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风雨情》 第1章 黎县洪灾 大朔王朝,承佑三年。 潭花村恰似被遗弃在辽阔大地之上那平凡到不能再平凡、贫瘠到令人唏嘘的寻常村落。 夏日清晨。 肆虐了三天三夜的狂风暴雨终于渐渐停止。 天际似晴未晴,灰蓝之色漫染,仍有疏薄云团慵懒浮荡。似有若无的阳光从云缝洒落,给大地带来些微明亮。 远处山峦隐于这似雾非雾的朦胧之间,恰似淡雅的水墨画卷。空气中弥漫着清新气息,交融着泥土的馨芳与青草的馥郁。 这时,一位身姿绰约的妙龄少女轻盈地挥动着手中的鞭儿,赶着洁白无瑕的羊群自山坡的那头缓缓地走了过来。 微风轻拂,吹起少女的发丝与裙摆,更添了几分柔美与灵动。羊群在她的引领下,如云朵般向前移动,偶尔发出几声“咩咩”的叫声,打破这山坡的宁静。 随着少女赶着羊群渐渐走近,少女明媚秀丽的面容愈发清晰起来。那精致的五官,如画的眉眼,光滑的肌肤,以及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人不禁为之心神荡漾。 少女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淡蓝色粗布衣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这朴素的衣着,反而为她增添了一份清新脱俗的韵味。 羊群已在山坡上悠闲地吃草。 美丽的少女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与朦胧的山峦、洁白的羊群一起融合成为惊艳无比的画面。 对潭花村的少女柳音音来说,今日和往昔并无不同。她照例来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山坡上牧羊。 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一场可怕的灾难即将来临。 灰蓝色的天际不知何时已被乌云悄然占据。天色渐暗,如被墨帷遮蔽,狂风也呼啸而起。 柳音音的心中倏地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心头一紧,赶忙抬首望向远方。 只见天际乌云如墨翻涌聚集,恰似正在苏醒的远古巨兽欲吞一切。蓦地,遥远处一阵如惊雷的轰鸣声隆隆传来,似要冲破苍穹、震碎耳膜。 柳音音惊愕万分地循声望去,只见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恰似疯狂的巨兽般咆哮着、肆虐着,以不可阻挡的狂暴之势自远方奔腾呼啸而来。 她的面色须臾间苍白如纸,待回过神来,洪水已铺天盖地般朝着她和羊群席卷而来。 汹涌的水流如狂怒的巨龙翻涌奔腾,掀起数丈高的浪涛,发出令人胆寒的巨响,仿佛要将世间万物毁之殆尽。 心爱的羊群被洪水冷酷无情地吞噬,柳音音也被卷入滚滚翻涌的洪水之中竭力挣扎。 就在她即将绝望之际,看到漂过来一块木板。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绳索一般,紧紧地将木板抱住,任由洪水挟裹着她在水中漂流荡漾。 这时风雨大作,四周混沌不堪,水浪持续不断地冲击着柳音音的身躯。她的意识渐渐开始变得有些迷离模糊,但求生的渴望使她紧紧地抓着木板未曾放弃。 黎县知县赵扩的家坐落于县城最为繁华的紫石街之上。 此时,整个县城已然沦为一片泽国。街道全然被洪水吞没,房屋于洪流之中摇摇欲坠,百姓在滔滔洪水中苦苦地挣扎。 赵扩家那朱红色的大门在洪水猛烈的冲击之下已然扭曲变形,原本威严庄重的门庭此刻也显得凌乱狼藉。汹涌的洪水涌入庭院,冲倒了精美的假山,冲进了原本气派的主房,冲进了赵扩家的大部分房间。 仆人丫鬟们正在县太爷赵扩声嘶力竭的指挥下,仿若无头苍蝇一般手忙脚乱地在进水的房间之间吃力地来回穿梭,准备将所有值钱的物品都搬运到面积不大的阁楼之中。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那些值钱的东西都搬到楼上去!” “你,小心点那箱子,里面可都是贵重物品!要是有个闪失,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边这边,把那幅字画也拿上,千万别弄坏了!” “管家!管家呢?可要帮我盯紧点。” “快,快,快点搬!” …… 赵扩心急如焚,他那肥胖如猪的身躯在洪水中艰难移动,脸上的肥肉因焦急而不停地抖动,豆大的汗珠顺着油腻的脸颊滑落。 他那双被肥肉挤成缝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浑圆,放射出贪婪又急切的光芒,紧紧地盯着仆人丫鬟们的一举一动。 仆人们在水中艰难地行走,有的不小心滑倒,又挣扎着爬起。 “小心那对青花瓷瓶,要是碰坏了一点,我饶不了你们!”赵扩瞪着眼睛,一只手指着青花瓷瓶,另一只手不停地擦着脸上的汗水,那模样活像一只气急败坏的蛤蟆。 丫鬟们也手忙脚乱地抱着绸缎和古玩,努力向阁楼的方向移动。 一个小丫鬟抱着一摞绸缎,脚步踉跄,险些摔倒。赵扩见状,急忙吼道:“小心点!那可是上好的绸缎,弄坏了你们谁都赔不起!” 赵扩的夫人在一旁哭泣着,她原本精心梳理的发髻早已凌乱不堪,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花,显得狼狈至极:“老爷,这可怎么办啊?” 赵扩又吼起来:“哭什么哭!赶紧帮忙把那几幅字画收起来!还有,我准备送给知府崔大人的如意玉麒麟呢,你也一并仔细保管。” 几位侍妾也被吓得花容失色,嘤嘤啼哭。 “哭哭哭,就知道哭!都给我帮忙去!”赵扩冲她们怒喝道。 他拖着笨重的身体不停地在各个房间穿梭,一会儿催促这个,一会儿指挥那个。 “把那尊金佛抱稳了!别磕着碰着!” “这边,这边,先把这些珠宝首饰搬上去!” “来人!来人!把书房里的古籍善本都搬到阁楼去。” …… 此时,外面洪水仍如猛兽般咆哮着,百姓们在洪水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号与求救声。那声音如利箭般穿透高墙,传入赵扩的耳内,但他置若罔闻。 阁楼里渐渐堆满了各种值钱的物品,而仆人丫鬟们还在手忙脚乱地忙碌着。赵扩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中既焦急又烦躁,嘴里还在不停地催促着。 整个县太爷家陷入了一片疯狂而又紧张的混乱之中。 “老爷,老爷,杨主簿府外求见。”门房穿着一身湿漉漉的灰色粗布衣衫,裤腿卷至膝盖,深一脚浅一脚地自庭院中行至主房门口,身体微微弯曲,声音颤抖着对赵扩说道。 赵扩挺着仿若怀胎十月般的大肚子,双手背负于身后而立。他满脸尽是烦躁之色,极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他来作甚?不见不见,你没瞧见老爷我正忙着吗?哪有闲工夫见他?” 门房一脸的为难之态,眉头紧紧锁住,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老爷,杨主簿神色甚是焦虑,想来应是为了这洪灾之事而来。” 赵扩眉头猛地一皱,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门房一眼,近乎咆哮道:“什么事都不行!我说了不见就不见,让他走!” 门房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神情无比沮丧,他低垂着脑袋,小声嘟囔着:“这究竟该如何是好,百姓们还在受苦受难啊。” 但他也只得趟着水,缓缓地向府门走去,那沉重的步伐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拖拽着。 “老爷今日有事,不便见主簿,烦请您改日再来吧。”门房满脸无奈地对站在府门外狼狈不堪的杨霖说道。 他那白净消瘦的面庞之上透露出坚毅之色,虽身形略显单薄,然而脊梁却挺得笔直。身着简单的官服,已然被雨水打湿,却仍旧整洁而得体。 听闻此言,他眉头紧蹙,焦急的神情难以遮掩,说道:“可我今日确有万分紧急之事要面见大人。” “杨主簿此次前来,想必是为了眼下的洪灾之事吧?”门房试探着问道。 “不错,正是此事。黎县突发洪灾,赈灾之事刻不容缓,还望您行个方便,再次通传。”杨霖心急如焚地说道。 “主簿在这个时候求见老爷,他怎会不知您的来意?”门房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杨主簿,又迅速低下头说道。 “那他为何不肯相见?”杨霖惊讶地问道,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不解与愤怒。 门房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便不再言语。 “快,快,别磨蹭,把这些宝贝也都搬到阁楼上去。”赵扩呵斥催促仆从的声音从府内传了出来。 杨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眉头紧紧蹙起,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二话不说就往庭院中硬闯。 门房也只是象征性地阻拦了一下,便让他进去了。 “大人!大人,主簿杨霖求见,恳请大人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杨霖立于洪水已没至膝盖的庭院之中,衣衫的下摆布满泥水,急切与悲愤之情溢于言表。 赵扩看到杨霖突然闯进来,怒喝道:“杨主簿,你这是何意?竟敢擅闯本官府邸!” “大人,现今洪水肆虐横行,百姓性命危在旦夕,恳请大人即刻安排赈灾事宜。”杨霖强忍心中的怒火与不满,急切地说道。 “杨主簿,今日你暂且先回去,赈灾之事本官自有筹谋安排。”赵扩满脸皆是不耐烦之色,敷衍打发他道。 “大人,赈灾事宜实乃刻不容缓啊。”杨霖说道,双手紧紧握成拳,关节处已然泛白。 “难道这些事情本官还需要由你来教导我不成?”赵扩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恼怒之意,目光凌厉地紧盯着杨霖。 “敢问大人打算何时赈灾?又将如何赈灾?”杨霖说道,目光坚定地直视赵扩,毫无半分畏惧之色。 “这个本官届时自会精心筹划。但目前我这府中财物尚需妥善安顿,哪有精力去思量这些?”赵扩冷漠地回应道,双手抱在胸前,嘴角微微向下撇去。 “大人,您身为一方父母官,怎能对百姓的生死置之不理?救灾乃是您的职责所在!”杨霖义正言辞,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身子微微前倾。 “本官说过不顾百姓之生死吗?待我处理完家事,自会考虑赈灾一事。”赵扩不为所动,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大人,您若再不行动,百姓将陷入绝境,到时如何向上级交代?”杨霖据理力争,身子向前倾,声音高亢。 “交代?这洪灾乃天灾,非我之过。我自会向上呈报,无需你在此聒噪。”赵扩别过头去,不再看杨霖,双手背在身后。 “大人,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您如此行径,就不怕遭百姓唾弃吗?”杨霖怒目而视,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胸膛剧烈起伏。 “放肆!杨霖,你以下犯上,信口雌黄,我看你这主簿是不想当了!”赵扩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条条绽出。 杨霖悲愤交加,大声喊道:“当官若不能为民做主替民分忧,那我杨霖做官何用?这个窝囊没用的官职不要也罢。” “你……你……杨霖,你可要思虑周全。”赵扩没想到杨霖竟有此想法,气得手指直哆嗦。 “杨某早已考虑清楚,今日哪怕是丢了这主簿之职,也要让您正视百姓的苦难。”杨霖毫无退缩之意,挺直了脊梁,昂首挺胸。 赵扩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啊,杨霖,你这是铁了心要与本官作对。” 杨霖挺直身躯,朗声道:“大人,这并非作对,而是为了黎县的百姓。倘若赵大人依旧执迷不悟,不顾百姓死活,那这黎县迟早会大乱。” 赵扩冷哼一声:“大乱?就凭你杨霖在此危言耸听?” 杨霖向前一步,目光坚定,掷地有声地说道:“大人,如今百姓受灾,人心惶惶。若再不施援手,民怨沸腾,届时恐怕就不是简单的洪灾之祸了。” 赵扩不以为然地说:“哼,杨霖,你莫要夸大其词。就凭这小小黎县,能掀起多大风浪?” 杨霖义愤填膺道:“大人,民心不可欺,民意不可违。百姓若被逼至绝境,群起反抗,那后果不堪设想。” 赵扩听闻此言竟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杨霖说道:“休要在此恐吓于我,我为官多年,还轮不到你这小小主簿来教训。罢了,念在你我同僚多年之谊,今日本官便不与你计较,你且归去罢。” 杨霖冷冷地看着赵扩,悲愤地长叹一声,忽然又狂笑起来,“哈哈哈,如此为官,如此理政,杨某羞与尔等同列。今日我就辞去主簿一职,从此不再受这官场腌臜之气。”言罢,杨霖猛地扯下官帽脱下官服。 赵扩见此情景,惊怒交加,吼道:“杨霖,你当真如此决绝?莫要后悔!” 杨霖神色凛然,回道:“杨某绝不后悔!此后余生,绝不再踏入这浑浊官场。”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赵扩气得浑身战栗不已,指着杨霖离去的背影暴吼道:“你走!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本官倒要好好瞧瞧,没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这黎县究竟能乱成何等模样!” 吼罢,赵扩愤然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朝着内堂疾步走去,徒留那泥水之中的官帽官服,以及满院的狼藉与沉寂。 第2章 劫后余生 不知过了多久,肆虐的洪水总算渐渐退去。 天空总算放晴,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倾洒而下,虽有温暖之意,却又显得那般绵软无力。 历经这场惊心动魄的洪灾而劫后余生的柳音音,趴在于洪流中给予她生存希望的木板上,伴随着渐趋平缓的水流,缓缓地搁浅在一处高地。此时的她,仿佛被抽离了浑身的精力,整个人虚脱至极。 放眼望去,昔日的山川大地满目疮痍。 浑浊的水流缓缓流淌,水位不断下降,露出了被洪水淹没的道路和田野。房屋大多已倒塌,只剩几堵残垣断壁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家畜的尸体随处可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远处的山峦重新显现出轮廓,却显得格外苍凉。曾经繁茂葱郁的树林,现今仅剩下残枝断木,横七竖八地倒伏在地上。 柳音音拼尽全力从木板上艰难起身,双腿簌簌颤抖。她凝望着眼前这片颓败凋零的家园,深知既然自己劫后余生,就必须坚毅地直面这一切。 恰在此时,一阵幽微的呼喊声悠悠传入她的耳际。柳音音精神一振,屏息凝神仔细倾听,分辨出那似是在深情呼唤着自己的名讳。 她颤颤巍巍地站直身子,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步履蹒跚地挪移前行。脚下的土地泥泞如浆,每踏出一步都艰辛万分。 不知行了多久,柳音音终于瞥见了熟悉的身影,竟是父亲和李大叔。她心潮澎湃,踉踉跄跄地奔向他们。 “爹!”柳音音的嗓音带着悲楚的哭腔,猛地扑进了父亲的怀抱。 父亲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声音颤抖着说道:“音音,看到你平安无恙,我们也就放心了。” 李大叔在一旁轻拭眼角的泪水,慨叹道:“孩子,咱们村遭此大劫,所幸人还在,便总有希望在。” 柳音音关切地问道:“爹,娘和弟弟妹妹呢?他们还好么?” 柳父应道:“放心吧,她们都很好,与众人在那后山山脚下的破庙等着你归来呢。” 柳音音闻此喜讯,心中高悬的巨石总算安然落地,脸上绽出劫后重生的欣然之态。 “爹,那咱们赶紧过去与他们会合。”柳音音迫不及待地说道。 三人相互扶持,朝着破庙的方向缓缓行进。一路上,柳音音望着曾经无比熟悉的村庄如今已面目全非,心中满是无尽的怅惋与慨叹。 知县赵扩身着绣有云雁图案的绿色官服,正端坐于轿中前往县衙。 轿子一路缓缓前行,透过偶尔摆动的轿帘,赵扩那原本透着几分慵懒与惬意的眼睛,逐渐瞪大,对眼前展现出的凄惨之状惊愕万分。 整个县城满目疮痍,往昔繁华熙攘的街道现今被厚厚的淤泥重重覆盖,杂物堆积仿若山峦。 街边的商铺大多坍塌倾颓,招牌支离破碎。原本精巧华美的楼阁也变得摇摇欲坠,窗棂残破不堪,瓦片零乱地散落一地。 城墙多处崩塌,砖石杂乱地散落满地,犹如被巨人蛮横地猛砸过一般。城门口的守卫也丧失了往日的神采,满脸皆是疲惫与无奈之色。 轿子已在县衙门口稳稳停下,赵扩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县衙的景象更是惨不忍睹,大门坍塌倒地,牌匾不知去向何方。县衙内的文书档案被水冲得杂乱无章、七零八落,公堂之上一片狼藉混乱。 县衙的后院更是凄凄惨惨,花园中的花草树木被洪水连根拔起。厨房和仓库也均被洪水淹没,里面的粮食和物资皆被洪流冲走。 赵扩瞪大了双眸,额上青筋凸起,嘴唇微微哆嗦着,口中喃喃自语:“这……这究竟该如何是好?” 他那肥硕的身躯于县衙内不停地来回踱步,双手不住地相互搓揉,眉头紧蹙成了一个“川”字。时而停下脚步,望着这一片混乱的场景,长吁短叹,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助。 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跺脚,冲着身旁的随从大声喊道:“快去,速速去统计受灾的情形,还有,把能够召集的人手全都召集起来,准备救灾!” 可话一出口,他又禁不住摇了摇头,暗自思忖着上头若是知晓了这般惨状,自己的仕途恐怕凶多吉少,瞬间脸上又浮现出深深的忧惧之色。 “宋师爷呢?宋师爷去哪了?”赵扩神色惊惶,扯嗓高喊,额上汗珠滴滴坠落。 “禀大人,师爷正在后院指挥衙役清理。”衙役赶忙抱拳躬身,谨小慎微地回着。 “哎呀呀,此等事何须他!速将他给我叫来。”赵扩心急如焚,在原地躁动地来回踱步,一边嘶声催促,一边猛力挥动手臂。 不一会儿,宋师爷便匆匆赶来。只见他身形干瘦,面容尖削如猴,一双三角眼中闪烁着精明且奸诈的光芒。 “大人,您找我?”宋师爷喘着粗气,腰弯如弓,一溜小跑至赵扩身前问道。 赵扩背负着双手,来回不停地踱步,神色忐忑不安,喃喃说道:“本县突发洪灾,本乃天灾。然而本官未曾听取主簿杨霖及时赈灾之良言,以致错失最佳时机。如今灾情严峻,百姓流离失所,伤亡惨重。倘若上头怪罪下来,本官头上这顶乌纱帽恐怕难以保全啊。” 宋师爷眼珠子迅速转动,压低声音说道:“大人莫要惊慌,事已至此,咱们必须想出一个周全之策。” 赵扩当即停下脚步,急切地将目光投向宋师爷,问道:“你究竟有何主意?赶快说与我听。” 宋师爷凑上前去,轻声细语道:“大人,咱们不妨先对部分灾情加以隐瞒,然后从救灾款项当中克扣一部分,用于上下打点。只要能够堵住上头的嘴巴,此事或许能够蒙混过去。” 赵扩眉头紧蹙,面露犹豫之色,说道:“这……这倘若被发现,那可是重罪啊。” 宋师爷赶忙说道:“大人,富贵险中求。只要咱们行事巧妙,未必会被他人察觉。况且,就当下这种局面,咱们着实没有更为妥善的办法了。”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赵扩沉思片刻后说道:“现在可清楚我县具体的受灾状况?” 宋师爷摇了摇头道:“尚未可知。县城情况尚可以统计,然通往乡镇村野的道路受阻,恐怕一时间难以统计。” 赵扩听了,脸色愈发阴沉,狠狠跺了下脚道:“这可如何是好?没有确切的灾情数据,如何能瞒天过海?” 宋师爷捋着山羊胡子,缓缓说道:“看来只能稍缓几日,待道路通畅以后……” 宋师爷的话还未说完,赵扩已然跳起来,大声说道:“等等等,本官如何能等的下去?夜长梦多,这事要是被传到朝廷那里,哪里还有活路?” 宋师爷赶忙躬身作揖,说道:“大人息怒。小人已派去人手初步探查一番,到时估摸个大概情况,也好应对上头。” 赵扩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然而,师爷派出去探查的人还未归来,县衙外已经聚集了众多衣衫褴褛愤怒高呼的百姓。 他们面庞枯槁,眼神里满溢着深沉的愤怒与绝望。嗓音由于极度的疲惫而显得虚弱绵软,但那愤怒的情愫却愈发炽烈。 他们奋力挥舞着拳头,身躯由于激动而不住地颤抖着,似乎要耗尽自己残存的最后一丝气力,来为自身搏取生存的一线曙光。 “赵扩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百姓们群情激奋,呼声震天。 赵扩在县衙内听到这喧闹声,吓得面无人色,手足无措。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宋师爷也慌了神。 赵扩咬了咬牙,强装镇定道:“走,出去看看。” 当赵扩和宋师爷战战兢兢地行至县衙门口,百姓们即刻如潮水一般围拢了上来。 “赵大人,您为何不及时展开赈灾?我们如今无家可归,就连一口饭都吃不上。”一位老者悲愤交加地高喊着。 赵扩结结巴巴地回应道:“乡亲们,莫要着急,莫要着急,本官正在思索办法。” “想办法?想的什么办法?我们都快要饿死了!”人群中传来愤怒的咆哮声。 “恳请大人开仓放粮,救助我们这些黎民百姓。”有人高声喊道。 “对,对,对,开仓放粮。”众人纷纷应和。 “乡亲们呐,你们且听我讲。并非本官不愿开仓放粮,实乃官府所存的粮食全都被洪水冲走了。”赵扩一边抹着额头密集的汗水一边解释道。 百姓们听闻此语,在震惊之余愈发怒不可遏。 “你这昏官,皆是因你救灾不力才导致这般惨状。” “就是如此,洪水来袭之时,为何不见官府有所行动?” “恐怕知县大人只顾着抢救自家的财物了吧?” “岂有此理!难道我们老百姓的性命就这般不值一提吗?” ……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县衙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师爷派去探查灾情的人回来了。他神色略带凄然地禀告道:“大人,情况不妙,灾情远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很多村庄都被洪水淹没,房屋倒塌,农田尽毁。百姓伤亡惨重,失踪者更是不计其数。” 赵扩听了,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宋师爷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而百姓们听闻此言,更是怒不可遏。 “赵扩,给我们个说法!”百姓们愤愤不平地说。 赵扩强撑着身子,声音颤抖着说道:“乡亲们,这……这确实是本官的过错,本官愿意竭尽全力弥补。” 宋师爷在一旁附和道:“大家稍安勿躁,大人一定会设法解决的。” “解决?怎么解决?我们现在就要看到实际的行动!”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 这时,一位年轻的后生站了出来,大声说道:“赵扩,你若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们就去上面告状!” 赵扩一听,心中愈发慌乱,连忙说道:“万万不可,本官这就设法筹集粮食和物资。” 宋师爷眼珠子一转,凑近赵扩耳边低语道:“大人,不如先安抚住他们,开设粥铺,并承诺几日之内必有解决方案。” 赵扩点点头,对着百姓说道:“乡亲们,给本官三日时间,必定会有救灾的粮食和物资送达。” 百姓们半信半疑,但也暂时停止了喧闹,逐渐散去。 赵扩回到县衙之内,瘫坐在椅子上,叹息道:“如若本官当日听从杨霖之计,就不会有今日之忧困了。县城百姓尚可有粥可施,可下面乡镇村野……” 宋师爷缓缓说道:“乡镇村野中那些幸存者,虽然躲过了洪水,恐怕也躲不过饥饿和疾病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被朝廷知道……”赵扩着急地走来走去。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寻求知府大人的庇护和救济。”宋师爷捋着山羊胡子,沉思了片刻说道。 赵扩停下脚步,一脸犹豫道:“知府大人会帮咱们吗?万一他不愿伸出援手,反而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 宋师爷赶忙说道:“大人,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强。再说,您和知府大人素来也有些交情。咱们此次前去备上厚礼,言辞恳切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赵扩咬咬牙道:“也只能如此了,那你快去准备礼物。对了,去夫人那里把那对如意玉麒麟取来也一并带上。” 师爷领命而去。 知府崔得安的府邸,设在闵江。 夜已深沉。 月光如水,洒在那略显陈旧的朱门上,映出一层朦胧的银纱。院墙在月色下显得更加深沉,仿佛将府中的一切秘密都隐匿其中。 庭院里,那几株朴素的花木像是被夜色凝固了,一动不动。微风偶尔拂过,叶子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更增添了几分静谧。 书房布置简洁,却又不失雅致之韵。一张宽大的书桌稳稳地置于书房中央,桌上文房四宝摆放得整整齐齐,旁边还放置着一些文件。书房的角落里,一个古朴的书架安静矗立,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类书籍。 书房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皆为知府大人的心爱珍藏。其中一幅乃是郑板桥的墨竹图,笔墨洒脱,淋漓生动。另一幅则是知府大人亲自挥毫而就的书法作品,字体苍劲,力透纸背。 知府崔得安是位偏爱简单整洁的中年人,头发向来梳理得一丝不乱,胡须也修剪得恰到好处。 此刻,他身着一件半旧的蓝色官服,斜倚在那张略显破旧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月色透过雕花的窗户洒在他略显疲倦的脸上。 老贾虽不苟言笑但却懂得察言观色,他轻轻地挥了挥手,仆从们便纷纷悄然退下。他又轻轻地关好房门,仿若雕像般静静地立于门外守候。 月影婆娑,清冷的月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斑驳地映照在房间的地面上。那淡蓝色的窗帘在若有若无的微风中仿佛轻微晃动了几下。 书房内不知何时如鬼魅般出现了一个黑色劲装的蒙面人,犹如暗夜中的幽灵。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本官书房!”崔得安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 黑衣男子声音低沉地道:“韩香主,难道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他的嗓音仿若沉闷的鼓点,于这寂静的书房中悠悠回荡。 崔得安听闻此语,猛然站起身,开始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蒙面人。 只见他的上衣领口紧束,袖口镶着一圈细密的银色纹路,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在黑暗中隐隐透出一丝冷冽的光芒。黑色皮制的腰带上面镶嵌着铜质的扣环,扣环上刻着玄武堂独有的徽记——一只栩栩如生的玄武神兽,张牙舞爪,霸气尽显。 “您,您是周堂主?”崔得安吃惊地问。 “不错。”玄武堂分堂主周大勇一边说,一边扯下面巾,露出斧凿刀刻般硬朗刚毅的面容。 “属下不知堂主深夜造访,还请恕罪。”崔得安无比恭谨地说。 “无妨。韩香主,关于闵江突发洪灾一事,我接到少教主指令,有些事情要交代与你。”周大勇道。 “请周堂主示下。”这假扮崔得安的玄武堂分堂香主韩厢道。 “闵江突发洪水,尤以黎县为重。那黎县知县赈灾不利又怕丢了乌纱帽,所以前来寻求你这知府大人的庇护,想想明日也该到了。”周大勇道。 “那属下该如何行事呢?”韩厢问道。 “你且附耳过来……”周大勇道。 …… 月亮渐渐升高了,银白的光辉透过窗户的缝隙,如水般倾泻在屋内。屋内仅剩下“崔得安”独自一人,四周弥漫着静谧而凝重的气息。 他双眉紧蹙,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面色显得变幻莫测,时而被阴影笼罩,时而被昏黄的光线照亮,仿佛正反复斟酌着方才与周大勇的交谈。 而屋外,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老贾仍旧宛如雕像一般伫立在门外,纹丝不动。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笔直的轮廓。 唯有偶尔拂过的微风,轻轻撩动他的衣角,才稍稍显露出他并非一尊真正的雕像。 第3章 青梅竹马 夏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有气无力地洒在潭花村。 但这第一缕阳光,照亮的不是生机与希望,而是潭花村无尽的凄凉与绝望,让人感到一种深深的压抑和悲伤,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将这个村庄遗忘。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潮湿的味道,令人作呕。那些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村庄,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一片死寂。 幸存的村民们从避难的破庙陆续返回,两眼空洞,茫然不知所措。 柳音音呆呆地站在自家的废墟前,泪水无声地滑落。她茫然四顾,心中一阵刺痛如潮水般涌来。 一个仅有七八岁、身形矮小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紧紧拽住了柳音音的衣角,正是妹妹柳青青。 柳青青那蜡黄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恐,嘴唇微微颤抖,用带着哭腔的稚嫩嗓音说道:“姐姐,该怎么办啊,我好怕。” 柳音音轻轻擦去妹妹脸上的泪水,强作欢颜地安慰道:“青青不怕,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还可以重新建造我们的家。” 柳青青抽噎着继续说道:“可是,现在到处都是这样,我们真的能做到吗?” 柳音音坚定地握住妹妹的手,目光温柔地说:“能的,青青。只要我们大家一起努力,就一定可以的。” 柳青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紧紧抱住柳音音的胳膊。 面容憔悴、头发凌乱如枯草般的柳母满脸愁苦之色,绝望地抱怨道:“老天爷啊,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啊?是不是非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这真是没法活了。” 病中的柳泉脸色蜡黄如纸,两颊深陷,艰难地嘶哑着嗓子回应道:“唉,孩子他娘,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柳母沮丧地说道:“家也没了,庄稼也都没了,还能怎么办?”说完,她那黯淡无光的眼睛里顿时涌出了泪水,接着便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她身边瘦骨嶙峋的柳飞扬,立刻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泪痕。 柳音音快步向前,一边给弟弟擦眼泪,一边对柳母说道:“娘,不要哭了,这样会吓到弟弟妹妹的。” 柳母听了这话,停止了哭泣,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唉,我也是着急啊,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呀。” 柳音音轻轻拉起妇人的手,柔声道:“娘,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柳母看着柳音音懂事的模样,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柳音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在废墟中艰难地寻找还能用的物品,可惜一无所获。 村民们也于自家的废墟里仔细翻寻着,满心期盼能找到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可用之物。他们的动作迟缓且沉重不堪,眼神之中透射出无尽的绝望与不甘。 李大爷弓着脊背,在残砖破瓦当中不停扒拉,嘴里不停地喃喃念叨:“这可如何是好,啥都没了,啥都没了……” 张大婶木然地坐在一块石头之上,望着眼前的这片废墟,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这日子没法继续了,往后可怎么活下去哟。” 李大叔狠狠地跺了跺双脚,朝着广袤的天空高声大喊:“老天啊,你怎就如此心狠!”这声音在空旷的废墟当中来回飘荡,然而却始终未得到任何的应答。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埋怨着,可埋怨过后,依旧得继续在这一片凌乱狼藉之中找寻生存的希望。 闵江,崔得安府邸。 赵扩与宋师爷在府前已苦候两个多时辰,头顶骄阳似火,炙烤着他的身心。 赵扩面色凝重,眉头紧蹙成川,双唇紧抿,目光时不时投向那紧闭的府门,心中如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忐忑难安。 他在原地来回踱步,脚步略显凌乱,双手时而握拳,时而摊开,掌心已满是汗水。心中暗想:“这知府大人为何迟迟不见我?莫不是不愿相助?倘若此次求援无果,那治下百姓该如何是好?我这小小知县又该如何应对这等灾厄?” 每多等一刻,他的心便多下沉一分,焦虑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呼吸急促,额上的汗珠滚滚而落,却也顾不得擦拭。那原本还怀着的一丝希望,此刻也在漫长的等待中渐渐黯淡,着急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赵扩近乎陷入绝望深渊之时,那紧闭的府门终于“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缓缓走出,神色漠然,毫无波澜地说道:“知府大人有请赵知县。” 赵扩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欣喜,匆忙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宋师爷交换了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随后便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进府中。 管家引领着赵扩和宋师爷穿过庭院。这庭院之中,不见奇珍异卉与怪石嶙峋的装点,仅有几株翠竹于墙角处随风轻摆,发出簌簌的细微声响。地面由平实的青石铺设而成,缝隙之间偶尔冒出几缕青苔,透着几分清幽之意。 沿着蜿蜒的青石小径,他们行至正厅。 正厅之内,陈设简约却不失雅致之韵。几幅字画悬挂于墙上,笔锋苍劲雄浑,为这稍显空旷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浓郁的文化气韵。厅中所摆放的桌椅皆由上等的实木造就,虽无繁复华丽的雕琢,却蕴含着岁月沉淀而来的质朴韵味。地上铺设着的粗麻地毯,色调素雅清淡,脚踩上去柔软且宜人。 只见知府大人端坐在太师椅上,神色肃穆庄重。 赵扩连忙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下官赵扩,拜见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微微抬了抬眼,面无表情地说道:“起来吧。赵知县,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赵扩起身,神色恭谨,腰杆弯曲,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说道:“大人,闵江突发特大洪水,尤以下官治理的黎县受灾最为严重。房屋倾塌,农田尽毁,百姓流离失所,县衙存粮亦被洪水冲走,故下官斗胆恳请大人拨些粮款,以拯救黎县百姓于水火之中。” “哦?那赵知县可曾想过为何是黎县灾情最为严重?”崔得安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中透着审视,不紧不慢地问道。 赵扩心头一紧,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赶忙说道:“大人,黎县地处闵江下游,地势低洼,洪水来袭时难以抵御。再者,下官低估了洪灾的威力,所以......” 崔得安冷哼一声,脸色一沉,眉头紧皱,说道:“赵知县,你这理由着实不够充分。莫不是你平日疏于防范,治理无方,才致使如此局面?” 赵扩惶恐不已,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再次跪地。他身体瑟瑟发抖,颤声说道:“大人,下官知罪,下官确实存在失察之过。只是当下的当务之急,乃是拯救黎县的百姓啊,他们如今正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崔得安皱着眉头,目光凌厉如刀,死死地盯着赵扩,说道:“赵扩,本府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但救灾粮款之事,兹事体大,需得谨慎处置。” 赵扩连连叩头,脑袋如捣蒜一般,急切地说道:“大人,下官明白。只求大人尽快做出定夺,哪怕先拨出一部分粮款应急也好。” 崔得安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在厅中来回踱步,紧盯着他说道:“赵扩,你且将黎县受灾详情告知本府,不得有半点虚假。” 赵扩面露难色,嘴唇微微颤抖,说道:“黎县县城尚可以统计,但所通往乡镇村野的道路尽毁,恐怕一时间难以统计。但据派出去查探的人说百姓伤亡惨重,失踪者不计其数。” 崔得安盯着他,目光如炬,厉声道:“还有呢?” 赵扩声音发颤,说道:“下官所知的只有这些。” 崔得贵怒目圆睁,一拍桌子,大声喝道:“赵扩,你身为黎县知县,竟如此糊涂!此等粗略的情况如何能作数?你速速回去,务必将受灾详情摸清楚后再来禀报与本府。若还是这般敷衍,休怪本府无情!” 赵扩跪下,额头紧贴地面,说道:“大人,现在黎县百姓天天堵在县衙门口要求赈灾放粮,再迟恐生民变。下官深知罪不可赦,但恳请大人能救黎县百姓于水火,下官定当感恩戴德,为大人肝脑涂地。” 崔得安沉默片刻,脸色凝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说道:“且不说这救助之事,若是朝廷问责下来,本府也难辞其咎。” 赵扩连忙说道:“大人,此次前来,也是希望大人在呈给朝廷的奏折中,能为下官美言几句,将此事大事化小。下官定当铭记大人恩情。” 崔得安轻轻敲着扶手,目光游离,思考良久,才缓缓说道:“赵知县,此事本府需好好思量思量。” 赵扩看了一眼宋师爷,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求助。宋师爷心领神会,弓着身子,一脸谄媚地将那对如意玉麒麟和其它礼品一并呈上。 崔得安眉头一挑,脸色更加难看,说道:“赵知县,你这是何意?莫不是以为本府是贪图这些财物之人?” 赵扩赶忙解释道:“大人,下官绝无此意。只是此次灾情紧急,还望大人看在黎县百姓的份上,收下这些薄礼,以解燃眉之急。” 崔得安叹息道:“也罢,本府便拨一部分钱粮与你。但赵知县,你需知本府要救济的乃是整个闵江百姓,所以钱粮方面也只是解你燃眉之急而已。” 赵扩忙道:“大人高义,下官明白,哪怕只有这一部分钱粮,也能让黎县百姓多一分生机。下官定当合理安排,绝不浪费半分。”说着,又连连叩头。 崔得安接着说道:“至于朝廷那边,本府自会斟酌言辞,尽量为你周旋。但你今后需得汲取教训,切不可再如此疏忽大意。” 赵扩千恩万谢后,与宋师爷一同弓着身子缓缓告退。 潭花村本就是黎县一个位置偏远的小村落,如今更是道路损毁,交通阻塞,仿佛成为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屿,全然不在知县赵扩那本就有限的赈灾救助范畴之内。 潭花村幸存的村民们,当下依旧在那后山的破旧庙宇之中拥挤而居,苦苦支撑。饥饿恰似恶魔,张牙舞爪地肆虐;疾病仿若幽灵,悄无声息地侵袭。 他们原本满怀期待,眼巴巴地盼望着官府赈灾队伍的降临。每一个日出日落时分,那翘首以盼的希望,在残酷无情的现实面前逐步冷却,最终化作了深深的绝望,犹如一团厚重的阴霾,沉沉地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间。 但只要人尚存,生命的火焰就断不会轻易熄灭,总归要想尽法子谋求活路。 潭花村的村民们深切知晓不能这般坐以待毙,于是决定凭借自身的力量去寻觅一切能够充当食物的物件和可以治病疗伤的草药,以此来维系这脆弱如丝般的生命。 晨曦方才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彩,刚刚将那微弱而柔和的光芒洒落大地,大家便再度开始行动起来。 李大叔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背着弓箭,腰上别着短刀,步伐坚定地向附近的山林中去打猎。 柳音音牵着柳青青的手和张大婶早早地结伴而行。她们沿着泥泞的小路,仔细地在周围寻找一些可以果腹的野菜和果子。 “姐姐,快看呀!” 柳青青宛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般兴奋地猛然蹦了起来。她一边雀跃地蹦跳着,一边指向山坡的方向,那明亮如星的眼眸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喜悦。 柳音音急忙循声望去,当她的目光触及到山坡上那株挂满果子的果树时,原本略显疲惫和暗沉的面庞,也在刹那间焕发出了令人惊喜的兴奋光彩。 她让张大婶和柳青青原地等候,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踩着那泥泞不堪的土地,一步一步缓缓地爬到了山坡上。 她伸出那纤细而又灵巧的手去摘果子,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将果子轻轻地放置到篮子里。有些果子高高挂在枝头,她只能踮起脚尖,竭尽全力地伸长手臂去够那些果子。 忽然间,柳音音只觉脚下猛地一滑,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而后顺着那陡峭的山坡急速往下滚去。 这一变故,直把柳青青和张大婶吓得失声惊叫起来。 在这危急之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如同敏捷的飞鸟般掠出,跃身向前挡在柳音音前面,并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 柳音音那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温润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如天边绚丽的晚霞。 她那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惊魂未定的光芒。她带着几分羞涩与感激行礼道:“多谢壮士相救。” 这年轻的小伙子亦是在望见如此美丽的女孩子后,脸微微一红,拘谨地说道:“姑娘言重了。” 小伙子环视四周后不禁微微蹙眉,满是关切地说道:“洪灾刚刚过去,此地着实危险得很,姑娘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柳音音面露焦急之色,指着那果树说道:“我们都还在等着这些果子来填肚子呢。” 小伙子听后,先是怔愣了片刻,而后略带羞赧地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说道:“原来如此啊,那便由我来替姑娘采摘果子吧。” 说罢,他身形一展,宛如一只轻盈的飞鸟般纵身一跃,恰似灵活的猴子般稳稳地落在了树上。他在繁密的树枝间穿梭自如,如风般迅速,没一会儿的工夫,就采下了满满一篮又大又红、令人垂涎欲滴的果子下来。 柳音音见状,开心得犹如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般,兴奋地欢呼道:“太好了,太好了,大家终于有吃的了。” 此时,小伙子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柳音音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道:“音音,你是不是柳音音?” 柳音音满心诧异,那美丽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浓眉大眼的小伙子急忙说道:“昊天,我是钟昊天。” 柳音音开始悄悄地上下打量起这个小伙子。只见他身着极为质朴的蓝色衣衫,身材魁伟挺拔,皮肤由于常年的风吹日晒而呈现出健康的古铜之色,那方正坚毅的脸上又隐隐透露出几分憨厚与朴实之态。 钟昊天的脸上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激动之色,柳音音的心中也不禁悄然涌起一股熟悉感和亲切感。 “昊天哥,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几年都到哪里去了?”柳音音忽然看到离别多年的儿时故友,不胜欣喜。 “自五年前双亲离世之后,我便前往晟京投奔福威镖局的姨丈。我在那儿做了镖师,整日为生计奔波,东奔西走,不得停歇。此次回来本是为祭拜双亲,未曾料想竟遭遇洪灾,故而滞留在此。”钟昊天说道。 “原来如此。”柳音音轻轻应了一声。 “哎,音音,该回来啦。”远处传来张大婶遥声呼喊。 柳音音对着钟昊天嫣然一笑,甜甜地说道:“我们走吧,乡邻们看到你肯定会很高兴的。” 钟昊天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欣然答应道:“好啊,我也许久未见大家了。” 就这样,钟昊天和柳音音一同朝着呼喊声传来的方向缓缓走去。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气氛格外和谐融洽。 张大婶兴高采烈地率先走进破庙,扯着她那大嗓门叫嚷着:“大家快来看谁来了呀。”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皆朝着门口投去,钟昊天和柳音音已一前一后缓缓地跟随着走进来了。 “各位大爷大娘,叔伯婶娘,我是昊天。”钟昊天站定身子,高声说道。 乡亲们一听,纷纷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嘘寒问暖。 当得知钟昊天是从晟京归来之后,众人又立刻七嘴八舌地交谈了起来。 “晟京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呀?肯定是又大又繁华吧?” “咱们这里遭灾的情况,朝廷知不知道呀?” “得了吧,我们这可是穷乡僻壤的,又山高皇帝远,谁会来管我们呀?” “不是这样的吧,我听说当朝的皇帝虽然年轻,可也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呢。” “我听我姑妈家表姐的丈夫的朋友说呀,现在的皇帝可是动不动就要人脑袋的。” “怪不得都说伴君如伴虎呀。” …… 就在这时,王老汉使劲干咳了几声,表情极为严肃地说道:“嘘……你们不要命啦,竟敢在此乱说这些。”说完,他转过头,满含期盼之色地看向钟昊天,急切地问道:“昊天呀,咱这里发大水了,房子都没了,粮食也没了,你在外面有没有听到啥消息呀,朝廷会不会派人过来救救咱们呀?” 钟昊天微微抬起头,那如剑般锋利的浓眉紧紧地皱在一起。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闵江突发洪灾,这绝非小事。依我之见,咱们这里的灾情,官府应当已经在往朝廷上禀报了。至于朝廷具体会采取何种行动,我也不敢贸然轻易地下定论。” 众人听了,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有的似乎松了口气,表情逐渐变得舒缓;有的依旧眉头紧蹙,满脸愁容。 王老汉叹息道:“昊天呀,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赵扩那昏官不顾我们的死活,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朝廷的消息吧。” 钟昊天目光坚定,朗声道:“王伯,大家莫要太过忧心。咱们虽不能只等朝廷的救援,但也不能乱了阵脚。如今之计,咱们当团结一心,先自救互助。村里的壮劳力可以一起去寻找更多的食物和水源,妇女们则照顾好老弱病残。我们要想办法搭建临时的住所,抵御风雨。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总能撑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光。 钟昊天解下了身上的包袱,说道:“我这包袱里还有些干粮,可否麻烦王伯给乡亲们分一下?”说完,便将那沉甸甸的包袱送至王老汉手中。 钟昊天不由自主地悄悄朝柳音音望了过去,未曾想恰好与柳音音的目光相触。刹那间,两人的面颊皆迅速泛起了一抹羞赧的红晕,然后匆匆忙忙地低下头去。 而此时的王老汉正边解包袱边说道:“这包袱里的干粮……”话尚未说完,便突然呆住了,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愕恐惧的神情。 大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门口不知在何时竟出现了两个蒙面的黑衣人。他们宛如鬼魅一般悄然无声地出现,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其中一个黑衣人身材高大威猛,一袭黑色劲装包裹着他那壮硕的身躯。他双臂抱在胸前,眼神如寒潭般冰冷,透露出凶狠与残忍。 他那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包袱归我。” “你,你们是谁?这包袱是我们用来救命的。”王老汉鼓起勇气,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地说道。他紧紧搂住包袱,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你们是要命还是要包袱?”黑衣人怒喝道,那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与恐吓,仿佛一头随时会扑上来咬人的恶狼。 “大爷行行好吧,大爷行行好吧。”已有几个妇人吓得脸色惨白不住求饶。 柳音音紧紧咬着嘴唇,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她向前跨出一步,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母亲紧紧地拉住胳膊不放。柳青青和柳飞扬怯弱地躲在母亲身后不敢出声。 柳音音狠狠地瞪着那两个黑衣人,明亮如星的眼眸中喷射出的怒火仿佛要将他们燃烧殆尽。 其中一个黑衣人身材高大魁梧,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冷酷的光芒,浑身散发着阴鸷的气息。 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说道:“怎么,小丫头,你还想反抗不成?” 说着他缓缓朝着柳音音逼近,每一步都携带着沉重无比的压迫感。 钟昊天皱了皱眉头,倏地挡在了柳音音身前。只见他眼神冷峻如寒星,死死地盯着黑衣人。 “欺负老弱妇孺,算什么本事!”钟昊天的声音掷地有声。 黑衣人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冷笑一声:“哼,你以为凭你就能阻止我们?简直是不自量力!”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便和另一个黑衣人如饿狼般朝着钟昊天凶猛扑了过去。 只见钟昊天身形倏地一闪,拳脚齐出,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凌厉至极的劲道,或出拳如疾风,带着呼呼风声直逼黑衣人面门,或抬腿猛踹,如铁棍般狠狠击向黑衣人胸膛。那两个黑衣人也不甘示弱,挥刀舞剑,刀光剑影间向钟昊天凌厉攻去。 村民们看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钟昊天竟然有着如此高强的身手。 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在钟昊天刚猛凌厉的攻势之下,两个黑衣人最终身受重伤如丧家之犬般仓惶逃离了此地。 钟昊天自己的胳膊也不慎被其中一个黑衣人瞅准机会,用那闪着寒光的利器凶狠地砍中,鲜血直流。 他强忍着胳膊上那钻心刺骨的伤痛,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然而他的眼神依旧坚定而正直,犹如寒夜中闪烁的星辰。 王老汉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激动地拍着钟昊天的肩膀说道:“昊天啊,真是多亏了你啊!不然这救命的干粮要被这两个强盗抢走了。” 张大婶也连连点头,大声说道:“是啊是啊,你可真是我们村的大英雄!” 柳青青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说道:“昊天哥哥,你太厉害了,那两个黑衣人那么凶狠,你都能把他们打跑。” 柳音音看着钟昊天受伤的胳膊,柔声说道:“昊天哥,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后山给你找些草药来包扎。” 钟昊天赶紧阻止她道:“音音,不要去,太危险了。我没事的。” 柳音音微微一笑说道:“那两个黑衣人被你打成重伤自顾不暇,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来了。你放心吧,我去去就来。” 钟昊天还想说什么,柳母开口说道:“你就让她去吧,后山离这里不远,她也熟得很。” 钟昊天赧然一笑说道:“如此就麻烦音音了。” “嗨,你们俩这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谊,还用得着说这些客气话嘛。”张大婶一向快言快语口无遮拦。 钟昊天的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嘴巴张了张又闭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柳音音则是双颊绯红如霞,她下意识地微微低下头,一只手轻轻揪着衣角,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甚是娇羞可爱。 李大叔插话道:“张大婶,昊天是个老实孩子,你就不要再逗他了。” 柳母也关切地对柳音音说道:“去吧。快去快回,路上要小心。” 柳音音点了点头,挎起竹篮飞快地向后山跑去。她的脚步急促而坚定,每一步都带着急切的渴望,恨不得马上就得到那些草药。 第4章 神秘男子 一场来势汹汹的洪灾过后,后山亦是一片狼藉。 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有的倒伏在地,有的被连根拔起,凌乱不堪地横亘在各个角落。地面上布满了洪水退去后遗留的厚厚淤泥与纷乱杂物,散发着一股潮湿且带着腐朽味道的气息。 柳音音挪动着艰难的步伐,缓缓地在这片混乱不堪的后山谨慎前行。往昔那些随处可见的草药在经历一场洪灾后竟然销声匿迹般难以寻觅。 天空阴翳沉沉,仿佛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笼罩着一切,只有偶尔几缕极为黯淡的光线费力地透过云层那狭窄的缝隙艰难地洒落下来,整个后山显得越发阴森而压抑。 经过一番漫长时间的苦苦寻觅,柳音音终于欣喜若狂地找到了止血的草药。 就在柳音音准备返回破庙时,一阵仿佛从幽冥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且极为低沉的呻吟之声,忽然悠悠地传进了她那灵敏的耳朵。 柳音音的心头骤然一紧,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她情不自禁地顺着这细微到几乎难以觉察的声音,战战兢兢地探寻了过去。 只见一个年轻的黑衣蒙面男子狼狈地躺在满是泥水的地上。他的面庞被黑巾紧紧裹住,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眸,那眼周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惨白之色。 他的身躯虚弱无力地倒伏在那里,然而却依旧散发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凛冽气息,那身黑衣仿佛已然与黑暗相互交融。 尽管他已逐渐陷入昏迷,但仿佛有一团无形的寒霜将他笼罩,冰冷的杀气若隐若现地弥漫开来。 此时,地上的落叶被风吹起,发出沙沙的响声,这声音愈发增添了几分静谧且诡异的氛围。 柳音音愣愣地伫立在原地,她的内心正在承受着犹如狂风暴雨般剧烈的挣扎。救他,亦或不救他?这个问题恰似潮水一般,在她的心中汹涌翻腾。 倘若救他,万一他果真是那两个黑衣恶人的同伙又当如何?那岂不是意味着会给自己以及大家带来难以预想的危险? 想到那些可能出现的可怖后果,她的额头不由自主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仿佛望见了自己和众人因她这个抉择而陷入绝境,恐惧在心底肆意蔓延。 然而,当她的目光再度落在这个虚弱且无助的陌生男子身上时,她的心又不禁软了下来。他那毫无血色的面容,那仿若随时都会消逝的生命气息,令她的良心饱受折磨。 如果不救他,她怎能心安理得地面对自己的良心?她仿佛听到了内心深处那个善良的声音在不断地质问她,谴责她的冷漠。 她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身体也微微颤抖着,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一边是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一边是对善良本心的坚守,她就像被两股巨大的力量左右拉扯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好。 柳音音伫立原地,澄澈如湖的眼眸中光芒闪烁,脑海中诸般念头此起彼伏。 最终,她那如暖阳般的善良天性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她决意先将这个神秘的黑衣蒙面男子救起。 她莲步轻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触碰在他的肩头,轻声呼唤道:“喂,你醒醒。” 这位几近昏迷的男子,口中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哼哼声,仿佛是从他灵魂的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一般,断断续续且极其微弱,就像是随时都会被周围的寂静所吞没。 柳音音深吸一口气,倾尽全身力气,双手紧紧握住男子的臂膀,艰难地将他沉重的身体扶起。 如此一个陌生男子,柳音音深知是决然不能带回庙里的。 她那灵动的眼眸环视四周,忽然想起不远处有个无人居住的山洞,恰似黑暗中的一处安身之所。 她于是紧咬银牙,使出浑身解数竭力拖拽着男子,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山洞迈进。 这是一个极其隐蔽的的山洞,幸好柳音音曾经在躲雨时发现此地。从外面看,洞口被繁茂的植被近乎完美地遮掩着,仿佛与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 走进山洞,会发现这里空间着实不大,洞壁崎岖不平。整个山洞弥漫着一种深沉的幽暗,光线在这里变得极为稀缺,只有偶尔几缕从缝隙中透进来的微弱光芒,努力地想要驱散这无尽的黑暗。 柳音音将男子轻柔地放在地上后,终于从洞壁的凹处找到打火石并凑近柴火,然后轻轻摩擦起来。 她的手腕微微转动,一下又一下,动作熟练而又利落。随着她的摩擦,点点火星飞溅而出,落在柴火上,渐渐地,一丝小火苗冒了出来。 柳音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她赶紧轻轻吹气,呵护着那微弱的火苗,让它逐渐旺盛起来,照亮了整个山洞,也借此来烘干男子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然后,她动作轻缓而娴熟地将刚才采集的草药搁于一块磐石之上,细致地将其捣碎。接着,她轻轻将捣碎的草药敷在男子肩部那受伤感染的创口之上,随后又撕下自己裙裾的一角,精心地为他包扎起来。 这陌生男子尽管有了些许意识,然而他的身体状况却极度虚弱,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了一般。 他那浓黑的眉毛此时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头发略显凌乱,有几缕散落在额前。他的眼睛始终都未能睁开,就好似被沉重的困倦牢牢束缚住了,那眼皮仿佛有千钧之重,无论如何都无法抬起。 柳音音凝视着他,那俏丽的脸庞上满是忧虑与迷茫,她喃喃低语道:“我不知你究竟是谁,亦不知救你是对是错。我只祈愿你的身体康复之后,莫要伤害我们村里的众人。” 继而,她又轻声言道:“我知道你受了伤而且极为饥饿,这篮中还有一些果子,便留给你了。期望你能早日康复。” “音音,音音——你在何处?”柳母和张大婶焦急的声音远远传来。 柳音音恍然惊醒。 “我得走了,不然被他们察觉你可就不妙了。”柳音音言罢,又深深地望了男子一眼,便赶忙离开山洞往山下奔去。 “娘,张大婶,我在这里。”柳音音一边奔跑着,一边挥动玉臂喊道。 柳母和张大婶快步迎上前来。 “音音,怎么这么久也不回来,真叫人担心。你采的草药呢?”柳母望着女儿,关切地询问。 柳音音忽然想起草药皆已用在了那个陌生男子身上,现今竟是一颗都拿不出了。 她那澄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不善说谎,只是愣在那里,朱唇微张,却半晌未能吐出言语。 “哎呀,你看这洪水将一切搅得混乱不堪,肯定很难找。天色也不早了,明天再找找看吧。”张大婶善解人意地说道。 柳音音尴尬地冲她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感激与赧然。 柳母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叹了口气,缓声道:“我们回去吧。” 柳音音乖巧地点了点头,偷偷往山洞方向瞥了一眼,然后便静静地跟着母亲以及张大婶一同朝着破庙的方向走去。 当她们回到破庙时,柳音音一眼就看到了钟昊天那受伤的胳膊,她的心里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之情。 她在心中暗暗思忖着,明天一早就再去后山采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能帮助钟昊天尽快恢复的草药。 山洞中那堆火依旧在熊熊燃烧着,火舌欢快地跳跃着。这光芒给幽暗的山洞带来一丝温暖与生机,周围的石壁也被映照得忽明忽暗,影影绰绰。 黑衣男子还是静静地躺在原地,他身形虽略显消瘦但周身却散发着一种让人望而却步的凛冽气息。只见他紧闭的眼皮轻轻抖动了几下,随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那冰冷的目光如寒刃般扫视着周围,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表露出来。即便此时身体虚弱到了极点,他那苍白的脸上依旧没有显现出哪怕一丝痛苦的神色,仿佛早已超脱生死的束缚。 他隐约感觉到肩头的伤口处正传来阵阵清凉之感。他吃力地侧目望去,只见伤口已被精心处理过,那包扎的布条显然是自女子的衣衫上撕下来的,洁白中带着几分柔软,而在身侧的竹篮里还整齐地摆放着几枚色泽鲜亮的果子。 然而,他的面庞之上非但没有半分感激之色,反倒是陡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浓烈厌恶。 只见他紧咬牙关,费劲地抬起手来,狠狠地将那布条扯下,用尽全力将其扔到一旁,眼神之中尽是嫌恶与愤恨,仿佛这布条乃是世间最为肮脏之物。 就在这时,那两个被钟昊天重伤的黑衣人也踉踉跄跄地找到了这里。他们身形高大而壮实,身上的黑衣血迹斑斑。 一见到洞里的黑衣男子,两人便立刻单膝跪地,无比恭敬地行礼道:“华刚、华强见过少教主。” 这位被称为少教主的男子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华刚华强兄弟两个开始向他汇报情况,他则薄唇紧抿,始终一言不发。他的表情毫无变化,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又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真正引起他的兴趣。 待汇报完毕,华刚华强便犹如两尊雕塑一般,笔直而又恭敬地站立在那里。他们的脑袋低垂,目光始终牢牢地落在地面上。他们的姿态谦卑而又拘谨,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他们的恭敬而变得格外凝重。 一片寂静之中,他们安静地等候着少教主的指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分心。他们对少教主的每一个指令都无条件服从,哪怕少教主说要他们的命,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割下自己的脑袋送给他。 少教主沉默片刻后淡淡地说道:“我们走。”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不带丝毫感情。 “可您受了伤,身体又如此虚弱,何不……”华强忍不住说道,话语中带着一丝担忧和迟疑。 少教主眼神一凛,那原本就冰冷的目光更加寒冷了几分,如寒星般闪烁着摄人的光芒,依旧淡淡地说:“死不了。” 华刚和华强深知少教主那倔强隐忍的脾气,于是彼此对望了一眼,便如同达成了默契一般,很有分寸地不再多言半句。 在华刚和华强的搀扶下,少教主的身躯微微晃动着,艰难地抬起沉重的脚步,缓慢而又吃力地迈出一小步,每一步都像是要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他们缓缓地朝外面走去,少教主的脸色如寒霜般冰冷,眼神中透着深入骨髓的冷酷绝情。就算有人陪伴,他整个人也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和落寞。 深夜的山色宛如一幅泼墨画卷,浓墨般的黑暗笼罩着连绵起伏的山峦,轮廓模糊而神秘。 那昏暗的月色如轻纱般洒落,勉强给这漆黑的世界带来一丝微弱的光亮。月光下,山石树木的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透出几分阴森。 他们的身影在这黯淡的月色和昏暗的山色中缓缓前行,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随着他们逐渐远离,那微弱的光线慢慢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模糊…… 直至最后,他们的身影仿佛融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消失在了夜色笼罩的山峦深处,只留下一片寂静和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晨曦初露,夏日的阳光丝丝缕缕地透过树叶缝隙倾洒而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柳音音已在后山搜寻了很久,身后背着的竹篓里也已装满了疗伤用的草药。但她不知是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的牵引,竟鬼使神差般地朝着那个山洞的方向缓缓走去。 昏暗的洞内此刻已空无一人,陌生男子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片寂寥,唯有一个空空荡荡的竹篮形单影只地放在那里。 那曾经燃烧得旺盛的火此刻已经完全熄灭了,没有一丝火星残留,那堆灰烬也早已冷却,仿佛所有的生机与活力都随着那个人的离去而消散殆尽,只留下这一片冷清与萧然。 柳音音的心中顿时被无尽的疑惑所填满,她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他明明身体非常虚弱,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了呢?难道是他落在了他的敌人手里?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越想越害怕,心急如焚地在山洞内来回踱步。她紧紧地咬了咬嘴唇,决定在后山仔细搜寻男子的踪迹。 柳音音沿着后山那崎岖蜿蜒的小径,奋力地拨开那杂乱不堪的草丛,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男子身影的角落。 然而,她苦苦找寻了许久,却依旧没有发现那个男子的丝毫踪迹,仿佛他就如那一缕飘散的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音音站在山顶不知所思。 “音音,原来你在这里,害得我好找。”钟昊天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昊天哥,你胳膊伤还未愈,怎不在庙里好生歇息呀?”柳音音轻蹙着那如弯月般的秀眉柔声说道。 钟昊天有些腼腆地挠了挠头发,露出朴实的笑容说道:“你出来许久还未归去,所以我……” “我常来这后山呢,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柳音音莞尔一笑。 “洪灾过后此地颇为危险,再者那两个黑衣人,不知是何来历与目的,是否离去我们亦不得而知,还是谨慎为好。”钟昊天一脸正色地说着,表情严肃无比。 黑衣人?他与那两个黑衣人会是同伙吗?会伤害村里的人吗?柳音音对那陌生男子的担忧忽然间又转化为恐惧,她微微咬着嘴唇,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安的情愫。 “音音,你这是怎么了?在想什么事情这般出神?”钟昊天看着柳音音,眼中满是疑惑。 “没,没什么。我们快些回去吧。”柳音音恍然回神,赶忙说道,说罢便抬脚快步向前走去。 钟昊天点了点头,旋即赶紧跟在她的身后。 “昊天哥,李大叔是不是已经带人去搭建临时避难的居所了?”柳音音一边走着,一边转头向身后的钟昊天询问。 “嗯,的确如此。大家都挤在破庙里终归不是长久之策,况且有些乡邻自洪灾后身患疾病,分开照料更为妥当。本来我也打算去的,可大家坚决不许我去。”钟昊天边说边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还是先好好养伤,待伤愈后再去帮忙也不迟呀。”柳音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美眸凝视着钟昊天说道。 “嗯。我瞧今日柳叔的状态好了许多。”钟昊天说道。 “嗯,是呀,多亏了这些热心的乡亲帮忙,我真是感激不尽。”柳音音微笑着说道。 “因为你也一直在帮助大家嘛。如今有了困难,大家一同携手面对便是。”钟昊天回应道。 “但我们又能坚持多久呢?昊天哥,朝廷到底还会不会派人来赈灾呢?”柳音音微微蹙着眉头轻声说道。 “不好说。”钟昊天紧皱着眉头,面色凝重地说道,“有关我们这里的情况,不知皇上是否知晓。” “如果皇上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天呐,太可怕了。”柳音音说着,咬了咬嘴唇,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钟昊天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是啊,若皇上不知道,那我们这里的百姓可就苦了。可就算皇上知道了,这赈灾物资能否顺利到达我们这里,也是个未知数。” 柳音音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愤怒地说道:“那朝廷那些官员呢?他们难道不应该为百姓着想,积极推动赈灾之事吗?” 钟昊天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苦涩,缓缓说道:“官场复杂,谁知道那些官员心里都在盘算着什么。也许有的忙着争权夺利,根本无暇顾及我们这些小地方。” 柳音音紧紧地握紧拳头,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这些官员怎么能这样,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为百姓做事!那万一朝廷真的不派人来赈灾,我们该怎么办呀,昊天哥?” 钟昊天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说:“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若是朝廷指望不上,我们可以试着向附近的富绅求助,也许他们会愿意伸出援手。” 柳音音皱眉道:“可那些富绅会轻易帮助我们吗?他们大多也是自私自利的。” 钟昊天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确实有难度,但总值得一试。所以,我想去找刘员外。” 柳音音惊得叫了起来,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是说我们仙台镇的刘全员外?他那样一个奸诈狡猾的人,怎么可能帮我们?再说,你跟他儿子刘能还有些过节。” 钟昊天皱着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说道:“可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柳音音一脸愁容地说:“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钟昊天长叹一声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晟京虽有我姨丈和朋友可以求助,但也是鞭长莫及啊。” 柳音音无奈地叹了口气。 钟昊天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所以我还是想去刘员外那碰碰运气。我身上还带着些银两,希望能换回一些粮食。” 柳音音撇了撇嘴说道:“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刘扒皮。” 钟昊天眉头紧皱说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大家再这样下去会熬不住的。” 柳音音也是一脸的沉重地说:“是啊,洪灾过后大家都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饱饭了。” 钟昊天眉头紧锁,仿佛承载着千钧重的压力,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凝重和严肃。 柳音音也陷入了沉思,清风吹拂秀发扫过秀美的脸庞,露出她满怀愁绪的双眸,像两潭幽深的湖水,弥漫着化不开的哀愁。 第5章 雷霆之威 晨曦微露,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巍峨的皇宫之上。 朱红色的宫墙高耸而庄严,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绚丽的光芒。 紫阳城的宫殿气势恢宏,飞檐斗拱精美绝伦,雕刻着各种祥瑞图案。 巨大的宫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而厚重的声响。 群臣身着华丽的朝服,手持笏板,井然有序地步入朝堂。他们步伐稳健,神色庄重,沿着宽阔的汉白玉通道前行。 通道两旁站立着一列列威风凛凛的禁卫军,铠甲鲜亮,手持兵刃,一动不动地守护着皇宫的威严。 朝堂之上,金碧辉煌,巨大的龙椅位于高台之上,威严而神圣。 群臣按照品级依次站立,文臣在左,武将在右。他们个个屏息敛声,静待皇帝的到来。 片刻后,慕容峯在总管太监刘公公的高呼中稳步走进朝堂,群臣立刻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峯缓缓坐到龙椅上,面色阴沉地俯视着群臣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平身。” 大殿中弥漫着紧张而严肃的气氛,现场寂静无声。 慕容峯面色凝重,端坐在那威严的龙椅之上。他剑眉紧蹙,双目如电,犀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他身着明黄色的龙袍,上面绣着的五爪金龙在光线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朝堂内那高大的殿柱沉默矗立,气氛紧张压抑到了极点。 群臣们战战兢兢地站在下方,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似乎变得小心翼翼。 慕容峯扫视着群臣,声音低沉而威严地喝道:“朕近日微服私访,竟得知那闵江一带发生了百年一遇的特大洪灾,房屋农田尽毁,百姓伤亡无数。而朕收到的奏报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场普通水灾,还谎称官民同心已度过难关!尔等且说,此乃何由!” 这时,头发花白的内阁大学士冯自卿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息怒,此事或许有误会……”他一边说着,一边拱手弯腰,身体微微颤抖着。 慕容峯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大声呵斥道:“误会?百姓亲口所言,难道还有假?朕看你们是在其位不谋其政,罔顾百姓生死!” 朝堂之上瞬间鸦雀无声,群臣皆噤若寒蝉,无人敢抬头直视龙颜。 稍许,工部尚书王蒙毅站出来,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声音也有些发颤:“皇上,黎县县令赵扩此人确实胆大妄为,但臣等此前实不知此事啊。” 慕容峯冷笑一声:“哼,尔等身为朕之臣子,难道便无监督之责?如今出此等大事,尔等皆难辞其咎!” 群臣纷纷下跪,高呼:“皇上息怒,臣等有罪。” 那整齐的下跪之声在这寂静的朝堂中格外清晰。 “尔等皆起来吧。”慕容峯微微抬起手,神色依旧严肃地说道。 “谢皇上。”群臣齐声回应,然后小心翼翼地站直了身子,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户部尚书张化俭战战兢兢地出列,跪地叩头道:“皇上,臣等有罪。只是这灾情上报需经多层官员,或许其中有人刻意隐瞒,欺上瞒下。” 慕容峯剑眉紧蹙,说道:“是啊,如果没有人在其背后撑腰,那黎县知县赵扩岂能肆意妄为至如此地步。” 慕容峯目光犀利地扫视群臣,沉声道:“朕问尔等,地方官员的职责何在?” 一臣子赶忙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皇上,地方官员当以抚民理政、保境安民为责。” 慕容峯冷哼一声:“说得好!那赵扩所作所为,可曾有半点履行职责之态?” 群臣皆低头不语,有的大臣微微摇头,脸上满是无奈。 慕容峯又道:“朕再问尔等,若尔等身为地方官员,遇到如此灾情,当如何应对?” 另一位大臣拱手道:“皇上,当以最快速度上报朝廷,同时全力组织救灾,安抚百姓。” 慕容峯点点头:“不错,可知府崔得安、知县赵扩是如何做的?瞒报!尔等之中还有无类似之人?” 群臣惶恐道:“皇上,臣等绝不敢如此。” 慕容峯坐在龙椅上,缓缓说道:“朕今日便下旨将那崔得安与赵扩革职查办,但那些对灾情知情不报的上级官员,尔等亦要好自为之!尔等之中某些人,平日里只知专营权谋,对下情视若无睹。此次之事,便是一记警钟!” 他顿了顿,声音越发低沉而威严:“别以为能瞒天过海,朕的心还不瞎!若再有类似行径,下一个被罢黜入狱的就是尔等!” 群臣们听着,额头上的汗珠纷纷滚落,心中暗自警醒,今后行事定要更加小心谨慎,绝不敢再有丝毫懈怠与欺瞒。 慕容峯缓缓从那雕刻着精美龙纹、散发着尊贵气息的龙椅上稳健地走下来,龙袍上的金丝线闪烁着耀眼光芒。 只见他背负着双手,脚步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心头。 他再次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朕决定即日起严查此事,从地方到朝堂,凡有徇私舞弊之人,一律严惩不贷!朕要彻底整治这官场的不良之风!” 慕容峯站定后,环视着殿下群臣,眼眸中闪烁着威严的光芒,他挺直脊梁,犹如一座巍峨高山,让人敬畏。 他接着说道:“朕之天下,靠的是尔等这些臣子辅佐。然今日之事,让朕大失所望!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尔等当以百姓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今后若再有此类敷衍塞责、瞒报谎报之事发生,朕绝不姑息!都给朕好好反思,要时刻牢记尔等之职责,为这天下苍生尽心尽力!若有懈怠,朕定不轻饶!都听明白了吗!” 此时,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雷霆之威,在大殿中久久回荡。 群臣们闻言,再次齐声高呼:“皇上圣明,臣等谨遵教诲!”一个个更是把头低得更低,心中满是敬畏与惶恐。 慕容峯微微点头,神色稍缓:“都平身吧。” 群臣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依旧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慕容峯身姿笔挺如松,又从殿下缓缓地向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走去,璀璨耀眼的九龙冠上的珠帘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闪烁着点点神秘的光芒。 他的步伐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群臣的目光都紧紧跟随。 当他踏上台阶,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弦之上,发出轻微却又清晰可闻的声响。 慕容峯来到龙椅前,一个转身,动作优雅而不失威严,而后端坐在龙椅之上,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朝堂。 他面色冷峻,声如洪钟地开口道:“此次洪灾,百姓受灾严重,当务之急是全力救灾。朕命户部尚书张化俭即刻调拨赈灾粮款,运往黎县。户部需确保赈灾物资及时、足额送达,不得有误!” 户部尚书张化俭连忙出列,恭敬道:“皇上放心,臣领命,定当尽快安排妥当。臣会安排专人负责押送物资,确保一路安全无虞。” 慕容峯微微颔首,继而说道:“这赈灾粮款的数量务必核算清楚,不可有丝毫差错,若有短缺,朕唯你是问。” 张化俭忙不迭地回应道:“皇上请放心,臣定会仔细核算,绝不会出现短缺之事。” 慕容峯紧接着看向兵部尚书王猛,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如炬,大声道:“兵部尚书王猛调派得力人手,协助地方维持秩序,确保救灾工作顺利进行。要确保灾区的治安稳定,避免出现哄抢物资等混乱局面。” 兵部尚书王猛也赶忙应下:“遵旨。臣会挑选精锐士卒前往灾区,全力维护秩序。” 慕容峯目光如电地盯着王猛,又道:“这些士卒定要纪律严明,不可骚扰百姓,若有违反军规者,严惩不贷。” 王猛立刻回道:“请皇上放心,臣定会严格约束手下将士。” 这时,慕容峯的目光看向工部尚书王蒙毅,开口道:“此次洪灾,百姓家园被毁,流离失所,朕心甚痛。着工部尚书王蒙毅即刻着手安排重建事宜,务必让百姓早日安居乐业。” 工部尚书王蒙毅连忙出列,恭敬应答:“皇上放心,臣必当全力以赴,尽快制定出完善的重建计划,让百姓重归家园。” 慕容峯又道:“重建所需的人力物力都要筹备齐全,切不可拖延耽误。” 王蒙毅坚定道:“皇上请放心,臣会协同各方,迅速筹备,尽快展开重建工作。” 慕容峯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刑部尚书郑辉:“刑部要加强对灾区不法行为的打击力度,对那些趁灾打劫、为非作歹之徒,严惩不贷,以安民心。” 刑部尚书郑辉拱手应道:“微臣遵旨。臣会加派人手,确保灾区秩序井然。” 慕容峯再次强调:“对于不法之徒,绝不可姑息,要让百姓看到朝廷维护公正的决心。” 郑辉郑重道:“皇上放心,微臣定不辱使命。” 慕容峯点了点头,继续道:“礼部尚书赵和旭何在?” 礼部尚书赵和旭赶忙出列,恭敬道:“微臣在。” “朕命你负责组织对灾区百姓的安抚慰问工作,要让百姓们感受到朝廷的关怀与温暖。”慕容峯严肃地说道。 “臣遵旨,定当不辱使命,让百姓们心安。”赵和旭连忙应道。 这时,慕容峯的目光落在了都察御史杨炯邻身上,说道:“都察御史杨炯邻,你要密切监督各部门的赈灾工作进展,如有任何不当之处,即刻向朕禀报。” 杨炯邻拱手道:“微臣领命,定当严格监督,不敢有丝毫懈怠。” 接着,慕容峯环顾群臣,眼神威严地扫过每一个人,果断地说道:“其余各部,也要全力配合,不得推诿扯皮。朕希望通过此次赈灾,能让百姓们尽快恢复正常生活。众爱卿当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皇上英明,臣等必当全力以赴。”群臣再次齐声高呼。 这时,只见一位立于殿下群臣之首的年轻臣子稳步上前一步。 此人身材挺拔,气宇轩昂,浑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尊贵气质。 他就是智勇双全的睿王慕容恪,不仅是皇帝慕容峯最喜爱的皇七弟,也是慕容峯最忠心的臣子、理想的伙伴、可靠的挚友。 他身着一袭华丽而又不失庄重的深紫色朝服,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精致而又繁复的团龙图案。朝服的领口和袖口处则镶嵌着洁白如雪的珍珠,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玉带,将他的腰身衬托得更加挺拔有力。 慕容恪的神色庄重而恭谨,双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拱手道:“皇上,臣有一言。” 这时,慕容峯将目光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望去,那眼神中饱含着深深的赏识与毫不掩饰的喜爱。 慕容峯微微眯起双眸,眼波中流露出的柔和光芒仿佛能将慕容恪整个人都笼罩其中。他缓声说道:“睿王请讲。” 那话语中不仅有着身为帝王的威严,更有着对慕容恪这位弟弟的特别期许与信任,仿佛在这一刻,整个朝堂都聚焦在了慕容恪的身上,静待着他将要说出的话语。 慕容恪朗声道:“黎县受灾一事,虽已处置了相关官员,但为防止类似之事再次发生,臣建议制定更为严格的官员考核制度和监督机制,从源头杜绝此类现象。” 慕容峯听后,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此议甚好,着吏部尚书林渊尽快拟定相关章程。” 吏部尚书林渊赶忙应道:“臣遵旨。” 慕容峯微微靠向椅背,目光依旧犀利地盯着群臣,缓声道:“朕希望诸位爱卿都能切实履行各自职责,莫要让朕失望。” 群臣齐声高呼:“皇上圣明,臣等定当竭尽心力,不负皇上所托。” 慕容峯神色威严地坐在龙椅之上,他微微抬起右手,看似随意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挥了挥手,那衣袖在空中轻轻飘动。 站在一旁的刘公公见状,连忙挺起胸膛,微微仰起头,用他那尖细而独特的嗓音高声喊道:“退朝——” 声音在朝堂之上回荡着。 群臣们听到这声喊,一个个都如释重负般地暗暗松了口气。 随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动作谨慎而又有序,依次慢慢地退出朝堂。 第6章 心腹睿王 海澜园,静置于御乾宫的东南一隅。 此地四周高墙耸立,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合,门上的金色铆钉闪耀夺目,散发出神秘而又威严的气场。 一道皇旨高高悬挂:“未得诏令,擅入者斩!” 步入海澜园,犹如迈进尘世之外的清幽之境。园内古朴静谧,唯栽种着皇帝最为钟爱的松、竹、梅。苍松挺拔,翠竹摇曳,寒梅傲骨,相互映衬,自成一番别样景致。 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穿梭其中,沿途皆是松竹梅的绰约风姿,更增添了几分清幽的韵味。 在小径的尽头,一座高耸入云的摘星楼巍然矗立。登上楼顶,仿佛能够与浩瀚苍穹倾心交谈,伸手之间似乎就能触碰璀璨星辰。 这座摘星楼,不同于皇宫中其他建筑的奢华精致,而是充盈着神秘庄严的氛围。它那庞大的身躯直插云霄,散发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成为皇宫中最为独特且令人敬畏的存在。 终年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厚重而坚实,宛如一道无法撼动的天堑,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窥探都无情地隔绝在外。仿佛这扇门之后,隐藏着无数不可触碰的秘密与禁忌,只有慕容峯和他特许的寥寥几人,才有胆量去跨越那道威严的门槛。 摘星楼内,空间空旷而静谧,地面如镜般光滑,反射着微弱的光芒。四周墙壁上悬挂着的各式兵器,在烛光的摇曳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慕容峯头戴璀璨明珠镶嵌的玉冠,身着轻盈飘逸的明黄色练功服,宛如一位即将出征的战神。 他面色阴沉,眼眸中闪烁着隐忍的怒火。他素来沉着冷静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因黎县洪灾一事的恼怒却如潮水般翻涌袭来。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宝剑,那力度仿佛要将剑柄捏碎。 随后,他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挥剑起舞。他的动作起初看似缓慢而沉稳,但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莫大的力量,仿佛在压抑着内心即将爆发的火山。 剑在空中划过,带着凌厉的风声,似要将空气都斩为两段。他的脚步轻盈而灵活,在这开阔的空间中快速穿梭跳跃,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如同一道捉摸不定的幻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动作逐渐加快,剑势也越发凌厉迅猛。每一次挥剑都似要倾尽全身的力量,呼呼的风声如怒雷般在摘星楼内回荡。 刘公公脑袋低垂,双手紧张地在身前交握,不敢有丝毫的举动,只是静静地伫立在角落里,仿佛与周围的静谧融为一体。 慕容峯原本俊朗坚毅的面容紧绷,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的怒火再也无法掩饰。那凌厉的剑影交织成一片璀璨的光芒之网,将他紧紧笼罩其中,仿佛要将他心中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通过这剑发泄出来。 刘公公就这般静静地站着,额头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 慕容峯的剑舞得越发激烈,剑影如同狂风暴雨般在摘星楼内肆虐。 突然,慕容峯发出一声怒吼,手中宝剑猛地向前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直直冲向墙壁,瞬间在坚硬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刘公公的身体不禁一抖,差点失声叫出来,但他还是死死地咬住嘴唇,将那惊呼声咽了回去。 此时的慕容峯停下了动作,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眼神中的怒火似乎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依然透着威严与冷峻。 刘公公见状,赶忙小步快跑上前,小心翼翼地为慕容峯呈上洁白的手帕。 “皇上息怒啊,保重龙体要紧。”刘公公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担忧。 慕容峯看了一眼刘公公,缓缓接过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一甩手将手帕扔到一边。 “刘公公,朕心中的烦闷,你定知道。”慕容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刘公公连忙低下头,恭敬地说道:“皇上心中所忧,老奴虽不能全然明白,但也知晓定是为了天下苍生。” 慕容峯微微点头,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 “黎县洪灾,百姓受苦,朕怎能不怒,不忧?”慕容峯长叹一声。 刘公公赶紧应道:“皇上心怀天下,乃百姓之福啊。老奴相信陛下定能想出解决之法,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慕容峯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眼神有些疲惫地看着前方。 刘公公见此,赶忙去倒了一杯热茶,恭敬地递到慕容峯面前。 慕容峯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陷入了沉思之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他的威严笼罩下变得静谧而庄重。 摘星楼内又悄然无声地回归到那种死一般的安静之中,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峯站起身来,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和威严。他看了一眼刘公公,说道:“去请睿王到御乾宫来一趟。” 刘公公连忙应道:“是,皇上。” 随后,慕容峯挺直着身躯,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走出摘星楼,刘公公则微微弯着腰,略显急促地紧跟其后。 明媚的阳光从高空倾洒而下,柔和地映照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他们就这般一步步地穿过那一道道迂回曲折的回廊,回廊上精美而华丽的装饰在阳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当他们路过时,那些衣着光鲜的宫女们和低眉顺眼的太监们纷纷神色恭谨地跪地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慕容峯目不斜视,面色沉静如水,只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刘公公则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时刻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在后面跟着。 御乾宫门口。 睿王慕容恪已静静地伫立于此多时。他身着一袭浅蓝色暗纹锦袍,腰间束着镶嵌着蓝宝石的腰带,与所穿的便服相得益彰。 他身姿挺拔,如同一棵苍劲的青松,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更显得他卓尔不凡。 不一会儿,慕容峯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慕容恪见状,连忙迎上前去行礼。慕容峯颔首,然后和慕容恪一前一后踏进了御乾宫。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御乾宫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宛如金色的鱼鳞般闪耀着光芒。 慕容峯示意慕容恪坐下后,长吁一口气说道:“黎县之事着实令朕痛心万分啊!” 慕容恪则轻声宽慰道:“皇上息怒,还望保重龙体为要。” 慕容峯微微蹙眉,接着说道:“朕每每念及那些受灾的百姓,便寝不安席、食不甘味。此次洪灾,暴露出众多问题,朕需好好反省。” 慕容恪微微躬身,说道:“皇上不必过度自责,天灾难以预测,当下之急乃是全力做好救灾与善后事宜。” 慕容峯转头看向慕容恪,目光中带着些许期许:“七弟,朕深知你智谋出众,朕想听听你对此事的见解。” 慕容恪稍作思考,缓缓言道:“皇上,臣弟认为,除了当下的救灾与重建工作,我们亦应放眼长远,强化水利设施的建设与养护,以防日后再有此类灾害出现时能够降低损失。” 慕容峯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地道:“嗯,你言之有理。还有吗?” 慕容恪接着说道:“再者,对于灾区官员的监管亦需更为严格,坚决杜绝那些玩忽职守、中饱私囊之徒再度出现。” 慕容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不错,朕会命吏部仔细彻查,绝不容许再有这般害群之马。” 慕容恪紧接着言道:“皇上,臣弟还提议对百姓多加训导教化,让他们知晓在面临灾害之时能够更好地庇护自身,同时令他们对朝廷更具信心。” 慕容峯听后,眼中掠过一抹亮光,点头说道:“此议甚佳。”而后他又感慨道:“朕治理这天下,责任重大呀,稍有差池,便会令百姓受苦。” 慕容恪宽慰道:“皇上向来心怀天下,兢兢业业,百姓们皆看在眼里。此次洪灾只是个意外状况,相信一切都会好转起来的。” 慕容峯笑了笑,欣慰地说道:“对了,七弟,朕打算派遣钦差前往闵江,着重处理黎县赈灾一事。” 慕容恪思索片刻后道:“皇上圣明,此乃明智之策。那皇上可有人选?” 慕容峯缓缓说道:“佥都御史冯清梁。” 慕容恪沉思了一下说道:“此人不但清正廉洁,而且刚正不阿,臣弟认为可行。” 慕容峯又言道:“此外,朕还想劳烦七弟你亲自前往黎县一趟,了解百姓的艰难困苦,归来也好向朕详述。”他边说边轻轻地拍了拍慕容恪的肩膀,眼中满是信任与期待。 慕容恪微微蹙眉,沉思须臾后说道:“臣弟本应义不容辞。然而皇上的安危以及京城的防护,臣弟着实一刻也不敢疏忽啊。” 慕容峯的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说道:“放心,仅凭那些代国余孽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慕容恪担忧地说道:“这些代国余孽有的就潜藏在这皇宫之内,有的隐匿于市井之中,还有些根本不知其会现身何处。代国余孽手段残忍,无所不用其极,并且行事诡谲多变,臣弟实在无法安心离开京城。” 慕容峯坚定地说道:“邪不压正,朕始终坚信此点。对于暗藏在皇宫之中的代国余孽,朕要放长线,钓大鱼,来个瓮中捉鳖。” 慕容恪面露喜色说道:“原来皇上早已成竹在胸。” 慕容峯点了点头道:“放心前往黎县吧,朕已在暗中部署,不会有事。而且朕能感觉到他们的首领当下并不欲取朕的性命。” 慕容恪不解地道:“哦?他们这又是为何?” 慕容峯不屑地说道:“因为打江山易,坐江山难。他们根本没有信心能够赢得天下百姓之心,所以处处与朕作对,令天下人误以为朕是无道昏君。唯有朕失了民心,他们才有机会推翻朕的王朝。” 慕容恪冷冷说道:“只可惜他们打错了如意算盘。” 慕容峯又道:“代国余孽对我朝一直虎视眈眈,他们极有可能借助这次赈灾的契机制造事端进行报复。倘若朕所猜不错的话,朝廷中或许也有一些官员与他们勾结,为其提供便利。而且南辰和北陌的密报中提及他们也在不断联络并收买江湖势力。” 慕容恪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他们真是无孔不入。倘若不采取措施,赈灾事宜恐怕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慕容峯沉思了片刻,说道:“所以我们亦不能麻痹大意。朕会强化皇宫和京城的防护。同时,朕也会派遣一些高手暗中保护你。你到了黎县之后,要密切留意代国余孽的动向,及时告知朕。” 慕容恪说道:“是,皇上。臣弟定然做到。” 慕容峯又说道:“今日朝堂之上朕已将赈灾的具体安排部署完毕,你到了黎县之后更多的是代表朕体察民间疾苦,安抚百姓。” 慕容恪说道:“是,皇上。臣弟一定不辜负皇上的信任。” 慕容峯忽然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带着思索之色,缓缓开口说道:“老五呢?他清闲了这般久,朕亦想给他寻些事做。” 慕容恪则是嘴角上扬,展露一抹笑意,打趣道:“难道皇上欲将五哥也派遣至黎县去?” 慕容峯听后,双手负于身后,点了点头说道:“朕确有此意。不过朕想让你明察,而他暗中探访,双管齐下。” 慕容恪眼睛一亮,称赞道:“好办法。” 慕容峯紧接着又问道:“他近日在做何事?” 慕容恪轻抚下巴,笑着回答道:“炼丹、饮酒、舞剑。不知从何处来了个老道,与其一见如故,留在府上已有大半个月了。” 慕容峯听闻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这总比他流连于百花丛中要好。” 慕容恪则是挑了挑眉,调侃道:“有美酒岂能缺了美人?” 慕容峯不禁笑了笑,接着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说道:“罢了罢了,由他去吧,只要不过于出格就行。先谈谈老五前往黎县暗访之事,你觉得他能否胜任?” 慕容恪沉思片刻,手摸下巴思索着,而后认真说道:“五哥虽行事洒脱不羁,但亦有其机灵之处,若能收收心,应当还是可行的。” 慕容峯停下脚步,点了点头道:“嗯,那便如此定下了,你与他好好谋划一番。” 慕容恪立刻拱手,郑重应道:“是,皇上,臣弟知晓。” “七弟,你近期可曾听闻朝中其他事宜?”慕容峯忽然目光锐利地看向慕容恪问道。 慕容恪微皱眉头,仔细思量了一番道:“臣弟听闻近来有些官员在暗中结党营私,不过具体情形还需进一步探查。” 慕容峯眼神沉凝道:“哼,若真有此等事,朕绝不容忍。” 慕容恪连忙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息怒,此事尚没有确凿证据,不可贸然行动。待臣弟查明真相,再做决断不迟。” 慕容峯微微点头道:“也好,你务必仔细探查,不可放过任何细微线索。” 慕容恪再次拱手道:“臣弟明白,定然不辱使命。” 慕容峯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朕治理这天下,真是一刻也难以清闲啊。” 慕容恪则是一脸敬佩,安慰道:“皇上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实乃百姓之福泽。” 这时,一直恭谨地远远站在一旁的刘公公趋步向前,微微弯腰说道:“启禀皇上,户部尚书张化俭求见。” 慕容峯眼神中掠过一丝疑惑,随即道:“宣。” 不多时,户部尚书张化俭神色匆匆地赶来,他的步伐略显匆促,来到殿中后赶忙行礼道:“拜见皇上,拜见王爷。” 慕容峯微微皱眉,目光紧紧盯着张化俭,语气严肃地问道:“何事这般匆忙?” 张化俭面露难色,脸上满是焦急与忧虑之色,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道:“皇上,此次救灾事宜,户部的库银和粮食储备稍显紧张啊。” 慕容峯深吸一口气,问道:“需要多少?” 张化俭面色凝重,眼中透着焦虑,他伸出一只手比划着,道:“皇上,此次救灾事宜,臣核算了一番,所需粮食至少十万担,银两五十万两。但目前户部库存吃紧,恐怕难以支撑如此庞大的开销啊。” 慕容峯皱起眉头,双手背于身后,来回踱步,良久后道:“着即日起,朕及后宫嫔妃之一切开支用度务必大力削减。此外,想尽一切办法筹措款项,解民之困厄。” 慕容恪手抚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皇上,或许能够号召朝中大臣及京城富商捐款捐粮,以解当下的燃眉之急。” 张化俭听后,连忙点头,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道:“王爷所言极是,这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慕容峯停下脚步,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好,那就依此计施行。张化俭,此事交予你去办理。你即刻拟旨,晓谕朝中大臣与京城富商,言明此次救灾的紧迫性与重要性,让他们积极响应捐赠之事。” 张化俭连忙拱手应道:“微臣遵旨。”说着便急忙退下准备去了。 雕刻着龙凤祥瑞图案的紫金香炉中,弥漫着清幽而神秘的龙涎香气。窗外的微风轻柔拂过,撩动着殿内的纱幔,光影在地面上悠悠晃动。 慕容峯徐徐走到窗前,凝视着远处宫阙的飞檐,神色肃穆凝重。阳光倾洒于他的身上,勾勒出刚硬坚毅的轮廓。 这时,一只飞鸟从窗前一闪而过,鸣叫着飞向远方,慕容峯的目光仿若也随之飘向了那个名为黎县的地方…… 第7章 买粮风波 夏日清晨,空气中已然弥漫着滚滚热浪。太阳高悬天际,整个大地仿佛都被这热浪所凝固。 钟昊天远远便望见刘员外家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合,那高大且厚实的院墙犹如威严的卫士般笔直地耸立着。几级由上等石料雕琢而成的台阶通向那紧闭的大门,台阶两侧摆放着雕刻着图案栩栩如生的石鼓。 门口两侧站立着两个身材魁梧的家丁,他们身着统一的深色劲装,腰束宽带,脚蹬黑靴。两人面容冷峻,神情严肃,犹如雕塑一般站立着一动不动。 钟昊天缓缓地走了过来,身上那件灰色的粗布衣衫,颜色不仅被洗得泛白,上面还隐约有着细微的磨损印迹。他脚下所踩的布鞋沾满了尘土,鞋面的某些地方已然出现了浅浅的裂痕。 他的头发仅是用一根布条随意地束于脑后,几缕头发零散地落在脸颊两侧。他的五官并非十分出众,整个人瞧上去朴实平淡,但又隐隐透露出一种不甘庸碌的气息。 他的脸庞之上带着些许犹豫踌躇之态,目光之中闪烁着繁杂的光芒,时而望向那紧闭的大门,时而又瞧瞧那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家丁。 稍过片刻,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钟昊天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毅起来。他挺直了腰身,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决然地走到刘员外家门口的石阶之前。 那两个家丁见此情形,当即面露狰狞之相。 其中一个恶狠狠盯着钟昊天,大声叫嚷道:“喂,你这小子,来干什么?瞧你这穷酸模样,也不像是能与我们员外家扯上关系的人物!” 另一个家丁则将双手抱于胸前,一脸的轻蔑,嘴角还挂着一丝嘲讽的冷笑,嘴里嘟囔着:“哼,穿得这般破破烂烂,还胆敢往这儿凑,真是不自量力。” 钟昊天面色微微一沉,不过很快又归于平静。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丁,不卑不亢地道:“我找刘员外有要事相商。” 那家丁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放肆地大笑起来:“要事相商?你以为自己是谁呀?就凭你也配跟我们员外谈要事?赶快给我滚开,别在这儿碍手碍脚!”说着,便伸手欲去推搡钟昊天。 钟昊天敏捷地侧身避开,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之色,“我今日必定要见到刘员外,你们休要阻拦。”他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另一个家丁见此情景,上前一步,与先前那个家丁一同将钟昊天围在中间,并威胁道:“哼,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们绝不会让你随便进去打扰员外,识相的赶紧走人,否则有你苦头吃的。” 钟昊天紧紧握着拳头,心中的怒火持续升腾,但他深知此刻不可冲动,于是深吸一口气,再次说道:“我着实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与刘员外讲,还望二位能够通融一下。” 然而,两个家丁却全然不为所动,依旧恶狠狠地瞪着他,极不耐烦地驱赶他道:“快滚快滚!” 钟昊天眉头紧皱,冷冷言道:“只有你们这类人才会滚。” 那两个家丁一听,当即怒不可遏,其中一个撸起袖子,便准备冲上去殴打钟昊天。 这时,那紧闭着的大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只见一位身着深灰色长袍,头戴黑色小帽,身材略显瘦削的貌似管家之人从门内踱步而出。 他面庞白净,留着一小撮山羊胡,那狭长的眼眸中不时闪烁出锐利且狡黠的光芒,让人一眼便能瞧出其精明到了极点。 他瞧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眉头紧紧蹙起,继而抬高声调喝止那些家丁道:“都住手,在此处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钟昊天听到管家的喝止声后,身体微微一震,眼神也即刻变得更为专注。 紧接着,管家将目光转向了他,那眼神先是迅速地上下打量一番,钟昊天下意识地挺直了身子,脸上保持着沉着的神色。 当管家的目光停留在钟昊天质朴的衣着上并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视之意时,他的眼神中悄然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发觉的尴尬之色,但很快他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钟昊天微微抬起头,目光坚定且沉稳地望着管家,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我来找刘员外是想跟他商议买粮之事。” “你要找刘员外买粮?”管家微微眯起双眼,嘴角撇了撇,那怀疑的神情愈发显着,难以置信地问道:“就凭你?” 钟昊天紧紧握了一下拳头,随后又缓缓松开,接着回应道:“不错,正是在下。” 管家听完后,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在此等候一下。” 说完,他迈着看似沉稳实则稍显浮夸的步子走进门去,长袍的衣角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钟昊天站在原地,表情稍显紧张,但他依旧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双脚稳稳站立着,目光时不时地就会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过了须臾,管家不慌不忙地再次从门内徐徐走了出来,对钟昊天漠然说道:“员外让你进去。” 钟昊天心中一阵欢喜,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而管家则在一旁用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待钟昊天收拾妥当后,管家这才侧身让其进入。 那两个家丁见此情景,只得满脸懊恼地退至一旁。而管家却只是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随后便转身返回府中。 钟昊天心怀忐忑地紧紧跟随着管家,缓缓穿过那富丽且略显浮夸的庭院,最终来到了一间布置得甚为气派的厅前。 抬眼望去,一位体态肥胖、衣着华贵的老者正安然端坐于那里。 那老者挺着个仿若怀胎数月般的大肚子,双臂看似随意实则透着世故地搭在扶手上,正是刘全员外无疑。 刘员外见到钟昊天进来后,微微眯起那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原本松弛的面部肌肉骤然紧绷起来,目光如炬般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 钟昊天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卑不亢地朝着刘员外深深施了一礼,而后语气诚恳地道:“刘员外,晚辈此次冒昧前来,实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购置粮食,还望员外能够成全晚辈这一请求。” 刘员外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慢悠悠地抬起右手,用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缓缓说道:“你也应当知晓,那黎县如今遭遇了洪灾,庄稼尽皆被毁,莫说当下了,便是到了明年,那也定然是要忍饥挨饿的。这粮食啊,可不是那般容易便能买到的。” 钟昊天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急切地道:“员外请放心,银钱方面不成问题。只要您肯出售,价格方面咱们都好商议。” 刘员外捋了捋下巴那花白的胡须,先是微微仰起头,而后又慢慢低下头,徐徐说道:“哦?是吗?我的粮米可是要十两银子一石。” “可市面上的米价也就四两银子一石啊,顶好的那种也绝对不会超过五两银子。”钟昊天忍不住惊叫道,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且问你,在这个仙台镇的市面上如今可还有粮食可供售卖?”刘员外面带冷笑地反问道。 “这……这……”钟昊天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双手也开始不自觉地搓动起来。 “所以你应当明白如果还有人肯卖粮食给你,那他定然是个活菩萨。”刘员外神色得意地笑着说道,那笑声在厅内回荡。 钟昊天皱起眉头,一脸恳切之态,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地说道:“刘员外,十两银子一石着实超出常理太多了啊。您这一下子将价格翻了一倍有余,实在令晚辈难以承受啊。” 刘员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屑地道:“哼,那是平常之时,当下是什么光景?当下可是黎县遭灾之际!粮食就定这个价,没得商量。”他说着,还颇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钟昊天眼神中满是乞求之意,声音也近乎哀求地道:“员外,您就行行好,略微降低一点价格吧,七两银子一石怎样?我保证日后定会对您感恩戴德的。” 刘员外眼睛一瞪,满脸不耐烦地说道:“七两?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我说了十两便是十两,别再啰嗦不休了。”他说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钟昊天依旧不肯死心,说道:“员外,八两银子一石吧,真的不能再高了。这粮米也是为了拯救众多乡邻,您就通融一下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不停地向刘员外作揖。 刘员外冷笑一声,摆摆手道:“别白费唇舌了,我刘某可不吃你这套。十两银子一石,爱买不买,我可不愁无人要。”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搭理钟昊天。 钟昊天面露难色,诚恳地道:“刘员外,我仅有一百两银子,这已然是我所能拿出的全部家当。我们的乡邻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还望员外您大发慈悲,降低些价格卖给我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无奈,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 刘员外却丝毫未被触动,轻蔑地冷笑道:“哼,老夫可不管什么乡邻不乡邻的,在商言商,没有足够的银子就莫要再谈。” “刘员外,您行行好,您的善举定会被乡民们铭记于心的,求求您了。”钟昊天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给刘员外鞠躬。 刘员外依旧不为所动,不耐烦地挥挥手,对身旁的家丁说道:“把他给我撵出去,别让他在此聒噪。” 两个粗壮的家丁立刻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架起钟昊天就往门外拖。 钟昊天挣扎着,大声呼喊着:“放开我!刘员外,我应了您的条件,十两一石粮米!” 刘员外听到这话,这才抬手示意家丁停下,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哼,早如此不就好了。” 钟昊天满脸的痛苦与无奈,他咬着牙说道:“还望员外尽快筹备好粮米,乡邻们都等着救命呢。” 刘员外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放心吧,只要你银子到位,粮米即刻便会给你。” 钟昊天缓缓掏出银子说道:“都在这儿了。” 就在此时,从门外大摇大摆地走来一位身形矮胖、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此人正是刘全的儿子刘能。 只见刘能慢悠悠地晃至钟昊天跟前,斜睨着眼睛说道:“售予他人是十两银子一石米。但于你而言,不论出价几何,都不卖。” 此话一出,钟昊天瞬间愣住了,就连刘员外也怔住了,说道:“能儿,你所言何意?为何不能卖与他?” “爹,您再仔细瞅瞅他是谁,他便是当年将我打伤的钟昊天呀。您瞧,我这头上迄今还留着他打伤我时留下的那道疤呢。”刘能一边说着,一边特意把头伸过去,指着额头上那道浅浅的疤痕,脸上满是怨恨与张狂。 刘员外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上上下下仔细端详起钟昊天来。 钟昊天赶忙说道:“刘员外,都怪我彼时年少轻狂打伤了令郎,还望你们大人大量,莫要与我计较。如今我购置这些粮米乃是为了拯救乡邻们,恳请员外和少爷高抬贵手。” 刘能依旧不依不饶地讲道:“爹,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绝不能就这般轻易饶过他。想当年,他令我于众人跟前丢尽了颜面,我怎可能善罢甘休。”言罢,他更是恶狠狠地朝钟昊天瞪了一眼。 刘员外沉思片刻,而后冷笑道:“既然如此,那这粮米你休想拿走。” 钟昊天心急如焚,连忙求情道:“刘员外,求求您啦,乡邻们着实不能没有这些粮米啊。” 刘能突然阴阳怪气地说道:“哼,钟昊天,你可还记得当年为了柳音音与我争斗之事?” 钟昊天咬咬牙,说道:“那皆为过往之事,此刻并非谈论这个的时候。” “哟,不敢承认了?当年你可是为了她与我打得难解难分呢。”刘能一脸得意地嘲讽道。 “哼,那是因为一直对她纠缠不休。”钟昊天忍不住反驳道。 “我如何行事与你何干?真是可笑至极。”刘能嗤笑道。 “不管怎样,当下先解决粮米之事。这过往之事就莫要再提了。”钟昊天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 “那是你的事,与我毫无干系。”刘能无情地回应道。 钟昊天绝望地看着他们,心中愤怒至极。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大声说道:“刘员外,倘若你们不肯卖粮米予我,我便去县衙告发你们囤积居奇,于灾年哄抬物价。” 刘员外和刘能一听,竟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哈哈大笑起来。 “去吧,去吧。我求你此刻就去告我们吧,哈哈哈……”刘能狂笑着说道,那嚣张的神态令人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 “你,你们……”钟昊天望着他们疯狂的笑声,心中颇为疑惑与不安。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爹与县太爷是何关系。他们可是八拜之交。”刘能得意洋洋地说道,说完还不忘抖抖自己的衣角,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令人作呕。 钟昊天的心顿时沉至谷底,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无奈。他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们与官府勾结,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钟昊天又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说道:“难道这天底下就没有王法了吗?难道你们就不惧遭报应吗?” 刘能不屑地撇撇嘴:“报应?哈哈,我刘能可从来不信那一套。在这地方,我爹便是王法,我便是王法!” 钟昊天怒视着他们,心中虽愤怒,但也知晓此时不宜硬拼。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离去,心中却暗暗发誓,定要想办法让这对父子受到应有的惩处。 然而,就在他刚走几步时,刘能却使了个眼色,一群凶神恶煞般的家丁立刻围了上来,拦住了钟昊天的去路。 刘能得意地笑道:“哼,想走?没那么容易。此地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之所?” 钟昊天脸色一变,喝道:“你们意欲何为?” 刘能慢悠悠地说:“当年你打了我,现今我自然要加倍奉还于你。” 钟昊天怒目而视,说道:“刘能,你莫要太过分,那皆是过去之事,况且也是你率先挑衅的。” 刘能却冷笑一声,回道:“哼,我不管是谁先挑衅,我只知晓我如今要报仇。” 说罢,那群家丁便如恶狼一般扑向了钟昊天。钟昊天虽武艺不俗,但奈何家丁人数众多,他虽奋力抵抗,却还是渐渐处于下风。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缠斗后,钟昊天因体力不支而被家丁们打倒在地。他们丝毫没有留情,对着他又是一阵拳打脚踢,钟昊天强忍着痛苦,却依然不屈地怒视着刘能。 刘能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得意地大笑起来,随后一挥手,家丁们便将已然伤痕累累的钟昊天抬起,无情地扔到了门外。 钟昊天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浑身剧痛,脑袋也一阵眩晕。他艰难地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体却仿佛不听使唤一般趴在地上。 第8章 走投无路 夏日午后,骄阳恰似狂躁的暴君,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它的酷烈,竟无半缕云彩能够将其肆虐阻挡。 柳音音蛾眉紧蹙,秀美的面庞之上盈满了焦灼之色。她那如丝般的长发略显凌乱地散落于肩头,伴随着她匆匆的步履轻轻摇曳。 钟昊天一早就来镇上刘员外家商量换粮之事,现在已是午后却仍未归,柳音音有种不祥的预感,竟踏着泥泞的土地鬼使神差般寻了过来。 当她远远望见钟昊天浑身是伤被抛掷而出的那一幕时,她的眼眸倏地瞪大,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旋即飞奔过来。 柳音音蹲下身子,双手颤抖着轻轻扶住钟昊天的胳膊,眼神中满是关切,声音亦微微颤抖着道:“昊天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伤得可重?” 刘能仍旧不依不饶,用那恶毒得仿若能渗出毒液般的言辞继续毫不留情地讥诮着钟昊天:“哈哈,钟昊天,瞧瞧你如今这副模样,竟也有今日啊,真是狼狈至极啊。” 柳音音抬起头来,对刘能怒目而视,眼眸中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嫌恶,高声斥责道:“刘能,你太过分了!” 刘能却蓦地露出一丝诡谲的笑,那笑容令人观之不寒而栗。他站在家门口的石阶上大声言道:“哈哈,柳音音,我告诉你一个可救你全村人性命的办法,你想听么?” 柳音音一听,心中顿时涌起一丝不妙的预感。她眉头紧紧蹙起,转头望向刘能,狐疑地问道:“什么办法?” 刘能脸上挂着那令人憎恶的笑容,慢悠悠地道:“只要你肯嫁与我,我便放过你们全村人,如何呀?” 此语一出,钟昊天顿时气得面色通红,他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身上的伤痛,用手指着刘能,怒喝道:“刘能,你休想!你这个卑鄙龌龊的小人!休想用此等法子来要挟我们!” 柳音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紧紧咬着嘴唇,眼中闪过挣扎与痛苦的神色,内心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争斗,然而很快,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对着刘能冷冷地说道:“我即便死也绝不会答应你的!” 钟昊天凝视着柳音音,温柔地说道:“音音,扶我走。” 柳音音用力地点点头,再不理会刘能那气急败坏的叫嚷,搀扶着钟昊天艰难地缓缓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扬长而去。 刘能在后面气得直跺脚,大声地谩骂道:“你们给我等着,有你们好受的!” 柳音音轻柔而又坚定地缓缓搀扶着钟昊天向前走去。他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只是沉默地、静静地走着。 他们仿佛在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传递着对彼此的支持与陪伴,虽然无言,但那深深的情谊却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潭花村。 火热的太阳持续炙烤着这片曾被洪灾蹂躏的土地,仿佛它被上天无情地遗弃在了苦难的深渊。乡村好似被彻底抽干了生机,干涸的景象令人心碎欲绝。 崎岖坑洼的道路上尘土漫天飞扬,虽说交通已然勉强通行,可依旧不见半个人影涉足这片土地,仿若这里是被外界隔绝开来的人间炼狱。 “唉,这周遭能够用来果腹的差不多都被挖光采空了,草药也愈发稀缺,往后的日子恐怕会更艰难。”头发花白的王老汉沉重地叹息着。 “唉,这可如何是好?”旁边面容憔悴的柳母心疼地看着依偎在她怀中的柳飞扬,他甚至连哭泣的力气都丧失了。 “光是饥饿已足够要命,偏偏又有如此多的人患病,当真是祸不单行啊。”张大婶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才是最为让人头疼的。”旁边的李大叔也跟着唉声叹气地讲道。 “昊天,听闻你去找刘员外换粮,结果如何了啊?”王老汉问道。 钟昊天沉默不语,眼中仿佛要喷出火焰来。 “昊天哥拿着他的全部积蓄去求刘员外,期望能换些粮食回来。可那刘员外和他儿子不但不给换粮,还将他给打伤了。”柳音音气愤不已,哽咽着说道。 李大叔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道:“昊天是个好孩子,只可惜碰上了刘扒皮这般人物。唉!” 钟昊天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都是些皮外伤,大家无需为我忧虑。” “那刘员外着实可恶,在这种关头还只顾着自身的利益,全然不顾我们的死活。”一旁的孙大哥气得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是,这种人就该遭到报应!”年轻气盛的小赵挥舞着手臂,愤愤不平。 “唉,刘员外不顾我们死活也就罢了,可那县太爷赵扩怎么也不管管呢?”头发凌乱的周大嫂无奈地拍腿叫道。 “算了吧,赵扩那个昏官,为老百姓办过几件好事?别指望他啦。”躺在墙角的柳泉长叹一声说道。 “朝廷不是应当来帮扶咱们这些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吗?怎的到现今都不见半点儿踪影啊!”老吴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懑,禁不住高声嚷道。 “正是啊,难道朝廷当真将咱们都抛诸脑后了吗?咱们可也是大朔王朝的子民呀!” “这皇帝究竟在忙活些啥啊,他可晓得咱们当下的处境是何等艰难啊!” 村民们的抱怨之声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心中对于朝廷和皇帝的作为,逐渐由失望衍变为质疑。那质疑恰似一颗种子,在每个人的心间落地生根,且愈发茁壮。 “依我看呐,这朝廷和皇帝压根就不在意咱们老百姓的死活!他们只顾着自己纵情享乐!”年轻气盛的小赵恼怒地紧攥拳头说道,眼中尽是熊熊怒火。 “唉,昔日还对朝廷心怀期望,总认为朝廷不会弃咱们于不顾。如今看来,实在是太过失望了。”严老爹摇着头,那混浊的眼眸中满是落寞与哀伤。 “咱们究竟该如何是好啊?难道就只能这般坐以待毙吗?”有人绝望地嚎哭起来。 此刻,整个村庄皆被一种绝望与无助的氛围所笼罩,唯有无尽的痛苦与哀伤在肆意蔓延。而对朝廷的不满与质疑,也于村民们的心中持续发酵。 后山呈现出一片死寂的灰褐色,犹如一幅被废弃的画卷,让人心生悲凉。 山体滑坡的痕迹犹如巨大的伤疤,纵横交错。山体裸露,岩石嶙峋,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草木枯黄,偶然有风吹过,扬起漫天的尘土,使得这荒凉的山峦愈发萧瑟凄清。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已然消逝无踪,唯余一片死寂,仿若生命已在这片土地上彻底绝迹。 柳音音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眼神木然地眺望着远方,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那些或病或饿、气息奄奄的家人和乡邻们的面容,心中盈满了痛苦与绝望。 就在她满心忧戚之时,钟昊天已然悄然在她身旁的石头上落坐。两人就这般静静地坐了良久,沉默如厚重的帷幕笼罩着他们。 终于,在沉默许久之后,钟昊天才满面痛苦地开了口:“音音,我实在无用。” 柳音音转过头来,温柔地凝视着他说道:“昊天哥,你切不可这般想。你已然竭尽全力了,况且还受了伤,这绝非你的过错。” 钟昊天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眼神之中满是深深的自责:“唉,不知乡亲们还能坚持多久。此前我对于朝廷派人来赈灾之事尚怀有期待。” 柳音音的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失望,咬着嘴唇说道:“我曾经那般信任朝廷,以为他们定会来救咱们,未曾想他们竟然如此冷酷无情,对咱们的生死置之不理。” 钟昊天狠狠地捶了下身旁的石头:“倘若真是如此,这朝廷着实令人心寒,咱们在此苦苦忍受折磨,他们却毫无作为。” 柳音音轻声安慰道:“昊天哥,你身上有伤,莫要太过忧虑。这个世道本就如此艰难,但我想总归会寻到办法的。” “唉,我现今总算明白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刘全如此,其他富绅也好不到哪儿去。更何况他们与官府相互勾结,沆瀣一气,咱们又能有何办法?”钟昊天皱紧眉头,愤恨地说道。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柳音音喃喃自语道。 中午时分,太阳高悬于天空之中,尽情释放出强烈且炽热的光芒。 有气无力的乡亲们瑟缩在破庙之中,试图躲避那酷热难耐的烈日。 柳音音双手抱膝,蜷缩在角落里,秀眉紧蹙,目光游离不定。她的心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纠结万分。 一想到那纨绔子弟刘能色眯眯的眼神和轻佻的举止,她就忍不住一阵恶心和恐惧。可是,乡亲们那一张张绝望而又充满期待的脸在她眼前不断浮现,如同重锤一次次撞击着她的心房。 “去见他?从此便要陷入无尽的黑暗和屈辱之中。”柳音音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可若不去,乡亲们怎么办?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她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两种声音在脑海中不断拉扯。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柳音音绝望地自言自语,双手揪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抬头望向天空,希望能从那炽热的阳光中找到一丝答案,然而只有刺眼的光芒让她感到更加迷茫。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柳音音的内心备受煎熬。最终,她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不再有犹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决心。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一个生死抉择:“为了乡亲们能活下去,我去!” 柳音音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迈着沉重却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破庙。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觉到心在颤抖,但她没有停下,因为她知道,前方哪怕是万丈深渊,她也要为大家踏出一条生路。 她边走边想,竟在仙台镇街头遇到刘能带着几个家丁大摇大摆地四处晃悠。 他那一双狭长的眼睛,在瞧见柳音音的那一刻,瞬间掠过一丝狡黠且贪婪的光芒,恰似饿狼望见了猎物。 紧接着,他嘴角上扬,显露出得意忘形的神情,扯着嗓子高声嚷道:“哈哈,我早就知晓你定会来找我的。跟我来吧!” 柳音音满心充斥着无奈,低下头紧紧地咬紧嘴唇,心中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情愿,但为了拯救村子里的众人,还是默默地跟了过去。 他们行至镇上一家颇气派的醉八仙酒楼前,那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然而里面的宾客却寥寥无几。 酒楼老板一瞅见刘能,当即满脸谄媚地迎上前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哎哟,刘少爷,您可算大驾光临了,小的一直眼巴巴地盼着您呐。” 刘能则大摇大摆地迈进酒楼,宛如一只趾高气扬的公鸡,指使伙计赶忙呈上一些酒菜。 随后,他端起一杯酒,脸上硬挤出那令人厌恶的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阴阳怪气地对柳音音说道:“来,小美人,陪我饮上一杯。” 柳音音心中对刘能无比厌恶,可现在也唯有强抑着内心的不适,艰难地启齿道:“刘少爷,我今日并非来找你喝酒的。只要你愿意用粮米救助村里的乡邻,我……我答应嫁给你。” 刘能听闻之后,脸上即刻浮现出那令人憎恶至极点的狡黠笑容,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说道:“哈哈,好说好说,待我们成亲之后,我自然会去施救的。” “那,那我们何时能够成亲?”柳音音面若死灰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抹绝望之色。 刘能饮了口酒,眼珠子骨碌一转,狡黠地盯着柳音音说道:“自然要挑选个黄道吉日。但此乃次要之事,重要的是今日你来了,就陪本少爷好好畅饮几杯。” “我说过我今日前来并非为了饮酒。”柳音音强忍着心中的愤懑说道,眉头蹙得愈发紧了。 “可我若执意要你喝呢?”刘能眯着他那满是色欲的眼睛,带着威胁的口吻问道。 柳音音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亦不再言语,身躯却微微颤抖着,仿若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好,有个性,我喜欢!”刘能放下酒杯,将那丑陋的嘴巴凑至柳音音跟前,用阴森的语气威胁道:“可你应当知晓你若不乖乖听话的后果。” 柳音音的面容瞬间变得苍白若纸,她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恰似秋风中的落叶。最终,她用颤抖的手缓缓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就在这时,只听得“嗖”的一声,柳音音手中的酒杯被一枚飞镖击中,随后掉落于地,酒水四处飞溅。 就在柳音音和刘能惊愕万分之时,钟昊天双眼喷火,恰似一头暴怒的雄狮,一步步朝着刘能逼近。 钟昊天猛地一把揪住刘能的衣领,手上的劲道仿佛要将其衣领生生扯破,那健壮的手臂上青筋根根暴起。他骤然举起右拳,似疾风般迅猛地狠狠挥向刘能的面庞。 “砰”的一声沉闷巨响,刘能的脑袋猛地向后仰去,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脸瞬间红肿起来,鼻子里鲜血汩汩流淌而出,混合着口水一同淌下,把那肥嘟嘟的下巴沾染得一片猩红。 刘能所带的两个家丁见此情形,惊慌失措地扑了上来。钟昊天眼中闪过一抹狠绝之色,他飞起一脚踹向左边的家丁,那家丁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接着他侧身灵巧躲过右边家丁的攻击,顺势一个肘击猛地撞在那家丁的胸口,家丁闷哼一声,随即瘫倒在地,痛苦地呻吟不止。 刘能的这两个家丁目睹钟昊天虽然伤势尚未痊愈但气势汹汹,于是不敢贸然上前自寻死路。 “钟昊天,你意欲何为?你疯了不成?”刘能色厉内荏地叫嚷道,声音都有些瑟瑟发抖。他的眼睛惊恐地瞪得滚圆,满脸的肥肉由于恐惧而不停地颤抖着,原本就油腻的脸此刻更是显得狼狈至极。 “看来之前给你的教训还远远不够。”钟昊天愤恨地说道。紧接着他又是一记勾拳重重地打在了刘能的下巴上,刘能的牙齿似乎都松动了,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嚎,身体摇摇晃晃,几乎难以站稳。 “昊天哥,不要……”柳音音见此情形,赶忙拉住钟昊天的衣袖阻拦道:“不要再打了。” “对啊,我是她未来的夫君,你不能打我!”刘能仍在嘴硬地叫嚷着,只是那声音满是颤抖与恐惧。 “你给我闭嘴!”钟昊天又是一拳挥去,打得刘能眼冒金星,脑袋里嗡嗡作响。 此时的刘能,脸上青红交错,鼻血肆意横流,嘴角破裂,眼睛里尽是惊恐与无助,宛如一只受惊的肥猪,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不敢再吭声。 “不,昊天哥,你不要冲动,不要再打了。倘若刘能有个三长两短,刘员外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柳音音担忧地说道。 钟昊天原本朴实憨厚的脸上此刻依旧怒容未消,双眼通红,一言不发地死死盯着刘能。 “昊天哥,我们赶快走吧。”柳音音叹了口气,边说边拉着钟昊天的胳膊往外拽。 直至他们二人走出酒楼不见踪影,刘能才摇摇晃晃地挣扎着站起身来。 那两个家丁心急火燎地赶紧过来搀扶他,然而此刻的刘能却仿若癫狂了一般,不顾一切地朝着他们疯狂地拳打脚踢,口中还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打死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东西!” 两个家丁被打倒在地,痛苦地发出低沉的呻吟,刘能在这般发泄之后,才略微平息了一些心中的怒火。 刘能面容狰狞,恶狠狠地咬着牙说道:“钟昊天,你给老子等着!我刘能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的面部因愤怒而扭曲变形,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都深深刻在脸上,那疯狂且狠辣的模样,令人不寒而栗。 第9章 家国天下 御花园中处处彰显着帝王花园的非凡气象。 即便处于炎炎夏日,也丝毫感觉不到炽热难耐。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倾洒而下,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错落有致的假山,与形态各异的怪石相得益彰。它们相互映衬巧妙布局,犹如天然的屏障,不仅增添了园林景致的层次感,更是将夏日的热气巧妙地隔绝开来。 亭台楼阁更是美轮美奂,飞檐斗拱之上雕刻着祥瑞的图案。回廊蜿蜒曲折,犹如一条灵动的长龙穿梭于园林之间。 垂柳依依,荷叶田田。在那曲径通幽之处,繁花缤纷似锦簇,与假山怪石、亭台楼阁交相辉映。 慕容峯身姿挺拔如松,身着一袭青色金丝暗纹丝袍,立于锦鲤池边的卓然亭内。质地轻盈的服饰虽说简约,却难以遮掩那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袍袖随风轻轻摇曳,愈发凸显出几分灵动与洒脱之态。 他面容冷峻,剑眉上扬,双眸深邃且锐利,那带着几分沉思的神情,更增添了一层高深莫测的意味。头顶所戴金冠虽简约,却散发着熠熠光辉,又添了几分飒爽英姿。 刘公公毕恭毕敬地站在不远处的一棵苍劲古松下。他微微垂首,神色恭顺且谦卑,双手交叠于身前,整个人恰似一尊静止的雕像,纹丝未动。 身姿矫健的贴身侍卫连景然笔直地立于另一侧。他目光坚毅,时刻保持警觉,双手紧握着剑柄,纹丝不动,仿佛已然与周遭的环境浑然一体。 翠绿欲滴的垂柳树下,有两位身姿婀娜、身着浅碧宫装的贴身侍女静立一旁。 其中一位名曰雅兰的侍女温婉柔顺,另一位唤作清梅的侍女则灵动俏皮。她们浅笑盈盈,浅碧宫装的裙裾随着微风缓缓摆动,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此刻,他们皆安安静静地守在那里,神色庄重,丝毫不敢轻易搅扰皇帝此刻沉浸其中的思绪,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一种静谧而庄严的气息。 就在此刻,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自远处渐近传来,慕容恪神色匆促,迈着大步匆匆赶来。 行至慕容峯跟前,慕容恪赶忙单膝跪地,低头行礼说道:“臣弟拜见皇上!” 他的声音骤然打破了这须臾的宁静,慕容峯缓缓扭转过头,目光悠悠落在慕容恪身上,微微颔首示意。 “不知皇帝急召臣弟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只见慕容恪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一边满含关切且急切地询问着,一边匆忙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轻轻擦拭着额头上那细密的汗珠。 “七弟,莫要焦急,先缓口气再说。”慕容峯面带和煦的笑容,语调轻柔地对慕容恪言道。 “多谢皇上。”慕容恪赶忙行礼应道。 而后,二人相继在那清幽典雅的卓然亭内就座。 慕容峯仅是朝着一旁的古松和翠柳处悠悠地望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刘公公当即心领神会,旋即和皇帝的贴身侍女清梅、雅兰对视了一眼,刘公公轻轻挥了挥手。 此时,几个训练有素的宫女跟在白露和微雨身后,迈着轻盈的步子款款走来,依次将那早已精心筹备好的各类新鲜瓜果、精美糕点有条不紊地放置在奢华的银盘中。 她们的手指灵动似蝶,动作优雅娴熟。清梅手持玉壶倾倒茶水的姿态流畅自然,雅兰搅拌茶水的动作亦是细腻温婉。 待所有事宜准备妥当,宫女们宛如一群悄然无息的蝴蝶,动作轻缓且有序地依次缓缓退了出去,未发出一丝一毫多余的声响。 而白露和微雨这两位侍女则静静地站立在卓然亭外,随时预备着响应皇帝的召唤。 慕容恪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水,而后放下茶杯望向慕容峯,言道:“皇上,臣依旧想先听听皇上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慕容峯微微颔首,神色肃穆地说道:“七弟,前往黎县明察之事朕打算交给其他人处置,只因朕有更为重要的事务要托付于你。” 慕容峯言罢,站起身来,背着手踱步,其气宇不凡,龙袍加身愈显威严,眉宇之间透露出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与淡定。 慕容恪亦跟着起身,一脸庄重地看着慕容峯。他身姿矫健,目光炯炯,全身上下散发着英武之息。 慕容峯停下脚步,沉声说道:“据密报所传消息,伏龙教与突邺可汗部下的国师和镇国将军相互勾结,妄图推翻突邺可汗的统治。当下,盟友突邺可汗向我大朔求救,朕思量着为保家国安宁,务必要协助突邺可汗平定乱党。” 慕容恪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皇上此等决定甚是明智。只是当今我朝局势亦有些起伏不定,于此之际对边境军队予以援助作战,臣心中实有忧虑啊。”言罢,慕容恪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慕容峯微微一笑,行至慕容恪身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七弟啊,孙子曾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朕认为,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良策。你细想一番,若我们能够凭借谋略与智慧,使突邺叛党不战而降,那岂不是能够最大程度地降低将士的伤亡?此乃朕真心所望。” 慕容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应道:“皇上所言极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确能够避免诸多生灵涂炭,亦能让局势更快地趋于稳定。然而要达成这一点,恐怕并非轻而易举之事啊。”慕容恪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其思维敏捷,迅速领会着其中的深层含义。 慕容峯目光深邃,继而说道:“是啊,然正因如此,才更需我们精心筹谋。譬如,我们能够自内部拆解他们的联盟,借助他们之间的矛盾以及利益分歧,令他们自乱阵脚。亦或通过外交手段,施加压力,使他们望而却步。” 慕容恪不禁慨叹道:“皇上高瞻远瞩,如此一来,确有可能实现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是这当中的变数亦众多,需要我们审慎应对。” 慕容峯颔首道:“诚然,这便需要我们周详考量各种情形。七弟啊,朕反复思量,也唯有你能担此重任,故而决定派你与突邺可汗好好筹谋一番。此次你前往,责任重大啊。” 慕容恪拱手言道:“皇上放心,臣深知其中利害,定然全力以赴,竭力实现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为家国谋求福祉。” 慕容峯信任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言道:“七弟,你此次前去,尚需伺机探查伏龙教的底细,瞧瞧他们与代国余孽有无关联。” “臣明白,臣必定尽心竭力去办。”慕容恪郑重地应承道。 慕容峯继而言道:“七弟,有关去黎县明查此事,朕打算让十一弟替代你前往。” 慕容恪沉吟道:“皇上,十一弟这个书痴,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且从未参与朝政。臣弟妄自揣测,让他前往黎县,皇上必有深意。” 慕容峯微微一笑,目光炯炯地看着慕容恪,声音沉稳地说道:“不错。十一弟于众人眼中仅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之人,这般情形下,自不会引发他人过多警觉,或许还能更为顺遂地察明一些隐匿的真相。再者,十一弟亦为皇室子孙,当为国家与百姓效力。此于他而言,亦是一次磨砺。” 慕容恪连连点头应道:“皇上深谋远虑,臣佩服之至。只是这十一弟从未经历过如此大事,臣担忧他能否担此重任。” 慕容峯神色坚定,缓缓说道:“正因从未经历,才有历练之必要。朕相信十一弟骨子里流淌着皇室的血脉,定能不负所托。况且,他与巡抚冯清梁大人一同前往,冯大人也定会对他诸多照拂。” 慕容恪拱手道:“皇上既有此安排,臣便放心了。愿十一弟此行顺利,为我朝立下功勋。” 慕容峯又言道:“闵江知府崔得安和黎县知县赵扩被革职查办后,这两处职位空缺,亟待贤能补上。” 慕容恪思索了片刻,说道:“皇上,臣以为可先在朝中官员中寻觅合适人选,再从地方官员中筛选政绩卓着者。如此双管齐下,或能更快找到胜任之人。” 慕容峯点头表示认同,“嗯,朕亦是如此考量。朕已令吏部仔细筛选,务必选出德才兼备、清正廉明之士,切不可再让庸碌贪腐之徒占据要职,祸害一方。朕期望新上任的官员能够励精图治,兴利除弊,还当地百姓一个清明盛世。” 慕容恪拱手道:“皇上圣明,心系百姓,实乃万民之福。” 此时,御花园假山后面的凉亭内,渐渐地传出了嫔妃们或高或低、或清脆或婉转的说话声,以及那或明或暗、或清脆悦耳或娇媚动人的娇笑声。 这些声音相互交织,仿若一曲满含着复杂情愫和隐晦心思的独特乐章,打破了周遭原有的那份宁静,也传入了慕容峯和慕容恪的耳中。 只见身着华丽的芍药纹锦缎宫装,头戴九尾凤钗,妆容精致、面容艳丽的贵妃万明蕙,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微微仰起头,面带得意地说道:“我昨日得了皇上赏赐的南海珍珠,那可是世间罕见的宝贝呢。” 一旁身着海棠色蹙金绣海棠花宫装,头戴七宝琉璃簪,相貌温婉的德妃苏氏,心中不快,嘴角扯出一丝虚情假意的笑,不屑地回应道:“哟,那真恭喜姐姐了。可我听说皇后宫中的奇珍异宝可是数不胜数呢。” 旁边身着湖蓝色如意云纹衫,梳着单螺髻,仅佩戴了几支珠花的尹才人则看似漫不经心地挑拨着:“哼,那又如何,能赢得皇上宠爱才是最为重要的。”此言一出,即刻引得众人脸色微变。 这时,一位较为年长的身着绛紫色团花宫装,头戴赤金如意冠,气质端庄的贤妃周氏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哎,你们也别光想着争宠了,皇上最近政务这般繁忙,咱们也得为皇上多多思量啊。” 另一位身着藕粉色撒花裙,梳着双刀髻,插着银簪的刘美人接话道:“是啊,听说皇上为了处理那些军国大事,常常是通宵达旦地操劳,真是辛苦呢。” “哼,那又怎样,咱们能帮上什么忙,还不是只能在这里干等着。”才人尹氏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 “话也不能这么说呀,咱们起码要做到不给皇上添乱,让皇上在这后宫也能舒心些。”贤妃周氏语重心长地说道。 “就是就是,可不能让皇上因为咱们而分心。”刘美人附和道。 “妹妹们如此通情达理,倒显得我太过小气了不是?”万贵妃阴阳怪气地笑着说。 德妃苏氏轻哼一声,说道:“贵妃姐姐说笑了,我们也是一心为了皇上着想罢了。” 尹才人又接话道:“是啊,可这后宫中谁不想多得些皇上的宠爱呢,光想着皇上政务繁忙有什么用。” 贤妃周氏微微皱眉,说道:“尹才人,莫要胡言乱语。我们身为皇上的嫔妃,自当以皇上为重,岂能只想着争宠。” 刘美人连忙点头道:“贤妃娘娘说得是,我们应当齐心协力,让皇上无后顾之忧才是。” 万贵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笑道:“哼,说得倒是好听,可真能做到的又有几个呢。” 德妃苏氏看着万贵妃,不紧不慢地说:“贵妃姐姐莫要一概而论,我们都是真心期望皇上好的。”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身着淡绿色绣兰花宫装,梳着堕马髻的庄嫔开口道:“是啊,贵妃姐姐,我们在这讨论也是为了后宫的安稳,大家各有心思也是难免,但终究还是要以皇上和大局为重。” 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随后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而那亭中的气氛也变得愈发微妙复杂起来。 天空渐次变得阴沉,那浓重的灰暗色泽如水般肆意漫延,原本明耀璀璨的阳光也悄然隐匿在了那层层叠叠、厚重如铅的云层之后。 在卓然亭旁,身形稍显佝偻的刘公公肃穆而立,他那微微低垂的眼眸不时悄然朝着慕容峯偷偷瞥上一眼。 只见慕容峯那俊逸威严的面庞此刻眉头微微紧蹙,满是不悦地说道:“这群女子真是让朕厌烦至极。” 英气洒脱的慕容恪微微颔首,轻声宽慰道:“皇上息怒。后宫嫔妃众多,难免会生些纷争,还请皇上莫要过于介怀。” 慕容峯不屑地哼了一声,他那如剑般的浓眉微微一挑,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厉,言道:“朕明白。只是这群女子整日争风吃醋,勾心斗角,那丑陋的面容与不堪的行径着实让朕无法容忍。” 慕容恪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皇上,后宫之事的确令人烦扰不堪。但这些嫔妃也是为了能在这深宫内苑之中谋得生存,她们亦是无奈之举啊。” 慕容峯锐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冷冷地说道:“她们只顾及着自身的利益,何曾真心为朕思量过。” 慕容恪沉思须臾,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智慧的光芒,缓缓开口道:“皇上,虽说她们的行为多有不妥,但也不可一概而论。其中或许有真心对待皇上之人,只是被这后宫复杂诡谲的局势所裹挟罢了。” 慕容峯轻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就算有,那也是极少数。这后宫的乌烟瘴气,着实让朕不胜其烦。” 慕容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略显踌躇的神情中携着一抹谨慎。 慕容峯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缓缓说道:“七弟,你有何话但说无妨。” 慕容恪犹豫片刻,嗫嚅着说道:“臣弟不敢。” 慕容峯温和地道:“但说无妨,朕赦你无罪。” 慕容恪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鼓足勇气说道:“皇上何不放下执念,接纳后宫的三千佳丽,使皇室子嗣繁荣昌盛?” 慕容峯闻言,骤然脸色一沉,他那如鹰隼般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似剑,低喝道:“七弟,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慕容恪已然“扑通”一声跪下,他颤声道:“其实这句话臣弟憋在心中将近三年之久,一直想对您言明。臣弟着实不愿再目睹皇上为情所困啊。” 慕容峯冷笑道:“朕怎会为情所困?” 慕容恪一脸笃定地说道:“尽管皇上从未提及,但臣弟心中明白。” 慕容峯笑了,笑得有些凄然,那俊美的面庞此刻满是苦涩:“明白?你明白什么?” 慕容恪道:“臣弟明白皇上对皇后的情意……” 慕容峯立刻阻断了他的话,怒喝道:“够了!你莫以为朕真不敢惩处你?” 慕容恪继续言道:“皇上,放下皇后,也放过自己吧。世间女子众多,总还有值得皇上倾心爱恋之人。” 慕容峯的脸色愈发阴沉,他那英俊的面容此刻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怒交织的神色,冷冷地说道:“住口!你再多言一字,朕定不轻饶。” 慕容恪咬了咬牙,还是决意继续说道:“皇上,您不能这般自我折磨。后宫的嫔妃们皆在眼巴巴地盼望着您的恩宠,您不能辜负了她们。” 慕容峯转过身去,背对着慕容恪,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此刻显得颇为落寞,声音低沉地仿若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朕之事,无需你来多嘴。皇后……她是朕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痛。” 慕容恪轻叹一声,诚恳地说道:“皇上,臣弟深知是皇后当年所为伤了皇上的心,致使皇上对感情心灰意冷。可您乃一国之君,肩负着江山社稷的重责。您不能因一人而冷落了整个皇室的延续啊。” 慕容峯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朕自有考量。七弟,你无需多言。起来吧,往后莫要再提此事。” 慕容恪缓缓站了起来,点头应道:“臣弟明白。”望着慕容峯那略显落寞的背影,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涩。 天空愈发阴沉,仿若要将所有的压抑一股脑儿地倾泻而下。 就在此时,空中骤然响起一阵沉闷且压抑的雷声,恰似一只硕大的鼓被狠狠敲响,那声响震耳欲聋。 转瞬间,大片大片乌黑如墨的云朵迅速聚拢而来,眼看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贤妃周氏略显焦急地抬头望了望那愈发阴暗的天空,忙不迭说道:“怕是要下雨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宫吧,莫要被这雨给淋着了。”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应和,开始手忙脚乱地起身准备匆匆离开。有的妃嫔急切地呼唤着宫女收拾物件,有的则催促着身旁的人赶紧走,一时间场面略显混乱。 这时,万贵妃却斜睨了一眼庄嫔,那眼神中满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她嘴角勾起一抹饱含恶意的冷笑,慢悠悠地道:“庄嫔妹妹,你且等一下,本宫有话要与你说。” 庄嫔心中猛地一紧,仿佛有一块巨石沉沉地压了下来,但她也只得停下脚步,尽管心中惶恐不安,却也不敢违逆万贵妃的旨意。 庄嫔强装镇定,福了福身,怯生生地道:“贵妃娘娘,臣妾听着呢。” 其他人见状,虽对庄嫔心怀忧虑,但也深知万贵妃的脾性,都不好言语,便只能匆匆行礼辞别后离去。德妃苏氏临走时,忧虑地看了一眼庄嫔,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无奈。 待其他人都走后,万贵妃扭动着婀娜的身姿,缓缓走近庄嫔,她的眼神中此时已满是不善与凶恶,冷冷说道:“庄嫔,你今日倒是巧舌如簧啊,本宫平素里是不是太过纵容你了,以致让你胆敢这般肆意地在本宫面前胡言乱语。” 庄嫔赶忙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着,恭敬说道:“贵妃娘娘息怒,臣妾绝无此等心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万贵妃冷哼一声:“就事论事?你一个区区小小的庄嫔,有何资格与本宫就事论事?本宫所言便是真理!” 庄嫔咬咬牙,鼓足勇气说道:“贵妃娘娘,臣妾虽位份卑下,但也是皇上的嫔妃,亦有发言的权利。” “哟,你还敢顶嘴了?”万贵妃提高了声调,“本宫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庄嫔赶紧说道:“贵妃娘娘息怒,臣妾不敢顶嘴,只是期望贵妃娘娘能听听臣妾的想法。” 万贵妃冷笑道:“你有何想法?说来听听。” 庄嫔深吸一口气,说道:“贵妃娘娘,这后宫之中理应以和为贵,众人相互尊重,方能让后宫安宁祥和。” “哈哈哈哈,以和为贵?你还真是幼稚!在这后宫,本宫便是天,本宫说怎样便怎样,谁若敢不从,那便是自寻死路!”万贵妃张狂地说道。 此时,天空中的乌云愈发低垂,仿佛即将压至地面一般,风亦渐次大了起来,吹得周遭的花草树木都开始剧烈摇曳。 卓然亭内,慕容峯静静地负手而立,犹如天边冷峻的冰山。他那一袭青色锦袍在狂风中烈烈翻扬,那面庞仿若戴上了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具,唯有那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假山后的凉亭之上,似寒潭般深邃且幽冷。 慕容恪挺立于他的身侧,深绿色锦衣的衣袂在狂风中剧烈摆动。他的目光也牢牢地注视着凉亭内发生的一切,眉头越蹙越紧。 狂风肆意呼啸着,将凉亭内之人所说的话近乎全然掩盖,但他们依然能够看到所发生之事。 慕容恪数次欲要开口,可每当他的目光触及到慕容峯那无动于衷的模样时,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慕容峯就那般冷漠地伫立着,凉薄得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在他那坚冰似的心间激起半点涟漪,任由狂风肆意掀飞自己的衣袍和发丝。 万贵妃的目光陡然落在了庄嫔头上所戴的翡翠如意梅花簪上,那簪子于这略显昏沉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显得分外别致与秀美。 万贵妃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渴盼,开口言道:“庄嫔,你这簪子倒是美得出奇,本宫甚是喜爱,你把它给本宫吧。” 庄嫔一听,下意识地抬手护住簪子,赶忙说道:“贵妃娘娘,这簪子乃是皇上所赠,臣妾格外珍视,实在无法给娘娘。” 万贵妃顿时大发雷霆:“哼,皇上给你的又如何?本宫想要的东西还从未有得不到的!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庄嫔倔强地回应道:“贵妃娘娘,这是皇上对臣妾的心意,臣妾断不能给。” “好啊,你竟敢违抗本宫的指令!来人啊,给我把她的簪子夺过来!”万贵妃怒喝道。 庄嫔的贴身宫女燕儿见此情景,心中大惊,赶忙毫不犹豫地护在庄嫔身前,神色紧张且焦急地说道:“贵妃娘娘,您不能这样啊!您如此行事不合礼数,也会伤了与庄嫔娘娘的情分啊!” “你还没有资格与本宫讲话。”万贵妃微微仰起头,眼神中满是轻蔑之色,嘴角带着一丝不屑,冷漠地说道。 万贵妃的贴身宫女思祺已气势汹汹地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地就与庄嫔的宫女燕儿相互拉扯起来,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混乱至极。 庄嫔见状又惊又怒,忍不住高声叫嚷道:“贵妃娘娘,您不能这样蛮横无理啊!您怎能如此对待臣妾,臣妾自问从未有过冒犯您的地方啊!” 庄嫔的贴身太监小齐子吓得面色惨白,连忙跪地磕头,声音颤抖着求饶道:“贵妃娘娘息怒啊,贵妃娘娘开恩呐!庄嫔娘娘她真的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啊,求贵妃娘娘饶过庄嫔娘娘吧,求您了呀!我们做奴才的给您磕头了,求您高抬贵手啊,贵妃娘娘!” 万贵妃听后,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胆寒的冷笑,眼中满是不屑与傲慢,她仰起头,声音冰冷地说道:“本宫就是蛮横无理又怎样?在这后宫,本宫就是规矩!本宫想如何就如何,谁也不能阻拦,谁也不敢阻拦!你们都不过是本宫脚下的蝼蚁罢了!” 燕儿那原本清秀的脸上,此刻竟被硬生生抓出了几条长长的血痕,丝丝鲜血正缓缓渗出,令她的面容显得格外凄惨。 小齐子则是不停地磕头,以至于他的额头早已破裂,鲜血染红了额头前的地面,他却仿若未觉般依旧机械地磕着。 他们就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两片落叶,只能任凭命运的摆布,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此时,万贵妃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将目光冷冷地投向庄嫔的宫女燕儿和太监小齐子。 她微微眯起双眸,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弧,慢悠悠地道:“你们两个,本宫对你们的底细可是掌握得一清二楚。你们那在宫外的家人,哼,可都在本宫的掌控之中。” 燕儿和小齐子听闻此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他们惊恐地对视一眼,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燕儿咬着嘴唇,眼中满是绝望与惊惶,而小齐子则瞪大了眼睛,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本宫告诉你们,倘若你们敢将今日之事泄露半个字,你们的家人就休想有安稳日子过。”万贵妃的声音仿若从地府传来,冰冷且绝情。 二人无奈地低下头,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他们最终只能咬着牙,沉重地点了点头,表示顺从。 周围其他的太监和宫女们,早就远远地避开了。为了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中谋取一份安宁,他们也只能无奈地选择明哲保身,如履薄冰般地度过每一个看似平静却又暗藏机锋的日子。 那万贵妃气焰嚣张,对庄嫔可谓步步紧逼。只见她动作迅疾如电,眼明手快地伸出手,一把就将那翡翠如意梅花簪从庄嫔精巧的发髻上硬生生地拔了下来。 随后,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至极的笑容,张狂地笑道:“哼,瞧瞧,这不还是到了本宫手中。” 庄嫔瞪大了双眼,心疼地看着那簪子,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她嘴唇颤抖着,满是委屈地说道:“贵妃娘娘,您真的太过分了!您怎能这样!” 万贵妃却丝毫不在意,反而不以为意地道:“过份?这就过份了?本宫告诉你,本宫还有更过份的手段没使出来呢!” 说罢,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入水声,万贵妃竟是毫不留情地将庄嫔珍爱至极的梅花簪随手一抛,扔进了面前那波光粼粼的荷花池里。 庄嫔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惨白如霜,她痛苦地惊呼一声,身子急忙向前探去,不顾一切地往荷花池里望去。 可哪里还能看到那梅花簪的影子,只留下庄嫔满脸的绝望与哀伤。 又听得“噗通”一声闷响,庄嫔那柔弱的身躯竟直直地落入了那满是荷叶与荷花的池水中。 只见她在水中惊慌失措地拼命扑腾着,双手胡乱地挥舞,口中不停地呼喊着救命,那声音充满了恐惧与无助。 凉亭内的万贵妃却只是冷漠地看了她几眼,随后便扬起她那华丽的裙摆,带着一脸的不屑与高傲扬长而去,只留下庄嫔在水中苦苦挣扎。 此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那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御花园,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就将这一切都笼罩在了雨幕之中。 庄嫔在水中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的呼救声也渐渐被雨声所掩盖…… 第10章 义救庄嫔 卓然亭内,始终陪伴在慕容峯身旁的睿王慕容恪,再也遏制不住心中那如汹涌波涛般的情绪,内心的正义感犹如熊熊烈火,炽热且猛烈。 只见他从卓然亭中,恰似离弦之箭,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惊人迅猛之势径直飞射而出。 他身形迅疾如电,脚下轻轻一点,身影仿若鬼魅一般朝着荷花池风驰电掣般飞掠而去。 那暴雨肆虐的荷花池,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至,吹得荷叶剧烈摇曳,仿佛要被连根拔起。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在水面上溅起无数水花,整个荷花池一片迷蒙混沌。 慕容恪身形一展,犹如一只灵动的苍鹰般跃入狂风暴雨中的荷花池。 他脚尖轻点荷叶,那看似脆弱的荷叶竟只是微微下陷便稳稳地托住了他。他借着这一踏之力,身形再度腾空而起,如同一缕轻烟般向前飘去。 慕容恪的双腿快速交替,在荷叶与水面之间来回转换,每一次点水都只激起一圈极小的涟漪。 他时而如燕子抄水般在水面上一掠而过;时而又如蝴蝶翩飞般轻盈地落在荷叶上。他在荷花池间穿梭自如,动作行云流水,仿佛与这风雨、这荷花池融为一体。 但水面之上竟已然瞧不见庄嫔的影子,那原本还能够依稀辨认出的挣扎身影,在这极为短暂的时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就未曾出现过一样。 慕容恪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都来不及多加思考,就一个猛子径直冲进了水里,如一条矫健灵活的游鱼般朝着水下飞速游去,急切地去营救那生死未卜的庄嫔。 一众侍卫和宫女太监在得到了慕容峯下达的营救庄嫔与慕容恪的命令后,亦是如汹涌潮水一般纷纷涌至荷花池畔。 须臾之间,荷花池边便人影攒动、憧憧纷乱,那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与肆虐的风雨声相互交织缠绕,共同构筑成了一片紧张且又混乱不堪的场景。 慕容恪的身形于荷花池水中灵活地穿梭游动,他的双手不停地在水中探寻摸索,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的角落。每一回的触摸皆令他的心中涌起一抹希望,然而每一次的希望却又都在须臾间破灭。 时间一分一秒缓缓流逝,慕容恪的体力亦在持续地消耗着。就在慕容恪几近绝望之际,他的手骤然碰到一个柔软之物,心中不禁一喜。 只见庄嫔正昏迷不醒地飘浮于水中,其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至极。慕容恪赶忙将庄嫔抱入怀中,使尽全力朝着水面游去。 就在慕容恪抱着庄嫔自水下猛然跃出水面之时,慕容峯亦迈着沉稳且从容的步伐不紧不慢地抵达了池边。他的脸庞轮廓分明,堪称完美无瑕,眼眸恰似寒潭之水般深邃且神秘。 慕容恪紧紧拥着庄嫔,胸膛剧烈地起伏不定,大口大口地贪婪喘着粗气,豆大的雨水仿若密集的珠串一般顺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不断滑落,在他的面庞上勾勒出一道道蜿蜒曲折的水痕。 慕容峯见状眉头微蹙,目光犀利地扫向众人,用那威严而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还不赶快把睿王和庄嫔救上来?” 一众侍卫和宫女们又如潮水一般急匆匆地涌上前去,手忙脚乱却又小心翼翼地将慕容恪和庄嫔接应到了凉亭之内。 慕容峯丰神俊朗的脸上仍是波澜不惊,他的目光先是在浑身湿透且狼狈至极的慕容恪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后便移向依旧处于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如纸般的庄嫔,接着缓缓说道:“传御医。” 不多时,头发已然花白但精神依旧矍铄的李御医,在狂风暴雨中撑着油纸伞背着沉甸甸的药箱,匆匆忙忙地朝这边赶来。 只见他身着一袭深青色的太医官服,官服虽有些被雨水打湿但依旧整洁。他脚步匆忙,溅起一路水花,迅速奔至近前,顾不上擦拭满脸的雨水和汗水,赶忙放下药箱,然后跪地参拜道:“微臣参见皇上。” 慕容峯微微抬手示意他起身。李御医急忙谢恩起身,而后便开始为庄嫔进行诊治。 他先是仔细地查看了庄嫔的面色,接着伸出手指搭在庄嫔被丝帕覆盖的手腕上,神情专注地为其切脉。 过了片刻,他微微皱眉,转头对慕容峯说道:“回皇上,庄嫔娘娘仅是受惊过度,再加上溺水,暂无大碍,臣开几副药调养调养即可。” 慕容峯只是轻描淡写地微微点头,便即刻将目光转向慕容恪,沉声说道:“快瞧瞧七王爷状况如何?” 李御医赶忙又为慕容恪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毕恭毕敬地说道:“七王爷向来身体强健,也不存在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受到了些许寒气的侵袭,只需静心休养几日便能安然无恙。” 慕容恪听后爽朗地笑起来:“本王的身体向来康泰,哪会这般弱不禁风,不妨事的。” 慕容峯听后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让你休养你就好好休养便是。” 慕容恪深知皇上素来对自己关怀备至,心下感动,赶忙说道:“好好好,臣弟一切都听皇上的。” 慕容峯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然后吩咐李御医道:“务必照料好睿王和庄嫔,要确保他们能尽快康复。若有任何差错,朕唯你是问。” 李御医连忙跪地应道:“微臣遵旨,一定竭尽全力,定不负皇上所托。” 得益于慕容峯的关注以及安排,庄嫔在一群宫女太监小心翼翼地拥簇与护送之下,安然无恙地送回了略显清静的紫薇宫中。 御乾宫内。 慕容峯如雕塑般静静伫立在窗前。他的双眸深邃得如同无尽的幽渊,紧紧地凝视着外面的大雨如瀑布般倾盆而下。 雨水如暴怒的野兽般凶猛地砸向那璀璨金黄的琉璃瓦,继而顺着琉璃瓦似狂乱不羁的激流一般急急地流淌倒灌,在宫墙与地面之间形成一道道水帘。 那磅礴的气势,似乎将整个威严恢宏的御乾宫吞没在这漫天的雨幕之下,整个宫殿都沉浸在一种朦胧而又壮阔的氛围之中。 慕容恪已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物,在宫女太监的服侍下换上了崭新且精致的冰蓝色锦缎华服,上面用银线绣着精致而大气的云纹图案。 他头上戴着一顶雕琢精美的玉冠,将他那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束起,越发凸显出他那年轻而又英气勃发的面庞。 只见他面容严肃,剑眉微蹙,快步走到慕容峯的面前,随后毫不犹豫地“噗通”一声直直地跪下,低头抱拳,以极其诚恳的态度向慕容峯请罪道:“皇上,臣弟未经请示擅自救人,实属臣弟的过错,还请皇上降罪责罚。” 慕容峯那冷峻的脸上竟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他亲手扶起慕容恪打趣道:“七弟何罪之有?若你见死不救,那便不是朕所知晓的那个侠义七王爷慕容恪了。” 慕容恪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暖流,眼中亦是闪过感动的熠熠光芒,旋即连忙拱手说道:“皇上如此的宽宏大量,臣弟着实是感激涕零。但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臣弟依旧不能将规矩给破坏了。” 慕容峯宠溺地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慕容恪的肩膀,说道:“七弟无需过于拘谨,朕心里自是清楚明了。你本就心地良善,有着侠义心肠,此次救人也完全在情理之中。朕又怎么会真的去怪罪于你呢。” 慕容恪仍旧略显忐忑,说道:“皇上的厚爱臣弟会永远铭记于心,可臣弟还是期望皇上能够责罚臣弟,否则何以服众?” 慕容峯微微沉吟了片刻,而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罚你此去突邺务必谨慎行事顺利归来。” 慕容恪愣了一下后即刻应道:“多谢皇上,臣弟必定会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慕容峯轻轻地点了点头。 慕容恪稍作沉吟后试探性地问道:“皇上,臣弟有一事不明。您为何要眼睁睁地看着后宫这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悲剧屡屡发生而不去加以阻止呢?” 慕容峯面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声说道:“朕身处乱世,边境局势动荡不安,代国余孽贼心未泯,且天灾人祸屡屡发生,百姓生活艰难,深陷水深火热之境。朕每每念及,皆寝食难安。这关乎天下苍生之江山社稷尚未稳固,朕又怎可为了那些争宠夺爱的女子耗费精力?更何况朕之嫔妃中亦不乏代国余孽所安插的奸细与眼线,令朕不得不防。” 慕容恪的眼中顿时升起对慕容峯的无限尊崇与深深感动,声音哽咽道:“皇上为江山社稷,真是殚精竭虑,臣弟深感敬佩。” 慕容峯微微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朕肩负着天下之重,不得不优先考虑这些关乎国运之事。后宫的纷争与天下苍生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 慕容恪用力地点点头,言辞恳切地说道:“皇上高瞻远瞩,心怀天下,臣弟必当竭尽全力誓死追随皇上左右。” 慕容峯欣慰地说道:“七弟,朕素知你一片赤诚之心。有你在朕身边,朕甚是心安。”他接着说道:“这后宫之事虽看似只是女子间的争斗,但实则也牵扯诸多利益纠葛。所以,后宫之事朕不会轻易插手。要想做朕的女人,就一定要有足够强大的能力保护自己。否则,等待她们的唯有死路一条。” 慕容恪听后不禁心生万千感慨,叹息着说道:“看来的确如此。仅仅因为一支发簪就可能轻易地丢掉性命,这其中的残酷实在是令人唏嘘。” 慕容峯轻轻颔首,然后说道:“这后宫之中女人的争斗,远比七弟你想象中残酷得多。就像你今天此举看似是救了庄嫔,实则却有可能害了她。” 慕容恪闻言诧异不已,连忙问道:“臣弟不解。请问皇上,这是何故?” 慕容峯面色越发严肃起来,声音低沉地说道:“经此一事,庄嫔今后恐怕会成为万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了。那些心怀叵测的嫔妃们也会想尽办法对付她或利用她。她生性淳厚老实,又如何能应对这接踵而来的阴谋算计,到时候说不定生不如死。” 慕容恪皱起眉头,面露担忧之色,说道:“那庄嫔娘娘岂不是处境十分危险?此事怪臣弟思虑不周,还请皇上护其周全。” 慕容峯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目前也只能先暗中留意,若真到了危急时刻,再出手干预。但不可过度,以免打破后宫现有的平衡。” 慕容恪点点头,又道:“只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贵妃娘娘在后宫中跋扈已久,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庄嫔娘娘。” 慕容峯叹了口气说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后宫的局势复杂多变,牵一发而动全身,朕不便过多干预。” 这时,慕容恪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皇上可否给庄嫔娘娘安排一些可靠的人在身边保护她?” 慕容峯摇摇头,道:“不可,这样太过显眼,反而会引起更多麻烦。再说庄嫔也需在这后宫争斗中学会成长和自我保护。” 慕容恪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希望庄嫔娘娘能吉人自有天相,安然度过这些难关。” 慕容峯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道:“在这后宫之中,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适应这残酷的环境。这也是对她们的一种考验。” 不知何时雨已渐停,夜已来临。 慕容峯和慕容恪二人皆深深陷入了沉默之中,那寂静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此时,御乾宫内微微摇曳的烛火散发着昏黄的光芒,那光影轻轻地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使得他们的面庞在这昏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慕容峯的眉头微微蹙起,面色凝重,眼眸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似乎在透过那摇曳的烛火洞察着这后宫中隐藏的暗流涌动。 慕容恪那往昔尽显洒脱不羁的面庞,此刻竟悄然蒙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迷茫与困惑之态。 周围静谧无声,只有那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淡淡的龙涎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御乾宫已被深沉的夜幕所笼罩,月光如轻纱般洒落。寝宫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朦胧而神秘。 高大的宫墙沉默的矗立,庭院中的树木投下斑驳的影子,月光穿过枝叶的缝隙,在地面上绘出一幅幅奇异的图案。 宫殿的琉璃瓦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宛如一片片静谧的银霜。飞檐翘角在月色中伸展开来,似在与月光相互嬉戏。 寝宫的屋檐下,一串串宫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月色相互交融。朱红色的门窗在月光下微微泛着暗光,精致的雕花若隐若现。 当值的婀娜宫女身着浅碧色宫装,如沉默的雕像般静静地立于回廊之下,恭顺而安静。太监则垂手站在一旁,身形微微佝偻,表情严肃而谨慎。 在宫墙四周及关键位置,威严的侍卫们如松柏般挺立。他们身着深色的甲胄,手持长枪,面色冷峻,眼神犀利而警觉。 与此同时,两队巡逻侍卫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在宫中的道路上来回穿梭。他们行动默契,与站立的侍卫相互呼应,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线。 而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表象之下,白玄和冷尘这两位武功卓绝的大内高手,作为慕容峯的暗卫,正隐匿在暗处。 无人知晓他们的藏身之处,也无人知晓他们何时现身。他们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悄然无息。他们就如同幽灵般,随时等待着慕容峯的指令。 也许在某片阴影里,也许在某处屋檐之上,他们静默地潜伏着,气息收敛到极致。一旦慕容峯发出一声指令,他们便会如鬼魅般瞬间出现,以超乎常人的速度和力量执行任务,然后又在眨眼间隐匿无踪,继续守护着他们的主人和这神秘的御乾宫。 就在这时,妩媚动人的万贵妃身着一袭华丽绚烂的绛紫色宫装,在一群太监宫女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已自御乾宫门外款款地走了进来,身姿在月色与灯光的交织中显得越发婀娜多姿风情万种。 她就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仙子,在这月色下的御乾宫中散发着独属于她的光芒和美丽。 那高贵而傲慢的气质,让周围的太监宫女们都不禁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万贵妃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在庄严华丽的偏殿门口停下脚步。 总管太监刘公公的徒弟安喜见状,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奴才参见贵妃娘娘。” 万贵妃那娇艳欲滴的面庞之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如水般的眼眸轻轻流转,向着小安子柔声言道:“安公公,皇上可在殿内?” 小安子赶忙挺直身子,神色恭谨,微微低下头回应道:“回禀贵妃娘娘,皇上正在殿内。” 万贵妃紧接着微微眯起那双美丽仿若宝石般的眼眸,轻柔地说道:“那就烦劳安公公代为通传一声,就说本宫有事求见皇上。” 小安子听后,连忙微微颔首答应,随后便转身进入殿内,刻意放慢脚步,悄然无声地行至身着锦绣宦官服的刘公公身旁,压低声音悄声说道:“师傅,万贵妃来了,欲求见皇上。” 刘公公那狭长的眼睛迅速地瞄了一眼此刻正在商议事务的慕容峯和慕容恪,略作沉思,便点了点头,接着迈着轻缓的步子,宛如猫一般轻轻地走到慕容峯身侧,弯下腰俯下身子,极其恭谨地轻声言道:“启禀皇上,万贵妃在殿外求见。” 只见慕容峯神色慵懒,仅是看似随意地抬起手臂挥了挥手,那动作简洁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刘公公见状,立即心领神会,他微微低下头,然后悄然无声地缓缓退下,那脚步轻得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退到一旁后,刘公公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波澜,他沉稳地站在那里,继而用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的音量有条不紊地对小安子平静地说道:“让贵妃娘娘回去吧。” 小安子向来对刘公公的话极为顺从,听到刘公公的指示后,便毫不犹豫地连忙点头,然后迈着匆忙的脚步快速地退了下去,前往殿外去传达旨意。 “皇上,臣弟想着,此刻也该告辞了。”慕容恪缓缓起身,然后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行礼说道。 “不急。”慕容峯面色平静,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声音低沉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缓缓地说道。 “是。”慕容恪听后立刻回应道,然后便又缓缓地重新落座。 这边小安子快步返回殿门口,对着那正满心期待的万贵妃恭恭敬敬地说道:“回禀贵妃娘娘,皇上今日事务繁忙,无暇接见娘娘,还请娘娘改日再来。” 万贵妃的心中瞬间弥漫起忐忑不安的情愫,她站在原地踌躇良久才悠悠地说道:“那本宫便在这里等候皇上就是。” 话语落下,她便静静地伫立在殿外,整个人犹如生根了一般,再也没有挪动脚步。 小安子见状,一时有些茫然无措,在原地呆滞了片刻,便匆匆返回殿内,将万贵妃的举动告知刘公公。 刘公公先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面庞上浮现出一缕思索之态,而后再次抬脚缓缓地走到慕容峯身侧,微微躬身,压低嗓音轻声说道:“皇上,万贵妃执意要在殿外进行等候。” 慕容峯听闻此言后,那剑眉微微一拧,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烦闷之意,冷冰冰地说道:“由着她去,不必予以理会。” 宛如流水般的月色倾洒而下,精致的日晷恰似披上了银辉薄纱,显得愈发宁静而神秘。 万贵妃那窈窕的身影于这深沉夜色和浓郁月色交相融合之下,显得格外落寞而又倔强。 宽敞华丽的殿内,古老而庄重的漏刻在有节奏地滴答滴答地响着,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不断回荡。 清梅用小巧精致的香匙,轻轻舀起散发着奇异芬芳的香料,缓缓添加入雕刻着龙凤图案的华丽香炉中。 雅兰则用嵌着宝石的银剪,极为轻柔地将烛台上那微微弯曲的烛芯剪下,再优雅而娴熟地将镶嵌着璀璨明珠的灯罩轻轻套在烛火之上。 慕容恪微微侧过头往殿外瞟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踌躇之色,缓缓说道:“皇上,贵妃娘娘已然在殿外站了许久……” 慕容峯面色沉静如水,神色淡然地对着一旁的刘公公说道:“让她进来吧。” 只见刘公公得了命令之后,立刻恭敬地弯了弯腰,随后便迈着略显急促但不失稳重的步伐领命而去。 他脚步匆匆地穿过长长的殿廊,很快就来到了殿外。 到了殿外之后,刘公公先是恭敬地站定,然后对一直静静伫立在那里的万贵妃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之色,轻声说道:“贵妃娘娘,皇上有请您进去呢。” 万贵妃那原本带着些许落寞的脸上顿时如春花绽放般泛起了一抹浓浓的喜色,那明亮的眼眸中也瞬间闪烁出激动的光芒,浅笑着说道:“有劳刘公公了。” 说罢,她便莲步轻移,姿态婀娜地朝着殿内走去,那摇曳的身姿仿佛风中的花朵般轻盈动人。 万贵妃款步走到慕容峯的身前,而后盈盈下拜,那声音娇媚无比地说道:“臣妾拜见皇上。” 慕容峯端坐在那里,身子纹丝未动,头也未抬一下,神色依旧那般冷峻,只是那修长的手指微微向上抬起了些许。 “谢皇上。”万贵妃轻启朱唇言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媚与恭敬。 这时慕容恪从容趋步向前,而后整个人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声音低沉而又郑重地恭声道:“臣弟拜见贵妃娘娘。” 万贵妃面带微笑,向慕容恪微微颔首,轻声细语地说道:“王爷不必多礼。” 慕容恪直起身来,英气俊朗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浅笑和疏离。 慕容峯神色依旧如往常般平静如水,继而开口说道:“都坐吧。” 万贵妃嘴角含笑,微微欠身谢过之后,在一旁优雅地坐下,姿态端庄而又不失妩媚。 慕容恪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之色,动作洒脱而庄重地行礼道:“臣弟先行告退。” 慕容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也好,你先去吧。”然后看着慕容恪一步一步地退出了殿外直到身影消失在那殿门之外。 这时他才淡淡地对万贵妃说:“贵妃有何要事一定要见朕?” 万贵妃蛾眉轻蹙,神色间蓄意地沾染了那么一丝凝重之态,缓声徐徐说道:“今日臣妾特来向皇上请罪。” “哦?”慕容峯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那狭长的眼眸中倏地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光芒,继而冰冷地开口问道,“贵妃何罪之有?” 万贵妃先是将眼眸缓缓低垂下去,那修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仿佛正在竭力地挤出几滴泪花,接着用那满是委屈与自责的口吻,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缓缓地说道:“今日在御花园中庄嫔落水,虽说是她不小心失足跌入荷花池的,可此事归根结底却因臣妾而起。故而,臣妾特来向皇上请罪。” 慕容峯听闻此言,脸色变得阴沉似水,然后用那毫无温度的声音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贵妃那绝美妩媚的面庞上带着满满的委屈神色,嘤嘤地说道:“臣妾偶然间瞧见庄嫔头上的那支翡翠如意梅花簪,造型极其别致。臣妾心中情不自禁地涌起喜爱之意,于是就想让庄嫔取下来让臣妾好好欣赏一番。哪曾想庄嫔无论如何都不肯应允臣妾这小小的请求,臣妾一时糊涂,就上前强行去夺,结果在这拉拉扯扯的过程中,庄嫔她自己不小心掉入了荷花池里。周围的那些太监宫女都可为臣妾作证,当时她宫里的燕儿和小齐子他们都在现场。” 说着,她还轻轻抬手佯装抹了抹那并不存在的泪水,那眼波流转之间更是充满了魅惑的风情。 慕容峯仅是面无表情地冷冷瞧了万贵妃一眼,那眼神冷得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声音低沉地说道:“哦?仅是如此?” 万贵妃赶忙跪下磕头,带着哭腔撒娇道:“皇上明鉴,臣妾所言的每一个字都千真万确,绝对没有半分虚假呀。” 慕容峯那仿若寒霜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波澜,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庄嫔为何会如此抗拒摘下簪子?” 万贵妃此时竟能表现得极为镇定,从容不迫地说道:“臣妾哪里知晓,或许庄嫔她就是过于小气,舍不得那支簪子罢了。”说着,还俏皮地撅了撅嘴,那模样越发惹人怜爱。 慕容峯的嘴角微微上扬,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如鬼魅般悄然浮现,而后用那仿佛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缓缓说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便是庄嫔的不是了。” 万贵妃赶紧说道:“不管怎么说,此事皆因臣妾而起。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还请皇上责罚。” 慕容峯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你作为贵妃又代为执掌后宫,朕希望你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此事你虽说这是无心之过,但庄嫔因此受惊落水,也不可不罚。朕便罚你抄录佛经百遍,以此来让你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 万贵妃的脸色在一瞬间有了微微的变化,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依旧面带笑容地磕头谢恩:“臣妾谢皇上开恩。” 慕容峯轻轻点头道:“你下去吧。” “臣妾告退。”万贵妃只能心有不甘地悻悻离去。 慕容峯端坐在那威严庄重的龙椅之上,他微微地眯起了双眼,那原本就深邃的眼神此刻更是透露出一种高深莫测、令人难以捉摸的光芒,仿佛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权谋与智谋。 不多时,一个宛如鬼魅般的黑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了宫殿光线昏暗的角落处。 慕容峯神色未变,只是轻轻启唇,用低沉而又带有威严的声音轻声说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那黑影闻言,立刻恭恭敬敬地弯下身子,极其谦卑地回道:“回皇上,目前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慕容峯听后,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他那冷峻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却又饱含深意的笑意,这笑意让人看不透他心中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第11章 运筹帷幄 御书房。 慕容峯端坐在彰显着至高无上皇权的御座上。房间内光线柔和而静谧,照在他俊朗睿智的脸上。 皇五弟慕容冲、皇十一弟慕容扉、户部尚书张化俭、工部尚书王蒙毅、兵部尚书王猛、刑部尚书郑辉及礼部尚书赵和旭、佥都御史冯清梁均已依次落座。 慕容峯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众人,缓缓开口道:“诸位爱卿,闵江一带突发洪灾,尤以黎县为重。赈灾一事关乎百姓生计,朕甚为关切。不知各尚书大人进展如何?” 户部尚书张化俭上前一步,恭敬回话道:“回皇上,户部这边已然积极筹备,通过多方调度与筹集,现今已将赈灾所需之钱粮皆准备妥当,并且安排了经验丰富、办事稳妥的专人负责押送这批钱粮赶赴黎县,以解当地百姓的燃眉之急。” 工部尚书王蒙毅紧接着奏道:“皇上,工部这边亦是毫不懈怠,已然迅速组织起一批技艺精湛之工匠。这些工匠皆已做好准备,随时能够出发前往黎县,针对那里受损之房屋和道路展开全面且细致的修复工作,力求让百姓们尽快恢复正常的生活秩序。” 兵部尚书王猛神色严肃地禀报道:“皇上,兵部已依指令调配好精锐之军队。这些将士时刻保持警觉,随时准备应对于赈灾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任何骚乱情形,确保赈灾工作能够不受干扰地顺利推进。” 刑部尚书郑辉拱手说道:“皇上,刑部定会强化对灾区的治安管理,增派更多的衙役前往黎县,加大巡逻力度,严厉打击任何趁乱作恶的不法行径,让灾区百姓能够安心。” 礼部尚书赵和旭随后也出声道:“皇上,礼部这边必定全力以赴做好安抚民心之工作,派遣得力之官员前往灾区,确保灾区百姓的情绪稳定,让他们能够心怀希望地等候救助和重建家园。” 慕容峯听完各位尚书大人的汇报,微微点头,神色稍缓,说道:“诸位爱卿办事得力,朕甚感欣慰。户部务必确保钱粮运输途中万无一失,尽早送达黎县;工部要督促工匠们高效作业,让百姓能早日有安身之所和畅行之路;兵部要时刻保持警惕,不可有丝毫松懈,维护好灾区的秩序;刑部要严格执法,绝不容许任何不法之徒扰乱赈灾;礼部也要将安抚民心的工作做到实处,让百姓感受到朝廷的关爱。朕希望你们齐心协力,务必将此次赈灾之事办好,让黎县百姓尽快脱离苦难,过上安稳生活。” 众人齐声应道:“臣等必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所托。” 慕容峯转头向佥都御史冯清梁说道:“冯爱卿,朕任命你为钦差大臣,即刻动身前往闵江黎县一带,监督此次赈灾事宜的进程,务必确保各项措施均能切实落实到位,绝不可有丝毫疏漏。你需密切关注百姓的需求及动态,及时向朕禀报情况。” 冯清梁连忙起身,恭敬道:“皇上放心,臣定当不辱使命,竭尽全力完成任务,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解困。” 慕容峯微微颔首,接着说道:“冯爱卿,此次前往闵江责任重大,切莫辜负朕之厚望。” 冯清梁拱手道:“皇上,臣深知此任务艰巨繁重,必定倾尽全力。” 慕容峯沉思片刻后,目光深邃,缓缓说道:“祜州知府李卓为官多年,其在任期间,励精图治,政绩卓着,深受百姓爱戴。朕经过深思熟虑,已下旨将他调任至闵江任职,不日即可走马上任。黎县知县一职,看似微小,实则干系重大。其施政之优劣,直接关乎黎县百姓之福祉,更影响着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与声誉。故朕思之再三,反复权衡,希望由冯爱卿和李知府能在当地悉心考察,为朕物色出德才兼备、心怀百姓的合适人选,还黎县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使他们能够安居乐业。” 冯清梁神色庄重,再次拱手道:“皇上圣明,臣定当与李知府不负重托,严格筛选,为黎县寻得贤能之士,不负皇上与黎县百姓之期望。” 慕容峯微微眯起双眸,语重心长地说道:“朕相信尔等之忠心与能力。然此事关乎民生大计,切不可掉以轻心。若有任何徇私舞弊、敷衍塞责之举,朕定不轻饶。” 冯清梁连忙跪地,言辞恳切:“皇上放心,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定当尽心尽力,若有差池,甘愿领罪。” 慕容峯挥了挥手,示意冯清梁起身。 慕容峯的目光再度转向斯文内敛的慕容扉,缓缓言道:“十一弟,朕意欲派你前往黎县辅助冯大人详察赈灾事宜,想必七弟已将此事告知于你。” 慕容扉身着用银线绣着精致兰草图案的月白色长袍,散发着淡淡的书卷之气。此刻,他那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惶恐,双手不自觉地交握于身前。 他迟疑着说道:“君有命,臣当从之。然臣弟向来无从政之经验,唯恐辜负皇上之重托。” 慕容峯微微一摆手,说道:“十一弟,你心思纯净且饱读诗书,定然能够从别样的角度去审视赈灾之事。你只需将你之所见所闻如实呈报于朕便可。况且,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朕欲让你借此契机出去历练一番,有冯大人在侧,你无需忧虑。” 慕容扉听了,先是愣了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嘴里还喃喃道:“哦,哦,原来如此。”接着他拱手应道:“皇上既如此信任臣弟,那臣弟便领命前往,必不辜负皇上之期望。” 慕容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去到黎县之后,你要多多走动察看,多与百姓交流沟通,了解他们最为真实的想法和需求。切不可被一些表面现象所蒙蔽迷惑,遇到问题需及时与朕和冯大人交流联络。” 慕容扉认真回道:“臣弟知晓,定会仔细观察,如实禀报。” 慕容峯微微颔首,又关切地叮嘱道:“此次前去,你也要留意自身安危,若遇任何危险,切不可逞强。朕等你平安归来。” 慕容扉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神色,还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说道:“皇上勿忧,臣弟定然谨慎行事。” 慕容峯接着将目光转向皇五弟慕容冲,缓步行至他面前。 只见慕容冲长身玉立,一袭华丽的紫衣衬得他越发尊贵不凡。他剑眉星目,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玩世不恭的笑意。他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束起,更添几分潇洒风流之态。 慕容峯神色郑重地道:“五弟,朕期望你亦能前往黎县走一遭。” 慕容冲眼含笑意,笑嘻嘻地说道:“皇上有令,怎敢不从?恰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喽。” 慕容峯严肃说道:“五弟,此次绝非游山玩水,朕命你在黎县暗中行事。” 慕容冲耸耸肩言道:“臣弟知晓,会拿捏好分寸的,请皇上宽心。只是不知这暗中行事具体该如何操办?” 慕容峯沉思片刻,说道:“你需隐匿自身身份,扮作寻常百姓混于其中,查看是否存在官员徇私舞弊之举,或者赈灾工作中存有哪些不为人知的问题。要仔细察看,切不可放过任何细微线索。” 慕容冲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胸有成竹地点头应道:“这倒是有趣得很。皇上放心,臣弟定会小心行事,绝不让身份暴露。” 慕容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五弟,朕对你寄予深切厚望,此次暗访意义重大,切不可疏忽懈怠。若发现重大问题,应当迅速回禀。” 慕容冲摆了摆手说道:“臣弟明白,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皇兄的重托。” 慕容峯微微颔首,接着言道:“五弟,若不出朕之所料,代国余孽极有可能借黎县赈灾之事寻机报复,你行事需万分谨慎。要晓得随机应变,一切当以自身安危为重。” 慕容冲挑了挑眉,笑着回应道:“皇上放心,臣弟定会加倍留意,不会让那些余孽有丝毫可乘之机。” 这时,慕容峯又望向众人,神色严肃地说道:“此次黎县赈灾,实乃关乎百姓生死存亡之大事,朕绝不希望在此过程当中出现任何徇私舞弊或者懈怠之举。若有违背者,朕定不轻饶!” 众人齐声高呼:“皇上圣明,臣等必当谨遵圣命!” 慕容峯挥了挥手,“都退下吧,尽快去筹备相关事宜。” 众人恭敬行礼后,脚步轻缓而不失沉稳,缓缓退出御书房。 御书房再度回归了短暂的平静。空气仿若凝固一般,唯有微风轻柔地拂过窗幔,发出细微的沙沙之响。 慕容峯神色从容,缓缓地抬起手,看似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暗卫白玄和冷尘宛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了眼前。他们的身影仿佛是从黑暗的虚空中直接穿梭而来,快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到其出现的轨迹。 “启动‘破竹’行动。”慕容峯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抹锐利如剑的光芒。 “属下遵命!”白玄与冷尘齐声应道,声音低沉而坚定。 慕容峯微微抬起手臂,那衣袖上细密的金线纹路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看似随意地轻轻挥了挥手。 就如同施展了某种神奇的魔法一般,白玄和冷尘又在眨眼之间瞬间消失了,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空气中隐隐残留的一丝神秘气息。 慕容峯终于缓缓地、略显无力地躺在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御座之上。 他闭上双眼,面容上隐隐透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疲惫之色。那原本犀利如鹰隼般的眼神,此刻也仿佛被一层淡淡的薄雾所笼罩。 然而,即使是在这疲惫不堪的状态下,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依旧若隐若现,让人无法漠视。 这时,总管太监刘公公轻轻地挥了挥手,奉茶宫女逸菊便轻缓地走了进来。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端着精致的茶盘,极为小心地来到慕容峯身旁。 刘公公微微侧身,向逸菊使了个眼色。逸菊当即心领神会,轻轻地将茶杯放置在御座旁的几案之上。 逸菊微微欠身,轻声言道:“皇上,请用茶。” 慕容峯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逸菊便静静地伫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刘公公望着慕容峯,眼中满是关切与疼惜,他深切地知晓慕容峯为了国家和百姓奉献了太多。 过了些许时候,慕容峯缓缓地睁开双眼,那原本被薄雾笼罩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一些明亮的光彩。 他瞧了瞧逸菊和刘公公,嘴角微微上扬,接着伸出手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逸菊和刘公公见此情景,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在这静谧的氛围之中,慕容峯继续倚靠在御座上,开始思索着接下来的国家大事,那王者之气又渐渐地浓烈起来。 这时,小安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睿王慕容恪门外求见的消息传话给刘公公。 刘公公旋即神色恭谨地向慕容峯禀告。 慕容峯重新端坐于御座之上,并将慕容恪宣了进来。 慕容恪稳步踏入殿内,毕恭毕敬地行过礼后说道:“皇上,臣弟已将各项筹备工作完成,打算即日启程前往突邺,以协助突邺可汗平定叛乱之事,特来向皇上辞行。” 慕容峯微微颔首,从御座之上缓缓走到慕容恪身边,言道:“七弟,此去突邺,任务颇为艰巨,凡事皆需小心应对。” 慕容恪郑重其事地回应道:“皇上放心,臣弟必定谨慎行事,不负使命。” 慕容峯接着讲道:“朕自是相信你的能力,然而突邺局势繁杂,万不可有丝毫的大意轻敌。倘若遭遇任何变故,务必及时传递消息回来。” 慕容恪点头应道:“臣弟深知,定会随时与皇上保持通信联络。” 慕容峯拍了拍慕容恪的肩膀,眼神中露出一丝眷恋,说道:“好了,去吧,朕在此处等候你的捷报。” 慕容恪再次行礼,然后缓缓站直身子,眼中的深情与不舍愈发浓烈,声音略有颤抖地说道:“皇上,臣弟此去,还望皇上保重龙体,切不可过度操劳。” 慕容峯微微动容,点了点头,说道:“朕会的。七弟,你也一路珍重。朕等你回来。” 慕容恪用力地点了点头,眸中深情涌动,凝望了一眼慕容峯。随后,他决然转身,迈着坚定不移的步伐,大步走了出去。 慕容峯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慕容恪离去的背影,目光中盈满了深深的不舍与无尽的牵挂,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 就在这时,一阵悲切而凄惨的哭喊声由远及近悠悠传来。 只见安嫔的贴身侍女燕儿跌跌撞撞、哭哭啼啼地直奔御书房门口而来,口中不停高呼着:“皇上,皇上啊,求您救救我们娘娘呀!” 这突如其来的哭喊瞬间打破了御书房的宁静。 慕容峯稍微抬起头,眉头蹙起。 刘公公见状早已小跑出去,他跨步上前阻拦,声色俱厉地喝道:“大胆奴才,竟敢在此放肆地喧哗吵闹,惊扰了圣驾,该当何罪!” 然而燕儿却全然不顾刘公公的喝止,“扑通”一声直直跪倒在地,梨花带雨地哭着说道:“刘公公,求求您,求求您让我见见皇上吧。” 刘公公怒声呵斥道:“放肆!莫要在此胡搅蛮缠!这里岂是你能随意撒野的地方!还不速速退下,否则咱家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燕儿依旧嘤嘤哭泣着,紧紧地抓着刘公公的衣角,苦苦哀求道:“刘公公,求求您了,让我见见皇上,只有皇上才能救娘娘啊!” 刘公公的脸色越发地阴沉:“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再这般苦苦纠缠,咱家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燕儿泪流满面,却依然不肯罢休,“公公,我也是无可奈何呀,娘娘她如今性命攸关,您就行行好,让我见见皇上吧!” 此时,慕容峯的脸色更加阴沉,他冷冰冰地开口道:“刘公公,让她进来回话。”那声音仿佛来自幽深的寒潭,冷冽得没有一丝温度。 刘公公赶忙应道:“是,皇上。”语调里充斥着恭谨与敬畏,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燕儿一听,面露喜色,赶忙膝行几步,来到慕容峯面前,声泪俱下地哭诉道:“我们娘娘她……她今日在御花园赏花时,却无端遭到万贵妃的无端责难,还当众让娘娘罚跪。娘娘本来就生病未愈,更何况现在烈日当空,娘娘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再这样下去恐怕……” 慕容峯的脸色愈发难看,眉头越皱越紧。 燕儿继续哭着说:“皇上,求您救救我们娘娘吧,她现在身体虚弱得很,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呀。” 慕容峯目光如炬,寒气逼人地冷冷说道:“来人,把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燕儿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霜雪,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般呆立当场,然而却也不敢开口求饶,只是伏地哀泣,身子不停地颤抖,犹如狂风中的落叶。 刘公公赶忙召唤侍卫进来,那些侍卫行动如风,干净利落地将燕儿迅速带了下去。 慕容峯的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甩那绣着金丝蟠龙的华贵衣袖,沉声说道:“摆驾御花园。”说罢,便迈着大步流星的步伐向外走去。 刘公公和一众侍从见此,急忙诚惶诚恐地跟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而就在此时,在御书房外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燕儿被打板子时那凄惨的哭喊声。 慕容峯的脚步并未停留,面色依旧冷峻地继续昂首向前走去。 他们沿着青石铺就的宽阔道路稳步前行,而后穿过那雕花精美、迂回曲折的回廊,便来到了一扇镶嵌着五彩琉璃的月牙门前。从这里顺着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一路行至尽头,就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微风轻柔拂过,花朵微微摇曳,仿若在向这位帝王虔诚致意。 然而慕容峯却无心沉醉于这迷人美景,他的目光冷若寒霜,在花丛中搜寻着。 只见安嫔正极其虚弱地跪在一片繁茂的芍药丛边。 那芍药丛开得如火如荼,硕大的花朵娇艳欲滴,花瓣层层叠叠,粉色如霞,白色似雪,相互交织,宛如一幅绚丽的锦缎。 安嫔身躯摇摇欲坠,面色苍白如纸。汗水已然将她的衣衫彻底浸透,原本精致的宫装此刻紧紧贴在她纤细的身躯上,显得她愈发娇弱不堪。 她发髻凌乱,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眼神迷离而无助,嘴唇干裂,仿佛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慕容峯剑眉紧蹙,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缓缓走上前去。 他身姿挺拔,一袭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闪耀着尊贵的光芒,腰间的玉带更凸显出他的威严。 只见他微微弯腰,面无表情地伸出修长有力的手臂将安嫔扶起。 安嫔泪眼朦胧,那双眼眸犹如被雾气笼罩的秋水,盈满了无尽的委屈与痛楚。她声音微弱地哽咽道:“皇上……” 慕容峯毫无温度地看了安嫔一眼后,便转头望向一旁的万贵妃,脸上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仿若一张精致却毫无情感起伏的面具。 万贵妃那原本娇艳如花般的容颜此刻已然毫无血色,犹如一张苍白的绢帛。昔日顾盼生辉的双眸,此刻已被满满的惊恐所占据,眼神游离闪烁不定,丝毫不敢与慕容峯对视。 她那原本娇艳欲滴的嘴唇,此刻也褪去了往日的艳丽,声音颤抖地解释道:“皇上,臣妾……臣妾只是一时气急,所以才……” 她跪在地上,双手死命地撑在地上,那身原本华丽无比的宫装,在这一刻也黯然失色,显得她狼狈到了极点。 慕容峯不愿听她任何解释,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万贵妃,禁足一个月,自己去好好反省反省。” 万贵妃还欲再说些什么,嘴唇微微颤动,似有千言万语即将脱口而出。然而,就在触及到慕容峯冰冷如霜的面容时,她仿佛瞬间被极度的严寒所冰封,喉咙里即将涌出的话语就那样硬生生地被咽了回去,至此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安嫔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将头轻倚在慕容峯胸前,柳眉紧蹙,双眸微闭,仿佛身体已虚弱到了极点,然而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隐隐噙着一抹极难察觉的得意之态。 万贵妃目睹此景,眼中的愤恨之色愈发浓烈深沉。 慕容峯不禁皱起眉头,略显轻柔却又坚决地将安嫔推开,转而对刘公公言道:“派人把安嫔送回寝宫,即刻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皇上有空时会来看看臣妾吗?”安嫔满怀期冀地问道。 慕容峯并未回应她的话语,仅是冷冷地道:“你应当学着如何做朕的女人。” 安嫔一脸茫然,讷讷地说道:“臣妾……臣妾不懂。” 慕容峯凝视着她,目光停留了片刻,嘴角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与嘲讽之意,而后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安嫔愣愣地杵在原地,犹如一尊被抽离灵魂的雕像。她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泪水在其中不停打转,却执拗地不肯掉落。 万贵妃眼见慕容峯离开,缓缓地站起身来,用那如柔荑般的纤纤玉手摘下一朵娇艳欲滴的芍药花,心绪烦乱地将花瓣一片片撕扯下来。 粉色的花瓣宛如蝴蝶般纷飞飘落在地,好似她那难以掌控的命运。“皇上啊皇上,您的心究竟在何处?”她轻轻蹙起眉头,原本美丽的面庞此刻却显得有几分狰狞。 “安嫔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争宠?”她满心不甘地想着,随即将手中的花瓣揉碎,狠狠地甩到了安嫔那苍白的脸上。 “就凭你这拙劣的手段也妄想获得皇上宠爱,简直是痴人说梦。”万贵妃冷笑着对安嫔说道。 这笑声中盈满了轻蔑与不屑,紧接着她身姿婀娜地转身,踏着满地的花瓣趾高气昂地扬长离去。 那些被她踩踏的花瓣在她脚下破碎、零乱不堪,犹如被她无情碾碎的安嫔那微弱的希望。 她头也不回,那长长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微微摆动,渐渐地消失在这繁花似锦却又充满明争暗斗的御花园深处。 安嫔望着万贵妃渐行渐远的背影,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竭力遏制着自己的情绪,双手死死揪着自己的衣角,指关节由于用力过度而显得苍白。 “我只不过是渴望求得皇上的一丝怜爱,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无助地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绝望与不解,如同迷失在黑暗中的羔羊,找不到出路。 身旁的宫女太监皆噤若寒蝉,一个个低垂着头,神情惶恐不安,无人敢搭话。 御花园里的芍药花依然美丽娇艳,可是这宫廷里的人心,却比这花开花落还要难以捉摸透。 安嫔仿若丢了魂般呆呆地站了良久,最终在贴身太监小齐子的轻声提醒下,拖着沉重不堪的步伐,缓缓朝着寝宫走去。 那纤细的背影在风中显得这般单薄与无助,仿佛随时都会被宫廷的黑暗和凉薄无情吞噬。 第12章 流水无情 炎昭帝慕容峯的三位皇弟,于黎明的曙光之下,已然怀揣着各异的使命,离开了京城,朝着不同的方向踏足进发。 广袤无垠的原野之上,睿王慕容恪英姿飒爽,仅带着四五个得力助手如疾风般驰骋而过。 慕容恪身形矫健,宛如矫健的苍鹰,稳稳地端坐于高大的骏马之上。他的眼神坚定且英勇,深邃的眼眸里闪耀着无畏的光芒,乌黑的头发在狂风中肆意飘扬。 身后助手们的身姿随着骏马的奔跑而微微起伏,他们的目光牢牢地追随着慕容恪,紧密地跟随着他的节奏。 他们的衣袂在疾风中猎猎作响,骏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打破了原野的宁静。马蹄翻飞,溅起的泥土和草屑四处飞扬,他们如同闪电一般,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疾驰,留下一串滚滚烟尘。 慕容冲仿若那玩世不恭、邪魅狂狷的公子哥一般,与仆人阿福以及女扮男装的婢女白露和白霜一同身骑骏马,悠然自得地前行着。 慕容冲那狭长的眼眸中流露出几分慵懒与随性,嘴角噙着一抹不羁的笑容,眼神之中尽是对这世间万物的戏谑之意。 仆人阿福则是一脸的忠厚老实,紧紧跟随着自家主子,不敢有丝毫懈怠。女扮男装的白露和白霜,面容娇俏清秀,尽管身着男装,却依旧难以遮掩其灵动的风姿。 这一行人不慌不忙,一边纵情肆意地游山玩水,欣赏着沿途那奇峰罗列的峻岭、潺潺流淌的溪流;一边悠然闲适地向黎县进发,仿佛这并非是一次寻常的行程,而是一场充满欢趣的郊游之旅。 宽阔平坦的官道由青石铺就,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青光。道路两旁,高大的杨树整齐排列,如同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条通往远方的要道。 皇帝慕容峯之十一弟慕容扉和钦差大臣冯清梁所乘的马车在众多护卫的严严实实的簇拥下徐徐前行。 那马车车身由名贵的木材打造,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车辕和车轮都坚固而华丽。拉车的骏马毛色光亮,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出清脆的声响。 在马车周围,一群孔武有力手持长枪的侍卫神情肃穆、步伐整齐。他们头戴锃亮的头盔,身上的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灿烂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洒在金色的车顶上,折射出令人目眩的耀眼光芒,使得整个马车宛如一座移动的黄金宫殿,在官道上格外引人注目。 冯清梁正襟危坐在车内,他身着一袭庄重的官服,官服上的绣纹精致而威严。他的眉头紧紧微蹙,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中,如握住稀世珍宝般紧紧地握着一卷圣旨,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从未出过京城的书痴慕容扉则与冯清梁的状态截然相异。他睁着一双饱含好奇的眼眸,脑袋不停地左右转动,极力想要将车窗外的一切新奇景象皆纳入眼底。 然而,当他的目光偶然落在冯清梁手中的圣旨以及那紧蹙的眉头上时,内心不禁陡然涌起一阵不安。 他深切知晓此次前往黎县任务极为艰巨,万一无法完成使命,又该如何向皇上陈情交代?想到此处,慕容扉的笑容缓缓收敛,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衣角,眼神之中透露出些许忧虑和紧张。 马车依旧在官道上徐缓前行,车轮滚滚,扬起的尘土在阳光里肆意飞舞。慕容扉的心情也恰似这飞扬的尘土,上下起伏,难以安定。 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车轮滚滚前行,扬起漫天尘土。由皇帝慕容峯亲自下旨,由户部、工部、刑部、兵部和礼部人员组成的赈灾队伍,在户部郎中林岳的带领下,正浩浩荡荡地赶赴闵江黎县开展赈灾事宜。 队伍前方,旌旗飘扬,随风猎猎作响。那鲜艳的旗帜上绣着象征着皇家威严和赈灾使命的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户部官员们双眉紧蹙,手中紧攥着账册,犹如精打细算的账房先生,仍不停歇地核算着赈灾物资的数量以及精细入微的分配方案。 工部的能工巧匠们目光如炬、专注集中,压低声音热切交流着怎样以疾如闪电般的速率搭建临时的住所和修复那遭受损毁的基础设施。 刑部的官员们神情肃穆庄重,如同一座座屹立不倒的山峰,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他们锐利的目光时刻留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以防有不法之徒借机滋事作乱。 兵部的将士们英姿勃勃、飒爽非凡,腰杆挺得犹如笔直的苍松,紧紧握住寒光闪闪的兵器,好似能阻挡一切风雨的坚固城墙。 礼部的文官们则面容含笑,如春风拂面般温暖,轻声细语地讨论着如何安抚灾民那饱受创伤的情绪。 一路上,烈日高悬,酷热难耐,汗水湿透了每个人的衣衫,却无人停下脚步稍作休憩。马蹄声、车轮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曲激昂的战歌。 潭花村,后山。 钟昊天的身影在烈日下舞动,剑光闪烁,带起猎猎风声。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仿佛要将心中的所有闷气都发泄出来。 不远处,柳音音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娥眉微蹙,朱唇轻抿,美丽的脸上写满了关切和担忧。 柳音音轻轻喟叹了一口气,她深知钟昊天正因无力挽救乡亲们而深陷痛苦之中,也正因自己私下答应嫁给刘能而心生气恼,所以自从他在镇上的醉八仙酒楼将柳音音带回潭花村后,便一直郁郁寡欢。 钟昊天的剑舞越发迅疾,他的身躯也逐渐开始微微颤抖。蓦地,他手中的剑脱飞而出,直朝远处射去。 他停下动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下来。 柳音音见此情形,赶忙跑了过去。 她向钟昊天递去一方手帕,满含关切地说道:“昊天哥,别这般拼命。你如此练武,会伤到自身的。” 钟昊天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神色平静地说道:“我身为男子,无需此物。” 柳音音轻轻咬着嘴唇,颇感失落,缓缓地将手缩了回来。 “我知晓你仍在生我的气,仍在怪罪于我。”柳音音低垂着头,叹息着说道。 “我未曾怪你。”钟昊天转过头去,望向远方连绵的山峦。 “那你为何一直对我不理不睬?”柳音音急切地追问。 “我,我……”钟昊天一时语塞,他的内心充斥着矛盾与挣扎。 “我明白你在怪我,怪我去找刘能,还应下嫁给他之事。”柳音音神情哀伤,幽幽地倾诉着。 钟昊天眉头紧蹙,紧紧攥住拳头,却依旧未搭理她。 “但我又能如何?我着实不忍心目睹乡亲们一个个在我眼前倒下。”柳音音无奈地抽泣起来。 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滚落,她的身躯也因悲伤而不停地颤抖。 “唉,我未曾怪你,也未怪任何人。我只怨自己无能为力。”钟昊天痛苦地长叹一声。 “昊天哥,莫要如此,你已然尽力了。”柳音音抬起泪眼,轻声劝慰道。 “尽力又有何用?”钟昊天愤怒地一拳击打在旁边的树干上,树叶纷纷扬扬地飘落。 “昊天哥,莫要这样。瞧着你这般,我实在是心痛不已。”柳音音哽咽着说道。 “音音,我……我并非有意令你难过。”钟昊天满怀愧疚地说道。 “我知道。”柳音音止住哭泣,柔声说道。 “你知道?”钟昊天略显吃惊地说道。 “我自然知道,似你这般善良之人,怎会故意让他人难过呢?”柳音音解释道。 “我,我没把你视作外人。”钟昊天的脸突然泛红,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才鼓足勇气说出这番话。 “我知道。”柳音音并未察觉到钟昊天内心的起伏。 “你……你又知道?”钟昊天不自觉地挠了挠头。 “那是自然,因为我也未曾将你当作外人呀。”柳音音略带俏皮地说道。 “真的?”钟昊天的眼睛亮了起来,颇为激动地说道。 “你瞧我像是骗你的模样吗?”柳音音反问道。 “不像,我知晓你不会骗我的。”钟昊天憨厚地笑了笑说道。 “我们走吧,莫要在这烈日之下暴晒了。”柳音音拉着他的胳膊说道。 钟昊天微微颔首,二人相视而笑,随后一同迈步,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下山。 “姐姐——姐姐——”柳青青一边奋力奔跑,一边焦灼地呼喊着,全然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柳音音和钟昊天听到柳青青的呼喊,相互对视一眼,旋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 “青青,青青,我在这儿。”柳音音一边跑,一边急切地回应着柳青青的呼喊。 当柳音音终于望见柳青青时,她赶忙奔上前去,紧紧地将柳青青拥入怀中。 “姐姐,我总算把你找到了。”柳青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她的身体因惧怕而微微颤抖着。 “青青,究竟发生何事了?”柳音音松开柳青青,满心关切地问道,内心隐隐感到不安。 “是刘能,他来了。”柳青青的声音中盈满了恐惧,她的眼神中泪光闪烁。 “他来作甚?”柳音音的脸色骤然一变,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即刻就会窒息一般。 “他,他说你答应嫁给他,所以……”柳青青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不敢道出接下来的话语。 “所以要怎样?”钟昊天的拳头紧紧攥着,怒不可遏地问道。 “他要把姐姐带走。”柳青青急得大哭起来,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 柳音音蛾眉紧蹙,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一阵轻风便能将她吹倒。 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纸张,毫无一丝血色,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言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缄默不语。 “音音,莫怕,有我在。”钟昊天的声音中饱含着温柔与坚定。 柳音音抬起头,望向钟昊天,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依赖。 “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远远不够。我真该把他的腿打断。”钟昊天恨恨地说道,就连眼睛里都满是怒火。 “昊天哥,你切莫冲动。这般行事解决不了问题,你心里清楚,他们与官府相互勾结,我们斗不过他们的。”柳音音的声音中充斥着忧虑与无奈。 “那如何是好?难道要我眼睁睁瞧着他把你带走?”钟昊天的眉头越皱越紧。 “娘让我赶紧跑出来找姐姐,告知姐姐先在这后山上躲一躲,等刘能走了之后再回破庙。”柳青青赶忙说道。 “可他能放过爹娘么?”柳音音的声音中满是担忧。 “别忧心,姐姐。有这么多乡亲们在,他倒也没敢肆意妄为。”柳青青宽慰道。 “是我闯祸了。”柳音音愧疚地长叹道。 “你万万不可这般想,并非你的过错。”钟昊天也劝解道。 “对啊对啊。乡亲们知晓你是为了救大家才委屈自己要嫁给刘能,都很感动呢。”柳青青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激。 “看来我只能在这后山暂且躲避了,只是不知他何时才会离开。”柳音音无奈地说道。 她知晓自己不能一直躲在山上,但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刘能的纠缠。 “我现在回破庙,如果他走了我就上山来告知你。”柳青青懂事地说道。 “也好,只是你务必要注意安全,晓得吗?”柳音音关切地叮嘱道。 “姐姐,你就放心吧,我已然是个大人了。”柳青青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说道,而后又对钟昊天说道:“昊天哥,我可就把我姐托付给你了哦。” 钟昊天轻抚着她的小脑袋,说道:“放心吧,我定会保护好你姐姐的。”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自信,让柳青青感到了一丝安心。 柳青青匆匆下山去了,柳音音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残旧破败不堪的破庙前,身材肥硕、面目猥琐的刘能正在暴跳如雷地叫嚷着。 他虽身着华丽的紫色锦袍,却依旧难以遮掩浑身的俗气与痞气。 “柳泉,你女儿乃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我可未曾逼迫于她。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让她出来。”刘能扯着嗓子高呼,他的声音里充斥着威胁与得意。 柳泉脸色蜡黄,被柳母搀扶着费力地站起身来。 他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说道:“刘能,我女儿着实不在这儿,她已然离开了。”言罢,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身旁的柳母苦苦哀求道:“刘能,你就行行好放过我们音音吧。她,她怎能嫁给你这等人物?” 刘能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恶狠狠地道:“哼,这可由不得你们,柳音音可是亲口应下我的。” 围聚在一旁的乡亲们亦是气愤难平,纷纷对刘能加以指责。 “刘能,你莫要太过嚣张跋扈了,音音那是为了救我们大伙才应下你的,你怎能如此逼迫人家。”王老汉义愤填膺地说道。 “就是啊,你们与官府相互勾结,就知晓欺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李大叔随声附和道。 “音音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你不能这般对待她。”张大婶的眼中泪光闪烁,心疼不已地说道。 柳青青从外面跑了进来,见到刘能,心头一紧,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刘能,我姐姐真的不在这儿,你莫要再找了。” 刘能眼睛一瞪,恐吓她道:“小丫头片子,连你也胆敢诓骗于我?信不信我好好收拾你。” 柳青青虽年纪尚幼,却也毫无惧色地说道:“你敢动我试试,乡亲们可都在这儿瞧着呢。” 乡亲们纷纷喊道:“你敢动青青,我们定与你不死不休。” 义愤难平的李大叔已然抄起一根木棒握在手中,其他村民也纷纷摸起了能够当作武器的木棍、扁担乃至石块。 在众人的指责与压力之下,刘能眼神闪烁不定,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家丁匆匆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刘能脸色骤变,而后狠狠说道:“哼,今日暂且放过你们,不过柳音音迟早会成为我的人,我定会再来的。” 说完,刘能便大摇大摆地领着人扬长而去。 荒凉空寂的后山中,时间仿若凝固了一般,万物皆呈现出一派寂静与孤独之态。 太阳缓缓西沉,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沉压抑。 柳音音静静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将头深埋于膝盖之间,缄默不语。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竭力抑制着内心的苦痛。 钟昊天望着柳音音这般模样,心中疼惜万分,他极想将她拥入怀中,以自己的侠骨柔肠抚慰她内心的哀愁与惊惧。 但他并未付诸行动,只因他不敢。 他只是静静地、坚定不移地陪在她身旁,眼睛凝视着山下的方向。 “姐姐,刘能走了。”柳青青一边说着,一边喘着粗气匆匆跑到柳音音和钟昊天面前。 柳音音和钟昊天相互对视一眼,心中的巨石总算落了地。 “爹娘他们如何?刘能可有刁难他们?”柳音音赶忙问道。 “爹娘无碍,有乡亲们帮着说话,刘能也有所忌惮。后来他又有事,这才离开。”柳青青说道,她的声音中仍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尚未从方才的紧张氛围中完全缓过神来。 “那就好,此次当真多亏了乡亲们。”柳音音感慨而言,她的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 “不过,刘能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须得想个法子才行。”钟昊天皱起眉头说道。 他的语气中满是担忧与焦虑,然而他的眼神中却充盈着坚定与决心,仿佛已然做好了与刘能抗争到底的准备。 “但能有何办法呢?”柳音音的眼神中尽是迷茫与困惑。 “不如我们回破庙找爹娘一同商议吧。”柳青青眨着明亮的眼睛提议道。 夜幕悄然降临,天空中繁星点点,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 柳音音、钟昊天和柳青青三人在山路上缓缓而行,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渺小。 在那残败破旧的庙宇之中,众人皆神色焦灼地在此苦苦等候着他们。 当乡亲们看到他们安然归来之后,皆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随后便陆陆续续地各自散去。 今天总算是艰难熬过了,然而明天呢?往后呢? 柳音音一家人与钟昊天围坐在一起,面对眼前的困局束手无策,沉默的氛围显得格外沉重压抑。 “刘能欺人太甚,不行,我找他拼命去。”钟昊天猛地站了起来,紧紧攥着拳头,狠声说道。 “昊天哥,莫要这样,你切勿冲动。”柳音音柔声说着,并拉着他重新坐下。 柳母的目光落在钟昊天身上,而后又缓缓移至女儿身上。她的眼珠灵活地转动了几下,忽地心生一计。 “昊天呀,你觉着我们家音音如何呀?”柳母笑意盈盈地询问道,眼中满是探寻的意味。 “她,她甚好啊。”钟昊天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一张脸涨得通红。 柳音音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红着脸低下头,神情变得极为复杂。 “我是说你喜不喜欢我们家音音?”柳母进一步追问,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柳音音闻此,心中愈发慌乱起来。她欲言又止,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 “这个……这个……”钟昊天顿时慌了手脚,慌乱地挠了挠自己的头,那模样着实朴实可爱。 “哎呀,这有何难为情的呀,你直接告知我喜欢还是不喜欢。”柳母故作嗔怪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我当然是,是喜欢音音的。”钟昊天终于鼓足勇气,大声说出了这句话。他的眼神中满是真挚的情感,仿佛那情感即将满溢而出。 柳音音的眉头越皱越紧,低着头摆弄自己的衣角。 “那你愿不愿意娶我们家音音呀?”柳母趁热打铁,再度发问,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 钟昊天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他激动地说道:“愿意,我当然愿意。” “娘。”柳音音神情复杂地抬起头,低声阻拦道。 柳母语重心长地说:“音音啊,娘寻思着不如你就嫁给昊天吧。如此一来,刘能对你也就死了心。” 柳音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柳泉一听柳母所言,竟也赶忙跟着点头,脸上满是严肃的神情,语气坚定地说道:“是啊,音音,昊天这孩子平素里的为人我们皆看在眼里。他勤劳善良,踏实肯干,我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孩子。将你许配给他,爹和娘方能放心啊。” 钟昊天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迫不及待地说道:“我……我定会好好对待音音的。” 柳音音的眉头紧蹙,脸上满是迷茫与无奈,内心仿佛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她犹豫良久,缓缓开口说道:“爹,娘,我不能嫁给昊天哥。” “你,你有了心上人?”柳母吃惊地问道。 柳音音轻轻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柳泉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解地问道。 “因为,因为我一直将昊天哥视作亲哥哥。”柳音音看了钟昊天一眼,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钟昊天满心的欢喜激动瞬间消散无踪,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仿佛有一层阴霾笼罩其上。那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变得有些灰暗,瞳孔里闪烁着无比的震惊与茫然。他的嘴角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 柳母一听,顿时焦急起来,连忙说道:“音音呀,感情这回事是能够慢慢培养的呀。” 柳音音的目光坚定而清澈,无比认真地说道:“不,我对昊天哥着实没有男女之情。我不愿仅仅是为了逃避刘能就嫁给昊天哥,这样对昊天哥也是不公平的呀。” 钟昊天的脸色苍白,强颜欢笑道:“没关系的,音音,我尊重你的想法,我也不想你因这般缘由而勉强自己与我在一起。” 柳音音看着他痛苦落寞的神情,心中愧疚万分,柔声说道:“昊天哥,对不起,我……” 钟昊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打断她的话说道:“音音,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够出色,配不上你。”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神中满是落寞与自嘲。 柳音音赶忙解释道:“不,昊天哥,你千万莫要这般想。你是个好人,是我自己无此福分罢了。” 钟昊天欲言又止,可心中酸涩,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我期望我们还能如往昔一般相处,也希望你能收获真正属于你的感情。” 钟昊天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苦涩地说道:“嗯,音音,我知晓的,你放心吧。” 柳父眉头紧锁,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身子随着咳嗽剧烈地颤抖着,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柳母则是一脸的愁容,眼神中满是失落和对钟昊天的歉意。 钟昊天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走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没,仿佛他整个人也被无尽的悲伤与落寞所包裹。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柳音音的话语,那一句“好哥哥”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在他的心上反复划割。 他鬼使神差般又来到了幽暗荒凉的后山。这里静得可怕,只有偶尔的风声划过耳畔,像是在为他的悲伤奏起哀乐。 他默默地走到一块大石旁缓缓坐下,双手抱头,肩膀微微颤抖着。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在这寂静的夜里肆意流淌。 他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那压抑的呜咽声还是在空气中隐隐回荡。 他就那样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野兽,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在夜色中独自沉沦…… 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了。