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读心：七零辣妻喜吃瓜集物资》 第1章 丈夫要离婚 “杨雪，这次你再怎么闹我都不会心软了，这个婚非离不可。” 冷硬透着疲惫的嗓音在狭窄逼仄的屋子里响起。 杨雪昏沉沉的，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把眼皮撩开。 她揉揉肿痛的额角，循声望去。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立在墙角阴暗处，身上散发的肃冷气场与周围杂乱难闻的环境格格不入。 看着旁边烟熏火燎的土坯墙，杨雪烦闷至极，正想问句：你谁啊？ 一段陌生的记忆如电影画面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她穿越了，穿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杨雪。 七零年人，已婚生子，家住南方靠海的一个小渔村。 婆家姓付，丈夫付海明常年待在部队，一年回来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嫌多，就这样两人还生了三个小子，且个个都是熊孩子。 这个世界的她脑袋好似缺根弦，自小就泼辣要强不懂变通。 看上什么就非要不可，遇到问题不会冷静想办法，只会寻死觅活威胁别人。 这种性格不说在婆家，就是在娘家也不受待见。 最让杨雪郁闷的是—— 就这破门烂户还是靠她死缠烂打，死不要脸才勉强嫁进来的。 值得欣慰的是丈夫年轻有为，部队中前途一片大好，来年有望更上一层楼。 坏消息是—— 通通被她给作没了，现已退伍在家待业，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 嫁给付海明后，杨雪也不安份，各种作天作地，寻死觅活，生生把自己作成村头村尾茶余饭后的大笑话。 她整天偷懒不干活，孩子却养得一个比一个歪，唯一积极的事就是疑神疑鬼营长丈夫被哪个年轻漂亮的狐狸精勾了去。 发展到后面更是离大谱，她直接拍了封电报给部队，让付海明不回来就等着来给她和三个孩子收尸。 几份电报连环催着，加之此时部队环境复杂，各种繁杂人事接踵而来，闹得男人疲惫至极，无心仕途，只能申请转业。 可惜付海明放弃前途回家后，她不仅没有半分收敛，还变本加厉了。 这次就是怀疑丈夫跟一个年轻漂亮的知青眉来眼去，她操起家伙就要打上门去，被后面闻讯赶来的丈夫揪了回来，并提出离婚。 她一时怒急攻心，一头撞在床头上，才有了异时空杨雪的归来。 淦，这烂摊子谁爱接谁接去，原主闯的祸跟现在的她有半毛钱关系？ 【叮，吃瓜系统上线。】 【据系统资料，宿主和这个世界的杨雪是同一个人，现在宿主回归就能绑定小瓜。】 【有小瓜在，你不仅可以吃遍世界上所有的瓜，还可以做任务获得物资奖励。】 【但要特别提醒宿主一点，你必须不崩原来的人设才能长久吃瓜获得奖励。】 杨雪脑子里仿佛qq在线似的，弹出一个个对话框。 什么，有物资？ 要物资得吃瓜？ 想吃瓜还得继续发疯？ 杨雪抓住主要信息一点点倒推，终于理清了思绪。 她还想看清楚有什么奖励，男人沙哑磁性的声音再次传来。 “既然你怎么都不肯相信我，再维持这段婚姻也没必要了，离婚后，我净身出户，房子和钱都留给你，孩子我带走。” 说话同时，男人走出了阴暗处，杨雪也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英俊冷硬的五官，微带风霜的嘴角抿得死紧。 黑亮的寸板头，皮肤古铜，一身洗白的旧布衣藏不住底下常年出操的好身材。 窄腰长腿，奈斯奈斯！ 杨雪强压下心底的馋虫，疯狂吐槽咆哮： 【这男的好帅，但帅不能当饭吃啊，就这一间风吹就倒的破房子，兜比脸还干净的两口袋，还好意思说离婚后全给我。】 【不过这婚还真得离，一家子全是极品，尤其是她婆婆和妯娌，妈呀，简直是虐待狂，这日子不是人过的，离，谁不离谁是小狗。】 【再说那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熊，尽会给他妈惹祸，虽说他妈做的不对，但说实话，这泼妇名声里也有熊孩子的大半功劳，好在男人要全带走，放烟花庆祝。】 高大男人久等不到杨雪的回应，皱紧浓眉，刚想说些什么，脑中却出现不该有的声音。 他是幻听了吗？刚刚怎么听到杨雪在各种嫌弃他，他是没钱吗？那是…… 还有他家里人对她这么糟？以前回来怎么没听她说过，就知道找部队瞎闹要他回家。 再说，哪有当妈的这么埋汰自己娃的，她是不是把脑子撞坏了？ 付海明捏了捏拳头，尽力平息内心不断上涌的憋屈感，开口的语气硬邦邦：“杨雪，你别搞这些神叨叨的，我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不信你这些鬼话。” 杨雪懵圈：这男人脑回路是不是搭错线了，怎么突然跳到神啊鬼啊的。 很快她也无心理会男人的异常，接下来的瓜料让她的心脏仿佛过山车般攥紧，恨不得把里面的毒点一个个拿出来批斗。 【这八点档狗血剧也没这个敢编啊，他离婚后，给娃找了个后妈，自己忙于工作经常不着家。】 【可怜的娃在后妈那里受尽虐待，挨打吃不饱饭是家常便饭，为了一碗馊饭，三个孩子像狗一样抢食。】 【都这样了，男人装看不见似的，回到家还把工资通通上交给小娇妻，唉，果然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啊！】 付海明暗沉的眼眸通红，似要冒出火来。 这女人本事大啊，都快闹出花来了。 埋汰自己孩子不够，还恶人先告状。 什么叫他会给娃找后妈，然后放任后妈虐待他们？ 他把娃带走，不就是她什么都不管吗？ 瞧孩子饿得皮包骨的，当妈的也不心疼。 还有什么叫他装看不见，还把钱全给恶毒女人，他有这么蠢吗？ 付海明不愿再听杨雪胡乱瞎扯，不管她从哪里找来的神通，不就是想吓唬他，不想离吗？ 他眼神一戾，喝道：“你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今天这个事必须办了。” 大不了，他就自己带孩子过了，就算当一辈子鳏夫也不会让娃去吃苦受罪。 杨雪撇撇嘴，很想让男人别光瞎逼逼，赶快把婚离了，可她正吃瓜上瘾，不敢崩人设。 她眼珠子一转，扯乱了头发，下一秒冲到男人面前，小拳头拼命往男人胸膛招呼。 “你个死没良心的，你这是要逼死我，好给你的心头肉，小娇娇让位是吧，好啊，我死给你看，嗯……别拉我啊。” 【妈蛋，我都作成这样了，你还不赶快带我去扯快乐证，不会真要我再死一次吧。】 【不要啊，这次死可就真的凉透了，我还想离开他后大展拳脚，参与建设新中国，过上美好幸福的小日子呢！】 付海明阴着脸听着脑中聒噪的声音，视线落到杨雪缠在他手臂上的小手，嘴角抽搐了下。 啧，这女人戏真多！ 杨雪见木头老公没反应，心里急得要命，又不能真去死。 她跺了下脚后跟，心一横，没法了，只能出大杀招。 整天光吃饭不干活的白嫩小手悄悄摸上男人布衣，杨雪面上谄笑着，内心却似一群草泥马在狂奔。 一紧张，手一抖。 撕啦！ 空气死一般的静，两人大眼瞪小眼。 看着男人恨不得掐死她的铁青脸色，杨雪怂得缩紧脖子，讪讪道：“这衣服真不结实。” 【来块豆腐把我砸回去吧，这脸都丢光了。】 【男人不太喜欢别人碰他，我只想激一下他，没想把尺度开这么大呀，搞得我像霸王硬上弓的色女，虽说挺符合人设的，要不那三个娃哪里来的。】 【不过这也不怪她，这胸肌，这野性的荷尔蒙，不行，我快晕了。】 付海明没有心思细辨杨雪心声里“她、我”有没有乱用，他头顶快气冒烟了，一字一句似从牙缝里挤出来。 “现—在—就—去—离。” 这女人还是只会这一招，这次他绝不会再心软了。 哦耶！成功了！ 不容易啊，杨雪快感动哭了。 【宿主，来任务了，现在还不能跟付海明离婚，你要稳住他，改变孩子们的悲惨命运。奖励物资：红薯五个，幼儿启蒙写字一本】 咕噜！肚子应景的响了一声，杨雪五脏六腑饿的绞疼。 忘记这年代吃不饱穿不暖，食物对她的诱惑有多大。 等等！ 不能离？ 那她刚才不是全白干了！ 看着男人刀子般的视线直戳在她身上，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扔出去。 妈呀，太难了，她想回家！ 第2章 孩子一个比一个惨 杨雪这次是真的哭出来了。 异世的她不说从小锦衣玉食，那也是衣食无忧。 现在来到这破地方，家徒四壁，窗户都没一个，房里头又闷又热。 唯一的通风处悬挂着一块烂草席子，搭着块好似一推就倒的破门板。 不仅环境差得没眼看。 男人还嫌弃她，熊孩子也老给她惹祸。 名声差穿地心，要不是这年头穷，吃的紧缺，这走出去就差给人扔香蕉皮了。 都这样了，她还不能离，为了几根红薯，还得想方设法把男人给留住。 问题是，男人软硬不吃。 她要怎么办？ 杨雪急得直冒汗，脚下一步步往屋里挪去，生怕付海明真把她扔出去。 她正胡思乱想着，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传过来，伴随而来是一个龇牙咧嘴的童音。 “爸，你杵在门口干嘛，你跟妈吵架了。” 一个鼻青脸肿的小男孩跑进来，慌手慌脚地拉着杨雪。 “妈，我刚才跟虎子打了一架，他说的你惹大祸了，爸要休了你，你不要哭，我已经把他揍了一顿，他不敢再乱说话了。” 杨雪瞅了瞅他，这是他家老二，七八岁年纪，浑身晒得黑溜溜的，是村里的孩子王，爱打架，也容易受人挑拨。 此时刚惹完祸回来的小牛犊正努力睁大被揍成一条缝的眼睛，渴望获得杨雪的表扬。 【二宝啊，爱打架也是被欺负怕了，想保护自己亲妈，后面在后妈手底下，为保护哥哥弟弟，被打得最惨的也是他。】 【最后一次是被后妈吊起来打了三天三夜，被人救下来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尸检时，闻者落泪，全身是一块好皮都没有。】 渣……杨雪怒视男人。 付海明紧蹙眉头，看着虎头虎脑的二儿子，咽下了想呵斥他惹祸行径的话。 “二宝。”又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孩子从门外走进来。 他看了屋内的情况，眼珠子转了几圈，活灵活现，一脸聪明相。 “妈，二宝刚才跟虎子打架，把他打得哭爹喊娘的，直吵着要回家告状，要不是我给了他颗糖，这会虎子婶要打上门来了。” 他凑在杨雪面前，笑着邀功。 二宝没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见自己的功劳被抢，急嚷嚷：“你哪来的糖，是不是偷隔壁大伯娘家的，大强发现了不揍死你，到时你别可找我帮你。” 大宝跟二宝是双胞胎，性子却南辕北辙。 他被揭了短的小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随后又恢复成笑眯眯的模样。 变脸速度之快连大人都佩服不已。 【大宝啊，也可怜，二宝死后，后妈被抓，他彻底恨上他爸，凡事跟他爸唱反调，自甘堕落。】 【他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混上社会，靠须溜拍马加入班派，后面在扫黑活动中被一窝端，在逃避追捕途中被车撞死。】 付海明闭上眼睛，有些不忍看自己的大儿子。 这么说自己的儿子，难道这女人真不是得了失心疯，这些惨事真会发生？ 杨雪也很无奈，在她看来这些孩子一个个熊是熊，本性却是好的，主要是原主脑子有泡，整天心思都在男人身上，顾不着孩子。 孩子为了引起大人注意才惹出各种祸端，背后还不是安全感的缺失。 不过他们现在年纪都还小，歪也歪不到哪里去，真正坏起来是在被后妈虐待后。 唉，没有系统布置的任务，她现在也是真想把三个孩子引上正路。 至少让他们不用碰上那恶毒后妈，避免那些悲惨结局。 杨雪呼出一口气，把自己内心的郁闷宣泄出来。 【狗男人，什么破眼光，看上个恶毒女人，活该被那女人把钱全骗光拿去接济娘家，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一个接一个的惨死，受不了打击后突发脑溢血，偏瘫在医院里，最后独自一人凄凉死去。】 付海明睁开眼睛，漆黑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不管这女人是不是在诅咒他。 一想到这些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瞬间觉得全身的血液腾腾腾的往大脑冲，狂躁得只想出去跑个几圈，发泄发泄。 【这男人眼珠子都变红了，他不会有暴力倾向吧，身材这么强壮，一拳过来还不把我揍扁。】 【我真是太倒霉了，一家子炮灰，死的死，残的残，呜！踏进这个泥潭里，就为了几个红薯不赶紧跑路，真不划算啊。】 操！ 付海明忍不住爆粗口。 他什么时候有打过她，就连把他的前途作没了，他不也没说什么吗？ 这次要不是她不分青红皂白，抄家伙想要去打别人，他会跟她提离婚？ 这可是要闹出人命的大事，如果不是他半途截住了她，这女人现在还能全须全尾的在这里瞎扯淡？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堂屋里传来老娘尖利的声音。 付海明原先没觉得怎样，从小到大老娘都是这样子，偏心小幺，他早习惯了。 而此刻他望向蹙着眉头的杨雪，耳边听着老娘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头一回陷入了深思。 杨雪确实不舒服，主要是这老太太心太歪了，对二房一家太坏了。 这小儿子是块宝，大儿子是顶梁柱，夹中间的二儿子就是根草。 二儿子的老婆和孩子却连草都不如。 【不过这老太太下场也不好，老伴儿子女儿一个个出事，特别是小儿子死后她哭瞎了双眼，流落街头乞讨，最后冻死在路边，尸体被野狗啃。】 杨雪腹诽着，没察觉男人低头不语，眉头紧锁的异样。 她是想捂起耳朵不听老太太的污言秽语，但还是避免不了有一丝尖利的声音钻入耳洞。 “老二家的，你别躲在房里不出声，这次我一定要老二休了你，把你赶回娘家去，反了天了，成天不上工就知道瞎胡闹，咱老付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得，男人还没搞定，这还有个老虔婆等着赶她走呢。 她的红薯看来是没福气吃了。 第3章 女人没地位，做男人就容易? 杨雪望向付海明，准备看他怎么处理。 【反正不吃红薯也饿不死，如果硬要休我，呸呸呸，现在是新中国了，还休什么休，如果要离婚就离呗。】 【虽然这年头女人离婚了日子不好过，但我有系统也能养活自己，最重要的是不用扛养娃这么大的责任。】 【再说他那一家子太糟心了，一个个傻不拉几的，我还真不想趟这滩浑水。】 【就是把他妹虐得很惨的的那个人渣就要出现了，他妹人还行，本来想替她瞅一眼的……】 付海明眉头一紧。 他小妹怎么了，害他小妹的那个男人是谁？ 等许久都没见杨雪继续说下去，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付海明眼眸沉了沉，线条粗犷的下颌线紧绷着，愈显坚毅。 随后似乎下定决心，他转身掀开破草席走出去。 大宝有些急，“妈，你还不跟上，爸真要同奶奶一起休了你。” 他老妈平时不是挺能闹腾的吗？怎么这会不搞事了。 那他要跟谁呀，愁！ 杨雪哼了一声，“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叫休。” 二宝看着他老妈，寻思她下一刻一定会冲出去把那边打得稀巴烂。 他摩拳擦掌，忘了脸上的疼痛，就等他老妈一声令下，冲到那边撒欢大干一场。 谁知道杨雪去是去了，却是慢悠悠的背着手走出去的。 这模样就像知青点大哥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哦，皇帝不急太监急。 大宝听到二弟的嘀咕，瞥了眼傻弟弟，也跟在他老妈后头慢慢走出去。 他才不是太监呢，他也不能急。 …… 杨雪刚进正屋，一团黑影就往她的方向飞来。 她想往旁边躲一下，一条刚劲有力的手臂就横插过来，把即将砸到杨雪身上的东西抓在手里，“妈？” 付海明皱着眉头大喊一声，气压有些低沉。 这实打实被砸到了还不一个血窟窿。 付老太太被吼一嗓子，顿时气息一滞，心虚地缩下脑袋。 回过神来看杨雪没事，顿时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指天骂地咒骂儿子不孝，这个时候还护着那泼妇。 付海明把东西塞进杨雪手里，冷着张脸听着老娘训斥自己，却默不出声，显然已经习惯。 一时间，紧逼狭小的堂屋里咒骂声，捶桌声此起彼伏，连带着屋外鸡飞狗跳，嘈杂不已。 杨雪懒得去看老太太哭天喊地的独角戏，她摊开手中的东西。 啧，一张皱巴巴的结婚证，还包着块大土石。 杨雪斜睨了眼还在撒泼的付老太太一眼。 哼，用土石砸人，这心眼也忒狠了，活该瞎眼讨饭去。 把土石扔掉，弹弹纸上的灰土，婚纸上两个人的一寸照片映入眼底。 像素有点低，但还是可以看出杨雪很上相，扎着两条麻花辫，身子微微歪向一旁腰板挺直的付海明。 女的娇羞美丽，男的英俊强健，算是郎才女貌。 只是这结婚证—— 【这老太太扣下结婚证不说，平时拿去垫桌角，气不顺时再拿出来打小人，这会直接当凶器往我头上砸，也算物尽其用，半点不浪费啊。】 【玛德，这家真不能待了，再待下去别说吃瓜，命都保不住了，我还是赶紧收拾包袱跑路吧。】 付海明皱着浓眉抿紧嘴角。 他知道他妈脾气不好，除了小弟外，对家里其他人苛责怒骂已是家常便饭，见怪不怪。 但不知道的是他妈对待杨雪竟差成这样。 也不怪女人性格越来越疯批，成天这么折磨，好人也给折腾坏了。 “妈，你别说了，我不会跟杨雪离婚的。” 杨雪：…… 【你有问过我意见吗，我都特么打算麻溜跑路了，你说不离就不离，行吗？】 【额，还真行，这年头女人没地位，都说不上话，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付海明皱着眉头敲了下被吵得头痛的脑瓜子。 他老娘在他耳边叽里呱啦骂个不停，脑子里女人的声音也像蚊子一样嗡嗡叫着。 女人没地位，做男人就容易？ 【叮，宿主的任务完成了，红薯和幼儿启蒙已到库，请再接再厉，获得更多物资奖励。】 红薯有了，不用饿肚子。 不离婚，好呀！ 有吃的离婚干嘛，吃饱没事干吗？ 杨雪觉得自己又行了，一家极品炮灰，恶毒婆婆怕什么。 干就完了！ 付老太太今天也是借着由头摆下婆婆的谱，拿捏下这个一根筋，疯起来不管不顾的二儿媳妇。 实在是这个儿媳妇比她年轻时还能闹腾，都快把老付家的脸面丢光了。 她三儿媳妇在县城罐头厂做工人，给她小女儿介绍了个对象要相亲。 这对象条件好啊，吃商品粮的。 这当口二儿媳妇就给她闹这么一出，虽说没惹出多大的事，但实在是糟心。 她老婆子虽说习惯在付家发号施令，克扣儿媳妇们的口粮已是公开的事实。 但因为有营长儿子在，几乎没人敢说闲话，在村里头的风评还可以。 付老太太挺享受这份虚荣的，更加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 要是在平时，付老太太也只是在背后骂几句，打打小人出出气，当面也不敢拿杨雪怎么样。 要是这泼妇真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也没辙，总不能让村里人背后指指点点，骂她逼死儿媳妇，戳她脊梁骨吧。 这次是仗着她做错事，老二又在家才发作的。 老太太就是想给她点教训，好好敲打下这泼妇，让她以后皮紧点，少出去给她惹祸回来。 砸土石完全是杨雪误会了，付老太太就是拿去垫桌角，捞上来后一时顺手就砸，忘记把土石拿出来了。 不过看老大还护着那混不咎的，她心里就不舒服，那点淡淡的心虚也没了。 老眼一瞪，嘴角一掀。 “老二家的，你给你男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害他没了前途不肯休你，差点闹出人命也还是要护着你，你……你到底施了什么法术？” “妈……” “你闭嘴，我问你老婆话呢，你别说话。” 付老太太对杨雪把营长儿子的前途作没了，让她没法在村里人面前抬起腰板这事一直耿耿于怀，逮着机会就想把杨雪痛批一顿。 【这男人在他妈面前战斗力太不行了，看来还得我上场，不能崩人设，我还得躺地下撒泼打滚吗？】 【算了，难度太高，还是把你老底揭穿，让你儿子瞧瞧他妈平时是怎么对待自己老婆儿子的。】 原本还想出声的付海明身体一僵，闭紧嘴巴看向杨雪。 而正在系统翻看陈年老瓜的杨雪，越看越生气，突然嚎得一声叫起来，把没有心理准备的付老太太吓了一跳。 “你说我施了什么法术，错，看到我额头上的伤了吗？我这是到阎王爷那里走了一圈，阎王爷看我可怜，知道我和三个孩子在家里过得憋屈活受罪，不忍我当冤死鬼，把我赶回来申冤了。” 付老太太浑身一阵寒颤，结结巴巴道：“胡...…胡说八道，你...…你有什么冤？” 杨雪清了下喉咙，“冤大着呢，孩子他爸，你看看娃一个个跟瘦皮猴似的可怜，你们都在怪我不管娃，我倒是想管也管不了啊，你每个月寄回来的津贴都被你妈收走，我是半个子都没看到。” “我们是还没分家，钱收走我也没办法，但怎么可以都拿去补贴小儿子一家，让他拿着钱装富家公子成天穷大方，下饭馆喝酒吃肉去。” “更过分的是他还拿你搏命换来的钱白给他身边那群狐朋狗友花，我这心疼啊，自家人在乡下没吃没喝的，他却拿你的卖命钱到处挥霍，养肥了外人，这还有天理吗？” 听到小儿子拿钱给外人花，付老太太心也痛得滴血，但杨雪对小儿子的控诉又让她觉得刺耳。 心虚恼火中，付老太太下意识就想维护自己的小幺儿，这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你胡说，海旺住县城，在厂里车间工作，城里开销本来就大，哪哪都需要钱……老二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当哥哥的照顾点弟弟怎么了？” 【照顾弟弟，没听说要从自家老婆孩子口中省粮食来照顾的，那一家子走出去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哪里想到乡下的嫂子和侄子在饿肚子啃草皮。】 付海明眼底逐渐腾起两簇暗红的火苗，视线扫向躲在一旁听墙角的两个孩子身上。 七八岁的孩子身量跟五岁孩子差不多，个个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 付海明看不下去了，眼底的火苗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接收到老爸视线的两娃身子一抖，更显可怜。 一个是装的，一个是吓的。 付老太太也被震住了，塌着眼皮子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这个二儿子平时好说话，但真触及他的底线，把他惹火了，付老太太就怂了，屁都不敢放一个，被他治得死死的。 屋内一时间静的可怕，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打破僵局。 “妈，二哥二嫂，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循声望去，一个十七岁俏生生的小姑娘拉着一个五岁孩子站在门口。 小姑娘是她的小姑子付明霞，小孩子是她的小儿子，三宝。 【叮，宿主，来任务了，改变小姑子炮灰命运，拯救恋爱脑，奖励物资：大米一袋，口算题一本】 奖励直接从红薯升级到大米了，看来这任务难度不小啊！ 第4章 别逼我把龌蹉事都给抖出来 “妈妈！”一声脆生生的呼唤让杨雪回过神来。 原来是她的小儿子三宝跑过来牵住了她的手。 “干嘛？”说完她就后悔了。 原本对她来说尚算正常的语气却吓到了小人儿。 看着三宝使劲睁着一双怯怯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靠近她，即便再害怕也舍不得放开手。 母子连心，杨雪没来由感到一阵心疼。 这孩子瘦的可怜，可能是刚从厨房出来，浑身满是柴火灰烟，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像只小花猫。 “妈妈，吃，小姑姑给的。” 他把一小块捏得黏糊糊的红薯塞进杨雪手里。 黑乎乎，脏兮兮的，杨雪看得反胃，心更疼得厉害。 【不行了，不行了，我受不了了，这孩子怎么这么可怜啊！】 【被亲妈嫌弃的要死也不怪她，总认为是自己不够好，妈妈才不喜欢他，小小年纪就懂得帮大人做饭，打扫卫生，后面爸爸和妈妈离婚后，他越来越内向自卑，性格变得唯唯诺诺，甚至连跟人说话都不敢。】 【最后他二哥被后妈打死后，他受不了，喝农药自杀了。】 付海明多希望自己没听到杨雪的心声。 如果真是因为他的过错导致孩子们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他恨不得现在就一巴掌抽死自己。 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妈，我是军婚，不能离婚，以后别再说什么休妻的话。” 杨雪狐疑的看了眼付海明，没听说过退伍的军人也不能离婚的。 算了，反正不离婚对她有利，男人想怎么说都行。 一听跟部队有关，被糊弄的一愣一愣的付老太太也不敢再作妖。 她原本也没真想休老二家的，这个节骨眼传出去也不好听，毕竟她小女儿还要谈婚事。 不过付老太太心里气不顺，嘴里仍是嘀咕个没完。 “不说就不说，我就说当初不该娶这个丧门星，老二你前途多好，说亲那时候门槛都被踩烂了，不是说你那团长都想把女儿嫁给你吗……” 眼瞅着付老太太越说越离谱，在她二哥发作之前，付海霞赶紧打断她妈的话头。 “妈，饭煮好了，爸和大哥大嫂也快回来了，要准备开饭了吗？” 付老太太哼了一声：“吃吃吃，就知道吃，整天也不下地挣工分，家里都快没米揭不开锅了。” 明眼人都知道老太太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不过杨雪不在乎，老太太说的话半对半错，她是不干活，但…… 【你把你儿子赚的钱都只给小儿子一家花，明明就是贫下中农出生，一家子搞得跟地主家少爷小姐一样，不是下馆子吃喝就是买这个买那个，还打肿脸充胖子把钱送给外人花。】 【他付海旺感情一个做好事不留名，可惜是吸家里人的血，便宜一群白眼狼。】 【反观家里的孩子一个个瘦不拉几的，吃吃不饱，学上不了，小小年纪都要去割草捡粪土，就这样还想要原主打不还手骂不回口，乖乖下地干活养活那一家吸血鬼，搞笑吗？】 原主只是脑筋不会拐弯，并不是傻的，她就是做的再错，自己的孩子能不心疼？ 闹着要男人回来只是想要丈夫留在家里给自己主持公道。 撒泼胡闹也是想要些钱给自己孩子改善生活啊！ 杨雪没有注意到付海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她继续在心里为孩子们的憋屈遭遇忿忿不平。 【孩子们有爸跟没爸没两样，自己爸爸赚的钱让小叔子一家享受了，却没获得半点感激，还遭到白眼和奚落，这是人干的事吗？】 【幸好这白眼狼一家最后也没个好下场，要不不得呕死人。】 【唉，不想看了，说来说去还是狗男人不配当爸。】 她心里疯狂吐槽着，不过并不打算说出来。 这是明摆的事实，有眼睛都能看到，男人回来这么久也不管不问，她能怎么办？ 真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娘啊？！ 杨雪对他的埋汰，付海明无话可说。 他确实没做好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不过说他完全对孩子不管不问却是误会他了。 付海明回来后忙于转业的手续暂时还顾不上家里的事。 再加上杨雪一见他就动辄寻死觅活的，话也说不到点上。 这么两相耽误下来，付海明直到今天才知道。 他在外面拼死拼活，他老婆和孩子在家过的却是什么日子。 付海明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眼底的戾气。 “妈，我记得我每月的津贴都一分不少的寄了回来，况且我回乡时也带回不少吃食和粮票，这些哪里去了。” 他在军队粗糙惯了，有几个碗大的粗面馒头就能填饱肚子。 回来时家里的小子跟他一起啃馒头，他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男孩子就不能养太精细。 至于麦乳精和糖果他交待老娘去分配后，就不再过问。 怪不得那时候，孩子们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麦乳精和糖果被收起来后，眼底的绝望都快溢出来了。 这是知道东西收走后就没他们的份。 而吃饭时，那画面简直像蝗虫过境一样乱。 几个小子拿着粗面馒头像啃什么好东西一样，两三口硬吞入口中，比部队里新来的兵伢子吃的还急，生怕迟了一秒就会被收走。 点点滴滴回忆起来，付海明面色更加凛冽冷硬。 付老太太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面对二儿子她还是心虚啊！ 她习惯性把好东西都留给小儿子一家，几天下来也没见二儿子过问，怎么突然间就找她问这事呢？ 难道是这泼货找男人告状了。 不能啊，成天发疯卖傻，开口不是骂人就是要寻死，说话颠三倒四的。 她要有这点机灵劲至于把日子过成这鬼样？ 付老太太想不明白，恨恨地瞪了杨雪一眼。 被瞪得不明不白的杨雪撇了撇嘴巴。 玛德，你儿子找你要东西不敢回答就把气撒在她身上，看来不粗鲁点，不拍桌子骂娘就快不把她当回事了。 “看我干什么，你不敢说，别以为我真不知道那些东西哪去了，我是看在明哥的份上给你留点脸面，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这鬼门关走一遭，和阎王爷闲聊了几句，我算是想通了，开窍了，也知道你们不少龌龊事，可别逼我都给抖出来。” 丑话先说在前头，特别是对付老太太，就得说得直白些，玄乎些。 既然她听不懂人话，咱就说鬼话，免得这偏心眼的老太太脑子不清楚，三天两头来找她的麻烦。 她也不怕男人嫌她说话难听，他要想继续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做老太太的大孝子是他的事，可别来道德绑架她。 她就是个泼妇，改不了一点，受不了就离。 再说以后她少不了要爆更多料，现在权当打个预防针。 以后再有什么玄乎事都往鬼神上套，她就不信还糊弄不了这年头的人。 反正解释是不可能的，爱怎么脑补都随他们去。 杨雪不知道，第一个脑补的对象就是她的丈夫。 付海明原本对听心声，预知自家炮灰命运一事还半信半疑，这会也不得不开始认真对待了。 第5章 他家祖坟被挖了吗? 等一家子都到齐，付家的晚饭时间也到了。 杨雪收拾一下，招呼几个孩子去洗手吃饭。 付大嫂在堂屋忙活着，看到她带孩子们进来，讥讽道：“老二家的，你这命可真好，这一天天东瞧瞧西逛逛，啥事都不用干，回来就有人伺候吃饭，真把我们当成丫头婆子看呦。” 杨雪瞅了她一眼，嫌弃得蹙紧眉头，“免了，伺候的好不好不说，我怕哪天不顺你意被你给毒死。” 【这付大嫂也是个狠人呐，不过也怪不得她，谁叫她摊上这么个丈夫。】 付海明一怔，他大哥怎么了？ 杨雪说他小弟一家不好，胳膊肘往外拐，他信。 但大嫂会因他大哥毒害别人？这是疯病犯了瞎说吧。 谁不知他大哥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他大嫂嘴是碎了点，但心是好的，对家里人也很照顾。 要不哪能容杨雪成天撒泼不干活，日子还照样过。 不光付海明这样想，付大嫂也被杨雪噎住了。 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没把门。 付大嫂看杨雪成天不上工，只会在自己男人面前撒泼找存在感。 最可气的是这样子都没被打也没被休，她这心里不快活，挤兑的话就脱口而出。 平时这么说杨雪，她嘴笨说不出话来，只会跳起来发疯撕打。 怎么今天还会拿话来怼她，这话里头还懂得藏刀。 说自己会把她毒死，这像话吗？ 她有这么狠心，老二家的早死八百遍了。 杨雪可不管付大嫂怎么看她，她把孩子们安排在位子上坐好就等着开饭了。 大宝二宝大了会看脸色，知道有爸妈在，他们上桌再也不会被赶下来。 这会受他们老妈的影响，小身子坐的稳稳的，才不管老奶那嫌弃的眼刀，如果有实质的话都快把他们几个戳成筛子了。 小宝不一样，胆子本来就小，不喜欢往人前凑，现在见到人一多吓得他瑟缩着往杨雪身后躲，死活不肯上桌吃饭。 付海明看不过眼，皱紧眉头刚想把小宝带到自己身边坐好，脑子里就传来杨雪的心声。 【小宝已经有抑郁症苗头了，不能硬来得及时疏导，要不时间久了就会更加严重，人会变得敏感多疑，自残内耗，完全丧失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事实上他后面也变成了严重的抑郁症患者，整天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对身边的人和事毫无兴趣。】 【改变的契机竟然是二宝的死亡，也因为这样残忍的刺激，他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精神打击彻底失去了求生欲望。】 唉，杨雪不忍的看着紧靠在自己身旁，控制不住自己，浑身颤抖的小宝，心里像泡在咸菜缸里一样酸涩。 好在现在还不迟，小宝的心理问题还有时间挽救。 付海明面色复杂看着杨雪和小宝，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要是在部队里，新兵伢子胆小怕事的话，这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但小宝这种情况…… 杨雪可不管付海明怎么想，她摸了摸小宝的头，下意识放柔声音，“小宝别怕，咱们吃饭。” 说完才发现一家人除了付海明外，都像见鬼了一样看着她。 哦，差点崩人设了。 杨雪尽量让自己泼辣粗鲁点，拿个粗面馒头掰开塞给小宝一块，粗声粗气道，“赶紧吃，别瞎想。” 这句话是对小宝说，也是对桌上众人说，能不能领悟就不关她的事了。 付老头咳了一声，“开饭吧。” 这是老付家大家长，沉默寡言，在家里就跟个隐形人一样。 杨雪看着这习惯和稀泥的老头子，摇了摇头。 一直关注她的付海明看到这动作就直觉有情况，他娘下场不好，他爹又是怎么死的？ 果然杨雪不负他的期望，给他解惑了。 【这老爷子也算是付家除付海霞外对她还算好的人，就是耳朵子太软，被付老太太吃的死死的。】 【可惜好人不长命啊，死的最早也死得最惨。】 【付大嫂原本想毒死自己丈夫的，没想到那碗混着老鼠药的粥水被付老头喝下去，疼了他一天一夜。】 【付老太太以为吃坏肚子也没叫人赶紧送医院去，最后疼得他从床上摔到床下一命呜呼了，乡下地区也没个尸检什么的，竟然当场摔死就完事了。】 付海明听得心头一震，漆黑的眼眸眯了眯，寒厉的眼刀射向付大嫂。 原本还想继续挑衅杨雪的付大嫂全身骤然一寒，顺着视线望过去又没发现什么异样。 嫁过来多年的付大嫂也算是看着小叔子小姑子长大的。 特别是这二叔子，人是越长越俊气，老付家独一份的出色人物，对她也一向尊重有加，不可能对她有意见。 所以刚才那扎人的视线肯定是她看花眼了。 扎她干嘛，难道为他媳妇打抱不平，可能吗？ 这两冤家自打结婚后就没有一天不吵不闹的，二叔嫌弃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护着她？ 越想越有理的付大嫂又开始没话找话，“老二家的，你头上是怎么回事，怎么红了，这是惹完祸回来被打了吧。” 杨雪哼了一声，“没你被打得厉害，这身上没块好肉吧。” 付大嫂身体一僵，震惊得睁大眼睛。 她怎么知道的？ 这事她向来捂得紧紧的，就怕有一天被人知道后，日子更加难过。 付大嫂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疼得厉害的半边身子，偷偷瞄了一眼还在啃馒头的自家男人。 冷不丁接收到男人的一记警告，付大嫂吓得赶紧埋头啃馒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可心里却很是气苦，外人眼里她男人老实肯干，但关起门来…… 付大嫂有苦难言，看着弟妹一个个不是泼就是作，男人拿她们没法子，只能由她们去，公婆再厉害也管不了她们。 这日子过得可比她这忙里忙外，任打任骂的老黄牛舒坦多了。 老三家那个精得很，又在县城，只有这老二家的好糊弄。 付大嫂每天找事挑拨拿话刺她，就想让老二家那不着调的惹怒众人被赶回娘家去。 她自己日子不好过，看有人比她还倒霉，这心理也平衡不少。 杨雪撇撇嘴，她哪里不知道付大嫂是什么心思，俗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没想到付老大看着老实少话，实际上是个性瘾暴力狂，他白天只知道沉默干活，夜晚关起房门就开始打老婆，性虐待付大嫂。】 【这付大嫂也是该，自己被家暴不出声不反抗，搞得心理变态了。】 【施暴者不敢惹，只敢找原主的麻烦，要不原主怎么会脾气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泼辣。】 【看着原主和丈夫感情越来越差，付大嫂心里就有变态的满足感。】 【只是付大嫂不知道付老大之后会变本加厉，对她更加暴虐，后面没趣了还跟个寡妇好上了，想撇了她。】 【唉，付大嫂娘家也是吸血鬼，都这样也没人撑腰，说她被休回来就干脆找条绳吊死算了】 【付大嫂万念俱灰，想着死也要把那死鬼拖下去，不能便宜那寡妇，就弄来老鼠药煮了一碗粥水。】 【可惜付老大没喝着，被付老头喝去了，那死状可怕啊，死不瞑目的直盯着付大嫂看，把付大嫂给吓疯了。】 【不过付老大之后也没讨到好，那寡妇和她前头的姘夫设了仙人跳，就是要引诱付老大入局。】 【最后付老大被掰断手脚，挖掉眼睛，弄成残疾扔到路上乞讨赚钱，和他老娘成了同行，最后还因为讨不到钱被活活打死呢。】 操！ 平时能啃八个粗面馒头的付海明看着手中剩余的馒头，实在啃不下去了。 他家祖坟是被挖了吗？风水有毒吗？ 怎么一个比一个惨，一个个的都没有好下场。 ilwxs.com 付海明这边食不下咽，想着要不要请人来作个法，看看老付家的风水。 杨雪那边也是吃的差点吐出来。 哇，好难吃，又苦又糙的，差点把她的嗓子磨破了。 说实话，老付家的伙食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比起那些吃不饱，顿顿喝稀的人家已经好太多了。 只是对杨雪来说，这顿饭比她外出野炊时自己胡乱整得焦糊不熟的饭菜还难吃。 桌上除了粗面馒头，就是咸菜葱蒜。 唯一的荤腥就是那条半生不熟的烤鱼，一口下去，腥得要死。 小姑子付明霞看杨雪没精打采的扒拉碗里的鱼肉，善解人意道：“二嫂要是吃不惯，改天我们去海边捡些海货熬汤喝，不用下任何调料都很鲜。” 杨雪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这是南方靠海的小渔村，海鲜贝类少不了。 她笑眯眯的看着小姑子点点头，没注意到她的异常行为又吓到一大家子。 笑得那么寒瘆，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付海霞是个单纯害羞的小姑娘，被杨雪笑得脸红红的，只觉得二嫂安静下来，人又好看脾气也不坏。 她打定主意，既然二嫂喜欢捡海货，她就经常陪她去海边转转。 付海明看着杨雪和付海霞互动，突然想起她提起小妹时那语意未明的话。 付海霞是他最疼爱的小妹，他不允许他妹妹被个男的欺负得那样惨。 他看了一眼付海霞，问他娘：“妈，你上次提过小妹的婚事，说老三要给小妹介绍对象。” 付海明这一句话让整桌人都愣住了，几人面色各异的望向他。 “啪嗒。” 付老太太更是惊得筷子都掉了。 她之前确实有跟家里几个大老爷们提过一嘴，不过这种事一般都默认女人家处理的。 只要介绍的靠谱，做哥哥也不会给意见。 特别是老二，素来冷硬，以前专注部队任务，回来后就忙着自己转业的事情，没想到现在一家人吃饭时，这种女儿家的事会从他嘴里蹦出来。 不过付海明既然问了，老太太回过神来也很开心。 “是啊，是你弟媳介绍的，他们厂的生产组长，条件好着呢，要不是娇娇有关系，这门好亲事还轮不到咱呢。” 付小妹听着全家人在讨论她的婚事，原本就透着薄红的小脸儿，这会更是从头红到脚，恨不得有条缝钻进去。 杨雪看着付小妹羞红的脸蛋叹了口气。 情窦初开，恋爱脑难治啊！ 这还没见到人反应就这么大，怪不得见着人后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明天林娇娇那作精就要把那个老男人带过来，老男人油腻会哄人，家里还带着两个拖油瓶，大的十三岁，就是个街溜子，成天不上学跟社会人渣瞎混着，小的更绝，十一岁了脑子有问题，每天脱了裤子满大街晃荡。】 【这小姑子到底怎么想的，这也太圣母心了吧，竟然不怪老男人婚前的隐瞒和欺骗，心疼老男人带两娃不容易。】 【她二哥知道后几次想带她走她也不肯，心甘情愿为那一家子做牛做马，累的老是流产。】 【最后好不容易保上一胎，却在临盆前被傻子继子推倒产出死胎，身体也败了，再也不能生育。】 【才三十岁的年纪，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竟给糟蹋成憔悴枯瘦的老妇人模样。】 【啊！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小姑子是被下降头了吗？这么惨还不肯离开。】 【这任务也太难了吧，都这样还死心塌地跟着老男人，这恋爱脑是我能拯救得了的，不知道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吗？】 【等等，还有后续啊，我再看看，付家接连出事后，老男人终于露出他的真面目，嫌弃小姑子不好看了，不能生了，经常家暴她。】 【后面老男人因犯事被抓了，下了大狱，继子把她二哥塞给她的钱骗走了，最后还将她卖到缅北去。】 付海明只以为妹妹被骗，特意在他娘面前提一嘴是想让杨雪说出骗他小妹的人是谁，他能早些防范，没想到后续的发展让他怒得只想打人。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娇滴滴的小妹，换来的是她满脸天真的疑问。 算了，小妹这么执迷不悟不是她的错，要怪就得怪那个引诱她的老男人。 付海明把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干嘛，这男人不会有恋妹情结吧，怎么每次她妹不幸时都只有他出头，其他几个哥在哪？】 【哦！时间线上早就嗝屁了，不过他捏拳头干嘛，不满她妹要嫁人了，他是想打人吗？】 付海明原本冷峭的脸部线条，瞬间变得僵直生硬，而握拳的动作却松了紧，紧了又松，不知如何是好。 这女人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他是想揍那个占他妹便宜的老混蛋。 但说他恋妹，这像话吗？ 付老太太没发现二儿子的不对劲，还在继续说着，“正好，老三家的明天就带人来相看了，我看你们明天都歇一天，给你们小妹掌掌眼。” “妈，地里的活还得干，小妹的事你们费心就好。”说话的是付家老大。 付大嫂闻言颤巍巍的碰了下男人，想让男人同意她明天歇一天留在家里面。 付海明这边没有说话，默默点头，眼里却划过一丝复杂的暗光。 杨雪不管他们如何打算，私底下要怎么整，她是打定主意明天要留下来凑热闹的。 不说吃吃瓜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奖励，就说小姑子那傻丫头倒贴的太彻底了，同为女人的她实在没眼看。 不知道就算了，知道的话自己真没办法坐视不管，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趁现在小姑娘还没见着人，还没中毒太深，她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吧。 最重要的是，小宝能有今天这样子，还是多亏了小姑子一直在帮忙带着，靠原主的话，能不能好好活到现在都是个问号。 一番盘算下来，于情于理，这个活她怎么都得干好！ 杨雪见付海霞粉面桃花，一脸羞涩地听着自家人讨论她相亲的对象，心里暗暗打定主意。 【小姑子就是太过乖巧，见的人太少，再加上自己亲妈一个劲催促她接受那老男人，才会被老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后面也不是多爱那个老男人，只是自己死心眼，受封建思想荼毒，认为嫁人了就得从一而终。】 【再加上彼时娘家接二连三出事，最疼她的二哥家也出问题了，傻姑娘就是不愿连累她二哥，有什么苦都自己默默忍受着。】 【哼，不就是男人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等以后姐多带她去见些男人，还怕她会继续被骗吗？】 付海明俊朗的面孔瞬间黑成锅底色。 这女人疯病又犯了吧，不仅想带坏他小妹，还想给他戴绿帽子。 做梦！ 付海明满腹怒火没处发泄，眼底寒气森森，磨刀霍霍准备砍向那引发老婆花花心思的罪魁祸首。 ilwxs.com 第7章 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 晚上，杨雪赶大宝二宝去洗漱后，就亲自烧水给小宝洗身子。 至于系统所说的不能崩人设，她早抛到脑后去了，反正她也没收到系统警告。 对她来说原主的人设就是随心所欲，不服就干，最多是发疯时忘带脑子而已。 才刚给小宝擦完身子，突然光线一暗，有人从门外进来。 付海明高大的身子压迫感极强，在仅靠煤油灯照明的屋子里一站，显得整个房间更加暗沉逼仄了。 杨雪顿觉有点压力，开始没话找话，“你看小宝这一身洗下来，这水比黄泥水还脏，身子上也没几两肉，瘦巴巴的，简直就是在虐待儿童……” 【晕，我这不是在骂自己吗？谁叫她以前不管娃，心里眼里只有自家男人，唉，没男人会死呀。】 杨雪不知道自己心底的吐槽都被男人听去了，还在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 “你进来有没有看到大宝二宝，怎么还没回来？\" 付海明看着眼前的杨雪，脸上少见的清秀干净，却显得额头红肿格外惹眼。 他眼眸复杂的摇摇头，“没看到，跑外面玩去了。” 杨雪正寻思要不要出去找人，就见男人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瓶子靠近她。 “干什么？”杨雪下意识把穿好衣服的小宝往男人怀里一塞。 付海明：“……” 他默了默，动作生疏的抱着怀里不断扭动着，一直想往杨雪怀里钻的小儿子，把手里的瓶子摊开给杨雪看。 “搽点药酒散瘀血。” “哦，没事，我不疼。” 【妈呀，疼死了，不疼是假的，嘿，这算是泼妇的最高境界了吧，疯起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之前杨雪脸上涂着别人不要的劣质胭脂，整张脸像猴子屁股一样红，反而让额头的红肿不明显。 现在脸洗干净了，小宝也注意到杨雪脸上的伤处，他身子停止了扭动，嘴里一个劲抽噎着，“妈妈…疼…疼…”。 杨雪揉了揉小宝的头，轻声哄着，却没有制止他哭。 对小宝来说，能哭出来是好事，要多多鼓励他表达自己的情绪，憋多了可不就抑郁了吗？ 正胡思乱想着，额头上一辣。 男人身上阳气正火力旺，靠近她时仿佛自带火炉，烫得惊人。 特别是在她额上揉搓的掌心，仿佛烙铁般，一下子把她的脸烙红了。 杨雪不自在的挣扎了下。 【这男的干嘛，勾引我吗？虽然他阳刚味十足，身材没话说，但我们不熟好嘛，不要一来就上大招啊。】 付海明原本倒了点药酒，准备开始揉搓杨雪红肿处的掌心顿了顿。 下一秒。 “啊__”毫无预警的疼让杨雪嚎得一声叫起来，“妈呀，疼死我了。” 【臭男人，借机报复吗？这哪是在上药，分明是在实施酷刑呀，这么搓下去我这脸还能要，怪不得这么好心，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付海明面上有丝尴尬，他确实是被女人的心声刺激到了，故意不出声提醒。 但天地良心，他真没用力，只是没想到女人的皮肤跟豆腐做的一样，轻轻一按反应就这么大。 这么怕疼怕死的，以前怎么敢三不五时就寻死觅活？ 要是杨雪也能听到付海明的心声，肯定会揪着他耳朵大喊：那是原主没脑子，这么笨手笨脚的男人哪点好，就她当个宝。 而现实中的她只能拼命忍着泪花，拒绝男人再次上手。 “妈，你眼睛怎么红了，爸欺负你了？” 大宝和二宝刚跑进来，看到这情景，赶忙冲过来，像小男子汉一样护在老妈面前。 杨雪拍拍他们，示意自己没事。 “你爸给我上药呢，你们别怕。” 想了想，她又说道：“墙角有几个红薯，大宝你领弟弟去外头烤来吃吧。” 这大宝鬼精灵一个，以前就常常趁付老太太不注意偷点东西，随便找个隐蔽的地方烤着吃，这事交给他有经验。 至于红薯的出处，既然男人没问，她也不瞎编借口了。 反正她以后会拿出更多东西，就当她跟阎王爷要来的吧。 “妈，好嘞，刚好五个，等烤好了咱一人一个，两个大的给爸妈吃。” 大宝嘴甜的说完，就招呼二宝一起去了。 没叫小宝，倒不是他们不喜欢小宝，主要是小宝胆子太小，这种事不适合带他。 杨雪看着两个孩子活泼的背影，寻思着七八岁的孩子了，也该读书认字了。 刚好那本幼儿写字启蒙正好派上用场，哪天有空好好给他们布置下作业，省得小哥俩闲着没事干老是出去给她惹祸。 虽说脸面这东西已经被原主作没了，但能补咱还得补回来是不。 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很好代入角色，正为未来做打算的杨雪刚一回神，就被落在她身上探究的视线吓一跳。 【干嘛这样看我，几个红薯而已就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说到底还是家里太穷了，那以后还有其它吃的要怎么拿出来？看来还得有份事干才行。】 【唉，找工作，没学历没背景的哪有这么容易，算了，还是让男人先有份事干比较靠谱。】 【现在男人在办转业手续，有两个职位可供选择，一个是县革委会副主任，一个是县交通运输队队长。】 原本想跟杨雪好好谈谈三个孩子以后教育问题的付海明，浓眉微不见地扬起。 没想到连这她都知道。 确实有两份工作摆在他面前，但他已经决定选择县革委会的工作。 原因无他，就离家近，不用出远门。 事实上他更适合运输队的工作，不过他怕自己不在家，这女人又开始疑神疑鬼，瞎折腾。 【这男人最后选择了革委会的工作，可是要不了几年革委会将会退出历史舞台，而付海明也因性格过于耿直在工作期间得罪小人，导致被停职接受审查。】 【其实以付海明的能力和性格，再结合以后的局势发展，运输队的工作才是真正适合他的，他最后放弃了真是太可惜了。】 付海明幽深的眼睛在光线黯淡的屋子里格外黑亮。 这女人真不一样了。 没想到最了解自己的竟是这以往只会撒泼胡闹的女人。 当初他从部队回来，他妈听说他自己转业回家，再没有津贴时，闹得那叫一个大。 闹到最后，他逼不得已保证转业后会分配到好工作，他妈才肯消停下来。 后来部队里给了他两个选择，他妈不知从哪里打探到消息，闹着让他接受革委会副主任的任命。 也不怪他妈会逼他这么选，现在革委会的权利确实大，一个副主任头衔对他妈来说，那可比运输队队长的职务来得长脸多了。 但他没想到，在杨雪的心声中，这竟然是不久后会让他坠入深渊的催命符。 付海明深深地看了一眼杨雪，见她正闲着无聊，在陪小宝玩耍，不由得又是一怔。 这种温馨画面在他的印象里几乎没有过。 陌生，疑惑，却也让他第一次有家的感觉。 杨雪被男人的视线盯得背脊发凉，瘆得慌。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行为有点超出原主人设，但要她像之前一样视小孩儿于无物，一心只顾与男人歪缠。 yue，太腻人了，臣妾做不到啊！ 怪不得男人与原主仅有的几次相聚里，每次男人见到她就跟见到敌军一样厌恶。 你能想象一个打扮得跟如花一样的女人饿虎扑狼似的拼命往男人身上扑，无视一双双小眼睛的围观吗？ 淦，这画面感太美了，她实在没眼看。 “妈，我们回来了，二宝偷尝了一个，他说好甜，我怕被人看见没舍得吃，一烤完就赶紧回来了，你和爸赶紧趁热吃。” 大宝的声音及时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 他把四个烤的黑乎乎，冒着点热气的红薯放在桌上，还把两个大的是特意往杨雪和付海明面前推。 杨雪心里很是感叹，这孩子虽然爱撒点小谎耍点小心眼，但根子是正的，就冲他对原主这份孝心她也不能撒手不管。 唉，说到底都是穷给逼的。 俗话说的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为了一口吃的，这家里头从大到小哪一个不得使劲折腾嘛。 杨雪打定主意要做好任务，多赚点物资奖励，好好补贴下自己和三个娃的五脏六腑。 至于男人嘛，看他表现咯。 【狗男人选错职业了，以后被停职在家吃闲饭，我要不要让他换职业，可是他嫌我多管闲事怎么办？】 【不管也不行啊，他又不跟我离婚，以后在家吃闲饭还不得我养他，看他今天这饭量，一顿八个碗大的馒头啊，啧啧，怪不得能养出这一身腱子肉，哇，这精壮的腰身，这蓬勃的胸肌，不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如果每天都可以大饱眼福的话，养他也不是不行，就是太费粮食了，不知道我那点物资够他造多久？】 正在屋子里脱衣服，打算去隔壁柴房冲凉的男人，立刻把衣服重新披上，脸色阴得比外面的天还黑。 这女人还是死性不改，一天到晚就想着那点事？ 亏他还想着她是真的改过自新，亦或是玄乎点，底子里换了个人。 这么看来，还是他想多了。 这一撞就算开窍了，骨子里还是不正经。 再说，他吃很多吗，这是把他当饭桶了。 不对，他都被气糊涂了，他需要她养吗？他会赚很多钱让女人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当家做主。 付海明斜睨了杨雪一眼，转身往柴房走去。 等他回到房间，屋里的煤油灯早就灭了，三个娃排排睡在床上，哪还有他的位置。 要是在以前，要么小宝被赶去和他小妹一起睡，要么让大宝二宝去找邻居家孩子凑合对付一晚。 这女人就拼命往他身上钻，把他烦得宁愿打地铺也绝不愿上床睡觉。 而现在嘛—— 借着外面月色的光影，他看到女人搂着小宝躺在最里边，睡得正香。 整张床占的满满当当的，一点多余的空间也没留给他。 得，现在是不打地铺也不行了。 付海明一回来，杨雪就紧张的热汗淋漓。 夏天本来就热，特别是南方农村的夏天，闷热潮湿，蚊子贼多，还没个蚊帐。 几个孩子被叮习惯了，睡得香甜，但杨雪不习惯啊。 她全身痒得要命，在男人面前还得假装睡觉不敢抓，这滋味真是太酸爽了。 不行，她得问下系统有没有个蚊帐奖励的，要不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杨雪胡思乱想之际，付海明已经在床底下打好地铺沉沉睡去。 在自家四个男丁此起彼伏的打呼声包围下，杨雪辗转反侧，差不多到后半夜才睡去。 第8章 锦鲤文里女主的标配 第二天公鸡打鸣。 杨雪把小宝的头挪开，手被压了一整夜，麻了。 伸头往床下一探，底下干干净净的，付海明不在了。 杨雪考虑几分钟后，决定同自家孩子们继续睡个回笼觉。 难得白天没那么多蚊子在耳边嗡嗡叫，她得趁机再眯下眼。 反正谁都知道，她就是个只知道吃和闹，活半点也不干的懒货。 嗯，这个人设好，她得保持住。 可惜有人就是见不得她好过，刚有点困意，一阵敲门声就惊醒了她，伴随着敲门声的是一道刺耳的骂声。 “老二家的，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等下娇娇就要带人来相看了，你不帮你大嫂做饭，还想让我伺候你们呐。” “唉…老婆子命苦啊，谁家娶儿媳妇日上三更还不起床的，整天吃了睡，比那地主太太还好命。” 杨雪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刚刚有点亮光。 还日上三更呢，分明是自己老了睡眠浅还不让别人睡。 她丝毫不想搭理外头的声音，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妈，我说这老二家的也是越来越不像话，这是看二叔回来有人撑腰就更不把您放在眼里，唉，您别气坏身子了，这饭我和小慧做就好，您给点钱和票我买肉去。” 呦，还知道在老太太面前给她上眼药，有这点心思放在对付男人上，还至于被家暴，被抛弃吗？ 至于老太太怎么想，她才不关心呢！ 她就算想留在这个家，把几个孩子照顾好，也压根没想过要讨好这个屁股歪得不像样的付老太。 等她找到机会撩拨那闷骚男人分家，自己当家做主，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不香吗？ 现在嘛，还不急，反正这家的瓜料多的是，她还等着系统多给点物资让她开个小灶，改善下这憋屈的生活条件。 对外呢，她只管保持好自己的人设，想做什么看心情。 反正最多被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她不搭理就行。 真惹急了她，就让他们知道本泼妇绝非浪得虚名。 一觉睡醒，精神气爽。 杨雪没有再睡了，起身洗漱。 她是不干活，但她得吃瓜啊。 今天是决定小姑子未来人生命运的重要一天，她可不能缺席了。 在之前她得先把一件事办了，她摸出付海明从部队带来的纸笔，密密麻麻的写了一整页。 虽说原主不认字，但杨雪还是故意写的歪歪扭扭的。 写好后她找到一个信封和一枚邮票把信件封好。 等二宝醒后，杨雪塞给他一块昨晚吃剩的红薯干就让他拿去村口等邮递员投递。 他们这乡下地方虽偏，但为方便社员办事和干活，每天晌午还会有邮递员专门进村帮社员传递信件。 杨雪眯了眯眼睛，这可是要投给那个老男人所在厂革委会的信，虽说现在的爆料没有他以后犯的错大，举报的都是关于男女关系的问题。 但没关系，光是这点料就足够那老男人喝一壶了。 被厂委会要求协助调查，不给扒一层皮才怪。 就算最后没事了，在这年头，革委会走一遭也算有污点，他那车间小组长的位置也铁定坐不长。 多的是在他手底下吃哑巴亏的想把他给拉下马。 哼，看他还哪里有那个闲工夫缠着小姑子。 二宝拿着信封蹬蹬蹬跑出去不久，林娇娇就带着两个人上门。 “妈，你们都忙着呢，小姑人呢，躲屋里呢，我给她带来个好对象呢，这是我们车间组长，叫赵建国，人能干着呢。” 说话的是付家三儿媳妇林娇娇。 杨雪在吃瓜时，觉得她的人生简直就是锦鲤文里女主的标准配置。 娘家在县城条件不差，虽说嫁了个农村小伙，但根据杨雪的观察，老付家基因不错，全家就没有一个长歪的。 付海明长得那样好看，他弟总不至于是个歪瓜裂枣吧。 最让杨雪羡慕的是，付海旺虽说是个白眼狼，但对林娇娇真是没话说。 那完全是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事事都以她为先，要不是有付海明和付家老大这俩在，杨雪还以为老付家专产恋爱脑呢。 这林娇娇，名字娇，命也娇，害杨雪先入为主的认为她长相也必须娇，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 名不副实啊！ 这长得也太普通了吧，丢到人群里不仔细找都找不到她在哪里。 普通也就算了，她还学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一样嗲着声音，时不时还拉出一丝丝腻死人的调子。 特么没个呢你就说不出话了吗？ 关键是配合她长相，这声音太出戏了。 不过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可能就觉得这茶里茶气的声音甜到心里去了。 而且别说，她不感冒，不代表老付家的人不喜欢。 “娇娇真乖，妈没白疼你，呵呵，这赵组长真是俊哦，来来来，快往屋里坐，老大家的倒几杯水来。” 付老太太笑眯了眼，杨雪还没见过她对哪个儿媳妇这么好声好气说过话。 【这就是赵建国那老男人，长得只能算端正，年纪还这么大，小姑子怎么想的，成天看着她二哥那张帅脸，还能为这么一个老男人要死要活的，只能说恋爱脑的世界，不懂啊。】 刚踏进家门就听到心声的付海明难得一次感到赞同。 老男人确实不怎样，端正都算不上，比他更是差远了。 不过他可没忘记自家老婆要带小妹去见识其他男人。 等这事过了之后，他得好好教会这女人何为妇道。 真要想男人的话就……就找他吧，别瞎想着给他红杏出墙。 付海明黑眸暗了暗，有点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杨雪望过去，她不知道男人把她想成了女色魔，还开心的朝他笑了笑。 付海明一怔，面无表情的朝着屋里走去。 然而在杨雪看不见的角度，男人冷硬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 杨雪不以为然的跟在后头，没办法，她没有女主命，可不敢奢想男人对她有好脸色。 反正先凑合过，实在过不下去就一拍两散算了。 第9章 付老太太的猪队友 杨雪踏进堂屋时，逼仄狭小的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 小姑子付海霞也在里头，脸是有点红，但以杨雪的经验来判断，就是正常的害羞而已，要说多喜欢也谈不上。 杨雪挑挑眉梢，她就说嘛，哪有人会对一个颜值普通的老男人一见钟情，还不是老男人仗着阅历丰富哄骗无知少女。 嘿嘿，现在有她在，老男人休想欺骗她家小姑子。 “小赵啊，我听娇娇说你是他们车间小组的组长，工资不少吧？” 付老太太已经自觉把自己代入丈母娘的角色，看着便宜女婿越看越满意，声音也是少见的亲和。 “我现在一个月工资39.5元，厂里还给我分配了一个房子，两室一厅，虽说只有六十多平，但格局还不错。” 这赵建国也是个人精，说话不疾不徐，明明白白的把自己的优势摆出来，稳稳拿捏住老太太的心。 随同他们前来的中年女人立即接过话头，“你们是不知道小赵在罐头厂那堆小姑娘里头有多抢手，要不是他想找个贤惠的妻子，哪能留到现在。” “呵呵，我一听娇娇说她有个小姑子待嫁闺中，就觉得这两人指定合适，今日一见，果真是天作之合，前世的缘分哪。” 这中年女人有几分做媒婆的天分，几句话逗得付老太太笑不拢嘴。 杨雪看够了他们之间一唱一和的作戏，她弹了弹指甲上的灰，笑嘻嘻道：“看不出来赵组长在小姑娘里头这么受欢迎啊，我说别是你自己爱招惹人家小姑娘，满口甜言蜜语的，把她们一个个都蒙在鼓里吧。” 此话一出，满屋皆惊。 付老太太初初惊得顾不上发作，反应过来后，立即大声怒骂道：“老二家的，你又发疯了，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妈，我说的是人话啊，你不是要我们帮小姑子相看对象吗，那我不问清楚怎么了解情况。” “赵组长，我这人比较直，你不介意吧？”杨雪笑着朝赵建国问道。 被q到的老男人铁青着脸，却不能发作，憋闷得不行。 好半晌，他只能深深吐出一口气，僵硬的摇摇头。 “那好，我就随便问问，赵组长今年几岁了，长得这么老，起码得三十五岁往上吧，这岁数不可能没结过婚，家里有几个小孩了，男的女的，几岁，现在上学了没？” 杨雪一点也不给老太太出声打断她的机会，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输出。 “付家二嫂的问题果然直接，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之前没来得及跟大家说明我的情况，我确实有过一段婚姻，有两个小子。” “但我发誓，如果海霞能嫁给我，我绝对会对她好的，家里财政大权都交给她，一切由她说了算。” “而且年后厂里提干，我的职位能再升一升，到时我再申请换个三室一厅的房子也是不成问题的。” 赵建国反应倒是不慢，很快收拾好心情，不再气急败坏。 他知道这屋里还是老太太说了算，避重就轻抓住老太太的痛点一个劲的猛攻。 四两拨千斤，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劣势给淡化了。 林娇娇也反应过来，眼眶微红的指着杨雪。 “二嫂，你平时就见不得别人好，也不喜欢我，但再怎么闹也得有分寸，这是海霞的人生大事，你怎么能在这里胡搅蛮缠呢，海霞是我的小姑子，我难道还会害她不成？” 带着控诉的声音娇娇柔柔，让人不忍指责，确实有几分茶艺在手。 【哇，白莲花开始发挥演技了，好家伙，倒打一耙，推卸责任，这演技可比现代某些流量小花强多了。】 【怪不得付老太也不是她对手，段位太低，活该被她吃得死死的，不过这招对我可不管用，嘿嘿，我吃瓜系统专克你白莲演技。】 【哦豁，人家说红颜祸水，你这颜值还能把老付家祸害成这样，我真是甘拜下风呐。 【你不光害了小姑子，还害了自己丈夫，付家一家子炮灰，光折在你手上就有两个，你说你跟老付家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嘛？】 付海明面沉如水，眼神犀利的扫了一眼还在装可怜博同情的林娇娇。 林娇娇本以为凭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所有人都会像付海旺一样让着她。 就算是老付家最优秀的付海明也一样。 林娇娇羞赧地望过去，接收到的却是付海明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反感。 一时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唇瓣有些害怕地抖了抖。 老付家几人都各有想法，内心活动多多，已经恢复镇定的老男人也没闲着。 “付家二嫂不待见我，我也没法子了，只能怪自己没那个福气能当大娘的女婿，大娘，这些礼物您收着，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把带来的糖果和饼干往前推了推，神色很是悲戚。 【呦，换招了，还懂得以退为进呐，难怪小姑子会被他哄的团团转，确实不好对付啊！】 赵建国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表演下，付老太太心早已被他收服了，哪还记得他之前的隐瞒不报。 她觉得这些都不重要，甚至是因为赵建国离过婚，反而看出他求娶自家女儿的诚意。 要不他一个城里人怎么会往乡下地方来找相亲对象？ 这点老太太还是不糊涂的。 “小赵，你别走，男人结过婚有啥要紧的，结过婚才知道疼人，有两娃也不怕，我家小霞就稀罕孩子，准保把你俩孩子当亲生的一样看待。” 【妈呀，老太太是什么都敢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家姑娘不值钱，搞什么清仓大甩卖呢，小姑子二八年华，又美又萌，凭什么上赶着给人家当后妈呀。】 可惜，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男人只要有个拿工资的正经工作，甭管年龄多大，就算结过婚带着拖油瓶，照样是婚恋市场的抢手货。 更合理他还是个城里人，天然对农村姑娘就有致命的吸引力。 这些原因都是赵建国被杨雪揭开遮羞布后照样面不改色侃侃而谈的原因。 他拿捏住付老太贪钱爱面子的死穴，就不怕漂亮的小媳妇飞了。 呐，没瞧见原本对他有些许不满的付海霞，在他的花言巧语下，这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松动了吗？ 但杨雪是什么人，肯定不能让老男人得意。 她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行了，你就别演戏了，自己演还不够，还拉上我家小白莲和老白莲给你搭戏，你们不腻得慌，我还怕待会的午饭吃不下去直接吐了。” “老二家的，你给我闭嘴……” “妈，这可是你小女儿的终身大事，你不打听打听人家的底细，为了人家那点工资，城里人的身份就想稀里糊涂的把自己女儿给卖了？” “你以为小姑子嫁过去后他真能把工资全部上交，别做梦了，就他那点工资都不够自己两个儿子糟蹋呢，再说他其中一个儿子还……” “付家二嫂，我没得罪你吧，你何必如此中伤我，如果能和海霞结婚，我工资不交给她能交给谁。” “况且我听付家三嫂说，你家有三个小子，你自己手头没几个钱都能把孩子养大，我这工资不低，怎么不能够养活自家妻儿？” 赵建国越说越气，却没看到付老太太因他的话脸都快气歪了。 杨雪憋笑憋得不行，妈呀，这男人是做贼心虚，自乱阵脚了吗？ 他说这话可不就在揭老太太的底？ 谁不知道她男人之前是军官来的，一个月津贴可不少，她手里没钱不就说是老太太独占部队给军属的津贴，克扣了儿媳妇养娃的钱？ 这明眼人都清楚的事实，以往老太太能自我催眠当外人不知道。 现在却被赵建国明晃晃的指出来，这对好面子的付老太太来说，活脱脱就是把她面子往地下踩的猪队友啊！ 第10章 阻止渣男骗婚现场 进屋后一直没说话，任由自家女人尽情发挥的付海明轻咳了一声，提醒她不要得意忘形。 没看到他老娘眼里都快冒出火了，一副下一秒就要把她扫地出门的架势吗？ 杨雪接收到信号，调整了下表情，不再刺激老太太。 她还有大瓜没放料了，可不能真把老太太惹火了，把她给轰出去。 自家的事关起门来再解决，现在得枪口一致对外。 “妈，你是不知道，我前两天在外头听到一个大消息，后面事赶事，我也没时间说给你听，你不知道，赵组长他是有两个儿子没错，但那个小的脑子有问题。” “这都十一岁了，还不知事，整天脱了裤子满大街晃荡，我是怕小姑子嫁过去……唉，羞死了，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杨雪的话像一颗地雷，一下子把付老太太和付海霞给炸懵了。 什么，小的是傻子，还不穿裤子在外晃荡。 “你……” 赵建国脸色一下子涨红起来，很快又青一阵白一阵的，像调色盘一样搅和在一起，暗沉得可怕。 付海明立刻站到杨雪面前，气势凛冽的盯着赵建国，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空气里顿时安静的吓人。 “等等…你们是什么人，你们闯进来干什么？”在门外偷听的付大嫂像是被什么惊到，尖叫声划破安静。 屋里几人被吓一大跳，走向屋外一看。 院子里站着两个半大的小子，一个流里流气的，一看就是个不学好在社会上混的街溜子，另一个…… “啊，流氓……” 小姑子尖叫一声跑回房间内，杨雪的脸也被付海明按入怀里。 在那个模糊画面一闪而过的瞬间，她一下子明白了。 这不就是赵建国那个傻儿子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过人是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事实胜于雄辩。 谁家舍得让亲闺女嫁给一个有露癖狂儿子的丈夫呢？ 真能狠下这个心也不怕被外人戳脊梁骨啊。 特别是付老太太要脸，现在看赵建国就是个来抄她家的阶级敌人，恨不得拿个铁铲把他们铲出门去。 不过不用她动手，在这之前，付海明已经一手一个把他们扔出门外了。 付老太太还不解气，跑进屋里把那包糖和饼干丢出大门外。 在门外街坊邻居的围观下，指着赵建国大骂道：“赶紧拿着你的东西滚出我家，我女儿不说养的精细，也是我捧在手心带大的，我疼她还来不及，你个杀千刀的竟想骗我家霞儿给你个傻儿子当后妈，大家伙评评理，哪有这样糟践人的黑心肝啊，以后你再敢上门我见一次打一次。” 听八卦的妇女里大部分有女儿正处于适婚年龄，一听有这事，想到自家女儿将来也可能遭遇这破事，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纷纷同仇敌忾的怒骂渣男。 力气大的男人撸起袖子，一把上前把两个撒泼胡闹企图往上冲的半大小子给制住。 而那个陪老男人一起来的中年妇女不用说，早已自己找地方躲起来了。 这会正暗悔自己没事干嘛来趟这浑水呢。 寡不敌众。 不管老男人再怎么暴跳如雷，最后也只能灰溜溜带着自己两个儿子遁逃而去。 杨雪看着男人踉跄逃走的背影，嘿嘿笑着。 【哼，还没完呢，等回去后那老男人就会收到一份惊喜，他那份39.8元的工作就要保不住了，看他以后还怎么欺骗人家小姑娘。】 【虽说现在的瓜没他以后犯的事严重，但时下对作风问题抓得也很严，放到以后反而没那么大的作用，只要他被革委会带走调查，这车间组长的位置肯定保不住。】 【就是不知道他两个儿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瓜料里没有提到这一幕啊，算了，不管了，反正这赵建国以后不可能来骚扰小姑子了，是好事。】 【叮～宿主，系统来汇报好消息，宿主成功阻止渣男骗婚，拯救恋爱脑，获得物资奖励大米一袋，天天计算一本，希望宿主再接再励，继续获取丰厚的物资奖励哦！】 杨雪满脸喜色得沉浸在系统给予的奖励中，没有注意到付海明向来冷硬的俊脸上，露出的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赵建国的两个小子是他早上找人接过来的。 他和杨雪想到一处了，既然小妹的恋爱脑不好改，那他们就从源头斩断，不给他们接触的机会。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老男人极力遮掩的真相摊开在阳光底下，让老太太彻底死心。 没了他娘这一强大助力，老男人也就骚扰不了小妹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杨雪会举报到厂革委会去，直接断了老男人的后路。 很好，他喜欢，这是他付海明的老婆。 付海明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的笑意久久不散。 第11章 付海明的反思 杨雪一进屋就看到付老太太在大骂林娇娇。 “你个黑心肝的，带来个什么货色，竟想坑骗我女儿，我霞儿有什么事的话我绝饶不了你个小贱货。” “妈，你误会我了，是你说让我在厂里给小姑子找一个工资高，有住房的对象，还说结过婚，带着娃也没关系，这会怎么就埋怨我呢？” 林娇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被人冤枉的委屈样。 话里话外无不暗示她是无辜的，做的事都是受老太太的指使。 这点小心思一下子把付老太太气炸了。 “你个毒妇还有脸哭，我让你帮霞儿找个能养家的对象，没让你找个有傻儿子的老男人啊，你说你存着什么坏心思，天杀的，这不是想把我霞儿往火坑里推吗？” “妈，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妇道人家，哪里能打听到别个男人那么多事……” 杨雪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同躲在一旁同样看得开心的付大嫂对视一眼，随后又一起默契的移开视线。 在围观两鸡互啄，两狗互咬这件事上，她们两个是少有的立场一致。 该说不说，这老付家两朵奇葩真是半斤八两，思路清奇令人叹为观止呐！ 反正有什么事都是别人的错，自己就是纯洁的白莲花，一点问题也没有。 杨雪看了一眼还沉浸在看戏中的付大嫂，赶紧拿个碗拨了点肉菜，再夹上点酱料，准备躲回屋里吃去。 这都几点了，她和孩子们早上只胡乱啃几口红薯干，都还没怎么正经吃过饭呢，还是赶紧回去填饱肚子要紧。 再说这戏是容易看的吗？ 等老太太回过神来，肯定第一个找她开涮，她还是赶紧溜了吧。 至于付大嫂嘛？ 皮实血厚，既然那么喜欢看戏就让她在前面顶着。 杨雪刚要走，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杀猪似的惨叫。 “二哥……哎呀……疼疼疼……妈，救命啊，二哥要打死我了！” 付老太太听到三儿子凄厉的嚎叫声，也顾不得再骂林娇娇，小跑出去就看到最心疼的小儿子被二儿子反着手臂压在地上。 她顿时炸了，哭嚎着冲过去捶打着二儿子的铁臂，哇哇大叫：“老二，你怎么回事，你想打死你弟吗？快放开他。” 付海明皱着眉头看了他娘一眼，一把将付海旺从地上拉起来，冷冷道：“你欺瞒家里人把小妹介绍给那种混账玩意，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付老太太被二儿子一提醒，想到自己的小女儿差点被老三家的坑了，也跟着数落道：“旺啊，你糊涂啊，你怎么能给你妹介绍那种对象，你这是要把你小妹给害死呀？” 付海旺有听没有懂，只觉得自己冤透了。 他二哥正寒着张脸，怒瞪着他，锋利如刀刃的目光划得他从头到脚疼得不行。 而平时最疼他的娘却没安慰他，反而站在二哥那边一个劲的跟着埋怨他。 “妈，二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就害了小妹，我又能打什么主意，这刚进院子，二哥就劈头盖脸的对着我打，哎呀，我脸好疼啊，妈，你也跟着骂我，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付老太太看到小儿子脸上的淤青，一下子又心疼得要命，调转头来指责二儿子，“老二啊，你咋下手这么狠啊，这是你亲弟啊！” 杨雪看着左右摇摆，一点原则也没有的付老太太，摇了摇头。 【唉，这老太太不仅偏心到没边，还特么重男轻女，这个是她亲儿子，那个还是她亲女儿呢，也不想想自己小女儿的终生幸福差点被小儿子夫妻俩给坑惨了，还一味只知道包庇。】 付海明看着只顾着心疼小儿子，嘴里直唤心肝肉的老娘，浓眉紧拧着，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知道自己娘有些偏疼三弟，毕竟五指有长短，人总有些偏心。 他性子粗，对这些也不太在意，但没想到老娘对三弟的偏宠已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了。 对小妹尚且如此，杨雪他们几个平时的日子还能好过到哪里去？ 付海明看着三弟穿着当下最流行的的确良衬衣，手腕上还戴着一块男士金表。 想到屋里头的杨雪一直都是一身补丁叠补丁，洗得发白的破旧衣服，比那打扮得像富家太太的三弟妹不知寒酸多少。 家里几个孩子长得快，却常年穿着不合身的薄单衣，没有多余的可更换。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头就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憋闷得厉害。 对于杨雪的心声，他一直觉得有些玄乎，但更多是她夸张的抱怨，甚至是对家里人不满的臆想。 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从小到大他妈经常在自己耳边念叨的就是要勤俭节约，不能有任何浪费。 她对家里人向来苛刻，对她自己也不例外。 在此之前，付海明打心眼不愿相信他娘会故意针对杨雪和几个孩子，让他们忍饥受冻。 但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很确定，凭三弟他们夫妻俩在工厂的工资是买不起这身行装的。 那他们哪来的钱？ 答案不言而喻。 ilwxs.com 第12章 打脸林娇娇 屋外的付海明陷入对妻儿的愧疚反思中，屋内的杨雪只想赶紧溜回房间吃饭，填饱自己和孩子可怜的肚皮。 她把两个装菜的碗端上，刚想往外走，一个身影冲过来往她身上一撞。 哐啷！ 两个大碗碎了一地，里面的肉菜也撒的到处都是。 林娇娇看着一脸难看的杨雪，冷笑了下，“你不是很能说吗？竟然学会告状破坏我的大事，害我被老太太骂，现在还想躲起来偷吃，想美事么？” 杨雪看着地下散落的肉菜，又看了眼得意洋洋的林娇娇，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给她一巴掌。 “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浪费食物的坏胚子，你这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哪样不是用我丈夫的钱买的，在我面前不夹着尾巴做人还敢来教训我，谁给你的底气，你那没用的男人吗？我说你这脸不好看就算了，你还干脆不要了。” “还有什么叫偷吃，这家里的哪一样吃食不是用我们二房的钱买的，吃我的花我的，你还理直气壮了，今天我不揍扁你我就不姓杨。” 杨雪肚子饿得烦躁，所有的力气都招呼在眼前不让她好好吃饭的罪魁祸首上。 “啊——你打我，救命啊！” 林娇娇尖叫着蒙着脸到处躲着，在杨雪的追打下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付大嫂躲在一边暗暗发抖，别说帮忙了，她怕杨雪疯起来连她也一块揍。 看着被打得哇哇哭叫的三弟妹，她突然发现这泼妇对自己还算客气了。 屋外的几人听到动静都跑进来。 付海旺刚进去，林娇娇就尖叫着扑进他怀里，瑟瑟发抖得直哭泣，“杀人啦，杨雪那泼妇要杀了我。” 付海旺看妻子一向打理精致的头发被抓得乱七八糟，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顿时气得眼睛通红。 “杨雪你这泼妇，你竟敢把娇娇打成这样，如果她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杨雪看着同样鼻青脸肿，紧抱成团的两夫妻，冷笑了一声。 【这傻缺我都费事踩他，被他怀里的女人耍得团团转，连亲妹妹都快被她卖了还只会帮她数钱。】 【虽说他没坏得太彻底，是林娇娇那女人自作主张想要把小姑子介绍给那混账老男人的，不过他也是个窝囊废，林娇娇敢这么乱来还不是他惯的，活该被他哥打。】 “你们一个个败家玩意，好好的饭菜就这么糟蹋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付老太太进屋后看见散了一地的肉菜，火气腾腾腾地往上冲，心像是被挖了一大块，滴滴得流着血。 这难受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小儿子被打的疼。 杨雪看向付老太太，“妈，你这可不能怪我，我寻思着小姑子心里难过，想装点菜去看望她，三弟妹就往我身上撞，把这肉菜洒了一地。” “唉，我们都多久没有吃点像样的肉了，可不像三叔和三弟妹他们天天下馆子大鱼大肉吃着，我看到这食物浪费的呀，心疼得紧，一生气就把三弟妹给打了，妈你不怪我吧。” 付老太太被问愣了，私心里她这次是跟杨雪想到一块去了，对这个浪费食物，险些坑害她小女儿的三儿媳妇恨得牙痒痒的。 不过老太太也知道小儿子对林娇娇那小妖精喜欢得紧，这会儿更是护得死死的。 她既觉得小儿子有些不争气，又怕说多了他埋怨自己，不跟自己一条心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就不说她糟蹋的食物那是孩子他爸在部队出生入死换来的卖命钱，是养活全家的救命粮，最让我气不过是，林娇娇这女人心太毒了，收了赵建国那老男人一百块，故意瞒下他有个傻儿子的事实，就是想把小姑子骗过去，最后搞个生米煮成熟饭，让我们吞下这哑巴亏。” 闻言，躲在付海旺怀里抽抽噎噎的林娇娇震惊得抬起头来。 她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这一百块是赵建国私底下给她的，没第二个人知道。 难道是赵建国出卖她，不可能呀。 “不可能，娇娇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杨雪你这毒妇胡说八道，是想找死吗？” 付海旺见林娇娇抖得厉害，以为她被杨雪冤枉了，捏紧拳头就想上前为她出这口气。 付海明脸一寒，扣住付海旺手臂往后一扭，把他的脸压在桌上。 “啊……”付海旺疼得哇哇乱叫，“二哥，放手，疼。” “你眼里还有二哥，还有你二嫂吗？”付海明声音冷如冰霜，俊脸黑沉，气势摄人。 付老太太心疼小儿子，想赶紧上前去掰开二儿子的手，被杨雪拉住了。 “老太太，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你这三儿媳妇厉害着呢，不仅收了人家一百块介绍费，事成后还能得一千块彩礼钱。” “最重要的是赵建国还答应她一个条件，据说是他往上提干后，会帮她带一个人上来顶替他原先的职位。” “你胡说，没有的事，你这是鬼话连篇，胡言乱语。” 林娇娇是真的怕了，杨雪这泼妇怎么连这事都知道。 杨雪斜睨了下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的林娇娇，冷笑一声，故作高深莫测。 她才懒得管林娇娇怎么想，她望向惊怒不定的付老太太，笑眯眯的指了下额头。 “妈，三弟妹说的也没错，这确实是鬼话连篇，阎王爷托梦告诉我的，你不信的话，让三叔去问下那赵建国就行了，他肯定很愿意说。” 这赵建国现在都恨死林娇娇了，巴不得把她扒层皮下来，绝不用担心他会帮林娇娇隐藏事实。 至于真相是什么，那就有意思了。 