,你们两人成一伙的了,我倒是成了个坏人,可恶,可恶,我要回徴宫,我要去找阿徴,我不跟你们玩了,你们两人一起玩吧!” 说完这话,这人就噔噔噔地向着外面跑了出去。 正在医馆附近想着接近宫尚角的上官浅,隔着老远就见一只气乎乎的兔子向着这边跑了过来,见此,上官浅那张一贯用无辜示人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饶有兴味的意思。 她从一边的小道上走了出来,正好挡在了那只低头奔跑的小兔子前面,结果不出所料,兔子撞进了猎人的怀里。 温意绾捂着被撞疼的脑袋,怒气冲冲地就想骂人。 “哎呦!谁啊?谁这么没礼貌故意挡在路中间?” 上官浅看着怀里的这只小兔子,没忍住,偷偷掐了一把她的腰,看着这人气鼓鼓的脸,她嘴角带上了一抹纯白无辜的笑,柔柔弱弱的低头道歉。 “都是浅浅的不是,没想到居然害的夫人额头都撞红了,若是夫人不嫌弃,不如让浅浅帮夫人。” 她伸手想帮温意绾,却被人躲开了。 “你怎么在这,你们新娘不是只能待在女客院吗?” 温意绾有些奇怪,毕竟女客院不仅有一个铁面无私的掌事嬷嬷,外面可还有大批侍卫守着呢? 这个浅浅一看就是个弱女子 ,她怎么冲出来的。 第51章 云之羽51 听到这话,上官浅的笑容一滞,神情变得有些消沉。 “夫人是怀疑我吗?” “浅浅没有坏心的,只是浅浅身子有些老毛病,这才想着到医馆找大夫看看,只是没想到会遇到小夫人。” 顶着这人亮晶晶的小眼神,温意绾有些不自在,她在上官浅的怀里挣扎个不停,想要出来。 “你快放我出来。” 她觉得有些奇怪,这人看着比她都瘦,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还不待上官浅将人放出来,就有一股大力传来,径直将小夫人从她怀里提了出来。 温意绾看了一眼提着她的男人,心下不满的腹诽。 该死的宫尚角竟然又是提着她的衣领子把她拽出来的。 宫尚角仔细检查过温意绾后,见这人确实不像受到伤害的样子,才稍微放下心,转头对着面前可疑的陌生女人冷声质问。 “你是何人?” 上官浅看着面前拉拉扯扯的两人心里觉着有些奇怪,小夫人貌似是宫远徵的夫人吧! 为何这宫尚角对小夫人如此关心,但是看小夫人那副十分厌烦宫尚角的样子,又好像这两人没有什么其它关系。 听见宫尚角的问话,上官浅将疑惑放在了心底,警惕的开始应对这个难应付的攻略目标。 她的脸上带上了柔弱甜美的笑,双手合拢,侧身半蹲,恭敬地行礼。 “见过角公子,小女子是女客院的新娘上官浅。” 听见这个名字,宫尚角的脑子自动开始匹配上了相应的人物背景,大赋城上官家,背景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人可就不一定没有问题了。 “新娘不待在女客院,私自来这里纠缠绾绾又是何意?” 绾绾? 上官浅本能的觉得不对,那个之前被她按在心底的猜测又浮了上来,真的会有做哥哥因为对弟弟的偏爱而这么亲密的对待弟弟的妻子吗? 见到这人频繁的看向他身侧的绾绾,宫尚角本能的浮现出一丝杀意。 “角公子误会了,只是浅浅的身子有点小毛病,又听闻宫门的大夫医术高超,这才厚着脸皮想要蹭一下,这些刚才浅浅也都和小夫人说过的。” 说完这话,上官浅还不经意地将手里提着的几包药晃了一下。 宫尚角并未低头询问绾绾此事是否为真,毕竟就这短短几句,就让他知道面前这位上官姑娘是个伶牙俐齿的,他家这个小白痴指不定被人糊弄了,还要替人说好话。 “身体有毛病,那你是怎么通过检查的。” 宫尚角这话问的漫不经心,但是上官浅却不敢随意糊弄。 她露出一抹苦笑,“正是因为身体有一点小毛病,所以浅浅才只得了个玉牌。” “有毛病都能得到玉牌,想必这位上官姑娘一定是很优秀的吧!那这么优秀的上官姑娘急着要治好这个毛病,可是想着入少主的眼,恰好如今少主也没有了新娘。” 听出这人话里的试探,上官浅掐紧了手心,但眼中却带上了几分羞涩与怯意,眼波流转,似无意地掠过宫尚角的面容。 小声地诉说小女儿家的心事,“角公子误会了,小女子并没有这般心气,只是想着调养好身体,能让那个四年前如盖世英雄一般救过浅浅的人多看浅浅一眼。” 说完这话,她似乎有些过于羞涩,手都有些不知该怎么放,不小心撞到了腰间的玉佩,那玉佩轻轻的晃了一下。 宫尚角看着那块玉佩,这才想起,好像是他曾经丢失的那块。 只是玉佩倒是自己的玉佩,但这人真的是四年前自己救的那人吗? 他冷漠的注视着面前羞涩的少女,心里却在思索,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 他英雄救美的人正好是个貌美的姑娘,正好对他心有钦慕,正好是宫门的待选新娘,还正好是少主看不上的玉牌新娘却又是正好配的上角宫宫主的新娘。 这么多的正好,呵! 说不定这本就是一场早就为他布好的棋局,只待引他入瓮? 若是没有绾绾,他还真不介意和这疑点重重的人来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但这游戏还是可以玩,只是换一个参赛选手罢了! 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上官浅娇媚的眼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谁说,猎物不能反杀猎人,只要猎人动了心,那可就是猎物掌心待宰的羔羊了。 她上官浅可是顶级的黑心猎物,最擅长的就是宰杀那些自以为强大的猎人,在他们难以置信的眼神里,送他们去死! 她舔了舔唇,想到之前在她怀里的小夫人,突然觉得猎人这个身份也挺有意思的。 不过,目前还是任务最重要,毕竟她可不想还没报她孤山派的灭门之仇,就被那该死的半月之蝇送上了路。 第52章 云之羽52 宫尚角看着正偷偷躲在一边,偷看上官浅的温意绾有些无奈,想要上前将人拉走,却被人避开。 “绾绾,你何时染上了偷窥姑娘家的小癖好。” “哎呀,你别碰我,我正在干大事呢?” 温意绾眼都不眨的盯着上官浅走路的姿势,见到宫尚角又想扒拉她,赶忙将这人的手拍开。 宫尚角嘴角一抽,头一次听人把好色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还干大事? 他真想立马拆穿这人,但想到某人恼羞成怒的后果,他还是把心底的话给憋了回去。 宫尚角凑到她身边,顺着这人的话,轻声询问。 “那你干的大事是?” 温意绾得意地冲着他笑,“你和阿徴不是总说新娘里有那该死的无锋刺客混在里面吗?我觉得我已经发现了一个。” 听到这话,宫尚角有些不可置信,这人还有这聪明,她不一直是个和宫子羽玩闹的笨蛋二人组吗? 不,也不对,这人两年前的偷跑就挺聪明的,远徴和他查了两年,也没查出这人是怎么溜出去的。 想到这,他好奇地询问,“那你觉得谁是无锋刺客?” 温意绾满脸笃定,“当然是浅浅。” 宫尚角脸黑,这就叫上浅浅了,怎么对他就是宫尚角和各种骂人的称呼。 温意绾一看宫尚角这脸色,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赶忙摆出自己的证据。 “真的,你别不相信我,你之前不是对我说为了避免无锋之人混入宫门,宫门的新娘都是特意选的被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吗?” 宫尚角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上官浅的仪态,好像没什么问题,至少比宫紫商的仪态好一千倍。 温意绾翻了个白眼,用手戳他的胸膛,“你这个笨蛋,这么明显都没有发现吗?你看我的。” 说完这话,温意绾便从一开始的行礼到最后的离开时的走路都示范了一遍。 别说,宫尚角看着温意绾的示范再和刚才那位上官姑娘的一对比,确实就能看出不同来。 与绾绾行礼时的浑然天成不同,那位上官姑娘则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僵硬。 而到了行走的仪态,虽然这两者的步伐都很轻盈,走路时手臂的摆动、步伐的间距都差不多。 但是绾绾给人更多的是仪态万方的高贵之感,但这位上官姑娘给人的感觉却更像是一把藏拙的利刃,纵使掩藏也无法遮掩那自带的一丝锋利飒爽之感。 这种锋利飒爽,别说是大家闺秀了,就是江湖侠女都不一定会有这种即视感,恐怕只有那些从小被豢养以杀人为日常的刺客才会有这种感觉。 想到这,对这位上官姑娘是无锋刺客的猜测,宫尚角至少能肯定八分,那么她身后的大赋城又是否有问题。 “宫尚角,你现在该相信我了吧!” 说话间,温意绾已经重新走了回来,脸上也没有了那种大家闺秀的招牌浅笑,而是笑的像朵太阳花,灿烂的不得了。 宫尚角摸了摸她的头,见她这副得意的样子,恶趣味上头地想要逗她。 “是挺对的,不过你这大家闺秀好像不怎么正宗啊!” “谁说的?” 温意绾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宫尚角趁机指出,“你看,就你刚才这个白眼就是很失礼的事,还有平时那些瞪我,骂我的话…” “那些都是你故意气我的,不算,通通不算。” 温意绾被气的脸色涨红,有些反驳甚至没有经过大脑,直接脱口而出。 “再说了,我娘因为担心我以后与官家夫人相处失礼,可是特意给我请的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毕竟我以后可是要当诰命夫人的…” 说完这话,温意绾却觉得本能的不对。 我以后要当诰命夫人,我要当谁的诰命夫人? 还有我娘,若是我娘为了让我当诰命夫人特意为我请宫里出来的嬷嬷,那为什么最后又同意将我嫁给出身江湖的宫远徵?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字“私奔”。 就像是话本子里被拘束的大家闺秀总是更偏爱肆意洒脱的少年郎君。 这不就是她与阿徴的原型吗? 因为是私奔,所以大家小姐被赶出了家门;因为是私奔,所以她没有嫁妆;因为是私奔,所以她的爹娘从不曾给她写过一封家书… 宫尚角听到她这话就感觉不好,果然温意绾说完之后,就一脸恍惚的抱着头念念叨叨。 他知道不能让这人再想下去,赶忙将人抱进怀里,想要打断她的思绪。 “绾绾,你不是喜欢放风筝吗?我带你去放风筝好不好?” 温意绾红着眼,抬头看他,“是不是因为我和阿徴私奔,所以我爹娘才不要我了,所以这两年我才没有见过他们。” 宫尚角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就发现这口气松早了。 “你让人送我回江南吧!反正剩余的新娘也要被送回去,你顺道把我也送回去得了。” “宫门之人不能离开宫门。” “好,那我与阿徴和离,和离之后我就是温家的人了,你赶紧派人送我回温家。” 盯着这人眼里的坚定,宫尚角感觉这一瞬间天旋地转,嗓子干涩,甚至有点说不出话来。 “绾绾,别开玩笑,远徴还等着你呢!” 温意绾与他对视,毫不退让,“我已经想过很多遍了,从我年前开始做梦就在想,而且阿徴说过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子,他们很疼我,我也很想见他们。” 她抽噎了一下,“阿徴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我的爹娘对我来说更重要,若是能两全其美当然最好,但这不是不行吗?” 宫尚角无法回答,正如当初她逃跑时,他无法劝解一样,这一次,他再次打晕了她。 宫尚角抱着晕过去的温意绾回到了角宫,这两人的状态,可把角宫里的金琦给吓了一跳,别不是小夫人出事了吧! 金琦赶忙凑上去,想要查看,却被宫尚角给了一个冷眼,只得悻悻退下。 宫尚角将人放到床榻上后,才对跟在身后的金复下达命令。 “通知下去,从今日起角宫戒严……绾夫人的院子分三队侍卫轮流把守……” 一长串的命令下达,金复就只提炼出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这位绾夫人又要被关起来了。 刚凑到房间的金琦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虽然害怕,但还是想凑上去劝说。 结果话都没有说一句,就听见。 “把她也关进去,免得绾绾一人孤单。” 然后金琦就被踹了进去。 最终,金琦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侍卫将大门给关上了,甚至她还听见了锁链的声音。 院外的宫尚角看着被锁链缠绕的大门,略微松了一口气。 想到今天这事,他立马就迁怒上了引发这些事情的源头上官浅,当下就决定先把这事给处理了。 第53章 云之羽53 宫唤羽看着面前这人,仿佛心口都开始幻痛了,脸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你来我这是想做什么?” 坐在对面的宫尚角并不在意这人话里的敌意,而是自顾自的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他心里不痛快,便想着也刺旁人几句。 “少主,我听说你的婚事吹了。” 宫唤羽刚端起茶杯的手没忍住一抖,茶水溅了出来,宫尚角迅速侧过身躲开了这波攻击。 宫唤羽见这人这副做派,心里已经认定这人是来找事的,面色也有些不好。 “那角公子对我这少主又有何指教?” 宫尚角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开始说明他的来意。 “少主虽然没有了夫人,但我这里却有一个合适的人选,这才特意举荐一二。” 宫唤羽当即冷笑,安排间谍都安排的这般明显了吗?未免欺人甚! “宫二先生好大的威风,我这羽宫只怕容不下这么威风的宫二先生。” 真没意思,不过两句话起了龃龉,就要赶客,到底还是和绾绾斗嘴有趣。 不过嘴皮子溜还是很有好处的,等他再学学,就不怕吵不过绾绾了。 想到这,他又有些低落,只怕被关在院子里的绾绾要恨死他了。 宫尚角收回思绪,调整好心情,开始办正事,他将视线转向了宫唤羽,脸上似是带着追忆。 “这宫门之中,我与你与远徵只怕是被无锋害的最惨的,远徵失去了父母;我失去了父母与弟弟;而你失去了父母与整个外族,孤山派全灭。” 听到这话,宫唤羽的眼睛红的要滴血,脸上的恨意甚至无法遮掩,就这么暴露在了他忌惮的对手面前。 宫尚角并未停下,而是接着往下说,“在这宫门之中,你对无锋的恨绝对不比我少,或者说更多,我们宫门之所以无法消灭无锋,除了必须镇守宫门后山的异人之外,最关键的就是无法找到无锋那神秘的据点,而如今机会来了。” 宫尚角这感同身受的一番话让宫唤羽的心情稍微平静,他本不是个蠢人,理智上线后,立马就听明白了这人话里的意思。 再一联想,这人的来意。 “你是说,那个新娘是无锋的人。” 宫尚角默然,“不敢说十分,但至少有八分确定。” 宫唤羽当即激动起来,“那还等什么,把她抓起来关进地牢,我亲自拷打…” 宫尚角摇了摇头,“无锋的刺客向来是拷打不出什么的,而且那人应该不是什么无锋的高层,一个小喽啰最多也就知道几个不重要的小据点,那无锋首领和高层才知道的神秘据点,这人可不会知道。” 听到这话,宫唤羽的神情也平静下来,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所以你想让我娶那个无锋,以身作饵,然后趁她输送情报的时候一路顺藤摸瓜找出无锋的据点,甚至说不定还能肃清深埋在宫门的无锋探子…” 宫尚角品了一口茶,满意地点了点头,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都不用说完,这人自己就会往下补充。 想到近日总是往自己身边凑的女人,宫唤羽提出了他的猜测。 “那你说的那人可是浑元郑家郑南衣?” 宫尚角摇了摇头,“不,我说的人是大赋城上官浅。” 说完这话,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 两个人,这要怎么选? 执刃殿 “唤羽,你说什么呢?” 执刃惊地从座椅上直接跳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浓眉大眼的儿子,满脸地不可置信。 就连一旁在煮茶的雾姬夫人也震惊地差点打翻了煮茶的小炉子。 站在下首的宫唤羽却是满脸平静地再重复了一遍。 “父亲,我说我想在这次的新娘中纳两个妾,分别是上官姑娘和郑姑娘。” 反正他派人查过这两人在宫门的表现,确实十分不安分,毕竟其它落选新娘都老老实实的等着被送回家,就这两人成天往他和宫尚角身边蹿,这还能没有鬼。 既然是无锋的人,也不用给她们留脸面了。 更何况她们若真的是普通的大家闺秀听见这般折辱人的要求,肯定会比姜离离还要理直气壮地来让他解除这个无理的要求。 若真是冤枉了那两人,大不了,就让他这少主再丢一次脸呗,为了抓无锋一点都不磕碜。 宫唤羽一脸无所谓的在心里发散思维。 而他的野爹执刃却是受不了了。 执刃崩溃地在大殿里对着上天哭嚎,“老天啊!你怎么能如此薄待我呢?” “看看你送给我的两个儿子,一个为了当舔狗死活不成亲,一个还没有成亲,就想着纳妾,他爹的,一纳还是要纳两个,纳的还都是人家奔着正妻位置来的名门闺秀,我的天啊!这不是存心让我丢尽老脸吗?” 一旁的雾姬夫人虽然也有点鄙夷花花肠子的宫唤羽,但是在不涉及宫子羽的利益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帮宫唤羽在执刃面前说说好话。 她走上前,轻轻地为执刃顺气,待人呼吸平稳之后,她才开口。 “执刃,唤羽也大了,想成家这也没什么…” 执刃炸了,“他那是想成家吗?他那是馋人家美貌还不想给人家正经名分。” “执刃,唤羽好歹也是少主,纳妾又不是什么大事。” 执刃发飙,“纳一个也就算了,他还想纳两个,还都出身名门,一个大赋成的上官家,一个浑元郑家,就没有一个小门小户的。” 雾姬夫人的拳头硬了,感情这死老头不是觉得宫唤羽纳妾不对,而是觉得宫唤羽纳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为妾不对。 她突然就意识到为什么自个是妾,搞了半天这人根本就不是因为对兰姐姐的爱,才不愿意让她占了他妻子的位置。 而是他觉得她不配,因为她的身份卑贱是个婢女。 宫唤羽满脸坚定的上前劝说,“爹,我都奔三了,若是等下一次的选亲,那我都三十了,爹,您总不能让我一直单身吧!” 听着这话,执刃觉得确实有道理,但他真的舍不出这张老脸,他都能想到,这事传出去之后,江湖之人会怎么议论他。 他的纨绔儿子宫子羽选了最优秀的金牌新娘。 他的少主儿子选了玉牌新娘中最优秀的两个当妾。 那他成什么了,青楼里的老鸨子都没他过分。 而且他们父子三人把宫门的名声搞的这么臭,他估计下一次的宫门选亲只怕不会有人来了。 “唤羽,这真的不行,要不你就挑一个当妻子,要不你就一个都不选。” 宫唤羽眼底有一丝嘲讽一闪而过,就这态度,算了,还是自己来。 “爹,你让我一个宫门少主娶一个次一等的玉牌新娘这说出去好听吗?” 执刃也有些不自在,其实若不是他抢先为子羽定下了云姑娘,那么也不会出现如今这种情况。 而雾姬夫人的雷达一下就响了,什么意思,宫唤羽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想抢子羽的新娘。 “执刃,妾身觉得唤羽的要求很合理,他愿意纳两个妾,只要那两个姑娘自己愿意的话,这件事其实是没问题的。” 执刃真想啐这人一口,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的出来,就算那两个姑娘脑子抽了,但她们背后的上官家和郑家又不会脑抽。 他们家本来能当正妻的姑娘,突然成了个妾,这不是立马就会降低他们家其它姑娘的联姻价值吗? 哪个傻叉会答应? 事实证明真的会有傻叉答应! 第54章 云之羽54 “今日叫你们二位过来,是因着有一事想与你们商议,我的长子唤羽对你们二位有意,有心想纳二位为妾,不知你们是否同意。” 纳妾,还是纳她们两个人为妾。 你爹的,这种羞辱的人的话你都说的出口! 上官浅和郑南衣两人听着上首执刃的话,脸上的神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依托于专业的间谍素养,这才重新又恢复了或甜美或温婉的神情。 执刃说完那句话后,那张老脸都涨红了,也不敢去看下首那两位姑娘的神情。 一时之间,殿内气氛陡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几人的呼吸声。 执刃等了许久,殿内仍然没有人说话,这才抬起头,瞅了一眼那两位姑娘的脸色,咦,好像不生气啊! 难道唤羽那小子说的是真的,这两个姑娘真的都对他有意思。 我的儿,你的魅力咋这么大咧! 这让我和你弟弟情何以堪! 执刃心里有些羡慕嫉妒恨,但还是没有掉链子,为了避免误会,他还特意重新说了一遍。 “若是你们愿意,那就点点头,若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正好今日便打算将剩余的新娘送回家了,你们也可以一同回去。” 执刃觉得自己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宫门绝对不是一个土匪窝,只要她们不愿意,宫门就绝不会用龌龊手段强娶豪夺。 所以姑娘们请大声说出你们的想法,大声的拒绝自己那个自信心爆棚的爱子。 上官浅和郑南衣两人藏在衣袖下的手都掐红了,才勉强克制住的情绪,被执刃这么一说,又差点破功了。 什么意思?敢情现在摆在她们面前的就两条路呗! 要么忍受屈辱当宫唤羽的妾以待来日,要么有骨气的拒绝然后被送出宫门任务失败。 上官浅咬咬牙,最终还是强行露出了一个浅笑,但心里却不停地咒骂某人。 该死的宫尚角,若不是他油盐不进,自己又岂会忍受这般羞辱。 “少主才高八斗,智勇双全,这般优秀的男子对浅浅心有钦慕,浅浅自然是不甚欢喜!” 郑南衣见此,点了点头,反正不能嫁给心爱的人,就当是为了保护他的爱人,自己再妥协一次吧! “少主人挺好,南衣也是愿意的。” 唤羽,我的儿! 你要不还是出一本书吧!也不用放在其它地方,就放在我们羽宫的祠堂,我觉得我们老羽家的子孙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让两个优秀的姑娘心甘情愿为你做妾,你真是6翻了! 执刃虽然也有点得意,但到底还是担心这两人背后的家族有微词。 等这两人走后,他还好心的写了一封信注备等会快马加鞭的派人送到上官家和郑家,好摸清这两家的意思。 宫唤羽从执刃身后的屏风处缓缓走出,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正在写信的执刃,听见脚步声,一抬头瞅见自家爱子这脸色,还以为出啥事了呢? 但想到自己刚刚丢出去的老脸,他没好气地问了一句,“怎么了,那两姑娘不都答应了吗?你摆这脸色是什么意思?” 然而,宫唤羽却依旧沉默不语,没有回答执刃的问题。 他只是静静地走到墙边,透过窗户,冷漠地注视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影。 无锋之人,果然心思诡异! 虽然那两个傻叉家族不介意,但是执刃为了显示宫门的厚道,还特意办了一个纳妾礼,嗯,除了没有拜堂,不能穿正红色的喜服,其它的基本与娶妻也没太大区别了。 又一次来前山吃席的花公子可真是乐坏了,一大早就跑到了宴会厅,等着上菜。 由于上次在宫远徵的婚礼上没有经验,没有带打包的食盒,这一次,他可特地带了好多。 一旁的雪重子和雪公子看着这人身边摆满的食盒整个人都无语了。 见这两人这副神情,花公子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他还特意凑过来与这两人说话。 “哎,真是世事无常啊,上一次的宴席可是我与老月一起吃的,谁能想到吃完席没几日,他人就没了,这一次吃席我虽然也很快乐,但你们俩可要挺住。不然,我以后都不敢吃席了。” 毕竟吃一次席,死一个好朋友,就这情况心理素质再强的人也得疯。 雪重子听见这话,也并未说些什么。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月公子愿意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旁人也无法与之评判。 眼瞅着开始上菜了,花公子也没心思与这两个木头叭叭。 宫唤羽在前面给宴席上的族人们敬完酒,就被执刃好心地派人搀扶下去了。 毕竟这可是自家爱子的新婚之夜,怎能真的醉醺醺,新房里可还有美娇娘等着他呢? 不容易啊,等过几天,子羽娶了妻,他也能松快一二。 身旁的侍卫搀扶着身上酒气浓烈的宫唤羽往后院走去,但走着、走着就纠结起来了,今晚的新娘可两位,该把少主送到谁的房里呢? “少主,少主,别睡了,去哪个院子,快说啊!” 宫唤羽睁开眼,想到后院里的两无锋刺客,有些犹豫,算了,今日喝了不少酒,自己的警惕心肯定会有所下降,万一中招可就不好,还是明日再应付那两人。 想到这,他便对着身旁的侍卫吩咐了一句,“我今日有些头疼,还是先不去看她们,子羽也被关了小半月了,我先去看看他…” 想了诸多办法都没有逃出去的宫子羽绝望地躺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滑落。 尤其是听见外面喜庆喧闹的声音,更觉得闹心了。 呜呜!他要是成亲了,那阿绾肯定就不要他了。 不行,不能放弃,要想办法。 给自己打完气的宫子羽蹭地坐起身,不停地转动他的小脑袋瓜。 “嘭嘭嘭!” 听见敲门声,宫子羽惊喜地扑到了门上,不停的叭叭,“阿绾,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呜呜!你来看我,我真的好开心…” 随着大门的推开,进来的人却不是他想见的人。 宫子羽感动的眼泪一下就顿住了。 “怎么是你?” 第55章 云之羽55 今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比起前几日在宫唤羽喜宴那稍显克制的笑,今日的执刃脸都笑烂了。 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他老羽家的滞销货今天,就在今天终于要销出去了。 哈哈哈! 宴席上的雪重子看着喜气洋洋的执刃,心底却觉着今日这婚宴只怕没那么简单办下去。 以同为情敌的直觉打赌,宫子羽这个顶级恋爱脑绝对不会乖乖的按执刃的意思成亲。 事实也果然如此,因为新娘进场了,而本该来拜堂的新郎却一直没出现。 周围的宫氏族人们也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毕竟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可是在宫远徵的婚礼上,并且当晚就发生了血溅新房的惨事,那今日… 执刃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 倒是一旁的宫唤羽觉得这是他的那位子羽弟弟能干出来的事,毕竟对于一个恋爱脑上头的人而言,什么宫门的名声,什么老爹的脸面都不如他对心上人的那颗真心重要。 尤其是那晚自己与他见面,那人还特意问了一下姜离离的事,只怕今日也在打某个歪主意呢? 不过只要这人不碍他的事,一个纨绔爱闯祸的弟弟总归比一个上进争气的弟弟更得他的喜欢。 就在宫唤羽诸多猜测的时候,一个袍子上带着血的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径直跑到执刃身边,小声说了什么。 说完之后,就见执刃的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甚至都忘了和大殿内的人打声招呼,脚步匆匆地就往外赶。 等执刃赶到羽宫,看着室内的那一大摊血,以及一团血肉模糊的肉,一声震天的惨叫直冲云霄。 “啊!” “啊!宫子羽你这个混小子,你让我以后怎么跟你娘交代啊!啊啊啊!” 身后跟着执刃来的宾客们也惊呆了,尤其是看到宫子羽手上握着的还在滴血的匕首,以及他那白色袍子上溅起的一大片血迹。 在场的男人们无不夹紧双腿,心里幻肢疼。 这人,可真是个狠人啊! 说下手,就下手,居然一点犹豫都没有。 执刃老泪纵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恐怕在他一生中,此刻便是最不体面的时刻了。 “子羽,宫子羽,作为你的亲爹,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惩罚我,你说啊,宫子羽…” 宫子羽依靠在墙上,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讥讽的笑。 “爹,我是不是与您说过,我不愿成亲,我有喜欢的人了…” 执刃癫狂地嘶吼,“可是她已经成亲了啊!” 宫子羽不在乎的反驳,“我喜欢她,从来就不在乎她成不成亲,爹,我就想默默的守护她,为什么您非要逼我呢?” 宫子羽对于他爹非要他娶妻这件事是真的不解。 执刃看着这个逆子脸上的疑惑,他一口血都要吐出来了。 “我让你娶妻,也没碍着你默默守护她啊!” 宫子羽不屑地给了一个白眼,“我若是娶了妻,那一个不干净的我如何配守护她,更何况若是在我娶了妻子的情况下还去守护她,那就不仅是对一个无辜的女人造成了伤害,更是对我爱的人的一种人格上的践踏。” 这一番话,直让一旁吃瓜的人都麻了。 老实说,执刃那话虽然不道德,但是对于在场大多数男人而言,不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吗? 心底放着一抹得不到的白月光,转头就娶了一个温婉贤淑的女人操持家业。 既要又要,本就是封建时代赋予男人的特权,谁能想到会出宫子羽这个奇葩。 虽然在场的男人们对于宫子羽这样耽于情爱没出息的样子心有鄙夷,但是对于在场饱受花心丈夫的女人们来说,这番话是多么的清新脱俗。 而且人家也不只是嘴上说说,行动上也是真的做到了,毕竟人为了不成亲,可是都自宫了。 这一刻,宫子羽第一次荣登了宫门最想嫁的男人榜单的榜首。 但宫子羽他爹执刃可就是要气死了,就这,就这么点小事,就要自宫。 那是不是某一日徴宫那位死了,这个逆子还要殉情不成。 坦白说,恋爱脑成这样的,执刃也是第一次见,但他爹的,为什么第一次见,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唯一的儿子。 更绝望的是,他宫鸿羽从今以后就断子绝孙了,这人生还有什么指望。 执刃无力的看着面前梗着脖子与他争执的儿子,“你说不愿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可是今天你不是就伤害了即将与你拜堂的云姑娘了吗?” “在满堂宾客在场的时候,你让她独自一人在喜堂上等着一个不会来与她拜堂的丈夫,让她在本该最欢喜的时候,接受众人的嘲笑奚落,这难道就不是你的伤害吗?” 执刃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宫子羽的脸上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歉疚,反而很是坦然。 “爹,这怪我吗?这怪您啊,是您非逼着我娶云姑娘的,甚至为了逼迫我就范,将我锁在房间半个多月,在这场闹剧中,我同样也是一个受害者,什么时候受害者还要接受指责。” “更何况我说的不愿伤害一个无辜的姑娘,那是在我是一个加害者,是恶意欺骗人的姑娘与我成亲的前提下,而不是在我本就是被逼迫的情况下。” 这父子俩的辩论可算是把在场的众人都听迷糊了,给他们的感觉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一刻,执刃硬挺的脊梁头一次弯了下去。 “原来这一切还成了我的错不成,可是子羽,如今云姑娘正在喜堂上等着你,你说如今要怎么收场。” 宫子羽气定神闲地提出一个解决办法。 “反正我如今是已经废了,云姑娘本就是金牌新娘,正好大哥也没有妻子。若是云姑娘愿意,就让大哥娶她;若是她不愿意,那就直接对外放话,说都是我宫子羽一人的过错,您再认她当义女,额外为她添一份嫁妆,送她回家好了。” 在场的人一听,觉得这个安排也还行,最起码伤害已经降到最低了。 只是不知道云姑娘会怎么选。 你问云姑娘怎么选,那当然是惊喜陡然降落啊! 云为衫一直就愁着该怎么完成当上少主夫人的任务,尤其是在半月之蝇快要发作的时候,真是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但偏偏周围监视她的人,一日比一日多,她根本就没法采取动作。 但是现在宫子羽的一番折腾,直接就让她以完美受害者的身份躺赢了。 真好,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在宫门找云雀了。 第56章 云之羽56 听见院子外传来的响动声,温意绾赶忙将用来割脚上链子的碎瓷片藏进了被子里,闭上双眼装睡。 宫尚角进来时,见着的就是一幅美人酣睡图,他放轻了脚步,缓缓地向着床边靠近。 耳边传来的呼吸声明显急促了一瞬才又恢复平稳。 宫尚角瞥了一眼那人像蝶翼一样轻轻颤抖的睫毛,便知道床上这人是在装睡,但他也没有揭穿,而是直接掀开被子,径直躺了上去。 不过,在他想将人抱进怀里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心下有些不好,一把将被子掀开,就发现那是一块碎瓷片,一块已经沾了血的碎瓷片。 宫尚角心生恐惧,匆忙的拉开温意绾被袖子遮挡住的手腕,确认上面都没有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待他将视线挪到温意绾脚上的链子上时,却发现那上面有几条不明显的划痕,这才明白,这人费尽千辛万苦藏下这个瓷片是要做什么。 看着宫尚角沉下去的脸色,温意绾身子有些颤抖,她慌忙地直起身子,向着坐在床中间的宫尚角靠过去,讨好的亲了亲他的嘴角。 “宫…夫君,你不是去参加喜宴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即使心里很厌恶面前这人但她的脸上却带着甜蜜的笑。 宫尚角知道这人是怕他生气,接下来惩罚她,这才想着讨好自己。 她总是这般的会审时度势! 可是,就算知道她的吻、她的笑、甚至她的爱都是装出来的,可是还是很想、很想得到。 毕竟哪怕是虚假的幸福不也是幸福吗? 他低头强势又霸道地掠夺她的呼吸,哪怕她有些喘不过气,脸白的厉害,他也不放过她。 感受到脸上传来的冰冷,他才松开了她的唇,亲上了她的眼尾,一颗又一颗的小珍珠被他用舌尖卷进了嘴里。 待心里的后怕稍微发泄,宫尚角才蛮横的将温意绾抱进怀里,一边亲吻她的脖颈,一边与她说婚礼上的闹剧。 “绾绾,你是不是很感动于宫子羽对你的爱。” 随着暗沉夹杂着某种意味的话音落下,他开始用牙齿轻轻地撕咬面前这人漂亮的锁骨。 像是被冷酷无情的毒蛇伸着蛇信子舔舐一样,温意绾的身子无法控制地开始颤抖。 纵使害怕这人,但她还是乖巧地将整个身子都塞进了宫尚角的怀里,双手搭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用自己娇嫩的小脸讨好地蹭了蹭那人冰冷的脸。 她软着小嗓音,“夫君冤枉绾绾,绾绾没有这种想法,绾绾最喜欢夫君了。” 宫尚角与她对视,看着她眼里的恐惧,知道她这话的言不由衷,但还是觉得很高兴。 “夫君也最喜欢绾绾,宫尚角最喜欢温意绾!” 他似乎是在回应,说话时还温柔地将她的手放到了胸膛上。 温意绾有些不自在地想要将手抽回来,她蜷缩了下手指,却立马被宫尚角抓住,他的大手强势的与她十指交握。 “我不喜欢这样。” 看见她不停地在他手里挣扎,宫尚角并没有生气,甚至嘴角还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是喜欢绾绾说爱他,叫他夫君,但他更喜欢她在他面前袒露真实的性格,娇纵任性都可以。 尝多了虚情假意的讨好,偶尔真实的拒绝也很有趣。 “可是我很喜欢,我喜欢绾绾被我掌控,被我支配,只能被我爱的样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了温意绾熟悉的欲望,她有些害怕,想要逃离,却又被脚上的链子所束缚。 有些情绪可以伪装一时,但却无法长久伪装。 “宫尚角,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不满、委屈如洪水一般被宣泄出来,她的声音甚至还在颤抖,但她脸上的倔强却无法忽视。 宫尚角想要去亲她,却被她避开了,他的吻落到了她的下巴上,他也没有在意,而是捏住她的下巴,不容躲避地将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大概是你这人总是养不熟,时刻想着跑,想着离开宫门,想着离开我。” 温意绾气的眼眶都红了,分明是他的错,却说的好像是自己的错一样,她想冲上去咬死他,但又怕他发疯,疯了一样的折腾她。 她费力地忍住心里的愤怒,不停地在心里默念人生哲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忍,我忍 ,我忍! 念完之后,才有心情与这该死的混蛋周旋。 “那我不跑了,你放了我吧!” 她乖乖的将脸放进他的大手里,好似在说,你看我这么乖,你就饶了我吧! 宫尚角用手指摩挲这人娇嫩的脸颊,从下巴摩挲到眼尾。 他有些想笑,这人眼底的恨都还没有完全藏起来,却想告诉他‘她会乖乖听话。’。 骗子,伶牙俐齿的小骗子。 宫尚角抽出一旁的绯红发带蒙住了这人叛逆的双眼,在她的脑后打了一个结。 “这样子的你才能算是听话。” 温意绾心下不好,她想伸手将眼睛上的发带解开,却被人握住双手,按在了枕头上。 思绪翻涌,热潮涌动,滚烫的眼泪濡湿了发带。 等到宫子羽费尽千辛万苦爬过狗洞,越过地道,终于来到这所被人在外面团团包围的院子时,见到的却是他的心上人,他捧在手心里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的心上人被人蒙住了双眼肆意欺辱。 此刻,宫子羽的眼睛红的滴血,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阴冷可怖。 他放轻脚步,握紧手心的木棍,凶狠地一棒落下,沉迷在情欲里的宫尚角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便晕了过去。 宫子羽抽出绑住纱幔绳子,将宫尚角双手双脚绑的严实,又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团帕子,才将人踹到一边。 他看着床上衣衫不整的心上人,以及她身上的红痕,心里又气又怒,但到底知道此时不能耽搁,只能先咽下这口气。 随着蒙住双眼的发带被解开,温意绾有一瞬间的迷茫,有人来救她了吗? 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她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她想哭,但又怕吵醒地上的宫尚角,只敢咬着拳头,一边掉眼泪,一边小声呜咽。 宫子羽心疼的将她抱怀里,正准备将人带走时,却听到了锁链的声音,他低头看去,就见自己怀里的人脚上锁着一条链子。 这一刻,宫子羽杀了宫尚角的心都有了。 他竟然敢把他的心上人像对待牲畜一样锁在床上,毫无尊严、毫无人格地锁在床上。 宫子羽恨的眼里甚至沁出了血泪。 第57章 云之羽57 温意绾看着宫子羽这样,用手轻轻地擦去他眼角的泪,嘴里还在安慰他。 “子羽,你来救我,我很开心,我真的真的很开心,你不用自责的…” 他的阿绾眼里分明还有泪,却还在温柔地安慰他,宫子羽的心里有点苦涩,是那种心疼自己爱的人受苦,自己却无能的苦涩。 宫子羽的眼眶也有些红,他收紧了抱住阿绾的手,嘴角扯出的笑容却是那么无力。 “阿绾,别怕,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说完这话,他握住她的腿,抽出腰间的匕首,费力的去砍那条锁链,可是一刀又一刀落下,锁链纹丝不动。 温意绾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的心口跳的很快,她好怕,好怕这次跑不掉,这一瞬间她的视线都有些虚浮。 可是,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了某处,她想,或许还有办法。 她拍了拍宫子羽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小声与他说话。 “子羽,你看那。” 宫子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落在了锁链的那一端。 “木制品。” 他当即明白了阿绾的意思,将怀里的阿绾放在床铺上,他将匕首对准了床头的镂空的小柱子,接连几刀,柱子被被斩断,原本铐在上面的锁链从断口处滑了出来。 温意绾见此,赶忙顺着腿上的锁链将剩余的锁链给拉了回来,她将锁链抱进怀里,即使腿上的束缚并未完全解开,她依然对着宫子羽笑的开心。 “子羽,我终于自由了。” 正在宫子羽准备抱着温意绾离开之时,突然听到了脚步声,而且听那声音还不只一人,他担心是院门口的侍卫发现不对来查探情况的。 宫子羽环顾四周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焦急的对着阿绾说。 “阿绾,你先躲好,等会我叫你,你再出来。” 温意绾点点头,踮着脚轻轻的藏好了身子,隔着缝隙视线却紧紧地盯着正躲在门后待会准备偷袭的宫子羽身上,她紧张地心都提起来了。 “你跟着宫子羽来这里做什么?”雪公子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紧跟雪重子的步法,小心地避开了院子外的侍卫群,跃进了一处安静的小院子。 在前方探路的雪重子并未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心下有些不好的猜测。 尤其是想到好些时日都未收到那人的信,之前去徴宫也未找到人,这才想着跟上与她向来形影不离的宫子羽,想找出一二线索。 可如今宫子羽千方百计来的地方明显就是被人监禁的场所,雪重子的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她之前可能被人关了起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自己却在雪宫因着宫远徵的怀孕而吃味,以致于错过了最关键的时机。 想到这,雪重子的喉间涌上了一股腥甜。 身后的雪公子看着雪重子这般脸色,心下也有些不好,他并不是个蠢人,只是刚才一下没想到罢了。 两人都放轻脚步,屏住呼吸,向着门口靠近,雪重子猛地拉开门,身形一闪,快速向着门后攻去,宫子羽武功本就不敌雪重子,还失了先机,不过几招便被打的吐血倒地。 雪重子锋利的长剑直指宫子羽的眉心,声音有些冷。 “你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后是想做什么。” 尤其是当他的视线扫向凌乱的床铺,以及屋子里那股满是情欲的味道时,他看向宫子羽的眼神甚至带上了杀意。 躲在隐蔽处的温意绾在看清与宫子羽对打的人就是小雪莲时,她是准备出来的,但是子羽一边吐血,一边对她小幅度的摇头,她不敢在关键时刻还让子羽分心,这才忍了下来,但是如今小雪莲的剑都要陷进子羽的肉里了。 她没法再忍下去,急忙地冲了出来,想要推开雪重子的剑,却反而被他抓住了手腕。 “ 你这混蛋,快放开阿绾。” 宫子羽想要冲上去,将阿绾拉过来,却因着心口的剧痛,不仅没能站起来,反而还吐了一口血。 看见宫子羽这样,温意绾都快急哭了,费力的去挣扎。 “小雪莲,你快放开我。子羽受伤了,他伤的好重…” 查探完情况的雪公子凑到雪重子耳边说了几句,雪重子才收回攥着温意绾的手,同时收回了指着宫子羽眉心的剑。 温意绾扑到宫子羽的身旁,她不敢压在他的身上,只能用帕子小心地擦拭他嘴角溢出的血液。 见到他这副样子,她祈求的看向雪重子。 “小雪莲,你救救子羽吧!求求你了!” 她在哭,她在为了宫子羽哭! 雪重子的心底不知为何突然想到这个,他有些难受,不知道是因为打错了人而愧疚,还是因为他的心上人正因为别的男人哭。 他喉间之前压下去的那股子腥甜又涌了上来。 似乎是想要解释,他的声音有些急切。“我没有对他下死手,他如今只是一点小伤,找个大夫修养几日就会好,所以你不要…” 最后那句,就连雪重子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不要哭”还是“不要误会我”。 一旁的雪公子见雪重子这副笨嘴笨舌的样子,赶忙拿出自己带着的疗伤圣药,倒出一颗塞进了宫子羽的嘴里。 “夫人,别担心,我这药对内伤有奇效,羽公子定然会没事的。” 温意绾并未回话,只是垂下眼,紧紧地抱着宫子羽,就像是抱住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最起码,在她最无助、委屈、痛苦的时候,来救她的只有他一人,也只有他在看着她的身体时做的第一件事是为她穿上衣物。 雪公子看着她这副态度,心道不好,他没想到被认为最没有威胁的舔狗宫子羽有朝一日居然真的会在她的心底留下位置。 而这个位置,只是因为宫子羽比他先到一步而得到的,只是一步罢了,他便错失了良机,甚至他与主子还成了她心底的施暴者。 但是想到刚才看到被捆着仍在昏迷中的宫尚角,以及她腿上的锁链,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他向她伸出了手,温柔地与她解释。 “夫人,先随我离开这里吧!若是拖延久了,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 见她目光犹豫地看着宫子羽,一旁低气压的雪重子见状也特意找补了一句。 “我提着他,不会落下他的。” 似乎是怕她不信,雪重子又特意添了一句,“真的,我发誓,我绝对不会丢下他。” 宫子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到底知道事情紧急,也温声劝慰,“对,阿绾,我们快走吧!” “想走,你们怕是走不了了!” 冷冽的声音骤然在房间响起,四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间凝滞。 第五十八章 云之羽58 温意绾有些惊恐地看着从角落里走出来的男人。 “宫尚角…” 她的声音是那么颤抖,雪公子见状,赶忙上前挡住了宫尚角死死盯着温意绾的视线。 甚至一反以往的温和,脸上的笑罕见地变得锋利起来,他毫不退让地与之对峙。 “若今日,我们偏要走呢?” 宫尚角狭长的眼睛微眯,整个的气质瞬间变得充满攻击性。 好啊!原来后山之中除了雪重子,后面居然还躲着一个。 绾绾,你真是好样的! 他径直抽出长刀,攻向雪公子,雪公子不敢轻敌,将温意绾推到雪重子身边,悍然应战,两人你来我往,不过瞬息战局便已稍定胜负。 宫尚角的眼尾轻佻,讥讽又恶劣。 “原来不过如此!” 在他想要一举拿下雪公子时,雪重子提剑迎了上去,及时将雪公子从败局中解救下来。 “你带着绾绾先走,我与他周旋。” 雪公子揽过温意绾的腰身,随即便要往屋外逃去。 宫子羽看着即将逃出去的心上人,脸上带上了开心的笑。 与雪重子对战的宫尚角却觉得眼前这二人相视一笑的样子太过刺眼,好似他们是一对有情人,而自己却成了那所谓阴险狡诈大反派。 既然她都把他当成这个世界上最阴险人了,那他何必又守着那副君子做派,一声尖利的口哨声响起,金复直接带着侍卫冲了进来。 “金复,拿下他们。” 温意绾害怕地缩在雪公子的怀里,担忧地看着面前这一幕。 雪公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 “别怕,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温意绾不愿让他分心,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抱着雪公子的脖子,避免他还要分出一只手来搂住她。 感受到怀里的温软,雪公子脸上温和的笑似乎都带上了暖意。 他提刀向着金复攻去,雪公子的武功与金复相比本就相差不大,金复还有帮手,而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到底对战力有所影响,一时之间,雪公子竟然稍显颓势。 被宫尚角牵绊住的雪重子暗道不好,若是雪公子被金复拿下,那一切都完了。 他不敢恋战,使出大招将宫尚角打退,趁着宫尚角后退的时机,提着宫子羽的衣领,飞身向着金复攻去。 雪公子抓住时机,抱住温意绾径直向外逃去。 从屋子里追出来的宫尚角见此大怒,想要飞身上前将雪公子打落,却被正在与金复对战的雪重子挡了下来。 见那两人已经逃离,宫尚角的怒气再也无法压制,提着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着雪重子攻去。 “你与我一人对战还能占上风,现如今却同时迎上我与金复两人,当真是自信…” 宫尚角这人的话向来与他这人一样,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嘲讽。 雪重子并未言语,只是同时迎上两人。 宫子羽见状便知这人若是带上他很难突围,想到离开的阿绾还需要这人的保护,便先放下了心里对这人的成见,识大体地与他商量。 “你将我放下,你自己跑吧!” 雪重子并未言语,只是抓着宫子羽衣领的手又紧了几分。 见到目前的形势越发严峻,宫子羽的声音也急切起来。 “我爹是执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就不同了,你快走吧!若是没有你在一旁守着,阿绾迟早会被这人再抓回来,你快走…” 宫子羽说完这话,手下掌心用力,一把将雪重子推出了包围圈,而他自己则落到了金复的手中。 包围圈外的雪重子看了看已经被人拿下的宫子羽几息,想到离开的绾绾,到底没再坚持,转身向着外面逃去。 宫尚角见此,便要追上去,拿下这人,却被抓住时机的宫子羽给抱住了腰身,他伸出一掌便要劈下,却见屋外的金繁带着执刃赶到。 “尚角,手下留人啊!” 刚主持完爱子的成亲大典,就被金繁拖过来的执刃,即使心里对宫子羽这个逆子有诸多不满,但是见人这副衣襟染血、命不久矣的模样,到底是不忍的。 见宫尚角并不听他命令,俨然是一副下死手的样子,执刃抬掌便迎了上去,执刃到底是比宫尚角功力深厚,不过十来招便将宫子羽从他手下夺了过来。 见到儿子这副惨样,执刃也有些不满,“子羽他到底犯了何错,你要对他下此狠手。” 宫尚角冷着一张脸,锋利的视线如利刃般割过宫子羽的身体。 “那就要执刃您自己问问您的好儿子了。” 见宫尚角这副底气十足的样子,执刃有些心虚,毕竟宫子羽这逆子闯祸的前科实在是太多了,他也为他收拾过太多烂摊子。 “子羽,你说,你今日来这是做什么的。” 宫子羽低头并未言语,他与宫尚角不同,自幼便受到诸多闲言碎语,他深知若是阿绾这事若曝光出去,宫尚角这人最多受到三两句训斥,但阿绾一个挑起宫门内斗的外人,一个同时搅动宫门前山后山的红颜祸水,只怕长老们即刻就会下令处死她。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阿绾是无辜的,他们依然会高高在上地处置阿绾,为她冠上诸多罪名,站在道德制高点来处死阿绾。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弱者本就没有人权,正如他被流言碎语逼死的阿娘,也正如那个幼时被“野种”羞辱而无能为力的自己。 况且就算阿绾最后被他们这些人拼死的留下了一条命,但来自暗地里的羞辱与轻视绝对不会少。 他不舍得,也不允许,他心底悬挂于天际的明月有朝一日会被人拉入泥泞,会染上世俗肮脏的淤泥。 他的月亮就应该高高在上的向世界撒下月辉,他只要能偶尔感受一二就很好了。 宫子羽收回思绪,与对面眼里带着杀意的宫尚角对视。 执刃有些不解,这逆子无论你是闯了什么祸,好歹你说句话啊,不然他怎么帮他脱罪。 “子羽,你到底是惹了什么事,你说句话啊?” “爹,只是我自不量力想要与宫尚角比试一二,我二人一时没有掌握好分寸,这才将场面闹得有点难看,并非是什么大事。” 执刃半个字都不信,没什么大事,金繁会一副他再晚到一会儿,这逆子就要嘎了的焦急样。 第59章 云之羽59 “子羽, 你说什么?” 执刃惊愕的站起身来,转头还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我的天啊! 我们老羽家的怎么打骂都不听的纨绔儿子居然说他要上进了。 不过我的儿,爹是希望你争气一点,上进一点,但也没有对你有这么大的期望,连个缓冲都没有,一下子就上进这么多,都已经跟上吊没差。 虽然儿子已经废了,但也不能立马又要死了啊! 执刃有些犹豫,“子羽,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吧!爹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一去很可能会回不来的。” 宫子羽并不像以往那样万事不过心的吊儿郎当,反而他的眼神格外坚定,整个人似乎一夜之间长大,多了些成熟男人该有的坚毅。 通过这次的事,他彻底想通了,一个没有实力的羽宫纨绔二公子,根本就不可能护住阿绾,他必须拥有强大的实力。 “爹,您以往不是一直希望孩儿上进吗?如今我也想通了,这对我对您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听着这个瘌痢头儿子的垃圾回复,执刃没好气地吹了一下嘴边的胡子。 “哎呀,爹的意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以你那点本事去闯三域试炼,爹是真担心你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宫子羽嘴角一抽,果然还是他那个扎心的爹。 但爹说的也没错,以往那些荒废的时光终究酿成了如今的苦果。 “爹,我会努力的。” 执刃有些阴阳怪气,“努力,早些年正是人一生中最好的练武时候,爹是左劝右骂,你就是偷懒耍滑,现在想着要努力,爹以执刃的名义告诉你,晚了。” “还有你别以为这几日拼命练武就能立马赶上你曾经落下的进度,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就你那功夫,你打的过你身边的金繁吗?” 宫子羽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就算是晚了,但最起码努力,能让我快一点赶上进度不是吗?” 而且阿绾与宫尚角之间的事,到底不是密不透风的,谁知道哪一日会传到长老们的耳中,更何况就算瞒住了,宫尚角那个阴险狡诈的混账也不会放过阿绾。 所以他必须趁着宫尚角无暇顾及之时,获得强大的实力,然后带着阿绾离开宫门。 想到前几天在大哥那里偷听到的事,他知道这两人一定在筹谋一个大计划,所以宫尚角暂时无法将全部的精力放在阿绾身上,这也能让他与阿绾暂时获得了一点喘息的时间。 而对于他这这种明显战力低下,过往又荒废时光的人而言,三域试炼虽然是危机,但未尝不是一个机遇。 “爹,如今您是执刃,还能护住我这个爱闯祸的纨绔子,若是有朝一日您不在了,我又能依靠谁呢?” 执刃想到这,也有些犹豫,毕竟有些事,他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且不说他与唤羽之间的父子之情有几分可以让唤羽在他死后惠及子羽。 就说自唤羽成年以来,这个儿子就频繁地鼓动他动用无量流火来报仇,因着宫门的祖训与后山的异人,他曾多次与唤羽起争执,那次若不是为了缓解与唤羽的关系,他也不会强行夺走宫远徵手里的出云重莲。 结果后面反而害的唤羽被尚角给剖了心头血,养了两年伤,自这个儿子伤好之后重新出来,他就发现看不透这人了,每日里做的事也神神秘秘… 执刃收回思绪,看着面前终于成熟起来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既然你想去,爹也不阻拦,只是你要从哪里带一个绿玉侍陪你参加试炼。” 宫子羽有些诧异,他的绿玉侍不是金繁吗? 看见自家儿子眼里明晃晃的诧异,执刃有些无奈,连身边的人都没有完全拿捏,就敢往外闯,不过想到这个儿子以往对金繁的抠门,又觉得果然在预料之中。 “金繁是我特意从后山挑来保护你的…侍卫,他不能再进后山。” 听着他爹含糊其辞的话,宫子羽直觉金繁这人不简单,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小侍卫,他有些尴尬,早知道以往就不扣他月银了,也不知如今还给他,行不行? 不过随即他就想到了更关键的事,他的实力本就很拉垮,若是还少了金繁这个帮手,他又该去哪里找一个人顶上金繁的缺。 正在宫子羽烦闷纠结之时,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羽公子,你到底把我家夫人带到哪里去了。” 宫子羽透着窗边的月光看着面前凶悍地拿刀抵着他脖颈的金琦,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居然连金琦这个小丫头都打不过。 但又觉得不对,金琦是以侍女的身份出现在阿绾身边的,可以她的身手又怎么会是普通的侍女。 “你是谁的人?宫远徵?还是宫尚角?” 金琦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我是角公子通过徴公子的手派到绾夫人身边的,我是夫人的人!” 金琦这话说的认真,宫子羽勉强相信了几分。 “阿绾被带到后山了。” 宫子羽后来特意派人查过,知道那个打伤他的小孩是后山来前山参加婚宴的宾客,但具体是哪个宫的,他并不清楚。 而且当时没有办法,才将阿绾交给那两人带走,其实他心里一直害怕,害怕那两人会对阿绾起坏心,这才想着尽快赶去后山。 不过,想到他缺的绿玉侍卫,再看一眼面前的金琦。 “金琦,你是什么等级的侍卫。” 金琦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等级,在考核之前,我便被角公子送到了当时还未嫁给徵公子的夫人身边当侍女。” 宫子羽眼前一亮,金繁有绿玉的身份但是不能陪他去后山,而金琦正好缺那么一块身份牌。 “公子,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身份牌这东西是能随便借的吗?” 金繁紧紧地护着手背上的绿玉,踩着墙壁借力,一个跳跃飞上了屋檐。 站在下面双手叉腰的宫子羽要气死了,“金繁,你快下来,这件事可以商量的。” 金繁坐在屋檐上,理都不想理这个抠门成精的家伙。 “嘿,金繁,你快给我下来,我愿意出价十万…” 金繁的耳朵立马就竖起来了,同时在心里猜测这个十万后面到底是哪个单位。 白银?黄金?宝石? 第60章 云之羽60 金繁跟个老妈子似的站在通道口不停地对着金琦叮嘱,“金琦, 你可千万要保护好公子,公子在你在,公子不在你…呸呸呸,这说的什么丧气话,该打!” 说到这,他好似觉着有些晦气,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深怕这好的不灵坏的灵。 一身侍卫装扮,手背上绑着绿玉的金琦无语的翻了白眼,推着还在磨叽的宫子羽就往通道口走。 她还想快点见到夫人,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在这里磨叽。 金繁看着向通道口走去的宫子羽满脸不舍,真的,这辈子头一次对这个抠门精这么不舍。 想到抠门精的承诺,他还不放心的又重复了一遍。“公子,你一定要回来啊!你千万别忘了,我还在羽宫等着你呢?” 宫子羽嘴角一抽,这人真的是在关心他吗?还是说这人是在关心他还没有来得及兑换的十万礼金券。 不过,算了,若是他最后真的能带着阿绾离开,那羽宫里那些不方便带走的宝物便当做是给紫商姐姐的礼金让这个人直接兑换好了。 这应该也算是报答用空头支票从这人嘴里套信息的恩了。 雪宫 “她这几日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雪公子看着脸色有些郁郁的心上人,温和的脸上染上了担忧。 雪重子听见这话,只是垂下眼,并未说话,就连眉心的朱砂似乎都黯淡了许多。 那日她见他独自一人回来,虽未说什么,但她眉眼间的失落怎么也无法让人忽视。 她的心底是否在怨他没有信守承诺,带回属于她的盖世英雄。 他有些想问,但又有些害怕。 温意绾看着天上的飞鸟兀自出神,她有些担忧子羽,毕竟宫尚角那个疯子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尤其在他怒火中烧的时候。 也不知那日被落下的子羽,如今可好。 就在空气寂静之时,突然间传来两道欢快的脚步声。 “夫人!” “阿绾!” 坐在院子一角神情忧郁的温意绾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惊喜地转过头来。 就见金琦和宫子羽同时欢快地向着她扑了过来,温意绾见此,有些犹豫。 她并未向以往那样躲开宫子羽,反而一反常态地张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宫子羽的腰。 (而抱抱落空的电灯泡金琦:所以夫人,爱是会消失的吗?) 她将头靠在宫子羽的肩膀上,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后怕。 “宫子羽,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眶一酸,眼泪便落下来。 感受到脖颈间传来的冰凉,宫子羽的心里有些发堵,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有些干哑,最后也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阿绾,我来找你了。” 看着这幅有情人相见的画面,雪公子清咳了一声,突兀地打断了这两人。 “咳!” 见宫子羽幽怨的瞪他,雪公子的脸上反而露出了纯良的微笑。 “羽公子,你可是来参加试炼的,如今这般儿女情长可不好!” 听出那人隐藏在温和声线下的咬牙切齿,宫子羽面露不屑,他如今可是阿绾心尖上的人,指不定就能晋升为得宠的侧夫,他会怕他这个无名无分的。 更何况就连他之前当做心腹大患提防的雪白莲,一看他那副三头身的样子,宫子羽便有些不屑,人生真是寂寞如雪,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就问现如今除了宫远徵这个正夫,还有谁?就问还有谁能与我宫子羽一较高下! 宫子羽此时自信心爆棚,想到当初金琦打击他的手法,他立马学来对付这位爱装温和的某男。 他挑衅似地将头搁在温意绾的肩膀上,对着雪公子勾唇,露出小人得志般的笑,甚至他还故意带上了宫远徵羞辱人的恶劣腔调。 “你又是谁?那边那个小屁孩又是谁?” 小屁孩? 雪重子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打爆面前这不仅占他心上人便宜,还踩他痛点猛烈攻击的宫子羽的脑袋,但是看着那边只是蹙了蹙眉,但并未说些什么的温意绾。 他有些低落的垂下了头,她从前待他不是这样的,她果真还是因为宫子羽怨他了吗? 随即心里又有些发狠,他平静的双眼里染上了一丝冷意。 温意绾倒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到宫子羽之前受的伤,有些犹豫,这才没有为雪重子说话。 雪公子看着雪重子的情绪变化,有些心下偷笑,只怕有人要因为这口无遮拦的嘴倒大霉了。 “我姓雪,风花雪月的雪。” 享受着美人温软的宫子羽听见这话,不由的呼吸一滞,一个踉跄,差点带着怀里的阿绾也摔倒,还是一旁静默似冰雕的雪重子伸手扶了一把,才避免了这等人间惨剧。 姓雪,那不就是雪宫的人吗? 该不会就这么巧,这人就是雪长老的后人吧! 头一次对情敌攻击,就发现自己好像踩了雷的宫子羽,心里疯狂尖叫,但还是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意。 “你是这关试炼的守关人?” 他的声音都有些哆嗦,迫切地希望这人否认。 然而就见着雪公子点了点头,甚至他嘴角的笑都明显更真实了几分。 见此,宫子羽悬着的心啪叽一下就死了。 一旁的温意绾却有些疑惑,雪长老的继承人不是小雪莲吗?怎么变成了大雪花。 温意绾蹙了蹙眉,正当她准备问些什么时,却见雪公子冲她调皮的眨了眨眼。 接到暗示的她随意一瞥,便见到宫子羽那副整个人都破碎的恍惚样,她抿嘴一笑,掩去眼里看好戏的调皮。 但宫子羽却觉得本能的不对,尤其是想到那日的场景,以及还在幻痛的胸口,当即提出了质疑。 “若你是守关人,那他呢?” 正当雪公子准备解释时,被人用手指指着的雪重子率先开口说话。 “我是雪公子身边的护卫自幼保护公子,正如羽公子身边的绿玉侍卫一直保护你一样。” “况且,羽公子你好像犯规了,你带着的绿玉侍卫可并不是绿玉侍卫。” 宫子羽有些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解释。 “金琦就是我的绿玉侍卫,你看她手上的绿玉。” 听到这话,雪重子与雪公子嘴角一抽。 这是把他们当傻子糊弄呢? 他们又不是被关在后山不知前院诸事的野人,金琦这人,他们还不知道吗? 那可是她身边的头号阴阳怪气精准打击任何一个对她有所企图的徴宫嫡系大侍女。 当然后面那个称呼,还是偷听这人,一脸骄傲介绍自个的时候,他们不小心记住的。 再说了,现在谁不知道舔狗羽公子身边的绿玉侍卫金繁就是那位写下了爆款话本《舔狗2之恋爱脑的究极进化》的狗仔金晓生。 他们这两个参加过宫远徵婚礼的人,又不是不知道当时那个“捂嘴”“梦游”的场面。 盯着那两人看智障一样的眼神,宫子羽有些麻了,难道自己花了十万换来的绿玉侍卫就要飞了吗? 第61章 云之羽61 “羽公子,请吧!”雪公子对着有些发懵的宫子羽,伸手指了指眼前的大池子。 “拿到池底的玄铁匣子。” 看着面前浮着冰雾,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生冷寒意的的莲池,生性怕冷的宫子羽自觉得骨头缝都在冒寒气,赶紧裹紧了身上的黑色刺金大氅。 他有些怀疑的用小眼神偷偷瞅了一眼依然笑着温和的某人呢,这人不会是故意给他穿小鞋吧! 不仅把他的助力金琦强行遣返,还把他带到这种鬼地方。 雪公子看着某个白痴那明显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屑,这种货色居然也配被她放在心上。 但到底还是记着雪宫的职责,并未有失公允地刻意隐瞒某些关键点,最后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若是羽公子觉着坚持不下去,可以呼救,我二人便守在外面的小亭子。” 宫子羽看着这人出去的背影,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这人,当他是蠢货吗? 看在那十万礼金的份上,金繁几乎都是明牌告诉他了某些规则。 他若是主动求救,可就算是弃权了。 宫子羽走到莲池边,再三犹豫还是解下了保暖的大氅,毕竟这玩意虽然保暖,但是下了水可就不方便了。 他蹲下去,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打算试探一二,结果仅仅是触碰水面上浮起的冰雾就足够他头皮发麻,迅速的收回手。 他的心里不由地浮现出一丝胆怯,但是想到还等着他的阿绾,心一狠,便径直下了水。 冷!好冷! 宫子羽的牙齿都在打颤,手指也被冻得僵硬。 意识模糊之间,他仿佛看到了阿娘,那个眉眼忧郁被逼死在宫门的阿娘。 不,好像又不是阿娘,是谁呢? 是阿绾,是与阿娘一样忧郁的阿绾! 不行,我不可以放弃,我要带阿绾离开。 我要让阿娘也离开。 我要带着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离开这个束缚着她们的牢笼。 池底的宫子羽立马睁开了他那明亮的双眼。 正在小亭子里煮雪莲的两人,时不时闲聊几句。 “你说,他能闯过来吗?” 雪重子听着这话,搅动雪莲的动作停顿了片刻,才回话。 “这要看他对她的爱有多少了。” 雪公子有些沉默,“可是他那般怕冷…”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或许是觉得太过小人了吧! 毕竟无论宫子羽最后是否能过关,但他愿意为了她去拿命赌本就不该被外人轻视,尤其是他这个情敌轻视。 雪重子只是倒了一杯雪莲茶放在了雪公子面前。 “你的心乱了。” 或许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无论最后占据她心里的人是宫远徵也好,宫子羽也罢,反正无论那人是谁,他知道唯独不可能是他。 期待值低,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嫉妒。 苦涩虽然有,但又有哪一刻不苦的呢? 有些事习惯了就好。 一时之间,整个小亭子都静了下来,只有风雪吹荡的声音。 清浅的脚步声向着这边靠近,耳力好的两人都听见了,但却都装作没有听见,低着头,就着雪莲茶将心底的酸涩一并咽下。 温意绾屏住呼吸,小心地猫着身子,抱紧了怀里暖和的斗篷,一步一步朝着前面挪去。 直到走了进去,她才放下心,小口的呼吸了一下,便继续向着莲池移动。 然而她却没注意到的,亭子里的两人自始至终身影都从未动一下,只是静静地低着头,即使杯子早已空了,也做着饮茶的动作。 不知怎的,杯子里分明已经没有了苦涩的雪莲茶,但他们的嘴里却仿佛依然能喝到那种苦涩的味道。 或许,这一刻对他们来说,就连空气都是苦的。 温意绾小心地靠近莲池,透着冰雾费力地想要寻找池底的宫子羽。 而此时的宫子羽看着前方好似伸手就能触摸的玄铁匣子有些无力,在他意识恍惚之间,好似突然听到了阿绾的声音。 怎么会,阿绾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这般寒冷,若是让她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这一刻,宫子羽再一次有了力气,他拼命地向着匣子游去,这一次,他抓到了。 温意绾有些害怕,她绕着池子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宫子羽的身影,她担心,担心这人已经沉到了水底。 她红着眼,声音有些颤抖。 “子羽,子羽…” 她的呼唤并没有回应,她不敢再拖下去,转身便准备出去求助。 就在这时,一只苍白的手扒上了池边,宫子羽浮出水面,对着温意绾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 “阿绾,你看我做到了,其实…其实我也没有他们说的那般废物…” 说完这话,他好似再也没有了力气,整个人都往水里滑去。 温意绾惊慌地抱住宫子羽,想要将人拖上来,可是一个大男人,尤其还是一个体格子高大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她能拖动的呢? 更何况还是一个浑身衣物浸透了冰水的男人。 一向怕热的温意绾此时被冻的瑟瑟发抖,但就算如此,她依然没有松开宫子羽的手,她费力的想将人拉上来,却反而被带的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揽住了她的腰,轻松的将二人拉了上去,直到看到宫子羽即使昏迷也依然攥地紧紧的玄铁匣子时,他眼里才浮现出了一丝诧异。 原来,他竟然真的成功了。 温意绾颤抖着睫毛,有些不安,见雪公子的视线落到黑匣子上时,她慌忙地解释。 “这个是子羽自己带上来的,真的…” 雪公子垂下了眼,忍住了心里的酸涩,想要故作体面平静的回复她,但声音里却有着几丝哽咽。 “我知道,这一关他过了。” 宫子羽迷迷糊糊之间,好似听到这了这声回复,原本皱着的眉心也松了下去。 真好,离保护她又更进了一步。 “冷,好冷…”宫子羽不停地打着颤,即使他的身上已经裹上了三床棉被,他依然不停地喊冷。 温意绾犹豫片刻,她还是脱去外衣躺进了床铺里,她有些不自在,但是想着宫子羽的身体,她还是克制住了那股被宫尚角折腾出来的恐惧,小心的向着冰坨子似地宫子羽挪去。 似乎是感受到了暖意,宫子羽分明没有睁开眼睛,却精准地将人拉进了怀里。 “嘶!” 温意绾被冻得忍不住惊呼。 宫子羽似乎是感受到了身边人的恐慌,他闭着眼,轻轻地用冰凉的唇去安抚身下这人,额头、眉心… 可是慢慢地这些安抚性地亲吻似乎开始变了味道。 眼神清明的温意绾似乎察觉到了,又似乎没有察觉到。 第62章 云之羽62 宫子羽似乎是太怕冷了,逮着一点暖意,他便不愿放手,得寸进尺地向着更温暖的地方靠近。 温意绾有些想将身上这人推开,但是看着这人惨白的脸色,她一瞬间有些犹豫,等到她想要反抗的时候,却已经整个人都被按进了他的怀里。 两人肌肤相贴,一个冰冷,一个灼热,好似冰与火的交融,严丝合缝地紧密贴合。 温意绾听着耳边的喘息,眼神有些恍惚,她有些茫然,怎么又发展成了这样。 屋外端着特制雪莲茶的雪公子捏紧了手里的托盘,他想要冲进去,将宫子羽拖出来,可是当手触碰到门板时,却又有些瑟缩。 若是他进去,撞破了此等尴尬的场景,他又该说些什么呢? 更何况,他又该用何种立场去阻止。 他有些不敢动,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感受暴风雪的侵袭。 功力深厚的雪重子自然早就听到这了动静,但她并没有呼救,所以他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独自窝进房间看着那窗外的落雪有些神思不属。 分明在这大雪纷飞的雪宫已经待了很多年,但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这个雪宫很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像是冰冷的坟墓一样。 他的脑海里又一次闪现了那日他对他说的话。 他有些犹豫,但又有些心动。 若是这雪宫能有一个孩子,一个像她活泼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定了定心神,他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期待。 那日宫子羽醒来之后,先是惊喜,然后就是愧疚。 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小心地想要凑到温意绾身边,但又担心她不自在,克制地停在了原地。 “阿绾,其实你可以让其它人进来打晕我的,真的,若是我冒犯了你,你千万不要留情…” 温意绾原本还有些不自在,但是听着他的这番话,没忍住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没有阴霾的笑。 她并未说些责怪的话,只是笑着骂了一句。 “傻子!” 宫子羽先是有些不明所以,待思索明白之后,立马惊喜地看向温意绾,直将人看的雪色的脸颊染上红晕也不罢休。 “阿绾,阿绾!” 温意绾没好气地瞪了这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家伙一眼。 宫子羽却浑然不在意,脸上露出了一抹傻气的笑容。 “阿绾,你是不是要给我晋位分了。” 他小心地凑过去,嘴里叨叨个不停。 “我觉着得宠的侧夫就很好。” 说完,似乎是想到阿绾以往对他位分的抠门,有些犹豫地又添了一句。 “其实得宠的侍妾也行,好吧,不得宠的侍妾也行。” 温意绾看着这人眼里小心翼翼的期待,她的心有些软,主动地将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宫子羽惊愕地瞪大了双眼,羞羞哒哒地看着温意绾亲他。 见此,温意绾用力的咬了他一口,擦着他的嘴唇呢喃,“笨蛋,闭上眼!”。 宫子羽在温意绾的面前向来很听话,就如同家养的金毛一样温顺又可爱,无论温意绾对他下达什么指令,他都会一丝不苟地执行。 哪怕,他其实很难受。 温意绾看着红着一张脸,难受地眉头都皱起的宫子羽时,心里浮现的居然不是心疼,而是想要折腾他,看他难受,看他落泪的想法。 她有些吓了一跳。 “阿绾,我好难受…” 宫子羽哼哼唧唧的将头枕在温意绾的肩膀上,分明低头就能与温意绾肌肤相贴,可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即使自己都忍的掉眼泪了,也不敢蹭她。 温意绾看着这人眼角的泪,有些好奇地亲了过去,最后才安抚似地搂住了他的腰,两人一起倒进了情潮,肆意缠绵。 雪宫的黑夜即使在没有月亮的时候,因着地面的白雪,依然有些亮堂。 “嘎吱嘎吱!” 脚踩在碎雪上的声音传来,温意绾在被子里翻了个身,以为是去月宫闯关的宫子羽回来了,还特意地往里面挪了挪,留出了一个空位。 那人也披着一件黑色刺金的大氅,站在屋内,但却迟迟没有爬上床铺。 温意绾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宫子羽上来,有些没好气的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冲站在屋子里的人发脾气。 “宫子羽你站在屋子里做什么,还不快爬上来。” 说完,睡意上头的某人又倒了下去。 她在邀请我,邀请我与她同床共枕! 那人有些羞涩地蜷缩了一下尾指,心里有些甜蜜,即使这甜蜜是偷来的,也不妨碍他开心。 他小心地将大氅放在一旁的架子上,颤抖地解下外衣,将衣物一件一件挂了上去,这才慢慢到掀开被子爬了进去。 温意绾一个翻滚就将自己滚进了一个冰凉的怀里,她有些无奈地想着,子羽什么都好,就是冬天的时候这体寒的体质真是太折磨人了。 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的,但她还是紧紧将自己窝进他的怀里,想要让他暖和。 那人似乎有些激动、羞涩,不好意思地想要挪开,但不知想到什么,最后反而用双手抱住了温意绾纤细的腰肢,将身子与她贴的更紧。 温意绾觉得有些不对劲,宫子羽这家伙向来是怕冻着她,平日除了与她亲密的时候,其它时候都是宁愿他自己一个人缩在被窝里冻的瑟瑟发抖。 而且每次自己想抱着他,他都会推拒,因为他怕她冷。 屋子里没有点灯,屋外的雪也无法将屋内映照清楚,温意绾只能看见一个大致的轮廓,好像是宫子羽,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凑到那人的衣领处嗅了嗅,确实是宫子羽身上带着药味的兰花香。 她这才安心地窝在这人怀里。 黑暗中的那人紧张地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好在,好在来时做好了准备。 “在徴宫时,因着经常被宫子羽用模仿别人的声音捉弄,所以她辨认一个人时,尤其是在无法看清那人面容时,她喜欢依靠嗅觉去辨认,所以你必须…” 他有些紧张地捏紧了雪白的中衣,见怀里的人睡得迷迷糊糊,他这才小心地亲上她的唇,温和但却带着一股子不成功便成仁的执拗。 温意绾有些不耐烦,但是想着这人参加完了月宫的考核之后,又要去参加花宫的考核,这才想着给点甜头,便没有拒绝,放任这人的亲近。 那人激动地吻上她的脖颈,锁骨,随着一件又一件衣物的滑落,那人吻的更深更过分。 温意绾面色潮红,有些难耐地抓着枕头,就连吐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你快出来…” 第63章 云之羽63 宫子羽正端着一碗雪莲粥叽里咕噜地喝着,这段时日可把他累坏了,在雪宫学功法,在月宫靠医书,真是连轴转,连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好在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关了。 温意绾没好气的瞪了这人一眼,昨晚那般过火,这人去月宫怎么好似是去进修了一般。 宫子羽有些不解,但还是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阿绾,怎么了,是雪莲粥不好吃吗?你等着,我来的时候特意托人准备了桂花蜜,我这就去拿…” 对上这人傻乎乎的笑,温意绾原本心里的气也消了下去,嘴角也带上了一丝傲娇的笑意。 “哼,若是不好吃,那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听到这话,宫子羽立马放下碗,跑进屋子里翻找起来,很快便带着一罐精致的桂花蜜回来。 他小心地打开白瓷盖子,用勺子舀了放在温意绾的碗里。 温意绾尝了尝,发现确实不错,桂花的甜蜜中和了雪莲的苦涩,吃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她很喜欢。 见阿绾开心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原本还打算自己也尝尝的宫子羽,当即便将罐子封好,准备放回去。 温意绾有些不解,宫子羽这人与宫远徵和宫尚角都不同,他是喜欢甜食的,甚至是十分喜欢,这桂花蜜她吃着喜欢,他也应该喜欢的。 “ 你怎么不在自己的碗里也放一些,这样粥吃起来就不苦了。” “因为阿绾喜欢。” 他说这话时眼睛很亮,很真诚,好似只要是温意绾喜欢的东西,无论是稀有的还是平凡的,他便都会留给她,哪怕他也喜欢。 不知为何,温意绾觉着眼睛有点热,像是被热气熏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到了碗里。 “只要我喜欢,你就会都给我吗?” 宫子羽点了点头,他的笑好似永远都是那么纯粹。 “只要是阿绾喜欢的,无论是我有的还是我没有的,我都会竭尽全力地捧到阿绾面前。” 他这话说的很认真,哪怕是不喜这个情敌的雪重子也感受到了这人话里的真心。 他有些失落,但又有些开心。 若是她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哄她开心也挺好,他并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他不知道那个传闻中与她两相情悦的沈二是怎样的人,但是此刻的宫子羽绝对是她最喜欢的那种人。 真诚、纯粹、尊重… 雪重子有些恍惚,原来一直被他们小瞧的宫子羽才是最会揣摩她心意的吗? 他脚步虚浮地走进了雪公子的房间,见那件黑色刺金斗篷已经不在这了,才松了一口气。 “你昨晚上没有露出什么端倪吧!” 雪公子转过头来,有些羞愧,不敢看面前的雪重子,只是低着头小声回话。 “没有,她最初有些怀疑,但是我按你说的做了,她便没有怀疑了。” 雪重子看着雪公子额头鲜红的朱砂已经消失,纵使早就知道会这样,但他还是没有忍住喉间的腥甜。 他不愿自己的脆弱被人发现,哪怕是自小便养在他身边的雪公子,他平静地用帕子掩去了那丝猩红。 语气与以往一样,像冬日里冰雪一样干净不染凡世尘埃。 “这种机会只有一次,那药你可有服下。” 听到这话,雪公子有些羞涩,但眉宇间自有一丝达成所愿的满足感。 “我都按要求服下了。” “好!好!好!”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雪重子也不愿再留在这,他脚步一转便向往离开。 只是在踏出门槛时,留下了一句。 “你眉心的那粒朱砂别忘了用胭脂遮掩一二。” 雪公子有些无措地伸手摸了摸眉心,原来他们雪宫眉心的印记,是这个意思吗? 月宫 宫远徵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小女儿,身子虚弱地靠在床头,眉眼锋利好似带上了杀气。 一旁的金简见此吓了一跳,他还以为公子会一直以那副温柔君子的样子伪装下去呢? 不过想来也是,假的毕竟是假,或许可以伪装一时的温润君子,但谁又能伪装一辈子呢? 宫远徵有些不信,他不信,他忌惮过沈二,忌惮过哥哥,甚至就连金琦这个女子他都曾忌惮过,但是唯独那个白痴,他从未对他有过一丝忌惮。 纵使心里对沈二再多敌意,但不得不承认那人确实是一位才高八斗的温润郎君。 绾绾情窦初开时喜欢上那人并不奇怪。 但是宫子羽凭什么,在自己与她有着两年夫妻情份的份上,他凭什么突兀地闯进他与绾绾两人的世界。 自己是被人畏惧医毒双绝的天才,但他必须要靠着伪装才能得到绾绾的爱,可宫子羽他凭什么,他一个武功不入流闯祸一流的拼爹纨绔子凭什么,凭什么可以用独属于他自己的身份闯入绾绾的心。 宫远徵不服气,就连他这两年得到的好脸,他自个都分不清里面有多少是从沈二身上蹭来的光。 可是宫子羽… 宫远徵被气的气血上涌,一旁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父亲的难受,她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声音很洪亮,一听便知道是个健康孩子,尤其是她的眉眼像极了温意绾,宫远徵疼她疼的不行。 见她眼角带着泪,宫远徵赶紧将人抱起来轻哄,那双原本用来撒毒药的手此时用来抱孩子竟然也没有一丝突兀。 “小宝不哭,小宝不哭,爹在呢!” 他抱着怀里的孩子轻轻摇晃,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孩子心疼父亲,很快就不哭了,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软乎乎的,甚至能看到她粉嫩的牙床。 “爹的小宝真乖!” 宫远徵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疼惜地看着她,有些心疼这孩子出生都十来天了,却还没有见过亲娘,甚至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 “小宝,过几天爹就带你去接你娘回家,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再也不分开了。” 他的语气很温柔,但他眉眼却是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邪肆。 第64章 云之羽64 温意绾有些烦躁。 自今早宫子羽出发去花宫之后,她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她总觉得今天会有什么事发生。 她的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难道是宫尚角又来了。 其实在宫子羽来之前,宫尚角就带着金复闯过雪宫,只是被雪重子和雪公子给挡了回去,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人好似突然放弃了一般,也没有再来过。 想着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说不定宫尚角那混蛋又想打她主意了。 正在她心绪不宁时,她突然听到了一连串细碎的铃铛声,她抬头望去,有些不可置信。 宫远徵,不对,阿徴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宫远徵看着对他有些陌生的绾绾,眼里的笑一下就僵住了,但想着到底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团聚的日子,他还是将那丝不快压了下去。 他笑着将怀里的孩子抱到温意绾面前,声音很温柔,但是无端的温意绾却听出了温柔之下掩藏的强势。 “绾绾,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小宝,你快对着你娘笑,这是你娘,我们小宝的亲娘…” 宫远徵用发尾的小铃铛逗得那个孩子咯咯地笑。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温意绾有些恍惚。 这人,刚才说什么?她的孩子? 她怎么就有了孩子,她都没怀孕怎么就有了孩子? 似乎是看出了温意绾的疑惑,宫远徵笑着对她说。 “这是我吃下生子药为绾绾生下的孩子,绾绾喜欢吗?长的像你的漂亮女孩…” 后面的话,温意绾有些恍惚,没有听清。 但是当视线对上那个孩子的时候,尤其是那孩子的一双桃花眼,她无端地竟然生出了几分亲近,好奇地盯着那个孩子。 宫远徵见此,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他高兴地将孩子放进了温意绾的怀里,还教她如何正确的抱孩子。 “绾绾,你托着她的背,让她的头靠着你肘弯处,用手掌和手臂去支撑…” 温意绾的眼睛也柔和了起来,她怀里的孩子好乖,纵使到了一个陌生的怀里也不哭,只是冲她咧嘴笑。 “她好乖啊!” 然后回忆了一下宫远徵叫的称呼,试探到唤了一声。 “小宝!” 似乎是知道亲娘在喊她,她笑得更开心了,手臂还以挥舞个不停,好似在打招呼。 “咯咯!”美人娘亲! 宫远徵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对着用小宝留住绾绾有了更多的信心。 他眉眼一挑,便打起了多多培养绾绾与小宝母女情的主意。 “绾绾,小宝还没有大名,你可是我们徴宫的一家之主,还不快给我们小宝想个好听的名字。” 温意绾思索片刻,脑海里有了一个名字。 “温明殝如何?” 宫远徵的心口一烫,温明徵?不自觉的开始喃喃自语。 “绾绾的温,宝宝的明,我宫远徵的徴。” 真好,这名字真好,一听就知道这是他与绾绾的亲生孩子。 温意绾看着眼角眉梢都是喜意的宫远徵,到底还是把那句解释给咽了回去,算了,他愿意这样想也挺好。 其实是她说的是“殝”。 宫远徵十分心机地将小宝的名字立马改成了“明徵”二字,希望以后温意绾一见到小宝就能想到他。 “绾绾,我们带着小明徵回家吧!” 温意绾低垂下眉眼,神情有些撅撅,她想等子羽回来,再一起离开,更何况她还答应过为他庆祝三域试炼的事,若是随着阿徴离开,到底不好。 可阿徴与明徵又在这里等着,她又如何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其实宫远徵的身子并未完全修养好,只是他等不及了,这一次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试探在绾绾心中到底是他与明徵重要还是宫子羽重要。 若是绾绾又说些他不爱听的,那他可就要找人出气了。 好在,事情没有到那个地步。 温意绾看着怀里的小明徵,犹豫了几息,还是答应了宫远徵。 “好, 我们先走。” 看着这一家三口的背影,雪重子有些沉默。 “小宝像她,真可爱!” 他到底还是有些介怀,因此并未唤她给孩子新取的名字。 明徵?温明徵? 倒是一旁的雪公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满是羡慕,也不知自己这肚子里到底有没有她的骨肉。 他也好想有她的骨肉。 他的温如雪! 温意绾的温,孩子的如,他的雪。 角宫 “你说什么?”宫尚角手里握着的茶杯差点因为太过惊讶而碎裂。 金复低头不敢多看,恭敬地回复。 “公子,徴公子抱着女儿和夫人回来了。” 至于为什么是夫人,而不是绾夫人,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宫尚角原本有些惊喜,但很快他就想到了那个远徵拼尽全力也要保住的孩子。 她居然会给孩子取这样一个名字。 温明徵? 难道在这宫门是除了他宫尚角之外,其他人都能得到她的怜惜不成。 他与他们相比到底差在哪里了。 宫尚角冷厉的眉眼,此刻又怨又恨。 怨她不给他一点真情,恨她对其他人多情。 金复看着自己公子这犹如被老爷冷落多年的怨妇变脸绝活,整个人都麻了,不敢多看,只能低下头装哑巴。 然而,哑巴也不是这么好装的。 “金复,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金复有些为难,这种事何必拉上自个啊! 他就是一个无辜的小侍卫,为何要让他参与这些主子们的爱恨情仇。 他不配,真的,他不配! 第65章 云之羽65 “绾绾,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上元节,今年你想要什么花灯,夫君给你做。” 宫远徵满目温情地看着不远处逗弄明徵的温意绾。 听见这话,温意绾拿着布老虎的手一顿,摇篮里的小明徵见美人娘亲不理她了,忍不住咧嘴“咿咿呀呀”起来,好似在说“娘亲,理理小宝啊!” 温意绾听见小明徵的声音,才又拿起布老虎逗她,只是心却明显没有放在这件事上。 宫远徵的眉眼有些黯淡,绾绾这次与他回来之后,好似只与明徵亲近,但是对他却日渐冷淡,甚至偶尔还会带上几丝下意识的厌恶。 他有些无力,但还是勉强自己扯出一个笑,好似在自言自语。 “往年你喜欢的桃花灯,我今年还给你做一个吧,明徵喜欢老虎,给她一个老虎灯,至于哥哥…” 说到这,屋子里的两个大人都顿了下来,一时间空气陡然安静下来。 见到温意绾那副憎恶的神情,宫远徵并不感到庆幸,绾绾她如今这般厌恶哥哥,若来日,她只怕会更恨自己。 他的心口有些痛,当初用心头血养情蛊之后,哪怕后来伤口痊愈,但是时不时心口疼的老毛病到底是留下了。 “我知哥哥对不起你,你怨哥哥,怨我都是应该的,可是绾绾我不想与你成为那种相敬如冰的夫妻。” 宫远徵说这话的时候,还伸手拉住了温意绾的手,眉眼缱绻。 看着绾绾不自在的神色,他有些无力,但还是想要努力,再努力一些。 “绾绾,我与你两年的夫妻情分,如今还有了小明徵,你便当真不能给我些情意吗?绾绾,我好疼的,我当时一个人呆在月宫,我好怕我熬不过去…”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便顺着脸颊落下,滴到了温意绾被他拉着的手背上。 宫远徵这人虽然并不常哭,但他这人其实很会哭,一点也不输那些顶级美人梨花带雨的美感,甚至还会多一种让人怜惜的破碎感。 温意绾有些不自在,坦白说,宫尚角做的错事,自己不讲理的迁怒他是自己的错,更何况他还给自己生了一个孩子,一个用命换来的孩子。 她不该如此无情,可是,可是每当她想要与他亲近,她总会将他的脸带到宫尚角的身上,好似,好似当日折辱她的是他。 这些话,她不知该怎么与他说。 宫远徵看着温意绾眉眼间的松动,当即乘胜追击,他将她的手轻轻地放到他的小腹上,一点一点与她分享怀小明徵时的趣事。 “绾绾,你不知道明徵那时候多调皮,每次我与她讲起你的时候,她总会闹腾,那时候我好疼,可是我很开心,因为我知道她与我一样都是想你了,绾绾,我们好好的好吗?” 温意绾感受到手下的触感,心里更加不自在了,远徵是男子,所以明徵是硬生生从他腹中剖出来的,就算他日日用着祛疤的药膏,但是她还是能摸出来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痕。 她想那时候一个人独自在月宫惶恐地生孩子的远徵一定很害怕,哪怕他如今这番话有表演的成分在,但却不能否认他那些担惊受怕的日夜。 她抬眼看去,就见宫远徵眼尾都哭红了,但还是不停地掉着眼泪,他哭的很伤心。 “姐姐,阿徴好疼啊,姐姐,你疼疼阿徴好不好,姐姐,求求你了…” 想到明徵,想到宫远徵的付出,温意绾轻轻点了点头。 “好,我会试着与你好好过日子的。” “真的吗?绾绾。” 宫远徵恍惚间还有些不敢置信,他小心的追问,似乎是担心她生气,那声音压的极低也极轻,好似风一吹便会消散在空气中。 “自然是真的。” 只是话虽然是这般说的,但她的心里却有点难受,说不上来的难受。 宫远徵似乎是想要讨她开心,借着从宫门听到的宫唤羽和他那一妻两妾的恩爱事迹,他便打算借鉴一二。 “绾绾,据说少主今日会带着他的几位夫人去外面看花灯,不如我去与少主说,让我们也顺道一起。” 温意绾有些惊喜,但是想着明徵有些犹豫。 “可是明徵一个人呆在徴宫我不放心。” 宫远徵笑着亲了她一口,“没事,我等会让金琦带着明徵去找月长老,让月长老帮忙带一下孩子。” 她有些犹豫,徴宫好像与月宫并没有什么交情。 “月长老会同意吗?” 宫远徵笑了一下,“我们小明徵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 反正,在宫远徵的一通安排下,原本还打算偷偷去地牢看逆子夫妻的月长老直接喜提一个大红包。 当晚的安排又泡汤了,最后月长老也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句。 “算了,老天都说我与那逆子无缘,还是等明年吧!” “不过,小宝你怎么长的这么可爱,看,这都是长老爷爷攒的小宝贝,原本是打算给那逆子当聘礼的,不过,哼哼!现在有咱们小宝了,等你长大了爷爷都给你,爷爷要让你成为全宫门最富裕的崽。”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月长老就完成了从长老爷爷到爷爷的进化。 许是因为今日过节的缘故,今日的大街上人格外多。 宫唤羽看着一旁的宫远徵和温意绾有些无奈,他今日是来顺藤摸瓜的,这两人真是… 还有宫尚角那家伙,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竟然真的同意了这两人出来游玩的事。 宫唤羽叹了一口气,想到今晚的正事,也不敢耽搁。 “远徵,不如你带着你夫人去玩,我带着我的夫人们去玩,这样也不会尴尬,等结束的时候,我们在通道口集合怎么样。” “好!” 宫远徵当即点头,开玩笑,他今日与绾绾出来不就是打着这主意吗? 温意绾也很开心,当即就拉着宫远徵的手去了花灯最多的地方看热闹。 看着这两人的背影,上官浅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啧,真是有点可惜,这角宫和徴宫的两人把人护得够严实啊!愣是没让她找到机会接近小夫人。 见宫唤羽看过来,上官浅当即又换了娇媚的笑,柔情蜜意看着他。 “少主,你这般看着浅浅,可是觉着今日的浅浅比往日更好看。” 宫唤羽:… 一旁和云为衫和郑南衣:… 温意绾看着不远处那盏最漂亮的灯,眼睛都在放光,娇气地对宫远徵下达指令。 “阿徴,我想要那一盏走马灯,你去买给我。” 宫远徵看着这周围拥挤的人群,有些担心,“绾绾,这人太多了,你与我一起去吧!” 听到这话,温意绾有些不乐意了,那眉眼立马就冷下来了。 “哼,你是一家之主,还是我是一家之主,现在一家之主都发话了,你居然敢违背我的指令。” 宫远徵哪敢,他离开的时候,还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绾绾,你别乱跑,我很快就回来了。” 最初温意绾还老实的待在原地,但是等了一会儿,她的心就被更漂亮的走马灯吸引走了。 她顺着人群走到摊位前,正好见着有人在猜灯谜,她当即来了兴趣。 “ 各位可听好了,我这一盏灯王的谜面就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打一字,诸位可以开始答题了。” 听到这个谜面,周围不少人都皱起了眉,有人信心满满的上去答题,结果垂头丧气地回来,这让剩下的人更加小心,毕竟灯王的谜面每人可只有一次答题的机会。 几轮下来,依然没有人答出来,就连老板都觉得今晚这一盏只怕要砸手里了。 就在温意绾皱眉思考之时,突然从后方传来一道清风朗月的声音。 “老板,这打的可是‘钰者,珍玉也。’里的‘钰’字。” “对!恭喜这位才子获得本届的灯王。” 那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向着这边一步一步走来,他走的并不快,似胆怯,似激动。 温意绾好奇地看过去,就见这人红衣似血,脸上还戴着一张恐怖的罗刹面具。 看那打扮就不好惹,但不知为何,她却偏偏看出了一点温和。 她好奇的看着那人,一不小心与那人的眼睛对上,真奇怪,那人的眼里居然含着眼泪,可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也奇怪,因为她的眼睛莫名的有点酸。 心里闷闷的,好像是想落泪,可是为什么呢? 她都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因为他落泪。 那人提着那盏她十分想要的琉璃走马灯,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笑着递了过来。 “姑娘,相逢即是有缘,这盏灯就赠予姑娘吧!我在家中行二,姑娘若是不嫌弃便可唤我…”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第66章 云之羽66 不知为何,听着这人的一番话,温意绾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一段画面。 “你是谁?怎么出现在我阿娘的院子里,还可恶地吃我阿娘给我准备的奶糕。” 三岁的小温意绾脸上肉嘟嘟的,尤其是发脾气时,那脸上的软肉还一颤一颤的。 五岁的小包子沈书钰听着这话,捏着奶糕的那只手都有些无措,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与她道歉。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喜欢的,其它的我不吃了,都给你。” 他奶声奶气的与小温意绾道歉,说这话的时候,还把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都挪到了她的面前。 温意绾有些馋,但是因着牙疼的事,她娘一天只允许吃一块,但是悲伤的是她昨天已经吃了三天的分例,今天和明天都只能看着。 结果没想到啊,居然抓到了一个好脾气的软包子。 想到这,她眼珠子一转就冒出了一个好主意。 她努力绷着一张萌脸,奶声奶气的威胁小沈书钰。 “若是你想要我不生气,那你就每天都过来给我送奶糕,我要好多好多,听明白了吗?” 小沈书钰乖乖点头。 就在小温意绾准备嗷呜嗷呜享受她的一大碟奶糕时,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直接整盘都端走了。 她气的不行,抬头去看,就见她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而且她娘身边还有一位贵夫人也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她娘没好气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骂道,“真是小馋猫,一会没看住,就想偷吃,不过乖乖,你可真是本事见长啊,居然还会威胁人了。” 说完这话,她又笑着对贵夫人说。 “你家二郎脾气可真好,居然那么乖,奶糕说给就给了。” 听着这话,沈夫人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直笑的让装乖的小沈书钰头皮发麻。 “哪能啊,我家这个也是个皮猴子,去年年宴上他大伯家的小儿子与他玩耍时,偷吃了一块他讨厌的山楂糕,他当时就把人推地上了,从那以后,见那孩子可一个好脸都没有给…” 被亲娘在可爱妹妹面前揭了老底的小沈书钰羞涩的脸都全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担心她误会他是个坏孩子,抬眼偷偷看她,却见她的眼里全是笑意。 因为在小温意绾看来,这人与她一样都讨厌吃酸唧唧的山楂糕,那她们就是好朋友了。 小温意绾笑,小沈书钰也笑。 一旁的两个大人见此都开起了玩笑。 “你家绾绾这么可爱不如给我家二郎当媳妇吧!” “再看看吧,若是绾绾长大以后与二郎彼此有意,那便定下好了。” 听到这话的小温意绾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参加过五叔婚宴当过“压床童子”的小沈书钰却知道,媳妇就是要和他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他有些羞涩地拿了一块奶糕偷偷地递给了小温意绾。 “我姓沈,在家中行二,绾绾若是不嫌弃,唤我二郎就好。” 温意绾看着被递到面前的花灯,有些恍惚,不知为何喊出了那个画面里的称呼。 “二郎…” 那人眼里含着的眼泪随着这声称呼一起落了下来。 温意绾心里很难受,她想要问这人,问他是不是认识她。 可那人将花灯塞到她手里之后,就径直消失在了人潮里。 温意绾拼命的去追,扒开一个又一个挡路的人,可还是跟丢了,她哭的脸上全是眼泪,无助地看着陌生的人群。 突然被人拽住了手,她有些惊慌。 “绾绾,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好担心你。” 原来是提着花灯的宫远徵,他一路跑过来,额头上还有些细密的汗珠。 本来他还想抱怨几句,可是当他看到转过来满脸泪痕的温意绾时却愣住了。 “绾绾…” 温意绾有些期待地看着他,想要得到一个答复。 “阿徴,二郎是谁?我是不是认识他…” 这一刻,宫远徵手里的花灯落了地,他的世界也崩塌了。 “姑爷,您为什么不直接把小姐带回来。” 躲在隐蔽处看着人群中的温意绾和宫远徵的绿竹有些不满,在她看来找一个和小姐见面的时机多难啊。 更何况老爷夫人已经在怀疑这件事了, 毕竟哪有人成婚第二天立马就回京赴职的,就连最基本的三日回门的礼数都没有讲究。 尤其是夫人可是知道小姐当初说的每月都回来看爹娘的事,哪曾想人去了京师就一直没有回来。 平日里给老爷夫人的回信,也都是姑爷模仿小姐的字迹回的。 时间短还好,但已经拖了太久了。 老爷夫人甚至多次在书信中提出让姑爷带着小姐回江南。 前面两年还能用朝堂夺嫡凶险来当做借口,但如今幼帝已经登基,可不能再以此为借口了。 沈书钰捏着腰间的玉佩,眼里满是隐忍,“现在不是时候,她如今不记得我,贸然提出带她离开,反而让她害怕、抵触。我今日的试探,发现她的记忆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她叫我二郎。” 说到这声“二郎”时,沈书钰的眼睛里难得带上了笑意。 “以绾绾的性子只要她想起来,她一定会想办法跑出来的,几年的时间我都等了,再多等一段时日又有何妨。” 其实还有一层更深的忧虑被他压在心底,绾绾爱的是清风朗月的如玉郎君,可现如今的他、手上已经沾满鲜血的他,如何还配的上“清风朗月”这四个字。 那些朝堂上的政敌可都叫他“玉面罗刹”。 他如今是红衣噬血的玉面罗刹,当不成她清风朗月的如玉郎君了。 他担心、害怕、恐惧,就连与她相见都只敢隔着一层面具… 听到这话,绿竹也有些叹气。 角宫 刚去摸了无锋底、心情好了一点的宫尚角一回来就听到了这个破消息。 “公子,我找的那人被人打晕了。” 宫尚角:废物! “那昨晚她和远徵在徴宫闹出那么大动静又是因为谁。” 金复犹犹豫豫,但想着这事不可能瞒过去,心一横,还是老实交代了。 “好像是本人。” 他当时就觉得公子那馊主意不行,哪有找个白月光替身去挑拨弟弟夫妻感情的,真的,大伯哥做成自家主子这样的也没谁了! 宫尚角有些恍惚,他记忆里的沈二还停留在新婚之夜被远徵和他接连羞辱的记忆里。 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那日他强行逼迫这人在和离书上按指印,那人疯魔的一双眼睛。 这人来者不善! 第67章 云之羽67 温意绾那双桃花眼里此时盛满了泪水,兀自呢喃。 “假的,都是假的,一群骗子。” “夫君是假的,朋友是假,就连我的爱都是假的。” 想到昨日吐出来的情蛊,她忍不住干呕,即使胃里并没有东西可吐,但心理上的厌恶性反胃却并没有消失。 一旁的孩子似乎是知道娘亲心情不好,不停的“咿咿呀呀。”,好似在说“娘亲不哭,小宝在呢!小宝哄娘亲呀!” 温意绾听到动静,看向摇篮里的孩子,脸上有一瞬间的迷茫。 “那这个孩子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屋外的宫远徵听见这些话,他顿住了脚步,有些不敢往里进。 他绝望又无力,原来卑鄙的窃取别人的美好,最后就一定会被揭穿落得如此下场吗? 可为什么执刃就不同呢? 不,执刃也一样 ,兰夫人甚至直接死了。 想到堪称惨烈的一对,宫远徵害怕了,他怕再逼迫下去,他的绾绾会成为另一个兰夫人。 见到那人落寞的背影,温意绾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她只是在想,在想什么呢? 是突然出现的二郎,还是远在江南的爹娘,亦或是当初那个天真明媚的温家大姑娘。 那个死在了成婚当日的温家大姑娘,现在活下来的是谁呢? 是绾夫人,还是被情蛊控制的绾夫人,亦或是吐出情蛊的绾夫人。 她有些想发疯,为什么一定要是绾夫人,她呢? 她自己呢?她自己去哪里了。 温意绾有些崩溃,她的眼泪不停的从脸颊滑落,滴落到她的手心。 不,我不是绾夫人,我是温意绾,我是温家大姑娘温意绾,不是什么宫门徴宫绾夫人。 我要回去,我要回江南,我要去找我爹娘。 温意绾平静的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她开始思考如何逃脱,这时的她整个人都有一种平静的疯感。 后山 宫子羽高兴的向着雪宫飞去,他要告诉阿绾,他成功了,他通过了三域试炼,他可以带着她离开了。 “阿绾,阿绾…” 宫子羽打开房门,却发现没有人,又在院子周围四处寻找,他一边找,一边喊温意绾的名字。 但是一直都没有人回答,他心道不好,担心是宫尚角把人带走了。 急忙的就准备去角宫找人,正在这时雪重子扶着雪公子出现了。 看见宫子羽,这两人脸上的笑意一顿,但是想到那日她交代的话,还是打算告知这人。 “宫远徵把她接走了,她说没能给你庆祝很抱歉…” 后面的话,宫子羽有些听不清了,他只是泪水有些模糊了眼眶。 他小声的骂了自己一句。 “矫情!”“宫子羽你这个矫情鬼!” 他又不是第一次知道阿绾是宫远徵的夫人,有什么好哭的,宫子羽你真的是矫情死了。 可是,可是这段时日与阿绾的相处,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阿绾唯一的爱人,原来这场梦醒的这么快,快的他都有点没反应过来,梦就结束了。 雪重子看着这人踉跄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如今也不知是像他这样从来不曾得到她的爱,好;还是像宫子羽这般得到又失去,好。 雪公子察觉到雪重子的低落,他笑着将雪重子的手放到了他的腹部。 “再过两个月就能感受到孩子的胎动了,到时候我与主子守着如雪也算是一份慰籍了。” 听到这话,雪重子也不再想那些低落的事,安心的计划起了宝宝出生之后的生活。 深夜 寂静的徴宫突然闪现一道黑影,那黑影身形利落,如疾风迅速的躲过了侍卫们的巡逻,蹿到了一个小院子。 “笃笃笃!” 一阵有节奏感的敲击声传来,温意绾惊喜的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跑到窗边拉开了窗户。 “子羽,你来了。” 宫子羽立马翻身进了屋内,他扯下了蒙面的黑巾,对着阿绾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真的,他真的以为阿绾不要他了。 原来没有。 宫子羽的笑,特别是很开心的那种笑,总是带着一股傻气,温意绾以前每次见他这样,都会笑他。 后来宫子羽发现只要他这样做,他的阿绾就会很开心,所以每当他觉得阿绾心情低落时,就这样哄她。 这一次,温意绾依然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在这个宫门之中,只有这个傻子可能会愿意放她走。 听着自己爱人委屈的呜咽,宫子羽的心都疼的揪了起来。 他轻轻地用手去擦她的眼泪,坚定的告诉她。 “阿绾,若是你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帮你的,真的!” “如果我说我要离开宫门呢?” 说这话时,温意绾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好来确认他真实的情绪。 “那我就带你走。” 宫子羽回答的很快、很快,但他眼里的认真却没法忽视。 “宫子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即使她流着泪,声音哽咽,但这一刻的她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两人没有过多停留,不过决定之后,宫子羽他先是去宫门的祖坟办了一件事。 他把他娘的坟给挖了,因为兰夫人已经下葬十年多了,她的身体已经白骨化了。 宫子羽甚至来不及与他娘说说话,急忙就把那些骨头妥帖的装到了一个大瓷罐里,用绳子牢牢的绑在背上。 想到阿绾还在另一条隐蔽的密道口等他,他急忙运起轻功朝目的地飞去。 温意绾有些不安,子羽把她送到这,就说要去办一件事,可都去了好久,她怕子羽被宫尚角或者是宫远徵抓住。 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温意绾急忙躲到阴暗处躲了起来,眼睛牢牢的盯着洞口,屏住了呼吸。 宫子羽一进来,却发现没有阿绾,他当即就慌了,正当他准备去外面找人时,却见暗处好像有个东西在招手。 他试探的叫了一句。 “阿绾?” “子羽,是我,我们快走吧!” 宫子羽立马跑过去,牵住了她的手,两人朝着自由的方向奔去。 第68章 云之羽68 旧城山谷漆黑的街道上,没有一丝烛火,暗的可怕。 黑夜本该是滋生恐惧的,但偏偏对于温意绾来说,这却是美好的、是自由的、是她一直以来所渴望的。 这一刻,温意绾的眼睛很亮,她笑的很开心,快活的对着宫子羽笑。 “子羽,我好开心,我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 她并不想在这个喜庆的日子哭,但偏偏眼泪无法控制,纵使她想通过闭眼将眼泪逼回去也无济于事,到底还是落了下来。 宫子羽掏出怀里的帕子,疼惜地为她擦拭,见到泪水浸湿帕子,他赶忙安慰她。 “阿绾,别哭,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困住你了,你千万别哭,这可是大喜的日子,你笑一笑,像我这样笑。” 他再一次露出了那招牌式的傻笑。 看他这副模样,温意绾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心底的那股惆怅也消散了些许。 “子羽,我们快走吧…” 宫子羽正准备抱住温意绾的腰运起轻功向着远处掠去,却听见一声嘲讽性十足的嗤笑声传来。 “就凭这个废物,绾绾,你太过天真了。” 宫远徵披着一袭黑色的大氅,在暗夜里,像是一个索命的修罗。 温意绾有些崩溃,她与这两兄弟命里犯冲吗? 上一次是哥哥,这一次就是弟弟了吗? 宫子羽见温意绾情绪不好,赶忙将人挡在身后,牢牢的将人护住。 “宫远徵,阿绾她不喜欢宫门,她也不属于宫门,你凭什么不让她走。” 如果说面对温意绾,宫远徵的怒气尚且能压制的话,那么面对这个偷偷带着他的妻子离开的情敌,他就只剩下了怒火滔天。 “就凭她是我的妻子,是明徵的亲娘,你说够不够。” 他一边掷地有声地反驳,一边抽刀向着宫子羽攻去。 锋利的寒光在黑夜里闪烁。 学成归来的宫子羽并不畏惧这个昔日里能吊打他的死对头,他气定神闲地抽出刀迎了上去。 不过瞬息,两人就已经走了上百招,原本胜券在握的宫远徵居然要败了。 当他被刀锋抵着眉心的时候,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他居然被一个废物打败了。 其实若是学成归来的宫子羽与全盛状态的宫远徵的实力应该是五五开,但问题是宫远徵生下明徵连一个月都没有,他那破身子根本就抗不过激烈的打斗,腹部甚至渗出了斑驳血迹。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宫子羽无情地看着半跪在地上、单手撑刀、一脸恍惚的宫远徵,冷声威胁。 “今日,我一定要带阿绾离开,我念在你是我同族弟弟的份上可以饶你一命,但你若是再阻我,那就休怪我宫子羽不留情面了。” 说完这话,宫子羽便当真收回了刀锋,运着轻功就向温意绾飞去。 温意绾见到赢的是宫子羽,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开心的扑到他身上。 “子羽,你好厉害。” 对着阿绾崇拜的小眼神,宫子羽有些不自在,就连耳朵都有些红了。 “哪有…” 不过此时到底不是说话的时机,他伸手揽住温意绾的腰就要往远处飞去。 “不准走,绾绾,你不准走,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会与我好好过日子的…” 宫远徵嘶吼的声音是那么无力。 温意绾并未回头,只是冷漠地反问了一句。 “你真的爱我吗?我想你是不爱的,如果你爱我,你就不会在明知我不愿的情况下,还将我强留下来,逼迫我成亲,对我下情蛊,甚至你为了逼迫我还造出了一个孩子…” 宫远徵很崩溃,他的爱人否认了他的爱。 他想要与他的绾绾解释,但是偏偏以往伶牙俐齿的人在此刻却笨嘴拙舌起来,只能反复呢喃那两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话。 “绾绾,不是的,不是的,阿徴是爱绾绾的,你不可以否认我的爱,你不可以” 他的眼泪不断的滑落,哭起来不像是以往为了勾引绾绾的笑,但却更加可怜,但可惜的是在场没一个人觉得他可怜。 温意绾搂紧了宫子羽的脖子,“子羽,走吧!” “绾绾,不许走!” 尖利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两人都没有回头,但下一刻传来的却是刀锋没入肉体的声音。 宫子羽回头去看,就宫远徵那把他常年佩戴的刀没入了这人的体内,分明夜色是昏暗的,但他偏偏觉得他好似看到了飞溅的血液,红色的血液。 这个疯子!!! “绾绾,我不许你走,你若是非要走,那就…杀了我,我这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我偏执霸道,所以…我的爱也偏执,但我是真的…爱你,还有明徵她是我和你爱的延续,不是什么没有存在…意义的工具…” 宫远徵躺在地上,他的嘴角时不时就有血液渗出,滴落在漆黑的地面。 温意绾依然没有回头,他与她本就不该相遇,如今这般,既然是他的选择,那她无话可说。 “公子,小小姐抱来了。”金琦小心的将明徵抱到了宫远徵的身边,宫远徵原本还想摸摸她的小脸,但是担心手上的血液会将她染脏,便没有碰她。 最后也只是满眼不舍的看了她一眼,“金琦,你带着明徵与绾绾离开吧!往后你便不是徴宫的人了,好好护着绾绾!” 他原本还想交代几句,但是想着她身边有那么多人爱她,又何须她厌恶的自己多嘴多舌。 金琦自然是愿意的,她当即抱着明徵跑到了温意绾身边,眼神里还带着祈求。 “姑娘,让我跟着你吧,我会照顾好小小姐的。” 大红襁褓里的小明徵此时也睁开了双眼,水灵灵的眼睛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的美人娘亲,好似在说“阿娘,带上小宝啊!小宝最乖了!”。 看着这双与自己相似的桃花眼,她到底还是心软了。 “跟上!”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宫远徵无力地躺在地上,血液从他的嘴角、腹部渗出,他觉得这个世界好空,好大。 他的妻子走了,孩子也走了,他爱的人都走了。 那他呢?他又该如何? 这一次,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那把跟随他多年的佩刀上,锋利的利刃纵使染上了主人的鲜血依然也美的让人发寒。 宫远徵握住了那把佩刀。 第69章 云之羽69 就在利刃快要划破宫远徵的脖颈时,一枚玉佩径直打向他握住刀柄的手。 “哐当”一声,那一柄染血的刀落了地。 宫尚角迅速翻身下马,快步跑到宫远徵身边,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宫远徵。 “远徵,你想想绾绾,想想明徵,想想哥哥…” 纵使他与远徵因为绾绾起了些龃龉,但这到底是他宠到大的弟弟,如今这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如何不让他悲伤。 宫远徵的眼神有些空洞,他并没有看向一脸哀伤的宫尚角,只有一些绝望的呢喃。 “哥哥,绾绾不要我了,明徵也不要我了,她们都不要我了,我好像一直都抓不住我想要的,越是用尽手段,幸福就溜走的越快,哥哥,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是一个怪物,所以她们才这么讨厌我…” 他的声音很轻,可是落到宫尚角的心里却很重。 他有些恍惚,如今的远徵好似又变成了那个七岁时在父亲葬礼上眼神空洞不会哭孩子,变成了那个被人嫌恶的没有心肝的小怪物。 宫尚角的眼眶竟然也有些红了,“远徵,不是的,你才不是怪物,你是哥哥最重要的弟弟,所以远徵活下来,为了哥哥活下来,至于绾绾和明徵,哥哥一定会把她们带回来的。” 宫尚角正准备将宫远徵交给侍卫带宫门,就见自家弟弟拉住了他的衣袖,有些哀求。 “哥哥,她不会回来了,别去找她了…” “远徵,你说什么胡话呢?” 宫尚角扯开了他的手,将人直接放进了侍卫的手中,语气平静却又透着一股子疯魔。 “那可是我们宫门的女眷,你怎么能放任她们流落在外,你忘了吗?宫门祖训——宫门子嗣不可流落在外,更何况如今还有一个叛逃宫门的不孝子孙,哥哥自然要将他们都抓回来。” 说完这话,宫尚角翻身上马,带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侍卫群追了上去。 一身狼狈的宫唤羽看了看跟个血葫芦似的宫远徵,又看了看经历了与无锋大战还神采奕奕的宫尚角,人都麻了。 这恋爱真的就非谈不可吗? 这种伤人又伤心的东西有什么值得追崇的,别死啊,都起来,起来和我一起搞事业啊! 搞事业多香,看他宫门着名寡王,如今仇也报了,少主的位置也稳了,只等野爹一走,他就能顺势登顶权利的巅峰,这人生还不得嗨翻了。 宫子羽到底底子薄,轻功运了一段时间后,就有些力不从心。 他的脸色很苍白,时不时还会冒冷汗。 温意绾见此,有些担心,“子羽,你如果身体撑不住,那我们就先找一个地方躲避,等弄到马了,我们再走…” 温意绾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宫子羽急切地打断了。 “不行,大哥和宫尚角今日去偷袭无锋了,若是拖到后面,误了时机,等宫尚角回来就不好了。” 见阿绾担心的神色,他还扯出了一抹轻松的笑,笑着安慰她。 “阿绾,别担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就快了,马上就能离开旧尘山谷了…” “呵!” “这山谷你们怕是出不去了!” 宫子羽不敢回头,径直向远处飞去。 宫尚角眼里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抽出马上的弓箭,挽弓射箭,一气呵成。 听到耳边传来的呼啸,宫子羽以刀抵挡,箭头与长刀相撞,发出耀眼的火花。 “宫尚角你这个疯子。” 越来越多的利箭向他射来,顾忌着背后的亲娘和身前的阿绾,他不敢再往前飞,找了一棵大树将阿绾放了上去,同时将亲娘也绑在了树上。 抱着明徵的金琦也赶紧飞了过来,随时准备保护姑娘。 见几人乖乖停下,宫尚角才将手里的弓箭放下,抽出长刀,利刃直指宫子羽。 “你可真是一个大孝子,离开宫门,都不忘把你娘带走。” 执刃有这么个儿子可真是他的福气! 想到那个刚参加完大战,就听说自己媳妇的坟被自己儿子给挖了,那可是当场就吐血昏迷了。 宫子羽并未言语,只是冷冷的看着满脸高高在上的宫尚角。 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他娘不愿待着宫门,那作为儿子就一定要带她走。 至于爹,反正还有宫门,还有大哥,少一个儿子和夫人又不会怎么样。 宫尚角看出这人眼里的冷漠,有些想笑,这就是那些人说的单纯善良的宫子羽,轻蔑地嗤笑一声。 宫子羽也无意与这人说些什么叙旧的话,率先提刀攻去,想要挟持宫尚角来获得逃离的机会。 看出这人那可笑的意图,宫尚角目光冷冽,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死人。 就这么一个智商三流,武功不入流的家伙也能哄得她抛夫弃子,真是… 想到这,心里怒火奔腾,他脚踩马背借力一跃,手中的长刀顺势出鞘,锋利的刀锋疾速劈向宫子羽。 宫子羽提刀去挡,只听得“铛”的一声,两把刀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眼看着宫子羽即将落败,一旁的金琦急忙将怀中的明徵轻轻地放到了温意绾的怀里,然后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刀,毫不犹豫地向着前上司冲了过去。 可是,还没等金琦靠近,金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与她缠斗在一起,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刀锋碰撞的刺耳声响。 温意绾抱着怀里的孩子,看着被压着打、明显落于下风的宫子羽和金琦,整个人都绝望了。 偏偏怀里的明徵此时却哭了起来,一时之间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片空间。 