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与这后山的荒凉融为一体。那悲伤如潮水般在他心中涌动,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有那深入骨髓的痛苦在不断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夜枭的叫声打破了这份死寂,他的身子微微一抖,却依旧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 他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个有柳音音的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此时却如一根根尖刺,扎得他的心千疮百孔。 而他,却依然沉浸在这痛苦的深渊中,无法自拔…… 第13章 主仆历险 夏日黄昏。 闵江地界,林荫小道。 高大繁茂的树木,枝叶交织如天然的绿色穹顶。金色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带着夏日特有的温热气息。偶尔有几声蝉鸣和鸟鸣传来,更增添了几分清幽与宁静。 慕容冲主仆四人沿着蜿蜒的林荫小道,不紧不慢地骑马赶路。 马蹄踏在林荫小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周围的鸟鸣声和树叶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这夏日的林荫小道中只有惬意与闲适。 慕容冲身着一袭宽大轻盈的淡蓝色丝质长袍,骑在马上的身姿挺拔而又随意,犹如闲云野鹤般自在洒脱。 他看似悠然地轻晃着缰绳,然而他那半眯的眼眸中,却时不时闪过一丝警惕的光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在他狭长的眼眸中一闪而过,被他那漫不经心的笑容完美掩盖。 阿福一脸憨厚,寸步不离地跟在慕容冲身旁。他骑在马上目不斜视,实则耳朵微微颤动,仔细聆听着周围哪怕最细微的异常声响。 白露和白霜这两个女扮男装的婢女,此时也显得英姿飒爽。这两个伶俐的丫头,面上笑意盈盈,互相打趣着,可手中的缰绳却不自觉地握紧。 突然,一只惊鸟从林中飞起,慕容冲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却丝毫未减。 阿福的眼神瞬间凌厉,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老实憨厚的模样。 白露和白霜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眼底的一丝紧张转瞬又被轻松的神情所掩盖。 身后不远处,几簇枝叶的晃动显得与微风的吹拂不太协调。 慕容冲四人心中皆清晰知晓,追踪者就潜藏在这林荫之中,远远地窥视着他们,然而他们仍旧慢条斯理地骑着马。 慕容冲心头思绪仿若电闪,瞬息之间便谋定良策。 他微微侧首,朝阿福极其迅疾地投去一个难以察觉的眼色,那眼色恰似暗夜中一闪即逝的微弱星芒。 阿福心有灵犀,不着痕迹地轻轻颔首,彼此的默契于这须臾的交流中尽显无遗。 只见慕容冲猛地一勒缰绳,放声大喊道:“这景色美轮美奂,简直妙不可言,不如咱们就在此歇息片刻,好好欣赏欣赏。” 他身姿轻盈地翻身下马,看似随性地踱步至一棵粗壮的大树跟前,先是舒展开双臂,紧接着又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 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实则目光犹如锐利的鹰隼一般,迅速扫过周遭的一草一木。其大脑飞速运转,急切地探寻着最为适宜的逃脱路径。 就在此时,阿福悄然地从马背上的行囊里取出了一些干粮和水囊,双手捧着,恭谨地递向慕容冲。 慕容冲接过干粮,以风卷残云之势大肆吞咽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仿佛饿了许久许久。 但他那双眸中却倏地闪过一丝狡黠之光,继而热情地朝着白露和白霜招呼道:“来来来,都补充些体力,后面的路可长着呢。” 白露和白霜闻言,身姿轻盈地自马背上纵身一跃而下。 只见她们的动作干净利落,其中又蕴含着几分女子独有的柔韧之姿,尽管身着男装,却依旧无法遮掩那与生俱来的灵动之态。 四人围成一圈,有说有笑,气氛欢快且融洽。 慕容冲那俊美的面容之上充盈着洒脱不羁之态,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行走江湖期间的奇闻轶事。 慕容冲咽下口中的干粮,随性地用袖口擦了擦嘴角,而后笑嘻嘻地开口说道: “想当年,我在那宛南小镇,竟遭遇了一桩令人啼笑皆非的趣事。 那小镇风景旖旎,我正悠然自得地漫步其间,冷不防地,被一富家小姐错认成了她的情郎。 你们是未曾瞧见,那小姐生得着实娇俏,蛾眉弯弯若新月,皓齿洁白似珍珠,面容恰似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动人,粉嫩迷人。 我刚欲启齿解释这纯属误会一场,岂料她那泼辣的丫鬟就如一阵疾风骤雨般冲了上来,非指责我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死死拽住我的衣袖,非要拉我去见她家老爷,讨个说法。 那丫鬟柳眉倒竖,宛如两把凌厉的剑,杏眼圆睁,好似两只铜铃,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那凶悍的架势,着实把我吓得够呛。” 说着,慕容冲挑了挑眉,眼中盈满戏谑的神色,继续道:“我自是施展轻功,如飞鸟般迅疾逃离。可那丫鬟仍在后头穷追不舍,扯着嗓子高喊着,说我这辈子都休想逃出她家小姐的手掌心。哈哈,你们说,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荒诞之事?” 白霜掩嘴轻笑,那笑声清脆婉转,如银铃般悦耳动听,眼中满是盈盈笑意,轻声说道:“公子这魅力,当真是无人能够抵挡。您这一路行来,不知引得多少女子为您倾心,怕是连那春日里争艳的百花都要在您面前自愧弗如呢。” 白露也跟着打趣,她微微眯起双眸,嘴角上扬,透着几分俏皮之意,娇嗔道:“只怕那小姐至今还在痴痴等候呢,每日茶饭不思,满心期盼着公子您能回心转意,去寻她共续前缘。” 慕容冲故作无奈地摇摇头,故意长叹一口气道:“这可怪不得我,我慕容冲向来逍遥自在惯了,可不愿被这儿女情长所羁绊束缚。” 阿福在一旁憨笑着说:“公子的经历,真是比那戏文还要精彩纷呈。老奴我光是聆听,就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慕容冲仰头大笑,笑声爽朗豪迈,说道: “这算什么,还有一回,我在那酒肆之中与人拼酒。对方身材魁梧壮硕,满脸通红,拍着胸脯大声叫嚷着,声称自己千杯不醉。我慕容冲可不服这等狂言,当即与他大战了几百回合。 那酒碗在我们手中不停交错,酒水四溅,洒得满地皆是。最后,那家伙直接醉倒在桌下,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胡言乱语,含含糊糊,让人不知所云,就像一只醉倒的笨熊。我呢,挥挥衣袖,潇洒离去,不带走一丝醉意。” 白霜故意提高了声音娇嗔道:“公子您拥有如此惊人的酒量,真不知日后究竟谁能够与您一同畅饮,恐怕是难寻对手啦。” 白露则笑着打趣回应:“说不定哪天就冒出个奇女子,不单能在酒量上与公子一争高下,还能收服公子这颗不羁的心呢。”她的脸上盈满笑意,可眼神却不时警觉地瞟向四周。 慕容眉眼带笑,冲咽下一口干粮,压低声音说道:“这群人跟踪我们数日之久却未出手,显然还有所顾忌。但我们有皇命在身,不便与他们纠缠,得想个办法脱身才是。” 阿福微微皱眉,神色肃穆,压低声音轻声应道:“公子,老奴认为咱们不妨趁着夜色将他们甩开。待他们察觉之时,咱们恐怕早已行至远处。” 慕容冲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狂放不羁的笑,缓缓摇了摇头:“不妥,夜间行动虽说能有几分掩护,可倘若遭遇埋伏,那情况必然会更为凶险。” 白霜轻轻咬了咬嘴唇,眉头微蹙地说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该如何摆脱他们才好呢?” 慕容沉思片刻,低声说道:“我们分头行动。阿福,你带着白露走东边,我与白霜走西边。咱们在前方的三岔口会合。” 众人微微颔首,那眼神恰似燃烧着的烈焰,炽热且明亮,仿佛能将前路的一切阻碍焚烧殆尽。 待准备妥当,慕容冲霍然起身,低喝一声:“走!” 主仆四人旋即翻身上马,仿若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不同的方向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 一直远远跟踪他们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将自身严严实实地隐匿在高大繁茂的树枝之间,仅仅露出一双双阴翳冷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慕容冲主仆四人的一举一动。 此刻,他们瞬间方寸大乱,根本未曾想到慕容冲等人会这般突如其来地分头行动。 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愕与慌乱的神色,不约而同地从树上一跃而下。 只见他们的上衣领口紧束,袖口镶着一圈细密的银色纹路,在黑暗中隐隐透出一丝冷冽的光芒。黑色皮制的腰带上面镶嵌着铜质的扣环,扣环上刻着玄武堂独有的徽记——一只栩栩如生的玄武神兽。 其中一个黑衣人惊慌失措地叫嚷起来:“哎呀,这可如何是好?他们居然跑了!” 另一个黑衣人气急败坏地怒吼着:“别啰嗦,赶紧追!” 又有黑衣人大声呼喊着:“那咱们怎么追?分成几组?” 为首的黑衣人暴吼道:“别废话,你们去追东边那两个,其余的跟我追西边的!” 趁着黑衣人们好不容易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分别展开追踪之时,慕容冲主仆四人早已消失在那茂密如织的树林之中。 黑衣人们也施展轻功,分成两路朝前方急速追去。 他们身形如燕,在树林间穿梭,所过之处树叶沙沙作响。时而轻点树枝,借力向前飞跃;时而在树干间快速转换方向,其轻功之高超,当属世间一流高手。 慕容冲和白霜、老福和白露眼看黑衣人对他们穷追不舍,急促催马在树林中如风般穿梭。 纵横交错的树枝不时地划过他们的衣衫,留下一道道细微的痕迹。 但四人不敢有丝毫减速。马蹄溅起的泥土和落叶漫天飞舞,他们的身影在树林中若隐若现。 就在黑衣人们如恶狼般离慕容冲和白霜、老福和白露越来越近时,却极其突兀地停止了追击。 他们原本那急促的步伐瞬间停滞,脸上原本的狰狞与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愕与惶恐。 因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两路黑衣人的前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两路神秘的青衣人。他们仿佛是从虚空之中突然降临,毫无半点征兆。 这两路青衣人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两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硬生生地截断了黑衣人的追击之路。 青衣人们的着装统一而飘逸,腰间佩戴着由顶级羊脂白玉精工雕刻而成的黑鹰图案玉佩。他们的衣袂在风中舞动,仿佛与周围的树林融为一体。挺拔的身姿宛如苍松傲立,每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他们每个人都戴着隐匿着正义之光的黑金面具,线条刚硬而凌厉,面具的边缘镶嵌着细碎的宝石。眼部的开口狭小而深邃,从中透出的目光坚定且炽热,仿佛能穿透黑暗,洞察一切罪恶的根源。 青衣人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然而他们身上无形间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却让黑衣人感受到一种犹如泰山压顶般沉重的压迫感。 黑衣人的头目眼神阴沉,满是警惕地上下打量着青衣人,眉头紧紧皱起,双唇紧闭,沉默了许久。随后,他咬了咬牙,狠狠挥了挥手,下达了攻击的指令。 瞬间,黑衣人如汹涌的潮水一般一拥而上,疯狂地朝着青衣人围攻而去。 刹那间,刀光剑影闪烁交错,黑衣人出招迅猛狠辣,手中的兵刃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青衣人砍去。那寒芒闪闪的利刃,犹如饥饿的猛兽獠牙,直欲将青衣人撕裂。 黑衣人的招式犹如狂风骤雨,紧密而凶狠,他们齐声怒吼,仿佛要将这片树林都震得颤抖起来。 青衣人却身形灵动,或侧身闪避,宛如风中的柳絮,轻盈而飘忽,让黑衣人的攻击次次落空;或轻盈跃起,身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展翅的飞鸟,巧妙地躲开了那致命的袭击。 一名黑衣人趁青衣人立足未稳,挥舞着长刀狠狠劈下,那刀势犹如开天辟地,带着呼呼的风声。青衣人眼神一凝,脚步急转,瞬间闪至黑衣人身侧,手中长剑如灵蛇出洞,直刺其肋下。 另一名黑衣人见状,挺剑刺来救援,青衣人不慌不忙,手腕翻转,长剑格开刺来的剑,顺势一挑,竟将那黑衣人的剑击飞出去。 这边厢,三名黑衣人呈三角之势围攻一名青衣人,三把兵刃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向青衣人笼罩而去。青衣人临危不惧,身形暴退,同时剑随身转,舞出一片剑花,叮叮当当几声,将攻来的兵刃尽数挡开。紧接着,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欺近一名黑衣人,剑指咽喉,那黑衣人瞬间吓得面无人色。 一番激战后,黑衣人望着眼前依旧严阵以待的青衣人,脸色愈发阴沉凝重。 他们察觉,纵然己方攻势如潮,却始终无法突破青衣人的防线。倘若再执迷不悟地纠缠下去,只怕会有难以预估的危险变故降临。 于是,恐惧与不安如野草般在他们心中疯狂滋长,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撤!”为首的黑衣人终是按捺不住,声嘶力竭地吼道。 此令一出,众黑衣人如获大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转身逃离战场。 只见他们施展出超凡绝伦的轻功,身影如同暗夜中的鬼魅,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幽深茂密的树林之中,只留下阵阵疾风拂过枝叶的沙沙声响。 而青衣蒙面人对于黑衣人的仓惶逃离并未选择追击,只是静静地伫立原地,目光沉静如水地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 片刻之后,这些青衣蒙面人也如同他们初来时那般神秘莫测,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在这片土地上留下过丝毫痕迹。 静谧的树林和满地的狼藉,默默见证着刚刚那场扣人心弦的激烈交锋。 慕容冲主仆四人心中皆对这突然现身又骤然消失的青衣蒙面人满是疑惑。 慕容冲沉默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忽然间展颜一笑,心情也随之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四人再次上马,马蹄声再次响起,朝着远方奔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那如血的余晖之中,只留下身后一片苍茫的暮色…… 第14章 落花有意 潭花村依旧被饥饿和疾病的阴霾重重包裹,看不到一丝曙光。 但钟昊天与柳音音之间曾经的那份亲近与熟稔,现今已被尴尬和疏离所代替,恰似一道无形的深壑横亘于二人之间。 钟昊天有意无意地躲避着柳音音,并非不想见,实是不敢见。每逢与她擦肩而过,他的心便痛至无法喘息。他唯恐自己的眼神会暴露那份深沉的眷恋之意,只得远远遁逃,任思念于黑暗之中肆意蔓延。 他竭力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然而每当目光于不经意间和柳音音相触,那刹那间的慌乱以及心底蓦然涌起的悲伤,都令他深知,这份感情或许自年少时就已生根发芽,时至今日更是早已刻入骨髓,哪怕痛苦万分,也难以割舍。 与此同时,柳音音的父亲柳泉的病情每况愈下,愈发沉重。他们已然从那破旧的庙宇中迁离,现居于临时搭建而起的狭窄木屋之中。 柳音音整日守在父亲身侧,悉心照拂,紧盯着父亲日益憔悴的面容和孱弱的身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执拗地强忍着不让其坠落,似乎那是她坚守的最后一道坚强防线。 钟昊天偶尔也会听闻有关柳泉病情的讯息,每一回皆似一把沉重的铁锤击打在他的心间。 他也曾悄然前往镇上,诚心想邀大夫前来为柳父疗治。怎奈他们在刘全的威吓之下,纵使奉上诸多银两,亦无一人有胆量前来潭花村为病者医治。 他只能在心底祈祷着,期望柳父的病情能够出现转机,仿若祈求上苍能够施予些许怜悯。 晨曦微弱地穿透稀薄的云层,倾洒在荒凉到近乎死寂的后山之上。 连绵起伏的山峦像是沉睡中的巨人,沉默而冷峻。山上的树木稀落,草丛枯黄,在微弱的晨风中瑟瑟发抖。 柳音音轻挽着竹篮,踏着沉重迟缓的步履,沿着那崎岖蜿蜒的小径,艰难地向上攀爬。 她那原本明艳的面庞此刻却黯淡如晦,柳眉紧蹙如弯月,在那清澈而明亮的双眸之中,猩红的血丝若隐若现,眼神里尽是深沉的疲惫与焦灼之态。 想到病重的爹爹,柳音音全然不顾自身的虚弱与疲惫,几近要将这座山反复寻觅个遍。可叹她苦苦寻觅多时,所得的草药也不过寥寥数颗而已。 柳音音徐徐地走到一块较为平坦的大石边,悄然无声地坐了上去。 她缓缓抬起头,那一双眼眸无神地凝望着宛如梦幻般的天空,仿佛周遭的一切皆与她隔绝开来,唯有那宛如穹庐般辽阔的天空承载着她此刻繁杂而又难以言喻的万千思绪,包容着她所有的哀愁与怅惘。 “音音——音音——”石头后忽然传来仿若梦呓般含混不清的呢喃之语,那声音犹如一道闪电,瞬间打断了柳音音的思绪。 她娇躯一颤,匆忙地如同受到惊吓的小鸟一般从石头上跳了下来,睁大双眸,急切地定睛望去,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不禁惊讶地高呼起来:“昊天哥!” 柳音音疾步向前,只见钟昊天的躯体绵软无力地斜倚在石头上,双手仿若失去生机般无力垂于身侧,周身散发着浓烈至极的酒气,熏人欲窒。 在他的脚边,横七竖八地躺着数个空酒坛,有的已然破碎不堪,酒水与泥土相互交融。另有一个半满的酒坛歪斜在一侧,酒液正汩汩地向外流淌,仿若钟昊天心中那无尽的愁苦在不断倾泻。 他满面通红,双目紧闭,眉头紧蹙,即便在睡梦中,似乎也承受着难以承受的巨大苦痛。头发凌乱至极,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紧贴在额头上。 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仿若在艰难地挣脱束缚,喉咙里不时传出含糊不清的呜咽之声,还在不停喃喃着她的名字。 “音音,你为何不懂我的心……”其声饱含着无尽的痛楚与哀伤,仿佛世间所有的悲苦不幸都沉沉压于他身上。 柳音音的心中骤然涌起一阵愧疚与无奈,内心仿若被千万只蚂蚁疯狂啃噬。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贝齿紧咬,眉头蹙成了一团乱麻。 看着钟昊天如此狼狈心碎,柳音音感到无尽的纠结与苦痛。她一方面心疼钟昊天的深情被错付,一方面又为自己无法给予他渴望的情爱而深深自责。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娇躯也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昊天哥,你醒醒。”她轻柔地摇晃着钟昊天的肩膀,试图将他唤醒,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犹如风中飘零的落叶。 钟昊天却依旧沉醉于自己的世界中,“音音,我不想做你哥哥,从来都不想……”泪水从他紧闭的眼角悄然滑落。 柳音音望着这般痛苦不堪的钟昊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颤抖不止,凄然说道:“昊天哥,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我实在无力掌控自己的感情。” 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块千钧巨石死死压着,沉重得让她几乎难以呼吸。她的身体前倾,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的神色。 “我知晓你对我的好,我也想回应你,可我实在做不到,我的心告诉我,对你唯有亲情。”柳音音哽咽着,泪水顺着脸颊簌簌滑落。 她痛苦地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闪现钟昊天对她的种种关怀与付出,那些曾经温馨的画面此刻却如尖锐的利刺,扎得她的心阵阵疼痛。 她的眉头紧紧锁着,仿佛那是一道永远也无法解开的心结。 “昊天哥,如果能够选择,我宁愿受伤的是我,也不愿看到你这般模样。”柳音音的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无奈,她深知无论自己说些什么,都无法减轻钟昊天此刻的痛苦,也无法消除自己内心的愧疚。 柳音音缓缓地蹲下身子,双手掩面,抽泣不止。 四周静谧的山林中,晨风轻轻拂过,树枝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她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那压抑的哭声仿佛是从灵魂最深处迸出。 她的脊背弯了下去,整个人仿佛被痛苦全然压垮。朦胧的晨曦中,斑驳的树影在她身上晃动,更显凄凉。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坚毅刚强的女子,而是被痛苦和纠结完全吞噬的脆弱灵魂。 她的发丝随着身体的颤抖而晃动,几缕滑落下来,遮住了她那满是泪痕的面庞。 草丛中的虫鸣声也似乎变得低沉而哀伤,与她的哭声交织在一起,让这山中的清晨愈发悲戚。 “柳音音,这下你可跑不了啦!”一个猖狂至极的声音在柳音音耳边猝然响起,恰似一道惊天霹雳炸响在她耳畔。 她猛地抬起泪眼,只见刘能趾高气扬地矗立在自己面前。那肥头大耳的模样着实令人作呕,每一块横肉都仿佛在肆意彰显着他的蛮横与跋扈。 他身后跟着四五个凶神恶煞、身强体壮的家丁,各个虎背熊腰,气势汹汹。 柳音音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心仿佛陡然坠入万丈深渊,猛地一沉。她下意识地往后退却,声音颤抖得犹如风中飘零的落叶,说道:“刘能,你想干什么?” 刘能放肆地纵声大笑,双手叉腰,那满身的赘肉随着他的动作不住地颤抖着,显得尤为丑陋不堪:“哼,你说我想干什么?当然是带你回刘府享尽荣华富贵!” 柳音音扭头看向身旁烂醉如泥的钟昊天,心急如焚,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肩膀,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喊道:“昊天哥,你快醒醒,昊天哥!” 然而,钟昊天却毫无反应,依旧沉醉于梦乡之中,嘴里还嘟囔着含混不清的话语,身子随着柳音音的摇晃左右晃动,仿若一具丧失了意识的木偶。 柳音音绝望地转过头,面对步步紧逼的刘能,她的眼神中盈满了恐惧与无助,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可她的脚步却未曾停歇,依旧试图后退躲避。 刘能见状,脸上的笑容愈发肆意张狂,那笑容中满是邪恶与贪婪。 他搓了搓双手,眯缝着眼睛,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柳音音,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收入囊中的猎物:“别徒劳挣扎了,小美人,今日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说着,便伸出那肥腻的手朝柳音音伸去,手指弯曲,犹如恶魔的利爪。 那几个家丁迅速围拢上来,将柳音音团团围住,一个个摩拳擦掌,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柳音音侧身闪躲,心一横,声嘶力竭地高声喊道:“你别胡来,否则我死给你看!” 刘能却丝毫未被她的威胁震慑住,依旧步步紧逼,恶狠狠地道:“好啊,那你去死啊。我倒要看看你死了,你的家人如何是好。” 柳音音听闻刘能这番威胁,身子猛地一颤,整个人犹如被雷电击中般呆立当场,泪水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刘能趁机强行搂抱住她,柳音音拼命挣扎,手脚并用,不停地踢打刘能,声嘶力竭地呼喊:“放开我,你这混蛋!”她的头发凌乱不堪,衣服也被扯得皱皱巴巴,狼狈至极。 就在这时,钟昊天醉眼朦胧地被呼喊声惊醒,他费力地睁开双眼,目睹眼前的情景,怒不可遏。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眼神中满是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狂吼道:“刘能,你放开她!” 刘能吃了一惊,随后挥了挥手,气急败坏地叫嚷道:“给我上,拦住他!” 家丁们一拥而上,如恶狼扑食般凶猛。 钟昊天虽然尚未完全清醒,但凭借着一股蛮劲,左勾拳如疾风般迅猛挥出,刚劲有力,右踢腿势大力沉,带着呼呼的风声,将冲上前的家丁一个个击倒在地。 家丁们有的被打得鼻青脸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的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不停地翻滚着身躯。 钟昊天看到刘能欺辱柳音音,犹如一头狂怒的狮子,双目圆睁,一拳击打在刘能的肚子上,刘能疼得弯腰弓背,脸上的赘肉挤作一团,五官扭曲变形。 钟昊天顺势又挥出几拳,刘能连连后退,脚步踉跄,一个不慎,脑袋撞到了旁边的石头之上,鲜血汩汩直流,瞬间昏死过去。 一个家丁畏畏缩缩地挪到刘能身旁,手指颤颤巍巍地去探刘能的鼻息,紧接着惊慌失色地尖声大叫起来:“不妙,少爷没气了。” 其他家丁们刹那间皆吓得面如灰土,惊恐的叫嚷声此起彼伏,仿若世界末日骤然降临。 “完了,完了,少爷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名家丁声音颤抖不止,带着哭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般滚落。 “这可怎么办?老爷定然不会饶了咱们的!”另一个家丁双腿发软,几近瘫倒在地。 他们慌乱地围聚在刘能身旁,手足无措,犹如热锅上急得团团转的蚂蚁。 柳音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她双眼圆睁,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上下牙齿不停地磕碰,愣是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钟昊天此时也有些懵然,原本因醉酒而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大半,酒意瞬间消散得踪迹全无。 “这可如何是好?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一个家丁声音颤抖地说道。 “都怪咱们没用,没能拦住这小子!”另一个家丁懊悔地捶着大腿。 这时,一个看似领头的家丁强装镇定,喊道:“先把少爷抬回府里再说,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众家丁七手八脚地抬起刘能,匆匆忙忙往刘府赶去。 临走前,那领头的家丁恶狠狠地瞪了钟昊天和柳音音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你们给我等着,刘府不会放过你们的!” 柳音音凝望着家丁们匆匆离去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遏制住内心翻涌的恐惧与慌乱,拼尽全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走,我们回破庙去。”柳音音说道。 她紧紧地拽着钟昊天的胳膊,步伐如风,飞也似的朝着山下疾奔而去。她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山间回响。 然而,走了没多远,柳音音好似想到了什么,她的双脚仿佛被沉重的铅块牢牢拖住,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下来。 柳音音蛾眉紧蹙,那秋水般的双眸中盈满了深深的忧惧与急切,朱唇颤抖着说道:“昊天哥,刘员外心如蛇蝎,手段狠辣,他定然不会就此罢休的。你赶紧逃离吧,能走多远便走多远,切莫再回来。” 钟昊天神色决然,坚定地摇了摇头,目光仿若烈烈火炬,说道:“不,我断不会离开此地。” 柳音音满脸惶惑,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几分悲腔,急切地问道:“为什么?” “若我今日因惧怕生死而逃走,日后必受良心谴责,寝食难安。况且刘员外若找不到我,定然不会放过你与乡邻们,我岂能连累你们。”钟昊天挺直了脊梁,双手紧握成拳,眉头紧紧拧作一团。 柳音音急得眼泪簌簌而下,狠狠地跺了跺脚,说道:“可是,可是你若留下唯有死路一条啊。” 钟昊天微微叹息一声,脸上强挤出一抹宽慰的笑容,说道:“音音,莫要哭泣。生死自有定数,若能护得你与乡亲们平安无恙,我死而无憾。” 柳音音泪如雨下,凄然说道:“昊天哥,都是我的过错,若不是我,你又怎会陷入如此危境。” 钟昊天摇摇头,目光坚定如磐石,说道:“音音,此事与你毫无干系。是那刘能欺男霸女,为非作歹,我对他已忍无可忍。” 柳音音泣不成声,身子绵软无力,几近瘫倒在地,颤抖着说道:“可我怎忍心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钟昊天心中满是苦涩,脸上却强装出一副淡然平静之态,缓缓说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音音,你切莫过度哀伤,更无需自责。” 柳音音娇躯簌簌颤抖着,满心的愧疚与痛苦犹如汹涌的潮水,几乎要将她的灵魂吞噬。 她伫立在原地,目光如同失去了光泽的寒星,呆滞而空茫,思绪早已混乱不堪。 钟昊天强抑着对柳音音的缱绻情思,再不看她一眼,只是缓缓却又无比坚定地独自朝着山下踽踽而行。 骄阳似火,热浪滚滚袭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微微扭曲。 他的身影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显得那般落寞与坚毅,脚下的沙石被他踩得咯吱作响,仿佛是他内心痛苦的低诉。 第15章 飞来横祸 伴随刘能左右的那几位家丁皆惊惶无措,抬着昏厥不醒且满面血污的刘能,于这酷热之中步履匆促零乱,朝着刘府仓惶疾奔而去。 他们的额头汗珠滚滚,后背的衣衫被汗水湿透,脚步踉跄零乱,仿佛身后有狰狞可怖的恶鬼穷追不舍,欲将其吞噬。 刘府门口的守卫们原本正慵懒怠惰地站岗,在这暑气的熏蒸下,目光散漫无神,身子也有些歪斜地倚靠着。 蓦地,瞧见那一群神色张皇惊遽的家丁,以及被抬着仿若已没了生气的刘能,守卫们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面色惨白,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一个门卫如梦初醒般,连滚带爬地冲进府内,一边狂奔一边扯着嗓子惊恐万分地高声通报:“老爷!老爷!不好啦!出事啦!” 此时,身材肥硕臃肿的刘员外倚靠在厅中那雕花精美的太师椅上。他面色涨红,虽身旁放着冰盆,却仍觉酷热难耐。 一个面容清丽、圆脸如月的丫鬟紧握着一把绢丝扇,使尽浑身解数奋力扇动着。另一个面容娇俏、瓜子脸似削成的丫鬟则半跪在刘员外身前,双手轻柔似柳,小心翼翼地为他捶着腿。 他故作轻柔地捧着一盏华贵精巧的茶杯,那胖乎乎的手上一枚镶金嵌玉的扳指熠熠夺目。他悠然自得地轻呷茶水,仔细玩味着香茗,妄图觅得一缕清凉。 听到守卫那惊慌失措的通报声,刘员外的手猛地一颤,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落于地,瞬间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四溅开来,在地上留下一片片深色的水渍,恰似一幅诡谲的墨画。 他的脸铁青如黛,犹如暴风雨来临前那厚重阴沉的乌云,怒声吼道:“究竟所为何事?竟如此慌张无状!成何体统!” 那几个家丁已战战兢兢地将刘能抬进厅内,一个个低垂着脑袋,身体不停地颤抖,哆哆嗦嗦地说道:“老爷,少爷他……他在潭花村被钟昊天那小子给……给打死了!” 刘员外瞪大了双眸,脸上盈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骤然从太师椅上霍然起身,身子由于愤怒和震惊而剧烈颤抖着:“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我儿被打死了?这怎会如此!” 他的目光在那几个家丁身上反复逡巡,宛如想要从他们的面庞之上窥探出这不过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玩笑。然而,家丁们那满是惊惧的神情和不断躲闪的眼眸,致使他心中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消散。 “钟昊天!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刘员外怒不可遏,额头上青筋根根暴突而起,声音几近嘶吼咆哮。他猛地一把掀翻了身旁的冰盆,冰块和水瞬间四处迸溅飞射。 他那肥胖的身躯被怒火烧得剧烈颤抖起来,他又指着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家丁们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我平日里山珍海味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们,你们竟然连个少爷都护不住!我养你们这群废物到底有何用!” 家丁们愈发瑟瑟发抖,跪伏在地,头也不敢抬,嘴里不停嘟囔着:“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他气急败坏地几步冲到刘能身旁,看到儿子昏迷不醒,脑袋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殷红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染红了刘能的衣衫。 刘员外顿时老泪纵横,转身对着家丁们声嘶力竭地喊道:“还愣着作甚!快去把这黎县最好的大夫统统都给我请来!要是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都休想活命!” 家丁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匆匆忙忙朝府外狂奔而去。 刘夫人听到这阵喧闹和哭喊,哭哭啼啼、跌跌撞撞地从后堂跑来。 她面容憔悴如黄花,一把紧紧拉住刘员外,悲痛欲绝地说道:“老爷,你可一定要为儿子报仇啊!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让他白白遭此大难!” 刘员外狠狠地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紧绷着,仿若铁石,说道:“夫人放心,我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钟昊天下山后,徐徐朝着破庙挪移脚步,每一步都仿若被铅块重重拖拽,沉重无比。 他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远方,却又仿若空洞无神,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虚幻的泡影,全然未曾映入眼底,唯有无尽的茫然。 周遭的热浪滚滚翻腾,汹涌袭来,可他却仿若未觉,好似置身于另一个冰冷孤寂的世界。 他难以言表心中究竟是何种滋味,对误杀刘能的无奈犹如沉重的枷锁,对未知命运的担忧恰似密布的阴云,对柳音音的牵挂与不舍仿若缠绵的丝线,还有那一厢情愿爱而不得的痛苦……这万般纠结与痛苦的情绪,最终皆化作惆怅过后的颓废与决绝。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钟昊天轻声呢喃,脚步未歇,身影在灼灼阳光之下愈发显得孤独落寞,失意消沉。 几个在黎县向来颇有名望的大夫,被刘全那凶神恶煞的家丁们火急火燎地连拉带拽地强行弄进了刘府。 大夫们个个气喘吁吁,神色紧张,那模样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夺命狂奔。他们汗流浃背,额头上的汗珠簌簌落下。 为首的大夫留着一撮山羊胡,神情肃穆凝重。他背着那沉甸甸的药箱,脚下生风,在家丁的带领下快步走进房内。 历经一番紧张而忙碌的诊治,所幸刘能命不该绝,未就此魂归地府,只是当时脑袋遭受猛烈撞击而陷入昏迷。只要精心调养,身体便能安然无恙。 看到儿子刘能终于悠悠转醒,刘全和夫人一直高悬着、仿佛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刘全紧紧握着儿子的手,眼神中充满了狠戾与决绝,仿佛能喷出熊熊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儿子,你放心,爹一定为你出这口恶气,定要将那钟昊天和柳音音碎尸万段!” 刘能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虚弱地瘫卧在床上,气若游丝。 他拼尽全身力气,艰难地撑起那仿若千钧重的身躯,双目之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阴沉且怨毒地说道:“爹,如此行事,岂不是太过便宜了他们?我定要让他们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他每说一字,便喘上几口粗气,那眼神之中透射出如恶狼般凶残恶毒的寒光,双手如铁钳般紧紧攥着被褥。 “生不如死地活着……”刘全单手轻抚下巴,在这房间之中来回踱步,宛如困兽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老爷,妾身以为不如这般。”刘夫人扭动着腰肢,如蛇般缓缓凑上前来,脸上挂着那阴恻恻、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眼眸之中满是精于算计的狡黠, “您和县太爷赵扩素有交情,莫不如让官府将那钟昊天打入大牢,严加看管,慢慢折磨。而后再以钟昊天的生死作为要挟,逼迫柳音音就范。妾身就不信,那小丫头还能不乖乖听从咱能儿的话。” 言罢,她那嘴角勾起一抹犹如鬼魅般阴险的弧度,眼中闪烁着如磷火般狡黠的光芒。 “爹,娘此计甚妙。”刘能听闻,眼中瞬间迸射出报复的癫狂快感,他兴奋地猛拍一下床沿,身躯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好,那就依此行事。事不宜迟,为父这便备好厚礼前去拜见赵扩。”刘全言毕,双手负于身后,迈着大步匆匆向外走去,神色急切而笃定,仿佛已然瞧见了那计划得逞的快意场景。 刘全满心焦灼地携带厚礼来到县衙,竟惊闻县令赵扩已被皇上下旨革职查办,就连那向来为赵扩筹谋献计的宋师爷也一并被带走。 此时的县衙,仿若遭受了狂风骤雨的肆虐侵袭,一片混乱狼藉。 门口的衙役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负责文书的官吏们面面相觑,神色茫然;负责刑狱的差役们则三五成群地聚拢一处,议论不休。牢房的看守们亦是懒懒散散,对犯人的管理更是松弛懈怠到了极点。 刘全未能见到知县赵扩颇感失落,一时呆立原地,不知所措。正在他满心迷茫之际,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捕头吴长丰。 此刻,捕头吴长丰正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躺在一张破旧的竹椅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百无聊赖地剔着牙。 他身材魁梧壮实,满脸横肉。一双三角眼透着狡黠与贪婪的光芒,眼神中时不时闪过一丝阴狠,恰似隐匿于暗处的毒蛇。 看到刘全到来,他微微抬了抬眼皮,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刘员外,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刘全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说道:“吴捕头,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啊。” 吴长丰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刘员外,何事啊?莫不是什么棘手的麻烦?” 刘全赶忙将银子递过去,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说道:“吴捕头,犬子被刁民钟昊天所伤,还望您大发慈悲,将他捉拿归案。” 吴长丰看到银子,眼睛瞬间一亮,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这可不好办,没有上头的命令,私自抓人可是违背律法的。我身为捕头,当谨遵王法啊。” 刘全又从怀中掏出一颗璀璨夺目的夜明珠,双手奉上,说道:“吴捕头,您就行行好,这点小意思您先收下。只要能将那钟昊天擒获,事后必有重谢。” 吴长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笑容,那笑容中满是得逞的意味。 他迅速伸手接过夜明珠,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说道:“刘员外,既然您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勉为其难帮您这个忙。不过,此事切记不可声张,倘若被上头知晓,我可就大祸临头了。” 刘全连忙道谢:“那就拜托吴捕头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于是,在没有逮捕令和缉捕文书的情况下,吴长丰带领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在刘全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前往潭花村捉拿钟昊天。 骄阳似火,热气如蒸。 直到午后,柳音音才失魂落魄地踏入那临时搭建的木屋之中。 她那原本婀娜多姿的娇弱身躯,此刻仿若被抽去了脊梁之骨,绵软无力地拖着沉重步伐。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恰似串串晶莹的珍珠,顺着脸颊汩汩滑落,将她的缕缕发丝濡湿,紧紧贴在那苍白的脸颊之上。 柳父本就重病在身,此时见女儿这般狼狈凄惨模样,强撑着病体,在柳母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声音虚弱地问道:“音音,你这是怎么了?” 柳音音望着父母那满是焦虑与疼惜的目光,心中的委屈和痛苦犹如决堤的滔滔洪水,再也难以抑制,哽咽着泣诉道:“爹,娘,女儿在后山之上遭遇了惊天大祸。” 柳父无力地颤声说道:“孩子,快别只顾着哭泣,到底发生了何事?你速速道来呀!” 柳音音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着自己颤抖如筛糠的情绪,流着泪说道:“女儿在后山遇到刘能,他想欺负于我,被醉酒的昊天哥看到,失手将他杀死。我想那刘员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会杀了昊天哥替刘能报仇雪恨的。” 柳父柳母听闻,震惊得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都似要突兀而出。 柳母颤抖着嘴唇,声音带着凄厉哭腔喊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 柳青青悄悄走过来,拉着柳音音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询问:“姐姐,那该怎么办呀?” 年幼的柳飞扬也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小手揉着眼睛,一脸懵懂。 柳父眉头紧锁,恰似两道幽深的沟壑,在屋内焦躁如热锅上的蚂蚁,虚弱地倚着墙喘息。 柳音音突然“扑通”一声跪在父母面前,重重地叩头,声泪俱下地悲切说道:“爹,娘,请原谅女儿不孝,往后不能在你们身旁尽孝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昊天哥为救我而死,我决意承担所有过错。” 柳母瞬间泪如泉涌,一把紧紧抱住柳音音,哭天抢地喊道:“音音,你不能去送死啊!咱们再寻思寻思,总归会有办法的!” 柳青青也“哇”地放声大哭了出来,紧紧拉着柳音音的衣角,大声喊道:“姐姐,我不要你走,我害怕,我害怕没有姐姐。” 柳飞扬也哭着抱住她的腿,含糊不清地说:“姐姐,不走。” 柳音音坚定地望着母亲,决然说道:“娘,昊天哥对我一片深情,为了救我陷入这般凶险之境。如果我贪生怕死,如何对得起他的深情厚义?妹妹,你要乖乖听爹娘的话,照顾好自己和飞扬。” 柳父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仿若饱含了世间无尽的愁苦,哀叹道:“音音,你这一去,咱家可就如同塌了半边天呐。” 柳音音泣不成声,泪水肆意横流,说道:“爹,都是女儿不孝,让爹娘担心受苦。但女儿心意已决,若我苟且偷生,此生都将良心难安。” 柳母泪如雨下,双手紧紧抓住柳音音的胳膊,声音凄厉地喊道:“音音,哪怕有一丝一毫别的办法,娘也断不愿你去涉险啊。” 柳音音轻轻挣脱母亲的手,缓缓起身,神色毅然决然地说道:“爹,娘,莫要再劝我。我不能辜负昊天哥对我的情义,再者此事因我而起,自当由我去找刘员外做个了断。” 妹妹柳青青拉着柳音音的衣角,哭得小脸通红,抽抽噎噎地说道:“姐姐,你别走,我以后定会很听话的,真的会很听话。” 柳飞扬紧紧拽着柳音音的裙摆,小脸哭得脏兮兮的。 柳音音蹲下身子,温柔地为弟弟妹妹擦去泪水,轻声说道:“弟弟妹妹乖,姐姐相信你们。” 说罢,柳音音转身,决然地朝着门外走去,那步伐虽然坚定,却透着无尽的悲伤与决绝。 柳父柳母和柳青青望着她的背影,哭声在木屋中回荡,那哭声仿佛要冲破屋顶,直上九霄云外。 残败破旧的庙宇之中,刺眼的光线透过那千疮百孔、残破不堪的窗棂,凌乱地洒落在布满尘埃与蛛网的地上。 钟昊天神色凝重如铅,那张朴实善良、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却写满了深沉的忧虑与沉重的负担。 他面对着王老汉、李大叔等一众乡亲,缓缓启唇,将今日在后山所发生之事细细道来,一字一句皆如重锤击心。 王老汉听后,眉头紧锁得恰似千年未解的死结,脚步沉重似铅,在原地来回踯躅踱步,嘴里不停喃喃自语:“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李大叔则是满脸绝望,整个人瞬间瘫软,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地上,无奈地长叹一声:“唉,这真是无妄之灾、飞来横祸啊!” 众乡亲们你瞅瞅我,我瞧瞧你,皆是一脸的愁苦之色,眼中透着无助与迷茫,一个个摇头叹气,却犹如深陷泥沼,一筹莫展。 钟昊天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恐惧与犹豫都狠狠压下,目光坚定得恰似寒夜中璀璨耀眼的星辰,他缓缓打开包袱,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决然之意。 他拿出里面那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双手恭敬地递到王老汉面前,凄然说道:“王伯,这一百两银子,我往后大概是用不着了。烦请您日后用这些银两救济众乡邻,再帮我照拂柳音音一家。” 王老汉抬起头,眼中饱含着晶莹的泪花,那泪水在昏暗中闪烁着微弱而凄楚的光芒。 他颤抖着双手接过银子,嘴唇哆嗦着,哽咽着说道:“昊天呐,这如何使得……这可如何使得。” 钟昊天轻轻拍了拍王老汉的肩膀,那手掌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说道:“王伯,就这般定了。柳家生活困苦,乡邻们平素里对我多有照拂,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言罢,他决然转身,迈着坚定如铁的步伐朝着庙门走去。 李大叔猛地站起身来,动作仓促以至于身形踉跄,差点摔倒,焦急地大声喊道:“昊天,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钟昊天脚步未停,仿若未闻,只是声音决然地传来:“我去会会那刘员外,不能连累大家。” 众乡亲纷纷围了上来,人群中发出一阵嘈杂慌乱的呼喊。 王老汉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孩子,你这是去送死啊!万万去不得啊!” 钟昊天回过头,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让人心酸欲碎:“各位乡亲,不必再劝,此事因我而起,我断不能逃避。若我藏头缩尾,定会给音音和大家带来更多灾祸。” 说罢,他毅然决然地走出破庙,身影在午后炽热的阳光中显得孤独而坚定。 第16章 牢狱之灾 柳音音与钟昊天竟不约而同心怀以命抵命之念,瞒着彼此各自启程,朝着仙台镇徐缓行去。 阳光不知何时悄然隐匿,天色阴沉,乌云如墨重重堆积,仿若也在为这将至的悲惨之事黯然神伤。 铅灰的云层压得极低,沉郁之气充塞于天地之间。 柳音音身着一袭素衣,那纤弱的身影于风中竟透着几分孱弱之态。她蛾眉紧蹙,每一步皆似驮负万钧之重,心中的愧疚与担当仿若巨岩沉沉压着她。 钟昊天则面容肃穆地凝望着前方的道路缓缓前行,脑海中如潮水般不断涌现出与柳音音共度的往昔岁月。 年少时两小无猜的欢愉、如今风雨同舟的相携,以及自己求而不得的苦涩爱恋,此刻皆化为刺痛他心灵的尖刃。 “我决不能让音音遭受半分伤害,哪怕以死相护,亦在所不惜。”他于心底暗暗发誓。 当他们二人行至村口,目光交汇的刹那,两人皆似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原地。 “音音,你要去何处?”钟昊天率先打破缄默,声音微颤,目光中既有切切关怀,又含隐隐不安。 “我,我随便走走。”柳音音别过头去,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内心惶然。 “我虽然愚钝,却也深知你的心思。你是要去找那刘员外,对不对?”钟昊天的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柳音音,眼神中满是急切焦灼。 “我……”柳音音欲语还休,轻咬朱唇,“此事因我而起,自当由我承担。”她的目光闪躲游离,双手紧紧交握于身前。 “刘能是我亲手所杀。杀人偿命,与你无关。”钟昊天紧咬牙关,语气决然。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似在竭力压抑内心的苦痛悲楚。 “可你是为救我才失手伤了刘能,我怎能眼睁睁看你赴死?”柳音音泪如泉涌,声音亦变得哽噎凄楚。 “倘若你有个万一,你可曾为你的家人思量,他们又当如何存活下去?”钟昊天高声喝问,眼中满是焦虑。 他猛地转身,不敢直面柳音音的泪眼婆娑。 “我,我顾不得这许多了……”柳音音嗫嚅着,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我只知晓决不能让你去送死。”她用力摇头,发丝亦随之凌乱纷飞。 “音音,你且冷静些好不好?你还有双亲弟妹,而我却孤身一人了无牵挂……”钟昊天长叹一声,凄然一笑,那笑中尽是无奈与哀伤。 他缓缓抬起手,欲为柳音音拭去泪水,却又于半空僵住。 柳音音打断他的话语,高声呼道:“不,你还有我们。我爹、我娘、王伯、李大叔还有我,皆是你的亲人。” 她紧紧揪住钟昊天的衣袖,眼神中满是坚定不移。 钟昊天微微一怔,他知晓柳音音对自己情谊深厚,只不过自己对她乃是刻骨铭心的痴心爱恋,而她对自己却是如春风般温婉和煦的亲情。 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轻轻挣脱柳音音的手,目光转向远方,柔声说道:“好妹子,回去吧。” 柳音音拼命摇头,泪水在风中飘洒:“不,我绝不回去。” 她的声音几近嘶嚎,饱含无尽的倔强与坚毅。泪水沿着她那苍白的面颊汩汩流淌,在这阴沉的天色映衬下,愈发令人心生怜惜。 狂风怒号,恰似无情恶兽在张狂咆哮。吹得柳音音的发丝肆意狂舞,遮掩了她那满是泪痕的容颜。但她毫不理会,只是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钟昊天,目光中满是绝不退缩的决心。 钟昊天望着眼前近乎癫狂的柳音音,心中五味杂陈。他多么渴盼柳音音能够安然无恙,能够平安无忧地度过此生。可当下,她却如此执拗倔强,不肯听从自己的劝诫。 风愈刮愈烈,尘土飞扬,周遭的树枝被吹得嘎吱乱响,仿若也在为这二人的命运悲声哀叹。 钟昊天禁不住再度开口:“音音,听话,回去!”他的声音在狂风中支离破碎,可其中蕴含的关切却未有半分消减。 柳音音仍旧坚定不移地伫立原地,双脚仿若生根一般,纹丝不动。她高声喊道:“我绝不回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她的声音在狂风中飘荡,显得那般渺小却又充满撼人的力量。 此刻的天地之间,仿若仅余他们二人,于这狂风肆虐之中,相互僵持,心乱如麻。 突然,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要将整个苍穹撕裂。 那闪电如银蛇狂舞,瞬间照亮了柳音音那决绝的面容和钟昊天那满是痛苦与挣扎的双眸。 柳音音的发丝被狂风吹乱,但她的眼神却愈发坚定,直直地盯着钟昊天,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钟昊天被这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一惊,心中的纠结更甚。他望着柳音音,那瘦弱却无比坚强的身影让他心疼不已。雷声轰鸣,仿佛在催促着他做出决定。 “音音,你这又是何苦!”钟昊天声音颤抖,在雷声中显得那般微弱。 柳音音不为所动,再次喊道:“昊天哥,我心意已决!”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两人周围的一片天地,也照亮了他们心中各自执着的信念。 黎县捕头吴长丰已在刘员外的引领下,马不停蹄地率领着一众衙役,气势汹汹地踏入了潭花村。 狂风呼啸,犹如一只凶猛的巨兽在愤怒咆哮。四周的树木于狂风中颤栗摇晃,树枝在狂风的肆虐下,痛苦地弯曲、呻吟,仿若在瑟缩畏惧着这群来者不善之徒。 吴长丰身形魁梧壮硕,一双三角眼射出凶狠如狼的寒光,手中铁链肆意晃荡,每一步都似重锤砸地,“哐啷”之声令人胆寒。 其后的衙役们亦是趾高气扬,有的歪戴帽盔,有的斜扛棍棒,耀武扬威地紧随其后。 刘员外则是一脸的骄狂与得意,那肥硕的面庞上肥肉抖动,嘴角上扬勾勒出狰狞之态。他急切地向吴长丰低语着什么,短粗的手指频频指向钟昊天和柳音音的所在,仿佛已将二人视作囊中之猎物。 天空暗沉如墨,乌云滚滚翻涌。雨点急骤坠落,好似密集的箭镞,带着凌厉的气势,狠狠地砸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宛如瞬间绽放又瞬间凋零的昙花。 钟昊天和柳音音伫立风雨中,彼此沉默不语,心情沉郁恰似这阴霾的天色。 钟昊天眉头紧蹙,目光凝重如渊,双唇紧闭,满面忧虑。柳音音则螓首低垂,贝齿紧咬朱唇,娇躯微微颤抖,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 柳父柳母以及众乡邻冒着风雨匆匆赶来。 王老汉满面焦灼,额上皱纹仿若沟壑深陷,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切说道:“昊天啊,趁此刻尚有时机,你急速带音音一家远走高飞吧。留得青山在,何愁无柴烧。” 钟昊天眉头皱得更紧,一脸的坚毅与忧思,缓缓摇头说道:“王伯,我若离去,必连累潭花村的乡邻,我怎能如此自私?” 李大叔瞪大双眸,双手急切比划着劝道:“昊天,刘员外针对的乃是你与音音,乡亲们应无大碍。你带他们速速离去,切莫再犹豫!” 其他乡亲们亦纷纷附和:“是啊,昊天,你快走吧,莫要管我们。” 就在钟昊天犹豫不决之时,刘全和吴长丰一行人已气势汹汹地逼近。 “钟昊天,我看你能逃向何处?”刘全扯嗓高呼,脖颈上青筋暴突。 钟昊天迅疾将柳音音护于身后,挺直脊梁,目光坚定直视对方,毫无惧色,胸膛剧烈起伏。 柳音音紧紧揪住钟昊天的衣角,身躯颤抖不止,眼中满是惊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刘员外走上前来,恶声恶气说道:“哼,钟昊天,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伤我儿子,我必不会饶你。”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拳头,唾沫星子横飞。 钟昊天尚不知刘能未死,义愤填膺道:“你儿子刘能平素欺男霸女、作恶多端,对音音更是百般纠缠。我杀他虽是误伤,但杀人偿命,我愿担责。”他怒目圆睁,双手握拳咯咯作响。 刘员外冷笑一声:“你这小子倒有几分胆量。” 钟昊天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坚决如铁,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随你们走,你们放过音音与众人。” 吴长丰挥舞着铁链,奸邪笑道:“好说好说。” 柳音音双膝跪地,哭着哀求道:“吴捕头,求求您放过昊天哥,皆是我的过错,要抓就抓我。” 吴长丰不为所动,一脸不耐地吼道:“少啰嗦,杀人偿命,只捉钟昊天!”言罢,一把猛推柳音音。 柳音音狼狈摔倒,溅起一滩泥水。 柳父柳母亦冲上前,脸色蜡黄的柳父一脸恳切,弯腰作揖道:“此事万不能全怪昊天。刘员外,您就行行善,高抬贵手吧!” 刘员外怒喝道:“哼,你们休来求情,今日谁也救不了他!” 柳母拉着柳音音,泪如泉涌,哭喊道:“音音,这可如何是好啊?”她双手颤抖,紧紧拥住柳音音。 柳音音挣脱母亲的怀抱,再次扑向吴长丰:“求求您,吴捕头,昊天哥是为救我才如此,您大人大量,饶了他吧。” 吴长丰一脸厌烦,再次狠狠推开柳音音。柳音音再度摔倒,手掌擦破,鲜血与雨水混流。 钟昊天怒不可遏,大声吼道:“你们莫要伤害音音!”他双目喷火,欲冲过去扶起柳音音,却被衙役们死死拦住。 这时,王老汉挺身而出,义正辞严道:“刘员外,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儿子若不行恶,怎会遭此厄难?你就不惧遭天谴吗?”他手指刘员外,气得浑身颤抖。 刘员外瞪着王老汉,恶狠狠道:“老东西,此事与你无关,再多言连你一并捉拿!” 李大叔亦气愤填膺道:“刘全,你莫要嚣张跋扈,公道自在人心!”他挥舞双臂,面色涨红。 旁边的张大婶叉腰而立,大喊道:“正是,你这般仗势欺人,定不会有好下场!” 刘员外仰天大笑:“公道?你们这帮贱民也敢妄言公道?” 钟昊天望着为自己求情却遭刘员外呵斥的乡亲们,心中既感动又悲愤,高声说道:“乡亲们,莫要再求他,我随他们去便是!” 言罢,钟昊天转身望向柳音音,柔声说道:“音音,珍重,照顾好自己与家人。” 柳音音挣扎爬起,欲再次抓住钟昊天,却被衙役们阻拦。 吴长丰冷漠地挥手道:“带走!” 钟昊天被衙役们粗暴拖拽前行,柳音音于后拼命追赶,哭嚎着:“昊天哥,昊天哥……” 雨势愈发滂沱,如注的雨水模糊了众人的视线,唯留柳音音悲切的哭声在风雨中久久回荡。 狂风呼啸不止,吹得众人衣衫烈烈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凄惨的一幕而悲泣哀号。 柳父那饱经风霜的面庞上阴霾密布,紧拧的眉头宛如两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怆然长叹:“这可如何是好?” 柳母紧紧拥抱着柳音音,母女二人泪若滚珠,哭作一团。 柳母眼泪不绝,口中喃喃道:“我的儿啊,这可怎么办呐。”那悲切至极的哭声在狂风骤雨中支离破碎,声声泣血,直刺得人心碎欲裂。 一众乡邻围聚在此,望着此景,皆无助地仰天叹息,人人义愤填膺。有人紧紧攥拳,骨节泛白,终又无力松开,徒留满心愤懑;有人怒而跺脚,水花四溅,却依旧无计可施,唯有眼睁睁瞧着这揪人心弦的惨状。 就在此刻,柳音音猛地止住哭声,决然说道:“我要去求刘员外饶昊天哥一命。” 她那明亮的眼眸中,似有熊熊烈火燃烧,闪烁着不屈不挠的光芒,恰似暗夜中的璀璨星辰。 众人纷纷摇头,苦心劝道:“那刘员外心狠手辣,向来睚眦必报,断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担忧与焦虑,妄图让柳音音打消这危险至极的念头。 但柳音音心意已坚,她奋力挣脱母亲温暖的怀抱,挺直脊梁,毅然踏入狂风骤雨之中,柔弱无助的身影在风雨的肆虐下渐行渐远。 一路上,雨似天河决堤,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雨线交织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水幕,让人仿若置身于汪洋之中。 肆虐的雨水犹如张牙舞爪的恶兽,仿佛要将柳音音整个儿吞噬,但她的脚步没有半分迟疑,仍然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跋涉。 第17章 刘府为婢 不知过了多久,狼狈不堪的柳音音总算来到刘员外府邸门前。 此刻,狂风恰似狂魔在肆意咆哮,携带着汹涌澎湃的雨幕,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尽数吞噬。 那府邸的朱红色大门在风雨中紧紧闭合,门上的铜环被雨水猛烈击打,发出乒乓的嘈杂声响。高大的院墙在狂风的疯狂撕扯下,发出令人心颤的呜咽之声,墙头上的琉璃瓦不时坠落,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柳音音望着眼前这于狂风暴雨中冷酷矗立的府邸,心中的不安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那紧闭的大门仿若一张无情的巨口,时刻准备将她无情地吞没。雨滴无情地拍打在她的身上,寒意直透骨髓,却远不及她内心恐惧的万分之一。 她那娇弱的身躯不停地瑟瑟颤抖,脸色苍白得犹如一张素纸,却依旧倔强地抬起那颤抖不停的手,拼尽全力重重地敲响了那扇朱红色的威严大门。 门“吱呀”一声缓缓敞开,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丁探出头来,瞧见柳音音这狼狈不堪的模样,脸上瞬间溢满了嫌弃与不耐,他紧蹙眉头,高声呵斥道:“哪来的疯丫头,竟敢在此处肆意撒野!” 柳音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声音颤抖得犹如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却又坚定得仿若钢铁铸就一般说道:“我要见刘员外,求他放过钟昊天。” 家丁冷笑一声,那三角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就凭你?也不瞧瞧自己究竟是何分量。”说完,便毫不留情地欲要关门。 柳音音心急如焚,用那双纤细却充满力量的手死死地抵住门,大声呼喊着:“求求你,让我见刘员外一面!” 就在这时,刘员外那阴阳怪气、拖长了声调的声音从府内悠悠传来:“让她进来!” 柳音音踏入府中,只见大堂之上,刘员外正斜倚于雕花的太师椅中,那肥胖的身躯几近将椅子全然填满。他满脸尽是得意张狂之态,嘴角上扬,绽出一个令人作呕的笑容。 他那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窄缝,从中透露出阴险算计的寒光,恰似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仿佛在精心筹谋着如何将柳音音肆意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这小丫头,胆子倒是颇大。”刘员外冷笑着言道,语气中满溢着不屑与威胁,那声音仿若从阴曹地府传来,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柳音音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地,泪水混同雨水在脸上肆意横流,声音颤抖着说道:“刘员外,求求您大发慈悲,饶昊天哥一条性命吧。” 刘员外冷笑着“哼”了一声,斜睨着柳音音,不紧不慢地说道:“饶他?你以为这是你求上一求便能成的事儿?”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嘴唇被咬得苍白无色,决然地说道:“只要您肯放过昊天哥,让我做何任何事情我都甘愿。” 刘员外眼珠一转,心怀叵测地说道:“好啊,那你便在我府上为奴为婢,终生伺候少爷,我便考虑考虑。” 柳音音疑惑不解地问道:“刘少爷他……他不是已然身故了么?” 刘员外脸色一沉,怒喝道:“哼,我儿子福大命大、命数长远,是不是让你深感失望了?” 柳音音听闻刘能未死,心中先是一喜,可随即又被刘员外的话语打入冰窟。但为了救钟昊天一命,她仍是坚定地点头说道:“只要您能放过昊天哥,我愿意伺候少爷一辈子。” 刘员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柳音音,说道:“那你往后便是少爷的奴婢,他要你做什么你便得做什么,知晓了吗?现在就去给少爷熬药,若有半分差错,哼,可休怪我无情!” 柳音音赶忙起身,那略显单薄的身子因急切而微微晃动了一下。她不敢有半分迟延,脚步匆匆地跟着下人朝厨房奔去。 厨房里,烟雾弥漫,热气蒸腾。灶台下的火焰烈烈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柳音音小心翼翼地拿起药罐,轻置于炉灶之上,而后谨之又谨地添加着药材。 她双眸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药罐,手中的扇子轻柔挥动,把控着火候,片刻也不敢稍作停歇。额头上布着细密的汗珠,那汗珠渐次汇聚成串,顺着她秀美的脸颊徐徐滑落,滴落在地上,瞬息之间便被干燥的地面所吞噬。 终于,药熬制完毕。柳音音用一块粗布衬着,小心翼翼地端起药罐,将药汁徐徐倒入碗中。她无暇顾及擦去脸上的汗水,便端着药步履匆匆地往刘少爷的房间赶去。 刚至房门口,柳音音深吸一口气,双手不由自主地将衣角紧紧攥住,那衣角已然被揉得褶皱纵横。她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方轻轻叩响了门扉。 “进来!”刘能那有气无力却又暴戾恣睢的声音自屋内传出,裹挟着浓浓的戾气,仿若暗夜中狰狞的恶风。 柳音音缓缓推开房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夹杂着奢靡却又毫无品味的气息。 只见金丝楠木的床榻上,刘能正半卧着,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面色苍白若素缟。 那床榻四周垂着艳俗的绫罗绸缎,绣着夸张的花鸟图案。地上铺着厚实却花纹杂乱的地毯,显得臃肿而俗气。一旁的桌椅皆是名贵木材所制,却雕刻着粗笨的图案,徒有富贵之形,毫无风雅之韵。 刘能眼神却依旧蛮横凶狠,恰似受伤却仍张牙舞爪的猛兽。他眉头紧蹙,不时因疼痛而倒吸凉气,却仍强撑着摆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仿佛欲以这凶悍之态遮掩自身的孱弱。 “药端来了?”刘能斜睨柳音音一眼,满脸的烦躁不耐,那目光犹如能射出万千利刃,欲将柳音音凌迟。 柳音音赶忙颔首,微微垂眸,眼中虽隐有一丝惧意却仍强作镇定,轻声言道:“少爷,药熬好了。” 刘能冷笑一声,嘴角抽动不止:“哼,给本少爷端过来。”言罢,便艰难地伸出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急切且蛮横地索要。 柳音音小心翼翼地行至床边,双手捧着药碗,谨小慎微地将药递给刘能,脸上强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刘能接过药碗,却故意装作力有不逮之态,蓦地松手,“哗啦”一声,药碗坠地,药汁溅了柳音音满身。 他旋即露出得逞的笑容,尽管这笑容因虚弱而显得极度扭曲,恰似地府中狰狞的恶鬼。 “你这贱婢,如此滚烫,莫非想烫死本少爷?”刘能怒声呵斥,声音喑哑却依旧充满威慑之力,同时挥舞着另一只手,仿若欲要施暴。 柳音音紧握双拳,强忍了泪水,颤声说道:“少爷息怒,是音音的错。” 刘能一脸阴鸷地瞪着她,喘着粗气吼道:“去,重新熬!”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眼中的委屈与愤怒稍纵即逝,旋即又被无奈所取代。 她低头轻声应道:“是,少爷。”而后起身默默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与药汁,转身往厨房走去时,脚步沉重且无奈。 刘能于她身后发出阵阵冷笑,那笑声在屋内回荡,格外刺耳锥心。 柳音音再度折回厨房,那娇弱的身躯仿若被无形的千钧重压所弯。 她的双眸布满了疲惫的血丝,恰似蒙尘的宝珠丧失了璀璨华光,然而手中的动作却不敢存有半分疏忽。 她重新燃起灶火,跃动的火苗映照出她那张写满焦虑与无奈的面庞。添水、投药,每一个步骤皆做得极为精细,唯恐再出现丝毫纰缪。 终于,第二碗药熬制告成。柳音音端着药,双手由于紧张而微微颤栗,谨小慎微地再度迈向刘能的房间。 “少爷,药来了。”柳音音的声音携带着一丝难以遏制的颤抖,内心忐忑难安,仿若怀揣着一只惊惶的小兔。 刘能此次接过药碗,轻抿一口之后,脸色瞬间阴沉得仿若暴雨将至前的墨黑苍穹,猛地将药碗重重掷于地上,药汁四溅飞射。 “这药如此冰寒,你这贱婢莫非是蓄意谋害本少爷?” 他的怒喝震得屋内的空气仿若凝固,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弧,似乎在纵情享受着柳音音的惊惧与无助所带给他的邪恶快感。 柳音音强忍内心的委屈,眼眶泛红湿润,却依旧低声言道:“少爷息怒。音音绝无此胆,或许是途中有所耽搁,致使药凉了。”她的声线中挟带着一丝颤抖,心底却在默默祈愿刘能能够放过她。 刘能怒目圆睁,眼中的怒火仿若要将柳音音焚烧至烬:“去,重新熬制!”他的嗓音中透着一股狠厉决绝之气,仿佛要将柳音音折磨至崩溃方肯罢休。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嘴唇被咬得苍白无色。起身默默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与药汁,再次转身朝着厨房行去。每一步都恰似行走于刀尖之上,心中盈满了苦涩,可为了救钟昊天,她告诫自己必须忍耐。 柳音音第三次返回厨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被她倔强地强忍着不让其坠落。她的内心充斥着痛苦与挣扎,却又不得不专心致志地重新熬药。 当第三碗药熬好,柳音音一刻也不敢停滞,仿佛这药乃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步履匆匆,急切地端着药奔向刘能的房间。 “少爷,药好了。”柳音音的声音带着几分谨小慎微,唯恐再度触怒刘能。 刘能斜靠在床头,斜睨着柳音音,眼中满是得逞后的洋洋得意,言道:“来,喂本少爷吃药。”他的语气中饱含着戏弄之意,似乎在故意刁难柳音音。 柳音音微微一怔,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怒火,但很快又被强压了下去。随后拿起勺子,轻轻搅拌着药汁,舀起一勺,轻轻吹拂,送至刘能嘴边。 刘能喝下之后,露出了邪恶得意的笑容,说道:“柳音音,是不是未曾料到,你终究是逃脱不出我的掌心的。”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毫不遮掩的恶意与占有欲,仿佛将折磨柳音音视作一种莫大的乐趣。 柳音音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愈发炽烈,但她深知此刻万不可发作,只是淡淡地说道:“少爷,趁热吃药吧。” 她强忍着内心的嫌恶,一勺一勺地将药喂至刘能口中,心底却在筹谋着如何方能摆脱这永无止境的折磨。 刘能饮罢药汤,骤然猛地一把死死攥住柳音音那纤细的手腕,他那肥头大耳的面庞此刻因盛怒而愈发狰狞可怖,双目圆睁,凶光毕露。 “柳音音,你这不知好歹的臭丫头,我对你倾心一片,你与钟昊天竟险些要了本少爷的性命。现今你落入我手,瞧我如何整治于你。”他手上青筋暴突,那力道仿佛要将柳音音的手腕瞬间碾碎。 柳音音奋力扭动臂膀试图挣脱,她那秀美的容颜之上写满焦灼,如黛的蛾眉紧蹙,眸中盈满深切的哀求,颤抖着说道:“刘少爷,我们并非真心加害于您。既然您安然无恙,还望高抬贵手放过昊天哥吧。” 她的娇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柔弱之躯在刘能的钳制下显得那般无助,却仍强忍着内心的惊惧竭力维持着镇定。 刘能冷笑一声,嘴角夸张地上扬,露出狰狞至极的神情道:“你无须央求于我,此刻他的生死全然掌控在你手中。” 柳音音喃喃道:“掌控在我手中?”她的眼神迷茫且带着一丝绝望,双唇紧抿,那如星般的眼眸此刻亦失去了光彩,眼角尚挂着未干的泪痕。 刘能冷笑数声,嘴角高高上扬,勾勒出一个充满恶意与邪佞的弧度。他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向后惬意一仰,斜着眼睛轻蔑地睨视着柳音音,阴阳怪气且慢条斯理地说道:“只要你乖乖听从本少爷的吩咐,他自然安然无虞。否则,哼!本少爷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眸中含泪,声音颤抖着言道:“好,我依您便是。” 刘能霍然起身,双目之中满是嚣张跋扈之色,仿若柳音音已然化作他手中任其肆意摆弄的玩偶。他双手叉于腰间,趾高气昂地说道:“好!不论何事,你皆需乖乖承受。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奴婢,我令你往东,你断不可往西。” 柳音音眸中含泪,垂首低眉,声若蚊蝇却带着一丝决然,言道:“只要能救昊天哥,我皆能忍下。” 刘能斜睨着柳音音,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嘲讽,冷冷说道:“柳音音,这一切皆是你自找的,放着好好的少夫人不做,非要给我当牛做马。” 柳音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苦痛,但很快又被无奈所遮掩,凄然说道:“只要少爷能解气放过昊天哥,我做何事都无所谓。” 刘能几乎要自床上跃起,他的身躯前倾,五官因愤怒而扭曲至极,嘶声吼道:“闭嘴!往后休要再提钟昊天,否则我即刻就要了他的性命。” “是,少爷。”柳音音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柳音音,如今即便是你跪地求我娶你,我也绝不会再要你。你伤透了我的心,我要你一辈子为我当牛做马,我要你一辈子皆活在我的阴影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今日,不过是个开始。”刘能一手粗暴地扯住柳音音的秀发,一手用力抵住她的下巴言道。 柳音音闻听此语,绝望至极,阖上双眸,泪水似决堤的洪流般汹涌而出,身躯颤抖不止,却不敢有丝毫违逆。 刘能狂笑起来,仰头向后,嘴巴张得极大,笑声尖锐刺耳,又牵动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这才不得已松开了柳音音。 “少爷若无事,便好生歇息,我先出去了。”柳音音言罢,拔腿欲走。 “站住!本少爷让你离开了么?”刘能怒喝道,双目瞪得滚圆,眼中的怒火仿若要将柳音音焚烧殆尽。 柳音音强忍怒火,脚步顿住,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指甲几近嵌入掌心。 “过来呀,给本少爷捶捶腿。”刘能蛮横说道,拍了拍床边。 柳音音强忍着心中的屈辱,缓缓低下头,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又被掩饰过去。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行至床边,屈膝跪地为刘能捶腿。 刘能露出得意的狞笑,眼神中满是得逞后的快意。 他直勾勾地盯着柳音音瞧了好一会儿,那目光恰似恶狼一般,肥头大耳的面庞此刻因佯装的痛楚而显得格外扭曲。 他忽然抱着头,声嘶力竭地叫嚷起来:“哎呀!我的头好痛啊,痛煞我也!还不速速帮我瞧瞧!”他一边呼号着,一边在床上癫狂地翻滚扭动,神情苦痛而扭曲,却又隐隐透着几分刻意做作的矫情。 柳音音赶忙起身,莲步疾趋凑近刘能,她那娇美如画的容颜上此刻满是焦心与关怀,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中盈满忧色,轻声问道:“少爷,这究竟是怎么了?” 刘能却猛地一把攥住柳音音的手腕,那力道大得仿若要将她的骨头碾碎,恶狠狠地道:“皆是你这贱婢伺候不周,还不速速想法子为本少爷止疼!”言罢,还用力将柳音音往自己身前猛拽,他那肥胖的身躯随之晃动不止。 柳音音挣脱不得,急得满面通红,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精致的五官此刻因焦虑而略显扭曲:“少爷,音音着实不知如何是好,要不我去请郎中?” 刘能怒声吼道:“去请郎中?等郎中赶来,本少爷的命恐都没了!你就在此想法子!”他的嗓音如洪钟般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屋顶掀翻。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沉思片刻说道:“那音音为少爷揉揉,看看能否缓解。”说着,她伸出那双纤细如玉的柔荑,轻轻为刘能揉着太阳穴,动作小心翼翼。 刘能却依旧叫嚷着:“用点力,你莫非未吃饭吗?”他眉头紧蹙,一脸的不耐,说着还伸手用力拍打了一下柳音音的手背。 柳音音只得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心中满是愤懑,却又不敢表露分毫。 揉了一会儿,刘能总算安静了些许,他阖上双目,似乎在享受着此刻。他的呼吸逐渐平稳,脸上的苦痛之色也稍有减轻,那满脸的横肉此刻亦松弛了下来。 柳音音刚欲停下歇歇,酸痛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刘能却猛地睁开双眸,那眼神中满是威吓:“不许停,继续!” 柳音音无奈,只能继续为他按摩,手指因长时间的用力已然有些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刘能似乎睡去,发出轻微的鼾声,嘴巴微张,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柳音音小心翼翼地抽回手,那动作轻若鸿羽飘落,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 可就在她刚行至门口时,刘能突然又嚷了起来:“柳音音,你敢走,本少爷定饶不了你!”他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与骇人。 柳音音身子一颤,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僵在了原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柳音音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声音带着一丝哀求,那声音细若蚊蝇:“少爷,您已然睡下,音音在此亦帮不上什么忙,可否容音音退下?” 刘能猛地坐起身,怒目圆睁瞪着她吼道:“不行!你就在这守着,本少爷倘若再有个头疼脑热,你如何担待得起?” 柳音音只得又回到床边,默默伫立着,目光空洞地望着地面,仿佛灵魂已出窍。 此时,外面的天色渐次暗沉下来,夏日的闷热恰似一层厚重如铅的纱帐,严严实实地裹覆住了整个天地。 屋内的烛光于凝滞的空气中摇曳不定,那微弱且有气无力闪烁着的光芒,映照着屋内凌乱狼藉的景象。 刘能在床上慵懒地翻了个身,他那肥胖臃肿的身躯令床铺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嘴里嘟囔着:“饿了,去给本少爷弄点吃的来。”他的声音粗粝而蛮横,携带着毋庸置疑的霸道之气。 柳音音忙应了一声,如疾风般匆匆朝着厨房奔去。 厨房里,闷热之气仿若肆虐的狂魔肆意弥漫开来,水珠自墙壁簌簌而落。灶火已然冷却,仅余下些许灰烬和几缕缥缈若丝的余温,似有若无地撩拨着这沉郁压抑的氛围。 柳音音置身于微弱的光线之中,艰难地四处探寻,那黯淡的光影致使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 她那澄澈的目光急切地扫过各个角落,却发现所剩的饭菜寥寥无几,仅有一些看上去有些黏腻的剩粥。 她轻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盛好粥,双手稳稳地端着托盘,如履薄冰般向着刘能的房间缓步行去。 来到房门前,她深吸一口气,竭力使自己平和下来,而后才轻轻推开门,谨小慎微地走进去,再小心翼翼地将粥递给刘能。 刘能斜睨一眼,满脸嫌弃地用力推开,粥碗险些坠地:“这是何物?本少爷断不吃这个!”他的眉头紧紧蹙起,脸上盈满厌恶与骄横之态。 柳音音强忍着泪水说道:“少爷,厨房仅有这些了,您权且将就着用些吧。在我们潭花村,乡亲们皆在忍饥挨饿,连野菜都吃不上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颤音,犹如孤雁哀鸣,眼眶微微泛红,似那被风雨摧残的娇花。 刘能不屑地冷哼一声,一手打翻了粥碗,滚烫的粥洒了一地,热气蒸腾弥漫。“那些贱民岂能和本少爷相提并论?去重新做!做不好今晚休想歇息!”他怒声咆哮着,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剧烈抖动,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令人胆战心惊。 柳音音咬咬牙,再次转身奔赴厨房。厨房里的炉火映照着她那倔强却又无奈的脸庞。 待她重新做好食物端回来时,刘能却已鼾声如雷,呼呼大睡。 柳音音抬脚刚欲离开,刘能的声音又骤然吼起:“柳音音,你这是寻死不成?本少爷说过让你离开了吗?” 柳音音再次返回他身旁说道:“少爷,饭菜已然备好,您可以享用了。” “吃什么吃,气都被你给气饱了。”刘能道,他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那少爷此刻想要如何?”柳音音耐着性子问道,她的声音已然有些沙哑,身心俱疲。 “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愚笨的丫头。天黑了,你说我欲何为,我自然是想要安睡。”刘能皱着眉头说道,他的眼睛紧闭,语气中满是戏弄之意。 “那音音服侍少爷就寝。”柳音音低声说道,尽管满心不情愿,却也只能强自忍耐。 柳音音上前帮刘能整理被褥,刘能却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往床上拉扯,狞笑着说道:“柳音音,今晚你就陪本少爷一同安睡。” 柳音音大惊失色,奋力挣扎:“少爷,请您自重!”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恐。 刘能却愈发得寸进尺,试图将柳音音拥入怀中。柳音音忍无可忍,使出全身力气猛地一推。 刘能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倒在床上,伤口被牵扯,疼得他“哎呦”直叫。 “你这贱婢,竟敢推本少爷!”刘能恼羞成怒,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如血。 柳音音退后几步,眼中盈满了愤怒与恐惧,颤抖着双唇说道:“少爷,我……” 就在这时,房门猛地被推开,一股灼人的热浪如脱缰的野马般汹涌而入屋内。 刘夫人怒目圆睁,迈着大步如一阵狂风般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她那一身锦绣衣裳随着其动作轻轻摆动,却全然无法遮掩她此刻熊熊燃烧的怒火。 刘夫人阴沉着脸,那脸色恰似暴风雨来临前夕的苍穹,阴沉可怖得令人心惊胆寒。她不由分说地高高抬起右手,那保养得宜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手掌挟着呼呼的风声,重重一个耳光甩在柳音音脸上。 “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竟敢如此伤害少爷!”刘夫人声嘶力竭地厉声呵斥道。她的眼神犹如阴冷恶毒的毒蛇,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芒。 柳音音紧紧捂着红肿的脸庞,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然而她却强忍着,不敢让其滑落。 “能儿,你没事吧?”刘夫人匆匆走上前,脸上的狠厉之色瞬间烟消云散,转而换上了一脸的宠溺,那目光中盈满了关切与疼惜,痴痴地凝望着刘能。 “娘,我无事。你过来所为何事?”刘能眉头紧蹙,满脸的不悦,嘴里嘟囔道。 “娘放心不下你的病情,故而前来瞧瞧。未曾想这丫头竟如此不知好歹……”刘夫人道,她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柳音音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柳音音生吞活剥。 “娘,她区区一个小丫头,能奈我何?你就莫要过问了。”刘能心情烦躁至极,眉头紧蹙,不耐烦地大声说道,那语气中满是烦闷与抵触。 “不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此不守规矩的贱婢倘若不加以严厉惩罚,日后这府中岂不是乱了套,又怎能服众?”刘夫人把脸一沉,表情严肃冷酷,犹如寒冬腊月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 “来人,把这贱婢给我拖下去,关到柴房,明日再行发落!”刘夫人柳眉倒竖,双目圆睁,厉声喊道。那声音仿若惊雷,在屋中炸响,震得人心惊胆战。 几个家丁闻得传唤匆匆而入,他们个个身强力壮,臂膀孔武有力。那一双双犹如铁钳般粗壮有力的大手,不由分说地死死拽住柳音音那纤细柔弱的胳膊,毫不怜惜地粗暴往外拖。 刘能此时躺在床上,面色涨得如猪肝般通红,气急败坏地嘶声喊道:“娘,你暂且放过她吧,等儿子这伤痊愈了,再好好收拾她也不迟!”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低沉,犹如闷雷在喉间滚动,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却又带着些许无奈与不甘。 刘夫人斜睨了一眼床上的刘能,快步走上前,伸出手指点了点刘能的额头,说道:“能儿,你喜欢那丫头,娘心里清楚。可是你莫要瞧她长得柔柔弱弱,实则难以驯服得很。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断不会乖乖听话的。再者,你现今重伤在身,怎可动此心思?她如今已掌控在你手中,你想要她,也须得等身体康复了才行。” 刘能听了刘夫人这番话,先是双目圆睁,面露迷茫之色,须臾之间,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他满脸钦佩地说道:“姜还是老的辣,娘您这一番筹谋真是精妙绝伦,儿子受教了,多谢母亲!” 柳音音被无情地关进了那昏暗逼仄的柴房,周遭似被浓稠的黑暗紧紧包裹,闷热的气息如无形的牢笼,刺鼻的腐臭味道肆意弥漫。 她无助地蜷缩在角落,破旧的茅草仿若尖锐的芒刺,无情地扎着她娇嫩的肌肤,悲愤与无助在她的心中如汹涌的潮水般肆意翻腾。 一夜悄然流逝,柳音音身心俱疲,饥饿感如影随形,精神也恍若游丝,变得恍惚迷离。 窗外的夏虫不知疲倦地鸣叫不休,那聒噪的声响透过柴房狭小的缝隙执拗地钻进来,恰似恼人的噪声,无休止地折磨着她已然脆弱不堪的神经。 第18章 困厄交织 翌日清晨,东方的天际才刚绽露鱼肚般的微白。 丝丝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伴随着阵阵嘹亮的蝉鸣,响彻在这静谧的清晨。 年逾四十的刘夫人身着绮丽华贵的绫罗绸缎,那衣袂飘飘间尽显雍容之态。发髻之上金钗步摇璀璨夺目,面容白皙如玉,却在眼角眉梢隐隐透着几分凌厉之气。 在几个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丫鬟的簇拥之下,刘夫人身板挺直如松,下巴微微抬起,似有睥睨万物之态,仪态威严地朝着柴房稳步迈进。 夏日的柴房犹如一座炽热的蒸笼,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柴草味和令人窒息的闷热气息。狭小的空间里,堆积如山的柴草在高温下仿佛也在散发着最后的怨气。 柳音音虚弱地伏在逼仄的角落里,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衫早已被汗水彻底浸透,紧紧地粘附在她瘦骨嶙峋的身躯之上,宛如一层痛苦的枷锁。她的手指绵软无力地抠着地面,试图从这粗糙且冰冷的触感中,艰难地汲取那微乎其微的力量。 她那如瀑的发丝凌乱不堪,几缕发丝胡乱地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原本娇艳如花的面容此刻憔悴至极,双目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光彩,眼窝深陷,眼底布满了疲惫的青黑。 刘夫人的双眸中却毫无半分怜悯之意,她那细长的蛾眉紧蹙,薄情的嘴唇紧抿,面庞之上写满了冷若冰霜的漠然。 “把她带出来!”刘夫人的语气冰冷如霜,决然地命令道。她双手抱胸,眼神仿若寒刃般刺向柳音音。 柳音音被几个身强力壮且蛮横至极的丫鬟毫不留情地粗暴拖拽到了空旷无垠的院子之中。 柳音音眉头紧蹙,嘴唇苍白干裂。炽热灼人的阳光瞬间凌厉刺来,直刺得她双眼难以睁开。她下意识地抬起如嫩藕般纤细的手臂竭力遮挡。 她那娇弱不堪的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宛如寒风中簌簌飘落的残花,又似惊涛骇浪中飘摇欲沉的孤舟。 刘夫人眼神中满溢着不屑与厌恶,下巴高高扬起,以居高临下之姿,冷眼审视着柳音音,冷哼一声:“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今日定要让你明白我刘府的规矩,岂容你肆意践踏!” 话音甫落,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便搬来一条沉重无比的长凳,不由分说地将柳音音强按其上。 刘夫人玉手一挥,声嘶力竭地喊道:“给我打!”此刻的她,双目圆睁,面色涨红似猪肝,全然一副凶神恶煞之态。 一旁的家丁举起那粗壮的木棍,毫不犹豫地狠狠朝着柳音音的后背猛击而去。一棍接着一棍,沉闷的击打声在庭院中回荡,犹如沉郁的鼓点。 柳音音咬紧牙关,痛苦的闷哼声自她口中溢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可她那倔强的眼神却未有半分屈服之意,目光中尽是愤怒与决绝。 “哼,瞧你往后还敢不敢这般放肆!”刘夫人望着柳音音的惨状,脸上不见半丝动容,反倒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残忍至极的笑容。那笑容犹如毒蛇吐信,阴森而可怖。 柳音音的衣衫渐渐被鲜血浸染,殷红的血迹如绽放的恶之花,肆意蔓延。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每一寸肌肤都在承受着剧痛的折磨。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朦胧不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崩塌。 但心中的倔强使她始终不肯求饶,她紧咬着下唇,咬出了深深的血痕,那破碎的唇瓣渗出血丝,与脸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起。 她的眼神虽已迷蒙,却依然透着不屈的光芒,那光芒好似黑夜中的星辰,微弱却坚定,直直地射向刘夫人,毫无退缩与畏惧。 就在此时,刘能用手扶着缠着绷带的脑袋,跌跌撞撞地拖着肥胖的身躯跑来。 他气喘吁吁地阻止道:“娘,别打了,别打了!” 他跑得大汗淋漓,额头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眼神中透着焦急与不安。脑袋上的伤口因他剧烈的跑动而隐隐作痛,使得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刘夫人原本柳眉倒竖,面露嗔怒,刚要冲着刘能高声呵斥:“能儿,你这是作甚?这贱婢就该好好教训,否则日后岂不是要翻天!” 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刘能那缠着绷带的脑袋和苍白如纸的面容时,眼神瞬间转为似水的关切和无尽的心疼。 她匆忙伸出玉手去搀扶刘能,声音也立马变得轻柔绵软起来:“我的儿啊,你这伤还没好,这般跑动可别又加重了病情。” 刘能喘着粗气,因头部的疼痛而眉头紧蹙,幽幽说道:“娘,若是把她打坏了,儿子往后可就没得消遣了。留着她,儿子日后慢慢收拾。”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与不轨之意,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犹如暗夜中狡黠的狐狸。 刘夫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贝齿轻咬朱唇,眼中满是对儿子的迁就与纵容,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这般说,那就暂且饶她这一回。” 柳音音此时已然奄奄一息,面色如灰,气若游丝,仿佛生命的烛火即将熄灭。 她那娇弱的身躯绵软无力,如同破碎的人偶一般,被面无表情的家丁从长凳上粗暴地拖下来,而后像丢弃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般,毫不怜惜地扔在冰冷坚硬的地上。 刘能的脸上挂着得意忘形的笑容,眼中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嘴角上扬的弧度令人不寒而栗。他缓缓走上前,蹲下身子,紧盯着柳音音说道:“小贱人,这次算你运气好,等本少爷康复了,有你好受的。” 柳音音虚弱至极,却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缓缓地抬起头来,用尽全身仅存的那点力气,狠狠地瞪向刘能。那眼神犹如燃烧的烈焰,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不屈,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焚烧殆尽。 她的眼睛虽已布满血丝,犹如蛛网般交错,却依旧透着坚定不移、永不屈服的光芒,仿若寒夜中高悬的星辰,虽历经风雨,却始终熠熠生辉。 刘能却不以为意,肆无忌惮地纵声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仿若尖锐的魔音,在这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刺耳。他仰头大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 “把她扔回柴房,没我的允许,不准给她吃喝!”刘夫人无情地高声命令道,其声仿若寒夜的冷风,凛冽刺骨。她双手叉腰,眼神冷漠如冰。 柳音音又被拖回了那黑暗闷热的柴房,身上的伤痛令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好似有无数把利刃在她的身体里肆意搅动。 黎县县衙牢房。 吴长丰那狭小且昏暗的办公之室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闷热的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使人几近窒息。 一张破旧的木桌横陈于屋子中央,其上杂乱地堆叠着文书与卷宗。墙壁之上所悬挂的刑具,于阴影里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刘全满脸阴鸷之色,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那扭曲的面庞滑落,却全然无法熄灭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用力塞到吴长丰手中,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吴捕头,这钟昊天险些要了我儿子的性命,我定要让他在这世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吴长丰双手接过那银子,放在手中细细掂量,眼中刹那间闪过一抹贪婪的光芒,狞笑道:“刘员外宽心。在我这狱中,必叫他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说完,他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转头朝着门口大声呼喊道:“来人呐!” 几个狱卒闻得此声,匆匆赶来,在这昏暗的屋内立定,神色谄媚地望着吴长丰。 吴长丰斜睨着他们,恶声说道:“把钟昊天给我带到刑房去,好好伺候着!” 狱卒们齐声应道:“是,吴头儿。” 一行人来到那阴森可怖的刑房,钟昊天被狱卒们极其粗暴蛮横地拖拽着进入其中。 只见那刑房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瞬间喷涌而出,弥漫在整个空间。 各类令人毛骨悚然、残酷至极的刑具琳琅满目,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几乎占据了每一寸空间,让人不寒而栗。 狱卒们面目狰狞,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皮鞭和棍棒,毫无半分恻隐之心,毫不留情地朝着钟昊天身上凶狠地招呼。 钟昊天的衣衫在瞬间破裂开来,仿若风中残叶,鲜血似决堤的洪流,瞬间染红了那破碎不堪的布条。 “给我用力打,让他知晓得罪刘员外的下场!”吴长丰站立一旁,双手抱胸,语调寒冽似冰地说道。 钟昊天紧咬着牙关,双眸似燃烧的烈焰,怒视着吴长丰和那些丧心病狂的狱卒,大声吼道:“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恶徒,终有一日必遭天谴!” 然而,他那饱含愤怒与不屈的怒吼,并未博得丝毫的怜悯。棍棒和皮鞭仍旧如急骤的暴雨般无情地落下,未有须臾的停歇。 随着吴长丰一声令下,狱卒便把已然遍体鳞伤、虚弱至极的钟昊天拖进牢房,而后如同抛掷一件毫无价值的废物般将其随意扔在地上。 微弱的光线自那狭小的窗口艰难地挤入,斑驳地倾洒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闷热和腐臭交织的气息。 钟昊天的身躯不停地微微颤抖着,每一次艰难而沉重的呼吸,都伴随着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 他拼尽全身所剩无几的力气,极其艰难地睁开那被血水糊住的双眼,痴痴地望着那狭小窗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心中的信念却如熊熊燃烧的烈火般,愈发炽热。 此时,吴长丰和刘全趾高气扬、慢条斯理地踱步走进牢房。 刘全神色张狂,得意忘形地蹲下身子,蛮横地抬起钟昊天的下巴,脸上满是嘲讽与轻蔑,阴阳怪气地说道:“钟昊天啊钟昊天,这便是你与我作对的下场。” 钟昊天用尽全身仅存的一丝气力,倔强地将头狠狠扭向一边,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与不屈:“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小人,终有一日定会遭受天谴报应。” 刘全瞬间怒目圆睁,面部肌肉因狂怒而剧烈扭曲,猛地扬起手掌,毫不留情地狠狠扇了钟昊天一巴掌。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钟昊天只觉脑袋一阵轰鸣,天旋地转。 但他依旧强忍着剧痛,目光坚定如磐,毫不畏惧地怒瞪着刘全,从牙缝里艰难而又坚决地挤出几个字:“我即便死了,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刘全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狠笑容:“我岂会让你轻易死去,我要让你在这世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钟昊天冷哼一声,声音虚弱却饱含决然地说道:“有何手段,只管使出来便是。” 刘全眯着眼睛,笑容愈发肆意张狂,说道:“哦,对了,我险些忘了告诉你。我那儿子福大命大,并未身死。有了柳音音的精心侍奉,我料想他很快便会痊愈如初。” 钟昊天闻听此言,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满脸皆是震惊与错愕,失声说道:“什么?刘能未死?你们将音音掳到你们府上了?” 刘全愈发得意洋洋,说道:“是那丫头自己跑到我府上,跪地苦苦哀求,定要为奴为婢,服侍我儿一辈子。” 钟昊天听后如遭五雷轰顶,心中的怒火与悲愤刹那间交织缠绕。 他双手紧紧握拳,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又因伤势过重而再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柳音音怎会甘愿去服侍那个混蛋!定是你们逼迫于她的!”钟昊天声嘶力竭地怒吼,双眼布满了如蛛网般的血丝,脖颈处青筋暴突。 刘全冷笑一声,语气轻蔑而又冷酷地说道:“哼,这由不得你不信。那丫头竟为了救你这条贱命,什么都心甘情愿去做。可惜啊,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啊,注定是无法相聚相守喽。” “音音……音音……”钟昊天听后,嘴里不停喃喃着柳音音的名字,泪水如决堤的洪流般再也抑制不住,从眼眶中汹涌滚落,双肩颤抖不止。 “刘全,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恶贼,我与你拼了!”钟昊天不知从何处迸发出一股力量,忽然双目圆睁,不顾一切地朝刘全扑去。 刘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颤,仓促间连忙向后闪躲。 吴长丰见状,匆忙上前,手脚并用,和几个狱卒一同死命将钟昊天死死按住。 “还敢放肆撒野,看来苦头尚未吃够!”吴长丰恶狠狠地说道,眉头紧蹙,双目射出凶光。 钟昊天双眼通红,似要喷出火来,奋力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如野兽般的凄厉嘶吼:“放开我!你们这群穷凶极恶的恶魔,必不得好死!” 刘全得意忘形地纵声狂笑着,那笑声尖锐且刺耳,犹如夜枭的嘶鸣,仿佛要将这昏暗阴森的牢房震得崩塌碎裂。 他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每迈出一步都透着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与跋扈姿态,似乎身后那遍体鳞伤的钟昊天已然成为他脚下可以肆意践踏、微不足道的蝼蚁。 吴长丰面色阴沉如水,死死盯着狼狈不堪的钟昊天,随后恶狠狠地下令命人锁上牢房,并且叮嘱要严加看守。 那沉重的锁门声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沉闷回响,仿佛是对钟昊天那充满绝望的悲惨命运的无情宣判。 钟昊天身上的血水相互交融,那血水蜿蜒流淌而下,在地上勾勒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他的眼神中盈满了绝望与无助,恰似一只坠入无尽深渊、难以挣脱的困兽。 “音音,是我害了你,是我无能啊!”钟昊天的声音沙哑且破碎,其中携带着无尽的痛苦与哀伤,仿若杜鹃啼血,声声泣泪。 他的心中满是对柳音音的愧疚,那愧疚犹如千斤巨石般压在心头,令他几近窒息。还有对自身的悔恨,悔恨自己的无力与无能,悔恨自己无法护心爱之人周全。 “我一定要出去,一定要救音音!” 钟昊天紧咬着嘴唇,牙齿深深嵌入唇肉,直至咬出了殷红的鲜血,那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流下,他却浑然未觉。 仿佛唯有这般钻心刺骨的疼痛,方能让自己在这几乎要将人吞噬殆尽的黑暗中留存一丝清明,才不至于被绝望的浪潮彻底淹没。 然而,此刻遍体鳞伤的他,哪怕是动一下手指都万分艰难。身上的伤口纵横交错,犹如狰狞的蛛网。莫说逃脱这固若金汤的牢笼,就连维持基本的清醒都已然成为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 钟昊天的意识逐渐模糊不清,眼前的景象开始摇晃、重叠,如梦魇般虚幻迷离。 他竭力想要保持清醒,想要紧紧抓住那一丝渺茫如萤火的希望,可最终还是抗衡不过身体的极度疲惫与伤痛的侵袭,昏了过去。 他那残破不堪的身躯就这样静静地躺卧在冰冷的地上,仿若已经被这残酷的世界彻底遗忘。 ilwxs.com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刘能却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柳音音那倔强又可怜的模样,如同鬼魅一般在他的脑海中萦绕徘徊。 终于,他起身取了食物和金疮药,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柴房。 他轻轻推开柴房门,微弱的月光如水般轻柔地洒落在他的脸上,神情显得颇为复杂,既有踌躇不定的犹豫,又有一丝如蛛丝般隐晦难察的关切。 “柳音音,本少爷来看你了。”刘能轻声说道,那向来蛮横霸道的声音中,此刻竟带着些许生硬且不自然的温柔,仿佛破冰的溪流,在寒夜中流淌出一丝暖意。 柳音音听到声响,费力地睁开眼睛,瞧见是刘能,便倔强地扭过头去,再不发一言,那眼神中盈满了厌恶与抗拒,犹如幽深的寒潭,冰冷刺骨。 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却仍倔强如初,仿若悬崖边傲立的寒梅,任凭风雪摧残,不肯有半分屈服。 刘能皱了皱眉头,冷哼道:“哼,本少爷给你带来了吃食,还有治伤的良药,莫要不识好歹。”言罢,将食物与金疮药递至柳音音跟前,脸上尽是不耐烦之色,那眉头拧作一团,恰似纠结的麻花。 柳音音看也不看一眼,语气坚定如铁,虽虚弱却透着决然:“我便是饿死,也无需你这虚情假意。” 刘能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墨染,眼中似有怒火一闪而过,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你这不知好歹的丫头,本少爷好心前来探望于你,你竟如此拒绝。” 柳音音嘲讽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绝望与讥诮,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不住抽搐:“你的好心?不过是欲继续折磨我的伎俩罢了。” 刘能脸色极为复杂,既有被戳穿后的尴尬,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与怜惜,狠狠道:“好,你就饿着吧,且看你能撑到何时。”言毕,转身欲走。 可刚迈出两步,刘能又止住了脚步,回头望向柳音音那凄惨之态,心中终究不忍,再次蹲下身子,语气略微缓和了些许:“算本少爷求你,把这吃了,将药涂上,莫要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柳音音依旧不为所动,刘能长叹一口气,将食物和药物轻轻放下,缓缓走出了柴房。 月光依旧清冷地洒落在柴房之中,柳音音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杂乱的柴草上,那微弱的呼吸也几近于无。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整个世界在她眼前陷入了黑暗。不知过了多久,柳音音仿佛置身于一个混沌的梦境之中。 她看到了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奔跑在开满野花的山坡上,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然而,画面陡然一转,却是刘府那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和那无情落下的棍棒,如同恶魔的利爪,让她无处可逃。 柴房门外,月光如水,夏虫低鸣。 静谧的庭院中,傲然挺立着一棵参天垂柳。繁茂的柳树枝叶相互交缠,编织成了一片浓翠欲滴的天幕。 如水的月光透过那细密如织的叶片,幻化成点点细碎而璀璨的光斑,恰似繁星不慎坠落于其间。 一位年约二十五六岁身着白衣的神秘男子,慵懒随意地隐匿于那纤细婀娜的柳枝间,一边漫不经心地拿着小巧的酒壶饮酒,一边玩味似的看着柴房的动静。 他的相貌并非那种令人一眼惊艳的出众之姿,然而那眼神却邪魅狂狷,犹如深潭漩涡,能将人的灵魂卷入其中。嘴角总是噙着一抹不羁的浅笑,那笑似是对世间万物的嘲讽,又似是对自我的放纵。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发冠之上,斜插着一根以鸽羽制成的发簪。那洁白的羽毛纯净如雪,与他那如墨般乌黑的发丝相互映衬,仿若黑夜与白昼在此交织,更添几分狂放不羁。 在他白袍的领口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银鸽,那鸽子的羽翼线条流畅,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翱翔天际。 他的衣袖边缘镶着一圈细密的鸽羽,微风拂过,鸽羽轻轻摆动,宛如鸽子在空中翩翩起舞。 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腰带,带扣竟是一只小巧玲珑姿态灵动的金鸽。 白衣男子饶有兴致地目睹着刘能进入柴房又走出后,又于这随风摇曳的柳枝间自斟自饮起来。 他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弯曲的膝盖上,另一只手紧握一壶清酒,仰头望月,将酒缓缓送至唇边,让那醇香的液体在舌尖流淌,仿佛在与这清冷的月光深情对饮。 那酒已然涓滴无存地被饮尽了,白衣男子的面庞上流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态,心中不禁萌生出些许扫兴之感。 他微微蹙起眉头,百无聊赖地向四周张望,目光先是在周遭的景致上匆匆掠过,未能觅得能勾起他兴致的事物。 紧接着,他的眼神飘忽游移,仿若在探寻着能够打破这枯燥无趣氛围的新奇之物究竟在何处。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座略显颓败破旧的柴房之上。 只见他身形倏忽一闪,恰似夜空中迅疾划过的一道璀璨流星,自树上轻盈一跃而下,却未发出半点儿声息。 他稳步走向柴房,伸出修长有力的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陈旧的柴房门。 月光如水银泻地般顺势倾洒而入,照亮了他那充满魅惑的身影。 柳音音气若游丝地瘫卧在柴草堆上,对周遭发生的这一切浑然未觉。 只见她蓬头垢面,发丝凌乱如杂草,脸上沾染着尘土与污渍,竟看不出原本的肤色。身上的衣衫亦是脏乱不堪,破损的衣角在风中微微颤抖,仿佛诉说着她所经历的磨难。 然而,即便如此狼狈,她那精致的五官依然透着柔美之态,紧闭的双眸下,长睫微微颤动,透露出一丝倔强与坚强。 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趋近她,徐徐蹲下身子,轻柔如春风般拨开她脸上凌乱不堪的发丝。 “好个倔强的小丫头。”他轻声细语地喃喃低语,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还无、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伸出手,谨小慎微地探了探柳音音的鼻息,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而后自怀中掏出一个玲珑小巧的玉瓶,倒出一粒圆润光滑的丹药,极为小心翼翼地放入柳音音口中。 未过多时,柳音音的脸上缓缓泛起了一抹若隐若现的血色,呼吸也逐步变得平稳了些许。 白衣男子斜睨着柳音音那被鲜血浸染的衣衫,眉头轻扬,全然不顾男女之别,双手毫不犹豫地朝着她的衣衫伸去,欲为其敷药。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柳音音衣衫的刹那,柳音音悠悠转醒。 她的眼眸起初满是迷茫,仿若一只迷失于浓雾中的羔羊,待看清眼前陌生男子时,瞬间圆睁双目,盈满了惊恐与警觉,娇躯亦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别碰我!”柳音音声音孱弱却坚决,每一个字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她死命地揪住自己的衣衫,纤细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苍白之色。 白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肆意不羁的笑,漫不经心地言道:“哼,小丫头,我不过是想为你敷药罢了。” 柳音音却丝毫不信,她的身躯下意识地试图往后挪移,却因身上的伤痛而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那痛楚令她的面色愈发苍白如纸。 她紧咬朱唇,怒目瞪向男子,虚弱却又决然地喝道:“我无需你的帮助!” 她的眼神中充盈着警惕与倔强,恰似一只负伤却仍顽强抵御的小兽,接着说道:“男女有别,况且我不需要任何与刘府有关之人的施予。” 男子闻听,仰头肆意大笑,笑声中透着几分张狂不羁:“哈哈,我与那刘府可无半分瓜葛!” 柳音音冷笑一声,那笑声中满是讥诮与不信,警觉地问道:“那你究竟是谁?为何在此?” 男子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透着神秘难测的光芒,轻佻地说道:“我是谁?哼,即便说与你这小丫头知晓,你怕也是茫然不知。至于为何在此,在下兴之所至,故而在此!” 柳音音皱了皱蛾眉,虚弱地趴伏在柴草丛中,不再搭理他。 “你到底是否愿意让我救你?”男子挑起眉梢,再度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却又似在戏弄。 “不愿意。”柳音音毫不犹豫地拒绝,同时扭头避开男子的目光。 “理由呢?”白衣男子浅笑着追问道。 “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柳音音倔强地回答,眼神中透着决然之色。 白衣男子轻笑一声,缓声道:“小丫头,你这般倔强,倒着实有趣得紧。不过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现今这副模样,我心中连一点非分之想都不曾有。” 柳音音苍白的脸忽地染上一抹绯红,冷冷言道:“你我素未谋面,萍水相逢,我为何要信你?” 男子忍不住纵声大笑,说道:“嗯,言之有理。在下瞧着,确也不似个良善之人。也罢,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再苦苦强求。” 男子将刘能方才送来的吃食随意掷于柳音音面前,戏谑地说道:“你拒绝让我为你敷药是因男女有别,怕我非礼你,那这吃食总可以享用了吧?” 柳音音将脸一扭,坚决地说道:“不吃。”她的眼神中满是戒备,仿佛那吃食亦是男子的阴谋诡计。 “这又是为何?”男子饶有兴致地问。 “与你无关。”柳音音冷冰冰地说道。 “我以丹药救了你性命,你非但不心怀感激于我,反倒对我这般凶蛮。当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小丫头。”白衣男子并未动怒,仅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索性在柴房的一角席地而坐,双腿交叠,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静静望着柳音音。 柳音音强忍痛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接连滚落,可她依旧紧咬双唇,一声不吭。 时光缓缓流淌,柴房里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寂,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之声。 最终,仍是那白衣男子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几近窒息的沉默。 他微微挑起那如剑般的眉梢,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漫不经心地言道:“丫头,你可知,如此这般执拗倔强,最终受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柳音音听闻此言,蛾眉紧蹙,仍旧冷冷说道:“我受苦与你何干!” 但她心里一酸,泪水却如决堤之水夺眶而出,愤恨地说:“我宁愿如此受苦,也绝不愿面对刘能那个混账东西,那个十足的恶人。” 男子那双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光芒,轻笑道:“原来如此。我看那刘能对你尚有情义,但你对他竟是恨之入骨。” 柳音音别过头去,抽泣着不再看他,哽咽道:“他带给我的痛苦,你又怎能知晓。” 男子微微上前一步,缓声道:“丫头,这世间的苦与恨,或许我比你经历得更多。” 柳音音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带着几分倔强道:“那又如何?你懂不了我的。” 男子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说:“若我能帮你摆脱这困境呢?” 柳音音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被怀疑所取代:“你?怎么帮我?” “既然你如此痛恨他,我可以帮你除掉他。”男子双手抱胸,语气决然,那眼神中透着一股子狠绝之意。 “你……你说什么?杀了他?”柳音音一脸惊诧,难以置信地说道,心中因男子的大胆言论而惊惧不已。 男子郑重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柳音音对面前这个男子瞬间心生恐惧,连连后退说道:“我从未想过要杀了他,再者杀人偿命,此乃天理国法……” 男子却不以为意地仰头狂笑,笑声中满是狂傲不羁:“若真要计较这些,恐怕我纵有百条性命也不够抵偿。” 柳音音惊得双目圆睁,说道:“你,你竟然杀过众多之人?”心中的恐惧愈发深重。 白衣男子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地回道:“不错。” “那他们皆是恶人?”柳音音追问,声音微微颤抖。 “不全是。”白衣男子的回答依旧干脆利落,说话时还轻弹了一下衣角的微尘。 “你连好人都杀,那你,你岂非是个恶人?”柳音音声音颤抖,气愤地指责道。 “也许吧,这世间孰是孰非,孰善孰恶,又有谁能真正说明白呢?再说,我从未标榜过自己是个善人。”男子斜睨着柳音音,眼神中充满了对世俗的轻蔑。 柳音音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咬着嘴唇,对男子的话感到难以理解,心中的排斥未有丝毫消减。 “那,那你为何要救我?”许久之后,柳音音满是疑惑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戒备。 “我救人从不需要缘由。若非要寻个理由,那或许是因为我实在太孤寂了。”男子缓缓说道。 “孤寂?你因孤寂才救我?这算何理由?”柳音音愈发迷惑,愈发看不透面前这个男子。 白衣男子嘴角上扬,邪魅一笑:“你这倔强又满怀恨意的模样,倒令我觉得新奇。”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嗔怒道:“新奇?你把我的苦难当作消遣?” 白衣男子微微一怔,随后缓缓说道:“并非如此。只是在这混沌污浊的尘世之中,你身上那股不肯屈服的劲头,让我不禁忆起了曾经的自己。”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悠远。 柳音音心中微微一动,但嘴上仍倔强地说道:“那又如何?这绝非你随意杀人的借口。” 白衣男子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却又透着几分邪气:“或许在你眼中,我是个乱杀无辜十恶不赦之人。但这世间的是非善恶,又岂是那般简单就能明明白白分清的?” 柳音音沉默了,心中有些动摇,对男子的看法不再那般绝对。 白衣男子又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这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或许在未来的岁月里你自会慢慢明白。” 柳音音轻言道:“我并非江湖之人。” 白衣男子轻轻一笑,说道:“有人之处便有江湖。丫头,这世间谁又能真正超脱江湖?即便你此刻不在江湖之中,可这刘府之事,不也将你无情地卷入其中?”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喃喃道:“那又怎样?我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平淡?这世上哪有真正纯粹的平淡。命运的轮盘一旦开始转动,谁也无法逃脱其掌控。” 柳音音倔强地抬起头,大声说道:“我不信。”但语气已不似最初那般坚决。 白衣男子盯着她又笑起来:“不信也罢,待你经历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柳音音好奇地问道:“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白衣男子双手抱臂,一脸不羁:“我早已说过了,或许是因为我今夜觉得无比孤寂,所以才想要找点事做。否则,我为何要救你呢,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呢?”柳音音幽幽叹息道,眼中满是不解与期待。 “因为我不是英雄,也没想过要英雄救美。”白衣男子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狂傲不羁地说道。 “难道你不想做英雄?”柳音音的目光盯着白衣男子追问道。 白衣男子嗤笑一声:“我杀过的人远比救过的人多得多。我从来不是什么英雄,也从未想过要做英雄。” 柳音音心中的惊惧与不解相互交织。她瞪大双眸,声音颤抖地说:“那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白衣男子仰头望向她,眼神中透着难以捉摸的深邃与邪魅,问道:“你觉得呢?” 柳音音摇头说道:“我与你并不相熟,怎会知道?” 白衣男子双手抱胸,嘴角又勾起一抹不羁的笑,说道:“你不会知道的,有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真是个怪人。”柳音音嘟囔道。 白衣男子又在笑了,眉眼带笑。 “啊啊……嘎嘎……哇哇……” 一阵悠长而凄厉的鸣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仿若有那若隐若现、忽远忽近的乌鸦啼鸣,在这墨染般深沉且静谧的夜里悠悠传来。 那声音时而缥缈得好似虚幻梦境中的幽叹,时而清晰得宛如近在咫尺的嘶嚎,断断续续,飘忽不定,宛如暗夜中无形的鬼魅之音,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人的心头,令人不禁脊背发凉,只觉阴森诡异非常。 白衣男子缓缓起身,身姿似苍松般挺立,他慢条斯理地轻轻掸了掸衣衫。 “好了,我要走了。”男子柔声说道,其声慵懒随意,似拂面的微风,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什么,你要走?”柳音音脱口而出,话甫一出口,便觉自己失了分寸,面上登时泛起一抹绯色,颇觉赧然。 “怎么?难道你不怕我了,想让我陪着你?”男子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那笑中蕴着几分戏谑与不羁。 “我才不想呢。”柳音音娇嗔着别过头去,倔强地说道。 “不管你想不想,我都要走了。而你也该好生歇息一番了。”男子双手抱胸,目光深邃如渊,静静凝视着柳音音。 “不管怎样,你救了我,我都要对你说声谢谢的。”柳音音垂眸低语。 “我救你不过是因寂寞,欲寻个人解闷罢了。故而你无需谢我。”男子轻哼一声,面上依旧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态。 恰在此时,那诡异凄厉的啼叫声再度响起,仿若近在咫尺,于这静谧之境中更显阴森可怖。 “你,你可有听到这骇人的叫声?”柳音音虚弱地趴伏于地,面色惨白如纸,神色惊惶地问道。 “莫怕,不过是只聒噪的乌鸦罢了。”白衣男子微微眯起双眸,语气淡然地说道。 “乌鸦?为何会于此时啼鸣?听起来甚是恐怖。”柳音音声音颤抖,身躯不由自主地蜷作一团。 “莫怕,我即刻便去替你撵走这只恼人的乌鸦。”白衣男子神秘一笑,那笑中似隐匿着无穷的奥秘。 柳音音半信半疑地望着他,说道:“你可知那乌鸦在何处?你当真能赶走它?” “不错。”白衣男子笃定地说道:“小丫头,我确要走了。相逢即有缘,今日我便好人做到底,将此送予你,危急之时或可保你性命。”男子说着,潇洒地掏出那个存有丹药的精致玉瓶,置于柳音音面前。 柳音音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白衣男子身上,只见他缓缓推开柴房那扇略显残旧的门扉,而后又动作轻柔地轻轻闭合。 紧接着,“咕咕……咕咕……”几声清脆却又略显空灵的鸽子鸣叫声悠悠地传入耳畔。 那白衣男子的身影恰似一道凌厉迅疾的闪电,已然踏着清冷似霜的月辉飞身离去。 他的身姿飘逸出尘,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那高大幽深的庭院之外。 徒留柳音音痴痴地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心中充盈着纷繁复杂的情愫。 月悬中天,清辉洒地。 白衣男子他足尖轻点屋脊,形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其发冠之上斜插的鸽羽发簪在月光下异常灵动。 他身姿轻盈,宛如白鸽振翅,与月光融为一体,衣袂飘飘,不带丝毫风声。所过之处,瓦片未动分毫,却见其身影瞬间跨越数丈距离。 蓦地,他以深厚内力自口中发出“咕咕”之声,恰似鸽鸣,清脆悠扬,于这寂静之夜传向远方。 他在屋脊之上纵跃如飞,身形飘忽不定,时而如飞燕掠空,时而似蛟龙出海。月光之下,他那绣着展翅欲飞银鸽的袖口随风而动,白鸽仿佛要挣脱而出。 几个起落之间,他口中再度发出“咕咕”之音,似在回应先前的乌鸦啼叫,而后便朝着小镇远处的树林疾速奔去,转瞬之间,便已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之中。 “啊啊……嘎嘎……哇哇……”一阵悠长而凄厉的乌鸦啼叫声划破沉沉夜空,从远处那片阴森如墨的树林中幽幽传来。 白衣男子闻此声,身形恰似一道缥缈的白色幻影,于树梢之间穿梭飞跃。其身姿轻盈似羽,每一次落脚,皆精准地踏于纤细的树枝之上,稳若磐石。 他的身影在月光与树影的交错交织中时隐时现,宛如飘忽不定的鬼魅。 最终,他如同一片轻柔的羽毛,飘飘然伏在一颗繁茂葳蕤的大杨树之上。他的动作轻缓静谧,无声无息,仿佛与这棵参天大树浑然一体,难分彼此。 “你这只聒噪的乌鸦。”白衣男子面带嬉笑,口中嗔骂道。 “莫非我扰了你的美梦?”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杨树之上阴鸷森寒的黑衣男子口中缓缓道出。 只见这黑衣男子,与白衣男子年岁相仿,身姿健壮却漫溢着一股凛冽寒意。 其面容棱角分明,剑眉斜扬直入鬓边,双眸深邃似幽渊,却盈满阴鸷毒辣之气,使人望而却怯,不敢与之对视。高挺鼻梁之下,薄唇紧抿,仿若蕴含着无尽的森寒与冷漠。 他那一头如墨般的黑发肆意披散,张狂而不羁,更增数分骜戾与犷野之态。一支形制诡谲的乌鸦发簪横亘其间。 那发簪上的乌鸦,双眸迸射着暗红如血的幽光,恰似被邪祟诅咒附身,弥散着令人心颤胆寒的气息。 在他黑袍的领口,绣着一只以银线精心勾勒的乌鸦。那乌鸦的翎羽根根明晰,闪烁着冷冽如霜的银辉,宛如来自九幽的使者。 他的衣袖边缘镶饰着一圈细密的乌鸦羽毛,那羽毛色泽黯沉,仿佛饱浸了无尽的黑暗与血腥,每一根皆透露出死亡的阴翳。 腰间束着一条洁白的腰带,带扣竟是一只谲异可怖的金色乌鸦。 这两位性格大相径庭的男子稳稳地安坐于杨树的繁枝之间,仿若与这苍劲的树木相融共生。 他们那一身一黑一白的服饰,在幽谧的夜风中悠悠轻轻摆动,恰似暗夜中飘忽的幻影。 黑色深邃如渊,白色纯净似霜,于这清冷的月华之下,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照,却又奇异地相互映衬,弥散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诡谲与神秘。 周围万籁俱寂,唯有树叶沙沙低吟。 月光如水,透过枝叶交错的缝隙倾洒在他们身上,斑驳陆离的光影令他们的面容忽隐忽现,愈发显得神秘难测,仿佛正悄然隐匿于幽深的黑暗之中,默默酝酿着不为人知的隐秘。 “你什么时候到的?”白衣男子嘴角上扬,眉梢轻挑,亲切地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肩膀,悠悠问询。 “刚到。你呢?”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声音低沉犹如寒夜中凛冽的风声,透着清冷。 “来了两日了。”白衣男子双手抱胸,身姿闲适仿若闲云野鹤。 “哦?这里可有什么异常?”黑衣男微微抬头,目光犀利仿若能穿透这深沉的夜色。 “这见鬼的地方,除了镇上那个员外府整日鸡飞狗跳外,其它地方简直比地狱还要安静。我在这里晃悠了两天,简直要被闷得抓狂。”白衣男子笑着打趣道。 “看来他们还没到。”黑衣男子的语气平淡如静水。 “他们还能到得了这里么?”白衣男子微微挑眉,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 “华刚华强带领的玄武堂那帮兄弟失手了。”黑衣男子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 “那帮青衣人的来历查到了么?”白衣男子收起笑容,眉头微皱。 “少教主已经派了玄风、烈火两位长老暗中调查,似乎还没什么进展。”黑衣男子眉头紧蹙,神色凝重似霜。 “他们会不会是慕容峯暗中派来保护慕容冲的?”白衣男子目光闪烁,深邃的眼眸中思绪翻腾。 “现在还不好判定。”黑衣男子微微眯起双眼,那眼神中透着阴鸷与冷峻。 “我想慕容冲这一两天内应该就会到这里了。”白衣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远方。 黑衣男子微微点头,依旧沉默不语。 “朝廷派来的另外两支队伍,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几日应该也快到了。”白衣男子悠悠说道。 “所以少教主计划在他们到达闵江地界之前择机行动。”黑衣男子语气坚定地道。 “那我们呢?少教主有没有什么安排?”白衣男子问道。 “暂时没有,只是让我们在这黎县等他。”黑衣男子神色沉静如水。 白衣男子漫不经心地轻叹:“那这等待的日子可真是难熬,也不知少教主究竟作何打算。” 黑衣男子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少教主行事向来谨慎缜密,我们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白衣男子点头道:“只是这几日,我们也不能闲着,得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 黑衣男子微微颔首,郑重说道:“不错,莫要错过了任何蛛丝马迹。” 白衣男子望着远方,长叹一声道:“看来此番我们伏龙教要和慕容峯好好较量一番了。”说完,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狂狷之气,仿佛要将这寂静的夜都震破。 黑衣男子淡淡地说道:“我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哎呀,折腾了这大半夜,我要休息了。”白衣男子说着,便轻飘飘仰在了他旁边的枝叶间。 只见他肆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着天边闪烁不定的星星,嘴角含笑闭起了眼睛,那模样慵懒放荡至极。 而黑衣男子依旧端坐在枝叶间一动不动,犹如一尊冰冷的雕像,周身散发着阴鸷森寒、冷酷沉静的气息。 第20章 血溅官道 闵江边界。 骄阳似火,钦差大臣的仪仗在蜿蜒的官道上徐徐前行,旌旗飘扬,马蹄声碎。 慕容扉安坐车内,眉头紧蹙,目光游离不定,其心绪恰如这飘忽的尘霾,起伏难平。 同乘马车的冯清梁则正襟危坐,手中紧攥一卷文书,双眸凝视,目不转睛。 慕容扉终是按捺不住,打破这车内的沉寂:“冯大人,此去黎县,不知究竟会是何种景象?” 冯清梁微微抬眸,缓声道:“王爷,此行前途艰险,但吾等身负皇命,自当竭心尽力。” 慕容扉轻叹一口气:“本王从未历经这等要事,心中着实忐忑不安。” 冯清梁宽慰道:“王爷莫忧,只要吾等谨言慎行,定能顺遂完成使命。” 就在二人交谈间,官道旁那繁茂幽深的树林中,陡然窜出二十几个陌生的蒙面杀手。 他们着装各异,人人皆以黑布蒙面,唯露一双双饱含杀意的眼眸。他们所持兵器亦各不相同,有细长若蛇的软剑,有沉重似山的大刀,亦有锋利如芒的短匕首等。 “保护王爷和冯大人!”侍卫首领赵士奇高声呼喊。 只见他浓眉大眼,方正的面庞之上满是刚毅之色,胡茬浓密。此刻双目圆睁,手中长剑寒芒闪烁,整个人恰似一头愤怒至极的雄狮。 负责护卫的士兵们瞬间警觉,神经瞬间紧绷如弦,迅速围成一个紧密无间的圆圈,将马车严严实实地守护于中央。 冯清梁的心头蓦地一揪,然而他的面容却依旧竭力保持着沉着冷静,仿若波澜不惊的深潭。 他倏地转过头来,目光急切而又盈满忧虑地望向慕容扉,沉声说道:“王爷莫怕,有下官在。” 尽管他的嗓音平稳得宛如一湾静谧无澜的幽水,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于不经意间将他内心潜藏的那一丝惊惶袒露无遗。 慕容扉此刻虽面色苍白若一张毫无血色的霜绡,身体亦不由自主地颤栗着,然而那明澈的眼眸中却毅然地透射出不可侵犯的铮铮气节。 他猝然挺直了脊梁,声若洪钟般大声怒喝:“本王不怕!尔等贼子,休想轻易得逞!” 蒙面杀手们对望一眼,旋即挥舞着手中的兵刃,犹如一群凶悍至极的恶狼,气势汹汹地朝着马车猛扑而来。 侍卫们舍命抵抗,刀光剑影交相辉映,喊杀声冲霄而起,震彻苍穹。 慕容扉瞪大双眸,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车外的激烈鏖战,口中喃喃道:“冯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冯清梁紧咬钢牙,面色沉凝如铁,沉声道:“王爷宽心,侍卫们皆为精锐之士,定能护得周全无虞。” 只见侍卫首领赵士奇一马当先,手中长剑恰似蛟龙跃海,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殷红如霞的血光。 他纵声高呼:“兄弟们,死战不退!” 众侍卫齐声应和,声若洪钟,士气陡然如烈火般熊熊大振。 “你们这群恶贼,休想伤害王爷和大人!” 一名护卫怒声咆哮,其面容狰狞,挥舞着长刀,朝着杀手猛力砍去。那长刀于其手中虎虎生风,携着破风之势,每一刀皆带着必杀之念。 可蒙面杀手们亦绝非泛泛之辈,个个身手矫健,招式阴狠凌厉,宛若索命恶鬼。 有的杀手身形一闪,巧妙避开护卫的攻击,反手便是一剑,剑剑直逼要害;有的杀手两两配合,一人佯攻,一人趁机偷袭,令护卫们左支右拙。 然而,护卫们毫无惧色。他们目光炯炯如火炬,紧握着手中兵刃,身姿刚劲坚毅。 面对杀手们凌厉万分的攻势,他们毫无退缩之意,有的以身躯为盾,挡在马车前面,有的挥舞刀剑,奋力砍向杀手。 慕容扉的脸色愈发苍白,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冯清梁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犹如断了线的珍珠。 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火花四溅。 有的护卫被杀手的剑划伤,鲜血染红了衣衫,却依旧咬紧牙关,继续奋勇战斗;有的杀手被护卫的长刀砍中,倒在地上,却仍妄图挣扎着起身再度攻击。 就在局面陷入僵持不下的胶着状态之际,一群青衣人出现将蒙面杀手们团团围住。 青衣人们的着装统一而飘逸,腰间佩戴着由顶级羊脂白玉精工雕刻而成的黑鹰图案玉佩。每个人都戴着隐匿着正义之光的黑金面具,线条刚硬而凌厉,面具的边缘镶嵌着细碎的宝石。 只见为首的青衣人眼神锐利如鹰,朗声道:“尔等鼠辈,竟敢在此行凶,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其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蒙面杀手们听闻青衣人首领的喊话,先是微微一怔,稍作迟疑,然而须臾之间,便再度展露凶狠决绝之态,继而发起更为暴烈狂猛的攻杀。 他们犹如陷入癫狂之境,全然不顾其他,疯狂地舞动手中的兵刃,似饿虎扑食般朝着青衣人和护卫们猛冲而去。 青衣人们亦毫无惧色,决然迎向蒙面杀手的凌厉进击。他们身形矫捷若灵猿,动作敏捷似疾风,于人群之中穿梭往复,恰似游鱼得水。 一时间,官道之上杀声直冲九霄,鲜血肆意飞溅。青衣人与蒙面杀手们相互混战,宛如蛟龙缠斗,一时之间难解难分。 此时,狂风呼啸而来,吹得众人衣袂猎猎翻飞。官道旁的树枝在风中剧烈摇晃,不时有树叶飘落,仿若也在为这场血腥的战斗而瑟瑟颤抖。 青衣人首领与一名蒙面杀手杀得难解难分,对方长剑凌厉如风,招式狠辣绝伦。 青衣人首领心中暗自惊诧不已,越瞧越觉熟悉。忽然,他目光陡然一凝,瞧出了其中的端倪。 “你竟是绝迹江湖已久的‘剑影狂客’冷无邪!”青衣人首领怒声喝道。 那蒙面杀手身躯猛地一震,攻势略微放缓,但转瞬又更为凶狠地攻来,仿若要以此来遮掩被识破身份后的慌乱。 青衣人首领一边奋力抵挡,一边厉声道:“冷无邪,多年前你便销声匿迹,未想到今日竟在此处为非作歹!” 冷无邪冷哼一声:“休要多言,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青衣人首领剑式骤然突变,施展出更为精妙绝伦的剑法,试图压制住冷无邪。 “你受何人指使,竟敢行刺王爷和朝廷命官?” 冷无邪并未作答,只是双目圆睁如铃,手中长剑挥舞得愈发猛烈,剑风呼啸,寒意凛冽逼人。 青衣人首领身形仿若灵燕般灵动,巧妙地避开一次次致命的攻击,同时手中的剑也不停地寻觅着冷无邪的破绽。 战斗愈发激烈,青衣人与护卫们之间的配合愈发天衣无缝。 青衣人首领的剑势恰似长虹贯日,每一招皆蕴含着万钧之力,直迫得冷无邪步步后退,难以招架。 其他青衣人亦纷纷施展出各自的惊世绝技,身形仿若鬼魅般飘忽不定,于蒙面杀手之间穿梭自如,剑影交错闪烁,寒光森然乍现。 护卫们此刻更是士气高涨,精神大振,他们紧密地团结一处,犹如一堵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钢铁城墙。 赵士奇手中的长剑仿若狂龙跃海而出,所经之处,血花肆意飞溅。 蒙面杀手们渐感力不从支,原本那凶悍无比的气势也开始逐步衰减。 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笨拙,破绽层出不穷。有的被青衣人的剑无情地刺伤,有的被护卫们的长刀狠狠砍倒在地。 但蒙面杀手们依旧如困兽般拼死顽抗,做着最后的殊死挣扎。 其中一名蒙面杀手趁着战场的一片混乱,恰似离弦之箭般迅猛冲破防线,朝着马车疾刺而去。 负责阻挡的侍卫全力抵抗,使尽浑身解数,却终因实力相差悬殊,被那杀手冷酷无情地一剑封喉,就此殒命。 车内的慕容扉和冯清梁目睹这猝不及防的惨状,瞬间骇然失色。 “王爷,小心!”冯清梁惊声高呼。 值此千钧一发之关头,冯清梁毫无迟疑,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将慕容扉牢牢护于身后。 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那锋利无匹的剑刃冷酷无情地刺入了冯清梁的躯体。 慕容扉瞪大双眸,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与极度的惊惶,声音颤抖不止地高喊:“冯大人!” 冯清梁的面色刹那间变得苍白若纸,却强忍着那摧心剖肝的剧痛,艰难地言道:“王爷……快跑……” 他拼尽全身之力,死死地拥抱着那蒙面杀手,决然不肯松开分毫。 “不,不,本王决然不能将冯大人的安危置之不理。”慕容扉虽心胆俱颤,却死命地摇头拒绝道。 “王爷……当以大局为重……快跑!”冯清梁声嘶力竭地狂吼着,任由那蒙面杀手拳如疾风、脚似骤雨般攻来,他却死死抱住对方,犹如铁铸一般,绝不松手。 慕容扉见此情形,强抑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决然转身逃离了马车,而后躲至一棵参天大树之后,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万分地观望着战局,不想却被一位蒙面高手所察觉。 那蒙面高手眸中倏地闪过一抹阴鸷之色,提剑如风,朝着慕容扉疯狂追杀而来。 慕容扉大惊失色,赶忙转身,惊惶失措地四处闪躲。但那蒙面高手身手矫健如灵猿,步步紧逼,丝毫不给慕容扉喘息之机。 慌乱之间,慕容扉脚下一崴,身形刹那间失去平衡。蒙面高手趁机飞起一脚,猛力踢在慕容扉身上。 慕容扉只感一股仿若排山倒海般的雄浑巨力汹涌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疾飞,竟直直坠入了闵江那滚滚奔腾、滔滔不绝的江水中。 汹涌澎湃的江水瞬间将慕容扉紧紧包围,他拼命挣扎,双手不停地扑腾,想要浮出水面,可湍急汹涌的水流却不断将他无情地往下拉扯。 “王爷!”青衣人和侍卫们发现了这边的变故,不由得惊声高呼。 蒙面杀手们见慕容扉坠入江中,竟以为有机可乘,精神陡然大振,妄图趁着青衣人和侍卫们慌乱之际,围堵上来。 “兄弟们,给我杀!”一名蒙面杀手声嘶力竭地高喊着。 然而,青衣人和侍卫们此刻义愤填膺,心中的怒火犹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定要为王爷报仇!”侍卫们怒发冲冠地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如潮水般向着蒙面杀手们奋勇攻去。 只见剑影交错,寒光闪烁,剑与剑碰撞出的火花四溅。 青衣人首领目光如炬,紧握着手中的长剑,身形如风,迅猛地向冷无邪发起一次次凌厉的攻击。 冷无邪亦不甘示弱,他身姿矫健,步伐灵活,巧妙地躲避着青衣人的攻击,并伺机回击。 青衣人首领施展出浑身解数,剑法变幻莫测,时而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时而如灵蛇吐信,诡异刁钻。 冷无邪虽拼尽全力抵挡,但渐渐露出疲态,防守出现了破绽。 青衣人首领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猛地一个纵身跃至半空,手中长剑自上而下狠狠劈去,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 冷无邪躲闪不及,只能匆忙举剑相迎。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冷无邪手中的剑被震飞出去,他的虎口也被震裂,鲜血直流。 青衣人首领趁势再次发起攻击,数道剑光如闪电般刺向冷无邪。 冷无邪再无招架之力,最终被青衣人首领的剑无情地刺穿胸膛,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就在冷无邪倒下的刹那,其他蒙面杀手们稍微迟疑,不禁有了片刻的怔愣,心中亦不自觉地涌起丝丝胆怯。 青衣人和侍卫们再度如汹涌潮水般围攻上来,丝毫不给他们喘息之机。 蒙面杀手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震惊、不甘和痛苦。他们原本以为胜券在握,岂料局势竟瞬间反转。 “这可如何是好?”其中一人声音颤抖着问道。 “拼了!”另一人咬着牙关高喊,但那声音里已没了最初的豪迈底气。 然而,在青衣人和侍卫们怒火中烧的攻击之下,他们的抵抗显得这般绵软无力。剑影交错之间,蒙面杀手们接二连三地倒下,他们的惨嚎声在空气中回荡不绝。 剩余为数不多的蒙面杀手们已然聚拢在一处,被青衣人和侍卫们严严实实地包围。他们神色惶恐不安,后背紧紧相靠,做着最后的拼死挣扎。 恰在这一瞬,其中一名蒙面杀手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灵烟珠”,使尽全力掷向地面。 只听得“砰”的一声震响,浓烟瞬间汹涌而出,遮天蔽日,迅速弥漫四方。 青衣人和侍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烟雾弄得慌乱无措,只能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竭力试图驱散烟雾。 待到烟雾徐徐散去,那些蒙面杀手们早已踪迹全无。青衣人和侍卫们双目圆睁,怒视着空荡荡的四周,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们几个,莫让他们跑了,追!”青衣人首领怒声高呼。 得令的青衣人们随即迅速朝着不同的方向追寻而去,然而蒙面杀手们仿若人间蒸发般销声匿迹。 侍卫首领赵士奇心急火燎,双目圆睁,急令侍卫们即刻展开行动,全力搜寻慕容扉并营救冯清梁。 “一组沿江边,务必仔仔细细地探寻,哪怕是蛛丝微痕都不可轻纵!二组疾赴下游,切不可有半分懈怠疏忽!三组于附近展开篦梳式的详查,无论有无王爷的踪迹,皆速来禀报,动作万不可迟缓!”赵士奇声若洪钟,面色严峻如铁铸。 侍卫们得令之后,仿若离弦之箭一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步履匆匆,沿着闵江两岸紧张而有序地展开了搜寻。 那无情的闵江奔腾咆哮着,江水滔滔不绝。汹涌澎湃的浪花肆意翻涌,好似一头狂怒至极的巨兽,张牙舞爪,随时准备将一切吞噬。 搜寻慕容扉的侍卫们一路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王爷的名讳,那急切的呼喊声在宽阔无边的江面上不断回荡,然而却被滔滔水声无情地掩盖。 而另一边,数名侍卫心急如焚,仿若脱缰的野马般奋力朝着马车狂奔而去,一心只想营救身负重伤的冯清梁。 “冯大人,坚持住!”一名侍卫眼中盈满忧惧,声嘶力竭地高呼。 他们神色紧张至极,动作轻柔而谨慎,缓缓地将冯清梁从马车中小心翼翼地抬出。 只见他面色苍白若素缟,气息微弱犹如游丝般飘忽不定,伤口处的鲜血恰似决堤的洪流,仍旧源源不断地汩汩涌出,大片的衣衫被浸染得殷红一片。 侍卫首领赵士奇和青衣人首领匆匆赶至。 赵士奇额头上青筋暴突,急声下令道:“赶快拿止血之物来!” 侍卫们闻令,不敢有丝毫的迟延,如飞一般地取来止血药、绷带等物,将其送到他面前。 赵士奇正要为冯清梁止血疗伤,却被冯清梁拼尽全力抬手阻止。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尽管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支撑,却依然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喊道:“士奇,别管我,快去寻王爷,王爷安危要紧!” 赵士奇满脸都是焦急与担忧之色,眉头紧锁,声音颤抖地说道:“冯大人,您这伤势如此严重,若不及时处理,恐怕……”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与犹豫,目光紧紧盯着冯清梁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手上拿着的布条悬在半空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要啰嗦,快去!”冯清梁猛地瞪大了眼睛,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大声催促,那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决绝。 “让我来!”青衣人首领一脸肃穆,伸手拍了拍赵士奇的肩膀说道。 赵士奇眼中盈满感激之色,郑重且恭敬地冲青衣人首领抱拳,而后匆匆转身离开。 青衣人首领目光专注而沉着,迅疾地点住冯清梁身上几处关键穴道,紧接着手法娴熟地清理伤口上的血渍与杂物,随后轻柔细致地为伤口敷药,并小心翼翼地用绷带包扎起来。 青衣人缓缓将冯清梁扶起,屏息静气,双掌稳稳抵住其后背,将自身真气绵绵不绝地注入其体内。 稍过片刻,冯清梁的面色渐有起色,缓缓地恢复了些许精神。他吃力地睁开双眸,声音虚弱地道:“多谢义士搭救之恩。” 青衣人听了冯清梁的道谢,脸上非但没有半分轻松之态,反倒眉头紧蹙,满心皆是自责与愧疚。 “冯大人,此次乃是我等护卫不周,才致使您和王爷遭此劫难,我实在愧对于您的道谢。”青衣人低垂着头,声音沉重且满含懊悔,仿佛心头压着万钧重担。 冯清梁虚弱地连连摇头,强打精神说道:“此乃意外之祸,义士切莫过度自责。只是王爷至今下落不明,还望诸位能够尽快寻得王爷,确保王爷平安无虞。” 青衣人紧紧攥紧拳头,语气决然地说道:“冯大人放心,众人定当全力以赴,务必寻得王爷下落。”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神色仓惶、脚步踉跄地跑来。 “大人,依旧未见王爷的踪迹。”侍卫神色焦灼万分,声音颤抖着言道。 冯清梁听闻此言,心头猛地一搐,仿佛被一记千钧重锤狠狠击中,青衣人亦是眉头紧蹙,额头上的皱纹如刀削般深刻。 “继续找,扩大搜寻范围,任何一处角落皆不许疏漏。”冯清梁苍白的脸上神色严正,艰难地说道。 侍卫领命,丝毫不敢有所延宕,又转身奔去继续苦苦寻觅。 冯清梁望着远处,眼神中满盈着深深的忧思,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王爷,您千万不可有事啊……” 余晖似血,将天边浸染得如泣血般殷红,那浓烈而诡谲的色泽,仿佛在阴森地预示着即将降临的未知凶险。 搜寻的队伍拖着疲惫至极的身躯还在苦苦寻觅,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与懈怠。 赵士奇满脸焦灼,那原本英武刚毅的面容此刻被忧虑所笼罩,声音也变得沙哑破碎:“再仔仔细细、彻彻底底地找找,任何一个角落都绝不放过!哪怕是一星半点的线索,都务必不能错过!” 青衣人首领神色凝重肃穆,眉头紧蹙如锁,望着那逐渐被黑暗吞噬的江面,心中的不安恰似汹涌的潮水一般愈发强烈汹涌。 冯清梁在侍卫谨小慎微的搀扶下,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缓缓移步来到江边,望着那茫茫无涯的江水,哽咽道:“王爷,您究竟身在何方啊?” 此时,一阵凉风萧瑟吹过,带着几分萧索与凄凉之意。 一名侍卫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连附近的村庄和山林我们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王爷的丝毫消息。” 赵士奇悲愤交加,怒不可遏地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树干上,树叶簌簌地如雨般纷纷落下:“难道王爷真的……” 他不敢说出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字眼,仿佛一说出口,可怖的噩梦就会瞬间成真。 青衣人首领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翻涌的波澜,拼命让自己冷静镇定下来:“也许王爷被这湍急汹涌的江水冲到了更为遥远的地方,我们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冯清梁紧咬嘴唇,语气坚定地说道:“继续找,就算找遍整个闵江,就算踏破铁鞋、历经千辛万苦,也一定要找到王爷!” 青衣人首领望着冯清梁,诚恳真挚地说道:“冯大人,如今天色渐晚,光线愈发昏暗迷蒙,继续在此搜寻恐怕也难以有任何结果。不如您先继续启程,完成皇命乃是当务之急,我和其余青衣人会留在此处坚持不懈地寻找王爷的下落。” 冯清梁闻言,神色间瞬间盈满了挣扎与犹豫。他目光痴痴地凝视着滔滔江水,声音颤抖不止地道:“这如何能行?王爷如今生死未卜,我怎能狠心离开?” 青衣人首领上前一步,郑重其事地抱拳说道:“冯大人,王爷向来福泽深厚,相信我们定能寻到王爷的踪迹。您身负朝廷的重任,又身受重伤,若因此而耽误了行程,恐会会生出更多难以预料的变故。待寻得王爷,我们必在第一时间告知于您。” 久久未语的赵士奇此时开口说道:“这位义士,你们舍身相救,在下感激涕零。但恕在下直言,你们的身份来历皆隐晦不明,又岂敢把如此重任全权相托?” 青衣人首领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为难之色,正欲开口辩解些什么。 冯清梁紧紧盯着青衣人首领的眼睛,缓缓说道:“士奇,老夫相信他们的赤诚真心。” 青衣人首领微微一笑,满怀感激地说道:“多谢大人。” 冯清梁沉思良久,终是长叹一口气,万般无奈地说道:“也罢,那便拜托诸位了。若寻得王爷,定要护他周全无虞,切不可再有半分差错疏漏。” 青衣人首领郑重点头,语气铿锵有力地说道:“大人放心,我等定不辱使命。” 随后,冯清梁在侍卫们的精心护送下,怀着满心的忧虑与牵挂,一步一回头地踏上了行程。 夜已深沉,浓重的黑暗仿若墨汁般肆意泼溅开来。江水呜咽,低沉的声响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愈发凄凉。 青衣人们纷纷燃起手中的火把,跳跃的火焰于黑暗中不停地摇曳晃动,映照出他们凝重肃穆的面容。 青衣人首领神色冷峻严峻,目光坚毅且笃定地命令其中一队青衣人:“你们再度沿着江边仔细探寻,哪怕是一丝半缕的细微线索亦绝不可放过。留意岸边的嶙峋怪石、繁茂草丛,还有那被江水不停拍击的浅滩,任何有可能藏人的角落皆要彻头彻尾地搜个通透。切记,务必要始终保持高度的警觉,倘若有任何发现,即刻吹响竹哨示警。” 那队青衣人齐声应道:“是!”随后便手持火把,沿着江边谨小慎微地搜索起来,身影渐渐地隐匿融入了茫茫夜色之内。 夜幕如厚重的黑色帷幔,沉沉地压覆了下来。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地上,映出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那些被杀死的蒙面杀手的面巾,被手持火把的青衣人们小心翼翼地逐一揭开。 四周一片死静,唯有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分明。 青衣人们围在那些被杀的蒙面高手身旁。火把的光芒在他们脸上跳跃,映出他们凝重而又略带悲愤的神情。 地上的鲜血还未干涸,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仿佛在这死亡的阴影中探寻着背后隐藏的真相。 “‘血煞刀’屠风,多年前在江湖上凭借一手狂暴凌厉的血刀诀掀起过一阵血雨腥风,未曾想如今竟在此处现身。”一名青衣人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面色沉重地说道。 “还有这个,‘幽冥剑客’柳无痕,向来行踪诡谲难测,其幽冥剑法诡异莫测,如今却参与了这场刺杀阴谋。”另一名青衣人紧接着说道。 “再看这位,‘鬼影掌’孟飞,他那鬼魅般的掌法令人胆战心惊,出招飘忽不定,却也沦为了行刺的帮凶。”又有一名青衣人皱眉言道。 “还有‘追魂枪’桑猛,那杆长枪在他手中犹如追魂索命的致命利器,枪法刚猛霸道至极。素有侠义之名,不想今日竟命丧于此。”另有青衣人叹息道。 “‘毒蝎鞭’赵三娘,她的毒鞭不知沾染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其鞭法阴狠毒辣至极,如今也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又有青衣人唏嘘不已。 “这背后的主谋究竟是何人?竟能召集如此众多的江湖顶尖高手来行刺王爷和巡抚大人,定然是势力庞大,所图非小。司主,会不会和伏龙教有关?又或者是代国余孽派来的?”有人心怀揣测地说道。 青衣人首领紧锁眉头,声音低沉地道:“诸位莫要慌乱,越是此等危急关头,越要冷静沉着思考。这些高手虽厉害非常,但也不至于毫无破绽可寻。” “不管怎样,我们一定要将幕后黑手揪出,为王爷和冯大人讨回公道!”一位年轻的青衣人紧紧握紧了拳头,目光坚定无比。 “这些高手为何甘愿被人驱使,是受了威胁还是为了巨大的利益?”有人满心疑惑地自言自语。 青衣人首领微微摇头,缓缓说道:“或许两者兼而有之,亦或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缘由。但无论如何,此事定要禀告主人,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滔滔江水持续拍打着岸边,发出沉郁的闷响,仿佛在倾诉着这场阴谋背后的阴翳与繁复。夜空中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鸟鸣,愈发增添了这氛围中的阴森与凄怆。 众人望着那些刺客们冰冷的尸骸以及闵江奔腾不息的江水,一时间皆陷入了深深的凝思当中。 风悄然无息地吹过,轻轻撩拨着众人的衣角,却难以驱散那凝重压抑的氛围。 第21章 局势迷离 黎县仙台镇,仙居客栈。 清晨的阳光破窗而入,恰似金色的锋刃,将屋内映照得澄澈通亮。 那头戴鸽羽发簪的男子,赤着上身,以一种慵懒至极的姿态从床上悠悠然坐起。 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勾起一抹似罂粟花般邪魅至极的笑。如瀑黑发肆意散落,愈发增添了几分不羁与狂狷的卓然气质。 温暖的锦衾之中,女子如温顺绵软的小猫般娇柔地趴在他宽阔坚实的怀中,美目流转间盈满了痴迷与眷恋,那炽热的目光仿佛能将世间一切坚冰瞬间消融。 她纤细的手指宛如轻柔的春风,轻轻在男子结实的胸膛画着圈,携带着无尽的柔情蜜意。 男子却仅是嗤笑一声,猛地伸手,毫无怜惜之意地将她推开,挑起那如剑般凌厉的眉,眼神中满溢着戏谑与轻佻,薄唇轻启道:“你可以走了。” 女子娇嗔道:“可我还想,还想多陪你一会儿。”言罢,双手如灵蛇般灵动且紧紧地缠住他的脖颈。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依恋与不舍,樱桃小嘴微微嘟起,带着几分委屈哀怨道:“难道一夜的缱绻欢爱,你就对我这般薄情?” “无情?这世间的情,于我不过是过眼云烟,须臾即逝。”男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用手漫不经心地绕起女子的秀发说道:“我不过是逢场作戏,寻欢作乐罢了。” 女子的神情瞬间黯淡如秋夜的寒星,原本紧紧缠着的双手无力地松开,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似盈盈秋水欲溢未溢。 她声音带着哭腔,如泣如诉说道:“难道我陪在你身边,你就如此心生厌烦吗?” “回去吧,刘府的千金本应深居闺阁之内,安守香闺之静,而非现身于此。倘若被人察知你不在府中,只怕整个仙台镇都将被搅扰得天翻地覆。”白衣男子边说,边漫不经心地将衣衫掷给她,脸上依旧是那副漠然无谓的神情,甚至还悠然惬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仿若闲云野鹤,丝毫不为所动。 女子低头接过衣衫,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滑落,缓缓地穿好衣服,紧紧咬着嘴唇,声音颤抖如风中残叶:“你真的要我走?” 白衣男子微微挑眉,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却肆意地望向窗外,冷漠如霜地说道:“莫要纠缠不止,我对你已毫无兴致。”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跟你走的。”刘娥的眼神充满期待,声音急切而坚定,如杜鹃啼血:“我可以为了你舍弃一切。” “你,你跟我走?到哪去?我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白衣男子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放荡不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带着质疑的口吻说道:“你能忍受餐风宿露的艰辛?” “你去哪,我就去哪,我可以跟着你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刘娥双手紧紧抓住男子的胳膊,泪水汪汪,声若哀鸿。 “听起来不错,可是你忘记了一点。”白衣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伸手轻轻拨开女子的手。 “哪一点?”刘娥瞪大双眼,满是不解与焦急,身子微微颤抖,如风中飘零的落花。 “我向来不喜欢有女人一直跟在身边,因为我害怕其她女人会心生妒意。”白衣男子说完,放肆地仰头大笑起来。 女子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如决堤的洪流般汹涌澎湃,她轻咬嘴唇,跺了跺脚,带着满心的悲愤怨怼喊道:“你为何如此狠心绝情?” 男子却不为所动,冷漠地说道:“快走,莫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女子气恼又无奈地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又回头望了一眼,见男子依旧毫无留恋之意,这才满心哀怨凄楚地离去。 白衣男子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笑声未止,随后迅速穿好衣服,潇洒地甩了甩头发,衣袂飘飘,然后大步流星地打开了房门。 “早啊,臭乌鸦!” 白衣男子立身于绚烂的阳光之下,肆意地伸展开修长的身躯,宛如一张拉开的弓弦,充满了肆意与不羁。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对着在庭院石桌旁独自浅酌的黑衣男子高声说道。 黑衣男子微微抬眸,朝着头顶高悬的太阳指了指,神色冷淡地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 白衣男子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轻笑一声,身形犹如鬼魅般飘忽,几个起落之后,洒脱地坐在了黑衣男子面前。 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迫不及待地伸手就去抢夺对方的酒壶。 黑衣男子反应迅疾,手腕轻转,便巧妙地躲过了白衣男子的突袭,忍不住嗔骂道:“死鸽子,我未曾染指你的女人,你来抢我的酒作甚?” “常言道,女人如衣物,兄弟似手足。倘若你喜欢哪个,我双手奉上,绝不迟疑。”白衣男子语调轻佻地说道,那语气中尽是对儿女情长的漠然。 “我邢天着实要谢过兄弟你了。不过于我而言,对女人向来毫无兴致,一把刀,一壶酒,足矣。”名为邢天的黑衣男子声音低沉地说道,面庞依旧毫无波澜。 “男女情爱是这世上最为磨人,却也最为醉人的情愫。倘若日后你邂逅了倾心爱慕的女子,说不定为了她甘愿舍生忘死。”白衣男子微微眯起那双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地娓娓道来。 邢天那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突然爆发出一阵仿若听闻了天方夜谭般的狂笑,那笑声中满是鄙夷与不屑:“简直荒诞不经,可笑至极!” 白衣男子挑眉轻笑,说道:“怎的?你不信?我慕白在这方面的眼光向来精准。届时但愿你莫要为情所困才好。” 邢天迅速收敛了笑容,恢复了往昔的冷峻,沉声道:“莫要再胡言乱语,且说正事。今早我获取了情报,负责行刺慕容扉和冯清梁的那队人马已于昨夜展开行动。” 慕白闻之,神色骤然凝重,急切地问道:“结果究竟如何?” 邢天眉头微皱,神色凝重地说道:“冯清梁身负重伤,性命垂危,慕容扉坠江之后生死未卜。然而我方亦是损失惨重,派出的二十六名顶尖高手,归来者仅十一人。” 慕白那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漫不经心地以手指轻叩桌面,悠悠说道:“此番战况惨烈至极,定是那慕容峯早有绸缪。负责拦截赈灾队伍的那队人马久未传来动静,想必是少教主重新筹谋部署了。” 邢天轻抿一口酒,目光深邃如渊,缓缓说道:“那慕容峯诡计多端,实非庸常之辈。历经这两次交锋,想必少教主定会更加审慎,筹谋也会更为周全细密。” 慕白不屑地轻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挑眉高声道:“他慕容峯虽有些本事,但我们这位宁少教主又岂是凡俗之流?” 邢天微微点头,放下手中酒杯,语气沉稳似钟鸣般说道:“宁少教主年纪轻轻便统领整个伏龙教,令教中兄弟皆俯首称臣,此等才情实属罕见。” 慕白嘴角上扬,趁邢天不备抢过他的酒壶,仰头饮下一口酒后朗声道:“何况我们还有一位少教主暗中襄助,配合得天衣无缝,慕容峯迟早会成为我们的手下败将。” 邢天微微皱眉,目光深邃而阴鸷,神色凝重地言道:“话虽如此,但切不可掉以轻心。如今局势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皆在暗中角力,稍有疏忽,便会前功尽弃,满盘皆输。” 慕白冷哼一声,双手用力一挥,大声说道:“怕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们兄弟齐心,定能破敌制胜。” 此时,一只白鸽翩翩飞来,落在慕白肩头。他嘴角挂着一抹轻佻的笑,伸手温柔地抚摸白鸽的羽毛,而后取下鸽腿上的信笺。 “可是少教主有何吩咐?”邢天沉声问道,同时双目紧紧盯着慕白手中的信笺。 慕白将信笺递给邢天,说道:“少教主传来密令,让我们即刻动身前往三十里外的迷魂镇,与他会合。”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邢天的声音依旧沉稳冷静,边说边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埃。 但见那白色身影倏地一闪,如一道迅疾的闪电陡然划过,率先向前奔去。旋即,一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飞窜而出,瞬间便消失在庭院之中,只留下微微颤动的花枝在风中摇曳。 晟京,紫阳城,海澜园。 在皇宫之中的这片禁区,除了那神秘莫测的摘星楼屹立于此,皇帝慕容峯还安排了鹰眼和灵雀这对爷孙,在此悉心养护着他的心头挚爱——整整十二只矫健威猛的海东青。 这些猛禽目光犀利,羽翼丰满,身姿矫健。它们时而振翅高飞,冲入云霄;时而安静栖息,宛如雕塑,仿佛是这片禁地的忠诚守护神。 炎炎夏日,阳光炽热而浓烈,透过层层叠叠斑驳的竹影,倾洒在海澜园幽静的小径之上。 灵雀手持一把做工精致的竹扇,身姿轻盈地穿梭其间。 她身着一袭浅粉色的劲装,衣袂处绣着的小巧燕雀图案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振翅高飞。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她斜插在发髻间的银质发簪。簪头是一只精巧的燕雀,几缕柔顺的发丝自然垂落,发间还点缀着几缕用燕雀羽毛编织而成的细丝,为她增添了几分随性与活泼之感。 竹影摇曳生姿,在这酷热的夏日中带来了缕缕沁人心脾的凉意。海东青们有的于枝头悠然小憩,有的在草地上闲庭信步。 忽然,一只海东青发出一声清脆嘹亮的鸣叫,振翅高飞,直冲向浩渺的高空。 灵雀闻声抬头望去,只见那海东青在蓝天白云之间纵情翱翔,她那灵动娇俏的脸上随即绽放出俏皮而甜美的笑容。 就在这时,慕容峯在刘公公和连景然的陪同下缓缓走进了园子。他瞧见灵雀那专注投入的神情,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灵雀,这些海东青在你和你爷爷鹰眼的精心照料下愈发精神抖擞了。”慕容峯缓声说道。 灵雀闻得此言,赶忙欠身行礼,应道:“皇上,此乃我们应尽的职责。” 慕容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她起身,而后与其一同悠然漫步在这竹影摇曳的园子里。 此时,一只海东青仿若心有灵犀般,感知到了慕容峯的来临,它自枝头翩然飞下,稳稳地落于慕容峯的肩头,亲昵地将头轻蹭着慕容峯的脸颊。 慕容峯微微一展笑颜,伸出手轻柔地摩挲着它的羽毛,言道:“朕记得你叫海逸。你这小家伙,倒是与朕颇为亲近。” 其他海东青亦纷纷聚拢过来,有的在慕容峯头顶盘旋飞舞,有的则悠然落在他的手臂之上。 慕容峯兴致盎然地与这些海东青相互逗弄着,眼中盈满了喜爱之意。 灵雀在一旁观望着,脸上也绽放着欢快的笑容。 刘公公和连景然则在稍远处默默静立守候着,唯恐打扰了这温馨美好的一幕。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鸣叫。 灵雀闻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只身形矫健的海东青朝着她疾飞而来,正是那只被唤作海羽的海东青。它扇动着宽阔有力的翅膀,稳稳地落在了灵雀的肩头。 灵雀微微一笑,伸手轻柔地抚摸了一下海羽的羽毛,随后解下了它脚上绑着的信笺。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信笺上的内容时,脸色陡然一变,笑容瞬间凝固。 “灵雀,发生何事?”慕容峯微微皱起剑眉问道。 灵雀把信笺呈给慕容峯,颤声说道:“皇上,巡抚冯大人和十一王爷到达闵江边界后,遭遇蒙面杀手们的追杀。冯清梁深受重伤,十一王爷他,他……坠入江中生死未卜。” 慕容峯闻言,那如冠玉般的面庞瞬间如寒霜笼罩,深邃的双眸中闪烁着冷冽刺骨的光芒,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瞬间冻结成冰。 只见他紧抿薄唇,从灵雀手中拿过信笺,双手似铁钳用力一握,信笺便在瞬间被揉成一团。他毫不犹豫,手臂一挥,将其狠狠扔在地上。 “这群胆大妄为的恶贼!”慕容峯怒声低喝,然后决然转身朝摘星楼走去。 刘公公和连景然见状,神色骤变,连忙紧跟其后。 到达摘星楼门前,慕容峯头也不回,迈着决然的步伐走了进去。楼前的微风拂过,却未能吹散他身上的凝重气息。 刘公公和连景然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和忠诚,恭顺地垂首站在门内,静默无声。 慕容峯阔步迈入摘星楼后,目光如炬,瞬间锁定了角落那幅看似平凡无奇的山水画。 他脚下生风,疾步趋近,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触着画框的边缘,手指沿着画框的雕花纹路缓缓游走。 蓦地,他的手指在一处微微凹陷之所停驻,那凹陷之处与周遭的木质纹理浑然一体,若非悉心端详,实难察觉。慕容峯使力按下,只听得“咔哒”一响,山水画徐徐向一侧挪移,其后一块布满奇异符号与线条的金属面板赫然显现。 慕容峯的眼神即刻变得专注且凝重,他的手指迅疾地在这些符号之上依照特定的次序敲击着。每一次敲击,皆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滴答”之音,仿若在与这神秘的机关进行着一场讳莫如深的对话。 当慕容峯完成最后一次敲击,金属面板上倏地闪过一道幽微的光芒,紧接着,一阵沉郁的机械运转之声轰然响起。 地面开始微微震颤,一块方形的地砖缓缓下沉,而后向一侧平移,一个深邃幽暗的洞口乍现眼前,洞壁之上镶嵌着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宝石,宛如璀璨星辰,照亮了通往秘室的阶梯。 慕容峯步伐稳健地踏上青石阶梯,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当他轻车熟路地走到秘室门口时,他停下脚步,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秘室之中,墙壁乃由深黑色的玄武岩砌就,地面铺陈着精美的雕花大理石,纹路繁复交织。角落处,巨大的青铜香炉巍然矗立,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如梦似幻。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型檀木书桌,其上文房四宝整齐罗列,几本泛黄的古籍静置一旁。于书桌右侧,一座庞大的书架矗立,各类珍贵典籍与奇珍异宝琳琅满目。 秘室顶部,悬挂着一盏巨型水晶吊灯,灯光透过水晶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华彩,令整个秘室宛如梦幻仙境。 在秘室左侧,一道屏风静立,其上绣制的山河图针线细密,色彩明艳绚烂,仿佛将整个江山都浓缩于这一方屏风之中。 屏风之后,一张软榻隐约可见,榻上铺设着柔软锦缎。旁边置有一个小巧茶几,其上摆放着一壶香茗与几只精致茶杯。 而在秘室的幽深之处,另有一道暗门,门上刻满神秘符号,仿佛隐匿着更为深邃的秘密。 整个秘室布局精妙绝伦,庄严之中不失典雅韵味,却又处处暗藏玄机,着实令人不禁慨叹皇帝慕容峯的奇巧心思与非凡智慧。 慕容峯静立在秘室中央,轻轻拍了拍手,刹那间,整个空间仿若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搅动,泛起层层隐晦的涟漪。 就在此时,白玄和冷尘如同暗夜幽灵一般,悄然现身于他的身侧。 白玄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眼神明亮而坚定,透露出一股勇往直前的坚毅之气,嘴角总是噙着一抹乐观的微笑,仿佛世间没有什么艰难能够将他打倒。 冷尘则身着黑色劲装,身材高大威猛,脸庞犹如被利刃削就般冷峻,紧抿的双唇似乎从未开启过,表情严肃而坚毅,仿若一座沉默的巍峨山岳,给人一种沉稳可靠、坚不可摧的感觉。 “主上!”他们齐声跪下行礼,声音洪亮,坚决如铁。 “十一王爷和冯大人在闵江边界遇袭。冯大人身负重伤,而十一王爷生死未卜。袭击他们的与袭击靖王的并非同一伙人,而是一群江湖高手。他们背后是否为同一股势力所为,有何目的,与代国余孽有无关联,朕命你二人速与夜羽取得联络,让他查明此事。”慕容峯神色肃穆,语气沉凝地说道。 “是,主上!”白玄和冷尘毫不犹豫地应道,白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冷尘则猛地抬头,目光如炬,似要穿透黑暗。 “你二人务必向神英阁左右护法南辰和北陌传达朕之旨意,赈灾一事关乎百姓生计与朝廷根基,靖王、冯大人和十一王爷先后遇袭,赈灾队伍切不可再出事端,神英阁要鼎力协助,但不可暴露身份。”慕容峯继续说道。 “属下遵命!”白玄和冷尘齐声说道,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慕容峯微微颔首,轻轻地挥了挥手,那手势轻柔若羽,却又带着山岳般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见白玄和冷尘身形一闪,如同暗夜中的鬼魅一般瞬间消失于原地。他们的动作迅疾如电,恰似流星划过苍穹,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缥缈若梦的残影,消失得杳无踪迹。 在这幽深静谧的秘室里,烛光摇曳,映照着四周的石壁,光影交错。 慕容峯静静地凝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目光中闪烁着熠熠思索的辉芒。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为这凝重的氛围增添了一丝静谧。 他徐徐地落坐在那张华丽且舒适的椅子之上,身躯微微后仰,而后将双手安然放置在椅把手上,就此沉浸于深深的沉思之中。 第22章 曙光将现 夜色如水,悄无声息地笼罩在满目疮痍的黎县大地。 凄清的月色恰似一层轻薄的银绡,洒落在慕容冲主仆四人身上,清寒而幽谧,映照着他们神色悲戚的面庞。 慕容冲纵马而行,身姿挺拔恰似苍松劲柏,傲然直立。然而,那倦意却在他的神态之间若有若无地飘忽着难以消弭。 他的面容微微泛白,那双曾经明亮似熠熠星辰的眼眸,此刻却被忧虑满满占据,幽暗得宛如那墨色浓重的黑夜。 阿福望着慕容冲如此模样,忙不迭地催马凑近,忧心忡忡地说:“公子,您已连续奔波多日,身心早已疲惫不堪,莫不如暂且停下歇息,吃点东西,也好补充一下体力啊。” 慕容冲仿若未闻,目光依旧定定地望着前方的荒芜之地。 这时,白霜和白露对望一眼,也催马上前。 白霜蛾眉紧蹙,满面忧色,眼眶泛红。她紧拉缰绳,身体前倾,恳切地说道:“公子,福叔所言甚是!您这般不顾自身地劳累,真叫我们忧心如焚。还望您能保重身体!” 白露紧接着急切劝道:“公子,您若是累垮了身子,又怎能有精力去拯救这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万千百姓?请您先稍作休息吧!” 慕容冲这才缓缓转过头,看向阿福和白霜白露姐妹,声音略带沙哑地道:“百姓深陷苦难之中,我又怎能安然休憩?” 大家正欲劝阻,却见慕容冲面色惨白,身躯猛然一晃,仿若被一股无形且凶悍的力量狠狠拖拽,整个身形瞬间失衡,自马背上直直坠落。 伴随着一记沉闷的轰响,慕容冲重重地扑倒在地,扬起一片纷扬的尘土。 众人顿时骇然大惊,神色骤变。 阿福反应迅疾如电,一个箭步仿若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去,紧紧抱住慕容冲,嘶声呼喊着:“公子!公子!” 白霜和白露亦匆忙下马,脚步踉跄,面容慌乱地围拢过来。 慕容冲双眼紧闭,那浓密的睫毛安然地覆于眼睑之上,整个人犹如失去了生机的枯木,已然昏厥过去。 阿福的双手颤抖不止,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战战兢兢地探了探慕容冲的鼻息,当感觉到那微弱如游丝般的气息时,他高悬的心才稍稍得以舒缓,然而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却仍不停地滚滚而落。 夜色愈发沉凝如墨,浓稠的黑暗恰似一只欲将万物吞噬的巨兽。远处的树林里,时而传来几声猫头鹰凄厉且阴森的鸣叫,宛如幽灵在耳畔发出的幽幽低语。 “福叔,这可如何是好?”白露满脸忧色,蛾眉紧蹙,声音颤抖地问道。 “公子长途跋涉,又为百姓忧心劳力,以至体力不支。依我之见,咱们需速速寻一家客栈投宿,再请大夫前来诊治。”阿福眉头深锁,满面愁容,一边焦虑地来回踱步,一边不停地搓着那双长满老茧的双手。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白霜神色匆匆,眼神急切地说道。 众人不敢有半分耽搁,阿福将慕容冲小心翼翼地横抱于胸前,翻身上马。白霜和白露紧跟其后,一行人在夏日的夜色中匆匆赶路。 马蹄声在寂静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急促。微风中带着丝丝热气呼呼地吹过,撩动着他们的衣角和发丝。 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月光洒在大地上,却无法驱散那闷热的暑气。路边的树木在月光下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影子,随着众人的前行而不断后退。 一路上,众人目光所触之景皆令人心碎欲绝。 那些稀稀疏疏的村落中万籁俱寂,杳无人烟,断壁残垣横七竖八地矗立着。而周边的农田更是惨不忍睹,土地干涸得犹如龟壳般绽裂。 四下里一片死寂沉郁与凄凉萧索,再无其它,更另提客栈的踪影。 “福叔,这究竟如何是好?此地甚是荒凉,恐怕是找不到客栈了。”白露的声音颤抖不止,原本秀丽的面庞此刻被忧愁重重笼罩,眉头紧蹙成一团。 阿福凝望着前方那仿若永无尽头的黑暗,神色凝重如铅,沉声道:“再找找,哪怕先寻得落脚之处也好。” 他们的目光中满含焦急,却又透着坚定,一刻不停地在周遭探寻着,不放过哪怕任何一丝微末的希望之光。 就在众人皆觉几近绝望之际,白霜忽地惊喜高呼:“你们看,那边似乎有微弱的烛光若隐若现。”她的声音里盈满了劫后余生般的喜悦与激动。 阿福眼中刹那间闪过一抹希望的光芒,宛如于黑暗之中紧紧攥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切言道:“不论如何,先过去一探究竟。” 众人赶忙翻身上马疾驰而去,马蹄扬起滚滚尘土,在如水的月光下仿若一片朦胧缥缈的轻烟。 他们顺着那忽明忽暗的烛光,快马加鞭地疾行。终于,在历经一番艰苦的奔波后,他们抵达了潭花村那座摇摇欲坠的破庙之前。 阿福神色匆匆,犹如疾风般一个利落的翻身,迅即下马。他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慕容冲背在自己那宽厚坚实的背上,与白霜白露一道,迈着仓促的脚步一同走进了这座宛如迟暮老者的庙宇。 刚一踏入庙门,一股腐朽潮湿之气便扑鼻而来。庙宇的屋顶破陋不堪,月光透过大大小小的窟窿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斑。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村民们,有气无力地散落于破庙之中,有的趴伏于地,有的横躺其上,有的斜倚墙根。 他们的面庞之上,尽是疲惫与绝望之色,眼神空洞得犹如幽深的枯井,毫无半分光彩,仿佛灵魂已然被残忍抽离,徒留下一具具干瘪如柴的躯壳。 当阿福等人踏入庙门之时,这些村民那呆滞无神且满含警惕的目光,仿若被陡然点燃的火把,瞬间聚焦在阿福等人身上。 那眼神中满是惊惶与戒备,仿佛见到了来自异域的狰狞恶兽,随时准备奋起抵御未知的威胁。 王老汉,头发凌乱如枯草,身上所着的是一件补丁遍布且已辨不出原本颜色的粗布衣裳。 他颤颤巍巍地撑起身子,满脸皱纹犹如纵横交错的沟壑,眼神浑浊呆滞,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用干涩沙哑的声音喊道:“你们是何人?来此何为?” 几个孩童紧紧依偎在大人身旁,他们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几近难以遮体。那瘦小的身躯仿若风中之烛,摇摇欲坠,脏兮兮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双满含恐惧与好奇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探出脑袋,偷偷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 阿福赶忙抱拳行礼,言辞恳切地道明了缘由:“诸位乡亲,勿怕。我家公子因连日奔波劳累以至于昏迷不醒,在这荒野之地寻不得落脚之处,这才冒昧前来,还望诸位海涵。” 村民们听了阿福的话,面面相觑,脸上的警惕之色渐渐褪去,将他们主仆仔细端详一番后,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同情与怜悯。 李大叔拖着绵软无力的步伐走上前来,那饱经沧桑的目光在昏迷不醒的慕容冲身上稍作停顿,继而缓缓说道:“既然这般,那就请进来吧。” 阿福的面庞之上满是感激之情,不停地躬身作揖道谢,那模样恭敬到了极点。而后,他与白霜白露小心翼翼地将慕容冲安置于一处较为干净的角落。 白霜轻轻开启包裹,从中取出干粮,脸上绽放出和善的笑颜说道:“各位乡亲,这点干粮大伙分着吃,虽数量有限,却也能略微填填肚子。” 村民们的眼中满溢着感激之意,泪光在其中闪烁摇曳,犹如点点繁星。他们连连道谢,那诚挚的话语仿若潺潺溪流。 王老汉哆哆嗦嗦地接过干粮,那双历经风雨、布满皱纹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他先是满含感激地深深望了白霜一眼,而后转身将干粮小心翼翼地分发给众人。 几个孩子迫不及待地接过干粮,紧接着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们那瘦小的脸庞因长期的饥饿而显得颧骨高高凸起,此刻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干粮,仿佛在品尝着世间最为珍稀的珍馐美馔。 白霜与白露满心痴痴地守在慕容冲身旁,一刻也不敢大意。 白露玉指轻拿锦帕,无比轻柔地擦拭着慕容冲额头的汗珠,那目光中盈满的关切与疼惜,犹如汩汩流淌的温泉,恨不得将这世间所有的柔情都倾注于他。 白霜则在一旁娴静地扇着扇子,每一下挥动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缱绻,小心翼翼地试图为他送去缕缕凉意,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扇动的不是扇子,而是自己那颗为他而怦然跳动的炽热之心。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冲缓缓睁开了双眸,他的眼神起初还带着几分迷茫,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 “公子,您终于醒了!”白霜和白露激动的声音微微颤抖,那欣喜若狂的神情,恰似于沉沉暗夜中盼来了久候的晨曦。 “我这是怎么了?”慕容冲缓缓睁开双眸,眼中尚带着几缕迷茫,虚弱地问询。 “公子您劳累过度昏厥了。”白霜匆忙凑近,满是忧心地说道,“皆是我与白露未能将您照料周全。” “还好此地村民善心收留我们在此休憩。”白露在一侧接着言语,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朝着围拢而来的村民们微微欠身施礼。 村民们听闻此动静,皆满怀热忱地围拢而来。 “公子,不知您此刻感觉怎样?”王老汉满含关切地问询道。 慕容冲虚弱地应道:“多谢诸位关怀,我已无大碍。只是这身躯仍有些乏力,休憩片刻便好。” “您这公子之躯可比不得我们这些粗野之人的身子骨,还是多多留意些为好。”李大叔憨厚地说道,语气中满是诚挚。 慕容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言道:“让诸位费心了。” “敢问这位大叔,附近可有大夫郎中能为公子诊治?”白霜焦急地问询,那美丽的眼眸中盈满焦虑之色。 “离我们村四五里外的镇上有,只怕他们不肯前来啊。”小赵气愤地说道,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这又为何?”白露好奇地追问,秀眉轻蹙。 “只因我们得罪了镇上的刘全,他蛮横跋扈,威胁大夫不许前来,亦不许药房卖药与我们。”小赵咬着牙关说道,眼中满是怒火。 “岂有此理!这刘全是何人物,竟如此嚣张?”慕容冲一听,怒不可遏,猛然坐起,大声呵斥道。 “他是我们镇上的富绅,与那知县赵扩乃是八拜之交。在赵扩的庇佑下他为富不仁,恶行累累。”王老汉无奈地叹息着,眼中满是悲愤之情。 慕容冲主仆四人闻得赵扩之名,不禁相互对望一眼。 “哼!赵扩?他的逍遥日子即将终结!”慕容冲冷声说道,那坚毅的眼神仿佛能刺破一切阴霾。 “唉,我们也期望如此。奈何他身为县太爷,日子过得可谓逍遥自在。”小赵无奈地摇头,满脸尽是沮丧之态。 “他不是已被革职查办了么?”白露惊诧地脱口而出。话甫一出口,便觉自己失言,赶忙垂首不再多言。 “什么?赵扩被查了?何时之事?你们又是从何得知?”李大叔诧异地追问。 周遭的村民们亦都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困惑之色。 “乡亲们莫要激动,赵扩他昏庸无能,况且赈灾不力,朝廷岂会容他肆意妄为?我们亦是沿途过来时听人议论方才知晓。”慕容冲赶忙解释道。 “真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小赵兴奋得蹦了起来。 “唉,这如何可能呢?我们这山高皇帝远的,谁能管得了我们这小小的黎县呢?”王老汉叹息道,脸上写满了怀疑之色。 ”当今皇上仁爱圣明,而赵扩多行不义,皇上又岂会容他鱼肉百姓?“慕容冲正义凛然地说道。 村民们渐渐沉默下来,似有难言之隐不便对这陌生的主仆四人言明。 慕容冲道:“大家不必忧虑,此事日后自见分晓。但不知诸位又是如何得罪了那员外刘全呢?” “唉,刘全那不学无术的儿子刘能看上了我们村柳泉的女儿音音,我们大家又怎会让音音这孩子陷入狼窝虎穴?”王老汉说道,那紧握的拳头彰显着内心的愤怒。 “所以你们与那刘全便有了过节。”慕容冲说道,眉头紧锁。 王老汉叹息着点了点头。 “那现今呢?刘能可曾再为难柳家姑娘?”慕容冲急切地问道,目光中满是关切之意。 王老汉的叹息声愈发沉重了,村民们更是义愤填膺,小赵怒不可遏,一拳猛砸向梁柱。 “柳家姑娘当下状况究竟如何?为何大家皆缄口不言?着实令人心焦啊!”老福于一旁焦灼地来回踱步。 “是啊,我家公子素日侠义为怀,说不定能为诸位施以援手呢。”白霜言道,目光之中尽是对慕容冲的信赖与拥护。 “我们与你们不过萍水相逢,怎好腆颜劳烦?况且,此事恐你们亦是回天乏术。”王老汉无可奈何地摇头说道。 “或许我们能够一试,倘若诸位信得过我们。”慕容冲斩钉截铁地说道,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村民的面容。 “好,我说!”小赵捋了捋裤管,继而绘声绘色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尽地娓娓道来。 慕容冲的眉头愈皱愈紧,末了一拳猛捶于地,愤懑不平地言道:“这刘全父子简直是目无法纪、肆意妄为!” “公子莫怒!切要保重身体!”白霜赶忙相劝,眼神中盈满心疼,伸手轻轻扶住慕容冲。 “本公子定然要好好会一会刘全刘能这父子俩,为潭花村讨回公道!”慕容冲豪气万丈地说道,那气势仿若能压倒一切奸邪。 “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此事该当如何操办呢?”李大叔忧心忡忡地问道。 “只需遣一人引我们前往那刘全府上即可。”慕容冲果决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我去!”小赵毫不犹豫地说道,挺起胸膛,豪气干云。 “可他们府上的家丁个个面目狰狞,且颇通些武艺。原本昊天那孩子还能协助你们应对,可惜他现今也被囚入牢狱之中了。”王老汉说道,满脸皆是忧色。 “老人家莫忧。我们自有应对之策,无需挂怀。”慕容冲泰然自若地说道,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内。 “哎呀,如此我们替柳泉他们家多谢这位义士和诸位了。若真能让音音那孩子脱离魔窟,你们可就是他们的大恩人哪。“王老汉感激涕零,就要屈膝下拜。 慕容冲连忙扶起王老汉,说道:“不必见外,我等定要救出柳家姑娘。” “阿福,白霜、白露,我们明日一早便去刘全府上。“慕容冲道,目光坚定似铁。 ”公子,不可。您身子尚未痊愈呢。“白露急切地阻拦道,满脸皆是担忧与不舍。 ”无妨。我休憩一夜便好。“慕容冲说道,轻拍了拍白露的手以作安抚。 ”可是......“白露仍欲再言。 “你这丫头怎这般诸多可是,放心便是。”慕容冲对她微微一笑说道。 “你就让公子去吧,他向来热衷热闹、爱管闲事。这般场合他岂会错过?”白霜说道,眼神中却满是对慕容冲的了解与纵容。 “知我者,白霜也。”慕容冲笑着言道。 老福一脸忠心耿耿地立于慕容冲身后,说道:“公子去哪,我老福就去哪!” 朴实憨厚的村民们望着这主仆四人,心中充盈着无尽的亲切与感激之情,仿若全然忘却了他们不过是刚刚相逢的陌生人。 烛光于破庙之内微弱地跃动着,也不知时光流转了几何,那烛光渐趋微弱,最终幻化为一缕青烟袅袅消散。 然而,破庙中的众人,却于这深沉的黑暗之中,满心满怀地揣着希望,静然等待着黎明的降临。 第23章 侠心善影 黎明的曙光似璀璨的金缕,悠悠地洒落在昙花村那座颓败的庙宇之上。 蝉鸣此起彼伏,打破了原有的清寂,为这幽僻的村落注入了几缕鲜活的生机。 慕容冲侧卧于粗陋的草席之上,尽管他面色有些苍白,可那与生俱来的洒脱不羁之气仍在眉宇间若隐若现。 渐渐地,他从睡梦中醒来,缓缓地睁开了因疲惫而略显黯淡的双眸。 一直在旁静心守候的白霜和白露,急忙趋前,殷勤侍奉。 白霜浅笑盈盈,莲步轻移款款而来。只见她眉如远黛,眼含秋波,面容温婉柔和。她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裙袂飘飘,上面绣着朵朵精致的海棠花,腰间束着一条月白色的丝带,丝带随风轻摆,更显身姿婀娜。 白露则是灵动娇俏,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透着俏皮与活泼,脸蛋圆润可爱,笑起来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衫,袖口和领口绣着小巧的蝴蝶结,裙摆上绣着几只飞舞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仿佛要展翅飞走。 白霜双手稳稳地托着一盆清水,先是将一块洁白如雪的丝巾轻轻浸入水中,随后缓缓拧干,接着便温柔地为慕容冲洁面。而后,她又取出一方精致无比的手帕,动作轻柔如春风拂柳,为慕容冲轻轻吸干脸上的水珠。 随后,白露自包裹中取出一把精巧别致的象牙梳,亭亭袅袅立于慕容冲身后,轻柔舒缓地为其梳理头发,将那如瀑的发丝梳理得规整顺滑。 继而,白露又从锦盒中拈出一支精雕细琢的玉簪,簪头镶嵌着一颗温润莹的的明珠。她将玉簪小心翼翼地插入慕容冲梳理齐整的发髻之中。 白霜又取出一件质地上乘的月白色绫罗长衫,小心翼翼地为慕容冲换上。白霜的双手宛如轻羽,轻轻拂过慕容冲的肩头和袖口,极为仔细地整理着每一处褶皱。 白露则安静地在一旁协助,她的动作轻柔娴熟,将慕容冲换下的外衫有条不紊地叠放整齐。 经过白霜和白露的精心装扮,慕容冲身姿挺拔若苍松傲立,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儒雅之态,然而又丝毫不失其洒脱不羁的风范。 他静静伫立在那里,周遭的一切仿若皆黯然失色。在阵阵蝉鸣声中,那颓败的庙宇仿佛也因他的存在而凭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气息。 白霜和白露望着焕然一新的慕容冲,眼中满是欢喜与倾慕。 慕容冲微微侧首,目光转向她们,轻声言道:“多谢你们。”其声虽轻柔若丝,却饱含着缱绻深情与诚挚感激,那温柔的语调恰似春风轻拂过她们的心田,泛起层层温暖的涟漪。 白霜与白露听闻慕容冲的道谢,脸颊瞬间如染绯霞,那娇羞之态恰似春日里灼灼盛开的桃花,娇艳动人。 白霜微微颔首,朱唇轻启:“公子言重了,能侍奉公子,实乃我姐妹二人莫大的福分。”她的目光中盈满娇羞与真诚,更有那不易被察觉的深深眷恋,犹如潺潺溪流,暗自涌动。 白露紧接着说道:“公子本就气宇超绝非凡,经此一番装扮,更是光彩夺目照人。”她的声音清脆婉转,犹如黄莺出谷,余音袅袅。 慕容冲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如暖阳般和煦温暖的笑容,目光中盈满宠爱与欣赏:“得你二人相伴,实乃我之万幸。” 此时,微风轻柔拂过,吹乱了几缕发丝,也拨动了白霜与白露深藏至深的芳心。她们只觉这世间的万千景象都不及他的半分风采,在心底暗暗发誓,愿今生今世追随其左右,永不离弃。 昨晚破庙中的村民收留慕容冲主仆四人时烛光昏暗未能完全看清他们的神采,再加上当时四人狼狈不堪所以也未曾仔细留意,只是颇感怜悯和同情罢了。 今日见此情景,村民们皆目瞪口呆,自惭形秽之下生了疏离之感。他们何曾见过如此风采卓然之人,又何曾见过这般悉心侍奉的妙龄女子。 众人暗自猜测着他们的身份,有人小声嘀咕道:“看这公子气宇不凡,莫不是京城来的王孙贵胄?” 另一个村民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或许是流落民间的皇族也未可知。” 一位老者捋了捋胡须,目光深邃地说道:“我看呐,这两位姑娘对公子如此尽心,想必关系匪浅,说不定是哪家大户人家避祸至此。” 慕容冲宛如参透了众人的心思,朝着他们莞尔一笑,徐徐言道:“诸位切莫妄自揣度。在下慕冲,我们主仆四人乃是来自叶城的丝绸商人。只因我近些时日身体有恙,于漫漫路途之中病情陡然加剧,故而在此短暂逗留。” 村民们半信半疑,有的四下打量着他们,有的还在在窃窃私语。 此时,身着深蓝色绸布长衫的阿福已疾步迈入这座破庙之内。 他那憨厚朴实的面庞之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但眼神之中又隐隐潜藏着几分精明强干。高挺的鼻梁两侧,鼻翼微微翕动,似乎正在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的手中稳稳地提着一大摞热气腾腾的烧饼,那烧饼散发的腾腾热气在空中袅袅升腾,立刻吸引了饥饿难耐的村民们的目光。 而他身上背着的包裹里,则装满了刚刚从仙台镇颇费了些手段才购回的各类草药。 “公子,烧饼买回来了,还顺道购置了这些草药。”阿福一边喘着粗气说道,一边谨小慎微地将东西放置在一旁那张破败残损的木桌上。 那堆烧饼散发着迷人的馥郁香气,宛如勾魂摄魄的精灵,肆意地在空气中翩跹起舞。 草药的独特气味亦毫不逊色,在空气中徐徐弥漫开来,那别样的气息与烧饼的香气相互交融,为这闷热的清晨增添了一抹浓郁的烟火气息。 “做得好,阿福。把烧饼给在座的诸位分一下吧。”慕容冲颔首赞许地说道。 “白霜、白露,把烧饼和草药给那边木屋里的人们送过去吧,切记告知他们草药的用法与用量。”慕容峯伸出手指向不远处搭建起的几间供患病的村民及家人居住的临时居所,语气笃定且温和。 “这位小哥,能否为白霜和白露带个路?”慕容冲面带微笑,和声细语地对小赵说道。 “没问题!我叫赵小二,大家都惯常叫我小赵。”小赵拍着胸脯,豪爽地说道。 白露和白霜身着轻绡软罗,莲步轻移,手中紧攥着装满烧饼和草药的包裹,在热忱的小赵引领之下,匆匆穿梭于那几座颓败陈旧的木屋之间。 她们那婉约柔美的身影,恰似漆黑夜幕中璀璨闪耀的明灯,为潭花村这群长久深陷于饥饿与疾病苦痛折磨的村民们,带来了满含希望与憧憬的黎明曙光。 “姑娘请看,此乃柳泉柳叔暂居之所,他罹病多时,一直苦苦捱着,心心念念就盼能再瞧上他那宝贝女儿音音一眼。”小赵抬起手臂,神色悲戚地指向其中一间狭小低矮的木屋,话音中满是深沉的怜悯与无奈。 白霜闻此,秀眉微蹙,莲步不自觉地加快几分,朱唇轻启,坚定说道:“过去看看。” “柳叔,柳婶,青青,你们可在?两位善良温婉的姑娘给你们送食物和珍贵的草药来了。”小赵远远地高声呼喊。 “小赵哥!你说有吃的了?”柳青青那娇小的身影瞬间从逼仄狭小的木屋中飞掠而出,一下子站至小赵面前。她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写着惊诧与难以置信,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是呀,小妹妹。我给你们送吃的来了。你看,这香香的烧饼,还热乎着呢。”白霜俯身下来,面容温婉,柔声细语地对着柳青青说道,边说边随手将手中的烧饼递予了她。 柳青青兴奋得欢蹦乱跳,小嘴张得大大的,刚要狠狠咬上一口那诱人的烧饼,可忽然又止住了。 “怎么不吃了,小妹妹?”一旁的白露蛾眉微蹙,满脸疑惑地问道。 “我爹、我娘还有弟弟还没吃。”柳青青用稚嫩的声音懂事地说道,那眼神中透露出远超其年龄的成熟与乖巧。 “放心吧,都会有的。”白霜微微一笑,玉手轻轻抚着柳青青的头,柔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抚慰与爱怜。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姐姐,快跟我进来吧。”柳青青兴高采烈地拉起白霜和白露的手,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屋里拽。 “娘,娘,快出来呀!”柳青青放开清脆的嗓门高声呼喊,声音清脆悦耳。 木屋之中随即传来阵阵沉重的喘息声和剧烈的咳嗽声,令人闻之顿生恻隐之心。 紧接着,面容憔悴至极的柳母抱着同样面黄肌瘦的柳飞扬,步履蹒跚地迎了出来。 “这两位姑娘是……”柳母抬起头,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衣着光鲜的白霜与白露,眼神中满是迟疑与迷茫,开口问道。 “柳婶,我是白霜,这是我的妹妹白露,我们奉我家公子之命,特来给大家送食物和草药。”白霜浅笑盈盈,语气轻柔婉转地说道。 “你家公子又是何人?”柳母接着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 “柳婶,我们潭花村真乃迎来了一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来拯救咱们了。”小赵在一旁迫不及待地说道。 “活菩萨?”柳母惊诧不已,双眸圆睁。 “我家公子姓慕名冲。”白露赶忙答道,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 “哦哦,好,好,快请进来吧。”柳母赶忙应道,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众人依序走进木屋,只见柳泉虚弱地躺在那张简易的木板床上,他面容蜡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般艰难,仿佛下一秒就会耗尽全身的气力,声音微弱如丝地说道:“孩子他娘,谁来了?” “这两位姑娘奉她家公子之命来给咱们送食物和草药来啦。孩子他爹,这下你的命有救了。”柳母快步走到床边,喜不自禁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真是好心人哪,这让我们如何报答呀?”柳泉费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恩戴德之情。 “我家公子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您切莫见外。”白露赶忙说道,只望能让柳泉安心。 “柳叔,柳婶,慕公子还说要去刘泉府上把音音救出来呢。”小赵一脸兴奋地说道。 “这,这是真的?”柳母激动得双手瑟瑟发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柳婶。”白霜肯定地点点头,犹如给柳母服下了一颗定心丸。 “哎呀,那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啊。”柳母说着,泪水潸然落下。 “柳婶,您真的无需这般客气。那刘全作恶多端、为非作歹,公子定不会放过他的。”白露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么说,我姐姐有救了?”柳青青满怀期待地问道。 “我坚信我家公子定然可以救出你姐姐的。”白霜语气笃定地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柳青青开心地去问小弟弟柳飞扬道:“弟弟,我们就要见到姐姐了,你开不开心?” 柳飞扬边大口吃着烧饼,边用稚嫩的嗓音说道:“开心。” 而在另一边的破庙,斑驳的光影交错其中,村民们边饶有滋味地吃着烧饼,边纷纷聚拢过来,与慕容冲热络地交谈起来。 “慕公子,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呐!若不是您,我们都不知还能在这艰难困窘中支撑多久。”王老汉眼中噙满热泪,那双长满老茧、骨节粗大的手紧紧握住慕容冲的手说道。 “是啊,慕公子,我们潭花村的百姓永生永世都不会忘却您的恩情。”李大叔紧接着说道,他那憨厚朴实的脸上写满了真挚与感恩,布满皱纹的额头下,一双眼眸里盈满了对慕容冲的尊崇。 “慕公子,您不但给我们送来了食物和救命的草药,还打算救回柳泉家的音音姑娘,这是修了多大的善德啊!”张大婶激动得声音发颤,她用衣角轻拭着眼角的泪水。 “大家莫要这般言说,既然我来到此地,目睹你们受苦受难,我又怎能袖手旁观。”慕容冲微笑着说道,他的目光温润而坚毅,恰似春日里和煦的暖阳,给人带来绵绵无尽的温暖与希望。 “公子,您务必要小心那刘全,他可是个心狠手辣的恶主儿。”有人忧心忡忡地提醒道,脸上满是忧惧之色,眉头紧蹙,仿佛一想到刘全的歹行,就心有余悸。 “放心吧,邪永不压正,我定然不会让他继续胡作非为。”慕容冲的话语铿锵有力。他身形挺拔如松,目光炯亮有神,透露出一股无所畏惧的勇气和坚定不移的决心,让在场的村民们内心为之一震。 第24章 英雄救美 于夏天的晨晖之下,天空宛如澄澈通透的琼宇,几缕薄云点缀。 空气中盈满了晨露那袅袅的湿润气息,微风恰似柔情的歌者,浅唱低吟,带来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凉爽。 慕容冲主仆四人在小赵的引领之下,宛如闲庭信步,徐徐行至刘全府邸那朱漆大门之外。 “我家公子乃自叶城而来的行商之人,欲同你家员外谈一桩生意,劳烦代为通传。”阿福向前迈出一步,对着立于门口的家丁,礼貌却又不失底气地言道。 那家丁听闻,匆匆抬眼认真打量着他们。 只见慕容冲身着一袭绣着精致细腻暗纹的月白色丝袍,丰神如玉,神采奕奕。再看其身旁的仆人和丫鬟同样衣着出众,神情泰然自若。 家丁心中凛然,丝毫不敢轻慢,急忙说道:“请各位稍待。”说完,便像一阵旋风般一溜烟地跑进府内去通报。 未过多久,一位管家模样的人疾步而出,其身形微微一躬,说道:“员外有请各位进去。大家请随我来。” 慕容冲微微颔首示意,主仆四人和小赵便跟随着管家穿过那看似华丽却艳俗无比的庭院,来到了宽敞明亮的正厅。 正厅之中,凉风悠悠地流转穿梭,将夏日的炽热烦闷驱散殆尽。厅中央静置着一座硕大的冰鉴,丝丝缕缕的寒气从其内部袅袅升腾而起。 刘全惬意地半躺在太师椅上,身旁的两个丫鬟轻摇羽扇。他微眯着眼眸,神情悠然。 慕容冲等人步入正厅,刘全这才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快请入座。” 慕容冲拱手回礼,而后优雅落座。 待众人坐定,刘全率先开口:“不知公子此番前来,所谈是何生意?” 慕容冲轻抿一口茶,徐徐说道:“听闻员外府上产业众多,屯粮无数。若员外有意,愿与你商谈购粮之事。” “想必诸位已然知晓,黎县惨遭洪灾肆虐,粮米极度匮乏,购粮之事着实艰难呐。”刘全悠然捋着胡须,斜睨众人,眼中狡黠之光闪烁,慢条斯理地说道。 “然据我所知,员外府上所积之粮,供一村落之人食用三五年亦是绰绰有余。”白霜微微蹙起蛾眉,轻声慢语地说道。 “嘿嘿嘿,那是自然,只是我这粮米得来亦是颇费周章啊。故而,诸位若要购粮,需先探听当下之行情。”刘全皮笑肉不笑地摇晃着脑袋,眼神飘忽不定,透着几分算计。 “刘员外不妨直言,价格适宜的话,我们银货两讫。”白露爽利地高声说道。 “十五两银子一石米。”刘全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脸上满是贪婪之态。 “你说什么?”白露惊诧地瞪大双眸,身子几欲跳起,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十五两银子一石,于如今这光景,已然是颇为便宜啦。”刘全双手抱于胸前,得意扬扬地仰头说道。 “不能再便宜些了?”阿福紧皱眉头,紧攥拳头,但仍强自按捺着性子说道。 “一分都不能少。”刘全冷漠地瞥了一眼阿福,态度决绝,毫无转圜的余地。 阿福与白霜、白露对视一眼。 白霜轻轻咬了咬朱唇,面露忧色;而白露则是满面怒容。阿福心中暗自咒骂着刘全的黑心,却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好,那便依员外所言,十五两银子一石。”慕容冲神色淡然,轻摇折扇,从容说道。 “公子,这价格简直贵得离谱。”阿福凑至慕容冲身旁,一脸急切,低声说道。 “无妨。”慕容冲轻轻摆了摆手,神情自若。 “好,慕公子果然豪爽!但不知公子欲购买多少粮米?”刘全眼睛放光,迫不及待地问道。 “先取五千石吧。”慕容冲气定神闲地说道。 “七万五千两,慕公子果然是大手笔。待公子携齐银两,我便安排放粮。”刘全搓着双手,笑得合不拢嘴。 “只是还需刘员外帮忙运输才是。”慕容冲双手背后,目光平静地望着刘全。 “可这人力费用……”刘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面露难色。 “八万两,你帮我送至潭花村。”慕容冲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潭花村?不知公子与潭花村有何渊源?”刘全警惕地问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没有渊源,你也不必多问。慕某只问员外这生意做否?”慕容冲双手抱胸,目光犀利,气势凌人。 刘全稍稍沉吟,刚欲答应,刘能从偏厅快步走来,压低声音阻拦道:“爹,我们不可把粮食给潭花村之人。” “然如此美事,往后怕是难遇了。我们正可借此良机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至于你与潭花村的仇怨,留待日后再清算。”刘全思虑半天缓缓说道。 “也罢,那就暂且便宜了潭花村那帮草民。”刘能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你们商议妥当了没,若不行我们即刻便走。我深信只要有银子,其他富绅亦不会拒绝此笔生意的。”阿福双手叉腰,一脸肃穆,目光紧紧盯着刘全父子说道。 “成交!”刘全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抵御不住银子的诱惑,应了下来。 “好,刘员外果然爽快,那便如此说定了。不过,在下尚有一冒昧之求。”慕容冲微微躬身,目光清朗如星,唇角微扬,噙着一抹浅淡却意味深长的笑说道。 “哦?慕公子但说无妨。”刘全捋了捋那梳理得齐整的胡须,眼中倏忽闪过一丝探究的精芒,脸上却依旧挂着那看似温润和善的笑容。 “我观贵府之上,丫鬟们个个聪慧伶俐,惹人喜爱。不知刘员外可否割爱,售一丫鬟与我?”慕容冲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眸中始终透着沉着淡定之气。 “这个嘛,好说,五百两银子即可。”刘全语调轻缓,眼中却不经意地掠过一丝狡黠,右手不自觉地轻轻抚弄着左手大拇指上那温润的玉扳指。 “好,只不过此丫鬟需我亲自拣选个顺心合意的。”慕容冲神色坚定如磐石,双手抱于胸前,目光直直望向刘全。 “好,除我与夫人近身服侍的那几个丫鬟外,公子尽可随心挑选。”刘全豪爽地大手一挥,看似大气磅礴,眼神却于不经意间流转,似在心底暗自筹谋。 “管家,速将府内丫鬟皆集中至院中,以供这位慕公子挑选。”刘全转头向管家吩咐道,下巴微微上扬,颇具威严。 “是,老爷。”管家恭谨地应了一声,匆匆忙忙离去。 未几,宽敞的庭院中站满了数百个丫鬟,她们身着一色的服饰,身姿婀娜似柳,面容姣美若花,宛如春日里缤纷绽放的繁花。 慕容冲侧首向小赵低语:“你仔细瞧瞧,哪个是柳家姑娘。” 他步履沉稳,不紧不慢,神色从容,目光在丫鬟们身上徐徐扫过,似清风拂过湖面。 小赵紧跟其后,双目圆睁,目光急切,神情专注到了极致,额头上已微微沁出细密的汗珠,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然而,直至所有丫鬟皆确认完毕,仍未寻得柳音音的身影。 小赵无奈地摇了摇头,额上的汗珠顺势滚落。 慕容冲眉头微皱,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焦虑,但依旧语气轻缓地向刘员外问道:“仅止于此?可还有遗漏?” “如此众多的丫鬟,竟无一人能入公子之眼?”刘全惊讶地挑起双眉,脸上满是不解之色,眼睛却滴溜溜地快速转动。 “她们个个聪慧可爱,然我总觉缺了几分缘分。府上莫非就只这些丫鬟?”慕容冲不禁皱眉。 “管家,所有丫鬟可都到齐了?”刘全转头看向管家,双手负于身后问道。 管家诚惶诚恐地说道:“老爷,小人罪该万死,忽地想起尚漏了一人。” “哦?她在何处?速速将她带来!”刘全急切说道,声音提高了几分。 “她在柴房,小人这就去将她带来。”管家忙不迭应道,转身欲走,脚步凌乱,险些一个踉跄。 慕容冲和小赵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惊喜,但神色依旧沉稳不惊。 就在此刻,刘能恰似被点燃的爆竹,猛地跳将起来,“啪”地一声给了管家一记响亮的巴掌。 他双目圆睁,额上青筋暴突,怒声吼道:“她是我的人,怎可随意卖与他人?” “能儿,其余丫鬟皆可卖,这柳音音缘何不可?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苦苦纠缠?”刘全脸色一沉,低声喝道。 管家捂着脸,满是委屈地说道:“是啊,少爷。况且那丫头心中根本就不服您的管教,不然也不会遭夫人责罚,您又何必如此执着?” 刘全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是啊,能儿。再者那丫头已然只剩下半条命,你又何必为她劳心费神?改日为父自会为你寻得更好的丫头来侍奉你。” 刘能脸色阴晴不定,沉吟良久,咬了咬牙,狠狠说道:“也罢,只要慕公子肯出一万两购这丫头,我便忍痛割爱。”他喘着粗气,眼中满是不甘与不舍。 刘全和管家听闻,惊得嘴巴大张,半晌未能合拢。 慕容冲微微一笑,神态自若地自怀中掏出一万两银票,朗声道:“好,一言为定。交人吧!” 刘全挥了挥手,管家便命人将憔悴不堪的柳音音带到了厅内。 慕容冲眉头微蹙,目光定定望去,只见柳音音那孱弱不堪的身躯似风中残烛般簌簌颤抖着,仿若下一秒便会熄灭。 她低垂着头,如雕塑般默默伫立在那里,双唇紧闭。褴褛的衣衫血迹斑驳交错,如杂草般凌乱的头发肆意垂落,将她的大部分面容严严实实地遮掩。 刘能风风火火地快步奔至柳音音跟前,瞪大双眸,满脸惊愕,高声叫嚷道:“柳音音,几日未见,你怎落得如此狼狈模样?” 柳音音仿若未闻,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那苍白的唇瓣几近渗出血丝。她的眼神空洞无神,身躯摇摇欲坠,如迷失在黑暗中的幽魂。 “定然是被我娘打的,对否?这两日我不在,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刘能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剧烈抽动。 柳音音犹如失去灵魂的躯壳,依旧低头不语,那黯淡无神的眼眸中尽是绝望与麻木。 “慕公子,你瞧这丫头如何?”刘全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试探性问道,那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宛如暗夜中闪烁的鬼火。 “甚合我意,就她了。”慕容冲毫不犹豫地应道,其目光坚定且温和,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仿若苍松。言罢,他右手一拢,将手中折扇合拢,轻轻在左手掌心敲了敲。 刘能呆若木鸡般伫立在柳音音面前,眉头拧成了疙瘩,双脚像被铅块重重压住。 “能儿,莫要忘了这丫头已是慕公子的了。”刘全眉头紧蹙,神色严肃地说道,那语气犹如凛冽寒风。 刘能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柳音音许久,随后猛地跺了下脚,拂袖转身离去。 “柳音音,这位慕公子既然已花重金买下了你做奴婢,你便随他走吧。”刘全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冷漠如冰。 柳音音伫立在原地仍未抬头,面庞毫无波澜,张了张嘴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缄默不语。 小赵靠近柳音音身旁,压低嗓音,饱含关切之意说道:“这位慕公子乃是专程前来搭救姑娘的。” 柳音音低垂着头颅,仅是微微颔首,声音孱弱至极,几近微不可闻:“多谢公子。” 慕容冲嘴角轻轻上扬,绽出一抹恰似春风般暖煦的笑靥,温和说道:“姑娘无需多礼。” 慕容冲略作停顿,而后神色郑重地对刘全说道:“刘员外,另有一事,还望您能于三日内,将粮食运抵潭花村。此乃两万两银票当作定金,余银届时现场交割。” 话落,阿福爽利地自怀中掏出那厚厚的一沓银票,递与刘员外。 刘全睹此情景,满脸盈满谄媚之笑说道:“定当送到,定当送到!请慕公子只管把心妥妥安放在腹中便是!” 慕容冲主仆四人与小赵携着柳音音徐缓走出刘全府邸。 慕容冲望着形容脏乱、遍体鳞伤的柳音音,眸中满溢怜惜与疼惜之意,那目光仿若能融解千年寒冰的炽热烈焰。 他温声言道:“柳姑娘,我等先于镇上觅一家客栈暂且歇脚,可好?”其声轻柔,恰似春日拂过花丛的微风,携带着缕缕关切之意。 柳音音先是怔愣一瞬,而后仰起头,目光疏离清冷,客气言道:“一切悉听公子安排。” 慕容冲微微一笑,旋即转头朝小赵说道:“既是如此,烦劳你回去告知柳叔柳婶,柳姑娘已然安然无虞,也好令其安心。” 小赵郑重点头,目光中尽是笃定之色,说道:“公子宽心,我必把话原原本本带到。”言罢,便转身匆匆离去,渐行渐远。 第25章 怜香惜玉 白霜和白露二人行事果决,于仙居客栈一掷千金,豪阔地包下了整个名曰“李园”的雅院。 这“李园”坐落于乡野之境,既缺了城中园林的精雕细琢,又历经一场洪灾的摧残蹂躏,却仍旧氤氲着独属乡村的清幽意韵。 参天的白杨枝繁叶茂,树上蝉声嘈嘈切切。由石子铺就的小径两侧,小草再度如茵蔓延,一些不知名的花朵灼灼绽放,引得蜂蝶蹁跹纷飞。 李掌柜在这客栈苦心经营数载,从未邂逅过如此豪爽慷慨、挥金如土的主顾,心中自是欢悦难抑。 他满面堆笑,殷勤至极,对主仆几人的诸般要求几近有求必应,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慕容冲挺立于厅内,微微仰首,嘴角噙着一抹放诞不羁的弧度,举手投足间尽显潇洒从容之态。 此刻,他已差遣白霜为柳音音筹备好新衣,并令其携柳音音去梳洗妆扮。 而他自己则在白露的服侍下,徐徐褪下那身月白色暗纹丝袍,而后换上了一套更为舒适洒脱的淡蓝色长袍。这长袍质地超凡,触之生凉,领口与袖口均镶有细密的银丝滚边。腰间束着一条温润莹泽的玉带,上面雕琢着精美的云纹图案。 阳光透过窗棂倾洒于他身上,他正饶有兴味地赏玩着这庭院中的一草一木,淡蓝色的长袍映出一层柔和的光晕,将他映衬得愈发雍容华贵。 柳音音梳洗完毕,身着白霜为其备下的浅粉锦缎罗裙,莲步轻缓,徐徐朝着厅内走来。 慕容冲原本正悠然自得地打量周遭,当柳音音的曼妙身影映入他的眸底,他的目光瞬时凝固,眼中刹那闪过一抹惊艳之光。 他向来放浪不羁且惜香怜玉,亦见识过诸多环肥燕瘦的佳人,然而她们皆无柳音音这般天生丽质、清逸出尘的韵致。 但见柳音音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纵是伤痛萦身,步履略显飘忽,却更添了几分惹人爱怜的娇怯之态。 她未施粉黛,云髻轻挽,眉若远黛含烟,眸似秋水流波,只是那眼底幽藏着一抹难以窥测的忧伤与戒惧。 慕容冲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脊梁,瞳孔微微扩张,手中把玩的玉佩也戛然而止。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柔荑轻轻一揪,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悸动荡漾在心底。 他的目光始终胶着在柳音音身上,未曾有须臾挪移,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粼粼的涟漪,那涟漪一圈连着一圈荡漾开去,令他的心跳骤然加快,呼吸也变得略显急促起来。 仿佛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在这一瞬都静止了,唯有眼前这位楚楚动人的女子全然占据了他的视线与情思。 柳音音行至慕容冲身畔,轻抬裙摆,双膝徐徐弯曲,盈盈跪地,上身前倾,额头触地,不带半分情愫地缓缓言道:“奴婢柳音音叩谢公子大恩。”声音清冽似寒夜之风,毫无半点温度。 她的螓首垂得极低,不敢抬眸直视慕容冲,仿佛眼前的富家公子乃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巍峨峻岭。 慕容冲见此情景,忙不迭地上前,欲伸手扶柳音音起身。然而,在触碰到她臂膀的那一瞬,她娇躯一颤,迅速将臂膀抽回。 他的手僵在半空,继而略显窘迫地收回,脸上却依旧噙着温煦的笑容,柔声说道:“姑娘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起身吧。” 柳音音缓缓起身,双手不自觉地紧攥着衣角,娇躯微微颤抖。她深知自己此刻的命运已然不由自己主宰,被慕容冲买下做丫鬟,未来不知会是何种莫测的境遇。 慕容冲望着她那楚楚可怜且充满戒备的模样,心中不禁油然而生莫名的怜恤之情:“莫要害怕,我决然不会伤你分毫。”他的声音温柔且笃定,宛如在许下一个永不更改的誓言。 柳音音咬了咬朱唇,轻声应道:“是,公子。”可那声音之中,丝毫听不出半分欢悦,唯有深深的无奈与警觉。 慕容冲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与呵护之态,似乎并未在意她的冷淡,接着言道:“你且安心在此处将养,其余诸事不必挂怀。” 柳音音微微颔首,眼中的倔强之色却愈发鲜明。她深知此刻自身的无助,却又不甘心就此屈从于命运的摆布。 阳光倾洒于厅内,却难以照进柳音音那满心阴霾的心灵深处。 慕容冲见柳音音如此模样,轻叹了一口气,朗声道:“时近午时,本公子已命人备好膳食,姑娘随我一同前去吧。”说罢,便率先迈步朝着膳厅走去。 柳音音微微一愣,犹豫了片刻,终是跟了上去。 膳厅内,珍馐佳肴琳琅满目。慕容冲随意地坐在主位上,见柳音音进来,微笑着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来,坐这。” 柳音音脚步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抗拒,但终究还是缓缓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下。 慕容冲徐徐转头,目光温润如水,望向立于一侧的白霜、白露与阿福,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轻声言道:“你们莫要在此干杵着了,还不一同坐下用膳。” 白霜和白露闻得此语,彼此对望一眼,目光交汇间似有灵犀相通,而后齐声婉言道:“多谢公子。” 阿福则是一脸憨态可掬,快步奔过来,寻了个位置稳稳当当地坐下,恭声道:“公子,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众人纷纷执起筷子,欲畅享这丰盛的餐食。慕容冲神色关怀备至,不时地为柳音音夹菜,目光中盈满了真挚的关切之意:“姑娘,多吃些,身子方能尽快康复如初。” 柳音音闻之,轻轻颔首,宛如风中弱柳般轻柔,低声喃喃道:“多谢公子。” 白霜眉眼弯弯,巧笑倩兮地说道:“公子,今日这膳食丰盛至极,您着实费心了。” 慕容冲轻轻摆手,神态悠然自若,说道:“诸位吃得愉悦便好,莫要言谢。” 白露亦随之附和,声音清脆婉转如黄莺:“是啊,能于公子身侧侍奉,实乃我们的福分。” 阿福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应和着:“嗯嗯,好吃,好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融洽欢畅,满室皆是温馨祥和之景。 唯有柳音音默默地进食,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偶尔抬眸轻瞥众人,又迅速垂首,犹如受惊的小鹿,谨小慎微。 慕容冲留意到柳音音碗中的菜几乎未动,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忧色,遂说道:“姑娘可是觉着不合口味?要不我吩咐店家重新烹制些许。” 柳音音赶忙摇头,神色略显仓惶,回应道:“公子,不必劳烦,音音只是暂无食欲。” 慕容冲眉头微微一蹙,似有无奈之态浮现,但也不再强劝,只是轻声说道:“那好吧,姑娘若有想吃之物,随时告知于我。姑娘如若疲倦,不如先回房歇息下。” 柳音音微微行礼,那身姿轻盈却透着几分孤寂落寞,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纤细如柳的背影。 慕容冲凝视着柳音音离去的背影,目光久久未能收回,内心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不息。 白霜与白露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皆从对方的眼眸中捕捉到那一丝隐晦难察的失落。 她们在慕容冲身旁伺候已久,心底对慕容冲早已暗自萌生情愫,只是因着身份所限,不敢将这份情意表露分毫。 此刻目睹慕容冲为柳音音这般忧心忡忡,心中不禁泛起缕缕酸涩,然而面容上依旧维持着平静与恭顺。 白霜上前轻声言道:“公子,这柳姑娘似乎心中怀揣着诸多愁苦之事,一时难以展颜开怀。” 慕容冲微微颔首,慨叹道:“她这般模样,着实令人心生怜意。我只是疑惑她为何对我这般疏离与戒备?” 白露紧接着说道:“公子宅心仁厚,想来柳姑娘迟早会知晓的。” 阿福咽下口中食物,说道:“是啊,白露所言极是!” 慕容冲缓缓起身,言道:“罢了,只期望她莫要总是提防于我,也莫要总是这般忧心忡忡。” 他沉思片刻后又说道:“白霜、白露,你们去寻觅一位靠谱的大夫来,为柳姑娘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白霜和白露齐声应道:“是,公子。” 慕容冲神色之间流露出一抹沉凝之色,继而对阿福言道:“阿福,刘员外送粮至潭花村之事,需得劳你前往潭花村加以盯视,切不可生出任何差池乱子。” 阿福挺起胸膛,信誓旦旦地说道:“公子放心。只是着实让刘全那奸诈狡黠的小人占了便宜,竟白白赚取了如此众多的银两。”言罢,脸上满是义愤填膺的恼怒之色。 慕容冲轻轻拍了拍阿福的肩膀,缓声道:“本公子的银两,岂会让他那种奸诈之徒轻易赚取,我自会让他悉数归还于我们。” 阿福听闻,顿时松了口气,说道:“原来公子早有筹谋。” 慕容冲微微颔首,旋即又朝着他们三人说道:“细细算来,冯大人和十一弟他们,连同赈灾的队伍也应当快要抵达了。” 白霜的脸上绽放出期待的绚烂光彩,欢悦欣喜地说道:“整个闵江尤其是黎县的百姓这下才算是真正有了获救的希望。” 白露双手交叠抱于胸前,撇了撇嘴,一脸嫌恶鄙夷地说道:“像刘全这种为富不仁、哄抬物价的卑劣小人,届时定有他好受的!” 阿福紧紧地握紧拳头,恨恨言道:“那也是他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慕容冲面带温润的笑容,轻轻颔首,说道:“大家所言甚是在理,我们在此静候便可。如今你们各自去忙吧。”言罢,轻轻挥了挥手。 柳音音踏入慕容冲为她精心安排的上房之后,娇躯便轻轻倚在了床头。 午后的阳光虽炽热,但这上房却有着别样的凉爽。房间的窗扉半开着,微风时不时地穿堂而过,带来丝丝凉意。床边的青花瓷盆里盛着冰块,散发着缕缕寒气。 柳音音背后那因杖责所致的伤口,由于天气炎热且未得到及时处置,早已化脓溃烂,此刻犹如无数钢针猛刺,疼痛钻心。 在慕容冲面前,她一直强自忍耐,然而此刻,只觉整个人绵软如絮,浑身滚烫似火。终是再也支撑不住,意识渐渐模糊,陷入了沉睡之中。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余晖透过半开的窗扉洒进屋内。 柳音音的眉头紧蹙,即便在睡梦中,那痛楚似乎仍未放过她,让她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枕边的一方绣帕。 不知经了多久,一阵清风悠悠拂过窗棂,轻柔地撩动着屋内那薄如蝉翼的纱幔。 柳音音的睫羽微微颤栗,继而缓缓睁开了那双沉重如铅的眼眸。 她吃力地试图坐起,却惊觉自己外衫已褪,粉面通红,匆忙用手攥起被子掩住身躯,美眸中盈满疑惑与不安,蛾眉紧蹙,竭力在脑海中搜寻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 此时,白露推门而入,见柳音音醒来,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若狂的神采,匆匆行至床边,急切说道:“柳姑娘,您可算醒了!” 柳音音微微一怔,眼神中透着几分迷茫,轻启朱唇,嘤咛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白露赶忙应道:“你伤势沉重,又兼高烧昏厥。不过我家公子已请大夫前来为你诊治过,想来不多时便能痊愈,你且宽心。” 柳音音轻点螓首,柔声说道:“真是多谢你们了。可我身上的衣衫……”言罢,她的脸愈发如霞似火,眼神也闪躲游离起来。 白露微笑着道:“是我和姐姐帮您褪下的。您背上的伤口甚是严重,我和姐姐已为您悉心上药处理过了。” 柳音音面露几缕难为情之态,双颊如霞般绯红,嘤咛道:“让姐姐们劳神费心了。” 白露轻柔地为她披上一件外衫,轻言细语:“我这就去告知我家公子,他一直为您忧思牵念呢。” 柳音音欲语还休,最终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白露脸上满是兴奋之容,匆匆转身朝着门外奔去,边跑边高声呼喊:“公子,柳姑娘醒了!” 慕容冲听闻柳音音醒来的消息,眼中盈满关怀与欣悦,脚下步伐匆忙而急促。 他踏入房门,行至柳音音床榻之前,轻声问询:“感觉可稍好一些了?”他的眼神中满是忧戚,眉头紧蹙犹如峻峰。 柳音音轻轻颔首,目光却略显飘忽,不敢与慕容冲对视。 慕容冲似乎未有所觉,接着说道:“你此番伤病极为沉重,先精心将养着,切不可忧心其他琐事。” 柳音音轻咬嘴唇,低声应答:“多谢公子关怀。” 就在这时,白霜端着一碗药款步走进来,脸上挂着和婉的笑容,“柳姑娘,该喝药了。” 柳音音接过那碗黑黢黢的汤药,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将药碗递给白霜,言道:“多谢姐姐。” 白霜莞尔一笑,说道:“姑娘太过客气了。”随后轻轻离去,顺手合上了房门。 慕容冲见柳音音如此爽利地喝完药,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光,嘴角微微上扬。 “姑娘果真是果敢之人,这药苦若黄莲,一般人怕是要踌躇犹豫许久。”慕容冲含着笑意说道。 柳音音眼神幽渺,面无表情地言道:“这点苦在音音眼中实乃微不足道。” 慕容冲微微颔首,目光中盈满怜惜之意,温言道:“姑娘能具如此心境,实乃难得。但往后的岁月,我只盼姑娘切莫再这般逞强,徒苦了自身。若遇难处,尽可向我倾诉。” 柳音音抬眸,客气而冷淡地轻声道:“公子好意,音音心领了。” 慕容冲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柳音音,慨叹道:“我从未遇见过如姑娘这般娇弱却又坚毅的女子。” 柳音音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倔强,言道:“除了刚强,我实无他选。” 慕容冲的脸上满是悯恤之态,柔声道:“我能体悟姑娘想必历经了诸多苦楚,饱尝了无数磨难,才致如此。” 柳音音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涩,说道:“我们这等贫苦人家所承受的苦难,又岂是公子这般富贵子弟所能明了体会的?” 慕容冲微微一怔,神色庄重,眉头紧蹙道:“姑娘此言差矣,人生于世间,苦难不分贵贱。我虽生于富贵之门,但亦有自身的烦忧与困窘。不过形式相异罢了。” 柳音音眼中带着几分不信,幽幽道:“公子身处高位,衣食丰足,能有何烦愁?” 慕容冲缓缓坐下,目光深邃似潭,叹息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虽表面荣显,可家族之重责、众人之期望,皆如巨石压在心头,难有自由之身。” 柳音音沉默片时,语气稍缓,微微垂首:“或许是音音狭隘了。” 慕容冲轻轻摇头,摆手说道:“姑娘经历多舛,有此念想实属正常。只愿往后的光阴,能让姑娘渐渐通晓,这世间的苦,各有殊异,却也存有相通之点。” 柳音音微微颔首,不再言语,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沉思,目光变得有些悠远。 慕容冲诚挚说道:“我亦知这世间诸多不公,也明白命运无常。姑娘所经历的,或许我无法全然感同身受,但我愿真心倾听,真心相助。” 柳音音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这世间的苦难,又岂是他人能轻易化解的。” 慕容冲原本洒脱的脸上此刻满是坚定之色,认真说道:“姑娘莫要这般悲观,或许一人之力有限,但只要你愿意信我,我定当全力以赴。” 柳音音声音沉缓,自嘲般喃喃道:“音音不过是公子购下的婢女罢了,身份卑贱,怎值得公子这般劳神费心。” “婢女?”慕容冲眉头微蹙,眉心瞬间拧成了一个小小的川字,随即却又展颜浅笑,朗声道:“我从未将你视作我的婢女啊。” 柳音音闻此猛地抬起头,睁大那宛如秋水般澄澈的双眸,满脸惊诧,急切道:“不是婢女?那,那究竟是何?” 慕容冲稍作迟疑,目光诚挚而温和地对着她说道:“我可否将你视作妹妹般相待?” 柳音音眉头紧蹙,脸上的诧异之色愈发浓重,难以置信地问道:“妹妹?您从刘员外那买下我并非为了让我当婢女?”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戏弄那刘全而已,未曾料想你竟当了真。”慕容冲说道,脸上带着一抹无奈的笑意,那笑容中却又蕴含着几分纵容与疼惜。 柳音音听后,羞怯地低下头,双手揪着被子,那双手因紧张而微微颤抖,柔声细语道:“是我误会公子了。” 慕容冲解释道:“我前些时日身体抱恙,恰好在你们村的破庙歇息。偶然间得知了你的遭遇,心生怜悯,不过是想尽我所能将你救出困境,让你摆脱束缚,重获自由罢了。” 柳音音闻此言语,瞬间喜极而泣,晶莹的泪珠恰似断了线的珍珠,颗颗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簌簌滑落,那泪珠仿佛承载着她过往的辛酸与此刻的欢愉。 她强忍着周身的痛楚,奋力挣扎着坐起,欲给慕容冲叩首,身子不住地微微颤抖,声音哽咽如泣:“多谢公子大恩大德,音音实是无以为报。” 慕容冲忙不迭地伸出双手将她扶起,动作轻柔且稳健,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身体缓缓靠在床头,轻声低语道:“你切莫如此言重。此刻你身负伤痛,又何必行此大礼。” 柳音音笑中含泪,她的眼眸恰似一泓清澈幽深的寒泉,泪光于其中闪烁摇曳,愈发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那微红的鼻尖,微颤的嘴唇,无一不惹人萌生出怜惜之意。 慕容冲痴痴地凝望着她,那往昔里的不羁与洒脱,在这一刻全然幻化成了满眼的温柔与沉醉,仿佛时光于此刻悄然凝固。他的目光牢牢锁住柳音音的面容,眼中满是惊艳与沉醉之态,一时之间竟忘却了言语。 柳音音察觉到慕容冲一直注视着自己,羞怯地垂下头,脸上泛起一片如绚丽晚霞般的红晕。 慕容冲恍然察觉自己的失态,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缓声道:“你在此安心养伤,待你痊愈之后便可与家人团聚相见了。” 柳音音满怀感激地点了点头,眼中盈满了期待的熠熠光芒。 “还有钟昊天,我定会将他救出来的,你放心便是。”慕容冲坚定而温柔地说道。 “真的?”柳音音眼神中倏地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忧心地说道:“可是公子您初来此地,人生地疏,究竟该如何才能救出昊天哥呢?” 慕容冲微微一笑,从容说道:“这个你无需挂怀,相信我,我自有万全之策。” 柳音音深信不疑地对他点点头,满心的感激与欣喜,终于绽出一抹浅笑,那笑容仿若春日里绚烂绽放的花朵般明艳动人。 此刻,微风轻柔地吹进屋内,携来阵阵馥郁花香,那芬芳似乎也悄然吹开了柳音音一直紧闭的心门,让她的内心盈满了温暖与希望之光。 第26章 赈灾险途 在朝廷的殷切瞩望之下,由户部郎中林岳领衔的赈灾队伍,一路饱经霜雪,抵达闵江地界狭隘幽僻的灼魂谷。 谷中闷热得令人窒息,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厚重的铅块。阳光如滚烫的岩浆倾洒而下,炽热得仿佛能将世间万物瞬间燃尽。 地面上的沙石被晒得滚烫无比,踏上去好似踩在熊熊燃烧的炭火上,仿佛能瞬间灼伤脚底,每走一步都如受酷刑。 狭窄的谷道中怪石嶙峋,头顶的天空被山壁切割得只剩下窄窄的一线,仿佛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天然囚笼之中。 林岳望着谷中这般恶劣的环境,心头不禁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眉头紧皱,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却顾不上擦拭。 “诸位,此地凶险异常,吾等不可久留,需速速前行!”林岳那略带焦急的声音在闷热的空气中回荡。 众人闻言,虽已疲惫不堪,但也深知此行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强打精神,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前。 林岳走在队伍前端,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却未能减缓他的步伐半分。 那滚滚的热浪,好似无形的恶魔,试图阻拦他们的脚步。但赈灾队伍的信念如钢铁般坚毅,在这酷热的折磨中,依旧艰难而执着地向前迈进。 忽然间,毫无预兆地,前方传来一声轰然巨响,犹如晴天霹雳,震彻山谷,紧接着大地仿若遭受了狂猛的撞击,剧烈颤抖起来。 众人心中猛地一惊,待他们强自稳住心神,定睛瞧去,只见道路中央赫然堆积着几块硕大无朋的石块,将那本就逼仄狭窄的谷道彻底封堵,毫无通行的余地。 与此同时,两侧山壁之上,如幽灵般突兀地出现了一群白影。 他们皆身着白色劲装,在骄阳的映照下泛着冷冽刺骨的光芒。腰间束着白色的皮革腰带,腰带质地坚韧,上面精心镶嵌着铜质的扣环,扣环上刻着白虎堂独有的徽记——一只威风凛凛、威猛无比的白虎神兽。 为首之人正是白虎堂堂主林羽凡。他身材修长精悍,仿若一头即将扑出的猎豹,充满了不羁的张力。他面容冷峻如霜,脸颊微微凹陷,却更凸显出一种狂野与不羁,凌厉凶狠之气四溢。那狭长的眼睛肆意地眯起,带着几分挑衅与张狂。 林羽凡发出一阵肆无忌惮、张狂至极的狂笑,那笑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他高声嚷道:“哈哈,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林岳怒目圆睁,眼中好似要喷射出熊熊烈焰,大声怒喝道:“尔等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此明目张胆地阻拦赈灾队伍,犯下这等罪大恶极之行径!” 林羽凡冷笑道:“这个你们无需知晓。你们只需要明白这里便是你们的葬身之所就好!”言罢,他猛然一挥手,那动作决绝狠辣。 他手下众人旋即手持弓箭,弓弦紧绷如满月,箭头闪烁着冰冷寒芒,朝着赈灾队伍凶狠无情地射去。 林岳的声音急切且洪亮,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众人掩护,寻找掩体!” 队员们闻令而动,反应敏捷迅速,瞬间分散开来,动作矫健地躲在巨石和山壁的缝隙之间,试图躲避那仿若飞蝗般密集的箭雨。 箭雨纷纷扬扬地倾落而下,宛如一场夺命的暴雨,连绵不绝,不断有队员不幸受伤。有的队员手臂中箭,鲜血汩汩涌出;有的队员腿部被射中,痛苦地瘫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林岳心急如焚,额头上青筋暴突,豆大的汗珠接连不断地滚落。他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敌人的阵势,目光犀利如电,绞尽脑汁地寻觅着突破的契机。 就在他苦思冥想却无计可施之际,皇帝慕容峯暗中派来护佑赈灾队伍的暗影阁青衣人们及时现身,须臾之间便跃上陡峭的山壁与敌人短兵相接。 青衣人们皆戴着隐匿着正义之光的黑金面具,着装齐整飘逸。腰间佩戴着由顶级羊脂白玉精工雕琢而成的黑鹰图案玉佩。 脸型方正的青衣人首领正是暗影阁行动组雷影卫的卫长雷暴。他身材魁梧壮硕,双目炯炯如炬,目光之中仿佛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烈焰。 此刻雷暴正与林羽凡对视着,那眼神交汇之处,恰似火花迸射、电芒交织。 林羽凡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张狂至极的冷笑,狂傲地说道:“又是你们这帮青衣人,哼,不过是皇帝的鹰犬罢了!” 雷暴闻听,顿时怒发冲冠、嗔目切齿,扯着嗓子大声吼道:“你们这帮逆贼,竟敢明目张胆地阻拦赈灾队伍,犯下这等滔天罪孽,罪不容诛!” 林羽凡放肆大笑,那笑声在刀光剑影之中显得格外肆无忌惮:“哈哈,罪?这天下不公之事多如繁星,我不过是在替天行道!今日,谁也休想从我这里安然过去!” 说罢,他再次挥手,动作干脆利落、凌厉决绝。 白虎堂的弟子们得到指令,攻势愈发凶猛如潮,如排山倒海的巨浪一般朝着青衣人席卷而去。 雷暴哪里能够容忍这般无法无天的挑衅,他暴吼一声,声若洪钟,身形一闪,如闪电般风驰电掣般冲向白虎堂众人。 他的身影如同燃烧跳跃、熊熊烈烈的火焰,带着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决绝之势。 他手下的青衣人也毫不犹豫,紧紧跟随其后,如同一群勇猛无畏的狮子扑向猎物,与白虎堂的人展开惊心动魄的拼杀。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如银蛇乱舞;喊杀声此起彼伏,如惊雷滚滚,连绵不绝于耳。 雷暴拳掌凌厉如风,招式威猛似虎,所到之处,白虎堂弟子纷纷避让,无人胆敢与之正面抗衡。 他一边与敌人激烈交手,一边嘴里还不停地怒吼咆哮着,心中的怒火伴随着每一次攻击喷薄而出,势不可挡,仿若要将这世间的邪恶统统焚尽。 林羽凡见状,亲自跃入战圈,动作敏捷如风、矫健似豹。他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冰冷彻骨的寒光,每一招都带着致命的威胁,仿佛要将雷暴置于万劫不复之地,那模样狂放不羁、不可一世,恰似魔王降世。 雷暴毫不畏惧,只管横冲直撞、猛打猛拼,沉着应对林羽凡的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剑影纷飞,招式变幻莫测,打得难解难分、天昏地暗。 林岳一边神色焦急地组织队员全力抢救伤员,一边神色紧张地观看战局,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他眉头紧紧皱起,目光如鹰隼般在激烈交锋的双方之间快速移动,试图从这混乱的战局中寻找到一丝突破的契机。 于这幽僻的山谷之中,蓦地,传来了缕缕奇异的芳香。 此香清幽迷人,却又携着一股子诡谲之气,仿若拥有某种神秘且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丝丝缕缕地萦绕于众人鼻尖。 