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侯府之魅衣秀色》 第1章 京郊农庄 盛夏正午,蒸腾的热浪滚滚而起,阳光炙烤着大地。 京郊一处幽静的农庄,爬满青绿色葡萄藤的木制回廊下,软榻之上,一个少女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她那银红的夏衣仿佛天边的晚霞,随风轻舞。 微风穿过回廊,轻轻拂过少女的身体,轻薄的裙身轻轻扬起,玲珑曼妙的身形若隐若现。她看上去年纪尚小,不过十五六的模样,柳眉桃腮,雪肤樱唇,虽略显稚嫩但依然难掩她那绝色容颜。 偶尔几声蝉鸣,一切都是那么静谧安详,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小姐,小姐!”这方宁静被一声由远及近的焦急呼唤声打破,如同撞破了夏日的薄纱。 榻上少女从甜梦中惊醒,少女缓缓睁眼,柳眼含着未醒之迷茫,她慵懒地伸了下懒腰,微抬起一张懵懂的娇颜,杏眼琼鼻,衣襟松松散散,露出些许颈肩吹弹可破的雪肤。 她嘟着嘴眉头轻蹙,露出些许不快的神情,纤纤玉手轻轻抬起掩了掩嘴,打了一个哈欠,睡眼惺忪,似醒未醒的慵懒模样,好一幅美人初醒的绝美画面! 少女抬眼望向声源处,一个青衣小丫环,站在廊下,半张着嘴正愣怔,仿佛被这眼前的美景迷了眼。 “晓荷,什么事?”因刚醒,声音略带沙哑软糯,略带了一丝不悦。 晓荷吞了口唾沫,脸上带着一丝尴尬,猛醒似的赶紧答道:“小姐,京城侯府又来人了。” “让田叔打发了就是,何必又来回我。”少女蹙眉,有些不耐道,“每次不都如此,今儿怎么大惊小怪的?” 夏日正午正是好睡的时候,扰她清梦,真真是恼人! 晓荷犹豫片刻,声音轻微如蚊鸣,“但,小姐,这次来的是侯夫人身边的周嬷嬷。”未等晓荷说完,“那也不见。”少女有些不耐烦打断道。 “回少夫人,我是夫人身边的周嬷嬷。”一个高傲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少女美眸微抬,轻轻地抬起头,目光凌厉地扫过周嬷嬷,透露出浓浓的不悦。 只见一个身穿绛紫色罗衫配黛色长裙,脊背挺直的老妇人,正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立在院入口处俯视着她。 绛紫配黛色,这什么配搭,实在丑爆了! 少女慢悠悠地坐起身子,未加束缚的长裙随风飘荡,她优雅地抚平衣襟上的皱褶,面带淡淡的不屑笑容。 凌厉的目光与门口老妇的目光交错,气氛骤然紧绷,“未经允许,你竟敢擅闯?”少女斥道,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李嬷嬷脸上流露出一丝得意,沉声道:“少夫人,我是奉夫人之命而来,还请您给一个说话的机会。” 少女冷笑,挑了挑秀眉,“说吧,夫人叫你来有何事?” 周嬷嬷径直走到少女榻边,傲然说道:“少夫人,您可别怪老奴冒昧,是夫人让老奴来的......” “废话少说,到底何事?” 周嬷嬷被堵的满口话没法继续,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夫人让我带了一封信,要不您能先看看。”说完,她从怀中取出一封暗红色的信,上面还细细地密封着。侯夫人蒋氏几次派人过来都被赶了出去,这次让身边的周嬷嬷来,自然也是怕见不到人,想着索性写了封信,总能递进去,把她的意思说明白。 少女看了一眼信,没有立刻接,而是轻轻地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目光如炬,“夫人又有何吩咐?” “老奴只是送信,具体何事您一看便知道了。”周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你不让我说,那我便不说,你自个儿看信就是。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扯过那信,有些粗暴地拆开信封。信上笔触绵密,如丝如缕,那是蒋氏特有的字迹。少女只看了开头几句,脸色就气得有些发白,随后又变得煞红,随手将信扔在一边,不想再看下去。 她抬眼冷冷地看着周嬷嬷,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夫人既然如此关心我的身子,为何不亲自来看看?难道她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太过尊贵,不屑与我这个准儿媳多说一句话吗?” 周嬷嬷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这让她如何回话? 少女冷冷地继续说道:“夫人派你除了送信,还吩咐你做什么?夫人准备何时将我赶出侯府?” 周嬷嬷有些僵硬道:“少夫人,您误会了,夫人只是担心您,才派我来查问一下。” 少女不屑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漠:“她会担心我?“是担心我查找真相吧! 周嬷嬷听了少女的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坚持道:“少夫人,夫人是真关心您。” “晓荷,赶走~”少女不耐烦跟她再多说,不耐烦挥挥手,扭身趴回软榻。 周嬷嬷是侯夫人蒋氏的奶嬷嬷,一直在侯府被人捧着敬着,就算府里的主子,也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哪里被如此怠慢过,着实气得不轻,面对这位毫无半点仪态的少女,她强压着怒火,沉声道,“少夫人,夫人真的很担心您,她听闻您失踪了一日,直到半夜里才找回来,全身尽湿,衣衫破损!外边已有不少流言传出。夫人也是为堵住悠悠众口,才派老身来查清真相好以正视听,这是为保住您的名声,保侯府颜面!您可别不识好人心!” 少女听闻此言,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坐直身子,似笑非笑地道:“好人心?就是正妻还没入门,好心地撺掇陪嫁丫鬟爬儿子床?接着,又好心地包庇纵容儿子,大婚之日让那低贱的爬床丫头与正妻一起进门?见我不肯闹了起来,再次好心地把我送到这乡下来自生自灭?前几天,夫人好心送到我身边的丫鬟嬷嬷,不知受何人指使,给我下药欲毁我清白,今儿夫人就又好心地派你过来查验我清白,还美其名曰为以正视听?!若是我真的同意让你这老奴来查验我,那就做实我是一个不被信任尊重的少夫人,今后如何在侯府待下去?我真是搞不懂,她想赶我走,何必如此麻烦,直接给我一个和离书,那不是更好心?” 世人都说婆媳是天敌,婆婆整治儿媳那是司空见惯的戏码,可也没哪个婆婆会像侯府这位,指使人毁儿媳清白,给自己儿子戴绿帽的,这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若是看不上,当初就别同意婚事,既然同意了,却又想用这阴损的法子休妻,未免心思太恶毒了些。 “少夫人,您这就有些不讲理了,那莺莺姑娘可是您的陪嫁丫头,她与少爷的事,夫人可并不知晓,若是没有您的默许,莺莺姑娘怎么有机会与少爷私会,如今您见少爷更看重于她,您再来怪夫人没有好好管教少爷,这实在是...,还有这庄子离京城那么远,这里的人夫人怎么指使,您不能什么脏水都往夫人身上泼。”周嬷嬷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陆馨怡玉指卷着一缕乌丝,淡淡瞥了一眼周嬷嬷道:“你也休要在我这里强词夺理,回去替我谢谢你好心的夫人,就说我有上天有我娘护佑着,那日虽然中了药,不过也只是在冷水里泡了一段时间,侥幸躲一劫!完完整整,清清白白着呢,一定替我谢谢她的好心!”最后两个字她咬的很重,被身边的人背叛这事她不想多说,算她识人不清,可蒋氏在其间起的作用,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别想把她当傻子! 周嬷嬷闻言,眼神闪了闪,仍不死心道:“少夫人没事真太好了,既然您说是那几个丫鬟婆子害您,那就让老奴把人带回去查明真相,夫人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陆馨怡双眸低垂,凝视着玉指上的发丝,懒懒开口道,“怎么?想跟我要人?嗯?”松开发丝,抬眸浅笑,若隐若现的梨涡,艳丽如花的笑颜,瞬间晃花了周嬷嬷的眼,就在她愣神间,少女冷冷一笑,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杀气:“既然夫人如此关心我,那你就替我再传个话给她。告诉她,我已经将前几日参与加害与我的那几个人,包括那位欲行不轨的男人,都发卖到边疆去伺候戍边士兵了。现在怕是已经到了那里,夫人若想要人,派人去赎回就是了。” 周嬷嬷听闻这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少女,似乎想从少女的表情中看出这话的真假。那几人都是侯府家生子,是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人,这少夫人竟然问都不问夫人一声就给发卖了! “少夫人,他们几个可都是府里的老人,您怎么能不跟夫人说一声就发卖了呢?”周嬷嬷有些急了,开口质问道。这少夫人也太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了! 少女淡淡地瞥了一眼周嬷嬷,然后挥挥手懒得跟她多说,扬声吩咐道:“晓桐,送周嬷嬷~ 出去。再有人敢擅闯,直接给我打出去。”最后一句,她是特别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字吐出。 周嬷嬷闻言心中一片混乱,不知所措地退后几步。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不知少女何时变得如此强势了?从前在侯府的时候,少夫人一直都是乖巧甚至可以说是软弱可欺的存在,怎么来了庄子上竟然变得如此难缠!早知如此,她应该多带些人手过来,就这么被轰走实在太丢脸了,跟在夫人身边掌管侯府多年,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她有些不甘心,正想再说些什么... “是,小姐。”不知从哪里突然闪出一个利落的身影,伸手搭上周嬷嬷的后背,半推半送的将周嬷嬷给快速地带出院子。 “少夫人,夫人她...”周嬷嬷的话还未说完,人就已经被带出了院子,一路跌跌撞撞地被被送到了庄子门外,接着庄子大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小姐说了,再有人敢擅闯,直接打出去。”一个清脆女声响起。 “知道了,晓桐姑娘。”一个男声应道。 周嬷嬷望着紧闭的大门,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跺了跺脚,啐了一口,爬上侯府马车,吩咐车夫道:“回京!” 第2章 梦中人 恼人的周嬷嬷走后,庄子再次恢复一片宁静。 阳光透过葡萄叶,斑驳地洒在软榻上,少女慵懒地躺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晓荷一直生活在这庄子上,最近才到少女身边伺候的,对侯府内情况一无所知,她慢慢挪到软塌边,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担忧,小声道:“小姐,您就这么把夫人身边的周嬷嬷赶走,若是惹恼了夫人,哪天您想回侯府,夫人不肯可怎么办?您难道想一直待在庄子上?” “晓荷,在我这里,能被称夫人的,只有我娘。至于侯府那位,只能称为安平侯夫人,可记住了。“少女不在意道,”在庄子上多自在,待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可是,安平侯夫人不是您婆婆吗?”晓荷问道。 “亲娘永远是亲娘,婆婆嘛,今儿是,明儿是不是谁知道呢~,何况我和世子还没...呃..还不算真正的夫妻。她就还不算是我婆婆。”差点把洞房两字说出口,晓荷还太小,不能带坏小孩子。陆馨怡冲着晓荷眨眨眼,略带俏皮的扬了扬下巴。 对于婆婆这种生物,陆馨怡可没有那么多的敬畏之心。 她认为人与人之间应该建立在平等和尊重的基础上,相互尊重和理解是相处之道的关键。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当然,她知道,哪家过日子都会遇到些磕磕绊绊,只要双方能够彼此尊重,坦诚对话,那么她也会去包容对方的不同,共同努力去建立一种相对和谐的关系。 可问题是,如今侯府这位婆婆嘛,还真叫她无法理解无法包容。既然已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这样的婆婆不要也罢! 晓荷呆了呆,不知怎么接话,喃喃道:“是这样的吗?” 小姐总是能时不时说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语来。听着好像有点道理,可是似乎哪里不对呢,唉,没办法,小姐总是这么有想法,她实在有点跟不上。 少女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说道:“好了,我还要再睡一会儿。你先下去吧,记得不要让人打扰我。” 昨晚没有睡好,所以中午她要补个觉,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秀眸紧闭,长睫轻扇。 晓荷轻声回道:“知道了,小姐!”,转身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终于清静了,只有风吹葡萄叶的沙沙声。青绿葡萄叶子挡住炽烈阳光,躺在软榻上,清风拂过,带着些许清凉。 少女闭着眼睛,很快又进入梦乡,呼吸变得轻柔舒缓起来。没过多久,她似有些不安地翻了个身,那个梦境竟然又出现,她浑身燥热,头疼欲裂,踉踉跄跄地跑向前面的小河......跳进去,跳进去就凉快了.....突然画面又变成一个黑咕隆咚的岩洞,浑身湿透,她躺在地上,看到不远处有个模糊的人,爬过去,攀着他.....猛然间画面是庄子口,晓荷在摇晃着自己叫着.....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突然惊醒,心跳加速,摇了摇还有点迷糊的头。 她呆呆看着头顶片片葡萄叶子,不停回想着梦中的场景,怎么总是这几个画面,其他的就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她现在是京城安平侯府世子龚钰的新婚夫人陆馨怡,十五岁,刚刚及笄。 一个月前,也就是被送到这个庄子上的第五天早上,原主喝了一杯茶,不久,浑身发热,头晕晕的,恍惚间看到一个相貌猥琐男人猫着腰向卧房这边悄悄靠近,仅存的理智告诉她有危险,应该是身边的人在联合外人要害她,所以她不顾一切地爬出后窗,踉跄着往庄子后的小河边逃去,结果.....不知怎的原主死了,而同名同姓的21世纪知名设计师陆馨怡的灵魂穿越千年而来,一个月来原主之前的生活记忆已经悉数被新的灵魂接收下来,可就是导致这场穿越的那段经历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恍惚记得,一个阴暗的岩洞中,她刚穿过来的第一次睁开眼,就看到不远处,如和尚打坐般端坐的男子,应该有二十左右吧,只看到侧颜,剑眉入鬓,星眸紧闭,鼻梁高挺,他宽阔肩膀微微隆起,肌肉线条清晰可见,透露出健康和力量。 她那时第一感觉就是,好帅的型男! 当时也许是药性还没褪去,有些燥热的她,受本能驱使爬过去,想向他求救,攀上他手臂,搂住他的腰身...然后便被一掌拍飞,直直撞向岩壁,附带着恼怒嘶哑的声音,“滚!”,然后...就没然后了,应该是被撞晕过去了。 抬手摸着后脑,似乎还火辣辣地痛,陆馨怡嘟囔着:“真是小气鬼!她也没有干什么呀,至于吗?!” 男子脸色苍白如纸,看着就是得了重病样子,他到底是谁?难道他就像电视剧里武功高手,练功走火入魔后,在调息疗伤吗? “小姐,您怎么了?”晓白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这是刚刚取来的山泉水,很清凉。” 陆馨怡看了看她,抬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轻轻地笑了笑:“没事,只是又做了那个梦。” 晓白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心:“小姐,你头还疼不疼,可有想起什么?” 陆馨怡摇了摇头:“头不疼。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去忙你的吧。” 晓白仔细瞧了瞧陆馨怡的气色,确认她没事后,点了点头,退到廊下石桌边坐下静静地看医书,她一直住在原主娘亲的庄子上,是原主娘亲给原主留下的人,因为医术很高,经过上次被下药之事,陆馨怡便把她叫到身边陪伴,饮食起居上有她在放心些。平时陆馨怡也不会让她做其他事,所以闲暇她都是安静地陪在陆馨怡身边,静静地看看医书,或者去药房研究药方打发时间。 陆馨怡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再次躺下,重新闭上眼睛,发誓重入刚才梦境,一定要看清那男子样貌,竟然让自己这个大美女滚,太伤自尊了,一定找出他来,报这被拍飞的仇! 可这次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次入睡,心情不由有些烦躁起来。 院中,鸟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陆馨怡索性起身坐在石桌旁,拿起一本书,但她的心思并不在书上,头脑里都是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她实在好奇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她为何会与他一起在那个山洞里,后来又怎么回到庄子门口的。 \"晓白,你知不知道这庄子附近有没有岩洞之类的地方。\"陆馨怡突然问道。 晓白微微一愣,\"岩洞?后山据说好像有一个,不过一直没人敢进去过。\" 陆馨怡心中一动,\"真的吗?哪天叫上晓桐,你们陪我去看看。\" 晓白有些担忧,\"但那里据说不太平,小姐您……\" 陆馨怡打断了她的话,\"没关系,有你和晓桐在呢,怕什么?我就想确认下那山洞是不是我梦里一直出现的那个。\"她想到了熟悉的环境,也许就能想起当时的场景了。 “小姐,您这是想去干什么?”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是晓桐。 陆馨怡抬起头,看着晓桐,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晓桐,你说我当时中药后都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就一直想不起来。”特别是洞里那个男人到底什么人,他们是怎么到了那个山洞? 晓桐轻轻地笑了笑:“小姐,害你的人也都处置了,忘了就忘了,何必非要弄个明白。” 陆馨怡叹了口气:“那个梦境总是那么真实,每次醒来,都让我有一种错觉,好像那个梦境中的一切,就是那天的事情, 也不知道救我的是谁。” 有仇报仇,但有恩也要报恩。 晓桐轻轻地拍了拍陆馨怡的手,安慰道:“或许,不定哪天您就能想起来了。” 陆馨怡点了点头:“也许吧。好了,不说这个了。晓桐,你去给我准备一些点心,我想吃点东西。” 晓桐微微一笑:“好的,小姐。” 陆馨怡暗暗决定,要去岩洞瞧瞧,希望到了熟悉的环境自己真的就能想起来了。 第3章 老夫人 京城,安平侯府,福康院。 正午时分,院中几棵银杏树,在炎炎烈日下依然散发出旺盛的生命力,仿佛是对炎热夏日的一种挑衅。 院中的丫鬟婆子们,走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到屋内浅眠的杜老夫人。 偶尔,几下风卷珠帘声,一切是那么宁静祥和。 老夫人杜氏侧身躺在正屋窗边罗汉榻上,深棕色滚着金边的罗衫配上同色长裙,衬出脸色有些病态的暗黄,紧闭着双目,呼吸清浅绵长,看得出这一觉睡得还算安稳。 一个小丫鬟正立在榻边,缓缓地为她掌着扇。 门边矮凳上坐着一位五十出头素衣老妇人,细眉长眼,岁月在眼角留下几道皱纹,一副温婉安详模样。这是侯府的老姨娘冯氏,她正神情专注地绣着一件广袖枣红色罗衫,上面的松鹤延年图案已经完成大半了,看的出手工精致异常,令人赞叹。 这时,安平侯夫人蒋氏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走进了院子,她对着门口的冯氏微微点点头,然后撩起珠帘向罗汉榻走过去,从小丫鬟手中接过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替老夫人掌着扇。 杜老夫人前不久刚刚大病一场,不敢用冰,这个夏天,全靠身边丫环嬷嬷用蒲扇降温,才能稍微安睡一会儿。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榻上的杜老夫人缓缓睁开眼。转头看到了正在为她摇着蒲扇,额上挂着细密汗珠的蒋氏,眼神闪动着感动,“媳妇,辛苦你了。” “这是媳妇该尽的本分!”蒋氏满脸堆笑容,讨好道,杜氏是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与宫里的太后是手帕交,老侯爷死后,侯府还能混迹京城世家圈中,全靠了这位老夫人撑着。 蒋氏放下蒲扇,伸手搀扶老夫人坐起身,说道,“母亲,没几日就是您寿辰了,您看那宴客名单,可有什么不妥?” 侯府现在是蒋氏当家,杜氏已经很久不管事了,不过毕竟是杜氏的寿辰,蒋氏还是要过来问上一问杜氏的意见,以示尊重。 杜氏不在意道:“这些事情,你看着安排就是。就按旧例,请几个亲近些的人家热闹热闹就好。也不是什么整寿,无需大办。”顿了顿,杜氏抬头看了蒋氏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听说你遣人去过庄子了?若是没有馨怡外婆,就没有我,也就没有侯爷。就算陆家没落的剩下馨怡一个人,我们对她也不能有任何怠慢,我们侯府不能让外人说不念旧情不讲恩义,你可明白?她还年轻,有些事情可以慢慢教,急不得。” 蒋氏面色一僵,心想这个老不死的都病成这样了,消息还这么灵通! 蒋氏为掩饰尴尬,轻咳了下道:“我也是为了侯府考虑。您知道的,现在的侯府已经风雨飘摇,我们经不起任何的差错。” “好了,那天我晕倒,也不能全怪她。”杜氏蹙眉说道:“本来我那几天就有些不舒服。你们将她送到庄子也有段时间了,该接回来了。” 杜氏对蒋氏向来宽厚,从来不拿婆婆这个身份压她,也没有给她立过什么规矩,蒋氏入了侯府后,夫妻和睦,日子过得顺遂,早早就开始管家,蒋氏也算能干,把侯爷管的服服帖帖,姨娘通房虽然也有,但那基本就是个摆设,杜氏也从来不会插手管儿子后院,任由蒋氏做主。 所以杜氏对蒋氏做法很有意见,自己日子舒坦了,怎么就不能学着也做个好婆婆呢,非要插手儿子后院之事。儿子媳妇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她这个婆婆就看着心里舒坦了不成? 她怎么就不知道家和万事兴呢?! 蒋氏神情顿了顿,笑道:“儿媳就是听了些风言风语,想着侯府现如今这状况再经不起变故,所以就让周嬷嬷过去想瞧瞧,没成想馨怡误会了,可我全为了您孙子为侯府着想。当年我进侯府时也是她这个年纪,全靠您教导规矩,如今才能撑起侯府,我晓得新媳妇需要耐心调教,您放心吧。寿宴前,我定会派人接回您孙媳妇,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杜氏微微点头,语重心长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为侯府好,但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得失,格局要大一些,看得远一些,侯府才能富贵长久。” 京城中,世家大族都会不遗余力地维护家族的声誉,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一个家族的名声,往往决定他们的命运。一旦世家大族被打上忘恩负义的标签,那么家族发展也会受巨大影响。 杜氏对蒋氏的短视很是无奈,希望自己的提点蒋氏能听得进去吧。 “儿媳受教了。不过等她回来,您可不能再那么没原则地偏袒她了!她不是小姑娘了,已经嫁人了,为人妻的规矩还是要懂得,否则侯府今后可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蒋氏半真半假地抱怨着,“大婚前钰儿将她陪嫁丫环收了房,儿媳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想着莺莺与她打小一起长大,情分自是深厚,能一起伺候钰儿,她应该不会反对,所以才允了钰儿的大婚日一起抬进门的想法,哪里想到她会不顾体统当场翻脸大闹,让侯府颜面尽失,还害得你晕倒呢?侯爷也是看您晕倒了,气不过才将她送到庄子上的。” “馨怡有些规矩是该教教。但这次确是你思虑不周全,哪能不跟她通气就做主呢,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她的,毕竟她是正妻。纳妾至于闹到大婚礼堂上吗?你这也太抬举那个莺莺了,不过就是个玩意儿,不值当为了个背主的丫鬟这么打正妻的脸,这丢的可是侯府的规矩体面!”杜氏淡淡吩咐道:“这事钰儿有错,你们这做长辈纵容包庇更错的离谱!京城世家大族哪家会是这么没规矩?如今你也晾着她时间够长了,让钰儿去将人接回来吧。” 婆婆想挫挫儿媳的锐气,倒是没什么不可以,但你关起门来啊,哪有大庭广众之下的这么做的,搁谁那都是忍受不了。何况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呢。杜氏觉得这闹得还不算大,若是她年轻的时候,只怕会把侯府都给砸了。这蒋氏做事实在太小家子气,太没章法了。 蒋氏面色僵硬,吞吞吐吐道:“娘,有......有件事要跟您说。” “何事?这般吞吞吐吐的。” “那晚侯爷见您晕倒,一气之下,就将馨怡送到她娘亲的庄子上,事后媳妇几次遣了人过去接,她都不愿回来,还非说我这婆婆怂恿儿子纳妾,还指使人害她!就前儿她才把周嬷嬷疾言厉色地骂了一顿,赶了出去!哎,我想她此刻只怕是气还没有消,恨上咱们侯府了呢。” 杜氏眉头紧蹙,叹了口气,“到底是我们侯府亏待了她,你让钰儿好好哄哄她,怎么着也要把人先哄回来再说。多花点耐心就是了,那丫头会想明白的。” 蒋氏一副无奈表情,继续道:“钰儿那倔脾气您是知道的,被惯坏了,媳妇怕让他去了,两个倔脾气硬碰硬,吵起来更不好收拾!媳妇忙着寿宴安排也走不开,就想让您身边的孙嬷嬷,走一趟庄子把人接回来如何?媳妇觉得,馨怡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轻重,记着您对她的收留养育之恩。” 杜氏疲惫地挥挥手,叹了口气到:“就按你说的办吧。记得好好接回来,这回万不可怠慢,咱们侯府欠着林家恩情呢。” “好嘞,娘,媳妇这就通知庄子上,说寿宴前去接馨怡。”蒋氏满脸堆笑道:“媳妇这两天就准备着,保证您寿辰那天,馨怡回来为您祝寿。” 杜氏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就好。记得跟她说,我们侯府的门,永远为她敞开。” 蒋氏张嘴还要说什么,矮凳上的冯氏嘴咬断线头,站起身举起罗衫抖了抖,走到榻边插话道,“老夫人,这松鹤延年罗衫终于绣得了,试试看,可合身?若哪不合意,妾身马上改。” 杜氏在蒋氏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准备试试新罗衫。 “娘,那您这慢慢试,有事再叫我,媳妇先忙着张罗寿宴事宜去。”蒋氏笑着告退。 “忙你的去吧。”杜氏道。 蒋氏微微一笑,说:“母亲放心,我会好好安排一切的。” 第4章 蒋氏 走出福康院的大门,蒋氏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硬。她步履匆匆,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等待她去处理。 跟随在她身后的丫鬟和婆子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意,一个个都不敢出声,生怕惹怒了她。 回到蔷薇院,走进院门,绕过影壁,只见爬满蔷薇花的凉亭上,乳娘周嬷嬷正坐着乘凉,看到蒋氏进来,连忙站起来快步迎上前去。 见蒋氏神色有些不好,周嬷嬷眼色示意其他人退下,一边扶着蒋氏手臂往凉亭上去,一边微笑着问道:“老夫人怎么说?” 蒋氏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说:“老夫人要将她接回来,这要是接回来再送走就难了。” “老夫人就是顾虑太多,忒心软。总是对那不值得的人施以怜悯。”周嬷嬷笑容淡了下去。 蒋氏恨恨道:“谁说不是呢?就这么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又不能帮衬侯府,却还嚣张跋扈的,要来作甚?这些没用的东西,费尽心思布局,好不容易送庄子上去了,多好的机会,这都快两个月了,竟然没成事,还让她觉察了!现在不得不听老夫人的再接回来,气死我了!她就是一个给我添堵的玩意!” “您先消消气,仔细想想,未必不是好事。跟去庄子上的人,都让少夫人给卖了,那就是没有确凿的把柄被她抓到,不然她不早闹将起来!”周嬷嬷分析道,“若少夫人一直待在庄子上,咱也没了自己人,反倒不好再做什么!倘若接回来,反而我们机会更多,您说是吧?” 蒋氏闻言面色稍缓,点头道:“也是,而且庄子离京城少说也要大半天路程,现在这路上可不太平。” 周嬷嬷会意道:“老夫人可让您负责接,若路上出什么事,不会怀疑咱们?” 蒋氏轻笑,“正是我负责,才不会被怀疑。” 周嬷嬷恍然赞道:“夫人聪明,奴婢懂了。” 蒋氏圆润的鹅蛋脸得意之色尽显,“若是悄悄接回来,知道消息之人,必定为首要怀疑对象,现在我请的是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大张旗鼓的去接,那可是尽人皆知!老夫人即使怀疑我,没有确实证据,能奈我何?!况且老夫人最重视的是儿子、孙子和侯府,这才是她的血脉亲人。” 周嬷嬷满眼欣喜,“您真厉害,奴婢受教了。” 蒋氏被恭维的眉开眼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您先坐着,刚刚给您准备了些酸梅汤,这就拿来给您解解暑气。”周嬷嬷转身离去。 片刻后,周嬷嬷端着一个小盘子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一杯酸梅汤还有一些新鲜的果子,“夫人,这是刚从果园里摘下来的,您尝尝。” 蒋氏拿起一个桃子,轻轻咬了一口,甜美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下,她轻轻擦拭,“这桃子真甜,今年的果子比往年都好。” 周嬷嬷微笑道:“是啊,今年的天气特别好,果子也长得特别甜。夫人,您要是喜欢,我明天再给您摘一些。” 蒋氏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道,“嬷嬷, 这次接人,你觉得咱们该如何做?” 周嬷嬷沉吟了片刻,说:“夫人,少夫人再聪明,毕竟年轻,经验不足。我们可以利用她的这一弱点,布下天罗地网,让她自投罗网。” 蒋氏眼中闪过一丝狡猾,“你的意思是……” 周嬷嬷低声道:“我们可以这么办……”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近似耳语。 蒋氏点点头,微微一笑,“嬷嬷,这个计划不错,就这么办。”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后,周嬷嬷便起身告退,蒋氏则继续坐在凉亭中,继续盘算完善未来的计划。 蒋氏慢慢地喝着酸梅汤,抬眼望向院子,满眼的蔷薇花已经铺满院墙内一侧,把整个院子装扮的姹紫嫣红,生机盎然。凉亭边也攀着一簇一簇的曲曲折折藤蔓挂着朵朵绯色花朵,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在向她诉说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让蒋氏略带烦躁的心竟慢慢地静了下来。 这个院子是当年刚嫁入侯府时,侯爷给布置的。为讨她喜欢,将能寻到的蔷薇品种均移了来,有玫瑰红色的粉团蔷薇,桃红色的荷花蔷薇,深粉红色的七姊妹,白色的白玉堂......还有鹅黄、金黄、粉红、大红、紫黑等各色花朵簇于梢头。每次看着这些花,都觉得整个心扉溢满花香,耳边总是萦绕着当年花下的低吟浅唱,欢声笑语。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夜色渐深,蔷薇院内的灯火已经点亮,将整个院落照得如同白昼。 蒋氏低着头,一只手轻轻的敲打着石桌,静静地思忖着,待觉得心中的计划确实已经万无一失,叫来一个小丫头道:“你去通知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让她准备好去接少夫人。” 小丫鬟应声而去,蒋氏则起身走进了屋内。她打开了一个精致的小箱子,里面放着一枚金色的发簪,簪上镶嵌着一颗碧绿的翡翠。 蒋氏轻轻抚摸着这枚发簪,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想到那日莫名奇妙的信,心底一阵不安....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老夫人迂腐,竟然因为那些许相救之恩,给侯府未来的希望--自己的儿子找了这么个女人为妻,除了嫁妆多些,那样的家世背景哪里能为儿子带来什么助力? 为了侯府为了钰儿还是要想个万全之策,尽早将跟陆馨怡这贱丫头赶出侯府才是。 “夫人。”一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蒋氏转身,看到进来的周嬷嬷。 “嬷嬷,何事?”蒋氏问道。 周嬷嬷上前一步,神色严肃,“夫人,我刚刚得知,少夫人外祖家派人来了京城。” 蒋氏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是谁?” “少夫人的亲舅舅,林如乔。” 蒋氏心中一沉,陆馨怡的舅舅?他的到来意味着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他带了多少人?”蒋氏迅速地问。 “大约十数人。” 蒋氏沉默了片刻,然后说:“你派人盯紧些。有什么动静马上回我。” 这时候若是陆馨怡出了点意外,陆家也许不会怎么样,可林家若闹将起来倒也是个麻烦,毕竟林家可是救过老夫人和侯爷的命,投鼠忌器,看来计划还是要完善一下。 周嬷嬷点了点头,“夫人放心,我会安排得妥妥当当。” 第5章 玉佩 夏日午后,阳光洒满大地,照得蔷薇院的地上一片金黄。微风吹拂,蔷薇花在阳光下摇曳,仿佛在跳着欢快的舞蹈。远处传来蝉鸣声,与鸟儿的歌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和谐的交响乐。院子里,丫鬟婆子正在树荫下乘凉,享受着午后的宁静和惬意。整个院子仿佛都进入了慢慢地、轻轻地、悠闲的状态。 蒋氏坐在书房的桌前,手中捻着那枚发簪,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周嬷嬷走了进来,“夫人,林如乔已经入住了京城的林宅。” 蒋氏轻轻点了点头,“他都见了一些什么人?” 周嬷嬷沉吟了片刻,“他只和几个大商行有接触,看样子是为了生意上的事过来的。” 蒋氏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确定道:“他这个时候来京,怎么可能只为了生意上的事?” 陆馨怡那小贱人大婚当日被送到庄子上,这事京城世家几乎尽人皆知,当初林家人在江南,蒋氏一直嫌弃林家是低贱的商户,并未发帖子过去,因此林家并未派人来参加大婚,如今林如乔来京,得知此事后会如何反应? 周嬷嬷点了点头,“消息上说,并未见其他什么异常,除了拜访几大商行之外,他几乎不出门。” 蒋氏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我知道了。让人盯着林如乔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有什么异常,立刻回报。” 周嬷嬷应声而去,蒋氏则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知道,林家虽然只是江南的一个商户,可是,能给陆馨怡的娘那么大笔的陪嫁,林氏商行定有些势力。 如今这大笔陪嫁传给了陆馨怡,蒋氏虽嫌弃陆馨怡的出身,却并不嫌弃那大笔的嫁妆。 ——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京郊农庄的每一个角落。 庄子上的夜晚总是那么宁静,只有远处的虫鸣和偶尔的风声。但这份静谧对于陆馨怡来说,似乎成了一种折磨。每当这样的夜深人静之时,她总是会梦到那个阴冷的岩洞,潺潺流水的声音,还有那个模糊的男子身影。 她再次从梦中醒来,浑身大汗淋漓,坐起身来,有些烦躁望向窗外。这个讨厌的男人到底是谁?她试图转移注意力,闭上眼睛深呼吸,但那个男人的身影始终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繁星点点的景象,心情更加焦躁不安。她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试图找到一种能够让自己安静下来的方法。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那种焦躁不安的感觉依然缠绕着她,让她无法得到片刻的宁静。 在早餐时,陆馨怡问道:“晓白,你说的那个岩洞在哪里?” 晓白想了想,回答道:“小姐,庄子后面的山上,我也没去过,不过,据说里面有毒蛇和野兽,没有人敢进去。” 陆馨怡直觉那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有些急切地说道:“我要去那里看看。” 晓白有些担忧,试图劝解道:“小姐,那里太危险了,您还是不要去。” 陆馨怡微微一笑:“你陪我一起吧,我信你的医术。再带上晓桐。” 晓白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晓桐则是身怀绝技的武功高手。这两个都是陆馨怡娘亲给她留下的人,有她们两人在她很放心。 晓白点了点头:“好吧,小姐。”见陆馨怡心意已决,晓白就没再劝说,想着多备些药限额就是了,应该不会有大事。 早餐过后,三人准备了简单的行囊,顺着庄子后的小河,往后山上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陆馨怡似乎听到了梦中的那种潺潺流水声,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那是山间溪水流动的声音,时而轻快,时而深沉,水流过沙石时发出清脆的流水声,伴随着微弱的潺潺声,仿佛是大自然对我们诉说着它的故事,让人陶醉其中,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妙。 她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道:“应该就在附近。” 须臾,三人就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只见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上流淌而下。 顺着小溪往上走,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一个隐藏在树丛中的岩洞。 陆馨怡心中一动,这难道就是自己梦中的那个岩洞?她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探身向洞内望去,岩洞内一片昏暗,但她却感到一股奇特的气息。 “小姐,这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个岩洞了。”晓白小心翼翼地探身说道。 陆馨怡深吸了一口气,对晓桐晓白说:“我们进去看看。” 晓桐点亮了火把,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带路,岩洞里冷飕飕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气息。洞内阴冷潮湿,昏暗的光线映照出一股神秘的氛围。 三人摸索着前行,越走越深,陆馨怡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看着依稀熟悉的岩洞,她感觉距离那个梦境越来越近了。 陆馨怡仔细探查四周的痕迹,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能让她回想起刚穿越过来那时都发生了什么。 “晓桐,你看这里!”陆馨怡突然发现了一道刀痕,刀痕很深,好像是有人用刀砍过。显然这里曾经有过激烈打斗,让她心中有些忐忑。 再往里走了一段,前面豁然出现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的中央,有一个清澈的水潭。 陆馨怡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石室。石室内异常宽敞,仿佛是一个隐藏在山间的秘境。她四处转了转,应该就是这里,这就是梦里的场景。既然梦中场景真实存在,那么就是说那个梦境应该是她经历过事情在脑海中的潜在记忆,她直觉没错,这里应该她就是刚刚穿过来时的地方,可是为何她会跑到这里,被拍晕之后又是怎么回到了庄子上的?中药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何就是想不起来呢! 她有些失望,还是没想起来当时的情景,不过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在岩洞内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她仔细地检查每一个角落,每一块石头,却依然一无所获。 晓桐和晓白也跟着陆馨怡一起搜索着,她们在石室中来回走动,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突然,晓白发现了一块石头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她小心翼翼地把石头拿了起来,递给了陆馨怡。 “小姐,这是什么符号?”晓白好奇地问道。 陆馨怡仔细地观察着石头上的符号,这应该是用刀剑刻出来的痕迹,痕迹很新,像是特意刻上去的,她心中充满了疑惑。是那个男人留下的这些痕迹?她的心跳加速了。 “我们再找找,也许还会有其他发现。”陆馨怡鼓励晓桐晓白。 突然,晓桐发现了一块看起来有些不同的石头。她走过去仔细一看,发现这块石头下面有一段裂缝,在火把的光照下,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反光。 “小姐,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晓桐兴奋地叫了起来。 陆馨怡走过去,晓桐已经用力拉开了石头的裂缝,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她弯下腰,探手进去,拿出一枚精致的玉佩和一本账册。 “小姐,这枚玉佩看起来有些老旧。”晓桐小心翼翼地说道。 陆馨怡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着玉佩上的图案和孔洞,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直觉。 这枚玉佩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古老气息,仿佛已经经历了无数个岁月的洗礼,沉淀了千年的历史。它的表面被岁月的痕迹所覆盖,但仍然散发出一种神秘的光芒。 “这是一枚古玉,你们看,玉佩上的符号和石头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应该是一种暗示……”陆馨怡冷静分析道。 陆馨怡心中一动,她觉得这些东西一定与那个男子有关。她从晓桐手里接过玉佩,仔细端详,玉佩上刻着一个奇特的图案,看起来非常精美,看来男子身份不凡。 “小姐,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晓白关切地问道。 “我不确定,但我觉得这枚玉佩一定很重要。”陆馨怡说道。 她又翻看了一下那本账册,很是疑惑,就是一些进出流水账,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怎么会藏在这里? 当日那男子似乎在疗伤,不会是因为被仇家追杀逃到此处暂避吧?那这账册也许就是他被追杀的原因,这可碰不到,别惹来杀身大祸。 想到此处,她把东西递给晓桐,嘱咐道:“赶紧放回去,不要让人发现被动过。” 晓桐听到陆馨怡有些急促声音,感受到她紧张,知道非同小可。于是小心翼翼地把玉佩和账册放回原处,将石头恢复原状,反复检查了一遍,力求不留下任何痕迹。 “小姐,你发现了什么?”晓白有些不解地问道,难得看到小姐这么紧张。 “我感觉这山洞就是我中药后到过的山洞,记得当时醒来时,有个男人在那里,他似乎正在调息疗伤,若他是被人追杀,不得不暂避此处,而这玉佩和账册是他不得不藏于此处的,那他定是怕自己无法全身而退,以免东西落入敌手。” 需要如此大费周章,想来非常重要。 “小姐,你是说,杀手可能还在找这账册和玉佩?”晓桐恍然道,幸亏小姐反应快,不然莫名其妙被卷进去是非,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赶紧收拾一下,别留下痕迹,惹上杀身之祸。”陆馨怡道。 “小姐,您觉得这枚玉佩和您的梦中那个男人有关系吗?”晓桐好奇地问道。 “我们先回去,再好好研究一下这枚玉佩上的图案。”陆馨怡说道。 三人仔细将她们留下的痕迹尽数清除,才悄然退出石室,往山洞外走去。 在山洞外,三人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确定没人在附近后,才悄悄地离开。 在回去路上,她们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生怕有人跟踪。陆馨怡不停地轻声嘱咐着晓桐和晓白,让她们小心行事,不要留下任何线索。 为了掩人耳目,她们故意在后山转了很久,采摘了一些野菜和果子,兜兜转转,终于在两个时辰后,她们才绕回了庄子。 当终于回到庄子上时,三人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晓桐,你去跟田叔说,让他派人远远盯着那处山洞,不要靠近,别被人发现。若有什么情况及时报给我。” “好的,小姐。”晓桐一脸凝重的应道,转身离去。 “小姐,既然不想被卷进是非中,为何还要人盯着?”晓白不解,这不是很容易被人发现。 “那个男人一定会来取走东西,我有点好奇他到底是谁,是不是他救了我。”陆馨怡道,那个讨厌的男人,竟然把她这个大美女给拍飞了,还夜夜入梦扰她,非找出他来不可。 “小姐这是想报恩?”晓白道。 “呃,算是吧。”陆馨怡敷衍道,她就是想搞清楚穿过来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走到桌前,铺开一张纸,那玉佩上的图案很独特,像是哪个世家的图腾,她需要赶紧画下来,不然时间一长忘记了。 那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应该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许凭它也能找出那个男人。 陆馨怡认真地开始在纸上画下玉佩上的图案,她努力回忆着每一个细节,希望将图案画得尽量精准。 晓白和晓桐在一旁观察,晓桐好奇地问:“小姐,这个图案看起来真的很特别,您认为它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陆馨怡皱了皱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不确定,但应该是一种身份的标志。这个男人并非寻常之辈,这枚玉佩也许是他身份的象征。” 晓白点点头:“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陆馨怡考虑了一下,摇摇头:“不着急,我们还是先研究清楚这枚玉佩的来历再说。” 晓桐和晓白都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们知道小姐是个极具决断力的人,既然决定了,她们会全力支持就是。 陆馨怡画完,放下画笔,再认真的查看,似想看出还有哪里被遗忘,片刻抬头吩咐道:“晓白,你去叫田叔过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 第6章 寿礼 书房外,翡翠绿的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摆,隐约传来淡淡的竹香。阳光从密集的竹叶间穿透,洒在院中,为这座静谧的庄子带来了一抹暖意。 “小姐。”柔和而宛如溪水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田叔过来了。” 阳光下,晓白那如玉般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她那透明如水晶的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仿佛带着一种异世的神秘。 “小姐,有什么吩咐?”田叔恭敬地问道。 正在练习抚琴的陆馨怡,看到田叔微微一笑,问道:\"嗯,田叔可有见过这图案?”她把桌上的画递给田叔,再将她们在山洞中的发现告诉了田叔。 田叔仔细研究了一下画中图案,皱了皱眉,说道:“这个不像是江湖门派的,估计这个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家族图腾。” 陆馨怡点点头,道:“田叔,我想弄清楚这枚玉佩的来历。这事恐牵扯到一些复杂的势力,低调一点,安全第一。” 田叔点了点头,道:“小姐放心,如果发现任何情况,我会随时向您汇报。” 田叔曾经游历江湖,结交各路英雄,他打探消息的能力非常厉害,几乎没有什么消息能够瞒过他的耳朵。他不仅懂得如何获取消息,还能够分辨消息的真伪和价值,对于那些有价值的消息,他还会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来保护和利用。由于他的消息渠道广泛,所以他的消息往往是最快、最准确、最有价值的。这也是为什么陆馨怡交给他去查探消息。 田叔走了,晓白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陆馨怡心中的担忧。她轻声安慰道:“田叔是老江湖了,应该能保护好自己。” 陆馨怡默默地点了点头,她轻轻弹奏着琴弦,似乎在倾诉着内心的期盼和不安。 她边弹边说道,“晓白,你觉得那个人应该还活着吧?” 院子里的竹叶依然轻轻摇曳着,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沉淀和生命的律动。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在她们的身上,温暖而柔和。 晓白淡淡微笑回道:“他还活着,石头上那个图案应该就是他刻下的,他的伤势应该死不了。” 陆馨怡闻言,心中的担忧似乎少了一些。她知道晓白是个医者,她的专业判断错不了。之前她为这个男人时时入梦扰她,很是烦躁。如今不知怎么,去过那处岩洞后,晚上的梦倒是做的少些了,可她又对他的出身和境遇有了些许好奇和担忧。 “小姐,小姐。”晓荷的喊声由远及近的响起,这小丫头总是这么毛躁。 “晓荷,又怎么了?”陆馨怡拨弄琴弦的手停了下来,微微蹙眉道。 晓荷跑到近前来,气喘吁吁道:“小姐,侯夫人刚刚派人传话来说,老夫人寿宴前要接您回府。” 她太高兴了,小姐终于可以回侯府了,这些日子都担心死她了。 陆馨怡秀眉微挑,有些意外,“老夫人寿辰快到了?” 上次中药之事过后,她彻查了一下,发现身边从侯府中带过来贴身伺候的人,都是侯夫人蒋氏的人,或多或少都直接参与或者袖手旁观她被下药,所以全部被她打包发卖了事。如今她身边的人,都是她从住在庄子上的人中挑选的,都是娘亲给她留下的人,她们都不知道侯府的事情,所以老夫人寿辰就要到了,竟然没有人提醒一二。 陆馨怡已经慢慢接受了她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事实,想要在这里活好,自然要懂得这时代的生存之道。 她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的地位并不高,她需要学会如何在这个封建社会中立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是必备技能,也是她提升自己地位的一种方式。这些对她这受过高等教育背过大量唐诗宋词的人来说,自然不成问题,至于绘画嘛,国画她不会,可是作为知名设计师的她,素描可是一绝。至于琴嘛,这些日子她无事就在练琴,她是学过古筝的,还拿过十级证书呢,不过书法就..... 这的内宅女子的责任就是照顾家人,要会烹饪、绣花等技能,这对于吃货的她更是不在话下,她在现代最喜欢跟闺蜜一起吃遍天下,然后发现喜欢吃的菜式,就回家琢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所以各种菜系她都能有些拿手菜。就是绣工她不行,可是她会设计时尚的衣裳,呵呵,不过现代的时尚服饰,若是拿来这里穿,估计要被浸猪笼沉塘。 最重要的是,她要在这个皇权社会活得滋润潇洒,不受到欺凌和伤害,就一定要找靠山,得庇护才行。 她现在的身在侯府后宅,一时半会儿是无法摆脱这个世子夫人的身份,那么想要让自己过得舒心一些,侯府内宅老夫人最大,这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陆馨怡明白,她必须抱紧老夫人这条大粗腿,至于那什么世子啊婆婆的,哪凉快哪去待着吧。 “晓荷,你让吕嬷嬷到库房看看,选一些上好的布料给我来,我要给准备老夫人寿礼。”陆馨怡吩咐道,起身往书房走去,脑海里搜索着原主的记忆,老夫人喜好、肤色、身材、气质等等,她不但要讨好她的大粗腿,还要借着这次侯府寿宴,让自己设计的服饰一鸣惊人。 “好的,小姐。”晓荷脆生生的应道,转身跑了出去。 “晓白,你能不能给我制作些.....”陆馨怡把后世那些有保湿、美白、祛斑、除皱等治疗功效的化妆品说与晓白听,想她这么喜欢捣鼓药材,应该能制出些类似功能的面脂,因为后世有不少药用效果的护肤品,这里都还没有人想到去做。 晓白认真地听着陆馨怡的叙说,眼睛一亮,她说:“小姐,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我记得以前看到过一本古方秘笈,里面记载了一些宫廷御用配方,也许可以拿来一试。我去找找看,说不定真能够制作出您说的面脂来。” 陆馨怡闻言异常兴奋,要是有秘方那就更容易了,豪爽地说道:“那你就好好研究那宫廷秘方,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叫田叔派人去买,不用担心银子,你小姐我有的是银子。” 她对晓白能力深信不疑,很期待能够在这古代,她能制作出类似现代的药妆化妆品。 “好的,小姐。”晓白道,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她真的好想能制作出这样的面脂。晓白急切地回屋翻找古方秘笈,研究配方去了。 陆馨怡又叫来晓桐,她还需要自制些彩妆,这里的彩妆品类实在太单一粗糙,对于她这个极度爱护自己皮肤的人,实在不愿用在她娇嫩的脸上。她凭着前世的记忆,跟晓桐详细描述着她知道的制作步骤,希望晓桐带着人能尝试做些出来给她。 “晓桐,你带着庄子里的人给我收集各种颜色的花,越多越好,然后给我晒干,磨成粉,再......” 晓桐认真地听着,不时还提些问题,两人讨论了许久后,晓桐道:“小姐,我明白了,那我就带人去了。” 陆馨怡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笑了,她仿佛看到了自家的脂粉铺子日进斗金的场景。 安排好这一切后,陆馨怡缓步来到书房,走到桌前,她的眉头微皱,双眼紧盯着画纸,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手指灵活地舞动着,炭笔在纸上留下一道道流畅的线条,仿佛她的思维和手部动作完美地同步。她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而有节奏,像是在与绘画的节奏相呼应。 她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专注于自己的创作,这种专注的神态,让人感受到她对艺术的热爱和执着。 —— 一个烈日炎炎午后。 两匹大汗淋漓的瘦马,拉着两辆乌盖马车缓缓停在京郊农庄门口。车上挂着京城安平侯府标志,第一辆用的是酱紫色帘布,后边一辆用的是青色帘布。 待马车停稳,第二辆马车的青色帘布掀起,露出一位满头大汗的五十出头的妇人和一个双髻小丫环。 小丫鬟穿着一袭淡紫色绸衣,绣着精致的牡丹花,腰间系着一条粉色绸带,头上梳着两个高高的发髻,梳得妖娆动人。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粉色,举止间透着一股娇媚。 妇人身穿柳绿配竹青色窄口绣花襦裙,手持绣花团扇,身段圆润,容貌白皙,看着很是体面。 小丫鬟下车走过去拍打庄子大门,少倾,一个脸色黝黑的少年探出头来,粗声问道:“你们找谁?”然后抬眼向马车方向瞧了瞧。 小丫鬟有些倨傲的答道:“赶紧去回了少夫人。安平侯府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奉命接少夫人回京!” “好嘞,你们稍等。”咣当当,大门又关上了。 小丫环一跺脚,走回车前,抱怨道:“嬷嬷这庄子上的人真没规矩。” 这大热天的,也不请进去歇歇脚,倒杯茶解解渴,竟然就这么把他们晾在外边等着,她们可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好了,别多事。”孙嬷嬷淡淡地看了一眼小丫环,还是年纪小不懂事。 她听说,夫人派过来的周嬷嬷都是赶出去的,就这已经很客气了。 孙嬷嬷这次过来,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无外乎被少夫人大骂一顿赶走了事的,她知道老夫人对这位的态度,所以她按着吩咐做好该做的事就行。 很快,一个面若桃花、肌肤赛雪的少女在三个丫环的簇拥下,袅袅婷婷地向庄门走来。 头上梳着堕马髻,斜插着一支金海棠并蒂步摇,流苏分三束,如瀑布流星般,一路走来,一步一摇,灵动婉约。银白色配碧蓝色的广袖丝绸襦裙,盈盈一握的细腰上,系着一条浅蓝色长飘带,随风扬起,真真是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脸上带着温婉浅笑,梨涡若隐若现,更添几分娇媚。 一个身形纤细小丫鬟,举着遮阳油纸伞,脆生生的说道:“小姐,走慢点,太阳好毒,小心晒黑就不漂亮啦。” “嗯,晓荷最乖。”声音清脆悠扬,如黄莺出谷般,煞是好听。 孙嬷嬷自然是认识陆馨怡的,刚刚失了娘亲的陆馨怡,刚入侯府的时候,一直是住在老夫人院子里的,所以她是常见的。 不过,此时她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以为自己眼花,再定睛细瞧,脸还是那个脸,只是眉宇间气质变化太多了,皮肤似乎更加白皙,眼睛更加灵动明亮,眼神中流露出自信和坚毅。 孙嬷嬷不禁惊叹这气质变化如此之大,简直就像是脱胎换骨,整个人看起来了高贵、优雅,神采飞扬。 两个月怎么能让一个人气质变化这么大?在庄子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可是听着些传闻,这位少夫人在庄子上差点出了事,难道是人遇到风浪波折后,突然大彻大悟的结果? 孙嬷嬷赶紧下了马车,迎了上去,笑着道:“见过少夫人,您这让老奴都不敢认了,以为谁家仙女下凡了。” “呵呵,孙嬷嬷您这是在夸我,我听出来了。您这一路辛苦了,祖母近来身体可安好?”陆馨怡笑着应道,她对孙嬷嬷非常客气,这位可是她的大粗腿身边最信任的,在侯府时对她也是照顾有加,虽然那些照顾都是听老夫人才会做的,但是不能否认这位是个老忠仆,尽管不是很喜欢原主,却从未私下有任何怠慢过,依然不折不扣地执行主子的吩咐。就凭这,也值得陆馨怡尊重这位老人家。 “老夫人好多了,就是想您的紧。这次夫人就让老奴走一趟,想接您回去给老夫人祝寿。”孙嬷嬷笑着说道,她肚子里酝酿着如何开口说服这位任性的少夫人回府。 “这大热天的,嬷嬷先进庄子歇息一下,然后咱们再一起上路吧?”陆馨怡客套着,她就知道一定是借老夫人的光,不然夫人才不肯接她回府呢。 就瞧面前这轻车简从的两辆破马车,就晓得蒋氏接她回去有多不情愿。 若是原主的话,定要为了这般被怠慢,再闹上一场不可。不过如今的陆馨怡,倒是看得开,总是要回侯府去,她回去是给老夫人祝寿,其他的就不必放在心上。 这个时代出门要户籍,否则寸步难行,她的户籍现在侯府,她必须回侯府,才能想办法拿到户籍脱离侯府。若不是为了这,她倒真愿意在这庄子上逍遥自在过活。 如今也不过就是忍一时之气罢了,她若是生气正中蒋氏下怀,她才不会上当呢。 第7章 接人(上) 孙嬷嬷闻言有些意外,少夫人这是同意回府了?不过她也只是有一瞬的疑惑,就笑着接话道:“少夫人,老奴没关系,咱们还是抓紧赶路吧,这个时辰出发都要快些走,才能赶上城门关之前进城,不然要露宿野外了,最近听说这路上也不大太平。” “那就听您的。”陆馨怡微笑着回道,回头吩咐下去:“晓荷去跟田叔说把马车赶过来,晓桐你叫人把我们准备的东西搬到马车上。”两人应声离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串铃铛声传来,只见几辆马车啪嗒啪嗒地从远处走来,打头车是两匹马,高大健壮,浑身棕色毛油光水滑,连马蹄都是圆滚滚的,大眼睛闪着温顺的光,很是可爱。行至近前,稳稳地停在陆馨怡身边。 马车红盖车顶,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扇和车门被淡蓝色的绉纱遮挡,微风轻拂,纱帘漾起的曲线像流动的清水一般。 “小姐,请上车。”晓荷上前掀开纱帘,一阵冷气蹿了出来。 车内宽敞明亮,最里面横放一张红木软榻,榻上的矮桌放着各色新鲜的瓜果,车厢两侧各摆一张靠厢凳,四角摆冰盆。 陆馨怡笑着努努嘴,说道,“晓荷,拿些瓜果和冰给侯府马车送过去。”那边有孙嬷嬷,她还是要客气些。 “好的,小姐。”晓荷喜滋滋端了一盘瓜果跳下车跑到侯府车前。 孙嬷嬷望向停在陆馨怡面前的马车,眼中露出些许惊艳,“怎么这么多辆马车?” “早预备下的,两车装冰咱们路上用,两车瓜果带给府里各院尝尝鲜,还有三车是我身边的嬷嬷丫鬟,剩下的就是衣物和日常用品。路远一切从简。” 这叫从简?比侯府奢华多了!有钱这么任性真的好吗? 孙嬷嬷看着蒋氏给备下的这两辆侯府马车,这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再看呼啦啦跟着出来的这许多人,孙嬷嬷心中暗自感叹,这种排场实在是有点过了。 蒋氏对陆馨怡的打压,多数是因为嫌弃陆馨怡有个商户出身的娘亲,而陆馨怡若仗着嫁妆多就刻意如此摆排场,那就是在明目张胆地打蒋氏的脸。这样真的好吗? 孙嬷嬷笑了笑,没有做声。默默看着陆馨怡上了车。 小丫鬟搀扶孙嬷嬷,上了来时的马车,而她自己则上了第一辆侯府马车,反正少夫人也不乘,倒也不用再跟孙嬷嬷一起挤在一辆车上,大热天的着实难受。 “启程。”随着几声吆喝,数声响鞭,十几辆马车晃晃悠悠行进起来。 陆馨怡坐在红木软榻上,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山林和田野,心情有些复杂。她知道,她想逃离侯府的想法,会让她成为侯府甚至这个时代的叛逆者,她的未来将是个未知数。但是,她并不害怕做这个决定。她需要一个新的开始,一个属于自己的人生。她不想再被束缚在一个无爱无宠的婚姻中,她想要自己选择自己的伴侣,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 她知道,回到侯府,她的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她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会经历什么事情。但是,她也知道,这是她必须面对的,既然老天让她穿越到了这里,就既来之则安之吧。她相信,凭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在这里同样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光明大道。 有道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是珍珠就该璀璨,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第8章 接人(下) 炎炎夏日,太阳高悬,热浪滚滚。 马车在烈日下行驶,尘土飞扬,但车内却是凉风习习,如同置身于初秋之中。 陆馨怡靠在软榻上,手中捻着一颗晶莹的葡萄,轻轻咬开,汁水满溢,甜而不腻。 “小姐,您要不要再喝点凉茶?”晓桐轻轻地掀起帘子,手中端着一盏玉瓷茶盏,里面盛着冰凉的夏枯草茶。 陆馨怡微微点头,接过茶盏,轻抿一口,清凉入心,驱散了一身的炎热,“晓桐,这次回京,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晓桐微微一笑,“小姐放心,我们早准备好了,不会有任何差池。” 陆馨怡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这次回京,恐怕不会那么太平。安平侯府虽然已不如当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深宅大院规矩自然要比庄子上多得多,我们都必须小心行事。” 陆馨怡皱了皱眉头,安平侯府中的等级和规矩要比庄子上严苛得多。她担心她们几个在庄子上习惯了自由自在,一旦进入侯府会感到不适应。 晓桐深知少夫人的担忧,安慰道:“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行事,谨守规矩,不给小姐惹麻烦,无论面对什么危险,都会全力保护好您的。” 陆馨怡闻言微微一笑,抬手一挥,霸气侧漏道,“我自然相信你们,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咱不惹事也不怕事。记住了,你们是我的姐妹,是家人,我定会全力护着你们周全。若是真有那不长眼的非要欺负到咱们姐妹头上,你们也不必忍着,尽管给我打回去就是了。” 晓桐闻言,笑道:“真的可以打回去?”打人这事她可在行。 陆馨怡笑着点头道:“真的。呵呵,比珍珠还真。” “那到时候,小姐,你指哪我打哪!”晓桐一副摩拳擦掌的狗腿子模样,逗得陆馨怡哈哈大笑。 “小姐,您可别这么纵着她,到时候天天有人胳膊腿被她打折,找你要说法,你不愁死。”晓白闻言打趣道。 “没事的,晓白姐姐你会接骨,给她们接上就是了。”晓荷接口回道。 几人闻言都哈哈好大笑了起来,一时间缓解了大家因初入府的忐忑不安的心情。 就连外边赶车的田叔等人,也跟着露出了笑意。 —— 回京路上,侯府过来的马车也许是因为疲累不堪,行进速度非常缓慢。 陆馨怡便让田叔走走停停尽量照顾到那两辆马车的速度,因为孙嬷嬷在那边车上,总不好丢下不管。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十几辆马车挂上红色灯笼,不疾不徐地行驶在官道上,与两辆侯府马车拉开远远的距离,遥遥地能看到跟在后边缩成两个移动的亮点。 官道一侧树林里,隐约几个黑色身影躲在树后窥视着,其中一个眼露贪婪,低声说道:“大哥,这十几辆一看就是有钱的主,顺便让兄弟们发笔小财?” “不行!”为首黑壮汉低声喝道,目露精光,面露不舍,“车夫功夫不弱,是硬茬子,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咱收钱的目标是一辆酱紫色帘子的侯府马车,一会儿不要管其他人,等靠近了,我们再出手,速战速决。” 猛然一人指着远处,兴奋地出声,“大哥,你看后面,侯府马车!第一辆就是目标!” 几人俱敛神向远处望去,黑壮汉子抽出长刀,低声道:“准备动手!记住,下手注意分寸,别闹出人命。只带走那第一辆马车里的人。”他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掳人,只要过一夜再把人放了就行。他不想多生事端,毕竟目标是侯府的人。若是出命案,他们可担不起。 第9章 救援(上) 陆馨怡坐在田叔驾驶的马车上,悠闲地喝着茶。 这时靠在窗边的晓桐放下一侧纱帘,转头低声道:“小姐,树林里有人窥视,可要去处理掉?” 晓荷脸色刷白,嘴唇打颤,“土...土匪?” “晓荷莫怕,有小姐在呢,定护你周全!”陆馨怡拍拍晓荷的头,侧头向晓桐懒懒地道:“先不必理会,田叔,做好警戒,继续赶路,敌不动,我不动。” “是,小姐。你们坐稳了。”田叔在车外应道。 车队照常向前行驶着,偶尔微风吹动铃铛叮铃铃的声,过了树林向京城方向渐行渐远。 陆馨怡拿颗葡萄,潇洒地扔入嘴中,吃得起劲。 而落在后面的侯府两辆马车,这时已经慢慢行至树林处,黑壮汉一挥手,几人突然现身,拦住马车去路。 寂静的官道上,突然车前立着几个拿着刀的人,把车夫被吓了一跳,赶紧停下马车,颤声问道:“.各位好汉.....这是京城安平侯府马车,可否借个道?” 马车内小丫鬟闻声撩起车帘往外看来,待看清车前情形后,一声高亢的尖叫声响起:“啊!来人哪,有土匪啊,救命啊!…” 黑壮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高声喊道:“闭嘴,我们只是想借点钱花花,不伤你们性命。不过,哼,若你们不知好歹,那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 马车上的小丫鬟立时没了动静。 黑壮汉抬手示意,手下将第一辆马车团团围住,冷笑着说:“把财物都交出来,就放你们走。” 车夫颤抖着摸出身上的碎银子,递过去,“好汉,我..我就这么点碎银子..” 黑壮汉不屑道:“这点东西还不够哥几个出来这一趟的开销呢。”他指着一个手下道,“你过去看看车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 那人举着火把,走上前撩起帘子往里面瞧去,看见里面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兴奋道:“大哥,是个小美人!” 黑壮汉看向车厢,只见这女子穿着一袭淡紫色绸衣,绣着精致的牡丹花,腰间系着一条粉色绸带,头上梳着两个高高的发髻,妖娆动人。此时女子正缩成一团哭得梨花带雨,眉宇间透着一股娇媚柔弱,楚楚可怜模样。不由心道,不怪被人算计,竟然这等好颜色!应该就是此人无疑了。 黑壮汉嬉笑道:“这小妞脸蛋长的倒是不错,既然没钱,那就拿她来抵了。让老子也尝尝这京城贵女的滋味!” 旁边几人轰笑着道:“恭喜大哥又要当新郎啦,不过就她这么个小身板,大哥你可悠着点,别压坏了,怪让人心疼的。哈哈哈...” 黑壮汉笑骂了一句后,一挥手,手下略让开,黑壮汉走过去想要亲手将女子拖下马车,车上小丫鬟哪里肯,双手死命拉住车厢,高亢的呼喊声再次响起:“救命啊,救命....”。 “他奶奶的,不想活了是吧?”因为车里狭小,那人竟然半天都没把小丫鬟拖下来,顿时有点火大,随手就是一巴掌。 ...... —— “小姐,听着像后边侯府的马车出事了。要过去看看吗?“晓桐探出头向后边眺望着。 “你去瞧瞧,看看怎么回事?小心点,先把孙嬷嬷接过来。”陆馨怡也听到了小丫鬟声嘶力竭的喊声,生出些恻隐之心。 晓桐点点头,跃下马车,疾奔而去。 陆馨怡远远望着她的背影,露出羡慕的神情,这古时候的武功高手确实了得,她想是不是也跟晓桐学点功夫,就这身轻功若是学会了,起码遇到危险她不怕跑不掉。 “小姐,咱们不过去吗?晓桐姐姐一个人能打得过土匪吗?”晓荷拉着陆馨怡的衣袖焦急地问道,似已经忘记了刚刚谁吓的直哆嗦了。 陆馨怡安抚地拍了下晓荷的手,扬声道:“田叔,你带两个人跟着去看看吧。” “小姐,我让其他人跟去看看,我守这里,别是调虎离山。”田叔声音在车外响起。 田叔扬声吩咐从庄子上跟着过来的几个小子跟上去帮忙,这几人平日里都是他操练过的,都会些拳脚功夫的,这次带来也是负责护卫的,陆馨怡知道这次回侯府,定不会安宁了,所以尽量让他多带些得力的人手,怕到时候需要的时候无人可用。 而田叔自己则稳稳地守在陆馨怡这辆车上,并未让车子停下,继续前行。 陆馨怡撩起窗帘探身往车后看去,见来人不多,功夫也一般。晓桐几人功夫明显更胜一筹,才加入了战斗,就让劫匪们陷入了被动的局面,于是她放下心来。 劫匪头目一见不敌,吹了声口哨,劫匪们纷纷四散逃命而去,本来他们接的就不是人命的活,没必要硬拼,伤了弟兄们就不划算了。 陆馨怡遂叫田叔停下马车,静静地等几人赶上来。 过了盏茶的功夫,晓桐扛着略显狼狈的孙嬷嬷飞奔而来了,放下孙嬷嬷,回道:“小姐,这些土匪有些不对劲,目标明确,只袭击侯府第一辆马车,不理会后边的那辆车。小丫鬟受了些惊吓,孙嬷嬷倒是无碍,就是两个车夫不见了。” “他们几个呢?”陆馨怡望向晓桐身后,不见刚刚跟过去的几个小子们。 “他们追过去了,我先送孙嬷嬷过来。”晓桐道。 “田叔,叫他们回来,穷寇莫追。” 田叔闻言吹了几声口哨,片刻,几条身影从树林往这边跑了过来。 孙嬷嬷爬上陆馨怡的马车,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面露感激道:“谢谢少夫人,老奴没事。只是小翠还在那边...” 刚刚她也听到小翠凄惨的叫声,不过她哪里敢出头相救,腿都软的不行了,还好少夫人派人过来救援,把人打跑了,不过光把她带过来,就留下小翠在那边,也不知小丫头怎么样了,毕竟一起在福康院干活,她还是挺担心的。 “让孙嬷嬷受惊了,我怕是土匪调虎离山,所以让晓桐先探下究竟才好做打算。您喝口茶,吃点水果压压惊。”说着转头问晓桐,“第一辆车?” “就是侯府给您准备的那辆,回程是和孙嬷嬷一起过来的那小丫鬟,哦,就是小翠坐着,可能想是一个人宽敞些。” “哦?这么巧?”陆馨怡眼中精光一闪,眼神瞥了一眼孙嬷嬷,歉意说道:“倒是叫她代我受罪了。田叔,叫人把那两辆车带过来吧。” “是,小姐。”田叔挥手让两个小子往侯府马车方向靠了过去,尖叫声已经歇了,远远看到两辆马车停在官道上,两匹马有些烦躁地甩着尾巴。 周遭一片寂静无声,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哪还有土匪的影子,显然已经跑远了。 第10章 救援(下) 突然,斜侧冲出举着火把的一队人,高喊着:“抓土匪,救少夫人......“,呼啦啦将那两辆侯府车子团团围住,有个高亢的声音哭喊道:“少夫人,少夫人啊,老奴来晚了,就差这一会儿工夫,怎么就出事了呢?你们赶紧去追土匪救回少夫人,这京城脚下竟然有土匪打劫我们侯府马车,真是胆大包天!“ 这是早就知道土匪想要掳走我呀,陆馨怡笑了,这不去唱戏真是浪费了。 侯府救援来的这般快,脚踩风火轮过来的?看来京城侯府等着她的是好大一出戏呢,好啊,有点意思,有挑战生活才有滋味,她喜欢! 虽然,陆馨怡才穿越过来没多久,却也知道,这个时代,失了清白的女人,尤其是在世家大族,会被视为“不洁”、“有污点”,被家人和亲戚们冷落、孤立,甚至可能被逐出家门,一辈子都可能会被迫过上尼姑般的清苦生活。 而对于一个已婚的女人失去了清白,夫家可能会采取各种措施,比如沉塘、休妻、送家庙等等,其中还可能包括扣下嫁妆或要求返还聘礼等等经济惩罚。因为在这里,嫁妆通常是女性婚姻中的重要财产,女性的地位和权利与她的嫁妆多寡息息相关。 不管如何,那些世家大族视此等事是有辱家门的,都是会悄悄处理,唯恐被外人知晓连累到家族中其他女子的名声。可今儿这侯府倒是反其道而行之,这么大张旗鼓的宣扬,看来就是没想要给她留下活路啊。 这实在激起了陆馨怡的昂扬斗志,一定不再被动挨打,必须打破这封建婚姻的束缚,一定要远离侯府这个泥潭。 人无论生活在何种环境如何,勇敢前行,一定能够活出自己精彩的人生。 —— 树林深处中。 几个汉子,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隐在暗处观察着马车这边动静。 ”大哥,听声音来了不少人呢。”右边一人疑惑道:“刚刚车里的那个竟然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咱不会惹麻烦吧?” “小美人皮肤雪白滑嫩,没想这辈子弟兄们还能摸到世子夫人!也值了。”黑壮汉子嘿嘿低声笑道:“就是他妈的被那几个小子搅了爷的兴致!” “大哥,怎么听着要报官,不会有什么麻烦吧。这活的钱可够咱逃命的?” “这几日哥几个给我警醒点,都别给我出去混玩儿。等风声过了再说,谁他妈的管不住自个,可别怪我不客气。” 几个汉子赶紧点头称是。再观察了一会儿,几人向林子深处退去。 不远处一道身影悄悄地跟了上去。 —— 官道上。 陆馨怡远远的看着火把亮处,听着那声声喊叫,噗嗤一笑,扭头看向孙嬷嬷。 孙嬷嬷脸上发热,有些恼怒地移开眼,随即不悦的说道,“这群狗奴才这是救人吗?唯恐别人不知道侯府女眷遇袭,岂有此理。” 远处,十几个侯府家丁迅速将第一辆马车包围,将车周围照的通亮。 “嬷嬷,车里有人。”一个家丁见车帘有些晃动,对正在哭喊着救少夫人的妇人道。 妇人闻言一愣,顿时停下哭喊,火光衬下的脸带着两分阴冷,快步走到车前,“少夫人,老身是夫人身边的周嬷嬷,夫人遣老身在城门口恭迎您,天黑了还未见您,就急忙出城来迎迎,结果竟然遇到逃回来的车夫,这才晓得遇到劫匪,救援来迟请您多担待。” 话音刚落,突地掀起车帘,衣衫半褪下,仰面瘫倒在车上的少女呈现在大家眼前,周嬷嬷惊呼一声,“少夫人!这可恶的淫贼!快拿件衣服过来。”这么说着却不放下帘子,让一众家丁好奇地偷眼瞄向车内,看到半裸在外的雪白肌肤,咕隆咕隆,几声咽口水的声音响起。有那胆大的,不自觉的举着火把向车边靠了靠,似是想看清楚些。 车上人儿蜷缩身子,白花花光洁玉腿,在亮如白昼的火把中展露在一群汉子的眼里,往上看,腰身纤细,胸口处洁白肌肤,淡绯色的鸳鸯肚兜包裹着呼之欲出的双峰,见者无不垂涎三尺。许是突逢变故,少女头朝上缩在车上瑟瑟发抖,凌乱的头发遮着脸,依然难掩清丽容颜。 见此番情景,周嬷嬷再次痛哭出声,边哭边骂,“这杀千刀的淫贼,老身定要告诉侯爷,让官府派兵将他们捉住碎尸万段,一定替少夫人报仇!我可怜的少夫人啊,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哭的甚是伤心,那是听者有心见者流泪。可就是任由车帘大开着,将车内一切暴露众汉子贪婪的眼中。再加上一口一个淫贼的喊着,惹的近处远处众人无不遐想连连。在此等炎热天气,面对如此艳色,众汉子无不感到口干舌燥,浑身燥热难耐。 车内是小丫鬟翠儿,刚刚的一番惊吓,原本就有些懵。听见周嬷嬷哭少夫人,不敢动也不敢开口。眯着眼窥着周围境况,被众多汉子围观自己衣不蔽体,着实羞愧难当。想着等帘子放下后,想法找件衣服遮下,再想法溜掉。这事就混过去了。 哪知这帘子迟迟不放,顿时一动也不敢动,闭目装晕。 周嬷嬷正嚎起劲,抑扬顿挫的。突然,听到一声斥骂,“你个不长眼睛的老东西,你看清车里是谁了吗?” 嚎声戛然而止。周嬷嬷望向声音处,眼睛不禁睁大,嘴巴半张着:“孙嬷嬷,少...少夫人!”这时才注意到众家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几个清丽的身影。陆馨怡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见她看过来,向她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周嬷嬷,真要谢谢你啊,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为了我,哭得这么伤心。” “少夫人,您不在车里?”周嬷嬷老眼圆睁,略带惊恐地说道。 陆馨怡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漠:“是啊,我刚好不在车里,不然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她的声音冷冷的,让周嬷嬷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11章 处罚(上) 陆馨怡款款走到车前,向车里望了眼,抬头看向众汉子,“拿件衣服给翠儿姐姐遮一下吧。”一个个如狼似虎的饥渴眼神刷地再次看向车内,翠儿这时再装也装不下去了,爬起来双手抱住腿蜷缩在一角,一个长相猥琐的汉子,脱下上衣递进车内,一股汗臭扑面袭来,翠儿几欲呕吐,不过也不敢多计较,赶紧裹住身子。抬头正对上汉子冲她眨了眨眼戏笑着,露一口整齐大黄牙。 周嬷嬷挥挥手,汉子才恋恋不舍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翠儿怎么在少夫人车里?”周嬷嬷皱眉看向陆馨怡。 今晚明月当空,只看到陆馨怡嘴角噙笑望了她一眼,身旁丫鬟提着红灯笼,灯笼光芒带着薄烟,缓步回到孙嬷嬷身旁,似脚踏轻烟款款走来的九天仙女,眉眼张扬,惊艳绝伦,倾国倾城的容颜,让人不觉呼吸停顿。 原本今晚得见翠儿香艳模样,心存龌龊的众家丁,躁动的心在见到陆馨怡瞬间,竟脊背发凉,再不敢起半分亵渎心思! 周嬷嬷也是一晃眼,明明五官眉眼熟识,却又给人十分陌生的感觉,说不上来,脑袋嗡嗡作响,怎么也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在庄子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一个不谙世事的花瓶,出落得如此艳绝脱俗。 前几日她来送信时,见到的是陆馨怡穿着居家素服,午休刚醒的素颜模样,虽然也令人惊艳,但还没有今日这般精致绝色。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周嬷嬷很快回过神,脸上瞬间堆起笑容,“谢天谢地,实在太好了!神明保佑啊,让少夫人避过劫难!不然夫人知道还不知多伤心呢!” 顿了顿,再次问道:“少夫人怎么没有坐侯府马车,这是从何处过来?” 这时,其中一个侯府车夫指着远处马车邀功道:“周嬷嬷,那边十几辆马车,是少夫人庄子上的,那马跑得可真快!”一脸羡慕的神情。 周嬷嬷望向他手指方向,看着橘红灯笼映罩下,华丽无比的马车,笑容缓缓隐去,“少夫人,您早备好马车,应该跟夫人知会一声,省的夫人操劳寿宴的当口,还要特意费神给您备马车来接您。” 陆馨怡唇角轻勾,笑容缓缓绽开,梨涡尽显,娇媚可爱:“孙嬷嬷加上一丫鬟,两个车夫,倒是不知这要夫人有多操劳?” 周嬷嬷笑脸僵硬,“少夫人您不能这么说,如今这偌大侯府就靠夫人一个人操持,琐碎之事不知凡几,您不当家,不知道管家的难处。” “是吗?”陆馨怡慵懒地吐出两个字,立刻话锋一转,眼神如刀朝周嬷嬷压将过去。 “倒也是,不但派这两辆车来庄子上接我,还派你们这一群人候等在路上迎接我,你瞧瞧,这许多火把,准备起来确实麻烦。这样夫人倒确实挺操劳的。” 周嬷嬷被她的眼神威压的不由倒退两步,神情勉强保持镇定,心底却已惊骇不已。 整件事是蒋氏策划,听陆馨怡的口气,竟然似已经猜出此间端倪! 周嬷嬷不愧久经世故,很快想出应对之策,“夫人早早就吩咐奴婢用心做好万全准备。今儿城门那里老奴早早就打点妥当,还派了小厮在入城口和官道上守候观望着! 快天黑时候,未见接少夫人的侯府马车,守在城门的小厮立马回府报了夫人,这阵子路上不太平,夫人担心少夫人路上遇到个山贼土匪什么的,立马派老奴多带些家丁出城来寻!你看,还真让夫人猜中了!淫贼竟然真敢拦截侯府马车。着实是胆大妄为!” 据原主记忆,蒋氏夫人身边周嬷嬷,行事一向沉稳低调,从不显山露水的。对蒋氏倒是忠心耿耿的,绝无二话。 今晚一番交锋,确实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说话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看来上次周嬷嬷来庄子上送信,被直接赶出去,没给她发挥的机会呀。 瞧这一番话回的,几乎无懈可击,若是不知内情的旁人听了,一定会赞一声蒋氏顾虑周全,而陆馨怡却是在步步紧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陆馨怡抿唇低笑,缓缓问道:“周嬷嬷是说,你主子早知路上不安全,常有山贼土匪出没?” 周嬷嬷顿了顿,点头小心回道:“最近官道确实不算太平。” 陆馨怡立时冷笑一声,加快语速,“既早知不太平,为何就派孙嬷嬷,翠儿丫头来接?为何不能早些派这许多家丁一起去接?待出事了才想着过来救援,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周嬷嬷定住心神:“回少夫人,明日便老夫五十五岁寿宴,早几日府里众人就忙的脚不沾地,是实在抽不出人手!您正赶在这当口回府,实在不凑巧,夫人都几日不得安睡了,就怕明日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听话听音,你一个少夫人回府重要,还是老夫人寿宴重要?自古孝道大于天,人都派出去接您一人,不是罔顾老夫人寿宴!出了差错谁担待? 周嬷嬷好大一顶孝字压下来,料定陆馨怡不敢接话! “周嬷嬷,你可知道谁想对我不利?”陆馨怡定定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周嬷嬷被陆馨怡突然转移话题,弄得一时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脸上神色变换不定。 陆馨怡见她不开口回答,冷笑一声:“看来你也是不知情的喽?” 周嬷嬷连忙点点头,大声说道:“自然。少夫人,这些是土匪,我哪里知道他们是谁!”她故意曲解陆馨怡的问话。 陆馨怡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周嬷嬷被她瞧的心中莫名地充满了恐惧和焦虑。 这时,周围的人群纷纷议论起来,一时间气氛紧张而又紧张。陆馨怡冷冷地环顾了一下众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周嬷嬷心中一阵发寒,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很不妙。 第12章 处罚(下) 周嬷嬷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对策。 就听陆馨怡嗤笑两声,“倒不知侯府已潦倒至此,明媒正娶的少夫人这么不重要,亦或本就是有人巴望着,让我这少夫人在路上,被那些个山匪淫贼毁了清白,正好可以休出府去,夺了嫁妆填了侯府亏空?” 周嬷嬷霎时后背汗水淋漓,咬牙否认道:“少夫人您何出此言?您可是老夫人心尖尖上的人儿,夫人喜欢还来不及,哪能允许人害你。这满京城都知道,侯府家大业大,兴旺着呢,怎会觊觎少夫人嫁妆。” “是吗?若府里人手真的抽不出,京城镖局那么多,随便花点银子,请几位镖师护送,也就是了。”陆馨怡凌厉眉眼扫过去,顿时霸气侧露,“连这层都想不到,若不是银钱出了问题,那就是主事的人出了问题,你说对吗?周嬷嬷!” 此话一出,周嬷嬷哑口无言,无力抵挡,双腿发软,跪在陆馨怡面前,不敢抬头。 “此事与夫人无关!夫人吩咐奴婢全权负责此事,还一再嘱咐奴婢不能出任何岔子,都是是奴婢办事不力,思虑不周,您要怪罪就怪罪奴婢吧,奴婢愿领少夫人任何责罚!” 陆馨怡饶有兴致地低头看着周嬷嬷:“噢,既然都是嬷嬷的错,嬷嬷打算如何领受责罚?” 周嬷嬷低声答道,“奴婢愿自扇五十耳光,请罪!”语毕,视死如归般闭上眼,抬起右手狠狠朝脸扇去。 陆馨怡一抬手,立在一旁的晓桐,闪电般钳制住她的手,让她立时动弹不得。 周嬷嬷一脸震惊地看向自己的手,挣扎着试图收回手来。 陆馨怡似笑非笑开口:“周嬷嬷,明日祖母寿宴,侯府当家主母的贴身嬷嬷,必定不能脸上带伤招呼客人,那会丢尽祖母颜面对吧?你这是准备让祖母怪我不识大体,不懂轻重吗?好让侯爷再把我送到庄子上?” 周嬷嬷本想施苦肉计蒙混过关,哪知小心思轻易就被拆穿,不由有些懵,“您言重了,奴婢哪敢让您被怪罪!只是奴婢办事不力,实在不知该怎么向少夫赔罪!一时思虑不周,思虑不周。” “既是你自请一力承担,那这五十个耳光,什么时候都可以,咱们就先记下吧,以后我定会向你讨的。”陆馨怡微笑着,转头看向一旁的孙嬷嬷,“孙嬷嬷,你看这样可好?” 孙嬷嬷点头道:“少夫人看着处置就好。”她虽是老夫人的人,到底也还是奴婢,这时候可不会替主子做主。 “谢谢少夫人。”周嬷嬷身体有些发颤,咬牙回道:“奴婢记下了!少夫人随时责罚。” “你先不用谢我。”陆馨怡展颜轻笑出声,眼里精光流转,“我很小气,绝忘不了,这五十个耳光,祖母寿宴过后,我会让晓桐去亲自掌刑!” 周嬷嬷闻言立时瘫倒在地,牙关打颤,想着就刚刚晓桐那手劲,哎呦喂,那是多大力气啊。就是被那丫头捏过手腕,现在还隐隐作痛,这要是让她使全力打五十耳光,我的妈呀,这张老脸不会打变形?她顿时感觉到脸痛、牙痛、鼻子痛、头也痛,浑身哪里都不好了。 陆馨怡说完这番话,就不再理会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的孙嬷嬷道:“孙嬷嬷,您受了惊吓,可是需要歇息下再赶路?” “继续赶路吧。”孙嬷嬷抬眼睨了一眼周嬷嬷,脸色暗沉,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夫人这是在干什么?要是世子夫人出事,世子还有侯府很有体面吗?真真不知所谓! 陆馨怡上前挽起孙嬷嬷的手,众人掉头走向停在远处的马车,一行人再次出发。叮叮铃的铃铛声再次响起,橘红灯笼摇曳着蜿蜒向前移动起来。 孙嬷嬷一起坐在陆馨怡的马车上,晓荷和晓桐几人便去了后面车子。 孙嬷嬷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对有些骄纵任性的原主,还是挺包容的,说不上喜欢,但说不上讨厌。不过今天的陆馨怡,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不但整个人的气质变了,实话说确实感觉比以前漂亮顺眼了不少,最最关键的是人也聪明伶俐了不少。 怎么做到的呢? 她实在有些好奇,女人嘛,谁不想自己变得倾城绝色啊。 在孙嬷嬷再次看向自己时,陆馨怡打破了车内的寂静,说道:“孙嬷嬷,您看我今天的这身衣服可还好看吗?” 孙嬷嬷一愣,上下看了看她,随意回道:“不错。” 陆馨怡对孙嬷嬷说道:“嬷嬷,我给祖母也做了一套,一会儿您先拿过去,对了还有嬷嬷的就一起带过去吧。” 她想着,衣服要试穿,若是老夫人喜欢的话,明天一早就能穿着见客,所以陆馨怡想今晚就让孙嬷嬷带给杜老夫人,其他的礼物则明日请安时她再一起带过去。 孙嬷嬷笑着点头应道:“好的,谢谢少夫人还想着老奴。”听说还有自己的份很高兴,这样子的少夫人叫人忍不住喜欢。老夫人没白疼她,是个知情识趣,懂得感恩。 陆馨怡微笑着看着孙嬷嬷,孙嬷嬷对她的态度一直不错,这次回侯府,她决定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让孙嬷嬷也感受到她的诚意和善意。 “嬷嬷,您一直对我很好,我真的很感激,所以我才想着给您做一套衣服。希望您喜欢。”陆馨怡笑着说道。 孙嬷嬷听了,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她没有想到陆馨怡会这么说,心中感慨万分。她点点头,感慨地说道:“少夫人,照顾您是老奴的荣幸,可当不得您的感激。您做的衣裳一定好看,老奴喜欢。” “您喜欢就好。”陆馨怡笑着道,她知道她诚意被孙嬷嬷所感受到了。 马车在路上缓缓行驶,两人在车厢内谈笑风生,一路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13章 交易 官道尽头。 周嬷嬷看着挂着红灯笼的马车队伍渐行渐远,爬上小翠坐的马车,探出头对家丁们吩咐道,“跟上,回府!” 一群家丁举着火把缓步跟上侯府马车,往京城方向走去。 车内,周嬷嬷脸色阴沉地看着小翠,“你为什么在少夫人车里?少夫人吩咐的吗?” 小翠自知私坐主子车此事可大可小,赶紧讨好说道:“嬷嬷,是奴婢看着少夫人车子空着,孙嬷嬷那边又嫌太挤,您知道她是老夫人身边的最得力的,奴婢可不敢得罪.....就只好....”看着周嬷嬷越来越沉的脸色,声音越来越低。 “没用的东西,那贼人就没有问你是谁吗?”周嬷嬷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疑惑地问道 “没有,他们上来就来扯奴婢下车,还打奴婢,呜呜.....,奴婢可怎么活呀?”小翠哭着说道,心里想着幸亏她死活不肯下车,不然这会不知道在哪里了。她若是被那些人掳了去,侯府定不会派人去寻她。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不过就是坐了一次少夫人的车,就遇到这种事!哎呦喂,这便宜可真不能随便占! 周嬷嬷闻言,心里一边骂着一边盘算着,这事要怎么回夫人。那人也真是的,找这么一群没脑子的下流胚子!见着女人就挪不开步,问都不问一声! 少夫人看着可是比以前精明沉稳多了。这次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事先察觉了什么。按理说不应该啊,布置的如此周密,知道的人并不多,都是信得过的人,口风都很紧不会透露出去才是。也许就是少夫人运气好,被她躲过去了。周嬷嬷自我安慰了一番,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终于调整好心态,面色逐渐缓和下来。 小翠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偷偷地察言观色,此时小声开口求道:“嬷嬷,您可得帮帮我,夫人估计饶不了我。我不要被发卖了,我爹娘都是侯府老人了,您行行好?” “就这次这情形,你怕是日后难嫁了,在侯府你怎么做人?还不如发卖了换户人家。” “我不想和爹娘分开,您一定帮帮我...帮帮我才好......呜呜......”小翠哭着求道。 周嬷嬷眼神闪了闪,叹口气说道:“倒也不是不可以,我侄子你也见过,就刚刚给你衣服的,和你年纪相当,一直求我跟夫人要了你,怎么样,你若愿意,这次我就帮你周全,如何?” 小翠父母都是侯府里的老人,老实巴交的,家里亲戚也俱都在侯府做事,拉拢一下倒是无妨,夫人身边需要多些可靠的人办事,特别是小翠还在老夫人院子里干活。 小翠回想着刚刚那张猥琐戏笑的脸,不由得抖了抖,突然身上衣服的汗臭味道冲鼻而来。小翠捂着嘴压下那想呕吐的感觉,低着头默不作声。凭着自己的姿色,原该有更好的去处的,府里的少爷们每次去给老夫人、夫人请安时,都主动跟自己搭话的,瞧着像是喜欢自己。她才不想一辈子当奴婢,能当主子才是最好的出路。 周嬷嬷看着她,不屑地说道,“就你现在这个名声,有人要就烧高香了,我也不勉强你。我那侄子,现在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个小管事,我倒是不担心他娶不上媳妇。” “嬷嬷,您别气,别气,我答应,我答应,就是这事还要您去跟我父母说才成。我怕他们打死我。”先应承下来,过了眼前夫人这关再说。至于以后就都推给父母,她也是没辙不是。 “成,那这事我就为你周全。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周嬷嬷满意地点头说道。 两人交易达成,再不多话。 周嬷嬷靠在车上闭目养神,继续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路上行事是再没有可能了,可是到了侯府人多眼杂,还有老夫人护着,行事更不方便。只好慢慢再找机会了。这帮愚笨的贼人!这点事都办不成,还敢收那么多钱。可恶!剩下的钱绝对不付给他们,还要把之前定金统统要回来,再找些可靠能干的才是! 前面车队中,陆馨怡突然感觉脊背有阵阵凉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疑惑地车向外望去,已经看到京城的城门了,在这京城脚下不会再出什么事吧? 半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停在安平侯府门口。 整个安平侯府,正笼罩在苍茫夜色之中。 晓荷上去叩响了大门,一会儿,一脸忠厚的守门人探头出来,见是个眼生的小丫头,迟疑的问道:“这么晚了,找谁?主子们都休息了。” “我们小姐回府。”晓荷脆生生地答道。 “你们小姐,谁呀?”守门人更加疑惑了,抬眼望向晓荷身后,只见马车上下来一个嘴角含笑风姿绰约的小姐,声音软糯轻柔,如风笛清扬:“福叔,我是馨怡。” “馨怡小姐?”福叔揉了揉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仙女真是馨怡小姐吗? 陆馨怡没有理会福叔的诧异,款款行至近前,看着福叔微笑着问道:“您的腿伤可是好了?”福叔是孙嬷嬷的娘家侄子。也是一直护着自己,大婚那日,帮着自己抬东西去庄子上,不小心伤了腿。当时那情形,可没有几个人帮自己,都怕得罪侯爷和世子。 想是因为伤了腿,福叔才被遣到门上做了守门人。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他。陆馨怡心里有些不好受。日后一定要福叔过上舒舒服服的好日子。她本就没有什么亲人了,对别人给予的哪怕一丁点温暖都感觉弥足珍贵。在这陌生的时代,能如此待原主的人,既然她占了原主的身体,无论如何也要替原主好好回报一二,也算是感激原主让出这副躯体,让她能重生一回的报答吧 “明日,我让晓白给您在瞧瞧,看看还需要怎么调理调理,可不能留下病根。晓白医术很好的,您放心。”陆馨怡继续嘱咐道。 “谢谢馨怡小姐,哦,谢谢少夫人。”福叔这才相信这就是馨怡小姐,忙一瘸一拐地去打开大门让马车进入。 车队缓缓驶入侯府。 路边树上挂着串串红灯笼在午夜微风中摇曳着,屋顶飞檐上也泛着微弱光。为了明日的寿宴,府里已经装点一新。 一路行来,未见有人走动,周遭一片寂静,偶尔听见几声鸟鸣。想是为了明日早起待客,大家早早安歇了吧。 第14章 雕花床 二门处,众人下了马车,陆馨怡和孙嬷嬷互道了晚安。 “孙嬷嬷。”陆馨怡轻声问道:“您看这个时辰祖母歇下没?现在去请安可合适?”在这侯府,不管其他人待原主如何,真情也好假意也罢,她猜不透也不想去猜,但老夫人待她确是真真地好。 杜老夫人年轻时在江南游玩遇难,曾受陆馨怡外祖母出手搭救之恩,一直铭记在心。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与外祖母两人虽然相离甚远,但一直没有断过书信联系。 后来在得知陆馨怡的娘林如月远嫁京城陆府,老夫人将林如月当女儿般照应着,两家一直走动着。也正是有杜老夫人这位一品诰命在,陆府的那位尖酸刻薄的婆婆才有所顾忌,不敢太过分,当然也想借着杜老夫人的光替儿子得些好处,待林如月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待陆馨怡出生,杜老夫人看到这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娃,更是欢喜的不得了,特意做主将陆馨怡订给侯府世子龚钰,两家做了娃娃亲,杜老夫人再三保证,她定保陆馨怡一世顺遂。 至此两家交往更加亲密起来,只是天不遂人愿,林如月在陆馨怡十二岁那年重病垂危,临死前求到老夫人面前,说是怕陆馨怡受后娘的气,想亲眼见女儿出嫁。 杜老夫人一口应承下来,让十四岁世子龚钰先将十二岁陆馨怡娶回去,待三年孝满及笄礼后,再行大婚洞房。她在林如月病榻前许下重诺,一定会视馨怡如亲孙女般待,侯府中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 这三年来,杜老夫人也确实坚守了承诺,待陆馨怡比自己的孙辈都尽心尽力。只是原主毕竟年纪太小,之前又被林如月护的太好,不经世事,不太懂人情世故,再加上侯夫人蒋氏从中刻意挑拨,于是慢慢地开始嫌老夫人对她管束太多,有意疏远杜老夫人,这让杜老夫人逐渐有些心凉。不过,即便如此,杜老夫人也从不允许任何人对她有半点怠慢。 而今,原主灵魂已逝,换了一个千年后的灵魂,陆馨怡穿来之前已经是20好几岁的人,在职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看得多经历多,这点人情世故还看得懂,在这侯府,杜老夫人就是她的靠山。原主放着这个大粗腿不抱,那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孙嬷嬷扭头望向福康院方向,这个时辰平时杜老夫人是该歇下了,她沉吟了一下道:“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少夫人先回去梳洗安睡吧,我去福康院瞧瞧,如果老夫人还没歇下,就带您问声安,把衣裳给老夫人试试,让她高兴高兴。说您明儿一早过去请安,如何?” 陆馨怡点头:“那就请嬷嬷代劳了,您也早些安歇,明早我再去给祖母请安。” “老奴先告退。”孙嬷嬷欣慰应道。少夫人去了趟庄子,不但容貌气质变了,人也稳重懂事了不少,明儿老夫人见了定会欢喜。 大婚那日,因世子非要同时纳妾,这确实是过分了点。可是少夫人当堂摔茶碗,大吵大闹,疾言厉色地责怪老夫人教孙无方!把个病中的老夫人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晕在当场!这回希望少夫人有什么委屈能好好和老夫人说,老夫人一定会给她做主的。 —— 秋水院,陆馨怡住的院子。 因为大婚,老夫人命人将院子整修一新,本来是准备婚后她和世子二人常住。 虽然已过去两个月,园中大红喜字、红灯笼还是随处可见。 大婚当日,陆馨怡便被侯爷送去了庄子上,而世子恼她,也未曾踏足过此院。所以原本最应该喜庆热闹的地方,这两个月却安静的让人倍感凄凉冷清。 可今晚,正屋倒是灯火通明。 “相公,姐姐怎么这个时辰还没回府啊。”红色轻纱罩着的黄花梨雕花架子床上,一名美艳女子靠在男子身上轻声细语说道:“都是因为妾身,姐姐才闹起来的,这次姐姐回府,世子要好好哄哄姐姐,让她消了气,别跟姐姐再置气了,好吗?”若是陆馨怡一直拧着,不肯认下她,她名分就定不下来,一直是通房丫头,这可不行。 被称为相公的男子十七八岁,精瘦精瘦的,一副清秀有余,阳刚不足模样,闻言哼道:“没你什么事!本世子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想纳谁就纳谁!这侯府还是本世子说了算,无需理会她!给她脸她不要,那就别怪本世子不客气。” “可是,她是正妻,奴婢是妾,请安敬茶是应当应分的,否则老夫人、夫人会怪妾不懂礼数!”语带哀戚,听声音便让男人怜惜。 “她有老夫人撑腰,相公我给你撑腰,她又能奈你何!宝贝儿别怕。”世子低笑轻哄,手不老实的在女人身上揉捏着。 “相公~”莺鸾娇嗔声溢出口,侧身迎合上去。明眸似盈盈秋水,嫩俏小脸上染上淡淡红晕。 世子看着身上燥热,急色地猛扯下衣衫,俯身下去...... 莺鸾慌忙推拒,“相公,老夫人让您今夜陪姐姐洞房,您若留妾在这大婚的床上,一会儿姐姐回来看到就糟了,明儿老夫人能打死妾的。” 低头瞧见楚楚可怜的人儿,眼噙着泪花,实在有点下不去口!直起身略带粗鲁拉了拉衣服,“就是让她看见才好呢,气不死她!祖母就我一个亲孙儿,还等着我传宗接代呢,顶多责备两句,无妨!” 莺鸾嘤哼出声,戚戚地看着世子,咬着嘴唇似下定决心般,美眸轻闭,玉手搭上世子肩膀,身子轻轻靠将过来,这像是无声的邀请,世子低笑一声再次俯身...... 莺莺极尽迎合着,不时轻吟出声,勾得世子欲罢不能,几近疯狂。 莺莺心里不无得意地心道:陆馨怡,你也别怪我心狠,不顾一起长大的情分!这几年我多次试探,想大婚后能给我姨娘名分,你总是严辞拒绝!坚决不准我肖想世子,平日里你有什么都与我分享,还说我们四好姐妹,一辈子不分开,可为何就不能把世子分我一些?非想要把我配给府里的小厮,世世代代为奴为婢地伺候你,凭什么! 这一切都是你逼的。夫人不喜欢你,可不关我事,此番你就等被休吧,夫人允我若事成会抬我为平妻,你的统统都会是我的,我将会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陆馨怡你只能是一个失贞弃妇,常年青灯伴古佛,凄惨度日。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第15章 赶出去 此时,秋水院门口,正守着几个高大粗壮的丫鬟婆子,听着屋内娇媚的呻吟声,不觉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发出几声暧昧的笑声。 猛然,有人抬眼瞧见陆馨怡带着浩浩荡荡一行人,从远处款款走来,先是被惊艳到,马上回过神,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几人立马齐齐挡住院子入口。 一位皮肤黝黑的嬷嬷垂眸,懒散轻慢的开口:“少夫人,夫人有命,这个院子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这要是被少夫人带这么些人进了院子,那今后这秋水院她可就做不得主了,她可是夫人派过来的管事嬷嬷。 “你们站在外边等着吧。”柔柔的音色轻扬,听者心中不由一荡,让人浑身酥酥麻麻的。 刚刚开口说话的王嬷嬷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心道有夫人撑腰这少夫人也只能乖乖听话不是,她挥手示意身旁几人让开路。 晓荷扶着陆馨怡,姿态优雅走了过去。正跨入院门瞬间,王嬷嬷伸手拦住晓荷,厉声道:“真是没规矩丫头,没听见少夫人让你在外边等吗?拉下去,掌嘴二十!”边上仆妇跃跃欲试,欲上前拉晓荷。 陆馨怡勾唇,似笑非笑,喝道:“我看谁敢!王嬷嬷,在本少夫人院子里,你敢教训我的丫鬟,胆子倒不小!” 王嬷嬷傲慢地答道,“奴婢是夫人指派掌管秋水院的管事嬷嬷,今后整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均是奴婢负责管教,职责所在!就算闹到老夫人、夫人那里,也不会说奴婢有半点错处!”那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你个被嫌弃的少夫人算个啥? “王嬷嬷,你会错我话里的意思,我要你们几个站外等着,而不是我身边的她们!” 王嬷嬷面上一僵,没想到陆馨怡敢硬刚夫人,继续拿鸡毛当令箭,再次开口道:“少夫人,夫人交代,为了您和世子安全,闲杂人等一律…” “我再说一遍,你听给我清楚,谁闲杂人等!”悠扬音调打断王嬷嬷,眼神中带着旁人无法忽视的威压气势,“晓桐,秋水院,今后不欢迎任何除你们几个以外的其他人!谁敢踏进半步,给我打断狗腿!赶紧把这聒噪不停、不知所谓的丑东西,给我扔出去!” “是,小姐!”晓桐轻轻一抓一挥,几个人立时甩出五米远,几声惊人巨响,伴随着嚎叫声响彻侯府上空。 正屋,黄花梨雕花大床上。 正忙得热火朝天的二人,被惨叫声吓了一哆嗦,浑身燥热立时冷了下来。世子龚钰抽身起来,恼怒的罩了件外衫,喊了几声,见无人应,推门出来欲探个究竟。 就看见踏入院门的一行人,陆馨怡正在扭头吩咐随行的吕嬷嬷几人,把院中挂着的喜字、红灯笼都撤换掉,太碍眼了。 龚钰气恼不已,这个跋扈的陆馨怡,太可恶了,打扰了他的好兴致不说,还不一点都把他这个相公放在眼里!实在是给她的教训还不够! 龚钰一点都没意识到,他带着小妾滚在正妻床上这种行为,也是不把正妻放在眼里。 陆馨怡似乎感受到了他射过来的杀人般目光,转过头正对上面带煞气的龚钰,她一时好奇,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名义上的相公。 只见,面前男子面颊凹陷,眼窝衬着颧骨高高的,薄薄的皮肤仿佛一捅就破,细长的胳膊仿佛风一吹就能折断,麻杆般瘦弱的身躯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将他吹倒似的。 这个相公应该十七了吧,正是抽条长个的时候,也是青春叛逆的年纪。在千年以后的时代,应该还在上初中。让她一个灵魂二十几的女人去接受一个初中生做相公,还是真有点老牛吃嫩草的味道,这让陆馨怡实在有点接受无能。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应对。 龚钰见陆馨怡一直瞧着自己,有些得意的想,为我的玉树临风着迷了吧,哼,想我疼你吧?没门,大婚那日让我丢尽了脸,我一定给你好看。让大家瞧瞧,你跪地求我宠你的可怜模样! 他手背在身后,高昂起头,盛气凌人的教训道:“成何体统,刚刚怎么回事?你这一回来就闹那么大动静,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陆馨怡似看到一只高昂着头的斗鸡,噗嗤笑了出来。浅浅的梨涡漾在唇边,娇俏绝美的容颜晃花了龚钰的眼。他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喉头上下动了动,眼中惊艳之色尽显。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陆馨怡这么好看来着? “见过世子,今儿这么晚,你怎么在我屋里?”陆馨怡收敛了笑容,上下看了看世子,衣衫凌乱,领口敞开着,不禁疑惑问道。难道这些日子,他都宿在秋水院?这让她有点头大,她还没有跟这个初中生弟弟洞房的打算,那今晚要怎么歇息? “哦,这个.....祖母说你今晚回府,我过来瞧瞧......”世子一时不知怎么应对,总不能说祖母让我来跟你洞房吧?这可是太丢他的面子了,她不给他跪下,他是绝不会轻易答应跟她洞房的,一定要挽回作为男人的面子,不然就让她成为京城的一个笑话!龚钰回过神来,终于记起今儿来的目的,脸色立马又变回盛气凌人的模样。 “是吗,那谢谢世子了......”还没等陆馨怡说完,正屋门吱呀一声开了,莺莺满面桃红,一边理衣衫一边走了出来,发髻略有些散乱着,发钗要掉不掉的挂着。 “姐姐,妾身恭迎姐姐回府。”莺莺抬头看过来,仿佛才知道陆馨怡在院子里似的。盈盈下拜,带着娇羞瞥了一眼旁边的龚钰。 “我记得我娘就生了我一个,你哪位?”陆馨怡挑眉道。 龚钰闻言,立刻不满道:“怎么说话呢?莺莺在给你行礼,你怎么都不回礼,你娘没有教你吗?” “我娘死的早,没人教我正妻还需要给个爬床丫头回礼的。”陆馨怡怼了回去。 “现在,我就教教你!在我们侯府,你就必须给莺莺回礼,莺莺我纳定了,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她就是我龚钰正经的妾室,不是什么爬床丫头!”世子恼羞成怒地向陆馨怡走过来,似要动手强迫她施礼。 这就是青春叛逆期的初中生,实在是欠管教。你跟他说什么都是白说,说一句,顶三句。脾气坏,急于证明自己长大了,不愿被别人掌控。 陆馨怡能理解,自己也是经过青春期的。可是理解归理解,但不一定就能忍受不是。就现在这位这样子,实在不想理会。 “晓桐,闲杂人等不准在我秋水院,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吗?”陆馨怡淡淡地说道。 “记得,小姐。“晓桐转头走向莺莺,拎着衣领就拖出了院子。 看到这情景,世子目瞪口呆,有点发傻,这是什么情况?突然听到院外莺莺一声惨叫,忙抬腿跑了过去,哎呦喂,我的心肝!“你......你这个毒妇,你等着.....” “关门,谁都不许放进来。”陆馨怡吩咐着,走进正屋。 第16章 琴声 陆馨怡走进正屋,一眼望去,原主为大婚定制的黄花梨雕花大床上,一片凌乱不堪,屋内还飘着一股不能言说的气味。她有些恼怒地转身出来,明儿这床必须扔了,扔了!这两个不要脸的玩意儿,竟然在她的婚床上滚床单,士可忍孰不可忍! 胸中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今晚只能在厢房将就一下。她实在搞不懂,原主怎么会喜欢这么个拎不清的中二男呢,还因为他丢了卿卿性命,真真是太不值得! 收拾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这一日的舟车劳顿,本该睡个好觉,可是就是辗转难眠,无奈仰头看着床顶。 实在被刚刚两个人恶心到了,入侯府的第一场战斗,竟是如此不堪,这样让她更坚定了脱离侯府的想法。 不过,该怎么做呢,实在没有头绪。心情莫名的烦躁,思绪有些凌乱。 最后,陆馨怡起身决定出去走走,想要找到一些安宁和平静。她只穿着自制的丝绸短裤和兜肚,起身下床披上一件纱衣,走出了厢房,来到了庭院。 夜空中星光闪烁,微风吹拂着她的脸颊,让她感到一丝清凉。 缓缓地漫步在庭院中,夜色下的花香和微风,带给她一丝安慰和宁静。她在一处花旁驻足,月光下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仿佛在为她敞开怀抱。 她在廊下,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凉的夜风。她感受着夜色中的宁静,慢慢地放松下来。她反思着这段时间的种种,思绪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不能让一个人的背叛和伤害毁了她的生活。 夏夜的清凉慢慢消去了她内心的烦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醒和坚定。 慢慢地站起身来,望着夜空中明亮的星星,她发誓,必须摆脱侯府,一刻也不想多待! 不过,刚刚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一切还需从长计议,谋定而后动才行。 抬眼望向星空,夜已经深了,还是没有一丝睡意。 这是回府的第一天,戏才开场,绝不能退缩。有千年的智慧的陆馨怡,看了那么多宫斗大剧,怎么会斗不过这帮古人。遇事深思熟虑积极去应对,把受过挫折都化为不断进步的历练。既然再回不去千年以后,那就在这陌生时代好好混下去! 还别说自我心理暗示的力量还是非常有效,郁结的心情消散不少。 陆馨怡取了琴,就摆在院中石桌上,开始轻柔地弹奏起来。琴音清澈悠扬,如同一泓清泉流淌在秋水院中。她闭上双眼,沉浸在琴音之中,让心灵随着音符飘荡,抚平她心中的烦躁和不安。 她的唇边慢慢地泛起一丝笑意,她开始随着琴声吟唱起来。清澈的声音如同天籁,飘荡在夜色中,她的歌声轻柔动人,仿佛在述说着自己的心事,也在为周围的人带来一丝宁静和温暖。 陆馨怡的琴音和歌声,渐渐飘荡在夜色中。她的心中的郁结也随着音乐的流淌得到了释放,她感到心情舒畅无比。 夜色渐浓,而陆馨怡的歌声却依然在空气中回荡。软糯甜美的嗓音加上优美的曲调,似这夏日深夜里一道清凉,随风远去。 —— 安平侯府秋水院一墙之隔,是定国公世子府。 世子府梧桐院正屋。 定国公世子肖逸晨,正在打坐疗伤,此时已到紧要关头,大滴的汗珠顺着面颊滴落。 突然,他耳朵一动,眉头紧蹙,甜糯的歌声缓缓传来,声音初不甚大,只觉入耳有种说不出滋味,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悠然间深深抓住了他的心,他不由得侧耳细听,歌声如一缕灿烂的阳光照亮了他的心扉。 他被扰了心神,真气无法再集中起来,疗伤不得不停下来,终是功亏一篑。 肖世子捂着嘴,不停地咳嗽着,贴身小厮小猴子,开门跑进来,赶紧递上一杯水。 焦急的问道:“世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咳的这般厉害?要不要请大夫过来。” “没事,歇一下就好了。”肖世子喝了口水,咳嗽缓了下来,声音略带沙哑。 “您这伤都快两个月了,怎么还没好?那些天杀的刺客,实在太可恶了,抓到他一定大卸八块。”小猴子一边嘟囔着,一边搀扶着肖世子躺好,拿起边上的蒲扇,扇了起来。 隔壁的歌声还在继续,如山谷中黄鹂在鸣叫,婉转动听,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真真是此音只应天上有,人生难得几回闻。 “你去歇息吧”,肖世子摆手让小厮离去。 这肖世子今年二十了,定国公府就是原定国将军府,今上登基之初,遇到废太子结党叛乱,定国将军肖山携独子肖炎,拼死护驾,镇压叛军,最后肖山身亡,肖炎重伤昏迷,至今双腿残疾,行动不便。今上感念肖家一门忠烈,是将军死社稷的榜样,特追封肖山为老定国公,封肖炎为世袭罔替的定国公,封肖炎独子,当时才两岁的肖逸晨为定国公世子。 这爵位可是世袭罔替,也就是说只要他肖家不造反,定国公府的后代子孙都会享有这份尊荣。而其它的国公爵位,可是按规定只能袭三代的,这绝对是皇恩浩荡! 而肖逸晨的姑姑进宫即封贵妃,十几年荣宠不断,是宫中的常青树。每月皇上除初一十五给皇后尊荣外,总有几日会去肖贵妃处坐坐。贵妃育有一子,也就是三皇子李昇,今年十六了,文武双全,颇得皇上宠爱。 今上对肖家的如此恩宠,都是肖家两代人用命换来。 尽管如此,在别人看来,两岁稚童如何能撑得起“定国“”这个名号,没有兵权没有肖家军,定国公府就只是个名头,皇家给的体面,荣养着罢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位世子肖逸晨,竟然能十三岁上阵杀敌,十六岁带领二十万肖家军大败敌军,让敌人闻风丧胆!丝毫没有堕了定国公府肖家军的名号,他在军中那可是威名赫赫。 这不,在朝堂上吵着立太子的当口,这位肖家如今的顶梁柱,就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非要除之而后快。 第17章 复命 两个月前,肖逸晨出京办差路上,看到河里溺水女子,一时心软救了上来,女子当时生机微弱,他便把人带上马准备找大夫救人,哪知道竟然遇到刺客袭击,当时他怕女子跌落马下,不得不一手护住,导致行动多有不便,一时不察,被刺客所伤,只能逃到山里,躲起来暂避。 结果不想,拼命护着的女子,竟然是个荡妇,惊扰他疗伤,结果让他走火入魔,伤势加剧,要不是属下看到他留下的记号,寻了过来救下他,他差点就下去见爷爷了! 想到那女人,肖逸晨突然就想起那攀上自己的手的触感,丝滑柔软,心中不由一荡,顿时一股逆血往喉咙处涌了上来! 真该死!肖逸晨有些烦躁地在榻上翻了个身。 隔壁秋水院那优美悠扬的歌声,在安静的夜色中飘荡,如一股柔情的微风,渐渐引起了肖逸晨的注意。 他小心地起身,感受到身体的酸痛,微微一咳,觉得有一丝痰火横生,让他有些疲累。 小猴子歇息在外间,听见动静忙起身过来,就瞧见肖世子起身,急忙上前搀扶。 “你去休息吧,我就在院子里走走。不必跟着。”肖逸晨道。 肖逸晨拿过身边的衣袍,披在身上,慢慢地推开房门,缓缓地走到院中。他的眉宇间透露出一抹淡淡的疲惫,但却无法掩盖他身上的那股威严和气度。 两个月来,他几乎都是卧床休息,难得起来走动。 循着声音,他来到院墙边,凝神聆听。 侯府秋水院的这边,陆馨怡正弹的专注,低声轻唱着,琴声歌声穿越夜空,回荡在院子的每个角落。 琴声歌声渐行渐停歇下去,夜空中只留下微风拂过的清凉。 墙那面,肖逸晨的目光似想穿越院墙,婉转柔美的嗓音,让他心里有了一丝异样。 片刻,他皱了皱眉。隔壁是安平侯府后宅,一个后宅女子,夜半轻吟浅唱,她到底意图何在?她在勾引谁?这是想与情郎夜半私会?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厌恶,此等行为与那些青楼妓子有何差别,简直是就是放荡。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有些恼怒,竟然被这样的女子所吸引,可恶!这个女子扰了自己疗伤不说,还差点乱来自己的心神,该杀! 肖逸晨转身缓缓往回走去,身影逐渐隐入夜色。 秋水院里,陆馨怡已经住了手起身回房,倦意来袭,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两个陌生的灵魂在琴声中有了一些微妙的交汇,命运的红线也在不经意间拉近了一些。 —— 安平侯府,秋水院。 晓桐迎上陆馨怡道,道:“小姐,洗个澡,歇了吧。明儿一大早还要给老夫人请安呢。” 陆馨怡脚步停了下来,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我听见小姐在唱歌,出来瞧瞧。”晓桐笑着说道,“小姐,刚刚吕嬷嬷说四姑娘、四小姐和七小姐都送了礼来,她做主收下了,还问要不要现在就回礼。” “是我疏忽了,吵到你们了吧。”陆馨怡有些歉意道,边说边往屋里走,“今儿太晚,你跟吕嬷嬷说回礼明儿一早我一起带过去就成。四姑娘的就原先准备好的就成,至于四小姐、七小姐添一朵红宝石珠花吧。” 没想到她回府,这侯府当家做主的人都没有出现,竟然还有人能想到她给她送礼,陆馨怡倒是有些惊讶了。 “好的,我这就去跟吕嬷嬷回话。” 屋里喷了花露水,飘着淡淡的清香。 陆馨怡满意地点点头,“将水放着,明天早上再收拾。你们去休息吧。” 因为自己的一时烦躁,要院子里的人都跟着一起没有休息,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就是她不习惯洗澡时有人伺候,尽管是女子,她也不习惯被看光。陆馨怡平时都是能自己做的,坚决自己动手,不假手他人,否则总感觉自己是废人。 清洗完,全身清爽,再喷点花露水,她再次撩起纱帐躺了上去。这次许是真的累了,不久就舒舒服服进入梦乡。 陆馨怡根本没有想到,她今夜的行为,会被隔壁某人给惦记上了,认定她是一个不守妇道的淫荡女子,欲除之而后快! —— 蔷薇院。 斜靠在大床上的蒋氏,身着月白的亵衣,手里握着一本书,可是一个字后没有看进去,久久没有收到那边的消息,眼皮直跳,心神不宁,不时向门口望去。 最后扔下书,对外边喊道:“春桃,去看看周嬷嬷怎么还没有回来?” “是,夫人。” 大约半盏茶功夫,院中响起脚步声,想是周嬷嬷回来了,蒋氏坐直身,目露期待。 “春桃,我伺候夫人安歇,你下去吧。”周嬷嬷声音沉重,挥手让春桃下去。 “是,周嬷嬷。”这蔷薇院,周嬷嬷就是半个主子。 见周嬷嬷推门进来,蒋氏急切地开口问道,“嬷嬷,可成事了?” 周嬷嬷跪在蒋氏面前,愧疚地说:“老奴有负夫人信任。” 如此周密的布置,还没成事?不应该啊?! 蒋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怎么回事?哪里出了纰漏。” 周嬷嬷没有丝毫隐瞒,将今晚之事一一禀告,特别是陆馨怡的从容应对。 蒋氏听完,沉吟半晌,扶起周嬷嬷,叹了口气道:“不能全怪你,是我思虑不周。” 周嬷嬷垂手立床前,担忧地说道:“老奴觉得少夫人就像变了个人,实在有点摸不透。” 蒋氏不以为然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晚凑巧罢了,嬷嬷不必放在心上。” “夫人,接下来再难找机会下手了,怎么办?”周嬷嬷并未像蒋氏这般乐观,亲眼见识了陆馨怡的精明决断,知道这根本不可能是运气好,可是蒋氏素来自以为是,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嬷嬷就放心吧,我这早布好后招等着她,绝不会再失手。”蒋氏眼里寒光一闪,莺莺那贱蹄子跟着世子去了秋水院,她就不信那丫头能忍下这口气,待她再闹将起来,哼...。 “明儿早上,你亲自将李大夫请来,寿宴嘈杂,以防万一。” 若是明天那贱丫头再到杜氏那里吵闹,杜氏再晕过去,还是请个大夫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蒋氏想对付陆馨怡,但是还不想老夫人杜氏有个什么意外,侯府还需要杜氏撑着呢。 “好,您放心吧,一定不会出岔子。” 周嬷嬷一个激灵,幸亏夫人提起,自己差点忘了这事,幸好幸好! 周嬷嬷退下后,蒋氏把手里的书扔到了一边,躺了下来,明日寿宴必是异常辛苦,今晚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第18章 声音 福康院。 院里院外装点着红色宫灯,透过茜色薄窗纱照进屋内,淡淡的红色微光落在地上,寂静夜里显出两分诡异。 红木雕花大床边,一个小丫鬟,双眼紧闭,头像鸡啄米似不停点着,手里的蒲扇,已经掉落在床边。 床边矮柜上,青花缠枝香炉内,燃着安神香,缭缭绕绕的,香气似兰非兰,很好闻,点点微风吹过,轻烟便飘向海棠色纱帐。 大床上的老夫人杜氏,眉头紧蹙,满脸大汗,呼吸急促,嘴巴微张着。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苍老手背青筋直暴,满脸惊恐,看样子像是在噩梦中痛苦挣扎。 确实是一场恐怖异常的梦。 梦里年幼的陆馨怡,行至京城外一处山脚下,山上树林里窜出一群眼冒绿光的恶狼,张着嘴嘶吼,露锋利牙齿,向陆馨怡扑过去。 小馨怡惊恐地奔逃着,哭喊着叫着娘亲,接着惨叫连连,被几只狼争相撕咬着....,最后留下满地血迹,一堆白骨和头颅,双眼睁的老大,露极其恐怖神情,死不瞑目...... 突然画面转换,林老夫人、林如月,在痛哭在控诉着,摇晃着她的身体,质问着为何没有信守承诺好好照顾馨怡...... 杜氏拼命试图解释,哭着恳求着,希望他们能原谅自己的疏忽,可是两人依然愤怒地指责她忘恩负义,说从此断情绝义,然后绝尘飘然离去,杜氏试图去追上他们,可是脚似被某物缠住了,怎么也抬不起来,不停挣扎着,呼喊着,匍匐在地,眼睁睁看着两人含恨远去…... 杜氏猛地睁眼四处望着,似乎在找寻什么,就着外边射进来的淡淡的红色微光,看清屋内熟悉的摆设,还有那安神香点点闪烁亮点,一缕缭绕的香气,慢慢回过神来,吐了口浊气,坐起身来,浑身衣衫浸透,黏在身上,整个人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杜氏斜靠在床上,回想着刚刚的梦境,馨怡临死时凄惨地叫娘亲的声音,饿狼噬咬撕扯的咔咔声,馨怡死不瞑目的模样,林老夫人、安康伯夫人质问声,还有那决然离去的身影.......不停地回放着。 “馨怡,馨怡…...祖母.....”杜氏喃喃出声,突然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床边小丫鬟闻声,猛地直起身,睡眼惺忪的望着杜氏,急忙捡起蒲扇轻轻的打了起来。 “老夫人醒了,可要喝口水?” “不用了。”杜氏疲惫地挥挥手,不再说话,继续靠坐在床头,缓缓地闭上眼睛。 —— 次日清晨。 秋水院。 “大胆毛贼,这是我们府里的杏子,不准偷!”晓荷怒气冲冲叱骂声,惊醒了屋内安睡的陆馨怡。这丫头,真是在庄子野惯了,真要叫吕嬷嬷好好教教规矩了,陆馨怡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缓缓坐起身来。 “胡说!我是在我们世子府里摘的,怎么算是偷!”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响起。 “这杏树明明是长在我们侯府的!不问自取,就是偷!”晓荷义愤填膺的喊道。 听这声音,陆馨怡不难想象晓荷叉着腰,跳着脚的小模样。轻笑出声,一扫刚刚被吵醒的些许不快。 “树干长在你们侯府,可是枝长在我们世子府,树干是你们的,树枝是我们的!树枝上的杏子自然是我们的了。”少年嬉笑着狡辩道。 “你这个不讲理的死猴子!看我不打死你!”晓荷吵不过,带着哭音喊道。接着见一声哎呦,应该是晓荷扔了东西砸过去了,这晓荷,一言不合就动手,不太好吧。邻里间可不好闹得太难看不是。打坏了可不好,陆馨怡赶紧起身想出去看看。 “嘿,没打着!讲不出道理就动手,小丫头这么粗鲁可不好。小心将来嫁不出去。噜噜噜…。”少年声音再次响起,嬉笑着逗弄晓荷。陆馨怡安下心来,慢慢地穿衣整理着。 晓荷气的哇哇叫喊着,“晓桐姐姐,晓白姐姐,小姐,这贼猴子欺负我,偷我们院子的杏子,快帮我教训教训他!打得他满地找牙!” 陆馨怡懒洋洋走到门前,倚在门边,笑意浓浓地看着墙边跳着脚喊人的小身影。刚刚想开口叫回晓荷,这点事哪里值得这么计较。 就听一声永生难忘、让她天天恨得咬牙的男声响起来。 “小猴子,给我滚回来。”这声音冷冷淡淡,似清泉水,听者沁凉入骨。 听着那个“滚”字,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陆馨怡一个激灵,想起来了,好啊,梦中那个让自己滚的臭男人的声音!他竟然就在一墙之隔的世子府里!实在太意外了! 她还让田叔在那处山洞外守着,这么多日子也不见男人回去取东西。她都有些怀疑这男人也许被杀手追上,一个不敌给挂了呢,却原来他近在咫尺! 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隔壁陷入一片寂静,这厢晓荷甚是得意的喊道,“哈哈哈,小毛猴,看你还偷不偷!看你主子打不打你板子!下次再敢偷我家杏子,看我们小姐也会拔光你的猴子毛,剥下你的猴子皮!哼!” 陆馨怡抚额叹息,你别说,晓荷这么崇拜自己,还是蛮有成就感的。不过小丫头你能不能换个说辞,什么拔毛剥皮的,你小姐有这么凶残吗?还与一个小泼皮猴子打架?这丫头真需要好好调教调教。你温柔美丽的小姐哪里有这么凶?要是打架,就找你晓桐姐姐。她功夫好,力气大。这力气活可是跟你家小姐没有半毛钱关系。 若平时,陆馨怡一定会摸着晓荷头,语重心长地教育教育她,要注意维护你家小姐的光辉形象巴拉巴拉...... 此时却是满脑回想着,刚刚那冷冽的、疏离寡淡的声音。辨识度非常高,应该不会错。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天天入梦让她“念念不忘”的男人,只有一墙之隔!容我想想怎么报那一掌拍飞之仇,让你打女人,还打我这么个绝世大美人!姐姐我让你后悔来这世界上走一遭!呵呵! 许是一下子找到了“人生目标”,陆馨怡心情飞扬起来,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她似乎已经忘记,前几日她还有些担心这个男人。 看向墙边栽着的一排枝繁叶茂的杏树,杏子已经快成熟了,有的绿里发青,有的青里带白,有的白里泛黄,有的黄里透着红...... 陆馨怡看着透着红色的杏子发呆,感觉好像哪里不对,突然脑子里冒出了叶绍翁着名的两句诗句:“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谁说这诗里描述的是红色杏花出墙去,不是红色的杏子。但是心里总有点那个.....。 突然就像是听到墙那边刚刚那个清冷的声音,在低声吟诵着:“蜂媒蝶使空迤逗,燕子莺儿不自由,恰便是一枝红杏出墙头,不能够折入手,空叫人风雨替花羞”。 陆馨怡摇了摇头。这可不行,这杏树寓意不好,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红杏出墙的典故,但是她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必须得把树移到别处去! 第19章 院墙 接连酷热了大半个月京城,今儿早上,太阳没有露头,阴阴的,要下不下雨的样子,微风轻轻吹过让人感觉非常舒爽。 陆馨怡依在门边,青丝随风扬起,未施粉黛的俏丽小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邪笑,还有一丝咬牙切齿模样。 晓荷看过来,见到这样的小姐有些呆了呆,跑到近前怯生生地叫了声,“小姐!您起来啦” “嗯,咱们晓荷现在不得了啊,都会和猴子掐架啦。”陆馨怡一边说一边抬脚向刚刚晓荷跑过来的方向走过去,抬头仔细看着墙边的一排杏树,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大半长在院内,少部分枝叶越过墙头,伸展到隔壁定国公世子府。 墙大约有一人左右高度,这也是太容易翻过去了。就她这个头,伸手就能够到墙头,跳起来似乎就能看到墙那边的情形。 陆馨怡抬手试了一下,估计像晓桐那样的武功高手很轻易就可以翻过去。倒是可以考虑让晓桐带自己去夜探世子府,看看那个臭男人长什么样子.....,还是算了吧,这位世子可是沙场上下来的少年将军,功夫一定顶顶好,身边估计会有很多暗卫侍卫吧,要是被当成小偷刺客什么的就不美了,她好不容易穿越再活了一回,还没活够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隔壁若要真有高手在,这么矮的院墙,自己这院子岂不是一点安全感没有,据说这古代的高手可都会飞檐走壁的,要是来个爬墙爬房顶偷听什么的怎么办? 这可恶的工部,砌院墙都这么偷工减料,也不知道是不是银子都被他们贪污到自个腰包去了。 只是便宜那隔壁那臭男人,他不是很容易就能窥探到她的隐私?这可不是她小人之心,人类生来就对他人隐私存着好奇心,喜欢窥探隐私是人的天性使然。 这个院墙必须要加高! 可是墙加高后,隔壁那个可是高手,估计也拦不住他想窥探,更何况她也不方便观察隔壁了,算了,再说吧。 安平侯府在这里住了两代人近四十年了,隔壁世子是最近才搬来的,要加高,也理应他们负责加高院墙才是。 几年前,十六岁大败敌军的定国公世子得胜还朝,当朝皇帝破格奖励,赐世子府,便是现在的安平侯府隔壁。之前几年,肖世子不经常在这府里居住,所以隔壁一直安静的很。今儿倒是第一次听见人声,竟然还给她一个好大的“惊喜”。 刚刚听那口气有点应该就是小猴子的主子,或者在府里有些地位人,若她的“仇家”真的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肖世子!那这一掌之仇还真有点难办了啊。 听说这肖世子可是三岁能诗五岁能武,七岁徒手博野狼,救下三岁的三皇子,十岁智退北荻大军,十三岁上阵杀敌,十六统领二十万肖家军。妥妥地少年天才般的人物,冷静睿智,运筹帷幄,狠厉凶残,杀人如麻,跟他比,她就像一只蚂蚁,他一脚就把她踩死了! 别看现在他交出了兵权,现如今只领了一个正五品御林军左郎将!可是人家现在才二十岁,前途不可限量,日后定能一飞冲天。实在是她这种升斗小民得罪不得的人物,她可是要在这儿长期混下去呢!不能跟他耍横斗狠,不过嘛,想法子出口恶气倒是可以考虑。 想想这京城里关于这肖世子的传闻可是非常多。 江山多娇人多情,自古美女配英雄。喜欢这位肖世子的女子如过江之鲫。 据说各种版本的小姐爱慕世子桥段都流传甚广,小姐们为了能得世子青眼有加,使出浑身解数,各种偶遇邂逅,自荐枕席......还有干脆请媒婆踏破世子府门槛的。 有的小姐为着攀肖世子这个高枝,但更多的却真是因为爱慕其才华。 不过据说,所有人都被肖世子用最最简单粗暴方式给打发了,甚至还有断手断脚的! 想到这里,陆馨怡嘿嘿轻笑出声,莫非他自小在军营长大,与男人朝夕相处,有些不可言说的爱好…... 如果在街道面上极其隐晦的流出传闻:肖世子不爱红妆爱武将!是不是能气死这臭男人!传闻嘛,谁知真假!人天生喜欢窥探隐私,传八卦新闻。呵呵,这个法子可以一试! 这里没有网络,传个八卦谣言什么的实在有些费劲,不过应该可以试试秦楼楚馆茶楼,那地界人多,呵呵。 咱女人嘛,打人不行,气人一定行!哼,我气不死你! 陆馨怡嘴角微扬带着坏坏笑,眉宇间流转着一个邪气,双手食指相互戳了戳。 “小姐?”晓荷看着她有点害怕,小姐今儿早上这是怎么了。 “去叫吕嬷嬷来帮我梳头吧,今天祖母做寿,要早点过去请安。”陆馨怡恢复了惯常慵懒模样,吩咐道。 “是,小姐。”晓荷撒腿跑开,一点大户人家丫鬟的规矩都没有。 不过陆馨怡就喜欢这样的真性情。对晓荷、晓桐、晓白三个从庄子上带来贴身伺候的,她不喜欢用规矩束缚她们,那规规矩矩木讷的样子,不敢多说不敢多动的,实在没有生命活力,压抑了人的生命中最可贵的创造性思维。 另外,没规矩与没礼貌,根本就是两回事。前者说的是思维和行为方式,后者则涉及自身素质教养问题。 吕嬷嬷很快过来了,一身喜庆的枣红色罗裙。手指灵巧的几下就给陆馨怡梳了一个讲究的百合髻,中间插上金镶玉花钗,两侧是嵌红宝石点翠金步摇,宝石散发着夺目炫丽光的彩,与黑眸交相辉映,让未施粉黛的雪肤娇颜立时增色不少。 面部化妆陆馨怡是绝不假手他人的,作为一名千年后资深形象设计师,面部化妆是必备的基本技能。 妆容一般分日常妆、社交妆,还要根据场合、灯光等不同而不同。今天是寿宴,妆容要雍容正式,比日常妆要浓艳一些,要突出自然、立体、柔和,不能太暴露出化妆的痕迹,要让自己像自己,色彩选择搭配是关键,还有眉形、眼形、唇形的矫正都是个人化妆技巧展示的极佳的机会。 她要想在这个时代混得好,这手出神入化的看家本事,必须借此次机会广而告之。 原主自小是被娇养长大的,皮肤细腻雪白,透着粉红光泽,底子超好,如果再加上她高超化妆技巧。一定会艳压全场,光彩照人,引人注目。那么她的立足第一步目的就达到了。 因为肤色好,她就只用海绵打了个薄妆粉底,然后描影色和亮色,利用视觉错觉将脸型略作修正,颧骨凸处涂上浅色虹彩光胭脂,凹处涂上深色不泛光胭脂。细致地绘着眉形、眼型、唇形,涂上眼影和唇脂,最后再用淡色的眼影在鼻子、颧骨、下颌处做最后的描绘,用白色眼影加亮鼻梁、额头和下巴,使整张脸更立体。最后用粉刷整理定妆。搞定! 第20章 出手 陆馨怡仔细照了照镜子,整张脸越发端正秀美,靓丽迷人,真真一个倾城绝色的人儿! 打了个响指,手艺没有退步,非常满意! “嬷嬷,将我准备寿宴穿的衣裳拿来吧。” 吕嬷嬷正端详着镜中绝色容颜,恍惚着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听见这话缓过神来,连忙应道:“是,小姐。” 衣裳是陆馨怡自己设计剪裁,让庄子上擅长针线的汪嬷嬷缝制的。 水红色杭绸短襦裙,用简笔抽象画法绘了几朵蔷薇花,双襟石榴色滚边,与长裙颜色一致。衣袖部分做了些许改良,上紧下松,上臂部如现代的灯笼袖,肘部以下依然是这古代的传统广袖,在肘部系一条石榴色细丝带。腰间系上妃色长丝带,再挂上两串红白相间的珠链压裙。 她转了转身,上下看了看,最后整理了一下,看向镜子,嗯,整体效果还不错。 “晓桐、晓白,拿上礼物,咱们去给祖母请安。” 一行人出得门来,款款地向福康院走去。衣衫轻薄,裙角飞扬,手臂与腰间的丝带随风飘逸,远远看去就似欲踏云而去的仙女一般。 墙头上,一双手趴着墙头,悄悄地探出一个脑袋,顺着人声向这边望了过来。看着这幅裙袂飞扬,衣带飘飘的妖娆美景,特别是中间那个女子,面若桃花,低眉巧笑,嘴角梨涡若隐若现,好一个娇俏可爱、风华绝代的美人! 这个应该就是刚刚小辣椒的主子了,做妇人打扮,会是谁?侯府的几个哥儿,好像就世子龚钰刚刚大婚,难道是那个大闹婚礼被送出去的世子夫人?不对呀,听说世子因为不满新夫人才非要大婚当天纳妾的,这么仙女般的人儿,龚世子怎么会不满意呢? ———— 定国公世子府内,小猴子从墙头下来,快步往屋内跑去。 “世子,隔壁院子里,住进来一个仙女姐姐。” “敢偷窥别家小姐院子,你长本事啦,该罚!”肖世子清冷地说道。 “才没偷看呢,我就是去看看刚刚那个小辣椒在不在。”小猴子急忙辩解道。 “你看她在不在?还想偷摘杏?”肖世子轻声斥道。 小猴子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地说道:“不是偷,就是想逗逗那个小辣椒,看着她跳脚的模样,挺好玩儿。” 肖世子唇角微扬,这小子长大了,知道撩女孩子了。 听小猴子的话,隔壁住进了侯府的女主子?昨天晚上的弹琴唱歌的会是她吗? 想起那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似有魔力般入了肖世子的心,轻易扰乱了他的修炼,不由得一阵烦躁,那女人长什么样,到底是谁?夜半她想用歌声引起谁的注意? 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想一探究竟的冲动。 —— 福康院门口。 蒋氏身边的大丫鬟春桃拦住陆馨怡,也不行礼问安,态度有些轻慢,淡漠地说道:“少夫人请回吧,夫人有命,老夫人身体不适,任何人暂不予探望。” 身体不适不予探望?陆馨怡心头一震,杜氏身体已经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顿时心急如焚,厉声喝道:“让开!” 双眉微皱,杏眼圆睁,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春桃心不由得抖了抖,有些腿脚发软,可还是强撑着,狐假虎威地继续阻拦:“这是夫人之命...” 陆馨怡已经不耐烦地抬手把她拨向一边,径直向院内疾步走去。 “少夫人!这是夫人的命令,您就这么闯进去,若夫人责罚,您可要想好如何担待!”春桃被推开后,大声提醒,试图引起屋内的蒋氏注意,那意思很明显,夫人哪,少夫人闯进去了,我尽力拦了,可没拦住,这不赖我。 陆馨怡不会理会春桃的鬼叫,对于几次三番想害她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婆婆,理她作甚。在这侯府,她只在意杜老夫人的安危。 陆馨怡快步向杜氏住的正屋走了过去。 晓桐路过春桃身边,一抬手,春桃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恐地看着晓桐,定定地立在那里,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来。 真是吵死了!老夫人身体不适还这么吵闹!如此慢待我们小姐欠教训! 晓白跟在晓桐身后,淡淡地看了一眼一脸惊恐的春桃,紧走几步跟上陆馨怡。 院内,红绡正跪在地上,听见声音望了过来,见到陆馨怡几人,泪眼婆娑,她哽咽着说:“少夫人,李大夫正在为老夫人诊治。老夫人她…” “老夫人病了,为何不通知我?”陆馨怡焦急地问道,“你又为何不进去伺候,跪在这里作甚?” “夫人罚奴婢在这里跪着。” 红绡哽咽着解释:“少夫人,今儿凌晨时分,奴婢不小心睡着了,中间听到声音,老夫人似又梦魇了惊醒坐起来,我当时还问她是否想喝水,老夫人还跟我说不用来着。之后老夫人就闭着眼半靠在床头,我想着她这是躺着累了想起来坐坐,还给她垫了个软垫,就没再打扰她。后来天亮了,平日里这个时辰老夫人都该起了,就过来准备服侍老夫人起床,可喊了几声老夫人都没应,这才发现怎么也叫不醒老夫人了。奴婢才慌了,立时禀报孙嬷嬷。真不是奴婢不尽心。” 陆馨怡紧皱双眉,听着心中愈发焦躁,无暇理会红绡,快步朝杜老夫人寝居内室走去。 只见杜氏双眼紧闭平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似乎都感觉不到在呼吸。 安平侯龚轩正焦急地询问着:“李大夫,我娘她这身体到底如何?” 李大夫摇摇头,叹口气回道:“今儿这寿宴,老夫人怕是不能出席了。” 龚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追问:“我娘的身体,为何突然差到如此地步?您之前不是说已经好多了吗?” “老夫人之前也是短时间内的缓解,这几日酷热难耐,寻常人都有些耐不住,更何况久病初愈的老夫人。估计定是夜不安枕,阴虚火热,大汗淋漓,体内浊气一时迷了心窍,哎,本就体弱,这次恐怕有些难…” “请您一定要救救她,她不能有事!”蒋氏急切道。 “我会尽力治疗,但老夫人年事已高,恐怕......”李大夫欲言又止。 蒋氏面色苍白如纸,龚轩的脸色也变得愈发沉重起来,不甘心地追问:“难道真的无药可救吗?” “老夫人本就到了寿终正寝的年纪,又病痛缠身多年,这次发病甚是凶险。老朽只能勉力一试,至于结果如何….”李大夫一脸凝重道。 “李大夫,你是说这次要准备后事了吗?不会这么严重吧?”蒋氏急急地追问。 蒋氏着急,这要是在这个节骨眼,老夫人出了状况,这么久的筹谋就付诸东流了! “大嫂,您这是在咒母亲吗?”一旁杜氏女儿,也就是侯爷龚轩亲妹,龚瑾儿闻言,沉着脸质问蒋氏。 龚轩更是狠狠瞪了蒋氏一眼,这个贼婆娘!什么晦气的话都敢说出口! 杜氏就生了龚轩和龚瑾儿这一儿一女,两人哪里听得这样直白的说杜氏要去了的话,虽然也许这就是事实。 李大夫叹口气,道:“夫人之言,虽说不好听,但也差不远矣。我建议府里还是要早些准备准备的好,别到时......” “怎么会这样?”蒋氏惊道,这个家就靠着杜氏撑着呢,若是她没了,龚轩要守孝丁忧三年,她生的儿女龚晴儿和龚钰都要跟着守孝一年,龚钰就算了,他已经大婚,龚晴儿可还没议亲呢,女儿家可耽搁不起。再有,龚轩现在这五品闲职,没了杜氏,三年后说不定这都保不住,那时这侯府怕是......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龚轩亦急忙求道:“李大夫,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娘!” “老夫才疏学浅,只能尽力一试,想法子暂时吊住老夫人命,还烦请您府上赶紧另觅良医!”李大夫道,若是平日他不会这么说,让别人抢自己饭碗,可是这位是一品诰命,如今人命关天,他担不起,赶紧叫别人一起会诊会诊,不然他说不清,若是传出去说他医术不行,治死了人,那他在京城可就没法混了。 蒋氏急忙说道:“老爷,您赶紧进宫中去求求太后,请宫里御医替娘瞧瞧!” 龚轩闻言转身疾步而去,也没有注意到刚刚进来立在一旁的陆馨怡几人。 陆馨怡听到李大夫的话,她瞳孔猛地一缩,望向床榻,只见床上的杜老夫人脸色苍白,花白的头发凌乱,气若游丝,瘦骨嶙峋,脸色惨白如纸,竟真与将死无异! 心头涌上一股刺痛,她连忙冲上前,双手紧紧捧住老夫人的双手。杜老夫人的手掌冰凉,像是失去了生命的温度。 “祖母!”陆馨怡焦急地呼喊,眼中闪过一抹泪光。老人家竟然即将走入生命的尽头。 过往之事,突如潮水般涌入陆馨怡脑海。那么和蔼慈祥的老人家,怎么几个月不见就变成这样子了?她还想替原主孝敬老人家,报答多年的养育之恩呢。 原主自幼就随娘亲经常来侯府动,杜老夫人一直待她比亲孙都好,每次见到她,总是招着手,眉开眼笑地道:“我的小馨怡哦,快来让祖母瞧瞧!” 每次她与岁数相近的龚家姐妹起冲突,杜老夫人总是非常没原则的护着她,为此让龚家姐妹几个对她多少有些羡慕嫉妒。 原主在娘亲过世后,就一直住到侯府,杜老夫人生怕她住不惯,专门收拾了自己的院子,让她住下,细心地亲自陪伴照料着她,生怕她因失去母亲而害怕,用心教导养育。让她在侯府无人敢欺,日子过得比在娘家还顺风顺水。只是可惜原主性子实在是有些过于单纯任性,根本无法体会杜氏的苦心,总是嫌杜老夫人对她管束得太多,轻信了蒋氏的挑拨,非要坚持搬离福康院,至此原主与老夫人渐渐有些疏远了。 若说这世上谁真心待原主,除了她娘林如月,便是这床上的杜老夫人。现在眼见着老人家如此,她眼泪止忍不住落了下来,这身子也许还有着原主的情感吧。 也许就是这种感觉,有一种爱,叫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一种痛,叫子欲养而亲不待吧。 在卧室的另一侧,蒋氏抬眼见到陆馨怡,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到昨晚上的失利加失策,还有派去秋水院的人都被打出去了,连钰儿都被关在门外,如今又是老夫人这里束手无策,她正满腔怒火没处发呢。 蒋氏愤怒地站了起来,目光如刀,直指着陆馨怡:“谁许你进来的?就是你这个不孝子把娘气晕的,不然娘今儿就不会这么躺在床上!你还有脸哭!赶紧给我滚出去!” “晓白,快,去替祖母瞧瞧!”陆馨怡拉着晓白急匆匆地朝床边走去,她已经没有时间去理会蒋氏的责备,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挽救杜老夫人。 被无视的蒋氏,这时出离愤怒,伸手拦住她们,大声斥责:“你这胆大妄为的东西!没听见我的话吗?我让你给我滚出去!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吗!” “一边去!别耽误救人!”陆馨怡厉声断喝,她的目光如刀,凌厉而坚定,唬得蒋氏倒退两步。 晓桐先前踏了一步,挡在蒋氏面前。以免蒋氏伤了自家小姐。 蒋氏见状气极,这是要造反啊,蒋氏正准备喊人将陆馨怡几人赶走,猛然想到什么,脸上快速划过一抹冷笑,“你既然想救人,那我也不拦着你,可是若万一老夫人有个不好,可不要怪我让你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侯府!”李大夫可是京城里有些名气的大夫,他既开口说没办法,我就不信你个小丫头能有办法救?正愁没办法赶你出去呢,今儿你自己冲上来送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陆馨怡听闻此言,眉头微皱,但她并未因此停下脚步,她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被蒋氏拖延时间。她也没有漏过蒋氏脸上那抹算计的冷笑,不过此时她根本不在意,霸气回道,“放心,到时我绝不怨侯府,自己走。不过,我若救醒祖母,今后你少插手我的事!” 若是这侯府没了杜氏,她也没有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会自请离开! 蒋氏闻言稳住心神,沉声道:“陆馨怡,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到时候休要怪我。” 第21章 醒来 陆馨怡对蒋氏的警告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没有多作回应。她拉着晓白,迅速来到杜老夫人的床前,她冲着晓白点点头,晓白熟练伸出两根手指,搭上杜氏手腕。面色凝重,沉思片刻,取出随身药包,拿出银针,对准杜氏百汇穴刺进去.... 一旁的李大夫,轻呼出声,明显对晓白此举不赞同。 这百会穴,处于人之头顶,人体各经上传的阳气都交会于此,故名百会,意为百脉交汇之处。这可是人非常重要穴位,亦有称之为长寿穴。 这个穴位可不是轻易能动的,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蒋氏见此情景,不禁冷笑连连,这小贱蹄子,等着瞧吧,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晓白完全不受干扰,旁若无人,全神贯注地运指力于针尖,精准刺穴,谨慎而又果断。快速在老夫人头上、身上、手上穴位行着针,不停地捻转和提插,手法精妙绝伦,不一会儿晓白头上也渗出细小的汗珠。 一旁的陆馨怡,密切注视着杜氏反应,心中默默祈祷。她深知这一刻的紧要,生死就在这银针之间。 晓白针法愈发深入,而杜老夫人的脸色似渐有了一些变化。她原本惨白如纸的面庞,开始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杜老夫人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仿佛在微弱的呢喃。 一旁的李大夫也不禁眉头紧锁,他虽然对晓白的医术抱有怀疑,但此刻却不得不承认她的针法确实娴熟过人。见杜老夫人的生命迹象在逐渐复苏,这让他对晓白的印象开始改观。 蒋氏冷眼旁观,心中却渐渐有了些许不安。她并不希望老夫人就此去了,其实也盼着她能醒过来,可是若杜氏是因陆馨怡而康复,那将意味着陆馨怡在侯府的地位将更加稳固,这也不是她所乐见。 陆馨怡则守在床边,她的手紧握着床沿,心情时刻都在随着老夫人的生死辗转。祈祷着这最后的希望能够成真。 晓白继续行针,渐渐地,她感觉到杜老夫人的脉搏有了些起伏,生命的气息在逐渐凝聚。杜老夫人的眉头微微舒展,似乎已感受到治疗的温暖。 李大夫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姑娘竟然有如此高明的医术。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神色凝重,认真观摩,细心揣摩着她的行针顺序和手法,专注地看着,不时赞许地点点头,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前途不可限量。 行针完毕,需要留针片刻,以增强巩固疗效。 晓白从药包中拿出一个精致的药瓶,倒出一粒丸药,手轻捏老夫人下颌,快速送进口中,轻抬下巴,在颈部按摩了几下,见老夫人喉咙动了一下,幸好还能吞咽。 陆馨怡紧张地盯着老夫人,期待着疗效的显现。李大夫也静默不语,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老夫人的反应。 大约等了快一盏茶的功夫,晓白开始拔针,取针的顺序可是非常讲究,半点马虎不得。待最后一根针取出后,老夫人哼了哼。 片刻,老夫人的脸色似乎略有改善,呼吸也更加平稳了一些。晓白轻轻地拔出最后一根针,老夫人并未有太大异状。 “小姐,还要再等一会儿。”晓白低声对陆馨怡说道。 陆馨怡点了点头,她紧紧地握着晓白的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老夫人。此刻,她的心紧随着老夫人的每一次呼吸跳动。 过了片刻,老夫人的脸色渐渐血色更浓,呼吸也显得更加平稳。 “……”李大夫眉头微微一皱,上前再次给老夫人把脉。真是出乎他的意料,这位小丫头的医术居然如此了得。 就在这时,老夫人的眉头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逐渐恢复清明,看着陆馨怡和晓白,虚弱地道:“馨怡,是你吗?” 陆馨怡见状惊喜万分,忙近前来,哽咽着轻声道:“祖母,您可好些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杜老夫人刚刚醒转,有点神情恍惚,一脸懵懂地看向陆馨怡,突然紧紧抓住她的手,哭道:“我的小馨怡,祖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外婆你娘啊,你受苦了.....呜呜......祖母终于又看到你了,这不是梦对不对,这不是梦,你还好好的站在这里,祖母就是死也无憾了,呜呜......”显然,她是被夜里的梦境给吓着了。 陆馨怡看着这样伤心欲绝的老人家,能完全感受到她的真心疼爱,她把头靠在老人肩膀上轻轻蹭了蹭,一只手轻轻拍着老人家的后背安抚着,另一只手悄悄抹了把眼角的泪。 这一刻,陆馨怡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懊悔。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尽全力帮助这位疼她入骨的老人家渡过这个难关。 “祖母,馨怡不孝,让您挂念了。”陆馨怡哽咽道,抬手擦去杜氏脸上的泪水,“祖母!馨怡好着呢。您老可要保重身子,我还要您给馨怡撑腰呢。” 陆馨怡哽咽着,抱住杜老夫人,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她终于救回了那个对她慈祥的老人家,也守住了自己心中珍贵的一份牵挂。 孙嬷嬷见状,欣喜地悄悄抹抹眼角。 蒋氏见老夫人苏醒,心中充满了失落和怨愤。她原本以为能借此赶走讨厌的陆馨怡,没想到又被她轻易化解。她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地看着床边的一幕。 冯姨娘手握一串紫檀佛珠,不停转动着,嘴里不停念叨着:“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家老夫人长命百岁…...” 熟悉的柔软感觉,让杜氏露出笑容,轻柔地抚摸着陆馨怡的头,挣扎着想起身,孙嬷嬷眼疾手快地过来扶着她,慢慢起身靠在床边。 “来,馨怡,让祖母看看。”杜氏颤抖着伸出手。 陆馨怡乖巧地抬起头,俯身将脸凑到杜老夫人手边,任由杜老夫人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抬手轻轻扶住的微微发抖的手臂,一双水眸满含孺慕之情地望着老夫人。 杜氏盯着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露出些许惊讶,语带欣慰笑道,“咱们的小馨怡,越来越漂亮了,就是祖母越来越不中用了,老喽。” 陆馨怡将脸在她手上蹭了蹭,像猫咪宠物似的,娇声应道:“祖母才不老呢,祖母最最漂亮了。” 杜老夫人微弱地笑了笑,轻声说:“馨怡,祖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别为祖母担心,老身活到这个岁数,也算是尽了人世间的责任。只是……” 她的声音渐弱,但眼神中的期盼却愈发明显。 “祖母,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我一定尽力完成。”陆馨怡紧握着杜氏的手,下定决心只要杜氏说的她都会尽力办到。 杜老夫人又转向陆馨怡:“馨怡,你是个好孩子,以后,无论祖母在哪儿,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明白吗?” 陆馨怡咬了咬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强忍住,坚定地点头:“祖母,我明白,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您不会有事,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杜氏闻言笑得满脸皱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馨怡不但越来越漂亮,还越来越懂事了,祖母将来如果见到你外祖母母亲,总算能有个交待了。” 陆馨怡摇着杜氏的手臂,撒娇道:“祖母,您可不许丢下馨怡,一定要长命百岁才行,馨怡要您帮忙给带孩子呢,我可不会带孩子,您放心吗?” 杜氏登时眉开眼笑,看着陆馨怡道:“好,好,祖母一定努力活久一点儿,帮我们馨怡带孩子!你也要多加努力,给祖母多生几个曾孙才行。” “没问题,到时您可不许嫌孩子多,太吵!” 蒋氏在一旁看着你来我往的祖孙二人,面对这和谐的场面,不停地咬着牙运着气,实在没想到,竟然让这小贱蹄子给做到了,真真地气死人! 昨儿晚上,周嬷嬷提醒她说陆馨怡变了,不太好对付,当时她还觉得是周嬷嬷为了推卸责任,小题大做,言过其实,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是?一个人哪能两个月就变化那么大呢。 今儿这一瞧,还真是不得了。今儿的陆馨怡不但容颜美的像妖精,穿着也变得大方得体,优雅从容中又略带些霸气逼人架势,让人不由得就敬畏她三分。人确实是聪明了不少,跟杜氏说话嘴也像抹了蜜似的,看把那老不死的给哄的,嘴一直咧着都没闭上过,高兴跟什么似的,这以后恐怕更要护着她,想动她只怕更难! 不过,她也松了口气,这个老不死的看样子算挺过来了。 回头她得警告钰儿,不能被小贱蹄子如今妖艳容颜给勾了魂,到那时一切筹谋都白费了。除了嫁妆多点,这小贱蹄子只能会给侯府招惹麻烦,根本无法帮衬到侯府,要来何用?钰儿需要一个有力的岳家帮衬,才能有前途,不能再像他爹,一辈子只是个五品闲职没出息的。 见老夫人已然好转,蒋氏急忙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去叫人追回龚轩,免得他再去惊扰太后。 侯爷龚轩刚刚到宫门处准备递牌子进去,就见家里小厮追来报说老夫人已然醒来,夫人请他回去。于是他赶紧回转过来,进屋就见杜氏已经坐了起来,满眼含笑,气色很不错。他很是高兴,心中也松了口气,急忙上前问道:“娘,您现在感觉可好?” 杜氏生了一儿一女,就是龚轩与龚瑾儿。从小到大,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学业成长,杜氏都竭尽所能,不辞辛劳,亲力亲为。所以龚轩与龚瑾儿两人对母亲的感情都是非常深厚的。 “现在身子爽利多了,浑身似比之前都轻松些。”杜氏笑着道。 杜老夫人轻轻拍了拍靠在身边的陆馨怡,安慰地说:“好馨怡。祖母虽然体弱多病,但也不至于轻易走了。有你们在,祖母舍不得,祖母还能再为侯府尽一份绵薄之力。” 陆馨怡头在杜老夫人蹭了蹭,有些撒娇的语气道:“祖母,您定能长命百岁。” 老夫人哈哈一笑,“那我不成老妖精了?”她目光转向身旁的晓白:“这位小姑娘是谁?” 陆馨怡连忙介绍:“祖母,她是晓白,一直住在我娘的庄子上,她会些医术,这次回来我便带着她一起来给您瞧瞧。” 老夫人微微一笑,目光中透着善意:“身边有个会医术的,倒是不错。”这么小的年纪,就会医术,不容易。不过她也没觉得小姑娘能有多高的医术,应该只是学着玩的吧。 晓白不善言辞,走到近前,深深鞠了一躬,表达着自己对杜氏的敬意。 这时,李大夫见老夫人确实好多了,很识趣地起身告辞,“老夫人刚刚苏醒,还需要多休息养神。既然府上有良医在,那鄙人就先告辞了。” 蒋氏看着他欲言又止。瞥了一眼那边正傻笑的侯爷,转头吩咐道:“孙嬷嬷,送送李大夫。” 杜氏听李大夫之言,不解问道:“府上有良医?不是李大夫治好我的吗?” 李大夫有些惭愧地说道:“老夫人,鄙人才疏学浅,都是这位小姑娘替您施的针。”对着安静立着的晓白,拱了拱手道:“姑娘医术高超,某今日多有收获,实在荣幸!” “李大夫,您谬赞了。”晓白有些羞涩的回道。 杜氏听他们如此说,有些不可置信。她活动了下身子,竟感到似是十几年来都没有过得轻盈, “这丫头医术的确不错,看赏!”杜氏一脸惊喜,馨怡身边有这样的人才,真是没有想到。 “谢老夫人赏!”晓白恭敬地上前行礼。 “祖母,还有我呢?”陆馨怡摇了摇老夫人,撒娇道,“晓白是我带来的。” “好,好,都有赏!”杜氏开怀大笑道,“祖母屋的东西,你喜欢什么就拿去,总行了吧?” 陆馨怡一听,立马喜滋滋回道:“这可是您说的!我早惦记上祖母,这就将祖母带我院里去,您可不许反悔!” 杜氏先一愣,须臾才反应过来,立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抬手指着她道:“你个促狭鬼丫头!” 第21章 谈心 屋内所有人都跟着笑了,纷纷过来恭喜问安,杜氏跟他们说了会儿话,感觉有些累了,便道:“轩儿,媳妇,瑾儿,今儿宴客,你们赶紧去忙你们的去吧,留馨怡在这里陪我就行了。” 既然杜氏都醒过来了,瞧着面色还不错,那寿宴就没必要取消了,本来请的都是平日里比较亲近的人家,也就是借个由头,各家多走动走到而已,都知道杜氏这些年身体不好,寿宴杜氏出去露个脸,若是累了就回去歇着,谁也不会介意。 众人见她如此说,都没什么异议,纷纷告辞去外边帮忙去了。 龚轩临走时,还有些不放心,转头叮嘱道,“馨怡,这回要懂事些了,不要再气着娘了。” 陆馨怡起身向龚轩蹲身行礼,恭恭敬敬地应道:“是,侯爷。” 侯爷?都已经大婚了,不该叫爹吗,或者像以前唤龚叔叔也罢!怎么改唤侯爷了?这丫头还在记恨他把她送到庄子上? 龚轩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向正眉眼带笑的杜氏,想到今日寿宴,暂时压下心中不快,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而这边,蒋氏和龚瑾儿都别有深意的看了眼陆馨怡。 蒋氏眼中充斥着浓浓的厌恶,心中对于期望的破灭感到无比愤怒。 龚瑾儿眼中则是深深地疑惑。 不过,两人见杜老夫人此时开心,也没有多说什么讨嫌,也起身离开了。 一时间,一屋子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下陆馨怡与杜老夫人。 对几人心里如何想,陆馨怡浑然不在意,只想着逗杜氏开心。一老一小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欢笑声不时传了出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晓白再次过来给老夫人搭脉。感觉脉象又强劲了不少,这是刚刚的丸药已经起效了,不过这病到底时日久了,还要开些汤药慢慢调理,晓白走到桌案前仔细斟酌着写下药方,叫上红绡一起下去抓药煎药去了。 杜老夫人摇摇头,笑着说:“祖母病情本来就不太好,这次只是突然加重了一些,让你担心了。不过现在有晓白在,祖母觉得安心多了。” 陆馨怡微微一愣,她似乎察觉到老夫人的语气中有些不寻常,神情中有一丝疑惑。 杜老夫人看出陆馨怡心中的疑惑,微笑着解释道:“也许是祖母关心则乱,这几次祖母发病前,都会做噩梦,每次梦境都与馨怡你有关,昨天夜里我就梦见有狼在郊外袭击你,那场景啊,真真好吓人。祖母一时心悸才病发的。”说到那梦境,杜氏还心有余悸。 陆馨怡听到这番话,脑海中仿佛一片混乱。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杜老夫人,嘴巴微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昨晚上,这么巧?!她确实在路上遇到了匪人袭击,难道就是冥冥中老天的一种预警? 老夫人摸了摸陆馨怡的头发,轻声安慰:“馨怡不怕,祖母就是年纪大了,心里不能存事,祖母知道你前阵子在庄子上差点出了事,所以这次接你回来,祖母就派了人一路上暗中保护你,可还是担心怕万一护你不周全,呵呵,于是祖母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老喽老喽,不过,看见你如今好好的在这,祖母病就全好了。” “您大婚那日昏倒前,也做了噩梦吗?” “是啊,那日凌晨也是噩梦一场,所以白日里就不舒服,所以听你来跟我哭诉,一激动不知怎的就晕过去了,把你大好的日子给搅了,哎。”杜氏露出遗憾的表情道。 陆馨怡有些汗颜,当时原主那哪里只是哭诉,那跟指着鼻子骂差不多了,杜老夫人说得太委婉含蓄了。 “祖母,对不起,都是馨怡不懂事。”陆馨怡真诚道歉,伤如此爱护自己的老人家,实在不应该。 陆馨怡渐渐冷静下来,她知道无法躲避侯府后宅的明争暗斗,不过现在想来,也许应该选择更好的方式,尽可能能不辜负老人家的这份爱重。 同时,她心中有些有丝疑惑,杜老夫人的噩梦总那么巧,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杜老夫人微笑,慈祥地说:“馨怡,祖母虽然年老体弱,但对于侯府发生的事还是清楚的。你婆婆这个人,后宅妇人,眼光有限,不过她所做的一切出发点是为了她夫君儿女,所以祖母就由着她了,毕竟这侯府最终还是要交给她。” 杜老夫人的言外之意:我能护你,但护不住你一辈子,你婆婆那里,你还是要自己学会如何应对,只要不有损侯府伤了侯爷他们,你们如何闹我都由着你们。 陆馨怡点了点头,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她没有想到侯府如此复杂,身不由己被卷入其中,想摆脱太难。 不过,陆馨怡就是想不通,蒋氏一后宅妇人,侯府就是她的一切,再怎么想算计陆馨怡,也不该如此毫无顾忌地三番四次地想她儿子戴绿帽子,让她儿子这辈子被人指指点点,她儿子可是要走仕途的。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一切的起因并非只是因为她与蒋氏的矛盾,应该有更多的谜团等待着她去揭开。 老夫人看着陆馨怡,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语重心长的教导道:“如今有祖母在,你婆母总要顾忌些,你好好跟钰儿相处,若是你们能琴瑟和鸣,今后,你婆婆看着钰儿的面上,也会待你好些。” “祖母放心,馨怡明白。”陆馨怡郑重地说道,她深知眼前的情势,龚钰毕竟是杜老夫人的嫡亲孙儿,血脉至亲。而她对陆馨怡再好再亲,那也越不过她的儿孙去。所以她不会在此时说出龚钰的不是,让杜老夫人不开心。 陆馨怡清醒的很,人性本就如此,亲疏有别,她并不会强求。 杜老夫人点点头,见陆馨怡似乎听进去了,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笑道:“晓白医术颇有造诣,有她在,祖母定能再活个十年。” “祖母,说什么,十年怎么够,您定能长命百岁!”陆馨怡笑着再次强调道,这不是敷衍奉承,这真的是她内心所愿。 杜老夫人哈哈笑了,“好好,祖母一定努力,活一百岁。” 这时,门外传来了红绡的声音,“老夫人,侯爷来了,说有急事要跟您商量。”她言辞恭敬,神色间透露出一丝紧张。 第22章 送信 杜老夫人和陆馨怡对望一眼,扬声道:“轩儿来啦,进来吧。” 侯爷龚轩紧皱眉头走了进来,看上去似乎有些愁容:“娘,外边发生点事儿。” 老夫人皱眉道:“轩儿,你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龚轩略显焦急地解释:“刚才有个小乞丐送了封信过来,说是有股土匪近期想要对侯府动手,也不知侯府怎么惹上他们。我已经加强了守卫,但这寿宴......。”马上各家的人就要来了,若是在侯府出了事,那可就.... 侯府原有一些护卫,都是跟着老侯爷上过战场的,不过到底都上了年纪。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沉声说:“这事来得太突然,现在通知已经来不及了,估计各家都快到了,还是多加派些人手,各处再检查一遍,今日一律不准陌生人进府,绝不能让他们今日闹出事端。”就算再厉害的江湖人物,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上侯府大门吧,那也太嚣张了点。 龚轩点头:“我晓得。我已经知会官府,他们会加强这一带的巡逻,但这些江湖人物神出鬼没,我们不能完全依赖官府。所以,娘,我想请您的人协助一下侯府护卫。” 老侯爷去世前,给杜老夫人留了些人,都是武功高强的高手,平日里都在暗处保护着杜老夫人,这些人只听她一个人的。此时龚轩就是想到了这些人。 陆馨怡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问:“这股土匪来历是什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龚轩苦笑道:“至于来历,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但这些江湖人物,敢跟世家对上,应该不会是普通匪类。至于目的,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图谋家产,或者有其他不可告人之秘密。” 陆馨怡听到“土匪欲对侯府不利”,心中一动,她原本以为到了侯府,她面对的主要会来自于内宅的蒋氏,没想到外面还有这样的隐患。她想了想开口道:“侯爷,可否能将那信给我看看,这次跟我从庄子上过来的田叔,对交友广阔,消息灵通,我让田叔去打听一下这伙人的来历吧。” 龚钰点点头,对陆馨怡愿意参与此事,便是把侯府当家了,他很满意,于是将那封信递给了陆馨怡,“好,你拿给他,若是能知道来历,应对起来就更有成算。” 陆馨怡接过来信,细细品读信中内容,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性,对蒋氏的怀疑愈发坚定。她神色凝重地起身,去屋外找晓桐,小声吩咐道:“晓桐,你把这给田叔送去。跟他说,主要查探看这伙人与昨晚上那伙人有没有关系。” “小姐,您是觉得他们是一伙人?”晓桐问道。 “我不确定,就是直觉这应该有什么关联。”陆馨怡思索着,她需要尽快了解这伙人的来历和目的,先处理这股土匪的事,然后再逐步揭开侯府内部的阴谋。 也就是先解外忧,再除内患。 晓桐接过信,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小姐,这个……您真的打算插手侯府的事情吗?”她知道陆馨怡一直想要离开这里,怎么如今热心侯府的事? 陆馨怡微微一笑,眼中透着深沉道:“只要我现在还身在侯府,侯府的安危与我息息相关。我不能坐视不管,凭我直觉,这股土匪的来历和蒋氏或许有所关联,我想主动出击,抢占先机。” 晓桐恍然大悟道:“小姐,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找田叔。”小姐就是思路清晰,眼光长远! 陆馨怡点点头,看着晓桐离开。心中想法更加明晰了一些,这股土匪的出现可能并非偶然。她隐隐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操控一切,而蒋氏恐怕也深陷其中。 陆馨怡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她将穿越到这个时代后所发生的一切,按照时间线一一列出,同时细致地勾勒出相关的人物关系,以及分析可能的嫌疑人。努力回想起她所知道的所有信息,试图将这些碎片化的线索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图景。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各种可能性,她思考着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其中的蛛丝马迹,以便能够找到解开谜团的蛛丝马迹。 陆馨怡转身回屋,见到杜老夫人安静地坐在床榻上,神色中透露出些许忧愁。她上前说道:“祖母,侯爷,我觉得应该这事不简单。” 杜老夫人微微一愣,问道:“怎么说?” 陆馨怡将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一一串联起来,详细地向杜老夫人讲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我认为这一切与今日的这封信,恐怕有着某种关联,若是一伙人的话,那么早在几个月前他们已经开始布局对付侯府。”只不过先对付之人是她陆馨怡罢了。 杜老夫人听罢,眉头深锁:“侯府如今有何价值能让人布这么大的局?” 陆馨怡点头:“我已经让晓桐去找田叔,希望通过他的渠道查探到更多信息。但在这之前,我们还需要准备好,以防不测。” 若是侯府除了她娘留给她的那庞大的嫁妆外,还有其他不为外人知晓的宝贝,那就只有杜老夫人知晓内情了。 老夫人沉吟片刻,随即点头:“你说得有理。我们不能坐等这事态发展,要主动出击。轩儿这是令牌,你先去调动我的人,让他们帮你护着最紧要的几处,其他各处也要加强巡逻。今儿这寿宴不能出半点差池。” 龚轩一脸肃然接过令牌,转身出去安排了。 “馨怡,你也回去忙你的去吧,我一会儿喝了晓白的汤药,再歇歇,待开席时,再出去露露脸。” “好的,那您先歇着,馨怡告退。” 陆馨怡出了福康院,她心中明白,这次很可能是内外勾结,到底是何目的,是针对她还是针对侯府,尚未可知,她必须小心应对。 她带着晓白回到秋水院,正好遇到已经回来的晓桐。 晓桐迎过来汇报:“小姐,情况都跟田叔说了。” 陆馨怡点头道:“晓桐,我需要你盯着侯府内院。特别是蒋氏,事无巨细都跟我汇报,我怀疑这事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22章 陌生人 晓桐神情严肃,点头道:“小姐放心,我会亲自去盯着。” “田叔那里有没有调教好的人?你去跟他要几个会功夫的女护卫过来,你负责带她们,除了探查消息外,也要保证秋水院的安全。”陆馨怡道,在她出了被人下药这事之后,让她深知必须得有自己得用的人,于是她便让田叔多训练一些人,以备不时之需。如今就是用人之际,该是他们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这侯府这么大,若是靠晓桐一个人,哪里盯得过来。 “好的,小姐。”一听可以有人帮助自己,晓桐高兴应是。 陆馨怡在院子里巡视了一番,与晓桐着商讨院子的防卫安排。布置了一些临时的防线,确定哪里需要加强巡逻和守卫。 晓桐一一记下后,转身离开找田叔要人去了。 过没多久,晓桐就从府外带回了两名的小丫头,年纪都在十三四的样子,是对双胞胎姐妹,自幼习武,因家里犯了事被充作官奴发卖,被田叔买了来。这些日子在田叔的悉心调教下,对陆馨怡誓死效忠。 “小姐,田叔说让她们两人在主子身边伺候,其他的都是男子不方便来后宅,就安排在暗处了。”晓桐道。 “奴婢十二(十三)见过主子。”两小丫头给陆馨怡拱手行礼,声音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陆馨怡看着面前的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清秀稚嫩、英姿飒爽小丫头,非常满意,微笑着问道:“不错,你们既然要进府伺候,不能再叫代号,你们原来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我们没有名字,请主子赐名。”两人都不愿再提起过往。 “这样啊.....”陆馨怡皱眉,看着他们笔挺的站姿,“晓英、晓飒如何?”取英姿飒爽中的两个字,再跟着晓桐晓白晓荷一起用“晓”,好记。 “谢谢主子赐名。” “你们去到吕嬷嬷那里去找二等丫鬟的衣服换上,今后对外就说你们是我院子里的二等丫鬟。”陆馨怡道,还是尽量不让旁人知道她们的身手,这样更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晓桐带着晓英晓飒在院子里巡视了一遍,确保各处的安排妥善有序。她亲自检查了一下临时设置的防线,指导两人如何巡逻和关键地点布防。整个秋水院一切都在按照陆馨怡的安排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时,监视外院的田叔送来消息,道:“小姐,有陌生人往蒋氏院子过去,看她行色有异。不知道是不是与小姐的事情有关,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先提醒小姐小心些。” 陆馨怡深吸一口气,她的眉头微皱,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思索片刻,随即对晓桐说道:“看来蒋氏又想搞事情。这次的事情可能牵涉更多的人,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你潜过去瞧瞧,发现异常,立即通报,不要冒然行动。” 晓桐应声而去。抵达蔷薇院外,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院子里非常安静,但是她知道田叔的怀疑不会无缘无故。决定进去一探究竟。她深吸口气,纵身一跃,从屋后院墙跃入院内,躲在一处隐蔽处,望向院中凉亭内,蒋氏正与一名中年妇女低声密谈着什么,她们的神色显得急切而又充满了不安。 晓桐迅速靠近,隐藏在凉亭近处的阴影中,细心聆听她们的对话。 “周夫人,事情进行得如何了?”蒋氏急切地问道。 中年妇女神色凝重地回答:“夫人,请放心,一切已经按照计划进行。定能如您所愿。” 蒋氏微微点头,满意地说:“很好,这次一定要让陆馨怡滚出侯府。不过,最好不要让老夫人发觉异常。”那老不死的精明着呢,若是发现她连同外人算计侯府,不会有她好果子吃。 “夫人放心,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老夫人绝对察觉不到任何异常。”中年妇女保证着。杜老夫人可是太后闺中密友,能量大着呢,所以轻易不会有人不知死活招惹她。 晓桐心中一沉,这一切的阴谋背后,竟然还有一位名为周夫人参与其中,而且看样子,他们的目标正是她小姐。她屏息细听,必须弄清楚计划的全部内容和背后主使。 蒋氏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道:“前两次你也这么说,周嬷嬷回来说,那些蠢货连人都能弄错。” 周夫人点头:“放心吧,前两次为了掩人耳目,用的不是自己人。这次,我们主子布局相当周密。只要按照计划进行,就能帮你顺利赶她出府,今后我们主子也会提携你家世子。不过我们主子要的东西也一定要拿到。” 听到这里,晓桐心中一沉。原来他们不仅对付陆馨怡,还牵涉到了侯府的什么东西。她深知,此事绝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及时通报给陆馨怡和田叔。 就在这时,蒋氏突然抬头,似乎察觉到了一些异样。晓桐急忙躲到更深的阴影中,心跳加速。蒋氏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发现异常后,又重新投入到与周夫人的密谈中。 该知道的已经都知道的差不多,晓桐迅速离开,她没有直接去见陆馨怡,而是先找到了田叔,因为田叔是她们这些人的头。 “田叔,刚才我在蒋氏院子听到了一些消息。”晓桐将听到的内容详细地告诉了田叔。 田叔听罢,眉头微皱:“看来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你立即通知小姐,让她有所准备。我让人盯着这个周夫人。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晓桐点头,她知道,眼下必须及时采取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和田叔商定好下一步的计划后,便匆匆赶往秋水院,向陆馨怡汇报。 陆馨怡神色凝重,思考片刻后说:“那蒋氏想要赶我出府这我知道,可那些人想要什么?这事似乎有点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了。”她目光坚定,露出一抹坚毅之色。 “晓桐,立即通知侯爷,有陌生人潜入蔷薇院。” 晓桐闻言急忙点头,迅速离开秋水院,直奔侯爷的书房,向门口的侍卫说明来意后,被允许进入。侯爷龚轩正在书房内处理一些文件,见到晓桐进来,微微一愣。 “见过侯爷。” “你是谁?”侯爷问道,晓桐是这次才跟陆馨怡进府,侯爷没怎么见过。 晓桐躬身行礼,语速略快:“奴婢是少夫人身边的晓桐,少夫人让奴婢来提醒侯爷,有人看到有陌生人潜入蔷薇院。” 侯爷心里一惊,蒋氏是他正妻,毕竟少年夫妻,如今虽步入中年,到底感情深厚。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来,吩咐院中的小厮道:“立刻通知护卫,加强巡逻。“然后转头对晓桐说道:”你跟我去蔷薇院看看。” 晓桐点头,快步跟随侯爷走出书房,一路向蔷薇院赶去。 在蔷薇院外,晓桐找到了田叔。田叔面色凝重,向侯爷汇报:“侯爷,那人进去有一会儿,我等一直守在院外,没见有人出来。” 侯爷点点头,目光坚毅:“你们随我进去看看。” 侯爷带着晓桐和田叔一行人,快步走向蔷薇院。 进入蔷薇院的大门,一阵清新的花香扑面而来,但此时心情紧张的人们却感受不到一丝宁静。 侯爷沉声吩咐:“护卫加强四周的巡查,务必不放过每个角落。晓桐,你跟我一同进去,田叔你留在院门口。” 这里毕竟是内宅,护卫们都是男人。在不明情况之时,侯爷还是不想让人惊扰到蒋氏。 侯爷和晓桐小心翼翼地穿过院子,朝着院中深处走去。院内花木扶疏,水池悠然,一片宁静的景象。然而,这宁静下隐藏着不安的氛围。 突然,侯爷的目光锁定了庭院中的凉亭,两人加快脚步,来到凉亭前。 此时亭中两人已经看见他们的靠近,蒋氏神情略有些紧张地注视着他们。对面坐着一位中年妇人,她的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两人都没有任何动作。 侯爷皱眉问道:“夫人,寿宴准备得如何了?这位是?” 中年妇女见侯爷问话,面色一变,显然没有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她起身行礼道:“见过侯爷。” 蒋氏连忙也站起身来道:“侯爷,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这位是周夫人,我院子里周嬷嬷的嫂子,家里有些急事想我帮忙。寿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马上就过去。” 听到“周夫人”三个字,侯爷看向晓桐,似在问,陌生人就是她吗?晓桐微微点头。 侯爷闻言没有多说,只是皱着眉在院中四处打量了一番。 周嬷嬷他知道,是蒋氏的陪嫁嬷嬷,跟在蒋氏身边几十年了,忠心耿耿,他的娘家人来,蒋氏另眼相看也是情有可原。 周夫人见状连忙告辞道:“夫人,不知道府内要宴客,这时候来叨扰实在不该,我的事已经说完,就请夫人能帮帮忙,我这就告辞。” “好,你的事,我记得了,下次有事让周嬷嬷跟我说一声就好。” 侯爷望向有些慌张离去的周夫人,心里有些疑惑。但蒋氏一直对他对侯府都是非常尽心,他也没多想,对蒋氏嘱咐道:“今日寿宴不比往常,各处我已经加强的防卫,陌生人一律不准进入,今儿可不能出什么事,你这里也不能出纰漏。” 收到信的事侯爷并未跟蒋氏多说,一是外边的事说了她也帮不上忙,二是内宅妇人见识毕竟有限,遇到点事总喜欢大惊小怪,别露出什么痕迹来坏了事。 蒋氏闻言,保证道:“侯爷放心,妾身一定尽力。”她见侯爷带了人过来,心里还是一阵发虚,不过见侯爷并未多追问,暂时松了口气。 侯爷点头带着晓桐离开蔷薇院,门口遇到田叔,“可发现其他什么可疑的人进入?” “没有,就是这位周夫人,她从后面角门进来的,一路行色有异,躲躲闪闪,所以...”田叔解释道,他不能把晓桐偷听的内容说出来,就是这会儿说出来给侯爷,侯爷也未必会信。 “行了,你们谨慎点也对,这里没什么,你们带人其他各处多巡逻巡逻。发现异样及时回报。”侯爷道。 “是,侯爷。” “我怎么看你面生,你叫什么来着?”侯爷看着田叔,只见他身材魁梧,肌肉坚实有力。他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刚毅和坚定的气息,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敬畏之情。 这样的人物能屈居侯府,做一名护卫,让他非常好奇。 “回侯爷,属下田亮,是跟着馨怡小姐来侯府的。”田叔平静回答道。 “哦,就是少夫人口中那个田叔吧。” “正是属下。” “少夫人说你比较了解江湖事,那信可有些眉目?” “属下已经托江湖上的朋友在打听,希望很快能有消息。” “好,若是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报给我。” “是,侯爷。” 虽然老侯爷是以军功得起家,但也就老侯爷这一代才起来的,所以安平侯府虽说也是侯府,但对比京中那些传承几代十几代甚至更多的世家来说,底蕴还是太浅。 而且老侯爷一直都在军中,死的又早,所以如今侯府内能人异士并不多。 如今的侯爷,年少就失了父亲的依仗和教养,全靠杜老夫人一人独自养大,一直被捧在手心疼宠着,所以就变成了文不成武不就。 现在侯府遇到了危机,他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心里是惶恐不安的。见到面前的田叔,似乎一下子给他了一些安全感。 —— 秋水院。 晓白从福康院回来,“小姐,老夫人已经喝了汤药,歇息了。” 陆馨怡面带寒霜,问道:“晓白,祖母这病,你可发现什么异常?她先前服用的药物可有什么问题?” “我仔细查了以前的药方都是对症的,至于药嘛,我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难道是我判断错了?“陆馨怡皱眉道:”今儿祖母说,几次发病前,她都会做跟我相关的噩梦,你说怎么那么巧,每次噩梦都恰巧生病?” “老夫人做噩梦?那不是巧合。”晓白肯定地答道:“我发现,老夫人床头的那个香囊,放的香料不对。” 第23章 加料 “怎么说?”陆馨怡疑惑地追问道。 “刚进屋的时候,我闻到一股很淡的香味。这香味平常人闻了并无大碍,可是对年老体虚的病人来说,若整晚闻着,易心思不宁,多思多梦,甚至噩梦!若是经常噩梦连连,惊恐焦虑,极易加重病痛。所以我特意查了一下,发现就是床头挂着的那个香囊发出的香味。” 体弱多病之人,若是连连被噩梦惊吓,难以入睡,那缠绵病榻太正常不过了。 “这就对了,祖母应该就是因为这香囊才发病的!”陆馨怡黑眸中迸射出一道寒光,如此不着痕迹害人于无形,这背后之人手段高明。 “小姐,什么就对了?”晓白常年在庄子上,心思善良单纯,怎么会揣度到这深宅大院中的险恶用心!只想着是不懂医理之人的失误导致。 “你想啊,按你所说,若是整晚闻着这香味,会做噩梦。若祖母每晚都闻,定晚晚噩梦!可祖母偏偏就大婚当日、我被下药那日和昨晚只做三晚噩梦,时间这么精准。”陆馨怡冷冷道:“我不信这只是巧合!哼!一次也许可能是巧合,可若次次如此,绝对不可能是巧合,必定人为!所以我猜测,一定只有这几晚用了这特殊的香味香囊!于是我是出事,祖母无暇顾及我!” 晓白是医者,刚刚替老夫人诊脉,很清楚她的身体状况,倘若晚晚噩梦,确实现在恐怕早已无力回天,所以叹了口气,默认了陆馨怡的猜测也许是对的。 “晓白,你老实跟我说,祖母还能撑多久?” “这个不好说,不再出现类似香囊这种情况,由我来医治的话,三、五年应该没问题。” 陆馨怡不由得心痛不已,喃喃自语:“竟然只有这么几年了吗?怎么会呢!?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就要替原主过这一生。杜氏厚待原主,她还想替原主好好地回报一二,只有三、五年这怎么能够呢? 晓白犹豫片刻,“倘若,能有千年野参和雪莲,我或许可以一试,再延长十年也未可知。” 她还想说,若是找到我父亲也许有其他办法,可是她没有,她也不知道父亲现在何处。 “晓白,这千年野参和雪莲在哪里能找到?”陆馨怡迫切地问道。 晓白踌躇了一下,道:“千年野参常年在深山老林中,而雪莲则生长在险峻的雪山之巅。这两者都是极为罕见的草药,要找到它们并非易事。” “就算困难重重,我也要找到它们。”陆馨怡的眉头紧锁,黑眸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为了延续杜老夫人的生命,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晓白很想告诉陆馨怡,这两物是可遇不求的,要知道她爹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找了十几年,哪里找得到?可是看着陆馨怡坚定的眼神,她不忍打击她。小姐的心思,她能理解!哪怕一丝希望,也不愿放弃!就像他爹! 晓白沉默片刻,然后轻声说:“小姐,寻药的路上必然会遇到未知的危险,人手少了,恐怕难以应对。我建议您寻找一位熟悉草药和山林的向导,同时组织一队武功高强之人才行。” 陆馨怡点头,不再言语,目光坚定地注视着窗外,内心早已下定决心,她会拼尽一切。 一时间,屋内沉寂下来,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虫鸣声。 此时晓桐从蔷薇院那边回来:“小姐,侯爷过去了,那周夫人走了。”她很疑惑小姐叫她这件事的目的,侯爷根本什么都没问,就放那人走了。 陆馨怡看出她的疑惑,微笑着解释道:“我这是想打草惊蛇,他们密谋算计,心里必然紧张,怕被发现,如今侯爷过去,他们以为事情败露,定会露出点马脚来。而侯爷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一旦有了一个怀疑的种子在那里,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芽。” “我明白了。” “晓桐,你去告诉田叔,多派些人手,查下蒋氏和她院子里的人,看看她最近在筹谋何事?越详细越好,特别是从我出府前后这几个月。屡次暗算于我,想是所谋之事与我有关,与世子有关。不能总是见招拆招,要掌握先机防患于未然才行。还要查下,祖母院子里的人谁与外边勾连,那香囊出至谁手。” “是,小姐。”晓桐应是出去了。 这次回侯府,带的庄子上人不多,但都是可靠之人,都是原主娘亲留下来的,是她当年救助收留的人,也是善心有好报。这些人不少都是身怀绝技的之人,各个重情重义,俱都感念当年的援手救助之情,践行对原主娘亲的死前托孤承诺,甘愿留在庄子上,照顾扶持原主,听从原主号令。就为他们这份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侠肝义胆,陆馨怡也要替原主安顿好他们,带领大家伙过上好日子,一定不能辜负他们的誓死追随。 陆馨怡盘算着改天要出去巡视一下自己的嫁妆铺子,虽然现在银钱不缺,但也不能坐吃山空,让这些追随自己的人都过上好日子,不能只是目前的衣食无忧,要让他们发挥所长干一番事业,别埋没了他们的绝世才华。 单单就这两个月,就遇到这么多的事情,可以想见日后在侯府生活,各种阴谋算计会层出不穷,为保安全无忧,必须尽快建立自己的势力,这必然要有大量的银钱支撑,所以如何能赚到更多的钱,只是第一步,是当务之急。 只是在这个时代如何赚钱还需细细谋划才行。 —— 隔壁定国公世子府。 梧桐院,书房。 “世子,隔壁侯府似乎出了什么事,我发现有不少武功高强的人出没。”平日里一个没落的侯府,哪里需要这么多护卫。 “呃,可有人往这边窥探?”肖世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还没发现,应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你调些人手过来,护好府里就是,那边发生什么事,不必理会。”肖世子吩咐道。隔壁安平侯府的人,并无来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火不烧到世子府,随他去。 “属下明白。” 肖逸晨抬眸望向侯府方向,似乎又传来那甜糯悠扬的歌声。他有些恼怒,最近总是不经意想起那声音而乱了心神,让他不禁对这夜半弹唱勾人的女子深恶痛绝! “我让你去寻的东西可拿回来了?”肖逸晨再次问道。 “属下派人过去了,可是他发现山洞附近有人盯着,身手应该在他之上,他就没有敢靠近。” “这么久了,还有人在那边盯着?这些人倒是够执着。”肖逸晨冷笑道。 那日他受伤晕厥前,怕被发现,将身上紧要的东西藏了起来,待属下赶到救了他回京,他昏迷数日后才醒,如今伤还未痊愈,自然不能亲自过去取。 刺客的功夫不弱,又都是死士,让他们盯上脱身不宜。 “他做得对,不能惊动了那些人。东西不急着去拿。倒是可以查下盯着那里的人的来历,别留痕迹。” “属下明白。” “下去吧。” 肖逸晨深吸一口气,心中思绪纷飞。他望着那窗外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身上,投下一片冷淡的影子,心头涌上一阵淡淡的苦涩。 过去的时光,肖逸晨一直致力于巩固自己的地位,力图将国公府带出谷底,重振肖家军,对任何事都淡漠不关心。 然而,最近隔壁安平侯府似乎在无形中影响到他的心神。这种困扰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听到手下的汇报,他虽冷淡地吩咐安排人手加强护卫,以防意外发生。但他却有一丝莫名的焦虑,尤其想到那夜半歌声,总是在深夜悄然萦绕在耳畔,让他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迷茫。 “世子,您看是不是需要我去查探一下那边的情况?”小猴子见肖世子的眉头紧锁,仿佛有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试探着问道。 肖世子摇了摇头:“不必了,暂且等待消息。我只是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小猴子识趣地闭上了嘴,明白主人此刻的心情并不宁静,但是他帮不上忙。 隔壁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小猴子真的很好奇。 想到隔壁,他又想起了隔壁那个小辣椒,嘿嘿,可以去看看她在干什么! —— 秋水院。 “贼猴子!又来偷我们侯府的杏子?!” 晓荷的斥骂声在院子里响起,打断了正在思考未来的陆馨怡。 这是又跟隔壁的那个小猴子吵起来了?那个小猴子这么调皮他主子知道吗? 想到山洞里那个可恶的臭男人也许可能就住在隔壁,陆馨怡突然有种冲动,想去确认一下这个威名赫赫的世子,到底是不是那个一掌拍飞她的那个“仇人”。 当时岩洞光线很暗,还有角度问题,她只看到他的侧面,还有就是听见他那一声‘滚’,虽然这声音辨识度极高,让她刻骨铭心,可要怎么验证呢?总不能过去跟他说,喂,你是不是那日岩洞中裸露着上半身的男人?如果这样的话,就不只会一掌拍飞,估计都能给她来上一脚,被一个武功高手踹上一脚可不是闹着玩的,估计不飞出个十丈开外,也能八丈远,那到时候自己小命休已! 可是,我陆馨怡再怎么说,也是黄花大姑娘一枚,就算现在名义上是嫁人了,可是到底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随便去打探外男,这要是让人知道,那她妥妥地变成了一个不守妇道的荡妇。 她不知道的是,隔壁这位世子早已经把她定义为不守妇道的人了! 这小猴子看样子应该是隔壁世子的贴身小厮,知道自家主子的行程!比如两个月前,有没有去过郊外岩洞什么。 这样想来,呵呵,倒是可以拉拢一番...... 陆馨怡想到这里,嘴角轻扬,露出一抹邪笑,眼中充满着算计。 对付不了主子,对付一个青春期的小男生,还是不在话下的。 这可不能怨我以大欺小,谁让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还想欺负我家晓荷,作为主子怎么都要护着自己人不是? 墙那边的小猴子,莫名地觉得后背一凉,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向四周望了望。 主子不在啊,况且自己之前逗这小辣椒,世子爷还笑来着,不应该会责罚自己才对。 主子听她说隔壁小辣椒的主子长得像仙女一般,好像也很好奇。 还有,刚刚主子听说侯府这边可能有事,好像还有点担心呢。估计也是担心小辣椒的主子,那位仙女姐姐。 嘿嘿,主子也是男人不是。 这小辣椒长得也好看,尤其被自己气得直翻白眼,掐着小腰,跳脚的时候,真是太好玩儿了。 所以主子不在,他实在无聊,他就到趴着墙探身过去看看侯府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有最重要的是那小辣椒在不在。 —— 秋水院,院墙边。 陆馨怡带着晓白晓桐走后,晓荷没事,便搬了凳坐院墙边的杏树下,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伸到隔壁的树枝,准备严防死守,坚决不能再叫那只贼猴子偷杏。 可不知等了多久,晓荷感觉腰酸背痛脖子痛眼睛花,终于发现这办法似乎不行。 于是决定争取主动出击,将伸到隔壁院的那些杏全部摘下来! 刚刚为这聪明的决定满心欢喜,找了板凳篮子回来,准备摘杏子的时候。 发现对面探出个贼猴头,冲着她嬉笑,还胆大包天,明目张胆地摘了吃! 小猴子早发现了晓荷,竟然搬了个凳子,坐在杏树边上眼睛盯着墙头,一动不动。