第13章 白莲花的演技 林娇娇见付家人竟然相信杨雪那个疯女人的话，愤怒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就连平时对她言听计从的丈夫也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林娇娇有些害怕的垂下头来，心里既怒又慌。 等她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不见原先的慌乱，只有两只眼睛红通通的，衬着红肿的脸庞，显得有些可怜。 “我知道你们都怨我，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一时糊涂才做错了事，可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海旺哥。” “这段时间海旺哥每天早出晚归在厂里辛苦干活，放工后还得到处给人赔笑脸，求人办事，我知道他是想自己的职务能再往上挪一挪，多加一点工资。”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海旺哥也是想早点混出头来，好孝顺自己的亲妈，免得有人老是明里暗里说我们家花她的钱，吃她的喝她的。” “要我说，这还没分家，哪有分你家我家的，但海旺哥这么说我也随他，就是看他这么辛苦，一时不忍昏了头，说到底这事都怪我。” 说到最后，林娇娇已经泣不成声，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不过这效果确实杠杠的，不说付海旺脸上的怀疑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满眼的心疼，以及对杨雪的愤怒。 就连原本对林娇娇意见极大的付老太太面色也有些缓和。 原来三儿媳妇是为了三儿啊，那这事也不是…不可以原谅的。 【哇，今天我终于见识到白莲花的厉害了，这句句是自己的错，句句都是为了自己的丈夫，到头来不仅模糊了自己的错处，还让人觉得她是护夫心切的贤内助，不忍再数落她。】 【怪不得老付家都被她吃的死死的，看她天天穿得花枝招展的，自己只能窝在乡下地方紧衣缩食也没意见，感情是被pua的。】 【人家在县城穿花衣服下馆子吃美味叫做赔笑脸，做小伏低，其他人待在乡下地方吃不饱穿不暖却是拥有了尊严，享受了自由？】 杨雪被自己的脑补惊到，疑惑的眼神飘向付海明。 【玛德，这男人不会是个扶弟魔吧，难道他也被洗脑了，认同林娇娇说的话。】 【原主就是再无理取闹，这生活质量差得有目共睹，别的不说，就说大哥大嫂这一房随便拉一个出来也比他们二房穿得体面些，偏偏付海明就跟睁眼瞎一样不管不问，任由老娘和弟弟一家挥霍他的血汗钱，虐待他老婆孩子，还特么任劳任怨无怨无悔，妥妥的舍小家为大家啊。】 【泥马的这种傻男人不能要，怪不得再婚后被恶毒小娇妻骗得家破人亡，原来是早有先兆，他本来对自己孩子的一切就漠不关心。】 付海明脸色黑沉阴郁，他很生气，可又无法反驳。 他想说他常年待在部队无法顾及家里的情况，但每年假期回来短暂停留，妻儿的生活状态一年比一年差他是无法否认的。 他想说自己有想过把钱留给她，可每次见面她都只知道跟他闹，逼得他找各种理由躲在外面，就是假期也没几天能跟他们好好相处。 弄到最后，他既因为无法在家尽孝，有愧于父母而把绝大部分津贴留给老娘。 也听信了老娘的片面之词，相信把钱留给杨雪，她只会去补贴娘家，不会花一分钱在孩子身上。 但扶弟魔和不顾自己孩子把钱给别人花这事绝对是女人的臆想，他是不会认的。 付海明眉头紧拧着，他是真不知道他娘会把他留下的钱都给了老三，而让杨雪他们过得这么辛苦。 杨雪和付海明这边进入质疑和反思的心流中，无暇顾及其他。 林娇娇和付海旺一番相拥嚎哭后也知道见好就收，准备找机会溜走了。 特别是林娇娇，看着杨雪有别于往日暴躁撒泼的平静表情，她心里异常不安。 这女人太邪门了，怎么知道她那么多事，难道真撞鬼了。 林娇娇越想越害怕，她推了推身旁的男人，对还想着为她打抱不平的付海旺道：“旺哥，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干这种事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两人拉拉扯扯的往门口而去，几句话就打算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一走了之。 杨雪也不阻止他们，笑着在后头大声喊道：“三弟，别忘了去问问赵建国啊，有大惊喜在等着你。” 林娇娇闻言身子晃了晃，摇摇欲坠，却半点不敢回头。 付海旺以为她被杨雪吓坏了，赶紧抱住她转头怒瞪了杨雪一眼。 看着两人的表现，杨雪脸上的笑容越加掩盖不住。 【没办法，我也不想管你俩的破事，实在是系统给的诱惑太大啦。】 早在这两口子做戏当口，她就收到了系统任务。 【叮，宿主来活了，揭穿白莲花真面目，揍醒友情脑，奖励物资：猪肉脯一包，某概念英语一本。】 【哇，猪肉脯啊，好久没吃了，好饿啊！】 【咳……这猪肉脯什么的不重要，那些学习辅导才是好东西，有这些金手指在，倒霉的熊孩子变成光宗耀祖的高材生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从现在开始，我要开启鸡娃模式，咱来个笨鸟先飞，让孩子们也体验下后世小孩的内卷文化，提前感受下世间险恶，看这几个熊孩子以后还怎么给我乱闯祸。】 【嘿嘿，至于任务嘛，洒洒水啦，我杨雪一出手，保管让林娇娇原地社死，白莲变黑莲，把付海旺那块不识好歹的烂泥揍得哭爹喊娘，连他哥都不认识。】 烂泥他哥斜睨了眼前女人的小身板，嘴角抽搐了下。 以往这女人做事粗暴不过大脑，现在过脑了，才知道没有很暴力，只有更暴力。 唉，他得看着点，以免这女人太过自信误伤了自己。 至于那块烂泥嘛，不仅得揍，还得把他扶上墙。 反正军队里训练新兵伢子的手段有的是，他也有些手痒，是时候找个人来操练一顿了。 第14章 什么，你说搬进鬼屋 付大嫂见老三两夫妻走了，赶紧凑到饭桌边，“妈，老三他们走了，我们也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 付老太太被上午一连串事给砸得晕头转向，这会还没缓过来。 听到付大嫂的话，她这一肚子的憋屈总算有了发泄渠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花了我那么多票钱买肉，现在全给糟蹋了，败家娘们，哎呀，我这心也疼头也疼，不行，我要回屋里跟我霞儿吃去。” 付大嫂委屈：这也不是她的错啊，那不是老二家…… 一想到杨雪打林娇娇那狠劲，付大嫂就感觉那巴掌像是落到自己身上一样疼。 她被打怕了，这心里有阴影，人一下子就怂了，什么话也不敢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付老太太把所有肉菜都扒拉到自己碗里，端到付明霞房里去。 杨雪倒是没什么意见，俗话说吃饱饭没烦恼，老太太让小姑子吃顿好的，抚慰下小姑娘受伤的心灵也是应该的。 她也懒得去搭理付大嫂，把剩下的菜平分了下就招呼自家孩子回屋里去。 ……… 饭后，杨雪决定召开家庭小会议。 既然决定留下来好好生活，杨雪肯定得按自己的心意，怎么舒服怎么来。 别的不说，改善生活环境是第一要紧事。 她们二房就有五口人，都挤在这间破草房里，转个圈都不容易。 空间太狭窄，这人心也越过越小，天天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吵个不停。 再说这一大家子住一起，是哪哪都不方便，她空守着一堆物资却拿不出来，这瓜也吃不香啊。 杨雪看着面前排排坐的四张骨相极其优越的面孔，仿佛看到付海明从小到大等比例长大的样子，不禁暗暗地感慨：这男人基因真是强大啊！ 直到付海明疑惑的望向她，杨雪才脸色薄红的清咳了下，正式开始今天的会议主题。 开场白是对自己过去糊涂行为的批判，以及努力获取家人谅解的决心，最后则以畅想未来，展望美好生活做为结束词。 总之就是过去的杨雪脑瓜子不清醒，惹出的祸都随过去的她翻篇了。 现在的她已经醒悟，决定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从今往后要以身作则，养好娃管好家，携手建设幸福快乐小家庭。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态把几个熊孩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有没有听懂。 至于男人嘛？ 杨雪偷瞄了他一眼，只见他始终不动声色，黑沉沉的视线却没离开过她，仿佛看透她所有的小心思。 好在男人没表态却也没提出质疑，仿佛默认了她的改变。 杨雪偷偷吁了口气，小孩子好糊弄，她最怕的就是在这男人面前露馅了。 她身上的事太玄乎了，不好解释，虽然系统老说她是灵魂回归，同原主是同一个人。 但总归是有变化，如果被男人发现异样，当成鬼上身给处理了就不好玩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男人眼里，她早已不是一般神婆的存在了。 “好了，不说话就当你们都听懂了，往后我拿出什么好东西，大家都不要奇怪，就当我醒悟后神明对我的嘉奖，也不要问东问西的，当心得罪了神明，把好东西收回去。” “另外孩子他爸，咱们既然要好好养娃过日子，这生活环境对孩子性格养成极其重要，咱们得换个好环境，你不知道……” “好。” “我是说……啊，什么，你说什么……” 杨雪满脸惊讶的看着付海明。 她正打算好好对男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哭诉一下过去她和几个娃窝在这破屋子里，冬天冷得像冰洞，夏天热得像蒸笼的悲惨生活。 没想到…… “我说好，咱们先换个房子，至于分家的事，我会找机会同家里人说的，你愿不愿意再等等？” “我愿意！” 杨雪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了，她憋了一肚子话还准备好好同男人掰扯掰扯。 当然第一个小目标就是先搬离这无法住人的破房子。 以她对男人的了解，他参军多年刚转业回家就要他搬离父母身边估计很难接受，她也理解，已经下决心做好持久抗战的准备了。 没想到男人给了她这么大惊喜，竟想到分家去了。 开玩笑，她哪有不愿意的。 【我还打算一步一步来，先看看付海明喜欢什么，投其所好，把他拿下来，再来提分家的事，没想到男人这么上道，直接来个一步到位，不拖泥带水。】 【完美，省事了，老娘还是继续咸鱼躺吧。】 付海明冷硬的俊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 该死的，他就不应该说这么多的。 这女人越来越不把他当回事了，以前巴不得时刻粘在他身上。 现在是有用就用，没用就扔？ 男人的郁闷半点没有影响到女人和孩子愉快的心情。 既然在重要事项上，每个家庭成员都达成了一致的看法，自诩民主的杨雪大掌一挥，宣布会议正式结束。 接下来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等付海明出去了，杨雪抱着小宝笑咪咪的叫住准备跟在男人后面偷溜出去玩的兄弟俩。 大宝一脸大事不妙的抿着嘴巴，紧张地盯着杨雪看。 二宝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挠挠头，“妈，你不是说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杨雪变戏法般拿出一本幼儿写字启蒙，笑得像哄骗小红帽的狼外婆。 “今天你妈我高兴，决定给你们俩加餐，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得写上两个大字才能出去玩。” 大宝二宝两兄弟已经是七八岁的年纪了，在现代刚好是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 而在这个年代，尤其是乡下地方对读书并不重视，加上之前家里没人管，导致这两兄弟除了割草拾粪土，其余时间就是到处晃悠到处惹祸。 杨雪打心里认为熊孩子后期变坏，除了怪罪恶毒后妈是他们悲惨命运的导火索外。 归根究底也跟他们没有好好读书，养成健全的人格有关系。 这年纪的男孩子不上学，精力没处发泄，又没人好好引导，不惹祸闹事，难道在家数蚂蚁过家家吗？ 杨雪一直认为聪明，精力旺盛的孩子才爱折腾，毕竟能闹到村头村尾家家户户都头痛的地步，没点小本事还真办不到。 学肯定是要上的，不过不是现在，杨雪打算分家了，自己当家做主后再去。 反正她现在没事干，时间一大把，她也不用下地赚工分，就趁这空档给两熊娃开开蒙，让他们感受来自老母亲的关爱，省得老是出去给她可怜的名声抹黑。 杨雪带着两个苦大仇深的熊娃开始自己第一份伟大的学前教育工作。 而付海明那边也很快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只不过这好消息里面掺杂着一丝诡异—— “什么，你说搬进鬼屋？” 第15章 看房子 其实说鬼屋也不尽然，那间屋子是付海明他小叔的。 说是小叔，其实是他爷爷，也就是付老头他爹收养的远房亲戚当作小儿子。 据说这小儿子从小性格乖张，跟付老头几兄弟也不亲，十几岁的年纪被送到当地最大的地主家里，给他家少爷当小厮。 听说极受富家少爷待见，那几年时间往家里寄了不少钱，让老付家在灾荒之年能有口吃的勉强存活下来，比村里头其他靠卖儿卖女打饥荒的人家好过多了。 可惜好景不长，后面的打土豪斗地主运动中，主家落魄了，这付小叔只能返回家乡讨生活。 那时候土地革命如火如荼，贫下中农们革命热情高涨，对土豪地主排斥至极，恨之入骨。 原本村里人就对他给地主家坏分子当过小厮有意见，再加上他回来后乖张的性格更加阴沉，村里人见了他都绕道走。 付家人心里也有些膈应，不过还是念着他那几年困难时期的救济，帮他在村尾偏僻的位置盖了一间土坯房。 往后几年付小叔深居简出，隔一段时间还消失几天不见人影。 后某一天出现时竟然带回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村里人虽然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谁也不愿凑上前去。 一时间除了乡里族老以及村里大队支书，竟少有人见过那女人的真面目。 彼时各种运动轰轰烈烈开展着，每天都有新鲜事，社员们很快忘了付小叔的事。 没想到再次成为村里人热议事件，是付小叔带来的大肚子女人难产去世了。 一尸两命啊！ 与此同时也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流言蜚语，说有人看到付小叔消失期间是去看望关在农场改造的富家少爷。 这下子，各种小道消息频传，传到最后竟然变调成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污言秽语满天飞。 “后来小叔待不下去就离开村里，他走后那个屋子就空出来，由大队负责看管，我去看过了，里面收拾一下还能住人，大队也同意让我们过去暂住，要是你嫌晦气的话……” 杨雪不假思索道：“没关系，我住！” 女人难产去世怕什么，刚开始看男人那么严肃的表情，杨雪还以为这是间凶宅呢？ 不过就算是凶宅又怎样，还有什么比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还离奇的吗？ 付海明点点头，“行，你没意见就好。” 也是，这女人神神叨叨的，估计也没什么能吓到她的。 杨雪是个行动派，知道可以搬离这间破草房，那是一刻也待不住了，缠着付海明就要去看房子。 付海明痛快答应，原本寻思着把房子搞好再带他们过去，既然她不忌讳，那就去看吧。 几个娃也吵着要去，被杨雪变戏法得再掏出一本练习册给镇住了。 难怪他妈现在对他们不吼不骂了，原来是改变了策略，想出了新法子来整治他们。 三叔家的金宝银宝在县城读书，每次一回来就疯玩，一回去就满地打滚，哭着闹着不去上学，说读书写字比登天还难，比妖魔鬼怪还可怕。 大宝二宝这两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屁孩，一时受人误导，幼小的心灵里满是阴影，视读书写字为最可怕的惩罚：妈啊，怎么能用这么阴险的方法来对付他们呢？ 杨雪得意的笑笑，不错，总算有法子制住这两熊孩子了。 而面对恋恋不舍扯着她衣角的小宝，杨雪显得有耐心多了，“小宝乖，你在家监督两个哥哥写字，晚上我煮好吃的给你们吃。” 小宝听到自己被分配了任务，眼睛亮了亮，“妈妈，我知道了。” 虽说她对那个房子没忌讳，但破败荒凉是肯定的，还是等大人清理好再带孩子们住进去吧。 两人走出院门时天已半黑了。 满天星辰熠熠发光，稻香虫鸣青蛙跳。 如果没有耳边那嗡嗡乱飞的苍蝇蚊子，属实是一道让人心情愉悦的好风景。 杨雪再一次拍死一只蚊子后，侧头望向从出门后就拉着她的手急行军的付海明。 男人侧脸线条清瘦而坚毅，眉眼冷硬沉稳，不笑时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但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每一处五官都长在杨雪的审美点上，一看到他视线就不由自主粘糊上。 就连他现在穿着一件在杨雪审美里土到爆渣的蓝布衣服，大步走路的样子，她也觉得颇有乡村霸总的范儿。 【这男人单论外在真是没得挑啊！】 【就是这性格和家庭条件不尽如人意，爱装瞎，沉闷，不会说话，爹不疼娘不爱，一家倒霉鬼，前途也不好……哇，不数不知道，一数缺点一大堆，这么看来我跟着这男人也挺亏的嘛。】 付海明强忍着不去看女人的脸，他怕自己忍不住会把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女人给掐死。 他就不明白了，原本把他看成香饽饽，恨不得走到哪里都揣兜里的老婆，这会怎么就尽埋汰他了？ 这落差也太大了吧，合着他除了张脸就啥也不是了。 他条件有这么差吗？ 杨雪没想到男人会因偷听她的心声陷入自我怀疑中，她只感觉周身的温度骤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夜凉起风了，她就应该多穿件衣服再出门。 正胡思乱想着，一件外套掉落到她身上。 仅着单衣的男人大步流星往前走去，“抓紧赶路，看完回家，孩子还等着我们。” 杨雪紧了紧还带着男人体温的外衣，快步跟上男人脚步。 【不错，懂得关心妻子，知寒问暖，给他加上一分！】 走在前面的付海明背影沉稳，耳尖却慢慢爬上一抹红晕，脚下的步伐也渐渐慢了下来，好让女人跟上他的步调。 等快走到村尾的时候，杨雪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破旧的小屋孤零零的立在半人高的荒草丛里。 黑漆漆的夜色中，就着刚刚露脸的月娘，显得格外凄凉。 杨雪摸了摸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忍不住抱紧身旁的男人。 付海明：“怕了？” “笑……笑话，阎王爷我都见过了，妖魔鬼怪看到我还不得叫我声姑奶奶。”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杨雪鼓足勇气走在前头。 其实走近看，反而没那么瘆得慌。 这房子虽然许久没人住，也没人维护，显得有些破败。 但主体结构还不错，稍微把屋内翻新一下，屋外杂草除掉，收拾后住人是没问题的。 再不济也比他们现在住的漏风茅草屋强。 最重要的是这里离付家老房还有一大段距离，在分家前她完全可用这个理由当借口不过老房那边吃饭。 自己有物资，开小灶，白面肉菜吃个够。 这么一想，杨雪也不再觉得害怕了。 就着付海明点上的煤油灯，她越看这房子越觉得满意，恨不得明天就可以搬进来。 杨雪一边美滋滋的畅想未来，一边随口问着正在屋里捣鼓的男人，“我说搬家这事你跟家里人说了没有？” 付海明惊讶道：“你没确定前我提来干嘛？” 杨雪：……… 这倒霉男人神经真是粗得可以，怪不得自己妻子和亲妈的婆媳关系差成那样还一无所知。 她就说嘛，任何婆媳矛盾说到底都是男人的不作为造就的。 杨雪叹了口气，她已经可以预见付老太太听到消息后该怎样暴跳如雷了！ 第16章 从今往后要为自己的小家努力 果不其然，一到家，杨雪就听到堂屋里传来付老太太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命苦啊，别人家娶儿媳妇是来享福的，到我这都是来讨债的，前脚老三家干出那龌蹉事，差点坑了我霞儿，后脚老二家就撺掇老二想分家，我呸，这是当咱们两老死的，一个个翅膀硬了都想飞了。” “想都别想，等他们两人回来我要开会批斗，就像大队常说的，得给他们做个思想教育，让他们知晓咱老付家可不要那不孝顺爸妈，只顾自个享福的坏胚子。” 付老太太自从在大队那里听到老二想搬家的消息，这火气就一直憋在胸口噎不下去，晚饭更是吃不好也吃不香。 要不是老头子劝着她，大人的事不殃及孩子，她都不想叫躲房里那三个小讨债鬼出来吃饭。 更不用说给那一下午都不见人影的两大讨债鬼留饭了。 “妈，您消消气，要我说要怪就怪老二家的，要不是她心太大，二叔能变这样，本来这军官当的好好的，说要人回来二叔就回来了，这才在家多久啊，也没让二叔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就又要啜使二叔分家，我看她再过不久是打算爬你头上作威作福了。” 这挑拨离间的碎碎念是付大嫂的声音。 付大嫂原本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这一下午都在听婆婆念叨着从大队听来的消息，她心里头刚平静不久的酸醋又开始翻腾起来。 凭什么啊！ 她是看杨雪不顺眼，想让那泼妇被休回家去，可不是让她和她男人分家过好日子去的。 杨雪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逍遥自在去，但她不行，她是老大媳妇，她丈夫和儿子是长子长孙。 要是她胆敢存有不想养两老的念头，那在农村可是会被戳脊梁骨，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一想到往后她得独自面对刻薄的付老太太，仅存的对杨雪的一点惧意也没了，嘴上又开始添油加醋的数落起来。 杨雪斜睨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看吧，你挑的事被骂的还不都是我。 付海明摸了摸鼻子，这事是他欠考虑了。 他怎么想得到只是搬个能住人的屋子，在他妈嘴里却传成要分家另过了。 行吧，原本他还想着慢慢来，给他妈一点心理准备时间。 既然话都到这里了，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这事说清楚。 黑漆漆的堂屋里就算点着油灯看人也费劲，但付老太太平常可是连这点煤油灯都舍不得点。 天一黑全家就跟睁眼瞎一样摸索着什么也干不了，只能上床睡觉。 杨雪跟着付海明进屋后，发现这屋里头的人还不少。 仔细一瞧，除了小姑子和孩子们没在里头，平常天一黑就回屋休息的付老头和付老大也抽着烟袋坐在一旁等着。 见他俩夫妻进屋后，个个神情严肃的盯着他们看。 搞什么，三师会审吗？好大阵仗呐！ 付老太太见人到齐，也不骂人了，捏着一条黑不溜秋的手帕子开始唱起苦情戏来。 “老二啊，这么些年，你在外头辛苦打拼，爸妈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只是这肉麻话我们说不出口，但都记在心里呢，其他的我们两老没能力也帮不上忙，只能默默给你看好家管好钱，让你在外能踏实参加工作。” “我知道你听你媳妇抱怨几句，就以为我们亏待了她和大宝几个，跟家里也离了心，我这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啊，你不打听打听谁家娶儿媳妇有像她那样不用干活光吃饭的，她这日子不好过那其他人都不用活了。” “再说你也知道你媳妇是什么不着调的性子，这钱就算给了她也是被她拿回娘家去乱花，臭显摆，这妈可没冤枉她吧？” “我知道你看我把你赚的钱给老三一家用，你心里不舒服，但也不能动不动就提分家哪。” “我也承认自己对老三偏疼了点，但这一点你也得理解，我生你的时候差点难产，月子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稳，还没出月就被婆婆叫去下地干活，这身子没养好落下月子病，再到有老三的时候就亏欠了他，他一生下来，老鼠般大小，差点就活不下来了。” 说到最后，付老太太仿佛回忆起不堪回首的往事，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一番声情并茂的哭诉让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谁也不敢多说话。 就连很少吭声，隐形人般的付老头也心有愧疚的拍拍自己老伴的手以示安慰。 【哇！怪不得说姜还是老的辣，这老白莲飙起戏来，那朵黑心莲都不够看的。】 【这老太太还说自己不会说话，明明唱作俱佳，还挺能自圆其说的嘛，自己把管着二儿子的钱，克扣着二儿媳妇和亲孙子的口粮，在她嘴里竟成了不得已的委屈事，真是活久见了。】 【这人心都是肉做的，想要儿女孝顺，父母得慈爱公正啊！这年头谁家日子好过了，不好过就怪孩子。笑话，要怪就怪自己，都穷的没饭吃了，还瞎灯黑火也要生这么多！】 【真要是有得选，谁还不想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儿女都不嫌家贫了还不一碗水端平，把偏心眼说的理所当然，明里暗里都是贬低付海明的出生，否认他的付出，不就是想给付海明套上道德枷锁，唤起他对父母的愧疚感和亏欠感，再进行情感勒索，好让他毫无怨言的继续做老付家的血包，持续给父母和小弟输血呗。】 【招式老套，但拿捏这年代的年轻人真是一捏一个准。】 【要不是我有吃瓜系统，我还真被老太太的演技给糊弄过去，真以为她为付海明做出多大牺牲呢，事实是她怀付海明时大着肚子去看别人媳妇和家婆的吵架现场，混乱中被人推了一把才早产的，要我说付海明还能健健康康，好模好样活到现在，她就该偷乐了，哪还有脸怪付海明害她难产。】 【再说她被她婆婆虐待磋磨了，还不是自己活该，不想着怎么反抗，屁都不敢吭一声，这会倒想着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把那些窝囊气出在儿媳妇上，是想把自己的经历在儿媳妇身上重演一遍，这心里才好受？】 【晕，这跟付大嫂一样，不妥妥的心里有病吗，得治。】 付海明原本就冷硬的脸看起来更加寒峻，一双幽深的眼睛环视了屋里众人。 他的父母，哥嫂正紧盯着他，逼着他表态，忏悔自己的不是。 只有他的妻子真正关心他，在心里为他打抱不平，说出了他许久以来的困惑。 从他记事起，他妈就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着生他时的不容易，养儿女的艰辛。 懂事后他心里一直有很深的负疚感，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把照顾家人和养活弟妹当成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使命。 十六七岁当兵时本来轮不到他，那时当兵没现在好，少有人肯去。 他妈嫌家里吃饭的人多要他去，大队里的族老却看他年纪小不让他报名，还把他妈叫到大队说了一顿。 为了家里头有好日子过，不再受穷，他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 无数次出生入死，身上新伤旧伤无数也毫无怨言。 他过苦日子没什么，但让老婆和孩子也跟着自己受苦，这算什么男人？ 回顾以前的日子，他几乎没有为自己，自己的妻子孩子活过。 从今往后他要为自己的小家努力，其它的都得往后靠。 第17章 有什么问题该改造改造 “老二，你是什么意思赶紧表个态，别闷着不吭声呐。”付老太太看付海明一声不吭，急忙催促着。 这二儿子从小就是个只知道干活的蒙嘴葫芦，当兵后这性子更冷了，不说话的时候冷不丁有点吓人。 不过，她是他亲娘，其他不好说，就孝顺这点还没人比得上。 以往只要她稍微哭点惨，老二就没有什么事不答应她的。 这招百试百灵，哼，老二家的想跟她抢儿子。 做梦！ “妈，我没说要分家，我只是想带杨雪他们搬出去住，现在这屋子太破旧，等入冬后根本住不了人。” 付海明停顿了下，“当然，分家的话更好。” 付老太太：…… 搞了半天，不是要分家，是她误会了，她就知道二儿子还是跟她一条心的。 不对，搬家，还搬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那跟分家有什么区别？ 她当家最大的享受不就在一日三餐的分饭权上吗？ 都要自己开伙了，她还怎么拿捏他们，这不是挑战她的权威吗？ 不行。 “老二，咱老付家就得一家子齐齐整整在一起，少一个也不行，你可不能当那有了妻子就不要爸妈的白眼狼，这次我就当你没说过这话，下次可不许这样。” 付老太太教训完二儿子，脸色不善地望着杨雪，开始将炮火对准她。 “老二家的，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在老二背后挑唆他，就是想让他跟家里人离心。” “这次是搬家下次就是分家了，我劝你趁早打消这念头，要不我就去大队告你这搅事精不孝，看你以后还有脸出去见人没。” 付大嫂跟着气急败坏的帮腔，“就是，你和二叔要搬出去，那二老怎么办，你们不管了。” 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田来耕的付老大也罕见开口，“老二，咱们可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可不能让女人坏了咱兄弟的情分啊。” 杨雪把一切尽收眼底，挑眉冷笑一声。 这老付家一个个把不孝和破坏兄弟情份的罪名安在他俩夫妻头上，还不是想让付海明继续为他们牺牲一切，不许有分家的心思。 哼，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本来她是想着自己有系统有物资，只要能好好分家，各过各的日子就好。 只要他们不来找自己的麻烦，那付海明以前赚了多少钱，花哪里去了，她可以当不知道，分家时愿意怎么分也随付老太太的意思。 这不仅是看在付老头和小姑子的份上，也是全了付海明对父母的一片孝顺之心。 但如果好心被当驴肝肺，这一个个想蹬鼻子上脸的话，那杨雪绝对要让他们后悔得捶胸顿足。 “妈，这人活一世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最明智的事，我想过得好，也早就说过只要不惹我，咱们就相安无事，以前的那些破事我都可以不计较，但现在不行，你们让我不痛快了，那这账咱们就好好算算，别这一天天稀里糊涂的，一个个占了便宜还卖乖。” 付老太太听后老脸一黑，“啥，你要算什么账，我是缺你吃还是少你穿了，这一大家子一年从头忙到尾本来分的就不多，还得养你们这几个不干活白吃饭的，怎么，你还想老二寄回来的钱都给你花，你脸咋这么大呢？” 付大嫂赶紧接过话头，“就是，这还没分家呢，二叔的钱就是家里的，我们可没占你什么便宜？” 杨雪瞥了一眼根本搞不清状况的付大嫂。 这怂货被人当枪使也不知道，只会在这里上蹿下跳。 她哼了一声，“妈，如果我没记错，付海明当兵时每月工资和津贴合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十块吧，这还不算那些军功奖金什么的，付海明当兵也有个四五年了，我估摸了下这寄回来的钱绝不会低于五千块。” 看付老太太还想反驳，杨雪根本不给她机会。 “你别急着反对，明哥那里都留有这些收据，我是没想较真，要是真算起来肯定不止这个数，你说对吧，明哥？” 付海明看了杨雪一眼，配合的点点头。 收据他习惯保留着，寄回来的钱也远不止这个数。 正因如此，亲妈的所作所为让他很是心寒，他才下定决心要带杨雪和孩子们分家单过。 付大嫂在一旁早就听懵了。 五千！还不止这个数？ 这钱在农村绝对算的上富户了，怎么这日子还过的紧巴巴的，吃的跟那些全家都在地里刨土的贫困户比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想到每次回来都穿得花枝招展的林娇娇，付大嫂心里一咯噔。 天杀的，这钱不会都被她给花了吧。 她以前一直羡慕老三家都是工人，吃着商品粮，穿着新衣服。 但也没多想，她只恨自己没有老三家那样的好娘家，没能给她安排一份能领工资的好工作。 她一直认为老三家是有双份工资才能过上天天吃好穿好的神仙日子。 毕竟老太太这么抠搜的人，能有多少钱去补贴他们去。 现在老二家的这么一说，她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真没想到二叔子这么能挣钱。 五千块，不乱花都能养活一整个家族了。 现在就可着老三一家四口造，能不吃香的喝辣的，穿花裙买高档品吗？ 付大嫂知道付老太太偏心，但没想到偏心成这样，让其他人饿肚子，把家里所有钱都补贴给老三一家子。 以前她看老二家为了要钱撒泼胡闹，她还觉得不可理喻。 现在看来，老二家已算是心大了，要是她有这么多钱却半点花不着还不得活活气死。 付大嫂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一下子开窍了。 这些年她跟老二家吵来吵去，大多数时候也是为钱的事。 合着忙活半天，自己没捞着啥好处，尽便宜老三家了。 付老头和付大哥也被吓到了，这家里有这么多钱，老婆子\/老娘怎么还一天到晚哭穷。 付老太太见大伙都惊疑不悦的看着她，顿时似猫尾巴被踩着般跳起来。 “看我干啥，你们都不吃饭不生病咋的，这年头哪哪都要钱，全要由公中出还能剩下多少。” “天杀的，老二家你别给我挑事，打什么歪主意呢，这钱是我儿子孝敬父母的，你若想要回去我就去告你……” “告我不孝是吧，行啊，你敢告，我就去付海旺和林娇娇厂里闹，举报他们作风有问题，只知道看电影喝大酒上饭馆穿洋衣，满脑子资产阶级腐败思想。” “我得让厂革委会好好调查调查这两人，看他们是否对得起自己无产阶级工人的身份，能不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有什么问题该批斗批斗，该改造改造。” 杨雪冷笑一声，丝毫不怂的反怼回去。 告就告呗！看咱谁告得过谁！ 第18章 分家 “你敢，你敢去告我旺儿，我……”付老太太又气又怕。 她这辈子经历的事不少，印象最深刻就是那些挂牌子，游大街的批斗场面。 看别人被批斗她会去煽风点火看热闹，但如果是自己的旺儿…… 不行，绝对不行。 “老二，你死的吗，你就这样看她欺负你妈和你弟弟？” 付老太太实在拿杨雪这混不咎的没办法，只能调转枪口朝付海明开炮。 付海明冷着张脸，“妈，我是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咱家也是作风清白的贫下中农家庭，挥霍浪费可耻，三弟的思想已经让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杨雪说的不错，是该改造改造了。” 付老太太被他义正言辞的话惊到了，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你这不孝子，你这是要逼死我和你弟啊。” 付老头叹了口气，劝止付老太太继续撒泼。 再这么闹下去真把老二两夫妻的心都寒透了，以后可有老婆子苦头吃的。 “老二，老二媳妇，你妈不会说话，你们看在我的份上别跟她计较了，至于你们有什么打算，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能做到的话我都应了。” 付老头是个老实人，只知道埋头苦干，家里事大部分都由着付老太太做主，但不代表他糊涂。 其实他这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家老婆子对二房一家的刻薄苛刻他也知道，也多次劝说过她。 奈何老婆子就是不听劝，再加上那时候老二媳妇实在是扶不起来，整天疯疯癫癫只知道寻死觅活。 他作为公爹也不好多说什么，当然说了也没人听，久而久之他只能当看不见。 这人生说到底也就这么回事，稀里糊涂的活着就是了。 但现在老二媳妇不糊涂了，老婆子再想拿捏她就是自找苦吃，也寒了老二的心。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老婆子明里暗里塞钱给老三家这事都公开化了，只是不知道具体给了多少，但他们一家的吃喝用度肯定少不了。 甚至老婆子背着他隔三差五拿钱回娘家的事他也是知道的，不说也是给她留点面子。 一想到老婆子每次都以老二媳妇会偷拿钱回娘家为借口把管着钱，不让她碰一丁点，付老头脸就臊得慌。 现在老二媳妇要来算总账了，老二也站在她那边，真要让她去县里闹，不光老付家的面子里子全丢光，老三的工作也肯定保不住了。 更严重点，让公安局抓起来，送农场劳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隔壁村的张家去年不就出了这事。 他家四儿子本来在县城有份人人羡慕的好工作，就是被人举报了作风问题送农场改造了。 当时张家整个愁云惨雾的，全家都躲家里头，一连几个月不敢光明正大的出门。 经过的村里人说那里面经常传出吵架和互殴的声音。 最后闹得太大，逼得张老头只能同意让儿子们分家。 可惜晚了，龃龉已经产生，几兄弟最后反目成仇，放下话要老死不相往来。 张老头本来就因为他最引以为傲的四儿子被抓走，气出病来，再加上这事一刺激。 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这事传到他们付家村，社员们放工休息时就拿来当闲话聊，这热度就一直没下来过。 付老头当时也凑了个热闹，跟着唏嘘了几句。 但一想到这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张家如果变成他老付家，他也有可能落得这一下场，这浑身的冷汗就一阵阵的冒出来。 唉，前车之鉴呐！ 他可不能再沉默，再不出来主持公道，这个家就该散了。 杨雪同付海明对视一眼，随后开口道，“爸，这事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先搁置一旁以后再说，但分家这事是迟早的事。” “不说我们，就说三弟早就搬到县城自己住房开伙，这跟事实上的分家也没两样，可他们却还拿着公中的钱到处潇洒装阔绰，这告到哪说都没这个理，你说是不？” “你们二老如果坚持不同意我们分家，还想着像过去一样让我们二房去供养早已分出去的三房，那不可能。” “反正这冤大头谁愿意谁去做，我们二房是绝不可能再做这蠢事了。” “我们也不做那冤大头。”付大嫂赶紧附议着。 说实话，她今天思想受到极大的冲击，反复咀嚼老二家的话后，她觉得自己以往白活了。 是啊，要说不分家，凭什么老三家能自己住到县城去。 要说分家，他们又干嘛要辛辛苦苦种地赚工分换粮食供给那一家米虫吃喝玩乐。 这吸血蝗虫也不是这么个吸法吧！ 她真是脑子浆糊了，竟然从没怀疑过这事合不合理？ “老大家，你也想造反了，呸，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 付老太手脚利落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付大嫂破口大骂。 反了反了，老二家想分家就算了，这老大家也敢有这心思，她娘家穷成那鬼样，要不是有公中的便宜可以占，能活成什么逼样这心里没点数吗？ 杨雪冷眼扫过这俩货，都不待搭理他们的。 她看向付老头，“爸，这个家我最敬重的就是你了，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被戴了高帽的付老头感到压力山大。 这老二媳妇说是听他的，但如果他不公正处事，她绝对会掀桌子的。 付老头敲了敲烟管子，“行吧，你们这一大家子人口也多，搬出去也是好事，至于分家的事就等秋收后分口粮时再说吧，现在家家户户都忙着，这个时候给大队添乱不好。” 老婆子听话听一半，他在大队里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老二家找了小弟那屋子是想先搬出去住，压根就没提到分家的事。 不管是顾及他二老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归是分粮不分家。 现在倒好，被老婆子一通瞎闹，这家不分也得分了。 罢了！他也是看开了！ 这儿大不分家，总想捆在一个窝里，早晚得兄弟反目，家吵屋败。 还是趁现在他老头子还说得上话，把这分家的事定下来，给家里人都留个体面吧。 第19章 喝白粥 杨雪像旗开得胜的战斗鸡般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自己的小屋。 就算这屋里头还是那么脏兮兮，房顶的稻草像随时会被风吹走也一点没影响到她的心情。 反正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搬走了，再也不用盖着破被子吹着北风数星星叹人生了。 杨雪最终同意了付老头的调解方案，毕竟她刚开始只想着搬家，还不太敢想分家的事。 这时候的农村人家里头，只要两老都还在，无缘无故提分家，在习惯了吃苦忍耐的乡下人心中委实有些大逆不道。 老一辈认死理，坚信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这句老话。 如果哪家老人不同意分家，真闹到大队里，小一辈也是得不到任何支持的。 杨雪本还想着要从长计议，来个长期备战。 没想到事情竟来了个大反转，给了她个意想不到的大结果。 不仅男人站在她这边，付老太太也主动递梯子，让她顺着爬上去。 估计这会儿老太太肠子该是悔青了，她肯定没想到自己一番操作猛如虎，最后反而输了个底朝天。 相比之下，杨雪却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牢牢占据道德制高点，逼得付老头不得不拍板同意分家的事。 想到这里，她嘴边的笑容就咧得更开了。 “妈妈，你在笑什么？”小宝跑过来窝进杨雪怀里，奶声奶气道。 “我们就要搬房子了，以后就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妈妈当然开心啦！” 杨雪揉了揉小宝的小身子，逗得他哈哈直笑。 “妈，我也想吃好吃的，你答应我们的。”大宝二宝也围了过来直嚷嚷。 “没问题，但我要先检查你们的字写的怎么样？” 说实话，杨雪不是很在乎这两兄弟能不能好好完成她布置的作业，也不抱太高期望。 她要的是让他们能养成好习惯，把心收一收，慢慢把注意力引导到学习上。 正因为没期待，当她看到两兄弟把几个写的歪歪扭扭的大字摆在她面前时，她反而很是惊喜。 虽然字不好看，但一笔一划还真写对了。 看着两兄弟满脸求表扬的傲娇表情，杨雪笑嘻嘻的，毫不吝啬的把彩虹屁都给上。 及时给予孩子肯定，是轻松带娃的必备技能。 果不其然，大宝二宝被杨雪吹捧得脸红红的，都有些不好意思。 但两双眼睛却亮晶晶的，恨不得赶快回去把字写的更漂亮些，获得更多的夸奖。 小宝从抬起头来，小声嘟囔着，“小宝也有帮忙，哥哥他们想跑出去玩，小宝不让。” 被小宝拆台了，二宝急道：“小宝，你怎么出卖我们，不是答应不说的吗？” 大宝脸上也有点小辫子被逮着的尴尬和不开心。 杨雪赶紧打圆场，“都很棒，人本来就会犯错，最重要的是能及时纠正回来，大宝二宝虽然中途有点走神，但最后还是能耐住性子完成作业，就值得表扬。” “小宝也得给个大大的奖励，不仅能帮妈妈看着哥哥完成作业，还能勇敢的说出自己的看法，棒棒哒！” 做妈妈最重要还得做到雨露均沾，不偏不倚。 这三个宝都有自己的优点和长处，逮着这一点尽量放大，少去计较那些无关紧要的小缺点就是了。 一时间，漏风的破屋子都是欢声笑语，满室温馨。 付海明一进屋就看到杨雪和孩子们其乐融融，笑闹成一团的模样，他原本冷硬的表情有些松动，满身的寒气随之消融。 在堂屋里，他让老太太叫住了，逮着不孝顺的名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 以往他会愧疚，觉得自己怎么做都不能让父母满意，会更努力要求自己去顺他们的心意，尽量符合他们的要求。 但现在，他只觉得麻木寒心。 唯独没有愤怒自责，他知道屋里头杨雪和孩子们在等着他，他的小家更需要他。 杨雪抬头对付海明笑笑，“我答应孩子们要给他们煮好吃的。” 他们俩出去了一下午，又跟付老太太掰扯了一晚上，直到现在饭也还没吃上。 付老太太本就没有给他们留饭，更不可能关心他们俩有没有饿肚子。 桌上的一点吃食还是大宝机灵，抢了两筷子酱菜和咸鱼酱汁回来的。 但主食是没有的，别说馒头，就连红薯付老太太也没给他们留一个。 大宝有点丧气地垂下头，他应该动作再快点的，在奶奶把吃食收走前抢下一两个来。 杨雪安慰的摸摸他的头。 没有吃的，她就变出来呗！ 在众目睽睽下，杨雪变戏法般掏出一小碗大米。 米粒晶莹剔透，颗颗饱满，一看就是只有国营饭店才有的紧俏货。 “不许问，当心……”杨雪故作神秘的指指天上。 三个宝立刻捂住嘴巴赶紧摇摇头。 杨雪望向付海明，“你现在有办法把这些煮成粥吗？” 付海明望着她，点点头，“可以。” 杨雪满意的把大米递给他，这男人有个优点也是缺点，就是话不多，什么都喜欢闷在心里，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当然好处也显而易见，她做出这些奇怪的事他也没多问。 对于这些玄而又玄的事，杨雪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也不想瞒着他们。 所以这样最好，只要知道一家人都是想过好日子的，劲往一处使，其它的糊涂一点，没必要那么较真。 付海明接过大米，在屋子角落找了个地方，手脚利落的用几块木砖堆成一个简易的灶台，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个破锅，三两下就把米给煮上了。 杨雪看得目瞪口呆。 这惊人的就地取材，无中生有的生存能力，可比她这靠系统作弊，获取物资的能力强多了。 付海明仿佛看出她的疑惑，笑了笑，“当兵时比这艰苦的环境都遇到过，要吃饱就得自己想办法。” 杨雪被男人难得的笑脸迷得五迷三道的，同时也有些心疼。 现在的吃食相比前几年是宽裕不少，但还是紧缺。 军人保家卫国，军队的供给尽管比人民群众要充足些，但对于年轻力壮，任务繁重的他们来说也是勉强能填饱肚子而已。 特别是付海明为了给家里寄钱，经常在外面拼命。 别人不敢上的任务他上，别人吃不了的苦他吃，要不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穷小子哪能凭自己赤手空拳，年纪轻轻就当上营长呢。 【付老太太也不知怎么想的，有这么优秀的好儿子不好好对待，把一坨烂泥当成宝，难怪付海明都这么拼命了，老付家的日子还越过越差，果然是心态决定命运，心不好，再牛逼的牌面也给打得稀巴烂。】 付海明听着自家老婆为自己打抱不平的碎碎念，心中却觉得很安定，再也没有以往的沉郁不耐。 女人以前也喜欢抱怨，说的都是些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念经似的无差别攻击每一个人，包括她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明明整天在他心里嘀咕些有的没的，付海明却觉得好听，想要多听些。 很快，白米粥煮好了。 杨雪老早就带着孩子用一些破旧的完全没法穿的破衣裤堵住门缝，防止味道传出去。 不过这个点老付家的人早就睡下来，明天一早都还要上工。 他们一家五口每人端着个破碗，像品尝美味佳肴般喝着没什么味道的白米粥。 白米粥很清甜，也绵软。 三个娃吃完后也不舍得放下碗，恨不得把碗都舔干净。 锅里还有一些，不过快要睡觉了，杨雪不打算让他们多吃，以免积食睡不好觉。 她再三保证搬家后自己开伙，白面米粥绝对管够。 孩子们这才不舍的放下碗筷，洗漱上床睡觉。 杨雪把剩下的白粥都倒进付海明的碗里。 男人顿了下，没多说什么三两口就着酱菜把粥喝完了。 吃完后付海明边收拾碗筷边说：“明天我要去县城一趟，工作安排下来了，我要去报到，以后就可以上班领工资了。” 杨雪点点头，这她知道了，“是县革委会的工作吧。” 这是男人的工作，她也不能强逼他按自己的意思来选。 付海明笑了一下，“不是，是县政府部门的编外运输工作。” 第20章 胖揍付海旺 一大早付海明就出发去办事了。 县城离他们公社其实也不远，脚程快的话十几分钟就到了。 昨晚上付海明说了自己的决定后，杨雪还是吃了一惊。 这跟系统说的不太一样呐！ 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她可从没想太过依赖系统。 对杨雪来说，这就是个工具。 还是那句话，只要能让生活变好，什么样的变化都可以接受。 凡事都照预定的轨迹来，那活着多无趣啊！ 洗漱完毕，杨雪准备今天就把屋子里的破铜烂铁规整一下，等那边屋子收拾好立马就可以搬过去。 至于吃瓜任务晚点再做也不急，没搬家前，用着自己的物资，还得偷偷摸摸防贼似的。 杨雪表示这瓜吃着不香，这物资用着也不爽。 不过她不吃，不代表瓜不会自己送上门来。 杨雪刚把几件少的可怜家当清点好，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付海旺的怒吼声。 “杨雪，你给我滚出来，你打了娇娇那账我还没跟你算，你就想趁我们不在撒泼耍赖闹分家，还敢威胁老太太不给分就去我和娇娇厂里闹，真是个泼妇，疯女人。” 付海旺从小被付老太太溺爱长大，养成脾气火爆，自我为中心的性子。 在付家的地位可以说是只在老太太之下。 这小霸王也就是当兵归来的付海明能压制住他，让他产生惧意，不敢肆意妄为。 没有他二哥的管制，对家中其他人，他可从不放在眼里。 即便是林娇娇，在他暴脾气上来时，也不敢多说什么，还得当朵温柔小意的解语花，顺着哄才行。 昨天放工时，听到他妈让人捎来的分家消息，付海旺一下子就气炸了。 他亲二哥的津贴，他妈想给谁花就给谁花。 杨雪这泼妇竟然敢用这个当借口来威胁他妈要分家。 不分家就准备来他们厂里闹，这是谁给她的胆子。 他妈还说这泼妇变不一样，照他看是变得更疯癫了。 他二哥也是，不管着点自己的女人，任由这泼妇欺负自己亲妈，像话吗？ 哼，没有半点男子汉气概！ 付海旺暗暗吐槽着，觉得他二哥在他心中强大威严的形象被个泼妇玷污了。 但他也不想想自己被林娇娇耍得团团转的怂样，只固执的认定自家二哥就是被杨雪那泼妇给蛊惑了。 在这一错觉下，付海旺被冲昏了头，他连班也不上了请了假就往老付家跑。 杨雪在屋内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脑子怎么长的，他爹都知道给她说好话让她打消去闹的念头。 他倒好，自己送上门来讨打是吧。 那好，她就不客气了。 杨雪随手抄起一根烧火棒，在手里掂了下，慢慢走出门外。 院子里，付海旺铁青着脸怒骂着，付老太太仗着有儿子撑腰，在一旁帮着搭腔咒骂杨雪不孝。 杨雪掏了掏耳朵，有些庆幸几个娃一大早就被小姑子带出去捡贝壳抓田螺了，避免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一踏出门，她满脸不耐的对旁边的破缸“哐”得就是一顿砸。 噼里啪啦，原本就快裂开的破缸一下子就碎成几瓣。 反正她要搬走了，这些破缸也不要了。 砸了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杨雪这一出手效果惊人，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 “我说过几遍了，不介意现在再说一遍，姐不好惹，惹我的下场就如同此缸。” 付海旺和付老太太被杨雪的疯批动作震呆了。 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杨雪决定乘胜追击，掌握主动权。 她烧火棍一指付海旺，冷冷嘲笑，“你个满嘴喷粪的大白痴，不就是看你哥不在才敢过来欺负我个弱女子吗？你不会自以为这样子很威风吧？” 杨雪的嘲讽似针般一下子戳破付海旺虚张声势的假象。 他眼神游移不定，不敢直视杨雪。 别看他表面好像很横，但被杨雪说中了，他确实是打听到二哥今天不家才敢过来嚣张的。 只是他没想到杨雪比他还横，一出手就给他哐啷一顿砸。 这泼妇还敢说自己是弱女子，谁信？ 哪个女人像她这样，一棍子就把一口大缸给砸了？ 付海旺气势上被打压，杨雪还不肯放过他。 “我说你个傻缺，别说我看不起你，看你这蠢样就是没去问过赵建国，被林娇娇一顿哄骗又糊弄过去了吧，哈哈哈，你到底几岁，不会还没断奶吧。” 杨雪的嘲笑声如同火引子，让付海旺压下去的火气又噌噌蹭得上来了。 该死的又被她说对了，付海旺本来打算去问的，被娇娇两滴眼泪和几声轻声细语给劝回来了。 不过他干嘛要听这疯女人的话，叫他去问他就去啊。 娇娇是什么样的，他比谁都清楚？ 至于杨雪说的那些他不在意，反正娇娇做什么都是为了他。 小妹也没出什么大事，这事就该翻篇了。 这泼妇一直死咬着不放，一定是嫉妒他们夫妻俩感情好。 他绝不会受她挑拨离间的。 付海旺不想知道，不代表付老太太不想。 那可是一百块的介绍费，一千块的彩礼钱。 虽然现在都没了，但如果给她知道，老三家的敢明着坑骗她霞儿，暗里私吞彩礼钱的话。 不把林娇娇那女人给撕烂了，她这面子还往哪里摆。 付老太太决定先不计较杨雪当她面把缸砸了的事，急急问道：“老二家，你到底还知道哪些事，赶快说出来。” 杨雪看着急得跳脚的付老太太，她慢悠悠的掂了掂烧火棍。 “老太太，不是我不说，我是怕说了，有人不信，还给我安上了疯言疯语的罪名，我倒是不怕，反正我一没工作二没工资的，别人怎么说我都没损失，但是嘛……” 杨雪话音一转，皮笑肉不笑道：“但是我会生气，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不去县城闹一顿好不了。” 付老太太知道杨雪又威胁她了，但她完全没招，只能努力扯出一抹笑。 “老二媳妇说的什么话，你说的我和旺儿都信，你说是吧，旺儿？” 在付老太太拼命使眼色下，付海旺只能憋着气点点头。 他也想知道杨雪能说出什么诽谤娇娇的话来。 只要她敢说他就敢反驳。 看她到时还有什么脸提分家！ 杨雪看着付海旺不情不愿的表情，提了一个让他大惊失色的问题。 “你是不是有个好兄弟叫刘军，也在你们厂里工作，他跟你一样也想坐上赵建国那个位置？而你老婆林娇娇还是这刘军给你介绍认识的？” 付海旺又惊又怒，思绪一片混乱。 她怎么知道这些的？ 一个成天装疯卖傻的泼妇哪能打听到他那么多私事。 她提到刘军和娇娇，到底想说什么？ 付海旺压着怒气瞪着杨雪，“你到底想说什么，说清楚点，别在这里妖言惑众。” 杨雪撇了撇嘴，“行吧，能被林娇娇耍得团团转，我对你这智商就不该抱太大期望。” “我就直说了，她想让赵建国提携的那个人是刘军，不是你，大傻瓜。” 这恶毒女人竟敢编排娇娇和他兄弟。 付海旺双眼烧得通红，本就火爆的脾气一下子就压不住了，捏着拳头腾得就往杨雪的方向冲过去。 杨雪见付海旺恼羞成怒了，竟然敢来找死。 她脸色一寒，双手握住烧火棍狠狠得砸向他。 “啪嗒。”烧火棍应声断裂。 “啊……”付海旺扶抓着被打个正着的半边胳膊，疼得说不出话来。 付老太太嚎得一声跑过来，颤着手指着杨雪哭嚎着，“杀人啊，疯妇要杀了我旺儿啊。” 杨雪冷冷道：“付海旺竟敢在家里对他二嫂行凶，这事没完了，等爸回来了，我得让他给我个交代。” 放下狠话后，杨雪转身回屋，啪得一下就把破门板关上，隔绝外面鬼哭狼嚎的咒骂声。 她本来还想多说几句，让付海旺尽早看清林娇娇的真面目，早点完成吃瓜任务。 她也可以早点分家，不再掺和老付家那一堆破事。 没想到刚透露点东西，付海旺就受不了。 不过他越受不了，杨雪就越想看他被之后大瓜气死的样子。 谁叫他惹到她了。 她气不顺了，就得找补回来。 第21章 秋后算账 快到晚饭时间，老付家人陆陆续续归家了。 付海明一进自家的屋子就觉得氛围有些不对劲。 杨雪带着孩子在完成每天的家庭作业——两个大字。 妻子安静，孩子认真。 挺好的！ 要说哪里不对劲，应该是进屋这么久，他妻子连个眼角都没留给他，完全当他是空气。 付海明百思不得其解，他一回家就直接进小屋，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隐隐感觉自己这家庭地位又下降了不少。 妻子对他的态度从无所谓直接降至到冰点。 这是在跟他冷战？ 而此刻的杨雪表面看似平静，内心却排山倒海地翻涌着。 【气不顺，不想跟男人说话，他老付家不仅女人是虐待狂，男的还都有暴力倾向。】 【他弟今天能上手打女人，明天就能打孩子，如果我不在家，付海旺这怂货拿我孩子出气怎么办？】 【等着吧，我今天一定要好好出这口恶气，如果男人敢阻拦我的话，那就一拍两散，早日拆伙算了。】 付海明眼神蓦地冷厉起来，俊脸瞬间黑沉。 老三打杨雪？ 还没来得及多想，屋外就传来老娘骂骂咧咧的声音。 “老二，你一回来就躲屋里干嘛，也不过来看看你弟弟，你弟弟今天快被那疯妇打死了。” “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她给休了，我跟你没完。” 杨雪挑了下眉毛，气定神闲的拍了拍三个宝，让他们安心待在屋子里。 她早预料到晚上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付老太太肯定会等老付家人到齐的时候开始发作。 杨雪也做好了迎战准备，同付小妹打好招呼，让她煮好饭就送些到自己屋里让孩子们先吃。 付小妹自从那次老渣男骗婚事件后，她对杨雪好感度激升，态度也亲昵了许多。 这会儿二嫂和自己亲妈爆发家庭矛盾，付小妹左右为难，实在不知道帮谁好。 为避免夹在中间难做人，她决定听从杨雪的建议陪几个娃躲屋里头。 杨雪站起身来，用力推了下杵在门口的男人，哼了一声，高昂着头出去了。 看到她出来，付老太太瑟缩了下，这泼妇今天又砸缸又打人的，完全一个混不咎的模样。 俗话说光脚不怕穿鞋的。 付老太太惜命，对上这么个横不要命的，委实有点气短。 她等家里人都到齐了才发作，就是想仗着人多势众，逼迫二儿子快点把这尊气死人不偿命的大佛给送走。 “怎么，刚才不是骂得挺起劲的，现在屁都不敢放了，我可提醒你，现在是新时代了，可别再动不动说休这个字眼，这是封建反动思想，是要挨批的。” 杨雪斜睨了敢怒不敢言的付老太太一眼，开口继续气她。 “你要付海明跟我离婚也行，他的工资津贴至少得给我两三千，这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得分一半。” “哦，对了，还有孩子们呢，也得给抚养费，少一分都不行。” 杨雪不紧不慢的说着。 都说别惹她，大家都好过。 既然听不懂人话，就谈钱吧。 不让他们大出血她就不叫杨雪。 付海明：…… “妈，杨雪是我的妻子，三个孩子的妈，你以后不要再提离婚的事，我们是不会分的。” 顿了下，付海明继续道：“你放心，我那边房子整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搬过去。” 他报到后就回来了。 时间还早，他就找了几个兄弟把村尾的房子修理了一遍。 他们几人手脚利落，很快整理出一个能住的房子雏形。 本想着这几天细节处再修整一番，现在看来还是早点搬过去吧。 再晚，老婆都要没了。 至于房子里有些小问题，只要不影响住，晚点再慢慢修补也行。 付老太太一下子噎住了，她本想趁机大闹一场，把这泼妇送回娘家，打消二儿子搬离老付家的念头。 怎么成了明天就搬走？ 这还是她孝顺儿子吗？怎么就不听她话了？ 付老太太拍胳膊拍大腿哭嚎着家门不幸，娶了个丧门星，不仅带坏她二儿子，打她小儿子，还想要分她钱。 “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啥？都进屋吃饭吧，老二媳妇，我知道今天这事委屈你了，你气发出来也好，但别再提什么离不离的，这一家人齐齐整整在一起才是最要紧的。” 付老头在屋里头听不下去了，只能出来打圆场。 他回来后早了解了情况，说到底就是老婆子和小儿子理亏。 再怎样哪能上手打女人的？还是打自己二嫂。 不像话！ 付海旺是他老来子，他也承认自己和老婆子对他是偏疼了点。 刚到家时看小儿子被打成那样躺在床上哀嚎，他这心里头也不舒坦。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也没有老婆子那么偏心眼，还晓得一碗水端平，劝合不劝离的道理。 杨雪看了眼公公，决定给他点面子。 既然男人没让她失望，她肯定还是想好好过日子的。 而过日子嘛，这亲戚关系想断干净也不现实，她男人铁定不同意。 既然如此，那老付家的人能争取一个是一个吧。 她这公公除了耳根子软点，不爱管事外，说实话也没啥大毛病。 进屋后，杨雪自顾自吃着饭，完全不理睬付海旺怒视她的眼神。 不管付老太太剐在她身上的眼刀子。 当然更不会理会其他人时不时瞟到她身上探究的目光。 吃完饭，她撂下碗筷，也不管其他人吃饱没有就开始谈正事。 “这婚不离可以，但这钱我得要回来，可别跟我说什么没分家就是公中的，我不听，这糊弄孩子的话现在对我不好使了，我就问付海旺两夫妻工资这么高，这些年有交过公中吗？” “就算交公中了，现在要分家，就得把钱都拿出来分，别给我遮遮掩掩说没钱，不给我就去他厂里闹，反正谁不让我好过我也不给他好过，想要再欺负我们二房，让我们净身出户，没门。” 杨雪指着付海旺，再次使出自己的大杀招。 就一句话，不让她满意，她就去他们厂里闹，谁怕谁啊！ “你……你……”付老太太快被气疯了，她当家做主这么多年很久没尝到被人压得死死却毫无办法的滋味了。 被威胁的付海旺双眼顿时变得猩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实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的局面。 他本来是来给老太太撑场子的，让他的泼妇二嫂收敛点，不要有分家的念头。 这也是林娇娇一直灌输给他的，分家对他俩没好处。 有大哥和二哥在家尽孝，他们一家在外面才能活得快活又自在。 后面他被杨雪气到，一时失去理智朝她冲过去，但天地良心啊！他可真没想过打她。 他还不至于这么没人性，只是被气昏了头，想要他这泼妇二嫂承认自己是胡言乱语，恶意中伤他的兄弟和妻子。 可只有自己知道，他没法理直气壮否认杨雪的话。 脑中多出的那抹质疑一直盘旋着，老是按压不下去，让他既惊又慌。 内心的暴躁让他只能把满腔怒火发泄到强行把遮羞布掀开的杨雪身上。 没想到这一下却撞到了火山口。 付大嫂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觉得自己的脑子又一次被刷新了。 这老二家现在可不得了，每一句话都是理，直说到她心里头去了，她怎么就从没想过呢？ 这老三家两口子也有工资，凭什么不用交公中？ 老二家有津贴，他们大房下地赚工分，都是出钱又出力的。 凭什么他们就过得苦哈哈？ “分家的事还听爸的，秋收分粮后找大队来处理，拿个具体章程，至于这钱，今天就必须算清楚，我得看看这白眼狼一家这么多年到底花了我多少钱？” 杨雪看着屋里头面色不好的几个人： 自大幼稚的付海旺，无理取闹的付老太，看似老实实则一肚子坏水的付老大，满脸算计却傻乎乎总被人当枪使的付大嫂…… 这一屋子不省心的就是不能跟他们太客气，谈钱就行了。 分家前，他们得好好算算账。 从现在起她一分钱也不会再便宜他们了。 第22章 林娇娇的大瓜 付老太太看杨雪铁了心要跟她算总账，家里的男人无论老的大的都被这泼妇吃的死死，不站在她这边。 就连平常最舔她，最爱拍她马屁的老大家也跟二房一个鼻孔出气。 她顿时觉得心脏一抽，整个人像是被抛弃在荒凉的田野里一样，孤单凄凉！ “你们这是干嘛，这是要逼死我啊，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天杀的，我不活了。” 付老太太抽出她的黑手帕捂着脸冲回屋子里。 留下的人面面相觑，但没有人会怕付老太太想不开，反正她每次想逃避问题就会来这招，早见怪不怪了。 付老头叹了口气，也跟着进了屋。 今天旺儿彻底把老二家的给得罪了，他可没法再保持沉默。 今天不给老二媳妇一个满意的交代，她可是真会去厂里闹的。 不说工作还保不保得住，就老二媳妇去妇联去告小儿子打女人这条罪就够他被唾沫子淹死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搞不好还可能有牢狱之灾。 老婆子看不明白，他心里头却很清醒。 屋里头，付老头在教妻，两人嘀嘀咕咕半天也没讨论出结果。 屋外杨雪等着无聊，瞄了一眼蔫了吧唧的付海旺，撇了撇嘴。 【这怂货，我才爆那么点边角料就把这傻缺打击成这样，我再多爆点，这货不得来个破罐子破摔，拉着所有人一起去死。】 【可不说又完不成任务，再说不让他提前看清他那个好兄弟和林娇娇的真面目，他以后就会被陷害走私，顶罪入狱，老婆还投入仇人怀抱。】 【这还没完呢，他出狱后想不开，跑去杀了奸夫淫妇后再自杀，可以说老付家的下坡路就是从他开始的。】 付海明冷硬的俊脸抽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这不着调的三弟下场不好，但没想到这么惨。 知道女人还没爆完料，他沉下心来继续倾听。 【说真的，我还真有点佩服林娇娇，她到底怎么做到的，堪称时间管理大师，不靠姿色也能把男人骗得团团转，头顶都顶出片青青大草原了还一无所知的把她宠成小公主。】 【妈呀，这手段，这自信，真是羡慕死人了！】 付海明脸色黑沉，气息微重，这女人正经没几天又恢复原样了。 她羡慕什么，羡慕林娇娇给老三戴绿帽？ 不对，林娇娇在外面有人？ 付海旺还想多听些，付老头已经从里屋走出来，同时杨雪的心声也被打断了。 付老头捏着一大把钱，看出来已经说服了付老太太。 或者是付老太太拗不过付老头，妥协了，气坏了。 反正她没跟出来，只听到从屋里传来她要死要活的哭嚎声。 “老三家，这是你妈攒的全部钱了，真没五千，就一千来块，你知道家里头也得花钱，能存下这个数也不容易。” 付大嫂眼勾勾直盯着付老头手里的钱，她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杨雪笑道：“爸，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拿收据来细算，这五千块都是我估摸出来的数字，实际肯定只多不少。” “既然你说公中要花钱，我也不多计较了，但这花销算个一千来块就顶天了吧。” 在这个平均工资二三十块，缺物资没票据，有钱也没啥用的年代，一千来块用个好几年一点都不过分。 更不用说，她这一房活得比那乞丐好不了多少，生活成本少的可怜，花钱部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能减掉一千来块都是为了让付海明不难做。 再怎么说，那都是他爸妈，血缘关系没得选。 “爸，我就直说了，咱们还是按五千算，除掉那一千块，还有四千，我就吃点亏，跟你们对半分，当作给你们的养老钱，你们分我两千就行了。” “放屁，哪有两千块，你去抢得了。”付老太太一直在里屋竖着耳朵偷听着。 一听杨雪提出的数字她就再也待不下去了从里屋冲了出来。 两千块，她怎么敢想？ 付大嫂脸色也不好看了，老二家说公中有五千块，那是她占着理，那钱是二房赚的钱，他们有支配的权利。 但他们大房可没有，况且再怎么分家，两老都是跟着他们这一房，以后手头的钱还不都是他们的。 现在老二家开口就要分去二千块，她分的多自己就分的少了。 再说公爹都说公中只剩下一千块了，照付大嫂对他的了解应该不是假话。 这样算下来她岂不成好处没捞着，反倒跟着欠一屁股债了。 她急道：“老二家的，我们可没花这公中多少钱，这钱可不能找我们要。” 杨雪点点头，赞同付大嫂的话，“大嫂放心，公中的钱你们也有份，在怎样也不会找你们要的。” 这付大嫂虽然跟原主不对付，说到底就是嘴皮子贱，寻求点心理平衡，真正大点的风浪她也搅和不出来。 说实话，杨雪不干活，也是有大房包揽了地里的农活换取公分，要不这钱再多也没处换口粮呐。 相比白眼狼的老三家，大房算是有贡献的。 杨雪想着把付大嫂拉到自己阵营，让付老太那边少个上蹿下跳的炮灰也挺好的。 付老头丧着脸，把钱又数了一遍，皱着眉头道：“老二家的，我不说假话，这里头真的只有千把来块了，就算把屋里头的东西都卖了也凑不出剩下的一千来块啊。” 杨雪瞄了一眼付海旺，冷冷道：“那就让他来凑钱还吧，他这一身高档货哪样不是拿公中的钱买的，靠他那二十几块工资能买得起这些，我就不信了。” 付海旺垂头丧气的，一声不吭，满脸赤红。 杨雪说的没错，他的钱确实是他妈塞给他的。 但他真没想太多，从小他妈就溺爱他，老是对他念叨着自己是她的心肝肉，再穷也不能苦了他，以后他们两老干不动了，还有他哥赚钱给他花。 所以这钱他用的心安理得，哪里想到他哥也成家了，还有自己的老婆孩子要养。 而刘军和林娇娇也是一直偷偷给他看些反动书籍，灌输他什么人要学会自私，活着就是要享受的思想，不断怂恿他回家去要钱。 而他大嫂杨雪那当头一棒把他打疼了，也给他打开个口子，难得去思考自己以往认为理所当然的观念和行为。 付老头不忍心看小儿子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正想说点软话劝说老二家的把这个钱划少一点。 付老太太已经按耐不住脾气，又朝杨雪炮轰起来。 “给什么钱，没钱，还想我旺儿来还钱，我呸，那是我给他的，有什么事你来找我，我看你敢不敢担个逼死婆婆的罪名。” 杨雪眯了下眼睛，皮笑肉不笑道：“我找你干嘛，我就找他，明天我上他们家去，反正不还钱我就去厂里闹。” 【明天可是场重头戏，我不到场怎么吃得了瓜拿得到物资呢，呵呵，我真等不及想看明天林娇娇的大瓜被揭穿时，付海旺是什么表情了。】 【这可不是我想幸灾乐祸，实在是想到这么多年来老付家因这个傻缺苦了自己一家子，养肥了一群没半点血缘关系的外人，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实在太憋屈了。】 付海明脸色沉沉的，他敏锐的捕捉到“没有血缘关系”这几个字眼，其中的意思让他不寒而栗。 看来他明天必须跟着去，看看林娇娇的大瓜到底是什么？ 第23章 白莲花社死现场 杨雪最后拿着那一千来块和强迫付海旺签下的欠条高高兴兴的回到屋里头。 拿到钱，她心情很好，早忘了原先受了委屈就拿付海明出气的别扭心思。 看付海明冷着张俊脸，一句话不说，以为他在气自己逼他爸妈给钱，杨雪试探性问道：“你生气了？” 付海明一愣，摇了摇头，他没生气，只是脑子里还在想着杨雪透露的心声。 他隐隐觉得这事非同小可，会在他们付家引起一番惊涛骇浪。 杨雪知道付海明没说实话，有事瞒着她，但她没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谁还没个小秘密？ 她还不如想想搬新家要置办点什么家具，厨具之类的东西。 嗯，现在有这么一千来块，衣服，被子，蚊帐也得安排上。 她再也不想穿得跟个乞丐一样，吃土吹凉风了。 回到小屋中，付海霞带着几个孩子在歪歪扭扭的写着字。 一看到二嫂和二哥回来，付海霞害羞的放下笔，脸红红的同他们打个招呼就跑回自己房里去了。 杨雪拿起付小妹写的字看，运笔有些无力，但一笔一划可以说跟书上的差不多。 她一边点评一边笑着同付海明说道：“没想到小妹这么爱学习，以后没事就让她跟大宝他们一起学写字呗。” 这付老太太要说重男轻女其实也没有，她对付小妹的疼爱虽说比不上付海旺，但也是排在她两个哥哥前面的。 就是有一点，老太太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一些陈腐过时的教条话，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读了书以后不好找对象，还不如在家里绣花呢。 依杨雪的看法，她觉得付小妹是很有读书的灵气的，在没人教的情况那字写得比那个读到初中，连个欠条都写不好的傻缺强多了。 一想到那张欠条上满是错别字，语句也东凑西拼，不是很通顺，杨雪都有点阴谋论了。 那傻缺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要不是心里晓得他没那个心计，也没那个胆量，杨雪都恨不得压着他咬指头按血印，免得他过后不认账了。 至于这钱的事暂时还不能告诉孩子们，毕竟小孩子藏不住事，很容易被人给套出话来。 这年代不管对谁来说，这一千来块都是一笔不小的巨款。 想了好几个藏钱的方案，杨雪最终还是决定用旧衣服包好，藏在自己身上最保险。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想到她会胆子大到把钱通通带在身上。 反正明天就得花钱，有付海明在身边也不怕钱被偷。 还有个好处是防止她不在家时，付老太太来搜她的东西。 毕竟她对付老太太的人品已经不抱太大期望了。 等杨雪觉得一切安排妥当后天色则已经不早了，明天还得早起去县城。 她再一次表扬了孩子们认真的学习态度后，就招呼他们去洗漱睡觉觉了。 …… 第二天一大早，杨雪和付海明带着昨晚留在老付家养伤的付海旺出发去县城。 看着付海旺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眼中满是对她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反感。 杨雪就知道他好不容易刚冒出的一点反思苗头又给付老太太给洗回去了。 林娇娇和刘军多年以来对他的思想渗透还是占了上风。 杨雪懒得再同他多说一句话，这怂货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下有得他哭的时候。 至于现在，他对她是什么想法都不重要，反正有他哥在，他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付海旺的房子是罐头厂分的员工宿舍，他只是个普通工人，分到的是一单间。 就是那种家家户户厨房都在一条走道，洗澡要到公共澡房的老楼房。 这种压根没点私人空间，杨雪半点看不上的楼房却是这年代人人羡慕的宿舍房。 这个时间点楼道里静悄悄的，厂里工人都在上工，很少人会留在家里头。 付海旺带着他哥和杨雪来到自家单间，他刚要推门进去。 杨雪阻止了他，付海旺一脸不耐正想大声喝问。 这时，屋里传来了林娇娇柔柔的声音。 “死鬼，别这样，万一海旺哥回来了怎么办？” 付海旺一惊，娇娇没去上工，她在跟谁说话？ “放心，那个傻瓜回家大闹去了，请了两天假，没那么快回来的，娇娇，我们都多久没在一起了，别提那蠢货，扫兴。” 很快屋里头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 付海旺怒极攻心，眼中一片猩红，如果不是付海明一直压制着他，这会他就破门而入把那两个奸夫淫妇暴揍一顿了。 他们怎么敢？ 付海旺闭了闭眼睛，他觉得很难堪，想临阵逃脱，不想面对那两个背着他搞在一起的狗男女。 一门之隔，一个是他捧在掌心万般疼爱的妻子，另一个声音，熟悉又猥琐，是—— 刘军，他的发小，兄弟。 刘军是隔壁村的，和付海旺都是老来子，都受宠，两人脾气相投经常玩在一起。 后面还一起上学，一起进厂工作。 而林娇娇正是刘军介绍他认识的。 刚开始他对林娇娇感觉一般，毕竟付海旺家人长得都好看，普通长相的林娇娇实在入不了他的眼。 但是林娇娇实在会来事，看他的眼里总是充满崇拜和爱慕，让付海旺心里很是满足。 他从小到大都受宠，在家说一不二，但每个人都把他当作长不大的小孩，不像提到他二哥，没有一个不竖起大拇指的。 再加上他学习成绩也不好，既自卑又自大，性格也越来越暴躁，只有林娇娇轻声细语，温柔体贴能安抚他。 很快他就深陷入林娇娇的温柔乡中，对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刘军很是感激。 此后更是对他言听计从，把他当作最好的兄弟，地位甚至渐渐高于自家人。 后来刘军爸犯事被抓了，经济方面捉襟见肘，生活状况一落千丈。 他看不过去，为了让刘军重新振作起来，他请他下馆子喝大酒，出入高档场所到处潇洒去。 没钱了，他就回家要，反正他妈说家里的钱都是留给他的，他在县城要花钱的地方多，在乡下他们也没处花。 他妈还说，他哥嫂，侄子侄女们只要有口吃的就行了，反正饿不死，现在的日子已经比那没得吃，没得喝的灾荒之年好过多了。 他被他妈，林娇娇，刘军三人轮番洗脑着，一直过着浑浑噩噩，挥金如土的日子。 到头来，他最对得起的两个人竟然这样对他，把他当傻子，当冤大头。 付海旺听不下去了，身体颤抖的厉害。 付海明和杨雪对视了一眼，渐渐松开了对付海旺的钳制。 付海明一放手，付海旺就再也忍不住了。 “啷当”一声，一脚把门踢开了。 伴随而来的是林娇娇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啊……” 杨雪站在门口捂住眼睛，时不时从指缝间偷看着。 【这林娇娇不会也是穿的吧，这思想也太开放了，大白天的就敢带奸夫干羞羞的事，也不知是太饥渴还是他男人满足不了她。】 付海明俊脸一片黑沉，他上前一把把自家色胆包天的妻子揽进怀中，隔绝她想看又不敢看的视线。 一边抬脚把气傻的三弟给踹进房里头。 全程目不斜视，手脚干净利落，不带半点犹豫。 自己的家务事自己解决，杵在门口发呆发傻，无能狂怒算什么男人？ 屋里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夹杂着付海旺咒骂声，猥琐男人的求饶声以及林娇娇刺耳的尖叫声。 杨雪捂着耳朵，以免受林娇娇高八度魔音的毒害。 这吵闹声很快把左邻右舍都给吸引过来，好在现在是上工时间，宿舍里头没几个人。 大伙凑在一起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着，但惧于付海明高大的身材，低沉的气压，并不敢太靠近。 杨雪故作难堪的蹙紧眉头，对众人解释道：“给大伙添麻烦了，我家三弟在屋里头处理家务事，多的我也不解释了，实在是太……” 众人秒懂，从屋内激烈的争吵声，哭闹声以及传出来的只言片语。 无不表明这是个抓奸现场。 而且很明显，淫妇是林娇娇，另一个奸夫是谁？ 声音很熟悉，该不会也是厂里的人吧。 围观众人小声猜测着。 杨雪环视一圈暗暗点头，她的任务就是要揭穿林娇娇真面目，让白莲花当场社死。 没有围观群众，这任务效果就得减半，物资也不容易拿到。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自己的利益，她只能牺牲林娇娇了。 第24章 好炸裂的瓜 屋里头的声响渐渐平息下来，显示里面的战况快接近尾声了。 这时，门轰得一声被撞开了，把毫无心理准备的围观群众吓了一大跳。 同时，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提着裤子从里面冲出来。 付海旺咬牙切齿的声音也从里面传出来：“二哥，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不用他说，付海明早已经把那猥琐男人给抓住，并反手扣在地上。 这时有人惊呼一声：“是刘军，他竟然跟林娇娇有一腿。” “林娇娇长得也一般，我说你们这些男人怎么就上赶着往上扑，付海旺别的不说，长相倒不错，也是出了名的疼老婆，这个刘军听说都搭上厂长的女儿了，还被林娇娇迷住了，这女人该不会是狐狸精转世吧。” 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声音开始从围观群众中传来。 付海明同杨雪对视一眼，便押着刘军进去室内关上房门，隔绝众人八卦的目光。 林娇娇和刘军的龌龊事既然已经传开了，他们在厂里的名声也臭了，接下来就是家务事，没必要让外人来掺和。 万一事态闹大，引来厂革委的人，那这事的性质就变了。 现在正是严打的时候，为了降低影响，肃清厂纪，厂革委可不会管付海旺是不是受害者。 到时来个从严处理，把包括付海旺在内的几个当事人都一块处理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杨雪也没真想闹得付海旺失去工作，真这样的话，付老太太不撕了她才怪。 更何况没有了这一软肋，付老太太以后挑起事来不是更无所顾忌了。 正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 单间里头并不大，摆着一张大床，旁边再挨着一张小床就占得满满的，没剩多少空间了。 而满地瓦楞碎片，东倒西歪的柜子更是让杨雪和付海明没有下脚的地方。 一片狼藉中，林娇娇身上胡乱披着件衣服，正倒在床上掩面哭泣。 床前的付海旺眼里血红一片，紧捏着拳头全身微微颤抖得怒瞪着她。 林娇娇一边哭一边捶着床，“我不活了，旺哥，我没脸见你了。” 随后她突然直起身子，泪痕满面得指着刘军，“是他，都是他逼我的，说我不顺着他，等他勾搭上厂长的女儿后就把我们夫妻俩从厂里赶出去，我太害怕了，就……呜，我没脸见你，干脆死了算了。” 林娇娇痛诉着，随即又泣不成声得趴回床上，直哭得死去活来。 早已被揍得鼻青脸肿，蔫头蔫脑的刘军闻言顿时跳起脚来，要不是付海明强压着，他恨不得上前把林娇娇暴打一顿。 “放屁，你这个不要脸的毒妇，要不是……” “要不是为了我两个孩子，我早就不活了，现在全被人知道了，我干脆带两个孩子一起去死好了。” 林娇娇不等刘军说完，抬起泪眼决绝得打断他的话。 面上一片悲戚，端的是生无可恋。 “你…你…”刘军仿佛被抓住什么痛脚，颤抖得指着林娇娇，却再说不出半个字。 付海旺眼里的血色褪去不少，眼神复杂的看着林娇娇，内心纠结万分，不知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杨雪见付海旺被林娇娇哭哭啼啼的几句话一搅和，心又开始动摇了。 她嘴角一抽，再次感叹恋爱脑的好骗。 【这次付海旺要是还能原谅林娇娇的话，那真是没救了，这都捉贼拿赃了还肯相信她的片面之词，那只能说明他是自愿被骗的，这王八配绿豆，也是绝配。】 【我要不要给他们爆个炸裂的瓜，刘军之所以被林娇娇的话镇住，不是林娇娇说的是实话，而是她拿捏住了刘军的弱点，其实林娇娇的一儿一女都是刘军的孩子，付海旺根本就是帮别人养孩子的便宜爹，而老付家也是苦自己孩子帮别人养娃的冤大头。】 【嘿，系统通知了物资奖励到库，那我的任务也算达成了，既然没我什么事，就准备撤了吧。】 【老话说的好，介入别人的因果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既然付海旺想继续当那绿帽鬼，便宜爸爸就当呗，反正他们以后也占不了便宜了，只是孩子们白受了这份罪，没法替他们出一口气，到底还是不爽。】 付海明暗沉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脸色冷沉得看着蠢得不可救药的老三，以及一旁小心翼翼拉着老三袖子，装可怜博同情的林娇娇，顿时觉得荒谬至极。 要不是自家妻子的心声都得到应验，付海明恐怕会以为这些闻所未闻的信息是因为老三得罪了她而说的气话。 但事实胜于雄辩。 他也相信杨雪不会胡乱编造这种耸人听闻的话。 一想到自己的妻儿因为这些不知廉耻的下三滥而长期吃不饱饭，活得连乞丐不如。 付海明就恨不得把老三提起来狠狠揍一顿。 他眼底划过一抹寒意，猛得一下把刘军提起来，强大的气场压得男人瑟瑟发抖。 “今日这事人赃并获，没得你狡辩的余地，你最好老实交代，如果真是你强迫人，这是奸淫罪，送到公安局少说得判十几年，如果查出来你隐瞒事实，包庇他人，那罪加一等，再加几十年也不一定。” 刘军吓傻了，他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最差的情况就是没了工作，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付海明以前是当兵的，他是知道的。 正因如此，对他的话，刘军深信不疑。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硬骨头，被这么一吓自己就全招了。 “是这个贱女人勾引我的，我们…我们不是现在才这样的，在……在她跟付海旺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了，她生的两个孩子都是我的。” 狭小的单间一下子没有声音了。 只有付海旺粗犷的呼吸声不断起伏着，像拉风箱般沉重难听。 林娇娇面色惨白，吓得连哭也忘了，整个人呆若木鸡。 杨雪本来已经做好了撤场的准备，没想到突然来个大反转。 自家男人严肃正经的几句话竟吓得那奸夫一下子把自己和林娇娇的底掏干净了。 刘军把秘密吐出来后，自认为没事了，开始嚣张起来。 “孩子是林娇娇婚前同我生的，有什么事你们找她去，跟我没关系，婚后也是林娇娇勾引我的，我可没逼她，反而是她说不跟她好，她也不让我好过，要去搅乱我和李青的好事。” 李青是李厂长的女儿，是个二婚女人。 离婚的理由是她生不了孩子。 但刘军不在意，他已经有后代了，他现在就是要搭上李青这条线，成为李厂长的女婿。 李厂长只有这个女儿，只要能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成为他的女婿，以后有他担保，自己想接手罐头厂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但他能想到的好处，别人也能想到。 虽说李青不能生育，但架不住有个厂长爹，不少有娃的离异男人，单身鳏夫都把她视为香饽饽。 因此，为了脱颖而出，顺利拿下李青，刘军可没少动心思。 他一边拿些付海旺的钱买高档品装阔绰追求人，再加上小白脸的长相，本来就很讨女人喜欢，一来二去很快就打动了李青的心。 另一边为了给李厂长留下好印象，能顺利成为他的乘龙快婿，刘军就想先在厂里谋求一个好职位，以此来作为跳板。 也就是这个时候，赵建国位置要调动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 他立即哄骗林娇娇拿付小妹当诱饵去讨好赵建国，帮他顺利顶替赵建国的位置。 当然，他用的说词都是为了两人以后的美好生活。 实际上他野心很大，早就腻烦了林娇娇的小性子，想甩了她。 平日里他还是小心谨慎得应付着林娇娇，却不知哪里露出破绽，让她有所觉察。 今天把孩子送去上学后，林娇娇就趁着付海旺不在家把他喊来，质问他到底还爱不爱自己。 刘军费尽心思哄了半天才安抚好她，没想到却被付海旺他们撞个正着。 第25章 害孩子们惨死的恶毒后妈出现了 付海旺如同遭受雷击般瘫倒在地。 他本就不够聪明，妻子兄弟接二连三的背叛，这一连串强大打击下来，已经让他感觉到天好似塌下来一样。 现在竟告诉他，连孩子也不是他的，他就是个帮别人养大孩子的冤大头，便宜爹。 付海旺眼珠子血红，像是随时要炸了一样，身子却软成泥，瘫在地上没法站起来。 付海明看着瞬间被击垮的三弟，真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 他这三弟被老娘保护的太好了，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一副德行，遇事就只会逃避，不敢去面对。 当务之急不想着怎么冷静下来，让背叛他，伤害他的两个罪魁祸首接受惩罚，付出代价，光在那里自怨自艾有什么用。 付海明知道不能指望这已经六神无主的三弟。 他跟杨雪商量后，决定自己先把刘军带到公安局去报案。 杨雪则自己去集市买东西，等付海明这边处理完事再去找她汇合。 商量定后，两人就分头行事了。 对杨雪来说，赶集买东西才是她今天的主线任务。 吃付海旺的狗血瓜是顺带的，要不是系统给的多，她才懒得掺和那堆破事呢。 这世界这么美好，可不能被那些负能量所污染。 她真怕在付海旺那边待久了，会被他的蠢笨给传染。 那可真得不偿失。 杨雪按照付海明说的找到了集市的入口。 看着这久违的热闹，熙熙攘攘的人潮，她一下子就来劲了，东逛逛西瞧瞧，看什么都新鲜。 这集市上多半是卖一些吃食和手工制作的篮筐，主要以实用品为主，种类并不多。 好在这些都不用票，价格也不贵。 杨雪怀揣着一千多块的巨款，看着这些标价一毛两毛的货物，心中顿时有种能把全世界都买下来也不在话下的豪气。 不过杨雪是个务实的，买东西还是喜欢考虑性价比，坚信货比三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就这么一边逛一边问价，手头的东西越来越多，她两只手快提不动了。 最后在一个买的比较多的摊位上，她让摊主负责送货上门，顺便把她前头买的东西也一起捎上。 杨雪买的尽兴，摊主也卖得高兴，这是双赢的好事。 围观的社员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这是哪来的败家娘们，他们赶一趟集也就是凑下热闹，最后抠抠搜搜买点平时不舍得买的吃食。 就这点花销都得心疼老半天，恨不得接下来饿个几顿，把那花出去的钱给省回来。 这女人倒好，买东西都不带问的，随手一指就是买买买。 直把兜里没几个钱的大姑娘小媳妇羡慕得要死，又恨得牙痒痒的。 这么瞎买回去不得被丈夫骂死，被婆婆打死。 杨雪不知围观人群脑洞那么大，都已经脑补出她的悲剧结局，眼里也从羡慕嫉妒恨转变成可怜和同情。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大头都没有动，只拿出几十块零头而已。 不是她买的多，实在是东西太便宜，全部加起来也没花几个钱！ 杨雪就这么一路买一路逛，到后面发现货物都大同小异，没有再值得花钱的地方，她也就收手了。 她是有钱了，但可不是付海旺那个蠢蛋，为了面子和虚荣心就扮大款的冤大头。 这边没有她消费的地方，可是来一趟县城也不容易，杨雪决定转换阵地——供销社。 出发前，付海明就塞给她一堆票据，让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必省着花。 后来还交给她个箱子，说是他们家的全部家当，以后交由她保管。 杨雪那时还开玩笑的说：“你不怕我把钱都花掉？” 付海明黑漆漆的眼睛直视着她，“以后你当家，怎么花你说了算。” 向来冷沉的眼里一本正经，带着对她的信任，甚至透着点淡淡的温柔。 杨雪回味着男人俊脸上不可多见的淡笑，心顿时然漏跳一拍。 她摇了摇，赶紧把注意力拉回来。 杨雪啊，你可是事业女性，可不能被付海明的“美色”所迷惑，变成个花痴，恋爱脑。 咱还是努力搞钱，搞物资是正道！ 杨雪在社员指点下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才到供销社。 她强烈怀疑社员是嫉妒她，故意给她指了一条弯路。 可惜她没证据，不能乱说，只能把气发泄到购物上。 姐有钱有票，丈夫支持，婆婆管不着，羡慕死你们！ 杨雪正准备继续把供销社货架上商品“扫荡一空”，突然旁边挤过来几个梳着小辫子，衣着整洁的女孩子。 其中有一个清秀的女子，杨雪觉得很眼熟，不就是那个差点让她打上门去的女知青吗？ “婉儿，这不是付家村那泼妇吗？听人说她之前疯病犯了，想找你麻烦，好在最后没成事，要不想想就害怕？” “那事过后她也没来道歉，也就是婉儿心地善良，说她精神不好，控制不住自己，不要跟她多计较。” 跟刘婉儿要好的几个女知青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声音恰好让周围人都听得见。 伴随着嘲笑声，她们还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一副生怕杨雪“疯病”犯了找她们麻烦的样子。 她们这一番做作表演连带周围人也受到影响，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好似杨雪真的会突然“病情”发作攻击他们似的。 原本乱糟糟的柜台一下子冷清许多。 杨雪周围瞬间空了出来，她满不在意扯了下嘴角，一丁点眼神也不留给周遭无关紧要的人。 更不可能给那个刘婉儿好脸色。 想要她道歉，我呸！ 这刘婉儿是不是狐狸精她不知道，但她就是个面甜心苦的毒妇。 这可不是杨雪无中生有中伤她，因为她就是害几个孩子惨死的恶毒后妈，付海明后娶的小娇妻。 但杨雪从系统则了解到，这时候他们两人八根杆子打不着，付海明压根就不认识她。 是刘婉儿喜欢付海明，放出风声让人把那些流言蜚语传到原主耳里，想破坏他们的婚姻，好趁虚而入。 事实上，如果没有杨雪的回归，刘婉儿的目的确实达成了。 但现在她已经觉醒了，再不是那个稀里糊涂活着的杨雪。 虐她的孩子，她自会报复回来。 她的小家也会用心经营好，不会给他人破坏的机会。 杨雪轻挑了下眉梢，笑眯眯的对前面蹙着眉头的售货员道：“我要买东西，你还卖不卖货？” 那售货员愣在当场，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人脸皮这么厚，好像看不到在场人对她的嫌弃，还能这么若无其事买东西？ 这精神状态果然跟常人不一样。 售货员勉强压下抽搐的嘴角，挤出一点假笑，“卖的，你想买什么？” 杨雪还没说话，刘婉儿清冷的声音传来。 “杨姐姐，在这里买东西是要票的，你没有吧？” 刘婉儿不知道杨雪这段时间在付家闹出的风波，尽管在外头她低调很多，没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但杨雪名头太响了，坊间流传她的笑料很多。 最广为人知的就是她是个败家的，儿子都不管，只知道经常偷钱回去补贴娘家，气得她丈夫和婆婆都不让她管钱。 所以刘婉儿笃定她是没票的，就是偷了点钱出来也不知道这供销社是要票才能买东西。 杨雪眯了下眼睛，撩了下一头枯黄的长发，“我有没有票关你屁事，别打扰我买东西？” 刘婉儿被怼得满脸通红。 这泼妇，实在太粗鄙了。 她更确定杨雪是没有票才在这里胡搅蛮缠。 这是做贼心虚！ 第26章 她这脸皮咋这么厚? 刘婉儿从贴身的布包里掏出两三张整整齐齐的票据，当着杨雪的面对售货员道：“同志，这是布票，我想要四尺布。” 售货员拿起布票看了看，又抬头看了刘婉儿一眼，随后抽出其中一张，“这张过期了不能用，其它两张可以扯两尺布。” 刘婉儿面色骤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整一副做坏事被人抓包的心虚模样。 深吸几口气后，她勉强保持着自己的清冷范，极力争辩道：“同志，这个是昨天才到期的，能否通融一下。” 售货员眼神鄙视的瞥了她一眼，不耐烦道：“通融什么，这是规定，你拿个过期票当正票就想蒙混过关，没把你赶出去就是好的了，要买赶紧，后面还有人等着。” 原本躲着杨雪的社员闻言赶紧避开刘婉儿他们，排到杨雪身后。 “这女知青看着斯斯文文，肚子里却是坏水，过期票也敢拿来用，真给她买了，我们这些正规拿票的买什么去？” “就是，她的话不能全信，自己拿过期票想蒙混过关，还好意思说别人精神有问题，不知道买东西要用票，你说她这脸皮咋这么厚啊？” “这就是做贼心虚，自己缺啥东西看别人也觉得缺，本想甩锅别人转移视线，可惜不走运被拆穿了，哈哈哈。” 社员们吵吵嚷嚷着，把几个女知青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特别是刘婉儿。 她早就知道布票过期了，但这张票可扯两尺布，她不舍得扔，就打算夹在其它票据里蒙混过关。 但供销社人太多，她本来有点打退堂鼓了。 后面看到杨雪也在，她那点阴暗的小心思又转动起来。 一方面是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嫉妒心理，另一方面则是她打心里看不起杨雪，想拿她当挡箭牌，烟雾弹。 刘婉儿装作不经意间把几个女知青往杨雪那边带。 她笃定自己的崇拜者会为她打抱不平，挑起争端。 一切都按她预想的进行着，只是杨雪的反应有些出乎她意料。 面对她的挑衅，杨雪没有撒泼打滚，也没有发疯谩骂。 而是像站在高台上般冷静地看着他们表演，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说他们就是一群小丑，不值得自己费心。 以往都是刘婉儿居高临下地看着杨雪发疯，现在却反过来了。 这种落差一下子把刘婉儿刺激得失去理智，就想着给杨雪一个没脸。 没想到冲动之下，杨雪毫发无损，自己倒真成了人人嘲讽的小丑。 看着刘婉儿偷鸡不成蚀把米，杨雪双手插兜，笑眯眯的开口，“刘知青，在这里买东西是要票的，你没票了，也不能拿过期票来骗人啊？” 这原本是怼杨雪的话，被她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 她的话让围在刘婉儿身旁的几个女知青也心生不爽，对刘婉儿很是不满。 女知青多多少少都有点文青病，眼里可容不下一粒沙子，对这种弄虚作假的行为最是看不上，觉得很是掉价。 她们围着刘婉儿众星拱月还不是被她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范迷惑住了。 现在知道她们的白月光也爱锱铢必较，滤镜一下子碎了一地。 察觉到众人对她态度的变化，刘婉儿气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把这泼妇的嘴巴缝上。 杨雪偏偏喜欢气死人不偿命，不让她说就偏要说。 “还有啊，不是姐姐说你，你拿过期票来充数，这是投机取巧的行为，搁公社里头可是要开会批评的，既然售货员不说什么，我们就大方不计较了。” “但你们可是知青，应该懂得凡事先来后到的道理吧，我们这一群人都在这里排多久队了，你们一来就想不守规矩乱插队，那我们大伙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汰！ 她们进来时柜台都乱糟糟的也没个排队的样子。 杨雪这泼妇还不是从人群中硬挤进去的。 现在仗着人多势众，倒义正言辞指责她们乱插队。 真是什么话都让她说完了。 其它的就算了，埋汰她们投机取巧，不守规矩，这真是杀人诛心啊！ 传出去她们还怎么在知青点抬起头来做人呐！ 可她们却拿杨雪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所有社员都站在杨雪那边，给她壮声势撑场子。 如果刘婉儿她们敢闹，就是女知青不守规矩，看不起劳动人民，搞不好就变成阶级矛盾了。 人数上她们本来就吃亏，再加上他们也理亏，有把柄在人手中。 没办法，刘婉儿她们只能咬碎银牙，灰溜溜的跑到最后面排队去。 杨雪满意的掏出她的一叠票，乐滋滋的把能买的全买了。 她估计这供销社每天供应的布量有限，她票多扯多点，剩下的就留给其他人分吧。 至于排在最后面的刘婉儿她们能不能扯到布。 那就看天意了！ 杨雪买完布就打算去看看有什么其它的东西好卖。 刚才她在买布那边柜台惹出的动静不小。 这供销社本来就不大，不管是里头的售货员还是买货的社员都知道这女人不好惹。 没有那不长眼的来挑事，杨雪买起来特别舒心。 这边靠海，鱼干，虾皮，小鱿鱼，海带之类的海产品不少，价格也不太贵。 正因如此，这边柜台人数也不少，吵吵闹闹。 但说到底还是看得人多买的人少，毕竟买这些海货所需要的副食品票可不好弄。 杨雪也跟着凑上前去，鼻子里闻到久违的海鲜腥味。 在她看来，这些海货绝对是天然无添加的上等货。 用这些干货熬粥喝，不仅味道鲜美，还能补钙补碘。 杨雪想到这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把手头的副食品票拍到桌上，豪气的大喊一声，“同志，麻烦帮我按这票来配货。”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不少。 知道这女人有票，但没想到豪横成这样。 她知道按这票配货那得花多少钱吗？ 这卖干货的售货员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 她在供销社干这么久，什么场面没见过，比杨雪买得多的人有得是。 只是她看杨雪顶着一头枯黄的乱发，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却买出一种富家太太的气势。 有点割裂感而已。 杨雪拿过售货员打包好的货物，爽快的付了钱，然后把货物同布料放在一起等付海明过来拿。 她和付海明早已约好，办完事就直接来供销社找她。 把东西放在供销社里头杨雪也放心，这时候治安好，放在这里的东西没人敢偷的。 杨雪闲着无聊，又去看看其它柜台。 这些柜台要么有票没货，要么有货没票，好在都不是杨雪急需的。 她今天买的东西，再加上系统物资的补贴，已经足够她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了。 “杨雪，你怎么在这？”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炸起。 杨雪转身看着朝她风风火火走来的女人，一下子分辨出她的身份。 这不就是她的四姐，杨云吗？ 这杨云长得英气，从长相看没有杨雪柔美，但性格却比她泼辣能干。 杨雪从小就是杨云的跟屁虫，反正杨云做什么她也要做什么，脑子又没她姐姐好用，把自己作成一个四不像。 杨云是为自己的利益争强好胜，祸害别人。 她是为了和姐姐攀比要死要活，祸害自己。 总而言之，在杨雪看来，没觉醒前的她妥妥就是姐姐的对照组。 姐姐是女强人，万人宠。 她就是个泼妇，万人嫌。 不过这倒不是说杨云有什么坏心思，专跟她过不去，事实上人家杨云是个干大事的，原先对自己五妹也挺照顾的。 完全是原主自己想不开，硬要同她攀比，事事要同她较尖，气得杨云后面对她的心都冷了，不想再管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在这之前这两姐妹已经冷战许久，没有走动了。 现在自家四姐自主递出橄榄枝，杨雪肯定得赶紧抓住，好好修复姐妹之情。 更何况—— 【宿主来任务了，帮助四姐知晓软饭男的恶习，从而走上叱咤商场女强人的命运正轨。物资奖励：鸡腿两只，商界宝典一本。】 第27章 四姐杨云也是个恋爱脑 杨云从小聪明，在女孩子堆里是大姐头，在老杨家是比杨雪受宠的女娃子。 从小到大，不说要什么有什么，起码她想干啥就没有干不成的。 在杨雪看来，她四姐就是上天宠儿，比起那手持锦鲤剧本的林娇娇也不遑多让。 可惜老天也有不照顾她的时候，她唯一败笔就是认识她男人。 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除了张脸能看，其它啥都不会的妈宝男。 这里头还有个小插曲，当时杨云跟他对象谈时，杨雪确实也被她对象小白脸的长相迷惑了，发誓要找个比他还好看的。 她挑来挑去，总算挑中了付海明，死缠烂打硬要嫁过去。 后面证明这是原主唯一做的正确选择，她男人不光长得好看前途也很光明，而她四姐却看走了眼，嫁了个啥用都没的绣花枕头。 问题是这绣花枕头是个男版锦鲤，天生命好，在家有妈疼，娶老婆了还有老婆宠。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硬是把杨云哄得服服帖帖，纵容得他四肢不勤，五谷不识。 如果男人能老老实实当个贤内助，让杨云去外面拼搏赚钱也好事。 问题是这没用男人竟然嫌生活无聊，染上赌博的坏毛病，欠了一屁股债，连累得杨云把赚来的钱都拿去给他擦屁股了。 后面赶上政策放开，杨云好不容易创业办了厂，却发现她准备发给工人的工资都被男人偷去赌钱输精光。 工人拿不到工资肯定得闹，杨云没办法，只好转卖了工厂才勉强把这漏洞给堵上。 此后，杨云就走上一边重新创业一边被男人搞破产这条不归路。 她四姐这创业血泪史看得杨雪是唏嘘不已。 这生命力，可真堪比打不死的小强呐！ “杨雪，你发什么呆，不待见我是吧？” 被杨云这么一喊，杨雪一下子惊醒过来。 她无语的看着杨云，真搞不懂这么一个生命力强悍的女强人，怎么也是个恋爱脑，而且越往后越降智。 难道是老天看不惯她的奇葩操作，把她从宠儿变弃儿。 最后把一副好牌打成稀巴烂！ 杨云见杨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里却没有以往的羡慕和嫉妒，反而带着点微妙的同情，直把她看得心里毛毛的。 她这小妹是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了？ 杨雪见杨云眼露失望，正打算转身离开，赶忙拉住她的手。 “四姐，你还生我气啊，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一时没反应过来嘛。” 杨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点了下她额头，“自家姐妹哪有那么多事，就是你脾气犟，说你几句还不理人了。” 她们也好长时间不见，这次再看到她小妹，发现她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怎么说呢？ 就像多了点灵气，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只知道瞎折腾自己。 杨雪摸了摸额头，笑嘻嘻道：“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吗？现在打算重新做人了。” 杨云哼了一声，“把妹夫都逼回家了，还不好好过日子，再继续闹下去哪有你好果子吃的？” 扎心了，老姐！ 如果她没及时回归，不仅她没好果子吃，她老公儿子也没有。 最后全家一起完蛋！ 杨雪赶紧转移话题，“四姐，别提这些扫兴的事，你来这里干嘛？” 杨云嗤了她一声，“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我当然是来买东西的。” 杨雪秒懂：“哦，买给姐夫的。” 杨云英气的脸上难得露出小女子的娇羞，“去，瞎说什么，我是给三哥买点喝喜酒的随手礼。” 说完话她眼睛一瞪，“我说杨雪，你不会把三哥的婚事给忘了吧。” 杨雪心虚得一缩脑袋，她不是忘了，她是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实在是原主之前的脑袋就像浆糊一样乱，没有系统提醒，她真的一点重要信息也获取不到。 杨雪看着四姐脸色，赶紧道：“走走走，我陪你逛逛看，我也挑样东西给三哥随礼去。” 在杨雪半哄半骗下，杨云也没多说什么。 小妹对上头几个哥哥有些偏心于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现在能主动提出给三哥也随一份礼已经是极难得的事了。 两姐妹好久没这么心无芥蒂的在一起说说笑笑，买买逛逛了。 怪不得说女人出街买买买就是得有人陪才更起劲。 杨云也是个爱买的主，杨雪感觉自己找到了剁手的同伴，心情美得冒泡！ 可惜有些人就像蚊子一样专门来扫她的兴，一直围着她嗡嗡叫。 “婉儿，你说这杨雪买了那么多布，害你什么也没买到，现在还在买买买，她到底有多少钱，她家里人真同意她这么干，真不是偷家里的钱？” 这几个女知青排了好久的队买布，好容易轮到她们却被通知只剩下六尺长的布。 而他们一共有四个人。 本来可以每人分一尺还有多出的，但那一尺布能弄什么，做件衣服都不够。 刘婉儿为了平息众怒，主动提退出，不去分她们的布。 也正是这样，几个女知青对刘婉儿的好感度又恢复了一点，没之前那么生气了。 买完布她们正想回去，却看到罪魁祸首杨雪还在美滋滋的买东西，身边还多了个女人。 刘婉儿的狗腿之一李秀秀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为自己的好闺蜜抱不平。 “怎么的，你眼红啊！” 杨云冷冷的瞪视李秀秀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她有多少钱不劳你费心，她婆家不给她买，我是她姐姐，我给她买，她想买多少都行。” 杨云这人是出了名的护短，只要是她认可的，她什么都可以为之付出。 也不怪老杨家的人都喜欢她，相比起胡搅蛮缠，只会要死要活威胁人的付小妹，杨云这样的性格更容易获得尊重和喜欢。 杨雪星星眼的看着自家四姐，“四姐，你真霸气，我要那个，你买给我呗。” 等东西拿到手后，杨雪对刘婉儿挤眉弄眼，“可惜你没有这么个好姐姐。” 刘婉儿气得脸色发青，因为她被杨雪点中了死穴。 她确实没有个好姐姐，她姐姐还老给她添堵，她会下乡，拿到的票是快过期的，都是她姐姐干的好事。 杨雪知道刘婉儿也有一堆烂瓜，但她不打算去看。 这女人是她的敌人，敌人的悲惨往事她不想知道。 两姐妹逛够了，买好了东西，杨云知道小妹要等妹夫过来接，就打算先回家去了。 她家里还一堆破事等着她呢？ 离开前杨云还不忘嘱咐杨雪要小心点，财不要外露，下次别这么招摇以免招惹小人妒忌。 杨雪看着面露疲色还关心着她的杨云，忍不住道：“我知道了，四姐，你也要多顾着点自己，别人的事你少操点心。” 杨云怔了一下。 要是以往，她一定以为杨雪是嫌她啰嗦，在阴阳怪气她。 但现在，她从杨雪眼里看不到任何讥讽，有的是担忧和关心！ “行啦，我知道了，你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我就不操心了。” 说完扭头就走，也不等杨雪的回复。 杨雪：…… 这性子也太急了吧，一看就知道没理解她的意思还把她当小孩呢！ 唉！想改变她四姐还真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第28章 不怎样，没你好 没等多久，付海明过来接她了。 他身材高大，穿得简单，步伐稳健，随便走几步路就很有气势，收获不少回头率。 没办法身材好就是披着麻袋也好看。 在旁边那些营养不良，脸色腊黄的男人衬托下，身处其中的付海明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我在这呢。”杨雪笑嘻嘻朝他走过去。 付海明也是刚进供销社大门就一眼看到了她。 供销社不大，杨雪身材苗条，皮肤偏白，即便头发枯黄，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也掩盖不了她是个美人的事实。 更何况如今的她举手投足，灵动得像是全身都在发光，让人一进门就很难不被她吸引住目光。 等杨雪走到他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头，付海明才回过神来。 “干嘛，发什么呆呢？” 【这男人竟然看呆了，他到底在看谁，不会是看刘婉儿吧？】 【难道他现在就被刘婉儿吸引了，有这可能，没有丁点好感的话，付海明怎么可能一离婚就娶了她，婚后还把她当眼珠子般宠着，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 付海明脸色发青，眼底的火苗腾腾腾得往上冲。 刘婉儿是谁，他根本都没注意她旁边有什么人？咋能这么冤枉他？ 再说他怎么可能会离婚？ 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而被他忽视得彻底的刘婉儿早在他进门那刻，眼睛就没离开过他，心里更是自作多情的认定付海明也在看着她。 她红着脸主动走上前打招呼，“付大哥，你也过来买东西吗？” 付海明瞥了她一眼，这就是刘婉儿，他根本就不认识。 “我来接我妻子，请你让让。” 看着付海明拉着杨雪走远的无情背影，刘婉儿难堪得脸色发白。 其她几个女知青想要上前安慰她，但一想到刘婉儿今日的反常行为，她们就踌躇不前了。 这刘婉儿到底怎么回事？明知别人不待见还乐此不疲得往上扑。 被打脸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么一想，她们心里头那点同情心也没有了。 再说人家两夫妻会面，你上前凑个什么劲？ 这年头未婚姑娘的思想都很保守，都知道跟有妇之夫要保持安全距离，更何况是自视甚高的女知青们。 刘婉儿的做法她们甚为不耻，刚恢复的一丁点好感度一下子又缩了回去。 几人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后要跟她保持点距离，以免被她带累。 被拉着走的杨雪抬头看了下旁边面无表情的男人，装作不经意道：“明哥，刚才那个女知青听说在知青点挺受欢迎的，你觉得她怎么样？” 付海明停下脚步，看着她郑重道：“不怎样，没你好。” 说完不等杨雪回应，抬脚就往她寄放东西的地方走去。 杨雪瞳孔地震，震惊不已。 她这是被夸了！ 被她的冰山丈夫夸了！ 在她发呆的同时，付海明已经把买的东西都搬到外边去。 她赶紧也跟上去，走之前望了一眼刘婉儿。 其实在此之前她对刘婉儿多少还是心存芥蒂的。 看着她一下午都像狗皮膏药般在她眼前晃悠，甩也甩不掉。 杨雪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其实心里很是烦躁不耐。 但现在完全没有了。 付海明说的对，刘婉儿对他们来说就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受了系统影响才会把刘婉儿看得那么重。 事实上没发生过的事就是不存在。 未来是靠自己创造的，总是纠结这些不存在的事一点意义也没有。 供销社外，付海明正把货物一件件装到他不知从哪里借来的手推车上。 杨雪买的太多，让男人一个人干活，自己却在旁边当甩手掌柜她过意不去。 本想上前帮忙，付海明却阻止了她。 “不用，你歇着，我来就行。” 杨雪也不坚持，难得享受点女主待遇，被自家男人贴心照顾着，她肯定不逞强啦！ 当然杨雪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美滋滋得掏出自己的小手帕，踮起脚尖帮男人擦擦汗。 付海明愣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手下又忙活起来。 两人装完车就推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杨雪同付海明闲聊着。 “老三家那事处理得怎样了？” 付海明默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刘军和林娇娇抓起来了，老三把两个孩子送回林家去，他回付家村了。” 刘军和林娇娇偷情这事如果是在付家村被抓到的，那可是要开批斗大会，再来个游街示众，接受人民群众的唾弃和批判。 更甚者游行过程中还会遭到某些极端愤怒的道德卫士扔石块攻击。 在这时候，大队为了平息众怒，只要没有出现死亡情况，一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管。 因此每每因为这种事游街示众的，即便没有性命危险，一圈下来也会去掉半条命。 现在把这两人关在公安局里反倒是便宜他们了。 只是那两个孩子…… 杨雪并不同情那两个孩子，也不觉得他们无辜，既然享受了原本属于她三个孩子的一切，现在就得还回来。 【不过林家也不是好惹的，他家有个远房亲戚在省城当官，虽说跟林家没什么联系了，但林家借着他的名头在小县城里混得风生水起，有不少人买他们的账。】 【只要他们说一句，公安局就不敢不放人，甚至他们打点一下，倒打一耙，说付海旺藏有反动书籍，有反革命思想，让公安局把他抓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杨雪在心里嘀嘀咕咕的，没注意到付海明的脸色越发严峻冷寒了。 她是真不想管付海旺的破事了，谁叫他没脑子招惹了麻烦回来，自己的事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解决不了就得受着，别想要别人替他善后。 “对了，还有个事我跟你说下，我三哥要结婚了，我过两天得去随下礼。”杨雪开始转移话题，顺便把遇到她四姐的事提一嘴。 付海明缓和了下脸色，沉吟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是不想管付海旺的破事，但付海明是他三哥，肯定没法全放下。 这当口他肯定也没心情去喝什么喜酒，倒也不必勉强他。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闲话家常，总算赶在饭点前回了村里。 一进村，就有人跑来神神秘秘的跟他们嘀咕，“海明哥，你家是出什么事了，你妈那咒骂声我隔几条街都能听见，听着好像是付三嫂有什么事，你妈还想去县城告状呢？” 这小个子叫大山，是村里出了名的爱打听，这会儿逮着付海明两夫妻就挤眉弄眼地八卦起来。 付海明和杨雪没有理他，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付老太太显然已经知晓了林娇娇的事，正在家里闹腾着。 付海明道：“我先把这些东西带到村尾那房里去，你回家收拾一下，咱们今天就搬吧。” 以他对自己老娘的了解，接下来还有得闹腾，还是赶紧让杨雪和几个娃搬出来，落得个清净吧。 第29章 搬新家 一进付家院门，杨雪就听到付老太太捂着心肝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旺儿啊，你咋这么命苦啊，给别人白养了两个小兔崽子，不行，林娇娇那女人把你害这么惨，我要上县城告状伸冤去，绝不能放过那贱人，旺啊，快别拦我，快带我上县城去……” 付老太太被小儿子带回来的恶秏给刺激到了，她满脑子都是她心疼的小儿子被戴绿帽了。 她两个孙儿也不是他老付家的！ 这对她来说是比天塌还恐怖的事情！ 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想去县城去林家闹，她把那林娇娇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找到那贱人，喝她血吃她肉这心才能好受些。 至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她通通管不了了！ 付海旺满脸疲惫想拉起他妈，“妈，你别给我添乱了行不行，我这心里够烦的了。” 付老太太顿了一下，又开始哭嚎起来，“这是嫌我烦了，我……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太伤心了，我不想活了……” 杨雪赶紧把院门阖上，这老太太是不是被刺激过头了？ 还知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啊？！ 她这哭嚎声这么大，怪不得别人隔几街都能听得到！ 这付老三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有这么个扑心扑命为他“付出\"的妈。 照她这么闹下去，估计过不了几天，整个付家村都得知道，老付家的付老三就是个帮别人养便宜儿子的绿毛龟。 杨雪想趁付老太太不注意，赶紧溜回房里去，避免跟他们正面接触。 可惜付老太太闹归闹，眼还是挺尖，一下子就瞧见杨雪偷溜回房的背影，蹭得一下子跳起来。 “老二家的你别走，老二呢，怎么没回来，他弟出了这么大事，他死哪去了？” 杨雪知道走不掉了，无语得翻了个白眼。 怎么，他弟被戴绿帽了，他哥也得戴一顶才能表现兄弟同心。 她转过身来，淡淡道：“他去村尾那房看看，我先回来带三个孩子过去。” 付老太太气炸了，“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旺儿他都这样了，你们还想着分家，黑心肝，良心大大的坏……” 杨雪掏出付海旺写的欠条扬了扬，“你儿子倒有良心，什么时候把这欠款单还上，不会忘了我们今天陪他走这一趟是干什么的吧，真当我们是专程去给他惹下的糟心事擦屁股的？” “另外，他那两个便宜儿子花了我们二房多少钱也得给我们算回来，公中的钱是养付家人，可不是帮他养便宜儿子的。” “他付海旺被人骗了，是他活该，但是该享受的他也没落下，反倒是我们这些无辜的人，辛辛苦苦，忍饥受冻，尽帮他养外人了。” 她本来看付海旺这大怨种被骗成这样，还起了点恻隐之心。 想着自己现在有钱了，也有系统奖励的物资，这笔欠款单可以通融些时间，不必这么急着要。 但好心被当驴肝肺，她越是替他们着想就越想拿捏她，当她是软柿子，那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了。 真计较起来，说吃亏还不一定是谁呢，她们二房都没嚷嚷的，他付海旺有什么脸在这里哭。 被杨雪冰冷视线扫过的付海旺心里一颤。 他看出杨雪眼里的讥讽，却不像以往那样一点就炸，有的只是难堪和狼狈。 “杨……二嫂，你放心，钱我会尽快还的。” 杨雪望向付海旺，点了点头，“行，我等着。” 说完话她转身潇洒回房，把付老太太咒骂的声音关在房门外。 …… 屋里头杨雪昨晚已经收拾的差不多，除了床上两条破床被和几件破衣服，其它的都是破烂，一点用也没有。 杨雪本来是打算把破木床留下来。 这木板床还是她结婚时付海明亲手做的。 那时男人年纪小，手艺还不到家，做的不是很耐用。 几年下来，这床脚有些松动了，一睡上去就咯吱咯吱响，但起码没塌，还能用。 现在嘛—— 杨雪眯了下眼睛，她就是让付海明扛回家当柴火劈着烧也不给老付家用了。 边想着，她手下的活也没停下来。 杨雪拿过一条床被把付海明交给她的百宝箱紧紧包裹好，牢牢系在身上。 再把几件勉强还能穿的破衣服拿另一条床单罩住，抱在胸前就打开门，没有半分留恋地走出去。 门外付老太太看到杨雪提着包裹走出来，气得她又开始大骂儿媳妇都是丧门星，讨债鬼。 杨雪径直走向院门，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留给老太太。 这可把付老太太气得够呛！ 这刚搬家就开始不把她放眼里，以后不在她眼皮底下看着，这老二家不会也想学林娇娇那个贱人，无法无天了吧。 付老太太越想越不对劲，还想追出门外把杨雪给叫回来。 付海旺赶忙拉住她，“妈，你别去惹二嫂了，就让二哥他们搬出去住吧。” “旺啊，你受刺激啦，你怎么替那个泼妇说话，她还想你还钱呢，我骂她还不是为了你？” 付老太太哼了一声，觉得自己的脸面被小儿子打了，气得她摔门进屋去。 杨雪扛着包裹走出付家大门，心里别提有多爽快。 虽说她在老付家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可人多嘴杂，再加上付老太太是出了名的抠搜，一大家子成天待在一个屋檐下，难免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没完没了。 杨雪在嘴皮子上从没输过，但吵赢了也没劲，更没有物资奖励。 真算起来还是她亏了，白白把能量消耗在这些烂人烂事上，简直是浪费生命。 想通透了，杨雪把包裹往背后一扔，走得异常潇洒，甚至有股女侠即将浪迹天涯，行侠仗义的感觉。 可不是嘛！ 她的广阔天地可不在老付家这一亩三分地里。 她的理想是在接下来的时代大变革中，积极投身建设新中国，开创一番大事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不过这时候还在刚起步阶段，再多的豪情壮志，女侠也得回归到现实生活中，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 当下最要紧得是先把自家几个熊孩子找出来，带回家去。 小宝现在性格开朗许多，就算杨雪不在，也不再焦虑害怕哭鼻子。 这段时间杨雪事情多，小宝接替了妈妈的工作，管着上头两个不省心的哥哥学习和写字，俨然有点小老师的风范。 大宝和二宝为了讨好小老师，让他对哥俩看得松点，也会经常把他带出去玩。 按他们的话说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其实就是想把小宝也拖下水，让小宝不好意思去打他们小报告。 杨雪倒是乐见其成，小宝人小，但是懂事，有他看着，杨雪能及时掌握他俩的情况。 闯祸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确保没有生命危险。 而小宝经常跟大宝二宝出去玩，晒晒太阳，四处奔跑，结交新朋友，对他的身心健康可比什么都有用。 这一套良性循环下来，杨雪觉得一切都上了轨道，日子过得分外轻松。 很快在村中晒谷的空地上，杨雪就找到三个孩子。 此时他们正在玩老鹰捉小鸡，而小宝，竟然在当老鹰。 杨雪竖起食指让早发现她的大宝和二宝别出声，她悄悄靠近小宝。 一直没抓到人的小宝本来有些沮丧，忽然察觉有人靠近，他赶紧一把抱住，开心的叫起来：“抓到了，抓到了，咦，人怎么这么大？” 他疑惑得把蒙眼巾往下扯，发现是杨雪，小宝欢呼得扑在她身上，“妈妈，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杨雪把靠过来的大宝和二宝一起揉进怀里，“妈妈也想你们！” “去，跟你们小伙伴打个招呼，我们回家去，回我们的新家去。” 三个小家伙听杨雪的话跑去跟小伙伴告别，还不忘炫耀他们有新家了。 夕阳西下，杨雪母子四人有说有笑得朝村尾新家走去，他们身后拉出了长长的影子，留下了一连串欢声笑语。 第30章 香喷喷的海鲜粥 到了新家，杨雪屋里屋外转了转，发现她家冰山男人虽不爱说话，但是办事效率确实高。 她和付老太太对骂干架的功夫，男人已经把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 他们拉回来的东西，男人通通卸了下来，规整的恰到好处。 而她在集市买的大件物品也送到了，应该是付海明接收的，照样是分门别类放置妥当。 不知干嘛用的他也整整齐齐堆放在角落处，等杨雪回来自己弄好。 这房子虽说是老旧了点，但内部该翻新的都翻新过，这住宿条件可比之前那茅草屋好一百倍。 不，不止那茅草屋。 老付家那些房子建得都不太合理，采光不好屋檐又低矮，可都比不上这个房子亮堂开阔。 孩子们看着很是新鲜，杨雪就让他们自己玩去。 她走进房里。 这边一共有两间房，一间大的做睡房，另一间是厨房。 睡房里放了两张床，中间还用草编的席子隔开。 她进来没看到付海明，没得问，但不用猜，这些东西肯定都是他弄的。 特别是这木床，杨雪试着坐上去，稳固牢靠，手艺比他之前做的好太多了。 鼻间仿佛还能嗅到一股木料清香，一点也没有后世那些木床散发的甲醛味。 睡在这木床上，人都感觉神清气爽许多！ 杨雪把包裹解开放在床上，对这房子她是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满意。 最爽的是，她什么都不用干，直接就拎包入住了。 谁不知道，搬家是又累又折腾的事。 现在这事男人都给解决了，她也不能太偷懒，得好好露一手，犒劳犒劳下男人，鼓励他以后继续加油干！ 杨雪的厨艺自认不算太好，但那是相对后世美食丰富多样而言的。 在这个吃东西只求吃饱，一点都不考虑味道的年代，她脑中随便一份美食菜单都可以让众人惊掉下巴，感叹自己以往吃的都是猪食。 可惜她志不在此，要不做点美食赚点小钱也是没问题。 杨雪拐进厨房，发现灶台上居然有油和米，还打了一小瓶酱油。 窗台上更是放着一把新鲜的小葱。 除了米，也不知她家田螺男人从哪里搞来这些东西的？ 就是还差个铁锅，这个时候生产力还很差，这铁锅算得上稀缺品，有钱也很难买到。 他们还没正式分家，厨具并没有分。 再说老付家总共也只有一口锅，就算分家了也不可能分给他们，这锅还得他们自己想办法。 不过没关系，咱穷则思变。 铁锅是没有，但她今天买了砂锅啊。 这砂锅和瓦罐之类的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能烧制一些，所以在集市上卖得最便宜。 杨雪采购前早就考虑到吃饭的问题，这买起来也不带犹豫的，一口气买了几十个。 那卖货的老板看她买的多还多送了几个残次品，杨雪通通来者不拒，一概接收。 那些质量不好的可以拿来养花养鱼，装点下自家小院子。 既可以看又可以吃，可不就是废物利用嘛！ 瞧她多会过日子啊！ 杨雪一边自我陶醉，一边把那几个烧制最好，杂质很少的砂锅拿出来，清洗干净，用水先烧开一遍。 她把买来的海货抓了一小把，放在水里泡发开，又把小葱切碎。 等砂锅里的水开后，杨雪把锅里的水倒出来，想等放凉后就拿来洗碗用。 接着热锅开始放油，她打算煮砂锅粥，那油就不用放太多了。 等油热起来加了水后，杨雪就开始淘米了。 这米是系统奖励的，不多，上次吃了一点，就剩这么一小袋子了。 白米太精贵了，就连村支书和大队长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回。 是要都做了，还是留一点到下一顿呢？ 想来想去，最后她心一横，决定全洗了。 就当乔迁饭吧，让一家子痛痛快快吃个够。 自家开伙就是要吃饱吃好，抠抠搜搜的跟付老太太又有什么区别。 杨雪坚信凭她和付海明的努力，肯定能过上顿顿白米白面管够的美好日子！ 等砂锅里的米咕噜咕噜煮开，她再把泡发开的海货放进去，再滴上点酱油，很快香味就传出来了。 几个孩子被香味吸引进厨房。 二宝扒着灶台想往锅边凑，被里头传出的香味馋得口水直流。 “妈，你在煮什么好吃的？” 杨雪赶紧把二宝拉开，“小心点，锅边烫，可别把小脸烫坏了。” 她吩咐大宝把两个弟弟带出去洗洗手，摆上碗筷，等孩子他爸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杨雪熄了火，撒上点葱，正想把粥端出去，付海明刚巧进来。 “你别拿，烫，我来。” 杨雪听他的，乐得轻松！ 在她印象里，以往男人对着她可没啥好脸色。 今天去供销社接她，竟然破天荒夸了她。 【不错不错，这冰山男人开始懂得关心妻子了，得再加一分。】 拿着砂锅粥走出厨房的付海明脸色柔了下来，越发觉得干劲十足。 妻子的鼓励他很受用，不枉他这段时间的辛苦和用心。 杨雪观察他的表情，挺轻松的，看样子他没回老付家去，不知他娘正闹得天翻地覆。 他不知道，杨雪也不会主动去提那糟心事。 “院子里头咱们得翻块地来种点菜，要不每次都跑妈那边去摘菜，太麻烦了。” 他们还没正式分家，那边的菜他们现在能摘，但迟早得自己想办法。 杨雪也打定主意没事少去那边串门。 付海明点点头，“我这两天休息，明天就开始整。” 停顿一下，他继续问道：“还有其它的吗？” 既然付海明开始有过日子的样，懂得关心家里的大小琐事，杨雪当然不客气了。 “还有锅啊，粮食啊这些，实不相瞒，这是我们家最后一点米了。” 杨雪有点心虚地偷偷瞄了一下男人，虽说这些米是她弄来的，但她这么大手大脚，吃起这顿不考虑下顿。 也不知道男人会不会说她败家，不懂过日子。 谁知道付海明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你不用操心，我来想办法就行。”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杨雪感觉他话里有话，但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就索性不想了。 【哇，冰山男人这是开始觉醒老付家的恋爱脑基因啦，这一天都这么听话，好不习惯啊，哈哈！】 【难道他被老太太那边寒透心了，觉得还是自己的亲亲老婆和孩子贴心？】 付海明唇瓣紧抿，没多说什么。 什么恋不恋爱脑的他不懂。 他只知道自己喜欢现在的家庭氛围，也希望每天都能看到杨雪和孩子的笑脸。 只要能一直这样，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杨雪在心里暗爽的同时，手下也不忘给孩子们装吃的。 孩子们早就等的望眼欲穿了，但杨雪没动手他们也没抢着要。 她就说这些孩子根子是正的，只要给他们足够的爱，他们也懂得讲道理守规矩。 刚才她跟付海明扯这么多就是想先等粥放凉点，要不孩子们没怎么吃过热食，一个心急烫伤了喉咙可怎么办？ 饭桌上几个孩子吃得都特别香，她家也不定那些吃饭不能说话的死规矩。 只要孩子不抢着吃，不抢着说话基本上就不会被呛到噎到。 最重要的是，吃饭时间可是一家人为数不多思想交流的好时候。 孩子们一边喝着香喷喷的海鲜粥，一边开心得跟他们分享这段时间有趣的事情。 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付海明吃得很快很安静，偶尔也会接上一两句，显示他也有在听，充分融入这欢快的氛围中。 就在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时候，忽然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是付老大。 “二弟，林家来了，还带来那两个孩子。” 第31章 付老太太大战林母 付家老房。 付海明过去的时候，院门口围满了人，对骂声，哭叫声交织在一起乱成一锅粥。 林父和林母听闻自家女儿出事被抓后，跑了几趟公安局也没能把人接回来。 回到家却发现把自家女儿送进公安局的女婿，送来两个孩子后，就一声不吭地走掉了。 他们两老一下子气炸了，带着孩子就往付家村要说法去。 说娇娇跟人通奸，怎么可能？ 娇娇肯定是被人冤枉的！ 这付老三哪能啥都不管就一走了之呐！ 林母一到付家门口就开始咒骂个不停，这可把屋内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的付老太太给气爆了！ 反天了，她这苦主都还没上林家闹去，他林家还敢来撒泼。 付老太太想都没想，嚎得一声就冲到门外，扯住林母的头发，狠狠抓挠她的脸。 直挠得她满脸血痕，掐得她鼻青脸肿。 林母就是嘴巴子厉害，碰上付老太太这不按牌理出牌，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上手的老泼货。 她一下子给打懵了，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林父想上前帮忙，被人给挡住了，“付海旺，你还不赶紧拦住你妈？再打下去会出事……” 付海旺看着向来瞧不上他，对他只会冷嘲热讽的林父，扯了扯嘴角，“我拦不住也不想拦，我妈打得好。” “你们林家真把我当傻子了，我就不信林娇娇的事你们一点都不知情。” 把他当穿破鞋的耍，还敢看不起他，嫌弃他是乡下的，让他为了获取林家人的认可拼命的去讨好他们。 一想到这里，付海旺就觉得二嫂骂他没错。 他就是个大傻逼！ 付老太太出了口气还不过瘾，还想继续打，大腿却被林娇娇两个孩子抱住了，动弹不得。 “坏奶奶，打我外婆，我打死你。” 林娇娇经常拿着付家的钱补贴娘家，林母拿到钱也喜欢装大方给两个孩子买点吃的。 这两个孩子向来有奶便是娘，根本不管这钱是谁家出的。 现在看到经常给他们买吃的外婆被打了，才不管打人的是谁，这两小霸王就想打回去，让外婆以后给他们买更多好吃的。 付老太太气得心脏病快犯了。 “给我滚，你们这两个贱人生的……” 贱种！ 付老太太怒火中烧下，勉强还保留一点理智。 她知道这两个字说不得，得给她旺儿留点脸面。 现在看热闹的人这么多，她敢说出这话，老付家给别人养便宜儿孙这一笑掉人大牙的丑闻明天肯定传遍村头巷尾。 真要这样，那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他们付家人出门也不用再抬头做人了！ 可付老太太这口气实在憋不下去，拉扯两孩子的力气也大了几分，掐得他们鬼哭狼嚎个不停。 付海明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他眉头紧拧，大吼一声，“安静！” 吵闹声瞬间没有了。 两孩子也吓得忘了哭，推开付老太太就往外跑。 围观人群面面相觑，不敢再大声笑话老付家。 付海明示意付海旺把林父林母带进去。 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解决，在外面打得鸡飞狗跳，是嫌不够丢人。 林母已经回过神来，她和林父敢来闹就是抓住付家要脸，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心理。 只要付海旺肯原谅娇娇，认下两个孩子，这事就有转圜的余地。 “我说海旺啊，娇娇这事是她不对，但她也是被那个刘军给蛊惑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至于那两个孩子，你都养这么大了，他们也叫你这么多年的爸，都是有感情的，老话说的好，生恩不如养恩大，这两个孩子以后长大还要给你披麻戴孝，摔盆的……” 付海旺还没说什么，付老太太就气得跳起脚来。 “你个不要脸的老贱人，说的是什么屁话，我呸，谁要那两个讨债鬼摔盆，你敢来咒我旺儿死，看我不打死你。” 付老太太说着就要冲过去继续抓挠暴揍林母，被付海明拦住了。 林母见状更加有恃无恐，“我好声好气来跟你们商量，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县城说到底是我们林家的地盘，老林想找关系把娇娇弄出来还是有办法的。” “不过真走到这地步，咱们两家也算彻底撕破脸，亲家也没得做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付海旺。 “既然不是亲家，你私藏反动书籍的事我们就没必要帮你瞒着了，如果我们去举报，坐牢的可就是你不是娇娇。” 付海旺听到林母的威胁，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他一直觉得林家是有学问的人家，他是乡下小子，学习又不好，林家还肯把女儿嫁给他，就算感受他们的轻视也没太在意。 现在他终于看清林家假清高下的丑陋嘴脸。 林母所说的反动书籍还是林父给他的，说要他好好补补文化课。 现在反而倒打一耙！ 付海明早从杨雪那里知道这事，倒没有多少惊讶。 他淡定地看着林父林母，沉声道：“这事得有其他人作证才行，你们是林娇娇父母，证词不可信，如果真查实了……” 付海明瞥了一眼立在旁边垂头丧气的付海旺。 “那该去劳改还是罚款也得认，谁叫他做错事了，同样的，林娇娇犯错了也得接受审判，有什么关系都没用。” 杨雪提到被林家借势的那人，付海明认识，是他老首长的朋友。 为人正直，嫉恶如仇，绝不是会包庇亲戚胡作非为的人。 只要他把林家以往在县城仗势欺人的所作所为报上去，这林家也算完蛋了。 林母见付海明油盐不吃，气得想再多说几句狠话，倒是林父老油条一个，听出了点付海明的话外之音。 他拦住了林母，不顾她的闹腾，拉着她和两个孩子赶紧离开。 不知怎的，他这心里头老是不得劲，他得去找人活动活动，先把娇娇放出来再说。 付海明没有阻止他们离开。 付老太太却不乐意了，“老二，你怎么回事，这林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你就这么简单放他们走，旺儿被他们害成这样，你不帮着说话就算了，说什么劳改也活该，你这哥哥怎么当的？” 现在再听这种话付海明已经没啥感觉了，反正出了事老太太只会找他，做的好没好话，做不好就挨批。 他不会埋怨他妈，也不会再认为都是自己的问题。 自小他就不太爱解释，反正该干什么事他心里有数就行，说多了老太太也听不进去。 看二哥因为他的事被妈训，付海旺满脸尴尬和羞愧，嘴巴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说出话来。 而付老大把付海明叫来，自觉完成任务，早躲房里睡觉去，根本不管家外头闹成啥样。 付老头倒是看出点异样，怕付海明心存芥蒂。 “老二，你妈这是气糊涂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知道你从小就主意正，老三这事你多担待点。” 付海明点点头，“我会的。” 之后就没有其他话了。 付老头叹了口气，他能感觉到老二跟家里头渐渐离了心。 但这怪谁呢，还不是老婆子偏心闹的！ 第32章 怎么滑滑溜溜的，还会动? 付海明回去后，付老太太还在骂二儿子没用，被自己老婆牵着鼻子走，自家兄弟的事也不管了。 付海旺听得不得劲，他也不是没良心的人。 自家二哥为自己的事忙前忙后，他都看在眼里。 当然他也知道他妈都是为了他，才去骂二哥的。 一时间他左右为难，只能叹了口气躲出去图个清净。 付海旺一走，付老太太骂人更肆无忌惮了，“老二以前多孝顺啊，我说东他不往西的，现在被那泼妇带坏了，就会跟我作对。” 付老头觉得老婆子在胡搅蛮缠，“他不是没说什么？” 见自家老头子没站在自己一边，还帮老二说话，付老太太更气了。 “嘴上是没说啥，心里指不定多不服气呢，他是我生的，我还不懂他？” “他现在就是被那泼妇拿捏住了，还想要搬到他那二椅子不要脸的小叔那屋去，不知道那里死过人，早晚杨雪那泼妇也得……” “你给闭嘴。” 付老头大吼一声，脸上是少见的怒气。 付老太太吓得一噤声，她知道自己嘴上没把门，这是触碰到付老头的逆鳞。 付小叔那人在家里头是个禁忌！ 而且还有那件事…… 付老头叹了口气决定去找小儿子说说话，也好过这里听老婆子提起他的伤心事。 等人走后，付老太太才敢在背后嘀嘀咕咕道：“这事都过去多久了，老头子还想着那怪胎，照我说当初就该……” …… 老付家这边发生的事杨雪不知道，她也没兴趣打听。 就付海明那平铺直叙，没半点感情色彩的说事能力，听他讲还不如听孩子们给她讲故事来得有趣呢！ 付海明回来时，见杨雪正坐在大床上清点她的“百宝箱”，小宝在她旁边睡着。 另一个小床上，大宝和二宝也翻着肚皮睡得正香。 杨雪数钱数的开心，看到付海明回来，赶紧把自己憋了一晚上的问题提出来。 “你的钱不是都交给妈了？这哪来这么多钱啊？” 好家伙，她打开箱子时差点被这一大捆钱迷了眼。 好多钱呐！ 数了几遍，一共有两千来块，再加上老付家那边要来的一千块和付海旺欠她家的钱。 【有这么多钱再加上票据和物资，我就算现在什么也不干也能躺平个几年，不愁吃穿了。】 【爽歪歪！】 付海明听着杨雪的“躺平宣言”，话里仿佛带着有魔力，让他原本低落的心情一下子也清爽不少。 亲妈的责难被他抛之脑后，付海明重新振奋精神。 不理解他没关系，他还有大把事要做，没空搞精神内耗。 他现在只想努力工作，争取早日让老婆和孩子过上不想干就不干的“躺平生活”。 付海明下定决心的同时不忘回答杨雪的问话，“这不是津贴，是转业费，现在你管家你做主。” 杨雪笑眯了眼，“放心，绝不让你失望。” 她拍胸口保证着，开玩笑，这只是钱吗？ 这可是她大斗恶婆婆的一大胜利证明。 她得赶紧给男人吃颗定心丸，免得过两天这钱又被老太太忽悠过去。 虽说这钱进了她口袋就别想要回去，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明天我要外出办事……” “明天我要回娘家喝喜酒…” 他俩同时出声，又同时笑了。 付海明已经正式入职，他现在的工作需要经常跑省城运送物资，当然跑得越多，补贴就越多。 这是他最看重的一点，除了能拿固定工资，还能多劳多得。 他多努力点就可以多赚点钱，让老婆孩子生活得更好。 比起待办公室喝茶吹水，这份工作也更适合他。 他闲不住，更喜欢在外跑。 更何况…… 林家那事也得早点解决，他得亲自跑一趟省城才行。 付海明思索一番后，寒眸微敛，望向杨雪的目光多出了一丝暖意。 “明天你自己去可以吗？等下次有时间我再约三哥出来喝一杯。” “有啥不可以的，你放心办事吧，工作要紧。”杨雪不在意的挥挥手。 她跟那杨老三的关系一般般，去喝喜酒也是看她四姐面子上，要不她就找个借口不去了。 她在杨家人眼中就是个不省心的女儿，不懂事的妹妹。 任性可是她的特权！ …… 第二天一大早，身旁的位置早已凉透了，也不知付海明走了多久。 厨房有吃的，生的，熟的都有，也不知她家田螺男人从哪里弄来的。 杨雪觉得付海明才是能凭空变出物资的能人。 要不怎么她昨晚才说要粮食，今天粮食就出现了。 她美滋滋的吃着男人准备的爱心早餐，洗完碗后就顺便把孩子们中午的吃食也做了。 她昨晚已经跟孩子们商量好了，这次喝喜酒就不带他们任何一人过去了。 杨雪讲究一视同仁，只带哪一个都不好。 那全带去呢？ 喝喜酒本来就乱糟糟的，三个孩子她顾不过来，孩子们也不太喜欢去杨家。 杨家人向来看不惯杨雪的做派，连带对几个孩子也吹毛求疵的。 每次孩子们一过去，大人就是啰啰嗦嗦，管东管西的。 这搁谁谁愿意去？ 杨雪把家里安排妥当，亲了亲三个孩子的小脸蛋，提上贺礼就出门了。 杨家村其实叫溪西，而付家村是溪东，只是杨姓和付姓分别是这两个村的大姓，久而久之外面人就习惯这么叫。 从名字看，这两个村其实离得就不远，沿着溪流走，很快就可以到达。 溪西村比溪东小一些，杨家就住村头位置，也是个大家庭。 杨雪除了杨云这个四姐外，头顶上还有三个哥哥。 作为老幺，杨雪可来没有被团宠的命。 这一方面是她自己作的，另一方面也是她四姐光环太甚，把她压得灰扑扑的。 对父母和哥哥来说，反正底下的两个女儿和妹妹，年龄相差不大，肯定是性格讨喜，懂事那个更受欢迎点。 这时候家家户户饭都吃不饱，可不兴什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太闹腾，太能作，又无理取闹的只会被嫌弃。 杨雪来的路上闲着无聊，她打开吃瓜系统想来个临时抱佛脚，了解下老杨家的情况。 免得待会在老杨家一问三不知，被人笑话。 不看还好，这看了以后，她都想直接原路返回，打道回府了。 杨雪又耐着性子把他们几兄妹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捋了一遍。 越看她越气不顺。 啊呸，其他两个哥哥就不说了，就那个专门捉弄她为乐的三哥，还配拿她的贺礼？ 杨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把袋子里的贺礼藏进系统仓库里，然后随手往旁边的田地里一抓。 嘿嘿，想要贺礼，我就给你个大惊喜！ 杨雪大步朝着老杨家院门走去。 院门开着，敞开的大门两边贴着喜字，房梁上挂着红布，里头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刚想进门，一道身影突然窜到她跟前。 穿着一身土不拉几红色衣服的男人，五官清秀，脸上却带着欠扁的笑，“杨雪，我结婚呢，你这空着手也好意思过来？” 这个挡在门口不让她进的男人就是今天的新郎官，以捉弄她为乐的三哥杨磊。 他低头扫了杨雪一圈，皱了下眉头。 这爱哭鬼只带了个小布袋就过来，能放啥贺礼？ 该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她真好意思！ 杨雪看他三哥脸色都变了，就把布袋往他怀里一塞。 “三哥，瞧你说的，这就是给你的贺礼，你打开仔细看哦！” 说完趁杨磊还没反应过来，她一矮身就从他胳膊底下溜进门里。 杨磊既生气又好奇，他这作得要命的五妹到底给他带来啥东东？ 怎么滑滑溜溜的，还会动？ 他打开布袋，探头一看。 啪嗒！ 一个黑影迎面就跳到他脸上，吓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第33章 三哥，你咋把我的贺礼给放走了 “呱呱呱……” 一只癞蛤蟆从杨磊脸上掉下来后，飞速往旁边草田里窜离而去。 杨磊呆若木鸡，脸上还残留那种滑腻腻的感觉。 妈呀，他最怕蛤蟆了。 要不是今天是他大喜日子，他真想跑到河边把脸刷个几遍。 杨雪躲在一旁看够笑话，朝他做了鬼脸，还不忘火上加油道：“三哥，你咋把我的贺礼给放走了，我可是捉了好久，特意来给你的喜宴加菜的。” 话一说完她赶紧撒开腿就跑。 “杨老五，你给我站住，我要杀了你。” 杨雪早在人群里看到了杨云，她挑衅完杨三哥，就往她四姐背后躲。 在家里头能让她三哥老实听话也只有她四姐了。 果然，看着躲在四妹背后的小妹，杨磊只能气鼓鼓的干瞪眼。 骂也不能骂，没看到现场所有人都在瞪大眼睛看着他们吗？ 他敢把杨雪捉弄他的事说出来，明天还不被自个家和小梅家的亲戚们笑死。 可是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了，这一闹让原本嘈杂如菜市场的小院顷刻间安静如鸡。 杨三哥在众人注目礼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分外尴尬。 “呵呵，你们继续吃啊，他们两兄妹就是感情好，经常打打闹闹的……” 关键时候，杨老太太出声给三儿子解了围。 看着这从小就不对付，大喜日子也不让人省心的两兄妹，老太太脸上抽了抽，话里头甚至带出一丝咬牙切齿的警告意味。 喜欢闹是吗？等下一人赏一顿竹子炒肉就老实了。 在她们妈发飙之前，杨云赶紧拉着杨雪在自己身旁坐下。 看着杨三哥羞恼离去的背影，她点了下杨雪的头，“你又惹恼三哥了？” 杨雪嘿嘿笑道：“我带的贺礼他不喜欢。” “不可能啊，这贺礼还是我帮你选的。” 杨云疑惑不解，家里每个人的喜好她可都一清二楚。 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追着小妹打骂吧？ 杨雪暗笑了下，不打算解释。 不是她不给杨老三面子，专挑他大喜日子搞事情。 实在是他更奇葩的事都做过，抓田鼠扔她床上，放小蛇在她衣柜里，类似的事数不胜数。 杨雪有理由相信，原主神经质的性格就是这样被吓出来的！ 喜桌上，除了杨云，其他人杨雪一个也不认识。 不过她们能凑一桌，关系也远不到哪里去，总归是老杨家的七大姑八大姨。 秉持着多吃饭少说话的原则，杨雪打算撸起袖子，拿起筷子大干一场。 可是当她举起筷子，却停在半空却迟迟下不去手。 这特么的是一帮饿死鬼投胎吧！ 农村办喜事通常是不等人齐一起上菜吃饭的。 通常都是来随礼的人带一个酒菜，随吃随走。 杨雪看着面前被扒拉得乱七八糟的饭菜，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她自从自己开伙后，嘴又养叼回来。 这猪食她实在下不了嘴。 杨雪放下筷子，刚想和旁边的杨云聊几句，一个瘦弱的男人急匆匆向他们这边走来。 咦！这不是她的软饭王四姐夫张爱华吗？还以为他没来呢？ 张爱华走到她们两姐妹跟前，看都没看杨雪一眼，对着杨云急匆匆道：“阿云，快给我五块钱，柱子找我借的。” 杨云愣了一下，“他怎么又找你借钱，一借就是五块，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张爱华显然早想好借口，理直气壮道：“他媳妇快生了，想要准备点东西，唉，说了你也不懂，先把钱给我吧。” 杨云还没说话，杨雪看不过去了，“我说四姐夫，别人的媳妇快生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姐又有什么关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你的呢，要不你跟着着啥急？” “你……你胡扯什么？”张爱华气得脸色发青。 他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个疯批小姨子，只能转过脸向杨云哭诉自己的委屈。 “云啊，你怎么由得你四妹辱骂我，说得那么难听？天地良心啊，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此心日月可鉴……” 杨雪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性转版的林娇娇，男版的白莲花吗？ 她总算知道杨云这么一个受尽宠爱的女强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个恋爱脑？ 被个软饭男搞得五迷三道，最后祸祸成那个样子。 现在看来还真怪不了杨云。 这年头的男人像刘爱华这样愿意做小伏低，甜言蜜语哄人的不多见，就算老付家的付海旺也做不到这程度。 刘爱华虽然干啥啥不行，但他情绪价值给满啊，这搁谁谁受得了？ 很明显，杨云就受不了，如果是别人骂了自己男人，她早就发飙骂回去了。 可现在骂人的是她五妹，还是帮她说话，为她打抱不平的亲姐妹，杨云心里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哄谁好？ 唉！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站谁都不对，她能怎么办？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五妹嫁人这么久，孩子都多大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想骂就骂，想闹就闹，看来她在婆家过得还不错，妹夫对她也是纵容的。 杨云感到安慰的同时又带着点淡淡的羡慕。 杨雪一看杨云这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 不过她没觉得多生气。 实在是原主的印象分并不好，杨云只是觉得她妹妹没长大，爱玩爱闹，而没有认为她是故意使坏，想破坏她和刘爱华的夫妻感情。 这已算是很重视她俩的姐妹之情了。 毕竟这个时候刘爱华还没完全染上赌瘾，对杨云还是百依百顺的。 听话会哄人的亲亲爱人和老是同自己顶嘴，才好没几天的塑料姐妹。 如何选，这不一目了然的事吗？ 杨雪有自知之明，所以在杨云掏出钱安抚自家男人的时候，她没再出声。 一方面是不想让杨云难做，一方面捉贼拿赃，得让杨云亲眼所见才有说服力。 看着刘爱华拿了钱飞奔而去的背影，杨雪眯了眯眼。 这软饭男拿到钱跑去哪里潇洒，她可太清楚了！ 今天刚好撞到她枪口上，也是他倒霉。 “四姐，吃过饭你陪我去个地方呗，我刚搬家，想多购置点东西。” ilwxs.com 这顿饭好不容易吃完，杨雪没能看准时机趁老杨家忙乱的时候溜走。 就被杨老太太逮个正着，拖到屋里就是一顿训。 “怎么着，你三哥说你两句，你这脾气还大上天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想跑，咋的啦，这是打算以后娘家都不回了。” 这话说的，还真说中了杨雪的心思。 她今天就是给四姐面子想来走个过场，还真没想和杨家人有过密的接触。 没办法，现代人本来就亲缘淡薄，杨雪觉得自己应付老付那一大家子就够烦心的。 再加上这一家老小都不太待见自己的娘家，她是有多闲才上赶着自找麻烦呀？ 反正这年头，农村人都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只要逢年过节礼数到位，其他时间就算不来往也没人挑得了她的理。 杨雪原本认为以她在老杨家万人嫌的地位，她自个儿知趣，吃完饭就麻溜溜的滚蛋应该很合杨家人的心意。 特别杨老太太，印象里就处处看她不顺眼，一副巴望没生过她的样子，应该也不太愿意见到她。 但出乎杨雪的意料，杨老太太把她扣下了。 虽然出口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听，但如今的杨雪可一点也不怂。 “妈，你怎么不说说你三儿子呢，我就跟他开了个小玩笑，他就满院子追着我打，吃完饭我不赶紧跑等着被他打死吗？” “哼，你就是偏心，重男轻女，既然这么嫌弃我，这娘家我哪还敢回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老说对了，这娘家杨雪是不想回了。 而且还不能怪她，谁叫家里人对她不好呢？ 杨老太太也不蠢，一下子听出了杨雪话底下的意思，她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这五丫头，是在……威胁她？ 以往她这么一说，不管五丫头多生气，多委屈，最后还是会妥协，甚至还会想办法带点什么东西给她，来讨她欢心。 她还以为这次也一样，只要她脸色一变，五丫头就算没带东西也会掏点钱出来哄哄她。 结果这一次五丫头变了，不，应该说比以前更混不咎了。 这是打算来个破罐子破摔，老死不相往来了。 杨雪无视老太太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火上加油道：“妈，你可别怪我说的难听啊，咱溪东和溪西离得也不远，我和三个孩子前头在老付家过着啥样日子，你们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这上头可有三个哥哥呢，可有哪一个为我这个妹妹出过头，打抱过不平？” “我说这话也不是想追究什么，就是想让你知道我现在日子也好过了，以后也会把日子过得更好，至于其他的你就别要求太多，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 杨雪不会让婆家拿捏她，当然也不可能惯着娘家。 想继续拿孝道来pua她，那就只能拜拜咯！ 有没有娘家重要吗？笑话，有那三个哥哥还不如没有呢。 那欺软怕硬的付老太太还不是看她没娘家撑腰才敢那么对她。 要不以老杨家的条件，她怎么可能过得比娘家穷的叮当响的付大嫂还不如。 杨老太太看着杨雪，这个向来怕自己不喜欢她的小女儿，这会儿直直的站在她面前，没有以往的讨好，一副无所谓，啥都不要的样子。 她心里头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五丫头这怨气也太大了点，这是想跟娘家绝交啊！ 屋外的杨磊听不下去了，原本看小妹被他妈叫进屋里，他还一阵暗喜。 他甚至没心思招待客人了，只想看小妹被老太太教训后，哭着跑来找他道歉。 他把小梅留在屋里头，自己躲在门外偷听，就是笃定小妹在老太太的训斥下很快就会认错。 可是出乎他意料，小妹不但不认错，还控诉了他们三个哥哥的不是。 这一字字一句句看似轻飘飘，却又像沉重的棒槌把他打得冷汗直冒。 小妹和她三个孩子在付家过的不好，她和付老太太不对付，他们一早就知道。 但没人想过去为她出面撑腰，甚至私下里他们几兄弟还嘲笑她，这都是她自己作的，上赶着想嫁过去，过不好也是活该。 甚至还觉得有些庆幸，讨人嫌的五妹没留在家里头祸害娘家，跑去折腾别人家了。 杨老二还很损的说要为付老太太点一根蜡烛，娶走了老杨家的搅事精。 他一直觉得不对劲，对这个妹妹他还是有感情的，要不也不会一直捉弄她，想引起她注意。 杨磊一直在等杨雪来找他为她撑腰，那他二话不说，肯定为她出头。 可是等来等去都不见她来找，反而每天都从付家村那边传来她的笑料。 今天被人说成母老虎，在老付家大闹一场，明天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天天都有她的消息，后面直接被人传成是疯婆娘，专门祸害自己威胁别人。 杨磊听到这些直接歇了为她打抱不平的心思。 这朽木不可雕也，从小到大这五妹就没咋变过。 就知道搞自虐威胁别人，这到别人家是可算踢到冷板凳了吧。 因为嫌弃她丢脸，每次五妹过来他都躲着不见她。 今天是他大喜日子，他本来在门口接待客人，没想到撞见了她。 原以为她现在肯定邋里邋遢，同那些婚后被磋磨的疯疯癫癫的农村女人一样自怨自艾，让人退避三舍。 却怎么没想到，眼前的五妹还像她刚出嫁前的样子一样没啥变化。 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坚毅，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里。 杨磊那时心里头一颤，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冲上前去，开口想引起她的注意。 他想破头也想不出到底哪里搞错了？ 小妹怎么对家里人意见这么大？ 她这意思是以后都不往来了？ 在她说完话转身想走的那一瞬，杨磊强烈的感觉到小妹不是开玩笑的，她这次离开就不回头了。 杨老太太早就被震住了，她没想到小女儿这次心这么硬，啥话也听不进去。 杨雪面无表情看着愣住的杨老太太。 就这样吧，话都挑明了，以后就当最熟悉的陌生人相处，谁也不用觉得别扭。 她刚想转身出门。 “五妹！” 身后传来的是杨磊呼吸沉重的暗哑声音。 第35章 都怪三哥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杨雪愣了数秒，随即恢复如常。 她倒想看看眼前这个喊住她后又呆愣愣看着她的便宜三哥到底想干嘛？ 杨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五妹。 他只知道自己不叫住她，以后就没机会了。 可面对五妹疑惑的打量目光，他却急得面红耳赤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雪不耐烦了，“三哥，你不回去陪着三嫂，堵在门口不让我回家，不会还想教训我一顿吧。” “不是……没有……”杨磊在杨雪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侧身让出位置，完全没有半点平时见到她的傲娇和轻视。 杨雪刚要踏出门口，背后传来杨老太太的声音。 “五丫头，我知道你气家里人不管你不给你出头，但再怎么着也不能说出不跟家里来往的话啊。” 杨老太太见杨雪愿意停下来听她的话，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是你亲妈，还不了解你，从小到大你啥事都埋在心里也不说，只会折腾自己，你不说我们咋知道你怎么想的，当我们是你肚里蛔虫吗？” “现在知道长嘴了，就直接不想跟娘家往来了，你说你……” 杨雪听着杨老太太唠唠叨叨倒没啥反感。 相比起极品的付老太太，这老太太对自己还不算太偏心。 如果是付海明敢这样跟付老太太发泄自己的不满，这会儿肯定得让她拿孝道批斗个没完。 哪还敢指望她像杨老太太这样，不但没跟你有发火，还能好声好气的跟你讲道理谈谈心。 所以说嘛，这人就是怕比较，一比较，杨雪发现她这娘家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的。 她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既然老太太都给台阶下了，那以后常来看看她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其他人，如果容不下她，想继续阴阳怪气她，那她也不会客气的。 杨雪微笑，“妈，我就跟你们开开玩笑，你们都当真了。不过你提醒了我，以后我有什么事我都会直接说了，家里穷我也不会再穷大方了。” “妈，以后你小女儿要是真穷的吃不起饭，带孩子上门打秋风，你不会赶我走吧？” 杨老太太哭笑不得，“别说些戳我肺管子的话，你来了我还真能缺你点吃的，都是当妈的人了，别整天跟个孩子似的瞎胡闹，别以为我不知道，孩子他爸都回来了，有他在还能饿着你。” 她是亲妈无所谓，但也不能不考虑三个儿媳妇的态度。 一两顿她还管的起，天天来造的话，谁受得了？ 杨雪赶紧打蛇随棍上，“那以后空手来也不给我脸色看？” 杨老太太啐了她一口，“把你妈看成啥了，你之前带东西来我哪次不是叫你不要打肿脸充胖子，还不是你自己死心眼嫌我看不起你，那我还能说啥？” 原来这都是嘴硬的误会啊！ 杨雪笑笑也不说什么，挥手跟老太太告别后就往外走，一点也没理会一旁杵着当门神的杨老三。 踏出杨老太太的屋子，杨雪刚想去找杨云一起离开，杨磊就追上来。 “五妹，你等一下。” 杨雪转过身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这货喊自己好几次了，她倒想看看他到底是要干嘛？ 是不服气想捉弄回去还是…… “对不起，你在付家受这么大委屈，都怪三哥没用，没能保护好你。” 杨雪本已做好应战的准备，杨磊的不按牌理出牌还是让她吓一大跳。 乖乖，这转变比她还大，这杨老三不会也觉醒了吧？ 既已踏出内心最艰难的一步，杨磊也索性豁出去了。 他顶着杨雪疑惑的目光，红着脸道：“以往是三哥不对，老是捉弄你，你出嫁后过得不如意也没想过为你去出头，现在妹夫回来了，我知道你也用不着我。” “但我还是想补偿你，听说你搬新家了，你有什么想要的或要帮忙，你跟三哥说，就当你乔迁新居的随礼吧。” 看着杨老三期待的目光，杨雪本想拒绝，想了想后试探道：“我……我需要个蚊帐。” “没问题，我这就给你去拿。” 杨磊见杨雪主动开口了，顿时喜笑颜开，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一身红红的新郎装衬托着他清秀的笑容，总算恢复了几分娶妻成家的兴奋。 他转身跑没两步还不忘回头朝杨雪嘱咐着，“你别走，我很快就回来。” 杨雪也是想试探他一下，没想到这平时最爱捉弄她的杨老三像变了个人一样，这么好说话。 既然他先示好了，杨雪也不能太小气，以后这个三哥她也认了吧。 杨磊没让她久等，很快就回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把一包崭新的蚊帐递到杨雪面前。 杨雪看着面前包裹得好好的新蚊帐，一眼就看出这肯定是他本想送给三嫂新进门的礼物。 现在这东西送给了她，这小子今晚新婚夜还进得了房门吗？ 不给三嫂连铺盖扔出去才怪呢。 杨雪不忍直视这缺根筋的傻三哥，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塞进他怀里。 “喏，给你，这是给你的新婚礼物，祝你跟三嫂幸福美满，早生贵子啊，也谢谢你给我的东西。” 杨雪说完也不再废话，不客气的抱着蚊帐转身就走了。 这次杨磊没再拦住她，他低头看着杨雪给的东西，眼睛有些湿润。 杨雪踏出院门，就看到杨云在一旁要笑不笑的看着她。 “这是长本事咯，三哥把他那宝贝蚊帐看得像眼珠子似的，我问他几回了，看都不给看一眼，现在你一要，他就这么给你？看你还说他偏心我呢？” 杨雪拿不准杨云是说酸话还是开玩笑，只能尴尬的摸着头不说话。 倒是杨云忍不住破功了，她一下子笑出声来，“跟你开玩笑的，你当真拉？不过三哥都这么大方了，你四姐可不能输给他，你不是要买东西吗？你想买啥，我都送给你。” 杨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鼻子酸酸的。 她现在不缺钱也有物资，但别人的心意，对她的好，她会一点一滴记在心里，不会忘记的。 “好了，我们走吧，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别让人笑话了。” 杨雪点点头，她心里有些挣扎，但还是下定决心继续原定计划。 她知道等会的事会让四姐大发雷霆，但她不能让她四姐一直蒙在鼓里。 及早把刘爱华这隐藏的极深的绊脚石踢出水面，杨雪相信以她四姐的智慧和能力可以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不至于到后面被他越绊越深，直至完全无法翻身。 第36章 黑市寻人 杨雪跟着杨云往县城黑市的方向走去。 她知道刘爱华非法聚赌的地方在黑市某个隐蔽的角落。 但怎么去，杨雪就两眼一抹黑，抓瞎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问杨云知不知道。 杨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杨雪当然不能说实话，随便找了个理由。 “我没肉票了，听说黑市不用票也能买，我想买点回去给孩子们补充点营养。” 杨云虽有些犹豫，但想到小妹是为了孩子就没说什么，她咬了咬牙，“你跟我来。” 杨雪跟着杨云左拐右拐，转了好几个圈，把杨雪都转懵圈了，最后总算在一个小街道口停了下来。 杨云不愧是以后能叱咤商海的女强人，这鬼地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的。 要是没有她带路，杨雪根本不敢想凭自己能找到这地方。 从街口望进去，里面空间不大，但人却不少。 小街里头接踵摩肩，碰到的人们互打手势，个个似地下特务般鬼鬼祟祟，却又诡异般秩序井然，没有发生任何摩擦。 杨雪看得有趣，差点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杨云嘴角抽了抽，“赶紧走，买了就回去，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杨雪看愣的时候也不是没干正事，她从系统中已获知刘爱华聚赌的位置，正是街道的尽头。 据她的观察，杨云应该对这地带非常熟悉，却从没发现刘爱华也在这里，还染上了赌瘾。 不用想也知道，以她四姐谨慎的性子，肯定是交易完东西就溜，怎么可能深入冒险，进去那人烟稀少的街道尽头。 只能说阴差阳错之下，杨云就一直被蒙在鼓里。 没发现在那街道尽头的房屋里，她丈夫沉迷赌瘾，后面成为她发家路上一块搬不走撇不下的巨大绊脚石。 可是，位置是找出来了，怎么进去或是把刘爱华给带出来呢？ 杨雪有些犯愁。 正一筹莫展之际，她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前几天堵在村口等着看老付家八卦的大山吗？ 而大山此时也正好抬头望过来。 一看到杨雪，他赶紧小跑过来，热情打招呼。 “付二嫂，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海明哥没陪你来吗？” 问完他又摸了摸后脑勺，咧着嘴笑道：“没事，这边我熟，二嫂你想买什么？我帮你问问。” 他过分的热情和一连串的提问让走在前头的杨云不由地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挡在自家五妹面前，很是自来熟的小年轻。 见杨云正要开口呵斥大山，杨雪见状赶紧扯住自家四姐，分别给俩人做了介绍。 这叫大山的年轻人杨雪虽认识，但真谈不上熟悉。 像这样无意中碰见的，点头打个招呼也就是了，其实犯不着给她四姐也做介绍。 但捺不住这大山原来大有来头，杨雪刚从吃瓜系统知道时，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略带八婆气质的年轻人竟是日后她四姐商场上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最后在杨云破产后，成功摘取南市首富的桂冠。 不过在杨雪看来，她四姐就是运气不好，如果不是有个拖她后腿的男人，这南市首富的位置到底是谁来坐那还不一定呢？ 