温意绾担心孩子的哭声影响子羽和金琦,赶忙一边摇晃,一边轻哄明徵。 “小宝,别哭了,阿娘的小宝最乖了,小宝,真的别哭了,阿娘求你了,别哭了…” 许是小宝真的能听懂几句,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宫子羽听到声音,还以为阿绾出事了,急忙回头去看,却被宫尚角顺势劈翻在地,血液从他的胸口渗了出来。 就连金琦也被金复用刀抵住了脖颈。 他们都败了! 宫尚角骑着马,悠闲地来到了那一棵大树下,他抬眼看向树上的两人,与树上温意绾的绝望相比,他的眉宇间却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矜傲。 “绾绾,下来!” 他向着树上的温意绾伸出手,他希望这人能够主动来到他的怀里。 温意绾并未说话,只是不停地摇头,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觉得她已经看不到前方的路了。 “你就不能放过我吗?真的,求你了,宫尚角,你放了我好不好,我会感谢你的,我真的会一直感谢你的…” 她不想那么没有尊严的去祈求一个害她落到如此地步的刽子手,可是,可是真的没办法,真的、真的没有退路了… 感谢? 他宫尚角从来就不需要别人的感谢,他只要她的爱,他要她爱他,无论是真的爱,还是伪装出来的爱,他都要。 至于什么爱是放手、是成全之类的鬼话,他一个字都不喜欢。 他宫尚角的爱就是得到,就是至死不渝的纠缠。 “下来!” “绾绾,你知道我的,我可不像远徵,偶尔你说句软话,他就会心软的放过你,我这人向来不好说话,尤其是对于几次三番言而无信的骗子,性子就更不好了…” 听出这人话里的威胁,温意绾的眼泪掉的更快了。 “你就一定要逼我吗?” “逼你,原来我的爱对你而言是逼迫吗?” 宫尚角呢喃一句,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这人真是没有心的吗?他那般捧着她,爱着她,到头来全成了逼迫。 想到这,他嘴角温柔的笑瞬间消失了,狭长的眼眸微挑,锋利又无情。 “我说最后一次,下来,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 “哦,宫二先生好大的牌面,不会放过本王的王妃,你怕是还不够格!” 声音清冽却自带一股不容他人冒犯的威严。 第70章 云之羽完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身披银甲手持长刀的禁军。 他们守卫在一顶庄严的轿子前,一个侍卫恭敬地掀开轿帘,露出了一道穿着青色书生袍的年轻男子。 他并不在意在场的其他人,只是径直对着树上的温意绾露出了一抹轻浅的笑意,除了眼中含着的泪,其它的皆与以往一样,温和又明净。 “绾绾,我来接你了!” 好似他还是从前的他,她亦是从前的她,之前种种不过是一场当不得真的噩梦,他们从未分离。 【警告!警告!】 【《温润名相的商户妻》任务失败!】 【……】 【任务升级…】 【任务更新中…】 【任务更新已完成!】 【亲爱的任务者,恭喜您完美完成《腹黑摄政王的心尖月》】 【恭喜您获得宫门气运x5,达成成就“囚徒”,气运之子因您而疯魔。】 一阵冰冷的机械音过后,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出现在温意绾的脑海里。 【该说,不愧是你吗?贪心的小骗子!】 【当初特意支走我就是为了去小世界再捞一份气运吧,变兔子的某人恐怕是要哭惨了。】 原本眉眼含泪的温意绾此时眼里却出现了一抹猩红。 她还没怪这个狗东西给她接的破任务,他倒是先挑衅起来了。 一份背景板的任务,要让她在小世界待整整二十四年,因为二十六岁的沈书钰才能爬上丞相之位。 太慢了,她不过是想加快进度刺激他爬上高位,顺便再额外得到一份补偿罢了! 她能有什么错! 再说了最后被掘坟曝尸荒野全家屠尽的名相有什么好当的,何不当上摄政王最后再助我一把。 不是爱我吗?那就为我献上一切! 想到这,对识海里没眼色的东西就更不耐烦了。 【滚!】 【脾气怎么还是这么暴躁,你骗我离开太阴星的事,我可都没和你算账。】 【我说了,滚,月芜,别逼我扇你!】 【真无情啊!因为你,我的姓可都被剥夺了,你现在可只能叫我芜了。】 【贪心的坏女人,你再不回来,天道可要劈你了。】 温意绾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并未回答。 【用气运之子的身体为你的桃灵宝宝创造被世界承认的壳子,真有你的。】 【不过当初你选那小子变成小兔子,只怕不仅是觊觎他的气运,连带的还眼馋他身上的宗室血脉吧!】 【明殝,光明到了极点的未来,啧啧啧,你可真贪心,连皇朝气运都觊觎,也不怕撑死。】 芜原本还在温意绾的识海里大放厥词,突然一柄猩红的光箭径直穿透他的胸口。 【你怕是忘了,我是杀不死的。】 识海里的温意绾冷漠地收回魔弓,轻蔑地哼了一声。 【哼,但是能疼死你,怕疼的娇气包!】 【我说过,我的任务你不要指手画脚,老实待在识海里。】 芜有些失落,原本活泼的声音都低了下去。 【可你当初说会带我看遍世间繁华,我才选了你的,小桃花,你没有心。】 女人的情话听听就得了,当真可就是你不对了。 【不要哭唧唧,滚回去!】 这一刻,温意绾的眼神再次从冷漠变成了哀伤。 她冲不远处的沈书钰笑的委屈极了。 “阿钰,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久到我好像都等不到了…” “都是我的错,是二郎来迟了,都是二郎的错,绾绾别哭…” 这一刻,这两人之间温情好似将在场所有人都变成了背景板。 宫子羽失落的低下了头。 宫尚角握着刀的手,指骨都泛白了。 “呵!王妃,我怎么记得你的王妃好像一直在京师。” 沈书钰并未给这人一个眼神,对着身边的暗卫沈一吩咐了一句。 “去,把王妃和小郡主接回来。” “是。” 那人身形利落,快到其它人来不及反应,树上的温意绾便和明殝来到了沈书钰身边。 “沈书钰,你今日大军压境,难不成是想屠戮我宫氏一族,你一个外姓人有什么资格欺辱萧家的宗室,还是说你果真觊觎这天下,是个狼子野心之人。” 宫尚角字字句句都想将沈书钰钉在反贼的耻辱柱上。 混过朝堂的沈书钰可不会接招,毕竟这天下可还不到改名换姓的时候,他可不想被群起而攻之。 他脸上露出了一贯温和的笑,只是话却不怎么客气。 “本王的王妃半月前因病前来宫门寻医,如今病好了,自然是要接王妃回京的,宫二先生难道不知吗?还是宫门有意扣留王妃,意图威胁本王来搅乱朝堂。” 一顶想篡位的帽子直接被扣到了宫门的头上。 宫门一直都是宫尚角的逆鳞,他眼中杀意一闪。 “找死!” 提刀直接向着沈书钰攻去。 沈书钰并未迎战,只是平静地喊了一声。 “沈一!” 见这两人飞沙走石,沈书钰并未停留,而是直接揽着温意绾进了轿子。 透过窗边的帘子,她与宫子羽对上了视线。 那傻子只是在对她笑,一点挽留她的意思都没有。 【那个小傻子就把他丢那了!】 温意绾并未理会那个烦人的东西,只是对着正在逗弄明殝的沈书钰轻轻笑了一下。 “阿钰,你让人送宫子羽和金琦去江南吧!” 沈书钰动作一顿,也并不问缘由,总归过往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罢了,都不重要。 他温柔地答应下来,“好!” 一转眼便是十六年。 少帝昏庸,时年八月,摄政王沈书钰扶持宗室女萧明殝登基,新帝虽然年幼,但对待朝堂诸事却自有一番老练手段,不过一年,便已平定朝堂。 她的目光开始转向了朝堂之外,平诸王,推恩令,开海禁,寻良种… 【还不走吗?】 【再等等,等如雪将江湖一统,我便还能再得到一份气运。】 同时沉寂了多年的宫门再次出了一位名震江湖的人物,自她接手江湖以来,武林再未出现侠以武犯禁的灭门惨事… 【走!】 —完— 天幕番外(一) 平行世界 自从半个月前宫门执刃殿的上方凭空出现一张会发光的白板之后,这段时间宫子羽和宫紫商闲着没事就会来执刃殿串门。 “金繁,你说今儿会不会又放折子戏。”宫子羽推了推一旁半眯着眼的贴身侍卫。 金繁不想搭理,但还是敷衍了一下。 毕竟能让宫子羽这家伙老实的待在宫门不往万花楼跑的就是好东西,管它什么折子戏,还是戏折子的。 “应该会吧,三天前那个癔症就放完了,按照这个白板放戏折子的规律应该就这几日了,所以公子你老实一点别往外跑。” 宫子羽:… 痴迷狗血八卦的宫紫商都顾不得出声的人是她最爱的金繁了,当即不满的反驳,“才不是什么癔症,那明明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温暖后宫》。” 坐在台阶上等哥哥的宫远徵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一个有癔症的人感染全后宫的故事吗?还扯什么温暖全后宫。 照他看,还不如改名叫《癔症的传播史》。 真不知这有什么好看的。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白板突然开始抖动,接着便是熟悉的水波纹。 【一阵有节奏感的音乐声过后,接着浮现出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恋爱脑的聚集地之宫门】 【恋爱脑的聚集地之宫门】 这几个打着七彩灯光反复闪现的大字可把刚抬脚从执刃殿出来的宫尚角给雷麻了。 上次那个什么癔症就很癫,但好歹看的是别人的热闹,这次怎么就到宫门了呢? 宫远徵见到哥哥出来,立马就颠颠的跑了过去,他小辫子上的小铃铛随着他的跑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听就知道,他此时很高兴。 “哥哥,快来看热闹,这个恋爱脑肯定指的是宫子羽或者是宫紫商,咱们宫门就这两人打眼一看就不正常。” 被盖棺定戳的“不正常”双人组:… 从执刃殿出来的执刃,怎么能对他的子羽进行人身攻击。 不过看着这个标题,执刃确实有些无法理直气壮的反驳宫远徵的话。 毕竟人还真没说错,在宫门的一众清流里,他的子羽偏偏就贪花好色,每天不愿意练刀,一门心思往万花楼钻。 就在宫子羽、宫紫商心虚,宫远徵得意,宫尚角头疼的时候,白板开始出折子戏了。 【先出场的是一片茂密的桃花林,接着镜头拉进,一个貌美如桃花仙的粉衣女子的拿着团扇好似在桃林里散步,突然她停下来抓住了一只小兔子…】 几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宫门恋爱脑吗? 这好像不是宫门啊! 但接着一声很熟悉的声线从天幕里传来。 【这时镜头给那只晕晕乎乎窝在美人怀里的兔子来了一个特写,过分的是那个特写上还贴上了宫远徵的画像,姐姐,贴贴!】 看过戏的众人都知道,一般给特写的不是重要角色,就是主角本人。 再一想这戏的名字恋爱脑,宫远徵恋爱脑了,宫门着名的性子恶劣的小毒娃恋爱脑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有点想笑。 宫紫商发出一声怪笑,“我的天啊,宫远徵你居然能那么夹,快叫姐姐,就要刚才那种你喊小仙女的同款‘姐姐’。” 宫子羽有点酸唧唧的,哼,不要脸,居然还跟小孩子一样撒娇叫姐姐。 哼,难听死了! 宫远徵心里有点不自在,但面上还是大声反驳,“这上面的不是我,它偷用我的画像、我的声音,那不是我。” 虽然看着那女子他的心脏有点不受控制的乱跳,但他发誓,那上面的绝对不是他,他不会那什么夹子音。 见自家弟弟都快气爆炸了,宫尚角眼神克制地从白板上收回来,理智地开始分析。 “这自然不是远徵,远徵他从未出过宫门,变兔子一说更是无稽之谈。况且这白板上放的折子戏就没正常过,大家不应该将远徵与上面那只兔子混为一谈…” 更不应该立马就将那姑娘与远徵凑成一对。 只是宫尚角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那上面的画面又换了一个更炸裂的。 【就见一身红色劲装穿的跟个新郎似的宫远徵翻进别人的院子,怒气冲冲打晕了准备进喜房的新郎,然后他自己将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压在了床上…】 啊,这,这也太狂野了吧! 那可是别人的喜床呢?人新郎还倒在门口呢? 你就这么急的吗? 你好歹将新郎的手绑上、嘴堵上再进去办事啊! 这人要是半路醒了,他突然爬起来拉开门,那你不尴尬吗? 还有你这到底是又找了一个姑娘,还是这就是之前的那个粉衣小仙女,你好歹把盖头掀了让我们知道啊! 你这人到底是想脚踏两条船的渣男,还是色胆包天爱人妻的狂徒,给个话啊! 接受到众人的视线,宫远徵含着两泡泪都要被气哭了,他求救的看向宫尚角。 哥哥,相信我啊!我真的干不出这样的事。 我就算有贼心也是对着之前那个姑娘,而不是什么陌生的新娘。 宫尚角清咳一声,对着众人解释。 “这都是假的,远徵不是这样的人。” 真的吗?我们好像有点不信呢? 宫子羽心下不屑,哼,渣男,这么快就对别的姑娘上下其手,不像他忠贞不二、男德满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画面一转,宫远徵抱着昏迷的新娘从新房里出来了,而宫尚角愣愣的看着那两人…】 宫紫商戳了戳宫子羽的手臂,将头凑过去小声蛐蛐。 “子羽弟弟,我敢用我最爱的亲爹宫流商打赌,宫尚角看那姑娘的眼神不清白…” 宫子羽正在羡慕嫉妒恨呢!突然听到这话,他的小宇宙都要爆发了。 可恶!他们都与那姑娘见面了,我呢,我怎么还没出现。 宫远徵有些警惕地看了宫尚角一眼,哥哥怎么能这么看她,那可是他的小仙女。 宫尚角一回头,就对上了宫远徵那提防中又带着委屈的神情,有些尴尬。 他就只是看看,看看也不行吗? 真的,他发誓,他真的没有想法,不过,好像不对啊! 正宫明明是那个新郎,远徵你怎么端上正宫的架子了。 天幕番外(二) 看出哥哥眼神里的意思,宫远徵有些尴尬。 对啊,我不是新郎,我是狂徒啊! 好在新的画面又出现了,这才没让这尴尬的气氛蔓延。 【就见宫子羽偷偷从一个密道钻出来,猛地用力一把拉开被子,露出了一个偷哭的姑娘。 两人一番你来我往的道歉之后。 宫子羽开始羞涩的自我介绍,“我叫宫子羽,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叫我子羽” 那姑娘有点尴尬,但还是唤了一声“子羽” 接着才开始她的回复,“我姓温,名意绾,你可以称呼我…”温姑娘。 宫子羽:“阿绾…阿绾姑娘”】 宫远徵怒目而视,从这人一进这房间他就知道这是他的徴宫。 而且这个讨厌鬼竟然在他的房间勾引他的小仙女,不可饶恕。 宫子羽脸有点红,原来他与她的相识这么有趣,原来她叫阿绾,真好听… 就在宫远徵准备过来教训宫子羽时,突然画面又发生了变化。 【就见一张被纱帐遮掩的床铺时不时有人影晃动…】 宫紫商立马伸出手掌牢牢实实地捂住了金繁的双眼,确保他一点都看不见,但是到了捂她自己的时候,那手指缝都岔开的够养鱼了。 她那布灵布灵的眼睛亮的跟灯泡似的。 一眼就看出那是他自个床铺的宫远徵脸都红透了,一想到这么多人都会知道他与小仙女亲密过,他就有些不自在,不过看到酸唧唧的宫子羽时,他又得意地挺起了胸脯。 他才是正宫,其它人什么都不是。 宫尚角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落寞,原来她真的与远徵是一对吗? 【就在帐子里传来一阵靡靡之音的时候,突然衣柜里爬出了一个人】 救命,人家亲密的时候,子羽弟弟你不会躲在柜子里偷看了吧! 宫紫商有些想大声尖叫,但到底怕宫子羽会被宫远徵打死,她还是捂住了嘴。 宫远徵看着那个贴地蠕动的人,他都要疯了,一想到这人偷窥了他与小仙女的亲密情事,他就想杀人。 宫远徵当即就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冲着宫子羽劈了过去。 “你这不要脸的小人,你居然敢偷窥绾绾,我要杀了你。” 宫子羽还生气呢?这人居然敢与他的阿绾姑娘亲密,真是可恶。 但是面对宫远徵的猛烈攻击,打不过的宫子羽只能一边偷溜,一边又暗搓搓地抽刀想要反击。 整个场面立马就混乱起来。 一旁的宫唤羽都麻了,不是吧,这才多久,有没有半个时辰,你们两人也入戏太快了吧! 还有这不就是和那个癔症一样是一个虚假的戏折子吗? 有什么好上头的,事业脑的宫唤羽表示真的不能理解你们这些癫人。 糟糕,这该不会就是那什么恋爱脑吧! 这恋爱脑确实是比癔症可怕,毕竟人癔症也只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羞辱别人,但恋爱脑就不同了,这两人都用上刀了。 还好,还好,宫门只有这两个恋爱脑。 问题不大,还能控制的住。 站在一边的宫尚角心里也酸,这两人一个与她亲密如夫妻,一个与她是交换过名字的朋友,只有他还从未正式见过她。 说不定,她都不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好在,安慰他的画面立马就来了。 【宫尚角坐在马上,他用手捧着那姑娘的脸颊,细密的吻不停地落在那人脸上、额头】 正在与宫子羽打斗的宫远徵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居然被偷家了。 那可是他的绾绾,哥哥怎么可以对他的妻子那样。 宫子羽也很生气,怎么你们都与阿绾姑娘有过亲亲,怎么就我没有呢? 我不服,我要举报,有黑幕,绝对有黑幕。 宫紫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想说看不过来,根本看不过来。 宫唤羽麻了,感情不是两个恋爱脑,他爹的居然是三个恋爱脑。 不对,场外还有宫紫商这个痴迷金繁的恋爱脑,他爹的,那不就是前山五个人中四个都是恋爱脑。 他岂不是唯一的幸存者! 该死的,无锋没灭,你们谈什么谈,别谈了,都起来,都起来跟我一起搞事业啊! 就在宫唤羽想要怒吼的时候,画面再一次变化。 【一身白衣打扮的跟个寡妇似的姑娘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屋子里分明还挂着红绸,但却一个人都没有】 宫远徵都麻了,他就死了吗? 看那红绸都还没有摘下去的样子,他不是昨儿刚死的吧! 啊啊啊!!! 老天爷,你太残忍了。 你怎么能让一个新婚的人立马就死了呢? 看着这一幕宫尚角有些哀伤,原来远徵他这么短命,算了,那自己还是不要与他争了。 等他走了,自己再去替远徵照顾她好了。 宫子羽心里有点心虚,但又一点开心,他若是与阿绾说,娶她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改嫁。 就在宫远徵崩溃,宫尚角释怀,宫子羽窃喜时,情况反转了。 【宫远徵一脸疯魔的捅了自己一刀】 就在众人摸不着头脑时,就见。 【一只透明的虫子向着那姑娘飞去,那姑娘想躲避,却被宫远徵死死抱住。而且那个虫子还给了特写,情蛊】 宫子羽当即就炸了,提刀就要砍死这个狗东西。 他居然敢把那么恶心的东西用在她的身上,他要杀了他。 宫远徵也麻了,他与她不是两情相悦吗?不是老天爷给做的媒吗? 怎么就逼得自己到了只有用情蛊才能留住人的地步。 宫尚角也麻了,那个蠢货居然还躲在树上偷看,也不知道阻止远徵。 她要是真的因为情蛊爱上了远徵,那他怎么办。 听说前山有热闹可看,特地偷偷趴在屋檐上偷看的后山四人组。 雪公子和雪重子都酸了,怎么他们两人出场的这么晚呢? 与人姑娘的第一次见面,居然就是在她的婚礼上。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一言难尽的月公子:… 满头雾水的花公子:… 【两年后,宫远徵平静地对着宫尚角说:“哥哥,我怀孕了,怀了绾绾的孩子,是月公子培育的生子丹。”】 怀孕?宫远徵怀孕? 月公子都疯了,天啊!未来的我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连生子丹这种东西都搞出来了。 天幕番外(三) 雪重子垂下了眼,有些低落,毕竟就算有这东西,他这破身子也没法给她生孩子。 雪公子幽怨的看了月公子一眼,还是不是好朋友了,有这种好东西不先想着他,居然先给了宫远徵,有没有搞错,他都有名分了。 自己才是最需要这东西的啊! 三观崩塌的月公子压根就没有搭理这个脑子都坏了的家伙。 真的,他左思右想都没有想明白未来的那个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去研究生子丹这种东西。 就在月公子迷惑的时候,画面开始流转了。 【宫远徵愤怒的看着宫尚角:“哥哥,你要杀了绾绾的孩子吗?”】 宫尚角人都麻了,不是,怎么进度就跳到我要杀孩子上了,我没有啊! 我真的是冤枉的! 宫尚角急切的走上前想要与宫远徵解释。“远徵,你相信哥哥啊!哥哥真的是无辜的!” 却见宫远徵捂着肚子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而且他进一步,宫远徵就退一步,活似他真的是个恶毒的小人。 宫远徵小心地护着肚子,整个人都恍惚了。 他的哥哥居然要杀了他和绾绾的孩子,哥哥,他好毒啊! 到底是什么手段,到底是什么手段,那个自己到底有没有躲过去。 呜呜呜,他和绾绾的骨肉到底有没有安全降生。 快接着放啊,画面怎么能一直卡在这儿呢? 【宫远徵:“哥哥,宫门选亲在即,我要去月宫养胎,若是哥哥能帮我的忙…” “那我也不介意多一个人替我爱绾绾”】 宫紫商的眼睛都瞪大了,我的天啊,这就要跳到共侍一妻了吗? 原来一个人还能娶两个夫君吗? 好… 金繁赶忙伸手捂住了宫紫商那布灵布灵的眼睛,可恶啊,怎么能如此误导大小姐的择偶观。 就问这个世界,还能不能给他这个追求一夫一妻的老实人一点活路了。 宫远徵有点恍惚,原来我是这么大方的一个人吗? 居然连绾绾都愿意分哥哥一半,可是不应该啊! 我都怀上尚方宝剑了,为什么还要主动给自己找一个强敌。 还是说就像宫紫商那些话本子里一样,那些怀孕的大家夫人担心有外面的小妖精趁机勾引老爷,所以赶忙推自个身边的贴身丫鬟固宠。 那自己又是担心谁趁他怀孕勾引绾绾,才逼不得已推出哥哥固宠呢? 还有自己让哥哥帮的忙又是什么呢? 被这两兄弟孤立的宫子羽已经要喷火了,可恶的宫远徵,自己也是他的哥哥啊! 他怀孕了没法伺候阿绾,但是自己可以啊! 宫尚角那个大冰块哪里有他会伺候人。 “应该选我的啊,怎么能选宫尚角呢?我才是最会逗阿绾开心的啊!” 宫唤羽看着宫子羽这一脸的羡慕嫉妒恨,整个人都麻了。 就问,这种事有什么好争的。 一个正经名分都没有的通房丫鬟的身份有什么好争的。 不对,自己怎么也跑偏了,现在要关注的是宫门选亲啊! 这可关注着他的未来助力呢? 就在宫唤羽以为接下来应该是宫门选亲的时候。 【宫子羽连滚带爬的在长街上哭嚎,接着画面陡然一转,就见执刃平躺在床铺上,脸上还盖着一张白纸】 宫唤羽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他那野爹在睡午觉吗? 至于宫子羽的哭嚎就更正常了,这家伙从小到大每次闯祸了都是这丢人样,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执刃本人却觉得不太好,尤其是这种和特写差不多的镜头,就更让他头皮发麻了。 【宫子羽扑到床边大声哭嚎:“爹啊!你别死啊!你死了以后谁来为我收拾烂摊子,别死啊!”】 啊?我死了,我是怎么死的? 还有,宫子羽你这个该死的逆子,你老子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吗? 天杀的不孝子! 一时之间,被折子戏和不孝子同时背刺的执刃,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为什么别人的画面出现就是甜甜的恋爱,怎么到我就成了死亡通知单了呢? 画风不对啊! 这不公平啊!不就是谈恋爱吗?我也可以的啊! 不是,执刃怎么就死了,前面也没说无锋来袭啊! 还有执刃死了,我们三位长老又去哪了?继位的少主又去了哪? 三位长老人都懵了,恨不得钻进那个白板里弄个明白。 在所有人都一脸呆滞,有些不明白的时候,角落里的宫唤羽和雾姬夫人却不自在的对视了一下,不是这刚准备好的计划,新娘都还没进宫门呢,怎么都还没有实施就要暴露了呢? 【雾姬夫人一脸恍惚,提着的食盒陡然落地,“怎么就死了呢?他怎么就死了呢?”】 刚被世界背刺了两刀的执刃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世界终究还是好人多,看这人多担心自己。 只可惜感动还没有维持几秒,就看见。 【雾姬夫人气势汹汹地抬脚就往执刃殿冲,但却有一行加黑的字在不停的闪现,“到底是谁抢了我为兰姐姐报仇的机会,居然提前把这死老头送走了,到底是谁?”】 这一刻,执刃的天彻底塌了。 天幕番外(四) 自从上次看了戏折子后,羽宫的氛围就一直都有些不对,具体表现为,执刃现在看他曾经的爱子子羽与解语花雾姬十分不顺眼。 但是成功晋级为执刃爱子的宫唤羽也没有觉得高兴。 根据上次折子戏的推测接下来就该是选亲了,按照他对自己的了解,即将出场的就应该就是他与茗雾姬合谋弄死野爹,推宫子羽这个废物上台,然后趁机躲在暗处搅弄风云。 此事若是被爆了出去,就算野爹不计较,但那三个长老可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可就玩完了。 不行,还是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就在宫唤羽准备对执刃说他要闭关的时候,天上那个破板子突然就亮了。 这贼老天! 【“少主到!”宫唤羽从最后一排一依次向前走,最后停留在了第一排,一个清冷娇媚冲他笑,一个端庄老实眉眼低垂。】 宫子羽好奇地戳了戳他旁边的宫唤羽,小声地与他嘀咕。 “哥哥,你选的是哪个?” 见放的不是他担心的大事,宫唤羽也有闲心了。 他思索了一下,如果单从容貌和性子考虑的话,他应该会选那个主动一点的云姑娘,但若是那位姜姑娘的家世更好,对他复仇更有帮助的话,那他会选姜姑娘。 宫子羽见他大哥没有回他的话,又蹿到了执刃身边,没脸没皮地凑上前嘻嘻哈哈。 “爹,你说哥哥会选谁?” 执刃本来是不想搭理这个不孝子的,但是见这人眼巴巴的凑过来,还是心软了一下。 他当即一脸自信的开始指点江山,“依着我老羽家的喜好,你哥哥肯定会选那位清冷挂的云姑…” 执刃话都还没说完,就见那上面的宫唤羽牵住了那位姜姑娘的手。 宫子羽给了他爹一个白眼。 执刃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 【宫唤羽牵住姜姑娘的时候,白板上又出现了几行大字。 “那位云姑娘太符合羽宫的喜好了,这也太不安全了。” “算了,还是选姜姑娘吧,长的老实端庄,一看就是一个能稳定后方的贤内助”】 被暗戳戳点名的羽宫剩下的两个人(执刃和宫子羽)怒了。 他是什么意思? 执刃表示他受不了这惊天大黑锅,当即对着他的新晋爱子开炮。 “宫唤羽,你给老子好好说说,‘什么叫符合羽宫的喜好就不安全了’,怎么个不安全法,你倒是给老子解释清楚。” 难道他和子羽还会不要脸的偷他媳妇吗? 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多一点信任了? 宫唤羽没有回答,给了一个‘大家心里知道就好别非要戳破’的眼神让执刃自己体会。 执刃当即怒吼,“天杀的,你误会子羽会偷你媳妇就算了,你怎么还能误会老子呢?老子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还是老子就长着一张会偷人媳妇的狂徒脸。” 突然被点名的狂徒宫远徵:他招谁惹谁了,怎么这里还能有他的事。 宫子羽也愤怒了,“爹,什么叫误会子羽就算了,不算,这可不能算了,我宫子羽的清誉怎能被误会呢?” 说完,他扭扭捏捏的开始大声表明心意,“我可是一颗心都在阿绾身上,我只喜欢阿绾,我生是阿绾的人,死是阿绾的鬼,我以后还要入阿绾的坟。” 话音刚落,宫远徵的拳头就砸了过来。 “宫子羽你居然想要和我躺一个棺材,你这作死的白痴。” 宫子羽慌忙地躲到执刃身后,幽怨的解释,“谁要和你一个棺材,我是说要和阿绾一个棺材,单独把你丢出去,反正你天天拿自个试药,你死的肯定比我早,到时候我就把你刨出去…” “刨出去” 这惊天发言,让宫远徵怒气值爆表! 宫远徵打,宫子羽躲,然后他们两人中间的执刃就无故挨了两个拳头。 执刃赶紧用内力将两人震开。 “好了,子羽你与远徵别闹了,都换画面了。” 【宫子羽迈着欢快的小步伐一路哒哒的往前走,他所过之处的新娘无一例外的全部低头】 执刃怒了,当即大吼。 “她们这是什么意思,前面唤羽和尚角选人的时候,她们可不是这副样子的,这是几个意思,她们凭什么这么羞辱我家子羽…” 在场的三位长老都沉默了。 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嫌弃的是执刃的二儿子、少主的亲弟弟。 至于那人是宫子羽还是宫儿羽其实是没差别的。 原本还怒气腾腾的执刃看着几位长老眼里那明晃晃的意思,突然就尬住了。 啊? 那这岂不是他拖累子羽了,这可咋办,要不暂时把子羽过继到商宫,等他娶了媳妇了,再把他过继回来。 总不能让他家子羽打光棍吧!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能那么大咧! 人宫尚角不娶是自个不愿意娶,他家子羽不娶却是没人可娶(因为没人愿意嫁给他)。 被人嫌弃的宫子羽一点都不伤心,单身好啊,若是不单身了,他还怎么追阿绾。 很好,请继续嫌弃我,千万不要客气~ 【第二排中的新娘抬起了头,高台上的执刃眼睛亮了】 宫子羽一声惨叫,连滚带爬的扑到了执刃身边。 “爹,可不能让我娶她啊!” “爹,你要是让我娶一个我不喜欢的人,那我就出家当和尚…” 执刃气的额头突突,一脚就将扒拉他小腿的宫子羽给踹了出去。 “你这该死的逆子,居然还敢威胁你爹,你不想娶,我还偏要给你娶她…” 宫唤羽麻了,就问有必要这么真情实感吗? 他们宫门的新娘还没接进宫门呢?这两人到底是在闹什么。 【执刃招来宫子羽小声蛐蛐:“子羽,看那个姑娘,怎么样,喜欢吗?”镜头拉近,那个金牌的云姑娘袖子下的手都捏紧了】 此刻的宫子羽只能流着面条宽的眼泪,委屈的嘤嘤。 “爹,你怎么能这么坏,没选郑姑娘,立马就给我安排了个云姑娘,你没看人家不愿意吗?” 执刃尴尬了,尤其是对上唤羽那个逆子的眼神以及周围其它人的眼神,脚趾都要扣地了。 “我真不是那种爱强迫人小姑娘的人,真的我发誓,大家相信我啊,我真的不是这种人。” 看着执刃这副信誓旦旦的表现,大家勉强放下了怀疑的神色。 【面目狰狞的宫子羽被宫尚角死死地捂住嘴,而执刃则趁机宣布:“我儿宫子羽选的其实是云姑娘”】 这一刻,空气突然安静。 执刃:… 天幕番外(五) 执刃结结巴巴的解释,“大家相信我啊!我真的不是强迫小姑娘的人。” 众人:别嘴硬了! 呜咽的宫子羽都要碎了,他爹真是太坏了,他都说了不愿意娶了,还非让他娶,这不是存心让阿绾误会他吗? 呜呜呜! 还有该死的宫尚角,他竟然敢堵他的嘴。 宫子羽怒气冲冲像一头发狂的蛮牛径直向宫尚角撞去,谁知宫尚角一个闪避,“嘭”的一声,宫子羽倒地。 宫尚角眼神轻蔑的看着那个撞到树的白痴,心下鄙夷。 就这种货色,还想与他争,还是趁早回家洗洗睡吧! 宫唤羽是真的麻了! 真的,你们这些人有必要这么入戏吗? 人姑娘都没有出现,你们就已经开始争风吃醋了,要不要这么内卷。 【姜姑娘流着泪,“少主,我不想骗你,其实我心里有人了,我不是自愿来选亲的。” 镜头拉近,突然一个电闪雷鸣还飘雪的特效出现在宫唤羽的头顶,同时还配了一个“雪花飘飘…”的bgm】 花长老咂摸了下嘴,对着身旁的月长老嘀咕起来。 “老月,你别说这个歌听着确实比较悲凉哈!” 月长老头晕,老花,你要不要看看执刃和少主都碎成什么样子了。 宫唤羽的嘴唇狠狠颤抖几下,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 毕竟这个老实端庄的新娘是自己千挑万选的,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他宫唤羽是个大气的人,他一点都不在意,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个屁! 他在意死了,他爹的,他今年都二十七了,执刃在他这个年纪宫子羽这家伙都出生好几年了。 可他呢?到现在还是个光棍,他就想娶一个对他事业有帮助、心里还没别的男人的女人怎么就这么难。 还是说,之前应该选那个云姑娘的,但他爹的,现在云姑娘被野爹给了便宜弟弟,那他要怎么办。 难道还要单身下去吗? 这怎么行,他可是孤山派的遗孤,他身上可还肩负着振兴孤山派的使命,不娶媳妇,他要怎么传承血脉。 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叫宫某羽的男人情路都这么坎坷,不行,这个名字与他相克。 他要改名,从今以后请叫他上官唤,谢谢! 执刃也麻了,他祖宗的,怎么从他开始,他们老羽家的男人想娶个媳妇怎么就这么难。 祖宗,是每年清明给您烧的香不喜欢吗? 不喜欢,就直说啊!可千万不能趁机给我们老羽家的男人穿小鞋啊! 【执刃舔着张大脸口出狂言:“今日叫你们二人过来,是因为我的长子唤羽对你们二位有意,有心想纳二位为妾,不知二位…” 画面拉近,站在下方的上官姑娘和郑姑娘拳头都绷紧了】 众人皆吃惊地看着执刃,好家伙,没想到啊,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心真黑。 你他爹的,居然比青楼里的老鸨子都过分! 张口就让人家小姑娘给你儿子做妾,就问执刃你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怎么就能这么厚颜无耻!都不羞愧的吗? 这种货色,居然是他们的执刃,居然是宫门的执刃,真是要疯了。 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你前面刚替子羽抢了一个金牌新娘,转头又扒拉了两个玉牌新娘中最好的给你的少主儿子当妾。 怎么的,真当宫门是你们羽宫的家传产业了。 暴脾气的花长握着拳头率先问责,“你这作死的家伙,究竟把宫门的名声当什么了?” 雪长老慢悠悠的阴阳了一句,“当成给他两个儿子的擦脚布呗!不然还能当成什么?” 执刃不敢说话,他真的就对唤羽疼爱到这个地步了吗? 宫唤羽却本能的觉得不对,就凭野爹对他那掺了水的虚假父子情,这人绝对不会愿意为了他舍出这张老脸。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野爹才会帮他。 对,是帮他,因为如果不是他自己提起说要纳妾,他这野爹是真的做的出让他接着当光棍的事。 难道是他抓住了野爹的什么把柄,也不对,若是抓住了把柄,根据他对自己的了解,那他一定会想办法利用把柄好帮自己上位,而不会浪费在此等儿女情长之事上。 既然不是把柄,那又是什么呢? 对了,唯一剩下的云姑娘。 一定是他暗示过,如果不给他纳妾,他就会求娶已经被定给宫子羽的金牌新娘。 那两个新娘到底有什么特殊,那个自己又为什么非要留下这两人。 宫唤羽皱眉深思。 【“浅浅钦慕少主,自然是愿意的。” “南衣也愿意。” …… 宫唤羽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色阴沉的盯着远去的两人】 他知道了,那两人是无锋,不是一定是,起码有九成的可能是。 既然已经提前知道这两人的信息,那他可不可以利用这两人做一点文章。 宫唤羽的事业脑当即开始转动。 在场的男人都羡慕麻了,就问,你这么牛的吗? 分明长相不如宫子羽,武功不如宫尚角,你到底是哪里对了人姑娘的胃口,居然足足有两位优秀的大家闺秀愿意给你做妾。 就问,大师,你愿意出书吗? 咳咳!我们有点好奇。 就在宫子羽期期艾艾的挪到宫唤羽身边,正准备找他偷偷学几招,好勾搭阿绾,呸,不是,好与阿绾做好朋友的时候。 白板上的画风突然就变得血腥了。 【满屏幕的血,接着镜头慢慢拉远,那一大摊的血液旁边,居然还有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再往旁边就是握着刀,袍子上一片血迹的宫子羽】 宫子羽有点迷茫,我挥刀自宫了,啊?那我以后还怎么给阿绾幸福,难道要用手吗? 那我要不要托金繁去寻摸一下这方面的书,毕竟没有理论知识,若是让阿绾难受就不好了。 想到这,宫子羽的脸都红了,羞涩的在原地扭来扭去,活似一个大姑娘。 执刃本就被白板刺激的不轻,但好歹记得那是假的,但是现在面对一个娘们兮兮的宫子羽,再一想宫子羽小时候比姑娘家都娇气的事,他表示再也受不了了。 “啊!” “子羽,宫子羽,你这作死的孽子,啊啊啊!” 执刃崩溃地在原地发疯,兀自骂骂咧咧。 “你这天杀的王八羔子,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们老羽家吗?” “你就算喜欢当姑娘,你自个偷偷在屋子里弄一身女装穿,过过瘾就行了,老子又不会阻止你,你怎么还真的断了呢!啊啊啊!” 听到这话,宫子羽麻了。 宫远徵笑了,很好,又出局一个情敌,嘻嘻嘻! 宫尚角垂下了眼,看来,果然还是远徵最有威胁。 不过倒是细心的雪公子察觉不对,他仔细瞅了两眼白板上的那团肉,那东西好像不是人身上的。 天幕番外(六) 金繁不自在的抖了抖腿,依着他对宫子羽的了解,这人绝对不会自宫,尤其是在已经有了心上人的情况。 那么那团血肉模糊的肉就很值得让人深思了,尤其是在这人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 他爹的,那岂不是说这团不明物体是他给宫子羽提供的。 槽,该死的宫子羽,怎么什么脏事都让他干,他爹的,他要是不给他涨月银,他金繁发誓,从今以后,这人最好两只眼睛睁着睡觉,否则… 对上金繁那凶恶的眼睛,刚被亲爹训了一顿的宫子羽,只觉得他的贴身侍卫有个什么大病,对于金繁的意思,单纯的宫子羽半点都没有体会到。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画面一转,突然又来到了喜堂。 想到之前看的那个血溅新房的场景,再一联想刚才宫子羽的自宫,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事。 【执刃大声咆哮,“逆子,你说如今要怎么收场。” 宫子羽嘴边扯出一抹轻松的笑,“自然是看云姑娘的意思,她若是愿意,那就让哥哥娶她,她若是不愿意,爹你就认她当义女…”】 作死的宫子羽,把他当什么了,专门给他处理烂摊子的工具人吗? 有好事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到他,一闯祸了就知道推给他。 他爹的,他都已经纳了两个无锋在身边,这时候把一个大家闺秀推到他身边这不是在给他找麻烦吗? 他哪里有那闲工夫还专门抽空保护云姑娘,这还不如宫子羽这家伙娶了,到时候他灭了无锋,直接对外宣布他肩挑两房。 反正宫子羽这家伙废了,媳妇暂时放在他那,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等等,不对啊!这是那个里面的宫唤羽该关心的事,我这么操心干什么。 “啪”的一声宫唤羽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总算是清醒了。 这恋爱脑果真和之前那个癔症是一个调调的,还好,还好自己早有防备,差点就中招了。 【花公子看着院子里执刃与宫子羽对峙的血腥场景,喃喃自语,“这喜宴参加的太不安全了,参加宫远徵的喜宴吃完席没几天老月就没了,这次吃宫子羽的席,宫子羽直接就来了个当腿一刀,算了,以后还是不吃席了…”】 “啊!” 月长老要疯了,怎么他的崽就死了呢? 怎么死的,到底是怎么死的,谁杀的? 月公子此时总算想明白了那个生子丹是怎么回事了,感情那压根就不是他弄出来的。 花公子人都傻了,他的画风怎么和别人不一样呢? 整的他自个跟个灾星一样。 不过参加完宫远徵的喜宴没几日老月就没了,那该不会宫远徵这家伙在菜里下毒了吧! 不然,老月这个大高个怎么突然就噶了。 从天而降一口大黑锅的宫远徵:背不起,背不起,这锅太重了。 正在福尔摩斯·花准备上线的时候,折子戏突然又蹿到了别的画风。 【那姑娘一巴掌抽过去,宫尚角直接就流血了,脸颊都肿了起来】 “嘶” 宫紫商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勇士啊! 居然敢打死鱼脸的巴掌,还抽的那么响。 正当宫紫商准备与她的子羽弟弟好生蛐蛐宫二一番的时候,一扭头,就见她的子羽弟弟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哼,宫二风里来雨里去,脸都糙了,这有什么好打的,阿绾,你打我啊!我的脸又滑又嫩,打起来声音又好听,打我啊!” 宫子羽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语气酸唧唧的。 咦!子羽弟弟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就进化成紫商姐姐看不懂的形状了。 好可怕啊! 太可怕了,这么可怕的事吓到我这个无敌可爱美少女了,只有金繁的抱抱才能安慰柔弱无助的我。 宫紫商向着金繁靠近,悄悄地想要窝到他的怀里,她以为金繁没有发现,其实金繁只是没拒绝罢了。 宫远徵听着这个白痴的话,只觉得世界之大,蠢人也容得下。 不过,话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我的妻子怎么就跑到我哥哥的床上去了,还有他脖子上的小红点,是不是也有点不对劲,冬天也有蚊子吗? 宫远徵怀疑的视线当即就落到了笑得荡漾的宫尚角身上。 宫尚角身子一顿,有点心虚,但紧接着他就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 “远徵,不是你说的不介意多一个人替你爱绾绾的吗?哥哥也是想着你怀孕不方便,这才帮你照顾绾绾,你不会多心吧。” 语气好似与以往一样,但不知为何,宫远徵却觉得他偏偏听出了那平静之下的挑衅。 对,哥哥他就是在挑衅自己,他以他看完癔症之后,十级的宫斗水准来发誓,这副不要脸的样子不就是小妾挑衅正宫专用的白莲样吗? 宫远徵双眼冒火,立马回击。“哪个正经人家的哥哥会将弟弟的妻子照顾到床上去的。” 宫尚角不以为意,嘴边甚至还带出了一点胜利者那种高高在上的浅笑。 “远徵,做人嘛,还是要大度一点,小肚鸡肠的妒夫可没有女人喜欢,你没发现绾绾都不爱和你待在一块了吗?” 嘴皮子不够溜的宫远徵:好气,好气,不行,我不能气,我肚子里还有宝宝,我不能气… 宫紫商看着这都快拼刀子的两兄弟,那颗刚刚活泛起来的心立马就安静下来。 看来夫君多了也不好,一会儿没看住,这两人就闹起来了,算了,自己还是只要金繁一个就好了。 【那姑娘裹着被子冲着站在屋内的那人发脾气,“宫子羽,你干什么呢?还不快上来。”】 宫子羽一边向白板飞,一边还笑的荡漾。 “阿绾,我来了,我马上就来了…” 宫唤羽看着那个在天上瞎飞的便宜弟弟,只觉得眼睛都要瞎了。 他爹的,人家喊的不是你这个宫子羽,有点自知之明好吗? 不过,那家伙,好像没有宫子羽憨厚的气质,以他同为坏人的直觉来看,那家伙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该不会… 宫唤羽同情地看了一眼在天上跟个扑棱蛾子一样在白板上窜来窜去的宫子羽。 算了,反正子羽也没看出来,自己还是不要伤害他了,就当是他吧! 天幕番外(七) 宫远徵死死的盯着白板上的那幕,手指捏的咯吱作响,似乎想一拳将宫子羽给打成肉泥。 该死的贱男人,居然趁着他怀孕勾引绾绾! 更可气的是,居然还勾引成功了! 绾绾,你忘了我吗?忘了那个正在为你怀孩子的阿徴了吗? 呜呜呜!绾绾,你真是太渣了,和话本里的花心老爷一样一样的,难怪我会推哥哥出来固宠? 不过,哥哥也太不争气了,居然还让宫子羽这废物真的成功上位了。 宫远徵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宫尚角。 宫尚角此时也恍惚了,原来最终的赢家不是他吗? 在他得到绾绾的青睐之后,以他的聪明才智和心机手段,怎么还会让宫子羽找到机会上位的。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趴在屋顶的后山四人组看着白板里的那个身影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尤其是雪重子,他偷偷将身边的雪公子与那穿着黑色刺金大氅的男子做对比,他发现… 对上雪重子怀疑的视线,雪公子不自在的蜷缩了下尾指,讷讷不敢言语。 那个狂徒怎么好像是自己? 应该不会吧!我应该不是这么没下限的人吧! 就在几人内心不停揣测的时候,真相猝不及防地就要被揭穿了。 【雪重子用帕子擦去嘴边的血迹,“那药你可有服用?” 雪公子一直低着头,红着脸,“都服下了。”】 花长老却觉得不对劲,什么样的药说起时,会让那孩子脸上露出那种新婚媳妇第二天的那种娇羞式的脸红。 就问到底是什么药? 饱受生子药危害清誉的月公子却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让宫远徵怀孕的生子药。 他有些一言难尽,转头一看,就发现雪公子这人已经挂上了同款娇羞脸。 就很难评,他们后山居然也出了一个奇葩! 依着这几人的癫劲,他的月宫,他高贵风雅的月宫,最后不会变成宫门的着名产房吧! 傻白甜宫子羽还在疑惑,怎么突然就从他和阿绾的甜甜恋爱,换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画面。 【雪重子离开时还特意叮嘱了一句,“你眉心的那粒朱砂别忘了用胭脂点上。”】 脑洞大开的宫紫商当即就尖叫出声,伴随着的还有她那魔性的笑声。 “天啊,居然有人将守宫砂点在额头的吗?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很好笑吗? 他们觉得一点都不好笑呢? 宫尚角、宫远徵、就连宫子羽那个傻白甜都觉得情况已经很不对劲了。 大侦探宫唤羽此时已经能很明确地点出狂徒是谁了,但他爹的,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前山五人,除他自己之外,全部都是奇形怪状的恋爱脑。 后山的四人,一人灾星,一人已死,一人确诊为恋爱脑,一人有一半的可能为恋爱脑。 这种玩意,他一个人怎么带得动。 老天爷啊!你真的对我宫唤羽太残忍了,你怎能不公至此啊! 【雪公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意,“你是我和她的孩子,以后就叫温如雪,温如雪,你说好不好呀!”】 宫子羽的天塌了,感情之前那个给阿绾暖被窝的男人确实不是他自己。 这个贱男人,居然敢冒充自己去欺骗阿绾,他要杀了他。 宫远徵也怒了,怎么的,他就怀一个孕,怎么能冒出这么多妖魔鬼怪。 还有没有道德了,不知道产夫不能生气吗? 是不是存心的,是不是存心想让他生气,让他流产的,可恶啊! 一群毒夫,一群阴险狡诈的毒夫。 【宫远徵抱着一个孩子,对着那姑娘笑的很温柔,“绾绾,这是我和你的孩子,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你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吧!” 那姑娘有些恍惚,“就叫温明殝!” 宫远徵喃喃自语,眼里满是感动,“好,绾绾的温,小宝的明,阿徴的徴。”】 众人都有些无语,往旁边一瞅,就发现,好家伙,小毒娃你怎么也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就想问你这家伙的耳朵是不是能选择性过滤,只愿意听自己喜欢听的。 要不要我们大声的给你重新念一遍那两个字。 宫远徵小朋友,现在请跟你的夫子大声念。 殝“zhen”;徴“zheng” 宫远徵看出那几人眼里的明晃晃的鄙视,他同样回一个不屑的眼神。 哼,白痴,当他是文盲吗? 他当然知道了,他都这样说了,难道绾绾还非要纠正他吗? “温明徵”当然比“温明殝”好了,前者一听就知道是他宫远徵和温意绾的亲生孩子。 而“温明殝”这名字里面完全都没有他宫远徵的存在感,当然不好了。 再说了,他每日叫小宝“明徵”那不就是在提醒绾绾和其它人,只有他宫远徵才是温意绾唯一的正宫、只有明徵才是温意绾唯一嫡嫡道道的嫡女。 像什么“温如雪”或者未来可能冒出的“温某角”、“温某羽”。 那都是庶出的,按照那个《后宫癔症》,嫡宫女都能发卖庶皇帝的逻辑,他家的明徵可是能把那些庶子、庶女、外室子、外室女通通发卖的。 他呀,就只管等着明徵长大,然后将那些与他争宠的贱男人通通发卖。 宫远徵脑补的整个人都嗨翻了。 宫子羽有些低落,难道阿绾当真会与宫远徵在一起吗? 那自己怎么办? 算了,反正自己没道德,大不了他睡中间好了。 将自己安慰好的宫子羽又充满了斗志。 宫尚角却觉得此时胜负还远远没有到分明的时候,一时的输赢并不重要,他相信凭借他的手段,绾绾绝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一旁的金复只觉得他家公子就是这么有底气,但他没想到,他一个小侍卫,居然还有出现在那上面的荣幸。 【金复痴呆脸,“啊?公子你说让我干什么?” 宫尚角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去找一个沈二的替身,把水搅浑。” 与此同时三张金复的表情包出现,在不停的闪烁(金复痛苦jpg.金复绝望jpg.金复崩溃jpg.) 随着表情包的消失,一行冒着七彩神光的字幕开始不停震动,加黑的大字闪现。 哪有大伯哥当成自家公子这贱样的,居然派他这个弱小无辜的侍卫,找白月光的替身去挑拨弟弟与弟妹的夫妻感情】 弱小无辜的金复:… 天幕番外(完)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白月光。 宫唤羽要疯了,他爹的,这一群恋爱脑都要开杀了,怎么还要加人。 宫远徵眼珠子都气红了,愤怒地质问宫尚角。 “哥哥,你怎么这么可恶,我都要与绾绾和明徵过上幸福的生活了,你这时候弄一个白月光替身是几个意思。” 宫尚角虽然有些愧疚,但是关于爱情,终究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简单来说就是愧疚是愧疚,但该耍的手段还是不能停下。 “远徵,你何不大度一点!” 宫远徵牙都要咬碎了,“大度,你要我怎么大度,难道要我把绾绾和明徵让给你才算大度吗?” 宫尚角平淡地掀起眼皮,一脸无所畏惧的疯感。 “那你要是愿意,哥哥也是同意的,甚至哥哥还能大方地连你一起养。” 觊觎我的媳妇孩子,居然还能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垃圾话。 可恶,可恶! 他要回徴宫找绾绾,等等,好像不对啊? 绾绾呢? 绾绾她没出现在宫门啊! 要死了,人呢?人去哪了?谁偷了我的媳妇? 算了,还是等看完今天的折子戏,知道的信息更全面一点,再去找绾绾。 一旁的宫尚角眼神轻蔑,到底是不担事的毛头小子,哪里有自己这个成熟男人可靠。 哼,他早就已经安排金琦带队去找绾绾了。 【一袭红衣,戴着罗刹面具的男人将手里的琉璃走马灯递给那姑娘,他的声音在颤抖,“……我在家中行二,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唤我”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姑娘流着泪,脱口而出,“二郎”】 宫远徵又怕又恐慌,绾绾,她怕是要想起来了。 宫尚角也沉默了,这人好像就是前面那个新郎。 金复这个废物是怎么办事的,哪有找替身直接找到正主面前的。 金复委屈不敢说,流泪jpg. 倒是一旁的宫子羽嘚瑟起来,看来宫远徵这家伙也不一定能笑到最后,说不定,最后阿绾喜欢的是他呢! 毕竟他这么单纯可爱、活泼善良、质朴纯真…… 他不信阿绾不喜欢他,到时候他也给阿绾生一个温慕羽,嘿嘿嘿!(小狗得意jpg.) 【镜头拉远,漆黑的夜里,莫名出现一阵恐怖的“咯吱咯吱”声,伴随着声音甚至还有几只黑色的乌鸦被惊飞。】 镜头一转,画面突然变得阴森起来。 “啊!!!” 宫紫商吓得连滚带爬的蹿到了金繁怀里。 其它人也被吓得不轻,这个氛围、这个运镜好像和恋爱脑的画风不搭了,都快赶上之前放的那个《山村孤魂》了。 胆小的都纷纷挤在了一起,一边害怕,一边又好奇的睁开一小条缝隙偷看。 【镜头突然拉近,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在挖着什么,突然一具棺材被人挖了出来,与此同时,墓碑来了个特写“宫杨氏之墓”】 谁的天塌了,哦,宫门的天塌了。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彻天空。 “啊!”“啊!”“啊!” 他爹的,是谁,是谁这么不讲武德,居然跑去挖人祖坟? 该死的王八羔子,你不得好死,听清楚没有,挖人祖坟的那个王八羔子你不得好死! 三位长老老泪纵横,要问为什么挖的是执刃夫人的墓,他们这么伤心,还不是那人都跑到宫门的祖坟来挖墓了,难道他会只挖一个吗? 肯定是其它的祖坟也跑不掉啊!他们的爹、爷爷、祖宗可都在那呢! 最悲伤的还是媳妇的坟被挖的执刃,不过这人在特写一出来的时候,就一口老血喷出,直接晕了过去。 一旁的金繁觉着那个黑衣人不对劲,他爹的,那身形怎么这么像宫子羽那家伙。 但是也不对啊,宫子羽这个废材,他还不清楚,他哪里有这内力支撑他吭哧吭哧的一刻钟就将坟挖出来。 宫子羽对上金繁那怀疑的视线,当即就怒了。 “该死的金繁,你在瞎怀疑什么呢?那可是我亲娘,难道我还会挖我亲娘的坟吗?” 金繁耸耸肩,不走心的道歉。 “好吧,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怀疑公子,行了吧!” 宫子羽:…… 【黑衣人背着装着兰夫人的大瓷罐运起轻功向着一处密道赶去,“阿绾,阿绾…” 那姑娘冲他招手,“子羽,我们快走吧!”】 刚醒过来就看到这一幕的执刃,蹭的一下就跳了起来,一巴掌就冲着宫子羽抽了过去。 “你这作死的混账,你这是要把你娘带到哪里去?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老子百年后要怎么埋?你要老子一个人在祖坟孤孤单单的吗?” 宫子羽一边躲避,一边小声辩解。 “爹,我把娘带走了,你百年后才不拥挤,不然你和阿娘和姨娘,你们三人在一个棺材里该有多拥挤,再说了祖坟也不孤单,爷爷和叔叔都在那里等你呢?” 执刃被气的声音颤抖,连呼吸都有些喘不上来。 “你真是你爹我的好儿子,几百年都出不了一个的大孝子啊!” 这一番讽刺的话,宫子羽这个没眼色的直接当成夸奖给接受了,他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爹,快别这么说,我还要努力呢?” 你都这程度了,你还要怎么努力,努力将你爹气死吗? 众人:算了,你们父子开心就好! 不过,真是没想到啊!最后和那姑娘在一起的居然是你小子。 果然不愧是执刃的儿子,无论心性如何,总是能得到别人的媳妇。 怒失媳妇的宫远徵:…… 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宫尚角:…… 【宫尚角脚踩马背借力一跃,提刀向着宫子羽劈去,经过一番打斗,宫子羽惨败,他慢悠悠的骑着来到一棵树下,冲着树上的那姑娘伸手】 呦呵! 原来最后的赢家是宫尚角啊! 想来也是,子羽还是嫩了一点。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折子戏应该要完结的时候,突然又冒出了一个新的人物。 【那人一袭青色的书生袍,眉眼温润冲着树上的姑娘笑,树上的姑娘也冲着他笑。 “阿钰,你怎么才来啊!” 最后的最后,画面还给了个特写,姑娘跟着那人离开了宫门,宫子羽带着他娘到了江南,至于其它宫门的倒霉蛋,好不容易灭了无锋,以为能偶尔出谷逍遥一下,结果却被迫困守在山沟沟里三十五年。 只因那人说,“你们困住了本王的绾绾三年半,念着你们镇守异人有功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就用自困山谷三十五年来抵吧!”】 好家伙,你这浓眉大眼的自困山谷,就是在外面派兵围困他们。 让他们在瘴气弥漫的山谷里面开荒种地、采桑织布,天杀的,这过的和野人也没差了。 把那几个恋爱脑关进去也就算了,凭什么我们也要。 被连坐的众人:他爹的,这关我们什么事,我们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连坐,我们要上诉! 宫子羽有些羞涩的低头,她还是对他有情意的吧!不然怎么会特意派人送他回江南。 一定是那个沈二太善妒了,不然她肯定会带自己一起离开。 被关在宫门体验开荒生活的宫远徵、宫尚角:…… 一定是沈二那个毒夫的错,好歹毒的计划,竟然想通过这些手段来让他们容貌有损,变成绾绾眼里的黄脸公。 沈二,我们看穿你的计谋了,到时候一定要去绾绾面前告你的状。 事业脑的宫唤羽,好消息无锋灭了,坏消息宫门好像也没了。 就问一个不能呼风唤雨的宫门,我争来有个屁用。 还不如去重振我的孤山派呢? 对啊,我还有一个孤山派啊! 好,我上官唤在此宣布,我就是孤山派的第一任掌门人,诸位可有意加入我的麾下。 孤山派,梦的地方,本掌门欢迎有理想的少侠加入! ——完—— 第七十九章 前情 芜看着身上红光肆虐的意绾,他的眉头紧皱,眼里满是担忧。 “绾绾,你别练那个魔功了好不好,你这样,我好担心。” 意绾眼皮都未掀开,只是淡淡的来了句。 “哼,不练,那就只能当被人折辱的小仙婢,你这种出身尊贵的神三代又怎会懂得我的苦楚!” 鬼知道,当她历经千辛万苦从凡间渡劫飞升之后,本以为会是逍遥的神仙生活,可谁知,因着她的根脚是一棵没有来历普通的桃树,她便成了扶月神君殿里的小奴婢。 这该有多可笑,神仙居然还有奴婢,神仙的尊贵与否,论的不是功绩与实力,而是论的血脉。 哪怕你挟着救世功德飞升,只要你出身草根,那你就是低贱,就是可以被人随意打杀的奴婢。 但是到了魔界来袭时,那些低贱的奴婢,又会变成战场上的炮灰,供那些血脉尊贵者驱策,为了他们的功绩去拼死拼活。 被魔界的炙火灼烧的时候,真的好疼,疼的她的魂魄都快飞散了,若不是那份来自凡间的功德,她早就消失在了这世间。 意绾嘲讽的眼神像无波的风轻飘飘地掠过芜,可芜却觉得此时的他仿佛被利刃加身,让他疼的无法呼吸。 “绾绾,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折辱你,当初在父君的殿里时…” 听他提起扶月神君,意绾的眼里红光开始闪烁,身上的气息开始不稳,那依附于灵魂之上的炙火再一次卷土冲来。 “闭嘴!” 芜想要上前帮忙,但却被意绾防备的眼神给定在了原地。 “绾绾,我的月灵可以帮你缓解,你让我帮你好不好,真的,绾绾,就当我是为了父君赎罪好不好…” 或许是硬抗炙火的滋味太过难熬,又或许是赎罪一说打动了她。 在芜再一次向她靠近时,她并未阻止。 柔和的灵从芜的掌心流出,一点一点汇入意绾的心口,原本躁动的炙火也开始慢慢平息。 意绾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慢慢松开,芜见此,有些开心,他还是有用的,他还可以帮着绾绾,只要他还有利用价值,那些小世界里的野男人就都比不过他。 无论是什么沈书钰还是什么宫子羽,都是不起眼的尘埃,不值一提。 芜跪坐在地上,轻轻地抱着双眼微阖、呼吸平稳的意绾,眼里的柔情再也无法压制全部倾泄而出。 他低头想要亲亲她,但又怕她生气,最后那温柔的吻也只落在了她的发丝上。 “绾绾,其实当初在父君殿中,我就喜欢上了你,但是当时喜欢你的神仙太多了,我除了一个尊贵的身份,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似乎是陷在了回忆中,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后来,你从战场上回来,说要带我去看遍世间繁华,其实不用你说这些,只要你出现,我就会愿意跟你离开的,真的。” “我知道你当时只是想骗我的月灵和伴生灵宝,可我不在意那些,只要你别丢下我就好,真的绾绾,你别丢下我…” 他的眼泪一颗一颗滴落,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好不容易暂时不会感受到炙火灼烧的意绾不耐烦的骂了一句。 “闭嘴,小话唠!” 芜不敢再多言,小心的用手捂住嘴。 待平息过后,意绾睁开了双眼,眼神一扫,却发现该死的月芜竟然敢离她这么近,脸都贴上她的脸了,当即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芜有些迷茫,睁开惺忪的睡眼,对上那人满是杀意的眼神,当即就惊醒了,结结巴巴的解释。 “绾绾,我没有趁机占你便宜的意思,真的…” 意绾并没有要听他解释的意思,不过是一味止疼药罢了,不需要多加考虑,如今还是得到实力最重要。 运起魔功,感受了一下自个的实力,不由发出一声惊叹。 她的明殝给她带来的国运果然不可小觑! 当即眼神一转,对芜下达命令。 “启动你的灵宝,带我去下一个世界。” “好!” 第80章 如懿传01 刚送走微服私访的弘历,傅恒便怒气冲冲的一把抓住意绾的手腕,将人带到了书房,冷声质问。 “绾绾,今日这出,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意绾还未有动作,倒是她的贴身大丫鬟素绮担心主子受伤,急忙冲过来,想要帮主子解困。 却被意绾一个眼神阻止,最后只能担心的退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守在门外。 意绾看着面前这人愤怒的模样,心里有些想要嗤笑。 “哥哥,我能想做什么,不过是好奇你今日宴请的客人是谁罢了!” “你也知道我寡居在家,并无好友与我解闷,这才起了些玩闹的心思,若是哥哥不喜,那我今后不做便是?” 说完这话,她的眉眼有些黯淡,似染了一丝忧愁,本就是个病弱的身子,这般作态并不显得人阴郁,反倒多了一份楚楚可怜的病美人之态。 傅恒看着眼前的同胞妹妹,有怜惜、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心知这人倔犟本性的无奈。 “绾绾,我知你因着幼时经历,对琅嬅的感情异常深厚,但是皇家之事不是那么好掺和的,你别与那些人接触好吗?” 意绾并未言语,只是眼神轻蔑的看着这个面露恳求的男人。 这就是姐姐一心想着的家族,一心寄予厚望的弟弟,呵! 废物! 傅恒看着这人眉眼间的倔犟,抓着这人手腕的手不由一松,整个人有些无力,就连原本意气风发的眉眼也颓废了起来。 “你觉着琅嬅之死都是我的过错吗?” 意绾轻轻揉了揉被抓红的手腕,听着这话,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呵!” “我的好哥哥,难道不是吗?” “姐姐当时病重,膝下仅有璟瑟一个孩子可以在孤寂的深宫之中聊以慰藉,而你呢?你和你所谓的富察家为了那所谓的利益逼迫姐姐亲手送走了她唯一的孩子,若非如此,姐姐怎会落水,又怎会崩逝!” “绾绾,不是的,哥哥当初没有这么想?” 听着这人的狡辩,意绾连眼皮都不想抬,只觉得那个为了富察家付出了一切的姐姐可真是不值得。 “你这个敢做不敢当的骗子,当日若非你授意富察夫人,姐姐又怎么会为了富察家舍弃璟瑟。” 富察夫人?绾绾她到底还是怨着额娘,或许还怨着他这个哥哥,但事关她、事关富察家,某些事他绝不会放任她去做。 想到这,傅恒原本急切的神色一顿,眼神沉了下来。 他将意绾背对着他的身子扳了过来,眼睛紧紧的盯着意绾。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意绾并未回答,只是垂下了睫毛,避开了这人的探究。 “是不是璟瑟告诉你的,她远在科尔沁,又是如何勾结上你的,绾绾,你听哥哥一句话,皇家之人都是没有心的怪物,你不要与璟瑟走的太近,只有哥哥才是真…” 意绾蹙了蹙眉,想要摆脱这人的束缚,但几经挣扎,终究无果。 这才抬起眼皮,神情冷漠的与这人对峙。 “呵,皇家之人没有心,那富察家的人就有心了吗?世人皆说乌拉那拉家是趴在女子罗裙之上吸血的怪物,可我却觉得富察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与你的富察家不愿意为姐姐报仇,我和璟瑟却是不同的,姐姐死的那般蹊跷,素练、莲心接连“自杀”,姐姐的死对头乌拉那拉氏却接连高升,咳咳…” “咳咳…如今就连姐姐的皇后之位都要被夺走了,我不信,我不信姐姐的死和这人没有关系。” 因着太过激动,她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傅恒见此不敢继续与她争辩,只得小心的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绾绾,如今陛下正是对皇贵妃…” 见到怀里的人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傅恒不敢再刺激她,只得换了一个称呼。 “对她正是热络的时候,你这个时候冲上去又能讨得到什么好,依着哥哥对咱们这位陛下的了解,他并非什么深情之人,等到他将当初“绛雪轩选秀”的那份愧疚消耗殆尽,最终她也逃不过被碾落成泥的下场。” 说到这,他甚至违背了以富察家利益为先的准则,为他亏欠过的妹妹做出了承诺。 “到时候无论是她还是乌拉那拉家,哥哥都帮你收拾好不好。” 意绾转过头来,眼眸黑沉沉的,并无半丝未来会得偿所愿的喜意。 “不好,你觉得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就我这个漏风的破身子,能熬到乌拉那拉氏倒台吗?还是说你打算等我死了,再去我的坟前烧给我,告诉我,我和姐姐的仇人终于熬到耗尽帝王的情分了、终于要倒台了。” “这样的报仇有什么意义?” 傅恒看着意绾这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有些心疼,他不知道那个曾经乖巧的窝在琅嬅怀里,笑得甜蜜的小姑娘为何会变得如此偏执。 但这人终究是他妹妹,是他那个因着高僧批命,被额娘圈禁在庄子上赎了五年“罪”的妹妹。 毕竟若真是“克父”,那父亲如何还能等到他们两人满了周岁才逝世,若真是“克父”,那为何是一出生就更为病弱的她克父,而不是自己这个被寄予厚望的男丁克父。 他低头握住了她苍白的双手,“绾绾,后宫是杀人不见血的大染缸,你别去,哥哥会想办法的,哥哥保证,保证一定会想办法除了乌那拉那家。” “杀人不见血,那又如何,你不会以为我那个好丈夫真的是自个死在那外室床上的吧!” 见这人身子一僵,意绾漫不经心的坐了起来,倚靠到另一边的软垫上,与那位总是把她当成单纯小白兔的好哥哥对视。 她的眼里甚至还带着笑,好似那死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只不值一提的蝼蚁。 “哥哥,是我杀的哦!” “一个敢在我没死的时候就打量着侵吞我嫁妆的主意的废物秧子,他既然起了这等胆大包天的心思,那作为他主子的我当然得教他好好做人,毕竟下辈子的他可不一定能投成人胎。” 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好玩的事,她的脸上甚至带上了那种孩童般天真不知事的恶意。 “当时那碗药可是我让人将他按着跪在地上,一点一点亲自给他灌进去的。” “灌完药之后,他先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给我磕头道歉,后来见我不理睬他,就大声咒骂我,那场面真真是有趣极了!” 意绾盯着傅恒惊愕的眉眼,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番冷漠无情的话。 “所以,哥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第81章 如懿传02 弘历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折子,可心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他今日去富察家本意是想让傅恒作为如懿封后大典上的册封正使,但他没想到会遇到那个姑娘。 说来好笑,他与琅嬅多年夫妻,琅嬅也曾召见过她进宫闲话家常,就连锦瑟幼时也时常聊起这个病弱的小姨母。 但他却从未见过她。 只是今日看她那打扮,弘历不由地有些心疼。 失去了依靠的丈夫,只能寄居在富察家,想必她的日子恐怕并不好过。 听着这人的心声,被迫挤在一个身体里的乾隆不由嗤笑一声。 【你这脑子被美色糊住的蠢货,你哪里看出那人的日子艰难了。】 作为一个自卑又自傲的帝王,弘历听到这声嘲讽,不由地捏紧了拳头。 但是想到自登基以来,多次找大师都未将这个孤魂野鬼除去,到底心有忌惮,又将攥紧地拳头慢慢松开了。 但心里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尤其是想到她那精致中带着三分病弱的小脸,便更加怜惜她了,当即与脑海里的那人开始争辩。 【她穿的那般素净,头上也只有几支玉钗,身边甚至只跟着一个小婢女伺候,这难道还不是怠慢吗?】 乾隆以手扶额,他真不想承认这没见识的蠢货是他的同位体,他居然也配与他叫同一个名字。 这个世界真是太不正常了。 他温婉贤惠的富察变成了一个手段拙劣毫无皇后风范的深宫怨妇。 他文艺美好的高氏变成了嚣张跋扈的蠢货。 他那如御史大夫一样古板的谏臣辉发那拉氏变成了脑子有包的乌拉那拉氏。 最离谱的是他范秉柔嘉的金佳氏就连国籍都给她改了。 想到这,乾隆突然对这自大的蠢货有了一丝怜惜之情。 也不愿与之争辩,他自个开心就好。 反正他那后宫已经是那个破样,再烂又能烂到哪里去呢? 见脑海里这个高高在上日常鄙视他的野鬼并未说话,弘历不由有些得意。 候在一旁的李玉安静地侍奉在弘历身侧,倒是更落后一步的进忠偷偷抬眼,正好瞄到了神色莫名变化的弘历。 见李玉好似看了过来,他赶忙将头低下。 心想,师父可真是防他防的严实,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师父本就是扳倒了他的师父王钦才顺利成为这乾清宫威风八面的首领大太监,可不怕后来者有样学样。 更何况自己也确实有这样的心思,不说自己就是炩主儿也需要一个更得用的太监。 就是不知,今儿陛下带着李玉出宫去办了什么事,这么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若是能知道一二,说不定他也能从中捞一点好处。 倒是一旁的李玉有些纠结,今儿那姑娘对皇贵妃的威胁太大,他本该提醒皇贵妃一句。 可如今惢心已经嫁给了江与彬,自己也成为了乾清宫的一把手,真的还要与皇贵妃交好吗? 要知道先帝身边的大太监苏培盛的前车之鉴可还在那儿呢? 一时之间,殿内的三人一魂都有些深思不属。 弘历顾忌着八月份即将到来的封后大典,按捺住了一段时间,但是俗话说的好啊! 越是惦记,越是压制,那就越是渴望。 到底还是没有按耐住,给他自个找了一个与傅恒商议正事的借口,便带着进保出了宫。 明面上乾清宫最风光的太监是李玉,但在那个野鬼的提醒下,身后无人的进保才是他如今最信任的人。 毕竟如懿可不是个好性子,她那般柔弱,万一给吓着了,可就不好了。 乾隆想要敲开这人的脑子,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稻草,他是瞎子吗? 那人哪里像是单纯的小白花了,分明就是一条心机深沉的美人蛇。 这么一个人若是晚上睡在他旁边,他只怕还要两只眼睛轮流放哨。 【你不在宫里等着你与青梅竹马的大婚,这时候出宫干什么?】 说到这,乾隆有些牙疼,“青梅竹马?” 要说青梅竹马这个词,恐怕只有高氏能勉强配的上,乌拉那拉氏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偷? 听到这,弘历脚步一顿,有些心虚,理不直气也壮在心里辩解。 【朕出宫就是为了此事,如懿册封礼上还有一些细节要与傅恒商议,你休要在心里给朕凭空捏造罪名。】 诸多细节自有礼部官员操持,关他这个皇帝和傅恒这个军机大臣什么事。 他们这两人只需要在大典当日出席就好。 不过是借口罢了! 自觉已经看穿这人真面目的乾隆,当即冷哼一声。 【凭空捏造,你敢说你今日出宫不是见那小妇人的。】 【你这人说话真难听,什么小妇人,那是富察格格。】 说完这话,他不愿再与这人浪费时间,脚步匆匆地就往外赶去。 富察家 傅恒看着又一次出现在府里的皇帝,心里有些烦躁,但面上却异常恭敬。 待恭敬地行完礼后,才小心地试探。 “不知陛下今日来此,可是有要事交代臣。” 弘历看着面前这人这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的样子有些尴尬。 至于这么生疏吗?好歹也是当了他多年的小舅子。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想着封后大典上的事,到底朕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这才想与爱卿商谈一二。” 听到这话,傅恒稍微放下心,当即将人领到距离意绾院子更远处的书房议事。 书房内,与傅恒左拉右扯了半个时辰的弘历坐不住了。 他当即站起身,做出一副屋内太过沉闷的表情,期待傅恒能主动说带他出去逛逛。 可傅恒就跟瞎了一样,当看不见,继续与皇帝瞎聊。 乾隆见这两人你来我往的糊弄都要笑死了,他竟不知,原来傅恒也是这般有趣的一个人。 既然傅恒不愿意她入宫,那自己帮他一把好了。 【行了,快回宫吧!再等下去,都要到用晚膳的时辰了,你的青梅竹马可还在翊坤宫等你呢。】 乾隆的本意是想提醒他的心爱之人是如懿,谁知这人只抓住了另一个点。 那就是要用晚膳了。 他当即清咳一声,“爱卿,听闻你家的厨子在烹饪一道上很是有些巧思,不知朕是否有这荣幸品鉴一二!” 皇帝都这么说了,你一个做臣子的敢拒绝吗? 反正背负着富察家百年荣光的傅恒不敢,他当即露出一个恭敬中带着一丝亲近的笑。 “如此,也是富察家的荣幸!” 等到开始用膳这人又开始作妖了。 弘历用余光扫了一眼另一边被屏风隔着的女眷席,有些不满。 当即眉头一皱,就想斥责傅恒。 【白痴,你要干什么?】 【你再这般羞辱朕,朕一定要找大师灭了你!】 【行吧!那你要干什么!】 【我就知道傅恒会苛待她,你看那边的女眷席就连几岁的小丫头都在那,可却不见她,这还能不是没把她当个正经主子看待。】 乾隆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不想这人在他的心腹爱臣家里闹腾,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那是傅恒的女儿,不是什么不重要的小丫头,更何况,她如今守孝期都没有过,这种场合她不便出来。】 作为一个给亲爹都只守心孝,并且在孝期就和白蕊姬搞出了孩子的大孝子,他表示不就死了一个丈夫吗? 有什么好守三年孝期的,三天,最多三天就够了。 而且她居然为了那个男人守这么久的孝,她可真是一个忠贞不渝的好女人。 若是自己,她一定会待他更好的吧! 第82章 如懿传03 看这人这副白痴样,乾隆只觉得牙疼。 这贼老天,太坑了! 就算不愿意放他自个去投胎,也别这么糊弄人,让他与一个傻子共用一个身体啊! 弘历用完晚膳之后,便推拒了傅恒的陪伴,明确表达了想要独自散步消食的意愿。 傅恒:… 梧桐院 意绾端坐在梳妆台前,漫不经心地拿着玉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她那丝滑柔顺的长发。 素绮从屋外走进来,凑到她身边,小声的耳语。 “主子,那位来了…” 意绾梳理长发的动作一顿,神情明显冷了下来。 哼! 她就知道哥哥不会老实的帮她,还好她早就在前院安插了眼线,否则可就错过这等重要的消息了。 当即对着素绮吩咐道,“给我梳妆,我可不能放过这等重要的机会。” 意绾斜倚在栏杆上,特意摆了一个显得身姿柔美的姿势,透过余光见到那人向这边走来,便开始逗弄湖里的鱼群。 弘历惊喜地看着前方的姑娘,那人手里拿着一小把鱼食,随意地向着湖里洒去,时不时有鱼儿为了争食跃出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红的、蓝的、粉的,煞是好看! 【哼,你说的煞是好看到底指的是锦鲤好看,还是那小骗子好看!】 骤然被人扫兴地弘历有些不耐烦,皱了皱眉,正当他准备与脑海中的那个孤魂争辩时,却见一阵风吹来,那姑娘原本捏在手里的帕子被吹向湖面。 最关键的是,那姑娘居然胆子大的要命,径直伸手向那帕子扑去,她的半个身子都已经越出了栏杆。 弘历不敢耽搁,几步飞奔上前,一把将那姑娘给拽入了怀里。 看着怀里桃花眼里染上了点点晶莹的姑娘,因着她那副柔弱又可怜的姿态,他原本想要训斥的话都咽了回去,转头就找了一个背锅侠。 “傅恒就是这般照顾你的吗?身边一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到底还有没有把你当正经主子看待,他若是照顾不好你,那我…” 听到这话,意绾心道不好,就怕这人一个心血来潮,现在就让她入宫。 她可不想这般轻贱的入宫,她一定要让她的首次出场,成为乌拉那拉氏的梦魇,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想到这,她用手轻轻揉了揉双眼,原本眼里含着的泪水立马就落了下来,小声的抽抽噎噎。 “不是的,哥哥待我很好,是绾绾不好,绾绾喜欢喂鱼,但是湖边寒凉,哥哥担心我的身子,所以不允许我每天过来。” 说到这,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有些偏白的脸色,都因着害羞染上了一层红晕。 多了一份气色,比起病西子的可怜,反倒多了一份生机勃勃。 不知为何,弘历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想到了当时年少时,第一次参加婚礼,那时看到扑着白粉,点着胭脂的新娘。 他一直都觉着挺难看的,可是如今,才知道其实并不难看,只是人为伪造的,如何比得上浑然天成的美好。 也不知她穿上喜服时,是何模样。 【你管她是什么模样,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弘历:… 弘历不想理会那个杠精,他低头看着小心翼翼冲他笑的姑娘,他知道她是担心他责怪傅恒,这才这般委屈求全。 他不愿她受委屈,想到这,他努力将原本皱起的眉毛舒展开,温柔地与她说话。 “没有,朕说着玩呢?你哥哥可是朕的心腹爱臣,朕怎么会随意责罚他?” 【不会随意责罚他,那你刚才给人扣的黑锅又是什么?】 弘历:… 听到这话,那姑娘这才小心地舒了一口气,小心地挣扎,似乎想要从他身上起来。 弘历原本想要将人继续按在怀里,但是想着如今这般,一个名分都没有给她,到底有些不妥当,这才松开揽着她纤腰的手,将人慢慢地扶起来。 见人站稳后,他才松开扶着她的手。 这般纤细,这般瘦弱,傅恒也太抠了,看把他的绾绾都给养成什么样了。 【智障,你又在发什么痴,我就闭了了一小会眼,怎么就进化到你的绾绾了…】 弘历丝毫不理睬对他人身攻击的某魂。 骂不过你,朕还不能无视你吗? 见这人不理会她,独自发呆,意绾原本柔弱无辜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色,但极快便被收敛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弘历,眼神里还带着祈求。 弘历一回神,就见他的绾绾这副神情,赶忙急切地追问。 “怎么了,可是在这府中过的不快活,亦或是有人欺负你了,只要你说那人是谁,朕立马治那人的罪。” 听着这人的话,意绾没忍住眉眼间带出了三分笑意,似乎是觉着不太合规矩,急忙收敛,就连嘴唇都抿地紧紧的。 弘历其实压根就没想到他说话时,别人发笑没规矩这事上。 毕竟经过如懿的调教,更没规矩的事,他都已经经历过了。 他只是觉着,她到底还是笑着更好看,病西子太过柔弱,他希望她健健康康的,最好能陪着他到老。 想到这,弘历突然一愣,有些不自在。 见这人神色有了变化,意绾敏感地觉着如果放任这人深思下去,会对她不利,当即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 “陛下,今日我是偷偷出来喂鱼的,您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哥哥,就当是我们两人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 意绾她本人可能没发觉,她每次求人办事时,尾音总是会不自觉地带上一股甜蜜的撒娇意味,直哄的人恨不得将所有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弘历将那个疑惑压在心底,见这人眼巴巴的小眼神,有些想笑,原来她还有这般活泼爱玩闹的一面。 不过,她的身子竟然连在湖边多待都不行吗?这该有多差?想到这,他有些坐不住了,当即就想回宫,将那些太医通通给派过来。 【别发呆了,那人还在等你的答案】 弘历想着幼时躲在假山处偷看弘昼与哈哈珠子玩闹的场景,心念一动,他伸出手,做出了一个拉勾的手势。 “拉勾,你与我拉勾,我便替你保守秘密,怎么样?” 我?不是朕吗? 想到这,意绾脸上的笑更甜了。 她伸出手,勾上了弘历的尾指,一边摇晃一边说着。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弘历的心头突然感觉有点烫,就连眼眶都有些红润,他低头看着期待的小姑娘,郑重的与她回复。 “好,一百年不许变!” 还从未有人与他许下百年誓言! 一百年,真是极好听的一个词! 第83章 如懿传04 听着侍从的禀告,傅恒的神色明显暗沉下来,心里怒火奔腾,他抬脚便气势汹汹地往梧桐院赶去。 意绾躺在院中的软榻上,开始一步步复盘自个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 余光一瞥,却发现了她那个面色不善的哥哥,想到这人干的破事。 她当即便坐起身,眉眼冷淡的与这人对峙。 “你来我这做什么?是来看我什么时候死吗?” 傅恒有些怔愣,脚步一顿,两人隔着一条长廊对视。 “绾绾,你非要像一个刺猬一样到处扎人吗?还是说你觉得整个富察家除了琅嬅其它人都是可以被你无视、践踏的。” 这般窒息的氛围,两人身边的丫鬟、奴才都不敢停留,只得小心地退到一边。 意绾不置可否的反问了一句。 “不然呢?” “你们都忍心将我一个人丢在外面的小破庄子里了,我有什么好不忍心利用你们的。” “是,是哥哥和额娘对不住你,可我这么多年的弥补,你就一点原谅的意思都没有吗?” “弥补,可当初若不是姐姐将我带出来,那我早就死了,你是要去我的坟前弥补吗?” 意绾不服输地与这人对视,傅恒有些沉默。 “你别拖富察家下水,就算你不在乎富察家,但是琅嬅这个姐姐最在意的就是富察家了,这点,我想你是清楚的。” 清楚,怎么会不清楚呢! 想到这,意绾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向着傅恒走去。 走到他面前,才停下来,与他谈判。 “哥哥,其实我入宫才是资源利用的最大化,你与富察家不是希望获得更大的利益吗?” 见这人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意绾有些想发火,但是想到后面还需要利用到这人在朝堂上的势力,她这才忍下来,软下语气,打起了感情牌。 “哥哥,我是你的亲妹妹,我如果入宫,我一定会像姐姐一样,以振兴富察家为己任。” 傅恒有些想笑,还振兴富察家,只怕以这人无所顾忌的性子,富察家最后只会成为她的陪葬品。 但想着这人的吃软不吃硬的性子,他并未直接驳斥她的异想天开,而是提出了一个假设。 “绾绾,你说振兴富察家,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一个无法生下皇子的你,要如何振兴富察家?” “尤其是在后宫之中富察家三子皆亡的情况下,你要如何振兴富察家?” 什么三子,富察诸瑛的孩子也配与琅嬅姐姐的孩子相提并论? 该死的傅恒! 意绾心底有些嘲讽,她就知道这人虚伪的很,什么最重要的姐姐,什么最疼爱的妹妹,都比不过富察家的前程。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利用起来也不用感觉有什么亏欠了。 毕竟单纯的利益投资哪里有不亏本的,若是她输了,那大家就一起去陪姐姐。 想到这,她的脸上带上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哥哥,我自然是都想好了,虽然妹妹我不能生,但是别人可以,我抱养一个不就可以了吗?” 听到这人浅薄的话,傅恒当即反驳。 “天真,你也不看看当今陛下与太后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就这,你还敢起抱养的心思。” 被傅恒训斥,意绾一反常态地没有与他生气,反而脸上的笑更加温柔。 她凑到傅恒耳边,用气音说着掉脑袋的大事。 “哥哥,谁说我要抱养皇子了,我假孕,抱养哥哥的孩子不好吗?那可是流着富察家血脉的孩子,哥哥,你真的不想有一个皇帝儿子吗?” 傅恒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哥哥,你真的不想有一个当皇帝的儿子吗?” “你真的不想吗?” 他真的不想吗?那可是皇位?哪怕那个儿子不能光明正大的叫他父亲,但血脉亲情却是无法斩断的。 有了这么一个儿子,那以后的富察家… 想到这,傅恒的呼吸都急促起来,那双冷静沉稳的眸子也浸染上了权势的疯狂。 “你如何能保证不会被发现?” 看着这人的神色,意绾嘴角笑容更加甜美,他动心了。 既然鱼开始咬钩了,那就可以适当松松线了,不然拉的太紧,只怕鱼就要跑了。 “哥哥,我就是一个见识浅薄的女儿家,哪里比得上哥哥深谋远虑,更何况,姐姐在后宫执掌权力多年,哪里能没有些底牌。” “哥哥,等璟瑟回来,我与她好好说说,为了报复乌拉那拉氏,她会将那些底牌告知我的。” 傅恒叮嘱道,“皇贵妃的事你与璟瑟说也就算了,但这些事你别与她说,她是爱新觉罗家的女儿,与我们富察家隔着一层,明白吗?” “哥哥,我都明白的,你放心吧!这种掉脑袋的事,我怎敢随意告知她。” 说完这话之后,意绾有些期待的看着傅恒。 “哥哥,你是答应我了吗?” 傅恒虽然心动,但觉得不够稳妥。 “你等等,等我好好想一想!” 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今日来找她的目的,又叮嘱了一句。 “这段时日你先别与陛下接触,他如今正是皇贵妃感情最好的时候,就算对你有几分意思,但若皇贵妃不允,只怕你很难入宫,何不再等上一个月,等封后大典之后,再与陛下接触…” 意绾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人的背影,不停地在心底咒骂。 该死的傅恒,竟想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乌拉那拉氏欢欢喜喜地坐上属于姐姐的皇后宝座。 哼!门都没有! 素绮见主子这副气鼓鼓的样子,有些担心她的身子,赶忙上前,附在她耳边,将新得到的好消息告知于她。 “主子,之前您要找的那药,已经有消息了。” 听到这,意绾的眼睛一亮,但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消息可准确?” “自然是准确的,那边有一个村落都是这般繁衍的,自然错不了。” 哥哥的孩子哪里有自己的孩子好,只是该怎么让那人心甘情愿的给她生孩子,还是说换一个人生她的孩子。 那又该换谁呢? 爱新觉罗家祖传的那双凤眼可不好办啊? 不过,她那个小外室好像也有一双凤眼。 该不会,那人与爱新觉罗家也有什么关系吧! 但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一碗长寿面便能将那人感动的够呛,要死要活的给她做小。 就这廉价感,好像不太符合皇家的薄情性子。 算了,以免出问题,还是想个法子把这人给打发了吧! 毕竟现在就最要紧的事就是给姐姐报仇,至于其它的,都要退一射之地。 第84章 如懿传05 太阳透过窗边为屋内染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太后倚靠在软榻上,姿态闲适地抽着水烟。 一旁的福珈姑姑恭敬地候在榻前,汇报今儿得来的消息。 “乾清宫那边传来的消息,陛下今日并不在宫内,下朝之后便带着进保出了宫。” 太后听到这话,抽着水烟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了一抹精光。 “算上今儿,这个月皇帝已经出宫五次了吧?” 福珈略一思索,恭敬地回复。 “确实是五次。” 听到这个回复,太后当即冷笑一声,将手里原本抽着的水烟壶丢到了一边。 “哀家还以为皇帝与娴妃能走到最后呢?看来还是旧人比不过新人,他倒是连他那个薄情寡义的老子都不如,这还没封后呢,就起了这等花花肠子。” 事关皇帝的私事,福珈不敢随意插嘴,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装木头。 太后瞥了这人一眼,觉得到底比不过槿汐机灵懂事,不过自个选她也是因为这人够老实。 不过太老实了也不好,捧哏都不会。 “你觉着皇帝今日出宫做什么去了?” 福珈不敢沉默,小心谨慎地回了一句。 “奴婢觉着,陛下只怕是有正事要去大臣商量,这才出宫频繁了些许。” 太后白了这人一眼,说话都说不到点子上的废物。 “哼,都不用派人出查,哀家就能猜个七七八八,指不定是哪个大臣家的女儿被皇帝给看上,这才引的这人成天就想往外跑。” 不过说到这,太后有些顿住了,近几年好像没听说有哪个大臣家的女儿格外出色,就连意欢都是她扒拉了好久才勉强找到的。 那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人物,竟然能勾的皇帝连他的青梅竹马都不顾了。 想到这,太后有些坐不住了,当即吩咐福珈。 “去,联系讷亲让他好好查查皇帝这段时日出宫是去了谁的府上,那家可有未出阁的格格,这些都给哀家查清楚。” “是。” 福珈领命退了出去。 弘历想着绾绾整日被傅恒拘在府内,不得自由,只怕难免有些郁结于心。 尤其是他问过太医,听闻病人心情抑郁,十分不利于养病。 他本就想着找些新鲜事物,逗她开心,正好下朝之后,便听闻底下人呈上消息,说上驷院心驯养了几匹温顺的好马以贺陛下与皇贵妃大喜。 想到这,他当即安排人弄了一匹马到京郊,而他自个则带着进保去了富察家。 “绾绾,你不是说羡慕别的贵女都会骑马吗?正好我今日带了一匹好马,我教你如何?” 意绾有些惊喜地抬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吗?真的能带我出去骑马吗?” “当然,我都与傅恒说好了。” 弘历见到她这副期待的模样,有些心疼,当即又在心底将傅恒臭骂了一顿。 【她身子不好,你别带她去京郊 ,那里风大。】 【你是不是有病,干嘛总偷窥朕与绾绾的相处,当初可是说好的,你碰碰前朝的政事也就罢了,朕身边的人你可别瞎觊觎。】 觊觎? 听着这人的污蔑,乾隆当即就要暴跳如雷。 【你是瞎子吗?哪只眼睛看出朕会觊觎她了,她就是一个心机深的小骗子,朕绝对不会觊觎她。】 【行吧!那朕相信你了,现在请你关闭你的视觉、听觉,去休息好吗?今晚还有折子等着你批。】 这般敷衍,还有凭什么把朕当成你的批折子工具人。 无论乾隆心里如何不爽,反正弘历已经乐颠颠地带着人上了马车。 一下马车,感受着郊外的微风拂面,这段时日与这人虚与委蛇的憋闷感都消散了些许。 意绾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真实的笑,不似以往那般甜美,但是自有一番清浅疏朗的闲适。 牵着马的弘历见到这一幕,有些怔愣,随即又有些得意。 他就知道,带绾绾出来能讨她欢心。 乾隆难得沉默,这白痴,也不给人披一件斗篷,他敢说就这么吹下去,今晚这人肯定要请大夫。 但以他的骄傲,有些不乐意在被人污蔑之后,又凑上去多嘴多舌。 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没有提醒。 反正又不是他的女人,他那么操心做什么,还是赶紧补眠,晚上好批折子。 弘历高兴地冲着意绾挥手。 “绾绾,快来,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马。” 看到弘历已经来了,意绾不自觉地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但想着准备好的计划,还是扯出了一抹浅笑,向着他小跑过去。 “陛下,这匹马好漂亮啊!” 这匹马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身形流畅,线条优美,最独特的还是它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透着一股子机灵劲。 听到这人的夸奖,弘历有些得意。 “当然漂亮,这可是我亲自挑选的,自然是最好看的。” 看到绾绾渴望的眼神,他还好心的询问了一句。 “要摸摸它吗?它很乖的。” “好啊!” 还不等意绾将手伸过去,那匹马就主动将头凑了过来。 她也不害怕,当即就乐滋滋地将手放在它的脑袋上揉了好几把,等过足了瘾,才松开它。 弘历笑着问她,“好玩吗?” 意绾点点头,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弘历却提醒道:“好玩,以后再带你来玩,现在要开始学骑马了。” 说完这话,他便笑着将她扶上了马,为她牵着缰绳。 “我先牵着缰绳带你走几圈,等之后它熟悉你了,我再教你骑马。” 意绾坐在马上,高高在上的俯视这人,脸上的笑都更加灿烂了。 “陛下,你待绾绾真好,就连哥哥都没有特意带绾绾出来玩过。” 说到这,她脸上原本灿烂的笑都变得有些落寞。 弘历有些心疼,他知道傅恒因着她体弱,向来管她管的严,却不知严到了这种地步。 当即做出许诺,“没事,你在傅恒那里缺少的好,我都给你补上,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 她低头看向表情认真的弘历,状似不经意的随口一问。 “那陛下是要当我的哥哥吗?” 第85章 如懿传06 一直被刻意忽视的问题陡然被提出,弘历有些沉默。 他待她那般好,自然不是将人当妹妹疼爱的。 毕竟他的妹妹历来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他的皇后之位已经明文下旨许给了如懿。 不说当年绛雪轩之中对青樱的亏欠,就是圣旨也是不可撤回的。 难道要对她说,自己想让她当一个小小的妾吗? 这话太脏了,他有些说不出口。 可若是说真的将她当妹妹看待,他又不乐意。 气氛太过安静,就连那匹白马都觉得有些烦躁,马蹄在地上不停地刨地,就这一会,甚至已经刨出来了一个小坑。 看着弘历这副沉默的样子,意绾心里不停咒骂这人,但面上却挂上了泫然欲泣的表情。 她的眼里含着泪,声音有些颤抖。 “陛下,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说陛下是想将绾绾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打发的玩物…” 弘历顾不得沉默,急切地想要与她解释。 “绾绾,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你。” 意绾不愿看他,将脸侧了过去,盯着远处的风景,声音轻的好似飘在风里。 “可陛下既不是将绾绾当做妹妹疼爱,又不曾提过其它,如此这般不正是权贵之家对待玩物的态度吗?” “还是说陛下觉着绾绾嫁过人,所以便可随意戏弄了吗?” 这话越说越歪,弘历想要解释,但他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解释。 既不愿封她当公主,又不能让她当皇后。 最后也只能沉默。 【嗨呀,这有什么为难的,你后宫的四妃之位不是还没有满吗?你给个妃位不就得了。】 弘历本就心情不好,偏偏身体里还有一个人贱兮兮地撩拨他,当即就炸了。 【你这人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变着法的想折辱绾绾。】 【她可是皇后的嫡亲妹妹,怎么能当一个小小的妃位。】 乾隆翻了一个白眼,妃位难道就不是主子了吗? 再说了皇后的妹妹很尊贵吗? 皇玛法的发妻赫舍里皇后的亲妹妹在活着的时候可一直是个庶妃,就连生下皇子,都没能得到一个正经位分。 连妃位都是死后追封的。 【白痴,你是不是忘了你最崇拜的皇玛法后宫的第一对姐妹花里的妹妹。】 弘历皱了皱眉,费了老大劲,才从犄角旮旯将人扒拉了出来。 【你是说那个平妃。】 【嗯!】 【你这人真不是个好东西,你怎么能拿最差的例子与绾绾比,要知道先帝后宫纯元皇后的庶妹可都当上了皇后。】 乾隆一噎,他爹的皇后不是孝敬宪皇后吗? 怎么又冒出了一个纯元皇后,还有这个谥号是不是不太正经。 这不像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皇后应该有的谥号。 像他爹这辈的皇后谥号应该是孝某宪,比如他嫡母的孝敬宪;比如他亲娘的孝圣宪。 算了,反正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正经。 【那你想如何,废了你的青梅竹马,改立她为皇后】 弘历纠结的捏紧了手里的缰绳。 【朕的圣旨都下发到各州县,现在说废后,是会引起朝堂动荡的】 乾隆暴跳如雷,你这狗东西居然还真的起过这心思。 【朕警告你不许乱来,老老实实地立你那个辉发,不对,是立你那个乌那拉那氏为皇后,别瞎整事。】 【实在不行,你就在纯贵妃和嘉贵妃里面挑一个贬下去,给她一个贵妃之位。】 弘历有些不满,他还以为这人能有什么好主意呢? 真是浪费他的表演。 【贵妃不还是妾吗?】 乾隆被气个倒仰,就连他亲娘初封都只有一个妃位,贵妃难道还折辱了她不成。 【皇家的妾那能是普通的妾吗?再说了,若是按你那个逻辑,皇贵妃都该是妾了。】 意绾袖子里的手已经掐红了,这个贱男人竟然想要白嫖,她绝不允许。 没有人可以这般羞辱她富察·意绾。 当即将手里捏着的仙鹤帕子放入袖口,转而抽出了另一张帕子。 她捏着帕子,缓慢地擦拭眼角的泪水,微风拂过,帕子缓缓展开,露出了里面的绿竹纹路。 隐藏在暗处的死侍得到信号,当即从潜藏好的树上蹿了出来,均黑衣蒙面,手持长刀,径直向着弘历攻来。 进保见这情形,一边向弘历靠近,一边放声大喊。 “救驾!快来人救驾!有刺客!” 弘历一回过神来,就见有人向他攻来,当即翻身上马,带着绾绾向远处逃去。 意绾有些诧异,这人居然没有丢下她,不过也可能是来不及。 她懒懒地窝在这人怀里,等着她的小外室来陪她演一场大戏。 既然这人不愿主动给她位分,那她就让他不得不给。 反正乌拉那拉氏别想安生地登上她姐姐的皇后宝座。 弘历只顾着逃命,并未注意怀里这人的神情,但乾隆可就不同了。 他立马就察觉出这事只怕与这小骗子有关,有心想要提醒那白痴一二,但… 算了,给这白痴长点记性好了。 将进保劈晕之后,那群黑衣人看向了领头那人。 “主子,还追吗?” 领头那人看着地上留下的痕迹,心沉了下去。 他本以为只是帮她解决一个小麻烦,结果… 她这人真是心够毒的啊! 他好歹陪了她两年,居然要送他去死。 她难道就不知道刺伤皇帝这事一旦被查出来,他会如何吗? 还是说本就是打着弄死他之前,榨干他最后的价值。 领头那人的眼睛当即就暗沉了下来,对着身后那群人吩咐道。 “追!” 第86章 如懿传07 风声在耳边呼啸,弘历握紧缰绳,片刻不敢停歇,带着意绾策马向远处逃去。 窝在这人怀里的意绾,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好心情地弯了弯嘴角。 心里可有可无的想着。 若不是还有个乌拉那拉氏没有解决,真想今日就将这人送下去给琅嬅姐姐赔罪。 目睹一切的乾隆有些沉默。 好了,现在不用怀疑了,这事指定就是这个小骗子派人干的。 就凭这人嘴角那得意的笑,他爱新觉罗·弘历敢以大清的国运发誓,十成十就是这人暗中操控的。 乾隆看着那白痴一脸担忧的神情,就有些头疼。 这么个蠢货,他的大清居然被这么个蠢货给接手了。 而蠢货本人此时半点都没有意识到那个孤魂的崩溃,一颗心都是想着脱困的事。 “快追!” “狗皇帝在那里!” 身后的追击声越来越近,但可怕的是一点友军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好似这片地方,除了他与绾绾,其余人都是敌人。 弘历握着缰绳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已经被磨破,渗出的红色血液与明黄色的缰绳混在一起,无端渗人。 他有些绝望,道歉时甚至不敢低头去看意绾的神色。 怕他的绾绾怨他、恨他! “绾绾,都怪我,若不是我非要带你出府玩,今日你也不会被我牵连至此!” 乾隆:白痴,听清楚了吗? 意绾眼都没眨一下,毫不心虚地接受了弘历的这个说法,转头还原谅起了他。 “没事的,绾绾不怪陛下。” 似乎是担心弘历自责,她还给他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若是今日无法脱险,那便是绾绾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 弘历的眼眶有些红,心里的感动似潮水向全身扩散。 绾绾,她怎能如此善解人意! 他如何配得上她这一番真心! 乾隆无话可说,这个傻子和那个骗子开心就好。 不过话说回来,逃命的时候,你俩在这里卿卿我我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虽然那个小骗子知道实情,但是弘历,你一个打心底认为真的有刺客在追杀的你的人,你是怎么有闲心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乾隆更糟心了,真想给那个白痴换一个名字。 【别感动了,等会刺客来了,你就会变成不能动,所以快点逃命啊!】 弘历憋屈,这家伙为什么总是能在气氛正好的时候,给他泼一盆凉水让他被迫冷静。 但是想到这人一贯的足智多谋,到底还是不好太过得罪。 【你快想办法,让我与绾绾脱险。】 【这时候想起我了,你这作死的畜牲,你把朕当什么了,厕所里的草纸吗?不到关键时刻,永远把朕甩到一边。】 乾隆在脑海里肆意阴阳某个白痴。 外面的白痴捏紧了缰绳,但想着绾绾与他的困境,到底还是忍下了这个屈辱。 【朕没有,你快给朕出个主意】 后面的叫骂声越来越大,弘历不敢回头,只得焦急地催促。 【快点,别磨蹭了。】 乾隆毫不担心,慢悠悠地翻了个身,便接着开始休息了。 他一个批折子的工具人哪里有那资格给这人出主意。 他配吗?当然不配了! 让这人自己折腾好了。 反正那小骗子应该只是想蹭一个救驾之功,他最多也就受点伤,又不会死。 谁让他美色上头,谁让他不带侍卫就敢出宫的。 管他呢? 此刻,弘历对这个孤魂的忍耐力已经降到了最低,他发誓,但凡脱险,回去一定要弄死这个混账! 意绾小幅度的侧头,与身后领头的黑衣人对视,给了那人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黑衣人心口有些生疼,原来她真的这般无情,但怎么办呢? 这个世界上,他爱的人中,只有她一人会温柔待他,会只因为他这人本身而温柔待他,而不是因为所谓外在的尊贵身份。 他不再犹豫,提刀就向马上的皇帝攻去,带起一片肃杀的寒意。 弘历感受到来自身后的攻击,不敢耽搁,带着意绾卧趴在马上,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击。 但那匹本就奔袭过度的白马却支撑不住了,马蹄失力,马上的两人直接被甩了下来。 见到这等险境,黑衣人本能地想出手救下被甩出去的意绾,却被她眸中含泪但却冰冷无情的眼神所镇住。 她不愿,不愿他破坏她的计划。 最终,他只能无力的看着这人摔向地面。 弘历小心地用手护住意绾的头,将人护在怀里,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一停下,他顾不得查看自己的伤势,急切的开始查看怀里的人。 “绾绾,你可有事?” 意绾摇了摇头,想要从他怀里爬出来,却不知碰到了他哪里,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传来。 “哼!” 看着弘历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她有些手足无措,慌乱又恐惧。 “陛下,你是不是受伤了,都怪绾绾,若不是绾绾拖累…” 她自责的眼泪一颗颗滑落,分明滴到的是青绿的草地上,可对弘历而言,却像是滴在了他的心尖上,疼的厉害。 弘历忍着疼,将人小心的扶起来,想要为这人擦拭眼角的泪水,但一抬手却发现自个的手早已沾满了血污。 最终,只得无奈的收回手。 “绾绾,今日这一切本就是我连累了你,又怎么会是你之错,只是有些可惜。” 意绾的水眸里有些不解,可惜,可惜什么呢? 弘历到底还是将那番话咽了回去。 罢了,何必说出来惹她烦忧! “呵!” 一声冷笑传来,黑衣人已经持刀攻来。 “死到临头,还敢打情骂俏,都去地府当你们的亡命鸳鸯吧!” 锋利的寒光已经近在眼前。 弘历一把将绾绾拉到身后,独自迎上了这人的利刃。 两人你来我往间,就算弘历侥幸夺得了一柄长刀,但败势依然明显。 意绾漫不经心地看着被筠亭带人压着打的弘历,心里开始估算,该什么时候冲上去,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妒火中伤的筠亭余光一瞥,见那人眼底的冷漠无情,心底的那股酸涩突然就消散了些许,压着弘历打的气势也削弱了些许。 其它死侍见主子这般,也都不经意地放缓了攻击力的,给了弘历一丝喘息的机会。 筠亭饶有闲心的在心底思索。 毕竟今日这出本就是一场戏,而不是你死我活的争斗。 只要夫人并不在乎这人,那其它的都不重要。 只要他依然是她身边最重要的男人,至于其它人,他迟早会想到办法毫无破绽地除掉那些障碍。 想到这,筠亭被黑面巾遮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意。 提刀便向着约定好的位置攻去。 本就被人围攻,体力不支的弘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刀,一点防备都没有。 正当意绾准备冲上去时,突然… 第87章 如懿传08 利刃直冲那白痴而来,可那小骗子却径直扑了过来,纵使知道那人是在演戏,可… 乾隆到底还是没忍住,当即对着弘历命令道。 【白痴,把身体给我。】 【好!】 一瞬间,那原本被人撵的如丧家之犬的落魄帝王,陡然之间身上多了一股子睥睨天下的威严霸气。 眼见长刀即将落在那小骗子的心口,乾隆不再犹豫。 手中长刀挥舞,一个翻转便将身侧的黑衣人打退。 同时伸手揽住前方那小骗子的腰,一个侧踢凶狠地踹向正前方那黑衣人的胸口。 一连三下,一次比一次重。 对着心爱的人下刀,筠亭本就有些神思不属,而来自败家之犬的陡然一击,他压根就没有防备。 等他回过神来,便只感受到胸口传来的重击,接着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只听“哐当”一声,筠亭手中握着的长刀落了地。 他闷哼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其它黑衣人见状,分成两队,一队向着倒在地上的筠亭赶去,一队继续向着皇帝攻去。 “狗皇帝,拿命来!” 随着一声声的叫骂,二三十人黑衣人径直向着乾隆攻去。 乾隆扫视一圈,暗道不好,若是他自个勤于锻炼的身体,或许还能带着小骗子撤退,但那个白痴的战五渣身体。 他真的不想多说,就之前那几下,他就已经感觉手臂有些发麻。 既然无法蛮攻,那就只能智取了。 打定了主意,乾隆一手护着意绾,一手挥动长刀,或劈或砍,硬生生靠着一股子毅力,杀到了被人护着的筠亭身边。 意绾蹙了蹙眉,照他这个进度下去,等会筠亭被擒,那今日这出,岂不是什么好都没捞到。 甚至还可能赔进去一个得用的棋子。 那怎么行? 想到这,她心一狠,对着筠亭使了个眼色。 筠亭心领神会,提刀便向意绾攻来,刀刀都直逼人的命脉而去。 乾隆见此,虽心有怀疑,但到底收了面向筠亭的攻势,挡在意绾身边,以作防守。 其它黑衣人见此,也纷纷学着筠亭的做法。 一时之间,原本晴朗的战势再次变得灰暗起来。 乾隆握着的刀的手微微颤抖,被血液浸透的刀柄已经变得有些滑腻,但他不敢有一丝松懈。 筠亭也有些疲惫,他的身子因着某些原因,自小就不好,今日还被狠狠地踹了三脚,现在喉咙,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而且今日带出来的死侍,本就是他当初在江南办事时,偷偷借了皇贵妃的名义才养出来的一点。 毕竟他母家不得力,也就只能扯“他那不得不孝顺的皇额娘”的大旗了。 可今日这一出折子戏,直接折损了近四成。 他心生退意,但想到夫人的命令,他又不敢直接撤退,只能以眼神暗示。 这该死的蠢货! 意绾冷漠地瞪了他一眼,给了一个想都不要想的眼神。 但见这人那气息不稳的废物样,到底还不敢将希望全部寄托于这人身上,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她狠下心,只听“咔嚓”一声,她整个人都向前扑去。 “陛下,绾绾的脚崴了,好疼啊!” 筠亭正准备趁着人心神失守之际,偷袭一波,却见这人一片冷静,没半分慌乱的意思。 心道不好,今日这波只怕麻烦。 乾隆单手拎着小骗子的衣领,冷着一张脸,挥着长刀。 【绾绾受伤了,你这么拎着她,她会难受的】 【闭嘴,白痴,再唧唧歪歪就你自己来。】 弘历… 乾隆眼里闪过一抹嘲讽,将那小骗子拉进了怀里,然后恶狠狠地咬上了她的脖颈。 “嘶!” 没忍住,意绾发出了一声痛呼,筠亭见到夫人脖颈间渗出的鲜血,气息不稳,露出了破绽。 乾隆当机立断,直接攻向筠亭,不过瞬息之间,筠亭的脖颈间便横着一把染血的利刃。 “都给朕退下!” 其它的黑衣人看着被挟持的主子,虽未后退,但攻击的力度明显慢了下来。 乾隆眼里闪过一抹阴霾,手中利刃向前些许,筠亭的颈间当即开了一条血缝,红色的血液沿着刀锋向下滑落。 其它人见此,不敢再犹豫,只得后退。 捂着脖子的意绾,脖子上架着一把刀的筠亭,眸中带火的乾隆,已经心疼的要命的弘历。 【你这该死的混蛋,谁允许你咬绾绾的】 意识空间里的弘历不停跳脚。 【她都流了那么多的血了,你还不快点带她去看大夫】 【闭嘴,白痴!】 意绾见这人沉着一张脸,暗道不好,别不是被拆穿了吧! 可是不应该啊!以这人的智商应该看不出来的啊? 还有这人的武功,怎么还能在危机时刻暴发一波。 难不成以往都是在扮猪吃老虎! 若真如此,那这救命之恩要怎么办? 意绾心下微沉,但面上却做足了委屈无辜的姿态。 “陛下,是绾绾做错了什么吗?” 乾隆看着面前这人,心底满是嘲讽。 他就从未见过比她更仙比她更毒的女人。 长着一张比月宫姮娥都仙气的脸;偏偏那歹毒的心肠,就是世间最毒的蛇蝎都比不过这人。 她还好意思委屈,他刚才没咬死她就不错了。 “说说吧!他与你是什么关系?”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将意绾和筠亭炸了个人仰马翻。 意绾听着这声质问,眼里当即就含上了泪水,声音颤抖的厉害。 “原来陛下是这般想着绾绾的吗?” 乾隆并未回答,只是看着这人被泪水浸湿的双眼,心底有些许不自在。 意绾抿紧了唇,原本含着的眼泪,霎时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滑落,她哭时并未出声,但却可怜极了。 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哪怕心底给她定了罪的乾隆也有一瞬间的心软,更别提恋爱脑上头的弘历了。 【你这混账竟然在怀疑绾绾,我以爱新觉罗家的名义告诉你,就是我与这刺客认识,绾绾都不可能与这人认识。】 乾隆:…… 第88章 如懿传09 乾隆想掐死这个蠢货,他是智障吗? 见这人不回答,弘历当即跳脚。 【你快把身体还给朕。】 见皇帝并不向以往那样安慰她,意绾觉着有些不好。 这人到底是在诈她,还是真的察觉出了什么蛛丝马迹。 “陛下,绾绾真的不认识那人,若是陛下决意如此揣测,那绾绾愿意以死明志!” 说完这话,意绾便径直向着刀口撞去。 【啊!!!】 弘历再也忍不住,径直将身体里的乾隆给挤了出去。 他一把将要撞上刀口的意绾拉进了怀里,温柔地安慰她。 “没有,绾绾,我没有这般想过。” 对上意绾那波光潋滟、泛着忧伤的双眸,弘历当即在心底将乾隆给狠狠的咒骂了一顿。 【你这混账,看把我的绾绾给吓成什么样了,我好不容易将人养的娇气些,现在又快被你吓成鹌鹑了。】 乾隆黑气弥漫,当即破口大骂、 【白痴,那刺客与她是一伙的,不信你派人去查。】 想到这白痴身边的废物秧子们,他还特意叮嘱了一句。 【别用什么毓瑚,让朝堂的人查,让傅恒,不对,让张廷玉去查。】 抱歉,恋爱脑上头的人,对于任何不利于他心上人的话,在他看来,那都是出于嫉妒的恶意诋毁。 他表示你这人真丧心病狂。 竟然凭空捏造罪名,污蔑他的绾绾。 还好他有火眼金睛能明察秋毫! 【绾绾那么单纯善良、柔弱无辜,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怎么可能与这血乎拉擦的刺客有关。】 【……】 乾隆无语,算了,他累了,你这人开心就好。 他若是再管这个白痴的事,他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自觉已经斗赢了嘴的弘历,当即好心情的开始哄着怀里的意绾。 “刚才只是觉着气氛太过沉闷,所以我才小小的与你开一个玩笑,害你当真了,是我不好,所以绾绾可以原谅我吗?” 他低头,与怀里的意绾对视,一双凤眼里满是真诚。 意绾垂下了睫毛,遮住了里面的深思。 这人不对劲,一会傻一会精明,绝对有问题? 不过,到底是这个傻子好糊弄。 她抬眸,有些怯怯的反问。 “陛下,真的是玩笑吗?” 见弘历点头,她用手摸了摸颈边的伤口,有些委屈的哭诉。 “可是,可是绾绾觉着刚才的陛下好吓人,绾绾的脖子好疼,好疼…” 弘历小心地将她脑后的长发拨开,露出一个还在渗血的牙印。 如玉的肌肤上,那鲜红的痕迹,如烙铁一般刺目。 他低头,轻轻地为她吹伤口,这方法还是他幼时偷看耿额娘安慰弘昼时学到的。 “绾绾,别怕,我帮你吹吹就会不疼了。” 【白痴,你这破吹吹能起什么用,有本事你给她请太医啊!】 意绾感受到颈后传来的灼热气息,有些不自在,想要挣扎。 挣扎之间,视线陡然对上了一双妒意满满的眼睛。 筠亭都要气死了,他脖子上架着一把刀,而他的夫人却和别的男人,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卿卿我我。 他要爆炸了! 他生气,意绾还生气呢? 当即娇蛮地横了他一眼,顺便给了一个废物的眼神。 这窝囊废还不如她那个伪君子哥哥有利用价值,真是白瞎她的一番筹谋! 说到傅恒,今日打意绾一出门,他就觉着不好。 只因这人自打琅嬅逝去之后,那是整日病撅撅的,别说出去散心,就连院子都很少出。 突然整这么一出,说没有鬼,他怎么可能相信。 尤其这人无法无天还疯魔的性子,他都不敢想,这人能闯出多大的祸。 他当即点了二十来个亲信,小心地尾随在这两人身后。 初时还好,这两人一个教,一个学,他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但他刚一放下心来,准备打道回府时,就见有四十来个黑衣刺客直逼皇帝而去。 他心道不好,但也不敢此时冲出去,否则最少有一个窥伺帝踪的罪名等着他。 而且这个刺客,他还不敢真的肯定,他那个妹妹没有掺和进去。 若是掺和了进去,那等他上场,将人拿下,到时候,一拷问,那他们富察家不就全完了吗? 但谁知,那么寸,这一犹豫犹豫,那个贼首居然被擒住了。 而且他那个妹妹好像真的不怎么清白。 不行,他得找个机会,将那些人给灭口。 【你这白痴,别吹了,再吹下去,那小蛇蝎就该睡着了。】 弘历有些尴尬,仔细一瞅,就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人的眼睛一眨一眨,分明要合上了,却还忍着着睡意,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睡眼看他。 “绾绾,若是困了,那就睡好了,等醒来,我们就回到富察府了。” 不行,她的正事都还没办呢? 而且,她看了一眼被捆住双手的筠亭,蹙了蹙眉。 就在她烦躁之时,突然那群原本已经退走的黑衣刺客再次涌了上来,并且丝毫不顾忌他们被挟持的主子,提刀就向皇帝攻去。 弘历出奇的愤怒了,这群狗东西。 当即就将筠亭给拉到了身前,当作他和意绾的人肉盾牌。 可那些人却不管不顾,好似就算弄死主子,也不能放过狗皇帝。 弘历不敢大意,但他确实打不过这么多人,尤其是在已经经历过一场大战,身心俱疲的情况下,他的胜算已经降到了最低。 黑衣人中有一人抓住破绽,当即就向皇帝心口捅去。 弘历想举刀抵挡,但周围其它的人又与他缠斗起来,他根本无法去躲避来自暗处的利刃。 他觉着,今日可能躲不过去了。 意绾抓住机会,当即挡在了弘历的身前,一瞬间,血液飞溅,弘历觉得视线都有些模糊。 他拼命的挥动着手里已经卷边了的刀,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倒在了他的脚下。 他小心地将意绾搂进怀里,整个人都在颤抖。 “绾绾!你不应该救我的,你的身子那么弱…” 意绾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 “陛下…待绾绾…很好,绾绾也想…待陛下…好…” 乾隆看着仿佛要凋零的美人,一时有些分不清这人是装的,还是真的。 他想,他或许还是不忍心那个白痴伤心吧! 绝对,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小蛇蝎! 【把身体给我!】 弘历并没有说话,他只是抱着怀里呼吸微弱的绾绾,兀自沉默,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泥塑。 数不清的利刃向他劈来,但他真的没有力气了。 好像不是身体上的没有力气,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疲倦。 若是这般与绾绾死在一处,应该也算是死同穴了吧! 就是有些可惜,可惜他还没有告诉绾绾,其实他是喜欢她的。 与对青樱的亏欠不同,他真真切切地爱着她。 或许是爱着初见时,那素衣白裳温柔浅笑的姑娘;又或许是爱着相处时,娇蛮爱耍小心机的富察格格。 也可能爱的是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的绾绾。 他想,他是爱着她的! 只是可惜,他的发妻不是她,他的继后也不是她。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第89章 如懿传10 就在整个京城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封后大典而欢欣雀跃的时候,突然传出来一则爆炸性的消息。 皇帝京郊马场遇刺! 刺客疑似江南白莲教! 富察·傅恒救驾有功! 一则又一则的消息,直将众人炸得人仰马翻。 可却还有一则消息,只有少数权贵之家知道。 那就是当日马场与皇帝一起遇刺的还有一个姑娘,据说那个姑娘现在已经重伤昏迷了。 呼呼啦啦的一群太医一个又一个轮流把脉,但那脸色都不太好。 “陛下,这位姑娘生机几近断绝,只怕…” “只能听天由命!” 弘历上身裹着纱布,听着这话,当即气的渗出了血。 他双眼赤红,活似那发狂的恶鬼,站起身,恶狠狠的给了那群太医几脚,直将人踹的哀嚎翻滚,才停下。 他喘着气,愤怒的大吼,“朕是皇帝,朕不要什么听天由命,若是治不好,那就是你们无能,无能的废物…” 说到最后,所有人都看清了皇帝眼里那明晃晃的杀意。 当即跪伏在地,连声保证。 “臣等一定尽力,一定尽力!” 这他爹的,不尽力,就等上西天,谁敢不努力。 将那群废物太医打发之后,弘历突然想起在先帝朝曾经很有名气的一位太医,当即对着身侧的进保吩咐了一句。 “去,派人去找那个温太医!” 进保领命:“嗻!”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几近透明的意绾,他的心不住的抽痛。 弘历走上前,坐到床榻边,握着意绾纤细的手腕,止不住的哀求。 “绾绾,别丢下我,你别丢下我,别丢下弘历。” 傅恒从屋外走了进来,透过屏风看着这场景,心里便对他那个妹妹整这出的目的,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若是早知道,他绝不会放任她出这歪招,但现如今。 既然该受的伤已经受了,那就要想办法将利益最大化。 “陛下,妹妹这般,想必也不愿陛下神伤。” 听到这屋子里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弘历本来是不耐烦的,就连“滚”字都已经到了喉咙口。 但想着这人到底是绾绾的亲哥哥,才硬生生将心里的那股被人打扰的不爽给压了下去。 他抬眼看去,见傅恒也是一脸的担忧,心里才舒坦了些许。 叹了一口气,“若是她当真不愿朕神伤,那她就应该醒来,醒来与朕说说话。” 听到这话,傅恒对接下来的算计,有了更大的信心。 “听天由命,臣这个人却是向来不信命的,微臣只知道人定胜天这四个字。” 听出这人话里的潜台词,弘历迫不及待地追问。 “你的意思是,你有其它办法!” 傅恒状似犹豫,好似觉着不该污了陛下的眼,一副吞吞吐吐的作态。 直让弘历愤怒值爆表。 傅恒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小声说了出来。 “微臣幼时曾听说过一个说法,若是一个人的运不够,那就想办法找另一个运好的人借,而臣的妹妹自小就缺了那几分运,因此臣对此类事总是过分上心!” 见皇帝眼里只有困惑,而没有憎恶与愤怒,傅恒才接着说。 “所以后来,臣就给绾绾找了一个运好,但出身卑微的男子,用荣华富贵加以交换,果然自那以后,她便很少生病,若不是那人与外室勾搭,最后被人弄死在了床上,只怕绾绾如今还能一直好好的。” 听到绾绾的前夫,弘历本来是生气的,但是听到后面,他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白痴,你到底在想什么玩意。】 听着这白痴心里的垃圾话,乾隆都要疯了,他本人是个和他皇玛法康熙一样,十分看重名声的政治生物。 他敢说,这个白痴若是整了这一出,那他铁定会成为整个史书上最癫的皇帝。 他想当的是千古明君,而不是什么千古癫君。 【你管的着吗?朕想如何做就如何做。】 但想着后续可能需要这人的帮忙,弘历还额外解释了一句。 【你说绾绾那个破烂前夫都能给她借运,那朕呢?朕可是坐拥天下的天子,一定能起更大的作用吧!】 弘历翻了白眼,就知道这狗东西动了歪脑筋。 没好气的嘲讽了他一句。 【你忘了你青梅竹马即将成为你继后的乌拉那拉氏了吗?她才是你的妻子。】 弘历皱了皱眉,狗里狗气地开始解释。【绾绾可是朕的救命恩人,怎能把她归入后宫女人一类。】 【你爹的,不把她归入后宫女人,那怎么归类,让她当你娘吗?】 【不是朕的意思是另外给她设一个位分。】 乾隆真想冲出去掐死这个狗东西。 弘历有了主意之后,也就不打算与那个日常鄙视他的家伙商讨了。 傅恒本以为按这人刚才表现出对绾绾的爱重,应该会有点表示,结果这人只是沉默。 他犹豫几息,到底还是不甘心,打算再刺激一二。 “臣想着,既然当初那招有效,便打算再找一个运好的男人,与他交换一二。” “只是此法到底有伤天和,还望陛下看在臣对妹妹的一番关爱上,只惩罚臣一人,不要牵连富察家。” 傅恒当即跪在了地上,将头磕的砰砰作响,不多时,便已经开始渗出了血液。 弘历见此,赶忙上前将人拉了起来。 相反他并不觉得傅恒这招有什么好忌讳的,毕竟他的后宫可还有一个被鬼吓死的贵妃高氏。 不就是小小的借一点运吗? 这有什么? 别说,看着面前形容狼狈的傅恒,他还是挺满意的。 毕竟绾绾有一个过分疼爱她的哥哥,总比一个将她当联姻工具使用的冷漠哥哥要好的多。 他拍了拍傅恒的肩膀,宽慰道。 “爱卿何错之有,你这一番疼爱幼妹的心思,朕看该赏才对。” “臣不敢领赏,只盼望着绾绾能都好好的,臣就知足了。” 说完这话,他又小心地试探了一句。 “那臣这就派人去寻摸,毕竟早一点找到,绾绾也好早一点醒来。” 弘历当即制止。 “不,不行。” 见傅恒疑惑,他有些不自在地解释了一句。 “朕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臣明白!” 傅恒恭敬的退出去,在跨出门槛的时候,贯来平静无波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狠厉。 既然已经要成功了,那刑部大牢里的那伙人还是得想个办法栽出去。 那么栽赃给谁呢? 第90章 如懿传11 刑部大牢 “今儿抓的那伙人审问了吗?” 傅恒披着一般深黑色的斗篷,将自个裹得严严实实,眼皮微抬,看向面前的狱卒,好似随口一问。 那高个狱卒小心的扫了一遍周围,见没人注意,这才凑到傅恒身边回话。