想是专门等着抓他呢,就为这么几个杏子,看把她宝贝的,觉得真是有趣。于是,特意抬手晃动树枝,弄出不小动静,边摘边吃,还挑衅地看着小辣椒,见气鼓鼓的小身影在底下跳脚,他开怀的笑了。 “你快给我住手,你这个贼猴子,不许偷我们侯府里的杏!” 小猴子语带不屑的回道:“切,什么贼啊偷啊的真难听?你这小辣椒会不会说话!我摘我府里的杏,关你什么事。” 第24章 送上门 “树是我们府里的!” “树枝伸到我们府,就是属于我们府里的!”依然如之前那样强词夺理地回话。 “你个臭不要脸的小毛贼!”晓荷气极,爬上凳子趴在墙头,摘了个杏子朝小猴子头上砸去,看我不砸死你!看我不打得你满头包! 哪知道这猴子身形灵活,晓荷扔过去几个他接几个,摇头晃脑的边接还边吃! “哎呀,这杏真甜,太好吃了。”一边吃还一边喊着,故意逗弄晓荷。 晓荷本就能够着十几杏,很快摘不到了,没有武器砸过去,正着急。 小猴子撩着衣摆兜住接到的杏,喜滋滋地准备继续接,抬头见晓荷不扔了,略带遗憾地问道:“小辣椒,怎么不扔了,这几个哪够哥哥我吃的,快点继续扔啊?” 这可把晓荷气的够呛,小嘴瘪了瘪,眼睛怒瞪着,不想泄了气势! 小猴子似乎还嫌气的不够似的,拿起杏用衣服擦擦,咔嚓咔嚓咬得倍儿响,咧嘴笑的只见一排白牙,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含糊不清说:“谢谢妹子送的杏,你们府里的比我们府里的杏好吃。好吃!真好吃!” 晓荷见没赶走小毛贼,竟然还被他如此戏弄嘲笑,实在气不过,再也憋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小姐,小姐,这贼猴子欺负我!快来......快来.....帮我打死这猴子啊,呜呜…” “哎哎,你别哭别哭啊,我这哪里欺负你啦,我这不是在谢谢你送我杏吃吗?”看到晓荷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小猴子这下有些慌了,把人给逗哭了,还真怕被主子教训,连忙哄她,“好了,我不吃了都给你,都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不行,你都吃了那么多!”晓荷带着哭音回道。 “晓荷,过来。”慵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晓荷转头看了过来。 只见美的跟仙女似的小姐正向她招手,肘部丝带和头上的步摇,清风拂过后漾着波纹,真是好看的紧。 晓荷看的一愣一愣的,脸色有些微红,抹了下眼泪,跑到陆馨怡身边,摇了摇她的衣袖,一脸委屈地求道:“小姐,这只猴子太可恨了,不仅偷光了杏子,还欺负我,您帮我报仇!”我家小姐最厉害了! 陆馨怡捏了捏晓荷的脸,笑道:“哦,竟然有人敢欺负我们晓荷啊。小姐这就给你出气。” 此时,晓白正端着一个白玉盘放着切好的几片甜瓜走过来,这是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品种好,瓜极甜,比京城卖的好太多了,光闻味就能感受它的香甜。 晓荷看到,不受控制地咽咽口水。 陆馨怡嘴角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走向墙边,踩着凳趴在墙头上,向隔壁府里望过去,视线所及的院落,整体建筑倒是跟秋水院没什么大差别。 正屋那边有树遮挡住了视线,无法窥探到屋内情形,院中也不见什么人,更是没有她想要打探的某个主子的身影。 墙边不远处,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拎着衣襟坐在那里,小厮打扮,估计这就是晓荷嘴里的那只贼猴子,长得倒还真不错,看着就是个机灵鬼。 陆馨怡眼珠一转,笑眯眯招着手,叫道:“嗨,小猴子!过来。” 正低头吃着杏的小猴子,听见召唤声抬起头,有些迷惑地望向这边。 见到墙头上,有个正向他笑着招手的仙女姐姐,惊讶地张着嘴,吃了一半的杏含在嘴里,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就见这仙女姐姐,言笑晏晏,纤纤玉手再次招了一下,“小猴子,过来。” 小猴子有些怔愣,看到这位仙女姐姐的笑容,顿时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流。他觉得这位仙女姐姐的笑容非常灿烂,仿佛阳光一般温暖人心。 那只手白如玉,眼睛就像有魔力似的,小猴子看着,不由自主听话地走了过去,傻乎乎地问,“仙女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叫小猴子?” 小猴子就想要靠近她,好好欣赏她的美丽。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这位仙女姐姐的笑容吸引住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只见仙女姐姐朝她眨眼睛,像夜晚的星星一样,闪啊闪,“我猜的呀。” 小猴子听到这位仙女姐姐的声音,顿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柔软的云海之中。那甜美的声音如同一股清泉般流淌在他的耳畔,让他感到无比舒适。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一片温暖的海洋中。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在这一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小猴子顿时感觉浑身酥酥麻麻的,整个人轻飘飘起来,嘿嘿傻笑着,“仙女姐姐好厉害~” “快过来,我请你吃甜瓜,这瓜可好吃了。”陆馨怡从晓白手中接过白玉盘,在墙头晃了晃,顿时香气飘了过来。 小猴子不疑有他,浑然忘记了刚刚才被墙那边的小辣椒骂作小贼,听话地起身一跃,轻飘飘地就落在墙头。他一身浅蓝色劲装,瘦瘦小小的,眼睛骨碌骨碌转个不停,眼神十分清澈,浑身透着股机灵劲。就是人还是单纯了些,不知危险就在眼前。 “真的请我吃?”小猴子猛咽了下口水,眼睛直直地看着陆馨怡手边的这盘瓜。 陆馨怡发现小猴子的动作流畅而又精准,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灵活和力量。小猴子的步伐轻盈而又刚健有力的气息,这种身法轻灵而又飘逸。 应该是个练家子,功夫应该还不弱,这有点难办啊。 陆馨怡笑容逐渐扩大,一脸了然地看着小猴子,“小猴子,你这功夫不错嘛,是不是就仗着这身功夫,欺负我家晓荷啊?” “我才没有欺负她!”小猴子有些沮丧,他不过就是逗逗她玩儿,谁知道那小辣椒看着凶巴巴的,结果这么不禁逗,几下就给逗哭了,还哭得那么大声,他哪里欺负她了,就吃了几个杏,至于的吗,真是小气鬼。 此时见小气鬼的主子来问责,小猴子委屈死了,急忙辩解道:“我们少爷说,要敢欺负老弱病残妇孺,就打断我的狗腿,废了武功!我是发下毒誓,绝不能凭这功夫欺负人的。!”也就是嘴巴上故意气气她,再就是吃了几个酸杏而已。 哦,他主子竟然有这规矩,不错,真不错! 陆馨怡这次笑容真诚了不少,循循善诱道:“没欺负那就好,不过她年纪小,你要多让着她些。哎呦,小猴子你靠近点,自己来拿着吃啊,我手都举酸了,赶紧的。”说着端着白玉盘的手缩了回来,似有些抖着。 小猴子闻言,不疑有他,趴在墙头,俯身过来,上半身探出到侯府这边来,伸手来抓白玉盘中的甜瓜。可还未碰到瓜,就感觉耳朵突被那丝滑般触感的手捏住了,一阵痛感让他顿时一惊。 小猴子感觉耳朵被一只柔软的手捏住,疼得他眼前一阵发黑,不禁发出尖叫:“哎呦,疼疼疼,轻点轻点...”。 小猴子脑袋嗡嗡地,少爷说的真没错,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有毒,千万别靠近! “嘿嘿,我说小猴子,你胆子不小啊,竟然还敢来我府上捉弄人。”陆馨怡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手轻轻一扯,让小猴子的身体在半空中差点倒转了一个跟头栽下来。 小猴子痛苦地摇了摇头,耳朵传来的疼痛,让他一只手想去解救自己的耳朵,又怕栽下墙头,另一只手不得不死命抓紧墙头稳住身子。 他歪着头看向陆馨怡,满脸委屈地打着商量:“仙女姐姐,我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逗逗小辣椒,您就别揪我耳朵了,好不好。” 陆馨怡笑意更浓,手下微微用力,道:“你说没欺负就没欺负吗?晓荷怎么哭的那么伤心?下次不许欺负人,尤其是我府上的,听懂没?” 小猴子连连点头,一边揉着被揪住的耳朵,一边陪着笑脸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仙女姐姐,我错了,下次我见着她我绕道走,我绝对不会欺负人。”女人就会哭,真不好玩儿!哼哼,好男不跟女斗,小猴子想着先服软,陆馨怡总该放了他吧。 陆馨怡扫了他一眼,看出他的委屈模样,心中有些好笑,同时也觉得这小猴子虽然调皮,却也挺有趣的。她忍不住又笑了笑,说:“认错倒是认的挺快。小小年纪就这么油滑,长大后怎么得了。今天我就替你主子教你谁能惹谁不能惹,你给我记住了!” 小猴子平趴在墙头,一半身墙这边,一半身墙那边,歪着头,龇牙咧嘴的样子十分可笑。 晓荷在下边仰头看着,笑得异常欢快,“”哈哈哈,贼猴子,看你还敢欺负我!哈哈哈...” 小猴子被笑得有些恼羞成怒,可是又不敢上手,既怕把这柔滑的纤纤玉手折断了,又怕少爷说自己欺负妇孺,没想到今儿竟然会栽在功夫上了,空有一身功夫不敢使出来! 而且,他都服软认错了,这位仙女姐姐还不依不饶的,小猴子小脾气也有点上来了,心道绝不能让小辣椒给小瞧了去,于是他颇有气势地大声对陆馨怡道:“我说您还是放手的好!我长大什么样,自然有我家主子操心,还轮不到外人教。您若再不放手,我可是不客气啦!” “呦呵,威胁我,我倒想看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这会儿就不怕你狗腿被你家主子打断,不怕被废掉功夫了?” “我家少爷也说了,若遇危险,可用功夫自保!”小猴子梗着头道。 “给晓荷道歉!道歉了我就放了你!”刚刚还轻柔甜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变成阴恻恻的威胁声,“快点,不然把你的耳朵拧下来!” 小猴子看向下面正得意地看着他笑话的晓荷,道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没欺负她,她自己哭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要我道歉。”小猴子不服气,威胁道,“赶紧放了我,不然我真动手啦!” 陆馨怡笑着说道,“还敢威胁我?你不是说树枝伸到墙那边,便是你们府里的吗,那你这猴头伸到我们院子就是我们侯府的,没错吧?属于我们院子里的东西我们拿回来,你说应该吧?哪里不对了,只是我们的东西回家了而已。你凭什么要我放手啊,我拿我家的猴头,跟你有关系吗?还敢威胁我。哼,晓桐,过来。拿把刀赶紧把我们的猴头砍了回去,别总挂在墙上了。看着碍眼!” 小猴子被怼的哑口无言,他顿觉脖子后边一凉,这仙女姐姐也太狠了。 少爷啊,这算不算是遇到危险,这可咋办呢,嘴上说不赢,那能不能动手打回去呀。少爷之前也没说清楚,这可难为死他了! 小猴子不敢轻举妄动,于是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少爷,少爷,赶紧救救我啊,有人欺负我!” 那神态那语调和晓荷如出一辙! 陆馨怡见小猴子一身武艺却不敢动她分毫,只能狼狈喊人救命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小家伙倒是个心地纯良的,实在有趣的紧。她似乎体会到了小猴子刚刚说只是逗弄晓荷玩儿感觉了。也许他应该就是看晓荷这样好玩儿才逗弄的。她也好想逗弄他! 不过,她手下丝毫不放松,用力捏住他的耳朵,还不时用劲拧一下。 “叫吧,叫大声点,看谁来救你?我摘我们府里的猴头,谁敢来管,哼!” 陆馨怡知他不敢真动手,便有恃无恐,一边得意说着,一边抬眼望向隔壁院子里,眼睛如雷达般扫描着院子的每个角落,期待着传说中少年英雄身影出现。 真想知道威名赫赫的世子到底是长什么模样,还有他是不是那个可恶的“仇人”? 那天在山洞里还没看清样貌就给拍飞了,实在是想象不出样貌,只记得一个侧颜。 “哎哎,我的耳朵,轻点轻点!”小猴子受了疼,再次大声地喊着:“少爷,少爷,有人不把咱世子府放眼里,欺负咱世子府,您快来啊,再不来出人命啦!”见叫了半天,少爷都不理睬,必须要提醒少爷,自己被人欺负了,可就是世子府被欺负了,这是很严重的问题! 对,就这么喊,就不信他不出来,给我继续继续喊! 第25章 打探 陆馨怡手下再加了把力气,一副疾言厉色道:“你这猴子,竟然想挑拨侯府和世子府关系,心思歹毒啊,我收回我们自己府里的东西,怎么能是欺负世子府呢,我必须得把你这猴头砍下来,好好教教你什么是欺负不可!” 边说边转头吩咐着,“晓桐,刀拿来没有?赶紧过来把这猴头砍了回去。” “是,小姐。”晓桐拎着刀,走上前来。 陆馨怡继续教育小猴子:“是我院子里的就该听我的话,我想怎么切掉就怎么切掉,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这耳朵可以做凉拌猴耳,送给祖母下酒!这只鼻子也可以红烧一下.....,我又没拦住你在世子府的那身子走开,你自己赖着不走,怎么能说我们侯府欺负你呢?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可以乱说话!” “你......你!强词夺理!”小猴子气得哇哇叫,一只手抓着墙头,一只手想解救自己的耳朵! “这怎么是强词夺理!”陆馨怡垂眸掩住眼里的光芒,“这不是你说的道理,你跟晓荷说树枝在世子府杏就是世子府的,那你头在我侯府自然就是我们侯府的,所以你这猴头现在归我管!你看你主子都认为是这个理,不然怎么都不出来给你评评理!别再说我们欺负你们世子府啦!我们一群妇孺可不敢欺负你们堂堂世子府。” 小猴子被堵的哑口无言,只有再扯了公鸭嗓,带着哭音喊着:“少爷!少爷!快救救小的啊,我被一群女人欺负!您可不能不管啊!少爷!救命啊!”被女人欺负太丢脸了,少爷你可得为了男人的尊严帮我。 陆馨怡笑容加深,伸出纤纤玉手,抚了抚头上步摇,免得挡住了视线,双眼再次扫向世子府院子,不过可惜没有练过武,目力有限。 突然,远处树后似有露出月牙色绣浅蓝色云纹袍角,可是一瞬又消失不见踪影。 等了片刻,还是不见有人出现,陆馨怡着实有些失望。 “我说小猴子,你叫了这么半天也不见你主子来救你,看来你主子不要你了。” “才不会,我家少爷身子还没养好,许是正在休息,没听见。”小猴子有些懊恼道,他忘记了公子需要静养,不该这么大声打扰他休息。 “你主子受伤了?”陆馨怡眸光一闪,试探问道,“多久了?” “快两个月了...”小猴子有些黯然道。 时间对上了,受伤两个月。 “骗我的吧,没听说最近有战事啊,你家主子在哪里受的伤?”陆馨怡继续道 “谁骗你了,我家少爷外出公干,是在回京路上被刺客截杀。”小猴子怒道。 “真的假的,堂堂国公府世子被追杀负伤,这该是大案子,怎么都没听说呢?” “当然真的,我家少爷就在京郊受的伤,当时抬回府时浑身是血,好多人瞧见了。不信你去街上打听打听。”小猴子被质疑的着实恼怒的很。 陆馨怡觉得问差不多了,再继续追问就太过刻意。想来今儿估计也是见不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略有些失望,不过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也算不错,要想进一步确认就只能再寻机会。 随即转头望望耳朵都被自己拧红了的小猴子,口气略缓道:“只要你给晓荷道歉,还要保证下次再也不摘我府里的杏,我便放了你回去照顾你家公子。不然......哼哼...” 小猴子这次栽在不能施展功夫上,十分不甘心,哪里肯道歉。哼了一声就是不开口。 “晓桐,刀拿过来......” 晓荷脆生生地答道:“小姐,我来递给你。” 从晓桐手里接过来,双手举着明晃晃刀,晓荷满脸坏笑,走向陆馨怡。 看着那锋利的刀越来越近,小猴子他不敢再惊扰主子,只能自己想办法脱身,于是立马认怂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先保住脑袋要紧。 “对不起。”小猴子快速地地嘟囔了一声。 “什么?大点声,没听清楚!”晓荷举着刀,昂首挺胸,神气活现。 “对不起!”小猴子咬牙大声一字一顿地说道。 顿时,耳朵被松开了,小猴子立马从墙头跃下,倒退老远。一只手揉着耳朵,鼓着嘴怒瞪着墙头上那张如花笑颜,想起刚刚那心狠手辣模样,心有余悸。 “怎么跑那么远?这回真的请你吃瓜。”陆馨怡笑容灿烂,带着一丝诱哄味道,“只要你不欺负晓荷,我们就是好邻居。” 说着,陆馨怡将盘子再次往墙头一放,“拿去吃吧,也拿给你主子尝尝。”最好把你主子叫出来一起吃。 再次被这美丽的笑颜晃了神,小猴子一个激灵,站在那里警惕地看着,这是又想骗自己过去,坚决不能再上当。 “看你那胆小鬼样,就放这儿啦,爱吃不吃。”陆馨怡转身跳下凳,扬声问:“晓荷,京城的鸟儿喜欢吃瓜吗?” “这瓜甜着呢,鸟儿当然喜欢啦,很喜欢!”晓荷高声答道,然后咯咯地笑着。 小猴子听到晓荷的话,这臭丫头就是跟自己有仇!笑的声音那么大,看把她得意的! 抬头看着墙上的盘子,实在受不住那香甜味道的诱惑,施展轻功,快速跃到墙头,取下盘子迅速退回。 小猴子拿起一块甜瓜,迅速咬了一口,顿时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扬声赞道:“好吃,好吃,仙女姐姐真好,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人了。”这次的话音里透着十分的真诚。 墙那边晓荷笑声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着盘子瞬间消失的地方。这个贼猴子,还真敢来拿!那瓜那么甜,太便宜他了! 陆馨怡看到晓荷的样子,轻笑出声。 转头对一直静静站在身边的晓白说道:“祖母这会儿该醒了,咱们去看看吧。” —— 定国公世子府,梧桐院。 小猴子端着盘子,抓起这差点让自己的脑袋搬家、耳朵凉拌的甜瓜,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顿时,清甜在满嘴蔓延开来,迅速进入喉咙滑到肚腹,再扩散到四肢百骸。 他满嘴的甜瓜汁,心中却不由得有些遗憾,仙女姐姐就给这么几块,少了。 听不见隔壁的晓荷的笑声有些好奇,小猴子再次跃上墙头,故意举着盘子,挑衅地看着墙那头的晓荷:“小辣椒,这甜瓜可真好吃,要不你也来尝尝。” 晓荷一见小猴子得意洋洋的模样,顿时勃然大怒,气得跺了跺脚:“臭贼猴子,吃你的吧!我才不要呢!”说完,撇过头,不再理会小猴子。 小猴子看着晓荷的样子,心中得意地笑了起来,刚才被欺负的感觉一扫而空。 正欲离开的陆馨怡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的龃龉,她觉得这两个孩子有趣极了,假装动怒道:“小猴子,刚刚教训的还不够是吧?又来欺负晓荷!” 小猴子嘿嘿笑着,嘴角挂着一丝淘气:“仙女姐姐,我这怎么能叫欺负呢,我就想请她吃瓜。” 陆馨怡有些无奈笑道:“也是,不过也要看人家接受不接受啊。” 小猴子点头,一脸的灵动,看向晓荷,喊道:“晓荷,别气了,来,一起吃瓜。” 晓荷嘴角抽搐,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心想,这个小猴子虽然淘气,但也挺有趣,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再计较:“你自己吃吧,我们院子里有好些呢。” 陆馨怡满意地看着两人互动,心中也生出一些欣慰,小孩子的世界就是简单:“小猴子,你自己吃吧,以后如果还想吃就跟晓荷要。” “好的,仙女姐姐。再见。”小猴子眼睛晶亮,刚刚被拧耳朵的耻辱感和不甘,早已经不见踪影。 他跳下墙头,立马兴冲冲地端着盘子,跑向院子的正屋,心里念叨着:“仙女姐姐说要给少爷尝尝。” 根本忘记了刚刚他喊破喉咙,他家少爷都不来解救他。 “少爷少爷,这瓜真甜,您尝尝!” 正屋虚掩着的门被撞开,小猴子跑了进去,接着惊呼出声,“少爷,这是怎么啦?您可不要吓我?秦叔叔不是说您的伤好很多了吗?”小猴子声音已隐隐带着哭腔。 “好了,没什么事,就是刚刚练功岔了气。”那让陆馨怡恨之入骨的清冽嗓音响了起来。 “一定是刚刚我吼的太大声了,惊扰了少爷练功.....”小猴子自责地呜呜哭了起来。 床上被称为少爷的男子,正是世子肖逸晨,见小猴子哭得伤心,撑起有些虚弱身子,有些无奈地望向小猴子。 此刻,世子身上正穿着刚刚树后那一闪即逝的月牙色绣浅蓝云纹锦袍。 一张脸俊美绝伦,眉若飞剑,眸若琉璃,睫若扇羽,五官如雕刻般,有棱有角,清晰立体。只是面色苍白如雪,但丝毫无损俊秀的颜色,反而这股脆弱模样,更是惹人心疼不已。 他呼吸有些急促,极不规则,一看就似重病在身。 见小猴子抹眼泪,肖逸晨轻轻皱了皱,伸手拍拍小猴子的肩膀,淡淡道:“哭什么,我没事。” 小猴子一边擦着眼角,一边嘟囔着:“要是少爷真没事,哪还会让我心疼成这样。” 肖逸晨感受到小猴子的真挚关切,心中涌起一阵温暖。他伸手抚摸小猴子的头发,轻声道:“咳咳,我真的没事,歇息一下就好了。” 小猴子听到少爷的安慰,哭意稍缓,咧着嘴巴笑了笑,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他是少爷手下最得宠的小厮,平时一直在肖逸晨身边照顾他的起居生活。这几年,他见证了少爷的磨难,心中对少爷充满了感激和敬仰。 “少爷,您就别总急着练功,再好的武功也比不过身体健康。秦叔叔说,您现在是宜静养不宜劳累,您可不能再勉强自己。”小猴子劝说着,一脸的担心。 肖逸晨有些不耐地摆手道:“好了,啰嗦。在外面玩得可开心?” 小猴子恢复了一些笑容,点点头:“是啊,我摘了些隔壁府里的杏,还拿了些她家的瓜回来,您尝尝,这瓜可甜了。” 肖逸晨听到这眉头动了动,他对小猴子的淘气早已司空见惯。他看向小猴子:“就摘个杏,需要喊我救命?” 小猴子脸上露出些许尴尬,有些难为情道:“隔壁住着的那个仙女姐姐有点凶,嘿嘿,”他摸着自己的耳朵,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仙女姐姐给捉住,有点难为情。 他猛然想起了刚刚拿过来的甜瓜,忙转移话题,嘿嘿笑着:“隔壁的仙女姐姐让我拿来给您,您也尝一口,这瓜真的好甜呀!” 小猴子心中暗自窃喜,没白费心思捉弄晓荷,仙女姐姐给了这么甜的瓜,还有少爷的。 肖逸晨看了一眼那盘瓜,又看向脸上笑开了花的一口一个仙女姐姐的小猴子,眸中闪着不知名的情绪,喘了口气,有些无力地吩咐道:“好了,去把秦大夫开的药煎一服来,我喝了药,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小猴子立马又想起少爷还病着,急道:“是,少爷。”放下盘子转身飞快地跑了出去。 待小猴子跑出门,床上的肖逸晨眸中射出一道凌厉的寒芒,身上散发着凛冽冰冷的气息。 刚才,小猴子求救时,他曾出门想看个究竟,结果眼前情景,让他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只见墙头露出一个女人正四处张望着,她的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能够吸引人的灵魂。她的嘴唇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妩媚的微笑,让人不由自主地心动。她的身姿曼妙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诱惑力,让人心驰神往。她的气质散发着一种神秘的魅力,让人无法抗拒。她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芬芳,让人为之倾倒。就连树叶也似乎为她的美丽而感到自豪,轻轻地为她拂去额前的碎发,仿佛在为她打扮。 这个女人,就是那么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去品味她那独特的魅力。 第26章 请安 虽然被树的枝叶遮住部分容颜,但是头上那只独特的步摇,透过树叶间隙,一览无余。还有那只捏着小猴子耳朵的玉手,纤长,洁白,圆润,柔软,完美的无半点瑕疵。 看到这纤纤玉手,一股熟悉的感觉猛地迎面袭来,脑中不停地闪现着几个画面。 五月初六,在郊外遇险被刺,山洞疗伤时,就是被带着同样款式步摇的女人,用这如此这般的手攀附着自己的肩膀,抚摸、拉扯着自己的手臂,不停地摇晃着自己......,实在是不知羞耻,扰得自己走火入魔! 想到当初那手的柔软触感,瞬间,肖逸晨体内气息涌动,像春天里干涸许久的小草,遇到春雨的滋润,疯狂滋长升腾起来,他哪里敢再久留,迅速闪进房间,试图调整气息,强行将身上的躁热压下去,可是越压越烈,浑身似要爆炸了一般。 他只能咬破舌尖,痛感和腥甜之味在口中蔓延开来,让他清醒过来,静下心来,慢慢压下身体的躁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他有种直觉那刚刚看到的玉手或许与上月初六的遭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道她是那日救下的人?”肖逸晨不禁在心头猜测。她的样貌和举止已经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里,成为了一种无法摆脱的牵绊。 隔壁这位,昨儿夜半唱歌撩人心,今儿爬墙搔首弄姿撩人眼!与那日直接上手摸他,不知廉耻,扰他疗伤走火入魔的女子,真是一路货色! 怎么能让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乱了自己心神!他有些恼怒。 他再次打坐冥思,试图将心神沉浸于修炼之中。然而,那个在山洞中疗伤的画面仍然像鬼魅一般萦绕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无法真正专心修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肖逸晨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稳定心神。他不能再让这个记忆阻碍他的修炼,更不能让自己一直处于这种无法解脱的状态。 慢慢地,他将思绪引回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经脉,用意念引导真气流动,尽量消解内心的不安。 可是,气息依旧有些紊乱,旧伤有再次发作的迹象。 肖逸晨有些懊恼,放弃了继续打坐调息。 这都近两个月了,顺手救下那溺水之人,皆因一时善心。当时他被刺客追杀受伤,急于寻藏身之所运功疗伤,为防强敌再次追来,他并未仔细查看其样貌。 哪曾想被救回府后,他每次静坐练功疗伤,那天的情景在他脑海中不断出现,那个女人的身影渐渐浮现,她头上的步摇、那双柔软的手,如影随行,根本无法做到心无杂念,静心修炼。 每至关键时刻都无法顺利进行下去,疗伤总是半途而废,所以身体一直不能完全恢复。 “来人。”肖逸晨深深吸了口气,唤来了贴身的侍卫,“让人去查探岩洞中那女人的身份,我需要知道她到底是谁。”一定要找到她,搞清楚她是谁,跟隔壁这个同样乱他心神的女人到底有何关联!或许这样他就不会再去想她,修炼才能继续,内伤才能治愈! “属下遵命!”侍卫躬身领命,转身离开书房,准备着手调查。 当日在山洞里,属下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而听属下说,那时并未见到其他人。他想着无关之人罢了,就也没让人查探女人的去向。 就在刚刚,墙头上那只纤纤玉手和那根独特的步摇,瞬间勾起了他那天的感觉。 莫名的熟悉感,给他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个女人应该就是隔壁这位! 若果真如此的话,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山洞里扰得他伤重差点丢了性命!尤其可恶的是竟成了他的心魔,每每让他无法静心修炼,伤痛缠绵两月未愈! 昨夜她再度轻吟浅唱,不经意地撩拨他的心弦,又让他心猿意马,方寸大乱,无法继续修炼疗伤。 活了二十年,他都是以冷静自持为傲,这种心不由己的感觉从未有过,这让他恼怒至极! “哼,这旧账未了,又添新账!待确认后,定跟她新账旧账一起算!”他咬牙切齿地想着。 这个可恶的女人到底是侯府里的什么人?她为何会在郊外出现,为何会落水?现在又怎么会住在隔壁院子里? —— 安平侯府,陆馨怡一行人正往福康院走来。 福康院门口。 “侯爷,您慢走。”一个娇媚声音响起。 陆馨怡循声看过去,侯爷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处,一个身形窈窕的丫鬟正用恋恋不舍的眼神望向侯爷远去的背影。她眼中闪过一丝幽怨,却很快收敛起来,她转头正与对上陆馨怡看过来的眼神,脸上露出些许不自然,远远地蹲身行礼道:“见过少夫人。” 陆馨怡仔细瞧了瞧她,对她点点头,并未说话。 待见小丫鬟她走远,陆馨怡有些犹疑地低声问,“晓白,这丫头就是昨儿那个小翠吧?她早上可在祖母屋里?” 当时她因焦虑杜氏病情,根本没有注意到屋内都有些什么人,见到这个妖娆的身影,隐约记得好像早上也在屋里,但又不敢确定。 “没错就是那个小翠,早上她也在,小姐。”晓白想了一下回道。 杜氏休息不好,平时嫌人多吵闹,所以正屋就孙嬷嬷和红绡能进去,这个小翠应该是二等丫环,按理是不能出现在那里,可今早她为何会在屋里?还打扮的如此妖媚,意欲何为? 陆馨怡不禁疑惑地想着。这个小翠昨晚上受了那样的惊吓,若是换作旁人不是应该闭门不出,没脸见人吗?可这位今儿打扮的如此妖娆出挑模样,这心理素质够强大啊。 早上在正屋,男人就是侯爷和李大夫,难道是和侯爷有关?八卦侯爷好像似乎不太好,可是听见刚刚那妩媚诱惑的声音,还有那丫头暧昧的小眼神,想不让人多想都难。所以女人强大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面怎么看都可能有点故事。 这小翠今年顶多才十六七吧,侯爷都快四十了,做她爹都绰绰有余!她的目标不应该是年纪相当的世子龚钰吗?搞不懂她怎么想的。 陆馨怡要知道小翠与周嬷嬷昨晚的交易,自然能猜出小翠这么做的意图。小翠自认自己样貌出众,一心想委身给府里的主子,怎么会心甘情愿就从了周嬷嬷的侄子,所以她只能放手一搏。龚钰那里刚刚有了莺莺,正热乎着呢,现在哪里会瞧得上她,二房三房的两位少爷都在书院学习,不怎么回府,而她又等不起,只能转向侯爷。 “小姐,您是不是觉得这小翠的行为有些古怪,要不要查一查?”晓桐上前在陆馨怡耳边小声建议道。 陆馨怡点点头,杜氏病的蹊跷,让她对福康院发生的所有事,都不得不重视起来,绝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和事。 福康院正屋。 喝了药又睡了一个好觉的杜老夫人,已然穿戴整齐,精神状态非常好。 过来给她请安问好的人已经坐满了一屋子,她正笑呵呵地跟众人说着话。 因为杜老夫人在,所以侯府并未分家,老侯爷有两房弟弟,那两房的人,也住在侯府。 侯府这爵位是老侯爷自己靠军功挣来的,所以功成名就后,提携自家人,就把两个弟弟一家都接进京一起居住,还给他们在军中也谋了差事,本想拉拔着一起过好日子的,谁知一场战事下来,兄弟三人均死在了战场上,留下三个房头的老弱妇孺。 先皇感念老侯爷为国尽忠,让其独子龚轩袭了侯爵,否则按惯例这爵位到龚轩这里该降为伯爵的。另外先皇还钦赐杜老夫人一品诰命,以示对老侯爷未亡人的抚恤。 杜老夫人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同时也顾念着两位弟弟战场上誓死追随老侯爷,并没有把两房分出侯府,平日里生活上也是诸多关照,还嘱咐侯爷,日后也要多多看顾那两房人。一来她是想着侯府人丁实在单薄,她就只生了一儿一女,若是二房三房小辈里将来若能出个有出息的,自然也会帮衬帮衬侯爷。 人老了就是想的多,为了儿女那可是煞费苦心,然而,侯夫人蒋氏却是有些拎不清,时常觉得白白养着两家吃白食的,很是不乐意。总是私底下会对二房三房有些怠慢,当然,在老夫人跟前她还是不敢表现出来就是了。 今儿杜老夫人寿辰,三房的女眷齐聚在这里给杜老夫人请安,因为府里还要宴客,所以众人都刻意装扮了一番,一眼望过去,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喜庆。 “祖母,您早上是怎么了,母亲不许我进来探望,只能在外边干着急。”嫡出二小姐龚晴儿看了一眼蒋氏,埋怨道,“我怕耽误李大夫给您医治,也没有敢硬闯,母亲也真是的。” 侯爷龚轩一妻两妾通房若干,正妻蒋氏生了一儿一女,也就是世子龚钰,二小姐龚晴儿。龚晴儿十四岁,长相普通,是那种放在人堆里就找不出的大众脸,可一向自持才高,心高气傲,目下无尘,所以也就是她敢这么开口说蒋氏。 “祖母,柔儿和二姐姐一样。在外边都急坏了。”庶出三小姐龚柔眨着灵动的水眸,“您可不许再这样吓柔儿了,不然柔儿也病上一回,吓吓祖母!” 二姨娘,也就是侯爷龚轩唯一一位有子嗣的姨娘,当年这位二姨娘是龚轩书房伺候的大丫鬟,也算是从小陪着侯爷长大的,在夫人蒋氏怀上龚晴儿,不方便伺候的时候,她顺利爬床成功一举怀孕,最后生下了龚柔。如今,龚柔也有十四岁,就比龚晴儿小三个月,她相貌随了母亲,颇为出众,下巴尖尖,脸精致小巧,眼若水杏,笑起来如弯月,一副清丽可爱模样。 蒋氏眼皮轻抬,淡淡地说道:“柔儿,怎么跟祖母说话呢?!”她就是瞧不上龚柔跟她娘似的这副狐媚做派,好好的侯府小姐,总矫揉造作的给人一种轻佻风骚感觉。当年二姨娘爬床怀上了龚柔这事,是扎在蒋氏心上的一根刺,看见龚柔就让她想起侯爷当初的背叛,所以这些年来,龚柔都是交给二姨娘自己教养,她眼不见为净。不过,像这种场合,她不能不表现出主母该有的教养责任,该有的规矩还是教的,不然丢的是整个侯府的体面。 龚柔看着蒋氏缩了下脖子,乖巧地应道:“是,母亲。” “好了,你也别拘着她了,我就喜欢她这活泼劲。”杜老夫人笑着:“柔儿,可不敢瞎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要是你真病了,祖母会心疼的。” 穿着暗红罗衫,略显朴素的二房夫人顾氏,满脸堆笑,插嘴:“伯母,您今天看起来真是容光焕发,看来李大夫最近医术倒是精进不少。” 四姑娘龚瑾儿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语气不悦道:“我娘天天气色都挺好,身体比谁都结实。” 杜老夫人嫡亲女儿龚瑾儿,排行老四,二十二岁的老姑娘了,她平日里都是温婉和善,但一提到涉及母亲身体的话题,她总是敏感在意的。 顾氏面色顿时有些讪讪地,尴尬地解释道:“是是是,伯娘的身体一直好着呢。我只是觉得今天看起来脸色更红润一些,实在没别的意思。” 二房三房依附大房生活,平日里虽然杜老夫人待他们宽和,可到底年纪也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现在侯府都是蒋氏当家,他们要看大房的脸色过活,平日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大房不快,将他们赶出去。 尤其是顾氏,性格本就木讷,不善言辞,被龚瑾儿这么一怼,顿时感到手足无措。 顾氏女儿,四小姐龚梅儿见自己母亲如此,嘴唇抿了抿,眼中露出一抹嫌弃。 杜老夫人见状,忙笑着缓和气氛,“是啊,今儿我身体确实比平日好些,多亏今儿这大夫医术高超。” 旁边三房的夫人连氏,迅速接上话头,追问道:“伯娘,您快说说,今天李大夫到底用了什么高超的法子?” 三房夫人连氏,娘家得力,所以她的嫁妆比较丰厚。今儿穿着一袭精致的绸缎长裙,她的头发用精美的发簪固定,头上点缀着华丽的头饰,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华丽异常。连氏是个爱出风头,喜欢热闹的性子,这种寿宴,侯府亲近的人家都会来,每每这个时候,连氏必会使出浑身解数,结交各家夫人,想着借着侯府的势,也许能给儿女们谋个好前程。 第27章 回礼 “就给我做了一次针灸,全身立时就比以前爽利多了。“杜老夫人说着,眉眼含笑道:”不过啊,这次替我医治的,可不是李大夫。” “不是李大夫,那是谁?”龚晴儿眉头皱着,府里每次都是叫的李大夫,而且她在外边明明看到李大夫从这里出去。 一旁几个了解内情的俱都默不作声,蒋氏佯装喝茶,冯姨娘继续滚着佛珠,龚瑾儿微笑着看着杜老夫人。 而屋内其他人,包括一直不出声的四小姐龚梅儿,懵懂无知的七小姐龚倩儿,齐齐竖起了耳朵,等着杜老夫人继续说下去。 杜老夫人看着众人,特意顿一会儿,吊足众人的胃口,正准备开口之时,孙嬷嬷掀帘进来,“老夫人,各位夫人小姐,少夫人到了。” “呵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杜老夫人笑呵呵地从罗汉榻上坐正,往门口望去。 屋内那些不知内情的人,心头不觉一震,这话什么意思?老夫人这次的病,不会是这位少夫人医好的吧? 这怎么可能!不被这位气晕就该烧高香了好吧! 杜老夫人偏心这位少夫人,她们都心知肚明,估计这是想给这少夫人做脸的吧!寻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了抚平这位少夫人在大婚当日被送到乡下的尴尬。 此时,几人心里倒是难得一致的这么想着。 这陆馨怡在侯府住几年了,这里的人哪个不知道,她哪里会有这个能耐! 不过今儿是杜老夫人寿辰,没有人会傻到此刻跟她唱反调,一致决定,心照不宣,闭口不提。都是在这后宅里混的,一个个都是人精。 珠帘被撩起的一刹那间,似一道耀眼的光芒,照射了进来,令人目眩神迷。 众人齐齐望过去,脸上纷纷露出惊讶艳羡之色。 只见来人,肤白胜雪,面若桃花,五官精致立体。她低眉巧笑间,嘴角梨涡若隐若现,睫羽轻颤,一双大大的水眸,灿若繁星。真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她的眉宇间透露着一丝丝霸气,仿佛是一位称霸天下的女王,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臣服之感。 她的步履轻盈优雅,每一步都如同行云流水,优美柔和。发间的步摇与肘处的丝带有节奏地摇曳着,仿佛是一幅舞动的画卷,令人目不转睛。 她身穿一袭独特的水红色杭绸短襦裙,裙身上绘有怒放的蔷薇花朵,娇艳欲滴,美不胜收,仿佛是一幅行走的绝美画卷。她的衣衫轻薄,裙角飞扬,丝带飘飘,腰间的珠玉叮当灵动,宛如一位踏云而来的仙女。 可以说,她的每一步都散发着女性的魅力,仿佛每一次摇曳都生出百般妩媚。 走近前来,她唇角微扬,朱唇轻启,温柔地问道:“祖母,您现在身子感觉怎么样?” 她的声音如同月下吹奏的风笛般婉转悠扬,余音环绕耳际,让人陶醉其中。 杜氏注意到众人的眼神,就像自己的宝贝得到了认可和赞扬,骄傲和自豪的情绪油然而生,笑容瞬间绽放开来,高声喊道:“馨怡,到祖母这来。” 陆馨怡闻言,款款走到杜氏身边,蹲下行礼,笑盈盈地祝福道:“祖母,祝您身体康健,福寿天齐,青春永驻!年年有今日,岁岁如今朝!” “好,好,这话我爱听!”杜氏乐呵呵地说道,“不过,青春永驻好是好,就怕别人说是老妖精。呵呵...” 两人闲聊几句后,其他人才慢慢回过神来,这个绝色美人真乃陆馨怡是也! 杜老夫人慈祥地看着陆馨怡,心中涌起一阵喜悦。她在心底暗自庆幸,拥有这么出色的孙媳,真是家族的福气。想到龚钰,她又皱了皱眉,有这珠玉在前,竟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真真是急死人。那个莺莺论才貌哪里及得上陆馨怡之万一?哎! 陆馨怡目光如水,温柔地注视着杜老夫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淡雅的气质,仿佛是一朵绽放的花朵,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让人沉醉。 此时她展颜一笑,道:“祖母喜欢就好,管别人怎么说呢,她们那是嫉妒您。” 杜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打量着陆馨怡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笑呵呵的对着众人说道:“今日馨怡能回来,我是真高兴。” 众人心道,我们都看出来了。 在众人的各种羡慕嫉妒甚至略带恨意的目光注视下,陆馨怡心中暗自感慨,生活在这侯府,有杜老夫人这个强劲的靠山,才能享受如此被“万众瞩目”吧。 三夫人连氏笑道,“馨怡,这次回府,不仅样貌变得越发出众,这祝寿词也是着实听着新鲜,也难怪伯娘总这么疼你。” “谢三表婶您夸奖。”陆馨怡从袖中拿出一个精美考究的红宝石珠花,递给三夫人的女儿龚倩儿,“昨晚七妹妹派人送礼过来,我正好从庄子上带了些小礼物回来,七妹妹若是不嫌弃的话,戴着玩。” 龚倩儿九岁,梳着双丫髻,头上簪着两朵绯色珠花,粉红色绣着蝴蝶的襦裙,看起来像个瓷娃娃般雪玉可爱。 她眨了眨圆圆大眼睛,似乎有些羞怯,看着精美的珠花一时不敢伸手来接,用眼神询问连氏。 连氏笑颜如花,“倩儿,大嫂给的回礼,放心收着吧。” 还是我家倩儿厉害,昨儿大晚上的非吵着给大嫂送礼,一定要送块自己绣的帕子过去,没成想竟换了只价值不斐的珠花! 连氏心道,这位少夫人还是没变,依旧还是从前那个人傻钱多的陆馨怡。赶明儿让倩儿多亲近亲近她,定能得不少好东西。 龚倩儿闻言,红着小脸轻声说:“谢谢大嫂。”伸手接了过来,一脸欣喜的把玩着。 陆馨怡温柔地笑着,“倩儿,这珠花是大嫂特意挑选的,希望你喜欢。以后有时间到我院子里去玩,大嫂教你怎么配戴,让你更美丽动人,可好?” 龚倩儿一脸羡慕,小心翼翼地戴在头上,笑容灿烂地说:“谢谢大嫂,大嫂真好。” 看着她娇俏的小模样,陆馨怡就想到了她院子里的晓荷,从心底由衷的欢喜起来。 连氏虽然心眼多,可教出来的孩子倒是真的不错。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陆馨怡轻拍了拍龚倩儿的头,目光转向连氏,“三婶,我回府除了陪伴祖母,平日里也没什么事,七妹妹有空的话,你可以叫她经常去我那玩。” “那是最好不过的,倩儿总是吵着要去你那里,我怕你忙就拘着她,没让她去。有你这话我可就让她经常去你那里,到时候你可别嫌吵。”连氏心满意足地应道说。 龚瑾儿见陆馨怡望向她,神情淡淡的说道:“礼物什么的就不用了吧。”她昨晚也送了礼过去,那不过就是礼节性的人情往来,念在她是自己侄媳妇是晚辈,又受了些委屈,所以很不走心地表达了一下自己这个长辈的关心。如今听说陆馨怡这么正式地说回礼,实在觉得没这个必要。她不想承这个情。 杜老夫人在大婚那日被陆馨怡气晕,虽然这次陆馨怡回府出手救治了杜老夫人,但不代表龚瑾儿就会原谅陆馨怡那时的鲁莽。 “昨儿那么晚,四姑还送礼过来,这回礼是一定要的。”陆馨怡就当没有注意到龚瑾儿脸上的那一丝不悦,依旧笑着亲昵地说道:“给您的是一套红宝石头面,四姑端庄贵气,那套头面非常适合四姑您的气质,再配上我给您特意设计的一件衣裳,定能将您的高贵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一会儿您试试看。” 陆馨怡想着,这位四姑定要好好去结交,一是因为这位是杜老夫人的嫡亲女儿,侯爷的亲妹妹,龚钰的亲姑姑,二是她对陆馨怡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也从没有如龚梅儿几个那样背后嘲笑算计过她,她的为人正如杜老夫人一样,正派端方,好与坏都在表面,不会阴一套阳一套,这种人你只要真心相待,那么以真心定能换来她的真心相待。 陆馨怡不管她对自己什么态度,那都是因为原主不是因为自己,所以现在陆馨怡都想好好跟她相处,在这侯府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助力。何况这位还是自己大靠山的女儿,一座小靠山。总之,不管大小,是靠山那就要努力结交。 龚瑾儿闻言,神色稍缓,想着是给她特意设计的衣裳,会不会如陆馨怡这身衣裳这样的效果?想到此种可能,立时有些跃跃欲试,想立马回去试下,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当然也不能免俗。 龚瑾儿五官端方英气逼人,浓眉大眼,身形高挑,肩宽胯大,扁平型身材,继承了杜氏的相貌身材。 此时,她却身着柔软甜美的月白撒桃花杭绸短襦配粉红色长裙,这身衣裙与她的身材气质搭配的有些不伦不类。这套衣裳是她为了这次寿宴特意定制的,想着能打扮得温柔贤淑一点,就选了现下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和颜色。 可是她穿上以后,也说不出哪里不好看,每个细节做工都很精致完美,就是穿在别人身上都很好,就穿在她自己身上怎么看怎么感觉有些不和谐,有点怪怪的,这让她很没自信。都生出不想出席今儿宴席的想法来。 龚瑾儿今年都二十二了,还待字闺中,她也是想趁今儿人多,若能光鲜亮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或许还能遇到个好姻缘,毕竟有谁会愿意一直在家当老姑娘呢。 蒋氏见陆馨怡一进来就送了珠花回礼给龚倩儿,还说送了龚瑾儿一套红宝石头面和一件衣服,这得多少银子啊?她就像被割自己身上的肉一样心疼不已,心里暗骂陆馨怡败家,嫁妆再多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随便送人啊,那可都是她儿子的,她还想用来给她儿子谋个大好前程呢! 不过,今儿是杜老夫人寿辰,杜老夫人又非常疼爱龚瑾儿,若是她此时开口教训媳妇,就显得太小家子气,惹了老夫人不快,侯爷定会找她说道,所以她只能咬牙硬忍着。准备过后再好好教训一下陆馨怡。 她这气归气,可是心底却生出一丝期盼,送给龚瑾儿都是一套红宝石头面,那给她这个婆婆的,应该更贵重些吧? 她就没想过陆馨怡已经声明这是回礼,她昨天就想着怎么算计不让陆馨怡好过来着,哪里有给陆馨怡送过礼!若是昨路上那算是她送的礼,她就不怕陆馨怡真回她一个同样的礼,到时她收不收下? 屋内未收到礼物的,基本都认定了陆馨怡这次回府,为了摆脱大婚当日就被送出去的尴尬,也会像以前一样刻意讨好他们,为了撑场面,给他们的礼也定不会少了,就算没有龚瑾儿的贵重,也一定应该比龚倩儿这孩子的宝石珠花要强,所以各个都如蒋氏那般心里盘算着会收到什么样的礼,喜滋滋等着。 龚柔到底年轻没忍住,直接开口询问道:“大嫂,这次回府给大家伙都带了什么礼物?” 陆馨怡闻言,一脸眉飞色舞,看着众人笑着回道,“这次特意从庄子上带回特产瓜果,刚刚就已经吩咐他们送各院去了!今年的庄子上的瓜果非常甜!大家伙一会儿回去尝尝,若喜欢吃,我再让庄子上送些过来!” 屋内一片安静,众人期待眼神都望着她,吃食以可以有,静待下文,还有呢? 过了片刻,也没听见继续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就这?没有别的礼物了?不会吧? 对比龚瑾儿得的红宝石头面,这心里落差实在是太大,全都目瞪口呆,接受无能了。 见众人都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没有应声,陆馨怡似乎急了,赶紧再次强调,“真的超甜!可好吃了!真不骗你们!不信等下你们回去尝尝,我都没舍得多吃,特意留着带回来孝敬府里各位长辈们的!” 听着像是送出去的是比送红宝石头面贵重多了的稀奇物件,她满脸肉疼不舍的样子。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对外面喊道:“孙嬷嬷,切些瓜果来!”转头对众人道,“祖母这里我也送了一些,大家伙要不现在就一起尝尝,真的很甜。” 这回众人反应过来了,给她们的礼物真的只是瓜果?! 第28章 新衣 连氏不敢相信,蒋氏不愿相信,就连自命清高的龚晴儿也不太相信,可是现在不想相信也得相信了不是。 龚柔后悔不已,早知如此,昨晚送点礼物过去多好,最不济也得一朵漂亮的珠花戴戴。 龚瑾儿是众人里最大的受益人,心情自然与众人不同,抿唇多看了陆馨怡两眼,若有所思。 陆馨怡满脸含笑地望着众人,默默地观察着众人的反应,心里却呵呵两声。 人与人相处,靠尊重,心与心相通,靠真情,人心换人心,真情换感情,感情是相互的,若想得到,就要学会付出。 她不想像原主那样,在这侯府里,不需要刻意讨好每个人,只要用真心回报善意就好。 她又不是银子,不必指望所有人都喜欢。不喜欢你的,你再怎么讨好,他依旧还是不喜欢你,那你何苦委屈自己去讨好呢?最重要的是做好自己,找到欣赏你的人。 准备礼物的时候,晓荷就问过她:“小姐,四姑娘、七小姐,送的礼都是这般普通,一看就是敷衍,何必回这么贵重的礼?” 陆馨怡当时回答晓荷道:“既然愿意送礼过来,不论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也不论价值几何,可起码她还愿敷衍我不是,对我起码还留着些许善意,有想要结交的想法。而那些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敷衍都懒得敷衍我的人,在他们眼里我是一钱不值!所以我就要对善意回以重礼,让那些看不上我的人后悔眼馋,总要让他们知道,我陆馨怡没那么傻,没那么好哄骗!谁对我好,我十倍百倍还之!”这话换来晓荷一脸的崇拜。 “少夫人,瓜切好了!”孙嬷嬷掀帘子进来,后边跟着几个端着盘子的小丫鬟。 满面笑容地说道:“老夫人,各位夫人小姐,奴婢刚刚在一旁看着她们切的时候,这光闻味儿就知道,少夫人带回的这瓜一定特别甜,奴婢都偷偷咽了半天口水喽。” “瞧你这没出息劲,赶紧给我端过来尝尝。”杜氏双眼发亮,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人老了,很多时候容易管不住嘴,都说是像老小孩。 陆馨怡不放心,连忙道:“祖母,您身子刚刚好,脾胃弱,这瓜寒凉,只准吃两块,尝尝就好。” 杜氏小孩子似的嘟着嘴,不情愿:“今儿生辰,都不准祖母吃的尽兴哦。” 陆馨怡凑到杜氏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诱哄道:“祖母,馨怡悄悄给您留了好多呢,都已经送到您院子里了,您乖乖的听话,每天就吃两块,可以吃很久呢。” “阿颖,给大家都尝尝。”杜氏闻听还有好多,豪气地吩咐道,然后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还别说,真甜! 孙嬷嬷指挥着小丫鬟给众人端上甜瓜,然后走到蒋氏身边道:“夫人,刚刚外院小厮来传话,说是已经有客人们来了。” “今儿来的人多,赶紧去忙吧,别怠慢了客人。”杜老夫人闻言,对众人道。 蒋氏放下手中才吃了一口的甜瓜,用帕子擦了下嘴角,起身道:“娘,那我去各处再瞧瞧,看还有什么缺漏。” 连氏也跟着起身告辞,“伯娘,我去前面帮忙迎迎客,大嫂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顾氏也连忙起身跟着告辞,龚梅儿也跟着一起走了,这可是个在人前露脸的机会,她是不会错过的。 “晴儿,你带着柔儿也去帮帮你娘,今儿会有各家来的小姐,你们要好好照应,不要出什么岔子。” “祖母,知道了。”龚晴儿有些不情愿,她堂堂一个嫡女,不愿意跟龚柔儿这个庶女在一起,主要是这个庶出的妹妹还长得那么妖媚。跟她站在一起,都没人瞧自己了。 龚晴儿带着龚柔儿也跟着离开了,屋里就剩下陆馨怡、龚瑾儿和龚倩儿几个人。老夫人知道龚瑾儿不大愿意去,龚倩儿又太小,陆馨怡呢,又出了之前大婚闹剧,不方便去。所以就没有开口让她们也离开。 孙嬷嬷进入内室,捧着一件枣红色绣着仙鹤不老松图的衣裳出来,提醒道:“老夫人,时间差不多了,您也该换衣裳了。” 只见衣襟上,一对仙鹤栩栩如生,展翅欲飞,一棵老松傲然屹立,生机勃勃。 “这是晴儿画的吧?画得真是惟妙惟肖,比京城第一才子的画都不逊色。”龚瑾儿道,伸手抚摸着衣裳图案,细细瞧着,夸道:“冯姨娘的绣艺也棒,瞧这针脚多整齐细密。” 立在一旁的老冯姨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谦虚道:“老夫人寿宴,我也送不出什么拿得出手的礼,就尽点心意吧。” 老夫人微笑点头,手指轻抚着仙鹤和老松的刺绣,心中也不禁赞叹晴儿的画艺:“确实是晴儿的杰作,画得栩栩如生, 好像真的仙鹤栖息不老松上一般。” 孙嬷嬷拿起一把银梳,轻声说:“老夫人,奴婢来给您梳头,定会让您的容颜更添风采。” 老夫人微微一笑,体恤地说:“阿颖年纪大了,这些事你就一边看就成,让红绡来。” 孙嬷嬷笑着点点头,将梳子递给红绡,退到一旁。 老夫人起身坐到梳妆台前,梳妆台上摆放着一对黄檀木雕琢的仙鹤,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振翅高飞。 “瑾儿,馨怡,今儿这寿宴,你们只管放轻松,别人怎么说不必太在意。”老夫人嘱咐道。 两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陆馨怡因为大婚那日的事情,今日必是要成为关注的焦点,而龚瑾儿因为年纪大了,还待字闺中,也是老夫人的一块心病,所以老夫人生怕二人会心里不自在,有时候只要你自己不当回事,别人自然就更不当回事儿,很多时候都是我们自己把自己给困住了,摆脱困境还是要靠自己。 正在此时,小丫鬟匆匆进来,手中捧着一封精美的紫金色信封,恭敬地递到老夫人手中:“老夫人,这是刚刚外院送来的。” 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接过信函,轻轻撕开,里面是一封用丝绸纸写成的信函。她展开一看,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 “娘,谁的信?”龚瑾儿不禁好奇地问道。 老夫人微微摇头,语气淡漠:“无关重要的事情,不必过于担心。” 陆馨怡和龚瑾儿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察觉到老夫人言语中的淡淡忧虑。但老夫人多说,应该是不愿让这样的事情影响到寿宴的进行。 杜老夫人眉宇间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片刻之后,她淡淡地叹了口气,将信折好,交给了送信的小丫鬟:“将这信送给侯爷,让他知晓。” 小丫鬟应声离去,老夫人略显忧虑地道:“看来,今儿这寿宴恐怕会有些波澜。” 龚瑾儿和龚倩儿对望了一眼,心头不禁涌起一丝疑虑。孙嬷嬷也略感紧张,小心翼翼地问:“老夫人,这封信上写了什么?需要我们准备些什么?” 老夫人摇了摇头:“不必慌张,待会儿你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会与侯爷商议处理。” 这时,一旁正在好奇地轻轻摸着老夫人新衣服的龚倩儿,突然疑惑地出声:“伯奶奶,这里怎么有个口子啊!” 孙嬷嬷连忙细细检查,额头冷汗直冒,果然右袖外幅处,找到个两寸左右的划痕!一看就是被锋利的刀剑划出的细细长长痕迹,若不仔细查看,轻易还发现不了。只是若被稍微拉扯一下,这袖子定会撕裂开来,那时就糗大了。 “这...这...”孙嬷嬷不可置信看着衣袖,明明昨晚还特意仔细检查过,确定任何问题没有。 知道定是人为破坏,但她也是监管不周,只能跪下认错,“老夫人,都是奴婢疏忽,请老夫人责罚!” “起来吧,阿颖,先别急着请罪。过了今日再说。”杜氏皱眉道,孙嬷嬷做事一向谨慎,这事明显有人动手脚,她自然防不胜防。 联想到接连收到的信,杜氏隐隐有种不安,也许这只是个开始。 陆馨怡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她眼中的情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破损肯定不是自己冒出来的,显然是有人故意弄的。 冯姨娘上前察看衣袖上的破损位置:“也许可以在这里绣点花草,不注意看,应该不会发现。只是要耽搁点时间。” “那好,你先拿着衣裳去你屋里修补去,不要旁人瞧见。不用太着急。我晚点出席并没什么要紧,各家都知道我的身体。”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面容依旧从容,却在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寒光。 “是,老夫人。”冯姨娘起身告退。 “倩儿妹妹,今儿你立大功了。你现在也跟着老姨娘去帮帮她,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有破洞。”陆馨怡轻声哄着龚倩儿道,“还有,这事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好吗?侯府会被人笑话的,知道吗?” “我娘也不能知道?”龚倩儿一脸严肃问道, “呃,暂时先不告诉你娘。就我们几人知道就好。” 龚倩儿认真地点点头,大宅门里的孩子,年纪虽小,但也是见过些世面的。她见杜氏几人面色严肃,意识到这件事很重要,郑重的接下了这个任务,跟着冯姨娘去了院子里,认真地帮忙检查起来。 杜老夫人见她们离开,叹了口气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侯爷已经加强了防卫,结果我这福康院却还是出了事。”杜氏语气平静,“外患未除,这应该是又出了内鬼,这下福康院安宁不了。” 陆馨怡微皱眉头,也赞成老夫人的怀疑,自从知道杜老夫人的床边香囊有些异常,陆馨怡就觉得福康院一定有内鬼。 今儿这事明显是针对孙嬷嬷,这是想安插自己人在老夫人身边掌控福康院的一切? 因杜老夫人,孙嬷嬷在这个侯府地位非常尊贵,她曾经协助杜老夫人管理侯府多年,各处都有她的耳目,若是没了孙嬷嬷,就是断了老夫人一条臂膀,老夫人就等于是一个瞎子聋子,再也无法掌控侯府。 不过,杜老夫人早将管家权交给了蒋氏,放手不理事很久了,侯爷是老夫人独子,也不存在老夫人偏心什么的,所有一切都是蒋氏当家做主。她碍着谁了? 陆馨怡想不明白,若是这事是蒋氏干的。这侯府后院都是蒋氏主事谁不知道,让杜老夫人寿宴上出丑,侯府和她的脸面就好看了?堂堂一个当家主母,为了除掉一个奴婢,行如此手段,那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联想到那封乞丐送来的信的,还有刚刚杜氏收到的信,今儿这事定不仅仅是一场内宅闹剧,可那又是为了什么? 孙嬷嬷沉默片刻,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昨晚睡前我还特意检查过,当时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最有可能就是早上动的手,早上乱了些,应该最易下手。” 陆馨怡点头附和:“的确,早上进出福康院的人,还有福康院里的人都要好好查查。”其实想想,范围并不大,应该不难查才对。 老夫人略微点了点头:“这件事务必小心行事,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对方在暗处,意图不明。孙嬷嬷,你再细查一下,屋里除了衣服外,可还有少了什么重要物件。一定查仔细了,我总有种直觉,这些人是想要侯府什么东西。” 孙嬷嬷点头称是。 龚瑾儿不知道之前乞丐送信的事情,有些疑惑,不过她知道这事应该很严重就没多问,她有些忧虑眼前的事,问道:“娘,您一会儿还要穿那件衣裳?”也不知冯姨娘能修补到什么程度,而且就算缝补后别人看不出来,那指使的人却能看出她们已经发现了。 陆馨怡道:“孙嬷嬷,昨儿晚上我不是让您带过去一件衣裳给祖母吗?那还是您以前嘱咐我,今儿祖母寿辰,让我亲手给祖母做套衣裳,表表孝心的,您都忘了?” 我嘱咐做的衣裳?孙嬷嬷转头看向陆馨怡,见她言笑晏晏,立时明白过来,她在帮自己减轻些失职罪责,就顺着话道:“昨儿太晚了,衣裳拿回来老夫人已经睡下,我就没给老夫人试。” 昨晚上拿来,早上老夫人又发病,这么一忙活,孙嬷嬷都忘记还有这么件衣裳在。也得亏昨晚上没有试,若是试了的话,保不齐今儿跟那件一样都会被动手脚。如今陆馨怡一提起,孙嬷嬷心里顿觉万幸万幸! 第29章 化妆 “怎么能忘记给祖母试试呢。”陆馨怡嗔道,扭头看着杜氏笑道:“祖母,馨怡本怕手艺不佳,不敢今日拿来献丑,昨晚让孙嬷嬷带过去给您,也就是一份孝心,既然现如今这状况,要不就让我献丑一回,祖母就试试看?” 杜氏闻言,松了口气,她也猜到这事定是有人针对孙嬷嬷,若是今儿寿宴上若因衣裳出了事端,那么她都一时不知道如何转圜。因为之前她觉得就是一个寻常的寿宴,就吩咐说不用准备那么多衣裳,就让备下一套,也不知冯姨娘能否将那破损处补救的天衣无缝,她正担心着。 如今这下好了,有另一件新衣裳,完美地解决了尴尬处境,于是杜氏笑呵呵地答道:“馨怡的手艺?那我一定要试试看!只要馨怡送的,祖母都喜欢。” 若是还穿那件衣裳,却在破损处多出了一些花草,就算别人不注意,但那背后使坏的人定能发现事情已被察觉了,他一定会毁灭证据,那样想要查出是谁恐怕就难了。 不管对方想要在寿宴上动什么手脚,这样就可完美避开了,权当不知道。 “晓桐,你去帮孙嬷嬷,将我给祖母准备的衣裳拿来。”陆馨怡扬声吩咐道。 “是,少夫人。”孙嬷嬷忙领着晓桐出去了。 “晓桐?这名字听着好听,庄子上带回来的丫鬟?”杜氏好奇地问。 “是啊,祖母,侯府带去的人我已经给她们另外安排了去处。现如今身边就带了晓桐几个人,她们原都是我娘庄子上的。”陆馨怡抿唇轻笑,却微微垂眸,之前她就已经将庄子上发生的事跟老夫人和侯爷说过,她没有多说,老夫人应该懂的。 晓桐和孙嬷嬷很快回转,拿了三个包袱,也不知里面都放了什么东西。 “祖母,今儿让馨怡动手帮您妆扮一番,如何?”陆馨怡道。 龚瑾儿皱了皱眉,出声:“你帮娘悄悄准备新衣裳已经算是立功了,这装扮就免了吧,万一搞砸了,徒惹笑话。” 孙嬷嬷因陆馨怡方才帮忙,正心存感激,忙回道:“老夫人,我要马上查下可有什么要紧的物件损毁,奴婢怕过会儿痕迹都被抹去,查起来就难了。”眼神望向杜氏,像是在说要不您就将就一下? 她说的事确实也需要马上去办,杜氏便顺势应了,笑着说:“你去忙你的吧,今儿就让馨怡给我装扮装扮吧。” 陆馨怡和晓桐一起扶着杜氏起身去内室,龚瑾儿百无聊赖的留在外间,红绡给她重新上了茶和点心。 杜老夫人重新坐到梳妆台前,梳妆台上已摆放好了晓桐刚刚拿来的各种精致的化妆品和工具,这是这两个月来陆馨怡根据后世的记忆,让晓桐晓白和田叔他们帮忙制作的。 “祖母,请坐。”陆馨怡温柔道,她的声音如清风拂柳,温暖而安抚。 杜老夫人在陆馨怡的引领下缓缓坐下,看着台上的这许多物件,刚刚还仅有一分的信任,现在变成十分,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陆馨怡拿起梳妆台上雕有金丝镜框铜镜,细心擦拭了一下,确保镜面的清澈。 “祖母,请您稍微闭上眼睛,就当是睡一觉,让我慢慢帮你梳理一番。”陆馨怡轻声道。 杜老夫人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她感受到了陆馨怡手指之间的温度,轻柔而细致。 陆馨怡轻启盖在梳妆台上的梳子盒,选取了一把镶着小小珍珠的梳子,开始细心地为杜老夫人梳理起发丝。 梳子在头发间轻盈移动,陆馨怡的手势轻柔得宛如游鱼穿梭在碧波之中,每一下梳理都仿佛在为老夫人描绘一幅柔美的画卷。 她并不急于改变老夫人的妆容,而是以温和的方式为她打理发丝。陆馨怡的技艺熟练而细致,每一下梳理都让头发变得更加井然有序,如同瀑布般顺滑。 梳理完头发后,陆馨怡开始老夫人的面部妆容。她首先为老夫人涂抹了一层清透的妆前乳,以准备肌肤。接着,她选取了一款柔和的粉底液,轻轻地在老夫人的面部肌肤上涂抹,以均匀肤色。然后,她细心地使用遮瑕膏,轻轻地在老夫人面部的瑕疵处进行修饰,使得老夫人的肌肤看起来更加光滑细腻。接下来,陆馨怡选择了一款自然的腮红,轻轻地涂抹在老夫人的双颊上,为其增添一抹红润。最后,她精心地为老夫人打造了一副淡雅的眼妆和唇妆,使得老夫人的整体妆容看起来既自然又精致。 “祖母,您的皮肤真是白皙细腻,根本不需要太多的修饰。”陆馨怡微笑着夸奖道。 杜老夫人闭着眼笑了笑,陆馨怡正最后为她涂抹一些淡淡的口红,唇色顿时变得妩媚动人,她仔细端详了一下整体效果,呃,手艺没有退步。 “老夫人,您可以睁开眼睛了。”陆馨怡轻声提示。 杜老夫人徐徐睁开眼睛,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愣神。 只见杜氏一扫一直以来的病态颜色,此时镜中的她,气质宜人,妆容淡雅而精致,脸上散发出淡淡的红晕光泽,眼角皱纹竟突然间淡去不少,整张脸至少年轻十岁!仿若重回四十岁,甚至容颜气度都更胜从前一筹, 杜氏身形高大,脸部轮廓线条分明,五官夸张立体,量感十足,有很强的存在感。 典型的戏剧型风格,其特点硬朗、稳重、成熟、大气,妆容方面要突出眼部,强调唇部轮廓,服饰搭配上越夸张厚重的首饰、图案、浓郁的有视觉冲击力的色彩,越可以将其独特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有强烈的舞台效果。 其实若是从面部轮廓、身材体型、性格气质等几个方面,可以把女人分成八大类服饰风格,作为女人,若不了解自己适合的风格,随意选择服装首饰或图案,往往会出现类似东施效颦,不伦不类。 就比如今儿龚瑾儿的服饰装扮,想刻意打扮成温柔贤淑的浪漫少女,但是她遗传了杜氏的身形气质,一身多情的粉色、流线型的娇俏桃花图案,柔软的长裙把使宽肩廓胯身材暴露无遗,整个搭配给人的整体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庸俗”。 今儿杜氏身上这套衣衫首饰,都是陆馨怡在庄子上,依照原主的记忆给杜氏专门设计制作的,如今再配上精致的妆容,那整体感觉就是两个字,完美! 当陆馨怡和晓桐扶着杜氏站起身来一亮相,一旁等的百无聊赖的龚瑾儿,简直不敢相信被扶出来的人是杜氏。她不由得都望向陆馨怡,方才陆馨怡说要替杜氏妆扮,她还想阻拦,现如今看着杜氏的模样,简直啪啪地打脸啊! 只见面前的杜氏,梳着华丽雍容的牡丹头,发髻正中簪着一朵红色的丝绢牡丹,左右各插了三支点翠金钗,散发出耀眼光芒,整体看起来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格外大气华丽。 身上端庄华贵的宝蓝色广袖开襟罗衫长至膝下,露出玫红色百迭裙角,罗衫上画着朵朵富丽堂皇的牡丹,与头上的牡丹相映成趣。 被两人扶着的双手上,各戴着一个大红宝石戒指,亮闪闪的,贵气逼人。 这么有视觉冲击力的色彩搭配,若是在别人身上,都会觉得如唱戏般浮夸。 可就是穿在杜氏身上,扑面而来的华贵雍容的大家气势,浑然天成,贵气逼人,气场强大。 龚瑾儿直愣愣的看着杜氏,然后再望向陆馨怡,她迫切想知道陆馨怡是如何办到的,热切的眼神似乎能把她融化了。 大家都是女人,美丽可是女人一生最最极致的追求。 这本事可是实在了得,若是能学到个一二,自己不就也能脱胎换骨,美丽惊人! 杜氏见龚瑾儿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就有些不自在了,心道:估计是这身穿的确实太夸张,都把女儿给惊着了。 她面色讪讪地,有些遗憾道:“馨怡,我就说装扮的太夸张吧,你看把瑾儿吓的,还是重新装扮吧。” 语气中略带着惆怅与不舍。 其实杜氏打心眼里,还是挺喜欢这身装扮的。 虽然五十五岁了,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特别是女人,这无关乎年龄大小。 龚瑾儿闻言,知道杜氏误会了,忙道:“娘,您今儿真漂亮!要是爹还活着,定是不会让您出去见客了,免得让那些跟他同岁的同僚看见您时傻眼,以为他换了一位夫人。” 龚瑾儿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说话间眼眶便湿了。 这样充满活力、存在感十足的杜氏,她都已经多久未曾见过了? 听她这么一说,这下杜氏眉开眼笑,对这身装扮顿时自信非常,何止是十分满意! “馨怡,给你四姑也装扮一下,你看她刚刚羡慕的眼珠都瞪出来了,哈哈。” “好嘞!祖母您先让红绡扶您去前面瞧瞧,我和四姑随后就到。”陆馨怡欣然应道,本来她就打算在这两位大小靠山身上展示一下她高超的化妆技巧,既可讨好两位靠山,还能在宴会上为自己打响名头,来个惊艳亮相。 杜氏笑呵呵地被红绡扶着离开了,似乎刚刚什么事没发生过,心情大好,有些急切地想瞧瞧今儿自己这身妆容给客人们带来的震撼。 龚瑾儿也不扭捏,直接坐到梳妆台前,陆馨怡轻巧地为她梳理起头发。梳子在发丝间滑动,如同音符在悠扬的旋律中跳跃。她细心地为龚瑾儿梳理每一缕发丝,让她的秀发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四姑,你的发质真是好,又顺滑又亮,简直是为化妆而生。”陆馨怡赞叹着,同时将一根根发丝轻盈地挽成了一束。 龚瑾儿微微一笑,感受着陆馨怡巧手的触碰,她心中涌动着一股温暖。这样的待遇仿佛让她回到了小时候时,被母亲悉心打理的感觉。 陆馨怡又拿起那把镶有小小珍珠的梳子,轻轻地为龚瑾儿梳理着发髻,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温柔。她在看到龚瑾儿的那一刻,心里就想好了以她的气质该设计怎么的发式,才能展现出龚瑾儿最美的一面。 “平日里,闲来无事,我就喜欢学这个,学会了可以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也不错,对吧?“陆馨怡一边手下不停,一边笑着解说:“四姑,我觉着,首先,要了解自己的肤质和肤色很重要,因为这会影响你选择化妆品的种类和颜色。其次,你还得了解化妆品的种类和用途,比如眼影、眼线、唇膏等,都有各自的技巧和用途。还有,掌握正确的化妆步骤也很关键,比如清洁皮肤、打底、上妆、修容、画眼妆和涂唇彩,都需要一些技巧和顺序。还要知道怎么使用化妆工具,比如化妆刷、海绵等,选择和使用都会影响化妆效果。最后,不同场合需要不同的化妆,比如日常生活妆、正妆、晚妆,都需要不同的技巧和注意事项。这些都需要不断的实践,慢慢才能掌握,若是学会后,可以让自己天天都是美美的...” 为了缓解气氛,也是想跟龚瑾儿拉近关系,陆馨怡把自己在化妆上的心得可算是倾囊相授,希望对龚瑾儿日后能有帮助。 龚瑾儿听得很认真,不过毕竟一下子被灌输这么多,很难一下子都记住,于是她笑着道:“没想到,你对这事真的懂的不少,日后我定要多去你院子,跟你学习一二。” “四姑,平日里得空,就到我院子里来玩吧。我喜欢捣鼓这些,我那里让晓白给我制了不少好东西,你去试试看,我正想找人试试呢,若是觉得好用,我想在京城开家脂粉铺子。”陆馨怡盛情邀请龚瑾儿,侯府嫡女就相当于现代的名媛千金,这可是顶好的活招牌! 随着一系列化妆步骤,龚瑾儿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焕然一新的容颜,淡雅的妆容既凸显了她的气质,又不失她的青春活力。她的眼眸显得明亮炯炯有神,红润的唇色如樱花般动人。 第30章 寿宴 “馨怡,你手真巧。”龚瑾儿感激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对陆馨怡的化妆手法由衷地佩服。 “四姑,您天生一副好皮囊,我只是帮您稍加修饰而已。”陆馨怡笑容娇艳,将镜子递给了龚瑾儿。 龚瑾儿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眼中露出惊艳,又有些自嘲:“原来我也可以这么漂亮。” 一直以来,随着年龄逐渐增大,婚姻方面又受挫,在家蹉跎至今,龚瑾儿对自己越来越没了自信,可此时心境似乎不同了。 这时,晓桐拿过来一套精致的服饰进来,笑眯眯地说:“小姐,这是您给四姑娘的衣裳和头面。” 之前听陆馨怡说给她的回礼是衣裳和头面,当时龚瑾儿就跃跃欲试,如今听到晓桐的话立马接过来,展开一看,顿时眉眼一亮。这套服饰色调淡雅,绣花精致,与龚瑾儿的妆容相得益彰。她真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换上了。 —— 定国公世子府,梧桐院。 申时半,小猴子敲响世子肖逸晨的房门,“少爷,隔壁安平侯府老夫人寿宴快开始了,侯爷派人来请,您看可要去应酬一下?” 定国公府与安平侯府平素并无交往,如今肖逸晨住进隔壁,两家成了邻居,想着远亲不如近邻,所以侯爷借着这次寿宴特意来邀请世子过府饮宴,想主动结交一下这位赫赫有名的肖世子。 定国公府是宫中贵妃的娘家,又有这位手握兵权的肖世子,将来三皇子想争一争那个位置,也是有希望的。侯爷想着结交一下,总没坏处,也不是现在就站队,结个善缘罢了。 之前收到寿宴请帖,肖逸晨已经象征性地送了寿礼过去,所以寿宴开宴在即,侯爷便派人来请本尊过去饮宴。 “替我回了吧。就说我身子不适,喝了药躺下了,疗伤需静养,请他们见谅。”萧逸宸淡淡地开口,转而又似无意地问道,“对了,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喊我救命?”早上小猴子去熬了药过来,他已经歇下了,也没来得及问。 小猴子听世子再次问起早上的事情,想着少爷定是很想知道这事,他摸了摸耳朵,被揪住的耻辱感萌生出来,有些羞恼地说道:“少爷,咱梧桐院隔壁侯府的院子里,住进一个人美心狠的仙女姐姐,就是她用甜瓜诱我爬墙,可是我的头刚越过墙,就揪住我的耳朵,拧的我疼死了!她竟然说我的头算她们院子的,应该任凭她们处置,要割了我的头,还说鼻子红烧、耳朵凉拌!! 还有啊,少爷,隔壁那个仙女姐姐身边,有一个武功很高的丫鬟,提着刀,想要砍我的头!对了,那院子里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妹,也功夫不错。 她们一群女人欺负我一个,太气人了!少爷您说不能动手欺负老少妇孺,所以我只能喊少爷救我!” 肖逸晨轻嗯了一声,一个世家少夫人,身边养了这么多会功夫丫鬟,倒是少见。他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被人拧着耳朵,提着刀威胁,还能就把周围情况摸清楚了,不错。不过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可以自卫。你是我的人,被群女人欺侮的哭爹叫娘的,真是丢人。” 听着少爷这口气,非但没有怪他,怎么像是还要帮他报仇!小猴子立时满心欢喜,看谁还敢再欺负我,我家少爷厉害着呢。 只是,隔壁那个仙女姐姐,若动手打回去,打坏了怎么办,小辣椒会哭吧?想到这些,小猴子又有些不忍。 “谢谢少爷,那我先去回了侯府。”说完,小猴子乐呵呵地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小猴子返了回来,“少爷,我替您回了侯府。“低着头犹豫着说道:”那个....少爷,你如果想替我报仇就算了吧,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没有怎么样的,耳朵现在也不疼了,我还吃了她的甜瓜,那个...也不算亏。” 肖逸晨见他出去一趟,说法前后变化如此之大,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何就算了?” “少爷您是不知道,刚刚我打听来着,原来隔壁院子是龚世子新婚的夫人住着,小辣椒叫那个凶巴巴的仙女姐姐为小姐,那她应该就是那个世子夫人!”小猴子挠挠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听说龚老夫人甚是宠爱她,所以,少爷,我看就算了吧,别因为我这么点小事,惹得龚老夫人不高兴。” 小猴子本想着少爷要给他报仇,他得先摸清楚是谁才好让少爷报仇啊,结果就是知道了是谁后,觉得这仇还是不报为好。 如今安平侯府就算再没落,龚老夫人杜氏也是受朝廷册封一品诰命,据说与宫中有些关系,今儿寿辰,太后都派人送了礼。 万一得罪了,就是给主子给贵妃娘娘三皇子找麻烦,那不值当的。 而且,后来仙女姐姐给的那甜瓜,真的很甜,也算安抚了他那受伤的男子汉的自尊心。 肖逸晨轻轻嗯了一声,“好了,出去玩吧。” 这声嗯与先前的一声情绪明显有些波动,不过小猴子是不会听出来的,只听见让自己玩去,高高兴兴地一溜烟跑掉了。 隔壁的女人竟然是安平侯世子夫人!竟然是嫁了人的! 昨儿半夜唱曲,她想勾引谁?她难道不知隔墙有他吗? 今儿青天白日的,竟然不知羞耻揪一个男人的耳朵,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虽然小猴子才十二三岁,可那也是男人不是? 听着小猴子一口一个仙女姐姐的叫着,肖逸晨心底突然有股无名之火,蹭蹭蹭地蔓延开来,他微微皱眉,缓缓垂眸,修长睫毛遮住琉璃般双眸。 隐藏在平静湖面下波涛暗涌,犹如飓风将至,随时都要掀起狂风巨浪。 已为人妇,却还来扰乱他的心! 此等心魔,必须除之! —— 安平侯府。 因不是整寿,没有大办,只请了些亲戚,以及老夫人的朋友。 红绡扶着杜氏出了福康院,没有直接就去前面见客,而且拐到祠堂,上了柱香,跟老侯爷说道了一会儿,杜氏一是想让老侯爷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样,还有就是那封信带来的隐忧跟老侯爷聊聊,求他在天有灵护佑侯府一二。 大约未时半,两人才出了祠堂去到水榭接见客人。 水榭中,客人们早已陆续进场,各家府院的夫人小姐们都身着华丽,一时之间,鲜花怒放,群英荟萃。 杜氏身体不好众所周知,所有亲戚朋友对她来的迟些,都没有半分怨言,反倒是突然看到年轻十几岁、气质大变、雍容华贵的杜氏现身,着实被吓了一跳。 此时,杜氏精神头十足,坐在主位上,一袭新衣,显得尊贵端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客人们纷纷敬上寿礼,杜氏微笑着回礼,气氛热烈,笑语欢歌不绝于耳。 男客们匆匆祝寿行礼便离开了,留下各府女眷陪着杜氏闲聊。 闲聊的话题,自然就全都离不开杜氏为何气色变得这么好,身上的衣裳哪做的,头面啊香粉哪买的诸如此类的。 老夫人神采奕奕,不厌其烦地为大家解释,“今儿是馨怡亲自给我妆扮的,先是用补水面脂,然后做了一会儿脸部按摩,这样皮肤就变得白里透红,连皱纹都淡了不少......;这身衣服首饰也都是馨怡亲自设计的,图案还是她亲手绘的……”吧啦吧啦一通输出,把在座的众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孙媳是她选的,她是最最满意的了,自是要在各府亲朋故旧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众人自是随声附和,“老夫真好福气!眼光独到,娶了个这么能干的孙媳妇。” 虽说都是附和杜氏的话,倒也出自真心地赞叹这一手神乎其技。 这时候,陆馨怡与龚瑾儿也已经到了水榭,此时正立在杜氏身后,陆馨怡的娇俏可爱与她身旁的龚瑾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龚瑾儿淡雅高贵,宛如一朵清新的莲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众人见二人如此惊艳模样,对杜老夫人的话更是没有怀疑。纷纷主动跟陆馨怡搭话,期间不免要讨教一二,因今天主角是杜氏,也不好冷落她,便只能想着自家也找个机会宴客,届时邀请这位少夫人为自己装扮装扮,也许能如杜氏这般惊艳亮相一番。 当日陆馨怡大婚当日闹了一出,被侯爷给直接送去了庄子,侯府对外宣称她病了,需要静养,不宜见风。 可是京城各府关系盘根错节,各府上内眷经常走动,这些夫人小姐最擅长挖掘隐私,闲聊八卦,也最是喜欢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因此陆馨怡大婚未圆房便被送走,可是占据了很久的京城街头巷尾热门话题之一。 可是,这点话题,跟陆馨怡这手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妆扮手艺相比,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女人对美丽的追求,在哪个时代都是疯狂的,与之相比,那旁的事都小事一桩。 再看着如今美若天仙的陆馨怡,更验证这一点! 女眷们眼神热烈地看着她,就像发现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必须得与之结交一二! 还有龚瑾儿今天的模样也令人惊艳异常。她身着一袭长裙,细腻的面料衬托出她修长的身姿,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质。发髻微微泛着光泽,搭配着一顶精致的发饰,更显得灵气逼人,脸部妆容精致而不失大气,淡淡的唇彩勾勒出甜美笑意,眼中流露着自信与从容。她的举止优雅得体,仿佛整个宴会厅都为她而生。 席间不少当家夫人,不停在脑中搜索自家子侄中可有合适的人选,这位可是安平侯嫡妹,杜老夫人亲生女儿,又如此出色,虽然年纪大了点,那又如何? 陆馨怡微笑着与在场的女眷们应对着,心中却在略微思索。她知道,眼下虽然引起了一阵轰动,是个令人满意开始,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她需要抓住众人的心,让她们真心愿意与她结交,那就不仅在外表上取得认可,更需要在为人处事方面展现出色的能力。 正当宴会进行得热烈时,一名小丫鬟匆匆进来,低声向蒋氏汇报什么,蒋氏抬眼望了望杜老夫人皱了皱眉。陆馨怡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不禁有些警觉。她看向杜老夫人,后者眉头微皱,显然也感觉到了不寻常之事。 “娘,今儿您没穿冯姨娘绣的那身衣裳,真是那礼服出问题了吗?”蒋氏压低音量问道,但这声音也足以让主桌这些人都听了个真切。 杜氏眉头微皱,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显然让她有些愣住。这个蒋氏想要做什么?遇到这事不等着客人走后再处置? 陆馨怡接口道:“夫人,是我一定要祖母穿上我新制的衣裳,祖母实在拗不过。” 蒋氏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馨怡果然手巧得很,给娘装扮的不错。不过,就是晴儿和冯姨娘这几个月的心血,若真是出了什么问题,真是可惜。” 众人目光聚向孙嬷嬷,看来这事定是真的,不然蒋氏不会这么拿出来说。 孙嬷嬷脸上的笑容瞬间褪了下去,僵直地站在那里满面愁容,这夫人今儿为何如此咄咄逼人,这老夫人的衣裳若是弄坏,一定是她看管不力,夫人这是一定要当众追责这事吗?自己平日里并没得罪过她啊? “夫人!您说馨怡给祖母的装扮还过得去,那不就结了?至于其他事,那就先放一放!”陆馨怡浅笑开口,明明是笑,但笑里分明带几分压迫,“今儿祖母寿辰,最重要的是要祖母高兴,大家伙也跟着一起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的,这不挺好!二妹妹和冯姨娘的心血哪里会白费,祖母不是已经接收到了他们的孝心?” 蒋氏冷冷笑道,“那怎么能一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个贱丫头就敢给自己下不来台,一点都不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简直就是可恶! 不是自己选的,就是跟自己不是一条心! “大嫂,娘倒是想穿那件,觉得那件更稳重端庄。是我觉得娘穿这件比那件更显得年轻些,所以执意要娘这么穿的。”龚瑾儿闻言一挑眉,缓缓地笑,笑容明媚灿烂,却笑的蒋氏背后发凉。蒋氏可以斥责陆馨怡,但是对上这个小姑子,她还是要顾忌些的,侯爷跟这位感情深厚着呢。 第31章 走水 “没事就最好了,何况这如果真有什么,我作为当家主母问问总是应该的吧。“蒋氏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回道,转头对着陆馨怡道:”你这做儿媳的,一口一个夫人的,懂不懂规矩。” 不能训斥小姑子,教训一下儿媳妇总可以的。 “夫人,我和世子虽已拜堂,可并未圆房,也没有给长辈敬茶行礼,便算不得真正的世子夫人!正因为是要讲规矩礼法,才只能唤您声夫人,免得被人轻贱了去!” “你…你…”蒋氏用手指着陆馨怡,气得浑身颤抖,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敢当众顶嘴不说,还将圆房之事也拿出来说,一点都不顾及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有这些未婚的妹妹在场。她陆馨怡不要脸,侯府还要脸呢。 这就是老东西一定要给她儿子娶的夫人,什么玩意!休了,一定要休了! “娘,昨儿祖母试穿那件衣裳时,还夸我的画来着。”龚晴儿有些不耐烦道,也不知她娘较什么劲,一件衣裳而已,这次没有穿自然下次定会穿,至于在这里给她抱不平吗?搞得如此小家子气,丢人。 蒋氏见自己的女儿也不帮她,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杜氏眉头轻皱,咳嗽了一声,抬眼看向蒋氏,面色阴沉下来,嘴唇紧抿。 不管怎样,今儿寿辰,这蒋氏咄咄逼人,这是想把家丑外扬吗?她想干什么?这是心越来越大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杜氏看向孙嬷嬷,似要追责地问道:“可有此事?” 孙嬷嬷脸色凝重,回道:“您今儿早上试穿时,奴婢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杜氏点点头,然后眉眼带笑的对众人说道:“让大家看笑话了,呵呵,我就说这件太艳丽了,瑾儿偏不信。”她岔开话题,似乎这一切根源皆因没有穿那件衣裳,并没发生衣裳损毁的事。 在座众人见她这么说,也都附和着一笑而过,这后宅之中各种争宠手段多的是,这些夫人小姐也是见怪不怪的,全然没有当回事,而且本来就没多大事,一件衣裳而已,穿不穿,穿哪件有什么要紧?也不知这蒋氏把这事拿到这里来说是为什么。 宴会继续进行,但杜氏的心情显然受到了影响。陆馨怡暗自思索,她意识到福康院内的小插曲可能是前奏,一场更大阴谋正在酝酿之中。 虽然杜氏表面上保持着从容和镇定,但陆馨怡察觉到她眼底的一丝焦躁。这次事件确实有些不寻常,尤其是在宴会之际,显然是有人针对杜氏针对孙嬷嬷。她深知,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小闹剧,而是一场明争暗斗的开始。 陆馨怡看着杜氏的表情,她目光一闪,悄声对孙嬷嬷说道:“你先从刚刚那个小丫鬟开始查。再派人去知会下侯爷,各处加强护卫,陌生人或者感觉行为有异的侯府中人,都先不问缘由抓起来,等明儿再一起查问。这里我会想办法化解。” 刚刚小丫鬟定是给蒋氏送信,福康院内的消息到底是谁传出来的。礼服被毁这事到底想干什么还不知晓,也要让侯爷那边做好防范才行。 “是,少夫人。”孙嬷嬷躬身领命,随即快步离开宴会厅。 为了让气氛不至于过于沉闷,她主动走到杜氏身边,在她耳边安慰道:“祖母,孙嬷嬷去查了,您安心等着就是。” 杜氏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陆馨怡的手:“好孩子,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宴会气氛逐渐恢复了正常,客人们纷纷敬酒祝寿,谈笑风生。 可是突然这时候,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冲进了水榭,喊道:“老夫人,福康院的书房走水了。” 全场一阵骚动,众人纷纷起身,面面相觑。 杜氏面色一变,急切地问:“可有人伤亡?” 那小丫鬟连忙回答:“不...不知道,侯爷先过去了,侯爷让奴婢来给老夫人报个信。” 老夫人心中一沉,这场火灾绝不是意外。眼神一凛,她看向在场的众人,抱歉地说道:“各位,内院走了水,惊扰大家实在过意不去,媳妇你带着其他人留下陪着客人,福康院离这里远着呢,莫要惊慌。馨怡和瑾儿跟我去福康院那边瞧瞧。” 老夫人的话使得在场的客人们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知道主家有事,纷纷起身告辞。 蒋氏带着龚晴儿几人送客,她也很想去福康院瞧瞧,奈何这么多客人在。 陆馨怡与龚瑾儿默契点头应是。尽管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此时不是追问的时候,必须稳住场面。 福康院内,烟雾弥漫,火源处只是福康院的书房,还好旁边的屋子均未波及。 侯爷已经带着家丁小厮们在扑救,现场一片狼藉。 看这架势,并不是想把福康院都烧了,火势其实并不算大,明火已经灭的差不多了,就剩一小堆依旧冒着浓烟的余烬。就是不知为何却是浓烟滚滚,看着吓人。 杜氏焦急地注视着书房,她目光追寻远处的火源,心中忧虑不已。这里是老侯爷曾经最喜欢待的地方,里面都是他留下的东西。她心中一沉,她脑海中闪过种种可能性。 侯爷匆匆走到她身边,焦急地说:“娘,有人似乎进入书房,还留下了打斗的痕迹。” 杜氏闻言脸色微变,随即跟着侯爷一同朝着书房走去。几人快步穿越浓烟,来到书房门前。推开门,一片焦黑的场景映入眼帘,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书房内的混乱和打斗的痕迹。 桌椅倾倒,书架上的书籍散落一地。看得出曾经有激烈的打斗在这里上演。 陆馨怡蹲下身,仔细观察地面的痕迹,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线索。 “问过福康院的护卫没?发生了什么事?”杜氏问道,看这情形,打斗声音应该不小,护卫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听到。 “今儿福康院的护卫都抽调到前院。”侯爷有些郁闷,收到乞丐送来的信,他就加强了府里各处的护卫,特别是宴客的前院和水榭,生怕寿宴上出点什么岔子,哪成想后院却出纰漏。 “看来,他们目的就是调虎离山。”杜氏皱着眉分析道。 “娘,你看这里可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丢了?”侯爷提醒杜氏道,不过侯爷也纳闷,护卫并未发现贼人,这贼人跟谁打起来了?他们分赃不均,自己人打起来了不成? 杜氏抬眼在书房各处看着,也想发现什么异样,这里并未放多少值钱的物件摆设,都是老侯爷用惯的老物件,不值几个钱的,摆着用来缅怀一下而已。平日里,老夫人难得来坐一会儿,每次都是年节或者有重大事的时候。 如今散落一地,一时间倒也看不出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杜老夫人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陆馨怡和龚瑾儿,“轩儿,你带人先撤了吧,剩下的就让孙嬷嬷带人收拾就行。就钰儿一个人在前院怕是要怠慢了客人。”杜氏神情严肃道,这场火灾引起的混乱,似乎是冲着这书房来的,她决定等到夜深人静,再一探究竟。老侯爷到底留下了什么,值得这些人费尽心思。 “好的,娘。”侯爷应道,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今儿这寿宴,其实最辛苦的非杜氏莫属,待人都散了,福康院安静下来后,她顿感体力有些不支。 陆馨怡赶紧上前搀扶着,回到福康院正屋,伺候她卸了妆,梳洗完毕再次扶着杜氏在榻上躺下休息。 陆馨怡起身刚准备悄悄退出去,杜氏突地抓住她的手,“馨怡,祖母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幸亏有你在!祖母今儿过得很开心。” “祖母一直待馨怡比亲孙都好,馨怡懂的,今后定会好好孝顺祖母,让祖母日日都开开心心的。”陆馨怡真情流露,握紧杜氏有些粗糙的手。 一定要找到千年野参和灵芝,让杜氏身体好起来! “今儿,你舅舅派人也来了,还送了很重的寿礼,你赶明儿去替我谢谢他,你也有日子没见你舅舅了吧?” “嗯,是的。舅舅在江南,生意忙,难得来京城。也有几年没见过舅舅了。”自从三年前,原主的娘亲年纪轻轻就去世,舅舅曾想接她去江南,奈何她已经嫁入了侯府,只能作罢。 侯府这边蒋氏当家,看不起舅舅一家是商户,很少往来,也不许原主多来往,说是怕带累了侯府的名声,而原主年纪小不懂事,也以为商户低贱,怕被侯府姐妹们嘲笑,竟然真的就不联系舅舅了,就算每次年节舅舅送了礼来,她也是能不见就不见,生怕被婆家给看低了去。 这次舅舅过来,陆馨怡准备一定要去见见,这么好的一个后盾,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原主到底年纪轻。 而且陆馨怡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将来脱离侯府出去干一番自己的事业,那舅舅这边的助力就更不能少了。作为穿越人士,对商人没有偏见,她就搞不懂这古人,日常吃喝拉撒睡哪样离得开银子?可是却对会赚银子的商人看不起,难道穷还有理了? “你娘家母亲身体不适,怕将病气过了给人,所以没有过来,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杜氏口中的所谓的“母亲”,就是陆馨怡娘家陆府那个被扶正的姨娘,自从亲娘去世后,陆馨怡这三年都住在龚府,陆府那边一直都没有再派人来过问过一回,除了逢年过节送点节礼之外,平时两府已经基本断了往来。 原主都早已不介意,何况是现在的陆馨怡,就更不会放在心上。 “馨怡明白的,祖母您就不用担心我了,好好歇着吧。” 杜氏见她真是不甚介意的样子,倒也安心了。眼里露出渴盼,语带诱哄道,“馨怡,祖母更希望你能成为祖母名副其实的孙媳妇。咱这府里,很久没有添丁了,实在是太冷清了。给祖母快点生个曾孙吧?祖母想热闹一些,到时候祖母帮你带着如何?” 陆馨怡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的期盼,只能采用拖字诀,脸有些微红,语气略带撒娇:“祖母,您得先要好好把身子养好,我就答应您。我可不想您身子不好还这么操劳。” “馨怡害羞了,呵呵.....好,祖母定要把身子养好,等着带曾孙。” “祖母,不许笑话我。”陆馨怡撒娇道。 “好好,祖母不笑话。祖母这会儿感觉真的老了,累了。”杜氏说着,慢慢地闭上眼睡了过去。 见杜氏睡下后,陆馨怡过去书房瞧了瞧,孙嬷嬷已经带着人,把现场收拾的差不多了,本来火势也不大,损毁的东西也有限。她见没什么事,就带着晓桐离开了福康院。 杜氏没有提书房为何会被盯上,这里面定是有什么重要物件。陆馨怡也不会多问,这等侯府机密,知道的越少越好。她毕竟是才嫁过来的孙媳,是外人而已。 夜幕已降临,星星点点在晴朗的夜空中闪烁,她带着晓桐走在侯府的小径上,心思却在思索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忧虑。 晓桐见状,小声问道:“小姐,您觉得福康院这场火,会是周夫人与蒋氏密谋的计划吗?” 陆馨怡微微一笑,摇摇头:“也许吧,我觉得有些古怪。现场的打斗令人费解。不过,我们作为外人,最好少掺和侯府的家事。” 她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脱离侯府,侯府的隐秘就不想去探究,不想深陷其中,到时候想走都走不脱。 晓桐点点头,懂事地不再多言。两人穿行在侯府的小道上,往秋水院而去。 一阵脚步声迎面传来,一个身影出现在她们面前,是侯府的世子龚钰,面带一抹淡淡的不悦。 “陆馨怡,你怎么在这里!”龚钰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怨气。 “见过世子,从福康院回秋水院,自然要经过这里。”陆馨怡的语气依旧从容,说罢,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绕过他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行。留下了因被无视而有些愤怒又无措的龚钰。而晓桐则在龚钰一脸错愕的目送下,快步跟随陆馨怡离开。 龚钰望着陆馨怡背影,气得跺了跺脚,继续往福康院而去。 第32章 世子 定国公世子府,梧桐院,书房。 肖逸晨端坐在书房内,手中是刚刚收到的情报。这份情报详细地列出陆馨怡最近两个月的主要活动轨迹,还有今日侯府发生一切。 桌前,站着一名身黑色夜行衣的人。 “两个月前,她去的京郊农庄。”肖逸晨轻轻抚摸着下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看来他的直觉应该没错,这个女人也许就是自己在郊外救下的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那手的触感突然涌入脑海,他浑身立时有些燥热起来。该死!他暗骂了一句。 “是的,主子。听说是大婚当日就被送去的。当日闹得有点大。”黑衣人似乎感受到肖逸晨情绪的变化,小心翼翼地回道。这事几乎人尽皆知,并不难查。 也不知道主子为何突然对这个女人感兴趣,这么一个已为人妇,还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弃妇。主子不惜动用他这个顶级暗卫亲自去查,真是大材小用。 主子年纪确实不小了,这些年,从未对哪家小姐感兴趣,怎么这第一次感兴趣的女人,竟然是.....虽然这位女子确实是容颜绝色,哎,那似乎也不太好......要不要劝劝呢?他心里有点纠结。 “传令下去,即日起,密切监视侯府的一举一动。特别是隔壁院中的这位世子夫人。”肖逸晨冷冷地下达命令,想到那个女人他保持着一种冷漠的态度,甚至还流露出厌恶,但不知为何,他就是对隔壁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忍不住格外想去关注。也许就是发现她的可恶,不想她再去祸害别人吧。 “侯府所有人吗?还是只盯着几个主子。”对面的黑衣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确认道。 “先盯着几个主子吧。” “主子。今儿我发现有人窥视侯府福康院,那人功夫很高,我怕惊动他,并未靠的太近,可还是被他发现了,他可能以为我是侯府的护卫,直接就跟我动起手来,那人武功极高,似乎并不想恋战,为了脱身,他竟然扔出一个火球,点着了福康院的书房,当时我一愣神,就给他逃了。”黑衣人有些懊恼道。还是头一次遇能在他手底下逃走的。 能摆脱他国公府的最强暗卫跟踪,这功夫可不是一般的高。一个落魄的侯府,怎么会引来如此厉害角色? 国公府世代以武传家,追随过数代帝王,能一直屹立不倒,除了得益于这肖家军的武力强悍,在战场上护卫家国,最最关键的还有,国公府养着一支精锐暗卫,掌握着庞大消息来源的细作组织,这才是国公府和肖家军能长长久久立于不败之地根源。 如今,竟然有人能与国公府的暗卫不相上下,这让肖逸晨不得不重视起来。 肖逸晨一只手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片刻沉声吩咐道:“不要打草惊蛇,多调些身手好的暗卫过来,盯紧侯府,记下府内府外的一举一动,每日汇报。” 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侯府到底有什么值得人觊觎的? “是,主子。”黑衣人正色道,见主子这么重视隔壁侯府,意识到也许今儿他无意间可能发现了什么重大的事,也对,有高手窥视,定不是小事。哎,自己刚刚还误会主子只是感兴趣隔壁院的那位女子,主子这样做大事的人,哪里会为了些小儿女的私事,动用肖家暗卫。真真该死。 “下去吧。” —— 安平侯府,秋水院。 陆馨怡刚刚回屋里坐下,吕嬷嬷就来回话。 “小姐,大厨房里的康婶让送了绿豆汤来,说是小姐您今儿一直侍候着老夫人,怕您累着,给您喝点好去去火气。” 康婶是杜氏身边孙嬷嬷的儿媳妇,管着府里的厨房。一直对陆馨怡比较尽心照顾着。 陆馨怡端起绿豆汤,刚准备喝下去。 “小姐小姐!”晓荷大呼小叫地跑进来。 “又怎么了?”陆馨怡揉揉太阳穴,放下汤碗,这小丫头还是要吕嬷嬷调教一下规矩才好。 晓荷喘着气,断断续续说:“世子…世子…来了…” 龚钰?他这时候过来做什么?昨儿晚上她态度如此明确,秋水院不欢迎他,他还不清楚?刚刚碰面时他还一脸不悦,不像是已经忘了昨晚上的事啊。 怎么转眼主动过来了,这不是他的性格啊! 陆馨怡突然想起刚离开福康院时,杜氏握着她的手,说是要她做真正的孙媳妇。 大脑突然灵光一闪,不会是奉命来跟自己圆房的吧!?这都什么事啊! 这龚钰何时这么听话?不能够啊。 还有,今儿寿宴出了这许多状况,福康院那么混乱,杜老夫人怎么还能有心神管他们这种事呢? 陆馨怡懒洋洋地摆手,吩咐道:“晓荷去关上房门。你跟世子说,我正在洗漱更衣。”她才没心情搭理这个青春期小男生呢。 晓荷忙不迭地关上正屋门,跑出去了。 陆馨怡心中却涌起一阵疑惑。她坐回椅子上,重新端起绿豆汤,心思飘忽。 她有些琢磨不定,或许龚钰真的是杜老夫人叫来的,莫名的她有些紧张。 “小姐,世子这事,您到底想怎么应对?”吕嬷嬷有些担忧地问道,毕竟是世子,是小姐的夫婿,今后她们还是要在这侯府后宅生存,总弄这么僵也不是回事。 吕嬷嬷年纪大些,想开口劝劝陆馨怡软和一点,过刚易折。 陆馨怡淡淡一笑,心中却有些踌躇。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引起更多的骚动,但又不愿意因为龚钰的到来而失去自己的立场。 “既然他来了,就让他在外面等一等。我暂时不想见他。”陆馨怡决定采取保守的态度,至少在如今这种时候,不想让事情更加混乱。让他在外边等着吧!等得不耐烦,估计自己就走了,她也就不用去应付他了。 吕嬷嬷点了点头,没再劝,世子也是过分,是要给些教训。 陆馨怡将心思重新集中在绿豆汤上,这杯清凉的饮品仿佛带来了一丝宁静。 不知不觉中,她开始期待这场混乱之后,会迎来怎样的变局。 陆馨怡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却泛起涟漪。 龚钰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是一场风暴,还是一阵昙花一现的风景?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变化。 门外,龚钰等的有些焦躁。他原本不打算过来,可杜老夫人非常坚持,他想着今儿祖母寿宴,就如了祖母的意,算是做孙儿的一片孝心吧,他心里如此说服自己。想起刚刚遇见的那婀娜身姿和娇美容颜,其实他心底并不是真的那么抵触与陆馨怡洞房。 刚刚路上见到陆馨怡的时候,当时他恼怒她的无视,不过现在想想,她没有怒目相向,没有针锋相对,说话的语气平和从容,也许她只是因为昨晚上的事,拉不下脸对他温言细语。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只要她不吵不闹,他也不跟她计较就是了。 于是,龚钰就奉命来了,结果却发现这秋水院并不怎么欢迎他。 终于,一名小丫鬟过来通报:“世子,小姐现在正忙,请您在花厅稍等片刻。” 龚钰心里已然非常不悦,不让他进正屋不说,还把他晾在一旁。不过他想想,昨儿晚上他的确有些过分,既然没有赶他走,那他就等着吧,便示意小丫鬟退下。 寝室内,吕嬷嬷为陆馨怡收拾妆容,头上的首饰都取了下来,脸上的妆容也卸了。抬眼见陆馨怡的眼中似乎有些迷茫。吕嬷嬷轻声问:“小姐,您在想什么?” 陆馨怡抬起头,微微一笑:“没什么,在想怎么打发世子,有些头疼。”这次龚钰过来没有如昨晚那样示威,还如此有耐心等着,她倒是不太好把人赶出去了,要不很难跟杜老夫人交代。 想起老夫人那期待曾孙的表情,她就有些不忍心。 吕嬷嬷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小姐放宽心,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如今她觉得世子肯来,那就是有些低头示好意味在,若是世子能回心转意,其实小姐这桩婚事,若好好经营也不一定就差到哪里去。当然除去那个一直想对小姐不利的婆婆,蒋氏夫人。 晓荷悄悄进来,神色紧张地告诉她:“小姐,世子好像有些不耐烦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告诉他,我马上就过去。”晓荷点头应诺,转身又跑了出去。 又过了片刻,陆馨怡才缓缓走出房间,来到花厅。 龚钰站在那里,身着暗红色华服,带着浓浓酒气,此时正满脸怒气瞪着双眼,不过就在见到陆馨怡进来的瞬间,怒气被惊艳所替代,整个人僵在那里没了下文。 只见眼前卸了妆后的陆馨怡,素颜如一幅清澈的画卷,她的皮肤白皙细腻,毫无瑕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眉毛修长而不张扬,微微上扬的眼角透露着一丝灵动,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和温柔。唇红齿白,微微上翘,透露出一丝自信和优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自然而又不失精致的美丽,仿佛是大自然的杰作,令人心驰神往。 “见过世子。”陆馨怡从容地上前行礼道。 “怎么这么久。”龚钰恍然醒过神,语带质问道。 “正好有点事,世子,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陆馨怡保持着淡漠的表情。 看着她那没有温度的语气和淡漠的神情,一点欢迎他到来的意思都没有,龚钰感觉非常不爽,对比莺莺每次见他时,那温柔小意神情和语气,他顿觉自己的男子汉尊严受到了莫大的挑战,于是,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陆馨怡的脸上,语带挑衅的说道:“我来,还是为莺莺的事。” 他才不会说他是被祖母逼着来跟她圆房的,就算他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抵触,特别是在此时见到如此精致绝美的她,甚至还有了那么一点点期待与急切。 “那个通房丫鬟会有什么事,指使世子亲自跑这一趟?”陆馨怡冷笑一声,她明白龚钰指的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就是装听不懂,这种蹬鼻子就上脸的玩意,绝不得让他顺心如意。 本来她还觉得直接拒绝他的亲近,有些对不起杜老夫人,这下一点愧疚的情绪都没有了。对这么一个脑子坏掉的孙子,杜老夫人应该也不会怪她不识抬举。 “别给我打岔,我要抬莺莺做姨娘,你最好应下。”龚钰的眼中闪过一抹讽刺,“她是你的陪嫁丫鬟,本来不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姨娘人选吗?早点晚点而已,何必这么较真。” 杜氏素来不喜欢姨娘这种生物,除了精心照顾她三十几年的冯老姨娘外,府里的姨娘通房,若是不召见,任何人不得入福寿院半步,否则那是要被打板子的。 杜氏一直对龚钰为了一个爬床丫头而怠慢正妻,十分不悦,若是再僵持下去,怕是要把莺莺发卖以平陆馨怡的怒气。龚钰正在新鲜的时候,哪里舍得自己的宝贝莺莺被卖了。何况用莺莺来杀杀陆馨怡的锐气正好。 陆馨怡深深地看了龚钰一眼,看来这次他的来意,不是为了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而是施加压力,让她妥协的,想的美。 刚刚她还以为他听了杜氏的话,来讲和的,是她想多了。 “你我的关系还没理清,你就跟我讨论这事?你也说,早点晚点都一样,那你又何必这么急!”陆馨怡笑了笑,语带嘲讽道。一而再再而三欺到她头上来,真当她那么好欺负的吗? 龚钰冷笑一声,他的目光中闪烁着一抹决绝:“陆馨怡,你要清楚,你认下她,我才会认下你做我的世子夫人,你最好三思而后行。”他听陆馨怡说他们的关系没理清,是在提醒他,他们还未洞房的事。这么想跟他洞房,呵呵,他偏不! 虽说陆馨怡对这个名义上的相公,并没有什么期待,但是也不能被如此不放在眼里的,当她是那个买一送一的那个赠品?这非常影响她美丽的心情好不? “我不必三思,我也不是那么想做你的世子夫人。只要有我在这侯府一天,这事你想都不要想。”陆馨怡轻启朱唇,淡淡的说道:“晓桐,以后秋水院,这种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龚钰闻言恼怒异常,这个女人仗着祖母宠爱,总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昨晚上就把莺莺扔出去一回,今儿又想如此对他这个相公,真是胆大包天! 他也不想想刚刚他都说了什么话。 看晓桐向他走来,龚钰回过神来了,知道这婆娘真的会说到做到。 龚钰有些后悔,今儿祖母非逼着他来秋水院洞房,他过来也是真的想和她洞房的。可就是,见她对他如此冷淡,实在拉不下脸,才想给她个教训,要她服个软认下莺莺。其实,他也不是非要这时候提起这事,既然都答应顺了祖母的意过来了,若是她能如莺莺那样温柔小意些,他也不会非要打她这个正妻的脸,可你看看她什么样子,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个相公,一句话不和就赶人!岂有此理! 第33章 扔出去 想要正妻体面,想我跟你洞房!我偏不如你愿!我堂堂安平侯世子连去哪里睡觉都做不得主,需看女人脸色,那我还是男人吗?传出去我脸面何在? “陆馨怡,你给我等着,你想要做真正的世子夫人,想我跟你圆房,下辈子吧,我一定要你成为京城的笑柄!”龚钰起身怒道。 往日,他就最厌烦陆馨怡仗着与他订了婚,将来必定是正室夫人,总是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嘴脸督促他用功读书,好好考取功名,一点都不讨喜,比他老子娘都烦人。 现如今刚刚大婚,就变得牙尖嘴利,目中无人,让他更加厌恶,只有像莺鸾这般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听话懂事,才配他珍爱呵护。 陆馨怡闻言淡淡地笑了,“本朝哪条律法说,正妻的陪嫁丫鬟一定是为夫婿准备的姨娘?我的陪嫁丫鬟你喜欢,给你就是了,她的身价银子,我就不跟你要了,何必如此一说。你既然也知道我们没有洞房,就该知道,我还不算你真正的夫人,什么姨娘不姨娘的,别来烦我。至于洞房嘛,还是免了吧,呵呵,我没那么稀罕做这个世子夫人,你这么勉强才认下我,真没那必要,你赶紧去跟祖母好好说,我同意和离,求之不得!” 龚钰闻言顿时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威胁的话没起作用,反被她如此轻描淡写就怼了回来。气得不轻,抬头向陆馨怡怒吼,“你…你…,你个刁妇!你不认也得认,反正莺鸾就是我的姨娘,若敢不认,洞房之事,你就想都不要想,就算有祖母逼着,也绝不可能!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未圆房的世子夫人,脸往哪搁!” 真不知道这个中二小男生哪里来的优越感,认为别人会求着去跟他洞房?就他这小身板,也不怕英年早逝? 光想着都让人鸡皮疙瘩一地!还有就这傻缺头脑,一个小妾随便挑拨两句,就如此对待正妻,这就是侯府未来继承人,侯府离彻底没落真是不远了啊! “我的脸搁哪,世子就不必操心了。做你的世子夫人,我还真不稀罕。”陆馨怡再次淡漠出声,她的火气也有点上头了。你个中二货,一口一个洞房,当你多招人喜欢似的。 龚钰被陆馨怡这不屑一顾模样一激,口出狂言道:“你不稀罕?!好啊,我这就跟祖母说,除了莺莺,我谁都不要,倘若她不准,我就出家做和尚去,让这安平侯府绝后!” “祖母的孙子辈可是不少,龚家不缺男丁!”陆馨怡凉凉地回道,“你要是去做和尚,五弟六弟必定高兴!赶紧去吧。” 龚钰这要做和尚的浑话被戳穿,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个刁妇!看我不休了你!” “想休妻?呵呵,行啊,不过我只接受和离或者....休夫!”陆馨怡嘴角一撇,翻了个白眼,嗤笑两声,懒的理会脸已经变成猪肝色的龚钰,欺负个初中生真没什么成就感,抬手挥了挥,“晓桐,怎么还不将这闲杂人等,扔出去?” “是,小姐!”晓桐早不耐烦了,这个混账世子,被老夫人逼着来洞房,却还逼小姐同意他纳妾!什么玩意! 小姐忒好性了,若换做是她,早直接劈死了事,哪里还会跟他叽叽歪歪这么半天! “陆馨怡,你敢!…啊....” “陆馨怡!我龚钰今儿在这里发誓,今生今世都不跟你洞房,定让你此生成为京城的笑话!”龚钰挣脱不了晓桐的手,被半提着拎出花厅,一路上气急大喊大叫道。 陆馨怡揉揉耳朵,有些不耐地吩咐道:“晓荷,关上院门。” “是!”晓荷撒腿跑出去,哐当一声关上院门,真被这世子气死了,敢这么欺负我家小姐。 吼声被关在门外,估计是见再没人理会他,也渐渐停歇下去了。 “哎,终于清静了。”陆馨怡伸了懒腰,身姿魅惑,“晓桐,备水。” 晓荷气呼呼问:“小姐,世子爷眼睛是不是瞎啦,那个贱人长那么丑?”小姐这么个大美人不爱,爱那么个又丑又拿腔拿调的臭女人,世子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别贱人贱人地叫,曾经是陪我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叫莺莺。”陆馨怡闻言笑道。 “啊?”晓桐晓白晓禾都张大了嘴,一脸懵,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她们三人对之前侯府的人和事不大知晓,都是陆馨怡出事后,惩治了身边一众人等后,才从庄子上选来身边伺候的,陆馨怡也没有跟她们多说,其实也是因为原主的很多事,她也说不太清。 “一个踩着主子往上爬的丫鬟而已,无须理会,日后你们碰到了,也不必跟她置气。”虽然知道被从小陪伴长大的贴心人背叛,心里一定不好受,不过她不是原主,心里也没那么强烈的反应。不去理她便是,犯不着跟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计较,气着自己多不划算。 不过就是丫鬟利用小姐不好与少爷私下接触,借着居间联系传话便利,故意用错误的消息误导小姐,引起少爷误会厌恶小姐,却将这丫鬟引为红颜知已的烂俗故事而已。 一个人力争上游,想方设法让自己过得好,倒是无可厚非,就是做人要有底线,不能踩着别人上位。而且这被踩之人还是收留她,一直待她如姐妹的主子小姐。 只能怪原主心思过于单纯,识人不清被身边人骗,跟如今的陆馨怡可是一点关系没有!理她作甚,影响心情! “晓桐,田叔可有什么消息传来?”陆馨怡问道,今儿侯府这么乱,也不知道田叔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还没有。小姐,蔷薇院那边晓飒盯着,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是福康院那边,今儿晓英回报说,看见了两个高手不知为何打起来,对方功夫太高,她实在不敢靠前。” “呃,知道了。你让晓英小心些,今后遇到这样的事,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首要,消息啊任务啊什么的,都没命重要。”陆馨怡嘱咐道。 “是,小姐。”晓桐应道,心里非常感动。 “算了,你让晓英回来,福康院不用盯着了,那边祖母不会对我不利,所有人都盯紧蔷薇院吧。”之前几件事都有蒋氏的影子,她不能掉以轻心。 “还有,你跟田叔说,再帮我买两个瘦马。”陆馨怡突然想起什么道。 “瘦吗?小姐你这是...”晓桐有些不敢置信的瞪着大眼看着陆馨怡,小姐今晚被世子气糊涂了吗,这是想干什么,买了瘦马,想送给世子?那不是更给自己添堵? “呃,我有大用。”陆馨怡微笑着说道,她以前在书里总是听说扬州瘦马如何如何,好奇的很,她现在可以有机会瞧瞧真人了。 晓荷想插嘴,晓白看出陆馨怡不愿多说,用眼神制止了,“小姐,我去给您备水。” 备好了水,陆馨怡自己洗澡,不需要人伺候。 晓桐三人聚在一起聊起刚刚的事。 晓荷叹息道:“看着小姐每天像是没心没肺的开心,那时不知道得多伤心呢。” 脑补着那个场景,陆馨怡哭的肝肠寸断...... 任谁被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背叛,都会难受。 晓桐和晓白互相看了眼,没有应声。 “晓桐姐姐,晓白姐姐,你们说话啊,咱小姐是不是很惨?” 在当代的思维角度,被相公厌弃,必定是极惨的。 晓白沉思片刻,似下定决心道:“我…我想一直陪着小姐,晓桐姐姐呢?” “嗯,我也会一直陪着小姐的。”晓桐垂眸亦似承诺地应道。 “我们三个是小姐的丫鬟,肯定会一直陪着小姐啊,你们这话不是说了白说?”晓荷年纪小,根本没有懂她们话中的深意。 —— 定国公世子府。 梧桐院内,一棵梧桐树旁的石凳上,静静地坐着一个人,正是出来乘凉的肖逸晨。 隔壁院子龚钰声嘶力竭的吼声,他无一例外尽收入耳,左手食指在石桌上,不自觉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眼神不经意地往墙那一侧秋水院飘了过去。 夜色笼罩着他的全身,五官立体分明,一双琉璃般的眼,在黑暗中闪着莫名的光。 待龚钰被扔出去,隔壁院子安静下来,他缓缓起身。 敢把自己夫婿毫不犹豫扔出去的世子夫人,真真少见。 这个女人脾气还挺大,着实.....有个性! 不过,似乎,还挺有趣。 肖逸晨嘴角微扬,一直郁闷焦躁的心情,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 侯府,福康院。 阳光透过轻纱窗,洒在杜氏的屋里,书案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文房四宝,仿佛诉说着这个府邸的雍容华贵。 在宽大的椅子上,杜氏静静地坐着,手中捧着一杯淡茶,神情宁静。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侯府的深深眷恋。这是她多年来居住的地方,也是她留给子孙的家园。 秋水院那边的动静闹的那么大,世子又跑过来告状,自然有人跟她说了前因后果。她只是有些意外,难得今儿钰儿愿意听她的话,去了秋水院,也算是一切向好的开始吧。 此时,她对身边一脸愁容的孙嬷嬷,微微一笑,语气平淡:“阿颖,不必太过操心,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孙嬷嬷有些担忧道:“世子和少夫人,两个人脾气都执拗了些,总这么别扭着,可怎么好?您想要抱曾孙,难喽。” 杜氏淡淡一笑,眸光深邃:“各人有各人的缘分。不能太干涉孩子们的选择。馨怡并非不懂分寸,她有她的坚持。世子被宠坏了,没人违逆过他,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磨练。” 若是这事搁她头上,老侯爷当初敢为了那个背主爬床的丫头这么欺侮她,她定比陆馨怡闹的更天翻地覆。世子实在过分了些,所以让陆馨怡把气撒出来,气顺了,事才好解决。 孙嬷嬷摇头道,“这个世子,为何总要纳那个莺莺呢,我也没瞧出哪里特别啊。” 杜氏微微一笑,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意:“有时候,也许需要一些波折和磨难,才能使一个人真正成熟。馨怡并非无情,她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且看着吧,或许会有个出人意料的结果。” “也是,都说好事多磨。”孙嬷嬷笑着应道。 “书房那边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吗?” “呃,都清理干净了,就是损毁的物件,需要些时日修补。” “院子起火的时候,这院子里的人都哪里去了?你可查问清楚了?” “奴婢查问清楚了,当时留守的就三个人,守门的婆子肚子不好,去了趟茅厕。两个小丫鬟,则在冯姨娘屋里帮忙挑线。其余都被夫人叫去前面帮忙了。” “哦,我不是说让她不要急着修补的吗,有馨怡的衣裳,她那件慢慢修补就好。”杜氏皱了皱眉。 “冯姨娘说,闲着也是闲着。她见两个小丫鬟在院子中闲聊,就叫了她们去给她帮忙。” “她们当时可听到什么动静?” “没有。她们是听见有人喊走水了,才跑出来的。” 冯姨娘的屋子离正屋和书房都很远,在福康院的后院角落,没有听见也是正常。 “等下,我和侯爷有事商量,你让院子里的人,早些歇着吧,没有招呼都不要出门。”杜氏一脸郑重道。 “是,老夫人。” 夜幕降临,星光淡淡洒在一场火灾过后的福康院。 杜氏遣走了身边所有人,吩咐护卫守好四周,不准任何人靠近。带着龚轩、龚瑾儿悄悄走向书房。这里有道暗门,她一直知道,但是从未进去过。老侯爷当时嘱咐她说,不到生死关头,不要开启那道门。 今儿有人摸进书房,她直觉猜测定是冲着那暗室来的。 杜氏直觉这恐怕是已经涉及侯府的生死大事,必须带着龚轩他们俩摸清暗室里到底有什么值得外人觊觎。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暗门,露出一个昏暗的楼梯口。楼梯由陈旧的木头搭建而成。 “这里我也从未来过。”杜氏轻声说道,她神色凝重。 侯爷默默跟随在老夫人的身后,龚瑾儿则在二人身后,心中充满了好奇和紧张。 三人缓缓下了楼梯,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看到了一间非常宽敞的地下暗室,里面估计可以容纳几十人。暗室布局错综复杂,两侧有几个深深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墙壁上挂几个硕大夜明珠,投下淡淡的黄光,室内弥漫着一种潮湿发霉的气息,地上覆盖地一层厚厚的尘土,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进来过打扫过了。 第34章 暗室 “你们父亲走之前才告知我此处。”老夫人轻声解释着,目光在室内的陈设上游走,一目了然,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这处宅子是当年皇上封老侯爷爵位的时候赐的,据说原来的主人是前朝的一个王爷,夺嫡中落败全家被杀,这宅子就空了下来,皇上拿来赐给有从龙之功的老侯爷。不过,当初这宅院比如今要大的多,内务府按照规制把原来的王府一分为二,中间建了堵墙,这边就给了侯府。而另一边空置了很久,最近皇上才将那边院子给了定国公肖世子,作为世子府。 所以这地下的密道暗室什么的,想必应该是那位王爷留下的,因为杜老夫人住在侯府这几十年,从来未见过老侯爷大兴土木。因为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今瞧这情形,老侯爷应该是早发现了这处隐秘之地,还用这里做些避人耳目的事。 龚瑾儿有些激动地看着墙上挂满了陈旧的舆图,应该是当年父亲带兵到过的地方舆图。 突然,杜氏的目光停留在一处角落,那里有一扇隐秘的门。她心头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轩儿,这里还有一道门。”杜氏神情凝重,伸手轻轻推开那扇门,露出一条通道。 龚轩、龚瑾儿跟随杜氏躬身顺着那条通道,来到另一间密室,这间比外边那间略小些,室内陈设非常精致,家私一应俱全,靠墙的书架上摆放着发黄的典籍,书桌上还有摊开纸张,笔墨纸砚,看样子这里应该有人居住过。 龚轩随意地拿起书架上的书,由于久未打扫,扬起不少尘埃,他赶紧抬起另一只手在面前扇了扇,试图将那灰尘赶走,不过还是被灰尘呛的,忍不住咳了两声。他随手翻动着那些书,都是些一般的兵书而已。 龚瑾儿在翻看书桌上的写满字纸,有些激动地问道:“娘,这是父亲写的吗?” 老侯爷死的时候,龚瑾儿还小,她几乎已经不记得父亲的样子了。 “嗯,是的,你父亲每次回府,都是战后回京修整,皇上也不用他上朝,他就在家写写画画,打发时间。”杜氏回道,眼中似乎带着回忆。 “娘,娘,你看这。”侯爷突然叫了起来。 原来龚轩在翻那些看书的时候,突然一本书怎么都拿不动,他好奇起来,使劲一拽,结果书架竟然动了起来,露出后面的另一道门,他顿时惊喜叫了起来。 他不等杜氏回答,已抬脚走了进那道门去,抬眼一瞧,惊的张大嘴巴,只见里面堆放着满满一屋子巨大的玄铁箱。 “这难道就是你们父亲留给我们的东西?”杜氏语气疑惑,目光透过似尘封的岁月,注视着铁箱。 那些人大费周章想找的,如果是这些东西,那这些东西到底是福还是祸? 侯爷走过去,想打开箱子,可是都上了锁,“娘,父亲可给你钥匙?” “没有,他只是跟我说,不到生死关头,不要进入这道暗门。”杜老夫人摇头道,她努力在回忆着老侯爷死前的情景,生怕有什么是她忽略的,可是就是没有想起还有什么线索。 “那这怎么办?”龚轩皱着眉,有些沮丧,显然今儿这场祸事应该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可他们却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东西,那该怎么应对?他心里有些埋怨起老侯爷来。 “先不要动。就放在这里。那些人闹这么大动静,也没找到这里,这里应该还安全。若是我们急着把东西转移,说不定正中他们下怀。” “娘,这些人放这把火,说不定已经知道这入口就在书房。”侯爷有些不赞成道,若是这些人找的是这些东西,估计很快就能发现这处暗门。 “暂时先这样,这里还有几个通道,是通往哪里,有几个出口都在哪里,你探查一下,你亲自查。”老夫人特意嘱咐道。今儿这事她直觉蒋氏可能参与其中:“还有,府里的人都排查一下,从你我身边查起,我觉得有细作就埋伏在我们近处。对了,别让你媳妇知道这事。” “娘,你怀疑蒋氏?”侯爷疑惑地问道。 “大嫂,今儿宴会上一直盯着娘礼服被毁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龚瑾儿道。 “你们是怀疑娘今儿衣裳被毁跟这把火有关联?”侯爷问道,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在蔷薇院里,那个周夫人和蒋氏,见到他时脸上的表情,现在想来,似乎有些惊慌,难道真的跟着这事有关? “说不上,也许就是个巧合。不过事关重大,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泄密的风险。好了,我们先出去吧。” 三人原路返回,悄无声息地出了地下室。 —— 安平侯府,蔷薇院。 蒋氏恹恹地躺在榻上,本来操持这场寿宴就是劳心劳力,让她身心俱疲,再听了一下午女眷们争相追捧陆馨怡的话,加上陆馨怡的当众顶撞,一股邪气闷在肚子里无处发泄,感到心口实在堵得慌,见人在跟前晃就烦,挥手让周嬷嬷春桃几人下去,闭上眼想等着侯爷回来能安慰纾解一下。 至于福康院那边的火势情况,她懒得理会。顶多就是损失些物件,有什么打紧。她跟这事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才不想去凑热闹呢。 就是她有点懊恼,这把火也是那些人计划中的一部分?她同意与他们合作的前提是不动摇他儿子的世子地位,保她儿子的前程锦绣,若是到头来侯府没了,那她何苦来哉? 院门口,王婆子悄悄地从远处过来,“周婶子,今儿宴客剩不少好菜好酒,一起去尝尝?” 周嬷嬷没啥别的嗜好,就是有些贪吃爱喝点小酒,闻言酒虫被勾了上来,猛咽口水。 “今儿我当差,要等侯爷回来。”周嬷嬷强忍着拒绝道,“你自己去吧,记得给我留点,明儿拿给我。” 龚柔亲娘秦姨娘就住隔壁海棠院,若是侯爷从前院回来,想去海棠院,必须要经过蔷薇院门口。 自从被她爬床成功,不得不咬牙认下纳为姨娘后,这十几年来,风雨无阻,蒋氏晚晚派人在此值守着,就是为了阻止侯爷去找秦姨娘,侯爷性子软和,另外也觉得有些亏欠蒋氏这个正妻,所以这种方法虽然简单粗暴,对侯爷却也十分管用。 若是今晚周嬷嬷当值却没有拦住侯爷,被秦姨娘钻了空子,她免不了会被夫人责罚的。 “您是不知道,康贱人把厨房把控得有多严?今晚值夜的张厨娘是我老乡,跟她好说歹说,才让今晚去偷偷吃喝一点,若拿出来肯定不行的。” 王婆子继续诱惑着:“叫春桃替您!您一起去喝点吧,我是她远房姑妈,没关系的。” 周嬷嬷是夫人身边得力的,平日里侯府这些丫鬟婆子都会投其所好地巴结一二,她已经习惯了就也没多想,忍不住诱惑跟着王婆子去了。她想着蒋氏说是累了要休息,这会儿估计已经睡下了,走开一会儿也不打紧,况且有春桃盯着呢。 正屋里。 蒋氏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发觉屋里一片漆黑,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 坐起身找了一圈也不见侯爷身影,显然还没回来,不禁眼皮直跳,隐约觉的有事发生。 不是听说福康院那边的火,很快就扑灭了,也没多大损失,为何侯爷到这个时辰还不见回来?难道是在查起火原因?这内宅的事不是一直交给她来处置的吗? 虽说侯爷也有姨娘和通房若干,那都是蒋氏为了表现大度给外人看的,那几人在侯府其实就是个摆设。平日里她对侯爷把控的非常严,就算她不方便伺候的日子,也不许侯爷宿在别处。侯爷对她也算敬重,从不会主动去找那几人,若是有事不回来也都会报备一下。 所以今儿到了这个时辰,不见侯爷,蒋氏直觉一定出什么事了。 蒋氏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她迅速穿上外袍,打算出门看看,也许侯爷已经回来了,见她睡着就没来打扰她。 刚刚走到门口,就见到外间灯火通明,院门口传来隐隐的喧哗声。蒋氏皱了皱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踏出院门,发现几人神情激动地议论着什么,蒋氏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侯爷呢?”蒋氏焦急地问道。 春桃回头见是蒋氏,吓了一跳。私下议论主子,还被抓个正着,生怕蒋氏责罚,神情不免有些慌张,连忙回答:“夫人,侯爷还没有回来。那个,是秋水院,听说世子刚刚又...又被少夫人赶了出来。”.......还叫的那么声嘶力竭,估计明日满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不过春桃后面的话可不敢说出口。 蒋氏一愣,昨晚上莺莺跟钰儿去给陆馨怡添堵,被陆馨怡赶出去了,这事她知道,还是她让他俩过去的呢。不过,今儿晚上钰儿怎么还肯再去秋水院?就钰儿那性子不能够啊? 蒋氏虽然不喜欢陆馨怡,很不想要她这个儿媳,可是也只能是她不想,哪轮得到陆馨怡她不要他儿子啦,岂有此理! “周嬷嬷,春桃,跟我去秋水院!”蒋氏怒道,抬脚往秋水院方向而去,她非教教陆馨怡这贱人,什么是规矩体统不可! “是,夫人。”春桃连忙应道,跟上蒋氏。 走出去一段路,蒋氏听着后面静悄悄的,不免好奇,回头一瞧,蒋氏很不高兴地问:“怎么就你一个,周嬷嬷呢?”她记得今儿应该是周嬷嬷在门口当差。 “夫人,老夫人今晚放了厨房的假,内院人手不够来叫人,他们都去帮忙了。” 她可不敢告诉夫人周嬷嬷去偷吃酒了。 “内院谁敢使唤周嬷嬷?该不会去厨房偷吃了吧?”蒋氏一下子就道破真相。她早就晓得这个周嬷嬷的癖好,也知道平日里府里的人都喜欢奉承巴结蔷薇院里的人,这些都是她娘家带来的自己人,得些许便利好处什么的,只要不过分,她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这些道理她懂。 “没有,没有。周嬷嬷就是见那边实在缺人手,主动过去搭把手。”春桃忙解释道,可不能承认,若是哪天周嬷嬷知道了,该怪她告密。周嬷嬷在这蔷薇院那可是赶上半个主子的存在,她可得罪不起。 蒋氏面色稍缓,“侯爷回来过吗?”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出来本是为了找侯爷的。 “没有。” 蒋氏皱眉,“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三刻。” “今晚上侯爷一直没回?”今儿宴会,那么多客人要应酬,侯爷必然喝了不少酒,这么晚了不回来,能到哪去… 蒋氏停住了脚步,厉声质问:“春桃,你一直在院门口可离开过?” 春桃一惊,扑通跪下,“夫人,刚才丝雨来说人手不够,奴婢去喊人的时候离开过一会儿。” 就知道会是这样,侯爷今儿喝了点酒,见没人守着,定溜到秦贱人那逍遥去了! “跟我走!”蒋氏气的一跺脚,怒气冲冲转道往秦姨娘院子而去。 陆馨怡那小贱人等以后再去收拾也不迟,现如今侯爷在哪更要紧! “妾身见过姐姐。”见这阵势就知道怎么回事,秦姨娘嘴角嘲讽地撇了撇,来抓奸?可惜,找错了地方! 蒋敏,这么多年了,你对我是千防万防,可这男人若真想偷腥,机会多得是!你抓的过来吗? 秦姨娘当年爬床成功一举怀孕后,就一直被蒋氏严防死守着,再也没有机会伺候侯爷,所以心里恨她恨的要命。 “侯爷呢?”蒋氏沉脸直接问,对跟她抢夺丈夫的小妾她从来没有好脸色。 “这话该妾身问姐姐才对,妾身已经快两个月没见过侯爷了。”秦姨娘幽幽地开口,语气听着挺哀怨,偏眼中幸灾乐祸却十分明显。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让蒋氏误会之前她有见过侯爷,当然这“见过”可不是单纯的路上,而是床上,就是想气气蒋氏。 蒋氏果然闻言气极,“少跟我耍嘴皮!春桃,去给我搜!” “是,夫人!”春桃应道,她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自然蒋氏指哪她就打哪。 于是,她所到之处,就传来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觉得这侯爷会藏在茶杯茶碗里似的。 第35章 找人 秦姨娘身边的丫鬟半烟气不过,想过去理论,被镇定自若的秦姨娘拦住了。 蒋氏在这里闹得动静越大,侯爷就会觉得越愧对于她,自然会私下补偿,她才不在乎这些物件呢,她在乎的是侯爷能为此来看看她。 虽然就算侯爷来,也就是问几句,不过,她对侯爷也不再报什么期待,侯爷的性子她早看透了,只是要是侯爷来能让蒋氏不痛快,她就很开心。 海棠院屋子本就少,很快就搜完了,春桃走回来,摇摇头。 “走!”蒋氏气撒的差不多了,也不再理会秦姨娘的讥笑,更想快点逮住龚轩,生怕再出一个秦姨娘给她添堵,扭头就走。 “姐姐慢走,妾身恭送姐姐!”秦姨娘特意提高音量,娇柔的声线,听得蒋氏脑袋突突地生疼,这贱人就是来气她的! 出了海棠院走了一段路,蒋氏心头犹如被冰水浇灌,逐渐冷静下来,快速地思索着今儿发生的一切。她紧紧咬着嘴唇,目光中闪过一抹担忧。 福康院发生火灾,侯爷还没有回来,这一切让她感到异常紧张,难道是那些人在福康院还做了什么? “春桃!跟我去福康院看看。”蒋氏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往福康院方向走去。 蒋氏心中不禁揣摩各种可能性。她知道福康院对侯府的重要性。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她必须尽早了解情况。 在寂静的夜色中,蒋氏快步朝着福康院的方向走去。她的心随着脚步的匆忙跳动,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在这宁静的夜晚,侯府内外都弥漫着一层神秘的氛围,而蒋氏感受到像是一场风暴即将来临的前兆。 抬眼福康院就在近前,月色下映衬下的院落格外沉静。她快步走过去,不想却在半路上被正在巡逻的护卫拦住了。 “夫人,您这么晚来福康院,有什么吩咐?”护卫首领恭敬地问道,老夫人吩咐,福康院今晚任何人不得靠近。 福康院平日里有护卫把守,这事蒋氏知道,但从未拦阻过她,今晚拦着她不让靠近? 蒋氏心头顿时焦急不安起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侯爷可在福康院?” 护卫稍一迟疑,回答:“夫人,火一扑灭,侯爷他们就离开去前院了。” 那就是福康院这边没出什么大事?也许就是走水后加强些守卫,防止再出意外吧。 蒋氏心中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绷起来,那侯爷去哪里了。 蒋氏转身急急往前院而去,侯爷外书房在前院,是侯爷处理公务的地方,有时候跟蒋氏闹脾气,他也会歇在那边。平日里,侯爷公务并不繁忙,不想回后院的时候,也会在书房看看书,写写画画,打发时间。 起初书房这边有几个貌美的通房丫头伺候笔墨,红袖添香,嬉笑调笑,也挺惬意悠闲。奈何一次酒醉让一个丫鬟怀了身孕之后,蒋氏就将书房伺候的人都换成了小厮,把通房丫头都弄到了后院。 在蔷薇院有蒋氏虎视眈眈盯着,侯爷就算想跟她们调笑玩闹一下也浑身不自在。所以这些年,侯爷就是偶尔与同僚们出去喝喝花酒,这自然蒋氏是不知道的。 此刻,侯爷就在外书房,刚刚从福康院暗室里出来,他随手将那密室桌上的书带了几本出来,正在专注的看着。 他小时候,父亲总是在外带兵,难得能见着面,但每次见面,父亲总是会给他带来一些礼物,或是教他一些武艺。他非常崇拜父亲,觉得他是最英勇、最睿智、不可战胜的人。 直到有一天,听说父亲不幸战死沙场。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心中的父亲是无所不能的,怎么就会没了呢?很长一段时间,他整个人陷入了沉重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于是,他开始努力学习军事知识,锤炼自己的武艺,希望有一天能够像父亲一样英勇无畏上阵杀敌,为父亲报仇。 可是,在面对母亲悲伤的眼神时,他知道母亲不肯让他再走父亲的路,他不忍心丢下母亲一人。所以这些年来,他过得纠结,浑浑噩噩混着日子,有时他说服自己,也许父亲也想他能在母亲床前尽孝,不愿意他再上阵杀敌,战死沙场,让母亲孤独终老。 如今再看到了父亲的遗物,他对父亲的思念,以及曾经的激情似乎又喷薄而出。 拿着似乎还带着父亲味道的书,他读的异常认真而专注。他很想从这书里找找线索,看父亲是否能留下什么只言片语。 蒋氏踏进书房时,正看到全神贯注看书的侯爷,心头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她快步走上前,喊了一声:“侯爷!” 侯爷闻声抬头,看到蒋氏匆匆而来,起身迎上前,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你怎么会过来?” 蒋氏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拉住侯爷的手,“侯爷,你这么晚都不回后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的声音带着担忧。 侯爷轻轻揽住蒋氏的肩,安抚道:“别担心啦,没什么事,就是看书一时忘了时间。”这些年蒋氏都对他监控的异常严格,这会儿过来,侯爷心里了然,这又是担心他宿在别处了,所以找了过来。 “我以为是福康院那边的事,需要你这么晚处置,就过来瞧瞧。”蒋氏闻言解释道,她的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涌上更多的疑虑。她下意识地看向台子上的翻开的书,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似乎并不简单。侯爷可不是喜欢读书读到废寝忘食的人。 侯爷眸光闪了闪,轻拍了一下蒋氏的手背,“放心吧,那边没什么大事。你回去休息吧,我这还得再忙一阵。你累了就先歇着,不必等我,若太晚的话,我今晚就在这里歇息了。” 福康院那边的事,侯爷下意识就不准备多说,不全是因为杜氏的叮嘱,也因为他心里对那周夫人的出现也有了些疑虑。 蒋氏点了点头,虽有不安,却也不再追问,她知道侯爷身为家主,也会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不过还是去书房内室,体贴的将床榻收拾了一下,觉得满意后,才轻声道:“那你多保重,记得早点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告诉我。” 侯爷习惯了她这样,知道她不四处查看一下不会放心。听她要走微笑着点头,目送着蒋氏离开。 然而,蒋氏的心中却隐隐感觉到一股危机,似乎感觉有什么在失去掌控,若在平日里,侯爷都会在她的温柔体贴下,放下手中的一切,随着她回蔷薇院,可是今日却没有。她回望着夜色中的亮着灯书房,心头的担忧愈发浓重。 被蒋氏这么一打岔,侯爷也有些困了,不想继续看书,不过却也不知为何,不想再回后院,“来人。”侯爷扬声叫人。 “侯爷,您有什么吩咐。”书房外伺候的小厮,赶紧进来应道。 “去备水,我要沐浴。” —— 秋水院。 第二天早上用膳的时候,吕嬷嬷跟陆馨怡讲着昨晚府里发生的事情:“夫人昨晚听说了世子被赶您出去后,先是想来秋水院来闹来着,不知为何,走了一段路,却转去秦姨娘那里找侯爷,据说秦姨娘院子里被砸的不成样子,今儿早上连喝水的杯子都没有!然后,夫人去福康院被拦住没进去,又急匆匆去外院,在外书房找到侯爷,这才平息下来,回去歇着了。” 陆馨怡听着似懂非懂,“夫人为何这么急着找侯爷?” “听说是昨晚春桃替周嬷嬷当值不太尽心,有一会儿没在门口候着侯爷,所以夫人以为侯爷趁机溜去隔壁海棠院秦姨娘那里。后来各处去找,也是以为侯爷被哪个丫鬟勾了去吧。” 陆馨怡微微挑眉,这蒋氏的行为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夫人倒是有趣,大晚上的满府里捉奸,呵呵,还闹那么大动静。” 蒋氏难道不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道理吗?她自己对小妾通房这种生物如此防备厌恶,却一再纵容龚钰纳妾,难道她不觉得这样对儿媳是伤害? 或者,蒋氏就是明知,特意教唆龚钰这么做来挑衅她,让她暴怒失控然后借机休妻! 自从晓白发现杜氏的床头有加料的香囊后,陆馨怡就一直觉得应该是蒋氏想对付她,却怕杜氏阻挠,才丧心病狂下药,欲置杜氏于病重不起!接着又怕杜氏先死,她守孝休不出门,寻不到再陷害机会,寻大夫再暂时吊住杜氏的命,想谋定而后动! 或许,就是为了行事方便,昨天损毁杜氏新衣,意图借机斩掉杜氏身边忠仆孙嬷嬷,进而掌控福康院的一切。 陆馨怡实在没想到,如此机关算尽心思狠毒之人,竟然也有这么在乎的人,侯爷?! 这倒是可以做点文章,不能总被动挨打,也给蒋氏找点事忙忙,添点堵,好让她没空来管秋水院闲事! 陆馨怡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昨天早上那声娇滴滴的“侯爷慢走”,还有那身格外抢眼的装扮,立马心里有了主意。 “吕嬷嬷,抽空可以将我们新制的衣裳,送去福康院给各位丫鬟姐姐们,记得给小翠挑件最鲜亮的。” “是,小姐。”吕嬷嬷没跟上陆馨怡的思路,有些不解她怎么突然想起送衣裳,不过想着小姐一向是个有成算的,照办就是。 “给小翠送衣裳的时候,可以好好跟她聊聊天,透露些祖母不满夫人把持着侯爷,让侯府人丁如此单薄。” 蒋氏自己就生下一儿一女,再加上秦姨娘生一女,整个侯府大房就三个子嗣,特别是男丁只龚钰一根独苗,这在整个京城的高门大户都实属少见。 当然,定国公府也是世子肖逸晨一根独苗,那是因为国公爷受伤瘫痪在床,可是侯爷可是好好的呢。 所以,这个小翠心大想攀高枝,就会寻机做点什么事情出来,她只需要从旁加把火,再适时推波助澜一下。 小翠是家生子,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全在侯府各处当差,关系错综复杂,接下来就看她自己怎么去成事了。 当然,陆馨怡会暗中制造些机会,希望小翠不要叫她失望才好。 至于小翠是不是那个加料的内鬼,那都不用重要了,让她跟蒋氏斗去,小翠爬床成功,自然会离开福康院,若失败被蒋氏给灭了,那正好除去一个不安分的隐患。 一举两得! “小姐,你是想帮助小翠...”吕嬷嬷有些目瞪口呆,儿媳妇算计着给公公纳小妾,这真的好吗? “呵呵,世子闹着纳妾这事夫人不是挺赞成吗?我就想着她应该也赞成侯爷再纳一个,给侯府多多开枝散叶。”来而不往非礼也,让蒋氏知道她陆馨怡也不好欺负。 昨晚上还想到我院子里来闹,那我就给你送点礼,呵呵,不用客气。 “也是。这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为何总跟小姐过意不去呢?”吕嬷嬷点点头道。 “也许就是不喜欢吧。”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不喜欢是藏不住的,回府后陆馨怡在蒋氏眼中看到的是排斥和厌恶,没有半分接纳与喜爱。 很多关系不是你想付出就会有回报的,你想好好相处,那要对方愿意才行。所以不必为难自己去讨好,失了自尊换来的很可能依然厌恶。 最让陆馨怡一直都未想明白的,还有一件事。 假如蒋氏不挑唆莺鸾和龚钰大婚之时整妖娥子,让龚钰与原主顺利洞房,两人怀了孩子,到时侯去母留子,嫁妆一样顺理成章变成侯府财产!这不是一点风险都不要担? 可是蒋氏却并未如此做,搞了这么一出接一出的大戏,欲毁她清白,那就不仅仅是图嫁妆,这背后定有别的原因,或,别有图谋。 哎呀,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现在要做的是一点点剪除蒋氏的羽翼,让蒋氏的所有图谋俱都不能得逞! “小姐,若小翠穿着你给的新衣服去勾引侯爷,您不怕夫人知道怪罪您吗?”晓白地问道,打断了陆馨怡的思绪。 “就是让她知道,可又不能把我如何,这样岂不是更爽!”陆馨怡挑眉,略带得意的回答,她就喜欢看敌人恨死她,却偏偏又弄不死她!生生气死才好呢! 晓白笑了,小姐说的有道理啊! 第36章 背影 “小姐,世子从秋水院走后,去福康院那闹了一场,结果门没进去。听说老夫人让人出来回的话,说小姐扔的好,要是老夫人就该打一顿再扔出去。”晓桐道。 “哦?还是祖母疼我。”陆馨怡挑眉笑道,蒋氏那个婆婆若是如祖母这么待她,呵呵,想都不用想,那怎么可能!蒋氏有杜老夫人这么一个明事理的婆婆,让她日子顺风顺水,她怎么就不能学习一下呢?非要做个恶婆婆! “老夫人还派人将世子送回去,禁足了。”晓桐继续道。 “呃,知道了。”陆馨怡满意笑了,这回应该有段时间不用费心应付这位中二男了。 “天黑后,侯爷和四姑娘又去了趟福康院,很久才出来。四周加强了守卫,不让任何人靠近。”晓桐继续汇报着。 “你让田叔多关注下侯爷。”若是侯府有什么重大的事,那么杜老夫人找自己儿子女儿做些交代也未可知,要是想做什么定是需要侯爷出面。 “是,小姐。” 陆馨怡眉头微微皱起。龚轩和龚瑾儿天黑了再去福康院,而后福康院就加强了守卫,这其中必然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虽说她一直抱着要离开侯府的想法,但是如今还在侯府,侯府的事还是要心里有数才行,时刻保持警觉,遇事才能早做防范。 “晓桐,蒋氏或者蒋氏背后的人,似乎在布局一场大棋局,我们不能让她得逞。”陆馨怡目光坚定地说道。 晓桐郑重地点头应道:“小姐放心,田叔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 陆馨怡低头思索着,她隐隐感觉,蒋氏针对她的背后,隐藏着一场更加复杂的阴谋,而这场阴谋或许与福康院的这把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晓桐去蔷薇院偷听到的周夫人与蒋氏的对话,也只是只言片语,不知道周夫人背后那个主子是谁,他们的计划又是什么,不过有一点很肯定就是,蒋氏只是为了针对她陆馨怡,至于那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嗯,你让田叔多找些人手,花多少钱都不要心疼。我要查清楚这一切,不管是谁在背后操控,都别想得逞。”陆馨怡心中燃起了一团火焰,她决心要捋清这一切纷扰,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人。 “是,小姐。”晓桐再次正色应道。 “你去吧,对了,你提醒一下田叔,别忘记我让他买的瘦马。” “啊,好的。”晓桐一愣神,她没想到陆馨怡这话题转的这么快,刚刚还一本正经地要查幕后主使,突然就跳到了买瘦马上去了。 陆馨怡见她如此,呵呵笑了起来,也不多说,摆摆手,“你快去吧。一会儿回来再陪我去福康院给祖母请安。” 吕嬷嬷在边上闻听陆馨怡说起买瘦马,也有些不解,小姐难道是想小翠若是勾引侯爷不行,就让买来的瘦马上?那要是被外人知道这瘦马是小姐买回来,然后送给了侯爷公公,那还得了?名声还要不要了?小翠好歹是府里丫鬟想爬床,别人联想不到小姐头上,可是这瘦马大张旗鼓的买来入府,人人皆知,结果出现在公爹床上,这怎么讲呢? 吕嬷嬷很想劝劝陆馨怡,可看到陆馨怡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馨怡哪里知道吕嬷嬷的想法,瘦马买来她要有大用处的,她可听说瘦马都是自小训练的,琴棋书画样样皆能,个个美艳妖娆。如今这时代对女子的要求比较严苛,不会有人愿意抛头露面,但是这些瘦马不同,她从小受的训练就是如何在人前表演如何勾住人心,她们早被训练的没有羞耻心。若是再经过她的刻意调教包装,那就是妥妥的舞台模特人选。 既然想着要脱离侯府,那就必然早做规划。 —— 早餐过后,陆馨怡照常去福康院给杜氏请安。 陆馨怡到的时候,蒋氏等众女眷已经围着杜氏有说有笑。 蒋氏见她过来,满面笑容,那笑容看着无比真诚,仿佛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是昨晚还想到秋水院算账的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陆馨怡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去多想,她笑着跟众人行礼打招呼,然后走过去坐在杜氏身边,“祖母,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杜氏坐在蒋氏等人中间,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她望向陆馨怡,眼中透露出一丝深邃的智慧:“馨怡来啦,快到祖母这边坐。大家就是担心昨天的福康院的火,今儿过来瞧见,没什么大事,都在宽慰宽慰我。” 杜氏语气平和,仿佛昨天只是一个小插曲。 蒋氏微笑着道:“昨晚上我过来福康院瞧瞧情况,听说娘早早就歇息了,就没进去打扰。” “昨晚上,有些乏了,歇的早。辛苦你白跑一趟。”杜氏眸光闪了闪,似有些歉意地道。 “娘,您看书房那边,叫外边的工匠何时来修缮一下?”蒋氏问道。 “那火势并不大,看着吓人,也就烧了些书,里面的家具、墙壁就是烟熏黑了些,不用那么麻烦,阿颖带人已经收拾好了,我瞧了下,没什么要修缮的了,一些损毁的小物件已经从库房里拿来换上了。”杜氏立马拒绝道。 怎么可能会让外边工匠进来,这书房明显已经被盯上了,火本来就烧的蹊跷,目的为何都还不知,这要是工匠进来是来借机找暗室入口的话,那不是正好给他机会。 也许,这本就是一个连环计! “这怎么成?毕竟过了火,重新修缮一下,也去去晦气。”蒋氏皱了皱眉,一脸不赞成,继续劝说道,她很想进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为何那些人会放火烧屋。 “成的成的,那书房我难得去坐坐,里面本都是老侯爷留下的旧物件,保持原样就好。若是修缮一新,就再也没有原来的样子了。”杜氏情绪似乎有些低落道,然后一脸严肃地吩咐道:“这间书房就给我锁起来吧,日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入内。违者二十板子。” “是,娘。”蒋氏见杜老夫人如此,以为她也许就是睹物思人,就没有再坚持,想想若是有什么重要东西,经过这次也不会放在那里了,就算进去也没有什么大用。 众人也都赶紧点头应是,明白杜老夫人对老侯爷的东西被烧,不是如刚刚嘴上说得那么轻描淡写,还是非常在意的。都在心里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祖母,可知这火是何人所为?”陆馨怡微微一笑,故作轻松地问道,她问出了众人没有问出口的问题,所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杜氏。 杜氏摇了摇头,表情依旧平和:“交给侯爷去查了。估计哪家小毛贼见前院办寿宴,后院空虚,摸进来偷东西,被发现后,点把火想趁乱逃脱。也没丢什么贵重物件,不打紧 。” 蒋氏轻笑一声,打破了一丝沉默:“娘,人没事就好,这种小事您就不用操心了。馨怡,你还是多陪陪祖母聊些开心的。” 陆馨怡点了点头,心中对于杜氏的态度颇感疑惑。她知道,杜氏绝非等闲之辈,对于家族的事务了如指掌。而此刻杜氏如此处理,总让她感觉有点异样。 “夫人说的是,人没事就是小事。祖母,您就不必多操心了。”陆馨怡微笑着点头说道,心里却在琢磨着杜氏的真实想法。 蒋氏敏锐地察觉到陆馨怡眼中的深意,心中嘀咕了一声。她早就料到陆馨怡不会轻松地放过昨夜的事,但此刻她可不想讨论这事太多。 “是啊,娘,您不必太过担心。”龚瑾儿也跟着附和。 杜氏微笑点头,看似悠然自得:“我才不想操心,这些事就让侯爷去处理吧。我们还是多聊些开心的事情。” 众人纷纷点头,继续畅谈着,聊一些琐碎的家常。刻意维持着轻松愉悦的氛围。 陆馨怡淡定地应付着众人的话题,并试图从众人的言谈中窥探一些端倪,心中不断琢磨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突然有丫鬟匆匆进来低声禀报道:“侯爷说有名受伤的护卫,他似乎看到一些情况,问老夫人是否想见他一面,听听他怎么说?” 杜氏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与此同时,陆馨怡的心也猛地一跳,侯爷怎么会有这么一问,自己处置不就结了? 杜氏思索了一瞬,最终点了点头:“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名手臂受伤的护卫走了进来。他有些惶恐地弯腰行礼,声音沙哑:“请老夫人恕罪,昨天是属下一时疏忽,导致书房走水。” 杜氏微微摆手示意他起来,语气平和:“好了,你已经尽力了,不必太过自责。你把你昨天看到的情况,说来我听听。” 那护卫连忙应道:“老夫人,昨天是属下负责在福康院附近巡逻,远远瞧见有人翻墙进入福康院就赶过来瞧瞧,但因为离的比较远,小人也未能看清楚,只看到是一个背影。” 杜氏皱了皱眉:“一个背影?你能描述一下那个人的模样吗?” 家丁犹豫片刻,摇了摇头:“小人只是看到他背影,脸的模样并未瞧见。但那人的身手非常矫健,逃得非常快,属下想过去拦他,结果被他打了一掌就晕过去了。” 杜氏思索片刻,然后问:“哦,你还听见看见其他什么吗?” “老夫人,属下当时受伤昏迷,只是隐隐听得些声音。似乎听到了一些碰撞声,好像有打斗的声音。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待属下再醒过来,就听见有人在喊走水啦。” 陆馨怡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这个护卫提供的信息,印证晓桐给她的信息,有两拨人,趁混乱潜入书房,找什么东西。 “当时,福康院附近,就你一人负责巡逻吗?发现情况为何不喊人来帮忙?” “是的,因为前院宴客,侯爷就把福康院所有护卫,临时调到前院帮忙去了。属下当时也未多想,就想先将人拦住怕他跑了。” 杜氏点了点头:“嗯,你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好好养伤。阿颖,赏十两银子。” 护卫谢过赏之后,匆匆告退离开。 杜氏略显沉思地看着陆馨怡:“馨怡,你这事你怎么看?” 陆馨怡微微一笑,分析道:“祖母,听那护卫说法,书房里发生打斗,让人费解。难道有两拨人潜入进来,结果碰面一言不合,打起来了?我觉得这不像一般小毛贼,他们潜入书房应该是有所图谋。” 杜氏轻轻颔首,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深思:“那为何放火,就不怕引来护卫?” 陆馨怡眸光闪烁,深思片刻后说道:“可能是为了转移视线,也可能是想毁灭什么证据。更或者想通过这种方式,激起侯府内部的混乱,为其他计划创造机会。” 杜氏点头道:“有道理。” 陆馨怡笑着道:“祖母,馨怡就是随便乱说的,您可别当真。” 在两人对话间,在场众人也默默倾听着,脸上多少露出担忧之色。她们也听明白了,这场火可能牵涉到的不仅仅是福康院的安危,更可能关乎侯府的命脉。 杜氏望向陆馨怡,眼中透露出一丝欣慰:“馨怡,依你看,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件事?” 蒋氏在一旁听到这里,一脸严肃地插话道:“这事非同小可,不能让外人知道侯府出了这样的事,以免引起诸多猜测。”她对杜氏一再抬举陆馨怡心里不满,她才是侯府的当家主母。 陆馨怡微微一笑:“祖母,馨怡觉得,首先弄清打斗双方都是何人,他们的目的,这个有点难办,毕竟一个点线索都没有。其次,我们可以先排查府内是否有人参与,两拨人如此轻易突破侯府重重守卫,进入内院,到底有没有府内人帮忙。最后,再多找些退役的士兵来,重新调整各处护卫布防,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第37章 削权 杜氏点头,表情严肃:“不错,弄清楚那两拨人来历是难办,这排查府内人员倒是容易,瑾儿,你大嫂平日里管理侯府事多忙不过来,这事你就多操心些,帮你大哥大嫂把这后院人等,给我细细查查,我倒要瞧瞧是谁吃里扒外。” 龚瑾儿郑重点点头,“好的,娘。” 陆馨怡眸光闪了闪,杜老夫人轻飘飘几句话,就卸了蒋氏的权。难道也是觉察到这事与蒋氏脱不了干系? 不过,特意问她想法,然后再就势削权,那蒋氏会不会以为她们在演双簧呐? 就是被蒋氏这么认为,陆馨怡倒是也不在意,又能气得蒋氏跳脚,那不是她最想做的事吗?呵呵。 蒋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不过最终也没说出来。这事她还是有点心虚,也不知是不是周夫人说得那计划中的一部分,若是的话,她还要去责问他们为何放火呢! 不等蒋氏想好怎么开口应对,这边杜氏转了话题:“刚刚不是聊到七巧节。” “祖母,这个乞巧节,我们府里要如何庆祝呢?”龚柔好奇地问道,想活跃一下气氛。 这个时代的乞巧节,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传统节日。这一天也被视为女儿节,是女性们展示自己手工艺技能的日子。 这里的习俗包括女子在这一天向织女星许愿,祈求智慧和技艺,同时也会在这一天做手工艺品,如编织彩绳、缝制布鞋等,以展示自己的巧手和技艺。此外,人们还会在这一天放飞孔明灯,以祈求好运和幸福。 这一天,也是身处后宅,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未婚女子们,允许出门的日子。 前几年陆馨怡因要替过世母亲守孝,三年未曾参加过喜庆节日。 陆馨怡听说乞巧节,虽然有些原主的记忆,但毕竟未曾亲历,想着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府与游玩,心里还挺雀跃。 杜氏微笑着点点头:“这个节日自然得好好庆祝一下。大家可以各自提一些心愿,然后用心意相投的方式进行乞巧,增进一下姐妹之间的感情。” “那伯母,您有什么愿望?”连氏好奇地问道。 杜氏思索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丝深邃:“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侯府能够安宁稳固,嗯,还有就是侯府这些姑娘们都有个好姻缘。” 顾氏道:“伯娘,您这愿望一定能实现。” “祖母,我们的心愿呢,要怎么提?谁来给我们实现心愿?”龚柔好奇地问。 杜氏微笑着回应:“这次,我们可以采用一些新的方式,比如直接写下心愿或用一个谜语或对子让别人猜,然后放入一个特制的小匣子,每个人抽一个匣子,根据匣子完成任务,不仅能达成心愿,还能增进感情。” 众女眷听罢,纷纷点头称是,这个新颖的方式让她们倍感兴奋。 陆馨怡心中却隐隐觉得,或许这次的乞巧节不仅仅是一场庆祝,更可能是一场揭开府内谜团的契机。 蒋氏说道:“馨怡,之前都是钰儿的错,这次就让钰儿陪你一起出门,权当做赔罪如何?” 昨晚龚钰到福康院闹了一场,被杜老夫人派人送回去,禁足了。蒋氏这是打着把龚钰趁机放出来的念头,怪不得刚才一见面笑的那般热情!陆馨怡恍然大悟。 “祖母,您陪馨怡一起去可好?”陆馨怡没有正面拒绝蒋氏,杜氏在这里,她也不能不考虑她的想法,毕竟龚钰是杜氏的嫡嫡亲的孙子。 蒋氏松口气,眼中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闪了闪。 杜氏笑了,伸手拍了拍陆馨怡的手,笑容有点复杂,“祖母老了,你们想玩就都出去玩,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若是不够银子,找祖母来拿。” “娘,我也不去凑热闹了,在家陪您吧。”龚瑾儿接口说道。 龚瑾儿自从十九岁那年退婚以后,至今仍未寻到合适的人家,出去常被人指指点点的,她便再也没什么心思出门了。 二十二岁的龚瑾儿云英未嫁,这可是杜氏的一大心病,龚瑾儿退婚的原因,加上她又是个脾气倔的,她不愿出门,杜氏也不敢勉强,只是脸上的失望神情,怎么也遮掩不住。 “四姑,去嘛去嘛。”龚柔娇笑着撒娇,“大嫂嫁到侯府的第一个七夕,人多点多热闹啊!” 陆馨怡眨眨眼,软声求道:“四姑,我三年都没有过乞巧节了,好想去,可又怕被人指指点点,四姑陪陪我可好?” 龚瑾儿直觉想拒绝,可是陆馨怡回府这几日,将杜氏照顾得太周到了,而且寿宴上给她亲自装扮,惊艳当场,让她收获了很久不曾有过的关注目光,所以对她的印象大为改观,心里是十分感激。 再加她是知道龚钰对陆馨怡的讨厌态度,表现的太过明显,府里上下人尽皆知,没有不透风的墙,估计到外边去,碰上那爱嚼舌根的长舌妇,肯定会说长道短,也不知道侄媳妇听到了能不能受得了。 龚瑾儿心里感激加上怜惜,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杜氏则期盼地看着龚瑾儿。 沉吟片刻之后,龚瑾儿终于点点头,“好吧,我就陪你出去逛逛。” 杜氏终于如愿以偿,松了口气. 陆馨怡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拉着龚瑾儿的手,像个乖巧的妹妹一般:“四姑,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龚瑾儿嘴角微微抽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她这一心软,陆馨怡戏精就上身了。 龚瑾儿只能苦笑着摆摆手,心中感到有些无奈。她觉得陆馨怡并非真的需要她的陪伴,肯定是另有目的,但她现在也搞不清楚陆馨怡的用心为何。心中多了几分戒备,也隐隐有些期待,她好奇陆馨怡究竟打算在乞巧节这天做些什么。 杜氏微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在我这里话家常了,这还有几日就是乞巧节,都快回去准备吧。” 众人纷纷点头,起身告辞回房准备去了。 杜氏望着她们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希望通过这乞巧活动,缓解一下府内的紧张气氛,让府里的女眷们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找到一些欢笑和温馨。 一时间,府内忙碌起来,每个人都沉浸在精心准备乞巧节活动中,为整个府第增添了一份喜庆的氛围。 —— 定国公世子府,梧桐院。 肖逸晨坐在窗边,琉璃般的黑眸,没有焦距地望远处的院墙,那杏树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在跳着轻盈的舞蹈,树叶随着风儿的吹拂轻轻摇曳,似乎在述说着大自然的柔美和生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点点璀璨如同繁星般闪烁,使得整个树荫下都充满了一种神秘的美感。 恍惚间脑海中出现几个画面,那白皙娇嫩的玉手......墙头娇俏浅笑的脸.. 突然脑中似有一盏灯,嘭地被点燃。 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一棵闪亮的树,伸出五个细长、柔软、盈白、细嫩、葱段般的枝桠。枝桠在沿着他的头蔓延着,顺着脖子,缓缓爬向胸膛,一直往下再往下… 他似被禁锢住得有些动弹不得,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少爷,水打满了。”小猴子的声音响起。 萧逸宸思绪骤然被声音打断,猛地睁开眼,琉璃般的双眸中染上异色,如黑夜般深沉,双颊绯红,呼吸急促,额头渗出点点汗珠。 他狠狠地一甩头,试图想将刚刚的场景从从脑子里甩掉,眸中射出一道冷厉的寒光。 这可恶的心魔总是如影随形,怎么就无法摆脱得了呢。 肖逸晨起身走向浴桶,褪了衣服,坐了进去,双臂搭在桶的边沿,缓缓闭上眼睛。 小猴子在一旁伺候着,轻轻地帮他揉搓着肩背。 “少爷,刚刚管家来问,好多小姐送来乞巧节的帖子,要怎么处理?”少爷还是那么受欢迎,每年都要收到很多帖子。 \"通通烧了。”肖逸晨有些不耐地吩咐,他的声音异常焦躁,他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怒火。最近被这心魔扰得心烦意乱,几乎失去了往日里的冷静自持,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然后闭上双眼,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少爷,那几位公主的也烧?”都烧了怎么行,那可是公主!我没听错吧? “烧。”这些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都没,简直不知廉耻。 “…是。”小猴子见自家少爷脸色不太好,也没敢多说。 小猴子不禁发起来愁来,。 少爷您都已经二十岁了,怎么至今也没想着找个世子夫人呢?那啥时候才能有小主子啊。每次各家小姐请柬都烧了,看都不看一眼。人都不见怎么找夫人啊? 不过世子可千万不能像隔壁侯府世子那样,娶回来个心狠手辣的夫人,到时候小猴子就不只是耳朵受罪了,估计得天天挨板子。 隔壁的世子夫人长得可真好看,像仙女似的。应该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喜欢,也许少爷也会喜欢那样的美人,长相倒是跟少爷还算般配.....就是这性子..... 也许就是性子实在太那个...,听说都把侯府龚世子给扔出去两回了... 还有那个小辣椒估计跟她家主子一样,脾气大长得好看,就是不禁逗,爱哭还爱告状,她主子对她倒是跟少爷对自己一样的好。 也不知那小辣椒是不是又坐墙边,看着那杏呢,想起上次看到的场景,小猴子忍不住咧嘴想笑,呵呵。 —— 秋水院。 陆馨怡从福康院回来后,把乞巧节需要准备的跟吕嬷嬷说了一下,她就不再过问了。 她需要盘算,如何利用这次的机会。 她想应该先去京城的丝绸面料的铺面瞧瞧,发掘一些这个时代的好面料。然后再发挥她时尚设计师的特长,根据不同的面料设计些新的衣裳款式,放到她嫁妆铺子去卖, 去吸引更多的顾客。 还要去胭脂水粉店铺逛逛,了解一下这里化妆品的市场,目前晓白已经研究出几款很好用的面脂和一些特殊疗效的面膏,她觉得在任何时代,女性用品市场都是一个暴利行业,她准备大赚特赚一把。不过,还是要了解一下市场行情才行。 她甚至畅想着,最好能发展一个自己的奢侈品牌,走高端路线私人订制,一人一方,内服外敷,外加日常保养和护理按摩手法,专门针对京城高门大户里的夫人小姐们,这个应该也会很有赚头。 总之,想法有了,就差执行的人,现在她就觉得实在缺人手。 这个古代男权社会,女性地位不高,对女人抛头露面做生意要面临的挑战是非常巨大的。不过,她倒是不怕,她既然运气不错,能穿越重生一回,老天还是待她不错,那么她要想在这个男权社会中开创自己的商业版图,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强人,老天应该也会助她实现。 若是她作为拥有现代技能的穿越人士,能在这陌生的古代时代,开创出一片商业新天地,带领着自己的这些人,潇洒恣意地生活在这个男权社会,每日喝喝茶,唱唱曲,聊聊八卦,看看美男....呵呵,那日子,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晓白这几日,可又研制出什么新方子?”陆馨怡眼含期待地问道。 吕嬷嬷看着陆馨怡期待兴奋的模样,微笑点头,不等晓白回答就帮她表功道:“夫人,晓白姑娘最近研制出了一款以白茶、桃花、樱花为主的面脂,能够滋润肌肤,令肌肤更加细腻光滑。而且她几款有祛斑效果的面膏,一款是内含有薰衣草和金缕梅,具有淡化斑点、调理肤色的功效。一款以梨花清新为主调,效果非常好,能够淡化细纹,让肌肤更加细腻。还有一款则是以珍珠粉为主要成分,具有美白嫩肤的功效。她给院里的人都送了些,让我们先试用着,效果真是不错。我才用了两日,就感觉这脸上的皮肤光泽了不少。” “哦?不错。”陆馨怡一扬眉,她就提了几句,没想到晓白这执行力,那真是杠杠滴没的说,她z真是太满意。她知道,这些产品放到现代市场上都是非常热销的,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女性对于美的追求必然也是一样的强烈。 陆馨怡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奋的光芒,她深深吸了口气,心中默默暗自庆幸,有这样一位懂得研究美容配方的丫鬟,简直是她在这个时代的巨大优势。 第38章 出府 吕嬷嬷微笑着继续回道:“小姐,这几日晓白还一直在研究,她还发现了一些草药有些独特功效,可以用于改善肌肤质地,正琢磨着如何配合面脂一起,内服调理,这样效果会更完美。” “晓白,你真是太厉害了。这几款新产品,我觉得可以推出来试试,特别是这款以梨花清新为主调的面脂,应该会受到很多人的喜欢。” “我还在根据吕嬷嬷她们使用情况,不断调整着配方,目前看效果非常不错。”晓白被夸的有些羞涩。 陆馨怡听后心中更是一喜,道:“晓白,现在研究出的这些,能先制一批出来吗?吕嬷嬷你跟晓白两人先商量一下,看看这几日能制多少出来,院子里没事的人,都去给晓白帮帮忙。一会儿我再画一个特制的瓷瓶,晓桐你拿给田叔,让他找人定制一批出来,乞巧节前我就要。我们去市场试试水,看看市场的反应如何。“ 陆馨怡想用新研制的面脂,先投入市场去探讨行情。那这面脂的包装就显得尤为重要。包装不仅能将产品的特点和优势准确地传达给消费者,同时一个精美的包装可以吸引顾客的注意力,勾起顾客的购买欲望,从而能够让产品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因此,她必须精心设计一款包装,力求一经上市,就抓住顾客的眼球。 “好的,小姐。”晓白应道,被小姐认可,她还是蛮开心的。看小姐这是想拿出去卖了,她有些小激动。 “小姐,您有没有兴趣出府一趟亲自挑选些好面料,乞巧那日穿的衣裳也要抓紧缝制起来了。”吕嬷嬷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陆馨怡点了点头:“好的,我正有此意。我打算趁这次乞巧节的机会,把我新设计的衣裳放几款在嫁妆铺子,试着卖卖看。也顺便可以去逛逛胭脂水粉铺子。晓白你跟我一起去逛逛,亲自看看如今流行的品类,说不定能给你提供更多的灵感。” 晓白闻言连忙点头,兴奋地说:“好的,小姐。”从庄子上回侯府,就再也没出府过,晓白一直很想见识一下这天子脚下都城的繁华景象,她性子再沉稳,毕竟也只有十几岁年纪,好奇是难免的。 “好,就这么定了。”陆馨怡满意地笑了笑,其实她还打算去看看珠宝首饰的铺子,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独特的设计灵感。毕竟,女人对于美丽的追求是永不过时的。 吕嬷嬷看着陆馨怡自信的笑容,心中涌起一丝欣慰。初见时的小姐,曾经是个羞涩内向的小姑娘,如今变得如此成熟自信,她为如今的小姐感到骄傲,吕嬷嬷心中暗自祷告,愿夫人在天有灵,能助小姐在商场上大展拳脚,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小姐,小姐,晓荷也想去。”晓荷闻听陆馨怡她们要出府,晃着陆馨怡的胳膊开始撒娇。 “好好,去,大家都去。小姐请你们去外面吃大餐。”陆馨怡最禁不住这样的晓荷了,立马一口答应下来。 “太好了!小姐最好了!”晓荷一蹦老高,笑着拍马屁。 陆馨怡看着她开心的小模样,也跟着笑了,抬手捏了一下晓荷的脸:“出门时要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别给小姐我丢脸。” “是,小姐。”晓荷一溜烟跑回屋去挑衣服去了。 陆馨怡安排完之后,自己去了书房,伏案开始设计起来。她在脑海里搜寻着现代见过的各种艺术品的图片,试图从中寻找灵感。她想要一款既符合这个时代传统工艺,又融入现代时尚元素的设计,她希望瓷瓶不仅仅是一个容器,更是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能够展现出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让人难以忘怀。 最重要的是必须设计一款独特的商标出来。她绞尽脑汁,不断在纸上涂抹,画出各种图案和字体,试图找到一个既简洁大方又能够突出产品特色的商标。 她必须弄一款旁人轻易模仿不了的防伪标识。她明白在任何时代的市场竞争中,仿冒品是最难遏制的,况且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商标保护律法制度,所以防伪标识至关重要。这是确保产品的真实性和品质,让顾客能够放心购买的关键。 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陆馨怡还难得如此专注的投入,她知道这些细节决定了产品的成功与否。既然决定要做,那就要让产品成为市场上的翘楚,让自己的每一份努力都得到良好的回报。 终于,画出一个比较满意的,她反复仔细检查了几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喊来晓桐让她送给田叔。 等一切都安排妥了,突然觉得有些腰背酸痛,陆馨怡走出书房,到院子里去活动活动筋骨,溜达到了墙边杏树下,抬头看到树上的杏,猛然想起那只偷杏子小猴子来,还想跟他套近乎,多套些话呢,最好能将他那位大名鼎鼎的世子给诱出来,她好再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山洞中那个可恶的家伙。 那家伙让自己这么个大美女滚,还下黑手把她拍飞出去,她一直想不起那时的事情,只记得些零碎片段,定是被他打的撞坏了脑子!哼哼! 可不见小猴子再来自投罗网,她想着那日是不是表现的太凶残了,吓唬的有点狠了,弄的那小子不敢过来了,这可不行,还得想想办法。 —— 次日清晨,陆馨怡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府。 今日出门,陆馨怡精心装扮了一下,穿了一件淡紫色宽松款襦裙,上衣绣着一朵她手绘的牡丹花,宽大飘逸的长袖,在手肘处用一个细细的丝带系住,下裙是流畅的褶皱设计,下摆垂挂着一块翡翠玉佩,下边缀着一个精致的中国结,为襦裙增添一份古典的华丽感。造型别致的发髻上镶嵌的珍珠,斜插着一根玉簪固定,玉簪上垂下几朵小花,随着她行进步伐摇曳着,而裙摆与衣袖丝带随风飘扬,给人一种雍容淡雅的飘逸感。 跟着陆馨怡出来的几人,也穿着十分精致,都是出自陆馨怡亲手设计,她作为一名设计师,对美的要求非常高,她就喜欢把她周围的人打扮的美美的,赏心悦目。 晓白一袭淡绿色的绸缎襦裙,绣着精美的出水芙蓉图案,她头上梳着百合髻用一根玉簪固定,充分衬托出她的清秀柔美的气质。 晓桐一身紫色劲装,设计简洁大方,剪裁合身,透露出她身姿的优美曲线,她手上提着一把长剑,又隐隐透出一股江湖女侠般的气质,与她独特的个性相得益彰。 晓荷一袭浅粉色的绸缎襦裙,裙摆上绣着精美的小鱼和水草图案,头上梳着双丫发髻,戴着一支粉色花簪,更显得她的俏皮可爱。 晓飒和晓飒则款式一模一样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小鸟和树枝图案,不过,颜色有所区别,晓飒一身浅绿色,头上戴着一顶浅绿色的发簪,而晓英一身浅蓝色,头上戴着一顶浅蓝色发簪,姐妹俩一样的俏皮灵动。 她们几人将陆馨怡护在中间,整个队伍走在大街上,衣带飘飘宛如一幅仙女出游的画卷,让路人不由自主地驻足观看,窃窃私语,猜测这是哪家女眷。 一路上,陆馨怡感受到了周围的注目,她微微一笑,作为有着现代思维的她,很享受这种被关注,心中颇为满足,仿佛回到了现在那聚光灯下的t台秀场。 京城,对她而言,不仅是一个繁华的都市,更是一个充满无限可能性的舞台。 她想着正好借着这次出行,为她设计积攒更多的关注,这就是广告! 她浑然不知,她这一行人,已经引起了某些贵人们的关注。 —— 街对面,茶楼二楼,正探出几个脑袋,好奇地望了过来。 “这是哪家小姐,真真好颜色!”一个贵气十足、年纪十四五模样的小公子感叹道。 “这位应该不是哪家小姐,你没看那发髻,应该已经嫁人了。”一身大红色锦袍男子,摇着一把扇子,摇着头,露出一脸可惜神情道。 “少爷,小辣椒,那个就是隔壁院子的小辣椒。”一脸兴奋的小猴子叫道。 “怎么,小猴子,你认识她们?”小公子好奇的问道。 “嗯,”小猴子挠挠头,“她们是安平侯府的女眷。” “你怎么知道的。”红衣男子追问道。 “中间那个是安平侯世子的新婚夫人,她住的院子,正好在少爷院子的隔壁。” “哦?真的假的。就住你家少爷隔壁?”红衣男子一脸八卦,这隔壁住着这么一位绝色佳人,想想都令人兴奋啊。 “你怎么知道就她住你家少爷隔壁?”小公子一脸懵懂,后院女子一般很少出门见外男,就算住隔壁,怎么能见得着呢?难道爬墙? 还别说,让他猜到真相了。 小猴子闭嘴,不肯多说,被一群女人欺负的黑历史,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一脸涨红地用求救目光看向自家少爷,希望少爷能帮自己解围。 “看你家少爷干嘛?到底怎么认识的?不会真的爬墙偷看到的吧?”红衣男子哈哈笑起来。 “才不是,我只是爬树摘杏,不小心瞧见的。”小猴子一着急,说漏嘴,马上意识到,可已经晚了。 “那也差不多嘛。”小公子笑道。 “逸晨,你上树摘过杏没?呵呵。”红衣男子转头对着一旁不苟言笑的肖逸晨调侃道。 “没有。”肖逸晨表情冷漠,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他就这性子,一直都这样,朋友们都习惯了,也没太在意。 “肖表哥,你院子里还有杏树?哪天我去你院子去摘些吃吃。”小公子一脸期待道。 “呵呵,我说三皇子,你不会想跟小猴子一样,爬树摘杏,然后一不小心,就看到了隔壁美人吧?” 这贵气的小公子正是三皇子李晟,贵妃之子,肖逸晨表弟。 而红衣锦袍男子,则是长公主府长公主之子郡王公孙墨。 “公孙表哥,我哪有,我真是想吃杏。”李晟一脸笑意反驳道。 “看就看呗,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陪你去看。呵呵,还别说,那龚世子倒是真有艳福。”公孙墨手里扇子胡乱扇着,眼中似冒着绿光,一副纨绔子弟模样,嬉笑着道。 肖逸晨没有理会二人的话,抬头冷漠的双眼望向窗外,正看见陆馨怡对着店家在笑,嘴角边浅浅小梨涡,眉眼见流露出的温柔,她微微侧头,一缕秀发轻轻垂落在她的额头,与她的笑靥倒是相映成趣,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她和店家交谈时,笑容让人感到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旁边的路人纷纷围拢,向她那边张望着,窃窃私语着。 肖逸晨见此情景,深深地皱了皱眉头,瞬间内心波涛汹涌起来,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如此招摇过市,引来路人围观,评头论足,她竟然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她人在后宅的时候,夜半吟唱,勾得他无法静心修炼,白日里爬墙揪小猴子耳朵,勾得小猴子一口一个仙女姐姐的叫着。如今倒好,打扮的如此妖娆,直接出来招摇过市,引得街上各色人等评头论足,她怎么就能这么不安分呢? 肖逸晨眼中射出一抹寒光,两手握了握拳,真想下去把这女人拎回侯府,你看看,就这一会儿功夫,三皇子几个人已被她给勾的春心荡漾。 三皇子与公孙墨还在望着下面,嬉笑着边瞧着美人边斗着嘴,根本没有注意到肖逸晨情绪的变化。 小猴子倒是感受到自家少爷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也不知是不是刚刚他说漏嘴的原因,不敢继续待下去,也不想再被三皇子两人追问,趁几人没注意溜了出去,跑下茶楼去看热闹去了。 —— 楼下,布庄里。 陆馨怡正亲手摸索着每一种面料的质地,聚精会神地挑选着面料,周围的店主和伙计们也不禁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这位显然是有些来头的客人。 她拿起其中一块丝绸,轻轻一抚,她心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些设计的构思。 “小姐,这是我们店最新到货的一批丝绸,质地柔软光滑,颜色也相当鲜亮。”店主热情地上前向陆馨怡介绍着。 第39章 林府 陆馨怡微笑着点头,“是不错。这个,那个,还有那边的那个,一样给我拿一匹。” 店主闻言,满脸笑容:“小姐您真是眼光独到,您选的都是我店里卖的最好。” 晓白看着陆馨怡的专注模样,她在旁边小声对晓桐说:“看来,小姐这次是要大展拳脚,想准备一场华丽的乞巧节。” 晓桐微微一笑:“是啊,小姐心思缜密,每一步都走得相当漂亮。我倒是有些期待这次的乞巧节了。” 晓飒和晓英则在一旁东摸摸西看看,两姐妹对这次的外出充满好奇。 “姐姐,你觉得小姐挑这么多,这是要做多少衣裳啊?”晓英小声问道。 晓飒愣了一下:“没听小姐说嘛,她想做些新衣服放到嫁妆铺子试卖。” 晓英眼睛一亮:“姐姐,小姐设计的衣裳都好漂亮,一定好卖。” 两姐妹来到秋水院后,陆馨怡给她们缝制了不少新衣,让这对从小摸爬滚打,吃穿都很粗糙的姐妹俩,也不自觉地被拉入了对美的极致追求行列中来。 “小姐,小姐,你看那个,是不是那个讨厌的贼猴子?”突然晓荷的声音响起。 “小猴子,在哪里?”陆馨怡闻听此言,看向晓荷问道。 晓荷指着对面茶楼门口,一个正往这边探头探脑的身影。 陆馨怡定睛一看,别说,还真是啊。这小子不是隔壁那位肖世子的小厮吗?他怎么在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抬眼四处张望起来,难道这人就在附近不成? 突然,她似乎感受到一股寒光投射过来,她不由自主地回望过去,只见茶楼二楼的一扇敞开的窗户,心中一阵诧异,她直觉刚才那双注视的眼睛应该就来自那扇窗后。 陆馨怡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走近那扇窗户,看清窗内的一切。可她并未看见什么,她皱了皱眉,也许只是个错觉而已。 她不再纠结,继续带着一行人逛店,挑选了一些心仪的丝绸面料后,开始转道前往胭脂水粉店,这是她计划中的下一个目的地。 一进店门,就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各式各样的胭脂、口红、粉饼陈列在柜台上,琳琅满目。陆馨怡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她对化妆品的热爱可不亚于对服饰。 “小姐,这是我们最新研制的胭脂,粉质细腻,上脸自然,而且不伤皮肤。”店家热情地向陆馨怡推荐着。 陆馨怡接过一罐胭脂,轻轻打开,一股淡淡的花香飘散而出。她拿起一点试在手背上,感觉质地细腻,色彩艳丽,心中已经涌动出一些关于新产品的想法。 “小姐,这款胭脂是我们店最新研制的,颜色鲜艳持久,而且添加了一些珍贵草本植物提炼的成分,对肌肤有滋润的作用。”店主自信地向陆馨怡继续推销着。 陆馨怡仔细端详着手背上胭脂的色泽,满意地点点头道:“确实不错,我就要这款胭脂。” 店主顿时乐开了花,连连点头:“小姐您真是慧眼独具,这是我们店销的最好的一款。” “晓白,你们几个随便挑,喜欢就买下来,今儿小姐我全包了。”陆馨怡眼神示意晓白,如果觉得不错的买回去研究。 晓白几人心领神会,在店里尽情挑选起来,互相交流着喜好和心得。尤其晓白,对那些保湿美白效果的护肤品产生浓厚兴趣。 店主自然也听到了陆馨怡的话,顿时欣喜若狂,连忙说:“小姐,您放心,我们店货品都是经过精心研制的老牌子,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这个口脂颜色不错,我就喜欢这种饱满的红。”晓桐试了试一支口红,露出满意的笑容。 “晓桐姐姐,你看胭脂,是不是也很好看?”晓荷兴奋地问道。 陆馨怡微笑着,看着这群兴致勃勃的女孩子们,心中充满了欣慰。她原本只是想带她们一同逛逛,没想到她们的热情竟然如此高涨。 陆馨怡心中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计划,可以选些品质好的产品融入她的商业版图中。她决定不仅仅卖自有产品,也可以跟一些信誉好的商家合作,因为自有产品不可能涵盖所有化妆品类,她还要推出护肤保养、美容化妆的专业服务,这样就需要联合一些商家合作共赢,如此才能做大做强。 逛完胭脂水粉店,几人手上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叽叽喳喳兴奋地说个不停。 这时,正好路过了一家首饰店。陆馨怡突然停下脚步,她在橱窗里看到了一条特别的项链,心中涌动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条项链真漂亮。”她赞叹道。 “小姐,您喜欢的话,我可以帮您拿下来,让您瞧仔细些。”店里的伙计热情地说道。 陆馨怡点点头,店员很快将项链取下,递给了她。陆馨怡接过项链,仔细地观察着,突然她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小姐?”店伙计好奇地问道。 陆馨怡摇摇头,微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设计很独特。” 说罢,她将项链还给了店员,然后继续前行。不过,她的目光却在离开之际扫过了店铺的招牌,似乎有些恍惚的印象,却又想不起来。 不远处,店掌柜正专注地整理着首饰摆设,无意间抬眼瞥到了陆馨怡,他愣了一下,再看见她裙摆上那枚玉佩,心中一动,随即起身走了过来。 陆馨怡看了他一眼,并未多停留,直接走出店铺。 这位店掌柜立在那里,望着她们一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时,旁边的一家老板娘,忍不住跑过来问道:“这几位是哪家的小姐,出手可真大方。” “不知道,听说是为了过乞巧节采买的。” “那就是这几位乞巧节晚上,要会出来的喽。” “那是自然.....” 这样一番窃窃私语,好奇的目光纷纷跟随着几人望过去。 而陆馨怡带领着众人继续走走逛逛,对周遭的一切浑不在意。 又逛了一段路,陆馨怡发现街角摆着一个摊位,摊位上摆着一些手工制作的小饰品。 这些小饰品样式各异,有精致的手工耳环,各种形状的珠子和小饰品巧妙地串联在一起,设计别具一格。此外,还有一些手链和戒指,用上了各种不同的材料,如珍珠、玛瑙、翡翠等,每一件都很独特。这些小饰品不仅款式新颖,而且都体现出工匠的用心和独特的品味。 她迫不及待地走过去,仔细地欣赏起这些小饰品来。 “小姐,这些都是我亲手制作,每一件都独一无二,您若喜欢,我还可以为您定制。”摊主热情地向陆馨怡介绍着。 陆馨怡目光在这些小饰品上流连,她心中渐渐涌动起一些新的构思。她选了几款手链和耳环,准备搭配她设计的服饰,增添一些独特的风采。 “小姐,您眼光真好,这几款都是我最得意作品,若是您都买了,我给你打个折。”摊主一脸憨厚地说道。 “好的,这些我都要了,摊主,你平日里都在此处摆摊吗?”陆馨怡问道,这个人手艺不错,若是自己需要些特别的配饰,倒是可以拿来让这人制作。 “每次制作出一批新东西,就过来摆几日摊,卖完了,就再回去做些。” 陆馨怡微笑着点点头,只要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就行。 在陆馨怡的带领下,一行人逛遍了京城的最繁华几条街,从面料店到首饰店,从胭脂水粉店到小吃店,每个人都挑选了一些心仪的物品,心满意足地返回侯府。 陆馨怡一头扎进书房,开始设计乞巧节出门穿的衣裳,想马上让吕嬷嬷找人缝制出来。她在纸上勾勒着精致的花纹和细节,仔细描绘着每一处的装饰,希望能够打造出一件美丽的节日服饰。 与此同时,晓白等人也开始忙碌着制作面脂。她们取出精心保存的配方,将各种天然的植物精华和香料磨成细腻的粉末,然后细心地加入水和香油,搅拌均匀。 整个秋水院都笼罩在一股忙碌而又喜庆的氛围中,每个人都在为这个重要的节日忙碌着,期待着乞巧节的到来。 —— 定国公世子府。 肖逸晨带着小猴子刚刚从外边回来,走进梧桐院。 小猴子望向隔壁院子,有些羡慕地说道:“少爷,今儿世子夫人,出手可大方了,那些铺子的伙计,见到她去都两眼放光。” 他其实是想表达,那些伙计见到大主顾兴奋而已,没想到听到肖逸晨耳中,这话就感觉异常刺耳。 肖逸晨皱了皱眉,淡漠地扫了小猴子一眼:“你看得倒仔细。” “世子夫人真漂亮,美得像个仙女一样。她们买了好多东西,说是为了乞巧节准备的。”小猴子继续说道,根本没听出肖逸晨语气中的不悦。 肖逸晨眉头微微一皱:“乞巧节?” “是的,说是为乞巧节当晚出门准备的,她们挑选好些面料、首饰,还有胭脂水粉。”小猴子感叹地说道,他是真的搞不懂,为何女人出门要准备这许多东西。 肖逸晨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淡淡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们是为乞巧节准备的?” 小猴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她们在挑选东西的时候说了一句,我正好听到。”他只是好奇,就跟着路人一起围观,他凑的近了些,就偷听到了。 肖逸晨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好,你先下去吧。” 小猴子走后,肖逸晨独自一人来到书房想看看书,可是怎么也读不进去。脑中总是出现她衣袂飘飘,从容向前的曼妙身姿,还有她眉目含笑的绝美容颜。 为何一遇到这个女人,他的心便如被风吹起的湖面一样泛起层层涟漪,无法平静下去。她的不经意一抹笑意,就撩拨得他的心神大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他愤愤地丢下书,站起身走向窗前,凝视着窗外,内心的波澜如潮水般汹涌。 乞巧节是什么日子?未婚男女向心仪之人表白的日子! 在乞巧节当晚想盛装出行,她在期待着向谁展示她的美貌,想引起谁的瞩目?她一个已为人妇的女人,还有这样不安分的心思,真真是太可恶了! —— 京城林宅。 书房中,林如乔正在书桌前看着账本,神情专注。 小厮来报:“老爷,李掌柜来了。” “请他进来。”林如乔有些惊讶,放下账本道,因为这个时辰店里一般最忙的时候。 李掌柜踏入书房,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见过东家。” 林如乔抬起头,微微点头,问道:“这个时辰过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在店里,我看到了小小姐。但是,有一点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小小姐好像不认得我们的店似的,就径直离开了。” 林如乔听罢,眉头微微一皱。 “你确定是小小姐吗?”林如乔问道。 “绝对确定,她裙摆上戴着那枚小姐的翡翠玉佩。” 林如乔默默思索片刻,心中升腾起一抹疑虑。陆馨怡对于首饰、珠宝的兴趣是众所周知的,每次到店里都会选不少,这次为何会如此? “嗯,我知道了,下次若遇到小小姐,马上通知我。”林如乔沉声吩咐道。 店掌柜连忙点头称是,告辞离开了书房。 林如乔坐在书桌前,沉思良久。 陆馨怡是他的侄女,他妹妹唯一的女儿,对她的一举一动他都很关注,这几年因为嫁入了安平侯府,几乎没有了见面的机会。也不知她在侯府过得如何了。 —— 安平侯府,蔷薇院。 蒋氏正坐在书案前,额头微微皱起。最近府里事多,刚刚办了一场寿宴,虽说是没有大办,但是也不能太寒酸了,让亲戚们笑话了去,里里外外自然不少花销,蒋氏正在看这次寿宴的账本。 各家送来的礼单,大同小异,与往日相差无几。 此时她的目光正停留在林氏商行的礼单上。她清楚记得并未给林氏的人下帖子。或许是因为之前多次来侯府看陆馨怡都被蒋氏以各种理由婉拒,林如乔这次来京并未造访侯府。然而这次老夫人寿辰特意送来了礼物,且礼还不轻。 她皱起眉头,心中思索着林氏商行的意图。林如乔这番举动究竟是何居心? 蒋氏一直在心里不待见林家,一个商户而已,就算生意做的再大,可是地位摆在那,商人重利,唯利是图,就算有恩与侯府,给些钱财就是了,何必搭上侯府的将来。 对陆馨怡有个商户出身的娘亲,她更是看不上,何况还有可能给侯府带来祸患! 第40章 余孽 这时,周嬷嬷走了进来,道:“夫人,刚刚府外送来消息。” “哦?什么消息?”蒋氏放下账本,问道。 “夫人,少夫人今日出府...”周嬷嬷道,然后将陆馨怡一行人出府行踪一一做了汇报,特别是在林氏珠宝店的情形。 蒋氏听罢,眉头微微一皱。 之前,蒋氏一直在给陆馨怡灌输一些商户低贱,要减少与林氏的往来,以免影响侯府影响世子等等,洗脑还算成功,三年来陆馨怡很听话,几乎没有去亲近过林氏的人。 今日陆馨怡的行为,显然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安。她感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悄悄削弱她的影响力,让她倍感焦虑。 蒋氏开始思索着未来的应对之策。 片刻,蒋氏缓缓开口:“嬷嬷,她这次出门,你觉得她的目的是什么?” 周嬷嬷沉吟片刻道:“奴婢不知。” 陆馨怡到了林氏却只是停留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蒋氏闻言,眉宇间露出一丝淡淡的忧虑:“她这次回府变化太大,竟不知她心思何在。嬷嬷,你多留意她的动向,若有什么异样,随时向我报告。” “是,夫人。”周嬷嬷郑重其事应道,这次陆馨怡的举动如此张扬,目的为何确实有待探究,她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觉得蔷薇院内的风雨或将不期而至。 周嬷嬷走后,蒋氏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蔷薇花儿,她心中的忧虑愈发浓重。 窗外的蔷薇花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宛如蒙着一层淡淡的忧郁。 蒋氏凝望着花儿,内心涌动着种种不安,她知道眼前的情势比她想象中更加微妙复杂。她知道,这或许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棋局中的一步,而她需要保持清醒,随时准备迎接可能的风浪。 风吹过院落,摇曳地蔷薇花儿,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心头的波澜。 蒋氏恍惚间想起了往日的情形,那时陆馨怡还小,牵着她娘林如月的手跟她打招呼,精致的小脸带着羞涩的笑意,如今随着年岁的增长,竟然让她心思变得深沉,眼底逐渐带了些许沧桑,不再是那个曾经单纯美好的少女。想到此处,蒋氏心头不禁涌上一股莫名的感慨。 她转身进入内室,取出那个精致的小匣子,抚摸着里面的发簪,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想到那封莫名奇妙的信,心底再度不安起来.... 陆馨怡的变化让她心中的不安逐渐升腾,仿佛一场未知的风暴即将来临。 蒋氏眉头微皱,侯府是否能富贵长久,这陆馨怡成了其中最大的一个变数,必须防患于未然! 安平侯府是她毕生心血的结晶,她不能容许任何因素威胁到府中的安宁。 —— 安平侯府,秋水院。 陆馨怡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夜色。一袭素雅的衣裳衬得她如同夜色中的一朵幽兰。 眼中透露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仿佛在追溯着什么遥远的记忆。 突然,她轻叹一声,眉宇间闪过一丝深沉:“林氏珠宝,林氏商行...林氏...” 陆馨怡正努力回忆着,白日里在林氏珠宝店的情景,那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那条熟悉的项链,掌柜的瞧见他时的欲言又止... 看来这家店就是原主外祖家,林氏商行的店,而那店里的掌柜很可能是认出了原主。 她目光深邃,一双手轻抚着窗前的蔷薇,心中却渐生出一股期待。她在努力搜索着原主大脑中关于林家,林氏商行以及舅舅林如乔的记忆。 既然决定在这个时代,在商场上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那么遇见林氏商行是必然,若是有林氏的合作,她的商业计划说不定能更快地发展起来。 陆馨怡开始思考与林氏商行合作的利弊。林氏商行在商业界有着良好的声誉和强大的资源,与之合作可能会让她更快地发展起来,获得更多的市场份额。 然而,林氏商行的影响力和实力不容小觑,与之合作也可能会让她失去独立经营的自由,甚至可能会受到林氏商行的限制和控制。 陆馨怡知道,这需要慎重考虑,权衡利弊,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 不过,由于原主被蒋氏洗脑,尽管林家很想对她多加照拂,而她却不愿与林家亲近,特别是如今,林家并不知道她已经换了个“芯子”,她该如何做才能重拾这份亲情呢? “晓桐,你请田叔去给林氏送个帖子,就说我想见见舅舅。”陆馨怡叫来晓桐吩咐道。 “是,小姐。” 晓桐离开后,陆馨怡闭上眼睛,努力搜索着大脑中更多关于林氏商行和原主的往事,思绪万千。 这个府内府外看似宁静,却隐藏着太多的谜团,她深知,要走向光明,必须穿越阴霾。 忽然,一阵轻叩门声响起,将陆馨怡从思考中唤醒:“进来。” 