杨雪越看越有趣，没想到这两个未来商场上的老对手竟是在她的介绍下认识的。 现在双方还处于起步阶段，却已经表现出异常敏锐的商业嗅觉，对黑市的状况了如指掌。 当然就目前情况来看，她四姐由于女人的身份吃了一大亏，暂时落后一步。 大山是男人，他就敢走进街道最深处。 想到这里，她突然计上心头，对杨云道：“既然大山对这一带熟悉，就请他帮我们买下肉吧。” 杨云无所谓，她对这地方也不太熟，既然她妹有熟人带路那更好。 大山带她们走的方向正是街道的尽头。 杨雪早就知道这里面有两间房，一间是个私人的养猪圈，另一间就是刘爱华他们聚赌的房间。 才走到半路，一阵风吹来，一股猪粪的味道飘过杨雪鼻间，差点把她的隔夜饭都给呕出来。 以前听别人说赌徒一旦赌瘾上来，就算剁手也戒不了，杨雪还觉得夸张。 现在她信了，就这种环境下也能赌得起劲，正常人真做不来这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地方也可能是那帮赌徒特意选的地点。 毕竟聚众赌博可是要坐牢的，他们选择这个地方估计谁也想不到吧。 大山看杨雪和杨云面色苍白，歉意道：“付二嫂，要不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给你们买去。” 杨雪实在走不下去了，只能拿出钱递给大山，“那先谢过你了，多的钱你自己也买点，别跟我客气。”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 大山爽快的拿钱往前跑去。 杨雪正想着别的方法能让杨云发现刘爱华的存在，旁边的杨云早已惊呼出声。 “柱子，你怎么在这？” 杨云的声音自然引起了柱子的注意。 他转头看到杨云，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下意识就想跑。 杨云脸色顿时沉下来，她是个聪明人，到现在她哪还有不明白的？ 她三步并做两步跑上去，抓住柱子，忍着火气道：“刘爱华在里面。” 柱子哆哆嗦嗦的点下头，半点都不敢动。 他这倒霉催的，刚出来放风就碰到爱华哥家的母老虎。 可能是他们的动静太大，房间的人一下子被惊到了，顿时如鸟兽散般从里面跑出来。 杨雪和杨云赶紧躲到一边去。 这时，她们看到刘爱华也慌慌张张从房间里跑出来。 杨云气不打一处来，跑上前扯住他就是左右开弓，打了他两个大嘴巴。 她强忍着泪水，“你这是不要命了，这种事也敢碰。” 刘爱华被打懵了，看清是杨云后，满脸惶恐道：“没有没有，我就是看看，我没参加。” 杨雪知道他没说谎，他现在才被人带进这条歧路，但胆子小，这种和犯罪沾边的事他还不敢碰。 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在有心人的蛊惑下，深陷其中也是迟早的事。 杨云也明白这个道理，庆幸的是能及早发现苗头，避免男人越陷越深。 一想到如果没有五妹提议来黑市，那刘爱华不知道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欺瞒她多久，她就既后怕又气愤。 杨雪刚想安慰四姐，大山就拎着三条瘦肉跑过来。 他是个人精，自然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看到杨云旁边的男人，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两条大点的瘦肉交给杨雪。 等到他把杨雪他们送到大街上，临分别时，大山才小声道：“付二嫂，房子里那伙人到处流窜，并不常驻在那里，但听说经常把人骗得倾家荡产，你让他小心点。” 说着眼睛还不忘瞄了一眼刘爱华。 杨雪感激的点点头，“大山，今天谢谢你了。” “二嫂说的是啥话，海明哥可是我偶像，能为偶像夫人办事是我的荣幸。” 大山嘴甜了几句，笑呵呵地跑远了。 杨雪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怎么也想象不出这个嬉皮笑脸的小子日后能长成商场上狡诈如狐的南市首富。 “五妹，我还有事就说不陪你了，下次我们再聚。” 杨云打断杨雪的怀疑，她说完话也不等回复，转身扯着刘爱华就走，直把男人扯得脚步踉跄也不敢吱声。 杨雪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心杨云。 她四姐多好强的人，在感情上却是意外的执着，她把所有的柔情都放在软饭男身上。 可惜软饭男不懂珍惜，当真心换来欺骗时，也不知杨云能不能承受得住。 【叮！宿主好久不见，系统来报好消息了，杨家四姐命运已回归正轨，软饭男已无法成为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宿主将获得鸡腿两只，商业宝典一本。】 第37章 吃瓜任务又来了 杨雪一听系统的提示音就知道她可以把心放回肚里去了。 别的不说，既然她四姐有角逐女首富桂冠的命，那眼前这点小困难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帮助四姐改命的任务完成了，物资奖励也到手了，杨雪别提有多高兴。 她嘴里哼着小曲，手里提着猪肉，急匆匆得往家里赶！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她得回家好好给孩子加加餐，庆祝庆祝！ ……… 付海明已经离开四五日了，杨雪估计着他明后天就会回家。 这段时间她过得别提有多清闲！ 老付家那边因为付海旺的事，已成村里人茶余饭后的大笑话，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一放工就巴不得赶快回家关紧房门，绝不在外多逗留。 就连最爱闹腾的付老太太最近也消停许多，没来找她麻烦，估计被付老头压在家里避风头。 老付家一片愁云惨雾的，但这些都跟杨雪没关系。 她照样过她的舒服日子，每天没事就在村子里转转，吃吃瓜，晚上想尽办法做好吃的满足自己和孩子们的味蕾。 饭后再教教孩子学习，陪孩子聊聊天玩玩游戏，偶尔再想想自己的英俊男人，这日子过得别提有多快乐。 当然不是杨雪有多缺心眼，不知道自己又成为村里人的舆论中心，八卦话题。 事实上，早在她和付海明搬到村尾的房子住时就已经在村里大出风头了。 可不是嘛？ 这村里头谁家不是几代人都挤在两三间破房子里，但就算再住不开，也没人敢打村尾那房子的主意。 这一尸两命的房子！多不吉利啊！ 那些挤在狭小逼仄房子里的妇女，每次路过杨雪的大房子时总要这样吐槽两句。 她们脸上唾弃着，心里头却羡慕得很。 一想到自己没有早下手，把这房子先占下来，这心里头又不舒服了。 个个巴不得杨雪在这房子里住出点毛病来，最好是像以前那样，每天作天作地，还是那个远近闻名的疯妇。 可是等来等去，她们只看到杨雪一天比一天精神抖擞，清闲舒服。 后面老付家那丑事传来，众人以为她也该避避风头吧。 杨雪偏不，有人说了两句风凉话想刺她，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赏给对方两个大白眼，轻飘飘来一句，“他付海旺惹的祸，关我屁事？” 好事之人顿时气成河豚脸！ 虽然很少有媳妇会为了婆家的丑事真心难过，感同身受。 但像杨雪这样装都不装的，全公社只此她一人。 这日杨雪吃饱饭照常在村里头溜达溜达，消消食。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这日头虽没有大夏天炽热，但外面待久了还是能热出一身汗来。 社员们一般这时候都跑回家睡午觉，或者在大队屋里头喝茶吹水，绝不会到外头瞎晃悠。 杨雪撑着一把自制的遮阳伞，独自一人沿着树荫慢慢走着，欣赏这户外夏末秋初的金黄美景。 没办法，她时间多的是，又不喜欢老在屋里头待着。 哄完孩子们睡午觉后，她就躲在大树下安静的欣赏美景。 突然听到“叮”得一声系统提示音，杨雪就明白吃瓜任务终于要来了。 这段时间别看杨雪闲着无聊到处吃瓜，但真是纯吃瓜，没有任务，当然也没有物资奖励！ 轻松之余，杨雪也摸出了吃瓜规律，在她身边人的吃瓜任务没做完之前，外人的瓜对她来说就只是饭后小甜点！ 这没有物资奖励的瓜吃多了也会腻。 正因如此，一听这提示语，杨雪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赶忙打开自己的分析雷达，这老付家的瓜都吃得差不多了，那就只剩下…… 像是为印证杨雪的想法，旁边的一人高的麦田里传来一男一女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其中女声她不认识，男声不就是付老大的声音吗？ 杨雪没想到在这里会听到付老大的声音，她直觉有情况，赶紧轻手轻脚的找个地方躲起来。 “付大哥，你咋这么久都不来找我？” “最近家里出事了，我脱不开身，小月，你等等我，过阵子风头过了我再去找你。” 杨雪咋舌，这还是付老大吗？ 在她印象里可从没用这语气同付大嫂说过话。 这小月到底是什么来头？ 杨雪翻来开吃瓜系统，原来这小月姓赵，说来也是个可怜人。 她被亲妈从外村嫁到付家村，嫁给一个年纪足以当她爹的老光棍换彩礼。 老光棍不仅年龄大，还爱打老婆，对小他十几岁的赵小月没半点怜惜，老是疑心她有外心，喝了酒就开始动手，把赵小月打得流产好几次，再也无法怀孕。 随着日子过去，老光棍脾气不但没半分收敛，还变本加厉了，经常把赵小月关小黑屋不给她饭吃。 看到这里，杨雪大骂老混蛋不得好死。 她实在没法把眼前这不要脸勾引付老大的小寡妇同系统中那个受尽虐待的小白菜联系起来。 她这命运之悲惨，简直就是付大嫂和付小妹的结合体，甚至比她们有过之而不及。 正所谓不再在悲剧中沉沦，就在悲剧中爆发。 同付大嫂和付小妹相比，赵小月最大的不同是她敢于反抗。 爆发的转折点就是杨雪前头说的，老混蛋不得好死！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老混蛋喝酒回来，掉进臭水沟里，一命呜呼了！ 众人都以为是意外，但杨雪了解到，这是赵小月蓄谋已久，联合另一个男人动的手脚。 事实上，对于老混蛋是咋死的，杨雪一点都不关心。 这种只会打女人出气的家暴男就这么摔死都是便宜他了。 只是这赵小月被虐待出心理问题，此后她仿佛变了一个人，经常用自己楚楚可怜的样子把一群糙汉勾得春心荡漾，在村里风评极其差。 可差归差，人家不在乎，活没少干，也没被抓到半点勾引男人的证据。 大队只能抓她的态度问题，把她叫来教训了几回，过后她也确实收敛了不少。 久而久之，村里妇女也懒得再搭理她，私底下还会告诫自家男人不要接近她。 赵小月也沉寂了许久，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现在她却盯上了付老大？ 第38章 付海明回来了 杨雪正认真吃着瓜，那边偷情的两人已经定好下次幽会的时间，正准备分头遁走。 意识到这两人快离开了，她赶紧离远点找棵大树更隐蔽地藏起来。 很快，那两人偷偷摸摸的从麦田里爬上来。 付老大还警惕得四处查看了下，那副谨慎的样子一点也不似平时的老实木讷。 杨雪身子更加缩紧，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好在付老大和赵小月做贼心虚，没逗留多久就各自离去了。 杨雪吁了口气。 这付老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是早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表面一副老实木讷的模样，私底下大男子主义，打老婆，还搞性虐待。 真真是底层男人的坏毛病一个也不少。 后面出轨寡妇，被设仙人跳落得个凄凉下场。 杨雪觉得是他的报应，谁叫他是赵小月最痛恨的那种人，敢招惹赵小月就得做好被她削的准备。 再说她和付大嫂可没啥感情，真深究起来，付大嫂在她面前作妖的程度，付老太太称第一，她能称第二。 也就是这段日子才老实一点，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杨雪和付大嫂是绝说不到一块去的，能维持表面情分，见面打个招呼已是极不容易了。 撞见她家男人有二心这事，杨雪也不打算去提醒她。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做好了没人谢，搞不好还会惹一身腥。 杨雪得是有多闲才会去自找麻烦？ 但是要不要告诉付海明呢？ 放任付老大这事不管，后面付大嫂也会知道，她闹腾起来牵扯的可是付老头的命啊！ 杨雪知道付海明对付老头是很敬重的，关系到他爹姓命的事，不告诉付海明，她这心里也过不去！ 怎么想都不得劲，杨雪心里烦躁，自然没留心脚下的路。 一不小心，脚下踩空了。 杨雪来不及叫出声，眼见自己漂亮的脸蛋即将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她只能无助得闭上眼睛。 “小心。” 伴随着熟悉的低沉嗓音，她的腰被一只刚劲有力的大手抱住了。 杨雪惊魂未定地靠在男人的怀里，好半晌才抬起头来。 男人的脸在日光中显得有些迷朦，杨雪却立刻认出了他。 是付海明回来了！ 此时风尘仆仆回来的男人正紧张地看着她。 “你没伤到吧？” 杨雪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本想让男人好好瞧瞧，他不在家，自己也能把日子过得好好的。 然后等他回来，她和孩子们会在家里好好欢迎他回家。 想得很美，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干嘛在她这么糗的时候回来嘛？ 她不要面子啊！ 杨雪也知道自己有些矫情，如果没有男人及时回来，拉了她一把，她这脸现在可不得摔成大饼脸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大大咧咧的她，一见到付海明就忍不住小女人起来。 在心上人面前谁不想美美的，哪个想像现在这样坐在泥土堆里，一脸灰头土脸的同爱人来个久别重逢呢？ 付海明没得到回应，以为她伤了哪里，俯下身子就想把她抱起来。 杨雪吓一跳，正想躲开。 付海明按住了她，坚持要抱着她走。 杨雪拗不过他，索性放弃挣扎，红着脸埋首在他臂弯里。 【行吧，他想抱就抱吧，被人看到就一起丢脸呗。】 杨雪甜滋滋得吐槽着，两只手却挂在男人颈背，紧紧得抱着他。 在杨雪看不到的角度，付海明俊脸上漾开一抹得逞的笑容。 他哪里不知道杨雪在闹别扭，只是他更明白：女人说的不要就是要。 这可是他听了无数心声总结出来的规律。 比如要离婚，就是不要离。 又比如不在乎，就是很在乎。 付海明的总结简单粗暴，但他胜在会瞄准重点，也算是直击靶心了！ 一路人过来，两人很幸运没被人看到，当然看到也无所谓，他们可是正经夫妻，又不是那偷情的人。 只是现在老付家是多事之秋，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的让人在背后嚼舌根。 付海明把杨雪抱回屋里头。 一进房间，他们就发现三双好奇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得盯着两人看。 直把杨雪看得脸红似滴血。 她赶忙从付海明怀中跳下来，故作镇定道：“你们仨啥时候醒的，醒了也不出一声。” 这三个小屁孩吃过午饭，活动了下就被杨雪赶上床睡午觉了。 平时只要是醒着的，一有点风吹草动或者有人进家门，这三个小家伙老早就跑出外面迎人呢？ 哪会等杨雪他们都进屋了还不吭声的。 杨雪心里发虚，总觉得三个小屁孩是在看她笑话，她赶紧先声夺人。 二宝嘿嘿笑着，“我爸抱着你呢，我们不敢出声，怕他手抖，把你给摔了。” “二宝。”杨雪一下子炸毛了。 omg！她竟给一个八九岁的小毛孩调侃了。 妈呀，没脸见人了，老母亲的威严没了！ 付海明过来给杨雪解围，他哼了一声，三个宝立马收起看乐子的表情，蹭一下跳下床来。 乖乖，这三个熊孩子啥时候这么听他爸的话！ 之前一个个的不是能躲就躲，能不听就不听吗？ 直到付海明从旁边的小桌上搬来一鼓囊囊的背包，杨雪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感情是在亲爸的“糖衣炮弹”下，小屁孩投降了。 “我先回来没看到你，就出去找你了，回来时他们仨已经醒了。” 边解释着，付海明边把背包里的东西翻出来。 吃食不少，比如罐头，麦乳精等，都是一些乡下少见的东西。 要是在以前，非把孩子迷得走不动道，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杨雪每天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时不时还有这个时代都吃不到的美食当作小零食，几个孩子的嘴巴已被养得格外的叼。 这些吃食虽然他们也喜欢，但是可没到能收买他们的程度。 真正让他们无比听话的是，付海明带来的三个玩具，一个玩具车，一排塑胶兵团和一个绘画本。 这三个孩子打从看到这三件玩具，一个个就走不动道了。 等他爸一声令下，他们就朝着自己心爱玩具扑过去。 大宝拿的是那辆玩具车，可不说，这孩子跟他爸一样，从小就对机械的东西有兴趣。 他爸没这个条件往这方面发展，大儿子倒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杨雪摸着下巴畅想着怎么更好的发掘大儿子的兴趣爱好。 眼睛却瞄到二宝正玩着他的塑胶兵团，嘴里还念叨着：“将军来了。” 她赶紧把视线移开，这大儿子的理想容易实现。 二儿子想当将军，她只想说，儿啊，你这野心太大了，你妈可不敢想呐！ 再看看自己的乖小宝，此时他正一脸认真地在画板上涂涂画画的，转眼间一只可爱的小兔子就出现在画纸上。 虽然笔力有些稚嫩，但不难看出其中的灵气。 杨雪不由得抬头看了眼付海明，这男人看似对自己的孩子不甚上心，但事实上却对孩子们的兴趣了如指掌。 别的不说，她带小宝的时间是最多的，她都没注意到小宝这么喜欢画画。 几个孩子各自玩着自己的玩具，杨雪来到厨房，打算给男人煮点吃的。 男人连自己带来的吃食都没打开过。 这一路肯定也是简单吃喝，应付了事。 付海明跟了进来，给杨雪打下手。 她看了下认真帮她剥蒜的男人一眼，下定了决心。 “明哥，我刚才看到大哥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第39章 吃瓜是副业 杨雪把事情经过，连同女人的身份都跟付海明交代了一下。 说完她还心虚地瞄了一下男人，见他眉头紧蹙，却没有对她的话提出任何怀疑。 杨雪松了口气。 她难得这么瞻前顾后，犹豫不决，除了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掺和他大哥的破事。 另一个原因也是赵小月的事不好说，她也没证据。 不是她妄自菲薄，换作是她也不会仅凭片面之词就相信自家大哥在外头有人了。 更何况他大哥可是付家村出了名的老实人。 说他出去乱搞，还不如相信自家的老黄牛在外头乱搞有说服力。 出乎杨雪意料的是，付海明不仅没怀疑她的话，反而关心起她来。 “你没被他们发现吧？” 杨雪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 付海明微微点头，随后又皱了下眉头。 他离家太久了，现在都已经不太确定他大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记忆中，他大哥沉默寡言，只会埋头苦干。 他年纪比底下弟妹大上许多，但也没见过对弟妹有多照顾。 家里的事，老太太叫他干就干，不让他干，他就不掺和，更不会多说一句话。 十六岁时当兵，本来应该是大哥去的，他妈觉得老大能干活，硬要他留下，让付海明替他去。 现在想来，他大哥那时整日缩着脑袋一声不吭，任由他妈逼年幼的弟弟替自己上战场，自己却从头到尾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说好听点是孝顺老实，不善言辞，从另一方面来说何尝不是冷眼旁观，冷心冷清。 【赵小月确定付老大最近不来找她后，今晚喊来自己的姘头密谋大事。】 【他们打算加快速度怂恿付老大找付大嫂摊牌，让付老大众叛亲离之际再把付老大卖给乞丐团伙，替他们乞讨赚钱。】 付海明眉心跳了跳，有些疲惫得按了下额头。 “你累了吗，吃点东西赶快去睡一觉吧。” 杨雪看着付海明，轻声安慰他。 这男人摊上这么一大家子不省心的父母兄弟，也是够他操心的。 血脉亲情原本就是很难割舍的东西，她可以置身事外完全不管。 但以杨雪对付海明的了解，这男人的责任心太强，即便他家里人对他不怎样，他也无法做到完全撒手不管的。 果然，付海明拉住她的手，默默地看着她，幽深的眼里带着无言的愧疚和歉意。 杨雪微微叹了口气，另一只手覆在他手上拍了拍。 这有什么呀，既然是夫妻嘛就得一条心。 她虽然嫌老付家那边太会挑事，极品也太多，但没事当个乐子看看，时不时再掺和上一脚，倒也其乐无穷！ 起码到现在，她不仅没吃亏，反而还收获不少物资奖励。 凭她对系统的了解，付老大这事系统也不会让她置身事外的，迟早得发布任务。 老实说，杨雪现在说穿了就是个无业游民，正式工作还没影，副业总要搞好吧。 人再如何懒散，工作可不能含糊，职业道德咱得有，这天下绝没有光要物资不干活的道理。 杨雪给自己一顿加油打气后，感觉自己的思想都升华不少。 说实在的，她是喜欢吃瓜，吃瓜系统也确实给她带来了未卜先知的快感，再加上时不时来点小奖励，小物资，心情那叫一个爽！ 但爽过以后，杨雪发现生活也没啥大变化，说到底还得靠自己一点一滴去经营，一步一个脚印去建造。 久而久之，系统对她来说就是鸡肋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她就当成一个移动信息网络来看，也就不太在意它的存在。 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把它当成工作，当成副业呢？ 杨雪一下子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方向，也有了意义。 怪不得后世常说，华国人就是天选打工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工作是人生第一要紧事。 前几天，杨雪还觉得咸鱼躺没意思，瓜也吃得没滋没味的。 现在，一把它当作副业来看待，她顿时觉得浑身充满力量，巴不得系统赶紧布置个任务。 杨雪发誓自己再也不会消极怠工，绝对会用十二分的热情来保证完成任务。 不过她也明白自己没见到关键人物，就无法触发系统任务。 她现在反而得想个办法见一下付老大或者……赵小月？ 【赵小月受过虐待，导致她心理扭曲，对家暴男深恶痛绝，她无意中发现付大嫂也被家暴虐待。】 【她一方面对付大嫂的遭遇感同身受，另一方面又把付大嫂的遭遇投射到自己身上，她气愤自己当时没早点醒悟，把老混蛋早点解决了，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她把自己当成救世祖，下决心要帮付大嫂脱离苦海，采用的手段却是勾引付老大，让付大嫂早点看清男人的真面目，离开付老大。】 认真听着杨雪心声的付海明，微微一怔。 如果付老大不是他亲大哥的话，站在局外人角度来看，赵小月的行为虽是犯法的，但出发点不能完全说错。 作为弟弟，他对自己大哥的所作所为真是无比汗涟。 他大嫂人怎样暂时不说，但虐打老婆绝对不行。 在杨雪心声里，他爸是被大嫂误杀的，但归根究底还不是他大哥造的孽。 不仅他这么认为，杨雪也早把付老大批判个百八十遍了。 【这付老大被赵小月如何整都是他活该，一点都不值得同情，说真的，如果不是赵小月手段太过偏激，最后走了歪路，我还真想给她点两个大大的赞呢！】 【就是后面会牵扯到无辜，如果放任不管，付老头的死也就没法避免。】 【现在赵小月刚把付老大迷得神魂颠倒，但她很讨厌付老大，只是吊着他，并没让他得手。】 【如果让付老大看到赵小月和他姘头幽会的场面，这付老大应该不会再继续沉迷下去吧？】 付海明眉头渐渐舒展开，他握住杨雪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捏着。 “爸妈，你们在厨房这么久是在孵小鸡吗？我都快闻到焦糊味了。” 大宝从门外探进一个小脑袋，滴溜溜的大眼睛转啊转，满眼是不正经的笑意。 杨雪啊的一声，赶紧把手从付海明手心里抽回来，想要去揭开锅盖。 “小心！” 付海明还来不及阻止，杨雪已经被滚烫的锅盖烫红了手指头。 “嘶！” 杨雪被烫得眼泪直流，付海明赶紧带她去冲冲水，随后又捧着她烫红的手指头吹了吹。 这一羞羞脸的画面直把三个挤在门口偷看的熊孩子看得直乐呵。 二宝还有样学样的捧着小宝的手吹了吹，把杨雪羞得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她还没来得发飙，付海明重重地哼了一声，三个孩子立即如鸟兽散，留给两人是一连串嘻嘻哈哈的笑声。 杨雪脸红地滴血，她赶紧抽出手去揭开锅盖缓解尴尬。 这次她长记性了，用抹布包了边。 只是打开锅盖后，她又恨不得赶紧把盖子盖上。 妈呀，这面都快煮成面糊了。 男人路途奔波，好不容易回来，本想让他吃顿好的。 这下可好了，这一顿可能还不如他路上啃的粗面馒头呢。 “要不，我再煮点别的吧。” 这做事还是得专注点，想东想西的连顿饭都煮不好。 “没关系，这面我吃就行。” 付海明不介意，自己盛了一碗就在桌上吃起来。 吃完，他想了想，对杨雪道：“晚上我想把大哥带到赵小月那边去。” 第40章 带付老大去抓奸 杨雪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她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付海明做事喜欢直接处理，不喜欢拐弯抹角。 既然付老大跟赵小月有首尾，那就直接让两人对质，把一切摊开在明面上来解决。 简单粗暴！ 但对付老大这种人来说是最行之有效的手段。 更何况今晚赵小月和她姘头还会凑在一起。 杨雪觉得以付老大隐藏的暴虐性子，面对自己被女人戏耍的事实，他是绝对无法忍得下这口气的。 接下来，夫妻也不再谈此事，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聊彼此分开期间做了什么事，又发生了什么趣事。 午后秋风徐徐，两人闲话家常，笑声不断，把一切的烦恼都抛在脑后。 …… 吃过晚饭，杨雪和付海明嘱咐几个孩子看好家后就一起出门办事去了。 原本付海明不想让杨雪跟着去，怕有危险。 但杨雪这次不听他的，她不去，怎么触发系统任务呢。 最后付海明拗不过她，妥协了。 “等会你在外头等我就行，别进去。”付海明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 杨雪点点头，她知道付海明说的是赵小月家，反正她只要在现场就行，进不进无所谓。 赵小月家跟老付家离不太远，都在同一个方位。 经过老付家时，付海明让杨雪在外头等一下，他进去把付老大带出来。 杨雪没等多久，耳边就传来付老大唯唯诺诺的声音。 “二弟啊，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要不……我就不去了吧，明天还得下地干活呢。” 光听这声音，真无法把他与那天在麦田和人偷情的那个付老大联系起来。 实在是判若两人啊！ 事实证明，老付家最像付老太太竟然是付老大，一样的演技了得。 现在付老大本性暴露了，杨雪很容易就从他老实木讷的语气下听出一丝暗藏的不爽。 当然，付海明也不傻，从前他是没往这方面想。 现在他留心了，敏锐地从付老大沉默的表象下察觉到他几乎遮掩不住的嫉恨。 意识到这点，付海明阴沉下脸来，不带半句废话。 “你跟我来就行。” 他嗓音低沉冷峻，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一下子把付老大给震住了。 他想不通付海明为什么突然间对他的态度如此强硬。 付老大本想发火，最后还是勉强按耐住自己的脾气，满脸不甘不愿的跟在付海明后头。 等他们来到杨雪面前时，付老大发现老二家对他也没有以往的客气，见到他只是敷衍的点了下头。 杨雪现在看到付老大就觉得膈应，态度当然谈不上多好。 付老大看着老二两夫妻把他从家里带出来，这一路却并不搭理他，只是沉默的在前方带路。 他越想越觉得憋屈，内心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尤其是当他发现他们去往的方向正是赵小月的家时，他惊恐交加，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二弟，这是……” 付老大想问清楚，但牙齿却不听使唤得打着颤。 付海明哼了一声，并不接他的话。 杨雪看不得付老大这敢做不敢当的怂样，开口讥讽他，“这不就是赵寡妇家吗？你不会不认识吧？” 付老大脸色大变，好半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颤着手指着杨雪他们。 “你们……” 付海明还是不愿接话，杨雪替他回答，“不错，我们都知道了，现在就是带你到赵小月家当面对质。” 付老大瞳孔瞬间睁大，脸上是一副面具被人戳穿后的惧怕和惊疑。 他五官挣扎扭曲，最后定格成化不开的愤恨。 杨雪看得有些无语。 【这付老大是魔怔了吧，明哥也没得罪过他，相反还承担起本该付老大应该承担的责任，他到底在嫉恨什么？】 【这付家也真够有意思的，一个个拿明哥当血包吸，不指望他们感恩回报，但也不至于像仇人一样吧。】 不说杨雪想不明白，付海明也是不理解。 他自问对父母同胞问心无愧，他所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获得感激，但得到现在这样的结果，确实让他无比心寒。 想到这里，付海明也不再留情面，他直接上前按住企图溜走的付老大，堵住他的退路。 “老二，你想干嘛？放开我。” 付老大也不装了，愤愤不平地朝付海明吼道。 “我们现在带你去看清真相，如果看过了，你还想走，我们就让你回去。” 杨雪知道付海明内心不快，既然他不想说她可以代替他说。 话已说到这里，自己也被付海明扣着肩膀身不由己，付老大只能老实跟在杨雪他们后面继续往赵小月家走去。 他们到地方时，刚巧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跑到赵小月家敲门。 付老大差点惊呼出声，好在付海明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巴。 很快门打开了，一个人影探出头来，正是赵小月。 这两人一见面就如同两磁铁般吸在一起，好半晌才分开。 随后男人警惕地往两边望了望，确认没有动静后就跟在赵小月身后躲进房子里。 等他们关上门，付海明才一手捂着付老大的嘴，一手拉着杨雪从隐蔽处走出来。 确认付老大不会叫喊，付海明放开手，冷冷道：“看清楚了。” 付老大气喘吁吁的靠在大树下，眼里一片麻木无神，半晌眼神才渐渐聚焦起来。 里头血红血红的，充斥着被人戏耍的暴虐和愤恨。 杨雪看着像变了个人的付老大，她都开始有点同情付大嫂了。 这付老大该不会是精神分裂吧。 简称精神病。 杨雪有些恶寒地往付海明那边靠，这精神病可是个定时炸弹，正常人永远猜不出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付海明安抚的拍拍她的背部，才看着付老大缓缓道：“你现在想走，还是跟我进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付老大挣扎良久，嘴巴颤了颤，“我…我跟你进去。” 付海明点点头，看向杨雪。 杨雪赶紧道：“我也去，我保证就在院子里等着，不靠近他们。” 付海明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拉着她往院门走去。 他先翻墙进院子，再从里面打开门让杨雪和付老大进去。 刚靠近赵小月的屋子，就听到从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你动作要快点，我们老大已经下死令，这次一定要搞个人过去，不然没有我好果子吃。” 另一个柔媚的女声随即传来，“放心吧，黑哥，我跟付家老大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我会让他回家摊牌，到时付家肯定是闹得翻天覆地，你们再趁机把他绑走就是了。” “嘿嘿，怪不得说最毒妇人心，小月你可真坏。” “嗯，人家还不是为了黑哥。” 付老大听不下去，他如同一头受刺激的疯牛般，冲上前去一脚踢开房门。 而在他踢开房门一刹那，杨雪听到了久违的任务发布指令声。 【叮，宿主好久不见，你又触发了新的吃瓜任务：协助付海明将犯罪团伙绳之以法，并让付大嫂及早觉醒，看清付老大的真面目。】 【奖励物资：牛肉两斤，果蔬种植教材一本。】 第41章 付海明斗恶徒 系统任务下来了，杨雪不像以往那样只关注物资奖励。 现在她更加专注的是要如何做好这一“副业”。 很明显，赵小月的姘头是拐卖团伙的一员。 这人绝不是第一天干这种灭良心的残忍事，被他拐卖致残的可怜人不知有多少。 也不知赵小月从哪里认识这号人，是被逼无奈还是自己自甘堕落。 但不管如何，这人出现在付家村就是一大毒瘤。 他们一定得把他清除掉，甚至得把他背后的犯罪团伙一网打尽才行。 “你敢骗我，我打死你。” 思索中的杨雪被这一暴吼声惊醒，她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先前踹破房门的付老大正扯住赵小月的头发，一拳一拳的往她身上揍。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赵小月痛苦的哀嚎声。 杨雪看着无语，这付老大也真是个奇葩。 很明显他放着旁边那个比他高大的男人不敢惹，只敢找女人出气。 真是又孬又坏啊！ 赵小月的姘头道上人称黑哥，手段狠辣，为人也很是好色。 他原本搂着赵小月说得正高兴，突如其来的踹门声却把他吓一大跳。 毕竟是道上混的，他很快定下心神，朝门口看去。 却发现，敢揣他门的可不就是他和赵小月正在密谋坑害的付家老大吗？ 竟然被撞破了，黑哥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付老大绑走了事。 他正做好准备等着付老大自投罗网，哪想付老大竟然越过他径直往赵小月那边冲去。 直把赵小月打得痛哭流涕，哀嚎声不断。 黑哥看傻眼，他虽然无恶不作，但可不爱打女人。 这付老大竟然比他还不是人。 他可是把赵小月当沙包泄愤，每一下都是往死里打。 后面进屋的付海明看到这一幕，他眉头皱紧，上前扣住付老大的拳头，把他一把推开，免得他将人给打死。 付老大被付海明一推，仿佛用光了所有力气，一下子就软倒在地下，气喘吁吁的。 他面色惨白，冷汗淋漓，看起来并没有比被他打得缩成一团，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赵小月好多少。 杨雪摇头。 这赵小月固然不值得同情，付老大也是畜牲不如。 黑哥做的是刀口舔血的勾当，最是懂得趋利避害。 付海明一出手，他就知道这人自己惹不起。 他立即决定逃命要紧，可惜付海明已经把他牢牢锁死，让他插翅也难飞。 黑哥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拳脚功夫虽没有付海明好，但此时如同一头被人逼到墙角的豺狼，正不顾一切的疯狂撕咬，一心只想逃离现场。 杨雪看得胆战心惊。 付海明的身手确实厉害，一直把黑哥困得死死的始终无法逃开。 但怕就怕这亡命之徒自知无路可逃，最后铤而走险，来个同归于尽那可怎么办？ 好在没让杨雪担心太久。 在黑哥状态越来越疯狂，动作也变得更加毫无章法之际，付海明迅速抓住他的破绽，一脚踢中他的要害，把他踹倒在地。 随后狠狠压在倒地不起的黑哥身上，拳拳到肉直砸得他再也动弹不得，如死鱼般瘫软在地上。 付海明接过杨雪早准备好的粗绳，把黑哥捆得死紧，扔到院里去。 他们这番打斗动静太大了，不等杨雪和付海明商量如何处理，很快就有人过来问情况。 来的人正是公社安保人员，他们每天晚上都会组队巡逻保卫公社安全。 一进赵小月的院子，巡逻队人员就看到一个捆成肉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屋里头还传出女人的哀叫声，似乎还夹杂着另一个男人粗声喘气的声音。 这些声响在安静的夜晚里清晰得传到每个人的耳里，把他们一个个震惊得无法言语。 巡逻队长看到付海明，赶紧上前打听情况。 这一问，他脸色立即变黑，随后又变白，背后更是惊出一身冷汗。 他刚开始只以为是赵寡妇勾搭外男，虽说是无媒苟合，但毕竟只是作风问题，私下批评处理了事。 没想到她这姘头却是个拐卖人口的犯罪分子，那这事就不得了，得上报公安局来处理才行。 一想到他的管辖区域来这么个穷凶恶极之人，还想对公社的人下手，他却半点没察觉。 幸亏付海明及时发现异样把恶徒给制服了，如果真让那贼伙得手，祸害了公社的人。 他们今天巡逻的所有人被撤职处罚都算是轻的，严重的话还得治个渎职之罪关进农场劳改去。 一想到这里，巡逻队长就把赵小月和她姘头恨得牙痒痒的。 付海明见巡逻队长在场，他把人交接了，后面的事就不用他去出面处理。 他进屋里把付老大提溜出来。 现场人这才看清里面喘气的男人竟是付老大。 大家见他手软脚软的，一副站不起身的样子也没多想。 都以为付老大是跟着付海明一起来的，被这场面吓坏了。 巡逻队长还提议道：“先把付家老大带回去吧，他吓坏了。” 付海明点点头，他也没多解释，一手拉着杨雪，一手扣着付老大就往老付家里走去。 快到院门口时，远远就看到付大嫂站在门口眺望。 等到他们近前，付大嫂见付老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担心的哇哇乱叫。 “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老二，你把你大哥带出去干嘛了，怎么搞成这样子。” 面对付大嫂的质问，付海明没说什么。 杨雪也没有生气，心里反而替付大嫂感到不值。 这付大嫂虽说跟她不对付，但?付老大真没话说。 她对自己男人可以说付出了一切，也可以说没有了自我。 要不就付老大这种爱打女人的性虐狂，有点尊严的女人早就被打跑了。 哪还能像付大嫂一样，把男人的虐待当作习惯，默默忍受着，然后再从别处寻找心理平衡。 作为被她平衡的对象，杨雪很是鄙视她的所作所为。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付大嫂的生存之道。 也是这个时代的女人不得已的选择，好好活下去的精神支撑。 如果没有触及到杨雪的根本利益，其实让付大嫂这么啊q下去也行。 但付老大这事牵扯的范围太大了，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就善了。 付老大很显然也知道自己的事可能会被赵小月抖出来，他心烦气躁，一把推开还在唠叨个不停的付大嫂，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往门里冲。 付大嫂被推了个猝不及防，一下子怔愣住了。 杨雪难得劝慰她，“大嫂，今晚发生点事，已经解决了，你不用担心，回去好好休息吧。” 付海明也同付大嫂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杨雪回家去。 赵小月和她姘头设计的仙人跳已经被识破了，他们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但看付老大的样子，估计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甚至还会对戳破他美梦的人心怀怨恨。 总之这事还没完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付海明他们一家子刚起床。 付小妹就急匆匆地来敲门。 “二哥，二嫂，大哥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第42章 尽早分家吧，别再拖了 杨雪已经许久没踏入老付家门了。 路上付小妹跟她简单说了下家里的情况。 付海旺已经同林娇娇那边彻底断了个干净，他们厂里也批准付海旺提出的离婚申请。 林母后面还带着两个孩子来闹过几回，被付老太太拿大扫把赶回去了。 付小妹踌躇了一下，凑到杨雪耳边小声说：“三哥他受了很大刺激，人消瘦了很多，整天都待在屋里不出门，变得好颓废。” “好在厂里同意他回去上工了，现在人不在家里。” 说完还特意查看了下杨雪的脸色，生怕她有丁点不高兴。 杨雪莞尔，这傻姑娘还以为她是被付海旺气坏了，才那么长时间不上老付家，也不搭理他们。 怕她真要同老付家断绝来往呢。 付小妹看杨雪笑了，也松了口气，随即想到什么，小脸又皱成一团。 “唉，三哥的事才刚过去，怎么大哥又出事了，今天公安局来带走人，说大哥牵扯一拐骗案，与赵寡妇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把大嫂气得直哆嗦，妈也吓晕过去了。” 现在老付家已经乱成一团，付大嫂在家里要死要活的闹着。 付老头躲屋里头照顾付老太太，让付小妹找她二哥过来主事。 看着付小妹单纯的小脸上覆上愁绪，杨雪看得有些不忍，她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脸。 “放心吧，你大哥是受害者，公安局只是找他协助调查，不会有事的，至于其他事你个小姑娘就不要操心了，操心容易长皱纹，反正天塌下来有你二哥在前头顶着。” 杨雪拍了拍一旁付海明的肩膀，朝付小妹眨巴了下眼睛。 付海明无奈地揉了揉杨雪的头发，两人温馨的互动直把付小妹甜得笑弯了眼。 好在二哥和二嫂的感情没受到影响，反而越来越甜蜜。 这段时间以来，看着哥哥们的婚姻一个接一个地出状况，再加上自己相亲也不顺利。 对还没出嫁的付小妹来说，这些糟心经历已足够给她未来的婚姻生活蒙上一层厚厚的心理阴影。 而杨雪和付海明的亲密互动无形中似一道阳光，照亮付小妹内心的阴霾，让她重拾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说着说着，老付家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还没进院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付大嫂的哭嚎声。 “我不活了，天杀的男人，他是什么时候跟那赵寡妇勾搭上的，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嫁过来这么多年，我白天地里家里两边跑，辛辛苦苦地干活，晚上还……，有什么苦我都硬往肚里吞，他可倒好，招惹来一条毒蛇，还差点被毒死，弄得公安局都找上门了，这叫我以后哪还有脸出门见人啊。” 随后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和她儿子女儿吓坏的哭闹声。 杨雪几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要不要进院门。 付大嫂看来是受刺激过度，彻底放飞自我了。 换作在以前，她可不敢这样。 以往撒泼胡闹是杨雪的特权，付大嫂就是被虐得再厉害，她也只敢在付老太太教训杨雪时，附和着说几句酸话过过嘴瘾。 其他时候怨气再多也只能发泄到地里去，她每天从早忙到晚，歇口气的功夫也只能拿来羡慕嫉妒自己两个妯娌。 羡慕林娇娇被宠爱，嫉妒杨雪能发疯。 虽然发疯的变正常了，还搬出老付家潇洒过好日子去。 但好在那个被宠爱的暴雷了，她幸灾乐祸的同时，也能安慰自己还不是最惨那个，起码她的婚姻还在。 可现在她的婚姻也成了笑话，这么多年积攒的委屈和怨气一下子爆发了。 “大哥被带走后，大嫂就开始骂人砸东西，谁劝都不行。” 付小妹其实话没说全，付老太太其实是被付大嫂气晕的。 大哥被带走，老太太虽然生气，但更多是咒骂赵小月坑害了她儿子。 但付大嫂不仅咒骂赵小月，还骂付老大活该，没被赵小月拐卖走是老天爷不开眼。 这可把老太太气得够呛，呼呼两个巴掌就朝付大嫂拍了去。 这下可把付大嫂搞崩溃了，扯了两下头发就开始砸东西泄愤。 付老太太看着披头乱发形同疯子的付大嫂，既怕又怨，各种情绪一上头，一下子就气晕过去了。 付海明面色冷峻，他让杨雪和付小妹站远点，他一脚踢开了紧闭的院门。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付大嫂吓了一跳，手中的碗反射性朝门口处扔去，却被踹门人迅速抬手挥到地下。 院里死一般得静。 碎了一角的破碗在地上骨碌骨碌转了两圈才停下来。 付大嫂抬眼望去，刚好对上付海明看过来的目光，冷飕飕的，如一把冰刀般，锋利无比又寒气逼人。 他不发一语，却不知怎么的，满身的寒气一下子把付大嫂滔天的气焰冻住了，人顿时萎靡了下来。 她仿佛突然惊醒般，神情惶恐不安得望着满地狼藉。 付海明环视一周，看到几个侄子侄女害怕得抱成一团，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他脸色更加寒峻，紧皱眉头示意付小妹先把几个孩子带到屋里去。 杨雪看付大嫂虽然消停下来，但神情不太对，决定先不要招惹她，让她冷静冷静。 看着满地狼藉没处下脚的院子，她打算找扫把先把地面打扫一下。 付海明不让她碰地上的碎片，叫她进屋去，自己把扫把接过来，开始清扫起来。 杨雪正准备进屋，付老太太却从屋里冲出来。 “老二啊，你可来了，你大嫂疯了，你再晚一点来就见不到我了，你大哥现在不在，你替你大哥赶快把这个疯妇送回娘家去，再让她留下来，你妈非得让她砸死不可。” 付老太太早就醒了，只是大儿媳在外头发疯，她不敢出去。 只能躲屋里头哭鼻子抹眼泪，抱怨自己命苦，娶进门的媳妇没一个正常的，个个都跟她不对付。 付老头眉头皱得死紧，愁得只能靠抽烟解解愁。 老婆子一个劲得埋怨他没用，大儿媳妇都快把家砸没了，他也屁都不吭一声。 可他能怎么办，家里已经离了一对，难道还要再赶走一个吗？ 老三那对是他媳妇的错，离就离了。 可这次是老大惹祸了，这祸还特别离谱。 如果这事发生在老婆子身上，可不得疯得比老大家的还厉害啊！ 不过很明显，付老太太无法感同身受，她一听外头消停下来，就知道她的二儿子来了。 她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赶紧跳出来找二儿子为她主持公道。 付海明看了眼面色苍白，惶恐不安的付大嫂。 此时的她恢复了一点理智，正惴惴不安地紧盯着他，神经紧绷得像是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生死。 付海明收回目光，安抚了下老太太，却没有顺着她的意思来。 “妈，这事是大哥的错，不能送走大嫂。” 付老太太听到儿子不肯照她的意思做，又开始哭闹起来。 “老二，不把这个疯子送走，下回我出了事，你就得给我哭坟去了。” 付老头也叹了口气，“老二，你想个周全的方法，你妈和你大嫂……唉。” 付海明知道他爸想说什么，这两人已经是水火不容，往后住一起肯定出大事。 “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尽早分家吧，别再拖了。” 第43章 你就不娇气，可以任打任骂 这个分家是都分了，不止把杨雪他们单独分出去。 之前杨雪提分家，付老头采用拖延法，把分家时间往后押，提议秋收后再分。 杨雪看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也没跟他计较。 反正对她来说，分家就是走个流程。 她现在钱有了，一家子搬出去了，也不同老付家在一个灶台上抢食了。 其它的除了粮食外也没什么好分的，就老付家那点锅碗瓢盆她还真看不上。 更何况自从付海旺那事发生后，老付家消沉了许多。 尤其是付老太太，心爱的小儿子被人这么欺负，简直比挖她心还疼。 这次杨雪再见到她，明显感觉老太太精气神不比从前。 要不，也不可能被付大嫂闹几下就气晕过去！ 昨晚，付海明和杨雪回家又讨论了下，一致认为这个家必须分了，这样对谁都好。 远的不说，把付大嫂和付老头分开，不在一个锅里吃饭，起码付老头的命能保得住。 对付老太太也是好事，都已经闹成这样，婆媳俩都撕破脸了，还怎么在一个屋子里住着，不闹翻天才怪。 至于付老大，两人默契的把他给忽略了。 还是那句话，自己惹的祸自己搞定，别想他们给擦屁股。 可惜付老太太没有上帝视角，不能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 她觉得今天付大嫂就是借老大的事来借机撒泼，以为她不敢拿她怎么样。 虽说老大的事也让她很意外，觉得没面子，但她心里面不觉得大儿子有啥大问题。 没听公安局同志说吗？他儿子是受害者，被赵小月那寡妇骗了，还差点被拐卖。 这老大家的不说关心自家男人，还在家里撒泼胡闹砸东西。 付老太太越想越生气，私心里更是认定要不是老大家的这么不着调，她好好的儿子怎么会被个寡妇骗，惹上这祸端。 没有对比就不知道差距。 她现在觉得杨雪也没那么可恨了。 毕竟老二家的就是再闹腾，也没老大家的这么癫狂，当着她的面就敢把家里砸了。 看着被她祸祸过后，一下子空了一大半的壁柜。 付老太太咬牙切齿道：“分家，没门。” 老二家的本事大了，想分家她阻止不了。 但凭什么让这个平时只会拍她马屁，这会却把她脸面地下踩的疯婆娘也分出去过好日子。 她不得被人笑话，年轻时被婆婆欺负，年老了还得让儿媳妇爬到头上来作威作福。 原先杨雪跟她作对，她骂归骂反应并没那么大。 因为她习惯了，知道这老二家的向来这德行。 但付大嫂就不一样，仰她鼻息活着的人，有一天突然不听她话了，还敢当着她的面撒泼砸东西。 付老太太认为这是对她当婆婆的严重挑衅，是大不孝！ 一想到这里，她怨气冲天，把付大嫂恨得要死。 “我把话放这里，要么把这个丧门星给我赶回家去，要不她就得一辈子留下来伺候我。” “你们看她这么样子，像个疯婆子一样，老大不嫌弃她就不错了，她还敢拿乔，敢摔东西给我脸色看，我不好好治治她，以后都能骑在我头上了。” 说完还不解气，走到付大嫂前面啐了她一口，嘴里继续不干不净的骂着。 付大嫂被付老太太骂得狗血淋头，她一抹眼泪，神经质般“呵呵\"笑了两声。 她指着付老太太道：“我是疯了，这么多年我早疯了，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好货，他就是个虐待狂。” 说着她撸起袖子，让人看到她旧痕未愈又添新伤的两个手臂。 迎着付老太太震惊的目光，付大嫂仿佛一下子找回自我，这么多年的强颜欢笑，忍气吞声终于找到了爆发口。 “不仅手上，我身上也到处是伤疤，要不我怎么大夏天下地干活还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被你们嘲笑有毛病。” “我也真是有病，这么多年被打，被侮辱，我都忍了，只敢私底下偷偷哭，但我现在不忍了，他娘的，凭什么我委屈求全，任打任骂，到头来他却在外面风流快活，更可笑的是风流不成还差点被人给卖了，而你却只会怪我没把人看好。” “哼，横竖是错，我干脆全砸了，也不活了，在这里吊死算了。” 付老太太见付大嫂眼睛通红，像是要随时扑过来打她的样子。 她嚎得一声叫起来，行动异常敏捷地躲到付海明身后，气得直拍大腿。 “你个疯妇可别乱说话，我看你手上这两点印子，也不知道哪里划到的，你非得说是老大打的，你这是看老大不在就胡说八道冤枉他。” “再说，谁家女人不给男人打两下，就你娇气，我看老大还是打轻了，要不哪容得你在这跟我要死要活对着干。” 从一开始，杨雪就作壁上观，她不参与付大嫂和付老太太的骂战。 但付老太太越说越离谱，不仅把付大嫂气得嘴都歪了。 就连杨雪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开口讥讽道：“妈，难道爸也打过你，还是说你就不娇气，可以任打任骂。” 不管付老太太是不是话赶话嘴瓢了，说了糊涂话。 但在杨雪这里，不管什么原因，家暴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妻子就是不对。 这严重踩着了杨雪的红线。 作为婆媳，有矛盾，有争吵很正常，但无视甚至赞同自己儿子打女人，这可就不是什么简单的家庭矛盾，而是侮辱女性，贬低女人家庭地位的问题。 【哼，如果付海明敢打我，敢在外面找小三的话，我立马离婚，把他身家都掏光，再把三个孩子全带走，让他人财两空。】 付海明漆黑的眼眸变得暗沉危险。 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打消女人想离婚的念头？ 难道是他做的还不够多，不够好吗？ 怎么每次他兄弟做错事，最后躺枪的都是他？！ 付海明越想越觉得郁闷，也越发觉得分家的事不能再拖了。 这是让女人对他改观的唯一方法。 这会儿他早已把之前想让杨雪知道是谁在当家做主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现在只想让杨雪知道，他绝不会打女人，分家后也是她当家做主，掌管一切。 第44章 这老付家是有啥家底值得我斗的 付海明本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他一旦下决心要做的事，付老太太再如何闹腾也影响不了他。 他望向付老头，等着他爹给一句准话。 付老头深吸了一口烟斗，再重重吐出来，“行吧，等人到齐了，分就分吧。” 自从得知老三家的两个小子不是老付家的种，付老头就受了大刺激，整日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这几日，好不容易精神头好转了些，以为能过点安稳日子。 向来老实听话的大儿子又惹出了大事。 老大媳妇因这事闹得不可开交，老婆子也跟着凑热闹。 整得付老头对分家也没刚开始那么抵触了，甚至心里面也逐渐赞同二儿子的话，还是早点分家好。 分了家，他还能多活几年。 把老大媳妇赶回娘家或硬押着一起生活都不行。 不分家，要不就是老大家发疯寻死，要不就是婆媳俩天天打成一团。 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付老头一发话，付老太太彻底没法子了。 别看她平时耀武扬威，像是慈禧太后老佛爷般不可一世。 骨子里还是有严重的男尊女卑思想，要不也说不出男人打女人没什么这种混账话。 杨雪看着她哭哭啼啼的跑回到屋里去，暗暗吁了口气。 好在有付老头能治得了她，要不就老太太这一性子，今日能不能收场都不好说，更不用提分家了。 一场闹剧暂时告一段落。 付海明跟杨雪打了声招呼，他要去公安局打听下付老大的情况，再顺路把付海旺带回来。 晚上就可以把分家的事定下来。 付老头心里憋屈，但已经少了两大劳动力，地里的田不能没人看管。 好在秋收已接近尾声，剩下的收尾工作他一个人也能做好。 这么想着他扛着锄头就往外走，家里的糟心事他也不想管了。 杨雪看着瘫软在地的付大嫂，摸不清她有没有冷静下来。 安慰的话她也不想说，她和付大嫂的感情还没好到这份上。 这边暂时也没事了，她想到家里的几个孩子，就想先回去，等晚上分家再过来。 她刚转身要走，身后传来付大嫂幽幽的声音。 “杨雪，你是不是很得意，我们三房，林娇娇被赶走了，我也落得这个下场，斗来斗去，最后却是你笑到最后。” 杨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付大嫂，“你以为在唱戏啊，还斗来斗去的，这老付家是有啥家底值得我斗的。” “我就说一句，这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不想受苦，不想继续受虐就得自己立起来，别忘了你还有几个孩子呢。” 付大嫂有一儿两女，性格都没有太出挑的地方。 大儿子大强虽说有点贪吃护食，但也不是啥大毛病。 最起码可以看出不像他爹那样是个外忠里奸之辈。 至于她两个女儿就更没啥存在感，老实肯干，嘴也没像付大嫂这么碎。 这三个孩子说实话也没怎么沾过付海明的光，付老太太手里头的东西除了偶尔漏点给大强外，两个丫头是连根毛都要不到。 杨雪对他们的观感不像对林娇娇那两个孩子那么差，自然也不希望他们成为没娘的孩子。 唉！只希望付大嫂为母则刚，经此一事后，能早日醒悟过来，不再被付老大拿捏着，最后落得个杀人发疯的下场。 …… 杨雪回到家里，先安抚了下孩子，再给孩子们做点好吃的填饱肚子。 这几个孩子现在懂事多了，早上看到他们跟着小姑匆忙离开，也没吵着要跟。 约摸心里边是知道老屋那边出大事了，可又不敢问。 杨雪给他们解释了几句，“你大伯出了点事，不严重，但今晚我们就正式分家了，你们好好吃饭，晚上都过去给妈妈加油打气。” 分家是每个大家庭的必经之路，给三小只提前观摩一下，以后长大了不想住一起就分出去，没必要委屈自己硬捆绑在一起。 三小只不解，分家不就是不跟老屋那边一个锅里吃饭吗，还分什么正式不正式的。 他们现在还不明白把分家事项白纸黑字写下来，再签字画押的重要性。 完成这一步分家才能正式画上圆满的句号，以后也少了许多扯皮的麻烦。 杨雪不解释，让他们自己看，这也算变相的从小培养孩子们的契约精神。 吃完饭再陪孩子们写写字，眨眼快到工人放工时间。 杨雪寻思着付海明应该把人带回来了，就打算带孩子先过老付家那边。 谁想着说曹操曹操到，付海明先回来接他们了。 杨雪诧异道：“你怎么回来了，大哥和老三呢？” 付海明喝了口水，解释道：“大哥已经接回来，他是去配合调查的，公安局那边已经通过黑哥锁定了拐卖犯罪团伙，正派人去抓捕逃犯。” “老三也回来了，我让他先去请大队长和老支书过来。” 知道杨雪想问的是什么，付海明一口气说清楚。 但他不会解释自己没有亲自去请大队长和老支书，特意拐回来先接她，是为了在她面前好好表现，免得她因为自家兄弟的糟心事对他扣印象分。 杨雪没有读心术，不知道付海明的良苦用心。 她点点头，只是想着他回来也好，催促他先点东西填饱肚子再一起过去。 付海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埋头干起饭来。 吃过饭，他们一家子就出门了。 走到院门口，刚巧碰到付海旺带着大队长和老支书一起过来。 另外还有一个女人，是大队长的儿媳妇，过来帮忙做文书工作。 这般配置说到底也是看在付海明的面子上，别人家分家可没这待遇。 付海明一家子先同大队长等人问好。 随后付海旺也给他们打招呼，“二哥……二嫂。” 杨雪，“……” 一段时间不见，付海旺这是受刺激过度，转性了。 之前还想打她来着。 现在竟然客客气气喊她二嫂，搞得杨雪都不知如何回应是好。 好在付海旺也觉得不自在，打过招呼就先把大队长等人请进家去。 杨雪一家子跟在后头进了门。 一进门，眼前的一幕又让杨雪震惊了。 第45章 付大嫂爆发 院子里，付老大正抱着脚躺在地上痛得直打滚。 站立一旁的付大嫂面上略显狰狞，紧握棍子的手背青筋冒起。 付老太太本在一旁哭嚎着，见大队长和老支书来了，立即上前告状。 “两位老哥，你们可来了，你们得给我主持公道，这泼妇殴打丈夫，我们老付家要不起……” 老太太一连说了好几个要不起，显示她的坚决。 大队长和老支书也是看得眉头直皱。 老婆打老公？ 这么凶悍的泼妇在付家村也仅此一家了吧。 大队长面色复杂，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支书冷哼一声，“是该……” “等等，我有话要说。”付大嫂丢下木棍，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指着地下的粗绳。 “是这个畜牲先打我，他回来后我多说了几句他就拿绳子抽我，我跑出来了，他还不放过我，后面还想拿绳子勒我，我不得已才反抗的。” “你说谎，你把老大打成这样，他还怎么打你？”付老太太有些慌了。 老大拿绳子追着这泼妇抽打的画面她看到了，看得心惊肉跳。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有这副面孔，凶得像要吃人一样。 但不管如何，绝不能让人知道老大打女人，特别是在大队长和老支书面前。 不是她认为打女人，打媳妇罪大恶极，而是为了面子。 老太太认为自家家风好，不能有这种坏名声。 “我说谎？”付大嫂怪笑两声，“老太太，你别把我逼急了，真把我逼得走投无路，我就去告……” 付大嫂到底还是吃了没文化亏，想半天也想不出到底要告什么，急得她面红耳赤的。 “告妇联，大嫂你可以去告妇联。”杨雪看不下去了，开口替付大嫂解围。 “不错，我就是妇联的人，有什么情况你可以跟我说。”大队长的儿媳妇站出来帮腔。 这年轻妇人叫黄春燕，在县城妇联里工作，这次下乡除了看望公婆，也打着考察农村妇女生存状况的旗号。 今日她公公被请去主持分家，她一时好奇也跟着来了，刚好就撞到这场面。 原本躺地上装死尸的付老大一听有妇联的人在，他内心慌乱得不行，嘴上也哀哀叫唤起来。 “唉，我脚好痛，我脚筋断了。” 付老太太一听急忙扑过去嚎叫起来，“老大，你脚断了，天杀的疯婆娘，咋这么恶毒，自己丈夫都能下得了这毒手。” 这恶人先告状一向是老太太的拿手绝活，这个时候她犹如戏精上身，和付老大配合得天衣无缝。 大队长和老支书互相望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懵，不知道信谁好？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家庭矛盾本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再说这夫妻船头打架船尾合，就算下手重点也不是什么大事。 按理说，他们是不该管这档子事的。 大队长还好说，老支书是老派人。 他一向认为女人就得贤良淑德，相夫教子，殴打丈夫这事在他眼里就是大逆不道。 这事有一就有二，如果一个刺头冒出不把她压下去，后面人就会有样学样。 那付家村还不得乱套了。 因为这点不能明说的旧思想，他的心是比较偏付老大这边。 【不好，老支书是想支持付老太太把大嫂休回娘家去，大嫂娘家是绝不会接纳她的，大嫂绝望之下又会走上老路，这剧情转了一圈又得回到原点了。】 这个原点是指付老头还是逃不脱被误杀的命运。 付海明望向打他们进门就一直无精打采躲在一旁吸烟的付老头，眼里闪过一抹郁色。 他走向付老大身边蹲下来，在他红肿的脚背上敲了几下，又按了按。 在付老大杀猪般得惨叫声中镇定自若道：“只是肿了，没伤到骨头。” 老支书讪讪得闭上嘴巴，尴尬得咽下到嘴的劝离。 原本他是想好好批判下付大嫂，并支持付老大休掉付大嫂。 但付海明这一动作却让他没了支持的立场。 他如果还坚持己见，那反倒变成他的不对了。 老话也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 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要不他的一世英名不就没了。 “既然没事，我们就来谈分家的事吧。” 老支书想息事宁人，赶紧把这分家的活主持好赶紧走人。 付老大和付老太太却不肯，吵着要离婚，要把付大嫂休回娘家去。 特别是付老大，他咬牙切齿看向付大嫂的样子，不像在看枕边人，而像在在看不共戴天的阶级仇人。 付大嫂在丈夫的仇视下，满脸绝望，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 她没有再为自己辩解，仿佛一下子被吸干了精气神。 大队长和老支书看着一向老实出名的付老大闹腾着要离婚，觉得很是意外。 付老太太闹他们觉得正常。 但付老大也不肯妥协，硬是要离婚，他们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杨雪看付大嫂彻底放弃挣扎的认命模样，有些不忍。 她让孩子们先去屋里找小姑玩，现在的局面太混乱了，让孩子们留下来并不好。 等孩子们听话进屋后，杨雪走到黄春燕身边悄声问她，“如果验伤的话，证实确实有受过虐待，是否对受虐妇女有些照顾？” 黄春燕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她在妇联工作，原本就对妇女权益特别看重，最看不得这种不分青红皂白逼迫女性的事情发生。 经杨雪一提醒，她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人来到付大嫂身旁，小声劝慰着她，如果不想离婚，就好好配合她们去验下伤，她们有办法帮助她。 付大嫂如今六神无主，脑子里偏又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知道杨雪有能耐，她和这个叫黄春燕的女人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付大嫂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她们进了屋。 三人的举动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付老太太已经迫不及待地同老支书商量起要把付大嫂休回娘家的事。 很快，黄春燕愤愤不平地从屋里走出来，扬声宣布验伤结果。 “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确实属于严重的虐待行为，如果付家大嫂提告，付家老大得进农场劳改。” 第46章 正式分家 一听要进农场劳改，付老大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付老太太也呆若木鸡，她想不通，打老婆还能打到进牢房？ 大队长皱着眉头问自家儿媳妇，“燕子，你没看错，真是被虐待了。” “没看错，是长年累月积累的伤痕，绝不是短时间造成的。” 黄春燕快步走向公爹，经过付老大身边时忍不住啐了他一口。 人面兽心的畜牲，对个女人也能下得了这狠手。 杨雪扶着付大嫂，跟着黄春燕身后走出来。 她和黄春燕给付大嫂验伤时也吓了一大跳。 她是知道付大嫂被付老大性虐待，但看她每天都有精气神下地干活，闲暇之余还有闲情逸致找她的麻烦。 杨雪就觉得是系统夸张了，付大嫂可能也没被打得多严重。 事实证明，她是小看付大嫂了，整个生命力爆棚啊！ 在杨雪认识的人里面，只有她四姐杨云能与她一较高下。 她对生命力旺盛的人实在厌恶不起来，也不想看她在沉重的打击下一蹶不振，这才出手帮了一把。 有了人帮忙撑腰，付大嫂也不敢再颓废下去，她强打起精神来应付接下来的事。 老支书被这一连串超出他预料的事搞得很没面子，他也不想再出声，省的多说多错。 他不说话，那只能由大队长来主持公道。 “现在就看付家大嫂什么意思，是把这事翻篇了，咱们来讨论分家的事，还是……” 还是跟妇联或公安局提告，把付老大抓起来。 大队长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事真是棘手，本以为只是简单见证个分家，哪知道会闹成这样子？ 当事人付大嫂左右为难。 她不想告，也不想离婚，离婚她没处去，娘家也不会收留她。 对男人她也有感情，如果没有，她哪还能忍到现在。 再说，她还有三个孩子呢，把男人告了，以后她孩子还怎么抬得起头做人呐？ 只是她想算了，男人不干，想到刚才他吃人的神情，付大嫂就吓得浑身发抖。 眼看着原本板上钉钉的离婚盘算被人给搅和了，他的未来命运还拿捏在他婆娘手里。 付老大就悔不当初，他就不该……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追着人打。 就应该等晚上再好好教训那婆娘，谅她也是不敢不听话。 他恨恨地想着，不仅怨恨敢反他的婆娘，也恨老二家的和那个妇联的女人多管闲事。 但眼前的情况也由不得他抱怨再多。 要想不被抓到农场劳改，当下只能让那该死的婆娘改变主意。 付老大咬咬牙，撑起身来一瘸一拐挪到付大嫂面前，哭丧着脸。 “阿红，都是我的错，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你可千万不能去告我啊，只要你不告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好好过日子。” 付大嫂娘家姓李，她大名叫李红。 结婚这么多年，她都不记得自己丈夫有多久没喊过她名字了。 每次对着她，不是嫌她聒噪不耐烦跟她说话，就是拿她打骂出气，骂她蠢货。 现在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付大嫂眼圈一红，心里有些软了。 但她又想起老二家的和那个妇联的女人告诫她的话：要是今日你让这事轻易过了，下次你再被虐待可就没人帮你出头了。 付大嫂不由看向杨雪，她实在拿不定主意，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杨雪身上，期望她给自己指出一条明路来。 被付大嫂殷切期盼的杨雪觉得有些无语。 她怎么感觉帮了付大嫂一次，就被她给赖上了。 别人家的感情事是外人可以介入的吗？ 弄好了是应该的，弄不好还不得被记恨上。 可是杨雪又不能放任不管，怎么说她和付海明已经上了他们这条船，这事不处理，他们分家的事也会僵持着。 拖久了杨雪也不放心。 而且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付老大变得太快，不像真的悔悟的样子。 杨雪狐疑地打开吃瓜系统。 【果然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这次付大嫂原谅他后，他怀恨在心，好不了一段时间又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搞得付大嫂心如死灰。】 【可这次没人再同情她了，也没人再管她，付大嫂心生怨恨，认为全家人都知道她被虐待，却都默不作声，冷眼旁观。】 【因此她买来了毒药把老付家的人都毒死了，包括她自己和三个孩子。】 也就是一个处理不好，付老头他们还是逃不开悲惨的命运。 而更惨的是，这次除了杨雪他们一家子和在外工作的付海旺，其他人都给一锅端了。 付海明俊脸沉重冷凝，望向付老大的视线寒厉无比。 接收到他视线的付老大被冻得直哆嗦，但他顾不上深究老二的目光，只想催促付大嫂快点打消告他虐待的想法。 “阿红……” “大哥，你跟大嫂签一份协议书吧，日后不得再打人，如有再犯，你净身出户，房子和钱都留给大嫂。” 付海明此话一出，付老大脸色瞬间刷得惨白。 “老二，你……”付老太太气得牙疼，老二到底是哪边人，怎么尽干胳膊肘往外拐的事。 可不等她抗议，大队长就赶紧拍板落定了。 “我看行，就这么定了。” 大队长是被这家子搞怕了，他是来主持分家的，可不是来给他们处理感情纠纷。 大队长一拍板，老支书没意见，付老头也同意。 这件事就不容置喙了。 接下来的分家流程很顺利，孩子们也被杨雪喊出来围观。 房子不用分了，还是保持原样，杨雪也不稀罕老付家那两间土坯房。 钱她早拿到手，付大嫂那份就让老太太拿出一两百块来给她当作补偿。 付老太太不肯，哭嚎着没钱。 付老大装死不吭声。 最后是付海旺出面认下这笔数。 说是自己之前挥霍了家里的存款，现在得还上。 自己那份也不要了。 这一表态倒让杨雪对他有些刮目相看。 接下来就是粮食，都是按人头分的，今年收成还不错，除了该上交的，领到的口粮都够分了。 在大队长和老支书的主持下，粗粮和细粮都算得清清楚楚，没有得谁家占便宜的地方。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 付海旺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不需要这么多粮食，想着自己还欠二嫂的钱，就想把粮食给她当利息抵账。 付老太太闹着不同意，哭诉家里的粮食都还不够吃，怎么能给别人。 大队支书听得好笑，这别人不也是她家的，难道二儿子就不是她亲儿子？ 杨雪早知道付老太太是什么德行，虽然有些意外付海旺会这样提议，但她也不想接受。 欠她的钱少一分都不行，但不是她的她也不想要。 拿他这点粮食，没得让老太太天天以此为借口上门来敲竹杠。 钱分好了，粮食也分好了，接下来就要把商议的结果白纸黑字明文写上，再签字画押一人一份，也省的以后再扯皮。 这是大队长和老支书主持那么多户人家分家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黄春燕是个急性子，早在他们开始讨论分家时，她就开始把文书草拟好。 现在就给付家人一一过目。 主要还是付海明在看，他在部队学过文化课，认字算数没问题。 当然杨雪也没问题，但她还记得自己文盲的人设。 她凑到付海明身边也看起来，还装模作样地指着几个字故意把它们读错。 付老大拿过自己那份保证书，在众人的压力下，颤颤巍巍的在上面印下自己的指印。 付老太太见大势已去，她嚎叫着跑进屋里头哭诉命苦。 付大嫂则把那份付老大的保证书视如命根子，捂在胸口处。 她抱着自己的孩子号啕大哭，仿佛要把多年的委屈一次性发泄出来一样。 这画面把杨雪都看得有些不是滋味。 【叮！宿主圆满完成吃瓜任务，拐骗团伙全部抓捕归案，付家大嫂也已醒悟，宿主将获得物资奖励：牛肉两斤，果蔬种植教材一本。】 第47章 我喜欢你缠着我 杨雪笑眯眯地清点着自己的“劳动报酬”和抬回家的粮食，心情美得冒泡。 这种好心情一直延续着回到家里，她嘴角的微笑就没压下来过。 从今天起，他们的新生活即将正式扬帆起航。 为了庆祝这一美好的日子，她要煮顿好吃的犒劳下大家。 特别是三小只，今天在老付家有点被吓到了，回来后都恹恹的。 也就是看到粮食那会儿兴奋了一下。 想到这里，杨雪就有点懊恼，早知道会闹这么大阵仗，真不该把孩子们也带去。 只能祈祷那些狗血的撕逼画面不会给孩子们幼小的心灵留下不好的影响。 付海明看着她在那里想着事，面部表情一会儿兴奋，一会儿又懊恼，极其灵动丰富。 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般，动听的声音在他心间回荡着。 【还有明哥，今天实在太给力了，不对，仔细想来，自从他跟老太太宣布不会和我离婚后，好像一直都这么给力，事事都站在我这边。】 付海明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两声。 不容易啊，他做了这么多，这女人终于感觉到了。 付海明有种苦尽甘来的心酸感。 【好长时间没见了，男人怎么越看越帅啊，现在分家了，没有父母兄弟拖累，他工作又好，工资又高，这么好条件的男人竟是我杨雪的丈夫！】 【肿么办，突然间有了危机感，我得怎么样才能让明哥喜欢我，再也离不开我呢？！】 付海明小麦色的耳廓微微泛红。 他看向杨雪的眸子墨色翻涌，暗藏着炙热的欲念。 杨雪不经意对上他的视线，不由得心神荡漾，心里小兔乱蹦。 【妈呀，明哥怎么这样看我，他的唇形肿么那么性感，好想亲亲怎么办？】 【不行不行，明哥会把我当成色女的，他又不喜欢我缠着他。】 付海明默然，他总算知道杨雪为什么一到晚上就对他爱搭不理的。 睡觉时两人更是井水不犯河水，每次他想有进一步动作，却发现她已经抱着小宝睡得香甜。 他还为此苦恼良久，原来症结在这里。 付海明苦笑着摇摇头，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得为之前的傲慢和偏见买单啊。 好在他是个行动派，发现问题就及时解决，绝不会拖到明天。 他俯下身靠近杨雪耳边，发出低磁的声音，“今晚让小宝跟大宝他们睡吧。” 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像羽毛般轻挠杨雪心间，话语中隐含的意思更是让她面色爆红。 【妈呀，这粗线条的男人是在撩拨我吗？我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付海明性感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下，他好久没这么紧张过了。 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杨雪没让他等太久。 她迎着男人炙热的眼神和紧张的神情，甜甜一笑，“好啊。” …… 饱食一顿大餐后，杨雪和付海明带着三个娃在院子里散散步，聊聊天。 很快就来到睡觉时间。 杨雪给三小只讲着故事，刚开始他们还是饶有兴趣的问东问西，很快就撑不住上下眼皮打架，一会儿就睡得东倒西歪的。 杨雪在他们睡得红扑扑的小脸上各亲一口，给他们拉上蚊帐。 这蚊帐就是上次杨三哥送她的东西，回来后她就先给三小只用上了。 当然她也有。 后面她四姐杨云也送了她个蚊帐，说她家里人口多，一个蚊帐肯定不够用。 但杨雪清楚，杨云这么做是为了感谢自己那天有意无意的提醒。 让她能及时发现自家男人染上的恶习，及早戳穿这脓包。 想到这里杨雪就有点讪然。 她还以为自己计划的天衣无缝。 没想到早就被看穿了。 不过不奇怪，以杨云的精明，只要能走出恋爱脑的迷思，事后再复盘一遍，自己那点小心思哪还能瞒得了她。 付海明洗完澡进来，就看到杨雪轻扯着蚊帐发呆。 他听媳妇说过，这蚊帐是四姨姐送给她的。 在他印象里，她们两姐妹老是闹矛盾，没想到现在感情竟这么好。 他暗忖着得和杨雪找个时间请四姨姐吃一顿，感谢他对自家媳妇的照顾。 男人走动的声响让杨雪回过神来，看着付海明洗完澡后随意披着一件单衣向她走来。 结实的胸襟敞开着，粗硬的短发还在滴着水。 随着他的走动，有一滴水珠顺着他古铜色的肌理流入沟壑分明的腹肌下面。 【太犯规了，好想扑啊！但他要是把我推开，那我不是好丢脸？！】 付海明忽然感觉喉咙有些发紧，他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抹了下嘴角，他快步走向杨雪，以行动证明，不仅她想扑，他也想！ 杨雪靠在他健壮的胸膛里，感受着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再到唇瓣。 最后在她被吻得晕乎乎时，男人的呼吸停留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让她脸红心跳的呢喃。 “我喜欢你缠着我，越紧越好。” …… 第二天。 天光大亮，杨雪才精疲力尽地醒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人。 昨晚被久未开荤的男人折腾了一晚上，片刻不得休息，这可是纯纯的体力活啊！ 她身娇体软，重活本就干不得。 现在的感觉就像跑了个马拉松一样，她躺在床上一点都不想动弹，全身酸软的要命。 半睡半醒间，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杨雪还没来得及爬起身来，孩子们已经闯进来了。 “我的妈呀，你赖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二宝贼嘻嘻的笑着，有种抓到老母亲小辫子的得意感。 杨雪无语，三个孩子中就属二宝的作息规律最不好。 每次早上叫不醒他，她都会挠他痒痒肉，故作夸张道：“我的儿啊，你赖床，太阳都晒屁股了。” 现在倒好，被小屁孩原封不动的还回来了。 她理屈词穷，只能瞪了后面进来的始作俑者一眼，换来的是宠溺的笑容。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又得变花痴了。】 付海明眼神闪了闪，嘴角的微笑越加深刻。 在沉溺于男人的魅力不能自拔之前，杨雪拼命的揉了下发烫的脸蛋，张口把话岔开。 “你们一大早去哪里了？” “带孩子们出去跑一圈。” 付海明看着她既羞赧又懊恼的样子，知道得见好就收了，遂配合着她转移话题。 杨雪抱着窝在她怀里累得上下眼皮打架的小宝，再看看大宝和二宝。 这才发现，虽然二宝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但大宝早就累趴下了。 杨雪嗔了男人一眼，“小宝也去？” 大宝二宝就算了，小宝才几岁，正是该多睡觉长高高的时候，那么早挖起来不是胡闹吗？ 付海明求生欲极强道：“叫大宝二宝时，不小心惊醒了他，他想跟着去，陪着跑了一下，没累着。” 杨雪点点头也不说什么，小宝自己愿意的另当别论了。 再说男孩子还是得他爸多带着才好，付海明想怎么教育她不插手。 只要做好后勤工作，保证他们几个身心健康就好。 想着，杨雪把小宝放在床上睡觉，自己就忍着腰酸背痛赶紧起床刷牙洗漱。 吃过早饭后，杨雪想到一事就跟付海明商量起来。 “明哥，大宝和二宝也到上学的年纪了，要不我们今天就把他们入学的事给办了吧？” 第48章 再次遇到刘婉儿 现在他们村有一个小学，是溪东和溪西两村共用的。 这时候家家户户吃饱饭都难，哪还有余钱供应孩子去上学。 再加上社员们看到那些靠着全家省吃俭用供出来的初中生，甚至高中生，毕业后也分配不到工作，没法在城里留下来，只能回村务农。 更甚者有的读书浪费了这几年时光，回来后农活也干不明白，成天游手好闲在家里白吃白喝的。 一时间，“读书无用论”尘嚣甚上，即便村支书、大队长和生产队轮番上阵做思想工作。 村里也没几个人肯把自家孩子送去上学。 开玩笑，孩子四五岁就可以帮家里割猪草挣工分，十一二岁就能开始下地做点轻活。 读书能干嘛，不仅没工分还得倒贴钱，傻子才去。 所以当杨雪和付海明找到大队长，说她家两个娃都要上学时，生产队里头的工作人员和来大队办事的社员都惊呆了。 乖乖！这是有钱没处花吧？！ 别人家里送一个孩子去上学都吃力，这俩公婆还一下子送两个？ 不过他们一想到付海明的身份和工作，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了。 军人家属上学本来就有补助，就算没有，凭他的高工资就是再来两个也供得起。 一般人都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偏偏有人红眼病犯了，直嚷嚷着不公平，凭什么他家娃读书就得要学费。 这时就有人站出来怼他，这是人家应得的，保家卫国的军人享受点优待怎么了，有本事你也拿命去挣。 他们这点纠纷没传到杨雪和付海明耳朵里，就算他俩知道了，也是嗤之以鼻。 据了解，他们村和溪西村对来上学的孩子都由各自村里拿出一部分钱来补贴，他们只是象征性交几毛钱书本费就可以。 就这点钱也不愿出的人，看到别家人供娃上学就开始说三道四，也是没谁了。 得知他们一次性要送两个娃去上学，大队长很是高兴。 他和老支书跑了那么多户人家，可结果不如人意。 送娃上学的寥寥无几，还被人私下里质疑大队想赚他们的钱。 这风言风语可把正直的大队长气得够呛的。 在他快要放弃对社员劝学时，付海明和杨雪两夫妻却主动提出要送娃上学。 他老怀安慰啊！ 这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觉悟高！ 大队长对杨雪的观感也变不一样了。 瞧瞧，以前名声多差的一个人，这才过多久就变得如此上进。 他正嫌秋收后无事可干，出于对两人的看重，就提出要亲自带他俩去参观村里小学。 走到半路，他们恰好撞上从学校出来的两老师。 大队长给杨雪和付海明介绍。 年纪比较大的是小学校长，另一个年轻点的女同志竟然是—— 刘婉儿？！ 她怎么在这里？还当上老师了？ 杨雪警惕心上来，立刻在吃瓜系统里翻了一下。 【我去，原来她是被姐姐陷害，差点被逼要嫁给一个大她二十几岁的男人当继妻来换取她姐姐的工作名额。】 【虽然嫁了人她也有机会回城，但她是颜控，嫌老男人样子寒碜，秃顶龅牙，又矮又胖，也恨她姐姐自己不肯嫁却狠心出卖了她。】 【她死活不肯嫁，为了摆脱父母姐姐的逼迫，她勾搭上老支书的小儿子，两人即将谈婚论嫁，老支书也给她安排在村里小学教书，不用再下地干活。】 【妈呀！这刘婉儿不会要教大宝他们学习吧？不行，绝对不行，她可是害大宝他们惨死的罪魁祸首，让她教岂不是羊入虎口！】 付海明面色暗沉，黑眸犀利地扫向刘婉儿。 被他锋利如冰刃的眼刀刺到，刘婉儿不明所以，心里既委屈又哀怨。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心里面有个声音在叫嚣着： 付海明应该是她的。 如果没有杨雪那泼妇，海明哥就会娶她，她也不必被迫委身于付胜了。 虽然他人不错，让他爹给自己找了份工作，可是她一点都不感激。 因为他……他是个那方面有问题的人。 想到这里，她既恨自己太心急，没打听清楚就把自己宝贵的第一次赔在付胜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太监”身上。 搞得现在骑虎难下。 又恨杨雪占着付海明媳妇的位置，过着好日子。 她怎么不去死呢？ 死了，这样的好日子就是她的了。 杨雪对上刘婉儿充满恨意的眼神，似笑非笑道：“刘知青，一段时间不见，原来你是在这教书呢？” 大队长诧异地望着两人，“你们认识？” “呵呵，不是很熟，只是上次在供销社遇到，刘知青的行为让我大开眼界啊。” 杨雪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队长满脸疑惑，他看了眼说话留一半的杨雪，又看向因她的话急得面红耳赤的刘婉儿。 