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在孙大人来时,我等只审问了那批喽啰,这是那些人的证词,您看?” 那人小心地将那一叠带着血手印的纸张递到了傅恒手边。 傅恒拿起略微一扫,便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疑似乌拉那拉家?” 疑似?不?怎会是疑似呢? 这件事就是乌拉那拉家干的,与他妹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既然如今有了替罪羊,那剩下的就应该是完善逻辑链,找出更多的证据,来钉死这项罪名。 想到这,傅恒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计划。 皇子所 小栗子看着时不时呕出一口鲜血的主子,脸都吓白了,哆哆嗦嗦的用帕子去擦。 “主子,您这样吐下去可不行,不然还是让奴才给您请个太医吧!” 听到这话,永琪当即激动起来,连连摆手。 “不行,不能请太医!” 小栗子见此,也不敢多加劝说,只能沉默地继续为主子擦拭血迹。 只是当解开主子的衣物,看着那鲜明的脚印和刀伤,再一联想近日传出来的消息。 小栗子心道不好,但也不敢起其它心思,因着自家父母兄妹的性命可都在阿哥爷手里握着。 更何况,有些事也不是他一个做奴才的该知道的,在这宫里若是想活的安稳,那就要当了一个不会说话的石头。 他呀,这一点向来学的好。 既然请不得太医,那就要想其它办法把主子的命给保住。 小栗子试探着提了一嘴。 “那不然,奴才想个法子,托人从太医院弄一点药。” 在小栗子为他擦拭身体的时候,永琪藏在被子里的手已经握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但凡这人的眼神有些许不对。 此时,地上躺着的就该是一具尸体了。 见他没起其它心思,永琪暂时放下了防备,身子微微倚靠在床头。 “不用,不…” 等会儿,他的暗卫自然会来给他送药,若是用宫里的,谁知道会不会中什么算计。 尤其是在他那个四哥虎视眈眈的情况下。 他咳嗽了几声,感到身体上的疼痛,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那个狠心的女人。 也不知她如今怎样。 那时她流了那么多的血,这该多疼啊! 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招了招手,见小栗子凑了过来,他才压低声音吩咐。 “你去太医院打听一下今日有几个太医出宫,分别是去了谁的府上,以及病人的脉案分别是什么…” 小栗子不敢犹豫,恭敬地退了出去。 永珹正好在院子里散心,突然见到他那弟弟身边的小栗子脚步匆匆地向着外面赶去。 当即对着候在一边的小李子吩咐了一句。 “去,安排人跟上去,看我这个皇贵妃尊贵养子的弟弟,又在打些什么鬼主意。” 小李子领命而去。 太医院里此时除了几个学徒和药童,但凡一个正经的太医,那都是见不到的。 几个小药童闲着无事,在树下闲聊。 “哎,你们说那位能救回来吗?” “作死啊你,这这种事也敢谈?” “哎呀,不过是闲聊罢了,这里又没有外人。” “我倒是希望能救回来,若是有个万一,我真怕到时候要给我师父收尸。” “完了,好像,我也要替我师父担心!” “…” 后面的话小栗子没有再偷听。 倒是小李子接着听了一嘴。 “你说那位富察格格若是醒了,咱们陛下会给她个什么位分。” “嗯,我觉着吧,最少也是个嫔主。” “啊,不至于吧,哪有初封就是一宫主位的…” 听着小李子的禀告,永珹来了点兴趣。 “你是说,太医院的那些太医并不是给富察大人治病,反而是给一个女人治病。” 小李子恭敬地点了点头,“是,据说那女子极得陛下看重,甚至传言那女子进宫最少能得到一宫主位。” 听到这话,永珹看着翊坤宫那边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看好戏的笑容。 “这个富察格格可不是个简单角色,居然能在父皇对皇贵妃感情最深厚的时候,杀出重围,而且还是富察皇后的亲人,如此这般,只怕皇贵妃也睡不安稳了吧!” “一个正宫之位坐的摇摇欲坠的皇后,又能给我那个五弟多少帮助呢?” 永珹收回视线,对着小李子吩咐了一句。 “去,将这则消息告知母妃。” 金玉妍听着底下人的禀告,当即就与丽心关上门商议起来。 “丽心,本宫怎么觉着这富察氏来势汹汹。” 确实无论是不是巧合,在封后大典前整这一处本就有点故意膈应人的嫌疑。 尤其这人还是原先富察皇后的嫡亲妹妹。 丽心点了点头,其余的话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毕竟参与宫斗被遣送走的贞淑,这么个例子可还在前面摆着呢! 她就想老老实实地过一生,那些波澜壮阔的日子可不适合她一个小小的宫女。 金玉妍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若是贞淑早就为她筹谋起来了,哪像这个废物,一个屁的不敢放。 算了,还是她自己想办法好了。 尤其是想到这两年在皇贵妃和她那疯狗愉妃身上吃的亏,金玉妍当即就有些咬牙切齿。 “本宫倒要看看,当青梅竹马对上救命恩人到底谁胜谁负!” 想到这,她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当即对丽心吩咐道。 “去,联系金家的人,让他们把这消息传出去。” 近日京城的八卦头条,又被一则消息给点爆了。 “听说了吗?” “什么?” “就是咱们陛下的救命恩人不是富察大人,是富察大人的妹妹。” “真的吗?” “当然了,这京城都传遍了。” “据说陛下要封这位富察格格当娘娘呢?” “什么娘娘?皇妃吗?” “那肯定啊,好歹是救命恩人呢?” 流言一步一步地扩散,等其它人再想查源头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查不到了。 “主子,咱们的人还没有出手,就有人先出手帮了我们一把。” 素绮一边为意绾上药,一边禀告。 “那行,你让人再推一把,最好让这个“救命恩人”能膈应死乌拉那拉氏。” “当初我的琅嬅姐姐被她的“青梅竹马”所膈应,那如今这出,也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第九十一章 如懿传12 听到屋外传来的脚步声,意绾当即闭上眼装睡。 素绮一边为主子掖了掖被角,一边偷偷地用余光去瞟。 冷不丁地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差点吓了她一跳。 傅恒走进屋内,随手将身上的斗篷解下丢给了素绮。 “出去,把门带上!” 在意绾没有吩咐的时候,素绮不敢违抗傅恒的命令,当即退了出去,小心地守着门外。 傅恒坐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握着茶杯,漫不经心地扔下一道惊雷。 “既然已经醒了,那该好好与我这个哥哥说说你那胆大包天的计划了吧!” 意绾睁开眼,侧着头与傅恒对视。 “哥哥,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傅恒垂眸,就着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冷茶,才觉着心里的火消散了些许。 “那个贼首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筠亭?不就是一个被继母欺辱的小可怜吗? 意绾眼里闪过一抹疑惑,想到现如今富察家已经和她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便没有隐瞒那人的来历。 “就之前在江南认识的,他与我那丈夫有些交情,据说是一个被继母欺辱的落魄贵族子弟。” “落魄贵族子弟?”听到这话,傅恒冷笑一声,“那人可不是什么落魄贵族,只怕不是五阿哥的人,就是乌拉那拉氏的人,绾绾,你这次可看走眼了。” 意绾一愣,待回过神来,眉眼当即就冷了下来,似染了冰霜。 “哥哥,你可确定?” 傅恒走上前,将这几日查到的一摞情报递给了她。 “看看吧!” 意绾接过,想要坐起来翻看,但发现因着身上有伤,起身有些麻烦,当即准备叫屋外的素绮进来帮忙。 傅恒见此,顺手将人扶着靠在床头,还贴心地塞了两个软枕。 “绾绾,我是你哥哥,你若是觉着有麻烦,你可以向我求助,我会帮你的。” 意绾有些不自在,在她心里,整个富察家除了琅嬅姐姐,就没有一个好人。 至于傅恒不过是她用来报仇的一颗棋子罢了! 利用是常态,但求助… 她不想回答这人,只是沉默地翻看手里的信息,随着记录的深入,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就连呼吸都有些喘不过来。 “哥哥,这人居然真的跟乌拉那拉氏有关,那个骗子,我迟早要弄死他!” 傅恒担心将这人气出个好歹,急忙从她手中抽回了那些情报。 “那人与你可有什么信物之类的。” 意绾抬眸,“哥哥的意思是,趁这次机会,直接将他推出去,然后钉死乌拉那拉氏的罪。” 乾清宫 乾隆坐在龙椅上批折子,弘历在脑海里嘀嘀咕咕。 【哎,你能快点批吗?朕还急着等会去看绾绾,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乾隆手一顿,那个心机深沉的女人肯定是在骗这个白痴,她才不会真的性命垂危。 虽然是这般想的,但那些嘲讽的话还是被堵在了嘴边,没有说出来。 只是加快了批折子的动作。 【现在已经是最快了,再催就你自己来!】 听到这话,弘历悻悻地闭上了嘴。 两个时辰后。 乾隆将批完的折子随手放在一边,正准备起来走两步,松快松快,就见进忠又抱了一摞过来。 他受不了了,当即就对着身体里的弘历开喷。 【你这作死的白痴,你这几日到底攒了多少折子,你他爹的究竟把朕当什么了!】 弘历有些尴尬。 【那什么,这几日我有点忙,所以折子就攒了不少。】 想到这,乾隆更生气了。 【你自个看着办,反正我不批了。】 见这人开始摆烂,弘历也只好回到身体里自己上。 只是他刚翻看一本折子,就愣住了。 乾隆瞥了两眼,当即就开骂。 【你这作死的白痴,我不是说了不要让傅恒查,让其它人查的吗?】 无端挨了一顿骂的弘历也火了,把那折子抖的噼里啪啦作响。 【朕没有找傅恒,朕找的是刑部尚书孙嘉淦。】 【哼,你这人就是对绾绾有偏见,朕就知道你当日所言,皆是污蔑,还好朕没有信你的话。】 被这白痴污蔑,乾隆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不解。 孙嘉淦这人绝不是废物,怎么会查到乌拉那拉家,不应该啊! 那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查刺客查到你真爱头上,你是怎么能够那么得意地用这件事来嘲讽朕的。 白痴! 【白痴,你忘了你青梅竹马的母家姓什么了吗?】 啊?这? 确实啊!他爹的,这好像是青樱的母家啊? 也不怪他记性不好,实在是其它妃嫔偶尔还会提及自己的父母亲人几句,但青樱自从改名叫如懿之后。 那是提都不带提她那个叫乌拉那拉的母家。 有时候,他都怀疑,乌拉那拉是青樱的母家,而不是如懿的母家。 见这人终于回过味来了,乾隆又开始了阴阳怪气。 【哟,这可怎么办,朕好像记得,弑君诛几族来着。】 弘历默默地回答了。 诛九族! 【某人这下可真是尴尬了,立后的旨意已经传遍天下,而未来皇后的母家却要被抄家。】 弘历有些不自在,但相对的对如懿的愧疚也少了些许。 替她压下这件事,如此这般,也就两不相欠了。 而且一个有错、随时可以被钉死的皇后,应该也没有底气去为难绾绾。 【你这作死的白痴,这可是弑君,你就这般随意放过了,你到底有没有将皇家威放在眼里。】 弘历并未言语,只是将这封折子与绾绾的册封圣旨放在了一起。 第九十二章 如懿传13 翊坤宫 皇贵妃坐于上首,纯贵妃、嘉贵妃分别坐于下首左右第一位,其它妃嫔则以位分、资历依次坐于这二人之后。 如懿并未发话,只是沉默地坐在上首。 底下人到底不好随意开口,哪怕是刺头金玉妍也不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挑事。 一时之间空气静的可怕。 底下妃嫔有些不自觉地想着。 每次请安都要来这么一出下马威,如今这般,倒是比不上当初富察皇后在时。 发呆过后,如懿拿过一旁的《彤史》翻看起来,随着往后翻,她那细长向上翘起的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海兰见此,身子前倾,关切地询问。 “姐姐,是有什么不合理之处吗?” 金玉妍翻了个白眼,哪有皇贵妃当着众妃嫔的面光明正大地翻看侍寝名录的。 还不合理之处,这就是最大的不合理之处。 感受到海兰的关心,如懿翻看的动作一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 “哎,本宫也不知陛下是为何,从上月底二十五日起,便再未出现妃嫔侍寝。” 弘历哥哥不让别人侍寝也就算了,怎么就连她这个情分深重的青梅竹马也拒绝呢? 海兰并不在意弘历的床笫之事,只是姐姐关心,她才关心。 “姐姐,海兰觉着应该是陛下想着接下来的封后大典,这才稍作休养罢了,这可都是陛下对姐姐的一片爱重之心。” 哪有大庭广众之下,就说皇帝身子虚的。 其他人虽然觉得此话有些不妥,但在皇贵妃一家独大的时候,也没人敢贸然开腔。 但上首的如懿却对此接受良好,她不好意思地娇羞一笑。 “海兰,哪有,陛下对本宫也只是较常人多了一点子情分罢了!” 但金玉妍可就不同了,她与如懿之间本就有着诸多龃龉,更何况上次陷害如懿与安吉大师不成,反而害的贞淑被送走,这仇怨就更大了。 她当即发出一声嗤笑,见众人看来,这才慢悠悠地开始嘲讽。 “哟,这怎么愉妃这么会揣测陛下的心意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愉妃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呢?连陛下想什么都一清二楚。” 白蕊姬噗哧一笑,毫不在意海兰的怒视。 毕竟在她看来,虽然与这两人合作弄死了富察皇后,但也不代表她就是翊坤宫的狗腿子了。 更何况,她那个孩子的死,单凭阿箬那个贱婢是她的大宫女,她就绝对不无辜。 管不好底下人的心思就是无能,放任底下人谋害她的孩子就是狠毒。 也就是如今后宫如一潭死水,她不好动作,否则,她迟早要把这人也送下去给她的孩儿赔罪。 如懿有些不满,金玉妍嘲讽海兰不就是在打她的脸吗? 还有白蕊姬这人,海兰可是帮了她大忙的,果然是出身卑贱之人,就是不知感恩。 “好了,嘉贵妃你这般出言,可是对陛下有何不满。” 面对如懿的拉偏架,众人已经习以为常了。 至于金玉妍,她满不在乎的勾了下嘴角。 “臣妾哪敢,不过是姐妹之间的闲聊罢了。更何况,不是愉妃先冒犯陛下的吗?若是真要治罪,那愉妃这个揣测帝心,言语冒犯之人才应该首当其冲!” “还是说,皇贵妃觉着愉妃是您麾下之人,便想肆意包庇不成,若真是这般,那臣妾可不服。” 语气慵懒,但却刀刀直指如懿和海兰。 如懿气的戴着护甲的手都在发颤。 “嘉贵妃,你大胆!” 海兰见自己最爱的姐姐受辱,当即出战。 “嘉贵妃,你这般红口白牙张嘴就来,肆意给皇贵妃捏造处事不公的罪名,难道不是冒犯吗?” “呵呵!那皇贵妃管理后宫之事,公允过吗?本宫如今只是怀念当初孝贤皇后在世时,对待众位姐妹公正无私的行事风格罢了!” 听着这火药味十足的话,其它人都沉默下来。 主要是金玉妍这话也没有错,更何况她们可都没有站队皇贵妃。 有这么一个刺头时不时的刺激皇贵妃一把,还挺有意思的。 毕竟海兰这条谁得宠就咬谁的疯狗可是皇贵妃调教出来的。 海兰知道姐姐此生最排斥之人就是抢了她陛下妻子位置的富察琅嬅,偏过头去看,就见姐姐已经被气的浑身发抖。 当即就气红了眼,想要拉上纯贵妃和舒嫔一起指责金玉妍。 纯贵妃自从富察皇后崩逝那边永璋被弘历训斥之后,便养成了个沉默的性子。 纵使海兰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她也低头不语。 而舒嫔向来是个不爱掺和后宫斗嘴的清高性子。 金玉妍看着除了海兰之外,无人帮腔的状态,有些满意。 然后故作大度的揭过了此事。 毕竟今日可不仅仅只是来斗嘴的。 “本宫近日倒是听说了一件事,也不知众位姐妹是否有所耳闻。” 听到这话,有些对宫外消息灵通的当即眼神闪烁了一下。 白蕊姬倒是有些好奇,“不知嘉贵妃说的是何事?” 金玉妍饶有趣味的盯着上首的如懿,见那人一头雾水的疑惑表情,她勾了勾嘴角,也不打算卖关子了。 “就是本宫听说,当日陛下遇刺,是富察大人的妹妹以身相救,才让陛下坚持到富察大人救驾!” 顿了顿,见众人的表情都紧张起来,才接着往下说。 “听闻陛下许诺,若是那位醒来,便会封她为妃呢?” 一个初封就是妃位,还有着救命之恩,出身大族富察氏,先皇后的嫡亲妹妹。 诸多头衔加持之下,哪怕是最沉稳的婉嫔都有一瞬间的失神。 更别提那些或爱慕陛下,或是对陛下权势有所求的人了! 当然打击最大的还是如懿,她当即就愣住了。 所以,半月前弘历哥哥陪她用膳时,身上的桃花香与女人的长发,都是来自这个小富察氏。 在她满心期待的成为弘历哥哥妻子的时候,他在与别的女人谈情说爱。 不会的,不会的,弘历哥哥对她情深义重! 不会在封后大典前弄出这种事来伤她的心,打她的脸。 都是小富察氏狐媚惑上! 都是小富察氏的错,真是白瞎她那体面的出身。 如懿沉下了脸,手里的护甲因着太过用力,甚至陷入了掌心。 即使有血液沿着护甲边缘渗出,她也无暇顾及。 她心里暗暗发誓。 等她入宫,本宫一定会替富察琅嬅好好教教她那不懂规矩的妹妹。 教她何为谦卑奉上,何为妃妾之德! 第九十三章 如懿传14 富察府 意绾躺在床榻之上,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此时紧闭,卷翘的睫毛微微垂下,在烛火的映衬下如那振翅的蝶翼。 美好但却虚幻! 乾隆有些怔愣,他本以为她是装的,但是看着她那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色,那些无端的揣测莫名有些说不出口。 她难不成是真的对那个白痴有情,所以当时才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挡了一刀。 可若如此,那她当日与那贼首之间的眉眼官司又是为何? 乾隆有些不懂? 弘历握着意绾的手腕,絮絮叨叨地与她回忆往昔。 “绾绾,你若是还不醒,小池塘里的那群鱼只怕都要饿廋了。” “今日我路过时,见那些鱼群都没有当初我与你相见时,那么活泼了,一个个都安静的很,好似也在担心你似的。” “傅恒近来也消瘦些许,他那身官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说到这,弘历的声音甚至有些发颤,他低头,将她微凉的手掌贴到自个的脸颊上,仔细感受她的存在。 “绾绾,我好想你,想念有生机,会笑、会闹的你。” “绾绾,你都睡了好久了,怎么还不醒。” 【你当日不是派人去找那个温太医了吗?】 弘历有些低落,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哦,他死了,据说先帝死后没多久,他就死了。】 乾隆皱了皱眉,怎么感觉是被灭口了呢? 还不待他询问,弘历便接着说了一句。 【对了,那边传消息说,好像他本家有个侄子,据说医术很不错,还有一个小神医的雅号,所以朕已经安排人去请他了。】 乾隆有些不置可否,宫里的太医都没办法,一个野路子出身的年轻大夫能有个什么本事。 但这事也没必要特意说出来打击这白痴的积极性。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弘历不耐烦地转身去看,就见进保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进保恭敬地行完礼后,便开始介绍这人的身份。 “陛下,这位就是素来有小神医之称的小温大夫——温芜。” 听到这话,弘历眼睛一亮,急切的说道。 “快来把脉!” 温芜也不磨叽,从药箱里拿出把脉专用的丝线,开始悬丝诊脉。 弘历见他眉头微皱,心当即就提起来了。 “可是很难医治?” 温芜摇摇头,一边收回丝线,一边回话。 “回陛下,这位姑娘只是身子过于虚弱,再加上好似对这凡世间没有太多留恋,这才一直昏迷不醒。” 弘历有些难以置信,绾绾,怎么就对这世间没有什么留恋了呢? 她有傅恒,有富察夫人,还有他啊! 他们都那么关心她,爱她,期待她健康。 还是说这人就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庸医! 温芜见这人怀疑他,也没有说什么辩解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写了两张药方,将之递给了进保,便拎着他那药箱走了出去。 丝毫没有顾忌里面那人是皇帝的意思。 弘历被气了个倒仰,倒是乾隆却觉得这个大夫有两把刷子。 这个白痴没发现,但他可发现了那小骗子对富察家诸人的不耐烦,以及潜藏下的几分厌恶。 说不得,这人一直未醒,还真是这个原因。 【行了,朕觉着他这话有几分道理。】 【怎么可能?】 【你别管可不可能了,你先试试不就好了。】 【既然那小骗子对这世间没有什么留恋,那你给她增加不就好了,而且你不是打算让她进后宫的吗?】 说到这,乾隆当即就好奇起来,这人到底给那小骗子选了个什么位分。 【对了,你那圣旨上到底写的是什么位分。】 听到这话,弘历身子一顿,便打算含糊过去。 【没什么,就一寻常位分罢了。】 他怕乾隆深究,特意寻了一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对了,你说我给绾绾一个什么封号比较好。】 听着这人前面的回答,乾隆本来还想寻根究底地追问。 但一听到封号,他就歇了这个心思。 既然有封号,那最过分应该也就一个皇贵妃的位分罢了! 只要这白痴没有打着封后的心思,那他也懒得管他。 至于说,在皇后还活着的时候就册封皇贵妃,这事有多打皇后的脸面。 他才不在乎,只要这人没有玷污他的明君名声,其它人受点伤害,那关他什么事! 当下也有心思讨论起来。 【你打算给她选的是什么?】 【“仪”,你觉着怎么样。】 【可是取“抚百姓,示仪轨”里“仪”字。】 “仪”向来有法令准则之意。 乾隆不由深思,难道说这个白痴终于意识到那人是个无法无天的心机深沉之人。 所以特意用这个“仪”字来敲打那人,希望她日后能守法度、规礼节,老老实实地待着后宫不作妖。 但很快,他就知道他想多了。 弘历有些扭捏,但还是说了出来。 【不是,取的是心仪的仪,只是这个寓意虽好,却太过普通,就怕其它人因此轻视绾绾。】 乾隆满头黑线,心仪的仪,你爹的,连取个封号,都用的是大白话。 弘历你小子别告诉我,你给你那三宫六院都是按这个调调选的封号。 乾隆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不死心的追问。 【你那后宫里的愉妃和舒嫔、怡嫔的封号是怎么来的。】 第94章 如懿传15 弘历回想了下,随即自信地回答。 【当日愉妃怀了皇子,朕的心情很愉悦,所以就给了“愉”字做封号。】 【至于舒嫔,她当日说的话让朕很舒心,所以朕就给了她个“舒”字。】 【怡嫔,好像也是朕当日心情不错,就挑了个“怡”字。】 一流水的大白话加心情封号! 乾隆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爹的,他这人只是有时候过分自信了亿点,但他爹的,他的文化素养真的没低到这个份上。 这种封号一解释出去,衬的他跟个文盲有什么区别。 算了,既然这个名字已经被这人玷污成这个狗样了,他还是换个名字好了。 从今以后,他就是爱新觉罗·元寿了。 感谢老娘还给他取了个元寿的小名,至于老爹取的大名就让给这白痴好了。 至于爱新觉罗·弘历丢的脸,那关他爱新觉罗·元寿什么事! 【你说话啊,你觉着我取的封号怎么样。】 【你开心就好。】 弘历半点都没有听出那人的讽刺意思,他乐颠颠地接着与他商讨。 【一个字的封号太单调了,你帮我给绾绾选一个正式、庄重一点的,最好一出现,别人就不敢小瞧的那种。】 乾隆翻了个白眼,随口就丢了两个封号。 【“宸”、“贤”】 弘历怒了,当即当即大声质问。 【你这混账,你居然给绾绾选“敏惠恭和元妃”和“孝献皇后”为妃时的封号。】 【谁人不知这两人皆下场凄惨,你居然恶意诅咒绾绾,你这人好毒啊!】 乾隆有些无语,但还是解释一下。 毕竟他真没有这么小心眼,故意在封号上恶心人。 【不是你说,要震撼,要别人不敢小瞧的吗?就这两位,谁不是当时后宫女子的噩梦,你给她这个封号,你看谁还敢轻视她。】 弘历虽然有些心动,还是觉着不好。 【不行,那两人太惨了,你重新想一个吉利的,寓意好的。】 乾隆不知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 【元者,气之始也。】 弘历眼前一亮,念叨了两遍。 【元,元…】 乾隆有些不自在,但是给他解释了一番。 【元有万物之初的意思,若是用于后宫女子之中,则有原配发妻,诸妃之首的意思,如此总不能说辱没了她吧!】 其实他的重点,主要是在“诸妃之首”,但架不住弘历的关注点不同。 既然敲定了封号,那他也就要忙碌起来了。 弘历替意绾掖了掖被角,便走了出去,刚走到院子,就见傅恒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想到后日大朝会上,还需要这人配合,当即招了招手。 傅恒有些困惑,但还是快步走来,还不等他行礼,就见弘历给进保使了个眼色。 当即一份圣旨出现在了傅恒面前。 傅恒小心接过,缓缓展开,不由瞳孔骤然紧缩,呼吸都有一瞬间的急促起来。 他抬头,小心询问。 “陛下,这…” 弘历点了点头,示意他看到的没错。 “后日朝堂之上,朕会让人当庭宣布这封圣旨,到时还望爱卿…” 见这两人的眉眼官司,乾隆感觉不好,当即质问。 【你这白痴到底在发什么癫,你给傅恒看的到底是什么圣旨。】 【你他爹的,可千万别告诉朕,这是那个小骗子的册封圣旨。】 遭受噪音轰炸的弘历。 【……】 拒绝冷暴力的乾隆。 【爱新觉罗·弘历,你他爹的,你说话啊!现在请你大声地回答朕,一个后宫妃妾的册封圣旨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大朝会上。】 第95章 如懿传16 月明星稀,正是翻墙的好时机。 一蒙面黑衣人踩在屋檐上,一路疾驰,最终翻进了一个清幽的小院子。 见屋内点着灯,似乎有人在说话。 他小心的凑近,用手指戳了一个洞,将眼睛贴上去,朝里窥看。 素绮小心地用热帕子为意绾擦拭身子,看到那时不时往外渗一点鲜血的伤口,忍不住心疼。 “主子这伤也太重了,这都好些时日了,可还是没有完全愈合。” 说到这,她有些担心起来。 “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好的祛疤药,若是没有,那这疤痕落到主子的肌肤上,不正是如那白玉微瑕,无端让人可惜吗?” 意绾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解释道。 “可惜,这可一点都不可惜!” “这可不是白玉上的瑕疵,这是帝王心尖的朱砂。” 说到这,意绾伸手轻轻地摸上了那块伤疤,虽然摸着有些凹凸不平,但她却觉着,就算是世界上最好的丝绸,都不如这块疤痕的手感,让她欢喜。 她的眼神有些飘渺,似浮在云端,但是话里的野心却展现地淋漓尽致。 “只要这疤痕存在一日,那就会提醒帝王一日,只有我,只有富察意绾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是唯一一个爱到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女人。” 说到这,她抬眼看向素绮。 “现在,你还觉得这块疤可惜吗?” 素绮没有回答,但她觉着还是可惜的,只要主子受了伤,那无论那伤能带来多大的利益,对她而言,都是可惜的。 只是主子向来有主意的很,她还是好好按照主子的命令行事就好。 况且只要主子的敌人都死了,那也就不需要以自伤的手段来获取权利了。 想到这,素绮加快了为意绾擦身的动作。 待一切收拾好,素绮端着盥盆便向外走去。 在外窥看的黑衣人见此,赶忙躲到了阴暗处。 意绾窝在被子里,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听到一声门被拉开的“咯吱”,她并未当回事,只以为是素绮回来守夜了。 “素绮,我有点口渴,给我倒杯水。” 那人走动的动作一顿,但还是转了个方向,桌子上有两个茶壶,他瞥了一眼,想到这人还在养病,便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他端的很稳,一步一步向着床边走来。 然后一把拉开了帐子,将茶杯抵在了意绾嘴边。 意绾迷迷糊糊的并未睁开眼,就这茶杯喝了一口,就觉着不对。 因着她不爱喝寡淡的水,素绮每次给她准备的都是牛乳或者果子饮。 她心道不好,但也没敢睁开眼,只得装作没发现,想将这人打发了。 “素绮,我不渴了,你拿走吧!” 听着脚步声,那人好似真的往桌子的方向走去。 见此,意绾的胆子也大了点,当即就将那人当作素绮指使起来。 “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听到门被拉开,又被合上的“咯吱”声。 意绾当即松了一口气,她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见心跳平稳一点,才睁开眼,用手轻轻地撩开了一点帐子,朝外探出脑袋。 结果却吓了她一跳。 那人正站在屋子中央,视线紧紧地盯着她。 她有些害怕,但是强装镇定。 “那什么,我梳妆台的第二个抽屉里都是银票,好汉若是有苦难,尽可取用。” “哈!” 那人轻笑一声,并未接话,反而朝着床边走来。 还不待意绾反应过来。 这人三两步就走到了床边,然后他的手突然就掐上了她的脖子。 并没有用力,但也让人无法摆脱。 “还没有认出我是谁吗?” “还是说夫人相好的太多了,所以一时忘了我?” 说到这,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掐着意绾脖子的手,也开始慢慢用力,好似想要掐死她似的。 如果说原先那声轻笑,意绾还没有认出这人是谁的话,那么现在这几乎指名道姓的话语,她立马就知道这装神弄鬼的人是谁了。 她忍不住在心底咒骂傅恒这个废物! 说好的,弄死这人呢? 现在好了,人没弄死,反倒还找上门了。 说不定,他已经知道,弄死他的命令就是她下的了。 想到这,她故意放软了嗓音,听起来好似藏着很多情意。 “筠亭,是你吗?” 筠亭一把拉下黑面巾,嘴角勾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看来夫人还记得筠亭。” “就是不知道看到筠亭还活着,夫人是不是很失望啊!” 看着这人这副来者不善的表现,意绾心道不好,脸上立马就带上了那种被人冤枉之后的委屈无辜的神情。 好似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筠亭,你说什么呢?你可是我最喜欢的人,我怎会想着让你去死呢?” “而且那日你流了好多血,我那时魂都快吓飞了,今日能见到好好的你,我真的好高兴啊!” 说到这,她的面上甚至还带上了一抹甜蜜的笑。 纵使知道这人说的是假话,筠亭还是感觉心尖有一丝甜意,他将头凑了过来,眼也不眨地盯着意绾。 过了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吻我!” 意绾有些怔愣,但还是没有耽搁,立马将唇贴了上去,轻轻地啃咬他的唇瓣。 筠亭低垂着眉眼,看着这人动作,感受到唇边的动作放缓,他立马就蛮横地挤了进去,与她交缠。 最后退出来时,他还恶意地咬了她的舌尖一口。 意绾感受到舌头传来的痛感,恨不得打死这人,但顾忌这人,怕他直接对她下死手,还是打算先忍下来。 等她脱困了,就让人弄死他。 正在意绾脑补之际,筠亭突然就扔下了一颗大雷。 “夫人,筠亭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了,竟然一点情分都不留,想要直接弄死筠亭。” 说到这,筠亭似乎感觉心脏处传来一股幻疼。 如果不是他这人向来不信任乌拉那拉家,如果不是他平日里总是喜欢多做几手准备。 那刑部尚书孙嘉淦查出来的就不是乌拉那拉家,而是他这个皇五子了。 他是真没想到,她能那么狠! 意绾身子一僵,急忙解释。 “没有,筠亭你误会我了,我那么喜欢你,我甚至为了能和你在一起,还弄死了我 的前夫…” 听到这,筠亭甚至要被气笑了。 骗子,又在骗他! “难道不是因为你那个前夫不仅背叛你,还想霸占你的嫁妆,你才弄死他的吗?” 意绾有些尴尬了,这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但她不能承认,反正别问,问就是因为爱你,才弄死他的。 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意绾又有勇气继续颠倒黑白了。 “没有,我不爱你,怎么会弄死他呢,还不是因为我觉着他占着你的位置,太过碍眼了…” 听到这,筠亭笑了一下。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听假话,果然假话就是比真话要动听一千倍、一万倍。 “既然夫人这么爱我,那就嫁给我吧!” 意绾麻了,怎么话题就跳到这了。 她不安地眨了眨眼,但又不好直接拒绝。 “这不好吧!我比你大了好几岁,你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的,我不想你因为我与你的亲人生出嫌隙。” “不会,我家里人不在乎我,家产也没我的份,以后就是一闲人,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这话问的很认真的,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意绾,他期待她能给他一个肯定的回复。 “筠亭,我们这样不好吗?我与你之间的相处,夫妻该有的,我们不都有吗?除了那张婚书,其实没什么区别的。” 纵使知道她会拒绝,但真的听到她的回答。 筠亭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但他知道,以这人的性子,他如果再逼迫下去,与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想到这,他到底还是退了一步。 “好,那明年的长寿面,你还会给我做吗?” 第96章 如懿传17 因着今儿又到了给如懿请安的日子,海兰早早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吩咐叶心给她梳妆打扮。 叶心一边给海兰梳妆打扮,一边试探着提了一嘴。 “主儿,这还没到时辰呢?您与皇贵妃姐妹情深,何苦每次都要比旁人早到半个时辰?” 听到叶心说起“姐妹情深”四个字,海兰心里有些甜蜜。 但想到后宫那些不服如懿管教的女人,她皱了皱眉,语气有些沉闷。 “你不懂,正是因为本宫与姐姐姐妹情深,才更要重视规矩,不然若是其他人有样学样,岂不是会让姐姐平白失了威严。” 叶心有些无语,什么时候一个皇贵妃的威严,需要靠别人提早请安去维持了。 甚至她有时候都觉着,她伺候的不是一位后宫小主,而是皇贵妃的奴婢,还是那种指哪打哪的狗腿子。 虽然这般想着,但叶心手上的动作也不慢,不一会儿,便为海兰梳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海兰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蹙了蹙眉,转头就对着叶心吩咐道。 “叶心,换一些素净的头饰,姐姐这几日因着流言心情不好,本宫不想打扮的太招摇。” 叶心一噎,这话说的,好像皇贵妃才是这后宫的主子似的。 可这大清后宫,不是陛下的吗?什么时候一个皇贵妃能凌驾于陛下之上了。 虽然心里在不停地吐槽,但她一个做人奴婢的,也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 转头就给海兰换了一个后宫老太妃的妆容。 海兰看着镜子里灰扑扑的自己,总算是满意了,领着叶心就往翊坤宫赶去。 在穿过景和门,路过交泰殿的时候,海兰听着那边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好不嘈杂。 她当即皱起了眉,尤其是想着这处离如懿的翊坤宫这般近,这大早上的就开始制造噪音,也不知姐姐这几日的休息该有多差。 她抬脚就往交泰殿后边走去,本想好好训斥一番这不懂规矩的奴才。 结果却发现,声音并不是来自交泰殿后院,反而是位于交泰殿后面的坤宁宫传来的。 见此,她稍微收敛了下脸上的怒气,对着一旁的叶心吩咐道。 “去,打听打听,这坤宁宫怎么突然重启了。” 叶心听着海兰的吩咐,也不敢犹豫,当即抬脚向着坤宁宫走去,只是还没有走进去,刚走到大门处。 就听见了一道冷声呵斥。 “此乃皇宫重地,无关人等不可擅闯,否则杀无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其他侍卫手里的刀也纷纷出了鞘,刀尖对准了叶心。 叶心被吓得脚步一顿,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说实话,作为一个妃主身边的大宫女,尤其是在皇贵妃上位之后,她还没有受到过这般怠慢。 她心里有些不满,但见这一排人凶神恶煞的样子,真的不敢硬闯。 但想到主子吩咐的事,也不能后退。 当即从袖口抽出了一个瘪瘪的荷包,递了过去。 为首的那侍卫见此,并未拒绝,但他接过,并未收入袖口,而是随手就丢给了身后的侍卫。 叶心见这人收下了,对接下来要问的事,把握也大了几分。 “这位侍卫大哥,奴婢只是想打听一下,这里面是在修葺宫殿吗?” 她一边说,还一边小幅度地向里窥看。 那人看了不远处穿着妃位服制的海兰一眼,转头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 “自然!” 叶心听到这话,小小地试探了一下。 “那这个宫殿修好之后,是不是需要住人。” 那人并未隐瞒,只是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 “有了主子,宫殿才会被启用!”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叶心也没有拖沓,当即便小跑着离开,想要向海兰汇报情况。 那侍卫看着那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变得有些戏谑。 原来他的小表嫂费尽心思入宫就是为了这几人吗? 一个皇贵妃,一个膝下有着皇子的愉妃。 “头儿,我们还以为这人与皇贵妃一个路子呢,没想到这位主居然不抠,还挺大方。” “对啊,这里面可有一百两银票,头儿,不如晚上下值之后,咱们去酒馆搓一顿…” 那侍卫收回视线,将刀插入刀鞘,随口回了一句。 “你们去吧!” 那几人调笑着,“头儿,你家里又没有美娇娘管着你,何不趁着如今自在,多享受几口好酒…” “行了,你们自个去吧,我就不去了…” 想到那人曾经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蹙起眉头,小脸皱巴巴的可爱模样,他眼里的神色深了几分。 海兰带着叶心一边穿过隆福门,一边询问刚才得到的消息。 “叶心,你说坤宁宫有主了。” 叶心点了点头,“是,那侍卫是这般说的,而且那宫殿里面确实有很多人在忙碌,看那行程,好像挺赶的。” 听到这话,海兰的脸上当即带上了一抹灿烂的笑。 尤其是想到前几日,派人打听到内务府在准备大婚的事,她就更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叶心,我们快点走,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姐姐,也好让她高兴高兴!” 第97章 如懿传18 金玉妍姿态慵懒地坐在仪仗上,看着不远处脚步匆匆的海兰两人,刻意让抬轿的小太监稍微加快了脚步。 海兰正满心雀跃地为姐姐高兴,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嘲讽性十足的声音。 “哟,这谁啊?平日里不是装的比谁都爱捧皇贵妃的臭脚吗?今日怎的和本宫这个踩点请安的人一个时辰了,别不是装不下去了吧!” 海兰转头去看,就见果然是那个富察皇后的狗腿子——金玉妍。 她本想回怼金玉妍几句,但是想到关于姐姐的喜事,她还是暂时忍了下来,闷不吭声地向着翊坤宫赶去。 金玉妍又嘲讽了好几句,见这人跟个闷葫芦似的,无论你怎么嘲讽,这人都不出声,平白将她给气了好歹。 当即也歇了找茬的心思,身子往后一靠,就在轿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由于金玉妍一贯是个踩点的人,所以她最后到,大家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海兰这人每次请安都提前到的内卷之王,今儿居然是倒数第二个到的,大家都有些奇怪。 不过其他人与海兰没有什么交情,也就只是将疑惑放在了心底。 但是意欢自认为在后宫之中,只有她与如懿都是真心只爱弘历的,所以对这个跟在如懿身后的海兰,也有几分交情。 当下,她也没有犹豫,直接就问了出来。 “愉妃姐姐,你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海兰听出意欢并不像金玉妍那样,带着嘲讽的心思,便也露出了一个笑,但她也没直接回答。 “只是今儿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 毕竟好消息自然要第一个告诉姐姐才对! 意欢见这人不愿多说,也就没有刨根问底,只是施施然坐到了座位上,等着接下来的请安大会。 但其他人,比如金玉妍、白蕊姬、卫嬿婉等人,可就有了诸多猜测。 脸上带笑,那遇到的绝不是麻烦事,可若说是好事。 这几日也没听说五阿哥被皇上夸奖啊! 难道说是有关皇贵妃的喜事,但略一深思,却觉得不可能。 这几日因着那位小富察氏,皇贵妃这翊坤宫气压可低的很,就连太医都请了好几次。 可就算如此,陛下也没有与以往一样眼巴巴地过来关心皇贵妃,甚至连一点安抚性的赏赐都没有。 不过说到赏赐,还真别说,这一两个月,陛下他好像变抠了。 以往即使不招人侍寝,偶尔得到一些底下呈上来的稀罕物品,如珠宝首饰、环佩琼琚等,也会让她们挑一挑。 但如今那是连影子都没有见到。 如懿见人来齐,这才慢悠悠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坐到了上首。 待妃嫔们行完礼后,她本能地将手放到一旁的《彤史》,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收了回来。 毕竟一点弘历招人侍寝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那空白的册子看着也没什么意思。 尤其是想到,昨日她托李玉送了一封墙头马上的戏折子,可当晚就听说李玉被赏了三十大板。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难道弘历哥哥真的忘了吗? 下首的海兰注意到如懿眉宇间的失落与忧愁,当即也顾不得其它人在场,立马就想将得到的好消息告知如懿。 她身子前倾,脸上带出了一抹笑。 “姐姐,我今日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本来是打算私下里告诉姐姐的,但众位姐妹到底不是外人,若是能一起为姐姐庆祝也是一番佳事!” 坐在她斜前方的金玉妍见此,心道不好,只怕有什么超出预期的事情发生了。 她捏紧了帕子,紧紧地盯着海兰。 其他人也都将视线投向了海兰,就想听听到底是什么牌面的消息,还要她们这么多人一起庆祝。 坐在上首的如懿,见到底下嫔妃们那难掩难看的脸色,当即心情就好了几分。 正所谓不招人妒是庸人! 她与弘历哥哥自小情分不同,她们这些人又怎么比得上! 想到这,她的脸上当即带上了一抹高高在上透着一种隐蔽得意的笑。 “好了,海兰别卖关子了,众位姐妹都等着呢?” 什么叫众位姐妹都等着,最着急知道消息的难道不是你吗? 而且她们这满堂嫔妃,难道就是你们这两人炫耀的npc吗? 说扯上她们,就扯上她们。 刺头金玉妍当即冷笑一声,“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别说,平白将我们这些人扯进去是什么意思。” 无所畏惧的白蕊姬当即捧哏,“就是,不知道的还以本宫是那戏台子上逗人笑的丑角呢?” 海兰有些尴尬,同时心里对白蕊姬这个受了她恩惠的小人,生起了一些不满。 如懿见众人都快吵起来了,赶忙打起了圆场。 “好了,众位都是姐妹,海兰她也不是故意的。” 众人也有些无语了,只能说这圆场还不如不打呢? 海兰见如懿发话了,当即就准备开口。 “本宫今日路过交泰殿的时候,听着后面有动静,当即就派叶心去打听,你们猜怎么着…” 同住东六宫的苏绿筠、陈婉因、白蕊姬三人当即就想到了交泰殿后面的坤宁宫。 金玉妍倒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她那个启祥宫不仅是在西六宫,位置还离得远,压根就不知道那边的事。 如懿倒是有一点猜测,但这种炫耀的话,自己说出来,哪里有别人说出来,更让她畅快。 但一时之间没人接茬,海兰有些尴尬。 还是意欢好心,给了她个台阶下。 “这倒是一时猜不出来。” 见有人捧哏,海兰也不敢再卖关子了。 “那守着坤宁宫门口的侍卫亲口说坤宁宫有主了,只待修葺完成,那…” 听着海兰话里未说完的潜台词,大家当即一愣。 还不待她们深思,就听海兰又放下了一颗惊天大雷。 “而且啊,内务府如今正在按皇帝大婚的规格准备呢?” 金玉妍牙都快咬碎了,陛下与如懿的青梅竹马情分当真就如此重吗? 别以为她是外邦来的就不知道坤宁宫的含义。 那才是大清正统皇后该居住的宫殿,而不是什么东六宫的景仁宫,更不是西六宫的长春宫。 一个居住在妃嫔所属宫殿的皇后算什么正统皇后。 那不过是皇宫的皇后,只有坤宁宫的皇后才是大清的皇后,是朝堂内外、四海臣服的一国之母。 当初的富察皇后底气不足,未免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毕竟先帝的景仁宫皇后是妾室扶正、出身落魄、且膝下无子,住不进坤宁宫并不算让人意外。 但是富察皇后,那可是先帝指婚、新帝原配发妻、出身大族富察氏、且膝下儿女双全,就这配置,谁敢说她不配住进坤宁宫。 但她硬生生地被陛下安排进了西六宫的长春宫。 而且自康熙爷的仁孝皇后赫舍里氏之后,再无从乾清门正门抬进来的皇后,难道皇贵妃就当真这般好运吗? 如懿见着底下金玉妍等人眼珠子就嫉妒红了的表情,脸上的笑当即更加得意几分,但她又记着人淡如菊的人设,硬生生的将那笑给压了下去。 只是心里却得意的不得了。 她就知道,她的弘历哥哥没有忘记她们之间的青梅竹马情分。 什么富察琅嬅,什么高曦月、什么金玉妍、什么卫嬿婉、什么小富察氏,都比不过她。 只有她才是弘历哥哥心里唯一的妻子。 第98章 如懿传19 大朝会上,弘历懒散地坐在龙椅上,一边听着底下大臣的汇报,一边漫不经心地旋转戴在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乾隆看着这白痴那街边地痞一样的坐相,真想冲出去给这人一个大嘴巴子。 但想着他念叨了这么多年,这人也一直没改过,这才忍了下来。 他突然想到那日傅恒明显带着几分激动与喜意的神色,本能的有点不安。 当即决定试探一二。 【对了,你那日给傅恒看的圣旨到底写了什么。】 听到这话,弘历旋转扳指的动作一顿,故作平静地回了一句。 【你不是知道吗?就是绾绾的册封圣旨,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乾隆要疯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他爹的,这几日会防他防的这么严实,就连一向爱偷懒的毛病都改了。 愣是没有让他找到机会出去过。 【弘历,你老实一点,给朕说实话,你到底给她整了个什么位分。】 听着那带着恐吓的语气,弘历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但是想着绾绾,他还是硬气地没服软。 【反正等会你就知道了!】 乾隆暴跳如雷。 【弘历,你这天杀的王八种子,你说句话啊!】 【……】 【行,不理朕是吧!】 【算你狠,有本事你以后别求朕!】 放完狠话之后,乾隆也不理会弘历了。 弘历才懒得管他呢? 至于求人,大不了以后他自个批折子,这有什么的。 再说了,若真是遇到生命危险,他可不信这个孤魂会真的不出手。 想到这,他又有些得意起来。 哼! 你机智聪明又如何,还不是会被他拿捏。 弘历瞥了一眼站在下面的傅恒。 傅恒本来还在和同僚讨论政事,突然感受到上方传来的视线,抬头一看,就见果然是皇帝,当下便给了弘历一个一切都已准备好的眼神。 见此,弘历的眼神里不由透露出几分满意。 不愧是绾绾的亲哥哥,就是能干。 底下的朝臣们眼瞅着快到下朝的时间了,当即也开始将一个个政务进行收尾。 正当他们以为接下来就该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谁知就见上首的皇帝给了李玉一个眼神,然后就见李玉从怀里捧出了一封圣旨。 开始当庭宣读。 “…咨尔富察氏,乃军机大臣富察·傅恒之嫡妹也。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 李玉宣读到后面,明显有些愣住了,他有些惊疑地抬头,想要看是不是弘历给错圣旨了。 却只见弘历给了他一个满含杀意的眼神,当下也不敢再犹豫,只得硬着头皮接着宣读。 但那话语里的颤抖与惶恐,却无法掩饰。 “…以册宝立尔为凰后…” 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圣旨下去,直将众位朝臣给炸了个人仰马翻。 这一刻,空气死寂的可怕! 皇后? 几个月前,不是刚下过一封册立皇后的圣旨吗? 怎么又来一个? 谁家好人的皇后,一来就来两个的? 某些年老的大臣,惊疑地伸手掏了掏耳朵,以为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听错了。 别人还能沉默、含糊过去,但是身为礼部尚书的赵国麟却不能。 他当即出列,有些犹疑地问了一句。 “敢问陛下,这圣旨是否是李总管一时忙碌拿错了。” “陛下,奴才不敢!” 听到这话,李玉当即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 赵国麟见此,心下一个咯噔,但并未停顿。 毕竟一国二后同时并立,这种奇事可还从未出现过。 最奇葩的,哪怕是仁宗时期,那也是生死两皇后。 君不见,仁宗搞出了生死两皇后之后,名声有多臭。 简直跟汉光武帝贬妻为妾一样臭。 也就是这两人不是昏君,好歹还拯救了一把名声,否则,哼哼… 但照着龙椅上的这位继续整下去,这他爹的是要青史留名的节奏啊! 只可惜留的不是好名声,而是癫名声。 他都不敢想象,后世的大臣会如何议论他这个为癫君同时操持两个封后大典的礼部尚书。 这种破名声,他不想要啊! “四个月前,您不是已经下旨册封了正四品佐领那尔布之女为皇后了吗?” 从李玉开始宣读圣旨,乾隆就处于一种大脑被迫放空的状态,经过赵国麟的反问,他终于回过神了。 接着就是尖锐的爆鸣声响彻弘历的大脑。 【啊!!!】 【你他爹的弘历!你祖宗的弘历!你这天杀的王八羔子!啊啊啊!!!】 【朕不要成为千古癫君!!!】 第99章 如懿传20 弘历用手按了按有些发胀的眉心,一点搭理那个孤魂的心思都没有,毕竟现在绾绾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对,但朕今天立的这个凰后不是那个皇后?” 底下的臣子有些沉默,他们倒要看看他们这位皇帝能解释个什么花出来。 还这个皇后不是那个皇后。 你他爹的,到底有几个皇后。 弘历厚着脸皮,将他神逻辑给解释了一遍。 “朕今儿立的这个“凰后”是凤凰的凰。” 你爹的,这有区别吗? 帝王为龙,帝后为凤凰。 凰后与皇后有个鬼的区别! 大臣们纷纷用死鱼眼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弘历。 弘历一脸平静,毫不畏惧地与他们对视。 到底还是张廷玉率先出列。 “陛下,敢问这“凰后”与“皇后”谁大谁小,还是说陛下的意思是两宫并立?” 弘历不自在地眨了下眼,他也没有直接说,而是含糊地解释了一下,希望大臣能识趣一点,自个解读出来。 “皇贵妃的皇后是妾室扶正,富察格格的“凰后”是朕要从乾清门正门娶进坤宁宫的“凰后”。” 朕的爱卿们,听明白了吗? “乾清门正门”“娶”“坤宁宫” 弘历满眼期待。 弘历的爱卿们满腔怒火! 你爹的,你真是与你那个爹一样一样的。 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你这就忘了四个月前,你是如何与他们这些老臣争论,死活要立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乌拉那拉家的当皇后。 一个身负婚约趁妹妹怀孕勾引妹夫的纯元皇后,一个肆意谋害皇子、毒杀妃嫔的景仁宫废后。 因为谋害皇嗣而进冷宫,至今名声依然没有完全洗刷清白的乌拉那拉氏。 这种臭名声家族出来的能有什么好玩意。 他们当初没有制止吗? 他们当初都快血溅朝堂了,但有用吗? 屁用没有! 结果现在冒出一个真爱,就立马将前真爱给甩到了一边。 只能说,不愧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老传统。 先帝为了纯元皇后,在景仁宫皇后怀有身孕的时候,愣是将她的嫡姐捧上了属于她的正妻之位。 你则是为了小富察氏,愣是在你的青梅竹马满心欢喜成为你妻子的时候,转头把她死对头的妹妹捧上了比继后还高一大截的“凰后”之位。 乾隆此时已经处于一种,武则天守寡——失去李治的状态了。 他在弘历的脑海里疯狂咆哮,大声嘶吼、暴跳如雷! 【弘历,你这个王八种子,你这个天杀的王八种子!】 【朕是不是说了,不允许你整这些破事!】 【你这该死的畜牲,你整这么个凰后,你还不如当日采纳朕的意见,直接让她当你娘呢!】 【你为何不借用你爹的名义,立她当皇后,反正先帝已经有一个纯元、一个景仁宫、再加上那个小骗子的凰后,也不差什么了!】 【你为何非要玷污朕清白的名声,你这作死的畜牲,为何不用你的爹的名声当擦脚布,为何非要用朕的,啊啊啊!!!】 弘历翻了个白眼,绾绾是他的妻子,凭什么要变成他爹那个糟老头的妻子,哪怕是假的,是名义上的都不行。 绾绾以后可是要与他一同葬在皇陵,生同衾死同穴的! 他与绾绾之间,平白多了他爹那个老橘子皮,算什么事。 再说了,名声值几个钱,他爱新觉罗·弘历才不在乎呢! 他转头就怼了乾隆一顿。 【别骂了,朕圣旨都宣布了,你还想怎么样!君无戏言的道理你懂不懂啊!】 “诸位爱卿,可都听明白朕的意思了!” 弘历说完之后,用死亡射线紧紧地盯着下方的臣子。 毕竟,他可还记得,当时立如懿为后时,这群老臣恨不得上吊的样子。 虽然傅恒说做好了准备,但是事关绾绾的名声,他不得不防啊! 他已经打算好了,若是这些不识趣的东西跳的太厉害,他就将替乌那拉那家压下去的弑君之罪,甩到这些人的头上。 绝对不允许一丝一毫的脏污波及到绾绾的清名,他要让绾绾在祝福与喜悦中,成为他的妻子。 本来最该阻止的乌拉那拉家,却因为最出息的那尔布逝去之后,朝堂之上再也没有了乌拉那拉家的族人。 最该反对的他们,此时甚至压根无法参与到这场争论之中。 至于满臣,他们压根就不在乎立谁为皇后,毕竟他们满人没有入关之前,可是一夫多妻的。 又不是他们家的皇后,他们为什么要为了落魄的乌拉那拉家的利益,去得罪恋爱脑上头的陛下。 更何况,傅恒那小子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为了乌拉那拉家与他对上,不值得啊! 而以礼法为生存准则的汉臣,一脸头疼地表示,真的很抱歉啊! 就这残忍的对比,他们真的、真的无法违心地开启“大儒辩经”活动呢! 一个是名门之后,淑德为古今贤后的孝贤皇后的嫡亲妹妹。 一个是出身以女子罗裙维系门楣的乌拉那拉家,且该家族出过一任毒后,一任名声有瑕疵的皇后。 就这案底,他们也没有那个勇气与之争辩。 算了,既然一定要立凰后,那他们想个办法尽量模糊皇后的存在好了。 只要他们不承认,那他们乾隆朝就只有一位“凰后”。 如此若干年后,后世子孙只要不刻意地翻看史书,应该也不会知道这荒唐的“皇后”与“凰后”吧! 第100章 如懿传21 慈宁宫 太后原本正歪在榻上,悠闲地抽着水烟。 眼皮一抬,就见福珈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当下便知这宫内只怕有大事发生。 大事好啊!没有大事发生,她这慈宁宫的老太后如何能搅弄风云、攫取权势! 眉梢一挑,她便来了兴致,当下便问了一句。 “如此匆忙,可是当日让讷亲查探的事有消息了!” 福珈脚步一顿,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震惊之色,但太后问话,她也不敢稍作平复,只得哆嗦着回禀。 “回太后,讷亲大人说陛下之前出宫皆是去了富察家。” 听到福珈这话,太后也没有太过意外,毕竟当日宫外的流言,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如今不过是肯定了心中猜测罢了! 不过福珈这脸上的神色,又是怎么回事。 还不待她询问,就见福珈深吸一口气,然后丢下了一个炸裂性的消息。 “太后,今日大朝会上,陛下…陛下他,他册立了孝贤皇后的嫡亲妹妹为凰后。” 皇后?富察的妹妹? 立富察的妹妹为皇后? 太后的双眼有一瞬间的失神,整个人恍恍惚惚,不自觉地将嘴里叼着的水烟壶猛地一吸,当即就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咳!” “咳咳咳!” “咳咳!” 福珈见此,赶忙上前,轻轻地为太后拍打背部。 太后觉着舒服一点之后,也顾不得嗓子的那点疼痛,当即紧紧地抓着福珈的手臂,追问了一句。 “福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哀家怎么好像没听清。” 看着太后那副不可置信、恍恍惚惚的神情,福珈此时总算安稳了。 原来这件事不是因着她出身卑微见识少才震惊,没看到尊贵的太后也恍惚了吗? 不过,那些参加大朝会的大臣怎么好像都一脸的云淡风轻。 还是说,混朝堂的与她们这些混后宫的天然就隔着一层屏障! 福珈也不敢多想,稍微整理了一下语言,就给太后来了一个肯定回复。 “太后,您没有听错,讷亲大人说了,今日大朝会临近下朝的时候,陛下突然让李玉宣读了一封圣旨。” 福珈咽了咽口水,才接着说。 “那圣旨就是册封傅恒大人嫡妹为凰后的圣旨。” 见到太后更恍惚了,福珈回忆了一下讷亲的言论,补充了一句。 “不过,陛下今日册封的凰后是凤凰的凰,而且是要以皇帝大婚的规格娶进坤宁宫的一国之母!” 太后真的很想翻了一个白眼。 凰后? 真是难为她那个便宜儿子了,还费心思想了这么个位分。 而且小富察氏是从宫外娶进来的一国之母,那他的前真爱如懿又是什么? 是对小富察氏执妾礼的继室吗? 想到这,太后当即冷笑一声,身子往旁边一歪,靠在了软榻上。 “呵!” “哀家这个好儿子啊!可真是和他皇阿玛一个样式的,对待旧人永远是那么无情!” 当初她上位之后,派人在史书上抹除景仁宫废后的事迹时,可是特意深扒了一下那位纯元皇后的光辉事迹。 一个趁着妹妹怀孕穿着妃位吉服跳惊鸿舞勾引妹夫的女人,居然也配与她甄嬛长着一张相似的脸。 真是平白恶心人! 尤其是想到那一支惊鸿舞,她就更恶心了。 不过景仁宫废后,可真够窝囊的。 若是她,早就送那奸夫下地狱了,才不会让那个贱男人一直逍遥。 不过,如今宜修与先帝只怕应该在地府也已经见上面了吧! 也不知这姐姐、妹妹、姐夫的这三人,如今在地府唱着什么戏。 想到这,太后的嘴角勾出了一抹轻蔑的笑。 “福珈,哀家原以为青樱与弘历是纯元与先帝,如今才知道,如懿与弘历是景仁宫废后与先帝。” 福珈不敢回话,只是沉默地听着。 太后也不觉得扫兴,难得有兴致絮絮叨叨起来。 或许当年被先帝当做替身的屈辱,一直都深埋在心底,如附骨之疽般缠绕着她,消之不去。 只是如今,通过他儿子的爱恨情仇,总算是能将那股子悲愤给发泄一二。 “这白月光啊,只有死在最美好的时候,才能成为帝王心头高悬于天际的那一抹月光。” “若是活的时间太久了,便会成为如今的如懿!” 说不得,当年的纯元皇后,若是活到先帝登基,只怕也是如她侄女如懿一般,落到此等屈辱的下场。 想到这,太后心底多年的郁气总算是消散了。 当下,也有兴致来八卦其它趣事了。 “福珈,讷亲可有说,哀家那便宜儿子到底是怎么区分这两位的,总不能一个是坤宁宫凰后,一个是翊坤宫皇后吧!” 第一百零一如懿传22 福珈回想了一下,“据讷亲大人说,一位是翊坤宫皇后,一位是元仪皇后。” 太后喃喃地念叨了好几遍。 “元仪、元仪…” 她在心里忖度这两个字的含义。 “元”向来有原配发妻,诸妃之首的含义。 而那位小富察氏都已经是凰后了,自然取的应该是前面的“原配”之意。 而“仪”… 想到这,太后当即冷笑一声。 “哀家这个好儿子,真是选了个好封号啊!又是原配发妻的“元”,又是掌管法度准则的“仪”,怎么的,这是想让他的心肝肉上天不成!” 都是凰后了,还给这么个“仪”字,这不是明摆着,想让这个小富察氏与她这个太后争权夺利吗? 向来将权利视作自身禁脔的太后,当即就不满了。 福珈一愣,依着她对这位陛下的了解,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陛下他没有想的这么高大上。 “太后,有没有可能陛下给的“仪”是心仪的仪。” 听到这话,太后一愣,随即有些不自在了。 不好意思,在先帝的后宫待久了,习惯了那些有文化的封号。 比如她的熹,便是取“往事暗沉不可追 ,来日之路光明璀璨”之意;又比如曹琴默的襄,则取的是“襄者,助也”。 再一想她那便宜儿子后宫里的那一堆大白话封号。 好像,说不定,确实可能没有自个想的那个意思。 不过就算便宜儿子没那个想法,但是难保如懿与小富察氏没有统御六宫的想法。 想到这,太后转头看向福珈。 “皇帝可有说凤印归哪位掌管?” 福珈摇了摇头,“陛下并未说明此事。” 听到这个回答,太后眼里的笑意当即深了几分。 没有说明,这才好啊! 毕竟一个是前真爱,一个是现真爱。 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救命之恩。 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凰后。 那么那枚凤印又该归谁? 这后宫的大权又该归谁? 自个作为太后,她们两人的母后,在凤印无法抉择出归属的时候,代掌宫务,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吧! 太阳西沉,太后逐渐收回思绪。 突然想到如今乌拉那拉家在朝堂无人的窘境,估摸了一下,觉着翊坤宫应该还未得到消息。 恒媞当日的事,到底还是欠了她一份面子情。 所幸如懿还不知道这件事,那哀家就暂时封锁消息好了。 如此,也就两不相欠了! 只是也不知道宜修若是知道她的侄女也走上了她的老路,会是何感想。 她的两个孩子,可都死在了这个毒妇的手上,只死她一人怎么够还! 富察府 傅恒在床边坐下,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封明黄色的圣旨,递向了意绾。 “看看吧!” 意绾蹙了蹙眉,眼里带着几分困惑,但也没犹豫,当即从被子里伸出手,接过了那封圣旨。 她慢慢地将圣旨展开,视线随着圣旨上的字迹不停地移动,待看到最后时,她瞳孔骤缩,眼里满是震惊。 但随后,想到这件事会给那人带来的风暴,她的脸上当即绽放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凰后!” “哈哈哈!” 那个大傻子居然给了她这么一个惊喜! 看着意绾脸上那畅快的笑容,傅恒有一瞬间的失神,好像这是自琅嬅阿姐离世之后,绾绾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如此这般,你可满意了!” 意绾点点头,就算有一个讨厌的人在身边,她脸上的笑,此时也没有丝毫减弱。 她得意地晃了晃那封圣旨,朝傅恒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哥哥,我说过,只要是我想得到的东西,那无论过程如何,最终都会属于我!” 傅恒本是想说,若是觉着满意,那以后就安安生生地当她的凰后,别瞎作妖。 但一看这人那肆无忌惮的狂妄,他就觉着头疼。 出了一门两皇后的富察家,已经足够显赫了。 再往上,那便只能篡位了! 富察家不能有这个想法,他也没有这个想法! “绾绾,等你报复了皇贵妃和愉妃之后,你会不会收手,老老实实地当你尊贵的凰后。” 意绾把玩圣旨的动作一顿,抬眼去看,就见傅恒一脸紧张。 她眨了眨眼,一脸平静地回复傅恒。 “当然!” 当然不会收手啊!既然入了宫,怎么还能想着老老实实呢? 自然是要搅得所有人不得安宁! 她可不信琅嬅姐姐的死,凶手只有乌那拉那氏一人。 那些对皇后之位有所觊觎的人,当真没有在姐姐落水这件事上推波助澜吗? 更何况,就算她们真的无辜,那又如何。 只要入了后宫的女人,那就天生存在利益之争,无论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自个、亦或是为了子嗣,她们都不得不争。 朝堂是儿郎们向上攀爬的阶梯,那后宫就是女娘们谋权夺利的战场。 老老实实,傻子才老老实实!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和她那个好哥哥说了。 傅恒看着意绾脸上乖巧的笑,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叹了一口气。 “绾绾,既然如今你想要的位分得到了,那你打算何时在陛下面前‘醒来’。” “总不能,这场封后大典,是一场凰后全程昏迷的滑稽闹事吧!” “哥哥,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我的打算!” 第102章 如懿传23 在心里有了计划之后,意绾便打算挑一个时机准备“醒来”了,毕竟她第一次在后宫诸人面前的亮相,怎么能以一个狼狈的姿态呢? 自然是要高高在上、毫不留情地给她们重重一击。 弘历握着意绾的手腕,絮絮叨叨地与她说着封后大典上的诸多安排,说到最后,他还调笑了一句。 “绾绾,这般贪睡,可快变成小懒猪了!” 似乎是被这个外号给刺激到了,她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 弘历并未注意到,正准备替她掖完被角,就回宫批折子。 毕竟他的批折子工具人,因着那日大朝会的事,至今仍然在与他冷战。 如此,可不得辛苦自个一点。 听着这人的碎碎念,乾隆有些不耐烦地用手堵住了耳朵,余光一瞥,却见某个小骗子的睫毛在颤动。 当即也顾不得,此时正在与那白痴冷战这件事了,他急忙出声提醒。 【别走啊,那小骗子睫毛动了,她肯定要醒了!】 【你多与她说说话,刺激刺激她!】 弘历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听明白那孤魂的意思之后,迅速转身,朝着床榻扑来。 他狼狈地趴在床榻边,他的手紧紧握住意绾的手,因为太过惊喜,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绾绾,你别睡了,若是再睡下去,那我与你大婚之日,可就是我抱着你,站在太和殿前…接受臣子参拜了。” 说到这,他还故意开了一个小玩笑。 “绾绾,你也不想臣子们觉着他们的一国之母,是个贪睡的小懒虫吧!” “不…不是…” “不是…小懒虫…” 她的声音很小,小的几乎无法让人听见。 弘历紧紧地盯着她颤抖的睫毛,期待她能睁开眼,与他说说话。 “绾绾,别睡了,我等了你好久,你若是再睡下去,那可就要睡过大婚了。” 大婚? 似乎是被这个词刺激到,意绾颤抖的睫毛陡然一滞,然后缓缓地睁开了她的双眼。 刚醒来的她,好似还有些不太清醒,眼神有些飘忽,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聚焦。 她有些困惑地看着面前眼眶通红的弘历。 “陛下,你怎么哭了。” 弘历有些不自在,用手随意抹了一把眼泪。 “没什么,风沙迷了眼罢了!” 他不想让绾绾觉得他是一个爱哭鬼,急忙岔开话题。 “绾绾,我们的大婚典礼已经在准备了,你愿意成我的妻子吗?” 意绾一怔,急忙抽出了被弘历攥地紧紧的手腕,偏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她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犹豫半晌,还是将心底的困惑问了出来。 “可是,可是陛下不是已经有一个妻子了吗?皇贵妃她才是陛下的妻子,至于绾绾…” 见到意绾那副失落的神情,弘历急忙打断了她的话,他焦急地解释。 “不是的,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是我心爱的凰后,至于如懿,她是未来的继后。” 意绾愤怒地将头转过来,生气地重复了一遍。 “皇后,继后,那不都是一个意思吗?还是说陛下觉得绾绾是个没有见识的人,不知道只能有一个…” “不是的,绾绾,你的皇后是凤凰的凰,你与她是不同的。” 弘历那双黑眸里满是认真,他在承诺,承诺他的妻子只有她一人。 “所以绾绾你愿意嫁给我吗?嫁给弘历,成为弘历的妻子!” 弘历?弘历的妻子? 意绾垂下睫毛,遮住了眼里的深思。 看来自己在这人心里的地位比预计的还要高出不少啊! 感受到那人紧紧注视着她的视线,意绾缓缓地睁开了眼。 似乎是有些羞怯,颤颤巍巍偷偷瞟他。 “可是陛下,绾绾身子不好,真的可以成为陛下的妻子吗?” 听出绾绾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弘历的嘴角当即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兴奋地追问。 “所以绾绾是愿意嫁给弘历的对吗?” 意绾好似不好意思,雪白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美的惊人。 她怯生生地点了一下头。 “嗯!” 弘历当即就兴奋地跳了起来,不住地大喊。 “绾绾愿意成为弘历的妻子了!” “绾绾愿意嫁给我了!” 这副疯癫的模样,半点都没有一个当皇帝的样子。 乾隆本该出言讽刺他的,但不知为何,心里有点酸,嗓子好似堵住了一般,一句难听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紧紧盯着害羞的意绾,好似,好似想抓到证据。 证明什么呢? 大概是想证明某个骗子不爱那个白痴罢了! 意绾看这人这副丢人的样子,怕等会被别人看见,赶忙装出一副伤口疼的样子,来吸引他的注意。 “好疼啊!” 弘历见美人蹙眉,不时痛呼,赶忙停止了蹦跳的动作,扑到了床边。 他伸手轻轻地揭开了意绾的中衣,露出了肩膀处的一个狰狞地刀伤。 取过一旁的药膏,给她上药,嘴里还不住地嘟囔。 “绾绾,你怎么这么傻,你皮肤娇嫩,若是受了伤该多疼。” 说到这,他低头轻轻地给她吹着伤口,好似想要通过这样的手段,来缓解她的疼痛。 意绾看着这人的一系列动作,嘴角的笑意不由的加深了几分。 同时她的声音更加软,像是加了蜜一样,让人甜的甘愿沉迷在虚幻的美好中。 “因为陛下待绾绾好,所以绾绾也想待陛下好。” 乾隆酸唧唧的刺激弘历。 【别信她,她肯定是骗你的!】 【她那人没心没肺的很,她怎么可能会爱你,弘历,朕告诉你,这肯定是假的。】 【哼!你就是嫉妒朕,就是嫉妒绾绾对朕的爱!】 弘历很高兴,也很感动! 其实他假设过,若是绾绾醒来,不愿嫁给他,那他会怎么办。 幸好,幸好绾绾没有给他采取其它手段的机会。 幸好绾绾也爱着他! 上天终究是眷顾着他的! 无论是少年时渴求的皇位,还是如今大权在握后爱着的绾绾。 最后都来到了他的身边。 想着想着,弘历的眼眶有些湿润,他有些不好意思,头压的很低,似乎怕被绾绾发现他在偷哭。 哑着嗓音,叮嘱她。 “若是有下次,你可千万别挡在我面前了,到时候,你躲到我身后,我保护你。” 这么爱我吗?那我以后可要为所欲为的哦! 意绾笑得更甜了! 第103章 如懿传24 为意绾上好药后,弘历起身用搁在一旁的湿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又坐到了床边。 他皱着眉,似乎有些纠结。 “绾绾,因为时间紧急,所以我将我们的大婚的日子定在了如懿封后大典的前一日。” 当时只是想着让绾绾能早一点醒来,再加上,封后大典的流程本就差不多,所以他是打算先带绾绾过一遍。 然后再让如懿第二日册封。 而且八月初一。 初一正好是每个月份的开始,刚好对上绾绾的封号“元”。 但如今想来,太过仓促! 乾隆本着他不好过,也不让弘历好过的心思,大肆嘲讽。 【你爹的,你搞清楚一点,是你与那小骗子蹭了人家乌那拉那氏的封后大典。】 【人乌拉那拉氏还没有叫委屈,你们两个鸠占鹊巢的居然还委屈上了,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道德在哪里,底限在哪里,哦,朕忘了,你这人没有底限。】 【弘历你这个没下限的世纪大渣男说句话啊!】 【……】 弘历满头黑线,真想把那个聒噪的孤魂给弄死。 但是对上意绾那如泉水般清凌凌的视线,他有些替她不平,赶紧解释。 “如今想来,这也太过委屈你了,不如我让礼部重新选个日子,到时候风风光光地办一场,你看怎么样?” 我看不怎么样? 八月初一多好。 那可是琅嬅姐姐嫁进宝亲王府的日子。 上一次,她欠琅嬅姐姐的跪迎;这一次,一定要让她给补上! 若是身为富察·意绾的自己在同一日嫁进皇宫,想必以后这个日子会成为乌拉那拉氏一辈子的梦魇吧! 两个姓富察的女人,在这一日同时夺走了属于她的正妻之位。 那样一定很有趣! 但是这话嘛,自然不能这么说。 意绾伸手勾住弘历的脖子,将他的头拉近,笑着与他对视。 “陛下,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又何须更改呢!” “况且,重新办一场封后大典的花费太过奢靡,绾绾不舍得陛下辛苦治理国家得到的钱财都花在绾绾身上。” 弘历本想说,他私库里有钱。 却见意绾甜滋滋的勾着他的脖子撒娇。 “绾绾心疼陛下,只要陛下待绾绾好,其它的绾绾都不在意。” “好不好嘛!陛下~” 【绾绾真是一个贴心的好女人,居然这么体贴我,不像后宫里的那群败家婆娘,成天就想从朕的身上抠赏赐。】 【果然,爱与不爱,就是这么明显!】 听到弘历那嘚瑟的炫耀,乾隆捏紧了拳头。 【…】 见那人被自己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弘历当下更高兴了。 “好!” 他伸手,捧着意绾的脸,郑重地承诺! “绾绾,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待你好的。” 意绾点头,回了他一个会被人骗去挖野菜的傻白甜恋爱脑招牌式笑。 “绾绾相信陛下!” 弘历见此眼里露出了几分担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绾绾这般单纯,若是没有我在一旁看顾,那可怎么是好!】 乾隆翻了白眼。 【你这个白痴居然还担心起了那小骗子!】 【朕以爱新觉罗·元寿的名义告诉你,就是你被人骗去挖矿了,那小骗子都不会被人骗,所以没事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哼,你就是嫉妒朕!】 见这人又开始发呆,意绾眼里不由闪过一抹深思。 尤其是想到上次遇刺时,突然冒出的那个精明版本的弘历,她的心底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等以后找个机会,然后验证一二。 “陛下,你想什么呢?还说以后会待绾绾好,结果绾绾还没有嫁给你,你就这般敷衍我了。” 说完这话,意绾松开了勾住他脖子的手,整个人气呼呼地背过身去。 【都怪你,都是你这人缠着朕说话,不然绾绾怎么会生朕的气!】 陡然被黑锅扣头的乾隆。 【你爹的,弘历,听清楚了吗?你爹的,你祖宗的!】 【反弹!】 “绾绾,我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坤宁宫还在修葺,只怕到时候还要委屈绾绾与我一起住在乾清宫了。” 这话,原本只是一个借口,但说着说着,弘历突然眼睛就亮了。 对啊,若是坤宁宫一直处于修葺中,那绾绾不就可以一直与他住在一起。 过那种没有外人打扰的二人世界! 意绾将身子转了过来,眼里还有几分怀疑之色。 “真的吗?” 脑补被打断的弘历,看着眼前等着他回复的美人,不待犹豫,立马就给了个肯定的回复。 “当然!” “我还特意问了你身边的素绮,坤宁宫的一应摆设,都是按你的喜好添置的。” “到时候,你若是有哪里不喜欢的,还可以慢慢改,反正不着急,你就先和我一起住,等满意了,你再搬到坤宁宫。” 意绾眼睛亮晶晶的,随口就甩了几句甜言蜜语。 “陛下真好,我就知道陛下最爱绾绾了,绾绾也最爱陛下!” 弘历的嘴角不由的上翘,分明高兴地不行,但这人偏要装腔作势的克制。 “哪有,还不够好,我以后还要待绾绾更好!” 见将人哄高兴了,意绾便想要试探一二。 她蹙着眉,有些吞吞吐吐。 “陛下,皇贵妃姐姐好不好相处啊!绾绾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提前了解,以免冒犯到她,毕竟她也是陛下的妻子,绾绾不想让陛下为难。” 听到意绾语气里的小心翼翼,弘历当即就心疼了。 还有怎么能用冒犯呢? 一定是自己给绾绾的底气还不够,这才让她这般小心翼翼。 “绾绾,你是我的妻子,在这天下没有人可以给你气受,也没有人可以委屈你,你无需去将就任何人,你做你自己就好。” “至于如懿,你与她虽然都是皇后,但你是位居坤宁宫的一国之母,所以你不需要委屈自己,知道吗?” 意绾眼眶有些红,好似被感动到了,顶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眼也不眨的盯着弘历,怯怯地反问。 “真的吗?绾绾真的可以不用迁就任何人吗?” 弘历亲了亲她的绯红的眼尾,话里带着疼惜。 “当然!” “那陛下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可不可以暂时不告诉皇贵妃绾绾的事,不然我担心皇贵妃会伤心。” “毕竟若是绾绾在知道陛下娶自己的前一天,还要娶别的女人,绾绾也会很伤心的!” 弘历亲了亲她的眉心。 “别用这种假设,绾绾,我不会在娶你之前,还娶别的女人。” 【真的吗?朕不信呢!】 【富察·琅嬅、乌拉那拉·如懿又是谁?】 【你这该死的混账,给朕闭嘴!】 弘历有些不自在,毕竟那两人就跟案底一样,牢牢地刻在他身上。 “绾绾相信陛下!” 所幸,他的绾绾并不在意,反而很感动。 “那陛下答应绾绾好不好!” “好!” 第104章 如懿传25 时间如流水,转眼便来到了八月初一。 如懿听着殿外喜庆的嘈杂有些不解,她的封后大典不是明日吗?怎么好像今儿就开始了。 一旁的海兰看着如懿这般有些担忧,她膝下有着永琪这个得用的皇子,到底消息还是比如懿这个克扣宫人、母家落魄的皇贵妃来的灵通。 不过,她也与太后是一个意思,想着先瞒着如懿,避免她伤心。 但有些事,却不是靠隐瞒,就可以避免的,该戳破的还是会戳破。 只是她想着,慢点,再慢点,最好能拖到姐姐封后之后。 如懿到底还是有些按捺不住,想着出去一探究竟。 “海兰,你和本宫一起出去看看。” “姐姐,你就别去了,外面吵吵闹闹的,何必烦扰姐姐,我去就好了。” 海兰从殿内走出,一出来,就见所有宫人都是一脸喜气。 毕竟帝后大婚,你垮着一张脸,那就是找死。 哪怕她们知道,今日这场大婚,就是甩在她们翊坤宫脸上一个响亮的大耳光,她们也得笑,还必须是喜悦、祝贺性质的笑。 海兰扶着殿外的墙壁,身子有些摇晃,忍不住苦笑。 陛下他可真无情,就连多隐瞒一日都不行吗? 这宫里那么多的奴才,为何非要连翊坤宫的奴才都得为那个小富察氏庆贺。 就在海兰满心悲愤,担忧如懿的时候,更让她愤怒的事情发生了。 就见进忠带着一队宫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见到海兰,行了一个看着恭敬实则一揣测就敷衍至极的礼。 扯着一个戏谑的嗓音。 “愉妃娘娘,您怎么还在这啊?” 说这话时,他还慢悠悠地瞥了一眼海兰身上的妃制旗装,状似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其它娘娘们可都已经换好朝服,去太和殿门下,等着参见陛下和凰后呢?您呀,可得快一点,不然陛下可不是个好说话的!” 毕竟他师父李玉因着大朝会上的失误,可又被赏了三十大板,现如今还躺在床上养伤呢! “你…” 海兰气的发抖,眼睛死死地瞪着进忠。 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个乾清宫的副总管太监,到底与她有什么仇什么怨,怎么隔三岔五就就逮着她、恶心她一顿。 进忠见某人快被他气死了,当即得意地朝着翊坤宫正殿而去。 毕竟这也就是一个开胃菜,正菜可还没上呢! 该说不说,那位即将成为一国之母的富察凰后,在恶心人上,确实是一把好手。 尤其是这人一瞅就和翊坤宫的两位有仇怨,说不得他的炩主儿还能与这人联手呢? 毕竟炩主儿一人硬抗皇贵妃和嘉贵妃,他也心疼。 “进忠,你说什么?” 如懿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她的少年郎怎么会这般羞辱她! “假的,一定是假的!” 进忠看着如懿这副自己骗自己的样子,轻笑一声,好心地重复了一遍。 “陛下让您带领后宫诸位娘娘,前往太和殿,等着参见凰后娘娘!” 仿佛受到重击一般,如懿狠狠地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怎么会,弘历哥哥怎么会。” “当日他那般心疼我,因着不舍得我与其它皇子侧福晋一样屈辱地跪迎富察琅嬅。” “可是逼着内务府将我的进府日改成了富察琅嬅大婚日的第二日,让我风风光光的嫁进了宝亲王府。” “哪怕因着这事,弘历哥哥被姑丈训斥了好几顿,可他从未因此抱怨过,怎么如今,不过一个小小的富察氏,怎就要逼着我去给她下跪呢?” “弘历哥哥,你忘了青樱红荔吗?你忘了我们的墙头马上了吗?” 富察府 素绮看着换上帝后朝服的主子,没忍住夸赞了一句。 “主子这身穿着真威严,一看就是正统的一国之母。” 听着这话,意绾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畅快的笑。 果然,不愧是自个调教出来的侍女,夸人就是会夸到点子上。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与琅嬅姐姐,还有谁敢自称自己是一国之母。 乌拉那拉氏是继后,是要被困守后宫的继后,说不得还是未来的废后。 想到这,意绾嘴角的笑更灿烂了。 等弘历带着宫人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笑靥如花的意绾。 他当即也乐了,脸上的笑比以意绾的还灿烂。 【朕就知道,绾绾是真的爱朕的,你看她多开心。】 心里在炫耀,脚下的步伐也没耽搁,三两步就走到了意绾的身边。 他牵起意绾的手,声音温柔。 “绾绾,我来接你了,弘历来接意绾了。” “陛下…” 弘历眉眼带笑,调侃了一句。 “怎么还叫陛下,今日之后,你我便是夫妻,该换一个称呼了。” 意绾有些疑惑,可是不叫陛下,该叫什么呢? 她记得琅嬅姐姐也是这般称呼这个大傻子的。 弘历眼里溢出一抹宠溺的笑,他将人拥入怀里,凑到她耳边低语。 “绾绾,唤我夫君!” 意绾的脸霎时就红,似染上了胭脂,她眉眼一挑,似嗔似怒地横了弘历一眼。 “陛下,这称呼哪有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弘历却满不在乎,笑着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与你本就是夫妻,为何不能像这世间的寻常夫妻一般,以“夫人”、“夫君”相称!” 候在外面的大臣忍不住咋舌,帝与后怎可是寻常夫妻。 他们这位陛下啊! 真是恋爱脑里的战斗机! 比他爹更胜一筹! 意绾有些羞涩,但还是娇嗔地试探了一句。 “那这声夫君是只我一人能叫,还是别人也能叫的。” 【看到没有,绾绾吃醋了,朕就知道绾绾爱朕。】 听着某人得意的炫耀。 乾隆一双眸子黑沉沉的,他死死地盯着,盯着那个笑的羞涩又娇媚的小骗子。 眼里的情绪如潮汐时波涛汹涌的大海,肆意翻滚。 第105章 如懿传26 但最终还是被他死死地克制下去,归于平静。 【嗯!】 【呦呵,你这不说人话的混账,居然也有赞同朕的一天,难得啊!】 弘历眼角眉梢满是喜意,他握住意绾的双手,郑重地承诺。 “当然只有你一人能叫,只有你才是弘历的妻子。” 其他人都是皇帝的女人,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 意绾也笑着与弘历十指相扣,软着嗓音与他撒娇。 “那夫君可不许骗绾绾!” “当然不会骗绾绾!” 说完这话,弘历便一把将意绾抱进了怀里,向外走去。 身后跟着呼啦啦的一群来接亲的大臣。 意绾舒服地靠在弘历的怀里,抬眼一看,就发现府外停着的好似不是帝后专用的凤辇。 按那规格,应该是帝王专用的龙辇。 弘历脚步未停,径直将意绾抱上了龙辇,然后他自己也坐了上来,开心地搂着意绾。 随着一声“起架!” 这一刻,随着龙辇的移动,数不清的红绸彩带凌空飞扬。 街道两边百姓们淳朴的恭贺声响彻云霄。 “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和和美美!” 太和殿 如懿穿着皇贵妃的朝服,一脸僵硬地站在诸妃之首的位置,好似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变中回过神来。 满脑子就是刚才进忠那隐晦但又得意的笑。 “陛下说了,今日帝后大婚乃是国之大事,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若是必要,可准许奴才采取强制手段。” “您也不想毫无体面地,被宫人们强制换上朝服,押往太和殿吧!” 这一刻,如懿那在父亲离世都未落下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下了。 如懿抬眼,越过丹陛,视线落在了太和殿的牌匾上。 这是自己期待着的封后大典,却被小富察氏抢了先。 果然,她与她那个姐姐富察琅嬅都不是个好东西。 富察琅嬅抢了自己的宝亲王福晋之位,她又抢了属于自己的一国之母的位置。 一定是她使了鬼蜮伎俩,一定是她迷惑了弘历哥哥。 如懿捏紧了手里的护甲,恨恨地在心里发誓。 我绝不能认输,我一定要让弘历哥哥看清她的真面目。 站在她旁边的嘉贵妃,见如懿这副更悲愤、伤心的神情,她那心底被后来者踩在头上的郁气,突然就消散了不少。 转头,也期待起了这个搅得她们不得安宁的小富察氏如今的模样。 毕竟当年因着与孝贤皇后交好,她与慧贵妃也曾在皇后身边见过那人一两次。 当初,那位虽容貌出众,但到底病撅撅的,而且还被定下了亲事。 所以从未有人将她当作竞争对手。 但谁能想到,已经出局的人,居然还能重新杀回来。 只怕这个小富察氏,不如她姐姐富察皇后好对付。 想到这,金玉妍的眼里闪过一抹暗光,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袖口。 站在一旁的意欢也有些期待,毕竟这可是这个后宫之中第三个和她一样真心爱着陛下的人。 一个能为陛下付出生命的人,应该是一个品行很好的女子。 卫嬿婉站在略微靠边的地方,有些神思不属,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是她吗? 她也要入宫了吗? 这后宫可不是个好地方,富察皇后都死在了这深宫,她真的能适应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生活吗? 在底下妃嫔、臣子们神思各异的时候,在万众瞩目中,帝王与帝后终于来到了太和殿广场前的太和门。 纵使听到了龙撵落轿的声音,但她们也不敢失礼地回头去看,只能静静地等待,期待那两人能路过她们时,偷偷地用余光瞟一眼。 弘历率先从龙辇上下来,他笑着伸出手,想要将意绾抱下来。 意绾笑着退拒了一下。 “陛下,这一路,绾绾想与陛下一起走。” 她想要在素绮的搀扶下,自个从龙辇上走下来,但却被弘历握住纤腰,一把抱进了怀里。 “你旧伤未愈,若是由你自个穿着这厚重的朝服,一步一步走到太和殿,只怕走到一半,你就支撑不住了,何不让我抱着你。” 听着这话,意绾虽然有些心动,但到底不愿意在此等大事上过分惹人注目。 毕竟她今日给乌拉那拉氏的下马威已经足够了,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更何况,如今太和殿广场之上,可不止有后宫妃嫔与皇室宗亲,更有文武百官。 她的琅嬅姐姐是大清公认的贤后,那自己身为她的亲妹妹,就绝对不能堕了她的名声。 意绾不停地挣扎,想从弘历的怀里下去,但却被他箍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只得无奈地凑到弘历耳边,小声地嗔怪了一句。 “陛下,朝臣们可都看着呢?” 她本意是想提醒弘历,注意场合。 但弘历压根就在乎这些,他只觉着绾绾是在关心他、体贴他。 既然如此,那他就更要爱护绾绾了。 弘历笑的更开心了,他目视前方,脚下的步伐很稳。 原先的他自卑又自大,忌惮这个又忌惮那个,但在那个孤魂的加持下,整顿朝纲、平天下。 如今的他早已有了几分帝王睥睨万物的矜傲。 不过是一些能被他随意揉捏的臣子罢了,何须看在眼里。 “就算看着又如何,帝后同心本就是一件臣民期盼之事!” 随着弘历的话音落下,吉时已到。 眼瞅着銮仪卫官开始赞鸣鞭,意绾不好再挣扎,只能将头靠在弘历的胸膛上,听着耳边传来的“庆平之章”。 由着弘历抱着,一步一步地向着太和殿走去。 恭敬地站在原地的后宫众人,从未想过,她们与这位新后的第一次见面。 居然是那人靠在帝王怀里,高高在上的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视线从她们身上划过。 好似她们是一种上不得台面的玩意一样! 若说其它人只是细微地感受到了这种羞辱,那么如懿就是全盘接收了这种蔑视。 她恨恨地看着,窝在她少年郎怀里的女人,咬牙切齿地想着。 果然是个狐媚子,难怪能迷惑住她的弘历哥哥。 在见到那位传说中的皇贵妃时,意绾有一瞬间的意外与不可置信。 就这么个老气横秋的老太妃一样的女人,也能压的这大傻子的后宫诸人喘不过气来。 不是,她凭什么啊! 还是说这个大傻子就好这一口,意绾抬头瞥了一眼弘历,眼里满是一言难尽。 弘历正满心雀跃地抱着意绾踏上汉白玉台阶,准备一步一步向着太和殿走去。 突然感受到一股来自怀里的强烈视线,他低头去看,有些不明所以。 难受憋屈了一路的乾隆,在对上那小骗子的眼神之后,他突然间觉着心里舒坦了。 【哈哈哈!!!】 【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朕只是想到一个笑话罢了!】 【…】 第106章 如懿传27 弘历不愿意搭理脑海里的那个神经病,他低头,见意绾的脸色有些难看,担心的问了一句。 “绾绾,可是累了。” “没有,绾绾不累。” 意绾摇摇头,看着还有几步台阶就到了,也不愿耽搁,当即提醒了一句。 “陛下,要不还是先上去吧,毕竟陛下抱了绾绾一路,绾绾也心疼陛下,等上去之后,将绾绾放下,陛下也能松快一二!” 感受到怀里那人的关心,原本觉着有些累了的弘历,当即就跟磕了仙丹似的,精力满满。 他三两步就走完了台阶,嘴角一勾,对着意绾小声地调笑了一句。 “绾绾可是觉着夫君体力不好,那今晚可不许…” 意绾赶忙伸手捂住了弘历的嘴,见没人看过来,她这才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弘历,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陛下,这哪里是说这种话的场合。” 顿了顿,她略微低头,扫了一眼那些恭敬站在太和殿广场的众位大臣与嫔妃,才接着说。 “还有快点将我放下来,马上就要到百官们的跪拜礼了,绾绾可不想给臣子们一个腿脚不好的第一印象。” 弘历有些不乐意,待在他怀里多好,这样外人一看,就知道他与绾绾夫妻情深。 更何况百官、宗亲、命妇同聚的场合可不多,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绝佳的秀恩爱场所,他有点不乐意这么快结束。 “绾绾,要不你还是…” 意绾有些生气地捶了这人两下,脸当即就冷下来了。 “哼,陛下还说会待绾绾好,可我看不怎么样,不过是一点点小小的要求罢了,这都不答应,这还不如我在富察府的日子舒服呢!” 怎么就说到这份上了,弘历有些委屈,他自认比傅恒待她好多了。 但见绾绾的脸色已经冷的跟冬日里的冰霜一样了,当下也不敢再惹她生气,只得委屈巴巴地将人小心地放了下来。 见人站稳之后,也没有松开揽着绾绾的腰。 他低声下气地与她道歉。 “绾绾,我没有,我只是想炫耀一二罢了,没有不听你的话…” 意绾横了这人一眼,一个字都懒得搭理他。 她算是明白了,男人都是一个贱样。 你温柔小意地与他商量,他不一定会听你的话,但你俏脸含怒,他百分百不敢违抗你的命令。 不同于其它不敢窥看高台上帝后的众人,如懿是一直仰着头的,她虽然无法听清这两人之间的对话。 但弘历哥哥脸上的那种疼惜、委屈、小心翼翼,她却能看个七七八八。 她有些不满,小富察氏那个娇纵的狐媚子,哪里有她体贴、懂事。 要知道她当初被弘历哥哥亲自送到冷宫,在冷宫过了三年食不果腹、遭人折辱的苦日子。 出来之后,哪怕自持有着弘历哥哥的愧疚,可她从来都没有像小富察氏这般颐指气使地与弘历哥哥闹腾。 难道她的体贴、善良,弘历哥哥都看不见吗? 站在斜后方的璟瑟抬眼一扫,就见站在不远处的如懿从背影里都透着一股子失意、伤心。 她当即好心情地勾了一下嘴角,心里畅快地想着。 皇额娘,您放心! 女儿一定会和姨母一起将乌拉那拉氏送到地下给您赔罪! 眼瞅着快到“三跪九叩”的跪拜大礼,礼官也没敢耽搁。 随着一声高亢而又威严的唱和声响起:“跪——” 就在这一刻,无论是朝堂上文武百官,还是皇室宗亲,亦或是后宫嫔妃,都如同被风吹倒的麦穗一般,齐刷刷地双膝跪地。 他们的动作井然有序,透着一股子对皇权至高无上的敬畏之感。 众人齐声高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仪凰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的呼喊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正当弘历高兴地牵着意绾的手,准备与他的绾绾一起迎接接下来的祝福时。 突然感受到衣袖处传来的轻微拉扯感,他有些不解,低头去看,就见绾绾的眉头蹙起,满是委屈。 他急忙出声,想要给她找回场子。 “绾绾,怎么了,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 意绾抿着唇,并未回答,只是伸手一指。 心里却勾起了一个笑。 她就知道这人一定会整事,果然不出所料。 不过这人是个大傻子吗? 这种伤敌三百,自损一万三的破招也能想的出来。 她整这一出,固然能恶心到自个,但更丢脸的不是她乌拉那拉·如懿吗? 她搞了这么个不识大体的损招,意绾都不敢想乌拉那拉家的女眷名声会臭成什么样。 虽然在出了纯元与废后之后,已经很臭了,但也不能一直往下跑吧!好歹设一个下限啊! 弘历顺着意绾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在一片庄严肃穆众人皆跪的氛围中,有一个人鹤立鸡群地站在太和殿广场上。 如白纸上不小心染的一滴黑墨,扎眼的很。 【哟,这个可怎么办呀!你的前真爱在你现真爱的立后大典上甩脸子,请问,情圣你打算怎么处理!】 【不看朕的热闹会死吗?】 【会的呢~】 听着某魂贱嗖嗖的声音,弘历都要被气死了。 进忠这个废物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了要看着如懿,别让她闹事的呢? 她整这么个事,这不是故意恶心绾绾吗? 如懿也真是的,进了三年冷宫怎么就只长年龄不长脑子呢! 跪着的众人原本还等着接下来的“一叩首”,但等了几息,都没有听见礼官的唱和声。 有些人大着胆子,偷偷抬眼去瞅,这不瞅不要紧,一瞅就发现。 好家伙,不愧是乌拉那拉家出来的,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 你爹的,在我们都跪着的时候,你就搁那直挺挺地站着。 以就近距离来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跪的是你呢? 你他爹的,你可还没成为继后呢? 有什么资格接受我们这些文武百官、皇室宗亲的跪拜! 之前就说了,不能立这么个玩意当继后,陛下非不听,这下好了,出洋相了吧! 底下的众人都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弘历怒火中烧! 如懿满心委屈! 她是凰后,可她也是皇后! 这天底下哪里有皇后跪凰后的道理,她不服! 第107章 如懿传28 乾隆看着这两人的对视,都有些无语了。 他是真的搞不懂,这白痴是怎么能把皇帝当成这个狗样的。 还有乌拉那拉氏你又是哪里来的勇气,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违抗一国之君的命令。 请问,是你的九族给的勇气吗? 【白痴,你一直瞪她有个什么鬼用,让侍卫把她拖下去!】 听着这话,弘历死死瞪着如懿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这不好吧,若是让人把她拖下去,那不是会丢朕的面子吗?而且这么多的大臣看着呢?】 乾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难道她梗着脖子站在那,死犟着违抗君命的表现,还不够让你丢脸吗?】 【别说了,再拖下去都要错过那小骗子的吉时了。】 【现在、立刻、马上,让人把她拖下去!】 弘历瞅了一眼,礼官都要急哭了的脸色,觉着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算了,事关绾绾的大事,大不了就再丢一次脸好了。 反正从大臣跪拜、如懿不跪拜开始,就已经开始丢脸,现在也不过是多丢一次罢了。 意绾看着这人的脸色变来变去,有些无语,怎么的,这青梅竹马的面子就这么大吗? 乌拉那拉氏都整这一出了,他要是敢放过她。 那她可就要提前送他去见姐姐了! 意绾眼里闪过一抹厉色,随后很快收敛,她伸手扯了扯弘历的衣袖。 弘历正准备吩咐进保派人将如懿拉下去,就感受了身旁传来的动静。 他侧过身,还不待他询问。 就听见绾绾那委屈的小嗓音,顿时更心疼了。 “陛下,如懿姐姐是不喜欢绾绾吗?” “若是不喜欢绾绾,私底下给绾绾脸色看也就罢了,怎么能在这种大场合甩脸子呢,这不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给陛下难堪吗?” 意绾眨着水润的桃花眼,双眉微蹙,眉眼间满是委屈。 见弘历皱眉深思,她赶紧添油加醋地给如懿上眼药。 “先前绾绾还觉着如懿姐姐与陛下青梅竹马,是真心爱着陛下的。现如今看来…若是绾绾才舍不得陛下丢脸呢!” 弘历扫了一眼,依然梗着脖子的如懿,突然觉着绾绾说的好像很对啊! 原先他只以为这人是因为太爱他才不守规矩,毕竟这人为了证明对他的爱,可是胆大包天的在他三哥的选亲宴上出虚恭,以此来替他打三哥的脸。 但现在却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如懿若是真的爱他,怎么会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他、让他丢脸。 这么一想,好像自个之前是被这人给糊弄了啊! 想到这,想到有人将自个当成傻子糊弄,指不定还偷偷在暗处嘲笑他。 这一刻,弘历那颗在孤魂的加持下,已经不怎么自卑的心,突然就被刺激到了。 如懿看着高台上,与她“深情”对视的弘历,心里有些甜蜜,她就知道弘历哥哥心里有她。 不然,怎么会配合着自己打小富察氏的脸。 说不得,弘历哥哥是因着忌惮富察家的势力,这才不得不与那狐媚子虚与委蛇。 不然怎么会在她这般打那狐媚子脸的时候,弘历哥哥还用那火辣辣的眼神看着她。 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弘历哥哥仁慈好说话,但她可不是。 一个靠家族抢走她封后大典的女人,不给她一个狠狠的下马威,那狐媚子还不得翻天啊! 今儿,她乌拉那拉如懿就要让小富察氏知道什么叫分寸之内! 知道什么叫救命之恩抵不过青梅竹马! 这般想着,如懿的眼里不由带出了几分得意,继续梗着脖子与她的少年郎深情对视。 跪在地上的海兰,看了一眼如懿的脸色,再以她那绣娘绝佳的眼力,瞟了一眼高台上的皇帝。 尤其是见着弘历那眼里竟然还冒着一股杀气,可她的傻姐姐居然还用含情脉脉的眼神与皇帝对视。 她的魂都快吓飞了。 隔着一个装木头的纯贵妃,海兰担忧地冲着如懿小声提醒。 “姐姐,别站着了,你快跪下。” 如懿不以为意,她心里不置可否地想着。 海兰还是太胆小了。 也是,她一个绣娘出身,怎么会懂自己与弘历哥哥之间的那份青梅竹马之情! 她今日就是不给那狐媚子行礼又如何。 她的弘历哥哥才不会罚她呢! 这般想着,如懿的脸上甚至带出了一抹甜蜜娇羞的笑。 高台上,刚给人上完眼药的意绾,都有些无语了。 虽然她的眼力不算特别好,但也没差到,连某人勾起的嘴角都没有发现好吧。 弘历原本还在琢磨如懿到底是从哪个时间段开始糊弄自个的,结果一低头,就发现,好家伙。 这人犯错之后,居然还梗着脖子,一脸得意地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笑。 弘历当即就炸了,招来进保,毫不留情地吩咐了一句。 进保当即领命。 海兰还在小声地劝着如懿,突然余光一瞥,就见进保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一脸不善地向着这边走来。 这下,海兰的魂是直接吓飞了。 为了她心爱的姐姐。 此时,也顾不得其它了,她迅速撞开纯贵妃,爬到了如懿身边。 然后死死地扯着如懿,愣是在进保过来之前,将如懿给按的跪在了地上。 带着一队侍卫的进保也麻了,这人已经跪下了,他该干什么。 他茫然地抬头去看高台上皇帝,却见皇帝也有些茫然。 乾隆真的要炸了。 【你他爹的,你那破后宫里到底藏着些什么奇行种。】 弘历有些不明所以。 【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这白痴居然还有脸问朕怎么了。】 乾隆彻底炸了。 【一个妃位的主子,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爬来爬去,最可怕的是身为皇帝的你居然觉得没有问题。】 【你搞清楚一点,那不是村头地痞家的泼妇,那可是皇家尊贵的娘娘,她们的仪态在某种程度上是代表着皇家颜面的!】 【还有,膝行是没学过吗?】 啊这? 弘历不自在地眨了一下眼,他出身圆明园,直到少年熹妃回宫,他才被当做赠品一样接进皇宫。 可以说,直到那时,他才算见过了几个尊贵的主子。 幼时没人教他皇家仪态,等他登上皇位了,就变成没人敢教他仪态。 再说了,高曦月和金玉妍好像都是这样的啊! 当初也没见出身大家的琅嬅说,这样不合规矩! 难道不能爬吗? 乾隆气着气着,突然就笑了。 这么个见识浅薄的白痴怎么抓的住那小骗子的心。 还不如… 第108章 如懿传29 经过一番折腾,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这场封后大典,总归还算是圆满完成了。 意绾在封后典礼结束之后,便由众多宫女簇拥着,乘坐凤辇前往坤宁宫。 弘历则是去了乾清宫。 他张开手臂,一旁的宫人正在小心翼翼地一件一件给他套上红色的吉服。 站在镜子前,弘历看着镜子里眉目英挺、气宇轩昂的男人,难得觉得有点恍惚。 今日并不是他第一次成亲,严格算起来是第三次。 第一次是与琅嬅,那时候他心里有着青樱,所以穿上喜服时,到底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第二次是与青樱和曦月,虽然如愿娶到了心悦的人,但一个侧福晋的身份,到底让那层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今是第三次,以妻子的身份迎娶他爱的女人,一切都是那么完美,美好的让他如坠梦中。 【你说,今日这场大婚是真实的吗?是不是朕在做梦啊?一场美好的梦…】 酸唧唧的乾隆听着某人这炫耀的鬼话,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 【对,弘历,朕告诉你,你就是做梦,你现在打自己一巴掌,你就可以从梦里醒来了。】 【所以听朕的,抬起你的右手,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你的脸颊上。】 弘历嘴角一抽,身上的那种恍惚在梦里的错觉立马就消散了。 【你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歹今儿是朕的新婚,你也不祝贺两句。】 不说别的,他们两人也算是有着生死与共的交情,怎么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呢? 若是将他哄高兴了,他也不是不能给这个孤魂一点放风的时间。 不论弘历是怎么想的,反正乾隆是一点都没有体会到他难得的大方。 【还祝福,祝福你什么,难不成祝福你与那小骗子早生贵子,孩子没满六月就出生。】 孩子没满六月就出生? 这怎么可能,不是最少都要七个月才能出生吗? 弘历有些困惑,抬手摸了摸下巴,一脸的深思。 【你这人是不是没有常识,早产儿都要七个月才能出生呢?】 乾隆冷哼一声,并未回答这人。 弘历烦躁地在心里大叫。 【你这个混账,你把话说完啊,说一半算几个意思。】 【…】 无论弘历怎么追问,那孤魂都闭口不言,他气的脸都涨红了。 眼瞅着外面的地上已经染上了一层银霜,惦记着坤宁宫里的意绾,弘历也没心思,继续纠缠这人。 他挥退了为他整理衣袍的宫女,抬腿就往殿外的龙辇而去。 等弘历赶到坤宁宫的时候,就见意绾穿着一身同款的红色吉服,两手搭在膝盖上,乖乖地坐在床榻上,头上还盖着一顶红盖头。 他放慢脚步,挥退了跟在身后的进保等人,一步一步地向着意绾走去。 听着殿内传来的脚步声,意绾当即明白这是那个大傻子进来了,赶忙将素绮偷偷塞给她的糕点咽下去,含糊地喊了一句。 “夫君!” 弘历轻声回应,拿起搁在一边的喜秤,轻轻挑开了意绾的盖头。 意绾往日总有些病西子的模样,眉眼之间也带着三分忧愁,但今日,因着大婚的缘故,整体的妆造偏明艳大方。 尤其是她那浅色的唇瓣上点了正红色的唇脂之后,整个人衬的越发娇媚,眉目流转之间,满是勾魂夺魄之感。 看着某人这副如月下妖的娇媚模样,乾隆眼里的神色暗沉了几分,似乎藏着些不能说与外人的秘密。 弘历一时有些怔愣,当日他就幻想过他的绾绾画上新娘妆时,会是何种模样,如今一看果然极美,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看。 见弘历傻傻地站在那,意绾有些不满,柳眉一挑,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你站在那做什么呢?” 尤其是看着殿内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意绾更不满了,嘟嘟囔囔地抱怨。 “还不快点叫人进来伺候我卸妆,头上的发饰重死 ,压的我的头都大了。” 听到这话,弘历不敢再发呆,急忙将手里拿着的喜秤搁到一边。 然后坐到了意绾的身边。 他将手放在意绾的肩膀上,轻轻地替她揉捏。 “我帮你就可以了,宫人们笨手笨脚的,哪里有我好。” “而且,我们交杯酒都还没有喝,怎么能这么快就将头饰拆下来。” 听到这话,意绾才想起来,确实还有交杯酒没有喝。 因着身上的衣物和头饰都太重了,她不停地催促弘历,就想要快一点走完这些流程。 “那行,你快一点把酒杯端过来。” 弘历有些高兴,原来绾绾这么急着与他洞房吗? 他站起身,三两步就走到桌边,倒了两杯酒,然后走到意绾面前,递了一杯给她。 意绾伸手接过,然后主动挽着弘历的手,喝下了交杯酒。 正当她准备站起身,去梳妆台前将头上的头饰都拆下来时,就见嘴边被人递过来了一个东西。 她低头去看,发现是一个子孙饽饽。 “新婚夜,可不能少了这个。” 弘历笑着,想将子孙饽饽喂到意绾嘴里。 意绾皱了皱眉,这东西,她之前已经吃过一次了,难吃的很,一股子怪味,她不想吃。 再说了,什么生不生的,又不是由她生,她吃再多也没有用。 想到这,意绾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坏主意。 她嘴角勾起一抹甜滋滋的笑意,伸手握住弘历的手腕,推着他的手,然后将子孙饽饽喂到了他的嘴边。 “夫君,快吃,这可是绾绾亲自喂你的,若是你不吃,那绾绾可是会很伤心的。” 说这话时,意绾还故意露出了一个假哭的小表情。 看着意绾这副活泼好动的样子,弘历脸上的笑越发明显。 他也没有拒绝,张嘴便将面前的子孙饽饽吃了下去。 他嚼了几下,皱着眉,正准备将这东西咽下去时,就听着意绾那带着笑意的小嗓音。 “夫君,生不生。” “自然是生的。” 弘历本以为意绾问的是这子孙饽饽尝起来的味道是不是生的,但等他硬着头皮咽下去之后,抬眼去看。 就见他的小妻子眼角眉梢满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这才体会到她的第二层含义。 “绾绾,你…” 见这人发现了,意绾当即笑的更开怀,身子都歪倒在了床上。 “哈哈哈,是夫君说要给绾绾生的,那以后可一定要给绾绾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女。” 见某人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弘历喉结一滚,眼眸深了几分,他随手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朝着意绾扑了过来。 意绾有些茫然,怎么这人突然就扑到她身上了,她伸手想要将这人推开,却反而被握住手腕,压在了头顶。 弘历低头,低头含上了她的唇瓣,嘴里还含糊地说着。 “既然绾绾想要孩子,那夫君自然会努力。” “只是待会,绾绾可不许求饶。” 因着染上了情欲,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尤其是他说到“求饶”时,还刻意凑到意绾的耳边轻喘。 灼热的气息扑撒在意绾的耳廓,酥酥麻麻的,她有些难受,就连白皙的肩颈处都染上了一层羞涩的粉意。 见到意绾这副可爱的模样,弘历轻笑一声,然后又含上了意绾的唇,黏黏糊糊地与她交缠。 一件又一件的衣物被剥落,意绾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只剩了一件绿色绣云竹。 她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正在亲她的弘历。 “你这人真是太坏了,你自己倒是穿的整整齐齐,哪像我…” 弘历笑着将唇从她的脖颈处离开,一边温柔地解释,一边将意绾的手搭在了他的腰间。 “没事,我解你的,你解我的,这样才公平。” 意绾解了一会儿,就嫌麻烦,将人丢在了一边,到底还是弘历自个解的。 两人的衣物散落一地,纠缠在一起,正如床上的两人一样,亲密无间、密不可分。 意绾看着床顶帐子上的凤凰纹样,随波流转间,视线也有些模糊,身体热的厉害。 又一次结束之后,她本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了。 结果那人又覆了上来,只是这次比起上次温柔,似乎强势了许多。 他蛮横地与她十指相扣,如疾风般强势。 意绾有些难受,想将这人踹开,却反而被强势镇压,她的脸埋在枕头上,整个人恍恍惚惚。 意识模糊之间,她好似听到了一句。 “小骗子!” 第109章 如懿传30 意绾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想要挣开腰间那双紧紧箍在她腰间的大手。 她不停的用手扒拉,结果反而被人束缚住了手腕。 “夫君,别闹了,快放开我!” 听着耳边略带沙哑的女声,乾隆有一瞬间的迷茫。 过了半晌,才想起来,昨日趁着那白痴心神失守之际,自个占了… 想到这,乾隆也有些不自在,他发誓昨晚真的是个意外,他真的对那个小骗子没有其它心思。 虽然是这般想的,但是感受手下细腻如暖玉的触感,他到底还是没有松开。 反而握着那人的腰,一个翻转,将人抱进了他的怀里。 “还早,再睡会。” 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是那股子腔调明显与弘历的有些许不同。 毕竟弘历说话时惯常带着一股子洒脱随性,而这人却自带一种高高在上的优雅矜贵。 想到这,意绾当即就来了兴趣,毕竟那日某个贱男人可是恶狠狠地咬了她一口,直到现在她脖颈处的牙印都还没有完全消失。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双手勾着他的脖颈,将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呢喃。 “夫君若是还不醒,那绾绾可要将夫君咬醒的。” 乾隆依然阖着眼,就算听到意绾的威胁,他也没当回事,毕竟这人的力气,就这么大。 而且这白痴在他的督促下,勉强算是有了一身肌肉。 若这人真的咬下去,指不定疼的人是谁呢? 或许是想到某个骗子捂着脸、眼泪汪汪的可爱模样,他的嘴角甚至带出了一抹笑。 意绾磨了磨牙,找准位置,然后恶狠狠地冲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那一瞬间,乾隆控制不住的闷哼一声,然后猛地睁开了双眼,赶忙用手捏着意绾的后颈,想要将这人给拉开。 见拉不开,他只能小声讨饶。 “小…绾绾,快松开。” 意绾嘴里叼着一块软肉,漫不经心地想着,“小什么呢?”。 她昨晚好像听到过类似的称呼。 好像是“小骗子”。 这该死的贱男人,居然给她取了这么个诨号,她更要咬死他了。 乾隆疼地额头都冒出了冷汗,但他捏着意绾脖颈的手,又不敢太用力,只能不停地讨饶。 “绾绾,夫君已经醒了,不需要你用咬人的方式,来叫醒朕…叫醒我…” 正在这时,睡地迷迷糊糊的弘历终于要醒 ,他闭着眼,心里有些困惑。 他记得昨晚入睡时,他是抱着绾绾睡的,怎么醒来怀里是空的。 但他也没放在心上,伸出手臂在四周摸索,想要将滚出去的绾绾给抓回来,结果摸索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原本还在与意绾打商量的乾隆,突然感受到识海里的动静,身体一僵,来不及思考其它,直接将那白痴给换了回来。 弘历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脖颈处传来,他没有乾隆的那股淡定,当即就大声叫喊起来。 “好疼,快松开,快松开…” 他一边大声嘶吼,一边不停地抖着身子,想要将身上咬着他的人,给甩下去。 听着这熟悉的腔调,意绾咬人的动作一顿。 这是,那个大傻子回来了。 她当即将嘴里的那块软肉吐出来,撑着弘历的胸膛,将脸凑到弘历的面前,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 弘历看着意绾嘴边沾到的一点红色,他更委屈了,怎么了,怎么大早上的就想要谋杀亲夫了。 难不成,昨晚没有将绾绾伺候好。 可是不应该啊,他可是特意翻遍了皇家珍藏版的某宫图。 正当他对自个有些不自信,准备吞吞吐吐地问上一两句时,就听见怀里人那娇气的声音。 “夫君,你终于醒了,绾绾还以为夫君会一直赖床呢?” 弘历当即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他不行。 不过,怎么能因为他赖床,就咬他呢。 “绾绾,你…” 他本想说说意绾,但对上她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那些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算了,大不了,他以后早点起床就好了。 “夫君,怎么了,你刚才是要说些什么?” 意绾见某人这副好糊弄的样,故意将唇又贴到了他的脖颈上,刻意作弄他。 如果说先前弘历只能感受到疼的话,那么现在随着意绾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到伤口处,此时的感觉除了疼,还多了一种怪异的酥麻。 “哼…” 他有些难受地闷哼,被子下的身子有些僵硬。 趴在他胸膛上的意绾,眼里划过一抹不可置信,这人是不会累的吗? 当即也不敢作弄他了,连滚带爬地从他身上下来,裹着被子蹿到了床角处,警惕地盯着他。 “夫君,绾绾的身子有些难受,要不还是你自己解决吧!” 似乎是担心弘历不好意思,她还贴心地强调了一句。 “夫君不必担心绾绾偷看。”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绾绾还是懂的!” 说完这话,意绾当即闭上眼,用双手捂住了耳朵,整个人都陷进了被子里,窝在墙角,好似一颗软乎乎的小汤圆。 弘历躺在龙床上,整个人都麻了。 绾绾,你也太无情了吧! 点了火就跑,哪有这样的。 正当弘历直起身子,准备找罪魁祸首解决时,突然外面传来了进保急促的声音。 第110章 如懿传31 进保焦急地敲着房门,声音里的慌乱显而易见。 “陛下,别睡了,再睡下去,就要错过皇贵妃的封后大典了。” 弘历身子一僵,糟糕,昨晚太兴奋,一时之间,把这事给忘了。 但今日可是他和绾绾的新婚第二天,他就跑去给另一个女人封后,好像不太好吧! 他有些愧疚地看向意绾。 “绾绾,我…” 意绾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毕竟从计划着入宫开始,乌拉那拉氏的封后圣旨就已经被传扬天下了。 更何况,单凭昨日那一出,根本不可能以此为依据来废了这个皇后。 毕竟无论是封后,还是废后,都是国朝大事。 虽然是这般想的,但是该拿到手的愧疚,还是不能少。 意绾睁开眼,故作坚强地宽慰弘历。 “没事的,这本就是应该的,夫君去太和殿吧!不用担心绾绾,绾绾一人待在坤宁宫也没什么的,况且还有素绮陪着绾绾呢!” 弘历更心疼了,他的绾绾分明眼里的难过都掩饰不住,居然还这么暖心地安慰他。 他当即上前,将绾绾连着被子一起抱进了怀里,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 “绾绾,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待在坤宁宫别害怕,我等会就让毓瑚将凤印给你送过来。” 似乎是想到绾绾那一贯的好脾气,他有些担忧地捧着她的脸,认真地叮嘱。 “绾绾,你要记着,你是一国之母,在这个后宫之中,没有人有资格给你气受。” “若是有人惹你生气了,该罚就罚,千万别心软的放过,知道吗?” 意绾乖巧地点了点头。 “绾绾知道了。” 进保又在外面催促了几声。 弘历见该叮嘱地都叮嘱了,见没有遗漏什么事,当下也便起身,唤了宫人进来伺候。 一番梳洗过后,弘历正准备前往太和殿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到底担心有人会趁他不在欺负绾绾,他扫了一眼进保,吩咐了一句。 “进保,今日你就别去太和殿了。”“朕给你个新任务,你待在坤宁宫好好伺候凰后。” “若是有不长眼的想要冲撞凰后,你直接带侍卫将人拖下去处置,知道吗?” “嗻!” 听着那带着杀气的“处置”,进保吓得一个哆嗦,也不敢犹豫,恭恭敬敬地领了圣命,退到了一边。 弘历上了龙辇,向着太和殿而去。 坤宁宫 一大早如懿就叫醒了宫人,让她们替她梳妆打扮,换上朝服。 海兰站在一边,看着如懿眼睛下方那脂粉都遮盖不住的青黑,当即就在心里对着小富察氏那个狐媚子恨的牙痒痒。 该死,敢抢姐姐正妻之位的人都该死。 想到已经被她送到地狱的富察皇后,她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既然她能替姐姐除掉一个富察皇后,自然也也能除掉第二个富察凰后。 想到这,海兰那小白花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阴狠的厉色,似乎是担心品性高洁的如懿不喜,她立马就收敛了表情。 她走上前,推开替如懿整理朝服的宫人,自个亲自替如懿将朝服上的褶皱抹平。 她的脸上带着恭贺的浅笑,轻声宽慰如懿。 “姐姐,这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姐姐与陛下的情分,岂是她这个后来者能顶上的。” “况且说到福气二子,孝贤皇后缺了三分,这位元仪凰后,谁又知道她缺了几分。” 听着海兰这意有所指的话,如懿神色未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海兰,你别做傻事!” 海兰听着这话,并未言语,只是脸上带着一抹温婉的浅笑。 就如同富察皇后落水那日,她脸上的浅笑一样。 如懿见海兰这副神情,也没有说些什么,总归她已经劝过了。 更多的,那就是天命了! 屋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如懿眼里划过一抹失落。 她还以为弘历哥哥会亲自来接她呢? 抬眼望去,不出所料,只是一些宗室里的老福晋罢了! 以诚亲王福晋为首的几个宗室福晋们,看着这位继后那眼里都还没有完全掩盖下去的轻视,当下心里也有些不满了。 怎么的,她们这些福禄双全、家庭美满的正室还不配出现在她身边了。 搞清楚,她们可都还没嫌弃这位进过冷宫、名声糟污、一把年纪还无儿无女呢? 几位福晋脸上那原本喜庆带着恭贺的笑顿时消失了。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诚亲王福晋见身边这几位老福晋们眼里的神色,也有些尴尬。 她自个虽然与这位继后有几分交情,但是在元仪凰后来势汹汹的情况下,她不可能拖着诚亲王府的一大家子,旗帜鲜明地站队。 海兰原本正准备冲出来替她的好姐姐打抱不平,就见如懿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她立马就安静了。 转头,如懿就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诚亲王福晋。 诚亲王福晋:… 算了,这位到底也是皇后! 想到这,诚亲王福晋尴尬地打了一下圆场,“今日是皇后娘娘大喜的日子,大家都应该高高兴兴的。” 说完这话,她的脸上率先带上了一抹喜庆的笑。 其它几个宗室福晋正准备逼着自己也笑一下,算是应付了事。 就听着从屋外传来了一声高傲的嗤笑。 “呵!” 第111章 如懿传32 众人抬眼望去,就见果然是那位中宫嫡出的嫡长公主——和敬公主! 只是看这位公主那明艳到极致的打扮,以及那脸上的喜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是孝贤皇后的封后大典呢! 不过略一思索,众人也都明白了过来。 陛下的元后是她亲额娘,陛下的新后元仪凰后是她的亲姨母。 尤其是昨日那出帝王亲迎的封后大典,更是甩在这位继后脸上的大耳刮子。 如果说诚亲王福晋心里还有几分担忧如懿的话,那么剩下的那几位宗室老福晋们可就完全是看好戏的态度了。 如懿看着璟瑟这副得意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满,护甲都快掐进手里了,但面上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海兰看着如懿那强忍委屈的样子,当即就心疼起来,转头就开始驳斥璟瑟。 “公主,皇后娘娘可是您的嫡母,如此冷声讥讽,这便是你中宫嫡出的教养吗?” 海兰原以为璟瑟会发怒,会与她争执,到时候就可以将不懂规矩、不敬嫡母的帽子扣到她的头上。 谁知,璟瑟一反常态,她的脸上甚至带着一抹笑意。 “皇后?貌似愉妃你好像忘了个前缀吧!” 说完这话,她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然后轻飘飘地朝着如懿的心口甩出一支利箭。 “本宫记得,皇阿玛册封的好像是翊坤宫皇后吧?” “想当年那位敦肃皇贵妃也是几次剑指中宫,可惜啊,到底福气不够。这点,皇贵妃可就比她好多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麻了。 