林岳与众人先是一怔,随后面露疑色,纷纷转头望去。 但见一群身姿曼妙的红衣女子,宛如鬼魅般自半空悠悠缓缓地飘然而至。她们手持精致华美的花篮,肆意地抛洒着五彩斑斓的花瓣。 那些花瓣恰似绚丽的花雨,纷纷扬扬地飘然而落,如梦似幻,美轮美奂。 不少将士一时间看得如痴如醉,目光痴痴地追随着那些红衣女子的身影,仿佛魂魄都被勾摄而去,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恍惚痴迷之态。 那奇特的异香渐浓,恰似一张无形的大网,缓缓地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众人起初只觉身心舒畅,沉醉于这迷人的氛围之中。然而,渐渐地,他们开始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绵软无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这诡异的香气中被悄然无息地抽离。 林岳心中暗呼不妙,竭力想要振作精神,即便四肢沉重得犹如被铅块重重压制,仍紧咬牙关苦苦坚持。 将士们也皆面露惊恐之色,想要呼喊,却发觉喉咙好似被堵塞,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哼之声。 这些女子们皆身着艳丽的红色裙装,在谷内缓缓落定。 她们的领口呈圆形低领设计,恰到好处地展露着迷人的锁骨,袖口是窄窄的收口,绣着精致的金色凤凰纹样,那凤凰纹样仿佛都透着诡异的邪祟之气。腰间束着一条红色的绫罗腰带,腰带上绣有朱雀徽记,上面系着一个小巧的如意结。 为首的女子正是朱雀堂的火凤凰,她约摸二十五六岁,面容邪魅美艳,恰似罂粟花般迷人却致命。她那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尽是勾魂摄魄的魅力,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凌厉与毒辣。 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莲步轻移,每一步都透着一种邪魅的韵律。她微微仰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扫视众人,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 而后,她朱唇轻启,发出一阵银铃般却又带着寒意的笑声,说道:“林大人,我看你此次是完不成慕容峯交代的任务了。” 林岳怒目而视,正义凛然地呵斥道:“你这妖女,竟用如此卑劣阴损的手段!我林岳定不会屈从于你们这群恶贼!” 火凤凰冷哼一声,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加明显,眼中的狠辣之色愈发浓烈,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脸颊,说道:“手段何论卑劣与否,能达目的便是良策。林大人,今日你注定要败于此地。” 林岳咬着牙,坚定地说道:“你莫要得意过早,我林岳就算拼却这条性命,也绝不会让你们得逞!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此时,雷暴与林羽凡的打斗也暂且停歇。 林羽凡一脸狂傲,冷声道:“火凤凰,你来此作甚?莫要坏了我的好事!” 火凤凰娇笑不停,笑声中满是挑衅与不羁:“林羽凡,这功劳你休想一人独占。” 雷暴闻听,顿时怒发冲冠,怒喝道:“你们这群恶贼,休要张狂!待我解决了你们!”言罢,他再次冲动地扑向林羽凡,两人又战作一团。 然而,雷暴置身于那诡谲的异香之中,不幸中毒,渐觉体力难支,动作也随之变得迟缓。 林羽凡瞅准此良机,迅猛地一剑刺来。 雷暴仓促侧身闪躲,却终究未能全然避开,其手臂被剑划伤,刹那间鲜血四溢,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 林岳看到众人身中异毒渐处下风,心急如焚,汗珠滚滚而落,心中虽焦急万分,但仍在苦苦思索破局之法。 这时,远处猝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这笛声清脆而有力,宛如高山飞瀑怒击磐石,振聋发聩;又恰似春日惊雷乍破苍穹,撼人心魄。 其音清脆处,仿若黄鹂于翠柳间欢啼,清越动人;刚劲处,犹如金鼓于沙场中轰鸣,雄浑豪迈。 这笛声仿佛携着一股神秘难测、无可抵御的强大伟力,瞬间以势如破竹之态冲散了那浓郁得令人几近窒息的异香。 众人皆是一惊,神色骤变,皆怀着满心的骇异朝着笛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位年约三十岁上下丰神俊朗的白衣男子,衣袂翩翩,手持玉笛,身姿闲雅地吹奏着徐步而来。 这白衣男子剑眉星目,双眸深邃如海,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力量。面部轮廓线条刚毅而不失柔和,鼻梁挺直,犹如山峦般挺立。薄唇微抿,透露出与生俱来的从容与自信。 他那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笛孔上跳跃,姿态优雅,仿佛这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只有那悠扬的笛声才是他的全部。 他已然行至众人面前,轻轻收起玉笛,整个人周身萦绕着一种成熟稳重的气韵,又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神秘高贵魅力,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潇洒儒雅之态。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目光似那澄澈的湖水,平和地拂过众人,嘴角始终噙着那一抹似轻烟般缥缈的淡淡笑意。 火凤凰脸色骤变,娇声喝道:“来者何人?” 只见她柳眉倒竖,美目圆睁,艳丽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却依然难掩其邪魅妖艳之姿。 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向前一步,目光紧紧盯着白衣男子,透着几分凌厉与毒辣。 白衣男子的眼神清澈而无惧,他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江湖一过客而已。” 神色焦灼的林岳迫不及待地恳求道:“恳请侠士鼎力相助。林某当下深陷困厄,已然穷途末路。倘若侠士能够慷慨施援,林某必定铭心镂骨,感恩戴德!” 白衣男子朝他淡然一笑,缓声道:“大人为国为民而落入这般艰难之境,在下怎可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林岳闻言,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之光,激动地说道:“侠士大义,若能助林某摆脱此劫,日后定当厚报!” 白衣男子轻轻摇头,说道:“大人言重了,行侠仗义,本就是吾辈应为之事。” 火凤凰美眸圆睁,目光如炬,死死地锁住白衣男子,那难以置信的神情在她娇艳的面庞上肆意蔓延。 她的声音尖利得如同划破夜空的寒星:“你置身于此异香之中,为何竟未中毒?这简直匪夷所思!” 白衣男子神色泰然自若,轻缓而从容地应道:“区区雕虫小技,能奈我何?” 火凤凰轻咬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眼神中悄然闪过一抹狐疑之芒,冷哼一声,语调清冷:“哼,休要在此故弄玄虚、装神弄鬼!我才不信你神通广大。” 白衣男子的笑容恰似春日暖阳,温暖而和煦,目光清澈如水,坚定似磐:“信与不信,事实已然摆在眼前。你等邪道的手段,于我而言,不过是些过眼云烟罢了。” 火凤凰被这一番言辞激得怒火中烧,嗔怒之色溢于言表,娇声厉斥道:“狂妄至极!待我亲自前来会会你,看看你究竟有何惊人能耐!” 话音未落,只见她身形如魅,恰似一道绚烂的红色幻影,携着凌厉无比的气势朝着白衣男子迅猛扑去。那速度之快,仿佛能撕裂虚空,带起一阵狂风呼啸。 只见白衣男子身形一晃,其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轻轻松松就避开了火凤凰这来势汹汹的扑击。 他身姿轻盈,衣袂飘飘,刹那间施展轻功,宛如一只矫健的苍鹰,向着那陡峭的山壁疾掠而去。其速度之迅疾,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此时身中剧毒的雷暴,正被林羽凡逼得节节败退,身上已然伤痕累累,鲜血染红了衣衫。 林羽凡的剑招愈发狠辣,招招致命。 白衣男子如天外飞仙般落在雷暴身前,长袖一挥,一股无形的气劲便将林羽凡震退数步。 林羽凡脸色陡变,心中暗自惊诧这白衣男子功力竟是如此深厚。 白衣男子迅速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塞入雷暴口中,轻声说道:“兄台且先调息,莫要逞强。” 雷暴感激地看了一眼白衣男子,说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此恩定当铭记。”说罢,便依言坐下运功疗伤。 林羽凡见状,提剑攻来,厉声喝道:“休要多管闲事!” 白衣男子侧身一闪,反手拍出一掌,掌风呼啸,林羽凡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 林羽凡被震退之后,恼羞成怒,提剑再次飞身刺向白衣男子,剑法凌厉,剑势如风,怒喊道:“今日定要你命丧于此!” 白衣男子却依旧神色从容,轻笑一声说道:“那阁下恐怕要颇费一番功夫了!”说罢,身形如幻影般飘忽不定,让林羽凡的剑招频频落空。 林羽凡久攻不下,愈发心急,剑法也逐渐变得杂乱无章。 白衣男子看准时机,猛地伸出两指夹住林羽凡刺来的剑刃,微微用力,那精钢所铸的剑身竟发出“咔咔”的声响,出现了裂痕。 林羽凡大惊失色,想要抽回宝剑,却发现剑身仿若被铁钳夹住,纹丝不动。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双指一弹,林羽凡只觉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来,虎口剧痛,宝剑脱手而出。 白衣男子顺势一掌,正中林羽凡的胸口。 林羽凡惨叫一声,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浑身剧痛,使不出半点力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质疑和绝望,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狂傲。 火凤凰见势不妙,娇喝一声,双手一挥,数枚暗器寒光闪闪,朝着白衣男子疾飞而去。 她朱唇轻启,发出一阵银铃般却又带着寒意的笑声,眼中满是挑衅。 白衣男子看也不看,只是微微侧身,那些暗器便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咄咄咄”地钉入了旁边的山壁之中,入壁半寸,可见其劲道之猛。 他身形如电,忽地出现在火凤凰面前,速度之快,犹如鬼魅瞬移。 火凤凰心中一惊,娇美的面容瞬间布满了惊愕与恐惧。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白衣男子便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火凤凰的手腕。 火凤凰只觉得一股麻意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手中的暗器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白衣男子那清澈而深邃的眼眸紧盯着她,轻叹说道:“你的这些小把戏,对我毫无作用。” 火凤凰原本惊慌失措的面庞之上,蓦地浮现出一抹狡黠的媚笑,娇嗔道:“哼,你好不老实,为何占我便宜?” 白衣男子眉头微皱,摇了摇头,松开了握住火凤凰手腕的手。 火凤凰眸中倏地闪过一丝阴狠,趁机自袖中弹出一团粉色烟雾,径直扑向白衣男子面门,口中还得意洋洋地笑道:“看你此番如何躲避!” 然而,白衣男子早有防备,身形一闪,仿若清风般轻盈地避开了毒雾。与此同时,他双掌舞动,内力激荡而出,形成一股无形的风墙,将那毒雾尽数反弹回去。 火凤凰大惊失色,欲要躲避却已然来不及,被自己所施的毒雾笼罩其中。她痛苦地咳嗽不止,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姑娘面若桃李,心肠怎会如此歹毒?”白衣男子依旧温言细语道。 火凤凰强忍着痛苦,咬牙切齿地道:“你......你好生狠辣!”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若不如此,恐怕我早已殒命于你的毒气之下。” 就在这时,林羽凡挣扎着起身,悄然来到白衣男子身后,妄图趁机偷袭。 白衣男子却似背后生了眼睛一般,侧身躲过林羽凡的攻击,反手一挥,一道雄浑的内力击中林羽凡,林羽凡再次倒地,昏厥过去。 火凤凰见此情形,心中愈发惶恐,尖声怒喝道:“白虎堂、朱雀堂向来同气连枝,荣辱与共,尔等还不速速将他拿下!” 白虎堂和朱雀堂众人闻得此令,皆手持兵刃朝着白衣男子蜂拥围攻而来。 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喊杀之声震耳欲聋。 白衣男子却神色安然自若,身形如行云流水般在众人间穿梭自如。他衣袖轻轻扬起,每一次挥动皆携带着凌厉无比的劲风,所至之处,敌人纷纷狼狈倒地。 未过片刻功夫,白虎堂和朱雀堂的众人便已倒下大半,余下之人皆面露惧色,不敢再贸然上前。 火凤凰见此情景,脸色愈发阴沉难看,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之色。 林岳与众将士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对白衣男子的高深武功佩服得五体投地,满怀崇敬之意。 白衣男子看向火凤凰,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温和地劝道:“姑娘又何必如此咄咄相逼呢?还望速速为众人解毒。” 火凤凰柳眉紧蹙,美目圆睁,贝齿紧咬着娇艳的红唇,依旧强硬地回道:“我就是不解,你能奈我何?” 白衣男子微微叹气,说道:“姑娘何必如此执迷不悟?”言罢,他自怀中缓缓掏出一个精致无比的小玉瓶,置于鼻下轻轻嗅了嗅。 接着,他再次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瞬间移到了林岳及众人面前。 只见他手指轻弹,数滴晶莹的液体从玉瓶中飞出,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众人的口鼻之处。他的动作优雅流畅,一气呵成。 液体瞬间化作一股奇异的香气,这股香气与之前的异香相互交织、融合,竟逐渐化解了众人所中之毒。 原本绵软无力、瘫倒在地的众人渐渐恢复了力气,面色也由苍白转为红润。 雷暴在青衣人的搀扶下向白衣男子深鞠一躬,激动地说道:“侠士大恩,雷某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定当万死不辞!” 林岳也走上前,感激涕零地说道:“侠士不仅救了这位雷义士,还解了众人之围,此等大恩,林某铭记于心。不知侠士尊姓大名,也好让我等时刻感念。” 白衣男子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过是些微末之技罢了,区区贱名何足挂齿。” 雷暴若有所思,目光中流露出几缕疑惑与揣测,说道:“侠士这般高深莫测的武功,又具此等神奇的解毒之能,莫非您便是......” 白衣男子笑着打断了他,说道:“兄台切莫妄自猜测,我不过是一介江湖过客,偶然途经此地罢了。” 雷暴见白衣男子无意透露,便也不再追问,只是抱拳行礼道:“不管侠士身份究竟如何,您的大恩大德,我雷某定会永远铭记在心。” 林岳在一旁附和道:“侠士不愿透露,想必自有其缘由。今日若不是侠士仗义出手相助,我等怕是不堪设想。”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实在不必将此事常挂心怀。” 林岳转向雷暴,诚挚地说道:“雷壮士,今日也多谢你与诸位青衣兄弟的相助。若不是你们挺身而出,局势或许会更加危急。” 雷暴一脸愧疚,神色凄然道:“林大人,雷某惭愧啊!本欲协助大人的赈灾队伍,却未曾想到反受其累,不仅未能帮上忙,还险些连累了大家。”说罢,他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自责。 林岳赶忙安慰道:“雷壮士切莫如此说,此番变故非你所能预料。你与青衣兄弟们的义举,林某铭记在心。” 白衣男子环顾四周,缓缓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请诸位尽快离开为妙。” 雷暴咬了咬嘴唇,朝着林岳和白衣男子再次抱拳,然后带领青衣人们转身离去。 白衣男子望着雷暴等人远去的背影,微微颔首,而后转向林岳,神色郑重地说道:“林大人,此去路途艰难险阻,还望您一路多加保重。愿大人能够早日完成朝廷之重托,造福一方黎民百姓。” 林岳拱手作揖,诚恳说道:“多谢侠士的吉祥之言,林某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白衣男子目光坚毅,沉声说道:“林大人,为防生变,还请您率领赈灾队伍尽快启程上路为好。” 林岳连忙点头称是,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整顿队伍,准备出发。 白衣男子则转过身,优雅地负手而立。他那颀长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神秘而高贵,一袭白衣更添几分出尘之气。 他的眼神深邃如海,此刻却紧紧地盯着白虎堂和朱雀堂众人。那些人被他的目光所慑,皆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林岳带领着赈灾队伍迅速前行,不时回头望向白衣男子的身影。 只见他宛如一尊不可侵犯的神只,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散发着一种从容不迫而又让人敬畏的强大气场。 直到赈灾队伍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白衣男子这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再次看向白虎堂和朱雀堂众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多行不义必自毙,望各位好自为之。” 话语间,虽不带丝毫怒气,却让人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压迫感。 言罢,白衣男子身形一闪,如同一缕轻烟般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白虎堂和朱雀堂众人面面相觑,心有余悸,半晌回不过神来。 第27章 情丝萦绕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点点星辰于浩渺天幕中闪烁。夏虫低鸣,仿若在诉说着夜的静谧深邃。 屋内烛光摇曳,微风轻拂纱幔。那柔软的纱幔如梦似幻般飘动,仿若在低吟浅诉着夜的缱绻柔情。 慕容冲,这位平素里玩世不恭的男子,此刻却因柳音音持续高烧而整整一夜未曾阖眼。 他眉头紧蹙,用凉水反复浸湿毛巾,而后极为小心翼翼地为柳音音擦拭额头,往昔那漫不经心的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音音于昏沉中呓语不断,慕容冲即刻俯身倾听,神情专注至极,仿佛要从这模糊不清的话语里解读出她全部的苦痛。 他轻抚着柳音音如丝般的秀发,微微俯下身,凑近她的耳畔,柔声抚慰道:“音音,别怕,有我在。” 终于,在慕容冲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下,柳音音的高烧渐渐退去。 慕容冲紧绷许久的神经总算得以舒缓,极度的疲惫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他再也无力支撑,趴在柳音音的床边沉沉睡去。 他的面庞满是倦容,即便在睡梦中,眉头依旧微微蹙起,一只手牢牢紧握着柳音音的手,似乎生怕稍有松开,她便会遭遇不测。 微弱的烛光轻轻映照在他身上,额前的几缕发丝零乱地垂落着,却依旧无法遮掩住他那风流不羁的容颜。 黎明时分,晨曦透过斑驳的窗棂,似金色的丝线般丝丝缕缕地洒进屋内。 柳音音悠悠转醒,目光落在了慕容冲那张满是倦容的脸上。看到他趴在床边,紧握着自己的手沉沉睡着,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各种复杂的情愫交织在一起。 她轻轻地坐起来,慢慢抽回自己的手,那动作轻柔得恰似微风轻柔拂过。然而,这细微如丝的举动,仍然惊醒了慕容冲。 “音音,你醒了!”慕容冲霍然抬头,那布满血丝的双眸瞬间迸发出兴奋的耀眼光彩,他的声音里携带着难以遏制的激动与喜悦。 “多谢公子对我的悉心照拂。”柳音音的声线虚弱,却诚挚满溢。 她微微仰起头,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慕容冲那炽热得仿佛能将人融化的目光,仿佛那目光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让她既觉温暖又心怀怯意。 慕容冲似乎未曾察觉到她的异样,匆忙起身,伸出手欲要探探她的额头,“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仍觉不适?” 柳音音的心中刹那间慌乱如麻,下意识地将头扭转一旁,脸颊瞬间红若熟透的石榴。她朱唇微启,欲言又止。 慕容冲的手尴尬地停滞于半空。他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失落之态,但转瞬又恢复了关切之神色,满目宠溺地凝视着她。 柳音音的呼吸渐趋急促,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揪着身下的被褥。 慕容冲忽地笑了起来,起身行至柳音音的床边落坐,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轻声问道:“你怕我?” 柳音音的身子微微一颤,紧攥着被褥的手又加了几分力,声音颤抖着:“没……没有。” 慕容冲愈发凑近,语气愈加温柔,言道:“那你为何这般闪躲,不敢直视于我?” 几缕散落的发丝遮掩了柳音音那红若丹霞的脸颊。她的双手紧揪着被褥,身子愈发瑟缩,头垂得更低了,试图躲开慕容冲那炽热的目光与温柔的追问。 她的贝齿紧咬着下唇,呼吸急促得几近窒息。眼神慌乱地游离着,就是不敢落在慕容冲身上。 “公子,我……我只是……”柳音音的声音颤抖不止。她的肩膀亦随之抖动,整个人仿若风中飘零的落叶,瑟瑟发抖。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涌起疼惜之意。 他伸出手,轻轻拨开遮住她脸颊的发丝,柔声询问:“你究竟在怕些什么?到底在躲避何物?” 柳音音身子一僵,却依旧不敢抬头看向他,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音音,看着我,可好?我断不会伤害你的。”慕容冲双手有力地扶住柳音音的肩膀,目光坚定地说道。 柳音音微微颤抖着,终于缓缓抬起头,然而目光在触及慕容冲那满含深情与关切的眼神时,又迅速移开。 慕容冲见柳音音如此,心中轻叹一声,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温柔之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柳音音愈发慌乱无措起来,她的眼睛慌乱地眨动着,长长的睫毛如受惊的蝴蝶翅膀般扑闪。她的脸颊瞬间滚烫如火,仿佛能将慕容冲的手心灼伤。 “公子,别……”柳音音的声音带着哀求,眼神中满是无助与惶恐。 慕容冲的目光坚定而温柔,声音低沉且充满磁性:“音音,看着我的眼睛,莫要逃避。” 柳音音咬着嘴唇,努力想要挣脱慕容冲的双手,可他的力量让她无法动弹。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嘴唇颤抖着,呼吸愈发急促,胸脯剧烈起伏。 “公子,求您……”柳音音的声音近乎哀求。 慕容冲看着她这般模样,心疼不已,但依旧没有松手,那深情而炽热的目光仿佛要将柳音音的心看穿。 “音音,莫怕。”慕容冲的声音愈发轻柔,“告诉我你心中究竟作何想法。” 柳音音没有回应他,只是缓缓闭上双眼,一串串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打湿了慕容冲的手掌。 慕容冲的心猛地一揪,他轻轻用拇指拭去柳音音脸上的泪水,语气中满是焦急与关切:“音音,莫哭。是我的错,我不再逼你便是。” 可柳音音依旧紧闭双眼,只是泪水流淌得愈发汹涌,那瘦弱的身躯也随着抽泣微微颤抖着。 慕容冲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捧着她脸的手。 “音音,不管多久,我都等你愿意向我敞开心扉的那一日。”慕容冲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声音温柔而坚定。 屋内弥漫着一种沉重且暧昧的氛围,那丝丝缕缕的晨曦似乎也变得黯淡了几分。 慕容冲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始终未曾从柳音音身上移开,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心疼。 柳音音的抽泣声渐渐小了下去,可她的呼吸依旧带着抽噎,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无法言说的痛楚。 时间仿若凝固,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慕容冲站起身来,脚步轻缓地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逐渐热闹起来的世界,心中却是一片纷乱。 他不知自己该如何才能走进柳音音的内心,如何才能让她不再如此恐惧与不安。 微风透过窗缝吹进屋内,撩动着慕容冲的衣角,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过了许久,柳音音终于止住了哭泣,缓缓睁开了双眼。她望着慕容冲那落寞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这时,门外骤然响起敲门声,有力地打破了屋内那仿若凝固的沉寂。 “公子,我是白霜,来给柳姑娘送药了。”白霜那清脆的嗓音在门外清晰传来。 慕容冲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心绪,缓缓转过身来,沉声道:“进来吧。” 只见白霜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碗走了进来。 她先是目光关切地看了看倚在床头憔悴无助的柳音音,接着又迅速将视线移到眉头紧蹙的慕容冲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疑惑。 “公子,柳姑娘的药煎好了。”白霜恭谨地说道,语气中透着小心,目光却不自觉地在慕容冲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慕容冲微微点头,伸出手接过那还冒着热气的药碗,然后对白霜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白霜不敢多言,连忙应了一声,低垂着头,脚步轻轻地默默地退了出去。 在转身的刹那,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那深藏在心底的情愫,随着她离去的背影,被默默掩埋在这寂静的空气中。 随着房门轻轻闭合,屋内再度仅余慕容冲与柳音音二人。 方才被打断的微妙气氛再度悄然蔓延开来,仿佛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着两人,让人心头的情愫愈发复杂难辨。 柳音音望着那扇轻轻合上的房门,心绪愈发杂乱。 她的目光在慕容冲和那碗药之间游移不定,心中像是有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她想着慕容冲那炽热而坚定的目光,那温柔又带着强迫的举动,心中既有着一丝感动,又有着难以言说的恐惧。 而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似乎也在提醒着她的脆弱与无助。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眉头紧皱,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理清这纷乱的思绪,可越是如此,心中越是慌乱。 “为何我心间会泛起这般从未有过的慌乱?难道我已然情牵于他?不可,断断不可!”柳音音于心中喃喃低语,那眼眸之中盈满了纠结与惶然无措。 慕容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满心的烦乱都随着这口气一并吐出。 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强挤出那向来放浪不羁的笑容,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意味。 他迈着看似轻松的步伐走到柳音音身旁坐下,挑眉戏谑道:“音音姑娘,瞧你这纠结万分的模样,倒像是我慕冲成了那穷凶极恶的老虎,要将你生吞活剥了一般。” 柳音音闻言,微微一怔,望着慕容冲那满是玩世不恭的神态,仿佛之前的深情种种都只是虚幻一场。 她的心中先是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 慕容冲继而放声言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愿说,那本公子便不再追问。只是这药,你定要乖乖喝下。” 言罢,他端起药碗,舀起一勺药,递至柳音音嘴边,看似轻佻的举动中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柳音音低声说道:“我自行来便好,不敢劳烦公子。” 慕容冲皱起眉头,嘴角微微下撇,说道:“你这小丫头,本公子愿意喂你,那可是你的福泽。”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坚定地道:“公子,着实不用,我可以的。” 慕容冲无奈地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行,那你自己来,可别洒了,莫要浪费本公子的一番心意。”言毕,将药碗递给柳音音。 柳音音接过药碗,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那苦涩滋味,一口气把药饮尽。 慕容冲瞧着柳音音喝下最后一口药,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哎呀,折腾这般久,我也乏累了。音音姑娘,你好生歇息吧。”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就在慕容冲即将跨出门槛的那一瞬,柳音音蓦地出声:“公子,请留步。” 慕容冲身形一滞,满心欢悦地转过身来,眼神中满是期冀:“音音,你可是有话与我言说?” 柳音音轻咬嘴唇,眼中盈满挣扎与决绝之意,缓缓言道:“公子,音音承蒙您多番照拂,感激涕零。但我思忖,是时候离开此地回家了。” 慕容冲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僵住,眼中的光彩瞬间黯淡无光:“为何?你身子尚未痊愈,怎就这般急切地要回去?” 柳音音低下头,声音愈发低沉:“公子,音音家中尚有诸多事务需要操持,不能再久留此地。” 慕容冲走向前来,急切说道:“我可差人帮你处理家中之事,你何必急于这一时?” 柳音音轻轻摇了摇头,眼眶泛红:“公子好意,音音心领。但这终归是音音自家之事,需得亲自回去料理。” 慕容冲目光中满是忧戚之色:“音音,你方才刚退了烧,身子依旧虚弱不堪,倘若回去后病情反复,又无人悉心照料,那可如何是好?”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倔强地言道:“公子宽心,音音自会照料好自己。” 慕容冲长叹一口气,语气愈发恳切,再无往昔的肆意之态:“音音,即便不为自身考虑,也须念及我这几日的忧思与辛劳。你若此刻离开,我先前的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 柳音音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却依旧坚决地说道:“公子,音音着实不愿再给您添烦扰。” 慕容冲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柳音音的手,说道:“音音,这并非添乱。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当真不明了吗?” 柳音音微微一颤,缓缓将手抽离,决然地说道:“请公子莫要再说了。” 慕容冲望着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全然没了平日的洒脱之姿:“音音,难道你对我就毫无一丝情意?” 柳音音沉默许久,终是低声说道:“公子,音音对您感恩戴德。但若论及情意,音音从未有过越界之想。” 慕容冲默然良久,长叹一声说道:“也罢。你且安心将养身子,待身体稍显好转,我便送你回去,可好?” 他的眼神中满是失落之态,仿佛一颗璀璨星辰瞬间黯淡无光,那落寞的神情哪还有半分往日的潇洒模样。 柳音音轻轻颔首,樱唇轻启说道:“多谢公子。” 慕容冲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声音低沉且温柔:“你好生歇息,我暂且不叨扰你了。”而后,他转过身去,缓缓离开。 在房门即将闭合的那一刹那,他又满含深情地回望了一眼屋内的柳音音,这才轻轻合上房门,那轻微的关门声似乎也承载着他满心的沉重与烦闷之意。 柳音音凝视着慕容冲离去的背影,心中百般滋味交杂。她全然不知自己对慕容冲究竟怀有怎样的情愫,是感恩?是依赖?亦或是那懵懂初萌的情爱? 窗外,微风乍起,吹拂得树叶沙沙作响。那摇曳的枝叶仿若在讥讽着她的纠结与迷茫。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零乱地洒落在地面,恰似她那纷杂的心绪。 柳音音徐徐起身,行至窗前,望着那随风飘摆的枝叶,思绪愈发繁杂。微风轻拂过她的面庞,却难以抚平她内心的起伏波澜。 第28章 慕容醉酒 窗外,天色渐沉,滚滚乌云汹涌而至,将那原本孱弱透入的几缕熹微阳光彻底吞噬。 未几,豆大的雨点如急矢坠地,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天地瞬间被茫茫雨幕严严实实地遮蔽。 厅内,慕容冲心烦意乱,独坐桌前,紧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一杯接一杯地猛灌着酒,似要将满心的愁苦溺毙在这酒中。 白霜与白露于此刻莲步轻移而来,见慕容冲如此模样,二人对望一眼,目中尽盈忧思。 白霜款缓移步,至慕容冲身畔,柔声细语道:“公子,万莫如此作践自身,这般借酒浇愁,终归是伤神损身。” 慕容冲仿若未闻,依旧自斟自饮,酒水顺嘴角淌落,濡湿前襟。他眼神迷离朦胧,双颊泛红似霞,身躯亦微微摇曳。 白露性子稍急,心直口快道:“公子,您瞧瞧您这般模样!柳姑娘许是尚未明了自己心意,您又何苦这般自我折磨。您若倒下,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冲仰起头,目光涣漫,苦笑着说道:“我对她魂牵梦萦,可她却对我视而不见。” 白霜按住慕容冲手中酒杯,温婉劝道:“公子,您先休憩片刻,莫要再饮。身体为重。” 慕容冲挥挥手,口齿含混道:“你们莫要管我,让我单独在此静一静。” 白露急得连连跺脚,道:“公子,您这究竟是何意?如此作践自己,柳姑娘亦瞧不见,白白伤了自身!” 白霜轻扯白露衣袖,示意其莫要这般急切,而后又和言劝道:“公子,我们知晓您心中烦闷,可这般纵酒,也是徒劳无益。不如先去歇息,待至明日,或许诸事皆有转机。” 慕容冲眼神空洞,喃喃道:“转机?何来转机,我已心若死灰。”言罢,其身子一斜,险些跌倒。 白露忍不住提高声调:“公子,您平素的潇洒风姿何处去了?为一女子便如此消沉,绝非您之风范!” 慕容冲苦笑着摇头:“你们不懂,我对她……”话未言尽,又是一声长叹。 白霜轻柔为慕容冲拭去嘴角酒渍,柔声道:“公子,无论如何,您在我们姐妹心中,向来都是顶天立地之人。切莫因一时之挫,便这般自暴自弃。” 慕容冲沉默许久,终是缓缓起身,脚步虚浮,踉跄而行。 白霜和白露赶忙一左一右扶住他,慕容冲摆摆手,含混说道:“我无碍,你们退下吧。” 二人对视一眼,白霜满面忧色,轻声道:“那公子您多加小心。” 慕容冲醉意朦胧地挣脱她们搀扶,手持酒壶独自朝着内室方向踉跄而去。 白霜和白露望着他离去方向,久久伫立未动。她们眼神中满是忧戚与疼惜,却又无可奈何。 厅外,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那细密的雨丝仿若永无尽头,无休止地敲打着地面,亦敲打着她们的心弦。 白霜和白露缄默许久之后,方才并肩踏入自己的房内。 白露移步至窗前,凝望着外面连绵不休的大雨,幽幽地长叹一声,直言道:“姐姐,你瞅瞅公子如今这副模样,哪还有半点儿昔日那潇洒不羁的风姿。” 白霜款步走到白露身旁,一同痴痴地望着窗外的雨幕,语气中挟裹着一缕落寞:“是啊,自从与柳音音相逢,公子仿若换了个人似的。” 白露撇了撇嘴,一脸幽怨地说道:“确是如此。公子玩世不恭,这些年来在人间游戏花丛,爱慕过的女子数不胜数,却何曾为了谁这般黯然神伤?” 白霜微微蹙起如蛾般的秀眉,眼眸中倏地闪过一丝怅然若失,轻声道:“我们姐妹伴随公子这些年,再也未曾见他对谁这般失魂落魄。那柳音音究竟有何过人之处,竟能让公子如此痴迷沉醉?” 白露轻哼一声,双臂抱于胸前,嗔怒之色溢于言表:“哼,我看那柳音音也无甚特别之处,只因生得有几分像苏映雪,公子便一时意乱情迷罢了。” 白霜娇躯一颤,脸上瞬间布满惊愕之色,颤声说道:“映雪姑娘?” 白露满心不甘,情绪激动地高声说道:“是呀,姐姐难道没有察觉那柳音音的眉目之间和苏映雪有些相似?” 白霜微微颔首,幽幽说道:“经你这般提及,倒是点醒了我,难怪初次见那音音姑娘,便觉似曾相识。” 白露撇了撇嘴,满面不甘和幽怨之色,冷笑着说道:“再瞧瞧柳音音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公子向来就怜香惜玉,所以才会对她如此上心。” 白霜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可即便如此,亦无人能及苏姑娘在公子心中的分量。” 白露双手握拳,怒目圆睁道:“那苏映雪喜新厌旧抛弃公子,公子又何必对她念念不忘?” 白霜微微叹气,轻轻拍了拍白露的肩膀,满怀惆怅地道:“情之一字,最是无解。更何况她乃公子真心爱慕的首位女子,自然与其他女子大不相同。” 白露轻蹙眉头,愤愤不平地说道:“真心又如何?还不是遭人辜负!公子如此卓然出众,她却不知珍惜。” 白霜轻轻摇头,用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感慨:“或许正是由于未曾得到,才愈发令人难以忘怀。” 白露冷哼一声,柳眉紧蹙,说道:“那公子着实不该一直沉溺于过往,如今更是因这柳音音而意志消沉。” 白霜轻轻摇头,神色落寞,幽幽地叹息道:“只是可怜我们姐妹,对公子的一片痴心无处倾诉。” 白露咬了咬朱唇,哽咽道:“姐姐,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默默守在公子身侧,眼睁睁地看着他为别的女子肝肠寸断?” 白霜目光黯淡如星,凄然道:“那又能如何?我们姐妹自七岁那年被公子搭救后便陪伴在其左右,可曾见公子对我们有过半分儿女情长的爱意?” 白露转过身,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那断线的珍珠即将滚落:“姐姐,我满心不甘,真真是不甘呐。” 白霜搂住白露,轻声宽慰道:“妹妹,莫要伤心落泪。这皆是命中注定,强求不得。我们对公子的这份深情厚意,终究只能深埋于心底。” 白露的眼眶泛红,泣声道:“姐姐,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望着公子为情所困,我这心亦是难受至极。” 白霜紧紧握住白露的手,黯然道:“罢了,只盼公子能早日从这情海孽缘中挣脱出来。” 两人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雨幕,思绪飘飞,万千愁绪如那雨丝交织缠绕。那丝丝缕缕的雨仿佛也在浅吟低诉着她们难以启齿的心事和无可奈何的深情眷恋。 就在白霜和白露满心忧愁地凝望着窗外那如瀑的雨幕之时,伤痛在身的柳音音亦是于房内坐立难安,心绪纷乱如麻。 她倚坐在床边,眼神空洞无神地望着窗外的雨幕。雨滴敲打窗棂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屋内显得格外清脆,愈发增添了她心中的烦闷。 突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原本紧闭的房门被猛地粗暴推开,一阵狂风裹挟着雨雾瞬间汹涌进屋内。 只见浑身湿透的慕容冲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他的发丝凌乱不堪地贴在脸上,雨水顺着发梢不停地滴落,那身原本华贵的衣衫此刻紧紧地黏在身上,狼狈至极。 他那原本豪放不羁的面容此刻醉眼惺忪,双目布满了血丝,眼神迷离而狂乱。 柳音音一惊,下意识地想要从凳子上迅速起身,然而身上的伤痛却令她的动作变得极为迟缓。 她的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艰难地直起了身子,眼神中满是惊愕地望向慕容冲。 慕容冲跌跌撞撞地走到柳音音面前,双眼通红,带着醉意和不甘大声喊道:“柳音音,你为何如此狠心?我对你一片赤诚真心,你却视若无睹!” 柳音音娇俏的脸庞微微别过头去,眉头轻蹙,神色略显慌乱与无奈,说道:“公子,你醉了,莫要胡言乱语。” 慕容冲伸手想要抓住柳音音的肩膀,却因醉酒而使不出力气,险些摔倒:“我没醉!我清醒得很!你为何就不能接受我?” 柳音音那如弯月般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犹如两道相互纠缠在一起的愁绪。她那清澈的眼眸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纠结和痛苦,那光芒如同流星般短暂却又令人揪心不已。 随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竭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缓缓说道:“公子,感情之事,不可强求。” 慕容冲听了这话,先是身躯猛地一震,随后仰头狂笑起来,那笑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充满了悲凉与绝望的意味。 他身形摇晃,脚步虚浮,醉眼朦胧却又满含悲愤,凄厉地吼道:“不可强求?那我所做的一切都算什么?” 说话间,口中喷出的酒气弥漫开来,他的手肆意地在空中挥舞着,仿若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终无所获。 此时,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仿佛也在为这纠缠不清、纷繁复杂的情感而幽幽叹息。 柳音音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妄图将心中那汹涌的情绪强压下去。 只见她紧咬下唇,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决绝,缓缓说道:“公子,你我云泥之别,即便勉强相依,也不会有好结果。” 慕容冲瞪大了那布满血丝的双眸,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他奋力挥舞着手臂,大声吼叫道:“云泥殊途?在我心中,从未有此念想!音音,你为何要这般作践自己,又这般轻贱我对你的深情?” 柳音音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声音颤抖得几不成句:“公子,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说着,她抬起头,那泪眼朦胧的双眸中满是决然与无奈,“你我终究无缘,而我对你也绝无半分男女爱慕之情。” 慕容冲听闻柳音音这番决然的话语,瞬间怒火冲天。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双眼好似要喷出熊熊烈火。 “绝无男女之情?柳音音,你怎能如此无情!”慕容冲大声嘶吼着,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我为你肝肠寸断,你却如此肆意践踏我的真心!” 他再次试图伸手去抓柳音音,动作愈发狂乱,脚步踉跄间撞倒了旁边的桌椅。“哐当”一声巨响,屋里更是混乱狼藉不堪。 “我哪点配不上你?哪点让你如此鄙夷不屑!”他的声音近乎咆哮,带着深深的绝望与愤怒。 柳音音被他这近乎癫狂的模样吓得瞬间呆立原地,娇弱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更是毫无血色,眼中满是难以遮掩的惊惶。 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连声音都哽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 慕容冲见柳音音这般惊惶失措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不仅未能平息半分,反倒与那无法遏制的欲望相互交织,愈发炽烈。 此刻的他醉意沉沉,双颊绯红,脚步踉跄,眼神迷离却透着疯狂。 他的理智早已被抛掷到九霄云外,双目殷红如血,酒精的魔力让他的思维陷入混沌不堪的境地,整个人恰似失去缰绳束缚的狂野烈马。 慕容冲摇摇晃晃地向前冲去,猛地向前一扑,宛如一只失控的狂暴野兽,全然不顾自身的狼狈失态和柳音音的极力抗拒。 他那孔武有力的双臂紧紧地将柳音音拥入怀中,仿佛欲要用尽周身的所有力气将她揉入自己的躯体之内,不容许她有丝毫逃离的契机。 柳音音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拼命挣扎,然而却依旧无法挣脱慕容冲那犹如铁钳般刚劲有力的臂膀。 慕容冲此时已然不顾一切,他的双眼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呼吸急促且沉重,带着浓烈的醉意,疯狂地吻上了柳音音的朱唇。 柳音音紧闭双唇,拼尽全力地奋力扭头躲避,试图躲开慕容冲这粗暴无礼的举动。 慕容冲身上的酒气熏得她几近窒息,那醉后的失控力量更是让她难以抵挡。 “不要!慕冲,你放开我!”柳音音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中盈满了恐惧与绝望。 她的秀发在挣扎中变得凌乱如麻,那娇弱的身躯在慕容冲的怀中颤抖不止,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鸟在做着最后的无望反抗。 可慕容冲仿若彻底丧失了心智,这个吻愈发激烈且狂躁,他面庞涨得通红,周身酒气肆意弥漫,恰似狂风骤雨般汹涌狂暴,令人难以招架其凌厉之势。 柳音音的泪水如断线的璀璨明珠般滚滚坠落,那泪水沿着她那娇美的容颜滑落,滴落在地,仿佛是她心碎成尘的悲泣之声。 她的双手不停地奋力捶打着慕容冲坚实的胸膛,每一下都饱含着无尽的愤懑与绝望。 慕容冲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向,他好似被一种无形的魔咒紧紧束缚,无法停止自己癫狂的行径。 此刻的他醉眼迷离,脚步蹒跚,意识被酒精侵蚀得寥寥无几。 柳音音在极度的绝望与恐惧之中,不知从身躯何处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一推,终于挣脱了慕容冲那如铁箍般的紧拥怀抱。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落在慕容冲的脸上。 那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要将周遭的空气都震得粉碎。 慕容冲被打得偏过了头,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那掌印红得触目惊心。 他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有了须臾的清醒,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痛楚。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可酒精的作用依然让他思维混沌,站立不稳。 柳音音打完这一巴掌后,自己也惊诧不已,她瞪大了双眸,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她下意识地捂住嘴,那双手微微颤抖着,凝视着慕容冲,心中五味杂陈,有愤怒,有恐惧,有愧疚,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惜。 慕容冲缓缓转过头,那动作迟缓而沉重,他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泪如雨下的柳音音身上,脸上的表情从初始的苦痛逐渐转为深深的绝望。他的眼神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然被抽离躯壳。 他的身子晃了晃,宛如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枯朽之树,而后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倒在地。 白霜和白露听闻房内传来的动静,疾步赶来。她们的脚步仓促且杂乱,刚迈入房门,就瞧见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们。 白霜的眼泪瞬时不受控制地流淌而下,疾步跑到慕容冲身旁,轻轻蹲下身子,伸出纤细的手臂,试图将他扶起,声音哽咽着说道:“公子,您这又是何苦呢?” 慕容冲脸上满是懊悔与痛苦交织的神情,那神情扭曲得让人心生怜意。他竟如一个无助的稚童般趴在白霜怀中泣不成声,那哭声悲切至极,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委屈和苦痛都尽情宣泄而出。 白霜轻拍着慕容冲的后背,红着眼圈,柔声道:“公子,莫要再伤心了,也许这便是命运的安排。有些事情乃是强求不得的。”她的声音轻柔婉转而充满怜悯,试图给予慕容冲些许慰藉。 白露怒不可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扬起手就给了柳音音一记响亮的耳光,怒目圆睁地怒斥道:“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竟敢对王爷如此无礼!” 柳音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脑袋嗡嗡作响。她惊愕地捂住脸,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茫然,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说他是谁?” 白露打完柳音音后也是一惊,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因一时冲动竟然口不择言泄露了慕容冲的真实身份。 她的眼神慌乱无措,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连忙说道:“哼,你管他是谁!总之不是你能随意冒犯的!” 白霜狠狠地瞪了白露一眼,满脸焦急,急切地说道:“妹妹,莫要冲动,莫要再说了。” 白露咬了咬嘴唇,嘴唇被咬得微微发白,强装镇定,双手抱在胸前,说道:“反正,你不能如此对待公子!” 柳音音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们,那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游移,追问道:“你们为何如此紧张?他到底是什么人?” 白霜赶忙说道:“音音姑娘,莫要再追问了,这其中的缘由并非是你该知晓的。” 慕容冲此时从白霜怀中抬起头来,带着浓浓的醉意,断断续续地说道:“罢了,莫要再瞒她了。我是......” 话未说完,白霜急忙打断,语速极快地说道:“我家公子乃是当今靖王爷表弟家的远房亲戚!” 柳音音听后,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愫,有疑惑,有震惊,还有一丝失落。她喃喃说道:“原来如此,我早就该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叶城来的丝绸商人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身份呢?” 白霜赶忙解释道:“柳姑娘,公子此番隐瞒身份,实是有难言的苦衷。也许他只想以最纯粹的心意与姑娘相处,不想让身份地位这些外在的因素横生枝节,扰了彼此的真心罢了。” 白露则紧咬嘴唇一言不发,依旧对柳音音怒目而视,那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不满。 白霜见此情形,脸上满是歉意,微微欠身,柔声对柳音音说道:“妹妹她性格爽直冲动,还望姑娘海涵。” 柳音音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罢了,白露姐姐也是性情中人,我不会怪她的。” 这时,慕容冲从白霜怀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眼神迷离恍惚地看着柳音音,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音音,不管我是何人,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说罢,慕容冲身子一歪,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再度摔倒。 白霜连忙上前扶住他,然而他却一把粗暴地推开白霜,跌跌撞撞地又朝着柳音音走去。 柳音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脸上满是惊慌之色,那神情仿佛看到了一头失控的凶猛野兽朝自己扑来。 这时白露挺身而出挡在了柳音音前面,张开双臂,大声说道:“公子,求求您莫要再这般胡闹了,她既然如此绝情绝义,您又何必作践自己,让自己这般狼狈落魄。” 慕容冲醉眼朦胧地看着白露,大声吼道:“让开!这是我与柳音音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谁也休想阻拦我!” 白露咬了咬嘴唇,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痕迹,她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挪动分毫,目光坚定决然地直视着慕容冲。 慕容冲使劲推了白露一把,白露猝不及防,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掌擦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 白霜赶忙去扶白露,眼中满是心疼和焦急之色,同时带着哭腔喊道:“公子,求求您了,您快清醒清醒吧!” 慕容冲却仿佛未曾听见一般,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继续朝着柳音音逼近,那步伐凌乱且急切。 柳音音心乱如麻,惶然无措地看着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景。 慕容冲身上散发着浓烈刺鼻的酒气,终于摇摇晃晃地行至柳音音面前,发丝凌乱,泪水混着雨水在他脸上肆意横流,带着哭腔哀求道:“音音,我从未如此卑微地恳求过任何一位女子。给我一次机会,可好?哪怕仅仅一次!” 柳音音望着如此狼狈不堪的慕容冲,心中五味杂陈,各种繁杂的情绪相互交织,眼中盈满痛苦和无奈。 慕容冲拖着沉重迟缓的步伐走到柳音音面前,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牵她的手,那只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仿佛承载着他最后的一丝希望。 此刻他满脸涨红,醉眼蒙眬,柳音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一丝惊恐与抗拒之色。 慕容冲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那绝望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刃,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内心。 “罢了,罢了,既然你如此决绝,我又何必苦苦强求。”慕容冲惨然一笑,那笑容中满是苦涩与自嘲之意,说话也含糊不清。 说完,他转过身,脚步踉跄地朝着门外走去。 “公子!”白霜和白露惊呼出声,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之情。她们想要追上去,却又在慕容冲的制止下停住了脚步。 “你们留下,照顾好她。”慕容冲舌头都有些打结,但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雨依旧下得急切,仿佛上天被激怒,将无尽的愤怒化作这倾盆之势。豆大的雨点无情地砸向地面,每一滴都带着千钧之力,似要将大地砸出无数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慕容冲毫不犹豫地踏入雨中,瞬间,他的身躯便被雨水浇透。那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头脑昏沉,只觉天旋地转,世界都在颠倒。 他的身影在磅礴的雨幕中越来越模糊,很快便被那厚重的雨幕所无情吞噬,周遭只留下一片仿佛能把人压垮的死寂和让人寒心彻骨的凄凉。 房内,柳音音宛如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呆呆地凝望着门口,泪水恰似决堤的洪流,不受控制地滚落,沿着她那苍白如纸的脸颊肆意奔涌流淌。 白霜和白露面面相觑,两人的目光交汇,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瞧见了焦虑与无措,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片刻,白霜轻轻移步走到柳音音身旁,轻叹一声说道:“柳姑娘,公子他……怕是心已破碎。” 柳音音身子一颤,咬着嘴唇,嘴唇被咬得毫无血色,却依旧缄默不语。 白露愤愤地说道:“都是你,若不是你这般狠心绝情,公子何至于此落魄境地!” 白霜狠狠地瞪了白露一眼,压低声音道:“妹妹,莫要再说了。此刻责怪柳姑娘又有何用?” 柳音音缓缓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膝,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泣不成声:“我又何尝愿意如此,只是……” 白霜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满是无奈与惋惜:“柳姑娘,其中是否有难言的隐情?” 柳音音只是哭泣,喉咙像是被异物堵住了一般,没有回答,只有那悲切的哭声在屋内回荡不绝。 白露语气冰冷地说道:“如今公子被你伤成这般模样,你满意了?你可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 柳音音哭得愈发厉害,那哭声撕心裂肺,嘴里不停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白霜擦了擦眼泪,强忍着悲伤拉起柳音音,意味深长地说道:“柳姑娘,不管怎样,事已至此,只希望你日后莫要后悔今日的抉择。” 柳音音满脸泪痕,眼神空洞,像个木偶般机械地点了点头。 外面的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慕容冲独自一人在雨中踉跄前行,每一步都显得那般艰难沉重。 他的衣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却浑然未觉。心中满是绝望和痛苦,那痛苦如同无数把锐利的刀刃,在他的心上狠狠地切割着,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第29章 雨中邂逅 狂风呼啸,暴雨肆虐,整个小镇被一层厚重迷离的雨幕所笼罩。 雨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地面汇聚成湍急的溪流。店铺门窗紧闭,街上行人稀少,仅有的几个身影也在狂风骤雨中艰难疾行。 慕容冲如同行尸走肉般在雨中踉跄前行,雨水肆意地顺着他的脸颊潺潺流淌而下,与他那饱含苦涩的泪水交融混杂,全然难以分辨究竟是雨是泪。 “驾!驾!驾!” 车夫急切焦躁之声划破雨幕,扯着嗓子的呼喊伴着皮鞭抽打之声,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迎面疾驰而来。 拉车的骏马四蹄翻腾,矫健的肌肉紧绷如弦,每一步都狠厉地踏在湿滑的地面,溅起大片污浊的泥水,于空气中甩出如烟如雾的迷离弧线。 慕容冲对渐近的马蹄声与呼喊声仿若未闻,如同丢了魂魄的孤影,踉跄前行。 他的双眸空洞无神,脚步虚浮绵软,任凭狂风暴雨肆意摧残着他的身躯也似乎浑然未觉。 “让开!快让开!” 马车上的车夫双目圆睁,双手如铁钳般死死拉紧缰绳,脖颈上青筋暴突,声嘶力竭地放声高喊。 慕容冲却对车夫那撕心裂肺般的呼喊毫无反应,依旧如同行尸走肉般机械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眼看就要撞个正着,车夫心一横,牙一咬,使出浑身的磅礴力气,猛力一拽缰绳。 骏马吃痛,发出一阵痛苦而凄厉的长嘶,前蹄高高扬起,整个身躯几乎直立而起,在空中挣扎扭动。 马车在慕容冲身前堪堪停住,巨大的惯性使得车厢剧烈摇晃,车内的物件东倒西歪,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杂乱声响,同时也传来女子惊慌失措的惊呼声。 车夫气得满脸涨红,“噌”地一下跃下马车,快步奔到慕容冲面前,冲着他狂吼道:“你不要命啦!真要寻死也别拖累于我!这鬼天气我本就心急如焚地赶路,你却偏来给我添这等祸事!” 然而,慕容冲却仿佛充耳不闻,眼神空洞得好似无底幽渊,呆呆地直视前方,对车夫的怒号咆哮毫无反应。 车夫愈发怒不可遏,他箭步向前,一把揪住慕容冲的衣领,双目圆瞪,唾沫星子四溅:“你这呆傻之人,是聋了还是痴了?老子与你讲话,你倒是应一声啊!” 慕容冲那迷蒙失神的双眸黯淡无光,仿佛生命的璀璨光辉已消逝无痕。原本就被酒水与愁苦浸渍得混沌不清的意识,于此刻更是浑浑噩噩。 他身上散发着浓烈刺鼻的酒气,熏得车夫不由得紧皱眉头,满脸嫌弃地骂道:“原来是个醉鬼!一身的酒臭,怪不得这般浑噩糊涂,不知死活!” 此时,一个身着淡绿色衣衫、丫鬟装扮的女孩子轻轻掀开了车帘,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她脸型圆润,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眉头微蹙,满脸焦急地问道:“车夫,小姐问外面发生何事?为何耽搁了这许久?” 车夫连忙松开慕容冲的衣领,朝着车厢躬身,恭敬而又惶恐地高声回道:“小姐,有一醉汉横阻道中,几近酿成惨祸,但此刻已然无碍,小的即刻启程赶路。” 车内端坐着一位身着红色锦缎长裙的小姐,正是刘全员外之女刘娥。 她衣着光鲜,面容艳丽,精致的发髻上斜插金钗,几缕如丝般的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添几分妩媚动人。 刘娥微微抬起下巴,蛾眉轻蹙,神色间略显不耐,朱唇轻启说道:“既是如此,莫要理会,速速赶路便是。” 车夫应了一声,转头狠狠地瞪了慕容冲一眼,随后便跳上马车,扬起马鞭,准备继续前行。 就在此刻,慕容冲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如同枯木般重重地向前倾倒下去,“砰”的一声闷响,毫无生气地晕倒在了满是泥水的街道之上,溅起一片污浊不堪的水花。 一道耀眼的闪电如银蛇般划过阴沉如墨的天空,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好似天公敲响的战鼓。 强烈的电光瞬间映照在慕容冲毫无血色的脸上,将他那痛苦扭曲的神情照得清晰可见。 车夫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整个人如木雕般怔在原地,双眼圆睁,嘴巴微张,一时不知所措。 车内的刘娥亦察觉到了异样,她那如远山般的眉头紧紧蹙起,精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忧虑,随即朝身边的丫鬟说道:“小岚,你再去问问是何情形。” 小岚乖巧地应了一声,双手轻轻拨开帘子,再次探出头去。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努力在风雨中保持平衡,对着车夫大声说道:“车夫,又发生何事?” 车夫抬手抹了一把脸上不断淌落的雨水,表情愁苦至极,无奈地回道:“小姐,这醉汉不知缘何,蓦地就昏厥过去,小人实是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 刘娥听闻,精致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不悦,她轻轻哼了一声,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嫌恶之色,撇了撇嘴,不耐烦地说道:“真是晦气!莫要管他,我们走。” 小岚看着倒在泥水中的慕容冲,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双手绞着手中的帕子,急切地劝道:“小姐,这雨这般大,他晕倒在此怕是性命堪忧,要不我们救救他?” 刘娥听闻,柳眉一竖,狠狠地瞪了小岚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多事!我们与他素昧平生,岂能因这不相干之人耽误行程。” 小岚咬了咬嘴唇,眼眶微微泛红,小声说道:“小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倘若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万一他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日后回想起来,于心何安?” 刘娥听着小岚的话,双眸中闪过一丝犹豫,她抿了抿嘴唇,沉默片刻。 雨滴不断地敲打着车窗,车厢内一片寂静,只听见外面的风雨之声。 良久,刘娥心中的善念渐渐地占据了上风,她轻叹一口气,终是无奈地挥了挥手,说道:“罢了,罢了。将他抬上车来便是。” 车夫和小岚赶忙下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至慕容冲身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慕容冲抬进了车厢。 一身酒气的慕容冲躺在车厢里,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雨水还在不停地滴落。 刘娥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用手帕捂住口鼻,皱眉说道:“等他醒了,立刻让他下车。” 小岚点了点头,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地为他擦拭脸上的雨水和污渍,眼神中满是怜悯。 “小姐,小姐!”小岚的声音蓦地拔升,如水杏般的双眸睁得浑圆,神色间满是难以置信,讶异地高声呼喊道:“这不是慕公子吗?” “吵嚷作甚,你这丫头好不守规矩。什么慕公子不慕公子的。”刘娥斜睨了小岚一眼,嗔怪着没好气地说道,然而其眼神之中却也隐隐透露出一丝好奇,随后微微侧身,仔细地瞧了过去。 “哎呀,小姐,便是那位向老爷购置五千石粮米,且豪掷万两买下柳音音的慕冲公子呀。”小岚忙不迭地提醒道,脸上的神情焦灼急切,手指如箭般指向慕容冲。 刘娥闻言,这才抬眸仔细打量着面前这沉醉不醒的落魄公子。只见他即便此刻狼狈至极,却依旧难以遮掩其俊朗不羁的风采。 他脸庞的轮廓仿若精心雕琢而成,即便遭受雨水和疲惫的侵蚀,依旧线条清晰分明。湿透的发丝凌乱地紧贴在额头上,非但未折损他半分魅力,反倒为其增添了几分不羁的洒脱韵味。 湿透的衣衫紧紧贴附在身上,将他紧实有力的身材展露无遗。那宽阔坚实的肩膀,即便处于昏迷之中,也仿若能够撑起一片广袤的天地。 刘娥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旋即嘲谑道:“哦?是那个癫狂之人呀。你可莫要认错了?” 小岚重重地摇了摇头,急切地解释道:“小姐,慕公子来府上那日,您恰好未曾在场,然而我们都曾见过他。我断断不会认错的。” 刘娥秀眉轻蹙,满怀好奇地问道:“他究竟为何会沦落到这般狼狈不堪的境地?他身旁的随从又身在何方?” 小岚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怜悯与同情之色,无可奈何地说道:“小姐,此中详情我实是不知。仅瞧着慕公子现今这般模样,着实令人心生怜意。” 刘娥微微眯起双眸,懒懒地说道:“罢了,将他先带回府上吧。” 小岚一听,脸上当即泛起难色,眼神中盈满了忧心忡忡,焦急地说道:“小姐,此举恐怕甚是不妥。” 刘娥秀眉轻扬,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解地问道::“这又是为何?” 小岚紧了紧手中的帕子,略作思索后解释道:“少爷向来对这慕冲公子抢走柳音音之事耿耿于怀,如果此刻将这般落魄的他带回府上,少爷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娥闻言轻轻颔首,沉思片刻后说道:“说的也是。那将他带到别苑去吧。” “车夫,去刘家别苑!”小岚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她探出半个身子,冲着车夫大声喊道。 车夫听到小岚的指令,双手紧紧握住缰绳,用力一扯,拉车的骏马发出一声嘶鸣,不情愿地掉转了方向。 他随即扬起手中那根细长的马鞭,在空中奋力挥动。马鞭划破空气,发出一声清脆且响亮的“啪”的响声,在这嘈杂的雨幕中格外清晰。 得到指令的骏马四蹄生风,马车开始朝着刘家别苑的方向急速驶去,如离弦之箭。 车轮滚滚向前,在泥泞湿滑的道路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辙印。 马车渐行渐远,逐渐变成一个模糊的黑影,最终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之中。 仙居客栈。 柳音音坐在床榻边,双手紧紧揪着衣角,身躯微微颤抖,用了良久才勉力平复自己汹涌起伏的情绪。 她缓缓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原本清丽的面容此刻显得无比憔悴,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 她声音沙哑且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两位姐姐莫要陪着我了,你们快去照顾公子吧。” 坐在一旁的白露听到后,轻哼一声站起身来,斜撇了柳音音一眼,双手抱胸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知晓此刻公子为重。哼,那你自己好生待着,莫要再惹出什么乱子。” 白霜则面露忧色,轻声说道:“音音,你独自一人真的无碍吗?要不我还是留下陪你吧,让妹妹去寻公子。” 柳音音用力地点了点头,强扯出一抹笑容,说道:“放心吧,我无妨的。姐姐们快去便是。” ”“哎呀,姐姐,别磨蹭了。我们快去找公子吧。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如何是好?”白露心急如焚,不由分说地拉起白霜的胳膊就往外扯道。 白霜望着柳音音,犹豫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这才点了点头,说道:“那音音姑娘你好好照顾自己。” 随后她便和白露脚步匆匆地离去,那匆忙的步伐溅起了地上的雨水,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雨雾之中。 柳音音凝望着姐妹二人离去的方向,眼神空洞而又迷茫。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仿若一座无形的牢笼,将人紧紧困住。 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地响着,那声音单调而又凄凉,每一滴雨都像是敲在柳音音的心尖上。 她缓缓低下头,眼泪又止不住地滚落下来,滴落在手背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来,脚步虚浮地走到窗前。窗外的雨幕如同一层厚重的纱帘,将世界都变得朦胧不清。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在风雨中瑟瑟发抖,那些曾经娇艳的花朵如今也被打得七零八落,零落在泥泞的地面上,就像她此刻破碎的心。 柳音音缓缓伸出手,那纤细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冰冷的窗棂,任由那雨水肆意溅到自己的手上。 “慕公子……都是音音不好,对不起。”她喃喃自语道,声音里饱含着深深的哀愁和自责。 突然,一阵狂风夹着雨水呼啸着吹进窗内,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裳。那头发瞬间贴在了她的脸颊上,衣裳也紧紧地黏在了身上,可柳音音仿若未觉。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思绪如一团乱麻。那乱麻交织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纠结、不安、懊悔、恐惧、迷茫,各种情绪在她的脑海中翻腾,让她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要炸裂开来。 “我对慕公子,究竟是怎样的情感呢?”柳音音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叩问自己。那声音在她的内心深处幽幽回荡,却如迷途的羔羊般找不到答案。 慕容冲将她从刘府那水深火热的生活中解救出来,给了她自由的生活,她心中自然是盈满了感激。 这份感激犹如一颗种子,深深地扎根在了她的心壤深处。每每忆及曾经那暗无天日的往昔,再对比如今的安宁祥和,她对慕容冲的感激便又浓郁了几分。 慕容冲对她的温柔体贴,让她渐渐地产生了依赖。可如今,这份依赖似乎不再那般纯粹单纯。 那无微不至的关怀,那轻声细语的安慰,那始终坚定不移的守护,如同春日里和煦的暖阳,一点点地融化着她的心防坚冰。 她想到慕容冲看向自己的炽热眼神,都带着让人心悸的暖意。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令她无处遁形。 内心从未有过的悸动,恰似潋滟的涟漪,在柳音音的心湖悠悠荡漾,令她既满怀着炽热如霞的期待,又充斥着晦涩难言的惧怕。 那懵懵懂懂的情愫,在她心底悄然生根,而她自己却浑然未觉。 “他对自己的好,到底是出于真心的喜爱,还是仅仅是一时兴起的冲动?也许公子只是一时怜悯,对我施以援手,时间久了,他定会厌倦。” 柳音音在心中暗自揣度,那声音在心底幽幽回荡,带着无尽的疑惑与不安,如缥缈的幽魂在暗夜中徘徊。 他是富家公子,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凡女子。我和他云泥殊途,又怎么可能在一起呢?就算他真的对自己有感情,又能否突破重重阻碍,走到一起呢? 想到这些,柳音音越想心里越乱,她双手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地埋了进去,感到从未有过的迷茫和无助。 房内昏暗至极,只有透过窗户那窄窄缝隙的微弱光线,艰难地挤进来,照在她泪痕斑驳的脸上。 “唉,算了,不去想了。还是想想今日之事,怎么处理吧。是他对自己太唐突冒犯,还是自己对他太过绝情?” 柳音音的思绪混乱如麻,她的内心在这两个极端之间徘徊不定,找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会前来向我致歉吗?亦或者,是我应当向他说声对不起?”她的眼神飘忽不定,满是纠结与矛盾交织的神色。 不知不觉夜已悄然来临,黑暗如浓稠的墨汁般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将世间万物都吞噬其中。 窗外的大雨依旧未停,那雨滴猛烈地敲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上天在宣泄着无尽的愤怒。 房内暗淡的烛光摇曳不定,映照着柳音音苍白而美丽的脸庞。那光影交错之间,更增添了几分凄美和哀怨。 忽然,门被猛地推开,“哐当”一声巨响,浑身湿漉漉的白露满面怒容地闯了进来。她那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头发凌乱地黏在脸上,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紧接着,同样狼狈不堪的白霜也神色焦急地跟了过来,那模样犹如风雨中飘摇的残花。 白露不由分说,一把将柳音音从床上粗暴地拽起来,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尖锐刺耳,气愤地吼道:“柳音音,公子找不到了,你如今可开心了,满意了?” 柳音音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恐与茫然,喃喃地说道:“你,你说什么?慕公子没回房间吗?” 白霜赶紧走向前来,轻柔却坚定地将白露拉开,对柳音音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担忧地和无奈地说道:“唉,他并不在房间。我们今天下午把客栈的每个角落、镇上的每条大街小巷都找遍了,皆不见公子的踪影。” 柳音音听闻,脸色愈发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都是你,都是你!柳音音,是你将公子害至如此境地的。倘若公子有何不测,我定然不会饶过你的。”白露再度冲到柳音音面前,双手拼命地摇晃着她那柔弱的身躯,泪水混着雨水在脸上肆意横流,几近歇斯底里地吼道。 “妹妹,莫要如此对待音音姑娘。”白霜再次迅速将白露拉开,声音轻柔却携着不容置疑的制止之意。 “姐姐,公子初来乍到,此地人生地不熟,又逢这般倾盆大雨,他能去往何处呢?他,他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呢?”白露伏在白霜的肩头,哭得声嘶力竭,已然泣不成声。 “不会,不会的,公子定然不会想不开的。不会的。”白霜喃喃自语道,细密的汗珠夹杂着雨水一同流淌而下,声音颤抖却竭力保持着镇定。 柳音音脸色煞白,心口一阵揪心地剧痛,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仿佛置身于万丈冰窖之中,寒彻心髓。 “音音姑娘!”白霜见状,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如疾风一般走到柳音音身旁,语气关切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无妨。”柳音音用手扶住墙壁,声音颤抖犹如秋叶飘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与坚定,仿若黑暗中的一缕微光,“皆是我的过错,我定要将公子寻回。” 言罢,她挣扎着站起身来,脚步踉跄,犹如风中残烛般就要往外走去。 白霜连忙扶住她,语气轻柔而坚定,仿若潺潺溪流般抚慰人心,“音音姑娘,你身子虚弱,还是在此安歇为宜。” 白露狠狠地白了柳音音一眼,言辞尖酸且刻薄,犹如利箭般射来,“就是,万一你再有个什么好歹,我们可承担不起。求求你,莫要再给我们增添乱子了。” 白霜皱了皱眉,轻言细语道:“音音姑娘,莫要与我这妹妹一般见识。不过你还是在此等候我们的消息吧。” 言罢,她又急匆匆拉着依旧满脸愤怒、怒目圆睁的白露而去,身影消逝在茫茫雨幕之中。 “慕公子,您可千万不能出事。”柳音音双唇轻颤,喃喃低语道,那声音中盈满了恐惧与不安。 她凝望着姐妹二人再度离去的背影,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揪住,揪得钻心般疼痛,仿佛要把她的心揉得粉碎。 她于房间内来来回回地踱步,脚步凌乱而急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中的担忧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一波一波地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令她几近窒息。 窗外的雨仍旧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雨点一滴又一滴地敲击在窗户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每一声仿佛都沉沉地叩击着她的心房,令她的内心愈发忐忑不安。 时间仿佛凝固停滞,每一刻的等待于柳音音而言,皆是一种苦痛的熬煎,犹如置身于熊熊炽热的火炉之内。 她的目光屡屡投向窗外,满心渴盼着能目睹慕容冲归来的身影,目光里盈满了渴望与急切,可每次都只能满怀失望地收回目光,犹如凋零的花朵黯然失色。 不知何时,雨已渐次停歇,天已大亮。 然而,那璀璨的光线却难以驱散柳音音心底的阴霾,她的眸光依旧盈满了焦虑与不安,痴痴地望着窗外,仿若一尊丧失灵魂的雕像。 第30章 刘家小姐 清晨,雨后初晴。 璀璨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洒进静谧的房间,悄然穿过轻薄的纱帘,在地面上映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清新怡人的空气从敞开的窗户翩然而入,带着朝露的湿润与花朵的芬芳,如同情人那最缱绻温柔的抚摸,轻轻地拂过房间里的每一寸空间。 房间之内布置得典雅考究,雕花的床榻之上垂挂着淡青色的纱幔,在微风的轻抚下悠悠摇曳。 朱红的木桌置于床边,其上精巧的青花瓷瓶内插着新采的茉莉花枝,花瓣上犹挂着晶莹的水珠,散逸出淡雅的缕缕幽香。 慕容冲悠悠转醒,脑袋昏沉如铅,仿若被无边的黑暗紧紧包裹,意识尚处于一片混沌之境,难以挣脱。 他艰难地睁开双眸,眉头紧蹙如峰,眼神中盈满痛苦与迷茫。当发觉自己置身于这全然陌生之所,他先是一惊,继而缓缓地环顾四周。 慕容冲身上原本那湿透且污秽凌乱的衣衫,已然被更替为质地上乘的衣裳,簇新而干爽,仿若依其身形精心裁制而成。 这超乎意料的情形,竟令一向随心所欲、放浪形骸的他,内心不由自主地涌起了缕缕难以言喻的不自在。 慕容冲强撑着意欲起身,然而刚有动作,便觉一阵强烈的眩晕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面色苍白如纸,双目布满血丝,因醉酒而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身子一软,又重重地跌回床上,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 宿醉的余威仍在脑中肆虐横行,他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面庞盈满痛楚之色。 “此乃何处?”慕容冲眉头紧锁,眼神迷离,喃喃低语道。 恰在此时,那扇紧闭的房门被一只柔若无骨的纤细玉手轻轻推开,发出细微的“吱呀”之声。 只见小岚双手稳稳地捧着一碗热气氤氲的汤药,轻抬莲步,谨小慎微地款步而入。 她一抬眸,瞧见慕容冲已然苏醒,那灵动的眼眸瞬间迸射出惊喜的光芒,脸上即刻绽放出如春花般绚烂的笑靥。 “慕公子,您总算醒了,可真真儿把我们给担心坏了。”小岚将药稳稳放置于一旁的桌案之上,步履匆匆行至床边,眼中满溢着关怀备至之情。 慕容冲那茫然的目光落于小岚身上,神色依旧迷蒙,问道:“多谢姑娘,不知姑娘芳名为何?” 小岚莞尔一笑,轻声应道:“公子,我名唤小岚。” 慕容冲强忍着周身的不适,勉力挤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言道:“原来是小岚姑娘,多谢姑娘的悉心照料。只是,不知在下缘何会身处此地?” 小岚连忙柔声细语地解释道:“此处乃是我们刘全员外家的别苑。昨日下午,大雨滂沱,您因醉酒竟昏厥于街市之中,恰值我们路过。我家小姐刘娥心地良善,故而将您带至这里,还邀请郎中为您疗治。” 慕容冲的眉头紧蹙,拼尽全力试图回溯先前的诸般情状。脑海中起初混沌不堪的画面徐徐变得清晰明朗,他恍恍惚惚间忆起自己酒后对柳音音那无礼的唐突侵犯。 柳音音彼时那盈满恐惧与抗拒的眼眸,仿若一把锐不可当的利剑,直直地刺入他的心房。 此刻,他的魂灵被痛苦与愧疚交相缠缚,宛如置身于漫漫无垠的黑暗深渊之中。 他依稀忆起自己曾在雨中离开了客栈,可对于此后的诸般事宜,他却无论怎样竭力回想,都再也无法记起分毫。 “我……”他欲言又休,神情略显窘迫,犹如陷入了一团乱麻之中,全然不知该如何剖白此刻内心那千头万绪的繁杂感受。 小岚善解人意地缓声道:“慕公子,您暂且莫要思虑过多,在此好生歇息。郎中说公子您乃是思虑过重、饮酒无度,又加之淋雨受寒,致使邪气侵体,需精心调养数日方可。您先将这碗药饮下吧。” 慕容冲微微颔首,在小岚的搀扶下缓缓坐起,接过药碗,默默地一口一口吞咽而下。 小岚接过空碗,轻手轻脚地将其放置一旁,而后柔声低语道:“公子,您安心睡下吧,待醒来或许会觉身心舒畅许多。” 慕容冲微微颔首,疲惫不堪地缓缓阖上双眸,然而,这一入眠却又是梦境纷扰。 于梦中,他置身于一片荒芜之境,周遭迷雾重重,任他如何探寻,都难以觅得出路。柳音音的倩影在那迷雾之中时隐时现,他拼命追逐,却始终无法将其触及。 他又梦到柳音音对自己横眉冷对、怒目而视,任凭他如何解释忏悔,柳音音皆决然不肯原谅于他。 慕容冲那原本洒脱不羁的脸上此刻满是痛苦之色,汗珠密布。他嘴唇微张,含糊不清地喃喃着,在梦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柳音音的名字。 刘娥已然换了套绯红色的绫罗裙衫,那艳丽的色泽衬得她愈发妩媚动人,恰似一朵肆意绽放的娇艳玫瑰。 她慵懒地斜坐在慕容冲的房内,媚眼如丝,目不转睛地盯着慕容冲,而后对小岚说道:“未曾想这慕冲竟也钟情于柳音音,以至于为情所困。” 小岚将目光温柔地投向慕容冲,脸上满是疑惑之色,不解地说道:“是呀,小姐。只是不知这慕公子与那柳姑娘之间到底有何种纠葛,竟让他如此难以释怀。” 刘娥冷哼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充满讥嘲的笑,悠悠然说道:“哼,谁能知晓他们之间究竟隐匿着何种秘辛之事。我往昔一直自怜自艾,认定自己乃是那可怜之人,难道他亦如我这般同病相怜?” 小岚低垂着头,眼眶泛红,带着哭腔嗫嚅着道:“小姐,您缘何又忆起那个人了?” 刘娥的眸底倏忽掠过一丝隐晦难察的痛楚与怨恨,继而神色张扬地纵情一笑,高声言道:“忆起又如何?不忆起又如何?我这颗心早已历经千般锤炼,谁能奈我何?他于我心中全然不值半分。” 小岚缓缓抬起头,那澄澈的眼中充盈着一抹如阴霾般浓重的忧虑,神色凝重地说道:“小姐,您虽口上这般言说,可小岚深知您内心的愁苦。” 刘娥冷哼一声,眉梢眼角尽是讥诮之意,漠然道:“苦?我如今已然全然不知苦是何种滋味。这世间的男子,大多是薄情寡义之徒,我才懒得为他们劳心伤神。” 小岚轻轻扯了扯刘娥的衣袖,轻声道:“小姐,莫要如此讲了。您瞧瞧床上躺着的这位慕公子,难道亦是薄情寡义之人吗?” 刘娥漫不经心地斜睨了一眼慕容冲,樱唇轻启,冷哼一声道:“此时怎看得出?不过是眼下为情所困罢了,日后如何尚未可知。” “音音!音音!” 慕容冲蓦地大叫出声,猝然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额上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而落。 他的眼神呆滞而迷蒙,仿佛灵魂仍被囚困在那无边的梦魇之境。 小岚和刘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所惊扰,不约而同地将带着疑惑的眸光投向了他。 慕容冲目光空洞无神,许久之后才如梦初醒,脸上依旧残存着痛苦与绝望交织的神色。 “公子,您可是又做噩梦了?”小岚的脸上盈满关切之意,款款向前,轻声细语地问道。 慕容冲微微颔首,神色惊惶疲惫,用衣袖轻轻拂去额头上的涔涔汗珠。 “慕公子,我家小姐来看您了。”小岚轻言软语说道,声音轻柔仿似春日里拂过柳梢的微风。 慕容冲至此方觉房内多了一人,于是缓缓抬眸,目光悠悠地望向慵懒斜坐着的刘娥。 他的目光在刘娥身上短暂停留,心中暗自思忖:此女虽有艳丽姿容,却断无柳音音那般出尘脱俗的绝代风华。 刘娥之美,携着些许世俗的明艳妩媚之色,又怎能比得上柳音音那出水芙蕖般的清逸纯洁,令人心驰神醉。 刘娥见慕容冲这般眈眈而视,心中不禁陡然涌起一丝嗔怒,冷哼一声道:“慕公子这般凝眸于我,莫非是认定我不及那柳音音?” 慕容冲这才幡然醒转,匆忙应道:“姑娘万勿误会,只是方才于梦中混沌未醒,思绪尚且未能清明。” 小岚见刘娥怒色未消,忙不迭开口替慕容冲说道:“小姐息怒,慕公子许是尚未从梦魇中完全脱身,故而有些恍惚,并非有意轻视小姐。” 刘娥斜睨了小岚一眼,嗔怪道:“你这丫头,倒是向着他说话。” 小岚微微欠身,柔声道:“小姐,慕公子如今这般憔悴,想来也是心中愁苦所致。您莫要与他计较。” 慕容冲微微蹙起双眉,脸上满是无奈之色,轻叹一声说道:“是在下冒失唐突了,还望小姐宽宏大量,多多海涵。” 刘娥闻听此言,面色这才略微有了些许的和缓,然而眼眸之中仍残留着几分尚未消散的嗔怒之意。 “多谢小姐救命大恩。”慕容冲双手抱拳,言辞恳切地说道。 刘娥慵懒地斜睨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慕公子无需言谢,若非小岚向我千般苦苦哀求,或许我未必会施手相救。” 慕容冲那俊美的容颜之上,满怀着深深的感激之情,朝着小岚轻柔地微微一笑,而后微微颔首示意。 小岚那俏丽的面庞瞬间泛红,她双手端着药碗,极为识趣地悄然退出房间,那轻盈的脚步宛如翩飞的蝴蝶。 门外,微风悠然拂过,使得院中的枝叶沙沙作响,似在低声细语。阳光狡黠地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细碎如金的光影,仿若一地碎琼乱玉。 刘娥凝视着小岚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对着慕容冲叹道:“这丫头的心魂怕是都要被你给勾去了。” 慕容冲微微一愣,神色间掠过一丝尴尬之态,赶忙说道:“小姐莫要打趣,小岚姑娘心地良善,对在下颇多照拂,在下感激不尽。” 刘娥轻轻冷哼一声,眼波流转,上下审视着慕容冲,开口说道:“我着实有些好奇,似你这等人物,怎会对柳音音那乡野丫头如此神魂痴迷。” 慕容冲眼眸中满是困惑与迷茫,语气略带迟疑地问道:“那么依小姐之高见,在下究竟是何种人物?” 刘娥从雕花的椅子上缓缓起身,身姿摇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说道:“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玩世不恭、放浪形骸之人罢了。” 慕容冲听后,苦笑着连连摇头,叹道:“我与小姐不过初初相识,彼此尚不甚了解,小姐缘何会有此等论断呢?” 刘娥神色复杂,双眸如深潭般凝视着慕容冲的面容,许久都未移开目光,缓缓开口道:“我精于相面之术。” 慕容冲听闻此语,不禁哑然失笑,嘴角微扬,缓缓说道:“小姐莫要拿在下寻开心了,相面之说,在下实难笃信。” 刘娥轻哼一声,袅袅娜娜地走近慕容冲,蛾眉紧蹙,嗔道:“你不信?那便罢了。只是这世间之人,其言谈举止皆有迹可循,你的往昔怕是也不难揣度。” 慕容冲微微倾身,双目如炬,眼中盈满了好奇与探寻之色,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姐既如此笃定,那烦请说说,我这过往究竟如何?” 刘娥微微仰头,蛾眉微蹙,陷入沉思,片刻之后言道:“想必是纵情于声色犬马之所,游戏于人间繁华之境,真心实意难以付与他人。” 慕容冲沉默许久,仿若沉浸于往昔的回忆之中,而后长叹一声,怅然说道:“小姐所言,虽不中亦不远矣。只是如今,我对那柳音音的确是……” 刘娥未待他说完,便柳眉倒竖,打断他的话语,厉声道:“男子之言语,几时能够作真?即便此刻为她魂不守舍,那往后又当如何?” “以后?”慕容冲眉头深锁,双眸之中漫溢着深沉的迷茫与怅惘,仿佛这简短的二字将他掷入了一团混沌未明的幽霭之中。 “以后你能保证不会爱上别的女子么?”刘娥目光似电,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能直透慕容冲的灵魂渊薮,紧紧逼视着他发问。 “我……”慕容冲瞬间面露踯躅之色,目光游移闪烁,话语在唇齿间徘徊踟蹰,却迟迟未能应答。 刘娥见状,冷笑一声,那笑声中蕴满了讥诮与洞彻一切的轻慢:“瞧瞧,连你自己都难以给出保证。你所谓的情爱,亦不过是这般虚浮脆弱,不堪一击。” 慕容冲深吸一口气,竭力想要平复自己紊乱的内心,强作镇定地说道:小姐,往昔之我,着实荒诞无度。至于来日,我亦不敢轻妄断言。但当下此刻,我对音音确是一片赤诚真心。” 刘娥嗤之以鼻,言辞愈发尖锐如锋,似凌厉的箭簇般直刺向慕容冲:“真心?哼,简直荒谬绝伦!我虽然不知晓你的真实身份,也懒得去探究。但我能够瞧出你绝非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你和那柳音音犹如云泥之别,你可愿意为了她留在这穷乡僻壤的潭花村?” 慕容冲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雳,俊美的眉毛紧紧拧作一团,面色瞬间惨白如纸,神情慌乱至极,口中喃喃自语:“留在潭花村?” “你根本未曾思量过这个问题,是也不是?只因你从未萌生出留在此地的念想。在你的心底深处,这里不过是你暂时的歇脚之所罢了。待你的事务处置完毕,你定然会毫无眷恋地转身离去,将这里的一切尽皆抛诸脑后。”刘娥字字如刃,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扎在慕容冲的心尖之上,毫无半分容情。 慕容冲哑然无语,额头上冷汗如雨般簌簌而下,那一颗颗汗珠顺着他苍白的面颊滚落,滴落在地。 刘娥目光灼灼,再度开口道:“你既然不肯为了心爱之人留下来,那你可否愿意光明正大地将她迎娶进门,赋予她名正言顺的身份和地位,全力护她周全?” 慕容冲面庞之上流露出痛苦与纠结交织的神色,缓缓陈言道:“以小姐之聪慧机敏,理应能够想到,以我的身份地位,这婚嫁之事,全然无法由我自行掌控。” “哼,你难道不是真心爱慕于她么?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决然舍弃身份地位,与她携手相伴?”刘娥言辞犀利如刀,丝毫不留半分情面。 “唉,我确有难言的苦衷。”慕容冲眉头紧蹙,一脸的愁苦之色,内心已然深陷极度的矛盾挣扎之中。 刘娥冷笑一声,言道:“苦衷?哼,无非是你压根割舍不掉那荣华富贵,放不下你那所谓的尊崇身份与显赫地位罢了!亦或者,你所谓的真心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花言巧语罢了!”她的言辞恰似锋利的剑刃,直直地刺向慕容冲的致命要害。 慕容冲悠悠长叹一气,紧抿双唇,内心仿若浩渺沧海掀起惊涛骇浪,澎湃不息,起伏难安。 “所以你们这些男人根本无需为了自己的薄情寡义寻觅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刘娥双手抱于胸前,神色鄙夷地说。 “我们这些男人?就算小姐认为我乃虚情假意之徒,也切莫以偏概全。”慕容冲眉头紧蹙,话语中挟裹着几缕不满。 刘娥轻哼一声,冷冷哂笑道:“哼,难道不是?” “唉,莫不是天下男子皆负了小姐,以至于让小姐言辞这般乖戾偏激。”慕容冲嘴角上扬,眼中带着几分探询与揶揄之意。 慕容冲本就因情场失意而痛苦不堪,身心俱疲,然不知为何,竟于转瞬之间生出故意戏耍这位趾高气昂的大小姐的念头。可话刚一出口,他便心生悔意,深切地明白自己着实不该这般轻佻无礼。 刘娥狠狠地瞪了慕容冲一眼,那目光恰似能喷射出烈烈火焰,旋即便别过头去,嗔怒道:“与你何干!你还是好生思忖自己的事,琢磨琢磨如何才能抱得美人归吧。” 慕容冲听闻此言,那原本放浪不羁的神色逐渐又黯淡了下去,眉头越收越紧,额头上的青筋亦微微隆起。整个人宛如被严霜摧折了的茄子,蔫头耷脑,缄默不言。 刘娥亦缄默不语,紧抿朱唇,那脸上的神情依旧满溢着愤懑不平,恰似被沉沉阴霾严实笼罩。 她自己亦满心狐疑,全然不知自己缘何会情绪失控,对慕容冲极尽冷嘲热讽、尖酸刻薄之能事,甚至咄咄逼人。 难道是因自己于洒脱不羁的慕容冲身上恍然瞥见了那个人的影踪,故而才这般难以自抑地将满心的怨气一股脑儿地倾泄于慕容冲之身? 难道自己竟对那个人的怨恨犹然如此深沉?情之深笃,恨之切骨。难道自己一直未能将他从心底抹除? 刘娥脸上原初那傲慢凌厉的神色先是缓缓地转为愤恨,继而又被幽幽怨意所更替。 她缓缓地瘫坐于椅上,娇躯微微颤栗,极力平复着自己如狂涛怒浪般汹涌的情绪,呼吸亦渐次变得急促而紊乱。 房间里顷刻间陷入了一片阒寂,唯余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这沉郁压抑的氛围。 时间悠悠缓缓地过去,慕容冲却仍如迷失在茫茫大雾中的行者,沉浸在无垠的痛苦与纠结之中,难以自拔。 刘娥却已神态缓和,重归往昔的风流妩媚之态。她眼波流转,幽幽地向慕容冲说道:“小岚那丫头似乎对你心怀情意,但我要提醒于你,她乃是纯真善良的姑娘,你万不可去勾引她。” 慕容冲缓缓摇了摇头,轻轻喟叹道:“我在小姐心中竟这般不堪。不过您放心,我断不会招惹她的。” 刘娥媚眼如丝,上下打量着慕容冲,轻挑秀眉,朱唇微启:“真的不会?” 慕容冲徐徐站起身来,身形笔直如松,双目灼灼,神色坚定地说道:“不会,因为我要走了。” 刘娥闻得此言,脸上瞬间盈满了诧异的神情,美目圆睁,急切地问道:“走?去哪里?” 慕容冲微微仰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浩渺的天际,满含着难以言喻的思绪,悠悠然说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刘娥蛾眉微蹙,明艳动人的面庞之上盈满了极为古怪的神色,喃喃说道:“可你的身体……” 慕容冲静静地凝视着刘娥,柔声说道:“放心吧,我并无大碍。” 刘娥蓦地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仿若一缕轻烟在心底袅袅升起,却又难以捉摸其形。 然而,她心知肚明,此刻纵然再多说些什么,亦是徒劳无益,故而便不再赘言,仅是微微颔首,轻声言道:“那你多加小心。” 慕容冲双手抱拳,郑重其事地躬身行礼,神色之间尽显诚挚与恳切,朗声道:“多谢小姐关心。此恩此情,慕容冲铭记于心。” 言罢,慕容冲徐徐转身,那步伐沉重却沉稳有力,仿若携着某种坚定不移的决意,欲向着门外迈去。 “慕公子,这便要离开了么?”小岚双手端着精心熬制的粥饭,亭亭立于门口,脸上满是惊诧与不舍之色,急切地问道。 慕容冲望向小岚,眸中盈满感激与歉意,缓声道:“小岚姑娘,我身负要事,实不便久留。多谢姑娘对我的悉心照料,咱们后会有期。” 小岚强忍着泪水,贝齿紧咬着嘴唇,颤声道:“公子此去,一路务必小心。” 慕容冲微微颔首,而后阔步迈出房门,其身影渐行渐远,最终缓缓消失在她们的视野之中。 第31章 镜花水月 慕容冲俊朗不羁的面庞上仍留存着宿醉初醒的苍白之色与憔悴之态,却强撑精神,朝着仙居客栈的方向一路疾行。 炽热的阳光如瀑般倾洒在他的身躯之上,却无法温煦他心中那如阴霾般弥漫的痛苦与纠结。 他的心恰似被千万只蝼蚁疯狂啃噬,对柳音音的牵挂与愧疚犹如汹涌的潮水,愈发浓烈。 他脚步未歇,脑海之中却接连不断地浮现出柳音音的身影。 她那清丽脱俗的绝美容颜,楚楚可怜的婀娜身姿,以及那日自己醉酒后对她无礼冒犯之时,她眼眸中流露出的恐惧与抗拒,皆如同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利刃,无情地扎进他的心头,令他痛彻心扉。 “音音,我定要见到你,向你诚恳解释、深深致歉,祈求你的宽恕。”慕容冲于心中默默祈祷。 然而,刘娥的那番言辞却又不合时宜地于他的脑海中萦绕回荡。 “你能保证不会爱上别的女子么?” “你和那柳音音犹如云泥之别,你可愿意为了她留在这穷乡僻壤的潭花村?” “你既然不肯为了心爱之人留下来,那你可否愿意光明正大地将她迎娶进门,赋予她名正言顺的身份和地位,全力护她周全?” “哼,你难道不是真心爱慕于她么?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决然舍弃身份地位,与她携手相伴?” …… 自他瞥见柳音音的第一眼伊始,他便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深陷于她的魅力之中而沉醉难拔,满心所念皆是与她共赴花前月下的缱绻浪漫,却未曾思索这份感情能否天长地久。 然而此刻,这些问题恰似沉重的铁锤,一记又一记,毫不留情地猛击着他的心灵,使他无处遁形,只得敛下心神,审慎地思量自己对柳音音的那份情意。 “或许刘娥所言确无差错。长久以来,自己对这些女子们所谓的真心和深情,也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慕容冲轻叹了一口气,低声喃喃自语道。 慕容冲木然地缓缓移步,往昔的回忆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奔涌而至。 他追溯至当年自己犹为情窦初开、懵懂未谙的少年之时,便泥足深陷般无可救药地恋上了那个明媚娇艳的苏映雪。 彼时,他们屡屡于花前月下互诉衷肠,那些海誓山盟的缱绻情话仿若仍在耳畔袅袅萦回。 那时的他,满怀稚拙的天真,笃信他们之间的情愫恰似那恒古璀璨的星辰,必定能够天长地久,相濡以沫直至白首。 孰料,苏映雪竟猝然移情别恋,斩断了与他的丝丝缕缕情线。面对他情真意切的苦苦挽求,她竟那般冷心绝情,毫无半分的踌躇与悯恤之意。 遭逢此般沉重挫创的他,遂而意志消沉,仿若整个世间都瞬息黯然失色,乃至一度重病缠身。 自此以后,他决然立誓要将这个朝秦暮楚、薄情寡义的女子从心底抹去。 但不知究竟是何缘故,在他后续交往的众多女子当中,竟无一不携带着苏映雪的些许影子。 不论是那眉眼间流露出的神韵,还是一颦一笑所展现的姿态,亦或是性格里蕴含的某些特质,皆能让他于不经意间捕捉到苏映雪的痕迹。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总是在那些新结识的女子身上,不由自主地探寻着曾经苏映雪留给他的点滴回忆。 温婉柔嘉的林芷柔,灵动慧黠的云溪,娇憨萌趣的沐小小,端庄淑雅的秦恬儿,机灵乖觉的小珞……以及那些连名讳都已模糊难辨的情人们,他曾经亦为她们的绰约风姿和迷人韵致而心醉神迷。 然而,他从未深思过与她们的情分可否长久,更未曾思量过自己的决然离去是否会给她们带来无尽的悲戚与痛楚。 他仅仅是在一段又一段的风月情事中徘徊辗转,痴痴寻觅着那已然消逝无痕的温煦与缠绵。 现今细细思忖,自己着实断无可能为了柳音音长久驻足于潭花村,去过那般平淡无波的日子。况且,鉴于自身的身份与地位,也决然不可能让柳音音成为自己的王妃,赐予她尊贵至极的身份与地位。 难道自己对待柳音音,与对待其他那些风月场中的情人无异,仅仅是一时的兴致突起,贪恋着她那如花似玉的娇艳美貌吗? 难道自己钟情于柳音音,仅仅是由于她的容颜与苏映雪有几分相仿,才由此萌生出别样的情愫吗? 可倘若事实确然如此,那为何唯独对柳音音的这份情感,会这般汹涌如潮、强烈至甚,犹如滚滚滔滔的江水,难以扼制呢? …… 慕容冲心有所思,漫不经心地徐行着,不知不觉间竟步入了一条逼仄陈旧的小巷。 这小巷蜿蜒迂曲,两侧的屋舍低矮残败,仿若微风拂过便会訇然坍圮。地面坑洼不平,石板路的罅隙中杂草葳蕤。角落里堆积着残损的瓦罐和朽烂的木头,弥散着陈腐的气息。 就在此刻,耳畔传来了周遭居民们的怨怼之声。只见几个鹑衣百结、面容枯槁的居民,有的蹲踞在自家门口,有的围聚在一起,众口纷纭地探讨着朝廷赈灾之事。 一个形销骨立的老者,蹲坐在门槛之上,用那枯瘦如柴的手指向苍穹,声音颤抖且愤懑地叫嚷着:“朝廷究竟所为何故?赈灾之事迁延日久仍未见丝毫动静,难道要眼睁睁地望着我们活活饿死不成?这般漫长的时日已过,竟是半点消息皆无!” 旁边几个满脸尘垢的妇人围坐一团,怀中紧搂着羸弱的孩子。其中一人眼中盈满了绝望与无助,悲泣着哭诉:“唉,这日子着实无法过活了,那些当官的全然不顾咱们老百姓的生死存亡。” “正是啊,我们日复一日地翘首以盼,可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另一个中年男子长吁短叹,眉头紧蹙。 “哼,这朝廷压根就不顾及咱们老百姓的死活!我们缴纳了那般多的赋税,到了这生死攸关的要紧时刻,却无人前来援救我们于水火之中。”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义愤填膺,紧紧攥起了拳头。 “再这般下去,我们唯有去逃荒了,可这动荡不安的世道,又能逃往何处呢?”一位老者无可奈何地摇头喟叹。 这些话语恰似惊天霹雳,在慕容冲耳边轰然炸响。 慕容冲陡然回过神来,戛然止住脚步,双目圆睁,满面懊恼之色。 他用力地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双唇紧抿,暗自道:“我怎会如此糊涂,竟因儿女情长之事,险些将皇上交付的重任抛之脑后,忘却了百姓们仍在水深火热之中备受煎熬!我实乃罪莫大焉!” “对了,为何林岳大人带队的赈灾队伍时至今日仍未抵达?此中究竟是何因由?”慕容冲眉头紧蹙,目光中盈满了疑惑与焦虑。 “梁大人和十一弟呢?他们为何也不见踪迹?”他一边低声自语,一边在原地来回踱步,神色愈发凝重阴沉。 “莫非他们都遇到了麻烦?还是被其他事务所牵绊?”慕容冲的心中不停地揣测着种种可能,愈是琢磨愈觉此事蹊跷万分,额间的冷汗源源不断地渗出,颗颗如豆,顺着脸颊汩汩而下。 慕容冲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心神,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慌乱。 他双目紧闭,稍作片刻后睁开,暗自思忖:“无论怎样,当下最为要紧之事,乃是先将事情的缘由探查清楚。万不可自乱方寸,否则如何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又如何拯救百姓于水火之境?” 慕容冲放眼四顾,瞥见不远处有一家茶摊,遂决定先去那里探听一番消息。 那茶摊规模不大,却打理得规整清爽。几张粗陋的木桌错落摆置其间,其上带着些许磨损的痕印。顶上一块已然褪色的布篷,在微风的轻抚下悠悠摇曳。 慕容冲疾步走到茶摊跟前,抬手轻扬,高声呼道:“小二,给我来壶茶。”言罢,便洒脱地落坐在一张略显陈旧的木椅之上。 小二乃是个精瘦的小伙儿,闻得招呼赶忙应道:“好嘞,客官您稍候。” 只见他动作敏捷地从炉灶上拎起一壶热气氤氲的茶,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桌前,稳稳当当将其放置在慕容冲面前,“客官,您请慢用。” “小二哥,我听闻朝廷的赈灾队伍迟迟未能抵达,不知你对此可晓得些许缘由?”慕容冲佯装成普通路人的模样,随口向小二询问道。 小二一边擦拭着旁边的空桌子,一边摇头叹气应道:“客官,您问我亦是白问,我着实不知。我只知晓,这日子一日日地过去,大家皆快支撑不住了。” 慕容冲微微轻抿了一口茶,目光如电,迅疾地扫向周围的其他客人,满怀期望能从他们的片言只语中获取些许有用的线索。 这时,旁边一位满脸沟壑、目光浑浊的老者颤巍巍地开口说道:“听人说,乃是在路上遭遇了山贼的打劫,赈灾的物资皆被抢夺一空。那些山贼着实丧心病狂,连这救命的东西都不肯放过。” “不对不对。”另一个面容青涩稚嫩、眼神急切焦灼的年轻人迫不及待地反驳起来,“我听闻呀,是负责此事的官员将赈灾的款项给贪污了,根本就未曾出发上路。他们只顾着自己中饱私囊,哪会管咱们老百姓的生死存亡!” “我还听说,是运送赈灾物资的队伍误入歧途,迷失在了山林之中,因而耽误了不少时日。”一位身材壮硕结实、皮肤黝黑粗糙的中年男子插话道,“那山林幽深诡谲、错综复杂,进去了确实极易迷失方向。” “说不定是朝廷内部出现了问题,各方势力相互争斗,故意阻拦了赈灾队伍。”又有人提出了新的猜测,那是个身形清瘦、神色忧愁焦虑的书生模样的人,“朝局纷繁复杂,各方勾心斗角,受苦受难的终究是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啊。” 各种猜测与传言犹如迷蒙的烟雾一般在茶摊里四处弥漫开来。 慕容冲的眉头愈发紧蹙,心中的忧虑亦愈发沉重,遂决定寻觅一处静谧之地好好思虑一番。 他离开茶摊后,顶着炎炎烈日,踏入了路边一片葱茏繁茂的树林。 夏日的树林,枝叶葳蕤浓密,蝉鸣此起彼伏,阳光费力地透过树叶的缝隙倾洒而下,形成一片片零碎的光斑。 慕容冲沿着曲折蜿蜒的林间小道,一路徐行至树林的幽深之处,觅得一颗参天大树,而后背倚着粗壮的树干缓缓坐下。 微风徐徐吹拂,送来阵阵宜人的凉意,却无法驱散他心中郁积已久的烦闷。 他轻轻阖上双眸,试图让自己纷杂如麻的思绪平复下来。 然而,对柳音音的愧疚之情、对感情的质疑之念,以及赈灾队伍的重重谜团,犹如一团难以理清的乱麻,在他的脑海中相互交缠、纠葛不清。 树叶沙沙摇曳,声音轻柔而细碎,仿若在轻声细语着他的心事。 慕容冲缓缓睁开双眸,悠悠地长吁了一口气。 一只色彩绚烂的蝴蝶翩跹而过,悠悠然落在旁边的野花之上。 慕容冲凝视着那只蝴蝶,心中不禁思忖,就连这小小的蝴蝶都能自由自在地飞舞,而自己却被这些纷繁杂乱之事紧紧束缚,全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日渐西斜,原本炽热耀眼的阳光渐趋柔和,给整个树林晕染上一层金黄璀璨的光晕。原本清晰嘹亮的蝉鸣声也渐次稀疏,仿若它们也在这渐沉的暮色中倦怠乏力。 慕容冲就这般静静地安坐着,任由那黄昏的余晖似轻纱般悠悠洒落在身上。 许久之后,慕容冲缓缓抬起头来,其眼神渐次变得坚毅决然,犹如寒夜中璀璨明亮的星辰。 他内心深知,自己务必要暂且放下那儿女情长的纷扰之事,将全部的精力全然汇聚于赈灾事宜之上。 一阵清爽宜人的微风吹来,一片树叶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从树上悠悠飘落。慕容冲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可那树叶刚刚落于掌心,却又被一阵猝不及防的风吹跑。 “唉,慕容冲啊慕容冲,你着实愚钝至极。那柳音音对你根本毫无眷恋爱慕之意,你又何苦这般自寻烦忧?对她是真心实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又何必这般苦苦纠结,一切皆让它随风消逝吧。” 慕容冲想到此处,心头顿感仿若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洒脱不羁的笑意再度悠然浮现于他的脸庞之上。 “好了,现在是时候回客栈找他们了。”他喃喃自语,声虽轻柔,却透着磐石般的坚定与决然。 慕容冲悠悠缓缓地站起身来,尽情肆意地伸了个懒腰,而后迈着轻快如风般的步伐朝着客栈飞奔而去。 仙居客栈。 柳音音痴痴地凝眸于门口的方向,从朝阳初升直至夕阳西下,她渴盼能够望见慕容冲那令人牵心挂肚的身影,又或者是阿福与白霜、白露他们能携来有关慕容冲的些许讯息。 她的内心此刻已被如滔滔潮水般的悔恨与自责所盈满,重若千钧。她默默地祈祷着,祈愿慕容冲能够顺遂归来。 天边那轮残阳似火,将余晖如金缕般洒落在庭院中。 白露、白霜与阿福自院中拖拽着沉重且疲沓不堪的身躯,悠悠缓缓地踏入屋内。 他们三人的脸庞之上,布满了幽深如壑的沮丧与浩渺无边的无奈,仿佛被化不开的阴霾密密匝匝地紧裹笼罩。 柳音音的眼神瞬间黯淡如星沉夜幕,心情也随之直坠向那无底的深谷。 白露气势汹汹地疾冲到柳音音面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狠狠地指向柳音音的鼻梁,声嘶力竭地吼道:“皆因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野丫头,公子才会平白无故地失踪!倘若公子有哪怕一丝半毫的闪失,我决然不会饶过你!” 柳音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战栗,紧紧咬着那毫无血色的樱唇,声泪俱下地哭诉道:“皆是我的过错,所有的过错皆在我……” 白霜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紧紧拉住情绪激动难抑的白露,语气急切地劝道:“妹妹,切莫再如此严厉地指责音音姑娘了,当下,最为要紧的是筹谋法子尽快寻到公子的下落。” 白露愤怒地挣脱白霜的手,怒喊道:“还寻个什么?我们寻觅了这般长久,能找的地方皆已翻寻个遍,却仍旧一无所获,还能往何处去寻!这所有的诸事,说到底皆因她而起!” 柳音音的身体因极度的悲伤而不停地剧烈颤抖,泣不成声地说道:“我甘愿以我的性命去换慕公子平安归来。只要能让公子毫发无损地现身于我们面前,无论让我付出何种代价,我皆心甘情愿。” 白露冷哼一声,满脸怒色地将头扭向一旁,不再去瞧柳音音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阿福在一旁不住地唉声叹气,愁眉紧蹙,无奈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公子究竟去了何处?为何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一时间,屋内被令人近乎窒息的绝望和难以言表的悲伤气氛所弥漫,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柳音音缓缓站起身来,她那原本黯淡无神的眼眸,此刻却变得坚毅如铁,决然地说道:“我要出去继续寻觅公子,哪怕历经千难万险,我也定要寻得他归来。” 白露充满讥诮地冷哼一声,撇了撇嘴说道:“就凭你?瞧瞧你这弱质纤纤的模样,能寻到什么?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 柳音音仿若未闻白露的嘲讽,毫不犹豫地转身,拖着病弱的身躯径直朝门外行去。 她刚走到门口,便呆立当场,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欣喜若狂,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言何语,只是那开心的泪水如决堤洪流,再也无法遏止地奔涌流淌下来。 “本公子回来啦!”慕容冲迈着洒脱不羁的步伐,满面春风地从庭院中那蜿蜒的石子小径上阔步走来。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衣袂在微风中肆意飘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随性自在的气息,眉眼间满是不羁与豁达,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奇妙的冒险。 “公子,是公子!”白霜和白露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不约而同地惊喜叫出声来。 “你们这两个丫头,还不速速出来?”慕容冲双手抱胸,立于庭院之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放浪形骸的笑容。 阿福也激动得满脸通红,憨厚的脸上绽放出如晚霞般灿烂的笑容。 阿福与白霜、白露三人难以抑制满心的欢愉,步履轻盈似风,兴高采烈地疾奔而出,团团围在慕容冲的身旁。 “公子,您这是去了何处?害得我们好一番找寻,真真急煞人了。”白露柳眉微蹙,撅着小嘴嗔怪道,那眼神中却满是关切与忧思。 慕容冲抬手轻轻敲了一下白露的脑袋,笑着说道:“小丫头,本公子之事,你莫要过多操心。再者,日后不许对他人这般凶蛮,小心嫁不出去哟。” “公子,您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呀!”白露的脸“唰”地一下红透如熟透的苹果,羞怯地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 “公子身体可还安好?有无何处不适,是否要请大夫前来诊治一番?”白霜秀眉轻蹙,眼神中盈满关切,语气急切地问询道。 “你瞧我现今像是有事之人吗?”慕容冲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而后张开双臂转了个圈,衣袂飘飞,动作潇洒俊逸。 “不像,反倒好似更为精神了呢。”白霜脸上露出一丝迷惑,但更多的是欣慰,轻声言道。 “那是自然,本公子何许人也。”慕容冲扬起下巴,一脸傲然。 “公子不但人归了来,连魂也归了来呢。”阿福在一旁笑着说道,脸上的皱纹皆因喜悦而舒展开来。 “好啊,阿福,你也来调侃本公子了。莫不是跟白露这丫头学坏了?”慕容冲双手抱胸,佯作生气地笑骂道。 “哼,原来白露在公子心中竟是这般模样,真真是令人伤怀。”白露把嘴一撇,佯作生气地转过身去,可那眼神却时不时地偷瞄向慕容冲。 “不过,本公子喜欢。”慕容冲笑着凑至白露身旁,俯身伏在她的耳畔说道。 柳音音立在门口望着他们主仆四人其乐融融地嬉笑玩闹,心中蓦地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孤独与失落,遂尴尬窘迫地转身回房。 慕容冲见此情形,脸上的笑容蓦地一滞,神色略显沉凝地对阿福和白霜、白露说道:“你们且先回去吧。”言毕,便毫无迟疑地朝着柳音音的房内阔步而去。 “哼,公子还是满心都在柳音音那里。”白露满心不甘,用力地跺了跺脚。 “妹妹,公子已然归来便好,莫要如此计较了。”白霜轻轻拽了拽白露的衣袖,柔声劝解着。 “正是正是。”阿福也在一旁随声附和道,脸上挂着憨厚的笑靥。 而后三人一同徐徐离去,那脚步声在庭院中由清晰渐至微弱,缓缓远去。 残阳如血,余晖透过雕花的窗棂,如丝丝金线般倾洒入屋内,为这方空间镀上一层暖黄的薄纱。 慕容冲徐步走进柳音音的房内,在那光影的交织中,他的眼眸中带着一抹浅淡的温柔,静静地望向她。 柳音音宛如一朵娇柔的水莲,亭亭而立于他的面前。她的双手紧紧地扯着一方绣帕,纤细的手指将那帕子绞得微微变形。 “柳姑娘。”慕容冲率先打破屋内的静谧,那称呼不再似从前般亲昵地唤着她的芳名,语气里往昔的浓情蜜意也如雾气般消散。 柳音音闻此称呼,心间竟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疑惑与失落,眸光黯淡地轻轻回了句:“公子。” 微风悄然从半开的轩窗潜入,轻轻撩动着浅紫色的纱帘,带着庭院中栀子花的淡淡香气。 “柳姑娘,”慕容冲微微前倾身躯,面上浮起一抹惭色,双手抱拳作揖,诚挚地说道,“此前实是我唐突冒犯了姑娘,特向姑娘赔罪。”言罢,他的眼眸中盈满歉疚,神色间亦皆是懊悔之意。 柳音音低垂螓首,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声道:“音音亦有不当之处,还请公子原谅。” 慕容冲缓缓说道:“柳姑娘,过往之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往后……我不会再对姑娘有所叨扰。”言罢,他的眼神飘向远处,再不看向柳音音。 柳音音听闻,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与无尽的失落,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紧抿双唇,定定地站在原地,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倔强地不肯落下,轻轻点了点头。 “我便不再打扰姑娘歇息了。姑娘且安心调养身子,若有任何需求,尽可与白霜讲说。”慕容冲语调温和地说道,只是其间多了几分客气与疏离之感。 “好。”柳音音强作镇定地应道,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声线中却隐匿着几不可察的哽咽。 慕容冲深吸一口气,缓缓迈开脚步,朝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似踏在荆棘之上。 行至门口时,他的脚步稍作停滞,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如浓云般深沉的痛苦与如潮水般汹涌的眷恋。 终于,他把心一横,双目之中闪过决然的凛凛光芒。紧接着,他毫不迟疑地转过身,毅然决绝地选择了大步离去。 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散,屋内陷入一片沉沉的昏暗。 柳音音觉得慕容冲仿佛在须臾之间变得那般遥远而疏离,从前对她的浓情蜜意,此刻都宛如一场易碎的幻梦。 “他为何会突然如此待我?难道此前的种种皆是虚妄?”柳音音于心底不停地追问着自身,然而却始终寻觅不到答案。 她从未历经这般的情感起伏,内心的懵懂与困惑令她仿若迷途羔羊,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究竟是自己犯下了何种过错?亦或是这世间的情爱原本就这般变幻无常? 夜渐深沉,柳音音卧于榻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皎皎月光透过窗棂,如水般倾洒在她的容颜之上,映出她那迷茫且满怀忧伤的神色。 第32章 音音归家 空中云朵恰似顽劣的稚童,聚散无常。它时而遮住炽热的阳光,时而又让其倾泻而下。 若有若无的光线自门外悄然漫入厅内,使得厅内的光影交替明灭。 慕容冲端坐于那张工艺精美的雕花椅子上,双眉紧紧蹙起,目光深邃得如同无尽的幽潭,凝重之色尽显其中。 “闵江地带洪灾猝然突发,皇上遣派我们几队人马分头行事。我们主仆四人骑马轻装疾行,故而最先抵达此地。钦差冯大人和十一弟按理应当不久之后随后即至,而后便是林岳大人带队的赈灾队伍最后抵达。然照时间估算,他们也该到了,可为何迟迟不见其音讯?” 慕容冲的言辞之中饱含着焦灼与困惑,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地用手指轻叩桌面。 阿福挠了挠头,恭谨地拱手说道:“公子,自京城至闵江路途迢迢,途中变数诸多。而此等难以预测之变故,皆可能阻碍他们的行程。” 白霜面带忧色,眼眸之中盈满了焦虑不安,颤声说道:“莫不是如我们先前那般,遭遇了什么险恶之事?” “仅我们四人,想要查清状况,犹如登天般艰难。要不借助官府之力打探一番?”白露心直口快,言罢便急切地望向慕容冲。 慕容冲缓缓起身,在厅内来回踱步,声音低沉:“万万不可。知府崔得安和知县赵扩已然被革职查办,而新知府李卓是否到任尚且未知。如今这官府内部想必是混乱不堪。况且,皇上特意命我暗中访查此事,切切不可暴露自身身份,更不可与官府有过多的牵连瓜葛。” 阿福眉头紧紧皱起,急切说道:“公子,那究竟该作何打算才好?总不能就这样一味痴痴地干等着啊!” 慕容冲蓦地停下脚步,静静伫立原地,沉思许久,而后决然道:“我们断不能坐以待毙!阿福,你即刻启程前往闵江探查,务必谨慎小心,隐匿好行迹。白霜、白露,你二人随我去周边详加查看,瞧瞧能否寻得一些细微的线索。” “是,公子!”阿福和白霜、白露齐声应道。 此刻,三人惊觉慕容冲原本坚毅决然的神色骤然化作惊诧与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柳音音自庭院之中袅袅婷婷,款步而来。 柳音音已卸去慕容冲主仆为她准备的锦缎罗裳,换上了简单的浅碧色粗布麻衣。 那麻衣质朴无华,可于她而言,不仅未能将其天生丽质遮蔽半分,反而更凸显出她清新脱俗的气质,宛如盛开于山野中的幽梅,遗世独立。 她未施粉黛,青丝仅以丝带随心绾就,几缕零碎的发丝随性地垂于脸颊两侧,更增了几分灵动韵致。 因伤病久未痊愈,又加身心交瘁,她的容颜仍带着几分苍白之色,蛾眉微蹙,步履绵软虚浮,似弱柳扶风。 慕容冲满心狐疑与怜爱交织,迫不及待地跨出步子,想要出门迎接于她。 “公子!”白露不由自主地轻唤一声,那嗓音里隐约流露出一抹急切与嗔怨。 慕容冲刚要跨出的脚步蓦地顿住,心中恰似那五味交织,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柳音音缓缓地行至他的面前。 “公子!”柳音音垂首低眉,眼眸里噙着一丝怯惧与忐忑,朱唇微张,轻声唤道。 “你这是……”慕容冲眉峰紧蹙,满面疑云,声线微颤且夹带着些许迟疑,缓缓出声相询。 “音音留居此地,已叨扰多日,幸得公子与二位姐姐悉心照拂。今日,音音特来向诸位辞行。”柳音音全力抑制着内心繁复的情绪,浅声说道。 慕容冲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无奈的萧索之色,温言相劝道:“我先前应允于你,待你病体痊愈,便送你回去,你又何苦这般急切一时?” 白霜与白露相互对视一眼,目光之中盈满了繁复错杂的情愫。 “公子虽言辞凿凿,宣称要割舍儿女私情,然,情丝缠绵纠葛,又岂是轻易便能斩断的。”白霜于心底默默喟叹,不禁为这位多情公子忧心忡忡。 白露则紧紧地将衣角攥于掌心,心有不甘地暗自思忖:“公子对感情之事向来随心所欲,此番,莫非当真是动了真情?” “我的身子已然无碍。”柳音音微微抬眸,不着痕迹地避开慕容冲的视线,云淡风轻地说道。 慕容冲的眸底闪过一丝犹豫的流光,沉吟须臾后,徐徐说道:“也罢,我们送你回去。” “不劳公子费心,我自己回去便可。”柳音音垂下眼帘,语气中透着一抹倔强与逞强的姿态,轻声嗫嚅道。 “我既然已向你爹娘作了应允,定然要亲自将你送回至他们身旁。”慕容冲的眼神中携着不容抗拒的坚定,悠悠缓声说道。 “如此,便有劳公子了。”柳音音见慕容冲执意这般,遂轻轻福身,轻言说道。 他们四人各怀心事,缓缓上路。夏日的微风轻轻拂过,却未能驱散这凝重的气息。 慕容冲行于前方,其身姿修长挺拔犹如玉树临风。柳音音莲步款款轻移,落后约半步之距。白霜和白露则不远不近地跟在最后方。 慕容冲心中情思如丝缠绕,终是情难诉、意难平,几次欲言又止。 柳音音眼帘低垂,偶尔抬眸偷望一眼那前方的背影,目光中交织着的迷茫与纠结,如丝如缕。 白霜秀眉轻颦,美目流转顾盼,时刻留意着前方二人的情形。 白露则是星眸明灭闪烁,凝视着慕容冲和柳音音的背影,在心中暗自揣测思量。 道路两旁的花草在风中摇曳生姿,似是也被这怪异的气氛所感染,野花颔首,碧草低伏。 不知行了多久,慕容冲终是情难自禁,忍不住回眸望向柳音音。那目光如秋水含情,又似寒星闪烁。 柳音音恰在此时抬眸,四目相对的瞬间,犹如电光石火碰撞,时间仿佛凝固。然而仅是刹那,两人又都似受了惊的小鹿,匆匆移开了视线。 日渐午时,骄阳似火,炽热的光芒倾洒而下,使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滚烫起来。 慕容冲一行人于崎岖蜿蜒的小径上徐徐前行,终是抵达了潭花村柳音音家临时居住的木屋前。 “爹,娘,我回来了!”柳音音双眸盈泪,声线颤抖地唤道。 柳母闻声,迫不及待地自屋内疾步走出,将柳音音紧揽怀中,哽咽道:“孩子,你总算回来了。这段时日你不在身边,娘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 柳音音眼泪盈眶,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温婉地安慰着:“娘,女儿回来了,莫要再担心,一切都安好。” 柳父亦是眼眶湿润,朝着慕容冲深深作揖,满怀感恩地言道:“慕公子,倘若不是您仗义援手,小女不知会遭遇何种磨难。您的大恩大德,我柳家没齿难忘。” 慕容冲连忙趋步上前扶起柳父,浅笑说道:“伯父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大哥哥,大哥哥,你快到屋里来坐啊。”柳青青眼眸如星般闪烁,眨着灵动的眼睛,拉着慕容冲的衣角,甜甜地说道。 “看我这犯糊涂的,竟还让恩公立于这烈日之下。公子,快请里边坐。”柳母赶忙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满脸歉意地把慕容冲他们迎了进来。 在这临时搭建的木屋内,陈设虽朴拙简陋,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数张简易的木椅,环绕着一张陈旧整洁的木桌错落摆放,众人依序围坐在木桌之旁。 柳音音在与慕容冲相距甚远的位置入座之后,便一直螓首低垂,目光牢牢地钉在自己的衣角之上,朱唇紧闭,缄默不语。 慕容冲的目光刻意绕开柳音音,稍稍侧身,向柳泉轻声问询道:“不知柳叔现今身体可康复?” 坐在一旁的柳泉脸上盈满了感激的神色,言辞恳切地说道:“承蒙公子慷慨出手搭救,经过这段时日的悉心调养,我如今身体已然痊愈。” 慕容冲嘴角微微上扬,面带微笑说道:“柳叔言重了,能为柳家略施援手,实乃在下的荣幸。” 柳母双手稳稳地托着茶盘款步走来,脸上满溢着热情的笑靥,招呼着:“音音,快给慕容公子和两位姑娘斟茶。” 柳音音听闻母亲的吩咐,微微颔首应承,轻轻拎起茶壶,缓缓行至慕容冲身旁为他斟茶。 柳音音轻抬皓腕,将茶杯缓缓递向慕容冲,轻声说道:“公子请用茶。” 慕容冲忙伸手去接,就在这一瞬,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了柳音音的柔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两人皆是一愣,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绯红。 柳音音犹如受惊的小鹿,慌忙缩回手,低垂眼帘,不敢直视慕容冲。 慕容冲亦是略显局促,目光游移,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令人局促的氛围:“多谢姑娘。” 柳音音微微颔首,声音细若蚊蝇:“公子客气。” 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变得炽热而黏稠,唯有那袅袅升起的茶香,依旧悠悠地飘散在这尴尬而又微妙的氛围之中。 这微妙且带着一丝暧昧的场景,被目光敏锐的柳母暗暗收入眼底。 但她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脸上那和蔼的笑容,说道:“公子,一路劳顿,辛苦了。这茶乃是自家在后山所种,您品尝品尝。” 慕容冲轻轻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茶,点头说道:“多谢柳婶,此茶香气清幽扑鼻,入口之后回甘悠长,实是好喝。” 活泼的柳青青插话道:“这茶还是我姐姐亲手采摘的呢。” 柳音音听到妹妹的话语,不由得嗔怪地瞥了一眼柳青青。 柳青青则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模样俏皮至极,惹人喜爱。 这时,门外传来阵阵喧闹之声,原来是村民们得知他们的救命恩公慕容冲到来,纷纷蜂拥赶来。 “噗通”之声接连响起,村民们纷纷在他面前跪了下来,齐声高呼道:“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慕容冲见此情景,急忙招呼众人起身,言道:“诸位快快请起,在下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大家不必行此大礼。” 言罢,他快步向前,伸出双手,逐一将年长之人扶起,目光中尽是关切与敬重之意。 王老汉眼中泪光闪烁,声音颤抖着说道:“恩公啊,全赖您送来的粮食与草药,我们这些于洪灾中幸存的人才得以活命啊。” 李大叔紧接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朝廷已然指望不上,幸得慕公子您及时施援,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慕容冲面色庄重,严正地说道:“李大叔此言差矣,朝廷向来将百姓的安危冷暖挂怀于心,我们还是应当对朝廷抱有信心才是。” “朝廷都对我们的生死不管不顾了,这信心又能从何处而来呀?”年轻气盛的小赵眉头紧蹙,满脸愤懑地说道。 慕容冲面色一凛,挺直脊背,说道:“诸位乡亲,朝廷一直心系百姓,对于此次赈灾之事,正在全力以赴地筹备。只是这其间有诸多阻碍,才致使救援物资和人员未能如期抵达。还望大家相信,朝廷决然不会将大家弃之不顾。” 张大婶摇了摇头,深深叹息一声,话语中满是无奈与怅然:“慕公子,您宅心仁厚,自然是好人,可眼前这实打实的状况,叫我们实在是难以相信啊。” 慕容冲耐心地劝说道:“各位,朝廷已然在调动各方资源,后续的物资和支援定会陆续到来,还请大家给朝廷足够的信任,莫要轻信谣言。” 李大叔皱着眉头,满面愁云地说道:“慕公子,话虽这么讲,可我们已然苦苦等待了许久,却始终未见朝廷有任何动静,这叫我们如何能信呢?” 慕容冲见村民们对朝廷颇有怨言,于是环视众人,目光诚挚而坚定地解释道:“此次闵江猝然暴发洪灾,黎县受灾情状最为惨重。此诚然乃天灾,却更是人祸,皆因那知县赵扩于赈灾之事上处置不力,又与知府崔得安一道欺上瞒下,致使朝廷贻误了最为适宜的救援时机。如今,崔得安与赵扩已然被皇上革职查办,赈灾的队伍亦已在途中,故而还请诸位相信皇上,相信朝廷。我于此向大家担保,皇上和朝廷决然没有将大家忘却。” 村民们闻得此言,皆面面相觑,心内满是疑惑。 小赵言道:“慕公子,前两日有自京城而来的外乡人途经此地,言称朝廷根本未将我们此次洪灾挂于心上。您此般消息究竟从何而知?又是否属实呢?” 慕容冲微微一怔,正在思量如何应对之策。 于此际,一直低首缄默的柳音音款然而前,向着众人嫣然一笑,清声言道:“慕公子终年辗转于天南海北,交游广阔,消息自然要比我们灵通得多。况且慕公子向来对我们诚心相助,必不会诓骗大家。再者,那两个外乡人的言语是否属实尚不可知,我们切不可轻易相信。” 小赵连连颔首,说道:“诚然,音音所言甚是在理。慕公子不同于我们终日蜷伏于这村落之内,对于外界之事茫然无知,消息来源极为狭隘阻塞。” 王老汉踌躇须臾,说道:“慕公子的为人品行我们皆有目共睹。既然慕公子已然这般言说,那我们便暂且稍作等待吧。” 慕容冲满怀感激地朝柳音音投去深情的一瞥,可柳音音觉察到他的目光后,又如惊鸿般迅速低垂了头。 慕容冲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且坚决地说道:“好,那就劳烦大家再增添几分耐心等候。即便黑夜漫长无边,但黑夜终会过去,黎明必然会如期而至。我坚信,此地的一切皆会渐入佳境,都会好起来的。” “好,我们听慕公子的。”小赵毫不迟疑地立刻说道。 “对,对,就依慕公子所言。”大家纷纷应和着说道,目光中重新燃起了熠熠的希望之光。 “乡亲们保重,在下也该告辞了。”慕容冲唇角微扬,眸光温和地对着众人说道。 众人听闻慕容冲要告辞,顿时慌急起来。 王老汉赶忙趋步上前,急切万分地说道:“慕公子,您这便要走?断断不可!您为我们做了这许多,无论如何也得在村里享用一顿便饭再行离开啊!” 李大叔也跟着凑将过来,一脸赤诚地说道:“确是如此,慕公子,您这般行色匆匆而来,又这般匆忙而去,我们心中着实过意不去啊!” 柳母亦满脸急切,言辞恳切地说道:“慕公子,您就暂且留下来吧,让我们得以好好地表达一番感激之情。” 慕容冲沉吟须臾,那饱含期待的目光轻轻扫向一直缄默不语的柳音音。 柳音音低垂着头颅,仍旧一言不发,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起伏。 慕容冲微微一笑,双手抱拳作揖,朗声说道:“各位的美意我已心领,只是我确有要事亟待处置,日后若有时机必定再来探望大家。” 众人虽满心不舍,但也知晓不宜强留。 王老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那恩公一路多加小心,若得闲暇,务必要回来看看。” 大家纷纷颔首,眼中盈满不舍与感激。那一双双眸子,仿若要将慕容冲的身影深深地镌刻在心底。 慕容冲再次抱拳示意,而后转身,带着白霜和白露,缓缓朝外走去。 柳母赶忙伸手推搡了一下柳音音,说道:“音音,慕公子可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呐,你怎还不赶快去送送他? 柳音音微微一怔,容颜之上瞬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之色,仿若如梦初醒一般,随后迈着略显迟疑的步子匆匆跟了上去。 “柳姑娘,天气如此炎热,你又身患伤病,实在不必相送,还是快些回去歇息为好。”慕容冲望着柳音音,声音轻柔地说道。 “不妨事的。”柳音音低垂着头颅,语气中带着几分女子的矜持之态。 “姑娘身体尚未痊愈,切切要记得按时服药。”慕容冲一脸诚恳,目光中满是关怀地叮嘱道。 “好。”柳音音竭力将内心的波澜起伏隐匿起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慕容冲又接着缓缓说道:“我已让阿福去暗中疏通了捕头吴长丰,钟昊天在狱中当下一切安好。你且放心,等时机成熟,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救出来。” 柳音音缓缓抬起头,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柔声说道:“多谢公子。公子大恩,音音实无以为报。” “姑娘言重了。”慕容冲见柳音音将钟昊天之事如此挂怀于心,当下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酸涩之感,但还是竭力维持着微笑,缓缓说道。 慕容冲与柳音音徐徐行至村头,竟不约而同地在一棵老柳树下止住了脚步。 此刻,轻柔的微风悠悠拂来,老柳树枝条悠悠摇曳,翠绿的叶片沙沙作响。 白霜和白露也在距他们不远不近之处稳稳站定。 慕容冲静静地凝视着她,神情极为复杂,那深邃如潭的眼神中悄然闪过一丝期待,轻声问询道:“你可有什么话要与我讲?” 柳音音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衣角,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略显低沉,似有千般思绪隐藏其中:“没有。” “我们此番分别,不知日后是否还有相见之机。你当真没有话要对我说么?”慕容冲再次急切发问,目光中盈满了急切与渴盼。 柳音音沉默许久,方才缓缓抬起头来望向他,眼中满是迷茫与纠结之色,缓缓问询道:“你是谁?” 慕容冲未曾料到柳音音问出的竟是此等问题,颇感意外和失望,不禁喃喃自语道:“为何如此相问?” “回答我,你是谁?”柳音音再次追问道,神情中带着倔强与执着,仿若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我是慕冲。”慕容冲缓缓作答,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之意。 “慕冲又是谁?”柳音音追问不休,那美丽的眼眸中透着疑惑与不安,似是对这答案并不满意。 “我……”慕容冲实不想再对她有所欺瞒,可又无法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内心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与挣扎之中。 “你根本不是什么丝绸商人。”柳音音说道,目光中带着一抹笃定之色。 “我的确不是。”慕容冲应道,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愧疚之态。 “那你究竟是谁?”柳音音发问,声音微微颤抖,仿佛内心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汹涌的情感。 “我记得白霜还是白露跟你说过。”慕容冲恍惚间想起自己醉酒时,白霜还是白露因怕他身份暴露,随口编了个谎言。 “我想要你亲口对我说,你是谁?”柳音音道,目光坚定地直视着慕容冲,不肯有丝毫退让。 “这个问题于你而言,当真如此重要吗?”慕容冲犹豫了片刻,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很重要。”柳音音回应,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决,不容置疑。 “对不起,我不愿骗你,可我着实不能告知于你。”慕容冲沉吟片刻后说道,脸上满是无奈与痛苦之色。 “那你定然也不会告诉我你来此地的目的究竟为何。”柳音音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犹如星辰瞬间黯淡。 “我虽不能告知你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但我向你保证,我绝无半点恶意。”慕容冲道,目光诚恳而真挚,满含诚意。 “我明白。那你可否告诉我,待你办完事后,是否就会离开此地?”柳音音问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似在惧怕那个答案。 “不错。”慕容冲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倘若不出意外的话。” 柳音音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更为苍白,她紧紧咬着嘴唇,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我想问的都已问完,公子保重。” “你……你当真再无其他话要与我说了吗?”慕容冲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渴盼与期待,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 “没有了。”柳音音道,别过头去,不敢与慕容冲的目光相接。 “你此刻不说,或许往后便再无机会说了。”慕容冲仍有些不死心,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我确实已没有什么话要对公子说了。”柳音音淡淡地道,然而内心却如波涛汹涌,澎湃不休。 慕容冲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长叹一声说道:“也罢,我不再勉强了。往后你多多珍重。” “好。”柳音音的声音几不可闻。 两人立在老柳树下,又是一阵沉默。 微风轻柔地拂过,柳音音的发丝随风悠悠飘动,她微微垂首,目光定格在自己的脚尖。 慕容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拼命摄取平静的能量。 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玩世不恭的微笑,斜侧着头,以玩味的神情打量着柳音音,目光里交织着无法言说的情愫。 “相逢即是有缘,送个礼物给你,留作纪念吧。”慕容冲说着,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价值不菲、温润细腻的羊脂白玉手镯说道。 “不,我万万不能收,这实在是太贵重了。”柳音音赶忙摇头拒绝,眼神中尽是慌乱与不安之色。 “这便权当作兄长赠予小妹的离别之礼吧。”慕容冲微微一笑,那笑容邪魅至极。 “小妹?你把我当妹妹?”柳音音的声音微微颤抖,那如花娇靥之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双眸含着丝丝犹疑,试探性地怯声问道。 “怎么,不可以吗?”慕容冲俊朗的面容上扬起一抹狂放不羁的笑,那双如星璀璨的双眸快速眨动,挑眉问道。 “不,不是,当然可以。”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与忧伤于柳音音的心田蔓延开来。但她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如水,徐徐说道。 “那你还不赶紧收下它?”慕容冲抬高了那清亮的嗓音,双手潇洒地抱于胸前,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肆意洒脱的神情说道。 “这……可这也太贵重了。”柳音音的嘴唇轻轻嚅动,如呓语般喃喃低语道。 就在这时,慕容冲忽地趁其不备,恰似顽皮狡黠的孩童,猝然将她的手猛力扯过,动作看似轻柔,实则携着几分肆意妄为的乖张意味,旋即把那手镯稳稳戴在了她那皓腕似霜的手腕之上。 柳音音至此方才如梦初醒,忙不迭地急切伸手去摘手镯。 慕容冲有力地按住了她的手,嘴角悄然勾起一抹邪魅狷狂的笑,用富有磁性的声音霸道地说道:“柳音音,答应我,戴着它,永远莫要取下来。” 柳音音不禁一怔,大脑瞬间陷入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杵在原地。待她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慕容冲已然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 柳音音木然呆立在原地,痴痴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泪光盈盈闪烁,手腕上的手镯在璀璨的阳光下散发着柔和而温润的光芒。 夏日的微风悠悠拂过,轻柔地撩动着她的发丝,却如绵软无力的素手,难以抚平她心中那层层叠起的涟漪。 第33章 红衣女子 天空湛蓝,云朵如丝,闷热的气息恰似幽魅于空气中悄然弥漫。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从树叶间传来,时断时续。 洒脱不羁的慕容冲带着侍女白霜和白露,一路行来,稍显风尘之态。 阳光透过云层的罅隙倾洒而下,使得他们身上徒增了些许热意,额头上亦渗出了几颗晶莹的汗珠,几缕发丝因着汗水的浸润而黏在了脸颊之上。 “公子,走了这般许久,真是热得难耐,前边有个茶摊,我们过去歇歇脚如何?”白露凝视着慕容冲,轻声言道。 慕容冲轻轻点头,眼神里却存有一丝恍惚:“也好。” 这方茶摊静立在道路一侧那棵华盖如荫的大梧桐树之畔,由翠竹精巧搭建而成,顶上严严实实地覆盖着厚厚的茅草。 几张散发着温润原木色泽的桌子规整有序地陈列着,每张桌子皆配备着材质相同的长凳,那长凳木纹清晰,透着岁月的质朴韵味。 慕容冲主仆三人悠然落座之后,举目环顾四周,发觉茶摊里虽说宾朋满座,然而多数是周边居住的村民,外地人可谓凤毛麟角。 白露轻拈手帕,拭去额角的晶莹汗珠,朝着老板娇声喊道:“老板,来壶上好的茶!” 老板一边用肩上的毛巾匆匆擦了擦手,一边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这就来!” 慕容冲正襟端坐在木凳之上,轻摇折扇,嘴角挂着一抹看似随性不羁的浅笑,然而眼神却游离不定。 白霜眼波流转,将慕容冲的神情全然纳入眼底,凑近轻声问道:“公子,可是仍在惦念着柳姑娘?” 慕容冲闻得此言,身躯微微一颤,脸上的笑容瞬间停滞了须臾,随后嘴角再度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缓缓声道:“想她?又有何用!不想也罢。” 一旁的白露轻轻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公子分明就是嘴硬。” 白霜听到白露的言语,赶忙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美眸中闪过一丝嗔怪之意,轻声斥道:“不得无礼。” “客官,您要的茶水来啦。” 一壶热气腾腾的香茗被面目和善的老板稳稳地端了上来,他动作娴熟地为慕容冲三人斟上茶,清幽的茶香瞬间如水般弥漫开来。 慕容冲闻声,这才回过神来,暂且敛去飘远的思绪,脸上重又恢复了往日那洒脱不羁的神色,微笑着说道:“有劳了。” 老板嘿嘿一笑,说道:“客官您慢用,有啥需要尽管招呼。”言罢,便转身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慕容冲刚将茶杯端起,尚未来得及轻抿一口以润泽那干涸的喉咙,便瞥见不远处坐着两个居心叵测的陌生人正凑于一处。 其中一人生就一副贼眉鼠眼之相,左顾右盼一番后,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狡黠且煽动的意味,高声对另一人说道:“你瞧瞧当下这世道,当今皇上整日沉湎于玩乐之中,全然无所作为,哪里顾得上咱们老百姓的生死存亡!” 另一人长得尖嘴猴腮,不停地挤眉弄眼,随声附和道:“正是,那些当官的更是贪腐不堪,只晓得中饱私囊,哪里肯为咱老百姓办实事。” 贼眉鼠眼之人继续言道:“听闻前段时日的灾荒,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款,竟被那些贪婪的官员私自吞没。” 尖嘴猴腮之人应声道:“可不是么!我那远房亲戚所在的村落,饿死了好多人,朝廷的救济压根就未抵达!” 两人越说越是激昂,情绪愈发亢奋,声音犹如阵阵惊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轰然炸响。 周围很快聚拢了一些围观的众人,他们有的满脸惊诧,神色惶恐;有的眉头紧蹙,满面愁容;有的忧心忡忡,长吁短叹。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议论,那嘈杂的声响仿佛一群恼人的黄蜂在耳边嗡嗡不休。 “唉,听他们这么一说,好似确有其事,这日子当真愈发艰难了。”一个满脸愁苦之色的中年男子摇头叹息着说道。 “可不是嘛,这灾荒持续这般久了,也不见朝廷有何有效的赈灾举措。”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愤懑不平,紧握的拳头关节已然泛白,眼中燃烧着烈烈熊熊的怒火。 “这可如何是好?朝廷若真如此对咱们的生死存亡不管不顾,往后的日子还怎么熬得过去?”一位鬓发已然斑白的老者忧心忡忡地说道,那黯淡无光的眼神仿佛已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之光。 慕容冲脸色阴沉,眉头越皱越紧,“啪”的一声,将折扇重重地拍在桌上。那力道之大,桌上的茶杯都微微颤动,茶水溅出了些许。 白霜和白露见状,脸上瞬间布满了担忧之色,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与不安,齐齐地望着他。 慕容冲狠狠地瞪着那两个陌生人,咬牙切齿地朗声说道:“一派胡言!当今皇上如何,岂容尔等在此信口开河!” 说罢,他迈着大步流星之姿朝那两人径直走去,周身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威严与喷薄欲出的怒气。 周围的众人被他这般气势所震慑,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原本喧闹嘈杂的议论声犹如被利刃斩断,戛然而止。 慕容冲走到那两个陌生人面前,目光如炬,声音冰冷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此妖言惑众,你们有何居心!” 其中一人梗着脖子,斜睨着眼道:“哼,事实本就这般,难道还不许人说了?”言罢双手抱胸,脸上满是桀骜不服气的神情。 慕容冲怒目圆睁,上前一步道:“满口胡言,无凭无据竟敢如此污蔑,你们该当何罪!” 另一人眼神闪烁,却仍强装镇定,撇了撇嘴道:“大家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这难道还有假?你又何必为那些昏庸之人辩解。” 慕容冲双眉倒竖,厉声道:“朝廷一直在努力治理,灾荒之事也在全力解决,岂容你们在此恶意造谣生事,煽动人心!” 那贼眉鼠眼之人不屑地撇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双手叉腰道:“努力?我们可未曾看到丝毫成效,不过是官官相护,粉饰太平罢了。” 慕容冲怒喝道:“信口雌黄!待我将你们移送官府,定要彻查个水落石出,看你们背后是否有人暗中指使。” 那尖嘴猴腮之人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色厉内荏道:“你,你别妄图吓唬人,我们不过是讲了几句实话,乡亲们都能够为我们作证。”说着回头望向周围人群,眼神中带着一丝求助的意味。 慕容冲环视周围众人,双手负于背后,身姿挺拔如松,大声道:“大家莫要被这等居心不良之人所蛊惑,朝廷定会还大家一个公平正义。” 这两人眼见慕容冲态度坚决,在心虚之下又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突然转身撒开腿就拼命奔逃。 慕容冲怒目而视,大喝道:“想跑?没那么容易!”随后身形一闪,便拦在了他们面前。 白霜和白露亦紧跟其后,未有半分迟疑。 那两人见去路被阻,互相对视一眼,蓦地齐齐朝着慕容冲猛扑了过来。 慕容冲侧身敏捷一闪,手中折扇犹如利剑般迅疾刺出,直抵其中一人的手腕。那人吃痛,“哎呀”一声惨叫,攻势顿时减缓。 白霜和白露亦不甘示弱,白霜迅疾抽出腰间的软剑,剑花绚烂闪烁,朝着另一人凌厉攻去。白露则身形灵动如燕,绕到那人身后,准备伺机发动攻击。 那两人虽说有些功夫,但又怎能敌得过慕容冲主仆三人。眼看着逐渐处于下风,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球,猛地往地上一掷。 “砰”的一声闷响传来,一团浓黑的烟雾骤然涌现,瞬间如张牙舞爪的怪兽般弥漫开来。 慕容冲等人瞬间被这团烟雾笼罩其中,视线一时受到严重阻碍,眼前仿佛被浓稠的黑夜吞噬。 待到烟雾缓缓散去,那两人已然不见踪迹。 慕容冲恼怒地直跺脚,怒喝道:“可恶至极,竟然让他们给逃了!” 白霜收起手中软剑,微微蹙起眉头,说道:“公子,这两人行为诡异,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定要详加探查。” 白露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公子,他们这般肆意造谣生事,背后必然藏着巨大的阴谋。” 慕容冲遥望着两人逃走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的光芒,沉声道:“不错,说不定从他们身上能够打探出一些蛛丝马迹。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将他们擒获。” 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路边的一匹骏马,旋即身形一闪,飞身上马,手中长鞭一扬,疾驰追去。 刹那间,骏马好似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风驰电掣般向前冲去。 然而,这匹骏马并非无主之马,它的主人是一位年方十七八岁的红衣女子。她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衣,衣袂随风飘动,恰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 只见她生就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白皙的肌肤恰似羊脂玉般细腻柔滑,两颊因盛怒而泛着一抹淡淡的红晕。一头如墨般的长发高高挽起,一根红丝带随性地将其束在脑后。 她柳眉倒竖,俏脸蕴怒,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马被一个陌生人骑走,当即手中长鞭猛地一甩,朝着慕容冲迅猛袭来,同时娇声斥道:“大胆狂徒,速速还我马!” 慕容冲侧身敏捷地躲过,紧接着手中马鞭回击过去。 红衣女子身形一个优雅旋身,轻巧地避开了攻击,手中鞭梢在空中“啪啪”炸响,又一次向着慕容冲凌厉攻去。 慕容冲足尖轻轻一点,身形如燕跃至半空,手中折扇轻轻一挥,巧妙地化解了那来势汹汹的鞭势。 几个回合下来,红衣女子见始终讨不到半点便宜,朱唇轻启,吹出一声清亮的口哨。 那骏马听到主人的召唤,突然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嘶,整个身躯剧烈扭动起来。 慕容冲猝不及防,双手紧紧拉住缰绳,却根本无法控制住这狂躁的骏马。 骏马猛地一甩头,脖颈用力一扭,后蹄猛蹬,强大的力量瞬间将慕容冲狠狠地甩落在地。 红衣女子嘴角一扬,露出得意的笑容,轻盈地翻身上马,作势便要扬长而去。 慕容冲犹如一条矫健的游龙,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站起身来,闪电般伸手一抓缰绳,眉梢一挑,咧嘴笑道:“不许走!” “放肆!”红衣女子顿时怒发冲冠,蛾眉倒蹙,扬起手中的马鞭,裹挟着呼呼风声,朝着慕容冲狠狠抽去。 她那一双眼眸如盈盈秋水般清澈明亮,眼神中既透着灵动活泼的气息,又满是泼辣劲儿,眼角微微上挑,流露出几分妩媚之态与傲然之气。 慕容冲身形如电,眼疾手快地一把夺过马鞭,紧接着身形一闪一跃,稳稳地坐在了骏马之上,而后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红衣女子,脸上露出邪魅的笑容:“姑娘,你如此野蛮泼辣,小心嫁不出去。” “你!”红衣女子又惊又怒,柳眉横竖,俏脸涨得通红,拼命地挣扎起来,却始终挣脱不得慕容冲的束缚。 慕容冲嘴角微微上扬,手中马鞭高高扬起,而后狠狠朝马儿抽去。 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如离弦之箭般狂奔起来。 慕容冲紧紧抱着红衣女子,感受着她的挣扎与愤怒,不仅没有松手,反而肆意地张狂大笑起来。 红衣女子又羞又怒,咬牙切齿地骂道:“登徒子,赶快放开我!”说着,便奋力抬起手肘,试图去撞击慕容冲。 慕容冲丝毫没有松手的念头,反而愈发用力将她抱紧,大声说道:“姑娘莫急,待我追上那两个歹人,自会放姑娘离去。” 骏马驮着二人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没过多久,前方那两个逃跑之人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慕容冲目光一凝,双腿用力夹紧马腹,骏马如离弦之箭加速追去。 那两个陌生人听到身后渐近的马蹄声,胆战心惊地回头一望,顿时吓得面无血色,玩命似地逃窜。 红衣女子趁着慕容冲分神之际,猛地挣脱出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朝着慕容冲的脸狠狠抓去。 慕容冲反应迅速,偏头躲开,手上的力道也因此松懈了几分。 红衣女子趁机挣脱束缚,一个鹞子翻身跃下马背。 慕容冲无暇分心去管她,继续驱马朝着那两人奋力追去。 眼看就要将人擒获,那两人却突然拐进了一条逼仄狭窄的小巷。 慕容冲没有丝毫犹豫,毫不犹豫地驱马追进小巷。 然而,这小巷曲曲折折、迂回环绕,待慕容冲追出小巷时,那两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容冲气急败坏,狠狠地捶打了一下马背,满脸无奈地调转马头。 回到方才的所在之地,只见那红衣女子正双手抱胸,腮帮子鼓得老高,气呼呼地站在那里。 慕容冲翻身下马,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她,嬉皮笑脸地说道:“姑娘,实在是万分抱歉,事出紧急,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大人大量。” 红衣女子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他:“一句对不住就想了事?你蛮横地夺了我的马匹,又对我举止无礼,这笔账岂能这般轻易了结?” 慕容冲双手抱胸,扬起眉毛,不以为然地说道:“那不知姑娘意欲如何?要不,我给姑娘赔上一匹更为优良的马,当作补偿,可好?”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满脸不屑:“谁稀罕你的马,本姑娘今日定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好好教训你一番。”说完,再次猛地挥起手中长鞭,朝着慕容冲狠狠打来。 慕容冲一边灵活地躲闪着,一边忙不迭地说道:“姑娘切莫动怒,要不我请姑娘享用一顿丰盛的饭菜当作赔罪,姑娘意下如何?” 然而,那红衣女子根本不听他所言,仿若未闻一般,手中鞭法不仅未有半分停歇,反而愈加凌厉凶狠起来。只见那长鞭在空中挥舞,犹如银蛇狂舞,带起阵阵凌厉的风声。 慕容冲身形闪动,只守不攻,丝毫不想伤害红衣姑娘,只是凭借着灵活的身形不断躲避着那凌厉的鞭势。 他一边左躲右闪,一边无奈地说道:“姑娘,别打啦,快住手,这般闹腾多不好。” 但那红衣姑娘丝毫不理会,攻势愈发凶猛。 一时间,两人又你来我往地缠斗在一起。鞭影交错,人影翻飞,周围的尘土被激荡而起。 就在这时,白霜和白露匆匆忙忙地寻了过来。只见她们神色焦灼,额头上还挂着细密如珠的汗水。 白露一瞧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形,不由得提高了音量,高声喊道:“公子,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了呀?” 慕容冲一边灵活地躲避着红衣女子凌厉的攻击,一边扯着嗓子喊道:“快来帮我拦住这泼辣蛮横的姑娘。” 白霜和白露闻言,没有半分迟疑,当即加入战局。白霜身姿矫健,仿若一阵迅猛的疾风般冲向红衣女子,白露也紧随其后,两人瞬间形成合围之势。 慕容冲趁机纵身一跃跳到一旁,手持折扇,饶有兴致地观看着这场混乱的战局。 红衣女子见状停下手中动作,气得跺了跺脚,怒声道:“你们以多欺少,简直无耻至极,算什么英雄好汉!” 慕容冲见红衣女子停下,连忙挥手示意白霜和白露退下,随后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说道:“姑娘,莫要生气,刚才确实是在下的不对。只是那二人所涉之事实在重大,在下一时情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还望姑娘海涵。” 红衣女子双手叉腰,胸脯起伏不定,依旧余怒未消地说:“哼,不管你有什么缘由,既然欺负了本姑娘,就别想轻易了事。” 慕容冲赶忙拱手作揖,极为诚恳地说道:“千错万错都是在下的错。为表歉意,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在下有能力做到,定然满足姑娘。” 红衣女子眼珠滴溜溜一转,狡黠地说道:“那好,本姑娘要你帮我去打架,你去不去?” 慕容冲微微一怔,随即挑起眉毛,嘴角带笑地说道:“姑娘说笑了,不知是何人惹得姑娘如此动怒,非要通过打架来解决?” 红衣女子白了慕容冲一眼,冷哼一声道:“你问这么多作甚,我只问你去还是不去?” 慕容冲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上扬,悠悠说道:“既然姑娘开了金口,在下自是义不容辞。不过嘛,在下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伤天害理、为非作歹之事,那是断断不会做的。” 红衣女子狠狠地瞪向他,双手叉在腰间,气哼哼道:“哼!本姑娘向来明辨是非。那个混帐东西,仗着家中有点权势,竟敢欺负我表妹。本姑娘定要好好教训他,让他晓得厉害,长长记性!” 慕容冲听了,立刻收起脸上的玩笑之意,神情庄重,朗声道:“原来是这般恶霸,姑娘放心,在下愿倾力相助。” 红衣女子撇了撇嘴,不耐道:“那还啰嗦什么,赶紧走。” 慕容冲却依然立在原地未动,缓缓说道:“只是在下到现在,都还不知是在为哪位佳人出头打架呢。” 红衣女子气得一跺脚,娇嗔道:“本姑娘叫杨红瑛,行了吧!快跟我来!”说完,转身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而去。 慕容冲步履悠然,嘴角那一抹笑意似有似无,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兴味,手中折扇轻轻一摇,抬脚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白霜和白露望着自家公子和那红衣女子的举动,无奈地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随后,两人脚下生风,衣袂飘飘,紧紧追随着前方的慕容冲和杨红瑛,身影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第34章 大闹刘府 午后的明媚阳光,透过街边高大繁茂的梧桐树,照在古旧的青石街道上,洒下一片片金色光斑。 慕容冲被杨红瑛那纤细却力道十足的手生拉硬拽着,于仙台镇那错综复杂的大街小巷中七转八拐。 他一路踉踉跄跄,不得不加快了脚步,衣袂在轻柔的微风中肆意地飞扬。 慕容冲那狭长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嘴角微扬,调侃道:“杨姑娘,你慢些。莫急莫急,这打架之事又跑不了。” 杨红瑛的衣衫红艳似火,腰系一条黑色的皮质腰带,上面挂着一条长鞭。 只见她头也不回,脚下速度如风驰电掣,丝毫不减,冷哼一声道:“哼,等会儿到了地方,有你忙的。” 他们一路疾行如风,慕容冲只觉脚下的道路越来越熟悉。待他凝眉细想之下,赫然发现这正是通往刘府别苑的那条必经之所。 “杨姑娘,你此番要教训之人究竟是谁?”慕容冲猛地止住脚步,奋力挣脱杨红瑛扯着的胳膊,高声出言问道。 杨红瑛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大声道:“还不是刘能那混蛋。” 慕容冲一听“刘能”的名字,顿时面露苦色,双脚像被千年寒冰冻住了似的,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杨红瑛见状,秀眉紧蹙,俏脸含嗔,怒声斥责道:“你为何杵在这儿,一步也不肯走?” 慕容冲神色之间尽是踌躇之色,皱眉说道:“我……我能不能不去?” 杨红瑛听闻此言,瞬间瞪大了那犹如秋水般的双眸,厉声喝道:“你怕他?” “当然不怕。”慕容冲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地回答道。 “那不就成了,赶紧走!”杨红瑛心急火燎地跺了跺脚,双手叉腰大声说道。 “我怕的不是他,而是他妹妹。”慕容冲边说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他妹妹很凶?”杨红瑛满脸狐疑之色,蛾眉紧蹙,神色焦急地问道。 “那倒并非如此。”慕容冲缓缓摇头说道。 “那她很丑?”杨红瑛不依不饶,双眸紧盯着慕容冲,继续追问。 “她生得很美。”慕容冲赶忙应道,眼神中闪过欣赏之色。 “那你欠她钱?”杨红瑛眉头微微一蹙,神色愈发疑惑,再次发问。 “那也没有。”慕容冲无奈地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回道。 “那不就得了嘛。别再啰嗦个没完,答应我的事就必须做到。快走,要是去晚了让那刘能溜之大吉,可就麻烦大了。”杨红瑛一脸的不耐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同时边说边使出浑身的力气推着慕容冲向前行进。 白霜和白露望着他们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满脸无奈之色,缓缓跟在其后。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那朱门高墙的刘家别苑门前。 这座别苑与刘全所居住的那座充满庸俗豪华之气的府邸截然不同,反倒散发着一种清幽雅致的韵味。 四周被郁郁葱葱、繁密茂盛的翠竹所环绕。微风轻柔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仿若在低声细语。高大且厚实的围墙耸立着,墙头爬满了生机勃勃的绿色藤蔓,仿佛给这围墙披上了一层翠色的华美披风。 别苑门口立着两个身姿笔挺的家丁,然神色间却携着几分慵懒之态,在这炎炎夏日的午后,昏昏欲寐。 闻得脚步声,家丁们倏地睁开眼睛,目光如锋刃般犀利地扫向来者。其中一人扯着嗓子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慕容冲向前迈进一步,刚欲启齿言说,杨红瑛已然如同刮起的一阵狂风般猛地闯了进去。 “让开,都给我让开!”杨红瑛怒声呵斥着,手中长鞭“唰”地猛然一挥,鞭梢瞬间划破空气,携带着凌厉无比的风声抽向那些妄图阻拦她的人。 慕容冲满心无奈,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和白霜、白露疾步走进别苑。 “刘能!刘能,你这卑劣无耻的混蛋,给我快快滚出来!”杨红瑛气势汹汹地伫立在开阔的庭院之中,蛾眉倒竖,美目圆睁,扯着嗓子怒骂道。 “放肆!”一声娇媚动听却又凌厉无比的怒喝声骤然传来。 本在悠闲赏花的刘娥和丫鬟小岚听到这喧闹嘈杂之声,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刘娥柳眉紧蹙,双眸怒视着众人,娇声斥责道:“还不赶快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丫头给我轰出去!” 众多家丁闻言,手持棍棒,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气势汹汹地朝着杨红瑛围了过去。 杨红瑛手中的长鞭挥舞得呼呼作响,恰似一条灵动无比的蛟龙,在空中肆意翻腾。 她一边奋力挥鞭,那长鞭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一边对慕容冲大声喊道:“喂,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来帮我!” 慕容冲一脸尴尬,刚要抬步上前,却被刘娥一声冷笑打断:“慕冲,没想到你竟和这疯丫头一起胡闹!” 慕容冲脸上流露出愧疚之色,先是身子微微一颤,紧咬了一下嘴唇,随后目光直直地看向杨红瑛。 只见他脚下步伐犹如疾风,刹那间便闪至杨红瑛跟前。 他的右手如闪电般猛地探出,精准无误地握住了杨红瑛执鞭的右手手腕,左手则顺势牢牢扣住她的手肘,双臂肌肉瞬间紧绷,条条青筋暴突而起。 杨红瑛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所牵制,动作陡然停滞。 慕容冲无奈而又急切地恳求道:杨姑娘,别闹了。这般下去,事情定会变得无法收拾!” 杨红瑛怒目圆睁,拼尽全力想要挣脱他的束缚,然而慕容冲的双手就如同铁铸的一般,死死地钳住她,令她难以动弹分毫。 杨红瑛眼中的怒火仿佛熊熊烈焰,似要将他焚烧殆尽,狠狠骂道:“喂,你这个毫无信义的好色之徒!明明应允了帮我,如今看到美女却临阵怯步。” 慕容冲无奈地苦笑出声:“杨姑娘,暂且莫要冲动,咱们还是把此事说个清楚明白。” 杨红瑛双手叉腰,那俏脸涨得通红,气鼓鼓地说道:“还有何好说的?我亲眼瞧着刘能那混蛋走进了这座别苑,今日不将他给揪出来,我绝不善罢甘休!” 刘娥双手抱胸,轻蔑地冷声道:“疯丫头,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哥哥并不在此处。” 杨红瑛哪里肯相信,双手叉腰,猛地提高了音量,声嘶力竭地大声说道:“哼,我明明亲眼看到了,你还妄图抵赖,我今天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搜一搜这别苑。” 刘娥一听,更是怒不可遏,呵斥道:“疯丫头,你莫要欺人太甚!这乃是我刘家的别苑,岂容你这般放肆地搜查。” 慕容冲站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一脸无奈,他深吸一口气,缓声道:“两位姑娘,这般争吵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不如心平气和地好好商量,莫要因此伤了和气。” 杨红瑛瞪了慕容冲一眼,喊道:“喂,你到底帮谁?她百般阻拦,定是心中有鬼。” 刘娥也不甘示弱,娇嗔道:“慕冲,你瞧瞧这疯丫头,如此蛮不讲理。” 慕容冲眉头紧皱,提高音量说道:“两位都先消停消停。如此僵持,对谁都没有好处。” 就在此时,一名家丁匆忙跑来,在刘娥耳畔轻声低语了几句。 刘娥脸色微微一变,似晴空中飘过一片乌云,随即看向杨红瑛,说道:“好,既然你不信,那我便让你搜。不过若搜不出人来,你须得给我赔礼道歉。” 杨红瑛哼了一声,扬起下巴,毫不示弱道:“搜就搜,若搜不到人,任凭你处置。” 于是,杨红瑛带着慕容冲等人开始在别苑里四处搜寻起来。 她一间间屋子踹开门,风风火火,似一阵过境的飓风。然而找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刘能的身影。 杨红瑛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至极,精致的五官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恰似一幅被狠狠揉皱的画卷。 刘娥则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丝冷笑,那笑容如同冬日的寒风,嘲讽道:“疯丫头,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杨红瑛咬着嘴唇,倔强地说道:“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他进来了,一定是你们把他藏起来了。” 慕容冲赶忙打圆场道:“或许是杨姑娘看错了,要不此事就此作罢。” 杨红瑛狠狠地瞪了慕容冲一眼,说道:“作罢?没那么容易,今天这事没个结果,我不会善罢甘休。” 刘娥冷冷地看着杨红瑛说道:“哼,你这刁蛮丫头,简直不可理喻。莫要再在此胡搅蛮缠,扰了我这里的清净。” 正当众人僵持不下时,蓦地,从别苑的一处假山洞里传来一丝细微的窸窣声响。 杨红瑛那双秋水般的眼眸瞬间亮起,她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假山洞疾行而去,口中厉声道:“哼,我不信这次还抓不到你刘能!” 刘娥那娇艳妩媚的面庞之上闪过一丝慌乱,但旋即强作镇定,微微仰首,身姿摇曳跟了上去。 慕容冲眉头微蹙,脚下生风,毫不犹豫地与白霜、白露紧随其后。 杨红瑛行至假山旁,手中长鞭似蛟龙出水般猛地一挥,“啪”的一声清响,怒喝道:“刘能,还不出来!” 只见刘能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从假山洞中钻了出来,眼神中满是尴尬困窘之色。 “好啊你,果然藏在此处!”杨红瑛蛾眉倒竖,粉面含嗔,怒不可遏地扬起鞭子,作势便要朝刘能抽打下去。 慕容冲见势,身形一闪,迅疾地伸手拦住杨红瑛的鞭子,俊朗的面庞流露出一丝无奈,缓声道:“杨姑娘,切莫冲动。” 刘娥蛾眉一蹙,娇嗔道:“疯丫头,即便我哥哥有错在先,你也断不能随意伤人。” 杨红瑛怒目圆睁,高声道:“他欺负我表妹,就该受到教训!” 慕容冲神色严肃地望向刘能,语气坚定地说道:“你既然藏身于此,就该给杨姑娘一个交代。” 刘能双手抱胸,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根本不识得她,亦不认识她什么表妹。” 杨红瑛听闻此言,更是怒从心头起,咬牙切齿道:“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我表妹李柔儿吧。” 刘能皱起眉头,眼神迷茫,思索片刻后问道:“李柔儿又是何人?” “你……”杨红瑛气得浑身发颤,又欲扬起鞭子抽打。 慕容冲眼疾手快,再次将其阻拦,说道:“瞧他模样,倒不似在说谎,或许真是忘却了李柔儿此人也未可知。” “正是如此。我相识的女子多如繁星,哪能知晓谁是李柔儿、张柔儿。”刘能双手叉腰,脸上满是不屑之色,随口应道。 “哼,便是前两日你在县城太白酒楼非礼调戏的那位紫衣姑娘。”杨红瑛俏脸涨红,跺脚嗔怒说道。 “噢,原来是她啊。算我有过,我向你与你表妹赔罪便是。”刘能双手一摊,满不在乎地说道。 “哼,你这般轻描淡写就算了事?”杨红瑛双手叉腰,怒声呵斥。 “那又当如何?难道要我八抬大轿将她迎娶过门不成?”刘能嘴角一撇,满脸不屑地说道。 “你,你这无耻之徒。”杨红瑛气得双眸泛红,手中鞭子攥得更紧。 “刘能,你怎可如此态度,仍不知悔改?”慕容冲剑眉紧蹙,面色一沉,声色俱厉地说道。 “慕冲,你最好莫管本少爷的闲事。”刘能挑衅地直视慕容冲说道。 “倘若我非要管呢?”慕容冲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不羁之意。 刘娥款步轻移,缓声说道:“那便是与我刘娥作对。”其声虽轻柔,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慕容冲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刘小姐,您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然此事令兄实在过分,在下不能袖手旁观。” 白霜和白露对视一眼,眼中皆流露出惊诧之色,暗想这女子何时救过自家主人之性命。 刘娥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之意,缓缓问道:“慕冲,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你当真要与我刘家为敌?” 慕容冲洒然一笑,说道:“在下并非要与刘家为敌,只是此事关乎是非正义,令兄必须为自己的行径负责。” 刘能冷笑一声,撇嘴道:“哼,你刚从我这儿抢走柳音音,现今又与这刁蛮丫头搅和在一起,在我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 白露闻言,俏脸涨得通红,怒叱道:“刘能,你竟敢对我家公子无礼?简直是一派胡言!” 刘能双手抱胸,不屑地说道:“我胡言?慕冲,你敢否认不成?柳音音本是我的人,你却横刀夺爱。如今又来多管我的闲事,莫以为我会怕你。” 慕容冲面色一寒,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说道:“刘能,你莫要信口雌黄。关于柳姑娘之事,你我心中有数。今日之事,你若不能给杨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绝不肯善罢甘休。” 杨红瑛在一旁听闻,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便被愤怒掩盖,高声喊道:“喂,他所言柳音音之事究竟是何缘由?哼,原来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刘娥环顾众人,玉手轻挥,说道:“都莫要再吵。哥哥,确是你有错在先。慕容冲,念及昔日情分,此事可否各让一步?” 慕容冲微微一笑,朗声道:“只要令兄诚心悔过,给杨姑娘和李姑娘应有的补偿与致歉,想必杨姑娘便不会再追究。” 刘能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道:“行,那我道歉,补偿也会给。不过此事过后,都莫要再来纠缠于我。” 杨红瑛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满是不屑地说道:“哼,躲你都还来不及呢,谁会来纠缠你?” “既然此事已然解决,只盼刘少爷能够言出必行。我们这就告辞了。”慕容冲双手抱拳,神色洒脱地说道。 刘娥冷笑一声,柳眉倒竖,目光冰冷且带着几分恼怒地说道:“慕冲,你与这个疯丫头在此大闹一场,搅得我这别苑不得安宁,便想如此轻易离开么?” 杨红瑛把脸猛地一扬,眉头紧紧皱起,双目圆睁,泼辣地说道:“那你还想怎样?难不成还想把我们都扣下不成?” 慕容冲连忙拱手作揖,满脸歉意地说道:“刘小姐,今日之事多有冒犯,还望您大人大量,多多海涵。” 刘娥盯着慕容冲看了片刻,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娇嗔地说道:“你跟我来。” 慕容冲微微一怔,先是满脸为难地看向杨红瑛和白霜、白露,双手一摊,无奈地眨了眨眼,示意他们稍作等候,便快步跟着刘娥走向一旁。 “喂,你别让我们等太久!”杨红瑛冲着慕容冲的背影高声喊道,同时气得直跺脚,俏脸涨得通红。 白霜的眉头紧紧蹙起,满面忧虑之色,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不安。 而白露则气鼓鼓地嘟着嘴,带着满心的恼怒,用力地抬起脚猛踢脚下的小石子,只见那小石子咕噜噜地滚出去老远。 在这清幽的别苑中,微风轻拂,花香四溢,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刘娥莲步款款,带领着慕容冲穿过蜿蜒曲折的小径。小径旁的繁花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们行至一处清幽僻远的角落,角落中几株翠竹挺拔而立,修长的竹叶在微风的轻抚下沙沙作响。 刘娥骤然停下脚步,悠悠地转过身来,衣袂随风轻盈地飘拂而起。 只见她朱唇微微轻启,嗔怒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着实是薄情寡义之人。” 慕容冲闻听此言,剑眉微微一挑,眼眸中闪过一丝迷惑:“小姐何出此言?” 刘娥冷哼一声,俏脸之上泛起微微寒霜:“难道不是么?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你这薄情之人的行径,难道还需我细细多言?” 慕容冲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羁与无奈之色,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似是我的私事,小姐未免管得太过宽泛,我实不愿过多解释。” 刘娥沉默须臾,眼神中倏然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愫,而后启唇问道:“那个疯疯癫癫的丫头是谁?从何处冒出来的?” 慕容冲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诚挚,如实答道:“说实话,我亦不知道。” 刘娥双眸圆瞪,其中带着几分嗔怒之色:“不知?不知你却会陪她来此闹事?” 慕容冲长叹一口气,赶忙解释道:“倘若我早知晓她要拉我来刘家别苑闹事,纵是被打死,我也决然不敢来的。还望小姐明察。” 刘娥抬头凝视着慕容冲,眼神中带着一丝探询之意:“哦?” 慕容冲赶忙进一步解释道:“她不过是我今日在路上偶然结识之人。因欠她一份人情,故而才应诺帮她争斗,实非有意冒犯小姐。” 刘娥贝齿轻咬嘴唇,又带着几分不甘问道:“仅此而已?” 慕容冲双手一摊,微笑着挑眉问道:“不然呢?” 刘娥忽然眼神一黯,冷冷说道:“你可以走了。”言罢,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衣袂在风中翻飞。 小岚那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柔情,如水般温柔地看了慕容冲一眼。随后,她轻咬嘴唇,匆匆忙忙地跟了过去。 慕容冲凝视着刘娥和小岚的身形渐行渐远,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往回走去。 杨红瑛和白霜白露两姐妹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见他归来,立刻欣喜地围拢上前。 白霜面露关切焦急之色,秀眉紧蹙,迫不及待地忙问道:“公子,这刘家小姐没有为难您吧?” 慕容冲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神色轻松地说道:“无妨,只是说了几句气话罢了。不必为此担忧。” 白露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哼,那刘家小姐着实不讲理,明明是她哥哥的过错,却怪罪到公子头上。” 慕容冲洒脱地微微一笑,说道:“别管那么多了,咱们快走吧。”言毕,便抬脚迈步向前行去。 第35章 一路同行 午后的煦阳倾洒在刘家别苑,为那朱红色的大门与青灰色的院墙皆披上了一层暖煦的金黄光晕。 慕容冲嘴角噙着一抹疏懒不羁的笑意,手中轻摇折扇,身姿闲逸地踱步走出刘家别苑。 杨红瑛心情甚佳,双眸盈笑,如雀跃的小鸟般蹦跳着紧紧跟于慕容冲身侧,口中还高声叫嚷着:“喂,你等等我!” 白霜身姿袅娜,淡蓝色的裙摆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微微摇曳。她眼神澄澈如水,却又隐隐流露出一抹不易为人察觉的失落之意,缄默无声地跟在前方二人之后。 身着浅绿衣衫的白露则嘟着粉嫩的小嘴,那双灵动的眼眸,时不时朝杨红瑛投去不满的目光。 她一边款步行走,一边轻声地向白霜嘟囔道:“哼,这丫头好生不知矜持,才刚见面,便要这般缠着我们公子。” 慕容冲一行四人走在通往黎县县城的道路上。 道路两侧,参天白杨笔直地挺立着,树叶沙沙有声。而农田之中,却是秧苗尽毁,满地狼藉见证着不久前洪灾肆虐过后的凄惨景象。 慕容冲的神色骤然凝重起来,那向来疏懒不羁的眼神,此刻也全然被浓重的忧虑所占据,一时间,他心生悲戚,情不自禁地轻轻喟叹一声。 杨红瑛丝毫未察觉出慕容冲的异样,她伸手扯住慕容冲的衣袖,歪着脑袋问道:“喂,你为何叹气?” “哦,没事。”慕容冲先是微微愣怔了一下,随后漫不经心地回应道。他手中的折扇不自觉地握紧片刻,接着又缓缓松开,而后抬脚继续向前行去。 杨红瑛倏地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拦在了慕容冲前方,柳眉一挑,提高音量道:“喂!虽说你帮本姑娘狠狠教训了刘能那混蛋,但别存着我会对你感恩戴德的痴心妄想。今日之事,咱们就此扯平,往后谁也不欠谁的!” 慕容冲嘴角微微下撇,满脸不屑地回道:“我从一开始就未曾指望你谢我。再者,我名曰‘慕冲’,别总是‘喂喂喂’地呼喊,毫无规矩可言。” “我知道了,你叫慕冲,对不对?”杨红瑛双手背于身后,歪着脑袋,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说道。 “不错,正是在下。”慕容冲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扬起头,脸上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 “你们不是本地人。”杨红瑛绕着慕容冲走了半圈,眼神里带着毫不加以掩饰的探究之意,活像一只好奇的小兽。 “不是。”慕容冲简短地回应,眼神却不自觉飘向远处。 “那你们来这里作甚?”杨红瑛双手抱胸,眼神紧紧锁定慕容冲,直截了当地发问。 “做生意。”慕容冲随口应道,语气中满是敷衍之意。 杨红瑛听了,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后捧着肚子肆意地哈哈大笑起来:“谁不知我们这儿遭遇了洪灾,百姓们流离失所,田地里颗粒无收,你跟何人做生意去?能不能编个靠点谱的理由来诓骗本姑娘?” “你不信?”慕容冲环顾了一下四周,心不在焉地问道。 “不信。”杨红瑛双手叉腰,斩钉截铁地回答,下巴微微上扬,满脸倔强之态。 “不信,那我亦无办法。”慕容冲双手一摊,无奈地说道。言罢,便欲绕过她继续前行。 “喂,喂,你不准走,务必给我讲清楚!”杨红瑛拔高嗓音嚷道,紧接着一个箭步,再次挡住了慕容冲的去路。 “喂,我说红辣椒,别这般死皮赖脸地缠着我家公子,成不成?”白露心中的怒火早已按捺不住,此刻径直冲上前,双手猛力一推,将杨红瑛搡到了一旁,气鼓鼓地说道。 白霜见此,蛾眉微蹙,赶忙伸手拽住白露,轻声嗔怪道:“妹妹,不可无礼。” “你,你叫我什么?”杨红瑛霎时怒目圆睁,伸出手指,冲着白露尖声说道。 “红辣椒呀,难道不是吗?又凶蛮又泼辣,毫无半分女孩子该有的模样。”白露双手抱胸,扬起下巴,毫不退缩地回击道。 白霜心怀忐忑地朝慕容冲望了一眼,却见慕容冲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露和杨红瑛争吵而无动于衷。 “喂,你家这丫头欺负我,你到底管不管啦!”杨红瑛狠狠地跺了下脚,怒目圆睁地指着白露,朝着慕容冲大声叫嚷道。 “女人之间的事,我向来是不愿插手的。再者,白露所言,也并非毫无道理。”慕容冲神色慵懒,右手轻轻一甩,将手中的折扇“唰”地潇洒打开,漫不经心地轻轻摇晃着,缓缓向前行去。 “你……你……你们,全然都不是好人!”杨红瑛气得双眼瞪得仿若铜铃般大,指着慕容冲主仆怒声斥道。 “既然我们在你眼中皆非好人,那烦请你莫要再跟着我们。”白露双手环胸,扬起尖尖的下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毫不遮掩的挑衅之意说道。 “我哪有跟着你们了?我不过是要归家罢了。”杨红瑛双手一摊,嘴巴高高地撅起,理直气壮地应答道。 “噢?那可真是巧了,怎的我们行至何处,你便跟至何处。”白露撇了撇红润的小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言辞犀利地毫不留情回怼道。 “怎么?难道不可吗?谁规定此路唯有你们能走,我便走不得啦?”杨红瑛双手叉腰,向前跨出一步,骄傲地抬高了小巧的下巴,一副决不让步的倔强神态说道。 白霜轻轻摇了摇头,蛾眉微蹙,面露无奈之态,柔声说道:“你们二位别再争执了,公子已然走远了。”那声音温柔似水温婉,却又带着一丝隐隐的焦灼。 杨红瑛和白露这才彼此满怀敌意地瞪了对方一眼,鼻腔里同时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而后便匆匆地跟了上去。 “喂,喂,你等等我。”杨红瑛一路小跑着追上了慕容冲,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迫不及待地问道,“我且问你,那柳音音是谁?” 慕容冲听到这个名字,身子微微一滞,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显然不愿再提及此事,不耐烦地回道:“唉,姑娘,你能否安静片刻,不言语,没人将你视作哑巴。”言罢,加快了步伐,想要摆脱杨红瑛的追问。 “你,你为何抢刘能的女人?”杨红瑛不死心,又伸手扯住他的胳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仍执拗地追问着,脸上依旧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谁说她是刘能的女人?”慕容冲听到这话,仿若被触及了逆鳞一般,猛地停下脚步,双目圆睁,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大声怒叱道。 杨红瑛被慕容冲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心有余悸,但仍强装镇定,嘴硬道:“你疯啦?吼什么吼,本姑娘不过就问问,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白霜见状,心中一紧,赶忙轻轻扯了扯慕容冲的衣袖,温声细语地叫道:“公子!” 慕容冲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神色逐渐缓和下来,轻声说道:“抱歉,刚才是我冲动了。但柳音音之事,与你无关,姑娘莫要再问了。” “可你若不说清楚,我怎知你是否为好人。”杨红瑛双手叉腰,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倔强与执着,不肯轻易罢休,“这件事如此蹊跷,你若不说,定然心中有鬼。” “我并非什么好人,行了吧。”慕容冲无奈地摇摇头,眼中满是疲惫与哀伤,叹了口气自嘲道。 杨红瑛撇撇嘴,满脸不屑地说道:“哼,不说算了,不过本姑娘认定的事决不会轻易放弃,早晚有一日我会将事情弄明白,你休想瞒天过海。” 慕容冲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无语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手中的折扇紧紧握着,仿佛在压抑着心中的情绪。 白霜与白露二人如影随形般紧紧跟在其后,她们的视线犹如丝丝缕缕的情线,始终牢牢系在慕容冲身上,眼神里盈满了如水般的关切之意。 慕容冲一行人在前方大步流星地疾行,杨红瑛果不其然一路紧紧相从。 慕容冲终是忍无可忍,蓦地停下脚步,旋身直面杨红瑛,面色微微沉凝,开口言道:“杨姑娘,我夺了你的马,确是我的不是。但我亦为你出手相斗,如此一来,咱们之间也算两清。现今还请你莫要再尾随我们,休要再行纠缠。” 杨红瑛双手交叠抱于胸前,微微扬起下巴,神色趾高气昂,冷哼一声道:“哼,真是荒谬,你哪只眼睛瞧见本姑娘在跟着你了?本姑娘走的是自己的路途,与你有何干系。” 慕容冲皱起双眉,强捺着性子讲道:“杨姑娘,我此般也是为你着想。我们身负要事,着实无暇分心照顾你。” 杨红瑛不屑地轻哼一声,扬起手中长鞭,在空中凌厉地甩动一下,言道:“谁要你来照顾,本姑娘自己足以照料自身。倒是你,鬼鬼祟祟,遮遮掩掩,不知在筹谋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慕容冲无奈地摇了摇头,喟然长叹道:“我能有何诡秘之事呢?” 杨红瑛甩动手中长鞭,一脸执拗倔强,言道:“废话少说,本姑娘决意之事,任谁也无法改变。本姑娘愿跟便跟,你又能把我怎样?” 慕容冲见劝诫无果,只得深深吁出一口气,转身复又踏上路途。 杨红瑛得意地抿唇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紧跟上去。 夕阳如金,倾洒而下,将慕容冲主仆三人和杨红瑛的身影拖拽得修长无比。 慕容冲一行人于蜿蜒曲折的小路上徐行渐远,直至身影融入那落日余晖之中,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来到了黎县县城。 慕容冲的双眸凝重如潭,凝望着眼前一派萧索破败的县城,竭力按捺内心的伤感,对着身旁的白霜和白露轻声吩咐道:“去寻找一家客栈投宿,今晚我们先在此歇息。” 白霜和白露对视一眼,轻声应下,转身准备去寻找合适的住处。 此时,杨红瑛笑意盈盈地凑上前来,灵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说道:“找什么客栈呀,这县城里经历了洪灾,那些个客栈如今也都破败不堪,我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慕容冲闻言,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必了,我们自己找便是。” 杨红瑛怎肯就此善罢甘休,只见她那灵动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瞬息之间便计上心来。 说时迟那时快,她猛地朝着远处扯开嗓子,鼓足了劲儿大声呼喊:“哎呀,不好啦,有小偷!”紧接着又喊道:“来人呐,快来抓小偷啦!”在呼喊之时,她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慕容冲的反应。 慕容冲下意识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可目之所及,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小偷的影子。 趁着慕容冲分神的片刻,杨红瑛已经迅速地拉住他的胳膊,脚下生风,边跑边急切地说道:“快跟我来,小偷往那边去了。” 慕容冲一时不察,还未反应过来,手臂便被杨红瑛紧紧拽住,接着整个人就被她拉着一路奔跑起来。 他心中焦急又疑惑,急切地说道:“小偷到底在哪?莫要戏耍于我!” “快跟我追!”杨红瑛拼命忍住快要溢出来的笑意,脸上硬是挤出焦急的神情,故作焦急地大声说道。她脚下的步伐愈发加快,拽着慕容冲不肯松手。 “公子,等等我们!”白霜和白露在后面看到慕容冲被杨红瑛拉着跑远,顿时心急如焚,赶忙加快脚步紧紧跟了上去。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呼啸着响起,强劲的气流吹拂着发丝。 慕容冲在这一路的拉扯中有些失神,脑袋里还在思索着那所谓的“小偷”之事。 待他终于渐渐回过神来,放眼望去,才发觉自己已被杨红瑛连拉带拽地带到了一条幽静巷子尽头的普通宅院前。 杨红瑛停了下来,气喘吁吁,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眉眼弯弯地笑道:“到啦,这就是本姑娘的家。今晚诸位就在此留宿吧。” 慕容冲不禁无奈地紧蹙双眉,沉声道:“你这丫头,怎能如此这般使诈?” 杨红瑛双手叉腰,下巴微微上扬,轻哼一声后回应道:“哼,谁让你不听我的,我此般做法也是为你们着想。这县城之中,再无比我家更为合适的居住之处了。” 慕容冲伫立原地,刚欲开口,便被杨红瑛不由分说地双手猛力一推,径直将他推进了院中。白霜和白露也只有跟了进来。 “爹,我回来啦!”杨红瑛那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着高声喊道。 “你这丫头,又往何处疯玩去了?”严肃却又饱含着无尽宠溺的声音悠悠传来。 一位面容清癯、儒雅之中透着几分傲气的中年人缓缓踱步而出,此人正是前黎县主簿杨霖。 只见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衫,身姿笔挺,眉宇之间不仅透着一股文人的书卷之气,还隐隐流露出一种清高傲岸的气质。 杨红瑛蹦蹦跳跳地奔至杨霖身旁,那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兴奋的光芒,愉悦地说道:“爹,表妹不是被那仙台镇的刘能给欺凌了嘛,我今日找他算账去了。” “胡闹!你一个女孩子这般冒冒失失前去,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杨霖眉头紧皱,面色一沉,严肃地说道。 “爹!你瞧我不是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地站在您面前嘛。”杨红瑛娇嗔地扯着杨霖的胳膊,轻轻摇晃着,撒着娇说道。 杨红瑛笑嘻嘻地挽着杨霖的胳膊,指着慕容冲说道:“爹,容女儿为您介绍一番。这位乃是慕冲公子,还有白霜、白露两位姑娘,今日之事全赖他们仗义援手。” 杨霖闻言,赶忙向前一步,双手抱拳向慕容冲等人施礼,说道:“原来是诸位帮助小女,杨某在此深表谢意。” 慕容冲亦抱拳回礼,说道:“杨伯父言重了,路遇不平,自当拔刀相助。” 杨霖笑着颔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说道:“诸位一路奔波劳累,想必疲惫不堪,快请进屋休憩。” 众人步入屋内,慕容冲抬眸打量起这厅堂来。 但见这厅堂面积不大,靠墙之处摆放着一个简易的木质书架,上面罗列满了书籍与一些卷轴,虽略显陈旧,却洁净无垢。一张四方桌坐落于屋子中央,几把同样木质的椅子环伺其旁。桌上置着一套粗瓷茶具,旁边乃是一小盆文竹,翠绿的枝叶为这屋子增添了些许生机。 墙壁之上悬挂着几幅字画,笔力雄浑苍劲,意境深邃高远。屋子的一角安设着一张古琴,琴身古朴典雅,琴弦在透过窗棂的阳光之下闪烁着微芒。窗边挂着一幅竹帘,微风拂来,竹帘轻轻摇曳。 杨霖热情地招呼众人落座,一边亲自为他们逐一倒茶,一边说道:“诸位,请用茶,粗茶薄水,还望切莫嫌弃。” 慕容冲等人赶忙拱手作揖,神色诚恳真挚地连忙道谢。 慕容冲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赞叹不已:“这厅堂布置质朴,却清逸雅然,书卷字画、琴竹相依,不愧是充满文人风骨的高洁之处。” 杨霖谦逊地摆摆手,说道:“慕公子过奖了,不过是陋室一间,随心布置罢了。” 杨红瑛在一旁说道:“哼,算你有眼光。我爹向来喜欢这些东西,做人更是高风亮节,不然怎么会愤而辞官不肯和赵扩那狗官狼狈为奸呢?” 慕容冲听闻杨红瑛的话,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白霜和白露也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诧异。 慕容冲拱手问道:“杨伯父,方才杨姑娘所言可是真的?不知其中详情究竟如何?” 杨霖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我此前在县衙任主簿一职。此次洪灾来势汹汹,百姓受苦,我心急如焚,去求那县令赵扩开仓放粮、及时赈灾。可那赵扩,一心只想着自家的财产,对百姓的死活不管不顾。我一介主簿,手中无权无势,实在无力拯救百姓于水火,一气之下,便辞官归家。” 杨红瑛气愤地插话道:“爹,那赵扩实乃恶贯满盈之徒,只晓得自己贪图享乐,全然不顾百姓的生死存亡。您辞官之举甚是明智,与他共事简直是对您的莫大侮辱。” 慕容冲听完,心中对杨霖的刚正不阿与爱民之心敬佩不已,赞道:“杨伯父高义,舍官帽而为民,实在令人钦佩。” 杨霖苦笑着摇头:“慕公子谬赞了,我不过是良心难安,无法同那等贪官污吏同流合污罢了。如今这官场,黑暗腐朽,实在是让人心寒。” 慕容冲微微皱眉,说道:“杨伯父,话不能这般说。虽有赵扩这等贪官,但皇上圣明,朝廷也不乏清正廉洁之士。只要我们心怀信念,总有一日,官场会清正,百姓能安居乐业。” 杨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又很快黯淡下去:“慕公子所言虽有道理,可如今这局面,谈何容易啊。” 慕容冲轻轻放下茶杯,目光坚定地看着杨霖,说道:“杨伯父,万事开头难,但倘若人人都因艰难而却步,那这天下百姓又当如何?您的正义之心和为百姓的担当,才是这混沌世道的希望之光。只要有您这样的人在,官场就有清正的可能。” 杨霖微微动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缓缓说道:“慕公子所言,让杨某惭愧。只是这官场积弊已久,想要改变又谈何容易。” 白霜轻声说道:“公子说得对,只要人心向正,点滴之力汇聚起来,也能成为滔滔江河,终有一日能涤清这官场的污浊。” 杨红瑛双手抱胸,言道:“哼,那便瞧瞧你们能有多大能耐。不过倘若真能让那些贪官受到惩治,让百姓过上安乐日子,本姑娘亦甘愿贡献一份力量。” 慕容冲轻轻一笑,继续说道:“知府崔得安和知县赵扩赈灾不力,欺上瞒下,已被皇上革职查办,想必杨伯父也有所耳闻。” 杨霖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此事确有耳闻,只是新官上任,不知是否又会是一个只谋私利之辈。” 慕容冲轻摇手中折扇,自信言道:“杨伯父且放宽心,此次朝廷决意整顿吏治,新上任之官员定会如杨伯父这般清正廉明,有所建树。” 杨红瑛眨动着双眸道:“你又何以这般笃定呢?” 慕容冲神秘一笑,悠悠说道:“若你不信,不妨拭目以待,瞧瞧这新任知县究竟如何,可好?” 杨红瑛双手叉腰,不服气说道:“哼,那本姑娘便等着瞧,倘若并非如你所言,看你如何交代。” 杨霖轻咳一声,面色肃然,沉声道:“红瑛,切不可无礼。” 杨红瑛俏皮地对着慕容冲扮了个鬼脸,而后双手抱胸,微微撅起嘴巴,不再吭声。但那灵动的双眸,仍不时地瞟向慕容冲,其间透露出一丝好奇与倔强。 杨霖面带歉意,向慕容冲说道:“红瑛这孩子,自幼失恃,她娘早早离世,一直是我将她拉扯长大,故而难免对她宠溺过甚。这孩子被我宠坏了,还请公子莫要与她计较。” 慕容冲微微一笑,轻轻摆手,和声道:“杨伯父言重了,令嫒性情直爽,率真无邪,我岂会介意。” 杨霖眼神望向窗外深深叹息,满面忧色道:“唉,如今这黎县遭遇此等洪灾,百姓流离失所,生活苦不堪言。虽说那赵扩已被革职,然而新任知县尚未到任。灾后重建之事,纷繁复杂,不知我黎县百姓何时方能安居乐业。” 慕容冲目光坚毅地望向远方,宽慰道:“莫忧,用不了多久,一切皆会向好。” 杨红瑛摸了摸饿得瘪瘪的肚子,朝杨霖娇嗔道:“爹,这般折腾许久,众人的肚子皆在咕咕作响,都还饿着哩。” 杨霖一拍脑门,忙不迭地说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只顾着闲谈,竟将吃饭这等要事抛之脑后了。我这便去筹备晚饭。” 白霜和白露起身,浅笑嫣然道:“杨伯父,我们前来协助。” 不多时,厨房中飘出缕缕饭菜的香气。虽说仅是简单的清炒蔬菜与粗米饭,然在这灾后物资匮乏之刻,实是极为难得。 众人围坐在桌旁,昏黄的烛光映照着每个人的面庞,为这冰冷的灾后夜晚增添了几缕温馨暖意。 杨霖举起酒杯,眼中满含感激之情,说道:“今日多谢诸位,于这艰难时刻慷慨相助。粗茶淡饭,还望诸位切莫嫌弃。” 慕容冲笑着回应道:“杨伯父太过客气了,历经这场洪灾,能有如此温暖的一餐,已然极为珍贵。” 大家边吃边谈,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气氛融洽和谐。 杨霖感慨万千道:“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这场洪灾虽让生活变得艰辛,但能结识诸位,实乃幸事。” 一顿饭下来,众人的关系愈发亲密。杨霖与慕容冲更是极为投缘,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第36章 意乱情迷 明月悠然升起,皎洁的月光宛若薄纱,轻柔地笼罩着平凡颓败的灾后村落,亦如水般倾泻在少女柳音音黯然失神的娇美容颜之上。 柳音音安坐于门前不远处那株大白杨树下的磐石之上,白杨的枝叶沙沙鸣响,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唯有那间或拂来的微风,缱绻而轻柔地撩弄着她的发丝,亦撩弄着她那躁动不安的心。 夜空深邃幽秘,恰如慕容冲神秘莫测的身份。繁星熠熠生辉,仿若他那眉眼盈笑时的炽烈眼眸。 慕容冲的身影,仿若被施加了神奇的魔法,无休止地在柳音音的脑海中浮现。 在与慕容冲相伴的须臾之际,柳音音仿若徜徉于迷雾之间,尚不曾洞悉自己内心深处对他怀有的情愫。 然而,在与他别离之后,她的世界骤然变得空寂寥落,那思念之意,恰似决堤的洪流,滔滔不绝,难以遏制。 她开始执拗地叩心自问,对慕容冲的思念,究竟意寓着什么?是感恩戴德之忱?是倚仗依赖之情?是尊崇敬仰之意?还是痴迷爱恋之心? 当思念浸入骨髓、令她夜不成眠时,柳音音徐徐知晓,他早已深深地扎驻于自己的内心深处。 “为何我于他跟前总是显得拘谨局促、惊惶失措,乃至躲闪逃避?此般种种,莫非皆源自自身内心深处的自惭形秽与惴惴不安,进而不敢贸然接纳他对自己的款款深情?” 念及自己与他之间身份地位的云泥之别,柳音音不禁望而却步,幽幽喟叹一声。 “忘却他吧,柳音音。”她于心底幽幽呢喃,“你们之间犹如天壤之别,绝非同一世界之人。而他不过是你生命中的短暂过客,彼此之间断无可能。” 然而,即便她不住地如此告诫自身,慕容冲的音容笑貌却仍旧如影随形,任她如何努力都难以驱除。 柳音音垂首低眸,视线凝注于手腕上那只温润的玉镯。 月华晖映之下,玉镯闪耀着柔婉的光芒,恰如慕容冲那蕴藉深情的眼眸,使她的心中漾起层层涟漪。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意欲将玉镯摘下,仿佛唯有这般,方能斩断与慕容冲之间的缕缕情缕。 “不能再受他牵萦,不能……”柳音音轻声嗫嚅着,手上使力,试图褪下玉镯。 然而,恰在玉镯行将脱离手腕的那一须臾,慕容冲那狂狷而霸道的话语在她的耳畔轰然震响:“柳音音,答应我,戴着它,永远莫要取下来。” 那声音仿若一道惊世的霹雳,于她的心头猛然炸鸣。柳音音的动作骤然停滞,泪水于眼眶中开始打转。 她的心中,仿若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争辩。一个言道:“既然决意忘却,便不能再留存他所予的物件。”另一个则道:“或许,这是他留给你的唯一念想,果真忍心舍弃吗?” 踌躇许久,柳音音终究还是徐徐地把玉镯再度戴上。她轻柔地摩挲着那玉镯,嘴角漾起一抹凄苦的浅笑,泪水亦潸然滑落。 柳母徐缓地自木屋中踱步而出,步履略显沉重。她于柳音音身畔悄然落座,而后满怀柔情地握住了女儿的纤手。 “娘!”柳音音瞥见,赶忙匆匆拭去眼角的泪水,螓首低垂,嗫嚅着说道。 “音音,你可是钟情于慕冲公子?”柳母的声线轻柔,其中夹带着些许探寻之意。 柳音音闻听,忙不迭地用力摇头否认:“娘,您莫要误解,我并未对他心生爱慕。” “那慕公子仪表堂堂,又具侠肝义胆,你若对他心生爱慕之情,倒也合乎情理。”柳母目光中透着理解,缓缓说道。 “娘,我……”柳音音欲言又止,再次摇头,面庞之上尽是纠结与迷茫之态。 柳母望着女儿这般模样,无奈地深深叹息一声:“音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娘能瞧出,你对慕公子已然动情。只是,这慕公子不但身份尊贵,且为人狂狷不羁,娘着实担忧你日后倘若情根深种,会为情所伤啊。” “娘,我明白。”柳音音咬着嘴唇,声音细微几不可闻。 “娘期望你能真正想明白。”柳母语重心长地说道。 柳音音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娘,我定会仔细思量的。” 柳母接着言道:“昊天那孩子为救你身陷囹圄,这般情景绝非长久之计。” “慕公子说待时机成熟,定会将昊天哥救出。”柳音音一脸笃信地说道。 柳母微微蹙起眉头,忧心忡忡地道:“音音,慕公子虽有能耐,但终归是个外乡人,强龙难压地头蛇。咱们切不可将全部期望都寄托于慕公子身上。昊天那孩子也是命途多舛,遭此无妄之灾。” 柳音音紧紧地握紧母亲的手,试图给予其些许宽慰:“娘,您切勿过度忧心,慕公子向我保证过,绝不会让昊天哥有事的。” 柳母长叹一口气:“唉,但愿如此吧。音音,你说要是昊天能平安归来,你俩……” 柳音音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急切地打断母亲的话语:“娘,我只将昊天哥视作兄长,从未有过其他念头。” 柳母轻轻摇头,眼中满是忧色:“音音,昊天那孩子,为人踏实良善,又对你情深意厚,娘盼着你能好好考虑考虑。” 柳音音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娘,当下说这些尚早,还是等昊天哥出来再作商议吧。” 柳母轻轻抚摸着柳音音的秀发,满是怜爱:“音音,不管怎样,娘只盼着你能幸福如意。” 柳音音依偎在母亲肩头,眼中泪光闪烁,声音带着一丝哽噎:“娘,我知晓了。” 柳母轻轻拍了拍柳音音的后背,说道:“音音,你且好好琢磨琢磨吧。”言罢,柳母再次幽幽长叹一声,而后满怀忧虑地缓缓离去。 月华似水流泻,柳音音孤身静坐于磐石之上,回味着母亲对自己所说之话,慕容冲那狂放不羁的姿容与钟昊天憨厚质朴的面庞在她的脑海之中交替闪现,致使她的思绪愈发纷繁杂乱。 蜿蜒曲折的小径之上,柳青青似灵动之雀,欢蹦着朝柳音音奔来。其面上绽露着天真无邪的笑靥,一只小手牢牢攥着一封书信。 “姐姐,有人托我将此信交于你哟。”柳青青眨动着双眸说道,随即把手中的书信递至柳音音跟前。 “青青,那让你送信之人,你可还记得其模样?”柳音音蹲下身来,语气轻柔地问询柳青青。 柳青青侧着脑袋思索了一小会儿,说道:“乃是一位陌生的大哥哥,我着实不认识。”说完,便又跑远了。 柳音音携着些许狐疑接过书信,缓缓将信纸铺展而开。 “与君别后,思念甚笃。今宵月色皎然,祈望与君相约村头垂柳之下,以解相思之苦。望君莫负此约。” 慕容冲的身影猝然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笃定这是慕容冲发出的邀约。转瞬间,一抹欣喜的红晕恰似天边璀璨的晚霞,迅疾地爬上了她的脸庞。 柳音音迫不及待地抬起双足,恨不能即刻朝着约定之所疾奔而去。然而,仅仅迈出几步,她的脚步便仿佛被无形的桎梏紧紧束缚住,硬生生地停滞在了原处。 是去见他,还是避开他? 反复踌躇之后,柳音音终究还是未能抑制住内心那炽烈的渴盼,疾步朝着村头的大柳树匆匆行去。 夜色如水,静谧而深沉,夏虫在幽暗中浅吟低鸣。那粗壮的垂柳,宛如岁月的守望者,枝叶摇曳生姿,婆娑起舞。 树下站立之人,与慕容冲的玉树临风相去甚远,竟是矮胖肥壮的刘能。 “竟然不是他?是刘能。” 柳音音眸底的欣喜与期待,如烟火般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如潮水般汹涌的失望与恐惧。 她旋即转身,似惊弓之鸟,欲匆匆逃离这是非之地。 “柳音音,你给我站住!” 刘能一个虎步跨出,肥胖的身躯无情地挡在柳音音身前,截断了她的去路。 他脸上挂着一抹诡谲阴恻的笑容,阴阳怪气地言道:“音音,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离去呢?” “刘能,快给我让开!”柳音音花容失色,柔弱的身躯如风中落叶般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如果我不让开呢?”刘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柳音音强抑心中惊惧,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缓缓说道:“刘能,我与你早已毫无瓜葛,你莫要再纠缠于我,否则慕冲公子定然不会饶你。” 刘能听闻之后,毫无半分畏惧之态,反倒肆意地纵声狂笑起来。那笑声尖锐癫狂,在空旷阒寂的村头悠悠回荡,恰似夜枭的嘶鸣,异常刺耳。 他边笑边说道:“哈哈,慕冲?他老早便与一个姓杨的疯丫头离开了仙台镇。不然,我怎会于此时此地寻你?他既已将你抛诸脑后,你还是乖乖顺从我为好。” “你信口雌黄!”柳音音满是难以置信之色,愤声驳斥道,“慕冲公子断不是你所言的那般不堪之人。” 柳音音心中那难以言表的失落与委屈,却似滔滔江水般汹涌漫上心头,晶莹的泪滴在她眼眶中打转。 刘能见此,以为有机可乘,遂接着添油加醋地说道:“我可是亲眼目睹慕容冲与那疯丫头二人耳鬓厮磨、情意绵绵,亲密无间至极。” “不,绝无可能,我断不会信!”柳音音眼眶泛红,喃喃低语。 “有何不可能?那疯丫头对他死缠烂打,而你那慕冲公子也绝非正人君子。”刘能冷哼一声,满脸鄙夷地说道。 “不,不会的,他绝非如此之人。”柳音音不住摇头,面色苍白如纸,身躯摇摇欲坠。 刘能趁机猛地一把拉住柳音音的胳膊,眼神中透着急切与粗暴,吐露自己的心意:“音音,他已然狠心将你遗弃,往后余生,唯有我会真心待你,你跟了我吧。” “放手!”柳音音奋力挣脱,语气决然地说道,“我决不会再随你而去,你趁早打消此念!” 刘能恼羞成怒,肥硕的面庞因盛怒而变得扭曲狰狞,怒不可遏地一挥手,示意身后的家丁上前:“给我将她带走!” 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领命,摩拳擦掌,面露不善之色,朝着孤立无助的柳音音步步紧逼,柳音音已然退无可退。 “哥哥,速速住手!” 猝不及防间,刘娥不知何时现身于众人面前,怒声呵斥道。 “妹妹,此事你莫要插手。”刘能将脖颈挺直,故作强硬地说道,然而脸上却显现出一抹尴尬与心虚之色,眼神亦开始游离不定。 刘娥步履如风,快步行至他面前,肃然正色道:“哥哥,强扭之瓜不甜,柳音音对你毫无倾慕之意,你又何苦这般荒唐行事?” “哼,这些我皆不管,她是我的,我定然要得到她。”刘能执拗地强词申辩道。 刘娥望着执迷不悟的兄长,耐心劝诫道:“哥哥,想要获取这丫头的真心,就必须真心相待。你这般强横抢夺、苦苦相逼,只会令她对你愈发厌恶,你究竟能否明白此中道理?倘若你再如此一意孤行,最终只会自食恶果。” 清冷的月光映照着刘能的脸庞,他听闻妹妹这番言辞,眼中掠过一丝犹豫与思索,心间似有所触动。 他缓缓地松开了手,眼中闪过一抹愤懑不甘,狠狠地瞪了柳音音一眼,而后甩了甩衣袖,领着家丁转身离去。 柳音音满含感激地望向刘娥,轻声言道:“小姐,多谢您仗义施援。倘若不是您适时现身,我着实不知该怎样应对才是。” 刘娥轻喟一声,言道:“你无需言谢,皆是我这兄长太过荒唐,才致使你遭此惊吓。” 于这阒寂月夜,微风悠悠拂来,柳音音的发丝轻扬飘摆。她颔首良久,仿若于内心深处竭力挣扎。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望向刘娥,问道:“敢问小姐,那慕公子当真与别的女子离此而去了吗?” 刘娥微微颔首,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怜惜之色,轻轻应道:“不错。” 柳音音闻此,娇躯陡然一颤,泪水须臾间盈满双眸。她贝竭力遏制自己哭出声来,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却将她内心的极度悲楚暴露无遗。 刘娥将目光投注于柳音音,微微挑眉,径直询道:“你钟情于那慕冲?” 柳音音轻咬朱唇,目光游离闪烁,忙不迭矢口否认:“没有。” “何必如此自欺欺人。”刘娥望着她那口不应心的模样,不禁哂笑一声,“你呀,实乃怯懦之辈,连承认喜欢一人的勇气皆无。” “我……我不能喜欢他。”柳音音欲语还休,贝齿紧紧啮住嘴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印。 “为何不能?他尚未婚娶,你亦待字闺中,难道你连追求心中所爱的勇气都没有么?”刘娥双手抱臂,面带讽意问道。 “这……您不会明白的。”柳音音无奈地垂下头,话音中满是愁苦之意。 “我的确不明白,也无意明白。但我知晓,倘若真心喜欢一个人,就应勇敢地去直面这份情感。而似你这般优柔寡断、踯躅不前,迟早会将他拱手推至别的女子怀中。”刘娥直视着柳音音,言辞切切。 “他……”柳音音面露困惑迷茫之色。 “你理应看得出来,他是个极受女子倾慕的男子,且他对女子的情意毫无抵御之力,绝非是个痴情专一之人。”刘娥瞧了柳音音一眼,缓缓说道。 “我又能如何呢?”柳音音长叹一声,抬眸望着空中的明月,幽然说道。 刘娥凝视着柳音音,郑重地说道:“慕容冲与那姓杨的疯丫头已朝县城方向而去。你若真心爱慕于他,害怕失去他,为何不去寻他呢?” “不,我不能,我绝不能去找他。”柳音音拼命摇头,发丝在风中凌乱飘拂。 “为何不能?莫非是为了你那可怜的清高与矜持?”刘娥向前迈进一步,紧盯着柳音音质问道。 “我,我不知晓。”柳音音眼神迷茫,满脸皆是困惑不解之色。 “柳音音,慕冲此人放浪形骸,倘若你真心爱他,便应趁着他对你尚存情意之时,想方设法留住他的人、拴住他的心,你可明白?”刘娥语重心长地劝道。 “我,我不明白,亦不愿卑微地去喜欢一个人。若他对我无意,我又何必自作多情、自讨无趣?”柳音音眼神黯淡无光,话语中满是落寞凄凉。 “该与你说的,我已言尽。那你便在此静候吧,且看他是否会回到你身旁。”刘娥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之意。 “你,你为何要同我说这些?”柳音音抬眸,眼中满是疑惑,出声问道。 “因为……或许是因为我们同为女子吧。”刘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神伤,声音也微微低沉下去。 “无论如何,我都应当谢你。”柳音音抬首,诚挚地说道。 “你无需谢我。自行好生思量清楚吧,莫要等到慕冲另结新欢,你才追悔莫及。我走了。”刘娥轻轻拍了拍柳音音的肩膀,而后转身与丫鬟小岚缓缓离去,身影在月色中渐渐远去。 周围的虫鸣声似乎比以往更加聒噪,让柳音音愈发心烦意乱。 风似乎更大了些,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嘲笑她的懦弱和无助。 她不禁问自己,难道真的要这样一直纠结下去吗?或许应该勇敢一次,哪怕结局并不美好,至少不会留下遗憾。可万一慕冲真的如刘娥所说那般薄情,自己又该如何承受这心碎的结局? 她在这寂静的夜中伫立良久,思绪如乱麻般难以理清。 不知过了多久,柳音音终于挪动脚步,缓缓向家中走去。那月光依旧洒在她身上,只是她的身影显得愈发凄清和孤寂。 刘全府邸。 夜色渐深,清冷的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悄然洒落在刘娥闺房的地面上,给屋内的一切皆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微光。 丫鬟小岚贴心细致地服侍刘娥就寝,其动作轻柔地为刘娥铺好被褥,又悉心地为刘娥整理好床榻上的帷幔。 待刘娥徐徐躺下后,小岚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顺势轻轻掩上了房门。 刘娥躺在绵软的锦被之中,双眸望着头顶那轻薄似烟的纱帐,不由自主地思绪飘回到不久前的那个深夜。 那晚,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闺房的每一个角落,恰似今日这般迷蒙醉人。 一个白衣男子如幻影般出现,他身姿挺拔,气质邪魅狂狷。他的脚步轻盈,无声无息地走向她的床榻。 一夜缠绵,鱼水之欢,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迷醉与沉沦。可是欢愉过后,他却如烟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未出现过,只留给她无尽的怅惘与思念。 为了寻他,她历尽艰难,终于在仙居客栈与他重逢。 一夜的缱绻合欢,她以为是幸福的开始,却没想到,黎明到来,他便无情地将她赶走,那冷漠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与留恋,只有无尽的冷漠与绝情。 正当刘娥沉浸于自身苦痛的回忆之际,一个邪魅且低沉的声音,宛如鬼魅一般在静谧的房间里悠悠飘荡而起:“怎么,莫非是在念着我?” 刘娥闻听此声,顿时花容失色,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咽喉处。她猛地自床上坐起,迅疾地伸手掀开了眼前的纱帐。 只见一位身着一袭白衣的狂放不羁的男子,正神态悠然地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意,那熟悉的面容,正是令她又爱又恨的白鸽左使慕白。 刘娥紧咬朱唇,美眸中既燃着熊熊的愤怒之火,又隐现着难以遮掩的眷恋之情,冷然道:“你还来作甚?” 慕白轻轻一笑,缓缓起身朝床榻走去,嗓音低沉且极具磁性,每一字皆似携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小娥,切勿这般绝情。看你当下这模样,明明心中对我思念至深,却偏要佯装出冷漠无情之态。” 刘娥将头侧转一旁,不肯直视慕白,声线中隐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妄图掩住内心的起伏波澜:“你既已无情离去,现今又何必再来搅扰我?” 慕白于床榻边止步,俯身趋近刘娥,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脖颈处,轻声低语道:“我深知你心中有我,此便足矣。小娥,你的每一丝每一毫心思,皆逃不过我的眼睛。” 刘娥怒目而视,厉喝道:“你这薄情寡义之人,休要再花言巧语!” 然而,对于刘娥的愤怒,慕白全然未加理会。 他缓缓在床边安坐,眼眸中闪烁着狡黠且暧昧的光芒,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怎的,小娥,见到我你莫非当真不开心?莫要再心口不一了,我深知,于你心中,定然是思念着我的。” 刘娥愤然别过头去,紧咬樱唇,嗔怒道:“呸!你莫要在此自作多情。你即刻给我离开,我此生再也不愿见到你!” 慕白却浅然一笑,伸出颀长的手指,轻缓地挑起刘娥的下颌,迫其看向自己:“何必如此刚硬执拗,小娥。你我往昔的鱼水之乐,肌肤相亲,那些炽热之温,那些缱绻瞬间,你当真能够遗忘干净?” 刘娥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惶乱,极力企图挣脱慕白的挟制,声腔亦变得急促:“你放开我,过往之事都已随风而逝。” 慕白非但未松手,反倒将面庞凑得更近,目中满是侵凌之意:“小娥,你我之间,又怎可轻易化为过往?你的每一声娇柔低喘,每一个含情凝眸,皆深深镌印在我心底。” 刘娥的呼吸愈发急促,心跳如鼓鸣,内心的防线逐渐崩坍:“不,你在诓骗于我,你决然不会真心对我。” 慕白的手指轻柔滑过刘娥的面颊,声音仿若魔咒:“小娥,相信我,我必使你成为这尘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刘娥的眼神渐次迷离,理智于欲望之前缓缓败下阵来,声息微弱地道:“若你再诳骗我,我必将万劫不复。” 慕白浅然一笑,那笑声里满溢着满足与自得,蓦地将刘娥拥入怀中,炽热地吻上了她的唇。那吻犹如狂风骤雨般激烈,让刘娥无从抵御。 刘娥起初仍有几分抗拒,娇嗔道:“慕白,你松开我!”双手不住地推拒着慕白的胸膛。 但在慕白炽烈的进击之下,刘娥渐次放弃了抵抗,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慕白的脖颈,轻喘着说道:“你若再负于我,我必不宽恕你。” 慕白稍稍离开刘娥的唇,凝视着她的双眸,深情脉脉地言道:“小娥,我定不会负你。” 说着,慕白将刘娥温婉地放倒于床上,手指宛如轻羽般划过刘娥的肌肤,俯首轻吻刘娥的脖颈,所至之处皆点燃刘娥内心炽热的欲念。 她的躯体微微战栗,口中逸出轻柔的嘤咛,那声音娇嗔交织,婉转缠绵,令人心荡神驰。 慕白的双手娴熟地解开刘娥的衣带,动作轻柔却又挟带着不容违逆的霸道。衣衫滑落,展露如羊脂玉般的肌肤。 刘娥紧紧环拥慕白,感受着他那滚烫胸膛传递而来的炽热。二人紧密相依,如同两条交缠的蔓藤,难解难分。 慕白仰头,凝视刘娥那意乱神迷的情状,嘴角勾起一抹满足之态的笑靥。刘娥娇嗔地轻捶其肩,嗔怨道:“你这冤家。” 然而,慕白却再度俯身,以更为炽烈的行动回应刘娥。此时的他们,仿若忘却了世间的所有,仅沉浸于这无尽的欢乐愉悦之中。 月光悄然隐匿于云层之后,似乎也羞惭于窥探这满室的旖旎春光。 不知历经了多长时间,两人相拥着瘫卧于床榻之上,疲倦却又心怀满足。 慕白轻柔地摩挲着刘娥的秀发,于其耳畔轻声低语:“小娥,从此,我只归属于你。” 刘娥疲倦地微微一笑,将头深深埋入慕白的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搏动,再次沉沦于慕白的柔情蜜意之中,恰似坠入了无边无垠的深渊,无法解脱。 窗外,月光依旧柔和宁谧,见证着这一夜的缱绻深情。 第37章 迷魂困局 慕容冲费尽周身解数,总算摆脱了杨红瑛穷追不舍的纠缠,悠悠然走在黎县萧索颓败的街巷。 他那浪荡不羁的面容之上,嘴角上扬,轻笑出声:“这难缠的丫头,真令本公子无可奈何。”言罢,无奈地摇了摇头,神态似嗔似恼。 “公子,杨姑娘足足跟了您三日,现今总算将她摆脱。”白霜一边用衣袖拭去额上豆大的汗珠,一边如释重负般说道。 “是啊,这红辣椒像赖皮犬一般缠着公子,十之八九是恋上公子了。”白露撅着嘴,一脸怨怼地嘟囔着。 “唉,本公子着实烦扰不堪,只盼往后莫要再与她相遇。”慕容冲轻摇折扇,无奈地说道。 就在这时,慕容冲发现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围聚着一群面黄肌瘦、形容憔悴的居民。而在人群之中,有两个陌生男子正口沫横飞,手舞足蹈,对皇上和朝廷肆意诽谤并散布谣传。 “乡亲们哪,我们乃是从京城而来。你们莫要眼巴巴指望着朝廷赈灾了,他们根本不顾咱们百姓死活!”此人双目圆睁,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高声叫嚷。 “正是正是,那皇帝整日吃喝玩乐,再加上官府无所作为,根本无暇理会咱们这方之事。”另一人疯狂挥舞着臂膀,随声附和道。 居民们交头接耳,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现场一片嘈杂喧闹,犹如鼎沸之水,喧嚣不止。 慕容冲又听闻此般谣言,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为何又有人在造谣生事?其背后主谋之人是谁?他们到底怀着何种不可告人的阴谋?这和赈灾队伍迟迟未能抵达此地,是否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想到此处,慕容冲目光一凝,神色变得无比严肃,他压低声音对白霜和白露说道:“:“我们这次定要将这二人拿下问个明白!” 白霜和白露听闻慕容冲所言,郑重地点了点头。她们两人默契十足,准备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之势,让那两个造谣之人插翅难逃。 然而,那两人仿佛有着超乎寻常的警觉性,慕容冲刚小心翼翼地朝他们迈近几步,那两人便像惊弓之鸟一般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不好,赶紧跑!”其中一人面色惊恐,声嘶力竭地大声惊呼。 话音未落,他便和同伴毫不犹豫地转身,撒开双腿,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狂奔而去。 “哪里逃!”慕容冲身形如电,脚下生风,毫不犹豫地向着那两人逃窜的方向紧紧地追了过去。他的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墙壁在他身旁飞速后退。 白霜和白露亦是不敢有丝毫的迟延,裙袂翻飞,紧紧追随在慕容冲身后,仿若两道灵动的闪电。 那两个诽谤者于街巷之中左躲右闪,恰似没头的苍蝇一般,惊惶失措、慌不择径。 正追得急切间,慕容冲猛地被一人大力扯住,他怒容满面地回头一瞧,竟是杨红瑛。 杨红瑛柳眉倒竖,那一双美目此刻瞪得犹如铜铃,高声嚷道:“慕冲,你好没道理,跑什么跑?本姑娘好不容易才将你寻到,你倒好,二话不说,拔腿就溜,你给我乖乖站住!” 她的声音尖锐如哨,刺耳至极,仿佛能刺破九霄苍穹,惊得周遭的人皆忍不住纷纷侧目。 慕容冲神色焦灼地说道:“红辣椒,我此刻无暇与你纠缠不休,千万莫要阻拦我。我要去追赶前方逃走之人,此事不容延误,实在没时间与你细细解释。” 杨红瑛一脸迷惑,双手叉在腰间,音量又提高了几分,追问道:“为何要追他们?你今日要是不说个清楚明白,休想从本姑娘这里脱身!” 慕容冲额头上青筋暴突,怒声吼道:“杨姑娘,算我求您高抬贵手,莫要在此添乱!” 杨红瑛仍旧不依不饶,跺脚高声喊道:“不行!你今日不把这其中缘由说清楚,我是断不会让你走的。” 慕容冲心急如焚,哪有闲暇解释,使尽浑身力气,拼命挣脱她的拉扯,而后继续向前追赶。 杨红瑛见慕容冲如此坚决,心中的好奇愈发浓烈。她狠狠跺了跺脚,喊道:“慕冲,你别妄想甩开我!我倒要瞧瞧是什么事儿如此神秘。”言罢,毫不犹豫地也跟了过去。 迷魂镇口,一座古老的牌坊矗立在道路中央,岁月的侵蚀让它的颜色变得斑驳,牌坊的上方刻着苍劲有力的“迷魂镇”三个大字。 镇口的道路崎岖坎坷,遍布着大小不一的石子,路旁野草蔓生,间或能望见几朵籍籍无名的野花在风中瑟瑟颤抖。 远处,连绵逶迤的山峦被一层淡薄的雾气所笼罩,令整个镇口愈发显得神秘幽邃。 两名造谣诽谤之人一路疾驰至此,未作丝毫停顿便径直跑了进去。 慕容冲偕同白霜、白露在其后穷追不舍,犹如猎鹰追逐狡兔。 “喂,慕冲,快停下!这镇子万万去不得!”杨红瑛于后方跑得气喘吁吁,急切地高声阻止道。 慕容冲又岂会听从,毫不犹豫地携着白霜、白露冲进了镇中,继续追逐那两名造谣诽谤之人。 杨红瑛在迷魂镇口止住步伐,焦灼地凝视着慕容冲渐行渐远的背影,而后狠狠地跺了跺脚,也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 步入迷魂镇,一股沉郁死寂的气息汹涌袭来。街道空旷寂寥,竟寻不见半个人影,唯有慕容冲主仆三人纷杂的脚步声于这静谧中突兀回荡。 两侧的屋宇门窗紧闭,仿若在蓄意隐匿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陈旧的窗纸于微风中微微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之响,恰似有无数双隐匿的眼睛于暗处窥视。 昏暗的光线致使整个镇子弥漫着阴森可怖的氛围,雾气仿若也悄然尾随着他们的步履,于街巷间徐徐弥漫开来。 慕容冲内心的忐忑不安如蔓草般肆意蔓延,而白霜与白露早已面色微异,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二人相互依偎着,紧紧跟随在慕容冲身畔。 而那两名造谣诽谤者的身影,亦在这诡谲的情境中竟消失得杳无踪迹。 “喂,喂,等等我,莫要丢下我!”杨红瑛于后方一边奋力追赶,一边以颤抖之音高呼。 慕容冲无奈停下脚步,待其行至近前,眉头微蹙,言道:“你为何又要跟来?” “我还不是担忧你,你们陷入险境?”杨红瑛大口喘着粗气,面带几分羞涩地说道。 “红辣椒,为何此地空无一人?莫非是座死镇?”慕容冲转移话题,满心疑惑地发问。 “死了,这个镇上的人于数年前的某个夜晚,尽皆离奇死亡。”杨红瑛面露惧色地说道。 “他们如何死的?”慕容冲大惊,连忙追问。 杨红瑛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地说:“据说当时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像是中了邪一样,死状凄惨。有人说是恶鬼索命,也有人说是瘟疫横行,但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从那以后,这就成了一座被诅咒的镇子,无人敢靠近。” “本公子偏偏不信这邪祟之说。”慕容冲将双手交叠抱于胸前,下巴微微上扬,嘴角噙着一抹毫不在意的浅淡笑容。 恰在此时,一阵阴森诡异的冷风陡然刮过,尘土飞扬,地上的落叶被吹得四散飘零。 白霜和白露虽强自镇定,然那颤抖不已的娇躯以及紧紧相握的双手,却将她们内心的恐惧暴露无遗。 杨红瑛更是惊惶失色,情难自禁之下高声惊叫,继而犹如一只遭受惊吓的小鹿,猛然扎进慕容冲那宽广而又温暖的怀抱,整个身体颤抖不止。 “不过一阵风而已,瞧把你惊成这样。哟,红辣椒,平常你可是胆量过人,怎的如今变成胆小之辈了?”慕容冲拍了拍杨红瑛的后背,,而后缓缓将她推开,扶住她的肩膀,带着几分戏谑说道。 “你快莫要再说了,咱们赶紧寻觅出去的路径吧。”杨红瑛也不再与慕容冲争执,带着哭腔说道。 他们沿着狭仄的街道徐行,但见屋宇布局杂乱无序,道路更是错综复杂,仿若一座硕大的迷宫。 慕容冲行于最前端,双眉紧蹙,竭力铭记所经的每一处岔口。白霜和白露紧紧相随其后,手手相牵,神色惊惶。杨红瑛则不停地左顾右盼,内心的惧意愈发浓重。 不知行了许久,他们惊觉周遭的景象似曾相见。 慕容冲止住脚步,面色阴沉如水:“不妙,恐怕我们又重回了原地。” 杨红瑛死死地攥住慕容冲的胳膊,心急如焚地询问:“这究竟该如何是好?难道我们真的注定要被困于此地吗?” 白霜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嗓音颤栗地言道:“公子,要不我们另择方向而行吧。” 慕容冲沉吟片刻,颔首应允。 然而,任凭他们如何抉择,仿若都在这如迷宫般的镇子里兜兜转转。 天色愈发黯淡,黄昏的微光渐弱,雾气亦愈发浓重,宛如要将他们永恒囚禁在这诡谲之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幽深的窄巷中由远及近传来。 天边仅存的一线余晖竭力穿透浓重的雾气,却也仅能洒下微弱且朦胧的光晕,致使周遭的景物愈发显得影影绰绰。 众人瞬时心弦紧绷,慕容冲即刻示意大家噤声,悄然躲在巷口拐角处。 所有人皆屏住呼吸,严阵以待。阴冷的风悄然拂过,带起一片沙沙之声,仿若幽灵的低语。 脚步声愈发临近,在这近乎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且沉重。 杨红瑛的手心里已然满是汗水,那微弱的光线映照出她苍白的面庞。白霜和白露紧紧相依,身躯不停地瑟瑟颤抖,她们身旁破败的墙壁于阴影中显得阴森可怖。 待来人行至巷口之际,慕容冲根本无暇思考,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自转角处蓦地冲出,以风驰电掣之势疾步上前,那双手恰似铁钳一般牢牢地捉住了来人的胳膊。 来人被慕容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叫出声,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慕容冲虽听闻是女子尖叫声,但仍紧紧钳制住对方,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为何在此鬼鬼祟祟?” 待他借着那微弱朦胧的光线看清来人的面容,顿时满脸惊愕,忙不迭地松开手,急切问道:“柳姑娘,怎会是你?你为何在此?” 柳音音轻抚着被抓疼的胳膊,犹豫片刻,轻声说道:“我,我乃是不小心误闯进来的。” 慕容冲脸上盈满愧疚之色,温声说道:“对不起,我实不知是你,竟将你弄疼了。” 柳音音轻轻摇头,紧咬着下唇,避开慕容冲那满含关切的目光:“此非公子之过。此地这般诡谲,大家皆紧张非常。”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女扮男装的模样,眉头紧蹙,目光中透着不解与疑惑,脚步不自觉地向前挪移了些许,问道:“你的身体可已痊愈?怎着这般装扮跑将出来?” 柳音音内心微微触动,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却仍佯装淡然地说道:“多谢公子关怀,我身子已无大碍,此次出来乃是奉了母亲之命,欲往县衙牢狱探望昊天哥。” 慕容冲闻此言语,沉默良久,嘴唇轻颤,说道:“对不起,是我未能及时将他救出。你可会怪我?” 柳音音匆匆瞥了慕容冲一眼,言语间客气却带着疏离,赶忙说道:“此怎可怪公子?公子已然帮衬我们甚多,音音与家人皆感激不尽。” 慕容冲望着她,眼神中满是失落与无奈,良久未动,幽幽说道:“你又何必与我这般生分?” 柳音音别过头去,不再直视慕容冲的双眸,肩膀微微颤抖。 慕容冲心情复杂,望着她有些失神,双手紧握成拳,却又缓缓松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喂,他是谁?”杨红瑛满心疑惑,眼中戒备之色浓重,风风火火地朝着慕容冲走去,出声问道。与此同时,她的目光不停地在眼前这位眉清目秀却略显娘娘气的公子哥身上上下扫视。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柳音音柳姑娘,而这位是杨红瑛杨姑娘。”慕容冲目光飘忽不定,仿若惊鸿般匆匆瞄了一眼柳音音,言语之间都渗透出一丝不自然的意味。 “是你?”柳音音和杨红瑛几乎在同一瞬息齐声高呼,话音之中饱含惊诧。两人瞪大双眸,目光如炬,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对方。 “这柳音音虽作女扮男装之态,却仍能瞧出乃是位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其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温婉动人之姿,也难怪慕容冲要从刘能手中将柳音音夺来。”杨红瑛心中五味杂陈暗自揣度,嫉妒、不甘、气恼与无奈交织纠缠,她银牙紧咬,狠狠地跺了跺脚。 “我可是亲眼目睹慕容冲与那疯丫头二人耳鬓厮磨、情意绵绵,亲密无间至极。” 刘能的话语在柳音音耳畔悠悠响起,她凝视着眼前这位娇俏活泼的红衣姑娘,心中不禁涌起酸涩之意,一种浓重的自卑感如阴霾般袭来,暗自思忖道:慕公子向来洒脱不羁,而杨姑娘这般明艳可爱,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和杨红瑛,微微启唇,意欲言说些什么,然而却又茫然不知从何处开口。 杨红瑛示威似的猛地挎住了慕容冲的胳膊,慕容冲被杨红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他下意识地轻轻挣开了杨红瑛的手。 柳音音见此情景,别过头去,紧紧咬了咬嘴唇,努力地深呼吸,试图平复着自己翻涌的情绪。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别过头去的身形,内心愈发觉得苦涩难言。那滋味犹如黄连在喉,难以言说。 白霜和白露对望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忧虑和无奈。 白霜向前迈了几步,温婉地解围道:“公子,此地阴森诡异,处处透着神秘莫测的气息,我们大家现在还是静下心来想一想如何安然出去吧。” 白露也紧接着说道:“是啊,公子,天色渐晚,暮色四合,光线愈发昏暗,我们更不容易找到出路了。” 慕容冲沉吟片刻,眉头微皱,说道:“可是那两个人......\" 杨红瑛狠狠地白了慕容冲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说这位大公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性命攸关之际,自然是保命要紧。” 慕容冲看着身边的四位姑娘,目光中满是凝重,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们先出去再说。” 众人旋即开始在这诡秘的迷魂镇中摸索着探寻出路,然而这仿若迷宫般错综复杂的道路,却令他们屡屡遭遇阻碍,四处碰壁。 慕容冲一边谨小慎微地引领着众人前行,一边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着周遭的环境,企图寻觅到一些熟悉的标识。 杨红瑛紧紧跟在他身旁,可谓是寸步未离,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着,埋怨这犹如鬼蜮般的地方。 柳音音则悄然默默地走在后面,偶尔抬起头来瞅瞅慕容冲的背影,那眼神之中透露出繁杂难辨的情绪。 白霜和白露负责断后,她们神情紧张,满心警惕不安地环视打量着四周。 不知不觉,夜幕悄然降临,浓稠如墨的黑暗迅速吞噬了一切。微弱的月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洒下几缕清冷的光辉,却无法照亮这阴森的道路。 周围的房屋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偶尔有一两扇破旧的窗户在风中摇晃,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砰砰”声。街边的杂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好似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众人身心俱疲、饥肠辘辘,千辛万苦才觅得一座荒废破旧的庙宇,遂决意在此暂且休憩。 慕容冲率先踏入破庙,刹那间,一群蝙蝠受其惊扰,“呼啦”一声惊惶四散而飞,惊得慕容冲身形陡然一滞。 待蝙蝠飞离消弭,他借朦胧月光谨慎查探一番,确认无虞后,方才招呼众人入内。 这座庙宇久经岁月侵蚀,墙壁斑驳陆离,屋顶多处破漏,清冷月光透过洞隙倾落,凝成几束幽寒光柱。 地面尘埃遍布,蛛网交织,角落里堆积着腐朽木梁与破碎神像,一派荒芜残败之象。 杨红瑛一屁股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嘴里不住嘟囔:“这鬼地方,真要把本姑娘折磨死了。” 柳音音悄然寻一角落安静落座,低垂眼眸,双手紧攥衣角,不知心内所思何事。 白霜和白露相互依偎,虽面色苍白,眸中满是惊惶恐惧,却仍勉力强自镇定。 慕容冲于庙内四处探寻,幸得发现些许残留干柴,他尝试用火折子引燃,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勉强升起一堆篝火。 摇曳的火光映照着众人疲惫憔悴的面容。 “暂且歇息片刻吧,待恢复些许体力再作筹谋。”慕容冲言道。 杨红瑛倚墙而靠,闭目说道:“但愿明日能走出这该死的地方。” 柳音音呆呆凝视篝火,紧咬下唇,竭力压制内心恐惧,缄默不语。 恰在此时,外面蓦地传来一阵奇异声响,似野兽低沉的怒嚎,又似风声凄厉的呼啸,于寂静暗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瞬间警觉,慕容冲神色凝重,目光牢牢锁定庙门。白霜和白露则将手中佩剑紧紧地握在手心。 那声音愈发迫近,仿佛有什么可怖之物正朝破庙步步紧逼。 杨红瑛吓得猛然跃起,犹如惊惶之雀般匆忙躲到慕容冲身后。柳音音强抑内心的惧意,紧紧地攥着衣角,不肯松手。 慕容冲示意众人噤声,自己缓缓朝着庙门移步。就在他行至门口之际,那声音却戛然而止,四周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慕容冲立于门口,警惕察观良久,确认无异常状况后,方才转身归来。 “或许只是风声罢了,诸位莫要过度惊惶。”慕容冲说道。 众人虽稍松一口气,然内心依旧忐忑难安。 第38章 迷魂险境 迷魂镇被连绵起伏的低矮山峦环拥,镇中隐匿的条条密道蜿蜒盘绕,直抵山腹之下的“冥渊洞府”。 不久之前,伏龙教玄武堂分堂主周大勇和香主韩厢在得知少教主棠宁将要亲临此地的消息后,耗费诸多心思觅得此处。 棠宁对此地甚为满意,便将它当作执行本次任务的临时据点。 这洞府的入口狭窄幽黯,仅能容一人侧身徐行。继续往里行进,洞顶渐次升高,形成开阔的穹顶。穹顶之上,倒垂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有的似利剑般锋锐尖利,有的如蟒蛇般蜿蜒屈伸,于微弱的光线里闪耀着神秘莫测的光泽。 沿着通道不断深入,大小各异的石室星罗棋布。再往更深处走,开阔宽敞的大殿赫然呈现眼前,厅内竖立着数根粗壮硕大的石柱,支撑着沉重的洞顶。 身着一袭墨色衣衫的伏龙教少教主棠宁,漫不经心地斜坐在大殿正中央那由黑色巨石精心雕琢而成的交椅上。 他微微垂首,额前几缕不羁的黑发低垂,半遮那双深邃且幽暗的眼眸,漠然之态恰似千年不融之寒冰。他的唇角紧抿,毫无弧度可言,似乎哪怕牵动一丝肌肉都觉赘余。