这是在打啥哑迷？ 好奇心促使他忍不住也八卦一回，“怎么回事？” “就是那天在供销社……” “你闭嘴。”刘婉儿急得脸都扭曲了。 绝不能让杨雪说出口，特别是在大队长和老校长面前。 大队长不悦，这刘知青是怎么回事？ 看着是个有学问有修养的女青年，怎么话都不给人说完，别是做了啥亏心事吧？ 他瞥了她一眼，“刘老师，你得让杨雪同志把话说完，你再发表意见。” 他特别强调老师两个字，言下之意是当老师得为人师表，话都不让人说完，人家还怎么放心把孩子交到你手上。 刘婉儿气结，又畏惧大队长的权威，只能眼睁睁看着杨雪当着他们面揭自己的短，却毫无办法。 杨雪看刘婉儿吃瘪的样子，神清气爽。 “那天在供销社我看到刘知青拿了过期的票据充当正规票去公社买东西，好在被及时发现了，要不后头查出这票据是出自咱公社下乡知青之手，那不是给咱公社抹黑吗？” “刘知青，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下次可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杨雪义正言辞的批评刘婉儿的错误行为。 大队长听得面黑如锅底色。 咱红旗公社民风多淳朴，年年评选先进公社和优秀生产队的称号。 每个社员都很珍惜，大伙循规蹈矩的，都不想因个人错误丢掉这一称号，让外人看笑话。 特别是大队长，更把公社的荣誉看得比命还重，哪容得有人抹黑，还是个外来下乡的知青。 老校长的脸色也不好看。 这样的人哪能来当老师，自己都教不好，还想来教坏他的学生？ 本来学校就没多少人，知道是这样品性的人来教自己的孩子，不得个个吵着要退学？ 可一想到她是老支书介绍进来的，又不好拂了老同志的面子。 一时间左右为难。 刘婉儿看大队长和老校长看她的目光都变了，心里暗暗叫苦，对杨雪的恨意更是达到顶峰。 这泼妇就是她的克星。 每次遇到她自己都要被扒一层皮。 但此时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她得做点什么先挽回她那岌岌可危的名声。 她刚想开口，耳边传来付海明的声音。 冷酷无情的话语一下子把她打入谷底。 第49章 刘知青人品有问题 在付海明眼中，除了自己老婆杨雪，其他别的女人他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更不可能和她们说话。 但刘婉儿这女人却一再突破他的底线，让他心生厌恶。 不说在杨雪心声中，刘婉儿对他孩子的伤害让付海明难得这么憎恨一个人。 可是没发生的事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但如果她要成为自己孩子的老师，那绝对不行。 他看向大队长，“大队，刘知青人品有问题，把孩子交到她手上，我不放心。” 他和杨雪一样，不肯称呼刘婉儿为老师，句句话都直白透露出对她是否具备一个老师基本职业道德的怀疑。 他的意思，大队长和老校长表示理解。 如果是他们也不放心把孩子交到一个喜欢投机取巧的机会主义分子手上。 虽然这话严重了点，但这时候对作风问题本来就抓得严，普通社员有半点行差踏错都得被人唾沫子给淹死。 更何况担负着教书育人重担的教师，不严格一点行么，误人子弟怎么办？ 再说老师这一职位多少人眼巴巴盯着，就是代课老师也一大堆知青排队等着呢。 不严格挑选品德优秀的人来做老师，怎么服众？ 两人对视一眼，老校长安抚道：“付海明同志，你放心，你家孩子应该是上一年级，会有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教师来教他们。” “至于刘老师……刘知青会调到山上那个村子去支教。” 老校长现在也膈应，不想称呼刘婉儿为老师，但她是老支书未来儿媳妇，他也不能撵人家走。 刚好有个支教任务，他们小学不仅承担溪东和溪西两村的教育任务，还得额外支援山上那个贫苦村子的教育。 他们村现在的老师加上他就三人，除了新来的刘知青，还有一位姓叶的中年女教师。 这位当年也是一位知青，一直未婚，自愿留下来当老师教孩子们学习。 这么多年勤勤恳恳，品行没话说。 本来他还左右为难，不知道派谁去好？ 得，现在不用纠结了。 就是老支书来问，他也完全能腰杆挺直的解释清楚。 不用担心老支书会对他心生不满。 刘婉儿被老校长的话给砸晕了，她这是被发配边疆了。 山上那小村子条件极其恶劣，她曾听村里人闲聊过，那边外村女人都不愿嫁过去，男人更是娶不到老婆。 村里有时会无缘无故多出个女人，经常被困在家里不得外出。 更可怕的是如果有老光棍肯出钱，那家人也愿意把女人借出去让他当一回新郎。 虽然付家村很少跟山上那村子有来往，这些传闻不知是真是假，但能传成这样有鼻子有眼睛的，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这可把他们知青点的女知青都吓坏了，好一段时间不敢独自出门，就怕被弄到山上那村里头去。 刘婉儿也很是害怕，本来就对那村子避之唯恐不及，现在反而要送上门去。 更何况她费尽心机，把自己都赔上了，才换来这份让女知青们眼红不已的工作，现在却得跑到那偏僻地方窝着，被她们知道了还不得笑死。 刘婉儿又怕又窘，最后汇集成浓烈的恨火，烧得她眼圈通红。 不行，她得去找付胜，找老支书，她绝不能去那村子。 怒火烧光了她的理智，她什么也不管不顾，丢下所有人拔腿就跑。 看着她跑远的几人面面相觑。 特别是老校长，面色极其难看。 他刚说要让她去支教，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掉。 这不是打他脸吗？ 大队长摇摇头，他和老支书是多年的老友，一起扛过枪杀过敌。 老支书小儿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安静内敛，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不着调的媳妇？ 杨雪知道大队长在为老支书小儿子觉得可惜。 但在深挖了下刘婉儿的瓜后，杨雪却默默为她抹了把心酸泪。 【这刘婉儿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千挑万选以为找到个靠山，没想到却是个性格懦弱的没种男人。】 【她以为找付胜和老支书可以让自己不用去支教，可惜老支书了解实情后，气愤地丢下话来，要么老实滚去支教，要么就跟他儿子断个干净，他家要不起这么丢人现眼的儿媳妇。】 【老支书说这话时，付胜屁都不敢放一个，更不可能维护刘婉儿，刘婉儿名声已毁，跟付胜断了的话，她还得被亲妈亲姐卖给老鳏夫，无奈之下只能哭哭啼啼地跑去支教。】 【其实山上那小村子也没外人说的那么可怕，可能暗地里那肮脏事确实有，但村民们也不是傻的，谁敢轻易招惹公社派来支教的老师呢。】 【可惜刘婉儿看不明白，惶惶不安的待了大半年后，人就形销骨立，老了好几岁，最后老校长看不下去，提前让她回来，回来后她就是跟付胜结婚了，也不敢再去当老师。】 【不过她注定是没有好下场的，他男人就是个没种的，嗯，字面上的没种，不仅不行，还有精子缺少症，没法让女人怀孕生子。】 【刘婉儿也算是遭到报应了，为她上辈子虐待大宝他们赎了罪，这辈子她再也做不了母亲，没有一个可爱的小天使会投胎到她肚子里去。】 回家的路上，杨雪继续啃着刘婉儿的大瓜，那大快人心的后续让她身心愉悦，连脚步都轻快许多。 付海明陪在她身旁，一边留心她脚下的路，防止她吃瓜吃得太过忘形，像上次一样又被绊倒。 时不时视线又落到杨雪脸上，看着她的一颦一笑，向来冷硬严肃的俊脸上，不自觉浮现一丝似有若无的柔情。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付小妹带着大宝他们玩得正开心。 看到自家二哥和二嫂回来了，付小妹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上前打招呼，“二哥，二嫂，你们可回来了。” “有事？”付海明问道。 付小妹嘟着嘴摇摇头，“不是找二哥，我是想约二嫂明天去海边玩，顺便看看大姐。” 第50章 苦水里泡大的付大姐 付小妹口中的大姐是付老太太的长女，比付老大还大上两三岁。 付大姐这一生可以说是苦水里泡大的。 出生时刚好碰上灾荒之年，老太太缺吃少喝的没有奶水，差点把她给饿死。 后面好不容易长大点就得干活，带弟妹。 辛辛苦苦做牛做马还得不到付老太太一句好话。 后头底下的几个弟弟长大了要说亲，得有钱才能娶媳妇。 付老太太就把付大姐嫁到七里外的海口村去，换了点彩礼钱回来。 付大姐婆家姓周，她男人和小叔子由寡母带大，家里没地没粮的，经济来源全靠男人出海捕鱼赚钱和周母修补渔网来补贴。 当时娶付大姐时，掏空了他们全部家底，以至到现在周母都把她小儿子至今未娶的账算在付大姐头上。 私下里更是认为她家出了这么多彩礼钱，在那个时候都够买一个媳妇了。 付家拿了她家这么多钱，付大姐就是她买来的。 周母一直想方设法阻止付大姐和娘家人继续来往。 付大姐性格软和，在娘家老实听话，在婆家也不懂反抗。 一直被周母吃得死死的，叫她往东绝不敢往西方。 付海明对付大姐感情很不一样，他在付家同样不受老太太待见，可以说是付大姐一手拉扯大的，说句长姐为母也不为过。 付大姐出嫁后，付海明几次跑到七里外的海口村去看望她，却被周母拒之门外。 好几次隔着门板都能听到周母骂骂咧咧的侮辱声，和大姐唯唯诺诺的低泣声。 付海明很想把付大姐带回来，可他那时人微言轻，实在无能为力。 付老太太不看重付大姐，对她不管不问，付老头和付老大也嫌麻烦不愿出面。 付大姐愚孝，自己更不愿麻烦娘家和兄弟。 为了避免付海明的到来惹婆家厌烦，付大姐甚至还以死相逼来阻止付海明再去找她。 后面付海明坚持要去当兵，除了被老太太逼迫外，另一个重要原因也是他想变强，强到能保护自己所重视的人。 杨雪了解到这些时，默默叹了口气。 她怎么都想不通，付老太太那么一个撒泼闹腾的人，怎么会养出两个老实又愚孝的女儿呢？ 大女儿在娘家不受宠，成日像陀螺一样忙碌着，被老太太拿去换彩礼钱也不觉得委屈，反而高兴自己能为娘家兄弟做贡献。 小女儿不用说，光辉事迹通通记录在系统里呢，也是一个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的主儿。 难怪付大姐跟娘家其他人都不联系，却能接受付小妹去看她。 事实证明，这两人才是同一国的。 好在付小妹已及早醒悟。 付大姐却还深陷泥潭中。 杨雪望向付海明，只见他眉头紧锁，下颚紧绷，足见情绪之低落。 唉，她明白这种感受，这是恨铁不成钢啊！ 人啊，自己不想着要解脱，沉溺于自虐中无法自拔，别人干着急也没有用。 付小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每次她一提起大姐，二哥心情就不是很好。 她懊恼得敲了敲头，觉得自己还是先回去比较好。 “二哥，二嫂，我还得回去煮饭呢，明天我再来找二嫂。” 离去前，付小妹还简单交代了几句老付家分家后的现状。 付大嫂现在是完全不管两老的饭了。 每天放工回来，就躲进杨雪以前那屋子里去。 吃饭也是只煮自己和孩子们那份。 付老大只能偶尔吃点他们的剩菜剩饭，要不然就是蹭爹妈的口粮。 饥一顿饱一顿的，好不凄凉！ 付老太太气结，想骂她，她就说自己旧伤犯了，要去告妇联，要去验验伤。 想叫付老大教训她，她又甩出保证书，威胁他再敢打一下，就让他卷铺盖走人。 整一个混不咎的，把付老太太和付老大拿捏得死死的。 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 杨雪看着气鼓鼓的付小妹，差点忍不住想跟她说。 你就知足吧，能同付大嫂分开来吃饭才是顶顶重要的事。 再在一个锅里搅和着，哪天命都给吃没了也不晓得。 …… 翌日。 付海明早早起床去单位报到了。 他前脚刚出门，付小妹后脚就来敲门。 昨天杨雪已经同她说过，今天会先送大宝二宝两人去上学，然后她俩再一起去。 付小妹一进门就夸大宝二宝穿得精神又帅气，从今天起就是有学问有文化的小学生了。 反正就是咔咔一顿夸，把小哥俩逗得哈哈大笑，喜滋滋得围着她喊小姑姑。 这哥俩昨晚被告知要上学的事，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着觉，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却不见半点疲态。 就连最爱赖床的二宝也不用人叫醒，早早就自己爬起来做准备。 此时穿上杨雪为他们新做的衣服，背着绣着小动物图案的小书包，正跟他们小姑姑臭美着。 整个朝气蓬勃，似小太阳般活力四射。 杨雪暗笑，这小哥俩还处于去上学当小学生的新鲜劲中，充满对校园生活的无限向往。 只希望这股新鲜劲过后，他们还能保持住好好学习的劲头。 加油吧！少年！ 老母亲会精神上支持你们的。 杨雪不厚道的想着，嘴上催促着大家过来吃早饭。 学习得靠孩子们自己，营养上她就得把好关。 保证孩子们一天一个水煮蛋，一个白馒头和一碗小米粥当早饭，绝不能饿着肚子去上学。 付小妹吃过饭来的，她咽着口水谢绝了二嫂递过来的煮鸡蛋。 但看着他们一大早就吃的这么好，付小妹忍不住咋舌。 这鸡蛋在家里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上一点，二嫂却拿它当家常饭天天造。 付小妹看得既心疼又羡慕，却没半点嫉妒心思。 她只担心二嫂手缝太宽，一下子就把分到的粮食都吃完，到发新口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那可怎么办？ 小姑娘心思单纯，忧心忡忡都写在脸上。 杨雪感到好笑，却没觉得付小妹爱操闲心。 这真心还是假意她分得很清楚，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也会回以同等的感情。 她看了付小妹一眼，道：“放心吧，二嫂有钱，你二哥也能赚，以后你想吃什么就来二嫂这里，二嫂给你准备着。” 付小妹眼圈微红，好半晌才点头应好。 吃完饭，杨雪牵着小宝，喊着还在跟他们小姑姑嘀嘀咕咕说悄悄话的大宝二宝赶紧出门。 咋这么多话说呢？！ 第一天上学可别迟到了。 临出门前，杨雪想着今天要去海边，把上次赶集买来的小竹篓小草帽也带上。 到了学校，杨雪给小哥俩加油打气，为缓解他们的小学分离焦虑营造点仪式感。 直到叶老师看不下去走过来，母子几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了。 一走出校门口，杨雪就大松口气，如果这会没人，她多想高歌一曲，大喊一声：“我自由了！” 转过头去，杨雪刚好对上付小妹促狭的目光。 “二嫂，真给大宝说中，他说小姑姑我跟你打赌，我妈把我们送进教室后绝对会开心的飞起。” 杨雪脸红，后槽牙磨了磨，“这臭小子，就知道调侃我，还是二宝老实点。” 付小妹笑眯了眼，“二宝也没多老实，他跟我咬耳朵说二哥对你多好多好，他都没眼看。” 杨雪脸色爆红，赶紧捂住小宝耳朵，免得他听到羞羞的话。 这二宝嘴上没把门，啥都往外说。 妈呀，她没脸见人了。 付小妹难得看二嫂羞赧吃瘪的样子，笑得很是开心。 这时，学校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付小妹收敛笑颜，回头又看了一眼学校。 眼里带着一丝羡慕和落寞。 杨雪默然，付小妹是想读书的了吧。 喜欢学习可以提高心智，防止恋爱脑，好事来着。 “你如果想学习，我这边有些学习资料，你可以拿去看。” “真的吗？”付小妹眼睛一亮，随后又有些不自信道：“我能行吗？” 她只上过半年学就被老太太叫回家，现在十七岁了，还来得及吗？ 杨雪鼓励她，“听二嫂的，读书最好的时间，一个是十年前，一个就是现在。” 第51章 这老虔婆有病吧 付小妹有学习的天分，可惜被付老太太耽误了。 但是只要她想学，什么时候也不嫌晚。 别人想学还会苦于没书，没学习资料，在她这里通通不是问题，她库存里一大堆学习资料还没用武之地呢。 以后让付小妹跟着她一起学习，等她慢慢显露自己的文化水平时也有借口，不会太惹人注目。 况且过几年高考就恢复了，付小妹如果真有学习兴趣，到时再好好努力一把，想要参加高考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 就算那时结婚生孩了，也不要紧，只要自己想考，刚恢复高考的头几年是没有年龄限制的。 多的是拖家带口一起去上学的大龄高考生呢。 不过这些都是杨雪的想法，现在也不好说出口。 总之一句话，时刻准备着，等时机降临时，自己才有那个能力抓住它不是。 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两人轮流背着小宝说说笑笑的，很快就来到海口村口。 这就是比付家村更靠近海的小渔村。 全村拢共不超过一百来户人家。 走没几步路，初秋的凉风卷着海腥味抚过鼻尖，紧跟着传来海水拍打礁石的哗哗声。 杨雪被这声音敲击的心痒痒的，不自觉加快了步子。 天知道她有多久没见过大海了！ 整天对着一亩三分地，围着灶台转，她也会郁闷的好吗？ 现在，她要投奔大海的怀抱，汲取大自然的生命能量。 付小妹自小在海边长大，她不太能理解自家二嫂的兴奋点，但还是跟在她后头加快了脚步。 看着像星星般闪着金灿灿波光的海面和远处漂浮着的几艘似玩具的小渔船。 自打出生还没见过大海的小宝瞪大了眼睛看得合不拢嘴。 起初他还畏畏缩缩地躲在杨雪身后，死活不敢脱鞋下水。 后面在杨雪的鼓励下，跟着她冲向海边，踢着浪花，甚至玩得比妈妈还疯。 反而是杨雪怕他玩疯了掉海里，赶紧带他离海边远些。 母子俩捡着贝壳，用小木棍引诱海螃蟹，把它们夹住装竹篓里也玩得很开心。 文静的付小妹被他俩的兴奋传染到，拘谨的心渐渐放开来，她很快投入其中，也玩疯了。 不远处有几个女人在晒着海鱼，长年被海风摧残的脸上粗糙黑黄，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好几岁。 此时她们头顶着大太阳，看着杨雪三人嬉笑玩耍的画面，觉得比这正午的日头还刺眼。 同样是做媳妇，做女儿的，凭什么她们有空闲在这里耍着玩。 自己就得吹着海风顶着大太阳讨生活。 特别当两大一小转过脸来时，那草帽下光滑白皙的皮肤更是让她们嫉妒得要死。 有心思活络的暗暗懊恼，她怎么没想到要戴顶草帽呀？ 她手艺好，可以自己编，虽然没有她们戴的好看，但遮遮阳是没问题的。 没得现在晒得像块黑炭一样，家里男人都嫌她脸比海滩的沙子还粗。 其中一个年纪看着比所有人都大的干瘦老太太，眯着吊梢眼，打量付小妹许久。 好半晌认出了她是谁，顿时眉头一皱，满脸不喜。 “这是哪来的野丫头，这要是我儿媳妇，我非得把她腿打断不可。” 尖酸刻薄的声音传到杨雪耳朵里，她沉下脸色还没做出反应。 却发现付小妹瞪大眼睛直盯那当着她们面挑刺的老妇人，惊恐地发不出声来。 看着惶恐不安的付小妹，杨雪蹙着眉头却没有动作，耐心等她定下心神。 直到那几个女人陆陆续续离开，付小妹才回过神来抓紧杨雪的手臂，颤着手指着老妇人离去的背影。 “二嫂，那就是大姐的婆婆。” 从手臂上传来的痛感，可以看出付小妹内心有多害怕她。 “嘶……” 疼死了，这老妇人看着就是凶点，老点，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把付小妹吓成这样。 付小妹听见二嫂的痛呼，这才惊觉她把二嫂给捏痛了，赶紧放开手道歉。 看到杨雪手上的红印子，急得她眼圈通红，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杨雪赶紧边哄着安抚她，边打开吃瓜系统。 她是不指望付小妹现在能条理分明的给她说清楚，自己被吓成这样的原因了。 反正她有系统，知道的事说不定比付小妹还多。 这不看还好，看了后杨雪气得火冒三丈，一天的好心情全给糟蹋没了。 这老虔婆有病吧！ 她小儿子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不是很严重，但比一般人要迟钝，直到现在还娶不上媳妇。 她就把主意打到儿媳妇的妹妹，付小妹身上。 刚开始还想逼付大姐回家说亲，把付小妹嫁给她的傻儿子周小海。 彩礼钱是没有的，聘娶的理由既然是要拿付大姐去换亲，说以后不阻止她和娘家人来往。 饶是付大姐是个木头性子，也被婆婆的不要脸气得浑身发抖。 可是她被打压惯了，心里再羞恼也不敢反抗。 好在脑子还没糊涂的太彻底，她知道这事绝不能做。 这家人是什么情况她再清楚不过，她可以忍，但不能让亲妹妹也掉进这个火坑里头，寒了心。 再者，她是不聪明，但有几斤几两重自己清楚。 她这么久没跟娘家人往来，谁还会在乎她？ 她就算觍着脸回家提这事，娘家人肯定不同意，大扫把把她打出来都有可能。 因此，这次无论周母再如何打骂她，她都撑着口气不肯松嘴，也绝不肯上娘家开这个口。 周母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见一向软和好拿捏的儿媳妇这次却犟着骨头和她作对。 她气得失去理智，差点把付大姐给打死。 付大姐休养了好长时间才恢复过来，令她心寒的是，她快被打死之际，自己丈夫并没有维护她。 反而是傻不愣登的小叔子出手替她挡了一下，让周母砸过来的木梭子掉到一旁，没砸在她的脑袋上。 周母见付大姐油盐不进，也没再提这事。 付大姐以为周母歇了这份心思，才刚松了口气，周母却趁付小妹过来看自己的时候，把她迷晕，送到周小海的床上去。 好在付大姐及时发现，拼死把付小妹救出来。 付小妹清醒后很害怕，她年纪小，不是什么有主见的人，再加上付大姐性子懦弱没法为她做主。 在周母的半威胁和半忽悠之下，她把这事隐瞒了下来，连最亲的二哥也没说。 这事虽然过去许久，她也没受到伤害，但心里面却埋下了很深的阴影。 以致到现在她一看到周母就害怕，好长时间都不敢去找她大姐。 后面好不容易把这事淡忘下来，想来看付大姐，姐妹俩也只敢约在外面见面。 平时这个时候都是付大姐在海边工作，姐妹俩趁机见会面。 但今天—— 付小妹已经收拾好情绪，她这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喃喃自语道：“大姐怎么不在，她婆婆好多年都不来海边做活啦，今天怎么又来了？” 第52章 那我就先打断你的狗腿 “去她家看看吧。” 杨雪神色复杂地做下决定。 据系统提示，付大姐现在的处境不好，很不好。 付小妹闻言怔愣住了，脸上犹豫挣扎许久，最后还是担心大姐的心情占上风。 她强忍着恐惧点点头。 看着付小妹惨白着小脸，强作镇定的模样，杨雪忍不住摸了下她的头，“别怕，有二嫂在，我会为你撑腰的。” …… 周家矮房 周母和她大儿子，付大姐的丈夫周大海正争执不休，吵个没完。 “妈，其他事我都依你，这事你听我的行不行，我……我求你了，你给儿子留点脸面吧。” 高大的男人抓着头发，哭得像个孩子般无助，可却换不来周母半分怜悯。 “滚犊子，丢人现眼的东西。” 周母努力瞪大吊梢眼，狠狠啐了他一口。 “你自己不中用了，就让你弟来，这么多年了就给我生个赔钱货，现在都这样了还占着茅坑不拉屎，你是想咱家绝后啊。” 周母越想越生气，狠狠拍了下大儿子，厉声道：“你对得起你早死的爹吗？” 一听到周母提起他爹，周大海僵住了，嘴巴像上了锁般张不开，脸上又恢复往常的麻木不仁。 看着大儿子认命的低下头，不敢再挑战自己的权威，周母得意得哼了一声。 “付大妞就是我买来的丫头，不能给咱家生儿子的话，要来有啥用，我那十块钱不是白花了。” 周母每次一说起付大姐，总要提到她给了付家十块“巨资”的彩礼钱。 固执的认为付大姐不给她周家当牛做马来偿还，她就亏大了。 她也不想想，十块搁她那时候确实是笔大数目，但放到现在，也就是农村人家一个月的花销。 这还是得一家人省吃俭用，勒紧裤腰带才勉强够用。 更不用说城里人了，这十块钱还不够他们下馆子嗦几顿呢！ 周母拿着十块钱的老黄历就想买断付大姐的一辈子，不就是欺负她性子软，没有娘家人撑腰吗？ 偏偏付大姐就吃这一套，还把唯一能给她做主的付海明给赶走。 “妈，你吃。”桌子旁的男人傻呵呵地笑着，拿着点吃食塞进周母嘴里，完全没意识到他娘和大哥间的紧张气氛。 周母正笑话付大姐命贱，猝不及防间被块焦糊的烂饼塞了满嘴，差点给噎死。 “咳咳咳……” 她呛得厉害，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正想发作。 抬眼对上她小儿子痴傻呆愣的面孔，周母嫌弃得打了下他的头。 “你个没用的东西，想害死老娘啊，给我滚远点，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傻子。” “啥啥都不会，只知道吃，把人大姑娘都送你床上了，只会傻愣着干瞪眼，养你有个屁用，浪费粮食。” 周小海傻傻的摸着被打痛的头，烧坏的脑子里完全不理解他娘在骂什么。 周母看到他这副痴傻的表情就来气，转头朝面上木讷呆滞，精神状态没有比他弟好多少的付大海吼道。 “你弟不晓事，你就得教教他，今天必须给我学会造人，我给你媳妇喝了点迷药，现在床上躺着，小丫那赔钱货也喝了，不会打扰你们办事的。” 任周母好说歹说，周大海从头到尾一个表情，只是在听到小丫的名字时眼里才有了点波动，很快又平息下去。 周母不肯放过他，推了他一下，“你哑巴了，说话啊！” 周大海僵硬得抬起头，幽幽道：“妈，这是丧天良的事，你不怕被别人知道了戳脊梁骨？” 周母瞪了他一眼，“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就你媳妇那脑子，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去，反正有了，生下来都是老周家的种，我们愿意，谁也管不着。” 周大海愣愣得看着周母，仿佛第一天认识他妈一样，想不通她怎么能轻易说出这般无视伦理的话。 他满面通红，嘴角抽搐了几下，还是半句话也憋不出来，只能继续无声抗议。 周母嘴皮子都磨破了，周大海还是半声不吭，任她如何捶打也没有用。 周母气得要死，想着自己要是能上手，就亲自去教小儿子了，哪用的着在这里同木头儿子扯皮。 她命苦啊！生了两个没卵用的儿子。 大的伤了那话儿成了废人一个， 小的白长了那根东西，看到个大姑娘也不会用。 如果那天能把事办成，以为她愿意搞这破事。 可恨最后让那小蹄子给跑了。 想到这里，周母就想到海边看到的那一幕，她眼睛亮了亮。 “你不愿意就算了。” 周母紧盯着大儿子，果然，一听到她这话，大儿子脸色变了一下，总算有了点反应。 她满意得点点头，狞笑了一声。 “你知道我在海边碰到了谁吗？你媳妇的妹妹，你小姨子，身边有个女人，还带着个小子。” “她们这个时间点不下地干活，也不在家做活，却在外面乱跑，我敢肯定那女人是个寡妇，没有婆家管着。” “要不就被婆家休弃的，长得一脸妖精样，勾得那些出海的男人心痒痒的，眼睛都看直了，如果不是被休了，谁放心把这么个模样的媳妇放外面乱勾人啊？” 周母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她给周大海下最后通牒。 “你要是不想让你媳妇给你弟生孩子，就把这两人弄来，随便哪一个都行，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就不怕她们不从，敢跑，打断她们的腿。” 周母狠话刚放完，破门板就被踢开了。 巨大的声响让屋子里一下子安静如鸡，只听到门板惯性晃动的啪啪声。 海风侵袭的门板经不起这么大力摧残，直晃动了好几下才停下来。 随之而来的大声呵斥让惊呆的周母浑身一激灵，吓得腿软。 “是吗？那我就先打断你的狗腿。” 第53章 周大海，你还配当爹吗 周家离海边不太近，杨雪两人带着小宝走不快，走了好几分钟才找到地方。 现在的房子隔音都不好，周母仗着海口村人口少，家家户户离得远。 这时间点村民们都窝在家或出外讨生活，少有人会在村子里闲逛。 她说话声音也不顾忌，谈话内容从头到尾都被杨雪她们听得一清二楚。 杨雪面色发黑，不忘捂住小宝的耳朵，免得他被这些污言秽语给毒害。 小宝心思敏感，知道妈妈很生气，安安静静得靠在妈妈的身旁，不说话。 付小妹紧紧捂住嘴巴，身子却颤个不停。 杨雪知道付小妹快支撑不下去了，她拉着付小妹离开，交代她去办点事。 自己重新走回周家小院里，刚好听到周母那句话，她眼神一戾，再也不想忍了。 抬腿就是一脚。 冷不丁的动作把屋里的人吓得鸦雀无声。 她把狠话丢还给周母，顺便报了海边无辜被怼的仇。 周母回过神来，噌得一下跳起来。 “好啊，你个贱人，我还没让我儿子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哼，你来了，就别想走。” 周母朝杨雪冲去，伸手就要过来抓她。 杨雪眼疾手快得捏住周母的“鹰爪”，另一只手直接朝她脸上扇过去。 啪的一声。 周母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五指印，半边脸都被扇偏了。 她捂着脸疼得哇哇大叫。 “你是谁，怎么打人。” 周大海看自己娘被打了，也不再无动于衷，他豁得一下站起来。 杨雪瞥了他一眼，并不回答他的话。 环视了屋内一眼，她把门旁烧火用的铁钳子拿在手上。 轻轻划了下地面，铁钳子在水泥地上留下一道划痕。 刺耳的铁器划地声让屋里的人不敢乱动，那铁器的尖端仿佛划在他们心间，难受得要命。 周小海更是直接被吓哭了。 杨雪扫了他一眼，大喝一声，“闭嘴。” 周小海傻愣地望着她，本能得止住哭声，不敢再吵到她。 杨雪收回视线望向周大海，“我是你老婆的弟媳妇，今天来看看她，真庆幸我来了，不然还不知道我大姐在你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呢？”。 周大海一听就知道他们母子二人的话被杨雪听到了，他羞得面红耳赤，呆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应。 杨雪懒得再跟他废话。 没用的男人，自己老婆都护不住。 她提着铁钳子就想进里屋看付大姐。 “不准进去……” 周母气炸了，一向只有她拿捏人的份，今日却被个小贱人打了一巴掌，压制成这模样，两儿子却屁都不敢吭一声。 现在这贱人还当着她的面大摇大摆进屋去。 “咚——” 杨雪举起铁钳子敲了下桌子，周母就反射性得跟着颤了一下。 她被这女人的气势镇住了，撒泼胡闹这么多年，她第一次遇到一个比她还不好惹的女人。 周母典型的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她不敢再吭声，躲到一旁去，眼睁睁得看着杨雪走进屋里头。 进屋后，杨雪一眼就看到付大姐躺在床板上，外面那么嘈杂的声音也没把她吵醒。 而她女儿小丫却被丢在角落里，瘦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杨雪蹙紧眉头，她丢下铁钳子，快步走向小丫查看她的情况。 好在小丫虽然被喂了点药，但量应该不多，现在呼吸还算平稳。 虽然提着的心放下了，但心头的怒火却冒得更旺。 有这样当奶奶的吗？ 听付小妹说过，付大姐前头被磋磨狠了，流掉了几胎，好不容易有了小丫，拼死拼活才把她生下来。 小丫年纪就比大宝二宝大一岁。 对着八岁的独苗，唯一的孙女，周母也下得了这狠手。 万一药量控制不好，小姑娘一睡不醒怎么办？ 万一迷药损伤了小姑娘的脑神经，变成周小海那样的傻子怎么办？ 杨雪叹了口气，为这可怜的小姑娘感到惋惜。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奶奶不慈，爸爸麻木，妈妈懦弱。 她以后的命运可想而知。 杨雪先把小姑娘抱到付大姐身边放下。 她尝试叫醒付大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杨雪猜测她喝的剂量要比小丫多很多，刚想掐她人中把她唤醒。 【叮，宿主触发吃瓜任务了，揭发周母隐藏的秘密，把付大姐从水深火热的生活中解救出来。】 【物资奖励：小鸡仔多只，一至六年级学习资料一沓】 杨雪顿了下，她仔细想了想，决定先放弃唤醒付大姐，抱起小丫就往外走。 …… 堂屋里 看着杨雪抱着小丫出来，周母立即大声嚷起来。 “站住，你要把我孙女带哪去？” 杨雪双手抱着小丫，腾不出手来拿铁钳子。 这点不便立刻被周母抓到，没有令她畏惧的铁钳子，她嚣张的气焰又上来了。 “大海，还傻愣着干嘛，把这个贱女人给我绑起来，敢打我，我要她好看。” 周母摸了摸红肿的嘴角，吊梢眼愈加凶狠得瞪着杨雪。 看着在周母的鼓动下就要上来抢女儿的周大海，杨雪脸色沉了下来。 “周大海，你还配当爹吗？你看看你女儿成什么样了？你想把她害死不成？” 被杨雪一喝，周大海冲上前的脚步僵住了，目光顺着杨雪的话望向她怀中的女儿。 “我要带她去看医生，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让我把她带走。” 杨雪看他还有点在乎小丫，也缓和了语气，试着说服他。 周母见大儿子被杨雪几句话给唬住了，气得不行，忍不住就想自己动手过去抓。 却被周大海挡住，“妈，让她带去看看吧，小丫再怎么说也是你亲孙女啊。” 周母啐了他一口，“看什么看，个小丫头片子才喝一口就这么娇气，那死了也活该。” “妈……” 杨雪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抱着小丫就要往门口走去。 周母眼见杨雪快要触碰到门把，她气急败坏，可大儿子却挡住她的路。 她吼了一声痴傻的小儿子，“小海，把那女人给妈拦住。” 周小海人憨傻迟钝，骨子里却极怕周母。 被她一吼，双腿就不由自主朝杨雪而去。 他手长脚长，眼看就要抓到杨雪了。 这时，周家院门外传来嘈杂的声响。 “二嫂，我们来了。” 第54章 二嫂太牛啦 听到付小妹的声音，杨雪立即高声喊道：“我在里面，快来救我！” 周小海对杨雪的胆怯并不亚于周母。 直到现在，那铁器划地的刺刺声还在他耳边回响。 此时杨雪那一声惊叫好似那铁器锋利的尖端在他一团浆糊的脑袋里搅啊搅的，更是唤醒他内心的恐惧。 吓得他立即把手缩回去，嘴巴一扁，眼泪差点飙出来。 杨雪赶紧趁这空档，护着小丫向一旁连退好几步，远离周小海。 就在她离门边一米多宽距离时，仿佛心有灵犀般，门一下子被人给踢开了。 周母为了防止杨雪逃跑，趁她进屋时就把大门紧紧栓上了。 现在被人从外面用力一踢。 可怜的门板再也受不住又一次大力摧残。 彻底报废了。 两片破木板啪得一声重重摔在泥土地上，激起无数灰尘，伴随着几块木屑飞起。 杨雪有预感，躲得快，巧妙的走位刚好处于木板落地的死角，甚至连半点木屑也没沾上。 周家母子可没这么幸运。 木板刚好朝他们方向摔落，首当其冲的就是周小海，那一砸刚好砸在他的脚趾头上。 “啊——” 疼得他当时就抱着脚滚在地上嚎啕大哭。 周母和周大海离得远些。 可惜就是这么不凑巧，溅起的木屑刚好划在他们的脸上和手上。 疼得周母哇哇乱叫，周大海眉心乱跳。 作为唯一旁观者，杨雪默默吐槽：老天爷还是开眼的。 做坏事迟早会受到报应。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 付海明下班回去先接了大宝二宝放学回家。 发现杨雪他们还没到家，心里面有几分不安。 后面他实在等不下去，交代大宝二宝待在屋里头看好家，自己立即出发去海口村接杨雪他们。 刚进村就碰到小妹牵着小宝跟着几个村民浩浩荡荡得朝周家而去。 他叫住小妹，问：“你二嫂呢？” 付小妹看见她二哥，眼前一亮。 但没时间了，她赶紧拉住二哥跟着村民走。 路上简单说了下她们在周家门外听到的对话，而她为说服村长和村民提供帮助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付小妹沮丧道：“都怪我没用，不知二嫂现在怎样了？” 付联海明脸寒如冰，他抱上小宝大步向前走去。 付小妹也担心，小跑着跟在后头。 其他村民见状有些不解，但也加快了步伐紧跟着他们。 一进院门，付小妹忍不住大声喊起来。 话音刚落，二嫂的求救声就响起了。 付小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二哥把小宝塞给她，自己三步并作两步朝周家大门奔去。 一脚就把门板踢开了。 杨雪朝门口看去。 是她男人来了！ 她赶紧跑上前去，付海明长手一拉，一下子把她抱进怀里。 紧紧的力道显示他内心有多么不安和后怕。 “小心孩子。” 杨雪感动于他的紧张，本想安慰他，又想到怀中的小丫，赶紧提醒着。 付海明放开杨雪，疑惑地看了她怀里的小丫两眼。 杨雪朝里屋努努嘴，“等下再跟你说，大姐在里头，她跟小丫都中迷药了。” 付海明眼神一戾，黑眸冰寒刺向周家母子。 原本为了门板正撒泼哭闹的周母被这冷酷无情的寒光冻住了，吓得忘记了反应。 周大海更是脸色大变。 多年不见，看着高大俊挺的二舅子，他永远记得付海明为他大姐找上他时的场面。 那时身高还没他高的半大小子就敢揍他，更何况现在啊！ 付海明收回目光，把杨雪带出门外，就朝付大姐的房间走去。 见杨雪出来，付小妹和小宝赶紧围上来。 “二嫂，你没事吧，啊……这是小丫，小丫怎么了。” 小宝人小却心思敏感，他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但一直强忍着。 现在看到杨雪出来，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中了点迷药，要带去给医生看看。” 杨雪边把小丫交给付小妹，边安抚着小宝。 “这位大嫂，你没事吧？” 她抬头疑惑地望了下上前问话的老人。 付小妹在她身旁小声提醒道：“这是海口村村长。” 哦，村长啊，那齐活了，时机到了！ 杨雪红着眼圈，秀美的脸上泫然欲泣。 “村长，你得给我们做主啊，我们今天想来周家看望大姐，却发现他们把大姐和小丫迷昏了，一副商量要干坏事的样子。” 她抹了抹眼泪，继续哀声道：“我害怕，就想把小丫先抱出来看医生，周家竟然不放我走，还说要……要杀人灭口。”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周母被杨雪的歪曲事实给气坏了，赶紧跳出来解释。 “哦，不是要杀我，那当着村长和在场村民的面，你说说看，你们母子干嘛不放我走，别说没有，付大姐和小丫就是证据，你迷倒她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杨雪步步紧逼，厉声质问周母。 “我……我……” 周母眼神四处游移，被杨雪逼的步步后退，“我”了半天也想不出该怎么反驳杨雪的话。 付小妹被杨雪爆发力十足的表现惊呆了。 刚开始她还以为二嫂真给吓坏了，她也是忍不住跟着他们俩母子哭出声来。 后来越听越不对劲，二嫂好像没说——实话？ 她这才恍然大悟！ 为什么二嫂让她去请村长和村民来帮忙时，特意嘱咐她不要说太多。 在她快要请不动人时，她差点就要把在周家门外听到的对话托盘而出。 好在她最后谨记二嫂的话，忍住了。 现在反应过来，她背后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年头，名声对女人家有多重要，谁都知道！ 即便她们是受害者，但是差点被侵犯的名声传出去了，以后她们还怎么抬头做人？娘家婆家会如何看待她们？ 当然，以二哥的人品，就算她们真受了伤害，他只会为她们报仇，绝不会嫌弃她们。 付小妹对她二哥有信心，杨雪也不例外。 正因如此，付小妹既感动满满又对自家二嫂钦佩不已。 二嫂太牛啦！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思虑周全，为她打算那么多。 换作她的话，早已六神无主，哪还顾虑得了其他啊！ 第55章 周家母子得到报应 海口村村长人老了，容易伤感。 看着姑嫂二人各抱着孩子哭得好不凄凉，再看看吓得面色惨白，满脸心虚的周母。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村长皱着眉头大声喝道：“周氏，真是你迷昏小丫和她娘的？你真要伤害这两位女同志？” “不不不……我没有……” 周母惊恐地瞪大吊梢眼，支支吾吾老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跟来看热闹的村民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这老虔婆平时凶得要死，天天在家打骂她媳妇，我看不下去多说了几句她就追着我骂，现在这副怂样，八成是心虚，真要害人啊？！” 干瘦的女人捂着嘴巴惊疑地望着周母，她旁边的老妇人却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也是，就经过她门外多看了一眼都被她赶走，后面我经过都绕道走了，现在看她这吃瘪样，真解气。” 杨雪听着村民们讨伐周母，扯了下嘴角。 这海口村民也太“善良”了吧，容得周母在这地头胡作非为这么多年。 怪不得周家胆大妄为，大白天就敢做这丧尽天良，无法无天的事！ 不过，周母的好日子到头了！ 现在栽在她手上，定要让她吃不完兜着走，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周母见平常在她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村民，这时候一个个群情激愤的站出来指责她。 这左一句右一句的诛讨刺激得她瞬间失去理智，心里头反而没之前的慌乱。 她厉眼扫向杨雪，恨不得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你这贱人，我要打死你，让你乱说。” 周母披头散发，瘦小身子朝杨雪撞去。 这时，有两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挡在杨雪面前推开她，她顺势就倒在地上嚎叫起来。 “杀人啦，你们都欺负我一个老婆子。” 周母眼泪鼻涕流满面，拍着大腿哭嚎着，“大海，你死人啊，你老娘快被人逼死了，你还躲屋里干嘛呀？”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就怕被这老泼妇讹上。 特别是那两个推开她的村民更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安放好。 老村长听着她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拿拐杖使劲敲击地面。 这泼妇年轻时总是仗着自己孤儿寡母的身份胡搅蛮缠，村里人一个个看到她就怕，不想跟她正面对上。 现在儿子都娶妻生娃了，还是这一套车轱辘话，真是死性不改。 周母见她的老招数又奏效了，嚎得更大声起来。 杨雪见众人被周母的鬼哭狼嚎给带偏了，她眉头皱紧，正想开口把众人的关注焦点拉回来。 一道冷酷无情的声音却传来。 “你儿子在这，他什么都交代了，你害我……家人的事，我绝不放过。” 付海明把周大海踢出门外，他扶着昏沉沉的付大姐站在大门口，低哑的嗓音中压抑着藏不住的怒火。 【周大海这就交代了？那他有没有交代他妈害死人的事啊！】 【周母这事一旦被揭发开，这老虔婆就完蛋了，周大海是帮凶也一起玩完，好在付大姐不知情，她被瞒在鼓里。】 【哇，大瓜啊，这母子两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他们谋害的对象竟是老村长的小女儿！】 【单纯的小姑娘在县城读书，回来时被周母哄骗到家里，后面被他们失手打死，周母让周大海把人丢到海里去。】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周小海看到了事情经过，但他以为妈妈和大哥在跟那小姑娘玩耍，并没放在心上。】 【老村长找不到小女儿报了案，最后在海边发现被海浪冲上来的尸体，尸体被泡的腐烂，现在也没有什么验尸方法，最后只能以失足落海结案。】 【可怜的小姑娘就这么枉死了！】 付海明狠狠怔住了。 他大姐到底跟的是什么人面兽心的畜牲，嫁的是什么肮脏龌龊的人家。 回过神后，他寒厉的目光瞪向周大海，冻得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杨雪看他走出来，上前询问付大姐的情况。 “刚醒，精神很不好，先带她回去看医生。” 他费了很多时间才让大姐稍微恢复点意识，能起来床。 但她被药倒的剂量太大，有没有问题得去检查了才知道。 杨雪点点头，她们耽误的时间太多了，小姑娘的情况也不能拖太久。 付海明想了想，让杨雪先扶着付大姐，他进去把面色惨白的周小海带出来。 周母蹭得跳过去阻拦，“你要带我儿子去哪里？” 付海明没理她，对老村长道：“这人脚趾头被我弄伤了，我会负责给他治好的。” 老村长看着周小海脚趾头全是血，疼得眼泪鼻涕涂满面，心里头有些不忍。 他啐了周母一口，“人家好青年，愿意负责给你家小子看伤，你还敢拦，耽误看伤，脚趾头都得烂掉。” 周母恨恨得看着付海明他们，但还是没能阻止他们带着周小海，付大姐和小丫离去。 她只能怨毒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自我安慰。 他们愿意花钱就花去，治不好，她就去闹，让他们赔人赔钱。 …… 回去的路上 杨雪看着被付海明拖着走的周小海。 想不通明哥怎么这么好心，周家的人也愿意帮。 不过她很快释然，她本来就想找机会把周小海带出来，带他去报案。 没想到付海明也想到一块去了，只能说是心有灵犀啊！ 付大海就算招了，但他想翻供谁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他们都没有证据。 但是周小海不同，他智商低，不会说谎，但又没有完全痴傻到连话都不会说的程度。 只要周小海把他见过的跟公安局提一下，哪怕就一点线索也能帮助公安局破案。 毕竟周家的作案手法并不高明，他们只是得益于这个年代技术手段落后。 有了周小海的口供，公安局只要顺藤摸瓜，凭他们的丰富经验，绝对能让周家母子伏法。 杨雪把她的猜测跟付海明说了下，换来他的点头称赞。 看着自家老婆傲娇的小表情，付海明嘴角微扬，满腔的怒火得到了暂时的平息，不再烧得他烦躁难安。 …… 几天后，海口村突然来了一群办案人员，他们径直走入周家，把鬼哭狼嚎的周母和垂头丧气的周大海带走了。 老村长上来问情况，得到的回复却让他怔愣当场，面目凄凉又愤恨，一瞬间好似更加苍老了许多。 第56章 要不，我们再生个女儿吧 老村长小女儿吴秀儿死去多年，成为吴家人心头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刚开始时，他们无法接受公安人员给出的失足落海的说法。 海口村村民从小长在海边，不管男女老少，个个是游泳好手，怎可能轻易被海浪卷走？ 退一步说，吴秀儿是个乖巧孝顺的小姑娘，一放假肯定先回家看父母，帮家里人干活，怎么可能自己跑海边去玩耍？ 可这都是他们的片面之词，不能成为公安人员调查案件的有用线索。 他们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家小女儿是被害的。 那段时间吴家一片愁云惨雾，老村长整日哀声叹气。 村长老婆更是大受刺激，终日以泪洗面，发展到后来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嘴里面老是念念叨叨着，“我家秀儿托梦给我了，她是被人害死的。” 可谁也不会把她的话当真，都当她是受刺激过度产生了幻觉。 时间一长，吴家人慢慢接受了现实，生活逐渐恢复了正常，只除了村长老婆，还是那样疯疯癫癫的。 当老村长得知小女儿是被周家人杀害的消息后，他立即托人去县公安局了解具体情况。 …… 周母和周大海被带回去的当天就吓得什么都招了。 他们承认海边发现的女尸就是吴秀儿，是被周母勒死后，让周大海抛尸海里的。 周母一直想给小儿子娶房媳妇，给她生个孙子。 那天，她看到独自一人的吴秀儿就起了歹心。 吴秀儿被周母哄骗回家后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她想走，周母不肯，让周大海拦住她。 争执中，小姑娘爆发全身力气踢中了周大海那话儿，周母气不过就上前勒住她脖子。 可怜的小姑娘在挣脱周大海的钳制时已经耗费了全部力气，她被周母勒住脖子后已无力挣扎，最终活生生给勒死了。 当老村长颤巍巍地把吴秀儿沉冤得雪的消息告诉村长老婆后，她无神的眼里流出了似血的泪水。 “秀儿，你安息吧，周家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 付大姐和小丫自从那天被救后就一直留在杨雪家中。 经过一番检查后，母女两人都没什么大碍。 小丫除了营养不良外，庆幸的是各项指标还算正常，没留下后遗症。 付大姐自从得知丈夫和婆婆做下那伤天害理的事后，整天魂不守舍的呆坐着，一言不发。 她一直以为丈夫伤了那地方是为了家里生计出海捕鱼时弄伤的，她心里面有负疚感。 面对婆婆变本加厉的打骂和丈夫的冷眼旁观，付大姐默默忍受着，没半点怨言。 可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的不堪。 小丫刚开始见到杨雪一家子都怯生生的，懂事的小女孩看到妈妈伤心难过的样子，总想陪在她身旁。 杨雪看不过去，大人抑郁消沉，除了靠她自己走出来别无他法。 但小孩子不一样，长期处于悲伤压抑的氛围里，看着妈妈自哀自怜的样子，她能健康成长才怪呢？ 杨雪让大宝二宝放学后带小丫玩一会儿，别整天闷在房间里头。 大宝二宝也挺喜欢小丫的，虽然妈妈说她是姐姐，但看她瘦小的身子还没他俩高。 俩兄弟固执的认为她就是妹妹，整天“妹妹，妹妹”个不停，小丫也不介意，虽然还是话不多，却露出腼腆的笑容，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杨雪还偷偷跟付海明开玩笑，这俩孩子不会有恋妹情结吧！ 付海明想到杨雪也这样调侃过他，气得牙痒痒的。 杨雪心大没留意，还在细数着自己的发现。 小丫最近开朗许多，不再老是待在屋里头。 白天跟小宝一起学画画，两孩子年龄差距大，但有共同语言。 小宝曾有抑郁倾向，在杨雪的心理按摩下，在家人爱的包围中，他早已远离抑郁的深渊，变得开朗活泼，判若两人。 过来人的经验对小丫很是受益，两人现在会抢着帮杨雪在菜圃里种果蔬，也会在灶台前帮她烧火煮饭。 杨雪虽没有用童工的打算，但架不住他俩喜欢，她也不好打击姐弟俩的积极性，只能默默含泪同意了。 可别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丫的厨艺还挺好的，在杨雪的指导下更加青出于蓝。 等晚上，大宝二宝他们放学回来，如果有作业，小宝和小丫会静静等小哥俩做完再一起出去玩。 不知是不是有妹妹在旁看着，这小哥俩学习效率直线飞起。 特别是二宝，原本得磨磨蹭蹭半个小时才能做完的作业，现在十几分钟就搞定了。 质量也还可以，起码字写得还算工整，没之前那样像八爪鱼一样软趴趴的，触角乱爬。 整得杨雪心痒痒的，恨不得小姑娘能长期留下来才好。 付海明看杨雪说得两眼直冒光，本就秀美的脸蛋衬得更加明艳动人。 他忍不住，靠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要不，我们再生个女儿吧。” 杨雪被他吹得耳朵痒痒的，耳尖红晕不断攀升。 但她输人不输阵，斜睨了他一眼，“好呀，没问题。” 看他想怎么造人？ 她家就一间睡房，付大姐和小丫、小宝一起睡，她只能跟大宝二宝挤一块。 可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付海明，他只能在外头打地铺。 看着杨雪得意洋洋想看他出糗的样子，付海明气笑了。 现在确实没条件，也没地方，看来还是眼前的房子太小了。 付海明临时起意的造女儿计划又一次让他动了换房子的心思。 对于生女儿，杨雪其实是有点心动的，但生儿生女本来就不由人来定，再生个皮小子的话那还不得把家都拆了。 杨雪抖了抖身子，决定还是把别人家的小棉袄留久点，她跟着蹭点温暖就好了。 她都想好要多做几件漂亮的小裙子，把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周母和周大海的判决下来了，周母是主犯，犯罪动机和手段都太恶劣，死刑没得跑。 周大海是从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判处七年刑期。 当付海明把判决结果说个付大姐听时，她怔愣了许久却突然爆发了，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这事影响太大了，惊动了付老太太。 其实付小妹那天回去就跟老太太提过这事，老太太却无动于衷，好似没有这个女儿一样，还明令禁止付小妹去找杨雪他们。 可这事现在影响到她，让她被村里人背后指指点点，丢了脸面，她就觉得是付大姐命衰，连累了她。 付老太太一气之下，噌噌噌就跑到杨雪家里教训付大姐。 “付大妞，你给我滚出来，丢人现眼的东西，你男人做下这缺德事，你咋不滚去和他做伴啊？” 第57章 你当那地方是招待所，谁都能去 付老太太认为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出了啥事都跟娘家无关，就算不能给他们挣脸，起码不能给他们抹黑。 她不管女儿在娘家过得是好是坏，别来给她添乱就行，当然能扒拉点东西回来更好。 就这点小心思，杨雪觉得付老太太和杨老太太没区别，两人可以结为金兰之交。 但是杨老太太可没付老太太这般绝情。 同样是让她觉得名声不好，丢她脸的女儿，杨老太太在杨雪上门瞎闹时，她能忍得下脾气和杨雪谈点心里话。 母爱不多，但杨雪也受用了。 不管怎么说，过成那般不堪的模样说到底都是原主自己作的，与人无尤。 但是—— 付大姐这情况可不一样，她半辈子为娘家婆家作牛作马，任打任骂。 时时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就怕给娘家招黑。 她男人和婆婆犯了事怎么能怪到她头上。 真要怪就得怪付老太太，谁叫她狮子大开口把其他上门求亲的好人家给吓跑了。 后面为了十块彩礼钱就把付大姐嫁到比付家村穷多了的偏远小渔村。 这一般人家嫁女儿都找富村，比自己条件好点的人家嫁。 付老太太倒好，知道这周家有个傻子小叔还把女儿送出去。 套句周母的话，这就是卖，但也是贱卖了。 这么想来，付小妹到底是老太太的老来女，总是偏疼几分。 起码在知道赵建国有个傻子儿子时，她腰杆挺直了，把人给扫地出门。 但杨雪心里头另有想法，她觉得付老太太嫁大女儿时可能没了解清楚，稀里糊涂就把她嫁出去，后面知道了也没法子。 她嫌丢脸，干脆不管大女儿的事。 而赵建国那傻子儿子刚好触及她内心的难堪，才会反应那么大。 这些都是杨雪的猜测，不知对不对。 但不管怎么说，把自己女儿害成这样子，她怎么还有脸上门来骂人，一副要跟付大姐断绝关系的作态。 杨雪看着吓得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紧紧抱在一起的母女俩，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精气神又给付老太太吓没了。 她眉梢一挑，就往门外走去。 院里头，除了掐着腰，骂得起劲的付老太太，还有付小妹红着眼圈在劝着她妈。 另外大门敞开着，围着一大群人，杨雪随意扫了一眼，其中还有看热闹的付大嫂。 接收到她视线的付大嫂瑟缩了一下，有点尴尬地往人群里躲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杨雪收回目光，眉头蹙起来。 搞什么鬼，上门骂战还带啦啦队，这可不是老太太的风格，她可最怕别人看她笑话了。 随即她就懂了，这是深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大义灭亲，与那杀人犯的亲家划清界限呢。 付老太太看只有她出来，脸色不好看了。 “你大姑姐呢，躲在里头做什么，叫她出来，不出来我就当没她这个女儿。” 杨雪本来想把老太太请进屋里头说话，一听这话，就觉得没必要了。 人多也好，让大家评评理，有这么当妈的吗？ “老太太，你这话说的够有意思的，不出来就当没这个女儿，那你可以回去，大姑姐她不归你管了。” 在老太太气得跳脚前，杨雪毫不客气继续道：“如果你还当她是你女儿，那在她出来前，我得好好跟你普普法，免得你乱说话，让人看笑话。” 杨雪环视众人一圈，清咳了几声，“周大海是罪犯，他可是去坐牢的，你当那地方是招待所，谁都能去。” “大姑姐是你女儿，她是受害者，你不心疼就算了，还张口闭口让她去跟罪犯做伴，怎么你还想当那审判长给人乱加罪名不成。” 付老太太被她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你、别胡说。” 杨雪哼了一声，“是不是胡说自己心里清楚，我警告你们，法律是严肃的，这事既然上头给出了公正的判决，就不容质疑，如果让我知道还有人在背后胡说八道，那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在藐视法律，不及时改正的话，哼……到时后果自负。” 别以为她不知道，村里那些长舌妇传得有多难听，甚至质疑付大姐也是帮凶，说要把她赶回去，不能让一个杀人犯待在付家村。 杨雪最后四个字说得特别重，其中的意思让几个拿付大姐嚼舌根的妇人打了好几个寒颤。 她们不知道没有藐视法律的罪名，但被杨雪这么一忽悠，个个以为自己犯了多大的罪，都在检查自己有没有乱传是非，巴不得倒回去把自己的嘴巴给缝了。 杨雪冷冷的地扫了众人一眼，满意自己看到的反应。 “还有……”杨雪故意停了一下。 心里有鬼的几人听到杨雪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咋还有，他们就传点是非至于这么严重吗？ 杨雪看着还没从她前头的话里反应过来的付老太太，理直气壮道：“不管是婆婆也好，媳妇女儿都好，总归就是个身份，实际上大家都是女人，都是平等的，就得团结起来，互相帮助。” “可别看到有人受了迫害就幸灾乐祸，让施暴人更加肆无忌惮，等哪一天这板子拍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痛。” 她深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路。 讲法有威慑性，但肯定还有人不服，这时也没什么好的法律能保护好妇女儿童的权利。 杨雪只能从村里妇女的切身利益出发，让她们有点同理心，不要把家暴、虐待女人当平常事，能站起来为自己权益抗争。 当然，杨雪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番话只能洗脑那些年轻的媳妇和待嫁的女儿。 对于那些婆婆和男人，他们是既得利益者，肯定对此嗤之以鼻。 对于长期被迫害的女人，比如付大姐，想把她们的思想掰正过来可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做到的。 藏在人群中的付大嫂又一次对她这个妯娌刮目相看。 咋人家撞一次头就变得这么厉害呢？ 而自己挨了这么多板子才换来现在的醒悟。 如今，她丈夫和婆婆也不敢随意惹她，自己当家做主的感觉就是好。 原本她看到付老大有悔悟的迹象，想着要对他好一些。 现在听了杨雪这番话，她决定再考察考察，毕竟她的板子不能白挨是不。 付大嫂已经被杨雪征服了，付老太太却觉得老二家在妖言惑众，挑战她的权威。 “说……”什么狗屁话。 “说得好！” 付老太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凛然正气的声音盖过去。 人群中走出一个年轻妇人。 杨雪眼睛一亮，这不是大队长家的儿媳妇，妇联干部—— 黄春燕吗？ 第58章 有个干部身份做事就是方便 黄春燕一个农村女人能当上县城里的妇女干部，虽说也走了她公爹红旗公社大队长的路子。 但人家也是有真本事的，年年评先进，是十里八乡人人称颂的先进分子。 当然，她现在主要在县里活动，但村里的事她也不落下，经常两边跑，负责包括付家村在内的几个村子的教化工作。 可是这时候村民刚能吃上几天饱饭，暂时解决了生存问题。 这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勉强过得去而已，谁有空听一个年轻媳妇给他们讲大道理，瞎扯淡。 看在她妇女干部的身份上，她公爹大队长的面子上，村民们当面都是客客气气的。 背后却有那多嘴的妇人暗啐一口，“说这么多还不如多给几个工分呢，给我十个工分，鞋子都给你舔干净。” 黄春燕也不笨，哪里不知道村民都当她小孩哄着玩，可她能怎么办？ 眼看回县里开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的工作进展却很不顺，妇女生存状况调查工作也推不下去，她急得想跳脚。 没想到在她心闷烦躁出来散心，随人流凑热闹当口，却给她听到这一大段让人耳目一新的话。 听听，这思想觉悟多高！ 她高兴啊，这村里妇女还是有跟她三观一致的，认同她主张的人。 这段时间接连受挫的闷气总算疏散了些。 黄春燕忍不住上前拍手叫好，给她的革命同志撑场子壮声势。 付老太太被人打断了话头，气得要死，她知道自己说不过杨雪，刚想拿那个多嘴之人撒气。 回头一看，是大队长那儿媳妇。 给老大家说话，纵得那丧门星现在都敢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的妇女干部。 现在还来掺和她家的事，帮杨雪那泼妇说话。 新仇旧恨一下子烧得付老太太失去理智，她恨恨道：“我说话你插什么嘴，没教养的东西，少来管我家的事。” 黄春燕冷笑，“老太太，你说我没教养，这不仅侮辱我爸妈，也辱骂了我公爹，少不得让他老人家把你请去大队，好好给你洗洗嘴。” “看在付队长的面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但下次再犯绝不姑息。” 黄春燕工作单位同付海明的运输交通局隔的近，有过工作往来，她认识这个跟她同村，年轻有为的编外运输大队长。 付老太太面如菜色，敢怒不敢言。 黄春燕妇女干部的身份她不怕，反正她不评先进，说几句闲话能拿她怎么样？ 但得罪大队长她可不敢，她的工分口粮都在人家手里捏着呢。 再说，她这一大把年纪被叫去大队批评作检讨，她这个脸还往哪里摆？ 黄春燕看着她，继续语重心长。 “还有啊，我得提醒你，我的工作就是为受侵害的妇女儿童提供帮助和支持，你当众辱骂你女儿，是想把她逼死不成？这事既然发生在我眼皮底下我咋能不管。” 付老太太觉得她今天倒霉透了，话没说几句就换来轮番轰炸。 一个搅事精老二家的她本就扛不住，再来一个嘴皮子同样利索的妇女干部她实在招架不了。 她也闹不下去了，瞪了两人一眼，拉着羞得满脸通红的付小妹从人群中挤出去。 狼狈败退！ 众人看付老太太败逃而去后，也立即作鸟兽散。 他们是爱凑热闹，但这事有妇女干部介入，可就不敢再往上凑了。 真要出了人命，给他们安上个逼死人的罪名，那可怎么办？ 付大嫂咬了咬牙也没敢留下来，她现在在家里头能横点，但在外面还是一样怂。 这干部能给她说话却更让她畏惧。 杨雪看着一下子安静下来的小院，她摸了摸下巴。 真好啊！有个干部身份做事就是方便。 要不今天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她和付老太太还有得扯皮。 她是不惧，但是费嗓子，不划算。 杨雪望向笑吟吟看着她的黄春燕，她回以同样真挚的笑容。 这就是志同道合，找到组织的感觉啊！ 两人很快从同志来同志去，开始叫上名字。 这已婚妇女不互称某某嫂子，而是互叫闺名，这是关系亲密的表现。 杨雪热情地把她请进屋里坐，拉拉关系。 最重要的是付大姐这事还得有妇女干部来拿主意才行。 她今天只是暂时吓退那些乱传是非的好事之人，但这嘴长在别人身上，她哪能都堵住。 没这能耐也没这闲工夫。 黄春燕也是想把付家大姐这事当作个典型案例来处理，好在开会时，能拿到会上来做报告。 两人又一次一拍即合，双双露出惺惺相惜的笑容。 付大姐在屋内听了全程，她没想到二弟的媳妇这么厉害，她就在二弟娶妻时见过一眼，后面就没再接触了。 但弟媳妇名声很响，她在海边做活时也听人小声笑话过她。 她沉默惯了，嘴也笨，只能听着她们的闲话为二弟干着急。 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传言不可信，她为二弟能娶到这个媳妇感到高兴。 而同时，亲娘的辱骂也让她感到心酸不安。 二弟妹给她撑腰她很感激，但她心里却是认同她娘的话的。 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男人和婆婆犯了事，她是没法撇清关系的。 她给家里人抹黑了，再留在弟妹家，留在付家村，只会让娘家人越来越抬不起头做人。 杨雪和黄春燕不知道付大姐的想法完全与她们大相径庭，还在苦口婆心地做思想工作。 “你放心和小丫住下来，妈她这段时间肯定不会再过来，过来也不怕，你还是留在屋里头，有我和明哥出面就行了。” 黄春燕也给定心丸，“我这两天还在村里头，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我，等我回县城后，如果村里人还想赶你走，你们就捎个信息给我，我马上到。” 杨雪已经习惯付大姐这几天的沉默，以为她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也没指望得到她的回复。 她正想再说点别的，一道沙哑怯懦的声音传来。 “我……我想回海口村去。” 第59章 到底是谁要杀大姑姐和周小海 付大姐犹豫了半晌还是把心中的话说出口，她的声音粗嘎，带着久未出声的磨砂感。 但意思还是清清楚楚传到杨雪和黄春燕耳里。 两人面面相觑，合着她俩说了半天就是对牛弹琴！ 这海口村现在能回吗？ 海口村村民少，家家户户基本都认识，吴秀儿乖巧好看，是不少村民心目中的最佳媳妇\/儿媳妇人选。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被周家残忍杀害了。 村民们撕了周家的心都有了。 更别说受害者家属了，更何况受害者她爹还是村长呢？ 周母和周大海是伏法了，但周家还有个傻子和儿媳妇，管他们有没参与这事，都脱不了干系。 这没有对错，是人之常情。 就这个节骨眼，付大姐不想着躲远点，还要往枪口上撞。 她是真不明白事情严重性还是头铁硬要往上冲？ 杨雪她俩无奈，只得把她回海口村将面临的处境掰碎了同付大姐讲。 奈何付大姐就是一根筋，任她俩说破嘴还是沉默不语。 这时，付海明进来。 黄春燕笑道：“付队长下班了。” 他看到黄春燕，怔了一下，点头打招呼。 刚放学的大宝二宝探头进来，这两个鬼机灵一看屋内气氛不好，打完招呼调头就跑。 杨雪让小宝和小丫也去找小哥俩玩，今天没顾上俩小家伙，听大人争吵了半天，他们肯定也吓坏了。 好在小孩子忘性大，跟着大宝二宝出去疯玩两圈就好了。 小丫有些犹豫，在小宝的催促下还是出去了。 等孩子们离开，杨雪就把今天付老太太来闹，付大姐想回海口村的事跟他简单说一下。 付海明听后，沉声问：“大姐，你是怎么想的，说吧。” 感受到二弟幽沉的眼神下那股强烈的压迫感，付大姐总算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她想回海口村的原因。 “妈说的没错，我留下来只会给娘家，给你们惹麻烦，你们为我做这么多，我……我心里不好受，还有周小海，我也想把他带回去。” 杨雪实在听不下去了，别的就算了，“你还关心周小海干嘛？” “他……他不是个坏的，有好几次救过我。” 付大姐在家带惯弟妹，她嫁入周家后，把周小海当弟弟般带着。 周小海人虽傻，但谁对他好他知道，有几次周母打付大姐打狠了，畏惧周母的他还是忍着害怕冲上前去保护付大姐。 但杨雪不理解，就算这傻子小叔本性不坏，那也不用为照顾他赔上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吧。 要她说，什么都别管了，赶紧申请离婚，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要紧。 但看付大姐这副死心眼的样子，估计不同意她的意见。 【现在也算间接改变付大姐的命运了，原本她是要被她婆婆磋磨至死的。】 【我看看她接下来的命运怎么样，妈呀，竟然变成开放性结局。】 【如果把她留下来，她会心情一直抑郁下去，家门都不敢出，而周小海也因为没人照顾流落街头被人打死。】 【付大姐知道后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他，后面郁郁寡欢，抑郁而终。】 【额，不行，不行！看看送她回去会怎么样，天呐！回去后付大姐和周小海会被人千刀万剐肠流满地，最后失血过多而惨死！】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该怎么选呀？】 【系统啊，难道就没一条活路吗？】 付海明面色沉重，他心里也在斟酌着。 但他没杨雪悲观，就目前来看，小妹他们的命运轨迹已经改变，每个人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事实证明，悲惨的命运是可以避免的。 但这不代表躲开原定的悲剧后就不会有其他意外的事发生。 人生本来就是不确定的，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他老婆在那个叫系统的东西里面吃瓜会吃得比较投入，就像看戏一样，心情总会跟着戏里人物的命运起伏而变化，不喜欢看到悲剧结局。 但他作为旁听者，没有发生过的事感触不是很深，更能跳脱出来看待这一切。 付海明很快下了决定，“好，我送你回去。” 他了解他大姐的性子，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可是固执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 不然也不会以死相逼让他不再去找她。 杨雪听到付海明同意付大姐回去，起先怔愣了一下，但她是聪明人，很快想到问题的关键。 她真是被系统给误导了！ 看到必死的结局就觉得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而实际上，人的最终命运不就是个死吗？ 做再多说到底也只是延长自己的死亡时间，让自己死的时候舒服点。 再说，能改变一次命运，就不能改变第二次吗？ 第一个比较难改，毕竟心病难医，自己想死别人还能防得住？ 但第二个就不一样了，外人行凶的话，只要小心防范，把凶手揪出来不就行了。 杨雪恍然大悟，又懊恼得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破系统你搞这么复杂干嘛，还黑我下陷阱了，吃瓜还得动脑筋急转弯呀！】 她再次告诫自己不要太依赖系统，当作个工具参考就是。 付海明看着内心活动丰富的杨雪，原本沉郁的眼底闪过一抹柔光。 他知道杨雪是关心则乱，如果不是知道他在意大姐，以她聪慧和冷静如何会被那个系统影响了判断力呢。 黄春燕不知道杨雪和付海明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心理活动已经一个接一个，滚了好几圈。 以她多年处理农村妇女纠纷的经验，她内心其实不太赞同付家大姐回海口村。 但她本人愿意，家里人也同意，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既然这样，“那你们什么时候去，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 帮人帮到底。 再说她也还没放弃把付家大姐的事当典型案例来做报告的打算。 “后天吧，我休假。” 付大姐听到付海明他们都同意送她回海口村，沧桑的脸上露出了近段时间难得的笑容。 …… 隔日 三个宝知道小丫“妹妹”要回去了，依依不舍了好久，缠着杨雪也要去。 被付海明冷哼一声，就不敢再作妖了。 杨雪觉得好笑，海口村离得也不是很远，以后想看小丫“妹妹”还怕没机会去看。 今天大宝二宝也放假，但是杨雪他们不准备带他们去。 毕竟不知道到那边会发生什么事？ 昨天下班时付海明已经提前把周小海带回来了。 这个傻大个这段时间待在县公安局里没人理，靠别人施舍饥一顿饱一顿的，人更加痴傻呆愣了。 他们几人带着周小海，接上黄春燕就往海口村而去。 刚入海口村就明显感觉到村民的不友好，如果不是有付海明镇着，可能付大姐和周小海早就被村民们赶出去了。 杨雪看着眼神不善，围着他们嘀嘀咕咕的村民。 她紧蹙眉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事。 【对了，我忘记查看到底是谁要杀大姑姐和周小海了。】 【是她——】 【啊，小心，她来了！】 第60章 付家村的女人咋这么能忍啊 杨雪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只听背后围观的村民中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她转身一看，一道银色的刀光从她眼前划过，直直往付大姐和周小海的方向砍去。 伴随的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周家的，你们都不得好死！” 眼看着刀口就要砸到付大姐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付海明闪身到她身旁，一脚就把凶器踢开，再把手执菜刀之人踢倒在地上。 “快别伤了她。”一个老人在别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哆哆嗦嗦的赶过来。 杨雪一看，这不是老村长吗？ 几天不见头发都花白了一大半，原本挺直的腰板已微微佝偻，如同一个被人打弯脊梁骨的耄耋老人。 这村长之前看起来不过五六十岁，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杨雪看得很是不忍，心里微微发酸。 她偏开头望着地下还在咒骂周家人不得好死的老妇人。 仔细看，老妇人披头散发下，混浊的眼里没有半点焦距，嘴里喃喃自语的，可以明显看出她的精神已不太正常了。 这应该就是……村长的老婆，吴秀儿的娘吧。 可怜天下慈母心啊！ 没想到女儿的案情水落石出后，心疼女儿枉死的村长老婆却彻底疯癫了。 “几位看在老头子面上，别跟秀儿她娘计较，老婆子是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怪我们没把她看住，她才……” 老村长说到最后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吴家男女老少也围在爹娘身旁哭得肝肠寸断。 围观村民有人看不下去，撇撇嘴，“村长老婆也是命苦，辛苦养大的女儿说没了就没了，还死的那么惨，换作是我，我也会想报复回来的。” “这周家人不是没事吗？按我说这事就得算了，都把人给生生逼疯了，还好意思追究个疯子的过错。” 更有人恨恨地淬了一口，“要我说，他们就不该回来，周家母子是被判刑了，周家媳妇和小傻子也该抓起来。” “哼！他们也不无辜，周家把村长一家搞得死的死，疯的疯，他们还好意思大摇大摆的回来。” 围观的村民本就对付大姐他们回来有意见，看到村长一家悲惨的模样，下意识都偏向了他家。 一个个群情激愤得像是他家女儿也被周家害死般。 付海明紧锁眉心，脸色黑沉。 杨雪几人面色也不好看。 村民们完全不顾村长老婆当众要杀人的事实，同仇敌忾地指责付大姐和周小海，一副势要将要把他们赶出海口村的架势。 这可不好办？ 这事比他们原先预估的还棘手。 虽然他们占理，犯罪的是周母和周大海，他们已经受到惩罚，这事就该过去了。 哪能抓着人家家人不放，搞株连定罪的。 但理是这么个理，现在情绪上头的村民可不管这么多，他们就是不待见杀人犯一家，不想他们留在村里面。 真闹到大队公社去，他们也没错，毕竟干部他们也得考虑群众的意见。 为人民服务嘛，哪能为了一两个人就寒了大部分老百姓的心。 再说又不是没地方去，何必硬要留在海口村惹人嫌弃。 杨雪几人正想劝说付大姐回去，这看也看了，就这情况怎么也得死心了吧。 谁知付大姐拉着一旁吓得眼泪鼻涕涂满面的周小海。 “扑通”一声，两人就重重地跪了下来！ 众人傻眼！这是搞啥勒？！ 付大姐也是满面鼻涕眼泪，哭得好不凄凉。 “村长，各位父老乡亲，我知道我们周家对不起大伙，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给大家先磕个头赔个罪。” 说着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周小海见了，也傻愣愣地跟着嫂子磕起头来。 小丫也吓得跪在地上跟着磕头。 一时间，村口广场上鸦雀无声，只听到“邦邦邦”头撞水泥地的声音。 杨雪看不下去，赶紧拉起小丫，她还想把付大姐也拉起来，付海明阻止了她。 他看着她摇了摇头，黑沉的目光中溢出一抹痛色。 杨雪读懂了他的意思。 付大姐是想用自己的方法为周家赎罪啊！ 杨雪用自己现代的目光去看这件事，她没法理解。 这不是妥妥的封建思想吗？还搞磕头谢罪这套。 但付海明和黄春燕成长于这年代，虽说也知道这是封建糟粕不可取，但他们可以理解付大姐的做法，虽不赞同但也没反对。 杨雪想了想也放弃劝人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好，把心里的痛楚发泄出来也行，免得一直埋在心里头把自己活活给憋死。 看着地面上已经沾上几点黑红的血迹，再看看头磕的红肿溢血的周家媳妇和周小海，村民们的眼神变了。 看着他们叔嫂凄惨的模样，村民们不禁想到这两人被周母虐待殴打的样子。 唉！这两个也是个可怜人啊！ 老实说，他们也是受害者，以前看两人被周母打骂时，还有人上前劝阻，后来打抱不平的人被周母追着骂跑后，他们也就不再管闲事了。 再听到周家传出付大姐凄惨的哭泣声和周小海被打得呱呱乱叫的嚎哭声时，他们都闭紧窗户，置若罔闻。 最多就是暗骂句周母该死。 现在他们这样逼迫周家媳妇和周小海，跟那该死的周母有啥区别。 所以说海口村的村民还是善良，大伙已经不再执意要赶走付大姐和周小海了。 有几个曾劝说周母无果，后面冷眼旁观付大姐被打骂的热心妇人，这时也反省起来，有人还开始为付大姐他们说话了。 付大姐抬起磕肿的额头，膝行到吴村长面前，又磕了个头。 “村长，你让我们留下来吧，我们会一辈子做牛做马为周家赎罪的。” 付大姐红肿的眼睛血色一片，却滴不出半滴眼泪，脸上惨白干燥，模样憔悴干瘦，可以看出她这段时日并不好过。 吴家人也不是什么狠心的人家，只是因吴母日益疯癫，一时间接受不了，才把怒火烧向付大姐他们。 这时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老村长仰头长叹一声，“罢了，这都是命啊！” 最后，付大姐他们还是留下来了。 临走前，黄春燕给村长一家和村民们做了点思想工作，大概意思是妇联会时常来关注付大姐一家的情况。 可不能过几天想不开又来找他们的麻烦。 另外村长老婆精神已经出问题，又有杀人的动作，按道理得上报上去，让卫生人员来拉走。 但看在老村长的面子上，这次就不追究了，吴家人得负责看好她。 吴家人揪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吴母现在在村里头也算危险分子了，等村民们回过神来，对吴母的观感不会比周家的好多少。 但要眼睁睁看着她被当成疯子抓走那肯定不行，再怎么说还是留在家里头好。 …… 回去的路上，杨雪有感而发。 “我说咱付家村的女人咋这么能忍啊，一个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啥事都能往自己身上揽，这么一对比，看来我这泼妇之名是再也摘不掉了。” 杨雪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转头问身旁的付海明，“我说明哥，你会不会嫌弃我？” 她面色不善，大有一副敢嫌弃就要你好看的样子。 付海明宠溺的笑着摇头，“不会，你这样最好。” “哎妈呀，你们孩子都三个了，怎么做到还像新婚夫妇般这么黏糊的，传授几招呗。” 杨雪回过头看到黄春燕刚才同村民谈话还一副资深女干部的模样，这儿却在挤眉弄眼，跟她闲聊八卦。 这巨大的反差感让杨雪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笑归笑，她又想起刚才的话题，她还有想法没说呢。 第61章 家和才能万事兴 杨雪这想法不是第一次在脑子里转圈了。 她吃过的瓜里，不管是付小妹，付大嫂，付大姐还是其他农村妇女，不管性格是泼辣或懦弱，唯一不变的都是把封建三从四德当成人生最高信仰。 这搁古代可都是男人眼中传统好女人的杰出代表。 当然也不是说隐忍顺从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只要她自己觉得没问题，别人也管不着。 但杨雪毕竟受过现代教育，吃瓜同时总会忍不住吐槽，这些女人又不是不干活不挣工分，干嘛把自己搞得这么低自尊，自觉矮人一等啊！ 本来嘛，人与人相处都讲究个礼尚往来，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 一个大家庭就得个个成员齐心协力，互相扶着往前走，哪能就让女人或者说晚辈一直为这个家无原则的迁就和退让的。 说到底都因为文化素质低，不把自己当人看，也不把别人当人看。 这些反人性的思想更是滋生一种奇怪的社会现象。 尖酸刻薄的人吸附在老实本分的人身上当寄生虫，吸血吸得自己肥肠肚圆的。 而被他们吸血的主即便如何憔悴不堪，被人再怎么作践都不离不弃，打死不走。 这种扭曲的关系被吸血者和被吸者共同美化成贤惠识大体，媳妇女人之道这些看上去很高大上又很虚的东西！ 但是扭曲终究是扭曲，两者长期相处摩擦不断，一旦日积月累，爆发了冲突，就很容易发生无法挽回的悲剧。 当然，短时间普及文化，改变长期以来的思维共识不现实，那能不能从家庭关系入手，普及下家庭氛围的重要性。 让大家知道家和才能万事兴，还要教育一下村民们知道男尊女卑是封建糟粕的沉渣。 最起码要做到男人不打老婆孩子，婆媳间能处就处不能处就早点分家自己开伙，别硬捆在一起。 有成效了再宣扬下中华民族真正的传统美德，仁，义，礼这些。 杨雪想得很周全，只是一直没机会提出自己的见解，现在有黄春燕在，她觉得自己可以试着提下意见。 “燕子啊，我说县里能不能给搞些像“五好家庭”，“文明户”这样的活动，让村民们都来学习点家庭文化教育，知道女人在家庭地位中的重要性，免得他们老是拿女人不当人看。” 黄春燕一听，顿时眼前一亮。 “杨雪，你真行啊，这是个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你说我之前一个个去给妇女做工作有啥用，就是她自己想改变，家庭成员不配合还不是瞎扯淡。” 之前她还嫌被她教化的妇女文化程度低，有人来帮助也不知道自己要立起来。 现在看来是她太幼稚了，不改变那些妇女家里人的想法，就让那妇女要立起来，那在她家里人看来不是没事找事，欠抽吗？ 黄春燕越想越觉得杨雪的主意好， 她笑道：“我明天就要回县城开会了，到时我会在会上提出来的。” 到时她可以把杨雪的名字也提一下，现在她县城那边工作也很忙，往后可能没那么多时间，经常跑乡下来开展工作。 她来之前早就打好了申请报告，建议单位多招一个人来分担她的工作。 单位同意了，虽说是临时工，但有工资，还有工分，这一消息传出去都不知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呢。 但她觉得谁也没有杨雪适合做这个工作，有她来配合自己做事，自己也放心。 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万一不成说出来不是让人白高兴一场。 杨雪见黄春燕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就没再多说什么了，当然她也很想走宣传的路子，成为一个村干部，甚至县城干部。 这时候的干部要不就是有人给她推荐，要不就是由群众推举。 但她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一没学历，二没群众基础。 别人就是想帮她也找不到可拿得出手的点，既然知道暂时没戏，她自然也不会强求。 …… 回到家里，杨雪就带着小宝开始做饭，大宝和二宝再跟付海明学下棋。 棋盘是付海明自己做的，杨雪也根据记忆画了草图，给了些小建议。 杨雪汗涟，也不知道这个有没涉及侵权，她告诫大宝二宝在家里玩玩就行了，特别严禁二宝拿出去给小伙伴臭显摆。 煮饭的时候，小宝就给她打下手，以前这个工作都是付海明的。 自从小丫来了后，就是她和小宝争着给杨雪帮忙，把付海明的活都抢走了。 当然，也让杨雪享受了好长时间啥家务都不用干，只要在旁给他们做指导就好的轻松日子。 但这个真不是让杨雪最念念不忘的，再怎么说她也真不能看着俩童工干活，自己却当甩手掌柜吧。 真正让她舍不得小丫的是，她意识到做饭这事上还真是需要点天赋。 同样的调味料，同样的放量，出自小丫之手的味道就是要比她要好。 