门慢慢推开,进来的是田叔:“小姐,舅老爷已经答应了您的邀约,明日茶楼见。” 陆馨怡微微一笑,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知道了。田叔,那封信,你查到什么线索吗?” “那小乞丐说有人给他十文钱,让他给侯府送信。至于那人的长相,他一概不知,那人蒙着面。” “哦,这些人不想被查到,自然做得滴水不漏,算了,不用费心去查了。” “对了,郊外山上可有人来取走东西?”陆馨怡突然想起来这事,问道。 “倒是有人靠近过,不过那人非常谨慎,也许是发现了有人在窥视,他在那附近转了转,就离开了,并未进入洞中。” “这倒是奇怪了,那人把东西藏在那,定是非常重要的物件,为何不去取?难道那人已经死了不成?”陆馨怡惊讶道,按理被追杀的生死关头,特意藏起来的,定是重要东西,或许就是因此被追杀的,那么脱离危险后,也会想方设法取回才是,可是这两个月了,一直没人去取,不太正常。 “那个玉佩上的图案呢,可有什么收获?” “有些线索,但还并未确认,我正要跟小姐汇报这事。有人似乎见过这个图案,好像跟前朝余孽有些关联。” “前朝余孽?”陆馨怡瞪大眼睛,要不要这么狗血啊,她竟然碰到了前朝余孽,所以他才会被追杀!那追杀他的人不会是大内高手吧? 陆馨怡心中一阵发毛,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在现代的电视剧中一身锦衣的大内高手追杀前朝余孽的场景。她想象着那些身手不凡、冷酷无情的高手,穿梭在暗夜中,手持利刃,追逐着前朝余孽的身影。莫名地她感到一阵恐惧,她怎么就搅进这种事情中去了呢,也不知道那些大内高手会不会连她一块杀啊,电视剧里一般可都是这么演的! “是的,我正在确认这事的真伪。” “这事不必再查下去了,山洞那边的人也撤了。”陆馨怡有些急切的吩咐道。 别还没查出来什么,就被人给灭口了,多不划算。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道理她懂! 她只不过就是好奇那男子的身份,若不小心卷入这种事中去,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突然,她想起来隔壁那位肖世子,若是那男人是他的话,也许就是不一样的剧本,或许是这位肖世子奉命去查前朝余孽,结果被余孽追杀,也不是不可能。 “田叔,你给我查一下,隔壁肖世子,这两三个月的行踪。” “小姐,你是怀疑肖世子与这事有关?” “我只是猜测,我那日听他声音,觉得有点像洞里那人。而且我问过小猴子,肖世子两个月前在郊外受伤。时间上也有点对得上。”陆馨怡将自己的怀疑和分析说了出来。 “这倒是很有可能。”田叔皱眉思索着,肖世子是御林军左郎将,皇上若派他去追查前朝余孽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为何这么久了,他不派人取回东西?”陆馨怡疑惑地道。 “若那人真的是肖世子,不去取东西,很可能他在钓鱼,引那些刺客出来。我们的人在山洞那里,也许已经被盯他上了。”田叔皱眉分析道,他心知这关涉到前朝余孽,牵扯太深未必是好事。 “那怎么办?”陆馨怡急道,“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来?”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应该还没有,我马上回去庄子去处理一下这事,小姐尽管放心。”田叔道。 陆馨怡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好,那就辛苦田叔跑一趟。这事一定要处理干净。绝不能被搅进去。另外,侯府这边也要盯紧点。我感觉福康院那把火实在蹊跷。” 她不去惹麻烦,但是现在侯府这麻烦怕是难躲的掉,还是弄清楚点,早做应对。 “是,小姐。”田叔郑重地点头应道,如今形势非常严峻,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才能避免小姐被牵扯进更加危险的局势中去。 田叔走后,陆馨怡心中的疑虑和焦虑像一团乌云笼罩着她,让她无法释怀。她想起了侯府内部的种种风云变幻,以及那些涉及前朝余孽的复杂情况,让她感到非常不安。 她心里升起一丝期盼,若是那洞中的男人就是肖世子,也许事情就没那么坏,起码这位应该是代表当朝皇室一方,他应该知道她只是一个溺水的过客,跟余孽毫无关系。 若那人是余孽,那她就难说清楚了!朝廷才不会听她解释,定会质问:不认识怎么在一起,还一直盯着那处,一定是帮忙看着东西...... 想到这些,她之前因为猜测是隔壁肖世子一掌拍飞了她,一直耿耿于怀,想要报复回去的情绪突然就消散了许多。 哎呀,人家肖世子可是受皇命追查前朝余孽,不幸受那么重的伤,她打扰了他疗伤,被拍飞也情有可原,情有可原,而且说不定就是这位肖世子,救她上了岸,那就是救命之恩,这被拍飞算什么大事?她感激他还来不及的,对吧? 这个肖世子,只能结交,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啊! —— 世子府,梧桐院,书房。 书案后的肖世子,不知怎地,突然鼻子异样,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小猴子闻听,立马跑了进来,“少爷,您哪里不舒服?您身体还没痊愈呢,秦叔说您最好静养。”他都愁死了,少爷总是不听劝,大晚上的跑来看书,瞧瞧,受凉了吧? “行了,我没什么事。”肖世子对小猴子摆摆手道。 他正在处理今日各处送来的消息,肖家的细作网络异常庞大,每日都会有大量的消息汇总送来,他必须及时给出相应的反馈指令,确保组织各处的动态得到妥善处理。 这个网络是肖家长久以来建立起来的,每日都会从埋在全国各处以及敌方的无数细作那里源源不断送来情报,这些信息是肖家军长盛不衰的关键。 这些消息来自各行各业,有朝廷、商贸、军事等方方面面信息。肖世子每日必须在这片信息的海洋中游刃有余,时刻保持头脑清醒,以免错失关键的时机而置肖家陷入险境。每一条信息都需要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再决定何时采取行动,何时保持沉默。每一条消息都可能隐藏着重大的风险或机遇,而他的决策将直接影响着整个肖家的命运。 这个庞大网络的维护更是一项巨大的挑战。线人的保护、情报的传递、信息的加密,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精密的安排和周密的计划。更何况,还有各方势力的不断渗透和对抗,让这个网络的运转变得十分困难。 这个网络的每一个节点都是肖家的生命线,一旦出现疏漏,就可能会导致灭顶之灾。 然而,也正是这种庞大网络所带来的信息优势,让肖家在风云变幻的朝堂上、江湖中都屹立不倒。每一次成功的情报收集和利用,都为家族的发展增添了一份筹码。 这个网络的运转是家族长盛不衰的关键所在,因此,他每日都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两个月来,因为养病的缘故,他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这两日身体好些,就想要赶紧把之前压下的事处理完。 “少爷,已经很晚了。该歇息了。”小猴子还不放心,继续劝着。 “知道了,啰嗦。”肖世子对小猴子的执着有些无奈,“好了,你先去备水,我就好了。” “好嘞,少爷。”小猴子应声跑去拎水。 肖世子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低头继续看手上这份消息,正是关于安平侯府的今日各位主子的活动记录。 他皱了皱眉,扔到了一边,起身回房。 第41章 舅父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秋水院的窗户,洒在陆馨怡的脸上,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轻轻地伸出手臂,舒展身体,宛如一朵绽放的花朵,展现出她那迷人的曼妙身姿。 她慢慢地起床,这一刻的她,身姿轻盈,美丽而慵懒,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魅力,仿佛是清晨中最美丽的风景。 此刻,她脑海中正在回想着昨晚田叔带来的消息,心中依然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她眉头轻蹙,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坐起身来,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她仰起头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她需要保持冷静和清醒的头脑,不能被情绪左右。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来。 不论发生何事,忧心无益。何不愉快地面对新的一天呢? 她吃完早餐后,整装待发,准备前往茶楼去会舅舅,林如乔。 陆馨怡坐在书案前,望着庭院中的景致,心思却在飘忽着。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晓桐小心翼翼地过来提醒道。 陆馨怡抬起头,微微一笑,起身说道:“嗯,我知道。走吧。” 两人离开秋水院,安平侯府外,一辆非常普通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一身黑色短打的田叔正立在一旁。 “田叔,你不是说要去庄子上吗?”陆馨怡见到田叔有些疑惑。 “噢,今儿天还早,待小姐从茶楼回来,再去也不迟。”田叔道,他实在不放心别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为上。 “谢谢田叔。”陆馨怡有些感动,她知道田叔这是担心自己,有人真心护着的感觉真好。 今儿的陆馨怡,以一身淡蓝色的襦裙,裙摆宽松垂地,衣袖宽大自然。发髻简单整洁,没有过多的装饰,只用一根玉簪固定发髻,面上的妆容淡雅,整个人看起来简朴大方,带着一股温婉和淡泊之美。 这次出行她并不想惹人关注,所以尽量低调一些。 —— 茶楼内,二楼雅间,林如乔早早就到了,正静静地等待着陆馨怡的到来。他坐在窗边望向窗外,手握茶杯,思绪在茶香中飘荡。 突然,雅间的门悄然打开,陆馨怡款款而入,一袭简洁淡雅的蓝色襦裙,映衬出她白皙秀美的容颜。 见到陆馨怡进来,林如乔微笑着站起身,“馨怡,你来了。” “馨怡见过舅父,舅父,好久不见。”陆馨怡向林如乔行了一个标准的晚辈礼,眉眼带笑地亲昵地说道。 两人对视间,似乎有千言万语在眼神中传递。 林如乔望着面前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陆馨怡的容貌和举止,让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妹妹林如月,也就是陆馨怡的亲娘。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眼睛是那么熟悉,仿佛是时光倒流一般,月儿也这么眉眼含笑的望着他.....。 林如乔心中蓦然涌上了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他急切地想拉近和陆馨怡之间的距离,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疏离。 “馨怡长大了,越来越像你娘了。”林如乔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感慨。 陆馨怡俏皮地眨巴着大眼睛,非常惊讶,好奇地问道:“真的吗?那是我好看些,还是我娘更好看些?”她也感受到了林如乔的复杂情绪,所以她试图调节下气氛,拉近彼此的距离。 “哈哈哈,一样好看。”林如乔被她逗笑了,两人间刚刚那份疏离,瞬间消失不见。 陆馨怡也跟着笑了,她在林如乔的眼中看到了长辈对小辈的宠溺,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自己骑在舅舅脖子上玩耍的情景。 “娘又不在这里,舅父就不能说,馨怡最好看啊。”陆馨怡忍不住撒娇道。 林如乔与林如月是双胞胎,两人的感情非常深厚。当年林如月只身从江南嫁来京城,林如乔是坚决不同意的,可是拗不过妹妹,只能每年都抽空过来京城探望妹妹,就怕妹妹受委屈。结果妹妹还是早早去了。待他得知消息赶来时,妹妹已经入土了!而这个妹妹唯一的骨肉也已经嫁入了安平侯府! 林如乔感到深深地懊悔,为何三年前没有早发现端倪,他总觉得妹妹这死有蹊跷,可是苦于没有线索,没有证据。 如今看到陆馨怡,林如乔想把对妹妹所有遗憾和愧疚,都弥补在她身上,让她得到他曾经无法给予的关爱和照顾。 “是,是,馨怡最好看!”林如乔一脸宠溺道。 “舅父,看起来精神不错。这次您来京城是为了生意?”陆馨怡问道,然后示意晓桐在门口等候,她不想有什么人靠近这里。晓桐会意关上雅间的门,如一棵松般笔直立在雅间门口。 陆馨怡与林如乔一起在窗边坐下,茶楼中的环境清雅宜人,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街上的来来往往的行人。 “嗯,是的,出点事,过来处理一下。”林如乔道,生意上的事,他觉得跟陆馨怡说了也不懂,所以没打算多说,问起陆馨怡境况:“我听说你大婚当日的事了,这些日子在侯府过得可还好?” “嗯,还好吧。前阵子都在娘亲的庄子上,日子过得倒是还悠闲惬意。前两日回府给老夫人贺寿。”陆馨怡知道这些事,京城几乎人尽皆知,林如乔自然会听说,所以简单一句带过。 “我怎么听说,寿宴那日侯府发生了点事,是吗?”林如乔关切地询问,他当时并未去侯府,只送了礼过去。 “是的,今日约舅舅出来,就是为这事,我发现府中一些事情,我想请舅父给我一些建议,帮助我理顺一下思路。”陆馨怡坦言道。 林如乔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馨怡,说来听听。” 陆馨怡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将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和她发现的一切以及心中的疑虑都一股脑地告诉了林如乔。她并没有做任何隐瞒,将一切都摊在了桌面上。既然决定与林家重拾亲情,那么就先要给出绝对的真诚与信任。她相信林如乔是真心关心她的处境。 林如乔低着头仔细聆听着,眉头微微皱起。待陆馨怡说完,他沉吟片刻,语气凝重地说:“馨怡,这些确实有些古怪。看来,侯府远比我想象的更为复杂。你平日里要小心行事。” “我明白,舅舅。我想请您也帮我调查一下,看是否能发现些端倪。”陆馨怡恳切地说道,她知道林氏商行生意能开遍全国,自然有一定的人脉资源。 林如乔沉吟片刻,点头答应:“好,我会派人去查的。既然有所发现,就不能坐以待毙,尽快弄清真相。若是觉着什么危险,尽早离了侯府便是,跟舅舅去江南。” 陆馨怡点了点头,眉眼弯弯地道:“谢谢舅舅。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协助的,随时告诉我。” 林如乔微笑着点头:“那是自然,我们是一家人,我自是不会跟你客气。你那里有什么想法或者线索,尽管告诉我。” 陆馨怡思索片刻,随后,她又把昨晚田叔调查的关于前朝余孽的事,也跟林如乔说了。连带着她的一些猜测。 林如乔眉头紧皱,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凝重。他沉声说道:“但凡涉及前朝的事,都是掉脑袋的大事。你做得对,这事不要再继续追查。一定要处理干净首尾。不能让人知道你到过那里,见过那些东西,懂吗?记住,不要人让任何人知道。” “馨怡,明白。”陆馨怡乖巧地点头应道。 “舅舅,我还有一些其他的疑问。”陆馨怡蓦地转变话题,“你能否给我讲讲林家与安平侯府的纠葛?你可知我娘为何这么早把我嫁入侯府?” 林如乔沉默片刻,眼中带着深深的歉意:“详细的情况你有机会问你外婆吧,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就是你外婆再一次游玩时救下了被追杀的杜老夫人,当时她正怀着身孕,可以说若是没有那次相救,这世上应该就没有杜老夫人和现在的侯爷了。至于你母亲为何早早将你嫁入侯府,舅舅也无法理解。舅舅得知你母亲身子不好,赶来的时候,你母亲已经入土了。” “舅舅是说,陆府没有等林家人看母亲最后一眼,就先把母亲下葬了?”陆馨怡疑惑的问道,三年前她十一二岁,突然失去娘亲,根本一直懵懵的状态,哪里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林如乔叹了口气,“是的,我赶到京城之时,只看到你母亲的墓碑。”他言辞间,渗透着深深的沉痛与无奈。 陆馨怡心中不禁涌动起千层波涛,轻声问道:“舅舅,你是不是感觉这里面有什么不对?” 林如乔点点头,道:“是的,当时跟着你娘身边伺候的,我一个都没见着,陆府的人说是给了钱,让他们返乡了。我至今没有查到一丝线索。” 陆馨怡皱了皱眉头,“娘亲陪嫁庄子上给我留了很多能人异士,那她身边的人也应该有些能耐才是。”不应该被人轻易给团灭啊? 林如乔看着她微微一笑:“但愿如此,我会继续追查下去。” “舅就,您查到什么,或者有什么怀疑,能否给我递个消息。我这里若是有发现,也让田叔告诉您。” “好。”林如乔点点头道。 两人话题逐渐转向一些家常琐事,茶楼内的气氛也显得平和而温馨,时不时的还能听到笑声。在交谈中,陆馨怡渐渐明白,她的这位舅舅绝非一个简单商户,心思深沉,见识广博,让她顿感在这个陌生时空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依靠。 而在这个时刻,茶楼外,一名隐匿在暗影中的人正密切关注着他们,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见两人告辞离开茶楼,暗处的身影也悄然离去。 —— 回到秋水院, 陆馨怡回到秋水院,心情愉快。见到了舅就林如乔,让她感受到了在这陌生的地方,有了亲情的牵绊,不再感到孤独。舅舅宠溺目光和温暖的嘱咐,让她的心感到无比熨帖,仿佛一股暖流涌入她的心田,驱散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愁绪。有舅舅在,让她感到无比安心,仿佛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小姐,舅老爷对您,看来是真心实意的。”晓桐在一旁说道,她明显感觉到了陆馨怡飞扬的心情。 陆馨怡点头,笑着说道:“那是自然,自小舅舅对我就好的很。记得小时候每次来,都让我骑着脖子上,带我到处去逛。呵呵...” “这下好了,有舅老爷在,看夫人还敢再欺负小姐!”晓桐有些兴奋道,她也听说过林氏商行,生意遍布大江南北。 “侯府中的事情,还是靠我们自己尽快弄清楚,我不想林家受到牵连。”陆馨怡敛起的笑意,蒋氏针对她这事,她一直想不太明白。 哪家婆婆不喜欢儿媳,后宅有的是整治办法,甚至让儿媳不明不白死去的都有,可是像蒋氏这种的确实少见。 林氏商行做的再大,那也是商户,侯府再没落,侯爷现在也领着五品官职,自古民不与官斗,她并不想让林家与侯府对上。 “小姐说得对,我们随时关注着府中动向,确保您的安全。您放心。”晓桐郑重承诺道。 陆馨怡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股坚定,她将踏上一条充满挑战和未知的道路。而这条道路的终点,可能是平安顺遂,也可能是一个庞大的阴谋。 陆馨怡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晓桐,说道:“晓桐,我觉得舅舅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我,或者他自己也不清楚。” 晓桐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小姐,您指的是什么?您觉得舅老爷有所隐瞒?” 陆馨怡思索片刻,然后回答:“我不确定,但是当提到我娘的死,我见舅父的表情有些古怪,好像有一些事情他不愿意深谈。” 晓桐眉头微微紧皱,她也感到了事情的复杂性。“或许他只是猜测,所以舅老爷不知道怎么说给您听。” “也许吧,我也觉得我娘的死,定有蹊跷。”陆馨怡皱眉坚定的说道,现在想来,能给她留下这么多能人异士的娘亲,真的是病死的吗?晓白的医术如此高超,竟然没有叫她去诊治过,这说不过去。 “小姐,我这就告诉田叔先查下这事?”晓桐道。 “好,你跟田叔说,待前朝余孽相关的首尾收拾干净后,就先从这里入手,我有种直觉,我娘的死与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有着某种关联。” 晓桐再次认真地说道:“好的,小姐。您放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您。”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月光洒在窗外,投下淡淡的银色光影。 陆馨怡仍然坐在书案前,她知道,这场棋局远未结束,而她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她必须保持警惕,毫不畏惧,勇敢地前行,寻找真相,扞卫自己的安全与尊严。 第42章 小翠 安平侯府,蔷薇院。 窗外的蔷薇花儿在微风中摇曳,仿佛也能感知到侯府中的波澜。 蒋氏正在看着账册,打着算盘核对着上边的数字,不时做些标注,侯府日常花销大,田庄铺子的收入不好,不精打细算恐怕就要入不敷出。 这时,周嬷嬷推门走了进来,恭敬地递上一封信,“夫人,外边有消息传进来。” 蒋氏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后,把那封信轻轻合上,眼神闪烁,面色凝重,“那小贱人到底还是去见了林如乔。” 她就知道陆馨怡这小贱人不会坐以待毙! “夫人,这时候少夫人去找林如乔,究竟想干什么?”周嬷嬷皱眉道。 蒋氏深深吸了口气道:“无外乎是想请外援罢了。我们这几次连连失手,让她警觉了。不管她想干什么,都要小心应对,不可掉以轻心。” 经过这几日的正面交锋,蒋氏对陆馨怡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 而江南林家虽然只是个商户,但是能独霸江南商界那么多年,自然有些过人的本事。 周嬷嬷皱起眉头,思考着目前这局势,“夫人,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蒋氏慢慢地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在风中摇曳的蔷薇花儿,缓缓地说道:“你让人给我盯死林如乔。不管林如乔想给那小贱人提供什么帮助,全都给我设法破坏掉,不能让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周嬷嬷点点头,表情严肃应道:“好的,夫人。府中我也安排了眼线,可以随时汇报少夫人的行踪。这蔷薇院也不容有失,必须确保夫人的安全。” 蒋氏微微一笑,对周嬷嬷的心思缜密,心生赞赏:“做的不错,周嬷嬷,你继续密切关注府中的动态。有任何异动,立刻通知我。” 周嬷嬷躬身领命退出了书房。 蒋氏则留在书房内,继续核对手上的账册。 窗外的蔷薇花儿依然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府中的波澜和风雨。 院中的灯影映照着窗户,投下斑驳的光影。 未来的命运,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蕴含着无尽的可能。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安平侯府迎来了新的波澜,命运似乎又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 安平侯府,外院书房。 侯爷龚轩正坐在书案前,专注地看着书,烛光下映衬出他英俊的脸庞。 他眉头微微蹙起,思绪在书本上游走,似乎被其中的文字所吸引,完全沉浸其中。 书页翻动的声音与外院的微风吹拂声交相辉映,仿佛创造出一片宁静的世界。 这几日,侯爷都是如此认真而专注,读书读到很晚,夜里就直接歇在这里。 今晚,侯爷已经让小厮去跟后院说一声,打算还是如此。 伺候的小厮们都在院子里,小声闲聊着,不敢靠近书房,生怕打扰到侯爷用功。 大约酉时三刻左右,院子里的人都回屋去了,就剩下今晚值夜的小厮,小石头。 小石头,今年只有十二岁,才领了这外书房的差事。因为侯爷平日宿在这里,夜里都没什么事,所以管事就安排他来守夜,倒也不怕他会做错什么事。 此刻,小石头正无聊地坐在廊下,抬头望着天空,数着星星。 这时,盛装打扮的丫鬟小翠,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进了院子,只见她身穿一身艳丽薄纱袍,头上脸上刻意装扮了一下,让她整个人娇艳动人,妖娆的身姿若隐若现。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一进门就见院子空荡荡地,心中暗自窃喜。她早就想趁着与侯爷独处的时机,趁着这月色改变她的命运。 小石头抬眼瞧见小翠进来,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走过去,小声说道:“小翠姐姐,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侯府后院的丫鬟都不敢靠近侯爷,因为若是被蒋氏知道那就是一个发卖了事。原来这院子里的几个丫鬟,都被蒋氏调走了,这里除了蒋氏和她身边的几个人,几乎没有女人来过。 “小石头,老夫人让我给侯爷送些吃食。”小翠笑着小声回道。 “那给我吧。”小石头伸手欲接那食盒。 小翠躲开他的手,笑着说道:“行了,你去忙吧,不用跟着了,我自己提进去,老夫人还要我传些话给侯爷。” 小石头有些犹豫,这要是被夫人知道他放了丫鬟进去,会不会打他板子? “这个...” “行了,你难道还不信我的话不成?”小翠杏眼圆睁,有些恼怒道。 小石头瞬间怂了,这可是福康院的丫鬟,他惹不起。如今这几日侯爷经常会去老夫人那里,也许真是有什么要紧事。 他挠了挠头,道:“那小翠姐姐,你快点,我去院门口守着。” 他的意思是想着别等一会儿蒋氏夫人来,小翠还没说完,他门口盯着点,好及时提醒一下。他到底年纪还小,脑子单纯,不会想到其他方面上去。 小石头和小翠都是侯府的家生子,两家都住一起,平日里熟识,他想小翠总不会害他。应该传完话就走了,只要不被别人瞧见,应该没什么大事。 “谢谢,小石头。”小翠笑着道。 小翠提着食盒,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声音嗲嗲地说道:“侯爷,老夫人让奴婢给您送点夜宵。” 侯爷抬起头,只见面前的小翠,一袭浅蓝配宝蓝色襦裙,裙摆画了几朵盛开的夏荷,星光映在脸上,彷如荷花仙子下凡尘,清丽脱俗。 不禁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放下手中的书卷。 “小翠,你辛苦了。放下吧。”对于福康院伺候的人,侯爷一向比较客气。 小翠见侯爷并未恼她,心中一喜,心想有门。 她娇笑着打开食盒,露出里面的美食,一时间书房中香气四溢。 侯爷凑近,嗅到阵阵美食香气,美食的诱惑让他有些心痒难耐,伸手轻轻拿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赞叹道:“嗯,不错。” 小翠轻巧地将食盒放在桌上,将里面的点心和小菜一样一样地取出来,放在桌案上,端起一碗汤,娇媚地笑着,声音变得更加甜腻:“侯爷看书累了吧?正好歇息一下,您尝尝,老夫人喝了说不错,特意吩咐再炖了一份给您的。” 侯爷接过来,喝了两口,点头赞道:“确实不错。” 一仰脖全喝了,放下汤碗。抬头正对上小翠媚惑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似在盛情邀请他。 “侯爷,你再尝尝这点心。”小翠娇滴滴地说着,抬手把一块点心递到侯爷嘴边。 侯爷眼中闪过一丝戒备,他看出小翠的用意,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这些年来,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不知凡几,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侧头躲开,淡淡道:“小翠,把东西放下就回去吧,替我跟老夫人说,这汤很好喝。我需要安静看书,不想被打扰。以后不要再送宵夜过来了。” 倒不是侯爷多不解风情,小翠容颜算不上绝色,但也中人之姿,今儿又刻意打扮了下,更添了几分妩媚,倒也能入得了眼。不过,到底是福康院的人,他娘什么脾气,侯爷是知晓的,若是他不经过他娘允许就这么纳了她院子里的人,那势必惹她老人家动怒。不值当的。 再有,若是蒋氏得知这事,也要跟着大闹一场,何苦来哉? 想要快活,哪里不行?外边秦楼楚馆里那些妖娆的粉头多的是,还没麻烦多好。 小翠见侯爷的表情冷淡,心头一紧,但是她哪里会甘心,机会如此难得,她豁出去了。 小翠媚笑渐收,她突然扬起头,手下动作不停,解开自己身上的薄纱外袍,露出大片白皙的身体,俯身凑近侯爷,“侯爷,小翠想您了。” 侯爷见此,突然浑身燥热起来,他不禁脸色一变,沉声道:“出去。” 小翠手下并没有停,动作温柔而撩人,目光媚惑地迎视着侯爷的眼睛,她妩媚的嘴角带着勾人的笑容,仿佛一朵娇艳的花朵。 小翠见侯爷脸色逐渐涨红,胆子大了起来,身子越来越贴近侯爷,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媚惑。“侯爷,小翠难道不美吗?” 侯爷看着面前半裸的人儿,不由得呆了一呆,眼里散发出绿幽幽的光,鼻尖已经嗅到了她身上诱人的气息,喉结上下动了动,因为蒋氏盯得紧,他其实已经很久未尝过其它女人的滋味了。 他感到自己的控制力开始有些不稳,深吸了口气,再次道:“出去!” 已不着寸缕的小翠,此时哪里出得去,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侯爷的变化,顿时有些兴奋,心一横,小手摸向侯爷的腰带.... 她娇羞地抬眼直直望向侯爷,翦水秋瞳中似映在月夜波光粼粼的湖水,露出雪白优美的脖颈,声音柔如滴水,“小翠心悦侯爷,您就纳了我吧。” 侯爷腹处的邪火蹭蹭地窜了上来,双眸迸发出的光越发炽烈起来,再也想不起其他,急切地一下子将人揽在怀里.... “侯爷…”小翠羞红着脸,水眸流转,欲迎还拒。 侯爷火热的嘴唇贴着小翠娇嫩的小脸蹭着,嘴里喷着热气,“你就个小妖精!” 说着抱起人,扔在了书房内室大床上,俯下身去.... ...... —— 蔷薇院。 今晚上,前院小厮早早就来传信说侯爷有不回来歇着,这几天都是如此,蒋氏也没太在意。周嬷嬷走后,她在书房待了很久才回到正屋,让人备了水,泡了个澡,换上了轻薄的寝室衣,准备早点休息。 但躺在床上后,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感觉异常烦躁,辗转难眠,看着空了一边的床榻,突然她就特别想见侯爷。 于是,她披上一件外袍,带着春桃直奔外院书房,想看看侯爷是否歇息了。 远远地就瞧见,外书房院子门口,小石头坐在那里,头一点一点的。 蒋氏心莫名有些心慌,加快了脚步。 待小石头发现有人的时候,就见蒋氏已经到了近前。 小石头吓得一个激灵,刚想起身提醒书房的小翠,蒋氏抬脚就把他踹倒在地,带着春桃闯进院子。 刚进院门,就听见夸张暧昧的男女呻~吟之声,像柄利刃,直直插进蒋氏胸口。 蒋氏忍不住身形一晃,气得浑身发抖,被春桃眼疾手快地扶住,蒋氏定了定心神,推开她站稳身形,咬牙切齿地吩咐道:“去,把门给我踹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贱人敢在这儿地界勾人爷们!” “是,夫人。” 春桃侧过头闭上眼,对着房门抬脚猛地用力一踹。 门本就是虚掩着的,只听咣当一声大敞开来。 侯爷偷腥本就心虚,听着门口一声巨响,身子一抖,立时抽身而起,一脸惊愕地望了过去。 “啊!侯爷,奴婢怕~”光着身子的小翠,马上娇呼着往侯爷怀里躲。 尝着甜头的侯爷,先拍了拍小美人嫩滑的身子,轻声哄着,“别怕,本侯会护着你。”,然后用力推开他,一边有些忙乱地整理着,一边看着蒋氏讪笑道:“夫人,这么晚了,你这是…” 蒋氏面容铁青,目光如冰刀一般锐利。她努力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勾搭在一起的?” “就....刚刚,…都怪这小妮子的刻意勾引,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没把持住...”侯爷被蒋氏一吼,有点结巴,立马把责任推了个干净。 本来他想拒绝来着,就是这小妮子一再勾引。 …... “你....你...”蒋氏气的浑身发抖,指着侯爷半天说不话来。 “夫人,这小妮子不知道给本侯吃了什么东西,现在头痛不已,先去歇息下.....”侯爷见蒋氏这副模样,瞅准机会钻了出去,溜之大吉。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不想在这找不自在,毕竟确实他做的有点不对,只能等这蒋氏气消些,再说。 “侯爷~”小翠欲哭无泪,目瞪口呆地望着侯爷快步逃离现场的背影,不敢相信刚刚还热情似火的男人,转眼就将她独自扔这里任由夫人处置。 抬眼看到蒋氏聚满狠厉风暴的眼神,小翠一个激灵,吓得脸色苍白,不顾全身不着寸缕,跪在床上不停磕头,哭喊着哀求道:“夫人,是奴婢勾引了侯爷,奴婢该死!求夫人饶奴婢一命。” 蒋氏夫人怒气冲冲地走近小翠,捡起地上的薄纱外袍,扔到小翠身上,抬手就是几个巴掌扇了过去,恶狠狠地说:“你还有脸求我饶你一命?竟然敢勾引侯爷!” 小翠哭得梨花带雨,却没有还手之力,她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了。 第43章 算计 秋水院。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院子里,微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院墙边的杏树,在晨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婀娜多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清晨的秋水院,仿佛是一幅宁静美丽的画卷,让人心旷神怡。 正屋内,陆馨怡已经坐在桌边,悠闲地吃着早膳。 吕嬷嬷正在给陆馨怡汇报府中动态,“听说,昨夜里夫人去书房正撞见小翠在那里,气得够呛,亲自动手把小翠打的身上没一处好地方,连夜就把小翠一家子绑了起来,说是要今儿都发卖出去。周嬷嬷的哥嫂一家跟着闹了起来,一定要小翠一家赔定亲的二十两银子。” “哦?小翠定给了周嬷嬷侄子?”陆馨怡问道。 “是的,据说就这两日刚刚下的定,本来准备着年内就办婚事的。” “小翠那日的事情,周嬷嬷一清二楚,还把小翠定给了侄子,这倒有点意思。”陆馨怡眉头一扬道。 “老奴也觉得事有蹊跷,开始的时候,夫人一定要打杀了小翠,后来不知道小翠跟夫人说了什么,夫人竟然就放过了她,只是把人关了起来。” “侯爷呢?侯爷怎么说?” “侯爷说是小翠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东西,他才没有把持住,扔下人,昨晚上就出府了。” 这简直就是妥妥地渣男啊,提上裤子,就不认识人了! 陆馨怡对侯爷的认知,过去仅仅停留在他是龚钰的父亲,杜老夫人的儿子,平日里都没有多说过几句话。没想到侯爷惧内到如此地步,蒋氏一闹,他竟然离家出走了?呵呵... 他走了,她怎么看戏呀,她本来还想着能够亲眼见证一场侯爷与蒋氏两人大打出手的戏码呢。她想怎么着也该是,侯爷跟蒋氏互相指责,进而激烈争吵一番,最终争吵再升级,然后他们在茶杯茶碗被摔碎的混乱场景中相互厮打起来,她甚至都似乎听到蒋氏的尖叫和侯爷的怒吼声。 可是,最后竟然什么也没发生,侯爷溜之大吉了.... 倒不是她很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特别是这个别人还是她这具躯体的公公婆婆。可谁让这婆婆三番四次地想害她了,收回点利息总可以吧? “福康院那边怎么说?” “老夫人没说什么,就派人把小翠一家的卖身契拿来送到了蔷薇院。” “你瞧瞧祖母这婆婆当得多好,夫人怎么就不能学学。”陆馨怡啧啧赞道。 吕嬷嬷笑着点点头,没有答话,这叫她做奴婢的实在不知道如何答。 “晓白呢?” “晓白姑娘一直埋头在制面脂,起早贪黑的,辛苦得紧。这会儿估计应该还在药房里。” 自从回府以后,陆馨怡就在秋水院里专门弄了一个药房给晓白,这可是个研究型人才,自然要给她以最好的工作环境,让她能潜心搞研究。 “让她歇一会儿吧,跟我去给祖母请安,把个平安脉。”陆馨怡道,杜氏已经喝了几日晓白开得汤药,也不知道需不需要换药方。 对杜氏的身体她是非常上心的,这么一个值得尊敬、又对她关爱有加的老人家,一定要好好的照顾才行,让她活得久一点,开心一点。 —— 蔷薇院。 院中的蔷薇花,从淡粉到深红各色花瓣,鲜艳绚丽,绽放出迷人的色彩,花丛中,蜜蜂和蝴蝶翩翩起舞,增添了一丝生动和活力。 阳光透过树叶洒落在花丛上,点点金光映衬着花朵,让整个院子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然而,这样的美景与蒋氏此刻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屋里,仿佛连空气都是沉重而窒息。 蒋氏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一夜未眠的痕迹清晰可见,眼窝深陷,目光空洞而迷离,仿佛在远方寻找着什么,又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她的手指紧紧地握着被单,指甲略带苍白,流露出她此刻内心的烦躁与不安。 她转头看向床的另一半,那里空空的,一点人气都无。侯爷一夜未回,连一句交代都没留下,明知道她因为他的背叛,伤心欲绝,愤怒异常,竟然都没有一句劝慰安抚。 她不禁想起年少时侯爷对她的温柔体贴,现如今却变得如此冷漠疏离。 这种改变是从何时开始的,她竟全然不知! 她内心的煎熬,无人能懂,也无人在意,一种深深的失落和无助笼罩着她,让她觉得心情异常抑郁伤感。 她闭上了眼睛,泪水悄悄滑落,心中充满了对侯爷的不满和怨念。 周嬷嬷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抬眼正瞧见蒋氏擦去脸上的泪痕,上前轻声劝慰道:“夫人,侯爷此番或许真是不小心着了小翠那丫头的道,您瞧侯爷一点都没拦着您处置小翠,想是真的对她没什么。您还是要想开些。别伤了自个的身子。” “那些吃食可有让大夫验过?”蒋氏闻言,坐起身来问道。 “验过了,点心小菜里没有加料,就是那碗汤,侯爷都喝下去了...”没法验。 “厨房那边呢?” “汤是福康院小厨房做的。”周嬷嬷道。 “你是说这小翠,真是老夫人吩咐去送吃食的?”蒋氏尖声问道,大晚上的让个打扮如此露骨妖娆的丫鬟给儿子送吃食,这老东西打的什么主意? “据说晚膳的时候,老夫人觉着汤好喝,随口就说了一句,说什么时候给侯爷也尝尝。并未吩咐人夜里就送去。” “那这汤是谁熬的?” “听说是小翠跟自个大嫂学了,特意熬给老夫人补身子的。” “这小贱蹄子,心思倒是深。” “夫人,老夫人把小翠一家的卖身契送了来,您看?” “人先关起来吧,等我有精神了再想怎么处置。”蒋氏神情萧索地道。 蒋氏很失望,老夫人送了卖身契过来,摆出一副不干涉,人任她处置的大度态度,殊不知就是这样,她才恨呢!人是福康院的,做错了事,本该老夫人出面或打杀或发卖,给她一个交代。可如今却把人交给她,说是任由她处置,可这样一来,她能怎么办?只能咬牙认下!不然,别人会怎么想她?老夫人院子里的人给了侯爷,那是长者赐不能辞,她竟然给打杀发卖了,别人会说她狭隘善妒,她名声不要了吗? 老奸巨猾的老东西!你们母子俩这是想合起伙来算计我! 第44章 心愿 陆馨怡带着晓白来到福康院的时候,屋里已经坐满了来请安的人。 不过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闷,屋里的人都低头喝着茶。 杜老夫人神情有些倦怠,想来昨晚的事,应该扰得她没睡好。 陆馨怡皱了皱眉,对蒋氏生出些许怨念,明知道杜氏身体不好,还要大晚上的把这事闹到福康院这边来,她就是存心不想杜氏好过。 陆馨怡走到杜老夫人身边,轻声关切地问道:“祖母,您昨晚可好?” 老夫人抬起头对着她笑了笑,抬手示意她坐在身边,略带疲惫地回道:“还好,睡得还算安稳。” “伯娘,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顾氏关切地问道。 杜老夫人摆摆手,微微叹息:“唉,我没事,你们都不用担心我,本不是什么大事。” 陆馨怡心中了然,但她知道不好多问,只能安慰地说:“是啊,祖母,您不必太过操心,夫人自然会处理的好。” 龚瑾儿几人也纷纷附和,试图缓和气氛。 陆馨怡轻轻咳嗽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然后微笑着说道:“祖母,让晓白在给您把个脉吧,汤药也喝了几日,也不知效果如何。” 杜老夫人闻言抬头看向陆馨怡,脸上露出了微笑,她点了点头,声音略显疲惫地说:“馨怡,这几日祖母身子松快不少,那汤药效果不错。晓白丫头也来啦。” 晓白蹲身行礼,道:“见过老夫人。” 然后,她走到近前,伸出两指搭在了老夫人的手腕,轻轻地按压着。她闭上了眼睛,专心致志地感受着老夫人的脉搏。手指轻轻地滑动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老夫人的脉搏跳动着,有时缓慢有时急促,晓白的表情随之有些细微变化。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老夫人,您的脉象还算稳定,但必须要注意休息静养。多睡睡觉,即使睡不着也要多养养精神,不能熬夜。”晓白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老夫人听了,脸色微微变得凝重起来,目前侯府多事之秋,她哪里能静下心来睡。 “晓白,可有办法能让祖母安睡?”陆馨怡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晓白沉思片刻,然后缓缓道:“我再调整一下方子试试。”说完,她起身告退,下去开方子,准备药材去了。 正当气氛再次陷入沉闷之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群丫鬟和婆子们走了进来,带着托盘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瓜果点心和茶水。 孙嬷嬷让这些丫鬟此时来送茶点,也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 杜氏看到这些丫鬟进来,微微一笑,道:“正好,给大家都尝尝。” 众人笑着拿起瓜果,吃了起来。 “祖母,明天就是乞巧节了,上次您说的新玩法何时玩呀?”龚柔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个新玩法,众人眼前一亮,气氛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顾氏道:“伯娘上次提的主意不错,乞巧节就要有些新鲜的氛围。” 连氏也附和着说:“没错,这样的方式非常有趣。” 杜老夫人看着大家的期待的眼神,也觉得心情好了些。 老夫人微笑着点头:“那就现在吧,大家伙都在,每个人可以直接写出自己的心愿或者作一个谜语或对子让别人猜出你的心愿,然后放入小匣子里。” 众人听后,开始兴致勃勃地商讨如何写心愿,如何实施这个新的乞巧节游戏。 杜氏让人去拿来一批一模一样的小匣子,递给每个人,然后将一叠纸和笔放在桌上,邀请大家开始写下自己的心愿、谜语或对子。 众人纷纷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兴致勃勃地拿出纸笔开始动手,或者聚在一起商量该如何写谜语或对子。 一时间屋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陆馨怡写了一个谜语,“清香满屋舞炊烟,煮沸鼎中饱家宴。 甘甜飘逸堪夸赞,饮食之乐胜诗篇。何物?” 龚晴儿写了一个诗谜,“彩练踏虹影,墨痕写乾坤。一纸春秋画,翰墨留人魂。为何物?” 龚柔也是一个谜语,“莫非此物,能使容颜更加娇艳,如梦如幻,其名为何?” 龚梅儿挠了挠头,写诗她实在犯难,直接写了一句白话:“有点儿甜,有点儿酸,吃了之后会笑个不停,是何物?” 龚瑾儿看着众人都在忙碌,也拿起了纸笔,尝试着写下一句诗,”“红颜娇艳似花开,轻盈步履舞飘摇。何物?” 顾氏也写的是谜语,“色彩香气饱,盘中翻翠浪。 脆甜滋味佳,宴席赏美食。何物?” 连氏则写下了一个对子的上联:“红烛微明夜未央,请接下联。” 龚倩儿见大家都在写,可是她不知道写什么,着急想让连氏给她也写一个,连氏笑着说:“你就随便写一个心愿就成。” “心愿?”龚倩儿眼前一亮,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字,“我想吃红枣糕。” 不久,每个人都写完了,将纸条放入了自己的小匣子中,然后将小匣子放在一起搅匀后,每个人再抽取了一个匣子,这样就定下了每人明日的任务。 一时间,兴奋的笑声和讨论声充斥着整个屋子,大家都期待着这个特别的乞巧节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和快乐。 接着,众人又开始讨论起如何具体实施这个玩法。 连氏兴奋地说道:“大家如今都拿到了一个匣子,明天就分头完成各自任务,然后回来福康院交差。” 龚瑾儿建议:“应该设置一些小奖励,完成任务的人可以得到一些小礼物,没完成的给一个小惩罚,这样更有趣。” 顾氏补充道:“不仅如此,还要设立完成时间限制。” ....... 众人商讨着具体实施细节,比如谁来负责监督任务执行情况,奖励和惩罚是什么等等。 整个氛围变得异常轻松愉快,老夫人在一旁看着,心中十分满意,自己提出的这个新玩法,似乎成功地缓解了因昨夜之事带来的尴尬气氛。 第45章 乞巧节(1) 七月初七,乞巧节。 清晨的阳光如同一抹温柔的金色,轻轻洒落在大地上,照亮了整个世界。它如同一缕柔和的丝线,轻轻地洒在人们的身上,温暖而柔和。仿佛是大自然送来的一份温柔的拥抱。让人感到宁静和舒适,仿佛是一场柔美的晨曦舞曲,轻轻地拂过心灵的每一个角落。 天空中飘着几朵洁白如雪的云朵,轻盈飘逸,犹如一幅精美的水墨画,把天空点缀得如诗如画。这大自然的杰作,为蔚蓝的天穹增添了一抹神秘而优雅的色彩。 微风轻拂,把自然的芬芳和清凉送到每一个角落。 真是一个好天气!让人不由得心情愉悦,仿佛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安平侯府,福康院。 大家都早早过来了,兴致勃勃地等待揭晓昨天抽到的谜底。 不过,因为今儿蒋氏在座,就没有人先提起这事,毕竟昨儿她们玩的时候,蒋氏不在,而且有小翠的事,也不知蒋氏如今什么心情,没人想触她霉头。 陆馨怡今早上来的有些迟,进屋的时候,就只闻喝茶声,不见昨日的欢声笑语,不免有些讶异。 蒋氏冷脸看过来,开口训斥,“馨怡,你虽说还不是名副其实的世子夫人,我还是要说你,作为媳妇,懒惰这毛病一定要改改,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不会说陆府教女无方,却能说我们侯府教媳无方!”杜老夫人就是太宠着她,一点规矩都不懂,来得比自己这个婆婆都晚。 “见过祖母,见过夫人、婶子,妹妹们!” 陆馨怡与众人见过礼,这才抬头望向蒋氏,笑的肆意张扬,“夫人刚刚之言差矣!百善孝为先,李大夫和晓白可都嘱咐过,祖母需要多多静养休息,正是顾念着祖母身体,我这才晚点过来请安的。” 蒋氏不由心堵,这反倒说自己来太早,打扰杜氏休息了呗! 这个小贱人,说她一句,她有十句等着呢,哪里有点做人儿媳的样子,实在太讨嫌了! 龚晴儿面色微沉,“祖母是长辈,母亲亦是长辈,怎未见你去给母亲请安?” 蒋氏不由心下一暖,龚晴儿平素对她总是冷淡生疏的,只唤她为母亲,但亲娘,始终亲娘,血脉亲情到底是无可替代的。 陆馨怡轻轻地斜了龚晴儿一眼,“都说长嫂如母,我回府这么久,都未见二妹妹给我这个长嫂见过礼。” 自身不正,则何以正人? 龚柔笑吟吟地起身行礼道:“见过大嫂,怕您刚回府忙,这几日就没有去打扰您,赶明儿我和二姐姐一起去秋水院看您?” 一句话轻巧地化解了龚晴儿无言以对的尴尬。然而,龚晴儿一点都不想领这个情,斜了她一眼,要你多什么事,哪哪都想显摆你懂事乖巧! “欢迎之至。”陆馨怡也不想纠缠这事,一脸无所谓地应着:“四位妹妹可以一起,赶明儿到我院子一起吃茶,还可一起摘杏子吃,正好都熟透了。” 她实际上有些不耐烦看到龚晴儿那副目中无人的高高在上的样子,也不愿应酬龚柔那虚情假意的笑脸。然而,如今住在侯府,她不得不花时间去处理这些事情。索性,大家一起来吧,不必让她一个一个地应付。 龚梅儿眼睛一亮,龚倩儿则红着脸小声问:“大嫂,真的吗?” 龚家四个女孩子,陆馨怡最喜欢的便是懵懂纯真的龚倩儿,闻言脸上浮出笑容,走到龚倩儿面前摸着她的头:“当然啦,大嫂随时欢迎你去我院子里玩。” “谢谢大嫂。”龚倩儿双眼亮晶晶的,脸红的像苹果。 上次大嫂送一只珠钗给自己,阿娘非常高兴,至于为什么她不是真懂得,应该就是让她多跟大嫂亲近。现在大嫂跟她这么亲近,还说欢迎她随时过去,阿娘应该会更高兴的吧。 龚倩儿仰着头,清澈的眼睛望向连氏的脸,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连氏果然笑的花枝乱颤,“馨怡还真是很喜欢小孩子,你要是不怕她吵,那我定让倩儿经常过去打扰啦。让她多跟着你学习学习怎么装扮的这么漂亮的。” 蒋氏则脸色铁青,后牙槽咬的紧紧的,这个老二家的,眼皮是真浅,这么想巴结讨好这个小贱蹄子,一定是想再趁机捞些贵重首饰。 想到这里,她就想起陆馨怡给龚瑾儿龚倩儿的回礼来,那真真是肉痛,这些嫁妆本应归钰儿的!这小贱蹄子手脚也太大!这脑子实在太笨,看不出这些人在算计她的嫁妆吗?她就不想想她自己也一直在算计着,还比谁都要下手狠! 她心里最最恨的就是,老东西把侯府的一切都交给她掌管了,却还一直把着这小贱人的嫁妆,不准她经手,这是防着她呢?! 小翠这根刺还血淋淋地插在她心尖上呢,她的气本就不顺,所以看什么都觉着人家跟她过不去,是故意气她,算计她! 现在看着这些人笑颜如花,她就觉得异常刺眼。恨不得上去撕烂她们的脸! 蒋氏暗暗地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将气顺些,没当场就发作陆馨怡。 杜氏与蒋氏到底几十年的婆媳,显然早发现了蒋氏情绪的不对劲,到底昨日侯爷有错,愧对蒋氏,略带讨好地问道:“老大媳妇,今儿是乞巧节,昨天,我让她们几个都领了任务,今儿咱们两人要做评判,如何?” “哦?怎么评判?”果然,蒋氏闻言立马被分散了注意力。 “行了,一晚上过去了,你们的任务都猜出是什么了吧?都拿出来瞧瞧?若是猜错了,就到夫人这里讨罚。”杜氏对着大家伙笑着说道。 龚瑾儿道:“我写的任务是红颜娇艳似花开,轻盈步履舞飘摇。 何物?谁抽到了?” 龚倩儿害羞地举起小手道:“四姑,是我,这个谜底似乎与舞蹈有关,是要我给您跳舞吗?”这个谜语她回去让哥哥父亲帮忙猜的,应该不会错。 龚瑾儿笑了,“倩儿猜对了,我的任务在给我跳一支舞。倩儿,这个任务给你正合适。” 众人听后,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想到这任务如此出人意料。 龚倩儿红着小脸,连氏推了推她,示意她上前跳给大家看。 连氏嫁妆丰厚,对两个儿女那也是用了心的,特别是这个女儿,请了专门女师傅来教导的,舞蹈上也下了不少功夫,正可以在大家伙面前展示一下。 今儿她特意给龚倩儿身穿一袭绸缎裙,头上插着一枝花,清新淡雅。 龚倩儿走到屋子中间,开始跳了起来,只见她的舞姿轻盈飘逸,动作流畅而婉转,手臂轻轻舞动,她的眼神清澈明亮,舞姿中透露出一种天真无邪的纯真之美,仿佛是古代画卷中跃动的一抹亮色。 一段舞结束,众人俱都赞叹不已。 “倩儿这任务完成的不错,老大媳妇,你觉着呢?”杜氏笑呵呵地问蒋氏。 “是不错。”蒋氏僵着脸回道。 这时,连氏说出了自己的谜语,“红烛微明夜未央,请接下联。这个谁抽到了?” 陆馨怡皱起眉头举手,然后开口说:“这个谜底似乎与夜晚和烛光有关,也许是夜宵或者灯笼。”她一个现在大学毕业,古文学的有限,实在没有猜出来。 连氏哈哈大笑,“哈哈,你猜错了,我的任务是要为我准备一顿晚餐!” 众人听后,纷纷笑了起来,没想到连氏的任务是这个。 “老大媳妇,馨怡没猜出来,该怎么罚?”杜氏继续拉着蒋氏参与评判。 “惩罚?”蒋氏确认道,还有这好事?她正看小贱人不顺眼,就撞她手里了,名正言顺地惩罚?她郁闷的心情似乎都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是的,你说个有趣的小惩罚。大家图个乐呵。”杜氏笑着应道,特别提醒她大家图个乐呵,别正儿八经的真罚。 “呵呵,这让我好好想想。”蒋氏笑着道,“要不,今儿晚上出门,不准买东西?” 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这个惩罚实在是有点狠....这女人出门不让买东西,呵呵。 陆馨怡笑了笑,认罚,凑趣问道:“好的,夫人。那别人买的东西我可以一起吃吗?” “不行。柔儿你给我盯着你大嫂,不能让她偷吃。”蒋氏笑着道,心道叫你大手大脚乱花钱,哼哼。 “好嘞。”龚柔笑着应道。 顾氏笑着说:“我的谜语是,色彩香气饱,盘中翻翠浪。 脆甜滋味佳,宴席赏美食。谁抽到了?” 龚瑾儿举手道:“这个谜底似乎与美食有关,点心吧。” 顾氏笑着点头道:“你猜对了,我的任务是为我买些好吃的点心。” 陆馨怡道:“我的是清香满屋舞炊烟,煮沸鼎中饱家宴。 甘甜飘逸堪夸赞,饮食之乐胜诗篇。谁抽到了?” 连氏举手:“我猜这是跟茶有关,可对?” 陆馨怡笑着道:“”三表婶,猜对了。我想请几位妹妹到我院子喝茶,这茶可要三表婶您准备了。” “没问题,没问题。”连氏道,让倩儿多去秋水院几次,茶钱就回来了。 龚柔也说出自己的谜语,“莫非此物,能使容颜更加娇艳,如梦如幻,其名为何?”她俏皮地看向众人。 顾氏举手:“柔儿的谜底应该与妆容有关,可是胭脂?” “二表婶,您猜对了。”龚柔有些失望,顾氏猜对了,就要顾氏给她准备礼物,可是二房的境况如何,她当然知晓。 龚倩儿见大家都是谜语,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我的心愿是红枣糕。” 龚晴儿撇了撇嘴举手,这个不用猜,实在是对她智商的侮辱,开口道:“我的谜语是彩练踏虹影,墨痕写乾坤。一纸春秋画,翰墨留人魂。” 龚梅儿咬着唇,有些犹豫道:“这个我猜应该是书法吧?”这个礼物要她准备,她去买一幅书法不成?名家的书法一幅都几千两银子,她把她卖了也买不起。 “错,是画。”龚晴儿一脸不屑,她就知道这龚梅儿猜不出她的谜语,不过在她眼里这京城也没几个女子能比得过她龚晴儿,她写的谜语哪里会是一般人能猜出来的? “老大媳妇,这个怎么罚?”杜氏笑道。 “也跟馨怡一样吧。”蒋氏懒得想其他法子,只要能惩罚陆馨怡她心里就已经舒畅了。 最后就剩龚梅儿的谜语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的是有点儿甜,有点儿酸,吃了之后会笑个不停。”不用问这个肯定是龚晴儿抽到了。 龚晴儿咳了咳,然后说道:“我猜应该说笑话。” “猜对了,我就是想听一个笑话,把大家逗乐,过节嘛,开心点。”龚梅儿讪讪地道,她哪里会知道这个会被龚晴儿抽到,她这个一本正经的清高人哪里会讲什么笑话。早知如此,她就应该写个吃食什么的,多好? 大家一起看着龚晴儿,都想听听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她,怎么说出一个笑话来。 龚晴儿被大家这么望着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一天,孔夫子走在路上,看到一只狗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他停下来,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这只狗比我聪明多了,它知道要先捉住自己。” 大家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讲。 龚晴儿没听到笑声,看着众人望过来,实在有些尴尬,抬手蹭了蹭鼻子:“我讲完了”。那意思就是,你们怎么都不笑呢? 陆馨怡“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不是因为体会到这个冷笑话的笑点,而是觉得这个笑话如此冷场,实在搞笑。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都跟着呵呵笑了起来。一下子气氛又活跃起来。 众人又拉了会家常,杜氏开始赶人,道:“好了,这任务都知道了,都回去准备吧,晚上出去游玩的时候,都注意些安全。”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意犹未尽。 陆馨怡走到龚瑾儿身边挽起她的胳膊,亲昵地邀请道:“四姑,一起去我院子吧,我给你准备了一套出行的衣裳,你去试试,看喜不喜欢。” 第46章 乞巧节(2) 龚瑾儿眼睛一亮,她自己也是置办了今儿晚上出门的衣裳,不过经过寿宴那次,她对这个侄媳准备的衣裳非常的期待,但她还是开口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 陆馨怡挽着龚晴儿,笑容璀璨,“要麻烦四姑陪我出门,我就做了一身衣裳送给四姑,聊表谢意。今儿这身我特意设计的,可是画了十数个样子才定下的。” 龚瑾儿眼神不由一亮,陆馨怡做的每件衣服都是非常独特,穿起来能让人判若两人。 虽说她对嫁人已经不抱太大期望,但毕竟是女人,谁不想自己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人前? 要知道,男人是感性的动物,注重肢体语言和视觉上的享受,所以好色是男人天性。而女人则是感性的植物,在意感觉和意识上的体会,需要被欣赏与浇灌,所以女人爱美也是天性。这世界上没有男人不好色,没有女人不爱美。男人适当又合理地好色,女人适当又合理的爱美,都是天性的一种宣泄和表露。 女人打扮爱美是为了给男人看的,所以若男人不好色,女人自然就失去了打扮的欲望。 “让你费心了,谢谢。”龚瑾儿脸上露出真诚的笑。 “四姑不用这么客气,做几件衣服打发时间而已,拿不出手的。您肯穿就是赏我脸呢。” 走在后面的龚晴儿几人,听着她们两人说的话,心里都在想,我也非常想赏你脸! —— 夜幕刚刚降临,整个京城华灯初上,十里长街已是灯光璀璨,人声鼎沸。 今日的玉带河边,更是前所未有的美丽与热闹。 一盏盏形象逼真的七彩莲花灯流光溢彩,栩栩如生的金鱼灯,古朴典雅的宫灯......各式各样的彩灯造型优美,装饰考究,做工精细,照得整个玉带河边亮如白昼,让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河面上几艘挂着宫灯的游船上,扬起阵阵丝竹锣鼓之声,悠扬的曲调伴着舞姬衣带飘飘的舞动着,煞是好看。 河两边的边栏杆处,挤满了少男少女,纷纷将写着心愿的莲花灯放入水中,拱着手虔诚地望着星空许愿。 一眼望去,整个玉带河几乎被莲花灯填满,一盏盏光晕随水而流,波光粼粼,荡着七彩光芒,比天上闪耀那银河都亮眼。 完成放河灯许愿这个乞巧节的传统项目后,兴致高昂的小姐少爷们都会结伴逛逛街市,挑选一些可心的商品。 河岸两旁商铺林立,精明的商家,早已摆上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小二吆喝叫卖声空前热情高涨。 今晚商铺的繁忙程度,不比任何一个节日差。 安平侯府的众人也跟随着人流,走在玉带河边的街巷中。 龚瑾儿是长辈,陆馨怡是大嫂,带着龚晴儿龚柔龚梅儿三人,以及一众丫鬟婆子小厮。 还有一个满脸不情愿的世子龚钰,若不是因为不出来就只能继续被禁足在院子里,他才不愿陪着呢,给陆馨怡做脸,那他男子汉的尊严还要不要了? 龚倩儿太小,今夜人太多,连氏怕她跟着会让几人还要分心照看,扰了她们游玩的兴致,所以就没有让她跟着出来。 突然,前方的小巷口传来一阵箫声,悠扬的旋律让人心旷神怡。 一群身着统一的丝绸制长袍,长袖飘飘,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和图案,头戴花灯形状的帽子,帽檐上缀满了五彩斑斓的丝线和小铃铛,每当他们行走,帽子上的装饰物便摇曳生姿,散发出迷人的光芒。脚踩绣有金银线的绣花鞋,每一步都如同舞动着花灯一般,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息。整个队伍一起缓慢前行,仿佛是一幅流动的花灯画卷,让人目不暇接,心旷神怡。 “快看,教坊司的花灯巡游,真是热闹。”龚柔儿叫道。 教坊司是负责组织宫廷各种节日庆典活动表演的,百姓可是难得一见! 侯府众人都退到路边人群中,兴奋地驻足观看巡游队伍,不时发出几声惊叹。今儿出来的真是值了。皇宫里的宴会龚瑾儿有幸跟着杜氏去过几回,这里其他人可就没有那机会参加了,所以还是头一次得见。 陆馨怡这是穿越过来以后,第一次亲眼见证这个时代的节日场景,很是被震撼了一下。 她被眼前如诗如画的场景所吸引,她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仿佛与这个时代的热闹氛围融为一体。对于她来说,这不仅是一场视觉的盛宴,更是一次心灵的震撼和触动。 她对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充满了超乎寻常的热爱。这也许就是作为一个设计师的艺术触觉所赋予她的灵感迸发。站在人群之中,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创作冲动,仿佛心中的每一根神经都在为灵感的火花而跳动。 龚瑾儿见陆馨怡一直望着巡游队伍方向一动不动,想来是被惊艳的傻掉了,不过也难怪,因为守孝,陆馨怡都三年不能参加这些节日庆典,猛一见着自然会如此。 她了然地笑了笑,拉了拉陆馨怡,道:“好了,都走远了,我们去那边放花灯吧。” 这是乞巧节的传统项目,出来了自然要去放的。 放完灯,趁陆馨怡几人不注意,龚钰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他才不要被熟人瞧见他陪着陆馨怡出游呢。 龚瑾儿气的直咬牙,这个侄子实在不懂事! 倒是陆馨怡一脸无所谓,她挽着龚晴儿,眨眨眼,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道:“四姑,我们先去挑选些漂亮的花灯,然后再找个地方猜猜谜,如何吗?” 龚瑾儿微笑点头,虽然心里有些无奈,但也明白她再气也没用,她只好陪着陆馨怡一同走向灯市。 在灯市中,五彩斑斓的花灯挂在街道两旁,每盏花灯都绘有精美的图案,绚丽多彩的彩纸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路人络绎不绝地穿行在花灯下,不时驻足欣赏着发出惊叹声。远处传来了锣鼓声和热闹的歌舞声,整个街道充满了喜庆的气氛。让人心情愉悦,仿佛置身于梦幻般的世界中。 陆馨怡欣喜地四处张望,看着各种形状的花灯,充满了好奇。 “四姑,这盏灯多漂亮啊!”陆馨怡指着一盏精致的荷花灯,兴奋地说道。 龚瑾儿看着那盏灯,微笑着说:“确实不错,挺适合乞巧节的氛围。买下来吧。” 陆馨怡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她没想到龚瑾儿竟然会如此配合,笑嘻嘻地说:“好啊。” “四姑,你看这个呢?”陆馨怡又拿着一个精致的花灯,兴奋地问道。 龚瑾儿微笑着点点头:“嗯,漂亮。” 两人一边走一边挑着花灯,龚柔、龚晴儿等人跟在不远处,嬉笑打闹着。龚柔根本就忘记了蒋氏交给她的任务,盯着陆馨怡不准买东西。 陆馨怡就算记得也不当回事,依旧我行我素,一路买买买,后面跟着的丫鬟小厮们手上都提着她买下的灯。一群人提着各式精美的花灯,一路走来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目光。 迎面一群人过来,龚柔兴奋地挥着手打招呼:“许妹妹。” “龚三姐姐!”眨眼就见一群人行至近前,各个锦衣华服,一眼便知出身不凡。 打头的是身穿青色锦袍,神情颇有些不羁的,是刑部侍郎许大人的嫡长子许宇航,他潇洒一作揖:“宇航见过龚四姑,少夫人,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 看他样貌,也就年纪大约十七左右。 行完礼,他抬眼打量面前的龚瑾儿和陆馨怡,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龚瑾儿今晚是一身月牙色窄袖短襦配青白长裙,外罩一件宽松的艾绿色似半臂似褙的轻薄长外罩。 这件外罩袖宽,袖长及肘,腰部延伸这一条长长的飘带,轻轻系着成一个蝴蝶结,褙的长度及膝,极其宽松飘逸。 旁人穿着,就怕像披了块纱帛在身上,可龚瑾儿身量高,肩宽,完全撑起整件衣裳的气场,行走间,或风吹瞬间,衣袂飘飘,既轻且柔,又兼带着男儿英气,惹众多少男侧目。 陆馨怡因身份特殊,他仅远远见过两三次,并不相熟,这还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安平侯府世子夫人,真真是一位绝色美娇娘啊! 飞云髻上仅插了支珍珠碧玉步摇,灯光照耀下,散发出盈盈光泽,眉目流转间流光溢彩万分妖娆。眉间浑然天成地带着一股张扬邪魅,区别于那些毫无个性的美,她让人不禁感觉美的是惊心动魄,见之失魂难忘! 荼白色长至膝盖的长罗衫,衣脚呈现不规则的大波浪形,配上浅蓝色的长裙,哪怕就站那里,亦像海水轻轻晃动出朵朵浪花,空灵高雅,偏又带着柔媚。 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倾国倾城之姿! 许宇航在心底是艳羡不已。 听说在大婚当日因为龚钰兄要纳妾,才逼的这位被送去了乡下,至今都未圆房,龚钰兄到底为何要唐突如此佳人,脑子被驴踢了不成?真真让人费解。 “见过许三哥…”龚柔的声音打断了徐宇航的思绪,惊得他赶紧把目光从陆馨怡身上移开,对着龚柔,拱拱手算是回礼。 接下来便一连串的互相问候声。 陆馨怡非常不喜这徐宇航那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虽然没有淫邪的意味,但是总有种被人品评价值几何的感觉,心中不禁涌上几许愤怒情绪。 凭着原主印象中,这许府与侯府并无太多往来,今儿见这位许公子如此热切地过来与侯府众女眷打招呼,感觉怎么像是早早等着她们似的。 看着龚柔与许家几人亲昵的聊着,陆馨怡若有所思。 龚晴儿与龚柔均已十五,按本朝的婚龄传统,是十四及笄便开始相亲,一般十五至十六订婚,十七左右出嫁。 可不知为何,蒋氏对龚晴儿的终身大事似乎一点都不急,至今未有半点风声传出来。 面前这位许公子看龚晴儿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慕。 龚晴儿琴棋书画俱都小有所成,在京中贵女中可是有着才女称号,有人爱慕也是自然。 她虽是一品侯府的嫡小姐,可毕竟侯爷龚轩只领了一个五品鸿胪寺少卿的闲职。 单论相貌家世,这许公子与龚晴儿倒也算挺般配的。 不过,这龚晴儿在见到对面这一群人后,本来就不甚有笑容的脸上,马上乌云罩顶,挽住龚梅儿的手臂,“四妹妹,陪我那边走走。” 龚梅儿当然是乐意之至,两人招呼也不打,就转头向另一方向走去。显然龚晴儿并不愿意见到这位许公子。 看来是这位许公子应该是一厢情愿而已。 许公子见龚晴儿走了,立马紧随其后走了,边追边喊:“龚二小姐,那边人太多了,让我来保护二位小姐吧!” 其意图明眼人都看得分明,只是不知龚晴儿二人要如何应对了。 龚柔跟龚瑾儿和陆馨怡打了个招呼,就与许小姐一起跟着那几人身后也离开了,加上她们的丫环婆子小厮,随行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呼啦啦一下就剩了龚瑾儿和陆馨怡和几个随行之人,二人倒也不在意,挽着手在灯市中又逛了一会儿,陆馨怡挑选了几盏漂亮的花灯,心满意足。 不过这一路走来,最让陆馨怡有点惊讶和出乎意料的是,一眼望去,这街上不少年轻小姐身上衣服的款式,居然是如此地类似杜氏寿宴上她穿的那种款式! 你瞧这几位小姐,短襦上都是绘有各种各样的花朵,袖子上紧下松,手肘处系着两条丝带,随风飘扬着。 还有,那边过来的几位小姐,穿着的类似寿宴上龚瑾儿的那款。 你还真别说,只要有炎黄子孙的地界,无论是哪个时代,这种山寨的能力,最是令人叹为观止! 此情此景,无疑给陆馨怡一剂定心丸,她设计的款式在这个时代依然能受大众的追捧!真是太棒了! 她的心情不由得飞扬起来,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无数金元宝在向她招手。 最新设计的几款款式今天已经由田叔送到店里试卖了,相信会有不错的表现。 不行,回去得要赶紧筹划起来。 第46章 乞巧节(3) “四姑,我们再找个猜谜的地方,怎么样?”陆馨怡心情超好,自然想再多逛逛,提议道。 龚瑾儿点头:“好啊,我们去找个热闹的地方,猜几个谜语。” 两人沿着熙熙攘攘的街巷走去,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喧闹的声音。一群人聚在一个摊前,正在猜谜语。陆馨怡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里人好多,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两人挤进人群,摊主热情地招呼着周围的人,一群书生模样的人正埋头猜着手中字谜。 陆馨怡看着四周,轻声对龚瑾儿说:“四姑,我们也来玩吧。” 龚瑾儿点点头,微笑着看向摊主:“帮我们挑一个难度适中的谜语吧。” 摊主一听到有新人参与,顿时精神一振,他取下一张的纸片,递给了陆馨怡,微笑着道:“好的,‘柳暗花明’,你们猜猜看。” 陆馨怡和龚瑾儿头凑在起小声讨论着。 微风吹拂下,她们身上的配饰轻轻摇摆,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此时,一个瘦高的黑衣人悄然靠近两人,目光贼溜地盯着陆馨怡随着裙摆在风中摇曳的玉佩。他伸了几次手试图将其悄无声息地偷走,但都被有人路过而打断动作,最后他一咬牙,使劲一拉,拽下玉佩撒腿就跑。 陆馨怡惊呼出声,摸着空荡荡的腰间。 站在不远处的晓桐,立刻反应过来,迅速追了上去,喊道:“站住!拦住那小毛贼!” 不远处,一位青色锦袍少年看到了这一幕,他不假思索地飞身去拦截小毛贼。 那位黑衣人显然功夫不错,身手矫健,一个纵身便如燕子般几个飞跃,轻盈迅捷地在夜色中消失不见。留下一片凌乱的树叶和微弱的风声。 陆馨怡望着夜色中三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一脸惊愕。也不知晓桐能不能追得上那人,哎,刚刚的好心情一下子被突然的变故给打破了,此刻只剩下焦躁不安。 这玉佩可是林如月给原主嫁妆中的,陆馨怡因为特别喜欢,所以出门总是带在身上,如今竟然被人当街抢夺,哎呦,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怎么能让她碰到这样的事呢? 龚瑾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有点懵,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安慰道:“馨怡,没事的,我那有一块玉佩,是母亲给我的,我一直放着也不用,回去拿给你。” 她想着自己是长辈,毕竟长陆馨怡这么多岁,陪着陆馨怡一起,出来出了事情,自然她该安抚一下。 —— 街对面茶楼,今儿灯火通明,门口立着一块牌子,今日包场。 二楼雅座,靠窗的位置,一群人正倚窗看着下面的街景。 这群人正是:大皇子李源,二皇子李瑾,三皇子李晟,对面则坐着定国公世子肖逸晨、长公主府郡王公孙墨。另外一桌则是三公主李敏,五公主李婉,七公主李秀,大皇子妃。 今儿乞巧节,几位公主皇子也都出来了,不过他们自然不会到街上跟百姓一起游玩,随从护卫那么多,若是这时候走在街上倒显得有点扰民,不是与民同乐了。所以早早包了此处京城第一茶楼,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外璀璨的花灯和络绎不绝的游人,也算是体验一下百姓之乐吧。 肖世子面对着几位皇子,依旧一副淡漠神情,一声不吭地坐在窗边,两眼放空望向远处。他本不打算赴这个约的,不过今儿偶尔看到暗卫传来的信息:安平侯府女眷盛装出游。不禁有些烦躁,想起那天街上见到那女人采买时的情景,这女人还要盛装夜游去勾人?! 正好公孙墨过来叫他一起,于是他便跟着过来了。 三皇子端着一杯碧绿的翠芽茶,赞道:“今年教坊司这花灯巡游,着实有些新意。” 公孙墨品了一口茶,看着窗外的景象,笑着道:“是啊,倒是给节日增色不少。” 几位公主那边,也各自品着茶,欣赏着窗外的景色。她们低声交谈着,偶尔笑声传出,仿佛沉浸在这个热闹的夜晚。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一阵骚动声,听这似有人喊抓贼,众人都不禁转头望去。 就看到晓桐和青衣少年追着黑衣小毛贼,往茶楼这边飞奔过而来。 看见晓桐,肖世子皱了皱眉,感觉有点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站起身,看着窗外的一切,他朝暗处点了点头,示意跟来的暗卫肖一上去帮忙。 三位皇子和公孙墨也跟着一同站起,把头探出窗外想看个究竟。 几位公主则叽叽喳喳地议论,担心追赶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窗外,晓桐和那少年依然在紧追小毛贼不放,黑衣小毛贼正翻越一个拦路的货摊,摆脱两人。 此时,肖一迎面拦住了他的去路,两人打斗起来,晓桐与那少年也追了上来,黑衣毛贼见状,把玉佩往远处扔了出去,肖一和晓桐急着飞身去接玉佩,那黑衣毛贼趁机几个纵身跑没影了。 肖世子见状想亲自去追,但被三皇子拦住了:“肖表哥,你伤还未痊愈,这小毛贼不值得你亲自出手。” 肖世子看了三皇子一眼,坐回了座位上,他知道三皇子也是关心他的身体。 窗外,晓桐见肖一接住了玉佩,忙上前拱手讨要:“谢谢这位大侠,这玉佩是我家小姐的。” 肖一听说是位小姐,这小姐身边有此等身手的小丫鬟,身份肯定不低。一想主子让他出手帮忙,也不能白帮是不是?要是主子出面,交还给人家小姐,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好姻缘!他肖世子的贴身暗卫,为了他主子的人生大事可是操碎了心。 于是他一脸淡漠道:“这是我家主子要我抢回来的,你想要,就让你家小姐跟我们主子要吧。”说着,转身往茶楼而去。 “你家主子谁啊,到哪里找你主子啊?”晓桐一听急了,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哪有这样的,难道这人跟那黑衣毛贼是一伙的?还是这人本来就想黑吃黑的? “我主子就在那边茶楼喝茶。”肖一绕开晓桐,快步进了茶楼。 旁边一起追贼的少年见此情形,道:“你去叫你家小姐过来吧,我在这门口给你瞧着。” 他见肖一身手奇高,既然他说主子吩咐的,估计他也做不得主,所以就劝晓桐赶紧回去请小姐过来讨要。 晓桐一跺脚,拱手道:“谢谢公子,我这就寻我家小姐过来。” 茶楼上,肖世子接过暗卫肖一递来的玉佩,仔细地端详着,这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皱了皱眉道:“可知失主何人?” “是一位小姐,我让那丫鬟请她小姐亲自过来取回。”肖一特意强调了一下是位小姐,做了这种英雄救美的好事,一定要主子清楚。 三位皇子和公孙墨闻听是位小姐的玉佩,都好奇地凑过来,肖世子便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他们,几人传看着,他们也都是识货之人,都不禁对失主生出些好奇。 三皇子道:“这块上好的玉佩,也不知是哪家千金的?” 大皇子伸手拿过玉佩,似乎对这块玉佩非常感兴趣,一时间仿佛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他全神贯注地瞧着上面的花纹,手指轻轻摩挲着,似乎在感受其质地和纹理。 二皇子见状,疑惑地问道:“皇兄,可是看出什么来?” 其他几人闻言,纷纷看向大皇子,大皇子忙抬头看着众人,笑着道:“我就想鉴赏一下,这是哪位名匠之手。” 就在这时,茶楼伙计来报,说楼下有两位小姐求见。 “请上来吧。”二皇子吩咐道,二皇子是皇后嫡出,一生下来就地位尊崇,这里面自然就属身份最高。 刚刚晓桐回去找到陆馨怡,说是玉佩被人截胡,需要她来茶楼亲自认领。陆馨怡倒也没有什么意见,人家主子让下人出手相救,让自己过去亲自道谢,自应当应分的,人家这要求并不算过分。 于是,陆馨怡和龚瑾儿带着随行之人匆匆赶到茶楼,结果茶楼被包场,不让她们进入,见楼内外各处立着不少护卫模样的人,看来这人身份真的不一般。 只能客气地求茶楼伙计帮忙通报一声,心里嘀咕着到底何人,出行如此大的排场。 待雅间的门一开,龚瑾儿定睛一瞧,这一屋子的人,赶紧上前见礼:“安平侯府,龚瑾儿,见过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见过三位公主,见过肖世子,见过公孙郡王。” 龚瑾儿跟着杜氏进宫很多次,自然认识面前诸位。 可陆馨怡闻听龚瑾儿的话惊呆了,什么玩意儿?她竟然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皇子公主吗? 雅间里的众人此时正望向门口,龚瑾儿他们也是认识的,不过今日这身打扮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只见身材高挑的她,身着月牙色短襦和青白长裙,外罩宽松的艾绿色长外罩,行走间,衣袂飘飘,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潇洒英气,令人看着舒心。 再看到她后面这一位,众人眼中不约而同露出惊艳之色,心里纷纷猜测这人是谁? 只见她的飞云髻上插着珍珠碧玉步摇,眉目间流光溢彩。身上的荼白色长罗衫和浅蓝色长裙,轻轻晃动着仿佛那海水的朵朵浪花。她整个人的气质高雅而柔媚,美的张扬邪魅,让人无法抗拒。她立在那里犹如一幅动人的画卷,让人沉醉其中,难以忘怀。 龚瑾儿见众人都看着陆馨怡,忙伸手拉了拉她,示意她上前见礼。 陆馨怡这才恍然醒悟过来,蹲身行礼:“安平侯府,陆馨怡,见过给我各位皇子,公主,见过两位公子。”她刚刚一恍惚,没听清在座的都是谁。 在座众人惊讶,这位就是安平侯世子夫人? 二皇子抬手示意她们二人起来,声音异常温和地道:“两位小姐,不必多礼。” 三皇子趴在公孙墨耳边悄声问:“就是那日街上的那位世子夫人?”那日街上他远远瞧见一眼只觉漂亮,如今这近距离一瞧,好家伙,这简直就是倾国倾城啊!今生仅见! “应该就是。”公孙墨有些不确定地道,和那日街上妆容比起来,今日这装扮太魅惑人心。 他当然搞不明白同一个人忽然差别就这么大的缘故,今儿是夜游,陆馨怡给画的是夜妆,而那日是白日,自然画的是日妆。 日妆的重点突出自然美和清新感。整体妆容会更注重自然光线下的效果,以使妆容看起来更加自然。夜妆则是适合晚上夜间活动的化妆。更加浓重和华丽些,重点是突出眼部和嘴唇的魅力,以适应夜间灯光下的效果。 总的来说吧,日妆注重自然清新,夜妆则更加注重烘托个人魅力和吸引力。 肖世子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他没有想到这玉佩竟会是陆馨怡的,耳边听着三皇子与公孙墨两人的窃窃私语,再看到在座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如此美丽耀眼的她,他莫名地又烦躁了起来。这就是她准备几日的盛装出游,她这是想勾去多少人的心神? 龚瑾儿被众人目光瞧的有些不自然,陆馨怡倒是大大方方地接受这众人的瞩目,开口道:“谢谢各位贵人出手相助,帮馨怡夺回玉佩。”她不知道是谁出的手,总之一起谢就对了。 此时,玉佩已经回到了肖世子手中,他正拿在手上把玩着,闻言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公孙墨碰了碰肖世子,提醒他说话,肖世子不悦地斜了一眼他,抿唇不语。 “嗯,那个,这玉佩是肖世子帮忙追回的。”三皇子最后清了清嗓子道,他这个肖表哥的性子实在是清冷,面对这么一位如花美人竟也冷这个脸,可千万别把人吓哭喽! 陆馨怡闻言,抬头看向三皇子,再看向他身边的肖世子,再次出声谢道,“馨怡,谢谢肖世子出手相助!” 她这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位她惦记很久的“仇人”,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只见她一张脸俊美绝伦,眉若飞剑,眸若琉璃,睫若扇羽,五官如雕刻般,有棱有角,清晰立体。嗯不错,倒是个大帅哥! \"职责所在,不必言谢,下去吧。”肖世子面若寒霜,声音低沉而冷漠,每个字都如同从他的嘴唇中挤压出来一般,没有丝毫感情的波动,给人一种冷漠而不可侵犯的感觉。 第47章 乞巧节(4) 在肖世子冷漠的话音落下后,整个雅间的气氛仿佛凝固。 在场众人看向肖世子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评估,他们不明白肖世子为何会如此行事。 而肖世子手中紧握着玉佩,眼神深邃,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也弄不明白,在看到陆馨怡后,特别是看到众人望着她惊艳的眼神,他会愤怒的几近情绪失控。 陆馨怡闻听肖世子让她们退下,不禁一愣,让她过来取玉佩的是他,现在一句话就让她们走了,这拿她们当猴耍着玩儿哪? 不过,只是愣了一瞬,陆馨怡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发了,想起此行目的,她抬眼望向肖世子,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唇边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道:“肖世子,那玉佩是家母遗物,我能否现在取回?” 陆馨怡的眼睛宛如清澈的湖水,明亮而清澈,仿佛能倒映出整个世界,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仿佛迷失在她清澈的眼眸之中。 肖世子收回与她对视的眼神,眉头微微一皱,他心中更加烦躁,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盯着一个男人笑得如此灿烂,她想干嘛?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脸上冷漠掩盖着内心的波动。淡漠地开口:“那贼人尚未缉拿到案,此玉佩是物证,暂且不能归还。你且回去等着吧。” 陆馨怡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是不想归还,沉吟了片刻,抿了抿唇,道:“此玉佩乃家母遗物,对我而言,每一次触摸都仿佛能感受到母亲的关怀,实在不舍得。可否还是交由我保管,若您需要作证时,我再拿给您?” 在场的皇子还有公孙墨几人,听她的声音中似带着一丝颤抖,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仿佛闪过一抹哀伤,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而肖世子也心中一紧,他的眉头紧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原本就想刁难刁难陆馨怡,谁让她扰乱这许多人的心神,可听到她的回答后,心中懊恼却难以发泄。 肖世子手握紧了那玉佩,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声音冷冽:“那贼人武功高强,因何要当街抢夺这玉佩尚未查明,若是此时交还与你,他再次出手,伤了你性命,你当如何?” 陆馨怡微微一怔,她的眼神在肖世子脸上停留了一刻,隐约感觉到他话语中隐藏的情绪。她心中明白,此时的争执对她并无益处,便淡淡回应:“那便有劳肖世子了,待贼人捕获之后,能尽早归还。” 她心中却在思量着,这位肖世子就住她隔壁,玉佩迟早能要回来。他堂堂定国公世子还能贪了她一块玉佩不成?! 大皇子李源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带着些许不赞同,道:“肖世子,贼人已逃,一时恐难抓到,这玉佩对陆小姐意义重大,你看要不...?” 大皇子生母在宫里身份低微,生下他之后不久就去了,他从小到大活的跟透明人似的,平日里性子温和,从不多话,今日倒是难得开口。 肖世子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但他很快恢复平静,淡淡回答:“大皇子,此贼胆敢当街抢夺,胆大包天,事关京城安危,我自有分寸。” 他领着禁卫军左郎将的官职,若说他是职责所在倒也说得过去。 二皇子道:“肖世子说的也有道理,事关京畿安危不可掉以轻心。陆小姐放心,本皇子作保,他日这玉佩定会交还与你。” 他是真的觉得肖世子分析的对,一个武功高强之人,绝不会是普通小贼,这玉佩恐怕有些不寻常来历。况且还是发生在他们几个眼皮子底下,若是不仔细查怎么跟父皇交代? 刚刚他就瞧见大皇兄对这玉佩特别上心,如今肖世子又抓着不放,他都十分好奇这玉佩来历,想一查究竟了。 三皇子李晟看到陆馨怡那失落的眼神,低声对公孙墨说:“肖表哥今儿这是怎么了?”如此冷漠对待美人真的好吗? 公孙墨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他对肖世子的行为同样感到疑惑,但他知道肖世子向来行事独特,不轻易表露心意。兴许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也未可知。 五公主李婉开始有些不耐烦,不客气地开口赶人:“好了,肖世子让你走,就赶紧走,怎么那么啰嗦。” 李婉是肖世子的爱慕者,对出现在肖世子身边的漂亮女人一直都有敌意,何况今儿这位陆馨怡容颜绝色,实在让她妒忌的很,看到肖世子似对她的刻意针对,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幸灾乐祸。哼哼,肖世子这样的人才不会以貌取人呢,长得好有什么用? 陆馨怡带着一丝无奈和失望地告辞,与龚瑾儿离开了雅间。 肖世子则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望向窗外,夜色朦胧。他的心中却依旧波涛汹涌,陆馨怡的形象在脑海中越发清晰,他烦躁地不愿承认,就是她,不经意间就能撩动他的情绪让他失去冷静自持。 —— 在茶楼的楼梯上,陆馨怡带着一腔怒气快步往楼下走着,龚瑾儿跟在后边试图安慰道:“馨怡,肖世子应该不是故意为难,你且耐心等着就是。” 陆馨怡愤愤不平地道:“既如此,那为何还非要叫咱们过来,过来了又如此说,我看分明是故意为难!” 此时,茶楼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两人望去,就见是早就消失不见的龚钰,正搂着莺莺与守在茶楼门口的护卫推搡着,而晓桐几人则在一旁劝说着,一脸无奈。 两人快步刚走到门口,就听一个熟悉而尖锐的声音响起,“陆馨怡,你还有脸下来!” 只见龚钰,脸色铁青,搂着小妾莺莺站在茶楼门口怒瞪着她,他刚刚逛到这里,莺莺瞧见晓桐几人站在外边,说是要进去跟陆馨怡她们打个招呼,结果这茶楼护卫森严,竟然拦住他不让进去,他立马怀疑陆馨怡在茶楼内与人私会,心中怒火难抑。 他恍然,这陆馨怡今儿晚上打扮得如此美艳,绝不是为了取悦他这个夫君的! 陆馨怡冷冷地走向龚钰,眼神冰冷:“世子,你这话是何意?” 龚钰见陆馨怡还敢如此冷漠对他,怒火中烧,脸色愈发难看,他喝问道:“你好大的胆子,你把人都遣出来立在外边,是不是在里面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楼下的喧哗声,也吸引了楼上的人们的注意,几位皇子和公主们纷纷探出头来观望,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不由得交头接耳,兴致勃勃地议论着。 大皇子李源惋惜道:“龚世子如此做,不怕毁了陆小姐名声?” 二皇子李瑾则皱眉:“听说两人大婚那日就闹过。” 三皇子李晟则对公孙墨说:“龚世子到底为何不满意这位陆小姐呀?” 公孙墨摇摇头,笑着道:“听说二人至今都没圆房呢。” 几人相互看了看,都摇摇头,一脸不可思议。面对此等绝色,这龚世子竟然......神人也! 肖世子早听到过二人争吵,再见陆馨怡如此处境,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复杂的情绪。不知今儿她可会像那日一样,将这世子扔出去。 此时,陆馨怡的心中波涛汹涌,她清楚地感受到了周围人那好奇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冷声回应:“世子,你搂着小妾在街上招摇过市,现在却跑来质问我这个正妻?你以为我会在这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倒是说来听听。” “你...”龚钰抬手指着她,没想到陆馨怡会这么镇定自若地回怼,一时间被怼的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此时,莺莺听到陆馨怡提到她,走上前来蹲身行礼,声音娇软软的,“妾身见过四姑娘、少夫人。” 没人搭理她,莺莺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龚钰,不敢起身。 陆馨怡看了一眼晓桐,晓桐会意,不着痕迹地往莺莺身边移了移,手指微动。 龚钰拉起莺莺,怒斥道,“陆馨怡,莺莺在给你行礼,你怎么连个反应都没有,不懂得回礼吗?” 陆馨怡浅浅一笑,反唇相讥,“世子,请问当朝哪条律法说,正室该给一个爬床的通房丫头回礼的?”她的音量可是不低,本来周围等着看戏的人,一听这话恍然。 周围人看着面前这位绝色倾城的正妻,再看着一脸委屈、扭捏作态,最关键的是这样貌也就只能算清秀的小妾,大家就搞不懂了:这世子的眼睛,莫不是被狗屎糊住了吗? 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为了个这么个不上台面的小妾,指责如此风华绝代的正室!? 周遭人等议论纷纷,用打量怪物的眼神审视着龚钰,特别是今儿还是乞巧节,大家伙出来都是发花灯许愿祈求婚姻美满的,哪成想看见如此宠妾灭妻的大戏,还宠的那样妾,灭的是这样的妻! 龚钰浑然不觉周遭的人的眼神,双眼冒火,被陆馨怡这么质问,只觉得一股邪火蹭蹭烧到头顶。也不知道是因为被陆馨怡无视了他的权威,还是轻视了他的爱妾! “陆馨怡,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道理你不懂吗?你既已嫁给我,就得听我的,现在我就命令你,给莺莺回礼!” 莺莺哭得梨花带雨,“相公,您别凶少夫人!一切都是妾身的错,您别怪少夫人…” 一个痴情又通情达理的小妾!戏演的不错! 龚钰被她哭得心疼死了,狠狠地瞪着陆馨怡道,继续威胁道:“打扮的跟花蝴蝶似的,跑这茶楼与人私会不说,还敢如此理直气壮,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相公没有,啊,赶紧给我行礼,不然,我现在就休了你!” 陆馨怡唇角含笑,笑意不减,即使看到莺莺趁着众人不注意,投来的那挑衅似的一瞥。 陆馨怡镇定自若地扬声道:“世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私会谁了?人呢?这大庭广众之下,没有证据就胡说八道,丢的可是侯府的脸!” 莺莺的挑衅没有收到想要的效果,表情瞬间就僵了,不过转瞬之间又变成了识大体的小妾,“少夫人,妾身知道错了,回去您怎么罚我都行,现在您就服个软,别跟相公在大街上闹,有什么咱回府再说,成吗?” 龚钰看向莺莺眼神更加深情,时时处处都顾全大局、将侯府声誉放在首位、甘愿委屈求全,今生能得此女是大幸!再看虽有绝色容颜,却一脸张扬眼露不屑的陆馨怡,越是觉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陆馨怡抬头看了眼龚钰,俯身用手指抬起莺莺下巴,唇边绽放着寒梅般的冷笑,“相公?一个通房,也配喊相公吗?你可是我的贴身丫环,这般不懂礼数,真是我规矩没教好!从今晚开始,就回秋水院,什么时候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去世子身边伺候!” 人至贱则无敌,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莺莺脸色急变,眼泪再次涌出,不过这次流的是真的。她怎么忘了这件事,卖身契还在人家手里攥着呢!她可是早把陆馨怡得罪透了,若她再回到秋水院,还能有活路吗?不死也要脱层皮不可! 眼中有一丝慌乱闪过,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她不用慌,若将那事成功,陆馨怡自身难保,哪有时间能顾及到她? 龚钰见她哭的伤心,心疼不已,上来拉莺鸾,“莺莺别哭,赶紧起来,不用怕她,我倒要看看谁敢让你离我身边,我就叫她滚蛋!”瞪了一眼陆馨怡,那意思就是敢动我的人试试。 真是一个脑子被被门夹了的狗男人!有这样脑子有坑的世子,侯府的未来真是堪忧啊! 莺莺并未就着龚钰的手起身,而是扑到陆馨怡脚前,扯住陆馨怡的袖子,哭求道:“少夫人原谅我吧,妾身不想离开世子。” 三个人拉拉扯扯间,一块桃红色的帕子,从陆馨怡袖子飞出,落在莺莺脚边。 龚瑾儿赶紧上前拉开三人,厉声喝道:“钰儿,行了!馨怡她……” 龚钰却不容分说,打断龚瑾儿的话:“四姑,你可是我的亲姑姑,你这是想要帮她么?” 哎呦,这脑子被驴踢的世子啊,你夫人会带着你亲姑姑去与人私会?这不明摆着无理取闹吗! 旁边围观群众见此情形,义愤填膺,一个背主蛊惑男人的爬床丫头,公然在大街上跟正室叫板!这世子竟然不分是非黑白,想宠妾灭妻吗? 众人纷纷为陆馨怡打抱不平,美人总是能给人好感,激起人们的保护欲望,脚不自觉地向陆馨怡这边靠拢,若是世子敢动一下美人,定会惹来群起而攻之! 第48章 乞巧节(5) 陆馨怡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厉,她看着莺莺还抓着自己的衣袖,一脸嫌弃地冷冷地说:“莺莺,把你的脏手拿开。”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莺莺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慌忙松开手,但依旧泪流不止,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异常可怜。 陆馨怡恍若不见那掉落帕子,整理着刚刚被拉扯的衣袖。 龚钰被陆馨怡的态度激怒,厉声道:“陆馨怡,你竟敢如此羞辱莺莺,你……” 话未说完,就被龚瑾儿打断:“够了,钰儿!你今晚太过分了!馨怡是你的正妻,莺莺只不过是她的陪嫁丫鬟,她想打杀发卖都是应当应分的,你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龚钰听到姑姑的责备,顿时语塞。这话确实没错,陪嫁丫头,那就是正妻的私人财产。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他这个夫君确实没权力干涉! 不过是一直以来,原主为了讨好他,所有一切任由他处置,让给他理所应当的以为,原主的一切就是他的私有财产。 可如今的陆馨怡却不再任由他为所欲为,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他看着陆馨怡,心中异常恼怒,实在又咽不下这口气。但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他自然不敢说出口:她陆馨怡的就是我的,所以不能发作,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怒瞪着陆馨怡,若是眼神能杀人,估计他能杀她几回。 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安平侯府那点事早就传的满京城都知晓了,开始大家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世子夫人,以为定是貌似无盐,有碍观瞻,世子才会不顾礼法规矩,非要大婚之日同时纳妾,结果今日得见真人,竟如此倾国倾城!实在令人艳羡不已,这实在是几辈子做好事积福报,才有幸娶到如此美娇娘啊。 也有人又开始质疑也许是世子夫人性格不好,才被世子嫌弃?可如今看下来,你看看面前美人,在这种场合下依然保持着优雅端庄和冷静自持,让人不禁佩服。 相比较你再看对面这世子和这小妾,真真是.....没法比啊! 摊上这样的夫君,哎,只能慨叹,自古美人都命苦啊! 楼上的几位皇子和公主们趴在窗边看着下面的闹剧,也是都摇头叹息。 肖世子的目光始终落在陆馨怡的身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突然,莺莺弯腰拾起来地上帕子,展开看了看,慌张地惊呼一声,然后塞入袖中,过去拉着龚钰,软声求道:“世子,咱回府吧,有事回去再说,可好?”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意味。 围观的人见状,目光立刻聚焦转向陆馨怡,难道那帕子被发现了有什么?这个突然的转折,让原本对陆馨怡同情的情绪,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陆馨怡眼见形势突变,立刻明白了莺莺的用意。她望向立在莺莺不远处的晓桐,晓桐会意不着痕迹地往莺莺身上靠了靠,似不经意地抬了抬手,然后摸了摸鼻子,退到了陆馨怡身后。 “那帕子怎么了?”龚钰见莺莺这样子就有些疑惑,不由得问了一句。 莺莺见龚钰问,立马似慌张地将手背着,摇摇头,“没,没什么,走吧,咱回府再说吧” 这欲盖弥彰的举止,让龚钰嗅到了有些不对劲,“你给我拿出来瞧瞧!” “世子,咱回去再说吧。”莺鸾咬着唇泪盈盈地哀求,更是将手里之物往身后藏了藏。 龚钰见状更是好奇,这东西一定有问题,伸出手,“莺莺,你给我拿过来!” “世子~”莺莺泪眼婆娑望着他。 “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龚钰厉声喝道。 莺莺遮遮掩掩地正要将袖中的帕子拿出来交给龚钰,忽听陆馨怡淡淡地嘲讽道:“奴婢就是奴婢,用这么艳俗的丝帕。” 莺莺欲伸出的手,顿时僵住了,神色惶惶地:“世子您瞧见了,这丝帕可不是妾身掉的的!” 龚钰喝道:“陆馨怡,别睁眼说瞎话!我亲眼见到从你袖中掉出来的!不光是我,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说着抬头望向四周求支援,可惜,围观的人群中根本没人搭理他。 当他目光扫过时,或抬头,或扭头,或摇头。 龚钰被气心口疼,将这笔账又算到了陆馨怡的头上,竟然一下子蛊惑这许多人帮她,水性杨花! 陆馨怡闻言摇摇头,头上的步摇晃了晃,玉光流转,坚定地出声否认道,“我用的丝帕都是用来搭配衣裳,那丝帕质低廉颜色艳俗,跟我今天的衣裳完全不搭,绝不会是我的!”说着从袖中拿出块丝帕,一看质地和颜色确实与她今天的衣服一致的。 见陆馨怡竟然当众如此顶撞反驳,龚钰顿觉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自己可是世子是他的夫她的天,这个女人居然敢...?!他满脸铁青,胸口如坠了块石块,沉甸甸地压的他喘不过气。 “少夫人,您要这么说,那就不要怪我了。”莺莺深吸口气,一副下定决心得模样,“妾身在路上听两名男子聊天,正好聊起您,说是在乡下认识的您,送了一条丝帕给您,约在今晚相见。妾身闻听之后,就一路跟着那两人过来的 ,路上恰巧遇到世子...” 莺莺说着,飞快地看了眼龚钰,果然见他的脸已经开始绿了! 陆馨怡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不喜欢是一回事,胆敢给他戴绿帽子,那是另一回事! 周围无数好奇探寻的眼光,像射灯一样,聚焦到陆馨怡身上,包括茶楼上几位。这位世子夫人刚刚从乡下回来,认识个把人倒没什么,只是同意约在今晚见面,这就含义深了,关系定非同一般。 只是焦点陆馨怡,眼光流转间,神态自若张扬,仿佛刚刚听到的与自己毫无相关,目露好奇神色:“哦?你是说这丝帕那人送我的,丝帕上写了今晚与我相见?那你就把那丝帕上的字念出来大家一起听听,可有此事。”那样子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一样。 莺莺没想到陆馨怡要她当众念,将眼光移到龚钰身上,等待他指示。 心里却乐开花!我正愁要怎么才能念出来给在场的人听呢!哼,这可是你自找的! “念!”龚钰见陆馨怡如此淡定自若,一时气不过,也不管这要真是私会情诗,自己的绿帽子可就戴定了,侯府的脸面往哪搁!此时他就想着,到如今这地步了,陆馨怡还如此高傲,根本没有服软的意思,好啊,那我就要给你好看! “世子…”莺莺装模作样的磨蹭着。 “念!” 莺莺似承受不住龚钰的压力,缓缓展开丝帕。可瞬间,脸色像打翻了调色盘似的,五颜六色齐聚,然后颜色再被抽离,就剩下一片惨白。 “磨磨蹭蹭干什么呢?给我快点念!”见她半天不出声,龚钰十分不耐烦催促道。 “世…世子…”莺莺捏着帕子的手开始打颤,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见她如此,众人更加好奇,帕子上到底写了什么惊世骇俗的香艳情诗!看把人给激动的! 周围开始有人起哄,“念啊!念啊!怎么还不念!” “这个世子怎么一点威信都没有的?连个小妾都这么罔顾他的命令!” 听见这话龚钰哪里还能忍,必须要挽回他的威严,厉喝道:“莺莺!给我大声念出来!” 莺莺真是骑虎难下,但是也不敢不念了,小声嘟囔:“…” “什么嘛?根本听不清楚念的什么!这安平侯府,哎…” 这声叹息似在说连个小妾都能这么三番四次违背世子的命令,这安平侯府实在没什么规矩可言,怕再难成气候喽! “大点声念!”龚钰双眼赤红,似要瞪出眼眶之外,戾气横生。 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莺鸾从来未见过,立时浑身抖得像筛糠,知道如今是难逃此劫,遂双眼紧闭,像即将赴刑场的死囚,大声喊道:“龚家风流事可悲,钰宫无道昧良知。莺歌燕舞春风里,莺语花间恶名施。是非颠倒何时已,狗行鼠窃日渐滋。男子无情情自误,女妾贪欢梦难齐。”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诡异的安静,所有人像是都被点穴了似的,愣在当场。在心里默念着这首诗,似乎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不知道具体哪不对。 突然不知谁反应过来,兴奋地叫道:“我知道了,这是藏头诗,龚钰莺莺是狗男女。” 然后,周围一片静默,须臾不知道谁噗嗤一声突兀的笑声打破寂静,接着,两声,三声,无数声… 围观的人群,瞬间各个捧腹大笑,东倒西歪。 “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太搞笑了,这哪里是什么私会情诗,分明就是骂人诗,哎,还别说这写诗的还挺有才!骂人骂的痛快不说,还不带一个脏字的。 放肆的笑声吸引来远处喧嚣人群,好奇地向这边聚拢过来。 龚钰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一张张笑脸都望着他,如同看小丑似的,铺天盖地般羞耻感一张网一样罩住龚钰,让他无法摆脱无法遁形。 他渐渐地就像练功走火入魔了,露在外边的筋脉凸出,整张脸扭曲如地狱恶鬼!大脑已经无法运转,涨得他急需宣泄,他一脚踹向莺莺,正中胸口,都怨这个女人他才会陷入如此境地! 莺莺被龚钰这积聚了毕生之力的一脚,一下子被踹飞出去老远,当场趴在地上,吐了几口鲜血。 期间,又有一条粉色帕子从莺莺袖子飞出,直直飞落在了龚钰的脚边。 龚钰赶紧弯腰捡起来,他怕上边再出现如刚刚那般的内容,被人捡了去。 可是待他细看了一下上边的内容“世风日下见愚昧,子宫空虚梦难回。不见春光寒露重,举头望月叹无才。”,读了两遍后,反应过来又是一首藏头诗,便再次像疯子似的冲向莺鸾,疯狂地狠狠踢着,“贱人!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他每脚用足全身力气,似忘了这个人是自己一向最宠爱的,就在刚刚他还会因为看到她受委屈而心疼不已。 莺莺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不停地哀嚎求饶,“世子,是您让妾身念的啊,饶命啊,世子~” 此时莺鸾还以为龚钰踢她,是因为自己念了刚刚帕子上的内容。 眼看着莺莺吐血不止,龚瑾儿皱眉喝道:“够了,钰儿,你想当街闹出人命吗?” 抬手示意,丫鬟婆子七手八脚地将龚钰拉开。 被拉离莺莺有些距离,龚钰都不肯收脚,还在抬脚踢着,似恨极,高喝道:“将这贱人给我卖掉!卖掉!” “不要啊!相公!”莺莺如遭雷击,不顾全身是血,爬过去抱住龚钰的腿,却被他厌恶地避开。 陆馨怡理了理鬓边的头发,淡淡地说道:“晓桐,拿条帕子给她擦擦脸,这一脸血,看着怪可怜的。” 帕子!龚钰听到这两个字,低头看了下手中的帕子,想到刚才看到的内容,再次失去理智,“卖掉,立马给我卖掉!” 说完拨开人群头也不回绝然地走掉了,对莺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置若罔闻。 看着地下这个血和泪糊了一脸,要被发卖的小妾,围观人群中没人同情,反而都觉得罪有应得,敢陷害主子活该被卖掉! 不过这剧情转折有点太快,刚刚还在看世子带着小妾捉世子夫人私会外男,怎么一条帕子一首藏头诗,就变成把小妾给发卖了呢? 当然另一个帕子上的内容,在场的众人自然是没有看到,不过能让这位龚世子如此暴怒将人发卖,那定然也非常劲爆。 众人纷纷猜测着后来那帕子上到底写了什么,演绎出各种版本来,个个都看戏看得意犹未尽。 茶楼上的几人,更是将这场戏看了个完整透彻,楼下众人的各种表情动作都没有逃出他们的眼睛,一直到龚钰离去,人群散去。 “这位世子夫人真是有点意思啊,人美就不必说了,还这么聪明厉害。”三皇子李晟眼中露出浓浓的兴趣,这么有脑子又美艳倾城的女人可不多! “我倒是很想会会这位世子夫人。”公孙墨若有所思地道,他刚刚可瞧见了那丫鬟靠近小妾的动作,显然着陆馨怡早就知道有这一出,就等着这小妾撞上来呢。 “可惜了。”二皇子面露惋惜,若不是这位已经嫁过人,他定会马上进宫跟父皇要来赐婚圣旨,怎奈她如今这身份,怕是父皇母后定然不准,他是要问鼎那个位置的人,为了个女人惹父皇不快,不值当的,算了吧。 大皇子依旧温和,笑着道:“这位世子夫人如此聪慧,这龚世子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肖世子还是那副疏离淡漠的神情,殊不知内心已经怒意滔天,这个该死的女人,跑大街上又来这么一出大戏,不知道她那副样子多勾人吗?这么多人面前笑得那么张扬,瞧瞧,她又勾得几位皇子的心!实在欠收拾! 第49章 乞巧节(6) 茶楼下,大街上,热闹也瞧的差不多了,围观人群渐渐散去。 莺莺趴在地上哭的那是肝肠寸断,可也不见龚钰回转了来带她回去。 陆馨怡从晓桐手里接过帕子,蹲在莺莺面前,轻柔怜惜地替她擦着脸上的血,啧啧两声道:“瞧瞧,这世子下手也太没轻没重了,哎。” 莺莺此时大脑中电光火石,急忙翻了翻自己的袖子,什么也没有,目露狠厉,“是你,换了那帕子?” “呵呵,果然是不笨嘛。”陆馨怡微微一笑,小声在她耳边说道,“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滋味如何?” “后来那帕子上到底写了什么!?”莺莺尖声质问,前面那个只是让龚钰发怒,而后一个帕子却让龚钰狠心发卖了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陆馨怡笑得轻柔,手上稍微用了点力,莺莺却全身汗毛直竖,“你八岁就进府陪着我,我俩日间同进同出,夜间同塌而眠。我读书你跟着识字,我穿绫罗便送你绸缎!也就是如此,到底是养大了你的心。竟然想着要跟我来分享夫君! 如今更是变本加厉,逼我同意纳妾不成,竟然想将我赶出侯府,你鸠占鹊巢!你说我该如何对待你才好,嗯?被至爱抛弃的滋味,怎么样,好受吗?” 莺莺瞪着陆馨怡,咬牙切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根本没错! “这都是你逼我的,我本来只求做一个姨娘,可你就是不肯给我!就算你如今算计我成功了又如何?世子早已对你厌恶至极,你这辈子也休想过那琴瑟和鸣的日子!哈哈哈...”她的嘴角扭曲成了一个奇异的弧度,眼睛里透露出一种邪恶的光芒。 陆馨怡皱了皱眉,嫌恶地将手帕扔在她脸上,站起身来。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互动是你来我往,要能理解对方为自己的付出。没有人是应该为他人做什么事情的,既然做了,是你值得,我愿意,就这么简单。 要知道,没有人是应该对你好的,人家对你好,你要学会感恩,不要把这一切当成是应该的。如果一个人把别人做的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甚至回报以恶意,那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是一个禽兽而已! 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陆馨怡眼底闪过不屑,淡淡一笑,“你是不是很好奇,那帕子上写的是什么?” 当然要知道上边写的是什么,将来才好向龚钰把误会解释清楚!莺鸾双眼满含期待,露出示弱神情。 陆馨怡缓缓地笑着,然后挑眉俏皮地道:“就不告诉你!” “你!”莺鸾气的趴在地上又吐了两口鲜血。 “不告诉你,是为你好。”陆馨怡气死人不偿命地笑着道:“你想啊,你知道了写的什么就想去解释去挽回,结果却发现无论如何再难改变,于是乎日日生活在愤怒之中。女人啊,总生气老得快,那样就不漂亮了,青楼那种地界,若没了脸蛋你咋活呀,你说对吧,我真是为你好!” “青楼!你想把我卖去青楼?世子知道了,不会放过你!”莺莺尖声叫道。 “哦?是吧,可刚刚就是世子要卖了你,我有什么办法?夫命难违啊!”陆馨怡又再次蹲下来,一脸无奈地道:“要不这样,凭着咱一起长大的情份,你自己挑去哪个楼如何?” “我不挑,我要回府,刚刚世子只是一时气极,待气消了,就不会这么做了!”莺莺说着试图爬起来,自个儿回府去找龚钰求情。 一旁的龚瑾儿挥手叫来丫鬟婆子,“没听世子说将人发卖了,赶紧的,卖了了事。” 这个莺莺就是一个不安分的,有她在,侯府后院安宁不了。 龚瑾儿算是看明白了,这莺莺就是带着龚钰来找茬陷害陆馨怡的,结果棋差一着,让陆馨怡给反击成功,反倒是让龚钰厌弃了她。若不就此将这莺莺发卖了,等龚钰回过神来,这莺莺怕是又要卷土重来也未可知。到那时候还不定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报复陆馨怡呢。 那就让她来出手替陆馨怡解决这个后患吧。 若是陆馨怡出手发卖,等龚钰醒过神来,势必与陆馨怡吵闹不休,他们两人本就势同水火,再添上这桩发卖爱妾,更有得闹了。所以还是她这个姑姑出手吧,家和万事兴。她希望侯府日后能和和睦睦的,这样才能长长久久下去。 “四姑娘,不能啊,世子最爱的是我,他只不过一时气极想岔了,您不能这么把我卖了啊!”莺莺声嘶力竭地哭求着。 几个丫鬟婆子上来堵上她的嘴,生拉硬拽地将人拖走了。 “谢谢四姑。”陆馨怡感激地看着龚瑾儿谢道。 “不必对我客气,这种背主的丫头实在可恶。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侯府。” 龚瑾儿说得很认真,她虽然在帮助陆馨怡善后,但并不表示她赞同陆馨怡的算计。她认为任何事情都应该通过正当手段解决,而不是采用这种阴谋诡计。 陆馨怡自然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当然这知道了你是为了侯府,还是知道了我以后不再用阴谋手段,那就由龚瑾儿自己去体会吧。 陆馨怡是觉得,我可以不主动伤害他人,但如果有人要害我,我会毫不犹豫地反击。至于手段嘛,只要有效,不必顾忌。 “好了,回府吧。”龚瑾儿道,经此一事后,她已经没了继续逛花灯的兴致。 “那先陪我去天下第一楼,我取了给三表婶定的菜。”陆馨怡道。 龚瑾儿闻言,猛然想起这事,笑道:“走吧,我也要带点心回去给二表嫂。” —— 回到侯府,陆馨怡让晓桐把食盒送去给连氏。与龚瑾儿道别,就自行回了秋水院。 今晚出门这一趟,真是精彩连连,若不是她事先派人盯着侯府各处,早发现了蛛丝马迹,事先做了万全的准备,今儿想全身而退,还真要大费些周折。 她只是有些想不通,那手帕何时被人塞到她的衣袖之中的,她竟全然不知。 那毛贼偷玉佩与这事到底有没有关联?那贼分明武功高强,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割断绳索拿走玉佩,为何要笨拙地大力抢夺,引人注意?难道是想调虎离山,若是如此,那这丝帕估计就是那时候被人塞到她袖中的,可是若是只为了塞帕子,何苦闹这么大动静,那贼人直接塞了走人就是。 陆馨怡坐在书房桌案前,苦思冥想,她实在想不通。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放下烦恼,她拿起笔,开始快速递用简笔画记录下今晚的美景。这是她的习惯,她每日都会将所见美景记录在纸上,用简单的线条和图案捕捉周围的美好,还有就是捕捉她瞬间的灵感。 在她的笔记本上,每一页都装满了她的观察和创意。有时是一朵盛开的花朵,有时是一片树叶在微风中摇曳,有时是一座古老建筑的轮廓。她会在记录中加入自己的情感和感受,让每一幅简笔画都变得生动起来。 这种习惯已经养成多年,每当她遇到设计上的瓶颈时,翻开笔记本大多时候都能找到的启发。这些简笔画不仅仅是记录,更是她对世界的独特理解和表达。她一直相信,任何美景和灵感瞬间都值得被记录,因为这些素描和笔记将成为她未来设计的灵感之源。 过了不知多久,晓桐推门进了书房,轻声道:“小姐,食盒已经送到三房了。” “嗯,好。”陆馨怡放下手中的笔,笑着道:“晓桐,今儿多亏了你了。换掉的那帕子呢?” 被夸的晓桐,有些羞涩地笑了,从袖中拿出一个帕子递给陆馨怡。 陆馨怡展开一看,帕子上写着一首诗:“月下相邀话桂香,馨怡轻步赴流光。怡然共赏牛郎织,夕约星桥共望长。愿倾此生情一片,怡悦心间梦常扬。赴汤蹈火亦不悔,情深似海月亮堂。”下边还有一行小字:“辰时,茶楼,不见不散。” 一看这字体,苍劲有力,定是男子所写,呵呵,有意思。嵌着着她名字的情诗,这要是当场念出来,她还真是有点说不清了,因为她正好就在茶楼楼下。这设计的倒是似乎天衣无缝,他们就是没想到最后这帕子会被晓桐给换掉了。 那么这个肖世子跟这事有什么关联?把她引到茶楼的可是他,他怎么会跟莺莺和蒋氏之流合作来针对她?一个手握几十万肖家军的少年英雄与这些后宅妇人联系到一起,她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呢?不能够啊! “小姐,在莺莺读出那帕子上的诗后,我见到人群中有两人行迹可疑,想要靠过去时,那两人似感觉不对,溜了。” “估计是莺莺嘴里的那两个男人吧?”陆馨怡笑道。 “应该就是这两人。” “估计当时莺莺读出若是这帕子上的内容,那两个人就是后招,等着出来做实我私会!。” “小姐,你说会不会这就是那日夫人与那周夫人商量的计划?” “也许吧,要赶我出侯府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这手段是比之前高明许多。” “夫人怎么能这样!”晓桐气愤不已,小姐多好的人哪,这个蒋氏夫人怎么就看不上呢?! “侯爷,这两天都没回府吗?”陆馨怡问道,看来小翠的事对蒋氏的影响还不大,这都有余力来对付她,那么是不是再给她找点事情做呢? “没有回府,不过也没见老夫人、夫人派人去寻。”晓桐皱眉回道, “祖母让四姑查内鬼,可有什么动静?”陆馨怡闻言也皱了皱眉,问道。 按理这一家之主离家出走两日了,蒋氏正在气头上不管不顾也就罢了,可为何这次一向以家和为要的杜老夫人,除了把小翠一家卖身契给了蒋氏外,就再没其他动作,既没劝慰蒋氏也没教训侯爷,从未出面说和,就让这事这么僵着。难道是发现了蒋氏的什么事? “没听说有什么动静,四姑娘与孙嬷嬷一起,日日忙着,但是也不见抓了什么人。” “田叔那边也不知道处理的怎么样了,等明天你去看看,叫田叔来一趟。”也不知上次让田叔查肖世子的情况如何了,今儿晚上这位世子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她非常想知道,被他叫去茶楼又冷漠地打发了她,之前那种愤愤不平的情绪此刻又填满了她,真可恶!她好想发泄一下! “好的,小姐。”晓桐应道,“很晚了,我给您备水,您也早点歇息吧。” “嗯。你去吧。”陆馨怡点点头道,再次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几笔,勾勒出肖世子那俊朗冷峻的脸。盯着看了一会儿,撕了再揉成一团,扔在一边,起身回了卧房。 —— 隔壁世子府,梧桐院书房。 肖世子刚刚回府,他想着睡觉还早,就到书房来处理一下今日送过来的消息。结果手不经意碰到了袖中那块玉佩,就把玩起来,脑海里今晚的场景一幕一幕浮现出来。 突然他鼻子一痒,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小猴子闻声跑了过来,急急地问道:“少爷,你哪里不舒服吗?”这两个月少爷生病,他都担心死了,听不得一点少爷咳嗽啊喷嚏的,少爷伤还没好全呢,今儿又出去了一晚上,一定是累着了。秦大夫可是嘱咐了,少爷若是有任何不适,都要跟他说的,以便他及时调整药方。 “没事。你去歇着吧。”肖世子有些无奈,被小猴子这么过度的关照着,也是个负担,每每都要解释一下。 小猴子走后,肖一闪身出现在书房,“主子,肖四跟着那贼人,见那人进了一家珠宝店,就再也没出来。” “可知道那家珠宝店是谁家的?” “正在查,那家东家似乎很神秘,从未露过面。” “你说他抢玉佩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会不会是那日进入侯府福康院的那伙人?”肖一摇摇头,猜测道。 那些人摆明了就是想找侯府什么东西,而这当街抢玉佩,是不是找的就是这玉佩呢? “去福康院找东西的人,明显是冲着老夫人去的,这玉佩是世子夫人的陪嫁,不是老夫人送的。”肖世子皱眉否定了他的猜测。 “难道又出现另外一伙人?”肖一疑惑道,这侯府到底有多少人盯着?一个落魄的侯府到底有什么值得人觊觎? “你去查下这玉佩的来历再说。” 肖世子将玉佩递给肖一,摆手让他下去。他又在书房待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回房。 第50章 青楼 清晨的天空还笼罩着一层微弱的晨雾,太阳刚刚升起,洒下柔和的阳光。 微风吹拂着,带来清新的空气,让人感到清晨的宁静和舒适。 安平侯府,秋水院。 院中,三位少女正在晨练,英姿飒爽,身姿轻盈,每一个动作都显得优美而有力。 晓桐手持长剑,剑芒闪烁,她的眼神中透露出自信和果敢。她的剑法娴熟,每一剑都带着锐利的气势,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而晓英则擅长拳法,她的拳招矫健有力,每一招都显得凌厉而精准。她的身姿灵活,如同一只灵活的猎豹,敏捷而有力。 至于晓飒,她擅长的是轻功和暗器,她的身形在晨风中犹如一片轻云,飘忽不定。她手中的暗器犹如流星一般,准确无比,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陆馨怡今儿醒得早,昨晚因为解决掉莺莺,她放松地睡了个好觉,起身时心情非常不错。此刻她立在窗前,望向院中三人,眼中艳羡不已。 她心中升起了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好想一起练武,成为一个仗剑天涯的女侠,潇洒恣意,快意恩仇,哼哼,看谁还敢来算计欺负我,看我不打你个满地找牙! 于是,脚随心走,她悄悄地来到院中,站在晓桐几人身后,跟着比划起来。 晓桐一回头,正瞧见陆馨怡动作笨拙,姿势生硬,实在是滑稽,她忍俊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小姐,武艺需要从基础学起。” 晓桐停下手中动作,走到陆馨怡近前,笑着对她说道。 陆馨怡被她笑得有点尴尬,收了动作,摸了摸鼻子,道:“晓桐,能不能教我几招简单点的,平日里练着能强身健体,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她记得哪部武侠小说中曾有说到救命三招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真有。 晓桐闻言,愣了愣神,她的武功都是自小从蹲马步开始,一点一点练出来的,这不学基本功,直接上来就学招式,这要她怎么教,不过既然小姐这么说,一定有道理,她蹙眉道:“小姐,你让我想想,看哪几招合用。” “好,要好用又简单的几招就行。今后你早起晨练叫上我,我也要早起练武!”陆馨怡笑了,她就说嘛,娘亲留下的个个是人才,只要她有想法,她们就能给她实现! 吕嬷嬷这时走了过来,道:“小姐,听说昨晚上世子没回府。” 随便他回不回府,永远不回府才好呢!陆馨怡心道,她转过头看向吕嬷嬷:“蔷薇院昨晚有什么动静?” “没有。” “嬷嬷,继续盯紧蔷薇院那边,任何风吹草动都报给我。”陆馨怡吩咐道,“侯爷呢?侯爷昨晚也是没回来?” “没有。听说小翠一家还关着,没有发卖出去,每天就给一顿吃的。也不知道夫人咋想的。”吕嬷嬷摇了摇头道。 “估计怕人家说她善妒,发卖了婆婆送给夫君的人。可她又咽不下这口气,不想替侯爷纳了小翠。”陆馨怡笑着道。 既然那么在意外人的看法,那就只能委屈她自个儿呗。 “晓桐,一会儿偷偷给小翠一家送些吃食,别饿出个好歹来,怪可怜的。”陆馨怡吩咐道,这小翠胆子大有想法,若是能留在侯爷的后院,那蒋氏应该会寝食难安,这个可以有! 陆馨怡暂时还没想到如何彻底扳倒蒋氏,可若能找些不痛快给她,给蒋氏添点堵什么的,她非常愿意的。 —— 蔷薇院。 蒋氏一边用早膳一边听着周嬷嬷讲昨晚发生的事情。 “钰儿竟然让人把莺莺发卖了?”蒋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钰儿呢,昨晚歇在哪?” “世子昨晚上没回府。” “派人去把钰儿找回来!”蒋氏有些恼怒地道,这爷俩有点事就躲着不回府,倒真是亲父子! “已经派人去了,还没回来。” 蒋氏原本以为这次可以彻底摆脱陆馨怡,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钰儿为何要帮着陆馨怡把莺莺给卖了?这陆馨怡到底做了什么? 她愤怒地对周嬷嬷说:“你快叫人去把莺莺赎回了,晚了就麻烦了。” 这个莺莺,让她做这么点事,竟然把自己能搭进去!真真是蠢笨至极! 不过对付陆馨怡还需要她,她与陆馨怡自小一起长大,对陆馨怡非常了解,所以现在蒋氏还不想就此放弃这么好用的棋子。 况且有她在,钰儿就不会与陆馨怡有什么,以陆馨怡那样的脸蛋,若是没有莺莺拦住,怕是没几天就被陆馨怡勾了去,那她赶走陆馨怡就难了,总不能伤了自个儿子不是。 “是,夫人。”周嬷嬷点头应道,转身出去了。 春桃给蒋氏又添了一碗粥,轻声道:“夫人。听说是四姑娘下的令,让丫鬟婆子堵了嘴,当街拖了去青楼发卖了的。” 蒋氏端着碗的手紧了紧,皱了皱眉,“不是钰儿吗?怎么又说是四姑娘?” “世子说了发卖后就走了,莺莺哭着想回府求世子,可四姑娘下令,当街堵了嘴,连拉带拽拖就去了青楼。”春桃面露同情道。 蒋氏冷哼一声:“哼,这是怕世子反悔!四姑娘何时跟那贱人这么亲近了,竟然出手替她善后?” 有一个杜氏帮着,就够让她头疼,这又来了一个龚瑾儿,这个小贱人倒是会收买人心! “侯爷呢?昨晚歇在哪?” “侯爷,昨晚没有回府。” 蒋氏扔下手中的碗筷,气恼地道:“侯爷这到底要躲到何时?!” 这日子没法过了! —— 福康院。 此时,听闻了莺莺被发卖的消息后,杜老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这个莺莺她是早就想发卖了事,可是碍于龚钰一直护着,她就没狠下心来,怕跟孙子离了心。如今听闻竟然是龚钰自己开口说要发卖,真是有些意外,不过她倒是乐见其成! 没有了这个狐狸精勾着,龚钰和陆馨怡的关系也能慢慢地融洽起来。 杜氏道:“阿颖,馨怡这孩子倒是聪慧。” 孙嬷嬷点头道:“少夫人的确聪慧异常。就是不知世子日后会不会后悔。” 杜氏轻轻摆了摆手:“后悔也没用,是他自个儿让卖的,人都进了青楼,他能如何?再去赎回,他心里不膈应?” “那倒也是。” 红绡轻声道:“老夫人,据说莺莺先动手,似乎想陷害少夫人与人私会。” 杜氏摇了摇头,道:“因果报应。” 两人正说着,小丫鬟来报,各院来请安的都已经到了,杜氏起身道:“走吧,去前厅。” 此刻福康院前厅,陆馨怡、蒋氏、连氏、顾氏、龚瑾儿等人正说着前一晚乞巧节夜游的见闻。 陆馨怡笑着说道:“昨晚的花灯巡游真是太美了,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蒋氏心情不好,见不得陆馨怡高兴,阴阳怪气地道:“只可惜发生些不和谐的事,破坏了兴致。” 陆馨怡笑容不减,当没听到她的话。 顾氏轻声插话:“四姑娘,谢谢你,那点心真不错。” 龚瑾儿笑着道:“二表嫂喜欢就好。” 连氏也笑着说道:“馨怡,昨晚上第一楼的菜我可都吃光了。敢叫天下第一楼,大师傅的厨艺确实不一般。” 陆馨怡笑着道:“我也不知哪个菜好吃,就点了他店里的几个招牌菜。” 杜氏老夫人进来时就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乞巧节的余兴,气氛温馨而和谐,心里很高兴。 陆馨怡率先起身,对杜氏行了一个恭敬的礼:“祖母,早。” 蒋氏、连氏和顾氏等众人纷纷紧随其后,也各自行礼问安。蒋氏的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显然还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 “祖母,乞巧节真是热闹。”龚柔笑着率先开口道,“昨晚上许公子带二姐姐我们几个逛了不少地方...” “别把我跟那许公子扯一起说。”龚晴儿不悦打断她。 龚柔似被龚晴儿吓着了,缩了缩脖子,抿了抿嘴唇,不再言语。 蒋氏也不悦地看了一眼龚柔,这话要是传出去,还以为龚晴儿与那许公子有什么呢,会不会说话?! 陆馨怡若有所思地看着龚柔,许宇航一厢情愿,这个龚柔这是想帮忙不成? 就在此时,红绡跑进来,面色凝重地对杜氏说:“老夫人,外院传信过来说,出去寻世子的人回来了,不过世子他……” 杜氏立刻皱起了眉头:“怎么了?说。” 红绡看了一眼蒋氏,声音带着一丝惊慌:“说世子他满身是血地被抬回来的,似乎是在青楼里跟人打架,受了伤。” 顿时,整个福康院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红绡身上。 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急切地问:“你是说钰儿去了青楼?他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红绡道:“传信的小厮说,世子今早在青楼,碰巧遇上了莺莺,她正在被一个男人打,世子想上前解救,结果就打了起来。” 龚瑾儿听后,眉头紧锁:“这莺莺,真是个祸害。”这人是她让送青楼的,她本想着过些时日,龚钰忘了就没事了,没曾想这才过一晚上,就出了祸事。若是龚钰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这心里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龚晴儿、龚柔、龚梅儿和龚倩儿四姐妹也都露出了担忧和不满的表情。 杜氏沉声道:“大夫叫了吗?钰儿的伤势如何?” 陆馨怡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真有那么寸,这一大早就让龚钰在青楼遇到被打的莺莺?不会有人故意为之的吧?目的就是激怒龚钰,让他更加厌弃她这位正妻! 你想啊,一个男人看到曾经的爱妾,被正妻发卖青楼凄惨度日,会如何? 根本不用猜,你瞧这龚钰不就愤怒的大打出手了吗? “大夫已经过来了,正给世子处理伤口,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就是不知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听到这里,蒋氏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怒视着陆馨怡:“都是你!你要是不发卖莺莺,怎会有今日之事!” 杜氏老夫人眉头紧皱,制止蒋氏:“够了!你现在最重要的该去看看钰儿的伤势!” 蒋氏此刻也醒悟过来,急急地往外院龚钰住处而去。 其他几人也跟着她一起去瞧龚钰的伤情。 杜氏则吩咐人去青楼了解情况,侯府世子被人打的浑身是血的抬回来,这事她必须要追究。她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整个福康院内,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沉重。 —— 昨晚,龚钰大吼着把莺莺卖掉后,就冲出了人群。 他心情异常的烦躁,走在街上总感觉到被人指指点点,周围的喧嚣仿佛都在嘲笑他。 他不愿回府,脑海中充斥着各种面孔,无一例外都是鄙夷嘲笑的,让他恨不得把这脑袋扒开。他步履踉跄地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街边的花灯在他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一切都显得那么刺眼。 走着走着,正路过春风楼,门口一个打扮妖娆艳丽的妓女,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上身在他的手臂轻轻蹭了蹭,娇媚地说:“小相公,怎么就你一个人,不如进来坐坐,我陪你解解闷?” 龚钰一时意乱情迷,本也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就顺势搂着女人进了春风楼。 在女人刻意的撩拨下,纵情酒色,荒唐放纵了一夜,总算证明了一下自己的能力,不再因那个什么藏头诗而郁结于心,满腔的怒火与闷气终于得以消散了个干净。 今儿早上当他从酒意中醒来,一切愤怒烦恼都不见了,心情大好,又与那妓子腻味了一会儿,起身准备回府。 他刚打开房门,突然听到对面房间传来一声凄惨的女声呼救。随后,看到一个几乎半裸的女子冲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一个男人,粗暴地抓住她的头发,欲将她拖回屋里。 这时女子正瞥见龚钰,眼中露出一线希望,拼命喊着:“相公,救救我!我是莺莺。” 龚钰愣住了一下,定睛一看,竟然真是莺莺。有些懵了,怎么回事?谁把莺莺弄来了这里?他已经忘记了昨晚他让人把莺莺卖掉这事。 他未加思索,本能地冲上前去,试图想把莺莺救下,但那壮汉猝不及防地一脚狠狠踹向他:“老子的人,你也敢抢!” 龚钰被踹得一个踉跄,瞬间被打的怒火中烧,长这么大,何时被人这么打过?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与那壮汉扭打在一起。跟着龚钰的小厮小柳儿,见世子被打那还得了,赶紧上前帮忙,结果壮汉把两人一顿胖揍。 青楼开门做生意的,到底怕闹出人命,赶紧找了龟公打手一起上,才生生将那壮汉拉开,此时龚钰已是满身满脸的血,晕死了过去。 最终,当侯府的人找到这里,他们看到的就是一个满身是血、几乎认不出来的龚钰和他的小厮,还有一旁满脸惊恐的莺莺。那打人的壮汉已经不知所踪。 第51章 受伤 安平侯府,紫竹院。 院中聚集了不少下人,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 蒋氏带着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到,一见此情形,不禁更加焦虑,直冲进正房。 屋内气氛紧张而沉重,龚钰躺在床上,头部和身上缠绕着厚厚的绷带,衣衫破碎,还有血迹未干。 此时,大夫正在认真处理着他脸上的伤口,整个脸青紫肿胀,已经看不出原来样貌,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眉头紧皱,双眼紧闭,偶尔会因疼痛而无意识地哼哼两声。看上去极为虚弱,呼吸微弱而急促,显然伤势不轻。 蒋氏一看到这样的龚钰,颤抖着紧紧握住龚钰的手,心如刀绞,立刻泪如雨下:“钰儿,这是怎么了?这都是谁干的?到底是谁下这样的狠手?”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恐慌。 大夫见她如此,解释道:“幸好没有伤到要害,都是皮外伤,看着严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夫人放心。但不知为何一直昏迷不醒,或许是头部受到了重击,这还需观察几天才能确定。世子现在需要静养,不宜挪动,只要三日内世子能醒过来,应该无大碍。” 蒋氏听到这话略微放下心来,不过看着眼前惨不忍睹的龚钰,还是心如刀割,泣不成声,抬眼瞧见龚钰的贴身小厮小鱼儿立在一旁,恨恨地吩咐道:“赶紧给我去找侯爷回来,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能不管!我一定要给钰儿报仇!” 小鱼儿连忙应是,撒腿跑了出去寻人。他心里明白,这次世子受了这么大的罪,夫人必会迁怒于他们,怪他们没有保护好世子,把他们都给打杀或发卖了,可昨晚上世子又不让他们都跟着,就带了小柳儿一人,可小柳儿也被打的面目全非,真不是他们不尽心。 陆馨怡站在门口,虽然她与龚钰关系不好,但毕竟是夫妻,见到这样的情况,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不忍来。 她目光复杂地望着床上的龚钰,她的心中既有些许同情,也有深深的不解,心中不禁将最近这一系列事件串了起来,试图想找到这背后是不是隐藏着某种联系。 龚钰平日里可不是那种好勇斗狠的主,怎么会为了莺莺去跟人家大打出手,难道是真爱极了这莺莺,见不得她受辱,一时激发起男子汉的保护欲? 陆馨怡对蒋氏怒火中烧的样子感到一丝讽刺,她清楚这一切都与莺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挑唆莺莺与她作对的正是蒋氏。 正所谓万事皆有因果,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而杜氏老夫人坐在龚钰床前,紧锁眉头,心中暗自思索: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的陷阱?与福康院那贼人有没有什么关联? 就在这时,一名护卫急匆匆地进来回报:“老夫人,春风楼那边说打人的壮汉不是熟客,昨晚第一次去春风楼消遣,他带着女人去的,并未点楼里的姑娘伺候。而……而他带去的人正是莺莺姑娘。” 众人听闻,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蒋氏更是心中一惊,难道这一切都是有人预谋的? 陆馨怡心中一动,脑海中闪过一丝猜测:难道这一切都是莺莺为了报复自己,特意与人合作设的局?毕竟是从小跟她长大的丫鬟,对她的性格和行事方式了如指掌。 莺莺一个小丫鬟不可能策划这一切,那么是谁在帮着她? 蒋氏愤怒地质问:“不是把人卖了吗?莺莺怎么会跟那人一起?” 龚瑾儿眉头紧皱,这莺莺是她让卖的,但她哪里会晓得莺莺会跟他人走了? 她转头对杜氏说:“娘,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必须查清楚。不仅仅是莺莺的问题,还有那个打人的到底是谁,为何要出手伤人?” 杜氏点头,问护卫:“你可见到那人和莺莺?” 护卫摇摇头,道:“属下去的时候,春风楼说两人并不是他们的人,出了事后他们注意力都在世子身上,待想起时,人早就不见了。他们也在四处寻这二人。” 两人若不是春风楼的人,却在那里打伤了侯门世子,那春风楼是要找他们,他们定然不想背这黑锅。 杜氏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她缓缓开口:“找人去查清楚,这件事情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还有,去报官,就说春风楼包庇他人杀人未遂,现世子重伤昏迷,危在旦夕。” 她不管春风楼有没有参与这事,世子在他们地界被打伤,他们就未做到保护客人安全的职责,所以在未找到那两人之前,这春风楼就别想再开下去,管你背景有多深,必须给我把两人找出来,给侯府个交代。 安平侯府如今再落魄,也是老侯爷的后人,也不应该这么被欺负了去,皇家也不会允许功臣之后如此被人欺侮! 虽说这事闹在青楼,不太体面的地界,可有人带着世子爱妾故意挑衅,摆明着就是下套算计,这就是针对侯府的一个局,如果不闹大,仅凭侯府的人去查,恐怕一时半会查不出这背后之人。 联想到之前福康院那把火,还有陆馨怡的几次遇险,杜氏不想坐以待毙! “是,老夫人。”护卫说完,躬身退下。 这时大夫那里把伤口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斟酌了一个药方递给蒋氏,然后认真地嘱咐道:“夫人,世子脑部可能因重击,导致淤血阻络,需要马上服用活血化瘀、通络止痛汤药,赶紧熬了来想办法给世子喂进去,希望能让世子早日醒来。此外,伺候的人要特别注意观察他的呼吸和意识状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情况。” 蒋氏接过药方,递给一旁的周嬷嬷,“你亲自盯着,要快。”龚钰就是她的命,这时候她不相信任何人。 “夫人,世子一时还醒不过来,留一两个人伺候即可。”大夫又小心地开口提醒道,他没有直接说这里人太多,不利世子养病,这都是贵人,他得罪不起。 杜氏会意道:“让馨怡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不必在这里,影响钰儿养病。” “不必了,我今儿在这里守着。”蒋氏立马开口拒绝,让陆馨怡在这里伺候她儿子,她可不放心,也不愿意让陆馨怡这个时候在儿子面前博好感。她恨不得开口说赶紧让她滚蛋,如果没有她陆馨怡算计莺莺,怎么会有后来钰儿这身伤!这一切全拜陆馨怡所赐! 陆馨怡乐得清闲,本来杜氏让她伺候龚钰,她是没法拒绝的,毕竟名义上的夫君,如今受伤昏迷,她这个做妻子的,职责所在,床前伺候汤药,应当应分的。 可蒋氏严词拒绝,她自然不会非上赶着讨人嫌。 杜氏皱了下眉,也不多话,起身走了。众人跟随其后一起离开了紫竹院。 —— 回到秋水院。 田叔已经在花厅等候多时。见陆馨怡进来,站起身来,他面带担忧地对陆馨怡说:“小姐,昨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您……” 陆馨怡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田叔,我没事。今儿请你来是...“她将昨晚上发生的事以及刚刚听说的莺莺的事,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与田叔听,还有她的疑惑与猜测,希望田叔能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最后她说出今儿叫田叔来的目的:“田叔,我需要知道是谁在帮着莺莺,还有我觉得奇怪的是侯爷到底在哪里?世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派人去找他,都不见人影,他在忙些什么?还有就是肖世子跟这事有什么关联。” 田叔点头:“我这几日一直在留意肖世子,他似乎对侯府之事很感兴趣,尤其是您和世子的关系。” “哦,山洞那边的首尾可收拾干净了?会不会是肖世子查到了是咱们在窥视?” “应该收拾干净了,至于肖世子是否发现了什么,我就不确定了。” 陆馨怡沉思片刻,问道:“田叔,您觉得,肖世子跟那闯进福康院的人可有关联?” 田叔摇头:“不知道,我只能确定他对侯府似乎特别关注。至于为何,就不得而知。” 陆馨怡深深吸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田叔,我总觉得这一切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这段时间盯紧肖世子,我好奇他拿我的玉佩到底想干什么。” 田叔认真地点头:“好的,小姐。侯爷最近一直往郊外跑,似乎对一处庄园非常感兴趣。” “哦?家里都闹翻天了,侯爷却还有心思关心庄子?那处庄子有什么特别吗?” “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侯爷每次去,一待就是一天。” “继续盯着吧。”陆馨怡直觉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对了,田叔我给舅舅写封信,你给我送过去,拿了舅舅回信给我。” 陆馨怡想问下林如乔,她那玉佩到底什么来历,为何有这许多人觊觎。 玉佩是林如月留给原主的,她估计林如乔应该能知道为什么。 陆馨怡送走了田叔,回到书桌前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陆馨怡坐在书桌前,双手托着下巴,眉头微微皱起,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她提起笔,开始记录下想到的每个人物、事件和关联,试图用一张图理清思路。 她知道,也许这场复杂的博弈才刚刚开始,她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 顺天府。 府衙内,府尹何正手持折扇,正面色凝重地听着侯府护卫的报告。护卫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也把杜老夫人的意思说了,希望府衙能出面惩治清风楼及那打人者。 何正微微皱眉,心知这次案件涉及的是安平侯府,虽说如今的侯爷官位不显,但到底功勋后代,背后有皇上撑着,被打的又是侯爷独子,此事不能不重视。但这春风楼听说可是大皇子妃娘家的产业,涉及到皇室的脸面,这让他如坐针毡,两边都不能也不敢得罪。 若不彻查此事,侯府不会善罢甘休,这要是告到皇上太后那里去,他官位不保。可若是轻易处置了春风楼,大皇子那里怎么交代?虽说大皇子身份尴尬,可到底是皇子,若想对付他一个小小的府尹,那还不容易。 何正思考了片刻,转向身旁的捕头刘阳,沉声吩咐:“你带人去看看春风楼那边什么说法,再查一查那晚春风楼的客人名单,同时派人暗访周边居民,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还有去弄清那打人的壮汉究竟是谁,那莺莺怎么会跟他一起。注意低调行事,先不要惊动太多人。另外,也去侯府了解一下情况,看世子的伤势如何,能否配合查案,还有谁跟着世子一起去的春风楼,问清楚当时什么情况。” 刘捕头颔首应是,转身准备离去。 李府尹叫住他,又补充道:“记着,此事一定要低调处理,务必谨慎。” 刘捕头再次躬身行礼:“府尹大人放心,属下定会小心处理。” 捕头应声而去,捕头是这顺天府的老人了,府尹的话自然听到明白,低调查问就是先不要抓不要拿,问问话,至于以后如何处理再看情况。 再说,街面上那些事他比谁都清楚,这春风楼后台是谁自然也知晓,这么多年的捕头可不是白当的。 何正对侯府护卫道:“你先回去跟侯爷说,我定会公正处理此事,但也请侯府保持克制,勿要自行寻仇报复。同时,密切关注春风楼的动静,若发现有任何异常,立即报给我。” 侯府护卫抱拳道:“我代我家老夫人,我家侯爷谢谢何大人。小人告辞了。” 何正放下手中的折扇,连说不敢当,他确实不敢当侯爷和一品诰命夫人的谢。 侯府护卫走后,何正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回放侯府护卫的描述。他意识到,可能面临一个棘手的局面,需要巧妙地处理,要在这场棋局中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在皇族和贵族之间找到平衡,这将是他职业生涯中的一次大考。 不想得罪任何一方,那就只能采取中庸之道,公事公办。 何正私下里再召来自己最信任的亲信,低声吩咐:“你去将此事想办法让二皇子那边知晓,就说春风楼仗势欺人,打伤侯府世子。不要让人知道是顺天府泄的消息。” 几位皇子斗的厉害,若是有哪位皇子出门接手这事,他倒是可以清闲下来。 亲信颔首,立刻离开去执行任务。 何正目送他离开,他叹了口气,回头继续处理手头的公务,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在这场棘手的纷争中安稳度日。 第52章 查案 顺天府的捕快们在刘捕头的带领下,快速地赶往春风楼。 刘捕头率先走进春风楼,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这春风楼内装饰极尽奢华。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幅巨大的花鸟屏风,色彩艳丽,细腻精致。墙壁上挂满了字画,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盏华丽的红灯笼,两侧是一排排精美的雕花屏风,每一扇屏风后都是一间装饰豪华的包厢,包厢内摆放着名贵的红木家具,配以精美的丝绸窗帘,显得典雅华贵。 整个春风楼散发着奢华气息,仿佛是人间仙境,这就是一个销金窝。能来此地潇洒享乐的人,非富即贵。 这个时辰,春风楼里的客人并不多,几个浓妆艳抹的粉头,正聚在一起嗑着瓜子,闲聊着什么,捕快们一出现,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显然早上那场打斗给她们留下的惊吓还没过去。 门口的龟公急忙跑进去报信。 老鸨闻信急急迎了出来,见立在大堂的一行人,满脸堆笑的迎上来:“哎呦,这不是刘捕头吗?您今儿怎么得空到我们春风楼来,稀客稀客啊!” “顺天府办案。”刘捕头一边说,一边掏出顺天府的令牌,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安平侯府世子,今早在你这春风楼被人打成重伤,安平侯府把你们给告了,我们奉命查案。” 老鸨笑脸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道:“刘捕头,刚刚确实有两位醉酒的客人为了争一个女人打起来了,可那都是小打小闹,您知道每日里我这客人太多,醉酒之后常会闹腾了些,都没什么大事,待酒醒之后,全当是一乐子,哪里需要劳动官家出面处置。” 刘捕头脸色一沉,声音变得严肃:“安平侯府的世子,重伤昏迷生命垂危,这人哪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这可不能算小打小闹。侯府已经报了官,要官府严惩春风楼和那行凶之人,我们大人让兄弟们过来就是查问这案子的。” 老鸨听到“安平侯府世子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明白这事棘手了,连忙喊冤:“刘捕头,这事跟我们春风楼真没关系啊,那打人的我们真不知道是谁,昨夜里他们一起来了几个人,吃酒玩乐了好一阵,期间这人出去带了个女人进来,就上楼去了歇着了,也没叫楼里的姑娘伺候。您是知道我们开门做生意,客人就是爷,客人玩的高兴我能赚些酒水钱,自然不会管其他。今早,也不知为何那人像疯了似的打人,我也是叫来好些帮手才把他拦住,不然世子这会儿说不定就.....”死翘翘了,侯府该谢谢春风楼救他才对,怎么还把春风楼也一起告了呢? “跟着他一起的人呢,可还在?” “出了事后,我自然要查问清楚,我春风楼也要为客人负责不是,可是上去一看,几个人不知何时都走了,还有那带来的女子,起初还哭那世子来着,后来世子被侯府接走后,也不见了。” “为何不拦住她?” “她叫世子相公,我本以为是她是侯府的人,被侯府一起带走了,可后来侯府来寻人,才知道不是。所以我们也在找这两人,定要给侯府一个交代。” 老鸨心道敢在春风楼里闹事,那就是没把春风楼放在眼里,春风楼定不会让他好过! “你给我们描述一下这几个的长相,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们总共五个人,一个中年男子,面部方正,留着一把修长的胡须,穿着黑色锦缎长袍,金色丝线绣了山水图案,看起来很是贵气。 两个年轻的书生模样,面部清秀,一个身穿一袭青色绸缎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绣有云纹的丝带,手持一把精致的折扇。还有一个身穿紫色锦袍,腰间挂了一个玉佩。 还有一位中年商人,穿着一身华丽锦袍,长得非常富态,昨晚就是这位做东。再有就是那打人的,肩宽背阔,浓眉宽额,额头有块刀疤。” “带我去看看那几人还有龚世子的包间,昨晚伺候的人也都给我一起叫来,我要查问一下情况。”刘捕头转头吩咐手下,“几人的长相特征可都记好了,李顺跟我一起,其余人分头查下周围,看有没有线索。” 老鸨无奈地领路,带着刘捕头来到了那打人者的包间。包间内乱糟糟的,似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刘捕头仔细检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出线索。 老鸨陪着官差办案,也不敢离开,立在门口,见没人注意,抬手叫人,悄悄吩咐了几句,那人点点头,转身离去。 其他捕快们分散开来,为了找到更多线索,他们在春风楼附近的茶肆和店铺里寻找可能的目击者。经过一番询问,在春风楼附近摆摊的小贩提供了两条有用的信息。 一名卖早点的小贩回忆道:“今早上,我看见一个女子从春风楼出来,一直跟在那抬着伤者的那些后面,哭着喊世子,可没走多远,一男人过来捂住她的嘴,拖走了。” 一名卖水果的婆子说,昨晚上她看到似乎有几个黑衣人在春风楼附近。 刘捕头听后,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这或许是一起有预谋的袭击。 他急忙回到顺天府衙,向何正汇报这一发现。 何正听完捕头的报告,面色凝重。他意识到,这件事情牵涉的范围可能远超他的预期,涉及的可能不只是一场青楼里的二男争一女的简单斗殴事件,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阴谋。 何正立刻指示捕头继续深入调查,他决定亲自去趟侯府,他想从侯府那里了解了解,看看有没有什么仇家。再亲自探看一下龚钰的伤情,若是能醒了过来,性命无忧,那就是一切好办,若是真出了命案,这可就是大案,他这小小的顺天府,可担不起,得想法子让刑部或者大理寺接手才行。 二皇子那里也不知道收到消息了没。 —— 此时,在春风楼的三楼一处套房内,老鸨正在躬身跟华服男子低声汇报着。 “主子,这事闹大了,龚世子生命垂危,顺天府到处在查访,您要不要换个地方。我怕这春风楼被查封。”老鸨神色紧张。 若是真出了命案,这就是命案现场,到时候侯府定要追究到底的话,这春风楼怕是要开不下去。 华服男子冷冷地回答:“不要慌,按计划行事。我会离京几日,记住,要一切顺利,不可有失。” “属下明白。” “姚府那边可有送信过去?” “送了信给二公子。” “有他去跟官府周旋,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楼里我们的人,先撤出去,静观其变。” 老鸨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悄悄离开了房间。 华服男子在房内来回踱步,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 显然,这一切事件背后,有一个大局正在悄然铺展。 —— 姚府。 二公子姚泽正跟新纳小妾在屋里嬉笑打闹着,小厮在门外敲门,“公子,春风楼有人送信过来。” “何事?”姚泽不耐烦的问道, “公子,有人在春风楼打伤了安平侯府世子,现在世子生命垂危,老鸨特地送了信来,让公子帮忙周旋,侯府已经告到了顺天府。”小厮的声音透过门传来,带着几分紧迫。 姚泽听到这话,立刻停止了嬉戏。 春风楼他是入了股的,平日里只管拿钱不参与管理,也就是一种互利共赢的合作。 在这京城里想开家青楼,没有背景靠山那就开不长久,因为青楼这营生可谓是日进斗金,眼红的人多如牛毛,所以春风楼东家拉姚泽入股,目的想借他姚泽的名号,作为一种威慑,吓退一些觊觎者。这种合作并不罕见,很多商户都愿意寻一个保护伞,让自家生意顺遂。 这些年来,姚泽从春风楼得了不少银钱,也为他们平了一些事,当然都是些小事,像今日这种涉及世家,还差点出人命的事,还是头一回遇见。 他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接过信。眉头紧皱,快速地浏览信件内容。 姚泽脸色随之变得越发凝重,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安平侯府是功勋世家,老侯爷是有从龙之功的人,皇上对功勋世家都是厚待的紧,这龚世子是侯爷的独子,他要是真有个好歹的话,不好交代。 他对小厮吩咐道:“你去告诉来人,我这就去顺天府衙了解下情况。” 外边的人都知道这春风楼是他的,这事他推脱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去平事。 他知道,这件事若处理不好,不但可能会牵连到姚府,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甚至还要连累到大皇子那里。 大皇子妃是他嫡亲姐姐,若是因此被皇家苛责厌弃,可不是他乐见的。 而且若是没有大皇子妃,他这些年哪里能如此春风得意,外边那些人不都是看着他有个做皇子的姐夫,才愿意巴结奉承他的,就比如春风楼,凭什么他能一分钱不出白拿那么股,真金白银赚那么多,都是得益于这位姐夫。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姐姐出事,更不能因为自己让姐姐出事。 小厮应是后,姚泽匆匆换了身衣服,带了重礼前往顺天府。 —— 顺天府衙。 何正正在处理公务,突然接到报告,说是姚府的二公子来了。何正立刻明白,这定与昨夜春风楼的事件有关,连忙吩咐手下将姚泽请进来。 姚泽面带焦急之色,向何正行礼道:“何大人,春风楼的事要劳您费心啦。龚世子那边伤情如何?案子查得可有眉目?” 何正自然知他来意,直接道:“姚二公子,目前正在调查,尚未确定具体情况。我刚刚从侯府那边回来,龚世子一直未醒,大夫说三日内若是不醒,怕是难再醒过来。杜老夫人说一定要追究,这事难办。” 姚泽急切地说:“何大人,我可以保证,昨晚的事与春风楼无关。希望能尽快查清真相。” 何正点头,道:“我自然相信姚公子的话,这事定与春风楼无关,可也要查清真相后,要侯府和皇上也相信才行。另外,侯府告春风楼是包庇打人者,所以你春风楼若能交出那打人者,自证清白,这事也就了了。” 他不好明说,这也不是你说春风楼无关,就真能无关的,我也无能为力,这要侯府说没关系才行,你若是能让侯府不告你,我自然不会找你春风楼麻烦。 当然,你姚府若是能帮我把打人者抓到是最好。 姚泽笑着应承:“这个自然,何大人放心,我们姚府定会全力配合官府查案。” 他这次没说春风楼,而是姚府。 何正自然听出来了,心道这一个两个的,都想拿身份来压我。 他干笑着道:“侯府那边催得紧,下官正在全力侦办此案,若有什么需要二公子配合的,还请二公子多担待。”他才不会跟姚府过不去,而且这事最多也就跟你二公子有关系。 姚泽笑着道:“好说,好说。”将带来的礼推给何正,“何大人,这事要您多费心,早些抓到那打人者,还春风楼一个清白。” 这礼物烫手,何正不敢收,“二公子,这礼我可不敢收,这事下官可做不得主,要怎么处置,还要看龚世子的伤情如何,再有就是侯府那边是否一定要追究春风楼。杜老夫人可不是太好说话。” “您拿着就是,这是给兄弟们辛苦找人的谢礼。至于侯府那边嘛,我自然晓得,不会怪你。” “那这么说,我就替兄弟们谢谢二公子。” 姚泽从顺天府出来,转道大皇子府,去见大皇子,他必须将这事知会一声这位姐夫,让他也做好应对之策,就怕万一有心人拿这事弹劾大皇子。 再有,他要让大皇子给请位宫里的御医,他想带着御医去安平侯府瞧瞧这龚世子的病情,若是能医好,这事就能大事化小。想那杜老夫人也就不会一定要跟姚府、跟大皇子过不去了。 第53章 回府 姚泽焦急地来到大皇子府,他是这里的常客,向来不用通报,直接闯入大皇子的书房。 大皇子穿着朝服,正准备前往宫中,见姚泽如此莽撞闯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笑着问道:“阿泽,可是惹了什么事?” 对于这个小舅子,他一向宽厚,不仅仅是看在姚大学士是自己授业恩师和大皇子妃姚媛的面子上,皆因这姚泽性格外向,活泼爱玩闹,交友广阔,延揽了不少人才为他效力。 最关键的还有这姚泽重情重义,尤其对姚媛这个姐姐,好的那是没话说,在外赚到的钱大半都被他送到了大皇子府给姚媛。若是仅仅靠那点皇子俸禄,大皇子哪里能养的起皇子府里这许多人。 大皇子没有母族,自然凡事仰仗的就是姚家,而姚泽就是他最大的臂助,很多他不方便做的事情,都是姚泽替他出头。所以他对这个妻弟,比对那些亲弟弟都亲近的多。 “姐夫,这次可能给您惹了点麻烦。”姚泽有些惶恐地说道,他对这个皇子姐夫心里还是有点敬畏的。 姚泽心中忐忑不安,他知道这次春风楼的事若是闹大, 皇家必须给功勋世家一个说法,不然会凉了众多将士的心,若到那时他挡下责罚便是,这样大皇子或许没事,但是他就怕他出事或者姚家出事,会影响姐姐在皇子府的地位,万一大皇子嫌弃姐姐连累了他怎么办? 大皇子皱了皱眉,让姚泽这么惊慌的事应该不小,问道:“到底出了何事?” 姚泽便将春风楼的事老实地说了,最后道:“姐夫,春风楼的事情真是让人头疼。我已经去过顺天府衙了,但何正那人滑溜的紧,说话滴水不漏,有些难办。” 大皇子轻轻摆手:“何正向来小心谨慎,这样也好。你知道,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当,牵扯甚大。” 姚泽忧心忡忡:“我就是深知这一点。我担心这事会给姐姐姐夫造成困扰,毕竟春风楼与我有些关联。不过姐夫放心,若真到了那地步,小弟定一力承担,绝不会牵扯到姐夫。”早知会出这事,他就不同意入那劳什子股了。 大皇子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先不说这些,这事情我自有安排。不过,你与春风楼当初可立了什么文书没有?你只是拿钱不管事的小股东,这事不应该你担着,让春风楼的东家赶紧把人找出来,必须先稳住局面,尽量避免让这件事扩大化。尤其是要防止那些有心人利用这个机会来打击我们。” 姚泽点头:“我明白。姐夫你能不能请何院正去给龚世子瞧瞧?”之前他也没想那么多,春风楼四处打着他的旗号行事,让别人都以为他就是春风楼的东家,现在想想似乎被算计了。 大皇子沉吟片刻,起身边走边嘱咐道:“也好,我这就进宫去请何院正,你陪着他去一趟安平侯府,若是龚世子无恙最好,否则侯府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你去要放低姿态,尽力安抚好。我会在宫中留意动向,怕是这会儿二皇子三皇子那里已经得了信。” 姚泽跟在他身后,认真地回应:“好的。姐夫,你放心吧。” —— 姚泽带着何院正抵达安平侯府。 在侯府门口,福叔道:“姚二公子,侯爷不在府上,府里都是女眷,不方便接待。”这是蒋氏吩咐的,谢绝一切来访。她现在一心都在儿子身上,哪里会有心思管外边的事。 姚泽闻听此言,踌躇了一下,自然不肯就此离去,笑着对福叔抱拳道:“能否给我进去通传一声,我求见杜老夫人,就说听闻龚世子受伤,实在担心,特意拜托大皇子请了太医院的何院正,过来的给龚世子瞧病的。” 福叔一听是带了何院正过来给世子瞧病,不敢耽误立即让小厮进去报信给杜氏。 杜老夫人听闻姚泽带来了何院正,赶紧命人将两人领去了紫竹院。 何院正在太医院的地位非常尊崇,能得他亲自问诊的机会非常难得。一般来说,普通的侯府或者一般官员家庭是很难请得到他亲自来问诊的。平日里他只负责皇上皇后太后等寥寥几人的诊治。 大皇子能特意请得来何院正,也是一种态度,表达对侯府的重视,所以杜老夫人自然不会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龚钰的还昏迷未醒,多一个人救治就多一份希望不是。 杜老夫人亲自过来紫竹院迎候,“二公子,何院正,劳您二位费心。” 何院正年纪也有五十多了,慈眉善目,他脸上总是挂着和蔼的微笑,给人一种亲切感和安心感。他年轻时就入宫当了太医,医术高明,经验丰富,特别擅长各种疑难杂症,一生醉心医术,听说世子重伤昏迷,越有难度的病症就越有挑战,所以也不用多说他就跟了过来,到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何院正一见到龚钰,二话不多说,立刻上前查看,何院正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手指轻轻地在龚钰的脉搏上摩擦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龚钰的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残留着汗水,显然是病情并不轻松。 何院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仔细地观察着龚钰的面色,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忧虑。他慢慢地摸索着龚钰的腹部,用手指轻轻按压着一些穴位,仔细感受着龚钰身体状况。 他再仔细询问龚钰的病情,以及之前用的药方与饮食。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和询问,何院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 他温和地说道:“世子的病情,并不算严重,我开一方子,按时服用,相信很快能醒来。” 一旁的蒋氏有些不相信问道:“真的会醒过来?那醒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伤的可是脑袋,你瞧瞧这脸都肿成这般模样,那脑袋里面谁知道会伤成什么样子?何院正是姚泽带来的,定然会帮助他把伤情说的轻一些,好减轻罪责! “世子伤在脑袋,至于日后是否有后遗症,现在不好说,要等世子醒来后再判断。”何院正解释道。 杜老夫人听闻此言,心中稍微宽慰,“人能醒过来就好,待日后还要请何院正多多费心。” “老夫人,您客气,过几日我再来复诊。” 杜老夫人笑着对何医正连说谢谢,然后转头敛去笑意,对姚泽说道:“姚二公子的好意,侯府心领了。但关于春风楼的事,侯府还是要求一个公正的交代。” 姚泽回答:“这是自然。杜老夫人放心,我来这一趟也不是为了替春风楼求情说和的,我虽说在春风楼那里拿些股份分红,但毕竟我又不是那里的东家。春风楼若真跟此事无关,自然会全力自证清白。若是有关,我也绝不包庇纵容去左右官府断案,我头一个站出来要求严惩春风楼。大皇子特意让我走这一趟,就是让我跟您表达这层意思。您尽管放心。” 杜老夫人闻言点点头,“多谢大皇子,多谢二公子。钰儿年轻,并未与人结过怨,这次明显被人设局重伤,个中缘由不得而知,既然二公子把话说到这了,那老身就恳请二公子,还有大皇子帮忙,查清楚到底这些人意欲何为!” “这个自然,您不开口我也要查清楚。”姚泽道,敢在他春风楼里重伤他人,这就是根本没把他放眼里,或者就是想拉他下水,等找出来这人,他非剥皮抽筋不可! 姚泽离开安平侯府后,又派人给侯府送了不少名贵药材,虽说侯府不一定缺这些,但是他这姿态要有,绝不能让侯府对姚府、对大皇子生出怨怼。 —— 傍晚时分。 侯爷龚轩终于回到了侯府中。 此刻的他正满脸倦容,步履沉重,一进府门,就听说了儿子龚钰在春风楼被人重伤的消息,侯爷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侯爷快步走向紫竹院,心中充满了焦急和愤怒。到了龚钰的卧房,就见蒋氏正坐在床边,泪眼婆娑地望向仍在昏迷中的龚钰。 蒋氏一见侯爷进来,立刻起身扑了过去,泪流满面地对侯爷哭诉:“侯爷,你怎么才回来呀,呜呜呜。您看看钰儿,他这样都好久了,这可怎么办呀?呜呜呜” 侯爷冷静地上前查看龚钰的伤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阿敏,好了别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何医正说没有生命危险,那就是没有,你不用担心,钰儿过几天就醒了。” 蒋氏哽咽着,情绪激动告状:“侯爷,这都是因为那陆馨怡,若不是她,钰儿怎会去春风楼惹上这等祸事!” 侯爷皱眉,深知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但也不想此刻与蒋氏分说,他轻声安慰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你也累了先去歇会,我在这里守着。” “我无法安心离开,还是在这里守着比较好。”蒋氏坚持不走,侯爷束手无策,只能叹了口气,明白她的担忧。侯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我知道你担忧,何医正开的汤药已经喂了进去,现在我们也只能耐心等着看效果如何。”侯爷的声音尽量放温和,试图安抚蒋氏的情绪。 蒋氏闻言不做声,黯然地坐在龚钰的床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她的双手紧握着茶杯似想要喝点水,却又仿佛在祈祷着什么。 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祈祷,企盼龚钰早日康复。 侯爷也不再劝她,默默地站在龚钰床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担忧,这可是他的嫡子,是这侯府的继承人,他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不知过了多久,侯爷说道,“阿敏,你放心,我定会给钰儿一个交代。” 蒋氏点点头,有了侯爷在身边,她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一些。之前因小翠那事生出的怨气,早被她忘在了脑后。现在他们就是一对担心病重儿子的父母。这种时刻,他们只有彼此相依相伴,一起面对这个艰难的时刻。 “侯爷刚刚回府,先回去洗漱修整一下吧。”蒋氏这时也注意到侯爷脸上的倦容,想来这几日在外边过得不好,有些心疼道。 侯爷点点头,道:“我先去看看母亲,再换身衣裳。这里就辛苦你了。” 离开龚钰的房间,侯爷直奔向杜氏老夫人的福康院。 侯爷一回府,杜老夫人那边就已经听闻了消息,此刻正在书房等着他的到来。 杜老夫人一见侯爷,便直接问道:“轩儿,这几日查探的如何,可发现什么?” 侯爷沉声回答:“娘,我已经基本查明了暗道的情况,几个出口的位置也都已经摸清楚,我叫人先封了起来,并加派了守卫。我发现最近有人使用过这暗道的痕迹。所以一直守在出口处,盯了这几日,还没发现有什么人出没。” 杜老夫人微微皱眉,沉思道:“既然这些人知道那暗道,那些东西他们为何不拿走?到底是何人,目的又是什么呢?你觉得这事与钰儿受伤,是否有关?会不会因发现你的动作,给我们的警告?” 侯爷摇头:“这一切都有待查证。钰儿的事,我也是刚听说了。此事背后的水很深,我们必须谨慎处理。” 杜老夫人叹了口气:“这安平侯府如今真是风雨飘摇。轩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觉得我们是否要考虑寻求外援,保侯府平安?” 侯爷沉吟片刻,回答:“现阶段,我们的确需要更多助力,但在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何物,与父亲有何关联之时,找何人合作都是问题。或许我们寻找合适的机会,将此事直接报与皇上?” 杜老夫人摇头叹息道:“哎,你父亲当年为何不把这事交代清楚呢。” 侯爷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世事无常,人生充满了无法预料的变数,有谁能知道自己的死期? 老侯爷的突然离世,让他们不得不去面对这许多未知挑战。他们曾以为掌握了一切,却在一夜之间发现一切都是如此脆弱,如此虚无缥缈。 \"娘,在战场上,生死无常,这不是他能掌控的。而且父亲也不可能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事发生。我们现在只能见招拆招,尽量保侯府安稳。\" 侯爷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杜老夫人轻轻地拍了拍侯爷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和理解。 第54章 来信 安平侯府,秋水院。 晨曦初照,露珠晶莹。 早上的空气中带着一丝清爽,几声悠扬的鸟鸣,打破了院子的寂静。 一片繁茂的绿意间,几缕阳光透过叶缝,洒在院子的石板路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一缕晨曦透过窗棂洒进了陆馨怡的房间,照在了陆馨怡的脸上。她微微睁开眼,感受到身上的疲惫,缓缓地从床上坐起,她伸了个懒腰,昨晚她为了理清思路,在书案写写画画到了很晚才睡下。 窗外,晨雾缭绕,鸟鸣声此起彼伏,隐约听到院子里晓桐几人的细语和笑声。 陆馨怡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绸衣,走到窗前,微微掀开窗帘,抬手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院中的景致,在清晨的朦胧中显得格外宁静,仿佛与昨日的纷乱截然不同。 随着阳光逐渐明媚,陆馨怡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走出房间。 院子中,晓桐三人身穿轻便的练功服,步伐整齐,气息深长。晨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袍,衣角飞扬,长剑挥舞间,剑光闪烁,仿佛一道银色的流光,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可陆馨怡的心情,却无法随这朝气蓬勃的景象轻松起来。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思,昨晚龚钰的意外让她心中感慨万千,她知道今日一旦踏出房门,又将面临一系列的挑战。 “小姐,您醒了。”一声温婉的招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是晓白。 陆馨怡回过神来,转身微笑着看着晓白,道:“晓白,真是难得见你出药房。” 晓白露出一个回道:“听着晓桐她们晨练的声音,也想出来跟着活动活动筋骨。” “世子受伤了,一会儿你跟我去给祖母把个平安脉,再随我去瞧瞧世子。”陆馨怡担心出了这么大的事,杜老夫人受不住,身体再出现什么反复。 “好的,小姐。” 就在这时,吕嬷嬷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小姐,昨天姚二公子请了何院正来给世子瞧过,说世子性命无忧,可今早上世子还未醒来。” 陆馨怡心微微一动,她转过头淡然地问:“何院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吕嬷嬷摇了摇头:“何院正没有具体说,只说随时可能醒来。” 陆馨怡叹了口气,她知道,一旦龚钰醒来,她就要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这位中二男生为了莺莺受了这么大的罪,待他醒来会如何跟她闹,实在不得而知。倒不是她怕他闹,而是怕两人这种愈来愈恶劣的关系,给杜老夫人的病情带来不好的影响。她不想老人家本就不多的寿数,再出变数。 “吕嬷嬷,你准备些药材,一会儿送去紫竹院。”陆馨怡吩咐道。 想起昨天见到的龚钰那凄惨模样,她倒也是真心想他快点醒来,毕竟他也才十六七岁,风华正茂年纪,虽然对她不怎么友善,到底也没把她怎么着,那就是个被宠坏的大男孩,并不是什么坏人,受这么大的罪,她看着也着实有些不忍,出于本能地想去帮点忙。 “是,小姐。昨晚上侯爷回来了。” “哦?”陆馨怡闻言挑眉,侯爷终于肯回府了。 “侯爷一回来就去紫竹院待了好一阵子,再去了福康院待了一会儿,就叫了管家和护卫首领去了外书房就没再出来。” 陆馨怡眉头微皱,侯爷消失这几日,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嬷嬷,侯爷这次回府,可发现有些不对劲?”她试探性地问。 吕嬷嬷低声回答:“小姐,府上确实有些异样。昨晚上,有些下人在私下议论,说是近日府上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而且昨晚上府里各处巡逻的人似乎多了一些。” 陆馨怡的眸光一闪:“嬷嬷,今儿帮我准备一件素淡点的衣裳,吃了早膳我要早些过去给祖母请安。” 或许,福康院那边能探听到些消息也未可知。 不久,吕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陆馨怡的思绪:“小姐,您的衣裳已经准备好了。” 她转身进屋,面带微笑道:“谢谢嬷嬷。” 在吕嬷嬷的帮助下,她换上了一身淡雅的衣裳,衣襟绣着精致的莲花图案,脸上只是轻轻点了些淡淡的胭脂,梳了一个简单而优雅发髻,只用了一只碧玉簪固定,整个人显得格外素雅恬静。 今儿她并不想盛装,不合时宜,毕竟府里有伤者,这伤者还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不知何时醒来,若她还浓妆艳抹一番,那就给人递话柄了。 穿戴整齐后,她快速地用了些早膳,带着晓白前往福康院。 路上,陆馨怡偶遇龚瑾儿,上前行礼道:“四姑,早。” 龚瑾儿见到陆馨怡,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她停下脚步:“馨怡,这是要去哪里?” 陆馨怡道:“去福康院,晓白说今儿要给祖母把平安脉了。” 龚瑾儿点点头,轻声说道:“馨怡,世子那边,可有什么打算?”这次因为莺莺被发卖,龚钰受到如此重创,就是醒过来伤好了,这教训不可谓不深刻,心里那道坎估计一时半会儿过不去,龚瑾儿担心这件事给两人本就脆弱的的关系上,雪上加霜。 她有些懊恼,早知如此,她当时就拦着点了,本好心善后,却不想更是后患无穷。 陆馨怡眸光闪了闪,揽住龚瑾儿的手臂,笑了笑无所谓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世子能平安醒来。其他的事情,再作打算。四姑,你不要担心。” 她理解龚瑾儿的自责,不过就是龚瑾儿不插手,她自己来发卖莺莺,不论发卖到何地,按昨晚那情形,应该最后结果都一样。有心算无心,自然一算一个准,她们怎么也躲不开这一局。所以她谁也不怨,不但不怨,还依然感激龚瑾儿相助之恩。 “好吧,我也正要去福康院,一起吧。” 两人说笑着踏进福康院时,就看到杜老夫人正坐在院中,双眉紧蹙望向远处,不知在想着什么。 杜老夫人见她们进来,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瑾儿,馨怡,你们来了。”似乎对她们这么早一起过来有些不解。 陆馨怡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祖母,早。您怎么一大早坐在院子里?” 杜老夫人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坐下。然后直接问道:“你听说了钰儿的情况吧?如今他仍未醒来,祖母这心里不舒服,就到院子里透透气。” 陆馨怡轻轻点头,声音平静道:“祖母,既然何医正说世子很快能醒来,那就一定能醒来,你不要担心。今儿让晓白再给你把个脉可好?” 杜老夫人凝视着陆馨怡,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嗯,祖母也知道,可是人老喽,就是容易想的多。晓白姑娘也来啦。” 晓白上前行礼,然后她的手指轻柔而均匀地触摸着杜氏的手腕,细微的脉搏在指尖间跳动着。她的眉头微微皱起,须臾,又渐渐舒展开来,“老夫人,您这身子恢复的不错。我再给你调整一下的方子,坚持喝,身子定能大好。” 杜老夫人闻言笑呵呵地道:“那就有劳你了,我也觉着最近身子松快不少,不大做噩梦了。早起来也精神不错。” 陆馨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笑着诱哄道:“祖母,您平日里一定要乖乖吃药。等你大好了,我带你出门逛街。” 一旁的孙嬷嬷笑着告状道:“老夫人吃药可一点不乖,要奴婢三求四请,费好大劲才能劝着喝进去,有时一不留神,老夫人就把药给倒掉了。” “阿颖,净瞎说!”杜老夫人佯装发怒地喝止孙嬷嬷,孙嬷嬷也不在意继续道:“老夫人您不让说,我也要跟四姑娘、少夫人说说,这身体可是您自个的,哪能怕苦就不想吃药呢,好好吃药,病才能好得快。四姑娘,少夫人你们说是吧?” “娘,吃药这事可不能马虎,必须乖乖吃药,要不我每日负责监督你吃。”龚瑾儿闻言立马出言帮孙嬷嬷。 “你个老东西还学会告状了。”杜老夫人笑骂了一句,“行了瑾儿,不必你监督,每日我好好吃药,这样总成了吧?如今这侯府你大嫂定是没心思管,你每日先替她把侯府给我撑起来才是正经。” “赶明儿我让庄子上再送些甜瓜过来,孙嬷嬷,您看着祖母,每次喝完药,就给祖母上些甜瓜,甜甜嘴去去苦味。不过若是祖母不肯吃药,就没有甜瓜吃。”陆馨怡笑着道。 “好嘞,少夫人。”孙嬷嬷笑着应道。 杜老夫人佯装生气,摆手赶人:“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欺负我一个老人家。哼,走吧走吧赶紧走。你赶紧去看看钰儿。瑾儿留下,陪我说会话。” 杜氏知道这次龚钰受伤怨不得陆馨怡,心理上她还是希望两人能和和美美的,所以开口提醒陆馨怡去看龚钰,她知道蒋氏不愿陆馨怡去,若是她不开口的话,陆馨怡很可能赌气就不过去了,那这两人何时才能和好? 知道杜老夫人与龚瑾儿可能有事要说,陆馨怡便识趣地笑着站起身告辞。 没有杜老夫人提醒,她也想过去龚钰那里走一遭的,她身在侯府就必须尽到她作为侯府少夫人的责任。 走在通往紫竹院的路上,陆馨怡的步伐变得越来越迟缓。她内心因即将面对一个生命垂危的人,充满了无奈和担忧。与此同时,将要看到蒋氏那张扭曲嫌恶的脸,也让她内心生出些许抵触与不甘。 途中,田叔快步走来,一脸严肃,低声说:“小姐,昨晚我暗中查探,春风楼的事情不简单,明面上似与大皇子有些干系,其实背后主子可能另有其人,具体我还未探查清楚。” 陆馨怡点了点头,微微皱眉:“田叔,小心行事,安全第一。”能把大皇子当挡箭牌,玩弄皇子于股掌之中,这人定是个厉害角色,所图一定不小,所以她非常担心田叔的安危。 “小姐放心,这是舅老爷给您的信。”田叔将信递给陆馨怡后,迅速离开。 陆馨怡接了信,直接放入袖中,然后,带着晓白继续往紫竹院而去。 陆馨怡走进房间,看着依旧沉睡的龚钰,满身满脑缠着的布条,心中五味杂陈。 蒋氏静静靠坐在床边,一脸疲惫,正打着盹。 陆馨怡摆手让晓白给龚钰看看,晓白轻巧地走到床边,静静地观察着龚钰的呼吸,手轻轻地放在他的手腕上,感受着微弱而有规律的脉搏。 蒋氏感觉到有人靠近,一个激灵,睁开眼见是陆馨怡两人,刚想开口喝问,陆馨怡用手指比了一个噤声,指了指晓白,示意不要打扰晓白看诊。 此时晓白收回手,她轻声安慰蒋氏:“夫人,世子脸色看起来好多了,脉象平稳有力,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 蒋氏闻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疑惑和怨恨,但看到陆馨怡关切的望着龚钰的眼神,心里渐渐软化。虽然她与陆馨怡的关系紧张,但此刻,她无法否认陆馨怡的关心。 “陆馨怡,看着钰儿躺在这里,你心里可有后悔?”蒋氏的声音低沉,带着怨气。 陆馨怡回望蒋氏,语气诚恳:“夫人,不管我们之间有何不愉快的过往,此刻,我都觉得侯府继承人,世子的安危更重要,他关乎整个侯府的未来。我们想的都应该是怎么让世子快点好起来。” 蒋氏沉默了片刻,眼中的愤怒逐渐平息,她低下头,轻声说:“是啊,钰儿要快点好起来。”她不管有多少筹谋算计,可那些前提都是她儿子在,她要给她儿子一个锦绣前程!若是儿子不在了,那她做的一切还有何意义? 陆馨怡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此时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未来纷争的导火索。 看着面前蒋氏脸色苍白,眼里无神,一个伤心的母亲而已,蒋氏此时的模样让她心有不忍。她不会做那落井下石之事,也不会在此刻逞口舌之快,她不屑于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之前对蒋氏的那些反击,也是因察觉到蒋氏的恶意而做的自卫而已。 静坐了片刻,陆馨怡起身告辞。她还有更多事情需要处理,侯府内外的风波远未平息,她必须尽早筹谋应对。 蒋氏看着陆馨怡离去的背影,心中的复杂情绪交织着。她望向昏迷中的龚钰,深深叹息。这侯府的风云变幻,已非昔日之景。 出了紫竹院,陆馨怡问晓白:“世子病情如何?” “无大碍,应该就快醒过来。不过,醒过来需要将养伤一段时日。”晓白淡淡道。 人没事就行,多躺躺就多躺躺吧,莺莺不见了,她正不知道该如何推脱与龚钰同房这事,这将养几个月时间的话,起码这几个月不用愁这事了。 回到秋水院,陆馨怡坐在书桌前,拿出袖中的信,快速地看了起来。信中的内容让她心情更加不平静,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控制住内心的激动和不安。 第55章 塌墙 陆馨怡合上信纸后,脑袋里一直在反复回放着林如乔信中的一句话,“昔日瑞王赠于江南,牵扯旧事,切莫遗失,恐生祸端。” 她坐在书案前,她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子,眉头紧锁。 实在令她想不通,怎么她娘林如月跟瑞王还有瓜葛了? 她可听说这位瑞王爷,是先帝最疼爱的小儿子,当初先帝死的时候,若不是他在外游历未归,那继位的指不定就是这位瑞王。 男人的玉佩可不仅仅是一件饰物,若将贴身玉佩送给一位女子,代表的是他的一种承诺和情感的表达,而林如月收下玉佩,却又为何没有嫁给瑞王? 如今瑞王虽然远离京都,镇守北境,到底还是太后亲子,皇帝亲弟,这位在朝中的影响力自然不容小觑。难道是谁想拿瑞王旧事做文章?三位皇子都已成年,如今朝堂上立储之争亦是愈演愈烈,此时牵扯瑞王所为何来? 她的心情烦躁不安,她开始感到压力山大,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之前就差点被卷进什么前朝余孽的祸事中,现如今这玉佩又牵扯到皇族纷争,再有春风楼的局,福康院的火,蒋氏的刁难,这桩桩件件实在让她头痛欲裂。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凝视着院子里的景色,得赶紧先想办法拿回玉佩。 想到隔壁那位冷漠的世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才能从他手里要回玉佩呢? 这时,她瞧见晓荷正费力搬了个凳子往墙边去,放在杏树下。 晓荷每日实在是闲得无聊,没事都在墙边杏树下晃悠,兢兢业业地守着那些杏树,生怕小猴子再来偷杏子。 陆馨怡眸光闪了闪,抬脚走了过去,往墙那边瞧了瞧,不经意似的问晓荷:“近来杏子还有没有少?” 晓荷闻言兴高采烈地表功,“没有。小姐,一直盯着杏树太累,我想将熟了的杏子全部摘下来,这样他想偷也偷不着了。”这就是小姐常说的防患于未然。 “这么热的天,摘下来放不了多久就烂掉了。”陆馨怡阻止道。 全摘下来了,那要小猴子怎么偷吃?不来偷吃,怎么抓现行?不抓现行,怎么诱骗他主子出来?这可不行! 陆馨怡一直都是吃多少现摘,委屈晓荷看管着,每天端着凳子坐在院子里半日,就当是晒太阳补钙了,这对长身体的她非常有好处! 这几日一直不见小猴子再自投罗网,难道是那日吓唬的有点狠了,这家伙不敢来了? 说来也奇怪,隔壁院子总是静悄悄的,就似乎没有人住着似的。 陆馨怡抬看向墙边栽着的一排枝繁叶茂的杏树,杏子已经都快成熟了,有的绿里发青,有的青里带白,有的白里泛黄,有的黄里透着红...... 突然似听到墙那边肖世子那冷漠的声音在低声吟诵着:“蜂媒蝶使空迤逗,燕子莺儿不自由,恰便是一枝红杏出墙头,不能够折入手,空叫人风雨替花羞”。 陆馨怡晃了晃头,再仔细听听,哪里有什么声音,竟然幻听?! 这可不行,这杏树寓意实在不好,必须得把它移到别处去! 她正感觉着郁闷无处发泄呢,于是立马吩咐道:“晓荷,你去把花匠叫来,再拿几把铲子来,我要把这杏树移栽到那边去。” 晓荷应声跑了出去。 过了没多久,晓荷带了几个人过来,指挥着他们从一个枝杈伸出最多的那棵树开始挖起,随着铲子一次次深入土壤,站在一边瞧着的陆馨怡的心情也随之起伏。她注意到墙边的土壤松散,而那年久失修的院墙似乎跟着晃动。 果然,就在花匠们准备将杏树连根挖起时,发生了意外。 一阵“轰隆”声响,陆馨怡只觉得眼前一晃,墙角那里的土壤突然塌陷,将墙体也带动得瞬间塌了一个大洞出来。 就在这时,隔壁的小猴子从那洞里好奇地探头过来,正好被晓荷捉个正着。 晓荷这几日为了防小猴子偷杏可很是辛苦,见他又过来探头探脑,立刻指着墙洞喊道:“小猴子,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敢把墙给推倒!” 小猴子一愣,指着几个花匠,立马反驳道:“小辣椒,你诬赖人!明明是他们把墙挖塌的。” “胡说,我们就是挖树,哪里挖墙啦!分明就是你趁着我们挖树,墙有些不稳的时候,就故意把墙推倒。”晓荷才不听他辩驳,坚持道。 “你才胡说呢,我是听见墙塌才过来瞧瞧情况的。”小猴子被晓荷气的脸涨得通红,哪有这样的,他就是听见这边似乎挺热闹,特别是小辣椒脆生生的声音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话,想来瞧个热闹,结果刚走到墙边,就听轰隆一声,墙就出现了大洞,他好奇这是怎么弄的,就伸头过去那么瞧瞧,结果没想到,这小辣椒竟然说是他把墙推倒的,有这么不讲理的吗? 他还是年纪小,还想跟女人讲理,那不是太天真了! 不远处的陆馨怡微笑着看两个小家伙掐架,一早上的郁结似乎都消散大半。 “就是你,你想偷杏,看我们要把杏树移走,你就捣乱。”晓荷义愤填膺,大声喊道,“晓桐姐姐,抓住他,狠揍一顿才行,看他还敢不敢将墙弄塌!” 陆馨怡憋着笑,看样子小猴子之前把晓荷得罪狠了。 晓桐听见喊声走了过来,小猴子一见头立马收回去,退出老远,可不想像上次那样被这群人再捉住。惹不起我躲得起,他气呼呼往正屋走去。 “晓荷,真的是他弄倒的墙?”陆馨怡抬手指着那洞那边小猴子,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 晓荷顺她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他!” “那要不要抓他过来修墙?” “要!”她要怎么抓他呀,晓荷后知后觉,但是小姐说了,那就一定要抓了过来才行。 “那就去抓过来!”陆馨怡抬抬下巴示意着。 “是,啊?”晓荷有些懵。这是要她钻过去吗,小姐我不知道怎么办啊? “快去!” “是,小姐!” 晓荷最终还是领命而去,从那墙洞过去,蹭蹭地朝小猴子跑去,小猴子见到她跑过来,脸色一变,哪有这样的,还跑他们世子府来抓他了。 小猴子怕惊扰到屋里的少爷,很无奈看着晓荷迈着小短腿奔来的身影,一咬牙一跺脚,转头向往世子府深处跑了。 “贼猴子!你给我站住!”晓荷见他想溜,高声叫道。 两个一高一矮的小身影,追逐着跑远了。 看着小猴子慌慌张张地逃离的背影,陆馨怡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墙洞处,用手摸了摸那塌了大洞的墙,一脸惊讶地说道:“怎么说塌就塌了呢?这也太不结实了。” 晓桐脸皮直抽抽:怎么塌了,小姐您不清楚吗?这戏演的跟真的似的。 “少夫人,我去找卢管家,让他赶紧找人砌墙!”其中一个花匠自告奋勇,说着就想往外跑,他们干活不慎弄塌了墙,心里还是挺忐忑的,生怕陆馨怡怪罪。 “回来!” “怎么了,您有什么吩咐,少夫人?” “这墙又不是咱侯府弄塌的,干嘛让咱侯府花银子去砌?” 那花匠张着嘴一脸懵懂看着陆馨怡:少夫人,您真这么认为的吗?明明是他们挖树才弄倒的墙啊。 陆馨怡被他看得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道:“这墙塌得太蹊跷,指不定真是如晓荷所说,就是那边故意推倒的呢,万一我们花钱砌好了,他们又使坏怎么办?” 几个花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吧,只要不怪罪他们,但凭少夫人做主吧。 “好了,就这样吧,你们把土回填回去吧,不要再挖了。” 再挖下去,这一整面墙估计都会塌掉了。 “是,少夫人。”几人忙不迭的又干了起来。 陆馨怡吩咐完,也不再管着树的事了,瞧着这塌了的墙,不知怎地就心情飞扬起来,就差哼着小曲了。 转身欲回书房,晓桐走在她的身侧,“小姐,不等晓荷了吗?” 刚刚小姐可是说,让晓荷过去抓人过来修墙的。 “就让她追着她那小冤家,跑几圈吧,多跑跑有利于身心健康。”陆馨怡灿烂地一笑。 冤…冤家?晓桐弱弱地抽气心道:小姐,您这么抹黑自己丫环名声,真的好吗? 陆馨怡哪晓得这里“冤家”还有其他含义,继续笑着吩咐,“晓桐,没事就让晓荷过去世子府找找小猴子理论理论,这墙弄塌了,总得负责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可不行。” 晓桐算是听明白了,小姐就是瞧着隔壁不顺眼,就想弄点事给他们添添堵。 “是,小姐。” —— 定国公世子府,梧桐院。 书房内陈设古朴而典雅,肖世子坐在精雕细琢的紫檀木书桌后,眼神深邃地凝视着面前的卷宗。 此时,肖一站在书桌前,声音沉稳地向肖世子汇报着最近几日安平侯府的动态。 “主子,这两日安平侯府发生了不少事,龚世子在春风楼被人重伤昏迷。姚二公子带着侯院正上门诊治,还送了很多名贵药材。晚上侯爷也回府,与杜老夫人密谈了许久,府内护卫加了一倍。” 肖世子的目光从文卷上抬起,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怎么回事?” 肖一继续汇报:“据府中下人私下议论,龚世子在春风楼遇到爱妾莺莺与人发生冲突是被人重伤。属下觉得这件事背后或许不简单,应该是有人故意做局。” 肖世子的眉头微微皱起,龚钰的爱妾?那不就是在茶楼下被发卖的那个,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这陆馨怡,似乎不是个简单的角色。继续监视,看看她接下来有何举动。” 肖一点头应是:“是,世子。你是觉得龚世子这事可能是这位少夫人干的?” 肖世子眉梢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龚钰那个爱妾,就是中她算计被发卖青楼的。” 肖一咋舌道:“这位少夫人不会这么狠吧,听说龚世子一度生命垂危。” 肖世子皱了皱眉,“她那玉佩可查出来历?” 肖一 道:“尚未查到,那玉佩做工如此精巧,定是出自名家之手,价值连城,不像是商户出身的林家能够拿得出来的。” “那就继续查。” 正在此时,小猴子一溜烟跑了进来,喘着粗气:“少爷,那边...那边墙塌了,她们把墙给...给挖塌了。” 小猴子好不容易甩掉了晓荷的追踪,围着世子府跑了一大圈,终于不见了晓荷踪影,才过来跟少爷来汇报,他可不想小辣椒来打扰少爷。 但是又怕被小辣椒给赖上,没办法只能过来少爷这里求救。 肖世子与肖一闻言,走到书房门口,顺着小猴子指的方向远远望过去,见那倒塌的位置视野极佳,可以将隔壁整个秋水院的景致尽收眼底,院子格局与自己的梧桐院倒是相差无几,就是多了些女人喜欢的花花草草。 肖一见状道:“主子,我去叫人来把墙砌上。” 肖世子闻言不禁眸光闪烁,“这墙又不光是咱世子府的,不砌,浪费银子。谁挖塌的谁砌。”塌了正好,干嘛要砌! “啊?少爷,不会吧?隔壁都是女眷,若是瞧见咱们怎么办。”小猴子问道,心想赶紧砌上吧,少爷,这小辣椒要是总过来追他,他跑的很累啊。 “你怕见人吗?” “那倒不是。”小猴子抓抓头,“就是怕别人说咱们偷看。” 毕竟那边都是女眷。 “你会去偷看吗?” “才不会呢!”小猴子挺了挺胸膛,只有变态才爱偷看呢,而且隔壁的女人们都那么凶,躲都躲不及,哪还敢偷看?小猴子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耳朵,隐隐感觉还有点疼呢,还有刚刚被小辣椒追的满世子府跑,气还没喘匀呢。 “去给我打水,我要沐浴。” “啊?”少爷你话题转的太快,我有点跟不上。 眼见肖世子转身离开,小猴子连忙小跑着追上去。 肖一则心里还想着主子就是聪明,走着瞧吧,隔壁的一群女人自会主动砌墙! “少爷,水打满了。”小猴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肖世子起身走向浴桶,褪了衣服,坐了进去,双臂搭在桶的边沿,缓缓闭上眼睛。 山洞里的女人..那白皙的玉手...夜半软糯的歌声...墙头明媚笑颜...街上飘逸身影...茶楼下... 想着想着,脑子里突然有如一盏灯,嘭地被点燃。 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一棵闪亮的树,伸出五个细长、柔软、盈白、细嫩、葱段般的枝桠。枝桠在沿着他的头蔓延着,顺着脖子,缓缓爬向胸膛,一直往下再往下… 他猛地睁开眼,琉璃般的双眸中染上异色,如黑夜般深沉,双颊绯红,呼吸有些急促。狠狠地一甩头,他试图想将刚刚的场景从从脑子里甩掉,眸中射出一道冷厉的寒光。 这可恶的心魔总是如影随形,竟无法摆脱了。 第56章 烧烤 陆馨怡从塌墙处回到书房,竟然感到一阵轻松和释然,她的心情好像被一股清新的风吹散了忧虑和郁结。 她拿起了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晓荷满头是汗的跑了进来,有些难为情地来汇报:“小姐,那小猴子我没抓住。” 陆馨怡放下笔,笑着道:“没事,这次没抓到,那就下次。” 晓荷见小姐没怪她没有完成任务,很高兴保证道:“小姐,我下次一定能抓住那贼猴子。” “嗯,晓荷最能干了。不过,对付男人,要用智取,要以柔克刚。光用蛮力可不行。”陆馨怡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瞧你跑的这一头汗,快去洗个澡,换身干爽的衣裳。” “嗯,小姐。”晓荷脆生生地应着,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陆馨怡猛点点头,小姐说得都对,然后听话地跑去换衣服去了。 看着小丫头活泼灵动的身影,陆馨怡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扩大,这就是个开心果,虽然规矩差了点,但贵在对她这个小姐那是绝对的信任敬仰,这让她心里异常熨帖,那些规矩礼节什么的,就慢慢教吧。 这时候吕嬷嬷过来,正瞧见陆馨怡一个人在笑着,不明所以,问道:“小姐,这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是晓荷那丫头,嬷嬷,平日里可以找人教教院子里年纪小的丫头们,让她们多读书识字,懂些礼仪规矩。”陆馨怡收敛了些笑意道,院子里这许多人,都是她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好好教导教导,今后这些都是她好帮手。 “是,小姐。”吕嬷嬷笑着应道,自家小姐就是仁厚,这些丫头们有福了,“小姐,我让晓白姑娘帮忙挑了几样世子用得上药材,已经送去了紫竹院。” “夫人可还在?可有说什么?” “夫人在紫竹院,听说是小姐送的药材,并未说什么,让人收下就让奴婢回了。” “嗯,以后每日熬些滋补的汤水,我探病时带些过去。” “好的。”吕嬷嬷笑着应道,小姐终于开窍了,这莺莺被发卖了,此刻正是与世子修好的时机,小姐要好好把握才行。 陆馨怡倒是没有想这一层,她就是单纯地觉得,名义上的夫君重伤,她这个做人妻子的,要是一点不表示,每天连面也不去露一下,到底说不过去。过去了又不知道说什么,那么送点汤汤水水的,也是个由头吧。 另外,就算她不想过去,估计杜老夫人也会想方设法地提醒她去紫竹院。她如今既然顶着这个世子夫人的名头,那她就当这是份职业,只要还在岗一天,就尽职尽责履行好职责吧。