如懿更是被气的发抖,这人是什么意思,竟然拿她与年家那个反贼之妹相提并论。 她可是弘历哥哥的青梅竹马! 年氏也配与她比! 还不待海兰出战。 就见璟瑟跟去科尔沁进修过一样,那羞辱人的话,是一套接一套,刀刀都往那两人的心窝子处扎。 “再说了,本宫乃是大清贤后亲自教养长大的公主,就问,这普天之下谁敢质疑本宫的教养。” “难不成,是凭愉妃那低贱的罪臣之家珂里叶特氏、还是说凭的是名声糟污的废物之家乌拉那拉氏。” 不过三言两语,便已剑指如懿。 海兰被气的一个哆嗦,但为了她心爱的姐姐,还是毅然挺身而出。 “公主此番咄咄逼人,哪里有一个中宫嫡出公主的雍容大气!” “呵!” 璟瑟冷哼一声,抬眼一挑,眼尾都透着一股子轻视、鄙夷。 “本宫这中宫嫡出的身份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妃位就能抹除的,那是皇额娘和皇阿玛亲自给予本宫的。” “更何况雍容大气那也是分人的,某些人这就忘当日是如何成为皇阿玛的格格的吗?” 若不是今日有外人在场,她非要好好羞辱这个爬床的贱婢一番。 就问,谁家被男主子强迫之后的女子,见到那个贱男人对另一个女人笑,第一反应是那女子想爬床。 正常的,不应该是觉着那个贱男人品行不端,又想祸害女子了吗? 想到当年被姨母救下的那个小宫女,璟瑟对海兰就更加鄙视了。 身为一个存疑的“受害者”居然对另一出身卑微的受害者造黄谣,让人生不如死地待在花房受罪,更是龌龊地引导嘉贵妃注意到那小宫女。 就这,还敢说当初是她的皇阿玛强迫她的。 这是把她们这些局外人当傻子糊弄呢! 再说了,她那爱奢华、好享受的皇阿玛哪里有那么闲。 还特意醉酒之后,跑到一个又破又小的黑屋子里,强迫一个打扮的灰扑扑的罪臣之女。 海兰身子一僵,过了这么多年,自从入宫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过这出。 以至于她都忘了。 不然当初也不能和其他人一起,高高在上、神情蔑视地鄙夷阿箬爬床、卫嬿婉攀附权势。 海兰僵在原地,脸色顿时就苍白下去,甚至额头还有冷汗渗出。 几位不知道内情的宗室福晋们一看,心想,得了! 怪不得这位能与继后交好,感情都有一个破名声。 看来前人的那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没错啊! 见海兰这副三言两语就败下阵来的没出息样子,如懿心里有些不满。 但若是让她亲自下场与璟瑟这个小辈互撕,又太过没有体面。 当即她视线一转,将目光投到了诚亲王福晋身上。 那眼里的深意,在场几人都看的一清二楚,偏偏如懿还觉着自己是朵盛世白莲花。 高高在上地等在那,等着诚亲王福晋来为她冲锋陷阵。 诚亲王福晋:麻了! 众位老福晋们:真是6翻了!一点好处都不给,就想让人拖着全家的脑袋替你去冲锋陷阵。 看来传闻果然没错,这位真是抠出新高度了! 看着众人这副表情,璟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也无意为难其它宗室福晋。 她好心地揭过了此事,眼里带着笑,走到了如懿身边,伸手摸了摸如懿的朝服。 语气似乎还有着一丝怀恋。 “唉,这身朝服,本宫的皇额娘穿过,本宫的姨母也穿过,今儿皇贵妃你也算是走运了,也能蹭上了一点富察家女子的光,好好珍惜吧!” 如懿身子有些僵硬,她知道璟瑟是故意膈应她。 这朝服是内务府新做的,每位皇后都有属于自己的朝服,但璟瑟故意这般说。 就好似,好似她乌拉那拉·如懿只能捡富察氏女子不要的东西。 这一刻,她的护甲死死陷进了手心。 看着某人强忍愤怒的平静,璟瑟脸上的笑更深了几分。 她还体贴地提醒了一句。 “皇贵妃还是快一点吧,毕竟舅舅等会也该持着金节过来了!” 如果说原先璟瑟是对弘历让傅恒当如懿的册封正使而不满的话,那现在就是畅快。 毕竟皇额娘的亲弟弟,代替皇额娘来亲自见证乌拉那拉氏最后的辉煌,亲自揭开她即将悲惨的下半生。 这该是多么有仪式感的一件事啊! 璟瑟说完之后,也没管屋子里其它人是什么脸色,反正她的心情很好,踩着悠闲的小步伐就走了出去。 只留给如懿一个高傲又嘚瑟的背影。 第112章 如懿传33 翊坤宫 璟瑟把玩着头饰上垂下来的红色珠链,脚步悠闲地欣赏着翊坤宫殿前,那些宫人似喜非喜的神色。 心里不由地更加愉悦几分,正当她准备找个地方坐下,稍作歇息。 就见傅恒手持金节领着几位大臣自长街处走来,而内务府总管秦立正站在一旁等着接过金节等物品。 见到这个逼着皇额娘将自己送到科尔沁吃风沙的好舅舅,她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 但想到屋里的那位乌拉那拉氏,想到将来在朝堂之上或许还需要这人的帮助,璟瑟逼着自己露出了一抹带着亲近意味的甜笑。 她跨过翊坤宫的门槛,向着长街上的傅恒走了过去,亲切地唤了一句。 “舅舅!” 说实话,傅恒在翊坤宫看到这位惯常以嫡公主自居的外甥女时,他是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能给翊坤宫这位下马威的时候,这人从不缺席,从前琅嬅阿姐在时,这人就是这个性子。 偏偏她每次出招,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反而还多了一个跋扈的坏名声,反倒是让翊坤宫那位成了一个宽和大度的清白人。 也就是翊坤宫那位当初以谋害皇嗣进了冷宫,名声至今都还有点黑,否则,他都不敢想这位外甥女的名声还会怎么糟糕下去。 尤其是如今这姨甥俩凑在了一起,他都不敢想,这两人能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若说绾绾是暗地里的无法无天,那他这位外甥女就是明面上的嚣张肆意。 简称没有脑子,不懂蛰伏! 就这两人凑在一起瞎折腾,他怎能不担心富察家被带进沟里。 虽然脑子里有诸多想法,但傅恒的表情管理可比璟瑟强多了。 “公主!” 他脸上挂着一抹和蔼的笑,声音很温和,好似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外甥女心底对他的不满,依然还是当初那个面上疼爱外甥女的好舅舅。 他一边将金节递给等着的秦立,一边为这位外甥女找补些好名声。 “公主今日早早就来为翊坤宫皇后贺喜,不愧是陛下膝下长大的公主,果真是孝心有嘉!” 璟瑟撇了撇嘴,刚想讥讽乌拉那拉氏一两句。 却见傅恒身后的几位大臣,都是一脸公主品行真好的赞扬表情,到底还是忍下了这个“孝心有嘉”的好名声。 想到来时,姨母托素绮给她传的信,璟瑟对着傅恒使了个眼色。 “舅舅,屋子里的那位还在整理朝服呢,只怕暂时还不能对着金节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呢?” “璟瑟离京多日,已许久未曾见过舅舅,有些话想与舅舅说上一二。” 傅恒听到这话,心里一沉,自从琅嬅阿姐去后,这位外甥女何时给过他好脸色,就连写信都是自给绾绾。 今儿这出,只怕是有所求。 想到这,他面上依然是亲切和蔼的样子,只是对着身后的几位大臣,略微用眼神示意,这才与璟瑟退到一边。 还不待他先开口询问,璟瑟就已经开始将来意给叭叭了一遍。 “舅舅,您当初也当过御前侍卫,总归在这侍卫里面应该还是有些人手的吧!” 傅恒眼神一暗,并不言语。 “舅舅,我与姨母都觉着皇额娘落水那日十分蹊跷。” “怎么就能那么巧,那个时间段偏偏就一个侍卫都没有,为何直到错过了最佳救援时机,才突然冒出一个侍卫,正好救了皇额娘,捞了一份救命之恩!” 说到最后的救命之恩时,璟瑟的牙齿咬的咯吱响。 明摆着,就是她怀疑最后这个侍卫压根就不是救她皇额娘的恩人,甚至她还认为,这人说不定就是害她皇额娘的凶手。 听到这,傅恒眼神一厉,面上的神情再也不复以往的冷静,急切地询问。 “这些话,皇后落水当日,你没有告知陛下,恳求陛下严查吗?” 璟瑟先是点头,复又摇头。 “我当日在皇额娘床榻前,慌乱之时告诉了太后,但太后并未做出任何表示,后来我私下又告知了皇阿玛,但…” 璟瑟的话并未说完,但后面的意思,傅恒已经知道了。 先前他总以为是绾绾和璟瑟太过疯魔,死拽着琅嬅阿姐的死不放,如今这般,里面或许真的藏着事。 毕竟一国之母落水而亡,谁敢相信,天子并未彻查死因。 坤宁宫 意绾靠在床头,从肩头拉过一缕披散的发丝,漫不经心地用手指缠绕,脑海里思绪飞转。 以璟瑟的脾气,想必今日定会给乌拉那拉氏一个憋屈至极的下马威。 也不知交代给璟瑟的事,她做的怎么样了。 而且她都指名道姓了,傅恒若是还不帮她的忙,只以为她入宫,就可以摆脱她了,那就只能说他天真了。 富察家若是只想着接收她们这些女儿家在后宫争夺的利益,而不打算为她们报仇的话,那大家就一起去死好了。 想到这,意绾的神色当即就冷了下来。 “叩叩叩” 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传来。 意绾收敛了脸上的神色,侧过头去看。 就见素绮满脸喜意地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那上面放着一个用明黄色绸布盖着的东西。 “主子,您猜猜这是什么?” 意绾看着素绮脸上那灿烂的笑意,心下有了一个猜测。 但随之而来,又有点不可思议。 “可是凤印?” 素绮高兴地点了点头。 “对,就是凤印,这可是陛下身边的毓瑚姑姑亲自送来的呢?” “现在主子您就是正儿八经掌管凤印的一国之母了。” 意绾看着被素绮捧到她面前的凤印,眼里还有些未消散的诧异。 她还以为要与那乌拉那拉氏争斗一番,或许还要与太后争斗一番,她才能得到这东西呢? 毕竟她与乌拉那拉氏单从位分上来说,都是皇帝的妻子。 哪怕她这个凰后要尊贵许多,但她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拿到凤印。 甚至不需要她旁敲侧击,那大傻子就主动将凤印捧给了她。 毕竟在无法抉择的时候,太后代掌凤印也是理所当然的。 看着眼前这枚凤印,意绾那双桃花眼里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意。 她现在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乌拉那拉氏知道这个消息的表情了。 她想,那一定很精彩。 而且,她记得那个大傻子脖子上的红痕可还没有用脂粉掩盖呢? 也不知,当乌拉那拉氏满心欢喜地走到太和殿台阶上时。 却发现站在她身侧的夫君,在她的大喜之日,带着一身其它女人的痕迹。 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而在封后结束之后,当她满心期待洞房花烛的时候。 却听见她的夫君将那枚重要的凤印交给了死对头的妹妹时,又会是什么反应。 意绾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凤印。 就当是祝贺她封后的贺礼吧! 第113章 如懿传34 太和殿 弘历站在高台之上,俯视着站在太和殿广场的众人。 瞅了一眼天色,他皱了皱眉头,略微有些不满。 如懿真是太磨蹭了! 他还打算早一点册封完,好回去陪绾绾呢? 好不容易得到的三天婚假,那么重要的第一天,怎么能浪费在这种事上。 【这种事是什么事?弘历请你大声地告诉朕?】 【之前在龙辇上,朕想与你闲聊,你死活不说话。】 【怎么的,你是一到怼朕的时候,就精神了是吗?】 听到弘历的质问,乾隆先是有些心虚,但很快他就理直气壮起来。 虽然自己改了个元寿的名,但弘历的名,他也没丢啊! 况且爱新觉罗·弘历娶的妻子,怎么能漏掉他这个弘历呢? 他不过是在帮自己照顾媳妇罢了! 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对,就是这样,没必要低这白痴一头。 毕竟他这个弘历也是名正言顺的正夫。 再说了这一路,若是没有他的帮忙,这个白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地娶到那个狡猾的小骗子。 若是这人有点良心,就应该主动提出做小。 一番诡辩,将自个安慰好了的乾隆,立马就支楞起来了。 熟悉的抬杠腔调立马上线。 【朕爱什么时候说话,就什么时候说话,你管的着吗?】 【再说了,封后大典难道是什么小事吗?你这白痴为什么能用那么无所谓的语气在心里嘀咕!】 弘历正准备怼这杠精几句,就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费劲地朝着那处看去,就见果然是如懿。 太好了,等会就可以回去陪绾绾了! 如懿一步一步地向着太和殿走去,她看着高台上站着的弘历,眼里漾起了甜蜜的光。 弘历哥哥在对她笑,她就知道弘历哥哥心里有她。 今儿没有去翊坤宫亲自接她,一定是因为忌惮富察家,忌惮以富察·傅恒、璟瑟为首的皇后党。 想到这,她也对着高台上的弘历露出了一个娇羞的笑。 弘历:… 乾隆有些疑惑,当即在识海里敲了敲弘历。 【哎,朕问你,她为何要对你笑?】 【你这人是不是偷偷摸摸给了她什么暗示?】 【你这畜牲说话啊,你到底偷偷做了什么对不起绾绾的事!】 弘历最初是有些被冤枉之后的不满,费力地搜刮信息,想以此来证明他确实没有给如懿暗示。 但后面的那句话,他怎么听着,觉得那么不对呢? 尤其是那句“绾绾”,他的雷达当即就响了。 此时也顾不得自证清白了,弘历当即愤怒地质问。 【你这该死的混账,你怎么能叫朕的妻子绾绾。】 【那是朕的妻子,是朕亲自迎进皇宫、拜过宗庙的妻子,你一个没有着落的孤魂有什么资格这般称呼朕的绾绾…】 乾隆还没有辩驳,弘历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问就已经甩在了他的脸上。 但是经过一番诡辩后,已经给自个完成洗脑的乾隆,那是一点都不心虚。 【绾绾?朕叫了吗?你听错了吧!朕不是一直叫她小骗子的吗?】 说到后面,他反而还倒打一耙,反而责问起了弘历。 【别不是你这人真的与那乌拉那拉氏做了对不起那小骗子的事,你刻意在这里转移话题吧!】 见这人一点心虚的表现都没有,弘历也有些茫然了,难道刚才真的是他听错了? 难不成,他这就开始耳朵不好了。 那怎么行,他本就大了绾绾十岁半,这身体要是差了,那可就完了! 毕竟他还想陪着绾绾白头到老呢? 不行,他得找太医开一个补身子的方子,他要好好保养自己。 看着这白痴那好糊弄的样子,乾隆当即叹了一口气。 就这智商,他怎么能玩的过那小骗子。 算了,还是自己勉为其难地帮他管住那花招多的小骗子好了! 真的,他爱新觉罗·弘历对着大清的列祖列宗发誓,他绝对是出于好心,绝对没有任何不轨的心思。 若是有违此誓,那就劈爱新觉罗·弘历好了! 正在高台上的一人一魂各自怀揣着小心思的时候,如懿总算是完成了前面的流程。 她一步一步地顺着汉白玉台阶而上,终于来到了这个男人身边,成为了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随着礼官的一声“跪!” 太和殿广场的众人跪了一地。 正当她满心喜悦地等待弘历伸手牵住她,两人一起迎接来自底下众人的祝福时。 突然,她的视线一顿,目光停留在了弘历的侧颈上。 一块带着牙印的红痕刺眼的很! 顾不得场合,当即气愤地质问弘历。 “陛下,富察氏忤逆犯上、残害君王,毫无女子柔顺之态。臣妾请旨,严惩富察氏! ” “放肆!” 恋爱脑弘历眸中带火,呵斥自喉间涌出。 “你怎敢叫她富察氏,她为坤宁宫的一国之母,而你为带着辅佐之意的翊坤宫皇后,在这天下,她为尊,你为卑!” 如懿那双素来平淡的眼里,此刻满是心碎与不可置信。 她的弘历哥哥,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富察氏为尊,自己为卑! 自己与她同为帝王之妻,哪怕她的地位要重要些许,但自己可是有着情分和资历,就算不能压她一头。 那也应该是平起平坐,怎么自己就变成卑贱的一方了呢? 如懿梗着脖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脑海里的乾隆有些不可置信,当即疯狂地敲弘历。 【弘历,你告诉朕,她是不是你最崇拜的皇玛法的转世! 否则,他爹的,这说不过去啊! 她哪里来的勇气! 她怎么能理直气壮地把你当孙子一样训斥。】 【这理直气壮的程度,就连说她是你那个离谱爹的转世都不行! 只凭你那个爹将你丢在圆明园受了十来年的苦,朕保证,他绝对没有这个底气这般训斥你!】 在杠精面前丢了面子的弘历,脸更黑了。 再一看如懿这副倔犟、死不认错的样子,弘历心里的怒火更加高涨。 若非顾忌场合,早就一巴掌甩了过去。 “如今就敢在朕的面前,搬弄是非、恶意罗织罪名构陷凰后,他日,还不知你会在后宫如何搅风弄雨!” “朕原本册封你为翊坤宫皇后,是希望你能辅佐元仪管理后宫,如今看来,你果然不堪造就!” 说到这,弘历眼里满是失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现在的你,朕竟然已经找不到昔年那个虽然高傲,但却单纯善良的青樱格格的影子了。” 这番来自心爱之人的否定,如一把千斤的大锤重重地撞在了如懿的心口。 除了那股传遍全身的痛楚之外,如懿更多的是茫然。 怎么就找不到青樱的影子了呢? 她就是青樱啊! 她只是改了个名,怎么弘历哥哥就将她整个人都否认了。 一旁的礼官都麻了,怎么的,故意的吗? 为什么非要在他上班的时候整这些破事,怎么就不能回到屋子里关起殿门,再吵个天翻地覆! 底下的臣子们也麻了,他们还跪着呢! 你爹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封后大典的流程还没有走完呢?你就开始耍你那继后的威风了! 昨儿是你,今儿还是你。 你等着,散会之后,老夫马不停蹄地就去找你哥、你侄子好好聊一聊! 第114章 如懿传35 坤宁宫 意绾倚靠在窗边小榻上,手上拿着一本游记在翻看。 素绮候在一边,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走上前劝说。 “主子,要不您还是先休息吧!” 想到她从宫中打听到的消息,心里有些犹豫,但到底还是没有隐瞒。 “今儿个按照惯例,陛下只怕要在翊坤宫留宿,您身子不好,夜晚寒凉,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意绾听着这话,并未有任何反应,依旧还是按照先前的速度翻阅书页。 过了好会儿,见素绮依旧杵在原地,皱着脸。 她才将书放下,没好气的轻轻敲了一下素绮的头。 傲娇的解释了一句。 “哼,你就等着瞧好了,今儿,他指定不会在翊坤宫留宿!” 见着主子这副笃定的样子,素绮有心劝说,但到底还是怕主子嫌烦,最后也只能将那些唠叨的话,咽了下去。 最后也只能在心底祈祷陛下别拖后腿! 因着是继后的封后大典,所以那什么新婚的红色吉服也不用换。 但按照惯例,继后虽然没有一个大婚的仪式,但却有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那就是封后当晚,帝王是需要留宿继后宫中的。 因着这个惯例,封后大典一结束,弘历就被龙辇抬到了翊坤宫。 如懿坐在床榻上,有些紧张,偷偷地瞄了一眼坐在她身侧的弘历。 虽然封后大典上被她心爱的弘历哥哥训斥了一番,但想着今晚是自己第一次以妻子的身份成为弘历哥哥的妻子。 她顿时就不痛苦了,反而有些期待,还有些甜蜜。 此刻坐在床榻上的弘历,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如坐针毡。 尤其是感受到身侧那明显是在觊觎他肉体的眼神,他就更不自在了。 脑海里的乾隆已经要暴跳如雷了。 【你爹的,你居然还真的打算跟这个把你当孙子训的女人洞房,你是有恋老癖吗?】 【不是,怎么说呢?】 弘历有些纠结,但犹豫了好半晌,还是没有说出来。 等了半天,就等了一个半截回复的乾隆,当即暴躁地在识海里疯狂地敲弘历。 【你这没见识的王八种子,你这人居然跟那小骗子想的一样,你居然是真的好这一口,天哪!朕好的是熟女,你这家伙居然好的是…】 说到这,乾隆都有些哽咽了,真的,自从到了这个白痴的身体里,他的风评真的是一日比一日差。 这对他一个好名声的人而言,是多么的残忍! 他都不敢想,多年以后,当后世帝王翻看史册时,突然翻到爱新觉罗·弘历的记载,会如何吐槽自个。 一想到“千古癫君”、“龙王赘婿”、“独爱老太妃”等等一系列的诨号。 他就想要流泪! 被人这般吐槽,弘历也顾不得丢不丢面子的事了,急忙解释。 【那什么,朕发誓,朕真的没有想和如懿洞房!】 【只是想着这到底是祖宗规矩,朕今日搁这坐一晚上,明日天一亮就走。】 乾隆一噎,他想了半天,就是没有想到这个上面。 请问,弘历同学,你打破的祖宗规矩还少吗? 就比如说那个“凰后”! 【白痴,朕问你,你觉着“凰后”这个位分有没有守祖宗规矩?】 啊?这? 这话怎么回答? 弘历支支吾吾半天,也只能沉默。 【…】 乾隆嗤笑一声,当即开始嘲讽。 【朕告诉你,从你在大朝会上提出“凰后”的那一刻,爱新觉罗家的祖宗规矩就被你干的稀碎了。】 弘历… 【行了,反正名声都已经这个破样了,再破也破不到哪里去,只要你把前朝的军政大权捏在手里不翻车就行了。】 难得没有被这人指着鼻子骂,甚至还一反常态地得到了一个安慰。 弘历顿时就被感动到了。 他心里这般想着,既然这魂对自己好,那自己也要对他好。 以后给这魂出来放风的时间,可以偶尔增加一点。 乾隆是半点都没有体会到弘历的好心,见这人被他说服了,当即就图穷匕见地催促这人了。 【行了,别感动了,你不是说要回去陪那小骗子的吗?】 【再不走,那小骗子都要把素绮拉上床陪她了,别等了,走吧!】 听着某魂明显有些焦急的语气,弘历眼里的感动霎时转换成了怀疑。 【你怎么这么关心绾绾!】 【你这混账不是发誓说不会对绾绾有觊觎之心的吗?】 乾隆理直气壮地回复。 【对啊,朕是发誓了!】 只不过是以曾用名发的誓罢了! 再说了,他都与媳妇洞房了,他又不是渣男,怎能不负责呢! 弘历这一次可就没那么好糊弄了,他当即质问。 【你把你当日发的誓给朕重复一遍!】 【这不好吧?】 【快点,别逼朕!】 【那行吧,朕先声明,是你要朕重复的,你等会别生气。】 听这人犹犹豫豫的腔调,弘历就心道不好,事实果然不出所料。 【大清的列祖列宗在上,朕爱新觉罗·弘历对着祖宗起誓,若是朕对富察·意绾有半分觊觎之心,那就请诸位降下雷霆,严惩弘历!】 弘历瞳孔放大,嘴唇不停地哆嗦。 【你这天杀的混账,你不是说你是雍朝的第二位皇帝,叫玄寿吗?】 乾隆毫无被人拆穿谎言后的不自在,他一脸坦荡的开始诡辩。 【对啊,我爹是雍朝的第一任皇帝——雍正,我是第二位啊!】 【至于玄寿就更简单了,我崇拜的皇爷爷叫玄烨,我娘给我取了个叫元寿的小名,当初为了避免吓到你,我就综合了一下。】 感情这还是为了我好! 简直是欺人太甚! 弘历眼珠子都气红了,当即什么祖宗规矩都被丢进了垃圾堆。 噌的一下站起身,一甩衣袖,气冲冲地就离开了。 坐在床榻上,还等着洞房的如懿懵了! 弘历哥哥怎么就走了呢?还没洞房呢! 但若是让她自己追出去又太过没有体面。 好在没有了阿箬这个冲锋陷阵的反骨仔,她又新找到了一个阿箬升级忠心plus版。 甚至不需要她使眼色,那人就已经冲了出去! 第115章 如懿传36 “陛下,今日是皇后娘娘的大喜之日,您这般肆意妄为,不顾祖宗规矩,未免太过昏庸…” 容佩愤怒地伸出双手拦在了弘历的龙辇前,一脸的义愤填膺。 而此时,翊坤宫的其它宫人已经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乾隆看了一眼那一群瑟瑟发抖老老实实跪着的宫人们,又看了看一脸我最有理的容佩,忍不住对弘历发出灵魂拷问。 【弘历,她是不是你那个渣爹转世,不然怎么那么维护你的皇玛法如懿。】 除了这个理由,乾隆他是真的找不到第二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了。 搞清楚,哪怕自个再瞧不上这个白痴,但这个人也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皇帝。 是一个谈笑风生间能让你九族落地的皇帝。 就问,这种把皇帝当瘪犊子训的态度,你是天生的吗? 要知道,当年底气最足的博尔济吉特皇后,背靠鼎盛时期的科尔沁与手握前朝的孝庄太后,可都不敢跟骂奴才一样骂曾祖顺治。 弘历原本心里就有一股火,现在又冒出了一个找死的贱婢。 他挥了挥手,轻飘飘地吩咐了一句。 “杖毙!” “着翊坤宫全体观刑!” 进忠心里窃喜,但还是试探地询问了一句。“陛下,这个全体是否包括了翊坤宫皇后。” “嗯!” 随着一个轻飘飘的“嗯”字落地,容佩都懵了。 怎么就杖毙了呢? 陛下不应该和皇后娘娘一样,欣赏我勇于反抗、敢于为主子抗争的美好品格吗? 等到被进忠派行刑的太监将她押上条凳,她才反应过来。 当下,就不住地挣扎,愣是扑到了观刑的如懿脚下,她紧紧地抱着如懿的双腿,死死地哀求。 “皇后娘娘,您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求求您了…” 看着容佩眼泪鼻涕一大把的样子,如懿的眼里闪过一抹嫌弃。 她觉着被容佩抱着的小腿都脏了。 “本宫早就说过,你这般行事迟早会惹出祸患,你偏不听,如今犯到陛下手上,本宫有何颜面为你求情!” 听着如懿这淡淡的语气,容佩整个人都愣住了。 皇后娘娘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她不是一直都很欣赏她的吗? 不然怎么会将她空降为翊坤宫的掌事大宫女,甚至在她对着其它娘娘这般态度时,她不是也赞同的吗? 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容佩有些迷茫,喃喃自语。 “皇后娘娘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奴婢都是按照…” 如懿冷冷地瞥了眼站在一旁面上恭敬但眼里满是看好戏意味的进忠。 这一次她的声音再不复以往的淡淡,而是带上了严厉的斥责。 “进忠,陛下吩咐你办事,你就是这般敷衍的!” “奴才哪敢!” 进忠心里撇了撇嘴,但面上是十万分的恭敬,眼皮一抬,给了刑杖的太监一个眼神。 “你们两个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没看这个贱婢惊扰到翊坤宫皇后了吗?” “主子若是受了惊,你们担待的起吗?” 两人当即上前,强硬地掰开了容佩死死抱着如懿的手。 “皇后娘娘,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下次不敢了,求求您了…” “皇后娘娘…” “娘娘…救救…” 噼啪啦的板子声与容佩的哭嚎声,混在一起,无端渗人的紧。 如懿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吵闹,她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裤腿,洁癖发作的她觉着此时好似有蚂蚁在她腿上爬。 她抬腿便想进去,唤人打水沐浴,但却被进忠似笑非笑地拦在了原地。 “翊坤宫皇后娘娘,陛下有令,翊坤宫全体观刑!” 听着这声刺耳的翊坤宫皇后,如懿那人淡如菊的气质都快绷不住了。 尤其是进忠这人,那语调刻意拖长,再加上他眼里的那股笑意,无端贱嗖嗖的,惹人生气。 但你若是说他刻意挑衅,偏偏他面上又恭敬的很。 真真是让人火大! “进忠,你这是在刻意为难本宫吗?” 进忠面上更恭敬了。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谨遵陛下圣令,万万不敢违背罢了!” 如懿被气的是身子都摇晃了一下。 这个狗奴才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指责她违抗圣旨吗? 果真是个低贱之人,一朝得势便猖狂的没边了,到底上不得台面! 还是李玉得用一些。 “你如今这般行事,可有顾及到你师父。” 师父? 对于他们乾清宫的这些太监而言,师父不就是升职最大的阻碍。 尤其是对于已经是副总管的他而言。 不想当掌事太监的太监不是好太监,他进忠自然也有一颗不甘平凡的心。 想到还在床上养伤的李玉,进忠心里浅浅地给予了他一丝同情。 被这么个甩不掉的累赘缠上,可有他受的。 毕竟这位的船上了,那就是非死即残,想要安生的下船根本不可能! “师父他老人家被陛下赏了板子,如今可还在养伤呢?您是有什么话需要奴才带过去吗?” 如懿一噎,李玉怎么又要养伤了。 这也是个不得用的! 真是白瞎她今儿还特意将惢心召进宫了。 “你替本宫带句话,就说让他安心养伤,以后好好替陛下办事!” 进忠等了好半天,就等来了这么一句话。 “没别的了吗?” 比如说上好的伤药,之前不是还亲自给师父上过药的吗? 好歹给一点啊! 如懿对着进忠那询问式的眼神,有些茫然。 “进忠,你这般看着本宫是何意?” 进忠忍不住替他师父鞠了一把泪。 太抠了! 之前用惢心吊着他师父,一点好处没给,还让人倒贴了惢心一份嫁妆。 好不容易惢心嫁人了,师父想下船,这人又开始频繁地召见惢心,他师父这个大傻蛋又上钩了。 不过,这样也好,指不定要不了多久,他进忠也能进步一下! 进步好啊! 大家都爱进步! 第116章 如懿传37 弘历一反常态地没有靠在龙辇之上,他身子略微前倾,以手抵着额头,眉头紧皱,一双薄情的凤眼里风雨欲来。 识海里的乾隆看着这人这副怒火滔天的表现,难得有些不自在。 他有些踌躇,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好心地宽慰这人一二。 【那什么,其实朕也是好心,真的,朕发誓,朕真的没有恶意!】 弘历原本正在脑海里复盘这该死的孤魂是什么时候对他的绾绾生起觊觎之心的。 突然听到这名为道歉实为挑衅的话,他立马就炸了。 【好心?呵!发誓?】 听着某人阴阳怪气的冷笑,乾隆厚脸皮的开始辩解。 【对啊,朕当然是好心了!】 【你也不想想,若是没有朕,你怎么可能娶到绾绾。 若是没有朕,当日刺杀之时,你就该死了。 如何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与朕叫板…】 若说前面还有一点点心虚,那么说到后面刺杀的时候,乾隆已经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他可是这人的救命恩人,媳妇分他一半怎么了,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知道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吗! 自觉一点,就该把绾绾全部让给他! 虽然听出了这人的潜台词,但是弘历甚至来不及因此发怒。 因为此刻,他脑海里的画面开始不停的翻转。 一直往前翻,直到翻到他与绾绾初见时次才停下。 他不停地回忆当时这个孤魂都说过哪些话。 【你这个混账,说,你是不是打一开始就对绾绾起了觊觎之心。】 他哆哆嗦嗦地质问。 【你那日叫她小妇人!】 【平日里除了上朝时,你这魂喜欢在识海里闹腾,其它时候,尤其是朕与嫔妃相处时,你总是关闭五感、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何曾…何曾这般有兴致的给人取什么别称…】 越是回忆,弘历的脸越黑。 指责的声音也越发大。 【从一开始的“小妇人”,到后来朕去富察府找她时的“小骗子”,再到后来刺杀时的“小蛇蝎”,再到如今的“绾绾”…】 说到这,弘历的眼珠子已经全红了,声音哽咽,细听,甚至还能听到一丝沙哑的哭腔。 听着这人的指责,乾隆并未言语,他只是有些恍惚。 原来,他与她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过往了吗? 可最初,他让这白痴远离她也是出自真心的。 毕竟当时这人的后宫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若是再加上一个不安分的她,那就更糟糕了! 可是,后来,后来这人不听,非要一次又一次地接触她,所以才… 想到这,乾隆突然一个激灵,脑海闪过了一个有些许不太要脸的念头。 对呀,这不是朕的错,朕为什么要心虚、愧疚。 朕也是受害者啊!!! 弘历本以为他都这般声泪泣下了,这人若是有点良心,就应该自觉放下对绾绾的觊觎。 但他从来没想到一个人的下限能那么低! 低到突破人的认知! 【你这白痴,你居然还好意思指责朕,这不都是你的错吗?】 这毫无道理可言的指责,让弘历大脑一片空白,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反问。 【你…你说什么?】 乾隆顶着一张天底下他最有理的表情,在识海里大放厥词。 【朕又没有说错!】 【朕问你?朕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劝你,千方百计地阻拦你与那小骗子相处。】 【是…】 【是就对了!后来朕也多次阻扰,但你这人非不听,非要去勾搭那小骗子。 若不是因为朕打心底里担心你被骗,又怎会稍微多观察了一点点…】 就你这言论,真的是只观察了一点点吗? 朕怎么觉着,是亿点点! 弘历被气到眼前一黑。 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见到了他那早死的渣爹! 乾隆见这人一直没说话,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这人真是太小气了! 算了,为了和小骗子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他大度一点,让让他好了。 虽然是这般想的,但该插的刀,那是一个没少。 【所以说啊,这都怪你啊,若不是你给了朕那么多的机会接触那小骗子,朕又怎么会被她钓上,朕也很无辜!】 【严格说起来,朕也是受害者啊!】 弘历都要被气笑了,这个该死的贱魂觊觎他媳妇,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觉着自个是个“受害者”。 【无耻…】 为了媳妇已经丢掉脸皮的乾隆毫不在意,他笑嘻嘻地接受了。 【行了,你骂也骂了,火也发了,朕都全盘接受,已经算很对得起你了!】 【既然朕都这么有诚意的给你道歉了,那你就大度一点,把绾绾给朕吧!】 【贱魂!!!】 弘历瞳孔地震,疯狂尖叫,大声辱骂。 人怎么可以没下限到这个地步。 【你他爹的,让我把媳妇让给你,那我呢?我怎么办?】 弘历被气到都连自称的“朕”都忘了。 而乾隆一脸正宫纳小的大妇脸。 【看在你也叫弘历的份上,朕大度一点,允许你做小,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你在说是什么疯话,那是我的媳妇,凭什么我要做小!!!】 【啊啊啊!!!】 【你怎么这么贱,这么贱的你居然也叫弘历!】 弘历疯狂咆哮! 那一瞬间,乾隆觉得有点耳鸣,真的耳边嗡嗡的。 过了好半晌,耳边安静之后,他立马就开始条理清晰地列举他为“大”的合理依据。 【朕怎么不能为大,且不说朕的聪明才智、文治武功,就单论体力你也不过朕啊!】 体力?怎么说到体力上了? 弘历一懵,但紧接着,他就想到了今早的不对劲。 【昨晚,朕与绾绾洞房时,你在哪?】 乾隆:… 【朕当然在识海里睡觉,不然还能在哪?】 乾隆毫不心虚! 但已经被这魂糊弄过两次的弘历,这一次,已经不相信这人的道德了。 他冷声质问。 【你这个该死的混账,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朕等会就去问绾绾,问她今早她为何要咬朕?】 乾隆:… 行吧!这是你要问的啊! 等会可别怪朕! 【你昨晚太废了,所以朕就顶上了,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 【况且昨晚若不是有朕帮忙,你信不信,今日指不定绾绾还能醒的更早…】 【再说了,朕用的也是你的身体,不就相当于还是你和绾绾在一起吗?这有什么好斤斤计较的!】 乾隆还在叭叭他的优势,弘历已经要疯了! 他只以为这人只是偷摸觊觎绾绾,哪想到这个贱男人已经上手了。 但紧接着,他就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你…你怎么可以在没有朕同意的时候接管朕的身体!】 此时,弘历的心脏怦怦直跳,恐慌蔓延至心底,身上甚至渗出了一身冷汗。 察觉到这人心底的防备,乾隆有些不自在。 【朕之前没有和你说过吗?你睡觉的时候,朕是可以出来的。】 【你说了个头啊,你当时嚣张的要死,除了你那个假名字,其它的屁都没有说一个…】 【行吧,这事是朕忘了,但现在不是补上了吗?】 【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朕是一定不会放手的,你也防不住朕!】 【要不,朕大度一点,退一步,你也退一步。】 【咱俩平起平坐,不分大小!】 弘历被气的大脑一片空白,没过脑子的话张嘴就被吐了出去。 【凭什么不分大小?朕难道不配当老大吗?】 这一刻,识海突然安静! 弘历两眼发愣! 乾隆勾起了嘴角! 就说你这智商不行吧! 第一百一十七如懿传38 意绾斜倚在小榻上,听着殿外传来的太监唱和声。 她得意地对着站在身侧的素绮露出了一个傲娇的笑。 “看,本宫没说错吧!今儿,这翊坤宫就是留不住陛下!” 等弘历黑着脸进来时,见到的就是烛下美人笑靥如花的美好的画面。 见此,他心里的怒气消散些许,脸上的表情也和缓了不少。 他走过去,一把将意绾抱进怀里,向着床榻走去。 素绮见此,也识趣地领着殿内伺候的宫人退出去,并关上了殿门。 一时之间,殿内只能听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弘历坐在床榻上,紧紧地抱着意绾,他的下巴搁在意绾的头顶,脸上的神色有些脆弱。 尽管因着背对弘历,不能看清这人脸上的神情,但是这份低气压,意绾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 她心里有些许猜测。 这是在别处生了闷气? 还是在翊坤宫,乌拉那拉氏惹他生气了? 若是后者,那可就太好了。 想到这,意绾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她试探地伸出手,缓缓握住了弘历搂在她腰上的手。 软着声音,安慰他。 “夫君,气大伤身,你这般不顾惜身体,绾绾好心疼啊!” 这般说着,她从弘历的身上,换了一个坐姿,面对他。 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弘历见此,嘴角露出了一抹笑,他低头亲了亲意绾的眉心。 得意地对着识海里的乾隆炫耀。 【看到没有,朕就说,绾绾爱朕!】 【绾绾才不会像你那般龌龊,满脑子就想着床上那档子事。】 【夫妻之间的脉脉温情才是最重要的,夫妻敦伦只是一种增进情感的手段罢了!可没有你想的那般重要!】 听着某人带着炫耀意味的说教,乾隆当即就不满了。 立马怼了回去。 【哦,是你不想吗?难道不是你不行吗?】 【就你这破体力,跟你那个四力半的渣爹也差不了多少。】 弘历脸黑了。 意绾眨了一下眼,心里有些许猜测,这是又在和那个东西交流了吗? 她有些不满,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就是会给她添堵。 早不交流,晚不交流,偏偏挑这个时候,她可还等着上眼药呢? 意绾不满的戳了一下弘历。 “夫君,你是不是不喜欢绾绾了,不然怎么每次绾绾和你说话,你都爱搭不理的。” 说到这,她的眼尾都有些红了。 见到怀里的人这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弘历也顾不得与人争辩。 他急忙伸手捧起意绾的脸,神情认真的与她对视。 “绾绾,我没有,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见到意绾眼里明晃晃的怀疑,他赶紧找了个借口。 “我只是一想到翊坤宫那个冒犯我的贱婢,就控制不住地生起气来…” 意绾勾着弘历的脖子,仰着一张怯生生的小脸,语气里还有些不安。 “真的吗,夫君真的不是厌烦绾绾了吗?” “当然不是!” 得到明确的回复之后,意绾立马就对弘历刚才的话,生起了兴趣。 “是如懿姐姐贴身的宫人惹你生气了吗?” 乾隆轻笑一声。 【呵!她在对你耍心机呢?你看的穿吗?】 【…】 【你说,她为什么就认定冒犯你的人是你皇玛法如懿“贴身”的宫人,而不是在翊坤宫洒扫的普通宫人呢?】 弘历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某个不停找存在感的贱魂。 他只是温声与意绾解释。 “对,是如懿身边的大宫女,这人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找来的。” 意绾佯装惊讶,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夫君,这不能吧,主子身边的大宫女可都代表着主子的颜面,如懿姐姐可是在这皇宫待了十数年,总不能身边的婢女还调教不好吧!” 听到这话,弘历不由地就想到了如懿曾经的婢女。 皇宫着名反骨仔——阿箬! 他都有些无语了,如懿压根就不会调教婢女。 她身边唯一得用的惢心,好像是当初内务府调教好,才送到她身边的。 真的,这么多年了,这人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弘历看着绾绾眼里的好奇,叹了一口气,还是大致给她解释了一下。 “如懿这人啊,脑子不行,手段也不行,所以她身边出现什么奇形怪状的奴婢,我都不觉着奇怪。” 意绾有些惊讶,若这人脑子和手段都不行,那她是怎么压的这后宫众人十来年喘不过气的。 虽然心底有些怀疑,但该上的眼药,还是要上。 “可是,如懿姐姐不是在景仁宫皇后膝下长大的贵女吗?怎会连一点御下的手段都没有学到?” 一瞬间,弘历都点醒了。 对啊,如懿可是被她姑母亲自教养长大的,难道她就真的那么废吗? 尤其是当初的阿箬,他可还记着,这人虽然是个反骨仔,但前期该为如懿争取的利益可是半分没少啊! 那么如今这个容佩,该不会是如懿故意调教出来恶心他的吧! 再一联想,这两人对他这个皇帝如出一辙的训斥口吻。 一时之间,弘历有些火了! 正在弘历头脑风暴时,识海里又传来了一道贱嗖嗖的声音。 【点你呢?听懂了吗?】 【朕算是看明白了,你压根就不喜欢绾绾,不然怎么绾绾随口说的一句话,你都要恶意曲解。】 乾隆有些无语,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难道表现的不是“你智商不够,让我来”吗? 眼瞅着这人脸上的神色,向着自己希望的地方变化,意绾伪装出来的担忧都快绷不住了。 她将脸贴在弘历的胸膛上,挡住了嘴角露出的笑。 “夫君,那个冒犯你的宫人,如懿姐姐是怎么处理的,我在宫外时,常常听人说,如懿姐姐很是体贴宫人。” “绾绾真担心如懿姐姐会为了体贴别人,而委屈夫君,若是绾绾…” 意绾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弘历来了一句。 “我下令杖毙了!” “估摸这会,应该已经行完刑了!” 弘历有些不乐意提这个扫兴的事,想到来时那个贱魂贱兮兮的话,他到底还是有些介意的。 “绾绾,我昨日…” 见这人吞吞吐吐半天,就是没有说完。 意绾疑惑地问了一句。 “夫君是想问昨日的什么?” 【不是吧,你还真的打算问这事啊!】 乾隆都惊了,这人的脸皮这么厚的吗? 床笫之事也好意思去问人姑娘家。 【朕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还有你之前说的那什么做大做小,那统统不作数。你给朕听好了,朕不同意,明白吗?】 【你就不能有点道德,别偷看别人媳妇吗?】 【那是朕的凰后,朕现在要和绾绾说些夫妻之间的私密话,你躲远点,别偷听啊!】 警告完脑海里那狂徒之后,弘历立马凑到意绾的耳边,小声问了一句。 “绾绾,你觉得…觉得是前面的我让你舒服,还是后面的我让你舒服…” 意绾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脸迅速涨红了。 这个无耻的狗东西,居然还特意问她。 但对上这人紧张的视线,意绾犹豫了片刻, 她还是问答了。 “绾绾喜欢温柔的夫君!” 弘历还没有明白,但识海里的乾隆已经开始磨牙了。 这小骗子一定是故意的,他哪里不如那白痴了! 再说了,不就是温柔吗? 他也可以很温柔的! 第118章 如懿传39 慈宁宫 “你说什么?” 太后听着福珈的禀告,手里最喜欢的那把柄水烟壶都掉到了地上。 福珈见此,一边捡起地上的水烟壶,一边恭敬地回话。 “昨儿,陛下杖毙了翊坤宫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容佩,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 其实福珈也不清楚,到底是生气在前,还是杖毙在前。 反正大致是这么个情况。 太后拿着水烟壶敲了敲,她便宜儿子的这个后宫真是常看常新。 总是能够带给她一点别样的震撼。 毕竟这个事带入一下。 就是景仁宫废后身边的剪秋、华妃身边的颂芝、她身边的浣碧… 被先帝下令,大庭广众之下杖毙了! 我的天,这可真是一点颜面都没给人留啊! 这真爱掉价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吧! 不过如懿你是怎么回事? 你只是住到了翊坤宫,你又不是华妃的侄女,怎么还能和华妃有一样的遭遇呢? 想当年,那个把她当替身的贱男人也干过一模一样的事。 弘历不愧是先帝的亲儿子,打人的脸的事都是一脉相承的。 甚至这便宜儿子更过分,不仅为了新欢下旧爱的脸子,还杖毙了容佩。 简直跟先帝从华妃床上甩袖而去,还杖毙了颂芝一样歹毒! 不过说到杖毙容佩。 太后瞥了一眼福珈,不解地问了一句。 “容佩被杖毙的时候,如懿就没吭声吗?” 福珈一愣,有些不知该怎么说。 “太后,翊坤宫皇后在殿内可能是没听见吧!” “怎么的,如懿她真就一声没吭?” 福珈尴尬地点了点头。 太后冷笑一声,当即嘲讽了一句。 “不愧是景仁宫养大的,就是心够毒,可惜呀,这人到底是眼界不够,只怕因小失大了。” 且不说,当时求情能不能护住人,但好歹一个态度要有吧! 就如懿这行事,又抠门又爱让奴才挡刀,谁还敢给她卖命! 况且过分轻视底下的奴才,那可是蠢货才干的事。 要知道,骄横如华妃,当年对奴才也是赏赐、护短样样不少。 太后眼神一凝,不知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 “福珈,昨儿这事可有传开?” 福珈摇了摇头。 “太后,这倒没有,咱们这慈宁宫应该是最早得知消息的。” “而且,翊坤宫那边也在封口。” 听到这,太后的眼神一暗,对着福珈吩咐道。 “如懿身边不是有个指哪打哪的愉妃吗?让咱们的人把这事透露给她,必要时,也可以给这人行一个方便!” 在这深宫之中,一方独大可不是好事! 尤其是那人不仅凤印在手,还有帝王偏爱,若是如懿一直被压着打。 那她这个慈宁宫的老太后,还怎么摸到权利! 到底还是曾经底气不足的富察更好一点! 又一次被姐姐拒之门外,海兰有些委屈,被叶心搀扶着往延禧宫走去。 待两人走到一处小道时,一座假山后面传来几个宫人闲聊的声音。 “前几日那事可真是吓人!” “什么事?” ‘就翊坤宫…’ 海兰起先并未在意,但当她听到“翊坤宫”三个字时。 当即给了叶心一个眼神,两人放轻脚步,向着那处靠去。 “哎,这翊坤宫真是没法待了!” “这话怎么说的,那可是皇后的宫殿,这宫里一顶一的气派地方,怎么还没法待呢?” “我偷偷和你说一句,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咱俩谁跟谁啊?你还不相信我吗!” “那好,你把头凑过来,咱俩小声一点。” 听到这,海兰也紧张地将头尽量贴到假山上。 “就是立后大典那日,陛下不仅没有在翊坤宫留宿,还杖毙了…” “杖毙了掌事姑姑容佩!” “要知道,皇宫里还没有出现过主子身边的掌事姑姑被杖毙的呢?” “满打满算,也就先帝时,给熹贵妃投毒,结果毒死了果郡王孟福晋的剪秋姑姑,被赐死了。” “你的意思是,这位翊坤宫皇后会是曾经景仁宫的那位。” “差不了多少,你想当日的景仁宫面对盛宠的熹贵妃讨不了好;那如今的翊坤宫面对盛宠的元仪凰后难道就能有一个好下场吗?” “不可能的,这后宫就是娘娘们的战场,输家可会很惨的…” 听着这话,海兰脚下一个踉跄,幸好及时被叶心扶住,这才没有摔倒。 但两人的这番动静却将假山另一边的几个小宫女给惊到了。 她们立马四散逃开。 等海兰回过神,想将这些诅咒姐姐的宫女送到慎刑司的时候,这几人早跑没影了。 海兰气愤地看着远处,急忙对一旁的叶心吩咐道。 “叶心,快派人把这几个碎嘴子的奴婢给抓起来,快去!” 叶心看着海兰肿起的脚踝有些犹豫。 “主儿,你都伤成这样了,要不,奴婢还是先扶您回延禧宫,毕竟那几人都跑没影了,咱们可不一定能将人抓到。” 海兰有些不情愿。 毕竟在她看来,只要敢诅咒姐姐,那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叶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用老办法好了。 上翊坤宫那位。 “主儿,您可是皇后娘娘的好姐妹,若是让娘娘知道您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皇后指不定有多担心您呢?” 听到叶心提起姐姐会担心她,海兰立马就不挣扎了,乖乖被叶心扶回了延禧宫。 待请了太医,上完药之后。 她躺在床上,那颗为姐姐报仇的心立马就动了。 海兰思来想去,发现报复小富察氏专业不对口。 毕竟这人如今可还没有孩子给她打。 不过,她听姐姐说过,这位小富察氏之前嫁过人,而且还是个寡妇。 她的雷达当即就动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 那一副勾人的好相貌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 毕竟,若真是安分,就不会勾走姐姐的少年郎了! 再说了,就算这人安分又如何! 清白不清白,还不是世人怎么说,就是怎么一回事。 说的人多了,她也就不清白了! 想到这,海兰的眼神越发阴狠。 当初,她能整的卫嬿婉生不如死,今日,她照样能将小富察氏踩进泥潭里。 谁敢与姐姐抢,那谁就该死! 想到这,海兰当即叫来叶心,吩咐了几句。 “你去给永琪送信,让他去查一下小富察氏在江南的事。尤其是和她走的近的男人们,不管是不是捕风捉影,你让他都给我列出来…” “对了,她那个早死的前夫也查一下…” 第119章 如懿传40 听着延禧宫传来的消息,永琪脸上露出一丝无力的苦笑。 心下哀叹。 他这位额娘真是为了翊坤宫那位疯魔了!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那位养母是不是会下蛊,不然,怎么就能把他额娘吃的死死的。 “主子,这事要怎么做,需要属下去江南收集消息吗?” 黑衣暗卫恭敬地跪在一边,等候吩咐。 永琪一脸无奈,摆了摆手。 “查爷自己吗?随便糊弄一下爷的额娘就好了。” 算了,都十来年了,自家额娘是什么德行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何苦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上费心思。 永琪想到再过几日就是皇子公主们第一次给新后请安的日子,他有些不安。 毕竟按照夫人的姐姐与养母之间的龃龉,他担心夫人会迁怒他。 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到了那天,天色刚微微亮,永琪早早地就从床上爬起来打扮。 精心挑选身上的每一件配饰。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下觉得有点可惜。 因着这是第一次给新后的请安,场合较为正式,所以只能穿朝服。 不然穿上夫人喜欢的青色衣袍,指不定还能多得几丝怜惜。 坤宁宫 弘历已经去上朝了,意绾长发披散,站在殿内,等着宫人伺候她换上衣物。 素绮拿着两套凤袍走了过来,与宫人一起将这两套分别展示给意绾看。 “主子,您今日是穿红色的这套,还是明黄色的这套。” 意绾略一思索,视线投向了明黄色的那套。 “就第二套吧!” 选好之后,宫人恭敬地伺候着她换好衣物,随后便换了一拨人伺候她梳妆。 意绾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支鎏金点翠步摇把玩。 素绮站在一边,为意绾挑选合适的头饰,以便宫人为主子梳妆。 殿里的每个人都各司其职。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意绾把玩步摇的动作一顿,抬眼与镜子里的素绮对视了一眼。 “璟瑟来了吗?” 素绮还未点头,便听殿外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姨母,这是在说璟瑟什么坏话呢?” 虽然锦瑟已经出嫁一年多了,但她面对意绾时,还是带着从前那种少女撒娇的意味。 “你呀,还是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意绾笑着点了她一眼,有心想问傅恒查的怎么样了,但是扫了一眼周围的宫人,还是暂时咽了下去。 反正,今儿璟瑟应该不会出宫,请安结束之后,再问也是一样的。 两人之间那氛围亲近的很。 倒是让一旁的宫人们有些咋舌,毕竟这位公主可不是个好性子的主,尤其是对后宫的嫔妃们。 璟瑟才不在乎别人心里怎么想的,她高高兴兴地挤开宫人们,站到意绾身边,为她挑了一顶华丽的钿子头饰。 “姨母,戴这个更好看!” 意绾随意看了一眼,更好看倒是没发现,只觉着这个看起来更威严罢了。 “既然是璟瑟挑的,自然是最好的。” 听到这话,璟瑟笑的更开心了,她乐滋滋地指挥宫人,为意绾梳了一个配套的妆容。 “姨母,我就说,这套最好看吧!” 弘历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时,正好听见这话,他当即笑了起来。 “你与绾绾倒是感情好,这般朕也不用担心你们二人之间的相处了。” 【你看绾绾的人缘多好,连璟瑟这个骄傲的小凤凰都被治的服服帖帖的,哪里还有当初面对如懿时的剑拔弩张。】 乾隆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这能一样吗?一个是她的亲姨母,一个却是抢她皇额娘后位的坏女人…】 弘历表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反正在他这个恋爱脑看来,这就是绾绾人好的证明。 意绾只是拉着璟瑟的手,笑着回了一句。 “绾绾与璟瑟都曾被姐姐抚养,感情自然是极好的,夫君难道是今日才知道的吗?” 弘历笑了一下,走过去牵住了意绾的手。 “从前确实是听过,但这不是从未亲眼见过吗?” “这般也好,你一人在宫中,我总是担心你寂寞,有璟瑟陪着你,我也就放心多了。” 听到这话,意绾心下一动,试探着说道。 “璟瑟毕竟嫁到了科尔沁,偶尔留在宫中还行,若是一直,只怕驸马会有意见,毕竟绾绾曾听哥哥说过,那位驸马的家人可都不是好相与的…” 璟瑟见到意绾给她使的眼色,当即就用帕子略微遮掩,一开口,那股子委屈的哭腔就出来了。 “皇阿玛怜惜璟瑟,让璟瑟能偶尔回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况且儿臣身为大清的公主,受了臣民的供养,自然也该为大清做出贡献,就算受到一点点委屈,那也没什么的…” 璟瑟若是对他诉苦,他反而会觉得公主为大清奉献是应该的,毕竟太后的公主可是被嫁到了情况更险恶的准噶尔。 但偏偏向来娇纵的小公主,此时却这般深明大义,反而让弘历心里升起了一些真正的愧疚。 这个女儿,到底也是他真心疼爱过的。 【不是吧,驸马还敢对公主有意见,当你的女儿也太憋屈了吧!】 【朕当初就说了,科尔沁这狗东西不老实,你这白痴,非说满蒙联姻是祖制,让一个奴才肆意挑拣你的女儿,把你的脸面都踩到脚底摩擦了。】 【弘历你他爹的,是怎么能把皇帝当的这么憋屈的。】 弘历有些不自在,还有些委屈,毕竟他爹也是这般行事的啊! 又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当皇帝,他自然只能照着他爹的帝王之路,依葫芦画瓢。 再说了,当初这魂傲气的要死,从来只会怼他,问他解决的办法,这人也只给他一个字“打”! 那话说的,跟打他家养的奴才似的。 但科尔沁那刺头,哪里是好打的。 而且他和他渣爹一样,就是不想打,才嫁公主的啊! 【真的,要不你把这个皇位让给朕来坐吧,就你这怂兮兮的架势,朕真的很担心绾绾跟着你会受委屈!】 不过三两句,乾隆就开始图穷匕见了。 弘历无语了。 这魂真是烦死了,一天到晚就觊觎他媳妇。 第120章 如懿传41 虽然心里诸多思绪,但时间也就过去了一瞬。 弘历看着眼巴巴看着他的媳妇,以及眼眶通红、委屈的女儿,到底还是支棱起来了。 “既然科尔沁这么不识抬举,恶意苛待朕的公主,那朕也不必给他们脸面了,待朕与朝臣商量后,再…” “等会,朕便下令,让工部为你扩大规格修葺公主府。” “公主府未修葺完成之前,你便先留在宫中陪着你姨母如何?” 璟瑟一愣,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留在京师。 毕竟当初她的皇额娘使尽了千般手段,她到底还是被嫁到了科尔沁。 见这个侄女这时候还在发愣,意绾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笑着对弘历说道。 “璟瑟这是觉着能留在京中陪着她皇阿玛,都高兴傻了呢?” 璟瑟回过神,红着眼,谢了恩。 “儿臣谢父皇的一番慈父之心!” 她站起身,走到弘历与意绾中间,笑着对这两人说着俏皮话。 “那皇阿玛和姨母以后,可不要嫌弃儿臣闹腾才好!” “怎会,你闹腾些才好,你姨母有时性子太过沉静,有你陪伴,这坤宁宫也能多些生气。” 弘历笑着说完之后,三人便一起向着坤宁宫正殿走去。 此时,耐心差的永璋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他想找人吐槽一二,抬眼一看,一溜烟的小屁孩。 也就永珹和永琪能说上话。 他不乐意与身后的永珹说话,毕竟这人面上笑嘻嘻,但心思却沉的很。 还是老五这个面相温和的老实人,好相处一点。 他转过身,跑到永琪身边,拍了一下永琪的肩膀。 永琪时不时就会偷偷往外瞟一眼,他紧张的不得了,正想着等会被夫人发现真实身份后该如何解释。 永璋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得他差点摔倒。 “三哥…” 永璋尴尬地收回了手,好奇的询问。 “这是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只是昨晚有些没睡好罢了!” 听到这话,永璋眼里划过一抹同情。 哎,虽然他是被父皇赶出局了。 但五弟可不是呢? 原本贵为继后养子的他才是身份最尊贵的,但现在凭空冒出一个元仪凰后。 若是这位生下皇子,以他那位父皇看重嫡出的表现,指不定这皇位就会到那个小屁孩手里。 就这,换成他,他也不甘心。 想到这,他还好心的宽慰了永琪几句。 “五弟,你听哥哥一句话,有些国朝珍宝,咱们还是不要太过惦记,毕竟有父皇在呢?” 永琪眼里划过一抹惊愕,但很快收敛,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永璋的神色,见不是他想的那样,才松了一口气。 “三哥说的是,弟弟只愿平凡一生,万万不敢有这般心思。” 这下,也不敢时不时地向外瞟了。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永珹眼里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连争都不敢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废物,居然也配与他抢皇位。 况且父皇都三十多了,就算生下一个皇子又如何,就他与皇玛法雍正一样的破身子,能坚持到那小屁孩长大吗? 主少国疑可是国之大忌! 在老三明文出局的情况下,他这个皇四子可是政治意义上的长子。 这皇位舍他其谁! 正在殿内诸人心思各异的时候,殿外传来了一道道太监的唱和声。 “陛下驾到!” “元仪凰后驾到!” 众人抬眼望去,就见那人穿着一袭明黄色的旗装,行走之间,仪态万千,如国朝牡丹,高贵而华丽,雍容且大方,自有一番尊贵气度。 那黄金打造的钿子头饰,上面以红宝石和珍珠点缀,中间的那个凤凰嘴里还衔着一颗东珠。 伴随着她轻盈的步伐,那颗东珠也随之轻轻晃动起来。 在阳光的映照下,光影变幻不定,时而洒落在她那精致绝美的面容上,时而又隐匿于阴影之中。 如此一来,不仅很好地遮掩住了她眉宇间的那丝病弱,而且还增添了一分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亵渎的威严。 永珹眼里暗了一瞬,心里不自觉地想着。 他那位父皇好福气啊! 永琪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他到底还是没有准备好,在这么个场合,被揭穿身份。 尤其是近日,坤宁宫与翊坤宫之间那股子针锋相对。 他就更胆怯了。 底下的小阿哥、小公主们倒没有几个成年哥哥的小心思。 更多的是对美的一种纯粹欣赏! 只是觉着这位皇额娘真好看,难怪皇阿玛喜欢她。 她(他)们也喜欢!(猫猫脸红jpg.) 他们那位向来不懂体贴为何物的暴躁皇阿玛,此时正笑的温柔,牵着漂亮皇额娘的手向着殿内走来。 而他们那位傲的不行的嫡姐此时也笑的跟朵花似的。 这两位,也太双标了吧! 年纪小的皇子、公主们一边酸漂亮皇额娘牵的不是自己,一边又酸父皇与长姐的区别对待。 纵使心里都快酸成柠檬了,但也没耽误面上恭敬,老老实实的行礼。 弘历才不在乎这些儿子、女儿们,他只担心绾绾身子不好,牵着绾绾的手,将人带到了上首的凤座。 等意绾坐下之后,他才轻飘飘地对着底下行礼的众人来了一句。 “平身!” 【弘历,你快一点让他们请安,别让绾绾一直搁这等,她身子不好,应该多休养…】 【你这贼心不死的混账滚远点!】 【你这人真小气,绾绾都承认朕的名分了。】 【不可能!!!】 【绾绾亲口说的,她说喜欢温柔体贴的陛下,这还不够明显吗?温柔体贴指的就是朕啊!】 【…】 此时,皇子中由最年长的皇三子永璋带着一众皇子向意绾行礼。 “儿臣永璋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儿臣永珹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儿臣…永琪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福金安!” 听着熟悉的声线,意绾一愣,她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却见那人维持着请安的姿势,单膝跪地,右手撑着地,但他的头却低的死死的。 好似生怕被人看到他的面容一样。 一时之间,静了下来。 弘历顺着意绾的视线看去,皱了皱眉。 永琪向来是个机灵孩子,他今日闹这一出,又是为何? 难不成是因着如懿的缘故,他故意给绾绾下脸子。 想到这,弘历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但顾忌今儿是意绾的好日子,还是收敛了面上的火气。 但语气却冷的很。 “你这畜牲给嫡母请安居然低着头,这般没有规矩,可是愉妃教你的!” “并非额娘之过!是儿臣一人之错…” 随着话音落下,他缓缓抬起了头。 他抬头的一瞬间,那双凤眼里的不安、惶恐甚至还未消散。 却已经直直地对上了意绾的桃花眼。 那双含情的桃花眼此时又冷又利,再无半分过往的温柔缱绻! 看着两人对视的这一幕,识海里的乾隆无端觉着熟悉。 好似,他在哪里见过! 第121章 如懿传42 乾清宫 请安结束之后,弘历让璟瑟陪着意绾,他则去了乾清宫批折子。 弘历坐在龙椅上,拿着一本折子,一目十行地迅速翻阅,批阅的朱笔都快写出火花了。 【你这白痴,谁教你般批折子的!】 对一个权利怪物而言,弘历对待朝政这般轻慢的态度,无端让人火大。 弘历不以为意,依然按照飞快的速度批着折子。 【就这种废话一大篇的请安折子,朕恨不得找人刻一个“已阅”章,一个折子盖一个。】 【朕这般辛勤地一个字一个字的批,难道还不够正式吗?】 说到这,弘历心思一转,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若是你看不过去,可以你自个来批啊!】 乾隆翻了个白眼,这白痴居然对他用激将法,真是难为他这个智障了。 【呵!】 【除非你白天也允许朕出来,否则一切免谈!】 弘历虽然早有料到这人不好糊弄,但真的听到这人拒绝,心里还是有一点失望。 他迅速将手上的折子放下,转头又抽过一本折子打开。 到底还是有点不死心。 【爱是成全,是放手,是默默地守护心爱之人,你这般斤斤计较,哪里配说爱绾绾了!】 【呵!爱是放手?这是什么玩意?朕简直闻所未闻?】 【对我们爱新觉罗家而言,爱不就是不择手段的得到吗?】 【比如朕的曾祖顺治,又比如你的渣爹雍正。】 【这两人一个抢弟弟的媳妇,一个抢臣子的未婚妻,朕自问底线比这两人高多了。】 听着这无耻的话,弘历拿着朱笔的手一颤,在折子上落下了一个刺眼的红点。 候在一边的进忠,见此,心里不由冒出一个好笑的念头。 也不知呈上这个折子的臣子,当看到这个红点之后,会怎么揣测陛下的意思。 弘历平息片刻,待心里的火气稍微下去,才有心情继续批折子。 【你这人怎么就不能和底线高的人比,怎么非要和那些道德沦丧的狂徒比。】 乾隆毫不在意。 【行吧,那你在爱新觉罗家找一个道德底线高的,只要你能找到一个高标准的,那朕立马放手,当那个默默守护的大冤种,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难得见到这魂送口,弘历当即在按照族谱在脑瓜子里搜索起来。 高祖皇太极x敏惠恭和元妃 曾祖顺治x孝献皇后董鄂氏 皇玛法康熙x舒太妃 渣爹雍正x纯元皇后柔则 真是太难了,不仅没有为爱甘愿退出,当深情男二的。 这其中甚至还有两个爱人妻的狂徒。 糟糕,这个继承了爱人妻属性的孤魂,怎么比他还像爱新觉罗家的皇帝! 弘历emo了。 坤宁宫 “姨母,这是舅舅派人查的信息,你看看?” 意绾原本还在为筠亭,不对,是永琪骗的她的事而怒火中烧,听着璟瑟的话,她才回过神。 想到琅嬅姐姐落水的一点,她顾不得其它,急忙接过,仔细到查看起来。 “怎么会没有查到乌拉那拉家与那个侍卫的联系,这不可能啊?” 意绾皱着眉,喃喃自语。 “怎会?” “这个侍卫怎会,在琅嬅姐姐落水之后,既没有得到来自乌拉那拉家的钱财,又没有因为乌拉那拉家而得到晋升,这不合理啊?” “不为权,不为利,他为什么要害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还是说,这个侍卫确实是无辜的…” 璟瑟皱着眉,当即反驳。 “姨母,绝对不可能,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人一定有问题,要不,还是让舅舅把这人拖出去拷打一番,我就不信,严刑之下,还查不出什么了?” 意绾放下手里的信纸,摇了摇头。 “不行,傅恒肯定不会帮我们这么干…” 毕竟御前侍卫不是皇室宗亲就是高门子弟,这人绝不可能为了一个无法确定的真相,对上整个御前侍卫的团体。 想到这,意绾一顿,脑子里突然被什么点醒了。 她急忙又将那份调查信息翻看,一直翻到凌云彻的家世背景,才停下。 那上面赫然有一行大字——汉军旗下五旗包衣 要知道,御前侍卫的选拔标准在顺治爷时期就已经被定下。 那么请问这么一个无论是从身份背景还是学识才干都不符合的人,他是怎么突兀地蹿进这个顶级二代圈的? 这人一定有问题? 璟瑟见意绾的视线一直死死盯着一处,她有些疑惑,从一边的小塌上站起身,走到意绾身边,也看了过去。 她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解。 “姨母,这里有问题吗?” 意绾眼里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她指了指“汉军旗”的那行字。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璟瑟看了好几眼,还是有些不解,毕竟她对侍卫团体可一点都不了解。 意绾没好气地敲了敲她的头,给了一个提示。 “你还记得你舅舅当初是如何被选中成为御前侍卫的吗?” 璟瑟捂着头,回忆了一下。 “皇额娘说,是因为富察家…” 璟瑟并不是个笨蛋,有了提示之后,立马就开始扩展思维。 “舅舅出身镶黄旗,属于上三旗中的首旗,就连舅舅这个出身,最初都是从蓝翎侍卫开始爬起…” “那就说明,御前侍卫非高门显贵不可入,姨母,我说的对吗?” 意绾笑着点了点头,她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股子锋利。 “你说的没错,御前侍卫向来都是从满军旗上三旗中,勇武出众的青年才俊中挑选,而这位凌云彻…” 说到这,意绾当即冷笑一声。 “哼,璟瑟,你说,若是没有一个在你皇阿玛心里足够重要的人撺掇,就以你皇阿玛那怂兮兮的性格,他会刻意违背祖制,将这么个破烂货塞进去吗?” 璟瑟心神一震,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名字。 “乌拉那拉氏,一定是她,除了她,绝不会有任何人!” “所以,当初皇额娘落水之事,果然是这人一手策划的。” 璟瑟回忆了一下,不由又发现了一个疑点。 “当初确实是有宫人说当晚在母后落水前见过这人。” “当时素练去找齐汝不在皇额娘身边,但唯一在皇额娘身边的莲心却矢口否认此事,所以莲心早就背叛了皇额娘…” “说不得,就是莲心和这个凌云彻在乌拉那拉氏的指使下做的!” 璟瑟气地浑身颤抖,眼泪也落了下来。 “璟瑟,大仇未报,你怎么能哭。你要做的是和姨母一起,送姐姐的仇人去哭!” 意绾走过去,捧住璟瑟的脸,语气很冷。 “既然如此,那就连着莲心一起彻查!” 璟瑟离开后,意绾将素绮打发了出去,独自在殿内思索,到底还有没有其它线索。 突然,后窗处传来一声“咯吱”的声音。 意绾抬眼看去,却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翻了进来。 “嫂嫂,好久不见啊!” 嗓音带笑,却无端透露出一股子贱嗖嗖的意味。 第122章 如懿传43 乾清宫 眼瞅着快到侍卫换岗的时候了,那些原本站的笔直的侍卫们,忍不住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起来。 “哎!你说头儿去放水怎么去了那么久,别不是掉进去了吧!” “你说什么呢?头儿武艺高超,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大高个有些不解,追问了一句。 “可这都快到下值的时候了,头儿可还没回来呢?” 眼瞅着,随着大高个的话音落下,其它侍卫也看了过来。 那人心道不好,赶紧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行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指不定是陛下又给头儿安排了什么机密的任务,这种事少打听!” 大高个摸了摸头,一想也是,头儿挺得陛下看重的,以往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见众人都没有起怀疑的心思,那人心里松了口气,但为了避免话题又被绕回来。 他随口扯上了御前侍卫中的另一号风云人物——凌云彻。 “哎,你们说,这人到底凭借的是什么?” “他哪里都比不上头儿,凭什么成为第二个破格进入乾清宫御前侍卫团的风云人物?” 众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就发现了衣服皱巴巴的凌云彻,稍微离地近一点,仿佛还能闻到一股子隔夜的酒味。 众人不由地有点鄙夷。 有人嘲讽了一句。 “不是说这人才能出众才被陛下破格提拔的吗?” “才能?哈哈哈!你是想笑死我吗?” “这人有个鬼的才能,骑射、布库、拳术、鸟枪、刀剑…就问他有一个拿的出手的吗?” “我看狗屎运倒是强,若非当初捡了个漏,这人只怕还在最低的蓝翎侍卫里挣扎呢?” “话又说回来了,最低等的蓝翎侍卫,那也不是他配的上的!” “说的也是?想到初,我还以为这是又一个头儿呢?” 对他们这些上三旗的高门子弟而言,身份背景很重要,但是若你的自身的实力很强,能将他们打服。 那他们也会很轻易地接纳你! 但凌云彻这人总是有些不合时宜的清高,日常看他们,就跟看那种街边纨绔,或者是仗着强权的为非作歹的膏粱子弟一样。 那眼神里的鄙夷与轻视,是个人都能看的出。 若说这人才能出众,这般看他们也就罢了! 毕竟那个初次见面,就将他们打的屁滚尿流的头儿,其实也傲气的很。 日常看他们,也跟看小丑似的。 但人家有真本事,虽然出身低,但屡次立功,而且很得陛下看重! 他横该他横,但他爹的,凌云彻这个三无人员,他凭什么这么横? 比身份背景,这里随便挑一个都能吊打他八辈祖宗,比才能,很抱歉,这人除了那三流的武力,压根就没有才学。 初次见面,一场布库,他们就试出来了。 这人就一个绣花枕头,除了那张还过得去的脸,简直一无是处。 有事没事就带着一身宿醉的酒气来上值,真是熏死个人了。 看着其他人那不满的视线,凌云彻撇了撇嘴,一脸的清高。 这些纨绔子,肯定又在说他的坏话。 跟街边的长舌妇一样。 也不知娴主儿,如今怎么样了,听说陛下自封后那日去过一次翊坤宫,便再也没有去过了。 想到这,凌云彻心里既有对娴主儿的担忧,又有一丝窃喜。 尤其是想着他每晚都要抱着,才能入睡 的娴主儿亲自给他做的鞋子。 心里不由地更甜蜜了几分。 还是娴主儿好,不仅出身高贵,从不觉得他窝囊无能,还待他十分温柔体贴。 哪里像卫嬿婉那个捧高踩低的坏女人,不就是在花房受了两年罪吗? 奴才受罪本就是应该的! 她倒好,不过区区一点点小小的磨难,居然就起了攀龙附凤的心思。 与娴主儿说的一样,果真是出身卑贱之人,上不得台面! 想到这,凌云彻更鄙夷卫嬿婉了。 只不过,他这个轻蔑的斜眼,由于没有注意好角度,直接就对上了因为批折子太累,出来歇歇眼弘历。 弘历揉了揉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依然斜眼看他的凌云彻。 周边的侍卫死命地克制上扬的嘴角,心里都快笑翻了。 乾隆炸了,疯狂地敲着弘历。 【你爹的,你是怎么能把皇帝当成这个傀儡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以你是末代皇帝呢?】 【怎么就能卑微到,随便挑一人都能对你鄙夷蔑视!】 【你他爹的简直跟土财主家的赘婿一个鸟样!】 弘历先是无语,回忆了一下之后,又有一种意料之内的感觉。 【你忘了吗?这是如懿当初给朕举荐的侍卫。】 略一回忆,好像还真是,乾隆都麻了。 【朕算是看明白了,只要是跟你皇玛法如懿有关的人,那就没一个正常的。】 【前有把你当瘪犊子训斥的容佩,后有对你横眉冷对的凌云彻。】 【他该不会是你娘李金桂转世吧!不然怎么会出现在你皇玛法如懿身边…】 想到当初那个让人火大的场景,弘历看着面前的凌云彻就更不满了。 此时的凌云彻一回过神,对上的就是皇帝的死亡射线,冷汗都吓出来了。 不停地在心里咒骂,站一旁看好戏的“纨绔子们”。 其它侍卫:嘻嘻嘻!管你去死! 凌云彻双腿不停地打颤,站都站不直,只能弓着背,无端添了一份窝囊。 见此,弘历眼里闪过一抹乏味,不由地又看低了凌云彻几分。 他还以为这又是一个像容佩一样的硬骨头,没想到,不过如此! 轻飘飘地吩咐了一句。 “降为蓝翎侍卫,赏庭杖五十!” 一声令下,进忠立马屁颠颠地传人来行刑。 听着凌云彻的惨叫。 进忠扶了扶帽檐,抬头看了一眼满是乌云的天空。 发自心底地感叹,今儿的天气可真好啊! 弘历有些扫兴,重新回到殿内批折子。 见这白痴心情不好,乾隆诡异的心情有点好。 【你这人看人的眼光也太差了,哪里比得过朕。】 【当初朕破格提拔了海兰察,你这人转头就提拔了一个废物秧子凌云彻。】 【海兰察靠自己从蓝翎侍卫爬上了一等侍卫,而凌云彻吗?哈哈哈!!!】 第123章 如懿传44 听着那魂的嘲笑,弘历握紧了手里的朱笔。 硬着头皮回怼。 【凌云彻救了绾绾的亲姐姐琅嬅!】 【可富察氏,不还是死在了当晚吗?这算个鬼的救命之恩!】 乾隆翻了个白眼。 【凌云彻救了绾绾的姐姐琅嬅!】 【海兰察才能出众,屡立奇功!】 【……】 争论不过的弘历摆烂了,面对识海里那魂的叫嚣,他理都懒得理。 随手抽出一本折子,继续批阅起来,毕竟他还打算早点批完,好去坤宁宫陪绾绾。 而坤宁宫这边。 意绾看着面前的小狼崽子有些头疼。 “我都改嫁了,你还叫我嫂嫂不好吧!” 海兰察倚靠在窗边,眉眼锋利,唇角微勾的着一抹坏笑。 “那不叫嫂嫂,难道叫好心的夫人吗?” 听着这声“好心的夫人”,意绾不由想到了与这人初见时的场景。 那时这人父母双亡,抱着一腔孤勇独自从索伦部落,一路流浪,到江南投奔她那个渣渣前夫。 不过,当时她那前夫就因为外人说他吃软饭,开始起了花花肠子,到底还是有贼心没贼胆,身体还算老实。 可一个吃她的、喝她的,背靠富察家耍威风的落魄贵族子弟,居然也敢有这种想法。 简直是找死! 她立即就将这人按在府里修理了一顿,同时修书给傅恒,断了这人耍威风的资本。 毫不夸张地说,当时正院与前院简直势同水火。 就这情况,他居然还敢不经过她的同意,从外面领进来一个孩子。 得到消息,她当时就点了人,准备将这狗东西连那孩子一起赶出去。 待她赶到前院时,这人穿着一身破棉袄,又黑又小,十二三岁的年纪,长的跟个八九岁似的。 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这人那一双凶狠的眼睛,像是无法被驯服的孤狼。 长的这么凶,一看就养不熟! 她当即就准备将这两人一起赶出去。 却没想到,这人直接跪在了她面前,那双凶狠的眼睛里满是祈求,透露着对生的渴望。 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幼时祈求有人能救她出庄子的自己。 五岁那年,她等到了她的琅嬅姐姐! 而这人,在祈求自己! 最后,到底还是留下了这人。 那时,这人跪在地上,欣喜地叫她“好心的夫人!” 不过她可不是什么好心人,她只是允许留下这人,但银子却是从那狗东西的俸禄里面掏的。 表兄养表弟不是应该的吗? 这天底下,可没有让外八路的表嫂养一个便宜表弟的道理。 翻过年,因着伙食变好,这人也养出了一点小奶膘,冲淡了他眉宇间的凶悍,变得无害起来。 仿佛从凶戾的狼崽变成了温顺的奶狗。 他时常往她面前凑。 她闲着无事,偶尔也会逗逗这人。 她发现,这人虽然长的很凶,但性格很奶,挺有意思的。 若不是后来,睡错了人,她其实是真的有把这人当弟弟看待的。 待意绾回过神来,就见这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略微弯着腰,紧紧地盯着她,好似在想应该从哪里下嘴。 “海兰察,离我远一点!” “我不!” 见意绾不满地看他,海兰察还故意勾起了一抹带着蛊惑意味的笑意。 “嫂嫂,你就不想我吗?” “三年前的一别,咱们可已经有一千个日夜没见了,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算算?我们都有多少个春秋没见了。” “我想你想的心都快不跳了,你快摸摸!” 说这话时,他还将意绾的手拉过来放到了他的胸膛上,感受他的心跳。 “呵!” 意绾冷笑一声,手掌合拢,紧握成拳头,用力地捶了一下这人的胸口。 “你又不是死人,怎么心会不跳,我倒是觉得你的心太过活泼,吵死人了!” 感受到胸膛处传来的重击,海兰察故作柔弱地向意绾倒去,直接将人压的,一起倒在了身后的床榻上。 倒下去之后,他还迅速地将帐子拉了下来。 一时之间,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与意绾两人。 他垂着眼,故意露出柔弱的表情,但奈何气质不搭,反倒有一股东施效颦的喜感。 “夫人,你太狠心了,你看我都受内伤了。” 意绾恶狠狠地瞪着身上的人,没好气地说了句。 “海兰察,我警告你,现在,立刻从我身上下去,否则你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 “我是凰后,你一个小侍卫还敢轻薄我,我看你是找死!” 海兰察看着意绾气鼓鼓的小脸,伸手戳了戳。 “既然夫人都说奴才轻薄你了,那我可不能担一个不实的罪名!” 说完,他低头就想亲意绾,结果“啪!”的一声,一个嘴巴子就甩了过来。 抽的他嘴角都渗出了一丝血迹。 不过,这人毫不在意,他舔了舔渗血的嘴角,眼里的侵略性反而更强了。 “夫人,你还是这般喜欢抽人,不过我喜欢!” “若是你觉着不够,还可以多抽几下,我保证不反抗!” 意绾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记得三年前这人不是这样的啊! 那时候跟个小奶包一样,甜滋滋的,就算她不小心睡了他,这人也只是哭唧唧地求一个名分。 怎么突然就进化成这样了! 这风格不对啊! 海兰察看到意绾眼里的诧异,眼里反倒有一丝愉悦。 毕竟谁愿意一直在爱的人面前,以假面示人呢! 他出生在以凶悍着称的索伦部落,怎么可能真的是个小奶狗。 他只是见夫人喜欢,这才刻意伪装了好几年罢了! 若不是,外八路的表哥刚死,该死的傅恒立马就给她送了一打面首。 他当初怎么会那么沉不住气,火急火燎地爬上她的床! 若非如此,也就不会导致这三年的离别了! 想到错失的日日夜夜,他就更舍不得浪费与夫人相处的时光了。 一个翻身,让意绾坐在了他的腰腹处。 “夫人,你真的不想得到我吗?你看看,这可是我特意为你锻炼出来的肌肉,你难道不想检验一下吗?” 海兰察低沉的嗓音里满是蛊惑,眼睛也像带着钩子一样。 意绾下意识按了一下手下的肌肤,肌肉紧实有力。 她好像还没玩过这一款的。 筠亭身子不好,弘历年纪大,傅恒给她找的那些消遣都是文弱书生… 看出这人眼里的意动,海兰察接着怂恿。 他甚至很过分的挑开了身上的衣物,露出了蜜色的胸膛,衣物半遮半掩之间,腹肌若隐若现,更加勾人了。 “比起陛下,我才不过二十,正是孔武有力的时候,而且常年练武,怎么折腾都不会坏…”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又蛊又欲,嘴角勾起的笑容又痞又坏。 看着,就不是个正经人。 第124章 如懿传45 意绾抿了抿唇,停顿片刻,到底并未采纳这人的意见。 她伸手为这人拉上了衣襟,将肌肤遮掩地严严实实,才松了口气。 “海兰察,这里是皇宫,本宫是凰后,而你是侍卫…” 她说这话时,刻意加重了“本宫”二字,就是希望身下这人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海兰察自然是听明白了,但明白是一回事,照不照做又是另一回事。 他垂下眼睑,眉宇之间刻意伪装出从前的乖巧,鼓着脸颊,想博得一丝怜惜! “夫人,我很乖的,只要你偶尔亲亲我,我就会非常非常听话的。” 发现意绾并没有心软的意思,又开始拉踩情敌。 “夫人,陛下他老了,他哪里比得上我年轻鲜嫩;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的女人和子嗣,不像我干干净净,身心都只有夫人一人…” 意绾瞥了他一眼,有些无语。 她又不是真的奔着弘历这人来的,他有几个女人关她什么事? 更何况,若是真的想要身心只有她一个人的男人,她在外面一抓一大把,费得着碰他这个麻烦吗? 尤其是皇宫之中一砖一瓦说不定都有别人的耳目,她这地盘都还没有完全踩熟,万一被人抓到把柄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她有些着急地去推这人,想将人扒拉下去。 “海兰察,你快走,等会被人抓个正着可就不好了!” 他好不容易才抓到机会,一点肉味都没沾上,就想让他离开,他才不干呢? 意绾扒拉他,他就死死抱着她的腰,反正不松手。 意绾忙活了一通,发现不仅没有将人推下下,反而还累出了一身汗。 她气地握起拳头,狠狠给了海兰察几拳。 “哼!” 一道闷哼声传来,海兰察脸色潮红,声音仿佛还带着一丝沾染了情欲的沙哑。 “夫人…” “夫人,再碰碰我好吗?” 看着这人的眼神,意绾觉得她的拳头都脏了。 她当即就想从这人的身上下去,却被海兰察按住后颈一把拉了下来。 甚至来不及骂这人,就被这人堵住了唇。 海兰察常年练武,又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的身子热的不行,就连他的唇都是灼热的。 滚烫的气息与意绾的交融,一时之间,在这个被罗帐封闭的小空间里,无端透露出几丝春情。 感受到肩膀处的寒凉,意绾回过神,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这人的唇瓣,直到血液渗出,她才松口。 然后一巴掌就抽到了海兰察的脸上。 “本宫看你是不要命了!” 听着夫人语气里的冷意,海兰察有些委屈,眉眼都耷拉了下来,像一只被因偷吃零嘴被主人训斥的藏獒。 又凶又奶! 但到底还是有些不服气的,又梗着脖子与意绾争辩。 “你这个渣女,三年前夺了我清白的身子,拍拍屁股就走了,你可还没负责呢?” “我如今不过是想要你略做弥补罢了,你却对我又咬又打,你看给我打的,脸肯定都肿了…” 说着,说着,海兰察的眼眶是真的红了。 听着这人提起当初的事,意绾是真的有点尴尬。 这人十五岁那年,突然说要去京师投奔亲戚,后来,一直没有音信。 她怎么知道,这人过了两年又突然回来了,一回来还出现在了她的床上,她当时人都傻了。 还好,第二天傅恒派来接她的人就到了,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意绾叹了口气,眉眼也温和了下来。 “海兰察,我进宫是有要事要做的,你这般与我纠缠不清,若是被人抓到了,我与你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明白吗?” 夫人在担心他! 海兰察刚觉得心尖一甜,就听这人说了一句话,火热的心立马就凉了下来。 “而且,我要办的大事,可还没有办完,若是你妨碍到我,那我就…” 意绾径直抽出枕头下的匕首,锋利的刀尖直接对准了海兰察的胸口。 那匕首分明没有刺进去,可海兰察却觉得已经万箭穿心了。 他觉着好疼,疼的身体都要痉挛起来。 他的眼眶很红,眼里分明已经要含不住了,却还是倔强地仰着头,不让它落下。 “夫人,我不会妨碍你,真的,我在这皇宫待了五年,绝对比你要熟悉的多,我可以帮你的!” “夫人,我会是你的帮手,绝不会成为你的阻碍,夫人,你相信我!” 听到这话,意绾手里握着的匕首一松,但还是没有移开。 比起之前,如今只是虚虚抵着他的胸口。 感受到夫人态度的松动,海兰察当即将他的优势都摆了出来。 “夫人,我武艺高强,而且是御前一等侍卫,在各宫的侍卫中都有自己的人,而且我还深受陛下信任…” “得到我,你不仅能得到一个消息灵通的情报机构,还能得到一个在皇帝身边为你打配合的人,若是有一些你不方便出手的事, 我都可以帮你的…” 说完之后,海兰察试探地直起身,见胸前的匕首并未刺进来,当即心里一喜。 他勾了一下嘴角,亲上了意绾握着匕首的手。 一下又一下地将唇印在夫人白皙的手背上。 意绾垂下眼,又长又翘的睫毛垂下,如一把小扇子,将她眼里的神色,全部遮掩。 “你先帮我查凌云彻与翊坤宫的联系,越详细越好。” 海兰察抬头,贯来深邃的眼眸此时仿佛盛满了星星,亮的发光。 “那夫人是要留下我了吗?” 意绾还未回答,这人已经得寸进尺地将唇凑了过来,急切地吻上了她的唇。 亲完之后,海兰察又黏黏糊糊地想亲意绾的脖颈,白皙的肩膀… 却被意绾拉着他脑后的辫子,径直向后拉去。 感受到头皮处传来的拉扯与疼痛,他不解又委屈。 “夫人…” 意绾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唇瓣,冷漠无情地下达命令。 “你先把事给我办了再说!” 海兰察正想再试探一二。 毕竟费了这么多力气,一点肉味就想将他打发,有些不乐意。 却突然听见,殿内又传来一声“咯吱”声。 还不待他起身去看看是哪个贼人,却被夫人一脚踹进了床尾,被子兜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第125章 如懿传46 意绾还没来得及掀开帐子,就听“嘭”的一声。 隔着帐子,她隐隐约约能看见是一个人跪在了地上。 她有些不解,这人又是谁? 却听见了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 “夫人,筠亭今日来给你请罪来了,不求夫人原谅,但求夫人能给筠亭留些情分!” 知道这人是谁,意绾当即也没了掀开帐子的兴致,倚靠在床头,踹了被子不老实的人一脚。 “你分明叫永琪,却骗我叫王筠亭!” 永琪略微有一点心虚,但为了显得不是那么可恶,他还是想要辩解一二。 “我的字是筠亭,只是没人这般称呼我罢了!” 意绾被人的狡辩气的一个哆嗦。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王筠亭!” 筠亭跪在地上,伸出三根手指,指着上天,言辞恳切。 “夫人,我知你气我隐瞒,但筠亭敢对天发誓,除了名字有点假,过往我对夫人的情谊都是真的!” 这个骗子还好意思说,名字都是假的,其它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隔着罗帐,看着这人跪的笔直的身影,意绾气的咬牙。 “你这个骗子,你当日不是说你只是一个被继母苛待的落魄子弟吗?” “呵!一个备受帝王器重的皇五子?真是难为你费尽心思编造这么一个话本子一般的身世了…” “不是的,夫人,不是的…” 听出夫人话里的怒意,筠亭急切地想要解释。 “我额娘待我冷漠是真,翊坤宫那位明面上当我是养子,但私下不过是当一个碍眼 的庶孽罢了!” “而且帝王的看重就更可笑了,皇阿玛这人本就无情,待我的那份器重又能有几分真!” 听到这话,意绾眼里闪过一抹明悟。 难怪这人日常跟个缺爱小可怜一样! 话虽如此,但谁又能保证在她和愉妃之间,这人一定会选择她呢? 见帐子内一片沉默,筠亭面上不由露出苦笑,他从背后抽出早已准备好的荆条,一路膝行到床榻前。 “若是夫人心中有气,尽可朝着筠亭发泄!” 他双手捧着带刺的荆条,态度很诚恳,但可惜的是。 隔着一层罗帐的意绾暂时无法顾及。 她狠狠地踹向在被子里又不老实的某人。 谁知正好被人抓住。 海兰察被那道男声气的够呛,好啊,他当初被他爹派人带到了皇宫,这人却趁机占了他的位置。 真是气死他了! 夫人也是个骗子,她不是说不喜欢弟弟类型的小少年吗? 那这人又是怎么回事? 越想越气,海兰察当即准备给自个找个补偿! 昏暗的被子里,他顺着手里握着的肌肤一路往上,灼热的气息在被子里蔓延。 意绾有些难受,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红霞,额头的碎发也平添了几分湿意。 听着罗帐里传来稀碎的轻哼,筠亭跪在地上的身子一僵,他觉着有些不对。 当即直起身子,一把扯开了罗帐。 只见夫人桃花眼里满是水意,眼尾一片绯红,唇瓣微张,一股清浅的桃花香随着她的吐息飘向空中… 原本整齐的寝衣,散了两颗扣子,露出了白皙的肩膀与修长的脖颈… 筠亭一时有些怔愣,眼眸不自觉地深了几分,喉结滚动… 他伸手贴到了意绾的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意绾冷了一个激灵。 她有些想躲开,但却被筠亭牢牢地掌控,只能接受他的触碰。 她一边在被子里踹海兰察,一边还要躲开筠亭的触碰。 “筠亭,你快放开我!” 筠亭并不听她的,依旧自顾自地在她的脸上游离。 手好似是清白的,但他那眼神却又不清白的很! “夫人,不喜欢吗?” “从前夫人说过,筠亭虽然面容略显普通,但一双手却生的极好,骨节分明、修长匀称,尤其是握笔时最是好看!” “这才多久,夫人就厌烦了吗?” 意绾真是要疯了,尤其是被子里的海兰察… 她支支吾吾地辩解。 “我没有…你快松…松开我…” 筠亭并不理睬,依旧一手束缚意绾的双手,一手在她脸上摩挲。 甚至故作不解。 “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话断断续续的,别不是生病了吧!” “正巧筠亭因为自小身子不好,正所谓久病成良医,到底还是懂了不少,若是夫人不嫌弃,筠亭也可以帮帮夫人!” 嘴里说的正经,但这人刚收回放在意绾脸上的手,立马就开始单手解衣扣。 不过片刻,便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中衣。 解到这,这人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接着扯开了中衣上的系带,露出了里面的… 意绾人都要傻了。 筠亭难得有些羞涩,耳朵尖尖都红了,但是为了让夫人原谅他,还是豁出去了! “夫人,你瞧,你喜欢青色的衣衫,也喜欢仙鹤图案,你看,这衣物上都有…” 海兰察气的磨牙,狐媚子,一点脸皮都不讲的狐媚子! 夫人要是敢接受这个不要脸的外室,他就从被子里钻出来,吓死这人! “筠亭,如今正值秋日,夜间寒凉,你还是把衣物穿好吧!” 筠亭心里一甜。 夫人还记得他身子不好,受不得凉! 夫人真好! 不过,想到暗卫给他收集的民间夫妻吵架和好的秘籍——床头吵架床尾合! 还是决定来一个全套的,既然色诱已经让夫人把持不住了,那完整的他,说不定更能让夫人喜欢… 想到这,他摩挲了一下意绾的手腕,想要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去解她的衣物。 吓得意绾脸色都有一瞬间的发白。 她被子里可还有一个人呢? “筠亭,你不是来求我原谅的吗?好,我现在原谅你,你快点走!” 筠亭眼睛发亮,他决定了,回去就给暗卫涨月薪! “夫人,你不想筠亭吗?我们可都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这种事可还是半年前才有过一次…” “还是说,你有了父皇之后,便想甩了筠亭…” 说到后面,筠亭的语气罕见地危险起来。 “我没有,筠亭你想多了,要不,你还是先走吧!等会陛下就该过来了!” 筠亭一声轻笑。 “皇额娘,您想多了,今儿政务较往日多了不少,只怕现在皇阿玛正在乾清宫批折子呢?他可没空来陪您!” “何不让儿臣代替他,陪您呢~” 海兰察:… 这个贱男人,居然学他的套路! 该死! 正在意绾想着怎么推脱时,殿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太监的唱和声。 “陛下驾到!” 第126章 如懿传47 乾隆从龙辇上下来,就见坤宁宫的殿门紧闭,殿内的烛火也熄灭了。 他心下不解。 这小骗子今日怎么睡的这般早,她不是向来喜欢歪着小榻上看话本、游记的吗? 守在殿门口的素绮见皇帝大踏步朝着这边走来,急忙带着坤宁宫的宫人一起行礼。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乾隆走到素绮面前时,停顿了一下。 “凰后可是身子不适,今儿个歇的这般早?” “回陛下,娘娘下午与和敬公主闲聊了一会儿,觉着有些累了,这才早早歇下!” 乾隆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 毕竟那白痴的女儿是个闹腾的,那小骗子身体也不好,若是累了,也说的过去。 进保为他推开殿门之后,见殿内有些昏暗,便多嘴问了一句。 “陛下,可要奴才着人点灯,这屋内到底暗沉了些。” 乾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不必了,凰后许是已经歇下,若是闹出动静,吵到她就不好了。” 躺在帐子里的意绾听到这话,当即松了一口气。 只是想到躲在殿内的两人,又觉着这口气松早了。 乾隆借着一点点微弱的光线,向床边走去。 床底抱着荆条和衣物的永琪看着越来越近的父皇,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着过于惊慌,额头甚至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下颌滴到了地上。 发出一声“啪嗒!” 声音虽然很细微,但耳力好的乾隆却听到了。 他的脚步一顿,就要弯腰去看。 识海里的弘历不解了。 【你干什么呢?】 【你帮朕批折子换的时间,应该到了吧!】 听着这周扒皮的声音,乾隆弯腰的动作一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哪有那么快,朕可是帮你足足批了二个时辰的折子,你就给朕一刻钟,你也好意思!】 【怎么了,你这话说的,好像一刻钟不是时间似的,这不是刚好够你从乾清宫坐龙辇到坤宁宫吗?】 【朕难道还不够大气吗?若朕真的抠门,那朕就只会给你半刻钟,让你在龙辇上就将身体还给朕…】 弘历还在絮絮叨叨,乾隆已经没耐心听这人念经。 意绾捏着被子,侧着头,透过罗帐并未完全合上的一点缝隙向外窥看。 就见那人正弯着腰,而且那方向正好对着床底。 她心下一个咯噔! 努力放缓心跳,伪装出平时被吵醒时发出的“嘤咛”声。 听见这声音,弘历当即就敲了一下乾隆。 【快把身体还给朕,绾绾一定是被梦惊醒的,朕要去安慰她…】 乾隆没管脑子里这人的叭叭,他直起腰,大踏步地向着床边走去,一把就将帐子给掀开了。 因着光线不好,他并不能看清意绾的脸色,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确实有些湿意。 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学着那白痴的样子,为她轻轻地拍着背。 “可是又梦魇了?” 他的语气很温柔,但意绾还是听出了不对,这下心提的更紧了。 毕竟若是弘历,她还能轻易地糊弄过去,但这个不明身份的人,可就不好打发了。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嗯!” 乾隆皱了皱眉,这一直梦魇也不是个事,当即提议道。 “不然宣齐汝给你看看?” 意绾当即反驳。 “不要,我这就是老毛病了,过一段时日就好了!” “而且,现在都夜深了,还宣太医,也太过麻烦人了!” 这小骗子什么时候体贴过人? 这里面只怕有问题? 【呜呜呜,绾绾真是太体贴人了!】 【你快把身体还给朕,没有朕温暖的怀抱,绾绾等会肯定睡不着!】 乾隆脑海里刚闪过的一点念头,被这白痴的一顿哭嚎,给嚎了个干干净净。 他用手按了按眉心,斥责了弘历一顿。 【白痴,闭嘴,真是吵死了!】 意绾摸着这人绑着玉坠子的辫子,发现发尾还带着一丝湿意。 又用鼻子嗅了嗅这人,疑惑地问了一句。 “夫君,你是在乾清宫沐浴之后才过来的吗?” “对。” 【对啊,你这人沐浴的时间还没有算进去呢?都超时了,你知不知道!】 【闭嘴,吵死了!】 【啊啊啊!你抱着我的媳妇,还嫌我吵闹,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啊!】 【皇阿玛!皇玛法!你们快上来把这不肖子孙给带走啊!朕这个爱新觉罗家的正统子嗣都快被欺负死了,啊啊啊!】 【别嚎了!】 “夫君,我听宫人们说,乾清宫有一座温泉池子,是不是真的?” 意绾状似好奇地扯了扯乾隆的衣袖,眨着一双水润的桃花眼,等他回复。 乾隆摇了一下头,见这人好奇,还好心地解释了一下。 “并不是温泉,只是一座华丽些的浴池罢了。” “若是想泡温泉,过些时日,我带你去小汤山的汤泉行宫泡温泉如何?” 意绾磨了磨牙,这人也太不上道了。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听不出来她是什么意思吗? 还不待意绾继续试探,就见这人开始解衣物了,一副要立马上塌歇息的样子,可把意绾吓得心跳都停了一瞬。 意绾条件反射地伸手按住了乾隆解衣扣的手。 乾隆见此,嘴角一勾,调笑了一句。 “怎么,这是想亲自给夫君宽衣解带吗?” 被子里的海兰察都要酸死了! 床底下的永琪也没好到哪里去,就连荆条上的倒刺,刺到他的肉里都没有发现。 意绾有些不自在,但也不好将手缩回来。 “夫君,我梦魇之后,身上出了一身汗,身子有些黏腻,我想去沐浴,你陪我好不好~” 听着这小骗子的撒娇,乾隆心底那股不对劲的念头又涌了上来。 他紧紧盯着意绾的眼睛,纵使光线并不好,但有一瞬间,意绾觉着自己好似被这人看穿了一样。 她拼命抑制住想要通过垂下睫毛遮掩神色的动作,故作镇静地与这人对视。 难道是他想错了? 这小骗子并未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正当乾隆打算仔细思索一下的时候,弘历又开始念经了。 【啊!啊!啊!】 【这是朕的媳妇,你一个冒牌货凭什么陪着朕的绾绾去沐浴,这都是朕的!】 【朕受不了了,啊啊啊!朕要把你这个不讲信用的混账关进是识海里!关一千年!关一万年!】 第127章 如懿传48 乾隆觉着真是受不了这人,吵的人烦死了! 【什么我的、你的,这不都是弘历的媳妇吗?】 【“弘历”陪弘历的媳妇去沐浴,说破天了,也是有理的!】 弘历被这无赖的话给气了个仰倒,当即在识海里大叫大跳起来。 脑子都要炸了的的乾隆也不好受,但想到那白痴只能在识海里跳脚,心情就舒爽了不少。 “夜间寒凉,你身子不好,要不叫素绮进来给用热帕子给你擦擦身子,待明日午间,气温有所回升的时候,再沐浴…” 意绾皱了一下眉,这人到底是弘历,还是那个坏东西。 絮絮叨叨不是弘历的专属作风吗? 她有些不耐烦,直接伸手捂住了面前这人的嘴,阻止他说话。 “可是我现在就想沐浴,难道我身为凰后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若真如此,那这个凰后当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富察家当我的二小姐呢!” 说完之后,意绾直接从乾隆的怀里钻了出来,蹲在床头,像一个气乎乎的小蘑菇,可怜又可爱! 乾隆伸手想将人重新抱进怀里,却被狠狠拍了一下。 清脆的响声诡异的让躲在殿内的两个男人的心情都好了一瞬。 看来夫人(嫂嫂)也不单只是对我一人不耐烦罢了! 原来作为正宫的你,待遇也和自个差不多! 这不就是说明只要再努努力就能一举成为夫人(嫂嫂)心底最重要的男人吗? 突然更有奋斗的劲了呢!(小狗得意jpg.) 乾隆神色不明地看着被狠狠拍开的手背,眼里黑沉沉的,气压低的很。 意绾拍完之后,才想起来这人不是好欺负的弘历,蹲在床头的身子都僵硬了一瞬。 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与这人对视。 【啊!你这混账是什么态度,不就是被绾绾轻轻摸了一下吗?摆着一副吃小孩的脸色给谁看?】 【看你把绾绾给吓得,都快变成小蘑菇了!】 乾隆并不言语,只是长臂一伸,强势地将意绾给抱进了怀里。 意绾搂着这人的脖子,脑子还有一点懵,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他。 “你…” 乾隆并未低头,声音很凶,但是步伐却很稳。 “呵,你不是想去沐浴吗?朕抱你去,还不满意吗?” 意绾无语了,你是怎么能用凶狠的语气说出服软的话的。 不过,既然这人妥协了,那她也不必深究,当即将头靠在了这人的胸膛上。 脚步声越走越远。 抱着衣物和荆条的永琪又酸又涩,他都没有和夫人一起共浴过呢? 皇阿玛这才和她认识多久,怎么就进化到这一步了呢? 但是想到之前夫人将他塞到床底时,说的话,也不敢耽搁。 只能迅速蹿到后窗处,小心地爬了出去。 躲着外面的进保等人,借着夜色掩护,逃到了一条隐蔽的小道。 躲在被子里的海兰察估摸了一下时间,觉着那个外室应该已经跑远了,当下从被子里翻出来。 衣物一拢,三两步,利落地从后窗翻了出去。 意绾站在浴池边,看着站在一边,直勾勾盯着她的乾隆,心道不好。 “夫君,你将素绮她们赶出去了,谁来伺候我沐浴?” “宫人笨手笨脚哪里有我好!” 乾隆嘴角一勾,伸手就要替意绾解下寝衣。 “而且,你不是说让夫君陪你的吗?我现在这般,贴心地伺候你,不好吗?” 意绾按住乾隆的手,不让他动作。 “我是想让夫君在暖间陪我,不是想让夫君陪我一起…而且,夫君不是已经在乾清宫沐浴过了吗?” “夜间寒凉,夫君若是因此得了风寒,那绾绾还不得心疼死!” “夫君要不还是去暖间稍作等待。” 浴池这边点了灯,光线较之前那个昏暗的环境,明亮了不止一个度。 所以,乾隆很清楚地就能看出,这人的不情愿。 见此,他嘴角的弧度淡了些许,但手上的动作却反而更加强势。 用力一扯,意绾颈间的盘扣便崩裂开来,明黄色的寝衣散开,露出了里面藕色绣桃花的… 她眼中含上了胆怯之色,惊慌地伸手想要将寝衣合上,却被那双大手制止。 灼热地吻落到了她的唇上,肆意纠缠她,掠夺她的呼吸。 乾隆看着怀里粉面含春的人,满是侵略性的凤眼里露出了一抹柔情。 他将人打横抱起,走进了浴池。 浴池的水是温热的,但浴池边却是寒凉的,冷的人不敢靠近,哪怕是用手扶着都觉得冷飕飕的。 虽然身后的胸膛是灼热的,但一头贪婪的饿狼,谁又敢靠近… 许是在池子里泡的久了一些,意绾觉得视线有一些模糊,脑子里好像是一片浆糊,让人无法思考。 乾隆身材高大,略一低头,就能看着那人的神情,有蹙着眉哼哼唧唧的,有舒服时眼尾绯红的,也有… 看着面前这人娇弱无力的样子,他的眼神越发危险,掐着这人的腰,越发用力。 “小骗子,叫我元寿…” 意绾有些难受,想离这人远一点,却挣扎不得,被人按在了池边。 “元寿…是谁…” “元寿是你夫君,是与你拜过宗祠、祭过天地的夫君!” 听着耳边低沉中带着一丝暗哑的嗓音,意绾更迷糊了。 “绾绾,叫我元寿…” “元寿…” 一时之间,浴池内,只能听见肆意翻滚的水声… 第128章 如懿传49 翊坤宫 如懿倚靠在窗边,看着殿外鲜艳的花卉,即使面上依旧是以往那般淡淡的神情,但也能让人看出一丝忧愁。 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再次踏进翊坤宫的海兰,见此,心疼的都要滴血了。 不由地对坤宁宫的小富察氏更恨了几分。 还有永琪也是个废物,这都查了半个月了,居然一点得用的东西,都没有查出来! 想到以往这个不孝子对姐姐的敷衍,海兰心里冒出了一丝猜测。 说不定,这个不孝子,压根就没有去查! 果然是个逆子,若非姐姐当初给了她勇气,又怎会生出他! 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海兰心里对永琪有诸多不满,但想到靠在窗边忧郁的姐姐,还是急忙收敛了眼底的神色。 快步走上前去,扶住了如懿。 “姐姐,秋日风大,你这身子自从冷宫拿出,可一直没怎么好,这般吹着,怎么受的了。” 海兰一边说,一边将如懿往里间扶,同时吩咐叶心将窗户合上。 叶心看着跟个奴婢一样伺候皇后的主子,人都麻了! 真的,有这么个主子带头,她们延禧宫的奴才都成了皇宫里的奴中奴! 主子当奴才伺候皇后,奴才当奴才伺候皇后的奴才! 虽然心里不满,但叶心还是手脚麻利地将窗户合上,然后恭敬地回到海兰身边候着。 海兰看了一眼叶心,又扫了一眼这屋子里候着的其它宫人,有些不满。 “姐姐,你这些奴才也太过不得用了,哪有见着主子吹冷风,自个候在暖和的屋子里的…” “这般不懂事,本宫看都应该被送进慎刑司!” 随着这声训斥落下,屋内的菱枝、芸枝等宫女跪了一地,头磕的砰砰作响。 “愉妃娘娘饶命啊!” “皇后娘娘饶命啊!” 如懿并未阻拦海兰的这番训斥,而是等她说完之后,才淡淡地来了一句。 “好了,海兰,这些宫人也不容易,何苦这般苛责!” 海兰剜了这些人一眼,冷声敲打。 “姐姐心善容得下你们偷懒耍滑,但本宫眼里却是个揉不得沙子的,若是以后再犯…” “奴婢不敢,奴婢以后一定尽心伺候皇后娘娘!” “谢皇后娘娘大恩!谢愉妃娘娘大恩!” 菱枝、芸枝等人急忙磕头谢恩。 如懿看着面前这一幕,心底满意了些许。 别以为她不知道,自从容佩被杖毙之后,这些奴才秧子的心思就浮躁起来了。 就连菱枝、芸枝这两人伺候她多年的奴婢都躲闪起来。 居然还说敢背地说当她的奴才一定没有好下场。 分明就是阿箬命贱、惢心福气不够、容佩张狂,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到底还是海兰得用些,瞧,这一敲打,这些奴才又安分起来了! 可高高在上的如懿却不知道,对待下面的奴才一味的敲打可不是个好招。 你得大棒和红枣一起来才行! 如果说先前对于坤宁宫的拉拢,菱枝是犹豫的,那么此刻,她的心里已经下定了选择! 顾忌着地上这些到底是姐姐的奴才,海兰还是手软地放了这些人一马。 “行了,起来吧!” 菱枝、芸枝等人站起来退到一边,恭敬地候着。 “姐姐,自从容佩…之后,你这宫里一直都没有选一个掌事大宫女,这底下的奴才没人镇着,可不是个好事!” 如懿皱了下眉,心底有些烦躁。 在这宫里想找一个像容佩一样为她出头的奴才可不容易! 但这话可不好这么说。 “海兰,本宫的奴才多灾多难,本宫实在不愿再经历她们的离去了,这才想着先不选了,反正有菱枝、芸枝伺候…” 如懿话还没有说完,海兰就急切地握住了她的手,焦急地宽慰她。 “姐姐,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她们能当姐姐的奴才都是她们祖上积德才能得到的福气,至于多灾多难,不过是她们祖宗积累的福气不够罢了!” “哪里又能怪上姐姐,若是容佩她们知道了,还不得自责死!” 如懿眼里带上了一点笑意,就连洁癖发作了,都没有将海兰的手给拍下去。 “海兰,本宫也不愿意容佩自责,但到底还是过些时日再说,毕竟容佩刚走,本宫不想太过无情!” “姐姐,这掌事宫女的位置要不还是先从菱枝、芸枝这两人中提拔一个吧!若是以后遇到更满意的,再换也不迟!” 这话说的,就连老实的芸枝都觉着有些不满了。 如懿犹豫了一下,扫了一眼候在一旁的菱枝、芸枝两人,到底还是没有同意。 毕竟两个不能为她出头的木头,再老实本分也是不得用的奴才。 海兰见如懿并不言语,也不好多说。 想到永琪那个逆子,她忍不住和如懿吐槽了几句。 “姐姐,永琪如今是越发不听话了,之前,我让他娶福晋,他死活不娶;如今,我让他替我去查小富察氏,他也这般敷衍我。” 如懿皱了一下眉毛,轻飘飘地训斥了海兰一句。 “海兰,她是中宫凰后,你怎么可私下派人去查她?” 海兰有些不服气地嘟囔了几句。 “姐姐,你才是中宫皇后,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偷罢了!她姐姐偷你的发妻之位,她又偷你的中宫之位!” “我看她们富察家干脆改名叫小偷之家好了!” “最恶心人的是,这两人都故意挑在姐姐大喜之日的前一日抢夺属于姐姐的位置…” 海兰原本还想多说几句,但见如懿的脸色有些不好,这才发现,自个踩到姐姐的痛点了,急忙道歉。 “姐姐,我没有其它意思的,我只是觉着她们两姐妹欺人太甚!” 八月初一! 自从封后那日之后,如懿觉着自个好像与姑母一样都得了头风的毛病。 不同的是姑母是想起弘晖阿哥才犯病,而她却是想到这个让她屈辱至极的日子便会头疼欲裂。 纵使脑瓜子嗡嗡的疼,如懿还是扯了下嘴角,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 “本宫知道你在替本宫鸣不平,但这些话,到底不合规矩,你以后还是少说为好。” 海兰面上称是,但心里却不满。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如懿一人配称作一国之母。 如懿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那枚弘历送她的玫瑰簪子,心里又有了底气。 她转头看向海兰。 “况且本宫与陛下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如今又是陛下的妻子,并不需要争那些荣宠。” “争宠向来是妃嫔才做的事,本宫是皇后,并不在意那些。” 说这话,如懿眉眼里又带上了三分清高之色。 握着那枚金色的玫瑰簪子,她面上的神色越发淡然。 “她年岁小、行事张狂,本宫让让她也没什么,好歹本宫与富察·琅嬅也有着几分潜邸的情谊,对她也是当妹妹看待的!” 海兰心底不由地对如懿又敬佩了几分。 姐姐果然是个品性高洁之人。 不过姐姐是个好性子的人,但她可不是,想到当初姐姐在冷宫时,交给她的一些人手。 受了她多年的培养,如今也该发挥作用了。 她当即下定了决心! 第129章 如懿传50 随着离冬日越发近,这天气也一日日冷了下来。 不过因着一则小道消息,这皇宫里底下人的氛围倒是讨论的火热。 几个小宫女趁着闲暇时,躲在一个偏僻的花坛后,小声地聊着时兴的八卦。 “哎,你们说那则消息是真的吗?” “这我哪里知道?不过,大家都这么说,总该是有点依据的吧!” “若是元仪凰后当真在江南有相好的,那她为何还要嫁给陛下?” “你傻啊?嫁给陛下当一国之母多好,那可是全天下女子都羡慕的位置,换我,我也愿意进宫?” “你说的也是!” “但这样不就是欺君了吗?若是陛下知道了,会不会废后啊!” 素绮刚从内务府回来,正准备抄近路回坤宁宫,谁知就听到有人在造谣她主子。 当即就点了几个膀大腰圆的老嬷嬷,将人给按住了。 “敢污蔑中宫,你们怕是不想活了!” 素绮俯身,伸手用力地掐住说的最带劲的一个宫女。 “说,你们是哪个宫的?” “姑姑,奴婢知错了,奴婢也是偷偷听到别人说,这才多嘴…” 小宫女吓得哆哆嗦嗦,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整个人都有些神志不清。 只能不停地念叨。 “姑姑,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听花房的小竹子说过一嘴,真的不是故意的…” 其它宫人见此,也纷纷磕头认错。 素绮见她们这副没出息的的样子,便知这几人不是什么关键人物。 但不是主犯又如何,敢冒犯她的主子,就得做好受罚的准备。 “带走!” 坤宁宫 意绾刚处理完宫务,觉着眼睛有点累,正打算到殿外看看花草,放松一二。 就见素绮面色凝重、脚步匆匆地向着这边走来。 “主子!” 素绮走上前,扶住了意绾,两人向着殿内走去,其余宫人则老实地守在殿外。 意绾挑了一处软榻坐下,才开始询问。 “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内务府查消息去了吗?怎是这般脸色!” “还是说那起子奴才给你脸色瞧了?” 眼瞅着主子的脸色冷了下来,好似立马就要让内务府那帮人好看。 素绮对主子这般护短有些感动,但想到来时,拷打的一些奴才说的脏话,又怕说出来污了主子的耳朵。 犹豫半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 “主子,都是奴婢失职,竟然没有发现这宫里在悄摸摸地传您的流言。以至于,这消息都在低层宫人间传开了,奴婢才知道。” 素绮自责地眼睛都红了。 “主子,你罚奴婢吧!都是奴婢的错!” 说着,便要跪下请罪。 意绾伸手便拉住了想要下跪的素绮,宽慰了一句。 “好了,我们初来乍到被人摆了一道,也不算什么,你以后多注意就好!” “流言的源头查清楚了吗?” 素绮自责地摇了摇头。 “主子,暂时没有查出来,只知道是突然有一天这流言就冒出来了,然后那些底下的宫人闲着没事,越聊越起劲,流言就越发传开了。” 意绾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听这话,她眼都不带眨的,立马锁定了嫌疑目标。 毕竟,在这宫内,与她有仇的除了乌拉那拉氏,就没有别人了。 而这人的行事作风向来是面上干干净净,但私底却安排愉妃那条疯狗咬人! 别说,造谣这手段,这人曾经不就使用过吗? 唯一让她不解的就是,愉妃哪里来的人手,这么高明的传流言。 毕竟素绮可不是个废物,能让她查探之后,依然得出是“突然冒出”这一结论的,可不是简单的探子。 意绾灵光一闪,突然想到,愉妃母家落魄没有人手,但乌拉那拉家可不是。 要知道,乌拉那拉氏不仅出了一位太后,后来还出了两位皇后,这三人深耕后宫数十载,谁也不知道暗处到底有多少属于她们的势力。 就算,景仁宫废后倒台,被先帝清理了一波。 但这宫里谁知道还有多少未被彻底清除的探子。 翊坤宫那位手里恐怕还捏着些底牌。 而愉妃这条疯狗说不定也得了些许! 想到这,她当即对着素绮吩咐了一句。 “素绮,着重去查愉妃,尤其是查清楚她手底下是不是有些看着不起眼,但心智、身手都不弱的人…” “是,主子!” 随着素绮手持凤印彻查此事,一个又一个躲在暗处,伪装成普通宫人的各宫探子被抓进了慎刑司。 延禧宫 “主儿,咱们宫里也有好几个宫人被带走了,您…” 叶心本想问一下,海兰找的人靠不靠谱,但又怕隔墙有耳,也只敢用眼神示意。 海兰看明白了叶心的担忧,但她自信满满。 毕竟当初用着这些人,她可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连除掉了二阿哥和七阿哥。 被景仁宫皇后调教过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被拷打出来。 更何况,她与这些探子联系,从来都是通过暗号,这些人可不知道斗篷下的是她。 就算想招,也招不出什么! 第130章 如懿传51 坤宁宫 意绾正在和璟瑟下棋,余光瞥到素绮脚步匆匆地向着这边走来。 她拿着黑子的手一顿,眼里迅速划过一抹暗光,心知之前吩咐的事,如今恐怕是有答案了,当即略带询问地看向素绮。 素绮走近,俯身凑到了意绾耳边低语了几句。 坐在对面偷偷将白子调换位置的璟瑟,就见姨母眼里的神色冷了下来,接着嘴角原本噙着的浅笑霎时变得危险起来。 黑子撞进墨玉棋盒中,发出清脆的玉石撞击声。 “叮叮当当”的,煞是好听! 璟瑟将手里捏着的白子也放进了棋盒,略带疑惑地问了一句。 “姨母,这是发生何事了!” 意绾冷笑一声。 “呵!” “这是有人找死呢?” 璟瑟还是有些不解,但见姨母明显神色不佳,便将视线投向了站在一边的素绮。 素绮有些犹豫,但见自个主子并未阻止,便对着公主解释起来。 “前些日子宫内有一些对主子不利的流言,坤宁宫抓了一批拷打,发现那些探子大多都是乌拉那拉氏的人!” 璟瑟当即就怒了,她就知道翊坤宫那人不是个好人。 看这下被抓到把柄了吧! “她这个心黑的毒妇,也就只会耍这些见不得光的鬼蜮伎俩!” “姨母,你别怕,等会我就去皇阿玛那里好好地告她一状!” 璟瑟说完,噌的一下站起身,抬腿便想往外跑。 意绾给了素绮一个眼神。 素绮当即将璟瑟给拦了下来。 璟瑟有些不解地扭头去看意绾。 “姨母?” “回来,别这么冲动!” 听到这话,璟瑟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慢腾腾地挪了回来。 不过她没有坐到榻上,而是蹲到了意绾身边,仰着一张皱着眉毛的小脸,想要一个解释。 意绾摸了摸她的头,将人拉到身边坐下,才开始一点点给她讲明利害关系。 “璟瑟,姨母问你,翊坤宫那人的行事作风是怎么样的?” 璟瑟靠在意绾肩头,皱着眉,思索良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字。 “假!” 觉着一个字解释的不够清楚,她还直起身子手舞足蹈的比划了一下。 “就是那种明明她坏的不行,坏事也都是她干的,但她面上却比谁都清白,姨母,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意绾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她可是专门研究过这人的行事作风的。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不是坏事是她干的,而是有人替她干了坏事,而好处却全部都由她得到了。” “对对对!姨母,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就像从前,在王府的时候,她身边那个阿箬,总是不守规矩地替她从其它人的院子里将皇阿玛拉走。” “每当皇额娘训斥她时,她却梗着脖子一脸清高,好似都是皇额娘小肚鸡肠,害的皇阿玛和皇额娘没少因为她争执…” 一吐槽如懿,璟瑟就有点收不住了,一张小嘴叭叭,恨不得说个地老天荒。 意绾被吵的耳朵疼,伸手点了点璟瑟的额头。 “看来,你对她是真的积累了不少怨气!” 璟瑟捂着额头,有些疑惑,但见姨母这般说,她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那谁让她惹皇额娘生气的,若不是她挑事,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谁要成天去管皇阿玛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眼瞅着璟瑟又要开始了,意绾赶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好了,别说了,姨母在和你聊正事呢?” 璟瑟乖巧地眨了一下眼,示意她明白了。 意绾这才松开她,接着继续之前的话题。 “那你觉着这次的事是她出的手吗?” 璟瑟摇了摇头,但想到曾经造谣过炩嫔的愉妃,当即就给出了猜测。 “肯定是愉妃出的手!” “可是,姨母不是抓了乌拉那拉氏的探子吗?我们可以凭这个给她定罪啊!” 说到这,她那双爱新觉罗家标志性的凤眼都亮了。 整个人乐滋滋的。 好似已经看到了她皇额娘死对头落魄的下场。 意绾摇了摇头。 “你若是去向你皇阿玛告状,就算有这几个探子的证词,到时候,也只会是愉妃出来顶罪。” “而愉妃膝下有着五阿哥,你觉得你的皇阿玛在顾忌亲儿子的情况下,会给个什么惩罚?” “哼!儿子、儿子,天天都是儿子!” “若是我哥哥还活着,哪里轮得到一个庶子张狂!” 璟瑟不满地嘟囔了一下,委屈巴巴地将身子埋进了意绾的怀里。 皇额娘在时就说她连冬日里的炭火都比不上,现在又被戳破了这个惨淡的现实。 越想越委屈,她的眼眶都有些红了,身子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意绾轻轻地拍着璟瑟的背,也没有刻意地安慰她。 毕竟骄傲的小凤凰最是不愿意被人看穿自己的脆弱了。 “你皇阿玛最多也就把她降到嫔位,说不得,因着五阿哥出息,过不了一年半载立马就会给人恢复位分。” 璟瑟有些不服气,瓮声瓮气的反驳。 “可皇阿玛那么爱重姨母,若是知道愉妃给姨母泼脏水,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意绾轻笑了一下。 “与其它女人相比,我或许会重要几分,但与他看重的儿子相比,那便是自不量力了。” “尤其是在其它皇子不成器的情况下,愉妃母子的重要性就更要往上提了。” “姨母,难道我们就只能看她们得意吗?” 璟瑟满脸不忿。 意绾摇了摇头,眼里带出了一分坚定。 “当然不会!” “这次的流言范围扩散的小,又只涉及到了我,自然只能算是后宫之事,但若是波及到了你皇阿玛呢?” 璟瑟当即兴奋起来。 “那便算是朝堂之事,诽谤天子可是大罪,若是小五有了这样一个额娘,那他还如何与其他人争,而没了一个出息的儿子,愉妃也迟早是一个死字!” 虽然兴奋,但璟瑟到底还是有些理智在。 “可是,姨母,若是用我们的人手,一旦被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查出来,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谁说,我们要用自己的人手?” 璟瑟有些不解。 “不用自己的,这种大事用别人的怎么能放心!” 意绾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 毕竟送上门的靶子不用白不用。 第131章 如懿传52 夜色中,有人身披漆黑斗篷在小道里穿梭,一个又一个指令被不经意的下达。 有人心有犹豫,“唉,你说愉妃娘娘这次是不是有点过了!” “若是波及到了陛下,那咱们会玩完的!” 回话那人冷嗤一声,“你这是好日子过多了,这就忘了咱们这条命可是老主子给的,不过是帮小主子办一点事罢了,就算出事又如何?” “更何况有愉妃顶着,就算咱们都出事了,但这宫里可还有小主子在呢?当时候,咱们的家人,怎么着也能因着咱们的忠诚,得到一笔不少的银子…” 这人还在絮絮叨叨景仁宫对他们的恩情,而有些人的眼神却闪了闪。 若是说景仁宫那位老主子会在他们死后,给他们的家人一点抚恤,他们还相信。 但翊坤宫那位,实在是已经抠出新高度了,他们很难相信在他们付出生命后,这人真的会善待他们的家人。 毕竟在老主子倒台后,跟着小主子可着实过了好些时日的苦日子,若不是后来找到了愉妃这个冤大头接盘,他们只怕都饿死了。 卖命的活,连饭都吃不饱,有时候真的很想跑路。 似乎是看出底下人的心思游离,领头那位一甩拂尘,当即厉声敲打。 “咱家看你们是不想活了,这就忘了老主子的恩情了,若不是当年老主子开恩,你们这些人早就死了。” “咱家这人只信奉一句话,那就是“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若是被咱家发现有人吃里爬外,那就要领教咱家的手段了…’ 听出领头人话里的杀意,底下人都喏喏不敢言。 不过几日,自元仪凰后敲打后,安分下来的后宫,又一次起了波澜。 并且此次来势汹汹,远胜于上次。 一些有阅历的老太妃们和当今后宫中手段强的嫔妃们当即狠狠敲打了自个屋子里的奴才。 而有些阅历不够又目光短浅的,则在为这次流言而欣喜。 毕竟只要那位倒台了,她们总能分得一些恩宠。 甚至不仅没约束好自个屋子里的奴才,反而还推波助澜了一把。 “听说了吗?元仪凰后在江南守寡的时候就不老实了?” “真的吗?” “当然了,我三大姑的二大舅的小侄女的亲表姐亲口告诉我的!” “这不对吧!