那线条刚硬的俊朗面庞,此刻更似石雕,冷峻之姿令人不敢直视。 华刚华强两兄弟神色凝重,步履匆匆一路疾行至大殿内,继而毕恭毕敬抱拳禀告:“少教主,据手下所传讯息,迷魂镇内今有外人贸然闯入。” 棠宁并未抬首,那冷酷却略显苍白的面庞在昏暗的烛光中波澜不惊。其声清冷若寒泉幽咽,毫无温度地道:“何人?” 华刚忙不迭回应道:“共计八人。其中有两人乃属下所雇用以散布消息的当地人,当时被慕冲带人穷追不舍,慌不择路而误入此地。” 棠宁稍微抬眸,冷然道:“慕冲?” 华刚赶忙解释道:“少教主,便是我兄弟二人与玄武堂兄弟曾于半路截杀,却在关键时刻为青衣人所救的那人。” 棠宁目光一凝,追问道:“他可是靖王慕容冲,有没有查到一丝线索?” 华刚面露难色,垂首嗫嚅道:“这.....还未曾查到。” 棠宁并未对华刚华强兄弟二人办事不力予以斥责,他只是徐徐抬头,睁开微眯的双目注视着他们。此际,两兄弟顿时感到仿佛被无边无际的寒冰冻彻身心。 “这小子至黎县后,便被潭花村的柳音音所迷,整日心心念念欲抱得美人归。其后,又与一名唤作杨红瑛的女子纠缠不清,关系暧昧。”慕白露出邪魅的笑容,缓缓说道。 棠宁眉头微皱,轻咳一声。 “慕冲的行为举止,实不似王爷应有的风范。但倘若如此,那他又因何对朝廷赈灾之事这般关切?”慕白赶忙补充道,神色间满是疑惑,眼眸中却闪烁着狡黠之光。 “他这般放浪形骸,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邢天于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道。 众人皆不再言语,清寒的水滴自洞顶岩石缓缓坠落,滴答滴答之声于这寂静殿内显得格外清脆。 “他们一共几人?”沉默须臾,棠宁打破沉寂问道。 “与慕冲同行者共有四位女子,其中两位乃一直随侍其左右的侍女白霜与白露。另有两位姑娘,一位是杨红瑛,一位是柳音音。”华强迅疾答道。 “哦?这下倒是有好戏可瞧了。”慕白嘴角上扬,略带几分幸灾乐祸道。 华强接着道:“少教主,据手下兄弟严密观察,慕冲等人已被困于镇中,脱身不得。” 邢天抱拳趋前一步,冷笑言道:“少教主,那慕冲等人自投罗网,不论他是否为靖王,我等何不趁此良机将其一举歼灭,永绝后患?” “他们迟早会困死在镇上,无需我们动手。”棠宁不疾不徐道,面上神色毫无变化。 “是,少教主!”邢天赶忙低头应道。 “那帮青衣人与我们明争暗斗,至今难分胜负,他们才是真正需要全力应对之人,切不可因小失大,打草惊蛇。”棠宁目光如炬,那犀利的眼神扫过众人,整个人犹如苍狼般孤傲,冷冷地道。 众人齐声应道:“谨遵少教主之命。” 这时,一间石室之内骤然传来碗盘摔落在地的清脆声响,于这幽秘深邃的洞穴之中显得格外刺耳,令人心悸。 棠宁微微侧头瞥了一眼,神色漠然如霜,朝着石室稳步走去。 石室中,微弱的烛光颤颤巍巍,摇曳不定,光影交杂错落。 只见皇帝慕容峯的十一弟慕容扉暴跳如雷,犹如发狂的猛兽,不顾一切地将身旁的物件肆意乱砸,往昔的温文儒雅此刻荡然无存。 慕容扉瞧见棠宁进来,怒不可遏地伸手指向他喝道:“你,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将本王囚禁于此?” 棠宁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惊胆寒,缓缓说道:“你无需知晓。” “那为何将本王囚禁在此?”慕容冲急切地追问,声音因愤怒而剧烈颤抖。 “到时你自会明白。”棠宁的语气平淡如水,毫无半分情感起伏,那冷漠的神态仿佛眼前之人的愤怒与质问根本不值一顾。 “棠璃呢?我要见棠璃!”慕容扉气急败坏地叫嚷,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双眼布满了猩红的血丝。 “她走了。”棠宁道,脸上依旧毫无表情波动,宛如世间万物都无法触动他的心弦。 “走了?去往何处了?”慕容扉急切地问道,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难安。 “不知道。”棠宁道,冷漠的声音在石室中无情地回荡,撞击着石壁,又反弹回来,更增添了几分彻骨的寒意。 “她走了?她怎能走呢?她还欠我一个解释!”慕容扉喃喃低语,一副深受重创的模样。他发丝凌乱不堪,衣冠不整,往昔的尊贵仪态全然消逝。 棠宁只是淡淡地看了慕容扉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脚下的碎石在他的踩踏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棠璃,你骗我!你为何要骗我?为何把我带到这里?” 慕容扉绝望地仰天怒吼,声音在石室中反复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他自己孤独的嘶吼声在空气中孤独地飘荡。 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慕容扉缓缓蹲下身子,瘫软在地,泪水如决堤之水不受控制地流淌而下,狼狈不堪。 他双肩颤抖不止,口中仍在喃喃自语:“为何上天要如此折磨我?为何让我钟情于她?为何我当初未被闵江的滔滔江水吞噬而是被她搭救?她既然救了我,可为何又要加害于我?” 石室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绝望的气息,潮湿的石壁上,水珠缓缓滑落。 慕容扉的内心被痛苦和忧伤全然占据,仿佛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却又束手无策。 迷魂镇那座年久失修的破庙内,气氛显得格外沉寂。 众人在经历了一天的奔波劳累后,睡意如潮水般来袭,渐渐地都合上了沉重的眼皮,进入了梦乡。 慕容冲在恍惚混沌之际,猝然听到一阵细微的动静。他霎时警觉陡生,睁开深邃的眼眸,起身出门探寻究竟。 夜色沉沉没有半颗星辰点缀,仅有一轮残月散发着微弱而清冷的光辉。 慕容冲看到一条鬼魅般的人影在前方飘忽不定地晃动,于是毫不迟疑地身形一闪跟了过去。 其余众人皆被慕容冲这猝不及防的动作所惊醒,原本沉浸于梦乡之中的他们,刹那间便从那混沌的睡意里挣脱而出。 白霜与白露对视一眼,相互心领神会。只见她们疾速地执起身旁的佩剑,身形矫健敏捷,仿若离弦之箭一般毫不犹豫地疾冲而出。 柳音音见此情景,内心被惶恐与紧张所充斥,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衣角,双眸目不转睛,紧紧地凝视着门口的方向。 “喂,你在担心他?”杨红瑛满怀敌意地盯着柳音音,蛮横地问道。 “没,没有。”柳音音的表情极不自然,矢口否决道。 杨红瑛双手抱在胸前,挑眉挑衅地说道:“哼!真是个胆小鬼,连这都不敢承认。不过我告诉你,你担心他也没用,因为他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柳音音强作镇定,淡淡地回应:“既然如此,杨姑娘何必忧虑呢?” 杨红瑛被柳音音这一句话噎得脸色发青,“你……你这嘴皮子倒是厉害,可改变不了事实!” 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骤然响起,一个肥胖低矮的身影却倏地闪了进来,一双狡黠的小眼睛还在不停地四处窥探。 音音在瞥见他的刹那,惊得面色煞白,脚步踉跄着急速后退了好几步,身躯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杨红瑛形同夜叉,凶神恶煞般地将鞭子猛地扬起,恶狠狠地叱道:“刘能,你来这干什么?莫不是想挨打?” 刘能狡黠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对着杨红瑛说道:“我是来帮你的。” 杨红瑛怒目圆睁,怒斥道:“一派胡言,本姑娘岂会需要你帮忙?” 刘能不紧不慢地悠悠说道:“我把柳音音带走,让她远离你那位慕冲公子,这难道不算帮你的忙?” 柳音音听闻此言,刹那间花容失色,急忙快步走到杨红瑛跟前,苦苦肯求道:“杨姑娘,求你帮帮我,千万莫要让他将我带走。” 杨红瑛眉头紧紧皱起,微微侧过头去,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犹豫,目光中似有不忍之色。 刘能扯着嗓子大喊道:“这柳音音生得国色天香不说,而且温婉体贴,怪不得那慕冲愿意花一万两银子将她从我这抢走,还对她朝思暮想。” 柳音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紧紧拉住杨红瑛的衣袖,拼命地摇头解释道:“杨姑娘,你千万莫要听他胡说。我和慕公子之间是清白的。” 杨红瑛此刻却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将柳音音的手用力甩开,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刘能见状,脸上露出得意且猥琐的笑容,走到柳音音身边,阴阳怪气地说道:“柳音音,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柳音音绝望地望着杨红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带着哭腔说道:“杨姑娘,难道你真的如此狠心?如果慕公子来了见不到我,你将如何交待?” “够了,不许你以后再提到他的名字!”杨红瑛怒声说道,那眼神仿佛能喷射出熊熊烈焰,随后又扭头对刘能喝道:“还不快走?” 刘能志得意满地猝然一把擒住柳音音的胳膊,仿若铁箍般紧紧钳住她,施尽全力拖拽着她便朝外面疾奔而去。 黯淡的月光被乌云遮蔽,狭窄的小道两旁树木张牙舞爪,仿佛是黑暗中伸出的魔爪。“咕咕——咕咕——”传来几声凄厉的猫头鹰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柳音音拼命地挣扎着,却无法挣脱刘能那强劲有力的大手,她绝望地回头望向杨红瑛,却只瞧见杨红瑛那冷漠决绝的背影。 刘能气喘吁吁地拖拽着柳音音,艰难地走了颇长的一段路程,终在一处幽暗隐秘的转角处停下了脚步。 他的呼吸略显急促,压低嗓音对她说道:“柳音音,你莫要不识好歹,我实是来救你的。” “你,你说什么?”柳音音万分惊诧地问道,她那原本被恐惧填满的双眸此刻尽是疑惑。 “我知晓如何走出这迷魂镇,快随我走。”刘能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眼神中满是警觉,仿佛周遭随时都会有危险陡然降临。 “你怎会知道的?”柳音音轻声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疑虑。 “这你无需过问,快跟我走!”刘能急切地催促道,他的声音愈发焦躁,额头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可他们还困在这里。你行行好,带大家一同离开吧。”柳音音声泪俱下地苦苦求助。 “不行,断不能带他们一起走,目标过于庞大,一旦被察觉,我们皆会死无葬身之地。”刘能说道,他的表情变得极度惶恐紧张。 “被发现?被谁发现?”柳音音道,她的心中涌起了重重疑团。 刘能自知言语有失,不再言语,拉着柳音音继续匆忙往前赶路。他的脚步愈发仓促,似乎极为惧怕被什么东西追逐赶上。 “刘能,你给我讲明白,你究竟是如何知晓出路的?这个镇上难道还有其他人?”柳音音执拗地追问道。 刘能的头上急得大汗涔涔,气得直跺脚说道:“柳音音,我可是冒着性命之危在救你,求求你莫要再追问了。” “不,你放手,我断不会跟你走的。”柳音音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留在此处唯有死路一条。”刘能心急如焚地说道。 “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他们在一起,我决不能丢下他们不管。”柳音音说道,她的眼神中透射出坚定不移的决心。 “我看你是舍不得你的慕公子葬身于此吧。”刘能冷言冷语地嘲笑道,他的笑容中满是讥刺。 柳音音的泪水恰似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滚落,凄婉地央求道:“求求你救救他吧。只要你能救他出去,我甘愿跟你走。” “柳音音,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巧言令色了。休要多言,快走!”刘能说完又拉扯着柳音音向前行进,他的力气极大,柳音音被他拽得一个趔趄。 慕容冲与白霜白露于沉沉黑暗之中谨小慎微地追踪那晃动的人影,一路上屏气敛息,不敢有半分懈怠。怎奈,一番苦苦追寻之后,却是一无所获,只得匆匆折返庙宇。 杨红瑛听闻他们渐近的脚步声,赶忙阖上双眸,刻意调匀呼吸,佯装沉睡。 慕容冲进得庙来,目光急切地于庙内探寻,却未见柳音音的身影,焦急地问道:“柳姑娘去向何处了?” 杨红瑛装作被惊醒之态,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说道:“我如何知晓,我一直在睡觉,未曾留意。” 慕容冲心中忧惧交加,眉头紧蹙,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未发一言,带着白霜白露转身便朝外奔去。 他身姿挺拔,步履匆促且忙乱,如风般疾驰,心中默默祈祷柳音音莫要出事。 “柳姑娘!柳姑娘!你在哪里?”白霜和白露紧随其后大声呼喊,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隐匿人的角落。 杨红瑛气恼地跟在其后,望着慕容冲那焦急的背影,心中的妒意愈发浓重,但还是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夜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却未有任何回应。 慕容冲的脚步愈发迅疾,他的心跳急速跃动,眼神中盈满了担忧与不安,唯恐柳音音遭遇什么祸殃。 然而,他们苦苦寻觅良久,却仍旧不见柳音音的丝毫踪迹。 慕容冲站立原地,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的心中骤然涌起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恐惧无措。 “公子,你看!”白霜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方手帕,眼中满是惊喜之色,捡起来激动地朝着慕容冲挥手喊道。 慕容冲闻听此言快步走来,接过手帕,仔细端详,惊喜地说道:“这莫非是音音留给我们的线索?我们继续往前搜寻,说不定她就在前面不远处。” 白霜和白露听后,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杨红瑛,脸色却略显惶恐不安。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却仍要强装镇定,竭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 刘能一路紧拽着柳音音,在镇中迂回穿梭,走到一处荒废许久的庭院。 此庭院杂草丛生,院墙亦有多处坍塌。 刘能在角落处的一块大石旁蹲下,奋力挪开石头,只见其下有一拉环。他奋力拉扯,地面随即呈现出一个洞口,隐隐有股凉风自洞中吹拂而出。 刘能二话不说,拽住柳音音便沿着洞口的台阶向下行进。待走到洞底,乃是一条狭仄幽深的通道。洞壁时而滴下几滴水珠,落于他们肩头,带来一阵寒意。 刘能自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于黑暗中摇曳不定。行进间,前方现出三条岔道。他略作思忖,择取了中间那条。 又前行了一段路程,他们望见洞壁之上有一个奇异的符号。 刘能伸手在符号之上摸索数下,继而用力按压,旁边的洞壁缓缓挪移,显现出一个新的洞口,他们顺着此洞口步入,最终抵达一处狭窄幽深的山洞之中。 “放手,刘能,你放手,你带我来此究竟所为何事?”柳音音怒容满面,美眸圆睁,极力想要摆脱刘能的掌控。 刘能仍旧紧紧拽住柳音音不放。 “你确定这是离开迷魂镇的出口?”柳音音满面狐疑,蛾眉紧蹙,满含质疑地问询。 “难道你以为我会加害于你不成?”刘能眉头皱得愈发紧实,眼中尽是不解与焦灼之色。 柳音音紧抿双唇,未发一言,只是将头侧转过去。 “柳音音,在你心中,我当真如此不堪?”刘能再次发问,脸上写满失落与愤懑之情,目光直直地盯视着柳音音。 “我......\"柳音音望着刘能真诚的面容,刹那间语塞,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迟疑。 “罢了,我不愿与你计较这些。速速前行,我们需尽快离开此地。”刘能言罢,心烦意乱地甩了甩头,用力拉扯柳音音继续行进。 “不,不行了,我实在走不动了。若要前行,也让我休憩片刻再走。”柳音音装作精疲力竭之态,娇喘吁吁,身子绵软无力,柔声说道,心中只盼慕容冲他们能够尽早寻至此处。 刘能看着柳音音娇弱不堪的模样,脸上掠过一丝恻隐,缓缓松开她的臂膀,说道:“那我们便在此稍作歇息,反正你也难以脱身逃离。” 柳音音一脸无奈与怅然,幽幽说道:“既然难以逃脱,我又何必徒费气力?” 刘能盯着她默然半天,轻叹道:“算你还不太笨。” 柳音音不再理会刘能,只是满心焦虑地环顾四方,坐立难安,双手不停地绞弄着衣角。 “你在观望什么?莫不是以为慕冲能寻至此处?”刘能双手叉腰,侧目斜睨着柳音音说道。 “为什么不能?”慕容冲不知何时悄然无声地走了进来。他身形颀长,宛如玉树临风,衣袂随风轻扬。 在他身后还跟着白霜、白露和杨红瑛。白霜目光犀利,时刻警觉地审视着四周;白露神情紧绷,紧握着手中的佩剑;杨红瑛则一脸不安,双目游离不定。 “你,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刘能瞪大了双目,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身体颤抖不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慕容冲手中握着柳音音沿途留下的手帕、发簪、耳环等,嘴角微微上扬,冲她微微含笑点头,那笑容中满溢着抚慰之意。 柳音音想奔回到慕容冲身边,脚下刚迈出一步,便被刘能一把死死扯住不放。 刘能面目一沉,眼中射出凶狠的光芒,手臂用力如铁钳,紧紧钳住柳音音。 柳音音神色焦灼,赶忙喊道:“慕公子,抓住刘能,莫让他跑了,他知晓走出迷魂镇的出路。” 慕容冲及众人大喜。他率先向前跨出一步,衣袂翩翩而动,众人也随之跃跃欲试。 刘能见此情形,用手死命扼住柳音音的脖颈,如疯癫的猛兽一般咆哮道:“柳音音,我好心救你出去,你却恩将仇报?” 慕容冲神色骤凛,剑眉紧蹙,怒声喝道:“刘能,休要肆意妄为!快放开柳姑娘。” 刘能冷哼一声:“哼,你别过来,否则我就掐死她!我得不到她,你也休想得到!” 他的手愈发用力,手臂上青筋根根暴起,柳音音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极为困难。 慕容冲心急如焚,额头上汗珠细密如雨,仍竭力镇定地高声说道:“刘能,你冷静些,只要你放开柳姑娘,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刘能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什么好商议的?你们定然不会放过我!” 慕容冲双手握拳,目光坚毅地直视着刘能,说道:“刘能,你切莫冲动,只要你带我们离开迷魂镇,我承诺此前之事既往不咎。” 刘能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正在深沉地思考着慕容冲的话语,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间轻了些许。 就在刘能分神思索的须臾瞬间,柳音音的眼中倏地闪过一丝决然之色。她猛地抬起膝盖,使尽全身力气顶向刘能的腹部。 刘能吃痛,刹那间面目狰狞,猛地用力推开柳音音。 柳音音猝不及防,身体在一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踉跄着向后倒去。 就在这慌乱之中,柳音音的脚不慎触碰到了山洞中暗藏的机关。 第39章 石室定情 只听得一阵沉闷如雷的轰鸣声骤然炸响,一堵由巨石砌就的石门忽然訇然洞开,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瞬间从石室内汹涌喷薄而出。 毫无防备的柳音音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举措,便被这股磅礴强大的吸力卷入了石室之中,碰到石壁之后晕了过去。 那厚重无比的石门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又以极其迅猛的速度由上至下,眼看就要完全闭合。 慕容冲见情势不妙,未作丝毫迟疑,整个人仿若离弦之箭般迅猛飞扑而出。 他的身躯于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双腿骤然猛力蹬地,双臂舒展,衣袂于风中烈烈作响。 慕容冲的眼神坚定且急切,紧紧地凝视着那不断缩小的石门缝隙。 在即将临近石门的须臾瞬间,他侧身翻滚,以肩膀承受可能的撞击,试图降低阻力。他的身体与地面相互摩擦,发出“呲呲”的声响,衣衫亦被磨损。 他紧咬牙关,竭尽全身之力,最终在石门即将完全闭合的刹那,成功滚入了石室之中。 众人皆瞠目结舌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应对之策,石门便已然落下,瞬间扬起一阵浓重的灰尘,将慕容冲和柳音音隔绝在了坚固的石墙之内。 白霜和白露仿若如梦初醒一般,急速扑至石室跟前,奋力猛拍着石壁,声嘶力竭地大喊:“公子,公子!” 杨红瑛则呆愣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我,我真没想害他们的。慕冲,他,他怎么能够为了救她如此奋不顾身呢?” 刘能一脸愁苦地站在石门前,不停地摇头,显得束手无策。 白露怒冲冲地上前,用剑抵住刘能,怒喝道:“还不赶紧打开机关,放他们出来?” 刘能赶忙焦急地回道:“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机关。” “你敢骗我?”白露怒目圆睁,怒火中烧。 “你家公子在里面,柳音音又何尝不在里面?”刘能情绪激动地高声喊道,猛地用拳头狠狠砸向石壁。 “妹妹,看来他不像是在说谎,我们还是找找机关在哪吧。”白霜沉稳地说道。 白露满脸焦虑地点了点头,旋即朝杨红瑛大声喊道:“喂,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来帮忙啊。” “哦!”杨红瑛神情恍惚、心神不宁地走了过来,和大家一同寻找机关。 石室之内幽暗深邃,仿若无尽的墨渊,伸手不见五指。 慕容冲内心焦灼,轻声呼喊着柳音音的名字,然而,回应他的唯有沉沉死寂,这令他没来由地感到紧张与惶然,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钳住。 他焦急万状,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中盲然摸索着,双手急切地四处探寻。 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绵软的躯体,恰似在黑暗深渊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谨小慎微地将她轻轻扶起,让她倚在墙边,而后柔声呼唤道:“柳姑娘——柳姑娘——” 柳音音悠悠醒转,气若游丝地说道:“慕公子,我……我这是身处何地?” 慕容冲心中大喜若狂,忙不迭地道:“我们置身于山洞之内,你一时疏忽触动了机关,被卷入这石室之中了。” 柳音音的意识渐次从混沌中苏醒,满面惊诧地问道:“可你,你为何也在此处?” 慕容冲语气决然,毫不迟疑地道:“我,我断不能让你独留于此。” 柳音音闻此,喉间发出哽咽之音:“慕公子......” 慕容冲急忙问道:“你感觉怎样?” 柳音音微微挪动了下身子,只觉周身每一寸筋骨都酸痛难耐,不禁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但依旧强撑着,咬着牙说道:“我……我并无大碍。” 慕容冲满怀怜惜地宽慰道:“你暂且莫要妄动,好好歇息,我们定会寻得法子出去的。” 在石室之外,白霜、白露、杨红瑛和刘能等人几乎将每一寸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然而,依旧未能发现机关的丝毫踪迹。 白霜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机关究竟隐匿在何处?莫不是有什么极为隐秘的玄机?” 白露心急如焚,手中的剑在石壁上不停地比划着,仿佛要将这石壁生生劈开,焦躁地喊道:“难道真的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吗?这可如何是好!” 杨红瑛往昔脸上那嚣张刁蛮的神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始终低垂着头,仿若霜打的茄子一般,默不作声。悔恨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无声地簌簌滴落下来。 刘能望着石门,神色复杂难辨,既有焦虑,又有无奈。他狠狠地跺了跺脚,仿佛要将满心的烦闷都发泄在脚下的土地上,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喂,你去哪里?”白露一个箭步上前,拦住刘能,厉声说道。 刘能满脸无奈,长叹一声道:“我去外面再探寻探寻其他的出路,总不能一直在这干巴巴地等着啊。” 白露冷哼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与警告:“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有你好看!” 刘能不再多言,只是匆匆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慕容冲置身于黑暗之中,双手不停地四处摸索探寻,然而,依旧未能找到能够出去的机关。 就在他满心充斥着沮丧与绝望之时,却意外地摸到了一个火折子。 他赶忙将火折子点燃,借由那微弱且摇曳的火光,他惊喜地发现了石壁上的油灯。 于是,他逐一将油灯点燃。刹那之间,昏黄的灯光充盈着整个石室。 他开始全神贯注地仔细打量起这石室的环境。 整个石室全然由巨大的石块精心打造而成,坚固无比,仿若一座牢不可破的堡垒。室内空空荡荡,一无所有,地面和墙壁皆平整如镜,冰冷异常,没有任何的装饰之物,亦无任何可供探寻的隐藏线索。 慕容冲试着用力敲击石壁,只听到一阵沉闷的声响回荡在耳边,这石室仿佛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都彻底隔绝开来,安静到了极点,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压抑和无助,仿佛被整个世界所遗弃。 柳音音无力地靠在墙边,声音微弱地说道:“慕公子,还是没有找到出路吗?” 慕容冲闻声回头看向她,目光中透着坚定不移的神色:“柳姑娘莫急,我定然不会让你被困于此地。” 他再次放眼环顾四周,在心中暗自思索:这看似毫无生机的绝境之地,难道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慕容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的心境镇定下来。而后,他缓缓走向柳音音,轻声说道:“柳姑娘,你再好好回想回想,进来之时可曾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之处?” 柳音音皱起眉头,拼尽全力努力回忆着,片刻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慕公子,当时事发太过突然,我实在未曾留意。” 慕容冲长叹一口气,目光再度扫过这空寂无人的石室。 蓦地,他察觉到其中一块石壁的色泽仿佛与其他地方稍有差异。他疾步趋近,伸手轻抚,只觉这处石壁略显糙手。 “或许这便是个突破之口。”慕容冲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他手持长剑,轻轻叩击着这块石壁。 然而,除了传出几声沉闷的声响外,再无其他动静。 慕容冲的眉头又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柳音音开口道:“慕公子,会不会机关并非在这石壁之上,而是在地面?” 慕容冲闻听,觉得颇有几分道理,随即便蹲下身来,细致地查看地面。地面上的石头拼接得严丝合缝,瞧不出有任何特异之处。 慕容冲继续于石室中探寻,他的目光猛地被头顶的石壁所吸引。那上面似乎存有一些浅淡的纹路,若不凝神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他将火折子高高举起,企图看清那些纹路的走向。 柳音音也仰头凝视着上方。 “慕公子,这是否与机关有所关联?”柳音音询问道。 慕容冲沉思须臾,说道:“或许有此可能,但这纹路过于繁杂,一时之间难以参透。” 他缓缓踱步,目光一刻也未曾离开那些纹路。 就在这一瞬,慕容冲脚下一滑,险些跌倒。他稳住身形后,发现自己踩到了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 心中一动,慕容冲使劲踩了踩那块石头,只听得“咔嚓”一声,旁边的石壁缓缓挪动,显露出一个暗格。 慕容冲和柳音音相互对视一眼,皆流露出惊喜的神色。然而,当他们望向暗格时,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 慕容冲的心情瞬间又坠入谷底,他无奈地言道:“看来这并非真正的机关。” 柳音音宽慰道:“慕公子,切莫灰心,既然能有此等发现,说不定距离寻得真正的机关已然不远了。” 慕容冲微微颔首,再度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石室里静谧至极,仅能听闻二人的呼吸之声,时光一点一滴流逝,他们依旧被困于这看似毫无解法的困境之内。 柳音音望着这毫无出路的石室,心中的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她声音颤抖着说道:“慕公子,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不小心触动机关,也不会连累你被困在此处。”说着,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慕容冲连忙扶住柳音音的双肩,望着她柔声说道:“莫要如此说,能与你共患难,我心甘情愿。” 柳音音听了,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泣不成声:“可是,公子你本不必如此的,是我害了你。可你,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慕容冲轻轻为柳音音拭去泪水,柔声说道:“你不必自责,这一切皆是我自己的抉择。自初见你之时,我便知晓你在我心中与众不同。即便没有今日之事,我亦甘愿为你赴汤蹈火。” 柳音音对慕容冲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在他那深情而坚定的话语面前,再度被全然击溃。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慕容冲,那盈盈的泪光中,闪烁着复杂而浓烈的情愫。 她的心中满是感动与纠结,摇着头,语无伦次地喃喃道:“怎会如此呢?不,不会的……我,我……” “唉,时至今日,你还未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么?”慕容冲的目光中盈满惆怅,长叹一声说道。 柳音音闻言,身躯微微一颤,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望向慕容冲,嘴唇轻轻颤抖:“我,我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做……”说完又微微侧身,低下头去。 慕容冲目光炽热地凝视着柳音音,忽然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秀发轻声说道:“你可有想过我们或许再也无法走出这间石室?我们没有食物,亦没有水,恐怕……” 柳音音闻言,伏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哭着道:“终究是我害了你。” 慕容冲轻轻拍着柳音音的后背,柔声说道:“我早已说过这不怪你,皆是我自愿的。倘若能与你相伴至最后一刻,我死亦无憾。” 柳音音缓缓地从慕容冲的怀中抬起头,一脸迷茫地望着他,喃喃自语道:“音音不过是一介平凡女子,究竟何德何能……” 柳音音话未说完,慕容冲的唇已吻了下来。慕容冲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却又交织着如水的温柔与深切的怜爱。 慕容冲的动作温柔而强制,他微微前倾身体,一只手轻轻地抚上柳音音的脸颊,手指温柔地穿过她的发丝,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耳际,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深情。另一只手则坚定有力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怀中。 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柳音音的脸上。他的唇轻轻地触碰着柳音音的双唇,起初极为温柔,如同微风拂过花瓣。 柳音音在这突如其来的吻中惊慌失措,她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紧张不安和羞涩拘谨。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双手用力地推着慕容冲的胸膛,然而慕容冲将她拥得更紧,让她的抗拒显得如此无力。 慕容冲的吻逐渐加深,他的舌尖轻轻撬开柳音音紧闭的牙关,肆意探索着她口中的每一寸柔软之地。 柳音音的呼吸愈发急促,原本推拒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气,最终无力地垂落在身侧。 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这从未体验过的亲密之中。 渐渐地,她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双眼缓缓合上,双手缓缓攀上慕容冲的脖颈。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从最初的紧张与羞涩逐渐变得柔软和顺从。 慕容冲感受到了柳音音的变化,他的动作愈发炽热而狂烈。他紧紧拥着柳音音,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吻如狂风暴雨般激烈,吸吮着她的唇舌,毫不掩饰自己内心澎湃的欲望与深情。 柳音音被慕容冲这狂热的情感所征服,她生涩地回应着慕容冲的吻。她的唇微微颤抖着,舌尖轻触着慕容冲的,带着几分羞怯与试探。她的双手紧紧攀着慕容冲的脖颈,身体紧紧贴着他,仿佛在这狂风暴雨般的亲吻中找到了依靠。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冲终于缓缓松开了柳音音。他微微喘息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柳音音不胜娇羞的容颜。 柳音音双颊绯红如霞,眼神迷离而羞涩,不敢直视慕容冲炽热的目光,轻轻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她轻轻喘着气,胸脯起伏不定,双手局促地揪着衣角,头也低垂着,几缕发丝散落下来,更添了几分妩媚与娇美。 慕容冲目光灼灼地盯着柳音音,嘴角上扬,带着满足和宠溺的微笑。他轻轻地抬起手,用手指拨开柳音音额前凌乱的发丝,轻轻抬起柳音音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音音,莫要再说那些妄自菲薄之语,在我心中,你便是我灵魂深处独一无二的美好。” 柳音音被他这么一瞧,更加羞涩,想要别过头去,却又被慕容冲的手固定住。她的眼神闪躲着,娇嗔道:“公子莫要这般看我。” 慕容冲忽地轻笑一声,旋即张开双臂,温柔而有力地将柳音音拥入怀中。 他微微低头,在她如珠玉般晶莹的耳边轻声说道:“音音,你真美,美得令人沉醉,让我无法自拔。” “慕公子……”柳音音双颊绯红如霞,娇羞地将头埋进他宽厚温暖的怀中,声音似娇莺初啭,带着几分嗔怪。 “音音,叫我冲哥,可好?”慕容冲的声音饱含柔情,如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好。”柳音音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模样宛如一朵不胜娇羞的水莲花,惹人怜爱。 她靠在他的怀里,心跳如鼓,却也不再抗拒,只是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石室外,白霜心急如焚,脚步急促地来回走动,额头上密布着细密的汗珠,那焦虑的眼神不停地在四周扫视,口中还喃喃自语:“这机关究竟隐匿在何处?” 白露手中的剑持续在石壁上敲击着,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紧蹙着眉头,脸色阴沉得可怕,急躁地大声吼叫:“找了这么久,依旧一无所获,难道我们真就要被困死在此处吗?” 杨红瑛低垂着脑袋,神情极度沮丧,往昔那嚣张跋扈的气焰已然消失无踪。 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满心的悔恨令她声音颤抖不已,在心底喃喃自责:“都怪我,一切都怪我……” 三人继续在石室外苦苦探寻,每一寸石壁都被仔细地摸索探寻,每一个可能存在的角落都未曾被放过。 然而,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机关仍旧毫无踪迹可寻。 “刘能怎么还不见回来?”白露停下手中的动作,满是愤怒地说道。 白霜长叹一口气,脸色愈发显得沉重:“莫不是他遭遇了什么危险,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去寻找出路。” “哼,倘若他胆敢欺骗我们,我绝对不会饶过他!”白露咬牙切齿地怒声道。 杨红瑛缓缓抬起头,声音中带着哭腔:“万一,万一他们在里面遭遇了不测……” 话还未说完,便被白露粗暴地打断:“别胡说八道,公子福泽深厚、命运亨通,定然不会有事的!” 可即便如此说道,白露的心中也越发没了底气,沉重的绝望之感如同阴霾一般,浓浓地笼罩着她们。 第40章 石室脱困 石室之内,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朦朦胧胧地映照出慕容冲和柳音音相偎依的影子。 那影子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被拉得细长而扭曲,慕容冲微微侧身,将柳音音轻柔地拥入怀中。柳音音的头轻轻靠在慕容冲的胸膛上,他们的轮廓在昏黄的光线里显得模糊而又温馨。 慕容冲的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前方,那眼神深邃而专注,神色略显复杂,其间交织着迷茫、忧虑与挣扎。内心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翻涌,一浪接着一浪,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彻底吞噬。 尽管慕容冲曾拥有过众多女子,然而柳音音却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悸动。方才那热烈的吻仿若仍在心头缠绵缭绕,恰似烙印一般,深深地镌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柳音音,我对你的情究竟有多深,又将如何安放?” 对于是否能够成功走出这间看上去毫无破绽的石室,慕容冲的信心已在逐渐消散。他暗自思忖,“若是真的无法出去,能与柳音音这般相知相伴,倒也不枉此生。” 可随即又转念一想,“自己怎能如此自私,不顾柳音音的安危与未来?更何况自己身负皇命,怎能轻易言弃,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顾?” 然而若出去了,又该如何处理与她的关系? “我无法给予她所期望的一切,又怎能对她这般轻薄无状?”他不禁为自己方才冲动之下吻了她而感到懊悔。 既然无法给予她安稳的未来和幸福,岂不是会令她深陷痛苦的深渊? 那是他不愿看到的,可在那瞬间情感的猛然迸发,又让他实在难以抑制,仿佛一切的理智都在那一刻被燃烧殆尽。 “柳音音,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慕容冲的眉头微微蹙起,内心深陷于深深的纠结与矛盾之中。 柳音音微微低垂着头,那如瀑的黑发顺势滑落,遮住了她半张娇俏的面容。双颊的绯红还未完全褪去,犹如天边尚未消散的晚霞,透着一抹迷人的色泽。 柳音音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仿若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慕冲,你的深情让我受宠若惊,又让我满心惶恐。” 她对慕容冲的深情厚意满怀感激,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在心底流淌。然而,却又对这份感情感到迷茫与不安。 在这混沌不清的局势中,她的心如同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孤舟,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港湾。 “我真的能抓住这份感情吗?一旦离开这困境,一切会不会都变了?” 她不清楚一旦脱离这令人窒息的困境,这份感情究竟会走向何方。是如同绚烂的烟火瞬间消逝,还是能如同潺潺溪流细水长流? 柳音音深知自己身份卑微,而慕容冲出身尊贵,两人之间差距巨大,犹如天堑。 “我究竟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青睐?可这份爱,真的能跨越一切鸿沟吗?” 她在心中暗暗揣度,慕容冲的这份深情究竟能够维系多久?是一时的冲动之举还是真心的承诺? 万一只是在这困境中的相互慰藉,出去后他便将自己抛之脑后,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是陷入无尽的痛苦和哀怨之中,还是坚强地重新开始? “ 我是否就像那扑火的飞蛾,不愿计较后果,只想贪恋这片刻的温暖?” 柳音音心乱如麻,思绪纷乱得再也无法理清,索性不再去想,将头深深地埋进了慕容冲的怀中,轻轻闭上了双眼,尽情感受着他的心跳和那令人眷恋的温暖。 慕容冲亦不愿再想,此刻他只想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与温馨之中。他张开双臂,将柳音音搂得更紧了一些,似乎想要通过这紧密的拥抱,传递自己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情感。 柳音音眼神中满是柔情与依赖,也下意识地搂住了慕容冲的脖颈。她的手指轻轻蜷缩,那力度中带着几分紧张,又透着无尽的依恋。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暧昧而微妙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悄然弥漫开来,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滞。 夜色沉沉,刘能慌慌张张地匆匆走出山洞,脚步急促且零乱,只想趁此时机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阴森诡异的迷魂镇。 柳音音对他的冷漠及轻慢,在他的心头不停地翻腾涌动,使得刘能满心愤懑,“哼,那柳音音从来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又何必在意她是死是活!” 然而,才刚刚迈出几步,柳音音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又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唉,我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就算她这样对待我,我竟然还是放不下她。”刘能的心中满是纠结和矛盾,他的脚步也渐渐地缓慢了下来。 最终,对柳音音的不舍之情还是占据了上风。刘能狠狠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去找伏龙教的白鸽左使慕白求助。 他轻手轻脚,谨小慎微地在镇子里穿行。清冷的月光倾洒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拖出了他孤独且焦虑的身影。 四周安静得令人恐惧,唯有他紧张的呼吸声和细微的脚步声在这寂静中回响。 刘能提心吊胆地踽踽独行着,直到那座荒废已的“望秋园”如鬼魅般出现在眼前。 园子的大门半掩着,园内杂草丛生,在夜风中瑟瑟作响,好似冤魂的低语。破败的亭台楼阁在月色下显得阴森恐怖,摇摇欲坠。 刘能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了进去。每走一步,脚下的枯草都会发出“嘎吱”的声响,仿佛在抗议他的闯入。 终于,他来到了园子的中央。 只见他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竹筒,然后咬紧牙关,将其奋力抛向空中。 竹筒在空中瞬间炸开,绽放出一团璀璨耀眼的光芒,这光芒如流星划过夜空,便是他向慕白求助的紧急信号。 他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那道光芒消失的方向,心中犹如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艰难过去,四周依旧如死一般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夜风吹动杂草的沙沙声。 就在刘能愈发焦躁之时,耳畔传来“咕咕——咕咕——”几声低沉的鸽子叫声,这声音于寂静之夜显得尤为清晰。 紧接着,只见一道疾如闪电的白影仿若流星划过浩渺夜空,瞬息之间,伏龙左使慕白便似一朵轻盈的雪花,悠悠然飘落在树梢之上。 他整个人散发着几分不羁的邪气,双脚稳稳地踏在那看似脆弱的树枝上,那树枝竟只是轻轻弯曲,仿佛承载着的并非一个人的重量,而是一缕轻柔的微风。 阴冷的夜风吹拂而过,他领口绣着银鸽的白袍在夜风中肆意飘摆,那银鸽活灵活现,仿若随时都能挣脱衣衫的羁绊,振翅高飞。 月光偶尔透过云层厚重的罅隙艰难地洒下,微弱而清寒的光线映照在他并不惊艳的面庞,那狂放浪荡的身姿于光影交错中若隐若现。 “你为何还没离开这里?”慕白微微眯起双眸,那狭长的眼眸中透着一丝慵懒与漫不经心。 “还不是因为柳音音,我好心带她离开,可她却沿途留下记号,引得慕冲等人追了过来。”刘能一脸的无奈与恼怒,恨恨地说道。 “想不到她还是个狡黠的丫头。”慕白嘴角扬起一抹不羁的浅笑,那笑容中蕴含着几分嘲讽,又似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唉!这丫头也太不识好歹了。”刘能气得直跺脚,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那你为何还要理她?”慕白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后仰,斜睨着刘能,眼神中满是戏谑。 我……我……”刘能语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如果被少教主知道还有你这么个人在镇上……”话音未落,只见慕白身形如电,从树梢上似鬼魅般轻盈跃下,宛如一片落叶般稳稳地站在了刘能面前。 他双手随意地抱于胸前,微微扬起下巴,似笑非笑的嘴角勾勒出一抹令人难以捉摸的弧度,仿若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也想离开这里,可是那柳音音还被困在前面山洞里的一间石室内。”刘能瞪大了眼睛,目光急切地望着慕白,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所以你想找我帮忙?”慕白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却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向。 “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还请慕左使施以援手。”刘能连忙拱手作揖,声音颤抖,犹如风中的残叶。 “爱莫能助。”慕白耸了耸肩,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慕左使,求求您了,帮帮忙吧。”刘能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眼中满是绝望的阴霾,好似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别说我不知道石室的机关在哪,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违背教规。”慕白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声音沉稳却毫无转圜的余地。 刘能瞪大了眼睛,急得满脸通红,大声说道:“慕左使,看在我们刘府对您对伏龙教还算有点交情的面子上,也望看在我妹妹刘娥的面子上,您就想想办法吧。” 慕白盯着刘能,目光深邃,说道:“刘能,如果不是因为此中缘故,我根本不会偷偷救你,告诉你走出迷魂镇的出路。” “慕左使......\"刘能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 慕白打断了刘能的话,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你不必再说了,少教主既已下令,那他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教中规矩森严,我若插手此事,自身也难保。” 说完,慕白身形一闪,如鬼魅般飞身离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恰似一道流星划过夜空,不留半点痕迹。 刘能望着慕白离去的方向,绝望地瘫坐在地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愤怒,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柳音音,我已经尽力了。” 石室之内,昏黄的灯火依旧摇曳跳跃。 在这静谧且弥漫着暧昧气息的氛围里,柳音音在慕容冲宽厚温暖的怀中缓缓睡去,她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宛如一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娇花。 慕容冲眼神迷茫地凝视着那冰冷的石壁,双臂依旧紧紧拥抱着柳音音,心情复杂得犹如一团乱麻,各种思绪在心底交织缠绕。 长痛不如短痛,倘若日后侥幸能够走出这间石室,权当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绮丽美好的梦罢了。 然而,当他不经意间低头瞥见柳音音睡着后那绝美纯真的容颜时,他那贪婪的目光再也无法挪开,仿佛内心深处有头猛兽在刹那间挣脱了束缚的牢笼。 她睡颜如画,五官精致得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娇艳欲滴而又透着清新脱俗的美,散发着一种宁静而又迷人的气息。 她那如瓷般细腻的肌肤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迷人的光泽,微微闭合的双眸、长而浓密的睫毛、挺直而小巧的鼻梁,以及微微嘟起的粉嫩嘴唇,无一不让慕容冲心旌荡漾。 慕容冲并非正人君子坐怀不乱,他无法克制自己内心奔涌而出的情欲,甚至强烈地想要彻底拥有她。 他的内心在激烈地争斗着,理智告诉他柳音音如此纯洁无邪,自己断然不可有丝毫亵渎;而欲望却如同魔鬼一般,诱惑他去占有这个令他心醉神迷的女子。 这种挣扎让他痛苦不堪,最终,他扬起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那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石室中回响。 柳音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睡眼朦胧中带着几分惊惶,声音带着初醒的软糯:“怎么了?” 慕容冲满脸愧疚与慌乱:“音音,是我不好,惊扰了你。” 柳音音定了定神,目光落在慕容冲泛红的脸上:“冲哥,到底发生何事?你头上为何这么多汗?” 慕容冲别过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音音,我......我没事。” “真的没事?”柳音音一边用丝帕轻柔地为慕容冲拭去脸上的汗珠,一边柔声细语地问道。 “真的没事。对了,音音,你究竟是如何被刘能带到这个山洞来的?”慕容冲满心惭愧,赶忙转移话题问道。 “我今日去县城的途中,凑巧碰上刘能,为躲避他的纠缠,不慎闯入此地,未料他竟也跟了进来。”柳音音蛾眉微蹙,缓缓说道。 “然后他趁我与白霜白露不在庙宇之际,强行将你带到这里,是不是?”慕容冲神色愤懑,语气急切地问道。 柳音音稍稍迟疑,轻轻颔首。 慕容冲眉头紧蹙,双目之中怒火一闪而过:“这个刘能,我绝不会轻饶他。” 柳音音微微仰起头,凝望着慕容冲俊逸的面庞,柔声说道:“冲哥,莫要气恼,所幸如今我安然无虞。况且,此次他是为救我离开迷魂镇。” “这刘能究竟是如何知晓出去的路径的?”慕容冲满心狐疑地说道。 柳音音摇了摇头,恍然忆起般说道:“对了,刘能一路拉扯着我离开之时,始终左顾右盼,谨小慎微,仿若生怕被人瞧见似的。” “他究竟在惧怕什么?莫非这镇上还有什么人隐匿在暗处?”慕容冲神色凝重,目光中满是思索。 “或许是这样。我苦苦央求刘能将你们也一并带走,他坚决不肯,言说大家一同走,目标过大,一旦被发现,众人皆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柳音音面带忧色地说道。 “被谁发现?他所惧怕之人究竟是谁?”慕容冲追问道。 “不知道,他死活不肯吐露。”柳音音无奈地摇摇头。 “当时我们在庙宇中恍惚入眠,我忽然听闻响动,出门查看,隐约见有身影晃动。可追寻半晌,一无所获,我甚至一度以为是错觉,看来确实有人施展调虎离山之计引开我们,刘能才有机会将你带走。唉,这个杨红瑛竟然作袖手旁观,着实可恼!”慕容冲愤懑难平,说道。 “莫要责怪杨姑娘了,我想她心中亦不好受。”柳音音轻声劝解道。 “音音,你不怨她?”慕容冲诧异道。 “我为何要怨她呢?兴许,我还应当感激她。”柳音音说着,羞涩地垂下头去。 慕容冲道:“若不是她,或许我们现今不会被困于这石室,我也无从知晓你对我的情意。” 柳音音的双颊愈发绯红。 慕容冲轻柔地抚摸着柳音音的秀发,目光中满是疼惜,缓缓说道:“然而,音音,我又怎忍心让你困在此处?” 柳音音抬眸望着慕容冲,柔声劝慰道:“冲哥,莫要过于忧心,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机关,顺利出去的。” “为了你的安危,我不会放弃的。我们再仔细找找看。”慕容冲神色坚定,拉起柳音音的手,目光在石室中四处探寻。 慕容冲定了定神,目光犹如鹰隼般落到了那些昏暗摇曳的油灯上。 他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着每一盏油灯,不放过任何细微之处,终于发现其中一盏油灯的灯座似乎有些许松动,与其他油灯相比显得格外不同。 他怀着忐忑而又期待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转动那盏油灯的灯座,就在这时,只听得“嘎吱”一声,沉闷而悠长,对面的石壁上竟然缓缓出现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慕容冲心中大喜过望,激动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赶忙紧紧拉着柳音音的手,迫不及待地靠近那道缝隙。 然而,当他们满怀希望地走近才发现,这缝隙后面并非想象中的出口,而是一个更为狭小的隔间。 隔间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在角落处摆放着一个布满灰尘的石盒。 慕容冲犹豫了一下,心中思量着这石盒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伸手打开了石盒。 石盒中静静地放置着一本泛黄的书卷,纸张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慕容冲怀着敬畏又好奇的心情拿起书卷,快速翻阅起来。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图案,犹如天书一般,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柳音音在一旁面露欣喜之色,说道:“冲哥,这会不会是解开机关的关键所在?” 慕容冲眉头紧锁,双目紧盯着书卷,沉思片刻后说道:“或许是,但这上面的内容着实太过晦涩难懂,一时之间难以参透其中深意。” 就在他们全神贯注地研究书卷之时,毫无预兆地,石室突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犹如发生了地震一般,头顶不断有碎石掉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慕容冲大声喊道:“不好,怕是触动了什么危险的机关!” 他们在摇晃的石室中努力想要站稳身形,慕容冲紧紧地将柳音音护在怀中,用自己坚实的身体抵挡着不断掉落的碎石。他的双臂犹如坚固的盾牌,不让柳音音受到丝毫伤害。 “音音,别怕,有我在!”慕容冲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力量,试图给柳音音带来安全感。 柳音音在他的怀中微微颤抖,娇弱的身躯在恐惧中显得有些无助,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说道:“冲哥,我不怕。我相信你。” 此时,摇晃愈发剧烈,仿佛整个石室都要崩塌。那本泛黄的书卷也从慕容冲的手中掉落,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慕容冲灵光一闪,心想这剧烈的摇晃或许与书卷有关。 他迅速弯腰捡起书卷,放回石盒中,可石室的晃动并未停止,碎石掉落的速度反而更快了。他又将石盒重新盖上,奇迹发生了,晃动渐渐减弱,如同潮水般慢慢退去,最终停止。 两人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慕容冲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仔细观察起这个隔间。 他的目光在石壁上一寸一寸地扫过,最终发现石盒旁边的石壁上有一个小小的凸起,那凸起的形状与油灯的灯座极为相似。 慕容冲怀着试一试的心态,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将凸起按了下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隔间的石壁缓缓升起,一道明亮而温暖的光线犹如利剑般射了进来,瞬间照亮了整个隔间。 “是出口!”慕容冲兴奋地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激动。他连忙搀扶着柳音音,脚步轻快地快步朝着出口走去。 当他们终于走出隔间,双脚真正踏上外面的土地时,才惊喜地发现已经回到了最初的山洞。 第41章 音音被掳 微弱的光线于逼仄幽深的山洞内苦苦挣扎,却也仅能映亮眼前的方寸之地,反倒令四周愈发幽暗阴沉。 白霜、白露与杨红瑛三位姑娘背倚着冷硬的石壁,眼眸黯淡,绝望的阴霾犹如沉重的枷锁,将她们牢牢束缚。 “白霜、白露、红辣椒,我们出来了。”慕容冲满面春风,轻扶着柳音音款步而来。 白霜、白露和杨红瑛闻得慕容冲的声音,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迸射出一缕明亮的光彩。 白霜听到慕容冲的声音,娇躯微微一颤,激动地站起身来,声音颤抖地说道:“公子,真的是你们!” 白露也快步迎上前去,眼中噙着泪水:“太好了,我们都以为……”话未说完,便已哽咽难言。 杨红瑛则默默跟在后面,神色复杂,难以分辨是欣喜、愧疚还是迷茫,始终未曾言语。 慕容冲脸上洋溢着温暖如春的笑容,说道:“让你们担心了,好在有惊无险。” 柳音音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多谢各位牵挂。” 白霜看着慕容冲和柳音音亲昵地站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说道:“公子和柳姑娘能平安无事,便是最大的幸事。” 杨红瑛则默默地看着他们,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缓缓低下了头,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喂,红辣椒,怎么成哑巴了?这可不像你平素的风格。”慕容冲拍了拍杨红瑛的肩膀,带着几分调侃说道。 “我,我……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杨红瑛红着眼圈,嗫嚅着说道。 “傻丫头,我们并未怪你。”慕容冲的眼神中充满了理解与宽容,安慰道。 “是啊,杨姑娘,我们都安然无恙,你就莫要自责了。”柳音音走上前柔声说道。 “怪不得你一直心神不宁,原来心里有鬼。”白露上前拥着杨红瑛打趣道,试图用轻松的氛围化解杨红瑛内心的沉重。 白霜微微一笑,说道:“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别再纠结过往之事了。我们还是尽快想办法找到出路为妙。” 慕容冲扫视着周遭的环境,点头说道:“白霜所言极是。这山洞内定然有通往外界的出口,只是这里地形繁杂,机关重重,我们想要顺利离开绝非易事。” “可气的是,那刘能竟然借机独自溜走了。”白露撅着嘴巴说道,脸上满是愤怒与不满。 慕容冲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先莫管他了,当务之急乃是找到出口。大家小心一些,跟紧我。” 一行人屏气敛息,小心翼翼地在幽深昏暗的山洞中摸索着缓缓前行。四周寂静无声,仿佛能听见彼此紧张的心跳声。 山洞中不时传来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于这一片寂静之中显得格外明晰,使人的内心愈发地紧张起来。 慕容冲不经意间侧头,瞥见身旁的柳音音脸色略显苍白,那往昔灵动如水的双眸,此刻竟盈满了紧张与不安。 见此情景,他心底不禁涌起怜惜之意,遂动作轻柔地牵起了她的手,试图给她捎去些许安慰与力量。 柳音音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羞涩之情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她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然而,慕容冲却将其握得更紧了。 白霜和白露无意间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心中不禁悄然泛起一丝感慨,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可很快她们便意识到当下的处境,赶忙收敛了情绪,专注于眼前这条崎岖坎坷的道路。 就在这时,山洞前方赫然又出现了三条岔道。那三条岔道就如同隐匿在黑暗中的神秘陷阱,悄无声息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慕容冲当即停下脚步,眉头紧紧锁起,目光在三条岔道之间来回游移,绞尽脑汁地思索着究竟该如何抉择。 “公子,这可怎么办?”白露心急如焚,满脸焦虑地着急问道。 杨红瑛走上前来,神情专注,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而后说道:“我觉得左边这条道看起来相较而言稍微宽敞一些,说不定会是我们苦苦寻觅的出路。” 白霜轻轻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说道:“未必如此,道路宽敞或许意味着潜藏着更多未知的危险。我看右边这条道虽然狭窄逼仄,但可能反而更为安全可靠。” 慕容冲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先等等,莫要轻举妄动,我们仔细听听这三条道里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 这时,众人忽然敏锐地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打斗之声隐隐传来。 白霜不由得紧皱双眉说道:“这幽深的山洞之中怎会莫名地有打斗之声传来?实在是令人心生疑惑。” 白露紧接着说道:“看来这迷魂镇并非是座空无一人的死镇。” 慕容冲面色沉凝,目光深邃地说道:“这地方充满了诡异神秘,估计隐匿着诸多不可向外人道的秘密。我们谨慎行事,先过去探查一番情况再说。” 慕容冲一行人谨小慎微,仿若暗夜中潜行的猫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传来打斗声的方向缓缓走去。 随着他们与声源地的距离越来越近,那声音也愈发清晰可闻,犹如惊雷在耳畔轰然炸响。 只见前方那片开阔的空地上,两拨人正打得不可开交,难分胜负。 其中一方全员身着黑衣,每个人的面容都冷峻到了极点,那眼神中喷射出无尽的森寒之意,他们的招式更是凶狠毒辣,每一次出击都裹挟着致命的狠劲。 另一方则统统身着青衣,脸上皆戴着黑金面具,仅露出一双双犀利无比的眼睛。他们身形矫健,动作流畅自如,连绵不绝地向黑衣人发起迅猛凌厉的攻击,丝毫没有半分怯意。 “公子,竟是他们!”白露双目圆睁,满脸惊诧地嚷道。 “他们怎会蓦地现身于此?”白霜蛾眉紧蹙,满心狐疑地问道。 “音音,你在此稍候我片刻。”慕容冲回首望向柳音音,以极尽温柔的语调说道。 “你要过去?”柳音音秀眉微蹙,满脸忧色地问询。 “那些青衣人曾于我们主仆有救命之恩,现今他们身陷困局,我断不能袖手旁观。”慕容冲目光坚毅,神色肃然地言道。 “那你务必多加小心。”柳音音轻咬朱唇,柔声叮咛道。 慕容冲对着柳音音微微一笑,那笑容恰似春风拂柳,携着令人心安的力量。而后只见他身形如电,纵身几个起落,似矫健的苍鹰一般迅疾地加入了那混乱的战局之中。 白霜、白露未有半分踌躇,紧紧跟随其后。杨红瑛先是稍作迟疑,在心中略作权衡,最终也跟随而去。 慕容冲加入战局后,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人群中,他掌风凌厉,每一击都蕴含着深厚的内力,瞬间将几名黑衣人击退。 白霜和白露也不甘示弱,姐妹俩配合默契。白霜手持长剑,剑花翻飞,刺向敌人的要害;白露则挥舞着短剑,灵活地躲避着敌人的攻击,并寻找时机反击。 杨红瑛虽然武艺稍逊,但也拼尽全力,她咬紧牙关,手中的鞭子呼呼作响。 那些黑衣人见慕容冲等人实力强劲,攻势愈发凶狠,招式越发刁钻。但慕容冲等人丝毫不惧,反而越战越勇。青衣人见慕容冲等人前来相助,士气大振,他们的攻击也更加猛烈。 一时间,激烈的喊杀声、尖锐刺耳的兵器相交声在这幽深黑暗的山洞中不断地回荡着。 双方胜负难分之际,空中忽然传来奇特的啸声,那啸声尖锐刺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黑衣人在听到这啸声的刹那,动作整齐划一,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的洞穴深处,只留下满地的凌乱和未消散的血腥气息。 就在众人还未从黑衣人的突然撤离中回过神来,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柳音音身旁。 柳音音只感到一阵疾风掠过,随后身体一轻,整个人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掳起。 “冲哥!救命啊!”她惊恐万分,拼命挣扎,大声呼救着。 慕容冲在听到柳音音的呼救声后,心头猛地一紧,急忙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黑暗,那黑影连同柳音音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慕容冲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大声喊道:“音音!”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白霜、白露和杨红瑛快步走到慕容冲身边,彼此对视,面面相觑,眼神中皆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青衣人首领亦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来,对着慕容冲抱拳,语气诚恳地说道:“多谢诸位仗义出手相助。” 慕容冲连忙拱手回礼道:“不必客气,贵方也曾对我等有恩。” 青衣人首领微微皱眉,目光中透着一丝迷茫,说道:“我们好像并未曾与阁下有过交集。” 慕容冲满脸诧异,急切地说道:“昔日我主仆行至闵江地界,在那茂密的树林之中也遭遇到如此装扮的黑衣人的袭击,不是你们出手救了我们吗?” 青衣人首领微微一笑,轻轻摇头,说道:“我等确实未曾去过闵江地界的树林。” 慕容冲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疑惑,喃喃道:“这就怪了,难道是我记错了?” 青衣人首领目光炯炯,劝慰道:“公子莫要再纠结此事。当下之急,是要尽快寻回公子的那位朋友。” 慕容冲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那纷乱如麻的思绪,面色沉凝,声音低沉地说道:“不错,必须尽快找到音音,不能让她有丝毫危险。” 青衣人首领目光犀利地环视四周,语气坚定地说道:“还请大家分散开来,务必仔仔细细地寻找线索,看看那黑影掳走姑娘后,究竟往哪个方向去了。” 青衣人们齐声领命,随即和慕容冲一行人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犹如离弦之箭,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眼神专注而急切,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蛛丝马迹。 然而,一番紧张忙碌的搜寻过后,众人却满脸失望地回到原地,个个垂头丧气,一无所获。 慕容冲满心焦虑,一张俊朗的面庞此刻布满了愁云,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颗颗晶莹,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煎熬。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只听得“咔嚓”一声,犹如惊雷炸响,地面忽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在用力摇晃着这片土地。 “不好,有机关!”青衣人首领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惊慌与警觉。 话音未落,无数尖锐的利箭从四面八方呼啸着射来,如同一群夺命的蝗虫。 众人连忙慌乱地躲闪,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试图抵挡这如暴雨般密集的利箭。 但利箭实在是太过密集,仿佛无穷无尽,仍有不少人躲避不及而受伤,惨叫声此起彼伏。 慕容冲心急如焚,可也只能先应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致命危机。他身形矫健如豹,左躲右闪,敏捷地避开一支又一支呼啸而来的利箭。 混乱之中,一支利箭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杨红瑛凌厉地射去。 慕容冲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她猛地推开,自己的手臂却因躲闪不及而被箭划伤,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慕冲!你怎么样?”杨红瑛花容失色,惊恐地惊呼道。 慕容冲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说道:“我没事,小心!” 经过一番艰难无比的抵抗,众人总算摆脱了机关那致命的攻击。然而,白露和不少青衣人受伤倒地,痛苦地呻吟着。 青衣人首领看着受伤的众人,神色凝重地对慕容冲说道:“公子,以我们目前的状况,继续寻找恐怕会凶多吉少。不如先随我等走出这危机四伏的迷魂镇,再从长计议,谋定而后动。” 慕容冲望着黑暗深邃的山洞,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也清楚地明白此刻的严峻形势。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也罢,只能如此。” 在青衣人的带领下,慕容冲等人忍着伤痛,小心翼翼地朝着洞外缓缓走去。 一路上,慕容冲的心情沉重无比,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柳音音被掳走时那令人揪心的情景,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她平安救回来。 冥渊洞府。 柳音音只觉眼前骤然一黑,一股蛮横的大力猛然袭来,整个人瞬间便如断线风筝般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掳走。待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已然身处洞府内的一间阴暗石室之中。 伏龙右使邢天毫不怜惜地将她狠狠掷在地上,柳音音那娇弱的身躯与冰冷坚硬的地面重重碰撞,她忍不住吃痛地闷哼一声。 柳音音发丝凌乱不堪,惊恐万分地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犹如凶神恶煞般的男人,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试图艰难地站起身来,可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让她的动作显得格外迟缓与艰难。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柳音音强作镇定,声音却仍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说道。 邢天面色阴沉如水,冷冷地盯着她,开口问道:“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柳音音心中警惕骤升,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邢天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步步紧逼柳音音,恶狠狠地威胁道:“不说?那你可别怪我不客气!” 柳音音下意识地往后退,喊道:“你别乱来!” 邢天突然伸手用力掐住柳音音的下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乖乖开口。” 柳音音被掐得生疼,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依然倔强地紧闭双唇,不肯吐露半个字。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欺负一个小姑娘?”门外传来一阵慵懒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影也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正是伏龙左使慕白。 邢天气恼地松开了手,狠狠瞪了一眼慕白。 柳音音看到是以前在刘全府上救过自己的人,顿时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急声呼道:“恩公救我!” “你认识我?”慕白一脸疑惑地问道。 “当日刘员外府上的柴房之内,您曾救过我,还给了我丹药。公子您忘了?”柳音音急切地说道。 “你,你就是柴房内的那个倔强的丫头柳音音?”慕白走上前,放肆地上下打量着柳音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柳音音赶紧用力点了点头。 “当时光线昏暗,你又蓬头垢面,如今你站在我面前,我竟然没认出你来。”慕白略带感慨地说道,声音中透着漫不经心。 “你们认识?”邢天皱着眉头,不满地问道。 “确实有过一面之缘。”慕白双手抱胸,风轻云淡地说道。 “所以,你又要怜香惜玉?”邢天语气不善地问道。 慕白微微一笑,笑容中透着不羁,说道:“怜香惜玉谈不上,但也不至于像你这般粗鲁无礼。” “那就把她交给你了,别忘了少教主交代的任务。”邢天面无表情地说完,拂袖离开。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将我掳来此地?”柳音音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满脸不安地问道。 “你莫要这般紧张,我们并无他意,不过是想从你这儿知晓那慕冲的真实身份罢了。”慕白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微微眯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柳音音神色一怔,“慕冲?我实不知他有何特殊身份,只晓得他是来自叶城的丝绸商人。” 慕白眯起眼睛,那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丫头,你莫要隐瞒,这对大家都没好处。” 柳音音着急道:“我真的没有隐瞒,我确实不知。” 慕白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罢了,那你先好好想想。在你想好之前,恐怕还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 柳音音试探地问:“你们为何要与他作对?” 慕白双手抱胸,仰头肆意大笑,“并非我们要与他为敌,实乃他一直寻衅滋事,与我们过不去。” 柳音音幽幽说道:“即便我知晓他的身份,也断不会告知于你们。” 慕白轻笑一声,身子前倾,凑近柳音音的耳畔,说道:“哦?你怕我们对他不利?”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缄默不语,只是将头偏向一侧。 “你心中念着他,可他兴许转瞬间便将你忘却。”慕白站直身子,双手随意地甩了甩衣袖。 柳音音摇了摇头,依旧不语。 “不若你随了我吧,我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慕白邪魅一笑,脚步轻佻,欺身向前,伸手妄图揽住柳音音的纤腰。 “你,你,你曾说对我绝无非分之想。”柳音音慌忙后退,高声说道。 “那时我不知你竟有如此倾城之貌。如今我反悔又何妨?”慕白双手抱于胸前,笑嘻嘻地道,那笑容透着几分轻狂。 柳音音失声道:“亏得我一直将你视作好人。” 慕白吊儿郎当地笑道:“我从未向你说过我是好人。”说着,还不忘朝柳音音俏皮地眨了眨眼。 柳音音满面涨红,颤声说道:“那你也不可出尔反尔,行此不义之举。” 慕白轻哼一声,双手负于身后,踱步说道:“不义?这世间的义与不义,又有何人能说得明楚。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说出慕冲的真实身份,要么做我的情人,由我护你周全。” “若我二者皆不选呢?”柳音音倔强地反问。 “那你便自求多福吧。”慕白悠悠说道,而后双手一摊,转身不再瞧柳音音。 “慕左使,少教主要见她。”一名手下匆匆赶来禀报,神色恭谨。 慕白听闻,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看了一眼柳音音,说道:“走吧!” 柳音音心中忐忑,但也知道此刻无法反抗,只得跟着慕白前往。 大殿内静得出奇,那少教主棠宁身着黑袍,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像,面蒙黑巾端坐在高高的交椅之上。 那黑巾遮住了棠宁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凌厉而冷漠的眼睛,那双眼眸犹如深夜里划过天际的寒星,冰冷、深邃且无情。 柳音音一进入大殿便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仅仅是被棠宁那目光扫过,便让她如坠冰窖。 然而柳音音却隐隐觉得这少教主似曾相识,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棠宁面如霜雪,毫无半分表情地紧盯着柳音音,从牙缝中冷冷挤出话语:“听说你和慕冲关系匪浅?” 柳音音紧紧咬着嘴唇,一脸倔强,坚决地说道:“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棠宁冷笑一声,那笑声犹如极地的寒风,尖锐且冰冷:“普通朋友?那为何你如此不遗余力地维护他?” 柳音音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棠宁,毫不退缩地说道:“我只是看不惯你们这般强横霸道地逼迫他人。” 棠宁微微扬起下巴,一字一句仿佛冰棱般刺出:“你可知不说出慕冲的身份,等待你的将是什么后果?” 柳音音身子猛地一颤,恐惧在心底蔓延,但她依然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又能如何说?” 就在这时,慕白开口道:“少教主,不如再给她些许时间斟酌考虑。” 少教主沉吟片刻,神色漠然,挥了挥手,不再多说一个字。 他望着柳音音离去的背影,满心疑惑,她的声音好似在久远的记忆深渊中若隐若现,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柳音音被慕白亲自带了下去,一路上她的心依旧在砰砰直跳,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棠宁那冷酷绝情的模样。 “放我出去,你们这帮混蛋!放我出去!” 男子歇斯底里的怒骂声从另一间幽暗的石室中传来,在这静谧的洞府内显得格外清晰。 柳音音不由自主地在这间石室门口停住了脚步,满是好奇地问道:“他是谁?” “是谁都与你毫无干系。”慕白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笑,吊儿郎当地说道。 “他为何也被你们囚禁在此?”柳音音毫不理会慕白轻狂的态度,继续追问。 “小丫头,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吧。”慕白眉头轻挑,一脸玩世不恭地说道。 柳音音心中被强烈的好奇所填满,趁着慕白和守卫一时疏忽,猛地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了石室那沉重厚实的门。 柳音音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华贵服饰但眼神充满绝望的年轻儒雅男子正在暴跳如雷地发着脾气,他的面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男子看到柳音音贸然进来,他不禁一下子怔在了原地,脸上的愤怒瞬间化作了惊愕。 “你是何人?”男子诧异地问道。 柳音音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慕白已然如闪电般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狂傲地说道:“小丫头,别多管闲事,跟我走!” 柳音音却拼命挣扎着不肯走,执拗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也被关在这里?” 这儒雅男子正是慕容扉。 他目光复杂,并没有回答柳音音的话,只是双眼紧盯着她的手腕,急切地问道:“姑娘手腕之上的玉镯从何得来?” “是我一个朋友送我的。”柳音音迟疑了一下,小声答道。 慕容扉不再言语,只是轻轻颔首,冲着柳音音露出和善的浅笑,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深邃神情。 柳音音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慕白强行带走,她一路反抗,却终究抵不过慕白的力气。最终,柳音音又被关到了隔壁的石室内。 慕容扉在这昏暗的石室中暗自思忖:这玉镯本是五皇兄慕容冲的母妃送给他的,视为极其珍贵之物,他竟然把这玉镯送给了这姑娘。 看来他们关系非同一般,只是不知这姑娘为何也被困在此地?而五皇兄又在何处?是否知晓这姑娘的遭遇? 一连串的疑问在慕容扉的脑海中盘旋,让他越发感到局势的扑朔迷离。 第42章 困局曙光 强烈而炫目的阳光瞬间倾洒而下,仿若一把把锋利的金箭径直刺向众人的眼眸。 慕容冲等人在青衣人的引领下,历经诸多艰险,终于徐徐走出了那错综复杂的山洞,抵达了迷魂镇外。 在此进程中,他们双方仿若心照不宣似的,自始至终皆未询问对方的姓名,仿佛此乃一种默契的约定,又好似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忌讳。 “多谢各位出手相助,否则我等仍被困在镇上无法脱身。”慕容冲神色极其诚恳,对着青衣人深深作揖言道。 青衣人赶忙还礼,说道:“公子过谦了。我等身负重任,尚有诸多要事亟待处置,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慕容冲赶忙抱拳,神色庄重地道:“后会有期!” 望着青衣人们渐去渐远的背影,慕容冲眉头微蹙,若有所思。一阵微风拂来,慕容冲的衣衫随风轻轻飘动,衣袂翩翩。 白霜轻轻扶着白露,两人缓缓地并肩而立,一同静静地伫立在了慕容冲的身旁。 此时,一路缄默不言的杨红瑛缓缓走到了慕容冲的身边。 “谢谢你救了我。”杨红瑛微微仰起头,双眸中虽满是真诚与感激,可那眼底深处却隐匿着一抹难以名状的黯淡。 “你竟然学会客气了,真是稀奇啊。”慕容冲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漫不经心地调侃道。 “你伤势如何?”杨红瑛并未理会慕容冲的话,她的目光落在慕容冲身上,然而眼神却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一点小伤罢了,不足挂齿。”慕容冲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意地挥了挥手,脸上展露出轻松的笑容。 “我亦要告辞了。”杨红瑛低垂着头,轻声言道,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神情中显露出一丝落寞与消沉。 “噢?去哪?”慕容冲颇感意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直直地盯着杨红瑛。 杨红瑛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道:“当然是回我家。愿你早日救出柳姑娘。”说罢,便匆匆转身。 “喂,红辣椒,你......\"慕容冲在杨红瑛身后还欲说些什么,可杨红瑛却急速地跑开了。 慕容冲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疑惑渐渐转为若有所思,眉头依旧微微皱着,神情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杨姑娘本性率直活泼,看来这次是真的伤心至极。”白霜莲步轻移,行至慕容冲面前,目光中盈满了一丝怜悯之意,轻声说道。 “我......我并非有意的。”慕容冲眉头紧蹙,无奈地说道。 “公子真是害人匪浅哪,伤心之人又岂止她一个?”白露喃喃低语道。她的声音极低,仿若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向慕容冲倾诉自身的哀怨。 “白露,你说什么?”慕容冲并未听清白露方才的话语,满脸疑惑地问道。 “噢,没什么。公子,我们接下来该作何打算?”白露赶忙回过神来,强自打起精神问道。 慕容冲摇了摇头,深深地叹息道:“未曾料到迷魂镇一行,局势竟是如此诡谲难测。我揣测便是他们在蓄意破坏赈灾之事。可敌在暗我在明,我们连他们的来历都不明了。如今我与白露又身负创伤,凭我们当下的力量恐难以与之相抗,更莫谈救出音音了。” 白霜微微蹙起眉头,沉吟片刻后说道:“公子莫要忧心忡忡,不如我们先寻一家客栈,而后再作长远打算。”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慕容冲长叹一声道,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微风拂过,白露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树林中树叶簌簌晃动。斑驳的光影于枝叶间跳跃闪烁,透着一股诡秘的气息。 她的心猛地一紧,目光瞬间变得警觉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我们被人盯上了。” 慕容冲听闻,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周遭树木林立,草丛幽深,寂静之中仿佛隐匿着无尽的凶险。 他压低嗓音说道:“小心行事,切勿打草惊蛇。” 三人竭力保持着镇定,脚下的步伐却不自觉地加快,朝着县城中人群密集之处匆匆走去。 冥渊洞府。 慕容扉和柳音音所被软禁的石室仅有一墙之隔,此间寂静异常,除了偶尔有人给他们送饭过来外,再也没有别人来叨扰他们。 慕容扉笃定隔壁这石室之内的姑娘必然和自己的五皇兄慕容冲有着密切关系,因而心中急切地渴望能和她交流,以便从她那里获取些许关于五皇兄的讯息,或者能够共同筹谋出逃离此地的良策。 “若能与她互通消息,说不定能找到出路,我一定要想办法!”慕容扉暗自想着。 怎奈二人被囚困在不同的石室之中,外面还有一群凶神恶煞般的教徒严阵以待地把守着,想要见面简直是难如登天。 “难道真要被困在此处?不行,我绝不能坐以待毙!”慕容扉眉头紧紧蹙起,心急如焚。 慕容扉苦思冥想,在这逼仄阴暗的石室内不停地来回踱步。当他的视线定格在眼前那冰冷粗糙的石壁上,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或许打通这面墙,就能见到隔壁的姑娘!” 慕容扉毫不犹豫地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 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关,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将匕首使足力气刺入石壁。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 石屑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洒,在昏暗中扬起一片迷蒙的尘埃。 他一边奋力凿壁,一边紧张地竖着耳朵留意门外的动静,每一次动作都尽量放轻放缓,生怕发出的声响过大被门外守卫听到。 他的手臂由于持续不断地用力而颤抖不止,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衫,但他的眼神却愈发坚毅决然,没有丝毫想要放弃的念头。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柳音音所在的石室里,她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声响,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难道是有人在设法救我?还是另有所图?”柳音音满心疑惑,却又忍不住期待着。 经过漫长而艰苦的努力,慕容扉终于感觉到手中的匕首穿透了一块石砖。 “太好了,有希望了!” 他的心跳加速,兴奋与疲惫交织在一起。他用最后的力气,猛地一撬,那块顽固的石砖终于松动,被他成功拆了下来,墙壁上露出一个洞。 慕容扉将头轻柔地凑到墙洞旁边,面庞之上洋溢着欣喜之色,压低声音,温柔地呼唤道:“姑娘,姑娘!” 柳音音亦匆忙凑向前来,眼眸之中带着一抹好奇,说道:“公子可是有话要讲?” “不错。敢问姑娘芳名?姑娘又缘何会被掳至此地?”慕容扉彬彬有礼地问道。 “我名叫柳音音,是此地之人想从我口中打探我那朋友的真实身份,所以趁乱将我掳来。”柳音音微微蹙起眉头,无奈地说道。 “姑娘自然不会告知于他们。”慕容扉目光坚定,语气中盈满了信任。 “当然。实际上我也 不知他究竟是何人。”柳音音幽幽地轻叹一声,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迷茫。 “你,你不知他是谁?”慕容扉睁大双眸,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直直地望着柳音音。 “他自称慕冲,乃是叶城来的丝绸商人。可我知晓,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托词罢了。”柳音音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出一丝愁绪。 慕容扉暗自钦佩五皇兄慕容冲竟能在柳音音面前守口如瓶,随即说道:“那姑娘未曾询问过他的身份?” “问过了,可他执意不肯说。”柳音音失望地说道,忽然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说道:“你定是认识他的,对不对?” “我,我......\"慕容扉一时语塞,他本就不擅于说谎,此刻又不敢泄露慕容冲的身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神情显得颇为窘迫。 柳音音目光急切地盯着墙洞那边的慕容扉,声音稍稍提高了些许:“你必然认识他,快告诉我!” 慕容扉心下一横,深吸一口气,说道:“姑娘,实不相瞒,我确实认得他,不过也仅是数面之缘罢了。” “他当真为靖王爷表弟家的远房亲戚?”柳音音眉头微微蹙起,满心疑惑地问道。 “啊?.......啊,是啊。”慕容扉先是一愣,而后又有些慌张地应道。 “那靖王爷究竟是谁?”柳音音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地询问。 “你竟连靖王爷都不知晓?他乃是当今皇上的五弟呀。”慕容扉满脸诧异,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 柳音音喃喃思忖道:“皇上的五弟的表弟家的远房亲戚......唉,不管怎样,他也是身份尊贵之人。” 慕容扉皱了皱眉头,略显无奈地说道:“姑娘,我着实要被你绕晕了。不知他当下身在何处?” 柳音音略作思忖,说道:“我猜他现今应是与那些青衣人一同撤离此地了吧。” 慕容扉欣喜地说道:“青衣人?你见到青衣人了?” 柳音音点点头,神色认真地说道:“不错,慕公子还协助青衣人与这里的人打了一架。” “那甚好,我们有救了。青衣人迟早会前来搭救我们的。”慕容扉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噢,原来那些青衣人是为寻你才闯入迷魂镇的。”柳音音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想应是如此。”慕容扉微微颔首,双眸之中亦泛起了熠熠神采。 “可我们交谈许久,一直都是你在问我。我可否问一句,你是何人?他们又为何将你困在此处?”柳音音目光坚定,语气中带着几分果敢。 “我,我是......唉,不说也罢,讲出来简直是有辱祖上。”慕容扉神色黯然,长叹一口气,脸上满是愁容。 “我想你定然是情非得已,又何必这般自责。我们同处困境,理应坦诚相待才是。”柳音音目光中透着理解与鼓励。 慕容扉犹豫再三,缓缓说道:“我乃是当今皇上的十一弟慕容扉。” 柳音音听闻,瞬间呆立当场,惊得嘴巴微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喂,喂,姑娘,你这是怎的了?”慕容扉有些焦急地问道。 “我被你,噢,不,我被王爷您的身份惊到了。”柳音音回过神来,赶忙行礼道:“民女柳音音拜见王爷。” 慕容扉连忙说道:“姑娘快快免礼,此刻我们身处困境,不必如此多礼。”他的声音温和而亲切,尽显儒雅随和之态。 柳音音站直身子,眼中透着聪慧,说道:“王爷,那您为何会遭此囚禁?” 慕容扉神色黯然,缓缓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我慢慢讲与你听。” 柳音音听慕容扉讲完这段曲折离奇的经历,秀眉微蹙,不禁长叹一声道:“想不到皇上竟是如此仁政爱民,也想不到赈灾事宜竟如此曲折艰难。王爷您受苦了。” 慕容扉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我这点苦不算什么,只要能为百姓谋福祉,我个人的荣辱得失都微不足道。只是苦了这里的平民百姓,他们在饥饿与困苦中煎熬,等待着救援。赈灾队伍迟迟未来,肯定是遇到什么天大的麻烦了。” 柳音音用力地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些和朝廷做对的人真是可恶至极。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 慕容扉眉头紧锁,重重地叹道:“当时冯大人为了救我挡下致命一刀,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实在担心得很。” 柳音音目光坚定地说道:“所以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慕容扉脸上满是挫败之色,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早有此意,但奈何看守太严,这石室又密不透风,根本没有脱身之计。” 柳音音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倔强,缓缓说道:“办法总会有的,我们再好好想想。” 慕容扉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这时,一缕微弱的光线从石室上方的狭小缝隙中渗透进来,尘埃在这光线中无序飞舞。 慕容扉抬头凝视着那缕光线,喃喃自语道:“这微弱的光,或许便是我们的希望所在。” 柳音音也望向那光线,说道:“是啊,即便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绝不能放弃。” 午后时分,阳光透过斑驳交错的树叶,在黎县悦来客栈的窗棂上投下一片片零碎的光影。 “公子,您还在为柳姑娘的事忧虑吗?”白霜柔声说道,手上的动作轻柔且细致,正认真地为慕容冲包扎着伤口。 “她一个柔弱女子遭人掳走,我又怎能不为此担心?”慕容冲眉头紧蹙,重重地叹息一声。 “可我们究竟应该怎样才能把她成功救出来呢?”白露急切地询问。 “唉,我此刻心里纷乱如麻。”慕容冲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白霜轻声言道:“公子,您实在太过疲倦,不如暂且歇息一会儿,之后再作思量和打算。” 慕容冲微微颔首,说道:“白露,你也身负创伤,回屋去歇息吧。这里有白霜陪着便好。” 白露轻轻点了点头,眼中携带着一丝忧色,随后轻轻关上房门离开。 房间里顿时变得安静异常,唯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白霜的目光温柔得好似一泓清泉,她轻轻为慕容冲盖好被子,柔声细语道:“公子,您安心睡上一会儿,说不定醒来便能想到良策了。” 慕容冲点了点头,刚要闭上眼睛,准备稍作歇息,便听到一阵激烈的争吵之声从隔壁房间清晰地传来。 “你,你这个淫贼,想占本姑娘便宜,是不是?”女子怒不可遏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斥责。 “姑娘,你误会了,你听我给你解释。”男子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慌张,试图辩解。 “解释什么?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看我怎么教训你!”女子的声调愈发高亢,仿佛怒火即将喷发。 慕容冲眉头一皱,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对白霜说道:“好像是红辣椒的声音。” 白霜点头道:“听声音确实和杨姑娘很像。我听着这语气和声调,十有八九就是杨姑娘。” “走,去看看。” 慕容冲瞬间从床上弹起,身形如疾风一般,急速地奔到隔壁客房门口,不由分说,猛地一把推开了房门。 只见屋内,满面泪痕的杨红瑛仅穿着寝衣,发丝凌乱不堪,双眼通红,似还未从宿醉中完全清醒,脚步略显虚浮,却已怒不可遏地挥舞着拳头追着一个年轻男子猛打。 那男子身形清瘦,面容和善,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透着温和与老实。 面对杨红瑛毫无章法且怒气冲冲的追打,他只是一味地左右闪躲,脚步灵活地避开那些凌厉的攻击,并未还手。 他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恼怒与怨恨,只是带着些许的无奈和焦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姑娘,您先冷静冷静。” 慕容冲赶忙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拉住杨红瑛,高声说道:“红辣椒,先莫要冲动,且听他把话说完!” 杨红瑛满脸嗔怒,眉头紧蹙,一边拼命挣扎着想挣脱慕容冲的束缚,一边大声喊道:“慕冲,你放开我,我定要打死这个无耻之徒!” 慕容冲神色严肃,紧紧抓着她的手臂,沉声道:“你先冷静下来,这般莽撞行事,怎能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杨红瑛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怒目圆瞪着慕容冲说道:“他脱我衣服,这难道还不够清楚明白吗?” 慕容冲眉头紧蹙,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说道:“红辣椒,我绝非偏袒,只是凡事总得有个清晰明了的说法。” 这时,那男子一脸委屈,忙不迭地解释道:“这位公子,我原本在街上行走,偶然遇到这姑娘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当时有几个地痞无赖想要占她便宜,幸得被我赶走。可我着实不知她家在何处,无奈之下,只能暂且把她带到这客栈来。”他的语气诚恳,神情焦急又无奈。 杨红瑛怒目圆睁,大声质问:“那你为何脱我衣服?”她的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男子一脸无奈,额头上都急出了汗珠,焦急万分地说道:“姑娘,您的衣服被您自己吐得污浊不堪,一塌糊涂,若不换下,恐怕会因此染病啊。我对天发誓,绝无半分轻薄亵渎之意!” 慕容冲看向杨红瑛,目光中带着一丝安抚,缓声劝慰道:“红辣椒,听他所言,倒也合乎情理。你且先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杨红瑛依旧余怒未消,气呼呼地说道:“哼,就算如此,他也不该自作主张。”她撅着嘴,眼神中仍透着愤怒。 慕容冲微微点头,神色严肃地对那男子说道:“此事虽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但你行事也确实有些考虑不周。” 男子连连点头,一脸愧疚,诚惶诚恐地说道:“是是是,都怪我行事鲁莽,考虑欠缺,给这位姑娘和公子添了这般大的麻烦。” “岐儿,你让为父和冯伯父一顿好找。”一个四十岁左右、身着褐色长衫、面容威严却难掩焦急之色的中年男人迎面急匆匆地走过来说道,此人正是闵江知府李卓。 “是啊,岐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另一个年纪稍长、体态略胖、留着胡须、身着灰色粗布衣裳的中年男人随后也快步赶了过来,却是钦差大臣冯清梁。 “我......我.......”面容白净的年轻男子此刻涨红了脸,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岐儿,你这......这......”李卓看着房内的情景,忽然眉头紧皱,满脸的不解与恼怒。 慕容冲动作轻柔地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杨红瑛的身上,而后昂首朗声说道:“一场误会而已。” 李卓和冯清梁二位大人这才定睛朝慕容冲望去,顿时大惊失色,眼中先是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紧接着便流露出深深的敬畏。 但他们瞬间意识到此刻不能泄漏慕容冲的身份,于是强压下心中的惊诧,努力让自己恢复镇定。 李卓微微躬身,语气极为恭敬地说道:“公子气度不凡,今日之事,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冯清梁也赶忙拱手,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宅心仁厚,我等钦佩之至。” 慕容冲赶紧将身子移到一边,双手抱拳说道:“在下慕冲,这位是在下的朋友杨红瑛。今日之事,多谢贵公子相救,我代我的朋友表示感谢。” “不敢当,不敢当。”李卓赶紧回道,脸上堆满了谦逊的笑容,眼神中却始终带着小心翼翼的尊崇。 “相逢既是缘份,我等在楼下略备薄酒淡饭,不知慕公子可否赏光赴宴?”冯清梁笑着说道,目光中满是期待,但那期待中又夹杂着一丝惶恐与谨慎。 慕容冲微微一怔,随即抱拳道:“承蒙二位抬爱,只是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恐怕不便前往。” “既如此 ,那我等便不再强求。公子若有任何吩咐,我等定当全力相助。”李卓连忙说道,语气愈发恭谨。 冯清梁也紧接着附和:“是呀,还望公子多多保重。” 慕容冲微微颔首示意。 “既如此 ,我们就不便多加叨扰了。就此告辞。”李卓和冯清梁齐声说道。 两人的脸上虽有一丝遗憾,但依旧保持着应有的风度,只是那背影都显得无比谦卑。 李岐朝着慕容冲郑重地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谢慕公子仗义出手解围。在下也先行告辞。”临行前,他鬼使神差般偷偷忘了杨红瑛一眼,随后便步履匆匆追随李卓和冯清梁而去。 第43章 青楼密谈 慕容冲与杨红瑛一同踏入房间,杨红瑛脸上的怒色尚未完全消散。 不知何时,白霜已然识趣地悄然离去,徒留慕容冲与杨红瑛于这略显静谧的房间之内。 微风轻拂,悄然吹动着窗边的纱幔,携来一抹似有还无的凉意。 房间中氤氲着淡淡的茶香,使人的心境略微得以舒缓。 慕容冲斜睨着杨红瑛,满不在乎地说道:“红辣椒,此事既然已了,便莫要再耿耿于怀。” 杨红瑛紧紧咬着嘴唇,气呼呼地坐下,冷哼着说道:“哼,若不是看在他救我在先,我定然不会如此轻易地饶过他。” 慕容冲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叹息道:“你呀,总是这般火爆脾气,就如同随时可能炸毛的小狮子。” 杨红瑛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慕容冲两眼,随后用力一把推开他,快步走到床边,气鼓鼓地坐下,说道:“是啊,我脾气这般差,又泼辣又刁蛮,怎能与那柳音音的温柔体贴、楚楚动人相提并论?” 慕容冲微微一怔,随即戏谑地笑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音音是音音,你是你,怎能混为一谈。” 杨红瑛扭过头去,不再看向他,只是冷哼一声,饱含浓浓的醋意说道:“怎么?被我戳中了心思,所以心虚了?” 慕容冲行至她的面前,蹲下身子,眼神中透着玩世不恭,却柔声说道:“红辣椒,在我心中,你率真直爽,自有你的可爱之处,莫要这般说自己。” 杨红瑛别过头,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你就只会讲这些哄人的话,谁能知晓你心中究竟作何想法。” 慕容冲站起身来,慵懒地说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所说的都是真心话。” 杨红瑛咬着嘴唇,沉默不语,秀眉微蹙,仿若在用心思量慕容冲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醉酒刚醒,先好生歇息一番,我便不再叨扰你了。”慕容冲言罢,转身便欲离开。 “我不想休息。”杨红瑛蓦地站起身来,于慕容冲身后说道。 “可我着实想歇息片刻了,这两日实在是疲惫不堪。”慕容冲只想寻个由头脱身。 杨红瑛快步行至慕容冲身前,挡住他的去路,说道:“你先莫要走。难道你都不关心一下我,问问我为何要饮如此多的酒么?” 慕容冲神色稍显无奈,只得问道:“那敢问大小姐,你究竟为何要喝如此多的酒?” 杨红瑛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些许哽咽:“你当真不明白么?” “我,我明白什么呀?”慕容冲佯作糊涂,不解风情地问道。 杨红瑛气得直跺脚,泪水夺眶而出:“慕冲,我不信你不明白!你,你不是好人,就知道欺负我。” 慕容冲盯着她,自嘲地说道:“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向来只知欺负女子。所以,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些为好。” 杨红瑛瞪大了双眸,满脸的难以置信,哭喊道:“慕冲,你,你即便不愿与我相守,要将我赶走,也不必说出此等话语来恐吓于我。” 慕容冲无奈地说道:“唉,我并非在恐吓你,如何说你方能明白呢?总归,我是为了你着想,不想让你日后痛苦。” “为我好?你所言当真?”杨红瑛止住哭泣问道。 “当然是真的,我没必要诓骗你。”慕容冲郑重说道。 “可我仍旧不明白……”杨红瑛道。 “你累了,好好休憩一下,好生思量思量。”慕容冲打断了杨红瑛的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离去,轻轻合上房门。 午后的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泻进雅间,将一切照得透亮。 杨红瑛木然呆坐于房内,心乱如麻,思绪纷繁交错,无论如何也难以理清。 时光悠悠流转,阳光的炽热渐次消减。雅间中的光影悄然延展,变得柔和且倦怠。桌上的茶盏,热气早已消散,仅余些许微温。 待至黄昏降临,残阳似血,将半边天际浸染得绯红。余晖透过窗隙,微弱地洒落于地面,形成一片片黯淡的光影。 杨红瑛就这般呆坐良久,依旧未能梳理清晰心中的思绪,最终,她决定去找慕容冲问个明白。 杨红瑛猛地打开房门,黄昏的余晖如一层金纱轻柔地洒落在她身上。 此时,她抬眸望去,只见慕容冲主仆三人正准备出门。 慕容冲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腰间束着一根墨色腰带,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尽显风度翩翩之态。 他的身旁,白霜和白露女扮男装,身着利落的青色劲装,腰佩短剑,步履轻盈,英姿飒爽。 “喂,你们去哪?”杨红瑛风风火火地冲上前去,毫不犹豫地拦在了慕容冲面前。 “你怎么不在房间好好休息呢?”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目光中满含关切地问道。 “别打岔,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们这般鬼鬼祟祟的,究竟要去何处?”杨红瑛睁大了双眸,目光直直地锁定眼前丰神俊朗的慕容冲,接着又满是狐疑地瞧了瞧白霜和白露说道。 “我要去哪,难道还得向你这位大小姐禀报不成?”慕容冲嘴角上扬,流露出一抹不羁的笑意说道。 “你不肯说是不是?那我就一直跟着你,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杨红瑛双手叉腰,一副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说道。 “你真的要跟着我?”慕容冲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 “真的!”杨红瑛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透着坚定。 “我要去醉红楼。”慕容冲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醉红楼?醉红楼是什么地方?在这黎县居然还有我不知道的所在。”杨红瑛一脸茫然,那神情仿佛对这未知之所充满了好奇与困惑。 “是一个让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慕容冲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寻欢作乐的地方?”杨红瑛皱起眉头苦苦思索,忽然恍然大悟一般高声喊道:“你,你要去青楼?” “不错。”慕容冲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你,你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杨红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怒地说道。 “我也是男人,为何去不得?”慕容冲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说道。 “你,你......”杨红瑛气得嘴唇直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还要不要跟我去?”慕容冲似乎存心逗弄她,脸上的笑容愈发肆意张扬。 “慕冲,没想到你是这种花花公子。算我杨红瑛瞎了眼,看错了你这个人。”杨红瑛气恼地狠狠跺了跺脚,转身便走,那步伐匆匆忙忙,带着满心的失望与愤懑。 慕容冲望着杨红瑛离去的背影,轻摇折扇,轻笑说道:“真是个脾气火爆的姑娘。” 白霜柔声说道:“公子,杨姑娘这般生气,恐怕对你误会颇深呢。” 白露撇嘴说道:“这样岂不正合心意,省得她成天缠着公子不放。” “办正事要紧,我们走。” 慕容冲言罢,便带着白霜和白露朝着醉红楼的方向行去,那身影在黄昏的余晖中显得愈发神秘莫测。 夜幕悄然降临,灾后的县城被一层沉沉的黑暗所笼罩,显得格外萧索。 寂寥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路上的行人稀稀落落,匆匆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巷中回响。 慕容冲主仆三人正不紧不慢地走在去往醉红楼的路上。 慕容冲步伐沉稳,脸上依旧带着那抹似有若无的不羁笑容。白霜和白露紧跟其后,目光不时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公子,我们又被人跟踪了。”白露微微皱眉,神色间满是警惕,压低声音轻声说道。 慕容冲听闻,脚步未停,神色却微微一凝,沉声道:“莫慌,且看看是何方宵小。” 三人继续前行,不多时,慕容冲身形一转,闪入一条幽暗的小巷。白霜和白露心领神会,紧跟其后。 黑暗中,几个人影逐渐靠近巷口。慕容冲隐在暗处,目光如炬。 待那几人踏入巷中,慕容冲猛地飞身而出,如猎豹般迅猛,直取为首之人的咽喉。白霜和白露也迅速出手,身形灵动,剑如游龙。 然而,这几个跟踪者武艺高强,招式凌厉,且配合默契。慕容冲和白露本就有伤在身,几招过后,渐渐体力不支,处于下风。 白霜见此情形,怒喝一声,剑式突变,剑风呼啸,朝着攻击慕容冲和白露的敌人刺去,试图为慕容冲和白露减轻压力。 但无奈对方实力强劲,白霜的奋力回击也只是暂时阻挡了敌人的进一步攻击。 跟踪者们似乎看出了白霜的意图,其中两人联手向她攻去,白霜左支右绌,渐感不支。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怒吼:“公子莫怕,阿福来也!”原来是慕容冲的仆人阿福及时出现。 慕容冲和白霜、白露顿时面带欣喜之色,精神为之一振。 阿福双拳如重锤,气势威猛,冲入战圈。他每出一拳都带着呼呼风声,力道刚猛至极。 跟踪者们被阿福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拳势所震,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慕容冲趁此机会,调整身形,与阿福相互配合。 阿福拳掌交错,逼得跟踪者们连连后退。慕容冲看准时机,剑出如虹,刺伤一人手臂。白霜和白露也不甘示弱,再度加入战斗。 一番激烈交锋后,跟踪者们虽武艺高强、配合默契,但面对慕容冲等人的顽强抵抗,渐感难以取胜。而且,从他们出手的分寸来看,似乎一开始就并未想要慕容冲等人的性命。 只见他们彼此互相对视一眼,眼神中交流着某种默契,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迅速抽身,如同鬼魅一般,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只留下小巷中凌乱的打斗痕迹和慕容冲等人粗重的喘息声。 “王爷。”阿福刚说出这两个字,便猛地意识到不妥,连忙改口说道:“公子,都怪阿福来迟了。您感觉如何?”阿福一脸的焦急与愧疚,额头布满汗珠。 “不,阿福,幸好你及时赶到。”慕容冲微微喘着粗气说道,脸色略显苍白。 “这些跟踪者是些什么人?”阿福眉头紧蹙,神色凝重地问道。 慕容冲轻轻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他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 “会不会是迷魂镇中遇到的那些黑衣人组织派来的?”白霜眉头紧锁,目光中带着思索问道。 “可他们似乎并不想要我们的性命。”白露咬了咬嘴唇,神色疑惑地说道。 阿福眉头紧皱得更紧了,满脸的困惑与担忧,说道:“这背后究竟是何人呢?又有何目的?” 慕容冲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先不管他们了,去醉红楼要紧。”说罢,他率先迈步向前走去。 慕容冲主仆几人也很快消失在这深沉的夜色之中,只留下地上凌乱的脚印和尚未平息的微风。 醉红楼矗立在黎县的繁华地段紫石街。 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在夜色中摇曳着暧昧的光芒。门口的牌匾之上,“醉红楼”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醒目。 达官贵人的马车、富家子弟的骏马停满了门前的街道。门口的小厮们忙不迭地迎送着客人,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阵阵丝竹之声和女子的媚笑声从楼内传出,夹杂着男人们的高声喧哗,使得这一带热闹非凡。 慕容冲身为王爷,本应恪守礼法,遵循规矩。但他素来浪荡不羁,玩世不恭,全然不顾世俗的眼光和礼教的束缚。 平日里,他多次悄然流连于这烟花柳巷之地,沉醉在声色犬马之中,仿佛忘却了自己尊贵的身份和肩负的责任。 但自他来到黎县后目睹了难民的惨状,再看着这醉生梦死的景象,心中却涌起一股难言的苦涩。 “这世间的繁华与苦难竟如此割裂。”慕容冲在心中暗自叹息,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慨和自省,“我之前所为竟是如此荒诞不经。身处高位,却未曾真正洞察民生疾苦,只知贪图享乐,放纵自我,实在是愧对这一身荣华和百姓的期望。” 慕容冲依旧站在醉红楼门外默默沉思着,他的目光深邃且凝重,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难民们凄惨悲苦的景象,心中的忧虑久久挥之不去。 阿福和白霜白露在慕容冲身后静静地伫立着,他们屏息噤声,神色庄重肃穆,丝毫不敢打扰他的思绪。 徐娘半老的鸨母慵懒地坐在厅内的雕花檀木椅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丝帕,眼神迷离。 也不知她是在慨叹年华逝去、容颜渐老,还是对这日复一日醉生梦死的生活已然心生厌倦。 就在此时,心不在焉的她不经意间往门外瞥了一眼,却看到了与众不同的慕容冲主仆四人。 那四人的身影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气场,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令她原本散漫的眼神中泛起了一丝好奇与探究。 她缓缓站起身,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慕容冲来。 只见他身材修长,锦衣华服,俊朗的面容带着一抹沉思之色,眉头微蹙,目光深邃而悠远,但其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却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鸨母即刻扭动起婀娜的腰肢,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一路碎步小跑着,无比热情地迎上前去,娇滴滴地说道:“公子们别站在门外呀,快快里面请!” 阿福面无表情,二话不说便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子,毫不犹豫地掷给了鸨母。 鸨母手忙脚乱地接过金子,眼睛瞬间亮得如同明灯一般,脸上的笑容愈发谄媚。 “公子这是?”鸨母满脸疑惑,然而语气中却难掩兴奋之情。 阿福神色冰冷,沉声说道:“给我们找一处清幽安静之所,莫要有人打扰。” 鸨母听了,忙不迭地点头,应声道:“好嘞好嘞,公子们这边请,保证让各位满意!” 说着,她便奋力在前头引路,妖娆的身躯在喧闹的人群中艰难地左突右挤。她时而侧身避开莽撞的酒客,时而低头闪过挥舞的手臂,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丝毫不敢停歇,好不容易才开辟出一条道路。 慕容冲等人跟在其后,只见这喧闹的人群中,有的客人正搂着浓妆艳抹的女子肆意大声调笑;有的客人已然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胡言乱语;还有的客人正为了争抢一名歌姬而争得面红耳赤。 终于,鸨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带着他们穿过这喧闹嘈杂的人群,沿着蜿蜒曲折的廊道,来到了一处较为僻静清幽的雅间。 雅间之内布置得精致而风雅,墙壁之上挂着名人的字画,一扇雕花的屏风将房间巧妙地隔成两个部分,隐隐透出几分含蓄之美。 房内摆放着一张檀木桌子,上面整齐地摆着一套精美的茶具。角落里还静置着一架古琴,琴弦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公子,您看这间可还满意?”鸨母讨好地问道,眼睛里满是殷切的期待。 慕容冲微微颔首,淡然说道:“暂且如此。稍后有两个客人来寻我,烦请引他们前来。” 鸨母脸上堆满笑容,媚笑道:“没问题。那公子们先歇着,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 说完,她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才识趣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轻轻带上房门。 慕容冲站在窗前望着明月,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身上,映出他修长的身影。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心中感慨万千。“这明月高悬,照亮世间,却照不亮人心的黑暗与苦难。”慕容冲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身着便装的钦差冯清梁和知府李卓在鸨母的带领下匆匆来到雅间门外。 只见那冯清梁一身素雅长衫,却难掩其威严之气,李卓则身着简单的绸袍,神色略显紧张。 “公子,您的客人到啦。”鸨母叩门说道,声音中仍带着惯有的谄媚。 “让他们进来。”慕容冲道,语气平静而沉稳。 阿福赶紧快步上前开门,微微躬身,将冯清梁和李卓迎了进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 “下官冯清梁参见王爷。” “下官李卓参见王爷。” 待鸨母离去之后,两人神色肃穆,赶忙向着身为靖王爷的慕容冲屈膝下跪行礼。 慕容冲旋即快步上前扶起他们,说道:“两位大人不必拘于这般礼数,快快请起身。” 待冯清梁和李卓起身后,慕容冲接着又道:“皇上命我在此暗中探查,身份不宜暴露人前,因而二位大人日后见到本王,应当以平民百姓之姿相待。” 冯清梁和李卓忙不迭地说道:“下官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倘若你们不依我所言去做,坏了本王的大事,我定然不会轻饶你们。”慕容冲含笑说道。 “下官遵命。”冯清梁和李卓赶忙应答道。 慕容冲面带微笑招呼冯清梁和李卓落座后,白霜和白露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地为他们奉上清香扑鼻的茶,而后便和阿福一同静静地立于一侧,垂首敛目,神情恭谨。 “冯大人,李大人,得见二位,实乃幸事。只是,我那十一弟缘何不见踪影?”慕慕容冲面带微笑,疑惑地问。 冯清梁紧蹙着眉头,脸上布满了愧疚之色,诚惶诚恐地回道:“禀王爷,十一王爷并未和我们在一起。” “哦,这又是为何?”慕容冲眉头微挑,语气深沉地问道。 冯清梁长叹一声,面色凝重,神情满是无奈与悲戚,缓缓说道:“当时我与十一王爷行至闵江一带,未曾料想竟遭遇一群江湖高手突袭。幸而有一群青衣人仗义援手,方才将其击退。然彼时,我身负重伤,而十一王爷他……他却被敌人击落至闵江之中。” “啊?十一弟他......\"慕容冲闻此,面色瞬间惨白如霜,双目圆睁,满是惊愕。 阿福和白霜、白露对望一眼,眼中惊诧之色如涟漪般扩散,随后面露悲戚,眉头紧蹙。 “王爷莫急,且听下官细细道来。那日我重伤之下竟又高烧昏迷不醒,赵士奇无奈之下,只得匆忙将我送往就近的李卓大人府上。而十一王爷无论生死,则交由光启,也就是青衣人的首领,负责寻觅。好在十一王爷福泽深厚,命不该绝,被一女子所救,光启他们历经多番周折,方才打听到他的下落。”冯清梁边说边拱手作揖,额头上汗珠密布。 “那我十一弟和那女子现今在何处?”慕容冲急切地问道。 冯清梁叹了口气,眉头紧锁,神色忧虑又道:“唉,光启本以为那女子乃良善之人,寻得十一王爷便会安然无事。未曾想那女子竟心怀叵测,趁他们不备之时,将十一王爷悄然带走。” 慕容冲皱眉道:“我那十一弟难道未曾察觉这女子有问题么?”说着,一只手抚上额头,满脸的难以置信,在屋内来回踱步,神色焦躁。 冯清梁摇头道:“十一王爷生性纯善质朴,再加上对那女子一见钟情而不可自拔,哪里能想到诸多事端,就这样随她而去了。” 慕容冲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冯清梁,眼中满是期待,问道:“那可知他们现今身处何方?” 冯清梁又道:“光启又率领青衣兄弟们多方探访,终于知晓十一王爷被困在迷魂镇。” “什么,迷魂镇?”慕容冲惊声说道,身子猛地一颤。 “王爷知晓此处?”冯清梁惊讶地问道,眼睛瞪得浑圆。 “何止知晓,我们这两日阴差阳错也被困镇中,幸得青衣人相助引路,方得以脱身。想必就是大人所说的光启及青衣众兄弟。”慕容冲边说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当日光启派人告知于我十一王爷被困迷魂镇的消息后,我和李大人便马不停蹄自闵江赶来,期望能够助他们一臂之力,然却始终未曾见到光启及青衣兄弟们。方才听王爷所言,应是当时已然进入迷魂镇中了。”冯清梁说道。 “不错,只可惜光启众兄弟未能将十一弟救出,而我的一位朋友也被掳走了。想必应是同一伙人所为。”慕容冲叹息道,无奈地摇了摇头,神情落寞。 “这伏龙教着实可恶至极。”冯清梁咬牙切齿地说道。 “伏龙教?他们不是在突邺边境与突邺国师、镇国将军制造兵变造反之事么?”慕容冲道,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目光中满是疑惑。 “王爷有所不知,这伏龙教势力庞大至极,所辖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之下又设分堂,教中弟子不计其数。在突邺生事的,恐怕也只是他们教中的某一分支罢了。”冯清梁边说边比划着,神色紧张。 慕容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忧虑:“如此说来,他们岂不是我们的强劲敌手?一群代国余孽已然令人头疼不已,这伏龙教又究竟是何来历?他们之间可有什么关联?” 冯清梁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此中详情,尚不清楚。” 慕容冲眉头紧蹙,沉声道:“未曾料到,这赈灾之事竟是这般艰辛曲折。两位大人,不知可曾知晓林岳大人所率赈灾队伍的动向?” 冯清梁与李卓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李卓满面愁云,喟然长叹:“赈灾队伍迟迟未现,赈灾物资难以送达难民手中。冯大人与我为此忧心忡忡,一则为林大人他们牵肠挂肚,二则为众多难民焦心不已。” 冯清梁眉头深锁,忧心如焚地说道:“下官与李大人这段时日,先是将闵江周遭的难民妥善安抚,而后赶赴这受灾甚重的黎县。一则欲协助光启等人救出十一王爷,二则下官身负皇上重托,期望能遴选出一位清正廉洁的知县。” 慕容冲微微仰头,目光急切而炽热,问道:“噢,两位大人可有人选?” 冯清梁赶忙拱手,言辞恳切地说道:“我与李大人这几日一直暗中探查,从百姓口中亦获知了几个人选,其中尤以杨霖声望最为卓着,深得百姓拥戴。” “可是因洪灾之事与赵扩闹翻,愤而辞官的主簿杨霖?”慕容冲眼睛一亮,赶忙问道。 “正是此人,莫非王爷也知晓此人?”冯清梁与李卓对视一眼,面露欣喜,齐声问道。 “不错,确实有过数面之缘,而且相谈甚欢。”慕容冲轻摇折扇,颔首说道。 “不知王爷觉得此人如何,能否担当得起知县一职?”冯清梁小心翼翼地问询,眼神中满是期待。 “此人刚正不阿,经常为百姓仗义执言。任职多年,对官府事务不仅熟稔,亦颇具才干。”慕容冲赞赏道。 冯清梁与李卓闻听慕容冲此言,脸上皆展露出释然的笑容。 冯清梁说道:“只是这杨霖对官场心灰意冷,怕是不肯担任知县一职。下官听说他昔日曾立下重誓,此后余生,绝不再踏入这混浊官场。” “这杨霖乃是性情中人。他心怀正义,满腔热忱。只要我们对他晓以大义,将当前百姓的困境以及对清明之官的迫切需求一一阐明,我想他定然不会置百姓于不顾的。”慕容冲郑重说道。 冯清梁和李卓听了慕容冲这番话,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之光。 冯清梁说道:“为了能给黎县百姓谋得一位清正廉洁的良官,下官愿与李大人一道前往劝服杨霖。” 慕容冲将手中折扇一合,神情坚定地说道:“调查赈灾队伍之事亦迫在眉睫,期望杨霖能够出任知县,与众人齐心协力,粉碎伏龙教的阴谋,救出十一弟和我那挚友,顺遂将赈灾物资发放至每一位灾民手中。” 众人纷纷点头,神色严肃而坚毅。 漆黑的天幕犹如厚重的帷幕,将大地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然而,醉红楼却依旧灯火通明,仿佛承载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一边是醉生梦死的沉沦,恩客们沉浸在美酒佳肴与女子的娇柔妩媚之中,在短暂的欢愉中迷失自我,只剩下无尽的享乐与挥霍。 而另一边,则是慕容冲等人那心系天下的担当。他们在这里秘密谋划,试图打破黑暗的枷锁,为黎民百姓带来希望与安宁。 一边是放纵欲望的喧嚣,丝竹之声、酒杯碰撞声、男女调笑声交织在一起,人们在欲望的世界中沉沦。 一边是拯救苍生的密谋,慕容冲压低声音阐述着自己的想法,冯清梁和李卓频频点头,白霜、白露和阿福神情专注。 夜已深沉。 醉红楼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唯有这楼内的灯光还在闪烁,却也照不亮那两个世界之间的巨大鸿沟。 ilwxs.com 第44章 密道逃脱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慕容扉背靠石壁,绵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目空洞无神,嘴里不停喃喃吟咏着。 柳音音透过石壁上的洞孔,望见慕容扉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禁蛾眉微蹙,轻声问道:“你又想棠璃姑娘了?” “我......我实在忘不了她。犹记当时我坠入江中,命若游丝,是她将我救起,还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慕容扉紧咬嘴唇,似乎在竭力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 “可她利用你,欺骗你,将你困在此地,你难道不怨恨她吗?”柳音音有些不解地问道。 慕容扉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喑哑:“我从未对她有过一丝怨恨,只是心有不甘。我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她,可自从来到此地后,便再也未能与她相见。” 柳音音轻轻叹了口气,柔声说道:“或许这便是命数吧,缘分已尽,你又何必如此苦苦执着。” 慕容扉猛然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说道:“不,我绝不相信这是命!即便她对我做出此种绝情之事,我心中对她的爱意也从未有过半分消减。” 柳音音望着慕容扉这般痴情决绝的模样,温言说道:“也许有朝一日,你会遇到真正属于你的那个人。” 慕容扉苦笑一声,神色凄楚地说道:“音音,你不懂。这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人能如棠璃一般走进我的心扉。” “我,我的确不懂,也无法理解你的所作所为。”柳音音微微摇头,目光中满是困惑迷茫。 “也许终有一日,你会感同身受的。”慕容扉未加思索便脱口而出,言罢又低下头去。 “你,你为何如此说我?”柳音音秀眉微蹙,美眸中满是疑惑与诧异。 慕容扉这才意识到自己言语的冒失,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悔,赶忙解释道:“音音,我绝非有意冒犯,只是这情之一字,实难用言语道明。我已然将你视作我的朋友,自然不愿见你在感情之事上如我这般饱受折磨。” 柳音音心中蓦地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她咬了咬嘴唇,问道:“你真的把我当作朋友?” “那是自然,而且是患难之交。”慕容扉郑重地点了点头,果断说道。 “那你可否告知我,慕冲是个什么样的人?”柳音音微微仰头,目光中带着急切。 “他......”慕容扉欲言又止,他眉头紧锁,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音音,你还是忘了他吧。” “为何?”柳音音的声音微微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 慕容扉望着柳音音,眼中噙着一丝不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他曾钟情过的女子众多,况且他......他已有未婚妻在侧。” “你,你所言当真?”柳音音睁大了眼睛,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费了好一番力气才缓过神来。 “我本不愿告诉你这些事,可又不想让你日后如我这般为情所困。音音,趁你如今用情未深,还是放下他吧。”慕容扉叹了口气,小心地劝解道。 柳音音的身子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那他为何还要来招惹我?” 慕容扉沉默片刻,皱眉说道:“他这人其他方面皆好,只是于男女之情上向来随性而为。林芷柔、云溪、沐小小、秦恬儿……唉,他不知辜负了多少女子的真心。或许此番也是他一时兴起罢了,毕竟你生得如此娇美,且仔细瞧来与苏映雪又有几分相似。” “苏映雪又是何人?”柳音音追问,她的眼神有些慌乱。 “苏映雪乃是他倾心爱慕的第一个女子,也是内心最为钟爱的女子。只叹那苏映雪喜新厌旧,为此他还大病一场,消沉颓废许久。”慕容扉说着,脸上流露出一丝同情与无奈。 柳音音只觉自己的心猛地被狠狠揪住,痛得几近无法呼吸。她双手捂住胸口,身子摇摇欲坠。 “音音,音音,你还好么?唉,都怪我不好,或许就不该同你讲这些。”慕容扉一时慌了神,愧疚地说道。 “我没事,我要谢谢你告知我这些。”柳音音幽幽说道,她强忍着泪水,嘴角挤出一丝苦笑:“其实我早该料到他并非真心待我,毕竟他从未对我许下过任何承诺。只不过是我自欺欺人,对他心存幻想罢了。” 慕容扉望着柳音音强装坚强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音音,你能想通便好。日后定会有真心待你之人出现。” 柳音音流着泪苦笑道:“或许这世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走进我的心扉。” 慕容扉长叹一声,不再言语,只是神色落寞地望着远方。 就在此刻,一阵纷乱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慕容扉所在的石室那极为沉重的石门被猛然打开,发出“吱呀”的一声轰然巨响。 两个身着黑色劲装、面容冷峻的伏龙教教徒如凶神恶煞一般,不由分说地快步上前,粗暴地架起他的胳膊就急匆匆往外走。 “喂!喂!你们究竟意欲何为?要将我带往何处?”慕容扉奋力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大声叫嚷。 柳音音透过石壁上的洞孔看到这两个教徒神情冷漠,缄口不言,只是蛮横地拉扯着慕容扉匆匆前行,不由得心急如焚地喊起来:“慕容公子,慕容公子......” 慕容扉被强行带走后,石室陷入死一般的安静之中,柳音音心急如焚,一颗心仿佛被烈火灼烧。 她在这狭小的石室内不停地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慌乱,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焦虑与不安。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柳音音使尽浑身解数,用力拍打着石室那冰冷坚硬的石门,声音之中满溢着愤怒与绝望。 然而,周遭依旧是仿若死亡一般的沉寂,未曾有任何人回应她的呼喊,仿若她已被整个世界全然遗弃。 过了一会儿,正当柳音音陷入绝望之际,她蓦地听到外面传来更多纷乱嘈杂的脚步声,当中还夹杂着含混不清、难以明辨的说话声。 恍惚间,她仿若捕捉到了“伏龙教”“行动安排”“机密要事”这般的只言片语。 柳音音当即精神一振,将耳朵紧紧地贴向石门,妄图听清外面有关伏龙教重要行动部署的更多详情。 怎奈,片刻之后,那声音便戛然而止,周遭再次回归往昔那种令人倍感压抑的寂静。 “柳音音,你务必要冷静,绝对不能慌乱,你一定要想方设法逃出去。” 柳音音紧闭双眸,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竭尽全力强迫自己平复那纷繁杂乱且痛苦不堪的思绪,在内心深处默默地给自己鼓劲加油。 她缓缓睁开双眼,目光中再度燃起了坚毅的火苗,开始在石室内再次一丝不苟地仔细寻找。 她不曾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角落,每一寸石壁都被她轻柔的双手仔细地摩挲,每一块地砖都被她用力的脚掌反复踩踏,妄图找到能够逃离石室的机关秘道。 然而,历经漫长而又精细的搜寻之后,最终仍旧一无所获,她的心坠落至无底的深渊。 就在这时,寂静的门外陡然有似有若无的说话声悠悠传来。 “喂,你是何人?”守门的教徒目光如炬,满含警惕地高声喝问,其声中透露出几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我是前来为这位姑娘送饭的阿力。”仿若刘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柳音音心中既充满疑惑又满怀期待。 “平时不都是大壮前来送饭么?”守门的教徒满心疑窦,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唉,他今日不知因何缘由,突然腹泻不止,这不又匆匆忙忙地去茅厕了。故而,让我前来替他送饭。”刘能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无奈与急切,赶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进去吧。”守门的教徒这才消除了满心的疑虑,缓缓打开门,让刘能进来。 柳音音迫不及待地朝刘能望去,只见刘能身着伏龙教黑色教服,拖拽着肥胖沉重的身躯缓缓步入。 他那宽大的手掌中稳稳拎着一个食盒,随着他的步履微微晃动。 刘能一边朝着柳音音频频眨动眼睛,一边提高嗓音高声喊道:“喂,吃饭啦。” 柳音音满面狐疑地凝视着刘能,目光中尽是不解之色。她眉头紧蹙,双唇微抿,试图从刘能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些端倪。 这时,刘能迅疾压低声音,近乎将嘴唇紧紧贴近柳音音的耳畔,快速地述说了几句。 “哎呀,不好啦。这姑娘怎的晕厥过去了?快来人呐!”刘能蓦地扯起嗓子大声叫嚷起来,声音中满是惊惶之态。 方才还在门口把守的教徒闻得呼喊,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走来,迅速蹲下身子去查看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柳音音。 就在守门的教徒蹲下身子,将头凑近柳音音的瞬间,刘能猛然举起手中的食盒,使尽浑身力气朝着他的后脑勺狠狠砸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沉闷巨响,守门的教徒甚至吭都未吭一声,便如同一截木头般径直昏厥在地,毫无声息。 “音音,快,莫要磨蹭!”刘能面色焦灼,语调急促地说道。 柳音音闻得此言,迅速从地上爬起,眼中满是紧张与激动。 刘能手脚极为麻利地扒下守门教徒的衣物,而后匆匆递给柳音音,急切催促道:“速速换上,咱们须得赶紧离开,片刻也耽搁不得。” 柳音音赶忙接过衣物,双手微微颤抖,手忙脚乱地穿戴起来。 刘能则在一旁瞪大双眸,警觉地紧盯着门口,神情紧绷,唯恐再有他人出现,坏了他们的脱身之谋。 待柳音音换好衣物,刘能又动作敏捷地从守门教徒身上仔细搜寻出令牌,递给柳音音。 “跟在我身后,切莫出声。”刘能压低嗓音说道,那声音低微得近乎不可听闻,却透着坚定不移之意。 柳音音用力地点头,紧紧跟随在刘能身后,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柳音音一边行走一边留意观察,发现这洞府中的人竟比平素少了许多,而且也根本无人留意他们这两个看似寻常的身影。 刘能带着柳音音在那错综复杂的洞府内迂回曲折地绕来绕去,来到一处幽深神秘的洞穴门口。 他停下匆匆的脚步,先是神情凝重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令牌,紧紧握在手中。 守在此处的教徒那犹如鹰隼般的目光骤然如闪电般凌厉地扫了过来,带着令人胆寒的犀利与警觉。 刘能见状赶忙举起令牌,脸上瞬间堆起讨好的笑容。 柳音音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将方才从守门教徒身上搜出的那块令牌高高举起。 这教徒面色阴沉地趋步上前,目光如炬,一丝不苟地查看了令牌,而后又以充满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刘能和柳音音一番。 柳音音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紧了衣角,掌心已满是汗水。 好在那教徒并未察觉任何异常,他侧身让开,面无表情地说道:“进去吧。” 刘能如蒙大赦,连忙频频点头哈腰,随后拉着柳音音快步走进洞穴。 洞穴内弥漫着一股浓重且令人压抑的潮湿气息,仿佛无数岁月沉积下来的腐朽味道。 光线昏暗无比,仅有几缕微弱的幽光从不知何处的缝隙中艰难地渗透进来,使得洞穴中的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阴森而诡异。 四周的石壁上布满了湿漉漉的苔藓,偶尔有水滴落下,发出清脆而令人心悸的声响。 冷风悄然无声地穿梭于洞穴之中,带来丝丝缕缕沁入骨髓的寒意,让人禁不住毛骨悚然。 柳音音不禁打了个剧烈的寒颤,眉头紧蹙,满脸惊惧地问道:“刘能,这究竟是哪儿?” 刘能赶忙压低声音回答:“先莫要问,跟着我走便是。” 柳音音不再多言,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紧紧跟在刘能身后。他们的脚步放得极轻极慢,每一步都仿佛在试探着未知的危险。 刘能凭借着微弱的光线,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的石壁。他的目光犹如锐利的鹰隼,不放过石壁上任何一道细微的裂缝、任何一处可疑的凸起或凹陷。 突然,他在一处石块略微凸起的石壁前戛然停下脚步。 只见那石块呈不规则的形状,颜色暗沉。石块的边缘还隐隐有着一些细微的划痕,不知是被何种力量所造就。 刘能双目微眯,略微思索片刻后,轻轻朝着石块按下去。 只听“嘎吱”一声沉闷而又悠长的声响,旁边的石壁缓缓移动,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赫然呈现在眼前。 “找到了,这应该就是出口的机关!”刘能兴奋得难以自抑,激动地喊道。 柳音音望着那犹如深渊般黑漆漆的洞口,怯生生地说道:“这……真的能出去吗?” “放心,我怎会害你?”刘能言辞恳切,信誓旦旦地说道。言罢,他毫不犹豫,大踏步率先走进了洞口。 柳音音面色惨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内心的紧张与恐惧,随后紧跟了进去。 在冗长的漆黑密道之中,弥漫着陈腐且令人几近窒息的陈旧气息。脚下的道路崎岖不平,四处皆是突兀嶙峋的石块和深不见底的坑洼。 刘能神色肃穆,从怀里缓缓掏出一个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黑暗里颤颤巍巍地摇曳着,似乎随时都会被这浓稠的黑暗无情吞噬。 “小心一些。”刘能扭头回望了一眼柳音音,满含关切地说道。 柳音音怯弱地轻轻点了点头,谨小慎微地跟在刘能身后。 突然,她的脚下被一块隐匿于黑暗之中的凸起石头狠狠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向前猛栽过去。 刘能在听闻异动的瞬间,骤然转身,想要去搀扶柳音音。然而,在巨大惯性的作用之下,柳音音竟不由自主地扑进了刘能怀中。 她的脸颊瞬间仿若被烈火灼烧一般变得通红,慌慌张张地摆脱这尴尬窘迫的情形。 刘能怔愣了片刻后,缓缓说道:“走吧。”他的声音低沉且平稳,仿若在刻意压抑着内心的波澜起伏。 柳音音低垂着头,双颊绯红如霞,小声应道:“嗯。”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蹒跚而行,每一步都好似拖拽着千钧重负。 时间于这无边的黑暗中消弭了踪迹,全然不知究竟行进了多久,前方那漫无边际的黑暗深处终于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光亮。 “看,有光,应该快到出口了。”刘能激动地高声呼喊,眼中迸射出兴奋的光芒。 他们对望一眼,紧接着便加快步伐,心急如焚地朝着那丝光亮疾奔而去。 随着他们与光亮的间距逐步缩短,那起初如萤火般微弱的光亮开始逐渐增强,由黯淡变得明亮,一点点释放出璀璨的光芒。 最终,他们顺利地走出了那令人备感压抑的密道,眼前呈现出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繁茂树林。 第45章 林间纠葛 翠绿的树叶于微风中沙沙作响,鸟儿欢悦地于枝头啼鸣。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倾洒在他们身上,带来了睽违已久的温暖与安全感。 “太好了,我们终于逃出来了!”柳音音难抑内心的激动,声音发颤地说道。 “切勿高兴得过早,我们仍需尽快离开此地,以防被伏龙教的人察觉。”刘能眉头紧蹙,目光警觉地察视着四周,神情严肃。 两人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迅疾地钻进树林,竭尽全力地奔跑起来。 繁茂的树枝和尖利的荆棘不时划过他们的衣衫,然而他们却全然不顾,心中唯有一个念想,那便是尽快远离这凶险之所。 “刘能,我,我跑不动了。” 柳音音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说道。 刘能回头瞧了瞧她,亦停下脚步,言道:“那咱们暂且休憩片刻,只是切不可耗时过久。” 言毕,刘能倚着一棵粗壮的大树缓缓坐下,胸膛急剧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柳音音则于离他稍远之处,小心翼翼地轻轻坐下。 柳音音抬眸望向刘能,诚恳地说道:“刘能,此番多亏有你,多谢你将我救出来。” 刘能望着柳音音,嘴角泛起一抹戏谑之态,说道:“你打算如何谢我?以身相许吗?” 柳音音闻此言语,犹如惊弓之鸟,蓦地站起身来,眼神中满是警觉,望向刘能。 刘能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无奈地摇摇头,叹气道:“你仍是如此惧怕我?我原以为经历这诸多波折,你对我的惧意能稍有消减,不曾想竟还是这般。”” 柳音音轻咬着嘴唇,紧接着徐徐低下了头,几缕如丝的秀发滑落下来,遮掩住了她那写满复杂心绪的面庞。 刘能抬头望向天空,怅然幽幽说道:“莫非你未曾察觉我的变化?我已变得连自己都不识得自己了。” 柳音音迟疑地点了点头,秀眉微蹙,问道:“你为何会变?” 刘能目光变得深邃,陷入回忆,说道:“你可还记得那晚我去你们村寻你,欲强行将你带走,我妹妹刘娥所言?她说想要获取你这丫头的真心,就需真心相待。我刘能往昔未曾真心对待过任何人,但此番我想试一试。” 柳音音怔怔地望着刘能那肥头大耳的模样,此刻竟觉得不似先前那般令她嫌恶。 “所以,我不会再逼迫你嫁给我或者跟着我,如今你可安心了?”刘能望着柳音音,无奈地说道。 柳音音微微颔首,目光中仍带着一丝犹疑,轻移莲步,在他对面缓缓坐下。 刘能瞥了柳音音一眼,目光中蕴蓄着复杂的情愫,旋即迅速低下头去。 他信手捡起身旁的小石子,牢牢攥在手中,带着些许躁意与无奈,一颗接着一颗远远地抛掷了出去。那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短促的弧线,没入远处的草丛之中。 “你是何时又回到迷魂镇来的?如何找到的那洞府?又如何知晓我被关在那里?”柳音音蛾眉紧蹙,不解地问道。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迷魂镇。当时你和慕冲被困石室后,我出去想办法,可等我回来后你们人已经不见了。我放心不下到处寻你,后来发现你被伏龙右使邢天带到冥渊洞府后,便寻机混了进去,伺机救你。”刘能说道,面庞之上满是郑重之态。 柳音音不禁缓缓抬起头望向刘能,那神情中既有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又有着丝丝缕缕的感动,仿若点点繁星在眼底闪烁。 刘能复又说道:“好在我终于等来今日这个契机。他们伏龙教不知有何举动,那少教主和慕白、邢天,连同几位身手卓绝的属下皆已离开洞府,守在洞内的教徒亦撤离众多。不然我何有本事救你,我又不通武艺。” 柳音音眼神中透着探寻之意,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出口的呢?你与伏龙教究竟是何关系?” 刘能却不想回应柳音音的问题,只是撇了撇嘴说道:“这个你便莫要管了,反正我断然不会害你便是。我可是拼却性命在救你。” 柳音音内心盈满感动,眼眶微红,神色无比恳切,缓缓启唇说道:“我知晓,只是你的恩情我实在无以为报。” 刘能轻哼一声,双手抱于胸前,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带着些许不满,说道:“柳音音,你欠我的甚多,我何曾图你回报?” 柳音音一时语塞,紧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措,不知该如何应答。 刘能深深地望着柳音音,眼神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轻轻地长叹一声,似乎心中藏着万千思绪。 随后,他突然起身,动作干脆利落,双手用力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神色凝重地说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柳音音亦随之起身,先是微微颔首,轻轻整理了一下那稍有褶皱的裙摆,随后便满腹心事般地跟了上去。 二人没有再多言语,一前一后继续于幽静的树林中不紧不慢地走了一段颇为漫长的路程。他们的身影在斑驳的光影中穿梭,脚下的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刘能忽然猛地止住脚步,回过头来看向柳音音,开口问道:“你打算去哪?” “出来这么久,我爹娘应该担心坏了,我要回家。”柳音音轻轻垂下那如蝶翼般的眼帘,轻声说道。 “怎么,不去找你的慕冲公子?”刘能淡淡说道,话语之中隐隐带着几分酸涩之意。 柳音音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如纸,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她旋即转过头去,似乎不愿让刘能瞧见她此刻的神情。 “怎么了?他欺负你了?”刘能见此情形,心里猛然一揪,神色焦急,赶忙急切地问道。 柳音音紧咬着嘴唇,肩膀不停地剧烈抖动,再也抑制不住,抽泣起来。 刘能顿时慌了心神,嘴里不停地说道:“哎呀,莫哭莫哭,你们之间究竟怎么了?” 柳音音仿若对刘能的话语置若罔闻,只是低垂着头,双手捂住面庞,哭得愈加伤心。 刘能又是怜惜又是无奈,手足无措地望着她,一时间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寂静的树林中忽然传来一阵清晰而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刘能神色一紧,毫不犹豫地拉着柳音音迅速躲到了一旁的灌木丛后,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做出噤声的手势,目光中满是警惕,屏气凝神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喂,慕冲,你等等我!干嘛要躲着我?”杨红瑛一边火急火燎地奋力追赶着,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脸上满是急切与嗔怒之色。 “红辣椒,我可没有闲工夫躲你,而是有要事急待去办。”慕容冲漫不经心地回答,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 柳音音听到这声响,止住了哭泣,眼眸中满是讶异,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望去。 只见慕容冲身形倏地一闪,意欲离开,却被杨红瑛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了胳膊。 “红辣椒,你究竟想怎样?”慕容冲一脸的无可奈何,眉头微蹙,用力试图挣脱杨红瑛的拉扯。 “你,我要你给我讲明白,你昨天去青楼做什么?”杨红瑛瞪大了双眸,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问道。 “我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佯装不知啊?男人去青楼,通常只为了一件事。”慕容冲嘴角上扬,言语轻佻地说道。 “我本来也是这么思量的,可后来仔细一想不对啊,这白霜和白露是女子啊,为何也会跟着去?”杨红瑛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疑惑不解。 “因为我乐意让她们跟着去。”慕容冲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羁之态。 杨红瑛愣了一瞬,随即狠狠地跺了跺脚,双颊气得涨红,接着举起拳头如雨点般朝慕容冲捶打过去。 慕容冲无奈地叹了口气,动作敏捷地抓住杨红瑛的手腕,提高声调说道:“我说大小姐,你到底有完没完?” “没完,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没完!”杨红瑛盯着慕容冲叫嚷着,猛地一头扎进了慕容冲的怀中。 “红辣椒,你究竟想让我怎样?”慕容冲懒懒地问。 他既未主动伸手去拥抱杨红瑛,亦未决然地将她推开,只是这般僵持着。一头黑发肆意地随风飘动,身姿挺拔却又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 柳音音看到这一幕,眼眶泛红,强忍着不让眼泪掉落下来。她本不愿再看,可心中的好奇与不甘又驱使着她忍不住朝他们望去,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纠结之意。 刘能神色复杂地望着柳音音,嘴巴张了几张,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地喟叹了一口气。 杨红瑛猛地抬起头来,目光中透着坚定与急切之色说道:“慕冲,我只求你心中有我,难道这竟如此艰难吗?” 慕容冲沉默须臾,脸上仅是刹那掠过一丝犹豫,旋即双手猛地一用力,将杨红瑛狠狠推开,狂笑道:“哈哈,我本就是个无心之人,莫要在我这白费心思!” 杨红瑛却又猛地扑至慕容冲怀中,双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倔强地说道:“倘若你果真无心,那柳音音于你心中又算作什么?” 柳音音闻此言语,不禁身子一颤,脸上满是惊愕与迷茫之色,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衣角。 “此乃我与她之间的事,无需向你多言!”慕容冲脸色微变,沉声说道。 杨红瑛直直地凝视着慕容冲的眼睛,高声说道:“慕冲,你今日务必要给我个交代,否则休想离开。” 慕容冲本欲要再次推开杨红瑛,却发觉她搂得更紧,双臂犹如铁箍一般。 “你放开!”慕容冲眉头紧皱,满脸的不耐烦,声音提高了几分。 杨红瑛非但不放,反而声嘶力竭地喊道:“不放!除非你讲清楚!” 慕容冲见杨红瑛这般执拗,心中那股狂放不羁的气焰瞬间被熊熊点燃。 他双眼微微眯起,闪过一抹几近疯狂的光芒,忽然双手紧紧扣住杨红瑛的双肩,猛地一把将她拉向自己。 杨红瑛尚未反应过来,慕容冲已然捧住了她的脸,低下头,犹如狂风暴雨般狠狠地吻了上去。 杨红瑛瞬间瞪大了双眼,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无比,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 慕容冲的吻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肆意妄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他紧闭双眼,脸上的表情狂热而放纵,仿佛要通过这个吻来打破所有的束缚和纠缠。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柳音音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刘能则是一脸惊愕,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 许久之后,慕容冲才松开杨红瑛,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嘴角上扬,带着一抹邪魅的笑说道:“这下你满意了?” 杨红瑛满脸通红,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娇羞,她咬着嘴唇,抬手想要给慕容冲一个耳光。 慕容冲却轻易地抓住了她的手,笑道:“怎么?还没够?” 杨红瑛挣脱不开,气得直跺脚,喊道:“慕冲,你这个混蛋!” 慕容冲不以为然,松开杨红瑛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说道:“哼,这可怪不得我。”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柳音音和刘能已从灌木丛中起身,慕容冲转身欲走的瞬间,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泪流满面的柳音音。他的身子猛地一僵,眼中那原本的不羁瞬间被慌乱和懊悔所替代。 慕容冲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望着柳音音,那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仿佛在无声地祈求她的原谅。 “音音……”他终于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痛苦和无奈。 慕容冲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柳音音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带着千斤的重量。 柳音音见慕容冲朝自己走来,心中的痛苦与委屈愈发强烈,她转过身,不顾一切地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慕容冲见状,下意识地就要追上去,嘴里喊道:“音音,等等我!” 可他刚迈出两步,杨红瑛却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喊道:“慕冲,你不许走!” 慕容冲用力甩开杨红瑛的手,吼道:“放开!” 杨红瑛却死死拽着,不肯松手,“不行,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慕容冲心急如焚,望着柳音音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红辣椒,你别闹了!音音她……”慕容冲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担忧。 杨红瑛此刻已全然不顾,她边哭边喊:“我不管,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 慕容冲狠狠地瞪了杨红瑛一眼,再次用力挣脱,“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再跟你解释,现在我必须去找音音。” 杨红瑛依旧不依不饶,双手紧紧抱住慕容冲的腰,哭喊道:“慕容冲,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死给你看!” 慕容冲怒目圆睁,吼道:“杨红瑛,你别发疯!” 杨红瑛满脸泪痕,眼神决绝:“我没发疯,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可我就是放不下你!今天你若去找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慕容冲又气又急,试图掰开杨红瑛的手,“红瑛,你先放开,别这样逼我!” 杨红瑛拼命摇头,“不,我不放,除非你留下来!” 慕容冲无奈地仰天长叹,“你这是何苦呢?” 杨红瑛抽泣着说:“我不管,我不管!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消失的方向,心乱如麻,又看了看死死缠着自己的杨红瑛,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柳音音仿若一只受伤的小鹿,疯了般从树林中狂奔而出,泪水肆意在她那姣好的面庞上奔涌。 她全然不顾周遭的一切,穿过斑驳陆离的光影,踏过杂乱丛生的杂草,奔至蜿蜒的小路上。 她的发丝零乱不堪,随着她的奋力奔跑肆意地舞动着。急促的呼吸使得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每迈出的一步,都好似倾注了她全身的气力,然而,却依旧无法挣脱那如刀割般的内心苦痛。 刘能在其后紧追不舍,汗水将他的衣衫彻底浸湿,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内心之中满是对柳音音的忧虑。 “音音,等等我!”刘能的呼喊声在这条蜿蜒的小路上不断回响,却依旧无法阻拦柳音音匆匆的脚步。 终于,刘能拼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猛地一把抓住了柳音音的胳膊。 “音音,别跑了,求求你,别跑了!”刘能喘着粗气,急切地说道。 柳音音这才缓缓停下脚步,她娇柔的身躯微微前倾,一头如瀑的秀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头,遮住了她半张满是泪痕的脸。她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泪水肆意流淌,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刘能望着柳音音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盈满了疼惜。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音音,回家吧。那慕冲实不值得你这般伤心难过,将他忘却吧。” 柳音音仍旧抽泣着,娇弱的身躯随着哭泣不断颤抖,如风中瑟瑟发抖的花朵。 刘能再次轻声安抚道:“音音,你这般美好的女子,他却不懂得珍视,你万不该为了一个不珍惜你的人如此折磨自身。回家去吧。你已然出来许久,该回去了,莫要让你爹娘也随之忧心。” 柳音音满脸泪痕,红肿着双眼,目光凄楚地望向刘能,随后轻轻颤抖着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刘能心中不禁一喜,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赶忙急切地说道:“那咱们这便走。” 柳音音轻轻地擦了擦眼泪,在刘能的陪伴下,神情麻木地朝着家的方向缓缓移步而去。 第46章 兄妹之情 午后的阳光炽热而浓烈,柳音音和刘能徐缓地行走在蜿蜒迂曲的小路之上。 “站住,看你们往哪里逃?” 伏龙教教徒仿若幽灵般毫无预兆地蓦地现身。他们个个面色阴沉如水,行动敏捷且悄然无声,眨眼间便将柳音音和刘能团团围住。 柳音音和刘能刹那之间神色骤变,满是惊恐之色,眼眸之中盈满了慌乱与无措。 “没想到还有人能从我们眼皮底下逃走,简直可恶至极!”玄武堂分堂香主韩厢嘴角上扬,绽出一抹阴恻恻的冷笑,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好在他们并未走远,不然如何向少教主交代。”韩厢身边的教徒一边擦拭着手中的兵刃,一边神色焦灼地言道。 “几位大哥,行行好,放过我们吧。只要你们肯放过我们,要多少银子都行。”刘能拼命挤出一丝谄媚的赔笑,声音颤抖不止,双腿也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这几个教徒听了刘能的话,相互对视一番,随后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吞噬。 “你以为银子乃是万能的吗?”韩厢的声音中充盈着不屑与鄙夷,徐徐说道。 “那,那你们想要何物?”刘能牙齿颤抖不止,哆哆嗦嗦地问道,话音中满是惊惶。 “要你的命!”韩厢凌厉地说完,又对教徒们下令道:“将他们带回去,听候少教主处置。” 那几个教徒闻令,即刻目露凶光,来势汹汹地朝着柳音音和刘能猛扑过去。 柳音音那娇弱的身躯竭力扭动,妄图挣脱教徒的束缚。 她的发丝凌乱不堪,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之色:“放开我!你们这群恶徒!” 刘能奋力挥舞着双臂,毫无章法地朝着教徒们打去,口中大声呼喊着:“救命啊!来人呐!” “别挣扎了,你们是逃不掉的!”教徒们双目圆睁,脸色扭曲得近乎狰狞,凶蛮地吼道。 “住手!放开他们!” 众人皆是一愣,下意识地循声望去,但见慕容冲身形恰似闪电般迅猛疾驰而来,衣袂迎风飘飞。 “哦?原来是你。”韩厢微微眯起双眼,语气之中携带着几分不屑之意。 “你认识我?”慕容冲剑眉紧蹙,眼中满是不羁与傲然,满是疑惑地问道。 “那日在树林中让你侥幸逃脱,今日你可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韩厢嘴角上扬,冷冷说道。 “哦?那我倒想试试看,究竟我们谁的运气更胜一筹。”慕容冲神色从容中又带着几分挑衅,缓缓说道。 韩厢猛地脸色一沉,高声下令:“给我上,把他一并拿下!” 话音刚落,那些教徒们犹如饿狼扑食一般,即刻朝着慕容冲疯狂攻去。他们面蒙黑巾,口中发出阵阵低沉的嘶吼,手中的兵刃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仿佛要将慕容冲一举撕裂。 慕容冲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迎向扑来的教徒。他手中长剑挥舞,剑风呼啸,瞬间逼退了几名冲在前面的教徒。 韩厢见状,怒喝一声,亲自加入战团。他掌风凌厉,与慕容冲的剑招相互碰撞,发出铮铮鸣响。 慕容冲与韩厢之间的交锋愈发激烈,剑气掌风纵横交错,周遭的空气仿若被撕裂。那些教徒们觑准时机,再度蜂拥而上,妄图从旁协助韩厢,将慕容冲一举制服。 慕容冲却丝毫不显慌乱,他身形犹如疾风,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手中长剑左挑右刺,愣是令那些教徒无法近身。然而,韩厢毕竟功力深厚,每一次掌风袭来,皆带着千钧之力,慕容冲亦不得不谨慎应对。 刘能趁着双方激战正酣之际,心急火燎地拉着柳音音,将声音压至极低,急切说道:“音音,咱们快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柳音音望着慕容冲于人群中孤身奋战的身影,原本悲戚的神情中瞬间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她娇躯微微颤动,轻轻地摇了摇头。 刘能愈发显得焦灼不安,声调不由自主地提高:“为何还不离开?莫非你仍在为他担心?” “我……”柳音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明亮的眼眸中似有千般思绪交织。 “难道他给你的伤害还不够深?”刘能冲着柳音音大喊,声音里满是愤懑与无奈。 “我……他是为了救我们才与他们拼死搏斗的。我们又怎能一走了之?”柳音音声音颤抖着说道,眼眶中盈满了晶莹的泪花。 “若不是因为他,你又怎会被伏龙教的人擒获?是他将你害成这般!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刘能满脸涨红,脖颈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所有的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的,又何苦怪罪到他头上?”柳音音幽幽地说道,那声音饱含着无尽的哀伤与怅然。 “柳音音,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为他辩解。你这是自作自受!你难道忘了他是怎样的人吗?你难道忘了他是如何待你的?”刘能悲愤地指着柳音音说道,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 刘能的话仿若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柳音音的心头。她秀美的脸庞瞬时苍白如纸,额前几缕凌乱的发丝随风飘动。 她的眼眸中瞬间闪过痛苦与挣扎交织的神色,紧接着狠狠咬了咬嘴唇,而后转身飞奔而去,那落寞的背影渗透着无尽的凄凉与哀伤。 慕容冲与韩厢等人正陷入激烈的交战之中,双方施展出的凌厉招式交错纵横,剑风呼啸,掌影翻飞,光影交错之间,令人目不暇接。 就在战况胶着难分之际,慕容冲眼角的余光瞥见柳音音转身跑开的落寞背影,这令他的心神刹那间为之恍惚。 韩厢何等狡诈,一直都在窥伺时机,寻觅着慕容冲的破绽。就在慕容冲这一分神的瞬间,他瞅准时机,运足内力,猛地一记凌厉掌风朝慕容冲狠狠袭去。 慕容冲因这瞬间的失神,根本来不及躲闪,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他被这沉重的掌力狠狠击倒在地,口中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直在苦苦寻觅慕容冲的阿福和白霜白露匆匆赶至。 阿福身形矫健,步伐似风,几个纵跃宛如闪电一般冲入人群之中。 只见他双拳挥动,虎虎生风,每一拳都蕴含着千钧之力,掌势更是刚猛无俦,瞬间击退了数名正欲对倒地的慕容冲下手的教徒。 白霜和白露神色紧张,疾步如风地走到慕容冲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白露满脸急切,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虑问道:“公子,您感觉如何?” “我没事。”慕容冲脸色有些苍白,眉头紧蹙,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吃力地说道。 白霜眉头紧拧,满脸心疼,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丝帕,轻柔地拭去慕容冲嘴角的血迹。 “白霜,白露,快去帮阿福。”慕容冲强忍着疼痛,咬着牙说道。 白霜和白露听闻,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彼此互望一眼,心有灵犀,身形一闪,瞬间向着韩厢攻去。 白霜手持长剑,剑势如虹,挽出朵朵剑花,直刺韩厢要害。而白露则手握短剑,身形灵动如燕,短剑在她手中犹如毒蛇吐信,刁钻地朝着韩厢的破绽袭去。韩厢一时左支右绌,疲于应对。 阿福双拳挥舞,气势如虹,面对围攻而来的教徒毫无惧色。教徒们虽人数众多,但在阿福刚猛的攻势下,一时间难以取胜。 慕容冲尽管身处战局,但心中却始终挂念着柳音音,那一抹黯然离去的倩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当他看到伏龙教的教徒们虽然气势汹汹,却在短时间内占不到丝毫便宜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猛地大喊道:“阿福、白霜、白露,你们来应付这群伏龙教教徒,我有事先行离开!” 话音刚落,他便已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上伤痛的折磨,不顾一切地运起内力。 只见他身形一闪,毫不犹豫地朝着柳音音离开的方向疾奔而去,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慕容冲全然不顾自己内伤在身,拼尽全力地追赶寻觅着柳音音,一袭白衣在这残阳暮景之中显得有些落寞。 夕阳的辉芒映照在他忧虑的面庞之上,他一边喘息不止,一边不停地呼唤着柳音音的名讳,声音在空旷的原野间回荡。 太阳缓缓西沉,最终全然隐匿于地平线的尽头。月光幽微地倾洒而下,勉力照亮着柳音音和刘能前行的道路。 在这渐浓的夜色中跋涉许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仙台镇那模糊的轮廓。随着距离的拉近,点点灯火逐渐清晰起来,镇口那古老的牌坊也映入眼帘。 柳音音缓缓地停下脚步,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犹豫,轻声说道:“刘能,多谢你的帮助,我们就此别过吧。” 刘能闻此言语,未作任何思考,果断地说道:“我送你回去。” 柳音音用力地摇了摇头,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衣角,匆忙说道:“不必了,我自己能够回去。” 刘能焦急地向前跨出一步,神色极度焦灼,说道:“天色这般晚了,我怎可放心让你独自回去?” 柳音音赶忙向后退了一小步,神色甚为慌张,解释道:“此处离我家已然很近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刘能双手抱于胸前,眼睛直直地盯着柳音音,坚决说道:“不行,我定要送你回去,方能安心。”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低垂着头,根本不敢与刘能对视,嗫嚅道:“我,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们共处。” 刘能呆愣了片刻,脸上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自嘲道:“也是,在这仙台镇,谁不知道我刘能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呢?” 柳音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着急地连连摆手,说道:“刘能,我并非此意,只是……” 刘能猛地一挥手,打断她的话,脸上满是自嘲与无奈的神情,大声说道:“只是什么?只是怕我损毁了你的名声?哼,罢了,你走吧。” 柳音音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缓缓朝着镇里走去。 刘能木然地站在原地,目光痴痴地望着柳音音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如同被无尽的阴霾所笼罩,满是难以言喻的失落与无奈。 柳音音本就并非胆大之人,平素也极少独自走夜路。但此次,她孤身一人行走在夜晚乡间那条幽僻的小路上,居然忘却了惧怕。 此时,她的内心全然被忧伤与惆怅充斥,好似这两种情愫交织成了一片浩渺无垠的汪洋,将她整个人深深地吞噬。 她那柔弱的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分外孤独,她的脚步沉重且缓慢,失魂落魄地行至潭花村村头的老柳树下。 夜幕深沉,繁星点点,周遭静谧异常。 柳音音缓缓地倚着老柳树坐下,将头深深地埋入臂弯之中,肩膀微微颤动着,任由无言的泪水濡湿了衣衫。 月光似银练般倾洒于她身躯,拖出一道修长的影子。老柳树的枝叶在风中簌簌作响,仿若在低声倾诉着怜悯。 “音音……” 不知何时,慕容冲已然蹲在了柳音音的面前,他那苍白憔悴的的脸上写满了愧疚与心疼,轻声地呼唤着。 柳音音听到慕容冲的声音,娇躯微微一颤,清丽哀婉的面庞掠过一丝慌乱,紧接着猛地站起身子,眼神中满是决绝,意欲匆匆离开。 慕容冲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柳音音那纤细的手臂。 “放开我。”柳音音双颊绯红,眼眶中盈满了委屈的泪水,颤声说道。 “不,我不放。”慕容冲紧紧拉住柳音音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哀求:“音音,别这样,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柳音音蛾眉紧蹙,面容之上尽是抗拒与决然。 她竭尽周身之力扭动着纤细的手臂,终于挣脱了慕容冲刚劲有力的束缚。而后,她毫不迟疑地转身,步履匆匆意欲离开。 慕容冲焦急万分地拦住柳音音的去路,匆忙道歉道:“音音,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对红辣椒做出那般荒唐之事,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你怎么做与我有何关系?你根本无需向我道歉。”柳音音竭力抑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愫,声音却仍止不住地颤抖。 柳音音别过头去,单薄的身躯微微战栗,那如瀑的长发顺势轻轻摇曳,遮掩住了她大半面容。在这清冷的月夜下,银白的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抹落寞的剪影。 慕容冲的眼神中盈满了焦虑之色,双手紧紧地扶住柳音音柔弱的双肩,眉头紧蹙,说道:“音音,怎么会没有关系?你明明知道我在乎你。” 柳音音轻轻摇了摇头,那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凄然之色,只见她朱唇轻启,缓缓说道:“这世上的女子众多,如繁星璀璨,似繁花缤纷,你又如何能在乎得过来?” 慕容冲先是稍微一愣,脸上露出短暂的惊愕之色,随后那俊朗的面容恢复了温和,柔声说道:“音音,其他女子又怎可与你相提并论?” 柳音音原本明艳动人的面庞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神色黯淡而忧伤,用带着几分颤抖和哀怨的声音说道:“那苏映雪呢?” 慕容冲的神色于瞬间变得极度复杂,那原本清朗的面容犹如被浓云遮蔽,阴晴不定。他的双手缓缓地松开了柳音音,动作迟缓且沉重。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饱含着无尽的沧桑。过了良久,他才仿若来自幽远之地般怅然说道:“你又何苦提她?” “因为,我不想做她的影子。”柳音音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和她,都是过去的事了。”慕容冲喃喃说道,可他的目光却闪烁不定,不敢直视柳音音的眼睛。 “林芷柔、云溪、沐小小、秦恬儿……她们,你又作何解释?”柳音音紧咬嘴唇,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脸颊,声音颤抖着问道。 “我不想解释。”慕容冲的神色逐渐黯淡下来,仿佛所有的希望之光都从他的眼中熄灭,声音沙哑低沉得犹如深秋的寒风。 柳音音盯着慕容冲,眼神中满是忧伤和绝望,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慕容冲的灵魂,让他无处可逃。 她仿若石化般沉默良久,绝美的脸上写满了迷茫与挣扎。许久之后,才缓缓抬起沉重的脚步,身姿婀娜却又透着几分决绝,一步一步从慕容冲身边走过去。 慕容冲心情复杂地伫立原地,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怅惘,痴痴地望着柳音音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内心五味杂陈。 一直等到柳音音即将消失在视线尽头,他才恍然如梦初醒,犹如脱缰之马般追了上去,奋力地张开双臂,坚决而强势地拦在了她的面前。 “难道我们之间的生死与共还比不上我那些陈年旧事么?”慕容冲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不甘,盯着柳音音沉痛地低声说道。 “能与你生死与共的并非我柳音音,而是苏映雪的影子罢了。”柳音音惨然一笑,晶莹的泪水在她娇美的脸上肆意流淌,那凄然的笑容,比悲声痛哭还让人心疼不已。 慕容冲情不自禁地伸出手,那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想要温柔地拭去柳音音脸上不断滚落的泪水。 然而,柳音音却倔强地将头侧到一边,眼神中满是抗拒与疏离。 慕容冲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僵持片刻后,又缓缓落下,那失落与无奈在他的眸底蔓延开来。 “音音,我不知你从何处得来这些消息,我只想说,你对我有所误会。”慕容冲眉头紧蹙,声音低沉地说道。 “那你告诉我,在你内心深处,究竟将我视作你什么人?” 柳音音沉默良久,紧抿双唇,仿若于内心历经了一番激烈的缠斗,终究鼓足勇气,以稍显颤抖的声音问出了这个长久隐匿于心中、却始终未敢轻易道出的问题。 慕容冲亦沉默了许久,周遭的空气仿若凝结一般,一切都陷入了静谧且压抑的氛围之中。 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却无法照亮他那紧锁的眉头和黯淡的眼眸。他身上的衣衫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却显得他的身躯更加僵硬,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难以挣脱。 “我自始至终,都将你视作妹妹对待。”慕容冲终于缓缓出言说道,其目光游移不定,仿若不敢与柳音音的双眸相对。 “你,你说什么?”柳音音双眸圆睁,面庞之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其声颤抖不止,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几晃,仿若刹那间丧失了支撑自身的力量。 “我真的希望能够做你的兄长,竭尽全力去关心你、悉心呵护你。”慕容冲的目光闪躲飘忽,声音也逐渐低沉微弱,显得毫无底气地说道。 “既然如此,你,你又为何……”柳音音双唇颤抖不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未能将后面的话语道出,只是饱含着疑惑与幽怨,深深地望了慕容冲一眼。 “倘若我的行为使你对我有所误解,那么我,我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慕容冲的声音低沉且沙哑,其间充斥着无尽的愧疚,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不必了。”柳音音冷冷地说完这两个字,便缓缓地转身离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决绝无比,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凄凉之感。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大地。 柳音音已然离开,慕容冲在她面前一直勉强支撑着的那股劲儿瞬间消散。他踉跄着走到粗壮的大柳树下,身子一软,瘫坐了下去。 只见慕容冲面色惨白如霜,眉头紧蹙,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满是痛苦之色。他身受内伤,加之身心极度疲惫,却未曾及时休息调养。 突然,他喉咙一阵腥甜,“哇”的一声,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惊心。 慕容冲怅然若失地凝望着柳音音离去的方向,目光中满溢着无尽的苦痛和担忧。他清楚地知晓,这一次,他已然彻底地伤透了她的心。 然而,至于慕容冲对柳音音究竟怀具何种情愫,是源自内心深处的真情挚爱,还是一时兴起的逢场作戏,恐怕就连他本人亦是当局者迷,难以辨明。 他曾屡次尝试于内心之中和柳音音划清界限,使彼此的关系回归纯粹和简单。然而,每回目睹柳音音那楚楚动人的姿容,他的心便情不自禁地趋近,仿若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无形力量在牵引着他。 “那你告诉我,在你内心深处,究竟将我视作你什么人?” 当柳音音身姿亭亭地站在慕容冲面前,深情而又哀怨地问他时,他顿感自己已无退路,再也无法避而不谈,不得不去正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纷繁感情。 他深切地明白,倘若两人继续这般相互纠缠,恐怕只会招致更为深沉的痛楚。长痛不如短痛,于是他狠下心来决然斩断这缕情丝。 然而,当柳音音果真决绝地转身离去之时,他却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纠结与愧疚之中。 “我如此行事当真正确吗?我是不是太过残忍无情?可是倘若不这样做,又能有什么其它办法呢?我压根无法给予柳音音她所渴盼的幸福与快乐。”他不住地在内心反复盘问自己。 夜色深沉如水,四周静谧无声,然而他的思绪却如汹涌的波涛般混乱至极。 但他忽然又想到自己所肩负的重担与责任,不由得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着身心的伤痛,在那朦胧的月色之下黯然离开。 第47章 荒岭夜战 夏夜,闷热的空气弥漫在山林之间。月亮被乌云遮掩,只透出微弱的清辉。 在黎县以北三十里外的黑风岭山脚,杂草蔓生,怪石嶙峋,气氛沉凝得仿若能凝出水滴。 伏龙教与暗影阁这两股诡秘难测的江湖势力,历经多番暗中的角逐较量以及艰难的协商谈判,最终约定在这荒僻清寂之所相互交换被扣押的人质。 伏龙教教众皆着清一色的黑色劲装,面覆黑巾,目光炯炯如炬,紧紧握持着手中的兵器,那兵器的森寒光芒于微弱的月光之下时隐时现。他们缄默不语,却宛如一群即将进击的猛兽,只等少教主棠宁的一声指令。 暗影阁众人皆身着青色长袍,头戴黑金面具,面具之上的纹路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诡异。他们身形挺拔,却又散发着一种飘忽不定的神秘气息,仿若随时能够隐匿于黑暗深处。 他们就这般僵持对峙着,呼吸似乎都变得谨小慎微起来。唯有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子间歇地发出几声鸣叫,然而在这紧绷的氛围里,却显得极为突兀。 伏龙教少教主棠宁徐徐仰头,那清冷如寒星的目光漠然地扫向天边被乌云半遮半掩的月亮。 他目光疏离,微微启唇,冷冽地缓缓说道:“时间已至,开始交换。” 暗影阁首领夜羽面色沉静,双眸深邃如海,波澜不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沉稳气势。 只见他镇定自若地微微抬起右手,那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挥,示意身后的人按照计划行动。 两名身着青衣之人押解着一位双手被缚的冷艳女子缓缓前行,此女子正是棠宁的堂妹棠璃。 棠璃步履蹒跚,发丝零乱,几缕碎发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眉如远黛,双眸似寒星,透着冷冽与疏离。 伏龙教的两名教徒使劲推着一位身着脏乱锦衣华服的男子徐徐走来,此人正是慕容扉。 只见慕容冲面容枯槁,双颊深陷,目光中满是疲惫与迷茫之色。 他身形单薄,周身散发着儒雅文弱的气质,那褶皱的衣衫与凌乱的发丝愈发凸显出他的狼狈之相。 慕容扉原本低垂着头,神色萎靡,忽然在此地看到了棠璃,脸上顿时露出极为惊讶的神情。紧接着,他的眼中又迸发出欣喜若狂的光芒,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然而,棠璃面对慕容扉的反应,却依旧神情淡漠,那美丽的面容犹如罩上了一层寒霜,目光冷冷地扫过慕容扉,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双方首领的目光陡然交汇,深沉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伏龙教少教主棠宁微微仰头,那清冷的面容在阴影中显得更加阴郁,目光如寒潭般深不见底,轻轻地点了点头。 暗影阁首领夜羽则神色肃穆,沉稳如磐,深邃的双眸波澜不惊,同样微微颔首作为回应,举止间尽显沉着镇定之态。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们齐声大声喝道:“放人!”那声音犹如洪钟,在这空旷之地久久回荡,透着令人不容抗拒的威严。 随着这一声决然令下,青衣人轻缓地解开了棠璃身上紧缚的绳索,而后将她微微向前轻柔一推。伏龙教那厢,两名教徒亦徐徐松开了慕容扉,任他缓缓移步走向暗影阁。 就在慕容扉和棠璃步履缓缓地朝着各自阵营移步的过程之中,周遭的气氛愈发显得紧张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皆牢牢地跟随着他们移动的脚步,手中的兵器更是握得愈发紧实,严阵以待,以防出现任何难以预料的突发状况。 慕容扉和棠璃已然迎面徐徐走到了一起,此刻两人近在咫尺,即将侧身擦身而过。 慕容扉原本沉重如铅的脚步骤然一顿,目光痴痴地凝望着棠璃,深情款款且满含眷恋。 而棠璃仿若未觉,仍旧目不斜视,其身姿婀娜多姿,然而却透着一股子清冷之意,不紧不慢地向前缓缓移步。 “你难道没有任何要向我解释的吗?”慕容扉那张素来儒雅的脸上此刻眉头紧紧蹙起,唇角微微颤抖着,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用力攥紧。 棠璃身子微微一怔,然而却并未言语,脚下的步伐更是丝毫未曾停歇。 慕容扉见她这般冷漠无情,心中骤然一急,猛地一个转身,动作迅猛如风,一下子伸手扯住了棠璃那纤细柔嫩的胳膊。 双方人马见此情景不禁大吃一惊,瞬间呼吸都仿佛为之一滞,脸上满是惊愕与惶恐之色。 棠宁和夜羽虽然神色平静如水,可那目光却如鹰隼般紧紧锁定在他们二人身上。 棠璃眉头紧蹙,美目中满是恼怒之色,低喝道:“放手!” “阿璃,究竟为何你要如此待我?”慕容扉紧紧抓着棠璃的胳膊,眼眶泛红,整个人都显得无比凄楚。 棠璃怒目而视,愤然扭动着那被紧紧抓住的胳膊,竭力想要挣脱慕容扉的钳制,大声喊道:“你我已无瓜葛,莫要纠缠!” 慕容扉却仿若未闻一般,仍旧紧紧拽着棠璃不放,神色痛苦万分,颤声说道:“阿璃,你我曾经的柔情蜜意,难道你全都忘却了吗?” 棠璃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嘲讽之色:“我从未对你有过丝毫情意,一切只不过是你自作多情罢了。” 慕容扉身子猛然一晃,面色苍白如纸,难以置信地嘶声吼道:“不,你在骗我!倘若你对我毫无感情,那又为何曾经对我那般好?” 棠璃面无表情地道:“在我得知你的身份之后,我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为了将你哄骗至迷魂镇,再安然交到我哥哥棠宁的手中罢了。” 慕容扉瞬间崩溃,声嘶力竭地大吼:“不,你骗我,我绝对不信!我无论如何都不信!” 棠璃见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得慕容扉那紧紧抓住的手,心下一横,美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留情地挥掌朝着慕容扉的胸口猛地击去。 慕容扉丝毫没有防备,冷不丁被这力道迅猛的一掌打得接连后退数步,脚下一阵踉跄,紧接着,他的嘴角缓缓流淌出一丝刺目的鲜血。 “你……竟如此狠心。”慕容扉紧紧捂着胸口,满脸的难以置信,那温润的面容此刻写满了绝望。 “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莫要再纠缠于我,否则我定会杀了你。”棠璃冷冷地说道,眼神如冰,毫无温度。 慕容扉凄然道:“我的这条命本就是你救的。只要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心甘情愿地给你。” 棠璃闻得此语,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眼中倏忽闪过一抹繁杂至极的神色,可转瞬之间,又重新回归了冷漠。 就在慕容扉满心绝望之时,暗影阁云影卫的卫长云逸,如同鬼魅一般,神出鬼没地瞬间出现在棠璃面前。 众人只觉眼前骤然一花,甚至还未来得及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便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只见棠璃那白皙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无比的掌印,她的头被这股巨大的力道打得猛然偏向一侧。 云逸怒目圆睁,声音冷冽如冰:“你这狠毒的女子,竟敢伤了十一王爷!” 棠璃缓缓转过头来,发丝凌乱地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嘴角也溢出一丝鲜血。但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倔强和不屈。 “身为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欺凌一个区区弱质女子,这又算得什么英雄好汉?”伏龙教所辖玄武堂堂主雷空鸣猛地怒喝一声,朝着云逸凌厉地攻了过来。 雷空鸣身形如电,瞬间欺近云逸,手中长刀挥舞,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云逸冷哼一声,侧身闪过这一击,反手便是一掌拍出,掌风呼啸。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只见他们的身影如幻影般交错,令人眼花缭乱。一时间,拳风呼啸,腿影纷飞,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竟难分胜负。 这突如其来的打斗让原本紧张的局势更加剑拔弩张。 伏龙教和暗影阁的众人纷纷握紧手中兵器,目光在打斗的两人和对方阵营之间来回移动,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爆发的全面冲突。 棠宁脸色阴沉如水,目光中透着一股冷冽,冷声喝道:“雷堂主,先退下!” 夜羽面色沉稳,目光坚定,大声喊道:“云逸,休要生事!” 在双方首领的威严之下,雷空鸣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也只能虚晃一招,手中长刀猛地一挥,带起一阵劲风,而后双脚一蹬,向后跃开。 云逸则是冷哼一声,身形犹如鬼魅般一闪即没,手中长剑悠然挽出一道璀璨剑花,也向后跃出数米之遥。 两人落地后,彼此怒视着对方,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哼!今日暂且饶你!”云逸双手抱胸,眉头紧皱,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雷空鸣咬牙切齿,握紧拳头,恶狠狠地说道:“这笔账,迟早要算!” 棠璃微微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冰冷得如同寒潭之水,直直地看向云逸。 慕容扉则满脸焦急之色,眉头紧蹙,脚步不自觉地向前挪动了一下,一脸担忧地望着棠璃。 就在这时,云逸身形倏地一闪,恰似鬼魅般迅疾无比,众人只觉眼前蓦地一花,他便已抵达慕容扉身旁。紧接着,他一把紧紧抓住慕容扉的胳膊,以令人咋舌的极速将其带回到暗影阁的阵营之中。 几乎在同一时刻,雷空鸣也丝毫不甘示弱,脚下步伐仿若疾风,刹那间便来到棠璃身边,随即手臂一展一揽,护着棠璃迅速回到伏龙教的阵营。 双方阵营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对这两人的身手暗自惊叹。 就在这时,四周猝然响起一阵极其刺耳尖锐的哨声,那哨声势如利刃般划破辽阔长空,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腔调,在空旷的山脚来回激荡。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火把骤然亮起,跳跃闪烁的火光相互交织连成一片,仿若一条蜿蜒盘旋的火龙。 强烈耀眼的光芒铺天盖地般倾洒而下,将黑风岭山脚照耀得仿若白昼一般,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被照得无所遁形。 “不好,有埋伏!”不知是何人惊惶地喊了一声,紧接着,人群中旋即出现了一阵骚乱。 众人神色惊惶地环顾四周,这才惊觉这山坡已然被一群身着艳丽夺目红色劲装的女子们给层层叠叠地团团包围。 她们整齐地排列在山坡之上,手中的弓箭拉得如同满月。 为首的女子美得邪肆而娇艳,那狭长的凤眸正噙着一抹兴味,饶有兴致地审视着这里的所有情形。 棠宁面庞似霜雪般寒冽,眼神毫无温度,只是冷冷地发声:“火凤凰,你来这里干什么?” 火凤凰媚眼如丝,娇俏一笑。紧接着,她身姿曼妙地从山坡上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了棠宁身边。 而后,她微微侧首,压低那甜腻软糯的声音轻言:“少教主,教主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棠宁强忍不悦,目光冰冷似雪,说道:“不必你插手,我自能应对。” 火凤凰娇嗔地撇了撇嘴,进一步欺近棠宁,温言软语道:“少教主,平常我事事皆可依您。可这次不行,教主之令,我岂敢不从。” 紧接着,火凤凰瞬间一改柔媚之姿,眼中显露出逼人的凌厉之色,冲着山坡上的女子们娇声厉喝一声:“放箭! 刹那间,密密麻麻的利箭犹如闪电般离弦而出,撕破空气,发出令人胆寒的嗖嗖声,毫不留情地朝着暗影阁众人疾驰射去。 这些箭带着破风之声,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冰冷的弧线。有的箭头闪烁着寒光,仿佛死神的獠牙;有的箭尾绑着火焰,燃烧着划过夜空,像是来自地狱的业火。 暗影阁众人连忙挥动手中的兵器抵挡箭矢,场面混乱不堪。有的人左躲右闪,有的人奋力挥剑,有的人甚至被箭射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夜羽面色阴沉如水,那一贯沉着镇静的面容此刻布满了阴霾。 他紧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质问的话语:“棠宁,这是何意?难道你们伏龙教想出尔反尔?” 棠宁紧抿双唇,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怒气,面上却依旧毫无表情,仿若一尊冰冷的雕像。 他的目光越过纷飞的箭雨,落在夜羽那愤怒的脸上,却未作丝毫回应。 夜羽的质问在他耳边回响,他从不愿做背信弃义之人,可他也深知自己无法违背教主的命令,那种无力感如同一把钝刀,在他心头来回切割。 然而,他骨子里的孤傲让他不屑于为自己辩解,亦不愿向夜羽低头。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却透着无尽的落寞。周围的混乱仿佛与他无关,他的心在这无法自主的局面中煎熬,却依旧保持着那份隐忍不发的疏离淡漠。 夜羽见棠宁对他的质问毫无回应,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他眼中寒芒一闪,手中长剑挽出一道冷冽的剑花,身形如鬼魅般朝着棠宁攻去。 棠宁见状,瞬间抽出腰间佩刀,迎向夜羽的攻击。两兵相交,溅出一串火花,凌厉的刀气向四周扩散开来。 夜羽的剑如疾风骤雨,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划破沉闷的空气。棠宁的刀则沉稳如山,每一次挥砍都势大力沉,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周边的杂草在剑气和刀风的肆虐下纷纷折断,乱石被击打得四处飞溅。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剑与刀碰撞产生的火花,以及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火凤凰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她那娇艳的面容此刻更添几分狡黠。 “少教主,莫要手下留情,这可是教主的旨意!”她的声音在喧嚣中格外清晰。 夜羽一个飞身向前,剑直刺棠宁咽喉。棠宁侧身闪躲,同时长刀顺势横扫,夜羽跃起避开,落地后又迅速刺出数剑。 两人你来我往,剑影刀光交错纵横。夜羽的剑法愈发刁钻,棠宁的刀法也愈加威猛。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却无法让他们的攻势有丝毫减缓。 夜羽一边挥舞着长剑,剑势如风,直逼棠宁面门,一边怒喝道:“棠宁,本座原以为你是铁铮铮的汉子,不曾想你竟如此卑鄙。” 棠宁侧身闪躲,手中长刀猛地一挥,荡开夜羽的剑,冷冷回道:“今日之事,实非我愿。” 夜羽剑走偏锋,一个回旋,再次刺向棠宁,双目圆睁,喝道:“那你们私自扣押朝廷赈灾人员和物资,又作何解释?” 棠宁眉头微皱,双手握刀,用力一挡,震得夜羽手臂微微发麻,说道:“子虚乌有的事。” 夜羽怒不可遏,手中剑用力一挥,剑风呼啸,呵斥道:“还不承认?” 夜羽攻势愈发凶猛,每一招都带着必杀的决心。棠宁心中虽有万般无奈,但手中的刀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交错,打得难解难分。 就在夜羽和棠宁激战正酣之时,双方的手下也早已混战成一团。喊杀声、兵器相交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黑风岭原本的寂静。 伏龙教左使慕白和右使邢天对上了暗影阁护法南辰和北陌。 慕白身姿矫健,手中长剑挥舞,直逼南辰而去。南辰面无惧色,手中长鞭犹如灵蛇,灵活地应对着慕白的攻击。 邢天刀风凌厉,朝着北陌猛砍过去。北陌双掌翻飞,掌风呼啸,迎向邢天的刀锋。 云逸和雷空鸣再度交锋,云逸的剑法凌厉刁钻,每一招都直取雷空鸣的要害。雷空鸣也不甘示弱,长刀舞动,刀势威猛,与云逸打得难解难分。 伏龙教弟子和暗影阁众人的对抗更是激烈无比。伏龙教弟子们配合默契,有的用剑刺,有的用刀砍,有的施展轻功迂回攻击。暗影阁众人也毫不退缩,他们阵法严谨,攻防有序。 整个战场已然混乱不堪,伏龙教与暗影阁的众人皆杀红了眼,仿佛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杀戮深渊。 夜羽和棠宁之间的战斗亦步入了关键节点,二人皆已精疲力竭,然而谁都不肯率先低头认输。 夜羽的面容沉静如水,手中之剑仿若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如排山倒海般迅疾地刺向棠宁。 棠宁则面容冷峻,手中的刀挥舞得密不透风。他身姿矫健,动作行云流水,尽显凌厉清冷之态。 就在这时,火凤凰见夜羽全神贯注地应对着棠宁,她那狭长的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只见她微微眯起双眸,嘴角悄然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阴笑,而后悄悄自腰间掏出一枚暗器,手腕轻轻一抖,那暗器便如流星一般朝着夜羽的后背疾速射去。 棠宁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心中骤然一惊,瞳孔瞬间收缩。他想也未想,猛地挥动手中的刀,刀身携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地挡下了那枚暗器。 “铛”的一声脆响,暗器被击飞而出,落在地上。 夜羽和棠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强行中断了激烈的厮杀,两人的气息尚未平稳,眼神中还残留着尚未消散的杀意。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们不约而同地扭转身体,眼神犀利,饱含着不满与质疑,双双向火凤凰看去。 夜羽的脸色阴沉得令人胆寒,目光如炬,强忍着汹涌澎湃的怒火,语气低沉地道:“卑鄙!居然暗箭伤人!如此阴险的行径,简直令人不耻!” 火凤凰听到夜羽的斥责,非但没有半分愧疚之色,反而娇笑一声,笑声中满是不以为意。 “这江湖争斗,哪有那么多光明正大?能赢便是王道。”她轻启朱唇,语调中带着几分轻佻。 棠宁面色微变,抬眸瞄了火凤凰一眼,沉声道:“火凤凰,休要胡言!” 火凤凰却媚眼流转,看向棠宁,娇笑道:“少教主,莫要怪我,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夜羽怒极反笑,缓缓说道:“好一个奉命行事,那今日之事,你们伏龙教必要给个交代!” 火凤凰双手抱胸,一脸傲慢地冷笑道:“交代?等你活着出去,见到我们教主再说吧。” 棠宁面沉如水,目光愈发冷冽,低喝道:“火凤凰,休要放肆!” “少教主又何必要这般动怒呢?我不再说了便是。”火凤凰那极具魅惑力的眼神直直凝视着棠宁,娇嗔地说道。 棠宁冷哼一声,紧抿双唇不再说话,脸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寒霜,那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冷漠与疏离。 火凤凰轻笑一声,随后动作缓慢却不失优雅地掏出伏龙圣令,那原本妩媚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而决绝。 紧接着,她冲着伏龙教教众威严命令道:“伏龙教众弟子听令,教主有令,歼灭暗影阁众人,一个不留!” 伏龙教弟子们听闻此令,齐声高呼,再度向暗影阁众人发起了更为猛烈的攻击。一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夜羽见此情形,怒喝道:“尔等休要张狂,暗影阁岂会怕了你们!” 说罢,他身形一闪,冲入敌阵,手中长剑如蛟龙出海,气势如虹。 棠宁伫立在原地,目光于伏龙圣令和杀声震天的众人之间游移不定。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内心激烈的挣扎让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教主的命令向来不可忤逆,然而他亦有着自己的坚守和准则。他既不愿成为背信弃义之徒,也不肯做出暗箭伤人之举。 棠宁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骨节泛白。他的眼神时而迷茫,时而坚定,内心的天人交战几乎要将他撕裂。 终于,棠宁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他如同一头猎豹般猛地冲向火凤凰,身形快如闪电。 “少教主,不可!” 火凤凰刹那间大惊失色,慌乱之中企图躲避,可棠宁的速度疾如闪电。 他迅猛地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牢牢抓住火凤凰拿着伏龙圣令的纤细手腕,紧接着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扭。 火凤凰猝不及防地吃痛,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张娇美的面容因痛苦而极度扭曲。 她的手在这剧痛之下下意识地一松,伏龙圣令就这样毫无阻碍地落入了棠宁的手中。 “都给我停下!” 棠宁面容冷峻如霜,那仿若寒星般的双眸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他高高举起伏龙圣令,声如洪钟般高声喝道。 伏龙教众人听到棠宁的怒喝,皆是一惊,动作不由地停滞了下来。暗影阁众人也趁机喘息,紧张地注视着棠宁。 棠宁那清冷疏离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众人,而后声若洪钟地大声说道:“伏龙教众弟子听令,即刻停止厮杀!” 火凤凰捂着受伤的手腕,满脸惊愕地望着棠宁,娇喝道:“少教主,你这是公然违抗教主之令,你可知后果?” 棠宁冷冷地看向她,傲然说道:“我有我的原则和底线。” 夜羽面色凝重地走上前来,目光直直地看着棠宁,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审视,语气深沉地说道:“棠宁,我实在不明,在这如此关键的时刻,你做出此举究竟是为何?”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们走吧。” 棠宁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又透着彻骨的冷漠,仿佛能将周遭的空气都瞬间凝结。 夜羽微微一愣,眼中的警惕之色犹如坚冰般丝毫未融,那深邃的眸光中依旧满溢着戒备与狐疑,但他还是郑重其事地向棠宁抱拳施礼道:“阁下今日之恩,暗影阁铭记于心。但他日江湖重逢,你我依旧是敌手。” 棠宁微微颔首,面庞犹如冰雕,没有半分表情的变化,只是神色漠然地示意他们离开。 暗影阁众人在夜羽的引领下,有条不紊地撤离。他们的身影在清冷如霜的月色中渐行渐远,直至彻底隐没在那浩渺无垠的黑暗深处。 棠宁久久地凝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那清冷深邃的目光仿若能穿透这重重夜幕,直抵未知的远方尽头。 身旁的伏龙教教众虽满心的不甘,但在棠宁那犹如寒雪般冷冽的威严之下,也只能紧闭双唇,不敢吐露半字怨言。 此时,夜空中那被乌云半掩的月亮仿若竭力摆脱束缚,倾洒下一片清辉。微风拂过,黑风岭山脚的杂草簌簌作响,宛如在低语着这场方才平息的江湖纷争。 远处的树林中,偶有几声夜莺啼鸣传来,声韵婉转,却蕴含着几分凄凉之意。地上杂乱的兵器于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血迹在月色映衬下更显触目惊心。 风悄然止息,四周再度归于一片沉静,唯有那尚未熄灭的火把仍在微微跃动,散发着最后的余光,映照出伏龙教众人疲惫的面容。 而棠宁,依旧挺立于原地,月光倾洒在他冷峻的面庞上,勾勒出一道道明暗相间的线条,他的身影于这片荒芜之地上显得孤寂且隐忍。 第48章 真正男人 迷魂镇被朦胧凄迷的月色重重笼罩,尽显神秘与诡异之态。 踏入冥渊洞府内棠宁所居的石室,一股清寒之气扑面而来。 石室的墙壁由坚硬的青石所砌,散发着古朴气息。石壁上镶嵌着几盏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夜明珠,使得整个石室更显清冷。 室内的地面由厚厚的冰晶石铺就,一尘不染,清冷的光芒在石面上反射,仿佛一层薄冰。 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由整块寒玉雕琢而成的床榻,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床榻之上,铺着一层薄如蝉翼的冰丝锦被。 石床的一侧,放置着一个小巧的石几。几上摆放着一盏散发着幽光的琉璃灯,微弱的光芒在这清寒的空间里摇曳不定。 石室的角落里,立着一个古朴的衣柜,柜门紧闭,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石室的另一侧,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把石凳。石桌上放置着罕见的冰魄兰草,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整个石室没有过多的装饰和奢华的物品,一切都显得规整而简约,弥漫着静谧且孤寂的氛围,仿佛与世隔绝。 棠宁已缓缓摘下面巾,换上了一套简约利落的黑色便服。这便服由寻常的黑色布料制成,毫无华丽装饰,款式简单至极,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 他的皮肤略显苍白,却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阴郁的气质。那英俊非凡的面容犹如被上苍用最凌厉的笔触精心描绘,每一处线条都透着冷峻与疏离。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却又因那清寒孤傲的冷冽气息,让人望而却步。 棠宁移步至寒玉床榻之上,闭目盘膝而坐,方才与暗影阁在黑风岭那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场景,在他脑海中反复浮现。 “母亲缘何要遣火凤凰率人骤然对暗影阁暗中埋伏突袭?莫非为了达成目的便能够不择手段吗?” 棠宁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略显急促却又被强行克制,努力压制着那股几欲喷薄而出的愤怒与不甘。 他的双手在袖中暗自握拳,微微颤抖,却依旧强忍着不让这颤抖泄露半分内心的波澜。 那些无人理解的痛苦和坚守原则的挣扎,都被他深埋在心底,化作眼底闪过的阴郁之色。 石室内仿若被冰封般寂静无声,微弱的烛光摇曳不定,阴影如鬼魅在石壁上张狂地跳跃,恰如他此刻汹涌澎湃却又极力压抑的思绪。 突然,那扇沉重的石门被一双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推开,而后又在一阵轻微的摩擦声中缓缓关闭,将外界的一切全然隔绝。 一阵浓郁的脂粉香气毫无预兆地扑鼻而来,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都浸染得香腻无比。 棠宁猛地睁开眼睛,那眼神犹如寒夜中的冷星,冰冷且深邃。 只见一个妩媚多姿、风情万种的女子身影如灵动的飞燕般轻盈地闪入室内。 棠宁眉头微皱,目光中透着丝丝寒意,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她。 只见火凤凰已风姿绰约地站在他面前,她身着一袭轻薄的红色纱裙,若隐若现地露出白皙的肌肤。领口开得极低,丰满的酥胸半遮半掩,充满诱惑。 棠宁面庞犹如寒冬腊月的坚冰,微微抬起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冷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火凤凰妩媚一笑,轻启朱唇,声音娇柔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少教主的房间绝不允许女子进入。” “那你可知道到过我房间的女子们的下场?”棠宁面色阴沉如水,语气森冷如冰。 “知道,没有一个女子能活着走出你的房间。”火凤凰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还无的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知道你还敢进来?”棠宁的声音冷得如同深冬的寒风,不带一丝感情。 火凤凰却不以为意,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万种,缓缓说道:“本来是不敢的,但现在却是不得不敢。” “此话怎讲?”棠宁目光骤然一闪,盯着火凤凰凌厉地问道。 “因为我乃是奉了教主之命,前来此地完成一项任务的。”火凤凰神秘一笑,那笑中蕴含着一丝狡黠之意。 “我母亲究竟又给你安排了何种任务,非得在此完成不可?”棠宁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却仍旧冷冽如冰。 “教主让我前来为你治病。”火凤凰美眸流盼,娇声说道。 “我没有病。”棠宁那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语气中充满了抗拒。 “不,你病了,而且病得很重。”火凤凰轻抬眼眸,莲步款款地向棠宁靠近。 “出去!”棠宁脸上盈满厌烦之色,低声呵斥道。 “我说的是真的。有的人病在身体,而你的病在心里。”火凤凰勾勒出一抹妩媚的笑容,葱指轻轻划过棠宁的衣袖,似有若无地撩拨着。 “一派胡言,出去!”棠宁双拳紧攥,极力抑制住内心翻涌的情绪,脸上神色间尽是嫌恶之意。 “如果你没有心病,为何对女子这般嫌弃?如果你没有心病,又为何从来不与女子亲近?”火凤凰步步紧逼,美目含情脉脉,腰肢如柳般扭动。 棠宁彻底被触怒,骤然从床上一跃而下,迅疾伸出手,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掐住了火凤凰的脖子,双目迸射出凶光,恶狠狠说道:“你莫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如果杀了我能使你更快乐的话,我死而无怨。”火凤凰面色涨红如霞,娇喘吁吁,胸脯剧烈起伏。 棠宁的眼中倏地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手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泛出瘆人的苍白之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火凤凰的脖颈折断。 火凤凰呼吸困难,原本娇艳欲滴的面容此刻痛苦地扭曲着。 然而,即便在这濒死的边缘,她的眼中却仍带着迷离诱惑的笑意。她的脸色青紫如瘀伤,却依然散发着一种妩媚撩人的气息。 棠宁凝视着火凤凰那邪魅且凄美的姿容,竟在刹那间失神,手上原本紧绷的力道也不自觉地松弛下来,而后缓缓地松开了紧掐的手。 “咳咳咳……”火凤凰剧烈地咳嗽着,用那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着自己被掐得泛红的脖颈,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让她的胸脯剧烈起伏,那半遮半掩的酥胸更具诱惑。 而她的脸上,却依然带着那足以让人心神荡漾的笑容,犹如黑夜中绽放的罂粟花,艳丽却致命。 棠宁迅速别过头去,似乎生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再次陷入那难以挣脱的魅惑之中。他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如果不想死,就赶紧滚出去!” “如果我既不想死,又不愿滚出去呢?”火凤凰缓缓走到棠宁面前,用那勾魂摄魄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棠宁,媚声问道。 “你......”棠宁眉头紧紧蹙起,那向来冷峻疏离的眼神中倏地闪过一丝恼怒,可这恼怒却又渐渐地被迷茫和无措所占据。 火凤凰娇躯如水蛇般贴近棠宁,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搭在棠宁坚实的肩上。 她呵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在棠宁耳边缭绕,喃喃低语道:“求求你,莫要让我出去。让我来治好你的心病,使你成为真正的男人。” 棠宁惊慌失措地狠狠甩开火凤凰的手,接着向后连退数步,佯装镇定地说道:“胡言乱语,我本来就是男人。” “不,没有体验过鱼水之欢的男人,怎么能算做真正的男人呢?”火凤凰美眸中波光流转,娇笑着说道。 她靠近棠宁,手指如春风拂柳般轻轻划过棠宁的脸颊,指尖似带着若有若无的温热,撩人心弦。 棠宁的身体仿若被雷击中一般猛地僵住,原来苍白的脸上瞬间泛起一抹异样的红晕。 “住口!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棠宁缓过神来,沉声怒吼道,然而其声音之中却蕴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 火凤凰非但没有惧怕棠宁的威严,反倒笑得愈发张狂和妩媚。 “少教主,这世间的欢愉,你未尝过岂不可惜?”火凤凰娇嗔地说道,同时伸出如藕般白皙的双臂,轻柔却又坚决地拥抱住棠宁。 她的身躯紧紧贴着棠宁,那玲珑有致的曲线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仿佛一团炽热的火焰,要将棠宁彻底融化。 “少教主,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她微微仰起头,那修长的脖颈宛如白天鹅般优美,一双美眸含情脉脉,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诱惑与撩拨说道。 棠宁那颀长且挺拔的身躯骤然一颤,冷峻的面庞涨得通红。他剑眉倒竖,怒声斥道:“放肆!松开我!” 他竭尽浑身之力试图推开火凤凰,那双骨节分明的双手牢牢地抵在她那柔弱纤细的双肩之上。 然而,火凤凰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愈发紧密,娇躯似绵软无骨般紧贴着棠宁,纤细的手指轻轻在他的胸膛游走。 她媚眼如丝,娇嗔地将那嫣红的嘴唇贴近少教主的耳边,低声呢喃道:“少教主,就放纵这一回又如何?” 棠宁的双手缓缓地松了下来,呼吸愈发急促而粗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 他的眼神时而迷离,时而澄澈,仿若在欲望的深渊与理智的边缘艰难地徘徊不定。 火凤凰见状,轻柔地吻上了棠宁的脖颈。她那小巧的舌尖仿若蜻蜓点水一般,若有似无地轻触着他的肌肤,瞬间带来一阵令人心颤的酥麻之感。 她的双手亦不安分,似灵动的蛇在棠宁的后背蜿蜒游走,口中呢哝低语:“少教主,莫要再抗拒这缱绻的欢愉……” 棠宁身子猛地一僵,然而却又在刹那间绵软下来,理智的防线已然濒临崩溃的边缘。 火凤凰趁机将他的手拉向自己的纤细腰间,娇嗔地说道:“抱紧我,少教主……”她微微仰头,眼神之中盈满了炽热而急切的渴望。 此刻的棠宁,呼吸愈发急促紊乱,心中的欲望犹如烈火般熊熊燃烧,可那仅存的一丝理智仍旧在做着最后的艰难抗争。 “不知廉耻!给我滚!”棠宁将火凤凰狠狠地推开,眼神中满是挣扎后的愤怒和慌乱,怒声暴喝道。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那英俊凌厉的脸颊缓缓流淌而下。 火凤凰被推得一个踉跄,柳眉微蹙,楚楚可怜地说道:“少教主,为何你如此狠心?” 棠宁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那股翻腾的欲望与怒火一并压下。 他决然地转过身去,目光坚定地不再看她,冷冷地说道:“再不滚,休怪我无情!” “少教主,你当真如此无情?”火凤凰移步至棠宁面前,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胸前的风光若有似无地展露,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是你逼我的。”棠宁眉头紧皱,紧咬着牙关说道,压抑着无尽的愤怒,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好,既是如此,要打要杀随你便。”火凤凰微微扬起下巴,朱唇轻启说道。 她的双手缓缓抬起,轻轻解开自己衣衫的系带,那衣衫如花瓣般缓缓滑落,露出她如雪的肌肤和曼妙的身姿。 棠宁瞬间瞠目结舌,随即脸上浮现出极度的慌乱与羞恼,急忙转过身去,怒喝道:“你这成何体统!简直不知廉耻!” 火凤凰却步步逼近,声音愈发娇柔,如丝如缕地缠绕在棠宁的耳畔:“少教主,你瞧瞧我,难道就真的不能让你有半分心动?” 棠宁的身子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语气愈发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莫要再靠近!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火凤凰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忽然如飞蛾扑火般猛地钻到棠宁怀中,两条玉臂紧紧环绕住棠宁的身躯,纤细的手指轻轻在棠宁背上摩挲。 她整个身子紧紧贴了上去,胸前的柔软毫无保留地挤压着棠宁,娇喘微微,在棠宁耳边吐气如丝地低语道:“少教主,莫要再抗拒我这一片真心。” 棠宁瞬间惊得瞪大了双眼,双手僵在半空,不敢有丝毫触碰火凤凰那未着寸缕的肌肤,呼吸急促而紊乱,嘴里颤抖着说道:“你……你快放开!” 火凤凰轻踮脚尖,微微仰头,那娇艳欲滴的唇如燃烧的烈焰般热烈地吻上了棠宁的唇。她的唇瓣柔软而炽热,似要将棠宁的灵魂都吸进那无尽的欲望深渊。 她的双手如灵动的游蛇,顺着棠宁的脊背肆意游走,轻轻撩拨着他每一寸紧绷的肌肤。 棠宁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若被一道惊雷骤然击中,整个人刹那间陷入了呆滞之态。然而,仅存的那一缕理智在片刻的失神过后,恰似黑暗中的一丝曙光,猛然照亮了他的内心。 他竭尽全身之力,将火凤凰狠狠推开,怒声斥道:“滚开!” 火凤凰呆愣片刻,而后缓缓蹲下身子,姿态婀娜地从地上捡起外衫披在自己身上,轻声笑道:“少教主定力之强,实非常人所及。小女子自愧弗如。” 她边说边款步向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拨了拨琉璃灯的灯芯。灯芯微微跳动,一股奇异的香气悠悠地弥漫开来。 这香气似有若无,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惑,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勾起心底最隐秘的欲望。 火凤凰那娇艳的面容在灯光与香气的交织中,显得愈发神秘而迷人。 她用迷离的眼神静静地凝视着棠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棠宁在那奇异香气的侵蚀下,身体渐渐有了异样的感觉,初始还能凭借残存的理智苦苦支撑。但那香气仿佛无孔不入的恶魔,一点点蚕食着他的意志。 他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点燃了火焰,燥热难耐。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那一丝清明。 火凤凰察觉到棠宁的变化,她巧笑嫣然,步步紧逼,娇声低语道:“棠宁,莫要再抗拒这本能的渴望。”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棠宁的脸庞,如同羽毛拂过,带来阵阵酥麻。 棠宁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想要推开火凤凰,可双手却仿佛失去了力量。 火凤凰伸出如葱般纤细的手指,轻柔地牵起棠宁那因紧张而略显僵硬的手。而后,她将棠宁的手缓缓地放在自己高耸的胸前,媚声说道:“棠宁,让我来教你,何为这世间极致的欢愉。” 棠宁的手触碰到那柔软的瞬间,身子猛地一僵,想要抽回却仿佛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牢牢牵制住。 火凤凰的双眸似能勾魂摄魄,娇声软语道:“棠宁,莫要害羞,这可是人间至美之事。” 她那婀娜多姿的身躯再次紧密贴近棠宁,犹如一团炽热的火焰,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棠宁瞬间融化。 棠宁那英俊的面庞此刻涨得通红,喉间发出低沉而压抑的呜咽,残存的理智驱使着他试图拒绝,可吐出的话语却变得含混不清:“不……不行……” 火凤凰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却又充满诱惑,舌尖轻轻舔过棠宁的耳垂,吐气如兰:“棠宁,这世间的美妙,你怎忍心轻易错过?” 此时,那迷情香的药力愈发汹涌澎湃,棠宁只觉头晕目眩,四肢绵软无力,仿佛置身于云里雾里。 火凤凰顺势将棠宁的手缓缓向下引导,声音越发魅惑人心,如魔音萦绕:“棠宁,感受这让人沉沦欲海的快乐。” 棠宁的意识愈发模糊不清,身体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愈发剧烈不止。 火凤凰双手如水蛇般环住棠宁的脖颈,轻轻吻上他的嘴角,如蜻蜓点水般轻柔。 棠宁那原本坚定的最后一丝抵抗,也在这温柔至极的触碰下瞬间土崩瓦解,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犹如狂风呼啸。 火凤凰微微仰头,露出修长如天鹅般的脖颈,喃喃轻语道:“棠宁,抱紧我。” 此刻的棠宁,再也无法抵抗迷情香的巨大药力和火凤凰的极致魅惑。他如同被深度蛊惑了一般,双臂紧紧拥住火凤凰,不顾一切地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双手在火凤凰的身上肆意游走,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火凤凰发出娇柔的嘤咛声,这声音更是刺激得棠宁欲火焚身。 棠宁粗暴地扯开火凤凰的衣衫,如雪般白皙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他猛地俯身压了上去,初始的动作里携带着难以抑制的莽撞与迫不及待的急切。 火凤凰娇嗔着,用轻柔的话语和细腻的动作引导着他,棠宁渐渐地在这暧昧的氛围中找到了契合的节奏。 室内的烛光轻轻摇曳不定,那跳动的火苗投射出的光影,让房间里充满了暧昧不清的氛围。 床榻之上,他们的身躯如藤蔓般交织在一起,火凤凰的娇喘和棠宁的低吟交织在这寂静的石室中。 不谙男女之事的棠宁,在迷情香的作用和火凤凰的引导下,动作由生涩逐渐变得热烈而放纵。 当一切喧嚣与狂热终于渐渐平息,室内那摄人心魄的奇异香气,也如同隐匿于暗夜的幽灵般渐渐消散,只余一丝若有若无的残息。 棠宁仿若被抽去了全身的筋骨,无力地瘫坐在一旁,身躯大汗淋漓。他的眼神中盈满了深深的疲惫和无尽的迷离,仿若陷入了一场无法苏醒的混沌梦境。 火凤凰则如一只慵懒而狡黠的灵猫,温顺地偎依在棠宁温暖的怀里。 “从今以后,你再也休想将我从你的心中赶走。” 火凤凰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棠宁的脸庞,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柔媚地说道。 棠宁微微侧过脸,神色复杂地看向火凤凰,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沉声说道:“你莫要以为这样就能左右我的心。” 火凤凰微微仰起头,柳眉轻挑,娇嗔地说道::“少教主说笑了。只是这一夜,怕是你永生难忘。” 棠宁猛地一把将火凤凰推开,坐起身来,目光逐渐变得冷冽:“你这等手段,实在下作。莫要以为这一夜就能改变什么。” 火凤凰娇躯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诧异地问道:“少教主,难道在你心中,我就如此不堪?” 棠宁冷哼一声,起身整理衣衫,寒声道:“你所行之事根本不值得我尊重。” 火凤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忧伤,低声解释道:“少教主,我也是奉命行事。” 棠宁停下动作,以冷漠至极的目光看向火凤凰,其目光中毫无半分眷恋,沉声道:“那你现在可以向我母亲复命去了。” “你……你要赶我走?”火凤凰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惊惶,声音颤抖着说道。 “你的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么?”棠宁冷笑一声说道。他微微扬起下巴,嘴角那一抹轻蔑的弧度愈发明显,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寒意和厌烦。 火凤凰眉头紧蹙,美丽的面容因痛苦而显得有些扭曲,哽咽道:“我对你难道就没有半分真情?” 棠宁斜睨着火凤凰,眼神中满是鄙夷和嘲讽:“真情?你所谓的真情,到底给过多少男人?” 火凤凰脸色苍白,凄声道:“少教主,你怎能如此诋毁于我?这一番真情,我只付与了你一人。” 棠宁却不为所动,目光冷若寒冰,毫无半分怜悯地说道:“休要再花言巧语,你速速离去,莫要在此纠缠。” 火凤凰缓缓站起身来,神色悲戚,那原本娇艳的面容此刻满是绝望。 她默默整理好衣衫,声音哽咽着说:“好,既然少教主心意已决,那我走便是。”说罢,便转身朝着石门缓缓走去。 火凤凰那如玉般纤细的手触碰到石门的那一刻,又停了下来。她的腰肢轻轻扭动,背对着棠宁,身姿依然妩媚动人。 棠宁面无表情地看着火凤凰,那英俊的面庞如同被冰封的雕塑,冷峻而坚硬。 火凤凰微微侧过头,发丝轻拂着脸颊,轻声说道:“少教主,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心。”说完,她缓缓打开石门,动作优雅却透着决绝。 火凤凰那曼妙的身影以及那令人销魂的香气一同消逝在黑暗之中,徒留一室的寂寥。 摇曳的烛光在石室内轻轻跳动,昏黄的光线映照着棠宁那神色复杂的面庞。他眉头紧锁,双眼之中满是纠结与迷茫,那神情仿佛承载了千般思绪,万般愁绪。 过了良久,可棠宁依旧无法让自己那如波涛般汹涌的心绪平息下来。他望着四周清冷的石壁,只觉这石室好似化作了一个无形的牢笼,有一种令人几近窒息的压迫感。 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他觉得自己在这石室中多呆一刻,都仿佛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煎熬。这种感觉如同无数只小虫在他的心头啃噬,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 于是,在那朦胧的夜色之中,棠宁孤身一人,悄然离开了冥渊洞府。他的身影如同暗夜幽灵一般,渐渐隐没在浓稠的黑暗之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第49章 琴音知心 窗外,夜已深沉。朦胧的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光影迷离地洒落在大地上。 屋内,红烛摇曳。烛光透过精致的灯罩,投射出温暖而暧昧的光晕,整个房间都被浸染上朦胧的橘红色。 慕容冲缓缓醒来,意识仍有些混沌不明,耳边隐约传来男女调情欢笑的声音,那声音时而娇嗔,时而放荡。 他猛然坐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与疑惑之色,而后便左顾右盼地打量四周。 布置精致而风雅的房间中,墙壁上所挂的名人字画、雕琢精细的屏风,角落里静置的古琴……无一不在向慕容冲示意,这便是他曾踏足过的醉红楼。 “奇怪,我现在究竟为何会在此地呢?”慕容冲眉头紧蹙,喃喃自语道。 就在此刻,房门被徐徐推开,鸨母扭动着那绵软的腰肢,引领着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公子,您醒啦,这可真是太好了!”鸨母见慕容冲醒转过来,旋即满脸堆笑,开口说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慕容冲艰难地挣扎着坐起身来,声音里透着几分虚弱与迷茫。 “公子不知缘何晕倒在咱们这醉红楼的门口,恰巧被绿绮瞧见,这才将您带至此处。”鸨母一面说着,一面拿手帕轻轻拂了一下额头。 “多谢二位相救。”慕容冲拱手言道,眼神之中尽是感激之情。 “公子客气啦。”鸨母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挂着谄媚讨好的笑容,而后转身对着身后的女子吩咐道:“绿绮,精心照料好这位公子,切不可有半点儿的疏忽大意。” “是,凤姨。”绿绮微微欠身,那声音恰似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 “那公子且好生歇息着,我就先不打扰啦。”鸨母微微欠身,满脸堆笑地说完,便轻施一礼,扭动着腰肢,迈着细碎的步子缓缓离去。 绿绮的目光温柔得恰似一泓清澈的春水,她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轻缓地走到床边,款款坐下,满含关切地轻声说道:“公子,您先喝点参汤补补身子吧。” “多谢姑娘。”慕容冲朝着绿绮微微展颜一笑,接过碗后,仰头将参汤一饮而尽。 绿绮接过那空碗,安放在一旁,目光盈盈地凝视着慕容冲,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公子,观您的衣着装扮,绝非寻常之辈,不知此次究竟为何会昏厥在我这醉红楼之前?” 慕容冲眉头微微蹙起,神色黯然,长叹道:“此事一言难尽,姑娘还是莫要追问了。” 绿绮果然极为识趣,当即就不再追问,只是脸上略显尴尬之色,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 慕容冲抬眼瞧去,只见绿绮的行为举止竟全然不似寻常烟花女子的那般轻浮放荡,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好奇,于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她定睛望去,目光中充满了探寻之意。 她亭亭而立,一身淡绿的裙裳轻柔地裹着娇躯,没有繁复的绣花与累赘的装饰,仅腰间一条洁白的丝带随风轻摆。 她那略施粉黛的面容宛如初绽的青莲,眉如远黛,眸似秋水,唇若樱桃。双颊透着淡淡的红晕,恰似天边那一抹微醺的晚霞。那精心描绘却又恰到好处的眼线,让她的眼睛更显灵动深邃。 在这青楼中,处处是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子,脂粉香气弥漫,喧闹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她却宛如一道清泉,在这喧嚣浮华之中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慕容冲一时间竟有些恍惚,神思飘渺,未加思索便脱口而出:“音音......” 绿绮微微一怔,澄澈的眸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亮,柔声道:“公子在思念您的心上人?” 慕容冲恍然如梦般回神,那俊秀的面容上神色略显窘迫,忙不迭地说道:“噢,不,没有。” 绿绮微微浅笑,却未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慕容冲,仿若想要洞悉他心底的隐秘。 “你叫绿绮?”慕容冲为了打破这稍显尴尬且令人局促不安的氛围,挑眉问道。 “正是。”绿绮轻轻颔首,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更增几分婉约柔美之态。 “好名字,人如其名,清新脱俗。”慕容冲嘴角上扬,面带不羁的微笑,目光中满是欣赏,肆意地赞赏道。 “公子说笑了。”绿绮低垂双眸,双颊泛起一抹浅淡的绯色,轻语说道。 “我所言确为实情。”慕容冲双手抱胸,神色张扬,目光坚定至极,毫无闪躲之意,径直望向绿绮。 绿绮轻轻垂下眼帘,声音低如蚊蝇:“公子莫要这般夸赞,我不过是这青楼中的薄命女子,身份卑贱,怎配得上公子的称赞。” 慕容冲眉头一挑,连忙言道:“姑娘切莫如此贬低自己。在我眼中,姑娘虽身处此地,却出淤泥而不染,心地善良,心性高洁。” 绿绮的眼眶微微泛红,仿若有泪光在其中闪动。然而,她极力强忍,嘴角恰到好处地勾起一抹俏丽的笑容。 “又何必这般勉强自己,强颜欢笑?”慕容冲心下不禁涌起怜惜之意,柔声说道。 绿绮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那清丽的面容之上,浮现出一抹凄然的笑意,幽幽地自嘲道:“像我们这样身世飘零、身处烟花之地的女子,本就是用来取悦于人的。