至于她一直想离开侯府,去外边过自己的逍遥日子,那也要等离开以后再说。 “对了,小姐,刚刚外院传信过来,说小姐定制的东西都做好了,要不要现在就送进来。” “他们动作倒是挺快,赶紧送进来。”陆馨怡高兴道。 前几日,陆馨怡按照前世的记忆,绘制了一些户外纳凉烧烤的器具,让田叔去找人定制,此时听吕嬷嬷说东西到了,真有点迫不及待要看看。这个时代规矩实在太多,像她这种后宅妇人无法经常出外踏青野炊,她就想在这秋水院里重温一下那种感觉,应该也蛮好的。 “是,小姐。”吕嬷嬷应声出去,叫人去外院传信。 此时侯府大门口,停着两辆马车,车上堆放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车边正聚集侯府几个下人指指点点地在看稀奇,有人忍不住好奇还上手摸摸,他们真没见过这些玩意。 超大超高的油布伞,足有二米长,漂亮的竹藤长椅,几串长长的被彩色绢花绿叶包住的粗绳,几张据说叫什么折叠椅的东西。因为折叠着,还不知具体什么样子。还有几个铁架子、长叉子,再有就是铁制圆盆,像太极罗盘,中间隔一分为二。 这都做什么用的呢?几人热烈地讨论着这些物件的功用。 田叔收到吕嬷嬷送来的信,咳嗽了一声,催促着大家帮忙赶紧干活:“大家快点,将这些东西送到秋水院,小姐今天就要安装好的。” 于是,一行人从侯府正门,一路抬着东西,浩浩荡荡地往秋水院走去。 没一会儿功夫,一把大大的油纸伞就在陆馨怡的指挥下,撑了起来。 伞下放上一张竹桌,两张折叠躺椅往两边一摆,陆馨怡躺在上边,伸了伸小蛮腰,感觉微风习习,轻抚在脸上身上,这感觉真是太爽了! “小姐,这些东西做到可还满意吧。”田叔立在一旁,垂眼恭敬问道。 “满意,这些物件都做的不错。”欢快的声音透露出她愉悦的心情,她就知道,只要自己有想法,不管在哪个时代,总能找到能工巧匠帮她实现。 那边的秋千架也装好了,在上边玩耍了一会儿的晓荷,满脸通红地跑了过来,“小姐小姐,这个秋千真好玩!晓荷喜欢!” 陆馨怡看了她一眼,见她满头是汗,有缕头发湿湿地粘在脸上,顿时有种老妈子的感觉,“瞧你怎么又弄一头汗,赶紧再去洗下,换身衣裳,若是感冒了,那下回就不许再玩了!” 晓荷吐吐舌头跑了,“我再玩一小会儿就去换衣裳。” 陆馨怡笑着抬眼望望园子各处,心情愉悦,眼前场景,让她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晓白正对那边挂在两棵树上的网状躺式秋千,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跃跃欲试地想躺上去,结果一个不小心,整个人翻了过去,掉在了地上,狼狈地爬起来。 晓桐自愿出苦力,带着晓英晓飒两人,正挖坑埋柱子,准备再撑起一把大大的油纸伞,以便今后大家都可以用来遮风挡雨。 吕嬷嬷和汪嬷嬷两人,在歪坐在两张躺椅上,拿着长长的烧烤叉在聊着天,似乎在研究这是干什么的。 陆馨怡看着院子里的随意放松的每个人,她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感到自己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现代,她正与家人朋友一起在野外露营。她微笑地瞧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幸福,仿佛时光在这一刻停滞了。 “小姐,这装的差不多了,您看还缺什么吗?”田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陆馨怡的思绪。 “呃,不缺,若是我再想到什么,再跟你说吧。”陆馨怡猛地睁眼应道。 “小姐,外院还有不少事,属下先告退了。”田叔说完转身离开了。 “吕嬷嬷,今儿晚上咱在院子里烧烤吧。”陆馨怡扬声道。 那边的吕嬷嬷和汪嬷嬷,闻听陆馨怡的话,立刻精神一振,“小姐,这些新物件就是用来做烧烤的?”两人刚刚讨论了半天不知道这玩意做什么用的。 陆馨怡笑着点点头,起身去书房写了一张清单,列出需要准备的食材和调料。比如新鲜的猪肉、羊肉、鸡肉还有鱼虾,还有蔬菜如玉米、洋葱、彩椒等。最重要的还有各种调料,包括腌料、烤肉酱、孜然粉、辣椒粉等。最后是一些佐酒的点心和配菜。 “记得提前将肉类腌制好,这样口感会更加鲜嫩美味。”陆馨怡耐心地和吕嬷嬷、汪嬷嬷一一交代着细节,她希望今晚的烧烤能让她再次品尝到曾经的味道,也让大家都能尽情享受。 吕嬷嬷两人看着写了满满一张纸的清单,很是惊讶了一下,不过待认真看了看列出的内容,二话没说就分头去准备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们都对陆馨怡层出不穷的新想法习以为常。不管怎样照做就是了,事实证明小姐的想法,回回都给她们带来不一样的新感受。 随着太阳渐渐落山,秋水院里被一盏盏彩灯点亮了起来。 这里已经俨然成了一个野外烧烤现场,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一切都准备就绪。 晓荷和晓白围在一起,帮忙准备肉和蔬菜串,肉块与蔬菜交替放着,看起来诱人无比。 晓桐、晓英和晓飒三人动作娴熟地在生火,很快就在院子中央的烧烤架上生起了旺火,火光在她们的脸上跳跃,映出一片片欢乐的影子。 吕嬷嬷和汪嬷嬷则在一旁准备着调料,她们将每一种调料都被细心地标上名字,以方便大家使用。然后摆放整齐在桌上,有孜然粉、辣椒粉、五香粉、烤肉酱等,还有一些新鲜的蒜末和香菜。 陆馨怡坐在躺椅上,眼睛微闭,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她的心情放松,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她能听到院子里的欢声笑语,感受到这份温馨与和谐。 随着烧烤的火光越来越旺,晓荷等人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将肉串和蔬菜串放在烧烤架上,火焰照耀下,油滴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肉串上的肉块开始变得金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晓白拿着调料刷,认真地在肉串上涂抹着,使得烤肉的味道更加浓郁。晓桐和晓飒则负责翻转肉。 一旁躺椅上的陆馨怡,坐直身子,注意力全被那烧烤架上翻滚的肉串吸引。院子里弥漫的这香气让她垂涎欲滴,她不时指挥着:“晓桐,火候别太大,要慢烤,肉才更香嫩。” “小姐,你放心,我们一定烤得刚刚好。”晓桐笑着回应,她手中的铁夹子翻转着肉串,火光映照在他专注的面孔上。 陆馨怡看着这一切,她想起了以前的生活,虽然不能回到过去,但她能在这个时代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快乐,这样的时光虽然短暂,但却是她在这个复杂世界中最珍贵的慰藉。 晚风徐徐,院子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晓荷、晓白和其他人都围坐在火堆旁,每个人都拿着烤肉叉,轮流地烤着自己的肉串。晓荷每烤好一串就高兴地吃上一口,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 陆馨怡实在忍不住,拿着一根烧烤叉,亲自上阵,将肉串和蔬菜串放在炭火上烤制。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透出一种难得的生活乐趣和满足。 随着夜色渐深,烧烤的欢乐也达到了高潮。 院子中笑声连连,空气中充满了烤肉的香气和愉悦的氛围。众人围坐在竹桌旁,大家轮流烤肉,互相品尝着彼此的手艺。晚风带来了凉爽,但火炭的温暖和美食的香气让人感觉格外舒适。 就在这时,隔壁的小猴子探头探脑地在塌墙洞那朝这边院子望过来。 陆馨怡注意到了塌墙那里窥探的身影,微微一笑,在晓荷耳边低语了几句,晓荷会意,跑了过去,对小猴子热情邀请道:“小猴子,过来尝尝我们的烧烤吧,保证好吃。” 小猴子本来见晓荷跑过来,转身想跑来着,闻言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又看着晓荷那无比真诚的笑脸,最终忍不住诱惑,小心翼翼地钻过墙洞,走进了秋水院。他的眼睛被桌上丰盛的食物吸引,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陆馨怡见状,笑着对他说:“来,小猴子,这里有你最爱的杏子串,还有其他很多好吃的。今晚我高兴,你也来一起吃吧。” 小猴子心存警惕,这才没过几个时辰,这院子里的人都笑语晏晏,似乎忘了上午的事,他有点想不通。 不过很快他就抵制不住烧烤的香味诱惑,任由晓荷拉着坐到众人身旁,开始尝试着吃了口烤肉,眼睛一亮,真香啊。于是他啥也不想了,埋头吃得满嘴流油。 ——— 定国公世子府,梧桐院。 就在刚刚,肖世子带着小猴子一进得院来,小猴子就眼尖地发现隔壁院子里,似乎多了很多奇怪的物件。 “少爷,你看那是什么?”手指着那高过墙头的太阳伞问。 肖世子的琉璃双眸微闪,脸色如微风吹过湖面略有涟漪,“伞。” “这么大的伞?” 小猴子严重怀疑自家少爷,也不知道那个到底是什么,全凭直觉瞎说的! 肖世子不理他,背着手走到塌墙附近,隐身在一侧,望向隔壁院内,眸色渐渐暗沉。 院中一派欢声笑语,几个忙碌的身影正在将肉串和蔬菜串放在一个架上,火焰炙烤下,油滴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而那个精致绝美的女人慵懒地躺在椅子上,正抬起手臂扭动那不盈一握的腰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露出一双玉手和雪肌玉臂......她望向院中忙碌的人,低眉浅笑,唇边两点梨涡若隐若现,似能勾魂摄魄一般。 肖世子不得不强压下心中的一阵躁动,这个可恶的女人,总是能轻易让他心绪不宁! 一阵微风吹来,诱人的烤肉香气飘来,他身后的小猴子抽了抽鼻子,好奇地从那处塌墙洞探头过去张望,肖世子刚想制止他,就听隔壁有人叫小猴子,肖世子立马退出丈余,一转身快步往正屋走去。 这该死的小猴子,差点让他堂堂定国公世子,成了一个偷窥的登徒浪子!该打! 第57章 果汁 一盏盏彩灯映照下的秋水院中,空气中弥漫着烧烤的香气。 晓荷和晓白熟练地翻转着烧烤架上的肉串,火光在她们的面庞上跳跃,映出快乐的笑容。晓桐、晓英和晓飒三人正忙碌地准备新鲜的蔬菜和肉。 陆馨怡轻声吩咐吕嬷嬷和汪嬷嬷:“两位嬷嬷,麻烦你们再帮忙准备一些加冰的鲜果汁和凉茶,大家也能解解渴。” 这里都是女人,酒水自然不能多喝,配点果汁凉茶,吃起来才过瘾。 吕嬷嬷和汪嬷嬷笑着应了,立刻准备去厨房制作凉茶和果汁,之前在庄子上,陆馨怡早已经教会她们制作的方法了,这个夏日,她们每日都会做些,给大家伙喝了解解暑气。 小猴子坐在晓荷旁边,刚开始还是有些拘谨,晓荷递给小猴子一串刚烤好的肉串,小猴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瞬间,他的眼睛亮了起来,那熟悉又新鲜的味道一下子就征服了他,让他忘记了戒备,放松地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陆馨怡见状,轻声笑道:“慢慢吃,还有很多呢。” 她心中暗喜,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这小子可是肖世子的贴身小厮,通过跟他拉近距离,应该可以探听些肖世子的消息,若是能诱出肖世子,寻合适的机会要回自己的玉佩那就更棒了。 陆馨怡小心试探着与小猴子交谈,但小猴子显然是被专门教导过的,凡是与他家少爷有关的事,都不肯透露太多,能被挑选了贴身伺候肖世子的人,自然是个聪明机灵的。 所以陆馨怡每每状似无意地提问,他不说就也不追问,似根本不在意,慢慢地让小猴子放松了警惕,跟着大家一起,一边烧烤,一边说笑,天南地北地畅聊着,气氛温馨而融洽。 陆馨怡不时观察着小猴子的反应,语气轻松地问道:“小猴子,乞巧节那晚,你家少爷是不是拿回一个翡翠玉佩?” 小猴子一怔,乞巧节他并没有跟着少爷去茶楼赴宴,所以并不知道那玉佩的来历。不过他确实在书房里见过少爷把玩过一枚翡翠玉佩,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陆馨怡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微笑着对小猴子说:“当然知道啦,那是我的玉佩。” 小猴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奇地问道:“少夫人的玉佩怎么会在我家少爷那里?” “那晚有个贼人偷去的,你家少爷帮我抢了回来。”陆馨怡笑着道,“我还没谢谢你家少爷帮忙拿回玉佩呢,一会儿你回去,多拿些烤肉串给你家少爷也尝尝,就说我谢谢他。” “啊,好。”小猴子猛地想起来,他家少爷还在墙那边呢,自己在这里吃了半天,少爷还没吃呢,完了完了,少爷会不会罚他跑圈? 小猴子赶紧站起身来,往那塌墙处张望了下,讪笑着道:“少夫人,那我先给我家少爷送些过去可好?” “小猴子,你家少爷喜欢吃什么?”陆馨怡微笑着问。 小猴子嘴里还嚼着肉,含糊不清地回答:“我家少爷,他不能吃辣,喜欢吃肉,不喜欢吃素菜。” 陆馨怡闻听此言,心中一动,微笑道:“你等着,我来给你家少爷多烤几串。” 说完,陆馨怡走到烧烤架前,开始熟练地翻转着肉串,同时用调料刷蘸着不同的调料涂抹在肉串上。悄悄地往其中几串肉上,特意多刷了厚厚的辣椒油,不能吃辣好啊,我就让你多尝尝什么是辣的酥爽,她脑海里浮现出肖世子辣成香肠嘴模样,还有他如厕时那不可言说的酸爽滋味,这让她干劲十足,狠狠地再刷了一层。 小猴子站在一旁,看着陆馨怡忙碌的样子,心中十分感动。少夫人不但人美,心灵手巧,烤的东西真好吃,特意烤这么多让他拿给少爷,少爷看在这些烤肉的份上,一定不会再罚他了! 不一会儿,陆馨怡递给小猴子一个装满烤肉串的盘子,笑容异常灿烂,耐心地跟小猴子说道:“你家少爷不吃辣,这边的是专门给他烤的,这几个辣的是给你的。跟你家少爷说我亲手烤的,就说我谢谢他帮忙。记住,你可不许偷吃!如果想吃你再过来拿。” 小猴子高兴地接过盘子,连声道谢,小心翼翼地端着盘子穿过塌墙洞,回了梧桐院。 陆馨怡看着小猴子急匆匆地离开,嘴角掠过一抹狡黠笑意。她知道这小小的恶作剧,虽不能把肖世子如何,但能出口气也感觉心里无比的舒畅。 小猴子过了那塌墙处,四处寻不到肖世子的身影,忙端着盘子往书房而去,见到肖世子,赶紧把盘子放到他面前,一脸讨好地笑着说道:“少爷,这是少夫人亲自烤的,特意让我给您送来的。她说谢谢您帮她抢回玉佩。” 肖世子皱了皱眉,听到他把少爷,少夫人放一块说,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他看着那盘香气四溢的烤肉,脸色略显复杂。这个女人竟然给外男送亲手烤制的吃食,她意欲何为?! 小猴子见他迟迟不动手,想是因为少爷没吃过,不知如何动手,便伸手拿起一串,歪着头咬下一口肉,满嘴流油地道:“少爷,这个真的很好吃。”一脸求表扬的看着肖世子,我吃给你看,真的很好吃。 肖世子被他那样子给诱惑到了,忍不住拿起一根烤肉串,小心翼翼地品尝了一口。有点微辣,不过还能忍受,嚼了嚼,还别说滋味挺特别,很好吃,于是他也跟小猴子一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少爷,这个有点辣是给我的,那边的是少夫人给你特别烤的,不辣的。”小猴子见肖世子拿他的那几个,连忙提醒道。 这个微微辣就不错,那不辣的应该更好吃,肖世子闻听很满意,这女人想的倒是挺周到。伸手拿起一串,上来就咬了一大口嚼了起来,突然口中一阵火辣辣的,喉咙仿佛要被火烧穿一般,瞬间眼中泛起泪水,他赶紧囫囵个把肉咽了下去,可是那呛人的辣味还充满口中,他急忙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几口水,辣味依然久久难以消散。 小猴子见肖世子的张着嘴吐着舌头,眼泪鼻涕都出来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肖世子被他笑的有点恼,道:“去外边给我蹲一个时辰马步!” 小猴子一听,笑不出来了,“为什么呀?少夫人说那边的特意给您烤的,不辣的。真的!” “她特意跟你说这边不辣,那边辣?”肖世子眸光闪了闪问道。 “嗯。”小猴子猛点头,生怕肖世子不信。 “那你给我把这边的都吃了。就不用蹲马步了。” “真的?”小猴子眼睛瞪老大,还有这好事?伸手拿起一串咬了一口,嚼了嚼,啊,吐了出来,终于知道少爷刚刚那样的反应是为什么了,这也太辣了。小猴子抱起杯子赶紧喝了几大口水,吐着舌头,用手扇着。 “出去,一个时辰马步。” 这回小猴子不敢有异议,老老实实地到院中蹲马步去了。他心中满是懊恼,真是没想到,少夫人温温柔柔的像仙女般的人,怎么就总是骗人呢,他摸了摸耳朵,上次被揪耳朵的羞耻感又涌了上来,想着一个时辰的马步,感觉腿好疼。 少爷说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是真的! 书房里的肖世子,看着面前的香气诱人的烤肉串,气得差点要把桌子掀翻,这个该死的女人,根本就是存心整他! —— 秋水院塌墙处,晓荷偷偷躲在那里,时不时探出小脑袋往世子府梧桐院这边瞧着,小姐让她盯着这边动静,说是一定有好戏瞧,她实在好奇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院中动静。 只瞧见小猴子进那屋里不一会儿,就垂头丧气地出来,在院中蹲马步! 她赶紧跑到陆馨怡身边,一脸兴奋地小声汇报,“小姐,小猴子应该被他家少爷罚了,在院子中间蹲马步呢!” 陆馨怡闻言开心地笑了,看样子这是整蛊成功!哼,小样,姐姐整不死你! 晓荷见小姐开心,她也跟着傻乐一会儿,然后不解问道:“小姐,这就是你说的好戏吗?”怎么让小猴子给他家少爷端烤肉去,他家少爷却罚他了呢?他家少爷不爱吃那烤肉吗? 陆馨怡摸着晓荷的脑袋,小声地把刚刚她做的手脚跟她说了,晓荷笑了,这回是真开心。我家小姐最聪明了,小姐说对付男人要智取,原来就是这样的,哈哈哈。 小猴子惨了,哼,谁让他把墙弄塌了,还不承认,活该! “小姐,如果肖世子知道了是你特意整他,该怎么办?”晓荷笑够了,想到她听说那肖世子很厉害的,突然就有些担心地问道。 “凉拌呗。”陆馨怡笑着道,谁让他拿了我的玉佩不肯给我,在茶楼冷冷地一句话打发她。她还就不信了,他堂堂一个国公世子,一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为了一串辣烤串,能把她如何。 “晓荷,你去端两杯加了冰的果汁,送去给小猴子和肖世子,就说刚刚小猴子忘记拿了,吃烧烤要喝冰水,解辣。”陆馨怡笑着吩咐道,目的既已达到,气也顺了,那人也不能得罪的太狠。打一棒子再给他个甜枣吃,下回小猴子才能再来。 “好的,小姐。”晓荷脆生生地领命而去。 —— 此时,肖世子正在对着桌上的肉串运气,就听院子里响起了一个脆生生地声音:“小猴子,你在干嘛呢?” “小辣椒,你怎么过来了?”小猴子一脸惊讶地问道。 “我家小姐让我过来的,刚刚你只拿了烤肉,忘记拿冰果汁了,烧烤要配了这果汁一起吃才好吃,这个解辣的。否则单独吃,太辣了。” “呃?”小猴子一脸不解,难道是他错怪了少夫人?刚刚在秋水院他确实是一边吃肉串一边喝这果汁,是不觉得辣。 “这个给你。”晓荷把两杯冰果汁递给小猴子。 “这个,少爷让给我蹲一个时辰马步,现在不能起来。”小猴子一脸郁闷。 “那你家少爷呢,我给他送过去。”晓荷一脸期待地问道,她好想看看肖世子长什么样,不知道刚刚被辣的如何了。 “在书房。”小猴子抬手一指。 晓荷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来到书房,一进门,正瞧见屋里的肖世子拿着肉串,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脸享受的模样。 晓荷有点愣神,不过小丫头机灵的很,马上反应过来,上前行了礼道:“肖世子,刚刚小猴子忘记拿果汁来,所以我家小姐命我给您送来,这个配上烤肉才好吃,不然会很辣的。” 肖世子一脸淡定地道:“放那吧,这肉很好吃,替我谢谢你家小姐。” 晓荷放下果汁,偷偷再瞄了眼肖世子,见他面色如常,有些失望地退出书房。得回去告诉小姐,肖世子喜欢吃辣的,小姐的计策失败了。 待晓荷一出去,肖世子立马端起那杯冰果汁,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嘴里的辣味似乎减轻不少。 刚刚他为了不想被隔壁那女人嘲笑,装模作样地吃着,可是因为之前嘴里的辣味还没消散,哪怕吃小猴子那边微辣的肉串,嘴里依然被辣的难以消受,听晓荷说这冰果汁能解辣,也就啥也不管了,喝了再说。 不过,你还别说,这果汁下去,嘴里的辣味确实消散了不少,剩下的就是烤肉的香味。刚刚对陆馨怡咬牙切齿的痛恨,似乎也跟着消散了些。或许就是小猴子搞错了吧。 他拿起书案上的案卷,埋头处理起今日的公务。 不知过了多久,肖世子开始感到腹部不适,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停地摩擦着肚子,一阵阵的疼痛袭来,他站起来,匆匆忙忙地跑去如厕。 被一阵阵的腹痛折磨着,让他几乎无法忍受。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在那边果汁里下了什么! 小猴子发现了肖世子的不对劲,赶紧跑去找了秦大夫,秦大夫仔细把了脉象,再查了那杯肖世子喝过的果汁,皱了皱眉道:“世子,您内伤尚未痊愈,脾胃虚寒,吃不得辛辣刺激的,也吃不得寒凉的东西。” 肖世子皱眉,质疑道:“这烤肉和果汁中真没什么不对?” 秦大夫摇摇头,道:“没有,只是世子不宜吃。我开些药,世子服下,先止了泄好好睡一觉,应该就无碍了。不过今后不可再如此,否则前功尽弃。” 肖世子摆摆手,不再多话。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克星,总是扰他心神,让他无法凝神疗伤,如今送点吃食又折腾掉他半条命!该死,真该死! 第57章 探望 清晨的秋水院,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院子的石板路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晓桐、晓英、晓飒三人正在院中晨练,她们的身影在朦胧的晨光中舞动,动作流畅协调,长剑舞动间,剑光如瀑,气势不凡。 陆馨怡被晨曦的光线唤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几分刚睡醒的迷蒙,还有一丝疲惫。 因为昨晚的烧烤让她兴奋愉悦,所以她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思绪纷乱,她意识到现代生活的种种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而穿越到这个时代该何去何从她还有些迷茫。 她穿上一袭简约而雅致的青花襦裙,缓步走到窗边,她轻轻拉开窗帘,静静地站在窗前,望向院中朝阳下精神抖擞的三个身影。心中满是钦佩,学武确实辛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份坚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晓桐也不知道想好哪些招式适合她没有,她确实应该跟她们一起练练,待将来出了侯府,游走江湖,没点儿自卫的本事还真不行。 “小姐,您起啦。”吕嬷嬷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陆馨怡转过身,微笑着回应:“嬷嬷早,今日的早膳准备好了吗?” 吕嬷嬷脸上带着浓浓的关切:“小姐,早膳准备好了,您昨晚睡得可好?” “还行。”陆馨怡的声音中透着一丝轻松。 早膳已经摆放整齐,陆馨怡微笑着点了点头,昨晚上肉吃的太多,看着桌上的蒸饺、凉拌时蔬、水煮蛋,还有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精致简单而有营养,顿时胃口大开。 “小姐,昨夜里世子醒了,不过听说还很虚弱,现在紫竹院那边热闹的紧。” 陆馨怡听闻此言,手中的筷子一顿,脸色微变,她有些懊恼,昨天见到那些物件送来,一时兴奋,竟忘了府中还有这么重要一位伤者,问道:“我竟然忘了世子这事,怎么样?府里人有什么反应吗?” 吕嬷嬷轻声回答:“夫人那边颇有些微词,毕竟世子还在病榻上。” 陆馨怡的眉头微皱,蒋氏本就总是喜欢找她的岔子,但她知道,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令蒋氏满意,所以算了,也不差这一桩。 她继续吃着早膳,随意地道:“嬷嬷,准备些世子喜欢的早膳,我一会儿去紫竹院探望一下世子。” “好的,小姐。”吕嬷嬷点头应道,她的眼中带着一丝担忧,继续道:“府里其他人似乎对昨晚秋水院的烧烤也有些非议,小姐您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陆馨怡微微一笑:“我知道了,嬷嬷放心。” 吃过早膳后,陆馨怡站起身,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深吸了一口气,她很不想去,但也知道今天她必须去紫竹院探望龚钰,毕竟,这个复杂的侯府,是她目前生活的全部舞台,她要想自己在这里过得舒心顺遂,就必须扮演好她世子夫人这个角色。 哪怕明知道她要面临的是蒋氏等人的怨愤与讽刺,但作为世子夫人,这就是她这个角色的职责,所以,做好她自己该做的事,其他一切随他去吧。 —— 阳光从葱郁的树叶间透过,斑驳地洒在陆馨怡的身上,她一步步从容淡定地走向紫竹院,晓桐手中提着吕嬷嬷亲手准备的滋补汤水和点心,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身后。 走进紫竹院,眼前的一切依旧,院内静谧,只有晨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蒋氏几人正聚在龚钰的卧室外间,低声地谈论着什么,脸上满是关切和担忧。 龚瑾儿见到陆馨怡进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她知道,陆馨怡此刻的到来,要面对的绝不会是友善。 陆馨怡自然感受到周围浓重的不满气氛。蒋氏的眼神冷冽,连氏和顾氏的脸上也带着些许不赞成。龚晴儿和龚柔更是站在蒋氏身后,眼中带着浓浓的排斥。 陆馨怡恍若未见,礼貌地给在场的各位行了礼,然后语气中透出诚挚的关心地问道:“夫人,听说世子今早醒来了,我特意准备了些滋补的汤水和点心,世子早膳可用了?” 蒋氏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闪过怒意,她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说道:“你还有心思来看望钰儿?昨晚的秋水院听说很热闹啊。钰儿躺在病榻上,你却在那儿欢声笑语,丝毫不顾忌你夫君还生死未卜!你到底是何居心?!” 陆馨怡心中一紧,但面上镇定自若,略带歉意解释道:“夫人,我昨儿听晓白说世子无大碍,应该马上会醒来,一时心情好,正巧前几日定制的物件送到,看大家因为世子的伤势而心情低落,我就是想让大家放松一下,绝无对世子不敬之意。若是因为这,惹夫人误会,实在是我考虑不周。” 蒋氏闻言怒目而视,正当气氛越发紧张之际,龚瑾儿轻声开口,试图缓和气氛:“好了,馨怡这也是无心之举,钰儿已经醒来,是值得高兴的事,大家还是多关心下如何让钰儿更快些康复才是。” 但龚晴儿并不买账,冷哼道:“四姑,你这是想包庇她吗?若大哥有个好歹,她陆馨怡就要负全责的。”她已经不想喊陆馨怡大嫂了,这次大哥伤重至此,都是这个陆馨怡害的! 龚柔点头,也附和道:“是啊,大嫂把莺莺发卖到春风楼,大哥才会受伤。”龚钰是大房独子,是她们姐妹今后的仰仗,就算平日里龚柔想左右逢源,此刻也绝对站在龚晴儿这一边。 陆馨怡保持着淡定的神态,道:“发卖莺莺是世子自己说的,这可不能赖我头上。至于世子为何在春风楼能遇见莺莺受辱,恐怕另有隐情,而莺莺随后就不见了,这摆明有人做局算计世子,你们把这算在我头上,我可担不起。” 龚晴儿冷哼一声,讥讽道:“就算春风楼是别人算计大哥,那你院子昨晚那般欢歌笑语,毫不知收敛,你敢说你不是在庆祝大哥受伤?!” 陆馨怡心中虽有些不快,但面上仍保持着平静,她微微一笑:“二妹妹,昨晚我因得知世子无碍,一时高兴,确实欠考虑,下次定会注意。”不想跟她们口舌相争,毕竟她确实考虑不周,况且龚钰刚刚醒来,这种场合也不合适。 就在此时,内室传来了龚钰虚弱的声音:“咳咳,谁在外头?” 蒋氏立刻转身进入内室,陆馨怡紧随其后。 床上,龚钰正虚弱地手撑着床板缓缓地坐了起来,面色苍白,双眼虚弱无光,听见有人进来,他缓缓转过头,在看到陆馨怡的那一刻,眼中的怒火和不满在逐渐累积。乞巧节那晚的场景又悉数涌进脑海挥之不去,众人的嘲笑,莺莺被人追打,那壮汉的拳脚相向....这些都与陆馨怡有着莫大的关系。陆馨怡望向他的眼神,他都感觉似让他浑身的伤处愈发痛不可挡。 怒视着陆馨怡,他用虽然微弱却又带着不容忽视怒意的声音喝问道:“陆馨怡,你还有脸来见我?” 陆馨怡自然也感受到了龚钰的怒气,这早在意料之中,她示意晓桐把汤水放在桌上,尽量放柔声音,尝试着表达对伤者的问候:“世子,你终于醒了,这几日我很担心你。这是吕嬷嬷特意熬制的滋补汤,对你的康复非常有好处,你尝尝看。” 龚钰的眼神变得越发冷硬,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声音带着一丝讽刺:“陆馨怡,你的关心我不稀罕。没有你把莺莺送去春风楼,我就不会有这一身伤,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关心我?” “钰儿,你说要发卖莺莺,我才叫人发卖的。这可不能怪馨怡。”龚瑾儿赶紧解释。 “四姑。”龚钰冷笑,“你不用帮她说话,一切就是因为她!”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愤怒和不满,眼中冒着火似要将陆馨怡烧掉。他猛地坐直身子,尽管身体摇晃,却硬是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他虽然刚刚醒来,身子虚弱,但脑子可不糊涂,现在想想,那两个令他失控的丝帕,跟这陆馨怡脱不了干系! 他被当众嘲笑,被当众侮辱,被当众拳打脚踢,他男子汉尊严被如此践踏,皆因那两个丝帕!他遭受的一切全都因为她! “陆馨怡,你现在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龚钰咬牙切齿,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和恨意。 陆馨怡淡然回应:“世子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不易动怒,需要好好休养。我来这里,只是想探望你的病情,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如果你不愿见我,我离开便是。” 她转身准备离去,她知道这种时刻,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本来她也预料就是这样结果,自然坦然接受,没什么可在意的。 “滚出去!”龚钰见她竟还是如此态度,一丝悔意全无,一把将汤水打翻在地,声嘶力竭喊道,他的眼神中满是憎恶,似乎不愿再多看陆馨怡一眼。 蒋氏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冷冷地说:“钰儿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紧出去。以后不要再过来,钰儿需要静养。”想在钰儿病床前博好感,休想! 陆馨怡心中波澜起伏,但她知道此时争执无益,只会令冲突升级,龚钰如今就是个易碎的瓷瓶,她碰不得,也不能碰。她深吸一口气,深深地看了龚钰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然后缓缓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她的脸色变得凝重。她知道,自己在侯府的处境将更加艰难。这个布局的人算准了侯府每个人的心思,她想要破了这个局,难! 走出紫竹院,陆馨怡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她便收拾心情,毕竟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虽然她不能改变蒋氏和龚钰对她的看法和态度,但她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活出一个不一样的自我。 在这个充满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只有自我强大,才能守护住自己的一片净土。 —— 陆馨怡离开紫竹院后,收拾好心情,转道去往福康院。 在紫竹院没有见到杜氏,不知道她如何,应该得知龚钰醒来的消息才对。 一进院门,就看到坐在院子里乘凉的杜老夫人,上前轻声问候:“祖母,早。世子醒了,您一定很高兴吧。” 杜老夫人点点头,眼中带着疲惫:“是的,钰儿醒了,但还要休养一段时间。馨怡,这段时间,你要多关心他一些。” “我知道,祖母。我刚刚从紫竹院那边过来,不过,夫人说世子要静养,不许我再过去探望。”陆馨怡应声,她知道杜氏没有责备她昨晚的事,但心里还是有想法。这是在提点她,要注意关心龚钰,做好本分。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蒋氏和龚钰对她的排斥,让她真的无能为力。她清楚,这些人的偏见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杜氏老夫人闻言眉头皱了皱,微微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些许疲惫,语重心长道:“馨怡,世子病着,你婆婆关心则乱,有事你要多担待一二。” 陆馨怡轻轻点头,感激道:“谢谢祖母的提醒,我明白。” 杜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道:“最近府里遇到的事太多,侯府已经很久未曾去清岩寺拜谒过了,是该去拜拜菩萨了,到时候你替祖母多添点香油钱,让菩萨保佑侯府,保佑世子快点康复。” 陆馨怡闻言忙点头应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神鬼之说还是心存敬畏的。自从她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也开始笃信世上或许真的存在鬼神,不然她的灵魂如何会穿到这个时代来。 “祖母,我会亲手抄写经书,为世子祈福。世子会很快好起来的。”陆馨怡道,她知道杜氏信这个,她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让她安心。 杜老夫人点点头,欣慰道:“嗯,菩萨定能收到你的真心,保佑钰儿的。” 第58章 祈福 “祖母,我这就去让人打点准备,这几日就去清岩寺住上几个月,日日抄经,为世子祈福,待世子康复,你看可好?”陆馨怡试探着请求道,在侯府里,龚钰养伤,蒋氏不准探望,她什么都不能做,那倒不如在外边多待些时日,说来是去行善祈福,暂避这诸多烦扰。 杜老夫人探究地望向她,似乎想确认她的话是否出自真心,见她眼神清澈,面上从容淡定。杜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几个月时日太长,就一个月吧。” 去寺庙抄经祈福,可是很清苦,每日要吃素斋,陆馨怡如此这般无异于自我放逐,而且还是在龚钰大闹乞巧节,又在春风楼被打伤,这桩桩件件可是闹的尽人皆知,而此时世子夫人不在府中伺候汤药,反而自请去寺庙祈福,这要是被人恶意解读,不知会传出多少种版本的流言来。 陆馨怡微微点头,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是杜老夫人允许的极限了,所以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一个月也够了,让自己暂时远离侯府的是非纷扰,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 她轻声说道:“祖母,我会好好准备的,这段时间,我也可以静静心,清理一下心绪。” 杜老夫人看着陆馨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安慰道:“馨怡,你是个好孩子,祖母都看在眼里。如今侯府风雨飘摇,你去祈福是为了侯府平安,至于其他,你不必理会。一切都有祖母呢。” 陆馨怡听着杜老夫人的话,心中温暖,微微低下头:“谢谢祖母,我会记住您的话。” 杜老夫人看着陆馨怡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侯府,牵扯着太多的利益和纷争,陆馨怡作为世子夫人,今后要面临的压力和困难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一旁的孙嬷嬷担忧地说道:“少夫人这时候离开,外边会不会以为世子这事与她有关,所以侯府才把她送到庙里清修?”若是有这种猜测流言出来,对陆馨怡名声可不好。 “拦不住别人怎么想,随他们去吧,如今馨怡离开些时日也好,最近侯府实在不太平,针对世子的人这次下手狠辣,目的为何不得而知,若是要离间二人,此时送馨怡出去,背后之人或许以为计策得逞,能稍微放松下来,侯府也能喘口气。”杜老夫人叹口气道,本来她还不知道如何把陆馨怡送走,如今陆馨怡自己开口,她就顺势应了下来。至于今后会如何,外人会怎么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为了侯府,她只能如此。 “少夫人,多好的人啊,到底是谁总是要针对她?”孙嬷嬷摇摇头道。 杜老夫人闻言没有吭声,她想到陆馨怡那绝美的容颜,又深深叹了口气,如今的侯府也不知道能不能护得住她。这还是头一次,杜老夫人对订下这门婚事的正确性产生了怀疑。 陆馨怡自然不知道杜老夫人的想法,她听到杜老夫人说去清岩寺的时候,突然心中就做了个决定。她想先离开侯府,去清岩寺好好静心,这个侯府的是是非非,她需要慢慢理清。 那布了如此精妙局的人,不就是想看到她被龚钰厌弃被赶出侯府吗?那她就如了他的意又如何?她倒要看看,接下来,这人还想做什么? 一路疾行,走回秋水院,陆馨怡的心情逐渐平复。 不论外界如何纷扰,她都要坚持心中所想,不被旁人所左右。 你不让我直行,我绕道而行就是,路远又如何,能到目的地就行。只要不畏风雨,一直走下去,用自己的方式,走自己的路,定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进入秋水院,看着熟悉的院子,她的想法更加坚定起来。这段时间,她要好好利用,整理好自己的计划,为将来做好充分的准备。 毕竟,这个侯府,对她来说,既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遇。 她深吸一口气,向院中的众人宣布了她的决定。 “吕嬷嬷,我已经跟祖母说好,我准备去清岩寺住上一个月,为世子抄经祈福。这段时间,秋水院就交给你了,有处理不了的事给我送信,等我回来处理。记住,东西没有人重要,你们要护好秋水院,更要保护好自己。” “好的,小姐。”吕嬷嬷闻言,神色一凛,点头应道,听到陆馨怡最后那句东西比人重要,她心里非常感动,若是换作其他主子,定要她们誓死护着东西,哪会把她们这些奴婢的命当回事。 听到能出门不说,还是一个月,这让晓桐几个从庄子上跟来的人,非常兴奋,他们到侯府以后基本都拘在秋水院这方寸之地,实在是憋坏了。 陆馨怡继续吩咐道:“吕嬷嬷,麻烦您帮忙准备一下,带些素净些的衣物,还有日用品,让厨房多准备些素食和干粮。还有,别忘了准备一些抄写经文所需的纸笔墨砚。这次晓桐、晓白跟我去,其他人留守。” “是,小姐。”吕嬷嬷应声道,她心里为陆馨怡感到一丝忧虑,看来昨晚的事还是对小姐有影响,不然不会这时候离开侯府去清岩寺。世子刚刚醒来,小姐就去了寺庙祈福,说是自请去祈福,可旁人不会这么认为。她有点后悔,昨晚怎么就没想起来提醒一下小姐呢,小姐年轻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没想到,真该死。 晓荷蹦蹦跳跳地凑过来,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拉住陆馨怡的手撒娇道:“小姐,你真的要去清岩寺去住吗?那里会不会很好玩啊?晓荷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陆馨怡看着晓荷那张充满好奇与期待的脸,轻声笑道:“寺庙与侯府可不同。我们去那里每日听诵读佛法,抄写经文,吃斋祈福。日子会非常清苦枯燥,可不比在侯府惬意。” “晓荷不怕吃苦,小姐就带我去嘛,去嘛。”晓荷继续撒娇。 “好,就带你一起,到时候不许乱跑,跟牢晓桐姐姐,山上有野兽,知道吗?”陆馨怡最抵不住晓荷如此,点头答应,不过不放心地嘱咐道。 晓荷兴奋地点头应道:“小姐,我会好好陪着小姐,绝不乱跑。” 晓桐、晓白闻言低声讨论着,脸上都露出了兴奋和期待。晓英晓飒听说不能跟着去,脸上露出失落之色。 “这次是诵经祈福,不宜带太多人过去,只能轻车简从,以后有机会再大家一起去。”陆馨怡笑着跟她们解释道,“这秋水院,你们可要帮吕嬷嬷给我守好了,府里各处你们继续给我盯紧喽,有什么动静,马上送信给我,知道吗?” 晓英晓飒闻言立马觉得自己肩负重任,郑重地点点头,“是,小姐。” “晓桐,你去通知田叔,先去清岩寺打点一下,多带些人手护卫。”她不放心这一路上,还有清岩寺那地界很偏僻,若是那设局之人,想再算计与她怎么办? 晓桐点头:“明白,小姐,我这就去办。”说完转身离去。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每个人都显得格外认真,晓英和晓飒负责帮忙打包行李,晓桐则清点着所有的物资,确保一切都准备齐全。吕嬷嬷和汪嬷嬷则在厨房忙着准备素食和干粮,她们想尽可能多做些,毕竟一个月时间,寺庙里的素斋饭哪里有她们做的好吃。 陆馨怡站在窗前,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温暖。她知道,虽然前路未知,但有这些人在身边,她将不再孤单。她知道,这一去,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远行,更是心灵上的一次洗礼。她非常期待,这次的清岩寺之行能给她带来新的机遇,摆脱如今的桎梏。 —— 秋水院里的忙碌景象吸引了隔壁世子府的小猴子的注意。这个瘦小的身影躲在墙角,好奇地窥探着院中众人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快速扫视着秋水院,似乎在寻找什么。在看到晓荷的身影后,他立刻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小猴子趁着人们不注意,悄悄地溜了进来,直接走向晓荷。 “小辣椒,你们这是在忙什么呢?这么热闹。”小猴子的声音透着一股玩世不恭。 晓荷一抬头,看到小猴子,有些得意:“我们小姐心地善良,要去寺庙抄经,给世子祈福。”说完,晓荷才有所警觉起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猴子,你又来干什么,你要是再敢偷杏子试试!” 小猴子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服气:“你们那破杏,有什么好偷的,你至于吗,天天挂嘴边上了。” “你不偷杏那来偷看什么,难道你还想偷别的不成?!” “你这小辣椒怎么总诬赖人呢,我就是见你们院子里热闹,过来想瞧瞧热闹罢了,怎么到你嘴里就是要偷东西了呢。” “听见热闹你就过来瞧,哦,你以为我们又在烤肉,想来蹭吃蹭喝吧?” “我才不想吃你家烤肉呢!” “不想吃,你昨晚怎么还吃那么多!还说不想吃,那你给我吐出来呀!” “吐...怎么吐?我要是吐给你,你不觉得恶心?那我真吐啦....呕...”小猴子边说,边做出呕吐状往晓荷身边凑。 晓荷赶紧跑远点,骂道:“贼猴子,我要告诉你家少爷,让他罚你蹲马步!” “你还敢提我家少爷,要不是你送的那果汁,我家少爷也不会腹泻折腾一夜!” “你说什么?”晓荷闻听不敢置信,瞪着眼睛直直望着小猴子问道。 小猴子激灵了一下,糟糕,这事怎么能说出去,少爷非打死他不可。 这时,陆馨怡从窗边走了过来,正好听到了小猴子的话,她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真没想到啊,那酷酷的肖世子真的会吃她准备的“特别款”烧烤,呵呵。 “小猴子,你家少爷没事吧?”陆馨怡故作关心地问道,眼中却是笑意盈盈。 小猴子撇了撇嘴,有些尴尬地说:“他...他没事,就是...就是昨晚一直如厕。” 晓荷这时也反应过来,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她对小猴子挥了挥手,调皮地说:“小猴子,你赶紧回去好好照顾你家少爷吧,别再惦记我们的杏子了。” 小猴子摸了摸鼻子,没好气地说:“谁稀罕你们的杏子!” “哼,不稀罕杏,那就是喜欢烤肉!”晓荷笑着故意气他道。 “行了晓荷,你去找晓白姐姐拿些治疗腹泻的丸药过来。”陆馨怡笑着吩咐晓荷道,“小猴子,一会儿你拿些丸药给你家少爷,腹泻可大可小,还是好好将养将养。” 昨晚她故意在肖世子的那些烧烤上多加了浓浓的料,再配上冰果汁,看来效果果然不错。不过,惊才绝艳武功超群的肖世子,不应该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怎么这么点刺激就能折腾一夜,有趣有趣! 晓荷噔噔噔跑去找晓白拿药去了。 “嗯,好的。”小猴子闻言点点头,一脸感激的等着晓荷拿药给他,他家少爷不喜欢喝汤药,今早上腹泻止住了,就不肯再喝汤药了,可是秦大夫明明说,公子肠胃虚寒,要多喝几日调理的。所以听说有丸药,他自然高兴,这样公子就不会不肯吃药了。 待拿了药,小猴子高兴地连声道谢,跑回梧桐院,找他家公子去了。 “看来,肖世子的胃口并不如我预期的那么好。”陆馨怡望着他的背影,笑着说道,心中对这出其不意的效果感到非常满意。 晓荷见陆馨怡这样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但随即又担忧地问:“小姐,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惹到肖世子?” 陆馨怡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会,只是让他多尝尝辣味而已。肖世子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肚子不争气。不过,晓荷,这件事就不要再说出去了,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世子府梧桐院书房,小猴子正献宝似的拿出药,跟肖世子说道:“少爷,这是少夫人给的丸药,是专门治疗腹泻的。” 肖世子一听,一股邪火腾地冲上头,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把我腹泻的事跟隔壁的人说了?” 小猴子后知后觉,喃喃地小声道:“那个,那个我不小心说的。少夫人很担心你,让我拿了药给你。” “一个时辰马步,出去!” 第59章 启程 第二日的清晨,福康院洋溢着宁静祥和的气氛。 鸟儿的鸣叫声悦耳动听,晨露轻轻地滴落在院中的翠绿叶片上,泛起细小的涟漪。阳光透过轻纱窗帘,斑驳地洒在了院子的石板上,形成了一道道光影。 陆馨怡踏着轻盈的步伐,脸上带着几分从容淡定,走向福康院。 她今日穿着一袭淡雅的青花长裙,裙摆随着步伐轻盈飘动,仿佛一朵在风中摇曳的花,让整个人尽显温婉端庄。 一进入福康院,陆馨怡便见到了连氏、顾氏、龚瑾儿、龚晴儿和龚柔等人,正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似乎在讨论着什么。见到陆馨怡那一瞬,众人的谈话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她。 陆馨怡见状,暗想不会还在讨论昨天的事吧。昨日在紫竹院的事,虽然她表面上不在意,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些许波澜。被人不满甚至仇视总不是一个快乐的经历。 陆馨怡不动声色,微笑着上前行礼问好:“二表婶、三表婶,四姑,几位妹妹,早。” 连氏和顾氏望向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但还保持着礼节,微微点头回应:“馨怡早。” 龚瑾儿微笑着打招呼:“馨怡,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聊着今日府中的安排。” 龚晴儿则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明显的不满在她眼神中一览无遗,她冷冷地说:“我们大家在担心大哥的伤势,陆馨怡,昨晚你那秋水院又很热闹,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质问,明显对面前这位大嫂非常不待见。 “哦,是吗?你这是在我秋水院放了眼睛,我的一举一动都这么清楚。”陆馨怡挑眉回怼,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是吧?你那大哥平日里是怎么做的你心里没个数?对比他那些过分行为,怎么我就吃顿烧烤,你一而再再而三咄咄逼人?他是你大哥,我不是你大嫂?谁给你的脸跟我蹬鼻子上脸,有没有点尊卑长幼了。 “你....”龚晴儿被怼的一时不知如何回话,气得脸涨红了脸。 这时,杜老夫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带着些许疲惫:“好了,都少说两句。馨怡昨晚是在收拾行李,都进来吧。” 听到杜老夫人的声音,众人不再说话。陆馨怡径直走入屋内,然后恭敬地行礼问安:“祖母,昨晚休息的可好?” 杜老夫人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温和:“馨怡来了,快坐吧。” 众人也都跟着进来问安落座,陆馨怡留意到连氏和顾氏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而龚瑾儿则对她微微一笑,似乎在安慰她,她对着龚瑾儿笑着点点头。 连氏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探究地问道:“馨怡,昨晚收拾行李做什么?” 顾氏接着话茬:“是啊,要出门吗?不过,世子还在床上养伤,……” 话未说完,就被龚瑾儿打断:“世子已然醒过来,将养些时日就能恢复如初。” 龚晴儿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丝讽刺:“四姑说的轻巧,大哥这次伤的这般重,怕是要将养不少时日。” 龚柔也附和:“是啊,大哥伤的极重,要静养些时日才能下床。” 陆馨怡微微一笑,心中却是波澜不惊。她平静地说:“世子这次确实伤重,的确需要静养。”说罢,她转向杜老夫人:“祖母,我是来向您辞行的。我想今日就动身,去清岩寺为世子诵经祈福,希望菩萨能保佑世子早日康复。” 杜老夫人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浓浓的关切,语重心长地说:“馨怡这份心意,祖母领了。你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将来这侯府的当家夫人,你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侯府的荣辱。你要知道,你的责任重大。祖母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有时候太聪明反而更容易招人非议。你要多留心,别让自己陷入无谓的纷争之中。” 陆馨怡低头认真听着,她知道杜老夫人这是提醒她要知道自己身份,谨言慎行。她也知道杜老夫人说的每一句话确实发自真心为她好,毕竟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生存的法则,她点头应道:“祖母放心,馨怡会谨记自己的责任。” 杜老夫人见她似听进去了,很是满意,继续慈爱地嘱咐道:“这些日子以来,侯府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出去走走也好。好好照顾自己,别太在意外人的话。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 陆馨怡站起身,再次行礼告别:“是,祖母。那馨怡先告退了。” 龚晴儿和龚柔对视一眼,对杜老夫人让陆馨怡此时出府感到非常意外,但转念一想二人又有点幸灾乐祸,这是陆馨怡在龚钰受伤这事上,让杜老夫人心生不满了,终于不再一味偏袒于她!把她打发出去吃些苦头,让她长点记性,谨守本分! 走出福康院,陆馨怡有片刻失落,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在血脉与她之间,杜老夫人最后选择了站在血脉一边,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毕竟龚钰再不好那也是她嫡亲的孙子。 她知道,无论做什么,总会有人非议,那就由他去吧。 这次的离开,不论前路如何艰难,她都要坚持下去,用自己的方式,活出一个不一样的自我。 —— 离开福康院,陆馨怡的心境似乎更加清明。她一路上没有再发一言,只是心中默默地思考着接下来的日子。穿过侯府的长廊,她来到秋水院。 秋水院内,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吕嬷嬷和晓英晓飒两人正在最后检查行李,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东西。晓桐、晓白和晓荷神色中带着些许激动和期待,三人早已经穿戴整齐,等待陆馨怡的命令,准备出发。秋水院的其他人则聚在一起,脸上带着不舍和担忧。 陆馨怡走进院子,就看到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心中非常满意。她开口道:“我们出发吧。” 晓桐、晓白和晓荷迅速跟上,与陆馨怡一起往府外走去。吕嬷嬷和晓英晓飒则帮忙拿着行李准备送上马车,吕嬷嬷眼中带着不舍和担忧,嘱咐道:“小姐,路上要小心,有事叫人捎信回来。” 陆馨怡微笑着回道:“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嬷嬷,秋水院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也记得及时送信给我。” 吕嬷嬷微微弯腰:“放心吧,小姐,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陆馨怡向其他留守的人挥了挥手:“大家照顾好自己,这段日子,你们要帮助吕嬷嬷看好秋水院。” 众人纷纷应是,眼中闪烁着不舍的泪花:“小姐,您一路小心,我们在院子里等您回来。” 陆馨怡带着晓桐三人走出秋水院,她回头看了一眼,这是她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家,虽然充满了尔虞我诈,但也有温暖和关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 田叔早已经在府门外备好了马车。这是一辆特制的大号马车,既宽敞又舒适,足以容纳她们一行人以及所有的行李,马车旁站着几名侯府中的护卫,准备随行保护。 行李都放到车上后,陆馨怡轻巧地先上了车,晓桐、晓白、晓荷紧随其后上了马车。 坐定之后,陆馨怡对田叔说:“出发吧。” 陆馨怡靠在软垫上,窗帘微微拉开,她望着外面熟悉的景色,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感。这是她第二次离开侯府,第一次是去郊外庄子上。虽然这次目的地只是清岩寺,但对她来说,离开的心境自然有所不同。 马车缓缓启动,渐渐驶离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所在,向着城外的清岩寺进发。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陆馨怡的脸上,给她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泽。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即将开始的旅程。她知道,这一次的离开,会让她有机会重新审视自己,也许在寺庙的清净和佛法的智慧中,她能找到心中真正的答案。 一路上,晓白和晓桐二人,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以确保路途中的安全。 晓荷则时不时探出头去,好奇地打量着沿途的风景。尽管道路颠簸,但在她的眼中,这一切都是新奇而值得探索的。她眼中充满着好奇,激动地问道:“小姐,我们要去的寺庙是什么样子的呀?” “到了你就知道什么样子了。”陆馨怡笑着回道。 晓荷撇撇嘴,小姐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嘛。 马车在宽阔的道路上平稳行驶,太阳渐渐升高,阳光洒在车窗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途中遇到不少行人车马经过。 “小姐,您突然要去清岩寺,是有什么想法吗?”晓桐有些疑惑地问道,她可不认为小姐会真的想替世子祈福,这就是一个名正言顺出府的说法罢了。 “现在还没有什么具体想法。不过,我就是想那重伤世子的背后之人,应该乐见我离府别居。乞巧节那晚的事,也不知到底什么人干的,目的为何。这趟清岩寺,或许不会太顺利。” 晓白忧心道:“小姐,既然那人可能还有后招,这时离府那不是很危险?”为了那龚世子,小姐可不值当拿自个儿当诱饵。 陆馨怡微微一笑,道:“晓白,田叔已经提前去寺庙那边打点了,我们所需要的一切他都会准备妥当。我们只需要带着一颗平和的心,去感受那里的宁静。” 远离了侯府的喧嚣,陆馨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背后之人如此大费周章的精心布局,所图定然不小,不达目的不可能罢休。就是不知他所图是侯府,还是她。若是跟她有关,她在哪里都躲不过去。 不论前方是风雨交加,还是阳光普照,她都要走这一趟。清岩寺,或将是她人生新篇章的起点。 马车逐渐驶出城门,陆馨怡靠在马车的软垫上,她的视线越过车窗,远眺着那片广阔的天地,她希望这次清岩寺之行平安顺利。 —— 蔷薇院,蒋氏醒来时,太阳已经高悬。 这一夜安稳的睡眠,让几日几乎未眠的蒋氏精神头恢复了不少,她的睡眼惺忪地从房间中走出,她的面容还有些憔悴,但眼中的忧虑已经淡了许多。 蒋氏坐到梳妆台前,让周嬷嬷为她梳头,她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嬷嬷,府里今早可有什么事?” 周嬷嬷手中的梳子一顿,回道:“夫人,今早少夫人带着几个人出府去了,听说是去清岩寺为世子祈福。” 听到这消息,蒋氏的脸色一变,眉头紧皱,她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抹怒火:“她去祈福? 她这是做给谁看呢?钰儿刚刚醒来,她居然敢在这个时候离开?!招呼都不打一个,她还当我是她婆婆吗?” 这个小贱蹄子,若真心为钰儿好,不是应该留在侯府好好照顾钰儿吗? 蒋氏没想到她不让陆馨怡靠近龚钰,陆馨怡竟然给她来了个剑走偏锋!这是想博谁的好感和同情?想让大家知道她这个世子夫人有多关心夫君,而她这个婆婆多不近人情吗? 周嬷嬷道:“听说是老夫人让她去的,少夫人此去,要在清岩寺住一个月,诵经祈福。希望菩萨能保佑世子快点好起来。” 蒋氏沉吟片刻,让菩萨保佑龚钰这事,她自然不会阻止,可是就是去的人让她心生膈应,声音中略带恼怒地道:“她离开也好,看见她,我就心里堵得慌,钰儿这次受伤,与她有莫大干系。” 周嬷嬷道:“夫人,世子这事透着蹊跷,就算莺莺是被少夫人发卖,少夫人也断不会让她出现在世子眼前。那壮汉把她特意带到春风楼,还恰巧遇上世子,这事一看就不对劲。莺莺那丫头背后一定有人。” “会是谁?你给我去问下周夫人,这事若是他们干的,我跟她没完!我要的是赶走陆馨怡,谁让他们伤钰儿的?!” “是,夫人。我想应该不会是他们,既然答应合作,他们没有这么做的道理,估计还有其他人也盯上了侯府。” “最好如此。不过既然合作,他们应该帮我把另外那伙伤了钰儿的人找出来。若是钰儿再有什么,谁也别想好过。” “是,夫人。” “好了,随我去看看钰儿。”蒋氏道,所有算计到底还是为了钰儿,她再不能让她的钰儿有什么差池。 蒋氏快步走出蔷薇院,一路上思考着如何对付陆馨怡。她知道,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必定会有不少闲言碎语。在她看来,陆馨怡这是在为自己的将来铺路,她绝对不能让她得逞,必须掌控流言导向,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陆馨怡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 对于蒋氏来说,掌控侯府她一直游刃有余,她要让陆馨怡知道,就算离开侯府也无法逃离争斗。 第60章 偶遇 天空蔚蓝,鸟鸣山谷,阳光透过树梢,洒在蜿蜒的山路上,安平侯府的马车正穿过一片宁静的松林,缓缓前行。 晓荷坐在马车一角,好奇地掀开窗帘,望着外面的景色。 “小姐,你快瞧,前面那辆马车,真漂亮啊!”晓荷的声音中充满了好奇和兴奋。 车上几人探头望向去,只见那豪华马车,整个车身都装饰着精美的雕刻和镀金的装饰,连车轮上镶嵌着金属边框,马车给人一种特别庄严华贵的感觉。 马车由四匹黑色的骏马拉着,身材高大,毛发光亮,车两侧各有两名身穿铠甲的骑兵护卫,手持长枪,神情严肃,正警惕地扫视四周。 有这铠甲护卫的存在,昭示着这辆马车上的人的身份必定非同一般。因为能够养这种铠甲护卫的人家,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朝中重臣。 田叔仔细瞧了瞧那马车,认出了马车上挂着的徽记,低声道:“小姐,那是平阳侯府魏家的马车。” 陆馨怡心中一惊,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平阳侯府魏家在京城中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极为显赫,魏太傅是当今皇上的授业恩师,而当今皇后更是出自魏家,也就是二皇子外祖家,妥妥的皇亲国戚。 陆馨怡心道:也不知这是魏家哪位主子,应该也是上清岩寺礼佛,或许能有机会结识一下也未可知。 一旁的晓桐几人看着那车,叽叽喳喳讨论着那上面的装饰价值几何。 突然,就听一声巨响打破了山路的宁静,山坡上滚下的巨石堵住了道路,平阳侯府的马车被迫停下。几名护卫赶紧护住马车,警惕地望向四周。 就在此时,一群黑衣人如影子般突然从四周的树林中,手持利刃飞奔而出。 “不好,有人袭击!”晓桐警觉地喊道。 田叔立马停下马车,侯府几名侍卫也拿出武器,把陆馨怡这辆马车团团围住。 只见黑衣人直奔前面那辆马车而去,虽然平阳侯府的四名护卫拼死抵抗,但黑衣人人多势众,一番混战,四名护卫已伤痕累累,渐渐不敌。 远处观望的陆馨怡,看到这一幕,心头一紧,紧张地问:“田叔,我们能打过他们吗?” 她郁闷至极,竟然闯入案发现场,这伙黑衣人人杀完人,不会过来把他们也灭口了吧?那些人似乎非常厉害,该逃命还是上去帮忙,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田叔紧握着马鞭,眼中闪过一丝自信:“能,小姐放心,我们定能护您周全。” “那就过去帮忙!你们注意安全。”陆馨怡毫不犹豫地下令,既然有把握能赢,那就上去搭把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不希望牺牲自己人性命去救人,谁的命那都是命。但如果能不牺牲自己人又能救人,那自然就不能袖手旁观。 况且如今这情况,也是避无可避,那就不避了,干脆结个善缘,救下平阳侯府的人。 田叔闻言,拿起武器带领侯府的护卫,迅速冲了过去救援。有了田叔几人的加入,很快扭转了局势,那些黑衣人见形势不对,留下几具尸体仓皇而逃。原本已危在旦夕的平阳侯府的人终于脱离了险境。那四名铠甲护卫见黑衣人逃窜,皆松了口气,瘫倒在地。 “晓白,赶紧救人。”陆馨怡见状,连忙下车,往这边赶来。 晓白带上药箱急忙跟在陆馨怡身后,奔向几名伤者进行急救。她手法娴熟地检查了每个人的伤势,为他们紧急止血包扎,晓桐在一旁协助晓白处理伤者。 田叔则带着护卫立在一旁守护,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以防黑衣人的再次袭击。 经过紧张的医治,几名护卫的伤势得到了初步的控制,他们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 陆馨怡走到平阳侯府马车前,轻声道:“妾身,安平侯府陆馨怡,不知车内是平阳侯府哪位主子,可否出来一叙?” 车内随即探出一个脑袋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惊恐和紧张,显然刚刚受到不小惊吓,她张望了一下周围情况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惊喜地回头道:“夫人,贼人被打跑了。” 片刻,马车上下来一位气质端庄高雅的中年美妇,被刚刚说话的丫鬟搀扶着,两人立定后,那丫鬟对陆馨怡恭敬行礼,回答:“多谢陆小姐救命之恩,我家主母乃平阳侯府世子夫人。” 听到她自报家门,陆馨怡的心头一震,没想到救下的竟然是二皇子舅母,皇后大嫂! 陆馨怡恭敬地还礼:“原来是韦夫人,幸会。韦夫人,您没受伤吧?” 韦夫人微微一笑,感激地说:“多谢陆小姐,我没事。此番救命之恩,我定当铭记于心。” “一点小事,不足挂齿。”陆馨怡连忙客气道,“韦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韦氏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本是要去清岩寺还愿,不料却遇上此事。” “贼人已退,几位受伤护卫需要马上医治,世子夫人您看,是带他们上清岩寺,还是返回京城?”陆馨怡恭敬地问道,平阳侯府所有侍卫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如今就剩下眼前这二位,这种情况下,她定然要帮人帮到底,快些把人送到安全之地救治。 世子夫人听后,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几名护卫,脸上露出几分担忧和关切,道:“这里离清岩寺近,可否麻烦贵府护卫,先将他们一起带到清岩寺救治。” 陆馨怡点点头,又瞥了一眼眼前已被兵器砍了几道的马车,她恭敬地邀请韦夫人与自己同行:“不知韦夫人可愿意与我一同前往清岩寺?就用您这辆马车载几位伤者可好?” 韦夫人略微犹豫,但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几人,再望向远处马车,她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伤者为重。她脸上露出感激的微笑:“多谢陆小姐,我们就厚颜跟您同行了。” 田叔和侯府几个护卫,把已经初步包扎止血的几名受伤护卫,小心地抬上马车,准备送带到清岩寺再进行进一步的治疗。晓白跟着上了这辆车,她怕路上颠簸,伤者出什么意外,她好及时救治。 陆馨怡则微笑着领韦夫人上了自己的马车。 田叔则带着安平侯府的护卫,保护两辆马车,继续踏上了前往清岩寺的路程。 晓桐则去把平阳侯府护卫的四匹马都找了回来,她骑上一匹,手里牵着其他三匹,跟在马车后面。 马车上,陆馨怡热情地给韦夫人倒了杯茶,拿出带来的点心和水果招待她;“韦夫人,这点心您尝尝看,这是我院子里的嬷嬷亲手做的。我吃着味道不错。” “谢谢陆小姐。”韦夫人微笑着道谢,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嗯,确实不错,很好吃。” “这凉茶也不错,是我没事琢磨出来的,解暑最好了。”陆馨怡殷勤地继续献宝,想拉近两人的距离。 “陆小姐,此次去清岩寺,带了这许多行李,想要长住吗?”韦夫人微笑着点点头,拿起凉茶喝了一口,问道。 “嗯,世子受伤,府里人都焦急万分,我就跟祖母请求,去清岩寺诵经祈福一个月,希望菩萨能保佑世子能快点好起来。”陆馨怡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陆小姐有心了,清岩寺的菩萨确实灵验,世子定能很快好起来。平阳侯府和安平侯府虽不常往来,但也算是世交。能在这样的地方相遇,我们也算是一种缘分。”韦夫人微笑着说。 陆馨怡高兴地点头回应:“借您吉言。能跟夫人结缘真是馨怡的莫大荣幸。韦夫人,您这次去清岩寺,是为了...?” “我是来还愿的。前些年我久病不愈,来清岩寺祈福许愿,结果回去后很快就康复了,所以此次我便来还愿。”韦夫人嘴角弯了弯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慨,哪曾想又遇意外差点丧命,不过菩萨保佑让她又逃过一次死劫。 陆馨怡闻言,有点不可置信道:“清岩寺的菩萨竟然真这般灵验的吗?” “那是自然,清岩寺的菩萨确实灵验。”韦夫人微笑着说道,“我当初听说时也是半信半疑,但病得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去祈福。万万没想到,居然如愿以偿,我一直觉得这就是清岩寺菩萨的加持。” 陆馨怡听了,心中也不禁感叹。她也听说过清岩寺的不少神奇之处,但始终没有亲自前去朝拜过。此刻听到韦夫人的亲身经历,不禁让她对清岩寺之行充满期待。 “那我这次一定要在清岩寺多住些时日,虔诚祈求菩萨保佑安平侯府平安顺遂。”陆馨怡说道,她的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韦夫人微笑着点头,道:“心诚则灵,你定能如愿的。” 韦夫人望向陆馨怡,清澈晶亮的双眸,柳眉桃腮,琼鼻樱唇,吹弹可破的雪肤,一笑起来嘴角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让她不由心生喜欢,慨叹真真是世间仅见的倾城绝色美人儿! “馨怡,你这皮肤真是好。”韦夫人忍不住夸赞道,抬手摸了摸陆馨怡的手。 陆馨怡虽然对自己这副好样貌向来自信,可是还是被韦夫人夸赞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笑容:“谢谢夫人的夸奖,我就是平时用心了些 。” 这句话瞬间引起了韦夫人的兴趣,问道:“用心?你是如何用心能把皮肤保养的如此好?” 这话题正是陆馨怡擅长的,她立马兴奋地给韦夫人讲解她平日护肤的方法,“我每天早晚都会先清洁面部,再用滋润的爽肤水拍打在脸上,这样可以让皮肤更加柔软水润。” 陆馨怡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她让晓白制作的护肤套装,一一向韦夫人展示。 “接着,我用这种面霜,来滋润和修护肌肤。我还会隔几日便敷这种面膜,让肌肤得到更深层的滋养。另外,我也会定期做穴位按摩,也能让肌肤更有光泽。” 陆馨怡滔滔不绝地讲解着自己护肤的方法,韦夫人听得津津有味。 “馨怡,你对护肤真是用心,看来我也要学习学习了。”韦夫人笑着说道,“瞧你的肌肤真是光滑细腻,想来就是你这些护肤方法有效。” 陆馨怡听到韦夫人的话,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的美容大业若是有这位鼎力支持定然可成。 找到了共同喜欢的话题,车内气氛渐渐变得轻松和谐起来,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因为有韦夫人的加入,让这一路的旅程变得更加丰富和有趣,一路上欢声笑语。 陆馨怡发现,这位韦夫人不仅身份贵重,还极有才智。她谈吐优雅从容,在看似随意地闲聊着生活琐事,但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包含着许多内宅乃至宫廷的生存智慧,这让陆馨怡获益良多。 在这短暂的相处中,她发现自己渐渐不再只是单纯地想利用韦夫人的身份,而是真心想与她结识,陆馨怡眼中闪烁着敬佩和感激之情,“您的见识和智慧,让我受益匪浅。日后我可以去您府上拜访吗?” 韦夫人微笑着看着陆馨怡,她感受到了陆馨怡发自内心的诚意,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笑着邀请:“那是自然,随时恭侯。” 陆馨怡开心地笑了,“我一定会上门叨扰,您到时候可不能嫌烦。” “呵呵,不会。改日回去,我给你下帖子,你把这一套东西如何用,给我示范一下如何?” “那感情好。” 谈话间,两人的马车已经抵达清岩寺的山脚。青石小路,两旁的松树挺拔,寺庙的钟声隐约可闻,钟声缭绕在山谷间,带着一种深远和宁静。 “我们到了。”陆馨怡轻声说。 韦夫人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虔诚。 当夕阳西下,马车终于缓缓驶入了清岩寺的山门。 寺庙中,古木参天,青石阶梯通向深处。 陆馨怡和韦夫人一同下了马车,面对着这座古老而庄严的寺庙,两人心中都有着各自的期待和祈盼。在这里,或许她们可以暂时忘却尘世的纷扰,寻找一份真正的宁静和力量。 第61章 清岩寺 清岩寺的山门内,古木参天,寺庙的钟声悠扬,透着一种深远和宁静。 当陆馨怡一行人下了马车,就看见清岩寺的主持明悟大师,带着几位僧人合十行礼,脸上都带着和蔼的笑意。 原来,这两辆马车一驶进清岩寺门前这条山道,就有小沙弥进去通报了,听闻有贵客上门,主持自然要带人在此恭候。 “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远道而来,辛苦了。”明悟大师声音温和,面露慈祥的笑意,让人一见就心生敬仰。 韦夫人微笑着合十行礼,态度异常恭敬,对明悟大师说道:“阿弥陀佛,多谢主持。” 一行其他人也跟随着韦夫人行礼,神情中俱都带着虔诚。 明悟大师正要说话,却注意到车上几个受伤的护卫,眉头微微皱起:“这是怎么了?” 韦夫人正色请求道:“明悟大师,我们在来的路上遭遇袭击,幸得这几位护卫拼死守护,还望大师能出手救治。这份恩情,我魏家定铭记于心。” 明悟大师听闻此言,十分震惊地道:“阿弥陀佛,竟有人敢在清岩寺附近行凶?施主请放心,寺内明智师弟最是擅长岐黄之术,我们一定全力救治伤者。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说罢,明悟大师立刻吩咐几名僧人,将伤者送去明智大师处医治。 “多谢主持。” “施主一路辛苦,清岩寺虽然简陋,今日就请施主们暂时先去歇息吧。伤者我们自会细心照料,施主尽管放心。”明悟大师表情肃穆,向韦夫人保证道。 从京城来清岩寺,就一条官道,进山路上遇袭这事若是被香客们知晓,势必会对清岩寺造成影响。香客们会开始怀疑菩萨是否真的能护佑他们平安。这种怀疑和不信任的情绪若在香客中蔓延开来,清岩寺的声誉将岌岌可危。所以明悟大师才会如此重视此事,马上接手照看伤者,绝不能出人命。 韦夫人闻言再次向明悟大师道谢:“多谢大师。” 明悟大师吩咐一个小沙弥,引领陆馨怡一行,去她们提前订好的院落去安歇。自己则引领着韦夫人,前往清岩寺的大殿先去上香还愿,然后再去清岩寺给贵宾下榻的院落休息。 陆馨怡与韦夫人挥手告别,跟着沙弥去了自己的院子。 是清岩寺一处清幽雅致的小院,环境清幽宁静,院子里种满青竹和各种花草,花香和竹香交织,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院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水清澈见底,几只锦鲤在水中悠闲地游动,旁边放着一张小石桌和几把竹椅。 院子前后有两排精致的竹制小屋,每间小屋都有一个小窗户,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室内简朴的陈设和一些佛经和法器。 院子的一角,还有一座小小的禅房,供修行者打坐参禅之用。整个小院散发着一股宁静与祥和的气息,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田叔都提前打点好了,屋子干净整洁,正好够她们一行人居住,前面一排田叔和护卫们住,后面一排陆馨怡几人住,正好男女分开互不打扰,刚刚好。 陆馨怡对此非常满意,她懒懒地坐在院中竹椅上,望着正在整理行李的众人,感慨万千,出府本想抛开烦扰,不曾想路上就遇见刺客杀人,幸好大家都安然无恙。 突然她觉得似乎特别安静,感觉缺了谁似的,四处看了看,“晓桐,晓荷这是又野哪里去了?”陆馨怡抚额,这个丫头,胆子可真够大的,第一次来清岩寺也敢乱跑,也不怕被人拐卖掉了,“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管管她!必须让吕嬷嬷教教她规矩!” 晓桐暗地切了下:这还不小姐您惯的?都说多少回了,也没见小姐你真给她上规矩。 此时晓荷不知从哪里蹿了过来,满脸通红,满头是汗,“小姐!” 陆馨怡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有种自己是个老妈子的错觉,拿出手帕来替她擦着满头满脸的汗,“你这丫头又跑哪里去野了?也不怕遇到贼人被拐走了。” “小姐!”晓荷激动地说:“我刚刚看到了那个贼猴子!我还要继续去追他!这次一定不会让他再跑掉了!”晓荷说完转眼就跑没影了。 陆馨怡扶额:“哎,这丫头,话没说完又跑了!这怎么就跟小猴子没完了呢。” 望向晓荷离去的方向,跟她说对男人要智取,不能拼体力,怎么就记不住呢。 不过,要是这小猴子在这里,那就是说他主子应该也在这清岩寺里了? 她想起隔壁那个清冷的“仇人”肖世子,陆馨怡不禁哼了一声,让晓荷这么去闹一下也好。 突然,陆馨怡站起身来,就想着去四周走走查探一下,她好奇这位肖世子到底在清岩寺什么地方,你还别说,他们倒是挺有缘的,出门礼佛都能不期而遇! 这位肖世子刚刚拉了一夜,恢复的倒是挺快,还能跑这么远的清岩寺里来了,这武功高手他就是不同凡响嘛。 她走出没多久,就见一名俊俏的少年,正左右张望着从远处向这边走来。 看着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哦对了,是那个乞巧节帮忙拦截贼人的少年!那天晚上从茶楼上下来,就再也没见着他,当时她还有些遗憾。如今这里碰上,陆馨怡很高兴,快走几步,正要迎上前去道谢。 突然暗处伸出一只手,带着一丝清凉冷冽的气息,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假山后边! 被揽住腰、捂住嘴的陆馨怡,意识到了危险,狠狠咬住捂住她嘴的那只手,期望他能吃痛松手,好让她发出声被前面不远处的少年听见,能过来救她。 哪知道口腔已满是血腥味了,可是此人却怎么都不肯松手。 陆馨怡顿时有些心凉,难道这次那背后之人不但要毁她清誉赶她出侯府,竟然还想要她的命不成?她虽然之前想过这次出行,可能会危险重重,但哪想得到才到清岩寺第一天就有性命之忧! 假山前面小径上,走过来的俊秀少年是威武大将军府的独子何宇。他刚刚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过来,他便追了过来。 突然,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请问前面可是何公子?” 何宇闻声停下脚步,回头见是一名小沙弥,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小和尚是这清岩寺负责洒扫的,刚刚有位贵客在找公子。” 何宇有些疑惑地回道:“是谁?” “何公子,要不您就随小和尚过去一趟见见吧。” 李钰闻言,不疑有他,贵客不方便透露身份也是有的,便点头应下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前头带路吧。” 此刻假山后边,被挟持着的陆馨怡,眼见着何宇就要走到假山这边来了,心中期盼着他快点走过来,这样她也许就能摆脱目前的危险,结果就见何宇转身跟着小沙弥走了。 正惊慌间,耳边传来了冰凉的有两分耳熟的声音,“你若不叫,我立马松手,否则…” 陆馨怡拼命点头,唇边的手渐渐松了。 她猛然转头,低声惊呼,“肖世子,怎么会是你?!” 一身月牙色浅蓝云纹锦袍,面容俊秀冰冷,此刻,双眼深邃莫测,盯着她,像看死敌、有深仇大恨一般! 竟然是隔壁那位“仇人”肖世子!她还没找他要玉佩呢,他竟然找上她,所为何来? 难道他认出了她是岩洞中的女人不成?认出来也不至于这个表情啊! 还是为了前儿夜里腹泻一夜这事?不是给他送了丸药补救了吗?这还不行,追到清岩寺来报仇来了? 陆馨怡不禁抽了抽鼻子,想闻闻这位是不是肚子还没好,这会儿拉裤子里了?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肖世子那浑身冰冷如地狱般的气息,铺天盖地般汹涌而至,让陆馨怡感觉到血液逆流,凭着直觉,她感到危险正在不断靠近她,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血红眼中的杀意。 不会吧,这个人想杀她!至于吗,不就是拉个肚子而已,又死不了人!真不至于! 她有些慌乱地看向旁边这位一身清冷的“仇人”。 岩洞中的事她也记不太清了,若是她猜的不错,她溺水能活下来很可能还是他施以援手呢,若那人真的是他,他更不会因为她窥视岩洞而要杀她,他清楚她不是什么前朝余孽啊。她哪里想得到,岩洞中,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给肖世子留下难以磨灭的心魔! 她继续揣测着,应该不是岩洞的事,就一定为前晚腹泻这事,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就为了拉一晚上,这就要杀人?若是如此,这男人也太小气了些!虽说你是皇亲国戚,那也不能这么草菅人命不是。你自个儿肚子不争气,吃点辣就腹泻,怪我可不应该啊,辣又不是毒药,烤肉又不是我逼着你吃的! 陆馨怡这般想着,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想拉开与肖世子的距离,然后伺机逃跑。 若是论武力值,她连肖世子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的!岩洞中被拍飞的情景可是记忆犹新着呢。早知道在这里会遇他这个危险人物,就不应该一个人出来好奇他住哪里! 好奇心真能害死人,陆馨怡暗自懊恼不已,但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识时务者为俊杰,立马认怂,这时候不能要骨气,保命要紧,就得认怂! “肖世子,您可是堂堂的大将军。”她双眸微转,佯装镇定,露出几分讨好神色,“妾身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有夫之妇,您这般将妾身挟持至此,到底所为何来?若是妾身有什么得罪之处,您指出来,妾身给您赔个不是,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妾身离开,可好?” 面前的男人气势稍减,却静立不语! 陆馨怡继续试探道:“难道您是对妾身有什么不轨之心吗?小女子蒲柳之姿,还是有夫之妇,您不值得因为我影响您大好前程,你就放过我,可好?” 这个勾三搭四的女人竟敢说他意图不轨?!觊觎她美色?!胆子不小! 今早接到线报说前朝余孽在清岩寺附近活动,本来他内伤未愈,不该亲自出手,可再听说安平侯府世子夫人,也来清岩寺礼佛,他就鬼使神差地跟着来了。 前儿夜里肚子闹腾一夜,让他痛恨不已,再联想这一阵子这个该死的女人似成了他的心魔,每每扰他疗伤。想他重伤至此,就是因救了个不守妇道的女子所致,这让他见到这种女人就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见她此时还对着他讨好浅笑,勾得他的心又跳剧烈而不受控制,他更是气恼不已! 杀机骤起在瞬间,陆馨怡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妙,正欲张口唤人,脖颈处已被肖世子的大手钳制住,将欲喊出的“救命”扼杀在咽喉处。 呼吸顿时受阻,陆馨怡的面庞马上变得通红,想咳却咳不出,自己怎么就惹到这煞神出手啊,不禁哀叹,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死了吗? 就为他拉个肚子真要杀人,这也太变态啦! 她双腿与双手在全力抵抗着,丝毫没有闲暇去观察面前这个正在作恶的肖世子,此时原本冷漠的面颊已经平静全失,现出走火入魔般变形五官,双眼赤红。 此刻的肖世子耳边似有两个声音在不停的争斗着叫嚣着,让他完全陷入了魔怔。 让他无法做出决断,不知到底应该是杀还是不杀! 就因救了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害他受伤不说,还在岩洞中那般的抚摸勾引,使得他一见到她,甚至是一想到她,便会轻易地失了理智,陷入心魔! 而面前这位为更是个淫娃荡妇,勾得他多次修炼,均半途而废,伤重难愈! 这种女人就不该让她再出去祸害人!该死! 可是偏偏就在刚才,她替那小丫头擦去满头汗的一幕柔情画面,还有她的低眉浅笑的绝色容颜,还有手上那柔软丝滑的触感,像一股巨大的洪荒之力将他拉扯住,让他无法再用力半分! 第62章 伤愈 肖世子混乱的思绪,似穿越时光隧道般,飞速往前翻滚着…... 岩洞中莫名在他全身游走的小手,柔滑细腻,炙热的感觉… 夜半那甜糯柔美的歌声,撩拨着他的心弦,让他心神荡漾,心跳加速..... 墙头上,低眉浅笑的娇颜,还有那扶住步摇的手,白嫩灵巧... 那衣带飞扬,婀娜妩媚的身形.... “放…手…”陆馨怡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拼命地挤出了两个字。 若是再不松手,她就真的要死翘翘了! 声音带着嘶哑与魅惑,夹杂着更多的是恐慌和愤怒,此刻似一记惊雷,让肖世子的混乱的神思突然清明过来! 岩洞中,院墙上,乞巧节,一幕幕如一层一层七彩幻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肖世子强咽下已翻涌至喉间的那股腥甜,眼底猩红的杀气已尽数散去,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刚刚扭曲变形发紫的脸,已经慢慢恢复成原来的冰冷淡漠。 钳制住陆馨怡脖颈的手慢慢松了开来,肖世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神思恍惚了几息。 纤腰柔软的触感犹在,掌心脖颈滑腻的感觉犹在,鼻尖萦绕着的淡淡幽香犹在,被利齿咬破的肌肤轻微刺痛亦犹在。 “咳咳”此时的陆馨怡正摸着脖子,弯腰不断地咳嗽着,终于从鬼门关兜了一圈回转了。 肖世子看着面前无暇他顾、张着嘴拼命咳着的娇弱女人,心有不忍,抬手想扶起她,突然又意识到这个女人是有妇之夫,却屡次意图勾引他,这确是事实! 他眸色渐渐加深,刚刚有些柔软的心,突然又变得冷硬如铁,没有了半点恻隐之心,冷声警告道:“刚刚那位是威武将军府的何宇,他为人单纯,与你这等淫娃荡妇根本不是一路人,你最好不要去染指他!” 何宇?淫娃荡妇?染指?这是说谁呢?她吗? 他不会认为她跟那何宇有私情,想在此相约会吧? 刚刚差点被掐死,难道就因为这事!那也实在太冤了吧! 谁知道那何宇会过来啊!这位世子脑子被驴踢了吗?! “你既已身为安平侯府的世子夫人,你最好给我谨守妇德,循规蹈矩,好好地滚回府去相夫教子,莫要再出来做一些辱没安平侯府门风之事!”肖逸晨声音阴冷如鬼魅,警告道,“下次,再被我遇见你勾三搭四,某必杀你,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这是说的什么鬼话? 陆馨怡越听越火,好不容易呼吸顺畅了,直起腰来想跟他理论理论,可眼前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出门走走差点被掐死,还无端地被骂成淫娃荡妇,若不做点什么的话,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偏偏罪魁祸首不见了踪影,什么也不能做,真真是气煞我也! “肖逸晨,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下次一定要你好看!”陆馨怡跺了跺脚,四周找了找哪里找得个鬼影子,于是咬牙切齿地往回走去。 而此刻,离此地不远处的院墙外,翻墙跃出后的肖世子,也没有走出多远,正扶着墙猛地吐了几口黑血。正听见陆馨怡咬牙切齿的怒吼声,他微微皱了皱眉。 他面色苍白如纸,靠着墙缓缓盘着腿坐了下来,闭目凝神调息起来,气息运转数周天后,他感觉体内各处经脉,竟是前所未有的顺畅,脸色逐渐恢复如初,比未吐血前还更好,终于他又感受到了久违的通体舒泰之感。 不知何时找来此的小猴子,眼见着自家少爷吐血调息,内心焦急不已,却又不敢上前打扰,只能静立在一旁,警惕地环伺四周,负起护卫之责。 少顷,肖世子睁开眼,眼中一道流光溢出,不过瞬间便被掩去。 “少爷!你怎么样?!”小猴子担心地扑过来,想搀扶肖世子起来。 “无大碍!瘀血吐出,想来不日便能大好!”肖世子自行起身,轻抚着身上尘土。刚刚在假山那里,他情绪激动导致血脉逆行,竟然阴差阳错地把淤堵的气血冲开了,如今血脉通畅,感觉甚好。 “真的?”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家少爷,脸色确实不错,小猴子立时狂喜,“这清岩寺菩萨果然灵验,真不枉少爷走这一趟!” 肖世子身形略滞,抬眼看了眼院墙,转身一甩衣袖,神色淡淡地开口:“行了,回吧。” 说罢,便先行往他住的院子走去。 小猴子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少爷,我觉得应该去上炷香,酬神......” 一抬眼发现月牙色身影已走远,小猴子跺跺脚,赶紧追了上去。少爷这重伤迟迟不得愈,今日清岩寺此行,就能将之除去,怎么也该酬谢此地各路神仙才行!他一定要多添些香油钱。 —— 平阳侯府,一处雅致的院落中, 夜幕低垂,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帏上,柳氏靠在床头,世子魏仲文正闭着眼睛,头枕在她的腿上,柳氏正轻柔地按摩着魏世子的头部,世子脸上露出舒服放松的神情。 前几年魏世子外出公干,地方上的官员自然是想尽办法地要巴结他这位国舅爷,这位柳氏就是湖州知府的女儿,是魏世子一次酒醉后,不知怎么就跟她滚到了一起,待他酒醒后,自然知道他被算计了,可瞧这女人长得也确实漂亮,性格温婉,床上伺候的也舒坦惬意,也就顺势认下了,给了个贵妾身份带回来府中。 平日里,魏太傅家教甚严,况且魏世子也要顾忌韦夫人感受,所以难得在韦夫人不方便的几日才会过来坐坐,今儿韦夫人不在,他自然就无所顾忌,过来享受一下柳氏的温柔小意伺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柳氏微微皱眉,魏仲文则猛地坐起,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何事?这么晚了。”魏仲文低声问道,同时快速穿上衣服,走向门口,此时寻他定有要紧事。 门外,一个侍卫有些急切地说:“世子,有急报!” 魏仲文打开门,侍卫递上一封信,低声道:“世子,是夫人的信。” 魏仲文闻言一凛,伸手接过侍卫递来的书信,迅速拆开,快速读完信,心中顿时一沉,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他快步离开柳氏的房间,往魏太傅书房而去。 柳氏见他一句话没说就急急离开,在身后娇声问道:“世子,一会儿可还回来歇着?” “你歇吧,我今儿有事,不过来了。” 柳氏闻言撇撇嘴,不甚在意,她已经习惯了魏世子来她这里,完事后提了裤子就走人。今儿已经算是待的时间够久了。 平日里有韦夫人在府里,这位世子几乎一个月都不来她这里坐一下,那个老女人,人老色衰,儿子都快跟她差不多大了,还一直把着世子不放,实在可恶! 刚刚她可是听见侍卫说,是夫人的信。哼,这都出府去了,还能让世子这般惧怕,见信就赶紧离开,这都是什么事!想她十八岁的娇花怎么就斗不过一个快四十的老女人呢?!真真气死人。 柳氏拍了下床铺,有些恼怒地躺下了。 魏太傅正在书房内写着什么,听闻儿子进来,抬头问道:“仲文,这么晚了,何事?” 魏仲文将信件递给魏太傅,低声汇报了事情的经过。魏太傅听罢,脸色变得严肃,沉思了片刻后,吩咐道:“马上去给韦文彬送信,让大理寺去接手,这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明天你带着子安,立即前往清岩寺,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接韦氏回来。我会让你母亲带上礼物,去安平侯府见杜老夫人,谢侯府救命之恩。” 魏仲文颔首应是:“是,父亲。” 魏太傅抬眼看向魏仲文,见他衣裳有些凌乱,头发也散开来,皱了皱眉,“又去柳氏那里了?”见他这般情景,定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这个时辰睡觉还尚早,定是去柳氏那里逍遥了。 魏太傅为人端方,治家严谨,最重嫡庶。府中子嗣,三十以后未有子嗣,才许纳妾。所以府中子嗣俱都嫡出,就算有那妾生子嗣,也必须交由正妻抚养。府中决不允许有宠妾灭妻之事发生。 “啊?是。”魏仲文没想到魏太傅会有此一问,愣了愣回道。 “那个柳氏就是个不安分的,我不让你纳,你非要纳进门。近来朝堂上参柳明达的折子可不少,你可要想清楚。韦氏与你可是青梅竹马的情义,别为了这么个玩意,寒了韦氏的心。”魏太傅正色道。 这个柳氏当初魏太傅不让纳,可是奈何魏仲文已经破了她的身子,官家女子要死要活的,真要出了人命,也无法交代,所以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不过心里实在对这种爬床玩意儿,深恶痛绝,不允许儿子留恋于她,勒令他不准留宿,每日必须宿在正房。 今儿见他这个时辰从柳氏那里来,显然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很是恼怒! “父亲,你难道是怀疑,婉儿遇袭可能与柳家有关?”魏仲文一个激灵,问道。 “这就是我为何要韦文彬来查这事。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大理寺卿,京畿重地出现杀手刺杀皇亲国戚,是他分内之事。更是因为,如果我们来查,韦家定觉得我们会包庇。你想想,韦氏一介后宅妇人,能跟谁结怨,派刺客来暗杀?” “父亲,那如今该如何?” “你亲自去查这个柳明达,他仗着跟你的这么点裙带关系,在外都干了些什么事,查清楚后,交大理寺,严惩!” “是,父亲。” “你妹妹在宫里不易,二皇子如今也大了,储位之争已经迫在眉睫,这个时候,我不允许任何人坏了我们的大事,知道吗?” 他先不管那个柳明达做没做刺杀这事,他打着魏家旗号在外手脚不干净不说,还被人弄到了朝堂上来,作为攻击魏家的一个把柄,那这就不行。 —— 清岩寺的一条小径上,陆馨怡正愤怒地往回走着,她的步伐急促而有力,仿佛要把心中的怒火全部踩在脚下。她的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凸起,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手心。 陆馨怡一边走着,一边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旺盛。 一想到这威武大将军府的何宇,陆馨怡不由自主摸着脖颈,想起那种窒息的濒临死亡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她所受的这些罪,皆因为这个何宇,想想就觉得是受的莫名其妙! 这个变态的肖世子,误以为她意图勾引何宇,竟然要出手杀她?!什么玩意啊,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就想去打个招呼道个谢而已!可是就算她真想勾引谁,跟他肖世子又有何干系,他为何这么激愤地要杀人,他又不是她夫君!管那么宽,真是不知所谓! 隔壁那位冷酷无情的家伙,着实可恨!此仇一定得报! 她愤愤不平地回到院子,正巧遇见晓桐出来寻她,晓桐感觉到了陆馨怡的异样,顺着她的手发现了颈上的痕迹,急切地问道:“小姐,刚刚出了什么事?你这颈上是何人所为?” “就是隔壁府上的那位定国公肖世子!”陆馨怡恨恨地一句话带过,不想再多说。 那可恶的男人有脸说,她还没有脸学给别人听呢,就想去打个招呼,她成了淫娃荡妇,说出去谁信啊。 只能自认倒霉,就当是她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可是,她怎么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太气人了! 不行,这场子她非要想个办法找补回来不可,不然她顺不了这口气! 晓桐是知晓自家小姐一直想找隔壁世子的麻烦,可是具体为何如此,小姐也没多说。 如今这定国公世子竟敢在清岩寺出手伤人,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不行,下次自己一定不能离开自家小姐左右才是。 还要让田叔再加派人手保护小姐,这个世子可是高手,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 第63章 八卦 陆馨怡回到自己的院子,心中的怒火仿佛要烧毁一切。 简单地用过晚膳过后,她便回到自己的小屋,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眉头紧锁,气恼地敲着桌面,她的心情如同翻江倒海,怎么也平息不下来。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肖世子的威胁和自己的窒息感,心中的怒火愈烧愈旺。不行,一定要让这个肖逸晨尝尝她的厉害。 以肖世子的武力值,硬碰硬那是绝对不可取,只能另辟蹊径。忽然,一个念头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她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之前她曾想用流言传闻气死这个仇人来着,这阵子因为这许多事一打岔就给耽搁了。 想到这里,陆馨怡脸上露出有些诡异的笑容,这个肖逸晨肖世子可是自小在军营长大,与男人们朝夕相处,有些不可言说的爱好,也真有可能!不然就她想与何宇打个招呼这么点小事,他都会激动到要杀人,那样子就是怕被人横刀夺爱! 她耳边似乎又响起肖世子那冷漠的声音:那位是威武将军府的何宇,他为人单纯,与你这等淫娃荡妇根本不是一路人,你最好不要去染指他! 陆馨怡觉得自己似乎触及真相了! 既然如此,那就以笔为剑,以流言为箭,来一次巧妙的报复。 若是她画个绘本小人书,去街道面贩卖,书中极其隐晦的影射:肖世子不爱红妆爱武将,是个名副其实的断袖!这种劲爆传闻书册一定大卖,到时候人人都知道这事,谈论这事,那是不是能气死这臭男人! 人天生喜欢窥探隐私,不管在哪个时代的人,都最爱传八卦新闻。 传闻嘛,谁知真假!但说的人多了,假的也能被认为是真的了! 哼,叫你想掐死我,我气不死你!气不死也能气吐血喽! 拿定主意后,陆馨怡的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开始构思关于肖世子与何宇断袖之爱情故事书 。 她拿起笔,轻轻沾了些墨水,在纸上开始挥毫泼墨起来。 故事梗概就是:有位公子名萧易嗔,自小聪慧过人,三岁能诗五岁能武,十三岁参军,长相英俊,貌比潘安。军营中都是糙汉子,对他这等貌美小哥自然非常欢迎,每每夜里就有人爬上床跟他嬉闹一番,开始萧公子还很抗拒,然时日一长,他竟然开始享受被男人宠爱抚摸的感觉,渐渐地他竟然渴望被男人宠爱而甘愿雌伏,与营中壮男行云雨之乐,从此他在军中人称貂蝉将军。待离开军营回京后,萧公子寂寞难耐,正巧邂逅英武的贺玉小将军,两人一见如故,奈何京城不比军中肆意,两人惧怕世俗人言,便经常相约来到清岩寺的一处僻静之地私会玩乐一番,他们彼此间的眼神仿若藏着千言万语,一笑一颦皆显深情。夜深人静时,两人并肩而坐,姿态亲密,或轻抚对方的手,或互相依偎在一起,星空下的对话无人得知,只有寺中的老松作证…… 陆馨怡的文字生动细腻,把两位主人公之间的关系描述得既含蓄委婉,又足够让人信以为真,并带有一丝难以抗拒的八卦魅力,让人看后不禁浮想联翩。 八卦故事写完后,她取出画笔,开始绘制故事插图。在她的笔下,主人公萧公子从初入军营到甘愿做军中貂蝉,细致勾勒出他与军营将士云雨巫山时的各种暧昧姿势,犹如时下流行的避火图,不过她着重点却是那萧公子面部表情,惟妙惟肖,从初时抗拒委屈,到渐渐接受,到最后的欲仙欲死的享受,都表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她采用现代素描技法,那张脸一眼瞧过去,就能认出是肖逸晨肖世子无疑。而将士们则都是壮硕背影。至于身体部分,关键部位都做了特殊模糊的处理,或覆上一抹轻纱,或视角遮挡,给人一种唯美的朦胧美感,让人有无限遐想的空间。 至于到回京后,遇到贺玉那段,她重点描绘的是两人相互爱慕,他们在一起的总是很多相互深情的眼神,彼此的目光交汇中似乎隐藏着不可言说的情愫。亲昵的动作,比如亲吻,比如交颈而眠,比如脱衣共浴等等唯美的画面,还有萧公子因为有人靠近贺玉,而嫉妒的发狂欲杀人的模样,背景都是清岩寺朦胧的夜景,每一幅画都充满了朦胧而微妙的美感,足以让人遐想连篇。陆馨怡甚至还加入了几句情诗,使整个故事更加引人入胜。深刻地描绘出两人唯美忠贞的男男爱情故事。 插图的风格朦胧而富有美感,恰到好处地模糊了两人的面容,却又让人能一眼认出是肖世子和何宇。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着一种含蓄的艺术美感,让人在不经意间即沉浸其中,不自觉地想象起画中情景。 完成了文字和插图后,陆馨怡再反复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心中甚是得意。 她知道,这样的流言小人书一旦传出,足以让肖世子和何宇两人头疼不已。 这样的流言,并没有直接冒犯肖世子。但这种模糊不清、让人遐想的内容,却足以让肖世子感到极大的尴尬和无力,甚至暴走,但是他还不能去解释,因为谁也没说那人就是他。可却又让人人都知道这就是影射他。三岁能文五岁能武,十三岁入伍,名为萧易嗔,这么不是他又能是谁?! 这种报复方式既安全又有效,这种流言一旦传开,足以让肖世子在清岩寺内外名声大噪,甚至在京城中引起轩然大波。而这一切,肖世子只能在心中窝囊地气恼。能够让冷情傲气如肖世子,暴跳如雷,却又不知找谁算账,无可奈何,那多有趣。 陆馨怡倚在窗前,望着东方露出的一丝白,忙碌了一夜,她竟然没有感觉累,那因肖世子引发的怒气早消散殆尽,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她将这八卦小段子和插图小心地封好,准备早上交给晓桐,让晓桐送去书肆去印出售卖,她微笑着想象这小人书被疯抢的场景,既报仇又赚钱的感觉真好! 完成这一切后,陆馨怡躺在床上,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容,她闭上眼睛,想象着肖世子看到这些插图和八卦小段子时的反应,心情大好。这场心理战,她已经赢得了先机。 而就住在不远处的肖世子,正沉浸在自己的修炼之中,全然不知自己即将成为整个清岩寺讨论的焦点。他不知道,陆馨怡的一番心思和计谋,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波澜。 第64章 书稿 清晨的平阳侯府,宁静而优雅。 太阳刚刚升起,微风拂过庭院,带着清新的花香。府内的建筑古朴典雅,红墙黛瓦,雕梁画栋,花园里翠绿如画,鲜花盛开,鸟鸣声和流水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幅宁静而美丽的画卷。 世子魏仲文早已起身用过早膳,无暇享受这清晨的宁静和美好,吩咐人去催魏子安。 魏子安一脸不解的过来给他请安:“父亲,这么早您叫我可有何事?” 昨晚上从魏太傅书房出来,魏仲文再按照魏太傅吩咐安排好各项事宜,就已经很晚了,所以也就没有跟魏子安说今儿要去清岩寺的事。 “你娘昨天去清岩寺路上遇袭,你随我一起去接你母亲回来。” “啊,我娘可有事?”魏子安闻言大惊失色,急急的问道。 “没事,被安平侯府的人给救下了。带去的几个侍卫全都受伤了,现在清岩寺疗伤。” “全伤了?到底是哪里来的悍匪敢伤我魏府的人?!”魏子安气愤的问道,他长这么大,一直以为在这京城乃至全国,听见魏家那都是没人敢惹存在,如今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 “昨晚已经跟你舅舅通了信,你舅舅定会查出是谁。走吧,我们先去接你娘。她这次可是受了不小的惊吓。”魏仲文沉声道,说完起身往府门走去。 “好。”魏子安连忙应道,跟在魏仲文身后。 府门口,随行的小厮和侍卫们都已等候多时,两人上马正要出发前往清岩寺。 突然,前方几匹马飞驰而至,马上坐的正是二皇子李瑾和他的随从。 魏仲文见到二皇子,微微一怔,问道:“二皇子,这么早过府,有何要事?” 二皇子把马停在魏仲文旁边,然后回答:“舅舅,听闻昨日舅母在前往清岩寺途中遭遇袭击,此事可是真的?” 魏仲文闻言,脸色一变:“是有这事,我和子安正要赶去清岩寺接你舅母。”昨晚他才收到夫人的信知晓此事,并未宣扬,只通知了韦文彬,连魏子安都不知晓。结果今早二皇子就赶了来,这消息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他倒不是怕二皇子知道这事,他怕的是除了二皇子现在还有多少人已经知晓此事.。 不过,他还是简单将韦夫人信中内容说与二皇子听。 二皇子沉吟片刻,道:“我也与你们一同前去清岩寺,舅母遇险,我不能坐视不理。” “殿下,这...”魏仲文有些犹豫,但看到二皇子坚定的神情,便点头应允,“那就有劳殿下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京城,向着清岩寺疾驰而去。 —— 清晨的清岩寺,鸟鸣山谷,和煦的微风拂过参天古木,阳光透过林间,柔和地洒在静谧的庭院。 陆馨怡所住小院空地上,田叔带着晓桐以及几名侍卫,正在挥汗如雨地晨练中,他们如同一群猛虎般,每个动作强劲有力,虎虎生风,偶尔,发出几声呼喝,似在激励着彼此,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 陆馨怡的小屋里,刚刚睡下没多久的她,被院中的动静惊醒。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并没有丝毫恼怒。她的思绪飞速转向昨晚的“杰作”,嘴角不禁上扬,心情变得异常愉悦。 她迫不及待地从床上爬起来,扬声叫来晓桐,将她熬夜精心制作的八卦小人书稿递给她,“晓桐,你回京城一趟,把这书稿送到书肆去卖了。” “是,小姐。”晓桐接过书稿好奇地想翻看一下,小姐到底写了什么?待看到那些插图,登时瞪大眼睛,“这是肖世子?”小姐画的也太像了,不过就有点那个....那个....毕竟是个姑娘家,看到这些她立马面红耳赤。 “这个该死的家伙,昨天他想掐死我,哼,看我气不死他!”陆馨怡脸上带着缕邪魅的笑容说道,她丝毫没留意到晓桐脸上的表情,“你找家大点的书肆,跟他们说日后还会有更多更好看的。”这些先试试水,不知道大家的接受度如何,若是反应良好的话,呵呵,她就给肖世子来个连载,续写他美丽的爱情故事。 对这八卦绯闻“戏码”她充满了期待,她实在太想看到这小人书带来的效果。 肖逸晨肖世子,你英雄盖世又如何,小女子我黑你没商量!敢掐我,我气死你! 晓桐昨晚上是亲眼瞧见陆馨怡脖颈上的伤,所以对陆馨怡此时的言行倒是非常理解。肖世子的武力值她也知道,真是想打回去绝对没可能,那么小姐如今这手段,呵呵,阴损归阴损了点,不过倒是应该会挺有效。 她对陆馨怡的智计百出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过了最初的尴尬,她认真翻看着书稿和画,越看越觉得有趣,最后笑出声来,“哈哈,小姐你给他画的太美了,我都有点要爱上这位貂蝉将军了。” “怎么样,你家小姐我,费了整整一晚上的心神,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陆馨怡一脸兴奋道,晓桐可是第一个读者,给这么高的评价,这让陆馨怡更加信心百倍。 “小姐厉害。”晓桐对着陆馨怡举起大拇指,她是真佩服,小姐这招既赚了银子,又报了仇,她想想都觉得实在太爽了。这应该就是小姐一直挂在嘴边的,对付男人要智取,呵呵,肖世子要气得吐血而亡了。 晓桐小心翼翼地将书稿包裹好,背在身上,准备离开,被院中的田叔瞧见,阻止道:“晓桐,你这是要去哪里?”昨晚上陆馨怡被肖世子所伤,晓桐已经跟田叔汇报过,他觉得肖世子还在清岩寺中,晓桐作为陆馨怡的贴身护卫,必须寸步不离的守护才行,不宜这时候离开。 “我想要晓桐去书肆卖份书稿。”陆馨怡解释道。 “卖书稿?还是我去吧,外边的事晓桐不如我熟悉。”田叔道,府外的事一直由他负责,最了解外界情况,所以他自告奋勇要亲自前往。 陆馨怡一听田叔要去,有点小尴尬,她作为女子与晓桐私下说些男人的事,看些男人的图画倒是没关系,这要是被田叔瞧见她画的这些,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心里有点小抵触,“那个...这些书稿...” “小姐,晓桐才进京城不久,又多在内宅,京城里的书肆我都了解。”田叔没想到陆馨怡似乎不想他去,继续解释道。 陆馨怡一听,也是,晓桐一直待在庄子上,定是没有经常在外边跑的田叔熟悉京城,而且这书稿内容又有些.....一定要卖的不留痕迹,若是被肖世子抓到把柄就不好玩了。想到这些,她点点头,有些不自然地道:“那个,这书稿是我写的八卦小段子,那个...就是想出口恶气。你待会去卖的时候,隐藏下身份,别留什么尾巴。” “是,小姐放心。”田叔听陆馨怡如此吩咐,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应了下来。 田叔接过晓桐手上的包袱背在背上,为了尽快赶回,他一路纵马疾驰而去。 第65章 墨香阁 田叔策马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疾驰,身体随着马匹的奔跑而起伏,清脆的马蹄声在清晨寂静的官道上回荡。 他一心只想快点完成任务返回,他实在担心清岩寺中陆馨怡的安全。 大约正午时分,田叔便抵达了京城,骑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他想先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稍作休息,填填肚子,他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急需先补充些能量。 饭馆并不大,却干净整洁,一进饭馆,里面香气四溢,勾得人食欲大开。田叔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意点了几样家常菜,然后将背上的包裹解下轻轻放在桌上。 在等待上菜的这段时间,田叔想着一会儿要去书肆,自然先要了解书稿内容方好与人讨价还价,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书稿,他对书稿充满好奇,毕竟陆馨怡在交给他时神色有些异常,还有她那特别的提醒,让他隐约感到这不是件简单的书稿。 他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便慢慢展开书稿。随着一页页翻过,田叔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里面的故事与插图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人物形象用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逼真的样貌,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诙谐与讽刺,每个场景既含蓄又大胆,以一种朦胧的美让人浮想联翩。他忍不住暗暗感叹陆馨怡的绘画功底之深。 书中的文字也很生动风趣,他一页页细读起来,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心道:这位肖世子恐怕就要“名垂青史”了。若是这肖世子知道自己被人如此编排,恐怕要气得七窍生烟。 他着实佩服陆馨怡的聪慧,能想出如此独特报复方式,这种做法实在大胆,却也颇有些诙谐趣味。足以让肖世子颜面扫地,但又难以抓住实质的证据来反驳。 他总算知道为何陆馨怡会特意叮嘱他要隐藏好身份了,这针对的可是皇亲国戚,一个弄不好恐有杀身之祸。 这时饭菜陆续上桌,田叔赶紧小心地将书稿收起,心中盘算如何将这本书稿卖出去。他知道,京城中虽有大小书坊众多,不过只有那些背景深厚,不惧怕定国公府的书坊,才敢印刷售卖这类敏感内容。他第一个就想到了墨香阁,背后的东家是姚泽,这家书肆背靠着姚家这棵大树,自然不怕风雨。且姚家与大皇子一脉,定会乐见此书流传开来。 吃完饭,田叔匆匆结账,拿了包袱走出小饭馆。 田叔找家成衣店,将自己精心装扮了一番,背上包袱带着幕黎,黑纱垂下,将整个脸遮住大半,步入墨香阁。掌柜见田叔如此神秘兮兮装扮,有些狐疑,不过还是上前恭敬地问道:“这位先生,有何贵干?” “在下有本书稿,不知掌柜可感兴趣?”田叔靠近掌柜低声说道。 掌柜见状,立刻明白这不是普通的书稿,小心翼翼地接过翻看了一下书稿内容,顿时眼睛一亮,眼中露出惊讶和兴奋的神色。他知道这样的书稿一旦印出来,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也绝对会大赚特赚。 “这书稿,可是先生手笔?” “不是,是我家主子所写。掌柜以为如何?” “这书稿,我做不得主,正好东家今日在店里,容我请示一下东家,才能给你答复。” “好。”田叔爽快地应道,心想运气不错姚泽在店里。 掌柜转身去了后院找姚泽,将书稿递过去,“东家,这有本书稿,您瞧瞧,可能售卖?” 正在看账本的姚泽,有些不解,“什么书稿,你做主不就得了?”说着,伸手接过书稿,随意翻了两页,待看清里面内容后,立马坐直身子快速翻看起来,边看边啧啧称奇,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实在太有意思了,“这谁这么大胆,敢编排肖世子和何宇?” “送书稿的人就在前面等着,不过他说是他主子写的。少爷可要见一见?” “既然是个下人,那就不必了。” “东家,您看这书可要印刷售卖?” “自然,这书要是售卖,定能大赚,哈哈。”姚泽笑着说道,“买下书稿,放下所有活计,全部的人,先都紧着此书来印,尽快多印些,不要独放墨香阁售卖,要分给其他书坊一些,比如魏家的雅集轩,大家一起卖才有趣。还有,先印几本送清风楼,那地界人多,让大家都知道有这书,然后就会到书坊去买了。呵呵。动作要快,待肖世子和三皇子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要这大街小巷都是这书,让他们找不到源头。” 春风楼龚钰遇袭之事,姚泽一直忐忑不安,怕二皇子三皇子的人会盯着不放,对大皇子不利,如今天赐良机,这书稿出现的太及时了,定能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化解危机。而且看到三皇子一脉,如肖世子这样中流砥柱受到如此非议,他自是乐见其成,甚至不遗余力地火上浇油。他才不管送来之人是何目的,他最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 “是,东家。” 掌柜的应声离开,返回前店,“先生,我们东家同意了,你想一次买断,还是想日后看售卖情况拿分成?” “一次买断吧。”田叔沉吟片刻道,这种内容的书稿,风险大,若是拿分成就要经常联系,万一被寻到踪迹就得不偿失了,“我们主子要一口价,一千两。” “这,这也要价太高了,您知道印这书,我们可是跟着担风险的,五百两。” “这我可做不得主,我主子就是这么吩咐的,我主子还说若是你们价格给的公道,她日后再有后续书稿,定然还会来您这里售卖。若是您这里不成我就再找一家瞧瞧吧。”田叔憨憨地说道,然后伸手欲从掌柜手里拿回那书稿。 这怎么行,掌柜的一咬牙,“八百两。” 田叔还是摇摇头,憨声说道:“一千两。”他知道这本书姚泽既然看到了,那定然是志在必得,所以一两银子都不让。 “嗨,你这人,算了,一千两就一千两。”掌柜的也不想跟田叔再多说了,遇到憨人有什么办法,不过这本书售卖价格不会低,定也能赚回来,再有这本书的价值可不只是这里,他对东家来说,那就是打击三皇子一系的利器,就是赔钱东家也会要,所以他自然也就不再纠结这二百两银子的来去,大方应下了,绝不能让别家抢去,“回去跟你家主子说,后续还有的话,一定再拿来我这里啊。” “一定,一定。”田叔连忙点头应道。 田叔揣着一千两银票离开书肆,在街上四处闲逛,确认无人跟踪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了衣裳,骑着马离开京城往清岩寺赶去。他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这一切能按照陆馨怡的预想发展。 第66章 承诺 正午时分,阳光明媚,清岩寺内的小院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一切显得安宁而美好。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整洁的房间内。陆馨怡从梦中醒来,伸了一个懒腰,慵懒地从床上坐起,拉开窗帘,眼前是清岩寺那静谧而美丽的庭院,脸上洋溢着难得的轻松和愉悦。她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心情愉悦地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一夜的辛苦耕耘的她,在让田叔把八卦小人书稿送走后,就回去小屋美美的补了一个觉,她吩咐众人不要打扰,一下子就睡到了自然醒。 她慢悠悠地起床洗漱,随后坐在餐桌前,她随意用了些清岩寺精心准备的素斋饭。 晓荷一头汗滴匆匆跑进来,一脸激动地汇报:“小姐,昨天我看到那个小猴子了,他们就住在寺院的西侧竹林里!”她有些兴奋,显然对于自己的“成就”颇为得意。 陆馨怡一挑眉,她想起了肖世子和那小猴子,心头不禁浮现出一丝恶作剧的念头。 “晓荷,你做得很好。在清岩寺这些日子,我给你个任务,你每天都去找那小猴子的麻烦,不过一定要智取,要让他忙得团团转,又拿你没办法,懂吗?去他们院子时,记得多留意肖世子的动静,回来给我汇报。”陆馨怡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晓荷闻言,眼睛亮晶晶地狠狠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调皮的笑容:“是,小姐。”这还是小姐头次亲自给她安排任务,一定不能让小姐失望!她领命转身就跑了出去,去找小猴子。 午休过后,陆馨怡带着晓桐晓白缓步走向韦夫人所住的院子,毕竟昨天经历了那么惊险的事情,想必韦夫人的心情还未完全平复。本该一早过来探望,可是她一觉睡到午后,只能此时过来。 穿过寺中的小径,走在林荫小道上,没走多久,就来到韦夫人住的院子附近。 忽然,听到前方传来马蹄声和人声,显得有些喧闹。她好奇地加快脚步,穿过一片竹林,便看到韦夫人的院子前聚集了一大群人。 正是二皇子李瑾带着魏仲文和魏子安一行人刚刚到达。 陆馨怡见状,没有立刻上前打扰,而是在一旁静静观察着情况。她并不认识这一行人,想来应该是魏府之人,她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轻轻扫过,特别是当她的目光落在二皇子李瑾身上,身穿华服,气度不凡,她眼中闪过一丝深思,感觉在哪里见过此人,却又一时想不起来。那日在茶楼匆匆一见,就被肖世子给打发走了,哪里来得及细细观察在座之人。 “陆小姐,真巧。多谢你昨天出手搭救舅母。”二皇子李瑾微笑着向陆馨怡打招呼,神情优雅。在茶楼见过一面,陆馨怡倾城绝色容颜,让二皇子可是记忆深刻,在注意到有人立在不远处,定睛一瞧自然认出来。 陆馨怡闻言,恍然想起这位是谁,微微一笑,缓步上前回礼道:“见过二皇子,妾身可当不得殿下这声谢,路遇不平拔刀相救理所应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诸位,是来接韦夫人的吗?” 她没想到二皇子会亲自来接韦夫人,看来二皇子对这位舅母还是非常敬重的。 “正是。”二皇子点点头,对陆馨怡认出自己很是欣喜,目光在陆馨怡身上略作停留,眼中似乎带着几分深思,“听说舅母在来寺的路上遭遇袭击,我们特来接她回府。” 陆馨怡闻言,面露关切之色:“韦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多亏了陆小姐相救,夫人现在无恙。”魏仲文上前拱了拱手,感激地说。 “子安见过陆小姐,家母安然无恙,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于心。日后若有何差遣,尽管开口。”魏子安也跟着上前拱手道,目光在陆馨怡身上多留了一会,似乎对她颇为好奇。 乞巧节那晚茶楼那边闹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魏子安没在现场,可也听到不少传闻,特别是在那些人嘴里,这位安平侯府的世子夫人倾城之姿,被夸的是天上有地上无,如今一见真人,确实名不虚传。 “见过魏大人,魏公子。”陆馨怡浅笑着回礼,“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这时,韦夫人正从院子里走出来,见到陆馨怡,脸上露出一丝惊喜:“馨怡,你来了。” 陆馨怡走上前行礼,一脸关切地道:“韦夫人,昨晚休息的可好?” 韦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知道陆馨怡是担心她受了惊吓会无法安枕,亲昵地拉住陆馨怡的手:“多谢馨怡关心,我无大碍。” 二皇子李瑾的目光落在了陆馨怡身上,带着几分探究,舅母何时与她如此熟识了?不过转瞬就了然,此女的聪慧机智,他可是早见识过的,想到那安平侯府世子龚钰,他眸色暗了暗,此等佳人陷在那没落的安平侯府,可惜了。 众人寒暄几句后,便急匆匆离开清岩寺,韦夫人坐马车,不比他们骑马来的快,这个时辰回去已然晚了,不过有二皇子在,他们倒也不担心进不了城。魏子安和二皇子明日还要去国子监,而魏仲文还要上朝,所以必须今日返回京城。 陆馨怡送走韦夫人一行,转身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此次清岩寺之行,能结下一段善缘倒是她意外之喜。她明白,这次的遭遇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救援,很可能不小心搅入政治风暴之中。然而,不管怎样,避无可避之时就坦然接受吧,何况救下的这位韦夫人确实让她很喜欢,接下来的日子,她多谨慎小心些也就是了。 想来有魏家的承诺在,她若真遇到什么灾祸,应该也能保一命吧。 当今皇上春秋正盛,身体康健,离大限之日远着呢,至于日后哪位皇子会成功上位,那说不定要一二十年以后呢,起码目前,她傍上了魏家,还是好处多过风险吧。 在返回的路上,陆馨怡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看就是心情很好。 此刻她的心思已经飞到了那些即将在京城掀起风浪的八卦小人书上。也不知道田叔是否已经把书稿卖出去了,她心中已迫不及待期待想看到自己的“杰作”带来的效果,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 第67章 何宇 清岩寺,鸟鸣声在林间回荡,阳光穿透古树的缝隙,洒在肖世子所住的幽静小院。院中,肖世子正在全神贯注地修炼疗愈内伤,眉头微蹙,双眼紧闭。自从他淤血吐出之后,血脉通畅,他便加紧修炼,以期尽快让内伤痊愈,早日恢复巅峰状态。 此时,肖世子的贴身暗卫肖一匆匆走来,打断了肖世子修炼。 肖一快步走进院子,神色凝重地向肖世子汇报:“主子,我们在后山发现重伤昏迷的威武大将军府的何公子,已经将他救回。”肖一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紧迫。 肖世子闻言立刻睁开眼睛,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问道:“何宇怎会去那里?他伤情如何?” 肖一忙不迭地汇报:“我们发现有前朝余孽的踪迹出现,一路追踪过去,没找到那些余孽,反而意外发现了重伤的何公子。他现在已被送到了僧房,目前情况不明,明智大师正在全力救治。” “过去看看。”肖世子心中一紧,他起身快步向院外走去。 肖一连忙前头领路,肖世子紧随其后。 路上,肖世子的脸色阴沉如水,何宇为何出现会在那里?那些余孽伤他作何? 他与何宇虽非至交,但也算是多年的相识,何宇的父亲与他父亲有着极深厚的交情,算是共过患难的袍泽兄弟。何宇父亲何飞已多年前战死沙场,他年迈的爷爷威武大将军何鹏如今还镇守在西南边境,何宇可是何家独苗,他若有事,何家可就绝后了,此事干系重大。 两人很快来到一间幽静的房间,只见何宇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显然伤势极重。明智大师正在亲自为他诊治。 肖世子上前,轻声询问:“何宇怎么样了?” 明智大师摇头:“伤势颇重,内伤外伤皆有,但总算能保住性命。” 肖世子的心微微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疑惑更重。他回头对肖一说:“去查查何宇为何会在这里,还有他是怎么受伤的。把后山的情况给我彻底调查清楚,我要知道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清岩寺附近行凶。” “是。”肖一领命而去。 肖世子在僧房待了片刻,见何宇暂时还算安稳,有明智大师在,他便放心地回到自己的院子,他本以为若是修炼得力,就能尽快回京处理军务,却没想到又遇到此等变故。 他刚回到院子,便发现小猴子不在。肖世子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向一旁的另一名暗卫询问:“小猴子呢?” “回世子,小猴子一直被安平侯府的一个小丫鬟缠着不放,他只能躲起来了。” 院外,小猴子正被晓荷缠得焦头烂额,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露无奈之色,他真是被这个小辣椒缠得没办法。 晓荷笑嘻嘻地从树后探出头来,调皮地说:“小猴子,你再躲,我还是能找到你。” 小猴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怨道:“小辣椒,你能不能别老缠着我?我有重要的事要做。” 晓荷眨巴着大眼睛,不满地撅嘴:“你能有什么重要事,就是骗我,不想陪我玩。” 这时,肖一急匆匆地走来,见到小猴子就怒声责问:“小猴子,你跑哪儿去了?主子都找你半天了!” 小猴子一听,心中一惊,连忙道:“我这就去见少爷。”说罢,他急忙往肖世子所在的房间跑去,留下一脸茫然的晓荷,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听听。 肖世子见小猴子进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跑哪去了?” 小猴子低头回答:“世子,我不知道您在找我。我刚才被那个小辣椒缠得没办法,又怕她扰到您修炼,我就躲到院外去了。” 肖世子眉头一皱,心中暗想: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又在搞什么鬼?昨天刚刚警告她不要勾三搭四,她就派个小丫头来勾搭小猴子,这是想示威给他看?真是不知死活! 他脑袋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她昨天想与何宇会面,被他下手阻止警告后,何宇今儿就受伤,这中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还有那龚钰龚世子,前脚刚刚在茶楼与她大闹一场,第二天就被人重伤抬回了府,哪有这么巧的事? 想到此地,他记得小猴子说陆馨怡身边的丫鬟武功高强,一个内宅夫人身边高手环伺,必定不是简单人物。若是有人为了替陆馨怡出气,报仇伤人也未可知。 他冷冷地吩咐小猴子:“那小丫头再来,你尽管与她周旋,不过,你给我多留意探听她主子的行踪。” 小猴子听主子允许他与晓荷玩,忙不迭点头应是,至于打探消息什么的,那自然顺带的就完成了,对他来说没难度,高高兴兴地退出房间。 肖世子走出房间,站在院子中央,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此时,一只鸽子忽然飞过院墙,他的目光微微闪动,“肖一。” “主子,有何吩咐?”肖一闻声现身,躬身问道。 “派人查下这清岩寺如今都住了哪些人,这信鸽的主人是谁。” “是,主子。”肖一应声,准备离去。 “还有,派人盯紧安平侯府那院子。”肖世子冷漠地声音再次响起,他觉得何宇这事与她定有莫大关系,此等祸水必须查清楚,及早除掉! 肖一领命而去。 肖世子再次闭上眼睛,继续他的修炼,但心中却始终有一丝不安,心神无法集中起来。何宇重伤,而小猴子一直被晓荷缠得无法安宁,这一切绝非偶然,背后必有关联。 此次前来清岩寺,就是为了查几月之前那牵扯前朝余孽的案子,可如今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何宇重伤之事到底与那些人有没有关系,或者只是来自陆馨怡的报复? —— 傍晚时分,清岩寺的静谧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田叔满身尘土的从京城赶回。他走进陆馨怡所住的小院,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自豪。 余晖洒满了院落,陆馨怡正站在院中,欣赏着天边渐变的晚霞,心情格外愉悦。她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竹签,闲适地吃着一块甜瓜,看到田叔回来,她挑起了眉毛,带着些许好奇与期待。 “小姐,一切顺利。这是今天在京城卖书稿的收入。”田叔把银票交给陆馨怡,脸上满是笑意。 陆馨怡接过银票,厚度让她微微一惊,她急忙展开数了数,发现竟然有一千两银子!她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心中更是欢喜雀跃。显然,这八卦小册子在京城能很受欢迎,银票的数量足以证明这一点。 “这么快就卖完了?一千银票!这么多?!”陆馨怡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这钱也太好赚了。昨晚这些书稿画得着实匆忙了,还有些粗糙,呵呵。” 田叔的脸上也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欣慰,笑着补充道:“小姐,那墨香阁掌柜看到您的书稿后,特意去请示了东家,回来后很爽快地就给了一千两,呵呵,这种书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新奇创意,他还说您要是有续集一定拿到他那里去,他们都要。” 陆馨怡闻言心花怒放,“真的吗?我得认真规划一下了。昨晚匆忙之作,下次我要做得更好点,画一些精致些的。应该卖得价钱更高!” 她笑得眉眼弯弯,她本以为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要找点乐子恶心恶心肖世子,没想到竟然意外收获一笔巨款。她脑海中不禁开始构思续集内容,想要在下一本中加入更多精彩的故事。 田叔笑着点头道:“小姐您的这本书若是售卖出去,就已经能把那肖世子气得跳脚了。”如果再有续集或者精装版,那就该气吐血了。 “墨香阁倒是不怕惹麻烦,他们东家是谁?”陆馨怡有些好奇地问道,不怕定国公府的东家到底何方神圣。 “是姚家二公子姚泽。” “哦,怪不得。”陆馨怡闻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心中暗暗想着如何让肖世子更加难堪。这姚泽刚刚因为龚钰受伤搅进春风楼事件,这回他的墨香阁又想参与售卖这种针对肖世子的书,倒真是一个为了赚钱不怕事的主,跟他合作整治肖世子算是找对人了。 第68章 盯紧 清晨的阳光透过竹林,静静地洒在清岩寺的青石板上,更有几缕透过窗棂,柔和地洒在陆馨怡的面庞上,唤醒了沉睡中的她。她缓缓睁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一夜好眠,醒来感觉神清气爽。 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全身心投入礼佛祈福生活中,既然来到这清岩寺,就不能敷衍,以最虔诚的心向佛祖表达最真诚的敬意,有道是心诚则灵。 从床上起身,陆馨怡快速地洗漱完毕,换上简朴的衣裙,前往清岩寺的大殿。 她跟随着寺里的和尚们一起,恭敬地走进大殿。在佛像前,她双手合十,虔诚地跪下,口中默念着祈福的经文,感受着每一个字句在心中的回响。 “愿家人平安,愿自己心想事成。”她心中默念着,心态平和。在这个时刻,她将所有的杂念都抛诸脑后,心中只有佛经的梵音和对家人的祈祷。 尽管她此行有着诸多复杂的目的,但如今在佛前,她还是能找到一份难得的宁静。 大殿的早课结束后,陆馨怡返回自己的院子,用了些早膳,她就在小院那间禅室内认真地抄写着佛经。 午后是闲暇时间,陆馨怡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坐在案前,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拿出昨日草稿,开始着手策划续集。她手中的笔在纸上跳跃,构思着新的故事场景,这次一定要更加引人入胜才行。 突然,晓荷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道,“小姐,我刚刚听小猴子说,威武大将军府的何公子,在后山被人打成重伤了!”小姐让她留意肖世子那边的动静,如今得了这个消息,她觉得小姐一定想知道,所以她赶紧跑回来汇报。 陆馨怡闻言,手中的笔一顿,脸色微变,想到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内心不禁有些担忧:“何宇怎么会受伤?肖世子知道了吗?” 晓荷点头:“听小猴子说,肖世子已经知道了,看起来他很着急,正在调查是谁伤了何宇。” “嗯,晓荷干的不错,去找小猴子玩吧,还有什么消息再来告诉我。” 晓荷听见小姐表扬,喜形于色,狠狠地点了点头,应道:“是,小姐。” 陆馨怡继续吩咐道:“不过,清岩寺最近事情频发,先是韦夫人遇袭,又是何宇受伤。你出去得小心一些,安全第一,不要跑太远。还有,不要让肖世子察觉你在打探消息,知道吗?” 晓荷闻言,皱着眉担忧地问:“小姐,那我们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陆馨怡微微一笑,信心十足:“当然,这清岩寺虽然多事,你家小姐我会小心应对的。而且,我们来此地是来祈福的,哪能才来一天什么都没做就回转呢。” 晓荷看到陆馨怡自信满满的样子,放下心来。无论发生什么,小姐最厉害,什么都有办法应对,她还急着去找小猴子,道:“小姐,那我去找小猴子去了。” “去吧。”陆馨怡笑着摆手道。 陆馨怡站在窗前,凝望着远方的山峦,心中暗自思索。她心中已有了雏形,这次的故事将更加扣人心弦,不仅要延续上一集的精彩,更要加入一些新的元素。 她回到桌前,拿起笔,继续她的创作。她的脑海中,已经构思加入何宇受伤的新剧情,将这个事件巧妙地融入小册子中,让整个故事更加生动有趣。她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开始描绘出肖世子对何宇的“深情关怀”,以及他为何宇受伤而暴怒的情节。 “‘贺玉’受伤,‘萧易嗔’心如刀割。为了他翻山越岭追踪真凶,一个爱而不得而奋起杀人的江湖侠客……‘”陆馨怡边构思边写道,她的笔下充满了戏剧性和讽刺意味。 她的插图中,肖世子被描绘成一位情深意重貌若貂蝉的俏公子,而何宇则是魁梧英俊的小将军。这一集她写的是两人与一江湖女侠之间的三角凄婉动人爱情故事。 写作间歇,她起身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臂,抬眼看看窗外的绿色休息一下眼睛。 “小姐,这续集写得真好!‘萧易嗔’和‘贺玉’的故事越来越精彩了。”晓桐走进来,翻看着陆馨怡勾勒的画面,啧啧称赞道。 陆馨怡微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只要能让肖世子心烦意乱,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夕阳西下,陆馨怡的作品已渐渐成形。她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轻轻舒展了一下僵硬的手指,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靠在椅背上,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仿佛已看到肖世子愤怒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然而,陆馨怡并不知道,因为何宇的受伤,她已经被肖世子列入了嫌疑人名单。在肖世子的眼中,她是可能与前朝余孽有牵连的人物。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肖世子的观察之中,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计谋得逞的喜悦中。 —— 清岩寺,夜色渐浓,肖世子房间内,灯火通明。 他坐在案前,面前摆放着一份详细的报告,这些都是关于陆馨怡及其随行人员的详尽调查信息。肖世子的眉头紧锁,他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目光在报告上扫过,报告详尽地写着陆馨怡从京城出发,一路上的行踪,包括她救下了韦夫人,来到清岩寺住下。 根据时间来看,陆馨怡应该没有机会伤害何宇。但她为何来清岩寺?他可是亲耳听到她把龚钰扔出院子,亲眼见到乞巧节那晚跟龚钰针锋相对,这女人根本就没把龚钰放在眼里,为龚钰来清岩寺祈福这个理由显然站不住脚。 他的目光停留在陆馨怡随行人员的背景资料上。晓桐,陆馨怡的贴身丫鬟,武功高强,武功路数似来自江南太极杨家;田叔,真名田青云,武功高强,是玲珑阁主田青山之弟,一直负责府外事,城府深厚,行事谨慎。 这两人都不容小觑,特别是田青云,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玲珑阁的二当家,怎么会给一个闺阁女子做车夫? 这个陆馨怡到底是何德何能让如此高手奉她为主子,她真是那个落魄的陆府嫡女吗? “肖一。”肖世子轻声呼唤。 肖一立刻进入房间,恭敬地站在肖世子面前,“主子,您有何吩咐?” “查下陆馨怡在京城的活动,她结交的人,尤其是她与何宇之间是否有过接触,还有陆府也给我查查清楚。”肖世子沉声道。 “是,主子。”肖一领命,准备退出房间。 “盯紧那个女人,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在掌控之中。”肖世子冷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主子。”肖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个女人是谁,主子已经不止一次要吩咐盯紧这位安平侯府世子夫人,他想起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似乎真相了,可这身份...... 肖一领命而去。 肖世子眉头更紧,他回想起前一日与陆馨怡的那一番对峙,她那种愤怒与屈辱的神情,还有她那歇斯底里地喊声,“肖逸晨,你给我等着!”她让他等着,等着她的报复? 他站起身,开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陆馨怡的一举一动,以及她可能的心理活动。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心中对陆馨怡的怀疑愈发加深。 何宇的受伤,与前朝余孽的踪迹,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陆馨怡那张倾国倾城脸,不知为何,总是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才到清岩寺就让田青云返回京城,她到底有什么急事?陆馨怡救下韦夫人是否纯属偶然,还是另有隐情?她是否真的与何宇受伤有关?或者这一切只是巧合? 肖世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脑海中快速转动着各种可能性。陆馨怡自己不会武功,但随行之人中有高手,若真要对何宇不利,完全有这个能力。 昨天才被自己警告离何宇远点,今天何宇就受伤,这其中是否有必然的联系?陆馨怡是否会因为自己的警告怒而对何宇下手? 但他又觉得,陆馨怡虽然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却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她若真要报复,似乎不会选择这种暗中伤人的方式,而且报复的对象也应该是他才对。 院外,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述说着一个又一个未解之谜。 肖世子的心,也随着这风声,在黑暗中飘摇不定。 第68章 追查 清岩寺,晨雾缭绕,一片宁静祥和。 然而,这份宁静却被匆忙而来的一群穿着官服的人打破,他们中的领头人正是大理寺卿韦文彬,韦夫人的亲哥哥。 韦文彬一脸严肃,眉头紧蹙,他带领着一队捕快,沿着清岩寺的小路快速前进。他们前日连夜赶到袭击现场,对尸体和周围环境的勘察。那些歹徒的身手不凡,留下的线索甚少。他们寻着刺客逃跑时留下些许痕迹一路搜寻追踪,似乎指向了清岩寺的方向,这让他不得不来此一探。 “这里是否有发现什么异常?”韦文彬走在前头,向身旁的张捕头询问。 “大人,据刺客留下的痕迹,我初步判断,应该就在此地附近。”张捕头低声回报。 清岩寺中僧侣香客众多,刺客若是隐藏其中,实难分辨。 “让人守着各个出口,我们进去瞧瞧。” “是,大人。” “所有人都要仔细盘查,不放过任何细节。”韦文彬对身边的张捕头吩咐道,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冷峻。 在清岩寺的一间简朴的客房内,韦文彬的目光转向窗外,思绪飞速旋转,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正在等待着盘查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张捕头进来汇报道:“大人,我们已经查了许多人,但都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明天继续。”韦文彬深吸一口气,吩咐道,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名捕快匆匆走来,低声道:“大人,有重要发现,威武大将军府的何宇在后山被人袭击,受了重伤,目前在寺内治疗。” 韦文彬的脸色一变,立即问道:“何宇?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何宇是肖世子的人抬回来的,听说肖世子的人正在查这事。”那捕快继续报告。 韦文彬沉吟了一会儿,他快步走向肖世子所住的院子。 正在修炼的肖世子听说韦文彬来访,起身相迎道:“韦大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韦文彬直言不讳地说:“肖世子,打扰了。我是来查问舍妹遇袭一事,刚刚听闻何宇在此受伤,不知肖世子可否告知一二。” 肖世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沉声回答:“何宇在后山受伤,被我的属下发现抬了回来,明智大师正在救治,你觉得此事与韦夫人遇袭有关?” “我们前夜里循着刺客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来到清岩寺附近,那些刺客应该逃窜至这一带躲藏,何公子受伤,我想知是否与这伙人有关联。”韦文彬也不相瞒,直接说出此行目的。 “何宇前日傍晚时,我曾在后院假山附近遇见过他,那时他衣裳整洁似来上香,并未有受伤痕迹,当时有个小沙弥把他叫走,说是有贵人想要见他。 而第二日,我的属下来报说,发现几个月前案子中的逃犯踪迹,追踪至后山,却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何宇,具体他何时被伤就不得而知了。”肖世子深知韦文彬的职责所在,便如实将情况说与他听。 韦文彬又问了不少细节,他细致观察肖世子言谈时的细微表情变化,肖世子冷静自持,回答滴水不漏,但他总感觉似乎隐藏了什么。 “还有一件事,安平侯府少夫人也在清岩寺,肖世子可有见过?”韦文彬转移话题,他对陆馨怡的来历也有所怀疑,他觉得她救下妹妹这事有些蹊跷。平阳侯府的精锐护卫难以抵挡,而一个落魄的安平侯府的护卫,却轻而易举地将人赶走了。 肖世子的眼神微微一凝,回答道:“韦大人为何有此一问?他府女眷,在下没有见过。”虽然他也对陆馨怡是否涉及此事有所怀疑,但他下意识却并不想别人插手,这个女人他自会料理。 韦文彬被堵的哑口无言,尴尬笑了笑,确实他这么问话有些不妥。他本来想着以定国公府的实力,若是在查何宇受伤之事,那定然对这清岩寺中住着的众人都已经了如指掌,他开口问肖世子就是想知道些有关陆馨怡的信息而已,没想到其他。 他知道肖世子这里怕也再问不出什么了,于是起身道别,准备再去瞧瞧何宇的情况。 路上,韦文彬一直在思索着,何宇受伤是否与此次妹妹遇袭有关?还是仅仅巧合? 到达禅房后,韦文彬看到昏迷不醒的何宇,脸色更加沉重。明智大师正在为何宇诊治,见到韦文彬,便向他详细介绍了何宇的伤情。 “韦大人,何公子的伤势极重,不过性命暂时无忧。应该是被人偷袭所致,背后一掌几乎要了他的命,不过幸亏他身体底子好,内功深厚,才能挺过来。”明智大师语气沉稳地说道。 韦文彬闻言皱了皱眉,何宇功夫极高,能靠近他偷袭,那一定是他未加防范之人,难道是熟人所为?“他何时能醒来?” “不知,老衲已经尽力,只是暂时护住了他的心脉,何时能醒过来,老衲不敢妄言。” “多谢大师,若是他醒过来,可否立刻通知下官?” “这是自然。大人放心。” 从僧房出来,韦文彬眉头紧皱,跟随前来的张捕头悄声道,“大人,前面不远处就是安平侯府少夫人住的院子。” “那过去瞧瞧。”韦文彬说着往小院走去,这位少夫人不管如何总是救下妹妹之人。 陆馨怡正坐在池塘边竹椅上,喂着池中的锦鲤,见一身官服的韦文彬进来,起身迎了上去。 “鄙人乃大理寺卿韦文彬,此次前来,是想多谢少夫人搭救舍妹。”韦文彬笑着拱手道。 陆馨怡微笑着回礼,道:“见过韦大人,路遇不平拔刀相助,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韦文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这个女子并非普通人物,但也没法就此断定她与此事有关,眼神凝重道:“此乃救命大恩,可不是小事。韦某定铭记在心。少夫人我可否跟你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 “自然可以,韦大人尽管问,妾身定知无不言。”陆馨怡点头应道。 “请问少夫人,当时救下舍妹的情形如何?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韦文彬开始询问。 陆馨怡的脸色平静,缓缓回答:“当时我的马车跟在韦夫人车后一段距离,听随从说前面韦夫人车队被刺客拦截,魏府几位护卫似要不敌,怕伤了车上之人,我便吩咐人上前救援。至于那些人嘛,我坐在车里离得远,无法看清。” 韦文彬听着陆馨怡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他又问:“少夫人,您这次来清岩寺是为了什么?” “我此行清岩寺,主要是为了给世子祈福。您知道他乞巧节那晚刚刚受了重伤。”陆馨怡的语气平和,没有任何波动。 韦文彬闻言眸光闪了闪,龚钰受伤之事他略有耳闻,案子是顺天府何正接的。听说在四处排查京城的各大青楼楚馆,寻找伤人者,事闹得也挺大。他作为大理寺卿,京城中的风吹草动自然都会知晓。 “少夫人,我可否询问一下您的随行人员?”他客气地问道。 “自然可以,韦大人请自便。”陆馨怡笑着点头道。 韦文彬拱了拱手,在院子里转了转,一一询问了院中众人,特别是参与打斗的几人,但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他便带着人告辞离开了。 而此时的陆馨怡,看着韦文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琢磨。她有些庆幸,幸好当初存了善念救下韦夫人,否则此时她定然被列为嫌疑人卷入其中。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因为救人之事,她已经被韦文彬所怀疑,因何宇受伤,她再被肖世子所怀疑。如今她的周围有很多只眼睛盯着她一举一动。 第69章 苏醒 阳光透过禅室窗棱的缝隙,洒在床上何宇的脸上,昏迷已久的他,被这刺眼光亮打扰,意识逐渐清晰,混乱的记忆碎片,开始逐渐拼凑起来,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他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苍白的脸上露出些许懵懂与迷茫。 记忆中,那个小沙弥的声音仍然在他耳边回响,说有贵人想见他。他跟着那小沙弥来到后山的那个僻静地,他刚隐约感到一丝不安想要停下前行脚步,猛然一条黑影从暗处突然出现,他根本来不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背部,随即便陷入一片黑暗。 “阿弥陀佛,何公子,你醒了。”明智大师的声音将何宇的思绪拉回现实。 何宇缓缓转过头,看向站在床边的明智大师,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沙哑地问道:“多谢大师搭救,我在这里多久了?” “已经三天了。何公子,是肖世子救下你。”明智大师的声音异常平和慈爱,“你这次伤的不轻,需好好调养。还能回忆起袭击您的人吗?” 何宇沉默片刻,脑海中的画面闪回,那一掌重击的瞬间,他似回头看到了那袭击者的眼睛。那是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像是死水一般,没有任何波澜。 “我只记得那人的眼睛……”何宇的声音低沉,他闭上眼,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但一切都显得异常模糊,“冰冷,似看死人一般盯着我。” “这倒有些麻烦。”明智大师轻声说道,“何公子,你为何会去后山?” 何宇摇头,“是一个清岩寺负责洒扫的小沙弥,引我到后山去的。” 大师微微皱眉:“这样啊,你可还记得那小沙弥的样貌。 “这个....有些记不清了。”何宇努力回想着,却只是记得个模糊的样子。 “那就先不要勉强自己。您先休息,身体要紧。” 何宇点了点头,但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他在脑海里,浮现过去的种种画面,他努力筛选着,试图找出可能的敌人。这次遭遇显然有预谋的刺杀,这是有人针对他。但为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肖世子走了进来,他的面色凝重,“何宇,你怎么样了?”肖世子的声音低沉,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何宇努力坐起,向肖世子点了点头,尽管他们并非至交,但在这种时刻,能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总是好的,“多亏了肖世子,我这命是保住了。” 肖世子坐在床边,沉声问道:“你记得袭击你的是谁吗?” 何宇摇了摇头:“没看清楚。但我感觉他像一个专业杀手,武功在我之上。” “最近可有与什么结怨?”肖逸晨皱了皱眉,武功在何宇之上的杀手,那绝不是简单人物。 何宇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似在努力回忆着,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并未与任何人结过怨,不过最近我奉命在秘密调查一桩军中的案子,不知道是否是触动了某些人,有人因此对不满,企图置我于死地?” 肖世子是御林军的左郎将,而何宇则乃郊外大营军中校尉,两人并没隶属关系,既是秘密调查的案子,他不方便透露太多案子的相关信息,但他还是将怀疑说了出来。 肖世子的眉头紧锁,他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他也知道何宇顾虑,并未多加追问:“看来这件事并不简单。我会调查清楚的。你好好歇着。” 何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肖世子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帮助人的人,他的帮助背后必有他的目的。他作为威武大将军府未来的继承人,并不想现在就站队支持哪位皇子,他爷爷一直教导他忠君爱国,他们威武大将军府唯皇上之命是从。 “肖世子,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肖世子打断了他,“你被袭击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在调查。你只需要安心养伤。放心,我不会让害你的人逍遥法外。休息吧,有我在,不会再有人能伤到你。你无需多想。”他转身离去,留下何宇在病榻上沉思。 何宇看着肖世子离去的背影,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到底谁因为哪些旧怨新仇而来找他的麻烦?还是...这一切背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阴谋? 此时有小沙弥端了米粥进来,打断了何宇的思绪,昏迷了三天,滴米未进,如今见到吃食,何宇顿感饥饿难耐,伸手接过粥碗有些急切地吃了起来。 “阿弥陀佛,三日未水米,施主先少进些,养养胃。”明智大师见状,忙提醒道。 “多谢大师。”何宇连喝了两碗粥,虽然觉得还没吃饱,听了明悟大师的话,还是放下粥碗,缓缓地躺下休息,他想早点好起来。 —— 而此时,陆馨怡的书稿已被印刷出第一批,这八卦小人书在京城开始悄然传播开来,而清岩寺中的肖世子,却还浑然不知自己即将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 京城的风月场所,尤其是春风楼,这本书被放在异常显眼的地方,让前来寻欢的人们都能一睹书中主人公的风采。 而随着小人书的传播,那些来春风楼中寻欢作乐的文人墨客们,很快就被这书中独特的绘画技法所吸引,纷纷猜测这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争相抢购收藏。 而书中的故事内容,自然也很快就在京城中蔓延开来,人们对于这样的八卦故事兴趣异常浓厚,对于肖世子与何宇之间的关系议论纷纷,有的人信以为真,有的人则持怀疑态度。许多人在酒后茶余,聚在一起,讨论着书中的故事,甚至有的人还加油添醋,使得故事越传越神奇。 陆馨怡在清岩寺的小院中,虽然还不知道外界这些具体反应,但她能想到那些人阅读这本书时的表情和议论。她想象着肖世子知道这些事时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而就在不远处,正在疗愈内伤的肖世子,仍然浑然不知即将降临在他身上的风波。他的名誉、地位,甚至整个人生,都将因为这本小人书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场无声舆论战中,陆馨怡已经占据了主动,而肖世子不得不面对前所未有的挑战。 第70章 线索 清晨,清岩寺内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寺内的氛围依旧是祥和宁静,但对于韦文彬来说,这份宁静背后隐藏着深深的谜团。他站在寺庙的一角,眼神凝重地望着远处的山峦,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大人,昨晚我们对寺内的僧侣和香客进行了详细的盘查,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张捕头走到韦文彬身旁,低声汇报。 韦文彬微微点头,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远方。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何宇的受伤、妹妹遇袭,这一切是否只是一场巧合?还是背后有着更深的隐情? “继续保持警戒,我不相信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线索。”韦文彬沉声说道。 张捕头应了一声,转身离开。韦文彬则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他想起了昨日与肖世子的对话,肖世子虽然答话周全,但韦文彬总感觉他有所隐瞒。至于陆馨怡,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来清岩寺祈福,但她的行动却让韦文彬感到不寻常。 正在韦文彬思索间,一名捕快匆匆赶来,脸上带着紧张的表情:“大人,有新的发现。我们在后山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脚印,似乎是几天前留下的,方向指向何宇被发现的地点。” 韦文彬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光芒,这或许是突破口。他立即吩咐道:“带我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后山,那里的脚印杂乱但又有规律,似乎表明当时有一场激烈的追逐或者打斗。韦文彬仔细观察这些脚印,他的神情异常专注。 “看这脚印的深浅,当时至少有三四人在此。”韦文彬沉吟道,“这些人的体重和步伐各不相同,显然是有备而来。” 张捕头点头同意,补充道:“而且从脚印的方向来看,他们似乎是有意避开了主要的行走路线,这里距离何宇被发现的地点不远。” 韦文彬的眉头紧皱,他开始在脑海中构建当时的场景。如果这些脚印与何宇的受伤有关,那么肯定是有人蓄谋已久。但这些人为何要对何宇下手?难道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张捕头,立即派人跟踪这些脚印,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线索。”韦文彬果断地下达命令。 “是,大人。在何宇受伤的那一晚,有一个小沙弥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神秘人物在后山附近徘徊。”张捕头继续汇报道。 韦文彬的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线索:“那个小沙弥呢?我要亲自见见他。” 张捕头点头,带着韦文彬走向小沙弥所在的住处。小沙弥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面容清秀,眼神中透着一丝天真。 韦文彬轻声问道:“小师傅,那晚你看到的那个黑衣人,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小沙弥点头:“是的,大人。那人身穿黑衣,脸上蒙着黑巾,我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很冷,让我感觉很害怕。他在后山附近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韦文彬沉思片刻,这个描述虽然模糊,但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他感觉这件事情远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还有,你看到何宇和那个黑衣人有过接触吗?”韦文彬继续询问。 小沙弥摇了摇头:“没有,那个黑衣人消失后不久,我就看到何宇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韦文彬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每一条线索都是支离破碎,无法串联起完整的故事。 离开小沙弥的住处,韦文彬对张捕头说:“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们必须加快调查的步伐。你派更多人手,对清岩寺附近的山林进行彻底的搜索,看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线索。” 张捕头应是,立刻去安排人手。 张捕头迅速行动,而韦文彬则一边思考着一边走回寺内。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各种可能性,但每一种推测都似乎缺乏决定性的证据。 返回客房后,韦文彬又一次审视着手中的所有资料。他知道,这场案件的背后一定有着更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而他,必须将这一切梳理清楚,找出真相。 夜色渐浓,韦文彬独自一人在院子里踱步,思考着案件的每一个细节。此时,一名捕快匆匆走来:\"大人,我们发现了一些新情况。今日清晨,有一名小沙弥目击到何宇在后山与一个神秘人物会面。\" 韦文彬的眼睛一亮,这可能是关键的线索。\"这个小沙弥在哪里?我要亲自问话。\" 捕快迅速引领韦文彬到了那名小沙弥的住处。小沙弥显得有些紧张,但在韦文彬的耐心询问下,他开始讲述了当天早晨的情况。 \"那个人穿着黑衣,戴着面具,我看不清他的面目。他和何宇公子在一起时似乎谈得很亲密,但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韦文彬沉吟着,这个黑衣人可能就是关键人物。他的脑海中开始构建起那天早晨的场景,何宇与一个神秘人密谈,然后何宇被人袭击重伤。这一切是否意味着何宇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所以何宇才不跟他说这事? \"还有,\" 小沙弥突然又说,\"那个黑衣人走后不久,我看到安平侯府少夫人也向后山走去。\" 韦文彬的眉头紧皱。她与何宇的受伤有关吗?还是仅仅巧合? 他离开小沙弥的住处,步伐更加沉重。这个案件越来越复杂。 他走到陆馨怡所住的院子,发现她正坐在院中,手中拿着一本书,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韦文彬轻轻咳嗽一声,提醒着自己的到来。 陆馨怡抬头看到韦文彬,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迎接:“韦大人,不知今日又有何指教?” 韦文彬看着她,心中暗自揣测,他直截了当地问道:“少夫人,何宇受伤那天,有人看到你往后山方向走过去,我想知道你过去做什么,你可看到什么人?” 陆馨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何宇受伤那天?哦,那天我刚到清岩寺,有些好奇就随便走了走,四处看看。在假山附近我还远远瞧见何公子迎面走过来,不过,一个小沙弥叫住了他,他就跟着小沙弥走了。我也没再往远处走,就到假山那边就回转了。并没有去后山,你知道我一个女子,并不敢独自一人走太远。” 她可不敢说她好奇肖世子住哪里,出去找找,还被肖世子差点掐死,就因为看到何宇过来她想打个招呼,因为这个奇葩的遭遇没人会信。她有一瞬都怀疑以肖世子这么暴力的人,是不是会一言不合把何宇打伤? 韦文彬的目光深邃,他感觉陆馨怡的回答中似乎隐藏着什么,但又捉摸不透:“你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陆馨怡摇头:“没有,我大多时间都在念经祈福,很少外出。” “日后,少夫人若是想起什么,尽可派人去告诉我,告辞。”韦文彬见问不出什么,就告辞出来,行走在寺内幽静的小路上,内心却如潮水般汹涌。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肖世子、陆馨怡的对话,以及何宇苍白的面容。 “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张捕头跟在他的身后,声音低沉。 韦文彬微微停步,转身看向张捕头,眼中闪了闪:“我们必须从这些线索中找出关联。何宇的受伤,肖世子的行动,还有这位少夫人的出现,这一切应该都不是巧合。” 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明天你带人再去何宇被发现的地方仔细搜查,看看是否有遗漏的线索。同时,我要你派人暗中观察肖世子和那位少夫人的一举一动,我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我想知道他们跟我妹妹遇袭是否有关。” 张捕头点头应是:“明白了,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第71章 红袖添香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肖世子沉思的面庞上。 他的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他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此刻,他正坐在桌前,眼前摊开的是属下送来的各种报告和消息。而最上边摆着的就是那本正风靡京城的八卦小人书《红袖添香》。昨夜他接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说此书内容是影射他和何宇的荒诞故事。而且此书已经如同旋风般席卷整个城市,所有书肆都在售卖,而文人骚客们更是争相购买,几天功夫京城中的每个街角、每个茶馆都有人在议论。甚至还有人开始在街上摆摊兜售一些模仿的画册。 他翻看了一眼,顿时怒火中烧,他忍着暴怒快速浏览了一遍,这本书不仅诙谐夸张地描绘了一个荒诞不经的爱情故事,而重要的事书中的主人公,一眼就能瞧出来是以他的形象为原型,脸画的逼真不说,经历也相似,三岁能文五岁能武,十三参军....这本书显然就是针对他而来,而且书中的插图,恐怕只有亲眼见过他的人才能画出如此逼真的肖像。 肖世子看向站在书案前的肖一,问:“这本书,你查到是谁在散布吗?” “此书在京城中迅速传播,似乎一夜之间所有书肆就都在售卖,目前还未查到真正源头。不过,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似乎与姚府有点关系。” 肖世子的眼神更加锐利,他知道这一切背后一定有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必有幕后黑手。他沉声道:“给我继续查,务必查清楚这本书的出处,我要知道是何人在背后主使,还有何宇受伤一事。我要知道背后的真相,这两件事是否有什么关联。” 何宇刚刚受伤,紧接着就有这书与何宇有关,这是到底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何宇,亦或者两人兼而有之?若说那两位皇子为了打击三皇子一系,而针对他肖逸晨倒是可以理解,可威武大将军府一向不参与党争,只忠于皇上,为何会有人如此针对与他?还是想用此等阴招来离间他与何宇,让二人为了避嫌不敢走太近? “是,主子。我已调查清楚何宇受伤当晚的情况。”肖一恭敬地回答。 肖世子转身,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说来听听。” “据我们查得,何宇当晚确实是被一个小沙弥叫到后山去的。那个小沙弥说有位贵人想见他,但何宇被袭击后,那个小沙弥就消失了。而且,何宇受伤的地点,离韦夫人被袭击的地方并不远。”肖一的话令肖世子的眉头微微皱起。 “韦夫人遇袭与何宇受伤,你觉得有关联吗?”肖世子问道,声音中带着深沉的思索。 “我不能确定,但如果这两件事情真的有联系的话,那么背后的黑手可不简单。”肖一回答道。 肖世子拿起《红袖添香》,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这本书,你也看过了吧?” “是,主子。”肖一点头有些尴尬地回答。 “里面的内容可看出什么破绽……”肖世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这本书的出现,恰逢何宇在清岩寺受伤,你觉得是巧合吗?” “主子,这里面提到清岩寺,属下觉得有些....”肖一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主子与何宇私会清岩寺这段,怎么总觉得情节过于牵强,那个断袖会相约在寺庙相会的。 陆馨怡这种有着现代灵魂的人,对神鬼之说知之甚少,和这个时代的人想法有些不同,所以不小心露出了破绽。 肖世子闻言的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冷厉的光芒。他也感觉这段情节有点荒诞,佛祖跟前行此等行径,这脑子不是坏掉了吗?还有就是他因为有人靠近何宇而嫉妒的发狂那段..... 他脑海中突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陆馨怡的身影,还有她那声呐喊“肖逸晨,你给我等着!”。是她吗?她为何要这么做?这种画真的是她那样的一个女子能画出来的吗? “那日,那个陆馨怡的属下田叔,曾经返回京城,可否查出他都回去做什么了?” 肖一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没有查出来。主子,陆馨怡虽然有心机,但我认为她并非是那种能策划如今这样复杂局势的人。若说这本书是她一时的愤怒之作,也未可知。”作为肖世子的暗卫,那日肖世子掐陆馨怡这事他是知晓的,不过躲在暗处没有现身而已。她想要报复主子,也真有这可能。 肖世子的目光深邃:“我也这么认为,你再去查下那个田叔那日的行踪。”若是只是那个女人的报复行为,倒是还好办,若是其他人,那必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等着他。 “主子,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肖一问道。 “暂时不动声色。”肖世子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我会亲自去一趟京城,看看这本书的影响有多大。至于何宇的案件,我想,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肖世子站起身来,他的眼神坚定,仿佛已经做出了决断:“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就赶回京城。” 肖一点头应是:“这边的案子不查了吗?” “有韦文彬在,暂时不必我们再插手。”肖世子道,他与何宇之事背后到底何人尚未查清,若是他过度关注何宇这案子,定会被有心人利用了去。暂时放一放,暗地里查就是了。 他的思绪飞转,脑海中不断浮现陆馨怡的身影。如果真是她所为,那么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报复他当日的威胁?还是另有他图? 肖世子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然,“肖一,派人暗中观察陆馨怡的一举一动。我要弄清楚,她来清岩寺的真正目的。” “是,世子。”肖一领命,快速行动起来。 肖世子站在窗前,他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凝重地望着远处朦胧的山色。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最近发生的一切:何宇的意外受伤、韦夫人的遇袭、陆馨怡的出现,还有那本在京城中引起轩然大波的《红袖添香》。他知道,这一次回京,必将掀起更大的波澜。 第72章 掳走 清晨的清岩寺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微风吹过,带来几分凉爽。 肖世子带着小猴子走出清岩寺大门,几个随从牵着马已经等在寺外,他们正准备启程返回京城。肖世子不知怎地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他回头望了望寺庙,似乎感到将有什么事要发生,他皱了皱眉头,翻身上了马。 此时,韦文彬率领一队捕快也走了出来,韦文彬抬头正巧对上肖世子望过来的目光,愣了愣,他上前拱手问道:“肖世子,这是要去哪里?” “回京。”肖世子淡淡地回答道,“韦大人可要同路?” “不了,我还要进山去瞧瞧。” 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各自带人上路。 韦文彬这么早就亲自带领捕快深入后山,是听一个属下回来汇报说,刚刚在密林中隐约发现几道的身影,这个时辰在密林活动,不可能是普通百姓。所以他就想追踪过去看看是不是那几个刺客。 这几日一直没有发现自家妹妹遇袭的有用线索,本来打算回京再说,也不能一直耗在清岩寺,就为了查自家妹妹遇袭,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毕竟大理寺卿要理的案子多的很,虽说自家妹子的案子涉及皇家,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是一直没有进展,白耗着也不是回事。 然何宇受伤这事,正巧被他遇到了,这可是涉及朝堂的大事。他哪里敢欺瞒,便密报给了皇上,何鹏是皇上倚重的镇守西南的大将军,皇上岂能容许有人伤了他独孙而动摇了军心?于是皇上密旨令他彻查此事,所以韦文彬就名正言顺地留在了清岩寺查案,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放过一丝线索,定要尽早能缉拿到刺客好向皇上交差。 他可不太想肖世子插手此案,二皇子和三皇子终究会有一战,他哪里会允许肖世子与威武大将军府走得近,这肖世子救回何宇,担了一份救命之恩,谁知道这是不是肖世子为了拉拢何宇而故意做的局呢?他必须查清楚这事。 如今肖世子回京,那正好他可以大展拳脚,不必有任何顾忌。 —— 清岩寺内,陆馨怡住的小院子里,田叔和几名护卫已经开始了晨练,他们的动作矫健有力,剑光如水,气势如虹,锐利的刀光剑影在初升的阳光下显得尤为耀眼。 此时,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陆馨怡的脸上,唤醒了沉睡中的她,她眼睛缓缓睁开,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伸手轻轻地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洒进房间。 她早上不大习惯人伺候,自行起身挑选了一套简朴的衣服换上,梳了一个简单发髻,快速地洗漱整理完毕,叫上晓桐,就准备出门去大殿听早课。 今早,她们来得稍微有些晚了,大殿里已经跪满了僧侣和香客们,早课已经开始了一会儿。她只好悄悄地在左侧入口处的角落,寻了个块空地跪下,闭上眼睛,神情专注,静静地听着早课的经文。 而晓桐则只能守在殿外,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灰袍的和尚悄无声息地靠近陆馨怡,趁人不注意,将她弄晕后,快速将她从侧门掳走。 殿外的晓桐,此时正巧转头望过来,突然发现角落里的陆馨怡不见了,她心中一惊,抬眼四处张望找寻,只瞥见一抹与陆馨怡一样颜色的衣角,在拐角处一闪而过,她连忙追了上去,但转瞬间那人就消失在了茫茫雾气中,失了方向。 晓桐心急如焚,不敢盲目去追,赶紧跑回小院报信找救兵,她急急地喊道:“田叔,小姐被人掳走了。” “什么?小姐被谁掳走了?”田叔几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聚了上来,急切地问道。 “不知道。大殿今日人特别多,小姐在左侧入口那里找了个位置,而我只能在殿外候着。我没想到大殿那么多人的情况下,还会有人下手!”晓桐一脸懊恼地说道,早知道如此,她定寸步不离的守着小姐了。 “你,去通知清岩寺明智大师帮忙找人,晓桐,你赶紧带路,我们这就去追。那人带着一个人定跑不了太快。”田叔吩咐道。 晓桐连忙点头,转身往外跑去,田叔等人拎着武器,跟着她往陆馨怡消失的方向追踪而去。 不久,明悟大师也得知了安平侯府少夫人在大殿失踪的消息,立即命人守住各个出口,派出寺内的所有僧人,开始在清岩寺内展开毯式搜索。 一个大活人竟然在清岩寺大雄宝殿被掳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哪里来的狂徒佛祖面前敢掳人,真是不把佛祖放在眼里。这若是让香客们知晓,岂会再信佛祖能保佑他们平安? 明悟大师实在想不通,最近清岩寺怎么这么倒霉,净出些匪夷所思的事,还一件比一件大,一件比一件离奇!大殿里那么多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把人给掳走,真是胆大妄为! 明悟大师命人去给韦大人和肖世子传信,这事可是非同小可,他这清岩寺可担不起,还需要这两二位帮忙才行。这掳人的狂徒定然是功夫了得,才敢如此行事,他恐怕清岩寺的人无法制得住此人。 明悟大师实在是愁啊!这位少夫人被掳走之事,若是传将出去,名誉受损该如何是好?可千万不能在清岩寺闹出人命! 在清晨的雾气中,晓桐带着田叔和其他几名护卫,快速地沿着陆馨怡消失的方向前进,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这边,她是往这边去的。”晓桐指着一条小径,那是通往清岩寺后山的路,这里相对偏僻,游客和香客很少会来到这边。 他们沿着小径快速前进,田叔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地上,寻找着可能的踪迹。突然,他停下脚步,指着地上的一些微小痕迹道:“这里有拖曳的痕迹,看来是往这边去的。”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地追踪,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随着他们深入,后山的雾气越来越浓,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第73章 逃脱 清晨的清岩寺,宁静而又神秘。 那灰袍和尚扛着昏迷过去的陆馨怡,在清岩寺一处僻静的小径上飞快地奔跑着,一个转弯处陆馨怡的头撞到了墙角,剧烈的疼痛让昏迷中的她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头冲下被人扛着在奔跑,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危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悄悄观察这周围的环境,努力记着路线,大脑飞快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这时,那灰袍和尚一闪身,进了清岩寺一个偏僻的院落,在一处假山钻了进去,过了一条长长的暗道后,将她扔在一个冰冷的暗室地上,用脚踢了踢她,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当她还晕着,就没有把她绑起来,关上暗室的门出去了。 然后,陆馨怡就听到这和尚与门外什么人在说话:“她估计还要晕一个时辰才会醒,你们给我看紧点,等主子回来再审问。” 这到底是谁把她掳到这里?看着不像是前几次那种想毁她名声的路数,那么就不是与蒋氏合作的那波人。可这次又为了什么?他们主子要审问她,问什么?她也不知道什么隐秘的事啊。 陆馨怡一时想不通她又惹到了谁,不过此刻也容不得她多想,她仔细听了听外边的动静,很安静,似乎人都走开了,这是真以为她要一个时辰后才会醒。她意识到时间紧迫,她必须在这一个时辰左右逃脱出去。她悄悄地爬起身,观察四周环境,只见这暗室里,光线昏暗,空气中还弥漫着霉湿的味道,四周墙壁都是石头,感觉这暗室更有点像是一个山洞。 她摸索着墙壁想尝试着找到出去的方法,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发现一块松动的石块,她用尽全身力气将其推开,竟然露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爬了进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出去。 陆馨怡沿着狭窄通道艰难爬行,终于前面看到了一线天光。她小心翼翼地从通道出口爬出,然而她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她竟然立在一个陡峭的悬崖峭壁上,前面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她抬眼往悬崖上边望去,还有一人多高的距离,这个距离对她这不会功夫的人,那真是难如登天。 她刚刚还高兴找到出口,逃了出来,可这逃出来跟没逃也没啥区别,不想死只能再回到那暗室去! 她暗骂了一声,不甘心就此返回,她尝试徒手向上攀爬,看看能不能爬上去。多次尝试失败,她有些沮丧。一直想着要晓桐教她功夫,可是却总是没有真正动手学起来,若是早知道会遇到如此险境,她就该多学些轻功什么的,那样是不是就已经逃出生天了。 有钱难买早知道啊,这次要是能逃出去,一定不能再拖延,必须练功! 攀爬失败后,她捡起一些小石块,往悬崖上边,下边,还有四周丢出去,试图能制造出些声音,也许能吸引救援的过来。 她知道晓桐应该很快就能发现她不见了,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发现那处院落的假山有那么一个暗道。这个暗道看来挖了有些年头了,这些人估计一直潜伏在清岩寺附近多年,他们到底是何来路,想做什么,为何跟她一个小女子过不去呢?哎! 就在这时,几名黑衣人也顺着那通道追上来了,他们一边咒骂一边逼近她:“臭丫头,还想跑?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陆馨怡背靠悬崖,面对着几名黑衣人,她尽力保持镇定,出口威胁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跳下去。你们主子得不到想要的信息,看他怎么罚你们!“ “臭丫头,还敢威胁我们!”其中一壮汉就想上前来抓她。 陆馨怡见威胁没起作用,就作势要往下跳,“我死也不会再被你抓住!” “哎,别别冲动!”一人拉住那要上前的壮汉,“主子要她有用,留活口!”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陆馨怡见他们没再上前,收住动作,开口问道,她要尽可能拖延时间,说不定晓桐田叔他们能追过来。 “哼,因为你知道太多了。”其中一名歹徒冷笑道,“不过,在我们主子回来之前,你最好乖乖待着。” “我一个后宅妇人能知道什么,你别瞎说,你们主子是谁,他到底要知道什么?你们尽管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求你们不要伤害我!”陆馨怡紧张地盯着几人,做出随时要跳下去的样子,让他们有所忌惮,暂时不敢靠前。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道身影如风一般掠过,从悬崖上面跳到陆馨怡所在的狭窄岩壁处,一手拎起陆馨怡,抬手往上一甩,陆馨怡整个人如一个麻袋似的被甩上了悬崖,她身体翻滚着在空中,眼看着就要坠入万丈深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到悬崖上边,然后抱住她滚离悬崖边。 “放心,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她抬头望去,对上肖世子那双深邃的眼睛中充满了关切眼神。 陆馨怡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肖世子将她从悬崖下救了上来,她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心中的恐惧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对如天兵天将般的这个男人的敬佩和感激。 肖世子见她坐在地上愣愣地望着自己,以为她惊吓过度,这是给吓傻了,于是伸出手,扶起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陆馨怡闻言醒过神来,摇摇头,感激地望着他,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肖世子温柔地道:“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谢....谢谢肖世子。”她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肖世子见她认出他来,知道人没事,快速地吩咐道:“找地方躲起来。”然后转身往那处悬崖边走过去。他拿出脖子上挂的一个哨子吹了几下,召唤属下过来援救。 下面还有几个亡命之徒,他刚刚只是趁他们没有反应过来时才将人救下,待他们反应过必会追上来,必须将这几人抓到才能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何人! 陆馨怡反应过来,此时尚未脱离危险,听话的找个树丛躲了起来。 此时,几名黑衣人在惊愕过后,也反应过来,从悬崖下飞身上来,将肖世子团团围住。 第73章 待援 清晨的阳光穿透了稀薄的雾气,斜射在陡峭悬崖的边缘。 肖世子的身影在这迷蒙的光线中显得分外引人注目。他双眼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逼近的黑衣人,尽管他的内伤尚未痊愈,但他的气势丝毫不减。 黑衣人们形成半月形将他们围住,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凶狠的光芒。其中一人冷笑道:“肖世子好久不见,如今你独自一人,休想再全身而退。” 肖世子冷冷一笑,手中的长剑如游龙般在阳光下闪烁:“就凭你们也想留下我?” 话音刚落,肖世子已经迎上前去,剑光如瀑,与黑衣人展开激战。 在激烈的战斗中,肖世子灵活地躲避着黑衣人的攻击,同时不断地寻找着破绽。他的剑势如同疾风骤雨,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凌厉的劲风,令对手难以捉摸。 然而,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他们配合默契,不断地对肖世子形成夹击。使得肖世子始终处于劣势,他们的攻击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肖世子几乎无处可避。 尽管如此,肖世子仍然毫不退缩,他的身影在战场上犹如疾风骤雨般灵动。他不断地寻找着对方的破绽,每一次出手都是精准而又狠辣。在这场生死搏斗中,他展现出了超凡的武艺和不屈的意志。 陆馨怡躲在一旁,看的惊心动魄,她也看出了肖世子的困境,心想绝不能让肖世子输。她紧张地握着一块石头,密切关注着场上的局势。突然,她注意到一名黑衣人趁肖世子分神之际在后面偷袭,她毫不犹豫地扔出手中的石头,砸向那名黑衣人。 石头准确地命中了黑衣人的头部,让其一瞬间分神,肖世子趁机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但就在这时,另一名黑衣人趁机偷袭,陆馨怡大喊一声:“注意后面!”肖世子闻言及时反应躲过了当胸一剑,但还是被刀刃擦伤了肩膀,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襟。 陆馨怡的喊声令几名黑衣人有所分神,默契的围攻瞬间露出诸多破绽,肖世子紧咬牙关,强忍着伤痛,抓住时机将剩余的黑衣人一一击杀。 看着倒了一地的黑衣人,肖世子靠在岩石上,气息略显沉重。 陆馨怡连忙跑上前,担心地查看他的伤势,“你怎么样?伤得重吗?”陆馨怡焦急地问道。 肖世子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事,只是小伤。” 陆馨怡却不相信,她撕下自己裙摆的一部分,小心翼翼地为肖世子包扎止血。肖世子眸光闪了闪,并未阻止她的动作。今日若是没有眼前这女人的帮忙,他恐难全身而退。 “你怎么不先逃,为何要冒险救我?”肖世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陆馨怡抬头,目光坚定地说道:“你是为了救我才与他们对上,我怎么能丢下你逃跑,要走一起走!” 尽管这个肖世子之前还想掐死她,她气他凶残,想报复他。可是这回他却是舍命救她,她自然感激他,那种丢下他先逃的忘恩负义事,她是做不出来的。一码归一码,之前恩怨似乎变得微不足道,她愿意与他共同面对眼前的危机,并肩战斗,直至最后一刻。 两人的眼神在这一刻交汇,彼此心中都有一份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悄悄滋生。 稍作休息后,肖世子道:“我们必须先找个地方躲一躲。”他内伤本就未痊愈,如今经过一场激战下来,体力消耗极大,加上手臂又受了外伤,若是此时再有这黑衣人的同伙赶来,那么他们两人就危险了。 两个人搀扶着离开这是非之地,往山下走了一段,陆馨怡见肖世子似乎体力不支,她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山洞,便搀着肖世子进去稍作休息。 在这静谧而幽深的山洞内,肖世子的脸色因疼痛而微微扭曲,很快便因体力不支而陷入了昏睡。看着他苍白的脸庞,陆馨怡的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焦急和无助。 她尽自己所能,找来了一些干草和树叶,试图为他搭建一个稍微舒适的卧位。随后,她便坐在肖世子身旁,静静地守护着他,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属下能够尽快找到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洞外的风声和远处野兽的叫声时不时传入耳中,给这份等待增添了几分紧张和不安。就在陆馨怡感到绝望之时,她忽然听到了外面有微弱的脚步声传来。 她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快速地将肖世子用干草遮掩好,然后轻手轻脚地向洞口移动,紧张地凝视着洞口,心中不断地盘算着,若是来的是那些黑衣人,肖世子现在伤重昏迷,绝不对不能落那些人手里,只有牺牲自己来引开追兵。 然而,当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时,陆馨怡的心中涌上一股莫大的安慰和喜悦,那是小猴子的声音:“少爷,你在里面吗?”这是肖世子的属下根据他留下的印记找了上来! 陆馨怡没有犹豫,立刻回应道:“我们在这里,快来帮忙!” 小猴子听到陆馨怡的声音,如获至宝,迅速冲进山洞,看到昏迷的肖世子,“少爷,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呜呜呜...”小猴子哭出声来,少爷不知为何,一路飞奔把他们都落在了后边,这才有所好转的身子,再次受伤这可如何是好? “快,我们得赶紧把主子送回清岩寺救治,他受了重伤。”肖一焦急地说道。 作为贴身暗卫,他没有贴身护卫,再次让主子受伤,实在失职。可主子执意飞身上山,他们这些属下哪里跟得上?!以后一定不能再让主子单独行动。 肖一小心地背起肖世子,一行人离开了山洞,向清岩寺的方向急匆匆地走去。 “小猴子,你们怎么没有跟肖世子一起?”陆馨怡问跟在后面的抽泣小猴子道。 “今早少爷带着我们回京,可是走到一半,世子收到你被掳的信息,就立马返回。世子的马是宝马,我们跟不上他。” 陆馨怡愣住了,疑惑地问道:“肖世子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 “少爷这次来清岩寺就是来办案的,留了人在清岩寺,应该是少夫人被掳时正好被他瞧见,跟踪了上去,留下暗记。我们也是根据那些暗记找到这里的。”小猴子解释道,他并不知道肖世子留了人监视陆馨怡,但是他知道跟过来办案这事。肖一带着他们跟着暗记追踪,自然跟他们说是事先派人盯着清岩寺,不可能说盯着陆馨怡。 第74章 招供 肖一背着肖世子,一行人快速的往清岩寺走着。 突然,听到有脚步声渐渐接近,肖世子的属下立时将肖世子与陆馨怡围在中间,警惕地向脚步声方向望了过去,原来是韦文彬带着捕快们,还有田叔晓桐和几个侯府护卫,他们也是跟寻着痕迹找了过来,小猴子见状,急忙迎上去,脸上带着焦急与紧张:“韦大人,你们来得正好,我家少爷他...” “怎么了?肖世子怎么了?”韦文彬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看向肖一身上的肖世子。虽然肖世子是三皇子一系,但毕竟是二十万肖家军的主心骨,若是他在此地有什么不测,朝堂上必会动荡。而他这个大理寺卿也脱不了干系! 田叔也紧张起来,他知道肖世子武功高强,若他都出了事,这里的敌人定然不简单,那么小姐就更难救回来。 “少爷为了救陆小姐,受了伤,现在情况不太好。”小猴子嘴边瘪了瘪,说道。 “那赶紧送回清岩寺,请明悟大师救治,不要再耽搁了。”韦文彬有些急切地说道。他知道此时不是追问责任的时候,同时,他心里对肖世子不顾个人安危救人还是有些敬佩的。 “我家小姐在哪里?”田叔则急急地问道。 “田叔,我在这里。”被肖世子属下围在中心,因为个子娇小,外边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陆馨怡的存在,如今她听见田叔的声音,出声应道。 肖世子的属下们这时也让开了身子,露出了陆馨怡。晓桐几步跨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陆馨怡,见她除了衣裳有些脏乱外,一切都还好,于是又哭又笑地抱着陆馨怡,“小姐,终于找到你了,小姐!” 陆馨怡拍了拍晓桐的背,安抚道:“我没事,幸亏肖世子及时赶到。” 肖一也不管其他,冲着韦文彬点点头,背着肖世子继续快步往清岩寺走去。 