被个小孩子比下去，你说气不气人。 好在现在食物原材料都很鲜美，下一点点盐就很好吃。 如果是后世那些人工养殖，催生的食材，以她这点厨艺做出来的东西就只能说是勉强入口了。 直到晚上睡觉前，杨雪还去翻看了小丫这个可人爱的小姑娘的瓜，发现没有啥大事，她也放下心来。 付海明躺在她身边听着她心里嘀嘀咕咕的声音，他撑起身子撩开旁边的帘子，发现三个宝都睡得很沉，呼噜声都出来了。 他转过身一下子把杨雪抱进自己怀抱里，顺手把蚊帐放下来。 杨雪压在他身上，感受他身上传来的热量，脸颊酡红地看着男人幽深眼里跳动的浓烈欲火。 她忍不住嗔道：“干嘛呀，抱那么紧？！” 付海明大手在她后背一寸寸抚过，惹得杨雪禁不住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战栗。 “你答应过我要造女儿的，说话得算话。” 杨雪：……我答应的东西多着呢，你怎么偏偏抓着这个不放。 她寻思着不能让男人这么容易得逞，刚要拿话搪塞过去。 付海明已经封住她的嘴巴，让她只能小声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在男人的无止尽索取下，杨雪彻底沉沦了，只能饱含热泪随他一起陷入这场轰轰烈烈的造人运动中。 第62章 黄春燕带来个好消息 付大姐的事暂告一段落，既然路是自己选的，接下来也得靠她自己走下去。 杨雪圆满完成了吃瓜任务，终于听到自己那个老是装死的系统发出的提示音。 【叮，宿主让枉死之人沉冤得雪，两次改变付大妞悲惨的命运，获得物资奖励：小鸡仔多只，一至六年级学习资料一沓。】 杨雪一边开心的清点自己的物资，一边又暗暗吐槽。 唉！她容易吗？ 现在做点副业，搞点物资，简直费老劲了。 奖励是多了点，但任务难度也是翻倍地噌噌噌往上跑。 她撇撇嘴，严重怀疑破系统就是不想让她轻轻松松拿物资吧。 最近刚处理完分家的事，紧接着又有付大姐的事要忙活。 杨雪觉得有些疲惫了。 再加上狗系统不做统，擅自调高任务难度，她决定要多休息一段时间以示抗议。 秋色宜人，金桂飘香。 杨雪很喜欢这样的田园风光，每天东逛逛西瞧瞧，陶醉在这样美丽而又充满意境的景色中，简直乐不思蜀。 长达一两个月的秋收已过，今年收成好，大家都很高兴。 一年忙到头，好不容易有几天休息时间，村里妇女也是每天围在一起，在大树底下闲话家常。 有秋收的喜悦顶着，众人这段时间看到杨雪每天无所事事，出门闲逛的样子，也没觉得太扎眼了。 有时她们还会喊住杨雪，要她一起加入。 这时候杨雪都会礼貌地摇摇头，僵笑着走开。 内心却如机关枪般无差别地突突突。 妈呀，说的都是些什么限制级话题，内容之脏就连那些最不讲究的大老爷们也自叹不如。 有些女人还把自己的孩子也带去，丝毫不担心孩子们听到了会怎样，会不会有样学样。 事实上，已经学了，杨雪这几天闲逛就发现那些孩子在一起打架骂人，那叫一个脏，听他们的话就能知道他们家大人是个什么德行。 这些女人是不知道还是无所谓，不会觉得孩子们还小，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说着好玩吧。 孩子是小，他又不是傻。 杨雪再次觉得家庭教育，言传身教的重要性。 没有全家人一起来重视，不仅女人不被当回事，孩子也容易被毁掉。 她得看好大宝二宝他俩，免得他们耳濡目染，以为爆粗口，说脏话是什么威风，赶潮流的事，学没上几天却学了一堆坏毛病回来。 想完了孩子，秋收的事，然后杨雪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在她毫无节制的造饭，变化着花样给家里改善伙食的祸祸下，她家的米缸日渐见底，分家的口粮已经所剩无几了。 虽说她还有些海货和物资可以顶着，但也不能干吃菜不吃饭吧。 再说以前没分家，付海明还有八九个工分，那时算在杨雪头上，她才可免于下地劳作。 转业分家后，这些工分就没了。 也就说现在有工分的只剩下孩子们了，靠上学劳动课和放学之余挖猪草掏牛粪，平均每人就二三个工分，加起来也没有付海明之前的工分多。 这点工分根本不够啊，换不来多少粮食。 当然要她下地去干活挣工分，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现在她还有钱，付海明有工资和路子可以买些粮食来顶一段时间。 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说粮食都不好买，这时候都是定额定量的，她家买的粮食少不得动用了付海明的关系。 这人情债积多了以后也不好还。 而且光靠家里的存款和付海明的工资买粮食也不行。 哪能保证以后没个急要钱的时候，孩子也都要上学，以后课业越来越重肯定要他们专心学习的。 这么一算，以后她家的工分几近于无。 当然政府会有补贴，按人口分一些口粮，不至于让他们一家饿死，但要再有其它的就不可能了。 如果整天光花钱不进账，坐吃山空，不说她带领全家奔向小康生活的目标遥遥无期，就说她是个懒女人馋老婆的帽子也是再也摘不掉了。 当然付海明没觉得什么，他还说让她放宽心，粮食和钱的事他来想办法就行。 杨雪却摇摇头，不行，不蒸馒头争口气，她可不能让那些嘴上没把门的多嘴妇人给看扁。 可现在赚钱的路子本就不多，现在是七零年代，城里的单位都是国营的，这时候自己做个小买卖就被认定是投机倒把的行为。 在乡下地方，除了赶集时可以换卖点东西，一般都是手工农产品，比如鸡蛋，菜，竹筐啊这些，其它时候想要卖点不一样的，甚至工业品就得去黑市找。 而付海明是个有编制的高级干部，一举一动有的是人盯着，杨雪作为家属，肯定得以身作则，对自己有点要求，咱不能给自家男人抹黑是不。 那黑市的路子是走不通了，就算能走，说实话她也不觉得自己有杨云或大山那样的商业头脑，能赚大钱。 术业有专攻，她还是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找份有工分补贴的工作才行，当然能有工资就更好。 要不说杨雪运气好，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这天，黄春燕就给她带来个好消息。 吃过早饭，杨雪刚送完孩子上学回来，黄春燕就来敲门。 她一脸兴奋，“阿雪，你上次提的那个关于家庭文化教育的建议我去县城开会时提出来了，主任还夸我有想法，我就说有想法的另有其人，她听了蛮有兴趣的，我就在会后跟她说了你的名字，她让我把你带去给她看看。” “你好好表现表现，到时争取一下看能否参与进这个宣传工作来。” 杨雪心下一喜，“真的？” 她实在没想自己随口提的意见能被县里干部认同，也没想到黄春燕会这么帮忙，还给了她个推荐名额。 换作其他人，如果真被上面的领导表扬，就算不把功劳占为己有，也做不到这么大方，把提意见的人摆到台面上，让她抢走自己的风光。 更何况，她和黄春燕其实认识并不久，就算有些想法、观念相同，也没必要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 杨雪很是感激，“太好了，谢谢你啊，燕子。” 黄春燕摆了摆手，“你不用谢我，我才要谢你呢，没有跟你去海口村走一遭，还有你那个建议，我在会议上就是抓瞎，都不知道要汇报什么好。” 她迟疑了一下，继续道：“不过我得给你提个醒，据我所知也有其他干事在走关系，都想把家里人或亲戚塞进来。” “其他人没你有能力，不用管，但有一个人却很难说，推荐人是个普通干事，但她本人背景不一样，她家有人在革委会做事，听说职位还不低，如果他跟主任打过招呼的话，主任会选谁也很难说。” 第63章 你是伟大的劳动人民 上头的事，黄春燕真的说不准，她也无权干涉。 在她看来，这个宣传的工作常驻地就在乡下，需要一个对乡下情况了解又有能力的人来做工作。 她当时也正因为有这方面的优势才能顺利成为一名妇女干部。 但现在可没有正式的编制了，这份差事也只是妇联编外临时工，对城里人来说就是个鸡肋。 虽说有工分也有工资，但工分对她们城里人来说没用，换不来粮食，那点工资也不高，在城里根本没法生活。 问题是现在工作难找，一个萝卜一个坑，县城只有很少的几个单位和工厂会招工，僧多粥少，怎么分配？ 就算你有关系，肯定有人的关系比你还硬，你有钱那也有人比你还有钱呢。 既然花钱找关系买工作的事路被堵住了，那这时候有人就要动歪脑筋，从一些无关紧要的临时差事中找机会，比如妇联编外宣传工作，走走曲线救国的路子。 先把这个坑占了再说，乡下地方的也行，至于工作可做可不做，到时花点钱收买几个乡下妇人来应付差事有什么难的。 等这个坑占稳了，时间久了，再慢慢想办法转为正式工，或者把这份工当成个跳板，至少不必因为没单位接受而被迫下乡当知青。 黄春燕把自己担心的情况说了一下，末了还给她出了个主意。 “要不你让付队长也跟我们主任提一下，不是要他给你说工作，凭你的能力也不需要，但起码让我们主任知道你后面也有人。” 杨雪默了一下，她知道黄春燕是好心，但她不是很想。 不说付海明性格耿直，对这些走后门的事不太感冒，她并不想难为他。 再说现在大环境本就复杂，她并不想付海明为了她在职业生涯上背上任何污点，以后被人拿来作文章。 她就算不能给他职业前途助上一臂之力，那咱也不能拖后腿是吧。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跟黄春燕细说了，人家要不是关心你，何必跟你推心置腹说门道。 自己如果傻愣愣拒绝的话，那跟打别人脸有啥区别。 两人约好第二天就去县城，早点去早点把这事定下来才安心。 …… 晚上付海明回来后，杨雪跟他提了这件事。 付海明也觉得是好事，“挺好的，不过这样会不会太累？” 杨雪无语，她在他心目中就这么懒吗？ 她不知该开心自己懒货的人设屹立不倒，还是该哭自己在丈夫那里不干活的标签贴得太牢，现在想撕掉还被怀疑了。 “付海明同志，你怎么可以小看我，为人民服务怎么会累，我可是劳动人民，我热爱劳动……额，不我热爱工作。” 杨雪义正言辞地斜了付海明一眼。 就说了一句话的付海明：“……” 随后像是想明白什么，付海明亲了她一下，“是是是，你是伟大的劳动人民。” 杨雪知道付海明在调侃她，被他亲到的地方慢慢晕开一朵粉红的花色，引得付海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里的笑意逐渐变成了欲望。 杨雪感到危险，赶忙用话岔开他的注意力。 “现在还八字没一撇呢，还不知道能不能干呢？” “再说这工作就是给宣传下家庭关系重要性，有需要再帮公社大队调解下东家长西家短的矛盾，有什么好累的，放心，我不是吃亏的人，真累的话我也是不干的。” 【才怪，有工分还有工资拿，真有这差事我肯定干到底。】 【别人会觉得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太费神，受不了，我可不怕，有吃瓜系统，我做起事来简直如虎添翼，再说有瓜吃就有物资，一举两得的事我不干才亏呢？】 【但我想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明天会有一个人跟我竞争，叫谢莉莉，她父母是普通工人，但她老叔却是县革委会二把手，虽说现在退居后线，但人家影响力还在，也挺疼谢莉莉这个小侄女的。】 【要是他跟妇联主任说一句话，想必那主任也不会因为一个无关要紧的岗位拂了他的面子吧。】 【狗系统，不是我又想说你，怎么别人的瓜我都可以看，我自己的瓜就看不到，跟我有关系的瓜也不给看太多，哼，就是不想给我开方便之门是吧。】 【算了，不给看就不给，我还是靠自己努力吧！】 付海明眼神闪了闪，“明天我接你一块过去吧。” 杨雪已经开始困得打哈欠，“不用，你上班早，明天我送完孩子跟燕子一起过去就好了。” 付海明没再说什么，看着她沉沉睡去，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 第二天 送完孩子们去上学，杨雪就把小宝送去老付家，给小姑子带去玩。 付大姐回海口村后，村里人忌惮杨雪的话也不再乱传她的是非。 付老太太也不再拘着付小妹不能外出，当然还是反对她去杨雪家。 但付小妹现在也学会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当着她妈的面应得好好的，下一秒就跑到杨雪家中跟她抱怨老太太的专制。 杨雪也没办法，她是儿媳妇，可以分家，付小妹想脱离她妈的掌控，那就只有嫁出去这条路了。 以后有机会可以给她介绍些相亲对象，带她去见见人。 但依老太太的性子，她一直想让付小妹嫁个城里人，只要有工作和工资，二婚带娃的老男人也不介意。 如果不是林娇娇介绍的太不靠谱，杨雪相信付小妹现在早就嫁出去了。 当然现在还没出嫁，付小妹就成为杨雪的带娃好帮手，以后她有工作要做，也能让付小妹帮帮忙。 付小妹是杨雪的头号粉丝，小宝也是她从小带到大的，二嫂发话她肯定义不容辞。 杨雪笑着承诺从县城回来要给付小妹带好东西后，就目不斜视，在付老太太狠狠的眼刀下从容地离开了。 付小妹知道自己老娘不待见二嫂一家，包括孩子，她也不会待在家里，跟二嫂分开后，她就带着小宝一溜烟跑了。 付老太太本来想拿捏下那个性子懦弱，让她看不顺眼的小孙子，让杨雪那泼妇知道她的厉害，以后想要自己孩子好，就得晓得瞧瞧她的脸色。 去县城只给小姑子带东西，却不给婆婆带，像话吗？ 可一回头，付小妹和小宝已经不见了，气得她面色比那锅底色还黑。 杨雪可不管老太太是什么脸色，她和黄春燕汇合后就往县城去了。 第64章 他们一家就是典型的五好家庭 黄春燕所在工作单位全称是海华街道办事处妇女联合委员会，简称海华街道妇联。 刚进街道办大门，迎面走过来一个女干事。 看到黄春燕带着一个陌生女人过来，她挑眉问道：“黄春燕，这位是？” 黄春燕明显不想搭理她，敷衍道：“我同乡。” 随后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问话的女干事傻眼，她是问这个吗？ 她是想知道黄春燕带个女人来街道办干嘛？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故意嗤了一声，“你带个乡下女人来干嘛？” 黄春燕不耐烦回她话，这次连敷衍都不干了，皱着眉头，“快让让，我们有事。” 说完拉着杨雪就往里面走去。 女干事看着她俩往主任的办公室而去，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黄春燕她竟想带人过来抢先一步，捷足先登。 不行，她也得赶快把人带过来才好。 门口这一幕杨雪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办公室斗争哪里都有，大单位人员众多，人际关系自然更加复杂。 她没说什么，黄春燕却主动给她解释了下。 “刚才那个女人叫韩玉珍，她也给主任推荐了个人，名叫夏荷，我已经打听清楚了，她老叔是县革委会副主任，虽说他老人家没出面过问这事，但难保主任看在他面子上，就……” 黄春燕话没说直白，杨雪却明白她的意思，她早从瓜料里知道此事，也有了心理准备。 拐个弯，主任办公室就到了。 黄春燕敲了下门，里面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进来。” 推门进去，里面有两人，年长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听一个年轻的男干事汇报工作。 见黄春燕她们进来，男干事笑着跟她俩打声招呼就走到一旁不打扰她们谈事。 黄春燕赶紧拉着杨雪上前，介绍道：“主任，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溪东村的杨雪。” 她的领导秦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精明干练的女人，穿着黑色的中山装，头发很短，梳得一丝不苟。 再加上身兼街道办主任和妇联主席两个头衔，身上自带上位者的威严和气势。 秦主任扫了杨雪一眼，问道：“你就是提出要搞家庭文化教育的杨雪？” 家庭文化教育对长年搞妇女活动的秦主任来说也是个新鲜的词。 听黄春燕说，这个叫杨雪的付家村女人小学都没读过，怎么懂得这样专业的东西？ 杨雪知道被怀疑了，她也不慌，笑道：“我之前也是懵懵懂懂的，整天瞎胡闹，后面我丈夫回来了，他教了我很多，再有大队和公社妇联的宣传教育和帮助，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糊涂下去了，得向进步分子，比如黄春燕同志学习，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 极度坦诚的人才能无坚不摧。 她自己先把过往的污点交代了，免得以后做背景调查时被人拿这点来当筏子。 再者有她现身说法，也间接表明妇联宣传政策有效，领导干部教化有方。 秦主任果然满意地点点头。 被杨雪捧得晕乎乎的黄春燕接过话头。 “我也要向杨雪同志好好学习，共同进步，对了，主任，杨雪同志她丈夫是隔壁单位交通运输大队队长，现在三个孩子都在上学，他们一家就是典型的五好家庭。” “哦，原来付大队长是你丈夫啊。” 秦主任又认真地看了杨雪一眼，付海明她认识，是个很有前途的转业兵，听说功绩斐然，上头对他也很重视。 她们街道办许多需要采购的物资也得通过付海明从省城带过来。 虽说对付海明来说只是顺手的事，但对街道办来说却很是重要。 想到这里，秦主任的态度更好了，脸上也不再那么严肃，尽量扯出一抹笑来。 “付嫂子果然是优秀军属，不错不错。” 被称“嫂子”的杨雪扯了扯嘴角，“秦主任，你喊我杨雪就行，可别折煞我，来之前我男人跟我说了，秦主任是女中豪杰，要我多跟秦主任好好学习。” 假的，这话打死付海明他也不可能说出口，但不影响杨雪商业互吹，把自己男人摆上台。 她是不想付海明为她的工作破坏原则，欠别人人情。 但通过黄春燕之口无意提一下也不错，至少给自己争取个公平竞选的机会吧。 秦主任笑着摇摇头，“付队长过赞了，不敢当，不敢当，都是为了人民服务罢了。” 好话相互捧完，双方关系也拉近了些，秦主任也没有刚开始的严肃。 她继续接着前面的话题，“杨雪，你说说看家庭文化教育这个具体要怎么开展？” 黄春燕在会议上汇报了农村妇女生存状况，虽说都是些婆媳矛盾，邻里夫妻感情等零零碎碎，杂七杂八的事。 但搞出像周家这样的人命案可就不是小事。 周家的事虽然了结，但也牵连了不少人，县里要求各公社开展自查行动，一时间又挖出许多糊涂冤案来。 再加上之前又搞出村里妇人把拐卖犯罪分子引进来，涉嫌拐卖社员的不法事。 这坏事一桩连一桩，影响太坏，县里领导再也坐不住了，特意召集所有高级干部下午去开会，说要严肃讨论下这些问题的防范工作，肃清县里包括下面公社的风气。 她个人觉得杨雪提出的这个关于家庭文化教育的宣传就很有必要，这些犯案人员的动机要么是因为腐朽过时的观念问题，要么就是被逼迫走上绝路或者违法犯罪道路。 反正背后原因五花八门，但都逃不开家庭问题的影子。 杨雪思索片刻，她就把她想好的一些要点和流程给秦主任一一列出来，先要做什么，然后再做什么，条理分明，步骤清晰。 “配合“文明户”和“五好家庭”的评比活动，让社员们积极参与进来，最后评选出的优秀家庭可以挂牌表彰，年底可以多获得些物资奖励，比如杀猪时，多分些猪肉，当然那些没有评上的就少分点，这样形成良性循环，可以更加调动社员们的参与热情。” 物资奖励是杨雪从系统那里学来的，想要马儿跑就得让吃草。 这草料也不用多，给点甜头就行，就这个啥都缺的年代多给点物资就够让人流口水了。 比如杨雪，她就是这样让小气的系统一步步引上“吃瓜不归路”的。 杨雪这边又借机吐槽了下抠门系统，黄春燕那边却听得直点头。 她是做基层工作的，本身也是乡下人，知道村里人文化程度不高，你要叫他们要相亲相爱，互帮互助，那他们只会给你翻个大白眼。 但你要说有荣誉牌匾和物资奖励，这样既有面子又有实际好处的事，那一个个还不得抢破头。 秦主任也觉得可行，正要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听两声随意的敲门声传来，秦主任还没来得及回应，门就被推开了。 第65章 等去探听口风后再说吧 “主任，我把我朋友的女儿带来了，她叫夏荷，是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小侄女。” 随着一个大喇叭的声音传来，进来的女干事就是杨雪她们在门口碰到的韩玉珍。 她身后跟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子，剪着学生头，穿着时下最流行的的确良连衣裙，配着双带着跟的黑皮鞋。 那跟高的怪不得在外面的时候就把地踩得邦邦响。 秦主任眉头皱起，心下很是不喜，也不回应，场面一下子变得很是尴尬。 一直站在一旁不出声的男干事赶紧出来打圆场。 “主任这边有客人，要不你们晚点再过来。” “这……” 韩玉珍有点犹豫，她做干事这么多年，也不是缺心眼，哪能不知道主任对她刚才的行为不满。 但她也是一时心急，从她前头见到黄春燕和这个乡下女人到现在，都过去多长时间了，她们和主任还谈得这么好。 以她对秦主任的了解，不是对这个乡下女人极为满意，怎么可能说这么久的话。 但她又想赶紧把夏荷介绍给主任认识。 夏荷的老叔是革委会副主任，她早就想让夏荷成为她媳妇儿，继而搭上她老叔这条亲戚线，为家里人谋便利。 所以当夏荷妈出面让她来当推荐人时，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也觉得搬出她老叔县革委会副主任的身份，这事肯定能成。 可现在，情况好像跟她想得不一样。 她既着急主任看中那乡下女人，把差事给了她，又怕办不成夏荷妈的托付，把能给她家带来好处的儿媳妇给弄没了。 但又觉得没必要为了个还没影的儿媳妇得罪秦主任。 一时间她进退两难。 夏荷看了下旁边催着她来的韩玉珍，翻了个白眼。 把她催得像尾巴着火似的急，现在到地方被人说两句就屁都不吭一声了。 她扫了眼房间里的人，最近被她妈逼着来这边找韩玉珍套近乎。 虽说不情不愿的，但这边大部分人她也认全了。 秦主任和另外两个干事她都远远见过，知道是谁。 那剩下的那个陌生女人就是来跟她竞争工作的。 韩玉珍说这女人是乡下人，可看她穿得虽朴素简单，却丝毫无损她的美丽干净。 简单盘着个头发，另有一两根黑色的头发随意别在耳后，毫无修饰却无丝毫土气的感觉，比起她们县城的单位职工也不差什么。 夏荷又看了她一眼，皱起了眉头。 她是对这份差事兴趣缺缺，如果不是她妈硬逼着她来，她还不想呢。 但输给个乡下女人，还是个比她还漂亮的乡下女人，被她朋友和同学知道了，她的面子往哪摆啊。 不管怎样，先把这差事拿下来再说，她不要也不给这乡下女人。 夏荷想了一下，不顾那已经开始想把她拉走的韩玉珍，她走上前去。 “秦主任，我叫夏荷，我老叔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你，说你会办事，让他印象深刻，叫我要好好跟你学习呢。” 说完话她还得意的扫了杨雪一眼，就好像在说，我背后有人帮，你没戏了。 接受到她挑衅目光的杨雪十分无语。 这姑娘成年了吗？怎么这么幼稚啊！ 秦主任也无语。 这小姑娘是夸她还是在威胁她。 什么叫她会办事，让她老叔印象深刻。 怎么，如果不给她差事了，那她老叔还想把她怎么样？ 同样是奉承话，瞧瞧人家杨雪两句话，既让人舒服，又没有拿人情压人。 哪像这小姑娘开口闭口说她叔，别人真有心帮忙也怕被扣上个以权谋私的帽子啊！ 唉！果然是刚从学校毕业的，这点人情世故真不如人家杨雪。 就这个说话方式让她去处理农村复杂的人事关系，那不是讨打吗？ 但想到这夏荷是高中毕业的，文化程度比杨雪高，秦主任觉得还是得给她个机会。 万一小姑娘只是不会说话，但能力还是有的呢？ 思索了下，她干脆就用刚才问杨雪的话对夏荷重新提了一遍。 但问完话她就后悔了，这个小姑娘根本是狗屁不通。 秦主任摆了摆手，生硬道：“行吧，你先回去吧。” 随后她也面向杨雪开口，这次说话语气缓和了很多，“今天辛苦你了，你也先回去，有消息我会让春燕通知你的。” 夏荷见秦主任这么“双标”，对她和杨雪两种态度，气得她招呼都不打一声，一跺脚转身就走了。 韩玉珍尴尬，同秦主任告罪后，咬了咬牙，踌躇了下，还是朝夏荷追过去。 杨雪和黄春燕对视一眼，就同秦主任和一直站在一旁的男干事道别了。 黄春燕送杨雪到门口，悄悄跟她咬耳朵。 “你今天表现得这么好，这差事肯定是你的，如果主任……天不开眼，真把这差事给那个夏荷，我绝对会呕死。” 她宁愿自己当初不要申请增加人员，她宁愿自己辛苦点两边跑，也不要多一个祖宗来捣蛋。 还高中毕业呢，人情世故都不懂，回答问题磕磕绊绊的，问啥也不会。 这学都上到狗肚子里去了！ 杨雪看黄春燕气呼呼的样子，笑了笑。 “行了，你去上班，我难得来一趟县城，想去逛逛。” 她心态好，虽说自己的瓜吃不了，她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得到这份差事，但她也不着急。 是她的跑不掉，不是她的那不要。 都这样了，那秦主任还要选那个夏荷，要么是没眼光，要么就是人家后台更硬，她比不过人家。 但杨雪坚信，如果秦主任不选她的话，那肯定是没眼光。 她明哥的工作前途可比那个县革委会副主任的强多了。 …… 街道办主任办公室 “主任，刚才杨同志的建议真是好，有步骤有条理，实行起来也方便。” 说话的男干事就是之前一直待在办公室没离开的那位。 他是新来的干事王家伟，同时也是秦主任的远房亲戚。 小伙子办事理性利索，经常帮秦主任处理一些人事后勤方面的档案整理和工作。 有人新入职，需要在他这边作登记，不管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 平时他都不多嘴，这次也是有感而发。 秦主任叹了口气，“我先去开完会再说吧。” 她哪里不知道杨雪好。 但到底—— 就职位而言，虽说隶属不同系统，但县革委她会副主任的威望要比一个交通运输局下面的编外大队长高些。 她没法不考虑夏副主任的意思。 还是等去探听口风后再说吧。 第66章 她没资格做这份宣传的差事，谁有资格 县革委会大厅 厅内气氛凝重，阴霾密布。 台上革委会高主任正严词厉色地批评某些干部队伍不作为，其下管辖区域搞出一大堆事端却无能力去处理，有负人民群众所托。 虽没指名道姓， 还是让台下不少人对号入座，惊出一身冷汗。 高主任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今天这个会议主题就是要集思广益，大家都提下意见，接下来要如何开展工作，把干部们的能力和文化素质提升上去。” 接下来就是由县里高级干部轮流上台讲话。 有许多人都是被临时通知来开会的，根本是什么也没有准备。 一上台就哆哆嗦嗦，颤抖个不停，好不容易磕磕绊绊把话说完整。 却发现厅内的空气似凝固般，静得瘆人，让他都不知如何下台好。 一个个来来去去，上去的时候手脚发冷，浑身僵硬。 下来时就像霜打茄子似的，垂头丧气。 高主任看得脸色黑沉，这刘是他手底下的干部队伍，就这能力和素质还能办啥事？ 轮到秦主任了，她虽然也紧张，但好在有准备。 特别是今天上午跟杨雪谈了话后，她觉得自己思路更清楚，人也更有信心。 她镇定地走上台，顺畅地表达自己的提案。 讲完话后，她偷偷瞄了一眼高主任，果然见老领导面色缓和，眼中微露满意之色。 秦主任松了口气，赶紧下台来。 紧接着又上来几个人。 这几个还好些，至少能把话说清楚，可内容都是千篇一律的车轱辘话，毫无实质内容。 高主任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下去，自己上台说话。 “这次会议就充分暴露了咱们领导干部的不足，可以看出文化水平和程度在哪里，所以加强学习教育一事，刻不容缓啊！” “还有啊，各大队，各公社的宣传教育也得跟上。” 顿了一下，他特意提到秦主任说的话，“不仅城里干部要学，乡下干部也要学，还得像妇联说的，从家庭单位抓起，既提高干部后备力量的文化素质水平，还能从源头上杜绝类似违法犯罪事件频繁发生。” 说完后，他缓和了语气，“接下来请付海明同志也上台来讲几句，付海明你们都不陌生吧，运输大队队长，他虽不负责人民群众的管理，但我们县几个重大案件能破案，并且一举歼灭拐卖犯罪团伙，付海明同志当居首功。” “接下来我们欢迎付海明同志上台讲话。” 随着高主任带头鼓掌，台下其他人也纷纷鼓起掌来，沉闷许久的会议厅终于活跃了几分。 大家随着高主任的目光把视线投向最后排端坐着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 男人面容英俊冷硬，气质如标枪般凌厉，在众人掌声中步态从容地朝台上走去。 秦主任在底下看着，同众人一样对付海明十分钦佩，但钦佩之余她还有一丝惭愧。 这可是连革委会主任都另眼相看的英雄人物，她还在计较他的职位没有革委会副主任的名头响，说话有分量？ 她不是一直把为人民服务当作工作的最高原则，选人来做事本就应该择优录取，选贤任能，哪还能看人后台强硬来选？ 再说人家这后台还不一定差呢？ 她真是糊涂了，就像高主任说的，她也得继续好好学习，努力提高自身能力。 秦主任在底下进行深刻自我反省，付海明在台上也没多废话。 他表情严峻，目光犀利地扫了台下众干部一眼。 “大道理和高深的理论我不懂，也说不来，在座各位肯定比我还清楚，我只知道一点，人民的利益不容侵犯，协助公安将犯罪分子捉拿归案，人人有责。”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如利箭般扎入人心，竟让一些空有职权却不干实事的干部听得心里直发冷，连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高主任却叫着好，号召大家向付海明同志学习，“你还有什么意见也一起说说？” 付海明脸色缓和了下，不再像刚才那么寒峻，但台下干部丝毫不敢放松，就怕他又说出什么戳人心窝子的话。 “刚才妇联秦主任就说的很好，重视家庭教育，把每个家庭都搞好，自然能少犯事，甚至可以为大队和公社做更大的贡献。” 付海明想了想，“这几次能顺利让几个犯罪分子浮出水面，我夫人帮了很大的忙，我很感激她。” 虽然杨雪说过不想出风头，他也不愿把她摆到台面上，图惹麻烦，但他更不愿她的付出无人知道，功劳被埋没掉。 趁着这个时候，他可以说几句，虽然含糊不清，但起码让人知道他所有的成就都离不开他背后人的支持和付出。 “不错不错。”高主任又情不自禁地鼓了下掌。 “付夫人是优秀的军人家属，大家看到了吧，这就是优秀家庭文化带出来的结果，付海明夫妻思想觉悟高，两人齐心协力办大事，协助公安破案，功劳甚大，值得表彰。” “我提议，第一个五好家庭的牌子就颁给付海明同志一家，以后各公社，各大队都要向他们夫妻学习，多搞出一些这样的家庭来，就算不能做贡献，也不要惹祸端。” 这事在场众人都同意后，高主任就宣布散会了。 会后，秦主任本来想离开。 她心里已经有主意了，也不用再去探听什么口风。 开玩笑，杨雪家都是第一个五好家庭，文明户了，她没资格做这份宣传的差事，谁有资格？ 但看到夏副主任拦住付海明正说着话，她改变了主意，上前打声招呼。 “付队长，夏副主任好。” “是秦主席啊，你刚才说的不错啊，高主任都夸过你几次了。” 夏副主任笑眯眯地回应，付海明则点头问好。 秦主任很少跟夏副主任有直接的接触，不大确定他的脾气是否跟他现在说的话一样好。 但既然准备把他侄女刷下去，不管他是否有想过给自己侄女走后门，她都得把这结果亲自告诉他老人家。 “这个方案还多亏了付队长的夫人，是她提出来的，她现在应聘到我们妇联，这差事现在让她去做最合适。” “这么巧，付队长，你说的话没错，付夫人确实有本事，这个事就应该交给她来做。” 付海明挑挑眉，没说什么，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满心眼的骄傲。 秦主任迟疑了下，对夏副主任道：“只是，你侄女……”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副主任打断了。 “她跑你那边去了？瞎胡闹，她刚毕业出来能做什么，还想跑各大队，各公社去干嘛，以为是玩啊。” 他本就不同意，但他大嫂却背地里拿他的名头去卖人情，丢他老脸，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孩子家家的，别管她，付夫人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没想到夏副主任这么通情达理，秦主任心下更是大定。 “秦主席。” 没想到付海明竟会主动找她说话，秦主任有点受宠若惊。 她刚才可看到了，他就是对着夏副主任也没几句话，都是夏副主任在说。 她赶紧听听付海明想说点什么，她要好好记下来，这可是高主任都要请他提意见的人啊！ “秦主席，以后杨雪就拜托你照顾了。” “好……我会的。” 谁说交通运输大队队长冷酷无趣，不通人情的，瞧瞧人家对妻子多关心。 难道这夫妻关系亲密与否也是家庭文化教育的重要一环。 立志要好好学习的秦主任因付海明随口的一句话陷入深思中。 第67章 剪发风波 杨雪不知道有她丈夫的神助攻，她的差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她此时正在悠哉悠哉逛着街。 刚转过一个街角，她就看到一个理发店，上面写着“红星理发店”。 这时候的理发店不多，大都是国营的，可不讲什么审美不审美的，就像流水线一样，一剪刀下去剪成什么都得接受，没得后悔的。 好家伙，比那开盲盒还刺激！ 盲盒开错还有得退，头发剪错了，可得好几个月才能长回来。 可是—— 杨雪摸了摸自己枯燥扎人的头发，这个在夏荷眼里新颖的发型其实是她为了掩饰自己糟糕的发质和参差不齐的头发随便弄的。 她养了好几个月，已经失去营养的头发愣是没半点起色，还拖累了新头发的生长速度。 杨雪觉得不行，只能剪了，把流失水份没有营养的去掉，再让新头发慢慢长回来。 她把心一横，朝理发店走去，反正伸头一剪刀，缩头也是一剪刀。 豁出去了！ 一进门就看到一排高大厚重的椅子，洁净宽大的玻璃镜子。 里面人还不少，师傅们穿着白大褂，手起刀落，当然有人笑也有人哭。 其中还有个女人头发被无数根电线连接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做什么人脑实验呢。 这可比后世的烫发夸张许多，当然在现在是最新潮的玩意，烫发要排队的，可不是想烫就有的。 杨雪不想凑这个热闹，她只是想把头发剪短点。 迎接她进店的老师傅笑咪咪地给她介绍店里的烫发项目。 这可是从省城那边传过来最新的烫发技术，他们理个发才两毛钱，烫一个头可就要一二块。 虽说这钱不进自己口袋，但代表他们业绩好，年底评比优秀师傅可不得看这个。 但听到杨雪只想剪发，不想烫发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淡了点。 虽说也没怠慢，但也没刚开始的热情了。 他随意指了个位置，示意杨雪坐上去。 杨雪还没坐稳，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女孩子，穿着件土黄色的碎花衬衫，扎着两条麻花辫。 一进门就大声喊着，“李师傅，我攒够钱了，你先给我烫个发。” 她喊的李师傅正是要帮杨雪剪头发的老师傅。 李师傅脸上一喜，正想开口应好，但想到杨雪是先来的，一时间有些犹豫。 好半晌，还是赶业绩拿优秀的心理占上风，他走到杨雪身旁，“这位同志，要不我让别人先给你剪，你看行吗？” 他说的那个别人是个学徒，技术还不过关，还不能正式给顾客剪发。 但老师傅见的人多，眼睛毒，他一看杨雪的穿着就知道她是乡下来的，这就是欺负她不懂底细，面子薄好说话。 一句话就是好糊弄！ 杨雪稳稳坐着不动，不搭理人。 狗眼看人低，把大嫂我当小孩哄骗啊，杨雪不高兴了。 旁边的那穿土黄色碎花衬衫的女孩子也不高兴了，她粗眉挑起，声音尖利。 “你个乡下人不烫发，来剪什么头，自己回家去拿把剪刀剪不就得了。” 我趣！ 杨雪怒了！ 乡下人怎么啦，我有钱，想怎么剪就怎么剪，你管得着么？ 你穿件黄不溜秋，土不拉几的衬衫，这审美还不如我这个乡下人穿的呢？ 她不想再跟两人浪费时间了，抓起桌上的发剪狠狠敲了下桌面。 “怎么我来剪个发还得受你们鸟气，我是乡下人怎么了，你们还不得靠乡下人种粮食供你们吃喝的，就一句话，这个发到底剪不剪，我还有事呢，别给我浪费时间？” 说的是问句，但那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敢不剪，看我不闹得你们天翻地覆。 她这么一顿操作，不只吓坏了那穿土黄色衬衫的女孩和李师傅。 还把店里其他顾客和师傅也吓了一跳。 有些刚进城不久的乡下人也开始接过话来，跟杨雪同仇敌忾。 “对，我们都看到了，明明是这位嫂子先来的，后面那个人一来就要插队，还理直气壮的，怎么乡下人就不是人啊，我们祖上八代贫农，成分好着呢，看不起谁啊？” 听这声音就是平时被看不起，积攒了一肚子怨气，刚好趁这个机会发泄出来。 给她烫头发的师傅赶紧自证清白，“张姐，瞧你说的什么话，我爸妈也是乡下人来的，他们一直跟我说做人不能忘本。” 他顿了一下，撇撇嘴看着穿土黄色衬衫的小姑娘，“穿得那么土不拉几，还好意思说别人是乡下人，真正城里人可不这样穿。” 杨雪在心里给这位师傅点个赞，这话她早想说了，但真拿捏不住这年代人的品味，有可能她觉得难看的，现在就流行。 事实证明，群众的眼睛是明亮的，不好看就是不好看，即便颜色再招摇也没用。 小姑娘被杨雪一通吓本就呆愣住了，再被别人嫌弃自己精心穿搭的衣服不好看。 玻璃心一下子破碎，头发也不烫了，哭着就往外跑。 那李师傅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他想赶紧打圆场，平息众怒。 这时，一个声音传过来，“怎么回事？” 李师傅吓得面色苍白，怎么把店长给招来了。 他嘴唇动了动，赶紧道：“没事，正要给这个顾客剪头发？” 杨雪似笑非笑，“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看到店长快走到身前，李师傅哀求道：“这次我垫钱给你剪行吗？” 听他这么说，杨雪也不想为难人。 这理发店是国营的，说实话李师傅给谁弄头发都没区别，他这么积极想接高单价的客户，要么是为了店里生意，要么就是有奖励要评优秀。 不管是哪个原因，这李师傅也算这年代难得有竞争意识的服务人员了。 反正那个真势利眼的已经被她气跑了，也没必要再打击另一个人的积极性了。 “行吧，李师傅实诚，我就信你这次，你待会可得给我好好剪。” “好好好。” 等店长走过来，杨雪跟他说一场误会，自己不再追究，这场剪发风波才落下帷幕。 其实店长一路走来已经听明白了，他就是想看看李师傅能不能自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他再出面。 这李师傅人热情，技术好，是他们店里的招牌。 就是性子太急，太想得优秀，动了歪脑筋。 希望从这次事故中，他能知道，要评优秀得靠精湛的技术和好的服务态度。 店长离开后，杨雪坐回位置上等李师傅给她剪发。 这次李师傅的服务态度直线飙升，甚至比杨雪刚进门时还好。 杨雪跟他说要什么发型，要怎么剪，他也没半点无耐烦，遇到不懂的还会仔细问清楚。 那服务态度之好简直羡煞旁的顾客。 等到他们沟通的差不多，李师傅才开始动手，很快一个新发型在他手下出现。 杨雪看着镜中的自己。 我擦！ 第68章 冤家路窄 该说不说，李师傅的手艺还真不赖。 杨雪跟他描述的大概是《罗马假日》里奥黛丽赫本的发型。 虽说这电影现在还没传进来，但杨雪从小喜欢看，一想到剪短发她就想试试这个。 反正怎样都有剪坏的风险，还不如试个自己喜欢的。 最差的情况就是剪坏了买个头巾包头两个月，等头发再长出来呗。 现在看到这新发型，杨雪觉得自己的冒险是值得的。 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立体，头发原本粗糙扎人的质感在剪完头发后反而显得有点自然卷，不用去烫发也能定型。 而她头发枯黄的部分剪掉后，留下的反而带着点金色的光泽，像是染了发一样。 杨雪左看看右瞧瞧，喜欢得不得了，心里也臭美起来。 咱果然是村花级别的存在，这发型可不是谁都能驾驭的，剪不好可就成男人头了。 但是老天爷赏的好底子，随便剪剪都好看，以后这发型走出去不说独一无二，也绝对能让人眼前一亮。 这可比时下清一色的麻花辫，男人头好看多了。 李师傅也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他惊喜道：“这个好看，以后我能不能也给别人剪上？” 他原本还挺心疼自己垫付的两毛钱，现在觉得也不亏了。 以他的专业眼光来看，这发型绝对能在城里火一把，到时来找他剪头发的只多不少，那年底评优秀还少得了他吗？ 李师傅算盘打得啪啪响，杨雪也是无所谓。 这发型也不是她独有的，别人当然也可以剪。 她记得《罗马假日》刚传进来时，安妮公主的发型和穿搭一下子风靡大街小巷，许多年轻女孩子都把剪赫本头当作时尚潮流。 当然这个发型挑人，剪坏的也不少。 但没有人会觉得自己外形条件不适合，看到杨雪剪的好，有些人眼热了，心里也开始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也跟着换个发型。 杨雪不知道的是，从这以后，她带起一股时尚潮流，街上，单位工厂里多出了很多剪着短发，穿着连衣裙的妙龄女青年。 而此时的杨雪，正顶着改良版的赫本头走在大街上，吸引来不少回头率。 她心里美美的，想着自己手头再有个雪糕，穿条连衣裙，那可不就是奥黛丽*杨雪了。 说干就干，她向路人打听了县城里唯一的一栋百货大楼在哪里。 当然少不得被打听新发型在哪做的。 杨雪也没藏着掖着，人家李师傅虽然刚开始态度不好，但后面知错能改，她也不介意给他免费宣传宣传。 县城里新开的这家百货大楼不大，才两层，但这里卖的商品可以说是最齐全的。 她打算给自己和付小妹买条裙子，再给付海明和大宝他们也买几件衣服。 不是她偷懒浪费，不愿去买布做衣服，实在是手残党伤不起。 上次买回去的布料，她本想自己学着做衣服，可就是没这个天分，光布料就弄坏两三尺，把她心疼坏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现代人谁还自己做衣服，就算那些服装专业或工厂出来的，也不见得自己就能做一件衣服出来。 后面她拿鸡蛋或钱让村里手巧的妇女给她做衣服，她自己在上面绣个花和动物图案倒还可以，毕竟咱十字绣绣得还是挺不错的。 就是每件衣服做出来，她不仅得出布还得出人工费，算下来成本也不低。 虽说她不在乎这个钱，但老是这么麻烦别人，一次两次还好，多了别人可就会说闲话了。 再说做也只能做小孩子的衣服，她自己和付海明的衣服也不能让别人给做啊。 本来她懒散泼辣的名头就响，以后再添上个资产阶级，地主家作风，把别人当丫头婆子来使唤，那可真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和付海明现在穿的几件换洗衣服还是她托杨云在黑市买的，穿是能穿，其他要求就不能太高了。 思来想去，还不如去成衣店买几件衣服来的方便。 毕竟付海明现在大小也是个领导，县城里工作，穿得太寒酸底下人也会轻视的。 就算他不在乎，托杨云买的那几件衣服可不合适他的尺寸，老是穿着像缩了水一样，真是白瞎他的好身材。 当然，她也一样，她模样好看，身材苗条，不好好打扮，也是浪费了老天爷赏赐的好基因。 她试了条白色衬衣和黑色长裙，既然想致敬赫本，咱就致敬到底。 而且黑白色看着也不太招摇，适合现在的她穿。 当她从试衣间走出来时，穿着白色衬衣的售货员眼前一亮。 怎么都是穿白色衬衣，她穿的就没眼前的女人好看。 她绝对不承认自己长得没女人好看。 一定是发型的问题。 售货员马上向杨雪打听发型是在哪弄的，杨雪刚要回答，背后传来一道耳熟的尖利声音。 “夏荷，那套衣服真好看，你说我穿怎么样？” 杨雪回头望去。 哦豁，竟然一天内跟两个“老熟人”碰上了。 说话的人正是杨雪在理发店碰到的“土黄女郎”，而跟她一起的却是跟杨雪竞争差事的夏荷小姑娘。 夏荷还是穿着早上的碎花连衣裙，而那“土黄女郎”可能因为被人吐槽穿着土，她换了一条新裙子，但颜色还是不敢恭维。 饱和度极大的粉红色。 玛德，更辣眼睛了！ 杨雪观察她俩的同时，夏荷和“土黄女郎”，哦，不，现在是“粉红女郎”了。 她们也正盯着杨雪，两人都瞪大眼睛，嘴巴张大成o字型。 如果杨雪能听到她俩的心声，那肯定是：冤家路窄啊！ 当然，杨雪不能听心声，却能吃她俩的瓜。 嘿嘿，好久没吃瓜了，这两个幼稚鬼的瓜也挺甜的嘛！ 又搞笑又沙雕的！ 杨雪吃得不亦乐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没等她把瓜全吃完，对面的两个“幼稚鬼”已经破防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来：“你怎么在这？” “粉红女郎”叫白倩倩，她被人嫌弃品味土后，回家就想找衣服换，但看到满柜子颜色鲜艳的衣服，她也觉得不对劲了。 这些衣服都是她妈买给她的，说女孩子就得穿得鲜艳才好看。 她之前不觉得什么，现在看到这些衣服就想到被人嘲笑土不拉几，像乡下人的事。 这些话像无情的尖刺刺得她再也坐不住了，喊上自己的好姐妹就来逛百货大楼。 她们刚逛不久，就发现有人竟能把那烂大街的白色衬衣和黑色长裙穿得这么好看。 她们赶紧上前，这才有前头那一幕。 但要是早知道穿得好看的女人是理发店那个泼妇，白倩倩绝对不会开这个口。 她咬了咬嘴唇，羡慕嫉妒地看着杨雪。 这泼妇现在剪了这头发，穿上这衣裙，饶是她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比她还像个城里人，而她的粉红色连衣裙反而衬得她更像一个村姑了。 白倩倩眼眸暗下来，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尴尬地想逃离这让她难堪的处境。 但夏荷不想。 她正是因为早上那一肚子气没处发泄，才答应白倩倩来购物的。 现在惹她生气，让她没面子的女人就在面前，她哪能不战而逃。 走到近前，仔细看了杨雪后她就更生气了。 早上才觉得杨雪扎头发像单位职工，现在剪成短发，竟比她这个刚高中毕业的还像一个学生。 漂亮输给她，连仅剩的年轻也输给她。 夏荷小姑娘面子挂不住了，气冲冲道：“你穿得再像个城里人也没用，那差事你没机会了，只要我想要就一定是我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看着杨雪震惊无语的样子，夏荷以为她被自己气势镇住了，更加神气高昂。 “因为我叔是革委会副主任。” 第69章 为了抢个男的，要不要脸啊 杨雪觉得自己头上仿佛有乌鸦飞过。 其实她年纪也不大，但就是感觉夏荷幼稚得要死，跟她有代沟。 这夏荷小姑娘张牙舞爪的语气让她想到前世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我爸是李刚。 真是太抓马了！ 你叔是革委会副主任怎么了，我男人还是交通运输大队长呢。 再说你叔那职位可是我男人不要，才让你叔捡漏的。 要不你叔还有得熬呢！ 还有啊，什么叫她穿得像城里人，这差事也轮不到她。 这小姑娘该不会以为她口中的差事是让她待在海华街道办坐办公室吧。 不得不说，杨雪真相了。 夏荷真是被她妈和韩玉珍轮番洗脑，说只要定下这差事，肯定会想办法让她不用下乡去，到时再让她叔给说一下，留在街道办上班也是有可能的。 夏荷才勉强愿意去讨好韩玉珍，争取这个工作机会，要不以小姑娘的脾气，怎么看得上这份乡下地方的差事。 她见杨雪不说话，以为她怕了，更加得瑟起来。 小学鸡就是这样，只要自己占上风，她就觉得自己赢了，满足了。 夏荷转向同样看得目瞪口呆的售货员，以为人家也被自己的家庭背景吓到了，她高傲得像只孔雀。 “我朋友喜欢这件衣服和裙子，嗯，给我包起来。” 白倩倩听夏荷这么说，眼睛又亮起来。 夏荷平时虽喜欢欺负她，但关键时刻还是挺给力的。 售货员回过神来，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是吓到了，被这小姑娘的无脑吓到了。 能在百货公司上班，谁背后的家庭没两把刷子。 但谁也不会像夏荷一样把自家背后有权势的人大庭广众之下拿到桌面上来炫耀。 革委会副主任听着很厉害，那上面还有革委会正主任呢？ 听说这主任可是个刚正不阿的人，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她爷爷都说了，最近革委会要严抓干部文化素质和作风问题。 夏荷小姑娘这时候把她叔架到火上烤，不就是让他叔自打嘴巴，甚至带头和革委会主任唱反调吗？ 想到这里，她撇撇嘴，“衬衣和裙子都没了，只有这两件了。” 确实没有了，但是有她也不想卖给她俩。 不仅无脑，还打断她打听做发型的地方，真是太讨厌了。 可夏荷却不信，认为售货员这么说是打她的脸，她又开始胡搅蛮缠。 “那让她把身上的脱下来吧，一个乡下人穿那么好干嘛？” 这下不仅售货员不爽，也把杨雪惹恼了！ 玛德，本来看她们是小学鸡，幼稚鬼，不想跟她俩闲扯淡。 扯赢了没奖励，扯输了别人还以为她欺负小孩呢？ 再说夏荷那句“我叔是革委会副主任”的话，她还真不好接。 这差事她本来就没底，真被她说两句也不痛不痒。 而这“革委会副主任”的头衔她是看不上，但不代表他现在没权力。 杨雪不清楚夏荷她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不怕事，但也没必要给她男人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再加上售货员也给力，没她出场的机会。 所以前面她一直没开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两人在她面前上蹿下跳。 但如果触及她的利益，想抢她看上的东西。 哼，想都没想，惯得你们！ “衣服你们就别惦记了，我买了，还要穿着走，羡慕死你个城里人。” “售货员，你算下多少钱。” 售货员一听也立即报了个数，杨雪又挑选了一条同价格的粉红色裙子，一起包起来。 要不说杨雪眼光好，这裙子可比白倩倩身上那条高级不少，把白倩倩馋得要死。 她本身就喜欢鲜艳一点的颜色，杨雪挑的那条颜色淡粉，既没有白色的那么素净，也没有她身上的那件招摇。 白倩倩甚至有点暗恨夏荷多事，她本来可以晚点再过来买这条粉色裙子的，她就不相信这个也只有一条。 结账时，杨雪眼都不眨一下的抽出三张大团结，售货员赶紧找回零钱，再把杨雪换下来的衣服打包给她带走。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之迅速完全不同于百货公司平时的做事效率，把旁边两个小姑娘看得目瞪口呆，气成河豚脸。 杨雪斜睨了她俩一眼，好笑道：“你俩别惦记我的衣服了，赶紧去看看自己喜欢的人在干嘛，有没有背着你俩在干坏事？”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问杨雪，“你怎么知道？” 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又同时问对方，“你有恋爱对象了？怎么不告诉我？” 异口同声的语气，双胞胎都没有她们来得有默契。 杨雪笑笑不语，一副你们爱信就信，不信拉倒的样子。 两个小姑娘可能刚有喜欢的对象，都重视得不得了，被杨雪这么一说，不管信不信，疑心病已经起来了。 杨雪既然说到这，就不介意再提醒一下。 “你们可以互相透露下自己的恋爱对象是谁，这个没什么好瞒着的吧？” 两人迟疑地互看一眼，犹豫了一下，随后异口同声地说出同一个名字。 “孙海涛。” 话音刚落，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瞳孔地震。 “你勾引孙海涛？” 随后两人再一次不辜负杨雪赋予她们的“小学鸡”称号。 你抓头发，我挠你脸蛋，在百货大楼成衣店里上演起全武行。 她们这一闹，把店外逛商场的人都引来了。 很快也知道两女同志为什么大打出手。 围观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为了抢个男的，要不要脸啊！ 杨雪看得好笑又无语，嘴里没多少诚意劝着。 “哎呀，别打了，女同志名声要紧，赶快去找那花心男问清楚吧！” 两人被杨雪一提醒，总算恢复了点理智，看着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俩脑子轰得一下炸了，脸涨得通红。 “啊——” 一声惊叫后，两人蒙着脸抱着头不顾一切地逃离了现场。 杨雪摇了摇头。 这两小姑娘还真是比双胞胎还默契，不仅语气动作差不多，就连看上的男人也一样。 那孙海涛就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他先看上白倩倩家有钱，几句甜言蜜语很快就把单纯的小姑娘迷得晕头转向，掉入他的恋爱陷阱中。 勾到白倩倩后他还不满足，打听到夏荷的家世背景比白倩倩好，就看上了夏荷。 但夏荷可没白倩倩好追，一直耍着大小姐脾气，吊着孙海涛。 但情感老手的孙海涛哪里不知她的小心思，他准备来招以退为进冷着她，再引她自己上钩。 而夏荷偏偏吃这套，她早已喜欢上孙海涛，受不了他的忽冷忽热。 但她还不愿服软，所以明知道韩玉珍想她做自己儿媳妇，她也难得忍着性子敷衍她，就是想刺激孙海涛主动来找自己。 没想到孙海涛没刺激到，倒把自己刺激得够呛。 杨雪不禁有些幸灾乐祸，这白倩倩其实好打发，但惹到夏荷，孙海涛那渣男就惨咯！ 不过她俩今天在这里一通闹，很快就会传到各自家里，这两人先过得了家里那一关再说吧！ 这名声问题可不是小事，不仅关系到自己的后半生幸福。 弄不好，家里的长辈和同辈也会被自己连累到。 反正她俩这段时间是绝对不好过的。 杨雪对她俩可没啥同情心，狗眼看人低的人，就该跟那渣男锁死，相杀相爱去吧！ 而她就继续买买买，再去找自家男人一起回家咯。 第70章 她是我爱人 杨雪正准备走出成衣店，店里的售货员紧追了几步跑过来，“同志……” 可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好意思问出口，她喊住人后，脸色变得有些潮红。 “你还没……还没……” 看着她扭扭捏捏又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杨雪立即懂了，她还没把理发店的名字告诉售货员呢。 这也是个爱美的小姑娘。 不错，有眼光！ 刚才这个售货员挺给力的，杨雪也不想让她失望，就把理发店的名字，位置和给她做头发的李师傅都详细告诉她。 售货员笑弯了眉眼，对杨雪的态度更加热情百倍，也开始自报家门。 “我叫胡云音，今年二十岁，以后你常来找我啊，我会给你留最优惠最好看的新款衣服。” “太好了，我叫杨雪，比你大三岁岁，那我先谢谢云音妹妹了。” 这时候人们兜里的钱不多，但好货更少。 就算在这个最讲究艰苦朴素的岁月，县城里但凡点有家底的单位女工也照旧打扮的时髦好看，成为工厂里，单位里，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 再说百货商场里的高档货又不要票，买多少没限制。 所以一有什么新货到，基本上是店里的售货员先过滤一遍，然后城里有点关系的家庭再要走一部分，剩下的才轮到外面的人去瓜分。 虽说不至于像买大白菜一样哄抢，但又实惠又新颖的好货也是一件难求。 杨雪住乡下，不懂城里高级女工们的特权和门道，但她有常识。 简单普通的白衬衫和黑裙子都没几件，就可以看出现在商品货有多缺。 而她今天能买上两条心宜的裙子已算好运，下次可不一定有这运气。 因此没个熟门熟路的人来引荐，她杨雪就算再有钱，想多买几件好看的衣服，也是抓瞎，根本就花不出去。 胡云音知道杨雪还要给儿子和丈夫买衣服，特别给她说了下哪家店有好货，哪家店实惠，还说如果店员说没货了就报上她的名字，这边很多店员都认识她。 杨雪由衷地感谢她，笑着打完招呼后就奔赴另一个购物战场。 从百货商场出来，杨雪提着一大堆战利品，心情美得冒泡。 虽说她今天化身购物狂，匡匡一顿剁手，就剁掉普通人家一个月的饭菜钱。 但千金难买姐高兴，买到心头好比什么都值得。 杨雪哼着小曲，提着一袋子东西就兴冲冲地往付海明工作的单位，交通运输局而去。 她知道付海明的单位就在海华街道办附近，但到地方了具体位置却不好找。 杨雪正好发现前面有个男同志，立刻跑上前头喊住他，“同志，你好。” 被拦住的男同志转过身来，看到杨雪，眼前一亮。 “你好，有事吗？” 见他有些腼腆地看着自己傻笑，杨雪心下有些奇怪，但看他面相端正，眼神清明，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我想去交通运输局，你知道地方吗？” 男同志立刻笑了起来，“我就是交通运输局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 杨雪有些犹豫，问路还可以，大街上随便跟个男人走那就是缺心眼了。 男同志也看出杨雪的顾虑，又笑了下，“你放心，我不是坏人，要不我先走在前头，你离远点，发现有什么问题你赶紧跑就行了。” 杨雪看眼前的男人不像开玩笑，而是在一本正经的给她出主意，让她安心，她也不再顾虑了。 “那谢谢你了，同志。” 杨雪跟着男同志拐了个弯，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确实跟海华街道办很近，但不熟悉路的人可能会找很久都找不到。 男同志跟门卫打了下招呼，想起还没问杨雪的来意，赶紧问道：“现在上班时间不能进外人，你是要办什么事还是来找谁的，我可以进去帮你问问？” 杨雪没想到自己在马路上随便抓来问路的人竟是个热心肠的，她莞尔一笑，“我来找交通运输大队长付海明。” 男同志被她这一笑晃了神，耳根子红红的，“原来你找大队长啊，好，你等一下，我帮你去叫。” 跑没几步，他又不好意思地返回来，“同志，我叫罗斌。” “哦，罗斌同志，我叫……” 杨雪还没把自己名字说出来，罗斌同志已经又跑远了。 杨雪：“……” 这人怎么毛毛躁躁的，不会是明哥手下吧，这性子办的了事？！ 她来找人，也不用问她是谁？ 算了，就当给明哥一个惊喜吧！ 不管门卫小哥好奇的打量目光，杨雪悠哉悠哉地找了棵大树，在底下边乘凉边等人。 而被杨雪质疑业务能力的罗斌跑了好长一段路，才回过神来，一拍自己脑门。 “糟糕，忘记问女同志是谁了，是大队长什么人？” 但这时候返回去问也不好，让人家女同志看笑话，他一边暗骂自己笨，一边自我安慰。 听说大队有一个妹妹，这个女同志看起来那么年轻，像个女学生，应该是大队妹妹吧，怎么也不可能……不可能是大队的……媳妇吧。 罗斌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理，他脚下不停，快速跑进运输队办公室，大声嚷嚷起来，“老大，快出来，你妹妹来找你了。” 刚从革委会办公室回来不久的付海明听到罗斌的瞎嚷嚷，皱起了浓眉。 他小妹，付海霞，怎么可能过来找他。 才踏进门的罗斌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男同志不好意思打听人家女同志的事，负责送后勤单来给大队签字的女干事凑巧赶上这八卦。 她一大妈，可没啥好顾虑的。 “罗斌，快说说看付队长妹妹长啥样，付队长这么俊，她妹妹也是个美人吧？” 罗斌眼神有些游移，耳根更红了。 “是挺漂亮的，短头发，穿着白衬衣和黑裙子，像个女学生。” 众人哄笑，“罗斌你小子，看得挺仔细的嘛。” 付海明冷哼了一声，“怎么，都没事干了，闲得慌把这几年运输单都给我找出来过一遍。” 他刚接手这个部门不久，还没时间好好了解这部门以前的运作情况。 说完他转身往外而去，不顾身后的哀嚎不断的惨叫声。 付海明不太相信罗斌的说法，但是短头发的女同志，他印象里并不认识这样的人，难道真是海霞？ 不过也有可能，他也好久没见过她了，或许剪了头发也不一定。 等他来到大门口，看到大树底下一个美丽的女人笑盈盈地朝他挥挥手。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荫抚摸在她脸上，微卷的淡金色头发像精灵般调皮可爱。 他心脏仿佛被捶击的大鼓般，咚咚咚敲得响破天际。 杨雪朝付海明跑过去，看他目不转睛的样子，笑得更加灿烂地摆了下裙摆。 “意外不，惊喜不，好看吗？” 付海明眼里忍不住露出惊艳之色，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 “意外，惊喜，也好看。” 他接过杨雪手中的东西，跟门卫打了声招呼，就把她带进单位里去。 等他们走后，门卫小哥还处于震惊中无法回神。 这还是那个不苟言笑，冷酷凌厉的运输队大队长吗？ 他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门卫小哥还在自我怀疑中，付海明已经带着杨雪往单位饭堂的方向走去了。 杨雪看着来来往往好奇打量她的人，转头问付海明，“明哥，我来找你没打扰你工作吧。” “没，快下班了，我们去饭堂打包点菜回去吧。” “啊……太好了。” 杨雪也是估计快到下班时间了才来找付海明一起回来。 但没想到她男人想的这么周到，知道这个时间点回去赶不及煮饭，还带她去食堂打包饭菜。 快到饭堂门口，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付海明，“大队，这是？” 他俩转身，杨雪发现喊人的就是帮助她的“热心人”，此时正红着脸殷切地望着付海明。 杨雪刚想跟付海明提一下对方的帮助，却听身旁的男人沉声道。 “她是我爱人。” 第71章 恋爱的感觉!真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杨雪感觉付海明那句话说完后，现场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下。 只看到他们对面的罗斌同志像吃了地狱级辣椒似的，脸上从原本的微红状态节节攀升，一下子变成爆炸红。 他如同一个反应迟钝的老人一样慢慢在付海明和杨雪间来回打量，嘴里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大嫂，不是妹妹啊！” 好半晌，罗斌才似被雷劈般如梦乍醒，顶着自家老大如刀光般寒厉凛冽的目光，讪讪道：“大嫂你好，大队，那啥……我就不打扰你和嫂夫人相聚了。” 说着，还没等杨雪跟他打招呼，罗斌同志又像火烧屁股一样一溜烟跑了。 妈呀，再不跑，他会被老大给五马分尸，死无全尸，毁尸灭迹……巴拉巴拉的。 杨雪无语地看着罗斌跑得像踩着风火轮的后背影，她手指在太阳穴那里点了一下，问自家男人，“你确定他这里没问题？” 付海明眼神闪了闪，“偶尔不太好使。” 他绝对不会说自家下属误会了他们夫妻的关系，把她认作他妹妹。 付海明磨了磨后槽牙，哼！敢觊觎他的人，看来是工作太闲了，得再多分配点事做才行。 杨雪不知道自家男人在想什么，只是同情拍拍他的后背。 带着这样的“兵”去“打战”，她家男人也是辛苦了！ …… 现在快到下班的饭点，饭堂里人不多，但新鲜的肉菜冒着热腾腾的烟气，被掌勺师傅搬到打菜窗口。 杨雪刚进门就闻到一股股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她中午一个人只啃了个冷馒头，喝了口凉水，现在闻到热饭热菜的香味就有点走不动道了。 付海明没催她，他把杨雪的东西放在饭桌旁的凳子上，自己先去旁边拿自己的饭盒，然后走到打菜窗口。 杨雪赶紧跟上去，探头一看。 哇！这伙食……真不错啊！ 有土豆焖鸡，清蒸鲈鱼，素炒青菜，再加上个西红柿鸡蛋汤。 旁边还有掺和着粗粮的白米饭和白馒头，虽然也是半黄半白，但已经比普通社员吃的要好太多了。 当然这些不是免费的，粮食不仅要钱还要票，但比外面买的要便宜许多。 再说不止吃的这点优惠，单位里还有其他很多方面的福利。 怪不得普通社员都羡慕这吃公家饭的，削尖了脑袋也想进县城单位来做事。 付海明用饭盒各打了一点菜，杨雪看得有些奇怪，因为打的都是一人的分量，他家可是有五口人呐。 不过可能单位食堂就是这么要求的吧，不给多打，杨雪也没说什么，食堂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可是当付海明拿碗打了一份鸡蛋汤拿到饭桌上时，杨雪就觉得不对劲了。 “明哥，这鸡蛋汤不好打包吧？”万一路上溢出来怎么办？ “不打包，这些你先吃。”付海明把饭盒往杨雪面前一推，筷子擦拭干净递给她。 “给我的？”杨雪接过筷子疑惑地望向付海明，“我吃了等一下赶不及回家怎么办？” “没事，还早呢，离大宝他们放学还有半个多小时。” 他有自行车，载她回去来得及。 “可是……我吃了，等下你和孩子们吃什么？不要了，还是打包回去吧。” 杨雪忍住肚子里的馋虫，把饭盒推回去。 付海明又把饭盒推到她面前，“吃吧，等下再去打包两个菜装回去。” 杨雪一听这话就放下心来了，再说他们两公婆在这里拿个饭盒推来推去也太见外了。 “那我吃了，要不你拿个碗来也分一点吧。” 付海明眼底流露出一抹醉人的柔光，“不用，你自己吃就好，我不饿。” 杨雪不再说话了，脸红红的低下来埋头干饭。 【哎妈呀，都老夫老妻了，吃个饭我咋感觉像在演偶像剧啊，绝对不是我的错觉，男人看我的眼神都甜得拉丝了，难道是我剪了个头发，穿了条裙子，就让男人一下子有了恋爱的感觉！】 付海明深邃的眼眸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眼底的柔光更加似水般清晰可见。 虽然有许多词汇他听不懂，但他莫名笃定这些话就是他当下心态的写照。 恋爱的感觉！真好！ 不知怎的，他像个刚谈对象的毛头小子一样，忍不住想逗逗她，多听听她的声音，无论是说话声亦或是心声都好。 “怎么样？好吃吗？” “还行啦，比我煮的差一点。” 杨雪吃完饭一抹嘴巴，拿起旁边的汤掩饰自己的心虚。 【妈呀，比我煮的好吃太多了，男人怎么能忍住下班后不来这里吃饭回家去吃我煮的菜？难道这就是真爱！太感动了！】 【怎么办？突然不想打包回去了，要是家里三个熊孩子吃过饭堂的伙食后不肯再吃我煮的东西怎么办？以后都要他爸打包回去怎么办？好伤心呐！】 【不行，系统，你有什么百日，不十日速成厨艺的书吗？我一定要好好钻研我的厨艺，俗话说抓住男人的胃才能抓住男人的心，我可不想以后的情敌是饭堂的胖女人！】 付海明原本还泛些柔光的眼眸瞬间生硬了许多，嘴角微微抽动了下。 这女人真是喜欢煞风景啊！ 他眼神再怎么不好也不至于看上个200多斤的胖女人吧。 不过他觉得自己似乎习惯了这些心声，除了觉得生动有趣，更重要的是—— 只有自己能听到杨雪的心声。 这代表他们夫妻一体，彼此密不可分。 想到这里，他眼底得柔光又溢满双眼。 他甚至想告诉对面的女人，不用抓住他的胃也没关系，因为他的心已经被她紧紧抓牢。 生死不分！ …… 两人打包完饭菜后，付海明骑着自行车，载着杨雪往家里去。 进村后，付海明先在付家老房放下杨雪，她去接小宝回去。 而付海明骑着自行车去学校接大宝和二宝。 杨雪把饭盒和衣服先拿给付海明带回去，她自己则提着要给付小妹的连衣裙走进付家老房。 大门没关，杨雪推门一看。 眼前的一幕让她目眦欲裂。 许久不见的付海旺竟然在院子里把她的小宝高高举起。 “你想干嘛？”杨雪来不及多想，她冲过去，抓起放在墙角的锄头就要狠狠砸在付海旺身上。 第72章 你是不是出啥毛病了? 付海旺反应倒快，赶紧往旁边一歪，杨雪一锄头砸了个空，让他躲了过去。 当然她也没想闹出人命，就是看到付海旺把小宝举起来，以为他要摔死小宝，情急之下想吓阻他。 付海旺把小宝放下来，他一把夺过杨雪手中的锄头扔到一旁，发出“锵锵锵”的声音。 巨大的声响把屋里头做饭的人都吓出来了。 付老太太急道：“这又是在闹啥呀？”这画面怎么似曾相识啊！ 付小妹也急得脸色惨白，“二嫂，三哥……” 一看这画面就知道三哥又惹二嫂生气了。 都怪她，明知道二嫂和三哥有过节，还让他带小宝玩。 她本来是不同意的，但这个时候快到饭点，她妈催着她去做饭。 而且她知道三哥其实本性不坏，不会真是伤害小侄子，最后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但她没想到二嫂对三哥不待见成这样。 唔，二嫂会不会怪她啊？！ 付小妹一想到这里，急得快哭了。 而付海旺却看着那把地面砸出一个浅坑的锄头，脸色异常难看，低沉的嗓音里既恼怒又带着委屈。 “二嫂，你……你上次打了我还不够，这次还想拿锄头杀了我？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就这么看我不顺眼？” 付老太太一听急了，拍大腿跺脚板朝杨雪骂道：“你这是干嘛？你想杀了我旺儿？你这泼妇，心咋这么毒啊！” 杨雪懒得搭理他们母子俩，她跑过去检查小宝的情况，好在小宝虽说有点被吓到，身上倒没什么问题。 付海旺看着杨雪的动作，又结合刚才的情况，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是以为他要—— 是，他以前是混蛋，贪慕虚荣，笨到让人联合起来戏耍，对不起二哥二嫂他们一家。 但……但也不至于把他想的这么坏吧。 不是打嫂子，就是摔侄子？！ 天地良心啊！他真的没想过也没这个胆啊！ 付海旺脸色刷白，嘴唇颤了颤。 “二嫂，我就是跟小宝闹着玩，绝对没有伤他的意思，我哪敢啊，我疼小宝还来不及，小宝真伤了哪里，不说你了，二哥不剁了我才怪。” 他这话真不是谎话，自从知道林娇娇背叛自己，自己两个孩子都不是亲生的后，他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 今天放工过来看爸妈，一进门看到小妹在和小宝玩，他看得眼热，就说服小妹让他带小宝玩一会儿。 没想到会引来二嫂的误会。 杨雪又检查了下小宝的状态，确定如付海旺所说，虽有点被吓到，但却不像害怕的样子，她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来。 但这并不能成为付海旺逃避追责的理由。 “我不管你是想闹着玩，还是存着什么坏心思，麻烦你离我孩子远一点，你动作没分寸，让我提心吊胆的，我现在没办法相信你。” 付海旺眼里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二嫂，我是真的想改好，你就原谅我吧。” 他可怜兮兮的哀求着，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他一拍脑门，手放进口袋里掏了掏。 杨雪以为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她警惕地抱着小宝往后退。 付海旺赶紧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给她看，“别紧张，我今天是来还你钱的，这一千多块我凑齐了。” 杨雪探头往他手上看去，果然看到一大捆的钱。 她疑惑地看着付海旺，这绿帽龟真是改邪归正了？ 还是升级成忍者神龟，憋了一肚子坏水，在想着迷惑她，等她上当了再给她好看？ 付海旺一看杨雪这神色，就知道她还是不信自己，赶紧腆着脸讨好道：“二嫂，我真的改好了，以后我要再犯浑你就再打我一顿。” 杨雪随着他的话瞄了一眼掉在一旁的锄头。 付海旺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着那仿佛闪着寒光的铁锄，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补充道：“用棍子就好，棍子就好，锄头不行，会出人命的。” 为了表明自己所言非虚，他向杨雪方向急走两步，催着她快点把钱拿走，甚至还把手上的金表摘下来。 “二嫂，这个也给你，其他值钱的东西我为凑钱，能卖的都卖了，只剩下这个我舍不得卖，这个你也收走吧，只要你能原谅我就行。” “站住，退后，把东西放下就好。”杨雪厉声喝住他。 她没有读心术，没法分辨一个人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痛改前非了。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他付海旺有没有恶意，都跟她无关，他已经没有吃瓜价值了，杨雪也打定主意跟他划清界限。 只要他不来惹她，惹她孩子，那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打他？哼！她还怕累了手呢？难道打人不用费力气呀！ 付海旺见杨雪还是对他有戒备之心，他赶紧按她的指示做，把钱放到一旁晒东西的圆簸箕上，然后退到一旁摆摆手。 “二嫂，你别紧张，我真没恶意，你赶紧把钱和表收起来吧。” 付老太太本来看自己小儿子一直给杨雪那泼妇做小伏低的，心里就不是滋味。 只是她每次对上杨雪就没有赢的，被怼怕了，就暂时忍了下来。 现在看儿子贱兮兮的送钱上门，还被人嫌弃，受人白眼，她就受不了，想把钱和表抢回来。 杨雪眼疾手快，早就准备好冲过去拿走钱和表就跑。 开玩笑，本来就是她的钱为什么不要。 那表是利息，送上门的东西绝对没有让出去的道理。 付老太太慢了一步，气得哭起来，“欠款单你还没还回来，怎么能拿走我的钱和表。” 她觉得杨雪拿走小儿子的东西跟拿走她的没两样。 杨雪冷哼了声，从怀里抽出一张单来，扔到他们面前，“这个吧，还给你们了。” 付老太太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真没想到杨雪会随身带欠款单，她还想闹腾一下，让钱和表留在自己身边才好。 那欠款单算什么，拖着拖着不就可以赖掉了吗？！ 杨雪哪里不知道付老太太打什么歪主意，对她来说，这欠款单代表一千块巨款，肯定还是放自己身上最安全啦。 要不是自己有先见之明，现在怎么能堵住老太太的嘴。 付海明见杨雪肯收下钱和表，反而放下心来，他还劝老太太。 “妈，你别哭了，这本来就是欠二嫂的钱，该还给她的。” 付老太太却觉得儿子被林娇娇勾搭野男人和两孩子是野男人的，这两大丑事给刺激傻了，钱给了就算了，干嘛把金表也送出去。 她哭哭啼啼道：“我可怜的旺儿啊，你是不是出啥毛病了，你可别吓妈啊！你钱都给了，凭什么把表也送出去啊，那你不是啥都没有了？” 付海旺被老太太哭得一头雾水，“干嘛呀，妈，我想通了，好着呢，我还有工作，也有工资，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再说我之前不懂事，让二嫂和侄儿们受苦，这表是给他们的补偿。” 付老太太还是觉得小儿子被伤透了心，才会像变了个人一样陌生。 她实在接受不了小儿子的改变，哭得像小儿子快死了一样。 杨雪撇撇嘴，不想再这里浪费时间看俩母子唱大戏，她忙着呢，孩子们还等着她回去吃饭呢。 她摸了摸小宝的头，拉着他的小手正想走出去，看到放在墙角的一袋东西。 正是她刚才拿锄头时扔在那里的。 要送给付小妹的连衣裙。 第73章 会妖法的杨雪 杨雪赶紧走过去拿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朝付小妹招了招手。 付小妹本以为经过这件事后，二嫂再也不会理她了，正默默垂着眼泪哭鼻子。 看到二嫂要走了，她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眸追随着二嫂离去的背影，却紧咬着嘴唇不敢出声挽留她。 可是模糊的视线中，她好像看到二嫂跟她招手了，付小妹赶紧抹了抹哭得红肿的双眼，跑过去，怯懦道：“二嫂，对不起。” “傻姑娘，别哭了，这是送给你的。” 付小妹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家里的纠纷很少参与，知道二嫂跟三哥不对付，但具体矛盾有多大她不是很清楚。 再加上林娇娇和金宝银宝那事，她还有点同情她三哥，觉得他三哥是个受害者。 总归就是小姑娘太善良被人利用了。 杨雪当然也没那么小气，跟个单纯的小姑娘过不去。 她把袋子放在付小妹手里，“二嫂说过要罩着你的，说话算话，但是……” 她冷冷地扫了付海旺一眼，接收到她视线的付海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但是二嫂不喜欢某人接近小宝他们，所以没有下次了，知不知道？” 付小妹重重的点头，“知道了，有我在，他休想再靠近小宝他们一步。” 说完还狠狠瞪了“某人”一眼，以表决心。 杨雪拍了拍付小妹的头，牵着小宝转身就走。 她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家里的孩子和男人应该等急了。 杨雪离开后，付海旺酸溜溜的和小妹抱怨。 “怎么你让二嫂不高兴了，她这么容易就原谅你，我又说好话又送钱的，就差给跪下了，她还是当我洪水猛兽的。” 付小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三哥，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被你连累的，二嫂这么明理的人，如果不是你把她得罪狠了，她怎么会对你这样，哼，以后你少跟我说话，免得二嫂都不理我了。” 说完话她再也不看付海旺一眼，抱着袋子回到自己屋里去。 付老太太看着自己最心疼的小儿子和小女儿，一个个像中邪似的争着讨好杨雪那泼妇，她再也受不了，哭着跑回屋去。 “这泼妇会妖法啊，把我俩孩子的魂都给吸走了，苍天啊，大地啊，老婆子命苦啊！” …… 杨雪不知道她离开后，付海旺和付小妹的“争宠”会把付老太太气得把她当成吸人“魂魄”的妖精。 就算知道了，她也会补上一刀。 “知道就好，本仙法力无边，不老实的话，连你的魂也一起勾走。” 可惜她离开的太潇洒，错过了给付老太太上课的机会。 路上，她跟小宝一直说说笑笑的，就是怕给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但从小宝口中，她也知道原来付海旺真的没说谎，他真的是在跟小宝玩举高高的游戏。 杨雪就有点纳闷了，这人是像她一样真觉醒了还是重生了，这性格变化也太大了吧。 几个月前还一副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样子，现在竟然在她面前低声下气，又还钱又送表的。 难道真是给刺激得脑子出毛病了？ 不管他是不怀好意，还是真心悔改，杨雪都决定要跟他保持警戒距离，她有三个孩子，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她捂着怀中的手表和钱，脚步都不自觉轻快起来。 虽然碰到付海旺有点败心情，但是拿到钱和手表还是值得的。 今天花出去的几张大团圆又补回来了，爽歪歪！ 杨雪刚到家门口就碰到从里面出来的黄春燕。 黄春燕看到杨雪，立马就叫起来，“阿雪，怎么才一下午不见，你又变漂亮啦，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杨雪摸了摸头发，谦虚地笑了笑，“就剪了个头发而已，咦，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黄春燕现在和丈夫住县城的时间较多，不是特殊情况一般不会往付家村的。 “嘿嘿，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等不及到明天就过来了，唉，等一下再说吧，小宝肯定饿了，先回去吃饭。” 这时付海明和大宝二宝两个听到她们俩人的谈话声也出来了。 原来付海明接完大宝二宝回来后，等了一会儿发现杨雪他们还没回来。 付海明就打算去接他们母子俩，只是碰巧刚出门就遇到急着来报好消息的黄春燕。 他就跟黄春燕说杨雪很快就回来，让她进屋里等。 喝了两口水，跟两个孩子聊了几句，见杨雪还没回来，急性子的黄春燕就等不下去了，跟付海明说了杨雪差事的事情就打算先回去。 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了杨雪。 杨雪让付海明赶紧先带小宝他们一起去吃饭，她和黄春燕去谈事情。 黄春燕笑咪咪道：“我现在户口在海华街道办那边，就拿工资没有工分，你现在算是临时工，户口不能移进城，所以就是拿工分和钱。” 杨雪听了很高兴，“有工分和钱就行。” 她男人户口都没移进城，她移户口干嘛？ 不过说到这个倒提醒了杨雪，付海明户口也可以移进城的，但杨雪不能跟过去。 现在她也算有差事了，虽说是临时的，但努力一把，没准能转为正式工。 别的不说，为了孩子以后的学习还是去县城的学校好。 村里的小学上到四年级就差不多到顶了。 后面想再继续求学，教育资源是跟不上的。 黄春燕还说了些关于工分和钱的事儿。 “你现在主要负责红旗公社的宣传事务，工分也由咱公社出，我公爹说可以给你十二分，如果有调解公社的家庭纠纷问题，再额外加五分。” 黄春燕说到这还跟杨雪眨了眨眼。 “我公爹还说现在县里都把文件下发到各个公社了，如果我们公社家庭文化宣传搞的好，别的公社还会请我们去搞宣传搞演讲，到时候可以跟他们商量下补贴的事。” 他们县下面有好几个公社和大队，其实其他公社都有当地群众推举出来的妇女干事来处理家庭矛盾事务。 但红旗公社原来的妇女干事得急病没了，才由黄春燕暂时顶着。 但黄春燕县里的事本就忙，实在分身乏术。 可公社里选了几次人，搞得乱七八糟的，也没有选出一个有群众威信的人出来顶这份差事。 黄春燕这才想到跟妇联那边申请，由她们单位来直接指派，公社里的人也没话说。 时间晚了，黄春燕说完事就不再逗留。 她离开后，付海明他们也吃完饭洗了碗。 杨雪正想跟付海明说下工作的事，外面就响起付海旺的声音。 “二哥，你在吗，我有事要跟你说一下。” 第74章 不管哪个理由，总之就是欠揍 付海明默了一下，对杨雪道：“老三叫我，我先出去看一下。” 杨雪点点头，不管付海旺是想跟他二哥告状，还是想污蔑自己。 随便吧，她无所谓。 现在她对自己的男人有十足的信心，不可能因为别人几句空口无凭的胡言乱语就责怪她的，包括他弟也一样。 杨雪准备洗澡去咯，她今天也好笑，为了跟两个幼稚鬼赌气，她竟把百商场里还没洗过的新衣服就这么一路回来。 虽说不脏，但杨雪觉得怪怪的，还是赶紧换下来吧。 杨雪这边怀疑付海旺想告状，付海旺那边也怕她误会自己，会跟二哥说自己的坏话，回县城的时候就特意来找他二哥，先打下招呼。 他在院门外徘徊了好一阵，喂饱了好几只蚊子，才想好了说词，鼓起勇气把他二哥给叫出来。 一看到付海明出来，他赶紧向他后头望了一下，见杨雪没跟着出来，他的心才放下来。 付海明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眉头皱紧，“你有事？” 付海旺耸搭的眉眼，支支吾吾道：“没……没大事，我就想问下二嫂……有跟你说我什么吗？” 付海明向来表情淡淡，也就对着杨雪他们才会有些许柔情，面对其他人时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此时他不说话，只是剑眉微挑，眸色沉沉地盯着付海旺，压迫感比这深不见底的夜色还沉重。 付海旺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本来就心虚，也没他二哥的城府，这么一吓就把他和杨雪的矛盾都招了。 “二哥，我就是跟小宝逗着玩，怎么二嫂那么紧张，她竟然……竟然怀疑我要摔死小宝，二哥，你了解我的，我是那种人吗？” 付海明斜睨了他一眼，“我不了解你。” 他离家时间太久，久到大哥都变成他快不认识的人了，他哪还知道这个娇生惯养，被他妈宠坏的小弟变成了什么人。 付海旺本还信心满满的等着付海明的认可，没想到却被他一句话给创飞了。 这话跟“我和你不熟”有什么区别。 可看他二哥的表情，并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他浑身的气势太过严峻，让付海旺本已打好腹稿的话就是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的吐不出来，憋得他满脸通红。 付海明俊脸微沉，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他看着付海旺冷冷开口，语气蕴含几分薄怒。 “老三，上一次你对杨雪不敬，她打了你，我就不再追究你的过错，但以后不准你再独自接近杨雪他们母子几个，知道吗？” 付海旺觉得自己冤透了，也不顾形象，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我怎么了嘛，一个个不是看不起我，就是嫌弃我，我对别人好，别人耍着我玩，我现在想对家里人好了，还不行吗？干嘛把我想得那么坏，还想拿锄头砸死我。” 付海明蹙紧眉头，看着十八九岁的三弟，哭得眼泪鼻涕涂满面，跟个孩子一样幼稚。 一点男人汉气概也没有，连大宝二宝都不如。 付海明看不下去，把他提溜出来走出小院，扔到一棵大树底下。 他不想大宝他们看到老三这副怂样，以免带坏他们。 也不想他们的争执吵到杨雪，让她心烦。 付海旺还是哭哭啼啼的，这会儿背靠着大树，更是整个人瘫软下去，死活不肯起来。 付海明看得眉心直跳，他这三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亦或是那事打击太大，让他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不管哪个理由，总之就是欠揍。 