你绕了这么一长串的消息,人怎么亲口告诉你!” 万万没想到听一个八卦还有人深究逻辑关系,那人一噎。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反正我说的肯定是真的。” “这宫里都传遍了,听说有人还特意派人去江南查元仪凰后了,就是那人身边流传出来的消息。” “元仪凰后就是不安分,她在江南就是有相好的。” “你等着瞧好了,坤宁宫肯定要玩完了。” 福珈姑姑听着外面的消息,脚步匆匆地向着慈宁宫赶去。 因着许久没有摸到权利,太后憋闷地连最爱的水烟都没有抽了,歪倒在榻上,远远望去,倒真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就算见着福珈脸上带着喜意,她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依旧懒懒地歪在那,目光虚浮地落在空中。 福珈看着主子这副样子,心道不好,若是主子一直这副了无生趣的样子,万一哪天,两脚一蹬,就走了。 那她一个过世老太后身边的老宫女,还不得被其它宫里的掌事姑姑给欺负死。 不行,她得激发主子的斗志。 想到这,福珈脸上的笑意当即更加明显,语气也刻意上扬了几分。 “主子,好消息啊!” 太后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并未像以往那样急切地询问。 “哦?” 福珈脸上的笑一滞,但还是乐颠颠地将剩下的话给说完了。 “宫里又传起流言了,奴婢看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元仪凰后一个小辈肯定掌控不了,说不得,陛下还要请您出山,坐镇后宫呢?” 一听这话,太后当即来了兴致,噌的一下,立马坐正,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福珈。 “来仔细说说!” “这一次的流言比起上次被坤宁宫那位压下去的,可要强势的多,比起上一次只在陛下嫔妃的宫里传,这一次就连偏僻的老太妃们的寿康宫都得到了消息。” “这也真是奇怪了,怎么陛下这宫里还能有这能人呢?” 福珈是真的困惑,毕竟当今这位天子的后宫,不是说没有阴谋诡计,而是太过粗浅直白,哪怕是她这个奴婢也能看个七七八八。 但这一次,她还真找不到是谁出的手。 感觉谁都可疑,但又觉得谁都没有这个能力。 太后冷笑一声,身子往后一歪,也有闲心与福珈多聊几句。 “这么快就忘了,景仁宫那位当年也曾对哀家使用过这种手段呢?” “不愧是宜修膝下长大的亲侄女,这阴毒的手段都是一脉相承的。” 说着这,太后顿了一下,拿起一旁的水烟壶,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才接着往下说。 “哀家倒是看走眼了,还以为如懿当真是一个蠢货呢?” “没想到,倒是得到了宜修的真传。” “不过想想也是,当初她是皇帝的心头挚爱,自然不需要耍手段,清清白白就好,但现在冒出了另一个真爱,可不就得急了。” “斗吧!斗吧!斗得越凶越好,最好斗得两败俱伤!” 太后将手里的水烟壶放在桌子上,对着候在一边的福珈招了招手。 “福珈,去吩咐人加一把火,这坤宁宫的小丫头片子气焰太过嚣张,这一次,哀家要好好给她上一课,让她知道,这后宫可不是那么好管的!” 坤宁宫 弘历正在一边给意绾念话本子,念到兴起处,这人还会随机挑一两个角色,想与意绾来一场角色扮演。 意绾穿着一身禁欲系的白色书生袍,而弘历则穿着一身露骨的红色薄纱狐狸装,身后的九条长尾毛绒绒的很是让意绾喜欢。 弘历凤眼里沾上了点点泪水,眼尾上翘,乍一看确实有几分像狐狸精。 “官人,你怎么只摸奴家的尾巴,难道奴家长的不可口吗?” 正在这时,突然殿外传来敲门声,突然被人打断好事,弘历火大的很,张嘴就想叫人滚。 却见意绾已经一把推开他,抬腿便往殿外走去。 无情,太无情了! 【朕就说了,你这人不行,你偏不换朕来,你看她对你不耐烦了吧!】 【看在你与朕都叫弘历的份上,朕好心地给你一句忠告,在你无法得到一个女人的心的时候,你最好还是找一个人帮你的忙!】 弘历咬牙切齿地回怼了一句。 【找谁?找你吗?】 【对啊,朕难道不配吗?】 【找朕,你甚至不用担心后来者居上,毕竟都是你。】 【而且像朕这么优秀的固宠人选,这个世界上可只有一个,你真的不心动吗…】 【…】 而这边,意绾领着素绮到了暖和的西暖阁,才开口询问。 “事办的如何了?” “主子,在各方的推动下,已经大差不差了!” 听到这,意绾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但想到后续的发展,还是刻意叮嘱一二。 “那就行,宫外的流言一定要掌控好舆论,万不可被人夺了先机,明白吗?” “主子,您放心,奴婢都知道的!” 正当素绮准备退出去安排时,却意绾叫住,再次叮嘱了一句。 “别用富察家的人手,用筠亭的!” “是!” 第132章 如懿传53 就这样,在几方人手无意识地配合下,流言像雪球,越滚越大,甚至已经到了所有人都无法掌控的地步。 “哎,你们说元仪凰后真的有相好的吗?” “肯定有啊,这可是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我倒是觉着这相好的可能是陛下,不然怎么突然就要立这位为凰后!” “你说的也是,没有几年的感情基础,认识不到一个月,就将人立为一国之母,这点确实是说不过去的。” “毕竟,我们这位陛下的前真爱,可是硬生生地当了十多年的小妾,才终于熬成了正室,这么多年的情分,才能出头,只怕陛下确实是早就与元仪凰后有了首尾!” “可这也不对啊,不是说元仪凰后是今年六月才被接回京师的吗?之前一直都在江南富察家的别院守寡。” “这几年陛下可没去过江南,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孝贤皇后活着的时候,不是每年皇后千秋、元旦都会招一些朝廷命妇进宫朝贺吗?指不定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按你这么说,岂不是那个冤大头仁兄还活着的时候,咱们陛下就给人织了一顶绿帽子。” “你这话也太离谱了,我不信,这肯定是假的。” “一点都都离谱,你想一下先帝的一任皇后,是不是就全明白了。” “啊?” “你这个蠢货,再想一下那位抢夺弟妹的顺治爷,还不明白吗?” “你别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你说这大清的陛下是不是都比较偏爱抢夺人妻啊!” “第一位爱的是寡妇;第二位爱的弟妹;第三位正常一点,爱的是摆夷族的女人;第四位爱的是臣妻;咱们这位爱的也是臣妻啊!” “对对对!可算是找到源头了,我觉得就是这样,陛下就是继承了先帝的爱好!” “可这样,那位不就与纯元皇后的未婚夫抚远大将军一样,是个冤大头了吗?” 就这样,在一道一道的推波助澜下。 名声最先臭的居然不是弘历与意绾,而是雍正与纯元。 当然弘历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 作为第二代强夺臣妻的典范,弘历觉着这几日那些底下的朝臣看他的目光十分古怪。 而每当他想要探究清楚时,那些臣子就会迅速将视线挪开,好似他是个什么脏东西一样。 又过了几日,有一位以清正闻名的御史大夫在写下遗书,给家里的妻儿交代好之后,怀着一腔孤勇毅然地踏上了他所认为的最后一次朝会。 大朝会上,这人率先出列,怒喷弘历。 “陛下,君好美色,如蝇逐臭,不顾廉耻,贪恋女色,君上之过,抢夺臣妻,更是罪不可赦!” “色令智昏,君上为美色所迷,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您如今这般行事,与那唐朝的玄宗皇帝又有何异?” 老御史以头抢地,眼里早已含满了对江山社稷担忧的泪水。 而站着的其它大臣也纷纷跪了一地。 而龙椅上的弘历已经被喷傻了。 他怎么就抢夺臣妻了?他抢了谁的妻子? 怎么就变成了逐臭的苍蝇了! 而且居然胆大包天地将他与唐玄宗那个昏君相提并论,简直欺人太甚! 正当他发怒,想要将人拖出去时。 却见他的大舅哥傅恒发言了。 “陛下,这几日宫外一直传着陛下与凰后的流言,其语言之恶臭、用心之险恶,臣实在胆寒!” “所以臣斗胆,若是这世道容不下陛下与小妹,还望陛下能放小妹归家,臣实在不忍将来小妹落得一个杨贵妃自缢马嵬坡的下场…” 弘历怒了,怎么他与绾绾就变成了唐玄宗与杨贵妃了呢? 该死的,是谁在污蔑他与绾绾! 【哟,被人扣黑锅了吧!】 【说不得这黑锅已经被扣了十来天了,按如今这场景,都逼得御史死谏、傅恒胆寒,只怕外面已经吵翻了!】 【朕就说,你这皇帝当的不行,绾绾跟着你迟早要受委屈,看,朕说对了吧!】 如果说,先前弘历的怒气是十分,那经过乾隆的刺激之后,就是严重超标了。 他脸色阴沉,愤怒的视线如刀子般刮过一个个跪着的臣子,大声地辩解。 “朕是清白的,朕与凰后在她归家之前从未认识,更谈不上什么君夺臣妻?这一切都是污蔑?” “说不得就是那个白莲教在暗中活动,想要通过给朕泼脏水,来达到动摇大清统治的目的。” 底下跪着的臣子中,有些老狐狸样式的人物一想,觉着陛下说的也对。 毕竟这次的流言乍一看是冲着元仪凰后来的,但仔细一思索,便会发现,这分明是剑指天子。 尤其是宫外甚至已经开始流传起了翻版《长恨歌》的小调,如何不是在影射陛下。 当即有不少大臣开始附和,“陛下英明!” 大理寺卿尹嘉铨向左膝行一步,从人群中显现出来。 “若是陛下信任,老臣愿请旨彻查此事,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老臣愿提头来见!” 满臣有些惊骇,何至于发下此等重誓! 倒是跪在一边的汉臣则心中有数,这龙椅上的诸位天子对他们这些汉人提防的紧。 若此事,真是白莲教所为,只怕他们这些汉臣的日子又要难过了。 尹嘉铨这般也只是想向陛下表明,他们朝堂之上的汉臣绝无与白莲教勾连之心罢了! 坐在龙椅上的弘历,并未言语,只是垂着眼,转悠着手上的玉扳指,直到尹嘉铨额头渗出冷汗。 他才抬头,慢悠悠地在殿内的诸位大臣身上一一扫过,见众人都战战兢兢,才下达命令。 “着刑部尚书孙嘉淦、大理寺卿尹嘉铨主理此案、军机大臣富察·傅恒从旁协助,你们三人务必要彻查贼首,决不可放过一人。” 孙嘉淦:“臣等领命!” 尹嘉铨:“臣等领命!” 富察·傅恒:“臣等领命!” 第133章 如懿传54 乾隆十五年的十一月,是一个如凛冬般让人胆寒的月份。 在孙嘉淦、尹嘉铨、富察·傅恒这三人的带领下,京城戒严,开始了一场彻底的清查活动。 随着这几人的努力,这场火,从前朝烧到了后宫。 在乾清宫副总管进忠与坤宁宫掌事大宫女素绮的合作下,每日各宫都有数不清的探子被拉进慎刑司,接受拷打。 一时之间,整个后宫都变得风声鹤唳。 延禧宫 海兰抱着被子缩在床脚,害怕地喃喃自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啊!” “本宫分明只是想整一下小富察氏,没想牵扯到陛下的,怎么就闹到了这个程度,到底是谁?” 她惊慌地用被子蒙住头,躲在里面瑟瑟发抖。 “不会的,不会有事的,等本宫派到江南的人后来了,陛下就会知道小富察氏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到时候,陛下一定会想起姐姐的好…” 候在一旁的叶心听着海兰的话,脸色早已惨白一片。 完了,这下全完了。 坤宁宫 意绾坐在案几后,拿着这几日素绮公器私用拷打出来的各种信息,逐一核查当年之事的诸多疑点。 原本正在迅速翻阅的手一顿,视线停留在了一个人名上。 轻声念叨了一下。 “赵九霄?” 听到这个略带熟悉的名字,素绮整理信息的手一顿,当即走到意绾身边,开始解释起来。 “他与凌云彻一样都是当年守着翊坤宫那位的侍卫,不同的是,在那位复宠之后,凌云彻很快便飞黄腾达,但他却依然落魄。” 意绾心思一动,问了一句。 “那为何在这两个侍卫中,单单只有凌云彻被看中呢?” “你说这个侍卫会不会心里有所不平衡?” 说到这,意绾突然想到话锋一转,提了一嘴不相关的事。 “本宫记得璟瑟曾经说过,在永琏逝世时,她曾经在冷宫附近见到过祭祀死人的纸人。” “璟瑟说当时琅嬅阿姐和慧贵妃,都觉着是乌拉那拉氏在诅咒永琏,但本宫却觉着只怕是有人做贼心虚,露出了端倪!” 素绮当即接话,“主子的意思是,这个侍卫很可能知道点内幕,说不得曾听得一点只言片语。” 意绾点点头,又接着细细翻看起来。 素绮倒是有些犹豫,“可据奴婢查探到,这人和凌云彻是好兄弟,而凌云彻又投靠了翊坤宫,这人的嘴怕是不好撬开。” 意绾不置可否。 “这可不一定!” 说完,她伸手点了点后面的一行字,示意素绮看。 待素绮看完之后,意绾才接着说。 “你说当你老父亲偏瘫数年,一个闻名京城的神医说能治疗,但却需要足足五百两白银,可偏偏因着你没出息,拿不出,而只能找出息的兄弟借。” “若是他不仅不借反倒羞辱你一顿,那你会如何?” 素绮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自然会对这个兄弟生怨!” “所以啊,后面派人加以挑拨一二,不怕这两人不反目成仇!” 说完这话,意绾放下手里的纸张,站起身,轻飘飘地吩咐了一句。 “给海兰察传信,让他盯紧这两人!” 冷宫 大早上,赵九霄就苦着一张脸,抱着一把刀,神思不属地靠在一根破旧的柱子上。 与他一同上值的侍卫见此,有些好奇,便关切地问了一句。 “哎,你这是怎么了,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想办法啊!” 赵九霄看了这人一眼,无奈地摇了一下头。 “嗨你这人,还瞧不起人是不是?”那人走过来,没好气地给了赵九霄一个拳头。 “我虽然家世不好,但我脑瓜子灵活,你说说,我兴许能给你想一个好主意。” 被这人劝了几下,赵九霄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哎,你也知道我家里有一个病了七八年的老父亲,这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神医,可偏偏需要五百两银子,这我哪里拿的出来。” “可若是没有希望也就罢了,偏偏治疗的希望就在眼前,因着银子,却无能为力,我真恨自己没出息!” 赵九霄自责地拍打着胸口,五大三粗汉子,眼眶都红了。 那人也是一个讲义气的,听到这话,当即就摸上了腰间的荷包,也没犹豫,直接递了过去。 “我这里面应该有三两左右,你先拿着。” 见赵九霄不接,这人直接将荷包塞进了他的胸口,嘴里还念叨了几句。 “你看还需要多少,我想个法子,看能不能帮你凑一凑!” 赵九霄感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听着这人询问,也没隐瞒。 “总共需要五百两银子,若是把房子卖了,全部加上,大概能凑个一百六十两。” 听着这个数字,那人皱了一下眉,嘴里念叨着。 “三百四十两,这可不是好凑的,咱们这种冷宫的侍卫,一年下来能存个二十两就顶天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嘴。 “哎,若咱们也是上三旗的人就好了,御前侍卫风光又有钱,一年下来,不算上时不时的赏赐,光靠俸禄都能有个三百多两…” 这人还在絮絮叨叨,但赵九霄已经怔住了,急忙追问了一句。 “御前侍卫的俸禄这么高吗?” 那人点了点头,满脸的羡慕。 “那当然了,要知道御前侍卫那可都是高门子弟,他们以后都是要当大官的,与我们这些一眼能望到头的冷宫侍卫可不同…” 赵九霄的眼神有些纠结,但过了半晌,想到那个幼时将他顶在脖子上逗他玩闹的老父亲,到底还是下定了决心。 毕竟凌云彻落魄时,他也没少勒紧裤腰带,借银子给这人。 如今,看在往日的兄弟情分上,他应该也会帮他一把的。 第134章 如懿传55 乾清宫 凌云彻这几日过的可是风光至极,原本排斥他的侍卫团,因着他高尚的品格,终于接纳了他。 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凌云彻,今日第一楼又出了新菜,下值之后,我们一起去啊!” 这不又来了,凌云彻是甜蜜又烦恼。 毕竟他虽然瞧不起这些靠家世的“纨绔子”,但这些人的家世是真的让他拍马也赶不上。 若是这些人的父兄在陛下面前提上一两句,说不得,他又能变回之前的三等侍卫。 但这天天请客,他的荷包着实有些扛不住。 凌云彻摸了摸空荡荡的荷包,有些犹豫。 那人似乎是看出他的囧状,好心地提了一嘴。 “凌云彻,你这人就是太客气了,每次吃饭,你都非要结账,今日,你可不许这样了,头儿有钱,咱们去吃大户!” 海兰察听到这话,扭头看过来,也没否认,甚至还罕见地解释了一下。 “对,正好近日得了一笔赏赐!” 说实话,凌云彻是真的有点受宠若惊。 毕竟这人可实在高傲的很,突然对他和颜悦色,难道是打算提拔他。 想到这,凌云彻也没拒绝,当即答应下来。 下值后,这一行人,就进了第一楼的雅间,消费了一千多两后,又互相搀扶着、醉醺醺地走了出来。 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冻得瑟瑟发抖的赵九霄,终于等到了他的好兄弟。 打眼一看,对借钱这事又增加了一点信心。 毕竟簇拥着他好兄弟的侍卫们,可都是御前排的上名号的。 尤其是那位海兰察大人,还亲自搀扶着他。 想必,他的好兄弟这几年在御前混的也是风生水起。 凌云彻原本已经有点迷糊了,但透着那点光线一看,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一嘴的络腮胡,还有那洗的发白的衣物。 这不是赵九霄吗? 他来这干什么? 再仔细一瞅,见他那略显局促的神色,暗道不好,这人只怕是有事求他。 想到这,凌云彻原本酡红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故意将身子又往海兰察身上靠了一点,想遮掩一二。 赵九霄等了好久,他也不想让凌云彻在同僚面前丢人,但其它侍卫都走了,只有那位海兰察大人依然搀扶着他。 看那架势,是要亲自送凌云彻,他有些等不住了。 快步走了上去。 海兰察看着面前略显憨厚的男子,眉眼一挑,问了一句。 “可是有事?” 赵九霄局促地搓了一下手,有点胆怯,但想到家里的老父亲,还是鼓起勇气。 “大人,我找凌侍卫,您看,能不能让我与他单独说上两句。” 装醉的凌云彻心底暗骂,但见着人死缠烂打的样子,心知怕是躲不过去。 他抬头,大着舌头,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 “头儿,要不你先走,我与他说上几句。” “行!” 说罢,海兰察便将搀扶着的凌云彻交到了赵九霄手里。 离开时状似无意地叮嘱了一句。 “明日别迟到了,说不得有个新任务交给你!” 凌云彻心里一喜,他早就眼馋海兰察这些侍卫时不时接到的任务,看来这几日请客的银子没白花,总算是被纳入一个团体了。 看来他的前途马上就来。 当即高兴地点头称是。 “头儿,您就放心吧!我明日一定早早地就去上值!” 扶着凌云彻的赵九霄也很为他高兴,毕竟他这位兄弟之前一直郁郁不得志,也很让他担忧。 如今这般,得上司看重就很好。 赵九霄搀扶着凌云彻向着凌家的方向走去,这一路有些安静。 凌云彻本以为之前是他误会了,谁知就快到家门口了,这人还是提了出来。 “凌云彻,京中新来了一个神医,他能治好我父亲的病,但需要五百两银子,我找人凑了一些,如今还缺三百两,你能不能借我一点…” 凌云彻脸一黑,张嘴就是三百两,简直比卫嬿婉那女人都可恶。 但到底是兄弟,也不好太过直接。 “我身上没有…” “若是你需要,我等会找娘要一点。” 听到这话,赵九霄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就连冷宫只是有几年情分的同僚,在知道他有困难,哪怕凑不出多少,也是第一时间将身上全部的银子都给了他。 而他的这个好兄弟! 这个飞黄腾达的好兄弟,多次去第一楼消费的好兄弟,却支支吾吾地推脱。 谁不知道他的母亲最是难缠,若这人真愿意帮他,怎会说这句话。 想到这,赵九霄的眼里露出了一丝嘲讽。 “凌云彻,我找人打听过了,你这个月在第一楼多次请客,每次都是两百多两的银子洒出去,还是说你宁愿对别人洒银子,也不愿意在兄弟困难时帮一把。” 凌云彻有些不满了,他一个冷宫侍卫,也敢对他冷言冷语。 “我没银子,再说了你爹偏瘫这么多年,明摆着这辈子只能是个瘫子,有必要治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赵九霄沙包大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不准你这么说我爹!” 凌云彻挨了一拳头,反应过来后,当即还手,两人打作一团。 最后到底是体格子高大的赵九霄更胜一筹,他单手将凌云彻按在地上,死死的瞪着他。 “凌云彻,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所以这么多年,一直为你守着足以让你掉脑袋的秘密,可你就是这么对我的,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听到这话,凌云彻挣扎的动作一顿,满脸震惊地看着赵九霄。 接着便是愤怒地反驳。 “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有掉脑袋的秘密了,你的谎话简直张口就来…” 赵九霄松开他,站起身,轻蔑地俯视他。 “娴主儿!” 凌云彻惊愕地看着这人,他怎么会知道。 “如懿!” “靴子!” 一个又一个的词被吐出来,凌云彻已经满脸惊恐了。 他自己出事也就罢了,若是牵扯到她,可就不好了。 想到这,凌云彻的心狠了下来。 开始不动声色地套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人啊,在冷宫时就个格外喜欢关注她,给她送银子,送吃的,要知道对于你曾经喜欢的卫嬿婉,你可吝啬的很。” 凌云彻被气笑了,就凭这个,卫嬿婉出身低贱,她配用好东西吗? 他的娴主出身高贵,自然要用好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这人啊,太喜欢喝酒了,一喝醉了之后,那是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什么卫嬿婉哪里比得上你,你才是我心中的明月之类的话,真是张口就来…” 赵九霄顿了顿,还有其它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当然也不敢说出来。 比如,大雨那日,翊坤宫那位曾经对愉妃说的话! 又比如,愉妃当日为何要烧纸! 第135章 如懿传56 乾清宫 看着眼下一片青黑的凌云彻,海兰察状似关心地询问了一句。 “可是昨日那人给你找了麻烦事?” 凌云彻眼神有些躲闪,但想到心里的计划,心一横,拉着海兰察去了偏僻一点的地方。 “头儿,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银子…” 他的声音很小,若不是海兰察一直关注,只怕都听不清这人说了些什么。 “你要多少?” 凌云彻一喜,声音也大了些。 “三百两!” 凌云彻本以为海兰察会问他借钱的原因,谁知,这人没问。 海兰察从腰间解下荷包,从里面随手抽了几张,递给了他。 凌云彻一数,发现这人给多了。 “头儿,这多了两张…” 海兰察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转身就向外走去。 买命钱怎么会多? 当晚下值之后,凌云彻脚步飞快,向着与赵九霄约定好的小酒馆赶去。 等他到时,赵九霄早就到了,他桌前摆着一小碟花生米,与一碗有些浑浊的酒水。 见到凌云彻,他急忙招手。 “这儿!” 凌云彻瞥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有些嫌弃,但还是挤了过去。 坐下之后,正准备说话,就见赵九霄招了小二,在点菜。 “一份白菜炖豆腐、再来一份青椒肉丝,两大碗米饭,你们店里最好的酒给我兄弟来一份!” 小二记下之后,转头就对着后厨吆喝起来。 接着给凌云彻上了一碗好酒。 凌云彻没喝,而是从腰间扯下荷包,递了过去。 “这里面有四百两,你点一点!” 赵九霄接过,打开荷包,一张一张地清点起来。 点完之后,他有些愧疚,凌云彻还是把他当兄弟的,而他却威胁他,他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凌云彻,昨日那事,只是我一时气愤上头,这才口不择言,是兄弟对不住你。” 当即举起酒碗,“这样,兄弟自罚三杯,给你赔罪!” 说完,他便当真喝了三碗。 喝完,将酒碗倒扣,示意一滴都没有漏。 见凌云彻沉着脸,赵九霄有意和他缓和关系,凑上去,与他保证。 “你放心,那些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这银子,我也一定会给你还掉,无论是二十年,还是三十年,我肯定会还…” 赵九霄还在絮絮叨叨,但打定了主意的凌云彻,可没心思听他废话。 见桌上的酒坛空了,当即招来小二,又上了两坛。 “我知道,昨日我的语气也不好,这银子你先拿着吧,我不急着用钱,而且伯父病了多年,我也没特意去看过他,这钱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赵九霄当即反驳,“那怎么行,这钱得还,一定得还,我们老赵家的人,可不能出了一个借钱不还的无赖!” “行,你愿意还就还,不说那些了,来咱们喝酒。”凌云彻随口敷衍了几句,转头就给这人满上了。 随着一碗一碗的酒水下肚,赵九霄很快就有些不清醒了,身子都开始摇晃了。 凌云彻见此,往桌子上拍了一锭银子,便扶着赵九霄往外走。 小酒馆的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每逢夏季,总会有一些贪凉的人,下去游泳,因着后来死的人多了,平日路过时,总会觉得阴森森的。 “扑通”一声,有重物落进了水里。 “凌云彻,快救我啊!”被凉水一激,赵九霄的酒当即就醒了,他挣扎着看向站在桥上一动不动的凌云彻。 心里涌上了绝望! 凌云彻看着逐渐平静的湖面,念叨了一句。 “赵九霄,你别怪我!”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离开了。 坤宁宫 随着傅恒几人的深挖,倒还真挖出了白莲教的人,弘历有些生气,半夜跑到了乾清宫招大臣议事。 意绾独自一人躺在宽敞的床铺上,别提有多自在了。 正她阖着眼,意识有点恍惚的时候,突然听到后窗处传来一声“咯吱”声。 她当即就清醒了,抬眼看去,就见海兰察翻了进来。 “嫂嫂,今日是特意等我吗?” 海兰察嘴角带着笑,迅速地走到了床边,脱衣上榻。 意绾还没反应过来,腰间就多了一只手。 磨了磨牙,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你可真是厚脸皮,我让你上来了吗?” 海兰察才不在意,低头就想亲意绾,被人躲开,又黏黏糊糊地与她撒娇。 “嫂嫂,你真是太坏了!” “我每日给你办事,你却连一点甜头都给。” “反正我不管,你亲亲我。” 意绾敷衍地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快说,事办的怎么样了?” 得了一个主动的亲亲,海兰察嘴角的弧度都快翘上天了。 感受着怀里的柔软,乐滋滋地与她解释。 “我出马,怎么可能有办不成的事?” “凌云彻要杀赵九霄灭口,我的人救下了他。” 说到这,海兰察还刻意卖了一个关子。 “嫂嫂,你猜?他知道了什么秘密!” 意绾趴在海兰察的胸膛上,用手玩弄他喉结的动作一顿。 略一思索,想到某个猜测,当即眼里浮出了喜意。 “难不成,他看到了乌拉那拉氏与凌云彻合谋害我姐姐的画面?” 海兰察摇了摇头,亲了一下她的嘴角,才与她解释。 “凌云彻与乌拉那拉氏有私情,而且这两人的定情信物是一双亲手缝制的靴子!” 意绾虽然有些震惊,但也不算太过意外。 毕竟替人办掉脑袋的大事,不为利,自然只能是为情了! 她急切地询问,“海兰察,我姐姐的死是不是这两人干的,有没有证据,有没有证人…” “这些他并不知道。” 正当意绾失落之时,却听海兰察说了一句。 “二阿哥的死确实是和这两人有关!” 意绾先是愤怒,接着转变成了困惑。 “可是姐姐曾经查过,我进宫后也曾派人查过,并没有查出问题。” 海兰察低头亲了一下意绾的眼尾,才接着解释。 “他说,下雨那日,他曾偷听到翊坤宫那位对愉妃说过这样一句话——杭绸的缝隙比一般的缎子大,只要把芦花放在丝棉中,就会慢慢飘出来。” “而没过几日,二阿哥就没了,且愉妃偷偷躲在冷宫附近给二阿哥烧纸人,嘴里还念叨,都是皇后狠毒害的你,与我无关!” 意绾咬着手指头,开始推断,“也就是说,当日永琏的死果然是这两人下的手,但是我派人检查过,永琏的被子、枕头、衣物是没有问题的。” “这说明,事发后,有人将东西给立马调换了,但为何当日没有人发现,或许那人深得姐姐的信任,所以所有人都忽略了她。” 意绾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是莲心!也就是说在那时,她就背叛了姐姐,那么这般推断,永琮与姐姐当日的落水,极有可能也是这三人的谋划。” 海兰察点了点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我们没有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是这两人所为!” “毕竟,想要废后,没有完整的证据链,朝臣可不会买账!” 意绾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但眉宇间却冷的很,眼里的神色更是如利刃般杀气腾腾。 “谁说没有证据就不能定罪了!” 第136章 如懿传57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海兰察就睁开了双眼,低头看着乖乖窝在他怀里的意绾,心尖有些柔软,但记着上值的时辰快到了。 他不敢拖延,轻轻地掰开意绾攥着他胸前衣襟的小手。 听着一声嘤咛,他的动作一顿。 意绾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冲她讨好一笑的青年,瞅了一眼外面泛白的天色,整个人都不好了。 “海兰察,都这个时辰了,你居然还没走。” 海兰察有些委屈,桀骜的眉眼都耷拉下来,嘴里嘟嘟囔囔的。 “嫂嫂,你也太无情了,总不能每次你满足了,就要让我滚蛋吧!” “与你共枕到天亮,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你是我什么人,还想与我共枕到天亮?” 意绾翻了个白眼,扯过被子,一脚就将人给踹了下去。 “海兰察,拜托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吗?” 被踹到地上的海兰察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噌的一下站起身,就要扒拉意绾。 “渣女,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情夫也有转正的一天吗?” “怎么我就见不得光了?” “你说句话啊?” 意绾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懒懒地伸手勾住这人的脖子,敷衍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乖啊,别吵了,快去上值吧!” 海兰察抿了抿唇,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温软,嘴角不自觉的上翘,却拼命的想压下去。 故意冷着声音。 “不够,你觉得一个吻就能哄好我吗?我告诉你,不够!” 意绾有些无语,这人话里的那股子喜悦遮都遮不住,还搁这里,装生气。 她睁开眼,没好气地瞪了海兰察一眼。 “别得寸进尺!” 海兰察才不管,该要到手的甜头,就一定要得到。 他飞速地在意绾唇上亲了一口,转身就向窗外逃去。 翻窗户时,海兰察还刻意转头,对着意绾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 “哼,你不给,我就自己取。” 意绾没好气地磨了磨牙,被海兰察这么一气,她一点接着睡的心思都没有了。 拉了一下床边的铃铛,不过一会儿,素绮便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她看着意绾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站在殿内,急忙从架子上取下衣物,披在意绾身边。 嘴里担忧地念叨,“主子,您今日怎么起的这般早,可要奴婢请个太医看看。” “不用,只是被人气到罢了!” 意绾看着正在为她穿衣的素绮,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了一句。 “素绮,你之前是不是给我说过,翊坤宫那位曾经亲手给一个太监上过药?” 素绮回忆了一下,确实是有这件事。 “对,之前菱枝投靠咱们的时候,确实是说过,据说是在延禧宫的时候,那位还是娴妃,给被王钦罚的李玉上的药。” “李玉?”意绾皱了一下眉,有些不满,“她可真是手眼通天,在御前都还有她的人手,本宫记得,李玉好像是乾清宫的掌事大太监吧?” “对,只不过这位李总管如今好像不怎么得用,倒是他的两个徒弟进忠、进保风光的紧。” “这不,这次的流言清查活动,陛下就没派他,反而派的是乾清宫副总管进忠。” 为意绾穿好衣物后,素绮从一边的装着温水的陶瓷面盆里拧了个热帕子,轻轻地给意绾擦脸。 “而且啊,奴婢瞧着这位副总管好似与翊坤宫那位有点子私人恩怨,这些日子借着便利,可没少公报私仇,将翊坤宫得用的奴才可算是给拷打了个遍!” 意绾皱了皱眉,有些不感兴趣,当即换了一个话题。 “对了,你这几日在宫内抓了多少乌拉那拉家的探子,有没有拷打出一些其它消息。” “主子,这一次的探子嘴明显比上次的那些喽啰硬多了,那些慎刑司的老手,刑具都用尽了,也没招出什么得用的信息。” 怕意绾不高兴,素绮连连保证。 “主子,你放心,奴婢一定会想办法撬开他们的嘴,争取早日为孝贤主子报仇!” 意绾皱了皱眉,太慢了,她有些等不及了。 “既然拷打不行,那就想办法利诱,他们不想活了,总归对家人还是有所留恋的。” “稍后,你给富察家传信,让他们在宫外帮忙寻摸这些人的家人,给钱给宅子,总归是能撬开一些人的嘴。” 说到富察家,意绾突然想到之前吩咐给傅恒的事,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办妥。 她转头看向素绮。 “那些消息,傅恒有没有送到愉妃手里。” “主子,算算时间估摸就这几日了。” 听到这话,意绾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 “那就好,这场大戏,本宫真是迫不及待了。” 想到李玉和凌云彻,意绾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好主意,当即对素绮吩咐道。 “将李玉和凌云彻与乌拉那拉氏的私情,想个法子传给嘉贵妃。” 启祥宫 金玉妍听着探子传来的消息,当即就兴奋起来。 “哈哈哈!这下可算是被本宫抓到把柄了吧!上一次是本宫和贞淑失误了,这一次,可不会了。” 坐在一边,手里捏着干果的永珹见他额娘这副失态的模样,还是提醒了一句。 毕竟自从这启祥宫少了贞淑之后,他这位额娘可是屡战屡败。 愉妃与五弟一样,都是个心思深的! 有这么一条毒蛇护着翊坤宫那位皇后,只怕额娘讨不了好。 “额娘,这消息靠谱吗?有没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 金玉妍没好气地睨了一眼永珹,“哼,在你眼里,额娘难道是个蠢货吗?” “还是说,你就觉着额娘会笨到在一坑里摔倒两次。” 永珹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面对这个刺头儿子,金玉妍有些烦躁,只能悻悻地坐回榻上。 到底心里还是不舒坦,金玉妍一伸手,就将永珹剥的核桃仁给抢了过来。 “这消息都是金家递给额娘的,这么多年了,也没出过错。” “而且,这个证据和证人也都捏在手里了。” 说到这,金玉妍当即兴奋起来。 “只要翊坤宫那位倒台,顶着废后养子的五阿哥可就再也不能和你争了。” “在坤宁宫那位体弱不能生的情况下,额娘的永珹就是整个皇宫最有出息,最尊贵的阿哥…” “到时候,额娘也能享一享出息儿子的清福了。” 永珹听到这话,呼吸也急促了一下,若是此事真能将翊坤宫那位拉下马。 说不得,他就是未来的… 第137章 如懿传58 延禧宫 因着每日都有一些宫人被进忠这个狗奴才和素绮这个狗腿子拖进慎刑司拷打。 海兰对此,已经从一开始的,听到一点动静就恐惧、害怕、发抖,进化到如今的麻木了。 阵仗如此之大,前朝、后宫都在插手,海兰知道,被抓住是迟早的事,她只是庆幸还好这些事都是她一个人做的。 总归姐姐还是清白的,到时候,就算没了她护着,姐姐总归还是皇后,是尊贵的一国之母。 不过一个皇后的位置太虚浮了,她得再给姐姐多找一个保障。 海兰皱着眉头,费力地思索。 突然,她想到,之前听姐姐说过,因着体弱,坤宁宫那位是极难诞育子嗣的。 也就是说,坤宁宫那位不能生。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姐姐有一个能登上皇位的儿子,到时候,她在地底下也就不用担心姐姐了。 永琪这个逆子虽然不太听话,但在朝堂上混的还算风生水起。 只要在她在临死前逼着永琪发誓,也就不怕这个白眼狼不孝顺姐姐了。 心里有了主意,海兰也松快了许多。 当即披着一头乱糟糟的发丝,从床榻上下来,吩咐叶心给她梳妆。 叶心本来还是打算梳一个她家主儿最爱的老太妃妆的,却听见。 “叶心,换一个明亮点的,本宫想在姐姐心里留下一点美好的印象。” 叶心手上的动作没慢,当即挑了几个精致又华丽的发饰给海兰簪上。 脸上带着笑,心里却苦兮兮。 真的,她好歹也是陪着主子从微末时一路走过来的,大家都要死翘翘了。 你就连一点保障都不给的吗? 卖命的活,一点抚恤金都不发的。 还是说,主儿和翊坤宫那位待久了,性子也变抠了。 正在这主仆两人心思各异的时候,突然一个脸生的宫女,没经过召唤就走了进来。 正当叶心准备呵斥这人时,却见那人从袖口掏出了一封信件,径直递给了海兰。 叶心心道不好,她家主儿,这是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海兰迅速拆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两张信纸,仔细地翻阅,视线快速浏览,越到后面,她脸上的表情越兴奋。 “哈哈哈!本宫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 叶心还在迷茫,却见她家主儿已经迅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小跑到那个小宫女身边,手紧紧攥着那小宫女的手臂。 尖利的护甲甚至已经陷进了那小宫女的肉里,血液渗出,可她家主儿却好似没有看见一样,依然是一副癫狂的样子,看的人心底发寒。 “你快说,那些人都带到哪里了,什么时候能带进宫。” 小宫女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但也不敢挣扎,只能哆哆嗦嗦地回答。 “他们暂时被关押在宫外的一处庄子里,只等您需要,随时都可以召见他们。” “哈哈哈!” 海兰听到这,当即大笑起来。 看来,这一次,她不仅不会死,还能将小富察氏送进地狱。 叶心却觉得头皮发麻,但有些事还是得提醒一二。 “主儿,召见是皇后才有的权利,你没有这个…” 海兰先是一愣,接着就想到。 她是没有,但姐姐有啊。 姐姐的眼里最是揉不得沙子,若是让她知道小富察氏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一定会同意帮她的。 到时候,她出面向陛下告发,就好了。 想到这,海兰当即坐不住了,带着叶心就往翊坤宫赶去。 如懿听着海兰的话,心里一喜,但面上还是那份淡然。 “海兰,不可随意污蔑坤宁宫凰后。” 听到如懿驳斥她,海兰急的一把抓住了如懿的手,急切的解释。 “姐姐,我没有污蔑她,我派去江南的人连证人都带回来了,姐姐,相信我!” 看着自己纤纤玉指上的一双手,如懿的洁癖都要发作了,她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海兰的手,偷偷用手里的帕子狠狠擦了几下。 “海兰,本宫自然是愿意相信你的,但是单凭你的只言片语…” 说到这,如懿细长的眉毛皱了一下,好似很为难。 海兰没管那么多,她只知道姐姐愿意相信她。 当即就将那封信件从怀里取了出来,递给了如懿。 “姐姐,你看,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小富察氏与谁独自待了两个时辰…” “而且,姐姐,那些证人如今就在宫外的庄子上,若你还是不信,可以随时召见。” 听到这话,如懿握着信纸的手一顿,有些犹豫。 若是从前,底气足,她自然会带着这些证据冲到乾清宫揭穿小富察氏的丑恶嘴脸,可是如今… 好在,有人会主动为她解决麻烦! “姐姐,小富察氏这般得陛下喜爱,为了避免姐姐因为这件事被陛下误会,从而影响姐姐与陛下的夫妻情分。” “不如,这件事,就让我来告发吧!” “这?本宫是皇后,管理后宫责无旁贷,出了这等丢人现眼的东西,自然该本宫清理门户!” 如懿说的大义凛然! 但海兰着实担心因着这事,陛下对姐姐生出嫌隙。 毕竟陛下最爱姐姐时,都没有独宠一人。 想到这,海兰接着劝道:“姐姐,我知你品性高洁,但在外人看来,你与那小富察氏天然对立,若是由你去揭露,只怕会别人误会是可以栽赃。” “若是由我,就好多了,毕竟我与那人,从未在明面上有过争执!” 在海兰苦口婆心地劝说下,如懿勉强答应了下来。 两人约定好,要在十五的请安大会上,在陛下、太后、满宫嫔妃的注视下,揭穿小富察氏低劣肮脏的假面。 慈宁宫 随着乾清宫和坤宁宫的大发神威下,太后又萎靡了。 谁能想到,抓流言,她这个躲在深宫的老太后居然是损失最大的。 想到她安插在六宫各处的探子,她就想哭。 她就想弄一点权利握在手里,怎么就这么难。 看着太后这副样子,福珈也有些颓了。 坤宁宫势大,慈宁宫就势弱,如今在这后宫,她主子这太后越来越像一个吉祥物了。 哎,这不是亲生的母子就是不行! “太后,明日是十五,又到了皇后率领后宫嫔妃来给您请安的日子了。” 福珈本意上想提醒太后,这又到了可以耍威风的日子,想让主子松快松快。 谁知太后更萎靡了,她无力地摆了摆手。 “只有如懿带着人来给哀家请安,这请安大会有个什么意思?” 想到那个便宜儿子的狗操作,太后都要气死了。 什么凰后体弱,不能见风,让皇后代凰后多请一次安就好了。 请安都能代替,怎么不吃饭也让人代替! 第138章 如懿传59 慈宁宫 太后坐于上首,如懿率领嫔妃依次向太后请安。 太后看了一眼给她行了两次礼,还一脸甜蜜娇羞的如懿,无语地撇了撇嘴。 就问这种打脸、让你憋屈的事,有什么好甜蜜的。 还是说这人已经练到宜修那种境界了——纵使被年世兰和先帝轮番打脸,也能端起宽和大妇脸。 如懿倒也不是这个心思,只是她想着,或许今日过后,弘历哥哥就会又变成那个情情深意重、两心相许的少年郎。 这才提前高兴一二罢了! 太后按了按眉心,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行了,既然已经给哀家请过安了,那就退下吧!” 如纯贵妃、婉嫔一类的已经准备退下了。 但如海兰、金玉妍这类想搞事的可就不一样了。 海兰偷偷看了如懿一眼,见姐姐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当即从椅子上站起身,跪到了殿内。 “臣妾要告发元仪凰后婚前淫乱、不守妇道,罪不容诛!” “宫规森严,愉妃怎可信口雌黄!” “臣妾若有半句虚言,便叫臣妾不得好死!” 靠着椅背上原本昏昏欲睡的太后,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恍惚。 发誓的愉妃,装模作样的如懿! 发誓的祺嫔,装模作样的宜修! 好啊,不愧是宜修的侄女,训狗的手段一流啊! 太后垂下了眼,神情明显冷了下去。 而殿内,此时的坐着的诸位嫔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刺头金玉妍可不会安安分分的,她慵懒地往椅背上一靠,戴着护甲的手悠闲地敲击着扶手。 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见海兰怒视她,金玉妍不以为意,反倒轻蔑地看了回去。 “呦!本宫还以为是什么凶狠的誓言呢?原来只死你一人,就能污蔑中宫凰后,污蔑大清的一国之母,若是传了出去,只怕臣民会以为什么疯狗都能咬国母一口了。” 坦白说,金玉妍这话虽然糙,但理确实是这个理! 其它嫔妃或担忧、或看好戏的将视线落到了海兰与如懿这两人身上。 感受到众人的打量,海兰有些无措地跪在殿内。 看着愉妃这没出息的样子,太后无语地撇了撇嘴,不由在心里吐槽起来。 当年宜修麾下的祺嫔可是直接拿着全族起誓的。 想扳倒一国之母,居然异想天开的只付出自己一人的性命! 真是天大的笑话! 殿内一时之间没有人接茬,毕竟牵涉到中宫,谁敢随意发言。 如懿有些着急,怎么能卡在最开始这里呢? 她本以为最难的是让小富察氏乖乖认罪,没想到,最难的,居然是开启审判场。 海兰看着姐姐那副为难的神色,心一狠,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癫狂。 “臣妾以珂里叶特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虚言,便叫全族不得好死!” 听到这话,殿内有些人的神色也认真起来。 话说,今日这出到底是愉妃和翊坤宫皇后联手想陷害元仪凰后。 还是说,这两人真的拿到了那位的把柄! 金玉妍不由地更加得意起来。 愉妃拉下元仪凰后,然后她再拉下翊坤宫皇后。 那她与永珹可就是整个紫禁城最尊贵的母子了。 想到这,她也没有再挑刺,而是安安分分地等着愉妃接下来唱的大戏。 太后看着愉妃,不由地为永琪和珂里叶特全族鞠了一把同情泪。 啧啧,这是一点都没想到其它啊! “既然愉妃你这般信誓旦旦,可有证据?” 海兰听着太后问话,当即给了叶心一个眼神。 麻木的叶心只能捧着几张证词,呈给了太后。 “太后,您看,这些都是元仪凰后当年在江南守寡时,别院下人的证词,以及某些奸夫的认罪书…” 太后略微扫了一眼,便放到了桌上。 并未发表看法,而是问了一句。 “可有派人去请皇帝?” 如懿接话,“臣妾一早便派人去请陛下了!” 说完,她又停顿了一下,好似有些为难。 “只是…” 太后有些不耐烦,“只是什么?” “只是元仪凰后那儿,臣妾的人不好进去,倒是想劳烦太后您了。” 太后冷哼一声,冷冷地瞥了如懿一眼,转头对着福珈吩咐道。 “去给皇帝传话,让他带着元仪过来。” 乾清宫 弘历刚下朝,正准备换下朝服,去陪意绾用早膳。 就见被他打发到乾清宫看大门的李玉,弯着身子走了进来。 “陛下,翊坤宫皇后一大早就派人来请您,说是有要事要与您和太后商议,不知您可否移驾慈宁宫?” 【哎,朕是真的觉着奇怪,这人因着你皇玛法如懿三天两头被你赏板子,怎么就能越挫越勇、永不停息!】 【你那个抠门的皇玛法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替她卖命!】 弘历脸一黑,挥退正在为他宽衣的小太监,冷声吩咐了一句。 “李玉,赏三十庭杖!” 进忠当即带人将他师父给拖了出去。 他自个在心里估摸了一下,觉着以陛下对师父这越来越不耐烦的态度,只怕下个月,他进忠就能成为乾清宫新一任的太监首领了。 这日子,可真美啊! 弘历大踏步地向外走去,正要坐上龙辇去往坤宁宫,就见太后身边的福珈脚步匆匆地向着这边走来。 “奴婢,给皇上请安!” 弘历靠在龙辇上,随意地摆了摆手,想着这到底是太后身边的老人,还是问了一句。 “可是皇额娘有要事要嘱咐朕?” 福珈面色有些为难,吞吞吐吐。 “这?太后的意思是请陛下和元仪凰后到慈宁宫一叙!” 弘历有些不耐烦,眉头皱的死死的。 他这个皇额娘可不是个好相与,孝贤在世时,为了宫权可没少折腾这个儿媳。 如今,这是老毛病又犯了,想借着请安折腾他的绾绾。 想到这,弘历的声音当即就冷了下来。 “元仪身子弱,受不得风,等会朕替她去看皇额娘。” 说完这话,一挥手,龙辇起驾。 福珈当时就急了,也顾不得其它,小跑到皇帝身边,急忙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陛下,您还是带着元仪凰后去慈宁宫吧,现在慈宁宫正闹着呢?” “愉妃以全族起誓…” 后面的话福珈没敢再说,但弘历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记得上一个以全族起誓的后妃,好像是那位瓜尔佳氏。 作为当年那场滴血验亲的亲历者,弘历的眼珠子都红了,捏着龙辇的手咯吱作响,心中怒火翻涌。 贱人,居然敢构陷他的绾绾! 第139章 如懿传60 看着外面这人怒气冲冲的愤怒样,识海里的乾隆有些不解,好奇地敲了敲弘历。 【哎,愉妃拿着全族起誓,你这般愤怒作甚?】 弘历按了按眉心,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这和你有关系吗?】 乾隆当即不满了。 【怎么就和朕没关系了,你是弘历,朕也是弘历,弘历后宫里出了幺蛾子,不就相当于朕的后宫里出了幺蛾子吗?】 【再说了,愉妃那人不就是你皇玛法人尽皆知的第一打手吗?再一想,与这两人立场的对立的绾绾,冲谁来的,这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朕实在是有点疑惑,阵仗闹得这般大,到底想的是什么招式?】 正在乾隆满脑子阴谋诡计轮番上演的时候,被这魂烦的不行的弘历开口了。 【十有八九就是当年景仁宫废后诬陷太后的那招!】 【什么招?】 【就是诬陷当年还是熹贵妃的太后,与太医院的温太医私通,就连那对龙凤胎都差点变成了野种!】 【朕估摸着,当初朕一登基,太后就张罗着让弘曕出继果亲王为嗣,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乾隆皱了皱眉,觉着岀继这事有点奇怪,但也没有深究。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告发私通这种让皇帝颜面尽失的事,不应该是秘密进行的吗? 怎么听这白痴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公开审理的。 乾隆心道不好,急忙敲了敲弘历。 【当年太后这件事,是怎么闹出来的,不会是有人大庭广众之下拿着全族发誓,然后皇帝与阖宫嫔妃公开审理的吧?】 这么个猜测一说,乾隆这个好名声的政治生物,简直要晕过去了。 悲伤的是,弘历这个不明所以的白痴,还真的点了头。 语气十分平淡,好似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差不多就是你说的这样的,不过当年可不只后宫的人在场,还是慎贝勒的慎郡王主动出面为太后作保。】 啊啊啊! 乾隆炸了,在是识海里疯狂咆哮。 【也就是说,当年这件皇室丑闻不仅后宫嫔妃知道,就连朝臣宗亲也知道了。】 这他爹的太颠了,且不说慎贝勒一个小小过气宗室有什么资格为一个后宫妃嫔作保。 就问,正常人撞上皇帝丑闻,躲都躲不及,怎么还有傻孢子往里冲。 而且,他爹的,先帝居然也真的没给这人穿小鞋,竟然让这人安安稳稳的得了个郡王爵位。 要是他,早弄死这个摸不清自个身份的傻叉了。 听这魂一说,弘历莫名有些尴尬,无措地摸了摸鼻子。 【其实不止,普通百姓好像也知道。】 弘历还费劲地回想了一下。 他记得他那个渣爹,确实是没有封口的,一直闹到他登基,弘曕岀继,这事才算平息下来。 【他爹的,一国皇帝被人怀疑戴了绿帽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皇帝的丑闻居然都成了权贵、百姓们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这般行事,皇家还有何颜面!】 【朕真是要疯了!!!】 乾隆暴怒、癫狂过后,逐渐的有些生无可恋起来。 见这个白痴不说话,他也懒得计较,只是自顾自地自言自语。 【这种事难道不应该私下偷偷地告诉皇帝,皇帝再自个调查。】 【若为真,则过几个月找个理由抄家;若为假,则弄死诬陷者。】 【争取将这个丢尽颜面的事捂的死死的,怎么你们就那么不同呢?】 乾隆是真的很困惑,但弘历,弘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毕竟他那个渣爹的后宫就是这么处理的。 他怎么知道? “陛下,到坤宁宫了!” 听着进保的声音,弘历回神,下了龙辇之后,抬腿就往坤宁宫里面走去。 意绾正在用膳,听着外面的吵闹,随意瞥了一眼正在给她布菜的素绮。 “主子,只怕是陛下下朝了!” 这般说着,素绮又为意绾舀了一碗人参鸡汤放在桌前。 意绾瞅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白瓷碗,皱了皱眉,有些不想喝。 这种药膳,从富察府一直喝到进宫,真是喝够了。 正好弘历走了进来。 意绾当即将白瓷碗移到了弘历的面前,仰着一张笑脸,甜滋滋的。 “夫君,快喝,这是绾绾特意吩咐宫人给你做的,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因着福珈禀告的那件事,弘历其实心里挺火的,但是一听到绾绾关心他的声音,他的眉眼瞬间带上了笑。 乐滋滋地伸手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夸赞道。 “不愧是绾绾吩咐的,就是比我从前喝过的都好喝。” 刚安慰好这个世界不是他的大清,这个大清丢的脸,不能算是他丢脸的乾隆,一回神,就看到了这一幕。 当即酸溜溜的骂了一句。 【白痴!】 【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有必要跟喝琼浆玉液一样,这般夸张吗?】 弘历才不在意,炫耀似的,直接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哼!你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气死你,气死你!】 【…】 慈宁宫 觉着身子都要坐麻了的众人,总算是听见脚步声了,纷纷侧过身子,向外看去。 却见只有福珈姑姑一人回来。 心里有些不满,但顾忌这人到底是太后的人,也不敢责问。 太后瞥了一眼愁眉苦脸的福珈,心道不好。 那个该死的小王八犊子不会一点颜面都不给她这个太后留,直接拒绝过来了吧! “福珈?皇帝呢?” 福珈走到太后身边,小声地回了一句。 “陛下说,让愉妃先等着,等他与元仪凰后用了膳食再过来。” 太后气地捏紧了扶手。 这该死的混账! 这里难道只有愉妃一人等着吗? 她这个太后与其它后宫诸位嫔妃难道不是人吗? 还用了膳食再来,怎么不干脆让她这个老太后带着后宫嫔妃去拜见他与元仪这两个尊贵的主子。 该死的白眼狼,简直倒反天罡! 候在一边的如懿也听到了福珈这番话,当即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弘历哥哥就这般疼惜小富察氏吗? 不过是少吃一顿早膳又能如何。 当初她住在冷宫的时候不也是饱一顿饥一顿吗? 怎么她就这般金贵? 第140章 如懿传61 慈宁宫 自从福珈姑姑禀告之后,太后便一直僵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底下的嫔妃们这种时候,可不敢发出动静,一个个的呼吸声都放慢了许多。 突然,“咕咕咕”声传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同将视线投向了太后。 太后一大早用了两块点心垫肚子,本打算嫔妃请安过后,再传膳,谁知道愉妃在散会的时候整了个幺蛾子。 派人去请便宜儿子,被好一通气,就将这事给忘了。 算了,和白眼狼怄气也不能亏着自己。 “福珈,你去…”传膳。 后面的两个字还没有吐出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太监的唱和声。 “陛下驾到!” “元仪凰后驾到!” 嫔妃们不敢耽搁,急忙从座位上起来,立到一边,请安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臣妾给元仪凰后请安,凰后万福金安!” “嫔妾给元仪凰后请安,凰后万福金安!” 弘历并未搭理行礼的这些人,而是拉着意绾坐在到了太后的另一边,为意绾拢了拢白色绣凤凰纹样的斗篷,摸了摸她的手,见她指尖冰凉。 又侧身去吩咐进保。 “你凰后主子捧着的手炉都凉了,还不快去添些新炭!” “嗻!” 进保小心地从弘历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掐丝珐琅手炉,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弘历则是一边为意绾捂手,一边小声地絮叨。 “绾绾,待在坤宁宫多好,那边又暖又舒服,何苦来这犄角旮旯受罪。若是慈宁宫有趣事发生,等会回去,我说与你听也是一样的。” “你看看你这手都冻的发白了…” 听着这便宜儿子的狗言狗语,太后真是耗尽了此生最大的克制力,才没有将手边的冷茶泼到这人的脸上。 不冷不热地阴阳了一句。 “哀家的慈宁宫自然是比不得一国之母的坤宁宫,倒是委屈元仪受苦了。” 太后原以为这便宜儿子起码会面上装一装,但谁知,弘历居然一脸认可地点了点头。 可不是嘛!就慈宁宫这破条件,真是让他的绾绾受了好大的委屈! 意绾眼瞅着太后与弘历要掐起来了,急忙扯了扯弘历的衣袖。 提醒道:“陛下,妹妹们还在行礼呢?” 毕竟,她今日来此可是来看好戏的。 听到这话,弘历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已经有些摇摇晃晃的妃嫔们,平淡地说了一句。 “平身!” 见进保回来,弘历急忙将手炉放进了意绾怀里。 然后给太后请安。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儿子代元仪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瞥了一眼好端端坐在那儿的意绾,再一瞅,这个给她行了两次礼的便宜儿子。 只觉得眼睛疼,但今儿的重点,到底不在这儿,便也打算揭过这茬。 “起吧!” “皇帝,今日哀家派人请你与元仪来此,实乃是愉妃以全族立誓,称元仪在江南时…” 太后停顿了下,为了不刺激这个便宜儿子,还特意挑了一个平淡一点的词来描述。 “行为略有…出格!” 听着这话,弘历还没有发飙,海兰先不满了,毕竟她连全族都赌上了,怎么就只能定一个轻飘飘的罪名。 当即跪到弘历脚边,仰着头,一脸义愤填膺。 “陛下,臣妾要告发元仪凰后婚前淫乱、不守…” “贱人!” 不等海兰说完,弘历抬脚就狠狠地踹向了海兰。 愤怒的斥责声自帝王嘴里涌出。 “贱人,竟然敢污蔑凰后,大胆…” “啊!” “该死!” “啊啊啊!” “通通都该死!” 数不清的斥责与惨叫声在殿内响起,看着皇帝那赤红的双眼,与疯魔的踩踏,太后和底下的嫔妃们被吓得脸色苍白。 她们何曾见过这般暴戾的君主。 就连当日大阿哥和三阿哥被斥责那日,陛下也没今日这般疯魔。 可见是触着逆鳞了! 如懿看着被踹的连连吐出鲜血的海兰,一时之间心底有些发寒。 她们今日真能扳倒这位小富察氏吗? 她抬眼去看,却见那位小富察氏微微靠在椅背上,用手支着头。 一张雪白的狐裘斗篷将她紧紧包裹,颈边白色的狐狸尾衬她那张脸越发肤白如玉、惹人怜惜。 可怕的是,这人的嘴角竟然带着笑。 如懿的心尖陡然闪过一个让她胆寒的念头。 她在享受这场暴戾、血腥的表演。 她们两人的视线对上,如懿本以为这人会收敛一二,没想到小富察氏嘴角的笑容越发愉悦。 她眼里带笑,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等会就到你喽~” 吓得如懿差点跌坐在地。 意绾好心情地收回目光,眼瞅着愉妃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这怎么行。 这场大戏可还没开唱呢? “陛下…” 听着意绾的声音,原本正沉浸在愤怒中的弘历一顿,踩踏的动作也停滞了一瞬。 他焦急地侧头看过来,“绾绾,可是人多,让你呼吸不畅了!” 这话让众人一噎。 怎么的,若是那位说是,难不成还打算将她们都赶出去不成。 意绾摇了摇头,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弘历身边,拉着他的手。 “没有,只是我觉着既然愉妃都拿着全族起誓了,听一听也无妨!” 【哎,绾绾真是太善良了,若没有朕护着,这可怎么好!】 【愉妃这个歹毒的贱人,既然敢拿全族发誓,朕等会就送她的全族去陪她!】 听着这话,一向最爱与弘历唱反调的乾隆也表示默认。 毕竟,他与小骗子之间偶有闹腾那是情趣,但外人想要欺辱她,那就是不识趣了。 不识趣的人,可不配活着! “绾绾,心善是好事,但对着歹毒的贱人心善可就不好了。” “且你是主子,她是奴才,一介奴才竟敢胆大包天的诬告主子。如此以下犯上、以卑犯尊之事,何尝不是倒反天罡!” “若就此姑息,将来还不知冒出多少不知死活的东西!” 听着皇帝的这番话,在场的嫔妃心都凉了。 且不说愉妃究竟是不是诬告? 就单论身份,也不该被归为奴才。 若是位居妃位,膝下皇子得力,都只是卑微的奴才。 那她们这些,甚至还不如愉妃的,又该是什么呢? 第141章 如懿传62 殿内的氛围安静地可怕。 意绾嘴边噙着一抹轻笑,该说不说,被人偏爱的滋味就是好。 “陛下,就像您说的,不过是一个奴才的狂吠罢了,何苦自个生气,这不是损您的福德吗?” “再说了,既然发了这么毒的誓,本宫也很想看看,这位愉妃究竟拿住了本宫什么把柄,竟然这般底气十足地赌上了全族的性命。” 说完这话,意绾轻蔑地睨了一眼趴在她脚边如死狗一样的海兰,然后转身拉着弘历向座位走去。 【绾绾,真是太关心朕了,呜呜呜,绾绾怎么可以这么好,朕以后要对绾绾更好!】 【朕就没见过比你更廉价的,不就是几句好听的话吗?这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可是朕有,你没有!】 【朕不稀罕!】 【可是朕有,你没有~你没有~】 【…】 弘历乖乖地被意绾牵着,嘴角还带着恋爱脑的招牌笑。 一点都看不出刚刚这人如疯子一般癫狂的行径。 好似真的是一个听夫人话,乖巧、温柔的小郎君! 弘历坐在座位上,依旧牵着意绾的手,脸上还带着笑,待语气却像结了冰。 开口第一句就是敲打众人。 “凰后心善,但朕可不是好糊弄,若以后,再出此等不分尊卑之事,那你们…” 感受到皇帝的死亡射线,嫔妃们纷纷跪地请罪。 “臣妾不敢!” “嫔妾不敢!” “呵…” 弘历冷笑一声,还想说些什么,感受到手心被掐了一下,有些委屈。 “绾绾…” 意绾没有理这人,只是有些不耐烦继续拖延下去,视线从地上的海兰身上划过,最后落到了如懿身上。 意绾收回视线,笑吟吟地说道。 “既然今儿是来状告本宫的,正所谓“捉贼须捉赃,捉奸须捉双”,本宫也很好奇这奸夫是谁呢?” 弘历皱了下眉头,怎么就“奸夫”了。 他有些不满,但见意绾似乎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到底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一转头,就迁怒上了搞事的海兰。 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海兰趴在地上,地上已经呕出了一大摊鲜血,脸色惨白,整个人的呼吸都微弱了下来。 听着小富察氏那耀武扬威的声音,海兰费力地睁开眼,先是看了一眼最爱的姐姐,然后才将目光落在一脸高高在上的小富察氏身上。 见到那人眼里得意的笑,海兰被气到呕出了一口血。 她费力地撑起身子,自认为是慷慨激昂地指责这个水性杨花的小富察氏,实际上,她的声音很小、很微弱。 压根就不能让人听清。 站在一边的如懿,见此,心里更加着急起来。 若是海兰倒下了,她以后可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时机。 心一横,走到了海兰身边,忍着地上的血污,搂住海兰,想要给她勇气。 “海兰…” 原本看着快断气的海兰,在得到如懿的关心后,立马就有了力气。 声音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微弱。 “臣妾…自然是…拿到了证据…” 她费力地盯着意绾,想看这人会不会心虚。 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 眼瞅着皇帝又要开始犯病,太后赶紧接茬。 “哀家也很好奇愉妃你这证据都在何处?” “臣妾托皇后姐姐帮忙,他们如今…正在乾清门…处等候,只等陛下…和太后宣召…” 一番话,断断续续,总归是将要说的都说出来了。 “传!” 弘历一声令下,不过片刻,进忠便带着一行人进来了。 见此,海兰当即指着他们,冲意绾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元仪凰后,这些人,你可还认得吧!” 意绾波澜不惊地瞥了一眼,“本宫怎会认得?” “哈哈哈!这些可都是伺候过你的奴才,你竟然说不认得。” “本宫是富察家金尊玉贵的格格,不过几个奴才罢了,也值得本宫特意记住。” 意绾话音一落,金玉妍当即捧哏。 为了永珹,顺嘴的事,顺便还能刺刺海兰这条疯狗,她可是很乐意的。 “就是就是,别说是别院、庄子的奴才,就是本宫自个宫里的奴才除了丽心,其它的,可都还没认全呢?” “也就是愉妃本就是奴婢出身,才大惊小怪,真是,也不怕惊扰了凰后娘娘!” 听着金玉妍这刺头的羞辱,海兰被气的一噎。 “好好好,这些你不认得,那这几人,你总该认得吧!” 海兰指着站在最后面的几人。 众人往那边看去,就见后面的三四人,眉目清隽、身姿挺拔、虽能看出家境不好,但也自有一番书生气。 就这面貌,说是奸夫好像也说的过去。 众人都期待的看向意绾,想听一听这位凰后是怎么说的。 意绾不在意地瞥了一眼,眉眼之间满是坦然。 “对,这几人不过是当初本宫守寡,哥哥担心本宫心情郁郁,送来逗趣的罢了。” “偶尔本宫闲暇时,会招这几人说说时兴的话本、游记。再说了,不就一私家的说书先生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想到宫内确实时常听闻坤宁宫有些小宫女、小太监因话本说的好,得了许多赏赐。 众人也觉得很合理。 而且,这个世上,总不会有哥哥会离谱到,给妹妹送面首吧? 海兰虽然愤怒,但还是有一点理智在,当即点了几人。 “说,将你们之前与元仪凰后的过往,都统统说一遍。” 几人中面容最出众的那人,当即上前,跪到了殿中央。 “小生当初确实是由傅恒大人介绍,到富察格格身边做说书先生的,但…” 这人一顿,犹豫片刻,才接着往下说。 “但没过多久,富察格格就厌烦了小生的声音,给了一笔赏赐,将小生辞退。” “可不知为何,有一日小生在家温书时,突然就被人绑到京城,说是…” 那人涨红了面皮,“说是,小生与富察格格…有染,这种有辱斯文的事,小生哪里做的出来,可是…” 第142章 如懿传63 “可是,小生的家人也被绑来了,领头那人说,需要让小生殿前指认,所以小生的身上不能带伤,但这些伤…可都落在了小生年迈的父母身上…” 说到悲伤处时,声音哽咽,几度泣不成声。 怎么说呢?长的好看的人,哭起来也是有优势的。 这不,众人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底都生起了几分同情。 “你说谎,不是的!” 可海兰却快要被气炸了,因着怒气,甚至突破了身体的极限,几步冲到了这人身边。 恶狠狠地揪着他的衣领,厮打他。 “说,是不是那个富察家买通了你,说啊!” 那人不敢躲,不过三两下,一张白皙的书生面相就已经被海兰抓花了。 看着愉妃这副癫狂的样子,识海里的乾隆眼神闪了一下。 若说先前还觉着是愉妃没事找事,那如今这个书生的翻供。 只怕这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套。 比脑子,愉妃这人算是这白痴后宫里拿的出手的。 若真是全部是假的,必然无法引她上钩。 那有哪些是真的呢? 乾隆本想敲一下弘历,让这人派人查一下。 但想到过往,他与弘历也算不上什么清白人。 既然如此,总归都是些该被掩埋的前尘往事。 何须深究,只要她如今安分些就行了。 想到这,乾隆轻笑一声,在这深宫之中,只怕这人想不安分,也没条件。 一溜烟的太监,这人嘴挑的很,肯定看不上。 看着大殿中央的闹剧。 意绾拍了拍手掌,脸上带着一副看好戏的戏谑笑意。 “精彩精彩!原来愉妃今儿是特意来逗本宫笑的吗?可惜,没准备赏赐,不过你放心,等会就让素绮给你添上。” 弘历回神,看着意绾这副促狭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好笑。 看着愉妃能逗绾绾开心的份上,等会让她挑一个死法好了。 “行了,既然事情已经很清楚明了了,那…” 海兰放开厮打的那人,扑到弘历脚步,声嘶力竭地嘶吼。 “不是的,陛下,一定是这人被富察氏买通了。” “臣妾还有其它证人…” 说着,又看向了殿内的其他人。 “你们说话啊,你们不是说经常半夜看见有男人从她房里出来的吗?” “还有你,你不是说,她见你面容出众,用前途逼迫你委身于她的吗?” 众人有些尴尬,这几人虽然长的不错,但与凰后娘娘一比,那不妥妥的萤火之光与皓月之辉吗? 这般惨烈的对比,这觊觎一说,好似站不住脚啊。 愉妃该不会是疯了吧,不然怎么嘴里总说些疯言疯语。 再一瞅,她那副癫狂的模样,嘶,说不定还真疯了。 “怎么都哑巴了,说话啊!” 一行人看着一脸凶恶的海兰,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讨饶。 “您说的那些,奴才从未说过啊!” “对啊,奴婢等人只是格格院子里普通的洒扫丫鬟,哪里又能知道格格身边的事?” “就是,就是!” “小生也从未说过那等话,更何况小生面容虽然较旁人稍微出众些许,但也不是那等如潘安一样的美男子,如何能引得大家贵女以权势逼迫!” 听着周围这些人的狡辩,海兰一瞬间觉着天地都在旋转。 她想说不是的,这都是假的。 可是看向上首的太后、陛下、底下的众位嫔妃那如出一辙看疯子的神情,她竟然觉着自己好似真的疯了。 不行,她不能疯,她还要保护姐姐,她要清醒。 对,清醒! 海兰冲到这一行人面前,“你们敢发誓吗?” “若你、你、你还有你,当真与元仪凰后没有私情的话,那就用你们的前程、性命、父母、族人发誓啊!” 她的手指指向每一个“奸夫”,可偏偏那几个“奸夫”听着这话,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依然是那副镇定自若的神情。 甚至领头那书生当真举手发誓。 “小生李长庚发誓,若小生当真与元仪凰后有染,那便让小生前程尽断、五马分尸,父母亲眷皆亡!” “如此这般,贵人可还满意!” 海兰满脸的不可置信,身子向后摇晃。 “怎么会呢,你怎么敢发誓的?” 怎么敢的,自然是因为这个罪名一认下,他与族人都等不到老天来收。 马上就得地狱相见! 书生心里是这般想的,但话可不能这般说。 “小生自认坦坦荡荡,自然不怕违背誓言!” 这一番话,真是说的正义凛然极了。 若说先前是六分相信这书生,四分相信愉妃的话。 那随着这个歹毒的誓言落地,众人已经有九分相信这个书生! 剩下的一分,也只是害怕风险,不敢压满罢了! 海兰不愿认输,想要垂死挣扎一番。 “陛下,这些奴才都在说谎,臣妾之前派到江南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您把他们送进慎刑司,多用几样刑具,他们肯定就老实了。” 海兰这话音一落,就连老好人纯贵妃都觉得她在胡搅蛮缠了。 “哟,愉妃这是想屈打成招啊!”,刺头金玉妍上线。 海兰没心思理会金玉妍,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行人。 希望抓到几个胆小的,好证明小富察氏的罪名。 可让她失望的是,那一行人只是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喊冤。 纵使额头渗出鲜血,也没一人改口,都咬死了自个的清白。 “奴才冤枉啊!” “贵人们,奴才们真的是冤枉的啊!” “奴才压根就不认识几个字,之前,有人让奴才画押,奴才也是稀里糊涂地按,真的不知道啊!” “格格院子里的事从来都轮不到奴婢等人插手,奴婢真的不知情啊!” 领头的那位书生面容坚定,言辞恳切。 “小生从未做过此等下作之事,若是愉妃娘娘不信,小生愿自请入慎刑司以证清白。但小生只有一愿,还望陛下能救小生的父母一命!” 一番言论坦坦荡荡,就连知道真相的意绾看着这人一身的浩然正气,都差点相信了。 她用帕子遮掩住微微勾起的嘴角。 看来傅恒这人选面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不拖后腿不说,还能帮她反将一军。 意绾看向弘历,提了一句。 “陛下,愉妃与这位书生各执一词,实难分辨。何不派人去查上一二,看是否如那书生说的一样?” 这哪里还需要查,就愉妃那颠三倒四的逻辑,这不妥妥的做贼心虚吗? 不过为了显得公正一点,弘历还是打算采纳意绾的意见。 当即对着身后的进保吩咐了一句。 “去派海兰察去查!” 第143章 如懿传64 见这屋内乱糟糟的场景,弘历眉头紧皱,就这破环境,他的绾绾怎么受的住,真是委屈她了。 况且海兰察一时半会,也没法调查出结果。 “皇额娘,这都晌午了,要不您还是传膳吧!” 太后正准备应下,就见她的狗儿子发言了。 “正好,儿子和元仪也饿了,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这话,弘历也没给太后反应,小心地牵着意绾避开了地上的血污,向着外面走去。 路过纯贵妃等人时,还刻意叮嘱了一句。 “太后用膳时,你们几人就不要干坐着吃了,布菜的活主动一点,也多为朕与凰后尽尽孝心!” 纯贵妃、金玉妍等人:… 太后都要被气笑了。 可见这两人如出一辙的嚣张背影,忍了几息,到底是将这口气给咽下去了。 算了,别气,这不是亲生的。 将自己安慰好后,太后瞟了一眼殿内这环境,也有些嫌弃,当即抬脚向偏殿走去。 接收了孝心外包服务的纯贵妃等人也不敢耽搁,都抬脚跟上了。 一时之间,整个殿内,就只剩下了海兰与如懿这个“反凰派”,以及那一伙“证人”。 叶心见主儿伤成这样,也不敢请太医,只等小心地扶住海兰坐到座位上,用帕子给她擦拭血迹。 “主儿…” 如懿则坐到了一边,从袖口抽出了一条新帕子,擦了一下之前搂过海兰的那只手。 她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个领头的书生。 “一介读书人,有着大好的前程,为了一个品行不好的女子赔上一切值得吗?” “父母、亲眷,都成了你誓言的一份,你这般,当真不怕报应吗?” 如懿以为她步步紧逼之下,这人总该露出几分端倪。 可这人那副坦荡的表情好似被焊死了一般。 怎么看,都觉得这人是个正人君子。 旁人对他的诋毁好似都是污蔑! 无端地让如懿心口涌上一股闷气。 如懿等了许久,本以为这人会辩驳一下。 可书生并未回话,只是兀自沉默。 能为人面首,他自然也不是什么品行高洁之人。 至于报应一说,他只知道一点。 若是认下这个罪,就相当于给皇帝戴绿帽。 即使他伺候她时,她压根就不是皇帝的妻子。 但男人的嫉妒心上头,不只他要死,他父母、兄弟、姐妹、全族都得死。 若是死扛着不认,最多也就死他一人罢了,家人与族人不仅能得到保全,甚至还能得到一份富察大人许诺的前程。 总归这辈子也算值了! 就当是为她做最后一件事好了。 待用午膳后,太后这一次学聪明了,也没等这两人,自个去里间睡了个午觉,等醒来,梳洗过后,重新坐到大殿时。 见这便宜儿子牵着人晃晃悠悠地向着殿内走来,一点都没有因为上午的事而生嫌隙。 该说不说,她这便宜儿子比起先帝,对待心爱之人确实好多了。 当年的她,可是被甩了好一巴掌呢! 弘历瞥了一眼被收拾地干干净净、还熏了香的大殿,心里满意多了。 牵着意绾就坐到了座位上,正准备给太后请安。 看着某人正准备打千,太后满脸慈爱地拦下了弘历。 “行了,母子之间何须这般生分,以后这请安礼都免了吧!” 见太后上道,弘历也愿意给太后做脸。 “还是皇额娘疼儿子!” “你是哀家的儿子,不疼你,疼谁!” “…” 听着这两人的商业互吹,乾隆都要笑死了。 【该说不说,你与太后是母子呢,你们这两人的吹捧话,翻来覆去,也就这几句。】 【换个词不行吗?】 【你管朕,就朕与太后这兑了水的母子情,配的上朕费心想的词吗?】 【呦呵,朕算是发现了,你这白痴最近底气很足啊!都敢和朕叫板了!】 正在这一人一魂拉扯的时候,进保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走到弘历身边站定,恭敬地回禀。 “陛下,海兰察大人确实在一处庄子上搜到了诸多被拷打过的人,这个庄子上的管事也都被拿下拖进了大牢…” 弘历摸着手里的玉扳指,看向了还在滔滔不绝的进保。 “也就是说,基本上已经证明愉妃是诬告!” 这话寒气森森的,想到愉妃膝下的五阿哥,进保不敢擅自答话,只是含糊了一下。 “陛下,这奴才不敢保证,只怕还要等海兰察大人审问过后,才能得出万无一失的结论…” 弘历不耐烦听这些场面话,转头就用看死人的目光看海兰。 海兰瑟缩了一下,整个人都恍惚了。 她只派人抓了他们,何时抓过他们的家人。 难道是底下那些人自作主张,为了保险,特意将他们的亲人也给抓了。 如懿也有些绷不住了,难道她连海兰都赔进去了,还不能扳倒她吗? 意绾看着两人这副落水狗的样子,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 “原来今日这出,愉妃是真的来逗本宫笑的啊!” “哈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你的母族知不知道你这一场豪赌,赌的是他们的命。” 金玉妍当即捧哏,“臣妾想,怕是不知道的,毕竟谁不知道愉妃这人只在乎翊坤宫皇后,什么母族、儿子,可都不重要。” 踩了如懿一通后,又顺便点了一下皇帝,处理愉妃,可别忘了把五阿哥一起处理了。 听着金玉妍这漂亮话,意绾总算是理解琅嬅姐姐在世时,不管她怎么劝说,姐姐都非要将这人收到麾下的原因了。 有这么个打手,可不省事吗? 正在思索是现在就下令送愉妃上路,还是等会证据更充分再送愉妃上路的弘历,当即就清醒了。 对啊,这个毒妇膝下可还有一个老五呢? 再一扒拉,夭寿了。 总共九个儿子。 老大老二挂了、老三废物、 老四血脉不纯、老五体弱、 老六蠢货、老七挂了、 老八血脉不纯、 老九不仅血脉不纯还挂了。 啊啊啊!老天太残忍了,怎么给朕的都是些滞销货。 挑挑拣拣居然只有愉妃的老五勉强能看。 弘历试探地敲了一下乾隆。 【咳咳咳,那什么朕问你个事?】 乾隆不阴不阳地怼了一句。 【你不是底气很足的吗?什么事还劳烦您大驾光临的来找朕这一个小小的孤魂拿主意,这多掉价啊!】 【好了,之前是朕错了,朕道歉!】 【朕现在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问你。】 【问吧!】 【你老实说朕对太后这个养母怎么样,好不好?】 听着这白痴一本正经的问话,乾隆差点被口水呛死了。 【哈哈哈哈!!!】 【你一刻钟前,不是还在说你与太后是兑了水的母子情吗?哈哈哈!】 弘历有些心虚。 【还好吧!一般太后该有的,朕不都给她了吗?平日里朕连请安都给她请两份,就连她不愿意恒媞和亲,朕也用自己唯一的嫡女璟瑟顶上了…】 若说前面弘历还有些心虚的话,那随着说到最后。 他已经可以骄傲的挺起胸脯,说他待太后与亲娘也没差了。 对,没错,朕就是这么孝顺,那朕的儿子也应该这么孝顺。 弘历清了清嗓音。 “咳!朕想要好了,愉妃品行低劣,为人歹毒,实在不配做永琪的生母!” 海兰有些期待,这宫里姐姐是永琪的养母,陛下应该会将玉蝶改到姐姐名下。 这般也好,有永琪护着姐姐,她也放心了。 如懿看着海兰期待的神色,她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想到至今膝下无子,还是勉强打算将永琪当半个儿子看待。 金玉妍都要笑出声来了,永琪的生母完蛋了,等他记到如懿名下,自己一告,他的挂名生母也完蛋了。 到时候,一个生母歹毒、还克母的皇子,看他怎么和永珹争。 第144章 如懿传65 正在众人心思各异时,就听见。 “朕决定将永琪记到元仪名下!” “元仪品性高洁、为人和善,实乃不二人选!” 这一刻,风轻了,水静了,人麻了。 金玉妍惊愕! 如懿不可置信! 意绾握紧了拳头! 这个该死的贱男人,还真是苦心为他的好儿子打算。 有了一个皇后养母还不够,眼瞅着妃位生母倒了,立马就为他的好儿子安排了一个凰后生母。 怎么的,这皇位是只能让愉妃的儿子继承吗? 凭什么? 凭什么让愉妃的儿子蹭上富察家的光,他配吗? 【怎么样,朕这个主意好吧!】 【哈哈哈哈!朕真是个天才!这么棒的主意都想出来了,哈哈哈!】 【…】 【你说话啊,难道朕这个主意不好吗?】 【永琪记在绾绾名下,绾绾既是他的嫡母又是他的生母,双重身份加持下,朕量他也不敢不敬绾绾…】 弘历还在叭叭,而识海里的乾隆看了一眼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的意绾,原本到嘴边的话又给咽回去了。 算了,让这个白痴踩雷吧! 等他多踩几次,小骗子就会知道这是世上只有他元寿是最靠谱的。 到时候,他与她两人一起过日子,正好可以把这个白痴排挤出去。 三个人的日子,他真是过的够够的了! 正在乾隆脑补、弘历叭叭的时候,海兰要疯了。 她气的原本惨白的脸色,此刻涨的通红,理智也在迅速燃烧。 但是想到如懿,为了给姐姐留一条后路,海兰还是努力地压制怒气,想要捡起一丝理智。 她看向弘历,连声哀求。 “陛下,永琪是臣妾的儿子,臣妾与姐姐情同姐妹,更何况姐姐还是永琪的养母,怎么看,都应该记在姐姐名下!” “而且臣妾今日这出早已将元仪凰后得罪的死死的…” 海兰顿了顿,见弘历不仅没有松动,反而脸色冷了几分。 她当即调转话头,声泪俱下地打起了温情牌。 “永琪也是臣妾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他当初那么小,身子还不好,为了照顾他,臣妾当初是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好不容易护着他长大了。” “您却要给他换一个生母,在挂名生母下过的日子如何,您自己也是有所体会的,当真还要永琪也过这样的日子吗?” “永琪也是您的儿子啊!” 莫名被点名的太后:该死的愉妃,难道哀家当初对皇帝这便宜儿子不好吗? 太后心有不满,但这话题到底敏感,也就没搭话。 意绾可就没这个顾忌了。 “陛下,您当初在皇额娘身边是不是过的很不好,不然愉妃怎么会这般担心五阿哥会在绾绾身边受委屈。” 意绾仰着一张担忧的小脸,光明正大地给愉妃上眼药。 弘历握着意绾的手,心里一酸,果然这个世上只有绾绾会担心他受不受委屈。 当初人人都说他是借了熹妃的光,否则哪里能做回风光的皇子。 可他本就是皇子,就算没有熹妃,他依然是天家血脉! 尤其是在渣爹子嗣一个个出局的时候,他就是唯一的选择。 但绾绾这般关心他,也不好说出来惹她担忧。 弘历组织了一下语言,避重就轻的提了一嘴。 “绾绾,当时在皇额娘身边的日子比圆明园里的日子,可要好过的多。吃得饱,穿的暖,底下的奴才也听使唤…” 乾隆都要惊呆了。 【吃得饱?穿的暖?这有必要刻意提起吗?这难道不是随便一个小富之家的庶子都能过的上的吗?】 【你可是皇子啊!哪怕不受宠,但基本的待遇你要有吧?】 【别告诉朕,你那个渣爹真就刻薄到这份上了!】 弘历垂下了眼,摊上这么个爹,他能有什么办法。 “陛下,当初在圆明园真是受苦了,可惜当时绾绾不认识陛下,不然就可以托哥哥给陛下送些绾绾最喜欢的糕点。” 【呜呜呜,绾绾居然还想给朕送她最喜欢的糕点,她太爱朕了!】 【若是当年就认识绾绾,那朕与她就是青梅竹马了,嘿嘿嘿!】 本来看这人从前过的这般惨,乾隆是不打算刺激他的,但这人越说越过分。 他忍不住了。 【这世界上有大十岁的青梅竹马吗?你娶妻时,她才是一个小屁孩呢?】 【你管朕,你就是嫉妒~】 海兰见意绾三言两语就转移了皇帝的注意力,肺都快气炸了。 但为了姐姐,她到底不愿意放弃。 扑过去,抱住弘历的小腿,一边哭,一边嚎。 “陛下,养母膝下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尤其是臣妾与元仪凰后这种剑拔弩张的关系,永琪的日子会更加难过,他的身子还不好…” “臣妾求您了,求您给永琪一条活路…啊…” 海兰话还没说完,弘历就已经抬脚踹了上去,伴随着的还有大声的怒斥。 “放肆!” “朕告诉你,永琪能给元仪当儿子,这是天大的福气!” 金玉妍本想趁机挑拨一二,但见弘历这般愤怒,还是打算暂时放下这茬。 如懿看着海兰这样,她有心劝说一二,但见弘历哥哥这凶恶的模样,又退了回去。 正在这时,进保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迅速凑到弘历身边,小声禀告。 “陛下,海兰察大人拷打那些庄子上的人,却发现,那些人明面上是珂里叶特家的奴才,实际上都是听命于乌拉那拉家…” 趴在弘历脚边的海兰大声尖叫。 “这是你们的污蔑,这都是本宫的人,是珂里叶特家的人,和姐姐无关,你们休想攀扯姐姐。” 第145章 如懿传66 听着这动静的如懿也懵了,怎么就变成乌拉那拉家的人了。 金玉妍当即抓住机会,挑拨起来。 “本宫就说,愉妃一个破烂母家怎么会有实力派人去江南查凰后娘娘,搞了半天,这都是乌拉那拉家的人手。” “也不知愉妃用这些人手的时候,翊坤宫皇后到底知不知情。” 意绾将身子往后一靠,悠闲地定下了如懿的嫌疑。 “原来你们二人对本宫有这么多不满,真是难为你与愉妃,算计这一大圈了。” “可惜世间公道自在人心,鬼蜮伎俩可上不得台面!” 底下众人不敢随意接话,毕竟凰后与皇后的较量,可不是她们能掺合的。 弘历看向满脸不满的如懿,好似又看到了当日封后这时,她构陷绾绾的那一幕。 他叹了一口气,失望地看向如懿。 “你封后那日,以下犯上,诬告凰后,朕当日就警告过你,如今看来你是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元仪入宫不过三月,你便与愉妃策划了这场惊天一告,心思太过阴毒了。” “朕当日说过,若你往后在后宫搅弄风雨,朕绝不会姑息,往后余生,你…” “陛下,臣妾真的没做过!” 如懿打断了弘历的话,她红着眼,痴痴地望着她的少年郎。 “弘历哥哥,你忘了青樱红荔吗?” 弘历有些犹豫,他自认对得起如懿,但对青樱始终有一份亏欠。 可绾绾是无辜的,如懿构陷绾绾,若不处罚,岂不是会伤了绾绾的威信。 算了,就当他对不起青樱好了。 意绾看着弘历眼里那神色变来变去,眼神暗了一瞬。 心里不由庆幸。 好在,她做了多手准备。 意绾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金玉妍,就见这人正在与身旁的丽心说些什么。 这么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这人应该不会放过。 金玉妍正在与丽心嘀咕,突然感觉一股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侧过身子去看,就见是元仪凰后。 心下有些不解,有心探究一二,但现在最要紧的可不是这件事。 “丽心,人都带来了吗?” “主儿,要不还是算了吧?您看愉妃都已经将自个赔了进去,你要不再想想?” “丽心!” 听出金玉妍话里的威胁,丽心不敢再阻拦,只得小声回了一句。 “都在冷宫那一块。” 金玉妍满意一笑,眼瞅着弘历就要宣告对如懿的处罚。 她当即上前,跪到了殿中央。 正当众人不解时,就听这人说了一句。 “臣妾要告发翊坤宫皇后勾连内宦、私通侍卫,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众人张大嘴巴,讷讷不敢言。 怎么就都凑到一天了呢? 愉妃告发元仪凰后,嘉贵妃告发翊坤宫皇后。 如懿还在发愣,而海兰已经扑了过去,死命地厮打金玉妍。 “你说谎,金玉妍你敢污蔑姐姐,你不得好死!” “你一个板上钉钉的罪妃,敢打本宫,看本宫不打死你!” 金玉妍立马回击,一时间两人就滚在了一起,你薅我头发,我就掐你脖子。 看着这毫无皇家体面的互殴,乾隆都麻了。 【朕算是明白了,在你的后宫真是什么离谱的场景都能看到。】 【啧啧啧,该说不说,小骗子与你后宫这画风不搭啊,要不你…】 【想都别想!】 再一次劝说失败,乾隆也不气馁,当即换了一个感兴趣的话题。 【你说你那外国妃子说的勾连内宦?私通侍卫?分别指的是谁?】 弘历有些犹豫,毕竟事关男人脸面,他有些不想与这人讨论。 绿帽——男人一生的痛! 他嘴硬地怼了一句。 【虽然朕不爱如懿,但如懿对朕的爱可是后宫皆知的,她肯定不会给朕戴绿帽。】 乾隆翻了个白眼,这话说的不心虚吗? 声音都飘起来了。 【给你听听元青天的推断,朕觉着李玉和凌云彻很有嫌疑。】 【…】 【这两人,一个为了她隔三岔五被你赏一顿板子,还乐此不疲;一个嘛,可是费心费力地求你将人塞进了御前侍卫里面。】 说到这,乾隆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你这样的大傻帽,不仅给了奸夫一份通天的前程,还让他日日在你眼皮子底下晃,哈哈哈!】 【大冤种本种,朕真是要笑死了!哈哈哈!】 弘历嘴硬地否认。 【这都是你的猜测,猜测这东西都是假的,是假的,你知道吗?】 【朕绝对不是什么绿帽王!绝对不是!】 眼瞅着这两人再打下去,只怕海兰就要被打死了。 意绾当即吩咐人,将这两人拉开。 拉开之时,金玉妍还不服气地想踹海兰。 “好了,嘉贵妃,再打下去,只怕愉妃都要等不到陛下的处决了。” 金玉妍一听也是,若是条疯狗不能看到她护着的姐姐粉身碎骨,也怪可惜的。 当即收回了奋力向外踹的腿,老老实实地跪在一边。 这场戏,意绾可是期待了许久,扫了一眼还是呆呆愣愣的如懿,才将视线落到金玉妍身上。 “嘉贵妃,你可知污蔑皇后是何罪?” “臣妾不知,不过愉妃押上了自己的母族,那臣妾也愿意用自己的母族来发誓。” 见太后、凰后、陛下都没有制止她的意思。 金玉妍当即利落地举手发誓。 “我金玉妍对天发誓,若我污蔑翊坤宫皇后,就让老天给我的母族降下万丈雷霆,族人皆亡!” 纯贵妃听着金玉妍这誓言觉着有些不对。 她这个“金”不是认了内务府金家为干亲才有的吗? 若发誓,应该自称玉氏玉妍。 不过,既然太后、陛下都没有提出异议,那她还是不要多事了。 意绾状似不解地发问。 “既然你这般信誓旦旦,那本宫问你,这“勾连内宦官”、“私通侍卫”,指的谁?” “指的是乾清宫大总管李玉,和御前侍卫凌云彻。”金玉妍掷地有声。 这两个人名一落地,众人都傻眼了,怎么都是陛下身边的。 如白蕊姬这类胆大的,当即就去偷瞄弘历的头顶。 就连被便宜儿子这乱糟糟的后宫扰的心烦的太后,当即也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注备吃接下来这口惊天大瓜。 毕竟先帝的后宫,可没有胆大到将奸夫放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 就连胆最大的孙答应和狂徒,也玩不出这花样。 第146章 如懿传67 好似是周围嫔妃们的吃瓜视线突然惊醒了如懿,她回过神,忽略了环绕着她的,或唏嘘、或戏谑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弘历。 “陛下,你相信我,我没有…” 意绾本以为这人好歹会辩解一二,结果翻来覆去就这两句,无语地撇了撇嘴。 “嘉贵妃,你可有证据?” “臣妾有,分别是延禧宫的宫人小木子等人,以及冷宫侍卫赵九霄,凌云彻府上的仆人…” 随着一长串的人名被金玉妍吐出,殿内的众人都不由地开始怀疑起了如懿。 尤其是意欢,好似受到了背叛一样。 毕竟她与如懿都是标榜在这后宫真心爱弘历的人,如今却背叛了她爱的人。 当即气地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别说意欢相信,就连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太后,都有些拿不准了。 【哎,别气了,不就是绿帽吗?有这么大不了的!】 【你看朕多大度,一点都不生气。】 【废话,你当然不生气了,毕竟被戴绿帽的又不是你这个混账!】 弘历脸黑的跟个炭一样。 意绾好似能看到黑气从他身上冒出,不由地之前被这人气出的郁气都消了下去。 “传!” 一盏茶后,素绮领着一队人走了进来。 “嘉贵妃称你们亲眼见到过翊坤宫皇后的私情,此言是否属实!” 那些人呼啦啦地跪了一地,听见凰后的问话,当即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奴才是延禧宫的宫人小木子,当时翊坤宫皇后还是娴妃的时候,亲眼见到娴妃掀开了李总管的裤腿,亲自给他上药,两人坐在门前,有说有笑的。” “对,奴婢也看见了,而且自那以后,李总管有事没事就会往延禧宫来串门子,而且有时候还会关起门来,过了好半晌才打开。” “对对对,而且奴才还发现李总管时常看着娴妃笑,那个笑啊?奴才觉着有点不清白。” “毕竟大家伙都知道,李总管这人不爱笑,尤其是对着陛下的妃子,那头向来是仰的高高的…” 说罢,那小太监还活灵活现地演示了一下李玉仰着脖子看人的姿态。 被李玉清高劲刺过的白蕊姬、卫嬿婉等人:… 好你个李玉,你这副鼻孔朝天的高姿态居然还是分人的。 白蕊姬当即附和起来,顺带还不阴不阳地讽刺了一句。 “就是,就是!” “原来李总管这人不是脖子有问题啊?” “炩嫔,你当初也没少受这人白眼吧?” 卫嬿婉当即接过话茬。 “臣妾当初也只以为李总管是怕步了王钦的后尘,这才刻意与后宫妃子避开了距离,哪曾想,竟是这般难以启齿的原因” “只是可怜臣妾等人,不是李总管心尖上的人,倒是受了好一通气。” 意欢也蹙了一下眉,毕竟她当初受宠时,李玉这人替陛下送赏赐时,也没少给她白眼。 好啊,原来这时候,她就背叛了陛下。 “枉我当初将你当成这宫中唯二真心待陛下的人,原来,这么早,你就背叛了陛下,你这般恬不知耻的人,居然还敢拿青梅竹马说事,真是让人不齿。” 被众人明里暗里的指责,如懿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些人。 “不是的,本宫与李玉是清白的,本宫从未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陛下,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没做过…” 意绾嘴角一抽,心里暗忖。 这么个猪对手,打击起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既然你说你是清白的,那本宫问你,当日你可有亲自为李玉上药。” 被直中眉心的如懿愣住了,她嗫嚅了几下。 “臣妾…臣妾…” 看着她这副样子,太后摇了摇头,真是一点都比不上宜修。 意绾挑了一眉,当即换了下一个问题。 “李玉可有多次与你闲聊,可明里暗里偏袒你,可有泄露过陛下的踪迹给你…” 如懿回答不出来。 但众人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了,因为弘历的脸黑了。 众人也麻了,这是不仅没洗清私通的罪名,还又多了一个窥伺帝踪。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 “不是的,臣妾是清白的,臣妾与李玉觉没有任何私情,因为李玉他喜欢的是惢心。” 白蕊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咦,眼瞅着自己洗不清白了,就推自个的宫女顶锅,本宫可记得这丫头,几个月前才拖着一条短腿嫁了人。” “啧啧啧,本宫都不敢想,这个锅扣到了她的头上,她的夫家也不知能不能容得下她。” 卫嬿婉蹙了一下眉,接上,“可是本宫怎么听说,惢心嫁人之后,李总管依然多次进言,因着这事,好似被陛下赏赐了好几次板子。” 对啊,这说不过去啊! 若那李玉真的喜欢惢心,在惢心嫁人之后,他完全可以和翊坤宫撕开的。 如懿脸色一僵,但为了不让她的少年郎误会她,到底还是解释了一句。 “是因为惢心思念本宫,多次恳求本宫召她进宫,而李玉为了一解相思,这才偶有偏颇。” “咦?这借口…” “行了,既然你是这般说的,那好!”意绾侧身看向素绮吩咐道,“你传本宫懿旨,召惢心进宫。” 说完这话,意绾一顿,看向了身侧的弘历。“李玉与凌云彻都是御前的人,臣妾不好处置,还望陛下将这两人召来问话。” 弘历握着意绾的手,冷冷地看了一眼候在原地不动的进保。 “你凰后主子的命令没听见吗?” “奴才…” 进保慌张请罪! “好了,”意绾掐了一下弘历的手心,示意他别没事找事。 她转头对着进保吩咐道,“进保,你去办事吧!” “嗻!” 等进保将李玉和凌云彻带过来时,这两人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因着惢心还没到,意绾便打算先审私通侍卫这事。 “你便是凌云彻!” 凌云彻看着跪在一边的如懿,心里一个咯噔,讷讷地回答。 “回凰后娘娘,臣便是凌云彻。” “嘉贵妃状告你对翊坤宫皇后藏有私情,此事可为真?” 意绾轻飘飘地一句话,如一道惊雷劈在了凌云彻的头顶。 他惊愕抬头的一瞬间,将他眼里的情绪暴露了个彻底。 没有正常人被诬陷之后的愤怒、委屈,反而是秘密给揭穿后的心虚、惶恐。 尽管他强忍害怕,努力绷住了神情。 但吃瓜上头的众人,可将刚才他面上的神情给看了个七七八八。 意绾在心里啧了一声,情绪都藏不住的废物居然也敢当面首,真是凭白拉低了档次。 “臣对翊坤宫皇后并无私情,臣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嘉贵妃惹来污蔑,还望凰后娘娘明察!” “污蔑?” 金玉妍当即冷笑一声。 “呵!你也配?” “赵九霄出来让你的好兄弟见见!” “是!” 他不是死了吗? 凌云彻僵直着身子,打着寒颤,冷汗一滴一滴落下。 第147章 如懿传68 众人看着凌云彻这惨白的神色,不由地好奇起来这两人之间的瓜葛。 赵九霄跪在凌云彻身边,双眸愤怒地好似能喷火。 “凌云彻,你见到我,就不觉得心虚吗?” “那晚的湖水可真冷啊!” 凌云彻流着冷汗,嘴硬地辩解。 “赵九霄,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更何况,你与我是好兄弟,我见你为何要心虚。” “若说心虚,应该你心虚才对,毕竟你出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替嘉贵妃来冤枉我与翊坤宫皇后的吗?” 说到这,凌云彻看向了上首的弘历。 “陛下,臣与翊坤宫皇后真的是清白的。” “这赵九霄曾经确实是臣的好兄弟,但多日前,他匆匆来找臣,一开口就要借三百两银子,但臣家中拮据,哪里拿的出。” “可他偏说臣是飞黄腾达之后就忘了昔日的草根兄弟,最后更是放下狠话——说往后一定会让臣后悔…” “放你爹的屁,老子何时说过…” 赵九霄被气地面色涨红,那双沙包大的拳头握地死紧。 凌云彻并不理会赵九霄,只是看着上首的弘历,希望陛下能相信这一番说辞。 “臣想,或许就是因着这个原因,今日,赵九霄才会出现在这。” 弘历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这人,对他的说辞也并无任何看法。 因为,就凭他之前那种不清白的眼神,审问结束,等着他的就是一死。 如今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不过,想到绾绾对这事很感兴趣,弘历侧身,看向了意绾,想知道她是怎么打算的。 意绾先是轻笑了一声,接着眼神却像看死人一样看着凌云彻。 “赵侍卫的证词是否可信,是由本宫与陛下、太后一同裁定,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侍卫来做决定了。” “还是说翊坤宫皇后身边的人,都是些不懂规矩的狂妄之人,比如曾经的容佩、又比如今日的愉妃、亦或是清高的李玉、以及你!” “臣不敢,臣真的没有这个胆子,求娘娘明察。” 凌云彻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如懿看着凌云彻这般卑微,心里对无理取闹的意绾更讨厌了几分。 “陛下,凌云彻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可元仪凰后这般,未免有失公允之道!” 弘历脸一黑,斥责张嘴就来。 “放肆,中宫问话,岂有你插嘴的道理。” 如懿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 意绾看着这一幕,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 “凌云彻?原来你一直都是这般称呼他的吗?” 如懿有些迷茫。 难道不对吗? 金玉妍嗤笑一声,“就这?还说是出身后族的贵女,就连臣妾这个外族出身的人,都知道嫔妃与外男需要保持距离。” “不过,许是翊坤宫皇后肆意惯了吧,毕竟当初安吉大师一事…”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话,但众人都不由地发散了一下思维。 嘶?我的天。 和尚、太监、侍卫、皇帝。 怎么好像除了朝臣,该集齐的都集齐了。 意绾看向赵九霄,问了句。 “赵九霄,凌云彻这般说了,你有何话可说。” “娘娘,凌云彻他在说谎,臣从来没有对他放过狠话,当日臣是找他借过钱,可他不仅不借,还羞辱了臣的父亲,臣气不过,与他打了一架,后来怒火上头…” 赵九霄本有些犹豫,但想到,当日那冷到他心底的湖水,心一狠,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提了他的秘密,他立马就软下态度,说会帮忙给我筹钱,让我不要泄露,到了约定的日子,他也真的将银票筹到了。” “甚至,他还多给了我一百两,说是当对冒犯我父亲的赔礼,我当时是真觉着自己羞愧。自罚了好几碗酒,喝的醉醺醺的,他将我搀扶到一座桥上…” 说到这,赵九霄明显气愤起来,声音都大了好几个调。 “他这个畜牲,直接将喝醉的我扔进了河里,我拼命的哀求,可他视而不见,若不是我运气好,被人救下,今日也不能揭露他的真面目。” “赵九霄!” 听到凌云彻那恳求的声音,赵九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眼坚定。 “臣要举报,当日在冷宫时,凌云彻就与翊坤宫皇后有了私情,他多次与她私会,后来,冷宫遇蛇,凌云彻还亲自为翊坤宫皇后吸出毒血…” 一长串的事件被赵九霄吐出,众人都麻了,可这还没完,就听这人说。 “翊坤宫皇后出冷宫时,还亲自做了一双靴子送给凌云彻,凌云彻也夜夜抱着这双靴子入睡,凌家的仆人也可以作证。” “是啊,奴才等人可都是亲眼见过的。” “…” 七嘴八舌的附和声,在殿内响起。 弘历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了,看死人一样看如懿。 “你还有何话要说?” 如懿看着不相信她的少年郎,满脸委屈。 “弘历哥哥,你不相信我吗?我与凌云彻是清白的,我与他之间,从未来都是惺惺相惜的感情,是兄弟一样的感情。” 兄弟一样的感情? “前兄弟”弘历脸已经黑的跟炭一样了。 乾隆摸了摸脑袋,有些困惑,随即敲了敲弘历。 【这话有什么不对吗?】 弘历咬牙切齿。 【当初她也是这般对朕说的,转头又开始念叨起了青梅竹马。】 乾隆目瞪口呆。 他难得好心地安慰了一句弘历。 【算了,想开点吧,好歹你不喜欢她。】 “而且,那双靴子不是我亲自绣的,是惢心绣的…” 如懿还在那儿解释,但众人真是想为惢心掬一把同情泪。 这是又背了一口黑锅。 素绮脚步匆匆地从殿外走进来,凑到意绾身边回禀。 “主子,惢心到了。” 惢心拖着一条断腿走了进来,看着跪在殿内的凌云彻、李玉,心道不好。 她慢慢地走到了如懿身边,想要问些什么,却来不及。 “惢心,翊坤宫皇后说,李玉对你有私情,凌云彻日日抱着的那双靴子也是你绣的,此事可为真?” 惢心一愣,这话,她怎么接。 若是承认,就算江与彬不介意,江家宗族也绝不会容下一个名声浪荡的女子。 若是不承认,看这架势,就知道主子讨不了好。 惢心满心踌躇,迟迟没有回答。 她看向李玉,却见李玉冲她摇头示意。 惢心迟迟不回答,如懿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惢心…” 意绾也很好奇,在自己和主子之间,这位忠仆会怎么选择。 “回元仪凰后,以上种种皆为真。” 听着惢心认下了这些,李玉当即瘫倒在地,完了,惢心完了。 他这辈子就这么点惦念,怎么有人会歹毒到这个地步,非要熄灭他的光呢! 前所未有的,李玉对如懿产生了刻骨的恨意。 第148章 如懿传69 李玉故作癫狂地扑到如懿身边,抓着她的手臂不停摇晃,眼里的神色又疯又深情。 “娴主儿,你怎么能否认与奴才的感情呢?” “你当初替奴才亲自上药时,那般温柔,后来看着奴才的残缺,也不嫌弃…” “还贴心地安慰奴才,说奴才虽然没有了那物件,但用手也能让您快活…” 顿了顿,李玉带上了大妇纳小的神情,又酸又贤惠地瞪了一眼凌云彻。 “后来,你到了冷宫,奴才不好时时刻刻去服侍,这才选了凌云彻来代替奴才。” “当初在床上时,你还夸奴才贤惠识大体,怎么如今就都忘了呢。” “娴主儿,奴才不怕死,只怕你否定奴才的爱,娴主儿,奴才是真的爱你啊!” 李玉的惊天大锤,让众人到麻了。 “不是的,李玉,你在说谎,本宫从来都没做过这种事…” 听着李玉的污蔑,如懿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费力地想要挣开李玉攥着她的双手。 “弘历哥哥,李玉是骗你的,我真的是清白的,我没有做过那些事。” 座位上的弘历已懒得听这人的狡辩,黑沉沉的一双眸子,声音冷厉。 “翊坤宫皇后乌拉那氏,品行低劣,心思恶毒,私通…” 【啊啊啊!可不能以这个罪名废后啊!朕真的不想多一个绿帽皇的诨号,啊啊啊!!!】 【这种丑事怎么能公之于众,朕只要一想到,史书上记载这事,朕真的要疯了。】 【天杀的,为什么你也要叫弘历,啊啊啊!!!】 弘历撇了撇嘴。 【不以这个罪名,之前构陷绾绾的那个罪名,愉妃给顶下了,那你要让朕怎么办。】 听着还有商量的余地,乾隆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咳,那什么,你渣爹的后宫不是有一个不废而废的皇后吗?】 【你的意思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等过个几个月,你再让她病逝就好,这样史书上也不会记载这事,弘历的名声就还是清白的。】 这主意在心里过了几轮,弘历一想,也行,毕竟他也不是很想多一个“绿帽皇”的称号。 “当日你姑母是景仁宫不废而废的皇后,如今,你放下此等大罪…” 意绾眼神一冷,好啊,这青梅竹马的份量可真足。 接二连三的大罪,这人都能容忍。 她就不信了,今日这个皇后之位还废不了了。 素绮见主子这般神色,担心的俯身询问。 “主子…” 意绾并未说话,只以眼神示意,素绮点了点头。 在弘历宣布完如懿的处置之后,便轮到了海兰。 “愉妃珂里叶特·海兰,心思歹毒、构陷中宫、掳掠平民…” 弘历顿了一下,担心永琪日后会记恨绾绾,到底还是将到嘴边的赐死给咽了回去。 反正以愉妃那破身子,没药的情况下,在冷宫应该也活不了一个月。 “着褫夺封号、贬为庶妃,即刻打入冷宫。” 听着弘历的处置,意绾的神色更冷了。 正当侍卫要将海兰拖下去时,一个侍卫脚步匆匆地跑进了殿内。 慌里慌张地大声禀告。 “陛下,海兰察大人在拷打那些罪人,顺藤摸瓜,发现不仅这次的流言是乌拉那拉氏的人手干的,就连…” 侍卫咽了咽口水,见众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才接着往下说。 “就连二阿哥与七阿哥的死也都是他们在翊坤宫皇后的指挥下干的。” 海兰当即挣开抓着她的侍卫,大声地为如懿辩解。 “你说谎,不是的,这一切都和姐姐无关。” “臣哪敢说谎,海兰察大人等会一来,不就都知道了吗?” 见这侍卫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众人只想说一句。 就问,如懿,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陡然被黑锅扣头的如懿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呆滞的目光在四周游离,突然定格在了一处。 她在笑! 是小富察氏在陷害她! 如懿好似抓到了把柄一般,当即大叫起来。 “弘历哥哥,这些事我都没有做过,这都是小富察氏,是她,是她在陷害我啊!弘历哥哥,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 弘历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当即对着身侧的进保吩咐道。 “找个东西,把她的嘴堵上。” “嗻!” 被帕子堵住嘴的如懿,看着无情的弘历,眼里强忍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可惜,殿内除了海兰,没有一人觉得她可怜。 等了片刻,海兰察带着一叠染血的认罪书,走了进来。 “臣多拉尔·海兰察,给皇上请安!” 在给弘历请安时,这人还偷偷用余光勾搭意绾。 意绾冷冷地瞪了这人一眼,海兰察才算老实下来。 他将手里的一叠认罪书递给了进保,开始认真地给弘历汇报情况。 “陛下,经过臣的探查,发现这些人虽然都是乌拉那拉家的人,但更准确一点,应该说,他们都是曾经隶属于景仁宫废后的人。” “只不过,随着景仁宫废后的倒台,这些势力被移交给了当时的娴妃,后来娴妃进了冷宫,明面上将这些势力交给了当时的海贵人。” 海兰察顿了一下,想到之前商量好的,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接着往下说。 “但实则这些势力一直都由娴妃操控,后来二阿哥的薨逝,明面上是由海贵人下手,莲心扫尾。” “暗地里却是娴妃在掌控,景仁宫废后的势力在扫尾,因此,当时的富察皇后并未查出任何问题。” “后来娴妃见这件事并未被发现,为了打击富察皇后,再一次暗中操控愉妃除掉了七阿哥。” 众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当初富察皇后和陛下都快将这个后宫个翻了底朝天,也没有查出问题来。 原来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打胎能手景仁宫废后的人,扫了尾。 唯有纯贵妃不自在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低下头,不敢让人看见她苍白的脸色。 她不是故意的。 太后冷哼一声,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哀家就说乌拉那拉家的女人没有一个好的,皇帝,你看看,这就是你当初跪在先帝面前死活要娶的女人。” 弘历除了被人蒙骗的怒火就是不自在,他有些愧疚地看向意绾。 “绾绾,我真的不知道,如懿会这般狠毒地杀害你的外甥。” 太后都懵了,该死的小王八犊子,你老娘在跟你说话,你居然跑去哄你媳妇。 还有外甥是个什么鬼? 那不是你儿子吗? 第149章 如懿传70 意绾并不去看弘历,只是垂着头,抿着唇,一言不发。 若不是这人非要将乌拉那拉氏弄进后宫,永琏又怎会死。 永琏不死,姐姐又怎会拼着损害身子也要生下永琮。 若永琮不死,姐姐即使落水的时间久了些,也不一定会死。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与乌拉那拉氏的错。 意绾闭眼,待眼里的恨意略微平息,才睁开眼,抬头看向弘历。 “绾绾都知道的,这都是乌拉那拉氏的错,永琏、永琮的逝世,陛下也很难过,绾绾都知道的…” 弘历看着红着眼、流着泪、还强忍悲伤安慰他的绾绾,心好似被利箭穿透一样。 “绾绾…” 他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 或许当初他不应该跪在渣爹面前求娶青樱的。 正在气氛冷凝之时。 被海兰察这一番话砸懵了的海兰,甚至来不及找海兰察话里的漏洞,张嘴就开始为如懿叫冤。 “陛下,海兰察他在撒谎,这一切都与姐姐无关,姐姐她没有做过,真的,陛下你要相信姐姐,她是无辜的。” 众人都麻了,你都这么惨了,怎么还一门心思地为她辩护。 难道,她上辈子是救过你的命吗? 不然,根本说不通啊! 意绾擦了擦眼角的泪,冷声质问。 “不是乌拉那氏策划的,单凭你当时那小小的贵人位分与一个落魄至极的珂里叶特家,怎么可能将永琏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 “你这是在哄傻子呢!” 海兰骤然一惊,心一狠,便打算将罪名全部推出去。 “单凭臣妾一人自然不够,但当时膝下有大阿哥和三阿哥的纯嫔,却是有着实力的。” 甚至深怕众人不信,她还特意解释了几句。 “当时,陛下膝下只有三子,除了嫡子,其它都在纯嫔膝下,而且嫡子身子不好,大家都纷纷靠向了纯嫔…” “嘭”地一声巨响。 众人望去,就见纯贵妃从座位上摔了下来,脸色早已惨白一片,额头布满了冷汗。 这是不打自招了啊! 纯贵妃哆哆嗦嗦地爬到弘历身边,眼里还流着泪。 “陛下,永璋当初在撷芳殿被苛待,臣妾气不过,再加上愉妃当初说只会让二阿哥生一场小病,臣妾才会帮忙的,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真的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二阿哥的,臣妾也是有孩子的母亲,怎么会想到害死一个无辜的孩子,臣妾当时只是气不过。” “而且,当时那套杭绸被子和枕头都是海兰缝制的,臣妾没有插手,她说杭绸缝隙大,保暖性差,皇后刻意养坏臣妾的孩子,那就让二阿哥冻一冻,给皇后一个教训…” 苏绿筠颠三倒四的一番解释,倒是让众人明白了她出手的原因。 可陛下,绝不会认可她的苦衷。 弘历死死地瞪着这个在他眼中,一向老实温婉的女人。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件事会有她插手。 “你如何对得起孝贤,你可知当日孝贤临终时,可是亲口举荐你成为皇后的,若不是…” 纯贵妃愣住了,若不是什么呢? 是因为当日永璋与永璜的事,所以她才没有成为继后吗? 眼瞅着这件事的重点被转移到了纯贵妃身上,意绾当即提醒道。 “那按纯贵妃所说,此事,她只能算是帮凶。” 海兰察紧跟着接茬。 “在臣对乌拉那拉氏探子的拷打中得知,纯贵妃只是被选中明面上用来背锅的弃子,即使没有纯贵妃,愉妃在翊坤宫皇后的指使下,也会选中旁人。” 弘历一想,海兰察说的也有理,面上和缓些许,对着进保吩咐。 “纯贵妃苏绿筠,谋害东宫、致使端慧皇太子永琏早殇,虽为从犯,但罪不可恕,即日起褫夺封号,贬为答应,幽禁于钟粹宫!” 纯贵妃瘫倒在地,却也不敢申辩,只能惨白着一张脸,不停地流泪。 听着纯贵妃的处置,海兰脸色更难看了,从犯的纯贵妃都成这样了,那被认为是主犯的姐姐又该怎么办。 她当即跪到了弘历身边。 “陛下,这一切都与姐姐无关,这都是臣妾一人所为,姐姐并不知情。” 意绾轻嗤,“你这话可真真是假的很!” 海兰如今只想洗脱如懿的嫌疑,并不愿再徒生是非,自顾自地开始证明这一切都是她一人所为。 “二阿哥是臣妾和纯贵妃合谋害死的,七阿哥是臣妾和茉心害死的,这一切都与姐姐无关,求您不要迁怒姐姐…” 海兰察故作疑惑地说道,“可是臣拷打的那些探子,可说的都是听命于小主子,这景仁宫废后是老主子,总不可能这小主子不姓乌拉那拉吧?” 海兰恶狠狠地瞪着海兰察,咬牙切齿地怒骂。 “你这个该死的侍卫,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都是污蔑。” 识海里的乾隆看着这一幕,总觉着有些不对劲,海兰察这人好似与珂里叶特氏、乌拉那拉氏有仇。 可他记得,在海兰察的过往中,不应该与这两人有所交集的啊? 难道是这个世界的海兰察有所不同? 【哎,海兰察是不是受过珂里叶特家,或者是乌拉那拉家纨绔子的欺辱?】 弘历正怒火滔天呢,这人突然甩过来一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你要是闲的没事干,等会就去乾清宫批折子,别一天到晚的瞎敲朕,真是烦死了。】 此时,被堵住嘴的如懿总算是挣脱束缚,将嘴里的帕子给吐了出来。 一脸哀伤地看向弘历。 “弘历哥哥这些我都没有做过,这都是小富察氏诬陷我的…” 弘历懒得听她的那些废话,当即吩咐了一句。 “堵上!” 如懿一边躲避,一边失望地望着弘历,嘴里喃喃道。 “弘历哥哥,你难道忘了青樱红荔;忘了“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忘了往日我与的青梅竹马之情吗?” “你如今这般狠毒,与你那个歹毒的姑母,简直如出一辙,朕真的很后悔当日娶你当侧福晋。” “若是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朕宁愿从未认识你。” 如懿跌坐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少年郎。 意绾侧过身子,看向弘历。 “陛下,既然纯贵妃这个从犯都已经处置了,那珂里叶特庶妃与翊坤宫皇后也该处置了,毕竟姐姐和永琏、永琮可还等着呢!” 弘历有些难受,绾绾的声音明显冷了许多,一定是因为这两人迁怒他了。 该死! “珂里叶特·海兰杖杀!” “珂里叶特氏,诛九族!” “乌拉那拉氏,诛九族!” 最后,弘历看了眼如懿,平淡地吩咐进保取来圣旨,手持朱笔,没有一丝停顿,写下了这封废后圣旨。 “翊坤宫皇后乌拉那拉氏,残害皇嗣,谋害东宫,…着废为庶人,冷宫安置!” 第150章 如懿传71 大朝会 随着这封废后圣旨落地,底下的那些大臣俱都是一副死鱼脸的臭表情。 就问,既然不到四个月就要废后,那你当初何必与他们这些老臣争的要死要活。 知道你的前真爱会贬值,但也没想到会贬的这么快。 坦白说,从大清建国以来,严格意义上的废后,只有那位博尔济吉特氏。 但人家好歹还有一个妃位。 而大家公认的景仁宫废后,先帝实际上并未明文下发圣旨。 在谋害了诸多皇嗣与妃嫔之后,人家还是皇后。 就这,可还不是皇帝的真爱呢? 而他们这位皇帝的真爱呢? 这就被贬到底了。 不过,他们这些大臣也就在心里吐槽一二。 可不会真的拿到明面上来说。 弘历坐在龙椅上,见底下的大臣都很识趣,没有唧唧歪歪,也满意了几分。 正当他准备宣布散朝时,张廷玉站了出来。 想到当初登基时,这人为景仁宫废后摇旗呐喊的事迹,弘历心里有些不满。 他将身子前倾,想看这人到底能说出个什么花。 感受到上方强烈的视线,张廷玉并未退缩,腰板挺的倍直,声音洪亮。 “陛下,废后一事,臣等并无异议,只是这对乌拉那拉家的处罚,臣觉着有些不妥。” 听着这话,弘历的眼睛微眯,声音冷了下来,倒有几分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势。 “哦,朕倒是不知道,何时谋害一国太子,位同谋逆的大罪,也能被宽恕了。还是说,在爱卿看来,乌拉那拉家是凌驾于皇权之上的。” 这番言论,无人敢接,底下的大臣俱都缩了缩脖子。 张廷玉神色未变,坦然地很。 “老臣并非此等意思,而是仁寿皇太后的母家乌雅氏在康熙年间就与乌拉那拉氏连了宗,若此番真的按九族株连,那乌雅氏…” 别说底下的大臣愣住了,就连弘历自个都愣住了。 他自小住在圆明园,对这个皇玛嬷可没什么感情,更别提还专门去记她的母家了。 不过既然有人提出来了,他也不能刻意忽略。 弘历犹豫了一瞬,“既然乌雅氏当初是连宗进入的乌拉那拉氏,那将乌雅氏迁出,其余乌拉那拉氏族人按罪论处!” “陛下圣明!” 最近这几日随着京师菜市口杀了个人头滚滚,可算是吸引足了百姓们的注意力。 “哎,咱可真没想到,这景仁宫废后到了咱们这位皇帝在位期间,居然还能有这实力。” “谁说不是呢?” “哎,你们说若是翊坤宫废后争气一点,早早地给陛下生下一个小皇子,那皇宫里的那些阿哥们是不是会和先帝时期流掉的皇嗣一个下场?” “嘶!你别说,还真有可能。难不成乌拉那拉家是打着把持皇嗣,将皇位、皇后之位包圆的心思,啧啧啧,真是太贪心了。” “谁让,已经出现过成功案例了呢?” “也对,毕竟先帝与乌拉那拉家的两位皇后就是前例,也就是咱们这位陛下不是由乌拉那拉家的女子生出来的,否则,还真让乌拉那拉家的算计成真了。” “不过,我是真想不明白,这愉妃好好的皇子生母,以后保底都有一个富贵老太妃的日子,她何苦掺和翊坤宫的事。” 那人挠了挠头,满脸的困惑,这真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知作何解释。 有人试探着提了一嘴,“说不定,是愉妃有什么把柄落到了废后手中。” “我觉着不对,什么样的把柄,也不能让一个人赌上身家性命和九族替人去谋害太子啊!” “说的也是,那难不成是废后会下蛊,那些话本子里经常会有这样的桥段。” 周围人翻了个白眼,嗤笑起来。 “你这话本子看多了吧,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这东西,再说了,若有这东西,对着陛下用不是更好吗?” “咳咳,你们说的也是啊!” “…” 坤宁宫 意绾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 外面的树叶都落了大半,光秃秃的枝干,让人看着越发寥落。 就像她这破身子一样,也不知还能撑几个冬日。 “咳咳咳!” 意绾因着咳嗽,眉眼间的病弱之色,更加重了几分。 听着声音,素绮急忙捧着一个保暖的斗篷,小跑过来。 “主子,这冬日的风冷的很,您可要注意身子。” 她一边絮叨,一边将斗篷披在了意绾的身上,手指灵活地系上系带。 意绾眉眼恹恹的,脸色比起往日苍白了些许。 反正这么个破身子,在意不在意,不都这样吗? 还不如随着自己的意思,松快一二。 “冷宫里的那人,如今日子过的如何了。” “自珂里叶特庶人被当着废后的面杖杀之后,废后浑浑噩噩了好些时日,甚至还生了一场大病,奴婢本以为没药、没炭,这人挺不去,谁知…” 素绮为意绾整理斗篷的手一顿,担心主子生气,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见意绾神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到底不敢隐瞒,含含糊糊地提了一嘴。 “谁知她挺过来了,而且身子骨也算强健。奴婢想,许是因为废后从前在冷宫待过几年的缘故。” 听到这话,意绾的眉毛当即就皱了起来,脸上满是愠怒。 不满地看向素绮,“你是怎么办事的,本宫不是说了尽快送她上路的吗?” 说完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意绾的眼里有几分猜疑。 “你说是不是有人在偷偷接济她。” “不然,这么冷的天气,没药、没炭,一个病人,她怎么可能熬过来。” 素绮听着主子话里的意有所指,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 “应该不会吧,她可是害死了陛下两个儿子,总不能到了这个程度,还…” 眼瞅着主子的神色越来越冷,素绮也不敢多嘴,只能老实地候在一边。 等弘历进来时,就见这氛围有些寂静,他看了一眼意绾脸上的冷意,又瞥了一眼素绮,心下不解。 这主仆俩不是向来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吗? 今儿这是闹别扭了。 嘿嘿嘿!闹别扭了也好了。 这样在他一人在乾清宫熬夜批折子的时候,就不用担心素绮爬上绾绾的床了。 第151章 如懿传72 弘历乐颠颠地走到意绾身边,这一走近,就感受到了从窗边吹进来的冷风,冷的人心里凉飕飕的。 他缩了一下脖子,急忙将意绾抱进怀里,向着暖和的里间走去。 一边走,一边训素绮。 “主子身子不好,你还让她搁着吹,一看你这样就是没有把绾绾放在心上,真该找个老嬷嬷好好教教你规矩…” 意绾用力地掐了一把弘历腰间的软肉,声音里满是不虞。 “素绮是我的人,你这般训她是什么意思?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这分明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主子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向来代表着主子的颜面,在富察家,我哥哥都没训斥过素绮,倒是一进宫就被你给训斥了…” 感受到腰间的痛感,弘历的表情都扭曲了一瞬,还不待他委屈巴巴地诉苦,就被意绾这噼里啪啦的指责给砸了一头。 他人都懵了,接着就是天大的委屈,心里苦唧唧的。 素绮这个奴婢都能爬到他的头上了吗? 