晓桐扶着陆馨怡跟在后边,陆馨怡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会和韦大人一起?” “我在大殿那,发现小姐不见了就去找田叔,田叔带着我们一路追踪,最后到了一处院子就找不到任何踪迹了,正焦急的当口,正好韦大人带着人过来,韦大人的人很快发现假山那里的蹊跷,我们就一起顺着暗道来到一处山洞。 我们小心地接近山洞,谁曾想刚要靠近,忽然几道黑影从洞中窜出,武功不凡,训练有素,双方战得难解难分,不过幸好我们这边人多,最后还是抓到了两个活口。 呶,就是那两个人。”晓桐边说,边指向那被绑着的两个黑衣人。 陆馨怡停下脚步,向韦文彬行了一礼,“妾身,多谢韦大人出手相救。” “少夫人,不必客气。”韦文彬点头,“下官,想问下少夫人,可知这些人为何掳你?” “不知。”陆馨怡摇了摇头,“被掳到那暗室后,听到他们说要等主子来审问。不过我并未等他们主子来,就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那些人追上来时,正巧遇到肖世子,把他们都给杀了救下我...” 韦文彬闻言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望向陆馨怡,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自行想办法逃脱,这位少夫人倒是不简单。 不过,这肖世子早上说要返京,怎么能这么快赶过来救下这位少夫人? 众人回到清岩寺,肖世子被送回之前他住的院落,明悟大师亲自赶了过来,亲自出手诊治。明悟大师实在愁啊,这一个两个的贵人,怎么扎堆来清岩寺,还都受了伤,他不停地念叨这阿弥陀佛,异常虔诚的请求佛祖保佑清岩寺,可不能在出什么事了! 而韦文彬则开始审问那两个被捉的黑衣人。 韦文彬毫不留情地使用各种酷刑,对于这些人不需要有任何仁慈之心,能围攻击杀朝廷命官,无疑就是在自寻死路。 最终,两人忍受不住酷刑的折磨,终于崩溃了,开始口供出一切他们知道的信息:“我们...我们主子想要一块玉佩的,听说...听说那女人知道....知道那玉佩的下落。”一个黑衣人颤抖着说道。 “你们的主子是谁?”韦文彬冷声追问。 “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一切命令都是通过信鸽传达的,我们从未见过主子的真面目。”另一个黑衣人吞吞吐吐地说。 这时,田叔插话道:“这块玉佩到底有何重要?竟让你们如此不惜一切代价?” 黑衣人相视一眼,最终还是开口:“听说,那玉佩是前朝皇室的遗物,我们主子想得到它,...找到前朝遗留的宝藏。” 韦文彬闻言异常震惊。这件事情看来远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和严重。而这个安平侯府的少夫人,陆馨怡,一个看似简单的闺阁女子,怎么会卷入前朝余孽有段的案子中? “你们主子怎么知道她知道玉佩的下落?”韦文彬问道。 “听说,这女人的属下拿着那玉佩图案,四处打听这玉佩的来历。” “她只是打听玉佩来历,你们怎么确定玉佩在她那里?” 这么说这位少夫人应该不知道这玉佩的用处,若是知道这玉佩是前朝余孽留下的玉佩,谁还会那么大张旗鼓地四处打听,那不是等于找死吗?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命行事。” “你们平时听谁的指令行事?” “我们头,每次都穿着僧袍,戴着....戴着面具。我们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威武将军府的何宇何公子,是不是你们所伤?” “不...不是,我们不认识什么何公子。” 韦文彬见也再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摆手让属下将两人带下去好好看管。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写奏折给皇上,这事可涉及前朝余孽,他不敢隐瞒。 此时,张埔头过来汇报道:“大人,肖世子醒了。” 韦文彬闻言起身,去往肖世子的院子探望肖世子。 第75章 探病 屋内的肖世子已经醒了过来,陆馨怡带着晓桐晓白前来探望,不管之前两人有何恩怨,可是这次肖世子确实救了她,她自然要表达谢意。听说肖世子已经醒来,便带着些名贵药材前来探望。 晓白知道这次要待一个月,所以带了不少药材过来,有备着应急的,也有她最近要研究小姐交代的药妆化妆品的。 肖世子一听小猴子说陆馨怡来访,便请了进来,这里寺庙,倒也没有那么多避讳,人家来探病,也是表达谢意,无可厚非。 还有,其实他心里就是想到她在悬崖处,虽然害怕的紧却能想办法逃脱,就算被追上仍冷静地与那些人周旋,拖延时间待援,正是她的处变不惊冷静自救,才能安然脱险。这个小女子真的不简单! 而且,这次若不是她从旁扰乱那些贼人,他要想全身而退,还真挺艰难,这要说真论起谁救了谁,还真说不清楚。他想到她那句“要走一起走!”,肖世子的心就莫名地温暖了。面临生死危机,敢与他同生共死,这份仗义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这个小女人触动了他长久以来冷漠的心。 这段日子肖世子对陆馨怡的一举一动都清楚的很,知道她真的很虔诚的在礼佛抄经,似乎真的在为龚钰龚世子在祈福。他想到此事,心里突然就有些不自在起来,这个小女子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这是认命了,真的想在侯府与那龚世子好好过日子了? “妾身,见过肖世子,肖世子多谢您舍命搭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这次过来带了些药材,请您不要嫌弃,待回京后再重谢。”陆馨怡见到靠坐在榻上的肖世子,忙微笑着上前行礼致谢。 “陆小姐,不必客气。”肖世子淡淡地说道,看到陆馨怡那张绝美的笑颜,他心不由得跳得快了些,这个该死的女人总能打破他的冷静自持,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面上依旧面无表情,冷漠疏离的模样。 见他如此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陆馨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心道这位肖世子还是在与人打斗时比较帅,想到从悬崖上被他抱住滚离悬崖边时“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还是那时候的肖世子比较暖,比较靠谱,如今面前这位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讨厌男人。 她在内心腹诽了几句后,道:“肖世子,妾身就不耽误你养伤,日后肖世子有用得到妾身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告辞。” “小猴子,送客。”肖世子皱了皱眉,扬声吩咐道,这个女子探病探的如此敷衍,真是可恶! 小猴子赶紧走上前,送陆馨怡出门,正巧遇到前来探望肖世子的韦文彬。 —— 当韦文彬走进院子时,正巧遇到陆馨怡带着晓桐晓白从屋子里出来。 “见过韦大人。”陆馨怡微笑着见礼。 韦文彬微微一笑,“少夫人,正巧想问你一件事。” 陆馨怡闻言道:“韦大人请说。” “你是否有见到过前朝玉佩?”韦文彬问道。 陆馨怡心里咯噔一下,不过她不动声色,装作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前朝玉佩?我不知道,不过有一次在街上见过一个人佩戴的玉佩,图案甚是特别,总觉得有些来历,一时好奇还请田叔帮忙打听过那图案的来历。我不知道是不是您那只玉佩。” 她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疑惑,她想起了之前自己派人调查前朝余孽玉佩图案的事情,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玉佩?她不敢跟韦文彬说实话,若是她说在那个岩洞里见到前朝余孽的玉佩,那这位大人定要她带路去寻那玉佩,寻到了她说不清楚,寻不到也说不清楚,而且她强烈怀疑那玉佩是肖世子放在那里的,她可不想搅进这余孽之事去。 韦文彬心中一喜,这说法跟那两人的口供对上了,“少夫人,可还记得那人的相貌?” “不记得了。我只是对漂亮的配饰有特别的喜好,就喜欢绘制一些别致的饰物,定制了自己佩戴。” “少夫人,可还能画出那玉佩上的图案?” “有些模糊了,不过我可以试试看。” “那就有劳少夫人了。” “韦大人客气了。告辞。”陆馨怡带着晓桐晓白走了出去。 两人的对话,被屋里已经醒来的肖世子听了个正着,他眸光闪了闪。 —— 韦文彬进了屋子,就见榻上正若有所思的肖世子,笑着问道:“肖世子,你身体感觉如何?” “还好,可能需要休养些时日。谢谢韦大人挂念。” “这次的事有些棘手,幸好肖世子伸出援手,不然某可不能这么轻易找到那位少夫人。”韦文彬笑着说道,他很好奇肖世子是怎么找到人的。他安排了人盯着这位少夫人,而这位肖世子竟然还能先一步找到人,这份能耐真是让他不得不心生忌惮。 “明悟大师送信求援,在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我是正巧听到少夫人的求救声音才寻了过去,少夫人自救得当,不然我也发现不了她。”肖世子自然不会告诉韦文彬,自己安排了人在陆馨怡身边看着,他循着痕迹过去的,他的人没有他的吩咐不知是否要救人,就只在暗处盯着,肖家养的暗卫自然要比韦文彬的捕快厉害的不止一点点。 “也是,这位少夫人确实不简单,这种情况竟然能自行逃脱。”韦文彬点头赞同道,想到陆馨怡那绝美的容颜,在经历如此险境,也未有半点惊慌之色,他确实有些刮目相看了,不愧她能救下自家妹妹。 “韦大人,那些人招了?” “嗯,说是为了一枚前朝玉佩。肖世子可有听说过这事?” “前朝玉佩?前段时间,皇上命在下去办一个案子,似乎也牵扯到前朝余孽,在下就是那些人所伤,伤重几个月都未痊愈,这次难道又是那些人不成?”肖世子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嗯,那真说不定就是一拨人。”韦文彬闻言惊讶道,“那世子这几个月可查出这些人来历?” “尚未,这次过来清岩寺,就是属下说发现有那些人的踪迹才过来的。不过过来没有发现那些人,却救下了何宇。” “看来这些人,所图非小,世子可否与韦某一起上折子,将这事报给皇上。那些人交代他们在清岩寺附近活动多年,平日里也是一个穿僧衣的人给他们发指令。这事必须皇上派兵来彻查。”涉及前朝余孽,这可是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物,就凭他那大理寺几个捕快恐怕难以搞定。 “自然,不过此事在下可能只能靠韦大人了,在下这伤....”肖世子点点头,道。 “世子,您尽管好好休养,陛下定会体谅。”韦文彬道,他本来也没想着跟这位一起查案,此事涉及何宇,涉及威武大将军府,这事他就不想人插手,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设局讨好拉拢何宇?!不得不防。 第76章 对策 肖世子听了韦文彬的话,微微一笑,道:“多谢文彬兄的关心,我会好好休养的。至于这件案子,就有劳韦大人您多费心了。” 韦文彬知道这位世子虽然年轻,但却是二十万肖家军的主心骨,绝不是那种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软弱之辈。如今肖世子如此轻而易举就放弃了一起查案,这就是摆明了不想参与,或许是本来就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心里升起一丝惭愧,韦文彬郑重地说道:“既然世子如此说,,那在下也就尽一份力量,帮助世子查清此事的真相。” 肖世子点了点头,面露感激地看着韦文彬,心中对何宇案交由这位韦大人倒是没有什么抵触,涉及威武大将军府,大理寺卿来查自然更名正言顺。有了韦文彬的帮助,他相信一定能够顺利解决,为大将军府查明真相报仇雪恨,让那些背后操纵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世子您好好休息,告辞。”韦文彬起身告辞出了肖世子的院子。 “肖一。”肖世子沉声道。 肖一现身应道:“主子,您有何吩咐?” “那处岩洞最近可还有人窥视?” “没有,窥视的人不知为何,突然就撤了。属下命人追踪了一段日子,似乎他们有所觉察,隐藏了起来。” “这么久了,前朝余孽既然没有发现那处岩洞,还在这清岩寺里掳人,那就是说那窥视之人不是他们。去把东西取回来吧。” “是,主子。” “安平侯府这位少夫人的人,打听的玉佩这事你们可知晓?” “不知。”肖一有些惭愧道,漏掉这么重要的消息,真是他们暗卫组织失职。 “去查清楚这女人怎么知道这玉佩的。我受伤那段时间,这女人在哪里,都做了什么,在细细的查。” 肖世子有种强烈的感觉,这女人或许就是那个他救下的溺水之人,为了救她他才被刺客所伤!结果她还不守妇道打扰他疗伤,致使内伤加重,差点去见爷爷的那人! “是,主子。”肖一应道,他实在想不通,这位少夫人怎么就入了主子的眼了,这都多少次吩咐他查她了,他实在好奇,“主子您是不是怀疑这位少夫人跟您那次受伤有关?” “嗯,我想知道她是不是我救下的那女人。”肖世子点点头,有点咬牙切齿地道,不过至于这个女人在岩洞中对她动手动脚之事,他可不说不出口。 肖一疑惑了,救下的人?你救下谁你还不知道?那位少夫人也不知道谁救的她?不过想想当初他发现肖世子时,他重伤昏迷,也许当时意识不清或者失忆了也说不定。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肖一压下疑惑,应声而去。 肖世子躺在床上,想睡会儿,可是就是心里却一直不能平静下来。 —— 陆馨怡从肖世子院子出去后,一路匆匆地返回自己住的小院。 “田叔,你过来一下。”一进院子,就叫上田叔进了自己的小屋。 “小姐,出了什么事?”田叔见她神情严肃,有些担忧地问道。 “田叔,刚刚韦大人说,那两个黑衣人已经招供了,他们找上我可能是因为那块前朝玉佩...”陆馨怡将刚刚在肖世子院子遇到韦文彬时的对话以及她的猜测都说与田叔听,因为出去打听那玉佩的事,只有田叔知道,必须要他了解情况,才能有应对之策。 田叔听后,沉吟了一会儿道:“小姐,我在打听的时候很小心,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些人竟然也能知道,定然是其中有人走漏了风声,我会仔细查清楚。”作为玲珑阁主的弟弟,他自然有自己的渠道打听消息,如今竟然出现泄露他的信息的事,还顺藤摸瓜找到了陆馨怡,他自然要重视起来,这定是他的渠道被对盯上了,或者就是他的人出现了内鬼。 陆馨怡也知道田叔向来谨慎,当初发现这玉佩可能跟前朝有关,她就让他赶紧扫清尾巴,千万不能卷入这种事情中去。这么段时间来,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她还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可如今来看,还是百密一疏,到底还被这些余孽盯上了。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她心里实在是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跟谁求救,那些人抓她是为了问玉佩的事,虽然这次她逃脱了,可是谁知道日后会不会还有人找来,那些人的主子还没抓到,这就是个巨大的隐患,不定何时就爆发出来。前朝都灭亡这么久了,这些人还念念不忘复国,根本就是一些亡命之徒!哎,怎么就让她惹上这么些人呢?! “田叔,查清楚谁走漏的风声固然重要,可如今这伙余孽以为我知道那玉佩的下落,我们该怎么办?这次他们没有得逞,保不齐他们再来下一次。” “小姐放心,我再叫些人过来,定护您安全。” “总这么防着也不是回事儿,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陆馨怡皱着眉道,“田叔,你说若是我们将那玉佩拿来,交给肖世子,向肖世子寻求保护可行?”她一直觉得那玉佩像是肖世子藏那里的,既然这事是那男人惹的,干脆拿那玉佩跟他谈谈条件,让他把这事给她解决了。 若是他就是藏玉佩的人,那她也不怕肖世子误会他与那余孽有关,堂堂定国公府,二十万肖家军,怎么都能护住这玉佩,也应该能解决她眼前的困境吧? 田叔闻言点点头道:“小姐这法子可以一试。”他也想到若是能以那玉佩与肖世子做个交易,让定国公府保小姐平安,或者让肖世子能顺藤摸瓜把那些余孽一网打尽,小姐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那麻烦田叔去一趟,取来拿玉佩。不过,田叔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玉佩没有人重要。”陆馨怡叮嘱道,那玉佩关系重大,取来定会担莫大风险。 “小姐放心。”田叔起身离去。 陆馨怡则拿出笔来,凭这记忆绘制那玉佩的图案,答应了韦大人,自然要做做样子,这次她没有用那小册子中的技法绘制,她可不想被人发现那本册子是出自她手。肖世子可还在清岩寺呢,万一被他瞧了去,麻烦大了。 不过,看着前几日精心绘制的手稿,她有些犹豫了,想起肖世子奋不顾身救下自己,而她若还把这册子送出去卖钱,似乎有点不地道吧? 第77章 图案 陆馨怡画了几张,最后一张她感觉还满意,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应该没有什么缺漏,便叫来晓荷,“晓荷,把这给韦大人送去。” “是,小姐。”晓荷脆生生地应道,这几天小姐都没有交给她什么任务,她都闷死了。小猴子也不跟她玩,一直在伺候他家公子,她也不能过去肖世子屋里打扰,小姐交代她打探消息的任务一直不能完成,她正愁呢。如今小姐让她跑腿,她自然高兴的接过那画纸,一溜烟跑出去了。 陆馨怡看着晓荷跑远的背影,有点羡慕她的无忧无虑,总是笑呵呵地小模样。 晓白走过来,背着一个背篓,“小姐,我想去后山,看看有没有我需要的草药。” “你自己过去吗?”陆馨怡担心地问道,她现在对后山心有余悸,那些人的主子还没有找到,也不知道后山还藏着多少他们的人,现在过去万一碰上那些人,可就麻烦了。 “嗯,我自己过去,没事的,小姐您不必担心我。”晓白笑着说道,她不想让陆馨怡担心。 “可是……”陆馨怡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被晓白打断了。 “小姐,我会小心的,如果有什么危险,我会及时跑掉的。”晓白安慰道。 “那好吧,你一定要小心啊,不要走太远。”陆馨怡说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她不想让晓白去冒险。 “放心吧,我会的。”晓白说道,然后转身向后山走去。她走得很慢,她心里其实也很紧张,一直在想着那些人会不会突然出现。她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的迹象。 后山很大,她一边走一边挖着草药,别说这里还是让她发现了不少好东西。最近她研究药妆化妆品,缺了几味草药。这边也没有药店,所以她就来后山尝试一下。她希望能够找到那几味草药,这样她就可以完成她的研究了。 她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草药。她兴奋地跑过去,开始小心翼翼地挖掘着草药,但是,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有一个人正在悄悄地靠近。 —— 韦文彬收到了晓荷送来的画,他仔细研究着那玉佩上的图案,似想要找到些线索,不过研究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这图案有何特别之处。 他把画纸扔在书案,有些烦躁的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那些人费这么大的周章要寻的玉佩,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是一种身份象征,或者里面藏有什么秘密。 他又去把那抓到的两人提上来,让他们确认这图案,“你主子想找的玉佩是不是这个样子?” 两人既然已经都说了,也不差这一件事,两人认真看了看纸上的图案,摇了摇头:“我们主子并没有给我等看那玉佩的样子,应该只有我们头知道玉佩的样子。” “你们头去哪里了?你们怎么跟他联系?” “头把那女人留下就出去了,没有说去哪里,就说让我们看着那女人。” “平时他多久来找你们一次?” “不一定,如果没有任务,我们都在那处山洞处,会有人定期给我们送些吃食。” “平日里,你们都做些什么?” “训练。” 韦文彬皱了皱眉,他也没指望这两人能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个玉佩既然是他们主子要费力去寻的,期间中秘密定然只有心腹之人才能知晓。 他的折子已经派人往京里送过去了,也不知道皇上会派谁来帮忙,这后山这么大,就他手下这几个人,想搜山找出这些人还有没有其他据点根本不可能,但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这些人估计也发现那处山洞被他们发现了,人逃了也未可知。 这时,张捕头进来,在他耳边耳语道:“肖世子和安平侯府少夫人的人,出清岩寺往京城方向去了。” “哦?”韦文彬闻言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两人,若有所思。出了这么的大事,那两位往回送信倒也没什么。他一摆手道:“带下去吧。” 张捕头吩咐手下将那两人拎了下去,现在这两人已经被酷刑吓着了,一见有人靠近就腿软,浑身瑟瑟发抖。 “何宇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何公子那边吃了药就是睡觉,也没有人靠近。何公子说怕他母亲担心,也不让往将军府送信。” “倒是个孝顺的。你派个机灵的人照顾着吧。”韦文彬点点头,他知道威武将军府人丁稀薄,如今府里就还有一个何宇的娘亲,那是把何宇当做眼珠子的,若是她知道了何宇差点就死在这清岩寺,定然会受不了。 既然让他遇见了这事,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若是能就此交好威武大将军府,那正合他意。 “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仔细查查这清岩寺,看看还有哪里有暗道。还有,那两人不是说他们头穿和尚服吗?我估计这人应该长期隐在这清岩寺,给我仔细查查这些和尚的来历。” “是,大人。” “那暗道应该存在很久时间了,这些人应该在清岩寺长期盘踞,所以定然还有其他暗道或据点。你给我一定要搜仔细了。”韦文彬一脸严肃的再次嘱咐道。 “属下明白,大人请放心,属下一定不漏掉任何蛛丝马迹!”张捕头正色保证道,他也知道这次的案子不同以往,这个是涉及前朝余孽,这些余孽想要的是颠覆朝廷,各个都是狠辣的亡命之徒,他做捕头这些年来,经历的大案要案无数,可还是第一次涉及前朝余孽,所以他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 “好,下去吧。”韦文彬闻言,面露欣慰,这位张捕头跟着他不少年头了,对他的能力还是信任的。若是此次能一网打尽前朝余孽,倒也是大功一件。 不管朝堂上几位皇子如何斗,与这要颠覆朝廷的事来说,那都是自家人小事。 第78章 采药 晓白已经有好久没有采药了,因为回京进了侯府后,连出府都是奢望,就更不用说是上山采药了,如今跟着小姐来清岩寺,晓白心中的采药热情又被点燃了起来。 她沿着熟悉的小路走进了后山,一路上,她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草药,有些已经开始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晓白心中充满了喜悦,这些草药都是她的宝贝。 她小心翼翼地采集着每一株草药,确保不会伤害到它们的根系。她用小刀轻轻地割下草药的叶子和根茎,然后将它们放入篮子中。每一次采集,她都感到自己与大自然更加亲近了一步。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晓白已经采集了满满一篮子的草药。她感到自己的有些疲惫,但是内心却充满了兴奋和满足。她知道,这些草药能让她的药妆研究出更多品种。 小姐交给她的任务她一直不忘,这阵子她似着魔一样研究那本宫廷秘方,选了一些方子尝试按照小姐要求,制成各种疗效的外用护肤膏,已经初有成效。趁着这次清岩寺之行,她想着再改良一下配方,最好用一些随时可以采到的草药,降低成本,这样一般百姓都能用得起才好。 晓白背着满满一背篓药材,心情格外愉悦。这后山的药材真的太多太多了,足够她用的。今天就只能采这么多了,她往回走着,一路做着记号,待下次直接过来此地。 回到院子,她将篮子中的草药仔细地整理好,然后开始准备制作草药的过程。她用心地将每一株草药清洗干净,然后晾晒在阳光下,让它们的药性得到最大程度的保留。 “晓白,采了不少药材嘛。”陆馨怡抄完经,出来活动活动筋骨,见到院子里晓白晾晒的药草,笑着道。 “小姐,这后山我发现有处地方,有一大片的山金车药草。山金车可以治疗干燥、敏感和受损肌肤,若是放在面脂中,比较适合那些脸上容易过敏起疹子的人。”晓白兴奋地跟陆馨怡汇报道,想着那一大片药草,这次一定要多制作些。 “真的?”陆馨怡惊喜地问道,她之前就是一个想法,晓白就一直钻进药房中研究,乞巧节前制作的那几款,已经在铺子里试卖了,反应还不错,这种东西必须要用一段时间才能知道效果,至于后续产品的制作,她已经交给吕嬷嬷。而晓白就负责研发新品,她真是没让陆馨怡失望,这不又出一款,不错不错。 哎,这一出出的意外,把她那宏伟的药妆创业计划都给打乱了,真是的。 “真的!小姐,我看到一个方子,专门外用的,治疗修复皮肤的,能让肌肤损伤快速恢复如初,就有这山金车,后山那么大一片,应该可以制很多。”晓白笑着道。 “好,晓白,你先制一些出来试试,若是效果不错,咱就把那后山上车药草全收了。”陆馨怡一脸兴奋,“你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好的,小姐。” 前几日写那精装续集,今日她没有继续,总觉得之前的气也算出了,如今肖世子舍身相救,也算是抵掉上次掐她错了吧。也许他这种古人对男女之事就是比较古板,掐她也是这万恶的旧社会封建思想禁锢了他的思想,她这个有着千年后开放思想的灵魂,就大度一点,不再跟他计较了吧。 陆馨怡似乎觉得自己又找到了新方向,要多花些功夫,好好筹划筹划这药妆品牌的运营规划。这次清岩寺之行,有救下韦夫人这机遇,也许就是一个很好的打开局面的契机。 “小姐,外边来了好多御林军。”晓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陆馨怡的思绪,她抬眼正瞧见晓荷从院子外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来到近前。 “这么快?”陆馨怡一脸惊讶,不过想想也是,既然这都发现了前朝余孽了,皇上定要剿灭不可,若是姗姗来迟的话,人早跑没人影了。不过经过昨天那一场,说不定已经惊动了那些人,现在来估计都晚了,“晓桐,田叔还没回来吗?” “还没,不知道这御林军会不会拦住路不让进来,小姐,要不要去跟韦大人说一声?” “先等等。待天黑还不见田叔,再说。”陆馨怡皱眉道,她让田叔去取玉佩,她不想别人知道,若是进来搜身什么的就不美了。田叔功夫厉害,待天黑应该能躲开那些御林军进来。 陆馨怡心里有些忐忑,突然觉得这次的决定有些唐突了,若是把玉佩拿进这清岩寺,万一在重兵把守的情况下,这些御林军要搜这清岩寺,那这玉佩该如何藏起来,万一被发现玉佩在她手上,这麻烦可就大了。 不过,既然因为这玉佩,那些前朝余孽已经盯上了她,她只能拿着这玉佩去寻求保护。陆馨怡心中暗自祈祷田叔能够顺利取回玉佩,并且安全地返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渐渐变暗,但田叔还是没有回来。陆馨怡开始感到焦躁不安,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决定在天黑之前等待,如果田叔还没有回来,她也只能暂时放弃这个计划,毕竟安全第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影飞快地冲进了院子。 “田叔,你终于回来了!”陆馨怡松了口气,但当她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却愣住了。因为这个人并不是田叔,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他满脸焦急地看着她。 “小姐,属下是田叔安排在暗处的护卫,刚刚收到田叔发的信号,御林军已经包围了整个清岩寺,他应该被困在外边无法进来!” 男子的话让陆馨怡心头一沉,“你还能联系到田叔吗?告诉他,安全第一,进不来就不要硬闯。” “属下明白。” “小心行事。不要引起御林军的注意。” 陆馨怡非常后悔让田叔走这一趟了,即使没有那玉佩,她也可以寻求肖世子和韦大人的帮助,何必让田叔冒险! 第79章 遭遇 韦文彬带着张捕头等人,正在仔细的搜查清岩寺的各个院落,这次他们查得非常仔细,试图发现是否还有其他暗道入口。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阵清新的气息。但韦文彬无心欣赏这美景,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找出暗道入口,抓住那些余孽,肃清清岩寺。 他们搜查得非常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韦文彬亲自检查着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墙壁,试图发现任何隐藏的开关或暗门。他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能透过石壁看到里面的秘密。 张捕头和其他捕快们也知道,这次任务关系重大,涉及前朝余孽,这些人无一不是悍不畏死。他们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仔细地搜查着每一个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的耐心也在一点一点地消耗,偌大一座清岩寺,百年禅寺,殿堂院落无数,如此大费周章的地毯式搜索,还是非常耗心神的。但韦文彬并没有放弃,他坚信,既然这些余孽已经在这里盘踞多年,定然不止一处躲藏之处,积年的经营,这里应该有更大的藏匿之地。 终于,在一个偏僻的院落的一个堆满杂物的角落里,韦文彬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开关。他轻轻地按下开关,一道石门缓缓地打开,露出一个黑暗的通道。韦文彬心中一喜,终于又找到了一个暗道入口。 他们沿着通道前进,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石壁上长满了青苔。他们的脚步声在通道里回荡,仿佛在宣告着他们的到来。 走了一段路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室。地下室里摆满了各种刑具,令人触目惊心。韦文彬愤怒地看着这一切,这里应该就是那些人的刑堂,惩罚犯了错的或者背叛组织的人。 他们仔细地搜查着地下室,试图找到更多的证据。在一个角落里,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暗门。韦文彬轻轻地推开暗门,一道光芒扑面而来。他们走出暗门,来到了一个美丽的花园。花园里鸟语花香,绿树成荫,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这应该是一处世家别院的后花园。 韦文彬感慨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此处也许就是那些余孽主子的藏身之地。他一摆手,带领着捕快们继续搜索这出别院。 不过,让他很失望的是,这所别院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人。 韦文彬皱起眉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难道余孽主子们已经提前得知消息,逃走了吗?他不禁加快了搜索的步伐,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突然,一个捕快喊道:“韦大人,这里有一个隐藏的密室!”韦文彬赶紧走过去,看见一处墙壁上有一处凹陷,他用力按下,墙壁悄悄滑开,露出一个黑暗的通道。 韦文彬毫不犹豫地领着捕快们走进密室,只见里面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还有一张古老的地图。韦文彬皱起眉头,这些宝物和地图看起来都非同寻常,难道这就是余孽主子的藏宝之地?这些人逃命之前为何不把这些宝物移走,看来刚刚得知的消息,还来不及吧? 就在他思考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迅速包围了韦文彬和他的捕快们,手持兵刃,眼中闪烁着凶光,似看死人般盯着韦文彬等人,气氛紧张而凶险。 韦文彬心中一紧,顿感事情不妙,他冷静地审视着围在周遭的黑衣人,心中不禁警惕起来。他带来的捕快虽然不少,但是若是遇到这些亡命之徒,怕是要吃亏! 他知道这些黑衣人来历不简单,必定是余孽主子们派来的高手。这次恐怕是要一场生死搏斗了,他紧握手中的剑,准备和这些黑衣人拼个你死我活。 “韦文彬,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一个黑衣人冷冷地说道,声音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韦文彬凝视着对方,沉声说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我堂堂大理寺卿依律办案,你们竟然敢持械反抗,你们这是想造反吗?” “呵呵,造反?你等窃国贼人的走狗,还有脸在我们这地界叫嚣什么造反。笑话!” “哦,原来你们就是那前朝余孽?”韦文彬挑眉问道。 “放屁!你们才是余孽!别废话,给我杀了这群不知所谓的贼人!” 说罢那黑衣人挥剑冲了上来,韦文彬挥动手中的剑,与黑衣人展开了殊死搏斗,剑光刀影交错,战斗异常激烈。韦文彬冷静机敏,剑法精妙,每一招每一式都尽显出高超武艺,剑光闪烁,刀剑相交,激起了火花。捕快们也纷纷加入战团,也各展所长,奋力抵抗着黑衣人的攻击,互相配合,展现出出色的团队战斗力,整个密室内充斥着激烈的战斗声和呐喊声。 黑衣人虽然人数众多武功高强,但是因为他们担心有朝廷援军,急切地想快点结束战斗而逃,因而不免心浮气躁,在韦文彬和捕快们的团结一致顽强抵抗下,逐渐陷入了被动。他们开始感受到了压力,不得不拼尽全力,想要扭转局势。 战斗持续了良久,密室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战斗的双方都在竭尽全力。韦文彬坚定地站在最前方,英姿飒爽,剑光闪烁,毫不畏惧。他决心要将这些余孽主子们一网打尽,绝不留下任何隐患。 最终,在韦文彬和捕快们的顽强抵抗下,时间一久,黑衣人竟然节节败退,溃散奔逃。密室内终于恢复了一片寂静,只余下韦文彬和他的捕快们的喘息声。 韦文彬扫视一圈,确认敌人已经逃了,他松了口气,但心中仍然警惕。他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开始,这些余孽的主子究竟在哪里,他们的阴谋还未揭晓,必须继续保持警惕。 他歇息了片刻,让人清点人数,给伤者包扎,所有人就地休息。此处这些宝物也算有些收获,待皇上派兵过来吧,眼前他不能再牺牲这些兄弟的性命。 另外,他还有些怀疑,这些黑衣人来这一击,似乎并未尽力,很明显就是有点敷衍。他害怕是调虎离山,别入了对方的圈套。 第80章 救援 休息的差不多,韦文彬吩咐张捕头:“派两人回去叫人,这些东西要先运回清岩寺。” 他担心那些人还会返回,这里的宝贝可是不少,累积如此多的财富,他们定然不会甘心就此落入朝廷手里。 “是,大人。”张捕头应道,起身挑了两个身手不错,身上伤较轻的捕快回清岩寺报信,让留守的那些人都过来。 韦文彬起身在这密室中仔细查看这里面的宝物,在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里,他发现了一件特别玉佩,这枚玉佩形状奇特,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看起来非常珍贵。韦文彬心中一动,他知道这枚玉佩绝对不是普通的宝物,他拿起这枚玉佩仔细端详着,这玉佩上的图案似乎与安平侯府少夫人画的那图案非常相似。 他小心地将这枚玉佩取了下来,放入自己的怀中。这个必须给那位少夫人辨认一番,他有些好奇,这块玉佩既然已经在这些人手中,为何还要掳了少夫人问什么玉佩下落,难道不是一拨人? 正当他准备再继续搜查密室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韦文彬脸色一变,他立刻警惕起来,这些人果然还没放弃,他们又回来了!他急忙拔剑,准备迎接可能的袭击。 密室的门被猛烈地敲响,韦文彬紧紧握住手中的剑,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开门,快开门!是我,是我!”原来是守在外边的张捕头。 韦文彬松了口气,赶紧打开门,让张捕头进来。 张捕头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不好了,他们又回来了,这次比刚刚人多不少,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韦文彬皱起了眉头,刚才他们已经很吃力,这会儿大家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战斗力自然不如以往,何况这次贼人人数还比刚刚多。他立刻决定先带着张捕头和其他人离开这里,这些财宝就算留给贼人,他们想运出去也要时间,待援军到时再去追回就是。 韦文彬和他的手下匆匆离开了密室,他们朝着清岩寺的方向撤离。在他们身后,黑衣人的追兵已经赶到,狂风暴雨般的脚步声不断迫近。 韦文彬心中焦急,他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必须尽快脱离这片危险的区域。他率领着手下飞快地穿过密林,一路疾行,不敢稍停。 突然,一阵刺耳的箭矢声响起,一支黑衣人的箭队从树林中射来,箭矢如雨般落下。韦文彬和他的手下迅速躲避,但仍有几名士兵被箭矢击中,倒地不起。 韦文彬心中一沉,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将难以脱身。他果断下令所有部下四处分散逃离,既能分散黑衣人注意力,也能趁机寻找逃生的机会,这种情况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若是有人能出去叫来救兵,大家才都能有一线生机。 在激烈的混战中,韦文彬凭借一身功夫,巧妙地避开了黑衣人的追击,成功摆脱了他们的围困。他独自一人穿过密林,终于来到了一条幽深的山谷。在山谷中,他找到了一处隐秘的洞穴,暂时藏身歇息,躲避了黑衣人的追杀。 韦文彬将身上的伤稍作处理,都是些皮外伤,刚刚逃命未及包扎,如今血已经将衣裳黏在伤口,此地没有清水,他只能撕下衣摆暂时包扎止血,不然一直流着血也不行。处置完伤口,歇息了一会儿后,他再次查探周遭情形,想着再寻机往清岩寺方向逃离。 突然,他听见有马蹄声靠近,心中一凛,急忙藏身在树丛中,偷偷观察。很快,他看到一支骑兵部队出现在他眼前,他们的盔甲闪闪发光,旗帜飘扬,正是御林军的队伍。 韦文彬心中一喜,难道是皇上收到了他的折子,这是派人来支援他了?他悄悄地跟随着御林军,先不敢露面,只想看看御林军的行动,确认一下这些御林军来此地的目的,他怕万一是有人假扮御林军,或者朝中有人与黑衣人同流合污,欲除掉他这个二皇子一系之人,那他出去无疑就是自投罗网。 前方的御林军统领杨霆率领着部队,神情严肃,眉头紧锁。他是刚刚遇到了逃出去的一个捕快的报告,知道有人袭击大理寺卿,便带着人过来救援的,他命人快速搜索着前进。 韦文彬躲在远处,看不清马上的人,他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及时离开了那里,否则恐怕早已被发现。如今是敌是友尚未知晓,他还是隐在暗处为妙。 这时正好有几个黑衣人寻着踪迹追韦文彬现身,待发现前方御林军后,转身就逃,杨霆见状下令立即追击包围过去。 韦文彬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激动,看来这波御林军应该就是皇上派了支援他的。他悄悄地靠近御林军,见到马上的杨霆,忙现身求见。他知道杨霆作为御林军统领,一直是只听皇上的命令。 “杨大人,下官多谢大人出手相助。”韦文彬拱手道。 “韦大人,在下奉皇命来协助韦大人,分内之事,不必客气。”杨霆也拱手回礼,他上下打量了一眼韦文彬,见韦文彬形容虽然有些狼狈,但似乎并无大碍,心里一松,他可不想这位大理寺卿出什么意外,那样他就算剿灭了前朝余孽,这功劳可就打折扣了,说不定还要被二皇子一系记恨救援不力,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此次他带来三千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御林军精锐,杨霆下令分成若干小队,立刻整装出发,迅速向着黑衣人藏匿的那处宅院合围,以确保黑衣人无处可逃。 杨霆亲自率领一支精兵,跟着韦文彬直奔宅院那处密室而去。在路上,他们遭遇了几波黑衣人的拦截抵抗,杨霆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指挥士兵们冲入院中,与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斗,剑光闪烁,箭矢飞舞,场面异常激烈。 院中的黑衣人根本没有想到御林军会来的如此迅速,他们本奉命是击溃捕快后转移那些宝物,结果宝物刚刚抬出密室,就被御林军的重重包围,他们只能奋力抵抗,最终都力竭被生擒。韦文彬要活口,这些人的主子是谁还不知道。 看着一院子散落的未来得及运走的宝贝,还有躺了一地的黑衣人,此战重创了余孽,这可是大功一件!胜利的喜悦弥漫在山谷中。 第81章 疑惑 解决了院子中的黑衣人,杨霆命御林军分出一部分开始搜山,务必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不能有漏网之鱼才行。 对于院中散落一地的宝物,韦文彬命张捕头组织人手,先清点归拢在一起,待搜山完后再一并带回京城献给皇上。 布置完任务,杨霆和韦文彬一起走进那处密室,看到密室内还有不少箱子散乱的摆放那,韦文彬心里庆幸,幸亏杨霆来的及时,不然再待一段时间,这些东西就被他们转移了。 突然,一个黑衣人从暗处窜出,手持利刃向韦文彬扑来。杨霆眼疾手快,挡在了韦文彬的身前,剑光闪烁,杨霆的长剑如闪电般刺向黑衣人的要害,那黑衣人闪转腾挪,两人打的难分难解。 突然,黑衣人一个疏忽,杨霆迅速出手,一招精准的夺命踢将黑衣人踢倒在地。他迅速冲上去,将黑衣人制服。 韦文彬看着杨霆,眼中满是感激和敬佩之情。杨霆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没事了,还是叫人来把这些东西都抬出去吧。咱们好早点护送这些宝贝离开此地。” 韦文彬感激地看着杨霆,他知道如果不是杨霆及时出手,自己恐怕已经身受重伤甚至丧命,拱手道:“多谢杨将军搭救。” 杨霆却笑着摇摇头,笑着摆手道:“韦大人不必挂怀,小事一桩。” 他们一起监督着属下,将宝物搬运到外面,准备回宫上交。这次的行动不仅收缴了这么多宝物,还铲除了一批前朝余孽的势力,可谓收获颇丰。 “杨将军,这些东西还要劳烦大人派人护送回京,交给皇上。” “我亲自走一趟吧,请大人也派几个熟悉情况的兄弟,随我一起押送回去,这次我带来三千人,韦大人给您留下两千人继续搜索如何?” “那是最好不过了。”韦文彬笑着道,“张捕头,你带几个兄弟跟着杨将军一起回京。”倒不是他不放心杨霆,这么许多的宝物,若是其中少了些东西,大家都说不清楚。还是小心谨慎一点的好。 “杨将军,先让留下的两千兄弟把清岩寺还有这附近山都给我围起来吧,我一直觉得这些人的头,就隐藏在寺内,我需要再仔细排查。” “没问题,抓住的这些活口,就麻烦韦大人来审问了。” “杨将军客气,这本就是在下的职责所在,这个案子牵涉甚大,皇上命下官尽快结案,希望能从这些人口中得些有用的东西。” 杨霆叫来两个千户,吩咐了几句,便带着人押送缴获的宝物往京城而去。 韦文彬看着杨霆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感激。他知道,没有御林军的及时赶到,甭说这次任务完不成,连他的性命都恐怕不保。 既然有御林军在搜山和警戒,定然不怕有人漏网。他转身带着抓到的活口回到清岩寺内,清岩寺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查探,他需要继续搜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收获。 —— 肖世子院子里,肖一正在汇报:“世子,外边来了不少御林军,听说找到不少宝贝。” “嗯,这次捣毁余孽的据点,看来韦大人收获不小。” “主子,这本来是咱们发现的痕迹追过来的,竟然半路被他抢了功劳。”肖一有些不满道。 “这事交给大理寺卿来办,没什么不好。”肖世子淡淡地道。这种大功劳他不需要,他手握二十万肖家军,本来就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了,没必要去抢这种功劳。想低调还来不及呢,哪里还要这么张扬。边境的战场才是他的建功立业的地方。 “主子,属下去那岩洞的时候,发现有人先一步拿走了东西。” “是谁?” “不知道,我过去的时候,外边守着的兄弟已经被打晕了。” “这人应该早知道那处岩洞。之前窥视的人,你不是说早已经撤了吗?” “应该...是撤了。” “那些余孽应该不知道那处岩洞,否则不会掳走那女人。会是谁?”本来他把东西放在那里,就是想钓出余孽,这么久都没有余孽的动静,如今发现了余孽踪迹,还被韦文彬给剿灭了不少,这时候会是谁想起那里了,这么人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拿走?肖世子有些懊恼。 “主子,那位少夫人,有一个陪嫁的庄子,离那岩洞不远的山下。之前这位少夫人大婚当日就是被送到那处庄子里的。您受伤那几日,这位少夫人就在那庄子上,据说少夫人有一日落水,浑身湿透了回去的。” 肖世子闻言,坐直了身子,“你是说那女人落过水?”这就对上了,那日他就是救下一个落水女人,他每次见到她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日为了躲避刺客他没有认真看那女人的长相,所以一直不敢确认这事。 “是,庄子上的人说,落水后,少夫人回到庄子后,就怕身边伺候的人都发卖了。估计应该是身边人背叛,才导致她落水。” “哦?”肖世子皱了皱眉,那日他救下她的时候,女人确实似乎神智有些不清,当时他以为是因为落水吓得,“她应该见过那玉佩,不然不可能绘得出玉佩图案,还四处打听。” “主子,你说会不会是少夫人让人把玉佩拿走了?”肖一问道,既然这位少夫人见过玉佩,就应该知道那处岩洞。不过不知道为何他们当时没有拿走玉佩,现在才想着去拿。肖一有些想不通。 “今天她都做了些什么事?她身边的人有没有出去?” “今天少夫人没有出门,只是在屋内抄经。她身边的田叔和晓白姑娘都出去过。那位晓白姑娘去后山采药了,而田叔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去哪里了。他轻功非常好,咱们的兄弟跟丢了。” “这就对了,你们注意盯着,看这田叔何时回来。我估计这田叔应该就是那拿走玉佩之人。” 能逃得过肖家暗卫追踪的人,也就是这位玲珑阁的二当家了。 “是,主子。”肖一应声,转身离去。 肖世子一个人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81章 肉粥 肖世子闭上眼睛,回想起与陆馨怡的多次相遇。心中种种疑问纷至沓来。这个女人的举动似乎隐藏着许多谜团,她为何要将身边的人发卖?为何对玉佩如此那么感兴趣四处打听?而那位田叔,玲珑阁二当家,有如此高超的轻功,能够在肖家暗卫的监视下悄然离去,为何会听命于她? 这个女人实在太让他好奇了,他有种强烈的欲望想揭开了她身上的这一层层谜团。 “少爷,你可要喝点水?”小猴子的声音打断了肖世子的思绪,这次少爷又受了伤,小猴子心疼的不行,简直是寸步不敢离开少爷,他见肖一大哥走了以后,少爷脸色阴沉,眼神空洞似没有焦距,有点吓着了,刚刚他们的对话他都听见了,知道少爷怀疑少夫人派人拿了玉佩,心想少爷这刚刚才舍命救下少夫人,结果少夫人转头就偷走了少爷的玉佩,少爷这是伤心欲绝了吧? 不过,他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那位漂亮的仙女姐姐,怎么会做这事呢?定是肖一大哥的消息有误。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只好试图找点话题,不让少爷再伤心。 “嗯。” “少爷,您等下。”小猴子见肖世子应声,很是高兴,急忙跑去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端到床边。 肖世子缓缓的坐起身来,接过水杯,微微一笑,看着小猴子的认真小模样,心中感慨不已,当年留了小猴子在身边,概因他父亲是为救他而死,不忍他小小年纪流落在外受苦。让他生活在国公府,将来若是他自己有出息,就给他一个前程,若是没出息也无碍,国公府多养个人而已,也算报了他父亲舍命救他的恩情了。所以一直以来,他待小猴子就当一个弟弟,并未当做下人。可小猴子偏不听,非要给他做小厮,说是要完成父亲遗愿,保护好世子,他也就由着他了。他知道小猴子被他父亲教的很好,对他十分真诚爱戴,这样的人实在是难得。他轻轻喝了一口水,感觉舒服了许多。 “小猴子。我没什么事了,你也去歇一歇吧,不用一直守着我。”肖世子温和地说道。 小猴子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连忙摇摇头,“少爷没事就好,我就在这里守着您。” 肖世子看着小猴子真诚的小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我要睡一会儿,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去吧。若是不想歇着,就去找那个小辣椒玩儿。” “真的?少爷,我能去找小辣椒玩?”小猴子有些不可置信,刚刚少爷不是还怀疑少夫人,这会儿怎么竟然还能让他去找小辣椒呢? “嗯,玩的时候,多留意那边的动静,注意田叔回来,立刻来回报。” “好的。”小猴子听了,连忙点头答应,他知道少爷这是布置给他的任务,他必须认真完成。 肖世子看着小猴子跑出去的背影,笑了笑,那边他早就吩咐派人盯着了,并不需要小猴子特意去,不过他是觉得这小子一直闷在屋里陪着他,打发他出去玩而已。若不是这么说,那小子定是不肯出去。 他坐了一会儿,倒是真的有些累了,缓缓躺下,闭上眼睛。 —— 陆馨怡院子里,晓白正在收晾晒的药草,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雨,必须先收回屋里,到明日太阳出来再拿出来晒。 晓桐在一旁帮忙,一边好奇地问道:“晓白,你说这些药草,能加在面脂中,治疗脸上的痘印?”她平日里练武,皮肤有点糙,最近用了晓白研制的面脂,如今细腻了不少,不过偶尔还会冒出几个小痘痘,所以听说这药草能治痘痘,她实在感兴趣。到底才十几岁的年纪,哪里有会不爱美的。 “嗯,我是看到一个方子,不过等我制出来后,试过才能知道是真是假。”晓白一边收着草药,一边回道。 “那我来第一个试试。”晓桐笑着报名试用,之前晓白制的几种治疗效果的面脂,她都试过,非常不错,所以对晓白手艺那是绝对信任。 “这是自然,这里就咱们几个人,就你脸上偶尔会生痘痘,只能你来试试。”晓白笑着道,这里就小姐、晓桐晓荷还有她,晓桐自然就成了不二人选。 “好好,我的脸就借给你,随便试试,若出问题,你也能给我治好。”晓桐也笑道。 “我也要试试。”晓荷在一边插话道,晓白姐姐制出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她也好想要。 “你还小呢,脸上哪里会长什么痘痘,怎么试的出效果?”晓桐嗤笑道。 “前两天我脸上就被蚊子叮了一个包包,你看看还有点印子呢。”晓荷不服气,指脸给晓荷瞧。 “你那蚊子叮的包,过几天自己就下去了,哪里用什么治疗。” “怎么能不要呢,这么大一个红包包,长在这边可丑了。” “哟哟,小小年纪,就这么爱美啦。” “晓白姐姐,你看晓桐姐姐欺负我。” “晓荷,蚊子叮的包,我这里有药膏,你拿去涂,止痒消印。这个药草制的面脂不太适合治疗蚊虫叮咬。你就别跟晓桐姐姐争了。”晓白笑着说道。 “好的,谢谢晓白姐姐。” 这时候,晓荷抬眼正瞧见院门口,小猴子在那里探头探脑,她高兴地跑了过去,“小猴子,你怎么来了?我去你们院子,怎么总看不见你。” 小猴子见晓荷跑过来,有些被发现偷窥的小尴尬,抬手挠了挠头,“我一直在屋里伺候我家少爷,不知道你找我。”其实他知道小辣椒来过,不过他不放心少爷,就没出去跟她玩。 “小猴子,你家少爷伤好了吗?不用你在边上伺候了?”陆馨怡听见晓荷的喊声,走出了屋子,开口问小猴子。肖世子毕竟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她过去探病那位世子态度冷淡,她就不想再过去讨嫌,不过她还是很担心他的伤势,如今见小猴子过来,自然她要问问情况。 “少爷好多了,他现在要休息,就让我出来玩了。” “那就好,你家少爷都吃点什么?”陆馨怡关心道,这清岩寺可都是素斋,不太适合要补身子的人。刚刚她还在想要不要炖些补汤送过去。 “少爷才醒过来,吃了点粥,就睡下了。”小猴子一边回着话,一边四处瞧着,没见田叔。 “哦,那你跟晓荷先玩儿,等一会儿回去时,给你家少爷带些我熬的粥,让他尝尝。”陆馨怡道,她来清岩寺还是带了些自制的干货和肉脯的,知道清岩寺只能吃素,自然要多多备下吃食,不然吃一个月的素,那多没滋味。 “好的,谢谢少夫人。”小猴子闻言眼睛一亮,他可知道少夫人院子里的好吃的多,在京城的时候,他可是经常去那处塌墙处偷看。 “行了,你家少爷救了我,就做个粥,不用谢。”陆馨怡摆了摆手,去了这院子他们收拾的临时的厨房去给肖世子熬蔬菜肉粥,这个给病人吃正好。 第82章 返回 小猴子和晓荷在院子里的小池塘边一边喂鱼一边嬉笑打闹,小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纯粹,不夹杂任何算计,他们玩得不亦乐乎,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因为要来清岩寺,在寺庙只能用斋饭,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吃肉,所以来之前,陆馨怡特意准备了一些牛肉干,猪肉脯这种小零嘴。这可是她让吕嬷嬷心挑选了优质的肉,将其切成小块后,用独特的调料进行腌制煮熟再烤干,这样能保存久一点。在清岩寺可是要待一个月的,每天三顿素斋,嘴里实在没有味道。平日里吃些肉干肉脯,日子就没有那么难熬。 这次肖世子受伤,只是素斋实在营养跟不上,所以陆馨怡想亲自动手熬粥,用自制的牛肉干加上一些蔬菜放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小火熬着。 她不停地搅拌,确保粥底不粘锅,同时也让食材的味道充分融合。整个临时小厨房弥漫着浓浓的牛肉粥香味,让人垂涎欲滴。经过一番精心熬制,一锅清香扑鼻的牛肉粥终于煮好了,陆馨怡将粥舀入碗中,放入食盒中,拎到院子叫小猴子:“小猴子,粥好了,快去送给你家少爷。” “谢谢少夫人。”小猴子高兴的跑过来接过食盒,他早闻到香味了,少夫人这里竟然有肉,他实在太意外了。最近在清岩寺都是吃素斋,他都好久没有吃过肉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不用客气,你家少爷养伤,需要多吃些有营养食物。若是他喜欢吃,就过来告诉我。我再多熬些给他。”陆馨怡笑着道,一点粥而已,举手之劳而已,人家可是救了自己一命呢。尽管那肖世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漠样子,有些令人讨厌,但是做出的事却是挺靠谱,所以她就不跟他计较这态度问题了,该表达的谢意还是要表达的。 “好的,少夫人。”小猴子拎着食盒,一路小跑往肖世子住的院子跑去。 “小姐,这粥味可真香!”晓荷鼻子嗅了嗅,舔了舔嘴唇,夸道。 看着她馋的小模样,陆馨怡笑着道:“我熬了不少,大家都有,晓荷去拿碗,给大伙都盛一碗。” “好嘞,小姐。”一听大家都有,晓荷兴奋的应声,跑去给大家伙盛粥,这个任务她喜欢。 —— 小猴子拎着食盒回到肖世子住的院子,走到肖世子屋门口,停下脚步,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往里面探头探脑,想看看自家少爷醒了没。 尽管开门声很轻,但是一向浅眠的肖世子就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小猴子,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小猴子,怎么了?” 小猴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走到床边递上食盒,笑着说:“少爷,这是少夫人亲自给您熬的粥,让我给您端来尝尝。” 肖世子接过食盒,打开盖子,看到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粥,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道:“闻着倒是不错。” 小猴子点头,一脸求表扬地道:“少夫人问您养伤都吃些什么,我说你就吃粥。少夫人便亲自动手熬的,我闻着可真香,这里面还有肉呢!少夫人说少爷要是喜欢,让我告诉她,她再多熬些!” 肖世子端起粥碗,拿起勺子搅拌着粥,陆馨怡亲自下厨释放的善意,让他感到一种陌生的温暖。想起陆馨怡那嘴角带着梨涡的绝美笑颜,他的心突然有些异样的悸动,他低着头慢慢地吃完粥,试图掩饰怕小猴子看出他的异样,过了一会儿,他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因为陆馨怡引起的异样情绪,他们之间有限的交集并不都是友善的,但是她的一颦一笑总是让他牵动他的情绪。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女人,让他一时竟然不知所措? 想到悬崖那时,陆馨怡那句“要走一起走!”说不被触动内心是不可能的,有个生死与共的人儿相伴,感觉倒是挺不错,或许,她可以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道光明! “这粥的味道真不错。”肖世子淡淡地说道,既然她说若是他喜欢,就多熬些,那么养伤期间就多劳动劳动她应该也没什么吧。 “是吧,我就知道会好吃。我去告诉少夫人,让她今后多熬些给少爷吃。”小猴子兴奋的道,他可以去找小辣椒玩,还能给少爷要些粥回来,这差事办的少爷很高兴呢。 肖世子望着小猴子跑出去的背影,笑了笑,继续把粥喝完,放下粥碗,继续躺下,心情不错地闭上了眼睛。 —— 田叔还没回来,陆馨怡有些焦躁。希望田叔能收到她让人传出去的信,不要冒险进入清岩寺。这边这么多的御林军围着,她没有任何危险,应该没有哪个不长脑子的贼人,在这么多人包围下还想掳走她。 陆馨怡在心中默默祈祷着,自我安抚着焦躁情绪,继续等待田叔的消息。 夜深了,陆馨怡住的小院显得异常安静。 月光洒在院子里,投下斑驳的光影。大家都已经入睡,只剩下几盏微弱的灯光点缀着夜晚的宁静。 突然,一道身影悄然闪入院中。正是田叔,他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避免发出任何声响,生怕惊扰了安静的夜晚。他的眼神里透露着一丝疲惫和焦虑,他换下身上带着点点血迹衣裳。他为了躲开御林军,是从悬崖那边攀爬过来的,身上难免有些划伤,他不想让小姐看见这些担心。 田叔换好衣服后,出了小屋,静静地停在陆馨怡的小屋前,见屋内依然亮着灯,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知道自己回来的时间已经很晚,小姐这时担心他的安危还没睡下。他轻轻敲了敲陆馨怡的门:“小姐,我回来了。今晚上太晚了,您先休息,明早再跟您汇报。” “田叔?你回来啦!那你也去休息吧,明日咱们再说。”陆馨怡惊喜问道,她烦躁的情绪立马平静下来。 这一夜,清岩寺的陆馨怡的小院子里弥漫着一种温馨和宁静的氛围,田叔的回来给这个夜晚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第83章 审问 韦文彬带领着一队捕快,连夜审讯被抓获的那些前朝余孽。他知道这一晚定然没法睡觉了,必须尽快得到有用的信息,时间非常关键,必须争分夺秒,才能不让漏网之鱼有喘息机会,得以逃出生天。 他所在的院子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捕快在御林军的协助下,将这些人分开关押,被抓获的黑衣人一个个被带进来几个屋内去审讯,在审讯过程中,有些嫌疑人表现顽固和抵抗,拒绝透露任何信息。 这里虽然是清岩寺,刑讯逼供在此地似乎不那么合适,可是为了能尽快得到有用信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捕快们用尽一切手段,试图从抓到的黑衣人口中挖掘出有用的线索。不时会有各种惨叫声从几个屋里传出。 还没有审问的人都被集中看管着,跪在在院中央,屋中的动静时不时传了出来,饶是这些一贯好勇斗狠的角色,时间一长,也纷纷露出紧张神色,眼中闪烁着恐惧和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在一番酷刑洗礼后,一个黑衣人彻底崩溃,开始交代了一些重要的情报。 这些情报让韦文彬得以窥探到这些人的真正目的和计划。他心中一沉,意识到这场危机比想象中更加严重,他必须尽快采取行动,阻止这场阴谋的发展。 韦文彬下令加强警戒,马上跟两个御林军千户讨论接下来行动计划。 这时有个捕快过来在他耳边悄声汇报道:“大人,刚刚安宁侯府那位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韦文彬皱了皱眉,“这人倒是有点意思,这么严密的包围,他是怎么进来的?” “不知道。大人要不要过去查一下?” “算了,这么晚了,那院子又有女眷,明儿再说。”韦文彬摆摆手,这位少夫人身边有这等人物倒是令他好奇,不过想来这些黑衣人能掳走她,她与这些人应该不是一党,现在首要问题先是要抓住漏网的余孽分子,那少夫人的疑点日后再说吧。 今晚上,他还要带人去捣毁余孽分子的老巢,“张千户,王千户,我们就按照刚刚的计划,分头行动吧。” “好的,韦大人。”两位千户起身抱拳应道,然后转身离去。 “张捕头,去将这些人绑结实了,堵上嘴,给我集中关起来,留几个人看着,其余人跟我走。”韦文彬起身,吩咐道。 “是,大人。”张捕头连忙应声去照办,他们这些捕快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日没夜的作息,以前遇到大案子的时候,几天不睡追凶的情况都有。何况这次的案子可是涉及前朝余孽,这个是顶顶重要的大案。 —— 第二天清晨,当晨曦透过窗户洒进陆馨怡的小屋时,她慢慢睁开双眼,感受到清新的空气和柔和的阳光。她伸了个懒腰,舒服地蜷缩在被窝里。 窗外传来鸟儿的啁啾声和远处传来的晨曦声,让她感到一种宁静和平和。 陆馨怡慢慢爬起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小院中晨练的众人,心情愉悦。她决定今天必须要跟着一起锻炼身体,学些保命的技能。这次被掳让她实在有些后怕,必须自己强大起来才行。 她迅速换上一身劲装,洗漱了一下,就走出小屋。清晨的空气清新宜人,她深深吸了口气,感受到一股清凉的劲气。 小院中,田叔正带着众人打着拳,他们动作整齐,精神饱满。 她走过去加入他们,跟着队伍后边一起活动起来。她努力跟上众人的节奏,尽力模仿着他们的动作,虽然基本上都是滑稽的乱舞着,不过她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她决心今后一定要坚持每天参加晨练,这样活动活动筋骨不仅能强身健体,更能增加身体的灵活性,若是能学会个一招半式的,或许今后再遇到危险,也能抵挡拖延一下。 一套拳打完,田叔回头看见了队伍后的陆馨怡,田叔微笑着说:“小姐, 您想学这套拳法?” “我就是跟着你们一起活动活动筋骨。一直想学点保命的招式,也许能用得上。”陆馨怡笑着道。 “这套拳法若是没有内力,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小姐若想活动活动筋骨倒是可以。”田叔点点头道,他也很赞成陆馨怡能学些基本的保命功夫,小姐的身子太弱了。 “小姐,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晓白的声音响了起来,来了清岩寺,晓桐每日要晨练,所以晓白就主动承担起来给众人准备早膳的活计。 “田叔,咱们先吃早膳。”陆馨怡笑着招呼着众人一起,她今儿早上活动了一下,还别说这会儿真的饿了。 吃过早膳后,田叔将昨晚的情况向陆馨怡汇报了一遍,“小姐,属下到那处岩洞时,那边还是有人在盯着,属下趁其不备将他打晕,拿了东西就急急赶回,不曾想到了清岩寺附近进入不让任何人靠近,属下担心寺内出了什么,只能潜在附近,等夜深后再进来。” 他拿出玉佩和账本递给陆馨怡,陆馨怡接过来,很严肃地说道:“田叔,你这次潜进来太冒险了,我不是让人传信给你,我这里没事,下次可不能为了我如此冒险了,你们每个人我都不想失去,你知道吗?” “属下让小姐担心了。”田叔正色回道,虽然陆馨怡在批评他不听指令,但是他能感觉到她是对他的安全的看重,这是把他当做亲人而不是属下,这让他心里很感动。 当时他回到清岩寺时,发现寺庙已被御林军包围无法进入,他心急如焚,实在担心陆馨怡的安危,毕竟这些余孽如困兽,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作为属下保护小姐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他就没听小姐吩咐,毅然决定冒险一试,他不能让她出事。 “当时见你没有回来,我担心你被御林军当成那些余孽同党,担心的要命。田叔,这次是我有点冲动考虑不周,让你去趟这浑水。” “小姐放心,御林军虽然人多,但是以属下的能力,想逃出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好了,田叔,我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你先去忙吧。”陆馨怡打发了田叔,自己拿着玉佩,抚摸着,陷入了深思。 第84章 谈判 陆馨怡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手拿着玉佩,沉浸在深思之中。她正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利用这玉佩与肖世子进行谈判。 她回忆起乞巧节那晚,肖世子对她那块玉佩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至今还未还给她,她也不想轻易放弃原主那玉佩,因为它是原主娘亲留给她的遗物。 陆馨怡知道,肖世子是一个冷静睿智的人,他不会轻易相信她。她必须小心应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虚实。 若是被他猜出她想借这前朝玉佩,换取他的庇护,更想将祸水东引,躲避被那些余孽针对,想来定会恼羞成怒吧? 陆馨怡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没有太多的选择。如果她不能与肖世子达成协议,那么她凭借自己如今这点人手根本无法摆脱眼前这巨大的危险。 虽然她也可以寻求韦文彬的这个大理寺卿的保护,可是她一想起悬崖上他舍身相救,以一人之力抵挡那些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她莫名地就觉得那个一脸冷漠的肖世子似乎更靠谱些。 想再多也没用,还是试一下才知道行不行得通。昨晚给肖世子的粥,小猴子来说他家公子很喜欢,那么今儿就再煮些,先讨好一下吧,再伺机找他谈判吧。 想到这里,陆馨怡起身去临时的小厨房,她拿出一大锅米和一些新鲜的蔬菜、肉干,心无旁骛地开始准备熬粥的工作,她洗净米粒,切好蔬菜,然后把它们都放进锅里,在火上煮沸锅中的粥,期间,她不停地品尝着,调整着火候和味道,确保粥的味道鲜美可口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熬煮,一锅香气扑鼻的粥终于煮好了。陆馨怡将粥分装到碗里,然后小心地放到食盒中。她想肖世子吃着自己亲手熬制的粥,这不仅是她的心意,也是她对肖世子的出手相救的谢意。 当然,若是肖世子吃的高兴了,她再提出些要求什么的也许成功率能高些,这是她的小心思。 “晓荷,晓桐。”陆馨怡喊道。 “小姐,有什么事?”晓桐和晓荷闻声跑过来问道。 “走,跟我一起去看看肖世子。”陆馨怡笑着说道。 晓桐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晓荷则笑着跑到陆馨怡一侧,搀着陆馨怡的手臂,三人一起往院外走去。 到了肖世子住的院子,正要进门,就遇到从里面出来的小猴子,“少夫人,您来了。” 小猴子看了一眼陆馨怡身旁的晓荷,再瞧了瞧晓桐手中的食盒,立马笑容满面,刚刚他给少爷吃清岩寺准备的清粥小菜,少爷只吃了一点点就不肯再吃了。少夫人昨晚烧的粥非常香,少爷吃了不少,如今见到食盒,少夫人定是来送那种好吃的粥! “小猴子,你家少爷早膳可用了?”陆馨怡说道。 “用了,不过用的很少。”小猴子回道。 “那我熬了些蔬菜肉粥,也不知道肖世子还想用些不?” “少爷一定想吃!”小猴子兴奋地道。 晓桐将食盒递给小猴子,笑着吩咐他道:“那你先拿给你家少爷,就说我家小姐来探望他。” “好,少夫人您稍等。”小猴子急切的接过食盒,一溜烟地跑进去报信。 “少爷,少夫人亲自送来的粥,你尝尝!”小猴子一进屋就忙不迭地跟肖世子汇报道。 肖世子皱了皱眉,总觉得小猴子这话哪里不对劲,但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具体哪不对。 小猴子已经到了床边,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香气浓郁的粥碗,“少爷,您尝尝。” 肖世子抬眼看了小猴子一眼,在他殷切期待的眼神注视下,缓缓伸手接过粥碗,拿起勺子慢慢地吃了起来。味道倒是真的不错,他吃了一口之后,就再也停不下来。 小猴子见自家少爷吃得香,笑了起来,试探着说道:“少爷,我就说好吃吧,少夫人还在院子里,说是要进来探病,您看?” 肖世子已经吃完了一碗粥,放下粥碗,接过小猴子递上帕子,擦了下嘴,“先给我更衣,再让少夫人进来吧。” 经过一晚的休养,肖世子已经恢复了不少气色,在小猴子的帮助下,换下寝衣,换上了一件月白色锦袍,床榻也整理了一番之后,小猴子出去请了陆馨怡进来。 “肖世子,今儿早上您气色看起来不错。”陆馨怡进门见过礼后,笑着开口道,她知道肖世子这人冷漠,他不会先开口说话,若像上次那样冷场,她就不好后续提条件,所以她试图先找话题,调节一下气氛。 “嗯。少夫人那粥不错。”肖世子抬眼看到她那嘴角笑出的小梨涡,晃了下神,他立刻移开眼神,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淡淡地道。 陆馨怡闻言,腹诽臭男人吃人嘴短,想再吃就不能讨喜点,夸人都不会! 不过这次来的目的可不是跟这男人计较这些的,她再次扬起灿烂的笑颜:“肖世子若是喜欢,待回去我多熬些送来。” “嗯。有劳了。”肖世子点点头,应道。 陆馨怡见他竟然顺杆就爬,一点都不客气,挑了挑眉,继续笑着说道:“肖世子,不用跟我客气,您救了我,我能为您做这点事,乐意之至。” 肖世子闻言,眉头皱了一下,没有做声。 陆馨怡见男人不再做声,也不知道再找什么话题,咬了下嘴唇,干脆直接说明来意吧。她拿出前朝玉佩和账册,放在桌子上。 肖世子的目光立刻被玉佩吸引住了,问道。“少夫人这是从何处得来?” 陆馨怡见他感兴趣,便缓缓地说道:“是我无意中在我庄子的后山一处山洞捡到的,我见这玉佩不像凡品,曾经画下图案四处打听来历,本想找到主人将其归还,哪曾想却惹了大祸,那些前朝余孽掳我竟然是因为这玉佩,想来这玉佩干系重大,所以我想将这玉佩交给世子您,放在我这里不定哪天就被那些人抢了去。” “既然知道这玉佩干系重大,为何会想着交给我?那韦大人不是曾经问起这玉佩下落,你为何骗他说不知?”肖世子说道。 “肖世子,你知道我一介女流之辈,最是怕麻烦。听韦大人说这跟前朝余孽有关,自然不敢开口说知道,怕说不清楚,被牵连进去。”陆馨怡面露戚戚说道。 肖世子心道,怕麻烦还去连夜抢夺这玉佩?这女人说谎话竟然如此淡定从容! “那交给我,你就不怕说不清了吗?” “肖世子您把我从那些余孽手中救下,妾身自然相信您人品高洁,不会误会我与那余孽有牵连,若是这玉佩干系重大,由您上交给皇上,定是大功一件,也算妾身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你可以自己交给皇上,这功劳你自己得了不是更好?” “肖世子说笑了,妾身哪里见得到皇上。” “把这交给我,你可有什么想要的?”肖世子问道,这女人特意派人抢了玉佩,转头却又送给他,其中定有所图。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本来她还想着如何才能说出自己的条件,肖世子就自己问了了,真的很上道。 陆馨怡闻言,笑了笑,“肖世子,这玉佩交给你,妾身没什么想要的,不过,您知道那些余孽已经盯上了妾身....” “我会派几个人保护你。”肖世子接口道,知道前朝余孽盯上陆馨怡,那么陆馨怡就是一个鱼饵,本来他就要派人过去,不过既然她开口了,那么派过去的人就可以不用隐在暗处了,直接放到明处就是。 陆馨怡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心道这男人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酷嘛,她眸光闪了闪,继续道:“肖世子,乞巧节那晚抢我玉佩的人可查的如何了?那玉佩可能还给我?我觉得这次前朝余孽是针对玉佩而来,那晚抢我玉佩之人会不会就是这批人,当时那人没看清玉佩具体什么样,抢错了而已。” 肖世子沉吟了片刻,道:“那晚的人还未查到,不过玉佩在世子府里,我没有带在身边,待回去后再还你吧。” 他也觉得陆馨怡说得极有可能,当时他留下玉佩也不全是为了查案,就是想刁难一下她,让她赶紧走,不想她勾得那么多人注目罢了。如今既然她再次开口讨要,给她就是了。 陆馨怡很高兴,两个要求肖世子都答应下来,这让她有些不敢置信。这个臭男人也没那么讨厌嘛。 第85章 借人 陆馨怡想到这里,脸上露出灿烂的笑,眼睛亮若星辰,嘴角小梨涡若隐若现,红唇轻启:“多谢肖世子,那待回京后,我让晓荷去世子府去取!” 肖世子淡淡地点点头,没有多言,他压下被这个笑颜如花女人撩动的躁动,极力保持着波澜不惊。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她的笑有多勾人吗?还笑的如此毫无顾忌! 陆馨怡见他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也知道不宜强求,今儿目的已经达到,便起身告辞,拱手道:“肖世子,今日扰您静养了,我这就告辞。” 肖世子淡淡地道:“少夫人慢走。小猴子,送客!” 陆馨怡转身离开,心中暗自庆幸,这次前去找肖世子还算顺利,至少得到了他的保护和承诺。希望韦大人和肖世子能早点清除那些前朝余孽,早点让她摆脱这提心吊胆的日子。 “少夫人,您慢走。”小猴子将陆馨怡三人送到院门口,说道。 “小猴子,我看到一处院子里,有颗桃树,上面结了不少桃子,咱们一起去摘些回来吃,如何?”晓荷拉着欲返回的小猴子,她家小姐给她的任务可是多找小猴子玩儿,她最喜欢这个安排了,所以遇到小猴子就不失时机的拉住他,让他陪她玩。 “晓荷,你等会儿,我去跟少爷说一声。”小猴子闻听有桃子,也很想去摘,不过他没忘记他家少爷还在养病,离不了人,所以得先看看少爷那里有没有什么事,没事才能出去玩。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晓荷点点头道。 陆馨怡看着俩人亲昵的互动,笑了笑,她乐见如此,自然就随他俩了。她没多说什么带着晓桐就回了她住的小院。 小猴子转身小跑着往屋里而去,“少爷,” 院中的对话肖世子已经听的清清楚楚,没等小猴子开口询问,他打断道:“去玩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是,少爷。”小猴子高兴的应道,跑去找晓荷了。 “肖一。”肖世子扬声道。 “主子,您有何吩咐?” “选十名身手好的送到安平侯府少夫人那边,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什么,十个好手?”肖一以为自己听错了,暗卫中身手好的人本就稀缺,哪哪都需要,如今一下子就派出十个,就为了保护一个后宅妇人?主子脑子不清楚了吧? “没错,十个。”肖世子再次沉声吩咐道。虽然他觉得那女人可作为诱饵,但他并不想看到她有什么不测。他心中在思考着,如何帮这女人处理掉这麻烦,这场危机,远远没有结束。 “是,主子。”肖一见肖世子如此肯定的口气,压下心里的疑惑,应道。 “要两个女的,可以贴身跟着她。”肖世子再次吩咐道。 “属下明白。”肖一道,暗卫组织中不只训练武力,也会训练各种其他技能,以便他们能在不同的环境下隐藏身份,获得信息,保护或者狙杀目标等等,所以对在后宅贴身保护女眷的人,自然也有的,不过身手好的很少罢了。以前这种好手都是训练了为了给宫中的贵妃和三皇子备着的,如今竟然要把这样的人送到这位少夫人那,肖一心中再次评估了一下这位少夫人在主子心里的分量。 他很想劝下主子,这位少夫人已经嫁人了,主子还如此关注真的好吗?可是主子看着面上又是那么冷淡,这让他实在看不懂主子的心思,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开口,英明睿智的主子也许看到了更深的东西,他听令行事便罢。 “主子,昨晚韦大人带人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嗯。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主子是问那本册子的事?”肖一问道,主子本来亲自前往京城,一探究竟,结果走了一半,就急着回来救人,所以他自然就想到这事。 “嗯,可查出是谁背后指使?”肖世子问道,他需要了解《红袖添香》背后的真相,找出何宇受伤的幕后黑手,以及陆馨怡的真实意图。 “尚未,参与的人太多,一时排查不出。”肖一有些羞愧地回道,这个绘制小册子的人隐藏的太深,竟然让他一时有点无从下手。 “参与的人太多?”肖世子挑眉,没想到他肖逸晨竟然有这么多人想整死他,他就这么不受人待见?想来他风头太盛惹的祸,向来储位之争都是你死我活,他作为三皇子一系的中坚力量,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危险。 肖世子并没有感到丝毫畏惧,他微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看我的八卦,那就让让他们先高兴高兴也无不可。” 他价值在战场在军中,想要用这种小人阴损的谣言来诋毁他,能迷惑一阵子人,时日一长人们自然忘了,对他的影响并没有那么大,只要皇上不信,谁能奈他何?皇上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惩治肖家军主帅和威武大将军独孙,顶多训斥几句而已,或许皇上还高兴他们这些带兵之人德行有亏,不堪大用呢! 这背后之人也就是能恶心恶心他罢了。但在这个充满权谋和勾心斗角的世界里,他必须小心应对,他之所以决心要查清这事的真相,就是想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不让任何人算计得逞,他要知道何宇的受伤到底与这事有没有关联。 若单单只是关于他自己的,他都懒得去管,有了这种流言,倒是能给他解决很多麻烦,比如那些总是贴上来的世家小姐定是要少了。还有因为这种名声,恐怕宫里的那几位娘娘,也不会想着把那位公主塞给他了。想想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所以他只让肖一去查背后之人,并未采用凌厉手段阻止这红袖添香的售卖,任由其在京城广泛传播。 如今他有伤在身,而何宇也在清岩寺重伤,而韦文彬又查获了前朝余孽的踪迹在这里,那么皇上若是联系这些事情,再去看到那本涉及何宇与他的小册子,一定会想的更多。 这背后之人根本伤不到他。那就随他去吧,他肖逸晨就好好地静养疗伤也就是了。 第86章 桃子 陆馨怡回到自己的住处,心情愉悦地坐下来,肖世子的承诺让她有了一丝安心,这个男人虽然一副生人勿近的酷酷模样,不过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接近嘛。 之前听说的各种版本的小姐爱慕世子桥段都流传甚广,小姐们为了能得世子青眼有加,使出浑身解数,各种偶遇邂逅,自荐枕席......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被肖世子用最最简单粗暴方式给打发了,甚至还有断手断脚的! 看来那些八卦传闻真是不可信,这男人也就是冷了点罢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摇了摇头,想起这男人要掐死她时的冷酷暴虐,或许他就是一个被这个时代的封建道德规矩给禁锢了思想的人,对男女之事视为洪水猛兽吧? 只要不踩到他的道德底线上,他还是一个靠谱的一心为国为民的少年将军! 晓桐在一旁轻声问道:“小姐,您觉得肖世子这么痛快就同意借人,是有什么打算吗?” 她有些疑惑,前不久这位肖世子与小姐不知因为何事欲掐死小姐,小姐还因此报复绘制了那小册子,如今肖世子不但救下小姐,还要派人来保护小姐,她这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两人之间的恩仇纠葛。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事。 陆馨怡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或许他只是出于一种责任和义气,毕竟他是护卫京城安全的御林军左郎将,职责就是护卫百姓安全。不过,我们自己还是要小心,不可掉以轻心。” 晓桐点点头,表示明白。陆馨怡心中暗自思忖着,或许肖世子的举动并非仅仅是出于责任,也许他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不过,她暂时想不明白,那就且观察着吧。 “去叫田叔来一下。”陆馨怡吩咐道。 “好的,小姐。”晓桐应声离去,去找田叔过来。 “小姐,您有何吩咐?”田叔过来问道。 “田叔,我刚刚把那玉佩和账册交给了肖世子,肖世子答应了借我几个人,待人过来后,到时候就你来统一与我们自己的人一起来安排吧。” “好的,小姐。”田叔有些兴奋地点头应道,“听说肖家军的人,都是以一当百,若是有他们一起保护小姐,那些余孽定不会再有机会。” “田叔,你训练的人手,与肖世子的人比,哪个更强些?”陆馨怡听田叔夸肖家军,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 “听说肖家有一支暗卫,都是自小就开始训练的,各个都是功夫了得。我这阵子训练的人手,跟他们的人比就相差甚远。” “田叔,日后你也多买些人手,也从小训练起来吧。” 陆馨怡经历了最近一系列的阴谋算计,迫切地意识到拥有一支强大的人手是至关重要的。在这个充满勾心斗角、权谋之争的封建社会中,如果没有足够的权力、财富和人脉,随时都可能被他人碾压成渣。 “小姐,我已经买了些人,有些本来有些身手,但是大多数都是没有任何功夫的,所以培养起来还是需要些时间。” “我明白,那就先把有些功夫的人训练好,让他们先帮着你做些外边的事,你就可以专注地训练人手了,咱们自己人实在太少。” “小姐放心。这次有肖世子的人帮忙,我正好可以让他们带一带咱们的人历练历练。” “那感情好,这事你看着办,需要钱尽管找吕嬷嬷去支取。” “好的,小姐。” “好了,田叔你去吧。” 陆馨怡看着田叔离去的背影,有些好奇,能被田叔赞不绝口的肖家军,真有那么厉害?想起肖世子那清冷的面容,她有些不敢置信,他如此年轻竟然能统领赫赫有名的肖家军,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清岩寺的另一处,肖世子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肖世子闭上双眼,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他深呼吸几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陆馨怡的身影仍在他的脑海中反复浮现,她的种种举动和表情不断在他心头浮现。特别是女人的低眉浅笑的模样,那带着两个小梨涡的一开一合的红唇,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使劲摇了摇头,有些懊恼地意识到自己情绪总是被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所牵动,这种感觉是他这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肖一说有人抢先一步拿走了玉佩和账册,现在看来就是这女人身边那个田叔所为。她竟说是无意中得到的,睁眼睛说瞎话的女人!之前窥视那处岩洞的人,也许就是她的人,她为何会如此?他莫不是真的是那被自己救下的女人,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那个对他动手动脚,害他走火入魔伤重差点见阎王的女人! 之前他对那岩洞中女人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后快! 如今这女人把这玉佩拿了来,基本上已经不打自招她就是岩洞中的那人了,可他竟然没有那么强烈的除去她的欲望了。或许她当时那么做也有什么不得已? 肖世子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和不安。 “少爷,您看这桃子新鲜的很,要不要尝尝?”小猴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肖世子的思绪。 肖世子睁开双眼,只见几个桃子,鲜嫩欲滴,色泽如红霞晕染,皮肤光滑细腻,微微泛着淡淡的光泽,在盘子上摆放整齐,散发着诱人的果香,让人忍不住想要立刻咬上一口。 他笑了笑,抬手拿起一个桃子,“看着真不错。” “您尝尝,我刚刚吃了一个,非常甜。”小猴子一脸兴奋,献宝似的说道。 肖世子咬了一口,桃子果肉鲜甜多汁,入口即化,柔软细腻。清甜的汁液在口中散发出浓浓的桃子香气,让肖世子感受到一种清爽舒适的滋味。 桃子的甜美让他感到一种幸福和满足,仿佛所有的烦恼和困扰都在这一刻被抛到了脑后。在桃子的香甜中,肖世子感到心情愉悦,仿佛重新找回了内心的平静和安宁。 “不错,该赏。” “谢谢少爷赏。这几个您吃完了,我再去给您摘,那果树上还有好多呢!” “那小辣椒也摘了不少吧?”肖世子一边吃着一边状似无意的问道。 “她够不着,都是我上树摘了给她的,她拿了几个回去给她家小姐送去了。” 肖世子又咬了一大口,想到那女人正跟他一样在品尝着美味的桃子,似乎这桃子滋味更甜了些。 第87章 要粥 肖世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意,或许是桃子的甜美,或许是小猴子无私的关心,或许是那个女人的存在,让他的内心得到了一丝慰藉。 他放下手中的桃子,看着窗外的阳光温暖地洒在树梢上,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述说着岁月的静好。 肖世子轻轻地叹了口气,内心的困扰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微不足道起来。他决定放下心中的疑惑和怀疑,暂时享受眼前的宁静和美好。 “小猴子,你去忙你的事吧,我自己在这里静静。”肖世子温和地对小猴子说道。 小猴子看着肖世子脸上的平静和柔和,心中感到一丝欣慰,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再门口他突然想起,回头道:“少爷,您午膳是想吃清岩寺的斋饭,还是少夫人煮的粥?” 早膳少爷就没进多少,想来是不喜欢清岩寺的斋饭,所以他想去找少夫人再炖些肉粥给少爷。 “嗯,那肉粥不错。”肖世子淡淡地说道,面无表情。 “那我这就去跟少夫人说,让她再给您熬些。”小猴子闻言高兴地说道,少爷难得有喜欢的吃食,“少爷,刚刚京城又送来消息,要拿来给您吗?” 少爷受伤了,他不想少爷累着,可是每日的少爷要处理的公事很多,送来了,他不敢不报,怕耽误了少爷的大事。 “我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正想起来坐一会,这几日的都拿来吧。”肖世子缓缓坐起身,靠在床边,说道。 每日他都有处理各处送来的密报,记录着国内外的动态,以便随时应对各种异动。因为受伤,他已经耽搁了几日,所以他不能再躺着了。 小猴子领命,快步离开,一路小跑着把收到的密报拿了进来。然后,再跑去找陆馨怡,有一会儿没见小辣椒了,他又能见到她了。 肖世子静静地坐在房间内,翻看着密报,他的思绪在密报中穿梭,每一条信息都是一份责任,一份使命。 突然,一则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份来自京城的紧急报告,关于边境附近的动向。肖世子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意识到情况可能比他预想的更加严峻。 —— 陆馨怡正在小屋里抄佛经,这事可以让她平心静气,这也是她这次过来清岩寺祈福每日必须要完成的功课。 这时,正在院中池塘边喂鱼的晓荷,见到小猴子急匆匆地跑进她们院子来,便疑惑地问道:“小猴子,你这是有什么事情,跑得这么着急?” 小猴子咳嗽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小辣椒,我家少爷受伤了,胃口不好,这清岩寺的斋饭他吃不下。他喜欢吃少夫人熬的肉粥,你能不能跟少夫人说说,让她再多熬些,午膳时能再送些给我家少爷吃。”说完这番话,他的脸颊微微泛红,抬手挠了挠头,显露出些许不好意思。这样向人要东西吃,他这还是头一回,不过为了自家少爷,他豁出去了。 晓荷听了,微微一笑,她知道肖世子为救下自家小姐才受伤的,也知道陆馨怡对他的伤很关心。她轻轻拍了拍小猴子的肩膀,满口答应道:“放心吧,我去跟小姐说,让小姐再亲手熬一锅肉粥,让你家少爷享用。” 小猴子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满心欢喜地道谢:“谢谢小辣椒,我这就回去告诉少爷,待一会儿我过来取粥。” “等粥好了,我给你送过去,你就不要再跑过来了。你家少爷受伤,你好好伺候他吧。”晓荷被小猴子谢的很有些得意,小大人似的嘱咐他道。 小猴子点头应着,转身再跑了回去。他也不放心少爷一个人在,怕少爷有事叫他。 “小姐,刚刚小猴子来说肖世子还想吃粥。”晓荷跑到陆馨怡抄经的小屋,直接推门而入,脆生生地说道。 正在抄经的陆馨怡,抬眼看了一眼进来的晓荷,院子里刚刚晓荷与小猴子的说话声她已经听了去,听见肖世子喜欢吃她的粥,厨艺被人认可,她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 她知道,这一碗肉粥不仅是食物的滋养,更是一份她心意的传递,对肖世子舍命相救的恩情的回报。他既然喜欢她自然不会吝啬亲自动手,或许能给他一些温暖和滋补。 她在抄经的时候,一直默默祈祷着,希望肖世子能早日康复,平安无恙。 不过,晓荷这小丫头竟然一口答应下来,也不回来问问她这个小姐,她自然要逗逗她,于是她面色淡淡地说道:“他喜欢跟我说什么,我又不是他家厨子。” 晓荷闻言一愣,她仔细观察这陆馨怡面部的表情,见陆馨怡似乎真的不感兴趣,她有些尴尬地试探着问道:“小姐,那肖世子不是才为了救您受伤的,他想吃粥,要不要就再给他熬些?” 陆馨怡依旧面无表情的抄着经书,“不熬,谁答应的谁去熬。” 晓荷瞧着她这样,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想着她已经都答应了小猴子,于是喃喃嘟囔着:“晓荷不会熬。” 陆馨怡见她那小模样,有些好笑,嘴角微扬,“不会熬你还答应?” 晓荷机灵的很,这时候她也发现了自家小姐那微扬的唇角,胆子胆子大了起来,蹭到陆馨怡身边,拉着陆馨怡的衣袖撒娇,“小姐,晓荷还不会熬,要不您教晓荷熬,可以吗?” “哼,小姐我才不教你这小笨蛋呢。什么事都干擅自答应。” “小姐,晓荷下次一定不敢擅自答应了,这次您就帮帮晓荷可好?” “不帮。” “帮帮嘛,晓荷最爱小姐了,小姐最好了。刚刚小猴子摘的桃子您都吃了,就帮这忙呗,小姐。您不是常说,吃人家最短吗?你喜欢吃桃子,待会我让小猴子再多摘些给您可好?” 陆馨怡被晓荷缠了半天,才放下手中的笔,将佛经整理好,站起身来准备去厨房熬制肉粥,“好了,好了,我都被你晃的头晕,走吧,去熬粥。” 晓荷闻言,欢呼一声,跟在她身后往厨房而去。 在厨房里,陆馨怡精心挑选食材,慢慢熬制起肉粥来。她用心煮着每一勺,每一滴,希望能让肖世子吃起来更可口些。 熬制的过程中,她的思绪万千,回想起与肖世子相识的点点滴滴,特别是悬崖两人相扶持着逃离时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淡淡的情愫,但她知道,他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身份鸿沟,她只能默默地为他祈福,献上自己的这些许关心。 最终,一锅热气腾腾的肉粥熬制完成。晓荷将它盛入碗中,放入食盒,然后提着食盒往肖世子院子而去。 第88章 围剿 韦文彬带领着捕快们与御林军一起按照事先商定的计划分头行动,他们前往捣毁前朝余孽在附近的另一处据点,这是清岩寺后面山中的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里面散落着很多看似不起眼的农家小院,看着就像是一个很是普通的小村落,这里仅有一条进出的狭窄山路可以进出。 在接近山坳的时候,韦文彬仔细观察俯瞰着里面的动静,猛然发现这些农家小院虽然看似普通,但它们的位置布局却有着奇特的规律。每座房屋都建造在一个特定的地理位置上,形成了一个微妙的阵法结构。 趁着漆黑的夜幕掩护下,韦文彬带领着捕快们和御林军官兵,悄无声息地靠近目标地点。看样子这里的人还不知道已经暴露,里面的人悠闲的串着门,家家户户灯火闪烁,毫无警觉,就如同寻常村落别无二致。 韦文彬心中暗自庆幸,这次行动进行得十分顺利。他一抬手,示意队伍分散开来,包围整个小村落,必须一举将目标擒获,不能走漏一人。 在夜色的掩护下,捕快们如同影子般快速移动,将小村落团团围住。待一切就绪,韦文彬一声令下,所有人同时出动,将那些毫无戒备的人困在了村中心。这个小村落中人悠闲自得的生活,在这一刻被彻底打破。 韦文彬吩咐捕快高喊,“你们已经被御林军,搜查前朝余孽,所有人都出来到空地上,接受检查,若有反抗就地格杀!” 他不想马上就大开杀戒,毕竟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前朝余孽的据点,万一是那些人为了暂时活命,胡乱攀咬出来欺骗他的,那么他若是不问清楚就下杀手,那就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了。所以他还是给这些人留一线生机,只要不反抗,他自然不会下杀手,待问清楚后再做定夺。 可就在这喊声一出,刚刚还悠闲自得的人们,竟然立刻快速返回屋中拿起武器,向一处稍微大些的院落聚拢过去,形成一个包围圈似的队形,将那处院落挡在身后。 一看这个架势,韦文彬心中那点疑虑消失殆尽,这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人人手中都有兵器,就算不是前朝余孽,那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看来这次应该有点收获。 他再次示意身边的捕快再次高声警告道:“御林军搜查前朝余孽,所有人放下武器,走到空地上接受检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格杀勿论!” 他让人再次放出这种信息,希望这些人若不是前朝余孽,能自行放下武器,以免错杀。先不管这些是匪类还江湖人士,或者是世家豢养的杀手,没有案子牵连出来,他都可以抬抬手放过,可若真是前朝余孽,那么就休怪他下手不留情。 被围在中间的人似乎并未被这喊声动摇,他们各个警惕的盯着四周,一副随时要拼死抵抗的架势。 张捕头走过来,小声道:“大人,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们听见御林军执行公务,都不见任何反应,拿着武器护着那处院子,看来那处院子定有蹊跷,大人还是动手吧,别让院子里的人顺暗道跑了。” 韦文彬闻言心中一凛,想着清岩寺发现的那处暗道,这些贼人盘踞多年,定然也会修建撤离暗道,看这些人的架势,就是想拖住他们,试图让那背后的主子先逃出去,他立刻抬手下令道:“给我冲进去,抵挡者死!” 御林军听到命令后迅速行动,蜂拥向前不由分说地动起手来。激烈的战斗在夜幕中展开,剑光刀影交错,激起阵阵火光和血光,场面异常激烈。 这些人虽然功夫了得,不过御林军毕竟人多势众,经过一番激战,那处院子被成功攻破,院外抵抗的那些人被全部擒获或击毙。 随后,韦文彬率领捕快们和御林军开始逐一搜索这些农家小院,他们发现在阵法的保护下,原本看似不起眼的房屋内部却隐藏着重重陷阱和武功高强的人守护。但是在韦文彬和御林军的默契配合下,他们成功地突破了这重重防御阵法,将负隅抵抗的人或擒获或击杀。 最终,韦文彬让属下处理了死者后,再派了一队人换上百姓的衣服,守在这处守株待兔,其余人等便押解着捉住的活口,在黎明前快速撤离了这个小村落。 韦文彬心知肚明,这个看似普通的小村落中,却隐藏着无限的秘密,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捣毁这处所在,外边的人并未得知消息,也许还会有人自投罗网。 瞧着这小村庄的机关布置,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他暗下决心,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要深入研究探寻下这个神秘防御阵法。 不过,目前他必须先将人犯带回去审问,以期找到并捣毁更多前朝余孽的据点。 韦文彬带着疲惫的身躯,返回清岩寺的住处。他将被抓获的余孽分子交给留守的人审问,然后他便倒头大睡,已经两夜没有睡了,他实在太累了。接下来还有不少硬仗要打,他的头脑时刻要保持高度警觉和敏锐的决断,他必须休息好。 他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待他醒来吃过了东西,叫来张捕头问道:“带回来的那些人可招供了?” 张捕头皱了皱眉,有些烦闷地回道:“大人,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骨头硬的很,已经打死了几个,一直都没人肯吐口。” “那处山坳,留守的人可再发现什么没有?是否有人接近那里?” “没有传信过来,应该是尚未发现什么。” “让兄弟们轮流审问,不能让这些人有喘息的机会,我就不信会没有一个人会开口。” “是,大人。”张捕头点应道,“大人,这里是清岩寺,到底有些不方便,要不要将人带回京城大理寺牢房?”那牢里可是有各种现成刑房和刑具,刑讯的手段自然要比在这寺庙里方便的多。 韦文彬沉吟了一会儿,“这边已经搜的差不多,剩下的就留给御林军继续搜索吧。明日咱们就回京。” 抓了这些活口,首要问题必须要拿到口供,找到背后的主子,这次他捣毁的两处清岩寺附近据点,收获颇丰,想来这附近就算还有,那也都该闻风而逃了,这些人都是小喽啰,还是找出背后大鱼比较重要。 第89章 准备 清晨,朝阳初升,金光洒满整个清岩寺。 微风拂过,晨露晶莹,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 肖世子住的院子位于寺庙深处,被一排高大的梧桐树环绕。院子中央是一座小小的荷花池,碧绿的荷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微微波光荡漾。池边一座小亭静静矗立,朱红色的柱子映着晨光,散发着淡淡的沁人幽香。 小猴子早早打了一通拳后,想着少爷喜欢吃安平侯府少夫人的粥,昨晚膳时,晓荷来送粥时,说早膳让他自己去取,她就不送过来了,下来那小辣椒不想早起。 他额头带着些许汗,往陆馨怡住的院子去给肖世子去早膳粥。 迎面正遇到韦文彬带着人,押着人犯,往清岩寺大门而去。 小猴子远远地看着,心里嘀咕着,这些案犯一个个的满身是血,幸亏是他,若是晓荷看见定要吓着了。 一进陆馨怡住的小院,院中田叔、晓桐等人也在晨练,小猴子见到大家都在晨练,也跃跃欲试地加入他们的行列,模仿田叔的拳法,虽然不够规范,但却舞得有模有样。 陆馨怡也跟在后边比划着,小猴子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了,见小猴子也加入进来,她微笑一笑,手上的动作不停,开口调侃道:“呦呵,小猴子,你到我院子里来偷师来了?” “少夫人,我....我没有偷师。”小猴子闻言赶紧停下手中的动作,挠了挠头,“我就是有些手痒...” 这个时代对武功传承非常重视,武学传承代代相传,是一种珍贵遗产,未经允许偷学可是不被允许的,偷师被认为是不道德的行为。 小猴子闻听陆馨怡的话,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脸上露出一丝懊悔和愧疚之色。 陆馨怡见他如此,倒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她停下手中动作,走到小猴子面前道:“小猴子,今儿怎么一大早就过来啦,晓荷那丫头估计还在睡着。” “少夫人,我....我不是找晓荷的,我过来取粥。”小猴子挠了挠头,心道小辣椒让他来取,可是没说何时来取,看这院子里的人都在晨练,估计没人熬粥。 “哦,我去看看,应该差不多熬好了。”陆馨怡闻言,笑着道,既然答应了肖世子养伤期间熬粥给他,自然要做到。她一大早就把粥熬上了。 小猴子一听,少夫人竟然早就熬上了,很高兴,屁颠屁颠地跟在陆馨怡身后,进了小厨房,一股浓浓的香味钻入鼻孔,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好香啊。” 陆馨怡手脚麻利地盛了一大碗粥,放入食盒,递给小猴子,“拿去吧。” 小猴子高兴地接了过来,“谢谢少夫人。” “不用跟我客气,你家少爷可是救了我,这点小事不算什么。你家少爷伤怎么样了?” “少爷昨晚还处理公务呢,夜里睡得也很安稳。” “那就好,你家少爷若是还想吃,就跟我说一声。” “好的,少夫人。”小猴子笑着点头应道,他心里忍不住想着,仙女般的少夫人,人美说话声音也好听,还有对少爷也好,真好!若是少爷将来娶的夫人像这样就完美了。 他拎着食盒,心情好的哼着小调,回了肖世子住的院子。待靠近肖世子屋子时,他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地靠近屋门,耳朵贴在门上侧耳细听,也不知道少爷这时辰醒了没,见没有动静,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屋门,探头进去往床边望去,只见肖世子已经醒来,听见这边动静,正转头望了过来,“少爷,您醒啦,少夫人的粥,刚刚熬好的,您现在可要用些?” 肖世子点点头示意小猴子可以端过来。小猴子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端着食盒,将热气腾腾的粥放在肖世子面前。肖世子闻着香气,微微闭上眼睛,似要感受着这份温暖和关怀。他端起碗,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眉眼放松,心情不错,那女人的手艺倒是不错。 “少爷您慢慢吃,我去给您准备热水。”小猴子恭敬地说道,转身准备离开。 肖世子却突然叫住了他:“等等,小猴子,桌上的信件拿了让人送出去,准备一下,我们回京。” 小猴子拿了信送走后,再匆匆忙忙地准备好热水后,端进来给肖世子洗漱,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您伤这么重不再多养两天吗?”少爷这么重的伤,还急着回京,定是有发生了什么大事。 “无碍,你去准备吧。” “是,少爷。”小猴子应道,转身出去了。 “肖一。” “少爷,有何吩咐?”肖一闪身进来。 “何宇那边如何,能否跟我们一起回京?” “何公子无大碍,不过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主子,您今儿想回京吗?” “边境有异动,估计过不了几天宫里应该也要收到消息,接下来如何用兵,需要早做打算。” “主子,您这是想带兵出征?” “嗯。这次伤我和何宇的人,不知道与这有没有干系,皇上最后要派谁领兵,尚不可知,不过,早做些准备吧。” “主子,您觉得这些前朝余孽会与边境异动有关联?” “我总觉得这些事发生的太过巧合,不得不防。多派些人手盯着京中武将,还有几位皇子。” 这些人伤定国公府和威武将军府,无非就是不想两府得了兵权,那么盯紧这些人,也许就能找出幕后黑手。 “属下明白。”肖一点头应道,“韦大人今儿一大早带着人犯回京了。” “清岩寺这边的人都撤了吗?” “御林军还在,大理寺的人都走了。” “想来清岩寺这边也查的差不多了。” “主子,这条线韦大人基本查的差不多了,那我们还有跟吗?” “继续派人盯着,那块玉佩定然藏着重大的秘密。” “属下明白。” “你去吧。” “是。主子。” 第90章 不告而别 肖世子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那块前朝的玉佩,细细端详着。这块玉佩看似普通,这些余孽铤而走险想要找的,它定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这块玉佩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肖世子心中暗自纳闷。 他几个月前刚刚拿到这块玉佩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关注,当时被那些人一路追踪刺杀,他一直以为他们想要夺回的是那本账册,这玉佩当时与账册放在一处,他见藏的隐秘才顺手一起拿走了。不曾想这些人一路穷追不舍追踪抢夺的,现在他才知道竟然是因为这块玉佩。 安平侯府就算再落魄,那也是侯府,掳掠侯府女眷,就为了逼问玉佩下落,就这份执着也让他对这玉佩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而那女人明知这玉佩与前朝余孽有关,竟然还敢派人抢夺再拿来跟他做交易,而非交给韦文彬,这让他心里很是熨帖,她倒是有眼光,知道谁更靠谱。 他此时并没想将这玉佩交给大理寺,或者交给皇上。韦文彬等人的行动也引起了他的警觉,二皇子一系对此事如此重视,让他觉得这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在揭开这真相前,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此事。 他这里在防备韦文彬,但他不晓得,韦文彬那里也找到了一块类似的玉佩。而韦文彬也私自隐下没有向皇上汇报。 肖世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但他必须冒这个险,以揭开玉佩背后的谜团。 “少爷,我跟明悟大师借了两辆马车。你躺着回京能舒服些。”小猴子的声音打断了肖世子的思绪,他怕自家少爷骑马回去对伤势不利,便自作主张地去准备了马车,如今跑回来汇报,一脸求表扬小眼神:少爷你看我最疼你了。 肖世子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扬,道:“嗯,不错。马上出发吧。”他对小猴子的贴心,还是挺满意的,所以也没有吝啬夸奖。 小猴子闻言高兴地快走两步到床前,伸手搀扶肖世子,下床更衣,稍作整理了一下,便走出院子往清岩寺大门而去。 清岩寺大门前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给何宇,一辆是给肖世子的,因为二人都受了伤,需要躺着,一辆马车自然太挤了,小猴子可不想那何公子影响到自家少爷休息。 在临上马车前,肖世子往清岩寺里面望了望,感觉似落下什么,一时想不起来,顿了顿皱了皱眉头,最后也没想起来什么,就索性上了车,放下车帘:”走吧。“ 两辆马车缓缓启动,往京城方向行进。 肖世子的属下们骑着马,将两辆车护在中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进在回京的官道上。 —— 午膳时间到了,陆馨怡又亲自动手,精心熬了些肉粥,喊来晓荷:“晓荷,你给肖世子送过去吧。” 晓荷笑着接过食盒,迈着小短腿往肖世子院子走去。 可是到了肖世子住的那院子,竟然发现院子里有几个小沙弥正在打扫,却不见了肖世子和他的属下们。 晓荷有些疑惑的往里面走去,一个小沙弥拦住她,道:“施主,住在这院子里的施主们已经都走了。” “都走了?”晓荷一脸不可置信,那个臭猴子竟然招呼不打就走了,太不像话了,害她白跑一趟不说,还害她家小姐白辛苦给他家少爷熬粥!真可恶! 小沙弥点点头,“是的,走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晓荷一路带着怒气地拎着食盒,回到院子,便喊:“小姐,小姐,那臭猴子已经走了,他要走了竟然都不告诉我!”她实在生气,小猴子一直跟她玩的好好的,一切都挺听她的话,就早上来取早膳没见到她,结果他竟然不告而别了,难道就不可以等她醒来告诉她一声吗? 陆馨怡吃过午膳正准备午睡一会儿,闻听晓荷的喊声,起身走了出去,“晓荷,你说小猴子回京了?” “都走了,那院子一个人都没有了。”晓荷把手中的食盒,往陆馨怡面前的地上一放,恨恨地说道,“小姐,他们要走都不来说一声,害得您白白辛苦给肖世子熬粥。他们太可恶了。” 晓荷觉得她家小姐同她一样被戏弄了,也应该跟她一样非常气愤才对。 陆馨怡眉头皱了皱,那肖世子竟然这么走了,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倒也没有像晓荷这般气愤,“好了,有什么好气的。怎么能算白辛苦呢,我们自己也可以吃呀。再说了,肖世子他们走不走,哪里需要跟我们报备。” 我又不是他的谁,肖世子不打招呼就走,也没什么不对。 陆馨怡在心里自我安慰着,想来肖世子这样,也许是因为他有急事要处理,或者是有其他重要的原因,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匆匆地带着伤就离去。她就不要太计较这事了吧,毕竟他们之间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他之前还曾经那么痛恨地想掐死她,而她也因此报复过他,他们现在只能算“冰释前嫌”,他哪里需要在意她的想法,而她又何必在意他的做法。 前日他救下她,她记住他的好就是了,她亲手熬粥也不是要图他什么,不过是回报他的救命之恩一二罢了。 “小猴子太讨厌了,他竟然不来跟我说一声,害我白跑一趟。”晓荷瘪了瘪嘴,小声嘟囔着,虽然小姐这么说也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她就是不开心。这些天,天天跟小猴子一起玩,突然玩伴儿就离她而去,独留下她一个人,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就是生气。 陆馨怡摸了摸晓荷的头,试图安慰她,“肖世子可能有什么重要公务要去办,小猴子要跟着伺候他家少爷,哪里有时间来跟你说。好了,不气了,把这些都吃了就不生气了。” “小姐,我吃了午膳。吃不下。” “那就送给田叔吃。” 晓荷噘着小嘴,听话地提着食盒,往田叔的屋子走去。 陆馨怡见她走后,反身回了屋子躺在床上,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第91章 茶寮 回京路上,车夫刻意让马车缓缓行驶着,生怕颠簸到车上的伤者,车内肖世子半靠在马车中的软榻上,并未去留意窗外一路上的风景如画,而是拿着一本兵书专注地看着。 这次回京,他主要是为了边境异动,若是要免不了一场战争,他想带兵的出征。自从上次四年前得胜还朝后,他已经几年没有在上战场了,皇上让他在御林军领了个左郎将差事,整日守护皇宫,无所事事,实在无趣,他还是想去军中,想上阵杀敌,那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他的剑已经很久没有见血了。 不过作为三皇子表哥,这兵权之争自然就会牵扯储位之争,所以想要如愿领兵出征,还要他多方筹谋才行。 与此同时,何宇则略显疲惫地躺在另一辆马车上,这次清岩寺之行让他在阎王殿门口溜达了一圈,差点就有去无回,这让他心情十分低落。 这几日,他一直有些想不通到底何人想对他不利,从韦文彬的嘴里,他也了解一些信息,韦夫人在来清岩寺路上遇袭,而清岩寺里又出现前朝余孽,还想掳走安平侯府的少夫人,肖世子因救人而受伤,而他也是在后山遇袭...... 短短几日发生了这许多事,他实在困惑自己到底卷入了什么事中?韦夫人是二皇子的舅母,安平侯府有从龙之功世家的世子夫人,而肖世子则是三皇子表哥....这样的几个人怎么会凑到一块了,这跟自己受伤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真是想不通,他不就是想来这清岩寺上个香,多捐点香油钱,给他为国捐躯的父亲点个长明灯,他碍着谁了? 这京城水真是太深了,一不小心就被人算计,还连谁算计的都不知道,他好想去边境找祖父去! 何宇想到此处,心情有些烦躁,他缓缓的坐起身来,撩起帘子往车外望去,这些天他总是卧床休养,已经让他赶紧躺的浑身骨头疼,这马车走的再慢,也还是会颠簸些,这让他感觉更不舒服了。 “小猴子,去跟你家少爷说一声,停下来休息一下吧。”何宇扬声向在车外骑马的小猴子道,他想下车活动活动筋骨。 “您稍候,何公子。”小猴子闻言,打马快走了几步,到前面马车旁把何宇的话传给肖世子。 肖世子闻言自然不会反对,问道:“嗯,附近可有适合歇脚的地方?” 小猴子早膳吃的不多,肚子有些饿了,所以见快到该午膳的时辰了,提醒道:“少爷,前面不远就是一个茶寮,可以坐下来吃点东西。” “那就在茶寮修整一下,大家吃点东西再走。” “是,少爷。”小猴子应道,然后打马回到何宇车前,“何公子,我家少爷说就在前面的茶寮歇息一下,吃点东西,您是想下车一起,还是就在车上休息?”何宇伤的重,小猴子不知道他能否起身,所以贴心地询问道。 “我也下车跟你们一起吧。”何宇道,他躺的时间太长了,浑身都疼,他有必要下去活动活动筋骨。经过这几日的休养,他起身走动走动,应该没问题。 当马车停在茶寮旁,肖世子和何宇从马车上下来,因为受了伤,两人的面上都有些苍白没有血色。两人缓缓地走到一处桌前坐了下来,而肖一带着其他护卫都纷纷下马,找了他们附近的桌子坐了下来。 他们这一行人一进茶寮里,茶寮里的客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这茶寮里的气氛,突然就变得微妙起来。 肖世子和何宇两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少年英雄,在这京城地界少有人不认识这二位的。尤其这阵子京城中,关于这两位的谣言四起,各种版本段子那是层出不穷,餐馆茶肆中的客人聚在一起津津乐道就是这些八卦。 不过,众人知道那谣言毕竟是谣言,尤其是关于肖世子这位有战神赫赫威名的少年英雄,人们在听到这些谣言八卦时,自然都是不信的,更有那敬仰爱慕他的人,还会为他打抱不平,对传这种谣言的人反驳叱骂。 但是,无论如何,所有人对两人的关系还是非常好奇。 茶寮里的客人们悄咪咪地窥探着这两位的一举一动,心中充满了猜测和想象,低头窃窃私语着。两人真的坐在一起,似关系真的挺亲密,这可是天大的新闻,难道那谣言是真的?这真是空穴不来风啊! 肖世子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感觉到了周遭的异样眼光,冷漠的眸子里似带着寒光,向四周扫了扫,那些小声低语的客人们立马感觉似一股寒意袭来,马上闭嘴不敢再言语了。 而何宇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困惑,这些日子京城发生的事,他并不知晓。 肖世子眸光闪了闪,看来那本《红袖添香》传的还真是快,这里的人们很显然应该也看到了,他抬眼注视着何宇,开口道:“何公子,你这伤可好些了?韦大人可有说伤你的贼人查得如何?” 何宇微微一愣,听着肖世子关心他的伤势,心中涌起一丝感激之情,面上带着些许无奈地回道:“一些皮肉伤,并无大碍。韦大人说伤我的贼人尚未未找到,就连那日骗我去后山的小沙弥也未找到。” 肖世子点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明悟,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又道:“何公子,你在清岩寺中遇袭之事,或许与伤我之人有些关联,若想查出是谁,我们倒是可以合作一把。” 何宇闻言,心中一动,他没有想到肖世子会提出合作,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但同时也感到一丝希望,这位可是能统领二十万肖家军的人。他微微点头,表示愿意倾听肖世子的计划。 肖世子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笑了笑,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在茶寮里,两人的对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可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传言中两人因爱而伤,看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竟然是有背后之人伤了这两位小将军。 茶寮中的众人都在心里猜测着,这两位少年将军到底被何人所伤,而这两位携手之后,会搅动何种风云之事......而这次相遇,或许会成为京城中一段新的传说。 第92章 调笑 在茶寮中,肖世子和何宇的合作引起了众人的关注和猜测。一时间,茶寮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而又充满了期待。 肖世子看着四周那些窥视的目光,心中暗自叹息,这京城果然是非常热闹的地方,风言风语传得飞快。 他暂且不再多言,他知道此时不是讨论私事的时候。 何宇也感受到了周围人窥视的目光,他微微皱眉,心中略感不悦,他并不喜欢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尽管他不知道现如今京城关于两人的传闻,但是他还是能猜得到众人窃窃私语的内容一定有关他。 “两位公子,您看这里的菜单,有什么您喜欢的吗?”茶寮掌柜走过来,恭敬地递上菜单。 肖世子抬眼看了看菜单,随意点了几样菜,然后问道:“何公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何宇摇摇头,微笑着说道:“随便吧,我不挑食。” 掌柜记下他们的点菜后,恭敬地退下去准备食材。 茶寮里的氛围,也逐渐缓和下来,里面的众人也逐渐散开,继续各自的闲谈和品茶。 肖世子看着何宇,突然开口道:“何公子,你这次去清岩寺所为何事?” “上香,添些香油钱,我在清岩寺为家父点了长明灯。肖世子您也是来上香?” “我过来是奉命查一个案子。” 肖世子的话让何宇心中一动,他顿了顿,“世子查的案子可是与袭击我的那些人有关?“ “这个,说不好。” ”我竟然被个小沙弥骗去后山,连袭击我的人,都来不及看清他的模样,也是我太大意了些。幸好肖世子的属下发现在下,才能及时救治,保住在下的性命。”何宇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凝重。 肖世子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他沉思片刻,然后说道:“看来那些人是想要了你的命,只是没想到你福大命大,能正好遇到有人过去,还恰巧发现了重伤的你。” 何宇点头表示认同,他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心中仍然有些恐惧,幸亏那些人觉得把他扔那偏僻之地必死无疑,没再补上几掌,否则那他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两人在茶寮中继续交谈, 至于下一步合作的计划,两人默契地没有在这里去提及,人多嘴杂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背后之人的耳目。 茶寮里的气氛渐渐恢复平静,茶寮里的客人们侧耳细听着肖世子和何宇的谈话,话中内容在众人心中掀起了一阵涟漪,这些人都特别激动的觉得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第一手八卦新闻,想着赶紧回去跟熟人们吹嘘吹嘘,让那些蠢蛋们知道知道,那些关于两位少将军的谣言都是有人想害他们,他们竟然会相信,实在蠢笨到家了。 肖世子眸光似无意地扫了扫周遭众人,他们的窃窃私语他都听的清楚,对于众人的反应他很是满意。今天此地两人的话应该很快传出去,想来之前的谣言应该不攻自破。 那写那册子的人的恶毒心思,应该伤不到他,哼,若是被他抓到那能想出这种阴损招数的人,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 清岩寺中,躺在床上准备午睡的陆馨怡,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有些莫名其妙地四处瞧了瞧,窗门都关的好好的,哪里来的一个阴风? 她想着也许就是做了个梦吧,她闭上眼睛,继续午睡,下午她还有不少事呢,必须养好精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院中的说话声吵醒,“晓白姐姐,你又采了这么多药材!”是晓荷兴奋的声音,哎,这丫头的规矩还是要再教教! 陆馨怡有些烦躁地睁开有些懵懂的眼睛,这一觉睡得有点沉,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晓白采药都回来,她一骨碌坐起身来,下了床,走出房间。 “晓荷,现在什么时辰了?”陆馨怡倚在门框上,慵懒地问道。 “小姐,您醒了?现在是未时,三刻。”晓荷看见自家小姐慵懒地靠在门框上,微微侧头,睡眼惺忪,眉梢微蹙,带着一丝迷离的神采,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如同一层金色的轻纱,映衬出她清丽的容颜,她的双眸清澈明亮,如同明净的泉水,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柔美和妩媚,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晓荷从未见过陆馨怡如此娇嫩动人的模样,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引,根本无法移开目光,“小姐,您真是太美了。”晓荷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赞叹。 陆馨怡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动人。她轻轻摆动着手中的薄纱,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晓荷,你一定偷吃蜂蜜了,嘴这么甜。”陆馨怡的声音轻柔如羽,带着一丝亲昵调侃道。 “小姐,人家才没偷吃呢。”晓荷跑过来拉着陆馨怡衣袖撒娇,她听得出陆馨怡在跟她调笑,她自然要配合着。 “嗯,那怎么会小嘴这么甜。”陆馨怡捏了捏她的小脸笑着道。 “人家说的是实话,小姐您就是太美了嘛。晓荷一下子都看傻了。” “呵呵呵,你还来劲了,让人家听到,还以为你家小姐我教的你,就会拍马屁。” “才不是小姐教的,我天生就会!” “对,你天生就是个马屁精。” “小姐!”晓荷跺着脚,叫道。 晓桐微笑着看着两人斗嘴,默默地为陆馨怡端上一杯清茶,轻声说道:“小姐,请慢用。” 陆馨怡接过茶杯,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激和温暖。她静静地品味着茶水,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美好。 晓白抬眼看向陆馨怡,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晓荷说的没错,自家小姐确实是太美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风情,让她们这些女人看了都会被吸引,何况男人呢?可为何那位龚钰龚世子就那么眼瞎呢?害得小姐带着她们几个跑到此地来。真搞不懂龚世子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第93章 相遇 此时京城方向的官道上,一队人马疾驰而来,马蹄声响彻云霄,他们身着华丽的锦衣,随风舞动。 在队伍的最前方,是一位身披大红色披风的少年,他手持马鞭,意气风发。他的胯下战马如同黑夜中的闪电向前疾驰,马蹄下溅起的泥土如同一朵朵绽放的花朵。在他的身后,是一排s身着锦衣铠甲的护卫,他们手持长剑,高大挺拔,英俊威武,眼神坚毅。 这一队人马如同一阵风般疾驰而过,留下了一串长长的马蹄声。他们的到来,让整个茶寮都为之沸腾,众人都在纷纷猜测这队人马是何许人。 小猴子悄悄地走到肖世子,低声道:“少爷,刚刚那是三皇子。好像他们往清岩寺去。” 肖世子皱了皱眉,吩咐道:“追上去,问下怎么回事。” 现在的清岩寺可是是非之地,那边还有两千御林军在搜查前朝余孽,此时三皇子过去,万一被那些亡命之徒伤到,宫中的姑母该伤心了。 “是。少爷。”小猴子跑出去骑上马,追了上去。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小猴子领着三皇子李晟一行人走进了茶寮。 李晟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茶寮,一进门便看到了肖世子和何宇坐在一起,眉头微微皱了一皱。 何宇见到三皇子李晟,起身正要行礼,三皇子李晟摆了下手,径直走到两人的桌前坐了下来,“表哥,你怎么在这里?我听说你受伤了,正想去清岩寺探望你。” 见他如此,想来是不想在外边显露身份,何宇摸了下鼻子,有些拘谨地再次坐下来。 “小伤,无碍。这个时间你不是该进学吗,逃学出来的?”肖世子对着他点了点头,带着一丝威严地问道。这个表弟虽然身份尊贵,比他只小了四岁,总是有些调皮捣蛋,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习惯性地想要替姑母管教他。 三皇子李晟被他这么质问,倒是一点都不介意,从小这个表哥就是这样事无巨细地管着他,他甘之如饴,反而更加觉得表哥比宫里的那些亲哥哥要亲近得多。他亲昵地笑着解释道:“我给父亲请安时,听见韦文彬说表哥受伤了,就跟父亲请了假,才不是逃学呢。” 肖世子眸光闪了闪,看来皇上已经知道他和何宇在清岩寺受伤的事了。皇上能放李晟出来探望他,应该也是表达一种关怀吧。不过,这是不是说京城中关于两人的传闻,皇上也不介意? 就算皇上介意,他也无所谓。 “午膳还没用吧,一起吃点?”肖世子问道。 \"嗯,肚子正好饿了。\" 三皇子李晟笑着点头道,能看到表哥好好地坐在这里,他心情很好。 肖世子微微一笑,他招手叫来茶寮的掌柜,又添了两个菜和碗筷道:\"表弟,你难得出来,就尝尝这粗茶淡饭,还是有些特色。\" 何宇眸光幽深,夹起桌上的菜放道嘴里,看着三皇子李晟说道:\"李公子,难得尝尝这民间味道,真的还不错。\"他知道在宫里都是要太监先验了毒,主子才能吃,所以他先吃下,就是告诉三皇子,这个可以吃。 三皇子李晟淡淡一笑,神色间透露出一丝玩味,夹了一筷子刚刚何宇夹的菜扔到了嘴里:\"那我就好好尝尝。\" 在外边,平日里的谨慎的三皇子,来历不明的食物他是不会吃的,不过他相信表哥定不会害他,再有看见何宇吃得香,他忍不住直接开吃,当然他还是下意识地夹那些何宇尝过的菜式。 “何公子,听说你也受了伤?”李晟一边吃着,一边抬眼上下打量着何宇,淡淡地问道。 京城中的那些谣言他自然也听说了,他倒是不相信两人真有此事,他年纪已经十六了,虽然还没有上朝听政,但是作为皇家子嗣,这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他第一时间就想到,表哥可是他争储的最大倚仗,那几位为了打击他才会如此针对表哥。 这阵子肖表哥不在京城,他一直急着想要打压这些谣言,似乎一下子就整个京城大街小巷都在流传,让他一时不知如何下手,这让他非常恼火。他跑到他母妃那里,想求母妃出谋划策,可是母妃却说这种谣言伤不到表哥,不必理会。但他还是很气恼,他赫赫威名的表哥怎么能让人如此抹黑?! 刚刚他在一进来,看到何宇与肖表哥坐在一起的时候,心底不免有些不快。本来就有谣言,肖表哥怎么还不避讳一下,如果他们这样同进同出的,那谣言不就被做实了? 所以,对何宇他从心里就亲近不起来。 何宇能感觉到三皇子李晟的语气中的疏离,心里有些不解,他与李晟也是熟识的,然因为威武将军府从来不站队,所以他历来跟几个皇子都是保持着距离,可是几位皇子对他历来都很亲切,毕竟谁不想拉拢手握军权的威武将军府,像今日李晟这样的情形,他还是难得遇到。 不过,何宇也没往心里去,本来他也没有巴结皇子的心思,如此倒也自在。 何宇笑了笑,回道:“这次真是惭愧,在下竟然一时不查被贼人得手,幸亏肖世子属下发现的早,救治及时,才捡回我这条命。” “这些贼人真是胆大包天。” 李晟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贼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敢下死手伤威武将军府独子! 在朝堂上如何争权夺利,但暗算守边大将军家眷的这种手段,无疑会让边境不稳,天下大乱。此等不把家国天下放在心里,只想着自己那点权力的人,若真让他们得逞了,那真是百姓之祸。 “确实胆大。”肖世子微微颔首,淡淡地附和道。这些前朝余孽也不知与朝堂某些人关联有多深,这次边境的异动,兵权之争或许就能试出其中一下端倪。 三皇子笑容和煦,他的目光扫过茶寮内的众人,微笑着说道:“我听韦文彬说,抓了不少人,应该很快就能抓到那伤何公子的人。” 何宇为李晟倒了杯茶,笑着道:“但愿如此。” 第94章 风向转了 “近日,京城谣言四起,皆言两位少将军关系匪浅,不知可有此事?”三皇子微笑着询问道,他此言一出,顿时感觉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客人们都侧耳细听,他们也好想知道。 肖世子眸光一闪,自然知道李晟故意有如此一问,他淡淡地回答道:“散布此等市井流言,不过是有心人想打击异己的下作手段而已,你这个饱读圣贤诗书的人也会信?愚蠢至极。” “我自然是不信表哥会如谣言所说,如今京城市井之中皆在谈论,言之凿凿,所以见到你二人还如此淡定自若坐在一起吃饭喝茶,就不免多嘴问一下。”三皇子点点头,似乎心领神会,他知道这种茶寮人多嘴杂,可也正好利用这点。 “什么谣言?关于我二人的?”何宇一脸懵懂问道,对两人的话他实在听不懂。 “你竟然不知?”李晟惊讶的问道,不过想想,何宇在清岩寺受伤养伤,京城的事不知道也正常,“那个,就是都在传,你们两人那个...那个关系非比一般。” “肖世子这次清岩寺救我一命,乃我救命恩人,对我来说,自然是不一般哪。”何宇依然没有明白李晟的意思,接口回道。 “嗨,我说的不一般....是那个....”李晟这回尴尬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行了,他这次在清岩寺九死一生,这些糟心事自然没有听说。”肖世子打断了李晟的话,转头直截了当地对何宇道,“有人说我和你一对,龙阳之好。” “什么?!我和你,龙阳之好?!”何宇惊的差点跳起来,恼怒地问道,“这谁他妈的敢这么坏老子的名声,老子还没娶媳妇呢,我娘说已经看上一个小姐,就要给我订下来,不会被这传言给弄黄了吧?” “应该已经黄了。”李晟闻言,一脸幸灾乐祸,哈哈哈笑着道,“你回府后,小心被你老娘打断腿。” “我娘凭什么打断我的腿啊,这事跟我又没关系。这他妈的都是什么事?肖世子这大老爷们再英俊,哪有香软漂亮的小娘子讨人喜欢啊,我脑子又没进水,我喜欢他?”何宇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肖世子,一脸嫌弃地嚷道。 “就你这傻样,本少爷也没兴趣!”肖世子皱了皱眉头,凉凉地应道。 李晟看着两人互相嫌弃的模样,感觉实在有趣,“这京城里的小姐们,可都听说了这传言,你两个人,今后娶媳妇难喽。哈哈哈......” “明天,我就让人去说,他们搞错了,传言有误,我喜欢的其实是你。到时候你也不要想娶媳妇了,跟我们一起作伴。”肖世子待他笑声稍歇,再次淡淡地出声。 “别别别,表哥,你是我亲哥,我错了,我不该幸灾乐祸,你千万可别这么说,你饶了我吧。”李晟闻言笑着讨饶,他这个表哥从来说一不二,他可不敢赌。 何宇见他笑得灿烂,也咬牙切齿地道:“明天我也去澄清谣言,我喜欢的是李公子,肖世子不是我的菜,哼哼。” “咳咳,我说李公子,我不笑了,行了吧,咱可是打小就熟识,你可不能害我。”李晟连忙抱拳,几人都是自小一起打闹惯了的,他虽然知道何宇也是说笑,他还是配合着讨饶。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和肖世子平日里见面都很少,这次不过恰巧清岩寺偶遇,怎么就有这种传言出来?李公子这事你都听说,那么你爹也知道了吧?到底是谁害我啊!” 何宇有些惊恐的问道,要是皇上知道了这事,那么他边关的爷爷是不是也该知道了?他顿时感觉后背发凉,这要是真的,他爷爷能打死他!传这流言的人太阴险了,必须找出来是谁,他定要他好看! “自然。干这事的人,不用猜,背后必是那几个人之一。”李晟撇撇嘴道,能无事生非针对肖表哥的人,用脚趾头想他都知道是那几个无疑! “这些人的用心,无外乎让我们两人为了避嫌,不敢走太近。”肖世子依然淡淡的分析道。 “这是刚刚听说你救了我,怕我因这救命之恩,听命于你?”何宇也有些恍然道,想到这些险恶用心,觉得好笑至极,他威武将军府向来公私分明,私人恩怨从来不会牵扯到国事、军权这种事上。一群阴险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许吧。你会吗?” “自然不会。救命之恩,这是我自己的事,肖世子但有所求,我可以舍命相助,但这不涉及我威武将军府还有我家老爷子,更不涉及朝堂。”何宇一脸郑重地说道,抬眼望向肖世子。他年纪轻,但是出身武将世家,家训家规自小熟记于胸,自然脑子清醒的紧。他可以跟肖世子和三皇子坐在这里吃饭聊天,但绝对不会因此有什么站队承诺,肖世子的问话是在试探,所以他郑重地表达了他的态度。他不想将将军府拖入旋涡。 “但愿,你能一直坚持,你做人的原则。”李晟闻言挑眉道,他听得懂何宇的意思,他自然有些失望,不过,威武将军府若是能做到一直中立也不错。这次有肖表哥对何宇的救命之恩,起码威武将军府日后不会在他的对立面,与那几个兄弟相比,这就够了。 这小小茶寮内,三皇子与肖世子、何宇三人旁若无人地谈笑着,特别是对那谣言就当是个笑话一样,根本没往心里去,这让周遭窥视偷听的众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新闻,三人的谈话像一股飓风,在京城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各种版本的流言一时间变成阴谋论,各种猜测扑朔迷离。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猜测是哪位皇子出这种阴招,想诬陷百姓心中的少年战神肖世子,莫名地这八卦的风向就悄然转向了。 那几家不遗余力地悄悄售卖《红袖添香》的书肆,见销量依然可观,甚至还有不断增加的趋势,还在偷笑。却不知百姓对这八卦内容,早已从最初的将信将疑,变成如今的根本不信,买来不过是出于好奇,有的甚至是想仔细分析书中内容,好推测到底是谁要害肖世子。 第95章 回京 肖世子、何宇和三皇子亲密互动,在茶寮内谈笑风生,仿佛毫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这场景无疑是引起了茶寮中众人的好奇和窃窃私语,但三人却毫不在意,显得心情愉悦。 在茶寮中吃完饭喝完茶后,肖世子、何宇和三皇子起身准备离开。 走出茶寮,他们来到马车旁。 何宇依然上自己那辆马车,他刚刚躺下身来,小猴子撩起车帘,扔给他一本书,“何公子,我家公子说给您解解闷。” 而肖世子邀请三皇子跟他一同搭乘马车前往京城,三皇子欣然同意。马车缓缓启程,驶向京城。 在马车内,三皇子收起刚刚嬉笑,正色道:“表哥,我派人查了下流言出处,最先出自墨香阁,春风楼,这次大皇兄那边可是出了不少力,还有二皇兄、四皇弟都有参与。父皇这几日收到了不少参你的折子,不过父皇都留中不发了。母妃说这事应该伤不到你,不让我插手,可是我听着这些流言实在是生气。表哥,你为何也不动手处理?” 李晟知道,以国公府的势力,这点流言不应该让他如此泛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肖表哥放任不管。这让他很不理解,所以才直接问出口。 “嗯,这种流言不涉谋逆,不涉贪腐与人命,只涉及私德,对我来说,除了恶心恶心我,还能有什么伤害?” “虽说如此,但若是被有心人利用......” “我刚刚收到边境有异动,恐怕不久就要动刀兵,如今京城中能领兵出征的将军,不多。这个时候,皇上应该还要用的上肖家军。”肖世子淡淡地说道。 “边境异动?”李晟惊道,他在京城都没有听说这消息,不过转念一想,肖家军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消息定然不会错。 “这两天,皇上应该就能收到消息。这个时候,我和何宇同时受伤不说,还一起卷入流言,你说皇上会怎么想?” “太过巧合,这摆明着就是不想让你们两人带兵出征!” 其实,也不能说当今皇上多疑,这些事实在发生的时间点太巧合了不是吗?任谁都会怀疑一二。 何况,大战在即,正当用人之际,哪个皇上会自断臂膀? “还不算太蠢。”肖世子挑眉道。 “表哥,你刚刚受了伤,出征真不要紧吗?”李晟关切地问道,他知道肖表哥之前受的伤刚刚养的七七八八,这又受了伤,身子应该亏虚的很,若是领兵出征,那可是要真刀真枪拼杀的,所以他非常担心,肖表哥是他的倚靠,他可不想肖表哥出什么事。舅舅瘫痪在床,肖家如今可就表哥一个独苗。他也不想为了他的储位之争,让肖家绝后! “无需担心,我心里有数。这事你不要参与,回去好好去上书房读书。若是被问到我的伤势,你就说伤的不轻,需要养个十天半个月的。”肖世子嘱咐道,这个表弟纯善,他总是不放心他在深宫中被人算计,所以总要多说几句。 “知道了。”李晟有些不情愿道,他知道母妃和表哥不让他参与朝堂上的事,是为了他好,可是他都已经十六了,虽说还没上朝听政,但是该知道的事他都知道,也不小了。 “进京后,你替我送何宇回将军府,不能再出什么事。”肖世子道。 “嗯。”李晟点头应道,他一直想交好何宇,自然不会拒绝这次机会,不仅仅因为何宇是威武将军府的继承人,何宇这个人的豪爽性子他也是真喜欢,对他脾气。 后边一辆马车上的何宇,捡起小猴子扔过来的书一看《红袖添香》,皱了皱眉,这种小女儿们喜欢的话本子,肖世子竟然拿给他看,怎么想得出来?! 他随手放在了头的一侧,闭目养神,刚刚起身去茶寮聊天时间有点长了,他这阵子都是卧床休养,难得起身坐了那么久,实在有点累了。 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何宇睁开了眼,车窗外正好一股风吹了进来,放在枕边的那本书正好被风翻开了几页。映入他眼帘的的是书中几幅插图,正巧是几张几乎全裸的两人在清岩寺共浴的场景,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细看,确实是似避火图般的画面,他惊的坐起身来,拿起书认真地翻看起来。 饶是他在茶寮里已经听李晟和肖世子说起京城的传言,他只是以为是那种口口相传的八卦流言而已,结果竟然见到如此精美小册子,真真让他开了眼界啊。 他一边看一边慨叹,人才啊,瞧瞧,瞧瞧,把肖世子小表情画的多逼真,读到萧易嗔军中情节时,他边看边笑,“啧啧啧,这小表情,军中貂蝉,哈哈哈......” 待看到萧易嗔回京,遇到贺玉小将军时,他笑不出来了,边看边骂骂咧咧地,“挖槽,这他妈谁画的,咋这么像老子,还他妈叫贺玉,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在画老子啊......” 他认真翻看着,还别说这书中的插图朦胧而富有美感,恰到好处地模糊了两人的面容,却又让人能一眼认出是肖世子和何宇。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着一种含蓄的艺术美感,让人在不经意间即沉浸其中,不自觉地想象起画中情景。 他反复回看着萧易嗔回京遇到贺玉那段,背景都是清岩寺朦胧的夜景,亲昵的动作,比如亲吻,比如交颈而眠,比如脱衣共浴等等唯美的画面,还有萧易嗔因为有人靠近贺玉,而嫉妒的发狂欲杀人的模样,每一幅画都充满了朦胧而微妙的美感,足以让人遐想连篇。 也许是因为有了心里准备,也跟肖世子和三皇子聊过这些流言话题,心里有了准备,所以再看到这本小册子,何宇这会儿除了惊讶,倒也没有太多气愤情绪,他甚至觉得这小册子画还挺唯美的,有幸称为书中主角之一,还他妈的挺有趣。 不过,他又一想,这要是让他娘看到.....,哎,完了,他娘不会相信这事是真的吧?他突然感觉后背、屁股那那那都疼...... 第96章 回世子府 马车逐渐驶入京城,何宇的思绪飘忽不定,他脑中不停地想象着自己娘亲看到这本书的表情,还有她举着棍子追着他狠狠地敲打他的场景,哎呦,这可不行,他还伤着呢,也跑不动啊,不行还是得躲几天,现在回府擎等着挨揍吧。 他坐起身来,撩起窗帘,对着骑马走在马车边上的小猴子道:“小猴子,跟你家少爷说,我不回将军府,到他世子府养伤,待养好伤再回去。我娘看不得我受伤。” “何公子,那你怎么不留在清岩寺养伤,跟着回京了才说?”小猴子一脸疑惑地问道,这何公子怕他娘知道怎么不早说,跟着回来了才说要去世子府,他早打主意赖在世子府养伤? “清岩寺不安全,若是再有人想杀我怎么办?跟着你家少爷,我才有安全感。” 小猴子闻言腹诽,这何公子还真是想要赖上少爷,他有安全感了,可是我家少爷的名声就不安全了! “何公子,我家少爷也受伤了。”小猴子一脸排斥,但是也不敢直接拒绝,只能委婉地想让何宇知难而退。我家少爷都受伤了,没法保护你,你自己看着办! “我知道,你赶紧去跟你家少爷说。”何宇也听出来小猴子话中的不欢迎,可是他才不在乎呢,跟他老娘的棒子比,这算啥。 小猴子闻言,瘪了瘪嘴,没再多说,打马向前到了前面一辆车前,“少爷,何公子说想跟您回世子府养伤。” “怎么回事?” “何公子说怕他娘知道他受伤了。” “那小册子给他了吗?” “给了。何公子看的很高兴。” “高兴?” “是的,一路上我听见他一会儿笑很大声,一会儿又嘟囔着骂人。” “呵呵...”肖世子闻言笑了,他当初刚看到这册子的时候,就想骂人,这何宇还能笑得出来,“何公子倒是心大。” 其实肖世子不知道,那小册子前面一段没有何宇什么事,何宇当然当看笑话似的,笑得出来啦。 “他不会是怕他娘已经看到这册子,所以不敢回家了吧?呵呵....”李晟笑道。 还别说,他真相了。 “小猴子,你跟他说,去世子府养伤没问题,不过他要付银子。” “明白,少爷。”小猴子闻言应道。 小猴子调转马头,又往后头马车而去,“何公子,我家少爷说,您去世子府养伤可以,但是要自己付银子。” “嗨,我说你家少爷也太抠了。”何宇闻言有些恼怒地道 “怎么就抠了,你的伤也不是我家少爷伤的。您养伤要吃药,还要补身子,那都很费银子,我家少爷俸禄有限,哪里供得起。”小猴子听说他贬损自家少爷,那还得了,自然要怼回去。 “行行行,你家少爷不抠,行了吧。先欠着,等我伤好了一起付。”何宇不耐烦地道,一甩手放下窗帘。 其实肖世子如此做,他倒是心里蛮舒服,没有刻意拉拢结交,亲兄弟明算账,让他反倒轻松自在。本就欠着一条命的恩情,他心里都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所以如此正好。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一行人抵达了世子府。门房早早收到了消息,已经打开了大门,两辆马车径直从大门驶入府内。 何宇被带进了世子府的西北角一处偏僻的院落。这里环境清幽,房间倒是宽敞明亮,窗外是一个小花园,清风拂过,让人感到宁静舒适。 这一路行来,何宇疲惫感袭来,进了房间便躺了下来。 李晟跟了过来,看到何宇脸色有些苍白,他关切地询问道:“何公子,你的伤势如何?” 何宇微微一笑,勉强道:“三皇子放心,无大碍,休养休养就没事了。” 李晟点点头,叮嘱这院子伺候的小厮好好照料何宇,然后体贴地告辞离去。他知道何宇需要休息。而且肖表哥也受伤了,他也要过去瞧瞧他。 梧桐院,小猴子扶着肖世子在床上躺了下来,“少爷,您先休息一下。我去请秦叔来给您把个脉。” “不用。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下,没事不要让人来打扰我。” “是,少爷。”小猴子应道,把床幔放下来,退出屋子关上了房门。他坐在门前的廊下,守着房门。少爷想休息,他要守着,可不能让人打扰到少爷休息。 这时,李晟从院门口走进来,见小猴子坐在廊下,正要说话,小猴子抢先开口道:“三皇子,少爷睡下了。您可要通报?” 少爷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扰,可这是三皇子,小猴子不敢拦着,所以让李晟来决定要不要请少爷起来。若是三皇子说不用通报,那就不怪他了,不是他拦着不让进。他跟着肖世子几年了自然知道如何做,既不会给少爷得罪人,也能办好少爷说的事。 “不必打扰肖表哥了。这一路舟车劳顿的。他还伤着,是该休息了。”李晟摆手轻声道,世子府他经常过来,这就是他在宫外的一个家一样的存在,自然一点都不客气。世子府的人也都习惯了他的存在。 李晟转身准备在世子府各处转转,等肖表哥休息好了,再一起聊聊天,晚膳后再回宫。他不想马上就回宫,难得有机会出宫,这么早就回去有点不划算,突然他瞧见了梧桐院与侯府秋水院相邻的那处塌墙。 李晟停下脚步,望着那处塌墙,“这墙怎么塌了?” “哦,是隔壁侯府挖塌的。” “隔壁侯府,安平侯府?”李晟闻言问道,抬脚往那处塌墙走了过去,立在缺口处往那边望了过去,整个秋水院尽收眼内。 “三皇子,隔壁院子是世子夫人的院子。”小猴子拉着李晟隐身在塌墙的一侧,隔壁是女眷的院子,李晟这么大大咧咧地站在缺口处窥探,他感觉实在不太好,所以赶紧拉着李晟躲在缺口的一侧墙后。 “龚世子的新婚夫人?”李晟见小猴子如此行为,也意识到了刚刚行为有些不妥,跟着小猴子躲在一侧轻声问道,他七夕那晚见到过一面陆馨怡,她绝美的容颜和聪慧机敏,让他印象非常深刻,如今听说她住的院子近在咫尺,立马引起了他浓浓的兴趣。 小猴子点点头道:“是的。少夫人如今在清岩寺给龚世子祈福。” “她在清岩寺?”李晟惊讶的问道,他脑袋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你家少爷为何会去清岩寺?” “听说前朝余孽出现在清岩寺附近,少爷才过去的。” “你家少爷不会是知道这位少夫人去清岩寺,他才过去的吧?”李晟八卦道,你瞧瞧这两人院子挨这么近,墙塌了也不修,啧啧... “才不是呢。”小猴子急道,三皇子怎么能这么说呢,这要是让人听了去,那还得了? 不过,后来自家少爷确实是因为少夫人被掳走,才特意返回清岩寺,还舍身救下少夫人的。 “那你怎么知道少夫人在清岩寺?” “我们在清岩寺遇到的少夫人。”小猴子知道陆馨怡被掳走这事事关名节,不能说出来,所以他自是不会说。 其实他不说,李晟也从韦文彬那里知道了肖世子受伤的前因后果。 此刻,李晟看着这堵塌墙,若有所思。 第97章 隔壁 李晟心中涌现出各种猜测和疑惑。 肖表哥平日里都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这次为了救这个安平侯府世子夫人而受伤,他一直以为是肖表哥偶遇顺手救下的,可他瞧着这塌墙,突然就不太确定了。 想到那绝色世子夫人,倒也不难理解,就连他见了一面都印象深刻,总是不经意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如果肖表哥经常见到,那自然深陷其中了。 只是肖表哥与那何宇的事还没解决呢,这要是被有心人再编排一个与有夫之妇暧昧,这可不妙!何况这安平侯府就是再没落,也是勋贵之家,世子夫人可不是轻易能动的,再有这安平侯府的老夫人,与太后可是手帕交,出了什么事定会回护一二。 李晟想到这里,眉头紧皱,轻声问道:“小猴子,你家少爷经常与隔壁少夫人走动吗?” “没有,少爷从来没有与隔壁少夫人来往走动过。” “真的?” “真的。不过,少夫人邀请我过去隔壁院子吃过烧烤。少夫人的手艺特别好,烤的肉串特别香。” “你叫少爷没有让你给少夫人带什么话,或者东西?”李晟有些不相信,美人近在咫尺,肖表哥会没有任何动作,两人之前定然有情,不然肖表哥不会清岩寺舍命相救。 小猴子想了想,摇了摇头,“少爷没有,不过,少夫人倒是让我给少爷带了烤肉串回去,还让晓荷送过来果汁。” “你家少爷吃了没?”李晟一挑眉,好奇地问道,肖表哥对京中闺秀的献殷勤,从来都是置若罔闻。无论是送帕子、送吃食,还是花前月下的倾心款待,肖表哥总是以淡漠的态度回应,若是有那胆大的想要靠近他,定然会被无情地拍飞。所以李晟非常好奇这位少夫人竟然敢送吃食给肖表哥,真是个胆大的。 “吃了,不过少爷脾胃太弱,吃了后,腹泻了一晚上。”小猴子有些懊恼的道。 “哈哈哈...”李晟想象着肖表哥一晚上捂住肚子,一边放屁一边往茅厕奔去的情节,太有喜感了,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不会是少夫人动了手脚吧?” 也不知是不是那聪慧的少夫人故意为之?李晟脑海中浮现出陆馨怡那晶亮的眼眸,眼中似带着一丝狡黠.... 若是真如此,肖表哥吃了暗亏,竟然没有将人拍飞,还能出手救少夫人于为难。有点意思啊。 “少夫人才不会呢,我也吃了都没事。”小猴子闻言急忙给陆馨怡辩白,他才不相信美丽温柔的仙女姐姐会害少爷呢。 “嗯,是你家少爷那肚子不争气。”李晟笑着说道,“少夫人烤的肉串真的很香吗?” “那是自然,是我吃最香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想吃了。” “少夫人还在清岩寺,听说要为龚世子祈福一个月呢,等回来再烤肉的时候,我给三皇子要些来。” “那感情好。你跟隔壁院子的人很熟?” “那是自然,晓荷经常来梧桐院玩。少夫人说,我也可以随时去她们院子找晓荷玩。” “哟呵,小猴子不错嘛,那日后我就跟着你后面去隔壁院子蹭吃蹭喝了。”李晟笑着道。 小猴子被三皇子这么一夸,有点小得意,一拍胸脯,应道:“没问题,等少夫人回府,我带您去隔壁吃烤串!” 两人正聊得起劲,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隔壁院子里传来,仿佛有人往这附近悄悄逼近。小猴子立刻警惕起来,身形微微一侧,并示意李晟随他轻手轻脚地退后,离开塌墙处。 院子内的清风吹拂着,带着淡淡的花香,一切显得宁静而又神秘。 李晟屏住呼吸,凝神倾听着周围的动静。他作为一个皇子,偷窥臣下府里后院女眷的院子,到底不好,自然不想被人知晓。 退出一段距离后,小猴子与李晟装作若无其事的在梧桐院内散步。似有意无意地往那处塌墙处望过去。就见那边探出一个小脑袋望过来,正好跟小猴子对视,小猴子惊喜打招呼:“晓英!” “我是晓飒。”小脑袋见被抓包,表情一僵,撇了撇嘴道。 “哦,晓飒。”小猴子挠了挠头,晓英晓飒两人是双胞胎,长得实在太像,他总是分不清。 “好像有些日子不见你过来我们院子找晓荷。” “晓荷不是在清岩寺吗?”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跟我家少爷从清岩寺回来。” “那你可见到我家小姐她们了?她们可好?” “她们都很好。” “清岩寺的斋饭如何?” “不好吃,没有少夫人做的肉粥好吃。” “你又去我家小姐那蹭吃的!我家小姐带去的肉脯肉干都被你吃掉了吧?” “我才没有呢,是我家少爷喜欢吃少夫人烧的肉粥。” “哦,你蹭吃蹭喝还不够,还带着你家少爷一起蹭吃蹭喝!” “哎,就喝碗粥而已,什么蹭吃蹭喝,说的这么难听!是少夫人特意烧了给我家少爷的。” “你瞎说!” 李晟见两人要吵起来了,赶紧出声,咳了咳,提醒他的存在。 小猴子这才想起来还有三皇子在身边,有些尴尬地不再出声。晓飒这时也注意到了这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一看这气质,定然出身不凡,赶紧低头行礼,“奴婢见过公子。” 李晟一摆手,“起来吧。”他对一个小丫头没什么兴趣,还是一个牙尖嘴利的。 不过看着两人熟络的样子,他心里了然,平日里定是经常这么斗嘴,看来两个院子的下人都如此,那么主子呢? 李晟转身往正屋走去,他实在太好奇,很想跟肖表哥求证一下。 第98章 喜欢 李晟心中充满了各种猜测和疑惑,他决定找个机会跟肖表哥好好谈谈。 他忘记了刚刚小猴子说肖世子要休息,直接闯入正屋,只见肖世子正在坐靠在床头,翻看着一本册子,神情专注而深沉。 他看到床上的肖世子,才猛然意识到什么,快步走到床前,轻声道:“肖表哥,你醒了?” 肖表哥抬起头,微微一笑,“表弟,这么闯进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晟在床边坐下,眉头微皱,眼睛直直地盯着肖世子,缓缓开口:“肖表哥,刚刚我看到这院子里那处塌墙,过去瞧了瞧。听说隔壁院子是龚世子夫人的院子。” “是,又如何?”肖世子淡淡地回道,他眼神微凝,他知道李晟并不是无的放矢,于是静静地倾听李晟后边的话。 李晟直言不讳地问道:“表哥,你与那位少夫人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肖表哥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表弟,你是怀疑我与她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吗?” 李晟摇摇头,“不是怀疑,只是我感觉不太对劲,想弄弄清楚你的想法。” 肖表哥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晟儿,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与那位少夫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我们之间有些纠葛,皆源自于几个月前的一次共同经历。” 李晟听了肖表哥的解释,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肖表哥没必要对自己隐瞒。但他仍有些疑虑,继续追问道:“那为什么她会对你如此关照?听说还给你送烤串,熬粥,而你竟然没有也没推拒,照单全收!这可不像你,以往你早就拒之门外或将人扔出去了。或许你其实心里还是喜欢她的,只是你自己尚不自知呢?” 毕竟那位少夫人倾国倾城好颜色,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呢? 肖表哥闻言心中一动,李晟的话倒是让他也有些迷惑,他确实不是很排斥那个女人送来的东西。不过也许是那个女人做的东西确实香,很诱人。他只是以上抵制不住食物的诱惑? 他觉得应该就是如此,便语气平静而警告道,“少夫人因为我出手相救,心里感激亲自动手做些吃食以表谢意,并未其他想法,我自然却之不恭。记住你的这种想法可不能对第二个人说,她有丈夫,她是安平侯世子夫人,你的这些言论可能会害死她。” 李晟听了这番话,心中渐渐释怀,他知道肖表哥一向理智自持,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表哥,我知道了。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们这种交往,会被有心人利用来诋毁你,所以...” 肖表哥拍了拍李晟的肩膀,目光温暖,“表弟,我知道你的顾虑,这事我自有分寸。我们之间,像这样有话直说,挺好。” 李晟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身边有个可以信赖的依靠,让他倍感幸福和安心。 “表哥你也该给我找个嫂子了,真的没有心仪对象?”李晟问道,这时候若是肖世子能定亲或者娶妻,街面上那些留言自然销声匿迹。 “行了,赶紧回宫,别想留下来蹭饭。”肖世子开口赶人,他不想跟他继续这个话题。 “别啊,刚刚接你回家,还屁股没坐热呢,就赶我走,你这也太没人性了。”李晟一脸委屈的叫道。 “赶紧回宫,最近那几个蹦跶的厉害,我养伤期间,宫里你盯着些,看看都有谁对领兵出征感兴趣。” 一听这事,李晟面色一整,“肖表哥,我知道了。” “这些事,你不用参与,听着就好。”肖世子再次不放心嘱咐道。 “母妃对表哥受伤很是担心,要不要请太医来给你瞧瞧身上的伤?” “不用,秦大夫医术不错。” “回去跟姑母说,我没事,让她不要担心。行了赶紧走,别等天黑回宫,估计皇上也许会找你问话。” “哦。那好吧。”李晟有些不开心地应道,好想再多玩一会儿,不过肖表哥说的对,父皇知道他去清岩寺接肖表哥,他回宫后自然要问一问的。所以他还是早点回宫吧。他不情不愿地起身跟肖世子告别,“肖表哥,你好好养伤,过几天我在出宫来看你。” “嗯。小猴子送三皇子出去。” 小猴子闻言,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三皇子。” 李晟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出屋子,往府外走去,小猴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身后。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李晟回头望向低头跟在身后的小猴子,“小猴子,如果隔壁少夫人回来,可要给我递个信,我要跟着你一起去蹭吃蹭喝。” “哦?好的,三皇子。不过我家少爷若是知道....” “表哥知道就让他跟我们一起去。”李晟笑着说道,他虽然听肖世子说两人没有关系,可是他心里总有些不肯定,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些不同,可又说不上来。 “好的。”小猴子闻言一个劲点头,少夫人烤串特别好吃,现在他都有些想吃了,也不知道少夫人还要多久能回来。这样的好东西自然分享,若是有幸跟三皇子少爷一起去吃,也许能更好吃些。 屋内,李晟离开后,肖世子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脑海中浮现出刚刚李晟的问话。为何陆馨怡送来的烤串、熬的粥,自己竟然没有推拒,而是照单全收?这种行为与平日的自己截然不同,他开始思考,为何自己对她与其他人有所区别?或许真如李晟所言,自己心里对她有些许喜欢? 喜欢?这个词让他心头顿时一震,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 回想起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涉及到她的消息,他心中总是泛起一股莫名的激动,情绪似乎变得无法控制。还有那在清岩寺官道上,听到她被掳走时的焦急担忧,这些种种,难道是在暗示自己,他真的对她动了心? 这个念头已经不再是潜藏在心底,而是逐渐浮现,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第99章 瘦马 肖世子沉思着,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似乎超出了寻常。这种突如其来的认识让他感到困惑,但同时也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期待。 他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思考着为何她能如此特别地引起他的关注和情感波动。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他们之间的交集不仅仅是巧合。 他心里涌现出一种强烈的愿望,想更深入地了解陆馨怡,想与她共度更多闲暇时光,这种渴望让他觉得,无论将来会面临怎样的挑战,他都愿意随心而动。 这难道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他有点不确定。 可是,这个女人是有夫之妇,他怎么就喜欢上她? 他的内心犹如被一团火焰点燃,在内心挣扎了许久后,他决心追寻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不再逃避,不再隐藏。 想到女人把龚世子扔出院子的情景,还有七夕夜龚世子茶楼前的大闹场景,他有一丝释然,就算她是有夫之妇又如何?既然她在侯府过得不开心,助她离开侯府就是了,那她的身份就不再是阻碍。 不过就是一个没有圆房的世子夫人的头衔,不要也罢!她值得更好的。 对他而言,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内心,那么不管多大的困难和阻碍都不再是问题,他也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不知那个女人是怎么想?她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有没有跟他一样心存爱慕? 他纠结着,那女人竟然为了给夫君祈福,去清岩寺抄经吃斋念佛,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他的夫君还心存幻想?或者还对他的夫君有情?这可不行,她既然已经乱了他的心,怎么还能对其他人有情呢?他霸道地想着。 可是他也不想想,那是陆馨怡的夫君,若是陆馨怡对夫君有情,那才是应当应分的。 一想到这里,他有些烦躁起来,“肖一。” “主子,您有何吩咐?”肖一闻听肖世子的呼唤,闪身而出,低声问道。 “让你挑的人,可送去给陆小姐?” 听着陆小姐这个称呼,肖一愣了愣,“主子是说安平侯府世子夫人?” “嗯。” “人选已经挑好了,还没送过去。” “赶紧送过去,这十个人今后就跟着陆小姐了。” “什么?主子,不是暂时的借人吗?”肖一惊呼,这十个好手可是花了他不少功夫培养的,就这么送人了,实在舍不得。 “让你送你就送,问那么多做什么。”肖世子不想解释,他总不能说,这女人我看上了,今后总有一天会娶回府来吧。 肖一见肖世子有些不耐烦,不敢再多问,挠了挠头,“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嗯,记住,他们过去除了保护陆小姐的人身安全外,不要让任何不怀好意的男子接近她。” “啊?”肖一闻言有些愣神,头一次听主子这么吩咐他,疑惑地问道,“任何男子?” 他心里腹诽道:主子这是想干什么,这位陆小姐可是有主的,他怎么对靠近她的男子如此在意,他又不是人家夫君! “嗯。”肖世子面无表情地应道。 肖一见主子如此,立马心里浮想联翩,主子已经不止一次地对这位陆小姐特别关注了,如今更是派人保护,更要禁止其他男人靠近,这妥妥的是把陆小姐当成囊中之物了,看来他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位陆小姐,还有这次任务一定要办得漂亮,说不定将来这位陆小姐就是自己的女主子呢! 哎呦,主子终于开窍了,有喜欢的女人了!那个陆小姐也确实绝色倾城,主子看上也在所难免。不过就是这身份嘛....有点一言难尽!不过作为属下,主子喜欢那是顶顶重要,管她什么身份,主子想要的话,他给主子抢过来就是了!就自家主子这种惊才绝艳的少年英雄,哪有女子会不喜欢,不管什么贞洁烈女的,见了主子也定然走不动道。被主子看上是她的运气。 肖一想到此处,有些兴奋地说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安排。”说完立刻消失不见了。 肖世子被肖一突然的兴奋起来,搞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也没多想,肖一跟着他很久了,是他的暗卫首领,对肖一的办事能力,他还是非常相信的。 突然,他有些烦躁,若是按照之前的想法,他顺利领兵出征,那么他势必会离京,战场上瞬息万变,也不知道能多久解决这场战事。凭以往的经验,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 这个女人如此绝色,那个龚世子不可能蠢的对她一直视而不见。若是哪天那个蠢世子醒悟过来,缠上这女人该怎么办?毕竟他是名正言顺的夫君,她还真能一直将他赶出去? 这可不行,既然知道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那就不能允许她被人染指!就算他夫君也不行! 小猴子送了三皇子回来,推门进来想瞧瞧少爷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就瞧见肖世子黑着一张脸,他明显感觉到了自家少爷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他小心肝颤了颤,心想我也没做什么呀,难道是刚刚自己跟三皇子多嘴,少爷不高兴了?不能啊,平日里少爷对三皇子一向都很亲近,没有什么秘密,所以他才没有多想,三皇子问什么就答什么,以前都如此,少爷从来没有阻止过啊。 “少爷,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小猴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心里忐忑不安。 “你去跟管家说,买两个瘦马回来。” “瘦马?!少爷您说要买瘦马,还....还两个?”小猴子惊道,自家少爷这是怎么了,竟然要买瘦马进府,这世子府历来连个丫鬟都没有,所有伺候的无一不是男人,如今突然听到这个吩咐,他自然太惊讶了。 “嗯,让他马上去办。” “是,少爷。”小猴子应道。 小猴子连忙转身跑了出去,一路小跑找到老管家,气喘吁吁地道:“管家爷爷,少爷让你马上去买两个瘦马。” 老管家听了也是一脸懵,不过很快他就猛然反应过来,欣喜地确认道:“你是说少爷让我去买两个瘦马回府?” 小猴子重重地点点头。 老管家激动了,自家少爷开窍了,想女人了,太好了,看谁还敢说自家少爷是龙阳之好,瞧瞧我家少爷一下就要两个瘦马! “行了,我知道了,你跟少爷说,我马上办好。”老管家笑着道。 小猴子得到的回话后,高兴的回去复命了。 老管家关上房门,哼着小曲就出了府门。 第100章 招摇 老管家心中暗自庆幸,少爷终于对女人动心了,这可是个好兆头。他满怀喜悦地走在街道上,思索着应该去何处给少爷选两知情识趣的瘦马,第一次替少爷办这事,还真有点拿不准少爷到底喜欢何种类型的女子。 老管家一辈子都在国公府当差,一直伺候肖世子,待肖世子得胜还朝,皇上赐的世子府,就跟着过来世子府帮忙打理,他是看着肖世子长大的,可是却从未见过肖世子对哪个女子流露出过喜爱,所以实在想不出自家少爷中意那种类型女子。 要说这能被称为扬州瘦马,那都是被青楼精挑细选的美人,从小琴棋书画还有那伺候男人的本事,都有专人负责精心教导,个顶个的都是才貌出众。青楼待她们到十四五岁的时候,那最出色的基本上都送到贵人府上,有那稍微逊色的就在青楼挂个头牌,竞拍初夜,也能赚个好价钱。 所以要买瘦马,自然需要去那青楼,找那还未开包的雏。 若说这京城中青楼谁家最大,那自然非春风楼莫属。 老管家定了定心神,一番思量过后,直奔春风楼而去。 他知道这春风楼有姚家在背后,也就是大皇子一系的,可是那又如何,他就是要这些人都知道,自家少爷想要女人!打那些败坏自家少爷名声的人的脸。 老管家来到春风楼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扑面而来,春风楼的建筑宏伟壮丽,门口挂着一块金字招牌,闪闪发光。 老鸨见到气度不凡的老管家,立刻亲自出门迎接,笑容满面地说道:“这位老爷,您可是稀客!今儿您来得正是时候,我们这里最近新进了一批才貌双全的瘦马,特别的可人疼,包您满意。” “新进的瘦马?可有接过客?”老管家问道。 “自然没有,都是干净的雏,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一看老爷您就是喜欢那未开包的,我这里的瘦马都是个顶个的好货色,这价格嘛......” “只要货好,今儿我就买两个回府。至于价格,看了货再说。” 老鸨一听这话,知道这是来了大主顾,立马热情地引着老管家进入清风楼,来到二楼一间特别宽敞的雅间,“老爷,您先坐,我去把人带来您挑选。” 片刻,老鸨就带着人鱼贯而入,一位位娇艳动人的瘦马穿着华丽的衣裳,优雅地站成一排,面对着老管家盈盈下拜,齐声道:“见过老爷。” 老管家见状点点头,到底是春风楼,面前这些少女一看就是被调教的很好。他仔细地观察每一位瘦马,老鸨挨个地给他介绍着她们的琴棋书画等才艺特长,当然还有伺候男人的技能。 老管家一辈子在国公府,年轻时跟着国公还上过战场杀过敌,受了伤才退下来回国公府伺候,也是国公爷念及袍泽之情,给他们一口饭吃,给他们养老罢了。至于个人问题,自然有所疏忽,毕竟国公爷自个都自顾不暇,瘫痪在床,哪里还能想得到他们这些人,所以老管家年愈四十还是单身。 所以哪里见过如此阵仗,看着面前这些娇滴滴的可人儿,含羞带怯地望着他,他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挑选了。他一时难以抉择,哪种才能博得少爷欢心啊,他一脸愁苦,可是想到少爷,还是定下心来仔细挑选着。 最终,老管家选中了两位最为出色,一个名叫梅香,一个名叫桃艳。她们一个清丽脱俗,一个娇艳动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梅香身着淡雅的蓝色绸裙,长发如云瀑般垂至腰间。她的眉目间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郁之色,仿佛是一幅古典的山水画。她琴艺超群,弹奏出的曲调如泉水潺潺,让人心神宁静。而她的书法和绘画也是造诣非凡,一笔一划间透露着深邃的内涵。 而桃艳则截然不同,她身穿火红色的绸裙,妆容明艳,笑靥如花。她的歌声婉转动人,如同一泓清泉,让人心醉神迷。舞姿轻盈婉转,每一个舞步都充满了妩媚和动感。她的书画作品充满了活力,每一笔都散发着热烈的气息。 梅香和桃艳,一个清丽如梅花冰雪,一个娇艳似桃花盛开。她们的迥异特性,独特的魅力,让人移不开眼。 带着这两位瘦马,老管家回到了世子府。 老管家从世子府的马车上下来,走到后面春风楼送人过来的香车前,沉声说道:“两位姑娘,已经到了。” 春风楼送人过来的香车,别具一格,车身漆黑如夜,车轴上挂着铃铛,随着车轮的转动发出清脆的铃声,如同春风拂过柳枝,轻灵而动听。 马车的车厢是敞开式的设计,为了供人能够观赏车上的美人,车厢四周挂着透明的纱幔。这些纱幔轻柔飘动,如梦如幻,仿佛是一层薄雾,将车厢内的景象渲染得更加神秘迷人。 而坐在车厢内的两人被纱幔所遮挡,轻纱隐约,更显得她们的容颜娇艳动人。她们穿着轻薄暴露的纱裙,脸上妆容精致,眼含娇羞,唇含微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透露着她们的妩媚娇柔,如同花园中娇艳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生姿,令人心驰神往。 这春风楼独特香车,在京城的街巷上一路行来,收获众多路人的驻足观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都在猜测这是要送到哪个府邸美人。 老管家注意到周遭那好奇的眼神,心里很是满意,他让春风楼如此张扬地将两位瘦马送到世子府,就是要那些诋毁自家少爷的人瞧瞧,堂堂公国府世子想要美人,什么样的绝色弄不到,才没有那龙阳之好呢! 此时,香车的车门缓缓打开,一只纤纤玉手伸出,将马车的帘子缓缓打起。 四周那些伸长着脖子好奇观望的路人们,口水哗哗掉了下来! 第101章 送人 世子府门前,春风楼送人的香车上走下来两个绝色美人! 肤若三月桃花,面若五月海棠,眼若八月秋色,笑容若七月烈烈艳阳,身姿若四月风摆杨柳,那是怎一个,怎一个媚字了得! 一人桃红色绣海棠低胸襦裙,外罩月白色纱衣,头绾飞云髻,两鬓鎏金步摇斜斜插入,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另一个身蓝色低胸襦裙,外罩月牙白薄纱,倭坠髻斜插一只通透的碧玉簪,肤色莹白似雪,容色晶莹如玉,蛾眉轻扫,半点脂粉未施,红唇娇艳似蔷薇,娇柔婉转之际,美艳不可方物! 两人身姿均略显单薄,身姿妖娆,抬眸瞬间,欲迎还拒,小兔般羞涩的秋瞳,便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这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 路过的男人都直直地望了过来,真真让人,好想扒了两人的衣裳,狠狠蹂躏啊! 两人袅袅娜娜下得车来,向周遭众人盈盈下拜,“见过各位哥哥们,还请各位哥哥们日后多多关照。” 声音如黄莺布谷,酥软甜糯,在场围观的众人听着骨头都要酥掉了。 这一群或年轻或年长的男人们,俱都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看着两位美人傻傻笑着,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还是头一次被此等绝色美人称为哥哥,这要真是自家妹妹该多好,必能嫁个好人家,自己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了! 老管家感受到了周遭人的反应,皱了皱眉,“两位姑娘,快点进府,少爷等着呢。” 他心里有些不满,这青楼出来的姐,就是时时想着勾人,必须要好好调教调教,这以后进了世子府,还要这等心性,那定会被世子厌弃。不行,他必须的叫人好好调教调教这两人规矩才行,不能让她们给世子府丢脸。 “是。”两人应道,跟着老管家,袅袅婷婷地跟在老管家身后,跨进世子府。 两位绝色美人一踏进世子府后,立刻引起府内府外一阵骚动。 府外的路人亲眼见到,世子府买了两个瘦马,这可是天大的八卦,眨眼间就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府内的仆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惊讶地注视着这两位容色绝美的姑娘。都说自家少爷心如钢铁,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情,甚至是不允许任何女人靠近,但此刻,老管家却带着两个绝色美女进府,这定是少爷吩咐的! 梧桐院前厅,摆满了珍奇古玩,绘有山水仙境的屏风立于两侧,一股淡淡的檀香飘散在空气中,显得格外宁静祥和。 肖世子正端坐在主位,一袭青袍,俊美如画,眼神深邃,似乎看破了世间万物。他面带寒霜,冷冷地望着老管家带着两位绝色美人走进大堂,目光中闪烁着一丝无奈之色。 他已经听说了老管家张扬的作为,自然明白老管家为何如此行事,老人家维护之意他能理解,可这也太过了。 这为了澄清龙阳之好,结果变成了好色之徒了。也没好多少! “少爷,属下从春风楼选了两位姑娘。”老管家恭敬地行礼道,然后转头对跟在身后两人道,“两位姑娘,上前见过世子爷。” “奴婢,见过世子爷。”两位姑娘一听说眼前这位俊美异常的男人是位世子爷,顿时面露喜色,赶紧正色上前,恭恭敬敬地见礼。 肖世子冷漠地看了她们一眼,转头对老管家说道:“福叔,办的不错,这两天你叫个嬷嬷先教教她们规矩。” 两位姑娘听闻世子的话,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知道这是世子满意留下她们了,两人柔声道:“多谢世子爷收留。” 肖世子皱了皱眉,摆摆手,“你两人先下去吧。” “是,世子爷。”两人应声退出了前厅。 “少爷,这两人您看放在哪个院子比较合适?月例按什么位份给?”老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见少爷还是一脸冷淡,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自己挑的这两人,心里实在没底,少爷到底会收了这两人吗? “就放在下人住的那边。不用给月例。”肖世子道。 “啊?”花那么多钱买回来的瘦马,就放在下人房那边住,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老管家实在想不到肖世子如此安排。 “少爷,还是,在这梧桐院里,给她们安排住处吧?”老管家试探着问道,女人买回来不安排在世子身边伺候,怎么行? “不必,就前院下人房。”肖世子道。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老管家见肖世子如此坚定,也是没办法,心里想着也许是这两人选的没有入了少爷的眼,哎,这么美的两人,少爷还是看不上,那少爷要什么样的女人呢? 老管家有些失落地退出前厅,带着两位美人去安置去了。 “肖一。”肖世子扬声道。 “主子,有何吩咐?”肖一闻声,闪身而出,行礼问道。 “你去安排一下,想法找个人,把福叔买的两个瘦马,送到隔壁龚世子那里。” “什么?福叔买的瘦马是为了送给龚世子的?”肖一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不敢置信地问道。 “嗯,让这两个人缠住龚世子,不能让龚世子有空去找陆小姐麻烦,你可明白。” “噢,明白,属下明白了。”肖一闻言立马意识到了自己主子想干什么,心里腹诽,主子你这么做,不是想拆散人家夫妻,这真的好吗? 他虽然觉得主子的这种手段有点阴损,但也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男人。对于自己看上的女人,愿意不择手段地争取,那也是出于真心。 或许在主子心里,陆小姐就是他心中的唯一,值得他去奋不顾身,不计一切代价。这让肖一既感动又心疼。 肖一暗自祈祷,希望肖世子日后能够用更温和的方式赢得陆小姐的心,而不是用这种巧取豪夺的手段。 这要是将来被陆小姐知道了,那该如何收场? 他脑海中浮现出,肖世子跪搓衣板的画面来....... 第102章 收下 安平侯府,紫竹院。 世子龚钰正躺在床上,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日光透过窗户洒在床边。他的伤势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已经无大碍了,已经可以起床走走了,但大夫说,他还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于是他只能无聊地躺在床上,心情有些郁闷。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蒋氏日日过来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偶尔侯爷和老夫人也会派人过来问问情况,就只有身边小厮陪在身边,而小柳儿和他一起在春风楼被打的面目全非,也起不来床,就剩小鱼儿日夜守着他,累的都瘦了一圈,如今龚钰身子也好了不少,就让他赶紧回去歇息歇息,总不能一直这么耗着,是个人都受不了。 这两个小厮打小就伺候他,也算陪着他一起长大的情分,两人对龚钰那是绝对忠心,龚钰见两人因自己受了罪,自然也是心疼的。 他抬眼望着屋顶,两眼空洞,思绪有些飘忽,这几日一静下来,那日早晨被打的场景总是在脑中不断涌现,很多当时不注意的细节,如今慢慢地回过味来。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莺莺的求救显然是有预谋的,他竟然被自己宠爱有加,不惜与正妻反目的小妾给算计了,差点连命都没了。 蒋氏在他一醒来就说了那日护卫从春风楼回来说的话,莺莺是那人特意带去春风楼的,而后莺莺又找不到了。他刚听说时根本不信莺莺会与人合伙害他,可是经过这几日反复思量琢磨,慢慢地他就不得不信了,可是为什么呀,他那么宠莺莺,除了正妻之位没有给她之外,他给了她所有,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龚钰自然不会觉得自己错了,七夕晚上他因为被路人嘲笑一时羞愤,开口就让人把莺莺卖了,他心里本就把莺莺当做一个玩意儿,喜欢的时候拿过来把玩,不喜欢了就扔,他认为这很正常,女人之于男人而言本就该如此。 一想到他与莺莺曾经的亲密,特别是想起那夜夜欢好的画面,他突然异常烦躁起来。 就在这时,门房来报,说是有一位书院同窗好友扬州同知家的李公子前来探病,他收敛了心神,忙让将人请进来。 这位李公子平日里与他很谈得来,安平侯府虽然是勋贵人家,但是在这京城里已经算是没落的勋贵,鲜有人看得上,所以龚钰在京城世家中并没有几个相交的好友,但对于京外来说,却还是不少人想结交巴结的存在,这位李公子就是如此。龚钰平日里被他捧的心里得意,自是已经把他引为知己。如今听说李公子来了,心里自然也是很高兴。 不一会儿,就见李公子带着两个小厮一同进得屋来。一般情况下,这小厮都是会立在屋外,龚钰一时不解,侧目望去竟然一怔,只见李公子身后的两个小厮打扮的人,一个清丽脱俗,一个娇艳动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虽然穿着青衣小厮的衣裳,但也难掩绝色,明明就是两个女人! “李兄,这两位是.....?”龚钰疑惑地问出声,两眼一直盯着两人看,眼中露出艳羡之色,心道这等绝色美人实在难得,这李公子倒是有艳福。 李公子见他如此,眸光一闪,笑着介绍道:“家母想我一人在外没人伺候,刚刚遣人从扬州给我送来的丫鬟。她们听闻我要来侯府,说是还从来没有见过侯府是和模样,就央求我一到过来了,我想着龚兄应该不会介意。”李公子回头道,“快上前见过龚世子。” “奴婢梅香(桃艳),见过龚世子。”两人闻言,走上前来蹲身行礼,娇滴滴地开口道,低眉顺眼,害羞带怯。 龚钰心道,梅香和桃艳,一个清丽如梅花冰雪,一个娇艳似桃花盛开,两人这迥异特性,独特魅力,真真让人移不开眼。 “两位姑娘请起。”龚钰连忙开口道,他可不想这两位美人累着。他扬声喊人,“小鱼儿,上茶。” 李公子眉头挑了挑,四处望了望,笑着道:“龚兄,你这屋里伺候的人呢?” “我需要静养,让他们都下去。” 小鱼儿听见龚钰吩咐,赶紧跑过来伺候茶水。 “这院子里怎么没个丫鬟伺候,都是些小厮,到底不够细心,少夫人呢?也没指派个人过来?” 提起陆馨怡,龚钰顿时面露不快,他卧床这么久,作为正妻竟然就来看过一次,再也不过来瞧一眼了,实在冷漠至极! 他自然不会想起他当初见到陆馨怡,那声声怒斥,句句驱赶的话。 “她去清岩寺祈福了。”龚钰皱眉道。就算明知七夕夜街上那场闹剧定是人尽皆知,他也不愿在外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夫人对他不管不顾,这多丢面子。 李公子心下了然,笑着道:“少夫人不在府里,你这缺个知心人服侍,就让这两个丫头就留这里吧。” 龚钰闻言眼睛一亮,嘴里推辞道:“这怎么好麻烦两位姑娘。” “龚兄,不用跟我客气,她们昨日刚到京城,我平日里都住书院里,正愁怎么安置她们两人。如今你这正缺人,她们也对侯府艳羡不已,如此正好。” 梅香和桃艳此时也恭敬地行礼,表示愿意留下服侍龚世子。龚钰心中暗自期待着,希望这段养病时间能变得不那么无聊。 “小鱼儿,带两位姑娘下去安置吧。”龚钰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顺从内心,把人留下了,他知道这李公子一直巴结他,过去都是请他吃吃喝喝,如今不过就是两个丫鬟而已,应该也没什么吧,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李公子见他收下人,今天他过来的任务完成,很是欢喜,接下来又嘘寒问暖了一番,就起身告辞离去了。 第103章 送礼 定国公世子府,梧桐院。 肖一正立在床前软榻边,肖世子正慵懒地靠坐在榻上。 “主子,那两个瘦马,已经送到了龚世子身边。” “嗯,知道了。” “主子,这两个人是老管家大张旗鼓接回府的,我担心...恐怕会有人认出俩人的来历。” 肖一实在担心这事太容易被人揭穿了,稍微用心查一下就能知道是世子府送去侯府的。这种离间人家夫妻感情的事,还是不怎么地道。 “不碍事。两个人近不了我的身,被再次转卖,有何不可?” 也是,如今京城传言主子龙阳之好! 肖一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有朝一日主子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结果再被聪慧的美人得知此事,洞悉其中蹊跷,到那时候自己主子要如何解释? “那个,主子,可要派人盯着两人?”肖一问道。 “不必,不用跟她们有任何联系。”肖世子道,他不过就是想用两个人绊住龚钰,对龚钰并不感兴趣,他如何去宠美人,肖世子才不感兴趣呢。而且如此,日后才能撇清干系。他自然也想到这事不能让陆馨怡知道。 “属下明白。” “给陆小姐的人,可送去了?” “已经送过去了,交给了陆小姐身边那个田叔。” “清岩寺那边,进展如何?” “一切如常。御林军还在继续搜索,不过没有什么收获。” “大理寺那边,可有新的进展?” “这次韦大人亲自审讯,半点也不假手他人,咱们的人一时还探不出具体情况。不过,在外边盯着的人,没有发现大理寺再出动抓人,应该暂时没有什么新进展。” “盯紧大理寺。我要知道那块玉佩到底有什么秘密。” 肖世子觉得那块玉佩定然非常重要,不然那些人不会如此执着?曾经有传言前朝覆灭之时,把大批金银珠宝埋藏,打算日后用来东山再起,也许这不是空穴来风。如此,那么他们如此看重这玉佩,或许....他一定要搞清楚这玉佩的作用,要养二十万肖家军,光靠朝廷给的那点军饷可是差太多了。 “属下明白。” “那个陆小姐,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陆小姐每日都按时去清岩寺大殿早课,然后就回去抄经,生活非常有规律,没见有任何异常。哦,似乎她在让身边的那个晓白姑娘研究面脂。晓白姑娘每天上山采药,回来就是晒药草,也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异常。嗯,对了,陆小姐每天早上,跟着下人一起开始练武了,想来是被掳走受到了惊吓,想要学些防身之术。” 肖世子眉头皱了皱,想到那个娇柔的身影,挥汗如雨地练着功夫,总觉得有点违和感,不过很快就释怀了,学点防身本事倒也是可以,今后若是想坐稳这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时时要面对各种危险,没点本事怎么行。 “你让人做些小巧的防身武器送过去。”肖世子沉吟了一下,吩咐道。 肖家的暗卫组织中,有各色能工巧匠,能制出很多巧妙的暗杀武器,让人防不胜防。以陆馨怡的身手,这个年纪才开始习武,就算她天赋异禀,也顶多对付几个普通人,若是遇到专业杀手那只能等死。 “是,属下明白。” “算了,做好了拿给我吧。” 肖一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主子这是想自己送给那位少夫人,“嗯,好。” 主子知道讨好女人了!这事他一定要给办好喽,一定要让主子能博得美人青睐! “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肖一离开后,肖世子靠在榻上,若有所思。 想起陆馨怡那灿烂的笑颜,临危不惧的眼神,还有那带着两个小梨涡的红唇里说出话语:要走一起走!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这就叫做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吧。 “小小的安平侯府,如何能护得住如此优秀的她!”肖世子自言自语道。 —— 清岩寺。 正在小屋里抄经的陆馨怡,突然打了几个喷嚏。她捏了捏鼻子,痒痒的,实在忍不住。 “小姐,您可是哪里不舒服?”晓白闻声跑过来,关切的问道。 “没事,突然就鼻子有点痒痒的,不知道谁在骂我。”陆馨怡笑着道。 “嗯?”晓白有些疑惑,鼻子痒与骂人有什么必然联系? 她没想通,不过小姐经常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她已经习惯了。她不放心还是走过去,摸向陆馨怡的手腕,晓白仔细感受着陆馨怡的脉象,确认她身体无恙后,松了口气。 “也可能是有人想小姐了。”晓白笑道。 陆馨怡抬起头,看向晓白,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怎么知道?难道也有人想过你?” 晓白脸色微红,“小姐莫要打趣奴婢了。” “我可没有打趣你,本小姐就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陆馨怡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对了,晓白,你这几天研制的面脂怎么样了?”陆馨怡突然问道。 晓白连忙走到桌边,将一个小瓷瓶递给陆馨怡,“小姐,这是我按照您的要求制作的面脂,里面加了一些草药,有美白养颜的功效。” 陆馨怡打开瓷瓶,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嗯,不错,晓白,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晓白开心地笑了笑,“谢谢小姐夸奖。” “这面脂还有其他特别之处吗?”陆馨怡好奇地问道。 “小姐,您涂上面脂,在阳光下会闪闪发光。”晓白得意地说道。 陆馨怡忍不住笑出声来,“闪闪发光?那不成了妖怪了。” 晓白有些尴尬,“不是那种很夸张的闪光,是很细微的,就像珍珠的光泽一样。” 陆馨怡拿起瓶子,在手上涂了一点,果然在阳光下有微弱的光芒闪烁。 “还真挺好看的。”陆馨怡赞叹道,“晓白,你再多做几瓶,我要送给人。” 晓白听了陆馨怡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小姐想把面脂送人,这就是对她的肯定。 陆馨怡看着晓白的表情,微笑着说道:“我打算先送给韦夫人,她也离开清岩寺有些时日,就用这面脂表达一下我的想念吧。” 这位韦夫人可是二皇子舅母,她想用心结交,一是她那高雅的气质,让陆馨怡特别愿意亲近她,二是她应该经常出入宫廷,结交的都是高门贵妇,如果这面脂她先用起来,那就是妥妥的品牌形象代言人,日后想推广开来定会非常顺利。 第104章 上树 陆馨怡不仅是想表达对韦夫人的想念,更是看到晓白新制的这款面脂的潜在商机。她决定在韦夫人身上先试水,看看这份小小的心意是否能够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和喜爱。 晓白听了陆馨怡的安排,心中也充满了期待,她知道这不仅是一次送礼,以韦夫人的身份若是能用这款面脂代表着什么,所以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这份面脂制作得更加精细,以确保给韦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小姐放心,我这就去再多制作些。” “你也不要太辛苦,我们离回府还有些时日,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 “小姐,肖世子送了人过来。”田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陆馨怡和晓白的谈话。 “让他们进来吧。”陆馨怡转身对着田叔说道,心道那个冷漠无情的肖世子倒是重诺,人送来的还挺快的,不错不错。 没过多久,十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大高个,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陆馨怡面前。他们动作一致,好像经过了无数次训练,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 陆馨怡不禁有些惊讶,眼睛瞪得大大的,仰头看着面前这些个帅气挺拔的人。她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有惊讶,有敬畏,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她紧紧地握着拳头,背在身后,打量着眼前的这一队人,心里感叹,果然是大名鼎鼎的肖家军! 哼,不辞而别的肖逸晨,还算有点眼色! “见过大小姐。”十人齐声说道。 “肖世子应该跟你们说过,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跟着我了,具体做什么怎么做,田叔会告诉你们的。”陆馨怡立定身子严肃地说着,“不过,有一点我要你们记住,在我这的这段时间里,我需要你们能全力护我周全,但是如遇强敌,你们要量力而行,以个人安危为重,绝不要死战到底。若是不敌就逃走,这并不丢人,活着才能去请援兵。我不想因为护我而牺牲你们任何一个人的性命。你们可明白?” “属下明白,大小姐。” 十人听后齐声回答,他们一直以来接受的训练是任务至上,誓死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任务可以放在第二位,而将性命置于第一。陆馨怡的话让他们内心受到深深地触动。 肖一让他们过来前,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位陆大小姐很可能是未来的女主子,让他们一定护住她的安全,他们都心里好奇这位未来女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如今一见,不但有这倾城绝色容颜,还有如此柔软的心,这让他们怎么不欣喜,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自家主子! “明白就好,下去吧。”陆馨怡摆手道,十个人行礼跟着田叔退下了。 望着队伍最后两个苗条的明显矮了一头的两个身影,陆馨怡有些疑惑,“等等。” 几人闻声停下脚步,转头望了过来,陆馨怡走到那两个小个子队员身前,继续打量了一下,道:“你们两个,是女人?” 她不敢确定肖家军中怎么会有女人? “是,大小姐。”两个人起身回答道。 陆馨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肖逸晨竟然会派两名女护卫给她。在她的印象中,似乎军中不许女子进入,难道肖家军例外? “你们叫什么名字?”陆馨怡好奇地问道。 “属下韩月。”其中一名女子答道,她的声音清脆利落。 “属下苏瑶。”另一名女子接着说道,语气坚定。 “嗯,以后你们就负责贴身保护我吧。”陆馨怡微笑着说道,心想有这两位女护卫在身边,或许会方便一些。 韩月和苏瑶相视一眼,齐声应道:“是,大小姐!属下定护卫小姐周全!” “好,你们两人留下来。其余人下去吧。”陆馨怡点头道,心里很是满意,肖逸晨肖世子还蛮贴心细致的嘛,她扬声喊人,“晓桐,你过来一下。” “小姐,有何吩咐?”晓桐闻声跑了过来,问道。 “晓桐,这两位姑娘是肖世子送来的人,就交给你了。外边的护卫田叔会安排好,近身的护卫就你来安排吧。” 