他冷冷道：“站起来！” 付海旺不敢不听，哆哆嗦嗦站起来，两条腿似面条般软绵绵的。 付海明冷睨着他，“只要你以后老实点，管好自己，不要打扰到杨雪他们母子几个，你二嫂是明理的人，自然也会以礼相待，但如果你不注意自己的行为，做出让她觉得危险的举动，那下次不用她动手，我会先把你的腿打断。” 最后几个字付海明特意加重了语气。 被他这么一吼，付海旺两条腿抖得更厉害了，但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喊着冤。 “二哥……我真的……真的就是跟小宝玩，没干什么呀……，是不是二嫂……二嫂的话让你误会了。” 付海旺冷哼，“她回来什么都没说，如果她说了，就不是你来找我，是我去找你了。” “以后好好上你的班，没事少在他们母子面前瞎晃，惹她心烦，你自己当初做的那些破事心里没点数吗？” 他好不容易才把老婆哄好，打消老婆想离婚的念头。 要是被这不着调的三弟乱搞一通又把她这点念头给引出来，那他才冤呢。 想到这里，付海明皱起眉峰，眸色变幽暗危险。 “从明天开始，你每天提早一个时辰过去我们运输局那边，跟着我们一起出早操。” 出早操是付海明担任交通运输大队长后才定下的规矩。 他们工作性质本身要跑长途，经常舟车劳顿，需要强悍的身体素质。 而娇生惯养的付海旺一听，却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他们罐头厂和交通运输局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隔了大半个城。 他二哥要他提早一个时辰就过去，那他不是要半夜就爬起来，觉都不用睡了。 但他又不敢不听二哥的话，心里面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比屈原还委屈。 付海明放下话后也不再管他，迈开脚步就往家里走去。 他回来时，杨雪已经洗过热水澡，也让孩子们去洗漱，现在正给孩子们检查作业，再做一些口算题。 看着她短发湿湿的贴在白皙的脸蛋上，整个人显得年轻又有活力，但跟孩子讲题时整个人又变得成熟而睿智。 反差感十足，魅力也十足。 虽然她不时会拿出一些不属于现在会有的物资和学习资料，而且人也变得非常聪明，懂很多他不知道的知识，甚至还有系统、心声等等这一切反常的东西。 但他从没想去刨根问底。 因为他怕，他怕真的会得罪神明，把他最珍贵的一切都给收回去。 “你怎么啦？”杨雪辅导完孩子的作业，看他眼睛不眨地直盯着自己，心里有些纳闷。 【干嘛这么看我呀，是不是我暴露太多，他怀疑我了。】 【不要啊，我不想骗他，不想编些乱七八糟的理由，但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我的灵魂去异世环游一圈，现在神魂归位了，他不把我当疯子才怪。】 付海明眼神闪了闪，便上前把她直接抱了起来。 第75章 工分和懒觉不可共存 ilwxs.com “啊……”杨雪惊呼一声，赶紧捂住脸。 妈呀，没脸见人了，孩子们都在看着呢。 付海明看到熊孩子们捂着嘴在偷偷笑着，他哼了一声，“赶紧把书包收拾好，都进来睡觉了。” 说完话他率先抱着杨雪往屋里走去。 杨雪脸颊酡红似血，她想下来，付海明却不让，她又不由娇嗔道：“我自己下来走就好，这样给孩子们影响多不好，他们肯定会笑话我的。” 付海明把她抱进房里放在床上，“没事，你怎样孩子都会喜欢的，我也是。” 【妈呀，怎么突然飙情话了，好不习惯啊！】 【但我就是喜欢听，多说点呗，帅哥！】 付海明心里顿时一软，原本冷硬的外壳似乎被温水泡软了，露出里头跳动的心。 他还想说什么，熊孩子们已经哗啦啦跑进来了。 一进房间门，三个孩子就把杨雪团团围住，叽叽喳喳的，一个劲的夸她剪的头发好看，买给他们的衣服也好看。 用行动语言证明付海明的话没错，他们非常喜欢妈妈，但三兄弟也悄咪咪地通力合作把爸爸给排挤出去。 哼！谁叫老爸这么不讲武德，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就把老妈抱走了。 嘿嘿，现在，他们总算把老妈给抢回来了。 可惜三兄弟没得意多久，最后还是被付海明赶回自己床上去睡觉。 小宝今天受了惊吓，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杨雪还是担心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最后跟着过去给他们讲故事盖被子。 等到三个小家伙都睡着了，呼吸声变得均匀绵长后，杨雪才回到自己床上。 她发现付海明还没睡，正静静地看着她。 杨雪主动凑上去，轻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怎么了，有心事？” 他揺揺头，回吻杨雪，“对不起，老三的事我知道了。” 杨雪秒懂，这是怕她又因为付海旺的事迁怒他，跟他发脾气呐！ 想到自己的黑历史，她脸色红红的，“老三来找你，就说这事？” 妈呀，付海旺竟然来找他二哥告她的状，这小子幼不幼稚啊。 杨雪又想到今天碰到的夏荷和白倩倩。 幼稚鬼年年有，怎么今年，哦不，今天特别多。 “我已经警告过他以后要离你和孩子远点了，你放心。”付海明把她抱入怀中，亲吻着她的耳垂。 “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了。”杨雪勾着男人的颈，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 现在想起来，她确实有些过激了，没搞清楚状况就动了手。 如果付海旺真有什么坏心思，被她惊到后就松了手，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不会，是老三他没有分寸，不关你的事，你也是担心孩子。”他抚摸着她微微颤抖的后背，轻声安抚着。 杨雪接受了付海明的安慰，心里好受了点。 不过再有这种情况，她还是会下意识的往上冲的，因为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她的孩子受到伤害。 “哦，对了，老三还了钱给我，还有这个表，表是男款的，给你戴吧。” 其实她本来就想跟付海明说这事的，都只是前面没时间，后面付海旺自己把事给说了。 这表她就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拿给他的。 付海明没有拒绝，这是男款表，她戴太大了，他看着杨雪纤细的手腕，寻思着要给她也买个手表。 但现在先不说，到时给她个惊喜。 付海明有想法有行动力，他决定的事不管多困难都会做到，但他并不知道他想买给杨雪的手表是普通人家可能一辈子也买不起的。 现在家里面有“三转一响”的就算是过上了小康的幸福生活。 而他们家有自行车，是付海明单位借他用的，现在手表也有了，缝纫机杨雪不会用，买了也没用，收音机想买是买得起。 这条件已经比村里其他人家好太多了，如果这时候他们两夫妻再人手戴一只表，那可不得把村里其他连饭都吃不好的人家嫉妒得想喷火。 可惜现在的杨雪还不知道男人想给她的惊喜有多败家，她心里还在为自己今天的大手大脚花钱而忐忑不安。 她解释了自己今天为什么花那么多钱去买衣服。 “我觉得买成衣，跟请裁缝做衣服也没差多少钱，而要自己做衣服还得有缝纫机，那花的钱还不如多买几件现成的衣服呢，你说是吧。” 她把自己花钱的看法跟付海明提了一下，寻求他的认同。 原以为他不反对但也不会多认同。 没想到，他说：“是不错，以后多买些换着穿。” 她今天这身很好看，很适合她。 多买些？换着穿？男人真以为买大白菜啊。 杨雪无语地发现她白担心了。 男人对金钱的观念比她还不如，她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反正知道他不反对就好。 “好了，我们早点睡觉吧，以后我也算有差事的人，得早睡早起。” 杨雪躺下盖好被子。 大宝二宝上小学后，虽然她也会早起送他们上学，但送完之后没事干了，她还可以回来继续睡懒觉。 但这项“福利”以后不会再有了。 啊，说多了都是泪。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工分和懒觉也不可共存。 付海明目光灼灼地望着杨雪，帮她挽过耳边的碎发，喉结滑动了下，然后低下头。 “好……睡觉。” “等等……我睡觉的意思和你睡觉的意思不一样。” 随着“咦咦嗯嗯”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 很显然的，最后还是付队长的“睡觉”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 …… 第二天 付海明早早就去上班了，杨雪送完大宝二宝上学回来，付小妹就过来带小宝了。 现在她也不会把小宝带到老付家去，而是留在二哥家里，顺便看看二嫂给她的学习资料，开始自学。 她受到二嫂的鼓励，觉得二嫂没读过书，靠自己自学，能用自己学到知识获得工作，也能把学到的知识运用到工作中。 她觉得自己以二嫂为榜样，勤奋好学，也是可以做到的。 杨雪把家里的事安排妥当，就跑到大队公社那边去，和几个进步分子，知青，一起商量家庭文化宣传的事项了。 第76章 鄙视她，有没有搞错啊 公社大队那边临时借了个地方给他们搞宣传的时候开会用。 杨雪到地方时，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等着她了。 这些人都是黄春燕给她找来的帮手。 其实黄春燕这段时间在付家村尽管宣传工作开展不顺，但她也绝不是啥事都没干成。 托她公爹大队长的福，她顺利招募了几个帮手来帮她搞宣传工作。 如果没有找到杨雪这样能力强的接任者，她就打算自己硬着头皮继续干了。 好在杨雪出现了，这简直是她的救星。 她昨晚从杨雪家出来后就没闲着，立马挨个去通知他们换顶头上司的事，今天一大早更是直接跑回县城去。 就连交接工作也不做了，美其名曰她信任杨雪的能力，相信杨雪能带好队伍，带领他们把红旗公社的宣传工作搞得红红火火的。 而实际上是她水平有限，虽说在县城单位上班，让她处理点常规流程的工作还行，可让她处理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人情事务。 她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现在有人来接手这摊烦心事，她不赶紧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而这些昨晚就知道消息的人到现在还是一脸懵。 黄春燕昨晚就跟他们说好，今天有一个新来的妇女干部要给他们开会。 他们还想着是谁呢？ 没想到竟是杨雪。 付家村有名的泼妇，没想到她竟成了妇女干部，还来组织他们做宣传工作。 她行吗？ 每个人心里都打着鼓，但表现在脸上的神情却不一样。 杨雪扫了一圈。 哦豁，她竟然看到一个老熟人，知青点的李秀秀，也就是之前在供销社为刘婉儿出头的女知青。 看着她现在畏畏缩缩不敢正眼看自己的样子，再想起她当初不分青红皂白为刘婉儿讽刺自己那嘴脸，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杨雪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优点能让黄春燕看中，选为宣传主干。 难道是特别会拍马屁？！ 杨雪不置可否， 她又看向其他人。 李秀秀旁边还有个女知青，黄春燕给她提过宣传人员里有三个知青。 两女一男。 除了李秀秀，这个看起来有点高傲，不搭理人的应该就是魏云彩了吧。 这女知青看起来挺高冷，怕就怕是刘婉儿那种面冷心苦，还爱挑事的。 但杨雪回头一想，又觉得干她们宣传这事，天天要面对东家长西家短的繁杂事，脸皮还真得厚点，像刘婉儿那样才行。 搞宣传，解决邻里关系，家庭矛盾时，总会有污浊肮脏的事发生，再难听的污言秽语也不是没有。 如果这魏云彩太表里如一，不食人间烟火的话，那她不仅得担负教化村民的责任，难道还得安慰她魏云彩被俗事污染、恶语创伤的心？！ 这黄春燕是给她找帮手还是给她找麻烦啊。 杨雪撇撇嘴，其他人也不想再看了。 先看看他们的办事能力吧，不满意她就换掉。 这些人可不像杨雪一样是在妇联有登记的临时工，既拿工资又拿大队给的工分。 他们只是农闲的时候可以来帮忙，给杨雪打下手，每做个宣传可以得五个工分。 以后做的好，宣传任务忙的时候也可以请假但不扣工分，当然宣传的工分也不会再给了。 虽然不像杨雪那样可以当份拿工资和工分的正经差事来做，但这条件也够让人抢破头了。 如果他们存着躲避劳动，不好好做事的心思，杨雪大可以朝他们吼一句：“能做就做，做不好就滚蛋。” 因此，她现在也不多废话，只是让他们做下自我介绍。 等他们都介绍完，杨雪就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黄春燕告诉她的是一共有六个人，三个知青，两个女社员。 现在除了那个叫彭菊兰的妇女外，好像还有个叫朱爱玲的小姑娘。 难道她不来了吗？ 杨雪问了底下人，他们也不清楚，当然也没人关心她来不来。 三个知青跟她不熟，那彭菊兰的妇人更是巴不得少个人才好，以为少个人那工分还能加到她上头去呢。 杨雪蹙了下眉头，人不来她倒无所谓，现在她还觉得人有点多。 就怕小姑娘出了什么事，要不一般很少人会故意不来的，别的不说，工分不要了吗？ 等了几分钟，人还是没到，杨雪就决定不等了，他们先开会讨论宣传的事务再说。 这时，门外急匆匆跑进来个小姑娘，跟付小妹差不多大，不知是跑得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眼圈红红的。 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杨雪，她开口道：“队长，对不起，我来迟了。” 小姑娘语音很急促，明显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声。 杨雪觉得有些不对劲，指了下她的位置，“没事，你别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没想到她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小姑娘朱爱玲忍了一路的泪水又止不住了。 “我大哥没了……所以我才迟到的。” 原来是亲人过世，怪不得小姑娘这么伤心难过。 杨雪跟她不太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劝她节哀。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这边现在没什么事，等下次开会做宣传时你再过来。” 朱爱玲摇摇头，抽抽噎噎道：“不用，家里有二哥在。” 应该是家里有人主持大局，不需要她去帮忙吧。 杨雪看她真不想回去，也不再劝，继续刚才的谈论内容。 宣传的内容主要是杨雪来把控，但宣传形式，她希望集思广益。 既然有人来帮手，她也不想大包大揽的累死自己，该用人的时候还得用。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发表意见的竟是魏云彩。 “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一些宣传单，发表一些关于家庭文化方面的文章，改变村里人的思想观念，当然，如果觉得太严肃的话，可以在上面写些有趣的小故事，让村里人学到东西又不觉得无聊。” 说完，她瞥了杨雪一眼，不等杨雪开口她又自顾自坐下，继续冷着张脸不理人了。 杨雪觉得有点怪怪的。 刚才她是被鄙视了吗？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魏云彩最后那个眼神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鄙视她，有没有搞错啊？ 这魏云彩不会以为她说的很好吧？ 真搞笑，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好嘛。 “魏云彩同志，你的想法是不错。” 杨雪故意顿了一下，这次确定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骄傲和不屑。 “只是我想问下你，我们为什么要做宣传，不就是村民们文化水平和素质跟不上吗？社员们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你搞个什么狗屁宣传单想给谁看，还有啊，就算能做，你是打算做几张宣传单，怎么做，内容怎么写，谁写，这些你不会都没考虑过吧？” 魏云彩在杨雪一连串逼问下，脸上高傲的表情逐渐风崩瓦解，露出了底下惨白的脸色。 杨雪训斥了魏云彩想法的不切实际和异想天开，但心里的异样却没有消失。 仔细回忆她的话，越琢磨杨雪越觉得奇怪。 她不觉得魏云彩会这么愚蠢，不知道她说的那些问题。 但魏云彩就这么说了，还一副自信满满，觉得自己一定会得到追捧的样子。 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 当然了，她们要做宣传，搞些宣传单，在杨雪看来，虽然不算什么创新的提议，但在现代社会也是个中规中矩的宣传方式。 如果忽略那些客观条件，魏云彩在这个年代提出这个意见，确实有些超前。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她的想法似乎和现实脱节了，没有考虑到以现在的技术条件根本无法大量印刷宣传单。 但即便是这样，搞个形式主义糊弄下这年代的人还是没问题的。 问题是杨雪有现代人的眼光，她知道宣传单是怎么回事，大范围宣传确实有些效果。 只是魏云彩怎么也知道？！ 杨雪眼睛陡的一震。 难道她是—— 第77章 吃绝户? 重生或穿越的？！ 杨雪赶紧翻开吃瓜系统验证自己的猜想。 蛙趣！ 果然是重生的。 自己的宣传队里竟然有一个重生女，而且是货真价实的。 虽然她之前怀疑过付海旺也被穿了或重生了。 但最后证实是她想多了，付海旺没变，只是以前的自大掩盖了他的幼稚，现在自大没了，可不就剩下幼稚了。 再说回重生女吧，这魏云彩的瓜也好多啊！ 不过现在还不是吃瓜的好时机，反正魏云彩重不重生跟她关系也不大。 还是那句话，能办事就留下来，不能办事，脑子不清醒的再重生也不好使。 可能她刚才对魏云彩的训斥起了作用，原先这几个人对杨雪这个仓促上任的宣传队长其实并不放在心上。 彭菊兰觉得她在付家村的名声不好，就算她是妇联指派来给社员搞宣传的，社员们也不一定肯听她的话。 就连黄春燕之前搞宣传都碰了一鼻子灰，更何况杨雪，她还没有个大队长公爹给撑腰呢。 而知青们对杨雪的撒泼胡闹行为也略有耳闻，十分不齿。 更不用说李秀秀了，她还跟杨雪直接唇枪舌战过。 虽然杨雪单方面碾压了她，但她并不觉得杨雪有多厉害，上次能让她们知青吃亏完全是仗着人多欺负人。 自从刘婉儿因为杨雪而被贬到那个贫穷小村子去，她更是对杨雪不满到极点。 只是没想到她好不容易获得黄春燕的好感，才进到这宣传队没多久，就换了队长，还是她最讨厌的人。 这让她既尴尬又愤恨。 所以当魏云彩第一个提出意见时，她虽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还是大力的鼓掌支持魏云彩。 她这么做就是想让魏云彩在宣传队的威信超过杨雪，最好还能把她给替换掉。 只是想得很美，却没预料到魏云彩会被狠狠打脸，连带她的鼓掌也显得很傻。 后面李秀秀也就老实了，一直低着头话也不敢多说，就怕惹杨雪不高兴把她踢出宣传队。 而现场唯一的男同志，那个男知青被点到名字时，则是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满面通红的老实承认自己没做好准备，不知道怎么说。 杨雪没难为他，让他坐下，她这次只想了解这些宣传人员的情况和能力，表现差也没关系。 但下次开会还是这样子，杨雪少不得请他们继续回去参加体力劳动。 既然脑力劳动搞不来，那就不要勉强了。 这些人里面反而是付家村的妇女彭菊兰提出的意见有些参考性。 “我觉得咱们能不能弄些唱戏，唱歌的节目，具体怎么搞我也不太知道，但我知道我们村民就好这口，以前一有啥大戏在咱这里演出，好家伙，那场面人山人海的，老热闹了。” 一回忆起过去的热闹场面，彭菊兰就激动地说个不停。 她是不太了解为什么过去能唱的戏现在不能唱了。 但她却知道这份热闹社员们都喜欢，这是他们的精神食粮。 只要有戏听，管他什么内容，她保管社员们不用宣传就会第一时间去占位置。 再说有戏听，一家老少都去看，聚在一起说说戏，骂骂戏里的坏人，可不就是最好的那什么家庭氛围了吗？ 要她说啊，平时除了吃饭时间，一家人可都没这么齐心过呢。 当然吵吵闹闹的时间也会少很多，有戏看谁还有那个闲工夫搞事情。 “嗯，不错。”杨雪给予积极的肯定。 总算找到一个靠谱的帮手了。 搞这种东家长西家短的事，队伍里确实需要一个对村民们各方面习性了如指掌的本地人。 她才能准确抓住村民们的痛点和爽点，搞出一些有用的方法来。 彭菊兰没想着自己会得到杨雪的表扬，不知怎么的，心里那股自豪感瞬间爆棚了。 她这人虽有些小毛病，但帮人时还是不遗余力的，要不她怎么能评先进，被黄春燕拉进宣传队里。 只是她帮助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完全是出于真心，而是为了面子，为了能被表扬，能评先进。 别人越说她好她就干得越起劲，说句不夸张的，命都可以给那人。 杨雪现在不知道，以后了解了，彭菊兰就是她最好的帮手之一。 表扬就是根鞭子，鞭策着彭菊兰不断往前冲，不断为杨雪在前头冲锋陷阵。 彭菊兰喜滋滋的坐下后，接下来本来应该轮到朱爱玲的，但杨雪考虑到她家逢丧事，决定先略过她。 没想到会议开始一直神游太虚，不在状态的朱爱玲小姑娘却自己站起来了。 “队长，我有事要跟你说下。” 在杨雪的鼓励下，她继续开口说出自己深思熟虑许久的话。 “队长，我能不能请你到我家去看一下，我家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我二哥他们……” 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好不容易等小姑娘平静下来，她才告诉杨雪，想请她去帮忙调解家里的纠纷。 原来小姑娘大哥病重，今天眼看不行了，一家人都没去上工，都守在家里。 后面她大哥一咽气，二哥就开始发难，竟然要抢大嫂屋里的东西。 “事实上我爸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分家了，但房子不够分，还是只能住在一起，现在我大哥一过世，二哥就说我大哥没有儿子，要把我大嫂和侄女赶出去。” “混蛋，这不是吃绝户吗？”彭菊兰气愤地叫起来。 吃绝户？ 现在都新社会了怎么还有这种封建习俗，陈规陋习？ 不止几个知青听了觉得不可思议，杨雪也是很震惊。 “这事大队长和支书他们不管吗？” “这事也不能怪大队支书他们。” 彭菊兰叹了口气，“之前有发生过这种事，支书他们去处理了，唉，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后面没处理好，搞得那被吃绝户的女人跳河自尽了，后面传来传入不知怎么的，反而传成了大队支书他们逼死人。” 彭菊兰说到这里看了眼哭得更加伤心欲绝的朱爱玲，无奈的摇摇头。 “从那以后，再有此类的事大队都一概不插手了。” 原本杨雪还觉得这事不找大队支书去处理，找她这个半吊水的妇女干部能解决什么矛盾。 但一听到还出过人命，逼死过女人，她就坐不下去。 得嘞，这事她都不管管，那她当这个妇女干部还有什么屁用啊。 第78章 付海明家越来越厉害漂亮的媳妇儿 杨雪让朱爱玲去找大队长和支书，恳请他们出面为她大嫂和侄女做主。 不管怎么说，这事如果没有一个公社大队干部给撑腰，她们几个去了也是白搭。 朱爱玲虽然觉得去了没有用，说不动人，但想到当初她爸过世时，家里人都不让她继续上学了，尤其二哥更是反对。 是大哥力排众议，坚持让她继续上学，还用自己分到的那点钱供着她一直读到初中。 大嫂虽然有些不愿意，但她性格懦弱，习惯听大哥的话，最后也没说什么。 没有她大哥，以她家的条件哪能让她坚持上到初中，现在还凭自己的知识文化进到宣传队里。 虽然不是什么大队干部，但能经常到公社大队部这边开会，给乡里人搞宣传，有额外的工分拿，已经足够让周围人羡慕了。 这段时间她妈对她态度也好了不少，连二哥和二嫂也很少在骂她是赔钱货。 而她能获得现在的一切，都是她大哥替她撑腰，一家子省吃俭用让她上学，为她争取来的。 也是因为给她上学花了大哥家不少钱，不仅她侄女兰花没钱上学，大哥病重也没余钱看病。 想到这里，朱爱玲早已哭肿的眼睛更是酸涩难耐，心里头反而没那么多顾虑了。 她就是跪着求也得求大队干部来出面为大嫂和小侄女做主，绝不能让他们被二哥赶出去。 朱爱玲跑出去找人，只是等她找来人也不知要多久，杨雪决定先带宣传队的人去看看情况。 毕竟都耽误一上午的时间，估计她大嫂那屋子可能都快被搬空了，她们再不早点过去，人有没有被赶出来都不好说。 而且她想让宣传队都去看看，知道乡下人家真正的家庭亲戚关系是怎么样的，别一个个阳春白雪的，想当然，尽搞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来。 彭菊兰知道朱爱玲家在哪里，由她带路，一行人很快到达朱家。 还没靠近，就听里面有吵闹声传来。 “就这两件破衣服丑死了，我不要了。” “你拿我的东西做什么，不要扔！” 还没等杨雪他们听出点东西来，朱家大门就打开了，几件旧衣服和一个破箱子被扔出了门外。 这时，一个女孩子冲出来，哭喊道：“梅花，你家抢了我家那么多东西，还不够吗？你还把我家的衣服都扔出来，你怎么这么坏。” 她话音刚落，一个黑皮肤，脸上斑斑点点的女孩子跳出来指着她鼻子骂。 “兰花，以后这是我家，不是你家，所有东西都是我们的，这些破衣服我就不要了，你赶紧拿走，跟你妈滚远点。” 这个叫梅花的丑女孩对兰花叫嚣得口沫横飞，见兰花的哭叫声引来了左邻右舍围观，对她指指点点的，她气得要死，准备去打兰花让她闭嘴。 这时一阵凉风吹来，卷起了一阵怪味，杨雪他们离得近，首当其冲呛个正着。 人群里也传来咳嗽声，“这兰花身上的味越来越重了，人长得本来就不好看，再加上这怪味，以后都不好说亲呐。” “她这么对自家姐妹，就算没这怪味，谁敢要她，要我说，她这就是心太坏，身上才流出这怪味的，活该！” 梅花听围观人毫不掩饰地大声议论她，顿时脸涨得红紫，脸上的红斑点更加恐怖了。 她气急败坏就想冲上去和说她闲话的人撕扯。 这时一个长得又矮又粗壮，皮肤同样斑斑点点的妇女提拉着一个比她瘦很多的女人，骂骂咧咧的走出来。 “把钱藏得那么深，害我一顿好找，耽误我时间。” 说着她扫了一眼门外看热闹的人，三角眼一瞪，嘴一掀就开骂。 “都看什么看，赶快走，这是我朱家的事，跟你们没关系，别挡我家门口碍地方。” 她喊住要冲上去打人出气的女儿，“梅花，回来，我要关门了。” 反正赶人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些说坏话的人以后再打回去也不迟，没必要现在跟他们瞎扯皮。 梅花本不愿意，但在她妈眼刀下只能老实听话往回走。 杨雪皱着眉头，她原本看到周围人越聚越多，以为在众人压力下，朱家人起码会收敛一点，不敢明目张胆赶朱爱玲她大嫂侄女出去，这样就可以等大队干部来了再处理这事。 可现在越看越不对劲，周围人多是多，也指指点点的，但没有一个为这可怜的母女俩出头。 都跟看戏一样习以为常，最多骂几句朱家二房不是人，对大房太坏，但这些话对欺负人的两母女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眼看她们要关门进去了，杨雪大声喊道：“我是新上任的妇女干事，李壮妹你当街把自己的妯娌田小菊和侄女赶出家门，侵占了她们的财产，不顾她们的人身安全，这跟逼她们去死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小事，这是谋财害命的大事，得告妇联或公安局来处理。” 早在路上，彭菊兰就把朱爱玲家的情况，名字大概跟杨雪讲了一下，对别人家底细的了解程度可能也不差朱爱玲多少。 李壮妹扭头见训她话的是一个美丽干练的女人，她仔细看了许久，才看出竟是杨雪。 她对杨雪不太熟悉，只知道是跟自己名声不相上下的村里一霸。 只是杨雪是以疯批出名，而她则是以不要脸出圈。 但现在很多人嘴里再出现杨雪名字时，已经跟疯批挂不上钩了，而是付海明家越来越厉害漂亮的媳妇儿。 不仅如此，她现在还当上了妇女干事。 什么时候的事，没有大伙选举出来的，也算？ “少多管闲事，这是我们朱家的事，你别随便捏个干部身份就来吓唬我，就算真是干部来了又怎样，大队都不管的事，妇联来了也没用。” 妇联是个为妇女儿童争取权益的群众组织，它没有执法权。 如果有欺负女人儿童的事发生，告到妇联去，最多就是被批评，写检讨，让人脸上无光，但对李壮妹这种不要脸面的人来说根本就不怕。 告就告，反正她也是女人，妇联能拿她怎么样。 看李壮妹一副开水不怕死猪烫的样子，杨雪冷冷道：“我说的够清楚了，你耳朵有毛病，你当街迫害妇女儿童，这已经不是你朱家内部的事了，这是社会道德风气问题，也是我们妇联现在着重要管的事。” “你怀疑我干部的身份也没关系，这事反正怎样妇联都会介入，在场的村民都是见证者，你别以为妇联说话没用，我们可以收集证据向公安局提告，再加上田小菊她作为苦主去伸冤，这罪就会重判，轻则农场劳改，重则牢底坐穿都有可能，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被杨雪这么一说，李壮妹有些怕了，但她还是狡辩道：“你就是吓我，我没打她们没骂她们，妇联能告我啥？” 李壮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底气，朝着杨雪狠狠骂道：“这事天塌了下来也是我们自己家的事，要你来管我家的闲事，反正田小菊早晚守不住，得偷人，兰花像她风骚的妈一样，早晚也得跟男人跑，我这是出手帮她们一把，她们还得感谢我……” “啪啪”的两声。 杨雪再也听不下去，抬手左右开弓就是狠狠地给她两边脸各打一巴掌。 第79章 你嘴太臭了，我给你打扫打扫 “你嘴太臭了，我给你打扫打扫，你也得感谢我。” 她也是个女人吧，不知道女人家名节有多重要吗？ 随意辱骂，糟践女人，这种人就不配称为女人，不配受到妇联的照顾，就该天天被人打嘴巴。 “你个贱人，敢打我，我跟你拼了。”李壮妹骤然被打两巴掌，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脸，冲上去就想找杨雪拼命。 “住手。”这时一道严厉的的声音朝疯妇一般撒泼的李壮妹喝道。 李壮妹原本已经气得失去理智，被这声音一吓，冷不丁清醒了点。 她扭头朝声音来处一瞧，是大队长和安保主任。 李壮妹哭嚎着向大队长告状，“大队，这泼妇她打我，她还装妇联干部恐吓我，你们赶紧把她抓起来，得开大会批斗审判她。” 大队长看她脸上确实红肿一片，却分不清到底是被打的，还是她脸上本来的红斑看起来就肿胀。 但就算真被打，女人间打架闹事他也不想管。 他开口训斥道：“胡闹，我大队的事还忙不过来，来管你这点巴掌事，真要被打，你也不冤，人家杨雪同志正儿八经的妇联干部，燕子的同事，你白齿红牙污蔑她冒充干部身份，这是犯罪的行为，打你都是轻的，重的就得抓起来判刑。” 虽说杨雪是临时工，但他听老支书上公社开会回来说，她和付海明受到县里表彰，县里对她的评价很不错，以后转为正式干部身份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自己小儿媳妇燕子千叮嘱万嘱咐要他多照顾下杨雪。 现在他自然不介意替她圆一下身份，让她能更好地开展工作。 李壮妹被打了本来就气急攻心，再加上大队长这么一吓，人就气得瘫软在地上起不来了。 自从杨雪开口训李壮妹后，梅花就吓得直哆嗦，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现在看她妈也被吓成这模样，她再也受不了，哭喊道：“爸，你快出来，大队要抓走妈。” 大队长还没说什么，有人已经开始喊道：“梅花，你可别学你妈乱说话，我们都看着呢，大队只说你妈污蔑干部是犯罪，可没说要抓走她。” 吃绝户这种事，如果没人出头他们就当热闹看，现在有人把大队长请来主持公道了，社员们能帮就得帮一把。 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家不会发生这种糟心事，这次要是再让大队干部寒心，把他们给逼走，那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大队干部绝对彻底撂挑子不管了。 梅花恨得牙痒痒的，刚才她妈被打，也没见他们这么好心出来给说话，现在倒个个都跳出来瞎逼逼。 梅花她爸早就知道外面闹开了，但他刚把大嫂家搬空，媳妇也把大嫂藏钱的地方给逼问出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走出去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就决定躲在家里头让媳妇李壮妹冲在前面顶众人的炮火。 但现在女儿梅花叫他了，没办法，他只能出去，顺便把他老娘给硬扶出来。 “谁要抓走我媳妇，大队长，你可不能乱来，仗着自己大队干部的身份欺负我们老百姓啊。” 他装作没听到别人顶梅花的话，抓着大队干部仗势欺人的话柄死咬不放，就是想让大队不要管他家的事。 “放屁，你血口喷人。” 大队长气得不轻，还说他仗势欺人，到底是谁仗势了？他还想说这不要脸的仗着自己老百姓的身份污蔑大队干部。 “朱爱财，你可算出来了，刚才躲在里头让媳妇在外面顶缸，现在终于舍得出来，还拉来老娘撑场子啊。”有人看不过去，帮大队长说话。 朱爱财被怼得没面子，红着脸啐了一口。 “胡说，我大哥刚死，这家里头本来就乱糟糟的，好多事要处理，再说这是我们家的事，跟你们都无关，赶紧走走走，该干嘛干嘛去。” 他把自己亲妈往前一推，继续道：“再说，我大哥没了，我妈还在这里呢，她随我大哥这房养老，我大哥的东西她也有权分配。” 被推到前面的朱母整个人呆呆的，被二儿子像扯线木偶一样拉来扯去。 大儿子没了，她伤心难过，但更加担心的是自己今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自从老头子死后，她和女儿就跟着大儿子他们过，大儿媳妇性子软，她着实过了几年好日子。 但自从大儿子生病后，二儿媳妇就有意无意跟她灌输自己以后要靠他们养老了，到时大儿子人没了，她得站在他们那边把吃闲饭的赶出去。 她本来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大儿媳妇是外人，孙女兰花却是朱家人。 但现在大儿子真的没了，她反而开始认清现实。 算了，兰花是女孩子，总归要嫁出去，是别人家的。 她得靠二儿子养老，还是得听二儿子的话才能有好果子吃。 她道：“我们家的事就不用各位瞎操心了，老大家没儿子，她们母女俩留下来跟老二家住一起肯定会惹人说闲话，我们老朱家要脸，可不能这么不清不白的住在一起。” “反正田小菊肯定要改嫁的，就让她体面点回娘家去嫁人，把兰花也带去，老朱家房子不够住，她留下来也没地方住，还不如跟着她妈走。” “妈，你怎么这样说。”朱爱玲听不下去，“大嫂他们自己有房子，为什么要让出来，就算大嫂真想改嫁，为什么兰花不能留下来。” 她看着抱在一起哭得死去活来的大嫂和侄女兰花，实在想不出她妈为什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当年分家时说好是住在一起，由大哥二哥轮流养娘和妹妹的。 但她爸过世后，二哥就能推脱就推脱，能赖掉就赖掉，全让大哥出钱出粮来养她们。 大嫂性子好，不计较，没有任何怨言的照顾婆婆和小姑子。 现在大哥一过世，她妈就全忘了这些好的，为了讨好二哥这个白眼狼竟这么污蔑大嫂和小侄女。 “我……”朱母被女儿当着众人的面一通怨，心里头既发虚又不满。 臭丫头，她还不是为了她们母女俩日后考虑，老大死了，她能怎么办？ 继续靠大房一家吗？看田小菊那女人哭成那样，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还不好说。 难道要靠兰花那丫头片子？ 朱爱财看小妹指责自己他也不满了，恨恨得骂道：“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就是你引来这么多外人和大队干部来家里瞎掺和的是吧，我告诉你，有娘在，你找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哼，既然你这么担心大嫂和兰花，那你也跟她们一起滚吧。” 李壮妹这时已经回过神来了，她跳起来指着朱爱玲骂道：“好啊，原来是你把那泼妇招惹来的，还害我被打了嘴巴，看我今天不撕了你。” 说着就要冲过去打朱爱玲巴掌。 她不敢找杨雪麻烦，只能拿朱爱玲出气。 “你敢打人。”安保主任气得抽出别在腰间的鞭子朝李壮妹脚下就抽去。 反天了，他人还在这呢，当着他的面就敢打人，拿他的鞭子当摆设呢。 这一鞭子抽下去，似乎把所有声音都抽走了，原本吵吵闹闹的现场顿时安静如鸡。 就在这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杨雪发声了。 “我说你们朱家人也真是奇葩，把自己的血缘至亲一个个往外推，却把别人的女儿当宝贝疙瘩来宠着，我是该说你们是大怨种还是大傻叉呀？” 第80章 把别人的种当宝贝来宠 杨雪这话一出，现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只听得到朱爱财粗声喘气的声音。 她是什么意思？ 他把血缘至亲都赶走，留下的除了李壮妹，他妈，他女儿哪个不是他血缘至亲。 难道他不是朱家的种，还是说梅花不是他的种？ 这女人为了管他家的闲事，还胡乱造起谣来。 哼！现在这么多人听着，妇联干部欺负老百姓的罪她是逃不掉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你等着，我要去告你，身为干部却胡说八道污蔑我家里人，破坏我朱家的名声。” 这下他可没乱喷干部了吧，他绝对要去告她，要她好看！ 李壮妹原本听了杨雪的话脸色大变，只是她本来的面色就又红又肿，没人注意到罢了。 现在听到自己丈夫不信杨雪的鬼话，她顿时心定了些。 本来这事就过去多少年了，这泼妇绝对是为了显摆她干部的威风，随口乱扯来诈她的。 只是不知怎的被她一语中的，戳中了真相？！ 巧合，绝对是巧合。 李壮妹掩饰住自己的心虚，拍大腿捶胸口哭嚎道：“妇联干部冤枉人啊，她这话是啥意思，是污蔑我名声，还是骂我婆婆对不起我公爹，她这是要逼我们婆媳去死啊。” 她哭嚎的同时不忘把朱母也拉下水。 朱母一听也不干了，老头子在世时她战战兢兢伺候一家子，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更不用说偷人。 老头子死后，她也是清清白白守寡多年，除了儿子外，连个公苍蝇都没见过，哪能这样污蔑她。 但话是李壮妹说的，一想到她威胁自己不听话以后就不给养老，朱母只好强压下想痛骂她的念头，转而跟她一样哭嚎着把矛头都指向杨雪。 “杨队长……这……”大队长觉得这事走向有些奇怪了。 本来他们干部是占理的，被杨雪一句话出来后，反而被朱家拿着鸡毛当令箭，责备他们处事不公，胡乱栽赃普通社员。 这都是些什么事呀？ 他不禁心里犯嘀咕，这女人以前就有些疯批，说话颠三倒四的，还以为改好了，成为先进分子。 她现在又乱说话了，不会是故态复萌了吧？！ 那他还给她干部身份做背书，岂不是成了帮凶？！ 大队长心里都有点后悔自己没事干嘛跑来出这个头了。 围观的群众没大队长想那么复杂，但看朱家婆媳哭得那么凄惨，有心软的妇女开始同情她们。 “杨队长，这事你可干得不地道，怎么能随便污蔑女人家的名声，我知道你是心急想帮朱家大房母女俩，但咱也不能胡乱冤枉人啊。” 见大队长喊杨雪为杨队长，她也跟着叫。 原本看朱家二房这么欺负大房刚死了丈夫的寡嫂和孤女，她很是不齿。 但听朱家婆媳哭嚎杨雪仗着自己干部身份冤枉人，她心又偏向她们去了。 她的话也得到好几个妇女的响应。 杨雪看了她们一眼，“我说她们把血缘至亲往外赶，这不是明摆的事实，我没胡说吧，至于说他们把别人的女儿当亲生的养，自然有依据的，我都还没细说，急什么急。” 顿了一下，她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现在我话都还没说完整，就有人在那里狗急跳墙，乱带节奏，更是证明她做贼心虚，大伙可别被她给带入海沟里，到时真相揭开，空惹一身腥。” “哎呀，杨队长，你真会说笑，如果真有人做了腌臜事不敢承认，那我们大伙也不是好糊弄的。” 有些人见杨雪言辞凿凿，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再一味质疑她，开始和稀泥打圆场。 彭菊兰平常最喜欢听八卦事，她正听到队长说到精彩处，早吊足了胃口，一直竖着耳朵想听后续。 可看一个个都在乱打岔，不让队长把话说完，她就不耐烦了。 “都给我安静安静，不要乱插话，让我们队长好好把话说完。” 众人：…… 你又是哪位，不也是个普通社员，大象鼻子里插大葱，你在这里装什么蒜啊？！ 杨雪朝彭菊兰点点头，“不错，很好。” 这彭菊兰可以培养起来，以后宣传时有人叽叽歪歪，她不耐烦应对了，可以让她去搞定。 接收到队长鼓励的目光，彭菊兰更嘚瑟了，她决定要好好站好岗，看哪个再瞎逼逼，不让队长把话说完。 哼！看她不怼死他们。 杨雪扫了下众人，从容不迫道：“在我跟大伙解释我为什么说朱家替别人养女儿之前，我们先把另一件事先说清楚，那就是朱家二房吃绝户的事。” 这才是她今天要解决的要紧事，至于朱家女儿是不是他朱爱财亲生的，关她毛事，又没任务，又没奖励，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根本没兴趣干好嘛。 【宿主，触发新的吃瓜任务，阻止朱家二房吃绝户，揭穿梅花不是朱爱财亲生女儿的事实。】 【物资奖励：万能调味料多包。】 杨雪：“……” 说曹操曹操到，这统子却跑得比曹操还快。 这就发布任务了，要不要这么随便？！ 不过以前都是吃老付家的瓜才能触发任务奖励，哦对了，还得加上她四姐杨云的，此外其它瓜都是没有任务奖励的。 难道是她以前打开的方式不对？ 而且奖励也变少了，没学习资料了。 算了，以后再研究吧，当务之急还是把眼前的事处理好，把抠门系统的奖励拿到手。 瞬息间，杨雪心念已经流转过几道弯。 她回过神看着眼前众人，大伙都按耐住性子等着她说话。 至于想挑事的朱家母子已经被她的好帮手彭菊兰紧紧盯住，像打地鼠一样，一想冒头就被她当面打压下去。 杨雪不再耽误时间，开口道：“首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朱爱玲同志说过，她爸还在世时，她家就已经主持了分家，那时是规定朱老太太是两兄弟一起养的，所以她不是分给大房，也不能做大房的主。” “朱家大儿子没了，那现在大房真正能做主的就是朱家大嫂田小菊，二房不仅不能仗着这么多年都是大房孝顺，养着老母亲，就鸠占鹊巢，霸占寡嫂孤女的房子和财产，他们还得把这么多年欠大房的粮钱给补上。” “要不，以后咱付家村都学朱家二房，不孝不顺，不养老母亲，等兄弟死后还能霸占家产，以后这家庭伦理还不乱套，咱公社大队的先进荣誉还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了。” 杨雪说的这点正中大队长的红心，在他心中，大队荣誉誓死保卫，谁也不能来玷污半分。 杨雪见大队长果然被她说动了，脸上没有了先前犹豫不定的神色。 她知道这事大队长是管定了，就转向了朱母，“还有啊，老太太刚才说朱家大房没儿子，我看二房不也没有吗？你说没儿子这房就不能给田小菊母女住，那李壮妹也没儿子，她们不也得搬出去。” “还是你们母子真的不介意替别人养孩子，你们朱家就乐意赶走自己亲生的，把别人的当宝贝来宠着？” 第81章 撞坏了也没事 朱爱财气得脸色紫涨。 这女人拉拉扯扯一大堆，说他不孝顺，没养老母亲，还得还大房钱。 他是不孝顺，但这些能摆到台面上说吗？ 这传开了不得被人戳脊梁骨，现在大队长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像是把他看成大队害群之马。 都这样了，这女人还不放过他，笑话他没儿子，帮别人养便宜女儿？！ 他忍不了，指着李壮妹口不择言，“这都是栽赃诋毁，大家伙评评理，就她这样子也能偷人，也有人愿意强她？” 众人：“……” 这朱爱财是气糊涂了吧，拿老婆出来开涮，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被自己男人指着鼻子嫌弃的李壮妹气结，可又不能反驳，憋得她心肝疼得哇哇叫。 杨雪无辜道：“嗯，是不能，但如果……是她强了人呢？” “哈哈哈……” 围观人群里爆发哄然大笑，就连宣传队里那两个从头到尾一副置身事外，不想掺和别人家事的清冷女知青也禁不住笑出了声。 有人笑得前俯后仰，嘴里还不忘损朱爱财，“哈哈，男人做到他这份也算是少有的了，老婆宁愿强上别人，也不愿跟他睡。” “我说是他不行吧，满足不了老婆，才让李壮妹去偷人……不，去强人。” “哎呦，她到底强谁了，好在她没选中我，要是跑来强我，我怕我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几个混不咎的男人凑在一起开始胡乱瞎扯。 朱爱财听着这些污言秽语，气得快要七窍冒烟了。 他失去理智，恨恨地朝杨雪吼道：“你说这么多都是屁话，她强的是谁？你把那人叫出来当面对质。” 原本被周围人的嘲笑和埋藏心底的恐慌吓得浑身直哆嗦的李壮妹，听了朱爱财这话，身子反而不抖了。 是啊，那人—— “那人已经死了。”杨雪坦白道。 朱爱财瞬间强横起来了，“大家伙看看，我就说这女人胡说八道。” 杨雪冷嗤一声，“李壮妹强的人是死了，但她强人留下的恶果还在呢？” 众人随着她的话都转头看向梅花。 又黑又胖，脸上有红斑，跟李壮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yue,都丑得不堪入目。 虽然看不出半点朱爱财的影子，但也看不出有半分像别人啊？ 众人把疑惑的目光又转向杨雪，巴不得她赶紧说出梅花是哪个人的种。 杨雪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指出梅花和朱家人不同的地方。 “你们知道梅花身上的怪味是什么吗？那叫狐臭，一般是有家族遗传，才有这么重的味道。” “朱爱财你想想你爹，你祖上哪个有这个问题，再说李壮妹家，有人这样吗？” 朱爱财听后，脸色瞬间不好了。 确实他家人和李壮妹家都没这个问题。 除了梅花，他们付家村也没有。 以前在外村倒有碰到过，确实是一家子都臭烘烘的，本村人都嫌弃他们，对那一家子退避三舍。 但那时他没想这么多，现在知道了，这就是女人嘴里说的遗传吧。 “爱财，你可别听她胡说八道，随便捏造个人就说梅花不是你的种，再说这付家村里有这个味道的除了梅花，还有谁，难道有这个味道就不配当朱家人，不配留下来，她这是歧视人。” “我知道了，这女人肯定是为给大房撑腰，才胡言乱语，想把我和梅花赶出去，再把你也赶走，帮助大房独占房子，粮食和钱。” 反正人都死了，梅花身上有点味道怎么了，她就咬死杨雪胡说八道，甚至还能反咬她一口。 李壮妹现在对杨雪恨之入骨，巴不得扑上去把她的肉撕下来。 朱爱财心下一凛，觉得李壮妹的话有道理，那女人不怀好心，不能轻易相信她的话。 杨雪冷眼看李壮妹胡乱攀咬，凉凉道：“我不歧视人，但我歧视你，因为你连一个臭烘烘的乞丐都下得了嘴，太恶心人了，给我滚远点，你就不配和我说话。” 此话一出，人群里顿时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轻了些许。 不知是否心理作用，他们总觉得鼻息间仿佛弥漫着一股怪味，谁也不敢大口呼吸，就怕被这恶心的气味呛死。 有没有搞错，强上的是个臭烘烘的乞丐？ 这也太重口味了吧。 彭菊兰也被恶心得想吐，但她脑子里还在抽丝剥茧，想要找出付家村有没有这号人。 “哦，对了，你们记不记得，有一年一个乞丐跑到我们村这边，神志不清的，本来大队是要上报公社，让上面来人把他遣送回籍，后面却发现他掉到河里淹死了。” 听了彭菊兰的话，有人也被点醒了，“我记起来了，我曾经从他身边经过，现在回想起来，他身上那个味道跟梅花的差不多。” “梅花是那个臭乞丐和李壮妹生的，不会错了。” 朱爱财听着一句句戳他心窝子的话，气得脸红脖子粗。 杨雪眉梢轻扬看着朱爱财，“你还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想想你那段时间有没有碰过李壮妹。” 朱爱财的脸色，因杨雪这句话，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 自从李壮妹脸上的红斑越来越丑后，他看到就觉厌烦，宁愿用自己五指兄弟，也不想跟这丑婆娘困觉。 想起李壮妹怀孕前那段时间每天身上都是臭烘烘的，他嫌弃的要死，更是连话都懒得跟她说。 然而有一次他喝醉酒醒来后，李壮妹那婆娘说跟他上床睡觉了。 他虽然不喜欢李壮妹，但夫妻嘛，睡了就睡了，他也不会去追究真假。 后面李壮妹说怀孕时，他也是高兴得要死的，想着不管男女，自己这辈子可能就这根独苗了。 即便梅花是女娃，长得跟她妈一样丑，身上还有怪味，他也不嫌弃，对梅花还是有几分疼爱的。 没想到搞了半天他竟是个冤大头，帮臭乞丐养便宜闺女？！ 李壮妹已经哭得死去活来。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多年了，她一时糊涂做下的丑事怎么会被翻出来。 但她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只是恨杨雪这泼妇跟她过不去。 她指着杨雪哭嚎道：“你这个死女人，我又没得罪你，你怎么红口白牙地污蔑人，你这是要逼死我，好，我死给你看。” “妈，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梅花被所有人都说是乞丐的种时已经懵了，现在看到李壮妹寻死觅活的，她一时六神无主就想去找朱爱财拿主意。 梅花一凑近，朱爱财就闻到那股恶心的怪味，他恨恨的把梅花当什么脏东西给挥开。 梅花见朱爱财这么嫌弃她，她受不了，也哭着要去死。 杨雪看她们俩母女吵吵嚷嚷着要撞墙，她凉凉道：“撞坏了也没事，正好送医院查下血缘，看看梅花是不是朱家的种。” “……” 做样子寻死，头都快磕到墙的俩母女，这下是撞也不是，不撞也不是了。 第82章 这也是她宣传队的一个女干将 “贱人，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们给我滚……”朱爱财气得胸口不断起伏，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他被众人同情又幸灾乐祸的指指点点弄得又羞又恼，很想躲进家里头关起门来不见人。 但不行，大哥刚死，得出殡，还得找地方埋了，他可不想跟个尸体待在一块。 他刚抢了大嫂侄女的粮食钱财，还把她们母女俩赶出去，现在要回去独自面对大哥的尸体，他瘆得慌。 其实他对李壮妹已经没半点感情，只是气恼她让自己颜面扫地，下不来台。 他本来对梅花是有几分疼爱，现在知道不是自己亲生的，那疼爱就变成厌恶，巴不得这两扫把星死远点，免得死了他还得给她俩收尸。 “行了，行了，以后这两贱人再也不是我老朱家的人，你们给我把她俩赶紧带走，带到大队部开会批斗，游街示众，最好让公安局把这两贱货抓走，把她俩枪.毙了。” 朱爱财想清楚后，声音又大起来，他觉得自己也是受害者，把这两丧门星推出去平息众怒，外人也没有立场再指责他。 而他吞了大哥家的钱财和粮食，就不会再吐出去了。 至于他大嫂和小侄女吗？ 他看着哭得梨花带雨有几分柔弱的嫂子和十几岁，长得像嫂子，差不多可以嫁人的侄女。 私心里觉得这两人想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 朱爱财两贼眼盯着自家嫂子和侄女的动作太明显，众人都不是傻的，哪能看不出点猫腻。 有人嗤笑：“这朱爱财是打着让咱们大伙帮他赶走丑老婆，然后霸占自己嫂子的主意啊，乖乖，既抱得美人归，还白得大哥家的钱财，一举两得，合着咱大伙忙活半天，尽给他当枪使了。” “说的没错，这朱爱财是真凉薄，李壮妹给他戴绿帽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他有半点难过，没两下就想通了，原来是早打上他大嫂的主意。” “你们说他大哥的死会不会跟他有关，他早想好要霸占嫂子，之前让李壮妹赶走嫂子侄女是做样子，没想到出了李壮妹这事，他刚好可以顺势把嫂子留下来。” “我觉得他也想把兰花留下来，不仅能干活，过几年还能嫁出去换彩礼钱，算盘都没他打得精。” “你们、你们胡说八道！”朱爱财眼见大伙越说越离谱，他气得直跳脚。 李壮妹本来听朱爱财要放弃她，已经满心绝望，这时听众人闲言碎语，认定朱爱财早有了打大嫂的主意，想撇掉她的坏心思。 她一直以来都对田小菊小白花的长相和窈窕身段嫉妒得要死，朱爱财不愿碰她，她一直疑心是他跟田小菊有首尾，为了报复他，她找上了臭乞丐。 现在猜测被证实，她那点心虚和绝望被怒火取代，疯了一样跳起就去抓挠朱爱财。 “朱爱财，你别想撇了老娘，跟田小菊这骚货在一起。” 她可不是老实人，脸面对她来说就是个屁，否则也不会做出强上乞丐的变态事。 既然朱爱财想撇了她，她也不会让他好过。 “嘶……贱人。”朱爱财猝不及防被挠了个正着，脸上出现几道深深的血痕，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气得脸色涨紫，一巴掌狠狠呼到李壮妹脸上，打得她摔落在地，后槽牙都掉落一颗。 等朱爱财冷静下来，看着眼前众人看好戏的嘲讽眼神，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他是有点这心思，但现在被人戳穿，他是绝不敢再留田小菊两母女在家了。 “谁说我要把大嫂和兰花留下来，她们的衣服都收拾好了，没有你们管闲事，大嫂她们都已经回到娘家了。” “你……你胡说。”田小菊见朱爱财睁眼说瞎话，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本就不善言辞，性子也懦弱，被人指指点点说浑话已经羞愧欲死，现在被朱爱财这么歪曲事实她也毫无办法，除了哭还是哭。 杨雪冷哼了一声，“我算是看明白了，说来说去你就是想霸占朱老大的家产，李壮妹给你戴绿帽，女儿不是自己的通通无所谓，把她们赶出去就好，然后大嫂，侄女，妹妹也都不留，自己好独霸一切。” “要不，想避嫌的话，怎么不是你收拾包袱走人，而是要把她们都赶走。” 朱爱玲原本被家里一连串变故砸得脑子晕呼呼的，现在杨雪的话像鱼雷在她脑子里炸开，一下子把她给炸醒了。 她爆发起来，指着朱爱财骂道：“你以前就不孝敬父母，分家后你更是不管我和妈的死活。大哥是老实人，觉得自己是长兄，有责任照顾家里人，弟弟妹妹能帮就得帮，他把你当亲兄弟，处处为你着想，替你扛下责任，他一死，你就这么对大嫂和兰花，你真不是人，我不认你这个二哥。” “有我在，你别想把大嫂和兰花赶出去，你敢这么做，我就上妇联，上县里去告状，告你不孝不顺，是白眼狼。” 朱爱玲憋在心里头的话像开了锁般，一股脑发泄出去，她感觉前所未有的畅快。 大哥没了，以后她会照顾好娘，也会替大哥照顾好大嫂和兰花，不会让她们被人欺负。 “啪啪啪。” 杨雪带头鼓掌。 之前她看朱爱玲怯懦畏缩的样子，以为她空有学历，这性子却不适合留在宣传队里。 现在看她跳出来怒骂朱爱财，倒有几分血性和口才。 不错不错，这也是她宣传队的一个女干将。 朱爱财见平时看到他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小妹，这会儿竟然敢跳出来指着他鼻子痛骂他不孝，要去告他。 他勃然大怒，破口大骂，“你个吃里扒外的臭丫头，早晚得嫁出去，你拿什么照顾妈她们，说大话也不打草稿。” 他又对朱母道；“妈，你看看你女儿，有这么说自己亲哥的吗，还说我不孝，你看她这样子，你说她这样子到底是谁不孝？” 朱爱财软硬兼施在逼朱母站队，是想跟早晚会嫁人撇下她的女儿站一块，还是帮衬自己的儿子才是正理。 朱母本来跟女儿一样懵圈，脑子还停留在儿媳妇偷人，梅花是臭乞丐的种，这一个比一个炸裂的丑事中还没恢复过来。 现在被儿子一逼，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却下意识的觉得二儿子的话没错。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爱玲这丫头尽说大话，如果她嫁人了，手还哪能伸那么长，管起娘家事来，这可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再说她也是从媳妇过来的，哪家婆婆愿意自己媳妇还养着娘里人，这丫头没经过事，尽说好听话，她可不能当真。 朱母犹豫了一下就要帮儿子说话。 朱爱玲双眼通红，高声劝阻朱母，“妈，你可不能糊涂啊，你想想二哥二嫂他们以前怎么对你的，爹过世后，轮到他家吃饭，粗粮都不给吃饱，就知道要我们干活，是大哥看不过眼，才说好以后都在他们大房吃饭的。” “如果大嫂和我都被赶走，以后他饿着你，不给你饭吃，再有点什么事我们也帮不上手，就这样，你还想跟着这白眼狼吃饭吗？” “妈，你可不能再信他的鬼话，他能赶走我们，就不会赶走你吗？” 被女儿这么一打岔，朱母想起自己轮到二房家吃饭时被磋磨的事，她就不说话了。 以前有大儿子在，二房还比较收敛点，现在大儿子没了，女儿也被赶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冷心冷情的二儿子会怎么对待她。 朱爱财见他好不容易说动老母为自己说话，却被爱玲这死丫头几句话就搞砸了。 他气得要死，咬牙切齿道：“你等着，我早晚将你卖给老光棍，叫他看紧你，看你怎么来管我朱家的事。” 杨雪冷冷扯了下嘴角，“朱爱财，就凭你这句话，爱玲完全可以向妇联，公安局告你，意图买卖良家妇女。” “你真敢这么做，可就不是什么道德风气问题了，这是犯罪，得抓起来劳改判刑。” 第83章 竟敢撞我妈，看我不砸扁你 “关……关你什么事？”朱爱财气得快撅过去了。 他就是说说而已，怎么说话还犯法？ 杨雪气定神闲道：“废话，我就是专管这事的，你说我该不该管。” “还有啊，我提醒你，你们分家了，朱爱玲的婚事你可管不着，手也别伸那么长，小心被剁掉。” 说完她就不再理会朱爱财，转头对负责安保的石主任道：“主任，这事你看怎么处理，这朱家二房犯的时候挺多的，特别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大房孤儿寡母的东西，简直太过分了。” 也不能老是她一个人说，得给大队干部表现机会，否则找他们过来干嘛，看戏啊？！ 安保主任上道，知道自己得出来说话了。 “朱爱财和李壮妹算是入室抢劫吧，先抓起来，到公社开大会等老支书来审。” “什么入室抢劫，这是我家，我抢什么了，你们不能乱抓人。”朱爱财又气又怕，哆哆嗦嗦的嚎叫。 兰花一直跟着田小菊默默流泪哭泣，她年纪小，对二叔朱爱财的惧意深入骨髓，在她妈的影响下，即便二婶和梅花对她再不好，她也一直是隐忍着不敢反抗。 但看到这么多人给她和妈妈撑腰，她心里面那点惧意渐渐淡了不少。 现在听二叔颠倒是非，想要逃避责罚，她身体里仿佛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她知道自己要反抗，要发声，这次不说话，她和妈妈就再没一条活路可走了。 “他们把我家的东西都搬到自己屋里去，把粮食和钱都收走了，现在我家里都是空的，什么都没有，这就是证据。” 兰花揺了揺还在默默垂泪的田小菊，“妈，你别哭了，我们去报案，像杨阿姨和姑姑说的，我们去妇联，去公安局报案，他们不会不管我们的。” “兰花说的不错，欺负妇女儿童的事妇联一定会管，现在不仅欺负她们，还抢夺了她们的家产，想让孤儿寡母流落街头，对她们不管不顾，这事件更加恶劣，影响更大，大队和公安局也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杨雪一开始看到兰花，就是她被梅花欺负了也不敢反抗，后面就是跟着田小菊一直哭。 她对兰花的第一印象就是胆小怕事。 现在看她突然喊出这样有理有据的话，还敢站出来劝亲妈为她们讨回公道。 杨雪暗暗给她竖大拇指，行动上也全力支持她。 这就是她们要干宣传的目的啊！ 多些女孩觉醒，去争取自己本该有的权益，这个社会才会进步，世界才会更美好。 大队长听到杨雪提到大队会管事的话，就知道该轮到他上场了。 这事影响太恶劣，他是肯定要管的，前面不说话是被朱家一个接一个的瓜震惊到。 他实在想不到在他管辖的大队下，竟有如此多藏污纳垢的事。 这被其他大队知道了，或者被他们爆出来，自己这张老脸往哪里摆？ 好在杨雪给提前踢爆出来，他们自己大队主动把这些污浊事肃清干净，这叫严于律己，自觉监督修正好下面社员的管理秩序和公序良俗，降低了影响。 被别人爆出来，那就是干部不作为，还有包庇底下社员的嫌疑。 这哪一个不是现在县里着重要整顿的不良作风问题。 想到这里，大队长后背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对之前质疑杨雪品性的事很是惭愧，心里面对她的认可更是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朝朱爱财和李壮妹吼道：“杨队长说的对，敢在我们付家村搞这些腌臜事，今晚就开大会全社批评，再送公安局去审判。” “不要抓我，东西我都退回去，别抓我。”朱爱财怕了，边喊着边求朱母救他。 “妈，你得帮我说说话，我被抓走呢，咱家的工分就没了，你能指望谁养老啊？” 朱母神色惶惶，想开口说些什么。 朱爱玲打断道：“我现在有工分，大嫂也有，妈有我们照顾，不用你操心。” 安保主任扬了下手，让手底下的巡逻队村民把人给拉走，等晚上开大会批斗。 大队长走前还让朱爱玲和田小菊把朱老大的丧事处理好，如果有需要可以去找大队帮忙。 朱爱玲和田小菊听了他的话，抹着眼泪点头道谢。 大队长挥了挥手就走了。 朱爱玲对杨雪更是感激万分，她同田小菊一起给杨雪鞠了个躬。 “队长，谢谢你。” 要不是有杨雪出面为她们说公道话，其他人只会看热闹，不趁机跟着捞一把都算好的，哪还会出手帮忙。 杨雪道：“不用谢，这是咱妇联应该管的。” 想了下，她又道：“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 朱爱财被抓走，朱老大的丧事还得她们去处理。 朱爱玲点头应好，把哭哭啼啼的朱母和田小菊给送进家里面。 兰花赶紧擦擦眼泪，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收入箱子里，拖着回家去。 梅花见朱爱财和李壮妹被大队长和安保主任拉走，她哭爹喊娘的，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她跟在兰花后头想进家门，谁知兰花进门后随即重重的把门关上。 “啪”地一声。 她吓得赶紧缩回脚，差一点她脚趾头就被夹到了。 梅花气得差点翻白眼，回头看到杨雪，她恨得要死，不顾一切冲上去就要把杨雪撞倒。 杨雪警觉性高，又有系统提前预警，她刚想避开，就被带入一个宽阔炙热的怀抱里。 抬头望去，付海明紧紧的搂着她，眼睛凌厉地注视着前方。 杨雪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见梅花倒在地上，嗷嗷痛哭，额头上的瘀血触目惊心。 这是撞墙角了？！ 二宝拿起石块往她身上砸，嘴里气愤道：“竟敢撞我妈，看我不砸扁你。” 大宝带着小宝虽然没有动手，但也在一旁给二宝加油助威。 杨雪赶紧喊人，“二宝，快回来，妈没事。” 她怕二宝手下没轻没重，把人给砸死。 “没事，二宝有分寸的。”付海明安慰杨雪。 他现在带孩子做早操，有在刻意训练孩子们力量上的掌控感。 一方面是让他们能自我保护不被欺负，另一方面也是训练他们跟人对打时不至于失手打死人。 三个孩子听见杨雪的召唤，“噔噔噔”地跑回她身边。 彭菊兰一把将梅花拽起来，捏着鼻子嫌弃道：“别嚎了，敢撞我们杨队长，你是想跟你那恶心的妈一起被批斗吧，哼，我成全你。” 她跟杨雪招呼一声，就把梅花带去大队部。 “我们也回去吧。”付海明拉着杨雪就要走，一想到她差点被撞倒，他就不想在这地方多待，如果对方不是个女孩子，他可能会一脚把她踹翻。 杨雪看他眉头紧皱，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她安慰道：“放心，我有预感，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说着握在一起的手还轻轻地摇了下。 围观群众见他俩这腻歪劲，有嘴贱的就想调笑几句，被付海明眼刀一刮，吓得赶紧溜走。 其他人见没热闹可看，也开始慢慢散去。 但也有一小撮人守在原地不动。 杨雪皱了下眉，拉住付海明。 她喊道：“朱爱玲是咱红旗公社宣传队一员，她家现在有妇联，大队给撑腰，可别看人家一家子都是女人就想打她们的主意。” 心里有鬼的人脸色一变，他们看了个全场，知道这女人有多可怕，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 现在自然不怀疑自己的心思都被她看透了。 他们赶紧灰溜溜逃走。 最后还剩下一个吃瓜群众，竟是大山。 大山也看了全程，他竖起大拇指赞道：“嫂子，你太厉害了，你也是我偶像。” 付海明看到刚才逃走的人里头有些二流子，就让大山去跟几个巡逻队的人说一下，让他们这几天注意一下朱家附近的治安状况。 大山听后，二话没说就办事去了。 杨雪觉得没啥问题，也让宣传队剩下几人自己回去，她和付海明领着三个孩子回家。 “哼，装模作样，叫我们过来还不是来看她耍威风。” 李秀秀看着杨雪离去的背影撇撇嘴。 这女人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奸诈狡猾。 “秀秀，你怎么能这么说队长？”男知青赵维方不同意她的说法。 李秀秀见他帮杨雪说话，心下不满，“你管我啊，我知道了，你是看上杨雪那女人，才帮她说话吧。” “你……”赵维方见她胡说八道，气得脸色通红。 魏云彩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若有所思望着杨雪和付海明离去的背影。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一世跟上一世不太一样？ 第84章 我会做好榜样的 上一世，魏云彩也是和堂妹魏云英一起来红旗公社付家村插队当知青。 不一样的是，那一次是她堂妹魏云英被选入宣传队，宣传队队长是黄春燕，而不是这个叫杨雪的女人。 而她上辈子清高冷傲，放不下身段去争取宣传队的差事，自己又吃不了苦干不好地里头的活，拿不到属于自己的全额工分。 最后她受不了，为了逃避劳动嫁给付家村一个好吃懒做的本村青年。 嫁给懒汉后，她想象中的好日子没过上，不仅该干的活没少干，到头来还得养男人养孩子，生生把自己磋磨得未老先衰，苦不堪言。 反观魏云英却在宣传队里越干越出色，后面提前回城，还在城里捞到一个宣传干部的职位，过上了好日子。 明明是一同下乡当知青的堂姐妹，两人的境遇却天差地别。 现在好不容易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魏云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黄春燕那里毛遂自荐，成功进到宣传队里。 她本以为这次自己抓住机会就能大展拳脚，发挥自己的才干，以后顺利回城，让魏云英留在乡下地方干活嫁人，永远无法回去。 让她预想不到的是，宣传队的队长竟然换人了，还在第一天就给她来个下马威，让她丢面子。 魏云彩不觉得自己想法不好，她重生前听人说过宣传单，广告这些新鲜的词汇，本想在会议上好好显摆显摆，但却被新来的队长批评的一无是处。 她不服气，觉得最多是自己急于表现，没有考虑仔细，但不应该把她的提议全盘否定。 她觉得杨雪没眼光，不如黄春燕赏识她，第一时间就让她加入宣传队。 但她不知道的是，黄春燕是被她冷着张死人脸，天天杵在她家门口当门神给搞怕了，又觉得她是女知青里，少有的厚脸皮才勉强同意她加入。 魏云彩对此一无所知，她只觉得又气愤又困惑，也不知道这杨雪是何人，怎么会取代了黄春燕队长的位置。 后面她跟着杨雪围观了朱爱玲家的奇葩事，又见到付海明出手救杨雪，她这才想起来。 这女人不就是那个早死的泼妇吗？！ 怎么现在不仅没死，还当上了宣传队长？ 她虽吃惊，却没多在意，只以为是自己重生了，蝴蝶效应也让其他人的命运发生改变。 反正对她来说，杨雪再厉害也与她无关，她前世临终前念念不忘的，想要报复的对象始终是魏云英。 …… “哈秋！” 回家的路上，杨雪打了个喷嚏，暗忖是不是有人在说自己坏话。 付海明揽紧她的身子，关心地看着她。 “没事。”杨雪又问他，“你们怎么过来找我了？” 付海明还没说话，三个孩子已经叽叽喳喳说开了。 大宝：“妈，爸接我们放学回家，小姑说你去搞宣传，还没回来，我们就乖乖在家里写作业。” 二宝受不了大宝慢悠悠的，几句话还没说到重点，他赶紧接过话头。 “后面大山叔叔跑来跟爸说，妈你在别人家干架呢，爸就带我们来帮你，给你助阵,哦，对了，小姑也想来的，但她要回去煮饭。” “你看，幸好我们来了，要不你可不被人欺负了。”他说完还煞有介事地拍拍胸口。 杨雪：“……” 那我可真谢谢你们了！ 小宝紧紧地牵着杨雪的手，刚才那一幕有些吓到他。 杨雪顺顺他后背，柔声安慰他。 回到家里，杨雪跟付海明说了下朱家发生的事。 “真是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弟弟把哥哥家当绝户来吃的，这都是些什么家庭啊？” 杨雪在朱家处理纠纷时冷静理智，不带个人感情色彩，这会在爱人面前终于可以畅快抒发自己的不满。 付海明默了默，不敢说这种事在农村地方很常见，所以好多人见怪不怪。 他只是附和着，表明自己对她看法的支持。 自己的话得到丈夫的认同，杨雪控诉得更起劲了。 “自己大哥没了，不想着帮忙就算了，竟然去霸占他的家产，更过分的是把大嫂和侄女赶到大街上，你们说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吗？” 大宝摇头：“不是人干的事。” 二宝气鼓鼓地搭腔，“这是畜牲才会干的事。” 小宝跟着点头。 付海明倒了杯水给杨雪。 杨雪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所以说这家庭教育迫在眉睫，刻不容缓，每个家庭成员都得学习文化知识才能知人伦，懂道德，大人要做好榜样，小孩子得树立正确的观念，不说成为个多厉害的，至少得是个三观正常的普通人。” 她见缝插针的就给孩子们做思想工作，给他们幼小的心灵提前埋下健康的种子，静静地等待着他们发芽，自由自在地长大，慢慢长成一棵苍天大树。 与此同时，她还要坚决堵住妨碍他们健康成长，迫使他们走回错误道路的任何可能性。 孩子们也捧场，异口同声道：“妈，我们知道了，要好好学习，做个好人。” 杨雪亲了亲他们的小脸蛋，“是做个有用的人，咱不害人，但也不做那老实人，被欺负了也不吭声，反正你们多读书，以后学多了有自己的想法，就知道什么是应该干的，什么是不该干的了。” 大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二宝和小宝不太明白杨雪的意思，但知道妈妈说的肯定是对的，他俩也跟着点点头，“妈，我们记住了。” 杨雪看着孩子们的反应，觉得很欣慰，感觉自己这么长时间付出的心血总算没白费。 二宝和小宝她不是很担心，二宝虽然冲动点，但心思比较简单，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类型，只要对他好，他就能无忧无虑地活的好。 小宝属于内耗型的，只祸害自己不回也不愿伤害别人，现在有杨雪这个觉醒的好榜样在，再加上一家人的关心爱护，他也是绝不会再走上自残自伤的老路了。 但大宝不一样，他心思太过活络，人太聪明，杨雪就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付海明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仿佛知道她心里头在想什么，轻声说道：“放心，我会给他做好榜样的。” 既然大宝上一世是因为恨他才变坏，那这一世他一定会杜绝这种情况发生。 吃过饭，孩子们还在回味刚才的饭菜怎么特别好吃，是他们今天很乖，妈妈才特别做这么好吃的饭菜吗？ 杨雪没好意思说是因为系统奖励到手了，有万能调味料的作弊。 刚刚还在教育他们要做个有用的人，现在她自己煮个饭都得靠外挂，可不显得她自打嘴巴太没用了。 她赶紧打发孩子们去写作业看书，不让他们在这个话题里继续打转。 这时，朱爱玲跑来找杨雪，“队长，大队那边通知我家去开会，他们也想请你一起过去参加。” 她现在把杨雪当主心骨，也很希望她能到场。 杨雪想了下，觉得没问题，“这事跟妇联的工作也有关，我会去的。” 她看向付海明，“你去吗？” 付海明摇摇头，他对外人的家长里短没兴趣，还不如在家看着孩子。 而大队部有干部在，杨雪没有危险，他也不需要去。 杨雪就同朱爱玲一起过去。 第85章 开大会批斗 到大队村委办事处时，老支书、大队长和安保主任已经在上位坐好。 底下左边是朱爱财和朱母，李壮妹带着梅花落后他们几步站着，右边是田小菊带着女儿兰花。 两边泾渭分明，隐隐形成原告和被告对簿公堂的架势。 只是朱家大房这边明显处于劣势，人太少了。 杨雪看了朱母一眼，皱了下眉头，这老太太是啥意思，合着她们白天费了那么多唇舌给她说利弊，明辨是非，这一回去又变卦，决定站儿子了？！ 朱爱玲也是苦笑，她们几人回屋后就各自忙开，大嫂和兰花给大哥尸体收拾收拾，就等晚上请人来帮忙抬出去。 而她在忙着帮大嫂她们拆点布头赶制孝服。 这期间她妈是半点忙也没帮，只顾着自己默默垂泪。 朱爱玲以为她是在哭自己大儿子的死，现在看这情形，她是亲女儿都得说，她妈怕是只哭没儿子给她养老吧。 杨雪拍了拍朱爱玲，把她拉到田小菊那边站着。 田小菊戴着兰花，头上都包着白布，穿着孝服，见她俩过来，她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朝她俩点点头。 本还想对着杨雪扯出一抹笑来表示感激，可那硬挤出来的笑却比哭还难看。 杨雪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勉强。 朱爱财恨恨地瞪着她们这边，特别是杨雪和朱爱玲，没这两个搅事的，他这会都躺家里清点大哥留下的财产了，哪还用在这里被关一下午的时间，到现在还没半点东西下肚。 朱爱玲被朱母的“叛变”打击的有点萎靡，垂头丧气的，下午指着她二哥鼻头骂的那点气势已经消失无踪。 杨雪却不惯着朱老二，她冷冷的瞪了回去。 敢瞪她，眼睛不要了吗？ 也不知是不是受付海明的影响和熏陶，杨雪深得他几分功力，这一眼的杀伤力无穷，勾起了朱爱财对她的惧意，压得他不敢再看向她们。 不过他刚才紧盯杨雪那边看的一幕落到了李壮妹眼里，她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田小菊，那是她一直以来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会儿看她穿着白衣楚楚可怜的，印证了那句老话，女要俏，一身孝，她就认定朱爱财刚才是被这贱人勾住了魂，才一直往那边看。 李壮妹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再心虚自己做下的丑事。 “朱爱财，我还没死呢，你就敢跟田小菊在这里眉来眼去的，你是早打好了主意想撇了我，好把她藏在屋里头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吗？” 朱爱财满肚子的火气正无法发泄憋得要死，刚好李壮妹的话就撞到他枪口上，他怒得暴起来劈手就是给她几巴掌，打得她又掉落几颗牙。 “你个贱女人，你瞎说什么？我和大嫂清清白白，你别随便污蔑人。还有你早就被我给休了，不是我朱家人，要搁以前像你这样淫贱的女人就得浸猪笼，哪还能让你在这里瞎逼逼，栽赃我们，你就是嫉妒大嫂，才把她屋里头的东西都抢光。” 朱母也跟着儿子臭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扫把星，跟个臭乞丐搞出个腌臜东西，你们母女俩就是害人精，害了我儿子，占着我朱家的便宜，还想着抢东西陷害我朱家，休你都是便宜你了。” 李壮妹见朱爱财和朱母一唱一和的，大有把所有脏水都往她身上泼的意思，她气得跳起来就要上前去撒泼撕打。 梅花也去帮她妈李壮妹打人，老虔婆左一句臭乞丐生的，右一句腌臜东西这样骂她，这老不死的再也不是她奶奶，老不死的儿子也不再是她爸。 这一下子可算是炸窝了，李壮妹打朱母，朱爱财打李壮妹，梅花去抓挠朱爱财，又反被他打。 杨雪：“……” 她们原告这边还没怎么发力呢，被告就开始窝里斗了？！ 老支书看不下去，连连拍桌子怒斥胡闹。 大队长咳嗽一声，暗叹这一家子太能折腾。 安保主任赶紧带人上去制止他们，“再敢胡闹，就带走关禁闭。” 朱爱财、李壮妹和梅花被关了几个钟头有点怕了，被安保主任一喝就不敢再闹事。 朱母本来被打得火气上头，见李壮妹停下来就想去打回来，被安保主任一瞪眼她也怂了。 再怎样她也不敢在大队干部面前太放肆。 老支书有事没到现场，但大队长晚上的时候跟他说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由大队长把两人商量的结果公布出来。 “你们朱家已经分家，东西就各归各的管，绝没有一方死了还能霸占的道理，都把东西还回去，这事就从轻处理，朱爱财，往后你也不可把你大嫂和侄女赶走。” 大队长本想从重处理这事，给他们大队抓个典型，以儆效尤。 但老支书不同意，觉得没必要把事情闹大，低调处理对红旗公社才是最好的。 再加上朱爱玲本来是控诉朱爱财不孝，不养老，但看朱母帮儿子这架势，明显是不认同。 苦主自己都觉得不要紧，那大队长也没话说了。 至于李壮妹和梅花那事虽然恶心，却是朱家自家事，朱爱财是要把她们母女休弃还是怎么的，都随便他，大队才不管这破事。 本来这事到这就算圆满解决，杨雪虽觉得有些便宜朱爱财他们，毕竟朱老大的死可不简单。 但没办法，她有瓜料却没现场见证过，贸然爆出来容易被反咬一口。 可是她想先放过他，朱爱财还不愿意了。 “大队长，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什么分家，我家可没分家文书，之前的就是口头分家，那不算，哪有分家还住在一起的，老支书，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老支书：“这……” 他做事一板一眼，没有分家文书确实不好处理，那这事就得看老人的意思了。 朱母哀哀叫痛，捂了捂被打出血的鼻子也不忘给儿子作证。 “老二说的没错，从来没分家过，都是家里人不懂事瞎说的，现在我大儿子死了，二儿子养我，东西自然要归他这边。” 她回去后看着大儿子的尸体越想越觉得女儿说的不对。 儿子再不好那也是儿子，一个家的顶梁柱，哪有不跟着儿子，跟着媳妇女儿吃饭的。 付家村就从没这个先例，爱玲那丫头读了几年书，心就大了，以为自己啥事都能理。 女儿不懂事，她可不能被瞎忽悠。乡下人家真正能顶事的还得是儿子，要不为啥家家户户死都得生个儿子？！ 朱爱玲很绝望，自己亲妈不仅又站在白眼狼朱爱财那边，还是非不分到连分家的事实都否认了。 她又没证据证实她家确实分家，只能由朱爱财颠倒是非，自己却无话可说。 兰花年纪小，经历事少，虽说比亲妈勇敢些，但这事自己小姑都没法反驳，她更只能赤白着脸干着急。 而田小菊就只知道哭不敢开口，她比朱爱玲还绝望，前头老是被李壮妹冤枉跟二叔有一腿，她已经觉得羞愧欲死。 现在连分家的事实都被婆婆否定了，她满脸麻木，心里已经起了死志，就想着会后如果朱爱财赶她们母女走，她就带兰花去跳河。 杨雪看朱爱玲和田小菊这边绝望颓废，死气沉沉，而朱爱财那边却得意洋洋，难掩喜色。 这刺眼的对比让她既气愤又唏嘘。 不禁感叹，这朱家老大真是糊涂啊！ 虽说死者为大，但她还是忍不住吐槽，他难道不清楚自己弟弟是个什么德行，任朱爱财说分家文书先不写就不写，现在害的自己妻女都快被那白眼狼逼迫得活不下去。 而他一辈子忍让，一家子被亲兄弟吸骨敲髓。 最后自己还被—— 第86章 大会批斗后续 杨雪冷凝着脸，厉声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朱爱财，你大哥的尸体才刚下葬，你说出这些话，晚上睡得着吗？” “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睡不着？”朱爱财脸色紫涨，又惊又怒。 他正想开口反驳，突然一阵风吹来把敞开的大门啪得一下就关上，把他吓得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雪嗤笑一声，“做了亏心事是会遭天谴的，这不，老天爷看不过眼，来敲打你了。” 朱爱财虽面色白得吓人，但依然嘴硬，“你……你别血口喷人，我可从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杨雪斜睨了他一眼，这丫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哦，你没有，那你告诉我朱老大是怎么死的，你别说他是什么病死的来糊弄人，我敢这么问，当然有证据。” 才怪，她没有，但不妨碍她诈人。 杨雪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一脸严肃，“你可能不知道，今晚去你家给朱老大装殓的人里有懂验尸的，他说朱老大是被活活气死的。” “你倒是狠啊，自己亲兄弟都快不行了，你还嫌他死得慢，得推上一把。” 朱爱财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这女人，不会真知道了什么吧？ 他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他大哥本来就是要死的，怎能说是他害死的？ 大队长见朱爱财被杨雪说得哑口无言，他怒目横眉道：“朱爱财，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真有这事，这朱爱财简直不是人，他绝不允许自己大队里有这样不孝不悌，罔顾天良的人在。 让这么一颗老鼠屎坏了整锅粥。 朱爱财立刻想说自己冤枉，杨雪冷笑一声打断。 “你大哥其实在自己快不行的时候已经意识到，没有分家文书，你大嫂和侄女兰花的以后日子不会好过，所以他要你去找老支书和大队长来给他做个见证，重新拟订一份分家文书，我说的对不对？” “不……没有……”朱爱财面如土色，无力反驳。 这女人到底从哪里知道这么多事？就像是亲眼目睹过一样。 难道是—— 他猛地转头瞪向李壮妹，当时就只有她在，难道是她说的？ 李壮妹见朱爱财怀疑她，她气得炸起来，“你看我干嘛，我跟你一样关了小半天，我能说什么？” 朱爱财这才惊醒自己可能着了杨雪的道，但来不及了，上至大队干部，下至来凑热闹的人群都开始对他刚才的表现有所怀疑。 杨雪挑起眉梢，先下结论，“好，你不说话就是承认了我所说的事。” 在朱爱财要反驳前，她继续道：“不过你不愿意，因为你大哥想让你二房一家搬出去自立门户，他可以补贴你些钱盖房子，他一片苦心，临死前想安排好了自己妻儿的生活，但也没有忘了你这弟弟，可你是怎么对他的？” 杨雪美目冒火，沉声道：“你听到他有钱能帮你盖房子，只想着逼他把钱都拿出来，因为你觉得不搬走，以后房子是你的，钱也是你的，没必要重新分家立文书，再盖房子。” 田小菊和兰花这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朱爱玲脸上血色尽失，喃喃道：“怪不得你当时不给大嫂和我进去，原来你……” 她红着眼眶朝朱爱财撕心裂肺地吼道：“朱爱财，你真不是人，大哥为了我们付出这么多，爸早死，是他挑起养家的重担，熬坏了身体，而你为了钱就害死他？” 朱爱财脸上冒着虚汗，虚张声势地强撑着，“大哥是病死的，你别跟着这女人胡乱栽赃我，我可是你亲哥，你害死我，以后家里没个男人，就剩你们一群女人要怎么过？” 这话刺中朱母内心深处最担忧的地方，她劝朱爱玲，“阿玲，你二哥说的对，这家可不能没他，你大哥都已经死了就别提他了，活人才要紧。” 