除了强颜欢笑,还能做什么呢?我们不过是他人眼中的玩物,唯有这虚假的笑容,或许还能换来些许的怜悯与垂青。” 慕容冲闻此言语,眉头紧蹙,目光之中尽是疼惜,极其温柔地言道:“起码于我跟前,我期望你能够卸去伪装,想哭之时便哭,想笑之际便笑,做回真正的自己。” “做回真正的自己?”绿绮徐徐抬起头,眼中尽是迷茫之色,望向慕容冲,以略带颤抖且满含疑惑的语调问询。 慕容冲那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不羁与坚定,向绿绮微微颔首,其目光之中仿若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与深沉的期许。 绿绮缄默不语,双眸迷离,满含向往之色。然而,须臾过后,她再度回归平素一贯的柔婉之态,面庞之上携带着恰如其分的微笑。 “公子,夜色已然深沉,就让绿绮伺候公子安寝吧。”绿绮咬了咬牙,轻启朱唇说道。 话音刚落,她便犹如轻云出岫般缓缓抬手,随后轻轻一扯,身上的外衫便顺着她曼妙的身姿悄然滑落,露出那如凝脂般的香肩,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绿绮微微颤抖着双手,又轻轻解开了腰间的丝带,那薄如蝉翼的内衫也随之渐渐松垮,她的胸脯若隐若现,充满了诱惑。 慕容冲目睹此景,心头不禁为之一震,那目光里倏忽闪过一丝繁杂的情愫,欲望的烈焰在其中跳跃,然而他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狂放的笑,随即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制止了她意欲进一步的动作。 “绿绮姑娘,不可如此。”慕容冲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语气中却仍透着不羁。 绿绮娇躯一颤,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与失落交织的神情,轻声问道:“公子可是嫌弃绿绮这残花败柳之身?” 慕容冲缓缓地松开了绿绮的手,语气也愈加温和且诚恳地缓声说道:“姑娘,我绝非此意。只是我慕容冲对姑娘心怀敬重,绝非轻薄之徒。” 绿绮闻得此言,美眸中倏地闪过一丝讶异,紧接着便垂下螓首,声音携着几分颤抖与迟疑缓缓说道:“公子如此,倒是绿绮太过唐突了。只是凤姨她......” “姑娘口中所言的凤姨便是此处的鸨母?”慕容冲双手抱臂,挑眉问道。 “正是。她总惧怕自己年华逝去、青春不再,也从不许我们唤她妈妈。这里所有的人皆称她一声凤姨。”绿绮轻点螓首,缓缓解释道。 “方才姑娘所言,凤姨她怎么了?”慕容冲神色间满是关切,目光灼灼地问道。 绿绮微微颔首,带着些许无奈与顺从,轻启朱唇说道:“凤姨她已命我前来伺候公子,绿绮唯有从命。” 慕容冲轻叹一声,徐徐弯下那颀长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将那件掉落于地的衣衫拾起。紧接着,他满含怜惜之意,轻柔无比地把衣衫披在了绿绮的身上。 他的目光坚定而温柔,凝视着绿绮,温和地说道:“绿绮姑娘,我知你身不由己,但我绝不愿让你违心做事。” 绿绮满脸黯然,嘴唇轻颤着缓缓说道:“绿绮倘若不听从凤姨的安排,往后于这醉红楼恐怕将再无半分立足之地。” “倘若姑娘心许,我愿携你脱离这樊笼之地,为你觅一处安身之所。”慕容冲眸光闪烁,沉吟思虑片刻,而后神色郑重却又带着几分洒脱地说道。 “绿绮多谢公子美意。然这偌大的世间,早已无我的安身之所。我的身,我的心,早已在这醉红楼中死去,再无去处。”绿绮目光游离,幽然诉说道。 慕容冲神色黯然许久,心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惆怅与压抑,随后不羁地言道:“既然这般,我也不宜强求。明日我见到凤姨,自会向她解释,绝不会让姑娘感到为难。” 绿绮缓缓施礼,秋水般的眼眸中满是诚挚与感激,柔声说道:“多谢公子。” 慕容冲对着绿绮微微一笑,缓声说道:“姑娘客气了。” 慕容冲徐缓地行至窗前,其修长的双手使劲撑于窗框之上,神色复杂地望向天际那轮晦暗难明的月亮。 他胸前那处被韩厢刚猛掌力所重击的伤痛,此刻竟又再度蔓延开来,如玉的面庞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柳音音,那个被他重重伤害的温婉善良的女子。 想到她那盈盈泪光中饱含的哀怨,那微微颤抖的双肩承载的悲伤,以及那紧抿双唇却依然难掩痛苦的模样,这让慕容冲的内心逐渐被痛苦所占据。 “音音,你还好吗?”慕容冲不由自主地轻声呢喃,声音中盈满无尽的愧疚和担忧。 绿绮静静地站在一旁,将慕容冲的痛苦尽收眼底。她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走到琴案前,缓缓坐下。 只见她那纤纤玉指轻轻抬起,拨弄起琴弦,琴音似潺潺流水般汩汩淌出。 初始之时,琴音轻柔舒缓,仿若在轻柔地抚慰着慕容冲那饱受创伤的心灵。 随着旋律的延展,琴音逐渐变得激昂澎湃,好似要将慕容冲内心的痛苦与愧疚统统宣泄释放。 绿绮全身心地沉浸于弹奏之中,她的神情专注且沉醉,仿佛这世间唯有琴音与她相依相伴。 那婉转悠扬、动人心弦的琴音,恰似一缕清风,缓缓吹散了慕容冲心头的重重阴霾。 慕容冲仍旧伫立在窗前,聆听着这扣人心弦的琴音,紧蹙的眉头渐次舒展,胸前的伤痛似乎也在这美妙绝伦的琴音中得到了些许慰藉。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慕容冲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中满是赞赏与感激。 “绿绮姑娘这琴艺,当真堪称绝妙,方才的一曲,让我心中舒畅许多。”慕容冲由衷地说道。 绿绮微微一笑,轻轻起身,“能为公子解忧,是绿绮的荣幸。” 慕容冲走到桌前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说道:“绿绮姑娘,你这琴音不仅能解人忧愁,更能引人深思。” 绿绮移步至慕容冲对面坐下,微微颔首道:“公子过奖,绿绮不过是借琴抒怀罢了。” 慕容冲微微仰头,目光中带着赞赏与好奇,缓声说道:“姑娘琴艺这般高超,想必幼时也曾精心修习演练。” 绿绮的目光飘向远方,仿若回忆起往昔岁月:“曾于家中,父亲也曾悉心予以教导,只可惜……”话语戛然而止,却已然饱含辛酸苦楚。 慕容冲轻拍桌案,语气笃定而狂放:“过往之事诚然不可追及,但未来仍旧值得期许。” 绿绮微微抬起头来,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冀之光,然而瞬间又黯淡下去:“公子所言虽是良善,可绿绮命途多舛,恐怕难以改变。” 就在此时,窗外骤然刮起一阵微风,吹拂得窗幔轻轻飘动。 慕容冲站起身,行至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沉声道:“风虽无形无状,却能够改变万物之态。姑娘聪慧至极,应当知晓此理。” 绿绮望着慕容冲的背影,若有所思。 慕容冲微微侧身,向着绿绮抱拳作揖,目光中满是诚恳与期待,缓声道:“绿绮姑娘,可否再为我抚琴一曲?” 绿绮轻点螓首,莲步轻移至琴案前,优雅落座。 窗外,月色迷蒙,缥缈的光辉透过雕花的窗棂,悠悠地洒落在慕容冲挺拔的身躯之上。 绿绮轻抬那如削葱般的玉指,缓缓置于琴弦之上,宛如仙乐般的琴音再度响起。 此番,琴音初始便饱含着浓浓的哀愁,仿佛是她在向尘世诉说自身身世的凄楚与无奈。 弦音悠悠,如泣如诉,恍惚间好似看到一位孤寂的女子于风雨中飘摇,无所依凭。 慕容冲静静地立于一旁,神情专注,双眉紧蹙,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怜悯。他不自觉地微微前倾身躯,凝心倾听着每一个音符。 只觉那琴音犹如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牵引着他的思绪,令他的内心也泛起层层涟漪。琴音中的哀愁,仿若化作丝丝缕缕的细线,轻柔地触碰着他心底最为柔软之处。 他仿佛看到了绿绮自幼深陷困境,被迫流落风尘的悲苦,那是命运的不公,亦是生活的酸涩。他双唇轻抿,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一曲终了,绿绮久久未能回神,泪水顺着脸颊潸然而下,她双肩微微颤抖,双手无力地搭在琴弦之上。 慕容冲迈步上前,轻声说道:“姑娘琴音,我已明其中之意。你的身世飘零之苦,我感同身受。” 此时,屋内的烛光微微摇曳,映得两人的面容忽明忽暗。那红烛的泪缓缓流淌,似也在为这凄美的情境感伤。 绿绮抬起头,眼中满是惊诧与感动,她泪眼朦胧地望向慕容冲,朱唇微张:“公子竟能听懂弦中之意?” 慕容冲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怜惜,他伸出手欲为绿绮拭去泪水,却又在半空中停滞,缓缓而言:“姑娘琴音之中,有对往昔纯真岁月的怀恋,亦有对当下身不由己的悲叹,更有对未来的迷茫与惶恐。这声声弦音,恰似你内心的呐喊,怎能不让人动容。” 绿绮轻拂泪水,声音略带颤抖,悠悠说道:“公子,这世间能懂绿绮之人寥寥无几,您能如此,绿绮感激涕零。” 慕容冲长负手而立,轻叹道:“姑娘莫要这般言语,只是这琴音太过真切,让我亦不禁心生慨叹。” 绿绮微微低头,轻声说道:“公子,绿绮久居这烟花之地,从未想过能有人懂我琴音背后的苦楚。” 慕容冲目光诚挚,语气坚定地说:“姑娘,莫要这般自苦。我与姑娘虽相识不久,但这琴音已让我深知姑娘的才情与心性。” 绿绮抬起双眸,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轻声说道:“公子,绿绮今日得遇公子,犹如黑暗中见得一丝曙光。” 慕容冲轻轻摇头,温言说道:“姑娘言重了,只是这世间总有知音难觅的遗憾,好在今日你我相逢。” 绿绮嘴角泛起一丝浅笑,带着几分羞涩:“公子如此高看绿绮,绿绮实在惶恐。” 慕容冲双手背后,缓缓踱步,赞赏道:“姑娘琴艺高超,心思细腻,又岂会是平凡女子。” 绿绮眼中泪光闪动,喃喃地说:“公子这般赞誉,绿绮不知如何报答。” 慕容冲停下脚步,注视着绿绮,诚挚地说:“姑娘无需报答,只愿你此后能多几分欢喜,少几分忧愁。” 绿绮微微颔首,轻声道:“有公子这番话,绿绮定当努力。” 此时,窗外的月色似乎更加明亮了些,微风拂过,屋内的气氛愈发温馨。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在这喧嚣尘世中找到了片刻的宁静与温暖。 第50章 街头闹剧 如意酒楼,位于黎县县城的繁华地段紫石街,与醉红楼一路之隔。 日渐午时,炽热的阳光倾泻而下。酒楼外,青石板路被阳光晒得滚烫,偶有马车匆匆驶过,扬起些许尘埃。 微风悄然拂过,撩动着酒楼门口那绣有如意图案的幡旗,幡旗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如意酒楼那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朱红色大门敞开着,可抬眼望去,里面的宾客寥寥无几,所以也并不喧嚣。 沿着楼梯而上,便来到如意酒楼的雅间。 雅间内布置得清幽而私密,窗户上挂着的轻纱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滤过了炽热的阳光。角落里放置着一个巨大的冰盆,丝丝凉气从中散发出来。几盆精心养护的绿植点缀其中,更添了几分生机与清新。 钦差大人冯清梁和闵江知府李卓在黎县县丞范文正的牵线下,身着便服,在此秘密约见因赈灾事宜愤而辞官的黎县主簿杨霖。 微风轻柔地撩动着窗上的轻纱,光影随之摇曳交错。 范文正的神色略显紧张,他微微侧身朝着杨霖,压低声音说道:“杨霖,请随我来。” 杨霖轻轻颔首,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紧跟在范文正身后。 范文正稳步走到冯清梁和李卓跟前,先是毕恭毕敬地深施一礼,而后侧身将手指向杨霖,郑重说道:“大人,这位便是往任主簿杨霖。” 紧接着,范文正又转向杨霖,语气庄重严肃:“杨霖,眼前这位乃是钦差冯清梁大人,这位是闵江知府李卓大人。” 杨霖闻听此言,急忙向前跨出几步,然后双膝跪地,双手伏地,额头触地,恭声道:“草民杨霖,拜见钦差大人、知府大人。” 冯清梁赶忙起身,双手虚扶,说道:“杨主簿快快请起,今日乃是私下会面,不必多礼。” 杨霖这才缓缓起身,却依旧微微躬身,神色恭谨中透着一抹坚毅刚正之气。 李卓目光在杨霖身上上下打量,缓缓开口道:“听闻杨主簿因赈灾之事辞官,不知其中详情如何?” 杨霖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愤懑,不卑不亢地说道:“大人,此次赈灾,本应救民于水火,然那知县赵扩却置百姓安危于不顾,下官有心无力,唯有辞官以明志。” 李卓听闻,微微颔首,神色中多了几分赞赏,说道:“杨主簿心怀百姓,刚正不阿,此等气节令人钦佩。” 范文正此时在一旁附和道:“杨主簿在任时,为了灾民之事可谓是尽心尽力,下官也是看在眼里,心中敬佩不已。” 冯清梁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深邃如潭,牢牢地凝视着杨霖,缓声说道:“杨主簿,当今圣上英明睿智且心怀万民。在获知了闵江突发的洪灾事宜后,当机立断,已将那上任闵江知府崔得安和知县赵扩革职查办。 皇上对赈灾之事极为重视。多次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龙颜震怒,严词斥责那些无所作为、罔顾百姓生死的官员,其对灾区百姓的关怀之心溢于言表。 此次派本官前来,就是要还黎县百姓一个公道,让受灾民众得以安居乐业,重建家园。杨主簿,你熟知黎县情况,还望你能助本官和李大人一臂之力。” 杨霖听了冯清梁的话,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阴霾所笼罩。 他再次躬身,语气沉重地说道:“大人,草民多谢皇上圣恩,也感激大人的看重。只是草民历经此次赈灾之事,对这官场已是心灰意冷。其中的黑暗与复杂,让草民深感无力。草民实在不愿再卷入这是非之地,还望大人见谅。” 冯清梁眉头微皱,说道:“杨主簿,莫要如此决绝。如今正是拨乱反正之时,若你我同心协力,定能为黎县带来清明之治。你当真忍心看着黎县百姓继续受苦?” 杨霖沉默片刻,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挣扎:“大人,草民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只是这官场的争斗与倾轧,让草民身心俱疲。草民只怕再次陷入其中,非但无法成事,还会辜负了大人和皇上的期望。” 李卓也开口劝道:“杨主簿,你且想想,若人人都如你这般因一时挫折而退缩,那这世间公理何存?正义何求?你既有为民之心,又有治事之能,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杨霖长叹一声,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良久,他抬起头,目光坚定中又带着一丝犹豫,缓缓说道:“大人,草民深知此次机会难得,也明白若能协助大人为百姓谋福祉,乃是功德一件。但草民实在是怕了,怕再次遭遇重重阻碍,怕一腔热血付诸东流。” 冯清梁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杨霖的肩膀,言辞恳切:“杨主簿,本官明白你的顾虑。但今时不同往日,有皇上的支持,有本官和李大人与你并肩作战,定不会让你孤立无援。况且,若因一时之惧而放弃,岂不有负百姓的期望?” 杨霖微微动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大人,草民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此前的遭遇让草民如惊弓之鸟。即便草民愿意相助,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范文正此时也上前一步,说道:“杨主簿,你在黎县素有威望,百姓对你信任有加。只要你出山,定能鼓舞士气,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有所忌惮。” 杨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诸位大人的好意草民心领了,但草民心意已决,还望大人另寻贤能。” 冯清梁见杨霖依旧拒绝,神色愈发严肃,说道:“杨主簿,你可知若无人挺身而出,这黎县的百姓将永无宁日。你虽已辞官,但心中的正义与责任难道就能就此放下?你曾经为百姓付出的努力,难道要因这一次的挫折而付诸东流?” 李卓紧接着说道:“杨主簿,我们已下定决心整治这官场的不正之风,你若加入,便是这变革的先锋。功成之时,不仅是你个人的荣耀,更是黎县百姓之福,这千古美名,难道不值得你为之拼搏一番?” 范文正也言辞恳切:“杨主簿,我等深知你心有顾虑,可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若错过,你此生或许都会心怀愧疚。” 杨霖听着众人的劝说,脸上神色不断变换,内心似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冯清梁再次开口:“杨主簿,只要你出山,本官愿向皇上为你请功,保你无后顾之忧。你且想想,若能借此机会彻底改变黎县的局面,让百姓过上安稳日子,你所受的一切委屈都将变得值得。” 杨霖终于动容,他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声音略带颤抖:“诸位大人如此信任草民,草民若再推辞,便是不识好歹。” 他眼中闪过决绝之色,双膝跪地,拱手说道:“大人,草民愿追随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冯清梁赶忙将杨霖扶起,目光中满是欣喜与期待,说道:“好!杨主簿能摒弃前嫌,挺身而出,实乃黎县百姓之福。本官即刻便拟写奏折向皇上奏陈此事请旨,详述你的义举和决心。有杨主簿这般心怀大义、能力出众之人相助,此次定能将这赈灾之事处理妥当,还黎县一个清平世界,让百姓们重获生机。相信不久之后,黎县必将迎来新的气象,百姓们也都有望过上安稳的日子!” 李卓脸上也浮现出欣慰的笑容,说道:“杨主簿,既已决定,那便要做好应对艰难险阻的准备。此次赈灾清查,必定困难重重,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定能冲破阻碍。” 范文正紧接着说道:“是啊,杨主簿,有您与诸位大人一同努力,我等也定当全力以赴,为黎县百姓尽一份力。” 杨霖神色庄重,拱手说道:“大人放心,草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哪怕前路艰难险阻,草民也绝不退缩,誓要还黎县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冯清梁颔首说道:“甚好!此次赈灾行动可谓困难重重,尤其那伏龙教从中横加阻碍,林岳大人带队的赈灾队伍更是离奇失踪。对此,我们必须详细且具体地筹划下一步的行动。” 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低声商讨具体的细节,雅间内气氛热烈而严肃。 陪父亲杨霖一同出门的杨红瑛,久候父亲不至,双手抱于胸前,意兴阑珊地在这萧索冷清的街道上毫无目的地闲游晃荡。 她起初漫不经心地踏入一家绸庄,随手翻弄着那些色泽明艳的绸缎,可眼神之中却透着几分空茫之色,未过多久便兴味索然地走了出来。 紧接着,她又晃进了一家脂粉店,拿起一盒盒精致的脂粉,在手中稍作端详后,便又随手放回原处,似乎这一切都难以激起她的兴致。 内秀儒雅的李岐跟随李卓前来如意酒楼时偶遇杨红瑛,不禁心下欢喜。 他跟在杨红瑛身后,脚步略显踌躇,目光却一刻也不曾从她的身影上移开,那眼神里蕴含着不易被察觉的温柔与关怀。 李岐不时地轻轻抿动嘴唇,似是想要说点什么,却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下。 杨红瑛察觉到了他的跟随,心中愈发感到厌烦,不时扭头狠狠地瞪向李岐一眼,厌烦地说道:“真是阴魂不散!” 李岐听到她这般抱怨,脸上瞬间泛起一丝尴尬与窘迫之色,耳根一下子变得通红。 然而,他的目光依旧痴痴地定格在杨红瑛身上,双手不由自主地搓弄着衣角。当杨红瑛加快步伐,企图甩掉他时,李岐的眼中掠过一丝慌乱,赶忙紧跟上几步,却又不敢过于靠近,只是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杨红瑛气恼至极,直跺双脚,朝着李岐高声喊道:“你可否别再跟着我,真是烦死了!” 李岐瞬时涨红了面庞,嗫嚅着说道:“杨姑娘,我……我只是……” 话还未说完,杨红瑛已然转身,气冲冲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李岐凝望着她渐去渐远的背影,眼神中盈满了失落与无奈,即便这般,他仍旧抬起双腿,悄然无声地跟了上去。 慕容冲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身姿挺拔如松,俊朗的面容略显苍白憔悴,缓缓地从那醉红楼内走了出来。 行至门口之时,他那修长的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剑眉微蹙,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公子!” 绿绮匆匆追了出来,在慕容冲身后柔声唤道。她的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绿绮姑娘。”慕容冲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中盈满温和,凝视着她说道。 “公子,此去一路保重。”绿绮微微欠身,声音轻柔中带着几分颤抖。 慕容冲柔声说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绿绮轻轻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公子,不知今后是否还会再见?” 慕容冲微微一笑,神情坚定地回道:“绿绮姑娘,倘若有机会,我定然会回来看望你的。” 绿绮听闻慕容冲的话,眼眶瞬间泛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她笑中带泪:“公子,绿绮定当在此等候。” 慕容冲的内心不禁一软,缓缓地抬起手,轻柔地为她拭去那簌簌滚落的泪水,柔声说道:“莫哭,我定会回来看你的。” “慕冲,你究竟在干什么?为何在此与这青楼女子亲亲我我?”只见杨红瑛怒不可遏,三步并作两步地疾步走上前来,柳眉倒竖,双目圆睁,朝着慕容冲怒声质问。 李岐也神色紧张地紧跟其后,脸上满是茫然无措,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三人。 慕容冲双手抱胸,微微仰起头,脸上挂着一抹轻佻肆意的笑,漫不经心地回应道:“红辣椒,你莫要误会。” 杨红瑛冷笑一声:“哼,误会?我亲眼所见,岂会有假?你这风流成性的毛病何时才能改改?” 慕容冲挑了挑眉梢,嘴角勾起一丝不羁的弧度,反驳道:“红辣椒,你莫要这般蛮不讲理,绿绮姑娘不过是与我道别罢了。” 杨红瑛满脸鄙夷:“道别?哪有这般亲昵的道别方式?我看你就是沉溺于这烟花柳巷,不知所谓!” 绿绮在一旁,眼眶含泪,赶忙解释:“这位姑娘,真的是误会了,公子他......” 杨红瑛粗暴地打断绿绮的话:“你这烟花女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李岐见局面愈发紧张,走上前来,劝说道:“杨姑娘,莫要动怒,有话好好说。” 杨红瑛狠狠瞪了李岐一眼:“你也闭嘴!少在这多管闲事!” 慕容冲耸耸肩,歪着头,一脸玩世不恭地说道:“红辣椒,你怎可如此蛮横无礼?” 杨红瑛咬了咬嘴唇,眼中满是怒火:“明明是你自己朝三暮四,却反过来怪我?我今日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说完便挥鞭朝慕容冲攻去。 杨红瑛的鞭子裹挟着凌厉的风声朝慕容冲狠狠抽去。慕容冲身子一斜,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这迅猛的一击,还冲着杨红瑛眨了眨眼,带着几分戏谑。 杨红瑛见此,愈发怒火中烧,手中的鞭子挥舞得愈加迅疾,怒喝道:“慕冲,你有种就别躲!” 慕容冲一边不停地左闪右避,一边漫不经心地笑着说道:“红辣椒,你先冷静冷静!” 杨红瑛哪里肯听劝,只见她双目怒睁,两只玉手死死地攥紧鞭子的手柄,使出浑身的劲道,拼命地挥舞着鞭子。 那鞭子好似一条狂暴怒号的蛟龙,在半空中嘶鸣呼啸,不顾一切地朝着慕容冲凶悍地进攻着。 她脚下的步伐如风,身形似闪电般左冲右突,仿佛要将胸腔中积聚的所有怒火,都借助这凌厉无比的攻势尽情宣泄出来。 就在此刻,李岐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紧紧握住了杨红瑛的鞭子,眉头紧皱,一脸焦急地说道:“杨姑娘,切不可这般冲动行事!” 杨红瑛用力试图抽回鞭子,怒目圆睁,脸涨得通红,怒声喊道:“李岐,你放开!” 李岐却牢牢抓着不肯松手,目光坚定,语气诚恳地说道:“杨姑娘,如此这般打闹下去并非良策,有话咱们还是好好说。” 杨红瑛瞪着李岐,大声喊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李岐目光坚定,却又带着几分羞涩,说道:“杨姑娘,我着实不想看到你如此失去理智。” “你在关心我?”杨红瑛紧紧盯着李岐问道。 李岐被杨红瑛这一问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瞬间泛起一丝红晕,眼神躲闪,结结巴巴地说道:“杨姑娘,我......我自然是关心你的。” “那如果有人欺负我,你会不会帮我?”杨红瑛的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李岐毫不犹豫,挺直了腰杆,坚定地说:“我当然会帮你。” “那欺负我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帮我去教训他。”杨红瑛说道,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向慕容冲。 “你,你是说慕公子?”李岐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挠了挠头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敢欺负本姑娘?”杨红瑛气得直跺脚,双手不停地挥舞着。 “杨姑娘,慕公子不像是这种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李岐紧皱眉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唉,你这个木头,能有什么误会?”杨红瑛气得再次狠狠跺了跺脚,双手握拳,怒声吼道:“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那日在密林之中,他,他还强行非礼我。” “红辣椒,你......”慕容冲眉头紧紧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嘴角微微抽动。 绿绮满脸担忧地望向慕容冲,一双美眸中尽是关切和不安。 李岐缓缓松开了杨红瑛的鞭子,目光犹如利箭般直直射向慕容冲,面色凝重,沉声问道:“慕公子,这杨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慕容冲微微侧过头,避开李岐凌厉的目光,脸上瞬间掠过一抹愧疚之色,沉默半晌后,才低低地说道:“确有此事。” “既然如此,那得罪了。”李岐怒喝一声,身形瞬间暴起,朝着慕容冲猛扑了上去。 慕容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丝惊慌和深深的懊悔。 李岐身形如电,出手凌厉,招式间尽显功底。他虽平日里文静内敛,此刻却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攻势迅猛而果决。 慕容冲本就有伤在身,行动间略显迟缓。面对李岐的强攻,他左支右绌,渐渐难以招架。 只听得“砰”的一声,李岐一记重拳击中慕容冲的胸口。慕容冲闷哼一声,向后踉跄了几步,终是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杨红瑛见此情景,心中不由得一惊,原本满心的愤怒此刻竟掺杂了一丝慌乱。 绿绮则是花容失色,惊呼道:“公子!”想要上前搀扶,却又碍于眼前的局面,不敢轻举妄动。 李岐望着倒在地上的慕容冲,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懊悔,自己是不是出手太重了。 慕容冲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大口喘着粗气,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杨红瑛咬了咬嘴唇,冲李岐怒道:“喂,你干嘛把他伤得这么重?” 李岐一脸的茫然与无措,呐呐地说道:“杨姑娘,这不是你让我教训他的吗?” 杨红瑛狠狠地瞪向李岐:“我让你教训他,可也没让你把他打得如此之惨啊!” 李岐低垂着头,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那般,嗫嚅着说道:“我……我原本并不想伤他的,都怪我出手没有轻重。” 这时,绿绮再也顾不上其他,快步跑到慕容冲身旁,蹲下身子,眼中盈满了心疼之色:“公子,您怎么样了?” 慕容冲虚弱地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我无妨。” 杨红瑛狠狠地瞪了绿绮一眼,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到慕容冲身旁,蹲下身子,毫不留情地将绿绮挤到一旁。 “慕冲,你没事吧?”杨红瑛咬了咬嘴唇,眼中盈满了愧疚与关切,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觉得我像没事的人吗?”慕容冲微微挑眉,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哪里不舒服?”杨红瑛紧张得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焦急万分地问道。 “唉,我哪里都不舒服,命不久矣。”慕容冲费力地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浪荡不羁的神态。 “啊?怎么会这么严重?”杨红瑛瞪大了双眸,声音都变了腔调。 “唉,我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能不严重吗?”慕容冲长叹一口气,眼神中却悄然闪过一丝狡黠。 “你,你受伤了?谁伤得你?”杨红瑛急切地追问。 “我被伏龙教那韩厢重伤尚未痊愈,你又让李岐对我大打出手。本来我还剩下半条命,现在恐怕连半条命也保不住了。”慕容冲一脸哀怨地瞅着杨红瑛,话语中夹杂着几分埋怨之意。 杨红瑛面露懊恼之色,狠狠地跺了跺脚说道:“都怪我,那现在怎么办?” 慕容冲突然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吊儿郎当地说道:“红辣椒,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这命怕是保不住了。” 杨红瑛神色急切,忙不迭地问道:“什么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答应你,绝不反悔!” 慕容冲长叹一口气,神情带着几分无奈,缓缓说道:“除非你答应我,往后别再那么野蛮霸道,别老是对我这般凶神恶煞的。每次面对你这火爆脾气,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你若能改改,我也能少受些罪。” 杨红瑛一听,气得柳眉倒竖,怒声吼道:“慕容冲,你都这样了还敢调侃我!” 慕容冲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说道:“红辣椒,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治治你的脾气。” 杨红瑛扬起拳头就要打他,怒喝道:“好你个慕冲,我好心关心你,你竟然这般戏弄我!” 慕容冲连忙说道:“打吧,打吧,只要能让杨大小姐出气,我死也值得了。” 杨红瑛的拳头在半空中停住,她望着慕容冲那苍白却依旧带着几分戏谑的脸,眼眶突然泛红,哽咽道:“你就知道气我,我真拿你没办法。” 慕容冲见杨红瑛落泪,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柔声说道:“好了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原谅我吧,大小姐。” 杨红瑛听了,破涕为笑,娇嗔地白了慕容冲一眼。 李岐看到杨红瑛对慕容冲的情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涩之意。他呆呆地伫立在一旁,眼神中满是失落和无奈。 过了好一会儿,李岐才缓缓走上前,对着慕容冲深深地鞠了一躬,满脸愧疚地说道:“慕公子,方才是我冲动了,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你出手,实在是我的过错。” 慕容冲微微一怔,随即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笑道:“李兄,这也不能全怪你,要怪也只能怪这丫头。”说着,还指了指杨红瑛。 杨红瑛立刻狠狠地瞪了慕容冲一眼,大声嚷道:“慕容冲,你说什么呢!”可随后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双颊泛起了绯红的云霞。 李岐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但不管怎样,我出手打伤了你,实在是不该。还望慕公子莫要记恨。” 慕容冲微微一笑,说道:“李兄言重了,我慕冲可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杨红瑛附在慕容冲耳边,娇嗔地说道:“别以为本姑娘就这么轻易饶了你。你犯下的错,可没那么容易一笔勾销!”说着,她柳眉微蹙,转过头看向李岐,“李岐,你过来搭把手,送他回客栈。”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岐听到杨红瑛的召唤,连忙诚惶诚恐地点头答应,脚下生风般快速走到近前。 杨红瑛和李岐齐心协力扶起了慕容冲。慕容冲此刻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全靠两人支撑着才勉强站稳。 “绿绮姑娘,我先告辞了。”慕容冲强撑着身子,对绿绮柔声说道。 绿绮望着慕容冲,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关切,轻轻点了点头,朱唇轻启:“公子,多加保重。” 杨红瑛已不耐烦地拉扯着慕容冲离去,嘴里还嘟囔着:“好了,走吧,还看什么看!莫不是舍不得这温柔乡?” 慕容冲只得无奈地苦笑一声,随后便缄默不语。 李岐和杨红瑛一路紧紧地搀扶着他,朝着客栈的方向缓缓行进。 第51章 睿王返京 阳光仿若璀璨金纱,自高远苍穹倾洒而下,为整个晟京城皆覆上一层熠熠生辉的华彩。 皇宫之内,御花园仍旧美若画卷。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亭台楼阁错落分布,雕梁画栋精致绝美,古雅之中尽显皇室的威严与华贵。 慕容峯身形挺拔似松,静立于御花园的卓然亭中。他身着明黄龙袍,衣角于微风中轻轻拂动,散发出令人敬畏的王者气息。 亭外,太监总管刘公公身着一袭绣有精致花纹的深蓝色太监服饰,身形稍显佝偻,双手交叠于身前,神色恭谨。 贴身侍卫连景然则身着黑色劲装,手握剑柄,面容冷峻,眼神锐利且警惕,不时扫视四周。 刚从突邺返京的慕容恪迈着大步流星之态步入御花园。其英气面容虽带疲惫之色,但其深邃眼眸中却难掩喜悦之光。 他疾步至慕容峯身前,单膝跪地,高声言道:“皇上,臣弟幸不辱命,此次前往突邺,已顺利平叛!” 慕容峯赶忙伸手扶起慕容恪,温言道:“七弟快快请起,朕就知你定能凯旋而归。” 慕容恪徐徐起身,双眸熠熠生辉,那明亮的目光中恰似燃烧着胜利的熊熊烈焰。 他有条不紊地开始汇报此次平叛的历程:“皇上,此次平叛,多亏了我方事先的精心筹谋。初到突邺,我等与突邺可汗紧密商议对策,深入了解叛党内部的矛盾与分歧。而后,我们巧施离间之计,令伏龙教与突邺叛将之间互生猜疑,彼此防备。” 慕容峯微微颔首,脸上呈现出专注的神情,饶有兴致地聆听着慕容恪的讲述。 慕容恪继续说道:“趁其内部混乱之际,我方迅速出兵,以雷霆之势给予叛党沉重打击。那叛党原本以为联盟坚固,不曾想被我方一举攻破。” “好!”慕容峯不禁拍手称赞,“七弟果然智勇双全。” 慕容恪谦逊地说道:“此乃皇上英明决策,臣等不过是依计行事。” 慕容峯神色一松:“如此甚好,七弟此番立下赫赫战功,当重重有赏。” 慕容恪连忙拱手:“为皇上分忧,为家国效力,乃是臣之荣幸,不敢求赏。” 慕容峯拍了拍慕容恪的肩膀,目光中满是赞赏之意。 “只是臣弟深感惭愧,始终未能探查到伏龙教和代国余孽之间究竟有何关联。臣弟办事不力,未能完成皇上所托,还请皇上责罚。”慕容恪满脸愧疚之色,声音中满是自责之意。 慕容峯微微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七弟,莫要如此说。此事未能查明绝非你之过错。那伏龙教向来行事诡秘莫测,要探查其与代国余孽的关联本就极为艰难。你已竭尽全力,何谈责罚。” 慕容恪听了皇上之言,心中稍感安稳,接着又忧心忡忡地说道:“皇上,臣弟心中挂念,不知此次赈灾之事可否顺利进行?那代国余孽可会利用此机会制造事端?” “说起这赈灾之事,实乃颇不顺利。虽朝廷早早便着手安排,然时至今日,这赈灾粮食和物资却尚未发到灾民手中。七弟啊,朕实是心忧如焚。”慕容峯眉头微皱,沉声说道。 “敢问皇上,这是何故?可是遇到什么麻烦?”慕容恪神色中满是疑惑与担忧,急切地问。 慕容峯微微叹息一声,抬脚缓缓迈出卓然亭,沿着亭边的石子小径踱步而行。 慕容恪连忙紧跟其后,神色专注地等待着皇上解惑。 “朕此前派出的人马兵分三路前往闵江之地。先是五弟在途中遭遇玄武堂之人的追杀,幸得云逸所带领的云影卫及时出手相助,这才帮他成功甩掉了玄武堂的那帮人。可这五弟的性格你也是知晓的,向来不喜受到拘束,故而在摆脱玄武堂的追杀之后,又企图甩掉云影卫的保护。朕深知他机智聪敏,且有着自己的考量,也就由着他去了。”慕容峯缓缓说道。 慕容恪微微颔首,神色间满是紧张,问道:“那其他两队人马呢?状况如何?” “钦差大臣冯清梁和十一弟在抵达闵江地界时,遭到一群不明来历的江湖高手围攻。光启所带领的光影卫虽拼死护卫,然而冯大人依旧被刺,身负重伤。而十一弟在混乱之中被击落到闵江之中,下落不明。”慕容峯沉声说道,眉头微微蹙起。 “这……不知十一弟和冯大人如今状况如何?”慕容恪急切地询问。 “幸得冯大人已然康复,而十一弟亦大难不死,在历经诸多波折之后,也在光启的护送下与冯大人会合。”慕容峯说道,神色稍显舒缓。 “这便好。”慕容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躯也随之放松下来,继而说道:“臣弟心存疑虑,这帮江湖高手是否与伏龙教亦或代国余孽有所关联呢?” “想来应是如此。”慕容峯道,接着又说:“最令朕忧心的是林岳带领的赈灾队伍,他们遭遇了白虎堂和朱雀堂的袭击。雷暴带领的雷影卫和赈灾队伍众人全都中了朱雀堂的奇毒,四肢绵软无力,只能束手待毙。” 慕容恪怒目圆睁,愤懑地说道:“岂有此理!这帮恶徒实在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那后来情况如何?” “后来,雷影卫和赈灾队伍众人幸得一位神秘莫测的白衣男子出手相救,大家方才得以脱离险境。”慕容峯说道。 “这白衣男子以一己之力便力挽狂澜,实在不容小觑。”慕容恪赞赏地说道,眼中满是惊叹。 慕容峯缓缓点头,说道:“据雷暴所述,白虎堂堂主林羽凡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而这白衣男子的武功深不可测,一出招便将林羽凡击败。不止如此,他还解了朱雀堂的奇毒。” 慕容恪面露震惊之色,说道:“此人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和医术,实在令人惊叹。皇上,可曾派人去查探这白衣男子的身份?” 慕容峯摇头说道:“此人行事神秘,来去如风,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更为重要的是,从此之后林岳带领的赈灾队伍和雷影卫众人就离奇失踪了。” “失踪了?可是和这白衣男子有关?亦或是和代国余孽有关?”慕容恪眼神中满是疑虑地问道。 慕容峯神色凝重,缓缓说道:“目前尚未可知。” 慕容恪眉头紧锁,沉声道:“皇上,此事极为蹊跷。这赈灾队伍与雷影卫众人的失踪,必定有重大缘由。若真与代国余孽有关,那局势将更加复杂严峻。” 慕容峯微微颔首,神色凝重至极,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说道:“朕亦有此担忧。如今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这一系列事件背后恐怕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慕容恪紧握双拳,目光坚定地说道:“皇上,当务之急,需加派人手彻查此事,务必找出赈灾队伍和雷影卫众人的下落。” 慕容峯停下脚步,看向慕容恪,说道:“七弟所言极是,朕已下令让暗卫全力协助鹰眼。只是这背后究竟是何人在操纵,目的又何在,着实令人费解。” 慕容恪沉思片刻,说道:“皇上,会不会是有人觊觎赈灾的财物,故意制造混乱,趁机夺取?” 慕容峯微微摇头,说道:“若只是为财,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再说令如此庞大的赈灾队伍和身手不凡的高手凭空消失,绝非常人可以办到。朕恐其另有大图谋。” 慕容恪眉头紧皱,说道:“皇上,那依您之见,这幕后黑手究竟所图为何?” 慕容峯抬头望向远方,缓缓说道:“朕思来想去,或许是想借此次赈灾之事引发民怨,动摇我朝根基。亦或是借此分散朝廷兵力,趁虚而入。” 慕容恪面色凝重,说道:“若是如此,那我们必须尽快查明真相,以免局势进一步恶化。” 慕容峯微微颔首,说道:“朕已下令封锁相关消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但此事终究瞒不了太久,必须早日解决。” 就在此时,只见灵雀穿过御花园中那曲径通幽的小径,神色匆匆地赶来,跪地行礼道:“皇上,我爷爷有新的消息传来。” 慕容峯和慕容恪迅速对视一眼,目光交汇中传递着同样的急切与期待。 慕容峯神色一紧,连忙说道:“快呈上来!” 灵雀恭敬地递上书信,慕容峯展开一看,原本凝重的脸色稍缓。 慕容恪急切问道:“皇上,可是有了新的线索?” 慕容峯将书信递给慕容恪,缓缓说道:“鹰眼果然不负朕之所望。他已见到过白衣男子,并已查到赈灾队伍被困在离黎县三十里外的一处名叫’迷魂谷’的山谷之内。” 慕容恪接过书信,匆匆浏览之后,脸上浮现出喜色,说道:“原来那日营救赈灾队伍和雷影卫众人之人,正是素有‘惊鸿公子’之称的花无影,怪不得会有如此高超的身手。只是江湖传闻他已然退隐江湖,不再过问世事,不知缘何那日会现身于灼魂谷中?” “鹰眼在信中并未言及,或许是机缘巧合之下偶然相遇,从而仗义施救。只是像他那般风流洒脱且喜爱热闹之人,为何会退隐江湖呢,着实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灵雀,你可知晓其中缘由?”慕容峯说道。 灵雀微微躬身,娓娓道来:“回皇上,这花无影当时在江湖上声名远扬。他风流倜傥,武艺超群,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众人瞩目。 花无影风采卓然,令无数女子为之倾心。但他生性不羁,游走于江湖之间,从未为谁停留。那些女子即便心驰神往,却也难以牵住他的心。 三年前,花无影为救挚友荆远山,求见医圣顾离邈。就在那时,他偶遇了顾离邈的孙女顾惜惜。 这顾惜惜也是个奇女子,竟提出与花无影比武,还约定若花无影输了,就得答应她一个条件。 花无影的武功出神入化,本是胜券在握。谁料这顾惜惜聪慧狡黠,使了巧计胜出。而她提出的条件竟是要花无影退出江湖,与她双宿双飞。 花无影此人,向来一诺千金,从不失信于人。加之当时荆远山重伤,急需医圣救治,无奈之下,也唯有应了这条件。自那以后,江湖上便少了花无影的身影。” 慕容峯听完灵雀的叙述,微微沉吟片刻道:“这倒是颇具传奇色彩,这花无影着实是个重情重义信守承诺之人。只可惜不能为朝廷效力所用。” 慕容恪说道:“皇上,花无影极其注重信誉,虽说不便直接插手朝堂与江湖之事,然而也在私下为鹰眼老爷子提供了诸多线索与帮助,才能够使赈灾队伍失踪之谜逐步变得清晰。” 慕容峯正色道:“像他这样的江湖侠士,其心性自由,洒脱不羁,我们实是不便多加强求。当下我们首要之务就是尽快将赈灾队伍营救出来,以免生出更多祸端。” 慕容恪和灵雀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灵雀,朕即刻降旨,责令闵江官府迅疾派遣精兵强将前往全力施救。但在此之前,尚需烦劳你爷爷对迷魂谷的地形展开详尽的探查。”慕容峯目光沉凝,神色肃然地言道。 “是,皇上!”灵雀即刻应道,声嗓清脆且洪亮。 慕容峯微微挥了挥手,予以示意。 灵雀恭谨地俯身施礼,而后转身退去,步履轻盈且迅捷。 “希望赈灾队伍能够尽快顺利营救出来,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慕容恪望着满园盛开的繁花,神色凝重,语气急切地说道。 慕容峯也将目光投向那随风摇曳的花丛,轻叹一声,沉声说道:“朕又何尝不期望如此。只是突现伏龙教与朝廷作对,阻碍赈灾之事。再加上代国余孽与朝中某些势力相互勾结,必定蠢蠢欲动。所以一切还需谨慎应对,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恪神情严肃,拱手说道:“皇上,如今局势复杂,臣弟愿亲率一队人马,协助闵江官府,确保此次营救万无一失。” 慕容峯沉思片刻,说道:“七弟之心,朕甚感欣慰。但你刚刚平叛归来,还需休整。此事容朕再斟酌一番。” 慕容恪微微颔首,说道:“此番赈灾事宜,地方知县所担责任甚重。不知那赵扩被革职查办之后,对于新任知县,是否已有合适人选?” 慕容峯点头说道:“冯清梁为朕举荐杨霖。此人原在赵扩手下任主簿一职,其为人刚直不阿,甚得民心。当时黎县遭遇洪灾之时,他力劝赵扩施行赈灾之举,然未获结果,遂愤而辞官。冯清梁与李卓耗费诸多口舌,竭力相劝,他方才应允出山。朕已颁下旨意,任命其为黎县知县一职,祈望他日后能福泽当地百姓,不有负于朕之期许。” 慕容恪听闻,略作思索后说道:“皇上,如此看来,这杨霖倒是颇有几分风骨。但愿他能不负众望,在黎县有所作为。” 慕容峯轻轻地拍了拍慕容恪的肩膀,缓缓说道:“七弟,你刚刚从远方征战归来,朕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过度劳累。你暂且先回府去好好休息吧。” 慕容恪拱手道:“臣弟谢皇上关怀。臣弟先行告退,若有要事,皇上随时传唤。” 说罢,慕容恪转身离去,步伐沉稳而有力。 慕容峯望着慕容恪远去的背影,微微颔首,心中满是欣慰。他深知这位弟弟的忠诚与能干,在这动荡的局势下,慕容恪的存在无疑是他的一大助力。 恰在此时,刘公公神色略显紧张,脚步匆忙地走上前来,微微躬身,双手交叠于身前,小心翼翼地禀道:“皇上,刘美人病重,宫中太医虽全力救治,然情况却甚为堪忧。刘美人恳请能见皇上一面。” 慕容峯闻言,眉头微微一蹙,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淡然道:“刘美人缘何会突然病重?速速传朕旨意,令太医务必竭尽全力救治刘美人,不得有丝毫懈怠。至于刘美人之请……” 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漠然,“且看情况再说吧。” 刘公公心中微微一怔,但还是面不改色地连忙应道:“是,皇上。老奴这便去传旨。” 言罢,他恭谨地躬身退下。 慕容峯徐徐收回思绪,再度将注意力倾注于赈灾之事上。他于御花园中往复踱步,脚下的石子小径不时发出轻微的“咯吱”之声。 微风拂来,御花园中的繁花悠然摇曳,绿树之枝叶沙沙作响。慕容峯的衣角在风中微微飘动,那明黄龙袍上的绣纹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微光芒。 后宫幽深处,矗立着一座被设为禁地的锦澜宫。此地曾是先皇的宠妃秦莫南的寝宫。 仿佛被时光遗忘的锦澜宫,散发着令人望而却步而又神秘忧伤的气息。那紧闭的宫门、斑驳的宫墙,似乎都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见证着那段充满爱恨纠葛的过往。 秦莫南,这位来自代国倾国倾城的美貌女子,曾在这里留下了令人唏嘘的故事。 她一心钟情于当初的代国太子棠羽,奈何命运弄人,阴差阳错之间,她竟成为了先皇的妃嫔。然而,当棠羽登上代国国君之位后,她毅然决然地回到了他的身边,无惧前路的艰难险阻与世俗的种种非议。 先皇得知此事后,雷霆震怒,为了挽回尊严,不惜一切代价挥军灭了代国。那曾经辉煌一时的代国,在战火中渐渐沦为废墟,曾经的繁华与荣耀如烟花般消散。 而这座曾属于秦莫南的宫殿,也被先皇设为禁地。自此,这里仿佛被诅咒一般,成了令人胆寒的不祥之地,再也无人敢踏足。 朱红色的宫门上铜锁已落满尘埃,但在这杂草丛生的庭院中,却出现了一个玉树临风的白衣男子的背影。 他伴着朦胧的月色,缓缓地走过布满青苔的石径,那白色的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宛如一抹空灵的云雾。 他的背影挺拔而清冷,仿佛与这周围的荒芜融为一体,又似乎在默默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男子来到正殿门口,停下脚步。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门扉。门轴发出一声低沉的 “吱呀” 声,在这寂静的月夜中显得格外清晰。 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正殿内,昏暗的光线与月光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神秘而朦胧的氛围。 随后,他微微侧身,走进正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那轻微的声响如同夜的呢喃,渐渐消失在寂静的月夜中。 一阵似有若无的低语声悄然自房内传出,于这静谧的月夜之中,那声音仿若携带着一种神秘的魔力,令人不由自主地欲探寻其中之奥秘。 窗户之上,两个人的身影在昏沉的光线里微微摇曳,恰似鬼魅一般,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气息。 “来了。”一个尖细的嗓音悠悠传来,带着一种诡异的音调,乃是一位公公。 “嗯。”男子的回应简洁而清寒。 “慕容恪已从突邺返回京城,并且见到了慕容峯。”公公压低声音说道。 “我已然知晓。”男子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这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慕容恪智勇双全,我们务必阻碍他前往闵江支援赈灾之事。”公公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担忧。 “只需在京城中制造一些动静,令他分身乏术即可。此事由我来安排。”男子沉声说道。 “嗯,甚好。你可知道宁儿失踪了?”公公的声音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宁弟为何会在这关键之时失踪?”男子的声音中也透露出一丝诧异。 “不知,据慕白传来的消息,似乎是他自行离去的。”公公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这似乎并非宁弟的个性,难道他遭遇了什么问题?”男子惊讶地问道。 “他失踪后,众人群龙无首,这可如何是好?”公公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与无奈。 “还是要尽快找到宁弟主持大局。”男子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果断。 “嗯。”公公应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担忧。 “还有,为谨慎起见,我们以后尽量少在此地碰面。”男子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与神秘。 “行,我先回去了。”公公低声说道。 “嗯。”男子简单回应道。 男子在房内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儿,然后如同鬼魅般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寂静的气息。 月色如水,悄然洒落在宫殿的每一处角落。那紧闭的宫门与斑驳的宫墙,在这清冷的光辉映照之下,仿若在诉说着更为深沉的故事。 第52章 公子多情 悦来客栈。 雕花的窗户半开着,微风轻轻拂动着窗边淡蓝色的纱幔。屋内摆放着一座精美的青花瓷冰鉴,丝丝缕缕的凉气从中缓缓溢出。 慕容冲慵懒地靠在床上,如云的黑发随意散落,有几缕调皮地搭在他苍白憔悴的脸颊上。 他狭长的眼眸半眯着,目光迷离而放肆。薄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那笑中却透着丝丝难以言说的苦涩。 在白霜和白露的服侍下,慕容冲接过那碗散发着苦涩气息的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白霜赶紧递上一块绣着精美花纹的帕子,慕容冲接过,轻轻擦拭了嘴角残留的药液。 白露则端来一杯清水,慕容冲接过清水,迫不及待地漱了漱口。清凉的水在口中流转,这才感觉口中的苦涩稍有缓解。 慕容冲抬眸看向白霜和白露,眼神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似感激又似感慨。 “白霜,白露,多谢你们姐妹二人始终陪伴在我身侧,悉心照顾我。”他的声音温柔且多情。 白霜和白露赶忙俯身行礼,齐声说道:“能服侍公子,是我们的福分。” 慕容冲轻轻一笑,那笑声中肆意透着不羁:“哈哈,倘若我慕容冲身边没了白霜白露,当真不敢设想生活会是何种模样。” 白霜和白露听闻慕容冲这番话,眼眶瞬间泛红,眼中泪光闪烁。 白霜抬起头,望着慕容冲,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公子如此看重我们姐妹,我们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哈哈,我可不想要你们什么肝脑涂地,也不需要你们万死不辞,我只希望你们能好好地陪伴在我身旁,切莫离开我。”慕容冲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眷恋,却又在转瞬间被那玩世不恭的不羁所掩盖。 “公子就知道哄我们姐妹开心。您身边从来不缺少红粉佳人,她们有的国色天香,有的才情斐然,有的出身名门望族。而我们姐妹,不过是身份卑微的侍女,何德何能让公子如此相待?”白露撇撇嘴,略带娇嗔地说道。 白霜听闻妹妹这般言语,悄悄地瞄了慕容冲一眼,内心忐忑不安,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帕。 慕容冲听到白露的话,嘴角的笑意愈发浓郁了几分。他缓缓坐起身来,手持折扇,轻轻地在白露头上敲了一下。 他佯嗔笑骂道:“你这鬼丫头,就是这般没心没肺,我何曾有过一刻把你们姐妹二人当作卑微的侍女来对待?” 白霜缓缓抬眸,沉吟良久,斟酌再三后问道:“那在公子的心目中,究竟是把我姐妹二人视作何人?” 慕容冲微微一怔,而后目光变得异常柔和,他轻轻拉起白霜和白露的手,缓缓言道:“你们姐妹二人自七岁起便陪伴于我左右,与我同甘共苦,生死相随。这份情谊,重过世间万千。于我心中,视你们为妹妹,更是知己,是这世间最懂我心之人,是我身处困境时可依赖的温暖港湾,是我无论何时都决不愿失去的珍贵存在。” 白霜和白露听完慕容冲这一番深情话语,身子不禁微微一颤,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那深深的震撼与感动,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们淹没。 然而,在这感动的浪潮之下,却又隐隐涌动着一丝失落。多年的暗恋,终究只能化作这般兄妹知己的情谊。 白霜呆立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她想要笑,可那笑容却显得如此苦涩;她想要哭,却又怕破坏了此刻的美好。最终,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自己的心绪,怎奈眼泪还是情不自禁地滚落而下。 白霜更是早已泪流满面,双肩不停地颤抖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那泪光中既有对这份深情厚谊的无尽感恩;又有对自己隐秘情感的深深无奈和爱而不得的苦涩。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便已足够。 姐妹二人彼此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相同的信念。那是一份混杂着复杂情感,却又无比坚定的追随和守护之心。 白霜声音哽咽却满含深情:“公子,能得您如此看重,此生无憾。” 白露则抽噎着说道:“公子,我们姐妹定不负您的情谊,生死相随,永不相负。” 慕容冲轻轻将白霜和白露拥在肩头,柔声道:“得你们姐妹相伴,实乃我慕容冲之幸。往后余生,风雨同舟。” 此时,窗外的微风似乎也变得更加轻柔,仿佛在为这一幕温馨的场景而轻吟。屋内的气氛静谧而美好,三人的心在这一刻紧紧相依。 这时,阿福从门外急匆匆闯了进来。他的脚步忙乱,带起一阵轻风,吹拂得屋内淡蓝色的纱幔轻轻摇曳。 白霜和白露瞬间羞红了脸,慌乱地赶紧起身,低着头,双手不安地摆弄着衣角,那娇羞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慕容冲则不紧不慢地轻摇折扇,神情悠然自在,嘴角依然留存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显得格外从容镇定。 阿福看到这一幕,赶忙诚惶诚恐地低下头,眼睛不敢直视慕容冲和两位姑娘,嘴里吞吞吐吐地说道:“公子,小的......小的有事禀报。” “所为何事,阿福?”慕容冲站起身而立,开口问道。 阿福恭敬地把书信呈给慕容冲,急切地说道:“公子,有人送信给您。” 慕容冲赶忙接过书信并将其打开,迅速扫过信中的内容,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的神情,说道:“十一弟总算被救出来了。” 阿福和白霜白露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都不约而同地绽放出开心至极的笑容。 “那十一王爷现在何处呢?”白露迫不及待地问道。 “十一弟与冯清梁大人已然于福临客栈中会面。黎县百姓皆翘首以盼,我思忖着他们二位也到了该露出庐山真面目,为百姓办实事的时候了。”慕容冲神情激动地说道。 “十一王爷平安归来,那真是太好了。”白霜眉梢眼角满是愉悦,欢快地说道。 “黎县的百姓总算有盼头了。”白露眼含期盼地说道。 “还有个好消息。”慕容冲神秘兮兮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什么好消息?”阿福和白霜白露不约而同地问道,一脸期待地望着慕容冲。 “杨霖已经答应出山,出任黎县知县。”慕容冲说道,脸上满是欣慰与期待。 慕容冲话音刚落,屋内众人皆是一阵欣喜。 阿福率先开口说道:“公子,杨霖大人出任知县一职,对于赈灾事宜的开展,那可是助力良多啊!” 白霜也随之附和道:“的确,公子。有杨大人在,想必能够为百姓做成不少实事。” 白露更是兴奋地讲道:“如此一来,咱们这边的局势定然能够更加有利。” 慕容冲微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合上折扇,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殷切憧憬:“不错,杨霖为官清正廉洁,而且颇具谋略,定然能够造福一方百姓。” “是谁在说我爹爹呀?”伴随着一声清脆且急切的呼喊,杨红瑛猛地一把推开房门,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我说红辣椒,你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下门?”白露眉头紧蹙,满脸无奈地嗔怪道。 “哼,本姑娘乐意怎样就怎样。”杨红瑛双手抱胸,高高地昂着头,一脸骄横任性地说道。 白露气得连连跺脚,长叹一声说道:“唉,真是拿你毫无办法。” “喂,慕冲,你们刚才在讨论我爹爹?”杨红瑛将白露的抱怨全然抛诸脑后,径直快步冲到慕容冲床前,双眼瞪得浑圆,急切又好奇地问道。 慕容冲慵懒地半倚在床上,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随口说道:“你不是都听到了?” 杨红瑛皱了皱小巧的鼻子,满心好奇地说道:“你们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嘛,你们究竟是如何得知我爹爹同意担任知县的?” “我说大小姐,你的好奇心能不能别这么重?”慕容冲微微侧过身,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神情,吊儿郎当地说道。 “不行!快说,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杨红瑛瞪大了双眸,双手紧紧拽住慕容冲的衣角,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累了,想休息了。”慕容冲一脸满不在乎地说完,便侧身就要躺下去,一副对杨红瑛爱搭不理的模样。 “喂,你给我起来!”杨红瑛着急地伸手用力拉扯着慕容冲的胳膊,大声叫嚷道。 阿福和白霜白露对望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悄然走了出去,还不忘轻轻地合上房门。 “红辣椒,你若再这般折腾不休,我这条命怕是真要毁于你手啦!”慕容冲眉头紧蹙,满脸皆是痛苦与无奈之色,冲着杨红瑛高声叫嚷道。 “哼,鬼才相信!刚才你不是还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哪有半分不适?”杨红瑛气鼓鼓地撅着嘴,一双大眼睛狠狠地瞪着慕容冲。 “刚才归刚才,可眼下我骤然疼痛难忍,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快让我躺躺。”慕容冲呲牙咧嘴,双手死死地捂着胸口,瞧上去当真难受至极。 “你,你怎会变成这样?那你赶快躺下歇息歇息。”杨红瑛顿时慌了心神,原本那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得毫无踪迹,手忙脚乱地为慕容冲整理床铺。 慕容冲赶忙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眉头依旧紧紧锁着,嘴里还不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只是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偶尔闪过的狡黠目光,却暴露了他这痛苦多半是装出来的。 “喂,我且问你,你和醉红楼的那个绿绮姑娘到底什么关系?”杨红瑛坐在床边,迫不及待地凑近慕容冲,眼中满是好奇与质问。 慕容冲仿若未闻,丝毫没有理会,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装睡,就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你,你和她有没有,有没有那个……”杨红瑛咬着嘴唇,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欲言又止,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 慕容冲仍旧未作理会,呼吸平稳而均匀,仿若真的已然沉沉睡去。 “喂,我正在问你呢,你和绿绮有没有……”杨红瑛急得直跺脚,将嘴巴凑到慕容冲耳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红辣椒,你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慕容冲满脸不耐烦地翻身朝里睡去,猛地一把用被子将自己蒙住,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了出来。 “不能,除非你答复于我。”杨红瑛一把扯掉被子,使力地将慕容冲的身子扳正,整个上半身近乎压在了慕容冲身上,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他说道。 “那夜,我仅是聆听绿绮姑娘弹奏了一宿的琴罢了。”慕容冲被杨红瑛折腾得毫无办法,无奈地睁开双眸,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无奈与妥协之意。 “仅此而已?”杨红瑛侧歪着头,满脸狐疑之色,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慕容冲,试图从他的神情中寻觅出破绽。 “不然你以为呢?”慕容冲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反问道。 “孰知你所言是真抑或为假。”杨红瑛撇撇嘴角,小声嘟囔着,脸上依旧满是不信任的神色。 “你爱信与否,悉听尊便。大小姐,此刻你可否出去,容我得以好好休憩?”慕容冲双手抱于脑后,仰卧在床上,无奈地言道。 “你自睡你的,休要管我。”杨红瑛扭过头去,倔强地说道,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态。 “你,难道你要一直待在我这房内?”慕容冲猛地起身坐起,瞪大双眸,满脸的匪夷所思。 “怎么,难道不行吗?”杨红瑛扬起下巴,带着挑衅之意望着慕容冲,双手抱于胸前。 “你可知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慕容冲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杨红瑛,眼中满是戏谑之意。 “你休要在我面前佯装什么正人君子,你原本就并非什么好人。”杨红瑛狠狠地瞪了慕容冲一眼,愤懑地说道。 “没错,我诚然并非什么好人,但你却是个好姑娘,我不愿让他人觉得你是个肆意轻佻的女子。”慕容冲突然一脸认真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难得的正经。 “哼,你不过是想撵我走罢了,我偏偏不走。”杨红瑛将头偏向一旁,气呼呼地说道。 慕容冲眉头微皱,猛地纵身跳下了床,迈着大步急匆匆地就往门外走去。 “喂,你为何不睡了?”杨红瑛满脸惊讶地问询道,脸上充斥着疑惑大声喊道。 “我出去透透风。”慕容冲头也未回地说道,脚下步履匆匆。 “我也去。”杨红瑛赶忙跟了上去,紧紧地跟在慕容冲身后,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慕容冲轻摇折扇,狭长的眼眸中一如既往地透着玩世不恭的神色,漫不经心地行走在萧索破败的街道上。 杨红瑛恰似一个甩不掉的小尾巴,紧紧跟在慕容冲身后,嘴里喋喋不休地念叨着。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杨红瑛提高了嗓音,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恼怒。 慕容冲仿若未闻,依旧悠然自得地迈着步子,那懒散的姿态仿佛在刻意激怒杨红瑛。 杨红瑛见状,快步上前,径直跑到慕容冲身前,拦住他的去路,双手叉腰,大声叫嚷道:“慕冲,你别装作没听见!” 慕容冲这才停下脚步,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红瑛,懒洋洋地说道:“我的大小姐,你这般死缠烂打,让我如何是好?” 杨红瑛咬了咬嘴唇,狠狠跺了跺脚,说道:“谁让你总是对我不理不睬!” 此刻,阿福和白霜白露跟在后面。阿福一脸无奈地望着这两人,白霜微微蹙着眉头,白露则忍不住摇了摇头。 慕容冲一行人徐徐前行,前面一家略显破旧却异常喧闹的茶馆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这座茶馆静立于街道的拐角之处,门前的台阶存有少许破损,石缝之中坚韧地钻出几株野草。门口吊挂着一块已然褪色的招牌,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 “咦?奇怪,这个茶馆平时都冷冷清清,鲜有人光顾,今天怎么这般热闹?”杨红瑛眉头微皱,满脸疑惑地说道。 慕容冲神色中透着好奇,说道:“走,过去瞧瞧。” 慕容冲一行人在茶馆门外止住了步伐。慕容冲微微眯起双眼,透过那略显破旧的窗户向里窥探。 只见在茶馆内,微服私访的钦差大臣冯清梁和十一王爷慕容扉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他们被众人团团围住,正热火朝天地闲聊着。 冯清梁身着一袭朴素的蓝色长衫,正微微俯身,神情专注且诚恳地倾听着众人的倾诉,时而点头表示认同,时而轻皱眉头陷入沉思,眼中满是深切的关切与认真的思索。 十一王爷慕容扉则安静地坐在一旁,通身散发着富贵公子的气息,却不失儒雅温和。只见他手中握着茶杯,双目微垂,若有所思。 阿福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压低声音对慕容冲说道:“公子,那莫不是……” 慕容冲眼波流转,迅速向他示意,果断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杨红瑛一边伸长脖子朝茶馆里面使劲张望着,一面满心好奇地问慕容冲:“喂,你们认识他们是不是?” 慕容冲仿若未闻,未发一言,只是脚下不停,径自向前大步流星地走去。 等杨红瑛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慕容冲和阿福、白霜白露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她焦急地跺了跺脚,又急匆匆地赶了上去。 杨红瑛快步追上慕容冲,气喘吁吁地问:“喂,你干嘛走这么快呀?刚刚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呀?” 慕容冲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手中折扇轻摇,回应道:“你这红辣椒,好奇心怎就如此之重呢?” 杨红瑛一听这话,顿时满心不悦,双手叉在腰间,气鼓鼓地说道:“哼,你越是不说,我就越发想知道。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 慕容冲嘴角微微上扬,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再度浮现,却依然不做回答,继续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杨红瑛哪里肯善罢甘休,快步追上去,再次拦住他的去路,大声说道:“慕冲,你今日必须告诉我那两个人是谁,不然我就一直缠着你,绝不罢休。” 慕容冲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你这红辣椒,当真是难缠至极。我若不说,你又能把我怎样呢?” 杨红瑛微微皱起那小巧的鼻子,下巴高高扬起,说道:“你若不说,我便天天在你耳边絮叨,定让你不得安宁。” 慕容冲无奈地摇摇头,手中折扇轻轻敲了一下杨红瑛的脑袋,说道:“你这丫头,当真是让人头疼不已。” “站住!别跑!把包袱还回来!” 就在慕容冲与杨红瑛僵持之际,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之声,瞬间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怀抱着一个略显沉重的包袱在前方狂奔。那孩子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眼眸之中充满了慌乱与无助。 在他身后,陪同柳音音前来县城的小赵正奋力追赶。小赵身材高大,步伐矫健,脸上满是怒色,一边追赶一边大声呼喊:“站住!你这小兔崽子!把包袱还给人家!” 慕容冲一行人下意识地靠至路边。杨红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奇地说道“呀,怎么回事?” 孩子慌不择路,朝着慕容冲他们的方向跑来。奔至他们近前时,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他惊恐地看了一眼慕容冲等人,那眼神中既有畏惧又有一丝乞求。随后,他又抱紧包袱,欲继续奔逃。 就在这时,小赵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孩子的胳膊,那力道极大,让孩子无法挣脱。 “看你还往何处跑!把包袱还给人家!”小赵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孩子紧紧咬着嘴唇,倔强地说道:“我不,这是我的。”他的声音虽微弱,却充满了固执。 小赵怒不可遏,扬起的手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眼看就要朝着孩子挥落下去。 孩子惊恐万状,双眸圆睁,小小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似乎已经预见了即将降临的痛楚。 “小赵哥,住手!”恰在小赵的手即将落下的瞬间,一个清脆柔美的声音骤然响起。那声音恰似春日里的一缕微风,轻柔地拂过众人的耳畔,瞬间使紧张的氛围缓和了许多。 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柳音音正气喘吁吁地追赶而来。她的发丝略显凌乱,目光紧紧锁定小赵和孩子,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制止之意。 柳音音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粗布长裙,裙角微微摆动,朴素至极。她的脸上未施粉黛,头发简单地束起,苍白的面容透出几分病弱之态。 然而,即便处于这般状态,她那精致绝伦的五官依旧散发着令人惊叹的美丽。柳眉微微蹙起,一只手轻轻捧着胸口,微微喘气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至极。 慕容冲看到柳音音的瞬间,眼中先是闪过意外和惊喜。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柳音音身上,那熟悉的面容、那动人的身姿,让他的心猛地一颤,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差点就喊出她的名字。 但很快,那惊喜便被疼惜与怜爱所替代。他甚至恨不得即刻冲上前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给予她悉心的呵护。 他凝视着柳音音那苍白的面容、病弱的模样,心中陡然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她究竟是如何度过了这段令她痛苦不堪的日子?她又为何这般憔悴? 然而,紧接着,他的脑海中闪过曾经对柳音音无情的伤害。那些过往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痛苦且愧疚,眼神之中满是自责之意。他意欲走上前去,然而,在迈出一步之后却又停住了,一种畏惧之感悄然油然而生。他惧怕面对柳音音,害怕看到她眼眸中的失望与忧伤之情。 他唯有伫立在原地,双手微微战栗,目光之中尽是复杂的情愫,却再也不敢向前迈出一步。 杨红瑛瞧见慕容冲原本那放浪不羁的面庞上,此时早已被浓重的忧伤与痛苦所笼罩。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不安地挽住了慕容冲的胳膊。 但慕容冲仿若未觉,只是痴痴地凝望着柳音音。他的面容尽显落寞之色,眼眸之中满溢着无奈与痛苦之情。 阿福心中满是疑惑,然而,他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白霜微微蹙起眉头,眼中流露出一抹担忧之色。 白露则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柳音音已然奔至孩子面前,缓缓蹲下身子,温柔地开口道:“小弟弟,这个包袱并非你的,为何要抢夺呢?” 孩子望着柳音音,眼中噙满泪水,小声嗫嚅道:“我饿,想找点吃的。” 柳音音轻轻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包裹中拿出一个馒头,递予孩子,同时抚摸着他的脑袋,柔声说道:“吃吧,不过以后可不能再偷抢东西了哦。” 孩子看着馒头,犹豫片刻,最终接了过来,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唉,音音,你着实心肠太软。”小赵在一旁感慨道。 柳音音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小赵浅浅一笑,轻声说道:“罢了,他终究只是个孩子,想来定是饿到了极致才会如此这般。” 小赵微微点头,狠狠地瞪了孩子一眼,严肃地说道:“此次便饶了你。若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抢夺东西,绝不轻饶。” 孩子吃完馒头,望向柳音音,眼中流露出一丝羞愧之色。 他缓缓松开抱着包袱的手,将包袱递给柳音音,小声地说道:“对不起。” 柳音音微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柔声说道:“没关系,但以后切不可再去抢别人的东西了。” 孩子望着柳音音,眼中流露出感激之情,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撒腿跑开了。 “音音,我们也该走了。”小赵温声说道。 “好!”柳音音对着小赵嫣然一笑,柔声回应道。 小赵望着柳音音有瞬间的失神。那一抹嫣然浅笑,仿佛春日里最暖的阳光,直直地照进他的心底,让他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他定了定神,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轻声说道:“音音,你总是这么善良。” 柳音音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小赵哥,那孩子也着实可怜,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小赵微微颔首,心中对柳音音的善良与温柔更是多了几分敬重。 柳音音正欲转身和小赵一同离开,不经意间抬眸,目光瞬间与慕容冲的眼神相撞。 那一刻,她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凝固。 她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紧接着是复杂的情绪交织。有曾经的甜蜜与伤痛,有久别重逢的意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柳音音不敢再与慕容冲的眼神接触,迅速低下头,心却如乱麻一般。她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但那短暂的对视还是激起了内心无尽的涟漪。 小赵察觉到了柳音音的异样,也发现了慕容冲众人。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慕容冲依旧痴痴地望着柳音音,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杨红瑛紧紧挽着慕容冲的胳膊,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醋意和不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微风轻轻吹过,柳音音的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轻声对小赵说道:“我们走吧。” 小赵看了看柳音音,又看了看慕容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逐渐远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想要追上去,却又没有勇气。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手中的折扇也无意识地握紧。 第53章 黎县曙光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轻柔地洒在黎县的行辕之上。那金色的光芒仿佛带着无尽的温暖与希望,缓缓唤醒了这座沉静已久的建筑。 行辕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青灰色的墙砖愈发显得质朴而厚重。紧闭的大门上,铜环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庄重而肃穆。 行辕四周,出现了守卫们挺拔如松的身影。他们手持长枪,目光如炬,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坚毅与忠诚。 此时,远处传来阵阵整齐的脚步声和轻微的甲胄摩擦声。 只见钦差大臣冯清梁与十一王爷慕容扉在一众仪仗的簇拥下缓缓而来,他们的步伐沉稳而庄重。 冯清梁身着庄重的官服,眉宇间透露出睿智与沉稳,步伐沉稳而有力。十一王爷慕容扉身着低调的锦衣,气质高贵而儒雅内敛。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排身着鲜艳服饰的侍卫,他们高举着的旌旗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上面绣着的龙凤图案栩栩如生。其后是数名手持仪仗兵器的侍卫,兵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县丞范文正身着整洁的官服,神色恭敬且谨慎,迈着匆匆的步伐来到行辕大门之前。 他微微躬身,向身后的侍从示意,侍从们即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庄重肃穆的大门。 范文正转过身来,微微低头,目光中满是尊崇之意,静静地等待着钦差大臣冯清梁和十一王爷慕容扉的驾临。 黎县的各级官员早已在道路两旁整齐列队。他们身着官服,头戴官帽,神色肃穆。 随着冯清梁和慕容扉的临近,官员们纷纷跪地,齐声高呼:“恭迎钦差大人,恭迎王爷。” 他们的头深深地低下,脊背微微弯曲,双手平放在身前的地面上,尽显恭敬之态。 冯清梁微微抬手,沉声道:“都起来吧。” 他的声音不怒自威,却又带着一丝温和。 官员们这才缓缓起身,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他们垂首而立,眼神中依然充满敬畏。 冯清梁与慕容扉并肩而行,他们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官员和行辕的环境。 范文正连忙侧身引领着冯清梁和慕容扉走进行辕。 行辕内,庭院深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范文正一边走,一边轻声介绍着行辕的布局和各项安排。 “大人、王爷,行辕内已安排妥当,起居之处皆已整理干净,饮食也有专人负责,确保二位能安心处理黎县之事。” 冯清梁微微点头,对范文正的精心安排表示满意。慕容扉则环顾四周,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之色。 他们来到正厅,范文正恭敬地请冯清梁和慕容扉入座,侍从们立刻奉上热茶。 冯清梁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说道:“此次黎县受灾,百姓困苦,我们当全力以赴,解百姓于水火之中。” 范文正连忙应道:“大人、王爷心系百姓,卑职定当全力配合,为救灾之事尽绵薄之力。” 慕容扉放下茶杯,目光坚定地说道:“有范县丞协助,本王相信,黎县定能早日度过难关。” 冯清梁与慕容扉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各级官员。 冯清梁微微眯起眼睛,神色严肃地说道:“尔等皆是黎县之要员,此次灾情深重,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众人连忙齐声应是,神色紧张而又郑重。 慕容扉微微颔首,接着说道:“本王与冯大人初至黎县,对各位的情况尚不熟悉。但望各位能恪尽职守,不得有丝毫懈怠。” 官员们皆低头恭听,大气也不敢出。 随后,冯清梁和慕容扉简单询问了几位主要官员关于黎县灾情的具体情况,官员们战战兢兢地回答,言语中满是对灾情的忧虑和对解决问题的渴望。 然而,冯清梁与慕容扉心中清楚,这些官员所言之中,不乏夸大其词之处。此刻并非长篇大论之时。 短暂了解情况后,冯清梁挥了挥手,说道:“尔等暂且退下,各司其职,全力配合救灾事宜。” 众人如蒙大赦,再次跪地行礼后,缓缓退去。 待众人退下后,正厅内顿时安静了许多。 冯清梁看向范文正,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范县丞,如今黎县灾情究竟严重到何种地步?你且详细说来。” 范文正微微躬身,神色凝重地回道:“大人、王爷,此次黎县受灾范围极广,百姓流离失所者众多。农田被洪水淹没,庄稼颗粒无收。城中粮食储备已然不多,百姓们食不果腹,苦不堪言。” 冯清梁微微皱眉,问道:“可有具体的受灾人数与损失统计?” 范文正连忙道:“卑职已派人尽力统计,目前受灾百姓约有数万人之多。房屋倒塌无数,财产损失更是难以估量。” 慕容扉沉声道:“那目前可有何应对之策?” 范文正思索片刻,说道:“卑职已开设了一些临时的救济点,发放少量的粮食和衣物,但这也只是杯水车薪。” 冯清梁听后,微微颔首,神色愈发凝重。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坚定地看着范文正和慕容扉。 “如今朝廷的赈灾队伍尚未抵达,然而百姓的困苦却刻不容缓,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发布告示,号召乡绅富户捐款捐粮。”冯清梁语气沉稳而坚决。 慕容扉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冯大人所言极是。乡绅富户们在此危难之际,当承担起一定的责任。” 范文正连忙应道:“大人、王爷高见。卑职这就去安排人撰写告示,尽快张贴于全县各处显眼之地。” 冯清梁微微抬手:“且慢。这告示的内容需言辞恳切,既要阐明百姓之疾苦,又要让乡绅富户们明白他们的责任与荣耀。务必让他们知晓,此刻的善举将被百姓铭记,被朝廷嘉许。” 范文正认真聆听,不住点头:“卑职明白,定会按照大人的要求去办。” 冯清梁继续说道:“另外,可安排一些可靠之人去拜访那些有影响力的乡绅富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他们慷慨解囊。有顽固不化者,可适当施加压力,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范文正拱手道:“卑职谨记。定当全力以赴,确保此事顺利进行。” 冯清梁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期许与嘱托:“范县丞,此事关乎黎县百姓的生死存亡,切不可有丝毫懈怠。你且速速退下准备吧。” 范文正再次躬身行礼,神色郑重地说道:“大人、王爷放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说罢,他缓缓后退几步,然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去。 行辕正厅内,冯清梁与慕容扉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满是凝重之色。 慕容扉微微叹了口气,担忧地说道:“冯大人,朝廷赈灾队伍迟迟未到,莫不是遇到什么麻烦?这些乡绅富户真的能慷慨捐款捐粮么?” 冯清梁面色凝重,沉思片刻,缓缓说道:“王爷,此刻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朝廷赈灾队伍离奇失踪,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至于乡绅富户,虽有不确定因素,但若他们稍有良知,定能为百姓出一份力。当务之急,我们需密切关注告示发布后的反响,同时也可考虑其他应对之策,以防万一。” 慕容扉微微颔首,眉头紧锁:“冯大人所言极是。只是这朝廷赈灾队伍失踪一事,着实令人担忧。若他们遭遇不测,那黎县百姓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冯清梁神情肃穆,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王爷,当下我们需一边派人去打探朝廷赈灾队伍的消息,一边加紧推动乡绅富户捐款捐粮之事。若实在无法等待朝廷救援,我们也必须凭借自身之力,为百姓撑起一片天。” 慕容扉接着问道:“这其他应对之策,又当从何处着手?” 冯清梁站起身来,踱步至窗前,望着行辕外那片受灾的景象,沉声道:“王爷,可令各级官员进一步清查县内可调用之物资,哪怕是些微的储备,也能解一时之急。再者,可鼓励百姓自救,组织他们修缮房屋、开垦荒地,为日后的恢复打下基础。” 慕容扉若有所思,缓缓说道:“此计甚妙,只是百姓们历经灾难,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冯清梁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说道:“王爷放心,我们可给予一定的奖励和激励,让百姓们看到希望。同时,我们也要以身作则,与百姓同甘共苦,方能激发他们的斗志。” 此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行辕正厅的地面上,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决心增添一抹亮色。冯清梁与慕容扉深知,赈灾之事任重而道远,但他们义无反顾。 与此同时,范文正亲自带领着一众衙役,迈着匆忙的步伐穿梭在黎县的大街小巷,开始张贴号召乡绅富户捐款捐粮的告示。 范文正神色庄重,每到一处,都仔细地查看告示的张贴位置,确保其显眼且易于被众人看到。衙役们动作迅速而利落,他们将告示平整地贴在墙壁上、城门处以及各个重要的路口。 街道上面黄饥瘦的百姓们看到墙壁上的告示后,纷纷好奇地围拢过来。 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走上前来,眯着眼睛认真地读着告示上的内容,他的声音清朗而有力: 今之黎县,灾厄忽临,百姓困苦不堪。吾皇圣明仁德,心怀苍生,念黎县百姓之艰难,特遣钦差大臣冯清梁与十一王爷慕容扉亲赴黎县,主理赈灾之事。二位贵人承吾皇之仁德圣意,今昭告四方,号召乡绅富户捐款捐粮赈灾,解百姓之困厄。此善举必为百姓铭记于心,亦得朝廷嘉许,传颂于后世。 众人听着书生的朗读,顿时炸开了锅似的议论纷纷。原本安静的街道瞬间变得嘈杂起来,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声音此起彼伏。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微微颤抖着说道:“哎呀,吾皇圣恩浩荡,派来钦差大人和王爷,这可真是咱黎县百姓的盼头啊。若那些乡绅富户们能响应号召捐款捐粮,咱这些苦命之人或许就能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喽。” 旁边的一位老妇人连连点头,眼中含着泪花:“是啊,这洪水无情,啥都给冲没了。如今有皇上和贵人惦记着咱,若真能有粮,那可真是老天开眼了。” 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皱着眉头,担忧地说:“那些富户平日里抠抠搜搜,他们真能舍得把粮食和钱财拿出来?我看这事悬乎。” 旁边的一个中年人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告示上既有皇上的仁德,又有钦差大人和王爷发话,他们多少也得给点面子吧。再说了,这善举还能被百姓铭记,得朝廷嘉许呢,说不定他们就心动了。” 一位抱着孩子的妇女满脸愁容地说:“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咱也只能盼着了。” “唉,希望这些乡绅富户们能有点良心吧。” 众人纷纷叹息着,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张告示,仿佛在那上面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在喧闹嘈杂的人群后方,静静伫立着一个头戴斗笠的年轻黑衣男子。他如同暗夜里的神秘幽灵,浑身散发着一种彻骨的清冷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那黑色的衣袂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斗笠之下,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让人感觉仿佛是一座万年不化的冰山。此男子正是伏龙教少教主棠宁。 他静静地听着百姓们的议论,眼神冷漠而疏离,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而后转身离开。身影在人群中渐行渐远,如同黑夜中的幽灵,孤独而冷漠。 棠宁行至一处偏僻的街巷时。忽然,两道身影如鬼魅般闪现,正是伏龙教左使慕白和右使邢天。 两人身形一动,齐刷刷地单膝跪地,微微低头向棠宁行礼,神色恭敬。 慕白率先开口道:“少教主,教中事务紧急,还请您回冥渊洞府主持大局。” 邢天也紧接着说道:“如今局势复杂,教众们皆盼着少教主归来决策。” 棠宁微微抬眸,那清冷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而后轻微颔首继续前行。 慕白和邢天对视一眼,连忙起身跟上。 行辕正厅外,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透过雕花的窗棂,几缕黯淡的光线斜射进来,映照在冯清梁和慕容扉紧绷的脸庞上,更增添了几分肃穆。 慕容扉微微踱步,眉头紧锁道:“冯大人,若乡绅富户们最终不愿捐粮,我们又当如何?” 冯清梁轻叹一声,缓缓说道:“王爷,若真如此,我们只能继续想其他办法。或许可以再次召集各级官员,商议是否还有其他途径可筹集粮食。” 正说话间,原本安静的氛围被瞬间打破,行辕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 一名侍卫神色匆忙地朝正厅飞奔而来。他微微喘着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急切地开口道:“大人、王爷,朝廷宣旨公公到了。” 冯清梁与慕容扉听闻此言,眼神瞬间交汇,彼此的眼眸之中皆闪过一丝惊喜与凝重之色。 他们急忙站起身来,迅速整理自己的衣冠。冯清梁轻轻抚平官服上的褶皱,慕容扉则郑重地正了正头上的冠冕。随后,两人迈着沉稳而又不失急切的步伐,快步迎出正厅。 只见宣旨太监李公公在一群侍从的簇拥之下,稳步走来。他身着华丽无比的宫服,头戴一顶高帽,仿佛在诉说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李公公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之气,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冯清梁和慕容扉身上时,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客气的笑容。 他微微躬身,动作优雅而又不失恭敬之态,尖细的嗓音如丝般缓缓传出:“冯大人、十一王爷,咱家有礼了。咱家此次前来,乃是奉皇上之命,欲往杨霖家宣读任命知县的圣旨。咱家听闻,这杨霖乃是冯大人您所举荐之人,想必定有非凡之才。” 冯清梁微微拱手,脸上带着恭敬之色,缓缓说道:“公公客气了。杨霖此人在黎县素有威望,为人刚正不阿,心怀百姓。若能担任知县一职,定能为黎县百姓谋福祉,解百姓之困苦。” 慕容扉也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诚恳之意,说道:“公公一路辛苦。此事还望公公多多费心。” 李公公连忙摆手,脸上露出谦逊之色,说道:“王爷言重了。咱家不过是奉旨办事,定当尽心尽力,不辱使命。既然如此,那咱们便速速前往杨霖家吧。” 说罢,李公公再次向冯清梁和慕容扉微微示意,那动作轻盈而优雅。然后,他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转身朝着杨霖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皇家的庄重与肃穆,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冯清梁与慕容扉对视一眼,随即快步跟上李公公一行。 街道之上,百姓们瞧见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皆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有一些人则小声地交头接耳议论着,纷纷揣测着这支队伍的前行方向和此番出行的目的。 “公子,公子,您快来看呀!”白露立于悦来客栈楼上的雅间之中,透过窗户瞧见街上的情景,满是欣喜地高声喊道。 慕容冲意兴阑珊地斜倚在床上,漫不经心地接过白霜剥好的葡萄,慵懒地说道:“本公子才懒得看。” 白露转过头来,眨动着双眸说道:“乃是朝廷的宣旨太监来了。” 慕容冲微微一怔,旋即蓦地从床上起身,迈着快步走到窗前朝着下面的街道眺望而去,面庞之上方才展露出一丝笑意。 白露激动地拍着手说道:“太好了!黎县百姓总算有盼头了。” 白霜款步轻移向前,柔声言道:“是啊,深信有了杨大人的襄助,定然能够为冯大人和十一王爷减轻诸多压力。而我们也理应略施绵薄之力才是。”言罢,意味深长地望了慕容冲一眼。 慕容冲领会了白霜的言外之意,苦笑着说道:“你这丫头,老是用这些话语来鞭策于我。”他将目光从街道上撤回,神色再度变得略显黯淡。 白霜轻轻喟叹一声,言道:“公子,我们应当以大事为要,方能不辜负皇上的托付以及百姓的期望,万不可再如此消沉下去了。” 白露也在一旁应和道:“正是呢,公子。虽说我们并不知晓您与柳姑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何种事宜,但您断不能因为这儿女私情便丧失了斗志,这可不似您平素的行事作风。” “我与音音之间……”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沉吟着说道:“唉,罢了,你们所言极是,我慕容冲怎能因此而萎靡颓丧?”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渐次变得坚毅起来:“现今局势仍未明朗,我断不能被困于这儿女情长之中而将赈灾的重要事务置之不顾。” 白霜和白露相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眼中尽是欣慰之色。 幽深平凡的小巷尽头是一处毫不起眼的宅院,便是杨霖之住所。 宅院的大门略显陈旧,朱红色的漆面已有些斑驳,铜制的门环也失去了昔日的光泽。 然而,门前的青石台阶却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两侧摆放着几盆精心修剪的兰草,细长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门旁的几株翠竹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为这略显冷清的门口增添了几分生机与雅致。 宣旨太监李公公止住脚步,微微仰起下巴,向侍从示意上前敲门。 侍从趋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轻轻叩响门环,那声音在静谧的街道上显得尤为清脆。 门内传出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缓缓开启,杨红瑛将头探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瞬间愣住了,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们找谁?” 李公公微微抬起下颌,清了清嗓子,继而尖声说道:“姑娘,咱家乃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前来的,杨霖杨大人现今可在?” 杨红瑛睁大了双眸,脸上满是惊愕之色,许久才回过神来,赶忙欠身说道:“公公请进,我这就去叫父亲。” 言罢,慌慌张张地转身朝着屋内跑去,裙袂在风中肆意飘动,脚步显得匆忙且零乱。 众人缓缓走进庭院之中,抬眼望去,这院子虽规模不大,却布置得分外清幽雅致。 几棵古松傲然屹立,枝干苍劲雄浑。古松之下,置有一张石桌及几个石凳,石桌之上刻有精致棋盘。 庭院一隅,古雅的石缸中养着几株睡莲,粉色花朵恰似仙子下凡,悄然浮于水面之上,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之美。 片刻之后,杨霖身着一袭整洁的青衫长袍,腰束玉带,脚蹬黑色布靴,快步从屋内走出。 他面容肃穆,眼神中透露出沉稳与睿智,举手投足间尽显文人的儒雅风范。 杨霖来到众人面前,恭敬地躬身行礼,说道:“草民杨霖,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公公恕罪。” 李公公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杨大人不必多礼。咱家此次前来,乃是奉皇上之命,宣读圣旨。” 言毕,李公公微微扬起下巴,清了清嗓子。紧接着,他神色庄重地双手托起手中那明黄色的圣旨,圣旨上的金色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众人见此情景,神色瞬间肃穆起来,纷纷恭敬地垂下头,迅速跪地,身姿端正,屏息凝神,准备聆听圣旨上的圣谕。 李公公神色肃穆,缓缓地将圣旨铺展开来。他微微扬起头,目光如炬般扫视着在场众人,然后以尖细的嗓音高声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家之治,在于郡县。郡县之安,系于良吏。今有贤者杨霖,德馨才卓,心怀苍生,品行高洁,素有贤名。朕闻其能,特加擢用。特授以黎县知县之任,望其恪尽职守,为民谋福祉,保一方之安宁。钦此!” 杨霖双手高举过头顶,恭敬地说道:“臣杨霖,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言罢,轻轻低下头,以额触地,行了一个大礼。 李公公微微点头,上前一步,将圣旨递至杨霖手中,说道:“杨大人,恭喜了。皇上对大人寄予厚望,望大人莫要辜负圣恩。” 杨霖双手接过圣旨,站起身来,神色郑重地说道:“公公放心,杨某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谋福。” 此时,钦差冯清梁与王爷慕容扉并肩走上前来。 冯清梁率先贺道:“杨大人,圣上慧眼识珠,委以重任。本官亦期望你能秉持清正廉洁之心,以非凡之才智治理黎县,不辱皇命,造福一方百姓。” 杨霖神色恭敬,朝着冯大人深深行礼,而后郑重其辞道:“承蒙大人厚爱,举荐在下。杨某必定殚精竭虑,绝不辜负圣上隆恩。当以仁德为本,公正处事,为黎县百姓谋福祉。” 慕容扉说道:“杨大人,今日得此圣恩,实乃大喜。只是如今黎县正处于艰难时期,你任重道远啊。” 杨霖向慕容扉行礼,坚定地说道:“王爷放心,杨某既受皇恩,又蒙大人举荐,定当全力以赴,不避艰难,引领百姓重建家园,不负圣上重托与百姓期望。” 李公公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一抹赞赏之色,那尖细的嗓音再度响起:“杨大人有如此决心,咱家深信,在大人的治理之下,黎县定能早日恢复往日的生机。咱家自当将杨大人的忠诚与担当如实回禀皇上。” 言罢,李公公转头望向冯清梁与慕容扉,说道:“冯大人、十一王爷,如今圣上既已任命杨大人为黎县知县,想必这黎县的赈灾之事必将更有起色。咱家坚信,在诸位大人的共同努力之下,黎县定能早日摆脱困境。” 冯清梁拱手道:“公公所言极是。有杨大人相助,我们必定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慕容扉也点头道:“本王对黎县的未来同样充满信心。” 李公公微微扬起下巴,扫视了一圈众人,而后说道:“既如此,咱家也不便在此久留,需速速回宫复命。冯大人、十一王爷、杨大人,告辞。” 众人纷纷恭敬行礼,目光紧紧追随着李公公,看着他在一众侍从的簇拥下缓缓离去。 李公公的身影逐渐远去,那身华丽的宫服在灿烂的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宛如承载着皇家的威严与深切的期许,令人心生敬畏。 第54章 心系灾情 行辕之内,飞檐斗拱,尽显庄重威严之态。然而此时,却被一片沉寂所笼罩。风过回廊,发出轻微的声响,似在为这艰难的时局叹息。 新上任的知县杨霖、钦差大臣冯清梁以及十一王爷慕容扉围坐在一起,皆是忧心忡忡。 “如今这局面,实在令人焦急。百姓们苦不堪言,可这些富户乡绅却如此冷漠。”杨霖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忧虑。 冯清梁微微点头,神色严肃地说道:“我们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否则黎县的百姓恐难以为继。” 他的视线落在行辕正厅那雕花的窗棂上,几缕黯淡的光线斜射进来,映照在他紧绷的脸庞上,更增添了几分肃穆。 慕容扉长叹一声:“可这些人都在观望,无人愿意率先站出来。”他微微踱步,眉头紧锁。 三人沉默良久,皆沉浸于沉思之中。 行辕正厅之外,微风悄然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那声音似在低语呢喃,仿佛也在为黎县的艰难困境而沉重叹息。 杨霖率先打破寂静,缓缓说道:“冯大人、王爷,下官准备再次召集富户乡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明白赈灾之事关乎黎县百姓之生死存亡,亦是他们身为黎县之人应尽之责任。” 冯清梁思索片刻,微微颔首道:“此计可行。但需言辞恳切,切中要害,让他们知晓此刻若不伸出援手,待灾情进一步恶化,他们亦无法独善其身。” 慕容扉微微皱眉道:“然若他们依旧不为所动,又当如何?” 杨霖眼神坚定,沉声道:“若他们冥顽不灵,下官准备采取一些强硬措施。” 冯清梁微微点头道:“杨大人所言极是。但在采取强硬措施之前,我们还是应尽力劝说,毕竟若能和平解决此事,方为上策。” 慕容扉和杨霖望着眼前的局势,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在黎县一家并不起眼的小饭馆内,食客寥寥。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饭菜香气,其间还夹杂着一丝烟火的气息。 慕容冲微微皱着眉头,一手支着下巴,一手随意地拿着筷子拨弄着面前的食物,沉声说道:“这黎县的灾情愈发严重,赈灾捐款捐粮之事却进展缓慢,实在令人忧心。” 阿福停下筷子,脸上露出愤懑之色,说道:“公子,那些富户乡绅们也太过分了,竟无人带头捐款捐粮。他们难道就看不到百姓们的苦难吗?” 白霜微微侧头,秀眉轻蹙,柔声说道:“公子,如今这局面,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白露也点点头,双手托着下巴,神色忧虑地说道:“是啊,公子。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听说杨大人他们正打算再次召集富户乡绅,不知能否成功。” 慕容冲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此事确实棘手。那些富户乡绅们都在观望,若无人打破这个僵局,恐怕赈灾之事难以推进。” 阿福气愤地握紧拳头,说道:“这些人真是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公子,要不我们也去劝说那些富户乡绅吧。” 慕容冲嘴角微微一勾,低声说道:“我们的身份不宜暴露,况且仅凭我们几人之力,恐怕难以说服他们。不过,我们可以暗中观察,看看是否有其他办法。” 白霜思索着微微颔首,一手轻轻拨弄着耳边的发丝,说道:“公子说得有理。我们可以留意那些有影响力的人物,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白露接着说道:“对呀,说不定能找到一个愿意带头捐款捐粮的人呢。” 慕容冲微微颔首,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说道:“嗯,我们暂且静观其变。但也要时刻准备着,为赈灾之事出一份力。” 四人继续吃着饭,心中却都牵挂着黎县的灾情和赈灾捐款捐粮之事。 这时,容貌明艳俏皮的杨红瑛风风火火地大步走了进来。她那如火般绚烂的红衣在空气中轻柔地微微飘动,仿若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炽热而夺目。 在她身后,紧跟着一位面容清冷的蓝衣女子,乃是杨红瑛的表妹李柔儿。李柔儿气质卓然,浑身散发着一种清冷而傲然的气息。她静静地走着,步伐沉稳而高贵,优雅得如同在云端漫步。 杨红瑛那灵动澄澈的眼眸迅速环顾四周,目光骤然落在慕容冲身上之际,她的面庞即刻绽放出璀璨如骄阳般的笑容。 她大步流星地朝着慕容冲走去,欢快地开口道:“嘿,慕冲,真是巧合!未曾想到竟在此处与你相遇。” 慕容冲听到杨红瑛那熟悉的声音,微微抬起眼眸,嘴角勾勒出一抹慵懒的笑意,回应道:“哈哈,是你啊,红辣椒。确实极为巧合,竟在此处相逢。” 杨红瑛落落大方地在慕容冲身旁坐下,一双美目紧紧凝视着慕容冲,急切地问道:“见到我你是否开心呢?我们似乎已有数日未曾相见了。” “开心,我开心得紧。”慕容冲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的苦笑,那模样尽显放浪不羁之态。 “我爹爹新官上任,身负赈灾之重任,这些日子,我也随之忙得不可开交。唉,着实把我累得够呛。所幸,有我表妹相助,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应对。”杨红瑛说着,目光疑惑地望向李柔儿,说道:“咦,柔儿,你站在那儿做什么呢?快坐下来呀。” 李柔儿还没来得及回应,便被杨红瑛一把拉住,不由分说地按坐在身旁。 慕容冲朝李柔儿定睛望去,只觉眼前这女子虽无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然而那清冷而傲然的气质,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红辣椒,这位姑娘是……”慕容冲微微眯起双眸,仔细地打量着李柔儿,好奇之色溢于言表。 “哎呀,瞧我这记性,真是糊涂,竟忘了给你们引见。”杨红瑛轻拍自己的脑袋,露出懊恼的神情。随后,她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说道:“慕冲,这位是我的表妹李柔儿。柔儿,这位就是当初为了你之事与我大闹刘家别苑的慕冲慕公子。” 慕容冲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一抹欣赏的笑意,缓缓说道:“李姑娘,幸会。” 李柔儿只是淡淡地瞥了慕容冲一眼,微微颔首示意,神色依旧清冷如霜。 杨红瑛见此情景,赶忙打圆场,笑着说道:“哈哈,慕冲你别介意啊,我这表妹性子向来清冷,平日里就不太爱说话。不过呢,她的为人可是极好的。” 慕容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洒脱的笑容,说道:“无妨,李姑娘这般清冷的性子,倒是别有一番独特韵味。” 李柔儿听了这话,微微皱了皱眉,心中似有一丝不悦,却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杨红瑛眼眸灵动,眼珠遽然一转,微微扬起下颌,将目光投向慕容冲,开口说道:“慕冲,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慕容冲微微耸了耸肩,神态漫不经心,回应道:“我并无繁忙之事。” 杨红瑛撇了撇嘴,双手抱于胸前,神色中满是不满,说道:“你倒是颇为悠闲。我爹爹他们为赈灾之事忙得不可开交,我与表妹也是四处奔波,竭力劝说那些富户乡绅捐款捐粮。” 慕容冲微微皱起眉头,神色间流露出一丝关切之意,说道:“赈灾之事确实辛苦各位大人了。你们可有何进展?” 杨红瑛泄气地摇了摇头,肩膀也随之耷拉下来,满脸沮丧地说道:“不知为何,他们仿佛心照不宣一般,皆不肯捐款捐粮。” 慕容冲双眉紧锁,陷入沉思之中,满心疑惑地说道:“如此众多的富户乡绅,按理说应当有宽厚仁德之人,为何会出现这般情形呢?”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柔儿微微抬起眼眸,清冷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缓缓开口道:“观他们的神情举止,似乎在畏惧着什么,亦或是有难言之隐。” “畏惧?”慕容冲一只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喃喃自语道:“他们究竟畏惧的是什么呢?难道他们受到了某种威胁不成?” 白霜微微蹙起秀眉,满脸疑惑之色,用手轻轻挠了挠头,说道:“可会是谁威胁他们呢?” 众人顿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杨红瑛咬着嘴唇,眉头紧锁,眼神专注地努力思索着线索。突然,她眼睛一亮,仿若想到了极为重要之事,兴奋地说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捣鬼,阻止他们捐粮呢?” 慕容冲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说道:“有此可能。但倘若真是如此,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阿福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困惑之神情,说道:“会不会是那些与富户乡绅有利益冲突之人?” 白露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怀疑之色,说道:“不太可能吧。赈灾之事关乎百姓生死,谁会在此时为了利益冲突而阻止捐粮呢?” 李柔儿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微微垂眸,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或许并非为了利益冲突,而是另有目的。” 慕容冲看着李柔儿,眼神中充满期待,问道:“李姑娘觉得会是何种目的呢?” 李柔儿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后,缓缓抬起头,神色凝重地说道:“也许是想借此机会制造混乱,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慕容冲突然一拍桌子,脸上露出震惊之神情,说道:“难道是伏龙教?” 白霜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之色,说道:“公子是说这些富户乡绅可能是受到了伏龙教的威胁?” 众人的神色瞬间变得更加凝重,气氛也愈发紧张起来。 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神色肃穆,沉声道:“伏龙教素来自负野心,处处与朝廷针锋相对。值此之际,若他们妄图制造混乱,进而威胁富户乡绅,绝非毫无可能之事。” 杨红瑛紧紧咬住下唇,面容忧虑,说道:“那我们如今究竟该如何应对?倘若确是伏龙教在背后作祟,此事必将棘手至极。” 阿福紧握拳头,双目炯炯,毅然道:“有何可惧?我们与他们一决高下便是。” 白露连忙摆手,神色凝重,急切地说道:“万不可莽撞行事。伏龙教势力雄浑,且行动诡秘难测,我们务必从长计议,切不可贸然行动。” 李柔儿微微抬眸,清冷目光中闪过一抹深邃思索之光,缓缓说道:“首要之事,乃是确定是否真为伏龙教在幕后操纵,断不可仅凭臆测便妄下断论。” 慕容冲颔首赞同,郑重地说道:“李姑娘所言甚是。红辣椒,还请令尊遣人暗中调查那些富户乡绅,务必查找是否有与伏龙教相关之线索;同时,亦要全力保障他们的人身安全。” 杨红瑛立刻点头应道:“好,我即刻回去告知爹爹。”言罢,她便起身,急切地拉着李柔儿匆匆离去。 杨红瑛与李柔儿离去之后,慕容冲的目光久久凝视着她们离去之方向,微微失神,仿若陷入深沉思索之中。 白露见状,轻轻咳嗽一声,言道:“公子,人已远去,您却仍在凝视。” 慕容冲回过神来,笑骂道:“鬼丫头。” 白霜掩嘴轻笑,眼眸中带着一丝调侃之意,说道:“公子,看来李姑娘着实令您刮目相看呢。” 慕容冲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赞赏之笑容,沉声道:“李姑娘清冷聪慧,于这混乱之际,竟能有如此冷静之判断,着实令人钦佩。” 阿福亦点头附和道:“是啊,公子。李姑娘不仅气质超凡脱俗,这心思亦是细腻入微得很呢。” 慕容冲轻摇折扇,微笑着微微颔首,而后道:“事不宜迟,吾等亦当速速分开行动,看看能否查探到关于伏龙教之蛛丝马迹。” 言毕,众人便各自散去,投身于紧张的暗中调查当中。 杨红瑛和李柔儿离开那略显冷清的小饭馆后,缓缓走在萧索的街道之上。 杨红瑛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柔儿,你觉得慕冲这人怎么样呢?” 李柔儿面无表情,神色淡然,冷冷地说道:“不过是个富家公子罢了。” 杨红瑛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之色,急忙说道:“柔儿,你这评价不对,慕冲他可不是一般的富家公子。他心系百姓,为了赈灾之事也是费尽心思。” 李柔儿微微皱了皱眉,缓缓说道:“那又如何?这世间心系百姓之人众多,他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杨红瑛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道:“柔儿,你呀,总是这般清冷。不过我可看出来了,慕冲对你很是欣赏呢。” 李柔儿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说道:“他的欣赏与我何干?我与他不过萍水相逢,无需在意。 杨红瑛拉着李柔儿的手,试探地说道:“柔儿,你就别嘴硬了。我看你对慕冲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吧。” 李柔儿轻轻甩开杨红瑛的手,神色清冷依旧,说道:“莫要乱说,我和他不过是初次相见而已,并无瓜葛。” 杨红瑛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慕冲英俊潇洒、聪明睿智,这样的男子可不多见呢。” 李柔儿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杨红瑛,目光清冷而坚定,说道:“你如此夸赞他,莫不是你自己对他有意?” 杨红瑛的脸颊微微一红,噘着嘴,有些羞涩地说道:“我……我对他确实挺有好感的。不过,他对我,似乎并无特殊之意。” 李柔儿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说道:“这慕冲是什么来历?他为何对赈灾之事如此上心?” 杨红瑛微微沉吟片刻,而后说道:“他自称乃是丝绸商人,然而我与爹爹皆觉他之身份似乎并非如此简单。至于他为何对赈灾之事这般上心,我思忖大概是因其心地良善,实不忍目睹百姓受苦之故吧。” 李柔儿微微眯起双眸,神色若有所思,缓缓说道:“或许此事并非如此单纯。他的言行举止,总隐隐透露出一种异于常人之气质。” 杨红瑛歪着头,目光投向李柔儿,说道:“柔儿,你莫不是也对他心生好奇了?” 李柔儿轻哼一声,清冷说道:“我只是觉得此人颇具神秘之感罢了。且你对他最好莫动什么感情。” 杨红瑛一把扯住李柔儿的胳膊,急切问道:“这是为何?” 李柔儿淡然说道:“似他这等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不知已伤了多少女子之心。你最好离他远些,以免日后陷入痛苦之中。” 杨红瑛愣了片刻,喃喃低语道:“他并非如你所言这般不堪,或许只是尚未碰到他真正喜欢的女子罢了。” 李柔儿微微摇头,语气依旧清冷如冰,缓缓说道:“表姐,你切不可被表象所迷惑。这世间之男子,大多皆是薄情之人。尤其是那等看似潇洒不羁之辈,往往最为无情。” 杨红瑛却满心不服气,眼神中透露出倔强之色,说道:“柔儿,你不可一概而论呀。或许慕冲他与旁人不同呢。你看他为赈灾之事如此尽心尽力,可见他心中存有大义。” 李柔儿轻叹一声,说道:“表姐你呀,总是这般天真。你又怎知他不是另有所图呢?这世间之事,岂会如此单纯。” 杨红瑛紧紧拉住李柔儿的手,言辞恳切地说道:“柔儿,我知晓你是为我着想。但我总觉得他并非你所说的那种人。” 李柔儿看着杨红瑛那坚定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日久见人心。他究竟是怎样之人,以后自会知晓。我们当下之当务之急,乃是找到姑父,将方才所讨论之事向他汇报。” 杨红瑛猛地一拍脑袋,懊恼地说道:“哎呀,我怎把如此重要之事给忘记了。我们快走吧。” 言罢,她便拉着李柔儿如一阵风般朝着县衙急速跑去。 第55章 情雨交织 午后,烈日高悬。 整个县衙在骄阳的炙烤下宛如一座肃穆的堡垒,四周的空气似乎也显得格外凝重。 两尊威严的石狮子依旧默然蹲坐,在阳光的照耀下勾勒出刚硬的轮廓。朱红色大门上的铜钉熠熠闪耀,散发着冷峻而庄重的光芒。 门口的衙役身着黑色差服,面容肃穆,眼神锐利,在烈日之下岿然不动。汗水沿着他们的脸颊缓缓淌下,却丝毫未影响他们的威严之态。 柳音音身着一袭粗布衣裙,如墨长发简单绾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之侧,被汗水微微沾湿。在她身旁,小赵身着粗布衣衫,面容朴实。 柳音音与小赵求见知县而不得,唯有在门外苦苦等候。他们的眼眸之中满是焦急与期待之色,不时朝着县衙内张望。 此时,杨红瑛和李柔儿神色匆匆地朝着县衙方向快步奔来。她们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两道灵动的风景线。 “柳音音,你怎会在此处?”杨红瑛远远望见柳音音的身影,满心疑惑,脚步匆忙地走上前来询问道。 “杨姑娘,我是为营救昊天哥一事而来,欲求见知县大人。”柳音音轻拭汗水,语气急切地回应道。 “那你为何不进去呢?”杨红瑛微微蹙起秀眉,不解地问道。 “唉,还不是这些衙役大哥。他们说知县大人很忙,没空见我们,也不肯去通传。”小赵抢先说道,脸上满是愤懑之色。 “你们为何不通传?”杨红瑛转过身,指着门口的衙役,气鼓鼓地说道。 “小姐,并非小人不通传,实乃知县大人有令,不准任何人打扰。”衙役连忙解释道,神色略显紧张。 “这是为何?”杨红瑛不解地问道,心中充满了疑惑。 “可是冯大人和王爷来了?”李柔儿开口问道。 “正是,正是。”衙役赶紧回应道。 “原来是这样。”杨红瑛微微沉吟,然后对柳音音说道:“不管了,你们跟我进去吧。” 柳音音手中紧紧攥着丝帕,迟疑地说道:“这样会不会不妥?” 小赵眼神之中满是急切,劝说道:“音音,别考虑太多了,救人要紧。” 柳音音微微颔首,旋即与小赵一道,紧紧跟随着杨红瑛和李柔儿的身影,踏入县衙之内。 他们心怀紧张且急切之情,疾步穿过威严肃穆的威德堂,再穿过平和不失庄重的中和堂,便抵达慎思堂。 此三堂静静地坐落于县衙的幽深之处,周围古木参天,更显安静与神秘,仿佛承载着无数决策与思考。 杨红瑛蹑手蹑脚地躲在门外,悄悄往里窥探。只见屋内,父亲杨霖正与冯大人、十一王爷围坐一处,神情严肃地商讨着要事。 杨霖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忽地盯向门外,低斥道:“瑛儿,在门外鬼鬼祟祟干什么?成何体统!” 杨红瑛咬了咬嘴唇,缓缓地把身体移到门口,微微垂首,嗫嚅道:“爹爹,我…… ” 杨霖眉头微皱,神色愈发严肃,斥责道:“瑛儿,你怎如此莽撞!我不是言明任何人不得打扰吗?还不速速向冯大人和王爷请罪?” 杨红瑛吐了吐舌头,赶忙说道:“爹爹,女儿知错了。” 接着,她迅速转向冯清梁和慕容扉,恭敬地行了个礼,清脆之声响起:“冯大人、王爷,红瑛莽撞,打扰了各位商议要事,还请恕罪。” 冯清梁微微摆手,神色温和地说道:“罢了,无妨无妨。此女活泼可爱,亦是性情使然。” 慕容扉亦冲杨红瑛微微一笑,甚是儒雅可亲。 杨红瑛连忙说道:“多谢冯大人和王爷宽宏大量。” 这时,杨霖微微侧首,神色中带着一丝威严,问道:“瑛儿,你有何事?” 杨红瑛连忙趋前一步,急切地说道:“爹爹,女儿方才在县衙门口偶遇两位友人,他们欲求见爹爹,且已在那里等候良久。女儿见他们着实焦虑不安,又思忖着他们或许有要紧之事,便擅自做主将他们带至此处来了。” 杨霖微微皱眉,面色沉凝,声音低沉地说道:“胡闹!为父正在与冯大人和王爷商议要事,岂能随意被打扰。此事关乎重大,不可如此莽撞。” 冯清梁微微抬手,神色平和,缓缓说道:“杨大人莫要动怒。既然人已来了,不妨让他们进来。或许他们确有要事也未可知。” 杨红瑛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赶紧说道:“多谢冯大人。” 冯清梁微微颔首,神色平和,双眸缓缓地朝门外望去。 杨红瑛见此情景,心中欣喜若狂,连忙抬高嗓音,朝着门外急切地呼喊道:“你们快进来吧。” 此刻,在门外不远处,李柔儿、柳音音和小赵正满心焦灼地等待着。听到杨红瑛的呼唤之声,他们急忙迈开脚步,快步走进堂内。 三人神色紧张且恭敬,双膝跪地,齐声说道:“民女李柔儿(柳音音)、草民赵小二叩见钦差大人、王爷、杨大人。” 冯清梁微微抬手,神色温和,轻声说道:“都起来吧。”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谢大人。”众人齐声回应,随后缓缓起身。他们恭敬地垂手而立,身姿微微前倾,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慕容扉的眼眸之中倏地闪过一抹惊讶与欣喜之色。他身体微微前倾,仔细打量着柳音音,然后急切地问道:“音音?可是你?” 柳音音微微扬起头,眼眸之中先是闪过一丝慌乱,旋即恢复了平静,恭谨地说道:“回王爷,正是民女。” 慕容扉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愉悦的笑容,轻声说道:“没想到竟在此处重逢,实乃幸事。当初在冥渊洞府分别之后,本王一直对你颇为挂怀,心中甚是担忧。” 柳音音略显拘谨,轻声说道:“民女多谢王爷挂怀。” 杨霖与冯清梁对视一眼,二人皆露出好奇之色。 杨霖开口问道:“王爷,原来你们早有渊源。这倒是极为巧合。不知柳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柳音音微微垂首,恭敬地说道:“民女此次前来,乃是为营救钟昊天一事。钟昊天其人,本性纯良,从未有过伤天害理之举。当初,只因他仗义出手,从刘全员外之子刘能手上解救民女,便遭到刘全父子恶意陷害,以致蒙冤入狱。恳请大人明察秋毫,为钟昊天洗刷冤屈,还他一个清白,放他出狱。” “竟有此事?”杨霖微微皱眉,神色凝重。 “启禀大人,此事千真万确。我们潭花村的乡邻们皆亲眼所见。那刘全父子仗势欺人,买通黎县捕头吴长丰,私自将钟昊天逮捕入狱。”小赵义愤填膺地说道,脸上满是气愤之色。 “真是可恶至极。”慕容扉眉头紧蹙,语气中满是愤慨。 “确是如此。那刘能着实可恶至极,可谓是欺男霸女,为非作歹,恶行累累。就连柔儿表妹也曾遭受过他的欺辱。”杨红瑛赶忙补充说道。 李柔儿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变,一抹不易察觉的怒意与羞恼在她那清冷的面容上一闪而过。 她微微垂下眼眸,似在回忆那不堪的过往,片刻之后,她缓缓点了点头,动作轻柔而又带着一丝无奈。 冯清梁微微颔首,神色严肃地说道:“若真如你们所言,那这刘全父子实在是胆大包天。杨大人,此事不可轻视。若确有冤情,必须还无辜之人以公道。” “是,大人。”杨霖回应道,而后转向柳音音,言道:“柳姑娘,你所言之事,本官自会遣人调查清楚。然一切当依程序而行,你可先将事情之详细经过书于状纸,本官会安排专人受理。若查证属实,定会为那钟昊天主持公道。” 柳音音微微咬着下唇,面露纠结之色,须臾后说道:“大人,民女深知那刘能确实作恶多端,然他也曾于危急时刻救过民女性命。民女不想状告于他,可否恳请大人查明真相后,放出钟昊天即可。” 杨霖微微皱眉,沉声道:“柳姑娘,此事本官自会审慎斟酌。但若是那刘能之恶行确凿,本官亦断不能姑息。” 杨红瑛在一旁说道:“音音,你着实过于善良了。那刘能作恶多端,犯下诸多恶行,理应受到应有的惩处。” 李柔儿微微抬眸,说道:“柳姑娘重情重义,令人钦佩。但法不容情,若刘能真有罪责,亦不能因私废公。” “可是……”柳音音微微蹙起秀眉,脸上露出纠结之色,眼神中满是犹豫。 “音音,那刘全父子实乃作恶多端之人,乡亲们对他们可谓是深恶痛绝,恨不能早日将他们绳之以法。你切不可再迟疑不决了。”小赵言辞恳切地说道。 “音音,依本王之见,你不妨依杨大人所言去行事,先行准备状纸为宜。”慕容扉亦出言相劝道。 柳音音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民女谨遵大人与王爷之命,一切全凭大人和王爷做主。” 这时,杨红瑛上前一步,神色郑重地说道:“冯大人、王爷、爹爹,女儿尚有要事禀报。” 冯大人微微颔首,温和地问道:“哦?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杨红瑛肃然言道:“今日,我与柔儿表妹偶然邂逅慕冲公子。经过一番交谈及观察,我们推断,富户乡绅之所以不肯捐款捐粮,极有可能是受到了伏龙教的威胁。” 李柔儿接着说道:“此事不可不防。那些富户乡绅的神色与举止确实异于平常之态。倘若真是伏龙教在背后暗中作祟,那么局势必将更加复杂难测。” 杨霖微微颔首,神色凝重,沉声道:“若果真如此,我们需更加审慎地应对此事。只是当下我们该如何行事?” 冯清梁思索片刻,而后说道:“首先,应持续暗中调查富户乡绅,查看是否能够寻得确凿证据,以证明伏龙教的介入。同时,需加强对他们的保护,以防伏龙教进一步施加威胁。” 慕容扉点头道:“不错。另外,我们亦可放出些许风声,让伏龙教知晓我们已然有所察觉,如此或许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之效。” 杨红瑛言道:“爹爹,我们还可鼓励百姓提供线索。若有人能提供关于伏龙教的有用信息,给予一定的奖励。” 李柔儿微微垂眸,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亦需警惕伏龙教可能实施的反击,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充分准备。” 杨霖沉声道:“你们所言甚是。本官这便安排下去。务必尽快查清此事,绝不能让伏龙教得逞。同时,亦要继续推进赈灾之事,不能再让百姓们受苦。” 众人神色肃穆,深知这场与伏龙教的较量方才刚刚开始,而黎县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众人商议既定之后,便各自散去,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在黎县的大街小巷之中,紧张的气氛悄然弥漫开来。百姓们于饥饿与疾病之中艰难挣扎,而各方势力亦为着不同的目的在暗中进行较量。 慕容冲主仆四人依旧在四处寻觅关于伏龙教的蛛丝马迹。他们穿梭于人群之间,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迹象。 慕容冲在闲暇之时,亦在寻觅机会接近李柔儿,却全然忘却了曾经答应过柳音音帮其营救钟昊天之事。 柳音音和小赵为了钟昊天之事忙碌不迭。他们四处奔走,收集证据,准备状纸,期望能够尽快为钟昊天洗刷冤屈。 雨夜。 如浓墨般的天空被厚重的雨幕密密匝匝地笼罩着。雨滴似无数晶莹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客栈的屋顶,发出沉闷而又急切的声响。 雨水顺着屋檐潺潺流下,形成一道道透明的水帘,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客栈的窗户被水汽弥漫,模糊了窗外的世界。透过那模糊的玻璃,可以隐约看到屋内温暖的灯光。 慕容冲独自静坐桌前,一盏昏黄之灯散发着柔和且静谧的光晕。 他目光专注且深情,手中之笔在纸上缓缓游移,渐渐地,李柔儿的模样于纸上悄然浮现。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缕缕倾慕之意,仿若透过画像望见了那位清冷而聪慧的女子。 慕容冲微微扬起嘴角,绽出一抹不羁之笑。他凝视着纸上的李柔儿,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望。 “此女子,清冷聪慧,着实有趣得紧。”慕容冲低声呢喃,眼中闪烁着兴奋之光。于他而言,李柔儿恰似一座等待他去征服的巍峨高峰,满是挑战与诱惑。 “哼!”慕容冲微微扬起下巴,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李柔儿,你决然逃不出本公子的手掌心。”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带着一种傲然与不羁。 慕容冲的目光恰似两道炽热的烈焰,牢牢地凝视着画像上的李柔儿,完全没有察觉到白霜和白露已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白霜柳眉微蹙,脸上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轻轻地摇了摇头。 白露蛾眉轻扬,眼眸中尽是疑惑之态,一时之间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这李柔儿究竟有何非凡之处,竟能使得公子如此倾心?” 慕容冲听到白露的话语,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微微扬起眉梢,略带几分戏谑地说道:“你们这两个小丫头,究竟是何时进来的?竟这般悄无声息。” “我们姐妹实则早已来了,只是公子一门心思在这画像之上,故而未曾留意到我们罢了。”白露微微撇了下嘴,缓缓说道。 慕容冲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双手负于身后,凝望着外面的滂沱大雨,懒懒地说道:“你二人不在房间好生歇息,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白霜款步向前,轻声对慕容冲说道:“我们今日在街上偶遇柳姑娘了。” 慕容冲闻声猛地回过头来,眼中立马流露出关切之色,急切地问道:“音音?她来县城可是有何事情?” “公子,她这几日为营救钟昊天正四处奔波,准备状告刘全刘能父子呢。”白露微微蹙着眉头说道。 慕容冲一拍脑袋,满脸懊恼,自责道:“哎呀,我怎地把答应她营救钟昊天之事给忘却了?” “公子,柳音音瞧起来甚是憔悴可怜呢。”白霜微微叹息着,眼眸中满是怜悯。 “唉,音音如今这般模样,皆怪我不好。”慕容冲缓缓叹息,而后眉头紧锁,问道:“你们可知她现今身在何处?” “公子难不成要去寻她?”白露睁大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慕容冲眉头紧锁,沉声道:“是我有负于她,我断不能再让她因此事而身处险境之中。” 白霜点了点头,微微思索着说道:“只是现今雨势这般浩大,公子等明日再去寻她亦不为迟。” 慕容冲微微摇了摇头,坚定地言道:“不行,我必须于此刻就去找她。”说着,便迈开步子,准备往门外走去。 白霜缓缓说道:“她与小赵留宿在十一王爷为他们安排的清风客栈。” “公子,我们陪你一同去。”白露急忙向前一步说道。 “不必了,我独自前去即可。”慕容冲言罢,便急匆匆地往门外奔去。 “公子,伞!”白霜赶忙拿起油纸伞追上前去,递至慕容冲手中,担忧地说道:“公子,路上小心。” 慕容冲对白霜白露微微颔首,转身冲入了茫茫雨幕之中。 “姐姐,我是愈发看不懂公子了。他心中心仪之人到底是谁呢?”白露轻声叹息道,双手抱在胸前,满脸疑惑。 白霜微微凝眸,望着慕容冲远去的背影,幽幽说道:“公子的心思,向来难以捉摸。只是他的多情却害苦了柳姑娘。” 白露微微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清风客栈。 柳音音独坐窗前,屋内昏暗的光线与窗外连绵的雨幕交织,营造出一种压抑而凄冷的氛围。 她那苍白如雪的面容在这黯淡的光线下,更显病弱之美,宛如一朵即将凋零的娇花。 她怔怔地望着外面的雨幕,那雨滴似一根根细针,刺痛着她的心。刻骨的相思之苦与感情被伤害的钻心之痛,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紧紧地包裹着她。 这份感情,曾经如璀璨的星辰般照亮了她的世界,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痛苦。 “慕冲,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柳音音自言自语道,绝美的眼眸中盈满了哀怨的泪水,“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慕容冲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回忆如今却如利刃般割着她的心。她微微蹙起秀眉,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痛苦的神色。 她想要放下过去,放下那个让她爱得刻骨铭心又伤得痛彻心扉的慕容冲。然而,情根已深种,又岂是轻易能够拔除的? 她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必须要坚强,必须要放下,可每当想起他的身影,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沉沦。 “他明明伤害了我,可我为何就是无法心生恨意呢?”柳音音的眼神中满是困惑与痛苦之色,“难道爱一个人,当真可以包容他的一切过错吗?”她在心中反复地询问着自己,却始终找寻不到答案。 柳音音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雨幕,思绪如乱麻般纠结缠绕,心中犹如有两股力量在不断拉扯抗衡。 一方面,那个渴望陪伴在慕容冲身边的念头不断涌起。“我真的好想在他身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感受他的气息。哪怕他并不爱我,只要能在他左右,那或许也是一种幸福吧。”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与期盼之情。 “我何必要去计较他是否喜欢我呢?只要他不再疏远我,我便已心满意足。”这个想法如藤蔓般在她心中蔓延生长,让她的心微微颤动,仿佛看到了一丝温暖的曙光。 可另一方面,理智与尊严又在不断提醒着她。“不,我不能如此卑微。我有我的尊严,我的骄傲。”她紧咬下唇,心中满是挣扎之意。 “我不能任由自己这般低三下四地去祈求他的关注,我应该有自己的立场。”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但很快又被那无尽的思念所淹没。“可是,没有他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难熬,我真的能忍受永远与他疏离吗?” 柳音音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无法自拔。她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一边是炽热的情感,一边是坚守的尊严,仿佛无论选择哪一边,都会让自己遍体鳞伤。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柳音音喃喃自语,泪水已模糊了双眼。无声的哽咽渐渐转为失声痛哭,她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找不到一丝光明。 而慕容冲,那个让她爱得如此痛苦的人,此刻又在何处呢?他可曾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心疼?柳音音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想答案。她只能在这痛苦的深渊中,独自挣扎,独自沉沦。 这时,蓦地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柳音音独坐在昏暗的屋内,方才还深陷悲伤之中的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微微一颤。 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拭去眼角残留的泪水,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缓缓起身,一边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轻声说道:“小赵哥,这般晚了,有何事吗?” 当柳音音将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在了原地。因为站在门外的并非小赵哥,而是慕容冲。 虽然慕容冲撑着油纸伞,但雨水仍然毫不留情地打湿了他的衣衫。他的发梢之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光芒,恰似他此刻复杂难明的眼神。 柳音音未曾料到慕容冲会于此时前来寻她。她的脑海瞬间一片茫然,怔怔地望着他,心中万千情绪翻涌。时间仿若在这一刻停滞,唯有雨水滴落之声与她急促的心跳声在耳畔回响。 待她自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便是要关门。然而,她的动作终究迟了一步。慕容冲迅疾地扔掉油纸伞,伸出手挡住了即将闭合的门。他的手紧紧抵在门上,那股力量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坚定决意。 柳音音奋力地推着门,试图将他拒于门外,可她那柔弱之力又怎能与慕容冲相比。她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抗拒,“你走!我不愿再见到你。” 慕容冲却丝毫未动,满含怜惜地凝视着她,声音低沉而沙哑:“音音,莫要如此,我有事找你。” “何事?”柳音音的声音冰冷如霜,眼神中带着一丝落寞与疏离。 “我是为了营救钟昊天一事而来。”慕容冲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柳音音听闻此言,眼神之中倏地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良久,她微微轻叹一声,转过身去,脚步缓缓地朝着房内迈进。 慕容冲见此情景,神色一紧,急忙抬脚跟了进来。 房间里,烛火摇曳不定,发出微弱的光芒。那跳动的火苗仿佛在诉说着彼此内心的波澜。 柳音音静静地站在窗前,背对着慕容冲。慕容冲则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尴尬而又沉重的气氛。 片刻之后,慕容冲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清减了许多。”他的声音中满是怜惜之意,眼神中盈满了温柔与关切。 这句话恰似一根轻柔的羽毛,悠悠地触动了柳音音的心弦。柳音音的娇躯微微一颤,眼眸低垂,既不看向他,也不发一言。 “都怪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慕容冲满脸愧疚之色,声音低沉地说道。 “说正事。”柳音音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冰冷,语气淡漠地说道。 “好。”慕容冲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责地说道:“音音,对不起,我没能及时营救钟昊天,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柳音音面无表情地说道,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音音,营救钟昊天之事还是交给我吧,你一介弱女子……”慕容冲急切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他向前一步,似乎想要靠近柳音音,却又在她冰冷的目光下停住了脚步。 柳音音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慕容冲的话,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倔强,冷漠地说道:“不必了,这是我的事,我自会想办法。” 慕容冲微微一怔,随即神色急切地说道:“音音,你切勿如此倔强。那刘全父子在这黎县势力不容小觑,你若状告他们,必定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 柳音音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危险又如何?我之境遇与你毫无干系。” 慕容冲心中猛地一痛,沉默良久之后,缓缓说道:“音音,你若怨我、恨我,皆无妨,但我只求你切莫意气用事。此事非同小可,你当谨慎为之。” 柳音音别过脸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强硬地说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走。”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决绝而柔弱的模样,心中满是疼惜与无奈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 他缓缓伸出双手,紧紧扶住柳音音的肩膀,双眸凝视着她,声音沙哑地说道:“求求你,莫要如此,可好?” 柳音音奋力挣脱了慕容冲的手,踱步走到窗边,静静地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语气冰冷地说道:“你走吧。” 慕容冲缓缓走到柳音音身边,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声音低沉地说道:“音音,你当真对我如此绝情吗?”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也不想再看到你。”柳音音的声音依旧冰冷如霜,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 窗外,大雨依旧倾盆而下,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那雨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无尽的无奈与深沉的悲伤。 慕容冲沉默良久,心中深知此刻自己已然无法再劝服柳音音。他缓缓转身,脚步沉重地迈向门口。 行至门口处,他停下了脚步。“音音,不论你是否愿意,我皆会帮你救出钟昊天。这是我欠你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若在许下一个郑重的诺言。 言罢,慕容冲打开门,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雨幕之中。 柳音音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无法模糊心中的纠结与痛苦。她在心中不停地询问自己,为何会如此矛盾?明明对他的爱深入骨髓,却又要用冰冷的言语将他推开,让他远离自己的世界。 她缓缓移步至桌前,坐下。烛火摇曳不定,映照出她苍白的面容以及红肿的眼睛。她的手轻轻抚过桌上的纸张,那是为钟昊天所准备的状纸,然而此刻她的心思却全然未在这上面。 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出慕容冲的身影,他的眼神、他的话语,每一个细节皆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她知晓自己的绝情仅仅是一种自我保护,害怕再次被伤害,害怕陷入那无尽的痛苦之中。 “我究竟该如何是好?”柳音音轻声自语,泪水再次滑落。她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柳音音呆呆地坐在那里,任由思绪如乱麻般缠绕。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滴,仿佛也在为她的纠结而叹息。 第56章 音音失踪 天色微明,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温润而清新的气息。 悦来客栈的上房之中静谧无声,微光悄然透过窗棂,轻柔地洒落于屋内,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慕容冲静静地端坐在桌前,面容之上尽展疲惫之态。对柳音音的愧疚与牵挂仿若沉重的桎梏,使得他彻夜未眠。 桌上的油灯已然熄灭,仅余一缕袅袅升腾的青烟,宛如在悄然诉说着他那漫长而寂寥的夜晚。 慕容冲静坐良久,心中思绪万千,终是微微轻叹一声。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踱步至窗前。 窗外,远方的天空渐渐地泛起鱼肚白之色,街道上甚是静谧,仅仅有几个早起的行人步履匆匆地走过。 白霜与白露轻叩房门,继而缓缓推门而入,微微福身行礼。 白霜柔声言道:“公子,且让我们姐妹为您梳洗更衣吧。” 慕容冲微微颔首示意,玩世不恭的面容之上隐隐透露出几分惆怅与落寞。 白露取来干净衣物,白霜则打来清水,开始为慕容冲梳洗。她们的动作娴熟且轻柔,可慕容冲却一副漫不经心之貌,任由她们摆弄。 白露望着慕容冲这般模样,轻声说道:“公子,切勿太过忧心,柳姑娘迟早会明白公子的心意。” 慕容冲却仿若未闻,依旧懒洋洋地站立着,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只是那微微垂下的眼眸,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梳洗完毕后,慕容冲依旧缄默不语。他缓缓踱步至桌前坐下,眼神空洞而散漫,心中却不知在思忖着何事。 白霜和白露对视一眼,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悄然退至一旁,静静地守着慕容冲。 房间内弥漫着一种沉郁的寂静。阳光透过窗户的罅隙洒入,却无法驱散这沉闷的氛围。 慕容冲静坐于此,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对周遭的一切浑然未觉。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惆怅与落寞如影随形。 清晨的微风携着一抹清朗之气,轻柔地拂动着窗帘,发出细微而悦耳的声响。 慕容冲微微眯起双眸,静静感受着那微风的温柔轻抚。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中仿佛有什么被悄然触动,眼神亦逐渐由迷茫转为坚毅。 慕容冲霍然起身,眼神中闪烁着决然之光,声音沉稳地道:“白霜,准备状纸。白露,将阿福唤来。” 白霜与白露被慕容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跳,然而,当看到他那坚定的神情时,心中亦涌起一丝欣慰之感。 她们连忙应道:“是,公子。”随后匆匆退出房间。 未几,白霜取来纸笔,于桌案之上迅速铺陈开来,神色专注地筹备书写状纸所需之物。 而白露亦很快将阿福带来。阿福匆忙步入房间,对着慕容冲恭敬地行礼。 慕容冲微微抬手,而后神色严肃地言道:“阿福,今日我要你代我状告刘全刘能父子和黎县捕头吴长丰。” 阿福神色一凛,郑重地应道:“是,公子。” 慕容冲示意阿福在桌旁落座,而后沉声说道:“开始撰写状纸吧。由我口述,你来记录。” 慕容冲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刘全、刘能父子,于洪灾之际,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致使百姓生活困苦不堪。此乃其一罪。其二,逼迫强抢民女柳音音,恶行昭彰,坏我黎县风气。其三,诬陷无辜之人钟昊天,令良善之人蒙冤。此等恶行,天理难容。” 阿福运笔如飞,将慕容冲所言一一记录在纸上,神色肃穆。 慕容冲顿了顿,接着说道:“那黎县捕头吴长丰,徇私舞弊,与刘全刘能父子勾结,滥用职权,非法拘禁无辜之人。全然不顾律法尊严,百姓疾苦。此等恶徒,当受严惩。” 阿福一边记录,一边微微点头,眼中亦流露出对这些恶行的愤慨。 慕容冲继续说道:“务必将这些罪行详细记录,用词精准,不可有丝毫疏漏。此状纸关乎百姓之公道,正义之伸张,切不可马虎。” 阿福停下手中之笔,缓缓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说道:“公子放心,老奴必定用心书写,确保此状纸毫无破绽。” 慕容冲微微颔首,于房间之中来回踱步,心中细细思索着后续或许面临的种种情况。 白霜与白露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眼神之中满是期待与紧张之色。 窗外,阳光渐渐变得明亮起来。随着阿福的书写,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严肃且庄重的氛围。 当阿福终于完成状纸的书写,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而后呈递给慕容冲。 慕容冲接过状纸,极为细致地阅览着,确认毫无疏漏之后,又将状纸递给阿福,眼神坚定地说道:“阿福,你即刻将此状纸递交到县衙杨霖大人手中。白霜、白露,你们则暗中监视吴长丰,全力搜集刘全父子与他相互勾结的证据。” 阿福、白霜和白露齐声应道:“是,公子。” 言罢,三人便各自领命,匆匆而去。 阿福等人离去之后,慕容冲略整衣衫,而后匆忙迈出房间,前往清风客栈寻觅柳音音。 阳光洒落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泛起微微的光晕。街边的店铺大多陈旧,虽鳞次栉比地排列着,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生机。破旧的幌子在微风中无力地飘动着,仿佛随时都可能飘落下来。 慕容冲行至半途之时,不经意间抬眸,视线之中骤然闯入小赵的身影。 只见小赵神色极为慌乱,他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急切地向过往行人不断打听着某事。那些路人有的微微皱眉,有的面露疑惑,然而最终皆茫然摇头。小赵的面庞之上顿时显现出失望之态,他紧抿着嘴唇,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无助。 慕容冲瞧见此般景象,心中骤然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赶忙加快脚步,迅速行至小赵身旁。 他伸出手,一把紧紧抓住小赵的胳膊,神色急切地问道:“小赵,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如此惊慌失措?” 小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抓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慕容冲后,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开口道:“公子,不好了!音音她不见了踪影!” 慕容冲听闻此言,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极为强烈的不安之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是何时发现音音失踪的?” 小赵喘着粗气,竭尽全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说道:“今日早上,我如往常一般去找音音,然而当我来到她的房间时,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我询问了客栈的人,可他们也都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任何结果。” 慕容冲眉头紧锁,心中的担忧变得愈发强烈。他在心中暗暗思忖着,柳音音的失踪绝非偶然,极有可能与刘全父子有关。 他的眼神愈发冷峻,猛地一甩衣袖,果断地说道:“走,我们一起去找音音。”说罢,他迈开大步,步伐坚定而有力。 小赵赶忙不迭地点头,脸上满是坚决之色。随后,他紧紧地跟在慕容冲身后,脚步急促而沉稳。 他们沿着街道徐缓前行,目光恰似鹰隼般锐利,仔细地于四处寻觅着柳音音的踪迹。 慕容冲的眼神在每一个角落中来回穿梭,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他们时而停下脚步,向街边的商贩问询是否见过柳音音;时而步入小巷,查看是否有柳音音遗留的蛛丝马迹。小赵则紧紧跟在慕容冲身后,神情紧张且专注,不断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慕容冲伫立在街道中央,茫然无措地环顾四周,眼中的希望之光缓缓黯淡下去。他全然不知该去往何处寻觅柳音音,亦不晓她此刻究竟身在何方。他深感自己是这般渺小与无力,心中的焦虑如同一团无法驱散的迷雾。 片刻之后,慕容冲紧咬下唇,脸上露出决然之色,转头对小赵沉声道:“小赵,你继续在这附近仔细寻找音音,任何一丝线索都绝不可放过。我现在就去县衙寻求帮助,务必尽快找到音音。” 小赵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毫不犹豫地立刻转身,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寻找之中。 慕容冲满心皆是柳音音的安危,片刻亦不敢耽搁。他决然转身,迈着大步朝着县衙方向匆匆而行。他的身影在街道上如风般快速穿梭,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发丝亦在风中轻轻飘扬。 然而,当他气喘吁吁终于抵达县衙之时,却被门口的衙役告知知县杨霖此刻并不在衙门之内,而是身处钦差大臣冯清梁的行辕之中。 慕容冲的心中微微一沉,但他未有丝毫迟疑,即刻掉转方向,又朝着行辕急速赶去。 他的脚步愈发急促,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渗出,却全然顾不得擦拭。他的心中满满皆是柳音音的身影,他在心底暗暗祈祷,期望能尽快找到她,使她脱离危险之境。 行辕门口,侍卫们威严肃立。他们身着锃亮的铠甲,于阳光映照之下,闪烁着冷冽的光华。手中的长枪笔直握持,仿若守护秩序的钢铁壁垒。 慕容冲抬脚便要进去,侍卫们立刻伸出长枪阻拦。长枪交错,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侍卫甲厉声喝道:“站住!行辕重地,不得擅闯。”说罢,他双手紧紧握住长枪,枪尖微微向前倾斜,做出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 慕容冲心急如焚,柳音音的失踪让他失去了往日的沉稳。他急切地说道:“我有要事求见钦差大臣和知县大人,让我进去。”边说边向前迈了一步,试图强行突破。 侍卫乙眉头紧皱,回应道:“钦差大臣与知县大人正在商议要事,任何人不得打扰。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同时,他用力将长枪一横,挡住慕容冲的去路,眼神中满是警惕。 慕容冲双眼通红,焦急地辩驳道:“此事十万火急,关乎一人性命,若耽搁了,你们担当得起吗?”他的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着。 侍卫们面面相觑,但职责所在,依旧紧紧握着长枪,坚守岗位。 侍卫丙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管何事,没有大人命令,谁也不能进入。”他稳稳地站在那里,如同磐石一般,长枪在手中纹丝不动。 “既然如此,休怪我不客气了。”慕容冲言罢,身形骤动,如猎豹般迅猛地冲向侍卫们。 侍卫们大惊,连忙挺枪刺来。慕容冲侧身躲过,挥掌拍出,强大的掌风震得长枪微微晃动。他毫不留情,拳脚并用,与侍卫们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侍卫们虽训练有素,但慕容冲此刻心急如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的招式凌厉而迅猛,每一招都带着决绝之意。几个回合下来,侍卫们渐渐难以抵挡。有的侍卫被慕容冲击中,摔倒在地,却又迅速爬起,继续阻拦。 然而,慕容冲一心只想尽快见到钦差大臣和知县大人,为寻找柳音音争取帮助。他不顾侍卫们的阻拦,强行突破防线,冲入了行辕之内。 慕容冲强行闯入行辕后,那些被他突破的侍卫们又惊又怒。 侍卫甲大喊道:“有人硬闯行辕!速速拦住!”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焦急与威严。 很快,更多的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慕容冲团团围住。他们一个个面容冷峻,长枪如林般指向慕容冲。 侍卫乙怒目而视,大声说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行辕,今日定让你插翅难逃!” 面对如林的长枪和侍卫们的怒视,慕容冲心中的焦急更甚。他一边无奈地闪躲着侍卫们凌厉的攻击,一边大声呼喊:“冯大人,慕冲求见!” 侍卫们却毫不留情,步步紧逼。他们的长枪如闪电般刺出,试图将慕容冲制服。 慕容冲身形敏捷地左躲右闪,时而挥掌格挡长枪,时而侧身避开攻击。尽管他身手不凡,但在众多侍卫的围攻下,也渐渐感到吃力。 而此时,在行辕内商议要事的钦差大臣冯清梁等人听闻外面传来的喧哗之声。 起初,冯清梁微微蹙起眉头,满心疑惑,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然而,当慕容冲再度呼喊之际,冯清梁敏锐地听出了那熟悉的声音。 他即刻转头,对身旁的慕容扉和杨霖沉声道:“走,去看看究竟。”慕容扉与杨霖也旋即反应过来,连忙紧随其后。 冯清梁等人匆忙赶至现场,抬眼便瞧见慕容冲被众多侍卫紧紧围困,局势可谓万分紧张。 冯清梁即刻大声喝道:“统统退下!” 侍卫们闻听钦差大臣的命令,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将长枪收起,动作整齐划一地迅速退离。 慕容扉与慕容冲久别重逢,心中喜悦之情骤起。他眸中闪烁着激动之光,面上流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态。 慕容扉毫不犹豫,快步趋前,惊喜地脱口而出:“五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慕容冲见到慕容扉,心中骤然涌起一抹融融暖意,他柔声说道:“十一弟,自听闻你的种种遭遇之后,为兄便一直对你挂念不已。直至确认你安然无恙,为兄这颗心方才得以放下。” 慕容扉想起自己离京后的曲折经历,这时看到皇兄顿觉有了依靠。他眼圈泛红,动容地说道:“今日得见五哥,心中实乃欢喜。” 慕容冲轻轻拍了拍慕容扉的肩膀,眼中满含温情,缓声说道:“十一弟,为兄又何尝不是如此。” 杨霖则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望向冯清梁问道:“敢问大人,此人竟是五王爷么?” 冯清梁微微压低声音,神色极为凝重地说道:“此人正是五王爷慕容冲,乃皇帝亲封的靖王。皇上派遣靖王前来私访,此事万万不可声张,务必严格保守秘密,即便是红瑛也不可告知。倘若王爷有事相求,我们自当全力以赴予以协助。” 杨霖闻言,心中大惊,连忙躬身道:“下官明白,定当守口如瓶,全力为王爷办事。” 冯清梁和慕容扉将慕容冲迎请至大厅内落座,杨霖紧随其后。 进入大厅后,杨霖神色紧张而又恭敬,他连忙趋前几步,而后双膝跪地,上身微微前倾,双手平举至额前,恭声说道:“下官黎县知县杨霖,拜见王爷。” 慕容冲赶忙向前迈出一步,伸出双手将杨霖扶起,缓声说道:“杨大人,你我乃知交之人,况且如今本王身份不便泄露,实在无需如此多礼。” 杨霖恭谨地说道:“下官深感惭愧,彼时竟不知王爷真实身份,实在是唐突之至。” 冯清梁适时插话道:“杨大人,当初本官为皇上物色黎县知县这一职位人选之时,靖王爷对您可是大加赞赏并予以举荐呢。” 杨霖闻言,心中又是一惊,连忙再次躬身行礼道:“下官何德何能,竟得王爷如此看重与举荐。下官定当不负王爷与大人之期望,勤勉为官,为百姓谋福祉。” 慕容冲微微摆手道:“杨大人不必如此,本王也是看重你的才能与品性。本王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求。柳音音无故失踪,此事紧急,关乎她的性命安危。本王恳请冯大人与杨大人全力相助,尽快找到柳音音。” 杨霖立刻正色道:“王爷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下官这就再去安排人手,扩大搜寻范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地方。” 冯清梁也点头道:“王爷莫急,我们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柳姑娘。杨大人,你速速去安排,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有个结果。” 杨霖领命而去,大厅内只剩下慕容冲、慕容扉和冯清梁三人。 慕容冲坐立不安,心中满是担忧。 慕容扉上前安慰道:“五哥,你莫要太过焦急,相信杨大人他们一定会找到柳姑娘的。” 慕容冲轻叹一声,说道:“音音无故失踪,我实在放心不下。也不知她现在究竟在哪里,是否遭遇危险。” 冯清梁思索片刻,说道:“王爷,依下官之见,我们可以从柳姑娘失踪前的行踪入手,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线索。另外,也可以派人去调查一下与柳姑娘有过接触的人,或许能有所发现。” 慕容冲点头道:“冯大人所言极是。本王也在想,音音失踪是否与某些人有关。之前本王曾怀疑过刘全父子,不知他们是否与此事有关。” 冯清梁说道:“下官会派人去调查刘全父子的动向。如果他们与此事有关,定不会逃脱法律的制裁。” 慕容扉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慕容冲的手臂,温声劝慰道:“五哥,你且放宽心。音音她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 慕容冲微微颔首,可脸上的担忧之色依旧未减,他叹道:“十一弟,为兄如何能不忧心?音音她柔弱善良,不知此刻正面临何种困境。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为兄此生难安。” 慕容扉的面庞之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审慎之意,迟疑片刻之后,方缓缓言道:“五哥,你对音音可是真心实意?” 慕容冲微微一怔,脸上流露出些许意外之态,沉声道:“十一弟,你此言何意?” 慕容扉轻叹一声,说道:“音音乃是一位极好的姑娘。无论你日后如何行事,皆希望你不要伤害于她。” 慕容冲沉默良久,眼眸之中流露出深邃的思索之态,缓缓点了点头,陷入沉思之中。 衙役们得令之后,即刻行动起来,恰似一支支离弦之箭般迅疾地投入到全县范围内的细致排查之中。他们划分成若干小组,井然有序地展开搜寻工作。 其一小组衙役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他们神色肃穆,步履匆忙。每遇一位行人,便礼貌有加地拦住,耐心询问是否见过柳音音。那些行人,有的微微蹙起眉头,竭力回忆着;有的面露疑惑之色,摇头表示未曾见过。 衙役们毫不气馁,继续前行,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提供线索之人。他们细致入微地观察着街道上的每一处细节,留意着是否有柳音音留下的丝毫蛛丝马迹。 另一组衙役则深入到各个偏僻的小巷与角落之中。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开破旧的院门,踏入昏暗的胡同,仔细搜查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他们的眼神犹如鹰隼一般锐利,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哪怕是角落里的一块碎布、地上的一个脚印,皆能引起他们的高度警觉。 还有一组衙役对全县的客栈、茶楼等场所逐一进行排查。他们与店主和伙计仔细交谈,询问近期是否有陌生女子出现。他们查看客房,检查有无柳音音的物品或者迹象。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渐渐西斜,然而衙役们却依旧未能找到柳音音的任何踪迹。他们满脸疲惫之态,汗水湿透了衣衫,但眼神之中却依然透露出坚定之色。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县衙,脸上满是沮丧之意。 杨霖看着垂头丧气的衙役们,心中亦充满了失望之情。他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说道:“继续扩大搜索范围,不可放弃。一定要找到柳姑娘。” 衙役们虽然疲惫不堪,但也只能再次出发,继续进行寻找。 然而,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排查,依旧一无所获。 夜晚降临,县衙内烛火通明。慕容冲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可每一次传来的皆是失望。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的焦虑愈发强烈。 杨红瑛漫不经心地坐在桌边,一只手轻轻托着下巴,蛾眉微微蹙起。 她望着在房间内不断踱步的慕容冲,忍不住开口道:“哎呀,你莫要再这般来回走动了,你这般焦虑亦是徒劳。” 慕容冲缓缓地在桌边落坐,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紧凝视着门外,面庞之上写满了焦急与忧虑,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拳头。 “我愈发看不透你了。你心中究竟钟情于何人?为何对柳音音如此担忧?”杨红瑛紧紧盯着慕容冲问道。 慕容冲深深地叹息一声,眉头紧蹙,说道:“我此刻着实无心情谈及此事。” 杨红瑛听了慕容冲的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委屈与不甘之情。她说道:“慕冲,你莫要总是逃避我的问题。” 慕容冲无奈地看着杨红瑛,说道:“红辣椒,我现在满心都是音音的安危,真的没有心思考虑其他事情。” 杨红瑛却不依不饶,她走到慕容冲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道:“我且问你,假如是我失踪了,你会不会也会为了我这般担心忧虑?” 慕容冲微微一怔,看着杨红瑛那满含期待的眼神,缓缓说道:“红辣椒,你莫要这般追问。你与音音不同,你有家人护着,且你向来聪慧勇敢,断不会轻易陷入危险之境。而音音她柔弱善良,如今又无故失踪,我怎能不担心忧虑?” “我是说假如,假如我失踪了呢?”杨红瑛追问道。 慕容冲沉默片刻,而后轻声说道:“若你失踪,我自然也会担心。毕竟相识一场,我断不会坐视不管。” 杨红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仅仅是因为相识一场吗?就没有别的了?” 慕容冲微微叹气,说道:“红辣椒,你莫要再逼我。如今我实在无暇顾及其它。” 杨红瑛松开了抓住慕容冲胳膊的手,说道:“好,那就等找到柳音音之后再说。我要和她公平竞争。” 慕容冲微微皱起眉头,说道:“红辣椒,你莫要胡闹,感情之事并非竞争可得。再说,音音根本不可能和你竞争。” “为何?”杨红瑛眼眸中满是疑惑与不甘,再度追问道。 “红辣椒,求你莫要再追问了。如今我心中烦乱至极,实在不想再谈及此事。”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面上露出无奈之色,语气中带着些许疲惫说道。 “你若不说,我便一直缠着你。”杨红瑛倔强地扬起下颌,眼眸中透露出坚定之意,毫不退让地说道。 “只因我与柳音音之间已无可能。”慕容冲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他微微垂眸,让人难以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杨红瑛愣了一下,瞬间柳眉倒竖,怒目圆睁道:“哼!我就知道!你如今钟情之人根本不是柳音音,而是我表妹柔儿,对不对?” 慕容冲眉头紧蹙,深深地叹了口气,依旧缄默不语。 “被我说中了,对不对?”杨红瑛的面色微微泛红,声音尖锐地提高了许多,气恼地问道。 慕容冲忽地站起身来,轻轻摇了摇头,满脸的烦躁与无奈。他欲往门外走去,似乎想要逃离这个让他倍感困扰的局面。 杨红瑛见此情形,一个箭步冲到慕容冲前面,张开双臂牢牢地拦住了他的去路。她的面容上又是气恼又是委屈,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仿佛随时都可能决堤而出。 “你怎可这般?你明明知晓我倾心于你,你却偏要去喜欢我表妹。况且,我表妹她根本对你无意。”杨红瑛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其中充满了哀怨之情。 慕容冲强忍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说道:“红辣椒,你让开。” “不,你若不说清楚,我断不会让开。”杨红瑛紧紧地咬着嘴唇,眼眸中透露出无尽的倔强与执着。 “是,不管你表妹柔儿是否对我有意,我都钟情于她,这下你满意了吧?”慕容冲在无奈之下,大声地说道。 杨红瑛听了这话,身形骤然一震,犹如被一道惊雷狠狠击中。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掉落下来。 “你……你竟然真的钟情于她。”杨红瑛的声音颤抖不已,其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深深的痛苦。 慕容冲看着杨红瑛这般模样,心中也不由得涌起一丝愧疚之意。 但他深知此刻绝不能心软,于是微微侧过脸去,避开杨红瑛那满含哀怨的目光,沉声道:“红辣椒,你不要再苦苦纠缠了。我已然说得极为清楚。” 杨红瑛死死地盯着慕容冲,那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突然,她猛地一跺脚,大声嚷道:“慕容冲,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说完,她转身哭着跑开,很快便融入了那黑暗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抹令人叹息的背影。 第57章 青楼藏人 醉红楼前院,灯火璀璨,人影绰绰,喧嚣之音此起彼伏。 华美的灯笼倾洒着暧昧之光,男子们的调笑之声与女子们的娇嗔之语相互交织,仿若一场热闹却荒诞的盛宴。 丝竹之乐悠悠奏响,舞女们身姿绰约,彩裙飘舞。宾客们推杯换盏,高谈阔论,言辞之间尽是虚妄与放浪。 而后院,却呈现出截然不同之景。寂静宛如一潭幽深之水,悄然无声地蔓延开来。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树木静默伫立,似在守望这片被遗忘的角落。偶有一两声虫鸣响起,更增添了几分静谧之感。 紧闭的房门之后,兴许是那些青楼女子沉重的叹息,似疲惫不堪的灵魂在挣扎,又仿若有无尽的哀愁如潺潺流水般悄然淌过,在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忧伤。 朦胧的月色下,刘能挪动着略显臃肿的身躯,满含警惕地环顾四周。在确认周边并无官府之人后,他方迈着徐缓的步伐朝着柴房走去。 刘能缓缓推开柴房那扇陈旧的门,一股古旧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柴房内光线极为昏暗,朦胧的月光透过那破败不堪的窗户,仅仅洒下些许微弱的光亮,让人勉强能够分辨出周围的大致景象。 角落里杂乱无章地堆积着木柴,其中有部分已然腐朽,隐隐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墙上悬挂着一些破旧的农具,其上布满了斑驳的锈迹。地面上零散地铺着一些干草,随着刘能的脚步移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在柴房的正中央,伫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磨。刘能缓缓走到石磨跟前,卯足力气转动石磨的把手。 随着石磨的缓缓转动,一阵沉闷的声响随之传出。蓦地,地面上的一块石板悄然缓缓移动开来,一个隐藏的入口就此呈现在眼前。 刘能沿着入口处一条狭窄逼仄的通道缓缓走下去,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 当他踏入密室,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为整个空间增添了一抹暧昧的氛围。 密室的空间并不宽敞,然而布置却极为艳俗。墙壁之上悬挂着色彩艳丽的丝绸幔帐,地面铺设着图案繁复的地毯,隐隐流动着一种奢靡之气。 一张雕花大床占据了房间的一隅,床上铺着红色的锦被,其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在灯光的轻抚下,那图案愈发显得暧昧不清。 床边摆放着一个梳妆台,几支鲜花插在瓷瓶中,灯光下,花朵的颜色有些暗淡,却依然能看出曾经被精心布置过的痕迹。 柳音音原本伏在床上低声啜泣,在听到动静后,立刻停止了哭泣。她犹如受到惊吓的鸟儿般,猛地起身,眼眸中闪烁着惊慌之色,紧紧地靠在墙角处。 刘能凝视着柳音音,目光中满溢着复杂至极的情绪。爱与恨犹如两股相互纠缠的藤蔓,在他的心中肆意交织缠绕,使得他的面庞也渐渐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柳音音的惊恐在看到刘能后稍有缓释,然而却并未全然消散。她局促地盯着刘能,眼眸之中闪烁着迷茫与疑惑之色。 她实难明白刘能为何会在此处现身,亦不知晓他接下来将会有何种举动。她只觉自己仿若置身于一个无从逃脱的困境之内,而刘能的存在更是令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不安之情。 “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对我?”刘能沉默许久,才强压着内心的波澜,艰难地开口问道。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何意。”柳音音微微蹙起秀眉,眼眸中满是困惑。 “你为何要将我告到官府?”刘能再次发问,愤怒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我要救昊天哥。”柳音音犹豫了一下,而后坚定地说道。 “柳音音,枉我对你一片深情厚意,没想到你竟对我这般绝情。”刘能满脸痛苦之色,话语中满是哀怨。 “我想知道我为何会在这个地方?”柳音音沉默片刻,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之色,缓缓问道。 “自然是我派人千方百计将你劫持至此。”刘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是哪里?”柳音音急切地追问。 “醉红楼。”刘能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醉红楼?”柳音音满脸惊愕与不解。 “醉红楼乃是黎县最大的青楼。”刘能缓缓解释道。 “刘能,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要乱来。”柳音音顿时紧张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着。 “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刘能的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无奈,表情也变得有些扭曲。 “不,你曾答应过我,不会再强迫我,也不会再伤害我。”柳音音急忙说道。 “可你却忘了我刘能为你付出的一切,我曾多次舍命救你,你却如此待我。”刘能的双眼通红,声音中满是悲愤和绝望。 “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一刻也未忘记过。”柳音音抬起头,眼中满是真诚,“只是你们和吴长丰勾结,害得昊天哥为了我而蒙冤入狱,我怎可不救他?” 刘能紧紧盯着柳音音,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他的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感。 “柳音音,你可知道,我为了你,一次次不顾性命危险。我本以为,你会看到我的真心,可你却如此狠心。”刘能的声音中带着痛苦与愤怒。 柳音音抬起头,眼中满是愧疚与无奈,诚恳地说道:“刘能,我真的很感激你救了我。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与你为敌。” 刘能冷哼一声:“感激?你的感激就是要把我送进大牢吗?把我们刘府整垮吗?” 柳音音咬着嘴唇:“我也是被逼无奈,昊天哥他是无辜的。我不能看着他蒙冤受苦。” 刘能上前一步,逼近柳音音,吼道:“那我呢?我在你心里就一点位置都没有吗?” 柳音音怔怔地凝视着刘能,双唇微微颤动,仿若欲言又止。然而,恐惧犹如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咽喉,致使她一句话也无法吐露。 “柳音音,你且告诉我,在你心中可曾对我存有半分情意,哪怕只是出于怜悯可怜我也好。”刘能紧紧抓住柳音音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道。 柳音音被刘能如此紧紧抓住胳膊,内心慌乱至极。她望着刘能那满是期待却又饱含痛苦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刘能,对不起。” 刘能的眼神瞬间黯淡无光,脸上尽是绝望之色。他缓缓松开手,苦笑着说道:“柳音音,你为了慕冲而神魂颠倒,为了钟昊天能够奋不顾身,为何唯独对我刘能这般残忍?在你心中,我始终是个恶人,是也不是?” 柳音音看着刘能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忍。但她深知自己不能心软。“刘能,你与他们不同。他们心存正义,而你却欺男霸女、横行乡里。我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可这并不意味着我能容忍你们的恶行。” “欺男霸女?横行乡里?柳音音,你竟如此看待我?”刘能听闻柳音音的这番话,心中的怒火刹那间被点燃,他不甘地怒吼道。 “难道并非如此吗?”柳音音语气坚定地说道。 “柳音音,我始终在为了你竭力做出改变。未曾想到,你却对我熟视无睹。我着实可笑至极。”刘能悲怆地纵声狂笑,那笑声里尽是自我嘲讽与绝望之意。 “刘能,你……”柳音音神色复杂,眼眸中闪烁着纠结与不忍之色。她手足无措地望着刘能那几近癫狂的模样,心中悄然涌起一丝愧疚之感。 “没错,我刘能就是个欺男霸女的恶人。” 刘能骤然停止狂笑,眼神中瞬间透露出疯狂与决绝之色。 他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猛地扑向柳音音,以强大的力量将她紧紧抵在墙上。柳音音的后背与坚硬的墙壁猛烈碰撞,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柳音音惊恐地睁大双眸,那眼中满是惊慌与惧意。她竭力挣扎着,扭动身躯,试图摆脱刘能的束缚。 “刘能,快放手!你不可如此对我!” 她的声音颤抖着,蕴含着绝望与哀求之意。 然而,刘能却充耳不闻,仿若陷入癫狂之境。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双手紧紧抓住柳音音的肩膀,不顾一切地试图强吻柳音音。 柳音音拼命扭头躲避,面容因恐惧和挣扎而微微涨红,那凌乱的发丝更增添了她此刻的狼狈与无助。 她大声喊道:“刘能,你切不可一错再错!”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充满了绝望与悲愤之情。 刘能心中的愤怒、不甘与绝望以及占有欲相互交织,宛如一团熊熊烈火,将他仅存的理智焚烧殆尽。他的眼神变得疯狂且炽热,心中仅余那无法遏制的冲动以及混乱不堪的情绪。 他猛地将柳音音的头掰正,粗暴地朝着她的嘴唇压去。他的头微微倾斜,嘴唇紧紧地贴合在柳音音的唇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占有欲。 泪水刹那间从柳音音的眼眶中奔涌而出,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她的心中盈满了绝望与屈辱,那被强行施加的吻让她感到极度的恶心与屈辱。 就在此时,柳音音不知从何处陡然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她狠狠地咬了下去。刘能吃痛不已,猛地松开了柳音音。 “刘能,你无耻!” 柳音音悲愤交加地喊道,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厌恶之情。 刘能捂着嘴,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懊悔之色。但很快,那疯狂的情绪又再度占据了他的眼眸。 “柳音音,是你将我逼至如此地步。既然你如此绝情,那就休怪我无情。” 刘能恶狠狠地说道。 柳音音惊恐地望着刘能,她深知此刻的刘能已然失去了理智,完全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来。 “你想要做什么?” 柳音音颤抖着声音问道。 刘能冷笑一声:“你不是一心要救钟昊天吗?我偏偏不让你如意。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 柳音音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绝望地摇着头:“不,刘能,你不能这样。” 刘能却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要朝着门外走去。 柳音音在情急之下,猛地一把扯住刘能的衣袖,苦苦哀求道:“刘能,我求求你,放过昊天哥吧。” “柳音音,如今求我已然太迟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你以及你身边的人有丝毫的心慈手软。”刘能面色阴沉,用力一甩衣袖,狠狠地挣脱了柳音音的拉扯。 柳音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她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泪水再度汹涌而出。 “刘能,你若害了昊天哥,我这辈子都绝不会原谅你。”柳音音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悲愤。 刘能停下了脚步,却并未回头。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如同寒夜中的冰霜:“不原谅又能如何?你从未爱过我,又何来原谅之说。柳音音,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说完,刘能毅然决然地走出房间,随后“咔嚓”一声锁上房门。只留下柳音音独自在房间里,被无尽的恐惧与绝望紧紧包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然洒落在县衙的院子之中,然而,这缕阳光却无法驱散萦绕在众人心中那如阴霾般沉重的忧虑。 衙役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陆续归来,他们的脸上无一不写满了深深的沮丧。整整一夜的苦苦搜寻,却依旧一无所获,柳音音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了无踪迹。 慕容冲一夜未曾合眼,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当他看到衙役们空手而归时,他的心再度沉入了无尽的谷底。 杨霖眉头紧蹙,在原地来回踱步,神色凝重地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王爷,依下官之见,我们需得重新调整搜寻策略了。”他压低声音,在慕容冲身侧恭谨地说道。 慕容冲微微颔首,沉声道:“杨大人,不知你可有什么良策?” 杨霖略作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们不妨扩大搜寻范围,不但在县城之内仔细寻找,还可向周边的村镇逐步扩散搜寻。同时,派遣人手去打听是否有可疑的人物或者车辆在附近出现过。” 慕容冲点头表示赞同:“杨大人,那便依你所言去办。另外,再加派人手去深入调查刘全父子,我始终觉得他们与此事定然脱不了干系。” 杨霖即刻着手安排下去,衙役们旋即又开启了新一轮的忙碌搜寻。慕容冲亦离开县衙,再度亲自寻找柳音音的下落。 杨霖静静地凝视着慕容冲渐行渐远的背影,双眉紧蹙,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恰在此时,杨红瑛风风火火地快步走来。她那灵动的面庞上写满了疑惑与倔强,柳眉微微上扬,问道:“爹爹,他究竟是谁?” 杨霖微微一怔,随即随口说道:“瑛儿啊,你与他相识已然许久,怎的如今却反来询问为父了呢?” 杨红瑛一听,立刻跺了跺脚,满脸娇嗔之色,任性地嚷道:“爹爹,女儿所问乃是他的真实身份,您又何必这般敷衍于我呢?” “他不过是个来自叶城的丝绸商人罢了。”杨霖语气平淡如水,显然是试图以此来搪塞过去。 “爹爹,您莫要再诓骗女儿了。”杨红瑛满脸皆是不服气的神色,说道,“堂堂知府为何要对一个商人这般恭敬呢?这着实不合常理呀。再者说,若他仅仅是个普通商人,又为何能让县衙如此大费周章地去寻找一个普通女子呢?这里面必定有问题。” 杨霖听着女儿这一连串的质问,微微皱起眉头,神色愈发严肃。他轻咳一声,沉声说道:“瑛儿,有些事情并非你该知晓的,便不要多问。此人身份特殊,为父断不能随意透露。你需明白,为父做事自有为父的考量与道理。” 杨红瑛又哪里肯甘心就这样被轻易打发了呢?她继续不依不饶地说道:“爹爹,女儿不依嘛,女儿就是想知道。爹爹您就告诉女儿一点点好不好嘛?”她那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执着的光芒,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般。 杨霖看着女儿这般刁蛮任性的样子,心中既无奈又有些担忧。他放缓语气,耐心地说道:“瑛儿,你听话。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并无益处。但你只需知道,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找到柳音音,这不仅是为了正义,也是为了黎县的安宁。你休要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休了。” 然而,杨红瑛却仍旧满脸写着不甘心,紧紧地咬着嘴唇,那模样仿佛在沉思着什么,显然她似乎还在盘算着如何从父亲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 杨霖看着女儿倔强的模样,心中暗叹一口气,知道此事不能再拖下去。 他微微正色,说道:“红瑛,为父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有些感情注定没有结果。那慕冲并非你良配,你莫要在他身上再费心思了。” 杨红瑛一听,立刻瞪大了双眸,满脸皆是不可置信之色,急切地说道:“爹爹,为何您要这般讲?女儿对他的感情乃是真心实意,为何就不能有个结果呢?” 杨霖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瑛儿啊,你要明白,他的身份极为特殊,身负着重大的责任与使命,断不可能为了任何人而轻易放弃他的一切。他的人生轨迹与你大不相同,你们注定不会是同路之人。” 杨红瑛轻轻咬了咬嘴唇,满脸倔强之色,坚定地说道:“爹爹,女儿并不惧怕。只要存有一丝希望,女儿便绝不会轻言放弃。” 杨霖叹了口气,说道:“瑛儿,你这又是何苦呢?感情之事向来不可强求,你这般执着,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杨红瑛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爹爹,女儿就是倾心于他,自第一次见到他起便心生欢喜,女儿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这颗心啊。” 杨霖心疼地看着女儿,放缓语气说道:“瑛儿,为父深知你重情重义。然而,你也要为自己的未来好好思量一番。你尚且年轻,以后必定会遇到更为适合你的人。为父瞧着那李岐对你……” 杨红瑛用力地摇了摇头,打断杨霖的话语,语气果断地说道:“爹爹,女儿心中唯有他一人,再也无法容下其他任何人了。” 杨霖看着女儿决绝的模样,知道一时之间难以劝服她,只能无奈地说道:“罢了,为父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但你记住,不可因感情之事而做出冲动之举,否则为父绝不轻饶。” 说完,杨霖缓缓地转过身去,那略显沉重的脚步逐渐远去,只留下杨红瑛孤身一人静静地伫立在原地。 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轻轻扬起了她的发丝,然而却无论如何也吹不散她眼眸中那满溢的坚定与执着。她就那样纹丝不动地站着,心中的情感恰似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 她在心底暗暗起誓,无论前方等待着她的是多少艰难险阻,她都绝不会放弃对慕容冲的这份感情。 阳光倾洒在她的身上,却无法温暖她此刻无比复杂的内心世界。在她的整个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那一份执着无比的情感,在心中不断地蔓延、生长。 第58章 绿绮之困 黄昏时分,天空被层层阴云所笼罩,闷热的气息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古老的县城显得格外静谧。街道之上,稀稀落落的行人脚步匆匆。偶尔有风吹拂而过,然而却带着潮热之气,只能无力地掀动着街边的旗帜。 略显陈旧的小酒馆内客人稀少。昏暗的光线,艰难地从破旧的窗户中透入,使得酒馆内的景象显得朦朦胧胧。 柜台后,酒馆老板是一位头发花白满面皱纹的老者。他身形微微佝偻,身着一件有些破旧的粗布衣衫。 此刻,他正神色倦怠地用布满老茧的双手擦拭着酒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浑浊的眼眸仿佛经历了无数的沧桑,黯淡无光。 慕容冲孤身一人,落寞地静坐于角落之处,眉头微微蹙起,眼眸空洞而迷茫。 他的面前摆放着几壶酒,那酒壶之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恰似他此刻潮湿且沉重的心境。柳音音的失踪仿若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中,令他难以安宁。 慕容冲端起酒杯,将那辛辣的酒液一杯又一杯地灌入喉咙,烈酒入腹,带来一阵灼热,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柳音音的面容,她的笑靥、她的温柔,如今皆成为他心中最深的牵挂。 “公子,可算找到您了。”白霜和白露步履匆匆地踏入酒馆,二人神色之间尽是焦急与关切之色。 “白霜、白露,过来,坐下陪我饮几杯。”慕容冲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声音之中带着些许疲惫与落寞之意。 白霜微微皱眉,语气中满是关切地道:“公子,我们知晓您因柳姑娘之事而满心烦闷,但您务必多为自己的身体考虑才是。” 白露紧接着点头附和道:“是啊,公子。柳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必定会安然无恙,公子切不可过度忧心而损伤了自身。” “我无碍。阿福呢?”慕容冲苦涩一笑,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之意问道。 “我们姐妹二人瞧见吴长丰前往醉红楼,只是身为女子行动多有不便,故而福叔跟过去了。”白露急切地说道。 慕容冲微微眯起双眸,目光之中瞬间闪过一丝锐利之色:“吴长丰去醉红楼?他去那里所为何事?” 白霜微微蹙起秀眉,缓缓说道:“这两日,我们姐妹二人打探得知,此人整日吃喝嫖赌,全然不务正业。他此番前往醉红楼,定然是去找他那个相好的女子。” “哦?”慕容冲微微扬起下巴,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思索的光芒。他微微皱起眉头,神色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好奇,继而问道:“可知他去找的究竟是谁?” “是一个名叫绿绮的姑娘。”白露的声音清脆悦耳,神色认真地道,“这位姑娘在醉红楼中颇有名气,据说才艺双绝,引得不少人趋之若鹜。吴长丰对她似乎格外上心,频繁出入醉红楼去找她。” “你说她叫何名?”慕容冲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愕之色,随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绿绮。”白露望着慕容冲,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一字一顿地回应道。 “怎么会是她?”慕容冲满脸皆是疑惑之色,眼神中满是不解,低声地喃喃自语道。 “绿绮,那个曾在我狼狈之时施以援手的女子,怎会与吴长丰有所关联?吴长丰此人品行不端,整日胡作非为。而绿绮虽身处烟花之地,却自有一番傲骨。他们二人怎会产生交集?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慕容冲眉头紧锁,双目微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公子,您认识那位姑娘?”白霜微微歪着头,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轻声询问道。 “当日我被韩厢打伤,后来晕倒在醉红楼门口,正是她救了我。” 慕容冲微微垂下眼眸,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与感激之情,缓缓说道。 白霜微微蹙起秀眉,眼神中流露出深邃的思索之色。稍作停顿之后,她缓缓说道:“原来竟是这般。据说这吴长丰时常前去寻找绿绮姑娘,且出手极为慷慨,不惜花费重金,只为博她一笑。但他一个区区捕头,每月俸禄不过寥寥,又哪来的这么多银钱呢?此事定有蹊跷。” 白露微微颔首,继而说道:“所以,我们姐妹二人认为,吴长丰花在绿绮姑娘身上的银两,极有可能便是刘全刘能父子收买他所得。刘全刘能父子在这县城之中势力庞大,为了能让吴长丰为他们办事,故而用大量钱财对其进行收买。而吴长丰沉迷于绿绮姑娘的温柔乡中,便将这些不义之财悉数花在了她的身上。” 白露的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继续分析道:“若我们能从绿绮姑娘那里找到证据,定能揭露刘全刘能父子和吴长丰的勾结。绿绮姑娘作为关键人物,她或许知晓吴长丰钱财的来源,又或者她曾听到过他们之间的一些谈话。只要我们从她那里打开突破口,便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出刘全刘能父子的罪证。” 慕容冲微微颔首,神色凝重,缓缓说道:“你们分析得甚是有道理。事不宜迟,我现今便去醉红楼寻找绿绮。她或许乃是解开这一系列谜团的关键之人,我务必从她那里寻得线索。” 他目光坚定地望向白霜和白露,继而说道:“你们先行返回客栈等候我的消息。若有其他线索,也可继续追查。待我从绿绮那里探得消息,我们再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白霜和白露对视一眼,眼眸中虽满含担忧之色,然而她们也深知慕容冲一旦决定之事便难以更改。于是,两人便恭敬地领命而去。 天色渐晚,暮霭沉沉。慕容冲心事重重地行于街道之上,阴沉的天空仿若映照出他此刻凝重的心情。 他一边思索着如何自绿绮处获取更多线索,一边疾步前行,身影在昏暗之光线下显得格外坚定且孤独。 就在这时,他不经意地抬起头来,却蓦地看到阿福神色匆匆地迎面走来。 阿福身着一袭灰色长袍,脚步匆忙而急促。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不停地张望着四周,神色间满是焦灼。 当他的目光终于落在慕容冲身上时,脸上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他急忙加快脚步,如风一般朝着慕容冲飞奔而来。 “公子,可算找到您了。”阿福微微喘着粗气,急切地说道。 慕容冲眉头一皱,沉声道:“阿福,你不是跟着吴长丰去了醉红楼吗?为何会在此处?” 阿福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我确实是跟着吴长丰去了醉红楼。可那吴长丰极为狡猾,进了醉红楼后便没了踪影。我在里面四处寻找了许久,也未能发现他的踪迹。正准备再去其他地方找寻一番,没想到就看到您了。” 慕容冲思索片刻,而后说道:“阿福,你在醉红楼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阿福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未有发现。不过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醉红楼里的老鸨对我似乎有些警惕之意。” 慕容冲眼神一凛,沉声道:“也许这醉红楼确实存在问题。走,我们一同再去查看一番。”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慕容冲微微颔首,阿福立刻会意,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朝着醉红楼匆匆走去。 天空中的阴云翻滚涌动,狂风呼啸而过,一场暴雨似乎即将来临。街道上的旗帜被吹得猎猎作响,更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慕容冲与阿福来到醉红楼,里面依旧是一片喧嚣热闹之景。 老鸨凤姨身着艳丽的绫罗绸缎,脸上施着厚厚的脂粉,正挥动着手中的丝帕,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看到慕容冲,她微微一怔,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那副谄媚的笑容。 “哟,这不是慕公子嘛!今日怎的有空来到咱这醉红楼了?”凤姨扭动着腰肢,迈着小碎步快步走到慕容冲面前。 慕容冲手持折扇,轻轻摇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优雅的浅笑,温言问道:“敢问凤姨,绿绮姑娘可在?” 凤姨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闪烁片刻,而后说道:“哎呀,慕公子,真是不凑巧,绿绮姑娘此刻正有客人在。您不妨找别的姑娘相陪?我们这里的姑娘皆是花容月貌,且才艺双全。” 慕容冲微微皱眉,缓缓说道:“我今日只见绿绮姑娘,还望凤姨行个方便,通融一下。” 凤姨面露为难之色,缓缓说道:“这……慕公子,并非我不通融,实在是绿绮姑娘的客人来头不小,我着实不好得罪呀。您看要不改日再来?” 阿福一听,顿时怒目圆睁,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凤姨,你可别不识好歹!我家公子岂是你能随意敷衍之人?今日我家公子定要见到绿绮姑娘,你若再推三阻四,休怪我们不客气!” 凤姨被阿福的气势吓了一跳,脸上露出惊慌之色,但仍嘴硬道:“你……你怎的如此无礼?我也是有难处的呀。” 阿福冷哼一声:“有什么难处?不就是怕得罪那不知所谓的客人吗?我家公子身份尊贵,难道还比不上那来路不明的家伙?” 慕容冲伸手拦住阿福,微微摇头,以眼神示意他切勿冲动。而后,慕容冲再度望向凤姨,语气散漫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凤姨,我实不愿为难于你。但今日,我务必见到绿绮姑娘。若有任何后果,我一力承担便是。” 凤姨深切地感受到慕容冲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心中不禁涌起些许忐忑之意。然而,她又着实不想轻易得罪那位客人。她纠结地犹豫了片刻,而后说道:“那……好吧,慕公子,您且先在此稍作等候,我去瞧瞧能不能跟绿绮姑娘的客人商量商量。” 言罢,凤姨扭着纤细的腰肢,娉娉婷婷地朝着楼上走去。慕容冲与阿福则在大厅之中,静心等候。 阿福眉头紧蹙,压低声音向慕容冲说道:“公子,这凤姨着实可恼,倘若她再次加以阻挠,定然不能轻易饶过她。” 慕容冲轻轻摇了摇头,缓缓打开折扇,神色淡然地说道:“切不可急躁,且看看她此番上去会有何种结果。若实在难以如愿,再另行思索办法。” 阿福无奈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在大厅中来回踱步,不时地望向楼上,满心期盼着凤姨能够尽快带来好消息。 过了一会儿,只见凤姨再度扭动着腰肢,满是笑容地走下楼梯。手中的丝帕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更增添了几分妩媚之态。 “慕公子,您这边请。”凤姨微微侧身,玉手轻抬,优雅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谄媚的笑容,然而眼神之中却隐隐流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不安。 慕容冲微微颔首示意,随后与阿福一同跟着凤姨朝楼上缓缓走去。他们迈着沉稳的步伐,在这弥漫着暧昧与神秘气息的醉红楼中拾级而上。 不多时,便来到了绿绮的房间门口。凤姨停下脚步,伸出玉手,轻轻敲了敲门,说道:“绿绮,慕公子来了。” 里面传来一个轻柔婉转的声音:“烦请公子进来吧。” 凤姨推开门,待慕容冲走了进去后又轻轻关上房门,阿福则立于门外。 凤姨轻轻推开门,待慕容冲稳步走了进去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阿福则静静地立于门外,神色肃穆,仿佛一尊忠诚的卫士。 房间内布置得极为雅致,淡淡的熏香似袅袅轻烟般弥漫在空气中。 慕容冲悠然踏入,发丝轻扬,那洒脱不羁之态尽显无疑。 “慕公子,好久不见。”绿绮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 慕容冲嘴角微微上扬,回以一笑:“绿绮姑娘,别来无恙。” 绿绮微微抬眸,轻嗔道:“绿绮还以为公子早已将我忘却。” 慕容冲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满含歉意却又带着几分洒脱的笑容,温声说道:“姑娘莫要怪罪,近日诸多事务缠身,实在难以抽身。” 绿绮轻启朱唇,缓缓说道:“想来公子定是为了柳音音姑娘失踪之事。” “哦?此事你竟也知晓?”慕容冲微微扬起眉梢,疑惑地问道。 “那些衙役们几乎将整个黎县翻了个底朝天。试问如今这整个县城之中,还有谁人不知呢?”绿绮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酸涩,轻声说道。 慕容冲微微叹了一口气,原本洒脱不羁的面庞此刻全然被对柳音音的牵挂所占据,缓缓说道:“音音失踪,我这心中着实难以安宁。” 绿绮幽幽地说道:“那柳姑娘当真是好福气,竟能得公子如此倾心相待。”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羡慕与惆怅,那微微垂下的眼眸中,似乎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 慕容冲的眼眸中倏地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情愫,他缓缓启唇,语调深沉而坚定:“绿绮姑娘言重了。我实是有负于音音,如今她踪迹全无,我必然当竭尽全力去寻觅她的下落。” “公子对柳姑娘的这份深情厚意,着实令人动容。”绿绮轻轻咬了咬那娇艳的嘴唇,微微垂下眼眸,稍作停顿后又轻声说道:“公子今日前来寻我,想必并非仅仅是为了闲话家常吧?” 慕容冲微微颔首,洒脱之态稍敛,而后说道:“我此番前来,乃是想向姑娘打听一个人。” “原来如此。”绿绮的眼眸中悄然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她稍作停顿,而后缓缓问道:“却不知公子要打听之人是谁?” “吴长丰。”慕容冲微微眯起双眸,神色严肃地说道。 “我听闻此人与姑娘素有交集,今日前来,便是想从姑娘这里了解一些关于他的情况。”慕容冲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绿绮的身子微微一怔,脸色也在刹那间变得极为不自然。她微微抿了抿嘴唇,迟疑片刻后说道:“公子欲问何事?” 慕容冲那深邃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绿绮,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探究,缓缓说道:“姑娘色艺双绝,那吴长丰为博姑娘一笑,更是不惜一掷千金。只是,他身为捕头,这诸多银两究竟从何而来?” 绿绮轻轻咬着嘴唇,眼神闪烁不定。她微微垂下头,避开慕容冲的目光,淡淡地说道:“我与他也不过是……是普通的往来罢了,又怎会知道他的银两从何而来。” 慕容冲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继续追问道:“绿绮姑娘,此事非同小可,关系重大,还望姑娘能够如实相告。” “公子,绿绮不过是个烟花女子罢了。那些男人来到我这里,只为寻欢作乐,又怎会提及其它之事呢?”绿绮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轻声说道。 慕容冲静静地看着绿绮,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望之色。他心中十分明白,她定然是有所隐瞒,然而他也清楚地知晓,此时断不能逼迫过甚。 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踱步来到窗前。那洒脱不羁的身影在窗前伫立,他那深邃的目光透过窗户,静静地望向远方,心中却满是对柳音音的思念与牵挂。 “咚咚咚!” 骤然间,一阵极为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屋内的慕容冲和绿绮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心头微微一颤,思绪亦各自从方才的沉浸状态中被陡然拽了出来。 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缓缓转身,目光投向门口。 “公子,是我,阿福。” 阿福的声音从门外悠悠传来,带着一丝急切与恭敬。 慕容冲脚下生风,快步走到门口,旋即伸手打开了门。 只见阿福神色焦灼,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我刚刚看到刘能了。” 慕容冲眼神瞬间一凛,目光中透露出急切与警觉,忙问道:“他现在在哪?” 阿福赶忙回应道:“我刚刚瞧见他的身影匆匆闪过,瞧着那方向,似乎是往后院去了。” 慕容冲微微回头,望了一眼绿绮,眸光闪动,略作思索后,沉声道:“阿福,我们走。” 接着,他再次转头,面向绿绮,语气郑重地说道:“绿绮姑娘,今日之事,切盼你仔细斟酌,好好考虑。若有任何消息,还望随时告知于我。” 绿绮轻轻颔首,那眼眸之中依然带着错综复杂的情绪。似有忧虑,似有沉思,又似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眷恋,在她的眼神深处缓缓流淌,令人难以捉摸。 吴长丰悄然隐匿于昏暗之处,静静地凝视着慕容冲和阿福那匆忙离去的身影,心中不住地暗自揣度着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究竟为何。 待到他们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后,吴长丰这才缓缓地自那阴影之中踱步而出,脸上满是急切之色,脚步匆匆地朝着绿绮的房间快步走去。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房门,径直踏入绿绮的房间之中。 房间之内,绿绮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世界里,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惊得微微一怔。她的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你为何又来了?” 绿绮微微蹙起眉头,那秀眉如两弯新月,带着一丝疑惑,轻声问道。 吴长丰神色骤紧,脸上的肌肉微微紧绷起来。他刻意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慕容冲他们前来寻你,究竟所为何事?你可曾言及什么不当之语?” 绿绮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之中透露出一抹倔强之色。她神色淡然地回应道:“我又能说出什么不当之语呢?他们不过是前来打听你的事情罢了。” 吴长丰心中猛地一紧,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紧紧攫住。他赶忙追问道:“那你究竟是如何回应的?” 绿绮神色清冷,语气淡淡地回应道:“我并未吐露只言片语。” 吴长丰长舒一口气,眸中流露出一抹感激之色。他将绿绮揽入怀中,缓声说道:“幸得你未言语。绿绮,你务必牢记,无论何人前来相询,皆不可透露我的事。否则,你我皆会陷入困境。” 绿绮眼底悄然流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厌烦之意,挣脱吴长丰的怀抱,微微蹙起秀眉,冷然道:“你的事与我何干?” 吴长丰微微一愣,那狭长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阴鸷。他忽地伸出手指,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挑起绿绮的下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容。 他紧紧盯着绿绮的面庞,缓缓开口道:“你当知晓,你与我之间,早已如同水乳交融,难以分割。我们之间的关系,又岂是你想轻易撇清便能撇清的?你切莫忘记,这些年来,你在这醉红楼的安稳日子以及你弟弟的平安无恙,全是靠着我吴长丰的庇护才得以拥有。如今,你莫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便妄图与我划清界限?哼,哪有这般容易之事。” 绿绮紧咬着嘴唇,眼中的倔强之色渐渐被无奈所取代。她微微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吴长丰说道:“我知道了,不会乱说话的,更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只要你能保证我弟弟的安全,我自会依你所言去做。” 吴长丰的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犹如冬日里乍现的一缕阳光,却带着丝丝寒意。 他松开了挑起绿绮下巴的手指,缓缓说道:“这便对了。只要你乖乖顺从,你与你弟弟自会安然无恙。我吴长丰向来说一不二。” 绿绮的心中满是苦涩滋味,她深切地知晓自己已然深陷这错综复杂的漩涡之中,难以轻易挣脱。然而,为了弟弟,她唯有暂且忍耐。 吴长丰凝视着绿绮,眼神之中既有得意之色,又隐含着警惕之意。“务必记住你的承诺,若有半点差池,那后果你可是清楚得很。” 绿绮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她的心中却在悄然盘算着,究竟该如何在这艰难困境之中寻觅到一丝转机,既能够保护弟弟,又可以摆脱吴长丰的掌控。 此刻,窗外的阴云愈发厚重,压抑的氛围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着整个房间。绿绮凝望着窗外,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迷茫与不安。 吴长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仿佛在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这段时间你务必安分守己,切不可与那些可疑之人有过多的接触。尤其是慕容冲,他绝非善类。” 绿绮心中猛地一紧,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慕容冲那深邃的眼眸以及坚定的神情。她明白慕容冲正在调查吴长丰,而自己夹在中间,着实左右为难。 “我明白。” 绿绮轻声回应道。 吴长丰停下了来回踱步的脚步,目光再度落在绿绮身上,居高临下地说道:“今夜,你陪我。” 绿绮微微垂下了头,沉默不语,算是默许了他的要求。 房间里的气氛压抑而沉闷,绿绮的手缓缓伸向自己的衣衫,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无尽的无奈与绝望。她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抽离了身体。 随着衣衫一件件滑落,绿绮那白皙的肌肤逐渐暴露在空气中,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羞涩或其他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 吴长丰凝视着绿绮的举动,眼眸之中陡然燃起一团炽热如火的光芒。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眼神之中满是贪婪与渴望之色。他猛地伸出双手,粗暴地紧紧抓住绿绮的胳膊,用力一拉,将绿绮拽至自己身旁。 吴长丰的双手在绿绮的身上肆意游移,他的手指粗糙且有力,触摸着绿绮那柔软如丝的肌肤。他的嘴唇狂热地亲吻着绿绮的脖颈、脸颊,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印痕。 绿绮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反抗之举,只是静静地承受着这一切,犹如一个毫无生命的玩偶一般。 吴长丰的动作愈发粗暴,他将绿绮推倒在床上,压在她的身上。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绿绮,感受着她的温度与柔软。他的双手用力地撕扯着绿绮的衣衫,发出刺耳的声响。 绿绮的眼神依旧空洞无神,她默默地看着天花板,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毫无关联。 吴长丰察觉到了绿绮的异样之处,那原本肆意妄为的动作戛然而止,双目圆睁,怒视着绿绮。 “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这般冷淡?”他的声音里饱含着愤怒与不满之情。 绿绮微微抬起头来,眼眸之中尽是冷漠之色,自嘲道:“我不过是你的玩物而已,又怎会有什么热情呢?” 吴长丰的心中陡然涌起一股熊熊怒火,他猛地伸出手,狠狠地捏住绿绮的下巴,手指用力至极,仿佛要将她那精致的下巴生生捏碎。 “你切莫忘记,你的一切皆是我赐予的。你若胆敢不听话,我随时能够让你和你的弟弟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他的声音冷酷而绝情,犹如恶魔发出的诅咒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绿绮的眼眸之中悄然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但她仍旧倔强地凝视着吴长丰,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你除了威胁我,还能做些什么呢?”她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仿佛在嘲笑吴长丰的无能与卑劣。 吴长丰被绿绮的话语深深激怒,他愤然扬起手,用力地扇了绿绮一巴掌。瞬间,绿绮的脸颊红肿起来,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 “臭婊子!”吴长丰怒目圆睁,言辞狠厉地说道,“你最好给我谨言慎行。否则,我必定让你和你的弟弟生不如死。” 绿绮的心中充斥着恐惧与无奈,缓缓地低下头,轻声说道:“我已然知错,恳请您不要伤害我弟弟。” 吴长丰看着绿绮屈服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然而,他依旧警惕地盯着绿绮,严厉地警告道:“务必牢记你的话,倘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绿绮缓缓抬起头,眼中原本的倔强之色逐渐被屈服所替代。随后,她盈盈起身,莲步轻移,来到吴长丰身旁。 她伸出那纤细如葱的手指,轻轻地搭在吴长丰的胸膛之上,缓缓地滑动着,柔声说道:“大人,就让绿绮好好伺候您吧。” 吴长丰望着绿绮的这番举动,心中的怒火缓缓地被欲望所占据。他的眼神变得炽热如火,猛地一把抓住绿绮的手,冷哼一声道:“哼,算你识趣。” “大人,切莫再动气了。”绿绮娇柔地说道。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解开吴长丰的衣衫,动作娴熟无比,却又分明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挑逗之意。 她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极为复杂的光芒,厌恶之色若隐若现,然而其中又夹杂着那不得不为之的妥协。 吴长丰被绿绮的主动之举所取悦,他猛地一把搂住绿绮那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今日你若能让本大人称心如意,便饶过你这一回。” 绿绮微微垂眸,面庞之上勉强挤出一抹妩媚之笑。她轻柔地解开吴长丰的腰带,双手在吴长丰的身上蜿蜒游移。 吴长丰被绿绮的温柔撩拨得心中躁动难安,粗重的喘息之声在空气中弥漫。 他蓦地一把将绿绮抱起,而后毫不怜惜地掷于床上。紧接着,他迫不及待地覆压上去,双手在绿绮的娇躯之上肆意游移,口中还发出低沉且充满欲望的吼声。 绿绮紧紧咬着嘴唇,默默承受着吴长丰的粗暴对待。她的心中满是绝望与屈辱。然而,一想到弟弟,她只能强忍着泪水,将所有的委屈都深埋于心底。 一番激烈的折腾过后,吴长丰终于心满意足地躺在一旁,眼神中流露出征服后的得意与快感。 房间之中,氛围沉郁而暧昧的气息尚未散尽。 绿绮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眸空洞无神,身体的疲惫与内心的绝望交织在一起。 她只觉自己仿若一个支离破碎的玩偶,被命运肆意捉弄,却全然无力挣脱这令人几近窒息的艰难困境。 第59集 密室重逢 天空中阴云如墨般翻涌,沉甸甸地压下来,似乎随时都会有倾盆大雨落下。风开始呼啸起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 慕容冲和阿福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一般,悄然踏入后院。 慕容冲微微歪着脑袋,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尽显浪荡不羁之态。他猫着腰,脚步看似随意却又极为轻盈,如同飘落的树叶般无声无息,然而他的眼神却锐利如鹰,不停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 阿福则紧紧跟在慕容冲身后,时刻保持着警惕,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之间,不远处悄然无息地出现一个黑影。 那黑影身形伛偻,举止极为鬼祟,恰似一只在沉沉暗夜中小心觅食的老鼠一般,贼头贼脑地不停向四周探望着。 慕容冲瞬间反应过来,立刻如离弦之箭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出手猛地一抓,那动作迅猛而果断。然而,当他定睛看清被抓住的人时,却不禁微微一怔,原来竟是一个小厮。 小厮满脸惊恐之态,面色苍白若纸,眼眸之中尽是慌乱与畏惧之意,言语结结巴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小的不过是个打杂之人,绝非有意冒犯大爷。” 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那如剑般的眉毛紧紧拧作一团,而后缓缓松开了手,目光之中带有一丝威严与急切之色,问道:“你在此处作甚?可曾见过一个名叫刘能之人?如实道来,否则定不轻饶。” 小厮颤抖着回应,声音里带有明显的哭腔:“小的……小的只是途经此地。小的从未听闻过什么刘能,确实不知啊。大爷,小的绝不敢说谎。” 慕容冲的面庞之上露出失望之情,眼神中的光芒黯淡了些许。他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小厮离去。 小厮如获大赦一般,脸上呈现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态,赶忙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那身影仿若一只受惊的兔子,转瞬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在那极其隐蔽的密室内,墙壁上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微弱的光芒摇曳不定,映照出刘能和柳音音的身影。 “为什么不肯吃东西?” 刘能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些许气恼之色,紧紧地盯着桌上丝毫未动的饭菜,语气中带着质问问道。 柳音音轻轻别过脸去,那绝美的面庞之上,眼神中满是倔强与不屈。对于刘能的话,她全然置若罔闻。 “你如此作为,是在报复我吗?” 刘能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猛地一把抓住柳音音的胳膊,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说道。 “与你何干?放开我!” 柳音音的眼中满是厌恶之色,她用力地试图挣脱刘能的手,那纤细的胳膊在挣扎中微微颤抖着。 “柳音音,我劝你莫要如此任性。你这般不吃不喝,可曾为你的家人思虑过?” 刘能无奈地吼道,“你这般自我折磨,究竟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为何非要如此这般与我作对?” 柳音音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微微垂首。她那仿若秋水般的眼眸之中,悄然闪过挣扎与犹豫之色。 她的神色戚然,面容之上笼罩着一层忧伤的阴霾,那原本美丽的面庞此刻显得格外憔悴。 刘能心中终究是不忍,那一抹怜惜之意悄然涌上心头。他的语气也随之稍稍缓和了下来,轻声说道:“音音,我知晓你心中恨我,可我实乃情非得已。你便吃点东西吧,切莫要把自己的身体给折腾坏了。” 柳音音仍旧倔强地别过脸去,缄默不语,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然而,那晶莹的泪水却在眼眶中悄然打转,似是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刘能轻叹一声,缓缓说道:“我从未想过要真正伤害你,只是如今事情已然发展至这般地步,我亦是毫无办法。只要你乖乖顺从,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家人。莫要再这般执拗,可好?” 柳音音咬着嘴唇,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这卑鄙小人,我如何能信你?” 刘能缓缓松开了抓住柳音音胳膊的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与难以掩饰的伤感。他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柳音音,我曾三番两次出手救你于危难之中,你竟这般辱骂于我?难道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吗?毫无一丝温情与感恩。倘若不是你对我苦苦相逼,我又怎会忍心如此待你?” 柳音音沉默了片刻,而后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投向刘能,缓缓说道:“刘能,你放了我吧。我愿当作所有的一切皆未发生过,亦不会对任何人提及你绑架我的事情。” “太迟了。”刘能微微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慕冲和官府之人,为了寻得你的下落,已然将整个黎县搅得鸡犬不宁。他们早就盯上了我,如今,我已无退路可走。” 柳音音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期待的光芒,她急切地言道:“或许他们能够找到这里,或许他们此刻正在赶来的途中。刘能,你放了我吧,只要你此刻放我离去,一切皆还来得及。” 刘能微微冷笑,眼神中满是笃定之色,缓缓说道:“莫要抱有幻想了,柳音音。此密室极为隐蔽,无人能够寻至此处。慕冲他们即便将黎县翻个底朝天,亦不可能找到此地。你还是断了这条念想吧。” 柳音音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真的要被困于此地,永远也无法出去了吗?” 刘能看着柳音音那绝望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但很快又被理智压制下去。他别过头去,语气生硬地说道:“只要你乖乖顺从,我自不会伤害于你。但你也莫要指望有人能来救你。” 柳音音的眼神中倏地闪过一丝绝望之色,冷冷地问道:“你究竟要将我困在此处至何时?” 刘能的脸上露出极为复杂的神情,他微微沉吟后说道:“待我将外面的诸事处理完毕,自会放了你离去。但此刻,我断不能冒险行事。” 柳音音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刘能,莫要一错再错了。倘若你诚心悔过,我想官府必定会从宽处理。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呢?” 刘能听了柳音音的话,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他微微扬起下巴,冷声道:“悔过?哼,你以为我如今还有退路可走吗?真正的较量不过刚刚拉开帷幕,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柳音音满脸吃惊之色,惊声道:“你们刘府纵然势力庞大,然又岂能与官府相抗?如此这般执迷不悟,最终唯有死路一条。” “你是在关心我吗?”刘能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嘴角亦不自觉地上扬,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之意。 柳音音微微一愣,随即迅速别过头去,语气清冷地说道:“你这般待我,我又怎会关心于你。只是你曾救过我的性命,我才出于道义出言相劝罢了。” 刘能的眼神顷刻间黯淡下来,面庞之上掠过一抹失望之色。然而须臾之后,他却又突兀地笑了起来。 “你…… 你为何发笑?” 柳音音秀眉微蹙,满脸疑惑地问道。 “音音,无论你是出于何种缘由为我思量,我皆深感欢喜。” 刘能忽然上前一步,紧紧握住柳音音的手,语气轻柔地说道。 柳音音惊慌失措地扭动着手臂,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大声说道:“放开我,刘能,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如此行径,实在过分。” 刘能却仿若未闻,紧紧握住柳音音的手,丝毫不肯放松。他的目光炽热而专注,柔声说道:“音音,如果你是我的,那该有多好。你可知,我日日夜夜都在幻想你能陪伴在我身旁,与我携手共度余生。” “你做梦!” 柳音音眼神中满是倔强与不屈,语气坚定地说道。 “不错,我做梦都想。” 刘能竟然笑着说道,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痴迷与疯狂。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柳音音,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印刻在心中。 柳音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再次用力挣扎着,急切地说道:“你...... 你快放开我。”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刘能的女人。” 刘能的语气坚定而决绝。随后,他缓缓松开了柳音音的手,眼神中却依旧充满了眷恋与不舍。 天空中的阴云如汹涌的黑色海浪般翻滚涌动,越发低沉。狂风呼啸着,肆无忌惮地穿梭在庭院中,吹得树叶疯狂摇曳。 慕容冲和阿福沿着后院的小径缓缓前行,狂风呼啸而来,肆意地撩动着他们的衣衫。 慕容冲那月白色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阿福身着的深色衣衫也被狂风吹得鼓荡起来。 他们面色凝重,目光如炬,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每一处景物,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忽然,慕容冲的目光被一座看似寻常的柴房牢牢吸引。那柴房之门微微半掩,在这狂风猛烈肆虐的后院之中,显得极为突兀。 慕容冲嘴角微微一勾,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向阿福递去一个眼色,二人悄然无声地向柴房靠近。 慕容冲缓缓伸出手,轻轻推开柴房那扇门扉。刹那间,柴房内昏暗的光线如水般倾泻而出,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眼眸如锐利的鹰隼,快速地扫视着柴房内的每一处角落。当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堆积如山的木柴以及墙上破旧的农具时,他微微蹙起眉头。 然而,慕容冲并没有放弃,他敏锐地察觉到地面上的干草似乎有被踩踏过的痕迹。他顺着痕迹望去,目光最终落在了柴房正中央的石磨上。 慕容冲缓缓走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石磨的把手,在这一瞬间,他的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直觉。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凝神聚力,用力转动石磨的把手,只听得一阵沉闷的声响缓缓传出,地面上的一块石板徐徐移动开来,一个此前一直隐匿着的入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慕容冲与阿福彼此对视一眼,目光中满溢着欣喜之情。随后,他们沿着那狭窄且逼仄的通道,徐徐向下走去。 昏黄的灯光在密室之中摇曳不定,慕容冲与阿福犹如自暗夜中悄然浮现的幽灵般,无声无息地踏入这密室。 慕容冲微微扬起下巴,发丝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略显凌乱,那不羁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四周,然而,当目光触及柳音音的瞬间,却陡然变得温柔且专注起来。 刘能在瞧见慕容冲和阿福的那一刹那,脸色骤变,眼眸之中满是惊恐与慌乱。“怎会如此……你们究竟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慕容冲压根不屑回应刘能,他的目光仿佛被磁石牢牢吸引一般,紧紧锁定在柳音音身上。他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满是怜惜与愧疚。那原本放浪不羁的面庞,此刻却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 柳音音悄然伫立在原处,眼眸澄澈似秋水,其中泪光点点闪烁。 “音音,莫怕,我来救你了。”慕容冲的声音沉稳有力,其中又夹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温柔。他迈着随意的步伐,缓缓地朝着柳音音走去。 柳音音微微开启朱唇,仿若有万千话语即将奔涌而出,然而却在刹那之间陷入凝滞,不知该从何处说起。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尽是纠结与惆怅之意。 刘能趁着慕容冲的全部注意力皆集中在柳音音身上之际,悄然转身,犹如一只狡猾的狐狸,小心翼翼地朝着密室的另一个出口缓缓挪去。 “哪里逃!”只听一声怒喝,阿福如离弦之箭般迅猛地冲了出去。他的身影快如闪电,牢牢地拦住了刘能的去路。 刘能努力稳住心神,强作镇定地说道:“你们意欲何为?” 阿福怒目圆睁,紧紧盯着刘能,大声怒喝道:“刘能,你作恶多端,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刘能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紧紧咬着牙关,说道:“哼,想抓我?哪有这般容易!”说罢,他猛地一甩衣袖,试图寻觅逃脱之机。 “刘能,你莫要再徒劳挣扎了。你的罪行已然暴露无遗,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慕容冲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中满是不羁,但关切的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柳音音。 然而,刘能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急切地环顾四周,妄图找到任何可资利用的机会。蓦地,他的目光落在了密室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摆放着一把破旧的椅子。 刘能迅速冲至近前,一把抓起椅子,朝着阿福狠狠砸去。阿福反应敏捷,身形一闪,轻松躲过了这一击。刘能趁机再度试图逃窜。 “站住!”只听一声断喝,慕容冲身形如闪电般疾闪而过,刹那间便稳稳地挡在了刘能身前。 他发丝轻扬,嘴角挂着一抹狂放不羁的弧度,而眼神却似利剑般凌厉地射向刘能。“刘能,你今日插翅也难逃。” 刘能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慕容冲,话语中满是愤懑与不解:“我们之间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你为何非要这般与我过不去?” 慕容冲微微扬起下巴,神态中尽是漫不经心之态,缓缓说道:“你作恶多端,绑架音音,破坏黎县的安宁。我岂能坐视不理?” 刘能冷冷一笑,话语中满是嘲讽之意:“哼!慕冲,休要在此假仁假义。你已然抛弃了柳音音,又何必再来多此一举,管这闲事?” “你!”慕容冲顿时一怔,那向来放浪不羁的面容上掠过一抹慌乱之色。 他不由自主地朝柳音音瞥了一眼,接着眉头猛地一挑,嘴角扬起一道满是不羁的弧度,怒声喝道:“刘能,你休要在此信口胡诌,坏我清誉。” 言罢,慕容冲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尽是傲然与不屑之态,然而那微微紧握的拳头却又悄然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慕冲,你起初乃是被柳音音的绝美容颜所吸引,继而又对李柔儿萌生爱慕之意,且与青楼中的绿绮有着不清不楚的关联。似你这般朝秦暮楚、始乱终弃之人,又有何资格佯装正人君子?你将柳音音的深情肆意玩弄于股掌之上,已然使她的心伤痕累累。如今却在此处故作英雄救美之态,究竟意欲何为?”刘能紧紧地盯着慕容冲,言辞犀利地进行质问。 慕容冲听着刘能的质问,心中的慌乱如汹涌潮水般澎湃而起。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柳音音身上,只见她脸色愈发苍白,原本澄澈如秋水的眼眸中,此刻已然满是迷茫与伤痛。 “刘能,你给我住口!”