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的,但弘历眼瞅着意绾越说越上火,也不敢与她辩驳,只能独自吞下那些怨怼。 还舔着一张脸,凑过去给意绾道歉。 “绾绾,我错了,我刚才不该这么说的,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你千万别气。” 看着某人又抱上了他的媳妇,乾隆面色难看了一瞬,当即阴阳怪气起来。 【你这人真是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下贱成你这样的,也没谁了!】 弘历翻了个白眼。 【魂能当成你这个贱样的也没谁了。一天天,满脑门子心思挑拨人夫妻关系。朕看应该给你颁一个“天下第一贱魂”的匾额,让你名传千古!】 【白痴,朕的名字不就是你名字吗?】 弘历一顿,好像也是,但他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可不愿此时退缩。 【哼,你不是还有一个元寿的名吗?朕颁发给你小名不行吗?】 【呵呵呵!】 【你真是烦死了,一天到晚的冷笑、嘲讽,朕真觉着你这魂不正常,指不定有个大病。】 怼完乾隆之后,弘历单方面的掐断了这次互喷。 毕竟他媳妇可还没哄好呢? “绾绾,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不是我一过去,那冷风一吹,我的脑子就懵了吗?” “所以有些不过脑子的话,我一张嘴就给秃噜了出来,真的,我发誓,绝对没有下回。” “绾绾,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意绾有些不耐烦,伸手推开了这人凑过来的脸。 “你好吵,还有快点把我放下来!” 弘历心梗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无情了。 虽然心里难受,但也不敢违背意绾的要求,当即加快脚步,走进了里间。 寻了一处舒服的软榻,才将人小心地放下。 里间的气温比外间要暖和的多,意绾坐下没多久,就感觉热,她伸手就要将斗篷的系带给解开。 却被弘历给按住了。 “绾绾,你的手都还是凉的,等会再解,等身子再暖和一点…” “要你管,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意绾才懒得听这人的废话,伸手将他的手拍开,将系带扯开,斗篷直接扔到了弘历身上,兜头砸了他一脸。 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意绾的心情倒是稍微好了一点点。 弘历手忙脚乱地将斗篷取下后,看着意绾嘴边的笑,他也傻乐起来。 绾绾到底还是笑着更好。 他将手里的斗篷递给素绮,然后一甩衣袍坐到了意绾旁边。 “绾绾,你之前不是想去泡温泉吗?不如过两日,我带你去住几天。” 弘历满眼期待地看着意绾。 “我不去。” 意绾坐在一边,懒散地拿着一块帕子,在手里玩闹。 这宫里还有个乌拉那拉氏没解决,她哪里有心思出去玩。 不过,这人早不提,晚不提,偏偏挑这个时候。 该不会是想把她支走,好保护他的青梅竹马吧。 想到这个猜测,意绾当即松开了手里抓着的帕子,侧过身子,去看弘历的神色。 “姐姐在世时,常常因为陛下与废后之间的深厚情谊而落泪,如今废后因谋害姐姐的孩子进了冷宫,想必陛下的心里很不舒服吧!” 弘历心里一个咯噔,他就说这半个多月,绾绾怎么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原来不是因为生病了不舒坦,想找人撒气;而是妥妥的迁怒上他了。 可若是细究下来,孝贤的两个孩子早亡,偏偏还真能和他扯上几分关系。 看着这人心虚的神色,意绾当即就在心里肯定了几分。 好啊,果然是这人偷偷帮了乌拉那拉氏。 “绾绾,我…” 弘历吞吞吐吐半天,到底也没说出什么靠谱的话。 意绾垂下睫毛,故作大方地试探道。 “陛下若是放不下废后,绾绾可以帮忙送些好物进去,而且这天也越来越冷了。” 弘历神色有些不自在,敲了敲乾隆。 【你说绾绾该不会知道,如懿饭里的毒是朕偷偷派人下的吧?】 弘历越想越觉着是这么回事,不等乾隆回答,他自个就来了个肯定回答。 絮絮叨叨起来。 【完了,绾绾现在肯定觉着朕是一个坏人,是那种心肠歹毒,还偷摸对女人下手的毒夫!】 【而且如懿还是朕众所周知的“前真爱”,这前真爱一进冷宫,朕就派人下毒;绾绾作为朕的现真爱,她怎么可能不唇亡齿寒…】 弘历越分析越觉着处境艰难。 当即崩溃地大声指责乾隆。 【啊啊啊!都怪你,都是你给朕出的馊主意。】 乾隆脑瓜子嗡嗡的,烦躁地大吼。 【好了,别嚎了,真是吵死了。】 【朕觉着应该不是这个原因,肯定是因为别的,你惹到了她。】 乾隆回想了一下,想到之前他刻意没提醒的事,当即敲了一下弘历。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提永琪。】 【对啊,怎么了?朕不是打算将永琪的玉碟改到绾绾名下吗?自然要趁永琪还没成家的时候,多培养一点母子情分。】 【还怎么了,永琪他亲娘与养母合伙弄死了绾绾的亲外甥,间接导致了她亲姐姐的病逝,你觉得她看着仇人的儿子,天天在面前晃悠,她的心情能好吗?】 【你说的也是?】 弘历开始扒拉他的滞销货儿子们。 老三、老六是苏绿筠的,这不仅蠢,还与绾绾有仇,划掉。 老四、老八是金玉妍的,异国血脉、宗室和朝臣都不会同意,划掉。 老五,身子不好,亲娘、养母都和绾绾有仇,划掉。 夭寿了,没儿子了。 第152章 如懿传73 坤宁宫 殿内熄了烛火,即使有几缕月光透过窗子渗了进来,这殿内依然昏暗的紧。 意绾躺在床上,双手攥着锦被,双眼微阖,好似睡着了一般。 侧躺在另一边的弘历估摸了一下时间,觉着人应该睡着了。 试探着从他的被子里伸出一只手,长臂一揽,想将意绾连被子带人一起捞进怀里。 “啪”的一声,弘历的手臂挨了一巴掌。 意绾也不说什么,只是侧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那目光像冬日屋檐下的冰棱,又冷又利,即使在黑夜中也能刺入人的心尖,让人发颤。 “绾绾…”弘历唤了一声,见意绾不理会他,又偷偷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扒拉她。 “啪”,毫不意外,又是一巴掌。 弘历缩回被拍红的手臂,捂住被拍疼的地方,委屈得不得了。 但又不敢问意绾,只得敲乾隆。 【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不给亲不给抱,现在连隔着被子抱都不允许了,朕的待遇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呢。】 【啊啊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批了一下午折子累的不行的乾隆,正在做美梦呢,突然这一嗓子的嚎叫,直将他给吓醒了。 他当即就没好气地开口回怼。 【你看看你这天天久坐的身材,再看看你那张脸,再估摸一下你那破体力,就问,凭你这三无姿色,怎么可能吸引住她…】 乾隆噼里啪啦地倾泄完,也管弘历是什么想法,翻个身又睡了回去。 这魂是睡过去了,但这人这么一顿好损的弘历是睡不着了。 第二天,天一亮,弘历早早地就去了乾清宫。 李玉倒台后,荣升为乾清宫大总管的进忠,看着不远处的龙辇,心里还有些奇怪。 往日陛下,不是会陪坤宁宫那位主子用膳之后,才来乾清宫批折子的吗? 今儿怎么这么反常? 虽然心里有诸多猜测,但进忠脸色并未显露分毫,殷勤地小跑到龙辇旁边,准备小小地吹捧一番弘历。 但这一走近,就发现陛下眼下一片青黑,这一瞅,就是一夜没睡啊。 当下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弘历下了龙辇,抬腿就往乾清宫大步走去。 余光一瞥,发现进忠居然也长的不差。 快走进大殿时,又不小心瞟到了海兰察。 那一身宽松的侍卫服不仅不显得他累赘,反而衬托的这人身姿越发挺拔。 嘶,一看,就比他的身材好。 弘历心下一塞,也不敢乱看了,就怕又逮到了一个让他心梗的存在,当即快步走了进去。 看着弘历的背影,海兰察有些不解,陛下刚才那目光是什么意思。 看着也不像是发现了什么。 反倒像是,像是羡慕、嫉妒… “头儿,换值的时辰到了,咱们去外面吃朝食去吧!” 被声音惊醒,海兰察收回思绪,看向面前询问他这人,敷衍了句。 “你们去吧,我有事,就不去了。” “行吧,那头儿,我们就先走了。”说完,这人就跑到了一堆侍卫里面,三三两两搭着肩膀向外走去。 眼瞅着,这群人走远了,海兰察当即寻了个时机,拐进了一条隐蔽的小道。 坤宁宫 海兰察从后窗翻进来,轻手轻脚地向着床边靠近。 隔着一层帐子,只能朦朦胧胧地看着里面的人。 他轻笑一声,不由地想到当初在江南时,因着名义上的叔嫂身份,他每每早到了,都只能隔着帐子,一解相思。 不过如今,倒也不必如此。 海兰察单手掀开帐子,看着缩成一团,像一颗小汤圆的意绾,心尖一软。 当即解了衣物,钻进了被子里。 海兰察是习武之人,体温向来较高,这个紧紧地搂着意绾,没一会,意绾就被热醒了。 她睁开迷蒙地睡眼,待看清搂着自己的人是谁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谁让你来的,这一天天的,你就不累吗?” “嫂嫂,这是在关心我吗?” 说完这话,海兰察低头,在意绾的嘴角亲了一口。 意绾有些不满,伸手去推海兰察,结果反倒被他逮住双手,摁在枕头上,亲了一顿。 “海兰察…” “陛下,哪里有我好,我年轻力壮,还体贴入微,喜欢吗~” “海兰察,你真是不要脸皮。” “脸皮有什么好要的,只要有夫人就好了。” 海兰察一边忙碌,一边去寻意绾的唇,两人唇齿交缠,空气越发灼热。 …… 待一切结束后,意绾感受到身上的黏腻,恶狠狠地掐了一把海兰察。 “夫人,你怎么吃饱了就开始打厨子,翻脸翻得也太快了。” 海兰察嘴上委屈巴巴,可眼神却危险的狠,活似一头没吃饱的饿狼,蓄势待发的想要再来一顿。 意绾不想理会这个精力旺盛的人,低头想将海兰察紧紧箍在她腰上的双手给扒拉开。 可谁知,越扒拉,这人箍的越紧,她都有点喘不过气了。 当即,也不扒拉了,勾住海兰察的脖子,一口咬在他颈肩上的软肉,嘴里含含糊糊地威胁。 “海兰察,我警告你,现在、立刻、马上放开我,否则,你脖子上的这块肉就别想要了。” “夫人,你可真狠心。” 话虽是这般说,但海兰察依旧没有松开意绾,甚至有意无意地将更加凑近了几分。 这人跟个牛皮糖一样。 意绾松开嘴里咬着的软肉,低头去看这人,就发现这人眼里的神色居然是可惜。 她都无语了,这人到底在可惜些什么。 海兰察一边抚摸颈边的牙印,一边笑地荡漾。 那双锋利的眉眼,此刻满是兴奋。 “夫人,这是你留给我的第三个印记了,待会我就去找大夫,争取让这个印记在我身上留的久一点…” 意绾有些不耐烦听这人絮叨,推了推他,提醒道。 “你快走,我要叫人进来伺候我了。” 海兰察嘟囔了一句,“伺候?”当即皱眉,将脸凑到意绾面前,眨着眼,恶意卖萌,“我伺候的不好吗?你还要找人?” 意绾翻了个白眼,将这人的脸推开,想到这人闹个没完的性子,还是解释了一句。 “不是那个伺候,我叫她们进来是伺候沐浴的,明白吗?” 听到这话,海兰察更不想走了,他黏黏糊糊地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活似逮到肉的饿狼。 “夫人,我帮你…” “正好,我也还没洗,我们一起~” 说完这话,他甚至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一把将人抱起,向着屏风后的浴桶走去。 “海兰察,你出去…” “我偏不~” “呜…海兰察…” “夫人还有精力说话呢?看来,还是海兰察不够努力…” “不…不是…屏风外面…有人…” 第153章 如懿传74 空气陡然寂静。 海兰察扭头去看,就见,果然有一个人影,看那体格,绝不是个女人。 该死! 海兰察心里杀意奔腾,但到底记得现在情况尴尬,他轻轻地抽出一旁架子上衣物,为意绾披上。 然后随手捡起浴桶边的亵裤,套在身上,迅速地绕过屏风,向着那人攻去。 黑衣人见海兰察向他出手,当下也没留手,两人你来我往,拳拳到肉。 意绾将衣物穿好后,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与海兰察对战的人,却发现越看越熟悉。 冷着脸,喊了一声。 “筠亭!” 听着意绾冷冷的语气,与海兰察对打的黑衣人身形一滞,腹部又挨了一个拳头。 他一边回击,一边轻嘲。 “在我这段时间因着额娘的死,纠结辗转反侧的时候,你却在和奸夫快活、逍遥,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意绾还没回答,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海兰察当即就想到了,当日将他堵在被子里,后来还差点一起被捉奸的野男人。 他眉毛一挑,嘲讽的话张嘴就来。 “呵,自然是当不要脸的野狗了,你怎么这么没脸没皮,没看到夫人都不乐意搭理你吗?若是有点自觉,就应该主动从夫人面前消失…” 筠亭气的双眼发红,“闭嘴,你这个贱男人!” 嫉妒与拳头一起狠狠地砸向海兰察。 海兰察并不惧怕,反而迎了上去,一边痛殴情敌,一边语言羞辱。 “就你这白斩鸡的身材也配跟我比,你知道夫人有多喜欢我这身肌肉吗?哼哼,那可是每晚不摸一遍,都睡不着的…” 意绾的脸黑了。 感受到夫人危险的视线,海兰察紧了紧皮子,嘴里那些胡编乱造的垃圾话也都收了回去。 但到底不甘心,手下的拳头越发用力。 筠亭一边费力抵抗,一边红着眼,质问意绾。 “所以,就是因为你找了他,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丢到我吗?” 意绾沉默一瞬,并未回避这个问题,她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地回复。 “并不是,从我知道你是愉妃的儿子那一刻,你与我就是死局!” “可…”可什么呢? 自古就有父债子偿的旧例,那如今夫人因着额娘迁怒自己,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到底有些心绪难平。 “可我额娘与珂里叶特家用命去平了啊!”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质问还是祈求。 但很显然,意绾体会到的就是这人在不忿。 “那你是要为你的额娘和母家报仇吗?” “你今日打扮成这样,只怕是想杀了我来替你额娘报仇!” 筠亭满眼的不可置信。 “我没有这般想,我知道额娘对先皇后与太子出手,是她不对。” “我也知道,你恨我额娘,可我…” 海兰察一拳头砸过来,打的筠亭的话卡在一半,他还趁机上眼药。 “哼,都是狡辩,若不是想要对夫人不利,那穿成这样是什么意思,跟个刺客似的。” 说完这话,海兰察还扭头去看意绾。 “夫人,你相信我,这人肯定是因为珂里叶特庶妃的死记恨上你了,不然之前干嘛一直躲着屏风后不出声,他肯定是想抓我们的把柄。” 筠亭气的脸色涨红,但不敢惊动殿外的宫人,小声到辩驳。 “我没有!” “你说谎!” 海兰察一边揍,一边迅速回复。 时不时还刻意下黑手,力保对情敌的打击是方方面面的。 眼瞅着这两人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意绾蹙了蹙眉,不满地对着两人说道。 “要打你们就出去打,本宫这坤宁宫可不是让你们打斗的地方。” 眼瞅着夫人生气了,海兰察也不敢在刻意溜着人打,当即一个拳头将人放倒,然后屁颠颠地跑到意绾身边讨饶。 “夫人,你看,已经结束了。” 意绾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又冷又妩媚。 “这不是应该的吗?难不成还要本宫夸奖你不成。” 得寸进尺的海兰察没脸没皮的很,他自个乐颠颠地凑过来,偷亲了一口。 “不用,我自己取。” 担心夫人气恼,海兰察当即转移话题。 “夫人,这人怎么处理?” 说这话时,他还故意踹了一脚倒在地上的筠亭。 意绾瞥了一眼,问道。 “那你觉着该怎么处理?” 海兰察当即就兴奋起来,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就知道,在这个世上,他海兰察就是夫人心中最最最重要的人。 看这不就是证明吗? 明明乐的不行,他还偏要装腔作势地压下嘴角,故作正经。 “咳,那什么,既然夫人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小小地提一下我的意见。” “我觉着这人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与夫人的真情,难保他不会因为他额娘的死,想要报复夫人,不如等会出去的时候,我…” 说完,他将手搁在脖子处,比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意绾瞪了他一眼,她就知道这人只会给她出些馊主意。 “你觉着一个皇位继承人死在了宫里,会没人去查吗?” “现在谁不知道本宫与愉妃和翊坤宫有仇,这两人一倒台,五阿哥就被送走了,你是生怕本宫不会背上妖后的头衔。” 海兰察有些尴尬,他把这茬给完了。 毕竟偷偷搞事习惯了,一时忘了,因着端慧太子与七阿哥之死的揭露,夫人成明牌了。 但这人不处理,那也不行啊,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人发癫,跑到皇帝面前去告状,那他与夫人不就完了。 他偷偷用眼神觑了一眼,试探地询问。 “那怎么办?” 意绾看着地上的筠亭,语气平淡。 “借刀杀人都不会,你是蠢货吗?” “那啥,一时忘了,哈哈哈!” 海兰察尴尬的笑了几声,正准备将人拖走,就听到。 “废后为何还没死?” 听到这个问题,海兰察当即放下筠亭,小跑到意绾身边,凑到她耳边嘀咕。 “夫人,我觉着,这人真是太奇怪的,下药总有人抢走她的饭碗;放火这人也能恰好找到狗洞;派刺客,刺客会突然暴毙。” 说到最后,他一个大男人还搓了搓手臂,感慨了一句。 “真的,整的跟个妖孽似的。” 意绾呢喃了一遍。 “妖孽?” 人除不掉妖孽,若是妖孽去除呢? 想到这,意绾眼前一亮。 第154章 如懿传75 这几日弘历的心情美滋滋,因为绾绾又开始搭理他了。 识海里乾隆的心情也很不错,因为墙角快被他挖过来了。 是夜,弘历与意绾两人梳洗后,躺在床上。 经过这几日的不懈努力,弘历终于摆脱了分被子睡的窘境,成功取得了同被子睡的权利。 他抱着意绾,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太不容易了。 意绾也不挣扎,只是在心里估摸时间。等了许久,见耳边的呼吸声平稳下来。 小声地唤了一句。 “元寿…” 随着话音落下,弘历原本闭着的双眼立马睁开,眼里满是矜傲,长臂一揽,将原本背对着的意绾给掰了过来。 乾隆低头与她对视,薄情的凤眼对上含情的桃花眼。 可偏偏面上薄情的凤眼里藏着的是情意,而表面深情的桃花眼里全是逢场作戏。 乾隆有些无奈,但也没有揭穿,毕竟不怕她骗,就她连虚情假意都懒得敷衍。 比如,已经出局的某个白痴。 想到这,他低头轻笑一声,揶揄道,“怎么,这是想我了吗?” 意绾也没否认,眼里带着笑,衬的那双桃花眼越发多情。 “若是不想你,我怎么会刻意唤你出来。” 那句“小骗子”到嘴边了,乾隆还是给咽了回去,他并未说些什么,只是低头,在意绾的发丝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吻是轻柔的,而眼神却是偏执的。 既然打算骗我了,那可不能半途而废,否则… 乾隆闭了闭眼,待眼里的危险收敛后,才睁开眼,抱紧了意绾。 双手紧紧地箍着意绾的腰,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被搂了一会,意绾就有些不耐烦了,但想到等会要商量的事,还是没有将这人踹开。 为了避免计划失败,她决定还是先试探一二。 意绾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你是只能晚上出来吗?” 乾隆嘴角一勾,笑声自喉间泄出,连胸膛都在震动。 感受到耳边的动静,意绾不满地拍了一下他的胸膛,仰着一张小脸,凶狠地瞪向乾隆。 “哼,有什么好笑的,我是什么很可笑的人吗?” 看着某人如狸奴亮爪一样的可爱表现,乾隆更想笑了,但到底记着这人最是记仇的小性子,还是将翘起的嘴角抿直,低声与她解释。 “没有,我怎敢取笑你,只是想到你这般惦念我,我心里高兴罢了,这才笑的有些过分。” “惹你不快了,那我与你道歉,是我不好。我记着私库里有几颗外邦进贡的夜明珠,明日让进保送来,供你把玩如何?” 意绾真想翻个白眼。 还私库? 那是你的私库吗?就搁这装大方? 这不妥妥的厚颜无耻吗?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着这样也好,一个贪婪、不知足的人,到底更利于她。 “那行吧,不过可没有下次了。” “若是你以后还敢取笑我,那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乾隆看着这人故作凶狠的样子,也没反驳,乖乖地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逗她开心。 “还望大人饶过小的这次,小人保证,绝不会有下次。” 见他这副能屈能伸的样子,意绾在心里有给这人打了个标签—— 谄媚,妥妥的一个爱阿谀奉承的小人。 “那行吧!我之前问的,你可还没回答我呢?” 乾隆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差不多。” 意绾眨着眼,故作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你这类东西怕太阳,只能在黑夜里出来吗?” 乾隆磨了磨牙,没好气地反问了一句。 “我这类东西是什么东西?” “哎呀,我又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这不是想多了解你一点吗?” “你要是这般小性子,哼!那我不问了就是。” 说完,她还气呼呼地背过身子,不理人了。 乾隆被气的够呛,呼吸都急促了好几分,但看着这人面对墙壁,气鼓鼓的背影。 心塞的要死! 身体也冷的要死,因为某人生气也不会亏待自己,被子全部被她给卷了过去。 乾隆摸了摸有些泛凉的手臂,忍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下去了。 臭着一张脸,贴过去,给人赔礼道歉。 “好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小性子、不讲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见意绾不理会他,乾隆又开始卖惨。 “好冷啊,好冷啊,我快被冻成雪人了,凉飕飕、硬邦邦的雪人。” “若是好心的凰后娘娘不放在下进去,那你明天可就要变成小寡妇了…” 意绾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哼,小寡妇就小寡妇,我又不是没当过,不就是死一个丈夫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乾隆的眼神沉了下来,差点忘了,这人之前还有一任丈夫呢? 好在那人已经死了。 但眼瞅着这人是个软硬不吃的,乾隆有些头疼。 但若是让他现在灰溜溜地回识海,他又有些不乐意。 “行,之前那些都是我一人的错,从现在开始,重来可以吗?我保证不无理取闹了。” “这还差不多!” 说完这话,意绾总算是将被子分了这人一点。 转头又开始打探起来。 “你会不会像话本子里的妖魔鬼怪一样,会那些高深的法术。” 乾隆也没想太多,只以为这人看话本子上头,才好奇地询问。 沉思了一下,才回答。 “嗯?好像没有!” “穿墙?” “不会!” “凌空飞行?” “不会!” “随机附身?” “不…等等,你打探这个做什么?” 乾隆怀疑地看向意绾,见这人眼里清澈一片,好似只是好奇。 但他还是没有放下怀疑。 毕竟,连弘历那白痴都知道这个问题不能问,他可不信这人真的只是好奇。 乾隆掐住意绾的腰,将人提到同一视线,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今日这般话多,别不是想探出我的弱点,好找人收了我吧?” “哼!我可告诉你,那白痴登基后,可没少打这个主意,但你看看如今的情况,你就该知道,这个办法可行不通。” “再说了,我哪里比他差了,你就这般厌恶我,厌恶到想杀了我…” 第155章 如懿传76 意绾有些莫名其妙,这话题怎么就拐到这儿了。 还是说妖孽的脑回路都是异于常人的,比如废后也是这般爱自说自话。 见着人还在叭叭个不停,意绾当即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安抚性地亲了一下这人。 乾隆一顿,感受到眉心的温热,眼里满是惊喜地亮光。 瞬间什么委屈、难过、悲愤都消失了。 这可是这小骗子第一次主动给的亲亲。 见这人消停下来,意绾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依然捂着这人的嘴。 实则是太能叨叨了。 还是傅恒之前给她选的面首好一点,从不叨叨惹她心烦。 看她自个挑的筠亭、海兰察、弘历、元寿,那都是一路货色。 又黏人又爱叨叨,烦死个人。 “现在我问你答,不许说多余的话,知道吗?” 乾隆眼神示意了一下,意绾见这人的视线一直落在自个捂着他的那只手上。 又添了一句。 “不用你说话,点头或者摇头,明白吗?” 乾隆… 算了,看在刚才给的甜头份上,他就大人有大量地陪这人玩一会好了。 见这人乖乖点头配合,意绾也没拖延。 “你白天能不能出来?” 乾隆点头又摇头。 “是偶尔能出来?” 乾隆点头。 “没有弘历的同意,你便不能出来对吗?” 乾隆点头。 意绾皱眉,为什么白天出来需要允许,晚上却不需要。 区别到底在哪里? 妖魔鬼怪不不能见太阳,不对。若是不能见太阳,那他白天也应该不能出来。 那问题在弘历身上,白天的弘历是清醒的,夜晚的却是睡着的。 想到这,意绾试探着提出一个假设。 “若是白天的弘历意识昏沉,你能不能出现?” 乾隆并未回答,只是沉沉地看着意绾。 若说前面的问题,还有些疑惑的话。 那这个问题几乎就是明示了。 她想让他取代弘历。 可为什么呢? 若说她是因为喜欢上自己,而做的决定,那是骗鬼,鬼都不会相信。 不是因为感情,可若说是利益也不对。 因为弘历那白痴已经将一个皇帝能给的都给了。 无论是后位、独宠,还是这人未来的保障,都给了她。 他自问,就算是让他上位,能给的最多也就这样。 毕竟,比起弘历,他才是最在乎江山与名声的。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不为利不为情,那便是仇! 乾隆陡然想到愉妃那惊天一告,所引发的连锁反应。 是富察氏和两个皇子的死。 打手——愉妃下了地狱,指使者——废后也不过是时日问题。 那就只剩下了帮凶——弘历。 见这人只是沉思,而没有否认,意绾就明白了答案。 当即松开了捂着这人的手。 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怎么想的,说来与我听听。” 意绾这时的笑,不像以往那种天真大小姐单纯的笑,反而像曼陀罗花危险至极。 乾隆有些诧异,但也并不意外。 他早知道这人是有心机的,自然也不会将人当成单纯小白兔。 只是这般与他摊牌,是自信能掌控他吗? 那可就看走眼了。 乾隆笑着问了一句,“你说这些就不怕我告诉他吗?” 意绾也笑,反问道,“那你会吗?” 乾隆没有回答,但在场的一人一魂都知道。 不会!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放弃到手的皇位,尤其是一个野心旺盛的权利怪物。 该谈利益的时候,一个脑子清醒的人就绝不会用感情来糊弄人。 “那你要我做些什么呢?” 乾隆将这个分寸拿捏的向来很好。 意绾也是一样的,不过她更喜欢的是,明着给利益,实则空手套白狼。 也就是,好处,她要,但利益,只是让你看两眼。 至于得到,那就去问阎王好了。 毕竟她可不包售后。 虽是这般想,但意绾脸上的神色却很真诚。 好似一个正经商人一样,来进行利益交换。 “你帮我杀了她,我帮你杀了他!” 这个她与他,乾隆在脑子里转了一瞬,很快就明白了。 他有些不解,这个交换明显可不对等啊。 这算是给自个让的利吗? 可按这人的性子,不应该啊?那就是废后的处理不亚于弘历这个皇帝。 再一想,当初弘历给废后投毒失败的事,以及今日她明里暗里套话,说的是“你这类东西”。 “这类”这是觉着废后与他一样。 真有她的。 乾隆都要被气笑了,不过这人既然有这般想法,那就代表废后确实是有点异于常人的地方。 “哦,我自然可以帮你除掉她,但你又如何保证能替我除掉他呢?” “毕竟我与他可是共存一个身体,谁能保证你会不会卸磨杀驴,将我也给弄死。” “毕竟太后可比凰后有意思的多。” 听出这人话里的试探,意绾并未回避,而是一脸坦然。 “太后是比凰后安稳的多,但也要我有命当啊!” 听出这人话里的自嘲,乾隆并未打断,而是想听这人接下来会怎么说。 “皇帝活着,我便是尊贵的中宫之主,而皇帝若是死了,一个与她有着杀母、灭族之仇的皇子成为新帝,你觉着我会如何?” 意绾见这人沉默,嘴边的笑更加嘲讽。 “还记得努尔哈赤的阿巴亥大妃吗?我比起她,甚至还略有不如,毕竟她可有着多尔衮、多铎两位战功赫赫的儿子。” “可就是这样的她,在清太祖的灵前依然被逼着殉了葬,焉知来日的我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毕竟大清先例在此,我就是被殉了葬,谁又会为我叫冤。” 乾隆嘴唇动了几下,又咽了回去。 意绾根据他的嘴型,吐出几个字。 “富察家吗?” “哈哈哈!” “你居然会觉着富察家会为了一个不能再提供利益的女子,去和手握大权的新帝作对,你竟然会这般天真。” “我告诉你,若我是秦汉时期大权在握的皇太后,无需我使唤,富察家自然会为了我冲锋陷阵。” “而大清的吉祥物太后,他们只会将我当成献给新帝消气的沙包,一个确保富察家能安稳存活下去的祭品。” 第156章 如懿传77 说到这,意绾嘴边笑更加嘲讽,声音也更加讥诮。 “更何况以那些文人最爱的“自有大儒为我辩经”活动,为了讨好新帝,只怕我一死,就会变成祸国的妖后。” “而新帝生母及母家所被背负的谋害东宫、毒杀皇嗣的罪名,立刻会被洗的清清白白。” “毕竟皇帝的生母怎会是一个歹毒的人,自然都是别人陷害的,那是谁呢?除了我这个祸国妖后,还有谁背的起这个锅!” 说着,说着,意绾甚至笑了起来,眼里的泪水一颗一颗滚落,濡湿了锦被。 乾隆握紧了拳头,他不敢上前,只能静静地看着她落泪。 因为在弘历改变主意之后,立五阿哥当下任皇帝这事,是他说服他的。 因为弘历没儿子了,而他绝不会允许爱新觉罗·弘历的皇位落到宗亲手中,他绝不允许。 这是弘历的皇位,必须由弘历的儿子继承。 可她说的这些事,他当真没想到吗? 不会,他最知道当权者的无情,弘历给她留下再多的后手又如何。 先帝的旨意如何比得过新帝的谕令! 他比谁都知道这一点。 只是他爱她,但更爱权利,更爱江山。 自小在尔虞我诈的皇室长大,又盘踞龙椅这么多年,权利早已融到了他的骨子里,就算刮骨也除不掉。 更何况,他也不愿意舍弃,毕竟这是他逼得老娘只能在深宫抑郁,接连逼死多个儿子,也不愿意放弃的权利啊! 这谁能舍得下! 意绾用手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滑落,看起来可怜至极,可她那双被遮住的双眼里却是笑着的。 她心里暗自忖度。 一个这般凄惨,又利益捆绑一致的女子,这个妖孽总该会放下几分疑心吧! 乾隆虽有些怜惜,但涉及到身家性命,没人会不多留几个心眼。 “你打算用何种方法除掉他?” 意绾轻轻地松开遮住双眼的手,如泉水般清澈的眸子缓缓睁开,眼周还带着哭过的微红,眼底则是一片干净与无辜。 她并未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 “那你呢?你又是打算用何种办法除掉她?” “毒杀?放火?杀手?” 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在乾隆面前晃了晃。 “不行哦!这些我都试过了,杀不掉呢?” 乾隆眸子沉了下,他可不信这世界上,还有他这个真龙天子除不掉的人。 没有除掉无非是方法不对,或者下手的人不对。 “你都未将你的办法告知我,如今却想套我的话,未免有些不地道。” 意绾眨了下眼,捏着锦被的手紧了紧,又兀自松开。 “可我又怎知你一定能帮我除掉她,毕竟我看话本子里的妖魔鬼怪都是有道行之分的。” 说到此处,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带上了一丝揶揄。 “而你连现身的时间都无法自己控制,可她不仅有自己的身体,还当上了皇后。” 听着这人那质疑的话,乾隆的脸黑了。 不过意绾可不会管他,依旧在陈述自己的担忧,合情合理地争夺属于自己的利益。 “万一我将方法告知你后,你眼瞅着除不掉她,就擅自撕毁盟约,用我的方法除掉了弘历,那我可哭都没地方哭。” “你才是掌控主动权的一方,该担心的是处于弱势的我,毕竟对于你们这一类东西,我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听着这人蛊惑意味十足的话,乾隆皱了下眉。 虽然小骗子说的很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 意绾身子前倾,拽住乾隆的衣袖,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你还担心我赖账不成。” “我这人可是最讲诚信的。” 因着距离很近,即使光线昏暗,乾隆依然能看清这人眼里的神色,看着确实挺真诚。 可一个撒谎成性的人,表现出的真诚,本就不值得相信。 他动了下手臂,将人揽进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不会吗?你可没少骗弘历。” 意绾磨牙,正想辩解,却听这人的笑声更加肆意。 “不过没关系,无论你说的是真话也好,假话也好,我若是损了利益,总归会向你讨回来的。” 意绾心里冷笑,哼,讨个鬼,去地府讨吧。 不过话可不能这么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对冷宫那人下手。” “很快!” 既然敲定了主意,乾隆也没打算敷衍意绾。 乾清宫 弘历飘在识海里,看着外面一本折子一本折子批的飞快的乾隆有些不解。 【你之前不是还嫌弃朕对待政务不认真的吗?朕看你如今这速度,也没认真到哪里去?】 听出这白痴话里的讥讽,乾隆神色未变,依旧迅速地批改。 不一会儿,桌面上的那堆就给批完了。 乾隆站起来,松了松筋骨,抬腿就往外走。 弘历本以为这人就在乾清宫前面散散步,谁知这人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你这是往哪走呢?】 【带你去冷宫看你的青梅竹马。】 【你是不是有个大病,谁准许你用朕的身体干这事。】 【绾绾好不容易给了朕一个好脸,你整这事,是不是存心挑拨朕与绾绾的夫妻感情!】 想到这,弘历当即就激动起来,在识海里扯着嗓子就开始吼。 【朕警告你啊,如果你今儿真的去冷宫,那朕以后再也不给你机会出来放风了…】 乾隆被这大嗓门震的脑瓜子嗡嗡的,但前进的方向依旧未变。 眼瞅着路上的枯枝败叶越来越多,而宫人越来越少,房屋建筑越来越破旧。 弘历的声音越发凄厉。 【啊啊啊,贱魂,朕警告你,绾绾若是因此与朕闹别扭,朕一定会立马找大师收了你。】 【朕发誓,朕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弘历的威胁,乾隆眼风都没有给一个,抬脚就踏上了台阶。 靠着柱子打盹的两个侍卫,听见脚步声,本以为是换值的来了,谁知抬头一看,魂都快吓飞了。 哆哆嗦嗦地就要下跪请罪。 乾隆懒得搭理,进保上前从侍卫身上搜出钥匙,迅速将门打开。 乾隆抬脚走了进去,进保紧随其后。 第157章 如懿传78 坤宁宫 意绾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侧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奇闻怪事在翻看,想要找到一些妖魔鬼怪的弱点。 素绮则手里拿着一块干燥的帕子,一点一点替意绾绞干发丝上的水。 正当这主仆二人分外和谐之时。 顷刻间外面风云变色,天地立马昏暗起来,陡然从明亮的白昼跌入了阴森恐怖的黑夜。 此时,耳畔传来阵阵刺耳的呼啸声,那是狂风在肆虐。 窗户上的窗棂在狂风的猛烈冲击下,发出令人胆寒的“咯吱”声响,每一声都好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素绮见此,赶忙将侧躺在软榻上的意绾扶起,两人急切地想要向着里间赶去。 殿内昏暗一片,两人走的磕磕绊绊,一个不小心,差点一起摔倒。 素绮寻摸了一根柱子,小心地将意绾扶了过来,贴心地提议。 “主子,屋子里太暗了,您待在这儿,奴婢去点蜡烛。” 意绾小心地靠着柱子,听见素绮的话,也没拒绝,只是低头提醒了一句。 “嗯,你去吧,小心点别摔了。” 素绮走后,外面的狂风呼啸的声音逐渐平息。 但取而代之的却是雷霆炸响,闪电自天空劈下,道道银光如闪着寒气的利刃,无情地劈向人世间。 意绾扶着柱子,借着闪电的余光,向外窥看,望着道道雷霆坠落的方向,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这便是妖孽与妖孽的对决吗? 果然不是凡人可以掺合的,还好自个机智,没与他一起去。 【啊啊啊!该死的贱魂,你这个闯了祸就跑路的贱魂,你给朕出来啊!】 弘历原本正在识海里生闷气,结果一个没注意就被乾隆给拽了出来。 莫名挨了一道雷劈,他都要疯了。 浑身抽搐、疼的整个人都要炸了的弘历,如今的理智已经濒临崩溃。 疯狂跳脚,外加大声咒骂。 【你有本事闯祸,你倒是出来把烂摊子也一起解决啊,啊啊啊!】 识海里的乾隆也不好受,当时见势不妙,本以为让弘历替代,便能躲过去。 但如今看着不停抽抽,还冒着小闪电的自个,乾隆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亏大了! 眼瞅着外面这个白痴,只顾着疯狂咒骂,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乾隆也要疯了。 尤其是随着弘历挨的雷越多,他的魂体就越透明,乾隆目眦欲裂,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忍着疼痛,断断续续地劝说弘历。 【别跳了…快往外跑…跑…】 说话间,又挨了一道雷的弘历怒火滔天,声音里愤怒,哪怕隔着十里远都能被人听的一清二楚。 【啊!你爹的,朕这个鬼样子往哪里逃,你说话啊,你看着朕,你说朕这个鬼样子往哪里逃…啊…】 乾隆忍着痛苦,艰难地向外瞥了一眼弘历。 就发现弘历双眼赤红、脑后的辫子也被劈散,长发炸开。 在黑暗与闪电的衬托下,活似个恶鬼。 【别管那么多了…跑…】 【去…奉先殿…找祖宗…】 有了主意,弘历当即就要往外跑。 【与…进保…换…】 弘历被劈的头都大了,见这推他顶包的贱魂还搁这断断续续,火蹭一下的就冒的老高。 对着乾隆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 【换换换,换你个头啊,不结巴会死吗?】 【快说,你这贱魂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朕挨雷劈,到时候你趁机夺取朕的身体,与绾绾双宿双飞,朕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眼瞅着道道惊雷又要劈下,而这白痴这个时候还在与他掰扯。 乾隆此时弄死他的心空前高涨。 忍着疼,艰难地怒吼。 【别嚎了,雷要来了,挪个位置,换进保的衣物。】 弘历抬头,透过那被劈开的屋顶往外瞅,就见果然道道雷霆即将酝酿成形。 当下也顾不得与乾隆内讧,扑到早已晕过去的进保身上,迅速地扯下他的外袍,披着身上,向外逃去。 他一边跑,一边将太监服裹好,一边抬手用衣袖遮住脸,确保不会有人发现被雷劈的是他。 【别捂了,快点跑,路上没宫人,雷又来了。】 【你真是烦死了,朕想怎么跑,就怎么跑,你管的着吗?】 弘历没好气地怼了一句,虽是这般说,但他奔跑的速度却是加快了些许。 【你这天杀的,你到底干什么了,看把朕害的都挨雷劈了。】 【朕跟你说,若是朕到了奉先殿,这雷还追着朕劈的话,朕保证一定和你同归于尽,听明白了吗?】 被黑锅扣头的乾隆都要爆粗口了,这白痴还有脸怪他。 这不都是他自找的吗? 若不是他非要跟一个妖孽当青梅竹马,怎么害的自个挨雷劈。 尽管乾隆此时的悲愤一点也不比弘历少,但看着越发单薄透明的魂体,他也不敢此时与弘历叫板。 只能憋屈地暂时忍下这口怨气,以待来日。 弘历沿着小道,喘着气,费力地奔跑。 他本就是一个战五渣的身体,如今不仅受了伤,还跑了这么远,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慢。 一个踉跄,甚至差点摔在地上。 弘历受不了了,当即对着识海里的乾隆表达不满。 【朕真的没力气了,你出来跑吧…啊…】 一道惊雷落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弘历猝然被劈的瘫倒在地。 “轰隆!” “轰隆!” 弘历就跟个破布娃娃一样,原本已经倒在地上了,但雷一落下,居然把他轰地飞起来,然后一头栽进了草丛,啃了一嘴的野草。 看着自个身上又开始冒闪电,乾隆真想踹死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寡妇…改嫁…】 不行,绾绾可不能成为寡妇。 被刺激到,弘历又有了力气,吐掉嘴里的草叶,费力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向着奉先殿跑去。 一步二步… 当看到奉先殿牌匾的时候,弘历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呜呜呜,朕真是太不容易了,朕要去找皇玛法告状,让他收了你这个妖孽!】 【你等着,朕不会放过你的。】 乾隆已经没有力气吐槽了。 他低头看着自个那薄到可以透视的魂体,心都碎成了渣渣。 这笔买卖亏大发了! 第158章 如懿传79 翌日一早。 天刚亮,殿内静悄悄的,素绮轻手轻脚地向着床边走去,小声地唤了一句。 “主子…” 因着昨日那番动静,意绾并未睡好,此时眼下还有着淡淡的青黑。 听到素绮的声音,她蹙了蹙眉头,到底还记着昨日睡前吩咐的事,艰难地掀开眼皮。 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急切地询问。 “打听出来了吗?” “打听出来了。” “冷宫那位确实是死了。” “哈哈哈…” 听到这,意绾忍不住大笑起来,声音里满是畅快之色。 终于死了,不枉她这番苦心算计。 姐姐,绾绾送乌拉那拉氏来陪你了,你和永琏、永琮别担心,也再等等,还有一人。 绾绾一定也会送下来。 想到这,意绾嘴边的笑更加明媚。 喉间传来一股痒意,即使她用手捂住嘴,依然爆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 因着难受,眼尾甚至沁出了泪水。 “咳咳咳咳…” 听着主子的咳嗽声,素绮三两步跑到床边,迅速用手将两侧的罗帐分别收拢挂在了帐钩之上,露出里面的意绾。 眼瞅着意绾蹙着眉头,眉宇间那股子病弱之色越发深重,甚至脸上还覆满了一层不正常的嫣红。 素绮心道不好,急忙俯身,用手去探意绾的额头。 同时,嘴里还不忘劝解。 “主子,您身子不好,太医早就叮嘱过,让您心情平和,少激动。” “奴婢知道您是觉着因为替孝贤主子报了仇心里高兴,但再高兴,您自己的身子也得保重…” 感受到掌心的滚烫,她焦急地提道。 “主子,要不奴婢先去给您请太医…” 说完,便要起身。 意绾迅速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拽住了素绮的衣袖。 “不要请太医,本宫等会就好了,老毛病罢了。” “可…” 素绮想说些什么,可见主子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虞,话都到了嘴边,还是被咽了回去。 意绾拢了拢身上的被子,坐起身来,靠着床头,看向脸皱地跟个小老太太一样的素绮,没忍住弯了弯嘴角,眉眼间也带上了三分笑意。 安慰道:“好了,别担心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会出事的。” 顿了顿,话锋一转,询问起了另一件事。 “如今宫里是怎么议论昨日那事的。” 听着主子问正事,素绮脸上的愁苦之色一收,正色道。 “最初是说妖孽当道,老天惩戒,但各宫主子还算安分,对底下的奴才也是再三敲打,这才没让底下的流言越传越离谱。” 意绾点点头,示意,素绮接着说。 “不过因着雷霆密集处是冷宫,今儿一早,有人在刻意带节奏,如今宫内倒是在传冷宫那位废后是妖孽转世。” 听到这,意绾侧头,看向素绮,询问道。 “查出是何人了吗?” “主子,是内务府的金家的人,奴婢觉着应该是嘉贵妃下的令。” 说到这,素绮皱了皱眉头,脸上浮现出不解之色。 “这废后如今都死了,嘉贵妃还用这事做文章,难道她当真恨废后,恨到连仇人死了都不放过吗?” “可据奴婢探查到的消息来看,这两人之间最大的仇怨不过是贞淑被送走,这恐怕有点说不过去。” 意绾轻笑一声,解释了一句。 “那你可就想错了,这人只怕是剑指五阿哥,有意为她的好儿子谋夺储君之位。” “别管她,让她折腾去吧,总归这事与我们无关。” 素绮点点头,也不多言。 总归主子是怎么想的,她就怎么办事。 至于其它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眼瞅着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意绾也没心思窝在床上,当即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素绮见此,取过一旁架子上的衣物,小心地服侍意绾穿上。 想到那个妖物,意绾特意询问了一句。 “对了,乾清宫那边可有传来消息。” 听到问话,素绮扣着盘扣的动作也没停下,在脑子里搜索一番后,急忙答道。 “主子,昨日亥时左右,乾清宫突然紧急宣布闭宫,陛下独自一人待在殿内,我们的人无法探知里面的情况。” 意绾眼里闪过一抹亮光。 看来,那个妖孽也没讨到好。 说来也是,妖孽对妖孽,总不可能一个身死,一个却毫发无伤。 一死一残才是合理的。 【啊啊啊,你真该死啊,啊啊啊!】 【…】 【贱魂说话啊,你以前不是挺能说的吗,今天怎么哑巴了。】 【朕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看你把朕给害成什么样了,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 乾隆身上疼的要死,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没眼色的白痴。 但他付出了这么多,这个属于他的身体,可不能损坏。 想到这,他抽出一分心神向外看去。 就见空旷的殿内,一人高的水银镜前,站着一个肤色黢黑,长发炸开的不明物体。 他费力地去瞅,待看清这人的面部轮廓之后,乾隆只觉得一股腥甜自喉间往外涌。 嘴唇颤抖,哆哆嗦嗦地询问。 【镜子里的昆仑奴该不会是你吧?白痴,快否认朕啊。】 弘历咬牙切齿。 【你说呢,还不都是你害的,把朕整成了这个丑样…】 【你是不是没有把脸洗干净,你快去洗洗,多用帕子搓两遍。】 听到这话,弘历翻了白眼,没好气道。 【朕又不是傻子,这办法朕早就想到了,从昨晚到今早,朕洗了不下十次,脸都搓红了。】 【而且,朕还偷偷用了绾绾上次忘在这儿的洗面膏,就这,朕的脸还是这么黑,黢黑黢黑的。】 【就像是被烧糊的烤肉,又黑又丑。】 听到这个白痴的垃圾比喻,乾隆只觉得要疯了。 但弘历是已经疯了,在殿内又跑又跳,活似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大傻子。 【啊啊啊,都怪你,本来绾绾就对朕冷淡了许多,若是再被她看到朕这个丑样子,肯定立马就会踹了朕。】 【你赔朕,赔朕的绾绾…】 乾隆用手按了按胀痛的眉心,低吼一句。 【别吵了,真是烦死了。】 【啊啊啊啊啊!】 【朕说了,别吵了,白痴!】 【啊啊啊啊!】 正在这两人掰扯之际,殿外传来太监的唱和声。 “凰后娘娘到!” 第159章 如懿传80 意绾从凤辇上下来,视线越过台阶,落到乾清宫紧闭的殿门,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踩着花盆底,在素绮的搀扶下,两人向着前方走去。 “主子,小心台阶…” 在意绾走上台阶后,候在殿门处的进忠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行礼。 “奴才给凰后请安!” “这陛下有令,不让外人进去,奴才…” 意绾只是轻轻地瞥了一眼,并未多加理会。 “开门。” 听到主子的命令,素绮当即上前去推,却被进忠拦住。 进忠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为难地说道。 “娘娘,真不是奴才自作主张,而是昨儿晚上,陛下就下了令,就连今儿一早太后身边的毓瑚姑姑来请陛下去慈宁宫与太后叙事,都被陛下臭骂了一顿。” “您瞧,奴才因着这事,可是被陛下赏了三十个板子,这…” 听着殿外的动静,弘历都要急的上火了,不停地在殿内转圈圈。 【哎,你说这该怎么办?】 【绾绾好不容易主动来看朕,可朕这个鬼样子,怎么好见她。】 【哎,进忠也真是的,怎么能这么大大咧咧地不让绾绾进来,这不是有意伤她的心吗?】 乾隆疼的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爹的,这贼老天绝对是在针对自己。 否则,分明挨雷劈的是这个白痴,但为何疼的魂都要散了的,却是自己。 有心转移注意力,当即接上弘历的话茬,乾隆直接回怼。 【白痴,这就忘了,这不是你特意吩咐进忠的吗?】 【是朕吩咐的,但他就不能委婉一点吗?】 弘历烦躁地挠了挠头,谁知,一挠头更烦了。 无他,就这毛躁的手感,比张飞都丑的发型,真是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殿内的弘历烦躁,殿外的意绾也烦躁。 看着挡在门前,分毫不让的进忠,意绾的眉头皱地更紧了,眉眼也冷了下来。 “若是今日本宫一定要进去呢?” 进忠咬咬牙,硬着头皮回复。 “那就从奴才的尸体上踏过去好了…哎呦…” 进忠捂着被踹了一脚的屁股跌坐在地上。 还没来得及委屈,斥责的声音就从开了一小条缝隙的门内传来。 “该死的狗奴才,谁让你对凰后这般说话的…” 意绾循声望去,就见那道门只开了一点点,视线并不能捕捉到弘历。 她估摸着这人应该躲在门后。 她是真的好奇,这人到底在整些什么,怎么跟见不得人一样。 正在她想要推开门时,一只手从门后伸出来,将她拽了进去。 素绮本想跟着进去,猝不及防差点被门给拍了一脸。 虽然是白天,但殿内的窗户、大门紧闭,在没有点烛火的情况下,比黑夜也好不到哪里去。 弘历一只手紧紧地扣着意绾的腰,一只手将意绾的头压在他的肩膀上。 这般,即使两人是面对的姿势,也能保证绾绾一定不能看到他的脸。 想到这,弘历忍不住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 嘿,我真是个天才。 就问,除了他,还有谁能在一眨眼的功夫里,想出这么个机智的好主意。 意绾嗅了嗅,觉着有些奇怪,尤其是越靠近弘历的头发,这味道越发奇怪。 像是香料与烧焦的羽毛混在一起的怪味。 “呕…” 听着动静,弘历无措地松开意绾,轻轻地用手拍着她的背。 他关切地询问,“绾绾,怎么样,有没有好受点…” 随着弘历的靠近,那股子难闻的味道再次涌入鼻腔,意绾越发难受,用手捂着嘴巴,弯着腰,再次干呕起来。 看着意绾这副表现,弘历心里不由冒出一个猜测。 【你说绾绾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听着弘历的话,乾隆陡然一个激灵。 居然也不过脑子的,开始在心里估算起来。 按常理来说,一般怀孕的妇人怀孕一个半月左右,就会开始出现孕吐。 而一个半月前,应该是十月份,那时候自个偷偷出来过几次。 哈哈哈,这是他的孩子。 想到这个好消息,乾隆觉着被雷劈过的地方都不疼了,整个人乐滋滋的。 嘴里不住地叮嘱弘历。 【你快去请太医,这怀孕的夫人是很辛苦的,尤其是像绾绾这样身子骨弱的。】 【对了,你这屋子窗户关的死死的,室内指不定有多沉闷,你开窗。不过也不能开太多,她吹不得风,开一点点缝隙就好,正好换换气…】 听着乾隆兴奋地叭叭,弘历的脸一黑,无语地怼了回去。 【这是朕的媳妇孩子,关你什么事。谁让你瞎操心了?】 乾隆才不在乎,别说媳妇孩子了,就连这具身体都是他的,他提前关心一下怎么了。 【怎么了,弘历的孩子不就是朕的孩子,朕难道连关心的权利都没有吗?】 弘历再一次被这魂的无耻刷新了认知,气地想要跳脚。 【朕真的没见过你这么贱嗖嗖的魂,你他爹的,昨日推朕顶包的事,朕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就开始觊觎朕的媳妇孩子了。】 【行,你等着,这次朕一定找个有真本事的大师收了你。】 【…】 弘历放完狠话之后,立马就不搭理乾隆了。 不过建议还是要采纳的,他当即跑到窗边开了一小条缝隙,又跑到门边,隔着一道门吩咐进忠去请太医。 做完这些,弘历屁颠颠地扶着意绾走到床边坐下,自个则蹲在床边,双眼亮晶晶地盯着意绾的肚子。 “绾绾,我们有孩子了。” 看着面前傻兮兮的人,意绾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孩子?” 弘历笑着仰头看她,“当然是我们的孩子,绾绾你与我的孩子。” 说到这,他还忍不住畅想起来,兴致勃勃地一边比划,一边生动地描述。 “就是那种软乎乎的、可爱的、聪明的、香喷喷的孩子,绾绾你生的好看,孩子像你就更好了…” 意绾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略一沉思,就有了答案。 感情这人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干呕是孕吐。 这可就猜错了。 不过利用一番也不是不行,反正温芜也该派上用场了。 想到这,意绾勾了下嘴角,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就转变成了那种初为人母的那种喜悦与忐忑。 她一遍遍追问,“真的吗?我真的有孩子了吗?” “当然了。” 弘历毫不犹豫地给了一个肯定回复,他伸手握住意绾的手,将她的手放到她的小腹上,带着她一起感受。 “绾绾,你看,孩子就在这里,你有没有感受到孩子在动,我感受到了…” 边说,弘历嘴角的笑容越灿烂。 意绾违心地附和几句,就开始试探起来。 “可是,太医说绾绾的身子不好,真的能怀孕吗?” “当然,绾绾是很想很想有一个夫君的孩子的,哪怕是用绾绾的命去换,绾绾也是高兴的。” 第160章 如懿传81 孩子的命哪里比得上绾绾的。 弘历只要一想到,十月后,他的绾绾躺在床上哀嚎,而他只能看着绾绾为了生下一个孩子,而失去呼吸,他就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当即,他的脸上灿烂的笑容消失了,唇抿的死死的,绷成一条直线。 “绾绾,孩子没有你重要,若是要用你去换,那我宁愿没有这个孩子。” 弘历这话说的很认真,即使光线昏暗,意绾并不能看清他脸上的神色,但也能推断出,这人脸上的郑重。 意绾捂着脸,故意抽抽噎噎起来。 “可我很想很想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只要一想到会有一个长的很像我孩子,奶乎乎地叫我额娘,我的心都要化了。” 说到这,她的声音都颤抖起来,话语里满是渴望。 话锋一转,嗓音带上了几分蛊惑。 “而且夫君你真的不想有一个长的像绾绾的孩子叫你阿玛吗?” “有一个孩子多好啊,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多幸福!” 弘历自然是想的,可若是用绾绾来换,他情愿没有这个孩子。 毕竟他爱这个孩子,只是因为孩子是绾绾生的,而不是爱这个孩子本身。 否则他也干不出漠视永琏被孝贤逼夸身子、逼死永璜、骂废永璋的事,况且有渣爹的先例在前,一脉相承的他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慈父。 他捂住意绾的手,祈求道。 “绾绾,孩子没有你重要,没有孩子,我与你两个人也会很幸福的…” 意绾生气地抽出手,侧过身,背对着弘历,嗓音闷闷的。 “我不要,我就是要一个孩子,这宫里所有人都笑我不能生,只能当一个没有孩子的皇后…” 弘历立即就炸了,“绾绾,谁笑你了,你快说。” 那架势好像只要意绾说出名字,他立马就给人安排上满清十大酷刑一样,凶恶的不行。 被这人这副表现一噎,意绾调整了一下情绪,才继续委屈巴巴地哭诉。 “好多好多,根本就数不过来,全天下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就连你也在笑我。” 弘历脸上愤怒的表情都凝固了,这锅怎么扣到自个头上了。 他当即凑到意绾面前,想要申诉。 “我哪敢笑你,是不是你记错了…” 眼瞅着意绾恶狠狠地盯着他,弘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几乎都快听不见了。 见着人老实了,意绾冷哼一声,气愤地开始质问。 “就是你,你若不是嫌弃我不能生,那那当初干嘛要当着阖宫嫔妃的面,说要将五阿哥过继到我名下,他都那么大了,我一点都不想要一个十七八岁的老儿子。” 啊这? 弘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要与意绾解释。 可话还没说出去,意绾又噼里啪啦地吐槽了一大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给他做脸,还特地命内务府选了岁暮的大祭之日,打算在那日祭告太庙之后,当着文武百官、皇室宗亲的面,将他的玉碟改到我的名下。” “凭什么,那是属于我孩子的,他凭什么要占据属于我亲生孩子的位置。” 眼瞅意绾委屈地眼泪都落了下来,弘历慌张地拿着帕子想要去擦,却被意绾一把拍开。 “哼,不用你假好心,我算是知道了,你就是喜欢如懿,你的心里只有如懿,你为了她的养子劳心劳力,说什么是担心我,我看你就是不想我的孩子来与五阿哥争抢罢了。” “我算是看透你了,你这个虚伪的骗子,你当初说会对我好,我才嫁给你的,呜呜呜…” 说完这话,意绾也不理这人,当即趴到锦被上抽抽噎噎起来,看着好不可怜。 被兜头盖脸一通数落的弘历,看着这一幕,是既觉得自个委屈,又心疼绾绾。 【你说朕是不是太委屈绾绾了,她不喜欢永琪,要不…】 【要不你个头啊,该死的白痴,那可是爱新觉罗家祖传的皇位,给个旁支是什么意思,朕不同意,你听清楚没有…】 被这白痴这么一气,乾隆觉着他的魂体都要消散了。 等等,不是要消散了,是真的消散了一部分。 当即也不敢再分心神关注外面的事了,立马躲到识海里面,沉睡养伤。 【可是朕幼时与弘昼同住圆明园,说来也有几分交情,朕觉着若是过继他的儿子,也不是不行。】 【你觉着怎么样?】 【哎,你说句话啊,朕问你呢,你觉着这事怎么样。】 【该死的混账,你他爹的居然敢不理朕…】 弘历骂骂咧咧一通后,见这魂始终都没有回答,当即也生气了,决定与这魂冷战,让他也好好感受一番,说话没有人理会的憋屈。 意绾伏在锦被上,等了几息,见弘历还没有来给她伏小做低,便知道这人又是与那个东西交流去了。 那么大的雷,居然没有把那东西给劈死。 果然不是一般的邪物! 弘历期期艾艾地坐到床榻上,试探地将手放在意绾的肩膀上,见意绾没有打他,当即眼巴巴地凑了过去解释。 “绾绾,你冤枉我了,我爱的是你,怎么可能会因为如懿而委屈你。” “我之所以挑这么个日子,是因为我担心永琪到时候即位,会因为珂里叶特一族的事委屈你,这才想着将场面安排的大一点。” “只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既是他的嫡母又是他的生母,为了名声着想,他肯定不敢苛待你,更何况还有那些爱死谏的言官…” 意绾没心思听他废话,伸手捂住了弘历还想解释的嘴,眨着眼,提了一个华点。 “太后也是你的“生母”,当初过继你的阵仗也闹的挺大,可如今,我看她的日子过的一点都不好,憋屈死了。” 弘历眨了下眼,想要解释,但意绾捂他嘴的动作更大了几分,连个声音都没法发出来。 “所以啊,这养子哪里有亲子靠的住,若是我有了亲生孩子,你与我不仅能享受儿女绕膝下的美好亲情,而且你还不用担心我以后受苦。” “一举两得的事,不好吗?” “呜呜呜…” 见弘历想说话,意绾也没再拦着,而是松开了捂住他的手。 “若是你能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自然是好事,可若是…” 后面的话,太过晦气,弘历把它咽了回去。 “笃笃笃…” 一阵叩门声传来,紧接着的是进忠的通报声。 “陛下,温太医到了。” 第161章 如懿传82 乾清宫 “哎!”“哎…”“哎……” 听着弘历一声比一声长的叹息声,老实的进保只是安静地候在一边。 而心思活泛的进忠,眼睛已经开始滴溜滴溜地转,寻思着让陛下看到他的大用处,好让他这个乾清宫大总管的位置坐的更稳妥一些。 毕竟自从前几日那出,他被陛下赏了板子后,底下的小太监们心思也活泛起来,就跟当年一心盼着师父李玉倒台的他一模一样。 想到那日凰后娘娘红着眼离开乾清宫的事,进忠略一思索,便知陛下是在为何事心烦。 当即弓着身子,脸上带着妥帖的笑,试探性地出了个主意。 “陛下,殿内沉闷,难免让人心情不快,奴才听闻这御花园的榆叶梅开的正好,您何不去那处赏赏景。” 听到这话,弘历踱步的动作一顿,但并未说些什么。 而是继续皱着眉头,一边烦躁地走来走去,一边唉声叹气。 “哎…” 进忠一愣,复又不经意地提了一嘴。 “奴才听闻因着御花园就在坤宁门后面的原因,凰后娘娘也时常去赏景。” 这下总该明白了吧! 想到陛下这不值钱的恋爱脑与凰后娘娘合好后,肯定会对他这个大功臣赞赏有加,进忠就忍不住在心里得意起来。 谁知弘历并未按以往的经验来,依然在叹气,看那架势,恨不得将这辈子的气都给叹完。 过了好半晌,就在进忠以为弘历会一直叹到天黑时,就听到了幽幽的一句话。 “进忠,朕问你,如果…朕是说如果……哎…” 进忠一脸懵的抬头,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 如果后面呢?说完啊! 弘历瞥了一眼一脸很想为他分忧的进忠,又瞟了一眼跟个木头一样的进保,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进忠一个机会。 “进忠,朕问你,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可以让你生孩子,你会生吗?” 生孩子?我他爹的是个太监啊?怎么让女人生孩子。 是不是存心整这个问题,拿他寻开心。 说真的,若不是弘历是皇帝,进忠高低要给这嘴贱的人两拳。 但面对一个说噶人就能噶人的上司,进忠还是从心地给了一个回复。 “陛下,这奴才是个太监,没法生孩子…” 弘历本就烦躁,听到这么个垃圾回复,火一下就起来了,腿都抬起来,准备踹人了。 但扫了眼,发现殿内就两人能与他说上两句。 除了那个木头进保,也就进忠能勉强为他分忧。 想到这,弘历还是强忍火气重新提了一遍。 “朕不是说了吗?如果你可以生孩子,如果的意思,你不明白吗?” 啊这? 再怎么如果太监也没法生孩子啊? 除非不是太监? 既然不是太监,那就是男人了。 男人多好啊。 进忠当即乐滋滋地回复弘历。 “奴才自然是愿意生的。” 弘历晴天霹雳,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你真的愿意生孩子,那可是男人生孩子啊!” 进忠也愣了,但前面都回答肯定了,这个时候改话头,那不是欺君吗? 还是硬着头皮,带着笑,点了点头。 “奴才愿意的,这天底下哪有男人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奴才虽然不算是一个男人,但若是能有一个孩子,哪怕是自己生,奴才也是愿意的…” 进忠还在吧啦吧啦。 弘历却已经要疯了。 温芜那个搞医学的癫人不正常也就算了,怎么进忠这个在皇宫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人也这样。 怎么的,是只有他的接受程度低吗? 可生孩子,一想到两次难产的富察诸瑛、生了个怪胎的白蕊姬。 啊啊啊! 弘历心烦的要死,抬腿就往外走去,本意只是想在外面散散心,可这脚就是不听使唤,一拐弯,就到了坤宁宫。 宫门处的小太监要去里面通报,被弘历挥手制止。 他放轻脚步,向着意绾的寝殿走去。 因着刚午睡起来,意绾整个人还有些迷迷糊糊。 素绮端来热水,拧干后,用热帕子替她擦拭。 “主子,您与陛下闹脾气这几日,嘉贵妃等人可没少往乾清宫送洗汤水,好在陛下没接受。” 意绾闭着眼,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随他。” 素绮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问。毕竟一个不能让主子上心的男人,可不值得她关注。 当即换了一个话题。 “奴婢听闻如今这朝堂之上,四阿哥和五阿哥可风光的紧,麾下众多拥护,甚至隐隐有当年直郡王与戾太子之势。” 说到这事,素绮拿着帕子的手一顿,明显有些担忧。 意绾并不在意,但见素绮的动作停下,还是睁开一条缝,瞟了一眼。 见素绮蹙着眉,意绾心下有些好笑,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好了,不过是两个不成气候的东西,哪里值得你这般担忧。” 素绮的笑容有些勉强,毕竟这可不能不担心。 大清开国至今,可就没有一位母后皇太后的日子过的很舒坦的。 这两位无论是谁上位,自家主子都免不了要受委屈。 说到底还是陛下不懂事,若他主动给主子生个孩子,也就没有后面的这些隐患了。 意绾瞥了一眼素绮那表情,就对她心里想的什么,有了七七八八的了解。 毕竟一起长大的嘛。 但她有时候是真的想不通,筠亭那个病秧子也就算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觉着四阿哥那个掺杂了异国血脉的皇子能够登上皇位。 正在她准备宽慰素绮一两句,就见屋外露出了一处袍角,一看便知是个男人的。 都不用思考,意绾便知是弘历,当即心下一紧,也不知这人偷听了多久。 她攥紧手心,狠狠地掐了一把,待掌心渗出红印,才带着一丝哭腔委委屈屈地哭诉。 “四阿哥也好,五阿哥也好,总归都是别人的孩子,他们再风光与本宫何干。就算将来要孝顺也是孝顺嘉贵妃、珂里叶特罪人…” “说说来说去,只有本宫最可怜,无儿无女,以后还要看别人的脸色生活,指不定就连太后住的慈宁宫,本宫都住不进去。” 素绮见主子这般,便知情况有些不对,当即配合起来。 “主子,咱们以后就要去寿康宫过那种几十个嫔妃挤在一个宫殿的生活了吗?那岂不是连翻个身都会碰到了,呜呜呜,主子可真是苦了您了…” “没办法啊,谁让你主子我不能生呢?没孩子就是这么凄惨…呜呜呜…” 门外的弘历看着殿内哭成一团的主仆二人,手里的拳头,一次次攥紧又一次次松开。 第162章 如懿传83 弘历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底下原本在争吵的大臣,都被他这番动静吸引了过来。 一个个疑惑地盯着他。 弘历一回神,就对上了这幅场景。 心下暗想,难不成这就到下朝的时候了,但转头瞥了一眼进保,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他看着底下的臣子,略带疑惑地问了一句,“众位爱卿这般看着朕,可是有要事要禀告!” 以张廷玉为首的汉臣面色有异,但见那些满臣都闭口不言,有心忍耐,但忍了好几下,还是没有忍住。 当即有一言官从人群中出列,委婉地进谏。 “陛下,朝中事务繁忙,帝后同心是好事,但您也要稍微节制一点。” 被人这般暗搓搓的污蔑,弘历的火蹭一下就上来,脸色铁青,眸中带火,那副模样明显就是要收拾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弘历一愣,紧接着就是有些不自在,避重就轻地提了嘴。 【没什么?】 【就是一点朝堂上的事罢了!】 担心这魂追问,弘历脑子转的飞快,立马转移话题。 【对了,你之前不是死活不理朕的吗?怎么突然又与朕说话了。】 识海里的乾隆伸了个懒腰,低头看着已经凝实了不少的魂体,心下有些高兴。 所以面对弘历这个白痴的问话,也乐意抽出三分心神与他闲聊一二。 【之前你被雷劈的时候,你只是承受了外面那一点点伤害,而朕可是承受了所有伤害,这半年朕可一直在养伤…】 余光一瞟,乾隆有些不可置信,当即话音一顿,魂体外倾,仔细地瞅了好几遍弘历。 这个又白又胖的白面馒头是谁? 他不停地用手揉搓眼睛,好几次后,才颤抖地嗓音,不敢置信地问了出来。 【朕记得半年前你不是黢黑黢黑的吗?怎么半年不见,你是被洗褪色了吗?】 【不对,不仅是被洗褪色,你明显还被泡发了啊!】 污蔑,妥妥的污蔑! 弘历脸一黑,他就知道这杠精嘴里没有一句好话,当即冷哼一声。 【哼!】 【没见识,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个东西叫美白方子吗?这可是朕特意找温芜给朕开的独家秘方。】 【朕告诉你,那效果真是绝了,一副药下去,不到三天朕不仅变回了从前的肤色,还明显比之前白了不少。】 炫耀完之后,弘历眼珠一转,当即就开始对乾隆攻击起来,尤其是可着痛点攻击。 【同样遭雷劈的你,躲在识海里养伤,而朕已经水灵灵地恢复了,哈哈哈,就问你气不气!】 气不气,听着弘历这贱嗖嗖的腔调,乾隆都要气炸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恨不得三两拳将这白痴打成渣。 随即想到一个不好的事实,那不就是说半年前的那笔交易。 只有他一魂血亏。 该死,他爱新觉罗·弘历怎么会谈了一笔赔本买卖。 想到这,乾隆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一双眸子黑沉沉的。 转头就开始问起他的合伙人,毕竟本金都出了,货品他可还没收到呢? 【绾绾呢?你们这半年关系怎么样?】 弘历白眼翻,他真是受够了这个没下限的贱魂。 【你管那么多作甚!】 【朕与绾绾的关系好着呢,自从没有你在中间挑拨之后,朕与绾绾的夫妻感情进展那是一日千里,如今甜的如胶似漆。每日绾绾都会特意吩咐素绮给朕熬汤,那可是绾绾亲自吩咐的……】 弘历还在叭叭,炫耀个不停。 乾隆再次握紧了拳头,弘历听着识海里传来骨骼的“咯吱”声,缩了缩脖子,但转念一想,这魂如今损耗了大半的实力,肯定拿他没办法。 当即又挺起腰杆,开始不停地叭叭叭。 【哼,朕就知道你这人小性子,还爱嫉妒,但谁让你没媳妇呢?谁让绾绾偏就喜欢朕呢?哎,她就喜欢我啊~】 乾隆看着面前的这个自信心爆棚的白痴都要被气笑了。 比阴阳怪气,半路出家的弘历可不是他的对手。 嘴角一勾,吐出的字就跟上了带毒利箭一样,嗖嗖地对着弘历进攻。 【呵!喜欢你?谁会喜欢一个泡发了的白面馒头,本来你之前就长的一般,年纪大,唯一的优点还是朕时时刻刻督促你锻炼的身材。】 说到这,乾隆鄙夷地瞥了一眼弘历的水桶腰,嘲讽的话语张嘴就来。 【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如今这副模样,哪个女人会真心看上你,更别提她了。】 弘历脸一黑,但想到太医的话,转头也得意起来。 毕竟他如今可是有着尚方宝剑在手的男人。 嘴角上翘,有心炫耀,但又担心这人知道后给他添堵,弘历到底还是将话给咽了回去。 只是眼神之中的得意与喜悦却又那般明显,好似深怕乾隆看不见似的。 见这白痴这副蠢样,乾隆心道不好,有心想问这人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可弘历却不愿意搭理这魂了,他的视线越过台阶,落到进谏的言官身上,又扫了一圈周围官员的神色。 见这些人都还算老实,也没过多深究。 只是轻飘飘地提了一句。 “你们是朝廷的官员,吃着百姓纳税的粮食,你们要做的是为为百姓请命,而不是成天关注朕后宫的那一亩三分地,本分一词,诸位可明白?” 众人:…… 敢说不明白吗?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若是不本本分分的办事,就让他们回家吃自己呗。 嗯嗯嗯~ 但照这位主从先帝那里传承下来的优良传统,可能不是让他们回家吃自己;而是让他们“自愿”把家贡献给大清,然后全家去喝西北风。 厌了,真是看透了这爱新觉罗家的抠搜皇帝。 虽是这般想,但也没有傻子敢真的提出来,俱都恭敬地表示。 “臣等谨遵圣令!” 弘历满意地看了地下这群大臣一眼,转头就让进保宣布下朝。 哎,坐了一个上午,可真是累坏他了。 弘历一甩衣袖,抬腿就在进保的搀扶下离开了。 殿内的诸位臣子看着自家陛下那臃肿的身影,俱都神色莫名。 同一派系的人,当即凑到一起,小声嘀咕起来。 “哎,我怎么觉着陛下胖了许多,那腰带明显都系不住了…” 这人一边说,还一边用两手比划了一下。 有一个常年喝酒的中年官员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你这人是不是刻意在点我,怎么的,就不兴男人大腹便便吗?” 说这话时,他还刻意地挺了挺他那高耸的西瓜肚。 “哎呀,你这人?算了,本官懒得与你斗嘴。” 那人说完这话,当即脚步一转,挤到了张廷玉的身边。 他微微弯下腰来,将脑袋凑近张廷玉,刻意压低声音,轻声耳语。 “大人,你有没有发现,陛下这几个月的折子有些不对劲,看那字迹不像是陛下的…” 自然是发现了的。 毕竟虽然都是行书,但一个飘浮无力、行字绵软;一个刚劲有力、笔锋锋利逼人;另一个嘛,虽看似潇洒飘逸,但笔锋之间暗藏着的锐利之感,丝毫不逊色于前面那个。 由字识人,也不知,这陛下到底在想些什么… 张廷玉敛眸,遮住了眼底的深思。 只怕这朝堂之上风雨欲来! 第163章 如懿传84 弘历的步子迈的很大,看的一旁搀扶着他的进保心惊胆战,不住地小声劝说。 “陛下,可不能走的这般快,您得小心啊!太医可是说了…” 因着这事并未向外界告知,进保也不敢说的太明显,只能含含糊糊地提醒。 索幸弘历听明白了,皱了皱眉,心里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想到绾绾在乎它,还是放慢了速度。 但因着已经一上午没见过绾绾,他心里的思念都要溢出来了。 起先步子确实是慢了不少,但没过多久,他这步子就不自觉地又快了起来。 进保心下担忧,但也不敢多次提醒,只得调整动作,更加小心地搀扶弘历。 识海里的乾隆看着进保这动作,一双锐利的凤眼里闪过一抹困惑。 这白痴是长胖了,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至于小心成这样吗? 弘历走进殿内,环顾了一圈,没有见到绾绾,他心下便知,绾绾只怕是去南书房。 当即脚步一转,就和进保调头,向着南书房的方向走去。 意绾手里握着一支朱笔,手里拿着折子,一边翻阅,一边批改。 有时候,遇到为难处,她会蹙着眉,一手旋转朱笔,一手抵着下巴,放任思绪。 这时,窗外的阳光会越过窗棂,调皮地将自己落到意绾的发间、衣襟上,为她披上一层朦胧的金纱,衬的她本就不似人间所有的容貌,更多了一丝梦幻。 好似只是误入凡间的神女,随时会抽身离开一样。 弘历心下恐慌,嘴边的呼唤被咽了回去,他挥退进保,放轻脚步,猫着身子向着意绾而去。 然后隔着一张椅子迅速从身后抱住了她,像狸奴抓住了心爱的伴侣一样,紧紧地抱住了她。 意绾一愣,但也没挣扎,想到他这段日子的难受。 虽未放下手里的朱笔与折子,但还是抽出一分心神,关切地询问一二。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弘历并未说话,只是将头搁在了意绾的肩膀上,与她紧紧相贴,只有这般真切地感受到绾绾,心里才能踏实些许。 过了好半晌,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弘历不说话,意绾也没有过多询问,握着朱笔,开始安安静静地批改。 就这样,两人一个安静工作,一个安静陪伴,这氛围看着着实有几分契合。 识海里的乾隆哆嗦着手,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支鲜红的朱笔在一本又一本折子上落下了刺眼的字迹。 愣了好几息,回神之后,立马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啊啊啊啊啊!!!】 【天杀的混蛋王八种子!】 【啊啊啊!!!】 【数典忘祖的白眼狼!】 【作死的白痴,啊啊啊…】 弘历无法理解乾隆的崩溃,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怀孩子本就辛苦,再加上他的年龄着实有些大了,这辛苦的程度就更上了一筹。 平日里,因着这事,进保、进忠等人都会分外妥帖。 就连绾绾也会多陪陪他,偶尔心情好,还会给肚子里的孩子念一些经书来陶冶情操。 哪里会像这个贱魂一样,一出来就抬杠,现在还在他的身体里大吼大叫。 就问,是不是存心的,是不是存心刺激他。 好以后抢他的媳妇,打他的娃。 【哼,别嚎了,你的歹毒算计,朕已经全部看透了。】 【别想了,绾绾她只爱我一人,你已经没戏了,若是识趣一点,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待在识海里…】 被弘历的垃圾回复狠狠一气,乾隆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本就没养好的魂体甚至隐隐有飘散的趋势。 吓得他只能强行压下火气。 待心绪稍微平稳一点,立马就开始质问弘历。 【朕问你,谁让你把折子给她批的?】 听着乾隆这审问犯人的冷厉语气,弘历心下不爽,随意敷衍了一句。 【是朕,怎么了?】 怎么了? 该死的白痴,你是怎么能一脸云淡风轻地问朕怎么了? 乾隆只觉着被压下去的火气,又有往上蹭的趋势,默念了好几遍《清心经》才算是压了下去。 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与这白痴沟通。 【朕只问你,你可还记得当年顺治爷置于交泰殿的贴牌上刻着些什么字?】 【“内宫不得干预政事”,怎么了?】 乾隆一噎,他算是发现了,这白痴就跟进修过一样,专门用一些平淡的语气来说着那些刺激自个的事。 这白痴肯定是知道他受伤了,存心气他的。 不行,不能生气,生气就中招了。 【你都说内宫不能干预政事了,那请问绾绾她现在在干什么?】 说到后面,乾隆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没办法,权利就是他的逆鳞,谁碰谁死! 听到这话,弘历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脸上居然露出了甜蜜娇羞的表情。 分明很想炫耀,但又故作谦虚。 【你又不在,朕一人批折子哪里批的过来。后来绾绾见着朕为折子发愁,心疼朕、体贴朕、爱朕,这才主动帮忙。】 说到这,他的腔调都变得做作起来,身子也扭扭捏捏的。 【哎呀,朕都说不用了,可绾绾就是心疼朕,非要心疼朕,朕没法拒绝啊~】 乾隆被气了个倒仰,他捂着心口,觉着自个迟早有一日会被这白痴给气死。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质问。 【爱新觉罗·弘历请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给朕好好解释解释“内宫不得干政”这几个字的意思。】 刚炫耀了一波,弘历正是心情好的时候,也乐意回两句。 【这还不简单,不就是学习明朝的经验,不让内宦掌权吗?】 小意思,朕虽然是在圆明园长大的,但这些历史书上的,可是小意思,手到擒来。 【那好,朕问你,曾祖顺治时期并无内宦之忧,那他为何要作此等警示后世子孙之物。】 【哎呀,你真是小瞧朕,朕又不是真的不学无术,不就是当时孝庄太后掌控权利,顺治爷手上没权力吗?】 乾隆的脸更黑了。 【你他爹的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交给她的是什么,那可是皇权,是这世间所有人汲汲营营一生才能勉强攀一点点边的天下至宝。】 乾隆气红了脸,喘着粗气,话语里满是对弘历这白痴怒其不争的愤懑。 【在这世界上,就连亲生母子之间,因为权利都会撕破脸皮!】 【你还把权利转移给她,你是怎么想的,难不成你这白痴是真觉着她是个本分的人不成?】 乾隆是真的觉着弘历的脑壳指不定有个大洞。 不然这么缺心眼的事,谁能干得出来。 弘历眨了眨眼,紧接着他就愤怒了,声音比乾隆之前还要大。 【你这该死的混账,你在说些什么痴话,你居然在诅咒朕与绾绾是孝庄太后与顺治爷。】 【他爹的,朕与绾绾分明就是高宗与女帝的至尊至圣夫妻!】 第164章 如懿传85 冬日的天总是黑的那般早,此时不过是酉时三刻,天色便已经昏暗地伸手不见五指了。 意绾放下手中的折子与朱笔,动了动脖子,感觉又酸又胀,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素绮见此,拧了一个热帕子,将其妥帖的放在意绾的脖颈处,又用柔嫩的指腹替意绾按摩,嘴里关心地问道。 “主子,这天色已经暗了,不如去休息吧?” 意绾闭着眼,听着这话,并未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她之前有没有接触过政务,如今能上手,也不过是弘历教了一二,更多的则是通过弘历之前的笔记,自我揣摩、学习。 若是想要和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斗,现在不抓紧时间攥取足够的知识,等到用时就会恨现在学的少了。 素绮见主子蹙着眉,一脸的疲惫,也不再多话,只是静静地替意绾按摩。 一阵较为笨重的脚步声传来。 意绾掀开眼皮,瞟了一眼,见是弘历,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笑。 “你最近不是觉多吗?这个时辰怎么还没睡?” 弘历摇了摇头,拖着步子,步伐很稳,但却很慢。 走了好久,才走到意绾身边。 这人一过来,就将素绮给挤了出去,笑着将手搭在了意绾的肩头。 “绾绾,我帮你,素绮的手都没劲,我按摩才是最棒的。” 被挤到一边还莫名被diss的素绮:… 肩膀一痛的意绾:… 意绾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为了避免自个受罪,伸手握住了弘历的手。 一脸真诚地说道。 “你如今每日都这般辛苦,绾绾若是还支使夫君替我按摩,那我成什么了。” 听着意绾这话,识海里的乾隆本能地感觉不对。 “每日这般辛苦”是什么意思? 就这白痴连朝堂政事都分给别人,好让自个偷懒性子,他哪里来的条件辛苦。 乾隆用手抵着眉头,沉着眼,不停地思索今日醒来后的诸多事迹。 但奈何认知不够,怎么也想不通。 外面的弘历听到意绾的关心,他的嘴角都翘起来了,眼里满是星星,高兴地不行。 下意识替意绾按摩的力道更加大了几分。 “没事,我每日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你,我觉得很开心。” 意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这人是开心了,但我不开心啊。 知道这人固执,理解的时候又总爱选择性地听,意绾也懒得与这人兜圈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牵着弘历就向寝殿走去。 看着握着他的那只白皙的手,弘历整个人都乐的不行,嘴角的笑一直没有消下去。 【哎,绾绾就是这般体贴朕,朕有时想拒绝都不行~】 听着那白痴嘚瑟的腔调,乾隆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真是烦死了,一天到晚说些痴话。 【哼,之前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又装哑巴了。】 【白痴,你不说话能哑巴吗?】 【你管朕,朕就要说,就要说,气死你,气死你~】 乾隆握紧了拳头,他发誓,他一定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痴好看。 苦等了半个时辰,弘历总算是睡熟了,乾隆当即抓住机会。 意绾本来闭着眼,正在脑海里复盘今日的各种朝堂之事。 突然感受到腰间多了一只大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拖入另一床被子,被人紧紧按在怀里。 因着顾忌弘历肚子里的孩子,意绾挣扎的力度并不大。 只能小声地提醒弘历。 “弘历,你干什么呢?快放开我…” 乾隆脸一黑,眸子立刻暗沉起来。 这么快就把他忘了吗? 还是说,和那白痴的逍遥日子过的多了,就想踹了他。 他磨了磨牙,掐着意绾的腰,将她提到与他视线平齐,冷冷地看着她。 语气更冷,跟冬日的冰坨子一样。 “呵!我可不叫弘历!” 看着面前那双压迫性极强的凤眸,意绾眨了眨眼,有些怔愣。 这妖魔鬼怪没死啊! 那岂不是说她特意托人弄来的《除魔经》没用,这几个月白念了。 虽然心里打着别的算盘,但她的脸上却已经带上了惊喜的笑,整个人甜滋滋的,像一颗小甜果。 “元寿,你回来了。” “我就知道你没事,这半年我每晚唤你,你都不出来,我都吓死了,还好你没事…” 这般说着,意绾还主动搂着了乾隆的脖子,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喜悦,好似真的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他。 乾隆垂着眼,直直的盯着她,也不说话。 直到过了好几息,这人才幽幽地来了句。 “是吗?我怎么觉着你应该很失落呢?毕竟若是朕真的消失了,可就没人找你追债了。” 意绾一点都不心虚,坦然地很。 “怎会,我都记着呢?很快就好了。” 乾隆瞅了好几眼,确实没发现什么问题,暂时放下了心里的警惕。 但是想到弘历那臃肿的身体,还是打算试探一二。 “这白痴怎么变的这般胖了。” 意绾眨了下眼,“这冬日只吃不动长胖很难理解吗?就连我都长胖了不少,不信你仔细瞅瞅。” 乾隆伸手捏了捏意绾的脸。 确实好像是胖了,之前脸上可没这么多肉。 眼见糊弄住了,意绾心下一松,为了避免这人又深究,当即话锋一转。 “元寿,你之前干什么去了,怎么一直不出来。” 顿了顿,她伸手扯住乾隆的耳朵,娇蛮地质问。 “说,是不是你找其它女妖怪去了,好啊,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妖精都是些负心人…” 乾隆轻笑一声,见这人眸中带火,才开始解释。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妖精。还不是之前帮你办事,挨了几道雷,这才没法子躲到他身体养伤去了。” “这么不相信我吗?我可是一醒来就来见你了。” 说到这,他嗓音里的笑意越发明显。 意绾幽怨地横了他一眼。 “哼,你们这种,我一个普通的凡人怎么会知道,谁让你一消失就消失半年的,整的跟死了一样,我还以为我又变成小寡妇了呢?” 意绾红着眼,委屈地瞪着他。 “你就是没把我放在心上,不然怎会一个消息都不给我留,害我白白担心这么多日子…” 乾隆焦急地用手去擦她眼尾的泪,却被她拍开,只能慌慌张张地解释。 “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我尽量每隔半个月出来一次。” 听到这话,意绾擦拭泪水的动作一顿,眸中闪过一抹亮光。 “尽量”“半个月” 看来这东西之前确实伤的重,只要她再小心一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走债主。 第165章 如懿传86 御花园 意绾正带着素绮在御花园赏景,逛了一会儿,觉着差不多了,便准备回乾清宫继续批折子。 不经意间,视线一转,却见着假山旁边有一丛不知名的粉蓝色花朵,好看的紧。 意绾的眼睛当即就亮了,兴冲冲地就向着那处跑去。 一旁的素绮见着,急忙询问。 “主子,你这是做什么去?等等奴婢…” “你就留在这,本宫很快就回来。” 一时之间,只能听见花盆底踩着青石板上清脆的“噔噔噔”声。 意绾正准备蹲下身摘几朵放在手里把玩,突然一只手从山洞里伸出来,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一转天旋地转后,意绾被人按在了假山上,身后是不平整的假山,身前是硬邦邦的胸膛。 那人紧紧地抱着她,担心她被假山膈到,宽大的手掌紧紧贴在她的背后,妥帖地将她与假山隔开。 他低着头,灼热的吻落到意绾的脖颈处,复又含上了玉白的耳垂,轻轻地啃咬、撕扯,直到染上暧昧的红痕。 纵使山洞里的光线昏暗,但通过这熟悉的动作,意绾立马就认出这人是谁。 皱了皱眉,恶狠狠地掐了这人的腰。 “你干什么,还不快放开本宫!” 海兰察被疼的闷哼一声,“哼!” 但是嘴硬地很,倔强地含着,就是不松开。 “我就不放开,你能拿我怎么样!” 听着这人含含糊糊的话,意绾气地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啊!” “我要疼死了,轻点轻点…” 海兰察一边哀嚎,一边偷偷地用眼神去瞟意绾的神情,见她一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 立马从桀骜不驯的小狼狗切换成了哭包小奶狗,锋利的眉眼霎时含上了两泡眼泪,一边落泪,一边委委屈屈地哭诉。 “呜呜呜,你这个负心女,你到底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打扮地精致帅气特地费心来见你,你却掐我,呜呜呜…” 这不年不节的,哪有什么特殊的日子。 意绾眉头皱了皱,虽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安抚了一句。 “别哭了,快松开我,我最近忙的要死,你别捣乱好吗?” 说完之后,立马开始用力扒那只拉箍在她腰上的大手。 结果却反而被海兰察抓住时机,挤了进来,与她十指相扣。 虽然占到了一点小便宜,但被自个的媳妇这般忽视,海兰察当即就不乐意了,那嘴撅的老高,脸颊也气的鼓鼓的。 “哼,你果然没有心。” “你仔细想一想,若是想不出来,你别想出去。” “你第一次见我的日子?” “不对。” “你和我第一次在一起的日子?” “不对!” “你…” “不对!!!” 一连说了好几个,都被海兰察否认,意绾烦躁地翻了个白眼。 这人真是烦死了。 “这不对,那不对,到底是什么你直接说不行吗?猜来猜去的,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猜得到!” 海兰察委屈巴拉的,想将头埋在意绾的肩膀上求安慰,却被一把扒开。 这下子是真的绷不住了,眼泪就跟喷泉一样向外喷洒。 “哇哇哇,你居然真的忘了,那可是你说我是你最重要的男人的日子,你怎么能忘了呢?” 意绾脸一黑,这种随便哄人的话有必要刻意记吗? 但见着人哭的这般伤心,还是打算安慰两句。 毕竟这人哭归哭,但箍着她腰的手却一点没有放松、箍的死死的,一点跑路的机会都没给她留。 意绾伸出另一种空闲的手,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背,语气也放轻了些。 “好了,别哭了。你不是说今日是特意打扮过的吗?你要是再哭下去,可就不好看了。” “那你亲亲我~” 海兰察期期艾艾地提出要求,意绾也没拒绝,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好了吧。” “不行,哪有亲脸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再来一次~” 意绾心口一梗,不满意你不早说,非要等我亲完了再说,是不是存心的。 她有心确认,当即睁大眼睛,费力地去瞅,无奈光线太暗,到底没有看出什么。 “快一点,你答应我的…” 听着这人的催促,意绾也懒得深究,将唇贴了上去,敷衍地吧唧一下。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侵略性十足地撬开她的唇齿,蛮横地进攻。 滚烫的气息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几息之后,才退出来,但依旧没有离开。微凉的薄唇贴在泛着水色的唇瓣上,不停地摩挲,直到两人的唇色都变得糜艳,才离开。 看着眼尾泛红,眸含春情的意绾,海兰察舔了舔嘴角的破口处,眼里的笑有些得意。 哼,他就知道嫂嫂不仅喜欢看他哭,更喜欢他的吻! 意绾靠在海兰察的胸膛上,待呼吸平稳之后,推了推这人提醒道。 “好了,快松开我,我要去乾清宫…” 话还没说完,海兰察就跟吃了炸药一样,噼里啪啦地炸个不停。 “你这个吃饱了就想跑的负心人,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一刻钟都没有,你就厌烦我了,你怎么只对我无情,你对陛下可不是这样的。” “这半年来,你日日都与陛下待在乾清宫,而我呢?今日才找到机会与你相见,你知道有多久吗?足足一百零二天,我想你想的都快疯了,可你却只顾着与陛下在乾清宫快活。” “这一点都不不公平,我不接受你的区别对待,我与陛下都是你的夫君,陛下有的,我也要有。” 海兰察搂着意绾,眼巴巴地看着她。 意绾伸出手指,戳了戳这人的胸膛,没好气地提醒道。 “麻烦你搞清楚你的身份定位好吗?” 海兰察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回道,“情夫也是夫!” 意绾一噎,“这么无耻的话你也说的出来!” 海兰察理直气壮地辩解,“什么叫无耻,我这是在争取本就属于我的福利,这是正义的,是值得被歌颂的…” 这人还在叭叭,意绾没心情听了,突然想到半年前吩咐这人办过一件事,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进展怎么样。 当即看向这人,开始询问。 “对了,那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海兰察身子一僵,含糊道,“快了,就快了…” 眼瞅着意绾的眉眼越来越冷,海兰察也不敢打哈哈。 毕竟小事上偶尔不听话,夫人不会计较,但正事上不听话,是真的有可能踹掉自个的。 “进展不太顺利,借的那把刀不太利,杀不了…” 听到这话,意绾的眼神当即就暗了下来,冷冷地盯着他。 “不太利?你就不会多找几把刀吗?” 第166章 如懿传87 书房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几人细微的呼吸声,下首的幕僚们忍了几息,到底有一个性子急的忍不住率先站了起来。 他冲着桌案后的五阿哥拱手,说道。“主子,现如今朝堂之上四阿哥与六阿哥来势汹汹,您得早做准备啊!” 这人说完,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这两位一个有贵妃额娘,一个有汉人势力的支持,可不能不妨。” “想当年的太子爷自身优秀还身占大义,可最后依然被多位皇子联合拽了下来。” “哎,若非愉妃娘娘作孽,凰后娘娘也不会因为迁怒,而拒绝将您记在名下,导致您白白错失了嫡子的身份。” “是啊,六阿哥和三阿哥也不会因此与四阿哥联合起来,还不是因为当初端慧太子之死,他们的额娘…” 每一次听到端慧太子之死,永琪总会像是被刀刺了一般,心中痛苦又愤懑。 但再怨恨,也轮不到几个奴才来说嘴。 他猛地一拍桌面,打断了这几人的声讨。 “好了,那是爷的额娘,哪里轮得到你们几人来说嘴。” 几位幕僚有些不服气,但主子都这般发话,也不敢多言,只能悻悻闭嘴。 为了下属的凝聚力,永琪还是多说了几句。 “如今的风光都不作数,最后鹿死谁手,看的是皇阿玛,只有皇阿玛的心里属意谁,谁才能上位,诸位可明白?” 幕僚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可陛下那般爱重凰后,若凰后给陛下吹枕头风,那岂不是对您非常不利?” 永琪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不会,她不会…” 毕竟夫人若真的要出手,在额娘被杖毙之后,她就会斩草除根,而不是等了这么久。 或许她心里对额娘是恨的,但对他到底还是留下了几分情意。 只要再等等,等皇阿玛离开,他与夫人总归还是会有那么一丝希望的。 转眼之间,时间已经来到了十月。 弘历的身子越发笨重,每次上朝都要靠进保、进忠两人搀扶,才能顺利坐到龙椅上。 地下的臣子吵吵嚷嚷,龙椅上的弘历昏昏欲睡,不过片刻,这人的双眼便已经合上了。 识海里的乾隆是真的觉得很不对劲,几个月来,这白痴不仅长胖,还贪睡。 若非男人不能怀孕,他都要怀疑这白痴是不是在他沉睡的时间揣了一个崽。 【哎,别睡了,快醒醒,正在上朝呢?】 弘历艰难地睁开一条缝,扫了一眼地下依旧吵成一团的臣子,又将眼睛给合上了。 【没事,等这些人吵完了,朕再醒来就好了,太困了,别吵朕…呼呼呼…】 听着这呼噜声,乾隆的脸都黑成炭了。 该死的白痴,说话都能说睡着。 他当即站起身,在识海里又蹦又跳,吵的不行。 直让弘历脑瓜子嗡嗡的。 【该死的混账,安静点会死吗?不知朕身子虚弱,受不得嘈杂吗?】 【呵,谁让你在大朝会上睡觉的,朕偏要吵死你。】 【……】 经过几息的争斗,最终还是弘历败下阵来,好在大朝会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他给了进忠一个眼神。 当即朝堂之上就响起了,“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的唱和声。 正在此时,人群中突然有一人出列,“砰”地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臣要告发五阿哥私藏军械、豢养死侍,大逆不道意图谋反!” 此话一出,顿时一片哗然。 永琪一党的官员当即出列,伸出手愤怒地指着跪着的那人。 “你岂敢随意攀扯五阿哥,说,是谁指使你的?” 那人只是微微掀起一点眼皮,并不将这个马前卒放在眼里。 他抬头,紧紧地盯着上首的弘历,一字一顿,语气铿锵。 “臣只忠于陛下,并无任何人指使,且臣有证据证明臣今日说言皆为实话,若有一言虚假,臣自请抄家灭族!” 顿时朝堂之上一片抽气声。 那人说完之后,从袖口掏出了一叠纸,将其恭敬地捧在双手之上。 弘历给了进忠一个眼神,进忠当即快步下去,将那叠证据给带了上来。 一时之间,殿内静的只能听到纸张翻阅的“唰唰”声。 永琪的视线不停地在永珹、永璋几人身上扫视,想要看出一二端倪。 而永珹几人均眉眼低垂,让人无法分辨其中的神色。 人群中分属三党的朝臣面对这一变故,也各自神色不明。 “好啊,这就是朕的好儿子!” 听着这声怒喝,地下的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出。 永琪暗道不好,当即走上前,跪在了最前面。 “皇阿玛,儿臣自认清清白白,绝未做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有些小人向来爱离间父皇与儿臣的父子之情,若您当真这般猜忌儿臣,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狡辩!” 龙椅上的弘历怒火高涨,他就知道这个儿子和他额娘一样,都是个巧舌如簧、大逆不道的货色。 “啪”地一声,那叠证据被重重地摔向永琪,纷纷扬扬地撒落一地。 “你自己好好看看的,看你到底还有何颜面说是小人栽赃!” 信息不对等的乾隆,信誓旦旦地对弘历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哎,朕觉着只怕还真是诬陷的,毕竟他都是板上钉钉的下任皇帝了,着实没必要出这歪招。】 说完之后,他还看了一眼傅恒,却发现他的好臣子竟然老神在在的站在一边,跟看猴戏似的。 一点都没有为永琪这个挂名外甥出力的打算。 怎么的,这是怎么回事。 傅恒在干什么呢? 乾隆满头问号。 弘历翻了个白眼,还板上钉钉,谁给永琪钉的钉。 这皇位除了他和绾绾的崽,谁也不配。 弘历慈爱地摸了下凸起的小腹,肚子里的孩子好似也在跟他打招呼,直接踹了他一脚。 腹部传来一阵阵痛,同时还有下坠的感觉。 弘历一个踉跄差点从龙椅上摔下去,还好进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快带朕离开…” 地下的朝臣们脑子里都冒出一个念头,看来爱新觉罗家的皇帝都挺爱演的。 当年的康熙爷废掉太子时,据说也是几次吐血晕厥,不过到底不是亲眼所见。 他们这位陛下如今这面色惨白、几近晕厥的表现可一点都不输他的皇玛法。 啧啧啧,皇家的事啊… 第167章 如懿传88 “啊啊啊啊!!!” “啊啊啊!!!” 【啊!!!】 【该死的白痴,你他爹到底在干什么?朕怎么突然到你的身体里了,啊!!!】 突然一点都不痛了的弘历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躲闪。 【这?朕怎么知道。】 “啊啊啊!!!”乾隆疼地面色惨白,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不住地惨叫。 一旁的内侍们手忙脚乱地用热帕子替乾隆擦拭冷汗。 产婆们隔着屏风指挥,“别擦汗了,快把咬绢塞陛下嘴里。” “哦!” 内侍急忙拿起一旁的咬绢往乾隆嘴里塞,乾隆躲避不及,被塞了个正着,一时只能发出“唔唔唔”声。 识海里的弘历见这魂又是惨叫又是乱动,担心等会出问题,急忙出声提醒。 【你别叫了,要多留些力气,不然等会生孩子的时候力竭就完了…】 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乾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反问。 【生孩子?】 【嗯!】 【嗯你爹的头啊!】 【啊啊啊啊,你他爹的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朕又不是女人…啊…】 乾隆被疼的魂都要散了,却还是拼尽全身的克制,咬着牙关,将最后几个字吐了出来。 【…怎么生孩子…】 弘历翻了白眼,满脸都是乾隆少见多怪没见识的欠揍表情。 【孤魂都能附身朕这个真龙天子了,男人生孩子难道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吗?】 听着这人的垃圾话,乾隆有一瞬间大脑空白,紧接着双眼赤红,恨不得刀了弘历。 【该死的白痴,你给朕说实话,这破事是不是你干的,你到底整了个什么玩意。】 【你怎么说话呢,朕肚子揣的可是朕和绾绾的小宝贝,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宝贝~】 【你他爹的,既然是你的小宝贝…你怎么…不自己来…】 弘历仿佛债主上身,一脸的理直气壮。 【当初朕都替你挨雷劈了,你替朕生个孩子怎么了。】 【还怎么…朕都要…疼死了…】 弘历满不在乎地撇撇嘴。 【多大点事,以咱俩的关系,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乾隆被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随着阵痛传来,他压根就顾不得质问弘历,只能不住地发出惨叫。 “唔唔唔!” “陛下,用力啊!” “唔唔唔…” 急匆匆赶来的意绾刚走上台阶,便听到了这凄厉的惨叫声。 脚步一顿,缓了片刻,才抬脚接着向殿内走去。 守在门口的进忠见此,赶忙伸手拦在了意绾面前。 “娘娘,这陛下吩咐过,不让您进去,您要不还是在偏殿等…” 眼瞅着意绾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进忠咽了咽唾沫,才把最后一个字艰难地吐了出来。 “…吧?” 意绾没兴趣和进忠争辩,推开他,就往里走。 进忠追上去想要拦住意绾,却被素绮一把给拽了出来。 只能悲伤地在心里想着,等那个不讲理的陛下知道了,肯定又要赏他板子。 突然间,很想念师父李玉。 毕竟从前师父在世时,挨板子的可从来都是他。 听着外面的动静,弘历当即睁大了眼睛,探头探脑地向外窥看。 见没有看到人,还略带疑惑地敲了敲乾隆。 【朕怎么好像听到绾绾的声音了?】 乾隆身子一僵,该死,这么狼狈的样子要是被看见了,那不就跟黑历史一样吗? 刹那间,仿佛灵魂都要出窍了。 急忙拼上此生最大的克制,拽住了进保的袖口,艰难地嘱咐。 “去,别让…凰后进来…” 听着这熟悉的腔调,意绾脚步一顿,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一下。 呦,原来生孩子的是他啊! 这可真是双喜临门! 进保接到命令,正准备出去办事,结果刚绕过屏风,就见凰后娘娘正站在门边,顿时冷汗都下来了。 迅速小跑到意绾身边,用气音和手势祈求。 “娘娘,陛下这儿只怕还要很久,不如奴才让人上些茶水,您去外间吃些茶…” 意绾摆了摆手,“不用,本宫就在这儿等好了,你进去陪着陛下吧!” 进保有些犹豫,吞吞吐吐的说。 “可…可陛下那儿…” “你去吧,本宫不进去,隔着一扇屏风,陛下又怎会知道。” 进保也不敢再纠缠,只得悻悻地走了进去。 乾隆看着走进来的进保,焦急地问了句。 “凰后…走了没…” 进保脸色一僵,点了点头。 乾隆疼的很,并未注意到进保的脸色,得知意绾走了,当即就放下心来。 脸上的表情也因为疼痛变得有些狰狞。 “陛下,用力啊…” “生孩子不用力,可不行…” 听着絮絮叨叨的声音,乾隆都要烦死了。 识海里的弘历瑟瑟发抖,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生下来。 还好自个把他给甩了出去,否则现在受罪的就是自个了。 不过,他怎么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对了,他的太医温芜呢?接生的不应该是他吗?怎么变成产婆指挥了。 该死! 因着被永琪那逆子气到了,他把这事给忘了。 想到这,弘历急忙敲了敲乾隆。 【别喊了,快派人去找温芜,他才是给你接生的,产婆不是,快去派人。】 乾隆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他的亲爹。 这是什么地狱黑话,他爹的,弘历这个白痴,要生孩子了,结果连接生的人是谁都能搞错。 等他生完,一定要弄死他。 绝对不能再等了,要立刻弄死他。 乾隆咬着嘴里的布条,费力地一把扯了出来,对着一旁的进保喊道。 “去,派人找…温芜,说朕…要生了…” 进保一脸懵。 生孩子找太医干什么?产婆不是在这儿吗? 见这人呆呆愣愣,乾隆差点被气死,冷厉地瞪了一眼进保,急声道。 “快点!” “哦哦…” 进保慌忙地向外跑去,意绾随意地瞟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一盏茶后,进保慌慌张张地带着背着一个特大药箱的温芜走了进来。 这两人走进去时,温芜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意绾。 意绾并未躲避,直直地与这人对视,精致的眉眼里满是平静。 第168章 如懿传完 转眼之间,时间过去了二十年。 十二年前,摄政太后登基,改国号清为梧凰,天下河清海晏,凰国呈现一派蒸蒸日上之势。 凰帝陛下对内消除满汉隔阂,废缠足,开女科,重科技,对外开海禁,重用武官,打下一块又一块领土。 凰国的黑色火凰旗帜几乎插满了整个海外。 意绾慵懒地坐在凰椅之上,素白的指尖随意地敲击着椅背,发出细微的“哒哒”声。 这声音很轻,轻到不仔细压根就不能听见,尤其是在底下朝臣吵作一团的时候,就更难让人听见。 但偏偏在敲击声响起的那一刻,嘈杂的朝堂似乎被按了暂停键一样,顷刻间安静下来。 即使此刻有不少人的眼里正冒着怒火,脸色涨红,甚至还喘着粗气,但她(他)们依然停了下来,安静、恭敬地立在大殿上。 目光虔诚地注视着上方的凰帝陛下。 意绾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刚才吵的正欢 的几位臣子,直到几人额头冒出豆大冷汗,才挪开视线。 轻飘飘地敲打一二。 “朝堂之上是让你们议政的地方,可不是地痞流氓叫嚣的市井。” “若是你们要吵架,尽可散朝之后,找一偏僻处,到时候无论是叫骂还是上手,朕都不会管,但这大殿之上,朕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明白吗?” 众人心头一紧,急忙躬身应和。 “臣等知罪,绝无二次!” 意绾满意地收回视线,“关于小岛之上倭寇的处置,二皇女已经给朕递了一份折子,朕看过之后,觉着不错,诸位可以互相传阅。” 一份折子被递了下去,底下的朝臣互相传阅,三三两两地低声讨论起来。 几息之后,有人出列。 “陛下,臣觉着二皇女此举太过暴戾,若是传扬出去,其它海外的附属国只怕会心生寒凉,指不定会惹出什么事端。” “哼,你们这些文臣就是怂唧唧的,那些海外蛮国还敢不满,看老娘我不带兵打死他们…” 两人互生不满,但刚被敲打过,就算是向天借了胆子,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叫骂。 只得将各自的垃圾话咽下去,眼巴巴地盯着上首的陛下,希望陛下能站在自个这边。 意绾并未搭理这两人,而是等底下的朝臣都将这封折子传阅一遍之后,才开口。 “好了,诸位都看过了,可有异议。” 话虽是这般说,但那眼里的神色可不是这个意思。 有些老狐狸当即就知道这封折子只怕是陛下亲自示意的。 不过一个小岛,何必与陛下生嫌隙。 总归海外那么多小国,不经意间消失一个,谁又会特意去查呢? 反正她们天朝上国行得端坐的正,说破天也是天降惊雷,湮灭万物,与她们何关! 刚入朝不久的愣头青有心冲出来,但却被人捂住嘴拦下。 “臣等无异议!谨遵陛下圣令!” 散朝之后,归属各自派系的朝臣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 “哎,二皇女能征善战,屡立奇功,娶的皇夫也是出生大族的苏完瓜尔佳氏,这可是出过太子妃的家族,老夫真是担心…” 后面的话,这人不敢再说。 他身边的老大人没好气地吹了一下已经花白的胡子。 “哼,你这人就是好日子过多了,贱的慌。” “历来夺嫡皆惨烈无比,你自己找死可别牵扯上老夫,本官可还没活够呢!” 一甩衣袖,老大人当即加快了步伐,向着宫门而去。 那人见此,急忙快步追上前去。 “哎呀,老夫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人怎么话只听一半就翻脸,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听到这话,老大人的脚步稍微放缓了一点。 打算听听这人是怎么说的。 “我这不是想着从礼法上看,大皇子是陛下的原配发夫所出,是嫡且长,出生尊贵,这才多说了几句吗?” 老大人叹了口气,“可是几千年来又有几个嫡长子真的能继承皇位呢?” 说到后面,还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对了,乾隆帝可不是陛下的原配发夫,真说起来,应该是继室才对。” 那人一噎,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老大人,不服气地与他争辩。 “谁说的,江南那位咱们陛下压根就没有承认。” “你这话说的,好像陛下立了乾隆帝当凤后一样,不一样没名没分吗?” “这能一样吗?咱们陛下每到乾隆帝的忌辰都会大肆操办,这还不能说在陛下心里只有乾隆帝是丈夫吗?” 看着光幕里的画面,弘历再也忍不住,两只眼睛跟水龙头一样,眼泪哗哗地流。 “呜呜呜,朕就知道绾绾只爱朕,只有朕才是她最心爱的丈夫,呜呜呜…” 来串门的成吉思汗拍了拍努尔哈赤,瞪着一双虎目,冲着他努努嘴,示意他去管管。 努尔哈赤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个老嫂子一样的货色,他恨不得把这人开除宗籍,打包扔出去。 但偏偏这个吃软饭的货色,靠着他媳妇在人间的政绩,他们奈何不得他,也就只能忍忍这人。 地府向来很沉闷,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稀奇的光幕,其它朝代的皇帝虽然不待见异族人,但对于这个多出来的消遣,还是很感兴趣的。 比如说爱串门的街溜子刘邦就带着他最出息的孙子刘彻过来了。 “呦,这就哭上了,咋不等等乃公呢?” 刘邦嘴里叼着一根一千多年的陈年老香,欠揍的话那是一句接一句。 “说真的,只要每次吃饭前,多看看你这晜孙哭戏,乃公都能多吃几口。” 努尔哈赤、皇太极等人气的够呛,但瞥了一眼气运滔天的刘彻,被人羞辱的郁气突然就神奇地消了下去。 干脆眼不见为净,康熙和雍正倒是有些不满,有心上前给这魂一个教训。 却被皇太极眼疾手快地拦住。 “别冲动,你要是打了老的,等会还要来一群,不值得,不值得…” 康熙一顿,想了想汉朝的六代明君,再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自个这边,突然觉着好像也不是不能忍。 毕竟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他玄烨就是这么的心胸开阔。 刘邦摇摇晃晃地走到光幕那边,席地而坐。 矜傲的刘彻有些嫌弃,跑到弘历身边,将他一把拽开,自个占了干净的小马扎。 弘历顶着一双核桃眼愤怒地瞪着刘彻,“这是朕的,谁让你坐的。” 刘彻理都不带理这人的,狭长的眼眸微眯,紧紧地盯着光幕。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突然提出一个灵魂拷问。 “你都给她生了一个孩子,怎么连个后位都没有混到。” “啧啧啧,太废了!” ——完—— 论坛体(一) 楼主:最近在扒清朝的历史,这一深扒突然就扒出来了一个大瓜! 1l:什么大瓜? 快展开说说啊!(猫猫好奇jpg.) 2l:同好奇! 3l:+1 …… 24l:+ 楼主:那就是清朝的皇帝格外偏爱姐妹花! 5l:嗯? 6l:这话怎么说的? 7l:不对吧? 楼主:怎么不对了。 皇太极x宸妃x孝庄 顺治x孝献x贞妃 康熙就不说了,他后宫里一堆姐妹花,四对姐妹花里出了三任皇后,一任宠妃,也是够够的了。 雍正x纯元x废后 乾隆x凰后x孝贤 这每一对姐妹花里必定出一个真爱,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他们老爱家就是喜欢姐妹花。 9l:emem~ 10l:很难评,但你说的也对! 11l:不过我觉着应该还要加一个人妻buff。 12l:好像也对!孟德同款,哈哈哈! 13l:话说回来,当初上学时第一次学历史的时候,在清朝乾隆帝这一段,我真是脑瓜子嗡嗡的。 14l:一样的! 15l:当初看到凰后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印刷错了,屁颠颠地跑去找老师换书,结果… 16l:结果没错是吧!哈哈哈哈… 楼主:说真的,乾隆帝这个凰后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脑瓜子想炸了,也想不出他这小机灵鬼是怎么想到这么个谐音梗的。 更可怕的是,这么个谐音梗还让他给做成了。 要知道,那时候,乾隆帝不久之前才立了乌拉那拉氏为继后。 18l:我对这个倒是不好奇,反倒是好奇当时朝臣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表情,我想一定很有趣,嘻嘻嘻… 19l:应该是这样式的,请看表情包。 目瞪狗呆jpg.双眼无神jpg.心如死灰jpg. 20l:不过话说回来,老爱家的皇帝喜新厌旧是快,但对真爱也是真的偏爱。 21l:你说的偏爱难道是爱她就让她当皇后?挠头jpg. 22l:nono,朕说的是爱她就为她生孩子! 23l:这是在指名道姓吧! 楼主:这难道不明显吗?真的,我每次深扒清朝历史的时候,总觉着这位乾隆帝的画风和其它皇帝格格不入。 24l:楼主,我们又不是外人,你直说好了,不就是癫癫的吗? 25l:big胆,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恋爱脑弘历呢?他明明就是只想给老婆生孩子的好男人,呜呜呜,我真的为这绝美的爱情哭死! 26l:啊这?可我也没说错啊,他的画风就是癫癫的,正常人谁能干的出一朝两皇后的事,更别说,他后面大权在握的时候,跑去生孩子。 27l:脑子里没进水,哪个正常人能干出这事! 楼主: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野史。 28l:什么野史?说来听听。 楼主:就是说在废后死的那天,乾隆帝也在现场,然后一个不小心就挨了雷劈,把脑子劈坏了… 30l:啊啊啊,我不信,不许你侮辱我磕的双帝cp,乾隆帝就是因为爱凰帝大大才给她生孩子的… 31l:纯路人路过,我觉着楼主说的挺对的,毕竟当时的清朝可是一个封建的男尊女卑世界,别说是一个皇帝了,就是一个街边乞丐,只要是个男的,那都普信的不要不要的,还给一个女人生孩子,想都不要想。 32l:假的,假的,都是假的。阴暗爬行jpg. 33l:而且,后来凰帝大大立了她的第二个孩子当凰帝,说不定就是因为第一个孩子是乾隆帝生的,脑子也有点问题… 34l:啊啊啊,污蔑、诽谤,你瞎说,大皇子分明是因为不爱权势爱文学,这才没有上位的。 35l:小智障,你信吗?那可是凰帝之位,真的有人不想要吗? 36l:还不是因为凰帝大大就没想给他,再说了,就他那写了三万首诗,一首看的过去的都没有,你说他爱文学,说的过去吗? 37l:嘴硬jpg.咋的了,你就不兴人遗传了他老爹吗?毕竟乾隆帝也是一个水准的。说不得这父子二人就是对文学爱的深沉,属于越挫越勇的那类。 再说了,凰帝大大也没有亏待这个儿子啊,不是给了一块海外的封地供他生活吗? 38l:emem,你说的是那个被天雷湮灭的小岛吗? 39l:那上面屁都没有,你让他吃灰啊! 40l:谁说的,那里面明明有非常非常多的银矿。 41l:可我记着,当时的律法好像是不允许非法采矿的,那几座银矿被收归国有了吧? 42l:…… 43l:你也不用太伤心,凰帝大大也没白拿这个儿子的东西,好歹给了个郡王爵位,吃喝不愁。 44l:吃喝不愁,有必要特地拿出来说吗?他亲娘、亲爹可都是一国之君。死鱼脸jpg. 45l:毕竟爱新觉罗家的废物宗室们在失去朝廷的供养后,是真的挺缺吃缺喝的,尤其是在有人带头造反之后,抄家砍头一条龙,直接被削成白板了。 46l:行吧,你有理,你对。 对了,楼主,我一直都很奇怪,凰帝大大姓富察,乾隆帝姓爱新觉罗,为何大皇子、二皇女等等都是姓凰。 楼主:正史上是说,凰帝大大是为了消除满汉隔阂,亲自做表率,这才取了一个汉姓。 48l:那野史呢?好奇jpg. 楼主:咳咳咳咳,野史是说,凰帝大大不想富察家占她便宜,这才故意的。 50l:我又错过了什么瓜? 51l:脑瓜子嗡嗡的。 52l:同上。 53l:在封建时代不是向来看重娘家吗?而且凰帝大大上位,傅恒这个国民大舅兄也是出了很多力的,后来不还经常去见凰帝大大吗?也没听说这两人关系不好? 54l:对啊,要知道后来凰帝大大身边的男人们虽然对傅恒恨的牙痒痒,但面上也不敢挑衅,难道不是因为傅恒这个大舅兄深受凰帝大大信赖吗? 55l:说起傅恒是真的很难评,本人第一次听说这人的事迹的时候,以为这人就是一个沉默寡言武力值爆表的狠人,毕竟前期对外的征战主要就是他与海兰察、兆慧、阿桂几人领头的,打的那叫一个凶残,但… 56l:这个我知道,我来说,但谁知道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是平阳公主那挂的,就爱给当凰帝的妹妹送面首。挤眉弄眼jpg. 57l:那真是一送就送一打,还风格各异、国籍各异,每次战争结束都要给凰帝大大带点当地的土特产,送到后面,海兰察等人可没少找他单挑… 58l:说真的,斯哈斯哈,我有一点点好奇,傅恒挑的面首都是什么样式的,有图吗? 59:听说因为挑的好,凰帝大大还夸过傅恒,斯哈斯哈,这可是国舅严选,好想看。裤子飞飞jpg. 60l:我也有亿点点好奇。前途辉黄jpg. …… 6896l:+ 楼主:好家伙,本楼主还以为这个楼里没什么人呢?感情是都在潜水啊! 等着啊,等本楼主回去扒扒! 论坛体(二) *失踪的楼主去哪了* 1l:楼主,哈喽! 2l:楼主,图呢?快放出来啊! … … 1231l:楼主人呢?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出现。 1232l:就是,我等的人都瘦了,这几个月茶不思饭不想,就想看看国舅严选,怎么了。 1233l:额的老天啊,咋了,这都一学期过去了,楼主还没回来啊? 1234l:俺算是明白了,你们城里人的套路太多了,这不是把人骗进来耍吗? 偷偷摸摸窥屏的楼主,嘤嘤嘤。 楼主:那啥,大家好啊,我回来了。默默搓手手jpg. 有一点点抱歉哈,图没有了… 1l:磨刀霍霍急jpg. 2l:捡柴烧火jpg. 3l:架锅烧水jpg. 楼主:那啥,别这么杀气腾腾的,打打杀杀可不好。 大家听我解释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声嘶力竭jpg 怎么说呢,家里之前是搜藏了几幅古画,但这不是《乾启元凰》要开拍了吗?我老妈把这几幅画献上去给人选角了,所以… 4l:古董名画?造孽啊,楼主你居然还是个有钱人。 5l:啊啊啊,这天杀的世界多我一个有钱人怎么了。暴风哭泣jpg. 6l:话说,凰家的东西,楼主你家怎么会有的,要知道咱们这个星际时代,虽说是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但有些东西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 7l:而且听你这语气好像是家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啊?老实说说,你到底姓什么? 8l:对啊,快说说,你到底姓什么? 9l:你不说,那我们可就要猜了,emem,快说说,姓凰、姓富察、姓多拉尔、姓… 楼主:别姓姓姓了,我摊牌了,我姓素。 11l:那个素吗? 12l:肯定的啊,按楼主这暗戳戳炫耀的语气,除了那个素,你觉得还有其它可能吗? 13l:要死了,别打哑谜啊,本学生还没学到清朝的历史,给个提示啊?抓心挠肝jpg. 14l:凰帝大大身边的第一秘书素绮女官啊,不然你还能找到哪个素。 15l:卧擦,就是那个世代给老大当秘书的那个家族,我的天,我们这个小破论坛居然还能出个这么牛的人物。 楼主:那啥,你们说的是主家,我家就一个小旁支,没这能量。 17l:楼主,本人有一个十分好奇的问题,期待你解惑,就是星网上那么多洗脑包说海兰察才是凰帝大大的真爱,这瓜保真吗? 18l:你放屁,乾隆帝才是凰帝大大的真爱,双帝cp就是yyds,谁敢反驳,不服来战! 19l:咳咳咳,真就没有人磕小妈继子相爱相杀的cp吗? …… …… 30l:那啥,这么歹毒的cp你都磕的下,你好重口啊! 31l:烙铁,五阿哥和凰帝大大可是互为生死仇人,历史讲坛里的大佬可都讲的清清楚楚了。 32l:就是,珂里叶特庶人当初那惊天一告,被凰帝大大和海兰察抄底反杀,结果导致五阿哥的亲娘和母族全部上了西天。 32l:试问你是五阿哥,你不会想刀了凰帝大大吗? 33l:可是当年墓中出土的《筠亭笔谈》里面,五阿哥和凰帝大大真的好甜,卑微落魄小可怜和病弱坚韧大姐姐的双向救赎cp,真的磕死我了。 34l:这?可是五阿哥的亲娘弄死了凰帝大大最重要的姐姐孝贤,不论五阿哥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觉着凰帝大大肯定在知道之后,就想弄死他了。 35l:嗨呀,这不重要,反正相爱相杀吗?磕的就是氛围感,就算真杀了,又怎么样,不是更带感了吗?嘿嘿嘿… 36l:行吧,你开心就好。 36l:弱弱的说一句,其实我磕的cp也挺冷门的。 37l:展开说说,猫猫好奇jpg. 38l:傅恒和凰帝大大的cp也挺好磕的。心虚对手手jpg. … … 52l:造孽啊,你磕的cp哪里是冷门,这分明是邪门!疯狂咆哮jpg. 53l:烙铁,这两人可是亲兄妹啊,同父同母、龙凤胎,这也磕的下去。 