晓桐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眼两人,道:“是,小姐。你们跟我来吧。” 待他们都走后,晓白略带疑惑地看向陆馨怡,问道:“小姐,肖世子为何会送这些人来?” 陆馨怡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浅笑:“我向他借的。就咱们几个人在清岩寺,万一那些前朝余孽不甘心,再来掳我,怕是会难以抵挡,如今有了这些人,定然能万无一失。” “肖世子和韦大人都走了,御林军在山里搜索,确实需要人护着小姐。”晓白点点头道,“小姐,既然清岩寺不安全,我们要不要早点回府去?” “既然有了这些人手,暂时不用。今后,你在想去山里采药,记住带着人一起去,不要再一个人去后山了。” “知道了,小姐。我去忙了。” “嗯,你去吧。” 陆馨怡见院子里的人都各自忙着,她有些无聊,走到院中小池塘边,坐在池塘边石凳上,拿起旁边的饲料开始喂鱼。她看着鱼儿在水中嬉戏,心情不禁愉悦起来,不经意间哼起了小曲。 就在这时,晓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一抹顽皮的光芒:“小姐,那棵桃树上的桃子看起来又大又红,我好想尝一尝呢!” 陆馨怡笑着看着晓荷,拿出手帕给她擦去脸上的汗珠,便问道:“你想要我帮你摘吗?” 晓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爬不上去,真可惜。我本来想摘下来给小姐您尝尝。” 陆馨怡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饲料,站起身来说道:“哦?那我过去瞧瞧。” 说着,她让晓荷带路,找到那颗桃树,她看了看树的高度,还不算太高,今儿早上为了练武方便,她穿的衣裳劲装倒也方便,于是她蹭蹭蹭,灵巧地几下就攀上树干,很快就摘下了一只鲜红的桃子,递给了晓荷。 这一幕被刚刚来的肖家暗卫们看在眼里,心中对陆馨怡更加敬佩,这位女主子对下人真好! 第105章 来人 晓荷撩起裙摆兜住陆馨怡摘下的桃子,小脸红扑扑地,仰头看着树上,陆馨怡正伸手够这枝头上桃子,晓荷看着有些担心,“小姐,你小心点。” “晓荷,接着。”陆馨怡已经顺利摘下那个桃子,低头看着晓荷,抬手抛给她。 晓荷撩着裙摆凑上前接住,“小姐,够了,已经好多了。” 陆馨怡闻言低头瞧了瞧晓荷裙摆,那里已经兜着不少桃子,晓荷的裙摆已经快兜不住了,她轻盈地从树上跳下来,优雅地落在地上。 她微笑着看着晓荷勾着腰小心的拎着裙摆,生怕兜着的桃子会滚落,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和满足。虽然是为了远离那后宅纷纷扰扰才避到这里来,但此刻的宁静和快乐让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晓荷,走,回去给大家尝尝。”陆馨怡轻快地吩咐道。 两人高兴的回到院子,晓荷小心翼翼地将桃子洗干净,用盘子盛着,端出来递给院子里的众人品尝,她扬声招呼着:“大家都来吃桃子,这是小姐亲自上树摘的。” 院中众人闻言都围过来,每人手上都拿过一个桃子,纷纷张口咬一口桃子,发出满足的咂嘴声,桃汁溢出,洒在衣裳上,也无人在意。 这可是小姐亲自摘的,必须给面子,晓桐嘴巴嚼着,含糊地道:“好吃,真好吃!” 隐在暗处的肖家暗卫们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咽了咽口水。 “晓荷,还有吧,都洗了去送给田叔,让外边守着的人也都尝尝。” 暗卫们闻言欣喜不已,这位倾城绝色又温柔善良的陆小姐,将来若是他们的女主人,倒是也不错。 “小姐,还有一些,我这就去洗了送去。” 前朝余孽随时可能出现,这让陆馨怡意识到自己的安全,必须依赖肖家暗卫们,所以她这几日都努力与他们交流接触,自己身边人有的定然都要分些跟众人,希望能与他们逐渐建立起彼此信任和默契。 陆馨怡知道只有这样,在危急时刻,这些借来的肖家暗卫们才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一边,真心地去护卫她的安全。 这时,田叔正走进院子,见到院中的陆馨怡,上前行礼道:“小姐,吕嬷嬷让人送东西过来。” 陆馨怡手里正拿着一个桃子吃得欢,闻言高兴地问道:“吕嬷嬷过来了?” “不是吕嬷嬷,是晓飒,吕嬷嬷让晓飒过来送些东西。”田叔道。 “赶紧让她进来。” 跟在田叔身后的晓飒闪身出来,脆生生地见礼,“奴婢见过小姐。” “晓飒,吕嬷嬷让你带了什么来?” “听小猴子说,他们经常到小姐您这蹭吃蹭喝,嬷嬷担心之前带的东西不够吃,就命人多做了些肉干、干果、点心什么的,让奴婢带过来,实在带的有点多,还放在外边马车上。另外还有一封信。” “田叔,你先带人把东西搬过来吧。”陆馨怡闻言一挑眉,转头对田叔道。 这小猴子说他们来这蹭吃蹭喝?这话怎么说的,听着有点令人遐想连篇。 “是,小姐。”田叔应声,招呼了几个人去清岩寺外马车上搬东西。 “吕嬷嬷还写了信?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陆馨怡有些疑惑问道。 “嬷嬷说,小姐您看信就知道了。”晓飒拿出信递给陆馨怡道。 陆馨怡接过信,拆开看了起来,越看越眉头紧皱,最后缓缓折起信,“你回去跟吕嬷嬷说,我知道了。紫竹院那边的动静,可以让老夫人知道。其他不必理会,守好院子所有人无事不要出门,等我回去再说。” “是,奴婢记住了。” “见到小猴子了?他说到我这蹭吃的?” “哦,奴婢那日各处巡视的时候,在墙边遇到小猴子,听他说才从清岩寺回府,奴婢便问他清岩寺的斋饭好不好吃,他说没有小姐的肉粥好吃。奴婢想来,定是他嫌弃斋饭不好吃,过来小姐这里蹭吃蹭喝。”晓飒挠了挠头,笑着说。 “清岩寺这边的消息,府里可有什么议论?”陆馨怡继续问道。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清岩寺里有外男总是到她这里蹭吃蹭喝,在恶意解读宣扬一番,倒也是挺麻烦的,也不是她多在意这些流言,但是总也影响心情不是。 “奴婢未听说府里有人议论。” 想来这边的事,大理寺那边封锁消息,京城那边除了宫里,其他人还没听到消息。 “好了,你跟晓桐去休息一下,再回去吧。” “是小姐,奴婢告退。” 此时,田叔带着人,把东西几箱东西抬了进来。 陆馨怡走过来,打开箱子看了看,都是些日常的她喜欢的吃食,吕嬷嬷办事还是非常贴心的。刚刚因那封信带来的郁气消散了不少,她抬头吩咐道:“田叔,点心先拿出来分一下,这个不好存放,让大家都尝尝,其他的可以存放时间长些,先放在晓桐房里去。” 这边没有库房,临时的小厨房地方又小,平日里也没人,她怕万一有人摸进去,再这些吃食上动手脚,所以还是放在晓桐屋里比较保险。 “好嘞。” “田叔,都安排好后,你来我屋里一下。”陆馨怡说着,手里还拿着那封信,转身回了屋。 过了一会儿,田叔敲了敲门,道:“小姐。” “进来,田叔。”正坐在桌前低头看信的陆馨怡,扬声道。 “小姐,您有何吩咐?”田叔推门进来,问道。 陆馨怡起身,将手中那封信递给他,“吕嬷嬷刚刚让晓飒带过来的信,你看看。” 田叔伸手接过信,快速的看了起来,神色越来越凝重,“小姐,你想属下做什么?要查下这两人的来历吗?” “不必。这次出来,我便是想静一静,考虑一下今后何去何从。如今世子在养伤期间,便又开始左拥右抱,倒是让我下了决断。这种夫君,不要也罢。田叔,我想和离,越快越好。” “什么?”田叔惊的张大嘴巴,和离这两个字这么轻易的从小姐口里说出来,他实在太意外了。小姐那么虔诚的诵经抄经不是为了世子祈福的吗,怎么突然就要和离了呢? “我要和离,我离开安平侯府。最好年内就办好。安平侯府我一日也不想多待。” “小姐,这事还是要慎重。如果和离,对您的名声....” “名声不好,嫁不出去,那我不再嫁就是了。也比一辈子陷在安平侯府后宅,每日跟那些如莺莺之流的人争斗来得逍遥自在。” 这倒也是,那龚世子眼睛就是瞎的,就小姐这样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他竟然视而不见,要他看来,就小姐这样貌,就算想二嫁,那也有的是人求娶,确实没必要老死在龚世子的后院里。 “小姐,你需要属下怎么做?”田叔正色道。 “我需要名正言顺的理由,让安平侯府不得不同意和离的理由。只是宠两个美人还不够分量。” “属下明白。” “谢谢田叔愿意帮我。” “小姐,您值得更好的,属下自然要帮您。若是没什么其他事,属下告退。” “好,你去忙吧。” 第106章 来历 安平侯府,福康院。 侯爷龚轩下了朝,衣服都还来得及换,就急匆匆的来找老夫人。 “娘,今儿我听说,御林军和大理寺前几日都去了清岩寺,好像那边出来什么事。” “馨怡还在那边,赶紧派人过去瞧瞧。” “早朝后,我问了韦大人,他说馨怡没事,不过,被前朝余孽掳走后,被肖世子安全救了出来。” “哎呦,这可怎么话说的,那些人为何会掳她?” “听说是为了一枚玉佩的下落。” “玉佩?乞巧节日,馨怡的玉佩就曾被人当街强抢过,难道就是那枚玉佩?那就是她母亲给她留下的陪嫁,会有什么特别之处?” “娘,那林家到底是何来历?” “林家这些年来就是一个江南普普通通的商户,当年我在江南遇袭,纯属巧合,才能遇到林家的大小姐相救。这些年来两家相处,我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杜老夫人若有所思片刻,缓缓地说道,似乎在努力回想这些年来的点滴,试图从中发现什么异常。 “但愿是这样。不过,不知为何馨怡会搅进前朝余孽这案子中去,这事非同小可。” “韦大人怎么说?馨怡现在还在清岩寺,应该没事吧?” “韦大人不肯多说,目前来看,馨怡尚未完全脱离嫌疑。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好意,怕咱们会因馨怡被掳之事嫌弃于她,说了一下当时馨怡被救回的情景,肖世子解救及时,馨怡没受什么大罪。” “我听说肖世子已经回府了。你准备些礼物,去隔壁世子府好好谢谢肖世子。” “是。娘,前朝余孽这事,你看?” “馨怡年纪才多大?应该跟那些余孽没什么关系。或许就是无妄之灾。” “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总不会没有原因。馨怡娘给她的嫁妆里怎么会有那些余孽要的玉佩?你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玉佩定是牵扯了甚大。” “听瑾儿讲,馨怡那陪嫁玉佩,乞巧节那晚被肖世子拿去了。” “那肖世子定是知晓玉佩的来历,娘,您说这肖世子...” “馨怡去清岩寺遇险,而肖世子及时救下她,起码可以断定,他不怀疑馨怡。” “娘说的对。那我去肖世子那里探探口风,看看这事馨怡牵扯多深吧。” “嗯。这事你就不要蒋氏知道了。她本就不待见馨怡,私底下用尽手段,若是被她知道这事,恐怕消停不了。” “娘,蒋氏觉得钰儿这次受伤,是馨怡造成的,若不是馨怡不在府里,没有这事她也消停不了。”龚轩苦笑道。 “你这媳妇啊,实在是小家子气。当年若不是你非要娶她,我是实在看不上。” 龚轩讪讪地笑了笑,道:“她也就是太在意钰儿了。” “我这老太婆给她儿子定的这门亲,她没看上罢了。当初我征求她意见,她说全凭我做主。可我真做主了,她心里又不舒坦,又想退了这门亲,可是若是真这么退了亲,这不是毁了人家小姑娘一辈子。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咱侯府可不能做。” “娘,儿子明白,您放心。” “你与那韦大人平日里走动不多,这次为何他会跟你说起这事?你觉得可有什么深意?” “今日下朝,韦大人特意过来与我说起清岩寺这事,我也很纳闷。不过看着更像是善意的提醒。” 杜氏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密室里那些个麻烦还没解决,这如今又冒出个前朝余孽相关的玉佩来,真是多事之秋啊!” “娘,那些东西我看还是想办法出去吧?” “不急。若是侯府被盯上了,那运出去正好落那些人嘴里。几个出入口你已经封死了,那些人过不了多久,就应该知晓我们已经知道密室的事了。那些东西若是他们势在必得,定然会有所动作。” “我已经在府里加强了守卫。如今只有一个书房这出入口,他们想要东西定然还会再来。” “那就好。我倒是要看看这是些什么人,你爹他们的死,会不会跟这些东西有关。” “娘是怀疑爹的死有蹊跷?” “我直觉罢了。我总是觉得你爹给我留下的话里有话,我还没参透。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福是祸。” “娘你放心吧,爹定不会害我们的。” “但愿如此吧。你去吧,一大早就起了,还是换件衣服休息一下吧,今儿不用去当值的吗?” “我马上就回去当值。是听了馨怡的事,溜出来跟娘说一声,看看如何应对。” “赶紧走,赶紧走。这点事就乱了阵脚,侯府现在不安稳,你心更要定的住才行。” “知道了,娘。”龚轩有些尴尬地道,起身快步离开。 第107章 清点 杜氏老夫人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似乎还在回忆龚轩刚刚说的话。她眉头微皱,双手交叉在胸前,陷入了沉思。 “馨怡的嫁妆……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老夫人喃喃自语道。她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那些嫁妆中的物件,可都是她娘林如月准备的,也就是原来是林如月的陪嫁,其中很多都是林家的祖传之物,价值连城。 林家之物,到底为何会引得前朝余孽铤而走险,不惜暴露行藏了,也要觊觎这些宝贝? 杜老夫人想到这里,决定查个水落石出。她不想侯府牵扯进任何危险之中。 她转头对孙嬷嬷说:“去把馨怡的嫁妆单子,我要仔细看看。” 三年前,陆馨怡刚进侯府时年纪还太小,她的陪嫁都是林如月就交由杜老夫人帮她打理,所以东西也就大多存放在福康院库房。而今年龚钰与她大婚时,陆馨怡又大闹了一场,被送到了乡下,老夫人也就没有把嫁妆交给她亲自打理,毕竟那么庞大的嫁妆,交给年纪轻轻又不太成熟的陆馨怡,老夫人还是有点担心的。 不一会儿,孙嬷嬷从找出一个匣子,递给杜老夫人:“老夫人,少夫人的陪嫁单子。” 杜氏老夫人接过匣子,打开陪嫁单子,细细地翻看起来,当时林如月交给她的时候,记得当时她就被狠狠地震撼了一下,如今再次拿出来看,内心依旧慨叹不已。除了铺子田庄这类可以生钱的,还有不少名贵书画和珠宝器物,这些物件不仅数量众多,而且每一件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不少出自名家之手,各个价值连城。 不过,也就价值不菲而已,她看不出来这些物件的来历,怎么就跟那玉佩会与前朝余孽有了干系? 杜氏老夫人坐在堂上,神情严肃,她唤来孙嬷嬷,吩咐道:“阿莹,你去库房按照单子细细核查一下,特别注意一下那些老物件,馨怡那玉佩若是真与前朝有关,那她的嫁妆中应该不止这一件,我需要你给我找出来。” 林如月当初把东西交给她保管,她原封不动的封存在库房里,就等着馨怡大婚后,年纪大些就交给她自己保管,可如今这种情况,杜氏老夫人不得不瞧瞧这里面到底藏在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因为涉及前朝,若是一个不好,就是抄家灭族大罪,她不能拿全族人的性命开玩笑,必须要弄清楚不可。 若是前朝的传下来的物件,历经百年的东西,必然会有特殊的印记或标识。她相信,只要细心查看,定能找到一些端倪。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堂内一片静谧,只有老夫人喝着茶。静静地等着孙嬷嬷核查结果。 孙嬷嬷领命而去,按照嫁妆单子,逐项检查着每一件珠宝首饰和书籍字画,对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特别是对看着有些年代久远的物件,更是细细反复查验,有些来历她不确定的都集中放在一处,呈给了杜氏老夫人。 杜老夫人仔细地查看了孙嬷嬷挑拣出来的这些物件,其中有一血玉镯,表面刻着精美的花纹,看上去似乎并不像是普通的嫁妆之物,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 她思索着,这种精美绝伦的物件究竟是怎样流传到林如月手中的呢?京城里的陆家的已经没落,而江南的林家虽然是大富之家,到底就是一介商户,这种物件似乎不是有钱就能轻易买到的物件,难道林家真的与前朝余孽有关? “阿莹,馨怡这些嫁妆,你亲自去封存收好了,不要经过任何人的手。”杜老夫人郑重的吩咐道。 “是,老夫人。”孙嬷嬷应道。 老夫人坐在榻上,她的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抖,手中紧握着手帕,眼神坚定但又透露出一丝忧虑。当前朝余孽的阴影笼罩着侯府,她的内心开始动摇。她明白,一旦与这些余孽扯上关系,整个家族都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她的目光游离不定,仿佛在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又似乎在思考着未来的出路。 第108章 嬉闹 安平侯府,紫竹院。 世子龚钰正无力地斜倚在柔软的床铺之上,面色依旧惨白如纸,身上的伤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使得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变得有些艰难而缓慢。 然而,与身体状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此刻熠熠生辉,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兴奋光芒。他弯弯的嘴角,让人能一下子就感受到他的好心情,也让他整个人有了些许活力。 床榻前,桃艳正在翩翩起舞,水袖轻扬,身姿婀娜,如同两只美丽的蝴蝶,在花丛中嬉戏。梅香梅香的琴声婉转悠扬,如泣如诉,与桃艳的舞姿相得益彰。她们的目光不时交汇,似有默契一般,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 龚钰微微眯起眼睛,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沉浸在这美妙的视听享受之中。他心中暗自赞叹,这两个小美人不仅容貌出众,技艺更是精湛,着实难得。 待桃艳舞罢,两人盈盈施礼,齐声说道:“世子,我们献丑了。” 龚钰轻轻鼓掌,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姑娘的舞姿更是犹如天仙下凡,令人陶醉。” 桃艳低眉顺眼,害羞带怯,再次蹲身行礼,娇滴滴地开口道:“多谢世子夸奖。” 龚钰笑着让她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梅香身姿婀娜,桃艳面容娇媚,真是各有千秋。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真美,本世子甚是喜欢。若能日日欣赏到这般美景,人生一大幸事啊......” 说罢,他转头对立在一旁的小鱼儿吩咐道:“小鱼儿,赏。”小鱼儿应了一声,赶忙取来两份丰厚的赏赐,递给了过去。 二人谢过之后,便乖巧地立在一旁。 两人一个清丽如梅花冰雪,一个娇艳似桃花盛开,两人这迥异特性,独特魅力,真真让人移不开眼。看着她们的一颦一笑都让龚钰心动不已,他身子不免有些燥热起来。 然而,他身子一动,身上的伤就疼痛难当,这如同一盆冷水一下子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美人在眼前晃动,心里痒痒的,奈何他有心无力,真是一种煎熬。 他脑海中想象着自己康复后的日子,与她们一起漫步庭园,赏花弄月,还有一起在床上缠绵.....那将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突然,他无比急切地希望自己的伤能尽快好起来。 哎,龚钰心中暗自叹息,此刻只能忍耐着! 不过,在这无聊的养伤日子里,有如此绝色美人陪在身边,听她们轻声细语,聊些有趣的事情,轻吟浅唱,轻歌曼舞,就算看到摸不到,也让他的心情舒畅不少。 李公子这事办得好,等日后定要好生谢谢他才行。 这时,蒋氏挑帘子走了进来,就见龚钰气色不错,面带笑容,严肃紧绷的脸色缓和了许多,“钰儿,今日感觉如何?”声音有些急切中带着关心。 “娘,快请坐。”龚钰连忙说道,虽然他不喜欢蒋氏管东管西,但基本的礼数还是有的。养伤这段日子,这府里也就是这位母亲是真心的为了他着急,日日来看他,他心里还是知晓好赖的。 蒋氏看了看立在床边两个穿着单薄妖娆的丫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但很快就消失了,她笑着对龚钰说:“世子,你的伤还没好,要好好休养,切不可过度劳累。这两个丫头我会安排别的事情给她们做,就不让她们在这里扰你养伤了。” 蒋氏在心里暗骂:这俩贱人,钰儿如今这身子还伤的沉重,她们如此穿着就是存心想勾引伤重未愈的钰儿,若是钰儿一个把持不住,伤着自个可怎么是好? 龚钰一听就不乐意了,“娘,这两个丫头伺候的挺好的,就让她们留在这儿吧。” 蒋氏眉头微皱,直言道:“钰儿,这两人长相太过妖艳,如今还如此打扮,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你现在需要静养,一切等你伤好了再说,你若是喜欢,等伤养好了娘再给你送过来。” 龚钰知道蒋氏是不会轻易让步的,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和蒋氏闹僵,毕竟他知道蒋氏也是顾虑这他的身子,说得也确实是对,就刚刚他不就是想那啥了嘛,他有些尴尬地道:“娘,儿子不能下床,一直这么躺着也是无聊,她们两人给儿子弹弹琴唱唱曲解闷吧,让儿子心情好些,连胃口都好了不少。儿子如今只想快点好起来,并没有纳妾的心思。就让她们留在紫竹院吧。” 蒋氏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一听说这两人能让儿子胃口好多吃些,刚刚见到两人那些许不快就消散了不少,“既如此,就留下吧。你们二人,好好伺候世子,别整日打扮得狐媚样子,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勾着世子行那龌蹉之事,影响了世子养伤,我定要把你们发卖了出去。” “是,夫人。”桃艳和梅香一脸羞愤地低声应道。 “好了,小鱼儿带她们下去,给她们找两套粗使丫头的衣裳换上,穿成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子!”蒋氏一脸不屑地吩咐道。 “是,夫人。”小鱼儿应道,带着桃艳梅香退出了屋子。 “钰儿,喝药。”蒋氏从丫鬟手里接过药碗,递给龚钰道。 龚钰皱了皱眉,接过来仰头喝了下去。他心里腹诽道,若是两个美人穿上那灰扑扑的粗使丫头的衣裙,那还有什么看头。不过只要人能留下,日日能看着就好吧。 他把喝完的药碗放下,道:“娘,我这里没事,府里事多,你自去忙吧。” “你这孩子,娘才过来,就想着要娘走。”蒋氏有些不高兴道,她知道龚钰这事不耐烦应付她,嫌她管得多了。 “娘说的哪里话,我就是想着娘日日事忙,我这伤也养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大碍,您就不用总分心过来看我,府里那么多大事等着您裁决呢。我自会料理好自个的。”龚钰忙解释道。 “好了,我晓得了,这就走。记住好好养着,这次差点伤了根本,不好好养,今后怕是要受罪。” “儿子知道了。” 蒋氏又嘱咐了几句,才带着人离开了紫竹院。 第109章 搅局 龚钰看着蒋氏离开的身影,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母亲的关心是真心的,但他也感受到了母亲对他身边丫头的不信任和戒备。或许在母亲眼中,他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孩子,而他却渴望展现自己的独立和成熟,不愿自己身边的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了主,被人掌控的日子实在有些憋闷,他是这侯府未来的继承人,他才是该当家做主的人。 桃艳和梅香已经换上了粗布使丫头的衣裳,灰扑扑的宽大衣裳遮掩住了两人玲珑的身形,看起来平凡朴素了许多。两人见蒋氏离开了紫竹院,便再次回到主屋,一脸恭敬地站在龚钰身旁,等待着他的吩咐。 她们两人在青楼里学的就是如何察言观色,如何揣摩男人的心,以便更好地伺候这些贵人们。这几日她们使出浑身解数,拿出十八般本事,就是想着能抓住这位龚世子的心,好能博一个主子当,在这侯府站稳脚跟。 这几日,她们已经打听清楚,世子夫人去了清岩寺,不在府上,世子身上这伤就是因为世子夫人发卖了他宠幸的小妾才受的,世子与世子夫人关系不睦势同水火。 如今世子身边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两人自然是要努力表现一下。 她们出身贱籍,若是没有世子的宠爱,等那世子夫人回来,保不准立马又是被发卖了事,虽说她们出身青楼,最不济也再回去就是了,可是但凡有能在这高门大户中享福的机会,哪里会想着再回去过那低贱的卖笑日子。 就是这会世子的身子还病着,实在力不从心,两人心中焦虑不安,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一丝不安,思索着如何讨好龚钰。她们深知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世子的宠爱就意味着前途未卜。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仿佛在默契地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此刻,她们只能联手合作,共同努力,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至于今后世子更宠谁多些,那也得等两人站稳脚跟再说! 龚钰见两人谨小慎微的模样,想着也许蒋氏的话吓着两人,于是安抚似的微微一笑,对两人说道:“你们不必在意夫人的话,只要安心伺候我就好。这紫竹院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桃艳和梅香听了龚钰的话,略微放松了下紧绷的心,蹲身行礼道:“谢世子怜爱。” 龚钰看着两人身上这一身灰扑扑的衣裙,皱了皱眉,“虽说母亲让你们注意打扮,但也不用穿成这样吧。”龚钰语气淡淡的,他还是喜欢看她们两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养眼,心情也舒畅不少。如今眼前这样子实在看不下去。 桃艳和梅香对视一眼,有些怯懦的回道:“世子,若是夫人知道......”开玩笑,侯夫人可是掌管整个侯府,哪个院子里的事她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她们两个人如此阳奉阴违,定没她们的好果子吃。 “小鱼儿,外边守着,跟院子里的人说,我累了想休息了,人都待在屋里不要吵着我。还有关上院门,任何人都不准放进来。”龚钰也想到了蒋氏定会关注他院子里的事,所以遣了小鱼儿出去。 “谢世子爷,奴婢们这就去换衣裳。”两人福了福身,准备退下去。 “好了,我也乏了,你们伺候我歇歇吧。”龚钰抬眼看了她们一眼道,心里腹诽,衣服换来换去的多麻烦,本世子倒是喜欢你们什么都不穿!不过这话他倒是没有说出口,两人刚刚来她这样子,娇滴滴的娇俏佳人,他还没搞到手,生怕一时鲁莽唐突了小美人,万一美人不肯就范,来个要死要活的,就不美了。 桃艳和梅香两人对视了一眼,桃艳转身去门口将门关好,梅香则上前轻手轻脚的搀扶着龚钰,缓缓地躺了下来,轻声道:“世子,您这么一直躺着,身子不舒坦,奴婢给您按按,松快松快?” “你还会按摩?”龚钰闻言有些惊讶地问道。 “奴婢略学点皮毛。”梅香有些羞涩地道,她们这些人为了能更好的伺候男人,这些基本的技能还是必须要掌握的,不然光靠脸和身子来伺候男人,男人提了裤子可能就把她们忘了。 “那就上床来给本世子好好按按,这腿脚都有些僵硬了。”龚钰挑眉笑着说道。 梅香踌躇了一下,有些扭捏地爬上床,跪在龚钰身边,轻轻地为他按摩双腿。她的手指柔软而有力,熟练地揉捏着龚钰腿部的肌肉。 桃艳这时也走了过来,在床前的脚踏边也跪了下来,轻柔地按摩着龚钰的手臂。 龚钰闭上眼睛,享受着两人的服务,不时地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过了一会儿,龚钰睁开眼,正瞄见桃艳微微敞开的领口里大片的雪白,咽了咽口水,实在忍不住,伸手探了过去,在那酥胸上用力地捏了一下,调笑着开口道:“按一按确实舒服,你手艺不错!让本世子也给你按一按吧,让你也舒服一下。” 桃艳见龚钰如此,心中一喜,也不躲避,还往前挺了挺,娇笑着应道:“多谢世子爷夸奖,能为世子爷效劳,是奴婢的荣幸。可不敢劳动世子,累着世子您,奴婢会心疼的。” 龚钰见她如此,立马放肆起来,手下更是不停歇,揉捏的更是用力了些,脸上带着邪魅的笑,说道:“手感不错,舒服不?本世子按的如何?” 桃艳忍着疼,身子又往龚钰靠了过去,一脸娇羞地道:“世子,您真坏....” 龚钰闻言,手上在用力捏了两下,道:“哈哈哈....你说,本世子哪里坏了...”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龚钰收住笑声,扬声警惕地问道:“是谁在外面?” 外边的小鱼儿一脸懊恼,忙应道:“世子,是我。”本来他就是想过来看看世子是不是有什么需要,结果闻听里面的话音,似乎不该打扰便想着转身离开,结果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花盆闹出了点动静,让世子给抓了个正着。 “你躲在外边干什么?”龚钰有些恼怒地问道。 “小的没...躲,院门已经关好了,我就是回来跟您汇报一下,想看看您还有何吩咐。世子,您身子还没有养好,小的实在担心您。”小鱼儿听出世子那欲求不满的声音,有些慌乱地回答道。他可不敢直说,只能心里腹诽,世子怎么这么急色,身子骨能受得了吗?若是万一有个好歹的,可如何是好?到时候夫人会不会把他们这些伺候的人都打一顿发卖了啊? “好了,下去吧。没事就别过来扰我了。” “是,世子。”小鱼儿应道, 被小鱼儿这么一打岔,龚钰的兴致也消散了不少。想起来浑身的伤,似乎确实有些疼起来,也是再这么继续下去,再把自己惹起火来,到时候力不从心的话,在美人面前可就丢人了。 嗯,还是好好养一养,身子好了才能尽兴,他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我要睡会。” 桃艳和梅香赶紧应是,轻手轻脚的退下了。两人心里暗骂小鱼儿实在没眼力见,竟然如此扰了她们的好事。 第110章 消息 龚钰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身上的疼痛让他突然感到浑身疲惫不堪,但他心中突然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和失落。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些担忧,但更让他担忧的是他在两个如此绝色美人的就在眼前,竟然不见身子有什么反应,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他摇了摇头,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尽力让自己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慢慢沉入睡梦之中。 在梦里,他竟然梦到了莺莺与一个黑衣男子在一处小树林边,她的模样虽然依稀可见,但却又像是在迷雾中一般朦胧。他似乎听到了他们在低语些什么,但却始终无法捕捉到他们说了什么。 梦境中的龚钰感到更加困扰,他拼命地想要走向他们,却发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着他。 他挣扎着,想要靠近,想要看清那男人的脸,但一切都是那么模糊、那么遥远。 突然,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瞬间惊醒过来。汗如雨下地满头是汗,额头上青筋暴起,好一会儿才渐渐镇定下来。 龚钰坐在床上,揉了揉太阳穴,心中不禁一片茫然。他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场无法解开的迷局,这个梦到底是给他预示着什么?那个与莺莺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必须要想办法找出真相,否则这种不安定的感觉将永远缠绕着他。 “小鱼儿。”龚钰哑着声喊道。 “世子,您有何吩咐?”小鱼儿闻声推门而入,问道。 “茶。” “世子,您现在喝药,不能喝茶。” “那来杯水吧。” 小鱼儿麻溜的给倒了杯水,递给他,“世子,怎么这一头汗?可要换身干爽的衣裳?” 龚钰接过杯子,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一杯水见底,把杯子放下,缓缓地躺了下去,“算了,不必。”这浑身都是伤,换衣裳也不方便,疼得很。他也就不那么讲究了。“外边情况如何,京兆尹和姚家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没听说有什么进展,那春风楼一点事儿没有,还照常热闹的很。”小鱼儿一脸不满地吐槽,自家世子在春风楼被打成重伤,竟然连凶手是谁都没抓到,这京兆尹一定是包庇那春风楼!不过,春风楼背后有姚家,咱们安平侯府也没有辙,他为世子有些不平。奈何如今的侯府没有任何实权,碰到皇亲国戚自然只能吃哑巴亏呗。 龚钰皱了皱眉,道:“祖母呢?” 这几日养伤,杜老夫人就他醒来那天过来了,平日里都是派了院子里的孙嬷嬷来问问,所以龚钰有几日都没见到杜老夫人了。以他的认知,他这个安平侯府的独苗,在祖母的心里地位应该非常重要。他都受了如此重的伤,祖母定会给自己做主,祖母可是一品诰命,她出面的话,就算太后皇上也会给些颜面的,一个凶徒而已,太后皇上定会抓来给他出气。不过,如今怎么竟然好像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难道他这顿打白挨了? “老夫人这几日身子不舒服,每日的请安都停了。”小鱼儿道。 龚钰闻言心里的疑惑消散了一点,他就说祖母怎么会不为他报仇呢,原来是被气病了。他想到这里,心里还有些歉疚,若不是他惹了这麻烦事,祖母也不会被气到病情加重。 “世子,刚刚我听福康院里的人说,世子夫人在清岩寺出了事。” “她能出什么事?” “听说是被前朝余孽给掳走了,后来又被肖世子给救下了。” “什么?被掳走了?”龚钰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确认道 “是的,被掳走了,不过已经被救回来了。” “这个贱女人,不好好待在府里,非要出府!真该死!”龚钰一脸怒容,心里想的是如果这事被外边的人得知,那该太丢人了!那陆馨怡名义上可是他的夫人,被掳走那清白名声自然就没,虽然她们还没圆房,他心里还异常反感她,但是这丢的也是他的人! “福康院那边把这事捂得严,小的也是无意中听到的。” “祖母一直都给她靠山。我就不明白了,我才是祖母的亲孙子。那贱人怎么就那么得祖母的心?” “想是老夫人念着少夫人外家的救命之恩吧。” “她要报恩,她自己去啊,为何非要搭上我!”龚钰气愤的道,想到那个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女人,他就心里异常不忿。大婚时一场大闹,就让他成了京城笑柄,七夕夜茶楼前的又让他丢尽了脸,如今又被人掳去失了清白,这又把他送上了风口浪尖,他现在都能想象的到,自己再出门会遇到多少嘲笑! 这个陆馨怡实在太可恨了。 龚钰拿起手边的茶杯,狠狠地摔了出去,似乎这样能表达自己的气愤之情。 小鱼儿吓了一跳,昨晚他饭后去花园转了转,不小心听到了福康院两个小丫鬟聊天,听到了清岩寺的事。他想着自己可是世子的疼,这事不应该瞒着世子,所以今日就找了机会说出来。虽然他知道世子会生气,可是也没想到世子会如此大的火气。 “世子,您消消气,消消气,身子还没好呢,可不能再动气了。”小鱼儿连忙上前劝说着,心里着急地想着,世子可不能出事,若是气个好歹的,他可担不起这责任。 龚钰被小鱼儿扶着喘着粗气,刚刚摔杯子用力过大,身子上的疼痛袭来,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对,身子还没好,养好了再跟那贱女人算账。 “这事父亲母亲知道吗?”龚钰问道。 “小的猜想,夫人应该不知道。”小鱼儿道,开玩笑,侯夫人一直都想找少夫人的麻烦,一直想要休了少夫人,这要是被她知道这事,早就闹起来了。至于侯爷吗,他自然是听老夫人的,知道不知道都没关系。 “你把这事传给蔷薇院。”龚钰吩咐道,他要那贱人好看,只能靠母亲了。 “好的,世子。” 小鱼儿领命后匆匆离去。龚钰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他决定等身体恢复后,一定要好好收拾陆馨怡一番。 与此同时,陆馨怡并不知道龚钰已经得知了她在清岩寺的遭遇。她正在抄写经书,突然鼻子一痒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心道:怎么回事?是谁在骂我? 第111章 谣言 安平侯府,蔷薇院。 阳光明媚的午后,宁静的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的书案上,蒋氏正端坐在书案前,专注地核对着账目。由于前些日子一直忙于照顾受伤的龚钰,她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认真理会过府里的这些账本了。今日终于得空,她便将桌上堆积的账册看了起来。 蒋氏的目光犀利而专注,她轻轻翻阅着账本,手指不时在纸上划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对有疑问的地方,便提笔标注下来。不时拨弄着算盘珠子,对每一笔收支都经过她严格的核算清楚。 随着时间的推移,蒋氏脸上渐渐浮现出满意的笑容。这些账册虽然繁琐,但却井井有条,清晰明了。这表明府里办事的管事和外边铺子里的掌柜们做事还是很稳妥可靠。 一阵微风吹来,带来了窗外蔷薇花的香气。蒋氏抬起头,望向窗外那盛开的蔷薇花墙,心情顿时变得愉悦起来。 她想起了她带着年幼的龚钰在院子里玩耍的时光,那时的院子里总是欢声笑语,充满了幸福。如今,龚钰伤重卧床,想起那日看到毫无生气的龚钰时她心里的绝望,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 院中,几个无事的小丫鬟正围坐在一起,小声点地聊着天。 “你们听说了吗?少夫人竟然在清岩寺被人掳走了!”一个满脸惊讶的丫鬟低声说道。 另一个丫鬟紧张地接口道:“是啊,我刚刚也听说了。据说当时少夫人被人从大殿掳走的,是定国公世子给救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是什么人掳的!”又有一个丫鬟担心地皱起眉头。 “听说是前朝余孽。” “不会吧?那些人可是亡命之徒,他们掳了少夫人去做什么?” “谁知道呢?也不知少夫人怎么就惹上这些人。哎,少爷要是知道这事会不会休了少夫人啊?毕竟少夫人被那些人掳走了一段时间,那清白.....” “都给我闭嘴,别胡说!”周嬷嬷厉声喝止道,私下议论主子的事也就罢了,还敢涉及此等私密,简直不想活了。 几个小丫鬟被斥责后,脸色讪讪地住了口,也想到了此事的严重性,有些后怕地四处张望,结果就看见屋里窗口,蒋氏一脸严肃的望了过来。 蒋氏看向那几个小丫头,呵斥道:“你们在那里嚼什么舌根!不做事还在那里偷懒,是不是皮子紧了,想松快松快?” 那几个小丫头吓得立刻跪了下来,连连求饶。 蒋氏面露不满,“都给我滚!再让我看到你们嚼舌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丫头们如获大赦般起身匆匆离去。 蒋氏重新坐下,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她暗想,这些小丫头们到底在议论些什么呢?难道是府里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想到这里,她唤来周嬷嬷,吩咐道:“周嬷嬷,刚刚那几个小丫头在议论什么。” 周嬷嬷犹豫了一下,说道:“夫人,那几个小丫头不知道在哪里听说少夫人在清岩寺被掳走的事儿。听说,这府里现在到处都在传少夫人被前朝余孽抓走的,而且……而且还说少夫人可能已经清白不保。” 蒋氏心中一惊,她没想到此事竟然已经传得如此沸沸扬扬。她沉下脸来,心想:是谁在故意散播谣言,企图扰乱安平侯府的秩序。 “去把管家叫来。”蒋氏语气严肃地说道,她必须尽快采取措施,以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虽然之前她也出手想夺了陆馨怡的清白名声,好将她休出府去,但是她为了护住侯府名声,都是将知情人控制在个别人范围,像这样人尽皆知的地步可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到底是谁在做这件事? “夫人,现在已经人尽皆知,如今我们不是该想着如何利用这个消息吗?”周嬷嬷疑惑地问道,前几次夫人都没得手,如今有人帮忙得手了,为何夫人还有些不高兴呢?她想不通。 “糊涂!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弄得人尽皆知,我钰儿今后还要走仕途,有了这么个名声,以后该如何在京中立足?”蒋氏不悦地斥道,这个周嬷嬷明日里看着精明的,怎地也如此拎不清!陆馨怡如何她不关心,可是钰儿是她的命根子,后半辈子的依靠,怎么能允许他被人嘲笑? 可是她也不想想,就算她之前几次出手,就算没几个知道,但那还不是一样,只要有人知道,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倒是觉得闹出来龚钰会被嘲笑,会影响仕途了。 “老奴糊涂了,老奴这就去把管家给您叫过来。”周嬷嬷有些惶恐地应道,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老管家匆匆的走进蔷薇院,“夫人,您有何吩咐?” “刚刚院子里的几个下丫头议论少夫人,这事你可听说了?”蒋氏沉声问道。 “这个,老奴尚未听说。” “你去查下这事从哪里传出去的,不管是府内还是府外。我要知道是谁想要往世子身上泼脏水。” “是,夫人。那老奴要先将您院子里的几个人带走问问。” “你尽管带着,府里不管涉及到哪个院子的人,你放手去查。” “是,老奴告退。”老管家退出蔷薇院书房,去找周嬷嬷,将刚刚在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带走问话。 顿时,蔷薇院众人有些人心惶惶,平日里大家伙都会私下议论下府里各院发生的事,自然也没少议论主子们的事,有时侯夫人还会笑着听听各院的事,当着笑话听。她们也都知道除了侯爷和世子,其他的人对侯夫人来说都是没有什么重要的,而且侯夫人对少夫人又很是厌恶,怎么这回她们议论少夫人的事,夫人要如此震怒了,她们这些人都听说了这事,还以为夫人不会在意,甚至她们猜测夫人听了会高兴呢,结果却是侯夫人震怒,想要彻查。哎,她们搞不懂,千万不要查到自己身上来。 第112章 交代 蒋氏在房间内焦急地等待着管家的调查结果。 不久,管家前来汇报,“夫人,据那些丫鬟交代,这谣言最先是从紫竹院那边传出来的。” 蒋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紫竹院?那不是龚钰住的地方吗?那院子里伺候的人都是龚钰的心腹,怎么会有人这么诋毁自家主子?除非.... “去把小鱼儿给我带来!”蒋氏面若寒霜,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不多时,小鱼儿便被带到了蒋氏面前。 “跪下!”蒋氏厉声喝道。 小鱼儿一脸懵懂,不知道蒋氏为何如此,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奴...奴才见过夫人。” 蒋氏喝问道:“少夫人的事,可是你家少爷让人传出去的?” 小鱼儿一激灵,连忙摇头道:“奴才不知。”这事是他听龚钰吩咐做的,可是不能说,不然自家少爷该发卖了他。他也是不知道少爷为何要这么做,直接跟夫人说让夫人帮忙休了少夫人不就结了,何必绕这么大弯子。 “你会不知?这些话就是从紫竹院传出来的,若是没有钰儿吩咐,难道是你们几个背主私下做的这事?”蒋氏气得浑身发抖,“还不快说,等着我把你们都打一顿发卖了出去吗?” “奴才...奴才....世子他...,夫人饶命!”小鱼儿闻言惊恐不已,他可不想被发卖出去,他一家子都在侯府里做事,他不想跟家人分开,他哭着求道。 蒋氏听后更是怒火中烧,“想让我饶你,还不快说!” “世子听闻少夫人被前朝余孽掳走,可能清白不保,很是气闷,一心想休了少夫人,可是少夫人是老夫人中意的孙媳,想要休掉他又做不到,就让奴才把这事透露给蔷薇院,想着夫人定不会看着世子受苦,一定能帮忙想办法休了少夫人。”小鱼儿知道躲不过去,只能如实交代,他想着蒋氏是世子的亲娘,应该不是外人,世子本来也就是想让蒋氏知道这事的。 “真是钰儿让你做的?你知不知道现在这流言已经传的阖府上下人尽皆知,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传到了外边,你让钰儿今后如何在外行走?!不长脑子的东西!”蒋氏怒极质问道。 “奴才...奴才知道轻重,只跟紫竹院的人说,并未跟府里其他人说过。”小鱼儿委屈的辩解道,他哪里知道蔷薇院里是个筛子,如此快的就闹了个阖府上下人尽皆知的地步,这怎么能怨他,可是他只能在心里面嘀咕。 “行了,以后钰儿那边的事,直接跟我说!”蒋氏心里郁闷的不行,她也想到了可能是自个院子里的人嘴碎,把这事说出去的,不行日后非要狠狠教训一下这院子里的人不可。 “是,夫人。”小鱼儿连忙。 “你跟钰儿说,这事不能急,要慢慢筹谋,让他且忍耐些时日,我定会让他如愿。现在他好好养好身子才是正经,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是,奴才一定把话带到。”小鱼儿躬身应道。 蒋氏摆摆手,想赶苍蝇似的,不耐烦道:“行了,下不为例,下去吧。” 小鱼儿退下后,蒋氏的脸色愈发阴沉。 陆馨怡这个儿媳是蒋氏一直不待见,因为种种原因总想着将她赶出侯府,总是被杜老夫人阻止,可这回她竟然跟前朝余孽有了瓜葛,她就不信这次杜老夫人还有什么理由阻拦,难道这侯府族人这么多人的命都不重要了吗? 蒋氏面色凝重地坐在书房中,苦思冥想着如何让杜氏无法阻止她休掉陆馨怡,她皱着眉头,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上涂涂画画,试图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笔,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着。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蒋氏决定从杜氏的弱点入手。她知道杜氏非常重视家族的兴盛和子孙的安危,若是她知道陆馨怡牵扯前朝余孽,很可能是把侯府拖入泥潭,那么杜氏定不会再护着陆馨怡,毕竟血亲毕竟是血亲,那点救命之恩哪里比得过这血缘亲情重要。 蒋氏深知要让杜氏放弃陆馨怡犹如让铁树开花般艰难,不过要部署的好了也不是不能做到,而怎么能把陆馨怡那庞大的嫁妆扣下,让陆馨怡净身出户这个恐怕更难办到,必须细细筹谋才行。 小鱼儿心里异常忐忑地回到紫竹院,想到自己自作主张把少夫人被掳之事泄露给蔷薇院的人,本想着通过她们的嘴传到夫人耳朵里,不直接去禀报夫人,这样的效果会更好地激怒夫人,让夫人去帮世子达到目的。结果发现这事闹大了,竟然府里上下都在议论此事,隐隐地还有闹得满城皆知的可能,这可不是他当初想要达到的效果,这要是被世子知道了,可怎么好。到底是那个大嘴巴的丫头这样害人,这是要害死他啊。 他蹑手蹑脚地进了屋,走向床边,想看看龚钰是否醒来,刚刚靠近,龚钰出声问道:“小鱼儿,你这般鬼鬼祟祟地进来,想干什么?” “主...主子,您醒了?小的就是想看看您是否醒来,怕惊到您。”小鱼儿吓了一跳,赶紧回道。 “出了什么事?”龚钰问道,小鱼儿是跟他一起长大的,眼见小鱼儿有些神不守舍的神色,就猜出他进来一定有事。 小鱼儿闻言,面色一僵,犹豫了一下,便跪在了床前,带着哭腔道:“主子,小的好像给您惹祸了。可是小的真没想到会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说!”龚钰见他如此,厉声质问道。 “您让小的把少夫人被掳之事传给夫人,小的...小的就把这事私下告诉了蔷薇院的冰巧,想着让她得空传给夫人,没成想....没成想....” “夫人知道了,罚了你还是罚了她?” “不是,没成想现在侯府上下....全都知道这事了。”那个冰巧实在太坑人了。这嘴巴大的简直了! 龚钰听后一惊,“什么?怎么会这样?”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他抓起旁边的枕头就砸了过去,“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小鱼儿也不敢躲,枕头打在头上,掉在了地上,他哭着说道:“都怪小的,是小的没把这事办好,呜呜呜......” 龚钰皱起眉头,看着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伤心的小鱼儿,慢慢地平息了胸中的怒气,沉思片刻道:“罢了,事已至此,哭也无用。你起来吧。” 小鱼儿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龚钰接着说道:“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平息这场风波。母亲怎么说?” 小鱼儿打着哭嗝,回道:“夫人已经让老管家查这事,应该是有人故意跟世子过不去。只是,这该如何是好?” 龚钰闻言似松了口气,摆摆手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看着你就心烦,赶紧给我滚下去吧。在院子里给我跪两个时辰。下不为例!” 小鱼儿如释重负,赶忙退出了房间。 龚钰心中暗自思忖:看来得找个机会跟母亲谈谈了,也许真的是有人…… 第113章 窥探 月光如水,洒在紫竹院内,宁静而安详。 小鱼儿还跪在院子中央,世子让他跪两个时辰,他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这几日伺候世子辛苦的他,此刻正在打着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龚钰从床上缓缓起身,下床走到窗边,望向院中的小鱼儿,抬头凝望着远方的夜空,心思万千。 此刻龚钰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陆馨怡那张姣好的面容,似美丽如同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然而她一脸傲慢如寒霜,让他无法靠近。她目光总是越过他,仿佛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这让他心中的不满涛涛不绝涌出,那么美丽的脸蛋上为何对着他总是会如此冷漠和骄傲?似乎从未有过他的存在。这让下意识地他皱了皱眉,心头泛起一丝恼怒。 突然,他听到房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立刻警觉地扬起声音喝道:“什么人在房顶!” 院子里,跪着的小鱼儿听到喝声,急忙仰头望向正屋房顶。只见一个黑影如鬼魅般纵身一跃,瞬间消失在夜色中。那黑影身形敏捷,动作迅速,如夜猫一般悄无声息。在月光的映照下,只能依稀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给人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感觉。 小鱼儿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不知所措,忘记了喊人。而他的目光则紧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片刻消失醒过神来,跑过来惊惧地汇报道:“世子,刚刚房顶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小的...小的看着,他像是一早就藏身在那里,被你喊那声给惊走的。” 龚钰闻言心里也是惊疑不定,到底什么人在暗中窥探他,他除了去书院外,并未结交参与过什么危险的人物,怎么会有人夜里派人到他的院子里来,这人来了多久了?到底想要干什么,想要探听监视,还是想要趁他熟睡要他的命? 他也没有惹什么厉害人物啊?难道是春风楼里那人心有不甘,还想对他下毒手?可是自己已经被他打的九死一生,性命差点就没了,这还不够吗?这到底是什么人,一言不合就要打人,打人不死还追家里再补上一刀?这也太恐怖了。 莺莺那个贱人到底是给他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仇家啊。 龚钰心里无比害怕,有些抖抖地吩咐道:“去跟父亲说,紫竹院有贼人,让他给派几个护卫过来守着。” “是,小的这就让人去。”小鱼儿快步跑了出去,对院门出看门的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小厮点点头,然后跑了。 小鱼儿转身回到窗前,他刚刚睡着根本就没有发现那屋顶上藏在一个人,他开口问道:“世子是怎么发现屋顶有人的?” “我听到屋顶上有动静。” “啊?!”小鱼儿惊疑望向屋顶,这人藏在屋顶也不知想做什么。 “你今晚就跟我一起睡吧。”龚钰开口道,他可不敢再一个人在屋里,想想就可怕。 “好的,世子我守着你,你安心地睡,那贼人不敢再来。”小鱼儿应道,他能做世子的贴身小厮,还是会些三脚猫的功夫的,不然出去怎么保护世子。不过那也是对付一般人,若是遇到高手,他还是不够看的。但是保护世子是他的责任,他的毕生荣辱可都系于世子身上,世子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的话似乎安抚了龚钰,龚钰从窗口走回到床边,缓缓爬上床躺了下来。小鱼儿则在床边脚踏边铺了床被子躺了下来,“世子,您安心睡吧。” “嗯。”龚钰轻声应道,小鱼儿的声音让他心安了不少。不过他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屋顶那那神秘的黑影,疑惑和恐惧久久挥之不去。他有些烦躁的想要翻身,可是动作略微大了些,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处,“嘶...” 小鱼儿赶紧坐起来,“世子,可是碰到了伤口?” “无事。”龚钰有气无力的应道,摆摆手。 这时,窗外响起小厮的声音,“世子,侯爷遣了四名护卫大哥过来,由他们守着,您安心休息。” “知道了,你也去睡吧。”龚钰扬声对外边道,“小鱼儿,你也睡会,不必一直守着,外边有护卫在,那贼人应该不敢再来。” “好的,世子。” 龚钰渐渐放松下来,困意席卷而来。他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在睡梦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神秘的黑影。黑影慢慢靠近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他的脸颊。龚钰想要反抗,但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突然,他感到一股寒意袭来,猛地睁开了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紧张地四处张望,发现小鱼儿还在一旁熟睡。 龚钰松了口气,暗自嘲笑自己太过神经质。他轻轻抚摸着胸口,试图平息内心的恐惧。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胸口时,却感觉到了一抹湿润。他低头一看,借着月光,他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龚钰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这是怎么回事?他惊慌地掀开被子,检查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那这血是从哪里来的呢? 正当龚钰困惑不解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枕边的匕首上。匕首的刀刃上,沾染着鲜红的血迹...... 龚钰顿时毛骨悚然,他拿起匕首,仔细观察着上面的血迹。这匕首是他放在枕边的,怎么会沾上血迹呢?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是那黑影趁着他睡觉的时候,用这把匕首刺伤了他?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他哆哆嗦嗦地坐了起来,摸索着自己的全身,感受着到底自己被刺伤了哪里。 小鱼儿闻声惊起,睡意朦胧地问道:“世子,可是要小解?” “小鱼儿,刚刚你可注意到有人进来?” “没...没人进来啊。”小鱼儿闻言一个激灵,一骨碌起身点起屋里的烛火。 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就在这时,龚钰注意到枕头边的匕首旁边还有放着一封信。 他颤抖着手拿起信,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血红的大字:“既然不想要,就放陆馨怡和离归家,胆敢伤害她,后果自负!” 龚钰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冲着陆馨怡来的。 这个贱女人,原来是仗着背后有人护着才会对他那么不屑一顾! 第114章 匕首 龚钰心涌起一股怒火,他紧握着那封信,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陆馨怡,这个让他心生厌恶,想弃之如敝履的贱人,如今竟然有人如此维护,还变成了他的噩梦,让他身边危险环绕,夜不安枕! 黑暗中,小鱼儿感受到龚钰不稳的气息,关切地问道:“少爷,发生何事了?你是哪里不舒服?” 龚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将手中的信递给小鱼儿。 小鱼儿接过信,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了起来,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 “少爷,这信是谁送来的?他想干什么?”小鱼儿愤愤不平道,心里却忐忑不已,这人进来他竟然毫无所觉,这若是不是为了送信,而是想要了他们的命......想想都后怕。 龚钰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他是谁,想威胁吓唬小爷我,哼,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小鱼儿有些茫然地望着龚钰,有些不安地问道:“少爷,您不是正好想休了少夫人。那就按信上说的和离就是了。何必去惹麻烦?”能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在侯府后院的人,一定是厉害角色,万一惹恼了他,哪天半夜过来脑袋给取走了也未可知,小鱼儿觉得还是不要惹他为妙。 \"这怎么能一样?我要休了她,不是和离!就她这么半夜的让人来威胁夫君,想和离,哼,没门!\"龚钰愤愤地道,他才起了念头,还没付诸实施呢,就被对方窥到,还半夜上门威胁,是可忍孰不可忍! 之前房顶的人肯定就是一直陆馨怡派人窥视他的人,她都出府这么久了,竟然还让人盯着他一举一动,实在可恶! 小鱼儿文言有些不知道如何回话,他有点跟不上龚钰的思维。这既然少夫人提出和离,那就和离呗,这么僵住有什么好处?少爷看样子也不是真的想快点摆脱少夫人啊。那也不对,不想摆脱就不会吩咐他去透消息给侯夫人,让侯夫人来解决这事了。 “少爷,你不就是想让少夫人出府吗?以前是怕不能成,现在少夫人自己都同意出府了,不过就是想和离出府好看些罢了,也无不可啊。”小鱼儿不懂就问道,他还是觉得目的到达了不就好了,哪里需要在乎名义上的呢?赌气不肯,别最后连人也休不掉。还是要天天相看两相厌,何苦呢? “笨蛋,那能一样吗?休了她,那是因为她不守妇道,可以让她净身出户,和离不是太便宜她了!让她带着嫁妆回去过滋润的小日子,你有脑子吗?”龚钰不屑瞪了他一眼,骂道。 “不过,当下我们需要冷静思考对策。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小鱼儿提醒道,他可知道少夫人的嫁妆据说非常庞大,想让少夫人留下嫁妆走人,想得倒是美,这怎么可能做得到呢?那陆家、林家怎么可能不闹起来?就现在这送信的架势就不想能善了啊!少爷还是把事情想到太容易了。 龚钰微微颔首,他知道,在事不好办,冲动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陆馨怡这个女人,现在看来还真小瞧了她,居然有高手为她所用。也没听说那个没落的娘家陆家还有她母亲的娘家有这么厉害的人啊?这让他有些头疼。 不过,想到这些人应该只是不想陆馨怡吃亏,应该不会杀他,他之前因为不知何人窥视一直提着的心,突然就放了下来,“赶紧把这匕首和信收好,明儿我要找祖母,让她老人家给我做主。这人非休了不可!” 小鱼儿起身,将匕首和那封信收好,然后轻声对龚钰说:“少爷,赶紧再睡会儿,等天亮了你再去。不过,少爷您现在这身体怎么过去福康院,要不过些日子再说吧?” “你叫人抬软轿抬我过去。这事不能等。那匕首上的血还新鲜着呢,必须让祖母看看,过些日子就不一样了。” “这倒也是。老夫人一定也会被那血给气到。就不会护着少夫人了。”小鱼儿附和道。 “行了,睡醒再说。”龚钰倒在床上,翻了个身,他身子还虚的很,这半夜折腾的实在有些体力跟不上了。他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侯府前院书房,一个护卫正在书案前低声汇报着:“侯爷,属下无能。属下只看到一个人影从少爷院子了出来,追了一路,那人轻功极好,几个起落就从侯府翻到隔壁世子府去了。待属下追过去,在院墙上瞧了瞧世子府,也不知道他只是过路,还是就藏在了世子府,人不见了。属下实在无能,请侯爷您责罚。” “去了世子府?”侯爷愣住了,他想不到隔壁肖世子跟龚钰会有什么过节,堂堂肖家军主帅定国公世子,四皇子表哥,肖贵妃子侄,他安平侯府可是高攀不上的存在,他有什么理由来窥探一无是处的龚钰?龚钰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需要劳动这位爷来插手?想不通。 龚钰莫名其妙在春风楼被胖揍一顿这事本就透着蹊跷,一时半会找不到头绪,难道是隔壁世子爷注意到这些,来想帮助他们查出真相?这也太扯了。一定不会是这个缘故。 “紫竹院里可有什么动静?世子可有事?” “属下没听见什么动静,里面有四位兄弟守着,应该...应该没事。” “知道了,你去继续盯着府里各处动静,下去吧。”侯爷皱了皱眉,摆了摆手道。 “属下遵命。”说完转身退出书房。 自从出了小翠爬床的事情后,侯爷面对侯夫人就有些尴尬,不想看蒋氏那双幽怨的眼神,他浑身不自在。所以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夜里忙完公务直接就歇在书房,基本不去后院。 这会儿,听了护卫的汇报,侯爷便静静地坐在书案前,越想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起身出了书房,往后院而去,反正也睡不着,四处溜达溜达,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刚刚护卫说的世子府与侯府相连的院墙处。 第115章 发现 龚侯爷沿着院墙边静静地行走着,细心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夜风拂过脸庞,带着一丝凉意,但侯爷心中却燃起了一团热烈的好奇,心里有百般想法就是那黑影怎么可能消失在隔壁。 在月光的照耀下,院墙上的藤蔓婆娑摇曳,宛如一幅幽静的画卷。 忽然,前面是一处院落,顺着低矮的院子围栏,龚侯爷望向挨着隔壁的那道隔开两府的院墙,黑暗中感觉有一处墙角,似乎有些不对劲。 龚他纵身越过围栏,走近院墙一看,发现那里的竟然有一个塌陷的墙洞,看上去好像经过了人为的挖土导致的墙体塌陷。 龚侯爷心中一动,他小心地他弯下腰,伸手摸索塌方的院墙,感觉到里面有些凉意和潮湿,他顺着墙洞抬眼向对面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隔壁世子府内院子里的一切一览无余。 心中一凛,龚侯爷立刻回身四顾,猛然发现此处院子正是陆馨怡的秋水院,儿媳的院子竟然可以如此容易的就能窥视到世子府? “谁在那里?”这时,一个清晰而带着警惕的声音响起。 龚侯爷皱了皱眉,心里不免感觉有些尴尬,作为公爹,深夜闯入儿媳院子被人发现,总是说出去不好听。 “是我。”龚侯爷正色地回了一声,转身离开那处塌墙,往声音处走了过去,他先声夺人质问道:“你可是这院子里的,这院墙何时塌的,为何不补上?”他知道这段时间,陆馨怡不在府里,这院子里守着的应该都是些丫鬟婆子,所以口气就不是很好。 “奴婢见过侯爷。”今日值夜的晓英从暗处走了出来,蹲身行礼,“这处墙是少夫人走之前那日挖树,不小心挖塌的,少夫人走的匆忙,就没有顾得上叫人补上。” “你们怎么伺候的?少夫人没顾上,你们这些留守的人就想不到寻人来补上吗?一个个的主子不在就知道玩乐,正事不做!” “奴婢,奴婢.....明日...明日回了吕嬷嬷,找人...找人来补上。”晓英哪里见过龚侯爷发怒,不禁有些害怕道。 龚侯爷的声音洪亮,秋水院中以及歇息的众人都被吵醒,这时吕嬷嬷听清两人的对话,赶紧推门出来,上前回话道:“奴婢见过侯爷,奴婢是院子里的管事,明日奴婢回叫人来把墙补上。” “哼,主子不在,你最好给我用心些,不然都给我滚出府去。”龚侯爷一脸怒色地说道,让后转身大踏步的走出秋水院。 待侯爷走远,晓英才呼出一口气,拍着胸脯,“吓死我了。” 吕嬷嬷一脸懵,这侯爷怎么大晚上的跑秋水院来发作一通,他是怎么发现的塌墙?这院子里有谁把这消息透给了前院?不能够啊! 想不通就不想了,吕嬷嬷冲着晓英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多说,然后扬声道:“大家都安心睡吧,没什么事。”然后转身回屋,继续睡觉。 晓英撇撇嘴不再说话,反身继续隐在暗处,守夜。 秋水院回归宁静,庭院再次陷入一片安静而祥和,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映照在地面上,显得格外静谧。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似乎并未受到外界干扰的影响,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和生机。微风轻轻拂过,枝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轻声诉说着什么秘密。 偶尔会有一只飞鸟停歇在屋檐上,或者有一片落叶飘落在地上,打破这份寂静。但这些细微的变化并没有改变秋水院整体的宁静氛围,反而增添了一份自然与和谐。 这时,隔壁世子府梧桐院内,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落在了肖世子屋前窗口处,似乎正犹豫着什么。 屋内,床上的肖逸宸肖世子此刻也听到了窗边的动静,开口问道:“是谁?” 黑影直起身来,“主子,是我,肖一。” “进来回话。” “是,主子。”肖一推门进入屋内,走到床前,行礼道:“主子,今夜属下可能露了行藏。” “哦?侯府竟有人能发现你的行踪?” “属下送了信出来时,正巧遇到一人,躲闪不及,那人功夫不弱,一路追踪属下,应该是发现了属下入了世子府,他就没再跟着。” “无妨。” “属下发现龚世子的院子里,今儿晚上不知为何也守着四个人,不过身手一般,并未发现属下进入。属下将带血的匕首和信直接放在了龚世子身上,他应该会吓的不轻。” “看来这安平侯府应该是发现有人窥视,加强了守卫。你日后要加小心些。好了,下去休息吧。” “主子,刚刚隔壁秋水院里似乎有动静,属下听着,好像是龚侯爷过去了,还发现了那处塌墙。发作了一番走了。” “看来这是龚侯爷收到报告,知道夜探侯府的人进入了我们府,在四处巡视。他发作一番到是想让我们知道他发现了什么?”肖世子皱了皱眉道。 “属下不知。” “哼,知道了他又能如何?” “主子,若是龚侯爷猜出是您送信让龚世子和离,会不会...那个认为您与少夫人有首尾?”肖一见自家主子听到这事竟然没有多想,实在忍不住提醒道。 本来自家主子让他送这信时,他就感觉哪里不对劲。人家侯府的家务事,自家主子这么上心,竟然还夜里送带血匕首威胁,这种事他还第一次替主子做。 肖世子拧眉不语,似乎是真的没想到这种情况。过了片刻沉声道:“既然那龚钰不愿意好好待她,我就算当面强抢了回来,他又能怎么样?!我怕他?” 主子这么霸气的,真的好吗?肖一怔愣了一下,讪讪地说道:“主子,您自然不怕,可是,可是若是少夫人在意别人的看法呢?”肖一真是为自家主子发愁,本来吧,一直为了主子不喜欢女人愁,如今主子开窍了,有关注喜欢的人了,可是还是个有夫之妇,更愁。虽然这位少夫人人美心善,可也架不住她身为勋贵侯府的世子夫人这身份。哪里就是主子能这么容易强抢的?自家主子就算想抢过来,也该细细筹谋,不能被人诟病才是。 肖世子闻言略微皱了皱眉,脑海里浮现出陆馨怡那绝美的容颜,若是被外人说她不守妇道,她该当如何?会不会如寻常女子那样寻死觅活?整日不敢见人以泪洗面? 想到此处,他心里非常不舒服,不想看到她不快乐,他要她喜欢看着她笑。 “你去院子里闹出些动静,就说进了贼人,抓贼。明日让管家再去跟侯爷那边问一声,就说这边发现有这人夜里闯入不知侯府可有什么发现,顺便提醒一下侯府晚上也要注意安全。” “属下明白。” “下去吧。” 第116章 做戏 肖一离开肖世子的正屋后,没过多久,就听见世子府一片喧哗吵嚷声,各处都亮起了灯,肖一带领着一群护卫举着伙伴四处院落间游走,似乎在找着什么人,时不时还要大声喊着:“各处注意,有贼人潜入,发现行踪可疑的人赶紧上报。” 一时间,世子府人声鼎沸,声音传出老远。 邻居们都被惊动了,也纷纷各自管好门户,生怕世子府的贼跑自家府里来躲藏。大家心里嘀咕,这贼人地定是过路贼,竟然敢闯肖府,那可是堂堂二十万肖家军主帅的家,那府里连扫地的都是战场上下来的,个顶个的杀人如麻,闯肖府偷东西,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不要命了。 世子府闹得动静如此之大,隔壁安排侯府自然也听见了动静,龚侯爷刚刚回到前院书房准备躺下睡,就听见声音,立马让院子里值夜的小厮去打听外边出了何事,片刻小厮回报说隔壁世子府进贼了,正在抓贼。 龚侯爷越想越不对劲,这贼恐怕就是从侯府跑过去的那人,他皱着眉头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他唤来老管家龚成,吩咐道:\"你去世子府探探情况,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老管家龚成遵命而去。 与此同时,世子府内的搜索仍在继续。肖一带着手下的护卫们装模作样地将每个角落都翻了个遍,心道也不知道这动静闹得安平侯府那边可听见了,还要持续闹多久才能引起那边的注意。 正当肖一心里嘀咕之际,一名护卫匆匆赶来,报告说:\"大人,隔壁侯府的人来了,说是奉了龚侯爷之命前来询问情况。\"肖一心里一喜,点了点头,随那护卫一同去前厅见侯府来人。 “在下是安平侯府管家,龚成。深夜拜访多有打扰。”龚成见肖一进来,拱手道。 “龚管家,可是我们府里的动静惊扰到了贵府?”肖一一脸歉意的道,心里非常想确认我这动静你们听到了没? “没有,没有。我家侯爷还没睡,听说贵府有事,就遣我过来问问,看是否需要帮忙。”龚成笑着道,这世子府可是皇亲国戚,安平侯府有幸能做邻居,正愁着没什么事不好上门呢,哪敢说被打扰了,这不是缺心眼吗? “帮忙倒是不必,就是我们府里有个贼人不知打哪摸进了府,正巧被值夜的发现,那人功夫了得一时竟没抓住,我们正各处搜查,许是闹的动静太大,连贵府都听见了,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您回去要提醒侯爷,这贼人至今未找到,兴许逃出了世子府,也不知会不会跑去邻居几位大人家中,你们府里也要加强些防范才好。”肖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龚成闻言连忙道谢:“多谢肖护卫提醒,我回去定会跟侯爷说。那在下就不多打扰,你忙吧。”说着起身告辞。 侯府今夜进了人这事,龚成也是知道的,他作为管家,府的消息自然第一时间会有人报给他,尤其龚侯爷这边的事,他儿子现在就在外书房当差。 所以听说世子府也进了人,自然没人任何怀疑,对肖一的提醒也是真心感激。这贼人可能就是从侯府逃走的,也许就是那针对侯府的贼人不小心露了行藏,让世子府发现了,若是能被世子府给抓到就更好了。 不过,他不会告诉肖一,侯府也进了人,毕竟还不知道那贼人过府是何用意,是否涉及侯府机密也未可知,既然世子府不知道这贼从侯府过去的,还是装不知道为妙。 肖一送走了龚成,又带着护卫们继续了一会儿,观众都走了,自然戏唱着也没意思,自然也就散场了,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待人都散去后,肖一悄无声息地再次来到萧逸宸的屋前,敲了敲窗,“主子,侯府那边龚管家过来过了,属下已经打发了,应该没有什么怀疑。” “知道了,去歇着吧。”屋内响起肖世子低沉且带有些懒散嘶哑的声音。 肖一应声,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龚成回府跟龚侯爷汇报:“世子府那边说,不知道从哪里潜入了贼人,被值夜的撞见,不过功夫高强,还未抓到。我看着世子府整个府都在搜查,不似作假,那贼人能躲过世子府那么多武功高强的护卫逃了,看来来头不小。” 龚侯爷皱了皱眉,如此来头不小的人,怎么就让钰儿惹上了呢?总觉得哪里似乎说不通,可又不知道具体哪里。 “加强各处守卫,我觉得还要有事发生。”龚侯爷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前一阵福康院那边的事都弄得他焦头烂额,没有头绪,这回龚钰这又因为啥事被盯上了?真叫人头疼。 “是,老爷。今晚应该无事,有世子府的护卫在追踪,那人定逃不掉,您还是早些休息吧。”龚成点头应道。 “嗯,你们也都歇下吧。”龚侯爷摆摆手道,这一夜太闹腾,他也实在是有些累了。但愿世子府那边能抓到人。 “是,老爷。”龚成躬身退下。 侯府紫竹院,屋内龚钰与小鱼儿本已经睡下了,因为龚钰想到送信的人可能是陆馨怡的人,自然也不再害怕,正迷迷糊糊快进入梦乡的时候,就听小鱼儿轻声唤他:“少爷,少爷...” \"你叫魂呢!还叫不叫你家少爷睡觉了!\"龚钰气的要命,怒道。 “少爷,你听,外边好像特别吵,也不知道出啥事了。”小鱼儿心有余悸地说道,他可不会和龚钰一样那么乐观,觉得送信的是少夫人的人,就不会拿了他的脑袋,所以他一直睁着眼睛,高度戒备地支棱着耳朵听着周遭的声音,生怕再来个什么人。外边一丁点动静,在寂静的夜里都能传的老远,他自然听得真真的,外面似乎有很多人声,一定出了什么事。 被小鱼儿这惊吓的口吻一说,龚钰也吓了一跳,侧耳细听,果然远处有喧闹声,“怎回事?这大半夜不睡觉,外面闹什么呢?” “不会是那贼人出去被发现了吧?”小鱼儿猜测道,还别说,被他真相了。 “你去问问怎么回事。”龚钰好奇道,若是那人被抓到正好,人证物证俱在,看陆馨怡还怎么说?这个毒妇敢用这种手段威胁夫君,那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不一会儿,小鱼儿再次进屋,有些遗憾地道:“少爷,是隔壁世子府有贼人进入,在抓贼,不过还没抓到。” “敢跑到隔壁世子府去?哈哈哈,早晚被抓到。这世子府连扫地的都会武!” “就是,我想一定就是那送信的人,慌不择路误入了隔壁府去。估计咱一觉醒来,就能见到那小蟊贼了。” “那是。行了,安心睡觉!” 龚钰这会儿更加笃定没有危险了,再次闭眼沉沉睡去。 第117章 接人 清晨的阳光洒在安平侯府的庭院里,透过窗户照进了福康院的花厅。 花厅内摆放着精美的桌椅和花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来请安的侯府众人今儿不约而同地都早早地就到了,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相互之间低声交谈着,显得十分热闹。 卧房里,孙嬷嬷正伺候着杜氏老夫人梳洗更衣,“老夫人,今儿早上侯爷遣人来说,昨夜里世子院子进了人,那贼人跑到了隔壁定国公世子府,隔壁府里昨夜里抓了半天,似乎也没有抓到。侯爷已经让府里加强护卫,福康院这边也增派了几个人手。” “怎么会有人去钰儿院子里,他正伤着,没出什么事吧?” “没听说世子那边有什么事。” “真是多事之秋啊。侯府怕是再不能太平了。” “少夫人才被掳走,会不会那些人又想掳走世子?” “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既然那人能如此来去无踪,连肖世子的人都抓不到他,看来是功夫了得,他想掳走个人应该易如反掌。” “那可如何是好?” “那人的目的暂时应该不是掳人,应该只是在窥视或者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侯府有什么值得这些人这么惦记的?” “我也想知道,咱侯府到底被人惦记上什么了。”杜老夫人想福康院书房那场火,还有暗道里那些玄铁箱子里到底是何物,就心生忐忑。 “老夫人,不会是少夫人那嫁妆里的东西吧?” “馨怡那嫁妆,确实令人惦记。”杜老夫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这时,红绡敲门进来禀道:“花厅那边人都到了。老夫人您是先用些早膳再过去,还是现在就过去?” “先用些再过去吧,老夫人。”孙嬷嬷道。 “好吧,先用些再去,今儿估计事少不了。” 红绡闻言赶紧下去将准备好的早膳端了上来,麻利地放到窗前的桌案上。 杜老夫人走过去,坐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府里的谣言,龚成查的如何了?”杜氏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侯夫人这次很生气,听说查出来是紫竹院那边传给蔷薇院,结果蔷薇院那些丫鬟婆子嘴碎才传的满府里都知道了。夫人已经下了封口令,若是再有人讨论少夫人这事,就发卖了出去。” “哼,她倒是疼儿子。你说馨怡如此好颜色,为何钰儿就看不上呢?” “奴婢也想不通,像少夫人这样绝色人儿,奴婢看了都心生欢喜,世子怎么就总跟她过不去呢,哎,都怪那个莺莺从中作梗!” “听说,紫竹院又来了两个美人?就馨怡那性子,又安生不了。这两人就像冤家。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给他们两人这姻缘是不是错配了?” “少夫人性子要强了些,世子又还是孩子心性,玩心太重,容易被人迷住了眼。不过,两人磨合磨合,年纪大些应该就好了,不是说好事多磨吗?世子总会能发现少夫人的好的。” “其实,我最近总在想,馨怡实在是太出色了,钰儿其实是真配不上她,咱们侯府如今这境况,也不知道能不能护得住她。”杜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就陆馨怡那惊才绝艳的人儿,就算是配个皇子也是使得的,她也许离了侯府会有大造化也说不定,留在侯府确实委屈了如此出色的她。若是龚钰喜欢那也罢了,她帮忙强留下也不是不行,可偏偏这个不争气的孙子还不知道珍惜,哎。安平侯府瞧着是要败了啊。 想到这里,杜老夫人也没了胃口,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道:“走吧,别让她们等太久。” 孙嬷嬷搀扶着杜老夫人,缓缓地走入花厅,众人起身行礼问安,杜老夫人摆手让大家起身落座。 “母亲,您应该也听说了,馨怡在淸岩寺被前朝余孽掳走这事。”蒋氏第一个开口,直奔今天她说的主题,她想要老夫人同意休了陆馨怡。 “只是被掳走一会儿功夫,肖世子就把她救回来了,菩萨保佑人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些惊吓。这事馨怡是受害者,咱们这些做家人的不能听风就是雨,不要跟着外边那些人一样,胡乱传话,没得毁了馨怡名声,也带累了世子被人嘲笑,也影响到府的丫头的婚事。咱们侯府自个要护着自家人才对!没得外人还没说什么呢,咱们自个就先来踩自家人一脚,这可不是我们堂堂侯府该有的做派。你们要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们都是女人,谁敢保证今后不遇到点什么事,你们也希望到时候有个护着自个的家族吧。”杜老夫人一脸严肃地看着在场众人道,这些人常年就知道在后宅勾心斗角,是该敲打敲打了,侯府若是败了,眼前这些人还想到哪里过好日子去! 蒋氏这个儿媳,就是心胸小,总是看不上她给挑的孙媳,暗搓搓的没少动手脚。这些事杜老夫人都看在眼里,不想多管。这侯府她在一日就撑一日,等她不在了,还不是还有这儿媳自己做主,如此急切地想当家做主,真是叫杜老夫人心生膈应。 当初她做主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也没见这儿媳反对什么,结果现在却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看馨怡哪哪都不满意。当然,除了馨怡那嫁妆数量外。不满意当初做什么不说? 自家儿媳出了事,不想着如何维护遮掩,倒是在这大庭广众下讨论,她的存了什么心,实在是太明显了。这是嫌弃自己给她挑的儿媳,想来兴师问罪还怎么滴?! 虽说如今就侯府几房人在,可也不是该讨论这事的地方,这蒋氏到底心大了,不把她这个婆母当回事儿了。 “娘,要不我去淸岩寺把馨怡接回府来吧。这谣言一出,我们府里若是不作出反应,怕是外人以为咱府里真有什么想法呢。”龚瑾儿开口道,她对陆馨怡这个侄媳妇还是很有好感的,心想着遇到这糟心事,女人本就是最脆弱无助的时候,自己作为长辈自然要出手帮一把。 蒋氏闻言皱了下眉,没想到陆馨怡那小贱人,不仅有老夫人护着,现在连小姑也护她的紧,若是如此,那想要休她出府,更要难上加难了。 “瑾儿说的是,应该赶紧接回来。馨怡也去淸岩寺有段日子了,祈福的心也到了。听说那里还在抓那些余孽,到底不安全。别再出什么事才好。”三房连氏点头附和道,要知道若是再出什么更严重的事,府里的女眷都要被牵连诟病。她也是有女儿待嫁的,可不能被连累喽。 “是啊,接回来安全些。”二房顾氏也连忙道,龚梅儿也快十四了,府里女眷可不能出什么事,影响她婚事可不行。 “老大媳妇,那就你来安排吧。馨怡是该回来了。祈福也不必非要一个月。”杜氏闻言露出些许欣慰的笑容,冲着蒋氏吩咐道。 “是,母亲。”蒋氏有些不大情愿地回道,她本想借题发挥,摆出一副为了侯府好,大义凛然地说出陆馨怡被掳走,毁了清白,让几房人同意休了陆馨怡,消除被掳走这事对侯府的影响,哪里想到杜老夫人这老东西竟然会先声夺人,一通输出,让她本来准备的话,一句都没说出口。这老不死的,真真难缠。 第118章 告状 安平侯府,福康院。 花厅中,蒋氏心里万分不情愿地接回陆馨怡,可如今这情况不容她反对,不过她还想挣扎一下,开口道:“母亲,听说掳走馨怡的人是前朝余孽,听着就让人心惊肉跳,馨怡怎么会惹上这些人?咱侯府可再也经不起什么风浪。” “既然前朝余孽掳走馨怡,那说明馨怡与他们并不是一伙的,这有什么可怕的。”龚瑾儿淡淡地道。 “瑾儿说的在理,只要不是跟朝廷作对的前朝余孽一伙,能有什么大事会牵连到侯府。朝廷的人一直在捉拿那些人,他们慌不择路,也就是馨怡刚巧在淸岩寺落了单,被当了人质罢了。若是真有什么牵扯,大理寺卿早就上咱们侯府拿人了。也不会只是向侯爷告知这事了。”杜老夫人抬眼看了看在场的众人说道,虽然她自个心里也有疑惑为何那些人会掳走陆馨怡,但是她不能当众说出来,不然面前这些个无知妇人定然会惊吓过度,齐齐为了自保闹着把陆馨怡赶出侯府,以免被连累。 大理寺卿可是二皇子一系,皇后娘家大嫂的弟弟。他开口与侯爷说起这事,应该是有示好的意味,那么馨怡就应该没有卷入什么与朝廷作对的前朝余孽的案子中,不然就算大理寺卿想示好,也不敢把自个搭进去。所以杜老夫人笃定这事陆馨怡不会牵连到侯府。 杜老夫人的话,让在场的几人的心瞬间落到了肚子里,护着自家人她们也赞同,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日后没有需要族人护着的时候,生长一个愿意庇护自家人的侯府,还是让人安心的。可是到底她们不希望出什么抄家灭族的大事,这可是搭上所有人的性命也护不住的。 蒋氏还想再说什么,就见红绡进来禀报,“老夫人,世子坐着软轿过来了。” “什么?钰儿怎么不在紫竹院好好养伤,怎么跑这来了?”蒋氏惊道,急忙起身往花厅门口快步走去。 在花厅门口,小鱼儿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龚钰从软轿上下来,龚钰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额头不断冒出冷汗,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瘫倒在地。在小鱼儿的陪伴下,他似乎在作出了莫大的努力,朝着厅内缓缓走来。 蒋氏立刻迎上去,扶住龚钰,焦急地问道:“钰儿,你的伤势还没好,怎么不好好休息却跑来这里?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 龚钰勉强笑了笑,安慰道:“娘,我没事。好久都没给祖母请安了,我伤已经大好了,过来给祖母瞧瞧。”说着,他的目光转向杜老夫人,眼中充满了孺慕之情。 杜老夫人听到这话,心中一暖,眼泪险些夺眶而出,这孙子虽然没有那么出色,但到底是还是孝顺她这个祖母的。看着面色惨白的龚钰,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道:“还是钰儿孝顺,不愧是我安平侯府的世子。” 龚瑾儿连忙吩咐道:“快扶世子到里面坐下。” 小鱼儿将龚钰扶进花厅,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蒋氏坐在龚钰身边,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钰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龚钰摇了摇头,道:“娘,我好多了,只是有点担心你们。” “你好好养伤,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如此会叫我们担心。”蒋氏嗔道。 龚钰扯了扯嘴角,没在回蒋氏的话,而是抬眼望向杜老夫人,声音中带着些许怒意道:“祖母,孙儿这次过来,想让您给我做主。” “出了什么事?”杜老夫人面色一凛,难道是昨晚出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让钰儿不得不拖着病体来她这福康院来求她做主?这府的事,她已经不管多年了,钰儿也是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这府里可没人敢给他委屈受。 龚钰望向小鱼儿,小鱼儿立马会意,拿出昨晚那人留下的匕首和字条,走上前双手递了出去,“老夫人,这是昨晚在少爷身上发现的,也不知哪位大侠留下的。” 孙嬷嬷上前接过来,将字条递给杜老夫人,杜老夫人一脸疑惑的拿起字条,低头看了起来。待看清字条内容后,她猛然抬头,看向了龚钰,确认道:“钰儿,这是昨晚那人留下的?” “自然,孙儿半夜突然摸到身上放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还连带这张字条,如此悄无声息地潜入孙儿房里,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啊。孙儿本就身上带着伤,昨晚上气急攻心差点没被气晕死过去。这得亏不是真想要了孙儿的命,只是过来送信。祖母,您一定要给孙儿做主!”龚钰语气中带着滔天的怒气,被女人威胁这事说出来实在丢脸。 蒋氏闻言,好奇字条上写了什么,走到杜老夫人身边想凑过去瞧瞧,杜老夫人将字条撰在手里,瞥了她一眼,转头问龚钰:“钰儿想祖母怎么给你做主?” “我想休了陆馨怡,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孙儿要不起。”龚钰恨恨地道。 “钰儿,这字条上的语气,应该不是馨怡让人递给你的。”杜老夫人缓声道。 “是不是又有什么区别,这个女人背后有人,他们威胁想要孙儿的命!” “这个陆馨怡怎么能这么做呢?她眼里还有没有侯府?还当自己是侯府的少夫人吗?敢夜里让人递匕首威胁夫君,实在太不像话了。母亲这事儿媳可不能再忍,这事必须要给钰儿一个交代。”蒋氏大致听明白了,立马疾言厉色地帮腔,陆馨怡那个贱人敢威胁她儿子,简直不是人! “钰儿,这事定不会是馨怡做的,把馨怡接回来好好问问,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嚷着休妻。”龚瑾儿试图劝说道。 龚钰捂着嘴咳嗽了起来,“姑姑,您是我的亲姑姑,你这是还向着那个女人不成?她都做出这等事了,你还维护她!”龚钰怒视着龚瑾儿。 杜老夫人见状,赶忙出声制止道:“好了,都别吵了!此事尚未查清,不可妄下定论。” 蒋氏眼珠一转,附和道:“母亲说的是,儿媳这就派人将那陆馨怡带回来,当面对质。我倒要看看,她有何颜面面对钰儿!若这事是她做的,母亲可不能再阻止钰儿休妻。” 杜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看着蒋氏缓缓地道:“先好好地把人接回来,其他的再说。”然后摆摆手,起身离开了花厅。 第119章 软化 杜老夫人看着在场几个女人的表情,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不可收拾了。钰儿自小就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哪里受得了这种事,若是她硬要将两人绑在一起,定会成为一对怨偶。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下了决心,决定要尽快解决这个麻烦事。她对龚钰说道:“钰儿,这事情你母亲会处理好的。你先别急,先回去养好身体。你这身伤可不能大意,别留下什么隐患,那年纪大了可就要受罪了。” 龚钰点了点头,心中依旧怒火难平,但也知道此时要冷静处理才是上策。既然杜老夫人没有开口拒绝,那就是已经基本不反对他的请求了,他这已经达到了目的。接着就看自个母亲怎么为他争取利益了。小鱼儿适时地上前搀扶着龚钰,两人缓缓走出花厅。 杜老夫人若有所思地望着龚钰的背影消失院门口,然后叹了口气,摆摆手赶人道:“好了,都回去歇着吧。” 蒋氏几人识趣地起身告辞出了福康院,蒋氏对身边跟着的周嬷嬷低声吩咐了几句,周嬷嬷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龚瑾儿待众人走后,走到杜老夫人跟前,“娘,你这是想如了钰儿的意,同意他休了馨怡?”她心里觉得龚钰之前做的那些个不着调的事,已经委屈了陆馨怡,如今又为了一封信就非要休了人家,这简直是不知所谓,同样作为女子,她很想替陆馨怡打抱不平。 “瑾儿,我知道你心疼馨怡。但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杜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而且,钰儿的性格你也了解,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你看到他的态度,如果非要不同意,那么将来恐怕受苦的就是馨怡。” 龚瑾儿咬了咬嘴唇,“可是娘,这样对馨怡太不公平了。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承担这样的后果?” 杜老夫人拍了拍龚瑾儿的手,“我明白你的想法。但很多事情无法完全按照我们的意愿去做。有时候,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和和睦,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你觉得就算我坚持留下馨怡,馨怡她就真的愿意跟这样的钰儿过下去吗?” 龚瑾儿沉默了片刻,“那娘打算怎么办?”她也知道杜老夫人说的在理,若是换了她,自个夫君如此视自己如仇人,自个也不能委曲求全。也许离开对彼此更好。 杜老夫人微微皱眉,“我会跟你大嫂商量一下,看看能否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满足钰儿的要求,又能尽量减少对馨怡的伤害。不过,这些都要等馨怡回来,先听听她的想法,若是她想离开,那我就成全她,若是她不愿,那我定护她周全。” 龚瑾儿闻言点了点头,\"娘,女儿明白,只是如今这个时机不对,馨怡刚刚出了事,我们侯府就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会不会被人诟病?\" 杜老夫人再次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这不是个好时候,但是钰儿拖着那样的身子过来理论,那模样是铁了心了。我怎么忍心看着他如此?哎。且等几天,馨怡回来再做计较吧。” 龚瑾儿没再说什么,想起陆馨怡那张笑容灿烂,神采飞扬的绝色容颜,摇了摇头,这个钰儿眼睛真是有点瞎。算了这事管不了,她也就不纠结了,跟杜老夫人告辞也离开了福康院。 杜老夫人坐在那里没有动,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久,她抬眼望向立在一旁的孙嬷嬷,“阿莹,你觉得这送信的会是谁?林家还是陆家?” “奴婢猜不出。不过奴婢觉得,若是林家或者陆家想要为少夫人撑腰,会直接上门。”孙嬷嬷回道,都是正经亲戚,哪用得着这么半夜送信威胁的,直接上门向长辈讨要说法不是更好。 “这倒也是。会是谁想要为馨怡撑腰,又不愿意被人知道呢?”杜老夫人点点头道。 “老夫人,不是说那贼人逃去了世子府吗?您说会不会是隔壁肖世子?侯爷说就是肖世子救下咱们少夫人的,您说会不会他听说了咱府里那些关于少夫人的谣言,一时看不过眼想为少夫人打抱不平?”孙嬷嬷低声道,这半夜里送匕首,一看就是武夫做出的事,那林家是商人,陆家是文人,哪里想得到,而且就是想到他们也没地方去好这样的高手,能悄无声息的就潜入侯府送匕首和信,然后再全身而退的。侯府就算再败落了,那府里养的护卫也不是普通小贼能轻易能小瞧了去的。 “肖世子?”杜老夫人喃喃地低语着,似在琢磨着这种可能性,须臾开口否定道:“应该不会吧?隔壁昨夜里抓贼人闹的人尽皆知的,那贼人若是肖世子的人,何须如此闹腾。” “也是。不过,奴婢总觉着这事一定是有人看不过去少夫人受委屈,替她打抱不平。” “那如果就是有人想趁机捣乱,故意想惹怒钰儿,从而达到让钰儿休妻的目的的呢?” “这倒也是。难道是那个逃走的莺莺回来报复?这也真有可能,那莺莺联合外人打伤了世子,如今想报复少夫人倒也真有这可能。” “好了,猜不出也不用猜了。且等馨怡回来再说吧。馨怡如此人才,没人惦记是不可能的。哎,咱们侯府到底没有护不住她。我真的是愧对她外婆,愧对她母亲的托付啊。” “老夫人,您一直都特别疼爱少夫人,没您的维护,少夫人这几年哪里会如此安稳顺遂。今后如何,就看少夫人自个的选择,您已经做的很好了。这日子还是要他们自个过,您哪里能替他们过日子,所以您也别人自责了。” “你说的是,日子是他们自个过的,且听她自个怎么选吧。你也叫人跟着去淸岩寺,别让夫人的人怠慢了馨怡。” “是,奴婢这就下去安排。”孙嬷嬷应声而去。 淸岩寺,一个宁静小院里,陆馨怡正专注地抄写着经书。她的笔触轻盈而流畅,每一个字都写得工整而秀美。 突然间,她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打破了这片宁静。桌案上的刚刚写好的字上沾上了点点水迹。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停下手中的笔,轻轻揉了揉鼻子。 或许是寺内的香火气息,又或许是昨夜受了些风寒,她心中暗自想着。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分心,稍作调整后,便又继续沉浸在经书的世界中。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吹起她的发丝,也吹动车帘,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此刻的她,宛如一幅宁静而美丽的画卷。全然不知未来等着她的是什么。 第120章 应对 清晨的清岩寺宁静而祥和,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洒在地面上。 伴随着悠扬的钟声,陆馨怡住的小院里,晨练的氛围充满了活力和朝气。 陆馨怡身穿着轻便的练功服,跟在与田叔、晓桐以及几个侯府护卫一后边,专注地学习着。她目光紧随田叔的动作,努力模仿着每一个招式。这套拳法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她打的已经逐渐变得准确而有力度,手脚上的动作也越发和谐,看着已经像模像样起来。 院中众人的呼吸在清新的空气中交织,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这时,一个身着劲装的男子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来到田叔身侧,俯下身来,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他的表情中带着急切,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田叔专注地倾听着,不时微微点头。然后,田叔摆了摆手,示意男人停止说话。男人得到指示后,悄然退了出去。他的动作迅速而优雅,仿佛生怕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待那人走后,田叔迟疑了一瞬,便继续带着大家晨练,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集体晨练结束后,大家都四散开来,有的人慢慢伸展着身体,做着放松的动作;有的人则三两成群,边走边聊天,互相分享着晨练中的心得。 晓白笑着走到陆馨怡身边,道:“小姐,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先洗洗再吃早膳吧。” “怎么是你拎洗澡水,你这身体可别累坏了。”陆馨怡惊讶地问道,晓白自小有心疾,不能干重活,所以她从来不让晓白做这些,她只要晓白好好研究药,捣鼓着做些好用的面霜就好。 “不是我,晓荷准备的。我准备的早膳。你们都在忙,就我们两个闲着。”晓白笑着解释道,她知道小姐这是在担心她的身体。 “那就好。”陆馨怡闻言点点头,转身进屋。 待洗完澡,换了清爽的衣裙出来,就看见田叔等着门口,“小姐,京城侯府那边来了消息。” “哦?出了什么事?田叔进来说。”陆馨怡不经意地问道,说着坐到了已经摆上早膳的桌案前,拿起一碗粥吃了起来。 “您被掳走之事已经透露给了世子,他动了想要休妻的念头。”田叔走进屋内,立在桌案回话。 “哼,休妻?想得美,我这里只有和离。府里其他人都什么态度?”陆馨怡手上的筷子一顿,面露不悦道。 “侯夫人坚决支持,瑾儿小姐反对,而老夫人似乎没有反对,就说要接您回去再说。”田叔斟酌着回答道。 “嗯。知道了。你让大家伙收拾收拾,估计来接我们的人应该在路上了。” “是,小姐。还有一件事,似乎有人暗中在帮忙您。” “怎么回事?” “听说,前天夜里,有人送了匕首和信给世子,世子就是因为这事闹到了老夫人那边,坚决要休妻。” “嗯?会是谁?信里写了什么?” “这信里的内容属下等没有探到。” “那你怎么觉着他是在帮我的?” “属下猜测而已。小姐一心想要脱离侯府,之前世子虽然也闹,不过这么坚决提出休妻还是第一次,想来这封信是关键。”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那就是想害我呢。不过,不管是敌是友,他让我达成了目的,倒也该谢谢他。田叔,查下这事是谁做的。” “是,小姐。” 田叔离开后,陆馨怡静静地坐在桌前,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沉思。她轻轻捧起手中的粥碗,感受着碗壁传来的温度,仿佛这温暖能够驱散她心中的一丝阴霾。 她缓缓地将粥喝完,每一口都带着细腻的口感和淡淡的米香。随着最后一口粥下肚,她重重地放下碗,发出一声脆响。她用这个简单的动作,发泄心中压抑的不满。 虽然她已经决定了要离开侯府,可是这与被赶出侯府,那心里头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晓桐!”她扬声喊道。 “小姐,您找我?”晓桐闻声应道,很快推门进屋,走到陆馨怡面前。 “晓白刚刚做出的那款面霜,你马上给我送到京城给韦夫人,就说是我铺子里的新品,让她试试可好用。”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晓桐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若是韦夫人问起我最近过得如何,你就说不太好,正准备回侯府。至于被掳走之事,想来从韦大人那里她应该听说了。你不必多说。”陆馨怡嘱咐道,虽然不知道韦夫人听说她的近况会不会出手帮忙,但是总要试一试,若是韦夫人念着救命之恩,那么定会有所表示。她这也不是想索取回报,也是目前这种情形下,她一个人要打赢这次和离官司可不太容易。 \"你送了东西后,也不要返回淸岩寺了,估计这两天我们就要回京,你再去舅舅那里送个信,就说我想和离,但是不想再回陆府,想自个单住,这户籍如何从侯府出来立个女户。这个舅舅应该能帮忙办到。还有,我嫁妆里应该在京城里有宅子,你让舅舅帮忙先收拾起来,待我们离开侯府后去住。\" “小姐,您这是真的要和离出府吗?”晓桐听着有些不敢置信,这年代女人都是依附着夫家过活,谁能去想着和离。 “自然是真的。世子闹着要休我,难道我还赖着侯府不走不成,你家小姐我离了侯府,照样过得逍遥自在。到时候小姐带着你们几个去到处游历一番,吃遍各地美食,看遍大好河山!”陆馨怡带着一丝豪气说道,这自由的生活一直都是她梦寐以求的,拜原主娘亲所赐,拥有这如此庞大的嫁妆,可以尽情享乐,为何非要窝在这侯府受气呢。作为一个拥有现代思维的穿越人士,这和离之事并不是什么大事。 自己挣钱自己花,何必贪恋一枝花,况且还是一支残花,那不是找虐吗?也不对,把男人比作花似乎不太妥当。对了,应该说是一棵树,何必非要一棵树上吊死。 第121章 收拾 “真的?那小姐,我想去海边,据说海味非常好吃。”晓桐闻言高兴地说道。 “行,小姐带你去海边吃,或者咱们找一个海岛住下,天天吃海鲜。”陆馨怡笑着道。 “好。小姐我就等着这一天。”晓桐笑着应道。 “嗯。你快去吧。好好替小姐我把事办好。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是,小姐。我走了。”晓桐应道,转身离开。 待人走后,陆馨怡静静地坐在书案前,秀眉轻蹙,手指不经意地在桌案上轻轻地敲打着,她在想在回府后如何应对,蒋氏一直以来都想打她嫁妆的主意,这次定然会不遗余力地想借此机会休妻,再扣下她的嫁妆。虽然杜老夫人一直握着她的嫁妆,不让蒋氏染指,很维护她这个孙媳,可是到底她们没有血缘关系,真闹到了撕破脸,杜老夫人维护侯府那是肯定的,毕竟侯府众人才是她的血脉至亲。所以和离出府这事,并不好办。最后全看杜老夫人的态度。 其实,陆馨怡对杜老夫人还是有感激的,这位老人家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因为外婆那点救助之情,她就护着原主娘亲连带着对原主都是关爱有加。这真的很难得,她是个值得尊敬的老人家。 一直以来,陆馨怡都不想跟杜老夫人之间有什么隔阂,她还想替原主多孝敬孝敬她呢。 可是杜氏是杜氏,她不是蒋氏,也不是龚钰。陆馨怡不想因为对杜氏那点孺慕之情,就委屈自己一辈子在侯府,活在龚钰的无视,蒋氏的算计中。一码归一码,该报的恩就报恩,但是该报的仇也不能一笔勾销。蒋氏可是不止一次要害她,不然原主也不会死了,便宜了她这个穿越女来这里再活一把。 看在杜氏的面子上,陆馨怡并不想对蒋氏对龚钰做些赶尽杀绝的事,之前做的事也可以一笔勾销,她们毕竟是杜氏的血脉至亲,打老鼠还是要顾忌些别伤了玉瓶,不过前提是她们不要再作死。 想到这里,陆馨怡起身走出屋子,喊道:“晓荷,晓白!” 晓荷闻声跑了过来,脆生生地应道:“小姐,我来啦。” 晓白也放下手中正捣鼓的药,从她那屋开门走出来,向陆馨怡这边走来。 “这两天侯府估计会来人接我们回去,晓白,后山的草药你需要多采些带回去吗?”陆馨怡问晓白道,晓白之前可是说后山那有一片山金车药草,主要是回府再过来采可就费事了。 “小姐,我这就多采些,那一片山金车药草我必须都采回来,不然可惜了。”晓白急切地道,恨不得马上就上山去。 “你跟田叔要几个人帮你尽量多采些回来吧。” “好的,小姐。”晓白点头应道,急忙转身去寻田叔。 “晓荷,你收拾一下咱们贴身物品。” “好的,小姐。”晓荷脆生生地应道,然后跑进屋里开始收拾起来。 陆馨怡走到院中那处小禅室,这里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用心抄经书的地方,她将经文整理好的放在桌上,轻轻地翻看着,欣赏着自己书法,这几日的诵经抄经让她的心境平和多了,也让她对未来有了更清晰的想法。 无论侯府的情况如何,如果蒋氏和龚钰仍然不放过她,她就坚决和离出府,姐不陪你们玩儿,外边大好河山等着呢,才不会浪费时间在这些不知所谓的人身上。 当然,她还是希望能够以一种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一定能够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突然,几张精美的画稿映入了眼帘,她一惊,连忙抽出画稿,拍了拍额头,怎么会把这事给忘了呢?哎! 也不知京城里,那本红袖添香小人书卖的如何了。呵呵......当初她原本还想用这精装版续集大赚一把的,可是最后因为肖世子的出手相救,就被她搁浅了这个计划。没想到这画稿竟然夹杂经文中,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供奉给菩萨,也不知道菩萨见了会是什么个想法?呵呵,大意了,真是太大意了,幸好她发现的及时。 如今,她再拿起来这画作,你瞧瞧这故事情节,哎呀,曲折荒诞离奇引人入胜,还有这画稿的精美程度,她还是非常用心创作的,啧啧,就这么束之高阁不为人知,真有点小可惜。 算了,肖世子掐她的这仇,本来因为红袖添香给她赚了那么多,这口气早也出够了。 想想他作为一个深受封建礼教荼毒的古代人,思想受礼教束缚,认为她的行为离经叛道不能容忍,做出那样的事也正常,姐我大度,就不跟他计较了吧。 另外,她经过一起经历生死后,她觉得这肖世子也不是一无是处,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挺靠谱的。所以吧,这个精装版就算了吧。若是再用抹黑他来赚这昧心钱,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救命之恩摆在那里,她陆馨怡可是恩怨分明之人。 陆馨怡反复翻看着这几张画稿,想要动手毁了,可她又实在舍不得,最后,小心的将画稿藏在了未抄好的经文下面,一起收了起来。 至于已经抄写好的经文,她仔细的装订成书册,捧着装订好的经书,亲自送到住持跟前,住持认真翻看着这些经书,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缓缓说道:“施主抄写的经书字迹工整,心诚至极。” 陆馨怡微微一笑,“这是我对佛祖的一点心意。” “经书抄写完毕,不知施主有何打算?”住持问道。 “我想将这些经书供奉在佛前,祈求家人平安健康。”陆馨怡虔诚地说道。 住持点点头,“如此甚好。佛祖定会保佑施主及家人。” 陆馨怡谢过住持,便将经书放置在大殿的佛前的供桌上。她静静地站在佛像前,闭上双眼,默默祈祷着。 神鬼一说,信则灵,她因为自己经历了穿越,所以对这些更是心生敬畏之心。既然来了这淸岩寺,她希望各方神灵们真的能收到她的虔诚祈祷,真的能护佑她想护佑的人。 做完这些后,陆馨怡回到小院,午膳后,散了会儿步,见大家都在忙着收拾行装,她便回屋歇个晌,有这么些人呢,她就不去插手了。还别说,穿越过来后她成了一个呼奴唤婢的主子,衣食无忧,就算遇到几个奇葩,但总的来说吧,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第122章 动身 烈日当空,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仿佛要将一切都融化。 淸岩寺,一个宁静小院,陆馨怡正静静地躺在床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午休时光。她紧闭双眼,呼吸平稳而深沉,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突然,门外田叔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侯府来人说接您回府。” “知道了,田叔。晓白她们可回来了?”陆馨怡睁开惺忪的睡眼,声音有些嘶哑地扬声问道。 “刚刚回来不久,晓白姑娘的药草都收拾好了。” “正好,田叔,你让大家把东西都放到马车上,咱们马上就出发。” “是,小姐。”田叔应声去张罗起来,院子里马上热闹了起来。 陆馨怡从床上坐起身,起来稍作梳洗了一下,换了件衣裳,把随身的衣物收拾了一下,就出了屋。 这时,就见周嬷嬷正站在院子中间,一脸严肃地盯着搬东西的众人,心里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也许是听到脚步声,她猛一转头看见陆馨怡出来,怔愣了片刻便走了过来,很是敷衍地行了个礼,道:“少夫人,夫人差奴婢过来接您回府。” “嗯。辛苦周嬷嬷跑这一趟啦。”陆馨怡对她点点头,客气疏离地问道,“夫人可有说为何这么急着接我回去?” “那个,夫人并未跟奴婢交代缘由。也许,您回府就知道了。”周嬷嬷不想多说,上次从庄子上接陆馨怡回府的时候,她可没有讨到什么好,这位少夫人可厉害着呢,她多事不如少一事,尽量少开口为妙。若是让这位知道回去之后要面临什么境况,发起疯来,她可承受不起。 陆馨怡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再跟她多啰嗦,径直带着晓荷就往淸岩寺外走去,看见停在门口的自己的马车,抬脚上了马车。 周嬷嬷望着陆馨怡的背影,皱了皱眉。在侯府里她因为是夫人的奶嬷嬷,各院子里的主子们都给她几分颜面,像陆馨怡这么轻慢对待她,还是不多见。在她心里她比得上半个主子,甚至说话的分量有时比府里那些不受宠的主子都有分量,所以除了侯爷夫人老夫人,还有大房几个嫡出主子,从来没人这么不给她脸,她一时真有点不适应。 不过,她心里恨恨地道,小贱蹄子,且先让你张狂几个时辰吧,待回到府里,看你怎么哭吧。 陆馨怡有些慵懒地半靠半躺在马车的小榻上,打了个哈欠,刚刚被惊扰了午觉,现在还有些睡眼惺忪,她好想继续补觉。自然就没去注意车外周嬷嬷那阴郁的表情。不过,就算注意到她也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田叔上了马车,坐在车前,回头对着这里道:“小姐,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嗯,田叔,肖世子给的那十个人,让他们不必隐藏行迹,就如侯府侍卫一般随车回府吧。” “小姐,如此目标是不是有点太大?”田叔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么呼啦啦一大群护卫,到底有些招摇了。 “不碍事,我就是想让那些人知道,我是有人护着的。”陆馨怡道,这次回府她要面对侯府,还不知道什么境况,舅舅是商户,他对上侯府并不占优势,所以陆馨怡并未向林家舅舅求助。而陆家更不可能帮她,那么她只能靠自己。肖世子的人各个以一敌百,那干嘛不用呢?若是真撕破脸,有他们在一旁镇场子,她底气也能足些。就是不知道,肖世子若是知道她利用她的人达到和离出府的目的,不知作何感想。 想起那些精装版画稿,陆馨怡不由得有些忐忑,若是被肖世子知道之前那本红袖添香出自她手,如今还狐假虎威借用他的人,想和离出府,不会再想掐死她吧?她摸着自个脖子,那种窒息的感觉似乎又涌了上来,她脸上开始发白。 田叔没有再多说,对外低声吩咐了几句后,扬起马鞭一甩,“啪”一声清脆的响鞭,马车缓缓地启动了。 马车里,坐在陆馨怡对面的晓荷,注意到陆馨怡的异样,关心地问道:“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晓白姐姐,快来给小姐瞧瞧。” 晓白闻言伸过手来,搭上陆馨怡的手腕,语带关切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被两人紧张打断了思绪的陆馨怡,勉强地笑了笑,道:“我没事,就是突然想起那些余孽,心有余悸。” “小姐,我给你再开些安神汤药吧。”小白收回手,轻声问道。 “我没什么大事,回府再说吧。”陆馨怡皱了皱眉,她不太想喝苦药汤。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自个只是做贼心虚,怕肖世子再掐死她。不过,那红袖添香书稿,田叔做的隐秘,应该查不到她身上来吧。若是查的出,估计肖世子这会早就过来找她算账了。所以,还是不要自个吓自个了。 晓白闻言笑了笑,小姐总是不爱喝药,看来回去还是要做些药丸才行。 “小姐,那些坏人已经被肖世子和韦大人他们抓住了,不会再来了,您不要怕。”晓荷一脸郑重的安慰道。 陆馨怡看着她严肃的小模样,心里顿时熨帖的很,抬手用力揉了揉晓荷的头,微笑着回道:“嗯,有晓荷在,小姐我不怕。” 晓荷有些嫌弃地摸了一下自个的发型,嘟着嘴:“小姐,我的头发都被您弄乱了。” “哟,晓荷这是爱美了,是大姑娘了。”陆馨怡闻言笑了,抬手想再摸摸晓荷的头,逗弄逗弄她。 晓荷见状,赶紧笑着躲开陆馨怡的魔掌,“小姐,你真坏。” “大胆!敢说小姐坏,小姐我就让你瞧瞧什么才是坏。”陆馨怡笑着扑过去,两手四处出击,专挑晓荷腋下、腰间挠去,吓的晓荷哇哇哇大叫着,四处躲藏。 车内的笑闹声传出好远,车外赶着马车的田叔,本来因为知道这次回府陆馨怡可能面临的困境,心情异常沉重,此刻也跟着露出了微笑。 田叔扬起手中的鞭子,用力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马车再次加快速度,往京城方向飞奔而去。 第123章 追兵 清晨的阳光洒在古道上,轻风拂过,带着一丝清凉。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车内的陆馨怡躺在小榻上睡得香甜,晓荷也趴在榻边酣睡,坐在一旁的晓白也有些困倦,但见面前两人睡的深沉,她努力让自己清醒着,这可是在颠簸行进的马车上,她可不放心。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在追赶马车。晓白面色凝重,撩起车帘往后瞧去,只见一队身着玄色骑装的骑手正逐渐追了上来。 坐在车前的田叔,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神色变得凝重,他伸手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刀,警惕地环顾四周,准备迎接可能的突发状况。 “小姐,有人在追我们!似乎来者不善。”田叔沉声对着车内说道,然后扬声对车队所有人吩咐,“所有人注意警戒,保护小姐。” 外边的侯府侍卫还有定国公府的暗卫,闻言立刻立刻打马过来,将陆馨怡坐的这辆马车团团护在中间。 晓白心中一沉,她知道田叔定是看出什么不对。她赶紧轻轻推醒陆馨怡,低声道:“小姐,后面有人追我们。” 陆馨怡睁开睡眼,有些怔愣地看着晓白,等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晓白话中的意思,立刻坐直身子,撩起车帘往后瞧去,皱着眉问道:“田叔,应该不是那些前朝余孽,他们如今逃都来不及,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再来抓我吧。” “说不准,那些人隐在淸岩寺那么多年,所图一定很大,这次被肖世子和韦大人给捣毁了他们的秘密据点,他们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田叔一边让车夫加快车速,一边说道。 陆馨怡皱了皱眉,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那些人不惜代价地想掳走她。 后面的追兵渐渐追到近前来,他们手持兵器,神情凶狠,看得出并非善类。 田叔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已经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小姐,关上窗门,躲在车里不要出来!”田叔低声嘱咐道。 陆馨怡和晓白立刻启动开关,将车窗挡板合上,关好车门,这个马车是田叔给陆馨怡特制的,车身以及车窗车门的挡板都是用最厚重的木头,可以阻挡箭矢。 陆馨怡拉着晓白晓荷迅速趴在车厢地上,抓牢车厢以防在高速行进的马车里有什么磕碰。 后面的骑兵们追了上来,手持刀枪,逐渐包围了马车。 车夫不得不停下马车。 田叔跳下车,提着刀站在马车前,警惕地盯着前方拦住去路的这群人。 “各位好汉,我们是京城安平侯府的人,请行个方便!”田叔低沉的声音传出,语气中充满了警告。 对方头目冷笑一声,根本不把田叔的话放在心上,挥起手中的剑,准备发起进攻。就在这时,一支箭矢突然飞来,准确地击中他手中的兵器,将其击落在地。 “谁敢伤害陆小姐,就是与我肖家军为敌!” 众人纷纷惊愕,看向马车一侧,只见一名身姿挺拔的护卫,他手持一把小巧精致的弓弩对准那头目,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声音沉稳,充满威严。 此时,其余九个肖家暗卫也已经持剑跃至车前,成半包围状将马车挡在了身后, 那头目脸色微变,似在衡量着与肖家军为敌的后果,过了片刻,他抱着拳,脸色有些僵硬地道:“在下不知肖家军在此,多有得罪。我等只是奉命行事,想借陆小姐身上一枚玉佩一用,用完即刻奉还,绝不是食言。” “我家小姐的玉佩,在淸岩寺就已经交给了大理寺作为证物了。阁下如果想借,这会儿可能需要去找大理寺才行。”田叔闻言眸光一闪,回道。 那头目双目紧紧盯着田叔,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出他话中的真假。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等告辞!” 他一挥手下令撤退,他身后的骑兵们纷纷收起兵器,匆匆离去,身后扬起一路尘土。 躲在车内的陆馨怡,对外边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闻听对方被几句话就被打发了,不禁咂舌,这肖家军到底是何种存在,能让刚刚还凶神恶煞般的贼人,立马变得客客气气,说几句话就这么走了?! 这要是将来她将来从侯府出去后,出门游历遇到危险,是不是报上肖世子的大名,贼人们就退避三舍啊!唉呀妈呀,这要是能抱上这根粗大腿,她不是在到哪里都能横着走?那她的天武国第一女首富指日可待啊。 田叔对肖家暗卫拱手,笑着道:“多谢几位鼎力相助。”他也没想到,竟然报出肖家军大名,就能让对方生了退意,他不免对肖世子更加心生敬仰。 “职责所在,不足挂齿。来人一看就是江湖中人,他们拿钱办事,并不想真的与朝廷为敌。就是不知陆小姐因何会惹上他们。”拿着弓弩的暗卫也是拱手回了一礼道。 “在下也不得而知。七夕那日就有贼人欲强抢我家小姐玉佩,还多亏肖世子才追回来的。如今玉佩就在肖世子手上,也不知肖世子不知查出些眉目没?”田叔一脸疑惑地道。 “这事属下等倒是并不知晓。你刚刚不是说玉佩在大理寺吗?” “在下是不想给肖世子添麻烦罢了,随口胡诌的。呵呵。”田叔笑着回答道。 “田叔,我们继续上路吧。”陆馨怡打开了车窗和门的挡板,伸头出来吩咐道,肖世子给的这几个暗卫,她还不能全信,所以不想田叔跟他们多说。 她转向几位暗卫,笑着道:“多谢几位大哥。等回府后我请吃烧烤。” 十个暗卫齐刷刷地拱手道:“属下等定誓死护卫陆小姐安全。” 陆馨怡忙见几人整齐划一的动作神态,心里赞道真不愧是肖家军,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她笑着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不用你们誓死护卫,人活着最重要。遇到危险时,若是发现明显不敌,那就尽管逃命。人活着出去,才有可能再回来救我,我们才能都有一线生机。我可不希望一起死,能活一个是一个。” 她作为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人,人生而平等的观念是刻在骨子里,尽管她如今也在慢慢地理解接纳了这个时代根深蒂固忠孝节义的思想,但是她一时也不太能接受奴才必须誓死效忠主子这种想法,谁的命不是命,能活着为何非要去找死呢。明知不可无而为之,那不是忠义那是蠢! 第124章 进府 陆馨怡的话让肖家暗卫们心生敬意,在他们的内心里誓死效忠就是刻在骨子里的,他们从小就是听着这样的训导长大的,他们觉得这就是应该的,他们的命就是主子的,能誓死护卫主子那就是荣耀,可突然有人跟他们说,能活着就不要去死,活着才有机会。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震撼的,心里也是异常温暖的。 肖家暗卫们齐声回答:“陆小姐客气,我们肖家军一向以保护主子安全为己任。” 陆馨怡看着他们点点头,她自然不期望这些人立马接受她的想法。不过她倒也不在意,笑着转头对田叔说道:“田叔,我们继续上路吧。” 田叔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潜在的威胁后,带领着车队继续向前行驶。 沿途风景不断变换,陆馨怡静静地倚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和山林,思绪万千。她感慨着自己置身于这个世界,周围发生的事情让她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珍贵,也让她对原主的娘亲林如月还有林家的来历好奇起来,她嫁妆中的东西被这么多人觊觎,给她带来这么多的危险,不知他们可曾想意料到? 想到舅舅温暖关切的眼神,他们应该也是没想到会如此吧?或许他们本就不知道那些物件的来历,只是看着值钱一点罢了。 上次去见舅舅已经很长时间了,突然,陆馨怡就很想马上就见到他。这次回府不出意外,应该能如愿和离出府,不知道舅舅闻听这个消息会如何?会以赞同她如此做吗?会不会觉得她丢脸,给林家抹黑了? 想到这里,陆馨怡心情蓦地低落下去。或许是她任性了吧?不过,她不想就这么委屈自己一辈子,龚钰不是她的良人!不该为了这个不知所谓的中二男生陷在侯府。 等见到舅舅之后,和他好好谈谈,她相信舅舅一定支持她决定。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前路茫茫。 队伍中最后一辆马车中的周嬷嬷的心也是一直不能平静,有刚刚被围堵的惊惧,也有那句:“谁敢伤害陆小姐,就是与我肖家军为敌!”给她带来的震撼。 这次来奉命来接人,周嬷嬷和红绡就他们加上一个车夫过来的,她知道陆馨怡离开的时候,侯府是安排了护卫跟着的,所以一开始路上见跟着他们马车周围的这些个人,并未多在意,只是心道少夫人这出门的排场可是有点招摇,护卫就带了一二十,这是把侯府的护卫带出来大半了吧。老夫人到底真宠着这位少夫人。而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些护卫竟然大多都是肖家军的,定国公府怎么会如此护着少夫人? 她惊疑不定,夫人还不知道这事吧。夫人一直非常排斥这位少夫人,原因她多少知道一点,就是夫人嫌弃陆家没落了,帮扶不到世子,而林家又是个低贱的商户人家,除了少夫人嫁妆还能看,夫人似乎哪哪都瞧不顺眼这位少夫人。如今若是夫人知道,三皇子的外家定国公府与少夫人关系匪浅,不知道夫人会不会改变主意。 坐在她对面的红绡,自然也听到了外边的动静,正挑着窗帘的一角向外偷看。平日里在福康院伺候的她,是难得出府的,不过关于肖家军的传说还是听到过不少,像她正是崇拜英雄的年纪,难得能近距离看到这许多威风凛凛的肖家军儿郎,自然不能错过。 “周嬷嬷,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都是肖世子的人?”红绡一脸春色,两眼放光地道,京城中的少女,就没几个不爱慕肖世子的。 “肖世子的人?”周嬷嬷似被红绡这句无意中的问话问住了,喃喃地重复道,也撩起窗帘望出去。那肖世子从来都是冷漠的,不近女色的,何时会这么体贴到派护送女眷了?少夫人和肖世子......周嬷嬷眸光一闪,神情变得有些深沉起来。 傍晚时分,马车缓缓停在侯府的大门前,陆馨怡下了马车,与从后边过来的周嬷嬷和红绡点点头,道:“现在正赶上用晚膳的时辰,我就先回院子里洗漱一下换身衣服,待用过晚膳,再去给老夫人夫人请安。” “少夫人想得周到。本就舟车劳顿,稍作休息过去请安正好。”周嬷嬷笑着应道,她心道正好我先把路上的见闻要汇报给夫人,你晚点过去正合我意。 红绡笑着点头应是,并不敢多言,她虽然是福康院的,到底年纪轻资历浅。 陆馨怡回头嘱咐田叔好好安置肖家暗卫后,便带着晓白晓荷径直回了秋水院。 二门处,晓桐正等在那里,远远看见她们三人,高兴地跑了过来,“小姐,你们回来啦。” “嗯,回来了。”陆馨怡笑着应道,待晓桐到了身侧,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嗯,按照小姐的吩咐,我先是给韦夫人的东西送到她府上,韦夫人还亲自见了我,问了好些话。韦夫人很关心小姐。” “那韦夫人应该知道我被掳走的事吧?” “知道了,她让奴婢跟您说,不必在意外边的流言,清者自清。她说要本应该是她好好谢谢您,结果您还给她送这许多面脂,改日她会当面致谢。” “她说会当面致谢?”陆馨怡惊喜地转头问道,她知道韦夫人待人宽和友好,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她本着报大腿的企图如此明显,没想到韦夫人并未反感,竟然说会当面致谢,这是在告诉她,她会给她撑腰的意思吧?她有些感动了。如今她回府来面临困境,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韦夫人释放出的善意,对她来说无疑就是雪中送炭。 有这位可是皇后大嫂,嫡出二皇子的舅母,有她来给自己做脸撑腰,想来自己应该不会太狼狈的离开侯府。 “是的。小姐。舅老爷那边的信我也送到了,可是没见到舅老爷,他不在府上,奴婢把信留下就回来了。” “哦,没事,舅舅看到信,自然会给我回信。” 两人边说着边走进了秋水院,吕嬷嬷几人见她们进来,一脸兴奋的出来迎接,七嘴八舌地问候着。 陆馨怡笑着跟她们一一问好后,对吕嬷嬷道:“吕嬷嬷,我先洗个澡再用晚膳。” “早备好了,您去吧。我这就吩咐摆膳。” “嗯,我要大吃一顿,淸岩寺这段日子,嘴里都没有味道。”陆馨怡点点头,笑着说着,抬脚往屋里走去。 第125章 问安 陆馨怡进入自己的房间,她迫不及待地脱衣踏入浴桶中,快速地洗去身上的尘埃和疲惫。 洗漱完毕擦干头发,换上清爽的衣裳,陆馨怡打开窗户,微风拂过,带着一丝清凉,让她感到舒适宜人。她扬声唤吕嬷嬷进来帮她梳头,晚膳后还要去福康院请安。 收拾停当,她走出内室,看到外间桌上已经摆好了晚膳,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增,遂轻快地走过去坐下,双手并用开始大快朵颐起来。食物的美味让她感到满足,也让她暂时不去思考一会儿可能会遇到的境况。 用过一顿丰盛的晚膳,陆馨怡顿觉心情愉悦,满足地摸了吃的微微发胀的腹部,起身准备去见杜老夫人,这侯府她能依仗的就只有这位老夫人,所以今晚必须过去问个安,顺便探听一下老夫人的态度。 她带着晓白,款款地走进福康院,正立在屋门口的红绡,见到两人过来,立马笑着道:“少夫人,老夫人正念叨您呢。”说着她撩起门帘,躬身请陆馨怡进入。 “你一路也辛苦了,回来可用过晚膳了?”陆馨怡对红绡点点头,温声问道,福康院里的人对她向来亲厚,她自然也对她们友善有礼,从不会颐指气使摆什么主子架子。 “用过了。”红绡笑着应道。 “馨怡来啦。”杜老夫人有些嘶哑的嗓音响起,“快进来吧。” 陆馨怡闻声赶紧走进屋内,只见杜老夫人正半靠在床榻上望过来,她面色有些泛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感,陆馨怡紧走了几步上前,关切地轻声问道:“祖母,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杜老夫人笑了笑,轻叹一声:“祖母无碍,你不用担心,今日午休没有睡好,这才吃过晚膳就倦怠的很,年纪大了,不中用喽。” 陆馨怡示意晓白过来,晓白会意走上前行礼道:“老夫人,也有日子没给您把脉了,让晓白给您瞧瞧。” “晓白姑娘也来啦,怎么瞧着长高些了呢。”杜老夫人笑着道,说着把手伸了出来。 晓白见状轻轻地坐在床边,伸出修长的手指,搭在杜老夫人的手腕上。 房间里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片刻之后,晓白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手指微微移动,仔细地感受着每一次脉搏的跳动,试图捕捉到任何细微的变化。 陆馨怡见状,蓦地有些紧张起来,生怕晓白又发现了什么,杜老夫人又恶化了。 终于,晓白松开了手指,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沉思的表情。她站起身来,轻声说道:“老夫人的脉象有些虚浮,气血不足,应该是这段时间休息不好,需要静心调养些时日才好。” 陆馨怡听了,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这段时间侯府出了这许多事,老夫人年纪大了,能休息好才怪。 晓白接着说道:“我开一个药方,先给老夫人调理调理身体。不过,老夫人还是要避免多思多虑。注意饮食和休息,保持心情舒畅,身子才能大好。” 说完,她转身去桌案前去写药方,红绡赶紧跟着过去替她研墨,晓白的医术福康院的人都是深信不疑,她之前为老夫人把脉开方,都非常有效。 晓白微笑着接过红绡研的墨,提笔开始写了起来。红绡静静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娴熟写着药方,心中对晓白更加敬佩起来。 晓白写完药方后,将其交给红绡,叮嘱道:“红绡,这份药方要早晚各服,记得按时服用。先连服七日,到时我再来把脉,看看是否要调整药方。” 红绡小心第接过药方,语气恭敬地回答:“是,晓白姐姐你跟我一起去把药配好吧。我会每日亲自熬了药,盯着老夫人服下。” 晓白点点头,起身跟着红绡一同去福康院的小库房去配药。 因为杜老夫人缠绵病榻多时,之前因晓白怀疑可能有人在老夫人屋里动了手脚,所以陆馨怡就建议孙嬷嬷在福康院自个库房里备着些老夫人常用的药材,不要再经过侯府库房或是从外边药店拿药,这样尽管抓不到背后之人,但也能最大限度地减少经手的人,将风险降到最低。 两人走后,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就剩下陆馨怡和杜老夫人,陆馨怡语带歉意地说道:“祖母,我的事让您跟着操心了。” 杜老夫人微微点头,眼中闪过欣慰之色,语气和蔼地道:“馨怡啊,祖母知道你担心我的身子,晓白不是说,就是这几日没休息好,调养调养就大好了,无碍的。倒是你,这次在淸岩寺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晚上可还能睡安稳?这回了府就安全了,不会再有人敢进咱们侯府里来。你尽管放下心安睡,有祖母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听到杜老夫人的最后一句话“有祖母在,你就不必害怕”,仿佛一股温暖的潮流涌入陆馨怡的内心,她顿时眼眸中泛起一抹晶莹。 她依偎在杜老夫人的肩膀上,温柔地蹭了蹭,表达着内心的感激和依赖。 杜老夫人轻轻摸着陆馨怡的头,眼神中透露着慈爱和关怀。她温和地说道:“好孩子,祖母知道你一直是个好孩子。祖母让你去淸岩寺祈福,哪成想会让你受到这样的惊吓,都是祖母考虑不周。祖母年纪到底大了,也护不了你几年,祖母希望你能看开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用放在心上。” 陆馨怡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感激和感动的泪光,她轻声说道:“谢谢祖母,是您一直在支持我,包容我的冲动任性。祖母,您一定能长命百岁,馨怡没您护着可不行。” 杜老夫人笑着摸了摸陆馨怡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好孩子,祖母知道你的心。可祖母要是活那么久不成老妖精了。呵呵。馨怡啊,祖母一直想问你,你和世子这婚事,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实话跟祖母说,不要怕祖母不高兴。哎,祖母见你们两个见天的闹,有时我就想啊,是不是我这老家伙强求了,非要把你们拉一块。若是你觉得过得实在不开心,不想跟世子过不下去,拿就趁着现在你们还没圆房,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祖母可以允你和离归家。若是你还想继续跟钰儿过下去,那祖母定会给你撑腰,不会再让钰儿委屈了你。” 第126章 坦陈 陆馨怡闻言缓缓地抬起头来,她知道这次回来定要面对这个问题,一直想着该如何不伤了杜老夫人来提和离这件事,没成想老夫人自个先提了出来,这让她很意外,也知道这次机不可失,她坐直身子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绪,起身跪在了床前,抬起头来,眼中带着一抹坚定,缓缓地说道:“祖母,我知道您一直都偏疼我。我年纪小冲动,大婚之日闹的那么不堪,没有顾忌侯府和世子的脸面,让世子一直对我怨念极深,没有您的维护,馨怡早就被赶出侯府。为了您的这份疼爱,馨怡事后也曾经想要做好这个少夫人,奈何世子并不想给馨怡这个机会。再后来,又出了莺莺被卖世子受伤的事,世子眼中我就是那十恶不赦之人,馨怡不得不听祖母的避去了淸岩寺。如今馨怡在淸岩寺被掳走这事一出,我猜世子定不想善罢甘休,到祖母这里闹腾休了馨怡了,对吧?祖母,馨怡在,这侯府就不会安宁。馨怡不想再让祖母为难,馨怡想和离出府。” 杜老夫人定定地望着面前的陆馨怡,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点什么,最后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声音依旧柔和,满含无奈地道:“是祖母对不住你,祖母本想能护着你一世无忧,才答应了你母亲,把你许给了钰儿。可是祖母没想到竟让你们成了一对怨偶。你年纪还小,你可知如果和离出府,你将面临的是什么?你今后的日子会非常艰难,馨怡啊,莫要意气用事。” “祖母,馨怡这段日子在淸岩寺,那里清净,倒是让馨怡心境平和了许多,也让馨怡想明白很多事情,馨怡不想再面对世子后院那些莺莺燕燕之流,日日陷在后宅,在争风吃醋中容颜老去。世子眼中从来没有馨怡,更无半点正妻该有的尊重!祖母,馨怡不甘心,不想这样一辈子。馨怡知道和离后,恐难再嫁如侯府这样的好人家,甚至可能孤独终老。可是馨怡所求不多,馨怡就想找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夫君,就算贩夫走卒又如何!哪怕再嫁无望孤独终老,馨怡也要快乐地孤独着,那样,总比委屈着孤独来到好些,祖母您说呢?” 杜老夫人听完陆馨怡的如此决绝坚定的表态,心中涌起一阵无奈和心疼。她明白陆馨怡的处境,也理解她的苦衷。若是换了她年轻那会,会跟陆馨怡想一样的想法。 钰儿到底伤她至深,在她心里贩夫走卒都比钰儿强,她宁愿孤独终老都要逃离侯府。 沉默片刻后,杜老夫人缓缓开口道:“馨怡,祖母也听懂了你的意思。你年轻,还有整个人生在等着你。如果你真的想明白了,认定了要和离,祖母也不会再勉强你。但你要清楚,一但迈出这一步,不管遇到什么,都没法再回头了。” 陆馨怡听了杜老夫人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她轻声说道:“祖母放心,馨怡已经考虑过了。无论将来如何,馨怡都愿意承担。自己选择的路,就算跪着爬着,也会一直走下去。” 杜老夫人直直地望着眼前这个眼神坚毅的少女,心中涌起一股赞赏之情。到底她跟前长大的孩子,有她年轻时破釜沉舟的魄力和勇气。多好的孩子啊! 她认真地打量着面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儿,心里实在是不舍,可是一想到白日里龚钰那倔强的模样,到底是自个亲孙子,这结亲本是想结两性之好,可你瞧瞧这两人都快成仇人了,都倔强的很。也许现在让他们分开,一切还来得及挽回,就由着两人的心意吧。 她轻轻拍着陆馨怡的手,柔声说道:“好孩子,祖母就同意你们和离了。馨怡,祖母会做主,认你做我的孙女,无论将来如何,侯府就是你的娘家,祖母都会为你撑腰。” 杜老夫人知道这回是留不住陆馨怡了,那就结个善缘吧,亲家不成也没必要成为仇家。毕竟没有当年林老夫人的出手相助,也就没有如今她的富贵荣华。而且,就陆馨怡这秉性才貌,今后真说不定会有大造化,将来侯府遇到什么沟沟坎坎的,希望陆馨怡能看在她此刻的善意,不吝援手相助。 有道是:做人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陆馨怡闻言非常感动,规规矩矩地给杜老夫人磕了三个头,哽咽着喊了声:“祖母。” “哎!乖孙女,快起来。”杜老夫人笑说道,伸手扶起了陆馨怡,陆馨怡起身顺势扑到杜老夫人怀里,抱着杜老夫人语带撒娇地说道:“祖母,馨怡会永远记得您的恩情,将来馨怡赚了大钱了一定好好孝顺您,带您周游全国,咱们祖孙俩好好地尝尝各地美食,可好?” 杜老夫人慈祥地看着陆馨怡,笑着应道:“好孩子,祖母就等着你来接我了。” 陆馨怡郑重地点头,深深地望着杜老夫人,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在这个关键时刻,杜老夫人在血亲和她之间虽然选择了血亲,可她仍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对她这个要脱离掌控抛弃侯府的人,仍心存善念与回护,这份大格局,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杜老夫人对外边扬声喊人,“阿莹。” 孙嬷嬷闻声,推门进来,“老夫人,您找奴婢?” “阿莹,你把馨怡的嫁妆单子起来。” 孙嬷嬷点头应是,转身离去。 “我会说服你婆婆和钰儿同意你和离出府。你的嫁妆一直都是放在我这里,祖母还想着等我身子在松快些,好好教教你如何打理,待你上手后就交给你自个打理,祖母也能轻省些。你如今你要和离出府,这些全给你带走,你只能边学边打理起来,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再回来侯府问我。” “谢谢祖母。馨怡会认真学起来,不过馨怡愚钝,估计会经常来侯府向祖母您讨教,您可不能烦我。” “不烦不烦,祖母一看见你这漂亮的脸蛋,什么烦恼都没了。” “呵呵,那馨怡就天天来,让您天天没烦恼。” “那你还是住侯府吧,别走了,嗯?” “祖母,现在反悔可不成了,馨怡都磕了头,你可是我亲祖母了。” “祖母后悔了。怎么办?” “祖母.....” \"好了,祖母不逗你了。今后侯府就是你的娘家,想什么时候来都成。秋水院也一直给你留着,想回来住就回来住,想住一天就住几天。只要我这把老骨头在,就没人敢轰你出去。\" 两人正说着,孙嬷嬷捧着一个精致的花梨木匣子走了进来。 “馨怡,这就是你娘给你的嫁妆单子。你拿回去慢慢看,单子上有些物件就放在福康院库房,待白日里再让孙嬷嬷跟你交接。” “好的,祖母,时辰不早了,您好好歇着。馨怡就先告退了。”陆馨怡起身接过木匣子,叫上晓白离开了福康院。 第127章 嫁妆 陆馨怡走出福康院,心中满是温暖与感激。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花梨木匣子,心里暗自思忖:本来还以为要面临一场硬仗,才能拿回自个的嫁妆,没成想得来这么容易。 “小姐,您真的决定和离吗?”晓白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是的,晓白,我已经想明白了。”陆馨怡停下脚步,转身对晓白认真说道,“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与其将自己困在一个不幸福的婚姻里,不如勇敢追求自己的未来。” 晓白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不免有些不安,但她知道,小姐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小姐,今后,您打算做什么?”晓白好奇地问。 “我想先整理一下嫁妆,先把嫁妆的账册理一理,把铺子庄子都理顺再说。你们放心,小姐我一定带着你们过好日子。”陆馨怡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心里已经开始酝酿她宏大的商业计划,她好想大干一场。 “那奴婢帮您一起整理吧。”晓白立即回应,心中有些欣慰,看到小姐如此积极向上,她也感到一丝鼓舞,和离也许并没她想到那么糟糕。 两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陆馨怡将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打开匣子,小心地取出里面厚厚的嫁妆单子,开始翻看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嫁妆单子,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单子上罗列的物品之丰富、价值之高昂,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无法承受这份惊喜的重量。 她的目光在单子上扫过,一件件珍贵的物品映入眼帘。有华丽的珠宝首饰,璀璨夺目;有精美的丝绸布料,柔软光滑;还有各种名贵的家具和器皿,彰显着奢华与品味。还有遍布全国的铺子庄子,经营的范围之广,令人咂舌。 她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既期待未来的生活,又对原主的母亲林如月充满感激。她明白,这份庞大的嫁妆是林如月对唯一女儿的全部爱,期望它能为她带来幸福。 通过这单子上的字迹可以看出,这应该林如月分了很多次书写的,时间跨度很长。可以想象,林如月为了准备这份嫁妆,定是倾注了无数心血。 只是她可能没想到,正是这份嫁妆给陆馨怡带来了无尽的麻烦。七夕夜当街抢夺,淸岩寺更是直接被掳走,还有蒋氏的虎视眈眈,阴谋算计。 她实在好奇,林如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庞大的一份嫁妆她是如何赚到的?难道是林家给的?不太可能,这份嫁妆真真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那林家再疼林如月这个女儿,也不可能倾尽所有来给一个出嫁女。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嫁妆单子收好。 “我还没爬山,竟然已经山顶了。”陆馨怡自言自语,心中充满了期待。 “小姐,您打算把这些都带走吗?”晓白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既然要和离,我娘给我的,为什么不拿走?”陆馨怡坚定地点头,“我会好好打理,绝不会辜负了娘的一片苦心。” 看着这份沉重的嫁妆单子,她内心无比震撼,同时也非常敬佩杜老夫人的人品,这份嫁妆如此庞大,老人家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还给了她。要知道,如今的陆家势弱,可不敢跟侯府作对,何况那继母恨不得她不好过,才不会为她出头。而林家也不过就是个商贾,更不可能跟侯府抗衡。若是那心不正的人,随便安个什么罪名休了她,或者干脆用那阴损的手段,让她不明不白死在侯府后院,陆府和林府又能如何。这庞大的嫁妆不就是侯府的。 陆馨怡将厚厚的嫁妆单子放在一旁,拿起那木匣子端详起来,这匣子上的精美的雕刻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看得出林如月是个非常细心非常有品位的人, 她的手轻轻抚摸着木匣子,感受到那细腻的雕刻和温润的质感,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意。林如月不仅为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更在每一处细节中倾注了母亲的爱与心血。 她无比确定这份嫁妆若是握在蒋氏手中,恐怕早就所剩无几了。蒋氏若是知道杜氏将如此庞大的嫁妆都交还给了她,估计要吐血。 之前蒋氏的种种谋算,都是试图坏了她的清白,然后好休了她,这样就可以有理由霸占她的嫁妆。而不是直接弄死她,因为她还没正式圆房,没有子女,若是意外死了,陆家和林家可以来要回嫁妆,侯府没理由不返还。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份嫁妆救了她的命。 “晓白,你让吕嬷嬷带人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要尽快出府。”陆馨怡吩咐道,她不想再出什么波折,她心里总有些不安。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是,小姐。”晓白点头应道,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秋水院里的人就动了起来,都知道了小姐要和离出府,大家都惊了,不过如今这秋水院中众人,都是陆馨怡从庄子上带过来的人,对她是绝对忠诚,既然小姐不想在这侯府待了,那么她们自然要跟着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小姐人好心美,也不知道那世子眼睛咋长的,竟然看不上小姐,就那莺莺那扭捏作态的狐媚样子,哪能跟自家小姐比。 众人心里愤愤不平,收拾去东西那是出奇地动作利落。 秋水院这边的动静,自然逃不过侯府各院的眼睛。 蔷薇院里,周嬷嬷正在跟蒋氏汇报:“夫人,咱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波贼人,看那架势可不是寻常的流匪。他们口口声声要借少夫人的玉佩。不过,定国公府的侍卫报上了肖家军名号,那些人竟然就退了。” “肖家军怎么会出面护送那个小贱人。”蒋氏一脸不解地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护卫中竟然有肖家军的人。开始还以为是老夫人安排的侯府侍卫呢。” “这小贱人何时搭上了定国公府?”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可奴婢听说,似乎少夫人被掳走后,就是定国公府的肖世子亲自救回来的。”周嬷嬷特意在亲自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肖世子在淸岩寺抓前朝余孽,顺手救下她罢了。”蒋氏听出周嬷嬷的语气中的含义,摇头否定道。 “那派人保护,或许是肖世子想以少夫人做饵,引出那些余孽吧。”周嬷嬷见蒋氏不太信她的暗示,也就顺着蒋氏的话说道。 “嗯,这不路上就遇到了。你说小贱人手上真有那玉佩?” “听那田叔说,玉佩已经交给了大理寺。估计少夫人也不知道那玉佩的秘密,还带着四处招摇,结果才引来贼人觊觎。” “林如月到底给她留下了一个什么玉佩,能让前朝余孽大费周章的掳人抢夺?”蒋氏一脸担心地道。这能跟那些余孽有联系的事,都是抄家灭族的大事。 “谁知道呢。夫人,刚刚听说少夫人晚膳后在福康院待了好久,拿了个木匣子回去,现在秋水院的人正在收拾东西,似乎想要搬离侯府。” “什么?老东西不会同意那小贱人和离出府了吧?”蒋氏惊怒地问道。 “奴婢看来应该差不多。” “你明日带人守好府门,我看没有我的允许,有谁能拿走侯府的东西。” “是,夫人。” 第128章 反应 安平侯府,紫竹院。 自从福康院发泄了一通回来后,龚钰就一直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他满脑子都是陆馨怡那张绝色容颜,这胆大包天的女人,竟敢弄什么带血的匕首威胁我和离?门都没有!要想走,只有带着休书净身出户一条路! 他想象着陆馨怡若是知道被休之后,会是如何的?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他收回休书?呵呵,老子这回就是要把你那目中无人的嘴脸给撕碎。看你还敢不敢把我这夫君放在眼里,我定让您跪着给我认错不可。 小鱼儿轻手轻脚的进来,望向床这边,见龚钰醒着,走过来道:“少爷,听说少夫人已经回府了,晚膳后在福康院待了很久,回去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她这是想干嘛?想离开侯府?”龚钰闻言一惊,问道。 小鱼儿听着龚钰这问话,心里腹诽不是少爷您一心想要休了少夫人的吗,不过他不敢这么问出口,继续汇报道:“看样子是老夫人允了她出府。”不然哪里会那么大动静。 “老夫人允了?”龚钰声音提高了很多问道,他白日里才提出休妻,这陆馨怡回来都不要闹一闹吵一吵,这么悄无声息的搬出侯府?她有这么听话的吗? “据说,老夫人给少夫人一个木匣子。” “那女人什么表情,没有闹?” “少夫人很平静地从福康院出来的。” 这个贱女人,要离开侯府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这么喜欢离开侯府不成。 “她竟然不在乎被休?” ”少爷,以老夫人对少夫人的维护,定是不会同意休了少夫人,估计最多同意你们和离。”小鱼儿实在没忍住,提醒自家少爷道。 ”祖母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祖母?!怎么心总是向着那贱人!让她和离出府,太便宜她了。“ ”少爷,既然您不喜欢少夫人,想让她和离出府就是了,若是非要休妻,会不会那匕首就不是送信那么简单了?“小鱼儿想到那带血的匕首不由得后怕,开口劝说道。 ”你!你被吓傻了吗?有祖母在,那贱人她绝不敢动侯府的。你怕什么。“龚钰话虽这么说着,可气势到底弱了几分,那贱人会不会鱼死网破,他还真不知道。 可想想若是就这么便宜她了,真不甘心。若是陆馨怡那美艳的小脸上能带着讨好笑,眼中都是他,他倒是也不是不能留下她在侯府。 小鱼儿没再敢多言,他知道自家少爷的脾气。 过了片刻,龚钰似自言自语道:”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没有我的签字都不作数。小鱼儿,你明天带着人给我守好府门,没有我允许谁也不准出门。“ ”是,少爷。那若是老夫人允了....“ “我自会跟祖母说。你只管守好府门。” “是,少爷。” 福康院。 孙嬷嬷正在服侍杜老夫人洗了个澡,收拾妥当,换好寝衣,准备上床睡觉。 红绡走了进来,跟孙嬷嬷低声说着什么。 “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杜老夫人问道。 孙嬷嬷抬眼看了看她,似犹豫了一下,道:“侯夫人似乎派了人守在侯府各处。” 杜老夫人一惊,问道:“可有问过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问了,说是怕不长眼的人拿走侯府的东西。” “哦?她这是听说了我允了馨怡和离。不想馨怡带走嫁妆啊。” “夫人这么闹,非要休了少夫人,这可怎么办?” “眼皮子太浅,她不是一直不满意我给钰儿寻的这儿媳,如今如愿了,却还想扣下人家嫁妆。吃相实在太难看,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她是这么小家子气的玩意。” “那可要把这事跟侯爷说说。” “嗯,你去跟侯爷说,我已经做主允了馨怡和离出府。还收了馨怡做孙女。让他不要一天天的就知道待在前院,蔷薇院那边也要多走走。” “是,老夫人。您先睡吧,奴婢这就去传话。”孙嬷嬷应道,顺手将床幔放下,熄了屋里的烛火,退了出去。 前院书房,龚轩正在书案前,低头写着什么。最近时日,侯府出了不少事,让他疲于应付,一直忙碌的很。另外出了小翠爬床之事后,他去蔷薇院总是会看到蒋氏一脸幽怨的模样,他实在不想多待,所以已经很久都是忙完手头上的事,就直接歇在外书房。 此刻,书房门外,小厮的声音响起:“侯爷,孙嬷嬷过来了。” “快请进来。”龚轩放下手中的笔,扬声道,他对母亲身边的人向来都很客气,特别是孙嬷嬷,可是自小带过他的人,自然是亲近的很。 “侯爷。”孙嬷嬷进来笑着行了一礼,道:“老夫人让奴婢给您传个今儿老夫人允了馨怡小姐的请求,准她和离出府了。老夫人还收了馨怡小姐为孙女。” “什么?”龚轩惊讶的站起身来,他自然知道龚钰闹着要休妻的事,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老夫人都弹压下去,怎么这次就同意了,难道是陆馨怡自个请求和离的。不能够啊,就算和离出府,对陆馨怡来说也是名声尽损,以老夫人对她的维护,定然会百般劝说将人留下的。 侯爷若有所思,想到陆馨怡被掳走是因为一枚玉佩,很可能是与前朝有关,难道母亲这是为了撇清干系?可那又为何还要收为孙女呢? 他有些想不通,一脸疑惑地问道:“母亲还其他话吗?” “老夫人已经把馨怡小姐的嫁妆单子交给了她,明日再把存在福康院库房里的物件交接一下两清了。至于秋水院老夫人说留着日后馨怡小姐回来住。夫人那里,今儿动静不小,让人把各处都守住了,应该是不想轻易让馨怡小姐带着嫁妆出府。老夫人说,您该去蔷薇院走走,不要总待着外书房。” “我知道了。你让母亲放心。这事我来处理。”龚轩自然听明白了孙嬷嬷话中的意思,他对母亲一直是信任的,知道母亲这么做定有深意。既然她放陆馨怡离开,作为儿子他自然不会阻拦。何况这陆馨怡那份嫁妆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留在手上也是烫手的很,也就蒋氏那内宅夫人才会看着眼热。 “那奴婢就告退了。”孙嬷嬷说着,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书房。 第129章 警告 龚轩独自坐回书案前,心中思绪纷杂。陆馨怡的和离虽在意料之中,但老夫人收她为孙女的举动却让他感到意外。老夫人向来是个深思熟虑的人,既然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有其深意。 他想起陆馨怡的种种,虽说她性子娇纵,但在侯府的日子里,倒也算得上是个乖巧的女子。若非前几日的事件,她或许能和钰儿过得安稳些。可如今一切都变了,陆馨怡的名声已然受损,后边的日子过得会很艰难,若再不让带走嫁妆,那她日后怎么生活,这无疑就是要逼着她去死,蒋氏这种行为,恐怕只会引来非议。 当初若不是林老夫人出手相助,他可能都见不了这世界,林家到底对他对侯府有大恩情的,再如何也不能这么赶尽杀绝,这是要被人错脊梁骨的。蒋氏这是想把他放在火上烤!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向蔷薇院走去。 一路上,经过几处院落,各处入口处都有小厮婆子守着,严阵以待的模样。龚轩皱了皱眉,吩咐身边的长随道:“去让他们都给我撤了。”长随应声而去。 龚轩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去,到了蔷薇院外,守门的婆子见到侯爷,连忙上前行礼:“侯爷,您来了。” “夫人可休息了?”龚轩淡淡说道。 婆子连忙让开路,一脸讨好地说道:“夫人还没歇下,夫人日日都在等侯爷过来,这阵子休息的很晚。”这婆子是跟着蒋氏陪嫁过来的,自然不遗余力的帮蒋氏说话。 龚轩眸光闪了闪,径直走进院内,映入眼帘的是蒋氏坐在花厅中,神情恍惚,似在发呆。她身边的丫鬟们小心翼翼立在一旁,似乎不敢打扰她的思绪。 “夫人。”龚轩走到近前,轻声唤道。 蒋氏闻声回过神来,看到是龚轩,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并未起身迎接,她淡淡地说道:“今儿晚上,侯爷怎么有空过来。” 龚轩闻言皱了皱眉,这个女人这是想跟自己赌气到什么时候?不过就是他喝多了点,睡了个丫头而已,也没想着要收房,她至于吗? 他直入主题,目光直直地凝视着蒋氏,问道:“我来是想问问,您让人守着各处想做什么?母亲已经允了馨怡和离,嫁妆已经还给了她,让她带走。你最好不要多生枝节。” 蒋氏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恼怒,自个这个夫君从来都是对那老东西言听计从。从来就不考虑她这个妻子的意见!陆馨怡那么多的嫁妆,说不要就不要了,就这侯府如今的境况,若不是她苦心经营,就侯府这仅剩的一点家当,更不不够支撑着偌大的侯府,也养不起这许多人。 可是这话她又没法说出口,她知道龚轩被杜老夫人养的思想迂腐刚正,若是知道她这想法定会嗤之以鼻。 蒋氏敛了敛心神,微微叹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道:“我知道老夫人对她的万分宠爱,百依百顺。但你也要明白,我这么做真的是为她好。若是和离,她一个小姑娘出府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若是我坚持不同意和离,定要休妻,老夫人不会肯,那这是就成不了。拖一段时日,馨怡说不定心意变了,不想出府了也未可知。你要知道这不管是休妻还是和离,对咱们钰儿也是有影响的。两个孩子任性不顾后果,咱们做长辈的可不能不替他们考虑啊。侯爷。” 龚轩听了蒋氏的话,有些惊讶,这蒋氏一直对这个儿媳多有挑剔,总是跟他发牢骚说这儿媳选的不合意,她做的那些小动作,龚轩也知道一些,不过他不在意就没有多管,这后宅女人的磋磨儿媳的伎俩,不过就是婆婆想立威拿捏儿媳罢了,不影响家族传承,都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你不是一直不待见这个儿媳吗?觉得母亲选的不好,怎么如今母亲点头放了这儿媳出府,你可以自个选儿媳了,你倒是不同意了?”龚轩问道,心中对蒋氏的态度感到不解。 “母亲做主定了这门亲,没有问过我这做母亲的意见。就算我多么不喜欢,也咬牙忍下了。我努力地在接受这桩婚事。可如今母亲又做主撤了这婚事,也没有知会我一声。我还是不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蒋氏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悲凉,“我不过是个内宅之人,外边的事我不懂。我心中所想的,只有钰儿的未来。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难道对钰儿没影响吗?如此草率,我怎么能阻止?她陆馨怡真的不想跟钰儿过下去,可以啊,那就留下嫁妆,净身出户。那些嫁妆算是对钰儿名声影响的补偿!” “堂堂侯府扣下儿媳嫁妆,岂不是会让人笑话?”龚轩皱眉,试图说服她。 “我就是个后宅夫人,那些名声要来何用?”蒋氏抬头,眼中闪烁着泪光,“我只希望,钰儿有个好前程,不被这件事影响了日后娶妻生子。”若是能扣下陆馨怡那大笔的嫁妆,今儿就有大把的钱为钰儿仕途铺路,多出些聘礼再娶个对钰儿有助力的妻子,这样才是她想要的。 龚轩一时无语,蒋氏这句句为了儿子着想,让他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说服他。沉默了片刻,龚轩有些不耐的道:“母亲已经允了馨怡带着嫁妆和离,你就不要多事了。母亲心里有数。我已经吩咐把人都撤了,馨怡那些嫁妆太惹眼,是福是祸都说不定。你就不要打主意了。” 蒋氏微微一怔,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追问道:“侯爷,怎么是福是祸说不定?” “行了,你就听我的吧,我不会害了钰儿的,母亲更不会。”龚轩有些烦躁地说完,转身离开蔷薇院,心中却更加沉重。 他知道,眼下的局势已然复杂,若想从中理清关系,必然要小心翼翼。 陆馨怡的离开虽是她自己的选择,但他心中隐隐觉得母亲竟然能同意,这一切就透着不是那么简单。 无论如何,他必须在这场风波中找到一个平衡点,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的未来。 第130章 报复 蒋氏看着龚轩的背影,心中一阵苦涩。她作为侯府的主母,这种后宅之事一点发言权没有,连知情权也没有了吗? “侯爷!”蒋氏忍不住叫住他,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你和母亲不会害了钰儿,可是我作为钰儿的母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想知道原委总可以吧?那陆馨怡到底牵扯了什么事?为何你会说是福是祸不一定?” 龚轩停下脚步,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知道蒋氏说的并非全无道理,但他这段时日侯府发生的事情,还有对陆馨怡牵扯前朝余孽这事,他并不想跟蒋氏多说。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放缓和:“母亲和我也只是一些猜测,并未查实。我希望你最好能理解,林家对母亲和我有救命之恩,所以这事必须遵循母亲的决定。你不想让我们被唾沫星子淹死,就不要去动馨怡的嫁妆。更何况淸岩寺这事已经上达天听,朝野瞩目。馨怡这时候出府,本就被外人有所猜测,若是再闹将起来,定会引来大麻烦。” “我并不是想要真的将嫁妆全扣下,只是希望能让她留下,实在不行......也起码要给些补偿钰儿。”蒋氏的声音低沉,满是无奈,“你们要报恩是你们的事,不应该搭上钰儿的一辈子。” “你!”龚轩有些恼怒蒋氏的纠缠不清,有些不耐烦地道:“钰儿还年轻,你让他好好读书进学才是正经,一天天的就想着屋里的那点子事,他留不住人,你怪谁!他的前途跟馨怡那嫁妆有什么干系?!钰儿能被养成如今这混不吝的性子,都是你这做娘的给惯坏的。” 蒋氏见他如此说,也恼怒不已,声音也大了起来,道:“都说养不教父之过!钰儿若是被惯坏,那也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没尽到责任!” “你真是不可理喻。”龚轩怒道,“这事就这么办了,你最好给我消停点,不要做出过激的举动。否则你就带着钰儿滚回娘家去。”说完龚钰再也不想多待,快步离开了蔷薇院。 蒋氏静静地坐在窗前,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的景色。龚轩就这样离开了,他有多久没来蔷薇院了?今天晚上见到他,尽管心中无比欣喜,却因一贯的清高而难以放下架子。这个男人就是不肯低下头哄哄她,他就是来质问警告的,说完了又无情地转身离去。 蒋氏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的内心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周嬷嬷,去把小翠一家给我发卖了出去!”哭了一会儿,蒋氏心里平静了下来,眼中带着浓浓地恨意,扬声吩咐道。她拿龚轩没办法,难道连那个卑贱的丫头还没办法吗? 她心里堵着一口气,必须找个地方发泄出来。 隐在一旁的周嬷嬷,这时走了出来,“是,夫人。不过,今儿有点太晚了,明儿一早奴婢就去办。” 蒋氏仰头看了看外边,这次意识到时辰不早了,“好吧。还有,你去跟周夫人传个信,陆馨怡那贱人就要被赶出府了,我也不用他主子帮忙了,之前合作作废。”那人的主子虽然答应会提携钰儿,到底还是要她拿那东西换的。如今失了陆馨怡那大笔的嫁妆,那东西到底价值几何,为何那些人如此感兴趣,她必须要重新考量了。就之前这点好处,她自然不愿意了。 周嬷嬷闻言一愣,有点不敢置信的确认道:“夫人,您真的想跟那边断了合作?”夫人可指着那边做了不少动作,若是就这么断了合作,这往后再想人家做些什么可是就难了。 “自然,合作的条件里他们帮我除掉陆馨怡,我得了嫁妆,再给他们那物件。可如今陆馨怡带着嫁妆和离出府已成定局,他们阻止的了吗?既然如此,还有合作的必要吗?” “理是这个理,可到底那些人不好惹,目的没有达到会不会恼羞成怒啊。”周嬷嬷一脸忧虑地说道。 “侯府就好惹的吗?行了,你尽管带话过去就是。”蒋氏麻烦地说道,起身往内室而去。 秋水院。 众人正在忙碌地收拾行装,陆馨怡坐书案前,神情凝重。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尽管和离出府是她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如今马上就实现了,可她突然对未来的未知,感到无所适从。 晓桐走到她身边,低声汇报着侯府各院的动静。 “小姐,夫人派人把守住各处,说是怕不长眼的人拿走侯府的东西。不过,刚刚侯爷把人给撤了。”晓桐小心翼翼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我知道。”陆馨怡叹了口气,目光投向窗外,心中暗自思量。“她本就是一直惦记着我的嫁妆,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放我出府。侯爷把人撤了,夫人那什么反应?” “小姐,侯爷去了一趟蔷薇院,没待多久就走了,没听说那边有什么动静。”晓桐犹豫了一下,问道。 “没什么动静?这不太正常。你让田叔盯死蔷薇院,我觉得蒋氏定会有些动作。”陆馨怡皱着眉,冷声吩咐道。 “好的,小姐。我这就让人送信过去。”晓桐转身欲离开,猛地想起来道,“小姐,世子那边也派了人守住大门。看来也是不想您顺利出府。” “知道了,紫竹院那边也盯紧点。对了,小翠怎么样了?夫人那边如何处置的她?” “小翠一家一直被夫人关着,一天就给一顿吃的,倒是没听说要怎么处置她。听说夫人准备过了一两月以后,让大夫把脉,若是没有喜,就发卖出去。” “那如今也快一个月了吧。小翠可是有什么反应没?” “这个倒是不知,按小姐您吩咐的,每日秋水院都会给小翠送些吃食,我瞧着小翠像是养胖了些。” “胖了?你去带着晓白,潜过去给小翠瞧瞧。若是这时候爆出小翠有喜,让夫人忙起来,那她就边没空理我这秋水院了。” “还是小姐厉害。” “你家小姐我厉害有什么用,还要看那小翠的肚子是不是争气。” “好,我这就去。”晓桐一脸兴奋地跑了出去。 陆馨怡有些无奈地看着晓桐的背影快速地消失在门口,这丫头我还没说完呢。 第131章 怀孕 第二日一早,阳光透过窗帘洒在陆馨怡的脸上,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清新。 她睁开眼,伸了一个懒腰,起身洗漱更衣,今天她有一场硬仗要打,必须精神百倍。 今儿她换一袭华丽的长裙,裙摆如流水般飘逸,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闪烁着细腻的光芒。裙袂随风舞动,宛如仙子降临凡间。 上身是一件修身的短袄,衣襟上绣着朵朵娇艳的花朵,与裙摆上的花纹相得益彰。袖口处镶着一圈若隐若现的纱,更增添了几分柔美与优雅。 腰间系着一条丝带,轻轻束起,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丝带上挂着一块玉佩,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 发髻上插着一支精美的发簪。发簪上镶嵌着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她的衣裙相互辉映。 今儿她在脸上略施了粉黛,只见她脸白如玉,眉如远黛,眼似秋水,唇若樱桃。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非常满意今日的装扮,就算要和离出府是无奈的选择,那她也要光彩照人的出府! 她微微一笑,顿时如春花绽放,惊艳四方。 吕嬷嬷早已经把早膳摆好了,望着眉眼带笑的陆馨怡,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出色的小姐,为何在这侯府就是待不下去呢?世子真真是瞎了眼。 “小姐,您今儿真漂亮。这样会不会让人觉着太张扬。”吕嬷嬷在一旁提醒道,目光中满是关切。她心想:和离到底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若是如此惊艳亮相,不会被人诟病吧? “今后,我就是侯府的孙女,不再是孙媳。今儿要正是认亲,自然要隆重一些。”陆馨怡微微一笑,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她自然明白吕嬷嬷的顾虑,可是她就是不愿委屈了自己,不想让人觉得她灰头土脸的出府才是正常的。 吕嬷嬷本想要再劝陆馨怡低调一些,可想想自家小姐说的也没错,她在这侯府也就是身份的转变,作为孙女自然可以想如何就如何,于是也不在多说什么,“小姐,快用早膳吧。” 陆馨怡笑着走到桌前坐下,看着桌上早已摆好了丰盛的早膳,胃口大开。金黄的煎蛋香气扑鼻而来,脆皮的烤馒头片旁还搭配着一小碗新鲜的水果,加上热腾腾的牛奶,还有一碗清粥,加上几碟爽口小菜。 她的嘴角扬起,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小姐,小翠那有情况!”晓桐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道,“她确实有了身孕。” “真的?”陆馨怡瞪大了眼睛,心中一阵狂喜,“这可是个好消息!” “不过,刚刚我听说,夫人让周嬷嬷今儿就要把她一家发卖出去!”晓桐继续说道,“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夫人是知道了小翠有孕,才决定今儿发卖出去的?”陆馨怡心中暗自盘算,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晓桐,赶紧去告诉田叔,将这事透给侯爷,别让人真的被发卖出去。还有告诉小翠一家,要护好这孩子。这可是他们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是,小姐!”晓桐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小姐,夫人若是知道,蔷薇院肯定会乱成一团!” “那最好!”陆馨怡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晓桐,你让晓英晓飒去蔷薇院那么盯着,” “是,小姐。”晓桐迅速应道,转身又要出去。 “等等。”陆馨怡突然叫住了她,“若有异动及时回报,发现夫人往福康院去,尽量想办法阻止!阻止不了就给我拖延时间。” “明白!”晓桐点头,转身准备离去。 “记住,若是来不及阻止发卖小翠,让田叔先把人给我买下来。还有,跟田叔说,我们今儿就出府,让他先把人都叫过来,马上就开始搬家。”陆馨怡在她身后高声嘱咐道,本来她还没想要今儿就搬,如今正好趁着府里出了这事,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知道了,小姐。”晓桐也高声地应道。 “吕嬷嬷,想办法把小翠怀孕这事透给夫人,让她先忙着,最好没空去福康院。”陆馨怡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亮,没想到之前发的一点点善心,竟然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还有,等田叔一会儿带人过来,就先把秋水院里的东西往外搬,等福康院那边交接完成,咱们直接带着东西出府。” “好的,小姐。”吕嬷嬷立马转身离开,这夫人总是针对自家小姐,如今能给她添点乱,吕嬷嬷浑身都是劲儿。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许多人在争吵。陆馨怡心中一紧,迅速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她问道。 “小姐,舅老爷带着人在府门口,被世子的人拦住了。”就在陆馨怡思索间,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晓白随即推门而入,她神色凝重,似乎有些不安。 “舅舅怎么这么早上门来了?”陆馨怡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事,她准备和离只是通知舅舅,让他帮忙准备宅子和立女户,舅舅怎么带人过来了,难道是想为自己撑腰?她心里有些被感动到,还是有人关心她的。 “你去跟舅舅说,和离已成定局,不必再纠结,我马上要出府,正好请舅舅带着人,帮忙把东西运到我那宅子里去。我正愁咱们得人手不够呢。”陆馨怡对晓白说。 “舅老爷听到这消息定然很生气,要给您讨要说法。若是非要闯进来,可怎么办。”晓白不安地说道,“小姐,您要不要先去府门口见见舅老爷?” “我会趁着门口和蔷薇院那边乱着,先到福康院给祖母请安,把嫁妆交接一下。你替我去安抚住舅舅,让舅舅牵制住世子的注意就行。”陆馨怡摇摇头,舅舅进来无非就是想要自个不被赶出府去,可是这和离出府是她想要的结果,所以她并不想让舅舅进来,舅舅毕竟只是个商户,就算敢为了她对上侯府,闹上一回,可那也没必要不是,这侯府她才不想多待下去呢。 “小姐,我这就去。”晓白急切地应道。 “你带上晓荷,就留在府门口守着,一会儿田叔过来搬东西,门口需要你们支应一下。”陆馨怡道。 晓白点点头,转身去喊上晓荷,往府门口去了。 第132章 交接 陆馨怡看着晓白和晓荷匆匆离去,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她两人能安抚住府外的舅舅,一切能够顺利进行。 此时,秋水院内的气氛,似乎愈发紧张,大家都在忙着把已经打包的东西都往院里搬。 陆馨怡坐在书案前,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小姐,田叔来了。”晓桐的声音突然在门外传来。 “请他进来。”陆馨怡抬头,心中隐隐期待着田叔的到来。 田叔进来后,神色凝重,立刻向陆馨怡行礼,“小姐,您吩咐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很好。”陆馨怡的声音冷静而坚定,“田叔,现在你就带着人先把秋水院中的东西运出去,刚刚听说,舅舅正在府门外,你先和舅舅把能运走的先往宅子里运,我一会儿带着吕嬷嬷和晓桐几人去福康院,秋水院这边的东西搬完后,你带人直接来福康院,我们今天一定把所有东西搬出府。” “小姐,放心。”田叔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我会带人搬完这边,尽快过去福康院。” 陆馨怡点点头,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去福康院和杜老夫人见面,尽快完成嫁妆的交接。 一路上,陆馨怡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知道,今儿就搬走这怎么看都有些太急切了些,但她更明白,这事宜早不宜迟,只有趁乱而动,她才能顺利出府。 到了福康院,陆馨怡冲着门口的红绡点点头,轻声说道:“祖母昨晚休息的可好?” “昨夜里不是我值夜,不过今儿早膳,我瞧见老夫人气色挺好的。”红绡低声回答道,一边说着她一边撩起门帘,躬身请陆馨怡入内。 陆馨怡走进屋内,看到杜老夫人正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本书,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慈祥。她心中一喜,快步走上前,跪下来恭敬地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起来吧。”祖母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听说你院子里忙的很,如何?就这么想搬出府去?” “呵呵,祖母,孙女昨晚上看了那个嫁妆单子,一时间感觉肩上责任重大,想着先各处巡视下铺子,心里有了底,才知道如何打理这些嫁妆。孙女年纪小,心急切了些。您可不能笑话我。” 陆馨怡有点尴尬底笑着解释道,虽然知道杜老夫人心里可能会有些不舒服,可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耽误了她出府的大计。等她出去安顿好了,再来安抚老人家吧。 “你娘留下这许多铺子庄子,也留了不少得用的人,你出去走走,去认识一下也好,今后你要多仰仗这些掌柜们,熟悉下脾气秉性,你也能心里有数些。若有什么困难尽管跟祖母说来。”杜老夫人顺着陆馨怡的话,温和地回道,她本就不是斤斤计较底人,既然放了陆馨怡出府,何时出府自然随她,杜老夫人也知道出府宜早不宜迟,府里府外那么多不确定因素,谁又能预测意外与明天哪个先到? “是啊,馨怡也是这么想。先熟悉熟悉人,再让他们教教我如何打理这些铺子。”陆馨怡小心翼翼地应道,试图将话题快速引到正轨上,“祖母,我现在大的困扰就是,还不懂如何看账。” “这个不急,慢慢来。”杜老夫人心领神会地笑着道,“你先跟孙嬷嬷去对着单子交接东西吧,她会把这三年的账本都给你,这些她最清楚,不懂的你就直接问她。” “是,祖母。”陆馨怡点头应是,起身跟着孙嬷嬷往库房走去。 她今儿是带着吕嬷嬷几个人过来的,就想着尽快完成交接,人手多自然能快着些。 当年她陪嫁过来的家具等比较笨重的大物件,现在都摆在秋水院,这些陆馨怡并不想都搬走,既然今后这秋水院留给她这个孙女,这些家具就先放在侯府吧。 至于存放在福康院库房的这些,都是些价值高的小物件,杜老夫人之所以一直把在手中,无非是担心陆馨怡年纪太小,不识得这些值钱的玩意儿随便霍霍,同时也防着蒋氏那个眼皮子浅的觊觎。她就想等陆馨怡能理事了再交给她自己保管,所以根本就没有动过,怎么抬进来的,就怎么放着,所以交接起来异常的简单,对着单子,几人不到半个时辰,就基本交接明白了。 陆馨怡心底对杜老夫人的敬意更甚,都说财帛动人心,这些东西就这么完好地放在库房这么久,杜老夫人却未动分毫,也不让这侯府中她的子孙们动,要知道她这个孙媳可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姓人。 “晓桐,你去秋水院喊人过来抬东西吧。吕嬷嬷,你们几个先把这些东西抬出库房。一会儿人多,库房这地还是不要进来太多人的好,这么多宝贝,万一磕了碰了,那就可惜了了。” 孙嬷嬷听陆馨怡这么吩咐,心里感激极了,福康院这库房确实堆了不少好物件,很多都是宫里赏下的,若是被毁了,她可是担不起。 吕嬷嬷几人点头应是,利落地动手干了起来,嫁妆一箱一箱地搬出了库房,放在院子里。 “孙嬷嬷,就麻烦你看着点,我还要去跟祖母说一声。”陆馨怡转头对孙嬷嬷歉意地说道。 “有老奴在这儿,馨怡小姐放心去吧。” 陆馨怡松了一口气,转身去向杜氏老夫人告辞,当然,她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事要办,那就是拿和离书,龚钰那里会闹什么幺蛾子,她心里没底。拿不到和离书,她就还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就算是搬出去了也没用。 陆馨怡回到杜老夫人的屋里,再次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祖母,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爱护,孙女就要走了。待我安顿下来后,再回来看您。” “快起来。馨怡,这是祖母做主写的和离书,你看着若是没问题就签上名字。”杜老夫人将和离书递给她,眼中满是不舍。 “是,祖母。”陆馨怡心中一震,接过和离书,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字迹,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她知道,这一签便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承诺。 就在这时,红绡进来低声再杜老夫人耳边说几句,只见杜老夫人眉头紧皱,点点头问道:“不用管他们,由着他们闹去吧,钰儿可到了?” “世子,世子他......不肯过来。” 杜老夫人沉默了很久,最后抬头望向陆馨怡,缓缓地说道:“钰儿对和离这事一时想不开,不过没关系,馨怡,我就独断独行这一回,这和离书祖母就做主替钰儿签字了,一样做得了数。” 陆馨怡看着杜老夫人落下最后一笔时,心中一松,知道这一步终于完成了。 “谢谢祖母。”她真诚地说道,心中充满感激。 “快去吧,别等一会儿祖母或许会反悔。”杜老夫人挥挥手,笑的有些勉强道。 陆馨怡再次重重地给杜老夫人磕了个头,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抬着嫁妆,走出府门。外面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的未来铺上了一层光辉。 一路上,路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但陆馨怡毫不在意,她知道,自己正朝着自由的方向前进,未来的日子,将由她自己掌握。 第133章 对峙 在陆馨怡带着人抬着嫁妆走出侯府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心中一紧。 府门口,小鱼儿带着侯府的护卫,与田叔带着肖家的暗卫正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双方都没有后退的意思。 “世子说,任何人都不能带走侯府的东西。你们这是想要干什么?”小鱼儿冷冷地问,目光如刀,紧紧盯着田叔。他是世子爷的长随小厮,在这侯府里说话还是非常有分量的,没想到今儿竟然遇到了不把他放在眼中的人。 田叔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们只是来搬自家的东西,这可与侯府无关。” “这就是侯府里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搬走?”小鱼儿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侯府护卫们也纷纷握紧了武器,将府门堵的严严实实的,不想让任何人通过。 田叔正要继续理论,就在这时,肖家的一名暗卫突然出手,出手如电,瞬间点了前面的几名侯府护卫们的穴道,几人身子顿时僵硬,动弹不得。 “住手!”小鱼儿见状怒喝,这些人不讲武德,一言不合竟然就动手,但他的怒吼显然无济于事。 肖家几个暗卫纷纷如同猎豹般迅速出手,几招之间便将侯府护卫们全都给缴了械,没了还手之力,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陆馨怡心中暗自庆幸,肖家的暗卫果然厉害,一出手迅速掌控了局势。 “走!”陆馨怡一声令下,带着人将嫁妆大张旗鼓地抬走,毫不犹豫。 “别让他们跑了!”小鱼儿咬牙切齿喊道,这要是让少夫人这么就带着东西走了,那世子不得剥了他的皮!但面对挡在侯府护卫面前的这十个黑大个们,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陆馨怡心中一阵激动,回头望了一眼侯府上了马车,心中五味杂陈,但她知道,未来的路在自己脚下。 随着嫁妆被顺利抬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陆馨怡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 “馨怡,接下来你想如何安排?”林如乔这时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他刚刚一直在与田叔一起,跟侯府那边对峙,见陆馨怡身边竟然带着高手在侧,几下子就占了上风,才放下心来过来跟陆馨怡说话。 “舅舅,让您跟着费心了。我想先去我娘给我的那陪嫁宅子安顿下来再说。”陆馨怡微笑着说道,心中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林如乔看着陆馨怡,脸上露出一丝愤怒:“馨怡,我是为了你才来的!你怎么能这样冲动行事?你可知道和离意味着什么?舅舅这就进去跟杜老夫人谈谈,她答应过要护着你的。” “舅舅,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陆馨怡低声说道,“咱们先赶紧离开这里,我再跟您说。” 林如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被她拉上了马车。门关上,外面的争吵声渐渐被隔绝。 “馨怡,你这是何意?难道你就任由侯府里这么欺负你?”舅舅愤愤不平。 “舅舅,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现在外面局势复杂,我不能让您和家人陷入危险。”陆馨怡语气坚定,“这侯府我是不愿意再待下去了,是我自个跟祖母提出和离的。” “真的是你提出的?”舅舅一愣,随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们怎么会有危险?” “是的,淸岩寺我被前朝余孽掳走,他们想要得到一个玉佩的下落。”陆馨怡点头,“这也是我决定出府的一个原因,舅舅,七夕那晚就有人抢夺我身上的玉佩,我担心自己已经被那些余孽盯上了。祖母应该也是知道了这些,才应了我的请求。” “杜老夫人这是怕你连累了他们?”舅舅皱了皱眉,语气缓和了一些,他以为是侯府嫌弃馨怡被掳走失了清白,而如今听说是因为涉及前朝余孽,他倒是有点理解,毕竟谁都不想被抄家灭族。 “是我提出来的,世子不是良人,我不想一辈子都陷在这侯府后宅,跟世子那些莺莺燕燕争风吃醋,既然出了这事,正好是一个契机,既不会闹的太难看,也能趁机全身而退。” “世子这是不想你走吧。”林如乔还是想着劝说一下,这世子如此阵仗拦阻不让出府,也许对陆馨怡还有感情。 “哼,不是不想我走,是不想我带着的嫁妆走。”陆馨怡嗤笑道,“他闹着要休了我,让我净身出户呢。蒋氏也想扣下我的嫁妆。祖母和侯爷倒是准了我带着嫁妆出府。” 就在这时,侯府门口外的争吵声又一次响起,陆馨怡心中一紧,她透过窗帘向外张望,看到侯府里又出来不少人。 “舅舅,咱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陆馨怡压低声音,心中暗自揣测外面的情况,扬声对外边道,“田叔,东西归置好了就走吧!” “是,小姐。”田叔的声音在车外传来,语气沉稳,似乎对一切尽在掌握,让人听着就不免心安起来。 随着陆馨怡的马车缓缓移动,后面的十几辆豪华的马车紧随其后,浩浩荡荡地离开侯府门口。马车周围跟着田叔新进训练的护卫,加上林如乔带来的人,再加上那十个肖家暗卫,这队伍声势浩大,走到哪里都惹人侧目,路人们纷纷驻足观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消片刻,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安平侯府世子夫人今儿和离归家了。 “馨怡,今日过后你就再与侯府再无瓜葛,想好以后该怎么过了吗?”,林如乔有些忧心地询问道。 “侯府我还是会去的。毕竟祖母认了我做孙女,这几年她待我不薄。至于以后嘛,先回家安置好了再想以后。”陆馨怡笑着应道。在她心里,那个陪嫁的宅子就是她的避风港,是她重新开始的地方,今后该如何,到了哪里修整一下,再细细谋划起来吧。 马车一路疾驶,穿过街市,往城外的方向驶去。她透过车窗,望着窗外掠过的景象,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她想起先前在侯府中的日子,虽然金碧辉煌,但终究禁锢了她的灵魂,让她难以为继。 。 第134章 新宅 一路上,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陆馨怡的心情也随着这份光明而愈加明朗。她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追寻属于自己的梦想。 “那些余孽掳走你时,都说了些什么?失了侯府的庇护,那些人再要找你麻烦可就易如反掌。”林如乔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陆馨怡的思绪,他还在想着陆馨怡被余孽掳走这事儿,他实在是忧心她牵扯到这种事情中来。朝廷历来对有关前朝余孽的事都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这种事谁都不敢沾惹其中,沾上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 “他们只是掳了我关起来,可还没等到他们的首领来拷问我,我就逃出来了。”陆馨怡摇摇头,至于离开侯府所要面临的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她让田叔养了些人,这些人也不知道现在训练的如何了,能不能派上大用场,真遇到事的时候才能知晓。 “你自己逃出去的?”林如乔惊讶地问道,心里对陆馨怡的机智和胆量感到非常欣慰,到底是姐姐的女儿,到底流着林家的血。 “也不算吧,我逃到一半,就被追上了,差点再被抓回去,最后是肖世子救下我。”陆馨怡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 “定国公府的肖世子?”林如乔更加惊讶了,这外甥女运气倒是真真好,能得肖世子出手相助。 “嗯,就是他。”陆馨怡点头应道,“肖世子还派了些人保护我,舅舅你就放心吧,那些余孽应该不敢再来找我麻烦。朝廷也不会认为我跟他们有什么瓜葛。这事有肖世子作证。”她也知道舅舅定是非常担心她牵扯前朝的事。本来这事就是跟她关系不大,是她一时好奇惹上肖世子,才被那些人误会了她知道玉佩的下落,她其实很冤。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想到刚刚侯府门前那几个身手敏捷的黑大个,林如乔恍然,原来这些人是肖世子派来保护馨怡的人,他刚刚还惊讶馨怡小小年纪身边就养了如此多的高手,他还以为是那陆家给的,原来是他想多了,那陆家若是真这么看重馨怡,也不会听到馨怡和离出府,一点动静都无。 马车在一处宅子前停下,陆馨怡心中一阵激动。这个陪嫁的宅子位于京城一处静谧的街巷尽头,周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与侯府周遭的喧嚣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馨怡,到了。”林如乔轻声提醒,陆馨怡这才回过神来,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一阵清新的空气,心中不禁感到一丝释然。 守宅子的下人们在管家福叔的带领下,正分两排站在门口候着,见到她下车,他们立马跪地齐声道:“奴才(奴婢)恭迎小姐回府!”。 见到这热情的欢迎阵仗,陆馨怡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都起吧。”陆馨怡微笑着下了车,摆手道,“从今往后,小姐我就在这里常住了。” “小姐,欢迎回家。”管家福叔笑着迎了上去说道,眼中带着些许晶莹,他自从收到信说小姐要归家就一直期盼着,他带着人已经把这宅子上下打扫了几遍,干干净净的,就等着这个时刻到来了。 “福叔,我回家了,带我进去看看。”陆馨怡微笑着点头回应,心中对这个新环境充满了期待。 身后,田叔带着人开始忙碌起来,卸下马车上的嫁妆。 陆馨怡则跟着福叔缓缓步入宅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诧异。这个宅子的外表看似普通,然而一进门便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厚重的氛围。门口的木扇是用深色的老榆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过往。 走进宅子的门廊,光线从高窗透入,洒在光滑的青石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阴影。墙壁上挂着几幅古朴的字画,字里行间透出一种淡淡的书香气息。四周的家具虽然看着有些陈旧,却都保存得极为完好,不沾染一丝灰尘。 这里的一切,似乎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却又没有被岁月的尘埃覆盖。 福叔带着陆馨怡缓步而行。走进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长的木桌,两侧摆放着阴影中的椅子,桌上摆着几本厚厚的典籍。墙角处还摆放着一个瓷瓶,瓶中插着几支干枯的梅花,尽管失去了往日的鲜艳,但依然透出一丝淡雅的韵味。 “这里是宅子的主会客厅。”福叔微微一笑,似乎在观察陆馨怡对这个地方布置的反应。 “福叔,这个宅子……让你费心了。”陆馨怡环顾四周,欣慰地道。 福叔闻言,诚惶诚恐地道:“蒙小姐信任,打理这处宅子,小人自当尽心竭力。” “馨怡,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安排?”林如乔跟在她身后,关心地问道。 “舅舅,我想先整理一下这里的东西,熟悉一下环境。然后,我会请人来理一下这些年的账。先了解一下母亲留给我的那些铺子庄子经营状况,再考虑日后如何打理吧。”陆馨怡缓缓说道,心中已有了初步的计划。 “理账?这可不是小事。”林如乔皱眉,“你需要人手吗?我可以帮你找一些可靠的人。” 他知道这个外甥女从来没有打理过外边的事,这骤然接手恐怕难以应付。 “谢谢舅舅,我想自己来。”陆馨怡笑着地说道,“我该自己打理这些事了,我想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一下。如果遇到了困难,我再请舅舅帮忙。” 林如乔见她如此,也不再强求,他也知道自个姐姐给陆馨怡留了不少人,于是叮嘱道:“那好,若有需要随时告诉我。我带来的人就先留在这里给你搭把手,这搬搬抬抬的需要人手。我还有事就先回府了。我会在京城待一段时日,若是有事随时去府里找我。” 他看了一眼摆满院子的箱笼,想着这些需要收拾规整些时日,他四处看了看,见福叔把宅子打理不错,他终于放下心来,觉着他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要陆馨怡招呼他,于是便告辞离开了。 陆馨怡笑着送走林如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她知道,虽然离开了侯府,自己依然有亲人有长辈关心支持,这种感觉真好。 今年,为了她,林如乔已经滞留京城很久了,往年他来京城也都是待几天就走的。 林如乔走后,她就开始忙碌起来,指挥着下人整理嫁妆,布置房间。这是她自己的家,她可以随心所欲的安排。