慕容冲怒喝一声,那声音中饱含着愤怒与急切。他那原本放浪不羁的面庞此刻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慕容冲向前迈出一步,逼近刘能,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刘能,你若胆敢再胡言乱语,我定让你付出代价。”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一般。 然而,刘能却丝毫没有被慕容冲的气势所震慑,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而后高声说道:“哼,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吧?竟然恼羞成怒起来。” 慕容冲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他紧紧握住拳头,青筋暴起。他想要反驳刘能,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这恶贼,竟敢污蔑我家公子!” 阿福怒目圆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对着刘能就是狠狠一拳。 刘能被阿福这一拳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用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眼神中却依旧燃烧着倔强与不甘。 “你这奴才,就算将我打死,也无法改变你家主子那喜新厌旧的本性和伪君子的行径。”刘能冷笑着说道。 “呸!你这欺男霸女的纨绔之徒,有何资格对我家公子品头论足?”阿福怒喝道。 “诚然,我刘能恶名远扬,然我对音音的爱却是纯粹且执着无比。我甘愿为她做出改变,为她付出一切。而你家主子呢?他看似对柳音音深情款款,实则与其他女子纠缠不清。在他心中,柳音音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他根本不懂得何为真正的爱,亦不懂得珍惜音音这般美好的女子。他不过是仗着自身的身份与容貌,四处留情,玩弄他人感情。今日即便你们将我打死,我也要让音音看清他的真面目,让她知晓谁才是真正爱她之人。”刘能言辞激烈地说道。 柳音音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她的眼眸之中弥漫着迷茫与痛苦之色。她不知该相信谁,亦不知自己究竟该如何抉择。只觉得心中一片混乱,仿佛陷入了一个难以挣脱的幽深漩涡之中。 慕容冲凝视着柳音音的神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轻声说道:“音音,切莫听信刘能的妄言。你且听我给你解释。” “不必了,你们二人的话我皆不想听闻。”柳音音微微垂眸,轻声说道。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那决然的模样,心中顿生无尽的无奈之感。他微微张开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之中满是失落与痛苦之色。 刘能见此情形,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继续在火上浇油:“柳音音,你且看清楚了,他根本就无从辩驳。他那些所谓的虚情假意,如今都已被彻底揭穿。你万万不可再被他欺骗了。” 阿福怒目圆睁,再也无法容忍刘能的挑衅之举。他再次猛冲上前,朝着刘能又是重重一拳挥去。“你这恶徒,竟敢还在此胡言乱语!我家公子对你已然是仁至义尽,你却不知悔改,着实可憎。” 刘能被这一拳打得摔倒在地,然而他依旧嘴硬不屈。“哼,你们主仆二人只会仗势欺人。但我所言句句属实,慕冲就是个虚伪的伪君子。” 阿福怒发冲冠,再度扬起拳头,如狂风暴雨般狠狠砸向刘能。每一拳都裹挟着无尽的怒火,似要将刘能对公子的污蔑全然回击。 刘能在这般猛烈的攻击之下,痛苦地发出声声呻吟,在地上持续翻滚。他那原本整洁齐整的衣衫,此刻已然变得破败不堪,处处沾染着泥土与点点血迹。他的发丝也凌乱地散落于面庞之上,将那满含惊恐之意的双眸严严实实地遮蔽起来。 “让你信口雌黄!让你污蔑公子!”阿福一边奋力挥动拳头,一边怒声咆哮着,眼中的怒火仿若能将刘能焚为灰烬。 然而,恰在阿福的拳头即将再度落下的那一刹那,柳音音骤然冲了过来。她迅疾张开双臂,毅然决然地挡在刘能身前,眼神之中满是坚毅之色。 “住手!不要再打了。”柳音音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但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 阿福顿时怔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柳音音,满脸皆是惊愕与不解。“柳姑娘,他这般污蔑公子,岂能轻易饶恕?” 柳音音微微蹙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之色。“够了,如此争斗毫无意义。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遭受伤害。” 阿福的目光缓缓投向慕容冲,其中蕴含着一丝犹豫之意与深深的困惑之感。 慕容冲凝视着柳音音紧紧护住刘能的画面,心中陡然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愫。那是失落、痛苦、嫉妒与无奈相互交织的感受,恰似无数根纤细而尖锐的针芒,不断地刺扎着他的内心。他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原本的坚定与自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柳音音微微扬起头,目光中携着一抹祈求,望向慕容冲。 “慕公子,别再打了。”她的声音虽轻柔,却似沉重的铁锤一般,狠狠地砸落在慕容冲的心上。 慕容冲紧紧咬着牙关,双手微微颤抖着。他的内心极度渴望拒绝柳音音的请求,让刘能为其种种恶行付出应有的代价。然而,当他望见柳音音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时,他的心又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慕容冲最终长长地叹息一声。他微微闭合双眼,再度睁开时,眼神中满是疲惫之色。 “阿福,退下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无奈。 阿福满脸的不情愿,但看到慕容冲那坚决的表情,也只能无奈地收起拳头,退到一旁。 柳音音缓缓俯身靠近刘能。她的眼眸之中盈满专注与怜悯之色,那如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拈着一方柔软的帕子,极为小心翼翼地为刘能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慕容冲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柳音音和刘能身上,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极为强烈的醋意,眼神之中流露出难以遮掩的失落与嫉妒之情。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突而起,仿佛在竭尽全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起伏。 “音音,我实未料到你会救我。”刘能虚弱地缓缓说道。 柳音音神色复杂,轻声问道:“你为何要去激怒他们?” “我只希望你能看清慕冲的真实面目,不想让你再因他而痛苦难过。他断不值得你这般相待。”刘能语气诚恳地说道。 柳音音陷入良久的沉默,而后缓缓伸出手,将刘能从地上小心地搀扶起来,轻声低语道:“你快些离去吧。” 慕容冲身形一闪,瞬间拦在刘能面前,沉声道:“刘能恶贯满盈,且绑架于你,我断不能放他走。” 柳音音微微咬了咬嘴唇,幽幽地说道:“他并未绑架我。” 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脸上露出半信半疑之色,说道:“若当真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柳音音缓缓地摇了摇头,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地说道:“我确实不知。” 刘能怔怔地望着柳音音,眼中满是复杂难明的神色。他的心中既有惊讶之意,又存有一丝感动之情,更有着深深的疑惑之感。 “音音,你……”刘能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 “你速速离去吧。”柳音音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刘能,截断了刘能欲说之话,话语幽幽,仿若从幽深之处飘来。 慕容冲望着刘能与柳音音,内心隐隐涌起不安之感,觉得他们之间必定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然而,他并未再为难刘能,只是对其冷冷地说道:“还不速速离去。” 刘能的双眸深深地锁定在柳音音身上,那一眼饱含着复杂的情愫。随后,他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缓缓地转过身去,脚步沉重而迟缓地迈出,逐渐消失在密室之中。 第60章 不明杀手 刘能离去之后,密室之中寂静得令人心悸,仿佛那轻微的心跳之声都清晰可闻。 阿福犹如一尊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密室门口,神色凝重至极。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那苍白憔悴的面容,不羁的眼眸中满含关切,心中满是疼惜之情。 他情不自禁地走向前握住柳音音的手,温声说道:“音音,莫怕,如今你已然安全。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于你。” 柳音音轻轻地将手抽回,眼神之中带着一抹疏离之色,淡淡说道:“音音多谢慕公子相救,往后我自会小心行事。” “好一个慕公子。”慕容冲先是微微一怔,那原本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如星辰坠落于无尽暗夜。 他的嘴角缓缓扬起,泛起一抹苦涩至极的笑意,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音音,未曾想如今你待我竟这般生分。” 柳音音缓缓抬头,看着慕容冲那受伤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动。可她旋即又转过头去,语气淡漠地说道:“那你想让我怎样?” 慕容冲眼神落寞,悠悠叹息道:“音音,我只愿你莫再拒绝我对你的好意与关切。” 柳音音那如新月般的秀眉轻轻拧起,清澈的目光中透着疑惑与无奈,缓缓问道:“你又何必如此?” “因为我在乎你。”慕容冲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柳音音脸上写满了怀疑与失望,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冷言道:“你真的在乎过我吗?” 慕容冲微微向前一步,靠近柳音音,言辞恳切地柔声说道:“当然是真的。自始至终,你都是我最为在乎的人。” 柳音音秀美绝伦的面容因愤懑之情而微微染上绯色。她猛然转身,背向慕容冲,那纤细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倔强。 “够了!时至今日,你竟然仍在欺瞒于我。”柳音音愤懑地言说,声音之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音音,你竟认为我是在欺骗你?”慕容冲一个箭步冲到柳音音的面前,眼神中盈满疑惑与伤感之色,沉声问道。 “难道不是么?慕冲,我绝不会再轻信你的花言巧语。”柳音音决然地说道。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眼神中满是倔强。 “音音,为何你宁愿相信刘能的只言片语,却也不愿相信我?”慕容冲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疑惑与失落。 他的眼神紧紧锁住柳音音,仿佛想要从她的脸上寻找到答案。那不甘和委屈如同炽热的火焰,在他心中熊熊燃烧,让他的情绪几近失控。 柳音音微微扬起下巴,朱唇轻启,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幽幽地说道:“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慕容冲竭尽全力克制着内心的委屈与冲动,沉声说道:“音音,你对我的判断着实失之偏颇。可否静下心来,听我给你解释。” 柳音音轻轻垂下眼眸,语气平淡如水,缓缓说道:“我不想听,亦不愿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 慕容冲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忧虑,痛心地说道:“可若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们之间便会永远横亘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柳音音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清冷,极力想要掩盖住内心那想爱而不敢爱的伤痛。 “那又如何?我们本就不是同路之人,不该相遇,更不该有任何交集。”柳音音的话语决绝,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一把利刃,刺痛慕容冲的同时,也狠狠地扎向自己的心。 慕容冲那原本玩世不恭的面庞此刻满是痛苦之色,目光灼灼地盯着柳音音,颤抖着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当然。”柳音音语气笃定地说道,声音仿若毫无波澜。可唯有她自己知晓,当这两个字脱口而出之时,她的内心是何等的痛楚。 她深知慕容冲的放浪不羁,亦明白他们之间阻碍重重。她不敢再对慕容冲动情,唯有假装决绝,以这样的方式来护卫自己。 密室之中的气氛越发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似是要将人紧紧束缚。 柳音音微微垂首,眼眸中情绪翻涌,却又倔强地不让一丝情感流露在外。 慕容冲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深邃而忧伤,浑身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落寞。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步之遥,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沉默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将他们笼罩其中,让这密室中的氛围愈发沉重,令人几乎无法喘息。 慕容冲的眼眸中原本的不羁之色此刻已被深沉的痛苦所取代。他紧抿着双唇,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感。 “都是我的错,不该打扰你平静的生活。”慕容冲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自责与愧疚。 慕容冲心中了然,自己终究给不了柳音音渴望的那份情爱。他亦深知,在决绝地伤害她之后,断不该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然而,他却始终不明白,为何每一次瞧见她,自己便情难自控。那股情感如汹涌的潮水,一次次冲破他理智的堤坝。 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放浪不羁确实给柳音音带来了无尽的伤害与困扰。如今,每当他试图靠近,换来的却只是她强烈的抗拒与疏离。 “待救出钟昊天,我绝不会再纠缠于你。”他的话语中带着决然,仿佛是在对自己立下一个无法违背的誓言。 柳音音微微一怔,那一刹那,心中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愫,其中还夹杂着隐隐的失落之感。 她满心困惑,自己分明对慕容冲早已相思入骨,甚至渴望不计后果地在他的怀中享受片刻的温柔。然而,为何每次在面对慕容冲之际,却又一次次说出违心之语,去刺激他、伤害他呢? 那矛盾的情感在她心中交织缠绕,如同一团理不清的乱麻。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口是心非,明明心中满是爱意,却总是用尖锐的话语将他推离。 她怔怔地凝视着慕容冲,双唇轻启,似有千言万语涌上心间,却终究未能吐出只言片语。 慕容冲静静地伫立于此,竭力将心中那几乎要将理智淹没的情感强行压制下去。 他微微闭合双眸,仿佛要将这尘世的纷扰全然隔绝在外。许久之后再度睁开,眼神之中虽伤痛犹存,然而却多了一抹释然后的不羁之色。 “音音,此刻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慕容冲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声音慵懒而富有磁性,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放浪形骸的慕容冲。 柳音音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与痛苦之中,听到慕容冲的话语,蓦地回过神来。她微微抬起眼眸,望向判若两人的慕容冲,轻轻颔首。 慕容冲率先行于前方引路,柳音音缄默不语地跟在其后,阿福则全神戒备地走在最后。 三人沿着幽暗深邃的通道,徐徐前行,而后缓缓走出密室,来到了柴房。 柴房内黑暗如墨,仿佛将一切都吞噬其中。沉闷的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令人倍感压抑。 天边隐隐有闷雷滚动,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刹那间的强光如利剑般刺穿黑暗。 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光亮,慕容冲、阿福以及柳音音惊愕地发现,在这柴房之中,竟然伫立着六七个身形各异的蒙面人。 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是从黑暗中悄然浮现的幽灵,神秘而又充满威胁。那黑色的蒙面巾遮住了他们的面容,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闪电过后,雷声轰鸣,黑暗再度笼罩柴房,那几个蒙面人的身影也重新隐没在黑暗之中。 柴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压抑,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柳音音的心骤然一紧,一种强烈的不安之感瞬间蔓延全身,未知的恐惧令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慕容冲立刻警觉起来,眼神中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犀利与警惕,他微微侧身,将柳音音紧紧地护在身后。 阿福亦迅速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双手紧紧握拳。他的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这些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眼神中透露出决然与坚毅。 黑暗之中,气氛愈发凝重,宛如一根被拉至极致的紧绷之弦,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不堪重负而断裂开来。 突然,其中一个蒙面人发出低沉的呼啸,那声音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的召唤,瞬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几个蒙面人宛如黑暗中悄然潜行的鬼魅,身形一闪,便如离弦之箭般同时朝着三人猛扑过去。 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双腿蹬地发力,身形瞬间腾空而起,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 慕容冲眼神一凝,手中折扇“唰”地展开,虽在黑暗中难见其形,却仿佛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寒光。 他一边紧紧将柳音音护在身后,一边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和对气流的感知,以折扇为武器,精准地抵挡着蒙面人的攻击。 然而,蒙面人的攻击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毫无停歇之势。 慕容冲既要应对这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又时刻担忧着柳音音的安危。这种左右为难的处境让慕容冲倍感压力,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柳音音望着慕容冲在黑暗之中艰难地抵御着蒙面人的攻击,心中满是感动与愧疚。她深知,倘若不是因为自己,慕容冲或许不会陷入这般危险的处境之中。 “慕公子,你莫要再管我了,速速离去!”柳音音大声呼喊,声音之中带着一抹决绝之意。 慕容冲却仿若未闻一般,手中折扇挥舞得愈发凌厉,将柳音音护得密不透风。 “我曾言明,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于你。”慕容冲语气坚定地说道,声音在黑暗之中回荡不息。 柳音音的眼眶微微泛红,她深知慕容冲的倔强脾性,然而,她实不愿看着他为了自己陷入这般绝境之中。 “你这般,究竟是何苦呢?我不值得你如此相待。”柳音音的声音中满是无奈之情。 “值不值得,由我来定。”慕容冲回应道,手中的动作未有丝毫放缓之势。 蒙面人的攻击愈发凶猛狂暴,慕容冲渐感吃力,然而,他依旧紧紧地将柳音音护在身前,半步都不肯后退。 柳音音心急如焚,一张秀美的面庞上满是焦灼之色。她眉头紧蹙,试图挣脱慕容冲的保护。然而,却被慕容冲紧紧地拥住,那力道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生命一般。 “别动,待我护你一起离开。”慕容冲低声说道,那声音虽轻,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是在这黑暗与危险之中唯一的依靠。 柳音音被慕容冲紧紧拥于怀中,她的心跳恰似擂鼓般急促作响。那熟悉的气息萦绕周身,于这危险之境中,让她感受到了些许温暖与安心。 她的眼眶愈发泛红,内心犹如波涛汹涌般翻腾不息,爱恋、愧疚、感动、担忧等诸多情绪相互交织,使得她心乱如麻。 阿福正与其他蒙面人激烈交手,听闻柳音音和慕容冲这边的动静,他眼神一凛,瞅准时机,猛地挥出一拳,逼退面前的蒙面人,而后身形如闪电般朝着慕容冲和柳音音的方向疾驰而来。 阿福的到来,瞬间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只见他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围攻慕容冲和柳音音的蒙面人。拳风呼啸,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砸向蒙面人。 蒙面人被阿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向后退去。 慕容冲趁机调整状态,微微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阿福低声说道:“公子,您带柳姑娘突围出去!” 说罢,他如同勇猛的雄狮般将拳掌挥舞得密不透风,将蒙面人们死死地挡在身前。每一次出击皆带着雄浑之力,令蒙面之人不敢轻易趋近。 “今日有我阿福在此,你们断不可伤害公子与柳姑娘!”阿福怒喝一声,声音在柴房中回荡不绝。 他不断地变换着招式,时而拳势刚猛如虎;时而掌法灵动如蛇,令蒙面之人难以捉摸其套路。 蒙面之人虽人数众多,但在阿福的顽强抵御下,一时之间亦难以突破他的防线。他们相互对视一眼,似在交流着某种策略。然而,阿福不给他们丝毫喘息之机,继续发动着猛烈的攻击。 慕容冲望着阿福这般奋勇之态,心中顿生一股感动与坚定。他深知此时断不可再迟疑,必须尽快携柳音音突围而出。 “音音,我们速速离去。”慕容冲紧紧握住柳音音之手,眼神之中满是决然之意。 柳音音轻咬嘴唇,望了一眼阿福,复又看向慕容冲,微微颔首。 慕容冲带着柳音音朝着柴房的一处冲去,彼处蒙面之人的防守相对薄弱。他们身形如电,于黑暗之中快速穿梭。 蒙面人旋即反应过来,试图加以阻拦,然阿福恰似一座不可逾越之山峰,牢牢地挡住了大部分攻击。 然而,仍有几个蒙面人绕过阿福,朝着慕容冲与柳音音追去。 慕容冲一边护着柳音音,一边以折扇抵挡着追来的蒙面人。柳音音亦努力保持镇定,竭力不成为慕容冲的负担。 “冲哥,当心身后!”柳音音骤然大喊。 一个蒙面人从侧面偷袭而来,慕容冲侧身一闪,折扇一挥,击退了那个蒙面人。但他的动作亦因此而慢了下来,其他蒙面人趁机逼近。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阿福再度发力,他怒喝一声,拳掌齐出,将面前之蒙面人击退,而后迅速朝着慕容冲与柳音音之方向冲去。 “公子,快走!”阿福大声呼喊。 他再次挡住了追来的蒙面人,为慕容冲与柳音音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慕容冲心中猛地一痛,然而他深知此刻绝不能回头。他紧紧拉住柳音音的手,毅然继续向前冲去。最终,他们成功冲出柴房,来到了外面的院子之中。 大雨如注,雨滴恰似断线的珍珠般,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晶莹剔透的水花。每一滴雨水都仿若携着千钧之力,于地面砸出一个个微小的凹坑。 慕容冲凝视着这如瀑般的大雨,眼神中掠过一抹决绝之色。他毫不犹豫地弯下腰,轻柔且迅速地将柳音音抱起。 柳音音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然被慕容冲紧紧地拥入怀中。 紧接着,慕容冲身形一闪,宛如一只敏捷的猎豹。他脚尖轻点地面,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带着柳音音腾空而起。他们的身影在雨中恰似一道闪电,迅疾地朝着房顶掠去。 转瞬间,他们便稳稳地落在了房顶之上。房顶的瓦片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极为湿滑,然而慕容冲却如履平地般稳稳地站立着。 慕容冲微微垂首,目光投向怀中的柳音音,眼神之中尽是温柔与坚定之色。 柳音音的面庞之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试图挣扎,然而却被慕容冲抱得愈发紧实。 “莫动,此时尚不安全。”慕容冲轻声低语,那声音在雨声之中显得格外温柔动人。 他们匍匐在房顶上,极为小心谨慎地观察着下面的情形。 与阿福在柴房内激烈厮杀的蒙面人们此刻已然冲到了院中。他们神色冷峻,目光如炬,四处搜寻着慕容冲和柳音音的踪迹。 “他们定没跑远,仔细搜!”其中一个蒙面人压低声音说道。 “哼,找到了定要让他们插翅难逃。”另一个蒙面人语气狠厉地回应。 他们分散开来,小心翼翼地四处搜寻着慕容冲和柳音音的踪迹,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警惕。 他们的身影在雨中穿梭,如同一群伺机而动的猎豹,随时准备扑向他们的猎物。 雨水顺着房顶潺潺流淌而下,宛如形成了一道浑然天成的屏障。那水流如帘幕般垂落,仿佛将他们与下面潜藏的危险彻底隔离开来。 天空之中,一道闪电宛如银蛇般疾速划过,瞬息之间将整个院子映照得亮如白昼。紧随着,一声惊雷轰然炸响,恰似要把天地都震得粉碎一般。 柳音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浑身一颤,猛地搂住了慕容冲的腰,不由自主且极为迅速地往他的怀中缩去。 慕容冲紧紧地搂着柳音音,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莫怕,有我在。” 柳音音倚靠在慕容冲的胸膛之上,聆听着他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心中的恐惧渐渐地消散了些许。 蒙面人在雨中不停地四处搜寻着,然而始终未能发现他们的踪迹。雨水持续不断地冲刷着地面,也将他们的视线模糊得厉害。 “雨如此之大,他们会不会已然逃走了?”一个蒙面人略带疑惑地说道。 “绝无可能,他们没那么容易逃脱。继续搜寻!”另一个蒙面人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慕容冲和柳音音在房顶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深知,一旦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随着时间缓缓地推移,蒙面人的搜寻似乎变得越发急躁起来。他们在院子里来回地走动着,不时地发出一些咒骂之声。 而慕容冲和柳音音则紧紧相拥,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彼此的温暖成为了他们唯一的慰藉。 雨依旧如注般倾洒而下,蒙面人在院子里苦苦搜寻良久,却似乎始终未能寻觅到慕容冲与柳音音的踪迹。他们的神色逐渐变得焦躁难安,不断地在各个角落反复查探,可依旧毫无所获。 随着时光缓缓流逝,蒙面人的耐心仿佛被一点一点地消磨殆尽,他们开始彼此投以疑惑的目光,低声商议着后续的行动举措。 最终,在历经一番踌躇之后,蒙面之人开始缓缓散去。他们的身影在雨中渐渐远去,那原本弥漫着紧张氛围的院子也慢慢恢复了些许宁静之态。 然而,慕容冲和柳音音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他们静静地匍匐在房顶上,紧张万分地注视着蒙面人的动向,直至确认他们确实已经远去,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有所松弛。 慕容冲紧紧抱着柳音音,身形如雄鹰般从房顶一跃而下。在他们落地的瞬间,雨水受到冲击,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犹如晶莹剔透的珍珠在空气中散开。 慕容冲缓缓放下柳音音,雨水在他们的脚边潺潺流淌。 柳音音的衣衫已然湿透,几缕凌乱的发丝紧紧贴在脸庞之上,雨水不断地滴落下来。 她微微低垂着头,眼神之中带着一丝尚未消散的惊魂未定的慌乱之色。 慕容冲望着她这般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之情。 他轻轻地伸出手,温柔而细腻地将柳音音脸庞上的乱发轻轻拨开。 柳音音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慕容冲交汇的那一刹那,仿佛整个世界的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周围唯有雨水落下的淅沥之声,以及他们彼此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我们去找阿福。”慕容冲打破了这片刻的沉默,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柳音音微微颔首,那清澈的眼眸之中满是深深的担忧之色。 这时,阿福略显疲惫地缓缓从柴房中踱步而出。他的衣衫有些许破损之处,身上也有着几处擦伤,然而他的眼神却依旧那般坚定,仿若磐石一般不可动摇。 当看到慕容冲和柳音音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时,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公子,柳姑娘,你们安然无恙便好。”阿福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与庆幸。 慕容冲连忙快步上前,伸手扶住阿福,神色关切地问道:“阿福,你情况如何?可有受伤?” 阿福微微摇头,轻声道:“公子放心,我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罢了,并无大碍。那些蒙面人的攻击目标并非是我,所以在您和柳姑娘离开之后,他们也并未过多地纠缠于我。” 柳音音望着阿福身上的伤,心中满是愧疚之意,柔声说道:“福叔,让您受苦了。” 阿福朴实地笑了笑,温和地说道:“柳姑娘言重了。” 三人静静地伫立在雨中,全然不顾雨水肆意地打湿衣衫。 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一只手缓缓地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脑海中不断地思索着那些蒙面人的来历与目的。 “公子,这些蒙面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要对我们这般痛下杀手?”阿福满心不解地问道,神色间满是忧虑。 慕容冲轻轻摇了摇头,而后望向柳音音,沉声道:“音音,他们可是劫持你的人?” 柳音音微微一怔,缓缓地低下头去。几缕发丝垂落,轻轻遮住了她那略显慌乱的眼眸。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阿福皱了皱眉,疑惑道:“若真是这些蒙面人所为,那他们劫持柳姑娘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也许他们是冲我来的也说不定。”慕容冲若有所思地说道。 “公子,依我之见,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再作商议不迟。”阿福提议道。 “不错。那些蒙面人虽然离开了这里,但不知会不会在其他地方继续搜寻我们。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决定我们今晚就留在这醉红楼。”慕容冲果断地说道。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公子言之有理。”阿福恭敬地说道,微微颔首,眼神中满是敬佩。 “可,可这里是……”柳音音咬了咬嘴唇,羞红了脸。她双手绞着衣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放心,有我在。”慕容冲坚定而又温柔地说道。 柳音音感激地向慕容冲点了点头。 “阿福,你去吧。明天我们在悦来客栈碰面。”慕容冲吩咐道,挥了挥手。 “是,公子。”阿福恭谨地应道,然后转身离去。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之中。 第61章 风雨之夜 狂风呼啸,暴雨如注,整个世界被厚重的雨幕所笼罩。 醉红楼的后院之中,一间房间悄然散发着昏黄的灯光。这灯光看似微弱,可在这风雨交加的沉沉黑夜,却宛如一抹温暖的曙光,格外引人注目。 浑身湿透的慕容冲紧紧地护着柳音音,缓缓抬手,轻轻敲响房门。他们的衣衫紧紧贴附在身上,雨水顺着发丝不停滴落。 房间内先是一片寂静,随后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似乎带着些许迟疑,在风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良久,门缓缓开启,一个略显疲惫之态的妓女出现在门口。 她身着一袭明艳动人的罗裙,裙摆微微摇曳,发丝稍显凌乱,在那昏黄的灯光映照之下,那精致的面容更显妖娆妩媚。 她瞧见狼狈不堪的慕容冲和柳音音,先是一怔,眼中满是惊愕。随即,一丝疑惑在她眼中闪过,她微微蹙起秀眉。 “这位公子,有何事?”妓女慵懒地问道,却又带着几分不安。 慕容冲凝视着妓女,柔声说道:“姑娘,你看这雨势浩大,我们实在无处可去。不知可否让我们在此暂避一晚?” 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雨水顺着他的发丝不断滑落,却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上那独特的气质。 “在我这里?”妓女惊讶地问道,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 她的目光在慕容冲和柳音音身上来回扫视,心中充满疑虑。这醉红楼本就是是非之地,而她一个弱女子,又怎敢轻易收留陌生人。 慕容冲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洒脱不羁的笑容,朝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妓女上下打量着他们,眼神中充满警惕,神色有些犹豫:“可你们是什么人?” 慕容冲从容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妓女手中,说道:“我们绝非坏人,也无恶意,还望姑娘行个方便。” 妓女看着手中的银子,又抬头望向俊朗不羁的慕容冲。他的眼神中充满真诚,那笑容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她无法拒绝。心中微微一动,她侧身让他们进了房间。 当慕容冲和柳音音走进房间,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这香气如同一张细密的网,瞬间将他们笼罩其中。 房间的布置简约至极,靠墙之处静静地摆放着一张木质雕花床榻。那淡粉色的帷幔轻柔地垂下,仿佛一层如烟似雾的薄纱,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媚之感。 床榻之旁,伫立着一个小巧玲珑的梳妆台。台上摆放着些许胭脂水粉;还有几件首饰,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承蒙姑娘收留,在下感激不尽。”慕容冲身姿挺拔,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温文尔雅地行礼说道。 妓女望向慕容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只觉眼前的这位男子,即便处于如此狼狈之境,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魅力。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仿佛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 她媚眼如丝,声音轻柔婉转:“公子无需客气,你们在此歇息便是。今夜我去其他姐妹处安歇。” 慕容冲对着妓女微微颔首,眼神深邃而迷人,温言说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妓女凝视着慕容冲,眼眸之中悄然流露出一抹浓浓的好感。她朝着慕容冲妩媚一笑,那笑容里蕴含着几分欣赏之意,更有几分惊艳之色。而后,她动作轻柔地合上房门,悄然离开了房间。 这一切都被柳音音尽收眼底,她静静地看着慕容冲望着妓女离去的方向,那眼神中似乎还残留着一抹别样的情愫。 柳音音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双眸微微低垂,神色间满是怅然。她在心中暗自思忖着:慕冲啊慕冲,为何你总是能这般轻易地俘获女子的芳心呢?就那偶然间相遇的妓女,不过与你有了片刻的接触,便已然对你心生好感。而你的温柔,你的多情,却不知让多少女子为你深陷痛苦的泥沼。 林芷柔、云溪、沐小小、秦恬儿…… 一个个女子的名字在柳音音的脑海中浮现,如同一幅幅画卷,展现着她们与慕容冲之间的故事。每一个名字背后,都隐藏着一段深情与无奈。 他看似多情但却也最是无情,仿佛天边的流云,飘忽不定。也许他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女子,他的心更不会为了谁而停留。柳音音想到此,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失落与哀愁。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感。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与绝望,默默地承受着这份想爱而不能爱的痛苦。 “音音,你怎么了?”慕容冲立于柳音音身前,轻柔地扶住她的双肩,关切之情在他那俊逸而略带不羁的面庞上肆意蔓延。 “我……我没什么。”柳音音恍然回过神来,轻轻推开慕容冲的手,刻意与他拉开距离,仿佛在两人之间筑起一道无形的壁垒。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柳音音的反应令慕容冲微微一怔,继而他又不以为意地继续询问。 “多谢慕公子关心,我没事。”柳音音微微低下头,轻声回应道。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悄然拂过,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疏离之感。 慕容冲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困惑与无奈,轻叹一声,说道:“唉,方才你还叫我冲哥呢,现在却又成了慕公子。音音,为何你要对我忽冷忽热?” “慕公子再三相救于我,之前我对您失礼之处,还望公子莫要见怪。”柳音音客气而又礼貌地柔声说道,话语虽美却带着丝丝凉意。 “音音,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很陌生很遥远。”慕容冲的眼神中充满失落之意,无奈地说道。 柳音音没有说话,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滂沱大雨。雨水击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痛苦。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静谧,慕容冲静静地站在柳音音身后,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交织着。 片刻之后,慕容冲像是突然从沉思中苏醒过来一般,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墙角处。他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拉得修长,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 墙角的衣柜静静地伫立着,仿佛一个装满故事的宝箱。 慕容冲轻轻开启衣柜门,那轻微的“吱呀”之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可闻。他的眼神专注且认真,仔细地在衣柜之中甄选着衣物。 柳音音听闻此动静,心中升腾起一丝好奇之感。她缓缓地回过头来,将目光投注在慕容冲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愫。 慕容冲自衣柜中取出一套相对素雅的女子衣裙,而后缓缓朝着柳音音走去。 他的眼眸中噙着一抹温柔与关切之色,轻声说道:“音音,你此刻浑身尽皆湿透,如此下去,必定会受寒。这套衣服,你便换上吧。” 柳音音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瞧了瞧自己湿漉漉的衣衫,接着又望向慕容冲手中的衣物。她的脸颊之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轻轻咬了咬嘴唇。 “这……这似乎不太合适吧。”柳音音的声音低若蚊蚋,带着一丝羞涩与犹豫。 慕容冲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洒脱不羁的笑容。“有何不合适之处?如今我们暂且在此躲避风雨,你若受寒生病,岂不是徒增更多麻烦?快些换上吧。”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心中虽存有诸多顾虑,然而看着慕容冲那坚定的眼神,再想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慕容冲将衣衫递至柳音音手中,随后转身走向窗边,背对着她。 柳音音望着手中的衣衫,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她缓缓移步至帷幔之后,心中满是羞涩与不安。她开始轻轻褪去身上的湿衣服,动作极为轻柔,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而此时的慕容冲,虽然背对着柳音音,可他的心中却也难以平静。他能够听到身后那轻微的衣物摩擦之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柳音音那曼妙纤柔的身影。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陷入胡思乱想之中。 当柳音音换好衣服从帷幔后缓缓走出时,那素雅的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身姿,宛如一朵悄然绽放的幽兰。她的发丝还有些微微的湿润,却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慕容冲听到那轻微的动静,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如磁石般牢牢地落在柳音音的身上,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完全僵住了。 他的眼中满是惊艳之色,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精准形容的极致之美。 一直以来,他所看到的柳音音总是身着粗布罗衫,而此时的她,在新衣裙的衬托之下,仿佛是从画中轻盈走出的仙子,清丽脱俗中却又有柔媚之态,美得让人的目光无法挪移分毫。 慕容冲的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深深的赞赏与惊叹,那炽热如火的目光,使得柳音音的脸颊再次泛起一抹动人的红晕。 柳音音望着慕容冲那炽热得仿佛能将人融化的眼神,心中顿时慌乱如麻。她羞涩地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那模样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惹人怜惜。 慕容冲蓦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音音,你且先上床歇息吧。待到天亮之时,我们回到客栈之后再做筹谋。” 柳音音微微颔首,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她的心中依旧忐忑难安,与慕容冲独处一室,让她感到既紧张又有一些莫名的情愫在心中悄然涌动。 慕容冲看着她那副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融融暖意。他踱步走到房间的另一角,将外衫轻轻脱下后,搬了一把椅子坐下,而后闭上双眼,看似在休息,实则内心思绪万千。 夜,愈发深沉。风雨之声依旧在窗外喧嚣,却仿佛渐渐远去,被这房间内的静谧所隔绝。 柳音音静静地坐在床边,双手轻轻交叠于膝上,目光不时地悄然飘向慕容冲所在的方向。 她凝望着慕容冲那安静的身影,心中的紧张之感稍稍得以缓解,可旋即,又被另一种错综复杂的情绪所取而代之。她忆起他的温柔如水,他的不羁洒脱,以及那让众多女子为之倾心的独特魅力,心中不禁涌起一抹淡淡的酸楚。 慕容冲端坐在椅子上,虽双目紧闭,可脑海之中却全然被柳音音的身影所占据。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不该再对柳音音怀有非分之想,可她的美貌实在让他难以自持。他渴望靠近她,却又惧怕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唯有在心中暗暗叹息。 时光悄然无声地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柳音音的眼皮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在这温暖的房间里,在疲惫与紧张相互交织的氛围下,她终于抵挡不住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困意,悄然进入了梦乡。 慕容冲听到柳音音那均匀的呼吸声,微微睁开眼睛。他望着柳音音那安静的睡颜,心中满溢着温柔之情。 他轻轻地站起身来,迈着轻缓的步伐走到床边,拿起一条薄被,极为轻柔地盖在柳音音身上。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凝视着柳音音那绝美的睡容,慕容冲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他静静地伫立在床边,目光专注而多情,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铭刻在心中。 窗外的风雨依旧肆虐不止,房间里红烛摇曳生姿,一种静谧而又微妙的氛围如丝般弥漫开来。 柳音音于睡梦中蓦地开始微微抽泣,她的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嘴里喃喃低语:“冲哥,不要走,莫要扔下我。”那声音虽轻若蚊蚋,却满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深深的不舍。 慕容冲心中骤然一紧,他缓缓坐到床边,轻柔地握住她的手。她的双手柔弱无骨,却带着一丝凉意。 柳音音仿佛瞬间感受到了他的存在,紧紧地反握住他的手,哭泣着哀求道:“冲哥,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 慕容冲的眼神中满溢着怜惜和愧疚之情,他柔声低语道:“音音,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 柳音音在慕容冲的温柔话语中渐渐安静下来,然而她的手依旧紧紧地抓着慕容冲,仿佛生怕他会在转瞬间消失不见。 慕容冲静静地坐在床边,默默守护着柳音音,心中则充斥着复杂难明的情感。 过了片刻,柳音音那紧绷的情绪渐渐舒缓,又一次沉沉地睡去。 慕容冲极为轻柔地松开她的手,生恐稍有不慎便会将她惊醒。随后,他为柳音音掖好被角,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被边,每一个动作皆充盈着温柔与呵护。 而后,慕容冲悄然无声地回到椅子上坐下。渐渐地,他的眼皮变得沉重起来,连日的疲惫犹如潮水般汹涌袭来。那俊逸的面庞之上,疲惫之色悄然蔓延开来。他缓缓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慕容冲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进入了疲惫所带来的浅眠状态。他的身体放松下来,却依旧保持着一种微微的警觉,仿佛即便在睡梦中,也时刻准备着守护柳音音。 窗外的风雨依旧喧嚣不止,却仿佛与这个小小的房间相互隔绝。 红烛摇曳,洒下温暖的光芒,映照在慕容冲的身上。他的发丝略显凌乱,却更增添了几分不羁的魅力。 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慕容冲仿若一个安静的守护者,在疲惫之中寻得了片刻的宁静。 柳音音睡得极不安稳,她的眉头紧蹙,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在梦中,那可怕的场景再度浮现,慕容冲被一群蒙面杀手紧紧追杀,他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艰难穿梭,浑身是血,触目惊心。 柳音音仿佛身临其境,她想要呼喊慕容冲,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冲在痛苦中挣扎,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突然,一名杀手猛地跃起,手中的剑闪着寒光,以极快的速度刺向慕容冲。 柳音音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那把剑直直地刺入慕容冲的身体。慕容冲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不!” 柳音音绝望地大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冲缓缓倒下。 “冲哥!” 柳音音那带着无尽悲戚的呼喊声在这狭小的房间中骤然响起。 只见她满脸皆是斑驳的泪痕,惊慌失措地惊叫着坐起身子,仿佛从一场可怕的梦魇中挣扎而出。她的呼吸急促且紊乱不堪,眼神之中满是迷茫之色与深深的恐惧。 慕容冲被这声呼喊瞬间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初醒的迷茫,但当他看到柳音音那惊恐的模样时,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床边。 “音音,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 慕容冲的声音中满是关切与担忧。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柳音音颤抖的双手,试图给予她一些温暖和安慰。 柳音音泪眼婆娑,她望着慕容冲,声音颤抖地说道:“冲哥,我梦到你…… 你被杀手…… 他们用剑刺中了你,好多血……”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慕容冲心中一紧,他将柳音音紧紧地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音音,别怕,那只是梦,不是真的。我好好地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柳音音置身于慕容冲的怀中,感受着那温暖与坚实的力量,渐渐地,她那慌乱的心绪开始缓缓平复。然而,待理智稍有回归之际,她的面庞之上悄然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 不多时,柳音音仿佛陡然惊醒一般,慌乱地从慕容冲怀中挣脱开来。她低垂着螓首,丝毫不敢去瞧慕容冲的眼眸,双手紧紧地交缠在一起,那模样恰似一个犯了错的孩童。 “我……我方才失态了。”柳音音的声音细微如蚊蚋,其间蕴含着一丝懊悔与慌乱。 慕容冲缓缓摇头,充满柔情地说道:“音音,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很开心。” 柳音音闻言,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倔强。“不,我没有关心你。那只是…… 只是被噩梦吓到了,一时失了方寸罢了。”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 慕容冲看着柳音音那故作冷漠的模样,心中微微一痛。他轻叹一声,说道:“音音,你又何必如此呢?你的心意,我又怎会不知。” “你误会了,我对你并无特殊的心意。” 柳音音紧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 慕容冲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失落,缓缓说道:“音音,不管你如何否认,我都知道,在你心中,并非对我毫无感觉。” 柳音音别过头去,不再看慕容冲。 “你想多了,我如今对你真的没有任何特别的感情。”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仿佛在努力斩断自己内心那刚刚萌动的情愫。 此时,窗外的风雨依旧肆虐,房间内的气氛却仿佛凝固。 慕容冲凝视着柳音音倔强别过去的侧脸,心中一阵疼痛与无奈交织。他深知柳音音对自己的情意,只是她倔强地不肯承认。 良久,慕容冲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音音,看着我。” 柳音音身子微微一震,却依旧固执地不肯转头。慕容冲轻叹一声,轻轻扳过柳音音的肩膀,迫使她正视自己。 柳音音被迫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与羞涩,那倔强的神色却依旧未减。慕容冲看着她,眼神中满是深情与霸道。“音音,不要再逃避了,你的心,我懂。” 还未等柳音音回应,慕容冲突然低下头,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 柳音音瞪大了眼睛,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这个吻炽热而激烈,仿佛要将慕容冲心中所有的情感都倾诉出来。 柳音音本能地想要挣扎,可在慕容冲的怀抱中,她的力量显得如此微弱。渐渐地,她的身体软了下来,心中那被压抑的情感也在这一刻如洪水般决堤。 在那一瞬间,柳音音仿佛忘记了所有的顾虑与纠结。她微微颤抖着,却不再挣扎,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回应着慕容冲的吻。 这个回应如同星星之火,瞬间点燃了慕容冲心中的熊熊烈火。他更加深情地拥吻着柳音音,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 柳音音的双手轻轻环上慕容冲的脖颈,感受着他的温度与心跳。在这个吻里,她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与倔强,任由心中的情感肆意流淌。 良久,慕容冲才缓缓松开柳音音,他的目光如同深邃的湖水,满满的深情与眷恋在其中荡漾。 他轻柔地将柳音音拥入怀中,动作温柔至极。柳音音那柔软的身躯紧贴着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温度,那是一种让他沉醉其中、难以自拔的温暖。 柳音音靠在慕容冲的怀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那沉稳而有节奏的跳动声,本应给予她无尽的安心与慰藉。然而,此刻的她,心中却乱如一团交织的麻线。无数的思绪在她的脑海中翻腾涌动,她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挣扎之中。 “就让我放纵这一次吧。从明天起,我一定要和他划清界限。” 柳音音在心中喃喃说道,蕴含着无尽的无奈与决绝。 柳音音深知自己不能再继续沉沦在这份感情之中,无声地泪水缓缓滑过她白皙的脸颊,又被她悄然拭去。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哭泣声被慕容冲察觉,只是静静地任由那泪水肆意流淌,宣泄着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挣扎。 而慕容冲,此时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并未发觉柳音音的异常。他的心中同样充满了矛盾与困惑。 “只要彼此真心相待过,曾经拥有过,又何必纠结于日后是否能天长地久?” 慕容冲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这句话仿佛是他对自己的一种安慰,一种对这份复杂感情的无奈妥协。 慕容冲深知自己无法给予柳音音渴望的幸福,也清楚自己的多情或许会给她带来伤害,可他既无法割舍这份感情,也难以控制内心的情感去放下怀中这个令他心动的女子。于此刻,他唯一的渴望便是紧紧拥着柳音音,真切感受她的存在,似乎只有如此,他方能寻得一丝内心的宁静。 “人生短暂,能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实属缘分,即便不能长相厮守,那曾经的美好回忆也足以温暖余生。”慕容冲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想到这里,他将柳音音拥得更紧了,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不分开。他的手掌轻轻贴在她的后背,感受着她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过来。 柳音音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柔弱的触感让慕容冲心中涌起无尽的怜惜。他的双手在柳音音的后背交叠,手指微微用力,仿佛要将她深深地嵌入自己的生命里。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紧紧相拥,彼此的心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却又无法言说。他们仿佛在这短暂的温暖中找到了一丝慰藉,却又深知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柳音音在慕容冲的怀中,渐渐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疲惫如潮水般袭来,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沉沉睡去。慕容冲感受着怀中柳音音平稳的呼吸,心中满是柔情。 过了一会儿,慕容冲轻轻地将柳音音抱起,小心翼翼地把柳音音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发丝,那温柔的动作中饱含着无尽的眷恋和宠溺。 看着柳音音安然入睡的模样,慕容冲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静静地站在床边,凝视了她片刻,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中。 随后,慕容冲缓缓地转身,走到椅子旁坐下,身体的疲惫感再次涌来。他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眼,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窗外的风雨依旧肆虐,但房间内却弥漫着一种宁静与温暖。慕容冲和柳音音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而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也仿佛在这一刻暂时停歇。 第62章 阴谋得逞 晨曦初绽,天空逐渐摆脱夜的深邃,丝丝缕缕的云朵似薄纱般,轻盈地浮游于天际。 柳音音悠然醒来,晨曦的微芒透过那雕琢精美的窗棂,轻柔地洒落于她的周身。 她徐徐起身,换上了自己淡蓝色的粗布长裙,然后轻抬莲步,悄然行至房间门口,唯恐惊扰到尚在沉睡之人。 只见慕容冲慵懒地倚靠着椅子,全然未觉外界的丝毫动静,尚沉浸于沉睡之中,睡梦中嘴角还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柳音音停下脚步,眸光缓缓投向慕容冲。慕容冲那英俊不羁之态,仿若一道璀璨之光,令她的心再次不由自主地怦然悸动。 她静静地伫立于此,眼眸之中悄然掠过一抹迷离与眷恋之色,恍惚间仿若仍能真切地体悟到昨夜相拥相吻之时的那份缱绻温柔。于是,一种想要趋近于他、与他相伴的渴盼之情在心底不由自主地悄然蔓延滋长。 然而,理智却宛如一柄冰冷的利剑,无情地瞬间斩断了这刚刚萌动的情思。她心中甚是明了,他绝非自己的良配,亦深知他们之间横亘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这份情愫从起始便已然注定是无果的。 她不敢再在此处多作停留,哪怕心中怀有千般的不舍、万般的无奈,她也唯有狠下心扉,强迫自己挪移开那饱含眷恋之意的目光,而后悄然离去。 县城的街道狭窄且蜿蜒,青石板路面湿漉漉的,微微泛着水光。偶尔能看到几处积水坑洼,雨滴坠落其中,漾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街道两旁的房屋古老而质朴,木质的门窗大多紧闭。屋顶的瓦片上,残留着晶莹的水珠,一滴一滴地缓缓落下,在这寂静的清晨发出清脆的声响。 柳音音略显憔悴,面容上透着一丝疲惫的苍白之色,满怀心事地在那潮湿的街道上缓缓踱步前行。 可即便已然离开了慕容冲,他的身影却宛如鬼魅般在柳音音的脑海中如影随形。柳音音无奈地深深叹息一声,试图凭借自身的意志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 “我失踪这几日,想必小赵哥定然是急坏了。我此刻应当回清风客栈寻他,而后与他商议去大牢探望昊天哥之事。”柳音音一边缓缓走着,一边在心中暗自思忖。 一想到钟昊天,柳音音的心中便又是一紧,她忽然忆起刘能在密室中说过要加害钟昊天的话语,冷汗不禁瞬间冒了出来。 “昊天哥为了救我而身陷囹圄,倘若他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良心何安?”柳音音心中满是愧疚之情,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匆匆地朝着清风客栈走去。 天空愈发地明亮起来,东方的朝霞仿若绚丽的锦缎肆意铺满天空,然而这座历经灾厄的县城,却依旧难以遮掩其萧索之态。 商家们陆陆续续地开启店门,动作之中隐隐透着几分疲惫与无奈之感。街道上的行人亦逐渐增多,只是他们大多面容憔悴,神色黯然,鲜见一丝笑容。 柳音音在街道上快步前行,眼神之中尚带着几分未曾消散的迷茫与忧虑。 蓦地,她不经意间瞥见一个熟悉得令她心生惧意的身影,心中顿时一凛,仿若有一块巨石瞬间压在了心间。 那不正是刘能吗?远远瞧去,他那肥胖的身形在人群里极为醒目。其相貌着实难言美观,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不堪。 此刻的他,身着一袭华丽却稍显浮夸的服饰,将双手负于身后,大摇大摆地朝着这边走来,每迈出一步,身上的赘肉都会随之微微晃动,那副神态嚣张至极。 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家丁,家丁们个个昂首挺胸,神色傲慢,仿佛在向路人彰显他们的威风。 柳音音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她下意识地转身,疾速地奔跑起来,裙摆随着奔跑的动作剧烈摇曳。 但就在此时,刘能也发现了柳音音。他的眼睛瞬间睁大,闪过一丝欣喜之色,随即拔腿就追,一边追赶还一边高声呼喊着:“柳音音,你别跑!” 他身后的家丁们也赶忙跟着奔跑起来,一时间,街道上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刘能的呼喊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观望。 柳音音竭尽全力地奔跑着,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仿若要破腔而出。 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避让,对这突如其来的追逐之景深感惊愕与疑惑。一些人止住脚步,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们,不明就里。 柳音音无暇顾及周围人的目光,她的双眸紧紧凝视前方的道路,寻觅着可供逃脱的路径。她的脚步匆忙而零乱,在狭窄的巷弄之中拼命地穿梭奔跑。 刘能与家丁们在后方紧紧追逐,他们的脚步声恰似闷雷,于巷弄之中轰然作响。 刘能身形肥胖,此刻正奋力摆动着身躯,每一步踏下,皆似令地面微微震颤。他面庞之上满是焦急与执着之色,双眸紧紧凝视着前方的柳音音,口中不断喘着粗气,却丝毫未曾减缓追赶的速度。 家丁们亦是个个神色紧张,紧紧跟随着刘能,脚步声杂乱且有力,仿若一群追逐猎物的猛兽,使得整个巷弄皆被这紧张之氛围所笼罩。 刘能的面容因无奈与焦急而泛起潮红,他一边奋力奔跑一边高声呼喊:“音音,莫要躲避于我,我断不会伤害你分毫!”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刘能面前。此人身材魁梧,眼神犀利,双臂肌肉紧绷,一看便是练家子。 “刘少爷,兄弟们为你办事尽心尽力,那剩下的银子……”男子微微抱拳,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说道。 “唉,我现在有十万火急的要事要办,银子的事稍后再说。”刘能边说边着急地摆手,眼神还不时往柳音音消失的方向瞟去,说完就想抬腿跑开。 劲装男子却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刘能的胳膊,手上用力,使得刘能动弹不得,他沉声说道:“不行,兄弟们都眼巴巴地在等着呢,我怎能空手回去交差。” 刘能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声说道:“哼,朱雄,你们还好意思要银子?我花了大价钱要你们去杀了慕冲,结果呢?你们连人都没找到。” 朱雄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说道:“我们兄弟收了你的银子,自然会竭尽全力帮你把事办成。难道你还怕我们耍赖不成?” 刘能斜睨了朱雄一眼,眼中满是不屑,开口说道:“哼,倒不是怕你们耍赖,只是经过昨夜那场战事,我如今所忧心的是,你们究竟有没有能力取了慕冲的性命。” 朱雄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微微沉吟,随后沉声说道:“就算你不信任我们兄弟,难道连伏龙教也不信么?” “什么,伏龙教?你与伏龙教是何关系?”刘能听闻此言,不禁大为吃惊。 朱雄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神秘的笑意,缓缓说道:“刘少爷,这其中的缘由你就无需过问了。总之,有伏龙教相助,慕冲必定在劫难逃。” 刘能心中猛地一震,他深知伏龙教势力庞大,行事手段狠辣无比。倘若朱雄真的与伏龙教有所勾结,那慕冲恐怕真的是危在旦夕了。然而,他又对朱雄的话心存疑虑,毕竟伏龙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攀附得上的。 “你所言可是属实?伏龙教为何会助你?”刘能目光紧紧锁住朱雄,试图从他的眼神之中探寻出真相。 朱雄冷哼一声,道:“刘少爷,你只需知晓我们有法子即可。至于其他的,你也没必要知晓得那般详尽。此刻,你是不是该把剩余的银子交付于我了?” 刘能心中暗自盘算,如果朱雄真的能够借助伏龙教的力量除掉慕冲,那么给他银子也并无不可。毕竟慕冲乃是他的心腹大患,只要能将其铲除,花费一些银子也算值得。 “好,只要你能成功杀掉慕冲,我自会将银子给你。不过当下我期望你能帮我办一件事。”刘能紧盯着柳音音逃离的方向说道。 朱雄面露疑惑之色,问道:“何事?” 刘能嘴角微微上扬,缓缓将头凑近朱雄,一只手半掩在嘴边,继而压低声音,以急促且略带神秘的语调小声说了几句,仿若在倾诉一个不可为外人道的隐秘计划。 朱雄聆听着刘能在耳畔的低语,起初微微一怔,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讶与疑惑,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柳音音跑得气喘吁吁,胸口急剧地起伏着。直至再三确认刘能确然未曾跟来,她方才如释重负般停下脚步,倚靠在一条幽深巷弄的墙角处暂作休憩。 她的双手颤抖着,轻轻抹去额头上密匝匝的汗珠,眼神之中满溢着恐惧与不安,警觉地望向巷口,唯恐刘能在下一刻便会骤然现身于此。 此刻,静谧的深巷之中,一阵沉稳且裹挟着压迫之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仿若死神逐步趋近的跫音。 柳音音心中骤然一紧,宛如受惊之兔般,慌乱地抬眸望去,但见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朱雄正一步步朝她踱来。 朱雄高大魁梧的身影在狭窄的巷弄间显得格外压抑,手中之剑于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那光芒恰似寒夜中的鬼魅之眸,透着令人胆颤的杀意。 柳音音毫不犹豫地转身欲逃,她竭尽全身之力,一个箭步向前冲去。然而,朱雄身手极为敏捷,他身形一闪,已如鬼魅般拦住了她的去路。 柳音音惊恐地瞪大了双眸,身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仿佛欲将自己缩进墙壁之中,以此躲避眼前的凶险。 “你……你欲何为?”她强作镇定地言道,可那颤抖的声线却已然出卖了她内心深处的极度恐惧。 “有人出钱要取你性命。”朱雄面无表情,眼眸之中却闪过一丝狠厉,声音冰冷而绝情。 “何人?”柳音音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她何其希望能知晓究竟是谁对她怀有如此深切的仇恨,欲将她置于死地。 “这你无需知晓。”朱雄冷冷言罢,毫不犹豫地举起剑,那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朝着柳音音刺去。 柳音音绝望地闭上了双眼,身躯亦因恐惧而变得僵硬,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就在此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巷陌之中骤然响起一阵纷杂的脚步声,刘能率领着家丁们仿若从天而降般疾冲而出。 刘能双目圆睁,满面焦灼与愠怒,扯起嗓子高声大喝:“住手!”此声仿若洪钟,似要震破这狭仄巷弄的静谧。 朱雄的剑堪堪停于距柳音音仅余数寸之地,他眉头紧蹙,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默契,而后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贸然干涉此事?” “本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刘能是也。”刘能挺了挺脊背,双手叉于腰间,竭力使自己看上去威风凛凛。 “噢,原来是刘员外家的少爷。但我奉劝你莫要插手此事,她,我是必杀无疑。”朱雄以剑指向柳音音,语调决然,目光却悄然向刘能示意,依着他们预先谋划好的剧情继续演绎。 “我决然不可能眼睁睁瞧着她被你杀害。你若要杀她,不妨先将我杀了。”刘能毫不犹豫地大步向前,立于柳音音身侧。 他面容上写满毅然,心中却在暗自盘算如何使这场戏更为真切,以打动柳音音之心。 “噢?未料到刘少爷对她竟是如此情深意笃,竟连性命都可不顾么?”朱雄的剑又看似凶狠地指向刘能,神情配合得极为到位,一脸的不屑中又夹杂着几分对刘能这般“痴情”的讥诮。 “能为她而死,我虽死无憾。”刘能深情地凝视着柳音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柳音音神色复杂地望向刘能,眼中初始的惊惶渐被疑惑与感动所替代。她的嗓音微微发颤,轻声道:“他欲杀之人是我,本不关你的事,你这又是何苦呢?” “音音,莫非时至今日,你仍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么?若你死了,我存活于世又有何意义?”刘能言罢,伸手欲握住柳音音之手,目光中满含深情与眷恋。 “你......我......”柳音音心中一片紊乱,不知该如何言语。 她的内心纠结万分,一方面对刘能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诧异与感动,另一方面又对他往昔的行径心存疑虑。她望着刘能,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愫,有感激,有迷茫,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 朱雄望着眼前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那抹冷笑中透着几分戏谑与洞悉一切的意味。 “哼,端的是感人至深啊!今日我便成全你们这对亡命鸳鸯。”言罢,朱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手腕猛地一抖,剑花闪烁,再次朝着柳音音疾速刺去。 这一剑看似凌厉凶狠、决然无回,实则在出手的刹那,他便已精确地计算好角度与力度,确保既能营造出惊心动魄的紧张氛围,又不会对柳音音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刘能见状,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向前跨出,瞬间闪至柳音音身前,将她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决然,毫不迟疑地伸出右手,毅然紧紧握住了那锋利的利剑。 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手掌紧紧地贴合在剑刃上,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全部灌注到这一握之中,以此来阻挡剑的去势。 柳音音心中骤然一震,在那一瞬间,她仿若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危险,眼中唯有刘能那鲜血淋漓的手掌以及他坚定至极的眼神。她的双唇微微颤动,欲言又止,那涌上心头的复杂情绪恰似一道无形的屏障,阻塞了她的喉咙。 “刘能,你……你为何要这般?”她终究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嗓音中裹挟着一丝颤抖与哽咽。她的眼眸之中,疑惑渐次被感动所替代,那原本充斥着警惕与迷茫的目光,此刻也多了几分柔和与动容。 朱雄运足力气猛地抽剑,却发觉刘能的手犹如铁钳一般死死地握住剑刃,任他如何用力,一时间竟无法将剑抽出。 他顿时恼羞成怒,双眼圆睁,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急躁,大声喝道:“快放手!” 刘能的手掌被那锋利无比的剑刃无情地割破,鲜血瞬间如泉涌般汩汩流出,那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缓缓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微小而触目惊心的血花。 然而,刘能却仿若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一般,他紧咬着牙关,腮帮微微鼓起,额头也因为忍痛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眼神坚定无比地紧紧盯着朱雄,坚定地说道:“我偏不放。” “刘能,你快放手!你这究竟是何苦呢?”柳音音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拉着刘能的衣袖说道。 “我绝不会放手的,我一定要保护你。”刘能坚定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饱含着深情与期待,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 朱雄见此情形,心下暗自偷笑。他没料想到刘能为了博得美人芳心,当真是煞费苦心,连这般苦肉计都毫不犹豫地使了出来。 但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装作怒不可遏地喝道:“快放手,否则我即刻便杀了你。”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继续配合着刘能的表演,将这场戏推向高潮。 就在刘能与朱雄僵持不下之际,刘能带来的家丁们瞅准了时机,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棍棒,看似气势汹汹、如狼似虎地朝着朱雄猛冲而去,嘴里还大声叫嚷着:“大胆贼人,竟敢伤害我家少爷!” 然而,他们的动作却略显浮夸,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与其说是在拼命厮打,倒更像是在刻意演戏。 朱雄配合着他们,装出一副奋力抵挡的样子,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怒吼,仿佛真的在与众多敌人进行殊死搏斗。 刘能趁机紧紧拉住柳音音的手,脸上露出一丝焦急万分的神情,急切地说道:“音音,我们快走!” 柳音音此时心中满是惊慌失措,根本无暇顾及家丁们与朱雄的这场“打斗”是否真实,只是本能地跟着刘能拔腿就跑。 二人于狭窄的巷陌之中狂奔不止,脚下的石板路发出“哒哒”的急促声响,在这静谧的巷子里回荡不休,仿若他们慌乱心跳的有力应和。 刘能一边奔逃一边不时回首张望,眼眸之中闪烁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那得意之色恰似暗夜中的微弱荧光,虽隐晦却明晰地透露出他内心的暗自窃喜。 他深知,这场精心谋划的戏已然成功地蒙骗过了柳音音,从她方才望向自己的眼神之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感动与疑惑交织的复杂情愫,而这恰是他梦寐以求的成效。 他们奔逃了许久,仿佛时间都在这漫长的奔跑中变得混沌不清。 直至确定已然远远地甩开了朱雄,刘能方才缓缓停下脚步。他双手撑在膝盖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滴在地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刘能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望向柳音音,关切地问道:“音音,你无恙吧?” 柳音音惊魂未定,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眼神中仍留存着恐惧与慌乱。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刘能受伤的手上时,心中顿时充斥着愧疚与感动。 “刘能,你的手……我们得赶忙寻个地方处置一下伤口。”柳音音的声音中透着紧张与愧疚,忧虑如同细密的蛛丝,将她的心紧紧缠绕。 刘能却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他轻轻浅笑,试图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些许。 “无妨,不过一点小伤罢了。只要你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刘能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语调坚定而又温柔。 他凝视着柳音音,眼中的深情愈发浓烈,犹如燃烧的烈焰,期望自己的这份“牺牲”能够真正触动她的心弦,令她从此对自己另眼相待。 柳音音望着刘能,眼神中那复杂的情愫愈发浓郁。她微微咬着下唇,心中的纠结如乱麻一般难以理清。 二人在一路奔逃之后,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座废弃的破庙之前。破庙大门半掩,陈旧的门板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嘎吱”的声响。 四周荒草丛生,那些杂草肆意蔓延,在微风的轻抚下瑟瑟摇曳,更增添了几许凄凉萧瑟之感。 刘能停下脚步,身躯因肥胖而微微颤动。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似决堤之洪水般从他那胖嘟嘟的脸庞以及肥硕的身躯上不断涌出,已然将衣衫湿透。 他望向那座破庙,而后转头对柳音音说道:“音音,我们先进去暂作躲避吧。”他的声音略带疲惫之态,但眼神之中却透露出关切之情。 柳音音凝视着那破旧的庙宇,心中不禁涌起些许忐忑。那庙宇看上去阴森陈旧,然而环顾四周,当下确实也无更佳的去处,她稍作犹豫,最终还是轻点了点头。 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开大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中混杂着尘土的味道与腐朽的气息,令人不禁微微皱眉。 庙内布满了灰尘与蜘蛛网,一尊破败的神像静静地矗立其间,神像的面容已然模糊难辨,身上的色彩也早已褪去,仅余斑驳的痕迹,仿佛见证了岁月的漫长变迁与沧桑流转。 刘能在庙内环视一番后,寻得一块相对较为干净的地方,他用衣袖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随后对柳音音温声说道:“音音,你在此处坐下歇息吧。” 柳音音缓缓行至那块地方坐下,她的目光却始终未曾从刘能受伤的手上移开。望着那被鲜血浸染的布条,她心中的愧疚之感愈发强烈。 “刘能,你的伤当真无碍吗?”她轻声问询,声音之中带着一丝忧虑与自责之情。 “放心吧,此等小伤不足挂齿。”刘能下巴微扬,注视着柳音音说道。 柳音音被刘能炽热的目光瞧得有些不知所措,微微低下头,稍作停顿后取出一方洁白如雪的手帕。 她缓缓地拉起刘能受伤的手,那被剑刃无情割破的伤口仍在缓缓渗着血,鲜血的殷红之色在这略显昏暗的破庙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谢谢你救了我。”柳音音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扎着刘能的伤口,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可我并不值得你如此相待。” 刘能凝视着柳音音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模样,心中那股温热的暖流中悄然掺杂着强烈的占有欲。 他的目光如燃烧的火焰,紧紧锁在柳音音身上。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满是专注与担忧的眼神,以及那苍白且略显憔悴的面容,在他眼中如稀世名画般动人。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女子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音音,为了你,我甘愿做任何事情。”刘能的目光始终未曾从柳音音的面庞上移开,声音中满溢着看似柔情和坚定的情愫。 柳音音的手抖了一下,她那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波澜。 她紧咬着下唇,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与纠结。“可是,我……”她的声音轻若蚊蝇,带着无尽的彷徨与矛盾。 “我知晓你心中所爱之人是慕冲,故而我不敢奢求过多,只是期望你能对我放下敌意。”刘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缓缓说道。 柳音音听闻刘能提及慕冲,身躯微微一震,心中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的脸色渐渐变得凄然,忧伤如云雾般笼罩在她的面庞之上。 刘能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柳音音那微微颤抖的手。他的手宽大而厚实,将柳音音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音音,放下慕冲吧,他决然不可能为了你舍弃他的所有。而我刘能,为了你可以连性命都置之不顾。”刘能急切地说道。 柳音音本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刘能握得更紧。她能感觉到刘能手中的力量,这使她的心中愈发慌乱。 刘能紧紧握着柳音音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接着说道:“音音,你应该知道慕冲的为人。他风流成性,四处留情,他对你的所谓深情,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柳音音听着刘能的话,脸色愈发苍白,痛苦之色在脸上蔓延开来。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说起。 刘能继续乘胜追击,“他从未真正把你放在心上,只当你是他众多玩物中的一个。你为他牵肠挂肚,可他呢?说不定此刻正与别的女子花前月下,逍遥快活。” 柳音音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内心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疼痛。 “音音,你醒醒吧。他不值得你如此付出,只有我,才会真心待你,为你付出一切。”刘能的声音急切而真诚,可在柳音音听来,却如一根根刺扎在她的心上。 “别说了,求求你莫要再说了。”柳音音的泪水似决堤之洪流般汹涌而出。 她的面色惨白若纸,眼眸之中满是绝望与痛苦相互交织的复杂神情。随后,她缓缓地将头埋进膝盖之中,呜呜咽咽地哭泣起来。 且说慕容冲悠悠醒来,却惊觉不见柳音音的踪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慌乱。他毫不犹豫地起身,开始四处寻觅,终于来到了此处。 他静静地站在窗外,目光透过斑驳的窗棂,看着屋内柳音音和刘能之间的互动,眼神中既有失望,又有不解,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 刘能瞧着柳音音那痛苦至极的模样,心中虽闪过一丝不忍,然更多的却是得逞后的快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刘能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柳音音的秀发。她的发丝如丝般柔顺,在他的指尖悄然滑过,带来一种细腻的触感。 他的眼眸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愫,既有对柳音音的怜惜之意,又有对自己计划成功的窃喜之情。 而柳音音此时一心只顾着呜呜咽咽地哭泣,全然未察觉刘能的举动。她沉浸于自己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对周围的一切皆浑然未觉。 窗外,慕容冲看着刘能那得逞的模样以及柳音音痛苦哭泣的身影,心中的怒火再也无法压抑。他猛地推开门,大踏步走进破庙,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凌厉。 “刘能,你这个无耻之徒!”慕容冲怒声斥责道,声音在破庙中回荡。 刘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吓了一跳,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与恼怒。 柳音音亦猛地抬起头来,满是惊愕地望向慕容冲。 “慕冲,你缘何会在此处?”刘能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慕容冲不再去理会刘能,而是转身将目光投向柳音音,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与温柔之意。 他上前一步,拉起柳音音的手,沉声说道:“音音,随我走,莫要与这般之人在一起。” 柳音音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慕容冲,眼中尽是痛苦与纠结之态。她轻轻挣脱慕容冲的手,摇了摇头道:“不,我不会跟你走的。” 慕容冲难以置信地看着柳音音,问道:“音音,你可知晓自己在做何事?你怎可与他在一起?” “为何不能与我在一起?慕冲,你以为自己便是良善之人了么?”刘能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你闭嘴,否则我定对你不客气!”慕容冲的目光凌厉地盯着刘能,一字一句地说道。 柳音音望着怒目相对的二人,心中顿生一阵无奈与疲惫之感。她缓缓站起身来,声音虽微微颤抖,却格外坚定地言道:“你们莫要再争吵了。” 慕容冲与刘能同时将目光投向柳音音,脸上的怒色稍有收敛。 柳音音的眼眸之中满是哀愁,她徐徐说道:“慕公子,我知晓你是为我着想,但我不能跟你走。刘能虽有诸多不妥之处,但他如今为了我而受伤,我不能弃他于不顾。而刘能,你也切莫再与慕公子争执,你们这般只会令我愈发痛苦。” 慕容冲紧抿双唇,双眸之中满是失望与不甘之色,沉声问道:“音音,我只想再度询问你一次,你可愿随我离去?” 柳音音避开慕容冲那炽热而又不甘的目光,缓缓摇头道:“我从未想过要随你而去。” 她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那微微的疼痛时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但很快便被她悄然掩饰,只余一片沉静与淡然。 慕容冲怔立原地,眼中光芒骤然黯淡。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恰似汹涌潮水般,迅猛地涌上心头。 他木然地凝视着柳音音那沉静的面庞,心间不禁泛起无数疑问。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吗?是否太高估了自己在柳音音心中的地位呢? 刘能则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说道:“慕冲,听到了吧?音音不会随你而去。你还是趁早离开吧。” 慕容冲怒视着刘能,那目光如利剑般仿佛能将刘能刺穿,但当他的视线移向柳音音时,那满腔的怒火却瞬间被强行压制下去。 他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用略带玩世不恭的语调说道:“音音,既然你如此决定,我亦不再强求,希望你日后莫要后悔。” 说完,他深深地凝视了柳音音一眼,那一眼中饱含着复杂的情愫,有眷恋,有失望,亦有那抹放浪不羁的傲气。 随后,他潇洒地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那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孤傲,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束缚他那不羁的灵魂。 破庙之中仅余柳音音与刘能。刘能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浓郁,他靠近柳音音,轻声说道:“音音,你瞧,唯有我才是真心对你之人。” 柳音音却退后一步,眼神之中充满警惕之意。“刘能,我感激你救了我,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接受你。你若再逼迫于我,我宁愿离开此地。” 刘能急忙摆手,“音音,莫生气,我不会逼迫你。我会耐心等待你慢慢接受我。” 柳音音微微侧身,目光再度投向那破败的神像,心中思绪纷繁如麻。她深知自己当下已然陷入极为复杂之境,刘能的纠缠令她疲惫不堪,而慕容冲的离去则在她心间留下一抹难以名状的惆怅。 她轻咬下唇,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她缓缓开口道:“刘能,你我之间断无可能,莫要在我身上徒费时间。” 刘能眼中倏地掠过一丝失落,然而,很快他便又重新振作起来,言辞恳切地言道:“音音,我可以等你,无论多久,我皆甘愿一直等候下去。” 柳音音未作回应,她缓缓行至庙门口,望着外面荒芜之景,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孤独之感。她不知自己的未来在何方,亦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第63章 心生嫌隙 如意酒楼,在黎县久负盛名,宛如璀璨的明珠镶嵌于这繁华市井之中。其牌匾高悬,“如意酒楼”四个金色大字笔力雄浑,如龙蛇游走,豪迈之气尽显。 刘能昂首阔步,大摇大摆地行于前方,一袭华丽绸缎长袍加身,衣袂随风轻扬,那鲜艳的色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他的张扬与自信。他步伐轻快,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神情,眼神不时向后瞥向柳音音。 柳音音则默默跟在其后,她身着一袭素净的衣裳,与刘能的华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微微低垂着头,眉头轻皱,眼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踌躇。 二人一前一后,徐徐踱步,缓缓行至如意酒楼那朱红色的大门前,而后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柳音音抬起头,望向那气势恢宏的如意酒楼,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轻声说道:“无需这般破费,我们不妨另觅一处,简单用些便好。” 刘能转过身来,脸上堆满笑容,说道:“那怎可使得?此如意酒楼乃是首屈一指之地,无论菜品抑或环境,皆为上乘。唯有此处,方能配得上你这般花容月貌之佳人。”言罢,他夸张地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极为恭敬的请的姿势,眼神中满是殷切期待,那目光炽热得仿佛能将人灼伤。 柳音音看着刘能那热切的模样,心中不禁悄然轻叹。她深知刘能是一番好意,然她着实不愿如此铺张。但见刘能那满含热情的眼神,她又实在难以再强硬拒绝。她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 刘能见状,喜悦之情瞬间溢于言表。他赶忙转身,大步流星地引领着柳音音步入如意酒楼。 酒楼之内,客人略显稀疏。一位眼尖的伙计瞧见刘能与柳音音进来,立刻面带热忱,步履匆匆地迎上前来。 刘能挺胸抬头,神色间透着几分傲然与豪迈,朗声说道:“为我们觅一处绝佳位置。” 伙计赶忙点头应诺,恭声道:“好的,客官,这边请。” 言罢,便在前毕恭毕敬地引领,将他们带至一处靠窗的雅座。 刘能转过身来,面上神情瞬间转为柔和。他细致地为柳音音拉开椅子,示意柳音音就座后,才缓缓移动肥硕的身躯,舒适地坐在椅上。 刘能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与期待的神色,对伙计开口说道:“将你们酒楼之招牌菜尽皆呈上来。诸如那道声名远扬的秘制烤鸭,其皮需脆若薄纸,肉要嫩至入口即化;还有那道清蒸石斑鱼,鱼务必鲜活现杀,火候务必掌控精准,蒸出之鱼肉当鲜嫩多汁;再要一份翡翠白玉羹,食材需精挑上等之蔬菜与嫩豆腐,羹汤应浓稠得宜,口感需爽滑细腻。对了,莫要忘了配上你们店中最为上乘之酒,要那种香醇浓郁,回味悠长者。” 伙计一边聆听着刘能点菜,一边不迭地点头,眼中满是恭敬以及对生意的热切期盼。 待刘能点完菜,伙计赶忙应道:“好嘞,客官,您稍作等候,即刻便为您上菜。”言罢,便匆匆离去筹备菜品去了。 刘能点完菜后,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转而面向柳音音,眼神中充盈着期待,说道:“音音,此些皆是这如意酒楼的拿手佳肴,你定然会喜爱的。今日我们便好好畅享这美味珍馐,抛开一切烦忧。” 柳音音微微蹙起眉头,轻声说道:“点这般多,实在是过于浪费了。” 刘能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音音,你无需为此烦忧。我一心只想将这世间最好的呈于你面前。只要能博你欢心,一切便皆有价值。” 柳音音望着刘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她深知刘能是为了使她愉悦,但她的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起灾后百姓食不果腹的凄惨景象,使她根本无法感受到丝毫的快乐。 不一会儿,伙计们便鱼贯而入,将一道道菜肴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机灵的伙计如数家珍般介绍起来:“客官,这是您要的菜,招牌秘制烤鸭,皮脆肉嫩,香酥可口;清蒸石斑鱼,鱼鲜汁美,原汁原味;还有这道佛跳墙,汇聚了多种山珍海味,经过精心烹制,汤浓味美,营养丰富;再有这道葱烧海参,海参软糯,葱段香甜,滋味醇厚;以及这道松鼠鳜鱼,造型精美,外酥里嫩,甜酸适口;还有这道紫砂红烧肉,肉质鲜嫩,色泽红亮,肥而不腻;更有这道三鲜烩鱼肚,鱼肚爽滑,三鲜鲜美,汤汁浓郁......” 伙计们上完菜后,再次微微躬身,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说道:“客官,请慢用,如有任何需要随时招呼小的。” 随后便有序地退下,留下刘能和柳音音在这摆满佳肴的桌前。 柳音音凝视着满桌的饭菜,心中愈发沉重。那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于旁人而言或许是令人馋涎欲滴的美食盛宴,但在她此刻的心境之下,却似一座座沉重的山压在她的心间。她的目光缓缓掠过每一道菜,思绪却飘向了那些受灾的百姓那里。 刘能却全然不知晓柳音音内心的思绪,他望着满桌的佳肴,兴致盎然地用那未受伤的左手略显笨拙地拿起酒壶,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和柳音音斟满美酒,而后将目光投向柳音音,面带微笑,温言说道:“音音,如此美味的佳肴,理应有美酒相伴才相得益彰。来,陪我共饮一杯如何?” 柳音音微微摇头,秀眉轻蹙,轻声说道:“我不善饮酒。” 她的声音轻柔而婉转,带着一丝淡淡的拒绝之意。 刘能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之色,但他很快便调整情绪,重新恢复笑容,说道:“无妨,不喝也罢,那音音你可要多品尝些这些美味的菜肴。” 柳音音凝视着桌上的饭菜,目光中蕴含着复杂的情愫。她轻轻点了点头,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顺从之意。 刘能注视着柳音音,眼神中充盈着温柔之色,缓缓说道:“音音,其实我一直期望能有机会,与你好好交谈一番。往昔我确有诸多行事不妥之处,前些时日竟将你囚禁,此等行径皆是我的过错,我在此向你致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柳音音微微抬起眼眸,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愫。她轻声回应道:“刘能,你的所作所为着实过分。然你亦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现今你既已认识到自身错误,我亦不愿再过多地予以追究。只是希望你日后莫要再这般冲动行事。” 刘能闻听柳音音所言,赶忙不迭地点头,急切地说道:“音音,你尽可放心,我必定改过自新,定会全心全意善待于你。待稍顷用罢这餐饭,我们一同返回仙台镇,可好?” “不,我尚有要事在身。”柳音音轻轻摇了摇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与忧愁。 “你仍打算状告我父子二人?”刘能微微蹙起眉头,眼中掠过一丝紧张,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双手也松开了拳头,下意识地搁置在桌上。 “你既又救我一次,我又怎可恩将仇报?”柳音音长叹一声,她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感慨。 “不管怎样,终究是我对不住钟昊天。我会设法营救他出狱的。”刘能佯装悔不当初的模样说道,他低下头去,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但瞬息又恢复成懊悔的神情。 他的双手在桌下紧紧握拳,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除去钟昊天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他微微抬起头,望向柳音音,试图以诚恳的表情遮掩内心的真实想法。 柳音音面庞之上顿时绽放出欣喜之色,眼神清澈而明亮,感激地望向刘能,轻声问询道:“你真的愿意救他?” “为了你,我甘愿去做任何事情。”刘能凝视着柳音音深情地说道。 “我欠你的实在是太多了……”柳音音有些动容,她微微低下头,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愧疚与不安。 “你并不欠我什么,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所为。”刘能的语调轻柔而坚定,仿佛在诉说着一则无比真挚的誓言。 “你……你为何要对我如此之好?”柳音音抬起头来,眼中噙着泪花,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与感动。 “音音,因为我早已爱你入骨。” 刘能的目光愈发炽热,仿若熊熊燃烧的烈焰,似要将柳音音整个人都消融在这深情款款的凝视之中。 然而柳音音却在此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慕容冲,那个总是一次次悄然靠近她,对她温柔示好的人。 可他却从未曾向她吐露过一个“爱”字,更未曾给予过她任何明确的承诺。他的情感犹如那朦胧的月色,看似美好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给柳音音的心中留下了无尽的迷茫与惆怅。 “倘若他对我并非如此暧昧不明,倘若他能清楚地向我表达爱意,哪怕前方是如飞蛾扑火般的危险与伤痛,我也定会甘之如饴。”柳音音面色凄然,心中暗自思忖道。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伤与无奈,那是对慕容冲那份难以言喻的情感的纠结。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嘴角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仿佛沉浸在对慕容冲的复杂情感回忆中无法自拔。 “音音,你在想何事?”刘能察觉到柳音音的异样,面露疑惑之色,轻声问道。 “啊?没……没什么。”柳音音恍然回过神来,略显慌乱地说道。 “那你快些吃吧,饭菜皆要凉了。”刘能满含关切地说道,眼神中透着温柔与担忧。 柳音音轻轻点了点头,她缓缓伸出手,夹起菜轻轻放入口中吃了几口。她的动作略显迟缓,似乎心思仍未完全从方才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只是机械地完成着进食的动作。 刘能此前因营救柳音音而致使右手负伤,此刻他欲用受伤之手去夹取菜肴,却显得极为艰难。 他竭力地掌控着筷子,然而那受伤的手却全然不听使唤,微微颤抖不止,数次尝试夹菜皆以失败告终,手部的疼痛使得他禁不住呲牙咧嘴,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亦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面色因疼痛而略显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痛苦,但又夹杂着几分倔强,似乎不愿因这伤痛而在柳音音面前表现出太多的脆弱。 “我来喂你用膳。”柳音音犹豫了片刻,目光在刘能受伤的手和他的面庞上停留了须臾后,缓缓说道。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犹豫和无奈之情,仿若这一决定于她而言颇为艰难。但瞧着刘能的窘态,她又实在于心不忍,内心的善良驱使她做出了这般举动。 刘能听闻柳音音之言,眼中刹那间闪过一抹惊喜与感动交织的光芒。他着实未曾料到柳音音竟会主动提议喂他用餐,此般举动犹如一股暖流,悄然在他心中潺潺流淌。 他微微张开嘴巴,仿若欲言又止,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最终仅是轻轻颔首,那眼中满溢着感激与期待之情,犹如深邃的湖水,波澜荡漾。 柳音音缓缓地拿起筷子,动作轻柔而优雅,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烤鸭,小心翼翼地送至刘能嘴边。 刘能微微张嘴,轻轻将烤鸭咬入口中,随后细细咀嚼起来。自始至终,他的眼神始终未曾从柳音音身上移开,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都悄然隐匿,唯有他们二人存在。烤鸭的浓郁香味在口中徐徐散开,然而于他而言,此刻柳音音的温柔与体贴才是最为珍贵、最为令他在意的。 咽下口中的食物后,刘能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他缓缓说道:“音音,此乃我生平吃过最为美味的饭菜,并非仅仅源于这如意酒楼的佳肴本身,更是因为有你在我身旁相伴。”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深深的眷恋与炽热的情感,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情厚意。 柳音音微微低下头,脸颊悄然泛起一丝红晕,犹如天边那一抹淡淡的云霞,美丽而动人。 刘能的话语和那炽热的眼神让她不知所措,只是轻声说道:“你快些吃吧,莫要再说话了。” 刘能望着柳音音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愈发欣喜,他觉着自己仿若与柳音音的距离又拉近了些许。 他带着几分宠溺地笑着说道:“好的,音音,我依你所言。” 而后又轻轻张开嘴巴,以示意柳音音继续为他喂食。 就在这时,如意酒楼的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嘈杂之声,旋即,慕容冲与杨红瑛步入了酒楼。 慕容冲今日依旧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那质地优良的布料随着他的步履轻轻摇曳,袍角的银丝绣纹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光芒,愈发衬出他气质超凡。 剑眉星目的他,眼神中原本透着一种淡然自若与洒脱不羁,然而,当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酒楼内的某一角落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墨,仿佛晴朗的天际骤然被乌云遮蔽。 他瞧见了柳音音正在喂刘能用餐的场景,一股难以言表的痛苦与失落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在心中涌起。他的双眸死死地盯着柳音音和刘能,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不甘的火焰。 杨红瑛今日身着一袭火红的劲装,那鲜艳的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夺目而张扬。面容明艳动人的她,眉毛微微上扬,眼睛大而明亮,眼神中透着一股果敢与泼辣。 杨红瑛原本正与慕容冲并肩而行,谈笑风生,然而,当她察觉到慕容冲的异样时,笑声戛然而止。顺着慕容冲的目光望去,她也看到了柳音音和刘能。 “柳音音,你……你怎会与他这般人在一起?”杨红瑛微微蹙起眉头,语气中带着惊讶与一丝不满,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在安静的酒楼中显得格外响亮,引得其他客人纷纷侧目而视。 柳音音闻得有人呼唤于她,遂缓缓抬起头来,当目光触及慕容冲和杨红瑛并肩站在一旁之时,她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之感。她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慌乱与失措之色,脸色也在刹那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缓缓起身,双唇微微翕动,仿佛欲要解释些什么,然而,喉咙却似被某种无形之物哽住,干涩异常,竟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那眼眸之中饱含着复杂的情愫望向慕容冲,其中有焦急,有无奈,亦有深深的渴望,只盼望着他能够洞悉自己此刻的艰难处境,理解自己的无奈之举。 刘能见状,也即刻站起身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自若。他用受伤的右手紧紧牵住了柳音音的手,仿佛在向慕容冲宣示着某种主权。 柳音音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她的动作却牵动了刘能手部的伤口。刘能顺势痛得呻吟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柳音音有些愧疚,她望着刘能痛苦的模样,心中一软,任由刘能握着她的手不再挣扎。然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却隐隐涌起一股悲哀与无奈之情。 慕容冲静静地伫立于此,仿若一尊凝固的雕像,默默地凝视了眼前这令他心伤的场景。几缕发丝不羁地垂落在他那轮廓冷峻的面庞之侧,愈发增添了几分落寞之意。 他的目光,起始时充盈着伤痛,犹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那伤痛仿若能将万物吞噬。然而,渐渐地,那伤痛悄然转化为不羁之态,恰似一只受伤的猛兽,以不羁作为伪装来掩饰其内心的脆弱不堪。最终,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玩世不恭的浅淡笑意。 慕容冲未发一言,仅是毅然决然地转身,朝着酒楼门口大步前行。他的步伐沉稳且豪迈,仿若在向整个世界宣告他的满不在乎,然而,唯有他自己明晰,内心的伤痛犹如鬼魅般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杨红瑛略作犹豫,她先是狠狠地瞪了柳音音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投向慕容冲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与急切。紧接着,她不敢过多耽搁,赶忙快步跟了上去。 望着慕容冲那缄默无言、决然离去的背影,柳音音的心中刹那间被失落与不安所充斥。 “他为何竟连只言片语的询问都不曾有,便这般决然离去?为何对我不理不睬?是因愠怒生气,还是根本从未将我置于心上?我明明已然决心放下他,欲要与他划清界限,可为何时至今日依旧这般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为何如此畏惧他会误解于我?”一连串的疑惑如疾风骤雨般在柳音音的脑海中疾速闪现,每一个疑问都恰似尖锐的针芒,刺痛着她的心灵。 她的眼眶渐次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她那略显苍白的脸颊缓缓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仿佛是她那破碎的心在无声地啜泣。 “我们继续用膳吧。”刘能轻轻将柳音音按坐在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内心的喜悦之情,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且关切备至。 他的面容看似平静无波,然而眸底却不经意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窃喜。他的心中暗自庆幸慕容冲的离去,认为此乃自己更进一步接近柳音音的绝佳契机。 柳音音木然地点了点头,整个人仿若失了灵魂一般,心不在焉地继续喂刘能用膳。她的动作变得迟缓而麻木,眼神空洞无神,思绪依旧沉浸在慕容冲离去所带来的痛苦与矛盾之中。 慕容冲踏出酒楼的那一刻,心中仿若被痛苦与矛盾交织的荆棘所缠绕。他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不知自己为何会对柳音音这般在意,亦无法清晰分辨自己对她的感情究竟是纯粹的爱意,还是仅仅出于占有欲的作祟。 他只明晰,当目睹她与别的男子在一起,且举止那般亲密之时,他的心犹如被利刃狠狠切割,疼痛难耐。那一刻,他内心甚至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将柳音音拉到自己身旁,带着她决然离去。然而,理智终究让他克制住了这冲动的念头。 慕容冲素日里向来玩世不恭,在情场中可谓游刃有余,不知曾对多少女子倾诉过甜言蜜语的情话。可唯独面对柳音音,他却吝啬得从未吐露过一个 “爱” 字,更未曾给予过任何承诺。 不知缘何,身为情场老手的慕容冲,每当面对纯真善良的柳音音时,那个看似简单的 “爱” 字竟仿佛重若千钧,难以启齿。 慕容冲首次深刻地体悟到 “爱” 这个字所承载的分量是何等沉重。因为他深知以自己的身份,根本无法给予柳音音想要的幸福。所以,他内心深处一直惧怕自己会辜负了柳音音的一片深情,亦不忍让她陷入情感的泥沼而痛苦不堪。 可他却全然不知,自己对柳音音那若即若离、暧昧不明的态度,才是柳音音痛苦的最大根源。这种态度让她陷入了一种欲爱而不能,欲罢却也不能的煎熬境地。 “我于她而言,究竟算是什么人呢?我又有何资格要求她跟随自己离去呢?我又何苦再这般自寻烦恼呢?” 慕容冲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伤感与无奈。他长叹一声,随后迈着大步,毅然向前走去。 杨红瑛匆匆忙忙地追上慕容冲,提高了嗓音问道:“喂,那柳音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何会与刘能那厮混在一处?” 慕容冲仿若沉浸于自身的世界之中,对杨红瑛的话语充耳不闻,只是默默前行。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迷茫与不甘,心中的怒气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却被他强行压抑着。 “喂,我在问你话呢!你为何不言语?”杨红瑛见慕容冲不理会她,心中愈发急切,她快跑几步,伸手扯住慕容冲的胳膊,用力地晃动着。 “你究竟怎么了?为何不说话呀?”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与不满。 “你让我言说什么?”慕容冲心烦气躁地转过头,狠狠地甩开了杨红瑛的胳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与愤怒,仿佛杨红瑛的追问触动了他内心最为敏感的神经。 “那柳音音难道是疯了吗?怎会与刘能那混蛋在一起,还表现得如此亲昵?”杨红瑛不依不饶地问道,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双手叉腰,一脸的愤懑。 “那是她的事,我怎会知晓?”慕容冲停下脚步,眼神中透露出愤怒与无奈,突然发火道。 “我又非她什么重要之人,她爱与谁在一起便与谁在一起,与我毫无干系!”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似乎是在试图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向杨红瑛宣泄心中的不满。 “我只不过是担忧她会被刘能欺骗罢了,你为何冲我发这般大的脾气?”杨红瑛的眼圈一红,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慕容冲望了杨红瑛一眼,心中涌起一丝愧疚。 杨红瑛刚欲言说什么,慕容冲却已大步朝前走去。他的步伐急促而坚定,仿佛想要尽快逃离这个令他心烦意乱的地方。 “喂,你等等我呀。”杨红瑛见状,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你别走得如此之快嘛,我跟不上你了。”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我想静一静,你莫要再跟着我了。”慕容冲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你让我独自一人待会儿可好?” “为何不能跟着你,我又不会打扰到你。”杨红瑛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固执与任性。 慕容冲强行忍耐着内心的烦躁,他抬起头,目光随意地扫过周围,蓦然看到了醉红楼就在眼前。 “我要去青楼,你要不要跟着我?”慕容冲望着杨红瑛说道,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落寞与无奈。 “你,你不许去。”杨红瑛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慕容冲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急忙扯住慕容冲的衣袖,脸上露出焦急与愤怒的神情。 “你怎可去那种地方呢?你不能去!”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决与不容置疑。 “本公子想去的地方,无人能够阻拦得住。”慕容冲冷冷地说道,他再次甩开杨红瑛的手,毫不犹豫地朝醉红楼走去。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决绝与放纵,仿佛他已然不在乎一切。 “喂,你……” 杨红瑛凝视着慕容冲渐行渐远的背影,气得狠狠直跺脚。她的脸颊因愤怒而泛起如霞的红晕,双眼圆睁,眸中透露出既愤怒又无奈的复杂情愫。 第64章 青楼买醉 慕容冲大步流星地踏入醉红楼,步伐沉重有力,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烦闷与压抑。他身形挺拔,却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不敢轻易趋近的冷峻气息。 老鸨凤姨目光敏锐,瞬间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那笑容恰似盛开得绚烂却又透着几分世故的花朵。 “哎呦,慕公子,今日是什么风将您这位贵客给吹拂而来呀,快里面请!”老鸨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那绣着艳丽花纹的帕子轻轻挥动,其动作犹如在指挥一场欢迎的仪式,引领着慕容冲向里走去。 慕容冲面色阴沉如墨,双眸空洞无神,仿佛周遭的一切皆与他毫无关联。他缄默不语,径直穿过热闹非凡的大堂。 大堂之中弥漫着各种脂粉香气以及喧闹的欢声笑语,姑娘们瞧见慕容冲,纷纷娇笑着围拢过来,恰似蜜蜂望见了花蜜一般。 “公子,您今儿个瞧着怎的不太开心呀,让奴家来陪陪您嘛。”一位身着粉色罗裙的女子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莲步轻移,试图挽住慕容冲的臂膀。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妩媚与期许之光,面容上带着刻意讨好的笑容,那粉色的罗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仿若翩翩起舞的彩蝶。 慕容冲却冷冷地甩开了她的手,仿佛那只手是令他厌弃的苍蝇一般。他的动作迅疾而决绝,毫无半分迟疑,继而继续向前走去,徒留那女子一脸尴尬地伫立原地。 老鸨见状,赶忙使了个眼色,那眼色中蕴含着几分焦急与警告之意,示意其他姑娘们退下。随后,她亲自引领慕容冲上了二楼的一间雅间,其脚步匆忙而又殷勤备至。 雅间之内布置得奢华且暧昧,粉色的纱幔随风轻柔飘动,仿佛在低语着无尽的柔情蜜意。香炉中散发着袅袅青烟,那青烟缭绕盘旋,为整个房间增添了一种朦胧的神秘氛围。 慕容冲一屁股坐在软榻之上,仿佛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皆被抽离殆尽。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那酒水如同他心中的苦涩,被他毫不犹豫地吞咽入腹。 老鸨连忙吩咐丫鬟:“快,给公子呈上最好的酒,再把咱们楼里最为娇艳的姑娘们都唤过来。” 不一会儿,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鱼贯而入。她们有的身着华丽的绸缎衣裳,有的佩戴着璀璨的珠宝首饰,个个浓妆艳抹,香气馥郁扑鼻。她们纷纷围绕在慕容冲身侧,试图博取他的欢心,那场景仿若众星捧月一般。 “公子,您瞧瞧我美吗?”一位身着紫色绸缎衣衫的女子娇嗔地问道,同时用手轻轻抚摸着慕容冲的肩膀。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上涂抹着鲜艳的蔻丹,眼神中满是诱惑之意。她微微侧身,展示着自己婀娜多姿的身段,那紫色的绸缎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慕容冲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未作任何回应。他的心中此刻唯有无尽的烦恼与痛苦,这些女子的殷勤在他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根本无法触动他内心深处的那根弦。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且尴尬的气氛,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为之凝固。 这时,在那群娇艳如花的女子之中,翠儿恰似一朵独特绽放的玫瑰,格外引人注目。她迈着轻盈且略带婀娜之态的步伐,悄然穿过人群,娉婷地坐在慕容冲身侧。她的动作轻柔之中蕴含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妩媚,眼波流转之际,仿佛能勾摄人心,却又未显轻佻之态。 翠儿朱唇微启,轻声说道:“公子,您似有心事,不妨说与翠儿听听,或许翠儿能为您解解闷呢。”她的声音柔媚而婉转,犹如丝竹之音,带着一种能令人沉醉其中的魅力,又隐隐透着一丝关切之意。 慕容冲转头望向翠儿,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之绪。他这才认出,原来她便是在那风雨交加之夜收留自己与柳音音的那位女子。 他微微抬头,带着几分感慨说道:“是你?” “没想到公子还记得我。”翠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惊喜,那惊喜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微弱星光,在这略显暧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真挚。 她微微侧身,不经意间展现出她那曼妙的身姿,一袭薄纱罗裙轻轻飘动,更增添了几分风情韵致。 “在下怎敢忘记姑娘?”慕容冲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声音低沉而沙哑地缓缓说道:“我只是觉得心中很烦,想寻个地方静一静。” 翠儿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绽放之花朵,给人一种清新而温暖之感,却又带着一丝妩媚之韵味。 她轻轻拿起酒壶,优雅地为慕容冲倒了一杯酒,那动作娴熟而流畅,尽显风情万种。酒液在杯中荡漾,仿佛也承载着她欲给予慕容冲的慰藉之意。 她说道:“公子,既然来了此处,便暂且将烦恼皆抛诸脑后吧。来,翠儿陪您饮一杯。”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鼓励与陪伴之意,眼神中满是善解人意之情,仿佛能读懂慕容冲内心的痛苦。 慕容冲接过酒杯,毫不犹豫地又一饮而尽。那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流下,却未能浇灭他心中的痛苦之火。此时的他,心中的痛苦与矛盾并未因来到醉红楼而减轻半分,反而在这喧闹之氛围中显得更为孤独与迷茫。 凤姨一直在旁察看着慕容冲的一举一动,见他对其他姑娘皆毫无兴致,便识趣地挥挥手,带着姑娘们悄然离去。她的动作轻盈而利落,生怕打扰到慕容冲。临走之时,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让翠儿单独陪着慕容冲。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许多,仅剩下翠儿与慕容冲,以及那弥漫于空气中的淡淡酒香与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翠儿轻轻执起酒壶,优雅而娴熟地为慕容冲又斟满了一杯酒,酒液如潺潺细流般缓缓注入杯中,其动作轻盈且富有韵律。 翠儿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妩媚动人的微笑,柔声说道:“公子,观您之态,似乎是为情所困呢。” “本公子怎会为情所困呢?”慕容冲接过酒杯,故作轻松之态说道,然而其语气之中却隐隐透着一丝苦涩之味。 慕容冲仰头,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地将酒杯置于桌上,那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亦是在宣泄着他内心深处的烦闷之情。 翠儿轻轻浅笑,那笑容中蕴含着几分理解与包容,更有一种独特的风情韵味。她微微侧身,向慕容冲靠近些许,其身姿轻盈婀娜,宛如一朵在微风中摇曳生姿的娇艳花朵,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她轻轻抬起玉手,用手指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划过慕容冲的手背,轻声说道:“公子,您的眼神可骗不了人哦。能让您这般心烦意乱的,想必就是那风雨之夜与您相伴的姑娘吧?” 她的眼神紧紧凝视着慕容冲,目光中透着一丝狡黠与妩媚,仿佛欲要洞悉他内心深处的隐秘,同时又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慕容冲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其中蕴含着痛苦、无奈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眷恋之情。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默认了翠儿的猜测。 “公子,那位姑娘定是有非凡之处,才令您如此痛苦不堪。您不妨与翠儿说说,或许说出来心中会好受些。”翠儿望着慕容冲,眼中满是同情与理解之意,声音如同轻柔的微风,吹拂着慕容冲那颗受伤的心。 慕容冲沉默良久,仿佛沉浸在与柳音音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之中。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缓缓说道:“她纯真善良,如同这世间最为纯净的花朵。我在她面前,竟觉自己那些过往的情场手段皆变得如此不堪。我欲靠近她,却又恐伤害她;欲远离她,却又割舍不下。今日见她与别人那般亲昵,我心中之痛苦难以言表。” 翠儿微微颔首,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之色,那心疼的神情使她的面容更显柔美动人。她轻轻抚摸着慕容冲的肩膀,如同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童。 “公子,看得出您是真心在意她。既然如此,您为何不向她表明心意呢?”翠儿轻声问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鼓励与期待。 慕容冲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自嘲之意。 “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又怎能轻易许下承诺?”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仿若被命运的枷锁紧紧束缚住了手脚,无法挣脱。 翠儿靠近慕容冲,用一种温柔且带着诱惑的语气说道:“为何您不能给她幸福呢?公子定有您的苦衷,不妨说与翠儿听听。” “我与她身份云泥之别,断不可能在一起,况且我已有了未婚妻。”慕容冲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与绝望之情。 他转过头,望向翠儿,说道:“罢了,翠儿,今日不想再谈这些烦恼之事。你便陪我多饮几杯酒吧,此刻唯有这酒能让我暂且忘却些许忧愁。”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放纵之意。 “好的,公子。那翠儿便陪公子一醉方休。”翠儿微微点头,又为慕容冲斟满了酒。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妩媚的笑意,又有一种善解人意的温柔。 慕容冲端起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酒水顺着他的喉咙流下,仿佛也带走了一些他心中的烦闷。他的脸颊微微泛红,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迷茫与放纵的神色,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 翠儿在一旁静静地陪着他,偶尔也会轻抿一口酒。她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慕容冲,看着他在酒精的作用下逐渐放松自己,她的心中也涌起一股别样的情愫。 房间内弥漫着旖旎与暧昧气息的气息,慕容冲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 随着酒意渐浓,他开始详述自己往昔那些荒诞的风流韵事。那些在情场中的一次次逢场作戏,那些与诸多女子虚与委蛇的周旋过往,如今却仿若一场空洞无物的闹剧。 “翠儿,你道我往昔是否极为荒唐?” 慕容冲面带几分醉意,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自嘲之色,转而望向身旁的翠儿问询道。 他的脸颊因酒精的作用而泛出红晕,发丝亦略显凌乱,向来洒脱的脸上多了几分落魄之态。 翠儿轻轻浅笑,眼波流转,轻声应道:“公子不过是置身尘世之中,有些经历亦是在所难免。然如今公子能为这位姑娘如此烦忧,足见公子亦是性情中人。” 慕容冲摇了摇头,苦笑道:“性情中人?我只怕是伤了她的心。可今日见她与其他男子共处,我竟这般失态。我又有何资格去干涉她的生活呢?” 言罢,他眉头紧蹙,复又拿起酒杯,毫不犹豫地再度一饮而尽。 翠儿望着慕容冲,心中不禁涌起怜惜之情。她微微凑近慕容冲,轻声说道:“公子,或许事情并非您所目睹的那般。您不妨寻个契机与那位姑娘好生谈上一谈,说不定其中存有什么误会呢。” 慕容冲倚靠在软榻之上,摆了摆手,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无奈之色,说道:“谈之又有何用?我与她之间的差距宛若天堑。我的身份,我的未婚妻,此等皆为无法逾越之障碍。” 房间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唯有慕容冲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偶尔酒杯相碰之声音。 翠儿见慕容冲如此模样,再次为慕容冲斟满酒液,悠悠说道:“公子,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或许待您醒来,一切皆会好转。” 慕容冲骤然坐起身来,眼眸中掠过一抹不羁的光芒,随性地接过酒杯,唇角扬起一道玩世不恭的弧线,朝着翠儿微微一笑。 他微微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而后把酒杯重重搁置在桌案之上,高声说道:“好,今朝有酒今朝醉!翠儿,承蒙你相伴于我。这世间烦恼诸多,管他什么情呀爱呀,皆不及此刻这杯酒来得酣畅淋漓!” 翠儿看着慕容冲这般放浪不羁又带着深深无奈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她轻轻拿起自己的酒杯,与慕容冲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公子,既然您都如此说了,那翠儿今日就陪您尽情畅饮,忘却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翠儿说完,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她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更增添了几分妩媚动人之态。 慕容冲听了,哈哈一笑,那笑声中却透着无尽的悲凉。“好,翠儿,那就再喝!今日我定要与你喝个痛快!” 说罢,他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持续一杯又一杯地饮着酒,房间里的氛围亦愈发变得暖昧起来。香炉之中徐徐升腾而起的青烟,于空气中缓缓弥散开来,挟带着令人心醉神迷的香气,缭绕在两人的周遭,仿若在低语着那些难以言喻的情愫。 杨红瑛伫立原地,良久未动,凝望着慕容冲踏入醉红楼,那背影仿若承载着无尽的落寞与决绝,恰似一把锐利之剑,直直刺入她的心之深处。 “为何,为何你会为了她如此伤心?”杨红瑛于心中暗暗呐喊,眼中闪过深深的失落与痛苦。 她深知自己对慕容冲的情愫早已深入骨髓,但他自始至终都未曾给她留下一席之地。如今,他竟又为了柳音音,甘愿在那烟花之地自我放纵、肆意堕落。她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对柳音音的嫉妒之情如野草般蔓延开来。 “我为你付出了那般多,一直默默在你身旁,可你为何从未正眼看过我的深情?”她的心中满是苦涩,委屈的泪水悄然滑落。 杨红瑛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嘴唇上传来之微微刺痛使她的意识更为清醒。她倔强地拭去脸上的眼泪,眼神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坚定:“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堕落下去。不管他心里有无我,我都要将他从这深渊中拉回来。” 她决意去找柳音音帮忙劝说慕容冲,因为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冲如此痛苦沉沦。他是她心中珍视之人,她绝不允许他如此自我毁灭。哪怕这份爱如此艰难,如此痛苦,她也依然执着地坚守着,只希望有一日慕容冲能回头看到她的真心。 不多时,杨红瑛便来到了如意酒楼门前。她甚至未有丝毫的犹豫,径直毅然踏入酒楼之内。 柳音音和刘能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柳音音的眼神依旧空洞无神,呆呆地凝视着前方,似乎还沉浸在方才与慕容冲相遇的混乱场景之中而无法自拔。刘能在一旁滔滔不绝地说着话,试图吸引柳音音的注意力,可柳音音却充耳不闻,她的心思全然不在刘能身上,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 杨红瑛见状,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前,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啪” 的一声巨响,令柳音音和刘能皆为之一惊,纷纷抬起头来望向她。 “柳音音,你瞧瞧你都做了些何事!慕容冲此刻在醉红楼自甘堕落,你就如此心安理得吗?” 杨红瑛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焦急的火焰。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在安静的酒楼中显得格外响亮,引得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而视。 柳音音被杨红瑛的突然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张了张嘴,欲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 我亦不想如此。” 柳音音轻启朱唇,那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与委屈,如同一缕轻柔的微风,却又透着难以言说的哀愁。 “不想如此?那你为何要和这个纨绔子弟在一起?为何要与他在此处卿卿我我,让慕冲瞧见?” 杨红瑛根本不给柳音音喘息的机会,一连串的质问如同连珠炮般发射而出。 刘能霍然站起身来,怒目圆睁,伸出手指着杨红瑛,厉声喝道:“臭丫头,休要在此无理取闹!” “你闭嘴!” 杨红瑛狠狠地瞪了刘能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刘能,你有何资格指责我?别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如今这情形,你亦脱不了干系!” 刘能被杨红瑛的气势镇住,一时语塞,他微微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狠狠地瞪了杨红瑛一眼,随后很快又强撑着反驳道:“哼,我与音音之事,与你何干?你莫要多管闲事。” 杨红瑛怒视着刘能,向前迈了一步,言辞犀利地回应道:“慕冲因柳音音而陷入痛苦,我岂能坐视不管?刘能,你本就没安好心,才是真正该反省之人。” 柳音音看着两人争吵,心中愈发烦乱。她轻轻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无助,轻轻开口道:“别吵了,这一切皆是误会。我与慕公子……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杨红瑛转头看向柳音音,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期待,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说道:“柳音音,你若对慕冲还有一丝怜悯之心,就去劝劝他,让他远离那烟花之地。” 柳音音微微垂下眼眸,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挣扎,咬了咬嘴唇,轻声说道:“我……我真的能劝住他吗?他或许根本不想听我说话。” “你不试试又怎会知道?”杨红瑛急切地说道,她双手紧握成拳,“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在醉红楼中沉沦,自甘堕落吗?” 刘能在一旁听着,心中涌起强烈的嫉妒与不安。他脸色阴沉,猛地跨前一步,插话道:“音音,莫要听她胡言乱语。慕容冲本就是个浪荡公子,他去醉红楼也不过是本性使然。” 柳音音伫立原地,身形微微战栗,眼神游移不定,心中满是犹豫与纠结。一方面,她对慕容冲确乎怀有复杂难明的情感,实不忍见他在醉红楼中自我沉沦;另一方面,她对于自身能否劝动慕容冲毫无把握,且对于与慕容冲见面后的种种未知深感恐惧。 杨红瑛看着柳音音犹豫不决的样子,心中愈发焦急。她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强行拉起柳音音的手,就准备往外走。 “不管怎样,你都得去试试,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放纵!” 杨红瑛的语气坚定而决绝。 柳音音被杨红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杨红瑛的力气很大,她挣脱不开,只能被动地被杨红瑛拉着往外走。 就在这时,刘能见状,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拦住了杨红瑛和柳音音的去路。 “你们不能去!音音,你不能就这般跟她走了!” 刘能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焦急。 杨红瑛停下脚步,怒视着刘能,“刘能,你最好识相些,让开!” 刘能丝毫未有退让之意,他紧紧盯着杨红瑛与柳音音,“我不管慕冲如何,反正音音不能去。她与慕冲已然毫无关系,你莫在此多管闲事!” “你胡说八道!” 杨红瑛气得满脸通红,“柳音音与慕容冲之间之事尚未解决,她必须去面对。你如此阻拦,究竟安的何种心思?” 柳音音站于两人中间,左右为难。她望向刘能,又看看杨红瑛,轻声说道:“你们莫要再吵了,我…… 我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红瑛转过头,望向柳音音,眼神中带着一丝恳切:“柳音音,你当想清楚。慕冲现今需要你,你不可就这般逃避。”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心中依旧极为纠结。她知晓杨红瑛所言有理,然她又惧怕面对慕容冲可能带来的种种未知情况。 刘能则在一旁继续劝说柳音音:“音音,莫要听她之言。慕容冲自己选择去醉红楼,那是他自己的事。” 杨红瑛看着刘能不断干扰,心中越发恼火。她再次试图拉着柳音音绕过刘能:“柳音音,我们走,莫理他!” 刘能则再次紧紧挡住去路,双方陷入僵持之局面。酒楼中的其他客人皆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杨红瑛见刘能这般顽固不化,心中怒火愈盛。她怒视着刘能,皓腕一抖,那一直隐匿于腰间的软鞭瞬间现于手中,鞭梢在空中凌厉地划过一道弧线,发出“嗖”的一声锐响。 “刘能,此乃你自寻之果!”杨红瑛紧咬银牙,目露决然之色,挥动长鞭,径直朝刘能抽去。长鞭恰似一条灵动之蛇,裹挟着破风之势迅猛袭向刘能。 刘能脸色骤变,惊恐地圆睁双目,他全然未料到杨红瑛竟会真的动手,况且他丝毫不懂武功,根本无从闪避。就在长鞭即将触及他身体的刹那,他本能地以手臂格挡。 “啪”的一声脆响,长鞭狠狠地抽打在刘能的手臂上,瞬时留下一道殷红的鞭痕。 刘能疼得不禁“嘶”了一声,面庞上尽显痛苦之态,他眉头紧锁,嘴唇微微颤抖,一只手紧紧捂住受伤的手臂。 “你莫非疯了不成?”刘能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怒目而视杨红瑛,愤懑地吼道。 杨红瑛却毫无罢手之意,她再次挥动长鞭,此次瞄准了刘能的腿部。 “我今日定要带柳音音离去,你休要再行阻拦!”杨红瑛高声喝道,手中长鞭再次扬起,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杨姑娘,莫要再打了!”柳音音焦急地看着杨红瑛,呼喊出声,声音中蕴含着惊恐与焦急。 然而杨红瑛此刻已然听不进柳音音之言,她一心只想冲破刘能的阻拦。长鞭再度挥落,刘能匆忙向后跃去,却仍未能全然避开,鞭梢擦过他的膝盖,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臭丫头,你定会为此后悔的!”刘能一边后退,一边恶狠狠地撂下狠话。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威胁,手指着杨红瑛,身体微微颤抖。 杨红瑛冷笑一声:“后悔?我只悔未曾早些教训你这无耻之徒!”言罢,她又欲挥鞭。 此时,酒楼中的其他客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此乃何事啊?”“哎呀,莫要再打了,恐要闹出人命啊!”“那女子怎会如此凶悍啊!” 杨红瑛却全然不顾周遭众人的议论,她继续逼向刘能,手中长鞭随时准备再度出击。刘能被逼至墙角,已然退无可退。他望着杨红瑛,眼中满是无奈与愤懑。 “你究竟意欲何为?” 刘能大声喝问。 杨红瑛停下手中动作,凝视着刘能说道:“甚是简单,让开,让我带柳音音去见慕容冲。” 刘能咬了咬牙,他深知自己今日已无法阻拦杨红瑛。“好,你带她走,但若是音音有何闪失,我定不会放过你!” 刘能恶狠狠地威胁道。 杨红瑛不屑地轻笑一声:“你且放心,我是为救慕冲,并非要害柳音音。” 言毕,她拉起柳音音的手,疾步走出酒楼。 柳音音被杨红瑛拉着,心中满是忐忑。她不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何种情形,但她亦明白,自己断不能再逃避。她回首望了刘能一眼,眼神中略带一丝歉意,而后跟随杨红瑛朝着醉红楼走去。 刘能望着杨红瑛和柳音音离去的背影,眼中燃烧着愤怒与怨恨的火焰。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陷入手掌的肉里,手臂上的鞭痕还在火辣辣地疼,膝盖处也传来阵阵刺痛,但这些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他心中的愤怒和屈辱。 “杨红瑛,你竟敢如此对我,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刘能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狠厉。 他强忍着疼痛,缓缓站直身体,周围的客人还在对刚才的一幕指指点点,他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客人们纷纷转过头去,不敢再与他对视。 刘能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 “你等着瞧吧,杨红瑛。我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刘能在心中暗暗发誓。 第65章 彼此伤害 醉红楼外,依旧热闹非凡。 两盏红彤彤的大灯笼高悬在门的两侧,洒下暖红的光晕,将朱红色的大门映衬得更加鲜艳夺目。大门上方,一块金边牌匾高悬,上面“醉红楼”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尽显奢华大气,仿佛在热情迎接着每一位来客。 门口数位身姿曼妙的女子亭亭而立,她们明艳妩媚,轻声细语地招揽着过往行人。她们微微侧身,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手中丝帕轻扬,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楼内的旖旎风光。 恩客们进进出出,络绎不绝,有的满脸欢愉,似刚享盛宴;有的沉醉迷离,脚步虚浮。他们身着华贵服饰,或手持折扇,或佩戴珠宝,尽显富贵之态,沉迷在醉红楼的声色犬马之中。 杨红瑛紧紧拉着柳音音的手,步履匆匆,没过多久便来到了醉红楼门外。 杨红瑛向来泼辣大胆,此刻更是毫无顾忌,双眸如炬般紧紧盯着那热闹非凡的楼门,抬脚便要急切地往里闯。 柳音音柳眉微微蹙起,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她那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拉住杨红瑛,声音如婉转的黄莺般轻柔,却又带着深深的担忧:“杨姑娘,要不我们还是别进去了吧,这醉红楼可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 杨红瑛一听,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熊熊烈火,语气坚定而霸道:“今日就算这里是龙潭虎穴,我们也非要闯一闯不可。”说完,不由分说地拽着柳音音便大步流星地往醉红楼里走去。 柳音音身形柔弱,被拉得一个踉跄,却也只能无奈地跟着,心中满是忐忑不安。 醉红楼内,丝竹之音绵绵不绝,欢声笑语相互交织,汇成一片喧嚣的浩渺海洋。 老鸨凤姨正立身于大堂中央,手中执着一把精致华美的团扇,巧笑倩兮地应酬着诸位宾客。她那一身奢丽的服饰,绫罗绸缎闪耀着夺目炫光,头上的珠翠随着她的举手投足轻轻晃动,尽显万种风情。 恰在此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杨红瑛和柳音音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她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凝固,眼神中掠过一丝诧异与警惕,迅速迈开小碎步,扭动着纤细腰肢,仿若一阵旋风般疾步迎了上去。 “哟,这是何处而来的两位姑娘呀?”凤姨的声音尖细且带着几分世故圆滑,目光在杨红瑛和柳音音身上来回巡睃。 杨红瑛毫无惧色地直视着老鸨,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与倔强。而柳音音则低垂着眼帘,脸颊微微泛红,显得颇为局促不安。 杨红瑛挺直了腰杆,大声说道:“我们来寻人!” 其声音在这喧嚣的醉红楼中亦极具穿透力,目光坚定地凝视着凤姨,毫无畏缩之意。 凤姨微微蹙额,脸上再度堆起虚情假意的笑容,说道:“姑娘,这醉红楼内人来人往,你所寻之人究竟是谁呀?切不可在此处滋事哟。” 她一边言语,一边以手中团扇轻轻遮掩口鼻,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之色。 “我们要寻之人名为慕冲,他在何处?” 杨红瑛言辞清晰,毫不含糊,眼神之中透露出急切与坚决之态。 凤姨面庞之上依旧维持着镇定之态,微笑着说道:“姑娘,我们此处每日往来之公子哥众多,我又怎知你所言的慕冲公子是何人呢?你切莫在此胡搅蛮缠,以免影响我等生意。” 杨红瑛见凤姨如此推诿塞责,心中愈发急切,她紧紧攥住柳音音的手,坚定地说道:“哼,你不告知我们,我们便自行寻觅!”言罢,便欲拉着柳音音往楼上而去。 凤姨面色陡变,赶忙伸手阻拦,尖声喝道:“姑娘,此举断不可为,醉红楼自有醉红楼的规矩,岂容你肆意乱闯!” 与此同时,她向旁侧的几名打手使了个眼色,那些打手即刻围拢过来,个个摩拳擦掌,面露凶光。 柳音音吓得花容失色,紧紧偎依在杨红瑛身旁,声音颤抖着说:“杨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呀?” 杨红瑛却毫无惧色,她圆睁双目,大声说道:“你们敢动我试试!我乃知县之女杨红瑛,今日至此只为寻人,若有阻拦,我定让你们后果不堪设想!”说着,她自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玉佩上镌刻有知县衙门的特殊标识,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瞧见没,此乃我爹予我的信物,识趣的便速速让开!” 此语一出,凤姨和打手们皆愣住了。凤姨心中暗惊,她未料到这个泼辣的姑娘竟有如此身份。但她毕竟在这风月场中历经多年风雨,很快便镇定下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哎呀,原来是知县千金,失敬失敬。” 杨红瑛冷哼一声,秀眉微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与不耐,说道:“你速速告知我他在何处,否则定有你好看。” 凤姨一听,脸色霎时间变了几变,支支吾吾地说:“这……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慕公子他正在里面…… 此刻或许不太方便见客。” 杨红瑛见凤姨这般踌躇不决,心中愈发急切且愠怒难遏。她凤目圆睁,向前逼近一步,恫吓道:“你若再不说,我即刻便让我爹查封了你这醉红楼。我绝非戏言,你当好好权衡利弊。” 凤姨此刻着实慌了手脚,她深知开罪知县的后果将极为严重。然而,又惧怕慕容冲事后怪罪,自己亦会陷入艰难之境。于是,她决意先设法稳住杨红瑛。 凤姨脸上堆满谄媚逢迎之笑,赶忙说道:“哎呦,姑娘,您又何必这般动怒呢?慕公子正在与重要客人商议事务呢,您此刻贸然进去恐有不妥呀。要不您先在此稍作安坐,待公子商谈完毕,我再去通禀一声,您看这般处置可好?”一边说着,一边以手中团扇轻轻挥动,试图引领杨红瑛往旁侧之座位移步。 杨红瑛岂会听从她的这番托辞,她用力拂开凤姨挥来的团扇,怒叱道:“少在此啰嗦!我不管他在与何人议事,我现在就要见到他。你若再敢阻拦,我即刻便唤人来查封这醉红楼!” 凤姨见杨红瑛如此决然,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她眼珠疾转,又想出一套说辞:“姑娘啊,并非我不愿让您进去,实在是我们这楼中有楼中的规矩。您这般贸然闯入,若是损毁了我们醉红楼的声誉,往后我们还如何营生呀?” 杨红瑛冷笑一声,再次向前逼向凤姨,说道:“规矩?我今日便是要来打破你们这些破规矩的。你休要再与我玩弄花样,赶快告知我慕冲在哪个房间,否则后果自负!” 柳音音在一旁瞧着杨红瑛和老鸨凤姨僵持不下,心中愈发惶惶不安。她轻轻扯了扯杨红瑛的衣袖,低声说道:“杨姑娘,要不我们还是再寻思寻思其他法子吧……” 杨红瑛却全然不理会柳音音之言,她紧紧凝视着凤姨,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 凤姨见着实无法阻拦杨红瑛,无奈之下,她只好指向楼上的一间雅间,低声说道:“公子在那里面。不过姑娘,您可千万莫要闹出过大动静啊,不然我这生意可就无法做下去了。” 杨红瑛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凤姨,拉着柳音音便往楼上疾步而去。楼梯之上,杨红瑛的脚步沉稳而坚定,柳音音则低垂着头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随。 来到雅间门口,杨红瑛心中怒火与焦急交织缠绕,她毫不迟疑地抬脚猛力踢开房门。那“砰”的一声巨响,在静谧的走廊中回荡,仿若要将这醉红楼内的暧昧与奢靡之气尽数震碎。 慕容冲原本正慵懒地倚靠在翠儿怀中,沉醉于那醉生梦死的情境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一惊,他缓缓地从翠儿怀中起身,动作带着几分迟缓与醉意朦胧之态。 他抬起头,用那布满血丝的眼眸望向门口。当他眼神迷离地看到柳音音和杨红瑛站在门口之时,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嘴角勾起一抹浪荡不羁的笑意。 柳音音看到此幕,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原本心中尚还存有的一丝期待也在这一刻全然破碎。她下意识地转身欲要逃离,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令她感到窒息般难受。 然而,就在她欲转身离开的刹那,杨红瑛的手恰似铁钳一般,紧紧地握住柳音音的手臂,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无比和不容置疑之态,仿佛在向柳音音传达,此刻绝不能逃避。 “你们来此作甚?”慕容冲手持酒壶,边饮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声音带着几分醉意的暗哑,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疏离与无谓。 酒液自壶口倾泻而出,部分洒落在他的衣衫之上,他却浑然未觉,依旧自顾自地畅饮着。 “慕冲,你莫要再饮了。如今我已将柳音音带来,你二人之间若有何误会,何不就此当面说个清楚明白?”杨红瑛望着慕容冲这般颓废之态,心中一阵揪痛,然而她仍是强忍着苦痛说道。 “误会?我与她之间并无误会。”慕容冲慵懒地倚靠在软榻之上,嘴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意,随意地挥了挥手,仿若要驱走眼前的烦扰。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全然不愿正视柳音音,仿佛在逃避着某些东西。 “公子,你又何苦这般呢?”翠儿柔声劝慰道。她的眼神中饱含着关切与温柔之意,轻轻地抚摸着慕容冲的肩膀,试图安抚他那躁动不安的情绪。 “闭嘴,此处岂有你这青楼女子说话的余地。”杨红瑛一脸嫌恶地指着翠儿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斥着愤怒与厌恶之情,此刻的她已然丧失了往昔的冷静。 翠儿嘴角微微上扬,那似笑非笑的模样更增添了几分撩人的风情。她微微侧过娇艳的脸庞,对着杨红瑛娇嗔道:“姑娘,我虽身份低微,但对公子亦是真心关切。您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 杨红瑛的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愤怒,狠狠地瞪视着翠儿,冷哼一声说道:“你一个青楼女子,懂什么真心?休要在此瞎搅和。” 翠儿轻轻浅笑,不以为意地轻抚秀发,动作优雅且妩媚至极,手指轻柔地划过那如绸缎般顺滑的发丝,带起一阵淡淡的幽芳。 她的眼神亦变得柔和起来,望向慕容冲时,眸中饱含着深切的关切与怜惜,缓缓说道:“青楼女子又如何?我曾在风雨之夜收留过公子和柳姑娘,我看得出他们之间的感情绝非简单。公子当下心中苦痛,我不过是想让他能好受些许罢了。” 慕容冲见状,手持酒壶,脚步略显虚浮地上前,轻轻拥住翠儿,那动作带着醉意特有的随性与放纵。他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捋了捋翠儿耳边的发丝,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迷离的温柔。 他挑眉看向杨红瑛,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带着挑衅意味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翠儿她不过是关心我罢了,何错之有?” “翠儿,你别管她,由她闹去。” 言罢,他将头慵懒地靠在翠儿的肩上,随后又仰起头,猛地灌了一口酒。 柳音音目睹此景,心中痛苦愈甚,娇躯微微颤抖,眼中泪水盈盈,似那将坠未坠的露珠。她深感自己在此场景中极为多余,慕容冲的冷漠以及其对翠儿的亲昵,令她的心仿若被利刃无情猛撕,剧痛难耐。 杨红瑛则气得面色涨红,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厉刺耳,指向慕容冲道:“慕冲,你瞧瞧你当下成了何种模样?” 翠儿倚在慕容冲怀中,轻声言道:“公子,莫再饮酒了,如此酗酒对身体不好呀。”其声温柔且细腻,宛如轻柔春风拂过耳畔,令人心醉神迷。 慕容冲却对她的劝诫充耳不闻,再度举起酒壶,仿若那酒壶是他此刻唯一的寄托。他仰起头,张开嘴巴,任由那酒液如湍急的溪流般大口大口地猛灌而入。酒渍顺着他的嘴角肆意流淌,溅落在他的前襟,洇湿了一大片衣衫,他却毫不在意。 杨红瑛见状,心中愈发焦急如焚,她秀眉紧蹙,不顾一切地疾冲过去,伸出双手便要夺下慕容冲手中的酒壶。 “慕冲,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她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哀求。 慕容冲却猛地扭过头,眼神中带着愤怒与不耐烦,他手臂一挥,狠狠地一把推开她,嘴里大声吼道:“你走开,莫要管我。” 杨红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的脸色因为愤怒以及这意外的踉跄变得愈发通红,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和尴尬。她的身体向后仰去,双臂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试图保持平衡,双脚也在慌乱地移动着寻找支撑点。 柳音音见状,毫不犹豫地迅速过去扶住她。她柳眉微蹙,双眼紧盯着杨红瑛,柔声问道:“杨姑娘,你没事吧?” 杨红瑛稳住身子后,转过头望向柳音音,目光中带着一丝恳切与期许。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柳音音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柳音音身上。 “柳音音,算我求你了。”杨红瑛的声音微微发颤,“你去劝劝慕冲吧,他不能再这般下去了。唯有你能令他清醒过来,唯有你……” 杨红瑛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急切,她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一丝挫败的神情,她深知自己对慕容冲的劝说已然毫无成效,而柳音音是慕容冲心中那特殊的存在,或许唯有她方能触动慕容冲的内心深处。 柳音音微微垂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痛苦之色。她对慕容冲确乎有着复杂的情愫,既有那难以言喻的情丝,又惧怕面对他可能的冷漠与拒绝。但见杨红瑛那满含期待的眼神,以及慕容冲如今的堕落,她心中又涌起一股不忍与怜惜。 “我…… 我试试吧。” 柳音音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她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地松开了扶着杨红瑛的手,朝着慕容冲走去。每迈一步,她的心都似被一只无形之手紧紧揪住,脚步亦变得愈发沉重。 “慕公子……”柳音音行至慕容冲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求求你不要再喝了。”她的眼神中盈满了关切与祈求,那目光仿若澄澈的湖水,紧紧地凝视着慕容冲手中的酒壶。 慕容冲徐缓地抬起头,将视线投向面前的柳音音,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极为复杂的情愫。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淡然浅笑中却悄然隐匿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与自嘲之意。 “怎么?你也想来管我?”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的沙哑,话语间透露出一丝明显的疏离之感。 柳音音微微一怔,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刺痛,但她仍旧柔声说道:“慕公子,你瞧瞧你当下的模样,这般下去如何是好呢?” “我如何与你有何相干?你不是已然有别人相伴了吗?”慕容冲冷笑一声,眼神变得有些冷漠。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而后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随后随手将酒壶扔至一旁。 柳音音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委屈之色,她轻咬嘴唇,说道:“慕公子,你误会了,我与刘能并无任何瓜葛……”她的声音渐趋微弱,带着一丝无奈与辩解之意,那柔弱的语气仿佛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中愈发显得绵软无力。 慕容冲却似乎全然无意聆听她的解释,他微微侧身,轻轻推开柳音音,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冷冷说道:“柳音音,你大可不必解释。我毫无兴致去听,亦根本不在乎。” 柳音音遭慕容冲推开之后,娇躯微微颤抖起来,她的眼眶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往昔慕容冲从未对她这般绝情,此刻她凝视着他那冷漠的面庞,心中已然被痛苦与无奈填满。 “慕公子,我……我与杨姑娘是真的为你忧心……”她的声音裹挟着一丝哭腔,那柔弱无助之态令人不禁心生怜惜之意。 慕容冲沉默了须臾,他的目光凝滞在柳音音身上,丝丝怜惜和不忍之情在心中蔓延,如同一缕轻柔的微风,轻轻拨动着他内心深处那根柔软的心弦。 然而,他很快便极力克制着这股情绪,仿佛在与内心的另一个自己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较量。只见他紧咬下唇,腮边的肌肉微微隆起,双手也不自觉地攥紧成拳。 最终,他还是决然地选择了冷漠,猛地扭过头去,动作决绝而迅速,仿佛要将那一瞬间的柔情彻底斩断。他不再去看柳音音那满是期待却又瞬间转为受伤的眼神,冷冷地说道:“担忧我?哼,不需要。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那冰冷的语调,犹如寒夜的冷风,无情地吹拂在柳音音的心上,让她原本炽热的心瞬间如坠冰窟。 柳音音站在原地,泪水如决堤之水般终于夺眶而出。她深深地望了慕容冲一眼,那眼神中满是绝望与痛苦,随后缓缓转身,欲要离去。 她的脚步沉重而迟缓,每一步都似踩在自己那破碎的心尖之上。她觉着自己在这场景中是如此的多余且无助,慕容冲的冷漠已然将她最后的那一丝勇气也消磨殆尽。 然而,就在她刚刚迈出几步之际,杨红瑛却陡然大声喝道:“站住!你就这般走了?” 柳音音止住脚步,转过头来,泪眼朦胧地看向杨红瑛,她的眼神中饱含着疑惑与无奈。 杨红瑛走上前去,紧紧地凝视着柳音音,眼神中透露出失望与指责:“你怎会如此懦弱?你就这般轻易地放弃了?你以为你这般离去,事情便能得到解决吗?” 柳音音低下头去,轻声说道:“杨姑娘,我…… 我不知还能做些什么。他已然不想见到我了,我留下来又有何用呢?”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那柔弱的模样令人不禁心生怜惜。 “你不知还能做些什么?你应当去争取啊!你应当让他知晓你的心意,而非就这样逃避。” 杨红瑛的情绪愈发激动,她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你这般懦弱,根本不配得到慕冲的爱!” 柳音音被杨红瑛的话刺痛,她的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和受伤的神色。在那一瞬间,她内心的矜持和骄傲似乎被点燃,一种想要报复慕容冲的冲动涌上心头。 她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杨红瑛,声音微微颤抖却带着一种决然的口吻说道:““杨姑娘,我想你怕是有所误会了,我与他之间并无男女之情。他从未对我萌生过爱意,而我亦从未想过要获取他的情爱。我今日前来,也不过是受你所托罢了。” 柳音音的话语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双刃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那一字一句,犹如尖锐的剑刃,不仅无情地刺痛了自己那颗本就脆弱的心,而且,那话语如同精准射出的利箭,毫无偏差地刺向了慕容冲,瞬间穿透了他的心防。 她或许未曾料到,自己这看似逞强的话语,会对慕容冲造成如此巨大的伤害,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让两人之间的关系陷入了更加复杂和艰难的境地。 慕容冲原本慵懒地倚在软榻之上,眼神纵然依旧迷离,然而柳音音的这番言辞却恰似一道惊雷在他耳畔轰然炸响。 他的身躯微微一怔,继而缓缓地抬起头来,望向柳音音的眼神之中充斥着震惊与难以置信之色。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有某种事物被狠狠撕裂开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在心底悄然蔓延。 慕容冲的嘴唇微微颤动,似欲言说些什么,却又仿若被某物哽住了咽喉,致使言辞难出。他的手紧紧地攥住身边的酒壶,指关节由于用力过度而泛出白色。 “原来她竟是如此作想的……”他在心底默默低语呢喃,声音之中裹挟着深深的失望与伤痛之情,那原本玩世不恭的笑容早已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尽的落寞与凄凉之态。 “他,他若不爱你,又为何这般在乎你,又为何因你伤心痛苦?”杨红瑛紧紧地凝视着柳音音,眼中闪烁着急切与不解的光芒说道。 “他在乎我,仅是因为他将我视作妹妹相待。”柳音音强忍着内心如刀绞般的剧痛,竭力让自己的声音维持平静地说。 柳音音的话语刚落,房间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空气仿佛都凝结了,让人感到压抑得几近无法呼吸。 慕容冲的身躯微微颤动,他紧紧咬着牙关,面部的肌肉紧绷着,仿若在竭尽全力压抑着内心汹涌翻腾的情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难明的光芒,其中蕴含着痛苦、无奈,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表的愤怒。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随着呼吸的节奏起伏不定,仿佛内心深处的痛苦即将要冲破他身体的束缚而喷薄而出。 杨红瑛瞪大双眸,凝视着柳音音,仿若对自己所闻难以置信。她欲言又止,过了许久方缓过神来。 “柳音音,你当真如此认为吗?你莫非全然瞧不出慕容冲对你的感情,绝非仅仅是亲情那般单纯?”杨红瑛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显着的焦虑与愤怒。 她疾步走到柳音音身旁,双手紧紧攥住柳音音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好似这般便能让柳音音清醒过来,认清事实一般。 “我与他之间的事,你不会懂的。是他亲口告知于我,一直将我视作妹妹的。”柳音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回忆交织的色泽,话语中带着一丝决然和无奈。 杨红瑛瞠目而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她遽然转头望向慕容冲,急切问道:“你,你真的仅仅将柳音音视作妹妹?”她的声音微微颤栗,似是不敢相信会听闻这般答案。 慕容冲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柳音音,那视线中交缠着痛苦、气恼、失望等诸多情愫,继而又瞥了一眼杨红瑛,心中的情绪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剧烈翻腾。他紧紧攥着酒壶,手背上青筋根根突起,仿若要将酒壶攥碎一般。 “是,我仅将她当作妹妹。”慕容冲咬牙切齿地说出此话,每个字皆仿佛是从齿缝间挤出,语气中充斥着赌气的意味。 他本以为柳音音能洞悉他的心意,能瞧见他在这份情感中的挣扎与无奈,可她却一次次地误解他,甚至毫不留情地将他的感情推拒至远方。 此刻的他,只想以这种决绝的方式来遮掩自己内心深处如刀绞般的苦痛,同时亦想让柳音音尝尝被拒绝的苦涩滋味,令她也感受一下自己所承受的痛楚。 柳音音闻得慕容冲的回应,眼中的泪水瞬间如决堤之洪流般倾泻而下,心如刀绞般难受。她曾无数次在心底设想过种种可能,以为自己已然做好了应对一切的心理准备,可当再次亲耳听到慕容冲如此决绝的言辞时,她才深切地体悟到自己的心依旧那般疼痛,痛得几近无法呼吸。 杨红瑛望着他们二人,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她既为慕容冲所承受的苦痛感到心疼不已,又为柳音音的执拗和倔强感到惋惜。 “你们这是何苦呢?我着实看不懂你们了。”她长吁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深切的疑惑与无奈。 翠儿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切,心中亦有些许不忍。她能真切地感受到慕容冲和柳音音之间的关系绝非表面那般简单,他们之间明明有着深厚的情感羁绊,可却因各种错综复杂的缘由而无法坦诚相对。 “公子,柳姑娘,你们莫要如此。有何事好好说清楚岂不更好?”她轻声劝解道,声音温婉而又带着一丝急切,期望能缓解这紧张而又痛苦的局面。 慕容冲却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向柳音音。他心中的怒火此刻尚未平息,他觉得柳音音根本不懂得珍惜他的感情,不明白他为这份感情所付出的一切。他的心中满是委屈与愤懑,只想以这种冷漠的方式来护卫自己那颗已然千疮百孔的心。 柳音音望着慕容冲那冷漠的模样,心中愈发笃定慕容冲对自己或许只是一时的兴起,并非真心相爱,当下只觉心如死灰。她觉得自己所有的期待与幻想都在这一刻彻底破灭,曾经的美好回忆如今皆化作刺痛她心灵的利刃。 房间内再度陷入沉寂,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停滞。那压抑的氛围如同厚重的阴霾,笼罩着每一个人,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良久之后,柳音音像是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缓缓地转过身,眼神中已不再有之前的慌乱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平静,仿佛是在绝望之后的一种释然,又或是一种决然的伪装。 柳音音双手微微战栗,缓缓地拾起桌上的酒壶,其动作迟缓而凝重,仿佛那酒壶承载着千钧之重。她为自己斟满一杯酒,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映照着她那满是哀伤的面庞。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压抑着内心如澎湃浪潮般的悲痛,而后一步一步,艰难地迈向慕容冲。 “此杯酒,权且当作妹妹我敬与哥哥。自此往后,我们便以兄妹之礼相待。”柳音音伫立在慕容冲跟前,嗓音微微发颤,却透着一种决然的笃定。 慕容冲微微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愫,仿若幽深之潭水,看似平静却暗涌连连,就那样凝视着柳音音。他的心中同样被痛苦与矛盾所充斥,视线落在柳音音手中的酒杯上时,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成了拳头。 沉默在空气中持续蔓延。片刻之后,慕容冲终于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缓缓地伸出手,那只手的动作略显迟缓,却又带着一种决然。 他接过了酒杯,声音沙哑地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如你所愿。”言罢,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水灌入喉咙,辛辣的滋味瞬间刺激着他的味蕾,然而,这种身体上的刺激却远远不及心中那如无尽深渊般的苦涩。 他将目光投向柳音音,就在那一瞬间,脸上极快地掠过一抹几不可察的哀伤,犹如夜空中一闪而逝的黯淡流星,然而,转瞬间这丝哀伤便被玩世不恭的浅笑所取代。那浅笑看似轻松随意,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无奈与苦涩之感。 柳音音望着慕容冲将那杯酒饮下,心中那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亦如风中残烛般彻底熄灭。她惨然一笑,那笑容中满是凄凉与绝望,而后转身欲离去。 “等等。” 慕容冲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柳音音的脚步应声而止,她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却没有回头。她害怕自己一旦回头,便会再次陷入那无尽的情感漩涡之中,无法自拔,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悲痛,静静地站在那里。 “以后,你若有困难,尽管来找我这个哥哥。” 慕容冲故作轻松地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的洒脱,试图掩盖内心深处的不舍与痛苦。 柳音音微微颔首,泪水终究是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未再言语,只是快步走出了房间。那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慕容冲的心尖上。 房间里,慕容冲凝视着柳音音离去的背影,那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他手中的酒杯无力地滑落,“啪” 的一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如同他们破碎的情感,余音缭绕,久久不绝。 杨红瑛疾步走到慕容冲身旁,神色焦急且带着几分无奈,说道:“慕冲,你这般究竟是为何呢?分明心中装着她,却偏要将她拒之千里。” 慕容冲目光冷冷地投向杨红瑛,并未回应她的话语,只是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带着几分嘲讽与不满说道:“现在,你可满意了?” 杨红瑛被慕容冲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怔在了原地,她呆呆地凝视着慕容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片刻之后,她才缓缓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痛心交织的神色。 “我满意?慕冲,你怎会认为我是在看笑话?我是真心期望你们能安好,你为何要这般说我?” 杨红瑛的声音微微颤抖。 慕容冲却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他再度拿起桌上的另一壶酒,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真心?你所谓的真心便是将这一切搅得如此糟糕吗?” 慕容冲的话语中饱含着浓浓的醉意与赌气的意味,他的眼神依旧迷离,但此刻更多了几分对杨红瑛的不满情绪。 杨红瑛咬了咬嘴唇,她深吸一口气,试图使自己冷静下来。“慕冲,我知晓你此刻心里难受,但你不能将气撒在我身上。你与柳音音之间的问题,需得你们自己去解决,而非如此互相伤害。” “解决?如何解决?” 慕容冲一边说着,一边又倒了一杯酒,酒水洒出了一些,他却毫不在意。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痛苦与无奈交杂的神情,仿佛已然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境。 杨红瑛看着慕容冲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心中愈发焦急。“慕冲,你不能就这般放弃啊。你若真的喜爱柳音音,就应当去与她把事情说清楚,而不是在此借酒消愁。” 杨红瑛走向慕容冲身旁,欲要夺下他手中的酒杯。 慕容冲却猛地一闪身,避开了杨红瑛的手。“你别管我!你又不是我,你怎会知晓我的感受?我现今只想喝酒,你走,莫要在此烦我。” 慕容冲大声吼道,他的情绪已然有些失控。 “慕容冲,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满腔的好意竟全然被你视作无物!好,既然你如此执意要堕落下去,我自此往后绝不再管你了!”杨红瑛的眼眶瞬间泛红,大声叫嚷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哽咽。 言罢,杨红瑛猛地转过身去,她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摇曳,仿佛也在宣泄着她内心深处的愤怒与失望之情。她迈着大步流星的步伐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充斥着决绝之意。 当她行至门口时,又止住了脚步,微微侧过头来,用带着最后一丝期许的目光望向慕容冲,期望他能出声挽留自己,或者说出些能够改变当下局面的话语。然而,慕容冲只是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与醉意之中,对她的离去毫无反应。 杨红瑛的心彻底地凉透了,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而后毅然决然地迈出了房间。房门在她身后重重地闭合,发出的声响仿佛是这段复杂情感纠葛的一个悲凉句点。 杨红瑛行走在走廊之上,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她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疾速地离开醉红楼。 慕容冲再次将一杯又一杯的酒灌入喉中,酒水的辛辣刺激着他的神经,却丝毫无法减轻他内心的痛苦。他的眼神愈发混沌,意识也在酒精的侵蚀下逐渐模糊。 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深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不真实。柳音音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那决绝的眼神和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次刺痛他的心。 “音音……你为何不懂我……”慕容冲含糊地喃喃自语,手中之酒壶晃晃悠悠,酒水洒落满地。 翠儿在一侧,满含心疼地望着慕容冲。她的心中可谓五味杂陈,既因慕容冲所承受的痛苦而深感难过,又对他怀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愫。 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被慕容冲的独特气质所吸引,尽管她深知他心中另有所爱之人,但在此时此刻,她仅仅只想给予他些许安慰。 “公子,莫要再如此折磨自己了。”翠儿轻声软语地说道,与此同时,缓缓伸出手,试图去搀扶已然有些步履蹒跚、摇摇欲坠的慕容冲。 岂料慕容冲却猛地一把抓住翠儿的手,极为用力地将她拉至自己的身旁。他的眼神之中燃烧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痛苦、迷茫与一丝近乎疯狂的神色相互交织缠绕,犹如一团纠结难解的乱麻。 “翠儿……”慕容冲紧紧地凝视着翠儿,眼神迷离却又炽热得仿佛要将人瞬间融化一般。 翠儿的身体微微一颤,她能够极为清晰地感受到慕容冲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强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息,那是一种绝望与放纵相互交织缠绕的独特气息,仿佛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又莫名沉醉的魔力。 “公子……”翠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以及那不易被人察觉的期待。 慕容冲骤然不顾一切地猛力将翠儿紧紧拥入怀中,他的动作粗蛮且急切,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癫狂之态。 翠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怔,但她却毫无挣扎之意,只是静静地任由慕容冲抱着,仿若想用自己的温婉去包容他此刻所有的苦痛与癫狂。 “我要你……我要你……”慕容冲在翠儿耳畔低声嗫嚅道,他的声音中裹挟着浓浓的酒意以及那无法遏制的欲望之火。 翠儿的心开始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她心中明了,慕容冲此刻只是在酒精的强大效力下丧失了理智,但她却发觉自己根本无法抗拒他,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她,让她甘愿在此刻成为慕容冲苦痛的慰藉之物。 慕容冲未等翠儿做出任何回应,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疯狂地亲吻着翠儿的脸颊、脖颈。他的双手在翠儿的身上肆意游移,毫不怜惜地扯动着她的衣衫,仿若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与压抑都借由这种方式宣泄而出。 翠儿缓缓合上了眼睛,她知晓这或许只是一场短暂而虚幻的梦境,但她还是愿意在这一刻全身心地投入,成为慕容冲暂时的情感寄托之所。 慕容冲将翠儿粗暴地推倒在软榻之上,他的身体重重地压了上去,如同一只失控的猛兽,疯狂地索取着。翠儿则尽力迎合取悦于他,试图用自己的温婉去化解他心中的苦痛。 随着激情的肆意蔓延,慕容冲的意识彻底陷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他在这醉生梦死的幻境之内,仿佛寻得了一种暂时的解脱之法,将所有内心深处的痛苦都尽情地发泄在了与翠儿的缠绵缱绻之中。 房间里弥漫着浓郁而暧昧的气息,那粉色的纱幔在微风的轻轻吹拂之下,轻轻摇曳摆动,仿佛也在无声地见证着这一场充满欲望与痛苦交织缠绕的情感纠葛。 第66章 酒馆风波 午后时分,阳光炽热如火,却又带着慵懒之意,肆意地倾洒而下。 街角一隅,有一家毫不起眼的小酒馆静静地伫立着。它那半新不旧的幌子,仿佛疲惫的老者,无力地在微风中轻微摇曳。 阳光透过小酒馆那已然有些破旧的窗棂,斜斜地照射进来,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斑驳陆离的光影。 年迈的老板身着洗得褪色的衣衫坐在柜台后面,头发花白如霜雪,眼神中透露出历经岁月磨砺后的淡然与平静,并未因生意惨淡而心生烦扰。 就在这静谧的午后,小酒馆迎来了今日唯一的客人 —— 妙龄少女柳音音。 她的现身,仿若为此处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景致。老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只见她身着质朴的浅碧色裙裳,那秋水盈盈的眸子里满是难以掩饰的哀伤,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青莲,清新脱俗之余又带着几分楚楚动人的韵致。 柳音音缓缓移步至柜台前,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要一壶酒,随后便默默走向那毫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坐下。继而,整个人仿若陷入了一种深邃的痛苦与惆怅之境。 杯中之酒丝毫未动,她只是呆呆地静坐在那里,任凭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而下。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仿若她内心深处无法倾诉的痛苦的肆意宣泄。 她的双肩微微颤抖着,却极力抑制着自己的哭声,只是默默流泪。她的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一只手偶尔会轻轻抬起,用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那动作之中满溢着无助与无奈之感。 酒馆里安静得只能听闻她轻微的抽泣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这一幕使得整个氛围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伤之情。 老板望着面前这位哀伤的少女,心中既感疑惑又生怜悯,想要前去安慰却又觉无从开口,唯有默默地关注着她,在这午后的时光里,陪伴着她沉浸于这哀伤的氛围之中。 “老板,来一坛酒,一大坛酒!”随着这声呼喊,只见一道红影如疾风般闪动,杨红瑛风风火火地疾步迈入店内。 杨红瑛身着一袭明艳的红衣,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大幅摆动,仿若一团热烈燃烧的火焰。她蛾眉微蹙,眼神明亮且急切,高声向老板嚷道。 年迈的老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一颤,他略显蹒跚地从柜台后费力地抱出一坛酒。尚未等他站稳身形,杨红瑛已箭步上前抢了过来,双手稳稳把酒坛抱在怀中,转身便欲寻个位置坐下。 这时杨红瑛目光随意一瞥,恰好瞧见了角落处暗自垂泪的柳音音,当即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砰”的一声将酒坛重重置于桌上,而后在她对面落座。 “柳音音,想不到你竟在此处。”杨红瑛凝视着柳音音,缓缓说道。 “杨姑娘。”柳音音看到杨红瑛,慌乱地抬起玉手,用衣袖匆匆拭去脸上的泪水。她螓首低垂,不愿让杨红瑛瞧见自己这般狼狈之态。 “对不起,或许我不该带你去找他的。”杨红瑛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与自责之意,微微轻叹一声。 “这怪不得你,你也是一番好意。”柳音音轻轻摇头,勉强挤出一丝浅笑,柔声说道。 “我本以为……”杨红瑛欲言又止,她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你以为他会听从我的劝阻,对吧?”柳音音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自嘲,幽幽地问道。 杨红瑛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后拿起酒坛,豪爽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仿佛要用这酒来浇灭心中的烦闷之感。 “我着实未曾料到你们之间会弄成这般模样。”杨红瑛眉头紧蹙,不困惑地道,“可我能真切感觉到他心中是有你的。” “我……我不知道。”柳音音眼神中露出迷茫之色,幽幽地说道。 “你怎会不知道?他对你究竟怎样,你心中难道毫无察觉么?”杨红瑛既感吃惊又觉疑惑,声音也不自觉地抬高了几分。 “他……他从未对我表明心迹,只是称将我视作妹妹。然而他又……”柳音音忆起慕容冲对她的诸多亲密举动,不禁面色泛红,羞涩与困惑之情涌上心头,话至嘴边却戛然而止。 “他又怎样?”杨红瑛眼中透着好奇,急切地追问道。 “没什么。”柳音音慌乱地摇了摇头,对于有些事情她着实难以宣之于口。 “那你呢?你极为喜欢他,对否?”杨红瑛直白地问询道。 “没……没有。”柳音音赶忙否认道,她低下头,眼神闪烁不定,妄图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愫。 “你根本瞒不过我的,因为我亦是女子,深深爱恋着他的女子。”杨红瑛笃定地说道,对慕容冲的感情亦毫不遮掩。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这或许根本就无足轻重。”柳音音失望且又无奈地幽幽说道。 “我只知道,若喜欢一人,便要竭力去争取,让他知晓你的心意。”杨红瑛的语气中满含决心与勇气。 “即便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又能怎样?难道他会因此而改变吗?”柳音音的言辞中似乎透着一种深切的无力之感。 “不尝试怎会知道呢?”杨红瑛倔强地扬起下颌,坚定地说道。 “不,他的出现仅是偶然而已。” 柳音音微微蹙起秀眉,轻声说道。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哀伤,叹息道,“他本不属于此地,或许某一天便会骤然离去。届时,我又将如何自处呢?” 杨红瑛的眼睛紧紧盯着柳音音,语速颇快地急切问道:“他究竟是谁?你必定知晓他的身份,是也不是?” 柳音音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与不确定,喃喃说道:“其实我对他亦非十分了解……” “哼!我便知晓他绝非什么丝绸商人,可惜爹爹一直不肯告知我他的身份。你快说,他究竟是谁?” 杨红瑛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倔强与执拗。 柳音音的目光变得有些飘忽,轻声说道:“好像是靖王爷表弟家的远房亲戚。” “哦?原来竟是皇亲国戚。可他来我们这黎县所为何事呢?” 杨红瑛歪着头,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继续追问道。 “这便不知了。” 柳音音轻轻摇头道,“其实我并不了解他,更看不透他。”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看着面前的酒杯发呆。 “我不管他是何人,也不管他何时会离开,我只想把握当下的幸福。” 杨红瑛略作思忖后,眼神坚定地抬起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以后呢?” 柳音音将目光投向杨红瑛,眼神中透着迷茫与无助,缓缓问道。 “鬼才晓得呢,以后的事留待以后再说。” 杨红瑛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继续说道,“你看夜空中绽放的烟花,虽然短暂,但它的美丽却永远长存。” “所以,你认为只要拥有现在的幸福,哪怕日后为情所困、伤痕累累亦在所不惜?” 柳音音若有所思地问道。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与担忧,那温柔的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却又深陷于深深的纠结之中。 “不错,正是如此。” 杨红瑛毫不犹豫地说道,语气坚定而有力。 “杨姑娘,我着实羡慕你这般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之人。可我却做不到。” 柳音音轻声说道,其眼中充满了羡慕与无奈,那柔美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纠结与痛苦。 她微微地摇了摇头,原本明亮的眼眸黯淡下来,眼神中弥漫着浓郁的落寞之色,犹如深秋里凋零的落叶,孤独而凄凉。 “所以你一直处于纠结与犹豫的痛苦之中,欲爱不能,欲罢不能,自我折磨的同时亦在消磨他对你的热情,错失良机。” 杨红瑛直言不讳地说道。 “但如今这些皆已不重要了……” 柳音音沉默良久,仿佛每一秒的沉默都承载着她内心无尽的挣扎与痛苦。她的眼眶泛红,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平静,“我与他往后仅有兄妹之情,再无其他。” “你真的能放下他?真的能够做到?” 杨红瑛微微皱眉,怀疑地问道。 “做不到亦要做,我会努力忘掉他的。”柳音音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那笑容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满满的无奈与悲哀。她凝视着杨红瑛,柔声说道,“杨姑娘,希望你能早日拥有你所期望的幸福。” “谢谢你的祝福。” 杨红瑛冲柳音音微微一笑,叹息道,“其实我自己也知晓此非易事,因为他的心中装着你,装着我表妹柔儿,甚至装着别的女子。他如此多情,可唯独心中无我。”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失落与无奈,但又带着一丝倔强,她虽明知爱情之路或许艰难,却依然不愿轻易放弃。 “别灰心,我想他终有一日会明白你的好,会好好待你的。” 柳音音轻轻拉住杨红瑛的手,轻声安慰道,希望能给杨红瑛些许慰藉,尽管她自己亦深陷情感的困境之中。 “唉,暂且不去想这些了。他在青楼之中醉生梦死,我们今日便也来个一醉方休。来,我们干一杯!”杨红瑛这般说着,蛾眉紧蹙,眼眸中透露出一股愤懑与不甘之情。 她蓦地端起酒杯,仰首之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决然地将酒杯重重置于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好,干杯!”柳音音轻声应道,她双手捧起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那辛辣的酒液刚顺着喉咙淌下,便呛得她咳嗽不止,泪水也不由自主地涌出。她的面庞瞬间涨得通红,秀眉紧拧,双眸之中泪光盈盈,那楚楚动人之态令人不禁心生怜意。 “你……你未曾喝过酒?”杨红瑛瞪大双眸,满是不可思议地问道。 “没有。”柳音音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羞涩与拘谨。 “无妨,一回生二回熟,日后你自会习惯,亦能知晓酒中之妙处。一醉可解千愁,它能令你忘却所有的痛苦与哀愁。快饮!”杨红瑛高声说道,她一边言语,一边伸手轻拍柳音音的肩膀。 柳音音秀眉微蹙,凝视着手中的酒杯,稍作犹豫,终究还是强忍着不适,缓缓地喝完了杯中之酒。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好,我们继续饮!”杨红瑛动作极为利落地又为柳音音和自己斟满酒。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决然之色,仿佛欲借酒消愁,将所有的烦忧皆抛却脑后。 她执起酒杯,向着柳音音微微扬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说道:“来,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柳音音望着杨红瑛,轻轻颔首,亦拿起了酒杯,再度迎接那辛辣的酒液,试图在这痛苦的滋味中寻找一丝解脱的慰藉。 二人在这酒意弥漫之中,似乎皆欲暂且忘却为情所伤之痛,沉浸于这片刻的放纵之间。 几杯酒下肚之后,柳音音那白皙的面庞渐渐泛起如晚霞般的红晕,色泽愈发浓郁。她的眼神亦变得有些迷离起来,目光中透着朦胧的雾气,仿若眼前的一切皆变得虚幻而不真切。 “杨姑娘,你说这男女之情为何令人如此痛苦?” 柳音音微微晃着脑袋,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那轻柔的语调中满是困惑与无奈。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的边缘,眼神却游离不定,似乎在竭力回忆着那些与慕容冲相关的情景。 杨红瑛苦笑着,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既有对爱情的无奈,又有一丝看透后的豁达。她微微仰头,长叹一口气后说道:“也许爱情本就如此,令人欢喜令人忧。不过,若没有这痛苦,又怎能体会到那甜蜜的珍贵呢?” 柳音音微微摇头,那动作显得有些迟缓而无力。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我宁愿从未体会过这甜蜜,也就不会有如今的痛苦。”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命运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你呀,就是太过胆小。” 杨红瑛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柳音音的额头,那动作带着几分亲昵与嗔怪。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似乎想要唤醒柳音音内心的勇敢,“爱了便爱了,有何好怕的?大不了遍体鳞伤,可至少我们曾经拥有过。” 说着,她紧紧握住酒杯,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 柳音音沉默不语,只是眼神愈发迷离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她的目光仿佛被酒杯吸引住了,一动不动,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对杨红瑛的话似乎充耳不闻。 “来,再饮一杯。” 杨红瑛又高高举起酒杯,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倔强与放纵。她的手臂伸直,将酒杯举在眼前,似乎在向柳音音发出邀请。 柳音音有些犹豫,她的眼神在酒杯和杨红瑛之间来回游移,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但最终还是端起酒杯,嘴唇微微颤抖着勉强喝了一小口。酒液入喉,她只觉一阵火辣,仿佛有一团火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咳嗽,身体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杨姑娘,我…… 我真的不行了。” 柳音音的声音微弱而含糊,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祈求与无奈。她用手轻轻捂着胸口,似乎想要缓解胃里的不适。 杨红瑛却不管不顾,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疯狂与执着。“饮,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她大声说道,一边说一边又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 “砰” 的一声响。 柳音音无奈,又喝了几口。每喝一口,她的表情就变得更加痛苦,眉头皱得更紧,眼睛也眯了起来。脑袋却越来越沉,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终于,她身子一软,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趴在了桌子上,手中的酒杯也随之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柳音音醉倒在桌上,那质朴的浅碧色衣裙微微有些褶皱。她的脸颊绯红,如天边的晚霞,散发着酒后的温热。一头如墨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头,几缕发丝贴在她那精致的脸庞上。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仿佛即使在醉梦中也有着化不开的愁绪。 杨红瑛望着醉倒的柳音音,不禁扫兴地撇了撇嘴,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是的,如此之快便醉倒了,酒量竟这般差。” 她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显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 随后,她伸手猛地抓过桌上的酒壶,动作稍显粗鲁地又为自己斟满了酒杯,将杯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 “爱情啊,为何如此折磨人。” 在柳音音面前故作坚强的杨红瑛,此刻眼神中满是落寞与失意,她喃喃自语道,“为何,为何我要喜欢上慕冲那个混蛋?” 言及此处,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委屈,声音微微颤抖,眼眶也有些泛红:“他心中根本无我,任我付出再多,他皆对我的好视而不见。他只会伤我的心,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她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每饮一杯,眉头便皱得更紧一些,眼神也越发迷离。她的身体微微摇晃,仿佛要将心中的愁苦皆淹没在这酒里。 酒馆里原本安静的氛围,被突然闯入的两个彪形大汉瞬间打破。这两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那凶狠的眼神仿佛能将人吞噬,大摇大摆地朝着杨红瑛径直走来。 其中一个大汉咧嘴一笑,那一口黄牙显得格外刺眼,他迈着大步走到杨红瑛跟前,粗声粗气地说道:“丫头,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来,陪哥俩喝一杯。” 说着,他便伸出那只粗壮的手,想要去抓杨红瑛的肩膀,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杨红瑛皱起眉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厌恶,她猛地一闪,避开那只脏手,怒喝道:“滚开,别来烦我。” 她的眼神中透着愤怒与坚定,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另一个满面麻子的大汉见状,上前一步,双手抱在胸前,恶狠狠地说道:“嘿,这丫头脾气还挺大。哥俩不过是想跟你喝杯酒,别不识抬举。” 他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杨红瑛,一副挑衅的模样。 杨红瑛本就心中烦闷,被这两人一激,顿时火冒三丈。她 “啪” 地一声放下酒杯,酒杯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她霍地站起身来,双手叉腰,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冷冷说道:“你们两个无赖,再不走,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黄牙大汉听了,不但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们怎么可能走呢?今天我们哥俩找的就是你。” 他一边笑,一边扭动着脖子,发出 “咔咔” 的声响,似乎在向杨红瑛示威。 “哦?原来你们是故意来找本姑奶奶麻烦的!” 有些微醉的杨红瑛此刻瞬间清醒了许多。她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两个大汉,身体也不自觉地紧绷起来,进入了戒备状态。 “不错,说对了!有人出钱要我们哥俩好好关照关照你。” 麻子大汉阴阳怪气地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同时还不忘与同伴对视一眼,似乎在为自己的任务感到自豪。 “那人是谁?” 杨红瑛咬着牙问道,她的拳头已经暗暗握紧,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探究欲和愤怒。 “这个,咱就不能告诉你了。” 两个大汉神秘地阴险一笑,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似乎在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好,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姑奶奶的厉害。” 杨红瑛厉声喝道,说罢,她迅速从腰间抽出软鞭。手腕一抖,软鞭如灵蛇出洞,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尖锐的破风声直逼两个彪形大汉。 “呵,倒是有几分本事。”那两个彪形大汉见杨红瑛出手,微微眯起双眸,嘴角扯出一抹略带诧异的弧度,略带讥讽地说道。其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然转瞬又被那股张狂之气所遮蔽,仿若并未将杨红瑛视作劲敌,仅是对她这猝然发动的凌厉攻势略感意外罢了。 杨红瑛的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烈焰,那火焰仿佛要将一切吞噬。她的动作果敢决绝且泼辣凌厉,每一个招式皆充盈着磅礴的力量与雄浑的气势。软鞭在她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时而如钢鞭般刚硬,抽得空气嗡嗡作响;时而又如丝带般柔软,诡异地缠绕向敌人。 两个彪形大汉绝非等闲之辈,面对杨红瑛凌厉的软鞭攻势,他们先是微微一怔,但旋即便恢复了镇静。 黄牙大汉暴喝一声,其粗壮的手臂猛地一挥,竟从身后抽出一根粗重的铁棍,他双手紧攥铁棍,奋力向前一挡,恰好格挡住了软鞭如钢鞭般抽来的迅猛一击。“当” 的一声震响,火星四溅,足见其力量之雄浑。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喝道:“小丫头,倒是有些手段,不过仅凭你这软鞭,尚不足以奈何我们兄弟二人。” 麻子大汉则身形疾闪,敏捷地绕到杨红瑛的侧翼,企图寻觅她的破绽。他脚步灵动,虽身材魁梧,然动作却并不迟缓。 他一边躲避着软鞭的攻击,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哼,莫以为就你会耍些花样,我们兄弟在江湖中闯荡之时,你还不知在何处呢。” 言罢,他瞅准一个时机,猛地朝着杨红瑛扑将过去,欲行近身攻击之术。 杨红瑛见状,丝毫未现慌乱之态,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手中软鞭挥舞得愈发迅疾。她将软鞭一收,而后用力向地面一甩,软鞭仿若一条灵动之蛇,瞬间缠住了麻子大汉扑来的双脚,将他狠狠地绊倒在地。 “哼,就凭你们也敢来挑衅本姑娘,当真不自量力。” 杨红瑛冷哼道。 摔倒在地的麻子大汉恼羞成怒,他挣扎着爬起,眼中满是怒火。他与黄牙大汉对视一眼,两人似达成了某种默契,随后一同朝着杨红瑛发动了更为猛烈的攻击。他们一人用铁棍猛砸,一人从侧面不断袭扰,配合得颇为默契,一时间竟令杨红瑛有些应接不暇。 酒馆内的桌椅在他们激烈的打斗之下变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杯盘破碎之声此起彼伏,恰似爆豆之响,清脆且刺耳,于这狭小的酒馆空间之中不断回荡,声声不绝于耳。 年迈的老板面容之上尽显焦急与无奈之色,他扯起嗓子大声呼喊:“别打了,别打了!” 其声音之中蕴含着几分哀求与急切之意。然而,他的声音在刹那之间便被那打斗的喧嚣之声无情地淹没。 柳音音依旧静静地趴在桌上,宛如一朵沉睡的睡莲,沉醉不醒,对这周遭激烈的打斗全然毫无察觉。 三人一路从店内激烈地打到了街上,瞬间打破了街道原本的平静。 杨红瑛手中软鞭挥舞得虎虎生风,鞭影闪烁,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与两个彪形大汉对抗着。 那两个大汉也不甘示弱,一个挥舞着粗重的铁棍,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呼呼的风声,仿佛能将空气都砸出裂痕;另一个则凭借着灵活的身形,不断地穿梭、攻击,寻找着杨红瑛的破绽。 街道上的行人原本正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斗惊得目瞪口呆。随后,惊恐迅速在他们脸上蔓延开来,纷纷尖叫着躲避。所有人都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这场激烈的争斗之中,遭受无妄之灾。 杨红瑛手中的软鞭恰似闪电般疾速舞动,不断地向两个大汉发起猛烈的攻击。她的动作敏捷如灵猫,软鞭所到之处,风声呼啸,仿佛能撕裂空气。 然而,那两个大汉配合得极为默契,一人负责进攻,攻势如汹涌的波涛,连绵不绝;一人负责防守,稳如磐石,密不透风,使得杨红瑛渐渐陷入了艰难的困境之中。 黄牙大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狠厉,他敏锐地瞅准了杨红瑛攻击时的细微破绽,猛地大喝一声,挥舞着铁棍带着一股强大的劲风,犹如泰山压顶之势朝着杨红瑛的肩部狠狠砸去。 杨红瑛在千钧一发之际,连忙将软鞭横在身前,试图抵挡这致命的一击。当铁棍与软鞭碰撞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顺着软鞭传递到她的手上,她只觉虎口一阵剧痛,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瞬间蔓延至整个手臂。 麻子大汉见此良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与得意,他身形如鬼魅般迅速移动,趁着杨红瑛全力抵挡黄牙大汉攻击的瞬间,以极快的速度贴近杨红瑛。他腿部肌肉猛地发力,犹如弹簧骤然弹起,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向杨红瑛毫无防备的腹部。 杨红瑛此时因全力应对黄牙大汉的攻击,根本无暇顾及麻子大汉的偷袭,躲避不及之下,被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踢中。她只觉腹部一阵剧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几步才勉强站住。 “噗”的一声,她口中喷出一股鲜血,那鲜血在地上溅开,犹如一朵盛开的血色之花,触目惊心。 杨红瑛的眼神之中依旧透露出倔强与不屈之色,然而此刻,其中更多的却是无奈与疲惫之态。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不甘,尽管身体已遭受重创,但她的意志仍在顽强抵抗。 两个大汉丝毫未给她喘息之机,他们放肆大笑着,一步步向杨红瑛缓缓逼近。 黄牙大汉肆意挥舞着铁棍,脸上洋溢着得意之神情,张狂地说道:“小丫头,现今可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乖乖束手就擒,或许还能少受些苦头。” 麻子大汉亦在一旁随声附和道:“正是,莫要再做那无谓的挣扎了。” 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与轻蔑,仿佛胜券在握,认定杨红瑛已再无反抗之力,全然不顾杨红瑛眼中那燃烧着的不屈火焰,只是一步步紧逼,试图彻底击垮她的意志与抵抗。 “住手!”随着一声低沉而有力的怒喝,一位身着素雅蓝衫的年轻男子仿若闪电般疾冲向前,稳稳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杨红瑛。 “是你,李岐!”杨红瑛眼中充盈着意外与惊喜,声音虽虚弱却难掩其中情绪,缓缓说道。 “杨姑娘,你怎么样?”李岐望着面色苍白如纸的杨红瑛,眼中的疼惜犹如一汪深潭,焦急溢于言表。他只是紧紧地扶着杨红瑛,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 我还好。你怎么会在这?” 杨红瑛强忍着疼痛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期待。 李岐刚要搭话,其中一个大汉已不耐烦地叫了起来:“喂,哪来的臭小子,竟敢管爷爷的闲事?” 那声音粗野而嚣张,充满了挑衅意味。 李岐听到大汉的叫嚷,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他并未理会大汉,只是专注地看着杨红瑛,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杨红瑛见李岐沉默不语,心中略显焦急,催促道:“李岐,你倒是说话呀。” 李岐张了张嘴,却只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们…… 不能伤你。” 说完,他的脸微微泛红,似乎为自己如此直白的表达感到不好意思,那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他不敢再多看杨红瑛一眼,急忙低下头去,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两个大汉见李岐这般模样,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嘿,原来是个胆小鬼,面对心爱的姑娘,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们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和戏谑,仿佛在欣赏一场闹剧。 李岐的脸愈发涨红,他紧紧咬着嘴唇,嘴唇几近失去血色,双手紧握成拳,竭力克制着内心的波澜起伏。良久,他方才微微抬起头,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倔强,却又夹杂着几分羞涩,看向两个大汉,声音略显僵硬地沉声道:“不许你们乱说。” 两个大汉笑得愈发猖獗,那笑声仿若要将周遭的空气都生生撕裂一般,“哈哈,被我们说中了吧。小子,有本事就别光呆立着,来跟我们比划比划。” 他们一边张狂大笑,一边肆意扭动着仿若铁塔般壮硕的身躯,手中的武器亦随着他们的动作蛮横挥舞,大有一副唯我独尊之态。 李岐凝视着两个大汉,心中怒火熊熊,几欲喷薄而出。他动作轻柔地将杨红瑛扶至一旁相对安全的角落,而后毅然转身,直面那两个气焰嚣张的大汉。他的手如铁箍一般紧紧握住剑柄,却迟迟没有拔剑。 杨红瑛看着李岐站在那里未动,误以为李岐是因怯懦而不敢行动,失望地叹了口气,说道:“李岐,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 “我……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李岐言语有些磕磕绊绊,但眼神中瞬间闪过一抹坚毅之光。 “你打不过他们的,快走!”杨红瑛心急如焚地催促道,她不愿看到李岐因自己而陷入极度危险的境地。 “我不走。”李岐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的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绝之意。 两个大汉见李岐一直犹豫不决,愈发笃定他是惧怕自己,于是变得更加嚣张跋扈,话语中充满了恶意的挑衅与轻蔑的嘲笑。 黄牙大汉扯着嗓子大声叫嚷:“喂,小子!怎么不敢动手了?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这丫头的么?” 麻子大汉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别光说不练啊,有本事就拿出来让爷爷们瞧瞧。” 李岐的眉头渐渐蹙起,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与隐忍交织的复杂神色,沉声说道:“我不想与你们争斗,但如果你们再纠缠不休,我亦不会客气。” 两个大汉又是一阵狂笑,说道:“就凭你?也敢说不客气?来来来,让爷爷们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他们的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仿佛李岐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根本不值一提。 李岐忍无可忍,“噌”的一声拔出剑来,刹那间,一道寒光乍现,剑气逼人。他原本温和的眼神此刻变得如鹰隼般凌厉,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那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两个大汉一惊,他们原本以为李岐只是个胆小怯懦的毛头小子,却没想到他拔剑之后竟有如此骇人的气势。他们不敢再轻敌,立刻摆好架势,准备迎接李岐的攻击。 李岐身形如电,瞬间欺身向前。他手中之剑舞动起来,剑势如龙,快如闪电。剑影闪烁间,仿佛有无数道寒光在空气中穿梭。他的剑法凌厉而果敢,每一招都带着强大的力量和决绝的气势。 黄牙怒吼着挥动铁棍冲来,李岐侧身一闪,手中之剑顺势一挑,直接在大汉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大汉吃痛,发出一声惨叫。 麻子大汉见状,急忙从侧面偷袭,李岐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猛地转身,剑如流星般刺出,逼得大汉连连后退。 李岐的剑招连绵不绝,时而如狂风暴雨般猛烈攻击,时而如灵蛇般诡异刁钻。 两个彪形大汉在他的攻击下,完全陷入了被动。他们不断地躲避着李岐的剑招,却还是被李岐的剑划伤了多处。他们的衣服被剑气割裂,伤口处鲜血汩汩流出。 杨红瑛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惊讶和震撼。她一直以为李岐是个内向木讷、软弱无能的人,却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他的剑法之凌厉,气势之强大,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看着李岐那矫健的身姿和凌厉的剑法,心中对他的印象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岐越战越勇,他的剑如同游龙一般,在两个彪形大汉之间穿梭。两个大汉渐渐体力不支,他们开始心生畏惧,想要逃跑。但李岐哪里会给他们机会,他紧紧地盯着两个大汉,不给他们任何逃脱的机会。 李岐猛地大喝一声,犹如惊雷乍响,声震四方。与此同时,他周身的气势瞬间暴涨,手中之剑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力量,剑势汹涌澎湃。 只见他双脚蹬地,如离弦之箭般猛地向前一刺,那剑快如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精准地刺穿了黄牙大汉的肩膀。黄牙大汉顿时发出痛苦的惨嚎,面容因剧痛而扭曲,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 麻子大汉见此情形,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充满了恐惧。他意识到大势已去,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李岐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带着强劲的力量和凌厉的风声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麻子大汉的后背。麻子大汉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身体向前扑飞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李歧手持利剑,剑尖稳稳地指着这两个狼狈不堪的彪形大汉,眼神冰冷如霜,冷冷地说道:“以后不要再欺负人,否则下次绝不轻饶。” 两个大汉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深知自己绝非李岐的对手,也感受到了李岐话语中的坚决。他们不敢再有丝毫的反抗之意,连忙如捣蒜般连连点头,口中唯唯诺诺地应着。随后,他们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和狼狈,灰溜溜地逃走了。 李岐缓缓收起剑,那冷峻凌厉的神色瞬间如冰雪遇暖般柔和下来。他脚步匆匆,几步便快步走到杨红瑛身旁,眼中满是关切之意,微微俯身,轻声问道:“杨姑娘,你没事吧?”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抬起,似有搀扶之意,却又略显犹豫,最终只是悬于半空。 杨红瑛抬眸望向李岐,眼中满是敬佩与感激之情。她轻轻摇头,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我没事,谢谢你,李岐。我以前真是小觑你了。”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别样光彩,那是对李岐重新认知后的一种欣赏之态。 李岐听闻杨红瑛之言,面庞微微一红,略带羞涩地挠了挠头,支吾道:“没……没什么,只要你安然无恙便好。”他的眼神略带闪躲,不敢直视杨红瑛的双眸,双手也不自觉地紧攥衣角。 杨红瑛心中微微一动,看着眼前这个略显羞涩的李岐,竟觉这李岐似乎也不像以往那般令自己心生厌烦了。 “杨姑娘,你孤身在外,还是要少饮酒为宜。”李岐言罢,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悄然观察着杨红瑛的反应。 “为何你每次都在我最为狼狈之时出现?”杨红瑛跺了跺脚,双手叉腰,佯装嗔怒地说道。然其眼神中却并无真正的恼怒之意,反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俏皮之态。 “我……我并非有意为之。”李岐瞬间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的面庞愈发涨红,双手不停地摆动着。 “对了,你缘何会来到我们此处?”杨红瑛歪着头,略带好奇地问道。 “我……我是为令尊大人送信而来。”李岐愣了一下,眼神略显飘忽,吞吞吐吐地说道。 “送信?此等小事竟要劳烦你这堂堂知府大人的公子么?”杨红瑛追问道,她的双眸紧紧盯着李岐,似欲看穿他的心思。 “我……我反正也无其他要事,故而就来了。”李岐心中有鬼,面庞涨得通红,他的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就是不敢落在杨红瑛身上。 李岐明明对杨红瑛相思难耐,是以好不容易寻得这么个契机来见她。来的途中他满怀憧憬,设想了见到杨红瑛后的诸多场景,并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定要勇敢地向她倾诉爱意,告知她自己是何等思念她。可真的见到她时,那些在心中默念了千遍万遍的情话,却是一句也难以说出口。 “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去见我爹爹。”杨红瑛说罢便转过身,拖着疼痛的身体缓缓向前走去。 “好!”李岐连忙点头,柔声应道,而后配合着杨红瑛的步伐前行。 两人徐步走在街上,周遭的喧嚣仿若被一层无形的壁障所阻隔,彼此之间萦绕着一种别样的静谧氛围。 李岐的内心紧张且激动不已,他的目光不时地悄然投向杨红瑛,那目光中充盈着如潺潺溪流般的温柔以及源自羞涩的拘谨之态。 阳光轻柔地洒落于他们身上,宛如为他们披上了一层璀璨的金纱,拉出长长的影子,悄然静卧于地面,仿若也在默默地见证着这微妙而又美好的时刻。 李岐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他满心渴盼能寻得一些恰当的话题来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沉默,然而思绪却似一团紊乱的丝线,纷繁复杂,不知从何处开启。 而杨红瑛则微微垂首,蛾眉微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的光芒,似乎也在这静谧之中思忖着某些事情,或许是方才的惊险历程,又或许是对身边这个突然令她有了全新认知的李岐的种种思绪。 走了一段路后,杨红瑛忽地忆起柳音音还醉倒在那小酒馆里。 “糟了!柳音音还在酒馆呢。”杨红瑛猛地一拍脑袋,脸上露出焦急之色,不顾身上的疼痛,脚步略显踉跄却又急切地朝着酒馆方向奔去。 “杨姑娘,等等我。”李岐见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连忙加快脚步,手臂微微摆动,几步便追上了杨红瑛,与她一同往回赶。 他们急匆匆地赶回小酒馆,然而,等他们赶到时,柳音音已不在了。 杨红瑛急忙走向老板,眼中满是急切与疑惑之色。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老板的手臂,紧张地问道:“老板,和我一起喝酒的那个姑娘呢?” 老板头也没抬,缓缓说道:“那姑娘已自行离去了。” “自行离去?她醉成那样,怎么可能自己走呢?”她松开老板的手臂,双手抱在胸前,在原地来回踱步,眼神不停地在酒馆内扫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线索。 老板似乎不以为意地说道:“既然会酒醉,当然就会有酒醒。她醒过来后,就晃晃悠悠地离开小店了。” “杨姑娘,既然柳姑娘离开了,那我......我送你回去吧。你有伤在身,要好好休养才是。”李岐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心,轻声说道。 杨红瑛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之色,她轻轻叹了口气,和李岐一起走出了小酒馆。 老板凝视着杨红瑛和李岐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的愧疚与不安愈发浓烈,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肆意蔓延。 他在柜台之后不停地往复踱步,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用力揉搓着,那粗糙且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掌相互摩挲,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 他口中不停喃喃低语:“我这是造了何种孽啊,竟说了谎。唉,唯愿那姑娘能够安然无恙才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喑哑,蕴含着深深的懊悔与忧虑,眉头紧蹙成一道深邃的“川”字,额头上亦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回想起方才对杨红瑛说谎的场景,内心愈发愧疚不堪。他本心并不愿说谎,然而威胁他的人实在太过可怖,那凶狠的眼神、恶毒的言辞仿佛仍在耳畔回响。他不过是一个平凡的酒馆老板,渴望着平淡生活,还想在这世间继续存活下去,故而在恐惧的胁迫之下,他无奈地选择了妥协。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那位姑娘定要安好。”老板缓缓合上双眼,双手合十置于胸前,口中默默念叨着,那虔诚之态仿若在向神明祈求着宽恕与庇佑。 小酒馆依旧静谧,唯有那半新不旧的幌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幌子上的图案已略显模糊,颜色也不复往昔鲜艳,它无力地摆动着,仿佛也在为老板的行为而黯然叹息。 第67章 善恶之间 穿过如意酒楼宽敞气派的大厅,沿着雕花的木质楼梯蜿蜒而上,便来到了二楼精致古朴的雅间。再沿着幽静的走廊行至尽头,便是贵宾的休憩之所。 臃肿的刘能怀抱着沉醉未醒的柳音音,细小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炽热而得逞的光芒,脚步沉稳地徐缓前行,小心翼翼地穿过走廊,仿佛生怕惊扰了怀中的佳人。 他轻轻地推开房门,缓缓地将柳音音放倒在雕花红木床榻之上。锦缎被褥柔软而温暖,绣着精美的图案。床边垂着粉色的纱幔,随风轻轻飘动。 柳音音那在沉醉中仍微微蹙起的眉头,仿佛有化不开的哀愁萦绕其间。一头如墨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枕畔,几缕发丝贴在她那精致的脸庞上,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刘能凝视着柳音音,一时间竟如痴如醉。他的目光在她的面容上缓缓游移,每一处轮廓都让他心动不已。他忍不住缓缓伸出手,轻轻地触碰她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在他心间荡漾开来。 柳音音似乎在睡梦中感受到了这异样的触碰,微微动了一下,那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刘能的手指缓缓地从柳音音的额头滑下,轻轻划过她那如瓷般细腻的脸庞,脸上露出既兴奋又紧张的神情,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 “冲哥……冲哥……”柳音音那饱含醉意的呢喃之声轻轻响起。她的面颊晕染着酒后的绯色,双眸紧阖,蛾眉微蹙,仿若于睡梦中也带着缕缕的眷恋与爱意。 刘能的身躯陡然一滞,心间诸般滋味杂陈。柳音音那饱含深情的呼唤,如同利刃般狠狠地扎在刘能的心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里没有我?” 刘能心有不甘地凝视着柳音音喃喃自语道。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在这复杂的情绪交织中悄然升起。 “音音,我定要让你忘却他,心中唯有我。无论你是否情愿,自此以后,你的人,你的心,皆属于我。”刘能轻柔地抚摸着柳音音的秀发,嗓音低沉,其中蕴含着一种坚不可摧的决然之意,“莫要怪我,我不过是爱你至深……我定会对你呵护备至,这一点,毋庸置疑。” 刘能的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定在柳音音那娇柔动人的身姿之上,眼眸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 他缓缓地俯下身去,温柔地亲吻着柳音音。与此同时,他的手仿若不受控制般,悄然伸向柳音音的衣衫,轻轻地拉扯着。他的动作既有着如水的轻柔,又带着难以抑制的急切,那细腻如瓷的肌肤在衣衫的微微移动下若隐若现,这般景象让他的心跳愈发猛烈。 柳音音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侵犯,她那如蝶翼般的长睫轻轻颤动,身体微微发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刘能缓缓松开了手,脸上满是悲戚与无奈相互交织的神色,喃喃自语道:“不,我断不能如此行事。她是那般纯真美好,我又怎能做出伤害她的举动呢?况且,倘若我真的这般做了,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时间仿佛凝固,房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刘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沸腾的欲望冷却下来。他缓缓站起身,背对着柳音音,双手紧紧握拳。他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一边是强烈的占有欲,一边是对柳音音的尊重和怜惜。 “冲哥……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柳音音于睡梦中苦苦哀求,声音亦有些哽咽。在这令人压抑的静谧之中,声音虽轻柔似微风,却宛如一记重锤,悍然再度敲击在刘能的心房之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如此狠心,在心中不留半点位置给我?”刘能的脸色变得阴沉。他猛地转过身,双眼死死地盯着柳音音。那原本充满痴迷和怜惜的眼神,此刻被悲愤和不甘所占据。 “既然你心里只有他,那我偏要让你属于我。”刘能心中的占有欲如同脱缰的野马般肆意奔腾,声音低沉而凶狠。他一步步朝着床榻走去,眼神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刘能站在床边,眼眸之中燃烧着疯狂而又决绝的烈焰。他再次看着柳音音那娇艳动人的面容,愤恨地说道,“我不管你爱的是谁,从今往后,你只能属于我!” 刘能那肥硕的身躯犹如沉重的巨石般压了上去。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了柳音音的嘴唇,带着愤怒与霸道,肆意地掠夺着。 柳音音在睡梦中感受到了这强烈的侵犯,她的身体本能地挣扎起来,双手无力地推搡着刘能。但刘能却如同着了魔一般,紧紧地将她抱住,丝毫不肯放松。 刘能的手在柳音音的娇躯上肆意游走,随后粗暴地扯开柳音音的衣衫,露出那如雪般细腻的肌肤,让他的眼睛瞬间被紧紧吸引。他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向柳音音的胸前,毫不怜惜地肆意揉捏着,仿佛要将心中的悲愤与占有欲全部倾注在这粗暴的动作之中。 柳音音不堪忍受这痛苦,她黛眉紧蹙,绝美的面庞上痛苦之色愈发浓重,晶莹的泪水从她紧闭的眼角缓缓流出。朱唇被刘能疯狂掠夺着,只能发出微弱的嘤咛之声,如同受伤的小鸟在哀鸣,充满了无助与恐惧。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能让世间所有的坚硬都化为绕指柔。 刘能怔怔地看着柳音音那痛苦而又凄美的模样,心中骤然一震。在那一瞬间,他仿佛被当头浇下一盆刺骨的冰水,欲望的火焰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一般,开始缓缓熄灭。他的理智在这一刻终于回归,停止了那不堪的侵犯动作。 “罢了!即便我得到了她的人,又能怎样呢?我终究无法得到她的心。倘若我真的如此行事,或许她这一生都不会原谅我。”刘能长叹一声,声音中满是绝望。