54l:那种因着血缘只能隐忍克制,清冷的眸子里染上暗哑的晦涩,而每到深夜,却又会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放纵欲望,清醒地沉沦难道不带感吗? 楼主:emem带不带感我不知道,反正这两人之间绝对没有你说的那种晦涩的感情,毕竟凰帝大大每次发病的时候,都是在刀与不刀傅恒之间徘徊。 56l:啊这? 57l:岂不是说,傅恒脚踩钢丝线在生死边缘挣扎,这已经不是c不cp的问题了,这是随时会翘辫子啊! 58l:呜呜呜,我不信,肯定是你骗我的,傅恒和凰帝大大感情那么好,这可是史书认证的兄妹感情好,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样。 楼主:史书上又不是什么都记载的,反正根据我偷偷翻老祖的记载《素氏问史》来看,凰帝大大是恨富察家的,最恨的就是她亲娘和亲哥哥。 60l:为啥啊?历史书上都没有说过啊! 61l:我觉着应该是因为凰帝大大的那个病,指不定就是和这两人有关,再加上当时那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说不定就是只有一味救命药,富察夫人把药给了身为男丁的傅恒,所以才… 62l:楼上的,你这是哪个三流小说上看的狗血桥段,富察家可是大族,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楼主:咳咳咳,事实可能要更狗血一点,李荣保死的那年,富察夫人外出礼佛,碰上了一个高僧,那高僧说暮春八日辰时三刻的孩子,刑克六亲。 64l:我的天啊,富察夫人不会把她丈夫的死怪在凰帝大大头上了吧。 65l:我有一个问题啊,暮春八日辰时三刻,傅恒不也是这个出生时间吗?怎么就是后出生的凰帝大大克亲,而不是傅恒克亲。 66l: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背下黑锅的应该是身为女孩的凰帝大大啊,毕竟封建大清,你当是说的玩的。 那时候的女孩子可是一点权利都没有,她们甚至还要被迫缠足,把脚骨头掰断,真的太狠了,我说不下去。 楼主:社会风气本就重男轻女,再加上凰帝大大是身子弱的那个,不能联姻,索性就将这个黑锅扣到了她的头上,毕竟傅恒将来出仕若是背着这么个名头,可不是好事。 然后凰帝大大就被丢到了一个小院子里赎罪,也是那个时候,我的先祖到了凰帝大大身边。 68l:不知为何,我突然又有了一个冷门cp。跃跃欲试jpg. 楼主:别瞎磕啊!先祖可是娶夫纳侍生了孩子的,这可不兴磕。 70l:哇哦,也就是说凰帝大大时期,只要是没有绯闻,干干静静的就是可以磕的喽! 楼主:…… 论坛体(完) 72l:清清白白的,那我可就要深扒了,大家有没有兴趣来接龙啊。 73l:我先来,户部尚书卫嬿婉 74l:接上,礼部侍郎李长庚 75l:前宗室子,爱新觉罗.永珹 76l:楼上的叉出去,这是个什么玩意,造反头子你也能扒拉出来。 77l:你们只说要干干净净的,他确实没有娶妻纳妾啊!哪一点他不符合了。 78l:烙铁,他造反啊! 79l:那又怎么样,不正好让凰帝大大将前朝宗室给一网打尽吗? 用自己的生命去铺平心爱之人的执政道路,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算爱的。 80l:还能这样看的吗? 81l:那不然呢?理直气壮jpg. 82l:纯路人,就是李长庚是什么梗,他和凰帝大大有关系吗? 83l:给个提示,愉妃惊天一告,你自个去搜。 … 84l:斯哈斯哈,我回来了,芥末刺激。脸红心跳jpg. 85l:你去的是正经网站吗?一个好端端的权谋本,怎么从你嘴里一出来,就感觉黄里黄气的。猫猫疑惑jpg. 86l:我去当然是正经网站啊,你们没发现吗?好刺激啊。 我的天,到底是谁说大清封建的,玩的这么花,哪里封建了。 87l:你这是被污染了吗?怎么说话癫癫的。怀疑jpg 88l:哎呀,你们去看啊,就是那个乌拉那氏废后的奸夫名单真的好刺激。 … 89l:emem,真的好刺激啊。 90l:是吧,乾隆帝的贴身大太监、守卫乾清宫的御前侍卫,我的天,那不就是在乾隆帝的眼皮子底下偷情吗,哇哈哈哈!!! 91l:玩的还是制服诱惑,龙袍、侍卫服、太监装、还差一个太医就集齐了,斯哈斯哈,这不妥妥的对上xp了吗? 92l:怎么感觉听你这么一说,莫名觉得凰帝大大的后宫有一点平淡。 93l:哪里平淡了,精分皇帝、桀骜将军、清冷文臣,很带感的好吗? 94l:这三人指的是谁啊? 95l:嗯~你数错了,这分明是四个人? 96l:烙铁,你觉得我不认识数吗?这他爹的,不就三个人吗?猫猫暴躁jpg. 97l:双重人格乾隆帝;桀骜不驯海兰察;清冷文臣李长庚,嗯哼,难道不是四个人吗? 98l:我是真的好奇,愉妃当初今天一告的时候,李长庚这人到底和凰帝大大有没有私情。 99l:没有吧,古人对誓言很看重的,若真有,他应该不敢拿全族来发誓。 100l:哎,咱们搁这里磕来磕去,其实除了海兰察是正主盖章的,其它的都是些捕风捉影的绯闻。 101l:谁让凰帝大大对位分比较抠门呢,没孩子的男人统一没有名分。 102:你这话说的,好像有了孩子就一定会有名分一样。 103l:你在点谁? 104l:还用点吗,我都已经指名道姓了,说的就是大皇子的生父乾隆帝和二皇女的生父海兰察啊。 105l:烙铁,海兰察是有名分的,人可是凤后,正宫,明白吗? 106l:这又不是凰帝大大册封的,完全是新帝上位后,为了嫡出的正统性才追封的啊。 107l:怎么了,靠女儿得到的名分就不是名分了吗?某些人想靠还没得靠呢? 108l:嘴贱是不是,我的双帝cp招谁惹谁,你故意踩我! 楼主:和气一点,都别吵了,楼主来辟谣了,户部尚书是有cp的,和凰帝大大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110l:欧豁,这不就是错题本吗?等我再扒扒,对了那个给乾隆帝接生的太医叫什么来着。 111l:这个我知道,叫温芜,据说是医学世家出身,世界产公第一人。 现在那些不孕不育医院可都挂着他的画像呢?长的超仙,妥妥的小仙男一枚。 112l:你这么一说,感觉好掉价啊,我都不想把人和凰帝大大凑cp了。 113l:可他真的长的很好看啊,气质像是一轮清冷的月亮,特别是我每次看跑医院去看他的画像,总觉得与历史课本上凰帝大大的气质好像。 114l:我擦,你也太拼了,就为了你磕的cp,居然连夫妻相都整出来了。 115l:可这两人的气质真的很和谐啊,不信你去医院看啊! 116l:我没你这么拼,为了看一幅画像还特地跑到不孕不育医院去。 117l:楼主,快说说,我磕的cp到底是不是真的。 楼主:这不知道啊,我的先祖虽然是在凰帝大大身边伺候的,但也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咳咳咳,也别磕来磕去了,那啥《乾启元凰》开播后,你们就知道了。 118l:这不是一部玛丽苏神剧吗?难不成还是正史向的,可我看这个导演就是拍玛丽苏成名的啊! 楼主:反正能说的就这么多,大家意会就好。 120l:我的天,我都不敢想这人会把凰帝大大拍成个什么小白花,狗屎,我要炸了。 121l:可凰帝大大前期确实是挺玛丽苏的啊? 122l:咳咳咳,其实我挺想看的,按这阵势,选角不说与正史完全一样,起码差不到哪里去。 123l:就那个时期人均高颜值的时代,这次的角色不得秒杀那些资本家的丑孩子,哪怕崩人设,我也完全可以按原创古偶来看。 124l:噫,你下限好低,反正我是接受不了,他要是敢将我的凰帝大大拍成什么爱哭娇弱小智障,我就贷款去买新战船然后和他同归于尽!杀气腾腾jpg. 楼主:不至于,不至于,明面上是这个导演,其实是由其它大佬指挥,只是觉着这人的节奏和运镜比较好,这才选了他。 125l:大佬?不可说的,不会是那家的吧! 楼主:嗯哼! 127l:哇哦,那我就放心了。 对了,凰帝大大、乾隆帝、海兰察这几人的演员要从哪里找。 现在的男人都弱唧唧的,海兰察这种极具力量感的少年将军怎的找的出来? 楼主:有人反串。主要角色都是那边自带的,导演这边只是对外招一些边缘角色,比如刺客甲、比如太监乙。 129l:行吧!那什么时候可以首播。 楼主:当然是凰帝大大登基的日子。 十月初一,我们不见不散! 第102章 中转站 意绾刚回来,脑海里就传来了一系列叮叮当当的机械音,随处找个空地,变出一个桃枝秋千椅,坐了上去,眼睛微阖,安安静静地听着机械音的汇报。 【亲爱的任务者,恭喜您完美完成《桀骜将军的风流寡嫂》】 【……】 【恭喜您获得帝王之心x1…】 听到这,意绾蹙了蹙眉,睁开微阖的双眼,不解地将视线扫向不知何时已经蹭到她身边的芜。 “我攻略的不是两个皇帝吗?怎么只有一颗帝王之心。” 是不是这家伙贪了她的东西。 这东西炼化之后可一点不输皇朝气运,不仅能疗伤,还能提升实力。 想到这,意绾看着的芜的眼神明显带上了几分怀疑与审视。 她怎么可以这么怀疑他! 芜的眼里划过一抹受伤,但还是咽下心里的苦涩,温柔地与意绾解释。 “我没有。” “虽然你攻略的是两个皇帝,但是一个伪皇朝的皇帝最多也只能给你提供半颗帝王之心,至于另外半颗…” 听到这,意绾捏紧了秋千椅的扶手,眼里红光一闪而逝。 “他只给了我半颗对不对!” 芜神色未变,毫不心虚地给乾隆扣了个黑锅。 “嗯!” 意绾气着气着突然气笑了,果然和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打交道就是麻烦。 还好及时把这人给弄死了,否则拖到最后,说不定连半颗帝王之心都捞不到。 不过,“伪皇朝”是什么意思。 意绾双手握着秋千椅的扶手,脚尖点在地上,让原本摇晃的的视线停了下来,略带疑惑的目光落在芜的身上。 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当即反问了一句。 “你别告诉我,这整个世界都是虚假的?” 芜点点头。 见此,意绾急忙去看,就见这次得到的皇朝气运果然不多,甚至只比上次依托于明殝弄到,多了一点点。 按照世界的走向,根本不该这么少。 也就是说她忙活了这么一大圈,还不如第一个世界躺赢来得舒服。 意绾被气的气息不稳,眼里压下去的红光,再次冒了出来。 依附于灵魂之上的炙火甚至有卷土重来之势。 芜见此,急忙搂住她,掌心迅速运转柔和的月灵,替她压制。 待意绾气息稍微平稳,便赶紧与她解释。 “不能说是虚假的,只是就像是你看过的话本一样,这个小世界是基于一个乾隆帝冷宫老嫔妃的梦境演化而来,所以在这个世界里,她才是气运中心,而其它人都是依托于她…” “若不是你歪打正着,正好找了一个克制她的人去处理,只怕再过不久,你就会被天道发现,然后一道雷将你劈回来。” 芜说这话,本意是想提醒意绾,在小世界的时候别太浪,老老实实地扮演背景板,捞一份正经气运就好。 毕竟皇朝气运虽好,但捞多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栽了进去。 听出这人暗戳戳的敲打,意绾不耐烦地推开这人,身子斜倚在椅背上。 她轻嗤一声,眼里溢出一抹轻蔑的笑意。“能捞更多的气运为什么不捞,风险越大,收益才会越大。” “若真的按你的想法,那我何时才能杀回去。” 芜有些诧异,僵在了原地。 “绾绾…” 见他这副模样,意绾眼里的笑更深了几分。 “怎么,害怕了吗?” 尾音上扬,带着一丝锋利。 芜咽了下口水,“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意绾毫不在乎,直接打断他的话。 “我不需要你的担心,你只需要老老实实地为我挑一个好世界就好,若你再给我挑一个伪世界…” “我就弄死你!明白吗?” 话音刚落,猩红的光箭已经直抵芜的胸膛。 芜有些怔愣,呆呆地伸手握住了冒着森森寒意的箭尖。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工具吗?” “一个带你穿梭世界,为你的野男人保胎的大冤种吗?” 意绾略一挑眉,不置可否。 “不是你说愿意替你爹扶月神君赎罪的吗?” 芜一噎,他分明是喜欢她才… 可这个借口确实是他亲口说的。 想到这,他握着箭尖的手无力地松开。 “可就算是赎罪,你也不能这么折辱我,反正以后你的野男人怀孕保胎的事别找我,这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凭什么替你操心…” 说到后面,芜明显有些崩溃。 就问,还有比他更大冤种的吗? 别人替自个的道侣生孩子,自个还要舔着张大脸,屁颠屁颠地跑去给人保胎、接生。 凭什么,说破天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意绾轻嗤一声,嘴角溢出一抹轻笑。 啧,这是长脾气了。 “那你想怎么样?” 芜有些诧异,怎么?这是有商量的余地了,他偷偷用余光去瞟,正好撞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不自觉的,他的眼里也带上了几分笑意。 回过神后,支支吾吾地提出自个的意见。 “咳咳咳,那什么,你以后不许让别的男人生你的孩子…” 意绾轻飘飘地就给他否决了。 “不行!” 芜急切起来,“凭什么不行,我才是你的道侣,你让别的男人生你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道侣?” 意绾皱了皱眉,不解地看向这人,见这人眼神躲闪,当即用脚尖踢了踢他。 “说说吧?道侣又是哪里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连本体都没有了,怎么可能和你结道侣契约?” 一堆质问劈头盖脸的砸下来,芜眼神有些羞涩,扭扭捏捏地去瞅意绾。 “不是你说我是你的道侣的吗?” 意绾满脑门子的问号,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就我们逃跑的时候,你不是对我父君说…说…我是你的男人吗?” 说这话时,芜的耳朵尖尖都红了。 意绾翻了白眼,这种两军对垒,放的垃圾话也能当真。 但瞥了一眼这个白痴好忽悠的样子,还是把嘴里的吐槽给咽了回去。 “行吧,快给我挑一个好世界,我等会运功结束就要进去了。” 芜见意绾没有否认他的话,嘴角的笑意更加灿烂。 “好,我保证完成任务。” 意绾双眼紧闭,盘腿运功,抓紧时间疗伤。 眼瞅着意绾要结束了,芜出声提醒,暗戳戳地求夸奖。 “绾绾,我挑好了,新世界是一个神妖共存的世界,比之前的等级高。” “嗯,走吧!” 第173章 长相思01 茶馆 “哎,你们说这防风家族也不是什么大家族,怎么嫁女儿就都是高嫁呢?” 那人端起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复又挑了一块点心,待略微冲淡嘴里的苦涩后,那颗八卦的心就忍不住了。 见旁边的人不理会他,还刻意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桌子。 “哎,兄弟,咱俩能够拼桌也是缘分,我与你闲聊,你好歹说句话啊?” “嗯?” 相柳睁开惺忪的眸子,诧异地看向这人。 那人也不嫌弃相柳给的一个字的反应,当即嘚嘚叭叭地就与他闲聊起来。 “哎,我是真的想不通,你说这防风家族既不是四大世家也不是中原六氏族,不过是北地的一个小家族罢了,怎么防风家族的小姐们都是高嫁呢?” 相柳有些疲惫,刚完成一单杀了么,随手找了一个清静处散散血腥气,好待会回家,没想到碰上个话唠。 不想搭理这人,但眼瞅着这人的手又要拍上桌面,他到底还是勉强给了个反应。 “优秀?” 那人撇了撇嘴,有些不满。 “优秀?难道那些大族之中的女儿家就不优秀了吗?怎么偏就防风家的女儿优秀?” 听到这人酸溜溜的话,当即就有邻桌的人替人鸣不平了。 “防风家的大小姐难道还担不起优秀二字吗?在我看来,这位大小姐不仅才智双全、箭术超群,最重要的是人品贵重。” “当初涂山家的二公子病重,就连涂山家的人都觉得没希望了,主动提出放这位大小姐自由,可她呢?” “却在明知前途渺茫的情况下,毅然决然地穿着嫁衣去了涂山家,替二公子孝敬长辈,打理家业。这般女子,当世又能有几位?” 那人说完之后,还冲着周围拱手作揖。 “诸位,在下这话,没说错吧!”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赞叹声。 “对!” “兄台言之有理!” “只有某些小肚鸡肠之人,才会刻意贬损她人,哈哈哈!” 听着一阵阵的嘲笑声,那人脸色青一块紫一块,但还是不愿意低头认输,梗着脖子,一双绿豆眼不服气地瞪着周围人。 “哼,大小姐是优秀,但三小姐又凭什么?” “她不过是一个出身低微的养女,凭什么高嫁皓翎的大氏族,凭什么?” 周围人还没有反应,相柳却已经握紧了拳头,他站起身,一把拽住那人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 “嗯?” “我问你,你刚才说防风三小姐高嫁皓翎大氏族是什么意思?” “我…我…” 那人盯着相柳那泛着冰冷杀意的眼睛,哆哆嗦嗦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话。 还是周围的人见着形势不对,替他回了话。 “防风家传的消息是三小姐与青龙部蓐收定下了婚约,不日即将成亲…” 相柳运功,跌跌撞撞地向着防风家赶去。 耳边分明只有风的呼啸声,可他却好似还听见了其它。 “这消息也不是刚出来的,这都出来好几个月了,我隐约记得婚期好像就是这几天来着?” “哎,看你这样子也是为情所困,听兄弟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看你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好好挣点钱,以后肯定也能讨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妇…” 这些话不停地在相柳的脑子里回放,他紧紧地握着一柄白玉弯刀,一双如冰晶般寒冷的眸子里怒气翻涌。 因着太过愤怒,甚至忘了自个会法术。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不远处还亮着灯的院落,深吸一口气,身形如鬼魅一般迅速向前掠去,眨眼间便来到了离院落不远的地方。 紧接着他脚踩墙壁,借力一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准确无误地翻过了那高高的屋檐,稳稳地落在了院子里。 相柳脚步匆匆向着屋内赶去。 意绾站在屋内,手里拿着烛台,小心地凑近架子,看着挂在上面精致的白色嫁衣,有些新奇。 好奇地想伸手去摸,但顾忌着手里的烛台又悻悻地将手放下。 “这衣服就这般好看,让你大半夜不睡觉,点着蜡烛偷看…” 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吓得意绾身子一晃,手里握着的烛台坠落。 刹那间,烛火熄灭,屋子里漆黑一片。 烛台坠落时,灼热的的蜡油从烛台边缘飞溅,落到了意绾的手背上。 “嘶!” 听着意绾的痛呼声,相柳一个闪现出现在她的身侧,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轻轻替她揭开已经凝固的蜡油。 看着玉白肌肤刺眼的红点,他眉心紧皱,左手翻转,一块拇指大小的冰晶出现,他伸手握住,将其放在了红点处。 意绾感受到手背上的凉意,伸手去摸,发现是一个小冰块,心下惊奇。 二哥原来还会冰属性的法术吗? 她侧头去看,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透过微弱的月光,仔细地辨认,隐约间,好似看见这人的发色是白的,是她看错了吗? 还是说这人不是二哥? 想到这,意绾绷紧了身子,手不动声色地握上了腰间的短刀,语气犹疑地试探。 “二哥?” 相柳先是一愣,紧接着低头去看,就发现他忘了换衣物与发色。 因着幼时那场变故,绾绾无法辨清一个人的容貌,所以辨认时,她向来格外注意一个人的声音和服饰。 相柳不由咒骂一句,真该死,他怎能犯这种错误。 幸好屋内的蜡烛已经熄灭,光线昏暗之下,方便他动作,立马掐诀,顷刻间,白色的长发迅速染黑。 眼瞅着没什么破绽后,相柳调笑道。 “怎么?不过几月未见,连哥哥都认不出来了,还是说因为有了别的男人,哥哥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不重要了,可以被舍弃了…” 说到后面,语气都变得凉飕飕的,无端透着一股子冰冷的杀意。 第174章 长相思 原本听着熟悉的嗓音,意绾皱着的眉头刚准备松开,就听见了这古怪的质问,她侧过身子,有些不自在,嘟囔了一句。 “二哥,你说什么呢?” “呵,我说些什么?你觉着我在说些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 意绾有些烦,这人又来了,怎么她的哥哥、姐姐都不是正常人。 一个为了没见过一面的人,跑去守活寡;一个跟有大病似的,见天问她些古里古怪的话,让她心底发毛。 想到沉稳的蓐收,意绾拍了拍胸脯,不由地有些庆幸。 还好,她马上就要嫁人了。 虽是这般想,但偷溜的动作也没停下。 相柳看着面前这人不停地偷偷挪动的脚步,都要气笑了。 他杀完人之后,都来不及休息,就想带着为她寻来的深海明珠讨她开心。 可她呢,不声不响地给了他个大惊喜,现在又想逃跑,她究竟把他当什么了。 相柳身形一闪,径直出现在意绾前方,正在偷溜的意绾一头就撞进了他的怀里,被紧紧扣住了腰。 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像是被蟒蛇缠住了一样。 “二哥,你放开我!” 意绾伸手去推,却毫无作用,反倒将自个气的两颊生晕,不满地瞪他。 相柳不管不顾,掐着她的腰,反倒将人越发按的近了些,隔着一层单薄的寝衣,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柔软的线条,不自觉地嗓子有些干哑。 心里的火气如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 “我问你,你成亲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不是我正巧今日回来了,你是不是打算等出嫁了再说?” 意绾身子一僵,挣扎的动作一顿,干巴巴地与他解释。 “二哥,你说什么呢?你是我的亲哥哥,我出嫁时,还需要你送我出门,怎么会…” 还送她出门,送她夫君上天要不要? 见这人这副言不由衷的样子,相柳嘴角一勾,不由冷笑出声。 “亲哥哥?呵!” 他伸手捏住意绾的下巴,将脸凑近,冷如霜雪眸子直直地盯着意绾。 “深海明珠真的是你喜欢的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支开我的借口?防风意绾,你给我说实话!” 听出这人压抑的愤怒,意绾有些头皮发麻,打了个冷颤。 不知为何,这个二哥从小就待她好,但她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她的哥哥分明是温和明净的,而不应该是,不应该是… 不应该是什么呢?意绾觉着头晕,甚至眼前有些发黑,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啊…” 相柳一愣,回过神后,立马将意绾抱进怀里,快步向着床榻走去,待将人放在床榻后,立马伸手扯开她的衣领,就见她脖颈处的那枚月牙咬痕若隐若现。 心道不好,急忙俯身,尖牙出鞘,抵上了她柔软的肌肤。 随着毒液的缓缓注入,意绾的呼吸开始平稳,紧皱地眉头也慢慢松开。 相柳斜靠在床榻边,脸色有些苍白,视线飘在空中,虚虚落在窗外的月亮上。 不由地想到答应防风邶之后,第一次见到这人的场景。 “你是谁?”小意绾提着一盏灯,警惕地盯着院子里的男人。 那人一身白衣,身形修长,冷如冰霜,虽然脸是一样的,但气质与她二哥一点都不像。 相柳一愣,看着面前这个小丫头,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才发现这是防风邶惦记的妹妹。 他收敛情绪,将自己伪装的更像在极北之地见过的防风邶。 嗓音也变得更加温和。 “怎么?这就不认识哥哥了?” 声音是熟悉的,但小意绾总觉得不对,她皱了皱眉,眼珠子一转,试探道。 “二哥,你不是说最讨厌白色的衣服吗?” 说到这,她还露出了一个状似回忆的表情。 “说穿着像丧服,不吉利!” “尤其是姨娘病重,你就更讨厌了。” 相柳有些错愕,但面上的神情却一点都没有变,还是伪装出来的温和。 “我从极北之地回来,途径皓翎,为了换洗方便,这才购买了一身。你未出过远门,只怕不知皓翎尚白?” 左顾言他的骗子,哥哥从来就不讨厌白色,只是生活窘迫,换洗麻烦罢了。 冒名顶替之人该杀! 小意绾歪了歪头,提着灯,不动声色地抽出了防风邶给她制作的防身短刀。 “真的吗?” 说话间,她身形一闪,手中寒光乍现,刀尖直抵相柳的腰腹处。 “别乱动哦,不然你就要变成无根之人了。” 相柳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小矮子,嘴角溢出一抹轻笑。 防风邶的妹妹挺有意思的,闲来无事逗逗这人估计挺好玩。 “够不到脖子,刺不到心口,你也只能找这处了。” 被人嘲讽,小意绾气得磨牙,恶狠狠地瞪他,“你管我损不损,只要招式好用就行了。” “我警告你,快把我哥哥还回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相柳收回眼里的笑意,脸上的神情霎时变得冰冷无情,“就凭你?” “当然,这把刀上早已被淬了毒,只要轻轻划破一点点。” 这般说着,小意绾还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你不仅会变成残废,还会丧命…” “就问你怕不怕?” 看着这小丫头脸上得意的笑,相柳心里原本生起的杀意消下去不少。 “毒?呵!你可以试试?” … 听着一声嘤咛,相柳收回思绪,握住意绾的手,紧紧地盯着她。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扉洒进室内,照亮了一切。 睫毛颤动,意绾睁开了双眼,错愕地看着守在床榻的这人。 “二哥,你怎么在我屋子里?” 相柳抿直了唇,神情又冷了下来,尤其扫到那身精美的嫁衣,心里就更不爽了。 “你真的要嫁给一个陌生人吗?” 意绾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神色,语气平淡。 “二哥说什么呢?这是父亲为我定下的亲事,我又如何能决定?” 相柳伸手握住意绾的手,双眼紧紧地盯着她,“若我说,我能帮你解除婚约…” “你说什么呢?” 意绾急切地打断他的话,表情都有一瞬间控制不住。 相柳的脸霎时黑了。 见此,意绾缩了缩脖子,捏着被子的手因着太过用力,指尖都有些发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二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受委屈,可是蓐收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会过得很好的,而且父亲这人利益至上,我不想你被责罚…” “很好的人?”相柳念叨了两遍,心里的愤怒难以压制,当即质问。 “你见过他几面,就觉着他是个很好的人,男人的花言巧语,阴谋算计,我比你更懂,这世上的男人都喜新厌旧,不是良配…” 第175章 长相思03 意绾有些不满,用力地将手抽回来,侧过身子背对着相柳,瓮声瓮气地嘟囔了一句。 “既然这天下没好男人,那我找一个有权势的嫁了不是更好吗?” “最少荣华富贵不会少!能让我舒舒服服地过完下半辈子!” 相柳有些头疼,用手按了按眉心。 “我是这个意思?” 他伸手将意绾的身子扳过来,语气有些严肃。 “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在这里气我,还是说因着那次,你对我心生厌恶,刻意想跑…” 意绾眨了下眼,含糊了一句。 “二哥,你说什么呢?什么这次那次的。” “呵!” 相柳冷笑一声,看着面前装傻的这人,眼尾的嘲讽都要溢出来了。 “忘了吗?没关系,我让你想起来。” 话音一落,他的唇便落到了意绾柔软的唇瓣上,冰冰凉凉的。 离得太近了,意绾甚至能看到这人浓密的睫毛,以及眼里压抑的疯狂。 一时之间,有些怔愣。 相柳垂眸看着面前呆愣的意绾,亲完之后,也没有离开,反而用唇瓣摩挲她的唇瓣。 “怎么?还没想起来吗?” “若是你还要装傻,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他一个用力,将意绾压在了床榻之上,手顺着她的肩膀下滑,一路摩挲,直到落到腰间的系带上。 相柳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挑起系带,作势要抽开。 意绾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人,这个不要脸的,居然来真的。 急忙伸手想将系带拽回来,却反而被捉住手腕,置于头顶。 同时,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怎么?这是想起来了,当日你我之间,除了最后一步,该发生的可都发生了。” 意绾垂下了眼,赌气地回道。 “那是我的错吗?分明是你这人在外面鬼混,中了药,却要拿我顶包,这一切与我何干?” 相柳觉着这人除了睡着时乖巧,其它时候,都气人的很。 “我鬼混?我什么时候鬼混了,一天天的为了…” 话音一顿,有些话被咽了下去。 毕竟干杀手的是相柳,而不是防风邶。 见这人没话说了,意绾一把将压在她身上的相柳推开,得意地睨了他一眼。 “哼,被我说了个正着吧!” “其实你鬼不鬼混都无所谓,但是你不能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明白吗?” 见面前这人沉着脸,浑身冒冷气,意绾坐起身,好心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 “二哥,族谱上你是我的哥哥,我与你这关系不对,万一传出去了,你我二人都会声名尽毁,遭人唾弃的。” 相柳沉默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是你的哥哥,就可以了!” 意绾眨了下眼,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这人。 有心想说些什么? 但转念一想,他这个假设怎么也不可能成立。 毕竟族谱上可都写的清清楚楚。 防风邶与防风意绾就是亲兄妹!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屋内的沉默。 “小姐,大小姐从涂山家回来了,家主让您去前院。” 意绾蹙眉,有些不解,不就是姐姐回来吗? 又不是外人,干嘛特意提醒她。 虽是这般想的,但她也没犹豫,当即就准备唤人进来梳洗。 结果余光一瞥,发现屋子里这人还直挺挺地坐在这儿,一点自觉都没有。 不满地瞪了一眼这人,“没看到我要换衣服了吗?” 相柳回神,不解地看着气鼓鼓的意绾。 “嗯?” “嗯什么嗯?”怼了一句后,意绾立马提醒道,“你快走,别被人看见了!” 待人走后,意绾急忙唤人进来。 绿绮带着一队侍女替她梳妆打扮。 意绾瞥了一下镜子里素淡清雅却自带风华的自己有些满意,果然还是权势好,毕竟以前不受宠的养女,哪里能得到这么多人伺候。 从椅子上站起身,带着绿绮向着前厅赶去。 前厅 防风意映身着一袭水红裙衫,头上金饰点缀,整个人明艳大方。 此时正坐在下首,与防风家主联络感情。 一盏茶后,防风家主捋了捋胡子,笑着试探道。 “听说我儿在涂山家如鱼得水,深受涂山家老太太的信任,就连那些生意都放手于你。” 防风意映神色未变,嘴角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 四两拨千斤地回复。 “父亲说笑了,二公子病重,我一个未过门的未婚妻如何能真的做主,左不过是推出来与大公子相制衡的一颗棋子罢了!” 防风家主先是一怔,待回神后,面上染上了三分怒气,伸手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 “好啊,涂山家真是欺人太甚,这简直就是一点都没有把我防风家族放在眼里…” 防风意映并未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亲爹发疯。 一盏茶后,防风家主心里的火气随着抱怨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看着下首明艳端庄的女儿,他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遂提议道。 “既如此,你何不归家。反正你妹妹如今即将嫁给蓐收,到时候,让她使劲,为你寻一个皓翎的大世族,你们姐妹齐心,何愁我防风家不盛大。” 防风意映身子一僵,正当她思索该如何打消父亲这不着调的念头时,外面突然传来仆人的通报声。 她抬头去看,就见一袭水蓝色裙衫,头戴玉钗的意绾缓步而来。 “父亲!” “意绾来了,快来见过你姐姐。” 防风家主看着面前的养女,又瞅了一眼亲女儿,心里的小算盘又起来了。 故作伤感地说道。 “哎,真是时光不留人啊!一晃你们姐妹已经三年未见!” “此次你成亲,你姐姐亲自回来,可见是真的疼爱你这个妹妹” 一番感情牌后,他笑眯眯地提议道。 “等你嫁到皓翎之后,可别忘了…” 防风意映急忙出声打断,“父亲!” 见屋子里的两人都向她看来,她解释道。 “父亲,我有些话想私下与妹妹说,不如让妹妹带着我去逛一下园子,我听闻园子的花开的正好。” 防风家主捋了捋胡子,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行,那事你可得上心些!” “是,父亲。” 说完之后,防风意映拉着意绾就走出了前厅。 喧昼与绿绮紧跟其后。 第176章 长相思04 园子里的花开的正好,紫的、红的、黄的,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两人走在小道上,微风拂过,带来一股独特的花香。 意绾嗅了嗅,循着花香望去,见不远处有一丛粉蓝色的花,上面还凝结着冰雾,远远看去,更是美丽非常。 有心想去摘,但瞥了被握住的手腕,晃了晃,见姐姐没有反应。 抬头去看,却发现姐姐双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伸出另一只手,在防风意映眼前晃了晃,提醒道。 “姐姐,你想什么呢?” 防风意映倏然一惊,回过神,就看到面前有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在她面前,不自觉地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它。 意绾瞅了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得了,想救另一只手,结果反而两只手都搭进去了。 “姐姐,你可以松开我吗?这样子好别扭。” 防风意映看着面前故意苦着一张脸、扮可怜的妹妹,有心想笑,但想到这人即将出嫁,又有些笑不出来。 虽是这般,到底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绾绾,你与蓐收是如何认识的。” 被松开之后,意绾立马就向着花丛处跑去,手刚放到花枝上,就听见了这声问话。 动作一顿,侧头看向防风意映,但无奈她是个脸盲,只能看清一个人的服饰、发色,根本就看不清一个人的神色。 想了一下,觉着也没什么需要隐瞒。 便一边摘花,一边说了起来。 “我也不清楚,就是有一天,父亲将我叫到前厅,说有皓翎的大世族子弟来北地来联姻。让我好好打扮,然后莫名其妙人选就定成了我。” “我还以为是闹着玩的呢?毕竟这些世家大族最讲究血脉一说,我一个养女…” 说到这,意绾的声音有些低落,就连手里握着的那朵最想要的粉蓝色花朵都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吸引力。 防风意映皱了下眉,听着这讲述,怎么觉着有些奇怪。 一个皓翎的大世族突然跑到北地来联姻,选的还是一个小家族,怎么想也不对劲。 别不是和涂山家一样,那位蓐收身体有什么问题,想要用一个出身低的妻子做挡箭牌。 想到这,防风意映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一时之间,甚至忘了礼仪,快步向着蹲在花丛中的意绾走去。 “绾绾,我问你,那个蓐收你有没有见过,他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见过的,后来定下亲事之后,他还带我出去玩过,我觉着他是一个很沉稳,让人很踏实的人。” 顿了一下,意绾回忆了一下那人身形,摇了摇头。 “至于他的身体,我觉着是没问题的,毕竟看起来体格子就很高大。” 防风意映跟看小白痴一样,看着面前的妹妹。 “谁说体格子高大,身体就好的,这世上的男人多的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姐姐…” 听着耳边的唠叨,意绾赶紧伸手捂住了耳朵,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将防风意映气了个倒仰。 “行,你不喜欢,那我不说了。” 意绾眨了下眼,好似在问真的吗? “真的!” 听到这声回复,意绾才将手从耳朵上放了下来,想了想,觉着自个刚才那样,有些伤人。 毕竟姐姐也是真心关心她的,急忙将手里的花递了过去。 “姐姐,给你,花好看,姐姐也好看。” 防风意映伸手接过,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 见此,意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为了避免话题又被绕回来,脑瓜子一转,急忙想了一个好主意。 她将脸凑到防风意映身边,好奇地询问。 “姐姐,二公子真的和传说中长的一样面如冠玉、仪表堂堂吗?” 防风意映一愣,反问道,“怎么对他好奇起来?” “哎呀,还不是姐姐非要嫁给他,我好奇嘛,姐姐,你说说嘛~” 意绾扯着防风意映的袖子不停地摇晃,声音甜的跟染上了蜜一样。 防风意映心底冷嗤,还如玉公子,鬼知道这人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毕竟和涂山篌斗了这么久,最是知道他的狠毒心性。 不过,也无所谓,只要这人还活着就行,等她找到之后,以他为桥梁,完全可以像曾经的涂山老太太一样,攥取涂山家的权势。 到时候,谁也不敢再瞧不起她防风意映。 想到这,防风意映对蓐收的提防也消下去不少。 毕竟只要她能手握涂山家,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就算蓐收这人真的有什么算计,她也有底气带着绾绾全身而退。 思绪回笼,防风意映看着面前,捧着一张小脸,眼巴巴等她回复的妹妹,伸手捏了一把她的小脸,才笑着回复。 “嗯,以前应该是长得不错的,不过,你也知道久病之人的面相一般都不太好看…” “啊!” 意绾捂着被捏了一把的小脸,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垮了下来。 “那怎么行,姐姐一个大美人怎么可以配一个丑八怪,要不姐姐你还是踹了他,换一个人吧!” 听着意绾的关心,防风意映脸上的笑容明显真切了几分。 “好了,别操心了,我自有我的打算,更何况,如今在涂山家我过挺好,比在防风家过的好多了。” 虽然经常要与涂山篌那个小人过招,但见招拆招也挺有趣的。 意绾有些不满,撇了撇嘴。 “姐姐,我就是替你感到委屈嘛!他一个天天躺在病床上的人,本就是在让你守活寡,如今连一张好看的脸都没有了,这还不够让你委屈的吗?” 防风意映拍了拍她的手,“好了,我知道绾绾是在关心姐姐,不过你要相信姐姐,我可从来不是一个笨人,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必然要失去某些东西,这些我都心里有数的。” 说到这,她还特地叮嘱了一下这个笨蛋妹妹。 “你嫁给蓐收之后,他若是给你委屈受,你别一个人呆呆愣愣地憋在心里。你只管给姐姐写信,姐姐替你教训他,知道吗?” 意绾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甜甜地对着防风意映撒娇。 “嗯,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不像二哥…” 说到防风邶,意绾立马将剩余的话给咽了回去。 防风意映有些诧异,这两人是闹别扭了。 “怎么,以前不都是叫哥哥的吗?” 意绾冷哼一声,“他惹我生气了,我没叫他防风邶就不错了。” 向着这边走来的相柳脚步一顿,又退了出去。 防风意映余光瞥了眼,有些诧异,但也没有提醒意绾。 正当她打算询问一二时,就听到。 “姐姐,我听人说,涂山家的大公子不好相处,他没仗着大伯哥的身份,给你气受吧?” 防风意映冷嗤一声,“一个蚂蚱,若非身负涂山家的血脉,他也配跟我斗。” 还想给她气受,她不给他气受就不错了。至于在她这里受气之后,会不会找别人发泄,那就不知道了。 姐姐好棒! 意绾的眼睛都要变成星星眼了。 防风意映笑着揉了揉意绾的头发,伸手将这人拉了起来,毕竟蹲在地上半天,只怕腿都要麻了。 “园子也逛的差不多了,不如去我屋子里,我给你带了礼物,去看看如何?” “好啊!” 第177章 长相思05 阴森恐怖的地牢内。 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在死寂的氛围里越发骇人。 地上蜷缩着一个全身脏污,血迹斑斑的不明物体,听着动静,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涂山篌手里握住烛台,缓缓蹲了下去,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不定,勉强照亮了这方狭小的空间。 他蛮横地伸手拨开了面前这人杂乱如枯草的长发,待烛光落到这人呆滞木讷的眼睛上时。 被防风意映摆了一道的憋屈感突然就消散了不少。 “啧啧啧,曾经名满天下的青丘公子怎么也想不到会落到如此地步吧!” “哈哈哈!也不知世人看到你如今这副恶鬼模样会如何……” 涂山璟呆呆地蜷缩在地上,任凭涂山篌怎么嘲笑、讥讽,他都不为所动。 好似一拳头打到了空气里,无端让涂山篌异常憋屈。 好啊,不愧是那个女人安排的金玉良缘。 这对未婚夫妻气人的程度简直不相上下。 一个对他耍手段害他,一个就装死气他。 涂山篌收回手,沾满血污的长发重重地拍在涂山璟的脸上,见到他这个好弟弟这副狼狈的模样,他又有心思讥讽一二。 此时涂山篌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在阴森光线地衬托下,竟然比地上的涂山璟还像是恶鬼。 “哎,你说说你那个未婚妻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天天在涂山家给你守活寡居然也挺开心…” 涂山篌本以为他这个弟弟还会装死,没想到这人的尾指蜷缩了下,动作幅度虽然小,但致力于全方位打击涂山璟的他立马就注意到了。 心里顿时有了个好主意,他嘴角勾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你说,若是你这副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会不会认出你…” 眼瞅着涂山璟颤抖的动作越发剧烈,他说的越发来劲。 “这样,要不我们打个赌如何,若是那位防风小姐能够认出你,我就放你一马,若是认不出,哈哈哈…” 涂山篌虽然走了,但他渗人的笑声回荡在昏暗的地牢里。 被长发遮掩的涂山璟眼里满是惶恐,他忍着疼痛,艰难地坐到一边,靠在破旧的墙上,视线由上及下,划过满是伤痕的双手、腹部、腿。 这些狰狞的伤口,他自己都忍不住作呕。 她当时与防风邶玩闹时,就连打水漂的鹅卵石都要最好看的。 若是被她看见,那… 不行,他不要两人第一次正式相见,是跌入泥潭的自己,与恍若明月的她。 淤泥怎能与明月相配! 他要跑,一定要跑。 “姐姐,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意绾看着被喧昼一一打开,将屋子摆的满满当当的盒子,吃惊地看向坐在一边的防风意映。 防风意映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轻轻点了一下头,眼里还带着笑意。 “怎么?不喜欢?” 意绾有些害羞,扭捏地小跑到防风意映身边,将头枕到她的膝盖上,撒娇道。 “哎呀,那些首饰精致又华贵,我怎会不喜欢。” “只是姐姐送我这么多东西,涂山家不会有意见吗?” 她仰着一张小脸,担忧地看向防风意映。 防风意映轻笑一声,伸手捏捏她的脸。 “我能送,自然是涂山家已经同意了的,更何况不说防风家与涂山家本就是姻亲关系,就是蓐收代表的皓翎大世族,这层连襟关系,涂山家也不会目光短浅到连一点好东西都舍不得。” 听着姐姐的解释,意绾有些晕晕乎乎,绕来绕去,她嫁给蓐收不会也要过这种麻烦日子吧。 突然间,有点小小的后悔了。 时间一日日流逝,转眼就来到了出嫁那日。 清晨时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意绾那恬静的闺房之中。还未完全睡醒的她,便已被侍女们轻柔地扶起,安坐在了梳妆台前。 待上好面妆后,一枚枚素净却又不失底蕴的发簪、步摇等,被依次轻轻地插在意绾的发髻之上。 青、白两色玉石串成的流苏自然垂落在她的两鬓与额前,精致的面容半遮半掩间,越发惹人窥探。 侍女们恭敬地退了出去,将屋子留给了意绾。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意绾抿了一下唇,突然有一丝害怕。 远嫁到皓翎,万一蓐收欺负她,周围都是陌生人,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防风意映从屋外走进来,看着打扮好的妹妹,笑着夸赞。 “呀,这是哪家的小仙女下凡了!” 意绾鼓着脸,气呼呼地看向防风意映。 “哼,姐姐就会取笑我。” 防风意映走到意绾身边,笑着询问。 “好了,大喜的日子怎么不开心了,你之前不是很期待的吗?天天掰着指头数日子。” 意绾把玩着玉石环佩的动作一顿,尾指不自在地蜷缩了下,犹犹豫豫地看向站在身侧的姐姐,迟疑地开口。 “姐姐,你之前一个人嫁到涂山家,怕不怕?” 防风意映一挑眉,问道,“怎么?这是害怕了?” 意绾避开防风意映探寻地视线,睫毛不停地颤抖,支支吾吾地反驳。 “哪有?我…才没有这般想…” 防风意映正准备说些话宽慰她,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轻盈矫健的脚步声,心下有所猜测,回去去看,就见果然是她那位二哥。 她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笑着打了声招呼。“二哥!” 相柳微微颔首,“嗯!” 一旁的意绾却头也没回,赌气地没搭理这人。 见此,相柳的眼神稍微暗沉了些,快步走上前,提醒道。 “皓翎的花轿来了!” 意绾身子一僵,糟糕,没人背她上轿了。 她稍微将身子侧过一点点,用余光偷偷去瞥,见这个二哥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心道不好。 早知道,就该迟几天和这人闹翻的。 感受到这人的强烈的视线,相柳皱着的眉头微微松开,正准备主动给这人一个台阶下时。 就听到了气人的话。 “姐姐,要不你帮我把大哥找来,我…” 防风意映看了下意绾,又瞥了下相柳,心下想道。 看来这两人是真的闹翻了。 这才对嘛,绾绾最亲近的人有她一人就好,防风邶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她笑着看向意绾,点头答道。 “行,那我…” 第178章 长相思06 话还没说完,相柳就已经顶着一张黑脸,将意绾背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握着她的腿弯,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是你最亲近的哥哥,自然是我来背,绾绾,你说是吧!” 意绾气地捶他,“哼,你不是说不背我的吗?” 相柳脸黑,一言不发,沉默地背着这人向外走去。 见这人故意不理她,意绾眼珠一转,搭在相柳肩上的双臂故意收紧,勒住他的脖子。 过了一会儿,一点反应都没有。 意绾心下不解,头向外探去,想看这人的神色,她发间的玉石流苏顺着相柳的耳际滑落。 冰凉的触感从耳尖蔓延到脖颈,激起一片涟漪,相柳的心不由自主的跳一下。 故作不满地呵斥道。 “别闹了!” 意绾瞪了一眼这人,才收回手臂,安生地将手轻轻地搭在这人肩膀上。 她转头看向一边的防风意映,有些不舍。 “姐姐,你等会是不是就要回涂山家了。” 防风意映笑道,“那倒不是,我等会还得去皓翎参加你的喜宴,所以别怕,姐姐陪着你呢?” 听到这,意绾有些高兴,搭在相柳肩上的手忍不住嘚瑟地晃了一下。 相柳沉默地背着她,心里有些憋闷。 这个没良心的,只顾着防风意映,倒是一点都没提他。 心里有气,脚下的步伐也越发快,不过一会儿,就已经来到了大门处。 迎亲队伍皆身穿白色服饰,整齐有序地排列在花轿两侧。 相柳盯着不远处的花轿以及花轿旁打扮的气宇轩昂的蓐收,脚步一顿,收紧了握着意绾腿弯的手。 “嘶!” 意绾疼的想用手捶他,但瞥了一眼不远处,担心被看到,还是把拳头收了回去。 将头凑到相柳耳边,恶狠狠地威胁。 “防风邶,你这个无耻的混蛋,还不松开,我要是疼死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相柳一愣,手下意识地松了下,低声询问。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你真的要嫁给他吗?嫁到一个你完全不熟悉的地方,过着相夫教子一成不变的生活,你…” 花轿旁的蓐收看着停在大门处不动的舅兄皱了下眉,但也只当是兄妹情深,并未上前碍事。 街道不远处停着一辆低调的马车,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看那角度明显是在窥看防风家宅院门口发生的事。 涂山篌收回手,低头看向这个狼狈的弟弟,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 “你的好未婚妻就在那处宅院里,等会儿,她送她的妹妹出来,我就把你推出去可好。” “赌约即将开始,你做好准备了吗?” 见涂山璟没反应,涂山篌也不觉得失了趣味,反倒兴致勃勃地提出假设。 “你说若是在她妹妹出嫁之日,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出来闹事,她会不会派人打死你。” “啧啧啧,有情人相爱相杀的戏码想想就有趣,哈哈哈…” 涂山璟死寂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心里闪过一抹困惑。 防风家不是只有一个小姐吗? 怎么又突然冒出了另一个? 防风邶到底有几个妹妹? 还不待他深思,涂山篌就一脚将他踹了下去,用力之猛,涂山璟翻滚了好几下,直到撞到轿沿才停下来。 这番变故,直接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相柳原本向前的步伐一顿,停下了脚步,此时,离花轿仅仅只有三步之远。 意绾有些不解,伸手拍了一下相柳,提醒道,“你停下做什么?快走啊!” 面朝下用头发遮掩面容的涂山璟听着时常出现在他梦里的声音,控制不住地用手肘撑地,抬头去看。 正好与掀开玉石流苏一角,偷偷向外瞥的意绾对上了视线。 意绾本就是个脸盲,再加上地上这人脏污一片,就更加认不出这人是谁? 但看着她身上穿着的白色嫁衣,涂山璟却要疯了,她不是他的未婚妻吗? 不是说对他痴心一片,甘愿在涂山家等他吗? 那现在穿着皓翎的嫁衣是怎么回事? 涂山璟双目赤红,理智早已被这番变故刺激地丧失殆尽,他拖着残破的身躯,拼尽全力地在地上爬行。 他不信,他要问个明白! “啊啊啊!” 防风意映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地死死的,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乞丐。 刻意在这天恶心人,防风家的那些人都是废物。 她侧身对着一旁的喧昼吩咐道,“去,让人处理了。” “是!” 喧昼带着一队人,要将地上的涂山璟架走。 但这人浑身脏污,又臭气熏天,侍卫们都有些嫌弃,一时不备,被这人挣脱。 涂山璟死死地盯着相柳背上的人,双手分明已经残破,但爬行的速度却仿佛突破了身体极限,飞速地向着前方爬去。 眼瞅着就要抓住相柳的腿。 相柳皱眉,不愿在此时多生事端,抬脚避开,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花轿前。 涂山璟目眦欲裂地看着舅兄俯身弯腰,将他的未婚妻妥帖地放进了别的男人带来的花轿。 他无力地伏在地上,数不清地泪水顺着沾满血污的脸颊滑落,痛苦又绝望地发出阵阵哀鸣。 “啊啊啊啊啊!!!” 听着他的凄厉的声音,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头皮发麻,心生寒意。 防风意映都要被气疯了,对着那些没用的侍卫冷声呵斥,“还不快把这人拖走!” 侍卫们不敢再拖延,哪怕心里嫌弃地要死,也都死死拽着涂山璟,将人向着街道外拖去。 蓐收瞥了一眼那人,并无任何看法,转身对着防风家主双手抱拳,微微弯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拱手之礼,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岳父大人,良辰吉日就在眼前,实在不宜再有所耽搁,小婿这就带着意绾先行一步了。” 站在一旁的防风家主见此情形,不由得捋了捋下巴那花白的胡须,满脸笑意地点头。 “好好好!贤婿一路小心。” 蓐收身手敏捷,利落地翻身上马,待坐稳之后,对着身后的侍从略一扬起右手。 训练有素的侍从们,整齐地向着前方行去,精致华贵的玉白色花轿开始移动。 第179章 长相思07 涂山璟死寂地蜷缩在地上,任由冰冷的拳头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到身上,纵使疼痛,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就连“呜呜呜”声都没有发出。 好似他的灵魂早已随着远处的花轿一同飘散,如今留在世间的,只是一个空洞的躯壳。 眼瞅着地上那人半天都没有反应了,侍卫中领头的那位率先收回拳头,对着一旁还在拳打脚踢的同伴出声提醒。 “好了,别打了!” 其他人有些惊诧,还不待他们询问,就见领头那人主动解释道。 “大小姐只是让我们给个教训,若是真将这人打死,血腥气冲撞了今日的婚礼,喜气染上了晦气,只怕我等不会有好日子过!” 其他人一想,觉着也是,俱都纷纷点点头,“嗯,你说的对!” 复收回拳头,临走时还踹了涂山璟一脚,恶声恶气地威胁道。 “小子,你今日运气好,侥幸捡回一条命,但你要知道,一个人的运气可不会一直好,你得惜命,知道吗?” “就是,若是你来日又撞到我等手上,那可就是你不识抬举了。” 涂山璟麻木地躺在地上,听着杂乱的脚步声远去,过了一会儿后,一阵悠闲的脚步声传来。 他知道来人是谁,但一点反应的力气都没有。 “啧啧啧,你看,你就是这么无能,在失去了涂山二公子的光环后,就连几个低贱的侍卫都能随意折辱你,涂山璟,你就是个废物!” 涂山篌蹲到他的面前,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声音里的讥讽哪怕是隔着十里也能让人听见。 “你这个废物失去了涂山家的光环后,哪点比得过我!” 涂山璟并不理睬,依旧呆呆愣愣的。 涂山篌却不满意了,毕竟刚刚见识过这个弟弟崩溃、心碎、在地上乱爬的解压画面,现在这副傻子样,他可不买账。 他冷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涂山璟的脸。 转念一想,突然有了个好主意,毕竟只是一个未婚妻都能让他崩溃,若是再加上其他人呢。 他恶劣地提议道,“虽然你这次的赌约输了,不过我觉着挺有趣的。” “不如我们再赌一次,就赌那些过往与你交好或是爱慕你之人,能否透过这个脏污的皮囊认出你?” 涂山篌站起身,轻蔑地看着如一滩烂泥的涂山璟,想到这个被那个女人给予厚望的弟弟,会被彻底碾碎在世间,他就愉悦地浑身舒爽。 “哈哈哈哈…” 听着涂山篌的笑声,涂山璟呆愣地眼珠转了一下,复又恢复麻木。 皓翎 阿念穿着一身白色刺金的衣服,烦躁地在原地踱来踱去,等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小跑到同样穿着白色衣物的玱玹身边,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哥哥,你说蓐收这家伙娶的新娘子长什么样?” 玱玹原本正在和钧亦商谈要事,突然手臂被戳,他侧头去看,就见阿念仰着脸,满脸好奇地样子。 看着天真明媚的阿念,他不禁想到了亲表妹小夭。 若是小夭在没有走丢,在他与师父的宠爱下,应该也是阿念这般才是。 阿念皱了下眉头,虽有些不解哥哥为何时不时就看着她一脸恍惚,但本能地却有些不满。 跺了跺脚,娇气地瞪了他一眼。 “哥哥,我问你话呢?” 玱玹回神,迷茫地看向她。 “嗯?” 一旁的贴心侍卫钧对着玱玹做了个口型,暗戳戳地提醒,“蓐收,新娘。” 仅仅四个字,玱玹略一思索阿念的性子,便对她刚才的问话有了一个大致地揣测。 笑着看向阿念,“蓐收的新娘,我又没见过,怎会知道她生的何种模样。” “不过,我想她的面容定然是生的不俗的。” 毕竟蓐收这人之前跑到北地办事,回来之后,就死活磨着青龙部,让族里的长辈去给他提亲。 那位防风家的养女若是没有几分姿色与手段,自小被人追捧的蓐收,可不会轻易栽进她的美色陷阱里。 最后,娶了这么个对事业没有半分帮助的女子当妻子。 虽是这般猜想,但有些话,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听着玱玹的回复,阿念有些不满,“哼,我才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可以夸别的女人长相不俗!” 玱玹嘴角的笑容一滞,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动静,侧头去看,就见蓐收带着花轿过来了。 意绾端坐在轿内,听着停轿的动作,心下意识地颤抖了下。 尤其是透过被风吹起的轿帘,向外看去,所有人都是一身白衣,除了衣物上刺绣的绣线颜色不同之外,也就只有图案略有不同。 但这种细微的差别,对她这个脸盲来说,乍一眼,看过去,简直是所有人都一模一样。 正当意绾惶恐不安时,一只手拨开轿帘伸了进来。 那只手很宽大,手掌和手指处覆盖着一层薄茧,温和而干燥,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感。 她抬眼,透过玉石流苏的缝隙,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蓐收看着不安的意绾,并未催促她,嘴角一直挂着温和的笑,耐心地等待,等待他的小妻子一点一点地接受他。 他相信,她会的! 过了半晌,意绾试探着将手放到那双大手上,先是指尖、再是掌心、最后是整个手掌都被放了上去。 感受到掌心、指腹处传来刺挠的细微痒意与痛感,她的手指忍不住蜷缩了下,想要抽回来。 蓐收迅速合拢,骨节分明的手指强行挤入,与她十指相扣,让人无法挣脱,只能被死死地困住。 就算动作如此强势,但他的嘴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只是眼底却染了一丝晦涩。 既然主动将手交给了我,怎么还能收回去呢? 他笑着提醒,“绾绾,该下轿了!” 意绾挣扎的动作一顿,抬眼去看,就见外面那些白衣服的人都好似盯着这边。 她抿了抿唇,没有再挣扎,而是顺着蓐收的力道,下了轿。 微风吹过,玉石流苏泠泠作响。 很细微的声音,却好似挠在了众人的心底,皆紧紧地盯着这处。 盯着别人的新娘! 第180章 长相思08 感受到来自前方数不清来的强烈视线,意绾有些害怕,慌乱间,踩到长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纵使及时被蓐收捞进了怀里。 但那一刻,玉石流苏翻飞,露出的绝美面容还是不由让人呼吸一窒,深怕呼吸声过重,惊扰了误入凡尘的小仙子。 只见她似新雪的玉白面容上,两道弯弯的眉毛,宛如初升之月般清新淡雅,又似精心雕琢而成,线条优美而流畅。 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清澈纯净、明亮透彻,即使不掺杂一丝晦涩的暧昧,却依然犹如那志怪小说中那勾人心魄的狐妖,蛊惑人心,惹的人即使奉上性命也想获得她的一丝青睐。 乌黑亮丽的秀发如同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蝉鬓轻挽,更显高贵典雅之态。 当她移动步伐时,每一步都仿佛莲花绽放一般轻盈优雅,身姿婀娜多姿,令人赏心悦目。 行走间,精致夺目的白色流苏发冠和玉石珠串在风中摇曳,衬地她越发清冷出尘,不染凡世尘埃。 面似天上仙,眸如山间魅! 又蛊又仙! 众人忍不住心里酸涩,暗自对着蓐收指指点点。 蓐收,你小子何德何能,居然有如此福气! 蓐收对着那些酸唧唧的视线,不屑一顾,专心地一手揽着意绾的腰,一手牵着她的手,两人步伐一致,向着屋内走去。 站在大厅的阿念那双灵气十足的潋滟秋眸里,此时盛满了惊艳。 看着缓步向她走来的新娘,呼吸一滞,忍不住戳了戳玱玹,赞同道。 “哥哥,你说的没错,她长的可真好看!” 比哥哥你还要生的好看! 玱玹低垂着眼,并未向周围人那般一直盯着她,而是早早地收回了视线。 毕竟他的姑姑西陵珩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自小在顶级美色与明枪暗箭中长大的他,并不太在意女子的容色。 更何况蓐收的妻子,想一想就知道是个麻烦! 一个一旦沾染就会让生活一团糟的麻烦。 他收回思绪,左手背于身后,身姿挺拔地站在原地,等着新人入场。 意绾被蓐收牵着走进大厅,抬眼轻轻一扫,不禁瞳孔骤缩。 这屋内几人皆是一身飘逸的白衣,用的全是金线,绣各种奇花异草,除了男女发饰的区别,她竟然完全认不出来。 蓐收不像二哥,为了迁就她会特意穿一些鲜艳显眼的衣物,熏浓烈到能让人一下子就辨认出来的熏香。 万一,他要是错开一眼,她抓错了人,可就完蛋了。 毕竟,她可没敢告诉蓐收她身体有毛病。 本就是高攀,听二哥说蓐收的亲族对她的血脉非常不满,再加上这个不知会不会传给下一代的缺陷,只怕一眨眼的功夫,她即刻就会被遣回防风家。 尤其是现在还没有入族谱! 说把她赶走,就能把她赶走,毕竟防风家可不会为了她和青龙部叫板。 想到这,意绾嘴唇紧抿,死死攥住了蓐收牵着她的手。 感受到手指处传来的束缚感,蓐收心尖一颤,眼底似有星光弥散开,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润。 好一个春风得意的新郎官! 坐在上首的皓翎王看着下面这对小夫妻之间的眉眼官司,眼里也溢出了一抹笑意。 他倒是真没想到,在两个徒儿中,不是性格沉稳、善交际的玱玹,反倒是这个吊儿郎当、爱玩闹的蓐收抢先成了婚。 不过,这半年来,他的性子倒是一日比一日沉稳,俨然已经是一个能为爱人遮风挡雨的大男人,他倒也不必太过忧虑。 尤其是看着这个外甥眼里无法掩藏的笑,便知他是真心高兴的,新娘眼中虽有些不安,但对着他的依赖也是真的。 皓翎王摸着左手尾指上的白骨指环,心底发出了一声哀叹。 总归,比他与阿珩的曾经要好的多。 也不枉他特意去信,替蓐收安抚族中怨言。 坐在一边的静安王妃看着这一幕,却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阿念。 毕竟算算年纪,阿念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 可她那副天真单纯的性子,又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也不知将来会嫁给一个怎样的人。 那人与她的阿念会不会像堂中这对小夫妻一样恩爱两不疑。 随着礼仪官的唱和声响起,“吉时到!一拜天地——” 意绾与蓐收叩拜天地。 “二拜尊长——” 意绾与蓐收面朝皓翎王与静安王妃叩拜。 “三夫妻对拜——” 一头白发披散,左手握着酒壶,颓废地坐在白羽金冠雕上的相柳,一双清冷的眸子此时写满了祈求,紧紧地盯着底下那两人。 希望他的绾绾能后悔,只要她后悔,他就带她走,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两人过着日出作、日落而息的隐居生活。 分明只过了短短一瞬间,他却好似过了大半生似的,颓废又无力。 因为他等来的是意绾与蓐收躬身对拜的刺眼场景,心似被千根、万根银针扎过,密密麻麻的疼痛自心底涌起。 疼的他额头青筋暴起,再也忍不住,仰面倒在了毛球的背上,脸埋入羽毛中,冰凉的泪水无声滑落。 右手死死捂着胸口,想要压制胸腔的那股疼,却发现奈何不得,反倒更折磨人。 疼到最后,他连握住酒壶的力气都没有了,左手无力地虚握,白瓷制成的酒壶自手中脱落,坠入世间,湮灭成齑粉,随风飘散。 正如他,无来路,也无去路。 这世间万物向来有守恒一说,这有人失意买醉,自然有人得意畅饮。 “蓐收,好你个小子,居然找了个这么貌美的妻子,看我今日非把你灌醉不可…” 待将意绾送到卧房之后,蓐收就被句芒拽到了前厅。 一大堆皓翎的氏族子弟可都等着蓐收呢? 这不,被灌了好几壶酒之后,立马又有人,向着他走了过来,过分的是,那人手上拿着一壶珍藏的极品烈酒。 “就是,蓐收今儿你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少喝啊,来,我给你满上…” 那人这般说着,不知哪个大聪明特意跑到席上拿了个大饭碗递了过来。 “用这个,这个酒杯才够劲!” “也是,哈哈哈!!!” 第181章 长相思09 这人也没犹豫,直接将手里的小酒杯一丢,拿过“大酒杯”端起酒壶就是“哗哗”一阵倒。 眼瞅着酒水都要漫出来了,才依依不舍地收回酒壶。 蓐收看着被递到他面前的大酒杯,心都在不停地颤抖。 一双眼睛就跟抽筋了一样,不停地给他的傧相——句芒使眼色,希望他能来救他。 奈何句芒就是当没看见,反而转身与其它桌子上的人玩闹起来。 蓐收气地嘴唇哆嗦了好几下,垃圾话已经到了嘴边,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咽了回去,只在心底咒骂个不停。 畜牲!都是一群没人性的畜牲! 这一大碗烈酒下肚,他今夜也不用洞房了。 那些人见他迟迟不喝,你一言我一言地就劝起酒来。 “蓐收,还不是不是兄弟了,这么点酒都不喝!” “你快喝,哪有新婚之夜,新郎官不喝酒的。” “对对对,你快喝,你要是再不喝,那我们可就要灌你酒了。” “哈哈哈,到时候,可就是我们说让你喝多少,就喝多少了…” 眼瞅着酒碗都要被怼到嘴边,蓐收整个人欲哭无泪,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帮他喝!” 听到这话,蓐收眼里当即冒出了感激的亮光。 太好了,总算有一个不是牲口的了。 顶着蓐收的视线,玱玹藏在袖子下的手暗自捏紧了下,才快步向着蓐收走来。 伸手就准备将酒碗接过,却被人避开了,那人嬉皮笑脸道,“这可不行,这是新郎官该喝的。” “是啊,你又不是新郎官,这酒怎么也不该你喝!诸位说是不是?” “对!” “说得对!”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毕竟一个西炎质子,就算得王上看重又如何,他们可不怕他。 再说了,喜宴之间的玩闹,他们就不信这人敢拿着这等小事向王上告状。 毕竟真说出去了,丢面子还小题大做的可不是他们! 蓐收听着这些人话里对玱玹的轻视,有些不满,尤其玱玹是为帮他而来,就更不满了。 当即皱着眉头,就准备理论一二。 玱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毕竟他初来皓翎时,受到的嘲讽、讥笑,可都是指着他鼻子骂的。 像如今这种藏在暗处的轻视,不过是最轻飘飘的一种。 他上前一步,条理清晰、逻辑严明地说道。 “我与蓐收同为王上弟子,虽为师兄弟,实则情同亲兄弟,自古婚宴之时,便有新郎好友、兄弟充当傧相,以作挡酒之职。” 顿了顿,锋利的视线划过在场的众人。 “我自问,这酒我喝得!诸位以为如何!” 说完这话,玱玹直接伸手从那人手里夺过了酒碗。 一时之间,众人哑口无言,只能看着玱玹将属于蓐收的那一大碗烈酒给饮下肚。 玱玹一脸云淡风轻,随意地抬手一抹,擦去嘴角的酒渍,动作间,洒脱又随性,自有一番煊煊威仪,让人不敢小觑. 同时,右手翻转,碗被倒扣于桌上。 发出“嘭”的一声,清脆但又满含攻击性。 “诸位若是觉着不够畅快,尽可取酒来,今夜我玱玹奉陪到底!” “如何?可还要继续!” 蓐收看着周围那些人讷讷不敢言语的怂样,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的新晋好兄弟比了个大拇指。 干的漂亮! 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放心,他蓐收这人最是知恩图报了,以后等他的好兄弟成亲了,他也给他当傧相,让他能安安生生地去洞房。 玱玹在前面大发神威,蓐收已经溜溜达达地向着喜房前进了。 此时,喜房内静悄悄地,意绾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之上,无聊地在心里数着玉石流苏上的珠子,用以打发时间。 1、2、3…11… 结果数着数着,人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紧接着先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停顿一瞬,才变得沉稳起来。 蓐收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又变得不沉稳了。 他抬脚向着床榻走去,站定之后,看着侧卧在锦被上,用手枕着脸颊酣眠的意绾。 原本看着清冷难以接近的美人,此时在烛火的映衬下,为她添了一丝暖色的光晕,那丝疏离感淡了些许。 似新雪的脸颊上,因着睡意,染上了一层红晕,与今日的新娘妆两相映衬,越发美貌惊人。 一时之间,蓐收只顾着盯着她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外人的窥探,意绾皱了皱眉,如蝶翼的翅膀扑闪扑闪,最后缓缓睁开了还带着惺忪睡意的双眸。 迷迷瞪瞪地看着半蹲在地上盯着她的人。 “蓐收?” 因着刚醒来的缘故,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沙哑,如小刷子一般刷过蓐收的心尖,泛起一丝痒意。 他喉结滚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才低低地嗯了声。 “嗯!” 意绾看着他那个别扭地姿势,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蓐收,你蹲在地上坐什么?” 说完,她将手伸向蓐收。 看着面前白皙修长的手,蓐收停顿片刻,才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生的并不黑,甚至在男人之中肤色算是白的,但是与意绾的手相比,到底还是差了几分。 白嫩纤细的小手与微白、骨节分明的大手交握,像是白与灰的交融。 乍一看觉着不和谐,但仔细看过却又觉着很和谐。 他顺着意绾的力道站起身,或许是因为蹲久了,步伐不稳,身形摇晃间,向着意绾扑了过去。 意绾急忙躲避,却还是被扑了个正着,好在蓐收还知道用手撑着,没有将全部的力道都压在她身上。 但这种姿势,好似她整个人都被桎梏在了蓐收的怀里。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间,就连白玉似的耳垂也染上了红霞,她有些不自在,想伸手将人推开。 “蓐收,你起来。” 蓐收将头从意绾的颈侧抬起,与她对视,看着她脸颊上染的红霞,嘴角绽放出了一抹愉悦的笑意。 “怎么这么容易害羞,我们是夫妻,接下来要做的事可比现在过分的多,等会你岂不是要一直脸红。” 意绾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反驳。 “我才没有,分明就是你太重了,我喘不过气才红的,与其它的无关。” “哈哈哈!” “可恶,你敢笑我!” 意绾伸手要捶他,却被蓐收掐住腰,一个翻转,坐在他的身上。 “那现在呢?还会不会喘不过气?” 听出这人语气里暧昧意味十足的调笑,意绾有些迷茫,她记得之前这人带她出去玩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你真的是蓐收吗?” 蓐收一愣,糟糕,又把本性露出来了。 不行,他得稳重,得成熟,得让人踏实。 不然,绾绾退货怎么办。 他可还没洞房呢? 第182章 长相思10 意绾见身下这人久久没有回答,脸上的狐疑之色越发明显,声音也冷了下来。 “你这个登徒子居然敢冒充蓐收来骗我,看我不打死你。” 说完,她迅速地往腰间探去,想要抽出防风邶给她制作的短刀,但摸了个空。 意绾神情一怔,回忆了下。 这才想起,因着今日成亲,刀被绿绮给收起来了。 蓐收正在组织语言准备与意绾解释,他就是本人。 但突然脖颈一疼,他低头去看,就见一根锋利、冒着寒光的簪尾正死死地抵着他。 甚至已经陷到了他的肉里,红色染上了银色的流苏发簪,在烛火的映衬下,美的妖异。 “说,蓐收呢?你把人弄到哪里去了?” 听着意绾的质问,蓐收心梗,他就是本人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新婚之夜,新郎官不仅被新娘刺伤,还需要自己证明自己的身份。 啊啊啊,为什么他的新婚夜一点都不甜蜜。 蓐收突然一怔。 不对啊,绾绾不是一个娇弱、可怜的女儿家吗? 怎么出手这么利落。 简直没有一丝丝犹豫,说下手就下手。 他当即就反问出声,“我还问你把绾绾弄到哪里去了呢?我的妻子娇弱得惹人怜惜,哪像你这般凶悍!” 本是调侃的话,但说完之后,蓐收是真的怀疑起意绾了,他握住那根簪子,强势地将簪子拽出,扔了出去。 “叮叮当当”簪子在地上翻滚,发出清脆的声音,最后断成了两截。 手中利器脱手,意绾以手为掌,抬手向他攻去,两人你来我往间,房内噼里啪啦一阵响。 屋外的绿绮忍不住担忧,哎,这姑爷也是个不体贴的,谁家正经人新婚之夜折腾出这般大的动静。 真是可怜她家小姐了! 室内早已一片凌乱,枕头被褥散落一地,数十招后,意绾战败被蓐收掐住脖子,蛮横地压在了床榻之上。 蓐收看着云鬓花貌、衣衫凌乱的美人,呼吸一滞,手下意识地一松,但很快想到这人是个冒牌货。 他的绾绾说不定正在受苦,心又硬了下来,冷声质问。 “说你究竟是谁?冒充我的妻子是想谋划些什么?” 意绾整个人都懵了,不可置信地瞪着身上这人。 “我就是防风意绾!” 蓐收张嘴就给驳回,“不可能,我岳丈说了,绾绾不会法术与功夫,你这个身手虽然算不上好,但绝对是自小练过的。” 意绾一噎,瓮声瓮气地解释。 “父亲不让我学,但二哥和姐姐疼我,有时间就会偷偷教我。” “真的,我没骗你,我真的是防风意绾,若你不信,可以让你的人去请姐姐。” 说完之后,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啊。 不是她在怀疑这人吗? 怎么到现在需要她自证清白了。 但现在脖子被人掐着,意绾也不敢放狠话,只能怂唧唧的添了一句。 “不过,你也需要让人来证明你就是蓐收,毕竟蓐收的性子与你可不一样。” “行!” 此时大厅之内,灯火通明。 皓翎王坐在上首,蓐收与意绾站在下首。 听着这两人的叙述,皓翎王只觉地天旋地转,新婚之夜,这两人不忙着洞房,居然各自怀疑起了对方的身份,甚至还大打出手。 瞥了一眼徒儿媳妇脖子上的红痕,再瞥了一眼徒儿脖子上的血窟窿。 真是满脑门子的无语。 但既然事情已经闹出来了,该处理还是处理。 一阵探查之后,给了意绾一个肯定的回复。 “蓐收确实是我徒儿本人。” 意绾一怔,有些无措地看着站在她身边的蓐收。 “你?” “我都说了我是蓐收,你偏不信,这下总该信了吧!” 蓐收挑眉,一脸得意洋洋。 刚从床榻之上被人薅起来的防风意映只觉得火冒三丈。 尤其是一走到大厅,就看到她妹妹跟个小可怜似的,白皙的脖子上红色的指痕刺眼的很,而蓐收那个狗东西,一脸小人得志地在逼问些什么。 甚至来不及问发生了何事。 她一把将意绾拉过来,护在身后,冷声质问蓐收。“新婚之夜,你就是这般待我妹妹的,这便是你皓翎大世族的礼仪教养…” 防风意映有意再数落几句,但上首传来几声咳嗽的声音。 “咳咳咳!” 抬头去看,见是皓翎王,虽是如此,但她本来想说的话也没有咽回去。 依旧冷冷地看着蓐收,“今日之事,你若是不给我个解释,那这场婚宴就此作罢,我带着绾绾回涂山家,此后,你与她就此缘断!” 蓐收:…… 怎么刚到手的媳妇就要跑了! 皓翎王看了一眼底下不争气的弟子,脸上一贯的温和都绷不住了,但眼瞅着这事态再发展下去,蓐收会比他与阿珩都惨。 还是打起了圆场。 “蓐收,这就是你不对了,新婚之夜,夫妻之间再是闹矛盾,也不能打媳妇啊,快给你媳妇道歉!” 皓翎王拼命地给蓐收使眼色,希望这个棒槌能懂事点,主动接茬,将今日这场闹剧转为夫妻之间的小矛盾。 但蓐收也委屈啊,他掐绾绾都没有用力,但绾绾用簪子刺他,是真的下狠手了的,他脖子上,现在可还有几个小窟窿。 他偷偷用眼神去瞅,见意绾眨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怯生生地躲在凶悍的大姨姐身后,他就更想哭了。 感情他媳妇凶悍的行事风格是从这位大姨姐身上学来的。 说到底,还是岳丈的错,若非他给的信息错误,他怎会与绾绾闹成这样。 尤其是还生了这么个强势的大姨姐,好在大姨姐不会一直跟着绾绾。 骤然背锅的防风家主:别问,问就是无语。 蓐收快步走上前,想要拉过意绾的手,却对上防风意映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当即就将手缩了回去。 只是用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意绾。 “绾绾,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要是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你别走可以吗?” 防风意映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感受到袖口处的拉扯,侧头去看,就见意绾将头凑了过来,低声与她耳语。 “姐姐,此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和蓐收都以为对方是冒充的,这才产生了误会…” 说完后,意绾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尴尬。 这场乌龙太让人头皮发麻了。 好在,知道的就四个人。 防风意映却不满了,绾绾眼神不好,认不出人是应该的,但蓐收这家伙,连自个媳妇都认不出来,这难道不是他的错吗? 感受到来自大姨姐的死亡凝视,蓐收心里都要泪流成河了。 呜呜呜,他娶个媳妇怎么就这么难。 “哈哈哈哈,蓐收那个笨蛋,居然连自己的媳妇都认不出来。” 听着海棠偷听到的消息,阿念在榻上笑得前仰后翻。 笑闹过后,阿念眼珠一转,心里突然冒出个好主意。 第183章 长相思11 卧房内此时静悄悄一片,绿绮带着人安静地在收拾地上的狼藉、重新换上干净的被褥。 意绾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蓐收走到她身边蹲下,“绾绾,我…” 还不待他说完,便听绿绮禀告。 “小姐,床被铺好了。” 意绾抬头,看着面前的蓐收,抿了下唇,说道。 “蓐收,现在天色很晚了,有什么要说的还是等明天吧!” 说完后,当即起身向着床铺而去。 绿绮正准备为她宽衣,手都伸出来了,却听蓐收说道。 “你出去,我来服侍绾绾。” 绿绮有些犹豫,看了下意绾,见意绾并未出声制止,这才带着侍女恭敬地退了出去。 只听见“咯吱”一声,门被阖上,只留室内的两人。 蓐收看着坐在床榻上,乖乖等他的绾绾,心都要化了。 当即快步走到她面前,将手放到她的嫁衣上,为她一点点解着扣子。 衣衫退落间,露出了修长的脖颈,蓐收将手放到有红印的地方,心疼的说,“绾绾,疼不疼?” 意绾摇了摇头,“不疼,只是我皮肤嫩,向来轻轻按压,也会出现痕迹。” 说完后,想到被她用簪子戳了几个口子的蓐收,抬眼去看,却只能看着被纱布包着的一圈。 犹豫了几息,还是问道,“蓐收,你的伤怎么样了。” 蓐收见意绾一直盯着他的脖子,心下有些甜蜜,他就知道绾绾只是因为误会才会伤他的。 因着担心她内疚,蓐收故意云淡风轻地说道,“这算什么伤,我在军中带兵时受过的伤多的多了,你别看用纱布包了好几圈,其实就是几个小口子,等明日醒来说不定都愈合了。” 意绾知道他是有心宽慰自己。 抿了下唇,嘴唇张合几下,到底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安慰,显得惺惺作态;不安慰,又显得冷血无情。 蓐收伸手抚上意绾蹙着的眉头,一点点好似想帮她抹平。 “绾绾,你不需要内疚,今日之事,我也有错,若非我今日酒水饮得多些,迷了心智,也不会造成这场乌龙,所以你不要不开心,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 听出他话语里的认真,意绾抿唇,轻轻笑了下。 蓐收见此,脸上也带上了笑,他低头将唇印到意绾的眉心。 渐渐的,开始贪婪地去攥取她的气息。 意绾被吻的有些喘不过气,看着摇曳的烛火与气息危险的蓐收,她害怕地攥紧了手指。 “蓐收,我有些累了。” 听着意绾的话,蓐收将唇从意绾的唇上离开,看着她眉宇间的惶恐,也没有非要继续。 毕竟爱是呵护,而不是做出来的。 “好!” 他伸手揽住意绾,两人拥抱着倒在床榻上,安静地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 含章殿 一大早,外面天色还是灰蒙蒙的时候,阿念就已经兴奋地睁开了眼,眼珠子咕溜咕溜地转。尤其是想到如今有了蓐收的把柄,更加兴奋地睡不着。 当即坐起身,一把掀开帐子,冲着外面喊道。 “海棠!海棠…” 在窗边小榻上守夜的海棠听着动静,迅速睁眼向着床边看去。 就见小王姬穿着一身中衣,坐在床上笑地诡异。 海棠心中担忧,急忙起身,快步向着阿念走去。 行至床榻前,低声询问。 “殿下,您这是?” 阿念想到可以通过拿捏蓐收,来靠近漂亮的小夫人整个人都嗨翻了,一张小脸因着脑补,红扑扑的。 听着海棠的声音,她回神,清咳了下。 “没什么?那什么天亮了,你快唤人进来给我梳妆,对了,前几日不是给我新做了一身粉色的裙衫吗?把那件给我找出来…” 海棠抬头向外看去,当看到月亮都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整个人都迷茫了。 这是天亮了吗? 这分明是昨晚的月亮还没有完全落下去。 “殿下,这太早了,要不您还是再睡会儿吧!” 阿念摆摆手,“不睡了,我等会换完衣服,还要挑首饰、梳妆打扮,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肯定就亮了。” 说完,见海棠还是呆呆愣愣的,阿念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哼,你还不快去,要是耽误了我去见小夫人,本王姬跟你没完。” 海棠:… 隔着老远就看见了阿念带着海棠鬼鬼祟祟的身影,玱玹伸手按了按因为宿醉有些疼的眉心,快步向着两人走去。 “阿念!” 陡然从身后传来声音,吓得阿念差点摔倒,还好及时被海棠扶住,才没让她脸着地。 站稳之后,阿念看了一眼裙角上沾染的灰尘,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气势汹汹地回头想找人算账。 结果回头一看,发现是玱玹,脸上愤怒的表情都差点维持不住了。 “哥哥,你故意吓我做什么?看我这身漂亮衣裳都染上灰了…” 玱玹走到阿念面前站定,随意一扫,就发现这人居然还是特意打扮过的。 心道不好,当即开始询问。 “阿念,这一大早的,你带着海棠鬼鬼祟祟的是想要去做什么?” 阿念眼神飘忽了一瞬,“我没有想做什么?这不是想早点去给父王请安吗?” 玱玹嘴角一抽,“你看看这天色,觉着是请安的时候吗?” 阿念不服气地说道,“怎么不是了,我早一点去,在外面多等一会儿不就好了,再说了我是父王的亲女儿,多等不是更能体会我的孝心吗?” 越说,阿念觉着越有道理,脸上甚至带上了骄傲的表情,得意地看向玱玹。 玱玹没好气地给了她个脑瓜崩,“行了,老实交代你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眼瞅阿念的眼珠子又开始乱转,玱玹急忙威胁道。 “阿念你可要想清楚,若是你撒谎骗我,那以后你闯出来的烂摊子,我可不会帮你收拾。” 阿念苦着脸,犹豫一瞬,还是老实交代了。 “蓐收今日不是要带着小夫人来给我父王请安吗?我就是想去见见她,她一个人待在陌生的皓翎连个朋友都没有,我想和她当朋友。” 玱玹睨了她一眼,明显不信。“真话?” “好吧!其实是我偷偷逮到了一个蓐收的把柄,打算威胁他将小夫人让给我,到时候我就能天天和小夫人待着含章殿…” 说完后,阿念还偷偷瞅了一眼玱玹的脸色。 玱玹皱了下眉,反问道,“蓐收的把柄?” 阿念瞅了一眼四周,见没有其他人,急忙凑到玱玹耳边嘀咕。 “就是蓐收这个笨蛋,昨晚新婚之夜,他不仅没认出自己的媳妇,还大打出手,最后闹到需要我父王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也能算是把柄,不就是一个糗事吗? 第184章 长相思12 蓐收揽着意绾,两人漫步在小道上,时不时会说上几句皓翎新鲜的趣事逗她开心。 一时之间,两人原本那略微有些尴尬的氛围好了些许,不说回到当初,至少比昨晚那别扭的情况好了不少。 意绾安安静静地走着,时不时附和几句,抬头时,无意一瞥,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穿着华贵的粉衣女子好似在冲她招手。 未免自己会错意,意绾还特意回头看了一下,后方确实没有人,这女子是真的在向她招手。 蓐收原本正在说的趣事停了下来,关切的询问,“绾绾,发生什么事了?” 意绾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向前方看。“蓐收,那是谁?她为何要冲我挥手,我都不认识她?” 蓐收顺着意绾的方向看去,就见不远处的阿念笑的跟朵太阳花似的,那股子兴奋劲儿隔老远都能让人看见。 他原本还担心绾绾初入皓翎,人生地不熟恐被不长眼的人欺辱,如今有阿念这个山大王一样的小王姬护着,倒是可以稍稍放下些心。 毕竟自己时常要入朝办事,难免会有些顾及不到的地方。 想到这,蓐收挑眉,轻笑了下,温柔地对着意绾解释。“她是师父的小女儿,你叫她阿念就好。” 皓翎王的女儿,不是该叫王姬殿下吗? 意绾沉思之间,阿念已经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甚至一把将揽着小夫人腰的蓐收扒拉开,然后自己顶上。 甜滋滋地握着意绾的腰,冲她笑的欢快。“我大名叫皓翎忆,小名阿念,你呢?” 感受到腰间陌生的手,意绾整个人都有些懵,不是说皓翎民风保守,西炎民风开放吗? 怎么她瞧着这位王姬的做派,倒是比北地的女子还要活的肆意。 不过举止虽然霸道了些,但配上她灵气十足的嗓音,意外地并不让人反感。 意绾抿了抿唇,嘴角一弯,扯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像春日的暖风,拂过众人的心间。 这一瞬间,被阿念推到一边的蓐收罕见的觉着心头酸酸的。 可恶,他是希望阿念能护着绾绾。 但他没想绾绾能喜欢阿念啊! 哼,绾绾都没有这么对他笑过,尤其是摸了摸脖子上伤口,蓐收的心更酸了,像吃了十斤柠檬似的。 一张温和清隽的面容都扭曲了,活似深闺怨妇,怨气森森。 玱玹克制地收回视线,一侧身,就对上这人,吓得他心跳都停止了一瞬。 不过顺着这人的视线看去,不由地有些无语。 女子之间搂一下腰怎么了,又不是多大的事,至于这样吗? 蓐收也太过小性了! 不论这两人是何种想法,意绾对这个爱撒娇的王姬并不排斥,毕竟在防风家的时候,除了姐姐,可没有其它女孩子会带她一起玩闹。 “我大名叫防风意绾,小名绾绾。” 阿念惊喜地出声,“你和我的名字都有一个忆,真是太…” 眼瞅着阿念不仅占着他的位置,把持着他媳妇不放,甚至还意图与他媳妇扯上什么缘分不缘分的事,蓐收的沉稳面具彻底绷不住了。 当即快步上前,一把将阿念拽开,他自个搂住了意绾的腰,甚至过分的将人按进怀里,一点边都不让外人看到。 转头不客气地回怼道,“别想多了,绾绾的意和你的可不一样。” “哼!” 被海棠扶稳后,阿念转头就不服气的给了蓐收一拳,没好气的说道,“绾绾都没有说什么,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绾绾,那是我媳妇,你叫什么绾绾,阿念,你叫她意绾,听明白没有?” 蓐收一边说,还一边将又想凑上来的阿念给挥到另一边。 见蓐收防的严实,阿念气的脸都红了。 眼瞅着这个方向不行,她急忙绕过蓐收,偷袭似的,迅速出手,一把抱住了意绾的手臂,甜丝丝的仰着头,冲意绾撒娇。 “绾绾,我想和你做朋友,你真的不喜欢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吗?” 意绾看着面前娇俏可爱的小王姬,笑了下,“王姬殿下…” 阿念摇晃意绾的手臂,故作伤心的说道,“我都叫你绾绾了,你却叫我王姬殿下,好生生疏,可见你是不喜欢我的。” 意绾抿了下唇,轻声唤道,“阿念。” 一旁的阿念已经幸福的要晕过去了,啊啊啊,她的声音好好听。 蓐收真的要气死了,他费劲娶回来的媳妇可没有叫过他阿收,阿念这个一份力都没有出的家伙,凭什么蹭他的光。 尤其是打眼一瞅,他的新晋好兄弟还在一旁看好戏似的,眼也没眨一下,直直地看着他妹妹欺负自己这个淳朴的老实正宫。 当即不满了,立马对着躲在一边装路人的玱玹吼道,“玱玹,你快管管你妹妹?” 玱玹? 又一个陌生的名字,意绾看过去,就见这人穿着一身与蓐收相似的白色常服,眉心一跳,心下暗自想道。 不行,得尽快让蓐收换一种显眼的打扮。 不然就让皓翎这随便拎出一人都是白衣宽袖,金线绣之的打扮,谁知道什么时候会造成另一场乌龙。 她快不想在社死之后,又来一场社死。 毕竟昨日还是蓐收陪着一起丢脸,若是再来一次,只怕只有自己一人丢脸了。 顶着不远处打量的视线,玱玹背在身后的左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一刻,复又松开。 有意避开意绾的视线,玱玹微微侧过身子,状似以往,幽默风趣地打趣道,“你这话说的,好似阿念不是你的妹妹一样。” 阿念也点头,“就是,你可是我的亲表哥。” 眼瞅着玱玹这个最爱管着她的哥哥都支持她,阿念当即将意绾的手臂抱的更紧了,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想把蓐收给撇到一边。 殿内的皓翎王听着屋外传来阿念的声音,心有不解,今日不是蓐收来请安的日子吗? 阿念起这么早是做什么? 起身向外走去,结果刚出去,就看到阿念在扒拉蓐收的媳妇,只觉得头疼。 “阿念!” 听着父王的声音,阿念的动作一顿,回头去看,就见皓翎王的脸黑的跟黑炭似的。 感受到来自老父亲的威压,阿念只能悻悻地将手放下,老老实实地退到一边站好,弱弱地喊了一句。 “父王…” 第185章 长相思13 待两人请安过后,皓翎王说了些夫妻和睦的话,便将两人放了出去。 有意将阿念拘在殿内训诫,但因着有玱玹这个得意弟子的劝说,也只略微说了几句,便将人放了出去。 阿念感激地看了一眼玱玹,然后拉着海棠就向蓐收与意绾的方向赶去,一边追,一边大喊。 “蓐收你这家伙走慢一点,绾绾,你等等我啊!” 听着后方传来阿念的声音,蓐收眉头一跳,一把将意绾抱进怀里,加快步伐,运起法术,向着前方赶去。 追上来的玱玹拍了拍阿念,提醒道,“阿念,蓐收正是新婚燕尔之际,你别去打扰他。” 阿念有些不乐意,但对上玱玹那不容质疑的眼神,还是憋屈地点了下头。 不过虽然面上是答应,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可就没人知道了。 毕竟哥哥可只说新婚燕尔之际不能打扰,后面的时间可没限制。 “蓐收,你飞这么快做什么?”意绾窝在蓐收的怀里,看着周边飞速掠过的景色,有些不解的蹙了蹙眉。 蓐收身形一顿,低头看着乖乖待在他怀里的意绾,解释道,“这不是担心被阿念那个缠人精给缠上吗?” 说到阿念,蓐收立马就想到了那个让他酸溜溜的称呼,眉眼都耷拉了下来。 低头的询问,“绾绾,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意绾听着,总觉着这话有些熟悉。 “没有啊,你怎会这么想。” 蓐收一脸犹豫,吞吞吐吐,“可是你与皓翎忆才见过两面,你都叫她阿念了。” “而我身为你的正经丈夫,与你相识半年,你还总是全名叫我,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听着这酸溜溜的话,意绾都懵了,还能这么解释吗? 她伸手勾着蓐收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低,想看这人是不是在故意逗她。 可这一瞧,却发现这人居然是真的在伤心,那双温和的眼里甚至带上了水意,像清晨草叶上的水雾,清清冷冷的,又带着缱绻温情。 意绾眨了下眼,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没有,你别多心了,我叫她阿念是因为她是我在皓翎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 “但你是不同的,我若是不喜欢你,怎会远赴皓翎,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为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 虽然更多的是想躲开二哥,但为了夫妻和睦,这话还是不必说了。 这番甜言蜜语差点让蓐收迷糊的都忘了他故意装可怜的目的,好在有着在军中历练多年的经验,理智还没有完全脱钩。 当即可怜兮兮的说道,“蓐收蓐收的叫我,你不觉得太生疏了吗?不知道的人听着,还以为我们只是不怎么熟悉的朋友,谁会想到我们是夫妻…” 意绾眨了下眼,看着这人眼角的泪珠,不由在心底感叹。 蓐收居然是个爱哭的话唠,沉稳、话少、老实人的初印象感情全是装出来的。 好在虽然崩了人设,但至少还是个情绪稳定的正常人,嗯,比二哥稳定多了。 想到这,意绾轻笑了下,尾音上扬,带着一股戏谑的意思。 “那我叫你蓐蓐呢?还是叫你收收呢?” 蓐收双眼一亮,心里想到,不愧是绾绾,就是比他聪明。 这两个爱称一出口,只要是个要脸的正经人肯定就会知道他蓐收与绾绾是一对恩爱的眷侣。 不过到底选哪个呢? 真是太苦恼了,好难选啊! 意绾抬头看着一会皱眉,一会傻笑的蓐收,整个人都懵了,不就是一个玩笑吗? 怎么看这人的表现,好像是真的在认真挑选。 她伸手轻轻戳了一下蓐收的脸颊,问道,“你还真在选啊?” 听着这疑惑的语气,蓐收神情一怔,迷茫的低头,正好与眼中带笑的意绾对上视线,哆嗦了一下,才说道。 “绾绾,难不成刚刚给我取的爱称是在逗我?” 意绾眨了下眼,看着整个人都要碎了的蓐收,还是好心的安慰了下。 “没有,我只是觉着太过肉麻,有外人在的话,我还是叫你蓐收好了。” 蓐收低头咬了意绾一口,恶声恶气的说道,“不行,我都选好了,你以后叫我收收,就要当着外人的面叫,最好能气死那些没脸没皮想要破坏人夫妻感情的没脸皮…” 比如当时婚宴上那些不要脸皮暗戳戳灌他酒,意图让他错过新婚夜的小人们。 毕竟绾绾以后出去交际,万一有不要脸的,看他与绾绾夫妻感情冷淡,刻意插足可怎么办。 他蓐收可是一个防患于未然的人,当然要提前做好打算了。 晚间 意绾独自一人倚在窗边乘凉。 皓翎虽然多水,但气温较北地也热了不少,至少对于她这个怕热的人而言,真是苦不堪言。 尤其是近来,她总觉着心间似乎有一股燥火,好似要将自己烧死一般。 晚上蓐收在还好,毕竟他修行水系的法术,体温较低,摸上去如寒玉,冰冰凉凉的,很能解热。 但因着朝堂要事,蓐收被留在了皓翎王的宫殿商谈正事。 想到这,意绾无奈地叹息一声,只能扯了扯领口的衣物,让晚风与肌肤的接触面积大一些,好缓解一二。 “哒哒哒…”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意绾侧头去看,就见来人身上穿着一袭与她同款的水蓝色衣物,腰间还配着她今早挑选的月牙形环佩。 看到是蓐收,意绾好看的眸子里当即盛满了喜悦,好奇地问道。 “收收,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日会与以往一样,议事之后,就留在王宫呢?” 收收? 那人听着这个亲密至极的称呼,不由地攥紧了拳头。 心里不忿地想着。 她倒是对谁都能生出情意! 见这人不回答,意绾眼里的笑容收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哼,我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感受到她的骄横,那人的气息更冷了几分。 好啊,这是真把蓐收当自己人了。 他花了那么多年,才让这个没良心的稍微敞开一点心扉,结果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试探,立马就被打回原形。 蓐收倒好,这才多久,不过短短的一年罢了,就让这个窝里横的娇气鬼恢复了本性,肆意地依赖他,对他展露真实的自己。 凭什么,这一年来,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而蓐收却能与她夫妻恩爱、蜜里调油。 蓐收这个后来者,凭什么可以这般春风得意! 第186章 长相思14 见这人把她的话当耳旁风,置之不理。 意绾气的磨牙,当即气呼呼地从窗边的软榻一跃而下。 恶狠狠地扑向他,同时用握着的玉质团扇,不停地敲打他的胸膛。 发出“砰砰”的声响。 相柳看着张牙舞爪的某人,心里的怨气更重了,手一伸便抓住了那把柄团扇,随手一挥,扇子落到床榻上,与玉质的凉席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听着耳边“叮叮当当”的声音,意绾心疼的在滴血,握成拳头的手当即展开,迅速伸向相柳的腰间,一把掐住了他腰间的软肉,恶狠狠地一拧。 同时嘴里不停地咒骂。 “蓐收,你个混蛋,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柄团扇,你居然就给我砸了。” “我算是看错你了,这才多久,你就对我不耐烦了,果然阿念说的没错,男人一升官就会变坏…” 相柳疼的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一瞬,但等听清楚她那小嘴叭叭的内容后,心里更酸涩了。 好啊,这是不仅有了个蓐收来代替他的位置,甚至连代替防风意映位置的人选都找了出来。 她这一年多,日子过的挺滋润啊! 想到这,相柳的怨气都要压制不住了,但为了这千载难逢的时机,还是强行忍了下去。 毕竟气都受了,便宜可不能少占。 相柳当即回忆了一遍,这几日偷偷摸摸观察到的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日常。 为了相似,他甚至还刻意模仿了蓐收的嗓音,温和的声线在室内流淌。 “好了,别气了,扇子没有砸坏,不信你看。” 说话间,相柳抱着意绾身形一闪,两人落到床榻之上,长臂一揽,玉白色镂空桃花团扇就落到了他的手掌之中。 他伸手举到意绾面前,笑的温柔。 “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 意绾伸手接过,仔细地查看,见确实是完好的、没有一点裂痕,这才傲娇地给了他个眼神。 “哼,还算你懂事。” 话锋一转,熟悉地敲打风开始上线。 “不过,我可警告你,若是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般轻易地原谅你,到时候我就跑到含章殿和阿念一起住,让你一个人守着宅子孤独终老。” 听到这话,相柳的眸色沉了些许,“绾绾,为何你是去和阿念住,而不是回防风家找你哥哥…” 相柳话还没说完,就被意绾给了个拳头。“好你个蓐收,这是想逼我回娘家是吧,我算是看错你了。” 说完这话,意绾气呼呼地想要从这人身上下来,却被腰间的大手掐的更紧。 闹腾了一番,连脸都气红了,也没能挣脱。 相柳看着体温越来越高的意绾,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带着凉意的灵力在掌心流转,温柔地说道。 “好了,别气了,我就是随口一问,哪里有你说的那些意思,你若是不喜,我不说就是。” 说到后面,相柳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试探性地提了一嘴。 “对了,我听人说你在闺中时,不是与防风邶的感情很好吗?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起。” 意绾伏在相柳的肩头,感受到这人身上凉飕飕的体温,好不容易舒服了一点,就听这人提到了一个扫兴的问题。 不耐烦地撇撇嘴,不高兴地说道。 “哼,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到底是我嫁给你,还是我二哥嫁给你,这么喜欢提我二哥,干脆你去娶我二哥好了。” 相柳气地嘴里的尖牙都要露出来了,这种话,她也说得出来。 果然,蓐收就不是好东西。 看把他的绾绾都给带成什么样了。 这种脏污的话也说的出来。 忍了几息,相柳到底是忍不下这口与情敌配对的气,当即低头,在意绾的脖子上小小的咬了一口。 “嘶!” “你个混蛋做什么呢?” 意绾感受到脖颈间的痛感,趁相柳沉迷时,一把推开他,跳到床下,迅速蹿到梳妆台前,剥开耳后的发丝,对着镜子仔细地瞅了起来。 虽然没有破皮,但是明显红了一片,像被两个蚊子同时咬了一样,留了两个红色的小包。 相柳用手支着头,长发披散,散落在散落在床榻之上,就这般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意绾。 用舌尖抵了抵刚才磨过意绾肌肤的两颗尖牙,眼里的神色沉了几分。 意绾一回头,见这个罪魁祸首不仅没有歉意,反而笑的得意张扬,心里的火气蹭一下就冒的老高。 “蓐收,你这个可恶地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话间,意绾身形一闪,径直扑到相柳身上,俯身恶狠狠地咬在他的脖子上,势必要给自己出口恶气。 相柳低头看着意绾气鼓鼓的脸,一点都没有推开她的意思,反倒侧过脖子,让她更好下口。 同时用手轻轻地按住意绾的后颈,将她牢牢地束缚在一小片地方,无法逃离。 感受到脖颈间温热地触感,他的心尖诡异地升起一股满足。 若是能一直这般就好了,没有其它人,只有他与她两人。 这般想着,相柳嘴边的笑意越发张扬,甚至喉间低低溢出几声轻笑。 “哈…” 意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想要侧头去看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疯,却反而被按住头,柔软的唇瓣又一次贴上了相柳的脖颈。 最终只能含含糊糊地骂他,“蓐收,你这个混蛋,快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相柳不管不顾,将微凉的吻落到了她的后颈、耳边、以及漂亮的锁骨上。 同时不停地运转冰系灵力,让体温更加低了几分,来引诱贪凉的某人。 感受到逐渐蔓延的凉意,意绾挣扎的动作一顿,安安静静地将自己的身子离天然冰块更近了几分。 床边柔软的莲花纹样的帷帐被一只大手扯了下来。 燥热与寒凉的气氛在狭小的空间蔓延。 肌肤相贴时,意绾觉着有些不对劲,但意识迷离时,又觉着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对劲。 毕竟蓐收情动时,也会让她难受。 在皓翎,应该只有蓐收这个身负青龙血脉的人会有两个吧? 第187章 长相思15 蓐收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心里越发着急,但瞅了一眼皓翎王,又不敢出声。 等了许久,总算是到了散会的时候。 当即整理好自个的公文,大踏步地向着外面走去。 几人追上来,伸手揽住了蓐收的肩膀,笑着提议,“蓐收,走喝酒去不去?” “对,长月坊新出了一种果酒,酸酸甜甜的,很适合女子的口味。” “对了,我记着防风小姐不是很喜欢吗?” 蓐收翻了个白眼,一把拍开肩上那人的手,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防风小姐?那是我夫人,你们应该叫她嫂夫人。” “蓐收,这我可得说说你了,她虽然嫁给了你,但你也不能剥夺她的姓氏啊?我们叫防风小姐哪里错了?” 那人说完,还看了看四周,顿时响起了好几声附和声。 “对啊!” “就是句芒这话哪里说错了,我觉着很有道理啊!” 蓐收骂了句“牲口”,转身就挤到了玱玹那边。 其他人见此,也没有再追过来嬉笑打闹。 自从当初蓐收婚宴上,玱玹面色平静,却不声不响喝倒了他们一群人之后,他们对这位质子殿下就一直有点发怵。 蓐收转头给了句芒几人一个鄙视的眼神,当下离玱玹更近了几分。 还是玱玹好,一心只有找妹妹和工作。 不像句芒这群牲口,见天就惦记他的媳妇。 玱玹并未对刚才的嬉闹发表任何看法,而是抬头看了一眼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天色,好心地提议道。 “如今已是子夜时分,不如你今晚去我的华音殿将就一宿,明日一早再回去。” 蓐收摆了摆手,冲玱玹笑得一脸荡漾,嘚瑟的炫耀。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如今可是成了家的人,绾绾黏我黏的紧,若是我今日不回去,只怕她都睡不着。” “只要一想到她倚靠在窗边可怜兮兮地等我,这我怎么忍得下心不回去陪她。” 说到这,想到绾绾怕热的体质,蓐收当即拍了拍玱玹的肩膀,好奇地询问。 “对了,玱玹你之前送我的那柄莲花寒玉扇是在哪里寻来的。” 玱玹深色衣袖下的手握紧了片刻,不动声色地反问了句。 “怎么了?那扇子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 说到这,蓐收不好意思地冲着他笑了一下,“就是我想问这种寒玉,你手上有没有那种大块的,最好能做成床的那种…” 玱玹提着的心瞬间平静下来,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你这个皓翎的人还这般怕热,有了一柄寒玉扇居然还不够。” “别不是你这功夫修炼的有问题,走火入魔了吧?” 蓐收感受到好兄弟的关心,心里暖暖的。“我没有什么问题,就是绾绾她有些怕热,我在家时,还能帮帮她,这我要是不在家,她不就得受苦吗?” 玱玹皱了一下眉,“这般怕热只怕不是单纯的体质问题,只怕要请个大夫看看才行。” 蓐收苦笑一声,“哎,绾绾她不喜欢看大夫,之前我好说歹说才同意了一次。” “可大夫并未看出什么,只说绾绾从前生活在北地,北地寒冷,皓翎较热,就是单纯的水土不服,过个几年就好。” 眼瞅着话题扯远,蓐收当即又将话头转了回来。 “对了,你那寒玉还有没有?” 玱玹摇了摇头,“没有,之前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的,毕竟这东西可比极北之地的冰晶难得到多了。” 蓐收点了点头,玱玹说的也是,毕竟散发寒气的东西本就不算常见,更别说还要加上温养身体这一条件了。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我得快点回去,不然绾绾都要失眠了。” 说完这话,蓐收当即向着远方掠去,只留给玱玹一个水蓝色的背影。 蓐收想到句芒说的果酒,脚步一转,向着长月坊赶去。 买了一壶酒,高高兴兴地回家。 站在屋顶放哨的毛球见此,急忙对着屋内的相柳示警。 听着那声尖利的鸟叫声,相柳眉头紧皱,急忙翻身下榻,从衣柜里找了一身干净的裙衫给意绾穿上。 最后不舍地亲了亲她的眉心,才捡起地上的衣物,随意套上转身离去。 蓐收回到宅院,先是换洗过后,才回到卧房。 卧房内还点着灯,蓐收本以为意绾还没有睡,走进后,先是看向窗边的小榻,见那上面没人。 “绾绾…” 叫了几声,见没人回应,心下有些奇怪,转身向着室内走去。 室内静悄悄的。 听到床榻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蓐收抬腿向着床边走去,轻轻地掀开帷帐,露出一张睡得红扑扑的脸。 又重新热起来的意绾本就睡的不安稳,还有一人在旁边盯着,她立马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见是蓐收,没好气地说道。 “蓐收,你做什么呢?好端端的床不睡,偏要跑到地下……” 蓐收有些委屈,怎么又变成全名了。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爱称,这就没了。“绾绾,今早你都还叫我收收,怎么晚上就变成蓐收了。” 意绾伸手按了一下有些酸的腰,瞪了他一眼。 “你说呢?” 平白背锅的蓐收满脸迷茫。 “别说话了,你快上来。” 意绾伸手将蓐收拉了上来,将自己窝在他怀里之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独留迷茫的蓐收彻夜难眠。 第188章 长相思16 上朝时,别人都是精神抖擞,唯有蓐收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散会后,玱玹走到蓐收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吓得蓐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蓐收本以为是句芒那个损友,正准备转身给他一个教训。 结果侧身一看,发现是玱玹,当即到了嘴边的垃圾话变成了疑惑。 “玱玹,你故意吓我干什么?” 玱玹收回手摇了摇头,“我没有,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 说到这,他不解地问道。 “你怎么了?” “看你眼下这青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晚做贼去了。” 蓐收无力地摆了摆手,“哎,一言难尽。” 脸都皱成了苦瓜,忍了几息,到底还是没忍住。 对着玱玹倾诉起来。 “玱玹,你说女人的心思都变得这么快的吗?” 蓐收原本只是想稍微释放一下情绪,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噼里啪啦都说了出来。 “我昨日回家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她了,不仅把我的爱称取消了,就连每日给我选夫妻款的福利也取消了。” 玱玹不解地问道,“夫妻款?” 见好兄弟一脸疑惑,蓐收还好心地解释了一番。 毕竟这个词可是绾绾特意给他创造的。 独一无二,别人都没有。 想到这,蓐收脸上的丧气当即一扫而空,那股子得意的笑又浮现在他的脸上。 “你没发现这一年来,我的衣物颜色款式一直在变吗?” 玱玹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嗯!这有什么关联?” “我这衣物都是跟着绾绾的来的,款式、颜色,让人一看就能知道我与她是夫妻,这才叫夫妻档…” 蓐收在一旁解释的唾沫横飞,玱玹却不知为何想到了阿念当初对他说的那件事。 新婚之夜,蓐收与她的那桩乌龙。 蓐收是因为醉酒脑子不清醒才会觉着她不是本人。 那她又是为何率先觉得蓐收被人顶替。 想到某个猜测,玱玹握紧了手,眼里浮现了一抹暗光。 含章殿 “绾绾,漪清园新到了两只黑白熊,软乎乎的很可爱,我们一起去看吧?” 阿念捧着脸,笑着提议道。 “我不去,外面太热了。” 意绾摆了摆手,手中的莲花团扇都要扇的快冒烟了,可依旧觉着很热。 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一张白皙的脸,此时也红扑扑的。 阿念有些疑惑,毕竟她与海棠都觉着还好,“绾绾,你怎么这么怕热。” 意绾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反正莫名其妙的,就一天天热的很。 阿念想到她与蓐收一样,修行的都是水属性的法术,当即掌心灵力流转,然后握住了意绾的手腕。 “绾绾,有没有好一点。” 意绾感受到身上的燥热一点点消散,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感激地看向阿念。 “阿念,皓翎的人修行的都是水属性的法术吗?” 阿念先是点头,复又摇头。 “也不都是,我哥哥玱玹就是修行的木属性的法术。” 意绾回忆了下,玱玹好像就是蓐收嘴里那个经常提起的好兄弟。 不过,阿念不是独生女吗? “阿念,你不是皓翎王唯一的女儿吗?” 阿念摇了摇头,有些诧异,但想到绾绾从前生活在北地,离皓翎较远,不知道这些也情有可原。 正好抱着让绾绾多了解了解她的心思,详细地解释起来。 “我父王在我母妃之前,还娶过一任王后,她给父王生下了一个王姬,叫皓翎玖瑶,不过已经失踪三百年了,至于玱玹哥哥是先王后的亲外甥。” “小时候,那些宫人总说我和母妃是先王后的替代品,我气的想打死那些人,可父王是个仁爱的君王,小惩大诫一番便会放过那些嘴贱的人。” 说到这,阿念气的脸都红了,眼里除了生气,还有伤心的泪水。 看着阿念脸上的难过,意绾伸手用帕子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宽慰道。 “阿念,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存在谁是谁的替代品一说。” “那些人只是嫉妒罢了,因着嫉妒,这才故意中伤你,若你真的当真,岂不是中了小人的诡计。” 阿念伸手抓住了意绾那只为她擦拭眼泪的手,急切地追问道。 “那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在父王心里,她是皓翎玖瑶的替代品。 在玱玹哥哥心里,她还是皓翎玖瑶的替代品。 那在绾绾心里总该是不一样的吧。 意绾有些不解阿念为何这般激动,但也没反驳,点了点头。 “你在我心里当然是独一无二的,毕竟这世界上只会有一个阿念,就如这个世界上只会有一个防风意绾一样。” 阿念听着这话,高兴地扑进了意绾的怀里,死死抱住了她。 “绾绾,你可别骗我!” 意绾轻轻拍了拍阿念的背,承诺道,“不会,我不会骗你的。” 虽然听道了意绾的承诺,阿念还是有些害怕,毕竟她在乎的人里,除了母妃,其他人都把她当替代品。 想到偷听到玱玹哥哥与父王的对话。 她直起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意绾。 “绾绾,如果有一天皓翎玖瑶回来了,她出身高贵,又倾国倾城,你会不会喜欢她,转而丢下我。” 意绾觉着有些莫名其妙,阿念不是说大王姬失踪三百多年了吗? 一个失踪三百年的人若是还活着,早就回来了,怎么可能一直不回来。 至于丢下不丢下的,这是个什么问题。 虽然有些不解,意绾还是郑重其事地回答了一遍。 “阿念,你才是我在皓翎唯一的朋友,就算大王姬再好,那也与我无关。” 第189章 长相思17 意绾躺在柔软的床铺之上,漆黑如墨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濡湿,一缕一缕地贴在脖颈处,如蜿蜒的黑蛇想要杀死无辜的路人。 原本泛红的脸颊此时早已苍白一片,嘴唇不停地张张合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感受到怀里的动静,熟睡的蓐收立马睁开眸子,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揽的更紧,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脊背下滑,安抚的轻语。 “绾绾,别怕,我陪着你!” “梦都是假的,绾绾,醒过来!”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意绾皱着的眉头松了些许,只是手依旧死死拽着蓐收的衣襟,好似拽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梦里的她一直在奔跑,在一个漆黑阴森的地方奔跑,那里有数不清的惨叫与地上早已擦拭不掉的黑色污渍。 一个看不清面容、身形扭曲的人死死地追着她,他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她即使拼命地奔跑,也跑不过他爬行的速度。 那只黑色的手突然拽住了她的脚踝。 他抬头,一张纵横交错,皮肉翻滚的脸突然后出现在她的面前。 如生锈铁片摩擦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 “嗬嗬…来找我…” “啊!!!” 意绾大叫着从梦中惊醒,并不完全清醒的眸子里满是惶恐,颤抖地伸手环住自己,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只想将自己藏起来。 蓐收心疼地看着意绾,同时手上用力,将意绾整个抱进怀里,用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 “绾绾,别怕,我陪着你,都是梦,梦都是相反的,别怕…” 随着蓐收温柔的安抚,意绾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但依旧死死拽着蓐收的衣领。 恍惚地唤了一声,“收收…” 蓐收应了一声,关切地询问,“绾绾,你今日的梦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意绾眨了下眼,回想起那张让人想起就会做噩梦的脸,身子又开始颤抖。 感受到怀里的抖动,蓐收便知今晚的梦只怕比以往来的更让绾绾害怕。 虽然有心想通过梦境来找到解决办法,但绾绾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他并未催促,而是安静地抱着她,希望用温暖的怀抱给她力量。 过了好半晌,意绾才颤抖地开始叙述,“收收,这个梦又向后了,之前我只能知道自己在一个漆黑的地方不停地跑,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后面死死地追我,但今日…” 她害怕地咽了一下口水,颠三倒四地说着。 “今日我好像看清了那个东西,不对,那不是个东西,是一个人,是一个人很可怕、很恐怖的人,他死死地抓着我的腿,说…” 蓐收低头亲了亲意绾皱着的眉心,不停地安抚她的情绪。 “说什么?” 意绾低头,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间,嘴唇贴到他的耳边,用气音小声地说。 “它说‘来找我’。” 蓐收瞳孔骤然一缩,抱着意绾的手,不由地收紧。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梦里的东西,让他的绾绾去找它。 “收收,你说是不是有人在算计我,不然我怎么可能一直做这种诡异的梦,今天是让我去找它,明日是不是就直接让我换地方了…” 听着意绾的猜测,蓐收的眸色暗沉了些许,温和的面容染了戾气。 但说话的语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别担心,我会查清楚的。” “无论是谁在捣鬼,我都不会放过它的。” 听到蓐收的保证,意绾安心些许,纵使依旧还有些害怕,也在蓐收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中,慢慢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意绾睁开依旧有些困顿的双眼时,就发现自己换了一个地方。 陌生的床,陌生的帷帐。 她小心到坐起身子,掀开一点点帐子,向外看去。 视线在四周扫了个遍,确实是一个人都没有。 低头看向床边,只有一双白色的绣着一种不知名红花的长靴。 听到屋外有细微的交谈声。 意绾迅速弯腰地将鞋套在脚上,轻手轻脚地向着外面走去。 玱玹与蓐收各自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石桌上还摆放着一个茶壶。 玱玹不紧不慢地煮着茶,煮好之后,悠闲地给一旁的蓐收倒了一杯。 蓐收眉头皱地死紧,虽有些烦躁,但还是伸手接过了玱玹递过来的这杯茶。 放在手里握着,并未品尝。 想到,今早趁着绾绾熟睡时,偷偷安排王宫的首席大夫诊脉之后,依旧没有看出什么。 蓐收就满心烦躁。 真的,师父身边的这些大夫真是太废物了。 绾绾之前体热就没有诊出什么? 如今这明显有猫腻的噩梦也没有诊出来? 对待军中各种事物都能信手拈来,唯独碰上有关绾绾的事,蓐收总会乱了阵脚。 甚至病急乱投医地询问起了玱玹。 “玱玹,你说绾绾这般是不是被人给下咒了,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玱玹看到蓐收这副急切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面。 “大夫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反正就是老一套的说辞呗。” “哼,这帮废物,我迟早要让师父换掉他们!” 说到这,蓐收的眼里明显有了火气,紧握的拳头“嘭”的一声砸在了石桌上。 石桌上的茶壶差点被蓐收给震飞,还好玱玹及时出手,才护住了它。 玱玹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抿了口茶水,才问道。 “这个梦是关于什么的,你说说看,我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毕竟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为了找到小夭,着实和不少三教九流打过交道,说不定正好就知道一点。” 蓐收眸光一亮,眼里闪过一抹喜色,感激地看向玱玹。 “好兄弟,还是你最讲义气!” 玱玹面色平静地接受了蓐收的夸赞,玩笑似的说道。 “我们都是师父门下的弟子,本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不过是一点小事,你就感动成这样,岂不是说以往我做的还不够好。” 蓐收笑了一下,也没再多说。 毕竟兄弟之间的情谊挂在心底就好,一直挂在嘴边,反倒显得虚伪。 想到如今最关键的是绾绾的事,蓐收也没犹豫,当即开始叙述起来。 “大概半个月前,绾绾就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最开始是在漆黑的地方奔跑;后来是有东西追她;到昨晚已经变成一个面容恐怖的人抓住她,并且让绾绾去找它…” 听着蓐收的叙述,玱玹敲击桌面的手一顿,这个叙述怎么这么耳熟。 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过到底是哪里呢? 听到细微的呼吸声,玱玹与蓐收同时回头去看,就见意绾正趴在门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好奇地向着这边窥看。 像是刚出生,向外探索新世界的小猫崽,可可爱爱。 蓐手将拳头抵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下。 意绾向他看去,又看了一下他对面坐着的那人。 