在侯府的秋水院里,虽然也只有她一个主子,可是毕竟那里是当做她和龚钰的大婚新房来布置的,很多地方还是顾虑着有男主人的地方,如今就不同了,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怎么舒服怎么来。 夜幕降临,累了一天的陆馨怡坐在窗前,透过窗户望着星空,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挑战,但她也清楚,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第135章 送走 安平侯府,蔷薇院。 侯爷龚轩正襟危坐,神色凝重,小翠一家跪成一排,气氛紧张得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小翠的父亲面色发白,紧握着衣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而小翠的母亲则在一旁低声抽泣,脸上满是焦虑与不安。 “你们知道今天叫你们来,是为了什么吗?”龚轩的声音低沉而威严,直击人心。 小翠微微颤抖,几乎无法自持,心中暗想:侯爷此刻前来可是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侯爷这是想阻止侯夫人把她发卖出去吧?她缓缓抬起头,试图辨清龚轩眼中那抹冷峻的神情,却只看到一片冰冷与审视。 “侯爷,我们……我们实在不想离开侯府。”小翠的父亲终于开口,声音中夹杂着无奈和恳求,女儿已经怀孕这事侯夫人显然不能容忍,他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给自己带来更大的麻烦,“我们...我们只希望您能给小翠能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嫁了。” 龚轩微微皱眉,揣着他的仔去嫁人?心中不禁一阵烦闷,这侯府如今人丁凋零,他膝下就龚钰一个儿子,还有龚晴儿和龚柔两个女儿,虽然后宅姨娘通房不少,可是也有十几年没有孩子出生了。他还是很期待再有个儿子的。所以在听到小翠怀了孕,他就放下手中的事急急赶了过来。 他沉吟了片刻,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若你们愿意,我今日就收了小翠做通房,不过也不用在身边伺候,就送到庄子上去养胎吧。待生下儿子再回府。若是不愿意,那么就听夫人的安排,把孩子打了,你们一家子全部发卖出府。” 小翠一下子愣住了,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忐忑。“那如果不是儿子呢?”她有些颤抖地问道。 “如果是女儿,孩子生下来就抱回府,小翠可以自行婚嫁。”龚轩的目光定在小翠身上,仿佛在审视她的内心,“而且,你们必须要承诺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走漏半分风声。否则,后果自负。” 蒋氏对小翠爬床这事耿耿于怀,龚轩知道若是不顾蒋氏的反对强行纳入府中,恐怕这日后更不会给自个好脸色。他对这个正妻还是要顾忌一些的。何况这个小翠看着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真留着府里,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来。所以他才想着如此处置,儿子他想要,家也不能乱。 小翠的心中一紧,双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侯爷,小翠已经是您的人了,无论生下的是男是女,不都是您的孩子?她怎么忍心丢下孩子不管?”小翠的母亲颤抖着声音,眼中流露出一丝祈求的神情,“不论男女,小翠都不会再嫁,您就让她看着孩子长大吧。” “若是不想再嫁,侯府倒也不差她一口饭吃,我会给小翠一个名分,日后要好好服侍夫人,一切听夫人安排。”龚轩说完,脸上的表情稍显缓和。“你们要记住,虽然小翠生下我的孩儿,但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对夫人有怠慢。若是犯错,夫人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明白吗?” 小翠抬头,与龚轩的目光相对,心中充满复杂的情感,既有感激又有纠结。不过心里庆幸,还好侯爷赶来的及时,不然她们一家已经被夫人发卖出去了,而她自己恐怕会一尸两命。 “奴婢明白,谢谢侯爷体恤。”小翠哭着连连磕头道,如今这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了。小翠的父母也跟着磕头,他们都是侯府家生子,侯府就是他们的家,只要不让他们离开侯府,自然是千恩万谢了。 “好了,来人,把他们送到庄子上去。”龚轩摆手吩咐道。 坐在一旁的蒋氏,这时已经气得面色发白,声音有些颤抖,道:“周嬷嬷,没听侯爷喊人吗?你亲自带人送他们一家去庄子上,好好安排几个人,要让小翠在那里好好安胎。侯府的血脉可得保护好喽!” 龚轩见蒋氏如此,面色有些尴尬,想要解释点什么,可是当着下人的面又说不出口,最后只是干巴巴地道:“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 “侯爷谬赞了,妾身掌管这侯府中馈,这后宅之事自然会料理好。侯爷就不用费心了。”蒋氏冷笑,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侯府子嗣单薄,钰儿能多一个弟弟帮衬着,我自然是乐意之至!” 轩听了这话,心中一紧,他自然听得出来蒋氏已经愤怒到极点了,这些年来后院那些女人都没有怀上过孩子,这事他自然知道都是蒋氏的手笔,他心里有数,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不想跟蒋氏多计较,后院之事都有着她做主。可如今这已经怀上了,再要顺着蒋氏的意,打掉孩子,他是万万不想的,到底是龚家的血脉他的种,他还是想留下的。倒不是他有多重视小翠。 这个时候,他也不想再触怒了蒋氏,闹的太难看,便语带讨好地道:“还是夫人大度,咱们大房就钰儿一个人撑着确实辛苦,若有个弟弟帮衬着也好。夫人若是想,可以抱过来好好教养,好好教他兄友弟恭。” 蒋氏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弄一个孽种出来膈应她还不够,还想要她养这孽种!想得倒是美!她努力压下怒气,尽量用平稳的口气,淡漠地道:“侯爷,妾身年纪大了,又管着中馈,事务繁忙,恐分身乏术,别冷落了您的爱子。” “无碍无碍。只有长在夫人身边,才能学得夫人的和善大度,才能知道夫人管家不易,也能跟哥哥亲近些。”龚轩继续诱哄着,“若是你觉得有她亲娘在,不好管教,小翠生了之后,他们一家就送到江南那边的庄子上去吧。那边庄子也要人打理。” 蒋氏冷哼一声,心中却也隐隐感到不安。若是小翠这胎是男丁,势必将来要分家产,想想她就恨,可是如今侯爷给出这样的让步,留子去母,给足了自己面子了,她也不可能再如何,她可不想背上个恶毒知名。 她慢慢冷静了下来,若是放在她眼前教养着也好,小孩子就是白纸,谁养就跟谁亲,日后能好好听话,帮衬龚钰也不是可以。 想到这里,她强调道:“不过,我不会同意将人记到我名下。”若是记到她名下,那可就成了嫡出,那样就要跟钰儿平分家产,这可绝对不行。 “这是自然,小翠只是养在江南而已。她生的还是要记她名下。”龚钰见蒋氏松口,也松了一口气,立马答应道。 两人就这样达成一致,根本没有顾忌到面前跪着的小翠一家的意见。 小翠这时心已经沉入谷底,本以为怀上了侯府的子嗣,日后就可以荣华富贵了,可如今自个肚子了的这个将来也许会衣食无忧,然而却与她这个娘亲无关了。 “侯爷,求您....”小翠哭着想开口求情,希望这孩子能让她来抚养,可是才开口,就被身边的周嬷嬷带人捂上嘴给架了出去,再也无法说出话来。 第136章 质问 “侯爷,这人已经按您的吩咐送走了,您就去忙您的事吧。”蒋氏见人被拉走,屋内就剩下龚轩,一脸淡漠地开口赶人。 龚轩正坐立难安,不知道如何哄蒋氏,听蒋氏如此说,正好顺坡下驴,起身走人,“夫人说的是,我书房还有一堆事呢。”他大步走出蔷薇院,似身后有什么人追他似得,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蒋氏开口赶人本是耍小性子,其实她哪里是真的想龚轩走,就如刚刚龚轩处理这事,还是给足了她这个当家主母的面子,把碍眼的人打发的远远的,省的她看着心里不舒服。这让她心里的气已然消了不少,可是见龚轩逃也似的离开,竟然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喷薄而出。 心中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她抄起桌上的茶杯和茶壶,愤怒地朝窗外扔了出去。茶杯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重重地落在院中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液体四溅,茶壶则随着茶杯紧随其后,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她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双手微微颤抖,这就是她的夫君,她劳心劳力地为了这个家,可他竟然为了个爬床的小贱人就疏远冷待自己。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瞧见这屋里飞出来的物件,各个吓得都缩着脖子,降低存在感,周嬷嬷这会儿不在,她们谁也不敢靠前去收拾,生怕被蒋氏瞧见了当做了那出气筒,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跑进来一个小丫鬟,跟门口守门的婆子嘀咕着,那婆子往正屋瞧了瞧,也不知道屋内侯夫人气消了没,不敢放人进去怕触了霉头。被拦下的小丫鬟急的直跳脚,声音就有些大了,屋内已经平静了些的蒋氏听见外边的争执声,便出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婆子听到蒋氏的声音,吓了一跳,忙上前回道:“夫人,这小丫头来说,世子的人和少夫人的人在门口起了冲突。奴婢怕您正在休息拦下了她。” 蒋氏这时也想起来了,今儿陆馨怡要和离出府!真该死,小翠这事闹的她把这么紧要的事给忘记了,她急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门,“赶紧去多叫些人,跟我去府门口。”昨晚她的人都被侯爷给撤了,让她不要再管,可是如今钰儿闹了起来,她这个做母亲的理当要帮着儿子平了这事。 待蒋氏带着呼啦啦一大群人到了府门口,就只见到小鱼儿正冲着浩浩荡荡离去的马车队伍跺脚,而他身后的侯府护卫们正以一种诡异的僵硬的姿势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鱼儿,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能放那贱人带着嫁妆离开?!”蒋氏目眦欲裂,怒道。 “夫人,我也不想啊,可是少夫人带了很多高手,咱们侯府的护卫都不是对手。”小鱼儿一脸委屈,他就知道拦不住人会被责骂,可这侯府那么些主子都不出面,他一个奴才哪里能拦得住。 “一群废物。侯府费那么多粮食养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吗?”蒋氏望着这些形态怪异的护卫们,气愤至极,忍不住骂道,“还不赶紧回府,别杵在门口丢人现眼。” 蒋氏内心愤懑至极,可见到府门口已围了不少好事者,窃窃私语之声不断传来,她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再闹下去,不然明日整个京城都知道侯府不让前儿媳带着嫁妆归家这事,那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事想做也只能私下里做,真是可恶,怎么就被小翠的事耽误了时辰,没有把人拦在府里。 她瞬间冷静下来,吩咐小鱼儿道:“小鱼儿,你去,给我跟着马车,务必要查清楚她住在哪儿。”说完,蒋氏阴沉着脸转过身,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待查到那小贱人的住处之后再做计较,小贱人逃的那么快以为她就拿她没办法吗?走着瞧! 她也不在府门口逗留,带着人往府中而去,可是心中怨气高涨,她作为侯府的当家主母,儿子儿媳和离这种事事后才知道,杜老夫人连商量都不商量,自个就做主了,如此独断专行,当她是摆设吗?再想到侯爷龚轩唯母命是从,根本就不为儿子考虑,她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若在以往,蒋氏是不敢违拗杜老夫人的决定的,可今儿也许是所有的不如意和愤怒都加在了一起,这让她实在压不住心中的愤怒,气冲冲地往福康院而去,想找杜老夫人理论理论。 “母亲,今日我来是想与您说说,关于陆馨怡的事。”蒋氏怒气冲冲地一坐下便直言来意,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挑衅。 杜老夫人正在品茶,听到蒋氏的话,微抬眼帘,面露不悦:“老大媳妇,馨怡这事已经这样了,人已经离开侯府了,你还想说什么?” 蒋氏不甘心,眼中的火焰愈加炽烈,开口质问道:“母亲,我不明白您为何执意如此,不顾侯府的名声与利益,钰儿可是您的嫡亲孙子。陆馨怡清白不在,钰儿休了她怎么就不行,您为何非要坚持他们和离,让她带着嫁妆风光归家,那她带给我们侯府的名声损失就不考虑了吗?钰儿今后还要再娶,难道不会受到影响吗?扣下她的嫁妆都补偿不了她对侯府名誉的损害!” 杜老夫人眉头微微皱了皱,语气平和地道:“老大媳妇,她是林家的外孙女,我与侯爷没有林家老太太的出手相助,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也就没有你这位侯夫人在侯府里当家做主,咱们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才是,不然会被人戳脊梁骨。我知道你的想法也不无道理,但你要明白,休妻虽可,断却缘分才是真正的难事。以馨怡的品貌,她不愁再嫁高门,我们现在做事留一线,日后焉知没有需要她伸出援手的时候?你作为侯府的当家主母,做事不能总看到眼前这么点利益,你要为侯府长远的发展多思量思量。总是这么眼皮子浅,我看你这当家主母也不用当了。” 蒋氏被杜老夫人的话刺了一下,猛然意识到眼前这老太婆若真动怒了,自己恐怕日子也不好过。她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继续道:“但她就这么张扬地离开侯府,现在京城中恐怕都知道这事,你让钰儿怎么办?他如今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钰儿在春风楼受伤之事,本就已经闹得尽人皆知,他已经是别人嘴里的谈资,不差这一桩。”杜老夫人的语气逐渐冷淡,显然不想再与蒋氏多言,钰儿若是能待馨怡好些,馨怡何至于走的如此决绝?是他做错事留不住人,怨不得别人。 蒋氏被堵的心口发疼,可也无可辩驳,半晌才又道:“母亲,钰儿那边可怎么办?钰儿本不想陆馨怡离开,派了人拦着,那曾想陆馨怡这次回来竟然带了大批高手,将侯府护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她这是铁了心跟咱们侯府断了关系,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侯府。她之前就把钰儿给扔出过秋水院,不想跟钰儿圆房,她定是心里早有了人!” 杜老夫人却不再说话,只是将茶杯轻轻放下,透过轻薄的窗帘,目光似乎投向了院外,似是在思索更为深远的事情。陆馨怡身边有高手环伺,这也让她没想到。不过也正因如此,就更加印证了她的想法,陆馨怡今后前程不可限量。 蒋氏见杜氏不搭理她,一口气憋在心头不上不下。 “我已经收了馨怡做孙女,日后她就是我们侯府的孙女,她若是能再遇良人,我们自当要祝福,我还会给她送上一份添妆。你也放下那些小心思,做不成亲家也没必要弄成仇家。馨怡的嫁妆根本不是我们侯府能觊觎的。你最好给我安分点。馨怡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你如今对她好些,她自然会记得你的好。人生在世,谁都有走窄的时候,难免没有需要别人拉拔帮助的时候,多结个善缘没坏处。”杜老夫人话让蒋氏心中忐忑又好奇。显然杜老夫人这是在暗示那嫁妆不是一般人能窥视的,那么那嫁妆里到底有什么,让杜老夫人讳莫如深,难道真的与什么前朝余孽有关?想到周夫人那边所求的事,她心里有些不确定起来。 蒋氏一脸郁结的离开了福康院,本来怒气冲冲兴师问罪的架势,可被杜老夫人几句话就打的气焰全无,如今还要搭一份嫁妆,怎么能不让她郁闷至极。 第137章 夜探 陆馨怡在新宅安顿下来,虽然身边的一切都显得陌生,但她心中却有一种久违的轻松。她终于脱离了侯府的纷扰,至于外界对她的传言,纷纷扰扰,但她并不在意。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定国公世子府的屋檐上,柔和而静谧。 梧桐院内,书房。 肖世子坐在书房里,思绪万千,心中难以平静。 肖一正在站在书案前,肖世子问道:“她已经回家了?” “是的,主子,陆小姐已经安顿在新宅,肖十他们几个出手震慑了侯府的护卫,她离开的还算顺利。”肖一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谨慎。 肖世子点了点头,算是对暗卫们的所谓的认可。 “继续注意她的动向,若有那不开眼的人去骚扰她,出手打发了。”肖世子吩咐道,眼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心里已经把陆馨怡归为了他的羽翼之下,不容许他人觊觎。 “是,主子。”肖一没有任何犹豫地应是,最近他都被主子派去暗中保护陆小姐,还要每日深夜回来汇报情况,他这个肖府暗卫首领,都快成陆府的护卫了,不过,为了主子的那点小心思,他是义无反顾。必须帮忙主子把人给看好了,可不能被那不长眼的觊觎。 “那个,她,她心情如何?”肖世子略带不自然地问道,他手中正把玩着陆馨怡那枚玉佩,脑海里浮现陆馨怡那张绝美的笑颜,也不知道和离归家后她难不难过,这种事对一个女人来说可是大事。他不由得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哭? “属下看不出,想来心情不会好吧。”肖一挠了挠头,他只能躲在暗处远远的瞧着,哪里能注意到陆小姐是什么心情?不过,就他远远瞧着陆小姐看着挺开心的,可他可不敢这么回主子。主子这个时候很想去看看陆小姐,他得给主子一个理由,不然主子哪里好意思去?! 萧逸宸皱了皱眉,他想来一个女人遇到如此大事,还没有家族撑腰,自然是无助且伤心的,就是她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乐观豁达,可晚上一个人的时候,也会躲起来伤心的吧?他很想去安慰一下她。这样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萌生,便愈发强烈而难以抑制。 最后,萧逸宸趁着夜色,带着肖一悄然无声地离开了梧桐院,向陆馨怡的新宅飞身而去。一路上,他的心中既紧张又期待,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淸岩寺后山两人躲避追击的情景,她那句要走一起走的话音仿佛有在耳边响起。 很快,两人飞身跃进陆馨怡的新宅,夜色中,宅子的四周显得尤为静谧。肖一发出了信号,好让今儿在这里值夜的肖府暗卫知晓主子来了,都隐身装作没看见肖世子潜进来,笑话若是他们阻拦了自家主子夜探深闺,坏了主子好事,那不得被主子打断腿! 肖一带着萧逸宸小心翼翼地躲过巡逻的陆府护卫,几个纵身落到了陆馨怡的院里,再一闪身跃上房顶,萧逸宸轻手轻脚底移开两块瓦片,静静地观察着陆馨怡屋里的动静。肖一则守在不远处,给自家主子放哨。可不能让外人知道自家主子趴小姐房头偷窥,这多影响自家主子伟岸的形象啊。 萧逸宸自然不知道肖一的想法,他正透给缝隙往里面瞧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温馨的睡房,室内布置简洁而雅致,米色的帷帐轻轻拂动,透着恬淡的气息。陆馨怡正独坐在书案前看着账册。 今儿只是先把这屋子归置好了,东西实在太多,其他的等以后再慢慢整理。她知道大家收拾东西都累了,就让院子里的人都早早歇息去了,而她本打算也歇下的,可也许是突然换了个床,可就是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眠,于是她干脆起身,拿起账簿一页页的翻阅着,指尖轻轻划过账册上的一行行数字,细细琢磨着每一笔收入与支出。她时而微微皱眉,时而又放松微笑。 突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陆馨怡抬起头,问道:“谁在外边?” “小姐,还没睡吗?”晓桐的声音响起,门被推开,她满脸关切地看着她,“小姐,您这是在做什么呢?” “一时睡不着,就看看账册。你怎么还没睡?” 晓桐走过来,环顾了一下屋内,然后视线落在她面前厚厚的帐册:“小姐,我刚刚似乎听见了点动静,就出来瞅瞅,瞧见您这里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小姐你这需要我帮忙吗?” “我自己来就好。”陆馨怡微微一笑,晓桐负责院子里的护卫,一直警觉的很,“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许是我听错的,也许就是过路的猫弄出来的动静。”晓桐见陆馨怡这里无事,也不再纠缠,点点头退了出去。 在晓桐出现后,屋顶上的两只“猫”屏住呼吸,生怕被她发现,见她离开才放松下来。还别说,这个晓桐也是个高手,竟然差点发现他们两人,要知道就他们两人的身手,在这华夏大地上也没几个人是对手。肖一对陆馨怡身边的人更生出几分好奇,这些人各个身怀绝技,却肯委身为奴伺候名不见经传的陆馨怡,真真是奇事。 屋内的陆馨怡再次专注地看着账册,还时不时地提笔做些记录。 “熬夜看账册,还看的这么认真。难道是离开侯府,担心日后日子不好过,才对赚钱这么上心?”肖世子心中猜测着,目光投向她,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但那背影却透着无形的吸引力,他似乎想透给这个背影看到她的内心。 就在此时,陆馨怡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异样,停下了手指的动作,微微侧头,似在倾听什么动静,仿佛警觉到什么。肖世子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生怕她发现了房顶的他。可他随即意识到,以自己的武功修为,陆馨怡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可能发现。 屋内的陆馨怡此刻从书案前站起,走到窗边,微微推开窗户,月光洒落在她的脸庞,映出一抹清丽的轮廓,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看向夜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回到自己家了还失眠了呢?”她自言自语,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眉心微蹙,整个人进入一种恬淡的沉思中。 他看着她侧颜,还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头,突然内心有些不忿,“她到底还是不情愿离开侯府的吧?龚钰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她竟然为了他而睡不着!” 第138章 留书 夜已深,周遭万籁俱寂,过了不知多久,陆馨怡有了些许困意,她转身爬上了床,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呼出。她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思绪也渐渐地飘远。她的呼吸均匀而平稳,绝美的睡颜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迷人。 这时,萧逸宸如同鬼魅一般,飞身从屋顶悄然落下,仿佛一只夜行的猫,小心翼翼地靠近,进入房间,走到床前,他的目光立刻被陆馨怡的睡颜所吸引,那绝美的面容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想要抚摸。 他静静地站在床前,凝视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轻轻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庞,但又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停住了。他害怕自己的举动会惊醒她,破坏这美好的一刻。 突然间,她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睫毛颤动着似乎要醒来。他出手如电,手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陆馨怡的睡穴上。 陆馨怡的身体立刻变得松弛下来,呼吸平稳,陷入了更深的沉睡之中。 萧逸宸知道此刻的陆馨怡绝对醒不过来,索性大咧咧地坐在了床边,轻轻地握住陆馨怡的柔弱无骨的小手,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中显得那么小那么细腻光滑。 “怎么如此小巧,手感倒是不错。”萧逸宸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与光滑。 仔细打量着她安静的睡颜,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他想起几次跟她的相遇时的情形。 “你要听话,不许再勾搭其他男人。乖乖等着我来娶你。今后,我会护着你的。”他轻声似诱哄似威胁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萧逸宸起身,离开了床边,借着月色来到书案前,随意翻看着上边摆放的账册,还有那些写着字的纸,看着上面的内容,心道这女人对这些倒是有点见识。 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账册和纸,就在他准备离开的瞬间,书案一角随意叠放着的一叠精美的画稿,吸引了他的视线。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拿起了那叠画稿。 他一张一张地快速而随意地翻看着,脸上先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些画稿独特画法让他猛地想起了什么,他点上了烛火,坐下来从第一张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越看他越心惊,越看越血脉喷张,好啊,这竟然是那本红袖添香的续集!他让肖一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作者,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呵呵,那个神秘作者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女人! 看样子这本续集还没画完,幸好今儿他来了发现了,不然,过几日说不定他又成了京城乃至全国百姓口中那个男主角! 这个女人到底跟自己有什么仇怨,这么诋毁他?!他抄起画稿正要撕毁,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行,不能毁了,这可是物证。 他大步流星地回到床边,抬手想弄醒陆馨怡,转而一想自己夜探这事倒也不能摆在明面,不然这女人大喊出声,自己就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今晚,就先放过她,过后再收拾她也不迟! 他扯下带在身上的那块陆馨怡的玉佩,扔在了书案上,再提起笔写了大大的一行字,“书稿没收,明日世子府给我解说清楚,否则杀无赦!” 萧逸宸从屋里出来,叫上肖一,低声吩咐道:“叫上所有人,走!” 肖一一脸懵,刚刚不是还含情脉脉地摸小手来着,怎么转眼间就气势汹汹地,还要撤走所有人,他也没瞧见陆小姐怎么着自己主子啊?主子这脸变的也忒快了吧? 肖一看着萧逸宸手中撰着的一叠纸,十分好奇。 不过,看主子一脸铁青的模样,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可不敢问出口,触了主子的霉头。 此刻,他只能遵主子的命令,抬手叫出暗处的人吩咐了几句,就飞身跟上了萧逸宸。 床上的陆馨怡翻了个身依旧沉沉的睡着,浑然不知,事情已经败露,萧逸宸暴怒着离开。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陆馨怡缓缓睁开眼睛,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她坐起身,抚着额头,怎么感觉这一觉睡的很累似的。昨晚睡得很晚,今儿早晨她真的不想起床。 不过,窗微微开着,窗帘被风吹飞扬起来,阳光正恼人射到她的脸上。定是昨晚她没有关好窗。她起身走到窗前,想关好窗再睡一会儿。 哪成想,路过桌案的时候,发现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块玉佩,旁边还有一张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她心中一惊,记得这块玉佩是她母亲留给她的,这玉佩不是萧逸宸拿去了吗?这是他还回来了?这男人怎么回事,还玉佩还夜里还的,吓人不吓人啊?! 她低头看着那行字,低声读了出来,“画稿没收,明日世子府给我解说清楚,否则杀无赦!”字迹刚劲有力,透着一股威严与不容置疑的气势。 陆馨怡的心瞬间沉了下来,她立马看向桌角她放着画稿的地方,果然什么都没有了。 “完了,完了。他知道了…这可怎么办!”她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昨天为何没有把那画稿收起来,怎么就一时懒就惹上了这么个煞星。她不禁心慌,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玉佩,感受到它的温润,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这可怎么办?”她自言自语,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的情景,萧逸宸的怒火、他可能的报复,甚至是她的未来都在此刻变得岌岌可危。她想起那次淸岩寺里萧逸宸掐着自己脖子时的窒息感,与死神如此的接近,让她实在惶恐不安。 陆馨怡快速换好衣服,心中暗自思索着应对之策。昨晚若是萧逸宸光顾,却没有弄死她,还留书一封,让她解说清楚,也就是他放过了她一次。接下来,她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尤其是在萧逸宸面前,不能再惹怒他。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139章 害怕 开门,扬声喊人,“晓桐,过来一下。” 院中,晓桐正带着院子里的小丫鬟一起晨练,活动筋骨。听到陆馨怡的声音,连忙跑了过来,“小姐,你起来啦。” “你进来。”陆馨怡一脸严肃的说道,转身回屋。 晓桐见状有些忐忑,不知出了什么事,“小姐,怎么了?”说着跟在陆馨怡身后进到屋里。 陆馨怡示意她关好门,低声说:“昨晚肖世子过来了。”她把那玉佩拿起给晓桐看。 “什么时候?”晓桐惊讶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臭男人应该是趁我们睡着摸进来的。还把我的画稿给偷走了。”陆馨怡咬牙切齿地说道,关于这画稿之事,晓桐和田叔是知道的,所以陆馨怡也就直接说了出来。 “什么?!”晓桐惊叫出声,然后意识到自己声音太高,忙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陆馨怡,想确认她没听错。 陆馨怡指着那行字,无奈地说道:“喏,他让我今天去世子府解说清楚。” “那怎么办?”晓桐可是知道红袖添香那本册子大卖,自家小姐为了报复肖世子,做了这事虽然挺解气,也风险太大。这不是就事发了,人家肖世子可是皇亲国戚,这要是一怒之下,把小姐给杀了.....哎呀妈呀,这可咋办呀?!晓桐急的都快哭了,“小姐,我带着你,咱们逃吧。” “往哪里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堂堂肖家军主帅想要抓我不是易如反掌?”陆馨怡叹口气,垂头丧气地说道。 “我去叫田叔来,让他带上人护着我们.....对了,肖世子的那些人......”晓桐想起来,这宅子还有肖家十个暗卫在呢,想到那些暗卫的身手,她立马闭了嘴。之前她还非常欣喜肖世子对自家小姐关爱有加,派这么多高手保护,不愧是人人敬仰的少年将军。可这会儿她实在是不在这么想了,他们若是想跟肖世子为敌,那简直无异于自寻死路。 陆馨怡听着晓桐的话,心中也暗自揪紧。她见识过那些暗卫的身手,若是他们真的想要对她下手,她的人根本没有胜算。 “所以,必须找到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陆馨怡头脑冷静了下来,“既然他昨晚没有痛下杀手,也就是不会要我死,我们想不要自己吓自己。他还给了我一个解说清楚的机会,不是直接治罪,那么就说明这事他不想闹大。如果能让萧逸宸看到我的诚意,或许他就不会再追究下去了。” “可是,小姐,您如何解说的清楚你为何要画那些画稿啊。他的怒火一旦再被点燃,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晓桐忧心忡忡,感到深深的不安,就怕再一言不合在动手,这肖世子可是有过前科,差点掐死小姐。 “我明白。”陆馨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就不行。我就不信,他没有弱点。” “可是,小姐,您要知道,肖世子可是二十万肖家军的主将,他一怒可能就是浮尸遍地。他在战场上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身手之强,绝非我们能想象,随便一招就足以致命。你一个没说好,惹怒了他,奴婢就是想救都来不及救下您。”晓桐的声音中透着无奈与焦虑。 陆馨怡点点头,心中却暗自思索。她自然知道,自己与萧逸宸之间的力量差异如同天壤之别,但她只能赴约,她必须找到一个能够逆转局势的机会。 对了,二十万肖家军主将,朝廷养兵需要银子,肖家应该也私养很多高手暗卫,不然也需要很多银子。 陆馨怡想到这里,一拍脑袋,说道,“我会尽量与肖世子好好沟通,我就不信有人不喜欢银子。你去找吕嬷嬷那拿一万两银票,再跟田叔说,早膳后备车我们一起去世子府。” 晓桐虽然心中依旧忐忑,但看到陆馨怡的似乎信心十足,心中也不由得多了一丝希望:“好吧,小姐。”说完一溜烟跑出去办事,这是太大了,她实在着急。 洗漱过后,陆馨怡毫无食欲地坐在桌亲,面前的早膳看起来美味可口,却食不知味。 她机械地拿起餐具,将食物送入口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滋味。每一口都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而不是享受美食的过程。心中的烦闷,让她的味觉变得迟钝,仿佛一切美味都失去了吸引力。 我大脑一直在不停地高速运转着,反复想着该如何说辞才能让大家都好看些。如何做才能不惹恼那煞星,周围的环境安静,只有她轻微的咀嚼声。 最终,早膳只吃了一半。晓桐过来说田叔都安排好了,于是,她站起身来,离开了餐桌。 “走吧。”她对晓桐说道。 在路上,陆馨怡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她与肖逸晨之间的点点滴滴,心中对他的复杂情感不断交织。哎,一失足成千古恨。想到在肖世子在后山救下自己时的英姿,如果她能早知道这位世子爷如此仗义,怎么会有之前那行为呢?然这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可吃啊!冲动了,当时为了一口气真是太冲动了。 真没想到自己这么点背,就干了这么一件有点阴损的事,竟然让本尊发现了。可是这个该死的男人,怎么会知道她会把画稿放书案上,还大半夜不睡觉来偷? 抵达世子府时,陆馨怡的心跳得厉害,内心的紧张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深吸一口气,扭捏了半天,还是下了马车:“田叔,我和晓桐进去,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吧。” 她望着世子府高大的门楣,回头嘱咐完,带着晓桐径直往里面走去。府门口的侍卫看了她们两眼,也没做阻拦,直接放她们进去了。门口看的小厮,上来给她们带路。显然这是得了吩咐,就等着她们上门呢。 此时,萧逸宸正在书房中,眉头紧锁,面色阴沉。面前的画稿他已经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再拿起那本红袖添香一页一页的翻着,还别说,这女人的画技确实不错,若是抛开这里面的男人像他这一点,倒是一本非常精美的画册,不得不说她倒是真有两下子。 第140章 破解 经过一夜,他的暴怒情绪已然消散的差不多了,如今倒是冷静了不少。他思考着该如何惩治这个作怪的女人,打一顿?不行,她那么弱小估计几板子下去就死翘翘了。但是不打一顿,也必须要狠狠地罚,让她知道怕。不然这么胆大妄为,日后不定惹出什么祸来。 他正盘算着如何惩治陆馨怡,就听外边有人报说人来了。 “带进来。”萧逸宸抬头,沉声道,他正襟危坐,面沉似水,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肖世子。”陆馨怡进来就见他如此,心中一紧,舌头就有些打结,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知道我为何召你来吗?”他见她打了招呼就不在吭声,便冷冷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我知道你看到了我的画稿…”陆馨怡有些结结巴巴,努力让自己镇定,“但请你听我解释,这些画稿只是我个人涂鸦之作,并无恶意。我没想到被人利用,用来影射世子。” “无恶意?”肖逸宸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你竟敢在我的名声上随意涂抹,难道你以为这样的解说,能逃脱我的追究吗?” 陆馨怡心中一颤,眼前的肖逸宸似乎与那日掐着她脖子警告他的那个人又重合了。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故作镇定地看向他:“我只想表达我心中的不满,谁让你在淸岩寺差点掐死我了。可是我也真没想到会被墨香阁卖的那么好,把事情闹的有点大。这真不怪我。” “你?!”肖逸晨听到她说他掐要掐死她这事,有些郁闷,那时的他痛恨她一再勾引他之外,让他无法伤愈,还想当着他的面去勾搭李煜,一时走火入魔所为。那不是没怎么着她吗,她竟然如此小肚鸡肠,画了这么本画册来报复。 “我就是一时气不过而已,谁知道会那么多人喜欢看。还把画中故事联系到世子身上。”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但仍然努力保持着理智,“我真没想到会有人借题发挥。” 肖逸宸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游走,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陆馨怡心中暗自祈祷,希望他能理解自己的苦心,而不是一味地愤怒。 “就算你是被人利用了来攻击我,那若是你没有画着东西,人家也没办法利用你。如今你的这些东西对我的名声造成了这么大的毁损,你想怎么弥补?”肖逸宸终于开口,语气中虽仍有不满,却流露出一丝缓和的迹象。 陆馨怡抓住这个机会,开口尝试谈判道:“世子,我知道我做的事情可能让您感到愤怒。但请相信,我所表达的每一个笔触,都是我对故事的呈现手法,我并没刻意丑化您。若说被那些有心人借题发挥,故意引导舆论,影响了您的名声,这个我认罚,你看我卖那手稿,墨香阁给我五千两,我今儿赔您一万两,您看这个补偿如何?” 肖逸宸冷酷的外表下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画的是不丑,可是那故事可就......他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陆小姐,你觉得我肖某的名声,就值区区一万?” “不是,我...我知道肖世子您名声顶顶重要,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陆馨怡稍稍放松了一口气,听他这口气就是有得谈,就是价钱不合适,那就好办了,钱嘛,她有的是,不过就是有点肉疼,她一咬牙问道,“我绝没有想过要伤害您或您的名声。你若是觉得这一万太少,要不您自个开个价,只要我能付出,倾家荡产我都补偿您,如何?”能用钱解决最好,这位大佬她可惹不起,钱可以再赚,可命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哦,倒也不一定,也许命没了,她可以再穿越回去现代也未可知。 “倾家荡产?你觉得能解决问题吗?”肖逸宸见她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心里一动,“就你的那点家当?” 把你这人赔给我就行,肖世子自然不能把这想法说出口。他在想如何让陆馨怡自己入套才行。 “什么?”陆馨怡不敢置信,她没想到肖逸晨竟然没把她的那些嫁妆放在眼里,倒也能理解,堂堂国公府,能养得起那么多人,定然产业丰厚,不是她能想象的到的。这让她顿时有些失去了谈判的信心,用钱解决不了,那还拿什么做筹码谈判?她有些垂头丧气,“肖世子,我只有这些...您能不能....” “不能!如今外边都以为我有龙阳之好。没人再愿意嫁入肖家。”肖逸宸的眼神变得深邃,“你觉得,我肖家面临子嗣凋零,是你一个小小女子那点子嫁妆就能弥补的吗?” 他的话里透着威胁,陆馨怡低声嘟囔道:“你随便找个人生下孩子,不就破了这个说法。怎么会影响你肖家子嗣。” “什么?”肖逸宸被她这句话给气笑了,“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上我的床吗?” 陆馨怡咬咬牙,不知话题怎么就转到了上床问题,可是她不得不讨好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别人怎么说有什么关系,您英明神武,自然是不用在乎这些。” 肖逸宸沉默片刻,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微的弧度,“突然我觉得你刚刚的说法倒是也有点道理。如果你真的愿意承担所有责任,我倒是想到了一个破解这流言的法子。” 陆馨怡心中一阵激动,急急地问道:“您说,我愿意承担责任。” “你真的愿意?”肖逸宸直视她的眼睛,似乎想要洞察她的内心。 陆馨怡被他的目光定住,无所适从地答道:“我愿意,只要我能做到的。” 两人在书房中静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回去乖乖等着我下聘。”肖逸宸最终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陆馨怡闻言惊掉了下巴,呆愣了地看着眼前笑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她哪实在搞不懂,明明凶神恶煞般的人物,她刚刚还一直害怕他要了她的命,想破财消灾,结果人家不要钱,要人!竟然是要她以身相许,这代价有点大啊! 不带这么玩的,这也太吓人了!这不是恶霸吗,这是想连人带钱一起要! 第141章 愿意 肖逸晨见她没有丝毫高兴的情绪,居然好像被吓着了,满脸惊恐和不忿。心里顿时气闷,京城里有多少世家小姐都争相想要嫁给他,他都没有理会,如今这个机会给了她,她竟然是这个反应! 他脸色一沉,语气非常不好地道:“赶紧滚回去,不许出门,等着我下聘。”他开口赶人,看着这女人刚刚在他面前小意讨好,本想逗逗她,没想到人没逗到,倒把自己给气着了。 陆馨怡见他再次发火,心里一抖,这男人可是小气的很,淸岩寺就因为她给下泻药拉一晚上,就借题发挥说她要勾引李玉,要掐死她。这回她可是彻底得罪了他,若是他真动了怒,分分钟可以要了她的命。 于是,她赶紧收拾好心情,再次露出讨好的笑容,试图挽回:“肖世子,我刚刚说你可以找个人生孩子,破除谣言,纯属随口胡诌。您是贵人,可不能跟我计较。我才和离,这身份若是入了您国公府,那不是更玷污了您名声。” “我不介意。”肖逸晨淡淡地道。 “可是,可是我介意啊,我...我不想给人做妾。我不想我的孩子被人瞧不起。”陆馨怡大着胆子把心里话说出来,她才不想给人做妾呢,打死都不想,这是原则问题。 “谁说我要纳你做妾的?”肖逸晨挑眉反问道,原来这女人刚刚那表情是以为要纳她为妾。 “什么,不是妾,难不成你想连名分都不想给?!”陆馨怡惊道,这男人太不像话了,怎么说她曾经也做过世子夫人,就算现在和离了,也不可能自甘堕落地给人做个通房丫头啊!他就是想羞辱她! “我国公府有家规,四十无子才能纳妾。我只想娶妻,没兴趣纳妾找通房。”肖逸晨一字一字缓缓地道,见她一脸怒容觉得很有趣,就是这脑子有点太笨。 “真的假的?”陆馨怡一脸不信,还觉得这位定是在调戏她,“国公府世子夫人,就算我不是和离身份,那也是高攀不起的。您就不要逗我了。肖世子,到底要多少银子您才满意,您能不能给我交个底,我回去就算砸锅卖铁,也定然给你办到。就别说什么娶不娶这话了,一点都不好玩。”开玩笑,她刚刚还在因为得罪了他,忐忑不安怕他报复,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等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肖逸晨见自己做的如此直白,这个女人,竟然还是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不禁气闷至极,他肖逸晨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吗? “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我只要人,不要银子!”肖逸晨有点不耐烦地道。 “肖世子,您可是皇亲国戚,您的婚事自己做得了主?” 陆馨怡被他这话惊到了,她冷静下来思考,也许这家伙是真有这想法?人得了,自然嫁妆也得了,他想一举两得?可是真要这样,其实是她占便宜,堂堂国公府世子,赫赫威名的少年将军,谁不动心有这样的好婚事?就算现在她的嫁妆都给了他,她凭借这国公府的名号,照样能再赚回来更多,这对她来说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不过她还是不敢相信这事真能成。当然,前提是不是这男人想要折磨她弄死她,她进了国公府能有命在,能堂堂正正地做世子夫人。 “这就不用你管了,你回去乖乖等着就行。”肖逸晨见她态度有所转变,似不再那么抵触了,只是不太相信这是真的罢了。心里舒服了不少,口气也有所缓和地说道。 想来也是,他堂堂定国公世子开口说娶,任谁也拒绝不了吧?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一点欣喜的表情都没有?这让他心里还是不爽。难道嫁给他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那个,我能问下,你想娶我?为什么呀?”陆馨怡见他如此,刚刚的害怕已然消散大半,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不解,于是忍不住还是想再次确认一下,她想不通这肖逸宸清奇的思维方式,就因为她惹怒了他,他就用婚姻来惩罚她?这哪里是惩罚,不应该是奖励吗?到底他有什么目的,想要折磨她弄死她也不用牺牲正妻之位吧?弄死她对他而言不是分分钟的事吗,哪里需要如此曲折离奇的桥段。 她根本没有去想肖逸晨会喜欢上她,看上她这个人,不是她不自信,而是面前这位惊才绝艳的少年英雄,那是只能仰望的存在,以她现在的身份那是从来想都不敢想。 “你让我娶不到媳妇,自然必须得赔我一个,我瞧着你长得还不太丑,勉强还能入我的眼,怎么这很难理解吗?”肖逸晨淡淡地说道。 什么不太丑,是很美才对!这男人怎么说话呢?! “你不会是想娶了我,生下孩子破了流言后,再休了我吧?”陆馨怡不信这事这么简单,试探着问道,不过就算如此,以她这个和离之人,在这个古代能入国公府那也是天大的恩赐,但是对她这个内里住着现代灵魂的人来说,倒是不太乐意。凭什么啊,我就算和离,也想找一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人,找不到也可以逍遥自在的一个人过活,才不想当个生子工具呢。 “你这女人,开口闭口就是生孩子。你放心,我就是娶你回去当摆设,没想把你怎么样。”肖逸晨有些恼怒地随口道,这女人想的倒是挺多,是生怕被自己休掉,他是始乱终弃的人吗? 陆馨怡闻言,眼珠一转,当摆设好啊,不用生孩子不用伺候他,还有个世子夫人的名头,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嘛。她眼睛晶亮,还是想继续追问清楚,“不用生孩子,不用同房,只是摆设?”突然,她似乎想明白了,原来这位世子爷是不想被逼婚,就想先弄个人占着位置,其他世家小姐定是不肯当摆设,他怕麻烦,于是就把她这个得罪了他,而身份又不高好拿捏的正好可用。可这对她而言,若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简直可以算是天大的好事啊! 肖逸晨闻言皱了皱,心道想得美,把这么个美人当摆设怎么可能?不过他也没有去否认,随便她自个想象吧,到时他想如何就如何,她还能反对不成?她也不想想,就她现在这副模样,用那双灿若星辰的美眸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直直地看,也就是他定力不错,换了旁人说不定早把她扑倒吃干抹净了! 真到大婚后,他天天看着这样的她,还能忍得住,除非他是太监。 他不再看她,似乎怕她发现他内心的不堪想法,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手道:“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既然你说愿意,就再不许反悔。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回去等着吧。小猴子,送客!” 怎么就这么定了,她还没想好呢!可一想到之前她似乎真说过愿意,她有些后悔没有听到什么办法就轻易答应下来,怎么有种被这男人给设计了的感觉。 “哎,别呀,肖世子,您能不能容我想想?.....” “给你三天时间,想想你对聘礼有什么要求,过来告诉我。” “不是,这么大的事,你总要给些时间想清楚是不是该同意嫁给你吧。” “既然都答应了,还考虑什么,想反悔不成。当我肖逸晨什么人?想玩我,你胆子倒是不小。” 陆馨怡闻言心一抖,本还想说点什么分辩几句,可是肖逸晨已经起身入了内室,她也不能追进里边去,那万一这位在里边宽衣解带什么的怎么办?她可不想在这里被吃干抹净。他能开口就是娶她,他若是再来一个马上圆房那也不是不可能。 她望着他的背影晃了晃拳头,最后,有些无可奈何地被小猴子礼送出了世子府。 晓桐亦步亦趋地跟在陆馨怡身旁,也是一脸的茫然出了府。她虽然没有进屋,可是屋里两人的谈话声音不低,她在门口都听的一清二楚,这位大名鼎鼎的肖世子,让小姐补偿他的方法竟然是娶她为妻?这肖世子是真的吗?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肖世子,都是这么对待得罪他的人的?不能够啊? 府外,田叔等的心焦,好几次想闯进府去,可是还是按捺住没有动作,他知道即使他闯进去也未必能救出小姐,这世子府高手云集,他根本无能为力。 正在他几乎要失去耐性的时候,就见陆馨怡和晓桐一脸复杂的走了出来,他连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关切地问道:“小姐,肖世子没怎么着您吧?” “田叔,走,回去再说。”陆馨怡不想多说,此地还是世子府地界。 看到两人的表情,田叔心里一沉,感觉事情一定很严重,有些后悔当时小姐拿画稿让他去卖的时候,应该拦着点,不然也不会惹上肖世子这尊煞神。 第142章 协议 三人迅速上了马车,田叔一边驱动马车,一边不安地问:“小姐,肖世子到底想怎么样?” 陆馨怡坐在车厢里,心中百感交集,想了想,还是决定简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她的声音郁郁:“田叔,肖世子说我害的他娶不到媳妇,所以要以人作为赔偿。” “什么?她要纳你入府?!”田叔的声音中透着震惊,“他真这么说?”他不敢置信,以肖世子以往的名声来说,他并不是那纨绔子弟,应该干不出这种强娶豪夺之事才对。 “是娶不是纳,我也觉得匪夷所思。”陆馨怡叹了口气,“但他就是这样说的,而且霸道地根本没有给我丝毫反抗的余地。”不过,应该是她被吓的忘记了反抗。 晓桐在一旁插话:“小姐,我觉着这婚事挺好的,他可是堂堂定国公世子,京城里那么多世家小姐都想嫁给他呢。”她很乐观,自家小姐如此绝色容颜,被肖世子看上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嘛,除非他眼睛不好使。就连她作为女子看着小姐都觉得喜欢。当然,那个眼瞎的龚世子除外。 田叔眉头紧锁,他自然不会像晓桐想的那么简单,有些担忧地说道:“他说娶你,若只是为了平息外界的流言蜚语,那么小姐您嫁入国公府后的处境怕是会艰难。”世家大族折磨人的法子可是多得很,到时候没用了,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我知道。”陆馨怡点点头,语带无奈地道,“可他不容我拒绝。”她心道,当时那情况我也不敢拒绝。她为自己对肖逸晨的如此畏惧感到羞愧。这该死的男人一言不合就会上手这事,已经成了她的心里阴影了。 “小姐,以肖世子在京城的地位和权势,他身边暗卫个个身手不凡,若是他真心想要对付谁,根本不需要任何借口。”田叔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与肖家抗衡。”所以,这婚事若是肖世子坚持,他们确实只能应下,无法拒绝。 陆馨怡心中一紧,她知道田叔说的没错,肖家在京城的势力如同一座高山,真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算她让田叔再多养些人手,哪里能跟肖家这种世代武将之家蓄养的军队和暗卫抗衡。 陆馨怡本来和离出府生出的大干一场,闯出一片天地的豪情早已不见影踪,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真不想被动地接受这婚事。被人逼着,这感觉真不爽。” “小姐,您不想接受,那为何当时还要答应。”晓桐担忧地问道,“肖世子的脾气可不怎么好,若是你这时候反悔,他定饶不了咱们。” “我答应的时候,也不知道他说的解决办法是这个啊。”陆馨怡有些气愤地道,“我看这个臭男人就是故意的诱我入套。” 田叔点点头,有些恍然地道:“还真有可能是肖世子早有预谋,设好了套等着小姐。”就自家小姐这出众的品貌,被人早盯上了,也不是不可能。不然,淸岩寺肖世子怎么会舍身相救?哪个男人不爱好颜色?大家都是男人,这点心思他还是懂的,如果是这样,小姐过去应该也不会受什么大罪。若是肖世子只是图人,不为其他,这倒不失为一门好婚事。 “田叔,晓桐,我们必须先摸清楚他求娶背后的真实意图。”陆馨怡吩咐道,“我不想就这么被人算计。” “小姐,您说得对。”田叔迅速点头,“摸清意图我们才好应对。”若是肖世子真的看上了自家小姐,真心求娶,他会劝小姐接受这婚事,国公府世子夫人的身份并不辱没了小姐。但若是另有所图,他一定想办法带走小姐,离开这是非之地。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陆府的路上,陆馨怡一脸郁闷地靠在车厢壁上,大脑飞速地思考日后该如何与肖世子周旋,她不想让自己成为棋盘上的一个棋子。 “晓桐,回去你让晓荷多多找小猴子去玩,打听打听最近肖世子都在想什么做什么,他身边都有哪些人去了哪里,最好能弄到些具体的信息。”陆馨怡终于想出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好的,小姐。”晓桐用力点点头应答道。 田叔有点不放心地说道:“虽然眼下看似危机已解,还不能掉以轻心,行事必须小心。肖世子可不是一般人。”肖世子那可是小小年纪就能统领二十万肖家军的人。 “既然这婚事无法拒绝,我可以想办法争取些利益。”陆馨怡心中一动,肖世子给她三天时间想要什么聘礼告诉她,就是说允许她提条件,那么她可以尝试来为自己争取更多权益。在现代,很多家族联姻不是都要签订婚前协议,以保障婚后双方权利不被侵犯的,她可以效仿一下。“我得好好想想,草拟一份婚前协议。既然他想娶我,而我又无法拒绝,那我就坦然接受,但我是有条件的。” “婚前协议?”田叔和晓桐同时一愣,随即露出疑惑的神情,这他们是从未听说过。 “对,婚前协议。”陆馨怡解释道,“我想在协议中明确一下婚后我们彼此的权利义务,确保我在肖家能够拥有一定的自主权。比如,我希望还能掌管经营自己的产业,能够经常出门出门巡铺子,甚至在必要时能够自主地选择是否参与国公府或肖世子的事务等等。”当然她还想提比如独自别院居住,不需要侍寝,不需要生孩子等等这些比较私密的约定,不过她不想说给他们听罢了。 “小姐,就算能签了协议。”田叔皱眉道,“若肖世子不履行,恐怕谁也拿他没办法。” “我明白,但我不想这么被动,就想争取一下看看。”陆馨怡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只想表明态度,若他真心想娶我,应该会尊重我的想法吧。”这也是一种试探他对她的态度的手段吧。 “能试下肖世子的态度也好。”田叔沉吟了片刻道,若肖世子是看上了自家小姐这个人,那么对小姐的想法的包容度就会高,不管小姐提什么协议要求,应该都会尽量满足的吧。 这时,马车已经到了新宅门口,田叔跳下马车,“小姐,到家了。” 陆馨怡和晓桐下了马车,急冲冲地回了房间,坐在书案前,开始在纸上写下她的想法,就算这婚姻她被动的,但她依然可以主动争取一些权益,她仔细地思考着婚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并逐一列出了相应的解决方案。 在协议中,她明确了双方的财产归属和管理方式,以避免日后可能产生的纠纷。她还规定了在婚姻中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包括双方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不得强迫另一方同房和生育子女,她没敢直接说不同房不生娃怕惹怒对方,而是加了个前提。还有彼此有义务配合对方演好各自的角色,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对方合理的角色任务,比如年节拜访对方长辈,在人前给予对方应有的尊重与维护等等。还有家庭责任的分担、沟通方式、冲突解决等等。林林总总她洋洋洒洒写了五页。 她写着写着,其实是把她对未来婚姻生活的规划和期望写了出来。既然拒绝不了这段婚事,那么就尝试着去经营,她希望通过这份协议,她想要肖逸晨的一份承诺,确保他们能够共同面对今后生活中的各种挑战,携手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就算他们没有别人那轰轰烈烈的爱情,她觉得仍然可以通过一起努力,好好经营一段让彼此都舒服的婚姻。 当她拿着终于完成这份婚前协议时,陆馨怡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她知道,这份协议虽然不能保证这段婚姻的完美,但它至少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明确的努力方向。她很期待着与肖逸晨一起,在这份协议的引导下,共同创造一个相对美满的未来。 当然这都要取决于肖逸晨是否能如她所愿,肯为她做出这些承诺。 第143章 公主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陆馨怡反复斟酌修改,终于拿出了一份自认为完美的婚前协议。 不过,她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既希望肖逸晨能够接受这些条款两人达成共识,又担心他看了这有点离经叛道的条款嗤之以鼻,愤而暴起掐死她。 肖逸晨不仅是国公府的世子,更是这个男权时代的权力金字塔尖上的人物,若他不愿意妥协包容,她的一切努力必然会付诸东流。 陆馨怡带着晓桐、田叔,怀揣这份协议,坐上马车往世子府而去。 今儿是肖逸晨给她的最后期限,她要去世子府提要求。所以她一大早用过早膳,就出了门。 “小姐,肖世子会答应您的要求吗?”晓桐在一旁轻声问道,眼中流露出关切。 “要试试才知道。”陆馨怡嘴角扯了扯,心中暗自鼓励自己: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试一试,万一成了那就皆大欢喜,不成也不过如此,没什么损失。 田叔坐在马车前面默不作声地赶着车,肖逸晨意图他还没有探查出来,但他相信以陆馨怡的聪慧,若能通过这份协议,尝试着争取到一些权益,未尝不是一条明智之路。 “小姐,晓荷这两天去找小猴子玩儿,世子府如今很忙,正在修缮院子,还采买了不少好东西。”晓桐道。 “他这是笃定我不会拒绝这婚事了。”陆馨怡有些不甘心地道,被人如此拿捏住不敢反抗真是不爽超级不爽。 “其实,我觉得肖世子还是非常重视这婚事的,不然不会如此大动干戈。”晓桐试图劝说自家小姐,在她心里,肖世子可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这婚事真的非常不错,不知小姐为何心里不欢喜。若是换做她定是睡觉都要笑醒了。 “他重视也没有用,他是皇亲国戚,他的婚事哪里是他自己能做主的。他想娶我这个和离之人,估计反对的人应该不少。”陆馨怡叹了口气道,她也知道这婚事对她现在这身份而言,那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了,国公府这么一条大粗腿,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若是肖逸晨真心求娶,她哪里会拒绝,除非她脑子进水了。就是觉得被胁迫入局,有点小情绪,她可怜的自尊心作祟罢了。冷静下来后,她反而担心这事不一定能成。 “我听说皇上有意将五公主嫁给肖世子,不过肖世子说伤重未愈,怕委屈了公主,就暂时搁置了。后来出了红袖添香这事,皇上就没再提。”这是田叔这几天打听的信息,还没有来得及求证,所以就没有跟陆馨怡汇报。不过听陆馨怡这么说,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此话当真?那日他说我害他娶不到媳妇,他不会是为了没当上驸马迁怒我吧?”陆馨怡瞪大眼睛,惊道。若是这样,那肖逸晨不得恨死她?! “应该不会,若是他想当驸马,皇上提起他立马就该应了,不会找理由推脱。”田叔摇头道。 “那他是想推掉公主,拿我做挡箭牌?”陆馨怡皱了皱眉,揣测道。 她一直想不通肖逸晨求娶她的目的,如今看来,那红袖添香正好帮肖逸晨躲过了五公主,算是歪打正着。若是真如此,那她不是没罪反而有功!呵呵!不过该死的臭男人,她既然帮了他,他不感谢竟然还吓唬她,可恶! 肖逸晨应该是怕这事澄清以后,皇上旧事重提。而她正好这时候入了肖逸晨的视野,没有背景身份好掌控,于是她便成了他盘中的棋子,被他威胁设计入局......,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的通了。想到这里,她一直以来的疑惑,顿时清晰起来。 “很有可能。”田叔点头回答道,“五公主是皇后所生,二皇子亲妹,而肖世子是肖贵妃的侄子,三皇子表哥。” “你说这皇上是怎么想的?这是想拉拢肖世子,支持二皇子?他不是独宠肖贵妃的吗?”陆馨怡有些不解,两位皇子都是竞争那位置呼声最高的,二皇子是皇后嫡出,而三皇子虽是庶出,可肖贵妃椒房专宠,而且出身定国公府,背靠二十万肖家军。皇上把肖家军的主帅拉入二皇子阵营,这算怎么回事?这是想立二皇子为太子了吗? “不知道,不过据说七公主早就倾慕肖世子,也许皇上被七公主磨的没办法吧。” “五公主倾慕肖世子?”陆馨怡挑眉道,皇上倒是真宠女儿,明知两个儿子立场对立,还能同意这门婚事。也许他心里也想看到兄友弟恭,妻妾和睦的吧。 不过,很显然肖逸晨不愿意当这个驸马,不然不会这么急着逼她答应婚事。 “小姐,您觉得五公主会不会对您不利?”晓桐在一旁轻声问道,她能够感受到陆馨怡此时内心的波动。 “这要看肖世子怎么想。他若在意我,必会护我周全。”陆馨怡语气中带着不确定,她到底与公主相比,身份地位差太远,公主踩死她就像踩死一只蚂蚁。“若他只是当我是替他挡掉联姻的棋子,并不在意我的死活,那么你家小姐我恐怕就麻烦大了。” 田叔闻言,微微颔首。他对陆馨怡的想法表示认同,“小姐说得对,此事关键在肖世子。” 陆馨怡深吸一口气,心中暗自思索起来。五公主的这事若真如传言所说,无疑是一场潜在的权力斗争,涉及到各方利益,一旦处理不当,恐怕整个朝廷局势都会变得微妙起来。 “我必须了解他的真实想法。”陆馨怡的皱着眉道,“就算做棋子也要他保证我的安全,否则这婚事我必须拒绝。” 她可不想对上皇家公主,对上肖逸晨是死她一个人,对上皇家可能会死很多人,怎么算她都不划算。 田叔略显担忧地提醒:“小姐,怕是很难拒绝肖世子。” “我知道,总要争取一下,我是得罪了他,但罪不至死。不至于非要卷入这种生死对决中。他必须答应护我周全,否则我宁死也不同意这婚事。我也有我在乎的人,我也要护他们周全。”陆馨怡语气坚定地道,她想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本就不想被束缚在后宅,被他强拉入局,若是还不能给出承诺,那这婚事要来何用?她自己自由自在的,不香吗? 马车停在了世子府门前,田叔跳下车,“小姐,世子府到了。” 第144章 共识 陆馨怡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随后下了马车。 走进世子府,在去往书房的路上,陆馨怡的心跳加速,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她所写的协议条款。她希望能够在谈判中保持冷静,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因为恐惧,大脑运转失灵,让肖逸晨牵着鼻子走。 书房内,肖逸晨正坐在一张雕花的椅子上,神情淡然,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的目光在陆馨怡走进来的瞬间与她相遇,眸光闪了闪,然后又变成了深邃起来。这女人今儿似乎有备而来,自信满满,掌控感十足,不像那日小心翼翼,努力迎合讨好,生怕惹怒了他。 “陆小姐,今儿看起来起色不错。”肖逸晨淡淡地开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 “肖世子您也精神抖擞,神采飞扬,看着心情很好。”陆馨怡进了屋来,随意行了个礼,回道。今儿她确实没有了上次的恐惧,放轻松了不少,说话也就大胆了些。 “坐吧,小猴子,上茶。”肖逸晨微微侧身,挥手示意她坐下,既然已经开口求娶,陆馨怡也答应了,他就没必要像上次那么端着,看着她在他面前的如此放松,心里倒是生出几分愉悦。 陆馨怡缓缓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心中默念着要保持镇定,随后将袖中的协议掏出来递给他:“世子,您给我三天时间考虑,我认真考虑了一下,草拟了一个婚前协议,希望您能认真看看,若是咱们能达成一致共识,再行商谈定亲具体事宜,可好?” 肖逸晨接过协议,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她拿出这份协议感到意外。他开始仔细翻阅,陆馨怡则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肖逸晨翻到最后一页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几分赞赏,“看来你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世子谬赞。世子的求娶令我很是忑忑不安,我本无意再嫁高门,奈何又不忍辜负世子看重。”陆馨怡客气疏离开口解释,“既然无法拒绝这门亲事,那我就想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和保障,希望世子能理解认同。我所求不多,唯有平安、健康、自在地活着而已。” 肖逸晨沉吟片刻,目光在协议上游走,似乎在思考其中的利弊。他的表情变得认真,终于说道:“你提的这些条款无非就是想要入府后多些保障,这个没问题。不过有几个我觉得需要修改,还有我也要加上我的要求。” “这个当然。世子你尽管提,咱们一起商量着来。”陆馨怡心中一松,肯坐下来谈这是好现象,暗自祈祷他不要加上一些苛刻条件才好。 “你希望能独立经营产业,出门巡铺子,这一点我不反对,我肖家并没有不许女人掌管自己的嫁妆规矩。但既然嫁入肖家,我需要你必须以肖家的利益为上,绝不能损害肖家的利益。”肖逸晨的语气温和,但仍然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这个自然。”陆馨怡点头,“我身为肖家人自然不会做任何损害肖家之事。” 肖逸晨微微一笑,似乎对她以肖家人自居感到心情愉悦:“你能这么想很好。还有,你希望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不同房不生娃.....这条似乎不太合理。” 陆馨怡见他直白的说出同房和生娃这事,不由得小脸微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坦诚相对,“你我彼此都还不了解对方,就算成了亲到底是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所以我不想被迫同房......” 肖逸晨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淡然:“既然已经成了夫妻,若不同房,你不怕府里人轻视你吗?没有夫君的宠爱,你想在国公府里立足可不容易。”哼哼,竟然想让我独守空房,想得美!这条绝对不能同意。 “这个我自然也知道。”陆馨怡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但是我既然是你为了躲掉七公主婚事情急之下才做出的选择,你并不是看重我这个人,那么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喜欢的人,你不需要我这枚棋子了,请放我和离出府。” 肖逸晨闻言沉默片刻,原来这小女人以为自己只是拿她当做棋子,他皱了皱眉,最终微微点头:“好,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不过不同房可以,但是必须一起住。”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小样,还没入了国公府就想和离出府?想得美!肖家没有和离休妻之说,只有丧偶! “世子公务繁忙,我就不去打扰世子了,给我随便挑个院子住就成。”陆馨怡连忙开口道,一起住怎么成,天天跟这么个帅哥住一起,她怕自己忍不住下手!呵呵,那样再和离就不会无牵无挂一身轻了。不行,最后受伤的肯定是她。 “国公府规矩比较多,你入了府必须要遵守。第一条就是国公府的正妻都是与夫君同住。你想破例?”肖逸晨脸色一沉,语气中带着威压。既然娶进门,不肯同房还不让抱着睡觉,那怎么成?!必须把这种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那个....好吧。”陆馨怡还想争取一下,可看着肖逸晨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到了嘴边的话不禁咽了下去,他已经退了一步,自己也不能得寸进尺,就这么着吧,也算基本达成了她的要求。日日有个大帅哥在眼前晃,不能用但也养眼不是。她还是有点怕惹恼眼前这位,毕竟这位有前科,一言不合就上手掐人。 “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既然你答应嫁入肖家,那首先要知道,答应了就不得反悔,我肖家绝不容许背叛。”肖逸晨的目光变得深邃,冷冷地开口道,“肖家对自己人是绝对维护包容,可是对背叛肖家的人,杀-无-赦!” “这个我明白。”陆馨怡心中一紧,肖家为将门世家,家规自然比其他世家来得严苛些,她今天来不过是想争取点利益,既然肖逸晨都给出了承诺,她哪里会拒绝这门亲事,她又不傻。不过她还是要再次确认一下,“肖家对自己人维护包容,那我如果作为世子夫人,被五公主针对刁难,你当如何?” “她不敢。”肖逸晨不屑地道。 “我是说万一五公主因为我抢了她的婚事而发狂,要对付我,你会护着我吗?”陆馨怡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再次问道。 “你既然是我肖某的妻子,谁欺负你就是在踩我肖某脸面,我定会让他记住教训,不敢再动你分毫。不过,你也不能因为有了肖家的依仗,去惹是生非,给肖家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肖家能传承至今,家规森严,族中子弟凡作奸犯科者,必逐出家门。”肖逸晨见她执着这个问题,想来心里还是有点忌惮五公主,所以耐心给她解释,但也不忘记警告她一下。 这个男人真的很有男人味!满满的安全感!陆馨怡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脸上也不由得露出笑意,“世子放心,我定不会给肖家惹麻烦。”她心里对这亲事的那小小的抵触情绪已经消失殆尽,进而生出几分期待来。 第145章 商讨 “这婚事你既然答应了,那么你接下来要尽量配合我,让这亲事能顺利订下。”肖逸晨敏锐地感受到陆馨怡情绪的变化,微微一笑,眼中透出几分温柔,“你应该知道,我的婚事需要宫里的同意才能作数。不过,因为红袖添香的事,我想要自行娶亲倒也不是不可能,就看如何运作。” “我明白。世子需要我如何配合,您尽管吩咐。”她点点头,由衷地说道,肖逸晨能这么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她自然不会拒绝,她定会努力抱紧这根大粗腿。这门亲事她要定了! 真是没想到,她一时激愤之下画的红袖添香还有这效果,不过,她还是搭上了一生,不知是福是祸,只有天知道! 反正现在她觉得自己赚到了,这可是个金龟婿,不错不错。 “一会儿我会再给你些人手,你有什么事想联系我可以跟他们说,或者写信让他们传给我。”肖逸晨见她这么配合,嘴角上扬,接着说道,“我需要你做什么,他们也会通知你。” “好。”陆馨怡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腹诽道,一生气你就调回去,心情好又再给我,能不能情绪稳定些,“我会尽量配合您的安排。”能顺利订婚甚至完婚,自然也是她所愿。 肖逸晨满意地点了点头,陆馨怡乖巧的态度让他颇有些自得,看着她眉眼弯弯,眼睛晶亮,他的心中似涌起一丝涟漪,一种莫名的感觉。每当看到她露出那抹灿烂的笑容,仿佛能驱散他所有的烦扰,让他的心情不自觉地就愉悦起来。她身上似乎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令他忍不住想要去靠近,想要去了解,想要探寻那娇美笑颜背后更多的秘密。 以往的他,心中始终有一份孤独,而此刻的陆馨怡恰似那一缕阳光,让他悄然感受到温暖。他既期待又踌躇,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希望能够与她携手并肩,共同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 肖逸晨心中默默构想着他们的未来他们可以互相扶持,在宫廷的权谋与纷争中找到彼此的依靠;在闲暇时光,他们可以漫步于林间,分享彼此的心事,享受那份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肖逸晨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仿佛在思量着如何表述自己的要求,“过几日就是中秋,我会找机会让你进宫参加中秋宫宴,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如何做我会给你信息。” 陆馨怡一愣:“这个……我如今这身份恐怕没有资格入宫。” 若是还在侯府,作为世子夫人,倒是能入宫参加宫宴。可如今她只是个和离归家的女子,陆家虽然也是个伯府,可她亲爹陆伯爷碌碌无为,只在鸿胪寺里任了个五品官职,继母因为是小妾扶正根本没有诰命,进不了宫。而她也不想回陆府跟他们有什么瓜葛。自从三年前亲娘林如月病逝之后,她嫁入侯府,这陆家就再也没有关注过她这个女儿的死活。就如今她和离别居有些时日了,陆府那边都是问都不问一声,当她这个人死了一般,所以她自然不会厚着脸皮回陆府去找不自在。 “杜老夫人不是说收你做孙女的吗?”肖逸晨一挑眉,提醒道。 “祖母是这么说,可是若请她带我入宫.....还是为了你我之事.....”陆馨怡顿时有些为难,杜老夫人对她确实爱护有加,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那种关爱,她一直都很感激,今后也会好好报答她的这份关爱。可自己刚刚跟老人家亲孙子和离,转头就让老人家帮忙找再嫁夫婿,这事怎么觉着不太地道,不行,她开不了这个口。 “杜老夫人正需要这样的场合,让大家知道,安平侯府厚待与你,你们关系融洽。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是你能控制的。”肖逸晨微微一笑,欣慰地看着她,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不是唯利是图不择手段之人,三观很正这很好。他心中对这个女子的期望愈发加深。 陆馨怡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或许他说的对,和离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对侯府对龚钰确实影响也不小,若是她与杜老夫人一起出现在宫宴之上,无疑是彰显了侯府的大度宽容,“那好吧,我明日就去看祖母。” 肖逸晨递给她几张纸,微笑着继续说道:“我可以安排好人手,宴会那日具体怎么做到时候再让人通知你,你见机行事。这几日你把宫里那几位的性子和喜好都先记清楚了,事先准备充足些。” “好,我会认真准备。”陆馨怡接过那几张纸,点点头道,她自然明白,这次入宫除了展示自我让宫那些贵人认可接纳她之外,她必须谨言慎行,确保不触及到那潜在的危险,比如七公主,情敌见面可是分外眼红。七公主若是知道了肖逸晨要求娶她,会做出什么事可是不说不准。 她知道,这不仅仅关乎她的亲事,更关乎于她的生死。 肖逸晨见她如此上心,心中暗自高兴,但面色不显,像布置下属任务似的继续说道:“还有,在这个过程中,不管发生任何突发状况,你必须随时与我保持联络,以便我及时掌握情况,随时调整计划达成目的。” “您放心,我一定做到。”她用力点头,神情严肃地道,低头翻看了一下几张纸,快速浏览了一下里面写的内容,都是宫里几位娘娘公主的喜好,写非常详细。她抬头看了肖逸晨一眼,估计肖家在宫里定是安插了不少人手,这让她心里对这次进宫增加了几分成算。 “你也不用太过紧张,其实皇上更乐见我娶你,也不愿我娶个背景雄厚的。我们只是给他一个理由而已。”肖逸晨看着她面色凝重,似安抚地说道。 陆馨怡心中顿时了然,肖家本就功高有震主之嫌,宫里还有贵妃和三皇子,皇上有所忌惮也是情有可原。肖逸晨是下一任肖家家主,他的婚事自然备受瞩目,若是再强强联合,那皇上可能要睡不安稳了吧? 之前皇上就算同意五公主的要求,无非是驸马看着风光异常,可也不能给肖家带去多大助力,毕竟五公主外家所有势力必然都给二皇子,五公主嫁过去只会把水搅浑,让二皇子三皇子之间的势力格局更为复杂。 陆馨怡心中渐渐理清了这层关系,也明白了为何肖逸晨要选上自己,也许他正是想利用她身份低背景简单这点,来打消了皇上的戒心。 既然如此,她接下来就是要如何在这种复杂局势中,去找准自己的这个角色的定位,摸清宫中的风向,这对她而言,不仅是机会,更是挑战,背后藏着无数危险和考验。 第146章 商定 “世子,贵妃对您的婚事有没有什么想法?”她抬起头看着肖逸晨问道,皇上不愿意肖逸晨娶世家小姐,可贵妃为了三皇子,可不一定这么想。 肖逸晨对她的提问微微一愣,旋即欣慰于她不再是单纯的配合,而是开始主动思考。 “当然,姑母一直想我找一个可心的人。不过,她不会干预我的决定。”肖逸晨认真道,“她人很好相处,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陆馨怡闻言松了口气,继续问道:“国公府那边,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呢?”这两人可是肖逸晨父母,婚事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就肖逸晨跟她两个人在这里讨论,怎么觉着都有点私定终身的意味。 “父亲受伤卧床多年,母亲整日礼佛,不理俗事。所以国公府一向是我当家。”肖逸晨有些不自在地解释道,他很不想多说府里的情形,不过既然她问起还是做了回应。 这些陆馨怡也有所耳闻,肖逸晨小小年纪早早就担起肖家重担,这让她不禁心生敬佩,更生出几分心疼。撑起这么大一个家业,要养活那么多人,还能带着二十万肖家军,打了那么多胜仗,真是不容易。 这么个有担当的英雄人物,今后竟然就是她的夫君了,她的穿越人生这简直就要开挂。想想都令人兴奋。虽然她只是他权衡利弊之后选择的一枚棋子,可是她能有幸入局,倒也不枉此生。若是他还能一心一意待她,那就更完美了。不过,她倒是不奢望,在这个时代这种金字塔尖尖上的人能做到不宠妾灭妻,给正妻以最大的尊重的男人都是人人称颂的好男人了。 她心态要放平,期望不要太高,若是不能得到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她就把这世子夫人之位权当做是她的一份职业,守好自己的身心,做好一个世子夫人该做的事,经营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当然,让她为了讨好他替他纳小妾通房这种事,她是不会做的。若是到时候肖逸晨自己去找了来,她也不会去反对,前提是那时她还没有交出自己的心。如果到那时,她看着他与别人亲热心里不开心,就自请下堂,和离出府,也不过是回到原点,对她而言也没什么损失,和离而已,一次和两次没什么区别。 “我明白了。”陆馨怡微微一笑,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既然已然选择了这条路,她就要努力去适应,先去争取属于自己的幸福。她希望能在肖逸晨身边,哪怕不能成为他心中最爱的人,也要找到自己的价值,成为他的臂膀和助力。若是万一能成为他的唯一呢? 人还是要有目标,生活才有动力。 “世子,您认为我该以什么样形象出现比较合适?就做一个美丽无脑的花瓶?”陆馨怡继续询问,眼中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肖逸晨蹙了蹙眉,认真思考了一下,缓缓说道:“贵妃心思缜密,她对我的事一直很上心,在她面前,你就如现在这样就很好。至于其他人面前,尤其是二皇子五公主,尽量保持礼貌与距离,尽量低调但也没必要一味忍让,我肖家的人不惹事但不怕事。至于皇上那边嘛,就如你说的做个花瓶就挺好。” “明白了。”陆馨怡点点头,很满意他把她归为肖家的人一样维护,“我会把握好这个分寸。世子,我们如今算是达成了一致共识,那么我希望今后您都能够认真对待我们的协议。”陆馨怡开门见山,“只要双方的权利与义务明确,日后我们才能在合作共赢。” 肖世子微微瞥了她一眼,声音低沉:“合作共赢?这个词用的好。陆小姐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但履行这份协议时,若是触碰到我肖家的利益和规矩……”他稍作停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必须以肖家利益为上。” “这个没问题。”陆馨怡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在庞大的家族体系中,肖逸晨作为国公世子的身份,确实会受到一些传统观念的束缚,家族利益至上无可厚非,“但我希望能够在协议中保留我选择权,必要时.....我是说比如你以后找到了更合适的或喜欢的爱人,请你给我以正妻的尊重,先通知我,容我自行选择离开还是留下,不能强迫我必须接受你的安排。”这是她的底线,她现在自愿当棋子,可是以后也可以不想当了就走人,不被束缚全凭自愿,来去自由。 肖世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的嘴角微微抿唇:“你想的倒是长远。我肖家历来只有丧偶,还从来没有休妻和离。” “什么?”陆馨怡的心中警觉起来,“什么意思?”难道她只能横着出来? “肖家家规是若不是犯有七出,不得休妻,而且四十无子才能纳妾。如果你能在这次宴会上令我不满意,那么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如果想要再选娇妻时准你出府。不过,无论如何这次你先入府,其他以后再说。 ”肖世子双手背在身后,面上带着几分玩笑似的神色,“但若你未能做到……”他微微一笑,眼中透出一丝挑战。 “我会令你满意。”陆馨怡充满自信地回答,知道这是一个逆转局势的机会。“到时候世子要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 “很好,我会静候你的表现。”肖世子微微点头,眼中透出几分欣赏。 “谢谢世子,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我会好好准备。”陆馨怡起身告辞,回去还有不少事要做呢,她心中渐渐已有了主意。 “嗯。小猴子,送客。”肖逸晨见她开口告辞,心里略有些不舍,不过还是一脸淡然地扬声叫人。既然两人达成了一致,今后要见面的机会很多,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的。 陆馨怡也没在意他的态度,毕竟两人还没有那么熟,虽然在谈婚论嫁,也不过就是一场权衡利弊下的交易,各取所需罢了。她还拎得清,自然不去计较这些。 第147章 设计 小猴子听到肖逸晨的吩咐,笑呵呵地上前,躬身向陆馨怡施了一礼,他一直守着书房门口,屋里的谈话都听到了,知道仙女般的陆小姐今后就是女主子了,他心里实在是高兴,这样晓荷以后也会跟着进世子府了,太好了。他屁颠屁颠地傻笑着送陆馨怡和晓荷出了世子府。 回府的路上,陆馨怡思绪还在刚才的刚刚谈话中,心中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到了新宅,就瞧见吕嬷嬷正在院中给花浇水,还时不时地抬头往院门口张望着。陆馨怡快步走了过去,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吕嬷嬷,我回来了!” 吕嬷嬷在见到她们进来,脸上立马绽放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小姐回来了,和肖世子谈的如何?看您心情不错,看来应该很顺利。” 她是知道的陆馨怡带着晓桐出门的事,一直担心着,所以在院中焦急等待,实在无聊就拿起水壶给花浇浇水。如今看到陆馨怡笑颜如花,顿时放下心来,这亲事应该稳了! 肖世子若是能成为姑爷,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肖世子这样的大英雄,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女人,因为有了他,有了肖家军,她们才能过得安稳,才免受战乱之苦。战乱中的女人要想活下来,实在太难了。 “谈的还行,但毕竟他是皇亲国戚,若要正式把亲事定下,接下来还要多方努力才能达成。”陆馨怡面带微笑说道,难掩心中的激动,“吕嬷嬷,你帮我寻几块好料子,我想再做几件新衣裳,参加中秋宫宴。” “参加宫宴?!”吕嬷嬷不可置信地问道,这还是自家小姐长这么大,头回参加宫宴。之前因为要为林如月守孝,所以进侯府三年了,一次宫宴也没有去参加过。如今和离出府竟然有机会参加,这让吕嬷嬷不能不惊喜万分。 “嗯,肖世子想我在宫宴上露露脸,记得提醒我明天回安平侯府看祖母。我你帮我准备些礼物给祖母。”陆馨怡道,若想参加宫宴还要杜老夫人点头才能如愿,所以明天必须走一遭。 “好的,小姐。”吕嬷嬷笑呵呵地应道,然后转身离开去库房挑选布料去了。 陆馨怡回到屋内,坐到书案前,头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眼睛,脑海中闪现出各种华美的衣裙款式,五彩缤纷。中秋宫宴上聚集的都是当今最有权势的贵人们,她如果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那么她的设计必须出众且独特,若想做好一个美丽的花瓶,必须是让人过目不忘,但又不能过于张扬。 陆馨怡缓缓睁开眼睛,凝视着面前的宣纸,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致的构想。她决定融入月亮和星辰的元素,让裙子不仅仅是服装,更是一件艺术品,传达出中秋夜的浪漫与宁静。 她拿起毛笔,先是几道简单的线条,随着思路的展开,线条逐渐变得优雅而流畅。裙子的轮廓开始显现,她构思了一款以嫦娥奔月为灵感的裙子,裙摆如云雾般轻盈,配以流星点缀的刺绣,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还需要一些特别的装饰。”她自言自语道,想到那些在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和温柔的月光,开始为裙子增添点缀,银丝绣成的月轮,星星点点的珠饰,都是她想要展现的细节。每一个环节都力求完美,她希望这款裙子能够将她设计理念传达给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今后她缔造服饰美妆帝国奠定坚实的基础。 正当陆馨怡沉浸在设计中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感觉被打扰的她,有些不悦地放下手中笔,扬声道:“谁啊,何事?”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烦。 晓桐的声音响起:“小姐,瑾儿小姐来了。” 陆馨怡闻言,连忙起身迎了出来,门口站在晓桐身边的正是安平侯府的龚瑾儿,“瑾儿姑母,欢迎欢迎。快请进,晓桐上好茶。”她上前挽起龚谨儿的手臂,亲热地把人请到屋里坐下。这还是她搬新宅后,第一个到访的客人。 恭谨儿一身素雅的儒裙,脸上挂着兴奋笑容:“馨怡,我一进来就听闻你在为中秋宴设计新款衣裙,快来给我看看!” 龚瑾儿是代替杜老夫人来的,老夫人一直想知道陆馨怡搬出府后过得如何,念叨着想来看看才放心。龚谨儿自然不能让她老人家亲自出来,她就自告奋勇过来了看看这个前侄媳。要说安平侯府还有谁还惦记陆馨怡,那自然除了杜老夫人外,就是恭谨儿了。 一进院门,她就听晓桐说自家小姐在设计新衣裙,作为女人谁能抵得过漂亮衣服的诱惑?她可是已经见识过陆馨怡设计的衣服的,自然就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陆馨怡听她这么一问,便也不藏着掖着,兴致勃勃地给她展示自己的设计初稿,“这次我想以嫦娥的神话为主题,瑾儿姑母,您觉得可还应景?” 恭谨儿仔细端详着草图,赞不绝口:“这真是个好主意!看着非常漂亮,馨怡,中秋有宫宴,我正愁穿什么合适呢,你给我也设计一款,就照你这个思路来。” 陆馨怡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我本就打算给姑母您和祖母都设计一套的,你看这张如何?”她拿出其中一张草稿,递给恭谨儿让她提建议。这个是根据龚瑾儿的身型气质设计的草图,还只是个初步的想法。 两人头凑在一起,一个讲解着细节一个不停点头,不时讨论着,根据龚瑾儿的建议,陆馨怡动手把设计逐渐完善,最后修改到两人都满意才罢手。 “瑾儿姑母,那您的款式就照这个来,祖母的我还要再想想,至于用料和配饰,吕嬷嬷已经去选了,待做好后我给你送府上去。宫宴那天我亲自去给你装扮起来,一定会让您惊艳全场。”陆馨怡很满意这设计稿,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着,说道。 她本来还想着如何向杜老夫人提起带她去中秋宫宴的事呢,如今正好借着送新衣,再加上她出神入化的化妆技术,跟着去中秋宫宴应该不难。 第148章 挂件 龚谨儿微笑着点头,“那就太好了,馨怡!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中秋那日是晚宴,你早点过来给我装扮好,咱们一起出席宫宴。” 这真是瞌睡送枕头,正中下怀。 陆馨怡眸光闪了闪,她一边整理着草稿,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该如何做,她点头道:“我这几日再精雕细琢一下,正好好好想想如何把你给我的灵感融入其中。如果宫宴我也能陪着您和祖母一起去,那就太好了,我还从来没有进过宫,见识过宫宴呢,不过,如今我这身份合适吗?” “合适!怎么会不合适!母亲不是收了你做孙女吗?那日咱侯府长房都要都会出席,晴儿和柔儿都去的,你是长房的孙女,自然也有资格出席。中秋是个团圆的日子,母亲本就打算带着你一起去,让各家都瞧瞧她新收的孙女。”龚瑾儿拍胸脯保证道,她本就是替杜老夫人来看望陆馨怡的,自然敢做这个担保。 之前陆馨怡和离出府时,府门口闹得有点难看,本是想结个善缘的,被龚钰这么一闹,实在是有违杜老夫人的初衷。所以若是能一起出席宫宴,这正式向外宣告陆馨怡与安平侯府仍有亲,就算婚事不成,安平侯府也会做她的靠山。这怎么说也能挽回点侯府颜面。 龚瑾儿本就对陆馨怡有好感,特别是陆馨怡设计的这精美衣服款式,还有她化腐朽为神奇的化妆术,无一不是令恭谨儿特别想亲近她,所以她很赞成杜老夫人的做法,支持安平侯府与陆馨怡多多走动。 龚谨儿因为婚事受阻,如今已算大龄剩女,可是她心里仍然渴望被人欣赏和关注,仍然期待能遇见可心的人。之前杜老夫人的寿宴上陆馨怡让她惊艳出场,让她备受追捧,这令她找回了不少年少时的自信,而这次中秋宫宴,那可是在京城所有贵人面前亮相,那场面可是比侯府寿宴场面宏大多了,她心里自然也期盼着自己能如寿宴上一样,大放异彩。 就在这时,晓桐端着茶水进来了,陆馨怡和龚谨儿从桌案前离开,走到窗前坐下,开始细细品茶闲聊。 过了一会儿,龚谨儿忽然直起身子,目光闪烁,开口提点道“馨怡,我有个想法,你第一次参加宫宴,若想要多结交一些人,可以多备些巧思小礼物。” 对于陆馨怡的才华她是非常看好的,离开了侯府日子肯定过得要艰辛些,若是能多结交些世家小姐夫人,今后也可以多走动,遇到了事情,有贵人相助,也能好过些。 陆馨怡眼睛一亮,心中顿时蹦出发新的灵感,她放下手中的茶碗,笑着说道:“这个主意好!到时我弄些独一无二的小礼物带去。” 这可是个非常好的推荐自家制作的美容护肤产品的场合。想到之前收集的一些药草和香料,她突然就有了主意。 “看来你已经有想法了。”龚谨儿见陆馨怡一副胸有成竹模样,她眼中满是期待地问道。 “当然!最近晓白研究出不少新品种的面脂,效果非常不错。我想做些精巧漂亮的小瓶试用装带去,让那些小姐夫人们先试用一下,若是用好了,自然会问我来讨要。”陆馨怡心中涌起一阵愉悦,似乎看见了金光闪闪的银子向她飞来。 “好,这个好!”龚谨儿闻言拍了拍手高兴地赞道,可随后又有些担心地问,“不知道宫宴让不让带面脂进去?”要知道每年中秋宫宴,进宫检查都是非常严格的,不能带进去任何无关的东西,生怕谁在宴会上动点手脚,出了事那可就是大事,要掉脑袋的。 陆馨怡点头,知道她担心的也不是没道理,“我可以设计成小巧的中空挂件,可以挂在腰间当装饰用。内里装上带着香味的面脂,既能搭配衣裳,还能让佩戴者身上带香味,而回去后里面的面脂还能倒出来试用。” 龚谨儿闻言眉开眼笑,“还是你主意多。那就这么着,我先回去了,我要跟母亲说,中秋的新衣裳不用出去定制了,就等着你送过去了。” “好。你就瞧好吧!我一定尽快做好送过去。你告诉祖母我亲自动手为她准备,她安心等着就是。”她笑着送了龚谨儿出门。 龚谨儿走后,陆馨怡再次沉浸在设计中,试图让设计图再完美一些。要想在这样的场合中脱颖而出,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极致。 完成了衣服款式的设计,她又开始绘制小挂件的设计图,推翻了几种构思后,最后确定采用造型独特可爱的卡通动物形象,并配合不同材质用料。她想要让收到礼物的人能一下子被独特的卡通造型所吸引,愿意挂在腰间做装饰把玩,同时,因为这些散发的诱人香味卡通玩偶挂件,也能诱使她们乐意体验一下其中面脂的独特之处。 她非常自信,只要这些人试用过晓白制作的面脂,定然会爱上它离不开它。日后定会寻她讨要这面脂,那么她的胭脂水粉铺子自然会客似云来。 这个时代的人等级森严,自然给不同的人准备的礼物也要有所不同。对于比自己等级高地位显赫的贵人,礼物需要昂贵奢华,以示尊重。而对于与自己同等级或较低层级的人,礼物注重细腻的手工和用心。 在这种等级分明的社会中,礼物的选择不仅仅是物质的价值,更关乎于人际关系的维系。正因如此,陆馨怡深知不同层次的人在礼物上的讲究,所以设计非常用心,以期待在宫宴之中,既能获得贵人的青睐,也不失亲和。 所以陆馨怡决定制作几种不同材质的挂件,有的用木质雕刻,有的用精致的瓷瓶,还有的则是玉瓶,总之,不同材质价值虽然会有所不同,力求让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 不知过了多久,陆馨怡放下手中笔,伸了个懒腰,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然后推开窗,喊道:“晓荷,你去叫田叔过来一下。” “是,小姐。”在院中玩的正欢的晓荷闻听小姐吩咐,立马脆生生地应道,撒腿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晓荷又跑了回来,身后跟着田叔大步流星的走进院子。 “田叔!”陆馨怡在窗口看见田叔进来出声喊道,田叔门口应声走进书房,陆馨怡把几张设计图递给田叔,“田叔,这是我刚刚花好的,中秋宫宴上我要用。你尽快帮我联系一些工匠,时间紧迫,玉质的一种做一个,瓷瓶和木瓶嘛,看情况,尽可能多的给我做出来吧。” 田叔点头,认真地记下她的要求,“是,小姐。我会尽力安排。” “不要怕浪费银子,一定要精美,中秋宫宴我要作为小礼物送人得。”陆馨怡嘱咐道,她想要在化妆品市场上打开局面,自然不吝啬先期投入,这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田叔一听听说是宫宴上用,脸色一整,保证道:“属下明白,您放心,我会马上去办。” “每件挂件上底部都要刻上我画的这个图案。今后我设计的东西一律都在不显眼的角落印上这个标记。”陆馨怡特意指着一张纸上的图案,叮嘱道。 这是她设计的她陆馨怡品牌的防伪标识,今后她还会设计更多饰品服饰,还有晓白制作的面脂,这些都有上市售卖,若是被人恶意模仿,出了问题找上她怎么办?所以必须从一开始就有所防范。 “属下明白。”田叔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拿着设计稿告辞离去。 第149章 送衣 这时,吕嬷嬷抱着几匹布料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丝笑意,显得十分欢快,“小姐,我特意挑选了几匹上好的布料,您快看看。” 陆馨怡转过身,看到吕嬷嬷手中抱着的布料,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知道,布料的选择直接影响到衣裙的效果与气质。她走上前,仔细查看每一匹布料,心中暗自思量。 “这一匹丝绸,色彩明亮,图案生动,丝绸的光泽感与细腻的花纹相结合,既显得灵动又不失优雅,我就用这块。”陆馨怡指着一匹浅粉色的丝绸,说道。 “是的,这种花色正好衬托出小姐的肌肤,显得既活泼又不失清新淡雅。”吕嬷嬷点头附和,继续翻看手中的布料。 “这匹深蓝色的锦缎。”陆馨怡又指向一匹深蓝色的布料,“色调沉稳而优雅,正好适合祖母的气质。” “小姐真是眼光独到!”吕嬷嬷赞同道,“这匹锦缎不仅华丽,而且手感极佳,做出来的衣服一定会让老夫人看起来更加端庄大气。” 陆馨怡微微一笑,她知道,杜老夫人年纪大了,穿着太花哨的衣服反而显得不合适,深蓝色既显气质,又不会过于张扬。 “那还有这匹淡紫色丝绸,既舒适又透气,适合瑾儿小姐。”吕嬷嬷继续推荐。 “不错,这种颜色面料,可以突出她的神秘与高雅的气质。”陆馨怡点头称赞,心中对吕嬷嬷的眼光愈发欣赏。 两个人经过一番反复讨论挑选,最终又选了几块布料,进宫赴宴自然不能只带一套衣服,起码还要备上一件,以备不时之需。 “吕嬷嬷,就选这几块料子吧,你让人这两日就赶制出来,先送去侯府给祖母她们试穿,若有修改还来得及。”陆馨怡对吕嬷嬷说道,语气中满是期待,她走到书案边抄起那些画好的设计稿递给吕嬷嬷。 “是,小姐。我这就去安排。”吕嬷嬷笑着接过设计图稿应道,她随意翻看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心道自家小姐画的这些衣裳实在漂亮。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陆馨怡几乎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除了衣服和饰品制作过程中的一些细节需要她确认和把控外,还要花大量时间记住京城世家的人物关系,还有宫中贵人们的喜好,学习宫宴上的各种规矩。这些都是肖逸晨派人送来的,他还送来一个专门教礼仪的老嬷嬷,日夜盯着陆馨怡。陆馨怡非常配合,认真学习着,她不单单为了这门亲事。如果她还想在这京城里混,了解这些自然有百利无一害。 因为有肖逸晨,她倒是不用费心地去准备什么才艺表演,这种场合多是那些未婚少女们才卖力地展示才情,以期寻个好夫婿。而她如今已经答应了肖逸晨,也算是名花有主之人,自然就不需要再获其他人的青睐,她只要做一个美丽的花瓶,有其表就行,至于内里如何,是不是空的,就不必让外人知道了。 终于,宫宴的前一天,所有的挂件和衣裳都已制作完成送了过来,陆馨怡看着自己设计的一件件精美的作品,心中满是自豪,手艺还没有生疏。她知道,明日宫宴将开启她这场穿越人生中的一个新起点,能否辉煌渡过此生,成败在此一举。 她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件精美的小挂件,心里对田叔的办事能力非常满意,原主娘亲真是给她留了个得用的人才。她叫来晓白,让她将新研制的那种面脂拿来,就是送给尹夫人的那种。然后,她细心地将面脂灌进挂件瓶子里,每个小挂件里只能装上几次的用量,不过也足够让人体验到这面脂独特之处了,这在后世被称为化妆品的体验装。 每个小挂件都已经配好了精美的绳结,方便挂在腰间。 “小姐,这些挂件真是太有趣了!”晓白看到这些形态各异的卡通挂件后,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如此可爱又精巧的饰品,只是用来装面脂,真是可惜了。”晓白把玩这这些挂件,爱不释手。她制作的这种面脂,用料少成本低廉,小姐花这么多心思做这种挂技来装,她觉得实在有点奢侈了,这小挂件花费的银子,她都能做一大罐面脂了。 “我本就是想做个独一无二的小饰品当礼物,不过想着顺带着装上你的面脂,这样既能让人身带着香气,又可以随时取用里面的面脂。这样借着送礼,让她们爱上你制作的面脂,把她们变成我们胭脂水粉店的顾客,这不是一举多得。”陆馨怡笑得一脸得意,“你家小姐我可不会做赔本买卖。这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小姐,你的脑袋里怎么能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晓白感叹道,她对自家小姐如此花心思推荐她研制的面脂,让她倍感激动。 “晓白,你今儿就把这些挂件都装好面脂,再用锦囊装好。”陆馨怡吩咐道,她转头叫来晓桐,“晓桐,拿上给祖母和瑾儿姑母的的衣裳,咱们去侯府。” 明儿晚上就是宫宴,今儿她要赶紧将衣裳送过去,给两人先试穿一下,若是哪里不合适,还可以赶紧改一下。 晓桐点头应声,拎着一个大包袱跟着陆馨怡出了府,坐上马车往安平侯府而去。 明日就是中秋,路上行人来往,热闹非凡,街上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商铺门前挂起了五彩斑斓的灯笼。街边的摊贩们纷纷摆出了各式各样的中秋商品,月饼、柚子、桂花酒,香气四溢,勾引着路过行人的味蕾。 孩子们欢快地在街头追逐打闹,手中提着刚买的灯笼,笑声此起彼伏,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团圆节日增添更多的欢乐。几位妇人则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各自家中的中秋准备,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手中拿着刚刚挑选的月饼,偶尔传来几声愉快的尖笑。 街角的小吃摊前,热气腾腾的糖葫芦、炸虾饼、香肠吸引了不少食客,摊主们忙得不可开交,生意兴隆。每当有顾客光临,摊主们便会热情招呼,声音洪亮,街道上充满了人声鼎沸的热闹。 陆馨怡撩起车帘一角,偷偷瞧着外边喧闹的节日场景,她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在这古代过中秋,真是不一样的热闹景象。有些感慨想到:现代此刻会不会也是中秋,人们应该正一家人坐在家中的电视前,观看中秋晚会吧? 第149章 试穿 当她们到达侯府,守门的小厮见到是陆馨怡,微微一愣,不过还是恭敬地将她们迎入。 她们走过雕花的大门,就见府内下人们正忙着挂灯笼,侯府里已然有了些过节的气氛。下人们看到陆馨怡两人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才过了没多久,之前陆馨怡带着人离开侯府的时候,闹得可是有点大,大家都记忆犹新的。如今突然看见她又回来了,自然无比好奇。 望着侯府的一草一木,陆馨怡还是有些感慨,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也曾想努力做一个本分后宅女人,寻求在这侯府占一席之地,好好地相夫教子,做一个这个时代最普通的世家少夫人。可是拥有现代自由思维的她,到底还是不甘心让一个无爱的婚姻束缚在这侯府后院。 尽早抽身也好,毕竟还有很多可以转圜的余地。就比如现在,她还可以堂堂正正地再回来走亲戚,而不是满身伤痕累累之后再闹的不死不休。 到了福康院,陆馨怡整了整衣裳,示意晓桐将手中的包袱递给等候在门口的红绡,她笑着扬声向屋内喊道:“祖母,馨怡来看您啦!”然后,抬脚跨进了正屋。 杜老夫人闻声望了过来,微笑向陆馨怡的招手,眸中闪烁着慈爱:“馨怡来啦。快快,坐下来,今儿个你可得好好给我瞧瞧你制的新衣,瑾儿回来说你花了不少心思,这几日让我可等得心焦的很。” “快拿出来,让我看看!”坐在旁边的龚瑾儿已经忍不住开口,显得十分心急。她是看过陆馨怡画的衣服设计图,她实在太想看制成成品到底是什么效果。 红绡把包袱放在榻上,陆馨怡上前打开包袱,道:“今儿衣裳刚刚做好,我就赶紧送了来。你们快试试,看可喜欢,尺寸若不合适,现在拿去让她们再改改还来得及。这些小挂件我让人定制了不少,给你们也拿来了一些,宫宴时可以作为小礼物送送友人。”她拿起华美的衣裳,随即又拿出了挂件,展示给她们看。 两个女人的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惊喜,杜老夫人开口赞道:“真不错,这款式新颖做工精致,真是费了你不少心思啊。” “这挂件真是别致可爱的紧!”龚瑾儿跟着赞叹,手指轻轻拨弄着一个形态俏皮的挂件,笑得眉眼弯弯,“馨怡,你太有心了。” “看样子,祖母和瑾儿姑母这是满意我的设计啦,那真是太好了。”陆馨怡笑着说。 “满意,非常满意。来,瑾儿,我们快试试吧!”杜老夫人期待地望向她们,神情中带着急切。 红绡和吕嬷嬷服侍着两人换上一套新衣,杜老夫人的一身深蓝色锦缎流光溢彩,贵气逼人;而龚瑾儿身着的清新淡紫色丝绸襦裙,则显得青春洋溢,行走间裙摆飞扬,宛如花瓣轻舞。 “不错,很配你们的气质。”陆馨怡满意地点头,眼神中满是骄傲,“这次宫宴,你们一定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对自己的设计向来都是充满了自信,她可是现代鼎鼎大名的设计师。 杜老夫人笑呵呵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点不自信地道:“我这么穿,会不会不太好?”这衣裳好看是真好看,就是太好看了,太惹眼了,杜老夫人有点担忧。她守寡多年,还从来没有这样盛装出席过宴会,总怕被人说三道四。 “不会,这颜色款式特别适合您的身份和气质。就是看着年轻了十岁。如果父亲还在世的话,定不想您出门,怕他那么多老兄弟们以为他又娶了一个小媳妇。”恭谨儿笑着回道,她对自己身上的这套衣裳也是非常满意,不停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原来自己还是可以这么青春靓丽的。 杜老夫人左右前后转了几个角度,反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暗自欣喜:“尽胡说。一件衣服哪里能年轻十岁。你当馨怡做的是神仙衣那。”杜老夫人笑呵呵地嗔道,不过嘴上这么反驳,可心里确实有些认同,镜中的身影,让她真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她轻轻抚摸着衣袖上精致的刺绣,思绪不由得飘回了往昔。 “这衣裳设计真是巧妙,既显得端庄又不失灵动。”她自言自语,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眼中闪烁着一丝温柔的光芒。杜老夫人转过身,朝着身后的馨怡说道:“你这孩子心思真是灵巧,祖母穿上都不想脱下来了。” 陆馨怡见她是真喜欢,开心道:“只要您喜欢,馨怡就心满意足了。”她看着杜老夫人,心中满是敬爱,自从穿越过来以后,是杜老夫人让她感受到了第一份亲情,她一直都想尽可能地回报与她,如今用自己所长让她高兴,也算是她回报点滴吧。 陆馨怡给她们每人做了两套,两人每件都试穿了了半天,最后才选定了一套宫宴穿,一套备用,实在是都好看,难以抉择。 杜老夫人点点头,道:“好,明天我就穿这身衣服去参加宫宴。一定让大家好好瞧瞧馨怡的手艺。” “明儿宫宴,我就穿身上这套去,馨怡这手艺定然亮瞎她们的眼。”龚瑾儿也选定了明日赴宴的衣裳,笑着点头应道。她已经很久都不期待出门参加宴会了,可是这次她竟然非常期待,想看看自己惊艳亮相,那些曾经嘲讽过她的人惊掉下巴的样子。 陆馨怡又把那些挂件如何佩戴,还有内里的面脂如何取用给她们演示了一下。她本想自己带着这些挂件进宫,可后来一想,若是仅仅她一人带着这些挂件,她也不认识什么人,根本做不到她想要广告作用。而杜老夫人和龚瑾儿就不同了,她们与京城中很多世家都熟识,更有很多还是有些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可比她认识的人多多了。自然这小礼物让她们代为送出去,收到的人面要广很多。 她虽然有点利用她们的意思,不过她还是自信自己设计的这些精巧的小挂件,并不会让她们感到为难,而会给她们与人交往增添些独特的助力,互惠互利罢了。 两人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非常高兴的收下了挂件,准备明天带到宫宴上,多送些人,让她们都用用陆馨怡新制的面脂。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晓白的医术她们两人 非常推崇,那么她制的面脂定然无可挑剔。寿宴那日她们两人用过后,都非常喜欢,至今她们还一直在用晓白制保湿护肤面脂,不再用外边买的胭脂水粉。 陆馨怡见时辰差不多了,告辞道:“祖母,瑾儿姑母,我瞧着衣裳正合身,也不用再修改了。明日我早些过来给你们装扮起来,今儿我就不多待了,回去还有不少事要准备呢。 ” 杜老夫人点点头,“好,你有事就先去忙,明天早点过来,咱们再聊。” 龚瑾儿见陆馨怡没要走,有点舍不得,不过也知道她这么来去匆匆定然有事,就也没有开口留人,她换下新衣,送了陆馨怡出府。 第150章 夜访 陆馨怡回府,用过晚膳后,早早就准备睡下,明日有宫宴,她要睡个美容觉才行。不过刚刚躺下,就听到窗口有响动,心中一惊,瞬间警觉起来。 她坐起身来,心跳加速,耳朵竖起,仔细倾听。她心中打着鼓,轻轻下床,脚步尽量轻缓,避免发出任何声响。她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窥视,外面只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窗外的树影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似乎在嘲笑她的胆怯。 “谁在外边?”她低声问,声音带着微弱颤抖。此时,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手心也开始微微出汗。 就在这时,窗户又发出了一声轻响,似乎有人试图推开窗户。陆馨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慌乱,四处寻找可以用来防身的东西。眼前的桌上有一方砚台,虽然不算武器,但至少可以用来保护自己。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砚台,心中默念着:冷静,冷静。 就在她准备打开窗户查看时,窗外的响动戛然而止,整个房间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陆馨怡屏住呼吸,耳朵紧紧贴着窗户,试图捕捉任何细微的声音。她的心跳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提醒她,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一阵冷风吹过,窗帘微微摇动,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就在这时,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窗框,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她心中一紧,立刻屏住呼吸,紧张地凝视着窗外,生怕下一刻就会有不速之客闯入。 就在她准备再次查看窗外时,突然间,窗户从外边打开,一张人脸显露在她眼前,她惊得抬手用力挥着砚台砸了过去。 来人灵活地闪身躲开,抬手抓住陆馨怡的手,顺势卸下她手中的砚台,“啊~”陆馨怡张嘴要喊,被来人赶紧拉到怀了捂住嘴巴,点住哑穴。陆馨怡瞪大了眼,惊恐万分。 “别出声,是我。”来人低沉的声音响起,让正激烈挣扎的陆馨怡身子一僵,抬眼仔细查看来人,原来竟然是肖逸晨,“我过来有点事商量。” 陆馨怡闻言使劲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肖逸晨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揽住她从敞开的窗跳进了屋内,回手关好窗。 陆馨怡抬手点上书案上的火烛,屋里亮堂了,她心中的惧怕已经散了,随之而来的是怒气,她怒瞪着肖逸晨,这家伙商量事情就不能选个好的的时辰,这深更半夜爬窗,闯小姐闺房成何体统。就算她这个现代人也不太能接受一个男士半夜来访,何况这是礼教森严的古代,这要是被人瞧见,她还要不要活了? 肖逸晨自然也看到了她这表情,他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有些讪讪地解释道:“我的行踪会有人窥视,所以不得不这个时辰过来。我担心被有心人瞧见你我之间熟识。” 陆馨怡脸色略微好看了些,不过转念一想,你有事传个信不就行了,何必大晚上的爬窗户?脸色下去的怒色又涌了上来。她指了指嘴,示意肖逸晨她想说话。 肖逸晨这才想起,赶紧给她解开哑穴。 “你有何事需要亲自跑这一趟?”她压低声音质问道,她可不想院里的人听到她房中有人。 “我听说你的新衣裳已经制好,想看看是不是合适。”肖逸晨一脸认真答道。 陆馨怡无奈地摇头,心中暗自觉得他真是无聊,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引起他的兴趣。“明天穿着你不就看到了。”哪里需要他大半夜来看件衣裳。 “我自然要看过才行,若是你穿着不合适,打乱了我的计划怎么办?”肖逸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执拗,不容置疑道,“既然是合作,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才行。”他今夜过来其实就是突然神思不属,就想要看她在干什么呢,于是他便放下手中的书,过来翻墙了。还好,周围守着的都是他派过来的人,自然也不会阻拦于他,本想像上次那样等她睡了在偷偷进屋瞧瞧,可是她很警觉,发现了有人进来,那他便不藏着,大胆地进了屋。 他登堂入室,肖一自然守在外边,示意外边暗处的人把守好院子,可不能让人知道自家公子半夜独闯小姐闺房。而他则体贴地将院子里已经睡下的几人全点了睡穴,让她们睡的更深沉些,以免这正屋里出个什么动静惊醒了这几位。 屋内,陆馨怡被肖逸晨的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好吧,既然你来了,就让给你看看。”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拿出一件新衣服,轻轻展开,拎到自己身前比量着给他看。 她可没有在一个男人面前换衣的习惯,想看就这么将就着吧。也许他对明日宫宴太过重视,所以过来检查一下她的工作也算说得过去,尽管她有些不情愿,倒是也很配合。 她怕他坚持要她穿上,便解释道:“这衣裳设计比较复杂,我一个人穿不上,你就这么看看吧。”她也不想跟他多争论,想着赶紧完事把人打发走好睡觉。 肖逸晨盯着衣裳,眼睛一亮,点点头道,“不错!” 馨怡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得意:“这可是我精心设计的,明天一定会惊艳全场,你放心吧。我知道如何做,一个美丽的花瓶而已,这个我定不辱使命。” “知道就好。给你送来的那些都背下了吗?”肖逸晨挑眉问道,像极了检查作业的家长,“给我背一背听听。” 她嘴角一撇,这家伙大半夜爬窗来难道是为了怕她明天出丑,这也太小瞧她了吧。她下巴微扬:“当然,那些东西我早已烂熟于胸。” “好,那你说说看,京城世家之间的关系。”肖逸晨被她傲娇的小模样给都笑了,不过旋即收敛笑容,一本正经继续拷问道。 “首先,京城世家中最有权势的几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比如二皇子外家......”陆馨怡娓娓道来,声音中充满着自信,宛如春日清晨的晨露般透彻动人,轻柔而悠扬,仿佛能拨动人心深处最柔软的弦音,令肖逸晨在这声音的旋律中无限遐想,深深迷醉地盯着她一开一合的红唇,根本没有细听她说的内容。 “然后,李家和颜家,虽然看上去是政敌,但其实他们的家族联姻关系盘根错节,.....”陆馨怡见肖逸晨一脸专注地盯着她看,倒也没多想,继续讲着,她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回忆更多的细节,可能是有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有点记不清了,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对肖逸晨道,“那李将军夫人的娘家我倒是有点忘记了,世子帮我提个醒。” 第151章 计划 肖逸晨正盯着她粉嫩的红唇出神,根本没有注意到陆馨怡说什么。自然没有给出回应。陆馨怡见状,皱了皱眉,再次问道:“世子,李将军夫人的娘家是哪家?” 这时,肖逸晨才反应过来,他为了掩饰尴尬,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李将军夫人的娘家嘛.....”他一时竟也答不出来,便转移话题道,“李将军已逝,其妻并不常出门应酬。李家也没有女儿,这次宫宴李夫人估计不会出席。李钰倒是会出席。” 听到他一提到李钰,陆馨怡面色尴尬,自己那本红袖添香里,可是影射李钰与肖逸晨两人的,这两人的流言如今在京城被传的沸沸扬扬。她也是因为这事才被这位世子给抓包,逼自己答应做他未婚妻的。他这时候提起李钰,难道还想旧事重提不成,她可是没忘,淸岩寺那日他警告她不许勾引李钰,差点没掐死她。 她一直有些好奇,这李钰与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能为了李钰不惜杀人。不过,此刻她还没有跟他混熟,这种事自然不敢开口去问。但是直觉告诉她,绝对不能招惹李钰。 “那个,宫宴上,男女不同席,我应该,应该遇不到李将军。”陆馨怡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下脖子,警惕地盯着肖逸晨看,眼中流露出一丝惊慌与不安,那样子似乎马上要逃,这看在肖逸晨眼里,心里生出一丝无奈。他也是无心提到李钰,她怎么就怕成这个样子了。 “那是自然,我就是提醒你,我与他被那本红袖添香害的不浅,我倒是也罢了,你以身相抵做我的世子夫人,李钰娶妻恐难怕有些难了。”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以身相抵!?她不过是勉为其难给他解围,大家互惠互利,懂不懂?!陆馨怡闻言心底有气,脸色有些不好看,可是她敢怒不敢言,这亲事对她而言是百利无一害,她求之不得,她可不能一时意气,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她尴尬地笑着说道:“那个,等你娶了妻,关于你们的流言自然就散了。应该对他就没什么影响了。” “若是有影响,你待如何?”肖逸晨见她那模样,明明很气却又假装惶恐,很是有趣,就想逗逗她,问道。 “ 我....”陆馨怡被他问道一时答不上来,冲口而出道,“要不,我给他送一个扬州瘦马?”她之前让田叔帮忙买人了,到这会儿人还没送过来,本来想着弄几个绝色女子,作为自个服装和胭脂水粉铺子里的模特用的,如今这话赶话,她就脱口而出了,男人不都是爱美人吗,既然要她赔偿,送绝色美人就对了。 “哼,你知道的还挺多!”肖逸晨闻言顿时有些不爽,抬手一把将她拉到近前,“我警告过你,不要去勾引他,你忘记了?”尽管他之前让管家给龚钰送过两个瘦马过去,但这事他可以这么做,可她不行。男人给男人送,那是一种交际手段,女人给男人送,算怎么回事,她想要结交外男不成?! 竟然能想到给李钰送美人,这女人真欠调教! 陆馨怡感受到他眼中闪着寒气,顿时一种莫名的窒息感,让她一个激灵,连忙摇头,急忙辩解道:“我没忘,真没忘。是你问该如何,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想着给他送个美人,这不是因为我耽误了他娶妻嘛,总不能再耽误他生儿子,让李家绝了后,你说是吧?” “看来你不仅仅是个花瓶,还是个能言善辩的花瓶呢。”肖逸晨嗤笑道,手下再一用力,将人禁锢在怀里。 陆馨怡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轻轻拂过,不由得心跳加速,脸上微微泛红。 “世子,你有话好好说。”她有些恼怒男人一言不合就动手,想要挣脱他,却无奈被他紧紧搂住,根本无法动弹。 肖逸晨微微低头,嘴角略微勾起,“你觉得什么叫好好说话?你一个深闺女子竟然想到给外男送瘦马,你让我这个做夫君的作何想法?我还不够好好说话吗?”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陆馨怡抬眼与他对视,似乎在他眼中看到一丝戏谑一闪而过,让她心中一阵悸动,一时竟然忘记了挣扎,不知该如何开口反驳。 片刻,她醒悟过来,真该死,她这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竟然一不小心被眼前这位古代帅哥给撩拨的心猿意马了。 她立马换上一副娇羞模样,甜腻腻地道:“世子,我们还没成婚呢。你先松开我,咱们有话慢慢说。你这样若是被人瞧见了,对您名声不好。”一边说着,一边用她白嫩的小手假意要推开他,却根本没有用力,倒像是抚摸般,在肖逸晨身上四处做怪。 哼,想撩我,那姑奶奶就撩给你看。 肖逸晨被她这么一弄,顿时感觉燥热起来,身上的血液顿时涌向腹部,他手上再次用力将她更加贴近自己的身体,陆馨怡被禁锢的动弹不得,脸贴着他的胸膛,感受他有力的心跳,还有略微急促的呼吸,男人身体的变化,这让她意识到危险临近,她的手顿时不敢再动。 论武力值,这位可是无人能及,她不过就是想出口气,可不想真惹火上身。这男人若是一言不合,就地办了她,她找谁说理去? “你竟然想到顾忌我的名声了?我如今可是拜您所赐,早已名声狼藉,不怕再来这一桩。”他哼笑一声说道,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手顺着陆馨怡的背,慢慢摩挲着向下。他感觉到怀中女人顿时僵硬的身子,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不禁升起了逗弄之心,他把手停在女人的盈盈一握的细腰上,指尖轻柔地划过她的皮肤。 腰上那一股酥麻的感觉让陆馨怡的心跳加速,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他在耳边的话语更是让她一阵轻微颤栗。她努力将自己从那种微妙的感觉中抽离,却无奈身体的反应早已背叛了她的理智。她微微侧头,闪避他的目光,试图用怒意掩饰内心的不安:“肖逸晨,你别太过分!放开我。” “过分?”肖逸晨这是第一次与女人这么近距离,陆馨怡身体的变化他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容昭示着他现在愉悦的心情,看着她的眼神中意味不明,“这样就过分了?难道你把我弄得如此名声狼藉不过分?那本书册中可是有更过分的呢。” 他的耳语声似有若无,带着几分戏谑,而他的手也再不安分的在她腰间抚弄着,缓缓向下。陆馨怡的脸色渐渐变红,心中惊慌却又无从反抗,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世子,先放开我!咱们还有谈谈明日的计划呢。”她最终鼓起勇气,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绵软的乞求。肖逸晨却不以为意,反而越发得意,他能察觉到她内心的矛盾与挣扎,逗弄她的兴趣愈发浓厚。 “ 别动,就这么说,省的被人偷听了去。”他故作神秘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目光深邃如海,透着一丝不可捉摸的情愫。 陆馨怡闻言一愣,抬眼望向肖逸晨,试图确认他是否说的是真的。可是男人一脸的面无表情,让她不确定了,或许像他这样的人都有不少人盯着吧?他这是在演戏给暗处的人看? 想到这种可能,她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脸色露出娇羞,双臂攀上他的肩膀,双脚用力一蹬地,双腿缠上男人的腰,甜腻腻地大声道:“世子,妾身一直仰慕您,您就应了我吧?”把一个疯狂的追求者的戏码演了个淋漓尽致。 肖逸晨见状,赶紧用手托住她的臀部,抱着她坐在书案前的,这女人总能给他做些意想不到事,刚刚还一脸抗拒,突然就变脸如花痴,他看着这样的她,满是玩味,他低声警告道:“行了,戏演的过了。” “我这不是按照世子的要求,做一个称职的花瓶。”陆馨怡见他不再有所动作,顿时松了一口气,赶紧小心翼翼地道。 哎,这人一惊一乍的,真难伺候。可谁让人家有这资本呢,她陆馨怡要想好好在这里混,不得不抱紧这金大腿。不过,这大腿长的帅气养眼,能干又多金,倒也不那么难接受。就是能不能别总吓人啊?! 见她一副乖巧模样,肖逸晨心里很是熨帖,“你背的不错,可见还是用心准备了。这我就放心了。我今晚来还想跟你讨论一下明日的计划....” 陆馨怡正色道:“世子请讲。” 随着夜色愈发深邃,陆馨怡和肖逸晨继续轻声细聊着..... 第152章 中秋宫宴(一) 今日中秋,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晚上的团圆饭,街道上挂满了五彩缤纷的灯笼,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和月饼的甜香。此时此刻,无论身在何处,心中都被那份浓厚的节日气氛所感染,所有的烦恼与忧愁都被抛在了脑后,唯有温暖与幸福在心中荡漾。 陆宅后宅,掩映在一片青翠的竹林与盛开花朵之间,静谧而雅致,精巧的门楼上,雕花的木门透着古朴的韵味,门旁的对联书写着“春风得意,花好月圆”。 穿过门廊便是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径,小径两旁种满了各色花草,旁边是两株姿态优美的梅花树,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小路的尽头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小院,院子中央设有一方小水池,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波光粼粼,池中养着几尾金鱼,游动之间增添了几分灵动。 正屋的屋顶的飞檐翘角雕刻精美,给人一种沉静典雅的感觉。屋内的陈设简约而不失大方,木质的家具经过岁月的磨洗,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墙面上挂着几幅古画,笔触细腻,展现出传统文化的韵味。 书桌旁一扇大窗户,透入明媚的阳光,照亮了满桌的文房四宝,墨香与花香交织,似乎让人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陆馨怡正坐在镜前细致地打量着自己刚刚上好妆的脸,绽放出一抹淡雅的笑容。镜中的她,眉眼妆容柔和而有神,眼影轻巧地勾勒出眼睛的轮廓,眼尾上挑,带着几分灵动,睫毛纤长而卷翘,映衬着明亮的眼眸,似每一次眨眼都能释放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 她白皙的肌肤,光滑如瓷,散发着自然的光泽。她用指尖轻轻点上适合肤色的腮红,让脸颊泛起自然的红晕,增添了一抹粉嫩。 她微微一侧头,颈部线条优雅流畅,让她整个人透出几分清丽出尘的气质。 镜中的人儿,不仅有着绝色的容颜,更散发出一种令人心醉的气场,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引人注目,令人难忘。 陆馨怡盯着镜中的自己暗自欣喜,她满意地微微一笑,心中涌起自信与期待,今晚的宫宴凭这绝色容颜,她定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肖逸晨让她做一个美丽的花瓶,那么她定然要把他这期望化为现实,让自己在别人眼中熠熠生辉。 收拾好自己,她心中还惦记着还有任务,起身带着晓白晓桐,便朝安平侯府出发。她答应了给杜老夫人和龚瑾儿上妆,她还要她们两人在宫宴上展示自己设计的服装和自制的胭脂水粉呢,她定要让她们闪亮登场,才能达到惊艳四座的效果。这算是在履行与肖逸晨的计划之外,她夹带些自己的私活吧。 抵达安平侯府,陆馨怡径直来到福康院。杜老夫人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面色和蔼,神态自若,见她走进来,扬声道:“馨怡,快来,快来。”杜老夫人笑着招手,眼中闪烁着几分期待,“我很久没有参加宫宴了,今天可要麻烦你了。” “祖母,让您久等了。”陆馨怡快步进了屋内,微微一礼,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杜老夫人一如既往的态度,让她感到宽慰,虽然她和离出府,但是老人家依旧待她亲昵如家人,真好。 屋内,杜老夫人已经换上了那套深蓝色锦缎,而龚瑾儿也身着一身淡紫色丝绸襦裙,坐在一旁笑看着她:“馨怡,我们就等你过来了。” “祖母,瑾儿姑母,馨怡定不会让你们失望。”陆馨怡微笑着说道,眼中满是敬意和温柔。 陆馨怡轻轻握住杜老夫人的手,引导她坐在梳妆台前,晓桐和晓白立刻把带来的那一整套精致的彩妆和工具,小心翼翼地将每样东西摆放整齐,五彩缤纷的化妆品在梳妆台上,这套彩妆是她让晓白新研制的晚宴彩妆系列,虽然材料有限,但这彩妆色系依然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层次与美感。 杜老夫人和龚瑾儿尽管在寿宴那日见过这整套器具,也还是露出惊叹神色,更对接下来的妆容满是期待。 陆馨怡拿起梳子,开始为杜老夫人梳理起银白的发丝,用手轻柔地将其盘起,绾成一个高雅贵气的云髻,用金簪固定,旁边几缕发丝轻轻垂落,恰似春风抚柳,端庄中增添了几分柔美。 接下来是上妆。她拿起妆前乳挤出适量,轻柔地在杜老夫人脸上打圈按摩着推开,这是为杜老夫人的肌肤提供营养和水润,使后续的底妆更加服帖,提升整体妆效。 接着是她选了一款适合杜老夫人肤色的粉底液,因为年纪大了需要修饰瑕疵。她用化妆海绵轻轻拍打,力求让每一寸肌肤都透出如丝滑缎般自然肤色的光泽。 底妆完成后,陆馨怡选了款粉色调的腮红,用专用的刷子在杜老夫人的脸颊处轻轻扫上,这种暖色使营造出一种自然的红润感,让杜老夫人一扫之前暗哑病态肤色,整个人看起来健康而自然,神采奕奕。 接下来眼妆。她从选择了一款柔和的米色作为底色,以柔和的眼影晕染出温婉的眼神,搭配上一抹深邃的眼线,令得眼眸更具神韵,既有优雅的曲线,又不失刚毅。 再选择了与妆容整体色调相辅相成的深棕色的眉笔,为杜老夫人画上了精致的眉形。不仅加深了眉毛的立体感,也使得整张面容焕发出一种自然的优雅。 最后,轻轻为杜老夫人涂上了红色的唇膏。这款唇膏的红色则是陆馨怡特意挑选的经典正红,深邃而富有魅力,正好能与增添的腮红色调形成呼应,令整个妆容在细节上愈加和谐。而这个色调传统庄重,完美契合即将到来的晚宴氛围。 “祖母,好了。你看可满意?”陆馨怡反复审视着杜老夫人的脸,目光满是期待,开口道。她相信,经过她的巧手,杜老夫人定能在晚宴中尽展优雅大气的风采,端庄贵气,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馨怡,你这手艺真是了得,祖母都有点认不出自己来了。”杜老夫人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笑着说,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母亲,馨怡给你这么一装扮,您立马年轻了十岁。”龚瑾儿围着杜老夫人转了一圈,兴奋的说道。 “呵呵,就算年轻十岁,我也没今日这么装扮过,这是不是打扮的太过了?”杜老夫人有点不自信,寡居多年,突然这么打扮起来出现在人前,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自在。 “祖母这么打扮很合您的身份,优雅端庄,贵气逼人。至于脸色好,看着年轻,这是您天生,您就长这模样,怎么能算打扮过了呢?”陆馨怡笑着道。 “尽瞎说。祖母就算十年前,也没这么好看过。呵呵.....”杜老夫人笑着嗔道,她仔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的脸,看不出过重的化妆痕迹,一切都看着那么自然,她有一丝恍惚,有一瞬,她甚至差点真的觉得自己脸就是如此。她心底对陆馨怡高超的化妆技艺赞叹不已。 第153章 中秋宫宴(二) “母亲您坐一边歇歇,可算轮到我了。”龚瑾儿急切地道,她把杜老夫人扶到一边坐下,自己坐到梳妆台前,“馨怡,我的脸可交给你了。” 陆馨怡笑着,自信地应道:“瑾儿姑母,你尽管放心。” 这两位气质很像,上次寿宴陆馨怡已经给她们妆扮一次,自然对她们的肤质非常熟悉。不过那次是日妆,这次晚宴妆罢了。 晚宴妆要华丽精致,强调立体深邃感。妆容的重点在于突出五官的轮廓,通常会使用更浓的眼妆、修容和高光,使整体妆容更具层次感和立体感。 色彩选择上常用深色调如酒红、紫色、烟熏色等,以增强妆容的视觉冲击力。眼影会采用渐变色,唇色则常用经典的红色或深色调,令整体妆容更加引人注目。 陆馨怡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何为龚瑾儿打造一个既符合她气质又能在晚宴上大放异彩的妆容。 她轻轻拿起化妆刷,开始为龚瑾儿的脸部打底,使用了一款轻薄的底妆,确保肌肤看起来光滑而自然。 接着,她拿起修容粉,轻轻在龚瑾儿的颧骨下方、鼻侧和下颌位置进行修饰,塑造出立体的脸部轮廓。 接下来是眼妆。陆馨怡挑选了一款深紫色的眼影,轻轻涂抹在龚瑾儿的眼睑上,随后用深棕色的眼影在眼尾和眼皮部位晕染,创造出渐变的效果。她用细致的眼线笔在龚瑾儿的眼睫毛根部画上细致的眼线,令眼睛看起来更加深邃有神。 她接着为她涂上浓密的睫毛膏,令眼睫毛更加翘长,瞬间提升了整个眼妆的魅力。 陆馨怡选择了一款柔和的玫瑰色腮红,轻轻扫在龚瑾儿的颧骨上,令她的脸颊泛起自然的红晕。随后,她用高光粉在龚瑾儿的额头中央、颧骨上方和鼻梁处轻扫,这会使整个妆容在灯光下闪耀光泽。因为要参加的是晚宴,自然要考虑到晚上的灯光下效果。 最后,是经典的正红色唇膏,轻轻地为龚瑾儿涂抹,确保唇线清晰,唇色饱满,令龚瑾儿的双唇看起来更加丰盈动人。 “好了,瑾儿姑母,您瞧瞧,可还满意?”陆馨怡放下手中的工具,让龚瑾儿照镜子。 龚瑾儿打量着镜子中的那张似曾相识的精致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馨怡,这真的是我吗?”她抬手轻抚自己的脸,生怕破坏了妆容,又赶紧收回了手,“这妆容真是太美了!我感觉自己都变成了画中仙子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她也能这么美! “瑾儿姑母本来人美,稍一修饰,自然更加出彩。”陆馨怡微笑着回应,心中也为她的作品感到自豪。龚瑾儿的五官本身长的并不差,但由于缺乏立体感,平日里看起来显得有些普通,缺少特色,显得很大众化。然而经过陆馨怡这么精心修饰后,明显的层次感突显出了精致的五官,让她瞬间变得惊艳动人。 “瑾儿丫头,你还真不害臊,哪有夸自个是仙子的。”杜老夫人笑骂道,她对眼前的龚瑾儿也是欢喜异常,自己这个女儿由于那事耽误了大好青春,她的婚事一直是杜老夫人的心病,这几年这女儿很少这么开心,也不愿意出门了。那次寿宴过后,人开朗了不少,但是如此开怀大笑也极为少见。 杜老夫人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中的龚瑾儿,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欣慰的波澜。她看到龚瑾儿如此惊艳的妆容,她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她笑着道:“馨怡的手艺果然不凡,我还头一次见到瑾儿这么漂亮。”她心底对陆馨怡非常的感激,若是瑾儿这次宫宴再能遇到心仪之人,把这婚事问题给解决了,那她就再无遗憾。 “瑾儿小姐这么一妆扮,确实像仙女。”站在杜老夫人身边的孙嬷嬷笑着开口道,龚瑾儿是她一手带大的,自然也心疼她,多好的小姐啊,都是因为那个龚卿儿,硬生生地把她婚事给耽误至今,她都多久没见过瑾儿小姐这么开心过了,哎。 “馨怡,谢谢你。”龚瑾儿衷心的感谢道,她兴奋不已,眉目之间散发着自信与满足。她看着那双深邃动人的眼睛和鲜艳欲滴的红唇,心里不禁涌现出甜蜜的期待,想象着自己走入宴会大厅的那一刻,如何吸引在场所有人惊艳的目光,包括这些年来总是对她冷嘲热讽的那些人。她的心中满是对未来的向往,甚至有些忐忑,仿佛那种美丽与期待交织在一起,让她倍感期待又紧张。 陆馨怡笑呵呵地摆了摆手,被人认可手艺,心情还是很美丽的。 这时,红绡进来回禀道:“老夫人,夫人遣人来问,是否可以出发了。” “哦,你去回她,我们这就出发。”杜老夫人说着起身,“走吧,时辰也不早了。” 龚瑾儿和陆馨怡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杜老夫人,往府门口走去。 侯府门口,几辆马车早早已经停在哪里,门口几个盛装的人正焦急地等着车旁,不时地往府门里望着。 今儿大房的人都要参加宫宴,虽然他们是侯府,可是侯爷龚轩只领了一个五品官职,二房三房职位更低。宫宴要求在京的四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参加,龚轩因为有个二品侯爵在身,还有就是杜老夫人是一品诰命,又太后私交密切,所以大房才能拿到参加宫宴的邀请,勉强有资格带着家眷参加。 因为这是难得的进宫机会,所以侯府大房这边早早就准备好车马,龚轩和蒋氏带着龚晴儿、龚柔,已经在侯府门口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杜老夫人出来,便让人进去催。龚钰因为要养伤,不能去参加宫宴,这让他很是气恼,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这伤的不是时候呢。 今儿参加宫宴的人家多,车马自然多,进宫要排很长队伍,不早点去不行。若是万一迟了,那可是不是闹着玩的。 第154章 中秋宫宴(三) 蒋氏的声音刚落,便看到一抹华丽的身影缓缓走出府门。杜老夫人身着精致的深紫色衣裳,虽已年迈,但风采依旧,浑身散发着难以掩饰的贵气。而她身边的龚瑾儿和陆馨怡则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龚瑾儿的妆容出奇的惊艳,清透的底妆衬托得她的皮肤如凝脂般白皙,微微翘起的红唇透着一丝俏皮。而陆馨怡则是另一番风味,她选择了一袭淡蓝色的裙子,修身的设计优雅大方,搭配几缕柔和的妆容,仿若一朵初绽的花朵,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站在门口的蒋氏一行人,包括龚晴儿和龚柔,顿时愣住了,几个人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忌妒与愤怒。 “她怎么来了?”龚晴儿轻声咕哝,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冷笑,“不是都和离出府了吗,没想到今天竟还能我们一同出席宫宴,祖母到底怎么想的?”陆馨怡这一出现,就把她这个侯府嫡女弄得像一个陪衬,这让她心里非常不爽。当然,她自动忽略了同样惊艳的龚瑾儿。这个姑母就算再如何,也是老姑娘了,夺不了她的光辉。 “听说,祖母认下她做了孙女,现在她也是跟我们一样,是大房的人。”龚柔冷冷地说道,眼神不屑,“都已经跟大哥哥和离了,她还有脸出门参加宫宴,还非要跟我们一起去,倒是真不怕人家笑话。” 龚柔作为庶女,一直以龚晴儿马首是瞻,见她不待见陆馨怡,自然也就跟着数落,还不忘记挑拨一下,强调她陆馨怡如今跟咱们一样,激起龚晴儿更加不满。 果然,龚晴儿闻言顿时气恼,声音不免就大了起来道:“就她也配做我大房的人?” 此时,蒋氏的脸色也渐渐阴沉,那日因为小翠的事耽搁,放陆馨怡和离出了府,这事一直让她对杜老夫人和侯爷心存怨恨,此刻又见她与杜老夫人和龚瑾儿一同走出府门,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她压低声音,冷冷说道:“侯爷,母亲这是想做什么?带着这个贱人一起进宫,这是想我们侯府成为京城的笑柄不成?”孙媳和离变成孙女,还大摇大摆带出去参加宫宴,这个老不死的,在家恶心她还不够,现在还带着这个贱人,想着大庭广众下恶心她呀。 龚轩也是有些意外,陆馨怡跟着进宫他也没想到,不过既然是杜老夫人的决定,他自然不会反对的,低声呵斥蒋氏道:“你给我安生些,母亲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坏了她老人家的事。”自小他就知道母亲做事心里有成算,格局大心胸广,眼光看得长远,所以他对母亲向来都是非常信任,知道她做的每件事都为了侯府为了他,这他一点都不怀疑,他坚信母亲不会害他。 蒋氏闻言顿时恼怒不已,不过她倒是拎得清,这府门口不是吵闹的时候,于是一甩手帕,哼了一声道:“你当我愿意管这些破事。”转身招呼也不打,就上了马车。 就在他们交头接耳之际,杜老夫人几人也已走到近前。感受到蒋氏那不善的目光投射过来,杜老夫人微微皱眉,眼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都到齐了吧,今日宫宴可不能迟到。” “自然,就等您到了就可以出发了。”龚轩忙回应,心中虽然也对杜老夫人带着陆馨怡有些不解,倒是也没有多言,还对着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见过侯爷。”陆馨怡上前给他行礼。 龚轩摆摆手,语气尽量温和地嘱咐道:“今日宫宴非同小可,你第一次参加,跟牢瑾儿,不要一个人乱走,说话做事要小心些。宫贵人多,遇事要多忍着些,不要给侯府招祸。” 他心里也有点打鼓,也有点看不懂他娘带着面前这个容颜绝色的前儿媳进宫的用意,这位可是有点桀骜不驯,若是在宫里惹出什么祸事来,那侯府可要受牵连,所以忍不住开口叮嘱一下。 陆馨怡闻言乖巧地应是:“侯爷放心。馨怡一定不离瑾儿姑母左右。” “馨怡,我们一辆车吧。”杜老夫人转头对陆馨怡说道,声音温和,似乎没有察觉到蒋氏等人的异样。 陆馨怡点头称是,跟龚瑾儿一起,扶着她往第一辆马车走去。其实她也是坐了马车来侯府的,不过这进宫去是要经过层层检查的,还是跟着挂在安平侯府的马车进宫能顺畅些。 不远处的龚晴儿见状,心中满是嫉妒,跺了跺脚,低声道:“祖母也真是的,就这么把她带着,让我们跟着丢人现眼。” 就在这时,杜老夫人回头,眼光如炬,似乎已看出了她们心中的不满,淡淡说道:“时辰不早了,都赶紧上车准备出发了。记住了,在宫中,我们都是代表安平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定要团结一心,互相照应扶持,切记祸从口出,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这话一出口,瞬间让众人面面相觑,无从反驳,只得强压心中的愤恨,不再多言。 今儿是宫宴各家都不能带下人进宫,所以跟着去的也就是车夫和几个侍卫,所以就只准备了两辆马车,陆馨怡与龚瑾儿跟着杜老夫人一辆车,龚晴儿和龚柔则上了蒋氏那辆车。 龚轩骑马在前头带路,安平侯府一行人往宫门口方向而去。 就在侯府的马车队缓缓启动之际,肖逸晨从隔壁的世子府走了出来,早已有人将他的白马牵了过来。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轻轻拍了拍身下的马匹,随即骑马跟了上侯府车队。 龚轩似感觉到后边有人,回头望去,见是肖逸晨,抱拳见礼道:“肖世子,您这也是去参加宫宴吧?” “龚侯爷。在下正是要进宫。”肖逸晨拱手回礼,目光微微一转,似不经意地瞟了下身旁的马车,就见陆馨怡正撩起窗帘一角朝他眨眼,他忍不住嘴角微扬。他的声音调侃地高了几分:“听说今日宫宴的菜肴可都是十分精致,难得的机会,我也想去尝一尝。” 龚轩闻言很是意外,这肖世子一向都是很高冷,作为邻居,龚轩曾经多次想跟他搭讪,拉近距离,都被他清冷的“嗯,啊....”单音字回复,给整的尴尬地无法聊下去,只能作罢。今儿这位竟然主动说了这么多,实在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干笑着赶紧接话道:“是啊,是啊,御厨做的自然是要好好尝尝。” “那咱们正好一路同行。”肖逸晨笑着道,说着拍马上前跟龚轩并马而行。 龚轩有点受宠若惊,这位虽然也只领了一个禁卫军右郎将之职,跟他一样只是个五品官职,可架不住人家是国公府世子,肖贵妃亲侄,三皇子表哥,曾是二十万肖家军主帅,虽然如今兵权已经上交,可谁人不知,这肖家军,只听他国公府肖家当家人的号令。在朝堂上,这位世子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何况人家才刚弱冠,大好前程等着他呢。 安平侯府虽然也是军侯,全靠老侯爷的军功挣来的,可是跟国公府这种武将世家还是不能比。老侯爷一死,他这个继承人真的是文不成武不就,想想都有点愧对祖宗啊。 龚轩见今日的肖逸晨如此平易近人,很是兴奋,他一直仰慕肖国公,对这位赫赫有名的世子也很是钦佩,一直想要结交,都苦于没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能与肖逸晨亲近的机会,于是不断找话题,而肖逸晨今日也异常随和,两人一路上聊得欢畅,时不时能听到龚轩笑得开怀。 一路上走来,在逐渐靠近宫门时,路上的马车多了起来,前行的速度缓慢,远远的就瞧着宫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龙,宫门口禁军正在进行逐一盘查。 马车是不能进宫的,参加宫宴的人都是需要下车,通过盘查方能进入,进宫后也都是靠双腿走进去的。 第155章 中秋宫宴(四) 快到在宫门口,很多人家都下车步行往宫门走去,安平侯府的马车缓缓停下,众人见到肖逸晨竟然是与安平侯府一起过来,顿时纷纷低声窃窃私语,眼中流露出羡慕与嫉妒的神情。 “那不是肖世子吗?他怎么会跟安平侯在一起?”一名身衣着华丽的公子低声说道,眼中闪烁着敬仰之色,落魄的安平侯府真是幸运,竟然能搭上这位世子,实在让他羡慕。 “你瞧他身后,应该是安平侯府的姑娘们,真真是风华绝代,尤其杜老夫人身边那两位。”另一名公子道,目光追随着刚从马车中走出的陆馨怡和龚瑾儿。他脸上一副了然的模样,若是他是肖世子,他也愿意跟安平侯府多亲近亲近。 陆馨怡妆容如芙蓉般娇艳,淡粉色的裙子在光影中熠熠生辉,宛若初升的朝阳,温暖而明丽。龚瑾儿则是一袭淡蓝色的衣裳,宛如清晨的露珠,清新脱俗,透出一股淡雅之气。两人并肩而立,宛如两位天女下凡,璀璨的光彩令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侧目,吸引了无数艳羡的目光。 “好一对绝色佳人!难怪肖世子愿意与她们同行。”另一位公子感慨道,眼中满是向往。 这些窃窃私语,肖逸晨自然听到耳朵里,他回头望了一眼陆馨怡,尽管他早知道她今日定会盛装,可真见到如此的她,眼中还是不免露出惊艳与欣喜。这小女人倒真不负他所望,一出现就轰动了全场。他微微一笑,心中很是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陆馨怡感受到了肖逸晨看过来的眼光,冲他露出一抹娇羞的笑容,肖逸晨见她如此,回了一个灿烂笑容。 周围那些仰慕肖逸晨的世家小姐,正偷偷窥视这边的动静,突然见到肖逸晨竟然对着一个女人笑了,都不可置信,他们心中的冷面英雄,向来都不苟言笑,不亲近女人的。不管她们如何示好,从没见到过他对着她们笑过一下,甚至若是稍有靠近,都有可能被扔出去。可如今他竟然对着这个女人笑得如此开怀,这怎么能不让她们羡慕嫉妒恨! 就他这一瞬的笑意,陆馨怡已成为这些人眼中情敌而不自知,她还在尽心尽力地扮演好一名仰慕肖逸晨的少女,按照事先预定的角色来完成今晚的任务。 而不近女色,有龙阳之好的肖世子,竟然对安平侯府的一名女子笑了,这事一下子就传的沸沸扬扬。这实在超出了肖逸晨的预期,但也正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杜老夫人对肖逸晨的表现自然也都看到了眼里,她眸光闪了闪,在心里叹了口气,对周遭那些不善的眼神只当没看见。她一直都知道,以陆馨怡出色的外貌,定是有大好前程,入安平侯府到底还是委屈了她。 而龚瑾儿虽然也幻想过今儿自己的妆扮会惊艳众人,但是真到了被万众瞩目之时,她还是有点浑身不自在,忙低着头搀扶着杜老夫人缓缓往前走着。自然就没有注意到肖逸晨与陆馨怡的互动。 而身后的龚晴儿和龚柔,俩人难得能参加这种宴会,万万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万众瞩目的场景,两人不免有些紧张,不过到底还是世家小姐,见到过些世面。短暂的不适过后,便努力让自己露出得体的微笑,走路姿势更妩媚从容,而内心兴奋异常。 而蒋氏,到底也是经得多些,有一瞬的不自在后,便不再拘谨,落落大方的跟着众人往前走着,还时不时地跟认识的人点头打招呼。她也注意到了肖逸晨与陆馨怡之间的暧昧气息,心里顿时气恼不已,这个小贱人,就知道她这么坚决地和离出府,定然是找到了下家,没成想竟然是勾搭上的是肖世子, 她也太饥不择食了,就这位世子那名声,哪里有钰儿好?! 哼,这肖世子真的有什么不可说的毛病?竟然也能瞎了眼看上这小贱人! 蒋氏瞪了陆馨怡一眼,一脸不赞同地望向杜老夫人,心道,这老不死的非要认下小贱人做孙女,还不怕丢人现眼地带着来宫宴,难道说她早就知道了这事?想到这种可能,蒋氏顿时为自家儿子不值起来,她不帮自家人,竟然帮一个外人抢亲孙子的媳妇,她老糊涂不成。 蒋氏这会一点都不记得是他儿子和她自己,先要休掉陆馨怡。 肖逸晨领着宫里的御林军右郎将之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今日他要参加晚宴,并不当值,但是宫门口这些守卫们都认识他,自然也不会阻拦他进宫,所以他自是不必跟着众人排队入宫。 “龚侯爷,在下先行一步,一会儿再见。”肖逸晨轻声对龚轩说道,客气地跟他告辞。 “世子您自去忙,我稍后再去找世子聊。”龚轩笑着回应,心中暗自感慨,能与肖逸晨一路同行到这里,已是莫大的荣幸。真到晚宴上,安平侯府位次离国公府定是很远,怕是难得能说得上话了。 不过,此刻他感受到周遭羡慕的眼光,他已经很满足了。 肖逸晨径直进了宫门,而安平侯府众人规规矩矩地去排队进宫。杜老夫人走在最前面,神情从容,面带微笑。队伍缓缓向前移动,终于轮到他们接受盘查。 杜老夫人从怀中取出身份牌,递给负责查验的禁军,随后又指了指身后侯府几人道:“妾身安平侯府杜氏,后面这七个人都是安平侯府的。” 那名禁军点头示意,这位可是一品诰命,他自然不敢怠慢,快速地查验完身份,便放了行,杜老夫人带着众人走入宫门 踏入宫殿的瞬间,陆馨怡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叹不已。金碧辉煌的殿堂,华丽的装饰,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前面引路的宫女们步伐轻盈,宛如一场梦境,令人心醉神迷。 “哇,真美!”陆馨怡忍不住感叹,目光在四周游移,心中充满了期待。 “你最好不要乱看乱说。别待会惹到了贵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龚晴儿的警告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这一路她都看着陆馨怡这身装扮不顺眼,如今可算是找到错处来开口说道了。 “晴儿这句话提醒的对。今儿进宫你们几个都给我规矩些,别跟那没见过世面似的,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蒋氏低声道,她对杜老夫人如此维护陆馨怡一直憋着口气。 “好了,都给我闭嘴。”龚轩低声呵斥道,这是什么地界,这两人还在抖机灵,这是想丢人丢到宫里来,龚轩气恼不已。 杜老夫人看了眼蒋氏,没说话。这个儿媳到底是狭隘了些,一天天的眼睛里就是离不开后宅那点子事。奈何儿子喜欢,她就只能依着他娶了回来,结果这侯府落得如今这般光景。哎。 陆馨怡嘴角扯了扯,没有作声,低下头看着眼前的路不再四处打量。这两人说话不好听,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有点忘乎所以了。 第156章 中秋宫宴(五) 进了宫,龚轩便直接往前面文华殿,而杜老夫人则领着安平侯府女眷,要先去拜见太后。所以直接往寿康宫而去。走出去没多远,迎面就见一位太监急匆匆地迎了上来,神情恭敬,“见过杜老夫人,太后命咱家来给您带路,请您前往寿康宫一叙。” 杜老夫人笑着点点头,太后与她是闺中密友,这几年她因为身子不适,已经很久没进宫了,所以她也很想见见太后叙叙话。她捋了捋头发,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端庄地说:“有劳公公了,妾身也正要去给太后问安。” 后面的蒋氏几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在杜老夫人身后向寿康宫走去。一路上,不少来参加宫宴的夫人小姐见状,都露出艳羡的目光,显然对杜老夫人受到这份特殊的礼遇都见怪不怪,都知道这位杜老夫人与太后私交甚好。 进入寿康宫的大门,四周装饰典雅,宛如梦境般的华丽。殿内芬芳四溢,传来淡淡的花香,太后主位上,目光温暖而慈和,下首位置已经有几位夫人在座。 见她们过来,殿中众人都望向她们。 “静雅,好久未见。快来快来,我等你半天了。”太后见杜老夫人进来,笑着开口招呼道,“今儿你这气色真真是太好了,可见身子是大好了。” 杜老夫人向前一步,恭敬地行礼:“臣妾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真是惶恐,老身这一病,病了太久,一直未能进宫给您请安,心中甚是惦念着您。” “臣妾(女)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蒋氏带着陆馨怡几人也纷纷行礼问安。 太后轻轻一挥手,示意她们都请起:“都免礼吧。”然后笑着对杜老夫人道:“你呀,还是这么多礼。静雅过来坐我边上来,咱们有两三年没见了吧?” 一旁的宫女上前把杜老夫人搀扶着起身,到太后左侧位置,杜老夫人再次行礼谢坐,然后才坐了下来,这时她望向在座的几位夫人,笑着跟她们打招呼,这几位世家老夫人,都是一品诰命,她们自然都是熟识的。几位老夫人也笑着回应,她们都知道这位与太后的关系,所以都对她都很热络亲近。 太后的眼神轻柔,环视了一圈安平侯府几人,微笑着问道:“她们都是你的孙辈吗?真是越发的亭亭玉立了。” “中间这是蒋氏,右边的瑾儿,晴儿,后边的是馨怡和柔儿。也有几年没见了,太后可还认得出?”杜老夫人笑着回应。 “真真是女大十八变,瑾儿竟然出落得如此出众。”太后微微一笑,目光在龚瑾儿的脸上打量着,眼中流露出惊艳之色。以前杜老夫人入宫都会带着亲生女儿龚瑾儿,太后可以说是看着龚瑾儿长大的,这不过就是两三年未见,竟变化如此之大,这令太后实在好奇,仔细端详着龚瑾儿的脸。 龚瑾儿闻言,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笑容,她轻轻低头,蹲身再次行礼说:“瑾儿谢太后娘娘夸奖,瑾儿许久未见太后,诚惶诚恐,才略作打扮了一番。” “你这丫头,谦虚了。”太后摇摇头,眼中满是宠爱,笑呵呵地道,“今儿你这妆容,不仅衬得你面容娇美,更显得气质非凡,我倒是也很想像你这样,略作打扮也变成美人。” “太后娘娘说笑了,娘娘您天生丽质,就算不施粉黛,那也是妥妥地美若天仙。”龚瑾儿笑着应道,她自小经常出入皇宫,跟太后很亲近,说话自然随意。 太后微微点头,满意地笑看她,“这丫头,就你嘴甜。”说着转身,向杜老夫人说道:“静雅,瑾儿今日的妆容和气质,真是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你。” 龚瑾儿的婚事受阻,太后也是清楚,见到如此惊才绝艳的她,心里不禁有了想法,想着要不要今晚瞧瞧有哪家公子合适,她给赐个婚,把杜老夫人的心病给除了。 杜老夫人笑着回应:“太后娘娘过奖了,老身年轻那会儿可没有如此过漂亮,瑾儿这妆容都是馨怡的手笔,这丫头一手化妆技艺出神入化。让老身都不敢认这就是我的瑾儿了。”她适时推出陆馨怡,这也是她今天带着陆馨怡进宫的目的,若陆馨怡这个干孙女得了太后青睐,那就没人再敢诟病侯府,也不会再小瞧了陆馨怡,这也算是她替龚钰来弥补亏欠吧。 “哦?”太后一脸疑惑,眼光在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在陆馨怡身上,抬手指着陆馨怡道,“这就是馨怡?” 安平侯府的事,太后也听闻一二,知道龚钰七夕夜街上大闹,在春风楼被打成重伤,而新娶的正妻去淸岩寺为他祈福被走,回府后和离归家了。这些事下人禀给她,她也就当八卦听听,杜老夫人没有开口,她也就不会去干涉。太后对杜老夫人很了解,知道她的为人,今天能带着和离归家的孙媳来见她,定是有深意。 “馨怡,见过太后娘娘。”陆馨怡闻听太后问话,再次上前蹲身行礼。 太后这时才认真地端详着陆馨怡,说道:“静雅,这姑娘真是个美人胚子,看着就赏心悦目。”她的声音中透出几分惊讶,脸上玩味的笑容愈发浓厚。家里有如此绝色娇妻,怎么龚钰那小子竟然还闹着纳妾,逛春风楼?据说两人大婚后都没圆房,这让她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陆馨怡,若说是因为这姑娘脾气秉性不好,那她这闺蜜杜老夫人不会往她跟前带啊。 这可是大boss,陆馨怡从她的话中听不出喜恶,也不敢抬头直视,无法得知太后想法,心中顿时有些紧张,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红晕。她低着头,垂下眼帘,恭敬地道:“太后娘娘过奖了,馨怡不过是蒲柳之姿,全靠脂粉妆容…” 杜老夫人见她似有些紧张,便笑着开口帮忙道:“太后,馨怡这丫头从小就长的好,她母亲带她来侯府玩,我一见到她就欢喜,所以才抢回家养着。不过,她喜欢弄些新奇的胭脂水粉,设计些衣裙和饰品,今儿我和瑾儿这身装扮都出自她手。” 女人不管到了什么年纪,那都是爱美的。 太后闻言有些不淡定了,缓缓站起身,走近了几步,仔细细查看着陆馨怡和龚瑾儿脸上精致的妆容,眉眼看似并未多大变化,但经过化妆后,竟然显得如此惊艳,仿佛是被换了一张脸。她在心中暗叹,声音柔和,透着一丝惊喜道:“静雅,还是你有眼光下手快,我就说瑾儿才多久没见,怎么这变化大的我都没敢认。” 陆馨怡心中一阵窃喜,她微微抬头,偷偷观察着太后的神情,看来自己露的这一手,得到了这位大boss的认可,那么她的美妆大业成功有望了。 杜老夫人与有荣焉,陆馨怡这手艺确实能化腐朽为神奇,笑着说道:“呵呵,我刚刚认下的孙女,本来想着替她母亲多照应照应她,如今看来是倒是我占便宜,捡到宝了。” “静雅,这话不错,你是捡到宝了。”太后转向杜老夫人,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日后,你带瑾儿和馨怡,多进宫走动走到陪我聊聊天。哀家现在年纪大了,就喜欢看这些漂亮小姑娘在眼前晃,赏心悦目。” 杜老夫人心中一阵欣喜,笑着道:“那感情好,我倒是很想进宫陪太后聊天,只是您定是看着我这老脸闹心,那我就带上她们两个给您解解闷。” 太后指着她,哈哈大笑,笑骂道:“好你个老东西,竟敢这么调侃我。” 陆馨怡一直听说杜老夫人与宫里的太后私交甚好,可入侯府三年以来,除了寿宴那日太后有赏赐外,其他时日并未见侯府与宫里有什么走动,这是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两人亲昵互动,也算眼见为实。 第157章 中秋宫宴(六) 立在一旁看着杜老夫人与太后寒暄的蒋氏,心里不停地腹诽,这老不死的眼中只有陆馨怡那个小贱人,自己嫡亲的孙女也不想着多提携提携。 蒋氏心有不甘,不停地用眼神示意龚晴儿上前说话,她心里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虽说样貌不太出彩,但是琴棋书画样样拿得出手,才情是顶顶好的,在京城世家小姐中也算有些名号的。如今进得宫来,还不赶紧展露一下,让太后娘娘瞧瞧。若是能入了太后的眼,有了太后这座靠山,婚事可就不用愁了。 龚晴儿接收到了蒋氏的暗示,犹豫了半晌,她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太后,道:“晴儿,见过太后娘娘。” 正笑得开心的太后,忽然间被她打断,脸上几不可见地露出些许不满,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这么没有顾忌。不过到底是见过大风浪的人,她收敛了笑容,对杜老夫人道:“晴儿也这么大了,我若是没记错,这该是轩儿的嫡女吧?” “太后娘娘您记性真好,这正是侯爷嫡女晴儿,晴儿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了今儿的宫宴,专门练了一首曲子,想献给娘娘您呢。”不等杜老夫人回话,蒋氏抢先插话道,她迫不及待的向太后推销着她这宝贝女儿。 在座的老夫人们见蒋氏竟然如此不懂规矩,心里暗叹,这杜氏一世精明,可选媳妇眼光实在不行,这性子一看就是个掐尖要强的,小家子气十足,也难怪安平侯府落魄到如今这副模样。 老祖宗说娶错妻误三代,这话真是没错。就龚钰最近这表现,看来都是这位侯夫人给惯的,哎! 太后看了蒋氏一眼,没有马上作声,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才又恢复了笑模样,“那感情好,我就等着一会儿看晴儿的精彩表现了。” “呵呵,太后娘娘,您可不能报太高期望,晴儿自小被她母亲拘着学了几个曲子,也就是打发打发时间,怡情而已,上不得台面的。”杜老夫人敏锐地感觉到太后的情绪变化,赶紧开口打圆场,谦虚地说道。 本来杜老夫人也想借着今儿机会,让晴儿来太后这里露露脸,这刚还想着怎么把话题引到晴儿这里,不想这老大家的就急吼吼地自荐起来。这蒋氏越来越没规矩了,太后没开口问,她竟然敢越过她这个婆母插话了,杜老夫人心里不禁有些气恼。 龚晴儿听到杜老夫人的如此说她,心中一阵不快,但她知道此时不能表现出来。她强忍着心中的不满,朝太后恭敬地行了一礼,“太后娘娘,晴儿虽然学艺不精,但今儿这首曲子晴儿为献给娘娘,可是练了好久,定不会让您失望。”龚晴儿带着十分自信,今儿她要弹这首是她最拿手的曲子。 太后微微皱眉,心中对蒋氏的不满更深了几分。眼前的龚晴儿虽然不如陆馨怡那般美艳的引人注目,但都是杜氏的孙女,她自然会多加关注,今儿她不过就是多关注了一下其他人,这蒋氏就急不可耐地打断她推销起她的女儿,这是觉得她冷落了龚晴儿不成。 “那感情好,那我可就静候佳音了。”太后作为上位者,这些小心思她跟明镜似得,她淡淡笑着回应。敢如此自信的说出来,她看在杜氏的面子上,给她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掐尖要强的性子她还是不喜。 蒋氏在一旁听到这番话,生怕太后是不信,再次推荐道:“太后娘娘,晴儿从小便是个聪慧的孩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次更是下了大力气练了很久,就想在宫宴上给你弹奏。若能得您指点一二,她定能更上一层楼。” 蒋氏听说,太后当年琴艺极佳,在一次宫宴上弹了一首《秋风词》被当时还是皇子的先皇给看上了,才嫁入皇家的。所以蒋氏才这么一说,完全是想投其所好。当然她知道,以龚晴儿的样貌,想嫁入皇家自是比登天还难,但是选个世家嫡子应该还是绰绰有余。要是再有太后的青睐,那晴儿在夫家定不会被欺负了去。 “我年纪大了,很久都不碰琴了。指点可不敢喽。”太后听蒋氏这么说,心里还是熨帖的,这都多少年没人想起她的琴技了,她笑呵呵地道,“今儿要表演的小姐应该不少,晴儿一定要好好表现。我可是拿出一枚凤钗做彩头,千万不能让其他人赢了去。” “晴儿定尽力而为,不负娘娘所望。”龚晴儿再次蹲身行礼,一脸自信地应道。 “这位是?”太后目光转向龚晴儿身后的龚柔,问道。 “臣女,龚柔。见过娘娘。”龚柔听见太后问,忙上前一步,行礼应道。 太后闻言明白这位应该是龚轩庶女,便没了兴趣,转头对这龚瑾儿道:“瑾儿,你带着她们几个去御花园转转吧,别拘在这里,让我们几个老太婆好好聊聊天。哦,蒋氏也一起去吧。”她开口赶人,不耐烦看这些小辈在眼前的争强好胜的,还是跟老姐妹聊聊开心。 龚柔本还准备了一肚子应对的话,竟然太后都没再多说一句,就让她们出去了,这让她很是郁闷。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庶女身份摆在那里,能有这机会露个脸,已经是杜老夫人莫大的恩赐了,所以再如何被忽视,她也只能咬着嘴唇,把不甘压住心底。 龚瑾儿立刻领会了太后的意思,她向太后行礼,“谢太后体恤。”随即回过头,对陆馨怡、龚晴儿和蒋氏温柔一笑:“走吧,我们去御花园看看,听说那里最近新开了几种花,正值花期。” 蒋氏还有好多话还没来得及说,如今听到太后竟然让她跟这些小姑娘一起出去,心中有些不满,但面上不敢露出半分,挤出一丝笑容,跟太后和在座几位打了招呼,便跟上了龚瑾儿几人的步伐。 她心里暗忖,晴儿的表演已经在太后这里挂了号,以晴儿的出色,定能让太后刮目相看,倒也不急于一时。 四人一同走出宫殿,往御花园方向走去,几人的影子交错,周遭的花香在空气中荡漾,似乎掩盖了心中的暗涌。 “御花园里的桂花都开了,好香啊,秋海棠应该也开了。”龚瑾儿鼻子嗅了嗅,说道,语气中透着兴奋。 没走多久,御花园的风景展现在四人的眼前:花丛摇曳,清风徐来,明媚的色彩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面。 园中游人渐渐多了起来,欢笑声此起彼伏,都是来参加宫宴的人,趁着还没开席到这里赏花的。 第158章 中秋宫宴(七) 几人在人御花园里缓缓地走着,偶尔停下欣赏几朵盛开的花。 龚瑾儿一边观赏秋海棠,一边低声与陆馨怡聊着:“今儿晚宴看来应该很热闹,这次听说皇上想给几位皇子挑选正妃侧妃,所以让在京的四品以上官家有适龄未婚小姐都出席。你瞧瞧,这许多世家小姐都精心打扮,各个跃跃欲试,估计晚上的才艺表演应该很有看头。” “那感情好,我第一次参加宫宴,就能看到这么多世家小姐展示才艺,让我大饱眼福。”陆馨怡淡淡一笑,语气中透出些许兴奋,也不知道蒋氏在太后面前大力推荐的龚晴儿,今晚表现如何,能否在这么多闺秀中脱颖而出。 龚晴儿与龚柔今年也都十五岁了,该挑选婚事了,蒋氏如今这么急着把龚晴儿推出来,想来也是对她寄予厚望,难道她还想龚晴儿嫁入皇家?以龚晴儿的样貌,恐怕很难。龚柔倒是长得好,奈何庶女身份太低,想嫁入公侯世家都不可能,何况皇家呢? 陆馨怡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蒋氏,见她时不时的与相熟的夫人们打招呼,热情地聊着天,心道这位应该不会这么不自量力吧?不过,有杜老夫人在盯着,想来应该不会让她太失了分寸。 就在陆馨怡心中思绪纷飞之际,御花园的另一侧传来了欢声笑语,几位世家贵女正围在一起,谈笑风生。她们的衣着华丽,妆容精致,显然是为今晚的宫宴做足了功夫。 “馨怡,那是沈静怡,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说二皇子对她情有独钟。”龚瑾儿指那边一个女子,转头对陆馨怡轻声道。 陆馨怡闻言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道:“哦?那她就是内定的二皇子妃了?” 她说着目光移向沈静怡,身材修长、气质优雅,静静地站在那里,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绣花长裙,裙摆随风轻轻摆动,肌肤白皙如玉,五官清丽脱俗,眼眸如湖水般清澈,给人一种宁静而又深邃的感觉。 此刻,她正露出温婉的笑容,带着几分淡雅与自信,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撩起耳侧的发丝,露出一对精致的耳环,增添了几分悠悠雅致。 陆馨怡心道:无怪乎能让二皇子青睐,她确实能轻松吸引众人的目光,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一种令人赞叹的优雅。 “这沈家,自从她祖父沈太傅因病辞官以后,就家道中落,如今朝中只有他哥哥一人做官,五品的工部郎中,听说皇后并不看好,嫌她沈家门第太低,只想给她个侧妃位份,可二皇子却说不想委屈了她,所以二皇子正妃之位一直就没定下来。”龚瑾儿轻声说道。 沈太傅如今快七十岁了,曾经是当今皇上的老师,也是备受皇上尊崇的存在,奈何身子骨不行,常年缠绵病榻,都说命不久矣。他的三个儿子都没什么大的建树,三房的小一辈人里就出了一个入六部的,就是长房嫡子沈大公子,沈宇辰,也是沈静怡的嫡亲哥哥。这些人物关系,陆馨怡都背过,这龚瑾儿一提,她就捋清了关系。 这沈家就名头好听点,可因为沈太傅已经远离朝堂十几年,朝堂上的影响力早不复从前,而沈家下一代有实在不成器,所以要说是给二皇子什么助力,倒是真的微不足道,这也难怪皇后不肯给她正妃之位。 “二皇子倒是挺痴情。”陆馨怡低声说道,皇子的婚姻素来都是政治联姻,一般正妻之位都会留给那些对他争夺皇位有大助力的世家小姐,心爱之人与江山社稷哪里能相比,就算再舍不得委屈心爱之人,进门后多疼惜点也就是了。像二皇子这样任性,非要给心爱之人正妃之位的,倒是有点让她对他刮目相看了。 “今晚若她上去表演,晴儿岂不是……”龚瑾儿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转头四处找寻龚晴儿几人的身影。 “你觉得晴儿一定会输给她?”陆馨怡低声道。 “她的舞技在京城首屈一指,今晚的才艺表演,第一非她莫属。”龚瑾儿微微点头道。 这时,就见蒋氏带着龚晴儿和龚柔走向那几位世家贵女,颇为热络上前打招呼。 因为杜老夫人身体不好,这几年很少出来应酬,所以蒋氏虽说侯爵夫人,却只有五品诰命在身,也就没有多少机会参加这种顶级宴会,龚晴儿龚柔就更没机会参加。所以今儿难得能进宫,蒋氏自然想要龚晴儿能借此机会多结交一些名门贵女,这样日后就好多与人家走动走动,万一这些人家里有未曾婚配的哥哥弟弟什么的,那龚晴儿亲事上就多个选择。 就在蒋氏热情地与沈静怡等贵女交谈时,御花园的另一侧突然出现一行人,领头的是一名身穿一袭粉色华服,发丝如云般披散,面容娇俏的女子,她走了过来,对着沈静怡一笑,“沈姐姐,你们在聊什么呢?” 沈静怡见到她,连忙行礼道:“静怡见过五公主,经过七公主。我们在聊晚上的才艺表演。” 周围贵女们也都纷纷蹲身行礼:“臣女,见过五公主,见过七公主。” “都起来吧。”五公主李婉一摆手道,笑着走过去挽住沈静怡的手臂,“沈姐姐,你今天晚上要跳舞吗?” 沈静怡温婉地笑着,好脾气地道:“我就不献丑了吧。”二皇子对她情有独钟,她自是不必为了博得贵人关注上台表演才艺,去抢别人的风头,皇后对她有意见,她还是低调点为好。 “今儿皇祖母,母后可都拿出了彩头,你就不想拿?”李婉俏皮的眨眨眼问道。 她与二皇子都是皇后嫡出,所以感情很好,自家皇兄心里想法她当然知晓,她对沈静怡也很喜欢,至于她母后喜不喜欢她才不管呢。她觉得喜欢了就要抢到手,考虑那么多干嘛。就像她自己就是喜欢肖逸晨,她母后非说不可以,说她不顾大局,可大局跟她什么关系,她就想跟自己心爱之人一起。所以她非常支持自家皇兄,希望他也能如愿娶到心爱之人。 她拉着沈静怡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低声在沈静怡耳边说道:“今儿母后想在这些贵女中给皇兄选正妃,你可要上点心。若是你拿了头筹,皇兄那里才有理由拒了母后的人选,向父皇请旨赐婚。” “这是真的?”沈静怡脸色有些发白,她一直知道皇后不喜她,可二皇子说他能搞定,她不用担心,可今晚若是皇后一意孤行定下正妃之位,那恐怕二皇子反对是也没什么作用了。 “当然是真的。我可不想其他人作我嫂子,沈姐姐今晚你可要好好表现才行。”李婉看着沈静怡,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我就想你作我皇嫂。” “谢谢公主,静怡就勉为其难,试一试吧。若是没有拿得头筹,公主也不许笑我。”沈静怡微微一礼,语气中带着谦逊,却也让人听出几分自信。 “这就对了,沈姐姐您可是京城第一才女。”李婉闻言笑着道。 第159章 中秋宫宴(八) 李婉和沈静怡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迎面正碰上龚瑾儿和陆馨怡。 李婉的目光一下子被龚瑾儿和陆馨怡的装扮吸引住了。龚瑾儿身着一袭湖蓝色的裙子,裙摆如流水般轻盈,衬得她的肌肤如雪,宛如一位仙子。而陆馨怡则是一身清新的淡蓝色长裙,裙上绣着精致的花朵,飘逸的发丝随风轻舞,精致绝美的五官,耀眼而迷人。 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不甘,自己虽然身份尊贵,但站在这两位女子的面前,竟似乎显得有些逊色了。 “臣女,见过五公主。”龚瑾儿和陆馨怡同时行礼,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免礼。这是瑾儿小姐吧?我差点没认出来。这位小姐是?”李婉点点头问道,龚瑾儿以前总是跟着杜氏来寿康宫陪太后聊天,李婉是经常见到的,所以还是认得的。 “臣女陆馨怡,见过公主。”陆馨怡微微一笑,再次上前自我介绍道。 不过话声一落,她敏锐地感受到李婉的面色一沉,她不知道这位公主心中究竟在想什么。托肖逸晨福,她这阵子都在背京城世家及宫中这些贵人的信息,关于这位公主的一些喜好,她自然也不陌生,这位可是一直觊觎肖逸晨,那么认真算起来,应该算是她的情敌。 陆馨怡忙收敛心神,小心应对。 “你就是陆馨怡?她怎么跟你一起进宫,她不是已经被休出府了吗?”李婉转头看向龚瑾儿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屑,说出的话非常不客气。 听到陆馨怡这个名字,李婉立马想起七夕夜那日是见过这个女人的,这勾人的绝色容颜实在让人记忆深刻。那时她就感觉肖逸晨对这个女人过度关注,竟然会亲自过问一起小小的偷盗案子。 今儿肖逸晨刚刚一进宫,就有人向她汇报了,宫门口那一幕早就入了她的耳。陆馨怡能长得如此妖艳,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勾得肖逸晨那个一向冷漠自持的男人笑。 所以一提到陆馨怡这个名字,就让李婉印象深刻,敌意满满。 “馨怡跟钰儿是和离。不过,家母已经收馨怡为孙女,她仍然是我安平侯府长房的人,自然有资格来参加宫宴。”龚瑾儿皱了皱眉,淡淡地开口解释道。这李婉历来对她还算友善,从没像今日这样的口气说话,因为太后的原因,在这宫里还没谁对她这么不客气过。她心中有些不悦,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杜老夫人倒是心胸开阔。”李婉闻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语带讥讽地道,“陆小姐今儿打扮的如此模样,想来晚宴上也要一展才艺的吧?” “臣女财疏学浅,不敢献丑。”陆馨怡微微一愣神,随即答道,她心中却暗自警惕,她能感觉到李婉的目光中有一丝异样,似乎在暗中打量着她们的每一个动作。 李婉闻言露出了然之色,此等身份的她怎么敢在宫宴上献丑,听说很小就没了母亲,才嫁入侯府,或许根本没有什么才艺。 她面露不屑,不再与两人多说,转身目光扫向沈静怡,拉着她绕过陆馨怡两人往前面走去,“沈姐姐走,去我宫里说话,你今晚上就跳那支霓裳舞吧,我都好久没见你跳了。” “那静怡就跳这支舞送给公主。”沈静怡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道,其实她心中却有些紧张,她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尤为重要,能不能如愿就在此一举了。 虽然她之前也隐隐听说这次宫宴,可能是场选妃宴,但是她并未觉得会当场定下人选,只要不是当众下旨赐婚,她都有信心,二皇子一定能让她如愿。可刚刚听李婉的话中的意思,似乎今晚皇后就想定下人选,这有点让她始料未及。 不过,平日里琴棋书画还有最擅长的舞,她都每日坚持苦练,从未懈怠,所以就算临时上场倒也能应付。可是不是刻意准备的,她还是有点担心。今儿晚上这些贵女们,可都不是泛泛之辈,若是人家早得到消息,精心准备之下,那她要赢就有点难度了。 她心里不免有点怨怪二皇子,为何不早点跟她说这事。她也在懊悔不该如此笃定,觉得这二皇子妃是非她莫属,她才想着低调些,不要太张扬,给皇后一个好印象,结果弄得现在如此被动。 “那我先谢谢沈姐姐。”李婉轻轻一笑,似乎很受用沈静怡的谦虚。 “不过,公主,我这次进宫并未准备献舞,所以舞衣没有带......”沈静怡迟疑地道,跳霓裳舞要专门定制的舞衣才行,今儿她身上这件衣裙可太能展现出那支舞最好的效果。 “这好办,我这就让人给你回府取来。再跟管事太监说一声,让你的表演放在最后,这样你还可以先看看其他人的表演再上场。” “那感情好。还是公主想的周到。”沈静怡笑着点头,她正好可以先看看前面的人表演的水平,再做打算。 就在这时,又过来不少贵女们往御花园这边过来,见到李婉两人,纷纷围拢蹲身见礼。这位可是中宫嫡女,深受皇上皇后喜爱,这些世家贵女自然要竞相巴结讨好。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一会儿在宫宴上,我期待看到你们精彩的表演。”李婉有些不耐烦应酬这些人,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拉着沈静怡离开了御花园。 龚瑾儿在人群中望着李婉两人的远去的背影,皱着眉对陆馨怡低声道:“你以前可有得罪过这位五公主?” “没有。除了七夕那晚,今儿是第二次见面。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小祖宗。”陆馨怡摇头叹息道。 她心里有些猜测,但不确定,她和肖逸晨之间的交易应该没人知晓才对。不过,她想到此种可能,突然就背后有些发凉,这宫里的主子们,难道都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这让她内心忐忑不安起来。 “别怕,你只要没有做错什么,在这宫里,就算五公主也不能拿你如何。”龚瑾儿见她面色不好,安慰道。 她自然不晓得陆馨怡与肖逸晨,还有五公主之间的复杂关系,她只是单纯地以为五公主对陆馨怡的不喜,可能源自于她的和离身份。确实这个时代对和离和被休弃的女人并不太宽容。她在心里有点心疼陆馨怡,这和离身份,让她将来要承受的可不止今天这言语上的不友善。 “嗯,我会谨慎小心的。谢谢瑾儿姑母。”陆馨怡见龚瑾儿一脸心疼地劝慰她,心中一暖,扯出一抹笑意道,“我们也逛了有一会儿,这时辰差不多了,宫宴应该快开始。咱们过去吧。” 第160章 中秋宫宴(九) 陆馨怡和龚瑾儿沿着长长的宫道走着,沿途悬挂的宫灯,各色纷呈,灯笼上镌刻着精美的花纹,宛如艺术品,熠熠生辉。这些灯笼用绳索系在雕刻精美的柱子上,微风吹过,轻轻摇曳,发出悦耳的轻响。 因为天色已转暗,路边的宫灯已经被点亮,灯光透过彩绘的纸张,投射出斑斓的光影,映照在青砖铺成的地面上,如梦似幻。 宫墙两旁的桂花树在清风中摇曳,嫩黄的桂花盛开着,浓郁的香气四溢。偶尔有几片金色的树叶飘落,在灯光的映衬下,宛如流星般划过,给人一种惊喜的美感。 “馨怡你看,那池塘边也装饰得十分好看!”龚瑾儿指向左前方,陆馨怡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水中漂浮着精致的花灯,灯笼的映照和水中波光粼粼的倒影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瑰丽的图景,令人心醉。 这还是她头一回在这古代过中秋,陆馨怡的心中充满了感慨。踩着月光洒落的青石路,她想起那些在现代时曾经的团圆夜,和家人一起围坐在灯下、谈笑风生、一起看中秋晚会的的温馨场景。 虽然在这古代,这不一样的中秋盛况与热闹也让她惊喜,但她内心深处那份对家人的思念却如潮水般涌来。 “馨怡,你在想什么?”龚瑾儿见她神色恍惚,关心地问道。 “我在想以前,和娘亲在一起过的中秋夜。”陆馨怡微微一笑,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细腻情感,“我记得,和她坐游船,一起吃月饼、赏月的日子。” 龚瑾儿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柔情,她也想起了老侯爷,感同身受地回道:“其实每一个中秋节,不管我们身在何处,心中那份对故人的思念都是一样的。” 陆馨怡微微叹息,望着夜空中悬挂的明月,心中难免涌起一阵暖意。天上的月亮清澈而明亮,正如她心中珍藏的那份情感,她知道,虽然今夜的盛会与家人团聚截然不同,但她也在努力融入这份新生活,过好今后的日子。 不远处,宏伟的宫殿逐渐映入眼帘,金黄色的琉璃瓦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厚重的朱漆大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庄重,悠扬的丝竹乐声从殿内飘出,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陆馨怡深吸一口气,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心中的紧张被一丝期待所取代。 “走吧,我们进去吧。”龚瑾儿催促道,拉着陆馨怡的手,朝殿门迈去。 两人走进宴会殿,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华美的景象。殿内悬挂着精美的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桌上已经摆满了色香味俱佳的美食,令人垂涎欲滴。 殿中央的舞台上,宫廷乐师们正在演奏旋律柔美,充满思乡与团圆情感的《桂花香》。曲调如清风徐来,缭绕在宫殿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将人们的思念与温暖凝聚成了一缕缕桂花的幽香。 宫宴坐席是男女分开的,左边是男宾席,右侧是女宾席。安平侯府的席位离舞台比较远,两人在宫女的引导下悄然入座,望向四周已经有不少人家都已落座,相熟的都在相互打着招呼,聊得热火朝天。 陆馨怡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最后被前面邻桌的一个小姑娘所吸引,她应该十一二岁的样子,戴饰品别致且精巧,看这做工和款式,绝对出自名家之手。 “婉琳,你这耳饰真好看啊!”旁边一位清丽脱俗的贵女夸赞道,语气中透着几分羡慕。 “这是姑母送我的,我也觉得好看,跟我这身衣裳正好相配。”小姑娘轻轻一笑道,声音中带着点小奶音,语气中满是得意。 “你头上簪子与这耳饰,组合巧妙,简直是绝配!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你姑母倒是真疼你。”那贵女继续赞道,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艳羡,她的话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纷纷望向小姑娘。 小姑娘感受到周遭的关注的目光,心中倍感欢喜,手不经意地抚了下头上的发簪,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大方地向众人点头打着招呼。 待她目光转向了后面邻座的陆馨怡和龚瑾儿,不禁眼前一亮,从座位上起身,跑到两人身边,露出清纯可爱的笑,说道:“两位姐姐,我叫韦婉儿,你们好美啊,哇,姐姐你腰间的这个挂件,真特别!” 陆馨怡略一愣神,随即被这热情似火的小姑娘感染,脸上露出了笑意:“我叫陆馨怡,谢谢韦姑娘夸奖。这个是我闲来无聊自己琢磨的,就是带着玩玩的。”她说着扯下腰间的挂件,递给韦婉儿,“韦小姐喜欢,就拿去把玩......” 她本就想着借此宫宴之际,向更多的人推荐她的面脂,所以她抓住时机,耐心地给韦婉儿介绍这挂件,演示了一遍如何取用挂件中的面脂, 韦婉儿认真地听着,眼中流露出崇拜的神色:“哇,陆姐姐,你说这里面装的就是你制的面脂?太好了,哦,我想起来,你应该是安平侯府的少夫人对吧?你给我姑母送过面脂!” 陆馨怡闻言有一丝尴尬,探究地道:“我是给平阳侯府的韦夫人送过面脂。她是你的姑母?” “对,我是大理寺卿府上的,安平侯世子夫人就是我姑母。我姑母对你制的面脂可是赞不绝口。你这挂件里装就是那种面脂吗?”韦婉儿一边拧开玉瓶挂件的盖子用鼻子闻了闻,一边好奇地问道。 “正是,才新制出来一些,我自己用着感觉效果还行,因韦夫人在淸岩寺对我多有关照,所以就送了一些给她试试,以表谢意。”陆馨怡笑着道,似不经意地解释一下为何会给韦夫人送面脂。 她知道她在淸岩寺被掳走这事估计有很多人都知道,那么她含糊其辞地说韦夫人也到过淸岩寺,还对她有所帮助,也是有借由这位皇后大嫂,来洗白一下自己的小心思。 周遭的世家小姐们,早就注意到这边情况,内心也对陆馨怡和龚瑾儿惊艳打扮艳羡不已,如今听说她是用了自制的面脂,还被平阳侯府世子夫人大加赞赏,要知道这平阳侯府在京城那可是顶级世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让她们顿时好奇心爆棚。 “馨怡就喜欢琢磨这些,她那里可不止这种面脂,还有胭脂水粉,她一手化妆手艺非常厉害,今儿晚上我们两人的妆容就是出自她手。”龚瑾儿笑着插嘴道,竭力推出陆馨怡,她希望陆馨怡能多交些朋友。眼前这位小姑娘可是大理寺卿韦大人的嫡女,清纯可爱,十分有亲和力,她很喜欢。 韦婉儿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太好了!陆姐姐,以后我能去你府上找你玩吗?”她好想看看陆馨怡还有什么好东西,她也好想像陆馨怡这么漂亮。若是能学会这手化妆绝技当然是最好,若是不行,让陆馨怡给她化一个美美的妆容也是不错的。 “欢迎之至。”陆馨怡笑着应道,这个应该是她第一个潜在客户。 随着她们愈发热烈的话题,周围的贵女们也都非常感兴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于是,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加入了其中,大家纷纷请教陆馨怡妆容小秘技,气氛热烈友好,轻松自在。 陆馨怡耐心地解答这众人的提问,还适时地将藏着衣袖中的小挂件,分给小圈子中的众人,“我正好带了几个备用的挂件,里面都装有些面脂,几位小姐若是喜欢,不妨拿着把玩,里面的面脂可以试一试效果,若是感觉好还想继续用,就跟我说。” 那些贵女们接过礼物,眼中像是闪烁着欢喜的光芒。“谢谢你,陆姑娘,这小物件做工真精巧有趣。”其中一位名叫李清雅的贵女,兴奋地挂在了腰间抚弄着。 其他人纷纷附和,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更加轻松愉快。 第160章 中秋宫宴(十) 舞台另一侧的男子席上,肖逸晨正和三皇子李晟、大长公主府郡王公孙墨、将军府的何宇几人围坐在一起聊天。 公孙墨正一手搭在何宇的肩上,一脸坏笑,挤眉弄眼地问道:“我说表弟,听说你在淸岩寺受伤了?伤哪了?你真的是赴逸晨的约才伤的吗?” 公孙墨父亲与何宇的母亲是兄妹关系,所以两人是表兄弟。这阵子京城里的流言公孙墨自然也听说了,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事,因为两人自小一起长大的,何宇什么事他不清楚。他不过把这事当笑话听听。 今日难得大家聚在一块,他自然要拿这事逗逗他这个表弟,顺带捎上旁边一脸冷漠的肖逸晨,谁让这家伙总是一副千年不变的冰块脸呢。他很想看看这脸上有点其他表情。 何宇一脸郁卒,扒拉开他的手,不悦道:“表哥你想什么呢?我是去淸岩寺给我爹添香油钱,被小沙弥骗到后山被黑衣人偷袭的,我哪里知道肖世子也在淸岩寺。” 何宇回到京城以后,这种问题被人问了太多,实在是烦不胜烦。开始他还莫名其妙,最后有个要好的兄弟给他送了一本红袖添香,他才恍然大悟。也不知道哪个龟孙子敢这么编排他和肖世子,弄得他养伤都养不好,被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哪天要是被他抓到,定要大卸八块不可! “我说表弟,你确定你不知道是谁伤了你?这京城里可都说那黑衣人是逸晨的相好。”公孙墨笑着挑眉看向肖逸晨,不嫌事大的说道。 “谁她娘的在胡说!我要是知道是谁,我定要让他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何宇有些愤怒的道,他知道表哥说的就是现在京城的流言,这一定是有心人故意散布的,让他非常不忿。 对面女子席上的陆馨怡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背脊有些发凉。 肖逸晨似未听到两人的对话,脸上依旧淡漠,不过,细心的人一定能注意到,他的眼神时不时飘向女宾席,陆馨怡这边的笑声如铃铛般悦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的心中正升起一丝好奇,这个女人倒是有点本事,第一次参加宫宴,竟然能引得这许多贵女们围着她,聊的热烈,她到底做了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三皇子李晟,闻听公孙墨的话立马望向肖逸晨,他有点担心这些流言影响到他。结果就见肖逸晨岿然不动,根本就像没听到似得,李晟好奇地顺着他的眼神望向女宾席,微微扬起嘴角,语气中带着丝兴奋道:“肖表哥,你是对那边的姑娘感兴趣吗?快跟我说说,你看上哪个了。母妃说今儿也给你挑个世子夫人,如果你有中意,我去跟母妃说。省的她乱点鸳鸯谱。” 肖逸晨回过神来,略有些不自然地扬眉,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容:“我只是觉得那边小姐聚在一起笑的声音有点大,好奇罢了。” 公孙墨闻言也往对面望了过去,就见坐在人群中间的陆馨怡,一身淡雅的裙装,恰如其分地衬托出她的曼妙身姿。她细腻的妆容让她的五官愈发立体,清晰的眉形优雅而自然,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双眸似水一般明亮,透着几分灵动。尤其是那一抹红唇,鲜明而饱满,宛如红宝石般闪耀,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探究竟。 而她端庄气质中,夹带着几分俏皮,将一副典雅与活泼完美结合,令众人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赞叹之意。她清脆笑声的透过人群,宛若清澈的泉水,流畅而动人,似乎能够洗净所有烦恼,将一切阴霾驱散。 “中间那位小姐,果然非同凡响。不过,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是哪家的千金?”公孙墨不禁轻声赞叹,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惊艳与欣赏,这真乃罕见的绝色佳人! 肖逸晨见公孙墨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皱了皱眉,心里暗恼这女人到哪里都能勾人,他再次喝了一口茶,缓缓地开口道:“你自然见过,七夕夜那晚,她与安平侯府龚世子在茶楼下,不是闹了一场,记得你可是看得津津有味。” “你说这位就是那日的安平侯世子夫人?”公孙墨惊讶地问道,两眼又仔细地上下打量起对面正笑得开心的陆馨怡来。 “嗯,就是她。不过她已经不是什么安平侯世子夫人了,前阵子刚刚和离归家了。”肖逸晨继续淡淡地道。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怎么,你看上人家了?”公孙墨惊奇地问道,这肖逸晨可是对女人避之如蛇蝎,这会竟然能如此清楚人家姑娘的事,这里面绝对有奸情! “我与安平侯府是邻居,他们府上的事,我知道有什么稀奇。”肖逸晨不置可否地道,脸上微不可查的染上些许可以的红。 何宇一挑眉,笑着附和:“肖世子在淸岩寺,曾救下这位安平侯世子夫人,自然了解的过些。”