他缓缓地从柳音音身上起来,动作沉重而迟缓,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他静静地伫立在床边,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良久,他缓缓地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极为轻柔地将柳音音被弄乱的衣衫整理妥当,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再次惊扰到她。 房间之中弥漫着一种沉郁的寂静,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唯有柳音音那微弱的呼吸之声与刘能那沉重的叹息之声相互交织,在这寂静的空间里诉说着无尽的哀愁与无奈。 刘能微微蹙起眉头,神色之间满是无奈与自我嘲讽之意。他缓缓地踱步而行,口中轻声喃喃自语道:“想我刘能,有钱有势,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可偏偏就栽在这个小丫头手上。” “想当初,自己也是因垂涎这小丫头的美貌,故而才去招惹她。却未曾料到,有一日竟会因她而饱受情感的折磨。” 他停下脚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双手背负于身后,那肥胖的身躯显得颇为落寞。 刘能缓缓地转身,目光再度落在沉醉未醒的柳音音身上。想起她对慕容冲的一往情深,刘能心中对慕容冲的怨恨如同熊熊烈火一般燃烧得愈发猛烈。 “慕冲,是你夺走了她的心,我必然要让你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刘能的眼神骤然变得阴鸷无比,声音低沉且饱含着浓烈的杀意,“我定要让你从音音的世界里彻底消失,绝不容许你的存在。还有钟昊天,我要将他也一并除去,让她身边再也没有别的男人。” 夜幕降临,如墨的黑暗渐渐笼罩大地,清冷的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在房内,宛若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薄纱。 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节奏分明的轻轻敲门声:“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刘能微微蹙起眉头,那矮胖的身躯缓缓地将视线从沉睡的柳音音身上移开,接着,他迈着略显急切的步伐,来到门前。 当刘能猛地拉开门,他的两个跟班张平和孙六正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张平身材壮实得犹如一座铁塔,而孙六却身形瘦削,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事情办得如何了?”刘能那细小的眼睛中满是阴狠之色,双手抱在胸前,沉声问道。 张平连忙上前一步,眼神闪烁不定,神色紧张地说道:“黄牙和麻子本来是要好好教训杨红瑛那个臭丫头的,可没想到后来出现一个男子把她给救了。” “那男子是谁?”刘能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他微微侧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张平,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挺面生,应该是从外地来的。不过瞧着好像和那丫头相熟。”孙六赶忙补充道,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同时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疑惑。 “哼,想不到黄牙和麻子如此不中用,倒是便宜了那个丫头。”刘能冷哼一声,脸上露出鄙夷之色。他用力地甩了甩袖子,那圆滚滚的脸上因愤怒而微微涨红,更显狰狞。 “找个机会把黄牙和麻子处理掉,到时候杨霖想要替那臭丫头出气,也死无对证。”刘能的话语中满是冷酷与残忍,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是,少爷。”张平和孙六面不改色地齐声应道,仿佛对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情司空见惯。 “对了,钟昊天那边情况怎样?”刘能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狠。 “我们私下去见了吴长丰,可他就像缩头乌龟似的,不愿再多生事端,生怕被知县杨霖发现端倪。”张平小心翼翼地回答,眼神中流露出无奈之色。 刘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浅笑,冷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不信他会不帮这个忙。” 孙六的脸上露出焦急之态,赶忙说道:“此次他是真的无论如何都不肯收下了。自那杨霖上任以后,他便仿若换了个人一般。” “哼,看来吴长丰也靠不住了。那就让钟昊天在牢里好好待着吧。除非他一辈子都待在牢里,否则我早晚要除掉他。”刘能咬牙切齿地说道,眼神之中充满了杀意。“本少爷最大的敌人还是慕冲,可恨的是朱雄到现在也没有除掉他。” “少爷莫要动怒,现在想要他性命的人可不止您一个。”张平连忙说道,试图平息刘能的怒火。 “你是说伏龙教的人?”刘能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伏龙教行事诡异,近期好像没什么大的动作。要杀他的是吴长丰。”孙六赶紧解释道。 “吴长丰为什么要杀他?”刘能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因为吴长丰得知慕冲指使仆人老福状告了老爷、少爷您还有他,所以才想对慕冲暗中下手除掉他。”张平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刘能的反应。 “真是可恨!柳音音都已经放弃了状告本少爷,慕冲却又横生枝节!”刘能愤怒地说道,双手紧紧握拳。 “那知县杨霖已经接了这案子,少爷还是早做准备为好。”张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此事老爷子知道了没?”刘能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已然知道了。”张平赶忙回应道。 “那本少爷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刘能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吴长丰打算如何对付慕冲那小子?就凭他一个人,恐怕还没有这个能力。” “不,还有一个帮手。”孙六说道,脸上露出神秘之色。 “哦?是谁?”刘能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期待。 “醉红楼的绿绮。”孙六说道,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利用一个女人来除掉慕容冲,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刘能点头说道,嘴角微微上扬。“如此一来,倒是省去我不少麻烦。” “等慕冲一死,那柳姑娘也就死心了。到那时,少爷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张平谄媚地说道,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恭喜少爷。”孙六微微弯腰,赶紧谄媚地说道。 刘能微微扬起下巴,肥胖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他的小眼睛眯了起来,透露出一种稳操胜券的得逞感。 “哼,等慕冲一死,柳音音就是我的了。”刘能心中暗想着,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好了,你们退下吧,没事不要在我眼前晃悠。”刘能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傲慢与自信。 “是,我们不会打扰少爷和柳姑娘独处的。”孙六说道,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那还不快滚!”刘能笑骂道,眼神中满是志在必得的狂妄之色。 张平和孙六闻得刘能之命,赶忙应声,旋即恭顺地退下。他们的身影迅速融入那茫茫夜月之下,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渐深沉,窗外的夜风悄然拂过,轻柔地吹动着窗帘,使之微微飘动。刘能缓缓踱步至窗前,凝望着窗外那被沉沉夜色所笼罩的世界。 此刻,他的心中却无端地浮现出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日后与柳音音在一起的幸福场景。那画面仿若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他的脑海中徐徐展开,满溢着温馨与甜蜜之感。 夜的静谧持续着,时光悄然流转,不知过去了多久。柳音音的眼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眸。起初,她的眼神中弥漫着迷茫之色,片刻之后,才渐渐聚焦。她轻轻转动头部,望向陌生的房间布置,心中顿时涌起不安之感。 柳音音微微挪动身子,只觉浑身无力,脑袋也仍有些昏沉。当她的视线落在窗边站着的刘能身上时,惊恐瞬间涌上心头。 “你……你为何在此?我这是在何处?”柳音音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警惕之意。 刘能见柳音音醒来,连忙解释道:“音音,莫要害怕。你喝醉了,我将你带到了如意酒楼的房间休息。” 柳音音微微蹙起眉头,竭力回忆着此前发生的事情。零碎的记忆片段逐渐在脑海中拼凑成形,她忆起自己喝醉了酒,而后…… 而后似乎有一些模糊不清的片段,这让她心中升腾起一种不安之感。 柳音音的脸色变得苍白,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声音略显沙哑地问道:“你…… 对我做了何事?” 刘能听到柳音音这般发问,身躯微微一震。他缓缓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柳音音的问题。 柳音音看着刘能的表情,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挣扎着坐起身来,紧紧地裹着自己的衣衫,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质问,声音颤抖着问道:“说啊,你究竟做了什么?” “音音,你莫要害怕,我对你并未做什么过分之事。” 刘能的语气中满是急切,他那臃肿的身躯缓缓朝着柳音音走去。 “你所言可是真的?” 柳音音咬了咬嘴唇,眼中依旧闪烁着半信半疑的光芒。她的眼神中带着警惕,身体微微向后缩了缩,仿佛想要与刘能保持一定的距离。 “音音,你当相信我,我确实未做任何有负于你的事情。”刘能再次强调着自己的清白,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若在竭力说服柳音音。“若你不信,我可以发誓,我刘能倘若做了对不起柳音音之事,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刘能举起右手,神色庄重肃穆,仿佛在向柳音音做出最为严肃的承诺。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只是我……我似乎感觉……”柳音音的脸色涨得通红,欲言又止,眼神中充满困惑与羞涩。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这让她心中满是不安。她无从知晓那些感觉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仅仅只是一场噩梦,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音音,你可是太累了,以至于做了噩梦?”刘能故意误导柳音音,试探着问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他期望柳音音能够相信他的话,将那些不安的感觉归结于一场梦。 柳音音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仍带着一丝迷茫之色,她努力回忆着之前的事情,然而那些记忆却如同迷雾一般,让她无法分辨真假。犹豫片刻后,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刘能望着柳音音那迷茫且带着几分脆弱的模样,心中骤然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他微微凑近柳音音,轻声问道:“音音,你此刻感觉身体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柳音音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回应道:“只是仍有些乏力,头也略感晕眩。” 刘能皱起眉头,满脸皆是关切之色,说道:“你瞧瞧你,日后切不可再如此饮酒了。喝酒伤身,况且还容易陷入危险之境。倘若你有个什么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言罢,刘能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至柳音音面前,轻声说道:“来,喝点水吧,或许会舒服一些。” 柳音音稍作迟疑,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踌躇之色。她静静地凝视着刘能手中的那杯水,内心似在进行着一番权衡。须臾之后,她缓缓地伸出手,轻柔地接过了水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水。 刘能静静地看着柳音音喝水的模样,目光中盈满了温柔之意。他轻声说道:“音音,往后务必多多照顾自己。你这般状态,着实令我忧虑万分。” 柳音音欲言又止,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那轻微的动作仿佛一朵柔弱的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婉约之美。 刘能并未觉尴尬,继而说道:“我知晓你心中唯有慕冲,但我着实期望你能安好。无论发生何事,我皆会在你身旁。” 柳音音微微垂下眼帘,沉默片刻后,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带着坚定之色:“多谢你的关心,我想,我是时候离开此地了。” 刘能一听柳音音言及要离开,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慌乱。他连忙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音音,你不能走啊!你现今身体尚为虚弱,外面又如此危险,我怎能放心让你离去?” 柳音音微微侧过脸,避开刘能的目光,语气坚决地说道:“我能够照顾好自己。我不愿再麻烦你,我必须离开。” 刘能的脸上露出痛苦之神情,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音音,难道你就如此厌恶我吗?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吗?” 柳音音轻轻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你对我的好,我知晓。我亦很感激你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我。但是我与你之间是不可能的。” 刘能的眼神中满是哀伤,他微微垂下头,声音低沉地说道:“音音,你就这般狠心吗?哪怕给我一点希望也好。” 柳音音看着刘能,心中亦有些不忍,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刘能,对不起。我不能给你希望,因为那只会让你更加痛苦。放手吧,对我们大家皆好。” 刘能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咬了咬嘴唇,说道:“音音,难道你就仅仅因为那个慕冲,连一丝机会都不肯给予我吗?他究竟有何长处,值得你如此倾心?” 柳音音微微一怔,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忧伤,轻声说道:“刘能,此事与慕冲无关。我的心已然死了,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刘能听完柳音音的话后,沉默良久。房间里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唯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刘能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挣扎,他深知柳音音对他并无爱意,可心中却依旧不舍得就这样让她离去。 终于,刘能缓缓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乞求:“音音,即便你要走,能否等明日天亮之后再走?此刻外面漆黑一片,甚是不安全。而且你身体尚为虚弱,再休息一晚,明日再走亦不为迟。” 柳音音望向刘能那满含期盼的眼神,心中蓦地涌起一丝不忍。然而,不知缘何,每当与刘能共处,她始终觉得紧张难安,内心深处满是戒备之意。她陷入了短暂的犹豫,片刻之后,却依旧缓缓地摇了摇头。 刘能见柳音音再次拒绝了他,心中满是无奈与失落。他咬了咬嘴唇,强压下心中的情绪,说道:“音音,既然你执意要走,那我送你离开总可以吧?至少让我确保你的安全。” 柳音音却依旧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用了。我不想再麻烦你,我自己可以。” 刘能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又气又恼,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被柳音音如此轻易地践踏。“柳音音,你为何如此固执?我只是想确保你的安全,你却连这点机会都不给我。” 刘能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愤怒。 柳音音微微垂下眼帘,没有回应刘能的话。她知道自己的拒绝可能会让刘能伤心,但她实在不想再和刘能有过多的纠缠。 刘能看着柳音音那冷漠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盛。他转过身去,不再看柳音音,赌气道:“好,既然你如此想离开,那就走吧。” 柳音音轻轻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奋力挣扎着站起身来,身体尚有些虚弱,脚步亦略显踉跄。她缓缓地朝着门口行去,每一步都显得那般艰难。 刘能虽在赌气,却仍忍不住用余光留意着柳音音的一举一动。当他望见柳音音那踉跄的身影时,心中骤然一紧,差点便冲上前去扶住她,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柳音音终于行至门口,她轻轻地推开门,回头望了一眼刘能。那一眼之中,有感激,有愧疚,亦有决绝。而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刘能呆呆地望着柳音音离去的方向,那眼神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却又夹杂着无尽的苦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拳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突然,刘能仿若失去了理智一般,猛地转过身,将桌子上的茶杯、茶壶等物狠狠地摔在地上。瓷器破碎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如同他那破碎的心。 他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表情,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怒与痛苦全部发泄出来。那些碎片散落一地,恰似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 第68章 一杯毒酒 夜晚的醉红楼,恰似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于茫茫夜色之中。那灯火依旧绚烂通明,楼阁的轮廓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晰,飞檐翘角似在诉说着万种风情。 它褪去了白日的喧嚣与热闹,增添了几分静谧与暧昧相互交织的独特氛围。微风悄然拂过,那悬挂的灯笼微微摇曳,洒下一片暖黄的光晕。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气与若有若无的酒香,令人沉醉其中。 慕容冲缓缓地从混沌的状态中苏醒过来,只觉头痛欲裂,心中更是犹如乱麻一般纠结缠绕,那些纷繁复杂的情感与思绪在脑海中不断翻腾。 他缓缓从软榻上起身,发丝略显凌乱,那原本洒脱不羁的面庞此刻满是疲惫之态。微微眯起的双眸中,透露出几分惆怅与懊悔。 翠儿也随之坐起,如墨般的长发似瀑布般倾泻而下,几缕发丝俏皮地贴在她微红的脸颊上。她那如水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尚未消散的迷离,脸上还残留着激情过后的淡淡红晕。 她微微侧头,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捋了捋头发,动作轻柔而优雅,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她静静地凝视着慕容冲,眼眸中满是复杂难明的情愫。 慕容冲微微侧过头,望向翠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心里十分清楚,方才的自己不过是在酒精的强烈作用下,将翠儿当成了宣泄痛苦的工具罢了。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 翠儿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公子,你…… 这就要走了吗?” 她的声音轻柔至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之意。 慕容冲沉默良久,微微点了点头。“我…… 我该走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他转过身,开始默默地整理自己的衣衫,动作略显慌乱,仿佛急于逃离这个让他陷入混乱的地方。 翠儿的眼神中闪过一抹落寞之色,但她很快便将其掩饰了过去。她微微垂下眼帘,轻声说道:“公子,以后若有烦心事,可再来找翠儿。翠儿虽身份低微,但定会竭尽全力为公子排忧解难。” 慕容冲看着翠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之情。他的眼神中满是歉意,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翠儿,今日之事,我......” “公子,翠儿是心甘情愿的。”翠儿微微扬起下巴,阻断了慕容冲的话,嘴角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慕容冲不再言语,他默默地整理好衣衫,然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当他的手触碰到门把时,他又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微微回过头,看向翠儿,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翠儿,多谢你。” 说完,他便打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走廊之上,慕容冲脚步尽管略显虚浮,然而身姿却依旧挺拔,仿若一株傲立的青松。即便处于醉意与疲惫的双重侵袭之下,他仍旧竭力维持着那份倔强的尊严。 脑海之中,柳音音的身影接连不断地浮现,恰似一幅幅美丽却又极为残酷的画卷。她的笑容、她的泪水、她的温柔以及倔强,皆如尖锐的刺一般,一次次地扎入慕容冲的心中。 痛苦恰似潮水般汹涌而来,几近要将慕容冲完全淹没。然而,在这痛苦之中,他又怀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洒脱。他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展露一抹苦涩的笑容,仿若在向命运发起挑战,又好似在嘲笑自己的无奈。 “公子,请留步。” 就在慕容冲行至楼梯口之际,一声轻柔的女子之声从慕容冲的背后悠悠传来,恰似丝缕清风,悄然拂过他的耳畔。 慕容冲微微一怔,随即便停下了脚步,缓缓地回过头去张望。只见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此女子正是之前救过他的绿绮。 绿绮身着一袭淡绿色罗裙,如墨发丝轻轻挽起。她的眼眸明亮且温柔,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与无奈。她静静地凝视着慕容冲,眼神之中带着期盼与温柔之意,可这温柔背后,却有着被人胁迫的痛苦与挣扎。 “慕公子,许久未见。”绿绮的声音轻柔婉转,仿若黄莺出谷,“可否至我房中稍坐?”她微微欠身,举止优雅,脸上带着淡淡的略显僵硬的微笑。 慕容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他轻轻摇头,声音沙哑而疲惫:“绿绮姑娘,多谢你的美意,只是今日我确有不便之处,改日吧。” 然而,绿绮并未放弃,她微微上前一步,眼神更加温柔且坚定,急切地说道:“公子,就小坐片刻可好?绿绮想和公子叙叙旧。” 慕容冲看着绿绮那期盼的眼神,心中一软,于是便微微点头,说道:“好吧,那就打扰绿绮姑娘了。” 绿绮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复杂难明的笑容,说不出是欣喜还是苦涩。她轻轻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请。” 慕容冲微微颔首,随着绿绮缓缓步入她的房间。房间内布置得简洁雅致,淡淡的熏香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他的心情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 “公子,请坐。”绿绮微微欠身,柔声说道。她微微扬起下巴,努力使自己显得镇定一些,然而眼眸中带的紧张与慌乱却难以掩饰。 “多谢绿绮姑娘。”慕容冲洒脱一笑,微微颔首说道。他缓缓行至座位前,优雅地坐下,动作从容不迫。 慕容冲微微侧首,发丝略显凌乱,那原本洒脱不羁的面庞此刻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紧紧盯着绿绮,仿佛要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许端倪。 绿绮也在慕容冲对面坐下,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紧绞在一起,置于膝盖之上。她的眼神不时地瞟向桌上的酒壶,心中充满了纠结与痛苦。 慕容冲何等敏锐之人,很快便察觉到了绿绮的异样。他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后洒脱一笑,不羁地开口问道:“不知姑娘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绿绮眼神闪烁不定,支吾着回答道:“没……没什么特别之事,只是许久未见公子,想与公子闲聊几句。”她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慕容冲的眼睛,双手紧紧绞着丝帕,有些心不在焉。 慕容冲微微扬起眉毛,嘴角浮现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缓缓颔首说道:“实不相瞒,我亦一直期望能与姑娘畅聊一番,奈何琐事缠身。前几日与姑娘相见,亦未能多言几句。至于那吴长丰……”言至此,他不再继续,眼神紧紧凝视着绿绮,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探寻出一丝线索。 绿绮甫一听到“吴长丰”这三个字,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脸上的神色瞬间骤变,不过她很快便强自镇定下来,语气看似平静地说道:“公子想说什么?” 慕容冲不动声色地将绿绮的反应悉数纳入眼底,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他微微倾身向前,目光如狡黠的狐狸般锐利,紧紧盯着绿绮,声音却依旧轻柔:“我着实好奇,那吴长丰究竟从何处得来如此多的银两,竟能博姑娘千金一笑。” 绿绮闻言,心中顿时慌乱不堪,又夹杂着些许恼怒。她忽地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持,大声说道:“他是他,我是我。他的银两从何而来,我又怎会知晓?” 慕容冲缓缓起身,踱步至绿绮身旁,而后轻轻扶住她的肩膀,缓声说道:“莫要气恼,既然你不愿提及,那我便不再追问便是。” 绿绮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之举,心中满是苦楚却难以言说,她声音哽咽:“我……实在抱歉,是我失态了。” 慕容冲微微摇头,眼眸之中尽是温柔与理解之色,轻声慢语道:“这如何能怪你呢?要怪也应是怪我太过唐突,惊扰了姑娘。” 绿绮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幽幽地开口道:“绿绮不过是个低贱的青楼女子罢了,每日里说着言不由衷之话,做着身不由己之事。”她压低声音,带着些许悲愤之情说道,“至于那吴长丰,我压根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慕容冲听着绿绮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情。他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姑娘莫要如此贬低自己。自我第一次遇到姑娘,便知你才情出众,气质不凡,绝非一般女子可比。” 他的目光中满是真诚,继续说道:“这世间之人,各有各的难处,姑娘身处这复杂之地,想必更是诸多不易。那吴长丰之事,既然姑娘不愿提及,那我日后定绝不再提起。” 绿绮聆听着慕容冲的话语,眼眶瞬间盈满泪水,心中的感动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难以遏制。她微微战栗着,抬眸凝视慕容冲,目光中满是感激与动容。 然而,痛苦与无奈也如影随形。吴长丰对她的胁迫犹如沉重的枷锁,紧紧束缚着她。她深知自己陷入了两难之境,一边是暗自倾心的慕容冲,一边是令她胆寒的吴长丰。 这种矛盾的情感在绿绮心中交织碰撞,让她的心如同被万千蚂蚁啃噬般难受。她再也无法自控,不由自主地扑入慕容冲怀中,痛哭起来。 慕容冲被绿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微微一怔,片刻后,他轻轻抬起手,温柔地拍着绿绮的后背,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 “姑娘莫哭,有何事尽管与我说,若我能帮得上忙,定不会推辞。”慕容冲的声音轻柔而坚定。 绿绮听了慕容冲的话,哭得愈发厉害起来。她的双肩剧烈颤抖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流淌,浸湿了慕容冲胸前的衣衫。 慕容冲心中满是怜惜,眼神变得格外温柔,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的冰雪。他轻轻抚摸着绿绮的发丝,柔声说道:“莫怕,有我在。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愿会与你一起面对。” 绿绮在慕容冲的怀中,享受着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感。她的哭声渐渐减弱,但仍止不住地抽泣着。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慕容冲,那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慕容冲看着绿绮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的怜香惜玉之情愈发浓烈。他微微低下头,用手指轻轻拭去绿绮脸上的泪水,轻声说道:“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绿绮被慕容冲的话语逗得微微一怔,随后破涕为笑,那笑容如雨后初绽的花朵,带着几分羞涩与凄美。随后,她轻轻将头扎进慕容冲的怀里。 慕容冲不再说话,静静地伫立着,任由绿绮紧紧地依偎在自己怀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怜惜,有温柔,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伤感。 或许在此时,慕容冲本不该去想其他的人和事。然而,他的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柳音音那满是忧伤哀怨的眼眸。他微微一怔,随即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努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 绿绮靠在慕容冲怀里,心中却是翻江倒海般的挣扎与纠结。她想到吴长丰那阴狠的嘴脸,以及他用弟弟性命相要挟的恶毒手段,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痛苦。弟弟小志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父母临终时将他托付给她,她断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陷入危险之中。 可是,眼前的慕容冲,这个让她暗生情愫的男子,她又如何能狠下心去加害于他?他的温柔、他的理解、他给予她的温暖,都如同璀璨的星辰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难道真的要为了救弟弟而伤害慕容冲吗? 绿绮的内心仿佛被两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一边是亲情的牵绊,一边是爱情的呼唤。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悄然滑落。她知道,无论她做出怎样的选择,都将带来无尽的痛苦。 然而,在这痛苦的挣扎之中,绿绮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期盼。 她在心中暗暗思忖着,吴长丰,那个时而对她温柔、时而又对她打骂之人,或许是爱她的吧。 虽然他常常因她妓女的身份而对她横加指责,甚至动手相向,可那也许只是因为他无法忍受她处于如此低贱的境地。他嫌弃她脏,然而,那又何尝不是一种因爱而生的纠结呢?他对她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感,所以,他也许并不会真的对自己的弟弟下狠手。 绿绮缓缓地从慕容冲怀中挣脱出来,眼神之中满是决绝与坚定之色。她微微扬起下巴,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公子,快走!”绿绮的目光紧紧锁定慕容冲,眼中泪光闪烁,压低声音说道。 慕容冲微微一怔,望着绿绮那决然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极为复杂的情愫。他深知绿绮做出这个决定是何等艰难,也明白她此刻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绿绮姑娘,你……”慕容冲有些动容,欲言又止,心中千言万语仿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尽的感慨与怜惜。 绿绮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慕容冲的话,急切地催促道:“公子,不必多言。速速离去。” 言罢,她转过身去,不再看向慕容冲。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与不舍。 “可我现在并不想走。”慕容冲悠然踱步至绿绮面前,微微扬起那线条分明的下巴,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声音轻柔地说道。 “你……”绿绮满脸疑惑,眼眸中带着不解与担忧,怔怔地望着慕容冲。 慕容冲微微眯起双眸,那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抹不羁的光芒。他缓缓转身,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桌旁,悠然地坐下。 慕容冲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酒壶上,他伸手轻轻拿起酒壶,微微倾斜,准备倒酒。然而,就在酒即将流出的那一刻,绿绮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了慕容冲的手腕。 绿绮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她微微颤抖着说道:“公子,不可再饮酒了,酒多伤身。” 慕容冲微微一顿,目光在绿绮紧张的神情上停留片刻,心中的猜测愈发笃定。他不着痕迹地将酒壶轻轻放下,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好,我听绿绮姑娘的。”慕容冲的声音轻柔而温和,仿佛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他的眼神却越发深邃,暗自思索着这酒中为何会有毒,又是谁在背后布局。 绿绮见慕容冲放下酒壶,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紧张却并未完全消散。她在慕容冲对面坐下,微微垂下眼眸,不敢与慕容冲对视。 慕容冲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绿绮的反应,心中已然有了盘算。他决定暂且不揭穿酒中有毒之事,看看背后之人究竟有何目的。于是,他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抹洒脱的笑容。 “绿绮姑娘如此关心我,我自当珍惜自己。”慕容冲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却又恰到好处地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绿绮的脸颊微微染上一层红晕,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此时,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唯有那淡淡的熏香气息似在无声地诉说着这暧昧而又紧张的氛围。 慕容冲微微眯起双眸,目光看似随意地在房间中流转,心中却在不断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绿绮心中忐忑不安,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轻轻咬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丝帕,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慌乱。 “绿绮姑娘,”慕容冲突然打破了沉默,声音依旧轻柔,“这醉红楼的夜色,当真别有一番风味。” 绿绮微微一怔,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慕容冲嘴角微微上扬,继续说道:“只是不知,在这繁华背后,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绿绮心中一紧,微微垂下眼帘,轻声说道:“公子所言极是,这醉红楼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悲或喜,或无奈或挣扎。” “那姑娘你呢?”慕容冲的目光紧紧盯着绿绮,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想必也有不同寻常的故事和经历。” 绿绮身体微微一颤,她努力保持着镇定,说道:“绿绮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青楼女子,哪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故事可言。” 慕容冲微微一笑,说道:“姑娘过谦了。从姑娘的才情气质来看,绝非平凡之人。我相信姑娘定有独特的经历,只是不愿轻易示人罢了。” 绿绮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公子抬爱了。绿绮只是在这尘世中苦苦挣扎的一个可怜人罢了。” 慕容冲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然而绿绮却微微侧身,巧妙地岔开了话题。 “公子,您瞧这窗外的月色,今晚竟是如此的迷人。”绿绮的声音轻柔,仿佛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她的目光投向窗外,那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慕容冲顺着绿绮的目光望去,只见窗外那一轮明月高悬于夜空,洒下清冷的光辉。他却敏锐地察觉到,绿绮的心思显然并不在这美丽的月色之上。 慕容冲微微一笑,说道:“这月色虽美,但又怎及姑娘你的万分之一?”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绿绮,眼神中带着一丝调侃,却又似乎藏着几分认真。 绿绮心中一动,轻轻地低下头,避开了慕容冲的目光。“公子过奖了。绿绮不过是这醉红楼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怎敢与这明月相提并论?”绿绮的声音依然轻柔,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绿绮姑娘,你我相识一场,我们以琴会友,我一直将你视为知己。如果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分担一些。”慕容冲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关切,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绿绮的身体微微一震,她抬起头,看着慕容冲那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然而,她的眼神中却依然充满了犹豫与挣扎。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恰在此时,门外陡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绿绮闻声,身体如遭雷击般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煞白。她立刻就听出,那是弟弟小志的声音,宛如一把尖锐的利刃,狠狠刺入她的心脏。 她下意识地腾然站起,眼眸中满是惊慌与担忧。那一刻,她恨不得立刻冲出门去,奔至弟弟身旁。可理智却在瞬间回笼,她深知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于是,她又缓缓地坐了下来,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她竭力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而复杂。恐惧、痛苦与无奈在她的眼眸中交织缠绕,那美丽的双眸此刻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她心里明白,这定是吴长丰的逼迫,他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催促着她尽快对慕容冲动手。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慕容冲,这个让她暗生情愫的男子。他微微扬起下巴,那抹若有若无的浅笑依然挂在嘴角,似乎并未查觉到危险的来临。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唯有那淡淡的熏香气息依旧在悄然飘荡,却丝毫无法缓解此刻的紧张与压抑。 窗外的月色依旧清冷,却无法照亮绿绮心中的黑暗。她曾在父母临终前信誓旦旦地承诺要照顾好年幼的弟弟,可那凄厉的惨叫声犹在耳边回荡,如同魔咒一般紧紧束缚着绿绮,让她难以挣脱。 慕容冲静静地坐在那里,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的紧张与混乱都与他无关。他微微眯起双眸,眼神看似随意地在房间中流转,心中却在飞速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绿绮静静地坐在慕容冲对面,双手紧紧绞着丝帕,内心的挣扎如汹涌的波涛般难以平息。她的目光在慕容冲和那壶毒酒之间来回游移,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片刻之后,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使着她,绿绮颤抖着伸出手,缓缓地拿起那壶毒酒,为慕容冲斟满一杯。她的动作极其缓慢,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绿绮缓缓端起酒杯,眼眸中盈满了复杂至极的情愫,愧疚、挣扎与绝望相互交织,如同一团无法解开的乱麻。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将酒杯缓缓递向慕容冲,声音沙哑地缓缓说道:“公子,夜已深沉,不妨喝杯酒吧。” 慕容冲微微扬起嘴角,绽出一抹洒脱不羁的笑容。随后,他从容不迫地伸出手,稳稳地接住绿绮递来的酒杯。他轻轻举起酒杯,微微晃动,目光凝视着杯中那看似清澈却可能暗藏致命危险的液体,声音轻柔地说道:“多谢绿绮姑娘。” 绿绮看着慕容冲接住酒杯的那一刻,心中五味杂陈。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慕容冲,那目光中既有愧疚,又有担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眷恋。她的嘴唇轻轻颤抖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无法吐出。 慕容冲凝视着绿绮,那深邃的眼眸中似有万千情愫流转。他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洒脱却又带着几分温柔的笑容。那笑容仿佛是在告诉绿绮,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怪她。 随后,慕容冲缓缓地将酒杯举至唇边,那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他手中拿着的不是一杯可能致命的毒酒,而是一杯醇香的佳酿。就在酒液即将触碰到他嘴唇的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房间。 绿绮实在不忍再看下去,遂痛苦地紧紧闭上了双眸。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顺着那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心中充斥着无尽的痛苦,以及对吴长丰那如熊熊烈火般的愤恨。 慕容冲饮下酒后,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品味着酒的味道。接着,他突然捂住嘴,假装咳嗽起来。他的动作自然而流畅,没有丝毫的破绽。在咳嗽的同时,他巧妙地将口中的酒吐在了事先准备好的帕子上。 绿绮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瞬间落在了那空空的酒杯上。她的眼神中交织着震惊、愧疚与绝望。那原本盈满复杂情愫的眼眸此刻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无尽的黯淡。 绿绮的泪水再度汹涌而出,泣不成声地说道:“公子待绿绮为知已,绿绮却害了公子的性命。这......这酒中有毒。” 慕容冲微微瞪大了眼睛,露出一抹震惊之色。“酒中有毒?绿绮姑娘,这…… 这是为何?”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真的被这个消息所震惊。 绿绮满脸痛苦,悲愤地说道:“吴长丰他用我弟弟的性命要挟我,若我不照他的吩咐做,我弟弟他…… 他就会性命不保。” 慕容冲紧蹙眉头,脸上尽是愤怒与同情之色,愤愤地说道:“那吴长丰着实可恶至极,竟使出这般卑劣的手段。绿绮姑娘,你切莫过度自责,此事并非你的过错。” 慕容冲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他紧紧地捂住肚子,眉头紧紧蹙起,痛苦地呻吟出声。“绿绮姑娘……这毒……着实厉害……”他的声音虚弱且颤抖不已,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冒出。 绿绮惊慌失措,眼中满是恐惧与懊悔之色。“公子!公子你这是怎么了?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她慌乱地想要上前扶住慕容冲,然而却手足无措,不知该从何下手。 慕容冲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正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巨大痛苦。“我……我怕是不行了……绿绮姑娘,你切莫难过,这并非你的过错……” 绿绮泪流满面,扑倒在慕容冲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公子,你不能有事啊!都是我害了你……我该怎么办才好……”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令人闻之动容。 窗外的月色依旧清冷如水,那轮明月高悬天际,宛如一面巨大的银盘,散发着神秘而悠远的光芒。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银影。 绿绮紧紧握住慕容冲的手,泪水不断地流淌。她抬头望向窗外的明月,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那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凄美。不明真相的她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能有奇迹发生,让慕容冲脱离危险。 慕容冲静静地躺在椅子上,故作痛苦之态,紧紧地闭着双眸,心中却在飞速地盘算着吴长丰到来之后的种种应对之策。他深知,吴长丰此人阴险狡诈,必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确认他生死的绝佳机会,而他也正好可以借此契机,将这个恶徒绳之以法。 第69章 虚惊一场 房间之内,安静与紧张的氛围愈发浓重,仿若空气已然凝固。 吴长丰那嚣张跋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他猛地踹开。 慕容冲坐在椅子上,微微眯着双眸,看似虚弱地缓缓睁开,平静地望向吴长丰,无畏的眼神之中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他面色惨白,眉头紧蹙,嘴唇毫无血色且微微颤抖着,身体也在轻轻地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这一切都让人深信他正处于中毒后的极度痛苦之中。 绿绮则紧张得浑身颤抖,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慕容冲的胳膊,仿佛这样便能为他分担些许痛苦,又或是能从他身上汲取力量,以面对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 吴长丰迈着大步气势汹汹地走进房间。只见他身形壮实有力,一双三角眼微微眯起,闪烁着阴鸷的光芒。 当看到慕容冲这般模样时,吴长丰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狂妄至极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哈哈哈哈,你便是慕冲?如今终于落入我手了!”他的狂笑声在房间内回荡,满溢着得意与张狂之态。 慕容冲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缓缓抬起头,目光径直地凝视着吴长丰,声音虽虚弱却饱含着质问的力量:“看来你便是吴长丰,然不知你为何要害我?” 吴长丰冷哼一声,眼眸中掠过一抹狠厉之色,忿恨地说道:“哼,要怪便怪你自己多管闲事,竟然还妄图告发本大爷。你以为你能奈我何?我告诉你,这便是与我作对的下场!” 慕容冲紧紧咬着牙关,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与此同时,还适当地让声音带上一丝颤抖,以此增强中毒后的虚弱之感。 他正色道:“吴长丰,你莫要以为你能逃脱律法的制裁。你的恶行迟早会被揭露,你必将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惨重的代价。” 吴长丰不屑地冷哼一声:“律法?在这方之地,我便是律法!慕冲,你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受死吧!” 说罢,吴长丰一步步朝着慕容冲逼近,脸上露出狰狞之态。 绿绮惊恐地望着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挡在了慕容冲身前,厉声道:“你莫要过来!你若是再敢伤害公子,我便与你拼命!” 吴长丰停下脚步,看着绿绮,眼中闪过恼怒之色,喝斥道:“哼,你这个贱人,竟敢背叛我!待我收拾了慕容冲,再来好好收拾你!” 绿绮毫不畏惧地回瞪着吴长丰,义正言辞地说道:“吴长丰,你这个卑鄙小人!我即便身死,也绝不会再助纣为虐!” 慕容冲身躯微微战栗着缓缓起身。他面色依旧惨白,然而眼神之中却透射出坚毅与果敢。 他轻柔地拍了拍绿绮的肩膀,那举动温和且满含抚慰之意,示意她退至一旁。 绿绮微微一怔,却并未听从慕容冲的示意,反倒愈发坚定地立于原地,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吴长丰,言辞恳切地说道:“公子,我断不会离开。今日即便拼却性命,我也要护您周全。吴长丰,你休想得逞!” 吴长丰怒目圆睁,那三角眼中的怒火仿若即将喷薄而出一般。 他厉声斥责道:“臭婊子!若不是我吴长丰这些年来一直庇护于你,这醉红楼岂会容你这般逍遥自在?如今,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与我作对,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绿绮挺直了脊梁,毫无畏惧地与吴长丰对视,眼眸之中满是厌恶与憎恨之色。 她言辞铿锵地说道:“吴长丰,你所谓的庇护不过是将我困于这污浊之地的枷锁。我今日帮公子,是为了正义,为了挣脱你这恶人的掌控。” 吴长丰闻听此言,微微一怔,而后放肆狂笑起来:“正义?你莫要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别忘了,这杯毒酒可是你亲自让这小子饮下的。” 绿绮心中悲愤交加,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在她惨白的脸上划过,那悲伤的模样令人动容。她将目光投向吴长丰,那眼神中的恨意愈发浓烈。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坚定无比地说道:“吴长丰,你这恶人,竟拿此事来羞辱我。我虽一时糊涂让公子饮下毒酒,可如今我已知错。若公子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绿绮愿以死赎罪。” 绿绮转身望向慕容冲,眼神中满是愧疚与决绝,声音凄婉地说道:“公子,若有来世,绿绮定当追随公子,为公子效犬马之劳,以赎今生之罪。” 慕容冲凝望着绿绮,眼中的坚毅缓缓被一抹动容与温柔所替代。 他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扬起,为绿绮拭去脸上的泪水,声音虽虚弱却饱含深情地说道:“绿绮,切勿如此。此事并非你的过错,你不必自责。即便今日我命丧于此,也绝不愿你为我赔上性命。” 吴长丰见慕容冲与绿绮之间的深情互动,心中的妒忌如熊熊烈火般燃烧,怒火更是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 他那原本就阴鸷的三角眼此刻布满狠厉之色,毫不留情地朝绿绮后背袭去,掌风凌厉,显然是欲将绿绮置于死地。 慕容冲一直留意着吴长丰的举动,在这关键时刻,他眼神一凛,以极快的速度将绿绮猛地推开。 绿绮被推得一个踉跄,满脸惊愕地望向慕容冲。而此时,吴长丰的攻击落空,却并未收手,转而朝慕容冲狠狠打来。 绿绮看到这一幕,心中焦灼万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眸中满是惊恐与担忧。 “公子!”她大喊一声,欲冲过去替慕容冲抵挡攻击,却又怕自己反而成为慕容冲的累赘。她只能站在原地,眼神死死地盯着吴长丰与慕容冲,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吴长丰怒目圆睁,招式越发狠厉,每一招都带着必杀的气势向慕容冲攻去。他的拳风呼呼作响,如同一头愤怒的猛兽,不断地扑向看似虚弱的慕容冲。 慕容冲身形如鬼魅般在房间中穿梭,动作流畅而自然,时而侧身闪避,时而轻轻一跃,巧妙地躲开吴长丰的致命一击。 他尽管面色依旧惨白,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与从容。那不易察觉的狡黠也在眼眸深处闪烁,仿佛在存心戏弄吴长丰一般。 慕容冲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放浪不羁的神态在这紧张的打斗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时而故意放慢躲避的速度,引得吴长丰一阵狂喜,以为即将得手,却在最后关头又轻松地闪开。 吴长丰越打越心惊,他不明白为何中了毒的慕容冲还能如此灵活地躲避自己的攻击。他的额头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的困惑也越来越深。 一旁的绿绮,原本满心的担忧在看到慕容冲一次次成功躲避攻击后,渐渐转化为欣喜。她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注视着两人的打斗,心中默默为慕容冲祈祷。 “慕冲,你究竟施了何种诡计?为何已经中毒却仍如此棘手?”吴长丰一边发动攻击,一边怒声喝道。 “你猜!”慕容冲一边灵活地躲避着吴长丰的攻击,一边露出狡黠的笑容,悠然说道。 吴长丰不断地向慕容冲奋力攻击,拳风如雷,腿影似电,然而每一次的攻击都被慕容冲以那鬼魅般的身法巧妙避开。 他越打越急躁,招式也越发凌乱,却始终无法伤到慕容冲分毫。 渐渐地,吴长丰的体力被消耗殆尽,他累得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终于停下了攻击。 此时的慕容冲,气定神闲地看着吴长丰,眼神中满是戏谑,仿佛在嘲笑吴长丰的徒劳无功。他微微扬起下巴,那放浪不羁的姿态尽显无疑。 绿绮见吴长丰停下攻击,旋即快步走到慕容冲身畔。她满含关切地挽住慕容冲的胳膊,眼眸之中尽是担忧与欣喜交织之色。她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慕容冲,唯恐他在方才的激烈打斗中遭受哪怕一丝一毫的损伤。 慕容冲察觉到绿绮的关切之意,转头向她微微一笑。那笑容恰似春风轻拂面庞,温暖且充满力量。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这一抹微笑仿若有着神奇的魔力,使得绿绮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吴长丰瞪大了那原本就阴鸷的三角眼,满脸的疑惑如乌云般笼罩着他。他颤抖着声音问道:“这究竟是为何?你为何能如此?” 慕容冲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那放浪不羁的神态尽显无疑。他双手抱在胸前,悠然地说道:“我根本就没有中毒。” 此言一出,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花。吴长丰和绿绮皆惊愕得张大了嘴巴,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绿绮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急切,连忙说道:“可我明明看到你喝下了那杯毒酒。” 慕容冲轻轻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他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洒脱地说道:“我是喝了,但又以极快的速度吐了出来。你们以为能这么轻易地算计到我?” 绿绮听闻此言,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却流下欣喜的眼泪。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吴长丰见势不妙,心中暗道不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脸色变得惨白。他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转身便往门边跑去,想要趁机逃走。他的脚步踉跄,身形摇晃,那壮实的身躯此刻却显得如此笨拙。 然而,就在吴长丰即将冲到门口之际,慕容冲眼神一凛,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只见他身姿矫健,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瞬间就挡在了吴长丰的去路。 慕容冲微微扬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那放浪不羁的姿态中又带着几分霸气。 吴长丰惊恐万分地望着突然现身的慕容冲,脚步猛地一顿。他瞪大了双眼,眼眸中满是绝望与恐惧交织的神色。 他颤抖着嘴唇,试图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紧紧堵住,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吴长丰下意识地连连往后退去,而慕容冲则步步紧逼上前。 “慕冲,你莫要逼人太甚!” 吴长丰色厉内荏地吼道。 慕容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含不屑的笑容,缓缓说道:“逼人太甚?吴长丰,你莫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还是速速束手就擒为好。” 吴长丰见逃跑无望,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绝望与愤怒相互交织之情。他紧咬牙关,硬着头皮再度发起攻击,妄图进行最后的挣扎。 只闻得他怒声一吼,气势汹汹地冲向慕容冲。他紧紧握拳,拳头挥动之际携着呼呼的风声,如流星般砸向慕容冲,每一拳仿若都凝聚着他全身的力量,其眼眸之中燃烧着几近疯狂的怒火,仿佛要将慕容冲彻底毁灭方肯罢休。 然而,此时的慕容冲已然不再戏耍吴长丰。他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之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光芒,如寒星般摄人心魄。 面对吴长丰如狂风暴雨般的疯狂攻击,慕容冲身形如鬼魅般灵动闪烁,轻松地避开了那如雷霆般砸来的第一拳。 接着,他以令人惊叹的极快速度侧身一转,吴长丰的第二拳再度落空,拳风刮过慕容冲的衣角,却未能伤及他分毫。 吴长丰愈发疯狂地攻击着,整个房间都仿佛被他的攻击所笼罩。 但慕容冲却始终保持着冷静,他如同暴风雨中的礁石,岿然不动。慕容冲的眼神紧紧盯着吴长丰的每一个动作,耐心地寻找着反击的绝佳时机。 吴长丰久攻不下,心中愈发急躁,招式也渐渐失去了章法。就在这时,慕容冲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一个致命破绽。 慕容冲眼神一凝,如闪电般出手。他的拳头似离弦之箭,迅猛无比地击出,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重重地砸在吴长丰的胸口。 吴长丰闷哼一声,身体犹如断线之风筝般向后疾速飞去,而后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之上。他艰难地挣扎着站起来,嘴角处鲜血汩汩流出。 身旁的绿绮瞧见吴长丰这般惨状,心情极为复杂地朝他投去一眼。 她的眼眸之中,恨意依旧如熊熊烈火般燃烧,那是对他往昔的掌控与折磨所产生的深刻厌恶。然而,在这浓烈恨意的最深处,却又隐隐绰绰地存在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 毕竟,在这纸醉金迷的烟花之地,她知晓有这么一个男人,即便他罪不可赦,却仍在心底的某个角落爱着她,给予她依赖之感与那若隐若现的安全感。 绿绮微微咬住下唇,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怜悯之情。那怜悯恰似一缕微弱的火苗,在她内心的矛盾之中摇曳不定。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将这复杂的情感强压下去。 就在此时,吴长丰猛地侧首,瞧见了身旁的绿绮,那阴鸷的三角眼中陡然闪过一道狡黠之光,计从心来。 只见他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冲到绿绮身畔,那壮硕的手臂恰似铁钳一般,紧紧地将绿绮抱了起来。 绿绮惊恐至极地尖叫起来,娇躯在吴长丰的怀中剧烈地挣扎着,声音颤抖且凄厉:“放开我!放开我!” 吴长丰充耳不闻,脸上露出一抹狰狞之笑。他使出浑身解数,将绿绮朝着慕容冲狠狠掷去。 绿绮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而又令人心惊的弧线,她的发丝凌乱地飞舞着,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啊!”她那尖锐的尖叫声在房间中回荡,令人胆战心惊。 慕容冲陡然大惊,他的眼神在瞬间变得极度紧张。没有丝毫的迟疑,他犹如一道闪电般迅猛冲向前方,张开双臂。 就在绿绮即将坠地的那一刹那间,慕容冲稳稳当当接住了她。 慕容冲的眼眸之中盈满了如水般的温柔与深深的关切。他将绿绮拥入怀中,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却又坚定如磐石:“别怕,有我在。” 绿绮依偎在慕容冲的怀中,娇躯不住地瑟瑟颤抖。泪眼盈盈,可那一抹璀璨的笑容却又似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悄然绽放在她那略显苍白的面庞上。 趁着这个间隙,吴长丰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般,迅速转身朝着窗户奔去。他的身影快得让人几乎难以看清,恰似一只逃窜的老鼠,慌乱而又狼狈。 窗户被他猛地撞开,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外的黑暗之中。 “没事了,等着我。” 慕容冲的目光温柔地望向绿绮,轻声说道。那目光犹如春日的暖阳,洒在绿绮的身上,让她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渐渐消散。 绿绮望着慕容冲,眼中闪烁着泪光。她微微点了点头,那动作虽轻,却饱含着信任与期待。 慕容冲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而锐利。他缓缓抬起头,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眼神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他毫不犹豫地将绿绮轻轻放下,然后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窗户冲去纵身跃下。 绿绮静静地站在房间中,望着慕容冲消失的窗口,心中思绪翻涌。 经此一事,她对慕容冲的爱意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愈发深沉。她渴望得到慕容冲的心,渴望在他的怀抱中寻得那份温暖与安宁。 然而,当她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想到自己的身份时,一股无限的感伤涌上心头。 她深知自己不过是一个妓女,身处这污浊之地,满身的污点与不堪。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慕容冲的光芒,更何况他的身边从不乏红粉知己。 绿绮徐步至窗边,凝望着窗外那轮皎洁明月,心中默默祈祷着慕容冲能够安然归来。 她深知,无论未来之途如何,自己皆无法掌控对慕容冲的这份情愫。此爱,或许会化为她心中永恒之痛,又或许会成为她勇敢前行之动力。 但此刻,她唯有等待,等待命运的安排。 第70章 音音被劫 夜空如墨,一轮明月高悬,散发着神秘而宁静的清晖。 月色如水,轻柔地洒在寂静的街道上,流淌在古老的石板路上,泛起微微的光晕。街边的树木在月光的映照下,投下斑驳的黑影。 在这如水的月色中,吴长丰仓惶奔逃,慕容冲紧追不舍,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时隐时现,在这个被月色笼罩的夜晚演绎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吴长丰自醉红楼的窗户纵身跃下之后,强忍着伤痛,脚步踉跄却又决然地向前奋力冲去。只见他发丝凌乱不堪,那素来阴鸷的三角眼中此刻满是惊恐与慌乱之色。每迈出一步,皆伴随着他痛苦的闷哼之声。 慕容冲在后方紧追不舍,眼神坚定且锐利无比,宛如夜空中璀璨闪耀的寒星,散发着凛冽的光芒。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衣袂飘飘,发丝随风而动,那原本就洒脱不羁的面庞在月光下更显冷峻。他的身姿矫健无比,步伐轻盈得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悄然无声却又带着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 吴长丰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迅速地钻进一条条狭窄的小巷中,左拐右拐,试图摆脱慕容冲的追击。他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时隐时现,仿佛是一只狡猾至极的狐狸,在黑暗中与猎人巧妙周旋。 慕容冲一时间确实难以将他逮住,但他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他紧紧地跟在吴长丰的身后,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鹰眼一般,始终死死地盯着吴长丰的背影,一刻也不敢放松。 如水的月光下,两人的身影在蜿蜒曲折的小巷中快速穿梭。他们的呼吸声急促而沉重,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吴长丰的身影恰似鬼魅般一闪,瞬间便没入了一条幽深昏暗的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容冲紧追而至,当他的视线触及巷头的情景时,心头猛地一震。 只见吴长丰手持锋利的匕首,紧紧地抵在一位姑娘的脖颈之处,那姑娘面色惨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惊骇与恐惧。 吴长丰站在原地,仿若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其阴鸷的三角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决绝的光芒。 慕容冲停下了脚步,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吴长丰和那姑娘身上。待他看清姑娘的容貌之后,心中不禁大为惊愕,原来竟是柳音音。 柳音音那原本清丽动人的面庞此刻被恐惧所笼罩,她的发丝在夜风中轻轻飘动,眼中噙满了泪水,犹如璀璨的星辰在月光下闪烁着无助的光芒。 慕容冲的心在刹那间紧紧揪起,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他着实未曾料到,竟会在如此危急的场景之下见到柳音音。一时间,他冷汗涔涔而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那眼神之中,满是无法遮掩的紧张焦灼之色。 于他而言,此刻柳音音的安危重逾一切,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恨不得即刻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将她从吴长丰的魔掌之下解救出来。然而,理智却如告诉他绝不可轻举妄动。 柳音音那噙满泪水的眼眸在看清慕容冲的瞬间,微微睁大,双唇轻启却欲言又止。 她深知此刻的处境不容她有丝毫软弱,她不能成为慕容冲的负担,于是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故作镇定。那原本清丽动人的面庞上,恐惧虽未完全消散,但却多了一份坚毅。 慕容冲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深知此刻不能乱了阵脚,必须冷静应对。 “吴长丰,放开她!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牵连无辜之人。”慕容冲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吴长丰那阴鸷的三角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疯狂之色,他紧紧地将匕首抵在柳音音的脖颈处,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几分。 “哼,无辜?若不是因为这丫头,我吴长丰岂能沦落到如此地步?若不是因为这丫头,你小子又怎会状告我?”吴长丰怒声喝道,那声音中充满了怨愤与不甘。 慕容冲缓缓向前,眼神坚定地看着吴长丰,沉声道:“要怪就怪你当初财迷心窍,与刘能狼狈为奸,滥用职权将无辜的钟昊天关入牢狱之中。此事又与他人有何关系?” “站住!你若再向前一步,我便杀了她。”吴长丰的声音尖利且颤抖不已,仿若一只穷途末路的困兽在绝望地咆哮。 他的身躯微微战栗着,那阴鸷的三角眼死死地凝视着慕容冲,手中的匕首紧紧地抵在柳音音白皙的脖颈处,仿佛只要慕容冲稍有一丝异动,他便会毫不迟疑地将匕首刺下。 柳音音的眼眸中泪水盈盈,却紧咬着嘴唇,竭力不让自己发出恐惧之声。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慕容冲身上,那眼神之中,既有恐惧之色,又饱含着对慕容冲的信任与期待之情。 慕容冲停下脚步,微微抬起一只手,示意自己不会再靠近。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吴长丰,试图寻找一丝破绽。 “吴长丰,你且冷静一些。你如今已然走投无路,即便杀了她,于你也毫无益处。”慕容冲的声音仍旧沉稳有力,试图劝说吴长丰放下手中的匕首。 吴长丰冷笑一声,眼中满是癫狂之色,说道:“走投无路?哼,即便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慕冲,你不是极为在乎这个丫头吗?那我便让你亲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说着,吴长丰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匕首在柳音音的脖颈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柳音音忍不住轻呼一声,脸色愈发惨白。 慕容冲的心猛地一揪,额角青筋暴起。“吴长丰!你若敢伤她,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怒声咆哮,声音里满是愤怒与焦急。 然而,吴长丰却不为所动,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哈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如今已是穷途末路,还有什么可怕的?” 慕容冲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此刻越是慌乱,就越容易让吴长丰得逞。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吴长丰,你不要冲动!只要你放了她,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吴长丰却好似对慕容冲的话充耳不闻,他的眼神中满是决然之色,怒吼道:“慕冲,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吴长丰面容狰狞扭曲,手中匕首颤抖不止,那阴鸷的三角眼如毒箭般死死射向慕容冲,仿佛一头穷途末路的困兽在做着最后的疯狂挣扎。 “你若胆敢再上前一步,我即刻就结果了她!”吴长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凄厉刺耳,柳音音脖颈处那道浅浅的血痕在如水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慕容冲的心紧紧揪着,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绞尽脑汁努力思索着应对之策,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吴长丰挟持着柳音音,脚步徐徐向后挪移,每一步皆透着决然与癫狂。他那阴鸷的三角眼警觉地环顾四周,仿若在探寻着任何可能的逃脱路径。 柳音音被迫随着他的举动趔趄着后退,眼眸中的恐惧与无助愈加深浓,但她仍旧紧抿双唇,竭力不让自己发出怯懦之声。 “慕冲,你休要妄图施展什么诡计。今日我吴长丰即便身死,也断不会让你们安然无恙。”吴长丰的嗓音沙哑且颤抖,手中的匕首紧紧抵着柳音音的脖颈,那白皙的肌肤上又添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慕容冲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的动作,一颗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敢有丝毫冒失之举,生怕稍有差池便会让柳音音陷入更为凶险的境地。 “吴长丰,你且冷静些,你这般作为毫无益处。只要你放开她,我担保会给你一条生路。”慕容冲试图再度劝诫吴长丰。 吴长丰却只是冷冷一笑,继续挟持着柳音音向后退去。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凄清,仿佛被命运捉弄的棋子,在这生死的棋局中苦苦挣扎。 慕容冲的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掌狠狠揪住,额上的汗珠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不安的辉芒。他的眼眸之中盈满了紧张与无奈,焦急恰似熊熊烈火在心中燃烧。 他深知,此刻哪怕一个细微的错误举动都可能引发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然而,他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吴长丰挟持着柳音音缓缓后退。 吴长丰挟持着柳音音迅速转入另一条巷子,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慕容冲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立刻追了上去。他的脚步如风,月白色的锦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进入巷子后,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慕容冲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月光透过狭窄的缝隙洒下,勉强照亮着前方的道路。慕容冲的眼神如炬,紧张地扫视着周围,试图捕捉到吴长丰和柳音音的踪迹。 就在此时,受刘能暗中指使前来刺杀慕容冲的朱雄,领着五六个蒙面之人,拦住了慕容冲的去路。 朱雄身形魁梧壮硕,眼神阴狠凌厉,那蒙着面的面庞之上,仅露出一双满含杀意的眼眸。 他微微抬起手臂,身后的蒙面之人瞬间呈扇形散开,将慕容冲围困在中央。 慕容冲脚步猛地一顿,眼神瞬息间冷冽如寒夜之冰霜。“尔等何人?竟敢阻拦我的去路!”他的声音低沉且威严,在寂静的巷子里悠悠回荡。 朱雄冷哼一声,阴恻恻地说道:“那风雨之夜,你在醉红楼的后院侥幸逃脱,今日,你可不会再有这般好运气了。” 言罢,朱雄一挥手臂,蒙面之人纷纷抽出兵刃,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 “原来是你们。我与阁下此前素未谋面,不知为何要与我为敌。如今我有急事亟待处理,望阁下行个方便,改日再行决斗。”慕容冲心中焦急似火焚,柳音音仍在吴长丰手中,生死难测,此刻又被这些人拦住去路。他无奈地长叹一声,言语中带着一丝恳切之意说道。 朱雄却丝毫不为所动,冷笑道:“今日你插翅难逃,哪有改日之说。”说罢,一挥手,蒙面人立刻如饿狼般扑向慕容冲。 慕容冲又急又怒,眼神中燃起熊熊怒火。他知道此刻已无退路,唯有一战。他“啪”地展开手中折扇,扇骨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慕容冲身形如电,手中折扇挥舞,率先迎向冲在最前面的蒙面人。折扇开合之间,风声飒飒,与蒙面人的兵刃相交之声在巷子里回荡。 慕容冲的扇法凌厉而巧妙,每一招都带着果敢与机智。但蒙面人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配合默契,不断从各个方向攻击慕容冲。慕容冲虽奋力抵挡,却也渐渐感到压力倍增。 他一边战斗,一边心中挂念着柳音音。不知她此刻是否安好,吴长丰又会将她带往何处。这种担忧让慕容冲更加心急如焚,但他也明白,只有尽快解决眼前的敌人,才能去寻找柳音音。 汗水顺着慕容冲的额头流下,他的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在这生死之战中,慕容冲拼尽了全力,手中折扇如同一柄利器,只为了能够突破重围,去拯救柳音音。 怎奈对方人数众多且来势汹汹,慕容冲纵然手中折扇挥舞得密不透风,却依旧渐渐感到力有不逮。 那些蒙面人的攻击恰似潮水一般,一波紧接一波,使得慕容冲难以抵御。汗水已然湿透了他那月白色的锦袍,发丝也因这激烈的战斗而变得略显凌乱。 就在慕容冲渐感不支之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慕容冲的仆人老福和侍女白霜、白露及时赶来。 老福身形壮实,满脸坚毅,拳掌生风,虎目圆睁。他大喝一声:“公子莫慌,老福来也!” 白霜手持长剑,剑身寒光闪烁,眼神中透露出果敢与无畏。她喊道:“公子,我们一同御敌。” 白露则手持短剑,短剑锋芒毕露,眼神坚定。她也说道:“有我们在,定能击退敌人。” 他们毫不犹豫地冲入战团,老福大喝一声,拳掌如蛟龙出海,刚猛有力,横扫向蒙面人。白霜手中长剑舞动,如银蛇飞舞,刺向敌人的要害。白露则凭借着灵活的身法,短剑如闪电般穿梭在敌人之间,寻找着破绽给予致命一击。 慕容冲一见到他们现身,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希望。他高声呼喊,声音在空气中激荡:“你们来得恰是时候!这些人极为棘手,务必小心应对。” “是,公子!”三人齐声应道。 有了老福、白霜和白露的加入,局势瞬间发生了转变。他们四人相互配合,默契十足。 慕容冲手中折扇挥舞,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抵挡着敌人的攻击。老福的拳掌势大力沉,每一击都让蒙面人胆寒。白霜的长剑和白露的短剑相互配合,剑影交错,让敌人难以招架。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蒙面人渐渐不敌。他们开始出现混乱,攻击也变得不再那么凌厉。慕容冲等人抓住机会,发起了最后的反击。在他们的合力攻击下,蒙面人最终被击退。 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鏖战,蒙面人渐渐露出颓势,难以抵挡。他们的阵脚开始混乱,攻击也失去了先前的凌厉之势,变得绵软无力。 慕容冲等人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绝佳时机,果断发起了最后的猛烈反击。在他们齐心协力、配合无间的强大攻势下,蒙面人最终被彻底击退,狼狈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公子,你没事吧?”白霜微微蹙起秀眉,满脸皆是关切之色。她莲步轻移,来到慕容冲身侧,柔声问道。 白霜那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满溢着深深的担忧。一只玉手轻轻抬起,似要检查慕容冲是否受伤,却又在犹豫之间缓缓放下。 “我没事。”慕容冲微微摇头,神色间略显疲惫。他的目光中透着坚毅,然而,那一抹难以掩饰的焦虑依旧清晰可见。 这时,白露瞪大了眼睛,心直口快地说道:“公子,你不是跟福叔说要回客栈的嘛,怎的一直不回去?可让我们好一顿找。”说着,微微撅起了嘴,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露出些许不满之色。 慕容冲神色微变,眉头紧蹙,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沉默不语。 白霜见状,担忧地望向慕容冲,悄悄伸出手,轻轻扯了扯白露的衣袖,微微摇头,示意她莫要再说下去。 白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连忙低下头,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懊悔。 “公子,我们现在去哪?”老福一脸憨厚忠诚,微微躬着身子问道。 “柳音音被吴长丰掳走了,我们要去救她。”慕容冲眼神坚定,语气中满是焦急。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折扇,内心的紧张与担忧一览无余。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行动吧。”白霜微微颔首,温婉的面容上满是善解人意,轻轻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果断地说道。 慕容冲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吴长丰心狠手辣,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音音,绝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坚定的决心。 白霜轻声说道:“公子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柳姑娘的。”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给人带来一丝安慰。 白露也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斗志,“对,我们一定能把柳姑娘救回来。” 四人立刻动身,在如水的月色下继续寻找柳音音的踪迹。 慕容冲一马当先,脚步匆忙而坚定,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他的眼眸如炬,不断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处角落。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折扇,仿佛那是他力量的源泉所在。 老福紧紧跟在其后,神色凝重至极。他一边高度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地面的痕迹。他的拳掌微微握紧,时刻准备着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白霜与白露则并肩而行。她们的眼神中同样盈满了焦急之色。白霜手中的长剑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时刻准备着为保护公子以及寻找柳姑娘而奋勇战斗。白露的短剑也被紧紧地握在手中,她的目光敏锐地扫视着四周,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他们缓缓走过一条条狭窄的小巷,穿过一片片寂静的街区。 月光轻柔地洒落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的坚持与执着。然而,无论他们如何苦苦寻找,始终未能发现柳音音和吴长丰的丝毫身影。 慕容冲的心中越发焦虑不安,他的额头再度冒出细密的汗珠。他不断地在心中默默祈祷,期望柳音音能够平安无事。 老福也愈发紧张起来,他深知如果找不到柳姑娘,公子必定会陷入极度的伤心与自责之中。 白霜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望着慕容冲的背影,心中满是疼惜。她是多么希望能够尽快找到柳姑娘,让公子得以安心。白露则咬着嘴唇,心中充满了不甘。她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找到柳音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悄然流逝,他们在这月夜之中继续苦苦寻觅着,可柳音音却仿佛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寻的线索。 第71章 红颜纷争 当第一缕晨曦冲破暗夜的帷幕,天色渐亮。璀璨的金芒徐徐铺洒于广袤大地,将夜晚的清寒与神秘悄然驱散。 慕容冲主仆四人经过整整一夜的不懈寻找,却依旧一无所获,柳音音仿若人间蒸发般不见踪迹。 慕容冲凝视着逐渐趋于热闹的街道,心中的焦虑与担忧恰似野草一般肆意疯长,往昔洒脱不羁的面容当下却布满了愁云惨雾。 柳音音落入吴长丰之手已然一夜,她究竟遭遇了怎样的磨难困苦,他着实不敢细想,手中的折扇被不自觉地紧紧攥住。 老福的神色凝重地望向慕容冲,欲言又止,最终仅是沉沉地叹息一声。 白霜凝视着疲惫至极的慕容冲,眼中溢满疼惜之意。她缓步行至慕容冲身旁,轻声细语道:“公子,我们已寻觅了一夜,此刻不如先进食些许东西并稍作休息,而后从长计议。” 白露紧咬嘴唇,眼神中闪烁着倔强之光却也夹杂着一丝倦意,说道:“公子,姐姐所言极是。我们已然奔波一夜,若再如此下去,即便寻得柳姑娘,我们亦无气力去营救她了。莫如先吃点东西,养精蓄锐之后再继续寻觅。” 慕容冲缄默无言,他的目光仍旧紧紧凝视着街道上往来穿梭的人群,仿若在期许着柳音音能够骤然现身眼前。 老福见此情形,亦上前一步劝言道:“公子,我们就依白霜和白露之言吧。您这般不顾惜自身身体,老奴着实忧心。待休憩妥当,我们再更具精力地去寻找柳姑娘。” 慕容冲深深叹息一声,他知晓他们所言有理。一夜的寻觅已令他身心疲惫不堪,继续这般下去亦非良策。他微微颔首,说道:“好吧,那我们便先寻一处地方进食,休憩一番。” 四人满怀疲惫与失落之态,徐缓地踱步至街边那间颇负声名的王记早点铺。 铺子的门脸规模不大,陈旧的招牌在晨风中微微摇曳,其上“王记早点铺”几个字虽略显斑驳,却透露出岁月的醇厚韵味。 迈入铺子, 店内的墙壁因常年烟火熏染而略显发黄。桌椅的摆放稍显紧凑,但擦拭得尚算洁净。 慕容冲主仆四人寻得一张靠近角落的桌子,随后依次入座。慕容冲坐在面向门口的位置,眼神依不时地飘向门外,心中对柳音音的担忧丝毫未减。 白露目光迅疾地在店内忙碌穿梭的伙计身上扫过,随后提高音量,清脆且利落地喊道:“小二哥,为我们呈来四碗热粥,两屉包子,再配上几碟拿手的小菜,手脚要快些!” 伙计连忙应声道:“好嘞,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白霜微微蹙起秀眉,将充满疼惜的目光暗自投向慕容冲,轻声说道:“公子,还是先食用些东西垫垫肚子吧,稍后我们方有精力继续去寻找柳姑娘。” 慕容冲轻轻点了点头,却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手中的折扇稍微松开了一点。 没过多久,只听得伙计那热忱的吆喝声传来:“客官,您点的餐食来喽!”随后,便见伙计双手稳稳地托着托盘,步履轻快地走来。 伙计娴熟地将粥、包子与小菜逐一放置于桌上,面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说道:“客官,请慢用,若有何需求您随时呼唤。”言罢,便又匆匆忙忙地去招呼其他宾客了。 白露率先执起勺子,轻轻搅动了一下碗里的粥,随后凑近唇边试了试温度,接着说道:“公子,此粥尚温热,您快些食用。” 言罢,她又将目光转向白霜和老福,“姐姐,福伯,你们也尽快用膳吧。” 慕容冲微微一怔,仿若并未全然听清白露之言,须臾之后方才恍然回神,轻轻应了一声:“嗯。” 他缓缓地探出手臂,握住勺子,机械地进食着碗中的粥液。那热气腾腾的粥雾袅袅升腾而起,朦胧了他的面庞,却无法遮掩住他眼眸中深深的忧虑与疲惫之态。 就在这时,只见街道之上走来一女子,身着明艳夺目的红衣,浑身上下洋溢着活泼之态;与之同行的是一位身着浅蓝衣衫的男子,其气质内敛含蓄。此二人正是杨红瑛和李岐。 杨红瑛那身红衣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如同一团跳动的火焰。她的眼眸明亮而灵动,顾盼之间仿佛能照亮整个街道。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束起,几缕发丝在微风中飘动,愈增添了几分俏皮之态。 李岐则静静地跟于她的身旁,浅蓝色的衣衫更映衬出他的儒雅气质。他时而悄然抬眸望向杨红瑛,眼神之中饱含着温柔与宠溺之情。 杨红瑛的面色尚有些许苍白之色,不过精神状态倒是尚可。 她边走边对李岐说道:“李岐,你可晓得?这附近有一家极为有名的王记早点铺,那儿的包子皮薄馅大,甚是鲜美;还有那粥,熬制得香浓醇厚。走,我领你去品尝一番。” 言罢,杨红瑛便拉起李岐的手,朝着王记早点铺的方向大步走去。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苍白的脸色也似乎因这份期待而多了几分生气。 李岐被杨红瑛突然拉住手的瞬间,脸上悄然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他微微低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被那满满的欢喜所取代。 李岐细细感受着杨红瑛手心的温度,那温热的触感仿佛一道电流,瞬间传遍他的全身,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这种亲密的接触对他来说,是如此的珍贵而又让他感到局促不安。他既紧张得呼吸都有些急促,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又兴奋得像个得到了梦寐以求礼物的孩子,满心欢喜。 “喂,你怎么啦?” 杨红瑛倏地松开了牵住李岐的手,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歪着脑袋,柳眉轻挑,明亮的眼眸带着一丝疑惑,上下打量着他。 “没…… 没什么。” 李岐支支吾吾地说,眼神有些慌乱地四处游移,不敢与杨红瑛对视。他微微低头,双手不自在地搓着衣角,“只是你有伤在身,我觉得……” “这点小伤于我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杨红瑛果断地打断了李岐的话,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与傲娇,“若不是念及你救了本姑娘一命的情分,我才懒得带你出来闲逛呢。” “杨姑娘,我……” 李岐微微张开嘴唇,欲言又止,满心的情感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任由那紧张和羞涩在心中肆意蔓延。 “唉,瞧你对付那两个坏蛋之时不是挺英勇的嘛,怎的如今却像个大姑娘似的忸忸怩怩。” 杨红瑛柳眉一竖,娇嗔道。 说完,她潇洒地一甩头,抬脚又往前走去,红色的衣角在微风中飘动,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李岐微微一怔,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随后赶紧跟了上来,目光始终落在杨红瑛身上,心中又是欣喜又是紧张。 杨红瑛和李岐一同走进王记早点铺,寻了一张临近窗户的桌子坐下。 杨红瑛将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中透着一股兴奋与期待,对李岐说道:“你瞧,这家店看着就很不错吧。” 李岐微微颔首,眼神却始终带着几分羞涩地凝视着杨红瑛。他的声音轻柔而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轻声应道:“嗯,听你的准没错。” 杨红瑛随即朝着忙碌的伙计招了招手,脆声喊道:“小二,来两屉包子,两碗粥,要快啊!” 伙计连忙应道:“好嘞,客官稍等。” 李岐看着杨红瑛充满活力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静静地看着杨红瑛,眼神中满是如水般的温柔,仿佛杨红瑛就是他世界里最璀璨的星辰。 杨红瑛察觉到李岐的目光,语气中带着一丝俏皮与嗔怪,佯装生气地说道:“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啊?” 李岐顿时红了脸,像做错事的孩子般赶忙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只是觉得你……你很……很特别。”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杨红瑛全然未曾过多留意李岐的异样之态,目光不经意间散漫地扫过店内。然而,恰在她的视线流转之际,猛地瞧见了正默默用餐的慕容冲主仆四人。 杨红瑛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慕容冲在醉红楼中放浪形骸的情景,原本明亮而欢快的眼眸中,骤然闪过一丝阴霾。她仿若被触动了某根极为敏感的神经一般,心情于顷刻间变得糟糕起来。 那曾经目睹的慕容冲肆意放纵的画面,如同一个不期而至的阴影,悄然笼罩在她的心头,使得她内心原本的愉悦与轻松瞬间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烦闷与不悦。 杨红瑛 “腾” 地一下霍然站起,那红色的衣角随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轻盈地飘动起来。 “我们走!” 杨红瑛的语气中带着极为明显的不悦,那声音仿佛裹挟着一层寒霜,冰冷而坚决。她甚至没有给李岐丝毫反应的时间,话音未落,抬脚就要离开。 李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着实有些茫然无措。他一脸茫然地抬起头,顺着杨红瑛的目光望去,这才瞧见了慕容冲等人。 尽管他并不知晓究竟所为何事,但他敏锐地感知到了杨红瑛此刻剧烈的情绪波动。那自她身上散发而出的不悦气息,仿若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令他的心也随之一紧。 “杨姑娘,怎么了?” 李岐赶忙紧趋几步,匆匆追上杨红瑛,关切地轻声问询道。 杨红瑛恰好路过慕容冲主仆四人的桌边,脚步稍作停顿。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那光芒中又交织着愤怒的火焰。 她微微扬起下巴,那姿态中带着一种不屑与高傲,充满厌恶地高声说道:“哼,因为这里有令人作呕的苍蝇,扰得我无心用餐。” 杨红瑛的话语落下,原本心不在焉的慕容冲主仆四人这才察觉到杨红瑛和李岐的存在。 慕容冲瞥见杨红瑛的瞬间,身形微微一怔。他本就满心充斥着焦虑之情,此刻更是眉头紧锁,然而他并未发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继而继续沉浸于沉默之中。 白霜与白露二人随即对视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白露原本意欲开口反驳,但目光触及慕容冲的神情时,便强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老福则微微叹气,心中暗自叹息这无端而生的冲突。他深知此刻并非适宜争执之时,尤其是慕容冲已然如此烦忧。 李岐凝视着杨红瑛怒容满面的模样,又将目光投向慕容冲等人,心中满是疑惑。 他先是带着满满的歉意,朝着慕容冲等人微微点头示意,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尴尬与不安,似乎在为杨红瑛的行为向他们表达一种无声的歉意。 而后,他轻轻地拉住杨红瑛的衣袖,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不解,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杨姑娘,到底发生何事?为何这般生气呢?” 杨红瑛猛地用力甩开李岐的手,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喷薄而出。她紧紧地盯着慕容冲,见他对自己全然未加理睬,心中的气恼愈发强烈。 那愤怒的眼神中,夹杂着不甘与委屈,仿佛慕容冲的无视是对她极大的冒犯,让她原本就激动的情绪更加难以自控。 “客官,您的包子和粥来喽。” 恰在这气氛紧张得几近凝固之时,店伙计满脸堆笑,双手稳稳地端着杨红瑛先前点的两屉包子和两碗粥快步走来。 他似乎全然未察觉到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依旧热情洋溢地招呼着客人。 李岐先是看向伙计,眼神中掠过一丝无奈与尴尬之色,随后又将目光移向杨红瑛,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微微凑近杨红瑛,轻声劝慰道:“杨姑娘,先莫要动怒了,好歹吃些吧。” “吃什么吃?这店内不干净,我难以下咽。” 杨红瑛怒气冲冲地高声说道,那声音中满是愤懑与嫌恶,仿佛这店里的每一寸空气都令她不堪忍受。 伙计一听这话,顿时神色慌乱,脸上满是焦急与不解,赶忙问道:“客官,这是何处不干净呀?小店每日皆打扫得一尘不染,食材也皆是新鲜无比的呢。” “看,就是这里不干净。” 杨红瑛的眼神之中依旧带着愤怒与厌恶,毫不客气地指着慕容冲所在的方向说道。 店伙计和其他客人不约而同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时间,慕容冲主仆四人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和紧张起来。 店伙计望着衣衫整洁的慕容冲主仆四人,愈发地摸不着头脑,满心疑惑,只得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请问客官,这几位客官怎的就使得小店不干净了呢?” 李岐见此情形,赶忙疾步上前一步,对着伙计温言说道:“小二哥,莫要放在心上,她只是心绪不佳,随口胡言罢了。” 而后李岐又转过身来面向杨红瑛,眼神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轻声规劝道:“杨姑娘,莫要……莫要再这般任性了,人家店家做生意亦是颇为不易。” 杨红瑛却全然充耳不闻,依旧气鼓鼓地说道:“我说不干净便是不干净。我一瞧见他们就满心厌恶,哪里还能有半分心情进食。” 她的眼神中透着执拗与倔强,仿佛对慕容冲等人的厌恶已经深入骨髓。她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锁,那生气的模样仿佛一个倔强的孩子,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李岐看着她这般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店伙计则面露尴尬之色,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位任性的客人。 早点铺里的其他食客们也都纷纷投射来好奇的目光,随后便按捺不住地窃窃私语起来。 “此究竟是何缘由?那女子为何非要说人家致使店里不干净了呢?”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中年男子压低声音轻声嘀咕道。 “谁能知晓呢?说不定是有什么难以化解的过节吧。”旁边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接着话茬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微微耸了耸肩。 “依我之见啊,这女子着实是有些过分了,人家在那儿安安静静地好好吃个早点,怎就被说成不干净了呢?”一位老者皱着眉头摇着头说道,脸上带着几分不满之色。 “正是正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这么不管不顾地闹起来。”一个妇人也跟着附和道,双手还不自觉地叉在了腰间。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传来:“你们说说,他们该不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吧?不然为何生这么大的火气呢?” “谁知道呢,兴许是感情方面的事情呢。”有人调侃道,这话引得周围几人不禁轻声笑了起来。 “哎,不管怎样,在此闹腾成何体统,影响大家用餐。”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皱着眉头说道,手中的折扇也轻轻合了起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早点铺里顿时变得更加热闹嘈杂。 杨红瑛依旧气鼓鼓地站在那里,对周围的议论声充耳不闻,而慕容冲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继续用餐。 白露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之情,“啪” 的一声拍案而起,怒视着杨红瑛,大声质问:“杨红瑛,你切莫太过分了!我们并不曾有半分得罪你之处,你究竟为何要如此无端刁难?你说店里不干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这分明就是故意找茬。我们公子本就满心烦忧,你却还要这般无理取闹。你究竟是何居心?” 杨红瑛丝毫没有退缩之意,亦是怒目而视着白露,大声回应道:“我无理取闹?你们的主子慕冲做了那般令人恶心之事,你们竟还敢说我无理取闹?” 白露气得满脸通红,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指着杨红瑛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家公子做了恶心的事,那你倒是讲清楚,公子到底做了何事?你今日必须把话给我说个明白,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岐见局面愈发变得不可收拾,心急如焚,连忙快步上前拉住杨红瑛,急切地说道:“杨姑娘,别……别再吵了。” 杨红瑛毫不领情,用力一把甩开李岐的手,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的事,不要你管。” 早点铺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周围的食客们也都安静下来,纷纷注视着这场激烈的冲突,仿佛在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白霜见状,赶忙起身拉住几近失控的白露,轻轻拍了拍白露的臂膀,轻声安抚道:“妹妹,切勿冲动行事。” 继而,白霜又将视线投向杨红瑛,不卑不亢地说道:“杨姑娘,我们着实不知究竟何处得罪了你,但你这般行事确实有所不妥。还望你冷静些,有什么话不妨心平气和地好好说清楚。” 李岐亦急忙再次上前劝解,面带焦虑之色说道:“各位,都消消气吧。此中必然存在误会,大家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杨红瑛却仍旧毫不领情,她执拗地别过头去,语气中充斥着倔强与任性之态,冷哼一声道:“误会?绝无误会。我就是瞧他不顺眼。” 一直静默无言的慕容冲缓缓起身而立,眼神中携着一抹难以遮掩的疲惫与无奈之色。 他静静地凝视着杨红瑛,声音低沉而平静,徐缓而言道:“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我们离开便是。” 言罢,慕容冲便不再看向杨红瑛,径直从她身旁缓缓走过,而后带着白霜、白露以及老福稳步离开。 杨红瑛目不转睛地望着慕容冲离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渐渐消逝于门口处。 她心中的怒火仍旧毫无消减之势。然而,在这怒火之中,却又莫名地参杂着难以名状的失落与委屈之感。 李岐凝视着杨红瑛,眼中充盈着深深的担忧和疼惜之色。 他着实难以理解杨红瑛为何对慕容冲怀有这般强烈的敌意,可细细观察,又似乎觉得那并非全然是单纯的敌意,而是一种连他自己都难以言明、看不透彻的复杂情愫蕴含其中。 他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索着这其中的缘由,却始终不得要领,只能无奈地看着杨红瑛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杨姑娘,你看我们是留下来吃饭,还是......”李岐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和试探,略带犹豫地小心翼翼问道。 杨红瑛这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旋即如一阵疾风般迅速地追上了慕容冲主仆四人。 只见她身形矫健,一个箭步猛地冲上前去,刹那间便拦住了慕容冲主仆四人的前行之路。 杨红瑛的眼神中依旧燃烧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尚未消散,有一丝倔强,似乎还有一些连她自己都尚未理清的复杂情感。 “慕冲,你不许走!你今日务必把话说清楚。” 杨红瑛怒目圆睁,眼眶微红,那其中似有怒火与委屈交织。她身着的那身红衣,在此时仿佛燃烧得更为猛烈,如同她内心激荡的情绪一般,炽热而张扬。 慕容冲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双眉微微蹙起,眼神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而后又化作无奈,缓缓说道:“杨红瑛姑娘,我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你。若有误会,你大可说明,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哼,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杨红瑛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气恼与倔强,语调之中蕴含着浓烈的不满与质问之意。 “我的事与你何干?莫要再无理取闹了。音音已落在了吴长丰手中,至今下落不明,我实在没有时间与你在此纠缠不清。” 慕容冲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厌倦地缓缓说道。 “什么?你说柳音音在吴长丰手上?” 杨红瑛听闻此言,极为吃惊,双眸瞬间睁大,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她下意识地转头和李岐对望了一眼,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眼中确认自己是否听错。 李岐也是一脸的惊愕,两人的目光交汇,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疑惑。 “所以,杨大小姐,你现在是否可以挪步让开,好让我们前去寻找柳音音了呢?” 白露向前迈了几步,来到杨红瑛面前,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之色说道。 杨红瑛闻听慕容冲与白露之言,面色渐渐缓和下来。她轻轻垂首,心间悄然涌起一抹愧疚之意。 “我…… 我哪里晓得柳音音出了事。昨日下午我还与她在一起饮酒解闷,只不过……” 杨红瑛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其中带着几分明显的歉意。 “只不过后来柳姑娘喝醉了,杨姑娘又突遭两个陌生人无端寻衅,进而相互打斗起来,杨姑娘还不慎受了伤。若当时不是我恰好遇见,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待我们再度去寻找柳姑娘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然离去。” 李岐赶忙补充说道。他的神色略显凝重,边说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仿佛那紧张混乱的画面再度浮现眼前。 慕容冲主仆四人听闻此言,也深感意外。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惊讶之色,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红辣椒,原来你受了伤,如今可好些了么?” 慕容冲的语气瞬间缓和了下来,眼中流露出关切之色,柔声问道。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愧疚,仿佛之前与杨红瑛的不愉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只会无理取闹,总是这般咄咄逼人,你又何必还来理会我呢?” 杨红瑛那微红的眼眸中似有泪光闪烁,带着几分委屈与倔强。她微微咬着下唇,说完便赌气般地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看向慕容冲。 慕容冲微微一怔,短暂的愣神之后,随即脸上绽放出一抹真诚且温暖的笑容。 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扶住杨红瑛的双肩,柔声说道:“红辣椒,都是我不对。方才我因音音之事心急如焚,故而语气重了些,在此我诚心向你道歉。莫再生气了,你这般率直可爱,我又怎会忍心不理你呢?” 杨红瑛实则自己也不清楚今日为何要对慕容冲这般无理取闹。如今,听着慕容冲那温言细语的道歉之辞,心中的不快与委屈已然烟消云散。然而,嘴上却仍旧不肯罢休,娇哼道:“哼,你以为单单一句道歉就够了吗?” 慕容冲轻轻一笑,那笑容之中带着一抹不羁的魅力,温声问道:“那你说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呢?” 杨红瑛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之意,傲娇地说:“我还未曾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慕容冲微微而笑,拿起手中折扇,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好,那我便等着你的惩罚。” 杨红瑛微微一怔,随即红着脸瞪向慕容冲,嗔怪道:“你为何敲我脑袋?很疼的好不好。” 慕容冲笑着凑近杨红瑛,轻声说道:“那我给你揉揉?” 杨红瑛一把推开慕容冲,娇嗔道:“谁要你揉。”可她的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刹那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惬意起来,好似先前的争吵从未出现过一般。 黯然站在一旁的李岐,望着他们这般亲昵的互动,心中苦涩如黄连般肆意蔓延。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爱而不得的苦痛,于心中暗自慨叹,为何自己的满腔赤诚却换不来她的半点关注呢? 凝视着慕容冲与杨红瑛之间的默契与亲密,他只觉自己仿若一个多余之人,孤独之感如影随形。 白露微微撇了撇嘴,轻咳一声,而后缓缓说道:“公子,我们应当去寻找柳姑娘了,时间紧迫,断不可再有所耽搁。” 慕容冲闻言微微一怔,这才忆起柳音音尚在吴长丰手中,生死未卜。他轻轻颔首,神色再度恢复凝重之态。 杨红瑛也收起了方才的任性之态,肃然道:“我也要同你们一道去寻找柳音音。她的事情,我亦负有责任,绝不能袖手旁观。” 慕容冲望向杨红瑛,目光中带着关切之意,缓缓说道:“可是你有伤在身……” “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并无大碍。反正我定要和你同去。”杨红瑛挽起慕容冲的胳膊,言辞坚决地说道。 慕容冲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轻轻拍了拍杨红瑛挽着自己胳膊的手,柔声道:“红辣椒,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实在担心你的伤势。不过既然你如此坚决,那便一起吧,只是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有不适,立刻告知我。” 杨红瑛微微扬起下巴,眼眸中闪烁着倔强的熠熠光芒:“放心吧,我定然不会有事的。”言罢,她紧紧地挽着慕容冲的胳膊,仿若这般便能给予自己更多的勇气与力量。 李岐望着杨红瑛和慕容冲,心中暗自叹息,而后缓缓说道:“既然杨姑娘决意前往,那我也一同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慕容冲微微颔首,神色中带着感激:“那就有劳李兄了。” 于是,一行人再度踏上寻找柳音音的征程。他们穿梭于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中,四处询问打听柳音音的下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 众人正满心焦灼地在街道上四处打听着柳音音的下落,蓦地,一个身姿绰约面容秀丽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正是醉红楼的风尘女子绿绮。 绿绮款步轻移,莲步袅袅,来到慕容冲身前,微微俯身,娇柔之声响起:“公子。” 慕容冲立刻面露关切之色,不解地柔声问道:“绿绮姑娘,你为何在此?” “公子让绿绮在醉红楼等候,可您迟迟未归。绿绮实在担忧公子安危,放心不下,便偷偷跑了出来。”绿绮微微垂首,轻声说道。 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话语中带着一丝感激和忧虑,温言说道:“可你这般私自跑出来,若是被凤姨知晓,必定要受罚。还是速速回去吧。” 绿绮轻轻咬着嘴唇,眼眸中闪过一抹倔强之色,正欲开口说话,却被杨红瑛打断。 杨红瑛柳眉一挑,斜着眼眸睨向绿绮,对着慕容冲冷言冷语地嘲讽道:“哼,离开醉红楼的那个翠儿,这会儿又冒出这么一个狐媚女子。怎么,慕冲,你的红颜知己倒是不少嘛。” 慕容冲微微一怔,赶忙解释道:“红辣椒,这位是绿绮姑娘,之前只是偶然结识,绝非你所想的那样。” 杨红瑛却丝毫不肯罢休,俏脸紧绷,冷冷地说:“偶然结识?那她为何如此关心你?莫不是存有什么别样的心思?” 绿绮急忙解释道:“这位姑娘莫要误会,我仅仅是担忧公子的安危罢了,绝无他意。” “哼,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其它念头。”杨红瑛醋意汹涌,柳眉紧蹙,眼神中满是嫉妒与不满。 李岐望着杨红瑛吃醋的模样,心中的苦涩愈发浓烈,但他仍旧上前劝解道:“杨姑娘,莫要生气了,当下最为要紧的是找到柳姑娘。” 杨红瑛狠狠地瞪了李岐一眼,怒声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白霜与白露对视一眼,皆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劝解才好。老福则微微叹气,心中只盼望着能够尽快找到柳音音,早日结束这混乱不堪的局面。 慕容冲看着杨红瑛,沉声说道:“红辣椒,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到音音,莫要在此无端生事。” 杨红瑛一听这话,心中更加气恼,大声道:“好啊,你现在竟然为了她凶我。”说完,便转身欲走。 慕容冲急忙拉住她,无奈地说道:“红辣椒,别闹了,我们一起寻找音音要紧。” 杨红瑛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未能挣脱慕容冲的手,最终只得气鼓鼓地站在那里,不再言语。 “公子,柳姑娘究竟怎么了?”绿绮满心疑惑地问道。 慕容冲微微皱起眉头,叹息一声道:“音音被吴长丰抓走了,我们正在四处寻觅她的下落。” 绿绮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色,急切地说道:“没想到柳姑娘竟落在他的手中。我们赶紧去救她吧。” 杨红瑛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就凭你?一个青楼女子能有什么本事,别在这儿添乱了。” 慕容冲听到这话后,脸色微微一变,低声斥责道:“红辣椒!” “怎么?我说得有错吗?你们找了这么久都毫无头绪,她一个青楼女子难道能帮你找到吴长丰和柳音音不成?”杨红瑛言辞犀利地反驳道。 绿绮微微扬起下巴,倔强之色尽显,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说道:“这位姑娘可莫要小瞧了绿绮。倘若我能找到吴长丰呢?” 杨红瑛瞪大了眼睛,满脸皆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冷哼道:“你?就凭你能找到吴长丰?哼,我才不信呢。” 慕容冲却是眼前一亮,眼中带着一丝欣喜,急切地问道:“绿绮姑娘,你真的能找到吴长丰?” “我想他已将柳姑娘带出了县城。”绿绮微微沉吟片刻。 “那他们会去哪里?”慕容冲满心焦灼,急切地问道。 “牛山。”绿绮缓缓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吴长丰可能会在那里。” “喂,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牛山?”杨红瑛满脸狐疑地问道。 “我……”绿绮并不想让别人知晓自己与吴长丰的关系,一时欲言又止,神色间流露出几分纠结与为难。 慕容冲见此情形,连忙替绿绮解围,说道:“红辣椒,你暂且不要再追问了。既然绿绮姑娘如此言说,我们不妨前往牛山一探究竟。若能找到音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即便找不到,也算是多了一条线索。” 杨红瑛咬了咬嘴唇,心中虽仍旧存有疑虑,但也明白此时并非纠结之时。她狠狠地瞪了绿绮一眼,怒声道:“要是找不到柳音音,有你好看。” 绿绮微微低下头,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明的神色。她深知自己的猜测并非十拿九稳,然而为了慕容冲,她甘愿冒险一试。 李岐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心中满是无奈。他轻声说道:“好了,我们赶紧出发吧,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于是,慕容冲带领着众人,神色凝重且步伐匆忙地朝着牛山的方向匆匆赶去。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希望与担忧。 第72章 身陷困境 县城东十里之外的牛山,地处偏僻,荒无人烟。漫山杂草丛生,高可及腰,荒芜的山体宛如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寂静得有些诡异。 山上鲜有人至,唯有一座座古老的坟墓悄然伫立,墓碑上的刻痕在岁月的无情侵蚀下,已然变得模糊不清。微风拂过,荒草摇曳,恰似那些沉睡的灵魂在低语。 半山腰处,一座由石头搭建而成的简陋石室,半遮半掩于茂密的草丛之中。石室的墙壁上,青苔密布,斑驳的痕迹随处可见。 石室内,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味。地面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隐约可见一些杂乱的脚印。 阳光透过屋顶的缝隙,洒进室内,形成一道道细长的光柱。光柱映照在坐在干草之上的柳音音那苍白憔悴且惶恐不安的面庞上。 吴长丰正透过石室那窄小的窗户,望向外面随风摇曳的荒草以及远处荒芜的山峦,不觉间陷入了沉思。他那向来凶残可怖的面庞上,此刻竟流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哀伤之情。 柳音音娇躯微微战栗着,双眸时不时地悄然瞥向吴长丰那宽阔的背影,心中急切地盘算着逃跑的绝佳时机。 此时,她瞧见吴长丰仿佛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世界,对外界浑然不觉。刹那间,一股强烈的勇气在她心底升腾而起。 柳音音犹如一只警惕的小兽,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努力不发出一丁点儿声响。她的脚步轻缓至极,缓缓地朝着石室门口一寸寸靠近。 然而,就在她即将迈出石室的那一刹那,吴长丰骤然回过神来。他那原本凶残可怖的面庞瞬间被怒意填满,一双眼睛犹如利剑般直直地射向柳音音。 “想逃?没那么容易!”他怒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即逝,眨眼间便挡在了柳音音的身前。 柳音音惊恐万分,瞪大了双眼,脸色愈发苍白如纸。她绝望地凝视着吴长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缓缓退去。 吴长丰步步紧逼,那强烈的压迫感使得柳音音几近窒息。 “臭丫头,你给我老实点,不然老子立刻杀了你。”吴长丰恶狠狠的话语在寂静的石室内回荡着,令人不寒而栗。 柳音音望着步步紧逼而来的吴长丰,心中的恐惧与愤怒相互交织缠绕。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握拳,双眸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蓦地,她不知从何处涌起一股勇气,毅然挺直了身子,怒目而视着吴长丰。 “你这个恶人,即便你杀了我又能如何?”柳音音大声说道。她微微扬起下巴,不屑地怒斥,“你不过是个胆小如鼠之辈,只敢欺凌我这样一个柔弱女子。” 吴长丰被柳音音的话瞬间激怒,他的面庞涨得通红如血,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柳音音吞噬一般。 “臭丫头,你竟敢辱骂我?”他怒喝一声,扬起那粗壮的大手,狠狠地朝着柳音音扇了过去。 柳音音被这狠狠的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红红的掌印。她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嘴里也泛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然而,她依旧倔强无比,双眸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直直地看着吴长丰,毫不退缩。 “哼,你就是个懦夫!”柳音音冷笑着,眼神中满是鄙夷与不屑,“有本事你去找慕冲公子单打独斗,而不是如丧家之犬般,挟持我躲在这荒僻的山中。” 吴长丰听到“慕冲”这个名字,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的双眉紧紧拧在一起,眼眸中盈满愤怒与不甘之色。 “哼!慕冲又如何?我吴长丰迟早会与他一决高下。但现在,你给我立刻闭嘴!”他怒声吼道。 柳音音的嘴角缓缓渗出一丝殷红的鲜血,她强忍着疼痛,艰难地挣扎着站起身来。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你就是怕他!你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会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她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这些话语却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刺向吴长丰的内心。 吴长丰瞬间恼羞成怒,眼中凶光毕露,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他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那只粗壮的手如铁钳一般狠狠掐住了柳音音纤细的脖子。 “你莫以为我不敢杀你!”他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中充满了残忍与冷酷。 柳音音那美丽的面容此刻虽略显苍白,嘴角却浮现出一抹冷笑。她艰难地开口道:“有本事你便杀了我,且看慕公子会不会放过你。” 柳音音下巴微扬,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一头如墨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头,更增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吴长丰被柳音音这一番话彻底激怒,眼中的怒火似要喷涌而出,面庞涨得愈发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那掐着柳音音脖子的手猛地收紧,仿佛要将她纤细的脖颈瞬间折断。 柳音音的脸色瞬间由苍白转为紫红,呼吸也变得极为困难,她艰难地挣扎着,双手徒劳地掰着吴长丰粗壮的手指。 然而,片刻之后,吴长丰似是逐渐恢复了些许理智。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减弱。最终,他缓缓松开了手。 吴长丰双拳紧握,内心的愤怒与矛盾相互交织,使得他的身躯微微战栗。他明白,自己倘若真的将柳音音杀害,或许会引发更加严重的后果。然而,柳音音的话语却犹如芒刺在背,让他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 柳音音惊魂未定,那娇俏的面庞因惊恐而苍白如纸。她剧烈地咳嗽着,胸口急促地起伏,犹如风中摇曳的花朵般柔弱。她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如同清晨草叶上的露珠般晶莹。 吴长丰的目光缓缓地落在柳音音那惊恐却又绝美的脸庞之上,一个邪恶的念头陡然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阴鸷,嘴角勾起一抹狰狞可怖的笑容。 “哼,既然你这般看重慕冲,那我便要让他痛苦不堪。”吴长丰那邪恶的目光犹如饿狼一般紧紧地盯着柳音音,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柳音音被他的目光所慑,娇躯猛地一颤。她的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感。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如潮水般迅速涌上心头,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 “我不杀你,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还要让慕冲知道,这便是和我吴长丰作对的下场。”吴长丰缓缓地一步步逼近柳音音,其脸上呈现出淫邪且残酷至极的表情。 柳音音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恐惧,竭力使自己的声音沉稳下来。 “你这般行径根本无法威胁到慕冲,只因他心中所爱之人并非我。”她的眼眸中掠过一抹落寞与无奈之色。 “你此言何意?他心中所爱不是你?那他为何要救你?”吴长丰听到这话,脚步微微一顿,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与迟疑。 柳音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与慕公子相识一场,他重情重义,救我或许仅仅是出于道义。然而,他心中真正所爱之人,决然不是我柳音音。你即便对我做出再残忍之事,也无法真正触动他的心弦。” 吴长丰想起慕冲流连于烟花柳巷的情景,不由得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他那原本淫邪残酷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捉摸不定。 柳音音见吴长丰有所动摇,接着说道:“你若真与他有怨仇,就应当光明正大地与他对决,而不是采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你如此行事,只会让人越发瞧不起你。” 吴长丰的脸色变幻不定,心中的怒火与理智不断地争斗着。他的目光在柳音音身上来回游移,似乎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假。 柳音音紧张地注视着吴长丰,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满是忐忑与希冀。她的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无声地祈祷吴长丰能够改变主意,放过自己。 吴长丰沉默了好一会儿,石室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突然,他爆发出一阵狂放的笑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石室中回荡,带着几分疯狂与狰狞。 柳音音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吓得浑身一颤,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她惊恐地看着吴长丰,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吴长丰猛地止住笑声,脸上的表情再度变得凶狠起来。他一个箭步冲到柳音音身前,一把扯住了她的胳膊,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胳膊拧断。 “哼,差点就上了你的当。你这丫头,嘴倒是挺厉害,差点就被你给骗了。”他的脸上满是愤怒与嘲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我绝非诓骗于你。”柳音音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诧异。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挣扎着被吴长丰紧紧抓住的胳膊,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吴长丰的眼神中闪烁着残忍与欲望,粗暴地将柳音音推倒在地,狠狠地说道:“哼,小丫头,别再妄图欺骗我,今天你插翅难逃。”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柳音音惊恐地瞪大双眸,泪水瞬间奔涌而出,其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然而,吴长丰却对柳音音的哀求置若罔闻,他狞笑着扑向柳音音,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让柳音音几近窒息。 柳音音惊恐万状地挣扎着,她的双手竭尽全力地推搡着吴长丰,然而,在吴长丰那如蛮牛般的力量面前,她的力量却显得这般微不足道。 吴长丰粗暴地撕扯着柳音音的衣物,脸上露出令人作呕的淫邪之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猥琐而狰狞的笑容。 “哼,今日你休想逃脱,我要让你成为我报复慕冲的工具。”他的脸因疯狂而扭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邪恶欲望和报复快感之中。 就在此时,柳音音的手在地上慌乱地摸索着,最终抓到一把尘土。她没有丝毫犹豫,扬起手,趁着吴长丰毫无防备之时,将尘土猛地撒向他的眼睛。 吴长丰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手足无措,眼睛瞬间被尘土刺痛,他发出愤怒的咆哮,双手本能地捂住眼睛。 柳音音趁机从吴长丰身下挣脱出来,她无暇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跌跌撞撞地朝着石室门口奔去。 吴长丰紧紧捂着眼睛,怒不可遏地吼叫起来:“臭丫头,你给我等着!”他一边竭力睁开那被尘土刺激得疼痛难耐的眼睛,一边努力辨别着柳音音逃跑的方向。 荒草丛生的山间,柳音音竭尽全力地奔跑着。她的脚步踉跄不稳,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她全然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远远逃离吴长丰的魔掌。 等到眼睛稍微能看清些许后,吴长丰旋即朝着石室门口奋力追去。他的脚步沉重且急促,每一步落下都好似在宣泄着他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 在那荒草丛生的山间,吴长丰高大的身影在茂密的草丛中迅速穿梭,宛如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正在追捕着自己的猎物。 柳音音拼尽全力向前奔跑,但她的体力已几近耗尽。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随时都会炸裂开来。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心中那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着她不断向前。 吴长丰四处寻找柳音音的踪迹,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之色。他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誓要将柳音音擒获。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柳音音的奔跑速度愈发缓慢,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然抵达了极限状态。然而,她绝不敢停下脚步,因为她深知,一旦停下,等待着她的必将是更为恐怖的命运。 就在她深感自己即将被绝望彻底吞噬之际,前方几个模糊的身影恰似黑暗之中乍现的曙光,瞬间将她心中的希望之火点燃。 柳音音瞪大了双眸,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求生光芒。她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几个身影踉跄奔去,脚步凌乱且仓促。 她一边奋力奔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救命!救命啊!”她的声音沙哑而凄厉,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那几个模糊的身影在荒草丛中微微晃动,柳音音声嘶力竭的呼救声传入他们耳中,却并未在他们心中激起丝毫波澜,更无人出手相救。 柳音音跌跌撞撞地奔至那几个人身旁,来不及一一仔细看清众人的模样,然而刘能那矮胖的身躯却率先闯入她的眼帘。 在那一刻,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猛地扑到刘能面前,泪水瞬间如决堤之水夺眶而出。 刘能满脸厌烦,正欲发作。然而,当他的目光聚焦在眼前之人的面庞上,眼神中的厌烦之色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刘能那矮胖的身躯微微一震,瞪大了眼睛,仔细地端详着她,确认着这个狼狈不堪向自己求救的女子真的是自己念念不忘的柳音音。 “音音?”他轻轻地呢喃着,那声音之中,饱含着无尽的惊愕与诧异。 “刘能,救我!”柳音音满脸惊恐地紧紧抓住刘能的胳膊,带着哭腔急切地说道。 刘能的眼神于瞬息之间变得温柔且满含担忧,他赶忙伸出手,轻轻地扶住柳音音微微颤抖的肩膀。 “音音,为何是你?你究竟遭遇了何事?”他的话语急切而略显慌乱,其中尽是对柳音音的疼惜之情。 “我……我……”柳音音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说道:“是吴长丰。他……他将我挟持至此,还……还……”柳音音哽咽难言,泣不成声,低着头没有再说下去。 刘能的目光落在柳音音那衣衫不整且尽显狼狈与惊恐的模样之上,在那一瞬间,他仿佛洞悉了所有,眼中倏地闪过一抹浓烈的狠厉之色,其间还夹杂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吴长丰,这个混账东西!”刘能咬牙切齿地骂道。 柳音音双肩剧烈颤抖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落下。她的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微微红肿的眼眸中满是委屈与恐惧。 刘能的手微微扬起,似是想要将柳音音拥入怀中,给予她温暖与慰藉,可又担忧自己的举动会惊吓到她,于是那只手便僵在了半空。 他的眼眸中满是疼惜之色,望着柳音音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再度熊熊燃起,对吴长丰的愤恨也愈发强烈。 片刻之后,刘能轻轻地叹息一声,缓缓地伸出手,极为温柔地为柳音音整理起凌乱不堪的衣衫。 柳音音娇躯微微一颤,朱唇轻启,却未发出一言,而后便不再抗拒,带着几分无助与顺从之意,静静地任由刘能为自己整理衣衫。 刘能又用手指轻轻擦拭去柳音音脸上的泪水,那泪水仿若灼热的火焰,烫得他的心阵阵疼痛。 “音音,莫要害怕,有我在,定然不会再让那混蛋伤害你。”刘能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似乎忘却了他也曾和吴长丰狼狈为奸之事。 柳音音满怀着感激之情望向刘能,那盈盈泪光之中,仿佛蕴含着千般言语、万种情绪,却难以诉说出口。 刘能的目光中满是温柔,他轻声低语道:“音音,走,我带你离开此地。”言罢,他牵起柳音音的手,准备带她远离这个令她满心恐惧的所在。 柳音音缓缓抬眸,环顾四周,这时候她方才惊觉,除了刘能的两个跟班张平和孙六之外,竟还有一个既熟悉又令她胆寒的身影。 柳音音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愈发苍白如纸,心中更是如潮水般涌起无数的疑惑。回想那日,刘能分明是从这人手中将自己救下,可此时此刻,他们为何会一同出现在这里?这当中究竟潜藏着怎样的阴谋诡计?一股强烈的不安与警惕之情,如同野草般在柳音音的心中迅速蔓延开来。 柳音音猛地顿住脚步,用力甩开刘能的手,她的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质疑与惊恐之色。 “刘能,他为何会在此处?你与他分明是相识的,对不对?”柳音音的声音微微发颤,其中带着难以遮掩的不安情绪。 刘能的眼神之中倏地闪过一丝慌乱,心中暗叫不妙。自己方才只顾着将全部精力放在柳音音身上,竟全然忘记了朱雄还在此处。 自己与那个要“杀害”她的人待在一起,这又怎能不让柳音音心生疑虑呢? 刘能一边暗暗向朱雄递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一边努力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对柳音音说道:“音音,你千万别误会,这不过是巧合而已。我着实不知他为何会在此处现身。” “巧合?刘能,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刘能的解释太过牵强,柳音音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脸上写满了失望与愤怒交织的情绪。 “音音,我……”刘能的脸上瞬间布满慌乱之色,眼神中满是惊慌与担忧,急切地说道:“音音,你……你先别生气。” “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柳音音死死地咬住下唇,拼尽全力忍住泪水。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痛苦与迷茫,那其中深深蕴含着被欺骗之后的痛心之感。 刘能眉头紧蹙,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自己精心谋划的那场让朱雄帮忙的所谓的英雄救美“好戏”。原本满心以为能够借此博得柳音音的芳心,却万万没有料到如今竟会这般被无情地拆穿。 刘能深知自己已然无法再继续隐瞒下去,然而此刻的他却又全然不知该如何向柳音音解释这一切。 “音音,此事说来话长,等我们离开这里,我定会慢慢向你解释清楚。”刘能急切地试图安抚柳音音那激动的情绪。 “不,你现在就说清楚。否则,我绝不会跟你走。”柳音音的态度坚决,目光紧紧盯着刘能,等待着他的回答。 刘能被柳音音那坚定的目光逼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汗水从他的额头缓缓滑落,他的内心焦灼不已。 “不错,我确实认识他,他名为朱雄。”刘能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是我让他佯装要加害于你,随后我再适时出手相救。我知道自己的这般做法极为愚蠢,也极其自私,然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我太过爱你,太过渴望能让你对我多几分好感。我发誓对你绝无半点恶意。” 柳音音身躯微微战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怒目而视着刘能,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让我误以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受伤后我留在你身边悉心照料,但是,但是……”说到此处,她哽咽难言。 刘能满脸懊悔之色,眼神中满是乞求之意,他慌乱地伸出手,似要抓住柳音音却又不敢真正触碰,急切地说道:“音音,我错了,我深知错了,求你原谅我吧。” 柳音音的脸上写满痛苦与愤懑,她声嘶力竭地呼喊道:“若不是因为你,他便不会误会我。倘若他未曾误会我,就不会有后面这诸多事情发生,我与他也不会……”泪水如决堤之水般奔涌而出,她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这一切,皆是你造成的。我恨你,我不愿再见到你!”言罢,她转身欲跑,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 刘能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柳音音。 柳音音奋力挣扎,满面怒容,大声喊道:“放开我!” 刘能赌气般将柳音音抱得更紧,手臂微微颤抖,眼中满是痛苦与悲愤。他的喉咙似被什么堵住一般,哽咽着说道:“为何?柳音音,你要对我如此绝情?我对你的好,你始终视而不见,而他慕冲究竟有何好处,让你这般痴迷?他根本并非真心爱你。若他真的爱你,又怎会因我的介入而有所改变?” 柳音音别过头去,眼神坚定,怒声说道:“我的事情无需你管!” 刘能脸色涨得通红,声音仿佛是从心底深处爆发出来的绝望咆哮,气急败坏地吼道:“我非要管!” 刘能紧紧地拥着柳音音,那力道仿佛一旦松开,她便会如轻烟般消散。 柳音音挣扎良久,此刻已然精疲力竭,遂渐渐停止了动作,只是静静地伫立,无声地淌落着泪水,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恰似在倾诉着她内心的委屈与痛楚。 此时,朱雄已然悄然离去。张平和孙六立于一旁,相视无言,满脸的茫然无措,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当下的局面。 刘能缓缓地将视线从柳音音身上移开,转而怒目注视着那两个跟班,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滚!”那声音之中满含愤怒与烦躁,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 张平和孙六闻听此言,赶忙如啄米之鸡般连连点头,随后转身朝着山下匆忙奔去。 “告诉我,究竟我要如何做,你方能爱上我?为何我为你所做的一切皆是错?为何面对你时,我总是束手无策?”刘能哽咽着诉说完这些话,竟如同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般,潸然泪下。 柳音音望着刘能这般模样,心间微微一动。在此之前,她从未曾见识过刘能如此脆弱的一面,那个平日里一贯强势,甚至稍显蛮横的中年男子,此刻却犹如一个无助的孩童般哭泣。 她轻轻发出一声叹息,眼中的愤怒与决绝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为复杂的神情。柳音音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刘能那紧张地搂着她的手臂也随之稍稍松开了一些。 “刘能,你为何要这般执着呢?” 柳音音的声音不再颤抖,然而却带着一抹深深的无奈。 刘能缓缓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凝视着柳音音,“音音,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我爱你,爱得疯狂。我想尽了各种办法对你好,只为盼着你能看我一眼。” 柳音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刘能,你的爱太过沉重,让我几近窒息。我感激你曾经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感情之事终究不能强求。” 刘能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我明白,可我就是无法放下你。音音,我可以改变,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柳音音微微低垂着眼眸,避开刘能那满含期待的目光,她的声音清冷而决绝:“刘能,我的心已死,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放手吧。” 刘能闻言,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发浓烈。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回应。 “音音,难道就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了吗?我愿意等,等你的心重新活过来。”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双眼,声音颤抖着问。 柳音音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而冷漠:“经历了这么多,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我不想再陷入任何感情的纠葛之中,你走吧,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 刘能紧紧咬着嘴唇,脸上满是痛苦之色:“音音,我不信你的心真的死了。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能让你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对爱的渴望。” 柳音音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方:“刘能,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心意已决,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放手吧,对你我都好。” 刘能怔怔地看着柳音音,良久,他缓缓松开了搂着柳音音的手臂,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奈:“音音,既然你如此坚决,我……我不再勉强你。但请你记住,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在你身边。” 说完,刘能转身缓缓离去,背影在荒草丛中渐行渐远,那矮胖的身躯显得格外落寞。 柳音音看着刘能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解脱,有惆怅,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伤感,如同微风中飘零的落叶,不知归处。 第73章 多方对峙 阳光炽热如火,肆意倾洒在牛山之上,四周却弥漫着宁静与荒芜交织的压抑气息。 “哈哈,当真是一场精彩的好戏啊!你这臭丫头,着实会惹麻烦。” 吴长丰一边用力拍着手,一边迈着极为嚣张的步伐缓缓向柳音音靠近。那刺耳的掌声在寂静的荒野之中显得格外突兀,恰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瞬间将荒野原有的宁静无情划破。 柳音音的心骤然一沉,她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吴长丰那狰狞可怖的面庞之上。顿时,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仿佛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 “吴长丰,你究竟想如何?”柳音音紧紧咬着嘴唇,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惊恐,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吴长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恶至极的笑容,眼神之中满是戏谑之意。 “我想怎样?你觉得呢?方才你可是让我好一番寻找啊。不过也无妨,现在你终究又落到我的手里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得意与张狂,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吴长丰,你休要乱来。刘能他们刚刚离去,说不定很快便会回来寻我。”柳音音试图用言语来震慑住吴长丰。 可她心中却无比清楚,在这荒无人烟之处,自己几乎再无任何机会逃脱吴长丰的魔掌。绝望如同潮水般在她心中不断翻涌,但她依旧不愿放弃,眼神中依旧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吴长丰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起来,那模样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哈哈,你竟然以为他们会回来救你?别天真了。你已然把他的心都伤透了,他又怎么可能还会回来?”他的笑声在荒野中回荡,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让柳音音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柳音音紧咬着牙关,怒目圆睁地瞪着吴长丰,“就算他们不回来,你也休要得意得太早。慕公子迟早会知晓你的恶行,他绝对不会放过你。” 吴长丰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旋即又恢复了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哼,慕冲?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如今你落在我手里,他若敢轻举妄动,我立刻就让你性命不保。” 柳音音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与不甘,她绝不允许自己成为吴长丰威胁他人的筹码。她暗暗地握紧了拳头,脑海中飞速地盘算着逃脱的办法。 “臭丫头,别再做那些无谓的挣扎了。乖乖听话,或许我还能让你少受点苦头。”吴长丰一步一步地逼近柳音音,声音阴冷而残酷。 柳音音挺直了脊梁,毫不畏惧地回应道:“吴长丰,你休想得逞。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任由你摆布。” 吴长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好啊,既然你如此有骨气,那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撑到什么时候。”说着,他猛地伸手抓住柳音音的胳膊,用力一拉,将她拽向自己。 “放开我!你这个恶魔!”柳音音疯狂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然而,她的力量在吴长丰面前却显得那般微不足道,如同蚍蜉撼树一般无力。 吴长丰全然不再理会柳音音的呼喊之声,粗暴地拖着她,朝着山上的石室一步步走去。他的脸上满是冷酷与决绝,仿佛柳音音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物件。 柳音音凝视着周围的荒草与山峦,心中被恐惧与无助填满。她懊悔不已,后悔自己方才不该让刘能离开,如今自己再度陷入吴长丰的掌控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坚持多久,也不清楚是否还有人会前来救她。在被吴长丰拖拽着走向石室的途中,柳音音的内心弥漫着无尽的绝望,仿佛坠入了黑暗的深渊,看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吴长丰犹如一头凶狠的猛兽,将柳音音硬生生拖到了石室内,而后极其粗暴地将她扔到了角落里。 柳音音的身体猛地撞在那坚硬无比的石壁上,剧烈的疼痛瞬间如潮水般传遍她的全身。然而,她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柳音音,你就别再白费力气做那些无谓的挣扎了。在这里,绝不会有人来救你。”吴长丰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眼神中满是得意扬扬之色与近乎疯狂的嚣张。 “吴长丰,你休想得逞。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柳音音紧紧咬着牙,缓缓地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吴长丰冷哼一声,声音中满是轻蔑:“正义?在这个世界上,实力才是一切。而现在,我就是这里的主宰,掌控着一切。”他大踏步地走到一旁,伸手拿起一条绳子,作势就要将柳音音绑起来。 柳音音见此情形,惊慌失措地连忙往后退去。然而,她很快就被硬生生逼到了墙角。 “吴长丰,你放开我!你这般胡作非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柳音音怒声喊道,声音中带着恐惧与愤怒。 吴长丰却全然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地一步步逼近柳音音,手中的绳子仿佛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般,随时准备扑上去将柳音音紧紧缠住。 就在他即将抓住柳音音之际,石室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柳音音绝望的心中泛起了一丝希望的涟漪。 “谁?”吴长丰如惊弓之鸟般猛地转过身来,眼神中满是警惕之色,厉声喝问。 “吴兄,是我。”刘能看似轻松自在地从外面缓缓步入石室。他刻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沉稳而有力,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淡淡笑意,仿佛这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然而,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此刻内心的紧张恰似一团杂乱无章的乱麻。他的眼神时不时地悄然瞟向柳音音,流露出一丝极为不易察觉的关切之意。 柳音音看到刘能进来,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的溺水者。 “你来这里做什么?”吴长丰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问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质问与防备。 “我知道这丫头是你的心头爱,但如果你想救她,就打错算盘了。”吴长丰一边继续说着,一边紧紧抓住柳音音的胳膊,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丫头不知好歹,伤透了我的心。唉,我实在不愿再理会她。”刘能微微眯起眼睛,那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瞄了柳音音一眼,缓缓说道,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失望。 柳音音的心刹那间跌入了无尽的深渊,眼神也黯淡下来。她微微垂首,长发散落,更增添了几分落寞与无助之感。 “噢?难道你想在这里与我叙旧么?”吴长丰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戏谑。 “我下山之时,看到慕冲等人上山来,所以特地来告知吴兄一声。”刘能微微颔首,神色凝重地说道。 柳音音闻听此言,缓缓抬起头来,那原本黯淡的面庞上瞬间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喜色。她的眼眸微微亮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什么?你说慕冲真的找到这里来了。”吴长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说。 刘能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担忧。 “可他又如何得知我在这里呢?”吴长丰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不安,疑惑地问道。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醉红楼的绿绮姑娘。”刘能的目光悄然瞄向吴长丰,语调不紧不慢地缓缓说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似在观察吴长丰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 “这个贱人,竟然出卖我!” 吴长丰怒不可遏,恶狠狠地咒骂道,声音中满是愤怒与怨恨,“我常来的这个地方,仅仅对她一人讲过。” “当下吴兄作何打算呢?”刘能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刻意佯装出满满的关切与担忧之色,望着吴长丰问道。 “我已毫无退路可言。反正这丫头在我手中,谅那慕冲也不敢轻举妄动。”吴长丰紧紧攥住柳音音的胳膊,神色凶狠且决绝,语气强硬地说道。 “与他一同前来的,除了绿绮姑娘、他的家仆阿福、侍女白霜与白露之外,还有杨红瑛和李岐。那李岐身手极为不凡,吴兄应当小心谨慎才是。”刘能微微低头,陷入沉思,缓缓说道。 “那怎么办?”吴长丰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面露焦急之色,不安地问道。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吴兄何不趁他们尚未发现之时,及时逃脱呢?” 刘能缓缓抬起头,目光紧紧锁住吴长丰,脸上看似诚恳地建议着,然而他的眼眸深处却隐隐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算计之光。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难道以后就要亡命天涯?”吴长丰满脸愁容,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悲哀,无奈地说道。 “我可以给予吴兄一笔钱财。吴兄拿着这笔钱财,寻个无人识你之处,隐姓埋名安稳度日,可好?” 刘能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貌似真诚的光芒,那光芒中还刻意掺杂着些许善良之意。 “你为何要如此帮我?” 吴长丰满脸警惕之色,双目紧紧盯着刘能,声音中充满了怀疑与戒备地问道。 “不管如何,我们好歹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刘能微微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与自责之意,缓缓说道,“你如今落到这般地步,我也难辞其咎,我又怎能忍心袖手旁观呢?” “算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吴长丰沉默良久,方才缓缓开口说道。他的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警惕,但语气却略微缓和了一些。 刘能的目光再度落到柳音音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而后缓缓说道:“倘若你真的决意离开,这丫头带在身边着实是个麻烦。不妨将她送给我吧。” “说来说去,你终究还是因为这个丫头。” 吴长丰微微眯起双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与洞察地说道。 “我们皆能获取自己想要之物,如此两全其美之事,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刘能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缓缓说道。 “刘能,你竟然这般无耻!” 柳音音的声音剧烈颤抖着,死死地盯着刘能,愤怒地质问道,“在你眼中,我就仅仅只是一个可以用钱财交易的物品吗?” 刘能怔怔地看着柳音音那充斥着失望与愤怒的眼眸,欲言又止。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之色,那痛苦仿佛是一种不被理解的无尽苦涩在心底蔓延。 他的内心急切地想要告诉柳音音,自己所做的一切全然是为了救她,可他又担忧解释过多会引起吴长丰的质疑,进而让事情变得更加难以掌控。 “你…… 你闭嘴!” 刘能的嘴唇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他努力装作对柳音音毫不在意的模样,低喝出声。 柳音音原本那如秋水般美丽的眼眸,此刻却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你根本就不是个好人,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蒙骗我。可我却傻傻地以为你已然改恶向善。”柳音音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失望与痛心。 刘能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紧咬着牙关,心中的无奈与痛苦如汹涌的潮水般不断翻涌。他深深地明白,柳音音对他的误解已然极深,可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他却无法为自己做出任何辩解。 “哼,随你怎么想吧。”刘能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再去看柳音音。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复杂情绪。 吴长丰冷眼旁观着两人的争执,嘴角缓缓露出一抹充满嘲讽的冷笑。“哼,刘能,你还真是个多情种。不过,现今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既然你想要这丫头,那就得拿出点实实在在的诚意来。”吴长丰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与威胁。 刘能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决绝,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入怀,迅速地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他紧紧地捏着银票,手微微颤抖着,仿佛这一叠银票不仅仅是二十万两银子那么简单,更是他对柳音音的一份沉甸甸的情感寄托。 刘能咬着牙,将银票缓缓递向吴长丰,语气坚定无比地说道:“吴兄,这是二十万两银票,足够你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过上富足的生活。拿了这些钱,把柳音音交给我。” 银票在昏暗的石室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其上精致的花纹与清晰的面额数字,仿若在默默诉说着刘能的决然之心。 吴长丰的眼睛瞬息亮了起来,他如饿狼般贪婪地盯着那叠银票,嘴角的冷笑也渐渐化为了满意的笑容。 “刘能,未曾想到你竟如此舍得下血本。”吴长丰缓缓伸出手接过银票,而后极为仔细地数了数,确认无误之后,方才将银票妥善收入怀中。 他先是看了一眼柳音音,接着又将目光投向刘能,“好吧,看在这二十万两银票的份上,这丫头便交给你了。不过,刘能,我奉劝你最好将这丫头牢牢看好了,以免到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柳音音瞪大了双眸,怔怔地看着刘能与吴长丰,心中满是震惊与疑惑。她实在不明白,刘能为何会为了她付出这般巨大的代价。难道他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是为了救她吗?亦或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柳音音的心中犹如一团乱麻,她紧紧地盯着刘能,迫切地想要从他的脸上寻找到答案。然而,刘能的脸上却唯有深沉的凝重,宛如一潭深水,让人根本捉摸不透。那凝重的神色,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与心事,让柳音音愈发感到困惑与不安。 吴长丰打开石室的门,一只脚刚迈出去,正准备就此远遁而去。然而,就在他微微抬起眼眸的瞬间,却瞧见慕容冲等人正迈着急切而沉稳的步伐迎面朝着山上缓缓而来。 他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猛地一震,心中顿时涌起无尽的绝望。此刻的他,如同一只陷入绝境的困兽,惊慌失措地左右张望,却发现四处皆是死局。 吴长丰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微微颤抖的双手紧握成拳。 就在刘能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他犹如被触发的弹簧一般,猛地回身。那动作快如闪电,瞬间便凶狠地扑向柳音音。他的手中紧握着匕首,那冰冷的刀刃紧紧抵住柳音音的脖颈,将她牢牢地挟持在身前。 柳音音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那眼中满是恐惧与惊慌。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再次逃脱这可怕的困境,心中一片茫然与无助。 刘能瞧见吴长丰挟持着柳音音,心中骤然一紧,然而脸上却竭力维持着镇定。他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之中悄然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 “吴兄,切不可冲动。你如今这般举动,只会让事情愈发糟糕。”刘能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之感。 吴长丰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刘能,手中的匕首又紧了几分:“哼,刘能,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现在我究竟该怎么办?” 刘能微微低下头,似乎在沉思,片刻之后抬起头来:“吴兄,不如你先放开柳音音,我们一同想想办法应对慕冲他们。” “放开她?你当我是傻子吗?她现在可是我唯一的筹码。”吴长丰厉声说道,“你现在最好给我闭嘴,不要轻举妄动。”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仿佛一只被逼入绝境的猛兽,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刘能心中暗自焦灼,额际冒出细密的汗珠。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因惧怕一个不慎激怒吴长丰,致使柳音音陷入更为危险之境。刘能的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无奈,他于心中迅速思索着应对之策。 吴长丰粗重地喘着气,眼神之中尽是疯狂与绝望之色。他挟持着柳音音快步来到石室的窗户边,朝着石室外面即将走向前来的慕冲大声喊话:“慕冲,你休要再靠近!否则,我立刻就杀了她!” 慕容冲摆了摆手,众人立刻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被挟持的柳音音身上,心中焦急万分。那担忧如同熊熊烈火,在他的心中燃烧着。他深知柳音音此刻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香消玉殒。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皆露出紧张之色。他们同样害怕柳音音遭遇不测,一时间,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风悄然止住,周围的树叶也仿佛被这紧张的氛围所震慑,静静地低垂着。 慕容冲的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地思索着应对之策。他的眼神时而凌厉,时而忧虑,内心的挣扎清晰地写在脸上。他试图寻找一个既能解救柳音音,又能确保众人安全的方法。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每一个决定都显得如此艰难。 “吴长丰,切不可冲动!有何事我们皆可好好商谈。”慕容冲极力试图稳住吴长丰那几近失控的情绪。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吴长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反应,生怕稍有不慎便会刺激到这个陷入疯狂的人。 然而,吴长丰却全然不为所动,他的眼睛通红如血,仿若一只被逼入绝境、走投无路的野兽。 “哼,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统统都别靠近,否则,我立刻就杀了她。” 吴长丰怒吼着,那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告他的决绝。他手中的匕首紧紧抵着柳音音的脖颈,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李岐悄然凑近慕容冲,压低声音说道:“慕公子,我们断不可如此僵持下去,务必得想办法尽快将柳姑娘解救出来。” 慕容冲微微颔首,心中亦是在急切地寻觅着突破口。他的眉头紧锁,目光不断地在吴长丰和柳音音身上来回扫视,大脑飞速运转着。那担忧与焦虑如同沉重的乌云,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倍感压力。 石室内,刘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诚恳与急切之意,试图劝说吴长丰:“吴兄,你这般做法实在是没有任何出路可言。不如放过柳音音,我们一同来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问题。” 吴长丰怒目圆睁地瞪着刘能,厉声喝道:“闭嘴!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我又怎会陷入如此绝境之中。” 刘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吴兄,如今后悔已然无济于事,当务之急乃是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你如此挟持着柳音音,只会让事情变得愈发糟糕。” 吴长丰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然而很快又被疯狂所取代。“我已然没有退路了,慕冲他们绝不会放过我。”吴长丰的声音中带着绝望与决绝,他紧紧地挟持着柳音音,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柳音音望着吴长丰与刘能,心中既充满恐惧,又满含愤怒。她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已然极为危险,然而,她绝不想任由他们肆意摆布。 “吴长丰,即便你挟持着我,也无法改变你的命运。”柳音音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那话语中透露出坚定与不屈,“你作恶多端,迟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吴长丰狠狠地瞪了柳音音一眼,那眼神中满是凶狠与恼怒:“闭嘴!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等我摆脱了他们,再来好好收拾你。” 柳音音毫不畏惧地回视着吴长丰,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勇敢的光芒:“你永远也别想得逞。慕公子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救我的。” “刘能,我实难知晓你究竟是真心想要救我,还是别有目的。但倘若你还有一丝良知尚存,就应当帮我摆脱吴长丰的控制。”柳音音又将目光投向刘能,话语中带着一丝期盼与质问。 刘能看着柳音音,心中满是焦虑与担忧。然而,表面上他却依旧装作与吴长丰一伙,准备趁着吴长丰对他放松警惕之时,伺机营救柳音音。 他微微低下头,刻意避开柳音音那复杂的目光,生怕自己眼中的关切被吴长丰察觉。他用尽量平淡的语气说道:“哼,柳音音,你就别再指望我了。我如今与吴兄乃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要以吴兄的安危为重。” 吴长丰听了刘能的这番话后,微微放松了些许警惕。不过,他手中依旧紧紧地挟持着柳音音,丝毫不敢松懈。 刘能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吴长丰的反应,一边在心中紧张地盘算着营救的计划。此刻的他,如同一个潜伏在暗处的猎人,等待着最佳的时机,以便能够一举成功地解救柳音音。 慕容冲紧紧地盯着石室的窗户,眼神中满是焦虑,心中亦是焦灼万分。他深知,绝不能再如此僵持下去,必须尽快想出办法将柳音音解救出来。 慕容冲缓缓转头看向众人,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我们断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分散吴长丰的注意力,从而寻找机会救出音音。” 李岐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慕公子,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在正面吸引吴长丰的注意,另一路则绕到石室后面,寻找突破口。” 杨红瑛点头表示赞同,语气果断而决绝:“这个办法可行。我和李岐去后面看看,你和其他人在正面牵制吴长丰。” 慕冲微微颔首。随后,他试图分散吴长丰的注意力,再次对着石室窗户大声喊道:“吴长丰,切不可冲动行事。你这般作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只要你放开音音,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安全。” 这时,杨红瑛和李岐极为小心谨慎地准备偷偷离开原地。然而,吴长丰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却突然扫向他们。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狰狞至极的冷笑。 “哼,想耍花样?你们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让你们得逞?”吴长丰怒喝一声,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空气中响起。他手中的匕首紧紧贴住柳音音的脖子,那冰冷的触感让柳音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杨红瑛和李岐顿时停下了脚步,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皆流露出一抹紧张之色。李岐的手悄然握住剑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情况。杨红瑛则微微眯起眼睛,焦虑地观察着吴长丰的一举一动。 “吴长丰,你切不可冲动。”杨红瑛大声说道,“我们只是想找到一个和平解决的办法,不想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和平解决?你们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吗?现在我只有这一个筹码,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夺走她。”吴长丰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他紧紧地挟持着柳音音,仿佛她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李岐向前迈了一步,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语气平和而诚恳:“吴长丰,你冷静一点。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一定能找到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解决方案。” “没什么好谈的!”吴长丰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决绝,怒吼道,“你们再敢有任何动作,我立刻杀了她。” 此时,气氛再度紧张到了极致。杨红瑛和李岐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只能静静地站在原地,思考着下一步究竟该如何应对。 阳光炽热如火,肆意倾洒在这片荒野之上,却无法驱散那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周围一片死寂,唯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清晰可闻。 绿绮望着被吴长丰以匕首挟持的柳音音,又望向满脸焦急与愤怒之色的慕冲,心中骤然涌起一股极为强烈的冲动。 绿绮紧咬着嘴唇,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之色,她微微抬眸望向慕容冲,郑重地说道:“慕公子,让我去和吴长丰谈谈吧。也许我能劝说他放了柳姑娘。” 慕容冲一听,即刻皱起眉头,坚决地反对道:“不可,绿绮。吴长丰如今已然失去理智,你若前去,实在太过危险。”他的脸上布满担忧之色,微微向前迈出一步,仿若想要以自己的身躯挡住绿绮前行的道路。 绿绮微微摇头,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她轻声说道:“慕公子,此事我亦难辞其咎,故而我一定要去试试。况且,你也知晓我与吴长丰之间关系非比寻常,或许我能够说服他。” 慕容冲依旧放心不下,眼神中满是急切与不安之色。他迅速伸出手,试图拦住绿绮,说道:“绿绮,不可。我断不能让你去冒险。” 绿绮望着慕冲伸过来的手,心中猛地一阵悸动,那一瞬间,仿佛有万千情愫在心底翻涌。然而,她还是轻轻地拨开了他的手,缓缓地说道:“慕公子,请相信我。为了你,我甘愿一试。” 绿绮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如水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无比的坚定与勇敢,更藏着对慕冲那深沉而炽热的爱意。她的眼神明亮而澄澈,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决心与执着。 “慕冲,如今我们也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不妨就让她去试一试吧。” 杨红瑛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是啊,公子。”白霜和白露齐声说道,声音清脆而急切。两人的脸上同样满是担忧之色,然而又觉得在此时这种情形下,或许可以让绿绮去试一试。 慕容冲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绿绮已然冲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阳般柔和,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动容的力量。 随后,绿绮缓缓地向吴长丰所在的石室走去。她的步伐虽慢,却沉稳异常,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勇气。而这勇气的源泉,便是她对慕冲那份深沉而又默默无声的爱。 吴长丰看着绿绮一步步缓缓靠近,眼中怒火升腾,警惕之色也愈发浓烈。他的身体紧绷着,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站住!你若再往前走一步,我便立刻杀了她。”他手中的匕首紧紧抵着柳音音的脖颈,怒声吼道,那声音仿佛能穿透石壁。 柳音音微微颤抖着身躯,脸色苍白,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紧咬着牙一声不吭,努力不让自己表现出恐惧。 绿绮停下了脚步,她微微垂下眼眸,再抬起时,眼神中已然满是痛苦之色。她微微蹙着眉,轻轻咬了咬下唇,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复杂情绪。 “吴大哥,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绿绮实在不想看到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啊。”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却又带着微微的颤抖,仿佛是发自肺腑的担忧与关切。 吴长丰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瞬,然而,那一抹闪烁稍纵即逝,很快又被疯狂与愤怒全然占据。 “哼,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背叛于我,慕冲此刻早就命丧黄泉了。”吴长丰怒声喝道,那话语中满是怨恨与不甘。 绿绮又悄然向前迈出一小步,神色极为谨慎,轻声说道:“不,吴大哥,我并未背叛你。我只是实在不想让你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你协助刘能陷害钟昊天入狱,虽有罪责,但罪不至死。可你若杀了慕冲,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是生是死,与你又有何干?”吴长丰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不满与怨恨交织的复杂情绪。 “这么多年,一直是你在庇护着我、照顾着我。绿绮绝非铁石心肠之人。”绿绮的眼中泪光盈盈闪烁,却又带着刻意营造的哀愁。她微微扬起脸庞,让那泪光在阳光下更加明显,声音也愈发急切而诚恳,仿佛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深情,正因为如此,我才断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绝境。你本性纯良,绝非恶人,只是一时糊涂罢了。现在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 吴长丰的手微微颤抖着,眼中的疯狂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复杂难明的情绪。那情绪中似有疑惑、有动摇、有追忆,仿佛在苦苦思索着绿绮所说的话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绿绮敏锐地察觉到吴长丰的神情有所松缓,心中不禁微微一喜。她不动声色,继续以极为缓慢的步伐向石室靠近。 “绿绮,我再警告你一次,你若胆敢再上前一步,我便立刻杀了这丫头。”吴长丰怒声说道,那话语中带着狠厉与决绝。 绿绮闻声止住脚步,微微扬起下巴,神色中带着一丝倔强,缓缓说道:“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罢了,难道你还惧怕我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不成?” 吴长丰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抹犹豫与警惕之色。“哼,你虽手无缚鸡之力,然你的心思却难以揣测。谁又能知晓你是否与慕冲他们乃是一伙,故意前来诓骗于我。” 绿绮微微摇头,神色郑重地说道:“吴大哥,我若与他们同属一伙,又何必孤身一人前来劝你。恳请让我进来吧,我有诸多话语,只想与你当面诉说。” 吴长丰沉默良久,心中的警惕之意依旧未能完全放下。然而,当他望向绿绮那真诚无比的眼神时,心中又不禁微微动摇。 在内心的挣扎与权衡中反复徘徊,最终,他咬了咬牙,狠声说道:“你进来可以,但你若有任何异常举动,我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杀了她。”他的眼神中满是决绝,仿佛在向绿绮发出最后的警告。 绿绮心中一阵暗喜,那喜悦如同璀璨的火花在心底瞬间绽放。她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似一阵轻盈的风般朝着石室急切地奔去。 荒野之上,气氛凝重至极,仿若能凝出实质之水滴。慕容冲等人眼睁睁地看着绿绮一步步迈向石室,内心焦灼,心皆提到了嗓子眼处。 荒野之中,风悄然拂过,却无法驱散众人心中那如铅般沉重的紧张与不安。那扇紧紧闭合的石门,宛如一道难以逾越的坚实屏障,将他们与柳音音以及绿绮生生隔离开来。 他们无从知晓石室内将会发生何种状况,唯有在这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中,满心焦急地默默等待着。 第74章 石室危机 绿绮轻移莲步,缓缓踏入那幽暗的石室。沉重的石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宣告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即将拉开帷幕。 石室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绿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那如秋水般的眼眸直直地望向吴长丰,目光中既有坚毅,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刘能深知,绿绮的到来或许会为这僵持不下的局面带来转机。他微微垂首,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与此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应对之策。 他的手悄然紧握,身体微微紧绷,仿若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在最佳时机扑向吴长丰,解救柳音音。 吴长丰面目狰狞,眼神中透露出疯狂的狠厉之色,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紧紧贴在柳音音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处。 绿绮抬眸望去,柳音音的发丝和衣衫有些凌乱,却更添几分楚楚动人之态。她的眼眸澄澈如水,虽此时满是惊恐与无助,却如藏着星辰大海般深邃迷人。她的嘴唇不点而朱,即便倔强地咬着,也难掩其娇艳欲滴。那精致的五官如同上天最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绿绮在心中暗自感叹,怪不得慕容冲对她如此挂怀。柳音音的美,绝非仅仅流于外表的明艳动人,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独特魅力。 她的柔美似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让人心中涌起无限的温柔;而她的坚韧则如冬日里的寒梅,傲雪凌霜,散发着不屈的气息。这一抹柔弱与坚韧交织的神韵,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爱之情。 骨子里向来带着几分清高的绿绮,在这一刻,心中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惭形秽之感。 然而,她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微微颔首,那如水般澄澈的眼眸中,向柳音音投去一个无比坚定且充满力量的眼神。 柳音音怔怔地望着这个陌生的女子,困惑的目光在绿绮身上缓缓游移,试图从绿绮的神情中寻得一些蛛丝马迹,以解开心中的谜团。她微微蹙起秀眉,心中暗自揣测着这个女子的身份与来意。 绿绮微微启唇,声音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坚定如磐石:“吴大哥,且先把匕首放下吧。如此剑拔弩张之势,实在让人胆战心惊。我心中着实害怕得紧呢。” “哼,你少在这儿惺惺作态。有什么话赶紧说,别以为我真会信了你那一套鬼话。”吴长丰冷哼一声,那声音如同冰刃划过坚冰,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戒备之色,宛如一只受了伤却依旧充满野性的孤狼。 他手中的匕首依旧紧紧贴着柳音音的脖颈,那闪着寒光的利刃仿佛在警告着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 绿绮向前极为小心翼翼地迈出一小步,双手缓缓微微抬起,那姿态恰似一只温顺至极的白鸽,一举一动都在无声地示意着自己绝无恶意。 “吴大哥,我心中明了你此刻对我心怀怨气,也并不信任我。然而,我是真的打心底里不愿看到你深陷绝境之中。你难道真的要如此决绝,把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彻底堵死吗?”绿绮柔声劝道。 “那又如何?现今我已然走投无路,他们决然不会放过我。” 吴长丰的眼神微微一怔,旋即又恢复了冰冷与决绝,手上的力道丝毫未见放松。 “不,吴大哥。只要你现在放下柳姑娘,出去向慕公子认个错。慕公子绝不是那种赶尽杀绝之人,他必定会给你一条生路的。”绿绮又悄然靠近了些许,她的眼神中满是诚恳与真挚,那目光仿佛能融化坚冰。 “认错?我凭什么要认错?我之所以落到如今这般田地,还不都是他们所逼!”吴长丰脸上瞬间露出一丝狰狞之色,他的声音在这幽暗的石室内久久回荡,带着无比强烈的愤怒与深深的不甘。 “吴大哥,你协助刘能陷害钟昊天入狱,这本就是大错之事。然而,慕公子他们也仅仅是想讨回一个公道罢了,绝非想要置你于死地。你若现在及时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绿绮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满是惋惜。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希望吴长丰能够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吴长丰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他望向绿绮,心中的怒火渐趋平息。然而,多年的江湖阅历所养成的习性,使得他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仿若一只时刻准备投入战斗的刺猬。 “即便我信了你,放了这丫头,他们当真会放过我?”他的话语之中带着一丝疑虑,那目光在绿绮与柳音音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她们的神情之中寻得答案。 绿绮急忙点头,眼神中满是笃定,连忙说道:“吴大哥,定会如此的。慕公子向来为人宽厚,倘若你肯痛改前非,他必定会既往不咎。” 吴长丰陷入了沉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微微低垂着双眸,神色凝重,似乎在内心深处激烈地权衡着利弊。那紧紧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挣扎与纠结。 良久,他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抹狠厉之色,恶狠狠地说道:“不行!我断不能冒险。谁又能知晓你们是不是在诓骗于我?一旦我放了这丫头,他们说不定会立刻对我动手。” “吴长丰,你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懦夫罢了!你既不敢相信他人,也没有勇气面对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柳音音嘴角扬起一抹冷笑,那笑容中带着鄙夷与嘲讽,冷冷地说道。 吴长丰被柳音音的言语所激怒,手中的匕首再度收紧,怒喝道:“住口!你这臭丫头又懂得什么?我在江湖之中历经多年的摸爬滚打,早已将人心之险恶洞察得一清二楚。” 绿绮赶忙劝说道:“吴大哥,你莫要冲动。柳姑娘也只是一时心急才如此言语。你且仔细想想,倘若你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又能有何好处呢?慕公子他们迟早会寻得办法进入此地,到那时,你可就真的毫无退路可言了。” 吴长丰的脸色愈发阴沉如水,仿佛能滴出墨来。他的内心此刻被矛盾与恐惧交织缠绕,犹如一团乱麻。他深知绿绮所言不无道理,然而,多年的江湖阅历让他不敢轻易相信他人。 “哼,我不管。反正如今我唯有这一个筹码握在手中,我断不会轻易放手。” 吴长丰无比固执地说道,那语气中满是决绝与倔强。 绿绮望着吴长丰那无比固执的模样,心中骤然一紧。她在心中快速盘算着,如今唯有先稳住吴长丰,让他放松警惕,才能寻得机会解救柳音音。 “吴大哥,既然你如此惧怕他们不会放过你,那我便与你一同远走高飞。我去恳请慕公子,让他饶恕我们。我坚信慕公子绝非无情之人,只要我们诚心诚意地悔过,他必定会网开一面。”绿绮的眼神中倏地闪过一丝决然之色,语气坚定如铁地说道。 吴长丰闻听此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他紧紧地盯着绿绮,那目光犹如锐利的刀锋,似乎在仔细判断她话中的真假。 “你当真愿意与我一起远走他乡?”吴长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颤抖,那颤抖仿佛是他内心深处那一丝微弱希望的悸动。 “吴大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对我照顾有加,如今我又怎能将你弃之不顾呢?我们寻一个无人相识之地,重新开启新的生活。”绿绮的眼神看似愈发坚定,语气也越发诚挚。 吴长丰的眼眸中光芒不断闪烁,心中的纠结恰似汹涌澎湃的波涛般翻滚不止。 他手中的匕首微微松动了些许,柳音音立时感觉到脖颈处的压迫之感减轻了几分。 吴长丰的目光在绿绮与柳音音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她们的面容之上寻觅到更多的线索,以此来判断绿绮所言的真实与否。 “你当真能够确保慕冲会饶恕我?”吴长丰的声音尽管依旧带着警惕之意,但已然明显没有了先前的强硬之态。 绿绮心中一阵欣喜,知晓自己的话语已然起了作用,吴长丰已然开始有所松懈。她赶忙趁热打铁,眼神越发真诚地望向吴长丰。 “吴大哥,我以性命担保。慕公子宅心仁厚,只要我们诚心诚意地悔过自新,他必定会给予我们一条生路。我们远走高飞,重新开启新的生活,这难道不是最为妥善的选择吗?”绿绮的话语如同轻柔的微风,缓缓吹拂进吴长丰那充满矛盾的内心世界。 吴长丰深深地叹息一声,脸上的狠厉之色渐渐消退,手中的匕首再度松动了些许,仿若那原本紧紧握持的决绝之意在这一刻缓缓瓦解。 他的身体微微松弛下来,不再似先前那般紧绷,恰似一根紧绷的弦蓦然松开,携带着一种释然的松弛之感。他静静地凝视着绿绮,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掺杂着期待与犹豫的复杂神色。 一旁的刘能始终紧紧地盯着吴长丰与柳音音,身体紧绷得犹如即将离弦的利箭,蓄势待发。当瞧见良机已至,刘能宛如猎豹般迅猛无比地扑向吴长丰,双手死死地钳住吴长丰拿着匕首的那只手。 吴长丰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双目圆睁,满脸惊愕之色。他奋力挣扎着,试图摆脱刘能的控制。 然而,刘能此刻爆发出了令人惊叹的力量,无论吴长丰如何拼命挣扎,他都紧紧地抓住吴长丰的手,绝不松开分毫。 “刘能,速速放开!你这般行径,无疑是自寻死路!”吴长丰怒声喝道,脸上布满了狰狞之态,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挥动着另一只手,狠狠地砸向刘能,那模样仿佛一头陷入绝境却依旧疯狂挣扎的困兽。 刘能紧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决绝之意。“我绝不会再让你伤害音音半分!”他的话语掷地有声,仿佛是一个坚定的誓言。 在这一瞬间,柳音音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震惊。她呆若木鸡般地伫立在原地,双眸紧紧凝视着刘能那无比坚定的眼神以及他拼命的模样,心中骤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音音,快躲开!” 刘能强忍着剧痛,急切地呼喊出声。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忧虑,仿若柳音音的安危重于他自身的性命。 柳音音被刘能的呼喊猛地惊醒,她仿若从混沌中骤然苏醒一般,急忙向后退去。她的眼神中盈满了担忧之色,紧紧地看着刘能与吴长丰的激烈争斗,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空气,直抵人心。 吴长丰愈发陷入疯狂之态,他的拳头恰似雨点般密集地砸向刘能。刘能却犹如磐石一般,死死地抓住吴长丰的手腕,一刻也不曾放松。 “吴长丰,今日有我在此,你休想再伤害音音半分。”刘能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他的嘴角已有一丝血迹缓缓渗出,那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柳音音望着刘能与吴长丰激烈地扭打在一处,心中的担忧恰似熊熊烈火般猛烈燃烧。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眸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毫不犹豫地便要朝着前方冲去,意欲帮助刘能。 然而,就在她刚刚迈出一步之际,一只纤细的手紧紧地拉住了她。柳音音转头望去,只见绿绮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之中满是担忧与制止之意。 “柳姑娘,你切不可贸然上前。他们二人此刻正在激烈缠斗,你若在此时过去,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极有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境。”绿绮轻声说道,语气之中带着急切与关切之情。 “可是,刘能他……”柳音音眉头紧紧蹙起,心中满是焦急与不甘,声音微微颤抖着。 绿绮紧紧地拉着柳音音的胳膊,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柳姑娘,相信刘能吧。他既然敢冲上前去,必定有他的考量。我们在一旁静静等待时机,或许能够更好地帮助他们。”绿绮的眼神坚定无比,试图给柳音音增添一些信心。 柳音音咬着嘴唇,心中虽然焦急万分,但也明白绿绮所言不无道理。她微微点了点头,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担忧之色,但也多了一丝理智,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刘能能够平安无事。 吴长丰怒目圆睁,那模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刘能,你莫要以为你能拦住我!我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们一同垫背。”言罢,他猛地抬起脚,那一脚势大力沉,狠狠地踹向刘能的腹部。 刘能痛苦地闷哼一声,身体微微弯曲,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然而,他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抓着吴长丰,如同铁钳一般,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吴大哥,莫要再打了,如此下去,大家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绿绮大声呼喊着,声音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然而,吴长丰却仿若未闻一般,对绿绮的话语毫不理睬,仍旧继续与刘能激烈地扭打在一起。他的眼眸之中充满了疯狂与决绝之意,仿佛已然失去了理智,只晓得一味地攻击。 刘能此时已是鼻青脸肿,身上更是伤痕累累。他的面色苍白如纸,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飞速流逝,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身体也愈发沉重。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像坚韧的藤蔓般,死死地缠住吴长丰,丝毫不敢懈怠。因为他深知,一旦松手,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顽强地与吴长丰僵持着。 “音音,速速离去!去寻慕冲吧。” 刘能的目光极为眷恋地望向柳音音,艰难地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他的声音中满是急切之意,仿佛燃烧的火焰,急切地催促着柳音音离开这危险之地。 “不,我断不能走,我绝不能丢下你不管。” 柳音音伫立在原地,拼命地摇着头,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涌出,哭着说道。 “音音,求你就听我一次话吧,速速离去!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刘能一边承受着吴长丰的攻击,一边咬着牙苦苦劝说道。 “是啊,柳姑娘,赶紧走吧。你留在此处着实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极有可能会成为刘能的负累。” 绿绮亦出言劝阻道。 “刘能,你务必坚持住,我定会带人前来救你。” 柳音音终于微微颔首,用手拭去脸上的泪水,而后毅然转身,朝着石室门口疾速跑去。 吴长丰见柳音音欲要逃离,心中骤然一急,妄图挣脱刘能的束缚去追赶柳音音。 “吴长丰,你休想得逞,别再妄想伤害音音。”刘能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那紧紧抓住吴长丰的双手,仿佛是守护柳音音的最后一道防线,无论如何也不会退让半分。 柳音音冲到石室门口,双手在石门之上慌乱地摸索探寻着,试图寻觅到打开石门的机关。然而,无论她如何竭尽全力,那石门却纹丝未动象。她的心跳如雷鸣般震响,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之中充满了焦急与绝望之色。 石室内,吴长丰愈发癫狂,他的双目赤红,宛如一只陷入绝境的猛兽。在与刘能的激烈缠斗中,他猛然发力,挣脱了刘能一只手的束缚。 刘能见此情景,倾尽全身之力再度扑上前去,意图阻止吴长丰去追逐柳音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之意,仿佛为了守护柳音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但吴长丰此时已然丧失理智,他挥舞着匕首,疯狂地刺向刘能。刘能躲闪不及,那锋利无比的匕首径直刺入了他的身体。 那一刹那,仿佛时间凝固,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绝望的氛围。刘能的脸上虽浮现痛苦之色,但眼神中依旧满是坚定与不屈。随后,他的身体缓缓地倒了下去,如同一片飘落的树叶,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 柳音音猛地听到声响,迅速回头看去,这一眼,让她瞬间心如刀绞。她发出一声极其凄厉的哭喊,整个人像离弦之箭般扑到刘能身侧。 “刘能!你究竟怎么样了,刘能?”柳音音泪如雨下。她紧紧地将刘能抱在怀中,仿佛只要一松手,刘能就会永远消失不见。 刘能的面色惨白似纸,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处汩汩涌出,染红了地面。他吃力地睁开双眼,望向柳音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虚弱至极的微笑。 “音音……莫哭……赶快离去……”刘能的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 柳音音神色悲戚,眼眸中满是坚定与决绝之色,拼命地摇头道:“不,我决不走!我定要与你在一起!” 吴长丰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眼神阴鸷地看着柳音音和刘能。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冷酷。 “哼,你们谁也休想跑!”吴长丰冷笑着说道,声音如同寒冰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绿绮惊愕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惊恐与失望交织的复杂神色。 “吴大哥,你怎可如此残忍?”绿绮颤抖着声音说道,那声音中带着丝丝痛心与难以置信。 “哼,这皆是他们自寻的。”吴长丰依旧不为所动,神色冷漠至极地说道。“如今,柳音音,你断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言罢,吴长丰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向柳音音逼近。 柳音音紧紧地拥抱着刘能,双眸怒视着吴长丰。 “吴长丰,你这个恶魔!我就算死,也绝不会再让你得逞。”柳音音的声音中满是愤怒,还夹杂着深深的绝望。 吴长丰放肆狂笑起来,“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他傲然站在柳音音面前,手中紧握着那把沾满鲜血的匕首,作势准备再次挟持她。 绿绮心中骤然一紧,未及多想,便猛地冲上前去,紧紧地将吴长丰抱住,娇躯紧贴着他,随后缓缓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她微微抬眸,泪光闪烁间眼波流转,似有无限情思。 “吴大哥,切莫再如此了,放下吧,我们定还有别的路可走。”她泪光盈盈,语调娇柔中含着一丝哀求之意,眼神里满是勾人的关切之情,那模样仿佛能让对她心仪的吴长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绿绮,我……我究竟还能有什么路可走?”吴长丰被绿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微微恍惚,他手中的匕首缓缓垂下,眼中闪过一抹迷茫之色。 绿绮的声音恰似春风拂面般轻柔,娇声说道:““吴大哥,只要你放下这些仇恨,我们便可远走高飞,寻一处安静之地,重新开启生活。” “远走高飞?可他们断不会放过我的。”吴长丰的眼神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向往之色,然而,这抹向往很快便被警惕与迷茫所取代。 绿绮微微扬起头,那如水的眼眸中光芒闪烁,目光坚定地望向吴长丰。 她轻轻伸出玉手,紧紧握住吴长丰的手,软语道:“吴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慕公子他们绝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只要我们真心悔过,他们定然会放过我们。吴大哥,放下吧,我们共同去追寻属于我们的幸福生活。”言罢,她娇躯轻靠在吴长丰身上,散发出令人心醉的迷人气息。 吴长丰沉默良久,手中的匕首终于缓缓坠地。他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仿若在这一刻,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绿绮,我当真可以相信你吗?”吴长丰的声音沙哑而迷茫。 绿绮用力地点点头,美眸中快速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狡黠光芒,嘴上却无比温柔地说道:“吴大哥,多年来,你悉心照料于我,我岂会诓骗于你。当下,我们应即刻设法离开此处,去寻觅属于我们的全新生活。” 吴长丰心中有所触动,遂伸出双手,紧紧拥住绿绮。而后,他阖上双目,静静感受着绿绮的温暖与柔情。 她的发丝轻拂面庞,散发着淡淡幽香;她的身躯柔软轻盈,仿若盛开之花朵。吴长丰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心跳,那沉稳而有力的节奏,使他的心渐趋安定。 在这温暖怀抱中,他尽情体悟着绿绮的柔情,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之感,仿佛时间于此刻静止,唯余他们二人紧紧相拥,沉浸于这温馨美好的氛围之中。 值此之际,绿绮眸中骤然闪过一抹决然与冷酷之色,犹如寒夜的利刃,冰冷且决绝。她微微垂目,长睫掩住眼底的复杂情愫。继而,她悄然伸手,轻轻拔下头上那支精巧的发簪。 她的动作极为轻微,几未发出任何声响。而吴长丰,仍旧沉浸于这温暖怀抱之中,对即将降临之危险并未察觉。 绿绮紧紧握住发簪,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深吸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与犹豫之色,然转瞬又被冷酷取代。 蓦地,她举起发簪,以迅疾如雷之势向吴长丰脖颈刺去。发簪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弧线,携着死亡气息向吴长丰逼近。 吴长丰多年于江湖闯荡所练就的敏感性,使其在关键时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他凭借本能猛地一偏头,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致命一击。然而,那发簪依旧在他的脖颈处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这贱人!”吴长丰双目圆睁,满脸皆是愤怒与难以置信之色。他猛地一把推开绿绮,眼神之中充满了凛冽的杀意。“我选择相信你,你竟敢谋害于我!” 绿绮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眼中尽是惊慌之色。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吴长丰怒不可遏,面色阴沉得可怕。他一步步缓缓逼近绿绮,咬牙切齿道:“你竟敢背叛于我,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绿绮双唇微微颤动,眼眸之中流露出慌乱与急切之态。她无力地解释道:“吴大哥,我绝非有意背叛于你。我只是不愿见你在错误之途上渐行渐远,一错再错。” “闭嘴!”吴长丰怒喝道,“你的花言巧语再也蒙骗不了我。今日,你必须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 绿绮的心急剧跳动,仿佛随时都会从嗓子眼蹦出。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脸色煞白如纸。她惊慌失措地看着逐步逼近的吴长丰,眼神里满是恐惧。 柳音音望着吴长丰那无比狰狞的面容,以及他对绿绮步步紧逼的身影,心中的怒火与勇气刹那间被熊熊点燃。 她轻柔地将刘能缓缓放置于地上,而后毅然站起身来,张开双臂,如同一道坚固的屏障般挡在绿绮身前,怒视着吴长丰。 “吴长丰,你已然害了刘能,难道还要继续为恶吗?”柳音音的声音坚定有力且满含悲愤,眼眸之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柳姑娘,你……”绿绮呆愣地望着柳音音,眼中尽是诧异与感动。她着实未曾料到,在这般危急关头,柳音音竟会为了自己挺身而出,毕竟她对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 “你以为凭你就能拦住我?快让开,等我解决了这个贱人,再用你来对付慕冲那小子。”吴长丰停下了脚步,眼神之中充斥着冷酷与不屑之意。 “吴长丰,你休想得逞。你如今已走投无路,切莫再伤害无辜之人。”柳音音挺直了脊梁,毫不畏惧地与吴长丰对峙。 吴长丰冷笑一声:“走投无路?哼,就算如此,我也要拉上你们垫背。”他的目光紧紧锁定柳音音和绿绮,犹如要将她们生吞活剥一般。 “柳姑娘,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绿绮紧紧站在柳音音身后,满脸焦虑之色,声音中也带着一丝颤抖。 柳音音微微侧过头,压低声音对绿绮说道:“吴长丰眼下还需要拿我当人质,所以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姑娘你寻找机会闯出去,赶紧去找慕公子来救我们。” 绿绮面露踌躇之态,眼眸之中满是忧虑。她轻声言道:“柳姑娘,可我……我又怎可丢下你独自离开呢? “你务必离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柳音音目光坚定,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刘能,声音颤抖着说道,“况且,刘能他……他已然不能再等了。” “好!”绿绮紧咬嘴唇,几经挣扎后终于下定决心,声音哽咽地说道。 石室内,气氛紧张得仿佛凝固了一般。光线从狭小的窗户透进来,却无法驱散这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你们嘀咕完了没?”吴长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他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轻蔑与挑衅。 “哼,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他双手抱胸,姿态傲慢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柳音音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尽显决然之色。她深知此刻自己必须全力以赴,为绿绮争取逃脱之机。 柳音音刻意提高音量,大声说道:“吴长丰,你莫以为能永远这般肆意妄为。你的恶行迟早会被众人知晓,届时你必将无处遁形。” 吴长丰被柳音音的话激怒,眼神中凶光毕露:“臭丫头,你懂个屁!等我解决了眼前这麻烦,自有办法应对所有。” 柳音音毫不畏惧地对上吴长丰的目光,冷笑道:“你大错特错,你的罪恶已然无法遮掩。邪不压正,你必定会付出惨重代价。”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挪动脚步,试图将吴长丰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让他远离绿绮可能逃跑的方向。 吴长丰怒目圆睁,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决绝之色,让人不寒而栗。“哼,我怕什么!”他大声怒吼道,“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你们所有人一起垫背。” “吴长丰,你着实是个懦夫。”柳音音高声说道,目光紧紧锁定吴长丰。她心中虽极为紧张,然表面上却竭力保持着沉着镇定。 “你根本不敢直面自身的错误,只知一味借助暴力来解决问题。你以为如此便能掩盖你的罪行?大错特错,暴力永远无法解决问题,只会使事情愈发糟糕。”柳音音一边言说,一边密切留意着吴长丰的反应。她不断以言语刺激吴长丰,试图使其更加愤怒,从而忽略绿绮的行动。 柳音音深知,这是一场危险的博弈,但为了绿绮能够逃脱,她必须勇敢地直面吴长丰的怒火。 吴长丰听着柳音音的话语,面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怒喝道:“你这臭丫头,竟敢如此辱骂于我!今日我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说罢,他扬起拳头,似乎随时准备向柳音音扑去。 绿绮一直静静地在旁边等待着最佳时机。她的目光在柳音音和吴长丰之间来回游移,心中满是紧张与担忧。 此时,柳音音与吴长丰正激烈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绿绮担忧地望了柳音音一眼。她知道,柳音音是在为她争取逃脱的机会,这份勇气和担当让她感动不已。 稍作犹豫后,绿绮突然发力,她的身体如同一只敏捷的兔子般迅速朝着石室的出口奋力冲去,仿佛那里就是她唯一的希望。 吴长丰听到动静,立刻反应过来,想要转身去追绿绮。 柳音音瞬间挡在了他的面前。“你休要追她!”柳音音大声说道,语气坚定无比。“你的目标是我。” “你这个臭丫头,赶紧给我让开!”吴长丰双目圆睁,一边声嘶力竭地怒吼着,一边伸出粗壮的手臂用力去推搡柳音音。 柳音音紧紧抓住吴长丰的手臂,无论如何都不松开。“吴长丰,你休要再作恶。”她的眼神中满是倔强与坚定之色,犹如燃烧的火焰般炽热而强烈。 吴长丰顿时气急败坏,额头上青筋暴起。然而,他又不敢对柳音音下重手,毕竟在当下,柳音音是他唯一的筹码。 他一边恶狠狠地咒骂着,一边使出浑身力气努力去挣脱柳音音的束缚。他的手臂不断扭动,试图从柳音音那看似柔弱却异常坚定的手中挣脱出来。 昏暗的石室里,绿绮快速走向靠近石门的墙壁。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吴长丰带她来此时的画面,凭借着那份记忆,她的双手熟练地在墙壁上摸索着。没过多久,便准确地找到了打开石门的机关。 只听得“咔嚓”一声,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绿绮毫不犹豫,身形如闪电般一闪,瞬间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绿绮顺利逃离石室之后,石门再度缓缓闭合。柳音音徐徐松开紧紧攥着吴长丰胳膊的手,其眼神之中已然不见先前的倔强与坚定,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欣慰与期待之色。 “你这臭丫头!竟这般狡猾。”吴长双目圆睁,怒视着柳音音。只见他扬起右手,“啪”的一声,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柳音音的脸上。 柳音音的头猛地偏向一侧,那白皙娇嫩的脸庞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红色掌印。她那如墨般的长发微微散落,几缕发丝贴在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更衬得她那精致的五官楚楚可怜。 柳音音微微扬起头,嘴角上扬,露出倔强而又不屑的微笑:“吴长丰,你的恶行很快就会终结。绿绮定会带着慕公子前来救我们,你是逃不掉的。” 吴长丰冷哼一声,不过他的语气中却少了几分先前的嚣张气焰:“就算他们来了又能如何?只要你在我手中,慕冲那小子绝不可能让我轻易就范。” 柳音音全然不再理会吴长丰,径直朝着刘能所在之处走去。待行至刘能身旁,她缓缓蹲下身子,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刘能。 刘能面色苍白如霜,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逝。可他的眼睛却微微睁开着,那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无法吐出只言片语。 柳音音徐徐伸出手,轻柔地握住刘能那略显冰凉的手。她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滚落,泣不成声地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不该误会你的良苦用心,亦不该质疑你对我的真情。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她哽咽着,话语略显破碎,“我着实未料到,你竟为救我而不顾自身性命。你太傻了,我根本不值得你这般相待。” 柳音音的肩膀微微颤抖,泪水不断滴落在刘能手上。她的眼神中满是懊悔与痛苦,忆起过往对刘能的种种误解,心中更是愧疚难安。 她紧紧握住刘能的手,仿若要以此方式传递自己的歉意与感激。此刻的她,多么期望刘能能够回应她,哪怕只是一个微弱的动作,一个轻轻的眼神。 然而,刘能依旧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至极,唯有那微微睁开的眼睛,似乎在诉说着他内心无悔的坚持以及对柳音音的无限眷恋。 “刘能,务必坚持住啊。”柳音音紧紧握住刘能的手,眼眶泛红,泪水在眸中不停打转。她的声音虽微微颤抖,却饱含着无尽的坚定,“慕公子很快便会来到,你很快就会得到救助。你一定要撑住,绝不可放弃。” 柳音音缓缓俯下身来,她的头发如丝般轻柔地拂过刘能的脸庞,带来一阵极为温柔的触感。“你对我的恩情,今生我实难回报。”她的声音轻柔且满含哀伤,“若有来生,我必定与你相伴。” 刘能闻听柳音音此番深情之语,心间顿时涌起无尽感动。他原本黯淡的眼眸,渐现一抹泪光,旋即,眼角缓缓淌出一滴晶莹泪珠。 此刻的他,仿若于无尽黑暗之中望见一丝温暖曙光。他竭尽全身之力,竭力欲回应柳音音的深情。 只见他微微颤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随后紧紧回握住柳音音的手,似在告知她,自己定会坚持下去,绝不轻易放弃。 吴长丰在一旁静静看着柳音音与刘能之间的互动,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他既感到愤怒,又隐隐流露出些许无奈。 他深知自己当下的处境极为危险,然而,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束手就擒。于是,他重新紧紧握住匕首,眼神不断地在柳音音与石室门口之间来回游移,苦苦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举措。 “刘能,一定要坚持住,你务必等待他们前来救你。”柳音音神色凄婉且决绝,缓缓地松开刘能的手。她那眼眸中似有泪光闪烁,却又透着一股坚定的光芒。 刘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眼睛骤然睁大,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焦急之色。他拼命地想要发出声音,可喉咙里却仅仅能挤出微弱的“唔唔”之声。 他竭力进行着最后的挣扎,试图阻止柳音音可能做出的莽撞之举。可身体却如同被巨石压住一般,动弹不得。绝望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开来,如同黑暗的潮水,将他淹没。 刘能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柳音音身上,那眼神之中尽是痛苦与无奈之色。他对自己此刻的无力深感痛恨,恨自己无法在这紧要关头保护她,也无法阻止她可能做出的走向危险的举动。他的眼角不断有泪水簌簌滑落,与脸上的血迹相互融合,显得格外凄凉哀伤。 柳音音深知,自己绝不能再任由吴长丰继续肆意妄为,绝不能再让自己沦为他要挟心爱之人的人质。她心中亦明白,唯有自己做出牺牲,方能打破眼前这个僵局,为大家带来一线生机。 她徐徐站起身来,背向刘能,其身姿于昏暗之境中略显单薄。她那弯弯的柳眉微微蹙起,清澈的眼眸中透着倔强与坚毅。 刘能心中满是绝望,他眼睁睁地看着柳音音一步步迈向未知的危险,却无能为力。他的眼神中饱含祈求,仿佛在向命运祈求一丝转机,使他能够再度站起来,保护柳音音。 然而,命运在这一刻似乎对他格外残酷,他只能躺在那里,感受着自己的生命缓缓流逝,同时亦为柳音音的安危忧虑不止。 柳音音猛地抬头,目光如利剑般愤恨地射向吴长丰。她的眼神中满溢着决绝与冷冽,仿若寒夜中的冰霜,散发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凛冽光芒。 “吴长丰,你丧尽天良,今日我便要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柳音音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咬牙切齿地说道。 吴长丰被柳音音的气势震慑了一瞬,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他那狰狞的本性又暴露无遗。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容,不屑地说道:“哼,臭丫头,你以为你能奈我何?就凭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想跟我斗?简直是自不量力。就算慕冲来了,又能奈我何?” 柳音音凄然一笑,那笑容里尽是决绝与无畏之色,恰似一朵在狂风骤雨中傲然挺立的花朵,绽放着不屈的光芒。 她微微扬起下巴,双眸坚定地凝视着吴长丰,一字一句道:“你再也无法利用我威胁到慕公子,而他也必定会将你绳之以法,为那些被你所害之人讨回公道。” 吴长丰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心中陡然涌起一丝不安。然而,还未等他有所反应,柳音音突然转身,宛如一只义无反顾扑向火焰的飞蛾,以无比决绝的姿态,一头狠狠撞向身旁的石壁。 只听“砰”的一声沉闷巨响,鲜血瞬间从柳音音的额头汩汩涌出,她的身体也随之缓缓倒下,如同凋零的花朵。 刘能眼睁睁地看着柳音音倒下,在那一瞬间,他只觉整个世界都轰然崩塌。他双目圆睁,喉咙中迸发出一声绝望至极的嘶吼,那声音犹如从灵魂深处传出的痛苦哀号。 他拼尽全力挣扎着想要爬向柳音音,然而身体却全然不听使唤。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心中的痛苦将他彻底淹没。他实在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眼前蓦地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吴长丰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震惊之色,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柳音音竟会这般刚烈决绝。 他怔怔地望着倒在地上的柳音音,眼中充斥着绝望与恐惧,手中的匕首不知不觉悄然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第75章 生死之困 石室内,气氛陡然凝固,那沉闷的撞击声仿若仍在空气中悠悠回荡。 吴长丰怔怔地呆立于原地,身躯微微颤抖。他的眼眸之中,绝望与恐惧相互交织,恰似一张难以挣脱的紧密罗网。那把已然掉落的匕首,悄然躺在地上,寒光闪烁,却再也无法成为他威胁他人的利器。 石门缓缓开启,一道刺目的光线瞬间投射进这幽暗的石室,宛如希望之光乍然闪现。绿绮引领着慕容冲等人闯入进来,他们的身影在那光线的勾勒之下,仿若一群降临的救赎使者。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眼前的惨状紧紧吸引,那惨烈的景象犹如重锤狠狠砸落在每个人的心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悲痛的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柳音音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她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地,那原本娇艳动人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额头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刘能则紧闭双目,面色惨白,毫无生气,他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先前挣扎的姿态,仿佛在默默诉说着他内心的不甘与绝望。 吴长丰猛然看到众人闯入,眼中的绝望与恐惧刹那间被惊慌所取代。他的身体猛地一震,本能地萌生出逃离之念。 他的目光慌乱地在石室内来回扫视,急切地寻觅着任何可能的逃生路径。他的双脚不自觉地向后缓缓挪动,一步、两步,每一步都饱含着深深的恐惧。 慕容冲此刻,目光所及之处、心中所思所想皆是倒在血泊之中的柳音音,至于吴长丰,他根本无暇顾及。 然而,老福自始至终皆紧紧留意着罪魁祸首吴长丰。他目光如炬,迅速从地上捡起一根粗壮绳索,而后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猛冲上前。 吴长丰刚转身欲逃,老福已然如鬼魅般至其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绳索套于吴长丰身上,继而用力一拉。 吴长丰顿感身体被一股强大力量束缚,他拼命挣扎,却被老福以巧妙劲道绊倒在地。老福顺势将绳索在其身上缠绕数圈,把他捆得严严实实,仿若一只待宰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哼,你这恶徒,还妄图逃脱?” 老福冷冷盯着吴长丰,话语中满是鄙夷,眼中更是充斥着深深厌恶之情。 吴长丰仍不甘心就擒,试图继续反抗,恰在此时,老福猛地一脚踩在他背上,吴长丰顿觉似有千斤重石压身,动弹不得。 吴长丰如困兽般疯狂扭动身体,妄图挣脱绳索束缚。他双眼因愤怒与惊恐布满血丝,恶狠狠地瞪着老福,口中不断吐出恶毒咒骂。 然而,老福仿若未闻,面无波澜。