最后视线迷茫地看向自己的衣物。 怎么都是白色的。 可恶的蓐收,不是和他说了,不要穿白色的吗? 到190章长相思18 玱玹看着意绾迷茫的眸子,眼里的闪过一抹深色。 这是认不出来吗? 虽然心里有了些许肯定,但他也并未采取什么动作,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蓐收见到意绾一直没有过来,只以为是换了个环境,绾绾有些认生。 当即站起身,向着她走了过去。 笑着牵住了她的手,“怎么?这是睡迷糊了?” 听着熟悉的嗓音,意绾勉强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担忧,试探地唤了一声。 “收收?” 蓐收笑着点点头。 见此,意绾彻底放下心来,老老实实地跟着他的步伐走到了石桌边。 蓐收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垫到石凳上,才将意绾扶着坐了上去。 玱玹见此,笑了一声。 意绾有些不自在,向着蓐收的方向缩了缩,偷偷凑到他的耳边,用细弱的气音说话。 “他是不是在笑我?” 蓐收看着怀里的绾绾,也学着她的样子,用气音回复。 “没有,他笑我呢?” 意绾不信地眨了下眼,眸子里满是迷茫,像是一个好骗的糯米团子。 蓐收也眨了下眼,肯定地回复。 “真的!” 意绾见蓐收这副笃定的样子,稍微放下了心。 疑惑被解除了,意绾立马就发挥了用完就丢的本性,当即推开蓐收,端端正正地坐到凳子上。 抬眼一扫,就看到石桌上正在煮茶的小炉子,以及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匀称的手。 意绾见此,暗暗和自己的比了一下,嗯,没自己的好看。 感受到来自对面的打量,玱玹放在桌子上的右手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甚至为了更具有观赏性,伸手握上了茶杯。 白皙的手与淡青色的茶杯两相辉映,更具古典的美感。 不过可惜,没人注意到。 意绾早就收回视线,拉过了蓐收的手指,懒散地把玩起来。 蓐收的手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温和有力。 玩了一会儿,意绾有些无聊,转头看向蓐收,想到在陌生地方醒来的恐慌,当即掐了一下他的手心。 “可恶,你把我带到一个陌生的地上,居然都不事先通知我!” 蓐收看着意绾那双冒火的眸子,心下一个咯噔,为了避免事态升级,急忙握着她的手解释。 “绾绾,我今早问你了,你亲口应承了,我才带你来的。” 意绾有些迷茫,反问道,“真的吗?” 蓐收点了点头,满脸笃定,甚至还详细地描述了一般事情的经过。 “你仔细回忆,指定还能想起来。” “我把你从床上抱起来的时候,你当时还嗯了一声。” 意绾敲了下头,迷迷糊糊地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 行吧! 这件事揭过了。 玱玹看着这一幕,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伸手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意绾看着递到面前的茶水,虽然有些不想要,但别人都好心递过来了,不接也不好。 大不了,这苦的和药一样的玩意给收收喝好了。 反正他爱喝! 想到这,意绾的眼里满是笑意,将手伸向了茶杯。 嗯? 他不松手的吗? 难不成是我会错意了,这杯茶不是给我的! 意绾整个人都懵了,白皙的脸颊都染上了尴尬的红色,脸热的都要冒烟了。 玱玹眼瞅着再逗就不好收场了,这才笑着解释。 “这茶太烫了,你松手,我帮你放在桌面上。” 意绾点点头,松开了手。 心底有些奇怪,烫吗?她摸着好像不烫啊! 她低头看了一下手指,确实没有烫到,还是健康的粉白色。 玱玹将茶杯放到意绾面前,立马就收回了隔热的木系灵力。 蓐收看着意绾面前这杯茶水,再看了一眼自个面前的茶水,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 完了,一杯都没喝掉,又来了一杯苦茶。 绾绾这个娇气包,肯定不会喝的。 事实也果然如此。 等这茶不冒热气之后,立马就被意绾挪到了蓐收的面前。 蓐收也没拒绝,好歹是好兄弟辛苦煮出来的茶,虽然不好喝,但为了兄弟情谊忍一忍也就过去。 当即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果然一如既往的难喝。 看着蓐收这副搞怪的样子,意绾眸子一弯,露出了一个欢快的笑。 看着两人这副相处模式,玱玹握着茶杯的手紧了一下,抬起头,微微笑道。 “蓐收,我的茶就这般难喝吗?” 听出好兄弟平静话语里的威胁,蓐收整理了一下扭曲的表情,摇了摇头。 “没有啊,好喝的,你看我。” 为了证明这点,他甚至还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迅速吞咽之后,还对着玱玹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 “你看,这不是喝完了吗?” 待蓐收将茶水都喝完之后,玱玹才收回视线。 蓐收看着意绾那好奇的眸子,没好气地揉了揉她的长发。 “怎么,想喝?” 意绾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此话一出,顿时安静下来。 蓐收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嗯,你晚上总是做梦,这也不是个办法,我这不是想着带你到王宫找一个解决办法吗?” 意绾眼睛一亮,当即关切地询问,“找到了吗?” 蓐收有些为难,看向了玱玹。 玱玹摇了摇头,不过想到之前脑海里闪过的熟悉感,还是给了个回复。 “我有点印象,等我晚上去翻翻过往的记载,说不定能找到点什么…” 第191章 长相思19 含章殿 阿念兴奋地在床上滚来滚去,一旁的海棠见此,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就自家王姬这表现,知道的是等闺中好友同眠,不知道的还以为等的是心上人呢? “海棠,蓐收有没有说绾绾什么时候来?” 海棠回忆了下,才说道。 “估摸着应该会在华音殿用了晚膳再过来,现在还早着呢?” 阿念兴奋的表情一垮,不满地撇了撇嘴,“哼,那蓐收这家伙这么早通知本王姬作甚,这不是故意吊我的胃口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阿念眼珠一转,嘴里嘟嘟囔囔了几句。 “算了,山不就我,我就去山,本王姬自己去找绾绾好了,正好还可以在玱玹哥哥那里蹭一顿饭。” 有了主意,阿念当即从榻上一跃而下,对着还呆呆愣愣的海棠吩咐道。 “快给本王姬梳妆!” 听到阿念的吩咐,海棠当即领命,去殿外唤了一群侍女进来。 一阵忙活下,总算是好了。 阿念看着镜子里打扮精致的自己,满意地弯了弯嘴角。 “海棠,我们快走!” “是!” 意绾坐在一边,无聊地扒拉散落了一地的书册、手札。 但见殿内的两人都是一副皱眉翻找、忙正事的表现,又不好说些什么。 只能小幅度地挪到蓐收身边,探头探脑地看向他手里的书册。 蓐收勾了下嘴角,把手里已经翻阅完的手札放下,将人一把揽进怀里,低头温柔询问。 “怎么了?可是太过无趣?” 意绾缩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提醒道。 “收收,还要找多久,天都要黑了。” 因着殿内一直点着灯,蓐收也没察觉到,听到绾绾的提醒,侧头去看,就见果然如此。 原本挂在正中央的太阳,早已渐渐西斜,耀眼的阳光也被昏黄的余辉所取代。 蓐收收回视线,想到平日这个时辰该用晚膳了,伸手轻轻按了按意绾的肚子。 意绾连忙伸手去扒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你干什么?” 蓐收看着张牙舞爪想要咬死他的绾绾,有些迷茫,无辜地说道。 “我什么也没干啊?” “我就是瞅着外面这个天色,觉着你应该饿了,这不才用手试了一下吗?” 意绾不满地拍了拍他的手,“哼,是你没长嘴,还是我没长嘴,你不会问我吗?” 蓐收搂着了她,笑着说道,“好,那你饿了吗?” 意绾点点头。 “行,那我去问问玱玹!” 说完这话,蓐收当即站起身来,视线越过一个又一个的书架,搜寻起来。 玱玹早已停下了翻找的动作,侧身倚靠在墙边的书架旁,视线虽然依然停留在书册上,但心思早已飞到了其它地方。 直到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才猛的收回思绪。 “蓐收,你这是找到了?” 站在他对面的蓐收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没有,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也该用晚膳了,我都饿了,你没饿吗?” 玱玹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书册妥帖的合上,放到书架上。 顺便将四周散乱的书册也都整理了一下,分门别类地放在书架上。 蓐收见此,也没干看着,而是跟着一起忙碌起来。 待殿内的书册,全部被整理好后,蓐收觉着要累瘫了,急忙询问。 “玱玹,你殿里的膳食是到哪里提的, 我去提膳吧?” 正当玱玹准备回答时,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的还有一道欢快的女音。 “绾绾,玱玹哥哥,我来了!” 蓐收翻了个白眼,不满地看向一进来,就往他媳妇怀里扑的阿念。 没好气地说道,“阿念,这殿里是没有其它人了吗?总共三个人,你刻意把我漏掉,什么意思?” 阿念只想搂着意绾,才懒得理会蓐收,直接忽略了蓐收的话,转头看向了一边的玱玹,笑着问道。 “哥哥,今晚是你做饭吗?” 玱玹点了点头。 一旁的蓐收见此,下巴都要惊掉了,伸手拍了拍玱玹的肩膀。 “你还会做饭?” 玱玹笑着回复,“怎么?很难以置信吗?” 蓐收点点头。 一旁的阿念见此,小声地对着意绾小声地炫耀起来。 “绾绾,你是不知道我哥哥有多厉害,他不仅会做饭,还会酿酒,就比如桑葚酒…” 听着阿念的介绍,意绾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玱玹。 这人这么多才多艺的吗? 只是身为一个王公贵族,有厨子就够了,没必要自己下厨吧? 玱玹平静地抬眼,正好撞进一双好奇的眼睛里,他并未挪开视线,反而眼里带上了几分笑意。 意绾有些不明所以,再抬头去看时,就见这人已经侧头与蓐收说话去了。 当下也没有深究。 玱玹与蓐收聊了几句后,便进了一旁的小厨房准备晚膳。 蓐收也跟着进去打下手,帮忙洗菜、切菜之类的。 毕竟一个家里有一个吃白食的就算了,总不能两个都吃白饭。 意绾则是被阿念拉到一旁,神秘兮兮地拨开遮掩的花卉。 “绾绾,这里有一个秋千,你坐上去,我推你如何?” 那秋千看着很是精致,并不是皓翎人喜欢的白色,反倒是水蓝色的色调,四周还点缀着各色花卉。 尤其是还特地用其它花卉遮掩,只怕它的主人并不愿意外人去坐。 看着阿念期待的眼神,意绾摇了摇头,“还是不了?” “阿念,都转悠了这么久,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阿念皱眉,有些不乐意,扯着意绾的衣袖撒娇卖乖。“绾绾,我们偷偷玩,不告诉玱玹哥哥不就好了,好不好嘛?” 意绾被阿念摇晃的心神动摇了一下,但一想到这是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的东西,还是立马坚定起来,迅速拉着她的手,向着殿内走去。 “绾绾…” “别叫了,晚膳应该好了,我们回去吧!” “绾绾…” 阿念又叫了好几声,见意绾一点心软的想法都没有,也只能无奈地跟上。 端菜出来玱玹见到阿念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解地看向意绾,笑着询问。 “阿念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是高高兴兴的吗?” 阿念撇了撇嘴,没说话。 感受到玱玹的视线一直盯着这边,意绾以为他是在责怪她没有照顾好阿念,有些委屈地抿了下唇。 “刚才在那边看到一个秋千,我不想坐,便带着阿念回来了…” 玱玹眼里的笑凝滞片刻,转头看向低头装无辜的阿念。 阿念瑟缩了下脖子,心里不满地腹诽。 不就一个破秋千吗?她身为皓翎最受宠的王姬借来给绾绾玩一会儿怎么了。 玱玹哥哥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居然还用眼神威胁她? 真是倒反天罡,要知道这整个五神山都是她家的。 别说一个秋千,就是建一千个、一万个,谁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虽然心里是这般想的,但感受到上方那压迫感十足的视线,阿念还是缩了缩脖子,讨好地对玱玹笑了一下。 “玱玹哥哥…” 第192章 长相思20 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的蓐收,见到这凝滞的氛围,有些不解。 待将菜放到石桌上后,急忙走到了意绾身边,牵着她的手,温柔地询问。 “阿念惹你生气了?” 平白被人扣黑锅的阿念都要气死了。 玱玹哥哥也就算了。 蓐收算是哪颗葱,也敢这么编排她! 当即就要冲到蓐收身边,给他一个拳头,但被玱玹拉住衣领,拽了回来。 阿念不满地瞪了一眼玱玹,但对上玱玹那种跟她父王一样管教性十足的眼神时,那股子怒意如被针戳破的气球般,慢慢消了下去。 只能无奈地嘟囔几句。 “玱玹哥哥,你拉着我做什么?” “你没听到蓐收冤枉我了吗?这个可是黑锅,我没做过,凭什么让我背?” 说到这,阿念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玱玹依旧拉着她的衣领,不让她扑腾。 “别折腾了,饭都好了,你之前不是嚷嚷着要吃我做的饭吗?快坐下。” 说这话时,玱玹已经伸手将阿念给按到石凳上了。 阿念不满地想站起来,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摆脱,当即不满地瞪了一眼玱玹。 “玱玹哥哥,我不要坐在这?我要坐到绾绾旁边。” 阿念的视线在几个位置扫了一下,眼珠子咕噜一转,就有了一个好主意,急忙对着玱玹提议道。 “我和你换个位置,我和绾绾关系好,应该坐在一起,你和蓐收关系好,与我交换,刚好你俩可以挨着…” 玱玹嘴角抿直,没有说话。 一旁的蓐收倒是有话说,当即就要否认阿念的提议。 毕竟在他看来阿念这人吵吵嚷嚷的,真让她坐到绾绾身边,今日这饭就别想吃的安生。 还不如玱玹这个话少的坐绾绾旁边。 想到这,蓐收当即看向玱玹,笑着说道。 “行了,大家都坐下了,这换来换去多麻烦,不就一顿饭吗,等会就结束了。” 说完之后,又看向阿念。 “阿念,你说是吧!” 阿念有心拒绝,但视线一扫,见玱玹已经坐下去了,也只能憋屈地老实下来。 不过,转头一想,今晚绾绾会陪她一整晚,那股憋屈又消下去不少。 拿起桌上的筷子准备好好吃上一顿,结果一看,那眉头立马就皱起来了。 “玱玹哥哥,你不是说给我做好吃的吗?” 玱玹握着筷子的手一顿,问道,“怎么了?” 阿念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还怎么了。 这一桌子的草是喂兔子呢? 她爱吃肉,爱吃肉! “我不爱吃草,你瞅瞅这一桌八个菜,除了那个汤,哪个没有草?” 她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神示意,让玱玹去看。 玱玹瞥了一眼,好像确实是这样。 回忆了一下,就发现,蓐收这家伙压根就没有处理肉菜。 他炒的时候,随手就这么做了。 蓐收有些心虚,急忙给自己扒了一大口饭。 意绾眨了下眼,看向蓐收。 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毕竟因着最近这般时间日日做噩梦的缘故,她确实是对荤腥下不了口。 蓐收抬头,见意绾看着她,对着她眨眼笑了下。 好了,意绾已经明白了,他就是故意的。 桌子另一边的阿念气鼓鼓地瞪着玱玹。 玱玹理亏,只能起身去额外做了两个阿念爱吃的菜,这事才算翻篇。 半个时辰后,几人陆陆续续地搁下筷子。 阿念站起身,欢快地跑到意绾身边,笑着说道。 “绾绾,你看星星都出来了,是不是要休息了。” 意绾点点头。 阿念继续提醒,“星星出来了,那大家就要睡觉了。” 意绾一想,好像也是,扯了扯蓐收的衣袖。 “我们回家。” 听到意绾的话,蓐收才想起,他忘了告诉绾绾了。 他伸手拉过意绾的手,笑着说道。 “绾绾,你今日去阿念的殿里休息好不好?” 意绾皱眉,有些不乐意。 “我不要…” 蓐收耐心地解释,“绾绾,五神山是整个皓翎最安全的地方,你住在阿念的殿里,会安全许多。” “而且我也不离开,我就在华音殿,你若是遇到麻烦,也可以让绿绮来通知我。” 意绾想了一下,蓐收这话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 若是和阿念一起住,可以不做噩梦的话,那她是愿意的。 可是就怕,不起作用。 意绾犹豫地看向蓐收,“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蓐收亲了一下她的眉心,笑着说道。“等我找到解决办法,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那你快一点儿!” “好!” 阿念眼见着这两人谈好了,当即拉着意绾的手,就往含章殿赶。 晚间,一番玩闹后,两人躺在了榻上。 原本两人是一人一个枕头、一床被子。 但阿念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机会,怎么可能同意。 抓住机会就挤到了意绾的被子里,紧紧抱着意绾的腰身。 意绾也没拒绝,毕竟谁知道等会的噩梦会不会来,有个人陪她也好。 夜色渐浓,室内的呼吸渐渐平稳。 梦境再一次接踵而至。 意绾看着蓝天白云,以及不远处清澈见底,还有小鱼跳跃的小溪,整个人都迷茫了。 当即伸手掐了掐手心。 嗯,不疼! 还是在做梦。 不过这个梦好歹不吓人,也算是一个优点了。 她顺着小溪一路往下,走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到人。 不过,那边的草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意绾有些好奇,想到是梦境,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轻轻地扒开了草丛,露出一只白色的毛茸茸。 她准备伸手把它抱出来时,就见那个声音又出来了。 “来找我,来找我……” 吓得意绾跌坐在地,害怕地看着四周,可看了许久,都没有发现那个恐怖的人。 正当她放下心,准备站起来时,那只毛绒绒突然跳到她的身上。 与此同时,那个声音从怀里响起。 “来……镇找我!” 第193章 长相思21 床榻上,被纱布包的像个木乃伊的涂山璟双眼紧闭,四肢不停地乱动。 空气中诡异地符文亮起惨绿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涂山璟的嘴里一边大口呕着鲜血,一边念念有词。 在黑夜的映衬下,活像个诈尸现场。 起夜上厕所的串子无意间透过窗边一瞅,当即吓得他吱哇乱叫。 “啊啊啊!” 转头就向着玟小六的房间跑去,“砰砰砰”的大力拍打着门。 “六哥,不好了,啊啊啊,诈尸了!” “六哥醒醒啊!别睡了。” 睡得正香的玟小六,听着这扰人的动静,抱着听不见,就不会烦的心思。 当即双手将被子一拉,盖过了头顶,又呼呼大睡起来。 眼瞅着怎么敲都不行的串子,立马大着胆子,开始上脚踹。 这番动静下,不仅玟小六被吵醒了,就连老木和麻子都被吵醒了。 两人披着麻衣向这边走来,正好看到玟小六怒气冲冲地拉开房门。 抬腿就给了串子的屁股一脚。 老木和麻子走了过来,问道,“串子,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吵什么呢?” 串子捂着屁股,想到之前看到的诡异场景,害怕地咽了咽口水。 “就六哥之前救的那人,屋子里在冒绿光,就和那种坟头的光一个色的,而且他躺了半个月一动不动,这大晚上却突然开始…我说不下去了,真是吓死人了…” 眼瞅着这几人都一副不信的表现,气的串子一把将几人都给拽了过去。 玟小六看着空气中纵横交错的纹路,不由地有些后悔。 老木还真给说对了,这是救回了个大麻烦。 皓翎 蓐收看着意绾眼下的青黑,伸手捧住她的脸,关切地询问。 “绾绾,可是昨夜又做梦了。” 意绾点点头,迷茫地看向蓐收,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梦境,说道。 “那个东西让我去找它,是一个什么镇?” “镇?”蓐收呢喃了一遍,“还有其它线索吗?” “不清楚,我只知道昨晚的梦不是漆黑 的地方,是一个有着蓝天白云、小溪青山的地方,对了还有一只诡异的白色动物。” 说到它,意绾立马就回想起了最后那幕,身子抖了抖,好似还能感受到那动物扑到怀里让人颤栗的感觉。 蓐收见此,立马将人揽进怀里,待怀里的人情绪平稳了些,试探地做出推断。 “白色的动物、白貂、貉子、狼。” 意绾摇摇头,觉着好像都不是,昨晚那东西尾巴有些臃肿,好像有好几条。 想到这,意绾眼前一亮。 “有哪些动物是有好几条尾巴的?” 蓐收想了一下,回道,“猫、狐狸之类的都有好几条,不过相较而言,还是狐狸的尾巴较多,最出名的就是九尾狐。” 说到九尾狐,蓐收就不得不想起他那个凶悍的大姨姐——防风意映。 听说这人在涂山家混得越发风生水起了。 “你姐姐的未婚夫涂山璟就是。” 玱玹从一边走了过来,正好听到最后一句,笑着问了句。 “你们怎么聊到涂山璟了。” 蓐收牵着意绾,走到玱玹身边,挑了个位置,两人坐下。 “绾绾昨日梦到那东西,让她去一个什么镇去找它,对了那东西好像是一个尾巴很多的东西,我估摸着不是灵猫、就是狐狸。” 玱玹垂眸,想了一下,觉着应该是狐狸,毕竟这种算计人的术法还是狐族最常用。 想到这,玱玹看向意绾,笑着问道。 “你回忆下是不是与狐狸之类的生物结过仇?” 结仇? 意绾不停地在脑海里搜索,可别说结仇了,她都没有见过这些毛绒绒的。 平日除了和姐姐一起去外面的铺子买买买,就是待在防风家赏赏花,喂喂鱼。 哪里可能得罪狐狸。 意绾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没有,我肯定没有和狐狸结过仇,因为我压根就没有接触过。” 听到这话,玱玹觉着有些不对。 蓐收见此,却提出了一个推测。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涂山家的仇家,毕竟涂山璟四年前莫名其妙重病到现在一直未好,这不跟绾绾莫名其妙被噩梦缠上一样吗?” 玱玹却觉着不对,“可涂山家的仇家报复涂山篌或者防风意映都对,但报复一个不想干的人,这说不过去吧?” 蓐收却仿佛灵感乍现一般,猜测是一个接一个。 “怎么不对了,我觉着很对。” “你想啊,涂山家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是谁向涂山璟下的手,这幕后真凶还不明显吗?” 玱玹当即接茬,“你是说涂山篌?” 蓐收猛地一拍手,给了玱玹一个肯定的眼神。 “就是他!” 意绾有些不解,“可我与他有没有仇怨,他对我下手做什么?” 蓐收挑眉一笑,解释道,“可他与你姐姐在涂山家争权夺利,有仇的很,我觉着他是估摸着对你姐姐不好下手,这才想着对你下手,来达到打击她的目的。” 意绾还是觉着有些不对劲,毕竟按着姐姐说的,涂山篌应该没有这个本事才对。 而且那个什么镇又是怎么回事。 有了推测之后,蓐收当即就派人给防风意映送了信。 喧昼快步走到防风意映身边,将手中信件递了过去。 “小姐,皓翎来的信件。” 防风意映将手里的账本丢到一边,笑着接了过来。 将信纸展开后,她嘴角的笑容就消失了。 蓐收这个废物,绾绾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被人算计。 不过,涂山篌这个蠢货也能想出这种计策吗? 虽然心里对着涂山篌有些众多贬低,但该下手时,防风意映还是没少下手。 接下来,涂山篌迎来了他的至暗时刻。 “啪”的一声,涂山篌一巴掌重重地甩到管事脸上,直将人抽地栽倒在地,他心里的火气也没有消下去。 “该死的废物,蠢货,都是蠢货!” 管事缩在地上,就算听见谩骂,也不敢抬头反驳,只能讷讷地伏在地上。 该死的防风意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寡妇居然也敢这么猖狂地在涂山家的地盘上打压他这个未来族长。 迟早,他要把她送去地府和涂山璟作伴! 想到那个被他摧毁之后,丢入河里的弟弟,涂山篌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许。 第194章 长相思22 待涂山璟醒后,对上的就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还不待他说些什么。 就见那人向着屋外冲去,嘴里还在大喊。 “六哥、麻子,你们快来看啊!” “活死人终于醒了。” “谢天谢地,六哥你的诊金总算可以收回一点了…” 麻子惊奇地问道,“人真醒了?” 串子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人再不醒,六哥的药材还不得赔死…” 这两人还在絮叨,玟小六已经将手里正在翻晒的药材放下,快步向着屋子走去。 一进去,就见那人正对着屋内的铜镜照来照去。 玟小六心下暗忖。 得了,这人还是个讲究人。 听到动静,涂山璟侧头看去,就见又是一个陌生人。 他警惕地看向玟小六,张嘴想要问些什么。 但声音实在沙哑,根本不能让人分辨。 玟小六见此,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之后,就开始慢慢解释。 “我叫玟小六,是清水镇的一个小医师,你是我从河边捡回来的…” 他记得当时想要从涂山篌手里逃脱,诈死离开,最后好像确实是被人扔进了河里。 而那条河的下游,确实是清水镇。 这人的话,应该是真的。 想到这,涂山璟眼里的防备少了些许。 即使见到这人的神色变化,玟小六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捡人也不是第一回了。 这种反应很正常。 只是想到这人后面会带来的麻烦,他就头疼。 他试探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玟小六还估摸着得到名字之后,再去打听一下这人的背景。 谁知涂山璟不按套路出牌,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玟小六不可置信地念叨,“一?” 等了半晌,也不见涂山璟再有其它手势,玟小六都要傻了。 知道你不会老实说真名,但也不能这么敷衍吧! “一个字,就没有了吗?” 涂山璟似乎没有看到玟小六脸上的怀疑似的,纯良的点了点头。 毕竟涂山篌虽然以为他死了,但涂山璟这个名字一说出去,只怕大哥立刻就要派人来追杀他。 而且,已经过了四年,谁知道他在涂山家的那些旧部有没有叛变。 在涂山璟思索间,玟小六念叨了几遍这人的假名字。 发现越念叨越不顺口。 “小一,大一,阿一…” 玟小六摇了摇头,心下腹诽。 这名字还不如他的假名好听。 小六,玟小六多好听。 想到他的大名,突然有些惆怅。 或许这人与自己一样,也是没办法才抛弃过往的。 想到这,玟小六也不打算再深究。 “不过你没有姓吗?” 涂山璟一怔,伸出手扇了一下。 玟小六满脑子问号,连蒙带猜地说出一个字。 “打?” “扇?” 见涂山璟接连摇头,玟小六皱眉深思,最后犹豫着说出一个字。 “风?” 涂山璟点点头。 玟小六抹了一把汗,真是太难了,可算猜对了。 “风一?” 涂山璟继续点头。 点头间,因着动作幅度有点大,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痛开始蔓延。 他急忙扑到镜子前,小心地对着镜子检查起来。 玟小六见此,想到之前救这人时,看到的伤口,叹了口气。 站起身,走到他说那边,宽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担心,脸上的伤养一养就好了,不会留疤,就是…” 玟小六有些犹豫,但想到有些事情是隐瞒不过去的,还是说了出来。 “就是你胸膛上的伤可能无法除掉了,而且你的右腿不好治,可能以后会一瘸一拐…” 涂山璟不可置信地看着玟小六,眼眶通红,爬满了红血丝。 他怎么可能会是个跛子。 而且那些丑陋的疤痕还会一直跟着他。 一定是这人医术不精,骗他的… 涂山璟疯了一般去撕扯身上的纱布,想要看个清楚。 一旁的玟小六见到这个癫狂的人,整个人都麻了。 为了不浪费他这些日子辛苦花费的药材,急忙上前制止他。 嘴里还时不时劝慰。 “你一个大男人有疤又怎么了,那些上过战场的人,哪个身上没有疤。” “你受了这么多伤,别管什么疤不疤的,命能保住就很好了…” 听着玟小六那句句离不开疤痕的劝慰,涂山璟更癫狂了。 有了疤痕,他还怎么把她勾过来。 一个身上满是伤痕的狐狸精还能算是狐狸精吗? 而且他还给她传了梦,让她来清水镇找他。 若是等她来了,看到一身疤痕还瘸腿的他,那还不如让他之前就死了。 也好过毁掉他在传闻中的美好。 玟小六看着这人不发癫了,但那一脸的生无可恋。 不由地想要骂爹了。 花了他那么多钱,就这个死样,还不如之前就死河里呢? 不行,等让他还回来,实在不行以工抵债。 正好这每天洗碗做饭、打扫卫生的活还缺个人。 等会就去算账,看这人要给他打多久的工才能还回来。 又一次好眠过后,意绾不可置信地睁开眼,侧身抱住了身侧的蓐收。 笑着说道,“或许你之前的猜测没错,就是涂山篌在捣鬼。” 蓐收看着眸中似有星辰闪烁的意绾,挑眉一笑,低头亲了亲她的眼尾。 “所以有奖励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听起来并不觉得难听,反倒有些难以言说的蛊惑。 意绾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着贴上了他的唇。 一下又一下,玩闹似的。 蓐收喘了一下,温和的眸子里似乎含着风暴,一派风雨欲来之势。 他握住她的后颈,主动追上去亲她,却被意绾捂住嘴。 只能一边喘,一边任由她作弄。 沙哑的喘息声在室内蔓延,灼热的气氛点燃了微凉的清晨。 第195章 长相思23 漪清园 “绾绾,快过来。”阿念欢快地冲着不远处的意绾挥手。 意绾用手挡住阳光,抬眼望去就见阿念坐在绿草茵茵的草地上,她的身边围满了各种幼态的毛绒绒。 尤其是其中一只小白虎还可爱冲着她挥了挥爪子。 心念一动,当即带着绿绮就向着前方走去。 走到近处,才发现阿念并不是直接坐在草地上,那上面还铺着一层精致的同色地毯,在草丛的互相映衬下,没有让人发现罢了。 阿念将意绾拉到身边坐下,笑着将怀里的一只白色小老虎递到了意绾的怀里。 “绾绾,快摸摸它,它好可爱的。” 小老虎似乎也能听明白话似的,歪着头,在意绾的手心里蹭了蹭。 喉咙里还时不时发出奶呼呼的叫声。 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柔然触感,意绾眼睛亮了一瞬。 小心地用手揉了揉小老虎,小老虎也很给面子的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一旁的阿念见此,瞪了那个将整个身体都蹭到意绾怀里的小老虎一眼。 可恶,她只是想让它帮忙逗绾绾开心,可没让它将喧宾夺主,将绾绾的注意力都夺去。 阿念撇了撇嘴,不满地拉着意绾的衣袖。 “绾绾,你怎么可以忽略我,只顾陪着大毛玩。” 大毛? 意绾低头看了怀里可可爱爱的小老虎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念。 “阿念,大毛是你给它取的名字吗?” 阿念点点头,骄傲地挺起胸脯。 “没错,就是我取的,它的毛发那么旺盛,再加上它是今年生的第一批小老虎,自然应该叫大毛。” 意绾嘴角一抽,不过看着阿念这副高兴的样子,也没有说些什么。 只是想到今日一大早阿念就派人催她进王宫,总不能只是单纯地让她来撸老虎的吧? 想到这,她揉小老虎肚皮的动作一顿,笑着看向阿念。 “阿念,你今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阿念一怔,低头掩下了眼里的神色,故作自然地反问道。 “绾绾,你怎么会这么问?” 见到阿念这副表现,意绾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阿念是她在皓翎唯一的好朋友。 在她刚到皓翎时,若不是阿念护着,只凭蓐收,可没法让她这么顺利地融入皓翎氏族的女眷圈。 而且比起阿念如今故作欢乐的样子,到底还是之前娇纵小王姬的样子更好。 意绾将手里的小老虎放下,拉过阿念的手,表情认真地看着阿念,郑重地说道。 “阿念,你是我在皓翎最好的朋友,若是你遇到什么麻烦或者不开心的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意绾的话还没有说完,阿念就扑进了她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身,沉默着,一言不发。 意绾也没有打扰她,只是将手放在阿念的背上,轻轻地替她拍着背,希望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过了好半晌,阿念才闷闷地说了一句。 “绾绾,玱玹哥哥找到皓翎玖瑶的踪迹了,我以为我不在意的,毕竟就算她回来了,我也依然拥有父王和玱玹哥哥的爱。” “他们的爱不会减少,可是昨日我躲在屏风后时,看到父王仅仅因为那一丝踪迹就眼角渗出泪水,流露出从没对我露出的在乎与关心时,我才发现,我很害怕…” 说到这,阿念停了下来,将头搁在了意绾的肩膀上。 感受脖颈间传来的冰凉水意,意绾的手一顿,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很温柔。 “阿念,你不需要害怕,就算大王姬回来了,你依旧是皓翎王的女儿,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从来不会因为另一个女儿的回来而消失。” 阿念的眼眸暗淡了一瞬,“可是会减少不是吗?” “她是父王原配发妻所出的女儿,又自幼流落在外,而且她还是玱玹哥哥的亲表妹,不像我…” 意绾不愿意阿念一直这般丧气,急忙出声说道。 “阿念,你还有你的母妃,还有我,还有蓐收,还有很多很多人爱你,若是你觉着从皓翎王那里少了一点,那我们都会给你补上的。” 阿念想了一下母妃,那个只爱她的母妃,突然觉着绾绾说的很对。 就算少了,她依然有很多爱。 想到这,她用力地抱了一下意绾,偷偷用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想到昨日偷听到的话,阿念到底还是有些记挂的。 毕竟打小就被人说是替代品,她怎么可能对正主一点好奇都没有。 “绾绾,玱玹哥哥对外说是去游历,实则是去找她,我也想去,我想去看看让父王牵挂了这么久的女儿到底是何种模样。” 说到这,她将头抬起来,期待地看向意绾。 “绾绾,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意绾有些犹豫,但看着阿念这副样子,嘴边的话还是给咽了回去。 只是问了一句。 “往哪边走?” 阿念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是一个边界地带,那里有一个无所不知的石先生…” 晚间,意绾在床榻上翻来翻去,心里不停地想着阿念白天的话。 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石先生。 一个百晓生一样的人物到底知不知道她身上这个脸盲的破毛病是怎么来的。 而且她记着幼时是没有这个毛病的,就是突然有一日就有了。 问二哥,他也只说不知情。 意绾抿了抿唇,她总觉着这个问题很重要,那个时常在她发呆时,脑海里闪过的身影也让她很是熟悉。 蓐收长臂一揽,将人捞到怀里,嘴角溢出一抹笑。 眼里似乎有星光在闪烁。 “怎么,这是睡不着,要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意绾捂住了嘴,不满地横了他一眼。 “你这一天天的,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蓐收低头,故意在她手心亲了一下,吓得意绾立马就将手缩了回来。 蓐收见此,反而大笑起来。 见意绾瞪他,担心她生他的气,这才解释道。 “绾绾,现在大晚上,我与你是夫妻,一对夫妻躺在床上不想这事,你让我想什么事?难不成你让我想军中大事?” 意绾一噎,又不知该怎么反驳,只能背过身子,气呼呼地背对他。 蓐收可不满意,直接又将人给捞进了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着问道。 “你今日与阿念玩了些什么,我去接你时,你还有些犹豫不舍。” 意绾挣扎的动作一顿,想到和阿念商量的事,也没打算隐瞒蓐收,当即说道。 “玱玹要去游历,阿念有些不舍,便打算跟着一起去,我也想和阿念一起去…” 第196章 长相思24 下朝之后,蓐收扒开拥挤的人群,向着玱玹跑去,拍了拍他肩膀。 玱玹脚步一停,连头都没有回,便知道身后那人是谁。 “蓐收。” 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无奈。 蓐收笑着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与玱玹并排走着。 想到昨日与绾绾争执的事,他就觉着有些头疼。 若是能打消绾绾的念头就好了,毕竟他可不想每日从军中回来之后,只有一室冰冷的空气迎接他。 成了亲的男人最讨厌的就是独守空房。 想到这,蓐收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你这次游历能不能不带上阿念?” 玱玹眸色一沉,笑着试探道,“阿念惹你生气了,还特意让我把阿念撇下,你也不怕阿念知道,与你夫人告状,到时候只怕有人又要一个人睡书房了。” 蓐收尴尬地挠了挠头,怎么这事连玱玹都知道了。 虽然尴尬,但到底是正事要紧。 他收敛心中思绪,故作平静地说道。 “没有的事,我与阿念这段时日可没发生矛盾。” “就是我想着你一个人游历就好了,带上阿念这个拖油瓶那一路得多出多少麻烦事,还不如你把她撇下呢?” 玱玹笑着回道,“不了,本就是不是什么大事,带上阿念也无妨,更何况阿念如今也不小了,带她长点见识也好。” 蓐收一滞,不是吧,真就这么宠妹妹。 两人又你来我往一番,最后蓐收还是没能说服玱玹。 只能开门见山。 “玱玹,我实话跟你说吧,阿念要跟你一起去游历,我不反对,但是阿念这人想要把我媳妇顺走,我就不乐意了。” 说到这,蓐收就觉着心中一阵悲伤。 太难了,他与绾绾这才成婚多久。 不到两年啊! 若是让阿念将人拐走去游历个十来年,那他只怕等绾绾回来的时候,早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 玱玹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他就知道依着阿念与她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地状态。 只要让阿念主动提出跟上,她肯定不会拒绝。 蓐收丧气,玱玹的表情比他更为难,他皱着眉头,语气犹豫。 “这阿念的脾气你也知道,她下定主意的事,就是师父也不一定能阻拦,我的话,她可不一定会听。” 见蓐收满脸不信,玱玹慢悠悠地又添上了一句。 “而且若是我带着她还好,就怕我不带她,她到时候若是带着人偷跑可就糟了。” 蓐收思索了一下,觉着这个情况真的很有可能出现。 再一想当初偷跑导致失踪三百年的大王姬。 他猛地发现,同意玱玹带上阿念居然是最好的办法。 但他真的不太乐意。 尤其是绾绾每次看他时,他总觉着她的视线浮在空中,根本就没有落到他的身上。 无端让他心里发慌。 而且还总爱给他挑一些色彩鲜艳的衣物、配饰。 从前还是夫妻俩穿同色系的,如今却是让他一人穿的花枝招展。 真的,此间种种。若非他派人查过,绾绾没有旧情人,只怕他都要想歪了。 若是他与绾绾能有个羁绊就好了。 那他也不必如此忧心忡忡。 蓐收长叹一声,一旁的玱玹见此,笑着提议。 “你若是实在挂念,等我们找到落脚的地方,我给你传信,等修沐时,你乘着坐骑来看她。” 听到这话,蓐收眼睛一亮,原本耷拉着的脸立刻挂满了笑意,他高兴地捶了一下玱玹的肩膀,感激地说道。 “好兄弟,就知道你够义气!” “这样,等你成亲的时候,我和绾绾一定给你包一份大礼…” 蓐收还在不停的絮叨,玱玹只是挑眉轻笑了一下。 转眼时间过了一个月。 马车上,阿念笑着倚靠在意绾的怀里,想到蓐收刚才的糗样,笑的前仰后翻。 “哈哈哈!” “绾绾,我要笑死了,蓐收这家伙为了不让你离开,居然还装病。” 意绾嘴角也抽了一下,想到蓐收刚才脸上那用胭脂染上的一脸红色,也有些无奈。 谁家发热,会是这种红色。 坐在外面的玱玹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嘴角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同坐在车辕上的老桑见此,眼里也染上了笑意。 主子笑的这般开怀,只怕与小王姬的好事将近。 这般也好,大王姬虽然是主子一直挂念的,但到底三百年杳无音信,谁知道此番去寻,能不能寻到。 主子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与他同龄的蓐收大人也已成婚两年。 主子想成家也没什么。 虽说小王姬有些闹腾,但主子喜欢,他也高兴。 也不知何时能迎来小主子。 毕竟朝云峰一脉可只剩下主子了。 若是主子能子嗣昌盛就好了。 玱玹侧过身子,就对上了老桑一脸欣慰的表情,只觉着有些莫名其妙。 嘴边的笑意也收敛了些许。 马车一路疾行,不过一个日夜便到达了清水镇。 化名风一的涂山璟这大半年总算是将脸上的伤给养好了。 只是身上的那些疤痕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除此之外,右腿也有些缺陷。 若是走的慢还好,可一旦快了,便能让人看出来。 看着这条腿,涂山璟心间苦涩,越发无力。 麻子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人长着一张会惹麻烦的脸,再加上当时替他清理时,看到的那些各式各样刑具留下的伤口,他就更不敢接近他了。 就是不知六哥为何会留下这个麻烦。 出去溜达的串子一进来,就见麻子正倚靠在一边,盯着人干活。 不由地同情了一瞬。 按照六哥的算法,也不知这人要打几百年的工才能还清。 “串子,你今日这么快就回来了?”麻子有些疑惑。 串子跑过来,将手里的小酒壶递给了他,笑嘻嘻地说道。 “街上之前不是有一家铺子被卖了出去吗?今日我路过时,发现开门了,而且还是个酒铺,那管事的倒也热情,说过几日再正式营业。” “这酒便是他赠予我们这些邻里街坊的,你闻闻,我觉着比其他酒坊的要香不少。” 麻子提着酒壶,凑到边缘,嗅了一下,发现果然如此。 “这酒确实是不错,这价格怎样,若是合适的话,以后就在他家买好了。” 串子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一下。 “那啥,我忘了问了。” 说到这,他突然偷偷摸摸地凑到了麻子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我跟你说,这酒坊的管事艳福可真不浅,跑这地界来办事,还带了两个美娇娘…” 处理药材的涂山璟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 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但转头一想,又觉着不对。 人物对不上,时间也对不上。 毕竟若是来找他,早该来了,又怎会拖到半年后。 第197章 长相思25 小六一走进门,就见串子拉着麻子躲在屋檐下,不知在说些什么。 再往旁边一看,就见他的长工居然在发呆。 欠了他那么多药钱,天天对他摆着一张丧气脸,居然还敢偷懒。 玟小六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重重地拍在一边的架子上。 “嘭”的一声,涂山璟回神就对上一张发怒的脸,正当他有些不明所以时。 “别偷懒,快点干活,这些药材都要处理完。” 玟小六恶声恶气地说完后,当即取下了身后的背篓,递给了他。 “今天采的药材也要处理,你别忘了。” 听着声音,串子当即抬头,见果然是玟小六,立即兴奋地跑了过去。 一边扒拉背篓,一边询问。 “六哥,今天有没有打些野味回来。” 见串子这副撅着屁股,不停在背篓里扒拉的猴急模样,玟小六嘴角一抽,有些无语。 “串子,我寻思着我和老木也没饿着你,你怎么就能这么馋肉?” 串子没有问答,依旧在扒拉。 倒是不远处提着小酒壶的麻子笑着回道,“六哥,这你就不知道了,今儿串子可算是得了一壶好酒,你没回来时,他就嘀咕着若是有肉作下酒菜就好了。” 麻子听到这话,也点了点头。 玟小六听到这话,想到也好些时日没有喝酒了,有些馋,当即推开串子,自个在背篓里翻了起来。 翻了一会儿,从里面扒拉出了一只野鸡、两只野兔。 串子惊喜地说道,“六哥,今日运气不错啊,打了三只猎物。” “嘿嘿,今日我的运气也不错,白得了一壶酒水。” 玟小六处理野鸡的动作一顿,诧异地问道,“白得?” 串子一边处理野兔,一边嘻嘻哈哈地解释。 “就是新开的那家铺子送的,也不止单送了我,其它街坊邻居也有。” 听到这话,玟小六感觉不好,这种大手笔的人跑这个小地方来开酒馆。 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尤其是余光一瞥,看到院子的那个大麻烦,玟小六就感觉更不好了。 这家伙刚才发呆,别不是也在怀疑是仇家上门吧。 想到这,玟小六都没心思处理野鸡了,当即将手里还没处理完的野鸡丢给麻子,三两步跑到涂山璟身边,将人拽进了屋内。 一脸严肃地质问,“我问你,你到底有哪些仇家?” 涂山璟挣扎开玟小六拽着他衣袖的手,待将衣袖上的褶皱抹平之后,才平淡地回复了一句。 “我隐藏在这里,没人知道,你不必担心会有人追上来。” 玟小六差点被这人云淡风轻的语气给气死,还不担心,这怎么能不担心。 当即上前,威胁性十足地将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我奉劝你最好老实一点,你现在吃我的,喝我的,我身为你的大债主,总不能等你的仇家找上门了,我才知道。” 涂山璟本不欲回答,但见这人一副死缠着不放的模样,还是稍微提了一嘴。 “涂山家…” 玟小六只觉着眼前一黑,这人果真是个大麻烦。 他嘴唇哆嗦了一下,不死心地问道。 “哪个涂山家?” 涂山璟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戳破了玟小六的幻想。 “四大世家里的涂山家。” 玟小六身子一晃,还是及时抓住了一旁的柱子才没有摔下去。 他如今就是一个灵力低温的普通神族,若是涂山家追究起来。 就算他自己能侥幸逃脱,老木、麻子、串子只怕会全给折进去。 见这人这副模样,涂山璟想到涂山家内部的势力,他还没有完全接上线,只怕还需要在这里隐藏一段时间。 思索了一下,解释道。 “你不必太过担忧,我隐藏在此,从未露过风声,他只怕早以为我死在了河里,又怎会刻意派人寻我。” 想到涂山篌,涂山璟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玟小六却觉着放不下心,尤其是想到街上新开的酒铺。 他看向涂山璟,眼神里写满了威胁。 “这段时日你老实蹲在屋子里,等我去探清虚实再做打算。” 涂山璟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值得他去闲逛的,蹲在屋子里就蹲在屋子里吧。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用过早膳后,玟小六就摸到了酒铺外面。 见到只有一个长的像个小白脸的男人在柜台前忙活。 铺子里冷清的很。 玟小六装作好奇地走了进去,左看看、右看看。 看四周的装饰好像也就是平常普通百姓用的,有点不像是那种有钱人家的作风。 尤其是不像是四大世家里的涂山家。 虽然是这般想的,但为了保险起见,玟小六还是打算再试探一二。 当即迈着步子走到了柜台处。 玱玹擦拭柜台的动作一顿,笑着问道。 “可是有事?” 玟小六挠了挠头,“这不是昨日我兄弟从你这带了一小壶酒,我喝过之后,就惦记上了,这才想着来买点。” 说完之后,他状似无意地说道,“你家这酒水味道这么好,开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着实可惜了。” “若是在外面那些繁华的城镇,你只怕要暴富啊!” 说话时,玟小六还夸张的比划了一下。 玱玹似乎没有听出这人话里的试探,脸上依旧挂着笑。 叹息一声,说道,“哎,繁华的地方不好混啊,处处都是人情世故,我虽有祖传的酿酒方子,也混不开的…” 第198章 长相思26 “不说了,这些陈年旧事着实没什么意思,还是喝酒好。” 说完之后,玱玹从柜台旁拿过一小壶酒,放到了玟小六面前。 玟小六接过,当即就要解下腰间的荷包掏钱。 玱玹却笑着拒绝了,“这酒铺只怕还要再过两三日才能正式营业,有人喜欢我酿的酒,也不枉我特意搬到这儿。” “你也别客气,这壶酒就当是我赠送朋友的。对了,我叫轩,你怎么称呼?” 玟小六也没有推脱,拎起酒壶,笑着回道。 “我叫玟小六,是回春堂的医师,大家都叫我六哥,你叫我六哥或者小六都行。” 正当他准备再试探一二时,就听见从后方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回头去看,就见两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走了过来。 只是一个梳着少女发髻,一个则是妇人发髻。 阿念拉着意绾的手,笑着走到玱玹身边说道。 “哥哥,这清水镇来了几天,我和绾绾都还没有好好逛过,我们已经计划好了,今日中午便不回来用膳了,打算在外面好好玩一番。” 玱玹看向意绾,见她眉宇间并无勉强的意思,当即勾了下嘴角,对着阿念叮嘱道。 “让海棠跟着你们,还有别走太远。” 阿念点了点头,拉着意绾的手,跑了出去。 玟小六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玱玹,笑着问道。 “出去的是你夫人和妹妹?” 玱玹一怔,虽然知道不该,但他没有否认,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 阿念原本还抱了很大的期待,可等真的出来之后,就有些失望了。 “绾绾,这里也太普通了,压根就不好玩?” 意绾笑着说道,“你之前不是急着要出来玩的吗?怎么如今又不开心了。” 阿念有些不满,气呼呼地鼓着一张脸。 跟在后面的海棠见此,提议道,“王姬不如去首饰铺子逛一逛,这地也有涂山家的铺子。” 听到这话,阿念的眼睛当即就亮了,期待地看向一旁的意绾。 “绾绾,我们去逛逛吧?” 意绾想了一下,也没拒绝,当即一行人向着不远处的铺子走去。 涂山璟原本正和管事说着话,余光一瞥,透过二楼的窗户,正巧看见他日思夜想的人笑吟吟地向着铺子走来。 那一瞬间,心跳骤然一滞,仿佛都停滞了一般。 他慌张地推开管事,向着楼下冲去,踩着楼梯上时,甚至还差点滚了下来。 待跑到意绾面前时,分明心里有很多话说,但最后舌头却好似打了结似的,嘴笨的很。 “你,你是…”来找我的吗? 后面这半句话,涂山璟在看到意绾眼里对他是全然陌生时,生生给咽了回去。 意绾看着面前这人,只觉着有些莫名其妙,虽然看这穿着打扮不像是她认识的,但这声音偏偏听着有一丝耳熟。 想到这,她疑惑地问道,“你是认识我吗?” 阿念不满地瞪了涂山璟一眼,“哼,绾绾你别被他骗了,我们刚来清水镇,他怎么可能认识你。” “指不定就是个登徒子,想恶意搭讪。” 阿念越说越觉着有理,当即伸手推了一把挡在面前的涂山璟。 “嘭”的一声,涂山璟顺着阿念的力道,倒在了地上。 虽然砸下去的声音很响,但偏偏这人伏在地上的姿势居然还具有一丝楚楚可怜的美感。 看着眼前这一幕,阿念都惊呆了。 阿念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力气真的就这般大吗? 她分明只是想把这人扒拉开,怎么人都倒在地上了呢? 这不应该啊! 在阿念还在疑惑的时候,涂山璟已经开始主动出击了。 他想好了,既然她不认识他,那就重新开始好了。 他不信身为狐狸精的他,还比不过她家里的那个黄脸公。 想到这,涂山璟柔弱地嘶了一声。 “好疼…” 说话间,他轻轻地抬头,露出清隽的眉眼,那微挑的狐狸眼里含着的眼泪欲落不落。 看着是可怜的,但偏偏在阿念看起来,就是这个不要脸的,不仅陷害她还想要勾引她的绾绾。 想到这,阿念紧张地看向意绾,深怕一个没防住,绾绾就中招了。 “绾绾,你别信他,我压根就没有用力,他疼什么疼,指不定这人就是装的…” 阿念的话还没说完,涂山璟微微抬手间,袖子滑落,不经意间就露出了被地面摩擦、微微泛着红血丝、时不时渗出一点血液的手臂。 故作大方地说道,“确实不关这位姑娘的事,都是在下一时没有站稳,这才不小心摔了,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若是惹得夫人惦记,反倒是我的不是。” 意绾垂眸,视线在涂山璟流血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 感受到来自对面的打量,涂山璟的耳尖不自觉地染上了红色。 时不时抬眼,含羞带怯地瞟一眼意绾。 待视线相撞时,又掩耳盗铃地迅速收回来。 分明处在事件中心,却活的像个背景板的阿念简直要炸了。 恶狠狠地瞪着他,心下暗自腹诽。 若非绾绾在身边,她非要让海棠好好教训他一番不可。 感受到阿念带着杀意的眼神,涂山璟状似害怕地瑟缩了一下身子,不经意间向着意绾更靠近了一点。 “夫人…” 声音里含着颤音,但偏偏怎么听都觉着有些不正经。 阿念这下是彻底忍不住了,这个该死的小人居然敢踩着她上位。 她冲上前去,就想给涂山璟一拳,却被握住了手腕。 阿念失落地看着意绾。 “绾绾…” 地上的涂山璟眼里泛起了笑意。 意绾将阿念拉倒身后,才看向地上的涂山璟,只是那眸光却泛着冷意。 “我不知你这般行事是为何,但阿念性子单纯,你不该刻意陷害她,更不该处处激怒她…” 说话间,屋外传来另一道声音。 “你们这是?” 第199章 长相思27 玟小六提着小酒壶,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他本以为是轩家的女眷被人为难,还想着看在轩送他好酒的份上,他这个地头蛇帮上一把。 待看清地上的人是谁后,他只觉得头疼。 尤其是看了一眼面前一副娇蛮大小姐做派的阿念后,他的额头就更疼了。 但想到还有债没有收回来,到底还是没法彻底放弃这人。 当即冲着阿念歉意一笑,询问道。 “敢问姑娘,他这是犯了何事?” 阿念原本正陷在绾绾维护她的情绪里,乐的不行,结果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打断,心生不满,当即恶狠狠地瞪了玟小六一眼。 “犯了何事?” 阿念重复一遍后,转头眼神轻蔑地从上到下将玟小六扫了一眼,冷声说道。 “哼,这个骗子故意倒在地上,想要讹本小姐,奉劝你一句,别多管闲事,否则…” 听出阿念话里的威胁之意,玟小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转头也瞪了的涂山璟一眼。 结果这一瞪就发现,涂山璟这家伙居然罕见的不是丧气脸。 而是一脸白莲花似的委屈、无辜。 正偷偷摸摸地往着轩的媳妇身边凑。 虽然人家长的美,但你这个不要脸的,怎能觊觎别人的媳妇。 尤其是昨晚还蹭了一杯轩送的酒。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这家伙是一点没放在心上啊。 尤其是感受到手上提着的酒壶传来的重量,玟小六突然觉得烫手起来。 这家伙是陷他于不义啊,要知道,他可刚在轩的酒馆又蹭了一顿酒。 越想心里的火越大。 他当即冲了过去,一把将人拽到阿念面前,态度诚恳地说道。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若是姑娘有气尽可教训他。” 正当阿念满意,神情渐缓的时候,就听玟小六犹犹豫豫地又添了一句。 “那啥,只要能给他留一条命就好,毕竟这家伙可还欠着我家的债没还清?” 似乎是想到那一大笔没有收回来的债,玟小六还是给涂山璟找补了一句。 “姑娘,你别看这家伙长的人高马大,其实他虚的很,平日走路也是一步摔,说不得这次也就是恰巧身子虚,这才摔到了姑娘面前。” 被人扣上身子虚的涂山璟脸上的笑都差点维持不住了。 特别是发现屋内的几人都一脸同情时,他的脸更黑了。 当即急着出声辩解。 “我身子不虚,身体好的很…” 说话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意绾,希望她不要误会他。 意绾垂着眼,眉宇间有些不耐烦,不愿与这些人纠缠,当即看向阿念,打算问她如何处理。 “阿念,你是怎么想的?” 再次得到意绾维护的阿念乐的不行,嘴角上翘,一脸宽容地说道。 “哼,看在他不行的份上,本姑娘今日就大人有大量的饶他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如…” 阿念原本是打算让这人蛤蟆跳的,但想到绾绾在这里,不好将这些折辱人的招式使出来。 万一破坏了在绾绾心里的好形象可就糟了。 当即话锋一转,换了一个惩罚。 她笑嘻嘻地说道,一脸的天真明媚。 “不如就让他围着清水镇跑十圈来向我道歉如何?” 玟小六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这个大小姐会提出什么羞辱人的条件,没想到不是。 看来是他误会她了。 涂山璟期期艾艾地盯着意绾,想要看她有没有不忍,结果见她一脸平静。 他的心霎时间就凉透了。 “夫人…呜呜呜…” 玟小六当即一把上前,堵住了他的嘴,歉意地对着意绾翻译。 “他说今天扰了夫人逛街的兴致很抱歉。” 意绾视线扫向涂山璟,见这人一直呜呜不停,疑惑地挑了下眉。 “那现在说的是什么?” 玟小六脱口而出,“他说为了表示他的歉意,他愿意再多跑十圈。” 阿念指了指涂山璟脸上狰狞的表情,一脸的不信。 “现在呢?” “他说未免姑娘不能真切地收到他的歉意,你们可以亲自监督。” 阿念反问道,“真的?” 玟小六死死地捂住涂山璟的嘴,直到他连呜呜声都没法发出。 才对着阿念露出了一个笃定的笑容。 “真的,比真金都真,姑娘可要去监督。” 阿念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 “他是哪个牌面的人物,还要本小姐去监督他,谅他也不敢违抗。”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带他走了。” 感受到手底下挣扎的动作越发大,玟小六也不敢再拖延,当即拽着涂山璟就往外面走,出去时还歉意地对着阿念和意绾笑了笑。 “你们玩的开心啊!” 似乎是想到什么,他还特意转头补充了句。 “我叫玟小六,是回春堂的医师,你们若是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啊!” 回春堂的医师? 意绾蹙眉思索时。 恰好铺子里的管事扶着楼梯从二楼走了下来,正好听到玟小六最后一句话,当即笑着解释了一句。 “小姐与夫人若是看病最好还是去百草堂,这回春堂看嘛?” “小姐就不用去了,夫人去正好,尤其是成婚多年的夫人更好…” 说完,管事的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意绾。 意绾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将回春堂这三个字记在了心里。 待陪着阿念买了些饰品后,她们便出了铺子,向着酒铺而去。 途中正好撞见玟小六在监督涂山璟跑圈。 阿念看到涂山璟的狼狈样还高兴地拍了拍手掌。 意绾随意地瞥了一眼,便将视线放在了玟小六身上。 想到管事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视线一顿,多看了片刻。 感受到不远处灼热的目光,玟小六身子一僵,呼吸一滞,嘴里的甘草都差点吓掉了。 要死啊,这可是轩的媳妇。 这般火辣地看着他作甚,他不好人妻啊! 好在很快阿念就拉着意绾离开了这里。 玟小六总算是恢复了呼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待呼吸平稳后,当即冲到涂山璟身边,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肘击。 “都怪你这人品的低劣的家伙,真是会给我惹麻烦!” 要是轩的媳妇真的看上了他,可怎么好? 他还想着去轩的酒馆多买几次酒。 毕竟轩可说了,他还会酿桑葚酒。 这酒他可有些年头没喝过了。 第200章 长相思28 想到这,玟小六又准备给涂山璟一个教训,可这次,涂山璟迅速避开了。 他冷冷地看着玟小六,半点没有之前柔弱无辜、任人可欺的姿态。 看的玟小六心虚了一瞬,但转头想到这家伙不仅惦记别人的媳妇,还敢对着自己的这个债主下脸子。 那火气也上来了,当即用言语刺他。 “哟,这是不装可怜了。” 说话间,他还绕着涂山璟转了好几圈,视线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来回地打量。 “啧啧啧,就你这小身板还惦记别人的媳妇,也不怕被轩那个体格子高大的人给打成薄饼。” 涂山璟双拳捏的死紧,愤怒地对着他怒吼。 “你懂什么?那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母亲给我定下的未婚妻,其它人才是后来者。” 玟小六脸上的神情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涂山璟,闻言还想上手试试这人额头的温度。 但被涂山璟狠狠推开,他也没生气,只是喃喃说道。 “坏了,你不仅虚,欠我钱,如今还成了个傻子,不对,不是傻子。” “这种自己臆想出一个大家小姐当媳妇的戏码,你这是疯了啊…” 又被人提醒虚,涂山璟因着跑步而涨红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咬牙切齿地解释。 “我不虚,这个世界上其他男人虚,我都不可能虚。” 他是狐狸精,狐狸精怎么可能虚。 玟小六白了他一眼,他治疗过那么多病人,哪个虚的男人会真的承认自己虚的。 不过,这家伙的口气也太大了。 还全世界的男人虚,他都不虚。 但想到那些因为身子虚就自暴自弃地男人,玟小六看在自个现在也是个男人的份上,对着涂山璟还是有一点同情心的。 当即好心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地说道。 “没事,这也不是个大事,毕竟十个男人九个虚,你也就是那九人中的一个罢了…” 见涂山璟的脸色不仅没有因为自己的安慰变好,反而越加黑了。 玟小六尴尬地收回手,“没事,有病趁早治,正好我的专业对口,你找我治病,我给你打九九折…” 感受到涂山璟的死亡射线,玟小六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只是不免在心底腹诽。 讳疾忌医可要不得。 哎,作为一个医师最讨厌遇到这种不把病当回事的病人了。 不行,他得… 不对啊,他怎么被绕进去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治疗这人的疯症啊! 毕竟谁知道一个疯子能给他惹出什么祸事? 尤其是,他千叮咛万嘱咐让这人老实待在回春堂。 结果一会儿没见,就跑到珠宝铺子碰瓷。 这各种症状看着就是疯病,很明显已经跳过初期进入中期了。 想到这,玟小六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离涂山璟有六步之远,他才停下来。 试探性地用眼神瞅了瞅涂山璟。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除了臆想之外,有没有想咬牙、打人……” 涂山璟越听越不对劲,略一思索这人的各种描述,脸更黑了。 他死死咬着牙关,温和的眉眼间满是戾气。 “我不是疯子!!!” 玟小六摆摆手,这个世界上的疯子都是这样说的。 涂山璟即使被气成这样,到底还是残存着一些理智。 待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见除了河边的水鸟与不远处的树木,没有外人后,才对着玟小六解释。 “她是防风家的小姐,是我母亲亲自给我定下的未婚妻,我当年还偷偷去看过她。” “若非家中临时传来急讯,后来我又出了意外,我与她怎会错过。” 玟小六还以为他能说出个什么呢?这不还是疯话吗?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涂山璟,语气轻柔,好似深怕刺激到他。 “行了,别编故事了,若是你与时俱进编的真实一些,我也就勉强信了,可你偏偏。” 玟小六长叹一声,才接上。 “防风家的小姐,一个跑到涂山家为未婚夫守着;一个嫁到了皓翎,与夫君感情甚笃。这无论是哪一个可都和你说的对不上…” 话音刚落,涂山璟就冲到了玟小六的面前,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双眸赤红,好似能滴出血来一样。 他哆嗦着问道,“你刚才说防风家有两位小姐?” “防风家主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问这话时,他眸光破碎,眼里藏满了期冀,希望玟小六能够否认。 他一直以为,她是不愿意为他守着,才改嫁的。 就算那日在马车中,涂山篌说的什么送妹妹出嫁,他也只以为是伤的太重,听错了。 而且她出嫁时,分明是防风邶背她出嫁的… 看这人这副模样,玟小六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人好像不是疯了,而是真的有点内情。 他回忆了一下之前听的八卦,滔滔不绝地说道。 “防风家主是只有一个亲生的女儿,那就是大小姐,但他还有一个养女。” “比起大小姐箭术超群、才智双全的名声,倒是显得她默默无闻,还是直到两年前她定亲时,外界才知道防风家还有一个小姐。” 他挠了挠头,回忆道,“而且我记着,当时好多人还奇怪,怎么皓翎的大氏族会跑到北地的一个小家族联姻,而且还是找的养女。” “后来才知道,这人容貌一绝,大家也只叹英雄难过美人关…” 涂山璟拽着玟小六衣领的手一松,身子一晃,直接跌到了地上。 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当年因着母亲说要给他定亲,挑了几个人选,他偷偷跑去一一查看。 待最后到达北地时,正巧碰着防风邶带着她在溪边玩闹。 她蒙着一层面纱,笑着在岸边又蹦又跳,眉宇间满是纯粹,他掀开马车窗边的帘子时,恰巧与她对上视线。 她当时还弯了弯眸子,冲他笑。 那一瞬间,心脏怦怦怦的跳,吓得他跌坐在马车内,帘子也恰巧被放下。 他似乎还听见了她欢快的笑声。 过了一会儿,他红着脸又偷偷掀开了帘子,而她没有再看向这边,而是低头挑拣着漂亮的小石子,他有些失落。 但还是拽下腰间配饰上的一串羊脂玉珠子,将其拆开,一一丢到她面前,吸引她的注意力。 后来,她果真抬头看他,那一刻,微风拂过,他恰好看见了她面纱下的脸。 一时怔愣间,忘了下去与她打招呼。 下一刻,便收到家中母亲病重的急讯,他不敢耽误,便直接赶回了涂山家。 涂山璟心尖满是苦涩。 他太自大了,当时只听着她叫防风邶哥哥,就一门心思地认定了她就是防风家的大小姐。 查都没查,就禀明了母亲,说他愿意娶大小姐。 母亲也迅速在临终前给他定下了婚事。 后来,因着守孝的缘故,他也一直没有去见她。 毕竟出孝之后,就是成亲,谁能想到人选错了。 想到若非涂山篌使坏,他如今只怕成了她姐夫,他就一阵后怕。 但玟小六说的防风大小姐在涂山家给他守着,他就觉着额头传来阵阵痛楚。 这还不如防风大小姐改嫁呢? 怎么就那么死心眼,他不需要她守的。 涂山璟伸手死死地按了几下眉心,想要缓解一二。 但只要一想到,他从她的姐夫变成了未来姐夫,他就想死。 这种混乱的关系,要怎么做? 第201章 长相思29 玱玹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时,正好撞见阿念牵着意绾的手,两人一道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她一向沉静,就像是囿于冬眠的小动物,不爱动弹。 而爱玩闹的则是性子闹腾的阿念。 感受到前方灼热的视线,意绾动作一僵,顺着视线望去,却见是阿念的哥哥。 她心里觉着有些不对,但回忆了下,却又没有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毕竟这人待她一直都是客气有礼,带着一点不熟悉的疏离。 虽是这般想的,但她嘴边原本欢快的笑容还是收了回去。 感受到身侧的步伐慢了下来,阿念觉着有些奇怪,扯了扯意绾的衣袖。 “绾绾,怎么了?” 意绾抿了抿唇,回道,“没什么?” 端着菜的玱玹见此,烦躁地抵了抵上颚,内心轻嗤。 这是把他当洪水猛兽对待了。 他有这般惹人生厌吗? 嘴边的话转了一圈还是咽了回去,最后还是转向阿念,笑着提醒。 “阿念,快过来,饭菜好了。” 听到哥哥的提醒,阿念也没有再深究,而是牵着意绾,高高兴兴地跑到了餐桌旁。 顺便拉着意绾挑了个好位置坐下。 餐桌在院子里,一旁种着一棵高大的青檀,夏天晚间乘凉最是适宜不过。 阿念看着摆了满满一桌的菜肴,不由惊呼,“玱玹哥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怎么做了这么多菜。” 说到这,她还伸出手,数了数院子里的人,表情不由地变得有些奇怪。 “我们只有四个人,你做了二十个菜,这怎么吃得完?” 玱玹将手里端着的碟子放下后,才笑着回道。 “今晚哥哥要去办一件大事,这丰盛的晚膳,就当是提前庆祝了。” 老桑也笑着添了一句,“对,只希望一切顺利。” 阿念面上没有说什么,而是将这件事放在了心里。 桌子上放着一个陶瓷筷筒,意绾站起身,一手挽着袖子,一手伸向筷筒。 正巧玱玹也准备挑一双筷子,他的手也伸向了筷筒。 手下是微凉的筷子,手背上是灼热的肌肤。 意绾迅速将手收回来。 玱玹抱歉地对着她笑了一下,然后挑了两双筷子,一双递给了阿念,一双递到了意绾面前。 意绾垂眸,睫毛颤抖了几下,抬头时想要看清这人的神色,但雾蒙蒙的,并不能让她辨认。 先前阿念在琢磨事情,并未看到之前那幕,见绾绾迟迟没有接过,还有些奇怪。 “绾绾…” 意绾轻轻嗯了一声,才小心地将手放到筷子的最末端,试探性地握住。 玱玹平静地松开。 见没有发生其它事,意绾不由轻轻松了口气。 或许只是她想多了。 玱玹看到某人这副掩耳盗铃的模样,眸子不由带上了些许暗沉。 复又不知想到什么,嘴边带上了一抹轻笑。 一桌四人,三个人的心思都不在饭菜上。 待晚膳过后,阿念与意绾坐在青檀树下的秋千上乘凉,新扎的秋千很大,足以两个人都坐下。 秋千摇晃间,微风拂面,不由地让人心情好了些许。 阿念起身,往四周瞥了一眼,见没有其他人,当即俯身,凑到意绾耳边低语。 “绾绾,我觉着玱玹哥哥晚间说的大事应该和皓翎玖瑶有关,指不定就是去见那个石先生,等会不如我们偷偷跟上。” 想到石先生这个人,意绾点了点头。 “好。” 阿念高兴地想要跳起来,但又怕被玱玹发现异样,还是死死按捺住了。 玱玹带着老桑向屋外走去时,余光一瞥,见这两人还在院子里玩闹,当即皱了皱眉头。 脚步一转,走到乐滋滋坐在秋千上、用脚尖蹬地,秋千摇晃时,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呼的阿念身后。 他伸手拉停了秋千,阿念不满地回头,就见是玱玹。 “哥哥…” 玱玹笑着提醒,“你也不看看多晚了,还在外面瞎玩。” 阿念瞅了一眼,天上如圆盘一样明亮的月亮,不满地撇了撇嘴。 “不就亥时三刻…” 眼瞅着玱玹的笑容消失,阿念的声音也越发小了,她缩了缩脖子。 怂兮兮地拉着意绾,就往屋子里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冲着玱玹挥了挥手。 “哥哥,你去忙吧,我和绾绾先去休息,就不打扰你了。” 玱玹看着这两人的背影,勾了勾嘴角。 一旁的老桑见此,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感情就是不一般。 玱玹一回头,又对上了老桑奇奇怪怪的眼神。 “老桑…” 声音冷的跟结了冰似的,老桑立马就恢复了正经。 “主子若有事吩咐,属下必当万死不辞!” “别啰嗦了,快跟上!” 阿念趴在门后,见玱玹和老桑都走了,急忙对着身后的意绾挥手。 “绾绾,我们也跟上。” “好!” 第202章 长相思30 “绾绾,玱玹哥哥怎么进去了这么久?怕不是出事了吧?” 想到这,阿念急地团团转。 意绾担心被人看见,急忙将阿念拉了下来,两人小心地躲在草丛后。 “阿念,你哥哥修为高深,不会有事的。” 阿念死死抓着意绾的手,嘴里念念有词,“可穷山恶水出刁民,万一那个所谓的石先生把我哥哥当肥羊宰了怎么办?” “不行,我得去救玱玹哥哥…” 说完之后,她立马就站了起来,想要往里冲。 却又被意绾一把给拉了下来,甚至这次还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正当阿念满眼迷茫,嘴里呜呜个不停时。 就见绾绾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阿念老实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发出声音。 意绾伸手指了指不远处。 阿念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玱玹踉跄着步伐,被老桑搀扶着走了出来。 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无端显得他脸色惨白。 见他这副模样,阿念和意绾都屏住了呼吸,见人走远之后,才猛地吸了一口气。 阿念一边喘着气,一边疑惑地询问。 “绾绾,我哥哥这是怎么了?就算找人也没必要整地跟受了内伤一样?” 意绾眼神平静,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大树以及散发着莹莹绿光的石头。 “只怕是结果不好!” 阿念咽了一下口水,重复了一遍。 “结果不好?” “绾绾,你是说哥哥没有找到她。” 她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可是哥哥来时那般笃定,怎会是这个结果…” 阿念还在喃喃自语。 意绾已经握着手里的小瓶子冲了出去。 “绾绾,你等等我啊!” 阿念急忙起身,向着意绾追了过去。 刚大赚了一笔的石先生心情美滋滋,正准备回去休息。 就听到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心道不好,只怕是刚才那人觉着后悔,来找他讨回万年玉髓了。 不行,这到了手的东西可不能再收回去。 他一挥衣袖,就准备重新回到石头里。 却听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石先生且慢!” 石先生回头去看,见不是之前的那两人,当即放下了心。 只是不由奇怪,怎么今儿这么多人找他办事。 “夫人,这是?” 意绾平复了一下因为奔跑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将手里的小瓶子递了过去。 石先生也没推辞,毕竟求人办事,给他送礼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这一查探,就发现。 嗯?怎么又是一瓶万年玉髓。 是他在这小山村待久了,与外界脱节了吗? 还是说这万年玉髓已经不值钱,泛滥成这样了。 意绾见石先生一直盯着小瓶子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疑惑地样子,有些不解。 “可是这瓶子里的物品有何不妥?” 这般想着,她的眉毛皱了起来。 姐姐送她的礼物,不该有问题的。 还是说涂山篌这个可恶的人又想算计她。 想到之前中招、日日噩梦的事,意绾眼神一冷。 好在涂山篌运气爆棚,这口黑锅才没有扣到他头上。 石先生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只是老朽难得见到一点好物,这才一时失态罢了。” “对了,夫人找老朽所为何事?” 说到这,石先生不由心下忐忑。 毕竟刚才那单就没有办成,若是等下又没有办成。 那他这无所不知的招牌,只怕就要改成一无所知了。 想到这,石先生紧张地看向了意绾。 意绾回忆了一下当年的事情,缓缓叙述着。 “……我莫名其妙就染上了一个无法辨认别人面孔的怪病,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雾蒙蒙的。” 意绾声音有些颤抖,期待地看向石先生。 “我想问石先生,我这病到底是怎么来的,能查出是何人导致的吗?” 石先生皱眉深思,他觉着有些不对,这个世界上还有让人脸盲的怪病吗? 而且不是出生自带,而是后来才有的。 虽然有些奇怪,但看在万年玉髓的份上,他也没耽搁,一挥衣袖。 无数的画面开始流转。 场景不停地倒退,最终回到了那个深夜。 防风家的小院子里。 身着白衣的男人站在院中央,小意绾提着一盏灯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带着笑,嘴唇张张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个男人也在笑。 意绾觉着有些不对。 虽然这画面看着,好似两人如好友一般,相处很融洽。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白衣男人就算不是罪魁祸首,也一定脱不了关系。 她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画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个男人。 可奈何脸盲,压根就认不出这人是谁? 只能得到一些浅显的信息,爱穿白衣,气质冰冷,使用冰、水两系的灵力。 这几个特点,怎么除了气质对不上,其它的都能和蓐收对上。 而气质这东西是可以伪装的。 意绾内心惊骇,心下惶恐,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 画面依旧在外后放。 原本融洽的氛围随着小意绾抽出腰间的短刀开始凝滞。 她飞身上前,手中短刀直指白衣男人。 画面在她的短刀抵在那人腰腹处时,突然卡住了。 后面呢? 意绾焦急地看向石先生。 “石先生,这画面怎么不动了?” 石先生心里的石头终究还是落了地。 他就知道万年玉髓不是这么好赚的。 想到刚从上一个雇主那里坑了大笔灵力,为了保住无所不知的名头,他咬咬牙,一挥衣袖,使上了全部的灵力。 原本恢复平静的石头,又开始冒起莹莹绿光。 卡住的画面开始正常流转。 第203章 长相思31 自那夜从石先生那里回来,已经三天了。 可小院的三人却各自魂不守舍。 意绾坐在窗边的小榻上,身子趴在窗边,视线虚虚落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上。 思绪不由地回到了那夜。 莹莹绿光在石面浮现。 白衣男人并未在乎小温意绾的威胁,他的嘴角甚至带着笑。 小意绾手中短刀作势向他刺去,他才游刃有余地闪身避过。 几次出招,都能看出这人并未使出全力,明显就是在恶劣地逗弄。 小温意绾气急,迅速飞身,向着院外掠去,嘴里还一直在大喊。 远处渐渐亮起了烛火,不少人向着这边赶来。 白衣男人见此,身形一闪,径直出现在小温意绾的前方,伸手劈向她的后颈。 想将人劈晕,但不知出了何差错,小温意绾并未晕过去,反而冲着远方火光亮起处,不停地大喊。 白衣男人急忙捂住她的嘴,低头直接咬在了她的脖颈处。 原本挣扎的小温意绾渐渐没动静,明亮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薄纱,雾蒙蒙的。 远处管事打扮的人过来询问,小温意绾三言两语就将人打发了。 待管事带着的一队人都离开后,那白衣男人又从黑暗处走了出来。 低头又在她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小温意绾的眼睛重新恢复了明亮,但眼里的迷茫却还在。 …… 温意绾攥紧了手心,她就知道没有猜错,果然是这人害的她。 可恨自己脸盲看不清这人的面容,否则非要他… 不对,虽然自己看不清,但石先生看的清,何不请石先生帮忙。 想到这,温意绾当即上前一步,期待地看向石先生。 “石先生,你可知道这妖物是何身份,他的面容可否帮忙画下。” 说话间,她从腰间的荷包中又掏出一样宝物递了过去。 可这次,石先生并未像接收万年玉髓一样接过,而是侧身避开了。 他看着画面里的内容,长叹了一口气。 意绾见此,以为是礼物不够,急忙将腰间的荷包、防身的玉佩一一解下,除了防风邶给她的短刀,其它的都递到了石先生面前。 石先生看着面前灵气充沛的各式丹药、宝物,咽了咽口水。 最后还是摆了摆手。 “哎,不是老朽不愿意帮忙,而是老朽也不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是谁。” 意绾想要说些什么,却见石先生又添了句。 “这人的面容并不是他真实的面容,他极擅面容变幻之术,一张脸的下面是另一张虚假的脸…” 说到这,石先生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经过今晚这两单之后,他觉着他可是改成“一无所知先生”了。 摸了摸怀里的两瓶万年玉髓,石先生有些不舍,但为了名声考虑,还是决定忍痛还给面前的夫人。 “夫人,既然老朽没有帮你找到人,那这…万年…玉髓…,老朽还是…” 后面的退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见意绾急忙打断了。 “不用,石先生帮忙也耗费很多灵力,这万年玉髓本就是赠予石先生的,怎可收回。” 听到这话,原本犹犹豫豫递出去的万年玉髓,“嗖”地一下,就被他迅速收回。 意绾想到画面最初,她与那白衣男子友好交谈的画面,心中有了一个猜测,急忙对着石先生说道。 “石先生,不知可否帮忙画下那男子面貌?” 石先生犹豫了下,提醒道,“这男子的面容是假的?” “我知道是假的,可假的有时候一样能起作用,烦请石先生帮忙!” 意绾收回思绪,从软榻上起身,走到书桌后,那上面平铺着一张纸。 那纸上画着一个男人的面容。 想到困扰了她数年的疑问,终于找到了一丝线索,心尖不由浮现出一丝喜意。 她伸手将画卷卷起,向着屋外走去。 在院中踱步的玱玹,抬头间,余光一瞥。 就见意绾嘴边噙着一抹笑,手里似乎拿着一幅画卷,欢快地绕过长廊向着这边走来。 尤其是她行走间,衣带翩飞,头上斜插着几只玉簪,其中一只若木花发簪尾部的银色流苏,一晃一晃,好似能晃到人的心底。 玱玹见此,嘴角不由自主地上翘了下,但想到这人一向对他的提防,很快嘴角又抿成了直线。 只是眼里始终还是带着一抹笑意,这几日因着没有找到小夭的烦闷也消散了些许。 意绾走到这边,特意往秋千处寻了一下,就空荡荡的。 又四处环顾了一周,见真的只有玱玹一人在这里,不由感到有些奇怪。 阿念怎么不在? 她一向不是除了黏着自己,就是黏着玱玹的吗? 见意绾皱着眉,四处寻找的样子,玱玹走上前,挂着一抹客气疏离的笑,询问道。 “你可是在找什么?” 意绾看着面前这人,想到已经好几日没见过阿念了,也没有犹豫,直接问了出来。 “阿念呢?” 除了蓐收,就是阿念,他与阿念分明是同一日与她相识,怎能如此区别对待。 玱玹心中郁气难消,眸色也暗沉了些许,但声音却依旧是之前的温和,他笑着回道。 “阿念,这几日心情不好,正一个人蹲在屋子里生闷气呢?” 说话间,他垂眸看了一眼被意绾小心握在手里的画卷。 试探性地问道,“若有我能帮的上忙的,不用客气,尽管使唤我。” “毕竟…我与蓐收同为师父门下的弟子,向来是情同手足。” 说话间,他的声音里似乎透着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 意绾握紧了手里的画卷,摇了摇头。 “还是不了,阿念心情不好,正好我去开解一二。” “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说完话,意绾转身就走,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别急着走啊!” “我觉着你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 意绾侧身,拧着眉,不满地看向被握住的手腕处,眼神好似在说。 这就是你所说的误会? 这般明晃晃的视线,向来是聪明人的玱玹却选择装傻充愣,依旧握着意绾的手腕,甚至比起之前,握的更紧了几分。 感受到指腹处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他的心尖不由一颤。 见意绾眉眼间似乎含了一层冰霜,他嘴角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抿直了嘴角,带着一丝委屈。 “我不知做了何事,让你误会至此,你平日里避我如洪水猛兽。” “我是阿念的兄长,又是蓐收的好兄弟,我不会对你有坏心,你应该多相信我一点,看在阿念和蓐收的份上。” “你仔细看看,我不吃人的…” “你们在做什么?” 第204章 长相思32 阿念气冲冲地跑过来,狠狠地拍在玱玹的手背上,甚至用上了灵力,玱玹一时不察,还真被她夺了过去。 她上前一步,迅速挡在意绾身前。 阿念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从小相识的玱玹哥哥。 她原本还以为那个石先生是个名不副实的骗子。 如今看来,却真的很。 他就是大色鬼,娶了九个媳妇的大色鬼。 想到他的九个媳妇里,还有自己,阿念就要炸了。 可恶,谁要嫁给大色鬼!!! 看着面前理直气壮发难的阿念,玱玹不由脸一黑,这么好的气氛,就被她给破坏了。 他磨了磨牙,脸黑的要命。 “阿念…” 听着玱玹熟悉的威胁腔调,阿念一反常态地没有认怂,反而梗着脖子,眸子里的怒火更旺盛了。 自觉有理的她,当即气势汹汹地开始质问。 “好你个玱玹,赶快给本王姬如实招来!刚刚为何要鬼鬼祟祟地抓住绾绾的小手?说!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阿念愤怒地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戳着玱玹的胸膛,一边戳,一边骂。 “莫不是想趁机占绾绾的便宜,欺凌于她不成?哼,你这无耻之徒、下流胚子、登徒子、大色鬼……” 此时的阿念已然被气得七窍生烟,满脸通红。 尤其是当她骂到“大色鬼”三个字的时候,更是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持,以至于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好几度。 仿佛一颗炸弹瞬间爆炸开来,将玱玹给炸了个人仰马翻。 玱玹黑着一张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阿念。 她这个做妹妹的,就是这样看待他的。 还无耻之徒、下流胚子、登徒子… 大色鬼这个三字,更是好像在他心里刷屏一样,存在感十足。 虽然心里有万种方法,但瞟了一眼,躲在阿念身后,神情明显又变得警惕的意绾,玱玹还是将心里的火气给咽了回去。 他板着一张脸,神情中透露出几丝被人冤枉之后的脆弱。 一本正经地解释。 “阿念,你误会了,我与意绾之间有些误会,刚才只是在解释。” 阿念杏眼圆睁,明摆着不信。 “你撒谎,这世上哪个正经人解释是抓着女子的手解释的,你分明就是在占绾绾的便宜。” “玱玹,我真是看错你,你这个犯错之后死不承认的混蛋!” 阿念想到自己未来会嫁给这样一个人,她就觉着眼前一黑。 不行,等会就得给父王、母妃写信。 她才不要嫁给他,更何况还是和其它八个女人一起分享。 玱玹哪来这么大的脸。 不过,阿念偷偷瞟了一眼乖乖躲在她身后的意绾,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不太好的念头。 若是绾绾嫁给她,就算让蓐收当绾绾背后见不得光的男人,她也是可以大度地容忍的。 至于为什么是蓐收成为见不得光的那人。 当然是因为她是皓翎王的独女(毕竟皓翎玖瑶谁知道还有没有活着),未来皓翎的女王。 虽说,她现在实力不够,但她可以进入皓翎祖地归墟接受试炼,待试炼结束总归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 到时候,谁也不能质疑她。 毕竟这世上的道理,说破天也不能让一国之主做小。 也就只能让蓐收见不得光了,毕竟主辱臣死,蓐收这个臣子怎敢做出让她这个君主受辱的事。 越想越嗨的阿念,差点都忘了现在正在审理玱玹。 还是听到玱玹的回答,她才回过神。 “阿念,你真的误会哥哥了,我刚才是见她为难,这才想取过她手中的画轴,看有没有能帮的上忙的事,只是没想到,你正好撞见…” 说到画轴,阿念就想到那夜,她在外面偷看,绾绾离开时手中确实握着一样东西。 看那大小,好像就是绾绾现在握着的。 她好奇地看着意绾握着的画卷,伸手轻轻地戳了戳。 “绾绾,这上面画的是什么?我能看看吗?” 意绾将画卷递给阿念,笑着说道,“嗯,本来就是要去找你帮忙的。” 听到这话,阿念脸上当即挂上了笑容,小心地将手里的画卷一点点展开。 随着画卷的展开,阿念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而站在一边,偷偷用余光瞟了一眼的玱玹,猛地绷紧嘴角,眼眸漆黑幽深,似藏着择人而弑的怪物。 意绾有些奇怪,这两人怎么都不说话了。 她低头看了好几眼,应该没拿错。 “阿念,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阿念看着画上的小白脸,心中一梗,但还是摇了摇头。 “没有,只是绾绾你拿一个男人的画像是要干什么?” 意绾垂眸,长睫轻颤,避开了这个问题。 “阿念,我想让你照着这幅画临摹几卷,不知你有没有时间帮忙?” 阿念气地捏紧了画轴,但见绾绾难得求她帮忙,纵使心中不虞,她还是点了点头。 憋了半天,到底还是憋不住,她试探道。 “绾绾,这幅画上的男人对你很重要吗?” 意绾轻眨了下眼。 重要吗?应该是重要的,毕竟找到这人,她不仅能报仇,还能恢复正常。 她点点头,笑吟吟道,“嗯,很重要,我想尽快通过画卷找到这人。” 听到意绾承认,在场的两兄妹又气又妒。 她(他)倒要看看,这人又是哪里冒出来。 不过,想要尽快找到这人。 只怕那人没命出现了! 第205章 长相思33 夏日总是燥热的,再加上心中的烦心事,就更让人烦躁了。 屋内太热,意绾面色潮红,额前的碎发也因着汗意,丝丝缕缕地粘连在一起。 她用沾了凉水的帕子擦拭了好几下,还是觉着热的厉害。 心下有些后悔,早知收拾行李时,已经仔细些,把那柄莲花寒玉扇带上的。 若有那扇子,也不至于让她这般难受。 心中烦闷时,思绪也不停翻飞。 想到寄到防风家的信件,意绾心中有些紧张、期待… 也不知是否查出那人的身份了。 “叩叩叩”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传来。 意绾从榻上坐起身,将微微敞开的领口合拢,又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了一下,见没有失礼处,才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看着面前这人,她蹙了蹙眉,心下有些不快,早知是他,她就装作屋里没人了。 “你找我是有事吗?” 玱玹见意绾这般,就知当日那番说辞,并未取信于她。 心下叹息一瞬,到底还是急不得。 他勾了下嘴角,又挂上了以往温和疏离的面具,笑着解释了一句。 “阿念吵着要吃甜汤,我熬了些,你可要尝尝?” 想到那些热乎乎的汤水,意绾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摇了摇头。 “我不想喝,你与阿念多用些就好。” “若是没有其它事情,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说完,也不等玱玹回复,抬手就要将房门合上。 玱玹伸手直接挡在房门中间,意绾磨牙,“你还有其它事吗?” 玱玹脸上依旧挂着笑,“我熬的银耳雪梨羹是消暑的,而且还特意用井水冰镇过了,你真的不尝尝吗?” 意绾眼眸微动,应承了下来。 “行吧,那我就尝尝。” 院子里,阿念正在分银耳雪梨羹,见到意绾过来,高兴地将份量最足的那碗递给了她。 “绾绾,快接着,这可是我特意给你盛的,里面的雪梨和银耳是最多的。” 意绾伸手接过,看着装着银耳、雪梨塞地满满当当的一碗,有些不知该如何下口。 正当她为难时,一只手伸了过来,直接将碗接了过去。 玱玹笑着看向意绾,“我有些饿了,这碗不如就让给我吧?” “你若是不嫌弃,就用我的那碗如何?” 说这话时,他已经伸手将桌上那碗汤水更足的递向了意绾。 意绾抿了抿唇,接了过来。 阿念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玱玹,但见绾绾没有说些什么,她也不好多说。 只是心里对玱玹的腹诽又多了一项。 她算是看明白了,她这哥哥不仅是个大色鬼,还是个贪吃鬼。 绾绾的东西都要抢,可恶! 阿念恶狠狠地用勺子捣着碗里的雪梨,勺子与瓷碗相撞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引得安安静静进食的两人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看着意绾疑惑的视线,阿念尴尬地笑了一下,转头就瞪了玱玹一眼。 玱玹觉着他这个妹妹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且不说他的心思没有摆在明面上,就算真的被发现,那也应该是蓐收谴责他。 她这般生气,仿佛被戴了绿帽子一般对他这个哥哥阴阳怪气,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意绾并未注意到这兄妹二人激烈的眼神骂战,她优雅地拿起勺子,轻轻舀起一勺银耳雪梨羹送入口中,感受着那滑嫩的口感和清甜的味道。 心尖的躁意也消散了些许。 待用了几勺后,她想起那日离去时,石先生说她这个病或许有人可以医治。 想到这里,意绾心中不禁燃起一丝希望。 当即将碗搁在石桌上,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个人,轻声说道。 “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们慢慢用吧?” 听到这话,阿念当即收回瞪着玱玹的视线,噌的一下站起身,跑到意绾身边,拉住了她的衣袖。 满脸期待地仰头看她,急切地说道。 “绾绾,你要去哪?带上我吧?” 意绾摇了摇头,“不行,我有事要处理,你与你哥哥待在家里可好?” 阿念扯着意绾的袖子,不停地摇晃。 “绾绾…绾绾…” 喊了好几遍意绾的名字,见她都没有心软的意思,阿念还是不舍地松开了她的衣袖,“那你可要快点回来?” 意绾点点头,便带着绿绮出了门。 一旁的玱玹见此,对着隐藏的暗卫点了点头,当即有人跟了上去。 回春堂并不算难找,问了几个路人,意绾便寻着路线走到了大门处。 她跨过门槛,随意一扫,见室内只有三三两两看诊之人,不由松了口气。 正当她找一处坐着,打算等看诊的人走后,再去找医师诊治时,就见那坐在柜台处的医师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玟小六看着面前这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有些头疼地用手按了按眉心。 别不是真的看上他了吧? 他的个人魅力难道就这般大吗?还是说面前这人的喜好比较独特。 毕竟他虽然不自卑,但也没有那个厚脸皮觉着自个比轩那个小白脸更得女人喜欢。 玟小六眼神古怪地盯了意绾好一会儿。 见面前这医师久久沉默,并不说话,意绾疑惑地说道,“可是我有何不妥?” 玟小六尴尬地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夫人来我这里是?” 意绾看着屋内其它的二人,有些犹豫,“医师,我是后来的,你可以先替其它病人诊脉,我再等等。” 玟小六顺着意绾的视线看去,笑着解释,“那不是病人,是我的家人,平日里也会在这回春堂帮忙。” 但想到轩媳妇话里的意思,玟小六不由一松。 还好不是看上他了,只是找他看病。 他还能找轩蹭酒。 等等,找他看病,他是谁啊?他是以治疗不孕不育出名的送子神医。 再一回想他治疗过的众多病患,不由对轩掬了一把同情泪。 这年纪轻轻就水灵灵的不行了。 这要是被麻烦长工知道,还不得喜疯了,疯狂撬墙角。 算了,看着轩那几壶好酒的份上,他还是想办法抢救一二。 玟小六收回思绪,暗戳戳地提醒道。 “夫人,你找我看病这没问题,但是你一个人来不行,这种事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努力的,只你自己使劲可不行。” 意绾觉着有些莫名其妙,反问道,“我的病为何要带上别人?” 她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才避着人的。 此时的玟小六同情的就不是轩了,而是同情面前的夫人,这都被忽悠成什么样了。 有些话,他一个大男人与轩的媳妇,不好说的太明显,只能暗戳戳地用了个比较形象的比喻。 “这种子不行,再肥沃的地里也不可能长出庄稼。而长不出庄稼,十有八九不是地有问题,而是种子有问题,明白了吗?” 见意绾直蹙着眉头,玟小六以为她是被轩给洗脑了。 毕竟他以往的病患里,确实有不少分明是男人的问题,却让女人背锅的。 当即痛心疾首地劝慰,“这病你一人没法看,得把轩带上?” 意绾后退一步,她觉着这人真的有些古古怪怪,看病不问她的病症,也不诊脉,尽对她说些奇怪的话。 “我为何要带上轩?” 玟小六激动地解释,“你们两人生孩子的事,当然要两人都在,我才能诊出是谁的问题。” “不然怎么对症下药?怎么让你们三年抱两?” 第206章 长相思34 此话一出,气氛陡然安静。 意绾无措地重复了一遍,“生孩子?”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说道,“我和轩?” 玟小六有些迷茫,他难道说错了吗? “你不是轩的夫人吗?” 意绾脸一黑,急忙解释,“我不是他的夫人,我的丈夫是他的师兄。” 玟小六还是觉着有些奇怪,哪有师弟带着师兄的妻子和妹妹往小山村里跑的。 难道是私奔? 但看这位夫人这明显不满的脸色,又觉着有些不对? 算了,看病还是别瞎探究别人隐私了。 毕竟好奇心害死猫,他有着一大家子人,可舍不得赔上小命。 玟小六歉意地对着意绾道歉,“不好意思啊,是我误会了。” “只是夫人是找我看什么病?我先说好,我这里主要是治疗不孕不育的,若是夫人是其它病症,最好还是去百草堂?” 意绾皱了皱眉,但想到石先生说的话,她还是鼓起勇气打算再试一次。 “我就是来找你的。” 见到屋内还有其他外人,她对着玟小六说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玟小六点点头,掀开一旁的帘子,引着意绾进了一处隐蔽的隔间。 他挑了一处座椅坐下,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又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座椅。 待意绾坐下后,他才开始询问。 “不知夫人要看的病,平时有何症状?可否详细地描述一二?” 意绾点点头,回道,“我这病很是奇怪,我没法看清任何人的脸,哪怕是画在纸上的?” “所有人的脸在我的眼里,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面纱,雾蒙蒙的…” 听到这话,玟小六身子不由前顷。 自己忘了原本的脸,而面前这人却无法看清别人的脸。 这天下间,稀奇古怪之事可真不少。 “你这症状多久了?” 意绾回忆了下,“大概三百多年?” 玟小六心神一震,这可真是巧了,他也有三百年无法看清自己的脸了。 一时间,竟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意绾轻轻地抬起她那纤细而修长的手臂,缓缓地将手搁置在了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桌上。 玟小六看着面前白皙如雪的手腕不由咋舌。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皓腕凝霜。 莹白如玉、散发着淡淡光泽的手腕,竟然将他家破旧的桃木色桌案都衬的高贵起来。 意绾提醒道,“医师?” 玟小六急忙回神,慌张间直接将手放在了意绾的手腕上,感受到指尖的温热,才惊醒,忘了垫上一层薄纱了。 但他见意绾并未出言提醒,此时也不好再多此一举。 只能静下心神开始诊脉。 过了片刻,玟小六依旧没有松开,并且眉毛皱了起来。 意绾见此,不由此念头一紧,急切地问道,“医师,可是我这病治不好?” 玟小六收回手,摇了摇头,他怎么觉着轩的媳妇… 呸,不对。 是这位夫人好像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毒。 并且他觉着这个毒,他应该是在何处见过的。 他抬头,看向意绾,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决定再仔细询问一二。 “夫人曾经可是被蛇虫鼠蚁或者是什么奇怪的妖兽咬过?” 意绾想到那个咬了她脖子的白衣人,不由地咬牙切齿,回道,“我是被一个白衣男人在脖子上咬了两口,然后才看不清的。” “我也不知他到底是何妖物,只知道他极为擅长变幻面孔,医师,你可知这是何种妖物?” 说这话时,意绾期待地看向玟小六。 她的眼眸水润明亮,仿佛藏满了深情,就连她微微上翘的眼尾都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 玟小六见此,不由心尖一颤,急忙侧身避开了她的目光。 同时不停地在心里默念。 这是轩的媳妇。 呸,这是轩师兄的媳妇,这是有丈夫的。 玟小六,道德水准一定要高,不要惦记别人的媳妇。 偷人媳妇,天打雷劈!!! 待警告完自己后,玟小六总算是平复了心绪。 他依旧维持着侧身的姿势,只是心底开始不停地思索。 精通变幻之术的妖物有哪些。 他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狐族,毕竟狐狸精的变幻之术可是闻名大荒的。 但转头一想,又觉着不对,毕竟狐狸精他不带毒啊。 突然间,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一年前那个雨夜突然闯入回春堂,穿的像个花孔雀的陌生男子。 他知道为何觉着熟悉,这毒他试过。 那个该死的吝啬鬼,只用了一小瓶毒药,就蛮横地换走了回春堂所有的珍贵药材。 甚至连他已逝师父留给他的极品生子丹都没放过。 想到这,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急忙冲到后院,火急火燎地开始翻箱倒柜。 “在哪里?在哪里?” “不对,我记着就是放在这儿的,这种品质的毒药可不好得,当时小小的试验一下,我不是都收起来了吗?” 玟小六急躁地踹了一脚木箱子,嘴里念念有词。 转身懊恼地拍了一下头,迅速趴在地上,从床底下脱出两个破木箱,又开始翻找起来。 被留在原地的意绾一脸懵,还是站起身,循着玟小六的踪迹,追了出去。 只是追到院子后,看着都闭着门的屋子,皱了皱眉头。 到底哪个屋子才是医师进的。 正当她上前,准备一个一个屋子敲过去时,就听见一声开门的“咯吱”声。 她惊喜地回头去看,嗯?一个陌生人,失落地收回了视线。 涂山璟搭在门上的手一僵,他是不是看错了,她怎么会来这里。 虽然他很想自信心爆棚的猜测她是来找他的,但见她迅速收回视线的动作,就知这人肯定没这个想法。 但见她迷茫得看着四周,不知所措的可怜样,他还是拿出了最好的仪态,一步一步地向着她走了过去。 看着主动凑上来的这人,意绾疑惑地问道,“有事吗?” 看着她眼里的陌生,涂山璟嘴边噙着的温柔笑意都僵住了。 前几天不是还见过吗?这就把他忘了。 还是说,他长了一张大众脸。 想到这,涂山璟突然很想冲到屋子里,看看他这张脸是不是变普通了。 不然,不应该啊! 第207章 长相思35 但看着面前这好不容易才能见一面的人,涂山璟还是暂时压下了这个想法。 他笑着提醒道,“我们之前见过的,你忘了吗?” 意绾眨了下眼,见过的人? 她仔细地看了一眼这人身上的穿着,不可能,她就没见过穿绿衣服的男人。 毕竟她周围的人都很忌讳绿衣服、绿帽子一类的。 虽然这人穿的是浅绿。 就像是蓐收,她整天给他折腾些五颜六色的花哨衣服,哪怕把他整的跟个彩虹也没关系,但只要衣物里有一点点绿色,他都会和她闹脾气。 意绾摇了摇头,笃定地回复,“不可能,我没见过你?” 涂山璟晴天霹雳,不可置信地看着意绾。 且不说多年前的初见,就前几天的那场矛盾,她也不该忘了他啊。 正准备说出更多信息来证明他与她真的相识时,突然想到刚才她辨认时,并不像常人第一反应是看脸,反而是看的衣物。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猜测,当即将手背在背后,悄悄地掐诀。 一瞬间,他的脸突然变成了玟小六的。 涂山璟紧紧地盯着意绾的眼睛,见她神色并未变化,又开始掐诀。 这一次,他变成了阿念的样子。 意绾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化,只是有些不耐烦这人的视线。 毕竟一个陌生人直勾勾地盯着你,是个人都会觉着厌恶。 她直接伸手推开这人,打算去敲其它屋子的门。 身后的涂山璟看着意绾的背影,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太道德的想法。 他若是穿上她夫君的衣物,她能不能认得出来。 虽不知她嫁的那人为何会隐姓埋名地来到这里开酒铺,但这也是个绝佳的机会,不是吗? 他不贪心,只要她能陪在他身边,哪怕是成为其它男人的影子也没关系。 感受到身后的视线,意绾不耐烦地回头瞪了涂山璟一眼,才伸手扣了扣门。 并未听到声音,她立马调转方向,走到下一个屋子前,再次举起右手,轻轻地扣了一下门。 正当她有些失望时,屋子里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谁啊?” 玟小六一边趴在木箱里扒拉,一边疑惑地冲着屋外回道。 “医师,是我。” 玟小六急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然后一把拉开大门,他倚靠在门口处,看着意绾,这才想起刚刚将人忘在了前面。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把你给忘了,你快进来吧!” 说完这话,玟小六侧身给意绾让了一小条缝隙。 意绾抿唇,轻轻地笑了一下。 “没事的,我知道医师是有要事要忙。”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疑惑地问道,“医师在找什么东西,有我可以帮忙的吗?” 跟在意绾身后的玟小六听到这话,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就看到了散乱一地的杂物,以及床上那卷成一团皱巴巴的被褥。 向来不修边幅的他,难得尴尬地红了脸。 急忙跑到床边将被褥一一叠好,就连床单上的褶皱都被他用手抹平。 收拾好之后,又迅速蹲下去,将散落在木箱周围的杂物一一捡到箱子里,待地上干干净净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抬头时,见意绾盯着他,急忙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小心解释。 “你别看我这屋子乱,其实我平日不这样的,我这人最爱干净了,尤其是像卧室这种每天都要待的地方,那是一日三顿的收…” 所以我其实挺爱干净的,别误会我。 玟小六停顿了下,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后面半句话并未说出来,反而是咽了回去。 意绾看着面前这人,有些不明所以。 她只是来看病的,他是爱干净还是邋遢,其实与她无关,并不需要解释。 但见医师一直盯着她,意绾还是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微笑。 “我相信医师是个爱干净的人。” 玟小六一噎,算了,以后还是勤洗勤换,每天整理一次屋子好了。 意绾不愿在不相干的事上浪费时间,当即开门见山,询问起来。 “医师之前突然往这里跑,可是想到什么线索?” “对!”玟小六懊恼地拍了一下头,急忙跑到床边,伸手将之前搁在墙角的小瓶子捡了起来。 然后乐滋滋地跑到了意绾身边,笑着指给她看。 “我之前往这边跑,是因为觉着你中的那毒很是熟悉,这不?我把它扒拉出来。” 意绾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瓶子。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进展。 她期待地看向玟小六,“医师,既然你有这毒,是否已经能研究出解药?” 玟小六握着瓶子的手一紧,“那什么?我暂时还没有研究出来。” 见意绾的眼眸黯淡,眼里满是失望,他急忙拍了拍胸脯保证,“虽然这毒有些奇特,但我玟小六是谁啊,那可是闻名清水镇的神医,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能研究出来的。” 意绾点点头,伸手扯下腰间的一枚刻着弓箭的玉佩,递给玟小六。 “我知医师研究需要耗费很多药材,这枚玉佩便赠予医师,凭借此物,你可以在刻有弓箭图样的涂山家名下的铺子里支取药物,如此,便当是我的诊费。” 玟小六摸着这块温热的玉佩,突然觉着有些烫手。 涂山家的铺子? 他拿着这块玉佩,别不是自投罗网了吧。 毕竟自个家里可是藏着个大麻烦,就算那家伙自称是涂山家的二公子。 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他是骗他的,毕竟他一直疯疯癫癫的,就不像个正常人。 再说了,就算他是真的。 但现在谁不知道,防风家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大公子;一派则是二公子的未婚妻防风大小姐。 那位二公子则自从卧病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明摆着,二公子已经被挤出权利中心了。 玟小六只要一想到,到时候他拿着这块玉佩去用,结果被涂山家的人逮个正着,就吓得打了个哆嗦。 意绾见人这副模样,以为他是在担心账务问题,急忙解释。 “医师,这刻有弓箭图样的铺子,是我姐姐开的,成立之初我也投了不少钱,你不必忧虑其它。” “好!” 听明白潜台词的玟小六尴尬的笑着应下,才小心地将玉佩收到怀中。 如今也只能希望那个麻烦长工是真的二公子,得罪的是大公子而不是防风大小姐。 第208章 长相思36 太阳西沉,原本安静的酒铺渐渐热闹起来。 因着酒水的味道好,不少人都会在晚间,邀上三两好友,到玱玹开的酒铺去点上几坛酒水,喝个痛快。 “轩老板,再来一坛。”大汉歪歪扭扭地趴在桌子上,大着舌头,冲着柜台后的玱玹喊道。 同桌的几个大汉也有些醉了,听着他的话,急忙摇头,“不了,不了,我喝不下了。” “我也喝不下了。” 有人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漆黑的天色,急忙说道,“这月亮都出来了,别喝了,回家吧。” 其他人也附和道,“对,再不回去,我媳妇就该来揪我耳朵了,我这耳朵再被揪下,可就要掉了…” “轩老板,我们先走了,钱放在桌子上,你自己点点…” 说完,几人就摇摇晃晃地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 见此,玱玹正准备将搬出来的酒坛重新放回去时,就听见角落处,传来一道声音。 “轩老板,这坛酒我要了。” 玱玹循声望去,见是那个点了酒水不喝,一坐就在酒馆坐上一整天,还时不时盯着他的怪人。 心尖疑窦丛生,有心试探一二,他当即抱着酒坛,迅速走到怪人的桌前,将酒坛放了上去。 送完之后,玱玹并未离开,而是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着揭开了酒坛。 取了桌上倒扣着的两个碗,分别满上,将其中一碗递了过去。 笑着说道,“我见兄台一连半月都来点轩家的酒水,可见是喜欢的,但兄台这只点不喝,闻闻酒香的操作,我就有些不明白了。” 说话间,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个酒碗喝了一口,才猜测道。 “可是我这酒水不合兄台的口味?” “若真是如此,兄台只管说,在下定会改进,早日研发出让兄台合口味的酒水。” 涂山璟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并不是,只是家有女眷,她不喜酒气罢了。” 玱玹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个理由。 他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借着这个间隙,偷偷用余光打量了一下。 他觉着有些不对,毕竟以他身边唯一成亲的例子——蓐收来说。 这人的打扮就不对,哪有成亲之后还穿的这么素净的,不都该是花花绿绿的吗? 就连他这个没成亲的人,可都挑着些颜色鲜艳的在穿。 就比如今天穿的这身深蓝色麻衣。 涂山璟倒不知道呀有人在diss他的穿着,只是想着计划,笑着与玱玹交谈起来。 “我平日里喜好下棋,但周围实在无人与共讨棋艺,实在有些遗憾。” 话锋一转,他将话头引到了玱玹身上,“不知轩老板是否喜欢?” 玱玹点点头,“自然是喜欢的。” “兄台可要与我来上两局?” 涂山璟笑着拱手,“自然是当仁不让,轩老板请。” 挥手间,白玉棋盘与装着黑白两色棋子的棋盒已经落到了桌面上。 他率先选择了白子。 玱玹选了黑子。 两人你来我往间,在棋盘上厮杀的找不痛快。 一局结束,玱玹眼里浮现出满意之色,这人的棋艺真不错,闲着无事时,倒是可以与他来上几局。 而且看这人的气度风华,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与他交好也未尝不可。 涂山璟慢慢地将棋盘上的棋子收到棋盒中,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玱玹。 心下忖度,由棋见人品,这人心机深沉,绝非良配。 那自己也无需对他有歉疚之情。 后面的十来日,涂山璟依旧日日来玱玹的酒馆,依旧是坐在角落,点上一小壶酒水,摆在桌面,就着酒香,一点点模仿玱玹。 就连两人对弈时,玱玹的棋风,他都学了个七七八八。 待偷师结束后,他便对着玱玹告辞,说家中传来信件,急需归家,有缘再见。 在留了个假名字后,便消失在了清水镇。 实则转头换回了真正的脸,重新回到了回春堂。 玟小六蹲在院子里,皱着一张脸,不停地在心里琢磨解毒到底需要的是哪些药材。 思虑许久,依然没有头绪的他,烦躁地用手抓了抓头发,直到头发变成鸡窝,才松开手。 看着一脸轻松愉悦、脚步轻快的涂山璟当即就不满了。 玟小六噌地一下站起身,气势汹汹地冲到涂山璟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这家伙日日不着家,你看看这院子里的活都攒了多少了,还不快去收拾,真是见天偷懒…” 越说越气的玟小六当即就准备给这个偷懒的家伙一脚。 却见涂山璟身形一闪,直接避开了,甚至有些嫌恶地看了眼他沾着泥的鞋子。 玟小六都要气笑了,这家伙是要造反吗? 一个欠债的居然还敢对他这个债主这般蛮横。 “你小子,我警告你最好老实一点,别忘了你可还欠着我的债呢?若是你再偷懒,我就将你卖给铁匠铺子当小工抵债。” “铁老三可是周扒皮,就你这个小身板,进了铁匠铺子,天天打铁,只怕不出一个月你就变成人干了…” 玟小六一边说话,一边斜着眼打量了一眼涂山璟瘦弱的身板,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嫌弃的“啧啧啧”声。 感受这人冒犯的视线,涂山璟脸黑的要命,从腰间抽出一块玉佩,拍到玟小六手上。 “拿着这块玉佩,镇上的那间珠宝铺子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取用。” 玟小六看着手心的玉佩,又从怀里摸出意绾给他的那枚。 他一手举着一枚,放在阳光下仔细打量,别说这两块玉佩… 除了一块是狐狸,一块是狐狸之上有着一小把弓箭之外,其它还真大差不差。 “你这玉佩是哪里来的?” 涂山璟伸手就要夺过来细看,却被玟小六迅速躲开。 甚至还迅速被他揣进了怀来,防备地退后了几步。 “怎么?你这人还想强抢不成?” 涂山璟眉头皱着死紧,“你这玉佩到底是哪里来的?谁给你的?” 弓箭是防风家的族徽,而九尾狐则是涂山家的族徽。 两个族徽在同一块玉佩上,他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让他头疼的未婚妻兼他心上人的亲姐姐——防风意映。 “我的事,你管的着吗?” 玟小六不满地撇了撇嘴,转身就往屋子走。 却被涂山璟抓住肩膀,直接拽了回来,他赤红着眼,死死盯着他,咬牙切齿地问。 “我只问你,这块玉佩你到底用没用过?” 玟小六抬腿踹向他的下三路,同时嚣张地回复,“我当然用了,不然这满院子的珍贵药材是哪里来的。” 涂山璟捂着下面,额头青筋暴起。 该死,防风意映不会跑来吧? 可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他都还没有上位,这人要是来了,可就玩完了。 第209章 长相思37 这几日,意绾觉着玱玹时不时抽风,就像是有大病一样,一会儿一个性格。 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心底发毛,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正巧玟医师这几日在解药上的研究取得了大的进展,正好需要她试药,意绾便每日早早地去回春堂力图避开他。 意绾坐在椅子上,双眼敷着一层厚厚的药物,用纱布裹着。 玟小六坐在她对面,双手搭在桌案上,侧过身子,双眼紧紧地盯着意绾。 “怎么样?是什么感觉?可有不适?” 意绾轻笑了下,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不适,除了眼皮感觉凉飕飕的,其它还好。” “至少比之前玟医师熬的苦汤汁子好多了。” 说到之前玟小六给她熬的黑乎乎、难闻、难喝,一股子怪味的药,意绾觉着喉间似乎还有那一股怪味。 内心反胃,甚至有些想干呕。 急忙摸索着从桌案上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才将那股恶心感压下去。 玟小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真的有那么难喝吗? “那什么?我这不是都给你换了一种治疗方法吗?这过去的还是让它过去吧?我们都向前看。” 意绾端着茶杯,轻轻点了点头。 一盏茶,意绾觉着眼皮上凉飕飕的感觉渐渐消失,伸手隔着纱布摸了摸,估摸着应该差不多了。 “玟医师,这纱布是不是可以揭开了?” 玟小六捧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一圈,点了点头。 “对。” “你别动,我帮你拆。” 一圈一圈的纱布散落,渐渐的意绾感受到了一点光亮,但眼皮上还能感受到膏药黏黏糊糊的感觉,还是闭着眼。 玟小六起身,拧了一个热帕子,轻轻敷在她的双眼上,一点一点替她擦拭干净。 见意绾又恢复白白嫩嫩的样子,玟小六成就感满满地将帕子丢到盆中,笑着对她说道。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你仔细看看,能不能看清一点我的轮廓?” 他蹲到意绾身边,将脸凑到她面前,方便她辨认。 意绾有些惊喜地瞪大了眼,如果说之前所有人的脸在她眼中是被浓雾所掩盖,那么如今就是薄雾,轻飘飘的一层,似乎只要努努力就能看清。 “玟医师,我觉着你这个药很有作用,虽然我还是不能看清你的五官,但比起之前确实是清晰了一点。” 玟小六勾了勾嘴角,内心叉腰大笑,他就知道他是个天才。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玟小六治不好的病。 看以后谁还敢说他只会治疗不孕不育。 他分明就是全能型神医。 先是一阵轻微的叩门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两人回头去看,见是玱玹,不由对视一眼。 他怎么又来了? 意绾蹙了蹙眉,有些不满地看向向着这边走来的玱玹。 “我不是说了,不需要你来接我的吗?” 这清水镇又没有什么大妖,靠她自己完全可以应付的过来。 玱玹似乎并未发现她的不满,嘴边依旧噙着一抹温和的笑,风度翩翩地走到两人面前,先是对着玟小六拱手一礼。 “多谢玟医师这段时间对夫人的照顾,若是不嫌弃,不如改天我做上一桌饭菜,陪玟医师好好喝上一杯。” 玟医师?之前不是叫他六哥的吗? 玟小六内心腹诽,但面上还是笑的友好,高兴地点了点头。 “好说,那我算是有口福了。” 见玟小六应下,玱玹转身,低头对着意绾温柔地解释。 “你一人在外面,我如何放心的下。” 又听到他说这般暧昧不清的话,意绾气地想打人,但顾忌这是在外面,家丑不能外扬。 只能暂时忍下,起身对着玟小六告辞,气冲冲地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意绾气呼呼的背影,玱玹轻轻地笑了下,眉眼间满是宠溺。 玟小六摸了摸下巴,这轩老板不对劲啊? 哪有一个正经人看师兄的妻子是这种眼神的。 玱玹收回视线,就对上了玟小六看狂徒的古怪眼神,奇怪地问道。 “可是在下有哪里不对?六哥为何这般看我?” 玟小六无语了。 感情你这家伙还有两副面孔。 夫人在时,你就跟着她称呼玟医师。 夫人不在,你就又变回喊六哥了。 月亮挂在天际。 意绾慢慢地放慢了脚步,有心与玱玹好好谈一谈,毕竟再这般含糊过去,她总觉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可等了许久,都快到家了,依旧没有听到玱玹的脚步声。 她回头去看,就见后面漆黑一片,并没有人影。 她蹙了蹙眉,有些不解,他走的怎么这般慢,若是往日早该跟上来了。 正在她奇怪时,一侧漆黑的小巷子里传来脚步声,意绾紧了紧心神,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腰间的短刀。 “谁?”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一步一步向着意绾走过来。 看看清那人的穿着打扮之后,意绾松了口气,将短刀重新插了回去。 没好气地问道,“我都快到家了,你怎么才过来,而且还蹲在小巷子里?你是不是故意吓我?” “轩并没有这般想,夫人误会了。” 那人嘴边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径直伸手握住了意绾的手。 意绾瞪大眼,惊诧地看着手腕上的手,有些不可置信这人的动作。 一边挣扎,一边骂,“你这个疯子,还不放开我。” 那人有些不明所以,只以为意绾在和他玩情趣,甚至轻笑着,将手挪到她的指尖,妄想与她十指相扣。 “夫人,轩是哪里做错了吗?” 意绾看着面前这个歪着头装无辜的玱玹,只觉着这人是真的有大病。 不行,不能耽搁了。 明天就让玟医师给他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