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调侃的意味,让肖逸晨脸上更加感觉有些不自然。 “还有这事?”公孙墨和李晟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因为考虑到陆馨怡被掳走这事,影响她的清誉,所以知道的人都默契的没有外传,所以这事也就在小范围内传播,并不是人尽皆知。 何宇在淸岩寺虽然在养伤,但是后来发生的事,韦大人也都跟他说了,所以自然知道来龙去脉,继续剧透道:“当然,肖世子在救人的时候还受了伤。” “逸晨,你这是英雄救美啊!”公孙墨拿起扇子猛扇了两下,一脸八卦的道,“你行啊,这都让你遇到,当时什么情况,你是怎么知道这位会被人掳走?不会是你一直盯着人家的动向吧?” 肖逸晨一脸看白痴般看向他,道:“哼,你当我跟你那么无聊?我去捉拿前朝余孽,而她正巧被那些人抓到,顺手而已。” “哦,就这样?”公孙墨不太相信地问道,盯着肖逸晨的脸看,似要找出点破绽来。 “你觉得的呢?”肖逸晨一脸淡定地反问。 “你刚刚说这位已经和离归家了?不会就因为这事吧?”公孙墨皱了皱眉问道,如此好颜色的美人,竟然遇到此等祸事,真真可惜!“那龚世子,还真不是玩意。” 何宇点头赞同,他脸上露出几分不屑。作为男人护不住自己的妻儿,是自己无能。这龚钰听说妻子出了事,就想着休妻,这让他真是瞧不上。 “和离了也好,七夕那晚,我就觉得这龚钰不是良人。”李晟一撇嘴道,这龚钰家里有如此如花美眷还不知道珍惜,竟然搂着小妾四处招摇,让小妾敢跟正妻叫板,这安平侯府实在没什么规矩体统,李晟真心替陆馨怡觉得委屈。 在场的几人都想起了七夕那晚在茶楼上看到的一幕,将视线聚焦在陆馨怡身上,美人总是能激起男人怜惜之情,他们心中竟然出奇一致的赞成了李晟的说法。 “三皇子说的也是,不是听说大婚后一直没圆房吗,让这等绝色佳人守活寡确实不太人道。她和离出府,就凭她如此好颜色,估计会有那不在意她和离身份的人家愿意娶。”公孙墨使劲扇了两下扇子,笑着说道,心里不免感觉有些遗憾,他自然清楚,像他们这种人家,婚事自己都做不得主,挑选媳妇也苛刻的紧,一个和离身份就把一切可能都排除了,所以什么也不用想。就算美人就在眼前,看着喜欢也没用。那一定不会被允许娶回家的。也许养在外边可以,可人家连侯府堂堂正正的世子夫人不做,怎么会肯做个外室。 他们几个旁若无人的对着陆馨怡评头论足,自然被旁边的世家公子们给听了个正着,纷纷好奇地望向对面。陆馨怡的绝色容颜和独特的气质,瞬间将她与其他女子区分开来,仿佛她是盛开在秋日花丛中的那一抹醉人芳香,让每个经过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想要驻足、想要靠近。 第161章 中秋宫宴(十一) 对面的男子席上的世家公子们被肖逸晨几人的话吸引,目光时不时投向对面,就见陆馨怡坐人群中,轻轻撩动耳边的发丝,姣好的容颜在灯光映衬下显得愈发动人。 公子哥们眼中顿时闪烁着好奇与赞叹。心道:难怪被能这几位注意到,此等绝色今生仅见啊! 而坐在对面的陆馨怡做梦也想不到,宫宴还没开席,她的大名已经在对面席上传了开来,成了世家公子口中的谈资。 更有人见到龚轩在座,忍不住就凑过去求证一番,弄得龚轩很是烦闷,一遍一遍地解释道:“馨怡与小儿已经和离,家母已经收馨怡为孙女,现在馨怡也算是我的干女儿。今儿宫宴就一起过来了。”就是想告诉这些人,虽然两人和离了,可我安平侯府没有亏待陆馨怡,还作为女儿的。 他在心里痛骂着龚钰,就是这个不孝子让他这个老子跟着丢人。同时,也有点埋怨杜老夫人,怎么能让陆馨怡如此招摇的出现在这宫宴之上,这下可好,一下子把个侯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他知道陆馨怡自小就容色好,不过她入府三年,他并没多关注这个儿媳妇,就是在大婚那日闹得有点太不像话,他才对这儿媳妇生出不喜,觉得她这性子实在是太过刚硬,所以就同意了蒋氏的建议,将人给送乡下去了,想着这样也许能磨磨她的性子,今后乖顺些,家宅安宁。 后来出了那许多事,他都不曾多管,也懒得管后宅的事。他觉得这婆婆整治媳妇很正常,哪家媳妇不是这么过来的?可如今看来,他放手给蒋氏管家真是大错特错了,现在的安平侯府都成了京城一大笑话了。 他抬眼望对面望过去,不见蒋氏,心道这死女人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让陆馨怡与瑾儿就这么明晃晃的被这些公子哥们评头论足。 有那心里有点小心思的公子们,一听说这位陆小姐现在是侯府的干亲,立马就围拢在龚轩身侧,言语间透着亲近讨好的意味,想从他这里多了解一下她的信息。 被追捧的龚轩一时间有些懵,搞不清这什么情况,他作为一个十分不起眼的五品官,在这宫宴上历来都是不被注意的存在,何时这么受欢迎了。 不过他很快就高兴起来,不管什么原因,能认识结交这么多世家公子,机会难得。府里还有几个到了适嫁年纪的小姐,如今这些公子们出身都不错,如此跟他套近乎,那肯定是对联姻有意,这好事啊。 当然,他心里自动忽略了陆馨怡,已经出府的她自然不需要他这个前公爹来给物色婚事。 于是,龚轩就热情地跟这些公子们攀谈起来,把人家家底打听个透彻。然后心里琢磨着配府里那个小姐合适。憧憬着与这些世家联姻带来的好处。 下面席上的这些动静,自然没有逃过肖逸晨的眼睛,一时间他有点后悔让陆馨怡在宫宴上露露脸的想法,她这张脸实在太招人,如今多了这么多竞争者,今晚计划恐要生变。 就在此时,宴会的钟声响起,宫中的侍女开始引导宾客入席。宴席马上要开始。刚刚还热聊的人们,纷纷回了自己的位置,陆馨怡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坐直身子,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盛宴。蒋氏也带着龚晴儿龚柔过来落了座。 此时,陆馨怡心中虽有些紧张,但她努力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四周。 就在这时,就听见大殿门口处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皇帝和皇后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太后,出现在大殿的入口处,众人顿时屏息,纷纷起身行礼。 皇帝身着龙袍,威仪四射,目光扫过众人。太后则面色慈祥,虽已年迈,却依旧显得威严十足。而皇后身着华丽的凤袍,气质端庄,仿佛自带光环,令人心生敬畏。她们的到来,瞬间将宴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恭迎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殿中众人齐声高呼,声音如潮水般涌动,气氛热烈而庄重。 皇帝微微颔首,带三人缓缓步入大殿,在正前方的上首位置落座后,皇帝才开口道:“今儿是中秋,咱们君臣同乐,都不要拘束,都起吧。” “谢皇上!”下边众人纷纷起身落座。 跟着太后一起过来的几位老夫人,也由宫女们搀扶着入了座。 随后,宴席正式开始,丰盛的菜肴陆续上桌,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乐师们开始演奏乐曲,悠扬的旋律在宫殿中回荡,增添了几分喜庆的氛围。为了今日的宫宴,教坊司也准备了不少节目,舞娘们身着华丽的衣裳,轻盈地在烛光摇曳中翩翩起舞,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她们的舞姿婀娜多姿,随着乐曲的节奏时而轻快,时而柔和,宛如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宴会进行得如火如荼,陆馨怡浅尝了几口席上的菜肴,就放下手中的筷子,专心致志的看台上的表演,还别说这宫宴就是不一样,这些舞娘和乐师都出自宫中的教坊司,那技艺确实非同凡响。 就在此时,皇后的声音响起:“皇上,这教坊司的表演好看是好看,不过看多了就没有什么新意。臣妾听说不少世家小姐为了今日盛会,准备了不少拿手的才艺表演。您看要不要给她们一个一展才华的机会?” “哈哈,既如此那就开始吧。希望在座的各位闺秀们,能给大家带来一场不一样的表演。”皇上闻言笑着应道。 皇上此言一出,皇后就笑着一挥手,台上的舞娘和乐师停了下来,退出了大殿。 瞬间,整个宴会厅内的气氛愈发紧张而期待,众多世家闺秀们跃跃欲试,却又都不敢第一个出头。 “臣女就先抛砖引玉,弹一首曲子《梅花吟》,献给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以及在座各位贵人,希望能为大家带来一丝愉悦。”一位身着粉色绣花裙小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好,周小姐请。”皇后微笑着鼓励道,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赏。 这位周小姐是礼部尚书周大人的嫡女,人长得不错,性子也挺讨喜,大方伶俐,皇后还是挺看好她的。 这位周小姐整了整衣裙,朝舞台走去。 她是弹唱一首古韵悠长的词曲《梅花吟》,曲调悠扬,声音如清泉般流淌,字句间透出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 “银装素裹梅花傲, 一抹嫣红映雪霄。 月照孤影添忧怨, 风送清影寄情谣。 芳心似水随云舞, 幽香扑鼻陌上飘。 愿君共赏梅花影, 携手共吟月下桥。” 曲中悠扬的旋律伴着清晰的细腻歌词,仿佛诉说着一段佳人的情思与梅花的傲骨。她的声音宛如清流,轻轻流淌在宴会厅中,吸引着每一个听者的耳朵与心灵,使人思绪纷飞,恍若置身于银装素裹的梅花林中,感受着那份淡淡的忧伤与绵长的柔情。 席上的宾客们沉浸在她的旋律中,连皇帝也不由得微微点头,显然对这位周小姐的才华颇为赞赏。 接着表演的是一位身着湖蓝裙长裙的小姐,她抬手轻轻拨动古筝,一曲《春江月》如流水般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伴随着乐曲的起伏,仿佛在诉说着江边月色下的故事,让人感受到一种孤独而又宁静的美。 陆馨怡静静地坐在一旁认真地聆听着,心中蓦然涌上一丝淡淡的忧伤,待这曲终了,她才猛然从这情绪中回神。这让她心中暗自惊叹,这首曲子的感染力,没想到这古代养在深闺的小姐们竟然有如此高超的琴技。 随着表演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小姐们纷纷上台,展示出各自的才艺。有的舞者轻盈如燕,旋转间如花瓣般飘落;有的书法家在台上挥毫泼墨,字迹苍劲有力,彰显出大家闺秀的风范。每一位小姐都使出浑身解数,拿出毕生所学,她们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在皇子王爷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 整个宴会厅里,充满了期待与热烈的讨论声。 第162章 中秋宫宴(十二) 就在这时,韦婉儿转过头对对陆馨怡轻声说道:“陆姐姐,你怎么不上去表演!你比这些人都好看,你一定能赢。”她年纪尚小,还不到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是今儿这场宫宴上这么多贵女这么踊跃地上台表演是为了什么,她还是知晓的。她实在看不惯这些人满脑袋的珠光宝气的样子,俗不可耐,还是陆馨怡看着多赏心悦目啊。看陆馨怡坐着不动,就有些为她着急了。 “可是……我没什么才艺。上去就是出丑。”陆馨怡笑着低声回应她,这小姑娘倒是对她真有信心。可是她可不想被选入皇家,一个是自己这身份,就算被选上也只能是做侍妾什么的,她才不愿意呢。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有她早已经有人选,才不需要人前这么露脸呢。况且要是她不经肖逸晨这男人的同意,就上去表演,万一他认为自己又想勾引谁,上来把她掐死咋办?那男人阴晴不定的,她还是不惹这麻烦的为好。 “你可以朗诵一首诗,或者演奏一曲乐器,甚至可以跳舞。只要你愿意上去,就一定会赢!”韦婉儿继续劝道,眼中满是期待。她实在是觉得以陆馨怡的容貌,上去轻而易举就能大杀四方,让这许多闺秀黯然失色。 此刻,一旁龚晴儿站起身来,哼了一声,道:“她若上去表演,我们安平侯府可丢不起那人。”说着,便一脸傲然地走上台去。 她已经等了多时了,前面的表演在她看来也就有个别人能入了她的眼,现在该她拿出本事让众人认识她的时候了,太后的彩头她拿定了。 韦婉儿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跟陆馨怡道:“这人怎么这样,她谁啊?” “安平侯府大房嫡女,龚晴儿。”陆馨怡嘴角微扯,低声回答道。 “你相公的妹妹,她这个性子是不是很难相处啊。”韦婉儿继续小声道。 “我已经和离出府单过。我现在只是安平侯府的干亲,和她见面不多。”陆馨怡笑了笑,开口解释道。 “啊?”韦婉儿一脸震惊,她才知道陆馨怡和离了,“陆姐姐,我不知道这事,你不要介意。不过,和离了也好,就刚刚她那说话的态度,应该没少给你脸色看吧?” “嗯,我不介意。我也觉得和离了挺好。”陆馨怡见韦婉儿一脸同情的看着她,毕竟这个时代对和离女人都不是很友好,而面前这小姑娘倒是个良善的,于是笑着接话道。 此时,龚晴儿已经走上舞台,浑身散发出一股自信与优雅的气息。她轻轻理了理自己的长裙,微微一笑,眼中透出几分挑衅。台下宾客们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向上首行了一礼,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今夜正值中秋月明,臣女演奏一曲《流水》,献给在座的各位贵人,愿这曲音如流水般清澈,给您带来一丝宁静与欢愉,感受这美好的团圆时刻。” 随后,她缓缓坐到一把古琴之前,纤纤素手轻轻地抚摸着琴面。那一瞬间,仿佛整个宴会厅都被她的气场所吸引,令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期待。 她的双手在琴弦上舞动,古琴发出低沉而悠远的音色,宛如山间溪流轻轻流淌,蕴含着生动与灵气。乐曲时而如细雨般轻柔,时而如急湍般汹涌,仿佛在诉说那千古流传的“流水曲”之意,令人沉醉其中。 随着曲调的变化,龚晴儿的表情也随之变化,她的脸上洋溢着对音乐的沉醉与投入,仿佛她与古琴融为一体,无形中将台下宾客们的情感也带入了她的乐曲之中。曲中流露出的情感让人仿佛置身于清幽的山水之间,听见那潺潺的水声和微风拂过的细语。 宴会厅内,宾客们无不沉浸在这一瞬间的美好中,连皇帝也微微点头,显然被这优雅的表演深深打动。 随着乐曲的尾声,龚晴儿的演奏逐渐回落,犹如微风拂过湖面,留下层层涟漪,余音袅袅,回荡在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她轻轻收起双手,微微行礼,场内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众人纷纷赞叹。 陆馨怡在一旁默默注视,心中不禁感慨,龚晴儿的确有过人的才华,还是有些自傲的资本。抛开这容貌,她这手琴技,还真是让人无可挑剔。 坐在上首一直没有出声的太后,这时突然开口问道:“这是安平侯府的晴儿吧?” 已离开舞台,快走入观众席的龚晴儿,心中一喜,忙停下脚步,再次上前行礼,大声地回道:“太后娘娘,臣女正是安平侯府龚晴儿。” “好,好。弹的不错,想来平日里真的没少花功夫。”太后一脸和蔼的说道,这丫头是杜氏的孙女,而且表演确实可圈可点,所以她倒是不吝啬给她这个面子。 龚晴儿听太后如此夸赞,内心激动不已,不过还是维持镇定,再次蹲身行礼,“晴儿谢太后夸奖。平日里,母亲有督促,晴儿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很好,看赏。”太后笑着道,然后挥挥手,“下去吧。”龚晴儿提起蒋氏,太后就想到了她那不懂规矩的做派,不愿再继续多说什么。 龚晴儿高兴地回道:“臣女,谢太后娘娘赏赐。” 皇后见状,也跟着附和高声道:“赏。”太后喜欢,皇后自然也不能落后。 “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赐。” 龚晴儿满面红光地回了安平侯府的席位,众多贵女贵公子们,纷纷望向这边好奇地低声议论起来。前面那么多表演的世家小姐,也没见这两位这么重视的,这是什么情况,安平侯府这是要出个皇妃了不成?不能够啊,这龚晴儿样貌平平无奇,就算这琴技了得,那怎么就能入了这两位大佬的眼了呢。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轻柔的乐声响起,沈静怡缓缓走上台。她身着一袭霓裳舞衣,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静怡轻轻抬手,随着乐曲的起伏,她开始翩翩起舞。她的舞姿如流水般柔和,时而轻盈如燕,时而婉转如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每一个转身、每一个手势,都透着无与伦比的优雅,仿佛她与乐曲融为一体,带着观众们进入了一个如梦似幻的世界。 她的舞蹈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似乎在诉说着月下的思念与渴望。随着舞步的加快,沈静怡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令人目不转睛。台下的宾客们屏息凝神,连皇帝也被这美丽的舞蹈深深吸引,目光如炬,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赞赏。 舞蹈的高潮迭起,沈静怡的动作愈加灵动,犹如秋风扫落叶,轻盈而又充满力量。她的眼神中流露出坚定与柔情,仿佛在向所有人传达一种无声的情感。此时,宴会厅内的空气仿佛都因她的舞动而变得温柔,连月光都似乎为她的舞姿增添了几分柔和的光辉。 随着最后一个旋转,沈静怡缓缓落下,双手轻轻合拢,恭敬地向在座的众人行礼。 台下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连皇后也不免露出一丝笑,眼中流露出些许赞许之色,这位的才华气质确实无可挑剔,也无怪乎她儿子会如此着迷。不过,到底这沈太傅孙女这身份,能给二皇子带来的助力实在有限,所以她不得不想着另选正妃。如此才情,二皇子收入府中做个侧妃,她倒是不会干涉。 宴会,在沈静怡的霓裳舞中,达到了高潮,众人都意犹未尽。讨论声愈发热烈,气氛愈加欢快。 第163章 中秋宫宴(十三) 就在众人低声热烈讨论沈静怡的舞蹈时,龚晴儿心中却有些失落。虽然她刚才的演奏得到了太后和皇后的赏,但与沈静怡的出场,让她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被抢走了所有的关注。她暗自咬了咬唇,心中暗恨这沈静怡为何刚好在她后面表演,让她因表演而得来的关注,一下子就都转移到沈静怡身上。看来她想要得第一怕是难了。 一旁的蒋氏注意到了龚晴儿心情低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今儿晚上蒋氏对龚晴儿的表现非常满意,今儿晚上能得了太后和皇后赏的可没几位。她所求并不是要龚晴儿入了皇子们的眼,所以她根本不介意这沈静怡是否越过了龚晴儿拔得头筹。有太后和皇后的赏赐,已经达到了她的预期。今后在寻亲的时候一定能顺遂不少,这才是她所求。到底是自个亲生的,她还舍不得让她去那些高门大户去做妾,而且就龚晴儿这清高的性子和平平无奇的样貌,做了妾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这蒋氏还能拎得清。 杜老夫人眉头皱了皱,龚晴儿刚刚台上表现的可圈可点,她也很欣慰,不过看她输不起的模样,心底叹了口气,这掐尖要强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蒋氏。 就在此时,坐在靠前位置的李婉站起身来,脆生生地笑道:“父皇,沈姐姐,这舞姿真是宛如天上仙子降临,今晚的第一非她莫属!”她是见上首几位这许久没有出声,有些急了,赶紧提醒。沈静怡可是未来嫂子,她自然要多加维护,而且今儿这支舞可是她怂恿下跳的,所以她觉得必须给第一才行。她知道皇后的打算,所以她干脆直接问皇上。 皇上对这位唯一的嫡公主还是很是宠溺的,听她这话一出,笑着点点头,“婉儿说得不错,今晚第一当属沈家小姐。” 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这位小姐不仅舞姿优雅,才情出众,更是出自沈太傅之门,沈太傅是他的授业恩师,早年对他教诲颇深,因此皇上对沈家这位孙女自然更加看重。 皇上继续说道,“不愧是太傅府教养出的女子。这才情气度,确实难得。” 皇后闻言也满脸笑意,这沈静怡将来是要进二皇子府的人,能得皇上如此赞赏,自然是好事,她笑着接口道:“皇上,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今儿第一自然沈小姐莫属,不过臣妾觉得礼部尚书府的周小姐表演的也不错,堪称第二,您觉得呢?” 本来她中意的是礼部尚书府的周小姐,可是出现沈静怡这个意外,夺去第一,不过给个第二也就是了,反正这两人都是如二皇子府。 皇上点点头,不在意道:“这些你做主就是了。” 皇后闻言,她一抬手,就有两个宫女端着两个锦盒走了出来。 沈静怡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一抹羞涩的笑容,蹲身行礼道:“臣女,谢皇上夸奖,谢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赏赐。” 周小姐闻言也出来行礼,“臣女谢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沈静怡刚刚领受了赏赐,脸上的笑容依然挂着,但她的内心却微微紧张。她清楚地知道,皇后此举意在抬举周小姐。虽然她和周小姐的家世相当,但在此时此刻,皇后的意图让她倍感压力。看来皇后选中的二皇子妃就是这位周小姐无疑。 就在这时,皇后再次笑着开口道:“皇上,臣妾瞧着这周小姐,才貌出众,甚是欢喜,真想......”她话中掩耳不及,心意尽显。 这时,二皇子从自己的座位上缓缓站起,微微皱眉,语气坚定而委婉打断了皇后的话:“父皇母后,沈小姐清雅脱俗,儿臣倾慕已久。儿臣肯请父皇,赐沈小姐为儿子正妻。”二皇子说这话时,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投向了沈静怡,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皇上听到皇后的言辞,虽未说完但其意已经明了,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虑着什么。他对周小姐印象不深,瞧着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与沈静怡比起来,才貌上都稍逊一筹。而且二皇子与沈静怡之间的情愫他早有耳闻,他觉得皇后不会不知道。 那么,能让皇后不惜与儿子反目,放弃二皇子属意的沈静怡,也要选的这个周小姐,其意图不言而喻。 皇上皱了皱眉没有吭声,他才40多岁,正值壮年,就这么急不可耐了? 台下瞬间响起一阵低声讨论,站在中间周小姐的脸上闪过尴尬,但随即掩饰起来。而沈静怡则含羞带怯的望了二皇子一眼,然后低头立在原处,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皇上会做如何做,二皇子此举无疑是当众忤逆皇后,这日后皇后会不会为此怨怪于她。 皇后见皇上并未应了二皇子,赶紧想再转圜,说道:“沈小姐品貌端庄,是个好的,不过.......” 二皇子感受到周围的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他心中一紧,走出席位,跪了下来,毫不犹豫地再次打断皇后接下来的话,急急道:“母后,周小姐的才华卓绝,儿臣觉得配三皇弟正合适,儿子心中所想,唯沈小姐一人,儿臣请父皇赐婚。” 一旁正看戏的三皇子这下不淡定了,这怎么还扯上他了,今儿肖贵妃就坐在皇后下首,他赶紧往那边望去,希望母妃能帮他挡了这婚事。 这时肖贵妃也望向他,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转头看向皇上,温声细语的道:“皇上,臣妾瞧着二皇子痴心一片,甚是难得。何不就成全于他。” 皇上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肖贵妃会掺和这事,没有立即赞成,这周小姐连着朝堂,他不想赐给二皇子,但同样也不会赐给三皇子。 就听肖贵妃继续道:“皇后,您喜欢周小姐,想让她入二皇子府,妹妹我倒是有个主意,两个都先入府封侧妃,到时候谁先生下世子,谁再为正妃。岂不正好。”她才不会同意二皇子刚刚建议呢,你不要的想塞给我儿子,门都没有。我让你两个都不得不收下,这下二皇子后院就有得瞧了。 三皇子听到母妃此番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心下佩服,他就知道自个母妃不会让他吃下这个哑巴亏。 皇上听了肖贵妃的话蹙眉,刚刚是他多虑了,还以为肖贵妃也同意周小姐为三皇子正妃。就今儿这局面,两个人都入二皇子府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既不算驳了皇后面子,又不算随了二皇子的意。至于今后如何,那就看二皇子自己是否安抚住后宅,若是只一味专宠,那么这助力也许会变成阻力也未可知。 “爱妃这个主意不错,那就这定了。”皇上点头,淡淡地说道,眼中流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神情。 皇后闻言没有开口反对,可脸上露出一抹不悦,心里怨肖贵妃多管闲事,皇上总是听这贱人的话,让她非常愤懑,可这事也只能如此,她知道自个这个儿子,倔强的很,不如此,那周小姐就别想进二皇子府门。 二皇子跪在那里,还想再多说几句,一旁的沈静怡则已经跪了下来,道:“臣女,谢皇上赐婚。”她知道必须见好就收,很明显,二皇子再多说无益,她只能先接受下来,至于到时候谁先生下世子,那就各凭本事了,以二皇子对她的情谊,这个正妃之位,她要定了,没必要这时候非要去硬碰硬,惹恼了皇上皇后,日后她没好果子吃。 而周小姐也在她一侧跪下谢恩:“臣女,谢皇上赐婚。” 皇上瞧着两人,淡淡地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皇后心中虽有微微不悦,但也明白二皇子心有所属,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她若还坚持,今晚上定然难以收场。她勉强维持着温婉的笑容,道:“两位小姐,本宫都很满意,日后你们一定要齐心协力辅佐二皇子,为皇家绵延子嗣。”她的语气中暗含着敲打之意,希望沈静怡能听明白,不想她仗着二皇子钟情于她就想着独宠,闹得皇子府后宅不得安宁。 周小姐静静聆听着这一切,周围的议论声令她心中渐渐涌起了复杂的情绪。 沈静怡自然听出了皇后话中的意思,她目光如水,心中明白这一局势瞬息万变,自己需要更加努力抓牢二皇子,绝不能轻易让步。 这时,二皇子站起身,过来扶起沈静怡,对着她露出歉意的一笑,似要解释,沈静怡羞怯地对着他微微摇了下头,起身后对他行了一礼,道:“静怡,谢二皇子。”然后转身退了下去。二皇子见状也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独留下周小姐一人还跪在原地无人注意。 肖贵妃笑着对皇后说道:“姐姐一下子多了两个好儿媳,可喜可贺。” “谢谢妹妹,三皇子也到了年纪,妹妹不想也为他选两个回去?” “皇后娘娘,我还小呢,不急。”三皇子立马应声道,他可不想这么早就娶亲,他还没玩够呢,娶了妻就有了约束,多没意思。 周小姐见众人说的热闹,没人注意到她,便悄然起身退了下去。虽知道自己跻身二皇子府不被待见,可也不甘心如此被冷待,心里燃起熊熊斗志。 二皇子今儿的态度分明,她入了府后的路肯定不太好走,可她也没办法,皇后和他父亲已经达成了共识,她就是那个棋盘上的一颗子,为了她背后的家族兴旺,她无路可退,身不由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她只能赌二皇子的痴情不会太久,她总有出头之日。 第163章 中秋宫宴(十四) 这时,坐在上首的太后,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又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今儿时辰尚早,刚刚世家小姐们的表演让人耳目一新。哀家瞧着下面来了这么多世家公子,怎能只坐在那里,也该上来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才是!” 皇后为了给二皇子选妃,闹了这一场动静不小,如今人选也定了下来,众人以为今晚的宴会就到此结束了,可没想到太后还要公子们下场竞技,顿时底下热闹非凡。难道这是还想给公主们选驸马不成? 不过,就算没有选上驸马,能有这个机会在皇上面前展露才艺,若是一不小心被皇上相中,那可是就是锦绣前程!这让那些平日里削尖了脑袋找各种门路想给自家子弟寻门路的人家,立马看到通天的阶梯,这怎么能不让他们兴奋。 坐在高位的太后看着下面兴奋的人群,心中暗自满意。“各位公子,谁愿意第一个上来表演?”太后笑着问道,目光扫视着台下,似乎在鼓励众人。 下面安静了下来,这种场合没点过硬的本事,想第一个出来都得掂量掂量,毕竟这第一个最容易被记住,若是本领不济出了丑被皇上记住了,那可就一辈子抹不掉这污点了。 片刻,一位身形健壮的公子忍不住站了起来,他叫冯云,身为武将的庶子,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只见冯云一身青衫,动作间尽显英气。 他飞身上台,表演了一段剑舞,只见他犹如雷霆暴雨,时而轻盈如燕,时而刚劲有力,迅速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随着每一个剑势,台下的人们不禁高呼喝彩,连太后和皇后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拍手,神情都显得格外关注。 冯云双手一收,微微躬身抱拳,随后退回了台下,宾客们响起的掌声如潮水般涌来。他的表演确实不俗,一个庶出的子弟能有如此身手,想来家里还是用心栽培的。 嫡出的要继承家业,入朝堂光耀门楣,而庶出的就需要靠自身本领来博一个前程,如今有成为驸马的机会,当然竭尽所能了,若是有幸被选上,那虽不能为官,但靠着皇家也能帮衬家里一二。 不过就算如此,一个庶出的公子想配公主,还是有点异想天开了点。然什么都有万一,如此人才万一哪个公主就喜欢他这一款呢? 既然有人带头,接下来,众公子便放开来了,纷纷上台展示各自的才华,或舞剑、或吟诗,甚至有人展现书法、琴技,一时间观众的情绪在逐渐高涨中愈加热烈。 原本意在为选妃铺垫的宴会,已然变成了一场年轻公子们的才艺比拼,似乎各家族的荣耀与输赢在这一刻都显得分外重要,大家都比试的非常认真,誓夺第一。 上首的太后见状,面露满意之色,她转头低声跟皇上说道:“皇帝,哀家见这些世家公子都不错,你觉得这些人里可有中意的驸马人选?我瞧着小三、小五、小七她们也到了选驸马的年纪,本想今儿趁着这机会一起给她们选选,可如今我看着各个都很优秀,一时还真难选。” 皇上看表演正看得起劲,闻言笑道:“母后,您慢慢挑,不急。呵呵。”对于几位公主的驸马,他不甚在意,驸马不涉朝局,所以有皇后和她们的母妃操心就是了。 一旁的皇后跟着笑道:“母后,三公主已经及笄,确实该选驸马了,小五和小七年纪还不大,倒是还不着急。今儿若是您没挑中的,等下回咱们再办场规模更大些的。您就慢慢挑。”皇后心里也在想着要给李婉挑个驸马,不过还没目标,自然就顺着他们的话说。其实她心里才不愿意太后插手李婉的婚事呢。 三公主自幼丧母,小时候都是养在寿康宫里,太后对三公主自然要多些关爱,所以皇后就顺手把给三公主挑婚事这苦差事甩给了太后。小两口居家过日子,总有个磕磕绊绊的,万一她给选的不称心如意,倒是叫太后说她不尽心,那何苦来哉。 坐在不远处的李婉听到这边的对话,咬了咬嘴唇,她心仪肖逸晨,可是母后不允,父皇也不同意,听到几人说今儿晚上要给她们选驸马,心里着急,可她也知道这种场合闹起来得不到好,所以满心烦躁地起身离席,逃开这热闹的宴会厅,眼不见心不烦。 几位皇子的座位离主位都很近,三皇子听到了太后几人的话,侧头看向坐在他身后的肖逸晨,见他一副云淡风轻模样,有些着急,他可是听说五公主李婉一直在找皇上,请求选肖逸晨为驸马。虽然不了了之,但也李婉并未放弃,这要是她求了太后赐婚,今儿肖逸晨当众恐怕当众拒绝不了,那可怎么办,他转过头低声问道:“肖表哥,你不怕皇祖母选你做驸马?” “太后不会。”肖逸晨眼皮都不抬一下,淡定地道。 “你怎么知道?”三皇子不解的问。 “我有龙阳之好。” “什么?” 一旁公孙墨闻言,噗呲笑了起来,一手搭在何宇肩上,低声道:“你瞧瞧,逸晨都承认了,你还说你没约他?” 何宇抬脚踢了一下,怒道:“一边去,你有完没完。”这事还过不去了,总这么被提起,让他想打人。他这么英明神武的少年将军,怎么就成了个有龙阳之好的人了,这让他以后怎么娶媳妇啊,他气恼地看向肖逸晨,“你要是真喜欢男人,别拉上我。”这人也真是,就这么大咧咧地说自个有龙阳之好,这要是被在场的有心人听了去,那还不要再传成什么样子呢。刚刚消停下来的留言,定会再度被掀起来。 “难道你想当驸马?”肖逸晨一脸淡定地斜了眼何宇,问道。 “不想。”何宇立马摇头,他可不想当驸马,先不说这几位公主这模样气质是否入了他的眼,就算入了眼,他作为一名一心想上阵杀敌的向往成为大英雄的人,这要是被关在公主府里,行动都不自由,每日伺候公主,那日子想想都觉得憋屈。 本朝有律令,驸马不得入朝参政,所以世家大族选定的继承人都不会想做驸马。因为这样意味着整个家族退出了朝堂,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 自然这都是那些百年传承的世家大族的想法,也有那根基浅,比如那本身是寒门出身的官员家族,就非常想跟皇家搭上关系,这样可以提携一下族中弟子共享富贵,他们没有那么长远的目光,什么百年家业传承,他们能把这一世过舒服就算光宗耀祖了,还管什么子孙后代。 何宇可不想当驸马是一回事,可也不能这么自黑,到时候谁家小姐愿意嫁给他。他非常不认同肖逸晨的做法,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你难道为了躲避不当驸马,就认下这流言?”他觉得肖逸晨脑袋有坑,有很多坑! “谁说我认下这事了?”肖逸晨一脸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我的意思,太后应该会因为之前这流言不选我。” “太后都知道这事了?”何宇惊道,他一直在家养伤,外边这流言传到何种程度他一概不知。 “你说呢?”肖逸晨挑眉反问。 何宇再次咬牙切齿地咒骂道,“这哪个龟孙子做的好事,别让我逮着他,不然我让他生不如死!” 对面席上的陆馨怡正看表演看的津津有味,突然又感觉到鼻子痒,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感受到对面似乎有一道寒光射来,她一个激灵,待她望过去却又不见是谁。 她顿时有些烦闷,台上的表演也觉得寡然无趣,于是起身想出去透个气。她悄声地跟边上的龚瑾儿说了一声,龚瑾儿怕她第一次进宫不认得路,便与她一起起身离席出大殿。 第164章 中秋宫宴(十五) 两人悄悄走出大殿,走廊上灯火通明,映照着她们的身影。 陆馨怡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外面的夜色宁静,星光点点,宴会的喧闹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夜间的虫鸣声,令她倍感舒适。 她和龚瑾儿一路走着,漫步在宫中的小道上,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显得格外静谧。大殿那边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似乎与她此刻的心情格格不入。 想到里面正在选驸马,而肖逸晨就是五公主李婉心目中的驸马人选,她内心就莫名地不安起来。 “馨怡,你怎么了?”龚瑾儿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低落,轻声问道。 “没事,只是觉得今天的表演有些单调。”陆馨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思绪万千。她并不想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但她也不愿意被人忽视。然而,在这个宴会中,她却感到自己如同一颗微不足道的砂砾,随时可能被人遗忘。此刻,她强烈地意识到,在这个时代,身份和地位的差异如同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束缚在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之中,让她倍感无奈与失落。 “冯云的那段剑舞,还是挺精彩啊!”龚瑾儿兴奋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光芒,“你没看到他那一招‘雷霆万钧’吗?真是太震撼了!” “嗯,的确不错。”陆馨怡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敷衍道,“不过,本事再好恐怕也难入了公主们的眼。” “那倒也是,到底身份低了些。”龚瑾儿脸上的兴奋之色消散了些,点点头道。陆馨怡的话在理,这种想要结皇亲的人,野心大不是良配,她心底刚刚冒出的一丝热情,瞬间消散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低低的争执声,隐约看着像是一男一女在拉扯着。陆馨怡和龚瑾儿对视一眼,心中都感到一丝不安。她们停下脚步,转身准备离开,毕竟在这宫里,必须步步小心,不要参与到是非中,别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话,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怎么还如此冥顽不灵,关于他的那些流言蜚语,你难道都没听说吗?”一个男声恼怒的声音质问道。 “那又怎么样?肖表哥才不会是那种人!都是别人嫉妒他,抹黑他罢了。”一个女生反驳道。 “你!你眼中为何只有他!他甘愿雌伏于人下婉转承欢,也不愿意娶你,你竟然还执迷不悔。你怎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男声压抑地嘶吼道。 “你算什么东西,还想跟肖表哥比,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哎,你干什么,你别乱来...唔....” 陆馨怡心中一紧,暗道:“称呼肖表哥,看来是哪位公主,那这男的应该是公主的追求者?两人看着应该很熟悉,这男人身份应该也不会低。” “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龚瑾儿拉了拉陆馨怡衣袖,低声说道,她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听声音,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月下私会的男女,干柴烈火的....若是出个什么不可描述的意外,她们作为目击者恐怕会被灭口也未可知。 两人对视一眼,生怕被对方发现她们的存在,侧耳细听着那边动静,轻手轻脚,放慢了脚步,想悄无声息地离开这是非之地。 突然,从旁边花丛中走出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公子,面容俊朗,眼神清冷,正是之前在大殿中引起众人瞩目的那位冯云。他缓缓走来,目光直视着陆馨怡二人,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两位小姐,可是在此处赏花?”他开口问道,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陆馨怡心中一震,暗想:“这人何时躲在这里的?刚她们两人的对话他听去多少?对面的情况他又听到多少?” “我们只是出来透透气。”龚瑾儿抢先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 “透透气?这里的夜色倒是不错。”他微微一笑,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似乎在仔细打量着,淡淡地道。 陆馨怡被他的打量的感觉浑身不自在,心中暗道:“这人此刻出来搭讪,总有点诡异,他是想做什么?”然她并不想在此刻显得过于紧张,便冲他微笑了一下,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安。 “在下冯云。”他自我介绍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淡淡的自信,“两位小姐,可否告知芳名?” “安平侯府,龚瑾儿。”龚瑾儿见他似乎没有恶意便马上回道,“她是我侄女,陆馨怡。” 陆馨怡隐约感觉不对,可也来不及阻拦她自报家门。 也许是这边的说话声惊着了不远处的那对男女,争执声已经停了下来,两人向这边望了过来。而冯云这时微微一笑,不再多言,随即向那对男女所在方向走去。 陆馨怡和龚瑾儿被他搞得有点莫名其妙,你说他是听见她们背后议论他的话出来的吧?他一句质问的话没说,可若说他没听见的话,你看到他一脸高深莫测,问完名字转身就走,他不会是想记住名字,然后报复吧? 不过,她们也不想多待在此是非之地,默契地转身,急急地往不远处那处池塘而去。 池塘边,夜色如墨,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精致的花灯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传递着星星般的梦幻。 陆馨怡和龚瑾儿手挽着手,漫步岸边,完全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两人被水中漂浮着精致的花灯吸引,暂时忘记了刚刚的一切。 “真美啊!”龚瑾儿在一处蹲了下来,朝着水中不远处的花灯伸出手,灯光映在她的脸上,顿时显得格外柔和,“你看,这灯上好像写了字。” “瑾儿姑母,您可不能把这灯捞上来,这可能是宫里那位贵人的许愿花灯,您若是给捞上来,这许下的愿就不灵了。”陆馨怡笑着提醒道,她边说着也蹲在龚瑾儿身边。 “那倒也是。”龚瑾儿闻言收回了手,看着那灯有些不舍道,“不过这灯做的可真好看。” 陆馨怡微微一笑,目光却不自觉地回望了下刚才的争执场面,心中犹有未解之谜的残留。她轻声问道:“瑾儿姑母,你说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宫里私会?” “不清楚,不过我怎么觉着肯定和冯云有不小的纠葛,冯云似乎在给他们把风。”龚瑾儿皱了皱眉回道,不过转瞬她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花灯上,“哎呀,那边那个灯也好漂亮。” 陆馨怡点点头,她也感觉这冯云出现的比较诡异。不过想想她们也没听到什么大不了的秘密,所以并没多在意,转头看向龚瑾儿手指的方向。 正当她们专注于观赏着水中的花灯,突然间,面前的水面泛起一阵涟漪,陆馨怡感到背后袭来一股强大的力量,毫无预警地将她推向池塘深处,耳边听到“啊!”龚瑾儿惊叫一声,随着水的灌入瞬间窒息感,迫使她慌乱中伸手想抓住什么,却被湍流裹挟着。 陆馨怡落入水中后,心中惊疑不定,她是会泅水的,然事出突然,她还是喝了几口水,不过待她反应过来后就马上闭气,没有过多挣扎任由着被沉入水中,耳边水声浑浑,四周变得一片昏暗。 在水中,她睁开眼四处张望,依稀能看到四周的花灯在水面上映出微弱的光斑,仿佛在嘲笑她们的无助,岸边有个黑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时,陆馨怡无意中触碰到了身旁一个沉重的物体也在下沉,出于本能她用力抓住,定睛一看是龚瑾儿,她不会泅水。陆馨怡用力向上想浮出水面,她心中暗自祈祷,能够带着龚瑾儿一起离开此危险之地。 她费力托起龚瑾儿的头,龚瑾儿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白,明显是缺氧,水下的压迫感愈加沉重,鼓足力气拼命往上游,经过一番挣扎,她终于奋力浮出水面,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四周的花灯在水面上闪烁,像是在祝贺她们的生还。 陆馨怡在水面稍作休息了一下,然后抓紧龚瑾儿,拼命向一处灯光比较昏暗处游去,她不确定刚刚推她们下水的人是否还在远处观望,以现在她的体力,可逃不过第二次的袭击。她目前能做的就是先躲起来,等待时机。 那人敢在宫里就动手杀人,很大可能就是宫里的贵人。 第165章 中秋宴会(十六) 就在这时,陆馨怡听到她们的身后响起了有人跳入水中的声音。 陆馨怡知道,生死攸关的时刻来临,下水的人不知是敌是友,她奋力向岸边游,只有到了岸上,才能有机会逃出生天,若是再水中被发现,就再无生机。 她心中不断祈祷,许愿能尽快逃离这个万劫不复的地方。抓紧龚瑾儿的头,陆馨怡向着岸边游去。她能感觉得到水面上传来了微弱的波动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在迅速逼近。 陆馨怡心中一紧,意识到危险在靠近。她努力让自己划水的动作不要太大,小心地不弄出声响,生怕将人引过来,然而水下的压力逐渐变得沉重,龚瑾儿的意识逐渐模糊,脸色泛白。陆馨怡明白,再不上岸,就来不及施救,那么龚瑾儿性命堪忧。经过一番努力,她终于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有水草遮挡的假山石洞。 陆馨怡将龚瑾儿拖入这个隐蔽的小山洞,将她放平后,她首先检查了龚瑾儿的呼吸和心跳,发现她的胸口没有明显起伏。幸好她是个穿越人士,学过基本的急救方法。 她小心翼翼地将龚瑾儿的头轻微后仰,打开气道,以防舌头后坠堵住呼吸道。 陆馨怡决定立即进行心肺复苏,她将龚瑾儿的身体平放在坚硬的地面上,双手交叠于胸部中央,开始进行胸外按压。每按压30次,便停止进行两次人工呼吸。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龚瑾儿的胸口轻微起伏了一下,随后伴随着一声微弱的咳嗽,然后侧头吐出不少水。 陆馨怡用力拍了拍龚瑾儿的脸颊,希望能引起她的反应,然而龚瑾儿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正当她绝望之际,忽然龚瑾儿微微颤动了一下,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目光迷离,但陆馨怡却觉得心中一阵激动,似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馨怡……我……”龚瑾儿的声音微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散。 “是我,我们在山洞里,你要坚持住,我就带你离开这里!”陆馨怡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到温度在渐渐回暖。 “我这是怎么了?”龚瑾儿艰难地问,声音中带着些微的惊恐。 “有人推我们下水,不过我会泅水。没事了,咱们安全了。”陆馨怡安慰她,并在她心口拍打几下,帮助她慢慢恢复。 “我……我觉得冷……”龚瑾儿的声音还是很虚弱,意识又有些涣散,眼睛缓缓地要闭上。 陆馨怡用手轻拍龚瑾儿的脸庞,尽量让她保持意识的清醒,轻声叫道:“瑾儿姑母,外边有人在找我们,不知是敌是友,你要坚持住,不过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也许是对危险的感知,让龚瑾儿的意识逐渐回笼,她睁开眼睛,手紧紧攥住陆馨怡的衣袖,点点头道:“我没事。谢谢你,馨怡。” 如今是中秋,夜里的水下还是有些凉,陆馨怡在水中奋力救人,消耗很大现在倒是不觉得冷,可龚瑾儿因为溺水,一直在发抖。陆馨怡将两人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绞干水分,搭在旁边的岩壁上,然后抱紧龚瑾儿,用手不停地揉戳着她的身体,试图温暖她。 “瑾儿姑母,您感觉还好吗?”陆馨怡低声问道。 “我……好些了。”龚瑾儿虚弱却坚定地回应,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努力坐起身来。 陆馨怡搀扶着她,见她似乎比刚刚确实好了些,便轻声道:“您先在这休息,不要出声,一会儿我出去寻人来救你。”她知道,这个地方并不安全,也许那些人很快就能找过来,她们必须尽快逃离,但以她的体力,带着龚瑾儿一起出去,显然不现实。那样只能是两人一起或脱力溺水,或被发现抓住。 为今之计,就是她一个出去把人引开,若是她能逃出去,那么找人来救龚瑾儿。如此两人还有一线生机。 “谢谢你,馨怡……你不必管我,他们没那么容易发现这里,你若是逃出去了,我才都能活下来。”龚瑾儿低声急急地道,她知道陆馨怡若是不为了救她,她自己应该早就逃出去,被她拖累才面临如此危险。她不想陆馨怡牺牲自己保全她。 就在此时,她隐约能感受到远处有人跳入水中后的声音,似乎有不少人在四处寻找她们的踪迹。她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人是哪一方的人,陆馨怡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冒一次险。她轻轻地靠近龚瑾儿的耳边,低语:“听着像是有不少人下水,岸上的情形不明,我必须出去探探情况,你藏好,千万别发出声音!” 她环顾四周,这个假山石洞并不宽敞,只能容纳两三人,四面环水,也不知在水中修建这么一处洞穴是作为何用的。她拿起搭在岩石上的衣服穿好,摸到洞口向外观望着,龚瑾儿这时也起身将湿衣服穿上身,在洞中蜷缩在洞中一处隐蔽角落。 正在此时,一个黑影出现在洞口,陆馨怡惊疑不定,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身子贴在洞口一侧,屏住呼吸。 “陆小姐在吗?”那黑影轻声唤道。 陆馨怡闻声惊讶,这声音很是熟悉,也许由于紧张她一时想不起是谁?她不敢出声。 “陆小姐,我是肖一。” 陆馨怡闻听是肖一,顿时放下心里,探出头轻声应道:“肖一,我在这。” 肖一听见陆馨怡的声音,也是心头一松,刚刚他在暗处看见有人将陆馨怡推下水,忙下水救人,可是寻了半天也不见踪迹,不过他当时看到陆馨怡似乎会泅水,所以才没在水下找,而是寻到此地,想来试试陆馨怡是不是躲起来了。还好还好,让他寻到了。多少这位若是出了什么事,估计他家主子要让他回炉再造了。 他忙开口道:“这里不安全,我先护着您离开这里吧。” “我可以自己游上岸,你带着瑾儿姑母。”陆馨怡低声吩咐道,既然有肖一在,那就没必要丢下龚瑾儿。 “这样目标太大,也速度慢,遇到歹人我恐怕难以护你们两人周全,我先带你出去,再回来接她。”肖一道,在陆地他倒是不怕,如今在水里,要护着两个人,他可不敢大意。 “这样也好。不过你先带瑾儿姑母出去。我会泅水,若遇到情况可以自行脱身。”陆馨怡点点头,她转头对洞中的龚瑾儿道,“瑾儿姑母你先走一步,一会儿肖一再来接我。” 肖一也不多言,进入洞中背起龚瑾儿就走。现在时间可耽搁不得,他必须快去快回。否则若是被那些人找到这里,陆馨怡就危险了。 走到洞口之时,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扔给陆馨怡。然后闪身出了石洞。 第166章 中秋宫宴(十七) 陆馨怡接过匕首,握在手中,目送他们离开,默默祈祷肖一能带着龚瑾儿安全回到岸上。 不过,想到目前这境况,肖一能找过来,那么意味着别人也能发现这里。陆馨怡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坐在在洞内静静等待,时刻保持警惕。 洞外的水面波光粼粼,隐约能听见岸上传来的喧哗声,似乎有人在四处跑动着,也许是发现了她们落水喊了人来下水寻人吧。陆馨怡靠在洞壁上,尽量缩小自己的身形,耳朵竖起,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不久后,陆馨怡听到了一阵水声,越来越近。她心中一紧,立刻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融入黑暗中。 “该死的,刚刚我这边有动静,怎么没见人。她们难道会泅水逃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不满的情绪。 “别急,水那么深,两个女子就算会泅水也游不远,再仔细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这里有处假山,人不会躲这里吧?” “上去看看。” 陆馨怡的心头一紧,暗暗祈祷这两人不要发现这处石洞。她努力屏住呼吸,手紧紧握住匕首,身子紧靠在在洞口一侧不敢丝毫动作。 水声越来越近,陆馨怡能清楚地听见两个黑衣人的对话,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她屏住呼吸,面临死亡的压迫感让她感到窒息,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里思忖:如果对方进入洞口,这匕首先刺向对方哪里,一定要一击即中,她才能有一线生机。 “这就是些石头,不像是能藏的住人。”一个黑衣人声音想起,正朝洞口的方向靠近,陆馨怡都仿佛能感受到周围的空气变化。 “你赶紧查看下,耽误不得。若是被岸上的人先找到她们,就麻烦了。”另一个黑衣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似乎并不信任他的同伴。 陆馨怡心中涌起一阵慌乱。她看着洞口,暗暗祈祷着那人不要被发现这处石洞。握住匕首的手缓缓抬起成攻击姿势,想着趁其不备,进来一个杀一个。 “嗯,不对,我怎么好像感觉这有动静!”黑衣人忽然停住,不再向前,目光透过晃动的水草往漆黑的洞口这边扫视进来。 陆馨怡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身体忍不住微微后退,尽量让自己贴得更紧石壁,她感到一阵窒息,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可能只是水中的鱼,这种地方肯定不会真的有人藏身。”另一个黑衣人语气中带着不屑,朝前走去,在靠近洞口就差几步之处停了下来,他向同伴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洞口处,显然他发现了石洞,感受到了里面可能有人。他隐身在石洞口外边一侧,侧耳细听里面的动静。 那同伴会意,假装没事般边走边说道:“那咱们再往那边看看!”然后特意弄出声音,似乎脚步越来越远,其实是去查看是否另有出口。 过了一会儿,洞里的陆馨怡没有听到外边的声音,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放松了下来,缓缓坐在地上。她刚刚实在太紧张了,腿有些发软。 躲在外边洞口的黑衣人,听到了洞内细微响动,已经确定洞里有人,他也不急着进入洞中拿人,毕竟不晓得洞中情况,贸然进去若是里面的人挣扎反抗,大声呼救,万一被岸上的人发现这边的动静,那么他就不好全身而退了。 他耐心地等着,想待洞中之人放松下来,他出其不意进去杀人。同时也想等同伴查探后过来一起行动,以防疏漏。 过了一会儿,平静下来的陆馨怡,再次起身贴在洞口,探头往洞外想观察下四周,不想正对上洞口外黑衣人那满含得意的目光。她心中一紧,几乎瞬间的本能反应,立刻缩回头,抬起手上匕首对着洞口。 黑衣人冷酷地说道:“你还是老实点,别着想逃了,只要你愿意自己出来,我可以不会杀你。” 陆馨怡的心中一阵恐慌,知道自己必须想方设法拖住这个黑衣人,肖一应该快回来了,只要能等到他返回来,她就有机会生还。 洞口狭窄,黑衣人个头高大,需要弯着才能进入,见陆馨怡一发现他,便试图跟进洞中,陆馨怡拼尽全力用匕首刺向黑衣人胸前。黑衣人没想到她手中会有武器,还敢主动出击,他错愕了一瞬,出于本能地想躲避,奈何避无可避匕首已经刺入肉里。黑衣人眼神一变,迅速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想迫使她松手阻止匕首再刺入更深。 “你真是自不量力。”黑衣人冷笑着,企图把她压制住。 然而陆馨怡并没有放弃,她侧身挣扎,运足力气试图挣脱。她在现代是学过一些防狼招数的,那时全是因为有小姐妹夜行遇到色狼袭击,所以她为了以防万一,专门找教练练过一阵子。不想此刻派上了用场。 由于狭窄的洞口限制,无论黑衣人再如何高深的功夫也施展不开手脚,一时间竟然拿她束手无策。就在两人纠缠的瞬间,另一侧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本到周围查探的另一个黑衣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快,过来帮忙!”黑衣人见同伴过来忙叫到,陆馨怡眼看着又来了一个黑衣人,心中不由得感到绝望。 她深吸了一口气,拼命用力用膝盖顶向黑衣人裆部,那人忙松了抓着她手腕,来护住命根子,而陆馨怡的握住匕首的手再次用力往黑衣人前胸刺入。 然而,黑衣人到底身经百战,陆馨怡这点子力气还不足以令他执戟沉沙,他身子快速后退了几步,便站稳脚跟,迅速再朝着她逼近:“你以为就凭这点力量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陆馨怡的心中闪过一丝恐惧,眼看着他又要扑上来,倏然间,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是某种物体落下的声音。黑衣人微微一愣,转头看向事发方向。 就这一瞬间,陆馨怡一声怒吼,再度用力扑向黑衣人,其实是故作攻势,趁他躲避之际猛地转身,快速借着地势一跃而起,朝水中跳去。 “别让她跑了!”后面的黑衣人怒吼着,追了上来,然而陆馨怡却处于生死一线而激发了她所有潜能,她迅捷地飞身入水,几个呼吸已经游出去一大段距离。 就在这一刹那间,陆馨怡求生欲望强烈得几乎要压倒一切。“快离开这里!”心中呼喊着,她深深地潜入水中,想利用水的复杂环境暂时摆脱追踪者。水面下的浑浊和黑暗让她的身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但心中却无法抑制地慌乱。 第167章 中秋宫宴(十八) 水中的陆馨怡拼命游动着,借助水流掩护自己的身形,快速向深处潜去。她的心脏狂跳不已,耳边的水声犹如雷鸣,几乎淹没了她的思绪。 在水下,时间似乎变得缓慢。她的肺部开始感到刺痛,但她无法停下,也不敢停下。脑海中闪现出黑衣人的身影,她知道如果让他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她心中默念着“坚持下去就能活着,她要活着。”她努力放松身体,迁就水流的方向,尽量让自己融入这一片幽蓝之中,游出去好大一段距离后,她开始设法改变游动方向,向水的底部靠近,试图借助水草和石块的遮掩,降低被发现的几率。 然而,黑衣人并未轻易放弃,陆馨怡能感到他在水面上出现的波动。他的潜水技巧也相当娴熟,像一条蛰伏的毒蛇,始终循着追踪,朝着她这方向游来。 每当陆馨怡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时,随即又被现实的无情击毁,那黑衣人如鬼魅般如影随形。 她竭尽全力往更深处游去,寻找那些可以提供掩护的黑暗角落。她的身体在水中灵活地移动,终于找到了一个芦苇密集的水域,潜入其中暂时躲避歇息。 芦苇荡里静谧无声,但她的心中却如同打鼓,想象着黑衣人会不会在水面上侦察,慢慢靠近。她闭上眼睛,屏息静气,试图感知外界的动静,生怕错过了一丝逃生的机会。 随着水中的波动逐渐平息,她感到一丝松弛,心中不再恐惧,她集中精神,等待时机。她也开始思考下一步的逃生计划,尽量利用水下的环境,一鼓作气冲向不远处的岸边。 终于,她听见水面上的声音逐渐远去,黑衣人似乎被她所迷惑,转过身去追逐别的目标。陆馨怡心中一阵狂喜,立刻展开双臂,潜入水底悄然游动着,向离岸边最近的方向。 正在这时,陆馨怡听见离她最近处岸边又有人入水的声音,她顿时警觉,不知道来人是否是因为发现了她而入水的,这人与那两个黑衣人是否是一伙的。她停下动作,不发出一点声音,让身子静静地漂浮在水面,机警地观察四周的动静,若发现危险好寻机逃脱。 就在她屏息静待的时候,突然她的耳边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呼喊:“陆馨怡,是你吗?” 陆馨怡的心猛地一沉,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身影便迅速靠近她,那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大脑有一瞬空白,就在她的愣神的时候,那个人的脸孔逐渐显露出来——是肖逸晨。 “肖逸晨!”陆馨怡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一阵狂喜,刚刚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她知道自己安全了,她惊喜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快过来!”肖逸晨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来,托起她的后颈往岸边快速游去。他的大手陡然的用力让陆馨怡的心中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她深吸一口气,尽量放平身体任由他拖拽着自己,四肢一起用力划着水,两人一起游向岸边而去。 这时她已经忘记了黑衣人带给她的恐惧,心神归位,突然发现岸边许多晃动的人影,心里一紧,若是自己浑身湿透被这么带上岸,恐怕这清白不在,不过万幸来救自己的是肖逸晨。 终于,当触碰到岸边的泥土时,陆馨怡感到一股力量瞬间传遍全身,不过她没有自己起身,而是任由肖逸晨用力一拉,将她拖上岸,而她就像浑身失了力气般瘫软在地。 肖逸晨呼吸有些急促地坐在岸边,侧过头紧张地问道:“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陆馨怡深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虽然身上湿透,但此刻一种久违的安全感让她的心情渐渐放松。 “肖一说你在水中假山躲避,我正想过去接你,没想到你竟然被他们追到这里了。”肖逸晨的神色中透露着一丝担忧,他刚刚经历过的紧张让他没有往常那样沉着冷静。他接到肖一的传信时,心里慌乱的不行,赶紧亲自过来,正巧看见水中游动的她。 “谢谢你,肖逸晨。”陆馨怡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没命了。”如果不是他派人暗中保护,她和龚瑾儿今天恐怕都难生还。 “先别说这些,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肖逸晨站起身,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裹上,伸手抱起她,朝着暗影中跑去,想尽量避开岸边这个显眼的地方。 “我们现在去哪里?”陆馨怡被男人抱着,有些羞涩地问。 “找个安全的地方,你换身衣服。”肖逸晨说道,眼中闪烁着焦虑的光芒。他显然明白,就算陆馨怡现在被救上来,可是如今这幅摸样可见不得外人。 就在这时,那边岸上聚集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往这边涌来,看来是藏不住了,肖逸晨索性不在隐藏,大大方方地抱着怀中的人儿,迎上人群。 陆馨怡感受到他的意图,一时不知道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该作何反应,便闭上眼睛装起昏迷来。反正一切有这男人顶着,她就不管了吧。她也没办法,浑身湿漉漉的在这宫她也无处遁形,只能面对,所以就这样吧。反正本来今儿进宫就是有目的的,如此她赖上这个男人倒也名正言顺。 陆馨怡在心里不禁呵呵两声。她这算不算因祸得福?本来两人商量好的演戏,还没开演的,结局已经定,那还演个屁啊。 就在陆馨怡闭上眼睛,心中默默思量时,肖逸晨却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她的脸庞,关心地问道:“没事,一切有我。” 陆馨怡心中一阵感动,但又觉得有些莫名的不知所措,毕竟她也明白,他们虽说私定终身,可这就是一场交易而已,可他的表现令她有些恍惚。 随着他们逐步靠近人群,她可以听到越来越多的声音,大家似乎都在好奇刚刚发生的事。 “放轻松,你先睡一会儿,让他们相信你真的是昏迷了。”肖逸晨低声在她耳边说。他的声音如同一道温柔的东风,让她渐渐放下心来,紧闭上双眼。本来一场生死逃亡消耗了她太多的体力,如此一来她竟然感到了沉沉的睡意袭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华服的公子走到近前,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显然对肖逸晨手上抱着一个女人感到震惊,但随即却又露出了担忧的神情。“肖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她……” “肖某刚刚出来透气,不想发现水里有人,便下去救了上来。人还昏迷着,需要赶紧救治。”肖逸晨解释道,一边说着一边疾步往前走去,“可否麻烦兄台去喊个太医过,我先把人安置在供客人休息的后殿。” “好,我这就去喊太医!”年轻公子似乎松了一口气,转身跑走了。 第168章 中秋宫宴(十九) 陆馨怡在肖逸晨的怀抱中,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与温暖,心渐渐平静下来。虽然她在假装昏迷,但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努力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周遭人都在窃窃私语,纷纷猜测着肖逸晨怀中人儿是哪家小姐,到底是为何会失足落水,不过,运气倒是真的好,能得肖世子亲自出手相救,还一路这么抱着,有那仰慕肖逸晨的世家小姐见到这种场景,嫉妒得发狂,恨不得是自个落入水中才好。 这些人也是宫宴上偷偷出来的透气的,不知是听谁说的,说是有小姐落水,便都涌过来过来瞧个热闹,刚刚有附近伺候的太监入水寻人,她们心里还在幸灾乐祸,想着不知哪家千金倒霉,若是就这么被太监救上来,是不是要嫁给太监。 可令她们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看到堂堂定国公肖世子,把人救了上来。还就这么一路抱着,对,就是一路抱着!她们好想把他 怀里的人儿扯下来,瞧瞧这小贱人到底是谁!怎么敢赖在肖世子怀里,可她们就只能心里暗骂,却怎么都不敢真的上前,大家都知道肖世子脾气古怪,谁也近不得身,但凡有那不知深浅的小姐想投怀送抱,他不管是谁,一掌拍飞,绝不留一点情面。她们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出这个丑。 躺在肖逸晨怀里的陆馨怡,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面前众小姐们心中的情敌,她把头脸深深埋在肖逸晨怀里,正在心中暗自感慨,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宫里,能够有个人依靠的感觉还真是好。不用再像刚才她一个人面对死亡,那种极致的恐惧感实在让人窒息。 没过多久,肖逸晨抱着陆馨怡走进了一处供宾客休息的后殿。这里的光线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显得格外宁静。 肖逸晨小心翼翼地将陆馨怡放在一张软榻上,轻声叮嘱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人给你拿件干爽的衣裳。” “肖逸晨……”她在他离开前轻声叫住了他,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安。她不想让他离开,她心底的惧怕并未全然消散。 “放心。外边我会让人守着,你不用怕。没人知道是你,也没人会再来害你。”他对她投去一个安慰的微笑,随后快步走出房间,吩咐负责这边殿里伺候洒扫的宫女,去取陆馨怡的换洗的衣裙来。参加宫宴的夫人小姐们都有固定的休息区域,进宫带进来的东西同样交由宫人负责保管,为以防万一,这次陆馨怡带了备用的衣裙过来的。 做完这些,他快速往男宾休息处而去,他也要换身衣裳,身上这件都湿透了,宫宴还在进行中,他不可能就这么样子返回宫宴。还有今晚到底何人因何要下杀手,他也要查清楚。既然已经认定了求娶陆馨怡,那么这个女人他就要护周全。 这女人几次遇险,必有缘由,他不敢掉以轻心,必须做好安排。 他离开后,陆馨怡闭上眼睛,刚刚逃命让她身体透支的厉害,如今放松下来后突然就觉得浑身没一处不酸痛,她现在急需好好休息一下,来恢复体力。接下来还要遇到什么麻烦尚未可知,她必须让自己精力充沛才能应对自如。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宫女引着一名老太医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打扮利落的管事嬷嬷。 老太医走到软榻旁,凝神仔细号了下陆馨怡的脉,然后开口道:“她只是受了些惊吓,身体并无大碍,我开心定惊安神的汤药,只需静养几日便可恢复。” “谢谢太医。”管事嬷嬷似松了口气,谢道。 她是肖家安插在宫中的人,刚刚肖逸晨亲自吩咐她来照看陆馨怡,她心中甚是欢喜,自家主子竟然有放在心上的人儿了。可她见榻上的陆馨怡一动不动躺在那里,气息微弱,面色惨白,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不过,太医说没事,那就应该是真的没事,也许这位小姐生来就看着比较羸弱吧。 “不过……”太医继续道,略作停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我建议还是要泡个热水澡,让这位小姐身子暖和起来,否则我怕夜里她可能会起寒热。” “奴婢知道了。”嬷嬷点头应是。 太医离开后,那管事嬷嬷吩咐人去准备了热水来,然后其他人都退下,她才走到软榻前,低声唤道:“陆小姐,奴婢肖九,是肖世子命奴婢来伺候您,你感觉如何,可有力气起身?”她觉得不能让陆馨怡就这么继续穿着湿衣服睡着,所以出声唤醒她。 正在假装昏睡的陆馨怡,闻听是她是肖逸晨的人,遂放松了心神,缓缓睁开眼,有些虚弱地笑了笑,道:“九嬷嬷,我没什么事。”说着缓缓起身,肖九伺候她脱去身上的湿衣服,在浴桶坐下来。 温暖的蒸汽在浴桶中袅袅升起,陆馨怡感觉浑身疲惫仿佛在这一瞬间渐渐消散,她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热水带来的舒适与放松。 “陆小姐,水温如何?要加点热水吗?”肖久轻声问道。 “温度刚刚好,不要加水。谢谢九嬷嬷。”陆馨怡微微摇头道,虽然这水温让她的身体开始放松下来,但她的思绪依然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她大脑不停运转着,思忖着接下来的应对。 肖九站在浴桶旁边,轻柔地帮她搓洗着后背,轻声低语着:“小姐您放心,有世子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您有任何损伤。世子留了暗卫,还有禁军护卫都在外边守着,这里很安全。” 肖九看得出陆馨怡情绪紧张,想来是她刚刚经历了生死之故,便试图她让她放松下来。 陆馨怡微微点头,她知道肖逸晨不会不管她,可她的心里仍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忧虑。她想要弄清楚黑衣人追杀她的真正原因,自己在宫中到底惹到了哪位贵人,让她下手如此狠辣。 “小姐,您一会儿出去不要怕,什么都不用做,一切交给世子处理。他定不会委屈了您。”肖九的话语中满是关心,若是换了别家闺秀遇到此种情况,此刻定会哭哭啼啼寻死觅活。所以她见陆馨怡沉默不语,猜测她心里定不好受,怕她想不开出什么意外。 她自然不知道,陆馨怡与肖逸晨早已私定终身,她一点都不在意名声清白被毁之事。肖九还忐忑想着自己跟陆馨怡说世子定会对她负责,万一世子不是这个意思,那她可就枉做小人。不过她都是为了留住这位,不让她寻了短见,才出此下策,就算过后世子知道了应该不会怪她多嘴吧。这么美丽的人儿,世子应该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殒。 “谢谢你,九嬷嬷。我真的没事,倒是劳烦你跟着担心。”陆馨怡缓缓吐出一口气,心里多了一丝温暖。未来会如何她现在无法预知,但至少在这一刻,有人在真心地关心她。哪怕这份关心是因为肖逸晨才有的,那也是弥足珍贵。 第169章 中秋宫宴(二十) 陆馨怡在肖九的帮助下,换上了一袭淡蓝色的裙装,衣料轻柔,衬得她的肤色愈发白皙娇艳。因为这里缺少胭脂水粉,所以她只能稍作梳理,但就算是素颜,她精致的眉眼依然分外动人。她的眉毛如远山般秀丽,微微上扬,给人一种灵动之感;眼睛清澈如泉,透着几分灵巧与坚定,仿佛能洞悉人心。那一抹淡淡的红唇,虽然没有修饰,却自然地散发出媚人的光彩。 陆馨怡站在镜前,轻轻撩了撩鬓发,露出优雅的颈项,线条流畅而柔和,宛如艺术品般诱人。此刻的她毫无雕琢过的痕迹,犹如清晨的露珠,清新而动人。这种一种纯粹的美,让人更加无法移开目光。 “小姐,您真是太好看。”肖九忍不住赞叹,眼前的陆馨怡的美,不仅仅源于外表,更是在于那种发自内心的淡然与自信。 陆馨怡微微一笑,抚平裙摆,她对自己素颜一直都很自信,“谢谢你,肖九。”她轻声回应,目光透过镜子,凝视着那个天然去雕饰的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吧。 “陆小姐,今天这宫宴上,就属您最惹人眼。”肖九一边为她理顺衣襟,一边赞道,心里暗叹莫怪世子这么上心,就连她瞧着这位都心动不已。 她是肖家训练的暗卫,是肖贵妃进宫后没多久便被送入宫中伺候的,一晃也有十来多年,在这宫中什么样的美人她没见过,可还从来没有哪个像陆馨怡如此绝色倾城。想到这位今后可能就是国公府世子夫人,她真是替世子高兴,正是如此绝色美人才配得起自家那英雄盖世的世子爷! “九嬷嬷。这话要是被宫里的贵人们听见了,可要给你招祸。”陆馨怡笑着道。 肖九见陆馨怡打理的差不多了,便去端来一碗热汤药,轻声说道:“这是太医特意为您调配的药,刚刚熬好,您快喝了能抵御寒气。” 陆馨怡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您是再歇一会儿,还是回宴会上去?”肖九问道。 “我还是回宴会上去吧。”陆馨怡道,她出来太久了,怕惹人怀疑,还有她也很想知道龚瑾儿现在如何了,有肖一在,她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 肖九带着陆馨怡走出房间。走廊上,宫里的禁军已经严阵以待,面色凝重,似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陆馨怡深吸一口气,心道:这肖逸晨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为何能使唤动这许多宫中的禁军来保护她?眼前的这位嬷嬷,言语中对肖家也是颇为敬仰,自称肖九那应该就是肖家的人,看来肖家这些年在宫里埋下了不少人手。 皇帝可知晓此事? 两人走出去没多久,就见不远处的宫道上,不少人正三五成群地散步赏灯,笑声、谈话声交织在一起。 “小姐,奴婢就送您到这里。”嬷嬷轻声道,“您放心,暗处有人保护您,不会再有人能伤到您。” 陆馨怡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朝宴会的方向走去。 宴会厅中,五彩斑斓的灯笼高挂,烛光摇曳,映照出一片温馨的氛围。乐声轻扬,台上三位公子正合奏《高山流水》。公孙墨是主奏,他坐在正中弹着古筝,笑容和煦让人倍感亲切;旁边的立着萧逸宸手持长箫,面色冷峻,而他身旁的何宇则是用的短笛,面上露出清朗的笑容,三人眼神交汇,透着几分默契。 古筝的音色如清泉般流淌而出,温柔而悠远,恰似高山之巅的流水,潺潺而下。乐声宛如春风拂面,带着自然的气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紧随其后,旁边的笛声悠扬地插入,清脆的音调在空气中回荡,仿佛告诉人们大山的巍峨与恬静。箫的音色则像是月下的清影,柔和而凄美,与古筝的悠远相辉映。曲调伴随着情感的起伏,或激昂,或沉静,似乎在诉说着高山与流水之间深厚的情谊。 台下观众中,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随着乐声心潮起伏。 乐曲进行到高潮部分,音符如同水波涟漪般扩散开来,带动着整个宴会厅的气氛,仿佛将所有人都带入了那高山流水之境,音色婉转动人,三人合奏如同一幅优雅的画卷徐徐展开,画中的每一笔都散发着浓厚的人情与自然之美。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宛如一声涟漪,久久不散。三人相视一笑,然后躬身向上首方向行礼后,飞身下了舞台。 整个宴会大殿里先是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台下很多人心道:这三位身份贵重,今儿竟然能听他们三人合奏一曲,真是不枉此行。 而之前上台的那些公子们心情就不太美丽了,心里嘀咕着,这三位出来是砸场子的吗?以这三位的身份应该是不会觊觎驸马之位吧?如果他们有此意,那别人就根本没有什么机会! 刚刚落座的陆馨怡,见龚瑾儿已经在座,放下心来,此情此景也不方便多做交流,只能当什么没发生般,点点头算作打招呼。龚瑾儿见她出现脸上露出了些许微笑,她正担心着,这么久不见陆馨怡返回,生怕她出了意外。想起那生死一线的恐惧,让龚瑾儿一直紧绷着心神。如今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 陆馨怡并未多留意台上的演奏,而是视线在台下众人中不停游走,试图发现些不寻常之处,落水之事幕后主使定坐在其中。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五公主李婉身上。李婉一袭华丽的裙装,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从台上下来的肖逸晨,两眼放光,脸上还带着一抹娇羞。刚刚她们撞破的那对男女,会不会就是这位五公主? 陆馨怡皱了皱眉,这位五公主大庭广众之下,都毫不掩饰对肖逸晨的爱慕之情,肖逸晨这家伙他就不能低调一点儿,这么骚包地上去表演,这可是选驸马,你上去算怎么回事儿,真想做驸马不成? 还有,你瞧瞧这台下的闺秀们,眼珠子都快掉在他身上了,这得收获多少个少女的芳心? 陆馨怡心里莫名地有些郁闷,这个男人真是招人,这要是入了国公府,估计她每日应付去跟他的这些桃花,想想都累。 今儿这场劫难,到底是为何,她无从知晓,她都有点深深怀疑,是不是哪位世家贵女发现了她和肖逸晨之间的“奸情”,于是激愤之下,痛下的杀手?! “陆姐姐,您终于回来了!”就在此时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陆馨怡的思绪,是邻座的韦婉儿探身过来,脸上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她的目光在陆馨怡的身上不停地打量着,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哇,陆姐姐你出去换衣裳去啦?这身衣裙太衬你啦。” “谢谢你,婉儿。”陆馨怡微微一笑,小姑娘真诚的夸奖让她心情也愉悦起来,她把头凑过去,在韦婉儿耳边,放低声音道,“我喜欢琢磨设计新衣,如何?还可以吧?” “你自己设计的?”韦婉儿惊呼出声,她眼睛瞪的老大,这么漂亮的裙子竟然是陆馨怡自己设计的,这个认知让她瞬间决定,今后就跟着陆馨怡混了,这要是她也能给自己多设计一些漂亮裙子,那么自己不是也能如此漂亮,“陆姐姐,日后我能到你家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啦。随时过来,我扫榻相迎。”陆馨怡笑着道。 一旁的龚晴儿眼神露出不屑,嗤笑出声,本就长了一副招摇的脸,还这么爱显摆,参加宴会中间还要出去再换身衣服过来,生怕别人不注意到她。看来和离之后,这陆馨怡生怕没人要,想在这宫宴上勾搭上一个吧?哼哼,就陆馨怡这弃妇身份,再美又如何,哪个贵公子会娶个和离女子回去当主妇?哪家世家大族娶妻会只看看样貌不看才学的?不管她陆馨怡如何折腾,那也就是个没人要的主,真是不自量力。离了侯府她也只能是个孤独终老的弃妇! 蒋氏更是小声呵斥道:“你是八百年没做过新衣吗?有件新衣服你恨不得都穿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真是小家气十足,别忘了,你是跟着安平侯府出来参加宫宴的,别丢了我侯府的脸。” 陆馨怡翻了一个白眼,实在不愿意搭理这二人。 第170章 中秋宫宴(二十一) 就在这时,陆馨怡的身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她不由得转过头去,就见坐在不远处的几个小姐正在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地投向她,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她心中一紧,暗自警觉,难道刚刚她们听说了有人落水这事,见她换了衣裙引起他们的怀疑猜测? “瑾儿姑母,你觉得她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陆馨怡转头附在一旁的沉默安静的龚瑾儿耳边低语道,她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不知道,放轻松些。”龚瑾儿也低声说道,“别让人瞧出端倪。我担心那人会再次出手。接下来你任何东西都不要入口。” 她们两人都是换了衣裳,有那细心的定是能发现,不过那又如何?宴会中间出去更衣的人少,但并不是没有,这不能就说明是什么。 其实清白事小,龚瑾儿目前最担心那想害她们之人,可还在暗处,她们在明处,若是那人见她们完好无损,再要出手怎么办? 陆馨怡感受到了龚瑾儿的紧张,她抓住龚瑾儿的手,捏了捏,轻声安抚道:“这里人多,肖世子说他暗处也会派人保护我们,咱们暂时安全。” 龚瑾儿听说肖逸晨派人保护,一直紧绷的神经顿时稍微放松了些。她抬眼望向已经回到对面男宾席位上的肖逸晨,心里满是感激。今儿要不是肖逸晨的暗卫把她送到岸上,她和陆馨怡还不知道会遇到何种危险呢。 蒋氏见陆馨怡毫不理睬她训斥,却跟龚瑾儿窃窃私语,两人举止亲密,这让她胸口堵着一口气无处发泄,有杜氏那老不死的一心维护这小贱人,现在连小姑子也跟她亲密无间,这可都是钰儿的嫡嫡亲的血亲家人,却不维护钰儿,反而偏向外人,这让她怎么不气!要不是这场合不对,她都恨不得上去拉开两人,掌刮陆馨怡,让她瞧瞧这侯府到底谁做主。 这时候,上首太后开口了,“今儿晚上各位公子的表演,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太后微微一笑,目光扫过肖逸晨、公孙墨和何宇三人,语气中满是赞赏,“我倒是真是没想到,墨儿这琴弹的这么出色。你娘总是说你不用心学习,现在来看她那是自谦啊。” 公孙墨的娘是太后养大的,虽然不是亲生,但感情很是亲厚,对于这个外孙公孙墨,她也是从小疼到大的。知道他性子有些乖张顽劣,不过在她眼里那都不算什么,皇家子弟有点子小脾气罢了,无伤大雅。今儿她是头一回见他如此正儿八经的做件事,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自家孩子有这样的出息,太后自然是非常高兴,忍不住夸赞起来。 “皇祖母,还是您识货。我娘她天天说我不如这个,不如那个,从来就没夸过我。”公孙墨嬉笑着应道。 “呵呵,你这个皮猴子,你娘若是夸你,你就更上房揭瓦了。逸晨的箫吹得也极好,音色悠远流长,让我仿佛身处山水之间,不错不错。”太后继续笑着夸赞道,肖逸晨小时候也时常进宫见肖贵妃,与三皇子一道学习玩耍,还经常会到寿康宫来给太后请安,所以太后也当他是自己孙辈来看的。见他也表现出色,也是与有荣焉。 “多谢太后夸奖。”肖逸晨微微一躬身,脸色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悲喜。他刚刚一回来,就被公孙墨拉着上了台,他实在推却不了,但是他内心还是不喜如此高调出现在众人面前。 对于何宇,太后并未多做评价,似乎刻意想将他遗忘。何宇倒也没有什么,对于太后老人家公孙墨和肖逸晨小辈是自家孩子,他只不过是臣下之子而已。太后不记得他是谁那也是有的。 “本宫倒是真没想到,肖世子除了武功盖世,竟然还通晓音律。”皇后笑着说道,她这话说的很有点酸意。她望了坐在下首的李婉一眼,见李婉的眼睛都快黏在肖逸晨身上了,心底叹了口气。女儿的心事她知道,可是肖家与他们势必有一战,她怎么舍得自己的女儿左右为难。 皇上闻言没吭声,只抬眼望向肖贵妃,她便是精通音律,弹的一手好琵琶,诗画俱佳,更是练就一身高超武艺,当年若不是他下手快,如此才华横溢的她,恐怕早就被人捷足先登。 定国公府毕竟是百年世家,家学渊源,极其重视小辈的教养,族中子弟各个都有经世之才,只可惜如今子嗣凋零,现如今肖家嫡支仅存肖逸晨一人。 李婉为了肖逸晨闹过多次,这事皇上不是不知道,可他顾忌着肖贵妃想法,从不曾表态。就如今这朝局,若招了肖逸晨为李婉驸马,真能化解三皇子党与二皇子党之争,他是乐见的。 可肖家会如此容易被人掌控?皇后狭隘偏私,她与肖贵妃之争由来已久,怎会让自己的女儿嫁入对头之家。 “逸晨,自幼勤奋,除了练武,琴棋书画自然也有涉猎,不过要说精通,还差得远。比不得平阳侯府家学渊源,让皇后姐姐见笑了。”肖贵妃温婉地笑着回道。皇后这话说的好像肖逸晨就是个武夫,本不该通音律一般,肖贵妃心里不爽至极。开口便是软刀子怼过去。现如今的平阳侯府下一代,可没什么出色的小辈,几个公子连秀才都还没中一个。 皇上对女人之间的言语讥讽,向来装听不见。看着她们为自己争风吃醋,有时候他心里很是得意,不过多了也有些闹心。他干脆不予理睬,由着她们闹去。 太后皱了下眉,转头低声问皇上,“今儿这么多世家公子,我看着都好,你可有人选给小三,小五,小七做驸马?” 皇上为难了,今儿本是为了皇子们选妃,这公主驸马之事是临时起意,这么多人中一下子要选出三个来,还是有点难以抉择,“母后,您做主就好。”他开始甩锅,这事又不涉及朝堂,后宫太后做主就行。他懒得费神。 太后知道他这是不想管,可三公主已经十六了,今年必须要定下来才好。至于五公主和七公主,再等可一两年也不成问题。 于是太后笑着扬声对着下面道:“今儿晚上,上台表演才艺的众多公子真是让哀家看着心生欢喜,哀家想问问众位公子中可有人愿意求娶公主做驸马的?” 第171章 中秋宫宴(二十二) 太后的话一出,现场顿时热闹起来,许多世家公子纷纷站起身来,准备表态。 “回太后,臣杨超,定远侯嫡次子,愿意求娶三公主!”一位身材修长、气宇轩昂的公子首先站了出来,声音铿锵有力,显得十分自信。他是侯府嫡次子,家世显赫,才华出众,兄长是世子,是侯府将来的继承人,而作为嫡次子的他,不能继承爵位,所以众人对他求娶公主的举动并不感到意外。 “回太后,臣我也愿意!”紧接着,一位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的公子也站了起来,他是盛家二公子,才华横溢,擅长诗词,曾在朝野上下获得过不少赞誉,众人对他的表态同样报以热烈的掌声。 “我也是!”接着又有几位世家嫡支的公子相继表态,纷纷举手,场面愈发热闹。也有几个家世不错的庶出公子表态,这也是这些世家嫡子要么已经婚配,要么就是继承人不想做驸马。所以庶出的出来表态,也只不过是凑凑数,表示家族愿意与皇家和亲的态度,大家都是知道,这事成与不成,最后还是皇家来选,但是姿态要摆出来给皇上看。 一时间起身表态之人,此起彼伏。 李婉坐在下首,心中既紧张又期待,她暗暗打量着那些争相表态的公子,心里却不禁有些失落。她看到肖逸晨低着头喝着茶,根本没有开口表态的意思。他心里到底还是没有她,刚刚他上台表演之时,她还以为他也有了求娶公主之意,这让她心情飞扬,以为自己的心终于被他看见了。可如今这么许多人争相表态,却不见他有一丝着急,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想站起来一争高下的意思。这让她怎么能不失望。 “呵呵,求娶的公子这么多,倒是让母后难以抉择了。”皇后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却暗自不安。她虽然想要李婉能有一个合适的驸马,不想让她嫁给肖逸晨这样的对手。可作为嫡公主的李婉,竟然鲜少有人开口求娶,这许多人都是开口求娶三公主,这让她还是有点面子上挂不住,她的女儿在这些人眼中竟然比不过一个庶出的。难道这么多世家竟然不看好二皇子? 其实,是皇后想多了,这些世家开口求娶三公主,那是因为三公主没有同胞兄弟,求娶她不会牵涉什么皇位之争,而三公主自幼养在太后身边过,跟太后感情深厚,这就比其他庶出的公主多了一份宫中的助力,自然在这些世家眼里受欢迎一些。至于五公主李婉,她虽然地位尊崇,背后二皇子是争储的热门人选,选了李婉就等于加入二皇子一党。可皇上春秋鼎盛,起码还能执政十几二十年,这个时候世家若是早早站队,那皇上会怎么看?况且,万一将来三皇子赢了,那岂不是鸡飞蛋打,还可能搭上全族人的性命,得不偿失。 “这真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太后看着如此热闹的场面,三公主可是她跟前长大的,这么受欢迎,令她心情异常愉悦,“求娶的人太多,哀家是真为难了。敏儿你自己可有相中的?” 三公主李敏面色绯红,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倾慕者表白,早就有些不知所措,见太后问询,满脸羞涩的回道:“敏儿全凭皇祖母做主。”她就算是贵为公主,但到底也就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么个阵仗,毕竟这涉及终身幸福,一时间难以选择正常。 “婉儿呢?你自己可有相中的?”太后又转头问李婉,因为在场的也有几个公子求娶李婉,至于七公主到底太小了还没人求娶,自然就不用问她的意见。 五公主李婉被问道,她心思百转千回,让太后当众做主的机会难得,她踌躇了一瞬,便大着胆子起身笑着问道:“皇祖母,婉儿若是有相中的,您今儿就给婉儿做主赐婚吗?” “那是自然,刚刚开口求娶几位公子,你若真有相中的你尽管开口!”太后笑着应道。 李婉闻言眼珠一转,“刚刚上台表演的公子中,李婉确实相中一人,请皇祖母成全。” “你先说说是哪位公子?”太后问道,她心思一向谨慎缜密,李婉的婚事涉及朝堂格局,她自然要先知道是哪家公主,才能酌情考虑是否答应。见她不说是求娶的人,而是说上挑表演的人,便并未一口答应。 皇后见李婉如此说,便暗道不好,想开口阻拦已然不及。 李婉高声道:“婉儿心悦定国公府世子,肖逸晨。请皇祖母赐婚。” 皇后一脸恼怒盯着李婉,二皇子也一脸的不赞成,而皇上则不动声色地侧头看了眼肖贵妃没做声。 太后有些为难地望向肖贵妃,最近这肖世子的传闻甚嚣尘上,太后自然也听了不少,虽然不能全信,但总觉得不会空穴来风,不管是被人刻意抹黑还是真的如此,那他名声受损都是事实,太后不愿意他跟公主们有瓜葛的,他一个世家公子想怎么玩都不碍什么大事,可一旦跟皇家结亲,这就是给皇家脸上抹黑了,皇家的脸面何在。 还有,太后浸淫后宫多年,这后宫中的争斗她比谁都清楚,皇后和贵妃两人之争,她从来不管,出了事自有皇上去摆平,还轮不到她这个做婆婆的操心。可如今皇后之女非要嫁贵妃子侄,还当众要她来赐婚,这让她左右为难。 太后见肖贵妃似乎并不在意,而一旁的皇后则面色不虞,便道:“皇后,这事你以为如何?”甩包袱谁不会?太后把难题交回给皇后处理。你教养的女儿,你自己管吧。 皇后沉吟了一下,沉声道:“婚姻之事,乃结两姓之好,婉儿心悦肖世子,不知肖世子如何看待此事?”她知道自己这时候斥责李婉已然没用,倒不如让肖逸晨自己当众拒婚,让自己这个傻女儿死心。 肖逸晨闻听皇后问话,起身拱手回道:“回皇后娘娘,微臣谢五公主抬爱。公主乃天子娇女,微臣自小生长军营,粗鄙不堪,不敢生出任何觊觎亵渎之心。” 皇后皱了皱眉,凭什么自己这么优秀的女儿,当众表白于你,你个堂堂男儿却一点颜面不给,还敢当众拒绝。不过,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也是她要的,但是她心里还是非常不爽就是了。 李婉见她都如此豁出脸面来表白争取了,肖逸晨竟然当众拒绝了她,她自然接受不了,脸色涨红,瞪着肖逸晨道:“肖表哥,你为何要拒绝婉儿?你明知道婉儿那么喜欢你,你为何这么对我?难道你有心上人了?她是谁?啊,她是谁?” “婉儿,不得无理。来人,带公主下去休息。”皇后厉声呵斥道。有宫人闻声,上前去将李婉带了下去。李婉一脸不甘的回头望向肖逸晨,还要再说什么,不过身边的宫人利索地将人连拖带拽的出了大殿。 第172章 中秋宫宴(二十三) 皇后压了压心头的火气,道:“肖世子,婉儿对你一片赤诚,奈何你对她并无感觉,本宫也就不好勉强与你,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不过话说回来,贵妃妹妹,肖世子常年在军营里面,见的都是些糙汉子,想来是真不喜欢养在闺中的娇小姐。不知道世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儿?本宫也可以帮忙挑选一二。”她说的含糊其辞,就是想让众人联想起最近京城中流言,狠狠地羞辱一下肖逸晨,敢当众拒婚,你也不瞧瞧你什么名声,你也配! 在场的人,只要是听过那红袖添香里段子的,自然都听出来皇后话中含义,都低头掩面交头接耳。 “谢谢姐姐惦记着,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奔赴战场,与军中袍泽一起誓死护卫家国,确实没什么时间考虑这些儿女情长的事。他呀,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争得军功让皇上满意让百姓安乐。本宫作为姑姑的,替他物色世子夫人人选义不容辞,就不劳姐姐费心了。”肖贵妃的语气中透着一丝讽刺,直言不讳地回怼皇后。 她心道:逸晨在军中那是什么样的存在,这在场之人哪个不知道,这样一个赫赫威名的将军,那是国之脊梁,没有他哪里有你们这些人的享乐生活。往他身上泼脏水,那就是跟定国公府过不去,跟天下苍生为敌! 肖逸晨这时拱手,道:“多谢皇后娘娘,姑母惦记逸晨的婚事。”然后转头看向皇上,再次行礼,沉声道:“皇上,微臣刚刚出去想散散酒气,不想走到池塘边上,发现一位小姐不甚落水,一时情急,便下水将人救了上来,送到后殿救治,如今想来是臣思虑不周,毁了那位小姐清白。臣愿对这位小姐负责,臣恳请陛下,将安平侯府干孙女陆馨怡赐婚与臣。” 他此言一出,大殿里一片哗然。说什么的都有。 女子这边,尤其是那些倾慕肖逸晨的闺秀们闻言痛心疾首,一致认为一定是那女子设计算计肖逸晨,都在骂那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如此不要脸,让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实在太委屈了。 而男人那边就在讨论,李婉这一出当堂表白,让肖逸晨不得不拿一个女人当挡箭牌,这女人日后恐怕要承担下皇后二皇子还有这位嫡公主的怒火了。这有点不太地道,硬拉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入局。他们都知道李婉倾慕肖逸晨这事,因为李婉向来高调示爱,想不知道都难。肖逸晨自然也知晓,所以这一定是肖逸晨自己安排的局,好有借口拒婚。 还别说,这些男人接近真相了! 皇后面色微变,肖逸晨会因为拒绝李婉,已经当众得罪她这个皇后,她打量着应该没有哪个世家敢明目张胆与她这个皇后作对,将女儿嫁给他,他想娶世家贵女定不容易。没想到他竟然立即请旨赐婚,实在是出乎意料。不过,细一琢磨他话中提到的人,安平侯府干孙女?这安平侯府就是个落魄侯府,那这干孙女的家世就更一般了,哼,算你识相!若是肖逸晨今儿提的事哪家世家大族,皇后定要开口阻拦破坏不可。 “逸晨,婚姻之事岂可儿戏!”肖贵妃忙开口阻止道。她知道肖逸晨此举是为了不想娶李婉,可这也不能如此草率,那落水女子心性如何都没有打听清楚,她到底为何落水,还恰巧肖逸晨路过,是不是中了算计都不知道。皇上若是开口赐婚,那可就再无回旋余地。肖贵妃能不急吗?这可是肖家独苗,可不能由着他任性妄为。 “姑母,逸晨深思熟虑,才做下这个决定,请您不要阻拦。”肖逸晨的声音坚定而清晰,“陆小姐很好,既然她被卷入此事,臣作为男子,定要承担起责任。” 此时,坐在上首的皇帝微微一笑,他知道,肖逸晨在军中是个果敢睿智之人,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定是他思虑再三做出的,他不是冲动之人。 “既然如此,这位陆小姐在哪里?”皇帝淡淡地说道,眼中流露出一丝玩味。安平侯府的状况他自然知晓,这陆馨怡与安平侯府是干亲,那么她的家世应该不及侯府,家世不显,倒也正和他意,他不妨顺了肖逸晨的心。若是萧逸宸选了个家世显赫的,他倒是要斟酌一二。 肖贵妃她知道自己这个侄子心智成熟,不是那莽撞冲动之人,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那女子定然有些过人之处。她缓缓开口道:“既然逸晨愿意负责,那本宫也希望能见见这位陆小姐,不知她对这婚事意下如何。” 陆馨怡在肖逸晨开口婉拒李婉的时候,就高度紧张,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也不知道何时需要自己出场,这跟两人之前商量的计划完全不同,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不过,她怎么也没料到肖逸晨会当众请旨赐婚,这男人也不事先通知一声!而皇上和贵妃还说要见她。 一时间,她有些手足无措,一旁的龚瑾儿也被眼前的情景给震惊到了,她难以置信肖逸晨竟然开口求娶陆馨怡。不过,震惊过后,她马上反应过来,推了推陆馨怡,低声提醒道:“快起身见礼,皇上贵妃要见你。” 肖逸晨见陆馨怡这边没有动静,便抬脚走了过来,颇为绅士伸手请陆馨怡出来见礼。 陆馨怡此时心中一片慌乱,面对皇帝和贵妃的威严,她的手心已然出了一层薄汗。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尽管内心忐忑,但她知道此刻绝对不能失礼。 “快,起身见礼!”龚瑾儿在一旁焦急地低声催促,眼中满是担忧。陆馨怡被推了一把,才意识到此刻情形,急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裙,心中默念着要保持端庄。 她款款走到肖逸晨身边,两人走到中间,一起跪了下来。 “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见过太后娘娘。”陆馨怡微微低头,声音清晰而坚定,尽管她的心跳得很快,但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肖逸晨在一旁默默观察,见陆馨怡举止得体,心中不免对她更是高看一眼。 而陆馨怡的从容与端庄,似乎在这一瞬间让整个大殿都为之静谧。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 陆馨怡心中一紧,缓缓抬起头,目光与皇帝对视了一瞬,便垂下眼帘。她感受到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自己,令她不禁有些紧张。她努力保持微笑,心中默念着要给皇帝留下好印象。 而就在此刻,陆馨怡这张倾世容颜也让在场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难怪啊,这肖逸晨救人后竟然甘愿求娶,就这张脸美得如此惊心动魄,试问哪个男子不想啊。 第173章 中秋宫宴(二十四) “你就是陆馨怡?”皇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开口问道。 “回皇上,臣女陆馨怡。”她声音微微颤抖,但仍然面上保持着端庄。 “很好,听说你是被肖世子救的?现在肖世子请旨赐婚,你可有何想法?”皇帝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要说刚刚他还对肖逸晨开口求娶有所疑虑,此刻也都消散不少。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救下如此绝色美人儿,哪里会在意她为何落水,是否是算计,就算有又如何。大多数男子都抵不过如此美人吧? “是,皇上,肖世子在危急时刻救了臣女,臣女万分感激。臣女愿意以身相许,报世子救命之恩。”陆馨怡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回道。不过她确实是真心感激肖逸晨今晚上救她性命。至于赐婚吗,本就是他们之前计划,倒是没有多大惊喜。 贵妃在一旁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这小姑娘倒是个懂得感恩的,逸晨果然没有看错人。”陆馨怡的容貌让她看着也心生欢喜,自家这个侄子能开窍也是她所乐见的,前段时间那些流言如此该烟消云散了吧,肖贵妃很是满意。虽然这陆馨怡家世似乎不显,不过,以定国公府的实力并不那么需要妻族助力。如此还能令皇上少些忌惮,倒是两全其美。 陆馨怡闻听贵妃之言,心中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得到了贵妃认可,这位可是肖逸晨的嫡亲姑母。她知道,皇帝和贵妃对她的态度将直接影响到未来的生活。 “既然如此,朕就给你......”皇帝开口准备赐婚,可话说到一半,就被一个声音打断,“父皇,此女身份有些尴尬,儿臣以为还是问清楚,再赐婚为好。”开口之人,竟然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大皇子,这令在场之人都非常意外。 皇上见大皇子阻止,有些惊讶地问道:“哦?此女是何身份?”难道不仅仅是一个后宅女子不成? 肖逸晨皱了皱眉,大皇子出声阻止,倒是令他没想到,他开口回道:“回皇上,陆小姐乃伯府千金,前不久,刚刚与安平侯府世子龚钰和离,杜老夫人收她做为干孙女。”他简单几句把陆馨怡的出身交代的清楚。他也在表明他根本不介意陆馨怡的和离身份,并不是被人蒙在鼓里。 皇上闻言挑眉,竟然是位和离妇人?!他转头看向肖贵妃,就见肖贵妃也一脸惊讶,开口确认道:“刚刚和离?” “臣女自幼与安平侯府世子龚钰订有婚约,十三岁时母亲在病逝前,将臣女托付安平侯府杜老夫人,祖母怜我年幼,便先行将我迎入侯府亲自教养,待及笄后与世子再行大婚之礼。奈何臣女见识浅薄,这三年来与世子相处时多有磕碰,令世子不喜,因不想世子被臣女耽误终生,遂前不久臣女自请下堂。”陆馨怡没想到此刻竟有人挑破自己和离身份,她倒也不甚在意,大大方方承认下来,肖逸晨都不在意,至于别人怎么看,她就管不了了。 “皇上,陆小姐的身份,臣并不介意。今晚本是臣思虑不周,才毁了陆小姐清誉,臣愿负责。请您恩准。”肖逸晨再次出声请求道。 肖贵妃有些不愿意了,劝道:“逸晨,你救人本就是出于善意,所有人都会理解这事急从权道理,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必非要许了亲事,才叫男人的担当。” 就算定国公府再不在意女子的出身门第,可也该是清白之身,怎么能娶个和离妇人回府呢?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皇上有些为难了,明显肖贵妃不愿意了,他还是要考虑一二的,不然女人给他使小性子。不过也正是因为肖贵妃的态度,让他打消了对这婚事仅存的几分疑虑,看来这场赐婚确实是意外。 要知道这赫赫威名的肖家军威震四海,有了肖家军镇守边关,才有这朝堂上下的安稳,所以作为肖家下一代这继承人肖逸晨的婚姻干系重大。皇上私心上是不希望肖逸晨再娶个世家大族的贵女的,那样肖家更加如虎添翼,恐再难掌控。 此女出身略低了些他倒觉得正合适,就这倾国倾城的样貌也不算委屈了肖逸晨,不过这和离身份确实有些尴尬,恐难让世人认可。 他沉吟了片刻:“朕再问你一句,你救下陆小姐,是善心使然,大可不必非要求娶,想来陆小姐也不会以此赖上你,非要你负责。你是不是要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他作为男人,倒是能理解肖逸晨的做法,这么美的人儿既然一眼入了心,哪里会管她嫁没嫁过人。不过,他开口让他再考虑考虑也是做个姿态,想让外人知道,这事是肖逸晨自己坚持,那肖贵妃不会把责任算他头上,世人也不会认为是他这个皇上非要用一个和离妇人羞辱功臣。 “臣考虑清楚了,恳请皇上下旨赐婚!”肖逸晨声音坚定地道。 大殿中所有人都被肖逸晨这话给震惊到了,那些倾慕他的闺秀们,对陆馨怡这狗死运嫉妒得发狂,要知道落水被肖世子救起能嫁给他,那自己就抢先一步跳入水中了。也有人幻想着,若是下次自己落水也被肖世子所救,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入国公府了?就算不能为正妻,为妾通房她也愿意。 “既然如此,朕今日就给你二人赐婚,希望陆小姐婚后能好好辅佐他,让他能尽心尽力为国家出力。”皇帝的声音依旧有些威严,但语气中透着一丝安抚。这种绝色若是娶回去,肖逸晨定然会珍之重之,沉溺床笫之乐不能自拔。而人有了软肋,就更好掌控。皇上对这个陆馨怡的出现还是很满意的,所以说出的话都和缓了不少。这个肖逸晨用起来还挺顺手,一个女人而已,就顺了他的意,让他更加心甘情愿为朕效力不是更好。 至于定国公府,还有肖贵妃如何想,皇上暂时就忽略了,这可是肖逸晨自己求的,我也没办法不是,不能棒打鸳鸯啊。 “臣女,定恪尽职守,竭尽所能,好好辅佐世子,让他能全心全意为国效力。”陆馨怡恭敬地表忠心,说着皇上爱听的话。 “好,都起来吧。朕希望你们能互相扶持,共同进退。”皇帝听着心里舒坦,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起身。 陆馨怡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出丑。她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肖逸晨,发现他正微微一笑,眼中满是鼓励。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支持,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温暖。她没想到目的就这么容易达成了,之前的种种准备竟然准备了个寂寞。不过结果是他们想要的,她倒也还是挺开心。 “是,皇上。”陆馨怡与肖逸晨齐声应道。 “行了,回去好好准备,尽快完婚吧。”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皇后转头低声吩咐身后的大宫女,道:“你亲自去,看住婉儿,不要让她知道赐婚的事,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再闹将起来。”赐婚已成定局,她估计李婉一时半刻的接受不了,所以她必须先封闭消息,不能让李婉知道这事。等过段时日,肖逸晨大婚已成,想必李婉也就死心了。 第174章 中秋宫宴(二十五) 当陆馨怡与肖逸晨回到各自的座位时,宫宴上的气氛已然微妙地改变。众人目光聚焦都在两人身上,窃窃私语声开始在整个宴会厅中蔓延。 陆馨怡坐回自己的位置,敏锐地感受到周围人的眼神犹如锐利的刀刃,透着各种各样的情感。一些对肖逸晨抱有好感的贵女,毫不掩饰眼中的嫉妒,冷冷地打量着她,似乎如此才能发泄心中那股戾气。陆馨怡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转眼间就得罪了这许多人,成了众人眼中的情敌。不过,她心中还是隐隐地有些许小得意,这也说明她运气好眼光独到,肖逸晨这个男人今后就是她的了。 “陆姐姐,恭喜你!”第一个真诚恭喜她的是韦婉儿,小姑娘两眼放光,她本就对陆馨怡有莫名的崇拜感,如今见她嫁给人人倾慕的肖世子,这真是美女配英雄,简直就是绝配。 “谢谢婉儿妹妹。”陆馨怡微微一笑,亲昵地捏了下韦婉儿的小脸,开心的收下她的真心祝福。 龚瑾儿这时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扯了下嘴角,“馨怡,恭喜你。” 今晚上的发生的这许多事,让龚瑾儿感觉自个脑子有点发蒙,反应不过来了。她们两人一起遇险,肖世子的人相救之时,并未有其他人发现她们,其实将她们保护的很好。若是她们自己不说,又有谁会知道这事,按理说肖世子根本没必要站出来负责,而馨怡也绝对不会以此而赖上他。 可看今儿宫宴上这情形,怎么看这肖世子都像是拿陆馨怡做挡箭牌,摆脱五公主李婉的纠缠。如果这样,今后陆馨怡的日子恐怕难了,得罪的李婉,也就得罪了皇后,得罪了二皇子! 对于肖世子的这种做法,龚瑾儿非常不赞同。可看着陆馨怡欢喜,她又开不了口泼冷水,这事本已成定局,绝无更改可能,若是跟她说这些,恐她会心生惶恐和怨怼,对日后的婚姻并无益处,所以龚瑾儿只能压下内心的冲动。希望自己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肖世子日后对陆馨怡能真心回护,让她少受些欺侮责难。 坐在一旁的蒋氏这时心里溢满了怒火,看着陆馨怡淡然的笑颜,她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打烂她那着妖艳勾人的嘴脸。这小贱人才和离出府几天,就勾搭上了定国公府肖世子!一个钰儿不要的货色,竟然攀上了高枝,她说怎么这小贱人如此坚决的想和离出府,恐怕这是早就找好了下家吧?! “有什么好得意的?那肖世子又不喜欢女人,开口求娶也不过是看在跟你有了肌肤之亲,一时心善而已。就算入了府还不是要独守空房命。”龚晴儿阴阳怪气地道,她本来就看不上陆馨怡,自然见不得她好,所以不酸两句恶心恶心她,浑身不得劲。凭什么自家哥哥不要的弃妇,还能过上好日子,想得美! 她这话一出口,蒋氏倒是怒气消了不少,是啊,那肖世子听说有龙阳之好,小贱人嫁进去还不定怎么样呢。 龚瑾儿一脸不赞同,小声斥责道:“晴儿,怎么说话呢?肖世子是什么人,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吗?也不怕给侯府招祸?!”她实在是看不上这个眼高于顶的仔女,自命清高,说话总是很难听,这大嫂也不管管,现在是在宫宴上,周遭这么多人听着呢,她就敢什么话都往外说,实在是缺教养。 龚晴儿被当众教训,心生不满,不过她还顾忌这场合,要保持淑女形象,遂也没敢顶嘴,嘴角撇了撇,不再作声。蒋氏对龚瑾儿总是维护陆馨怡,更加不满,回道:“妹妹多虑了,现如今这肖世子可是馨怡未婚夫婿,跟咱安平侯府也算是沾亲带故了,定不会介意。” 一旁的龚柔一脸艳羡地附和道:“是啊,今后馨怡姐姐嫁入世子府,咱们还是邻居呢。” 陆馨怡正心情好,对这些人阴阴怪气的话,自然不放在心上,嘴角微扬道:“侯夫人说的是,馨怡如今是安平侯府的干孙女,有皇上赐婚,肖世子定然会认侯府这门亲戚。”她特意把孙女两字咬的很重,我跟侯府的联系全因杜老夫人。就你们这两位,如此针对于我,还想跟肖世子沾亲带故?!肖世子认不认这门亲,可全看在我面子。日后你们最好不要有事求到国公府,呵呵。 蒋氏被她这句话怼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不过龚柔的话让她想到世子府就在侯府隔壁,这让她更加坚信陆馨怡定然早就勾搭了这肖世子,不然不会对钰儿如此冷漠,还坚持和离!这想法一出,恨的她咬牙齿切,可这是皇上赐婚,她根本不敢有任何异议,那么做就是在打皇上的脸! 而在另一侧,肖逸晨也回到自己的座位,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内心却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局势。 坐在附近的人纷纷向他投来艳羡的目光,能抱得如此美人儿归,实在让这些男人心里痒痒的。尤其是那些与他关系较好的年轻公子,交头接耳,窃笑着,相互打趣。 “逸晨,恭喜啊,竟然被你娶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为妻。”公孙墨半开玩笑地说道,声音中带着暧昧的调侃。 “岂止是如花似玉,这位陆小姐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何宇附和着,眼中流露出的全是艳羡之色。淸岩寺中他也听说过这位前安平侯府世子夫人,不过没有见着,如今第一次见,实在惊为天人,这肖逸晨走狗屎运了。不过想起淸岩寺,他脑袋灵光一现,恍然大悟道,“我说肖逸晨,你这人真不够意思,你不会早就盯上人家了吧?我可听说了,当初在淸岩寺,是你从那些余孽手上救下的就是这位小姐吧?那时我就想说,以你的身手怎么会那么轻易受伤,该不会是苦肉计吧?” “肖表哥本就伤重未愈,救人时才会不敌受伤。”三皇子插嘴帮忙解释道,这事他清楚,肖逸晨是带伤上山追踪余孽,可并不是为了英雄救美去的。这要是被人曲解,朝堂上又是一场风波。至于最终顺手救下美人儿,那都是意外,也只能之意外。 “我看未必,那日大理寺的人也在淸岩寺,最后可只有肖世子孤身一人上山,救下的这位陆小姐。”二皇子有些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他特别强调孤身一人这几个字,堂堂国公府世子身边怎么可能没有护卫呢?他接着说道:“加上今儿晚上水中救人,肖世子可是救了这位陆小姐两次呢。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缘分啊。” 一次是巧合,那这两次可未必就是巧合了,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都被这位遇到了,二皇子觉得肖逸晨与这位陆小姐之间定然有那不为人知的牵绊。至于真相如何,他回去定要派人探查一二。 不过,七夕节那晚见过陆馨怡之后,二皇子心里对这位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碍于她已为人妇,心里略感遗憾,也就放在了一边。再有她救下了韦夫人,淸岩寺他再次见过后,他心中又生出些许怜惜。如此娇娇美人不受夫家待见,只能淸岩寺里吃苦。他原本放下的想法,竟然有点再次萌芽,待听说她和离出了安平侯府,更是把她归为他的人。不过他认为就陆馨怡这身份,不适合他的正妃,本打算过些时日,一顶小轿纳入府中做个侍妾,算给她个安身立命之所吧。 可他不成想,自己还没下手,这肖逸晨竟然惦记上了,还硬生生被他抢夺成功了。这令他非常不爽。奈何父皇赐婚,他什么都做不了。刚刚大皇兄开口阻止之时,他也非常期待他能阻止成功,可没想到父皇竟然被肖逸晨三言两语就说动了! 周围的人听了二皇子这话,立马竖起耳朵,这可是大瓜,都想知道如此美艳不可方物之妙人,是怎么与以冷漠着称的肖世子有私情的。他们之前可听说肖世子与那何宇之间暧昧不清,如今改弦易辙,喜欢美人了,还是绝色美人,哈哈,真是好奇啊! 第175章 中秋宫宴(二十六) 肖逸晨面色依旧是淡淡的,二皇子的言辞尽管用带着玩笑的语气,但却不乏深意,里面尽是些坑。若不加以澄清,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他自己倒是不在乎这许多流言,可陆馨怡却没必要承受这些。 他轻咳一声,道:“正如二皇子所言,缘分自有天定。我在淸岩寺能救下陆小姐,皆因陆小姐机智,自己脱困,在逃跑途中呼救,引得在下等前相救。那些余孽穷凶极恶,当时在下若是没有他人相助,恐难再见到各位了。”肖逸晨淡淡回应,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人家小姐自己脱困,跑出来喊救命,难道我听见了不去救吗?那些可是武功高强的余孽,想来没谁会拿命来演苦肉计吧? “哟,逸晨你这舍命相救啊。”公孙墨见状,立刻接过话头,用痞痞地口气继续调侃道,“若不是您英勇,我们可就再也见不着陆小姐这等绝色美娇娘啦。” “是啊,逸晨当时差点伤重不治,陆小姐一定被感到坏了。不然也不会愿意以身相许。”何宇也跟着附和,眼中闪烁着调皮,“英勇救美的故事确实动人,就这位陆小姐的样貌,是个男人见她呼救,应该都会舍命相救吧?” 周围的众人哄堂大笑,纷纷脑补着陆馨怡跑出来向肖逸晨求救,肖逸晨一眼惊为天人,冒死相救的场景。气氛顿时变味,大家也不再关注二皇子话中内涵。都凑一起讨论开来,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美人儿求救会不会舍命相救的话题。 有人慨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也有人觉得,为了个美人如此舍命,不值得不值得。一时间男子席这边气氛异常热烈。 还有那消息灵通的,听说过龚钰与陆馨怡之间的事,大婚当日就被弃送走的妇人,都觉得恐怕是貌丑无盐,可如今见了正主,一下子都想不明白这龚钰这什么眼神?坐在席间的龚轩便倍感煎熬了,时不时有人不怀好意地问起这事,让他心里把自家那个不孝子骂上千百回,让他跟着出丑! 龚轩心里也是百转千回,杜老夫人跟他说过多次,这陆馨怡品貌俱佳,前程不可限量,是侯府委屈了他,之前他还觉得母亲有点太抬举她贬低侯府了,可如今他不得不佩服母亲的眼光毒辣。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儿进宫一路上肖世子对他的态度,这不会是早就盯上了吧?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有些带着怨念地望向肖逸晨方向。 肖逸晨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众人的论调,心里本来的愉悦感消散了些。他知道陆馨怡长相确实娇艳勾人,他当初不就是被她不经意间就勾了心神,若不是他及时醒悟先下手为强,你瞧瞧这许多狼一样的男人,盯着她的眼睛都放着绿光。他现在恨不得把陆馨怡藏起来,真是不想她被这么多臭男人评头论足。不过看着那些人艳羡的目光,他还是有点小得意,你们只能给我干看着,这女人是我的了。 一旁的三皇子闻听周遭的话,心里很不高兴,他拉了拉肖逸晨的衣袖,他皱着眉,有些疑惑的低声问肖逸晨,“肖表哥,陆小姐怎么会在宫里落水?”想嫁给他这位肖表哥的世家小姐很多,他从来未见过这位表哥对哪位闺秀和颜悦色过,母妃一直操心表哥的婚事,给他相看的亲事,他都置之不理,大有今生不娶的架势,让他母妃那真是操碎了心。可如今怎么回事,要说是为了不娶五皇妹拉出来的挡箭牌,他看着又不太像。这位陆小姐他虽然也颇有好感,但单单这和离身份,做肖表哥正妻实在有点不配。作为皇子,这宫里猫腻他门清着呢,肯定是肖表哥中了谁的算计。 “我也不知道,我到池塘边的时候,她正在水里被两个人追杀。”肖逸晨向来有事都不瞒着三皇子,直接告诉了他,“至于为何要杀她,还不清楚。” 三皇子闻言惊道:“她这是惹上谁,今晚都等不得,这么急于要了她的命?”这女人不会是个麻烦吧,三番两次遇险。三皇子一脸不赞同地低声道,“肖表哥,你难道是为了保护她,才开口求娶的?你知道她惹到了谁,万一是个大麻烦呢?”本来储位之争就已经让他们对手众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三皇子对肖表哥如此冲动行事,很是担心。 肖逸晨皱了皱眉,他知道三皇子说得也有道理,可这人是陆馨怡,就算再大的麻烦,他也愿意替她收拾,他淡定地开口道:“我的女人,我自然护得住。”敢在宫里杀人的,必定与皇家有关联,不过那又如何? 三皇子有点着急,这表哥是被美色迷了眼,不过这场合也不能多说什么,他也知道如今已成定局,父皇已经下旨赐婚,他只能点点头道,一副欲言又止的道:“肖表哥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这个表哥从小到大做事都稳重,胸有成竹的,难得他想要个女人,就随了他的心吧,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待宫宴过后,派人查查也就是了。若真要那连表哥都收拾不了的麻烦,不是还有他在吗,从小到大都是表哥护着他,难得有自己能帮表哥善后的事。 肖逸晨闻言笑了笑,不再多言,恢复到之前淡然,继续喝着茶,不再多理会周遭的议论。 何宇此时最是兴奋,跟他要娶媳妇似的,今晚上宫宴上他被三皇子拉来坐这一桌,他就浑身不适,总觉得周遭都是那暧昧的眼神,心里那个不痛快。他知道三皇子故意这么做,也是刻意演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看的,他和肖逸晨就这么大大方方自然地友好相处,什么影响都没有,气死那散播流言之人。 对付流言这事,你越是避讳,旁观者越瞧着有事就越是议论的起劲,可你就这么混不当回事吧,随他去,他们感觉没趣自然也就淡了兴致。 他也知道这个理,可心里就是不痛快,浑身不得劲。如今肖逸晨娶妻了,那些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他跟着高兴啦。他老子娘这下也不用愁他娶不上媳妇儿了。 第176章 中秋宫宴(二十七) 华灯初上,宫宴上,食物佳酿琳琅满目,可却没人在意品位这些美食,因为刚刚的一场赐婚,宾客正兴致勃勃的谈论着,场面异常热烈,但上首几位则显然对因这场赐婚扰了兴致。 太后微微皱眉,望向皇上,心里满是不赞成,怎么如此草率就赐婚,这女子美则美矣,可这身份实在辱没了国公府世子,让那些跟着肖家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怎么看待皇家,若是他们以为这是皇家特意亏待功臣该如何是好? 可是这种场合,太后向来都是给皇上留面子,从来不会当面阻止皇上的决定。她瞄了眼一旁脸色不虞的肖贵妃,心里叹了口气,算了由着他们去吧,她开口喊三公主道:“敏儿,哀家有点累了,你扶着哀家回宫吧。”刚刚站出来那么多求娶之人,她还想私下里问问三公主到底有没有相中的,好派人打探一番人品德行,若是能尽早成就一段姻缘,也是了了她一桩心事。 三公主李敏忙起身过来,扶起太后离席,送她回寿康宫。她本坐在那里浑身不自在,思绪万千。刚刚那些开口求娶她的公子们,一张张英俊的面容在她脑海中闪现,令她心中既欢喜又害怕。 她和太后说了任由她做主,这是她久在这深宫里生存,所养成的温顺娴静让她不得不这么说,可心底深处,李敏却清楚这并非她真正的心愿,她很想自己能做主。那些公子虽各有风采,却无一人能真正打动她的心。与其说她在期待一段婚姻的降临,不如说她对即将面临的选择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不过,她还是很庆幸今晚上,太后并未当场做主,起码让她还可以再多做思量,也许还有其他选择也未可知。 而此刻的肖贵妃,因为皇上明知她不愿意肖逸晨娶个和离妇人,还是如此痛快地下旨赐婚,心底升起了怨气,起身告辞道:“皇上,皇后,臣妾有点不胜酒力,就先行告退了。”不等两人回应便离席而去。 皇上见状,略微皱了皱眉,便道:“是时辰不早了,朕也先回去歇着了。皇后这里就交给你了。”随后,便自然地跟着肖贵妃起身离席而去。 剩下皇后独自坐在上首,她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肖贵妃恼怒离席,让她的心情却莫名地好了不少,就算知道皇上离席是跟着去安慰肖贵妃,她也浑不在意,肖家下一任当家人娶了个和离妇人,这种事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她高兴着呢。既然不想娶李婉,那你肖逸晨就只配娶个这样出身的女人。 至于皇上与肖贵妃下去如何闹腾,她才不想关心,就肖贱人那倔强的脾气,皇上这回定讨不了好去,最好两人闹掰,皇上盛怒之下把那小贱人打入冷宫才好呢,不过她知道这恐怕没戏,只是她心里想想罢了。 下面的大臣们见时辰不早了,皇上已退席离去,便纷纷起身告辞,不一会儿,宫宴大殿就空了不少,气氛渐渐趋于平静,皇后见状便宣布宫宴结束,吩咐宫人们善后,她便慢慢起身往李婉住的华清殿而去。她知道此刻李婉怕是在闹腾着,也不知道宫人们能不能看得住她。 想起李婉皇后有些头疼,刚刚的好心情顿时消散殆尽,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单纯愚钝的女儿,一颗心捧给肖逸晨,可人家连看都不看一眼,人家宁可娶个和离的妇人都不可要她,可她这个女儿还为了人家寻寻死觅活的闹,哎,这是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夜色如墨,星空点缀着天空,清冷而宁静。 皇后走进华清殿,略显疲惫的神情在阔气装饰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明显。她环顾四周,心里暗自害怕,若是李婉又在闹腾,今晚恐怕不会有个安宁。 目光透过雕花的门扉,透出片微光,能隐约看到李婉的身影。 此刻,李婉坐在房间的窗边,目光呆滞地望向夜空,心中乱成一团。她想到了肖逸晨的冷淡和拒绝,想到了皇后对她的期望,更想到了自己身为公主的身份,心中不住泛起一股无助的情绪。 “为什麽他不喜欢我?”李婉自言自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心情愈加沉重。 推门而入的皇后见女儿如此失落,心中虽然不喜,但更是心疼,“婉儿,你在做什么?”她试图用温柔的语气唤醒李婉的思绪。 “母后……”李婉立刻转过头,眼中的泪水涌现而出,“我……我该怎么做?他眼中根本没有我!我可是嫡公主,他竟然当众拒绝我!他竟然一点颜面都不给我留。” 皇后皱眉,心底对李婉执着于肖逸晨非常不赞成,但见她如此伤心,看着又不心有忍,“你是嫡公主,地位尊崇。肖世子是觉得配不上你吧。你也不必纠结这些,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便想着先让李婉离京一段日子,看看外边的世界,兴许能忘了这些不愉快的事,关键就是等肖逸晨大婚以后再回来。她怕自个这个喜欢转牛角尖的女儿,别闹出什么事来,不好收拾。 李婉抬头,眼中带着微微的希望:“母后,你是说我可以出宫去吗?” “嗯,离京四处走走,散散心,看看热闹,也看看这大好河山,将来出嫁了可没机会四处转转了。记住,别为了那不把你放在眼中的肖逸晨去烦恼,世间还有很多值得你追求的东西。”皇后虽心中有些犹豫,但想通后还是决定给李婉一次机会。 李婉心中一动,抹了抹眼泪,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好,母后!我想出去透透气。”李婉的表情逐渐明朗,决定摆脱心中的阴霾。 皇后见她这般回应,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也知道,外面的世界并非那么简单,她忧心自己的女儿能否应对将来的种种挑战。 “你出去的时候,切勿走得太远,注意安全。”皇后再次叮嘱。 “我知道了,母后!”李婉的眼神中闪烁着希望,她迫不及待想要出去,去拥抱那片渴望的自由。 当夜,月高如水,陆馨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今儿晚上在宫里的情景,不时在脑海里闪现,特别是那生死一线时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她大脑里的每个神经都异常的活跃,她本以为自己神经足够粗壮,应该不受影响倒头就睡才是,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在这夜深人静,黑暗中的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只感到一阵莫名的惶恐,总感觉有股无形性的神秘力量,围绕着她,她怎么努力想要摆脱这种恐惧,让自己平静下来都失败了。 正当她感觉有些烦闷的时候,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陆馨怡心中一动,连忙起身打开门,竟然见到肖逸晨淡笑着站在门口。 “我来看看你。”肖逸晨见到一脸懵逼模样,微微一笑,目光中透着无尽的关怀。 “这么晚了,世子怎么还没有回去休息?”陆馨怡实在是有点意外,虽然两人有了婚约,是未婚夫妻,但是这么晚了肖逸晨到访,还是有些不合时宜。不过,对于陆馨怡来说,倒是也不甚介意,她正睡不着,有人来说说话未尝不可。 “我有些担心你,就过来瞧瞧。”肖逸晨淡淡地说道,其实心里还有些紧张,生怕陆馨怡赶人。他今晚回府后辗转难眠,想看看她是不是也会如此,便索性身随心动,换上一身夜行衣便来夜探闺房了。 陆馨怡深吸一口气,感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许从此有个人时不时地记挂着自己,这感觉真好!她微微笑了笑,侧过身来,请肖逸晨进屋,道:“进来说话。” 第177章 失眠 肖逸晨轻轻走进房间,门在身后轻轻关上,夜色透过窗棂洒入,映出两人微弱的身影。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过,床榻上一床薄被有些凌乱地扔在床的一角。 “可是睡不着?”肖逸晨问,语气中透着关心。他是睡不着,才过来的,心乱的人应该不会只有自己,他心里想着,就问出了口。 “嗯,总是会想着水中拼命逃生的场景。”陆馨怡撇了撇嘴,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一直觉得自个胆子不小,不应该如此才对,可偏偏就是睡不着。想来还是她高估了自己。她正为此烦闷,恰巧肖逸晨问起,正好想找人述说一下,心里好舒服些,便说了出来。可她却没意识到,她的语气中带着丝撒娇的意味,像是寻求男人的呵护。 尽管女人不是因为想他或者想关于他们的婚事而失眠,让肖逸晨心里有点失落,可在闻听她说因为落水遇险,他顿时心中生出怜惜,到底是一位柔弱女子,刚刚历经生死。 他微微倾身,目光温柔而坚定盯着她,轻声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不会再有事。” 陆馨怡被他这么盯着感到浑身有点不自在,这男人今儿转性了吗,这突然的温柔,让她有些接受无能,不过她还是开口谢道:“谢谢世子关心。今儿若不是您派人暗中护着我们,恐怕馨怡再难见到世子。” “既然你答应做我肖家人,这些就是我该做的,你不必谢。”肖逸晨回道,他心中对自己自私地将她如此娇小的人儿拉入局中,让她跟着自己承受那么多未知的危险,心里还是有些歉意,但让他现在放手那绝对不可能,“你要时刻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肖家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那还如何能统领几十万大军来护卫家国无恙! 陆馨怡听到他的话语,就如同一阵暖风,吹散了她心中的恐慌与烦闷,他在坚定地告诉他,她不再是那个独行之人!这背后有了依靠的感觉真好,她微微一笑,缓缓坐在床边。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月光洒在庭院中,透过树梢呈现出斑驳的光影。 “世子应该是翻墙进来的吧?你堂堂世子爷,夜访深闺,就是担心馨怡睡不着?”她俏皮的一挑眉,笑着问道,之前的浮躁烦闷早已消散殆尽。 自从搬过来以后,田叔对府里的防卫很是重视,将原来训练的那些人都安排了进府,她这院子每日都有几班人手值守着,生怕那前朝余孽进来掳人。不过,今儿晚上这些人竟然没有发现肖逸晨爬墙入府,看来还是要提醒田叔多加训练才行。她不知道是,田叔早就发现了有人进来,不过他见来人是肖逸晨,这位可是自家小姐的未婚夫婿,田叔便善解人意地未让人拦阻。 这小夫妻俩婚前多培养培养感情,婚后日子定能过的和谐些。而且田叔相信堂堂国公府的肖世子,人品德行都是顶靠谱的,自然也不会乱来。 肖逸晨被她问得有点囧,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随口胡说道:“我有事经过这里。正好听见你屋里有动静,想着你可能还没睡,就下来瞧瞧。” “哦,路过啊?”陆馨怡的眼中露出狡黠,似善解人意地开口道, “那世子已经瞧过了,有事您就先去忙吧,我这里没什么事。”专程来看她还不承认,哼哼,那赶紧儿走吧。 还下来瞧瞧,感情不是爬墙,这是爬房顶吧?想到有这种可能,她不自觉的抬头望了望,这么高的房顶,刚刚他不会就趴在上面偷窥她吧?她有些羞恼的望向她,这该死的闷骚男人! 肖逸晨听她开口赶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有些尴尬地站着不动,憋了半天说道,“哦,那个,事不急。” 他有些恼怒刚刚嘴快,可现在若是说他不是路过,是专程过来见她又觉得失了面子,于是平日里聪明睿智的肖世子,一下子变成了笨嘴拙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本想安慰女人的话也忘在了脑后。 陆馨怡见他被自己的话挤兑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噗呲一笑,道:“既然不急着走,那世子坐下来说话吧。”这男人有时还真是笨的可爱! 肖逸晨这时反应过来女人刚刚撵他走,应该是逗他,倒也不恼,便也顺着她的话,走到床边坐下,有些别扭地开口道:“那个,你若害怕睡不着,我坐在这陪着你,你睡吧,待你睡着后我便离开。” 陆馨怡闻言心中一暖,感受到肖逸晨话中的真诚,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笑容:“谢谢你,世子,不过我还不习惯被人看着睡觉。”任谁大半夜身边坐着个男人,能睡得着才怪呢,不过男人的关心倒是让她真的很受用。 肖逸晨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容反驳,“我不看着你,你睡吧。”说着他竟然闭上眼睛似打坐入定般,再不言语。 陆馨怡无奈地看着男人,这是赖着不走了是吧?她想开口赶人,可不知怎的就放弃了,算了就由着他吧,他也是一片好意。 她便索性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反正今后两人也要完婚,她总要习惯与这种钢铁直男相处,让自己慢慢习惯他的存在吧。 夜色温柔地包裹着他们,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 过了不知道多久,还是没有睡意的陆馨怡,忍不住开口轻声问:“世子,你今晚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说?” 正打坐入定的肖逸晨,闻言微微一怔,似乎在思考如何表达自己的来意。过了一会儿,陆馨怡以为不会有回应的时候,他轻声说道:“其实,我来就是想看看你是否睡得好。”是不是想我睡不着,因为我想你睡不着。当然这种话肖逸晨必然说不出口。 陆馨怡闻言有些心跳加速,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一抹红晕,语带娇羞地道:“谢谢世子关爱。”没想到就这么简单地被男人的一句话给撩到了,谁说钢铁直男冷情缺爱,这不是挺会谈情说爱的吗?他在关心她是否安睡,这不是也很暖心的吗? “不用你谢。”肖逸晨声音低沉地应道,语气听着有点硬邦邦地,他对陆馨怡跟他说话总是这么疏离客气很是郁闷,可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拉近他们彼此的距离。 陆馨怡轻声叹息,刚还感觉这男人暖心,可转瞬他又变成冰冷淡漠的样子,真是让她琢磨不透,刚被撩起的热情瞬间又冷了下来不少。她不知道再说些什么,顿时觉得无聊,便再次闭上眼睛,尝试着睡去。 不管怎么样,今晚的肖逸晨的到来,让她感到有种被人牵挂的暖心,就不要在意他的说话的态度了吧,本来两人就是各取所需,她不应该还要幻想着其他,他能将她当做自己人护佑,就已经是意外惊喜,至于那些情情爱爱的,比较虚幻的玩意,不想也罢。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这可是个超大的大粗腿,她只要抱紧了,在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里,她心里就倍感踏实和充满安全感,这已经是一种非常幸运。 她努力提醒自己:不要期望太高,因为期望越高可能失望越大。无论缘分将他们带向何处,她都应该珍惜现在这来之不易的彼此信任,活在当下! 这种自我心理疏导慢慢地让她竟不知不觉地沉沉睡去,周遭氛围让她感到无比踏实,眼角的微笑悄然绽放。 第178章 刺客 然而,就在陆馨怡渐渐沉睡之际,肖逸晨的神情却变得严肃起来。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似乎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细微声响。那种声音如同夜间的风声,轻轻飘荡,却又有些不寻常。 这时想起几声鸟叫声,这是守在外边的肖一在示警,应该是发现有不速之客闯入院子。 他立刻睁开眼睛,心中警觉,缓缓站起身,悄无声息地来到窗边。他的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望去,月光洒在院子里,映出几道模糊的影子。 肖逸晨知道这宅子里有很多人守着,而且其中还有不少是他让肖一特意送过来的人,他既然明白了自己中意陆馨怡,自然要纳入他的羽翼下保护着。送过来的那些人功夫可都不算低,所以这些闯入者能躲过这么多护卫,直接潜到主院来,定然身手不凡。 他转头看向床上的陆馨怡,女人正安然熟睡,完全不知危险正悄然靠近。肖逸晨有些心疼,她刚刚还因落水而受惊寝食难安,这才刚刚入睡不久。倘若让她知道危机即将再次降临,怕是会惊慌失措的吧。算了,就让她这么睡着好了,这些麻烦他来替她解决吧。 他发了个动手的信号给外边的肖一,示意他速战速决。肖逸晨很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所为何来,难道是那些人在宫中没有得手,追踪而来想再次取陆馨怡性命?这些人明知这女人现在是定国公府护着的,还敢前来,胆子不小! 院子里,出现轻微的脚步声,似有几人正靠近这间屋子,肖逸晨屏住呼吸,隐身在门后。 “分头行动,动作快点!”一个极低的声音道。 “头,这宅子护卫不少,想把那女人带走恐怕很难,不如直接杀了来得方便。” “别废话,赶紧干活,主子要活口。”前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屋内的肖逸晨,闻言心中一紧,这是冲着陆馨怡来的。不过这些人想抓活的,那就与宫里那伙人不是一路的。 就在这时,他发现窗户那里发出细微的声响,就见窗纸被轻轻捅了个窟窿,一个冒着缕烟香伸了进来,肖逸晨立刻屏住呼吸,这是江湖人常用的迷香!这帮家伙这是想先把人迷晕,再偷偷带走。 他心里暗自庆幸,今儿夜里幸亏自己睡不着,鬼使神猜地来这里一趟,否则床上的陆馨怡,恐怕就危险了。一想到陆馨怡可能会被人再次掳走,肖逸晨眸中射出骇人的寒光。 院子里,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见肖一的声音:“上,别让这些贼人跑了!” 这是肖一带着暗卫动手了,肖逸晨迅速出手将那伸进来的香掐灭,然后退到床前守着,不知道这些黑衣人到底有多少人,还有没有后手,所以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时,床上的陆馨怡被声音惊动,翻了个身,似有要醒来的样子,肖逸晨抬手点了她的睡穴,她哼了哼,倒头继续睡去。 而往院子里各屋下迷香的黑衣人们,见行踪已经被发现,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提着武器,聚到正屋前,围成一个半圆,将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挡在了身后,抵挡住肖一几人的进攻。 而那被围住的人,则抬脚踹向正屋的门,他想直接闯入陆馨怡的卧房,挟持陆馨怡为人质,好叫自己和几个兄弟能脱身。 屋内的肖逸晨,迅速将床上熟睡的陆馨怡,裹着被子送入床下,而他自己则和衣躺着在床上,这时,黑衣人正好破门而入,直奔床榻这边而来。 肖逸晨借助夜色的掩护,躺在床上静待黑衣人靠近,寻找着最佳的攻击时机。那黑衣人情急下,并未注意到床上之人是男是女,到了床边伸手就抓向床上人的颈部,肖逸晨待他靠近后,一脚踹出,正中黑衣人的腹部,只听他闷哼一声,倒了退好几步才站稳脚跟。 黑衣人功夫并不弱,一时不察被偷袭成功后,立马意识到他们这是中了埋伏,床上之人是个男子,还是个绝顶高手,他们要找的女人今儿怕是找不到了。他便也不恋战,立马转头夺门而出,肖逸晨也不追,他就守着床榻不动。他不能让陆馨怡有任何闪失。 院中,肖一带着几名肖家暗卫正在与几名黑衣人缠斗。这些几个黑衣人,身手不凡,招式狠辣,然而跟在肖逸晨身边的这几位肖家暗卫,那可都是暗卫中的顶尖人物,自然也不甘示弱,双方一时间打得是难解难分。 那黑衣人窜出正屋,见到院中情形,向同伴们喊道:“中计了,不要恋战,赶紧撤!”说着就飞身想逃离。 肖一见状自然不会放他离开,几步追上他打了起来,还不忘对同伴们喊道:“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不必顾忌,留下一个活口就行。”这些人功夫了得,又拼了性命想要逃,这时候他们的人若还想着抓活口,恐怕要吃亏,所以肖一才这么吩咐。 这边院子里闹出的动静不小,自然惊动了田叔,此刻田叔带府里的护卫也赶了过来。他看见两方人马在小姐院子里打起来了,一时分不清敌我,不知该帮谁,不过想到今晚上肖世子应该在小姐屋里,那这里一定有一波人是肖家人,便扬声道:“肖世子何在?我家小姐可安好?” 他有些自责,他以为肖世子夜访,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就把这主院附近的护卫都给调走了,想多留些空间给这两位,哪成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大意,竟然被这么多人钻了空子闯了进来。 肖一自然认识这是陆馨怡的护卫首领田叔,便向他喊道:“有我家世子在,陆小姐无事。我说兄弟,别干看着,赶紧搭把手啊。”今儿碰上这些贼人有点扎手,竟然让他们一时难以解决,肖一不禁有些着急。 田叔一听这话,马上确定这是肖世子的人,他审视了下场上的情形,各个都是顶尖高手,要是府里这些护卫上去,怕是只能白送人头,便吩咐道:“你们给我紧紧围住这院子,如果有人想逃就给我一起上,不能放走任何一人。”说完,他飞身落到肖一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场中的战斗愈演愈烈,本来势均力敌的局势,由于田叔的加入,逐渐在发生着改变。那本就中了肖逸晨一脚的黑衣人,这时在肖一和田叔两人的夹击下,又伤了几处要害,最后伤重倒地不起,其他几个黑衣人人见状,便有些乱了阵脚,纷纷向四面夺路而逃。 可围着院子的护卫们就算功夫不算太高,可到底架不住他人多啊,他们一发现有人向他们这方向逃过来,便蜂拥而上,齐心合力地拦住他的去路,死死地拖住他逃跑的脚步,好让肖家暗卫能追上来抓住他。 就这样,没过多久,几名黑衣人尽数被拿住,被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这些人身上都受了不少伤,此刻都瘫倒在地上,如滩烂泥。 做完了这些,肖一便上前叩了叩正屋的门,汇报道:“主子,人都抓住了。” 肖逸晨此刻也将床下的陆馨怡给掏了出来,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女人沉沉地睡着,根本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开口吩咐道:“人都带走,连夜给问清楚来历。” “是,主子。” 第179章 暗影阁 肖一应声,吩咐人迅速拎着那些黑衣人离开这院子,而他自己则留下来继续护着自家主子,他心里替主子惋惜,本来主子一时兴起来找陆小姐应该是为了谈情说爱的吧,可结果才来没多久,这么多人来搅局,怕是自家主子被弄得没了兴致吧。他心里暗搓搓地想着,主子话都没说几句,恐怕啥也没干成,可惜了。 田叔见状,也不拦阻,转头吩咐人,将院子收拾干净,这许多血迹必须清洗掉,不然明儿小姐看到了该受惊了。这时他才心里嘀咕起来,这院中这么大动静,怎么自家小姐一点声音都无,难道是着了道?他有些不放心,便走到正屋门口,轻声唤了声,“肖世子,我家小姐可安好?” 此刻,肖逸晨正看向仍在床上沉睡的陆馨怡,心情复杂。不知道她到底卷入了怎么样的危险之中,如此多的人竟然要对这么柔弱的她动手。轻轻坐在她身边,肖逸晨微微叹息,轻抚她的发丝,眼神中满是温柔。 他闻听田叔的问话,他起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轻声道:“她睡的很沉,许是那迷烟的缘故,刚刚发生的事她都不知道。你叫人过来守着她吧。”他该走了,今夜必须问出那些人的来历,他要过去看看。 田叔点点头,去隔壁屋叫晓桐,晓桐今晚也睡得格外的沉,田叔把门拍得震天响才把她惊醒,她揉着眼睛来开门,一见是田叔,惊讶的问道:“田叔,怎么是你?” “你去小姐屋里守着。”田叔没多话,直接吩咐道,他也不多纠结晓桐今儿晚上怎么会如此不警醒,想来她们这一院子的人应该都着了道。不知是肖世子还是那些黑衣人的干的。他想着今后这院子必须再多安排几个身手好的人在暗处守着才是。 “哦。”晓桐见田叔一脸严肃,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并未开口多问,乖巧地应了,出了屋往陆馨怡正屋走去。这一出屋她才发现院子里的异常,这么多人在干嘛?刚刚的睡意立刻消散的无影无踪,这院子里才经历过什么,为何她什么也没听见? 待晓桐来到陆馨怡屋内,肖逸晨已经离开,只见床上的陆馨怡沉沉地睡着,并无异样。想到今夜可能是自己的疏忽大意,让贼人闯进来差点伤了自家小姐,顿时后怕不已,她靠坐在床榻前的脚榻上,双眼瞪的老大。 她不停地自责,还有晓英晓飒这两人今晚怎么也跟自己一样睡得这么沉呢?平日夜里,陆馨怡都不用她们在屋里守着,说是她有人看着她睡不着,其实她知道这是小姐体恤她们,担心她们太辛苦。没成想,院子里的丫鬟们不用轮流守夜,时日一长,她们还是懈怠了,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晓桐坐在那里暗下定决心,日后不管小姐如何说,晚上夜里都要安排人守着小姐才行,就算小姐不允,她们也必须守着,守着屋外也就是了,绝不能再让小姐出现任何危险。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洒进房间,陆馨怡缓缓睁开眼睛,她揉了揉眼睛,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她猛地坐直身子,在屋里搜寻着肖逸晨的身影,哪里还找得到!根本找不到一丝他来过的痕迹,这让她恍惚的以为自己在做春梦。 床边的晓桐,被陆馨怡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见她似受了惊吓似的,眼神四处乱瞄,立刻站起身,脸上满是关切地出声安抚道:“小姐,您醒了,晓桐陪着您呢,不要怕。” “晓桐,你,我……你昨晚一直在这儿?”陆馨怡一脸不解,她不知道晓桐怎么会在她屋里,平时听到她起身后,丫鬟婆子才会进来伺候,生怕扰了她睡觉。所以她醒来就见晓桐坐在床边守着,她很惊讶。 “昨晚有闯入院子,田叔吩咐我来守着小姐。”晓桐连忙解释,语气中透着一丝紧张,似乎生怕陆馨怡怪罪她。至于什么人闯入,她也不知道,她睡死过去了,啥也没听见。 “有人闯入?”陆馨怡心中一震,昨晚的情景似乎又浮现出来。不会是说的肖逸晨吧?想到这种可能,陆馨怡有点心虚,这要是被人知道,昨晚上她让肖逸晨进了屋子,还留了他看着她睡觉,那.....不过听晓桐这话音,她应该不知道那人是肖逸晨才对。 “小姐,您别担心,田叔带着人已经把外面处理干净了。”晓桐一边说,一边将床边的茶水递给她,试图让她放松。她看陆馨怡的脸色不对,想来定是被吓着了。 “处...理干净了?怎么处理的?”不会是她想的的那样吧,陆馨怡有些懵,她接过茶水,心中却难以平静,她低头喝了一大口茶水。心道那肖逸晨武功高强,应该很难对付才是。田叔应该伤不到他吧。 “我也不知道,田叔没跟我说,就让我进来守着您。”晓桐摇摇头回道。 “晓桐,我想见田叔。”陆馨怡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道,她得问问清楚昨晚的事情。心里有些恼自己怎么就睡的跟死猪似得,田叔来院子拿人应该闹的动静不小,她怎么竟然一点都没听见呢。这肖逸晨也是,堂堂世子爷,威名赫赫大将军,大半夜不睡玩爬墙,被人发现当贼给处理了,你说他冤不冤! “小姐,您还是先洗漱一下,用了早膳再见田叔吧。”晓桐劝道, 尽管她也很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见陆馨怡不知为何脸上竟带着些灰,头发有些蓬乱,如此蓬头垢面的小姐她还是头一回见,可不能让外人瞧见。 “我想马上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陆馨怡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焦虑。 “好吧,我去叫他。小姐要不您先自己换身衣服,先梳洗一番。”晓桐见她如此坚持,只得点头,还不忘记提醒陆馨怡梳洗一下,才转身离开房间。 晓桐离开后,陆馨怡缓缓起身,走向梳妆台前准备洗漱,可通过镜子看见自己蓬头垢面,着实吓了一跳,还有这脸上这怎么蹭上去的灰,她回头看向床榻,一脸不解。 她恍然大悟,怪不得晓桐一再提醒她先洗漱再见田叔呢,若是这个模样见人,那可是脸丢大发了。 洗漱完毕,换上干净清爽的衣物,她再看着镜子中清新的自己,这才松了口气,这才是美美的我嘛。 她突然想到,她这邋遢的造型不知昨晚何时搞成这样的,若被肖逸晨给瞧见,哎呀妈呀,她想想那一种可能,顿时生无可恋。她想不到的是,她会如此全是肖逸晨让她床底下一游造成的,肖逸晨才不会介意。 “小姐,田叔到了。”晓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陆馨怡深吸一口气,抛开脑子里那一通混乱的思绪,快步走出房间。 院子里,田叔正站在一侧,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见她出来,田叔立刻迎了上来,面色严肃:“小姐,您这几日还是不要出门,我怕昨晚背后的主子还会再出手。” “田叔,昨晚到底发生了何事?”陆馨怡直截了当地问,眼中带着探究,不知道田叔可知那闯入者是肖逸晨?肖逸晨那男人来就是想看她睡了没,不必这么如临大敌吧。 田叔见她如此问,想起昨晚陆馨怡一直睡着,便开始解释:“昨晚有五个黑衣人闯入小姐的院子,想是为了掳走您。他们似乎早就盯着您了,幸亏昨晚有肖世子在,不然您恐怕就有危险了。” 陆馨怡心中一紧,不是肖逸晨而是真的有贼人闯入,还一下子就五个人,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怒火:“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针对我?” “经过审问,抓到的黑衣人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暗影阁的人,这是个神秘组织,活动范围广泛,手段狠辣,他们一般都是收钱办事,不问对方是谁,只要钱给到位。”田叔回答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沉重,这种江湖组织很是难缠。 第180章 抚慰 “暗影阁?他们为什么要掳我?难道他们与那淸岩寺的前朝余孽有什么关系?”陆馨怡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问,她天天生活中在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就被一个什么暗影阁的江湖门派给盯上了,听着这名号就有点渗人,她背脊都觉得发凉。不会是那前朝余孽不甘心失手,再次出手吧? “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是受雇于人,暗影阁极重诺守规矩,一般不轻易接单子,可一旦接了就不会放弃任务,向来都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雇主任务。小姐您日后尽量不要出门,就算在府走动,也不要落单,尤其是在夜间,我会让晓桐她们三人轮流守夜,昨晚幸亏肖世子在。”田叔语气中带着关切地说道,心里也后怕的很。 “我明白了,田叔放心,我会小心行事。”陆馨怡有些郁闷了,她怎么会惹上这么麻烦的江湖组织,成了他人的猎物。这在自个府里都不敢放松,这日子还怎么过哟。 “还有一件事。”田叔语气有些沉重,“我们手上能用的人手不多,且实力远不及暗影阁的那些专业杀手。我建议小姐还是再跟肖世子多借些人手。”到底这雇主是谁,现在还没头绪,虽然小姐接触的人不多,能结怨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可排查起来还是要些时日。在没有查出对方是谁的情况下,总这么被动挨打也不是回事儿,可主动出击对抗暗影阁,就凭他手上着点子人马,那就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单论昨晚上来的那五个人实力,若没有肖家暗卫挡在前面,恐怕这会儿他们早就差不多被团灭了。这点他不敢说与陆馨怡听,怕她知道了会惊吓过度。 陆馨怡闻言微微皱眉,她知道田叔身手,既然他如此说,那么就是这暗影阁的杀手他可能真的难以应付。 她想了想问道:“昨晚咱们府上的护卫可有受伤的?”最近她可知道田叔安排进府了不少护卫,这许多护卫都没拦着区区五个人,看来这些杀手确实不容小觑。 “重伤三人,轻伤五个。”田叔面色凝重地回道,还好有肖家暗卫在前面顶着,这次才没有折损人手,重伤的几个也没有性命之忧。 陆馨怡闻言心里中一紧,府里护卫起码几十人,对上五个人,竟然一晚上伤了八个人,看来昨晚的打斗确实异常激烈。这暗影阁杀手这么厉害?! 她心情有些沉重地吩咐道:“重伤每人二十两,轻伤每人十两,让他们回家好好养伤,等好利索了再来府上当差,若是家里没人的,就派人照顾着。那些杀手呢?都抓到了吗?我想亲自审审看。” 陆馨怡很想近距离瞧瞧,这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江湖杀手到底是长的是怎么个模样,也很想知道,到底她得罪了哪位大神,竟然这么财大气粗,能请得动暗影阁这种顶尖高手出手,估计几千两银子不够吧,这第一次就出动五位高手,每个几万几十万的谁愿意接这活? 她没想到会惹上这种多金的敌人,还真挺棘手。但是这会儿她心里倒是也没有感觉有多害怕,因为肖逸晨昨晚那句话“不要怕,有我在,你不会再有事。”还在她耳边环绕着,呵呵,有了靠山后,她心里的底气确实足了不少。 肖家军可有二十万人,再厉害的江湖组织,能抵得过百战百胜的肖家军吗? “都抓到了,不过被肖世子的人带走了,小姐怕是想见不到。这些人都是自小培养的杀手,就算是肖世子也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们只会听命办事,至于雇主的信息,恐怕只有暗影阁阁主才知道是谁。”田叔道,他刚刚从肖一那收到的消息,只知道是暗影阁人,抓到的几个活口,扛不住酷刑审问都自我了断了。他不想告诉陆馨怡这些,这些人都是从小培养的杀手,任务失败怎么都是一死,所以早做好了死的准备。 “田叔,走,咱们一起去世子府。我想见见肖世子,多了解一下这个暗影阁,正好可以向肖世子借人。”陆馨怡道,被人盯上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美妙,她想赶紧解决这个麻烦。她觉得肖逸晨一定能知道的更多些。这个男人昨晚也不知道何时走的,她现在突然非常想见他。 “小姐,这种时候你最好不要出府,这样非常危险!”田叔立刻反对,脸上露出焦虑之色,“此刻暗影阁的人很可能就在府门外的暗处盯着呢,他们手段高明,您不能以身试险。” “昨晚他们刚刚被抓了五个高手,一时间摸不清这府里的深浅,应该会先观望事态发展,不会那么快就组织人再出手。我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大街上,他们定会怀疑是钓他们的诱饵,不敢轻举妄动的。”陆馨怡笑着分析道,她知道田叔是担心她的安危。 田叔见她如此说,心中无奈,但也知道她的性格,而且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便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小姐如此坚持,那我先去帮您安排好一切。” “好。”陆馨怡点头,她知道田叔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自然没有异议。 “ 那小姐您稍后,我先去给肖世子送个信,再多安排些人手以防万一。”田叔说,“这些江湖人士都老辣的很,绝不能掉以轻心。”说完,他便快步的转身去安排了。 陆馨怡望着田叔急急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一向沉稳的田叔也有这么不淡定的时候。 “晓桐,给我拿那套骑装来,今儿出门我就穿那套衣服。”陆馨怡开口叫晓桐,出门见肖逸晨,还是得好好拾掇拾掇,美美的出现在他面前才行。不过想到外边可能遇到的危险,她便想着穿利索点,万一碰上那些人,她穿着繁琐的裙装可跑不快。她记得上次做过一套骑马装来着,在庄子上她曾经想让晓桐教她骑马来着,可是等衣服做好了一次都没机会穿,主要是回了侯府,哪里会有机会再让她去学骑马呢。今儿正好用上了,不骑马那可以跑步穿啊。 “好的,小姐。”晓桐应声而去。 陆馨怡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晚的情景,心中涌起强烈的想见肖逸晨的渴望。经过昨晚的相处,她心态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对肖逸晨的信任感也渐渐不停地滋生蔓延,她觉得肖逸晨一定会愿意帮助她摆脱目前的困境。她甚至有些迫切想与肖逸晨分享现在自己的感受,寻求他的安慰。 她熟练地将编成辫子头发盘在脑后,用一支玉簪固定住,再换上晓桐拿来的红色骑装,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她对着镜子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此时的她,既有大家闺秀的婉约,又有几分江湖儿女的洒脱。 收拾妥当后,陆馨怡迫不及待地走出房门,带着晓桐往府门口走去。 第181章 见面 陆馨怡带着晓桐一路往府门口走去,她身着一身红色骑装,英姿飒爽,仿佛一位出征的女侠,浑身散发着自信光芒,引得府中众人驻足观看。 就快到府门口了,晓桐在她身后小声问道,“小姐,您真要这个时候出门吗?”脸上挂着担忧的神色。她总觉得出了府门,可能会遇到危险。 “当然,我想见肖世子。要谢谢他昨晚上出手相助。”陆馨怡回头安慰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对付暗影阁,或许他有办法。”她没说出口的是,肖逸晨昨晚跟她说,不要怕,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有事。这让她生出一种只要待在他身边,就会有满满的安全感的感觉。所以她很想见到他。 晓桐闻言,眼睛一亮,肖世子武功盖世,若是他愿意出手,估计荡平暗影阁都不在话下。她笑着道:“对,肖世子一定有办法灭了他们。”说起肖世子,她心中不禁充满了骄傲,毕竟他可是未来的姑爷,小姐有难,他自然义不容辞。瞬间,晓桐把刚刚的忐忑与担心抛之脑后,满脸笑意地畅想着未来。 “对,灭了他们。”陆馨怡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这件事解决后,咱们可以和肖世子一起出门,游山玩水,多么畅快啊!”晓桐憧憬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想想以后肖姑爷大杀四方,咱们也能跟在身后,威风八面,看谁还敢对咱们不敬!” 陆馨怡被她这股乐观的情绪感染,轻轻一笑:“哈哈,是啊,那时小姐我一定带上你,咱们要一起好好享受生活,不再让这烦心事影响心情。”她心中也渴望着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对今后肖逸晨并肩前行的平静与安宁生出了期待。 两人走到府门口,田叔已经在此等了一会儿。 他见陆馨怡一身骑装,愣了一下,问道:“小姐你这是想骑马去?”他以为自己记错了,小姐竟然会骑马了,什么时候学会的? “田叔,坐马车去吧。”陆馨怡微笑着道,她明白田叔这是看到她这身装扮才有此问。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您请上车吧。”田叔点头,目光扫视四周,确保没有可疑的人影,然后开口汇报了下安排,“我来驾车,晓桐上车近身护卫小姐,随行还有二十名护卫。肖世子安排的暗卫也会跟着。” 陆馨怡微笑着点点头,对田叔的长辈般的细心表示非常满意。听到最后这句肖世子安排了暗卫,让她心里倍感温暖。这男人昨晚虽然没跟她说几句话就走了,做事倒是挺靠谱。 她和晓桐上了马车后,田叔放下车帘,坐在车前,抽动鞭子,马车缓缓启动,那随行的二十个护卫骑着马,护在马车四周,浩浩荡荡地往世子府而去。 街道上,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行人们纷纷侧目,看到这气势磅礴的马车队伍,纷纷停下脚步,窃窃私语,不知道是哪位贵人出行。陆馨怡坐在车内,透过车帘的缝隙,目光扫过街道两旁行人,她也不想这么张扬的出门,可是不这么大阵仗,万一暗影阁当街出手呢?要说她不怕,那就太假了。 她知道暗处定有暗影阁的探子窥视她的行踪,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来,还有一点就是想把这些人引出来,最好能露了行踪,有肖家护着的人,他们想动手应该也要掂量掂量。何况他们昨夜里已经折进去五个高手,这些人一定不会轻举妄动。可只要他们出现,就可能机会抓到他们。 马车一路行驶,街道两旁的商铺和摊贩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气。陆馨怡的心情也随着这热闹的气氛渐渐放松下来。 “小姐,世子府到了。”田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陆馨怡闻言脸上的笑容灿烂。 世子府此刻大门敞开,世子府守门护卫显然是早已经被打了招呼,见到陆馨怡这一行人,径直放马车缓缓驶入世子府的大门,还有那小厮飞快的往里面报信。 而陆府随行的护卫们,下了马并未进府,而是在府门口站成一排,警惕地观察四周,确保没有任何潜在的危险。 “陆小姐,世子在外书房等您。”世子府的老管家,上前恭敬地行礼说道,陆馨怡微微颔首,带着晓桐跟着他往外书房而去。 她们一路行来,遇到不少丫鬟小厮,皆驻足恭敬地向陆馨怡行礼问安。听闻将来的世子夫人陆小姐即将到来,他们纷纷好奇地跑出来一睹风采。 当众人看到陆馨怡这副飒爽英姿的侠女装扮时,眼中不禁闪过惊讶与赞叹。她身穿修身的骑装,鲜亮的红色衣料与精致的刺绣衬托出她的身形干练,腰间束带勾勒出优雅的曲线,仿佛一位刚刚归来的女侠。她梳着简洁大方的发髻,几缕碎发轻轻垂落,既显得英气勃发,又不失 娇俏动人。清澈的眼神,精致的五官,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 陆馨怡的气质与气场让他们心中暗自为自家主子高兴,一路上的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似乎这府里的人都跑了出来偶遇她们。晓桐在她身旁,忍不住笑着说:“看,小姐,这世子府的人都被你吸引过去了!” 陆馨怡微笑着没有作声,不时地跟路上遇到的人点头打着招呼。 外书房是肖逸晨平日里处理公事的地方,此刻门正敞开着,老管家将陆馨怡引到这里,就停了下来,道:“陆小姐,世子在里面。您自个进去就好。”世子吩咐过,让他把人接过来,直接进去就行,不用通报。他自然照做,这可是未来的世子夫人,世子自是该另眼相看。 陆馨怡在门口停了一下,抬脚跨入书房,映入眼帘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精美字画,显然出自大家之手。脚下的地毯触感柔软,走在上面竟然不发出一丝声音。她抬眼好奇地望着那成排书架,满满的都是书籍,整个房间散发着浓浓的书香。没想到武将出身的肖世子的书房会布置的如此静谧雅致。 就在这时,肖逸晨从内室缓步而出,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袍,气质如玉,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与睿智。他的目光落在书房中央的陆馨怡身上,忍不住愣了一下。她身着一袭干练的红色骑装,腰间束着一条腰带,勾勒出优雅的身形,英气逼人,仿佛一位蓄势待发的女侠。这样的她,实在让他惊艳不已! “你来了。”肖逸晨对她点点头,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随意,就像一般老友寒暄。他走到书案前坐下,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小猴子,上茶。”对于这女人能主动来找他,他心里还是雀跃不已。 “是,少爷。”外边响起小猴子清脆的回声。 第182章 下网 对如此和煦平易近人的肖逸晨,陆馨怡还是不太适应,怔愣了一瞬,忙上前见礼道:“馨怡,见过世子。” 赐婚后,尽管昨晚的相处让陆馨怡对肖逸晨的感觉微妙地变化,今早她就有些迫不及待想来见他。然而,当他真正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感到一阵局促。一时突然觉得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俊朗的面容和温暖的笑意让她有些恍惚。可她仍然清晰地记得肖逸晨以往冷漠和心狠的模样,之前印象实在深刻,让她无法完全放下心防。 就一瞬间的沉迷过后,陆馨怡便回过神来,暗自提醒自己两人现在就是合作关系,今天的他不过就是心情不错而已,对她表现的友好,不过就是对待合作伙伴应有的尊重。她努力抑制住心中被他不经意撩起的涟漪,提醒自己不能被眼前的“男色”所迷惑,必须理智把握相处的距离和分寸。 毕竟,在这个男权社会,即便是夫妻,妻子在家中也得学会以男人为尊。她明白,必须适应这些规矩,才能让他们的合作持久下去。 肖逸晨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不少,他还以为经过赐婚,还有夜晚的两人促膝夜谈,她对自己放下戒备的沉睡,他们彼此距离应该很近,是真正地未婚夫妻了。她跑来见他的心情应该一如他昨晚一样,可他瞧见面前的女人依旧如以前,对他如此疏离客气礼仪周到的样子,这让他心里有些就不开心起来,原来只有他一个人是这么想。 他坐在书案前,手不自主的拿起来一本书,抬眼打量着陆馨怡,然后语气变得淡淡地说道:“好了,坐吧。” 陆馨怡这才听话地找个了位置坐了下来,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情绪上的细微变化,面上带着有些刻意的端庄笑容,道:“谢谢,世子。” “你怎么这会儿过来?”肖逸晨望着对面的女人道,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情,口气中带着些责备,“外面不太平,你不该出门。”想到这女人昨晚一直睡得沉,没有亲眼见到那危险的打斗场景,自然意识不到危险,所以才如此不安分,他忍不住想教训几句,发泄一下心中不满。如果不是想我了,出来瞎跑什么?真不让人省心! “馨怡明白,但馨怡有事想和世子谈。”陆馨怡见肖逸晨又变回了从前的淡漠冷峻的模样,似乎刚刚那个和煦亲和的人儿只是她的幻觉,这样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吧,她脸色一正,坐直了身子,如下属汇报工作般道明了来意:“暗影阁的事情,馨怡想请世子出手相助。” 肖逸晨的脸色变得更加冷,眉头紧皱,语气中更加不满地道:“暗影阁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在调查,我跟你说一切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我说到自然就会做到。你难道就为了这点事过来的?” 刚刚收到了田叔送来的信,他还以为非要她这么兴师动众的过来,是想他了,想过来看看他,就像昨晚的他一样。可没成想她竟然就是为了来跟他说这么句话,她这是不相信他会帮她,觉得他昨晚的话就是随口一说?他堂堂的世子爷的承诺就这么不被当回事的吗? 肖逸晨心情更加不爽起来,面色也愈发难看起来,浑身散发出的寒气都能冻死个人。 “那个,不是有田叔和晓桐在身边,还带了二十个护卫,我想着应该不会有事。”陆馨怡这是也听出了他的话中的不悦,以为他这是在怪她莽撞不知道深浅,忙开口解释道,“我就是想亲耳听世子说说这暗影阁。实在好奇我到底惹上了什么人,这是不是给世子惹麻烦了。” 我才不怕麻烦呢,特别是你惹得! 肖逸晨皱了下眉,就算你把你那些护卫全带出来,若真遇到暗影阁也是白搭,不过,他也不再去纠结陆馨怡是不是想他这事,女人担心给他惹麻烦,这应该就是关心他的表现。 于是,他身上的寒气散了不少,正色道:“我的人已经摸清了暗影阁的落脚之处,不过还未查清到底雇主是何人,所以现在还不能动手,待那雇主出现再收网不迟。这段时间你不可再擅自出行,安分地在府里呆着就好。有消息我自会过去告诉你。”一本正经地给自己能多去陆馨怡府上找好了理由。 “馨怡明白,让世子费心了。”陆馨怡点点头,心里放松了下来,还是肖家军厉害,这才一日就已经找到那些人的老巢了,那应该不出多久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吧?! 想想就开心,肖逸晨真是太给力了。在她来说天大的麻烦,到了他这儿似乎小事一桩啊。陆馨怡不知道此刻的她脸上带笑,眼中发光,带着崇拜眼神望着心目中的英雄。 女人说出的话依旧疏离客气,可那崇拜的小眼神,让肖逸晨瞬间被治愈了,一扫之前的冷漠,脸上有带上了些许笑意,挑了下眉,出声道:“你是我的人,我自然应该多费些心。” 陆馨怡闻言一愣,望向男人,她没想到肖逸晨会这样说,心里的有些莫名触动。虽然两人关系是一种交易是合作,可她在肖逸晨身边,并觉得不孤单,反而有了一种归属感,是觉得真的被他当成了自己人。她不得不承认,运气不错,遇到了一个厉害靠谱的合作伙伴,安全感满满。 “谢谢世子。”她感激道,不经意地带上了亲昵语气,甜笑道,“我会乖乖待在府里,等您的消息。” 这态度就多了嘛,肖逸晨点了点头,被她灿烂的笑颜所吸引,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脸,似乎在思考什么,半晌他说道:“如果你真的感到无聊,可以开始动手准备嫁衣了,我会尽快下聘,先把婚期定下来,明年开春寻个好日子大婚,你觉得如何?”他先早点把人抬进府里,有自己屁护着,那些魑魅魍魉自然不敢出来作祟。 “啊,这么快?”陆馨怡听说明年开春就要大婚,她有些茫然,这才单身没几天,就又又又要结婚了吗?她心底还是有些抗拒的。 “算起来还有半年,不算快。”肖逸晨见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感觉有些心塞,不是应该开心的要命才对吗? 不过,她还是好心继续解释道,“早点入了国公府,有了世子夫人这个名头,那些想针对你的人,应该能收敛些。”他自然不会直接说,放你这么个勾人小妖精在外边,觊觎的人实在太多,本世子爷不放心。想起宫宴上那些个男人望向她时眼睛各个冒着绿光,他都恨不得把他们眼睛抠出来。 第183章 史书 “馨怡明白世子好意。”陆馨怡知道肖逸晨说的没错,世子夫人这个身份确实对她好处多多,但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她感到有些措手不及,本还在谈暗影阁的事,想着谁要对付她,突然话题就转到了大婚上面来了。还有半年时间,她就又要走入国公府深宅后院,这国公府的后院可能比侯府的更为复杂,让她还是有点心生却意。 “那个……”她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说道,“咱们的婚期,不需要国公府长辈来定下婚期吗?”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生怕肖逸晨误会自己有推脱之意。 肖逸晨见到她的犹豫,心中有点发堵,嫁给他难道很勉强?她在顾虑些什么?是怕入了国公府,不被待见? 不过,他也知道,她说的也确实没错,是他思虑不周。定婚期按规矩自然是双方父母出面谈妥婚期,然后再照规矩再走大婚的各项流程,他自然不会擅自跳过这些步骤,让她难堪。 他说出的婚期,只是他的想法,自然是也想听听她的意见。他没想到她会有异议,他以为半年已经给她留下很长准备时间了,他觉得最好再早点,越早越好。 他面色缓和下来,跟她商量道:“我自是会禀明父母,你这边是需要跟陆伯府那边商议,还是与侯府杜老夫人商议?” 说到她娘家,伯府陆家,因为他亲爹还在,可家中继母掌权,对她一向不闻不问,就像她和离这么大的事,问都没问过一声,若是那爱孩子的府上,早八百年来接和离归家的女儿了。可伯府这态度是生怕她回去影响了伯府,干脆就想让她在外边自生自灭。 这陆馨怡大婚按规矩要跟伯府里他亲爹来商议,可肖逸晨可不是那迂腐守旧的人,所以他征求陆馨怡的想法。她若不想回伯府出嫁,那么他也就不必认伯府这门姻亲。 “世子,您让我好好想想的这事。”陆馨怡认真地回道,凭她心而论,她真不想跟伯府有任何瓜葛,可到底人言可畏,而她嫁的人又是国公府世子爷,不是平头百姓,自然要顾忌的事就比较多。 她觉得回去还是跟舅父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意见。在京城里,真心待她的娘家长辈,也就剩林如乔了吧。他在外走商多年,应该对这些人情世故看得比较通透。 至于侯府就算了吧,就当个寻常亲戚走动着,若是从侯府出嫁,想来蒋氏和龚钰能吃了她,何必让杜老夫人为难。 肖逸晨见她郑重模样,不似抵触这婚期,恐怕就是现在处境艰难,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个认知,让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大方地应道:“好,那我等你的消息。” 正事都说完,陆馨怡不知道该不该起身告辞,事情说完马上起身就走,似乎会让人误会她此行目的性太强,于是,她脑袋转得飞快,想没话找话地多聊几句再走。 “世子,平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陆馨怡扫了一眼这书房,“都是在这里看书吗?”他一个武将,竟然有这么大一个书房,还满是书籍,这让她有些好奇地发问。 肖逸晨听到她问:“处理完公务,空下来会看看书,或者去练武场打打拳,活动下筋骨。” 陆馨怡继续问道:“这书房里的书,世子都看过吗?” “嗯,基本都看过了。” “真的?这么多都看过?!”陆馨怡瞪大眼睛,惊讶地确认道。 “自然。”肖逸晨轻笑,眼中闪过一丝调侃,“难道你是觉得我把这书摆这里是骗人的?” “不是不是,我就是觉得这么多书,你是怎么看得过来的。”陆馨怡赶紧摇头解释,“这里恐怕有几千本书吧?” “我五岁开始读书练武,十几年的时间,自然读的完。这些都是肖家祖上传下来的。每个肖家继承人都必须学习这些。”肖逸晨微笑着解释道,他很高兴这女人对他的事感兴趣。 陆馨怡闻言,心中一震,这就是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特别重视子嗣培养,从而让家族得以延绵百年。 她突然想起安平侯府,到底是根基浅。你看看世子龚钰,她心里慨叹不已,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年纪相仿的两个世子,肖逸晨曾经带领着二十万肖家军大破敌军,赫赫威名,远播四海。而龚钰竟然只会斗鸡走狗,逛秦楼楚馆,至今连个秀才功名都没考出来。 她以和离之身,二嫁还能嫁给肖逸晨,成为这种家族里的一员,还真是走狗屎运了。 想到这里,她心情大好,继续好奇地追问道:“这些都是兵书吗?” “不全是,不过兵书比较多。”肖逸晨见陆馨怡如此好奇,他心里很高兴,耐心地解说道,“这边是我启蒙时读的四书五经,这边是史书,这边是诸子百家、诗词歌赋还有些游记杂书,其余的都是兵书了。” “史书这么多?”陆馨怡看到满满几排的有些发黄的史书,来了兴趣,她穿越来这已经有些时日了,可她对当今这个时代还知之甚少,若是能看看这些史书,多了解一些这里倒是不错,“这些书,我可以看吗?” “可以,随便看。”肖逸晨笑着点点头,没想到陆馨怡竟然跟他一样对史书感兴趣,他还以为女子都喜欢诗词歌赋什么的呢。 陆馨怡闻言有些急切地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来翻看,不过翻了几页,她就开始沮丧起来,都是她不熟悉的古体字,这难道是前朝文字?这里的文字她已经都掌握的差不多了,她刚刚穿越过来那一个月,她恶补了一下,基本上能运用自如,让人察觉不出。不然她也不会写得出红袖添香。 可这头回看到这种古文字体,她一时又犯了难。 但她也不敢开口请教肖逸晨,要是被他知晓,她堂堂伯府嫡女,前侯府嫡媳,竟然是个半文盲,看不懂史书,会不会嫌弃她?那可不行,接下来她必须再次恶补! 肖逸晨见陆馨怡捧着一本史书,不时做些皱皱眉,撇撇嘴,挠挠头这种小动作,感觉甚是有趣。不过,见她读的认真,便也不去打扰她,他拿起书案上的公务自顾自地处理起来。 陆馨怡此刻正搜肠刮肚地努力地去猜那些古体字意思,这一本史书读的非常缓慢,磕磕绊绊,不过速度慢归慢,连蒙带猜,竟让她还真读懂了不少内容,令她很有成就感,便更加专注投入,脸上也渐渐地露出笑意。 这时,肖逸晨抬头,看到她的神情,忍不住问道:“这是看到什么了,这么有趣?” 正在专注看书的陆馨怡,早忘记了什么规矩礼仪,听到肖逸晨的问话,也没抬头,随口回道:“这些历史故事讲的很有趣。” 肖逸晨看她不再那副规矩有礼模样,而是神态放松随意,这让他看着就舒心,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光彩:“能够参与编写史书的人,都是朝廷中非常有名的才子。” “是的,这些人把历史事件,写的生动有趣,又不失深刻,很有警示后世的教育意义,确实大才。”陆馨怡点点头,赞同道出自己的想法,或许是站久了腿有点麻,她抬脚活动活动。 “过来坐下慢慢看吧。站着不累?”肖逸晨见状说道。 陆馨怡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站在这书架前,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是有些累了,便拿着书走到刚刚位置,一屁股坐下来,自顾自地低头继续看了起来,也不再搭话。 肖逸晨抬眼看了看她,没再多说,继续处理自己的公务,可能是心情好,今儿他处理起公务来似乎速度快了不少。 书房中,一时间又静的落针可闻。 小猴子蹑手蹑脚的进来添茶水,然后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生怕打扰到这两位主子。 而立在屋外的晓桐,竖起耳朵听了很久,也不见书房里发出任何动静,心里实在好奇,自家小姐跟肖世子到底在屋里做什么呢?这么久一点声响都没有。她纠结着是否要进去看看自家小姐是否安好,可这里是世子府肖世子是小姐未来夫婿,应该不会对小姐不利吧? 跟她一样立在屋外伺候的小猴子,见她走来走去,不时往屋里瞄,一副紧张模样。便拉着她往旁边的厢房而去,他压低声音道:“俩个主子都在看书,没事。咱们到厢房喝口茶水吧。”这是未来女主子的贴身大丫鬟,小猴子觉得自己要招待好,以后好让她多在少夫人面前给自己美言几句。 晓桐闻言有点不敢置信,自家小姐冒着危险,跑世子府这来,跟世子没说几句话,就看起书来了?什么书这么有吸引力。 第184章 书房 晓桐跟着小猴子走到旁边的厢房,她一边坐下,接过小猴子递来的茶水,一边忍不住问:“小猴子,你家世子的书房里都有什么书?” 小猴子一边倒茶,一边自豪的说道:“我家少爷书房里有几千本,都是少爷历年读的书,这还不算什么,我们国公府还有一栋藏书楼,那里面书更多。” 晓桐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国公府竟然有那么多书?国公府的主子们,不都是武将吗?”赫赫威名的将军,怎么比秀才读的书还多? 小猴子觉得自己的话被质疑,有些不高兴道:“武将怎么啦,谁说武将就不用读书的,我家少爷若是参加科举,定能拿个状元!” 晓桐觉得小猴子这话应该有水分,肖世子武功盖世,文采就算比寻常人家的公子稍强些也就已经十分了得,可说能拿状元,哪里那么容易!不过她看破不说破,笑着顺着他的话,说道:“是,你家少爷文武全才!你家少爷最厉害。” “那是自然。”小猴子一脸傲娇,自家少爷是他偶像,绝对不容任何人质疑。 “晓荷一直念叨你,你怎么也不去找她玩了?”晓桐问道,从淸岩寺回来后,她们就搬出了侯府秋水院,住处离世子府有些距离,见面不像之前那么便当。而陆馨怡也歇了让晓荷去肖逸晨那里打探消息的心思,所以晓荷突然没有了这个重要差事,还郁闷了几天。 小猴子闻言很高兴,笑着挠了挠头,回道:“世子最近都很忙,我要留下来伺候,没有抽出空来去找她。你跟她说,等忙完这阵子,我跟世子请假,去找她玩。”想到淸岩寺一别,他和晓荷确实很久没见,他决定等这个月的休沐日去找晓荷。想到如今晓荷的主子就是将来世子夫人,那么不久的将来,晓荷她们应该都会跟着来世子府长住,那他便能日日见到晓荷,这让小猴子更加高兴了,他殷勤地又端了些点心小食,“晓桐姐姐,你尝尝,这些都是我们世子府里的厨子做的,外边买不到的,非常好吃。” 晓桐拿起一块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那是一块色泽金黄的小点心,外皮酥脆,里面却是柔软香甜。咬下去的瞬间,细腻的豆沙馅在嘴里瞬间融化,甜而不腻,恰到好处的甜味,让她忍不住发出“嗯”的一声,连忙拿起另一块继续品尝。 “这是什么点心?这么好吃!”她边吃边迫不及待地问小猴子,手中又捏了一块,好吃的完全不想停不下来。 小猴子见她如此喜欢,笑着答道:“这叫‘蜜饯银丝卷’,是世子府特制的点心,外面裹着香喷喷的豆粉,里面包裹着豆沙和一些细腻的果脯,吃起来口感层次丰富。” 晓桐点点头,心中感慨,想不到世子府连块点心都如此讲究。她又咬了一口,那柔和的果香弥漫在口中,伴随着细腻的豆沙,仿佛在舌尖跳舞,瞬间带来了无比的愉悦。她心中暗自窃喜,跟着小姐出来果然不虚此行,尝到了如此美味的点心。 “我家小姐可吃到了?”晓桐嘴里吃着点心,还不忘想着自家小姐,问道。 小猴子不由得笑了:“那是自然,刚刚送茶水的时候,已经送进去了。听说陆小姐要来,少爷特意吩咐后厨今天多做了一些,所以还有不少,姐姐你尽可以放心享用!” 晓桐高兴地拍拍手,一点也不客气地道:“那我再多吃一点,等下再带些回去给晓荷晓白她们尝尝!”不能她一个人独享,既然有多的,自然让院子里的姐妹们都尝尝世子府的美味点心,这可是未来姑爷专门让人做给小姐吃的,她们一起跟着享用,想必世子应该会很高兴吧!她一点都不觉得连吃带拿有什么不对,这世子府将来就是小姐的家。小姐对她们这些下人一向都大方宽厚的。 小猴子闻言笑着点点头,豪爽地应道:“本来就已经准备好了,想让姐姐带些回去给府上的各位姐姐尝尝的。”他小脑袋里转的飞快,他以前去秋水院,院里的嬷嬷姐姐们对他都很好,这点心今儿做的多,想来应该够她们尝尝鲜,跟她们打好关系,今后她们还能在女主子面前替少爷美言,让少爷与陆小姐关系更亲密和谐些,他这可是在帮少爷收买人心。 晓桐见小猴子这么上道,忍不住夸道:“小猴子,你如今越来越周到细致了。不过,我们也不白吃你的,我家小姐很会捣鼓吃食,下次有了好吃的,我让晓荷给你送来。” “那感情好。”小猴子想起了那美味的烧烤,肉串的香味似乎还萦绕在鼻间,他吸了吸鼻子,猛点点头道。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忽然书房外里传来几声低语,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两人走到厢房门口,晓桐向小猴子挤了挤眼睛:“是不是有人进了书房?”她听出书房里说话声,不是肖逸晨也不是陆馨怡的。 小猴子也竖起耳朵,仅听有人道:“世子,夫人让我来请你回国公府一趟。”他语气恭敬,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肖逸晨皱了皱眉,难得的宁静时光,又被那边府里的繁杂琐事打扰,让他心生不悦。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而向陆馨怡道:“看样子我得暂时离开,你继续在这里读书,等我回来。” 陆馨怡微微一愣,心里其实并不想让他走,可闻听是国公夫人喊他,她断不能开口留人,这要是被未来的婆婆知晓,势必会非常不悦。这还未嫁入国公府呢,她可不想为了这点事就得罪未来婆婆。于是她微笑着说:“世子,您去忙吧,我在这里再读会书,等您。” 她话音刚落,那人便再次急促地催道:“世子,夫人特别交代,让您即刻回去。” 肖逸晨被催的有些恼,不过想起陆馨怡还在,便收敛了些火气,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站起身,向陆馨怡歉意的一笑,道:“那我去处理一下,稍后就回来,等我送你回府。” “好,您忙去吧。夫人找你定是有重要的事,你还是不要分心,不用急着回来,我再读会儿,累了自会回府。”陆馨怡体贴地应道,心中有些失落。今儿两人虽然没有过多言语交流,但是如此放松随意的相处,就像一起生活了很久的老夫老妻一样,和谐默契便是心与心之间最深刻的联系,哪怕不言不语,心里却已明了彼此的温情牵挂,这正是她想要的婚后生活,安静祥和不被打扰,不过就是太短暂了些。 肖逸晨本想多呆一会儿,毕竟能和陆馨怡相处机会不多,可却被陆馨怡的一番话说服了,他目光柔和,轻声说道:“好,你安心在这里,我去去就回,待会儿回来带些好吃的给你。” “好的,您去吧。”陆馨怡心中不禁一阵甜蜜,微微一笑,目送他离开。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书房内的空气似乎也安静了下来。 陆馨怡不自觉地望向窗外,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温暖而惬意。手中的书本似乎变得有些沉重,心中百般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她的目光顺着窗外飘向远方。 她就在书房中静静地坐着,手里依然拿起着本,可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不知道国公府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找肖逸晨去,还有肖逸晨对国公府那边的态度,也让她生出诸多猜测。既然父母聚在,也不知道为何肖逸晨非要出府单过,这世子府就算是皇上赐的,也不一定非要过来住吧? 晓桐见肖逸晨走后,自家小姐在书房里独自一人待了很久也没动静,有些不放心,便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看到陆馨怡手里拿着书,眼睛看向窗外,神色复杂,连忙走上前关心道,“小姐,您还好吗?”她猜想小姐或许是因为肖世子把她一个人扔下,心中正不舒服吧。 “我没事。”陆馨怡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晓桐一听,劝道:“小姐,是关于世子的吗?奴婢觉得世子人挺好,你有什么可以直接问世子,不要自己这么伤神。” “我没事。”陆馨怡抬眼就看见晓桐嘴角挂着点心屑,指了指嘴角,好笑地道,“你这是偷吃什么好吃的了?” 晓桐忙用手摸了摸嘴角,把碎屑弄掉,道:“小姐,世子府的厨子做的点心实在好吃。”她看向书案上摆放的点心,整整齐齐,看样子就没动过,“小姐,就是这个点心,你尝尝,非常好吃。” 读了这么久的书,陆馨怡也有些累了,被她这么一说,放下书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小猴子。他神色紧张,低声道:“陆小姐,我家少爷回来了。” 陆馨怡闻言不解的望过去,回来就回来呗,回来怎么不来书房,还要小猴子来这里说,她疑惑地问道:“他人在哪里?” “少爷在前厅,跟着少爷一起回来的还有夫人。”小猴子回道。 陆馨怡心中一震,立刻收起了思绪,她明白,可能有些事情她必须要面对了。 第185章 用膳 陆馨怡知道,自从赐婚开始,她便与肖逸晨,与国公府绑在了一起,那么国公府里的人和事,她便迟早要面对。她虽然也曾内心里演练过国公夫人见面的场景,可这马上要面对,心中还是略显紧张。 晓桐察觉到她的情绪,轻声安慰:“小姐,国公夫人一定很和善,您放心,没什么好担心的。”说的话似乎也在鼓励自己,晓桐不住地点头。 “嗯,我不担心。”陆馨怡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衣衫,准备好迎接。 稍作停顿,她微微一笑,尝试让自己显得温暖而自信。 “走吧,我们去前厅。”陆馨怡心里默默打气,拉起晓桐的手,跟着小猴子向前厅走去。 踏入前厅的瞬间,陆馨怡的目光便被一抹华贵的身影吸引,国公夫人正坐在中央,身着精致的衣裳,气质优雅,犹如盛开的莲花。虽然她的神情淡定从容,但那种逼人的威严依旧流露出来。 “馨怡,见过国公夫人。”陆馨怡走上前,标标准准地行一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信从容。 国公夫人面色不虞,抬眼有些挑剔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只见少女如同一朵初绽的花朵,清新脱俗,她肤如凝脂,眸宛若清泉,五官精致绝美,红唇欲语还羞。 不仅如此,少女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从容与优雅,让人不自觉地心生赞赏。简单的髻式将精致的五官勾勒得愈发动人,素淡的衣裙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玲珑的身段与婉约高雅的气质。 国公夫人不想承认自己被眼前的少女倾城之姿所吸引,心中暗道:果然长着一副狐媚惑人的脸,是个男人见到这副容貌应该都走不动道吧。想来自己这傻儿子就是被美色所诱,才明知被算计也愿意负责的吧? 瞬息之间,国公夫人心中百转千回,“你就是陆小姐,不是听说中秋那日落水受惊,怎么不在家多修养几日?”国公夫人声音柔和,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她目光直视着陆馨怡,似乎想看入她的内心。 赐婚已成定局,国公夫人无法阻拦,那是抗旨。可她内心对这个意外得来的儿媳还是有诸多不满,她也是刚刚才听说,陆馨怡居然是二嫁之身,气愤不已,这皇上到底有没有把国公府放眼里,竟然将这种弃妇赐给堂堂国公府世子爷为正妻!这是在羞辱谁! 可这气她不能发出来,不然被皇上知道,那就给府里惹祸了。可让她平静地接受这门婚事,她又实在觉得憋闷。 所以,刚刚听肖逸晨急着要回府,说是这位今日来了世子府,她便一定要跟着过来瞧瞧。若是这女人实在上不得台面,她无论如何也要为儿子清除这阻碍。 “夫人,那日落水幸亏得世子相救,馨怡并无大碍。今日过来是想当面谢谢世子出手相救。”陆馨怡听出了国公夫人话中的不悦,想是对自己送上门来的行为看不惯吧。也是这刚刚赐婚,她作为女子就到未婚夫府上来玩耍,似乎是有点不稳重了些,于是她赶紧解释道。 “无大碍就好。那日为何会不小心落水的?”国公夫人点点头,继续问道。 “馨怡是被人故意推下水的。儿子正在查。”肖逸晨插嘴道,他不赞同地看着国公夫人。想用眼神制止她的质问。 陆馨怡暗自叹了口气,看来这未来婆婆对她很有成见,应该是觉得自己故意落水算计她儿子吧?她理解母亲对儿子的维护,便耐心地解释道:“馨怡与瑾儿姑母一起在池塘边欣赏水里的花灯,不知是谁将我们一起推入了水中,幸好馨怡会些泅水,不过体力不支,只好带着她游到水中一处假山休息躲避,正巧被世子的人发现水中动静,通知了世子,救下瑾儿姑母和我。”陆馨怡没有说还有人追杀,怕吓着国公夫人,还有就是想告诉国公府,她们两人不是在世子面前落水,是落水后自救,碰巧被世子的人瞧见,才叫来的世子,希望能打消国公夫人的疑虑。 “肖一跟着儿臣入宫,瞧见两人落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置,就让人通知了我。”肖逸晨开口证实道,他也不想母亲以为陆馨怡故意算计他。 国公夫人脸色稍缓,不是故意就好,不过想到不是故意那也是和离不洁之身,她脸色再次有些阴沉,“陆小姐,你与安平侯府世子刚刚和离,我想着你可能需要些时日适应现在的生活,不要急着把婚期先定下来,等京城里关于这事的流言被淡忘些,你们再完婚,这对你们两人都好。”她想把这婚事拖黄了,赐婚她无法抗旨,那么婚期可以定晚点,这时间一久变数就多不是吗?不过,这事她说服不了儿子,就想说服陆馨怡同意。 陆馨怡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索国公夫人的用意,她似乎在暗示她在这个家中并不受欢迎。她望了肖逸晨一眼,是他把她拉入局的,不是她哭着喊着要入这国公府。与肖逸晨的合作关系她是很珍惜,可若是国公府还是入侯府那般,给她的都是屈辱和不开心,那么她并不是非这门亲事不可。 她向国公夫人躬身道:“夫人,馨怡明白您的担忧。至于婚期定在何时,馨怡全凭世子做主。”刚刚肖逸晨还跟她商议着早点大婚,这会国公夫人就来说晚点,看来这二人没谈拢。那么,何时嫁我就不参与了,你们母子两来定,早晚我都没意见。这踢皮球谁不会? 肖逸晨在旁默默注视着她,心中对陆馨怡以自己为先感到非常高兴,夫妻一体,以夫为天,这感觉让他有点飘。他知道母亲的用意,自然不会入了她的意,但他怕陆馨怡不知而着了母亲的道,可如今来看,这小女人精明着呢。既不与婆母硬刚,又能婉转解决问题,他没看错人,她很适合做这国公府的主母。 国公夫人见陆馨怡如此乖巧听话模样,心里一梗,她自然知道自个儿子的想法,他恨不得马上就将人娶回去,“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说了。”国公夫人语气缓和了一些,“不过,陆小姐,既然你要嫁给晨儿,就应该多多与我们家人接触,增进了解。这大婚后,就搬回国公府住,不要再住着世子府了。” 陆馨怡心中一喜,看来国公夫人并非完全不接受自己。不过至于婚后住哪里,平心而论,她自然喜欢住世子府,这样她就是当家主母,事事可以自己做主,府里就他们两个主子,不用处理哪些个复杂的后宅关系,日子多舒服惬意。她点头应道:“是,夫人,我会努力与大家好好相处的。至于婚后住哪里,我听世子安排。”她望了眼肖逸晨,示意他出面说这事。 此时,肖逸晨收到她的眼神,笑了笑道:“母亲,正好馨怡今天过来,这时辰不早了,不如大家一起吃个午饭,顺便再聊聊。”他转移话题,不想此刻回答这些问题。现在还没结婚,他不想过早的把国公府那些琐事,摆在陆馨怡面前让她心烦。他怕吓跑她。 国公夫人微微皱眉,心中虽有不快,但也不想当众拒绝儿子的提议,便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用餐吧。” 午餐的准备很快,世子府用膳的花厅,四周的装饰华丽而不失温馨,散发出浓厚的书香气息。她心中暗自感叹,这样的环境都能让她多吃下一碗饭。 用餐过程中,国公夫人和肖逸晨时不时地交流,陆馨怡也努力参与其中。她讲了一下在侯府的生活,分享一些儿时趣事,小心翼翼地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愉快。国公夫人偶尔会与她聊上几句,虽然态度依旧不冷不热,但陆馨怡能感受到她的防备排斥在逐渐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