他一把抓起吴长丰,恰似拎着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而后毫不留情地将其扔至石室角落。 做完这些,老福拍了拍手,似要拍掉沾染的罪恶,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着慕容冲等人所在之处快步而去。 慕容冲仿若被定住了一般,呆呆地望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柳音音。在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周遭的一切皆变得模糊不清,唯有柳音音那苍白的面容与触目惊心的血迹在他的视线中愈发清晰可辨。 “柳姑娘……”绿绮泪流不止,喃喃低语,实在难以相信柳音音竟会采取如此决绝的手段来对抗吴长丰。 白霜与白露面色悲戚,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悄然移步至慕容冲身旁。她们满含疼惜与忧虑地凝视着慕容冲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轻轻地唤了一声:“公子。” 慕容冲微微一怔,至此方从极度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他的眼神于瞬间变得急切而慌乱,紧接其后,如闪电般冲向柳音音身侧。 慕容冲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极为小心翼翼地将柳音音抱起。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柳音音那苍白的面容之上,眼中满是心疼与怜惜之情,那原本洒脱不羁的面庞此刻尽是无尽的温柔与悲痛之色。 “音音——音音——”慕容冲的泪水几欲夺眶而出,他双唇轻轻颤抖,声声呼唤着柳音音的名字,声音之中满含柔情与焦急之意。 柳音音仿若从无尽的黑暗中奋力挣扎而出,她极为艰难地撑开那沉重的眼皮。 在那一瞬间,当她的目光触碰到慕容冲的脸庞之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如释重负般的欣慰之色,紧接着便是难以抑制的惊喜,那光芒虽因虚弱而显得黯淡,却似夜空中的流星般璀璨夺目。 “音音,你为何如此行事?你这究竟是何苦?怎会这般痴傻呢?”慕容冲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每一个字皆似从灵魂最深处撕扯而出,饱含着痛苦与不解之情。 柳音音气息微弱如游丝般,但她仍旧竭力回应道:“我断不能任由吴长丰继续胡作非为……我……我绝不愿成为他手中用以威胁你的工具。” 慕容冲猛地紧紧握住柳音音的手,仿佛欲将自己的力量尽数传递于她。他的眼眸之中,疼惜之情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肆意泛滥,几近将他完全淹没:“音音,你怎可如此莽撞糊涂?你若有个什么不测,你让我该如何是好?” 柳音音的面色惨白似纸,然而她强忍着疼痛,眼神深情地凝视着慕容冲。那目光之中交织着纷繁复杂的情感,有深沉的眷恋,有无尽的温柔,亦有难以言说的痛苦。 她的内心存有千言万语欲向慕容冲倾诉。她想告知他,自己对他的情意已然深入骨髓,甘愿为了他付出一切,即便最为宝贵的生命亦在所不惜。她亦渴望鼓起勇气询问他,在他的心中,究竟有无真心实意地爱过自己。可是,她的矜持与骄傲,使得话语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柳音音微微颤抖着,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苍白却又动人的笑容,以坚定的声音缓缓言道:“如此抉择,我……我不后悔。” 慕容冲的泪水终究决堤,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砸在地上,亦砸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 “音音,你务必好起来,我们尚有无数的美好时光要一同度过。我……我不能失去你。”慕容冲哽咽着言道。 “我们?”柳音音微微开启双唇,那两个字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艰难地挤出一般。她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欣慰之色,晶莹的泪水顺着她惨白的脸颊缓缓滚落。 慕容冲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的温柔如春水般荡漾开来,坚定地说道:“对,我们。音音,我有千言万语,那些一直深埋于心底未曾对你诉说的话语,皆在等着向你倾诉。所以,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柳音音的神色凄婉至极,那苍白的面容之上满是难以言说的哀伤与痛苦。沉默许久,她方才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动作极为轻微,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慕容冲怔怔地看着柳音音缓缓摇头的举动,眉头紧紧皱起,那原本满是温柔的眼眸此刻被愧疚之色所占据。 “音音,我……”他欲言又止,心中涌起无尽的懊悔与自责,声音沙哑地说道,“是我有负于你。” “我从未责怪过你。”柳音音微微动了动嘴唇,用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缓缓言道。她的目光艰难地从慕容冲身上缓缓移开,望向不远处为了救她而倒在血泊之中的刘能。 柳音音的声音于瞬间变得急切且颤抖起来,带着哀求之意:“快……快去救刘能。他断不可死,他乃是为了我才……”言及此处,她的声音哽咽得难以继续,无尽的悲痛与焦急在她的眼眸之中翻涌。 “音音……他……”慕容冲望着柳音音,眼神之中满是复杂难明的情绪。他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与犹豫交织的神色,似有千言万语梗塞于心头,难以言说。 “我……我知晓你对他有成见……可他……他是因我才落得如此境地。”柳音音嘴唇颤抖着,眼中满是愧疚与痛苦,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握住慕容冲的手,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救救他吧。” 慕容冲看着柳音音满是泪水与哀求的双眼,心中一阵刺痛。他轻轻为柳音音拭去眼角之泪水,声音坚定而温柔地说道:“音音,你将我想成何种人了?我岂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你放心,我这便叫老福去救刘能。” 言罢,慕容冲转头看向老福,眼神之中满是信任与急切,郑重说道:“老福,尽我们最大之能力去救刘能。” 老福闻得此言,立即应了一声,接着便迈着快步迅速走到刘能身边,神色凝重且专注。 老福先是迅速自怀中取出金创药,极为小心翼翼地洒在刘能的伤口之上,双手快速且精准地按压止血。他眉头紧蹙,专注地凝视着伤口,每一个动作皆沉稳而利落,试图阻止鲜血继续流出。然而,刘能的伤口极深,鲜血仍旧不断渗出,染红了老福的双手。 见止血效果欠佳,老福神色愈发凝重。他急忙撕下自己的衣角,紧紧地包扎在刘能的伤口处,用力地勒紧,期望能减少出血量。老福的额头上渐渐冒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旧坚定,紧紧盯着刘能,不敢有丝毫松懈之意。 慕容冲缓缓回过头来,再度将全部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柳音音身上。他的眼中满是深深的怜惜之意,柔声劝慰道:“音音,莫要担心,刘能定会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的。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休息,保存体力,莫要再劳神伤怀。” 柳音音的眼眸之中,神色依旧被痛苦满满占据。她的思绪悠悠飘远,钟昊天的身影悄然浮现在眼前。忆起往昔,他为营救自己,不慎误伤刘能,而后刘全与刘能父子竟私下买通吴长丰,将他无情地关入牢狱之中。 那一幕幕场景如画卷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带着尖锐的刺,扎得她的心阵阵疼痛。她本应义不容辞地为钟昊天讨回公道,然而如今,刘能却为了救她,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未卜。 这使得柳音音的内心愈发痛苦与纠结。她觉得命运仿佛与她开了一个无比残酷的玩笑,将她硬生生置于如此艰难困苦之境地,让她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自处。 柳音音的眼神空洞且痛苦,她的嘴唇微微开合,喃喃低语道:“我有负于刘能,可我亦对不住昊天哥。都怪我…… 都怪我……” 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自责之语。 慕容冲轻轻握住柳音音的手,柔声说道:“音音,此非你的过错。你切勿过度自责,当下我们所要做的是一同度过难关。” “若不是我,他们也不会遭遇这般境遇。昊天哥尚在牢狱之中,刘能又生死未卜,我该如何是好……” 柳音音依旧深深地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她的眼神黯淡无光,满是绝望与无助之色。 慕容冲紧紧地拥着柳音音,目光坚定且炽热,满含深情地凝视着柳音音,柔声说道:“音音,相信我。我定会设法救出钟昊天,也必定让刘能康复。你万不可放弃希望,务必尽快好起来。唯有你安然无恙,我们方能一同面对这诸多艰难。” 柳音音聆听着慕容冲的话语,眼眸之中泛起一抹微弱之光,然而,转瞬之间又被痛苦与忧虑所掩盖。“我真的好怕,怕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如同风中飘零之落叶。 “不会的,音音。”慕容冲紧紧握住柳音音的手,“我们必定能够度过此难关。你要相信我,亦要相信他们。” 柳音音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浅淡却转瞬即逝的欣慰笑容。在这一刹那,她仿佛寻得了可以依赖的坚实力量。然而,那抹笑意犹如昙花一现,紧接而来的便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恍惚,犹如被一层轻薄的雾霭所笼罩。原本熠熠生辉的眼眸,此刻光彩尽失,仅余深深的倦意。她的声音愈发微弱,仿若即将熄灭的微弱烛光,“我好累……好想睡……” 慕容冲心中猛地一紧,他紧紧地握住柳音音的手,仿佛只要一松开,她便会瞬间消失不见。 “音音,别睡,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不能睡过去。”他的声音急切而又温柔,饱含着满满的担忧与不舍之情。 柳音音轻轻动了动嘴唇,似欲言说些什么,却未能发出丝毫声响。她的眼皮沉重如被千斤之力拉扯,使她无力抗拒那股强烈的睡意。 周围的一切仿若都变得模糊难辨,柳音音的意识也渐渐朦胧。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黑暗之中,唯有慕容冲的声音在耳畔不断回响。她竭力想要保持清醒,然而那如潮水般涌来的疲惫感,将她彻底吞没。 慕容冲紧紧将柳音音拥入怀中,真切地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缓缓消散,心中刹那间被如潮涌般的绝望与透骨的恐惧所淹没。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柳音音的名字,那声音颤抖且凄厉,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急切,仿若溺水之人在绝望地嘶喊求救,渴盼能将她从那深沉的昏迷中唤醒。 然而,柳音音却仍旧毫无反应,恰似沉睡在一个遥不可及的缥缈梦境之中,任他如何呼喊,皆无法将她拉回这尘世之中。 石室内,绝望之气仿若厚重的帷幕,沉甸甸地笼罩着每一个人。昏暗的光线有气无力地洒落在冰冷的地面,映照出众人面庞上凝重与焦虑交织的神色。 白霜望着慕容冲这般模样,心中实难忍受。她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移步至慕容冲身畔,柔声说道:“公子,万不可过度哀伤。我们断不能一直这般在此处耽搁。柳姑娘与刘能皆急需救治,我们须得赶紧想出法子才是。” 白露眉头微蹙,紧接着开口说道:“姐姐所言极是。我们断不可坐以待毙。此牛山之地偏僻荒凉,当下之计,唯有尽快离开此处,前往外面寻觅良医。” 老福也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目光紧紧落在依旧昏迷不醒的刘能身上,眉头紧锁成一团,满脸皆是忧虑之色。“是啊,公子,我们得尽快做出决定。刘能的伤势实在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柳姑娘也急需更好的医治。” 慕容容冲紧紧抱着柳音音,眼中的痛苦与悲伤如浓云般难以消散。他听着白霜、白露和老福的话,心中明白他们所言极是,可此刻他却仿佛被定在了原地,无法做出决定。 柳音音那微弱的气息和苍白的面容让他心如刀绞,他不敢想象如果离开这个石室,柳音音的情况会变得如何。然而,理智又告诉他,他们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 慕容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他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般说道:“好,我们即刻出发。只是不知这一带何处方能寻得良医。” 绿绮眼眸忽地一亮,急忙开口说道:“公子,距此三十里之外有一清平镇,那里有一位名医,名曰李清风,世人皆称其为李神医。此人医术极为高超,有妙手回春之能,或许他能救治柳姑娘与刘能。” 慕容冲闻得此言,眼中倏地闪过一抹希望之光,立刻果断说道:“好,我们即刻起程前往清平镇。” “哼!那个吴长丰该如何处置?”杨红瑛柳眉倒竖,眼神中满是对吴长丰的鄙夷,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道。 慕容冲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沉吟片刻后说道:“将他一同带走,绝不能让他有逃脱之机。”随后,他又转向李岐,郑重地抱拳行礼道:“李兄武艺超群,还得烦请你牢牢看紧此人。待音音和刘能情况稳定之后,再将其交由官府处置。” 李岐微微颔首,抱拳回礼道:“慕公子放心,李某定当竭尽全力看紧这恶徒,绝不让他有逃脱之机。” 说罢,李岐便朝着吴长丰先前所在的角落处走去,然而,当他抵达那里时,却惊愕地发现吴长丰已然消失不见,仅仅只剩下那根被解开的绳子孤零零地躺在那里。 李岐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他紧握着手中的剑,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迅速转身,朝着众人喊道:“不好,吴长丰逃跑了!” 众人闻得此言,急忙看向原本关押吴长丰的角落,神色皆是骤然大变。 慕容冲紧紧地拥着柳音音,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愤怒与焦急交织的神色。“立刻去寻找,绝不能让他逃脱!”他怒声喝道,声音中满是急切。 绿绮满脸焦急,秀眉紧蹙,她望着慕容冲,急切地说道:“公子,此刻去追捕吴长丰,恐会耽误柳姑娘和刘能的看病良机啊。那吴长丰固然可恶,可柳姑娘与刘能的伤势刻不容缓,若因追捕吴长丰而错失了救治他们的最佳时机,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冲长叹一口气,神色中满是纠结与痛苦,自责地说道:“我如今已然方寸大乱,多谢绿绮姑娘提醒。只是那吴长丰着实狡猾异常,日后若再想寻得他的踪迹,绝非易事。如此情形之下,我又如何对得起音音?她为了我不惜以命相搏,我却连这罪魁祸首都无法看住。” 杨红瑛实不忍目睹慕容冲这般痛苦之状,心中犹如被千万根细针轻轻扎刺。她柳眉一挑,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然,对着慕容冲说道:“慕冲,你们且带着柳姑娘和刘能去找李神医,这追捕吴长丰之事就交给我吧。” 慕容冲凝视着杨红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感动。然而,他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语带关切地说道:“红辣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真的很感谢你。只是你本就有伤在身,我断不能再让你去涉险。” 杨红瑛只觉心中蓦地一暖,仿佛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坚定而明亮,开口说道:“慕冲,不必担忧我。我这一点小伤,根本不值一提。你们就安心地带着柳姑娘和刘能去寻找李神医吧。我向你保证,定会找到吴长丰那个恶徒,将他绳之以法。” “红辣椒,你的心意我明白也很感激,不过我绝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慕容冲微微皱眉,神色凝重,沉声道:“吴长丰或许能逃得了一时,但他绝逃不了一世。我们还是暂且等待音音和刘能的情况好转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我心意已决,无需再劝。”杨红瑛贝齿轻咬嘴唇,带着无畏的勇气与执着。言罢,她毅然转身,身影似火红的烈焰般迅速跑出石室。 李岐望着杨红瑛决然离去的背影,心中猛地一紧,仿佛有一根无形的弦被轻轻拨动。 他面色微微泛红,带着些许羞涩与局促之态,鼓起勇气,向慕容冲拱手抱拳道:“公子,在下……在下去追寻杨姑娘。” 慕容冲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理解与担忧,沉声道:“李兄,多加小心。务必保护好杨姑娘,也保护好自己。若遇危险,不可逞强。” 李岐重重地应了一声,随后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闪电般瞬间掠出石室。只见他脚下生风,几个纵跃之间,便已在数丈开外,飞速朝着杨红瑛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杨姑娘有了李岐公子这般武艺高强之人的帮助,想来定能多几分安全。如此,公子也可稍稍放宽心了。”白霜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与期许。 慕容冲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紧紧锁在柳音音那苍白的面容上,心中满是担忧与疼惜。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但愿他们都能平安无事。如今,我们也得赶紧出发,去清平镇寻那李神医,为音音和刘能争取一线生机。” 说罢,慕容冲抱紧柳音音,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那原本洒脱不羁的面庞此刻写满了坚毅,他转头看向大家,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出发,不得有片刻耽搁。” 阳光悄然洒落在荒凉偏僻的牛山之上,为这片荒芜之境带来了一抹淡淡的暖意。 绿绮行于前方引领众人,她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晰。她不时地回首顾望,眼眸之中满是关切之情,以确保众人无一掉队。她手中挥舞着一根木棍,缓缓拨开前方杂乱的草丛,为大家开辟出一条勉强可行的道路。 慕容冲怀抱着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柳音音,神色凝重地行走在队伍中央。白霜与白露紧紧跟随着他的身侧,宛如两位忠诚的守护者。 老福背着刘能,脚步沉稳且快速地向前迈进。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闪烁下熠熠生辉。 周遭的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若在低声呜咽。偶尔,几只飞鸟从头顶翩然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声,打破了山间那令人压抑的寂静。 他们在这片荒芜偏僻的牛山之中艰难前行。四周杂草繁茂丛生,荒凉之景象恰似一幅黯淡的画卷,令人心中不禁涌起一抹无助与怅惘。然而,他们依旧目光坚毅,一步一步顽强地向前迈进。 第76章 荒岭寻踪 杨红瑛恰似疾风一般在荒草丛生的山间迅疾驰骋,那红衣于风中猎猎作响。她脚步如飞,踏于杂草之上,发出沙沙之声,此声仿若其内心急切情绪的尽情宣泄。 柳音音倒伏在血泊之中的画面依旧清晰地浮现于眼前,使得杨红瑛内心难平。她既为柳音音的深情所触动,又因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倍感悲哀。其心中怀有难以言表的凄凉与压抑,令她几近窒息,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疲倦感悄然袭来。 她不禁开始质疑自己的坚持究竟有无意义,或许,自己着实该放下了。放下这份毫无回应的爱意,亦成全柳音音对慕容冲的情深意重。然而,当一想到要放下慕容冲,心中便又涌起阵阵不舍与痛苦。 杨红瑛一面将手中软鞭奋力挥向高可及腰的荒草,一面搜寻着吴长丰的踪迹,惊得草丛中的野兔仓惶逃窜。 “杨姑娘......且等等我。”李岐的声音自杨红瑛身后遥遥传来。 那声音方落,便见李岐的身影似闪电般在荒草丛生的山间迅疾穿梭。他的身形轻盈若燕,足尖轻点地面,便跃出数丈之遥。荒草在他的飞掠之下纷纷向两旁倒伏,仿若在为其让开一条通路。 杨红瑛猛地止住脚步,满脸惊讶之色,缓缓转身望去。 只见李岐正以惊人之速朝她赶来,转瞬间便已抵达她的身旁。他微微喘息,脸上带着些许局促,静静地伫立在杨红瑛面前。 杨红瑛微微蹙起眉头,蛾眉轻敛间满是疑惑与不解。她瞥了李岐一眼,“你来作甚?为何不与慕冲他们一道去营救柳姑娘与刘能?” 李岐面色微红,眼神闪烁不定,悄然看了杨红瑛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去。他嗫嚅着说道:“我…… 放心不下你。” 杨红瑛神色复杂地望了李岐一眼,然后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坚决地说道:“我无需你挂心。你速速回去,莫在此处耽误时间。” 言罢,她转身欲走,衣袂随风轻轻飘动。 “我…… 我断不会回去的,而且…… 而且我已答应慕公子要护你周全。”李岐急忙向前一步,坚定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倔强之色。 “好吧,既然你已然来到了这里,那便一同前行吧。只是,你务必听从我的安排。”杨红瑛微微歪着脑袋,眼神中透着一抹不容置疑的霸道,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我......我一切皆听杨姑娘吩咐。”李岐面带喜色,眼中瞬间绽放出光彩,连忙用力点了点头。 杨红瑛与李岐于荒山上持续不懈地搜寻着吴长丰的踪迹。二人目光如炬,悉心查看每一处角落,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藏身之所。 杨红瑛微微蹙起蛾眉,手中紧紧握着软鞭,红衣在风中轻轻飘动。李岐则神色凝重,紧紧跟随在杨红瑛身后,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蓦地,在这荒草丛生的山间,他们不经意间低头望去,竟发觉前方那高可及腰的荒草丛中有一道极为细微的痕迹,荒草的叶子微微向两旁倒伏,似乎还残留着些许若有若无的脚印形状。 杨红瑛和李岐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惊喜与警惕之色。旋即,他们顺着痕迹追去,脚步轻盈而迅疾,身影在荒草丛中快速穿梭,衣角随风飘动。 那细微的痕迹恰似一条神秘的丝线,一路蜿蜒延伸,引领着他们踏入了一片古老且寂静的墓地。 此处的坟墓一座挨着一座,墓碑上的刻痕在岁月的侵蚀之下早已变得模糊不清。有的墓碑微微倾斜,似乎在诉说着往昔的沧桑岁月;有的则被荒草掩盖了大半,仅仅露出些许斑驳的石面。 阴森的氛围犹如厚重的帷幕一般,笼罩着整个墓地。周围的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弥漫着陈旧腐朽的气息。微风悄然拂过,荒草沙沙作响,恰似幽灵的低语之声,令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 杨红瑛停下脚步,微微抿起嘴唇,那一袭红衣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夺目。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安,然而,她却倔强地挺直了脊背,竭力不让这份不安在面容上表现得过于明显。 李岐察觉到了杨红瑛内心的紧张情绪,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关切之色。然而,他深知杨红瑛之倔强与要强,故而默默地走上前来,悄然立于她的身旁。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垂首,目光温柔且内敛,仅仅是静静地陪伴着她,以自身的存在给予她一种无声的支持与安慰。 杨红瑛微微侧首,目光落于李岐身上。她望见李岐那坚定的身影稳稳地伫立在自己身侧,其眼神专注且沉稳,手中紧紧握持剑柄,仿若随时准备为她抵御一切危险。 于这阴森的墓地之中,杨红瑛原本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她能够感受到李岐身上散发而出的默默守护之意,恰似一缕温暖之阳光,穿透了墓地的阴霾。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有感动,有欣慰,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杨红瑛轻轻咬了咬嘴唇,微微扬起下巴,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李岐,我们继续前行吧。” 李岐微微颔首,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未多言,只是默默地陪伴在杨红瑛身侧,继续在这古老而寂静之墓地中探寻着。 就在这一瞬,一个黑影如闪电般倏地一闪而过,其速度之快,恰似鬼魅疾驰。只让人恍惚觉得,那身影宛如从幽冥地府之中陡然钻出的幽灵,携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息。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前方一座规模较大的坟墓之后,仿佛被那座坟墓瞬间吞噬,没了踪影。 杨红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花容失色,一声尖锐的尖叫瞬间打破了墓地那诡异的寂静。 她出于本能地扎进了李岐怀中,身躯微微颤抖,那一抹红衣紧紧贴合着李岐的胸膛。她的双手紧紧抓着李岐的衣衫,仿若一旦松开,便会被无尽的恐惧所吞没。 李岐被杨红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身躯一滞。他的思绪在这一瞬仿佛停滞,而心跳却如擂鼓般剧烈搏动。那是他长久暗恋之人,此刻竟这般亲近地偎依在他怀中。他的面颊迅速染上一抹绯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羞涩。 李岐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却又不敢触碰杨红瑛,只是悬于半空,显得颇有些不知所措。他欲安慰她,但他那内敛木讷的性情让他欲言又止,只能默默感受着她的颤抖,给予她无声的慰藉。 片刻之后,李岐轻轻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微微低下头,用低沉而温柔的嗓音说道:“莫怕,有我在。” 杨红瑛于李岐温柔的话语中蓦地回过神来,她的脸颊瞬息间染上一抹羞涩与尴尬交织的红晕。她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迅疾地从李岐怀中挣脱而出,微微扬起下巴,故作镇定之态。 杨红瑛轻轻咳嗽一声,眼神闪烁地望向别处,手中紧紧握持软鞭,却又强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方才……方才只是受了惊吓。我们继续寻找吴长丰吧。” 李岐微微蹙起眉头,目光紧紧盯着那座较大的坟墓,神色凝重地说道:“杨姑娘,我方才细想,那个身影…… 极有可能就是吴长丰。” 他的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一种笃定的语气。 杨红瑛的眼神中还残留着方才的惊恐之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道:“李岐,你…… 你真的确定那是吴长丰吗?你可看清楚了,那真的是人而不是…… 不是鬼魂?” 李岐微微挺直脊背,神色坚定地望向杨红瑛,沉稳地开口道:“我李岐从不信鬼神之说。这世间虽有诸多诡异之事,但多是人心作祟或自然之象被误解。方才那身影,依我判断,十有八九便是吴长丰。他定是在此处藏匿,伺机而动。” “那他为何会突然凭空消失不见了呢?”杨红瑛微微蹙起眉头,眼眸中满是疑惑与担忧。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些许颤抖,仿佛那诡异的一幕仍在眼前挥之不去。 李岐微微思索片刻,而后缓缓说道:“杨姑娘,方才那身影速度极快,想必是对这墓地极为熟悉,瞬间找到了隐蔽之处。他定是藏了起来,而那座较大的坟墓周围荒草丛生,又有诸多隐蔽角落,极有可能是他的藏身之地。杨姑娘,我们不妨上前查探一番。” “李岐,这……当真要去吗?倘若有危险又当如何?”杨红瑛凝望着那座阴森的大坟墓,轻轻咬了咬嘴唇,手中软鞭不自觉地握紧。她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李岐望向杨红瑛,眼神中满是坚毅与温柔。“杨姑娘,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我们小心行事,若察觉情况不妥,即刻撤离。”他微微向前一步,仿若要用自己的身躯为杨红瑛遮挡可能出现的危险。 “好吧,那我们便去一探究竟。但你务必多加小心。”杨红瑛望着李岐那坚定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她深吸一口气,微微颔首。 两人缓缓朝着那座大坟墓行去,每一步皆极为谨慎。荒草在他们脚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若在诉说着这片墓地的神秘与危险。 随着他们的靠近,那股阴森之气愈发浓烈,令人不禁脊背生寒。然而,李岐始终紧紧跟在杨红瑛身旁,手中紧紧握着剑柄,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当他们抵达大坟墓前,李岐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发现坟墓周围的荒草确实有被踩踏过的痕迹,这更加坚定了他的判断。 他轻声对杨红瑛说道:“杨姑娘,你看,此处有痕迹,看来那吴长丰极有可能藏于此地。” 杨红瑛顺着李岐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迹象。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充满了紧张与不安。她轻声说道:“可他人呢?为何凭空消失了?” 李岐微微眯起眼睛,神色凝重地说道:“杨姑娘,此人定是极为狡猾,善于隐藏踪迹。或许这坟墓周围有什么隐蔽之洞穴或者暗道,他躲入其中,故而我们一时难以发现。我们需更加仔细地搜寻,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言罢,李岐开始绕着坟墓缓缓走动,目光如炬,仔细查看每一处荒草、每一块石头。杨红瑛也紧紧跟随其后,手中软鞭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此时,墓地的氛围更加阴森恐怖,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们。杨红瑛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但看到李岐那坚定的身影,她又鼓起了勇气。 蓦地,李岐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那座大坟墓前的墓碑之上。他微微眯起眼睛,神色中流露出一丝诧异。这墓碑与周围那些历经岁月侵蚀而显得斑驳陈旧的墓碑相比,显得极为不同。 “李岐,这墓碑可有何古怪之处?” 杨红瑛微微蹙起眉头,眼眸中满是疑惑与不安之色,抬眸望向李岐问道。 李岐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杨姑娘,此墓碑确实古怪。它比周围的墓碑光滑且干净许多,似有人特意打理过。这其中定有蹊跷。” 说罢,他走近墓碑,伸出手轻轻触摸着碑面,感受着那异常的质感,缓缓说道:“杨姑娘,你看这碑面,虽在这阴森之地,却无一丝青苔或污垢,实在反常。” 杨红瑛也缓缓走上前来,眼眸紧紧地锁住墓碑,轻声开口道:“此墓碑这般干净,莫非是吴长丰所为?我们不妨找找看这墓碑之上是否存在什么机关。” 李岐微微颔首,神色愈发专注,将手掌缓缓贴于墓碑之上,继而轻轻移动。他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碑面,仿佛在探寻着每一处细微的纹路与起伏。那光滑的碑面在他的触摸之下,似隐匿着无数待解的秘密。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墓碑,绝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蓦地,他的手指在碑面的一处微微凹陷之处停驻。他心中一动,用力按下。 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咔嚓”之声悠悠响起,墓碑之上的一块石板缓缓挪移开来,进而显露出一个隐蔽的凹槽。凹槽之内,存有一个小小的圆形凸起之物。 李岐小心翼翼地转动那个凸起。随着他的动作,地面开始微微颤动起来,大坟墓前的一块地面缓缓向下沉去,逐渐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仿佛是通往神秘未知之地的门户,散发着阴森而神秘的气息。 李岐兴奋地转头望向杨红瑛,说道:“杨姑娘,找到了!此定是墓室入口。” 杨红瑛凝视着阴森的入口,心中既紧张又充满期待。她微微点头,说道:“李岐,务必小心。” 李岐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紧紧握住剑柄,目光紧紧盯着入口,心中快速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他深知,这个入口背后或许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但为了找到吴长丰,他们不得不冒险进入。 “杨姑娘,我们需万分谨慎。进入之后,务必紧跟在我身后,不可擅自行动。” 李岐低声嘱咐道。 杨红瑛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之色,她紧紧握着软鞭,回应道:“好,我会小心的。”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李岐率先踏入那阴森的墓室入口。黑暗瞬间将他们笼罩其中,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汹涌扑面而来。 李岐微微眯起双眸,竭力适应着这黑暗的环境,同时保持高度警惕,留意着周围可能出现的任何动静。杨红瑛紧紧跟随其后,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然而,有李岐在前方,她又增添了一份勇气。 墓室阴森且昏暗,恰似被无尽黑暗笼罩的神秘之域。墙壁之上闪烁着微弱的磷光,那光芒仿若幽灵一般摇曳不定,为整个墓室增添了一抹诡异的氛围。 “哈哈哈……”黑暗之中,陡然传来吴长丰那令人悚然的笑声。此笑声于阴森的墓室中悠悠回荡,仿若来自幽冥地府的魔咒一般。 “未曾想你们竟追至此处,甚好,甚好。”吴长丰的言辞之中透露出一丝阴冷与得意之色。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此地,便是你们的葬身之所。”那声音仿佛裹挟着无尽的黑暗与邪恶,令人不寒而栗。整个墓室的氛围瞬间变得更为恐怖与压抑。 “吴长丰,你这卑劣之徒,有胆量便出来一决高下,何必藏头缩尾,不敢现身示人。”杨红瑛怒不可遏,高声说道。 杨红瑛的怒喝之声在墓室中久久回荡,却仅仅换来一片阴森的寂静。那微弱的磷光依旧摇曳不止,仿若在讥讽他们的无能为力。 李岐紧紧握住剑柄,目光于黑暗之中来回游移,竭力搜寻着吴长丰的藏身之处。他压低嗓音对杨红瑛说道:“杨姑娘,切勿冲动。此人阴险狡诈至极,必定隐匿在暗处伺机而动。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地应对。” “我明白,但这吴长丰着实可恶至极,今日定要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杨红瑛咬了咬嘴唇,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她微微颔首,手中的软鞭握得愈发紧实。 “哼,就凭你们?也妄图与我为敌?简直是不自量力。”黑暗之中再度传来吴长丰满是嘲讽与轻蔑之意的声音。 “吴长丰,你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末日。” 杨红瑛怒声喝道,手中软鞭如灵蛇般舞动,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迅猛冲去。 “杨姑娘,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李岐大惊失色,急忙呼喊着,脚下生风,迅速跟上杨红瑛。他手中之剑紧紧握着,剑刃在微弱的磷光下闪烁着寒芒,随时准备出鞘迎敌。 然而,他们在黑暗之中疾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却根本寻觅不到吴长丰的身影。墓室之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令人心中充满了不安之感。 在这阴森诡异的墓室之中,李岐内心满是警觉。他紧紧握住剑柄,目光于黑暗之中来回扫视,竭力搜寻着吴长丰的踪迹。而此时的杨红瑛则紧咬嘴唇,手中软鞭微微颤动,心中的怒火与不安相互交织。 突然,李岐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微一亮。他伸手摸向腰间,心中涌起一丝庆幸之感。原来,他忆起火折子尚在身上。他急忙自腰间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微弱的火光再度于这黑暗的墓室中摇曳起来。 在火折子那微弱的光芒笼罩之下,整个墓室的环境愈发清晰地呈现在李岐和杨红瑛眼前。 四周的墙壁潮湿且斑驳,其上偶尔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磷光,恰似幽灵的眼眸,令人不寒而栗。一口巨大的石棺静静地矗立在墓室中央,石棺表面的神秘图案在火光之下显得更为诡异,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与危险。除此之外,并无它物。 微弱的火光照亮的范围极为有限,而在那光芒之外,黑暗仿若无尽的深渊,似乎潜藏着无数未知的恐怖。 那吴长丰恰似这黑暗中的幽灵般,全然不知其隐匿于何处。或许他正悄然隐匿在某个幽暗的角落,窥视着李岐与杨红瑛的一举一动,伺机待发;又或许他已然融入这无尽的黑暗之中,让人难以察觉其存在之迹。他的身影犹如一个谜团,给人带来无尽的不安与惧意。 杨红瑛置身于这阴森的墓室之内,吴长丰又似幽灵般隐匿不见,这令她既感畏惧又觉愤懑,情绪几近失控之境。 她紧咬双唇,双目通红,手中软鞭骤然挥舞而起。 “吴长丰,你这卑劣之徒,藏头露尾算得哪门子英雄豪杰!有胆量便现身与我一决雌雄!”她怒声叱道,声音在墓室中回荡,却仅换来一片死寂。然而,此般寂静愈发激怒了她,她手中软鞭挥舞得更为猛烈,仿若唯有如此,方能将心中的怒火与恐惧一并宣泄而出。 那一袭红衣在微弱的火光之下飘动,软鞭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发出呼呼之声响。杨红瑛的面庞之上满是愤怒与不甘,她一边怒斥着吴长丰,一边继续疯狂地挥舞着软鞭。 李岐凝视着杨红瑛那几近失控的状态,心中顿时涌起无尽的疼惜之意。在短暂地犹豫之后,他向前迈出一步,毅然伸出手紧紧抓住杨红瑛的手腕。 “杨姑娘,还请你冷静一些。”李岐柔声说道。他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之中流露出极为深沉的担忧之色。 杨红瑛在被李岐抓住手腕的那一刹那,身躯猛地一震。她那通红的双眸怒视向李岐,手中的软鞭却逐渐停了下来。 “放开我!”杨红瑛厉声喝道,声音里依旧带着愤怒的颤抖。然而,她此时的气势已远不如方才那般激烈。 “杨姑娘,我......我深知你心中愤懑,可这般冲动行事,只会让我们陷入更为危险的境地。”李岐脸色微红,并未松开手,他的眼神坚定且温柔,勇敢地凝视着杨红瑛。 杨红瑛紧咬着嘴唇,眼中的愤怒渐渐被复杂的情绪所替代。她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片刻之后,她轻叹一声,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我……我只是气不过,那吴长丰作恶多端,却总是藏头缩尾。”杨红瑛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与疲惫。 李岐轻轻握住杨红瑛的手腕,缓缓说道:“杨姑娘,莫要心急。只要我们保持冷静,谨慎行事,必定能让吴长丰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沉重的代价。” 杨红瑛微微点头,心中的怒火虽未完全消散,但她也明白李岐所说确有道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好,我听你的。”杨红瑛轻声说道,手中的软鞭也缓缓垂落。她望向李岐,眼神中增添了一份信任与依赖。 第77章 墓室脱困 昏暗的墓室之中,微弱的火折子光芒摇曳不定,如同风中飘摇的孤灯。忽明忽暗的光亮勉强照在杨红瑛和李岐身上,映出他们略显疲惫的面庞。 杨红瑛缓缓抬眸,恰与李岐温柔且略带局促的目光交汇。那一瞬间,时间仿若凝滞。两人目光交织处,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在悄然蔓延。 恰在此时,吴长丰的声音蓦地再度响起,携带着无尽的阴森与恐怖之感,仿佛自幽冥地府传来。 “你这丫头,不是被慕冲那小子迷得神魂颠倒么?何时又喜欢上这个如木头般的小白脸了?”吴长丰的言辞之中尽是嘲讽与戏谑之意,其声在这幽暗的墓室里悠悠回荡。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使得杨红瑛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羞愤之色。 李岐听闻吴长丰这满含嘲讽戏谑之语,面色一沉,眼中瞬间燃起怒火。他紧紧盯着黑暗中的某个方向,仿佛那里就是吴长丰的藏身之处。 “吴长丰,你这恶徒,休得胡言乱语!杨姑娘岂是你能随意污蔑之人?你作恶多端,如今还妄图用言语伤人,当真无耻至极。” 李岐向来内敛含蓄,可此时他的声音却铿锵有力,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威严。 吴长丰发出一阵怪笑,那声音在墓室中回荡,令人不寒而栗。“哈哈,小子,你还挺有种。不过,你们今日都得死在这里。” 杨红瑛怒视着黑暗处,大声说道:“吴长丰,你莫要嚣张。我们岂会怕你?” 李岐握住手中之剑,微微侧身对杨红瑛说道:“杨姑娘,务必小心。这恶徒阴险狡诈,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杨红瑛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火折子的光芒依旧微弱地摇曳着,墓室中的气氛愈发紧张。 吴长丰阴恻恻地在暗处说道:“既然你们这般恩爱,那我便成全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吧。在下就不奉陪了。”话语落下,墓室瞬间再度被死寂笼罩。 “喂,吴长丰,莫要走,快滚出来!”杨红瑛怒声喊道。她双眸紧紧凝视着黑暗之处,似要穿透那无尽的幽暗,将吴长丰揪出。 李岐神色一凛,身形一闪之间,已然牢牢地将杨红瑛护于自己身侧。他手中的剑柄被紧紧握住,微微侧身,目光如闪电般凌厉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杨红瑛真切地感受到了李岐的紧张与呵护之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微抿紧双唇,手中的软鞭也在不自觉间紧紧握住,与李岐一同,警惕地凝视着四周那阴森且充满未知的黑暗。 此时,地面骤然剧烈震动。无数尖锐的地刺犹如雨后春笋般自地下迅猛冒出。寒光闪烁,恰如死神之獠牙,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地刺林立,令人胆寒,仿佛死亡的陷阱已然张开巨口,随时准备吞噬一切靠近之人。 在这幽暗的墓室之中,火折子微弱的光芒摇曳不定,地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如张牙舞爪之恶魔,恐怖氛围愈发浓重。 “杨姑娘,小心!”李岐神色凝重,目光紧紧锁定那些不断冒出的地刺,沉声说道。 杨红瑛心中一凛,手中软鞭瞬间扬起。她双眸紧紧盯着那些尖锐的地刺,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果敢之色。 “李岐,看来这吴长丰是下定决心要置我们于死地了。”杨红瑛咬着牙说道。她一边观察着地刺的动向,一边思索着应对之策。 伴随地刺的不断涌现,泥土与碎石恰似烟花般于空气中肆意迸射。那迸射的轨迹杂乱无章,仿若流星划过夜空,却携带着毁灭的气息。须臾,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之味,令人呼吸皆变得艰难。 地刺之间的间距极为狭窄,仿若精心布设的死亡陷阱。每一根地刺皆散发着冰冷的寒光,尖锐的顶端似在向世人宣告着其致命的威胁。 整个墓室地面瞬间化为一片布满死亡陷阱的荆棘之地,令人望而生畏。在火折子微弱之光映照下,地刺的影子交错重叠,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杨红瑛与李岐紧紧笼罩其中。 “杨姑娘,看来我们要面临一场恶战了。”李岐凝望着地刺,沉声说道。话语刚落,他手中利剑瞬间出鞘,剑身闪烁着寒芒,在微弱的火折子光芒下,更显冷峻。 杨红瑛微微颔首,神色肃然:“既如此,便放手一战。”她手中软鞭一抖,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杨红瑛的身形恰似灵动的飞燕般轻盈地跃起,手中软鞭于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无误地击落在一块即将砸向她的碎石之上,那碎石瞬间化为齑粉。她脚尖轻点地刺尖端,借力再度跃起,那红色的身影在昏暗的墓室中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李岐亦是毫不逊色,他眼神变得专注且冷峻,手中之剑挥舞得密不透风。但凡有地刺朝他刺来,他皆以极快的速度侧身闪避,同时用剑将周围迸射的泥土与碎石拨开。 他的动作恰似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仿若在与危险纵情共舞。于跳跃躲避之际,他无时无刻不在留意着杨红瑛的位置,以确保她的安全无虞。 墓室之中,尘土漫天飞扬,地刺持续不断地冒出。他们在狭窄的间隔中来回穿梭,每一次的跳跃皆需极为精准的判断以及敏捷的反应。 杨红瑛的呼吸微微变得急促,然而,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如磐石。时而高高跃起,巧妙避开从不同方向刺来的地刺;时而在两根地刺之间的狭小缝隙中迅速穿过。 李岐紧紧跟在杨红瑛身后,他的脚步轻盈且稳健。每当杨红瑛遭遇危险之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以自己的身躯为她遮挡。 地刺如暴雨般疯狂袭来,杨红瑛与李岐于这险象环生之境中紧密配合,携手应对。。 杨红瑛身形灵动,软鞭挥舞,精准地将碎石击开,一次次轻盈跃起,巧妙躲避着致命的地刺。李岐则剑影翻飞,敏捷地侧身闪避,为杨红瑛扫清障碍,时刻守护其周全。他们眼神交汇,无需言语,却满含默契。 随着时间的悄然流逝,地刺的攻击渐渐减弱,最终停止冒出。此时,墓室中弥漫的尘土也缓缓沉降。 杨红瑛和李岐站立于一片狼藉的地面之上,气喘吁吁。他们的眼神中满是疲惫,然而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彼此的信任。 杨红瑛和李岐紧紧相靠,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以防吴长丰再度发动袭击。 恰在他们刚刚稍感放松之时,墙壁之上蓦地传出一阵细微声响。旋即,无数支利箭瞬间激射而出,犹如脱缰野马般迅猛飞驰。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之声,仿若死神之召唤,如急雨般密密麻麻地倾泻而下。空气似乎皆被这凌厉之箭雨所割裂,发出令人胆战心惊之声响。 杨红瑛与李岐的神经瞬间再度紧绷。李岐反应极为迅速,即刻将杨红瑛拉至自己身后,手中之剑舞动得密不透风,全力抵挡那如暴雨般汹涌袭来的利箭。 “杨姑娘,小心!”李岐大声呼喊,声音里满是紧张与关切之情。 杨红瑛也立刻回过神来,手中软鞭灵动挥舞,将射向他们的利箭纷纷击飞。然而,利箭数量实在众多,他们在这狭窄的墓室中艰难躲避,显得颇有些力不从心。 “这吴长丰当真是阴魂不散,竟然还有如此多的陷阱。”杨红瑛紧咬着牙说道,心中充满了愤怒。 李岐一边奋力抵挡利箭,一边回应道:“杨姑娘,切莫分心,我们先想办法应对这一波攻击。” 杨红瑛与李岐置身于那如暴雨般的利箭攻击之下,顽强地抵御着。李岐手中之剑恰似旋风般急速挥舞,将射向他们的利箭接连不断地击飞。他的眼神专注且坚毅,身体微微前倾,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 杨红瑛也竭尽全力地舞动着软鞭,将靠近的利箭逐一打落。然而,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她渐渐感到体力难支。她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手中的软鞭挥舞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地上。 李岐敏锐地察觉到了杨红瑛的疲惫之态,心中顿升担忧之情。他一边奋力抵挡利箭,一边缓缓靠近杨红瑛,试图为她分担更多的压力。 “杨姑娘,坚持住!”他大声呼喊着,声音中充满了鼓励与坚定。 杨红瑛紧紧咬着牙,努力坚持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屈的意志,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炽热,但她的身体却越发疲惫不堪。她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软鞭的挥舞也变得有些绵软无力。 利箭依旧如潮水般不断涌来,仿佛没有尽头。杨红瑛的身体突然摇晃了一下,差点被一支利箭射中。 李岐眼疾手快,迅速挥剑将那支利箭击飞。他紧紧地将杨红瑛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为她筑起一道坚实的屏障,遮挡着利箭的攻击。 “李岐,如此下去绝非良策,我们务必想办法寻得机关的控制之处。” 杨红瑛焦急地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之色,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李岐微微点头,一边继续抵挡利箭,一边快速思索着对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之光,大脑飞速运转着。“杨姑娘所言极是,可这墓室如此昏暗,机关又不知藏于何处,要找到并非易事。” 利箭依旧不断射来,他们的处境愈发艰难。杨红瑛紧皱眉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她环顾四周,试图从这阴森的环境中找到一丝线索。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之意,仿佛在告诉自己,不能放弃。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墙壁上那闪烁不定的磷光上。那磷光忽明忽暗,犹如鬼魅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们。“李岐,你看那磷光,似乎有规律地闪烁着,会不会与机关有关?” 李岐顺着杨红瑛的目光看去,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之意。他仔细观察着那磷光的闪烁,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杨姑娘的想法或许有道理,我们且仔细观察这磷光的变化。” 他们一边抵挡利箭,一边留意着磷光的闪烁。渐渐地,他们发现磷光的闪烁频率似乎在随着利箭的攻击而变化。每当利箭的攻击最为猛烈时,磷光的闪烁速度也会加快;而当利箭的攻击减弱时,磷光的闪烁也会变得缓慢。 “看来这磷光确实与机关有关。” 李岐说道。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之光。“我们或许可以根据磷光的变化来寻找机关的控制之处。” 他们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磷光,试图从中找到线索。在这过程中,利箭的攻击依旧没有停止,但他们的心中却多了一份希望。他们的眼神紧紧地盯着那闪烁的磷光,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发现了一些规律。每当磷光闪烁到一定的频率时,墓室中的某个地方就会发出微弱的声响。那声响若有若无,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让人难以捉摸。 “那声响之处或许就是机关所在。” 杨红瑛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之色,兴奋地说道。 他们循着声响的方向望去,只见墓室的一角处,有一块微微隆起的石头。那块石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格外神秘的气息,仿佛隐匿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杨红瑛与李岐相互对视,目光交汇间,心中皆充满了期待之情。 李岐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块石头靠近,手中紧紧握着剑。当他行至石头近旁时,利箭的攻击仿若变得愈发猛烈起来。那利箭恰似一阵阵狂风暴雨般,向他席卷而来。 “小心!” 杨红瑛的声音中充满了紧张与担忧之意,高声喊道。 李岐微微颔首,以敏捷且果断之姿,挥剑挡开射来的利箭。随后,他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触摸那块石头。就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石头的那一刹那,墓室中的利箭竟戛然而止,突然停止了攻击。 杨红瑛与李岐心中皆是一喜,他们明白,已然找到了机关的控制之处。然而,他们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毕竟他们无从知晓吴长丰是否还会设置其他的陷阱。 墓室中的寂静恰似沉重的帷幕,缓缓笼罩而下,令人心中愈发不安。那寂静仿若一种无形的重压,紧紧挤压着他们的神经,使得每一丝细微的声响皆能引发他们的高度警觉。 “李岐,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吴长丰。”杨红瑛眉头紧蹙,轻声言语道。 “杨姑娘所言甚是,只是这墓室之中尚有诸多未知的危险,我们当小心行事。”李岐微微颔首,目光在墓室中缓缓扫视,心中暗自思忖着可能出现的危险以及应对之策。 墓室中的空气仿若凝固,令人感觉呼吸困难。杨红瑛与李岐继续在墓室中小心谨慎地前行,每一步皆充满了审慎之意。 蓦地,一阵沉闷的轰鸣声响起,那声音仿佛是自大地深处传来,携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四周的墙壁开始快速移动,发出沉重的摩擦之声。 杨红瑛心中一紧,暗叫不妙。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手中的软鞭下意识地握紧了几分。 李岐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之色。他紧紧握住剑柄,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随时应对危险的准备。 只见墓室的各个出口迅疾被厚重的石板牢牢封住。光线在刹那间变得愈发昏暗,宛如整个世界都被无尽的黑暗所无情吞噬。两人瞬息之间便被困在了这阴森可怖的墓室之中,恰如被囚禁在一座幽暗的牢笼之内。 “吴长丰,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杨红瑛怒不可遏,用力地捶打着石板,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愤怒地大喊道。 “杨姑娘,切勿冲动。我们此刻必须赶紧想办法离开此地,绝不能让吴长丰的阴谋得逞。”李岐竭力保持着冷静,目光缓缓环顾四周,试图寻觅其他可能的出路。 “好,我们一同寻找出口。”杨红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李岐和杨红瑛于这幽暗的墓室之中徐缓前行,谨小慎微地四处探寻摸索。他们的目光专注且急切,绝不放过石壁上的任何一处细微纹路或者凸起之处,满心渴盼着能够找寻到可能隐匿着的机关或者暗道。 然而,他们耗费许久时间进行找寻,却始终一无所获。墓室之中,除却那散发着缕缕寒意的冰冷石壁,寂静得仿若毫无生机。每一处角落皆被他们细致搜寻过,却似乎并无任何能够助力他们逃脱的线索可寻。 那冰冷的石壁恰似一道难以跨越的屏障,将他们牢牢围困于这阴森的墓室之中,令人心中涌起一股深沉的压抑与无奈之感。 杨红瑛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之上,眼眸之中光彩渐失,绝望仿若潮水般澎湃地涌上心间。她凝视着同样在竭力寻觅出口却一无所获的李岐,心中骤然涌起一股极为强烈的愧疚之感。 “李岐,是我连累了你,害你被困于此。”杨红瑛轻叹一声,幽幽说道,“你......你本不必陪我冒险追捕吴长丰的。” 李岐停下手中动作,眼神温柔中却又带有一丝局促。他微微垂眸,柔声说道:“杨姑娘何出此言?能与姑娘同行,我......我倍感荣幸。” “我们或许永远也无法脱离此地了。”杨红瑛微微抬首,眼神之中满是复杂之色,望向李岐。沉默片刻之后,她以颤抖且绝望之声音缓缓而言道。 李岐的手微微一动,似欲握住杨红瑛之手,却又在犹豫之间未敢伸出。最终,他只是轻轻地靠近杨红瑛些许,坚定地说道:“不会的,我们必定能够找到出去之法。而且,即便永远无法出去,能与杨姑娘相伴,我……我亦毫无遗憾。” 杨红瑛听闻李岐的话语,心中顿起一阵极为复杂的涟漪。她忆起每次面对慕容冲之时,外表虽看似泼辣任性,然而内心深处却总是充斥着自惭形秽之感。 她觉得自己相较于柳音音,既无其温柔美丽之姿;与表妹李柔儿相比,又缺少那冰雪聪明之态;甚至连妓女绿绮之妩媚体贴,自己亦有所不及。在慕容冲面前,她总是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卑微地渴盼着能得到慕容冲的一丝怜爱,哪怕只是一个温柔的眼神,一句关切的话语,都能让她心满意足。 而此刻,她未曾想到,竟会有人能够为了她如此奋不顾身。这一认知,让她的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与温暖,那感觉犹如春日之暖阳,缓缓地融化着她心中的坚冰。 她的柳眉微微蹙起,双眸之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感动,又有迷茫,还有一丝不知所措。她不知该如何回应李岐的这份深情厚谊,心中思绪万千。 沉默在两人之间悄然蔓延,唯有那忽明忽暗的火折子依旧摇曳不定。它轻轻地跳动着,如同一个神秘的精灵,默默地见证着两人之间的沉默与情感的波澜。 杨红瑛轻轻咬着嘴唇,那一抹绯色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她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千头万绪难以理清。 慕容冲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不时浮现,这个让她心驰神往的男子,有着俊逸的面容和不羁的气质。然而,每当她想起自己在慕容冲面前的卑微与怯懦,心中便涌起一阵苦涩和委屈。 而李岐,这个温柔且坚定的男子,此刻就站在她的身旁。他的关怀与守护如同一股暖流,缓缓地流淌进她的心田。他对她的深情厚谊,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被珍视和呵护。 她的内心在慕容冲和李岐之间游离不定,仿佛一叶扁舟在汹涌的情感海洋中漂泊。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是继续执着于那遥不可及的慕容冲,还是转身拥抱李岐给予的温暖与深情。 李岐悄然凝望着杨红瑛那纠结而困惑的神情,心中满是疼惜之意。他渴望将自己内心深处那炽热如火的爱意毫无保留地倾吐而出,可又惧怕这突如其来的表白会冒犯到她,从而让她心生厌烦。 纠结与犹豫在李岐的眼眸之中相互交织缠绕,他微微垂下头颅,竭尽全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最终,他还是决定将这份深沉的爱意暂且深深地埋藏于心底,等待一个适宜的时机再向她袒露心迹。 “杨姑娘,我们接着寻觅看看,或许能够找到出口的机关。”李岐轻声说道,声音之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微颤抖。 杨红瑛微微一怔,思绪自那纷繁复杂中缓缓回归。她望向李岐,那略显局促的模样映入眼帘,心中顿时泛起丝丝复杂的情愫。她轻点螓首,缓缓说道:“好,我们接着找寻。” 她紧紧握住手中软鞭,目光再度在这昏暗的墓室中缓缓扫视。然而,她的心思却始终难以全然聚焦于寻找出口之事上。慕容冲与李岐的身影,犹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不断交替浮现,令她心绪难宁。 李岐则再度全神贯注地审视着四周的墙壁,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他的眼神专注且认真,手指轻轻触摸着墙壁上的纹路,感受着那微弱的凹凸变化,期望能够从中寻觅到机关的线索。 杨红瑛一边缓缓前行,一边暗自思忖着自己的情感之路。她深知,慕容冲于她而言,或许仅仅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幻泡影。他的冷漠与疏离,使得她的爱变得这般卑微与痛苦。而李岐,这个始终默默守护在她身侧之人,给予她的却是切切实实的温暖与关怀。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下来,心中的纠结愈发强烈。她情不自禁地偷偷瞥向李岐,望着他全神贯注地寻觅机关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她开始质疑自己对慕容冲的执着究竟是否值得,是否应当给李岐一个机会,同时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一想到要彻底放下慕容冲,她的心中又盈满了不舍与犹豫。毕竟,她曾经为了慕容冲付出了如此之多的感情,那些回忆如影随形,难以轻易割舍。 “李岐,你说我们真的能够找到出口吗?”杨红瑛轻声询问,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迷茫与不确定。 李岐停下脚步,将目光投向杨红瑛,眼神之中满是坚定与信心,柔声说道:“杨姑娘,我们必定能够找到出口。只要我们不放弃,就定然存有希望。” 杨红瑛望着李岐那坚定的眼神,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许。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振作起来:“嗯,我们继续寻找吧。” 他们继续在墓室中仔细摸索着,每一处墙壁、每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杨红瑛的心中虽然依旧纠结万分,但她也渐渐明白,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墓室之中,她与李岐必须相互扶持,方能存有一线生机。而对于自己的感情,她也决定在离开此地之后,再好好地进行思考与抉择。 他们缓缓向前迈进,脚步声在寂静的墓室里清晰可闻,显得格外突兀。杨红瑛的目光不时地飘落在李岐身上,瞧着他竭尽全力地寻找线索的模样,心中那股复杂的情愫愈发浓郁深沉。 李岐依旧专心致志地探寻着,他的额头隐隐渗出细密的汗珠,可他却毫无察觉。在他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紧紧盘踞着,那便是找到出口,引领杨红瑛脱离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随着时间悄然流逝,墓室中的寂静仿佛变得更为沉重压抑。 杨红瑛的心中渐渐升腾起一丝焦虑不安,她不知道他们还要在这个地方被困多久。她再度望向李岐,轻声问道:“李岐,倘若一直都找不到出口,那该如何是好?” 李岐微微一怔,随即斩钉截铁地说道:“杨姑娘,莫要忧心。我们必定能够找到出口,我......我绝不会让你一直困在此处。” 杨红瑛轻轻咬了咬嘴唇,感受到李岐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保护她,这份真诚让她感动不已。 他们在墓室中继续谨慎地摸索着,每一个举动都饱含着小心翼翼,仿佛稍有差池便会引发未知的危险。 蓦地,李岐的目光被墙壁上一个极其微小的石符紧紧攫住。那石符模糊至极,若不是他有着如鹰眼般的细致观察力,根本无法察觉其存在。 李岐赶忙凑近那个石符,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眼神中满是专注与认真,仿佛在凝视着世间最为珍贵的奇珍异宝。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石符,感受着它的形状与纹理,那触感犹如在触摸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杨姑娘,你且看这个。”李岐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那个石符,眼神之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兴奋地说道。 杨红瑛闻言,立刻走上前来,目光落在那微小的石符上。她微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这个神秘的符号。在火折子微弱的光芒下,石符的轮廓若隐若现,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这……会不会是出口的线索呢?”杨红瑛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然而眼神之中却也悄然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李岐微微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满是信心,语气坚定而沉稳地说道:“极有可能。我们仔细研究一下这个石符,或许能找到打开出口的方法。” 他们围着石符,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每一处细节。杨红瑛的手指轻轻触碰着石符的边缘,感受着那粗糙的质感,心中暗自思索着这石符可能代表的意义。 李岐则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深思之色。他缓缓说道:“这个石符似乎隐匿着某种规律,只是我们还未参透。” “或许我们理应从不同的角度对其进行观察。”杨红瑛微微颔首,沉吟着说道。 李岐听了杨红瑛的话语,双眸之中陡然亮起一抹光芒。他迅速站起身来,脚步轻缓地绕着那神秘的石符缓缓踱步,全神贯注地从各个不同的角度仔细观察着。 突然,就在他不断变换视角的过程中,他惊喜地发现,当那微弱的火折子光芒从某个特定的角度照射在石符上时,石符的形状竟仿佛发生了极为微妙的变化。 “杨姑娘,快瞧!”李岐急切地指着石符,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激动神情,兴奋地大声喊道。 杨红瑛闻言,急忙凑上前去,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期待交织的光芒,顺着李岐所指的方向凝神望去。 果不其然,在那特定的光线映照之下,石符竟呈现出一种格外清晰的图案。那图案犹如一把神秘的钥匙,仿佛正开启着一扇通往自由的大门,散发着一种令人充满希望的气息。 他们紧紧地顺着这个新发现的图案继续深入探究,渐渐地,一些若隐若现的线索仿佛在他们眼前缓缓浮现。这个石符似乎与墓室中的其他地方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联系,就如同一个隐匿在黑暗深处的关键线索,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去解开那层层谜团。 “我思忖着这个石符极有可能是打开出口的关键所在。”杨红瑛缓缓说道,她的声音中满溢着期待与希望之光。 “我们再仔细探寻一番,或许能够找到与之相对应的机关。”李岐微微点头,他的眼神中同样充满了坚定的信心。 他们持续在墓室中全神贯注地探寻与石符相对应的机关。李岐的眼神专注得如同鹰隼,锐利无比,他的手指轻柔地触摸着墙壁,仔细感受着每一处细微的凹凸变化。杨红瑛则紧紧握着软鞭,目光如炬,在墓室中来回扫视,与李岐心有灵犀般默契地配合着,共同追寻着那一丝渺茫却又充满希望的曙光。 时间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悄然流逝,然而,他们心中的决心却如同被烈火淬炼般愈发坚定。终于,在墓室的一个昏暗角落里,他们惊喜地发现了一个雕刻,这个雕刻与石符的形状有着极为微妙的相似之处,仿佛是命运特意留下的线索。 “杨姑娘,快瞧此处!” 李岐满脸激动地望向杨红瑛,声音中满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与强烈的期待。 “此雕刻与石符竟这般相似,必定存在着紧密的联系。” 杨红瑛的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惊喜地说道。 他们怀着满心的敬畏与谨慎,小心翼翼地将石符靠近那个雕刻,从各个角度进行对比,试图找出两者之间的联系。 “此雕刻的纹路,似乎与石符有着某种呼应。”李岐凑近仔细观察着,手指轻轻触摸着雕刻的纹路,感受着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杨红瑛轻轻颔首,目光紧紧锁定在雕刻和石符上。她微微歪着头,眼神中满是思索:“嗯,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可这具体的联系究竟是什么呢?” 一番细致入微的观察与深入透彻的思考过后,他们惊觉,当石符缓缓靠近那个雕刻时,雕刻之上竟似有一些极为微弱的光芒若隐若现地闪烁着。 杨红瑛与李岐四目相对,在那一瞬间,他们的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极为强烈的希望。他们的眼神交汇之处,仿佛正传递着无尽的力量,那力量如同汹涌的潮水,在他们心间澎湃涌动。 “李岐,看来我们已然找准了方向。”杨红瑛的眼眸倏地一亮,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神情。 李岐同样露出欣慰的笑容,点头应道:“杨姑娘所言极是,此必定是打开出口的关键所在。” 李岐怀着满心的期待与谨慎,轻轻地将石符缓缓放置于雕刻之上。就在那一瞬间,只听得“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命运之轮转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墓室之中突兀地响起。 紧接着,墓室之中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那震动如同微弱的涟漪,缓缓地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随后,一道微弱的光线仿若黎明的曙光,从远处悄然投射而来。 那光线虽然微弱,却如同希望的灯塔,在这昏暗的墓室中散发着温暖而诱人的光芒,瞬间吸引了杨红瑛和李岐的目光,让他们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喜悦。 他们顺着光线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隐藏的通道悄然呈现在他们面前。 通道的入口处,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尘埃,仿佛历经漫长岁月,从未有人涉足。 杨红瑛微微眯起双眸,审慎地打量着这一意外发现。通道的墙壁上满布奇奇怪怪的符号与图案,那些纹路仿若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又似隐匿着无数秘密。 李岐紧紧握住手中之剑,眼神中满是警惕之色。他缓缓靠近通道入口,感受着从通道中散发出来的微微凉意。 “杨姑娘,此通道不知通向何方,但或许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唯一希望。”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谨慎之意。 “不管前路如何,我们都要一试。”杨红瑛微微颔首,手中的软鞭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几分,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李岐和杨红瑛小心翼翼地踏入通道,二人皆沉默不语,然而却极为默契地并肩而行。通道之中寂静得仿若时间都已凝固,唯有他们那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在悄然回响。 李岐微微侧过身子,刻意让自己走在更靠近通道墙壁的那一侧,从而将杨红瑛护在相对较为安全的位置。他的眼神如鹰隼般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动静,手中的剑紧紧握住,仿佛只要有那么一丝危险的迹象出现,他便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 杨红瑛感受到李岐默默的呵护之举,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暖流。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软鞭,与李岐一同勇敢地向前迈进。 随着他们的持续深入,通道中的光线愈发变得明亮起来,恰似黎明时分那璀璨的曙光,将他们心中残留的阴霾悄然驱散。 “李岐!我们有希望了!”杨红瑛于这一瞬间满心欢喜,情不自禁地伸手紧紧抓住李岐的胳膊,激动地大声呼喊。 “是啊,杨姑娘。”李岐的目光先是落在杨红瑛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心中顿时涌起无尽的愉悦与甜蜜之感。随后,他脸色微红,微微抬眸望向杨红瑛,柔声说道:“我们……终于快要脱离险境了。” 杨红瑛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微微一怔,随后缓缓松开了李岐的胳膊。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神中带着些许羞涩与歉意。 李岐心中涌起一丝失落,但他很快便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微微挺直身子,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警惕,继续留意着通道中的情况。 “杨姑娘,我们继续前行吧。” 李岐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中蕴含着沉稳与从容,又似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期盼。 杨红瑛轻轻点头,再次握紧手中的软鞭,与李岐并肩继续向通道深处走去。他们的身影在逐渐明亮的通道中快速穿梭,犹如追逐光明的使者一般,显得格外坚定。 随着他们的深入,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更为明亮的区域,那光芒仿佛在召唤着他们,让他们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李岐,快看,那定是出口!”杨红瑛的眼眸倏地一亮,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喜悦之情,兴奋地呼喊道。 李岐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心中亦是盈满了欣慰之感,激动地说道:“杨姑娘,我们终于即将脱离此地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加快脚步,急切地朝着出口大步迈进。 当他们踏出通道的那一刻,灿烂的阳光如金色的纱幔般倾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舒适。那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自由气息,恰似情人最为温柔且深情的拥抱,让他们沉醉其中。 杨红瑛轻轻闭上双眸,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的轻柔,心中满是感慨之情。她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随后,她张开双臂,仿若要拥抱整个世界一般。 李岐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目光深情地凝望着杨红瑛那俏皮灵动的模样。他的眼神中满溢着温柔与宠溺之意,仿佛一湾温暖的春水,轻柔地包裹着杨红瑛。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站着,周围的空气仿佛皆被暧昧的气息所充盈。温暖的阳光、轻柔的微风,皆在见证着他们之间那若有若无的情愫在不断地蔓延开来。 第78章 山谷追凶 黄昏时分,牛山被一片昏暗的光影所笼罩。寂静悄然覆盖着整座荒岭,唯有那阴森的氛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杨红瑛和李岐此时已是疲惫至极,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然而,心中那股执着与坚持如同燃烧的火焰,让他们始终不肯停下寻找吴长丰的脚步。 “杨姑娘......要不要暂且休息一下?”李岐悄然将目光投向杨红瑛,眼眸之中满是疼惜之色。他犹豫了片刻,方才小声地询问道。 “还是算了吧,趁着天色尚亮,我们继续寻找为好。一旦天色黑下来,要找到吴长丰这只老狐狸就更加困难了。” 杨红瑛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李岐,你说他会逃到哪里去呢?” 李岐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吴长丰狡猾多端,他可能会往更偏僻的地方逃窜,也可能会找地方隐藏起来,伺机而动。不过,无论他逃到哪里,我们都一定要把他抓住。” 杨红瑛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的坚定之色愈发浓烈:“没错,绝不能让他继续逍遥法外。” 暮霭沉沉,他们在昏暗的牛山上持续不懈地进行搜寻。杨红瑛的目光于荒芜杂草间不断逡巡,李岐则时刻保持高度警惕,留意着周遭的任何细微动静。 蓦地,杨红瑛的视线被地上一个微微闪烁的物件牢牢吸引住。她急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随后蹲下身子,极为谨慎地拨开杂草,一块由黎县衙门颁发的捕头腰牌赫然出现在眼前。 “李岐,快来瞧,此乃吴长丰遗失的腰牌!”杨红瑛捡起腰牌,惊喜地高呼。 “看来我们所循方向无误。”李岐迅速趋近,仔细端详着腰牌,眼中刹那闪过一丝希望之光。 杨红瑛和李岐沿着这条若有若无的线索艰难前行。脚下的土地崎岖不平,荒草在他们的脚步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山谷入口。 他们抬眸望去,但见山谷之中,薄雾弥漫,使得整个山谷显得格外神秘,又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之感。 杨红瑛与李岐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的警惕之色更浓。杨红瑛柳眉微蹙,紧紧握住手中的软鞭。李岐也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微微侧身,将杨红瑛护在身侧。 他们缓缓踏入山谷,每一步都格外小心,生怕惊动了可能隐藏在暗处的吴长丰。雾气在他们身边缭绕,模糊了视线,却也让他们更加警觉。 抬眼望去,山谷两侧是陡峭的石壁,青苔斑驳,偶尔有几株不知名的野草从石缝中顽强地探出脑袋。石壁之上,一些古老的藤蔓蜿蜒垂下。地面上铺满了潮湿的落叶,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声响,让人心中一紧。 “这山谷如此阴森,吴长丰真会藏身于此吗?” 杨红瑛低声问道,目光不时扫过周围那些被雾气笼罩的角落。 李岐沉吟片刻,回应道:“此人狡猾至极,越是危险的地方,或许越有可能是他的藏身之所。我们不可掉以轻心。” 他努力分辨着周围的环境,留意着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 杨红瑛与李岐继续在这神秘且阴森的山谷中谨慎前行,雾气愈发浓重,仿佛要将他们完全吞噬。他们不得不紧紧靠近彼此,以便在这朦胧的环境中不至于走散。 李岐原本正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突然,他的神色骤然一凛,悄然向杨红瑛示意噤声。他微微侧首,全神贯注地聆听那极其微弱的声响。那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在这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诡异莫测。 杨红瑛亦即刻警觉起来,她神色紧张地望向李岐,以眼神询问着当下的情况。李岐微微摇头,示意她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他们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与周围弥漫的雾气浑然一体,唯有那紧绷的神经在时刻敏锐地感知着周围的丝毫动静。 那微弱的声响时断时续,犹如黑暗中闪烁不定的微弱烛光,让人难以捉摸其确切来源。李岐轻轻地挪动脚步,试图更加准确地判断声音传来的方向。杨红瑛则紧紧跟随其后,手中的软鞭握得愈发紧实。 随着他们逐步趋近,那声响愈发清晰可闻。此声分明是有人在酣睡之际发出的打鼾之声,时而粗重沉缓,时而轻微舒缓,仿若一头沉眠的猛兽发出沉闷的呼噜之音,于这寂静的山谷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李岐停下脚步,以眼神向杨红瑛示意小心谨慎。他们缓缓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挪动,终于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他们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洞穴。洞穴入口被藤蔓和杂草遮掩着,若不是那微弱的声响引导,他们着实很难发现这个地方。 那声响正是从洞穴中传出来的。杨红瑛和李岐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皆流露出紧张与期待之色。他们深知,吴长丰极有可能就藏在这个洞穴之中。 李岐动作轻柔地拨开洞穴入口处的藤蔓与杂草,一个幽暗的通道随即展现在眼前。他紧紧握住宝剑,神色凝重,宛如一位无畏的勇士,率先踏入洞穴之中。杨红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而后紧紧跟随其后。 洞穴之中十分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洞顶的缝隙中透进来,宛如希望的纤细丝线,在黑暗中微微摇曳。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着,洞穴中潮湿而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让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在那微弱的光线中,他们的目光逐渐适应了黑暗,也越发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突然,杨红瑛与李岐的目光捕捉到不远处石壁旁蜷缩着的一个黑影。他们的心骤然一紧,二人缓缓趋近。待看清那黑影的面容之际,心中既有释然之感,又夹杂着紧张之情。 此人正是他们苦苦寻觅的吴长丰。此刻的他,恰似一只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憔悴至极。想来是他已然疲惫至深,竟然靠着石壁沉沉睡去,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不安的神色。 杨红瑛紧紧握住软鞭,目光如炬,牢牢地凝视着吴长丰,深恐他骤然醒来再度逃窜。李岐则握紧宝剑,一步步沉稳地向吴长丰靠近,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状况。 当杨红瑛和李岐靠近到足够近的距离时,吴长丰似乎有所察觉,他的身体微微一动,眼皮开始轻轻颤动。杨红瑛和李岐立刻停下脚步,紧张地凝视着他。 吴长丰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杨红瑛和李岐站在他面前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恐惧,旋即猛地站起身来,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们……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杨红瑛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吴长丰,厉声说道:“吴长丰,你作恶多端,今日插翅难逃。” 吴长丰面露绝望之色,试图往后退去,却发现身后是冰冷的石壁。“我…… 我也是被逼无奈。” 他虚弱地辩解道。 李岐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和愤怒,沉声说道:“被逼无奈?你犯下的那些罪行,岂是一句被逼无奈就能推脱的?” 吴长丰低下头,沉默不语。他已然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却又不甘心接受惩罚。 杨红瑛接着说道:“你如今唯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随我们回去,接受应得的惩罚。” 吴长丰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我跟你们走便是。” 杨红瑛与李岐对视一眼,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脸上露出欣慰且愉悦的笑容。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放松警惕的那一刹那,吴长丰的眼中骤然闪过一抹狡黠与狠厉之色。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球,毫不犹豫地猛地将其扔在地上。 小球触地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紧接着便炸裂开来。一股浓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迅速弥漫开来,瞬间便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其中。 杨红瑛与李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怔在原地,他们的大脑在那一瞬间陷入了空白。待他们回过神来之时,浓烟已然如厚重的帷幕般遮蔽了视线。那浓烟黑沉沉的,仿若有了实质一般,令人伸手不见五指。 “不好,他要逃!”杨红瑛焦急地高呼,她的声音中满是懊恼与急切之情。 李岐则迅速挥剑,剑身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呼呼”的声响。他试图以剑风驱散浓烟,然而那浓烟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顽强地不肯散去,反倒在剑风的搅动下变得更加变幻莫测。 待浓烟渐渐散去,周围的一切逐渐清晰起来。然而,吴长丰的身影却已然消失不见。 “这狡猾的家伙,竟然又让他逃脱了。”杨红瑛气得直跺脚,声音中饱含着愤怒与不甘之情。 李岐面色凝重,如寒霜笼罩。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与决绝:“他跑不远,我们追。” 说罢,两人神色决然,迅速转身。杨红瑛裙摆飞扬,脚下生风,速度极快。李岐则身姿矫健,犹如猎豹出击。他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洞穴之外,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一闪而过。 天色愈发昏暗,山谷之中的雾气亦越发浓重,恰似一层厚实的帷幕,将整个山谷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杨红瑛与李岐双目如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山谷四周,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的角落。 蓦地,杨红瑛的目光被远处一个晃动的身影牢牢吸引。她定睛细看,那不正是吴长丰吗?只见吴长丰正跌跌撞撞地朝着山谷深处仓皇奔逃,其身影在雾气之中若隐若现,显得格外狼狈不堪。 “李岐,在那边!” 杨红瑛兴奋地高呼,手指向吴长丰逃窜的方向。李岐即刻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他们毫不犹豫地朝着吴长丰追去,脚步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杨红瑛紧紧握着软鞭,心中充满了昂扬斗志。李岐则紧握着宝剑,随时准备应对吴长丰可能的反抗。 吴长丰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心中惊恐至极,恰似惊弓之鸟一般在山谷中疯狂逃窜。他身形灵动,仿若一只仓皇逃窜的野兔,敏捷地穿梭于山谷之间。 他不断借助山谷中的巨石和树木来躲避杨红瑛与李岐的追捕。时而在巨石之后一闪而过,身影瞬间被遮挡,仿佛与那冰冷的石头浑然融为一体;时而又绕着粗壮的树木急速奔跑,如同在与命运展开一场激烈的角逐。他的衣衫在奔跑过程中被树枝刮得愈发破烂,头发也凌乱地飞舞着,脸上满是惊慌与绝望之色。 杨红瑛一边奋力追赶,一边怒声喊道:“吴长丰,你休想逃脱!” 她手中的软鞭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强烈情绪,微微颤抖着,随时准备迅猛出击。 “杨姑娘,切要小心。”李岐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手中紧紧握着宝剑,满是担忧地高声呼喊。 然而,杨红瑛却似乎被怒火与急切冲昏了头脑,不顾一切地向前猛冲,速度越来越快。她的裙摆飞扬,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山谷中疾驰而过。 吴长丰眼见自己即将被追上,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绝望与疯狂之情。他的双目通红,面容扭曲,恰似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 蓦地,他猛地转身,朝着杨红瑛和李岐疾速掷出数枚暗器。这些暗器在雾气之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速度迅疾无比,仿若一道道夺命的闪电。 杨红瑛心中陡然一惊,正欲躲避之际,却发现其中一枚暗器径直朝着自己飞来。那暗器带着尖锐的呼啸之声,仿佛死神的召唤。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李岐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般挡在了杨红瑛的身前。只听得 “噗” 的一声,暗器深深地扎进了李岐的肩膀。 杨红瑛瞪大了双眼,眸中满是惊恐之色,她急切地喊道:“李岐!”说罢,连忙伸手扶住身体微微颤抖的李岐。 “我……我并无大碍。杨姑娘,我们速速去追吴长丰。”李岐强忍着疼痛,费力地说道。 “不,万万不可。你已中了毒,先留在此处逼毒要紧。我去追赶吴长丰,定不会让他逃脱,必将解药拿回来。” 杨红瑛柳眉紧蹙,语气急切且果断。 “万万不可,杨姑娘。”李岐强忍着剧痛,目光中满是担忧与急切之色,用力地摇了摇头,语气虽坚定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吴长丰狡猾奸诈,我……我断不能让你独自涉险。” 杨红瑛望着李岐那苍白如纸的脸色,眼神中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情绪,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与急切:“然而你现今身中剧毒,又如何能够与我一同前去呢?你暂且留在此地,我定会速去速回。” “杨姑娘,我虽身中剧毒,但还能行动。我与你一同前去,多一人便多一份力量。”李岐紧紧握住手中之剑,尽管身体微微颤抖,然而眼神却依旧坚定。他脸色微红,轻声说道,“况且,若你遭遇危险,我……我又岂能安心在此逼毒?” 杨红瑛微微咬了咬嘴唇,望着李岐那坚定的眼神,知晓自己无法将其说服,无奈地说道:“好吧,那你务必小心。若有不适,立刻停下。” 李岐凝望着杨红瑛那满是关切之色的神情,心中骤然涌起一股温热的暖流,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杨红瑛与李岐在山谷之中艰难地追寻着吴长丰的踪迹。他们的身影于弥漫的雾气与昏暗的光线之中不断穿梭,时而被雾气所遮掩,时而在光线里若隐若现。 李岐虽身中剧毒且被暗器所伤,疼痛如潮水一般一阵阵汹涌袭来,然而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紧紧跟随着杨红瑛身侧。杨红瑛则心急如焚,手中紧紧握着软鞭,眼神如炬,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随着他们的深入追寻,山谷中的雾气似乎也在为这场紧张的追逐增添着神秘的氛围。地面潮湿,落叶在他们的脚步之下被踩得沙沙作响。 突然,杨红瑛的目光敏锐至极地捕捉到了前方一个晃动的身影。她心中骤然一紧,定睛细看,果然是吴长丰。此时的吴长丰也察觉到了他们的步步逼近,他的脸上露出惊恐之态,脚步愈发慌乱。 杨红瑛和李岐迅速加快了脚步,逐渐缩小着与吴长丰之间的距离。吴长丰拼命地逃窜,他不断地寻找着可以躲避的地方,然而山谷的地形越来越狭窄,他的退路也越来越少。 终于,在山谷的一处狭窄地带,杨红瑛和李岐成功堵住了吴长丰。吴长丰满脸惊恐地看着他们,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匕首。他的衣衫破烂不堪,头发凌乱如麻,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之色。 “你们休要再靠近,否则我便与你们同归于尽。”吴长丰威胁道,声音颤抖不止。他疯狂挥舞着匕首,试图以此吓退杨红瑛和李岐。 杨红瑛冷笑一声,“吴长丰,你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末日。”她手中的软鞭微微颤抖,随时准备迅猛出击。 李岐的眼神锐利如鹰隼,亦紧紧盯着吴长丰,沉声说道:“放下武器,乖乖束手就擒。” 吴长丰的眼眸之中尽是绝望与疯狂,那是一种穷途末路之际的癫狂之态。他蓦地发出一声怒号,仿若困兽一般奋力挥舞着匕首,迅猛地朝着杨红瑛与李岐狂冲而来。 杨红瑛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为护受伤的李岐,她迅疾挥起手中软鞭。那软鞭于空气中恰似一道闪电划过,然后在半空之中蜿蜒飞舞,以极为迅疾的速度朝着吴长丰袭去。 吴长丰则挥动着匕首,左闪右避,眼眸之中满是凶狠之色。他时而侧身闪躲,时而跃身而起,手中的匕首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烁着寒光。 “恶徒,今日定要将你拿下。” 杨红瑛怒喝出声,其声在山谷之中回荡,携着决然之势。 她手中软鞭恰似灵蛇舞动,招式不断变换,时而若蛟龙出海,携凌厉之势直扑吴长丰;时而如银蛇盘绕,妄图缠住吴长丰的手脚。 然而,吴长丰此刻做困兽之斗,极为凶猛。他双目通红,手中匕首挥舞得密不透风。每逢软鞭袭来,他总能敏捷地躲避或用匕首格挡。 杨红瑛心中暗惊,未想到吴长丰于绝境之中竟如此顽强。她眉头紧蹙,眼神更为坚定。手中软鞭挥舞得愈加快猛,试图寻觅吴长丰的破绽。 但吴长丰仿佛知晓自己的处境,防守得极为严密,使得杨红瑛一时间难以取胜。山谷之中气氛紧张至极,雾气似乎也被他们的激烈打斗所搅动,变得更为汹涌。 一旁的李岐,望着杨红瑛在与吴长丰的激烈交锋中陷入苦战之态,心中焦急万分。他紧紧咬着牙关,努力地积攒着身体内残存的力量。 终于,他再也无法安然地坐视不理,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迅猛冲了上去。 但见李岐身形闪动,携着一往无前之势扑向吴长丰。他手中的剑微微颤动,剑身于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寒光,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破空而去。 吴长丰全神贯注地应对着杨红瑛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一时之间全然未注意到李岐的举动。杨红瑛手中的长鞭在空中呼啸作响,不断地向吴长丰袭去,使得吴长丰疲于应对。待他反应过来之时,李岐已然如鬼魅一般来到了眼前。 李岐大喝一声,用尽全身之力,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向吴长丰的手腕。这一脚速度极快,力量极大,吴长丰根本来不及躲避。 只听得 “砰” 的一声闷响,吴长丰手中的匕首被这强大的力量瞬间踢飞,在空中旋转着飞出去老远,最后 “当” 的一声掉落在地。 吴长丰大惊失色,双眸之中满是惊恐与慌乱。他仿若一只受惊的野兔,本能地转身欲逃。只见其脚步慌乱地向后撤去,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李岐眼神一凛,如猎豹般迅速做出反应。他忍着身上的剧痛,强撑着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只见他一个箭步向前冲去,右手如闪电般探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抓住吴长丰的胳膊。李岐的手指恰似铁钳一般,死死地扣住吴长丰,强大的力量使得吴长丰的胳膊瞬间感到一阵剧痛。 吴长丰拼命挣扎,他用力甩动着被抓住的胳膊,试图挣脱李岐的束缚。他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口中发出怒吼。但李岐咬紧牙关,身体微微前倾,重心下沉,双腿如同扎根于地上一般稳固。他紧紧抓住吴长丰的胳膊,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和力量,以防吴长丰挣脱。 吴长丰见无法挣脱李岐的控制,便开始用另一只手去攻击李岐。他的拳头如雨点般向李岐砸去,但李岐侧身躲避,巧妙地化解了吴长丰的攻击。同时,李岐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将吴长丰的胳膊扭至背后,让他无法继续反抗。吴长丰疼得发出惨叫,但却依然无法摆脱李岐的控制。 “恶贼!速速将解药交出来!”杨红瑛怒目圆睁,手中软鞭高高扬起,带着满腔的怒火狠狠抽向吴长丰。 吴长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声音沙哑且恶毒:“哼,即便将解药给你们又能如何?他已然没救了。” 杨红瑛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犹如被浇上了一桶滚烫的热油,瞬间熊熊燃烧,不可遏制。她的双眼通红,手中的软鞭再次扬起,以排山倒海之力狠狠地抽在了吴长丰的身上。 吴长丰疼得龇牙咧嘴,脸上露出痛苦至极的表情,但他依旧倔强地不肯松口。 杨红瑛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直直地刺向吴长丰。但见她手腕一抖,软鞭瞬间如灵蛇般缠住了吴长丰的脖子,让他呼吸困难,几近窒息。 “最后一次机会,快说,解药在哪里?”杨红瑛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带着无尽的寒意与决绝。 吴长丰粗重地喘着气,眼神之中尽是绝望与不甘之色。他深知自己已然走投无路,只得缓缓开口说道:“解药在……在我腰间的布袋之中。” 杨红瑛将软鞭收回,伸手从吴长丰腰间取出布袋,打开一瞧,里面果然有一个小巧的瓷瓶。她拿起瓷瓶,眼神之中倏地闪过一丝希望之光。 “这当真就是解药?”杨红瑛满是怀疑地问道。 吴长丰虚弱无力地点了点头,说道:“是……这确实是解药。” 片刻之后,杨红瑛紧紧凝视着手中的瓷瓶,眼神骤然一凛。接着,她果断地伸手捏住吴长丰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随后打开瓷瓶将解药倒出,强行喂入吴长丰口中。喂完后,杨红瑛便紧紧盯着吴长丰,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时光悄然流逝。起初,吴长丰的面庞之上满是愤怒与不甘之色。但随着时间缓缓推移,他的脸色并未呈现出任何异常之象。至此,杨红瑛方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心中的疑虑也渐渐消散。在确认了解药无毒之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哈哈,即便此刻有了解药又能怎样?他根本不可能存活。”吴长丰突然发出一阵阴冷至极的冷笑,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他不但未在第一时间进行疗伤逼毒,反而还与你一同追赶于我,又动起武来,毒性已然扩散至全身各处。就算是神仙下凡,也难以将他救活。” “你胡说!必定有办法救他的。” 杨红瑛的心猛地一沉,仿佛一块沉重的巨石瞬间压在了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绝望之中的倔强,大声喊道。 “信不信由你。他所中之毒本就剧烈无比,如今毒性已然深入五脏六腑,这解药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吴长丰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声音充满了嘲讽与冷漠。 吴长丰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利刃,无情地刺进了杨红瑛的心中,让她的心如坠冰窟。 杨红瑛的手微微战栗着,心中盈满了恐惧与惊慌。然而,她很快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小心翼翼地倒出解药,轻轻地将其喂入李岐口中。 “李岐,你务必要撑住,这解药必定能救你性命。”杨红瑛凝望着李岐,眼神中满是倔强不屈之色与殷切期盼之情。 “杨姑娘,莫要忧心,我……我并无大碍。”李岐竭力强行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声音虽虚弱不堪,却充满了坚定之意与抚慰之情。 杨红瑛望着李岐那苍白的面庞上豆大的汗珠簌簌滚落,心中的怒火再度熊熊燃起。她猛然转身,对着吴长丰怒目圆睁,厉声吼道:“若李岐有个什么闪失,我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此刻说这些又能有何用?无论我最终结局如何,反正他是决然活不成了。”吴长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扬扬的笑容,眼神中满是冷漠与无情之色。 杨红瑛眼中的倔强与怒火在这一刻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与深沉的担忧。她的嘴唇微微战栗着,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缓缓低下头,不愿让李岐看到自己这般模样。 李岐瞧见杨红瑛为了他这般难过,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又夹杂着深深的感动。他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浅浅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疼惜之意。 他轻声地劝慰道:“杨姑娘,切勿哭泣。我定不会有事的,你尽管放心。我们此刻便前往清平镇,与慕公子他们会合。我想李神医定有办法医治我的,莫要担忧。” 杨红瑛听了李岐的话语,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赶忙伸手迅速擦干眼泪,语气急切地说道:“好,那我们这就立刻前往清平镇去寻找李神医。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有事。” 李岐对着杨红瑛微微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之中透着无比的坚定,即便脸色越发苍白如纸,可那股坚毅之色却丝毫未曾减弱。随后,他缓缓地把目光移向吴长丰,在那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丝决然之意。 李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体内如同波涛般汹涌澎湃的剧痛,竭力调动起仅存的内气。这内气原本因中毒而变得紊乱且虚弱不堪,然而,他凭借着顽强不屈的意志,引导着它们在体内艰难地流转着。随着他的双手缓缓抬起,指尖微微颤动,内气宛如丝线一般从他的掌心缓缓涌出,朝着吴长丰迅猛袭去。 “你……你究竟意欲何为?”吴长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声音也变得沙哑且颤抖不止,“你不能如此对我,你……你这般行径乃是滥用武力。” “你这恶徒奸猾狡诈,不得不防。”李岐冷冷地凝视着吴长丰,眼神中满是厌恶之色与警惕之意。 李岐的内气极为精准地寻找到了吴长丰的经络穴位,恰似一把把坚韧无比的锁具,将他的经络逐一牢牢封住。 随着内气的侵入,吴长丰先是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紧接而来的是全身的麻木之感。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没过多久,吴长丰便察觉到自己的四肢仿佛承载着千斤之重,每挪动一步都需使出全身的力气。他试图进行反抗,想要挣脱这束缚,然而一切皆是徒劳。 李岐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已然是大汗淋漓,身体摇摇欲坠。但他依旧强撑着,对杨红瑛说道:“杨姑娘,我们即刻出发,带着他一同前往清平镇。”言罢,他再也无法支撑,单膝跪地,唯有借助手中之剑支撑着身体,才不至于完全倒下。 杨红瑛急忙伸出手紧紧扶住李岐,她的手臂环绕着李岐的腰身,竭尽全力地为他分担身体的重量。 李岐的身体沉重地倚靠在她的身上,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他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灰一片,额头之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嘴唇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着。 杨红瑛另一只手紧紧地拽着绑在吴长丰双手上的鞭子,那鞭子被她拉得笔直。吴长丰脚步虚浮,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眼中不再有之前的凶狠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对现状的无奈。 随着时间缓缓推移,天边那最后一抹余晖终究消散不见,夜色愈发深沉如墨。雾气如幽灵般在他们身边萦绕,丝丝缕缕。 “李岐,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便能走出山谷了。”杨红瑛的声音略显沙哑,她的面庞之上满是疲惫之态,但眼神之中却透露出坚定之色。 杨红瑛努力挺直脊背,以自己柔弱的身躯为李岐分担着重量。她紧紧地搀扶着李岐,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吃力。她的额头上密布着细密的汗珠,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可全然无暇顾及这些。 “我并无大碍,定能挺得住。” 李岐强忍着体内如绞般的剧痛,费力地挪动着脚步,声音虚弱地说道,“只是…… 唉,是我不好,我连累了你。” 李岐的话语中饱含着深深的愧疚之意,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浓郁的自责之色。 “不,你分明是为了救我才伤成这般模样,是我连累了你才对。”杨红瑛的声音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眼中尽是愧疚与感动相互交织的复杂神色,“然而,你为何如此傻呢?” 李岐微微抬起头,目光极为艰难地投向杨红瑛,眼中悄然闪过一抹温柔之色。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因为……因为我……”李岐嗫嚅着,那对杨红瑛深沉无比的爱意,明明已涌至嘴边,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宣之于口。 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之人,尤其是在面对这份炽热的情感时,更是显得木讷而内敛。那份爱,在他心中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却被他小心翼翼地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生怕一不小心便会灼伤了她。 此刻,即便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依旧无法坦然地将这份爱意表达出来,只能任由它在心中翻涌,化作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杨红瑛怔怔地凝望着李岐,眼中的光芒游移闪烁,极不平静。她的嘴唇轻轻颤动着,似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全然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她只是下意识地将李岐扶得更紧,深切地感受着他那沉重的身体紧紧倚靠在自己身上所带来的分量。 吴长丰耷拉着脑袋,脸上尽是颓丧与无奈的神情。他被杨红瑛手中的鞭子紧紧牵住,加之又被李岐封住了关键穴位,故而只能脚步踉跄,极为被动地跟随着杨红瑛与李岐的步伐,缓缓向前移动。 夜色如墨,三人徐缓前行,他们的每一步皆显得极为艰难,仿若踏在了命运那神秘且充满未知的琴弦之上。 每一次脚步的落下,皆发出沉重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宛如命运之神在低吟浅唱,诉说着他们未知的前路。 第79章 医者仁心 暗夜如墨,笼罩着清平镇。街道上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打破夜的沉寂。 清平客栈,亦沉浸于这深沉的夜色之中。木质招牌在微风中缓缓摇曳,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响。客栈门口高悬着的两盏灯笼,那昏黄的灯光仿若随时会被黑暗吞没。 “兰亭苑”是清平客栈极为清幽雅致的庭院。几间上房错落有致地依次排开,屋内的布置典雅大方。从房间的窗户往外望去,可以将整个院中的美景尽收眼底。 然而,慕容冲却根本没有心思欣赏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他只是神色凝重地坐在床边,双眸紧紧地凝视着床榻上柳音音那惨白如纸的容颜,焦灼之感如影随形。 房内一片沉寂,摇曳不定的灯光似在低诉着无尽的牵挂。慕容冲紧紧地握住柳音音的手,仿若整个世界都因她的伤病而黯然失色。他守在此处,恰似守护着世间最为珍稀的瑰宝,心中的忧虑如浪潮般翻涌,却又在这静谧之中化为绵绵的温柔与守护。 他无从知晓出门在外的李清风何时方可归来,亦不晓得柳音音与刘能能否撑至那个时刻。从白昼等到黑夜,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皆似一种难耐的煎熬。 空气仿若凝固般沉闷至极。守在慕容冲身侧的白霜与白露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之中尽是疼惜与焦灼之色。绿绮则不停地在房间中来回踱步,眼睛不时地望向门口,满心期盼着下一刻便能看到阿福带着李清风出现的身影。 子时,远远地传来“笃、笃、笃”的打更梆子声,一下接着一下,于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分明。“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那充满沧桑之感的声音在夜空中悠悠回荡。 慕容冲双眉紧蹙,缓缓抬头望向那漆黑如墨的窗外,轻轻叹息一声,而后又将目光转而投向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柳音音。 白霜望着慕容冲那尽显憔悴之态的模样,心中疼惜之意如潮水般翻涌。她轻移莲步,缓缓走到慕容冲身旁,柔声低语道:“公子,您去休息一会儿吧,柳姑娘这里有我们守着。” 慕容冲仿若未闻,双眸依旧紧紧地凝视着柳音音,身子一动不动。 白霜微微蹙起秀眉,再度劝说道:“公子,您万不可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啊。柳姑娘若是醒来,瞧见您这般模样,她定然也会难过的。您就听我一句劝,去稍作休息一会儿吧。” 慕容冲依旧未作回应,仿若一尊石像般,静静守在柳音音身旁。 白露性子爽直,忍不住劝道:“公子,您这是何苦呢!姐姐说得没错,您赶紧去歇着。您要是把自己累坏了,谁来照顾柳姑娘?如今咱们就只能等着李神医,您在这儿光着急又有何用?” 慕容冲微微动了动身子,却依旧沉默不语。 白露急得连连跺脚,再次说道:“公子,您就听我们一言吧!去睡上一会儿,哪怕就一小会儿也好啊!等李神医来了,我们立刻唤您。” 白霜亦随之点头,说道:“的确如此,公子,您就歇息一下吧。我们定会好好照拂柳姑娘的。” 慕容冲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回应道:“我断不能离开音音,我必须一直守着她,直至李神医到来。” 白霜和白露无奈地对视一眼,心中满是疼惜之情,但也知晓自己的劝说已然无用。她们唯有默默地站在一旁,虔诚地祈祷着李清风能够尽快归来。 绿绮于房间中来回踱步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悄然落于慕容冲身上。那执着且深情的身影,令她的心微微一颤。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难以言表的情愫,遂悄然低下了头。 “公子 —— 公子 —— 李神医来了!” 就在众人陷入无尽的焦灼与等待之时,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阿福那满含急切的呼喊声由远及近从院中传来。 众人闻言,皆是精神一振。慕容冲的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之光,他猛地站起身来,目光紧紧盯着门口。 房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阿福满头大汗,拽着气喘吁吁的李清风,似一阵疾风般疾步奔入房内。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子。此男子亦是医者打扮,背着药箱,神色沉稳内敛,他正是李清风之子李默谦。 只见李清风身着一袭青灰色长袍,质地虽不华丽却整洁素雅。他面容清癯,几缕银丝随意散落在额前,更添几分沧桑之感。那一双眼眸深邃如潭,透露出岁月沉淀下的沉稳与睿智。此刻,尽管他因匆忙赶路而略显疲惫,但眼神中依旧闪烁着医者的坚定与沉着。 慕容冲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渴望。他几步上前,紧紧握住李清风的手,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李神医,您终于来了,音音她……” 话语未毕,眼眶已然泛红。 李清风微微抬手,向慕容冲示意其稍安勿躁。而后,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到床榻之侧。 李清风俯下身来,仔细端详着柳音音额头上因撞击石壁而致的伤口。只见那伤口处血迹已然干涸,周遭肌肤红肿淤青。他不禁微微蹙起眉头,轻轻摇首。 继而,李清风伸出三根手指,极为轻柔地搭在柳音音那纤细的手腕脉搏处,双目缓缓闭合,神色专注至极。他仿若全然沉浸于对柳音音脉象的感知之中,外界的一切声响与干扰皆被其屏蔽在外。 房间里的众人皆屏气敛息,神色紧张地凝视着李清风的一举一动。此时,时间仿若凝固一般,唯有那昏黄的灯火在轻轻地摇曳着,映照出慕容冲那满是焦灼不安的面容。 良久,李清风缓缓睁开眼睛,神色凝重,缓缓说道:“这位姑娘此番伤势颇重。其头部受创,伤口虽已干涸,然瘀血内阻,经络不畅。且脉象沉细而弱,气血亏虚之象明显。此等伤势,需精心调理,不可有丝毫疏忽。老夫当即刻为她处理伤口,然后拟出药方,以活血化瘀、补气养血之药为主,辅以针灸之法,或可使她转危为安。然而,这位姑娘身体素来柔弱,如此医治过程绝非一日之功可成。众人需悉心照料,密切观察病情变化,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冲神色凝重,连连点头道:“李神医,我定当全力配合,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让音音康复。”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柳音音身上,那满满的疼惜与担忧仿佛要溢出来一般。 李默谦冲着慕容冲温雅一笑,那笑容恰似春日之暖阳,携着抚慰人心之力量。他的眼眸清澈且坚定,仿若在向慕容冲无声地传递着一种笃定的信心。随后,他动作熟稔地开启随身携带的药箱,从中取出若干干净的纱布以及药水,双手稳稳当当递予父亲李清风。 李清风接过纱布与药水,神色专注而审慎。他极为小心地用纱布蘸取药水,轻轻地擦拭着柳音音额头的伤口。药水浸润着纱布,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 清理完伤口后,李清风微微抬眸,向李默谦示意。李默谦即刻心领神会,从药箱中再度取出一些草药粉末,恭谨地递至父亲手中。 李清风接过草药粉末,凝视着柳音音的伤口片刻,而后均匀地撒在伤口之上。那细腻的粉末犹如一层薄薄的防护膜,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李清风安置好草药粉末后,微微侧首看向李默谦,沉声道:“谦儿,准备银针。” 李默谦神色一凛,即刻从药箱中取出一套精致的银针,毕恭毕敬地递给父亲。 李清风神色专注至极,仔细地挑选着适宜的银针。他轻轻拈起一根银针,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审视,那银针闪烁着清冷的光芒。随后,他缓缓地将银针靠近柳音音的穴位,动作轻柔无比且精准异常。 李默谦目光柔和,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父亲施针。他一丝不苟地观察着父亲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细节,将针灸的要领默默铭记于心。 随着一根根银针依次落下,柳音音那苍白如纸的面容似乎微微有了些许变化。李清风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后继续全神贯注地进行施针。 房间之中弥漫着一种既紧张又充满希望的氛围,众人皆静默地凝视着李清风的一举一动。慕容冲更是全神贯注地紧紧盯着李清风的每一个动作,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紧相握,眼眸之中满是期待与忧虑之色。 施针完毕,李清风微微直起身躯,神色凝重地对李默谦言道:“谦儿,随为父前来。” 二人行至一旁桌案处,李默谦迅疾铺开纸张,执起毛笔,预备记录。 李清风微微阖目,于脑海中悉心斟酌各种草药之配伍。少顷,他缓缓睁开双眸,开始口述药方:“当归三钱,川芎二钱,赤芍二钱,熟地三钱……” 李默谦一边专注聆听,一边快速于纸上记录,其字迹规整且清晰。 李清风说完药方后,微微点头,接着示意李默谦把药方递给慕容冲。 慕容冲急忙用双手接过,那模样仿佛得到了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一般,眼中满是深深的感激之情。 李清风神色郑重地叮嘱道:“此服药必须按时煎服,万万不可间断。这位姑娘的饮食一定要清淡,绝对不可食用辛辣、油腻之物。另外,需让姑娘安心静养,切忌劳神费力,更不能再遭受任何精神刺激。” 慕容冲连连点头,神色郑重地说道:“李神医请放心,我必定严格按照您的吩咐行事。” 随后,他立刻转身吩咐身侧的白霜和白露道:“务必将李神医的话牢记在心,妥善安排好音音的饮食起居以及服药事宜。” 白霜和白露赶紧齐声应下。 李清风看着慕容冲那紧张且认真的模样,微微颔首表示认可。接着,他又对李默谦说道:“谦儿,这段时日为父事务繁忙,倘若为父不在家之时,你定要多多留意这位姑娘的情况,及时为其诊治。” 李默谦恭敬地应道:“是,父亲。” 慕容冲再次面向李清风父子,郑重躬身,言辞恳切道:“李神医、李公子,此番大恩,在下铭记于心,毕生难忘。若音音得以顺利康复,日后必当重谢。” 李清风微微摆手,说道:“公子言重了。治病救人,乃医者之本分,希望姑娘早日康复。” 李默谦亦微笑颔首,以示赞同其父之言。 李清风微微整理衣衫,对慕容冲言道:“那老夫与谦儿先行回去。若有任何状况,可随时差人来唤我们。” 李默谦亦向慕容冲微微拱手示意。 慕容冲连忙颔首,说道:“多谢李神医与李公子,今日之恩,在下铭记于心,毕生难忘。二位请慢走。” 正当李清风父子欲转身离去之际,慕容冲似突然忆起某事,急忙言道:“李神医、李公子请留步。隔壁房间尚有一人受伤颇重,恳请二位施以援手。” 李清风微微蹙额,与李默谦对视一眼,随后说道:“且带我们去看看。” 慕容冲赶忙让阿福引路,带着李清风父子同往隔壁刘能的房间。 刘能所处的房间昏暗一片,仅有微弱烛光轻轻摇曳。只见他静静地卧于床上昏迷不醒,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至极。其衣衫被鲜血浸透,多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尤其是那一处险些被匕首刺中要害之处,虽已做过简略处理,却仍有血水渗出。 李清风踏入刘能的房间,目光刚刚落在刘能身上,瞬间面色大变。那阴沉之色如乌云密布,他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慕容冲见状,满心疑惑,急忙上前拦住李清风,苦苦挽留道:“李神医,为何突然要走?此人伤势沉重,急需您的救治啊。” 李清风怒目圆睁,却紧闭双唇,不愿多言。 慕容冲愈发焦急,目光转向李默谦,不解地问道:“敢问李公子,这是何故啊?” 李默谦微微叹息,神色凝重地说道:“实不相瞒,此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曾在多年前非礼过家妹,害得家妹差点寻了短见。家父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今日见到此人,自然心中怒意难平。” 慕容冲恍然大悟,随即言道:“李神医,刘能此前确然做过诸多恶事,罪大恶极,我亦能理解您的此番举动。但此人如今性命垂危,若不救治,恐性命难保。还请您放下过往恩怨,救他一命吧。” 李清风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面色依旧阴沉。 李默谦接着言道:“家父一生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然亦有自己的原则与底线。似此等恶贯满盈之徒,断无可能施以救治。公子莫要再为难家父了。” 慕容冲眉头紧锁,再次恳切地说道:“李神医、李公子,我深知刘能罪不可恕,但此次他却是为了救人才落得这般田地。若就此弃之不顾,实在有违仁善之道。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二位能摒弃前嫌,施以援手。” 李清风听了,微微动容,但仍未言语。李默谦看着父亲的神色,心中也有些纠结。他深知父亲的原则,可又不忍见死不救。 此时,房间里的气氛紧张而压抑。烛光摇曳下,刘能那苍白的面容显得更加虚弱。 良久,李清风才缓缓开口道:“此人当年的恶行,让我如何能轻易释怀?我一生救人无数,却从未想过要救这样一个恶徒。” 慕容冲赶忙说道:“李神医,我深知您刚正不阿。我们的确难以轻易原谅刘能的过错,然而或许此次救治能够促使刘能幡然悔悟,自此踏上正途。倘若他依旧为恶不改,必定会受到官府的公正审判,为其恶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李默谦看着父亲,轻声说道:“父亲,这位公子所言不无道理。此人虽恶,但此次确是为救人受伤。我们若不救他,有违医者仁心。况且若他能因此改过自新,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若他日后再作恶,相信天理昭昭,定不会放过他。” 李清风听了李默谦的话,依旧沉默着,脸上的神色却有了一丝松动。他微微垂下眼帘,似在思索着什么。 房间里安静得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过了片刻,李清风缓缓抬起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刘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李清风的声音虽有些无奈,但却多了一份坚定,“就如你们所说,且看在他此次救人的份上,我暂且放下过往恩怨,为他诊治。但他若日后再作恶,我定不会再心慈手软。” 慕容冲和阿福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慕容冲连忙拱手道:“多谢李神医深明大义。” 李清风不再多言,走到刘能床边,神色肃穆。他先以三指轻轻搭在刘能腕脉处,闭目凝神,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片刻后,微微摇头,沉声道:“脉象虚浮且紊乱,气血大亏,性命堪忧。” 慕容冲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李神医,还请您务必全力救治刘能,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我等。” 阿福也连忙点头附和道:“是啊,神医,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李清风微微颔首,未再多言。慕容冲和阿福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到李清风的救治。 李默谦立刻打开药箱,取出干净的纱布和消毒用的烈酒。李清风将双手浸入烈酒中,轻轻搓洗。 接着,李清风仔细查看刘能身上各处伤口后皱起眉头,凝重地说道:“此伤甚重,如果匕首刺入再深几分,神仙难医。现恐已伤及脏腑,需以银针封穴,止血散瘀。” 言罢,取出数根银针,精准地刺入刘能身上几处穴位。银针微微颤动,似有一股神秘之力在调节刘能体内气血。 随后,李默谦小心地剪开刘能伤口周围的衣物,露出狰狞的伤口。李清风用镊子夹起消毒纱布,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 李清风又道:“此伤需用金疮药,以促伤口愈合。”李默谦赶紧递上金疮药,李清风均匀地撒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纱布包扎起来。 对于刘能其他的伤口,李清风也逐一仔细处理。有的伤口需要缝合,他便熟练地穿针引线,手法稳健;有的伤口则需敷药,他便精心挑选合适的药物,小心翼翼地涂抹上去。 经过一番紧张的忙碌,李清风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微微直起身子,神色略显疲惫。 阿福见状,赶忙递上一块干净的毛巾,李清风接过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李清风转头看向慕容冲和阿福,缓缓说道:“此人伤势极重,我已尽力诊治。如今他失血过多,我会开出药方,你们需按时给他服药。但他能否活下来,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慕容冲和阿福脸上满是担忧,慕容冲急切地问道:“李神医,那他醒来的几率有多大?” 李清风微微摇头,“这很难说。他的伤势太过严重,身体极度虚弱。接下来的三日至关重要,如果能醒过来,尚有一线生机。可若超过三日仍未醒,那就凶多吉少了。 阿福忍不住问道:“那我们需要注意些什么呢?” 李清风沉吟片刻,说道:“要让他处在安静的环境中,避免过多打扰。密切观察他的呼吸、脉搏和伤口情况,若有恶化迹象,立刻派人来找我或谦儿。” 慕容冲连连点头,“多谢李神医指点,我们一定照办。” 李清风不再多言,走到一旁的桌案前,拿起笔写下药方,递给慕容冲,说道:“按此方抓药,煎药时要注意火候和时间,不可有丝毫差错。” 慕容冲双手极为郑重地接过药方,双眸中满是感激之色,再次向着李清风深深鞠躬,诚挚地表达感激之情:“李神医,此番大恩,慕容冲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全力报答。” 李清风微微颔首,神色淡然却透着医者的仁善。他身旁的李默谦也微笑着向慕容冲示意,父子二人转身准备离去。 慕容冲和阿福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紧随其后,送李清风父子出房间来到院中。 此时,夜如浓墨般深沉,客栈的院子里弥漫着静谧的氛围。月光洒在地上,泛着微微的银辉。 就在这时,客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咚咚咚!”敲门声一声紧似一声,带着急切与慌张。慕容冲和阿福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紧。李清风父子也停下了脚步,微微侧目,关注着这突如其来的情况。 第80章 心有所属 正值夜半时分,客栈沉浸于深沉的静谧里。月光仿若流水般,轻柔地洒落在客栈的屋顶与墙壁之上,泛起一层朦胧的银辉。 客栈的大堂之中,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之光,勉强将周围的空间照亮。柜台后方,伙计正伏于桌上打盹,脑袋一点一点,仿若随时都会坠入梦乡之中。 “咚咚咚!”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蓦地打破了夜的宁静,其声响在这暗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客栈伙计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睡眼惺忪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 “砰砰砰!”敲门声陡然变成了拍门声,且愈发急促,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如鼓点般震人心魄。 客栈伙计用力揉了揉眼睛,试图驱赶那残留的睡意,缓缓站起身来,嘴里不满地嘟囔着:“这大半夜的,谁啊?” 他不紧不慢地伸了个懒腰,尽显慵懒之态,仿佛还未从睡梦中完全苏醒。然后,他轻轻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接着,他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缓缓朝着门口走去。 随着伙计的逐步靠近,拍门之声愈发急促起来,那“砰砰砰”的声响恰似战鼓一般,每一声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焦急与迫切之意。 伙计一边走着,一边颇不耐烦地回应道:“来了,来了!”他微微皱着眉头,心中暗自揣测着门外之人究竟是谁,又会带来怎样的麻烦。 伙计深吸一口气,伸手用力拉开了门闩,缓缓推开了客栈那厚重的大门,顿时睡意全无。 只见一位身着红衣的姑娘站在门口,那姑娘满脸疲惫之色,却难掩其身上的凌厉泼辣之气。她一只手紧紧搀扶着一位脸色青灰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看似身负重伤,气息微弱。另一只手则用软鞭牢牢牵着一个垂头丧气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衣衫凌乱,眼神中透露出惊恐与不安之色。 “伙计,速速为我们准备两间上房。”红衣姑娘正是杨红瑛,她的嗓音焦急而沙哑,透露出浓浓的疲惫与急切之意。 伙计面露难色,赶忙赔笑说道:“客官,实在抱歉得很,小店此时没有房间了。” 杨红瑛一听,秀眉紧蹙,神色愈发焦急:“怎会没有房间?这可如何是好?” 伙计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客官,这夜半时分,小店的房间确已住满。您不妨去别家客栈看看?” 杨红瑛咬了咬嘴唇,心中焦虑难安。她环顾四周,这半夜之际,又能去哪里再寻客栈呢?况且李岐伤势严重,再也经不起折腾。 她思索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恳请:“伙计,烦请你再想想办法,我们着实无处可去了。” 伙计面露难色,再次摇了摇头,说道:“客官,真不是小人不想帮您,实在是无能为力。小店确实一间空房都没有了,即便我想为您腾出地方也腾不出来啊。” 身中剧毒的李岐强忍疼痛,艰难地抬起头来,声音虚弱无力地说道:“这位小哥,烦请行个方便,银钱方面自不是问题。” 伙计听了李岐的话,脸上依旧是为难之色,满是歉意地说道:“客官,真不是银钱的问题。小店确实是没有空房间了,就算您给再多的银钱,小的也变不出房间来呀。” 红瑛听了伙计的话,心中的焦虑瞬间转化为怒火。她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大声说道:“你这伙计怎么如此不通情理!我们都这般处境了,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伙计被杨红瑛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客官息怒,小的真的是无能为力啊。” 杨红瑛哪里肯听,她紧紧咬着嘴唇,脸色涨得通红。“今日你必须给我们腾出一间房来,不然我就……”说着,她扬起手中的软鞭,作势欲抽下去。 李岐摇摇欲坠,虚弱地拉了拉杨红瑛的衣袖,轻声说道:“杨姑娘,我看还是算了吧。” 杨红瑛的目光在李岐身上停留片刻,神色中满是忧虑与不甘。“不,你的伤势……”杨红瑛神色黯然,话语未尽,心中却是愁绪万千。 “哼,今日我就不信了,这偌大的客栈难道还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不成!”杨红瑛柳眉紧蹙,美目含怒,话语中充满了倔强与坚定。言罢,她便欲强行闯入客栈。 伙计见状,急忙上前阻拦,满脸焦急与无奈:“客官,您万万不可如此啊,小店确实没有空房间了。” 杨红瑛毫不理会伙计的阻拦,用力推搡着他,眼中燃烧着怒火,怒喝道:“让开!今日我一定要为他找到一处休息之所。” 说罢,她便紧紧搀扶着李岐,一只手用力拽着吴长丰,毅然决然地强行闯入客栈院中。 伙计气得满面通红,大声叫嚷:“你们断不可如此!此乃坏了规矩。” 杨红瑛怒目而视,大声回应:“规矩?如今我们走投无路,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规矩。” 伙计上前一步,试图拦住他们的去路,“你们若再这般,我可真要去叫掌柜的了。” “叫就叫,我倒要看看掌柜的能把我们如何。”杨红瑛毫不退缩,意欲继续往里走。 伙计急得直跺脚,拦在他们面前高声嚷道:“你们这是强闯,若是其他客人有意见又当如何?” “那是你们的事,我们现在只需要一个地方让他休息。”杨红瑛指了指脸色青灰的李岐,气呼呼地说道。 杨红瑛和客栈伙计的争吵声愈发激烈,在寂静的客栈中显得格外刺耳。那尖锐的声响仿佛能穿透墙壁,传到了站在“兰亭苑”院中的慕容冲等人耳中。 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转头对身旁的阿福说道:“阿福,你有没有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好像是红辣椒的声音。” 阿福侧耳倾听,那争吵声中蕴含的泼辣与倔强让他也产生了熟悉之感。他仔细分辨着,随后点头回应道:“确实像是杨姑娘的声音。公子,杨姑娘向来性子急躁,这争吵声如此激烈,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之事。” “走,我们去看看。”慕容冲果断地说完,便抬脚快步朝着争吵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他身形挺拔,淡蓝色长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脚步沉稳而有力。 阿福见状,赶忙紧跟其后。他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以防有意外情况发生。 站在一旁的李清风和李默谦父子对视一眼,随后也迈开步伐,跟了上去。 他们几人在客栈的走廊中疾步前行,那争吵之声也愈发清晰可闻。 “红辣椒,果真是你?”慕容冲望见正与伙计僵持不下的杨红瑛,只见她一只手紧紧搀扶着气息愈发微弱的李岐,另一只手则用软鞭牢牢牵住吴长丰,便赶忙迎上前去问道。 “慕冲,没想到你竟也在此处?这可真是太好了。”杨红瑛一看到慕容冲,犹如见到救星一般,面露欣喜之色。 阿福见此情形,连忙说道:“杨姑娘,我来吧。”说罢,他迅速上前,动作轻柔而稳当地将李岐背在了背上。 “谢谢你,福叔。”杨红瑛望向阿福,眼中满是感激,她揉了揉早已酸痛麻木的胳膊,轻声说道。 “究竟发生何事?李兄这是……”慕容冲望着气息奄奄的李岐,急切问道。 杨红瑛担忧地望了李岐一眼,然后一口气说道:“我与李岐擒拿吴长丰的过程中,李岐为救我不幸中毒受伤。我原本打算找到李神医为李岐医治,之后再与你们会合。谁料,李神医竟不在家中,我们也遍寻不着他。如今夜已深,无奈之下我只想找家客栈让李岐暂且歇息,再作打算。可谁能想到,这伙计竟如此不通情理,死活不肯让我们住下。” 伙计听到杨红瑛对慕容冲讲的那番话后,脸上流露出尴尬与无奈交织的神情。他望向包下整个“兰亭苑”的贵客慕容冲,赶忙说道:“这位公子,实在是小店确已无空房间了,小的着实没有办法。若有房间,小的断不会不让客官住下。” 他又瞧了瞧几近昏迷的李岐,语气稍稍软了下来:“小的也知晓这位客官伤势严重,可小店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方才小的也是依规矩行事,并非有意为难这位姑娘。” 慕容冲略带歉意地向店伙计微微颔首,接着又转头对杨红瑛温声说道:“红辣椒,你且宽心。我知晓你与李兄定会来清平镇与我们汇合,故而早已在兰亭苑让白霜和白露为你们预留好了房间。” “慕冲,多谢你!”杨红瑛面露欣喜,声音微微哽咽。 “切莫谢我。”慕容冲满脸愧疚与自责之色,“都是我害得你这般无助,还连累了李兄受此重伤,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你本可以不必如此辛苦,却因我而奔波冒险。如今李兄又为了救你而深受剧毒,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 “你别这样想,我们是心甘情愿的。”杨红瑛微微摇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要怪只能怪这可恶的吴长丰。只是李岐为了救我而深受剧毒,我心中实在难安。他本可以不必如此冒险,却为了我挺身而出。我真的很担心他的伤势,不知道他能否挺过来。” “莫担心,红辣椒。”慕容冲微微颔首,神色中带着一丝笃定,“有李神医父子在此,李兄定能转危为安。” 杨红瑛闻言,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急切地问道:“什么?你说李神医在这里?这是真的吗?” “不错。”慕容冲微微扬起嘴角,“你去的时候李神医不在家中,那是因为他被我们请到这里为音音和刘能医治。” 慕容冲说着,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来,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便是李清风李神医。旁边这位是李默谦公子。” 杨红瑛赶忙向李清风和李默谦行礼,语气中满是恳切:“李神医,李公子,求你们救救李岐。他为了救我才身中剧毒,如今性命垂危,恳请二位施以援手。” 李清风微微颔首,神色沉稳淡定:“姑娘莫要着急,先将这位公子带到兰亭苑去再说。” 众人朝着兰亭苑快步前行。 杨红瑛手中紧紧握着软鞭,另一端则拴着绝望无助的吴长丰。她一边走,一边微微皱眉,脸上满是愤恨之色,说道:“这吴长丰究竟该如何处置才好?” 慕容冲微微沉吟片刻,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他缓缓开口道:“先将他严加看管起来。等李兄、音音和刘能的伤势都稳定之后,再做定夺。此人作恶多端,绝不能轻易饶恕。” 吴长丰听到慕容冲的这番话,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却未发一言,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众人匆匆来到兰亭苑后,阿福小心翼翼地将陷入昏迷的李岐缓缓放在床上。只见李岐面色青灰,双目紧闭,让人看着格外揪心。 李清风和李默谦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快步上前为李岐诊治。 待仔细地查看李岐的面色、舌苔和脉象之后,李清风眉头紧锁,轻抚长须道:“这位公子脉象虚浮,面色青灰,舌苔紫黯,乃毒邪入体,阻滞经络,气血不畅之象。且观其毒势凶猛,已侵及五脏六腑,若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忧。” 杨红瑛听到此话,眼圈一红,哽咽着说道:“李神医,求您一定要救救他。他是为了救我才落得如此境地,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李清风微微点头,说道:“姑娘莫急,老夫自当竭尽全力。且看这毒邪虽猛,却也并非无药可解。” 慕容冲缓缓上前,轻轻拍了拍杨红瑛的肩膀,温言劝慰道:“红辣椒,不必忧虑,有李神医在此,李兄定无大碍。” 杨红瑛闻听此言,心绪稍安,目光却依旧紧紧锁定正在为李岐诊治的李清风父子,不敢有丝毫松懈。 李清风与李默谦父子二人神色凝重,开始处理李岐中毒的伤口。李默谦小心地剪开李岐伤口处的衣物,露出那已经有些发黑的伤口。 李清风仔细观察着伤口,微微摇头道:“此毒甚是阴毒,已在伤口处蔓延开来。” 说罢,他让李默谦取来干净的热水和纱布。李默谦动作麻利地将热水浸湿纱布,然后递给李清风。 李清风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皮肤,将伤口处的污垢清理干净。接着,他从医箱中取出一些解毒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 处理完伤口后,李清风神色凝重,双眉紧蹙,缓缓说道:“此毒极为阴狠,仅靠这药膏,实难将其完全清除。当下之策,需以内功逼毒,方有可能将这毒邪彻底祛除。” 慕容冲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立刻挺身而出,神色坚毅地说道:“李神医,我来为李兄逼毒。” 李清风微微点头,目光中满含关切与审慎,郑重地嘱咐道:“公子,此毒着实凶猛异常,在逼毒之时,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毒邪反噬,伤及自身。需循序渐进,沉稳应对,方能确保逼毒过程顺利进行,也可保你与李岐二人的安全。” 慕容冲郑重地点头,面容肃穆。他缓缓移步,沉稳地坐在李岐身后。只见他双腿盘起,身姿端正,双掌轻轻抬起,而后稳稳地抵在李岐背上。他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起内功。 随着内功的运转,慕容冲的气息逐渐变得悠长而平稳。他缓缓地将内力输入李岐体内,那股醇厚的内力如同温暖的溪流,缓缓流淌进李岐的身体。渐渐地,李岐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在与那入侵的毒素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抗争。他的脸色也由原本的青灰之色,在内力的作用下,渐渐变得苍白起来。 慕容冲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控制内力的游走之上。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丝毫没有分心。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内力在李岐体内游走,一点一点地将毒素逼向指尖。 杨红瑛伫立在一旁,神色紧张地凝视着慕容冲为李岐逼毒的过程。她的双手紧紧交握于胸前,眼眸之中满是担忧与期许,内心不断地祈祷着李岐能够安然无恙。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杨红瑛的心境愈发焦灼不安。她不时地将目光投向李清风,仿若试图从他的神情之中寻觅到一丝慰藉。然而,李清风亦是神色凝重,全神贯注地观测着逼毒的进程,这使得杨红瑛的心愈发高悬起来。 经过一番不懈的努力,毒素终于被慕容冲成功逼至李岐的指尖处。李清风反应迅速,即刻拿出银针,在李岐的指尖精准地扎了几个小孔。黑色的血液缓缓流出,那血液之中仿佛承载着邪恶的毒邪之气。 李清风凝视着流出的黑血,微微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此毒已被逼出大半,接下来需采用草药浴之法,希望能清除残余之毒。” 阿福旋即与李默谦紧密配合,依照李清风的吩咐着手准备草药浴。未几,一个硕大的木桶被抬入室内,桶中盛满热气腾腾的草药水。那草药水散发着极为浓郁的草药气息,令人闻之顿感精神为之一振。 杨红瑛看着李岐即将进行草药浴,心中明白自己此时不宜继续留在房内。她的眼眸里盈满了不舍之情与深深的担忧之色,双唇微微轻咬,而后悄然无声地迈出房间,轻柔地合上了门扉。 李默谦和阿福极为小心谨慎地将已然脱掉衣衫的李岐缓缓抬起,轻轻地放入那盛满草药水的木桶之中,确保李岐能够安稳地浸泡在其中。 李清风则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着李岐在草药水中的每一个细微反应。他时而微微皱眉,时而轻抚长须,不时地根据李岐的情况调整草药水的温度和浓度。 杨红瑛自房间走出后,心绪烦乱,在院子中来回踱步。她不时地望向房间所在的方向,心中满是牵挂与忧虑。夜风拂过,她身着的红衣微微飘动,然而却无法驱散她内心深处的焦灼不安。 不知何时,慕容冲已然悄然走到杨红瑛身旁。他的嗓音轻柔且温和,缓声说道:“放心吧,红辣椒。李兄福泽深厚,定然不会有事。” 杨红瑛闻听此言,面庞微微泛红,她轻轻颔首,那般模样似是稍稍放下了些许心中的忧虑。 稍作停顿之后,杨红瑛仿若突然忆起某事,开口询问道:“对了,柳音音与刘能他们现在状况如何?” 慕容冲微微叹息,神色之中满是忧虑地说道:“他们二人至今依旧处于昏迷不醒之态。情形依旧不甚乐观,李神医亦在全力救治他们。” “你也不必过于忧心,相信李神医必定能够救活他们。”杨红瑛微微叹息道:“未曾想到,区区一个吴长丰竟如此难以对付,竟致使他们三人陷入如此境地,实在是令人愤恨不已。” “此次我们断不会再让他逍遥法外。”慕容冲沉声说道,“对了,你们究竟是如何擒获吴长丰的?李兄又是因何中毒受伤的呢?” “这吴长丰着实如一只狡猾奸诈的老狐狸,为了将其抓获,着实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杨红瑛缓缓说道,而后将此中经过一一道来。 房间之内,李清风、李默谦和阿福全神贯注地照看着李岐。草药水散发的热气弥漫于空气中,宛如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守护屏障。 李清风不时地伸出手,轻轻触摸草药水的温度,谨慎地确保其始终处于最为适宜的状态。李默谦则静静地站立在一旁,时刻准备着根据父亲的指示添加草药或者调整水温。阿福守在木桶旁边,眼睛紧紧地盯着李岐,眼神中满是警惕,生怕出现任何一丝意外情况。 时间缓缓流逝,李岐在草药水中的浸泡也逐渐发挥出了显着的作用。他的脸色慢慢地变得有了一丝血色,不再如之前那般青灰吓人。他的呼吸也愈发平稳有力,仿佛生命的活力正在一点一点地回归。 明月高悬天际,清冷的月光如银霜般倾洒在庭院之中,为整个院子悄然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慕容冲与杨红瑛并肩而立,他们的身影在如水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清晰。 听完杨红瑛的讲述,慕容冲的神色变得极为复杂,他微微仰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眼中闪过一抹动容之色。 良久,他缓缓低下头,目光温柔地看向杨红瑛,语气中满是感激与敬佩:“红辣椒,此次真的多亏了你和李兄的全力相助。此等大恩,让我何以为报?” 杨红瑛望着慕容冲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全然不见往昔的放浪不羁之态,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带着几分打趣之意说道:“慕冲慕公子,这般模样可着实不像你平日里的作风呢。” 慕容冲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略带无奈的笑容:“红辣椒,你就莫要打趣我了。如今这局势,我又岂能如往常那般不羁。你和李兄为我涉险至此,音音又为了我......我心中着实愧疚难安。” 他轻叹一声,再次望向那轮明月,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沉和忧伤。 “此次之事,也让我明白,身边之人的情谊是如此珍贵。我定当铭记这份恩情,日后若有机会,必当全力回报。” 他的声音虽轻,却透着坚定。 月光洒落在慕容冲的面庞上,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杨红瑛静静地凝视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微微抿了抿嘴唇,说道:“慕冲,你也不必太过自责。我们所做的一切,皆是心甘情愿。” 慕容冲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深深地凝视着杨红瑛,眼眸之中满是感动之色。“红辣椒,往昔确是我做得不妥,屡屡惹你动怒。”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郑重地说道:“往后,不论遭遇何种艰难险阻,我必定会全力护你周全。” 杨红瑛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她微微垂下眼眸,轻轻别过头去,娇嗔道:“谁要你来护我?我……我已经找到愿意守护我的人了。” 慕容冲的眼眸中忽地闪过一丝惊喜,急切地问道:“红辣椒,你说的是李岐?” 他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与期待。 杨红瑛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抬眸望向那高悬的明月,幽幽地说道:“往后,你再也不必担心我会缠着你了。” “红辣椒,我……”慕容冲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与愧疚的神色,缓缓说道,“其实,你是个极好的姑娘,只是我……” “你无需多言,我……我绝不后悔爱过你。然而,历经这诸多事情之后,也使我领悟了一些道理,我想,我确实应该放下了。”月光之下,杨红瑛的眼神中流露出释怀之色,轻声说道。 慕容冲静静地凝视着她,心中感慨万千。他微微颔首,缓缓说道:“好,红辣椒,往后你便是我的挚友,我的妹妹。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有所需,我必定全力以赴。” “妹妹?我才不愿做你的妹妹呢。”杨红瑛微微扬起下颌,嘴角噙着一抹俏皮的笑意说道,“柳音音才是你的妹妹。” 慕容冲的神色陡然黯淡下来,眼眸之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愫。他缓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面庞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紧抿的嘴唇彰显出他内心的纠结。良久,他仍旧缄默不语,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杨红瑛望着慕容冲那沉默的模样,心中微微一颤,然而,她很快便将那一丝异样的情绪强压了下去。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打破了这略显沉重的寂静,开口问道:“我......我失言了,你别介意。可是,你与柳音音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慕容冲犹豫片刻,声音略显低沉地说道,其中夹杂着一丝迷茫之意。 杨红瑛微微蹙起眉头,轻声说道:“你怎会不知道呢?其实,柳音音对你可谓情深义重,你以后莫要辜负了她的一番情意。” “我……”慕容冲话语一顿,欲言又止,而后深深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我有自己的苦衷。” 杨红瑛正欲追问些什么,恰在此时,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李清风与李默谦迈步走了出来。慕容冲和杨红瑛见状,赶忙迎上前去。 李清风微微捋着胡须,缓缓说道:“这位公子的状况虽已有好转,然而此毒极为顽固。接下来,需每日按时服药,同时配合药浴,直至毒素完全清除方可。” 杨红瑛闻听此言,面露担忧之色:“李神医,这一过程会不会极为艰难?李岐他能够承受得住吗?” 李清风微微摇头,回应道:“过程确实不易,不过,只要李公子意志坚定,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很大希望能够完全康复的。” 慕容冲转头望向杨红瑛,眼神中满是安慰之意:“红辣椒,不必太过担忧。李兄向来吉人自有天相,定能挺过这一关。” 杨红瑛微微颔首,可眼中的忧虑依旧未曾消散。 李清风轻抚胡须,缓缓说道:“那老夫与谦儿便先行回去了。若有状况,随时差人来唤我们。” 慕容冲与杨红瑛赶忙拱手相送,目视李清风父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走,我们去看看李兄状况如何。”慕容冲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杨红瑛微微颔首,二人迈着匆忙的步伐快步走入房内。 阿福已小心翼翼地照顾李岐躺在床上睡下,此时的李岐虽然还是昏迷未醒,但脸色已有明显好转,不再如之前那般苍白吓人。 “红辣椒,你奔波劳累许久,快回房休息吧。这里由阿福来照看。”慕容冲满是关切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担忧之色。 杨红瑛目光如水般柔和地望向李岐,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想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他吧。我放心不下。” 慕容冲微微一笑,点头道:“也好。李兄有你这般悉心照料,定能更快康复。如果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助,及时来找我。” 杨红瑛面带感激地冲慕容冲点了点头,慕容冲带着阿福悄然离开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杨红瑛和昏迷中的李岐。杨红瑛静静地凝视着李岐,他的面容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她轻轻握住李岐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心中默默期盼他尽快好起来。 第81章 伤心旧事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的呼喊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悠悠地回荡着。紧接着,一阵有节奏的梆子声传来,夜,已至三更。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静静地洒入房间。月光仿若水银般倾泄在地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房间的角落里,阴影与月光交织相融,构成了一幅柔和的画面。 精致的雕花木床上,柳音音依旧昏迷未醒。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她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却又有一种别样的凄美,让人顿生怜惜之意。 慕容冲的目光徐徐落在柳音音被白色纱布缠绕的额头之上,眼眸之中尽是怜爱之意。他默然凝视着她,心中思绪如潮涌。他从未曾料到,平日里看似娇柔孱弱的柳音音,竟会为了他以如此决然惨烈的方式与吴长丰对抗。 他的目光在柳音音那苍白的面容与缠绕着纱布的额头之间来回游移,仿若想要透过这些表象洞察她内心的坚毅与勇敢。 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既满是感动,又深感愧疚。他缓缓伸出手,欲要触摸她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刹那停住,仿佛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愫,有疼惜之情,有自责之意,有感激之念,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柔情。他甚至萌生出一种冲动,想要放下所有的羁绊与枷锁,去好好地呵护她,给予她所渴望的幸福。 可这想法刚一浮现,连慕容冲本人亦是惊愕不已。自己当真会如此行事吗?断无可能。慕容冲发出一声苦笑,那笑中蕴含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奈。 只因他深知,自己断不可能舍弃尊贵的身份,摒弃所有的荣华富贵,不顾一切地与柳音音这般平民女子在一起。身份的差异犹如天堑,横亘于二人之间。他是高高在上的靖王,肩负着母族的荣耀与使命,那些责任仿若沉重的巨石,压得他难以随心所欲。 再者,他亦不能不顾及自己的母妃,即如今的林太妃,一个自先皇驾崩后,将他视作生命的全部,于深宫中苦苦支撑的女人。 忆起自己的母妃,慕容冲便不得不想到另外一位女子,即太傅钟离尘之女钟锦瑶。在他母妃的心中,钟锦瑶乃是理想的儿媳人选。 依她所言,钟锦瑶容貌出众,性情温婉,对他一片痴情,尤为重要的是,其家世显赫。倘若儿子能娶她为王妃,那么自己与儿子的地位皆会更加稳固。 虽然钟锦瑶多年来对慕容冲一往情深,但慕容冲对她并无爱意。他应允母妃日后会娶钟锦瑶,也仅是因其母妃对她颇为喜爱。于他而言,娶谁为王妃又有何要紧呢? 他心中的“王妃”早已逝去,连同他那最为纯真美好的爱情一起,消逝于他情窦初开的年少之时。 慕容冲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阿冲,你可会一直钟情于我,陪伴在我身旁呢?”苏映雪伫立在百花摇曳的烂漫春光之中,人恰似娇花般明艳动人。她嫣然巧笑,朱唇轻启。 “会,自然会。以后我若有幸成为王爷,定要娶你做我的王妃。”慕容冲将亲手采摘的海棠花轻柔地插在苏映雪的发间,神色郑重地说道。 “那我们便这般说定了,你切不可反悔哦。我会一直等你,等你娶我做王妃。”苏映雪眨动着明亮的大眼睛,满脸皆是幸福之色,目光盈盈地望着慕容冲。 慕容冲看着苏映雪那满是期待的眼神,心中涌起无尽的温柔。他伸出手,轻轻握住苏映雪的柔荑,坚定地说:“小雪,我绝不反悔。你放心,我会努力建功立业,成为能配得上你的人。” …… 年少的慕容冲,那澄澈的眼眸中时常浮现出与苏映雪的过往点滴,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那些话语,犹如春日里最温暖的微风,带着醉人的温度与馥郁的花香,丝丝缕缕地萦绕在他的心间,让他的心中满溢着幸福与柔情。 那是一个个美好的瞬间拼凑而成的回忆画卷。 他们曾在繁花似锦的春日里,携手漫步于花海之中,微风轻拂,花瓣飘落,苏映雪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她那明媚的笑容仿佛能照亮整个世界。 他们也曾在宁静的夏日夜晚,一起躺在草地上,仰望璀璨的星空,分享着彼此的梦想与憧憬。 秋天的时候,他们在枫叶飘舞的小径上追逐嬉戏,落叶在他们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为他们的青春奏乐。 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如此突然。在一个白雪飞舞的冬天,世界仿佛被银装素裹,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而冰冷。 慕容冲如往常一样,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与苏映雪的相遇,却未曾想到,等待他的是满脸淡漠与绝情的苏映雪。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雪中,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她的肩头,却无法掩盖她那决绝的神情。 慕容冲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怔怔地望着苏映雪,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苏映雪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得如同这冬日的寒风:“阿冲,忘了我吧,我爱上了别人。” 这句话恰似晴天霹雳,瞬间使得慕容冲的整个世界轰然崩塌。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不可置信之色,眼神之中充斥着痛苦、绝望与无助。 “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你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么?”慕容冲颤抖着声音问道,那澄澈的眼眸此刻已然盈满了痛苦与迷茫。 “阿冲,人皆是会变的,你又何必执着于往昔那虚无缥缈的约定。”苏映雪微微扬起头,缓缓伸出纤纤玉手,接住一片晶莹雪花,其声冷漠如冰。 “虚无缥缈?”慕容冲惨然一笑,笑容之中满是苦涩与悲凉,“可你岂不知晓,我为兑现这个约定,使你早日成为我的王妃,所付出之一切,只为能与你长相厮守。” “可我已然不想当你的王妃了。”苏映雪淡然说道,眼神之中毫无波澜。 “为何?”慕容冲声音颤抖,眼神之中充满绝望与无助。他实难理解,曾经那个与他海誓山盟、深情款款的女子,为何会变得如此陌生。 “我已说过,我爱上了他人。”苏映雪微微蹙眉,脸上露出一丝不耐之情。 “那人是谁?我何处比不上他?”慕容冲声音沙哑,眼神之中充满愤怒与不甘之色。 “你处处皆胜于他,可我仍是爱上了他。”苏映雪的语气依旧平淡,仿若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之事。“至于他是谁,你无需知晓。”她转身离开,不再看慕容冲一眼。 慕容冲见苏映雪欲转身离去,心中猛地一急,下意识地冲上前去,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雪,不要走!求你不要走!”慕容冲的声音中饱含着痛苦与哀求之意,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苏映雪,仿佛只要稍稍移开视线,她就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而下,洒落在慕容冲的肩头,然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寒冷。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有苏映雪,满满的都是对她的不舍与眷恋。 “小雪,我知晓自己有诸多做得不好之处,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只要你能回到我的身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慕容冲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 苏映雪微微蹙起秀眉,眼中闪过一抹厌烦之色:“慕容冲,你别再这般了。我已然说过,我爱上了别人,我们之间已然不可能了。” 慕容冲紧紧握住苏映雪的手臂,仿佛这样便能将她留住一般:“小雪,你怎可如此狠心?我们曾经那般相爱,那些美好的回忆你都忘了吗?” 苏映雪用力挣脱慕容冲紧紧握住的手,语气冷漠如冰:“那些都已成为过往。人总是会变的,我如今爱的是别人,你不要再纠缠于我了。” 慕容冲绝望地凝视着苏映雪,声音哽咽:“小雪,难道你对我真的就没有一点感情了吗?哪怕仅仅是一点点……” 苏映雪别过头去,不再看慕容冲一眼,冰冷地说道:“没有了。从现在起,我们仅仅是陌生人。” 说完,苏映雪再度转身,欲要离去。然而慕容冲依旧不肯放弃,他再次拦住苏映雪,竟双膝跪地,苦苦哀求道:“小雪,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定会好好待你,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苏映雪看着跪在地上的慕容冲,心中波澜不兴。她冷冷地说道:“慕容冲,你别再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再回头。” 言罢,苏映雪决然地推开慕容冲,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慕容冲则颓然地瘫坐在雪地上,凝望着苏映雪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被绝望填满。 慕容冲缓缓起身,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他的肩头与发梢,似在无声地倾诉着他的悲伤。他的心仿若被这严寒的冰雪所冻结,失去了所有的温度。 他望着苏映雪离去的背影在雪中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而他,却依旧伫立在原地,如同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童,孤独且无助,放声大哭…… “公子——公子——”白霜和白露的呼喊声于房间内悠悠响起,其间满含着深深的担忧和急切。她们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慕容冲身上,只见他神色黯淡,仿若沉浸在一个难以自拔的痛苦回忆之境。 慕容冲缓缓从回忆中挣脱出来,耳畔响起白霜和白露的呼喊声,他微微一怔,眼神逐渐恢复了些许清明。 “你们这两个丫头何时过来的?竟这般悄无声息。”慕容冲微微皱起眉头,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 白露撇了撇嘴,回应道:“我和姐姐来了有一会儿了呢,公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都没察觉到我们。” 慕容冲微微垂下眼眸,轻轻地叹了口气,神色间依旧弥漫着恍惚之意。 白霜看着慕容冲,稍作迟疑后,缓缓说道:“公子,那些过往之事就让它过去吧。您这般模样,我们姐妹实在是忧心不已。” “往事?姐姐是说……”白露微微蹙起眉头,稍作思索后说道,“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公子还无法释怀么?” 慕容冲沉默良久,然后淡淡地说道:“我没事,你们无需担忧。”他的声音虽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停顿片刻,慕容冲仿若突然从思绪中挣脱出来,猛地忆起一事,急切问道:“对了,李岐和刘能那边情形如何?” 白霜微微垂首,轻声回应道:“他们皆还未苏醒。不过刘能那边有福叔精心照看着,李公子那边也有杨姑娘悉心照料,公子大可放心。” 慕容冲轻轻颔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同样昏迷不醒的柳音音。望着她那苍白的面容以及缠着纱布的额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疼惜之情,不禁轻叹一声。 白露看着慕容冲那憔悴的模样,心疼地说道:“公子,您去歇息一下吧,这里由我和姐姐看守着。您再这般熬下去,身体如何吃得消呢?” 白霜也连忙附和道:“是啊,公子。您肩负诸多重任,可不能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柳姑娘这里有我们姐妹守着,一旦有任何情况,我们会即刻向您禀报。” 慕容冲微微摇头,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柳音音,坚定地说道:“不,我要守着音音,直至她醒来。她为了我受此重伤,我怎能安心去休息。” 白霜和白露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与疼惜之色。她们深知公子对柳音音极为在意,也明白此刻无论如何劝说,公子都不会离开。 “公子,那您至少吃点东西吧。您一天都未进食,这般下去身体会扛不住的。”白露眼圈泛红,轻声说道。 慕容冲摆了摆手,神色中满是疲惫与忧虑,缓缓说道:“我吃不下。你们去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等音音醒来了给她吃。” 白霜和白露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缓缓转身离开。 房间里再度归于沉寂,仿若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唯有那清冷的月光,依旧似银纱般悄然洒落在地面,为整个房间渲染上一层静谧且忧伤的氛围。 慕容冲静静地坐在柳音音的床边,身形虽略显疲惫,可眼神中却盈满关切与期待之色。 他轻柔地握着柳音音的手,那只手柔软而无力,让他心中顿生无尽的疼惜。他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柳音音的手背,仿佛如此便能将自己的力量与温暖传递给她。 慕容冲微微垂首,凝视着柳音音那苍白的面容,轻声呢喃道:“音音,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你为了我,竟不惜以命相搏,这份深情,让我如何能够承受得起。”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饱含着深情与眷恋。“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吧,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慕容冲的目光在柳音音脸上缓缓游移,那目光愈发柔和。苏映雪所带来的伤痛回忆,此刻恰似被风吹散的云雾一般,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柳音音带给他的甜蜜与愉悦。 忆及他与柳音音从相识到相处的每一幕,慕容冲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浅笑,仿佛连他们之前的误会与争执也带有了幸福的韵味。 “我们未来相伴的时光那般短暂,何苦还要相互折磨呢?音音,速速醒来吧。往后,我定然不会再让你伤心。”慕容冲满含深情地柔声说道。此刻,他心中唯有一念,便是珍惜当下,好好疼惜柳音音,至于未来之事,留待日后再论。 房间里的寂静依旧持续着,慕容冲紧紧地握着柳音音的手,仿若此乃他此刻唯一的依靠。月光轻柔地洒落在他们身上,恰似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华光。 第82章 在意非爱 ilwxs.com 五更时分,清冷的月光依旧洒落在房间之中,只是增添了一抹朦胧的光晕。窗外,偶尔传来夜虫的低鸣,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一份神秘之感。 柳音音悠悠地睁开双眸,视线尚有些许朦胧。她轻柔地动了动手指,即刻便感受到一只温暖且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着自己,那手掌传递而来的温度,令她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安然之感。 她缓缓地转过头,目光所及之处,只见慕容冲正伏在床边沉睡着。月光洒落在他的面庞之上,使得他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显得格外疲惫。 他微微蹙着眉头,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仿佛有着无尽的心事一般。他的发丝略显凌乱,几缕发丝随意地垂落在额前,为他增添了几分随性与不羁之态。 “我……我竟未死?我当真还活着!”柳音音轻声呢喃,声音微弱却又满含惊喜。她微微扬起头,目光缓缓扫视周围,仿若想再度确认自己确确实实仍存活于这世间。 回想起自己为了慕容冲与吴长丰对抗的场景,那是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的勇气,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让自己爱已入骨的男子。 此时,伤口处骤然传来一阵痛楚,使得她不由得皱起眉头。然而,这点疼痛与活着的喜悦相较,实在是微不足道。 柳音音再度将目光投向守护在自己身旁的慕容冲,心中满溢着幸福与满足之感。活着,着实美好,有他陪在身边,更是妙不可言。 可他又能陪伴自己多久呢?他根本不属于自己。柳音音的心中陡然涌起一抹惆怅,目光痴痴地凝望着慕容冲,那不羁的面庞此刻明明近在咫尺,却又仿若远在天涯。 她深知,自己于风流多情的他而言,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罢了。想到此处,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缕哀伤,那方才还满溢的幸福与满足,此刻正逐渐被不安与失落所取代。 慕容冲在醉红楼放纵沉沦的画面如鬼魅般不合时宜地闯入柳音音的脑海。那个冷漠绝情的慕容冲是如此陌生,令她胆寒心碎。 尤其是他与妓女翠儿的亲密举止,恰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狠狠地扎进她的内心深处,让她痛彻心扉。 想到这些,柳音音只觉头痛欲裂,仿若有无数钢针在扎着脑袋一般。她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之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瞬间便惊醒了伏在床边沉睡着的慕容冲。 “音音,你终于醒了!”慕容冲的脸上刹那间布满惊喜之色,眼眸中熠熠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随后疼惜至极地急切问道:“是不是伤口很痛?音音,你受苦了。”慕容冲的声音微微哽咽,紧紧地握住柳音音的手,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 “我……我的头好痛。”柳音音微微蹙起眉头,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抬起,轻轻捂住额头。 她只觉脑袋里仿若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着一般,一阵又一阵尖锐的疼痛不断袭来。她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柳音音微微阖上眼睛,试图缓解这难以忍受的疼痛,然而那疼痛却如影随形,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她的呼吸也变得略显急促,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头部的剧痛,让她觉得痛苦至极。 慕容冲的眼眸之中满是惊慌与疼惜,轻轻地将柳音音抱起,紧紧地拥入怀中。他微微垂首,将面庞贴近柳音音的额头,不住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柳音音只觉得头痛愈发剧烈,搅得她天旋地转。豆大的汗珠不断从她的额头滚落,浸湿了她的发丝,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疼痛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揪着慕容冲的衣衫,仿佛那是她在这痛苦海洋中的唯一救命稻草。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这般痛苦的模样,心仿佛被万千利刃狠狠绞动。他紧紧拥着柳音音,恨不能将自身的力量传递于她,替她承受这所有痛苦。 “音音,对不起,皆是我害了你。”慕容冲轻轻摩挲着柳音音的头发,声音颤抖,满含无尽的焦灼与愧疚。 柳音音的衣衫亦渐渐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于身上。每一次呼吸皆开始变得极为艰难,头部的剧痛令她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也变得忽明忽暗。 慕容冲看着柳音音被痛苦折磨得不成人形,心中犹如被烈火灼烧般焦灼难安。他急忙转头,对着门外声嘶力竭地高呼:“白霜!白露!速速去请李神医!快!” 白霜和白露听到慕容冲的呼喊,神色一凛,连忙匆匆朝着门外奔去。她们的脚步急促而慌乱,衣裙在奔跑中随风舞动。 柳音音柔弱的身躯在慕容冲怀中微微颤抖,恰似风雨中的花朵般娇弱不堪。她紧蹙眉头,嘴唇毫无血色,那痛苦之态让慕容冲的心几欲破碎。他的眼眸中满是怜惜与自责,恨不能替柳音音承受这份痛苦。 时间仿若凝固,每一秒都漫长到极致。终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白霜与白露带着李默谦匆匆而至。 “公子,李神医有事抽不开身,故而让李公子前来诊治。”白露气喘吁吁地擦汗说道。 慕容冲赶忙将目光投向李默谦,眼神之中尽是急切与期盼:“恳请李公子速速查看,音音究竟怎么了?为何竟头痛得如此难以忍受?” 李默谦神色凝重,快步上前,仔细地为柳音音诊脉。片刻后,他微微皱起眉头,缓缓说道:“音音姑娘伤势本就严重,如今又因思虑过重,引发了头痛之症。我需先施针为她缓解疼痛,再服用止痛安神的药。” 言罢,李默谦从药箱之中取出银针,动作熟练地将银针扎在柳音音的穴位之上。随着银针一根根落下,柳音音那痛苦的神色似乎稍稍有所缓解,虚弱无力地倚靠在慕容冲的怀中。 李默谦施针完毕之后,缓缓地自身旁的药箱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瓷瓶。他轻轻旋开瓶塞,从中倒出一颗色泽乌黑如墨玉般的药丸。随后,李默谦神色郑重地将药丸递予慕容冲,示意其喂柳音音服下。 须臾,柳音音的脸色起了变化。那原本苍白如素缟的面庞之上,渐渐地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血色。她的呼吸亦变得平稳了许多。 慕容冲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柳音音,眼中满是欣喜之色。他紧紧地握住柳音音那柔若无骨的玉手,轻声问道:“音音,你感觉可好些了?” 柳音音微微颔首,那苍白却依旧难掩清丽的面容上,双眸如秋水般澄澈,虽虚弱却依旧散发着一种动人的神韵。 她对慕容冲缓缓说道:“我好多了,多谢你。”而后,她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李默谦,眼中盈满了诚挚的感激之意。她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柔声说道:“也多谢李公子。” 李默谦看着柳音音那娇弱却又清丽动人的模样,心中不禁微微一动。他微微垂眸,掩去眼中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而后温声说道:“姑娘不必客气,治病救人乃医者之本分。你如今最需好好歇息,切不可再让自己劳心伤神。只要按时服药,你的病情自会逐渐好转。” 慕容冲听闻此言,心中稍感安稳,对李默谦更是满怀感激之情。他紧紧握着柳音音的手,一刻也不愿松开。 柳音音微微眨动眼眸,轻声说道:“承蒙李公子挂念,音音自当谨遵医嘱,好好调养身体。” 李默谦微微颔首,将带有止痛安神之效药丸的瓷瓶交于慕容冲,又仔细叮嘱了一些日常饮食和作息的注意事项。他看着慕容冲与柳音音之间的深情,心中涌起一丝感慨。 “公子,音音姑娘的病情虽有缓解,但仍需精心照料。这段时间,尽量让她保持心情舒畅,避免情绪过度波动或忧思过重。” 李默谦语重心长地说道。 慕容冲认真地听着,连连点头应道:“李公子放心,我定会照顾好音音。” 李默谦凝视着慕容冲那坚定的神情,绽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随后,他背起药箱,再度将目光投向柳音音,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慕容冲轻柔地为柳音音捋顺耳边发丝,目光中满是如水般的温柔与无尽的疼惜。 “音音,你定要尽快康复,我们尚有诸多美好的事情未曾一同去经历。”慕容冲轻声低语道。 柳音音凝视着慕容冲,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愫。然而,她依旧轻轻颔首,努力绽出一个微笑。 “音音,安心地睡一觉吧。等你醒来之时,一切定都会好起来的。”慕容冲轻声呢喃道,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 柳音音微微点头,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顺从之意。她缓缓地闭上眼睛,片刻后便进入了梦乡。在睡梦中,她的眉头偶尔微微蹙起,仿佛还在被那些或甜蜜或忧伤的思绪所缠绕。 白霜微微上前一步,眼神诚恳地看着慕容冲,关切地柔声说道:“公子,您都守在这里这么久了,定是累坏了。不如回房去休息一会儿吧,音音姑娘这里有我们姐妹俩精心照顾着,您尽可放心。” 一旁的白露也连忙点头附和,急切地说道:“是啊,公子。您守了这么长的时间,一直都未曾好好休息过。您这般疲惫,若是音音姑娘醒来看到您这个样子,定会心疼不已的。公子,您就听我们的劝,回房去歇一歇吧。” 慕容冲缓缓抬起头,将温柔的目光从柳音音身上移开,转而投向白霜和白露姐妹。 他凝视着这两位一直以来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暖如阳的笑容,轻声说道:“那就辛苦你们姐妹二人在此守护音音。若有任何情况,务必及时来叫我。” 白霜和白露连忙点头应道:“公子放心,我们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音音姑娘。” 慕容冲徐徐推开房门,清晨的微风悄然拂来,吹动着他那稍显凌乱的衣衫。天色已然微亮,原本清冷的月光渐渐隐匿,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他微微眯起眼眸,以适应这逐渐明亮起来的光线。庭院中的花草树木在晨曦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清新宜人。叶子上悬挂着的晶莹露珠,闪烁着微弱却迷人的光芒。 远处,几只鸟儿欢快地鸣叫着,仿若在热烈地迎接新一天的降临。慕容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情感受着这宁静而美好的清晨。 “一切定会好起来的。”他在心中暗暗思忖,随后迈着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慕容冲回到房间后,即刻进行梳洗换装。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似是要将满身的疲惫与满心的忧虑一扫而光。 待整理妥当,他身着一袭淡雅的天蓝色长袍,长袍轻扬,更显身姿挺拔如傲然青松。随后,他便迈着急切的步伐,朝着李岐的房间匆匆走去。 慕容冲行至李岐房间门口,稍稍停顿片刻后,抬起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只听得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杨红瑛那娇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抬眸望见慕容冲的瞬间,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愉悦的笑容。她微微侧身,将慕容冲迎进房内。 房间内,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交错的光影。 李岐已然苏醒过来,正静静地靠坐在床上。他的面色虽依旧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却在那黯淡的面容上,眼神中已悄然多了几分神采。 当他看到慕容冲迈进房间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下意识地便想要起身相迎。 慕容冲见状,连忙快步上前几步,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李岐,关切地说道:“李兄,你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切勿起身。” 李岐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诚挚之意,缓缓开口道:“慕公子,大恩不言谢。我这身子虽仍有余毒未除尽,可着实感觉好了许多。” 慕容冲满脸愧疚之色,连连摆手道:“李兄切勿言谢,此事说到底皆因我而起,害得你这般模样。” 这时,杨红瑛站在床边,嘴角微微上扬,神色间满是愉悦。她轻声对慕容冲说道:“好了好了,如今李岐已脱离危险,你就莫要再这般自责了。” 李岐的目光悄然落在杨红瑛身上,那眼神瞬间变得温柔且满含眷恋。 他微微垂下头,轻声呢喃道:“是啊,其实此次于我而言,也算是……算是因祸得福。”那声音低若蚊蝇,仿佛只有自己能听见,可那饱含情愫的眼神却将他的内心展露无遗。 杨红瑛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李岐的目光,娇嗔地白了李岐一眼,说道:“还说因祸得福呢,差点连命都丢了。” 李岐的耳朵染上一抹红晕,他轻轻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我……我绝不后悔。” “真是个呆子!”杨红瑛轻咬下唇,娇嗔一声后,便将头微微扭向一边,不再去看李岐。 “我……我……”李岐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慕容冲看着李岐惊慌失措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他转头看向杨红瑛,打趣道:“红辣椒,你瞧李兄这副模样,可是被你给吓着了。你呀,就别再这般吓唬他了。” 杨红瑛听了慕容冲的话,脸颊微微泛红,跺脚说道:“哼,好你个慕冲,你可别乱说。我哪有吓唬他。” 慕容冲哈哈一笑,说道:“红辣椒,你这还不算吓唬?你看李兄,都紧张成什么样了。” 他又转头看向李岐,轻声说道:“李兄,你切莫紧张。这红辣椒呀,平日里看着泼辣,实际上却是嘴硬心软之人。你瞧她现在这般模样,其实心里可在意你了。” 李岐听了慕容冲的话,微微抬起头,目光快速地瞥了杨红瑛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随后又赶忙低下头去,此时,他那耳朵上的红晕愈发明显,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 杨红瑛娇嗔道:“慕冲,你再乱说,看我不收拾你。”说着,她扬起手作势要去打慕容冲,那模样既可爱又带着几分俏皮。 慕容冲连忙摆手,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过呀,我看你们俩,一个内敛羞涩,一个泼辣爽直,倒是十分般配。” 杨红瑛的脸更红了,她轻哼一声,说道:“谁跟他般配了。”可她的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李岐,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李岐此时也鼓起勇气,缓缓说道:“杨姑娘,我……我是真心的。”他的声音虽不大,却充满了真诚与坚定。 杨红瑛微微一怔,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即又将头扭向一边,说道:“你这呆子,就会说这些。” 慕容冲看着两人,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呀,就不在这儿当这碍眼之人了。李兄,你好好歇息,安心养伤。红辣椒,李兄可就交给你照顾了。”言罢,慕容冲转身离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中再度只剩李岐与杨红瑛二人,此刻氛围愈发微妙。晨曦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悄然洒入室内,空气中似有一缕甜蜜气息弥漫,若有若无,却又难以忽视。 “杨姑娘,我……”李岐微微张口,欲言又止,话至嘴边,却被莫名的紧张所阻。 他心中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奔涌而出,但此刻,他却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仅讷讷地开了个头,便不知该如何继续,脸上满是纠结与无措之态。 “为何总是杨姑娘杨姑娘地叫我?”杨红瑛微微蹙起小巧的鼻子,双眸中透露出些许嗔怪之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抬起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那一头乌亮的发丝,发丝在指尖穿梭,仿若也在诉说着她此刻那略显复杂又羞涩的心境。 “那我应当如何称呼呢?”李岐一脸愕然,瞪大双眼,面上满是迷茫之色。 他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一直如此称呼,难道有何不妥之处?可一时之间,又实在想不出其他合适的称呼。 “我又并非没有名字。”杨红瑛微微嘟起红唇,轻轻哼了一声,手上摆弄头发的动作也微微一顿,那模样似在埋怨李岐的不解风情,又似在暗示着什么,只是李岐此时满心困惑,尚未领会其中深意。 “杨……杨红瑛姑娘。”李岐仿若突然醒悟一般,自以为找到了正确的称呼,脸上还带着些许恍然之色,忙不迭地说道。 “为何这般称呼我!”杨红瑛那明亮的眼眸中此刻满是懊恼与无奈,气呼呼地跺脚说道:“你呀,又呆又笨,我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愚笨之人,真是能把人气死。” 言罢,她微微扭过头去,一副不想再搭理李岐的模样,只是那悄悄泛红的耳尖,却泄露了她心底并非真生气的秘密。 李岐一听,心中愈发慌乱,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张着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该如何称呼呢?”那紧张又无助的模样,让人既觉好笑,又有些心疼。 “瑛儿,我爹爹一直叫我瑛儿。”杨红瑛缓缓转过头来,望向李岐,那澄澈的眼眸中此刻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羞,又带着些许期待,声音也变得轻柔起来。 “瑛儿……”李岐喃喃自语着。待他回过神来,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神色,满含柔情地轻声唤道:“瑛儿。” “真是个呆子。”杨红瑛微微扬起嘴角,一抹浅笑悄然绽放。 她轻轻摇了摇头,内心的愉悦如同春日里悄然绽放的花朵,弥漫在整个心间。那呆子般的李岐,虽笨拙却又如此深情,让她在不知不觉间,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我……”李岐微微赧然,不好意思地轻挠头颅,眼神中满含羞涩与局促之意。 “你在牛山之时的举动与当下简直判若两人。当时的你,面对危险毫无惧色,果敢坚毅,仿若英雄,恰似侠客。”杨红瑛微微扬起下颌,眼眸中闪烁着回忆的辉光。 “那……那我现在呢?”李岐眼中流露出好奇之色,微微前倾身躯,紧张地等待着杨红瑛的回应。 “你呀,现在就是个呆头鹅。”杨红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俏皮之笑。她看着李岐那紧张又期待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我也不知为何如此。当时在牛山,处境危急,我的心中唯有一念,那便是……一定要护你周全。”李岐的声音虽不洪亮,却充满坚定与真诚。他的眼神变得温柔且深情,仿佛再度回到了那个危险的时刻。 “李岐,你究竟为何要对我如此之好呢?”杨红瑛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微微动容地缓缓说道,“你瞧我,既不温柔美丽,也不冰雪聪明,刁蛮且任性……” 李岐微微皱起眉头,打断了杨红瑛的话语,鼓起勇气,温柔地说道:“然而在我心中,你……你便是最为美好的女子。” 房间内陡然间静谧无声,唯有那透过窗户悄然洒落的晨曦微光,轻柔地笼罩着两人。李岐与杨红瑛四目相对,时光仿若在这一刻停滞。 慕容冲自李岐的房间离去后,脚步未曾停歇,旋即朝着刘能的房间匆忙赶去。 当他迈入刘能的房间之时,一股沉重的氛围汹涌袭来。刘能静静地仰卧于床上,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依旧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仿若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 守在一旁的阿福满脸皆是焦急与忧虑之色,那神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 慕容冲望着刘能此刻的模样,即便刘能往昔作恶多端,然而此时他的心中仍旧不禁涌起一阵怜悯之意。他忆起柳音音曾经恳切地请求他救助刘能的场景,心中更是多了一份深切的期盼,期望刘能能够转危为安。 他缓缓行至刘能床边,静静地凝视了片刻,随后细致地向阿福交待了一些照料刘能的注意事项。 “在此期间,你需时刻守在刘能身旁,若有任何情况,务必及时前来告知于我。”慕容冲语重心长地说道。 阿福连连应道:“公子放心,我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刘能。” 慕容冲深深地凝视了刘能一眼,而后缓缓转身离开了房间。他的心中暗自祈祷着,期望刘能能够尽早苏醒过来,摆脱这危险之境,也好给柳音音一个交代。 待慕容冲再度折返柳音音的房间之际,只见房间内弥漫着静谧的氛围。 柳音音已然自睡梦中苏醒,在白霜与白露的精心服侍之下,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粉白色衣裙。此衣裙质地轻柔,色泽柔和,恰似春日绽放之花朵,将她的娇柔之美衬托得恰到好处。 柳音音悄然静坐于铜镜之前,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怅然与哀愁。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头上缠绕的白色纱布与她苍白的面容相互映衬,愈发显得她憔悴而虚弱。她微微蹙起眉头,似在思索着某些事情,又似在回忆着过往种种,以至于慕容冲到来,她都未能察觉。 慕容冲静静地伫立在门口,目光落在柳音音那落寞的身影之上,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怜惜之情。他轻轻咳嗽一声,而后缓缓踏入房间。 柳音音听到声响,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来。当她的目光触及慕容冲时,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但这抹惊喜很快又被那淡淡的哀愁所掩盖。 “音音,你在想什么,竟如此入神?”慕容冲轻声询问道,一边走到她的身旁,温柔地凝视着她。 “没,没想什么。” 柳音音微微垂下眼眸,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慕容冲心中知晓柳音音定是有所隐瞒,但他并未戳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音音,你如今的身体状况极为虚弱。一定要谨遵大夫的嘱咐,切不可再让自己劳心伤神。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快地好起来。” 柳音音微微颔首,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温顺之色。“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养病的。” 慕容冲凝视着柳音音这般虚弱又满含心事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浓浓的疼惜之意。他轻轻地握住了柳音音的手,用极尽温柔的声音说道:“音音,你现下莫要再去想其他事情,只消安心将养身体。等你彻底好了,我们……” “刘能……他如今状况怎样?”柳音音不愿让慕容冲继续说下去,微微咬了咬嘴唇,突兀地问道。 慕容冲微微一怔,随即轻声说道:“刘能眼下仍未苏醒,阿福始终守在他身旁。若有任何变化,阿福定会前来告知于我。你且放宽心,有李神医在,他必定不会有事。” “我……我想去看看他。”柳音音微微蹙着眉头,脸色变得凄婉。她朱唇轻启,轻声说道。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那满是哀愁与急切之态,心中微微一软。他轻声言道:“音音,你此刻身体尚十分虚弱,不宜四处走动。待你身体再恢复一些,我便带你去看望刘能。” 柳音音轻轻咬着下唇,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她亦知晓慕容冲乃是为了她好。她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好吧,那我便再等等。” 慕容冲伸出手,轻轻为柳音音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温柔地说道:“音音,你当下最要紧之事乃是养好身体。你坐了这么久,想必已十分疲惫,我抱你回床上歇息吧。” 柳音音张了张嘴,正欲言说些什么,慕容冲却已然抱起她朝着床铺走去。她微微一怔,本能地想要挣扎,然而因身体虚弱至极,根本使不出丝毫力气。 慕容冲极为轻柔地将她放置在床上,而后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眼神之中满是温柔与关切之情:“音音,好好休息,切莫再胡思乱想了。” 柳音音凝视着慕容冲,心中涌起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她缓缓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缓缓说道:“其实,我此次受伤全然是我自己的事,与你并无关系。所以,你并不亏欠我什么,也不必因此而心怀愧疚。” 慕容冲听后一愣,并不明白柳音音的意思。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疑惑地看着柳音音,轻声问道:“音音,为何如此说?你为我受伤,我怎能不心怀愧疚?又怎能不对你好?” 柳音音轻轻叹了口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神情:“我所做的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并非要你因此而对我有所亏欠,更不想你因愧疚而对我好。” 慕容冲静静地凝视着柳音音,柔声说道:“音音,你莫要如此说。我对你好,并非仅仅因为愧疚,更是因为……” 说到这里,慕容冲突然顿住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 柳音音微微抬起眼眸,看着慕容冲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鼓起勇气轻声问道:“因为什么?” “因为……” 慕容冲眉头紧蹙,稍作停顿之后,缓缓说道,“音音,我曾言明,你乃是我极为在意之人。” 柳音音心中的失望与苦涩如潮水般蔓延开来。她始终不能听到慕容冲对她吐出那个 “爱” 字。他对她温柔相待,给予关怀呵护,仅仅是因为他很在意她。然而,在柳音音的认知里,在意与爱有着天壤之别。 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楚,竭力挤出一丝笑容,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又缓缓低下头去,那模样仿佛已疲惫到了极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深深的倦意。 “公子,药来了。”白霜那轻柔的声音骤然响起,瞬间打破了房间里那略显沉重的氛围。 慕容冲微微侧首,目光落在白霜手中端着的药碗之上,轻点了点头。 他伸手接过药碗,柔声对柳音音说道:“音音,来,把药喝了,如此才能更快地好起来。” 柳音音微微抬起眼眸,望着那散发着苦涩气息的药碗,心中虽存有一丝抵触情绪,但她依旧顺从地微微张开了嘴。 慕容冲极为小心地将药一勺一勺喂给柳音音,眼神之中满是温柔与关切之情。柳音音默默地喝着药,然而心中却依旧被那复杂的情绪紧紧缠绕着。 待柳音音喝完药后,慕容冲放下药碗,拿起手帕,轻轻地为她擦拭嘴角。“音音,好好休息,切莫再胡思乱想了。” 柳音音再次顺从地点了点头,而后轻轻闭上眼睛,没有言语,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显露出她内心的不安。 或许是柳音音的身体已然处于极度虚弱之态,又或许是她的精神已然疲惫不堪,在这双重因素的作用之下,她很快便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进而进入了梦乡。那安静的睡颜,宛如一幅宁静的画卷,却又透露出令人心疼的脆弱之感。 慕容冲静静地凝视着柳音音熟睡的模样,眼眸之中满是温柔与怜惜之意。他轻轻地伸出手,极为仔细地为柳音音掖了掖被角。 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白霜和白露,轻声说道:“务必要好好照料音音,若有任何情况,务必即刻来告知于我。” 白霜和白露微微颔首,轻声应道:“公子放心,我们定会悉心照护音音姑娘。” 慕容冲深深地看了一眼柳音音,那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愫,有温柔、有怜惜,亦有深深的思索。随后,他才缓缓转身,迈出房间。 步入院中,慕容冲静默地伫立着。清晨的阳光悠悠地洒落在他的身躯之上,他微微扬起头,望向那澄澈如蓝宝石般的天空。微风轻柔地拂过,缓缓吹动着他的衣角,然而他却全然未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第83章 难舍温柔 阳光愈发炽热,那耀眼的光芒仿若要将整个世间照亮。蝉鸣阵阵,聒噪之声不绝于耳,为这炎炎午间更添几分躁意。 柳音音再度昏昏沉沉地苏醒过来。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未发出丝毫动静,双目紧闭,整个人仿佛被疲惫与无力牢牢包裹。 负责照料柳音音的白霜与白露两姐妹,全然未察觉柳音音已然苏醒。她们静静地立于窗边,那满含深情又略带忧虑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庭院中那棵翠柳树下久未移动的慕容冲。 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洒落在慕容冲的身躯之上,勾勒出他挺拔却又稍显落寞的身影轮廓。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仿若在诉说着他内心深处的纠结与惆怅之情。 窗外的微风悄然拂过,吹起了姐妹俩的发丝,亦轻轻触动着她们那颗对慕容冲暗生倾慕之心。 “唉,姐姐,你看这天气如此炎热,公子却在院中伫立许久,万一热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要不我们去劝劝他吧。”白露微微蹙额,满脸忧色地说道。 “罢了,还是不要去打扰公子为好。公子此刻必定心中有诸多思虑,我们贸然前去,恐怕会让公子更加烦忧。”白霜微微颦眉,沉默片刻后,轻声回应道。 “唉,实在不知公子在思索些什么,总觉得他近来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洒脱,而是有着许多难以言说的痛苦与纠结。”白露轻叹一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疼惜之色。 白霜轻轻喟叹,目光再度投向院中慕容冲的身影,缓缓说道:“公子向来重情重义,如今柳姑娘因他而变成这般模样,他心中定然忧虑万分。再加上诸多事务缠身,又怎能真正洒脱得起来呢。” 白露微微歪着头,秀眉轻蹙,又开口道:“姐姐,你说,柳音音与公子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柳音音对公子一片深情厚意,公子对她亦是呵护有加,可我为何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似有若无,若即若离呢。” 白霜微微颔首,说道:“确实如此。柳姑娘对公子的深情乃是毋庸置疑之事,然而她却又过于矜持被动。至于公子,其心思又难以捉摸……” “不管怎样,公子的心里终究是有柳音音的。”白露微微蹙起秀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只是公子对她这般好,是不是因为她与苏映雪有几分相似之处呢?” “这个着实很难说。”白霜微微摇了摇头,神色中尽是感慨。她幽幽地说道:“这么多年已然过去,我原本以为公子早已放下了苏姑娘。可昨晚瞧见公子望着柳姑娘时,那痛苦失神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心疼不已。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为情所伤的少年公子。直到此刻,我才真切地明白,公子对苏姑娘依旧难以释怀。” 白露微微颔首,继而说道:“确实如此。昨夜公子在此守候柳音音之际,想必是在她身上瞧见了苏映雪的影子,进而勾起了伤心往事,方会这般痛苦。真心期望公子能够早日从过往的伤痛中解脱出来。” 白霜微微颔首,双眸中思绪翻涌,却不再言语。房间里再度被沉默笼罩,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柳音音依旧静静地卧于床上,闻听白霜与白露的对话后,心中苦涩难言。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死死紧攥着被子,仿若唯有如此方能克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这时,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在冥渊洞府时,慕容扉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语。 “他曾钟情过的女子众多,况且他......他已有未婚妻在侧。” “他这人其他方面皆好,只是于男女之情上向来随性而为。林芷柔、云溪、沐小小、秦恬儿……唉,他不知辜负了多少女子的真心。或许此番也是他一时兴起罢了,毕竟你生得如此娇美,且仔细瞧来与苏映雪又有几分相似。” “我本不愿告诉你这些事,可又不想让你日后如我这般为情所困。音音,趁你如今用情未深,还是放下他吧。” …… 对慕容冲的爱已然深入骨髓,放下谈何容易?那是一种镌刻入灵魂的眷恋。然而,坚持这样一份无望的爱,究竟有何意义? 眼泪悄然顺着柳音音的眼角滑落,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恰似承载着她所有的痛苦与无奈。 柳音音并不怨恨慕容冲,可她恨自己,恨自己为何偏偏钟情于他,恨自己为何难以放下这份情感。她觉得自己仿若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明知前方是无尽的痛苦,却仍旧义无反顾。 柳音音正深陷于痛苦的思绪之际,蓦地,一阵剧烈的头痛如汹涌潮水般迅猛袭来,仿佛有无数钢针在脑袋里肆意扎刺。她实在难忍,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 白霜和白露原本静静立于窗边,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突然,柳音音那微弱的呻吟声传来,两人几乎同时被这动静吸引,即刻转过身来。 当她们的目光落在柳音音身上时,只见她面色痛苦,眉头紧蹙,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仿佛在与那剧烈的疼痛抗争。她们心中猛地一惊,一种担忧瞬间涌上心头。 白露急切地透过窗户对院中的慕容冲喊道:“公子,公子,柳姑娘又头痛了。” 慕容冲原本在院中静静伫立,闻听白露的呼喊,他的面色瞬间骤变。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慌,旋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匆忙地踏入房间。 进入房间之后,慕容冲径直快步走向床边,迅速从李默谦留下的瓷瓶中倒出一粒药丸,而后动作轻柔地将药丸缓缓送入柳音音口中。 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柳音音,眸中满是关切与疼惜之情,轻叹一声缓缓说道:“音音,你这般思虑过重,病痛又如何能好呢?” 慕容冲的目光如水般温柔,轻轻握住柳音音的手,声音愈发轻柔:“音音,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柳音音缓缓垂眸,手指轻轻蜷缩起来,接着小心翼翼地将手抽回。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始终不敢与慕容冲对视。良久的沉默后,她轻声说道:“我……我哪有心事。” 慕容冲微微一怔,随即,他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柔声说道:“我会等你,等你向我敞开心扉的那天。”他的声音如春风般温暖,炽热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柳音音的脸上,期待着她的回应。 柳音音微微咬唇,依旧沉默不语。那模样,既具倔强之态,又含难以言喻的无奈,令人不禁心生爱怜之意。 慕容冲轻叹一声,缓缓伸出手,轻轻地置于柳音音的头部,动作轻柔地按摩起来。他的手指修长且有力,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试图缓解她的疼痛。 柳音音感受着慕容冲温柔的举动,心中思绪万千,复杂之情油然而生。她意欲抗拒这份温柔,却又对这片刻的温暖心存贪恋。她微微启唇,欲言又止。 慕容冲似乎察觉柳音音的心思,他轻声说道:“音音,莫要拒绝我。让我来照顾你,可好?”他的声音温柔且坚定,仿若带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使得柳音音根本无法抗拒。 柳音音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回应慕容冲。她的心中满是矛盾与挣扎,一方面,她极度渴望得到慕容冲的关爱与陪伴;另一方面,她又深恐自己会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这时,白霜与白露悄然退出房间,给柳音音和慕容冲留下了独处的空间,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我……此刻不怎么头痛了,谢谢你。”柳音音微微侧首,那如丝般的长发悄然滑过肩头,几缕发丝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她的眼眸微微低垂,脸颊之上尚残留着一丝因病痛而泛起的苍白之色。她的双手轻轻置于身侧,手指微微蜷曲,似还带着些许局促之意。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这般模样,心中满是怜惜之情。他停下为她按摩头部的动作,缓缓伸出手,轻轻将柳音音脸颊边的一缕发丝拨至耳后。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柳音音的肌肤,于她心中漾起一丝细微的涟漪。 “音音,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慕容冲深情地凝视着柳音音,嗓音温柔而低沉,仿若夜空中的轻声呢喃。 柳音音心中骤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她恰似受惊的小鹿一般,略显不安地低下头去。 慕容冲心中满是柔情,缓缓地伸出双手,轻柔地捧起柳音音的面庞,那双手温暖而笃定,仿佛能够给予她无尽的力量与慰藉。 柳音音的目光在他的引导之下,不由自主地与他对视。她的眼眸犹如璀璨的星辰,明亮而动人,此刻却盈满了紧张与慌乱。 慕容冲微微倾身向前,愈发靠近柳音音。他的气息如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柳音音的面庞。 柳音音顿感那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至,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睁大双眸,似欲从慕容冲的眼神中寻得一丝答案,又仿若在畏惧着什么。 慕容冲的目光愈发炽热,眼神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温暖而强烈,仿佛能将柳音音整个人都融化其中。 柳音音惊慌失措地望着慕容冲,仿佛看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一个让她既渴慕又畏惧的世界。那个世界充满了神秘与诱惑,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却又惧怕被其吞噬。 慕容冲看着她那紧张不安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而后,他缓缓地放开手,手指轻轻滑过柳音音的脸颊,留下一抹温柔的触感。 柳音音怔怔地望着慕容冲松开手,心中那股复杂的情愫愈发浓烈。她似是松了一口气,仿佛方才那紧张得令人几近窒息的氛围终于得以消散;然而,又分明有着深深的失落之感,仿若失去了某种极为珍贵之物。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迷惘。她实不知自己究竟在渴盼着什么,又在畏惧着什么。柳音音轻轻垂下双眸,试图遮掩住内心的波澜起伏。 房间之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柳音音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之声。她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却发觉思绪犹如一团乱麻,无论如何也梳理不清。 慕容冲含笑着凝视柳音音,轻声问道:“你可觉饥饿?我令白霜与白露为你精心熬制了一些清粥。你如今身体虚弱,食用些清淡之物,有助于恢复。” 柳音音微微抬眸,望向慕容冲那满含期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颔首,声音微弱地说道:“好。” 慕容冲见柳音音应允,脸上露出欣慰之笑容。他转身行至门口,吩咐白霜与白露将粥端入。未几,白霜与白露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步入房中。 慕容冲接过粥碗,坐在床边,用勺子轻轻搅拌着粥。他舀起一勺粥,置于嘴边吹了吹,而后送至柳音音嘴边。“来,小心烫。” 柳音音凝视着慕容冲递至嘴边的粥,心中思绪万千。那勺子中袅袅升腾的热气,似也在倾诉着此刻她内心的纷繁复杂。 她微微启唇,让那勺清粥缓缓流入口腔。粥的温度恰到好处,温暖着她的口舌,顺着咽喉滑下,带来一种慰藉之感。 柳音音机械地吞咽着粥,每一口都仿佛承载着千斤重的思绪。她的手指轻轻蜷曲着,搭在被子之上,微微颤抖。她意欲抗拒这份温柔,却又无法抵挡内心深处对他的渴盼。 正当慕容冲全神贯注地一勺一勺为柳音音喂粥之时,门悄然开启,李岐与杨红瑛并肩而入。 李岐素来内敛沉稳,目光中虽未置一词,却满含关切之意。他身着一袭深色长袍,虽体内残毒尚未完全清除,然气色已然好转许多。加之有杨红瑛相伴左右,更是显得神采奕奕。 爽直活泼的杨红瑛甫一踏入房门,眼睛便倏地一亮,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调侃道:“哟,此乃上演的哪一出呀?我们的慕冲公子可真是温柔体贴至极呢。” 慕容冲的眼神中盈满温柔,专注地凝视着柳音音,解释道:“音音身体抱恙,我只是在照料她罢了。” “这照顾得可真是细致入微啊,着实令人羡慕不已。”杨红瑛的目光在慕容冲和柳音音之间来回游移,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此时,李岐方才沉稳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柳姑娘,感觉可好些了?”他微微蹙起眉头,眼中满是忧虑。 柳音音脸颊微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羞涩。她微微颔首,轻声回应道:“多谢关心,已好多了。” 杨红瑛又凑上前去,眼神中满是调侃之意,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音音可要好好调养身体,不然有人可要心疼坏了哟。” 柳音音的脸瞬间绯红,她轻轻推了推慕容冲拿着勺子的手,低声说道:“我自己来吧。” 慕容冲却并未理会,依旧温柔地继续喂她。“你身体尚虚弱,好好进食。”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宠溺之情。 杨红瑛观望着他们的互动,笑容愈发灿烂,眼睛弯如月牙,那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喜悦之光。她一面笑着,一面轻轻拍了拍李岐的肩膀,说道:“你瞧瞧他们,何其甜蜜。” 李岐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宠溺,轻轻扯了扯杨红瑛的衣袖,柔声说道:“瑛儿……” 慕容冲看着李岐与杨红瑛,眼神中闪烁着戏谑之光,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李兄,这杨姑娘何时变为瑛儿了呢?” 李岐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轻咳一声说道:“慕公子莫要打趣。” 杨红瑛却满不在乎地扬起下巴,笑嘻嘻地说道:“怎么啦?唤我瑛儿不行么?” 慕容冲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继续说道:“看来李兄与你的瑛儿关系甚是亲密呢。有佳人相伴,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相信过不了几日,你的身体便能痊愈了。” 李岐的脸更红了几分,他微微垂下眼眸,不知该如何回应慕容冲的调侃。他的心中满是羞涩与喜悦,却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哼,好你个慕冲,就知道欺负李岐老实,是不是?”杨红瑛假装生气,嘴角却微微上扬,嗔怪道。 慕容冲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哈哈,红辣椒这护短的模样可真是可爱。李兄,你有福了,以后可得好好对待红辣椒,不然她发起火来,可有你受的。” 李岐微微抬起眼眸,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之色,看向杨红瑛,又转向慕容冲,语气沉稳地说道:“慕公子说笑了,瑛儿她……她很好。”说完,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柳音音看着他们,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闷,忍不住轻笑出声。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喜悦之光,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慕容冲再度转头,对着柳音音轻声说道:“音音,你瞧瞧这两人站在一处,是否极为般配呢?” 柳音音微微颔首,那如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柔和的光彩。接着,她又将满含疑惑的目光投向杨红瑛,轻声问道:“杨姑娘,你……” “我与李岐在一起了。”杨红瑛落落大方地挽起李岐的胳膊,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之色。 柳音音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真诚地说道:“真好,看到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恭喜你们。” 杨红瑛听到柳音音的祝福,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紧紧地挽着李岐的胳膊,眼神中带着一丝感慨,说道:。“音音,谢谢你。其实我也未曾想到,自己会和李岐走到一起。” 李岐凝视着杨红瑛,眼中满是温柔之色。而后,他又望向柳音音说道:“柳姑娘,我们定会好好珍惜这份感情。也希望你和慕公子能够幸福。” 柳音音听到李岐的话,身子微微一僵,眼神复杂地望了慕容冲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包含着许多无法言说的情感。随后,她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慕容冲见状,轻轻牵起柳音音的手,嘴角微微上扬,说道:“李兄说得对,我们都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音音,我们……” “公子,绿绮姑娘前来探望柳姑娘了。”恰在此时,白霜款步走来,轻声打断了慕容冲的话语。 慕容冲闻听此言,轻轻颔首,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他缓缓松开柳音音的手,动作温柔且带着些许不舍。随后,他微笑着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门口。 杨红瑛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她与众人一同抬眼望向门口,心中暗自揣测着绿绮的来意。 绿绮款步走进房间。她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裙,身姿绰约,面容清丽,然而眼神之中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 她先是瞥了一眼慕容冲,而后将目光转向柳音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又似乎暗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柔声问道:“柳姑娘,你现今身体可好些了?” 柳音音满怀感激地望向绿绮,缓缓说道:“我的身体已无大碍。那日在牛山石室,音音尚未答谢您的舍命相助。” 绿绮微微摇头,轻声说道:“柳姑娘不必客气,当时情况危急,换作任何人都会如此行事。”她的目光再度不自觉地飘向慕容冲,而慕容冲却仿若未觉。 杨红瑛微微扬起下巴,话中有话地说道:“绿绮姑娘真是侠义心肠,令人钦佩。不过这世间的情谊啊,有时候也得看清楚些才好。毕竟没有人会去救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柳音音心思单纯,本未多想,听到杨红瑛的话有些吃惊,清澈的眼眸中满是迷茫,困惑地望着她们。她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问起。 绿绮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很快镇定下来,轻声说道:“杨姑娘这话何意?我救柳姑娘确实只是出于道义,并无其他心思。”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 绿绮微微扬起下巴,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她的目光再次不自觉地飘向慕容冲,却见慕容冲依旧神色淡然,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情感。 杨红瑛双手抱于胸前,眼神之中蕴含着一丝审视之意,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哦?当真仅仅是道义吗?那你这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某人,此乃为何呢?” 绿绮的面庞瞬间绯红,目光闪烁不定,不敢与众人对视。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我只是对慕公子怀有敬仰之情,并无其他之意。” 柳音音至此方才有所反应,她看了看绿绮,又瞧了瞧慕容冲,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垂下了头。 慕容冲微微蹙起眉头,轻咳一声说道:“红辣椒,莫要再说了。绿绮姑娘只是好心前来探望音音。”他的语气之中带有一丝责备,又夹杂着一丝无奈。 杨红瑛撇了撇嘴,不再言语。李岐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 房间之中一时陷入了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柳音音望着绿绮,心中泛起些许不忍之意。她轻声说道:“绿绮姑娘,多谢你的关心。无论你是出于何种原因救我,我皆心存感激。” 绿绮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感动之色。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柳姑娘言重了。既然你身体已无大碍,我便不再打扰了。” 说完,绿绮转身准备离去。就在她行至门口之时,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慕容冲。那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然而,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绿绮离开之后,房间中的气氛依旧略显沉闷。柳音音垂眸低首,心中思绪万千,如丝如缕。 慕容冲轻轻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音音,绿绮她不过是我的一位朋友而已。”他的眼神中满是诚挚与坚定,仿佛在向柳音音传递着某种承诺。 “慕冲,音音对你情深意重,你切不可辜负于她。”杨红瑛郑重而言。 柳音音微微抬起头,目光从慕容冲身上移至杨红瑛处,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她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杨姑娘,莫要如此说。” “你呀,实在是太过善良,太过矜持。可你需知晓,有时候幸福是需要靠自己去努力争取的。”杨红瑛语重心长地说道。她的眼神中满是鼓励与期待,仿佛在激励柳音音勇敢地追求自己的幸福。 柳音音微微垂下眼眸,一抹复杂之色在其眼中悄然闪过。她轻轻咬了咬嘴唇,缄默不语。她的目光落于自己与慕容冲相握之手,那只手温暖且有力,却也令她深感无比纠结与矛盾。 慕容冲望着柳音音这般模样,心中满是怜惜之情。他轻轻抬起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柳音音的发丝,轻声说道:“音音,相信我,我定会好好待你。” 杨红瑛看着慕容冲与柳音音,微微扬起嘴角。她轻轻推了推李岐,俏皮地说道:“李岐,咱们也莫在此处碍事了,走吧。” “好,我们走吧。”李岐微微颔首,望向杨红瑛的眼神之中满是温柔之色。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充满宠溺之情。 杨红瑛转过头,对着慕容冲与柳音音笑嘻嘻地说道:“你们二人好好聊吧,我们便不打扰了。”言罢,她挽起李岐的胳膊,准备离开房间。 柳音音的脸颊微微泛红,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慕容冲则微微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与洒脱,对着李岐和杨红瑛说道:“李兄,红辣椒,慢走。” 杨红瑛和李岐走出房间,轻轻地合上了门。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慕容冲和柳音音两人。 慕容冲依旧轻轻地握着柳音音的手,目光温柔而专注地凝视着她,那眼神之中似有千言万语,又仿佛仅仅是纯粹地欲将她的模样铭刻于心底。 柳音音微微抬眸,触及到那炽热的目光,心跳骤然间又加快了几分。她慌乱地欲再次垂下眼眸,却被慕容冲用另一只手轻轻托起了下巴,使得她无法逃避这深情的对视。 “音音,此刻仅有我们二人,你切莫再躲着我了,可好?” 慕容冲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蛊惑之意,那温热的气息轻轻洒落在柳音音的脸颊上,让她的脸愈发滚烫起来。 柳音音张了张嘴,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我…… 我并非躲着你呀,只是……” 只是那后面的话语却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慕容冲微微倾身向前,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许。近到柳音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与男子气息的味道,让她的心底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悸动。 他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鼻尖,目光缓缓地从她的眼眸移至那微微泛红的嘴唇,眼神中的渴望毫不掩饰。 柳音音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身子也变得有些僵硬,然而内心深处却又隐隐地期待着什么。 慕容冲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那握着她手的手稍稍加重了些力道,似在给予她安抚。另一只手则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每一下触碰都让柳音音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 “音音,你可知你这般模样,让我有多心疼,又有多着迷。” 慕容冲轻声说着,嘴唇离柳音音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 柳音音的眼眸微微睁大,紧张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慕容冲。她欲往后退去,却又被慕容冲手上的力道所牵制,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她,使她在这暧昧且危险的边缘徘徊不定。 她的嘴唇微微开启,却发不出丝毫声音,只能任由那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情绪在心底肆意蔓延。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触碰在一起之际,突然,窗外一阵风猛地吹了进来,吹起了床边的帷幔。 柳音音仿若从那如梦似幻的情境中惊醒一般,她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了那即将到来的亲密接触,脸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慕容冲微微一愣,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失落之色,但很快便又恢复了那温柔的模样。他凝视着柳音音,苦笑着说道:“音音,在我面前,你真如一只刺猬。” “刺猬?” 柳音音不解地轻声问道,那声音如丝如缕,带着一丝疑惑。 “你呀,总是竖起浑身的刺,将我拒于千里之外。然而,你的内心却无比柔软。恰似刺猬一般,外表坚硬,内心却藏着温柔与脆弱。” 慕容冲无奈地解释道,语气中满是感慨。 “当刺猬好像…… 也没什么不好。” 柳音音感慨道,她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仿若在遮掩着内心深处那些纷繁复杂的情绪。 “好,那你就做我的小刺猬。哪怕我被扎得遍体鳞伤,也甘之如饴。” 慕容冲宠溺地望着柳音音,用手指轻轻地刮了一下柳音音的鼻子,动作温柔而又满含爱意。 柳音音抬眸望向慕容冲,那深邃的眼眸之中满是宠溺之情,让她险些再次沉沦其中,几欲放弃所有的防备,投入慕容冲的怀抱之中。 柳音音微微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内心那如潮水般涌动的情感。她轻轻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我有些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慕容冲听到柳音音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之色,但他还是温柔地说道:“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他轻轻地松开柳音音的手,缓缓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了房间。那一眼,仿佛包含着千言万语,又仿佛只是一种默默的守护。 房间里骤然间安静了下来。柳音音静静地躺在床上,聆听着慕容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惆怅。 阳光渐渐西斜,宛如一幅壮丽的画卷在天空中缓缓铺展。金色的光芒透过窗户倾洒入房间,使得原本明亮的光线也变得柔和起来。 柳音音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眸微微闭合,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难以自拔,那些纷繁复杂的思绪如同交织在一起的丝线,让她理不清头绪,却又无法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