杨雪鄙夷地看了朱母一眼，冷冷扯了下唇角。 “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当妈的，大儿子被二儿子害死了，无所谓，只要活下来那个儿子肯养老就行了，说实话，你和朱爱财还真是母子俩，一样的不是人，最可怜的就是朱老大，一直被你们吸血榨髓，现在死了你们也不放过他的妻女。” 朱母被杨雪一通骂后，气得瘫在地上哭天喊地的。 可没人理她，连朱爱玲也只是心寒不已地别过头去抹眼泪。 杨雪转头望向在旁看好戏的李壮妹，凌厉的视线把她压得忍不住缩了下肩。 “你别以为这事跟你没关系，朱爱财逼死他大哥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着吧，你们夫妻一体，你没有阻止他，那你就是帮凶。” 李壮妹气得跳起脚来，“不关我事，他休了我，我跟他没关系了，是朱爱财逼他大哥的，后面把他气死了也没问出钱来，才让我去逼田小菊拿钱的。” 田小菊那边也就只有二十块，搞得她还以为多有钱呢。 “李壮妹，你……”朱爱财脸色狰狞，恨不得把这贱女人的牙都打掉。 大队长听不下去了，怒吼一声，“朱爱财，你做的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不把你交给公安局去审判，难以服众。” 说完他看向老支书，“这事咱们可不能私下处理，影响太坏了。” 老支书叹了口气，点点头。 大队部人多嘴杂，肯定会传开，现在县里正在开展整顿社会风气活动，范围大至全公社，小至一个家庭单位。 要是这事处理好不，被有心人告到县里去，丢脸是小，如果被说成大队干部不作为，包庇底下社员胡作非为。 那还得了！ 李壮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了，刚想舒口气，就听到杨雪那令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 “对了，这李壮妹也得一起送去，梅花生父的死也跟她有关，那个乞丐的尸体是在村外那条河里被找到的，但他掉下河的时候，刚好有人看到他被一个女人推下去。” “而推他下去的那个人就是李壮妹。” 第87章 一战成名的杨雪 接下来就是宣布这次大会最终处理结果。 朱爱财，李壮妹和梅花明天一起押送公安局，田小菊和兰花去上告，请机关单位帮她们母女俩主持公道。 田小菊知道自己丈夫惨死，她虽害怕同公安局这类权威机构打交道，但最后还是咬咬牙点头答应。 兰花更不用说，小姑娘看朱爱财的眼里已经喷火，看这架势，她妈要是不愿去，她自己也会去报案的。 朱爱财好似认命了，垂头丧气的不说话，李壮妹和梅花却不服气，还想闹。 老支书哼了一声，让安保主任把他们带下去先关押起来。 他最看不上这种道德败坏，没有丝毫廉耻心的女人。 既然朱爱财都要送去公安局，也不差李壮妹这一个。 而梅花则是有伤人动机，单独留下来也不好办，大队懒得再安排她的去处，干脆打包明天一起送去交给公安局处理。 有了老支书和大队长的共同拍板，这场吃绝户的闹剧才总算真正落下帷幕。 接下来的事情杨雪就不打算跟进了，她是做妇女儿童工作的，可管不了那些违法犯罪的事。 现在李壮妹和朱爱财已是水火不相容的仇人，也无需担心她会包庇朱爱财。 有李壮妹这个身边人做指证就已经足够定朱爱财的罪，根本无需去找杨雪口中那懂验尸的人来作证。 李壮妹和梅花，杨雪就更不管了。 反正她也没乱说，李壮妹推人时确实有目击证人，至于是谁，问她就只能说不知道。 似是而非提供些线索让办案人员自己去查还行，说的太详细，那就不是厉害能挖出别人不知道的料，而是惊悚有问题了。 杨雪只想扮猪吃老虎，可不想出风头让人当神婆来围观。 而梅花她并不打算多追究，让她去公安局吃点教训就行。 也不是她多圣母，只是她没事，就没必要跟个十几岁的小孩过不去，再说这也能体现她的大度，对她以后的工作开展有好处。 要回去的路上，杨雪吩咐朱爱玲几句。 “你最近好好处理家里的事，宣传的事就先暂停，可能工分会没有，但我跟大队长商量下先给你几斤粮食，等你回来好好干，我再去给你把工分提上几分。” 朱爱玲知道杨雪这是照顾她，她们才第一天认识，杨雪也才刚当上队长就为她考虑到这地步，她连连道谢，表示自己会赶紧回去努力做事。 杨雪又把田小菊叫到一旁，“你可知道你男人平时喜欢把贵重的东西藏在哪些地方，回去好好找找，别漏了。” 朱老大糊涂归糊涂，但还是留了一手，把大钱藏起来，想等彻底分家后才告诉田小菊。 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朱爱财气死了。 田小菊虽然懦弱，但也不算太笨，很快就明白杨雪的意思，她想要鞠躬，甚至想下跪感谢杨雪的帮助。 杨雪连忙阻止她，“现在不是旧社会，可别搞这套，回去好好过日子，把兰花照顾好才是正理。” 田小菊点头抹泪。 杨雪不想多待，正想走，就听到朱母指着田小菊和兰花在哭骂，骂她们扫把星，不下蛋的母鸡，生了个赔钱货，不仅害死她大儿子，还害她二儿子被抓走。 杨雪冷冷道：“闭嘴，最该骂的就是你自己，生了这么个利欲熏心的白眼狼，让他对自己大儿子的遗孀孤女赶尽杀绝，你还好意思哭。” 有在大队部外围观的人跟着附和，“就是，给儿子取什么名字不好叫爱财，还真是人如其名，为了钱连亲兄弟都能弄死。” 这话有些夸张了，但朱母不敢反驳，急得自己差点翻白眼。 朱爱玲和田小菊赶紧把她送回去，她们朱家今天死了一人，抓走了三人，可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等她们走后，杨雪也准备回家去。 一转身，哎约喂，那大榕树底下朝她笑的英俊男人不正是她家男人吗？ 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等着她，月光挥洒在他脸上，软和了他脸上硬朗的线条。 就像杨雪此刻的心一样柔软。 【谁知道啊，就像晚上加完班本来要独自回家，却有人默默在等着自己，这感觉真是爽！】 付海明目光温柔似水，直勾勾地凝望着眼前的月光美人，觉得身后满天的星光都没她耀眼。 随后他低笑一声，朝杨雪走过去。 以后他都会等着她，在她忙完后转身就能看到他，不会让她孤独一人回家。 杨雪不知道自己一个心声就让付海明立下了决心，而且一坚持就是一辈子。 此刻他们手牵着手，说说笑笑，走在回家的路上。 “孩子们呢？” “睡了。” “明哥，你不知道我刚才……” …… 杨雪因为帮助朱家大房免受二房迫害一事，可谓在付家村一战成名。 当然人一出名就容易招惹是非，有人觉得她厉害，配得上妇女干部的身份。 当然也有人怀疑她是瞎猫碰上死老鼠，根本没真本事，只是像以前一样胡言乱语，误打误撞才把朱家二房给送进公安局里。 其中酸得最厉害的就是付老太太，她可是最有发言权的。 正因如此，有些看不惯杨雪变得厉害的更是加油添醋的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甚至编排起老支书和大队长糊涂，怎么能相信一个泼妇的话。 当然，这些话是不敢传到杨雪，老支书和大队长耳里。 不管怎么说，这些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在家里面横几句还行，在大队干部面前他们算啥，真要他们去当面说嘴谁也不敢。 杨雪虽不是大队干部，但在付家村村民心目中的地位已经隐隐排在大队长和老支书之后了。 没办法，这女人不仅自己厉害，她背后的男人也厉害。 人家年纪轻轻就是营长，如果没有回来，现在可不得了。 当然现在人家转业了，也是普通人家不可企及的存在。 后面朱爱财和李壮妹审判后被一一判刑的消息传来，一夜间所有的酸言酸语更是都消失殆尽。 甚至他们还约束家里人少在外面惹事，毕竟谁家家里头没有点闹心事，要是不好彩撞上那女煞星，把家里头那块遮羞布都给掀没了，那他们还怎么活啊？！ 一时间付家村的民风家风特别好，不管关起门来如何，在外人面前那都是婆媳关系融洽，夫唱妇随，儿孙乖巧，反正就是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杨雪当然乐见其成，她有吃瓜系统，哪里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编排她，但没关系，结果更重要。 况且等县里“文明家庭”的荣誉挂到她家门头上时，转瞬间她家倒成了村里的旅游景点，每天打开门都有人前来围观，看见她还都是笑眯眯的上前来说好话。 杨雪虽有些烦心，但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现象，等这几天新鲜劲过去就好。 最重要的是她们现在上门做思想工作，家庭宣传时明显容易多了，村民们的态度也认真起来，不再一副吊儿郎当，事不关己的态度。 付家村这边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杨雪的宣传工作也上了正轨，忙里偷闲的空档，她决定回娘家杨家村一趟。 第88章 救人 这天还是跟往常一样，杨雪一家子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而付小妹现在也是每天准点到杨雪家报到，帮她带下小宝，自己也趁机多学习学习。 她人聪明，学习能力比小孩子强上不少，外加有杨雪的独门教材做辅助，现在学习进度可比正常上学的大宝和二宝要快得多，都已经准备要自学二三年级的内容了。 就这样，她和小宝姑侄两人也不怎么出去，待在家里头一个学习，一个画画，每天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付老太太见她天天往杨雪家钻肯定有意见，她骂杨雪带坏自己的女儿，尽学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刚开始付小妹还只能忍着，顶着老太太的骂声偷偷摸摸的去。 但随着杨雪在付家村的名声越来越大，外加上自己读了书明了理，对自家二嫂所宣传的内容从不解到认可，再到信服。 现在老太太再说她一个女儿家学那么多没用的干啥，她也敢回嘴了。 “妈，二嫂说了，现在上头宣传妇女能顶半边天，所以我要自立自强，以后你也不要再说什么女孩子太厉害没用，得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该等着嫁人生子这些话，不好，会犯错误的。” 要是老太太阻止她去杨雪家，她就说二嫂是妇女干部，进步分子，自己去她家学习，是提高思想觉悟，这也是大队要求每个社员都要做到的，老太太可不能阻止她进步。 反正就是老太太说一句她堵一句，直把老太太堵得心塞，捂着胸口回屋生闷气去。 听付小妹讲完，杨雪忍笑忍得辛苦，但还是劝说逐渐放飞自我的付小妹要悠着点，可别真把自己亲妈给气出个好歹。 她不跟老太太住，也不跟她亲，气她几句没什么。 但付小妹不一样，万一自己亲妈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这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二嫂，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付小妹笑嘻嘻的。 她太了解自己亲妈了，就喜欢瞎折腾，越折腾精神越好。 前阵子因为三哥的事，老太太整个人颓丧了许久，现在有人陪她互怼几句，她反而生龙活虎，精神头十足。 杨雪见付小妹并不是意气用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交代了几句话后就出发去杨家村了。 她这次去一方面是太长时间没回娘家，她四姐杨云约她一起去看下杨老太太。 另一方面也是想回去看看，除杨老太太和杨三哥外，其他人对她的态度怎么样。 上次来去太匆忙，她也没有时间同其他人好好接触过，这次就去试探下，如果好相处，那她下次就和付海明一起带孩子们过去做客。 要是不欢迎她嘛，那她绝对不会同他们啰嗦半句，看完杨老太太立马就走人，当然更不可能带孩子们去自讨没趣。 杨雪和杨云约在杨家村外碰面，她到地方时，她四姐人已在那里等着了。 “不错嘛，确实有几分女干部的模样，我说小雪雪，你最近风头挺盛的呐，都说付家村出了个女煞星，你那名号都快传遍全公社了。” 杨云婆家村子也属于红旗公社管，当然也有耳闻自家五妹的光辉事迹。 “怎么滴，是不是为有我这么个妹妹感到骄傲啊？”杨雪笑眯眯的，毫不脸红的接受自家四姐的“夸奖”。 对她来说女煞星和泼妇都没啥区别，都是她很厉害的另一种说法。 杨云撇嘴，“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脸皮这么厚的。” 她这五妹以前就喜欢和她吵架攀比，说到底就是没自信想寻求认同。 现在，五妹底气足了，不杠精了，却成了个厚脸皮。 但不得不说，她嘴上嫌弃着，心里却很欣赏小妹的改变。 两姐妹拌着嘴，沿着杨家村的溪河走走歇歇，也不赶时间，好不悠哉。 “咦……”杨云突然指着前方叫了一声。 杨雪朝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她也咦了一声，这不是…… “是小芳，她怎么跑这来了。” 杨小芳是杨大哥的小女儿，她顶上有一个大姐前几年嫁出去了，还有个哥哥叫杨大壮。 杨雪她们姐妹俩倒不是奇怪杨小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杨小芳性格随杨大哥和杨大嫂，都是老实善良的人，但也有点不好的地方就是胆子小，太懦弱。 反正在杨雪印象中，这小姑娘动不动就脸红害羞，总是被杨二哥的女儿杨可枝欺负。 她对杨家人不太亲近，也没啥好感，但对那杨可枝倒有几分印象，毕竟这可是杨家人里头脾性最像原主的人。 原主对深得她真传的侄女也是有几分上心的。 知道小姑娘胆子小面皮薄的，杨雪她们也不在意什么辈分的，应该谁先问候的问题，走上前就要去叫杨小芳。 却见杨小芳像是没看到她俩似，一脸心如死灰的直直朝河边而去。 “不好……”两姐妹大惊失色，立即朝她那边冲去。 “扑通……” 杨云的手差一点就要够到杨小芳的衣角，可惜慢了一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侄女在她面前跳进河里。 她瞬间瞳孔睁大，脑子一片茫然，根本反应不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怔愣的同时，身旁有一个人影迅速跳进河里。 是杨雪。 只见她快速向前游去，在杨小芳快沉入河底前，迅速用手臂揽住她的肩膀，抓着她朝岸边游来。 杨云惊醒过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杨雪和杨小芳拉上岸。 杨雪把杨小芳推给杨云照看后，自己倒在草地上，累得直喘气。 这时却听杨云那边传来惊惧的叫声，“小芳，你快醒醒，可别吓四姑啊。” 一听这话，杨雪就明白小姑娘估计是凶多吉少。 她赶紧过去查看情况，小姑娘面色惨白，胸前也不怎么起伏，恐怕是快不行了。 “小妹，怎么办？” 杨云声音哽咽，她平时再要强，也承受不住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亲人在她面前跳河自尽。 实在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不知怎的，现在的杨雪在她心中就像主心骨一样，让她情不自禁地想去找她拿主意。 “我先看看。”杨雪蹙紧眉头，勉强自己镇定下来。 她双手合十，在杨小芳胸口按压，同时给她做人工呼吸。 不过她刚才救人时费了太多力气，现在两手酸痛要命，按压没几下就感觉有些使不上劲。 但救人的时间分秒必争，她也没空闲去教杨云。 好在杨云聪明，理解力不差，看了几次杨雪的操作，又看到杨小芳逐渐吐出口中的积水后，她立刻明白了。 赶紧接过五妹的按压动作，让她去休息。 在她们两姐妹的努力下，杨小芳终于“哇……”得一声，把胸腔中的水都吐干净，呼吸和心脏跳动也逐渐恢复正常。 现在是深秋季节，虽不很冷，但穿着湿衣服还是容易生病。 杨云赶紧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杨雪身上。 此时躺在地上的杨小芳也幽幽转醒，看见杨雪和杨云，她先是一愣，刚有点起色的脸上又恢复惨白。 而后她红着眼眶，死死地绞着自己的衣角，喃喃道：“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第89章 未婚先孕?! 杨雪姐妹俩不知道杨小芳为何寻死，当下问了几句，她也只是低着头哭泣不说话。 看她这精神状态就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加上这会河边虽然没什么人，但她们刚才那动静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远处的人引来。 姐妹俩商量后决定先把杨小芳带回去。 别的不说，两个女同志一身湿答答的待在外头，让人看了绝对说闲话。 杨云把杨小芳背上，杨雪跟在后头帮她扶着往杨家走去。 临近家门口，就见院门开着，里面传来女人的大嗓门说话声。 “妈，这次你可不能再护着大哥他们一家子了，你说那芳丫头，还没出嫁就被人搞大了肚子，这说出去多丢人啊，你让我枝儿以后要如何说亲呐？！” “就是，杨小芳太不要脸了，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以后走出去谁都会说杨家的女儿不检点，唔……我要被她害死了。” 杨雪和杨云面面相觑，随后冲进门去。 杨云朝着说话的两人开口就是一通喷。 “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就这么敞着门开大喇叭喊，这是嫌事传得不够快啊！” 杨雪跟在后头把门关好，随后才看清楚说话的两人是谁。 年纪大的是她二嫂刘凤，年纪小的是杨二嫂的女儿杨可枝。 杨家大哥和大嫂虽说喜欢杨云，但对杨雪也不差，基本上能做到一视同仁，他们俩对妹妹都挺和善的。 杨大哥没有为杨雪在婆家受磋磨一事出头，主要还是因为人太老实懦弱，不敢惹麻烦。 但杨二哥和杨二嫂就不一样，如果说杨三哥是喜欢捉弄人，没有坏心，那杨二哥就是明摆着以大欺小，欺软怕硬。 不单杨雪，这杨家的兄弟姐妹就没有一个不受他欺负的。 特别是他娶了泼辣的杨二嫂之后，这两人更是就是在杨家作威作福，吃拿靠要。 简直是干啥啥不行，搅屎第一名。 杨雪对杨大哥和杨大嫂还能客气点，对杨二嫂她是招呼都不带打的。 她走到杨云身边，把杨小芳扶下来后就要往屋里去。 刘凤见杨雪无视她，气得冲过来就吼道：“干嘛呢，见到二嫂也不打个招呼，还有啊，你要把这个不要脸的丫头带哪里去？” 原主一心想要获得跟杨云同等的待遇，想要获得哥哥们的喜欢。 她看不懂为什么二哥不欺负杨云，却喜欢欺负她，她觉得是杨云比她讨人喜欢，所以她拼命的讨好杨二哥。 而就现在的杨雪看来，杨二哥和杨二嫂也不见得多喜欢杨云，主要是不敢欺负她，毕竟杨云可不好惹。 而等杨云出嫁后，能赚钱了，他们对杨云的那点畏惧就变成了谄媚。 即便要不到什么钱，他们也觉得对杨云好点以后能多捞点好处。 所以就说人性本贱，原主拼命对他们好，基本上从婆家扒拉来的东西都落入他们的口袋里，也换不来一句好话，反而见了面总被挑理。 但现在的杨雪可不好惹，敢吼她，她自然也要吼回去，就看谁声音大。 “你眼瞎，没看到我们衣服是湿的吗，肯定是要回房了，还有啊，真正不要脸的是背后议人是非的人，你先把自己和你女儿管好，再说别人吧。” 说完，她狠狠瞪了刘凤一眼，就想绕过她带杨小芳回屋里去。 这女人跟林娇娇差不多，也是占了她无数便宜还敢在她面前横的货色。 都是以前太给这些白眼狼脸了，等以后有时间她会一一讨回来的。 刘凤还想拦，被杨云冲过来一把推开她。 杨云打小力气就大，也经常干活，她这么一推差点把刘凤推了个屁股着地。 刘凤懵了，她在老杨家横了这么多年，今天竟被小姑子联合起来给欺负。 这哪还得了！ 她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哭，“打人啦，小姑子打嫂子，这说出去哪还有天理啊！” 这是刘凤常用的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能闹就闹，闹不过就哭，直到别人怕了她为止。 杨云早就看她不顺眼，对她在老杨家的所作所为更是嗤之以鼻，只是以前找不到机会狠狠说她一顿。 现在机会送上门，她哪还能放过，反正刘凤哭得越大声，杨云就骂得越厉害，直把刘凤骂得翻白眼。 不是说她欺负嫂子吗？！她不多说几句把这话给落实了，那得多吃亏啊。 杨雪心里默默给她四姐点赞，她四姐还是这么泼辣，不，是彪悍啊！ 被她们三人这么一闹，原本躲屋里头的杨老太太也不得不领着另外带两个儿媳妇出来了。 她们先看到的是杨雪和呆呆靠在她旁边，低着头不住颤抖的杨小芳。 杨雪和杨小芳这一路走来，再加上这么一闹耽误了不少时间，这身上的水差不多都半干了。 杨小芳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怕。 她现在就跟被抽走了灵魂似的，问她话也没什么反应，但就是抖得厉害。 “小芳，你去哪了？”杨大嫂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哭嚎着跑过来想摇晃她，却摸到一手湿。 杨雪跟杨大嫂说：“先进屋去换衣服吧。” 说完就让杨大嫂带杨小芳回房间去，她进杨老太太那屋里头换衣服。 换衣服期间，杨雪也知道了为什么杨二嫂母女在外面骂人，老太太她们却躲在屋里头不出去。 原来是早上杨小芳孕吐时，被杨可枝看到，杨可枝又想起最近一两个月杨小芳都没有换洗，就猜到她可能是有了。 这可不得了，杨小芳没结婚就有了，那不就是未婚先孕，被人搞破鞋？！ 杨可枝对杨小芳是嫉妒的，就像当初的杨雪一样，她觉得家里人都更喜欢老实听话的杨小芳，对自己不上心。 现在抓到了杨小芳的错处，杨可枝心里高兴的要命，当然不可能放过，她不顾杨小芳的苦求就大声嚷嚷起来。 杨老太太苦着脸，叹着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自家一向乖巧懂事的大孙女干出这丑事，她气得要死。 但刘凤母女跟自家俩女儿为这事闹这么一通，她更心塞。 这种事儿就得息事宁人，哪能这么闹，万一闹大了不给人看笑话。 刘凤之前闹她没办法，她了解二儿媳妇的性子，知道她不好惹，平时没理都得让她几分，现在她理直气壮的更不好应付了。 老太太搞不过她，这才带着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躲进屋里头。 但现在闹事的人里头有女儿，老太太觉得女儿好说话点，她就忍不住跟小女儿杨雪抱怨起来。 “我说你们回个娘家怎么都不消停的，这事小芳就有错，让你二嫂说几句也不掉块肉，你们跟她闹啥呢？” 老太太听着外面还不消停的哭骂声，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杨雪睨了老太太一眼，大声道：“你可知道我们是怎么碰到小芳的，还有我们的衣服是怎么湿的，那是因为小芳去跳河了，如果我和四姐再晚到一步，你这个孙女可就没了。” 老太太一听，惊得差点跳起脚来，“芳丫头还去寻死了？” 早上知道这事她们也是懵了，大儿媳妇就一直抹眼泪，又听刘凤在外头骂骂咧咧的，谁也不敢出去，根本就没注意到小芳那丫头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杨雪点头，“我怀疑小芳就是被她说的受不了才去跳河的，这样你还觉得她说几句没关系，不掉肉？！” 是不掉肉，但掉命！ 杨老太太赶紧摇头，她虽说有些重男轻女，比较看重男孙，但也没狠心到觉得孙女就不重要，做错事被人搞大肚子就该去死的地步。 杨雪见老太太还没太糊涂，也没再说什么，两人收拾好就往杨大嫂那屋里头走去。 第90章 渣男到底是谁? 杨大嫂此时正在屋里头抹着泪劝说着杨小芳。 可这平时乖巧听话的小女儿这时候却固执得要命，愣是睁着空洞的眼睛，抿紧嘴巴不说半句话。 杨大嫂实在受不了女儿变成这副模样，她趴在床上哭得凄惨，杨三嫂赶紧去安慰她。 杨三嫂方梅读过几年书，人算明事理，但也有点知识女性的通病，就是爱钻牛角尖，一件事她可以分析出七八个点出来。 就安慰杨大嫂和帮劝杨小芳这事，她觉得自己是新进门的媳妇，这种事她就不宜多管，最好是避开来。 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她说太多话不等于当面揭开人家的疮疤，杨大嫂人是老实，倒不至于恼羞成怒记恨她。 但如果后头人家觉得膈应丢人，或者是她那句话刺激到人家母女俩，让她们产生轻生的念头，那她岂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但完全不管她又怕杨家人说她太冷情，孤僻，没有同理心。 特别是自家男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方梅知道全家最重感情的就是他。 反正就是管多了容易遭人埋怨，完全不掺和这事又不行，这度太难把握了，搞得她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杨雪和老太太进来了。 杨三嫂顿时就松了口气，赶紧退开让出位置来给杨雪她们。 杨雪朝杨三嫂点下头，上次她喜酒喝得匆忙，还没见过这新嫁娘，不过现在也不是寒暄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好杨小芳这事吧。 当然杨三嫂那些顾虑杨雪也不是没有，毕竟她也是早打定主意不掺和娘家的事，逢年过节按礼数来探望杨老太太和杨老头就好。 但现在这事恰好被她撞上了，她就不能撒手不管，再说她如今怎么说都是个妇女干部，这事也算是她职责范围内该管的事。 更不用说那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又再一次响起。 【宿主，新任务来了，找出害杨小芳未婚先孕的男人，并用最适当的方式圆满解决这件事，避免杨小芳再度出现轻生的念头。】 【奖励物资：大红苹果五个，唐诗三百首一本。】 杨雪挑眉，这次她大概明白系统的运行规律了。 她身边的人或者是她亲人的话，不用她考虑要不要参与，系统会直接给她抛出任务，并且附带两项物资奖励。 是外人的话，就看她参与意愿强不强，如果只想单纯吃瓜，系统就不给奖励，如果她要插手的话，系统会象征性给点吃食方面的奖励。 至于奖励的规律，杨雪也是摸清了。 就看她那段时间对什么东西的欲望比较强，就用什么勾着她完成任务，如果没有的话，系统就还是按照孩子们的学习进度提供学习资料，再加点吃食诱惑。 该说不说，这系统倒挺人性化的，拿捏人也是杠杠的。 不过杨雪对此倒不讨厌，反正它平时也不打扰自己，也不逼迫自己做任务，做完任务还会给她甜头吃。 嗯，不错不错！ 当然如果那物资奖励能再好点她就更满意了，比如手表，车子，房子之类的。 系统：…… 【宿主放心，只要好好做任务，车子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 杨雪：我信你个鬼！ 她从系统的画大饼中抽身出来，回到现实中。 她听到老太太和杨大嫂还在轮番追问杨小芳孩子的爹是谁，奈何杨小芳的嘴就像上了锁一样，怎么撬也撬不开。 气得向来好脾气的杨大嫂，也忍不住要上手打人了。 杨雪赶紧拦住她，“大嫂，打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慢慢来吧。” 她是理解杨大嫂的，若这杨小芳是自己女儿，就这么个情况，她也得给气死。 但没办法，现在这丫头可怀着孕呢，打孕妇的事她是没法看着不管的。 杨大嫂看着杨雪，愁容满面，“阿雪，你看这死丫头怎么就这么犟啊，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护着那男人？！” 杨雪拍拍她的肩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乡下女孩一般都比较单纯，特别对夺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都有滤镜。 也因如此，如果她自己不醒悟的话，别人说那男人再渣都没用。 杨大嫂又抽泣了下，“我是真拿她没办法了，你说……”说着她看了杨小芳一眼，“你说她都去跳河了，怎么就、就不把孩子给……” “大嫂。”杨雪眉头一皱，忙打断她的话。 她倒不是觉得杨大嫂这话有多无情，毕竟这年头未婚先孕可不是小事，被人背后指指点点，骂破鞋就算了。 要是被那些古板的社员知道了，不得抓起来搞批斗，判劳改。 而且照杨雪长久以来的观察，红旗公社的老支书对妇女不检点，败坏名声一事是极其看不顺眼的，如果真闹到他那里，估计他那关就不好过。 而且……就她在瓜料里获悉的渣男信息，杨雪觉得想要他负责也是够呛的。 杨小芳八成也是知道这事，才会宁愿寻死也不肯说出那男人的名字。 其实要杨雪拿主意的话，她倒觉得还不如直接把孩子打掉算了。 这种事不管私底下如何，表面上男女双方都是你情我愿的，找不出半点男人逼迫的证据。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年少无知，轻易被人给哄骗，都这样了，还不如干脆认栽买单，重新来过算了。 可看杨小芳这认死理的样子，分明对那男人有感情，她是宁愿带着孩子一起去死，也没想过要找人帮忙把孩子打掉。 她被杨雪杨云姐妹俩救回来后，整个人就半死不活的，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明显就是还没打消寻死的念头。 杨雪就怕杨大嫂这么一刺激，小姑娘又要死要活的，那她和四姐岂不是白忙一场。 她朝杨大嫂道：“大嫂，你别急，还是我跟小芳好好谈谈吧。” 杨大嫂忙不迭地点头。 她虽然见识有限，平时也只顾埋头干活不跟别人聊八卦，但小姑子这些日子在付家村的风头越来越劲这事她也有所耳闻。 别的不说，小姑子能当上妇女干部一事，就够惊掉众人下巴了。 虽然以前她的名头也响，但那都是坏名声，现在可不一样了，谁提起小姑子不竖起大拇指的。 刚开始家里人还有所怀疑，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特别是三叔他现在天天就是五妹长，五妹短的挂嘴边，给家里人讲小姑子又解决了哪些矛盾，又救了哪些人。 听多了，家里人也觉得与有荣焉，现在小姑子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已隐隐有超过大姑子的势头了。 因此，小姑子肯揽这事，杨大嫂当然愿意，她甚至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 杨雪试探着跟杨小芳聊两句，但跟她原先想的差不多，她这侄女虽懦弱善良，但老实人一旦犟起来，跟你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你也拿她没辙。 也不知是恋爱脑过头，还是太无知单纯，反正就是死活不交流，更不肯说出男人是谁。 杨雪也不想搞什么循序渐进的套话了，她干脆把那男人的名字抛出来。 这一下杨小芳瞬间有了反应，她睁大眼睛，眼角已经开始无意识地流泪，但她还是拼命地摇头，久未发声的喉间传出沙哑的低泣声。 “不……不是他！” ilwxs.com 第91章 杨家和冯家的恩怨 杨小芳虽然极力否认，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孩子的父亲就是杨雪说的这个人没跑了。 冯浩，隔壁村的年轻小伙。 杨大嫂和杨老太太一听这名字，心里就咯噔一下。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孩子会和冯家人扯上干系。 先不说这冯浩有没有问题，肯不肯认这个账。 就算他肯认，冯杨两家要结成亲家这事根本就不可能。 因为他们两家有恩怨。 这事说起来就有一匹布那么长，得追溯到杨雪的爷爷，也就是杨老头他爹那一辈的事。 冯家当时是地主阶级，杨老头他爹是冯家的帮工，也不知是冯家当主家太过苛刻还是怎么的，反正这期间双方就产生了龃龉。 当然杨老头他爹那时身份低微，为了混口饭吃只能忍着，但心里肯定不甘。 后面打土豪斗地主运动轰轰烈烈开展了，杨老头他爹觉得自己总算熬出头，他立刻抖擞起来，参与到批斗冯家的行列中。 杨老头他爹没啥文化，又憋着口气，当时就被冯家的对家给利用了。 在运动最激烈的时候，杨老头他爹去举报冯家有反革命倾向，在抗日期间有疑似勾结日伪军的行为。 当时那环境，可不管是不是事实，也不讲求什么证据的，反正就是宁杀错不放过。 在杨老头他爹的举报下，冯家人自然被斗得很惨，死了好几口人。 当然后面也查出了这些都是没有事实根据的胡说八道，但错误已筑成，其他人也不会闲着没事干去为地主家平反，更不可能去责怪同样是贫农成分的杨家人。 不过，冯家也没倒下，后面还出了个厉害人物，也就是冯浩他爹。 他去执行一些特殊任务，以命相搏，最后为此牺牲才换来了冯家的平反，家庭成份也从地主改成富农。 冯浩是遗腹子，平反当天，冯浩他妈挺着大肚子哭得死去活来。 以前成份不好，冯家人只能忍气吞声不敢拿杨家人怎样。 现在平反了，都是农民了，再看到杨家人，他们都硬气起来。 一个个逮着杨家人就骂祖宗十八代，骂他们不得好死，把冯家害得这么惨。 杨家人本来也是有点愧疚，这才去参加冯家人的平反大会，就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就算不能一笑泯恩仇，那以后也不要互相敌对。 但被冯家人在大会上这么一通批，杨家人那点愧疚也没了，心里头也忿忿不平起来。 本来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们杨家，要怪就得怪冯家自己成分不好，当主家时得罪了人，才会在运动时被人借机报复。 而他们杨家只是倒霉被当成枪使而已。 况且没有他们杨家，在那个环境下，冯家也还是会被批斗的。 杨家人认为冯家人真正的对头不敢去惹，反倒来找自己的麻烦，这就是柿子专挑软的捏罢了。 反正从这以后两家的梁子可算结大了。 好在两家离得远，平时不来往，远远碰到就赶紧绕道走，这样下来也算相安无事。 可现在两家的后辈就这么搞上了，认真说起来，肯定还是作为女方的杨家人要吃亏。 杨老太太她们在回忆中捶胸顿足的同时，杨雪也从吃瓜系统中了解了两家人的恩怨，她心里面很是唏嘘。 这事说一声孽缘也不为过。 反正就像乱成一团麻的线团一样，纠葛至此已经很难解开。 本来就是解不开理还乱的事，两家小辈又掺上一脚。 别说杨老太太她们愁容满面，她也觉得这事难搞。 杨大嫂更是满面绝望的拍打着自己的女儿。 “小芳啊，你咋这么糊涂，难道不知道咱们杨家跟那冯家有仇吗？你还上赶子倒贴过去，这是要把咱家的面子往地下踩，你倒是说说现在要咋办啊？” 她是半点都不敢寄希望于冯家人能负起这个责任的。 他们不拿这事来嘲笑杨家都算好了，甚至还得防着他们倒打一耙，说杨家女儿不知廉耻去勾引他家小子，并趁机把事情给闹大。 “妈，对不起，可是、可是我跟冯大哥是真心相爱的，只是他妈不同意……”杨小芳总算没再无动于衷，她抽抽噎噎地回应着杨大嫂。 杨雪看不过这恋爱脑发言，忍不住道：“真心相爱？他真的爱你就不该明知道两家人有恩怨的情况下，让你未婚先孕，让你独自面对这一切，最后以自己妈不同意来推卸责任。” 杨小芳脸上血色尽失，身子抖得厉害，仿佛随时会散架般。 杨雪看到她这样子，也不再忍心去苛责她。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情窦初开，向往爱情本无可厚非，冲动之下理智都抛诸脑后，哪还能记得两家的仇恨呢？ 更何况这仇恨还可能给小姑娘一种禁忌感，成为她爱情之火一下子蹿高的助燃剂都说不定呢。 还有，也不是杨雪想得多，她总忍不住猜像，冯浩会不会是怀着报复之心接近杨小芳，利用她的无知和对爱情的憧憬来伤害她，继而借此打杨家人的脸面。 如果冯浩真存有这样的阴暗心思，那杨小芳还硬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留下来的话，那不仅会害了她自己，也会害了孩子。 让孩子出生在一个充满仇恨的家庭里，他怎么可能健康快乐地长大？ 杨老太太也同样觉得这孩子不能留下来。 看着在大儿媳妇反复劝说下还是油盐不进的大孙女，她忍不住拉下脸来。 “这孩子肯定不能留了，这可不是芳丫头你自己能决定的事，这是咱们杨家的事，要是传出去，咱们家在外头都不用做人了，以后杨家女儿走出去还不得被人骂不知羞耻。” 真不能怪老二家骂的难听，这事一旦传出去，杨家儿子女儿的婚姻事肯定不好说。 其中最受连累的定是杨可枝这个二房孙女，其他人年纪还小，还能再等几年，等别人把这事淡忘后再谈婚事。 但可枝丫头出嫁也就这几年的时间，她可耽误不起。 所以杨老太太一开始这心就比较偏向二房一边，再加上大孙女又惹上不该惹的人，后面不知要扯出多少麻烦事，现在她看这大孙女都有些来气了。 杨小芳面上满是挣扎，看得出是心有愧疚的，但最后还是低下头来不说话，明显还是心软不舍得！ 杨大嫂捂着脸哭女儿不懂事，哀叹自己命苦。 杨三嫂之前没想到这事这么复杂，现在也不觉得事情跟自己没关系了。 婆母说的对啊，这事对杨家要婚配的人影响太大。 虽说她才刚进门，孩子还没影呢，但也不影响她现在就焦虑，为孩子一出生就要遭受这无妄之灾感到不满。 老太太原本还能耐着性子劝说，但看着自己都把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大孙女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她这怒火也蹭蹭蹭地提上来了，正想破口大骂。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杨二哥和杨云的争吵声。 第92章 你自己是怎么嫁进来的，你忘了吗? 杨雪出来就看到，她们在屋里谈话期间杨家的小院里早挤满了人。 杨云和杨磊是一派，跟杨二哥一家对峙着，而杨老头和杨大哥都苦着脸夹在中间忙着劝架。 杨二哥本来在场院跟别人唠嗑，听到自己小儿子跑来告状，说四姑姑在打妈，也就是他媳妇刘凤。 他先是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定是自家媳妇大嘴巴，惹怒了他那个厉害的四妹。 再听儿子凑到他耳边说什么小芳姐，大肚子，破鞋的话。 他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男人秋收后空闲时间多，没事干就凑在一起说浑话，话题来来去去离不开一些黄色废料。 谁谁谁去钻哪家寡妇的床，又有哪家小闺女被搞大肚子等等。 杨二哥平时干活不积极，但听八卦每回都少不了他，他不仅喜欢听，每次也是他骂得最大声。 现在这被搞大肚子的人变成他杨家人，虽说只是个侄女，不是亲女儿，但他也不爽，就觉得自己被连累了，以后还怎么理直气壮地说别人坏话。 再者听到自己媳妇还因这事被四妹打了，他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也不是他多疼媳妇儿，而是他觉得自己捉到了四妹的把柄，这么多年在她那边憋着的一口窝囊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 他兴冲冲地跑到场院里，对着在打场，晒谷的杨大哥他们就是一顿吼，吵着要他们跟自己回家去。 当然，他理智还在，知道这是丢脸的事，当着众人的面并没有说出原因，只一个劲催着杨家人回去。 杨老头他们虽然被催得懵，但看杨二哥这愤怒又癫狂的神情，就知道家里出大事了，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跟着他往家里跑。 一进院门，他们就看到杨云和刘凤扭打在一起，杨可枝缩在旁边哭哭啼啼着，半点没有平时咋咋呼呼，泼辣的样子。 原因就是这场骂战完全是杨云单方面压着刘凤打，只是她下手有分寸，点到即止，把刘凤撂倒就停手。 不过这刘凤就跟个牛皮糖似的，沾上就脱不开手，刚把她撂倒，她就顺势倒在地上哭嚎几声，口中一直骂着，极是难听。 她骂几句杨云就当她是在发泄，也懒得理，但是她骂着还不过瘾，还想冲进屋里头找杨小芳的麻烦，杨云哪还能惯着她。 一把抓过刘凤头发就是不让她进屋，她骂其他发泄情绪的话，杨云掏掏耳朵就当没听到，但她敢说什么破鞋，贱货这类的，杨云就不客气了，一个巴掌就甩过去。 杨小芳再怎么有错，那也是你亲侄女吧，怎么能像仇人一样对待，一副恨不得她去死的样子。 真把她再逼死一次你就高兴了？！ 只是这刘凤平时虽然横，但也知好歹，偏偏这次就较真起来，可能觉得自己难得有理，占据道德制高点，她越骂越兴奋，即使被打得狼狈不堪还是照骂不误。 杨二哥他们进来时，刚好就看到刘凤又在挑衅，杨云满脸不耐烦地就要扬手。 他立刻喝住她，“住手，杨云，你回娘家就是来嘚瑟的吗？看把你二嫂打成什么样子了？” 刘凤见自己男人回来，觉得自己有了依仗，她迅速跑到他身后，嘴里还不忘继续喷着。 “救命啊，杨云要杀了我，我说杨小芳那贱货是破鞋怎么了，她都没结婚就怀孕了不是破鞋是什么，敢做出这丑事还不让人说啊。” 杨老头他们从老二家的对话中也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杨大哥更是整个人都木了，他蹲在地上，揪着头发，一言不发。 杨磊有些担心杨大哥，看到杨二哥一家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他眉头紧蹙着。 他这二哥和二嫂是怎么回事，平时对四妹不是挺好，这次却这么胡搅蛮缠，对她的态度之差不亚于对平时对五妹的。 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二房侄女杨可枝，于理，这事是个丑闻，确实连累了这个小辈。 但于情，他们是一家人，发几句牢骚就得了，哪能把个小姑娘往死里骂，这是要把人逼死的节奏。 杨磊犹豫了一下，脚步却下意识往杨云那边靠，自觉站在她那边。 他现在是不知道杨小芳已经被逼死过一次，心里对杨二哥一家还有些抱歉，但后头知道后他站杨云的立场就更坚定了。 …… 杨雪她们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老太太气得直哆嗦，她虽有些重男轻女，但对女儿也不差，最多就是不太插手女儿婆家的事。 但她一辈子最得意的就是自己几个孩子和和睦睦的，相亲相爱，不管私底下是谁委屈了自己才勉强维持这一局面，反正明面上就是这样有来有往，少有争吵。 邻里亲戚哪家提起他们杨家不夸她一声好福气。 可现在几个孩子竟然在院子里就吵成这样，她都不敢想象紧闭的大门外有没有好事的人在围观听墙角。 老太太觉得自己老脸都丢光了，以后在那些老姐妹面前哪还能抬起头来，聚在一起还不得被嘲笑一声。 看，平时都在吹嘘自己儿女有多团结，从没红过脸，拌过嘴，现在还不跟她们家一样。 刘凤看现在人都到齐了，她捂着红肿的脸就开始控诉。 “这还有没有天理啊，本来就是大房的错，杨小芳做出这丑事连累了我们二房，杨云却来捂我的嘴，话都不让我多说。” “这日子真没法过了，丢人都丢到家，你们还站杨小芳那边，怎么，你们老杨家是打算破罐子破摔，欺负我没脸回娘家搬救兵是吧？” 她就有理了，她偏要说，平时其他人都当他们二房好吃懒做，不把他们的话当回事，特别是在明事理，识大体的大房一家衬托下，更显得自己这一房无理取闹。 现在他们捉住了大房的小辫子，不使劲闹腾更待何时。 刘凤就是那种典型的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也愿意的类型。 其实杨家人，包括杨云在内都知道这次是大房理亏，如果只是让二房抱怨几句他们也没话说，但要人身攻击，把人逼死逼疯可就不行了。 偏偏刘凤就是这么个不记打的刺头儿，她骂着骂着又得意忘形起来。 “爸妈，这次我可绝不让了，必须把杨小芳给我赶出家门，哪个野男人搞大她肚子就赶紧把她送过去，再让她留在杨家，就是败坏我们家的名声，连累我可怜的女儿被人看不起，带累她的婚事。” 站在门边的杨大壮脸色异常难看，听到二婶要把自家妹妹赶出家门，他想开口反驳又张不开嘴。 留在屋内陪着杨小芳的杨大嫂，看到自己女儿听到刘凤要赶走她的话后，眼睛里好不容易有了丝生气的亮光又暗淡下去，她再也忍不住跑了出去。 “刘凤，你说这话也不脸红，你自己是怎么嫁进来的，你忘了吗？” 第93章 刘凤不光彩的黑历史 杨大嫂这一下可算踩着刘凤的痛脚，因为她当初差点被娘家卖给他们村的一个老光棍换彩礼。 她一气之下就想着找条件差不多的人把自己给嫁了。 可是她看上的看不上她，她也不漂亮，勾引不了人，后面挑来挑去她就盯上整天不干活，在村里闲晃荡的杨家老二。 原因无他，就是杨老二来者不拒，有女人自动送上门，他当然不往外推。 况且他长得还不差，虽说在杨家里头排末尾，但在村里头也比大部分人长得好看。 当然，杨老二也不是很看得上刘凤，只是这女人其他本事没有，一股子韧性倒是无人能比。 天天缠着杨老二，一来二去很快就有了身孕，这个孩子也就是杨可枝。 所以说刘凤敢用未婚先孕这个话题拿捏大房一家，完全是自取其辱。 刘凤被人掀了老底，嚎得一声就要往杨大嫂的方向冲。 她在杨家一直耍着威风，像个刺头似的，其实也是心虚，想虚张声势掩盖这段不光彩的历史。 她总觉得杨大嫂就是古时候人家明媒正娶的大妇，而她就像靠腌臜手段转正的小妾一样抬不起头做人，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让她心里很膈应。 正因如此，她脾气总是很拧巴，总觉得把杨大嫂一家也拉下泥潭，沾得一身腥，她心里面才能舒服。 看着刘凤气势汹汹就要冲过来打人，杨雪已经做好准备要把她给撂倒。 骂人打架她从来不怂，就怕对方不经打不经骂而已。 但还没等她发挥，杨大壮突然冲过来，站在杨大嫂面前。 “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我妈。” 这一声吼愣是让刘凤吓得一激灵，堪堪止住了脚步。 回过神来，见吼她的是大壮这小子，她一下就嚎哭起来。 “过不下去了，连个毛头小子都能当面吼我，这是欺负我娘家没人吗？你们等着，我要去找人来为我做主。” 刘凤虽然嫁人的过程不光彩，但运气还不错，撞上杨家这样厚道的人家，面对刘家的狮子大开口也没有二话，费尽心思去筹集彩礼钱。 这一番折腾让原本家境还可以的杨家一下子返贫，让后头两个女儿出嫁都没有陪嫁，让杨三哥蹉跎了多年，自家子侄和外甥都多大了才娶上媳妇。 但刘凤却不觉得亏欠，反而觉得在自家兄弟面前有面子，在婆家面前也有底气。 平常在老杨家有什么不顺心的，她就吵着说回娘家让兄弟来给出头。 而刘家得到了想要的彩礼钱，也乐意给刘凤装装样子，撑撑场面，反正每次都有好处拿，他们不亏。 杨老太太也是有些怕了刘家这一家子雁过拔毛的吃相，她急得额头直冒汗，就想开口息事宁人。 “妈，大嫂也没说错，既然咱家能接受二嫂以这种方式嫁进来，那小芳这事也能原谅，总归是年少轻狂不懂事，你说对吗，二嫂？” 杨雪觉得这事就不能让刘凤带节奏，要不她能把事越搞越大，揪着杨云，杨大嫂和杨大壮欺负她的事闹个没完没了。 她是来看老太太的，本来就想待个把钟头就回去，如果照这个情况来扯皮，那扯个一天一夜还扯不完。 杨雪也看出来了，刘凤其实最在乎的就是自己未婚先孕这个黑历史，所以她揪着杨小芳不放，就是想表明自己鄙视的态度，和过去的自己切割开。 她越不想提，杨雪偏要戳她心窝子。 你可是未婚先孕这条道上的先驱者，不好好分享自己面对难堪困境的经验，在这边吆五喝六的逞啥能啊？！ 刘凤被杨雪的话噎个半死，她是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能狠狠看着杨雪干瞪眼。 以前这小姑子只有讨好她的份，现在竟然敢在全家人面前让她下不来台。 杨雪假装没看见，这事刘凤本来就理亏，她自己不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敢来乱搅和，不给她扒层皮还以为自己底子很干净呢。 杨云也讥讽道：“刘凤，你也真有意思，你自己也是带球进门的，但我们可没说你半句不好的话，杨家也没亏待你半点，我们兄妹更是为了你那彩礼钱不知吃了多少亏，可到头来连句感激话都没有。” “现在家里人出事了，你不感同身受就算了，你还翻脸做恶人，哼！你这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方梅被提及了伤心往事，她心下有些触动。 原本看刘凤被大姑子打得凄惨，心里还有几分感同身受的不忍，现在全没了。 要不是这个二嫂，她和磊哥也无需等这么多年才走到一起，生生被人笑话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杨老太太看看女儿，又看看小儿媳妇，心里也是羞愤交加。 她可没啥对不起刘凤这儿媳妇，为了把她娶进门还坑得自己两个女儿两手空空的出嫁，在婆家面前抬不起头来。 而小儿子和小儿媳妇的婚事也因为亲家觉得她太偏心，觉得她不会好好待自己女儿而生生蹉跎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她看向刘凤的目光里也带着不满。 刘凤见婆婆也不向着自己了，就开始嚎嚎大哭，“你们个个来翻旧账，这太欺负人了，你们早就对我有意见，就趁着这个机会想把我赶回娘家去吧。” “你们要敢，我就豁出脸皮不要了，我去大队告杨小芳还没结婚就被人搞大肚子，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刘凤这是虚张声势，她虽然每次有事没事都吵着要回娘家，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在娘家人眼里算哪根葱啊，要不当初也不会想把她卖给老光棍换彩礼。 现在她拿捏杨小芳不成，反而大家都把矛头指向她，她就怕了，怕杨家人真把她赶回娘家去。 但别人怕就会服软认输，但刘凤脑回路不一样，她还想着要用杨小芳的事威胁人。 这下连好说话的杨老太太都气急败坏了，她朝刘凤吼道：“你敢去，我就把你休回娘家去，我们老杨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儿媳妇。” 芳丫头这事不仅是未婚先孕，还涉及到冯家人，她们遮掩还来不及，二儿媳妇还要到处去宣扬，这岂不是在她们心头上剜肉吗？！ 第94章 冯家人找上门来 因为杨老太太这么一爆发，刘凤这边瞬间哑火了，她抽抽噎噎地凑到自己男人身边，委屈巴巴地想要他为自己出头。 杨二哥这么多年没看过刘凤这小媳妇的样子，瞬间想起结婚前她对自己的百依百顺，心里头很是受用，男人的自尊心一下子得到满足。 再加上大嫂和两个妹妹拿未婚先孕这事来说刘凤，也是在打他的脸，他觉得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事本来就是芳丫头的错，你们不去说她，还个个偏帮着她，为了她要赶我媳妇走？” 杨二哥理直气壮朝杨大哥吼道：“大哥，你女儿自己没管好，连累了我们家，还不让我们说吗，现在大嫂为了维护芳丫头还翻旧账，你就不管管？” 杨大哥被说得面红耳赤，嘴巴蠕动了下，想开口揽下一切责任。 杨雪瞥了他一眼，闲闲开口打断他的话，“照我说，既然二哥对这事意见这么大，干脆就分家算了，分了家，大哥家有什么事也连累不到你了。” 她可是最好的榜样，谁都知道她的改变就是从分家开始，所以由她来提，没人会怀疑分家会过不好日子。 杨大哥也赞同的点点头，自己女儿发生这事他也难受，觉得自家连累了人，所以分家最好。 但杨二哥就不觉得好了，他从小能偷懒就偷懒，不能就消极怠工，自家知道自家事，他们二房一脉相承，就没有一个勤劳的。 现在不分家还能靠着爸妈，大哥三弟吃饭，分家后他们哪还有这好日子过？ 特别是现在怼他的是他向来看不起的五妹杨雪，要是四妹杨云说他，他还能忍她几分，但杨雪打他脸，他就炸起来了。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你……” “我觉得五妹说的对，我也赞同分家，分家了各吃各的饭，各管各的事，别人的家事也轮不到那些不相关的来插嘴。” 杨磊讽刺杨二哥，有本事以后你靠自己吃饭，养活家人。 一家子好吃懒做的，只有出没有进，这家里头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他们二房。 以前拿了五妹多少好处，不但不念着她的好，还动不动就骂她，也就五妹心地善良不计较，但现在他会保护好五妹，想骂她门都没有。 被发了善良卡的杨雪瞅了下配合她说话的杨磊一眼，接收到满是心疼，怜惜的关注，她心底不由一阵恶寒。 还能不能正常点，别把她看成个受气包行不？！ 杨老头看除了二房以外，其他人都赞同分家，他也认真考虑起来，“等这事解决了，咱就分家吧。” 他可没有那种要把一家子都硬绑在一起过活的执念，也就是老婆子贪图家里人和和美美在一起，被邻里亲戚羡慕的虚荣才不提分家的。 杨二哥一家看杨老头也动了分家的心思，顿时觉得如遭雷轰。 他们这是玩过头，把自己给玩脱了。 当下都哑巴了，谁也不敢再闹腾。 杨二哥怕家里人提分家，刘凤怕被赶回娘家，杨可枝更是尽量缩紧身子，降低存在感，怕别人提到她是爹娘未婚先孕的苦果。 二房一家不撒泼胡闹了，其他人也不会再捉着他们的错处不放，毕竟今天要解决的头等大事可不是这个。 杨老太太赶紧让家里的男人都进屋，她有重要的事要跟他们谈。 还没行动，外面就传来嘈杂的声音，一道尖利刺耳的叫嚣声如箭般刺入杨家每个人的心头。 “杨家，你们养的好女儿，敢来勾引我儿子，还要不要脸？” 杨家人听到这声音都愣住了，特别是杨老头对此印象更深，当初在平反大会上指着他们杨家人鼻子骂的就是这声音。 是冯家女人，她来干什么？！ 杨老太太更是忍不住吓得直哆嗦，娘啊，她还没跟家里人说这事，商量个对策出来，冯家人就找上门来了。 杨雪几个知情的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冯家为了报复杨家也是脸都不要了，竟然把这事都推到女方头上，还堂而皇之上门来找茬。 也不知是冯母自作主张来闹事，还是冯浩为了逃避责任说成是杨小芳勾引人。 如果是后者，这渣男不仅报复心重，还很没品啊！ 杨大嫂身子摇摇欲坠，原本怼刘凤的几分勇气都给揺没了，心里头只剩一个声音。 她女儿完了！ “杨家的，别躲在里头当缩头乌龟，赶紧给我们开门，我要让所有人看看你们家养出的女儿有多不要脸。”外面传来挑衅的声音。 院里头却没有人动作，因为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杨老太太哆哆嗦嗦的把大概情况跟不知情的几人说了一下。 杨老头他们听了如遭雷劈，这是啥孽缘啊！ 杨大哥更是羞愧难当，觉得自家女儿给家里人丢脸了，一向软和的性子也有了几分戾气。 他大吼一声：“杨小芳，你给我出来。” 杨大嫂捂着脸苦劝丈夫，“别骂她了，她今天刚寻死，好容易才保下命来，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杨大哥还想说什么，这时杨小芳扶着墙从房里头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她脸色苍白如纸，两只眼空洞异常，就跟被抽走了灵魂似的。 杨小芳一出来就跪在杨大哥和杨大嫂面前，哑着声音道：“爸妈，我对不起你们，你们把我交出去吧，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女儿了。” 她平静的说完了这些话，没有哭泣也没有情绪起伏，但谁都可以听出她心底的绝望和认命。 杨大哥一下子颓废下去，好似老了好几岁，杨大嫂更是扑到杨小芳身上哀嚎女儿命苦。 院子里哭泣声凄凄惨惨的，院子外捶门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杨雪听不下去了，催杨大哥赶紧把杨大嫂母女俩扶起来。 “这是干嘛，刚才我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嘛，我们能接受二嫂未婚先孕嫁进来，为什么不能接受芳丫头，没有这样两套标准的，就因为她看上的对象是冯家人就责骂她，上辈人的错哪能怪在孩子头上，这不公平。” 她得先把杨大哥一家羞愧负疚的心思扭正过来，要不等下面对冯家人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而刘凤本以为又抓到大房一家的把柄，刚要抖搂起来上蹿下跳，就被杨雪当成筏子来劝解杨大哥一家，她的气焰一下子又给灭了。 杨雪看杨家人都接受她的说法，就继续道：“冯家人这节骨眼找上门来，正好，本来他们不来我们也要去找他们的，现在省事了，我们倒要问问他们想怎么负责，当我们杨家人好欺负吗？不给个交代，就去告他们儿子欺负我们杨家女儿。” 冯家人能倒打一耙，把责任推到杨小芳头上，她们就不会吗？ 她可是妇联干部，专门保护妇女儿童权益的。 惹上她，那渣男就等着被抓起来送去劳改，冯家人也得给她赔个底朝天！ 第95章 阶级矛盾面前，其他事都不是事了 门外冯家人见敲门半天，杨家人都龟缩在屋里头没有动静，他们心里面很得意，觉得是自家气势镇住了杨家人。 这下外头叫嚣的人更加肆无忌惮，商量着就要开始撞门了。 杨雪朝杨磊使了个眼色。 杨磊秒懂，他快步走上前开门，也不磨叽，一下子就把大门全打开，然后迅速躲开来。 “轰隆”的一声！ 外面的人如炮竹般噼里啪啦地往地上摔，一个接一个叠罗汉似地压成一坨肉饼。 “哎哟喂，我的老腰啊。” “妈呀，我的腿被压坏了。” 一时间，各种哀嚎声，咒骂声充斥在杨家不大的小院里头。 杨家人面面相觑，本来他们还在为来不及阻止杨磊去开门有些懊恼，一个个强打起精神，绷紧神经准备迎接冯家人的挑事。 但没想到事态急转直下，冯家人竟给他们行了这么大的“礼”。 特别是杨老头更是吓得手足无措，因为冯浩他妈，那个在门外骂得最大声，蹦哒地最起劲的冯家女人现在就匍匐在他脚下，头也刚好磕在他脚边。 “砰”的好大一声。 杨老头抽抽嘴角，他都替这冯家女人觉得疼。 被这么一打岔，他第一反应是觉得好笑，随后老实的他又觉得自己不该对个女人幸灾乐祸，这不光彩。 虽然心态上矛盾，不过在平反大会上被冯家女人指着鼻子骂的那点阴影倒是淡了不少。 杨老太太就站在杨老头旁边，她也被冯家女人的“行大礼”给吓呆了，反应过来后就想去把她扶起来。 杨雪忙走上前扶住她，“妈，人家这是为芳丫头的事给咱们杨家磕头谢罪来了，这个礼咱们受得起。” 现在这事闹成这样，该知道不知道的都知道了，倒不如就放开来谈。 冯家人丁单薄，就是全部出动也无法造成这么大的仗势，最主要的还是有一些好事的妇女来凑热闹瞎掺和。 他们听风就是雨，一听冯家人要去骂杨家女儿勾引人，她们就来劲了，在杨家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窜得比冯家人自己都高。 杨雪知道这些人就爱煽风点火，一点不起眼的小事经她们嘴一传播都能给传成天塌下来的大事，更不用说未婚先孕这种爆炸性的新闻。 不过有这些人在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杨雪现在就是要让外面跟来看热闹的人知道，当下他们处理的可不是什么无媒苟合的丑事。 相反这事家里大人都知道，就算有错也是男方的错，而现在男方上门负荆请罪来了。 “你放屁……”冯母刚要骂街，却觉得额头刺痛，她抬手抹了下，一手粘腻的黑血瞬间把她未出口的脏话糊住了，晕血的她只能瘫在地上嗷嗷痛哭。 “妈。”这时一个同样摔得鼻青脸肿的年轻人跑过来，他心急如焚就想把冯母扶起来。 随着这一声叫唤，杨雪很明显感觉到身旁的杨小芳身子一激灵，出事后似游魂般任外头如何争吵也不回应的她，这时像突然找回了灵魂，泪眼婆娑地盯着男人看。 这一姿态明眼人都看得出杨小芳对他还抱有期待。 而被她殷切期盼的男人却始终不敢抬头看杨小芳，而是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妈，神色无措的安慰她。 杨雪摇摇头，这应该就是冯浩那渣男，现在不说他渣不渣，但是个妈宝男没跑了。 芳丫头如果真嫁过去肯定有大苦头吃，冯杨两家有仇，这婆媳关系能搞好才怪。 而且就当下表现来看，这男人就算不渣，也绝对没法指望。 就这样的条件还嫁过去干嘛，受虐吗？ 但没办法，现在这事已经搞成这局面，就算两家人都不乐意说亲，也得逼冯家认下这门婚事。 至于结婚以后的事再说吧，到时过不下去，再离婚也不迟。 杨雪觉得都是瞎折腾，但也不能说不要做，杨家人是怎么都得把这流程走一遍的，就算不为杨小芳打算，也不能不考虑杨家女儿的名声。 这年头离婚或当寡妇都比未婚先孕和嫁不出去要好听。 这里面的鄙视链都是奇奇怪怪的，杨雪不喜欢，但也得去适应。 她朝冯浩大声喝道：“你跟你妈带这么多人是来上门提亲的吧？” 祸是他惹的，却想躲在女人身后逃避责任，想屁吃呐。 冯浩被问愣了，他习惯凡事都他妈决定，当初招惹杨小芳也是他妈在那里撺掇的，说这样能让杨家人没脸，为他父亲报仇，要不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干这事。 冯母当然不是来提亲的，见杨雪这样逼问自己儿子，她额头不疼了，血也不晕了，跳起来就想替儿子挡枪。 杨雪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可别说不是啊，要不你们这一伙人跟土匪似地冲进我们家门喊打喊杀的，不会是还想当那地主欺压贫农吧，真这样，那就是公社大队对你们批斗还不彻底，你们还得再接受点教育？” “批斗”两字就像紧箍咒一样勒的冯家人头皮发麻，他们中有些人已经开始后悔了。 这才摘了帽子多久啊，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安稳日子，他们干嘛想不开陪冯家二房母子来杨家人这里闹事？ 而原本给冯家人摇旗呐喊的围观人群也惊醒过来。 是哦，他们是根正苗红的贫农，怎么能跟个冯家这群半路改成分的地主中农混在一起。 别说冯家人连个贫农身份都没有，就算有，他们打心底也是不认的，觉得冯家人还是那欺压他们的地主阶级。 阶级矛盾面前，其他事都不是事了。 想到这里，前来看热闹的众人赶紧退开来，一副同冯家人划清阵营的架势。 人群如潮水般哗啦啦地分成两撮，大的那一撮甚至呈半包围的形态把一小撮冯家人围在里头，衬得人数本来就少的冯家人更加势单力薄。 冯家人里头年纪最大的冯家老大现在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他和冯浩他爹是兄弟，自家二弟为了冯家平反一事做出大牺牲，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多照顾点二弟留下来的妻儿。 所以当二房弟媳求上门来，说他们抓到杨家的把柄，只要一起去闹就能让杨家吃瘪，他二话没说就带上自家人去给弟媳和侄子助阵。 一路上还敲敲打打的所有好事的人都给招呼上。 没想到现在却被他们招惹来的人群围在中间，一时间进退两难，这妥妥的自讨苦吃啊！ 他颤颤巍巍地站出来，丧着脸道：“亲家说的是，我们就是上门来提亲的，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出来，冯家绝不会亏待杨家女儿的。” 亲家他都喊上了，代表着他们冯家的诚意，也代表他替冯母认下这门亲事。 第96章 谈判 “大伯……”冯母不愿意了，她才不要害死自家丈夫的杨家女儿来当自己儿媳妇呢。 “闭嘴。”冯家老大气急败坏，这二弟媳怎么还看不清现状，现在还有得他们选择的余地吗？ 这杨家出了个厉害的女儿，三言两语就把这事提升到一个高度，矛盾直指向他们冯家的阶级原罪，这还有的他们挑三拣四的？ 他们敢说不愿，就是觉悟不行，还当自己是地主阶级，想欺负农民女儿。 要知道他们冯家现在还处于组织考察阶段，这事对女儿家名声不好，但对他们冯家人来说影响更坏。 严重点，他们冯家被重新打成坏分子，扔去劳改都有可能。 他现在是冯家的大家长，哪能帮着冯母为一点私仇就害了自家后辈。 再说你报仇就报仇，但这手段也太缺德了，欺负个无知女孩，就不想想这账如果不认，以后谁还敢嫁到他们冯家来？ 现在杨家这厉害的女儿给了个台阶他们下，还不赶紧顺溜着往下爬，是想再挂大牌子去游街吗？ 不说冯家大家长对杨雪忌惮不已，就是杨家人看杨雪的眼神也不一样了，杨大嫂更是把她看成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虔诚，眼里充满了崇拜。 本来他们都觉得今天这事不好收拾，就算勉强谈成他们杨家也得大出血。 没想到杨雪几句话，冯家人就认怂了，还得倒过来求他们。 他们齐齐把目光都看向杨雪，都等着她给拿主意。 杨雪无语，看她干嘛，又不是她嫁女儿，人家都说有什么要求你们提，就尽管提呗。 不过全部人都乌泱泱站在院子也不是事，毕竟这里就不是谈判的好地方。 她大声对外头围观的众人道：“今天这事感谢大伙特意来为我们杨家人主持公道，现在没事了，大家该忙就忙去吧，接下来我们两家要谈私事，有什么进展或喜事我大哥大嫂到时会通知各位的。” 她特意在“自持公道”上加重语气，有些脸皮薄的人已经臊地开始往家跑。 另一些死皮赖脸的还想留下来凑热闹，被人高马大的杨磊和杨大壮上前一挡，也只能灰溜溜地往门外退。 等人全部退出后，杨磊大门一关就把所有嘈杂的声音都隔绝在外头。 进屋里后，主宾两方人马各占据一边，把本来就逼仄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的。 杨雪看杨大哥和杨大嫂眉眼间虽说没先前那种羞怯心虚，自觉做错事低人一等的神色，但老实懦弱的本性还是让他们在这么多人面前惶恐不安，不敢随意开口为女儿争取权益。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就这气势还怎么压得过冯母那泼辣货？ 果不其然，冯母见杨小芳父母这么怂，她心里又得意起来。 “先说好，杨小芳要给我做儿媳妇，我可不满意，还没结婚就敢勾引我儿子，这样随便的女人不能进我们冯家门。” 冯家人听着这话都有些脸红，冯母也太敢说了，他们什么家门？还当是地主家富太太的时候啊！ 他们都清楚，如果不是跟杨家有私怨，这杨家哪有他们嫌弃的份，这样家风清白的门户可是他们打着灯笼都高攀不上的亲家？ 再说，要不是冯家母子使了腌臜手段欺骗了杨家女儿，这门亲事杨家会看得上才怪。 冯家老大脸色紫涨，重重拍了下桌子，“你哪来的脸说这话？” 冯母见大伯发火，也不敢再叫嚣了。 她是仗着自家男人为冯家平反做出大牺牲，才敢在冯家人面前倚老卖老，撒泼要好处。 平时冯家人不跟她计较都会让着她，把她惯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但现在冯家大家长不惯了，硬起来训斥她，冯母就不敢瞎蹦哒。 不过她心里头还有些不甘，“要让她进门也行，这陪嫁怎么给，没有个二百五的压箱钱，我可不答应啊？” 杨家人看傻子一样看她，这女人没毛病吧，这是还没把脑袋摔醒？！ 二百五的压箱钱她也敢想，依他们看，这女人就是个二百五。 就算给陪嫁那也是杨小芳的，跟她有个毛关系？ 杨雪冷冷道：“看来是没得谈了，那你们赶紧滚回去，冯浩欺负女人还不肯负责任就等着被抓吧。” 冯家老大羞得脸色涨红，呐呐道：“谈谈谈，我们好好谈。” 他看向冯母，叹了口气，“二弟妹，你就算不为冯家名声考虑，也得为浩儿着想吧，二弟就这么一个孩子，你忍心让他去劳改，再说杨家芳丫头肚里头的可是你孙儿啊。” 他这边忙劝和，冯母那边就拆台，如果不是这事影响到冯家人的名声，他都想撂挑子不管了。 不过他明着敲打冯母，话底下的意思也对杨家透着几分威胁。 现在是你们女方更着急，这肚子大了，他们拖得起，你们可拖不得。 可别动不动就想把人送去劳改，没有了男人，你们杨家女儿要怎么办？ 杨雪似笑非笑地扫了眼老奸巨猾的冯家老大，直把他看得低眉臊眼不敢再吱声。 “我得再重申一遍，现在是你们冯家人有求于我们，可不是我们杨家人怕你们，也别拿芳丫头肚子里的孩子来说事，芳丫头不嫁人，这孩子我们也养得起。” 杨家人都点头表示支持，这个时候对外就得团结一致。 杨二哥和杨二嫂想提反对意见，被杨磊和杨云一人一边压制住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冯家老大忙点头，“是是是，是我们求你们。” 他站起来，身后的冯家人立刻跟着他一起点头哈腰，朝杨家人鞠躬道歉。 “对不起，这事是我们冯家人做的不地道，冯浩这小子欺负你家女儿，犯了错，就得负责到底。” 在一排低着头哈着腰的冯家人里头，有三个昂着脖子坚决不弯腰的人异常显眼。 其中两人就是冯母，和被冯母硬逼着不让低头的冯浩，另一个是—— 杨雪眨了眨眼睛，顿时有些气笑了。 怪不得冯浩这么怂的一人能被冯母撺掇来欺骗杨小芳。 原来是—— 第97章 脚踏两条船 杨雪指着另一个不愿低头的人，冷呵一声。 “你们还真当我们杨家好欺负啊，冯浩你个不要脸的渣男，你不仅哄骗我们芳丫头，还招惹上其他女人，现在还敢堂而皇之把她也带过来，怎么，你们是来向我们示威的吗？” 杨家人随着杨雪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长得还可以，只是直勾勾盯着杨小芳的眼里满是阴狠的敌意，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见众人都望向她，她连忙低下头，掩盖住眼底的不屑和愤恨。 冯浩也望过去，这一眼差点魂飞魄散，“敏儿，你怎么也来了？” 被他叫敏儿的女人泫然欲泣，抹了抹眼角，“我能不来吗？我不来你是不是都打算娶杨小芳这个女人了，当初你们可是答应我……”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赶紧给我滚回去。”冯母急得跳脚，她知道不能让苏敏儿把话说完整，要不今天他们母子俩铁定完蛋。 三人闹这么一出，再结合杨雪刚才的话，杨家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冯浩还是脚踏两条船啊！ 杨家人怒不可遏地瞪着冯家人，一副要跟他们拼命的架势。 冯家跟来壮声势的几人觉得自己冤枉透了，他们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赶鸭子上架硬拉过来充场面。 要是知道二房母子这么不干人事，他们绝不来凑这个热闹。 冯家大爷也觉得自己被骗了，他朝冯母吼道：“老二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冯母还想抵赖，杨雪呸了她一口。 “你打量着我们杨家人都是傻瓜吗？你们不会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吧，这十里八村家长里短的事哪能逃过我的情报网，实话告诉你，我不仅知道你儿子脚踏两条船，我还知道他招惹来的女人是谁，她叫苏敏儿，是你们冯家远房亲戚。” 她这话一出，冯家母子和苏敏儿瞬间脸色大变。 刚开始他们没想起来她是谁，但现在她提到自己的身份，他们就知道这一直跟他们不对付的女人是哪号人物了。 杨家的五女儿是妇女干部，渣男恶婆婆口中的女煞星，她口中的情报，没有人会怀疑是胡扯的。 之前就算不信，现在苏敏儿的身份都被她说的清清楚楚，他们也没得狡辩。 杨雪看他们垂头丧气地低着头，看样子是不准备抵抗打算直接认了，她心里暗暗点头表示满意。 她哪有什么情报网，她的情报网就是吃瓜系统，但这情报网的消息是她让彭菊兰和朱爱玲故意散播出去的。 这两人现在是她的得意干将，对她的话向来坚决执行。 而效果如今在杨家村得到验证，确实还不错，以后她办事也可以少费很多唇舌。 杨小芳脸色煞白煞白的，她抚着胸口不敢置信地看着冯浩，心中似有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喉咙充血更是说不出话。 杨雪看样子觉得还得再加把劲，把话说得再明白些，让杨小芳彻底对这渣男死了心。 “冯浩跟苏敏儿早就搞在一起，但冯浩他妈并不同意，觉得苏敏儿无父无母，还是地主家坏份子成分，配不上她儿子，所以她打着为丈夫报仇的名义，逼冯浩去哄骗芳丫头，得手后再把她抛弃掉，如果冯浩肯照她的话去做，事成后她就同意这两人在一起。” 实际情况比这还复杂，但杨雪主要目的是打破杨小芳对冯浩的幻想，所以也没扯太多。 果然，杨小芳听后，眼里对冯浩最后一点希冀彻底破灭了，她身子晃了晃，最后在杨大嫂的搀扶下总算撑住没倒下。 冯母见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有些慌了。 她是不喜欢杨小芳，但她更看不上苏敏儿，当初她鼓动儿子去招惹杨小芳，一方面是存着报复心理，一方面也是想拆散儿子和苏敏儿。 但没想到苏敏儿倒是能忍，死咬着她随口说出的搪塞之话就是不肯放手，还跟自己儿子藕断丝连。 如果真让苏敏儿进家门，她还不如让儿子娶杨小芳呢。 冯母现在还不觉得自己儿子犯的错有多大，还在权衡利弊，挑挑拣拣的。 敲定主意后，再看杨小芳也有些顺眼了，她满脸堆笑道：“芳丫头啊，之前都是苏敏儿缠着浩儿，我可看不上她，浩儿喜欢的是你，我也觉得还是你更适合做我冯家的儿媳妇。” “妈……”“你……”冯浩和苏敏儿同时惊呼出声。 冯浩觉得他妈乱说，他和苏敏儿青梅竹马长大，苏敏儿对他还有恩，他哪里可能不爱她喜欢上别人。 苏敏儿则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她等了这么久，忍了这么长时间，就得到一句她死皮赖脸缠着男人的指责。 她紧扭着手指头，眼眶微红。 如果冯浩不娶她，那她以后还怎么活啊？！ 想到这里，她眼珠子一转，朝冯浩哀哀凄凄道：“伯母看不上我，我也不想在这里惹人厌烦，我……我祝你和杨家妹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至于我、我会带着孩子消失在你面前，不会让你左右为难的。” 说完她眼尾一狠，双手按压了下肚子就想跑出门外。 冯浩如遭雷劈般呆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就想去追苏敏儿。 “站住。”见两人不管不顾就想逃走，杨家人齐声喝道。 这对渣男贱女是完全不把他们杨家人放在眼里，当着他们的面就唱起戏来，还演起一出你追我逃的戏码。 事到如今，他们是绝不会把杨小芳嫁给这个乱搞男女关系的混蛋，但也不可能让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他们杨家的面子里子都踩在脚下。 冯家人也觉得没脸，帮着杨家人拦住两人。 在众人的大声呵斥中，还夹杂着一个细弱的声音，是杨小芳的。 她一开口就被杨大嫂捂住了嘴巴，所以她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人潮中。 但杨雪注意到了，她扒开杨大嫂的手，示意她不要阻止杨小芳发声。 这件事她才是当事人，得学会站出来自己解决问题，杨家人能给她撑腰，但也不能帮她包揽一切，管她一辈子。 杨大嫂急得面红耳赤的，她明白小姑子的意思，但就怕女儿执迷不悟，还想跟冯家小子纠缠不清。 杨雪当然清楚杨大嫂的担忧，但她也想好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如果都看清渣男真面目了，杨小芳还要倒贴过去，那她绝对转头就回自己家，绝不在这里多耽搁一秒。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还凑啥热闹。 至于任务完不成就算了，那点物资不要也罢，回头把自己给气出病来那可不值当。 第98章 我不愿意嫁去冯家 杨小芳掰开杨大嫂的手，走向被众人围住逃不掉的冯浩。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似从沁血的喉咙间挤出来。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你找上我就是为了报复我们杨家，为了这个女人？” 她手指着苏敏儿，知道这女人并不像表面看来柔弱，从一开始就对她有敌意，现在望着她更是满眼的得意和挑衅。 但杨小芳不理会，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冯浩，执着的想得到一个答案。 冯浩不敢抬头看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知道杨小芳是无辜的，但他妈从小就在自己耳边说杨家对他们冯家犯下的错，说他们害死了自己父亲。 所以为了报复杨家，也为了敏儿，他别无选择。 杨小芳虽没等不到一句答复，但看他心虚躲闪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冯家大爷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瞪了冯母一眼。 事情都过去多少年了，说到底都是时代的锅，除了冯母，冯家其他人都想开了。 原本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两家各过各的，这日子也都过得挺好的，冯母非死扒着杨家不放，还教唆冯浩去干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 现在可好，以后冯杨两家倒真成不死不休的仇人，这次他们也得不到任何同情。 冯家不占理，都不敢想出了这个门后，他们会被旁人怎样戳脊梁骨。 冯母也有些怕了，她之前是仗着杨家亏欠她家，才不顾儿子的苦劝，敢这么嚣张上门来打脸杨家人。 后面就算自己的谋划和苏敏儿的事都曝光了，她也不觉事态严重，因为她笃定只要自己肯让杨小芳进门，这事就好解决。 杨家也必定会既往不咎，吞下这哑巴亏。 但她真没想到苏敏儿这么有手段，在她严防死守下还能怀上孩子，让自家儿子连亲妈都不顾就敢跟着跑，也让这一局面变得不好收拾。 她慌乱中冷不丁撞上杨雪富有深意的眼光，猛然想起这女人反复提及的要抓走浩儿的话。 前头她没当回事，这下才后知后觉自己这么一闹真有可能会害死儿子。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稳住杨小芳，只要她死咬着定要嫁给浩儿，杨家人最后肯定会妥协。 她舔着脸朝杨小芳笑了笑，“芳丫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浩儿自从遇上你就喜欢你了，只是我不同意他也不敢说，现在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我只认你，其他人我都不认。” 苏敏儿听得心头直冒火，她扭了下冯浩胳膊就要他表态。 冯浩吃痛，情不自禁张开嘴巴想要为苏敏儿说话，被冯母一个眼神就瞪回去。 杨小芳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搞的小动作，一瞬间觉得自己先前的坚持既可笑又可悲，她眼眶酸涩，喉间一股酸意似乎就要往上涌。 她拼命压下这股恶心，脸若冰霜，冷冷朝冯母开口道：“哦，你只认我，那我打你儿子，你还认不认？” 说完，在冯母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前就狠狠甩了冯浩一巴掌。 “你……”冯母觉得这一巴掌打在儿子脸上比打在她自己脸上还痛。 冯浩也呆若木鸡，他不敢相信杨小芳这样老实懦弱的女孩子竟然会打他。 杨小芳眼都不瞧他一下，仿佛看他一眼都嫌脏。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 杨雪满眼欣慰的点点头，感觉压抑许久的乳腺瞬间通畅了。 不错，总算没让她失望，这丫头还没懦弱到让冯母给颗糖就带跑的地步。 并且还能硬起来再送个巴掌回去，真是意外之喜啊！ 冯母恨恨地瞪了杨小芳一眼，“你个贱人，敢打浩儿就别想再进我冯家门。” 杨小芳冷哼一声，“你别自个往脸上贴金，我什么时候说要进你们家门，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自说自话，像你们这种随意糟践人的家庭我死也不会嫁过去。” 她转身朝杨家人跪了下去。 “爷奶，爸妈，叔叔婶婶们，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让你们丢脸了，我对不起你们，请你们原谅我最后一次任性，我不愿意嫁去冯家，也……也不想要这孩子了。” “两位姑姑，谢谢你们今天救了我，还开导我，为我撑腰，小芳无以回报，只能给你们磕头了。” 说完就要朝杨雪和杨云俩人磕头，姐妹俩赶紧扶起她。 “小芳，姑姑们支持你，这婚事我们本来就不同意。” 跟冯家结亲这事，杨家人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愿意的，但必须有个由头解释未婚先孕这事。 反正乡下不讲究的人家口头说了亲事，当天就睡在一起的也不少见。 今天有双方这场谈话在，到时对外就说婚事谈不拢，外人也挑不了理。 杨雪和杨云都表态了，杨家人也纷纷表示支持。 至于杨家二房的不满，谁也没有搭理他们。 都要分家了，你们的意见算个屁。 杨雪对冯家众人道：“既然咱们两家婚事谈不成了，现在就好好谈谈赔偿的事吧？” 她原本还顾忌着杨小芳要嫁到冯家去，现在不需要了，那就得好好算算冯家母子陷害他们杨家女儿的事吧。 杨家人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只要冯家人肯认下这婚事谈不拢的说法，不去外面乱拆台，其他的事就当自家倒霉，他们自己处理算了。 现在听到能要赔偿，他们眼前一亮，都看向杨雪，一副以她为马首是瞻的姿态。 冯母听到要赔偿就像要自己命一样，她跳起来骂骂咧咧的，说要么把人嫁过来，不嫁就拉倒，钱是一分也没有。 杨雪不理她，直接问冯家大爷。 “大爷，你是冯家的大家长，我就问你，这事你们冯家该不该给我们杨家赔偿。” 冯家大爷不太想掺和这事，到时被冯母天天上门闹，他可受不了，但现在被杨雪摆到台面上，他也不得不开口。 “是该赔。” 杨雪看了冯母一眼，“这样吧，赔五百，就当给小芳的补偿。” 不是敢要二百五压箱钱吗？那就要你双倍赔回来。 “多少？”冯家人都惊呆了。 冯母更是差点气晕过去，嘴里直嚷着这是要她的老命，她不活了。 杨家人又惊又兴奋，虽说他们杨家人不靠嫁女儿换彩礼钱，但有这五百块赔偿就相当于拿了彩礼钱，还不用把女儿嫁出去伺候别人一家老小过活。 放眼这十里八村哪有这好事，他们内心的不忿瞬间被抚平了。 冯家大爷没想到杨雪这么不客气，但说出去的话也没法咽回去，就想讨价还价。 杨雪在冯浩和苏敏儿身上扫了一圈，又看回冯家大爷，冷哼一声。 “多吗？冯家母子还有这个苏敏儿联合起来欺负芳丫头一个弱女子，逼得她跳河寻死，差点就一尸两命了，这件事的性质非常严重，你们现在还搞不清楚吗，这是装傻还是真傻？” “如果你们不想谈赔偿的事，那就谈谈处罚……” 杨雪的话还没说完，冯家大爷立刻着急起来，“赔赔赔，现在就去拿钱。” 说完也不跟冯母商量，就让自己儿子带冯浩回家拿钱去。 冯母追不上人在后面嗷嗷痛哭，苏敏儿也心疼，她已经把冯家的钱看成自己的，现在要拿去赔给杨小芳，她心痛得要命，但又说不上话，只能跟着冯母哭。 她不哭还好，一哭冯母就气不打一处来。 今天要不是她跟过来瞎掺和，以杨小芳对儿子的死心眼，别说冯家不用出半分钱就能白要到个儿媳妇和孙儿，说不定还真能要到二百五的压箱钱。 但现在全没了，还得再倒贴钱，她家哪有五百块啊！ 冯母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在苏敏儿身上，直打得她鼻涕眼泪横流，看起来可怜得很。 第99章 里子面子都赔光 冯家和杨家虽说所在的村子离得近，但两家位置可不近，一来一回得费不少时间。 再加上这会儿也快到饭点，杨家人就决定先吃饭再慢慢等着钱送上门来。 他们吃着，冯家人就只能看着，就算饿得肚子咕咕叫，馋得直流口水也只能忍着。 杨家人当然也没那圣母心考虑他们饿肚子的问题，谁叫这几人是上门来闹事的，不把他们轰出去就算好的了。 当然，现在他们想走也走不掉，钱来了人才能走，要不都跑光自家找谁要钱去。 冯家人把自己饿肚子饿出来的一肚子窝囊气都喷向冯母和苏敏儿。 但想到这两人，一个是大多数冯家人的长辈，一个又是孕妇，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把气憋回去，差点憋出内伤来。 冯母和苏敏儿知道她们惹怒众人，也不敢再作妖，哭哭啼啼地躲在院子里不敢往人前凑。 吃过饭，杨雪跟杨磊嘀咕了几句，杨磊眼前一亮也没多废话就往外跑。 他去哪里，冯家人管不着也没太在意，现在就盼着冯浩赶紧把钱拿回来，他们也能快点回家吃饭去。 要不一群大老爷们杵在这里看着别人家吃饭，这画面有多傻就多傻。 好在这尴尬的气氛没持续太久，很快冯浩他们就带钱回来了。 他耷搭着脑袋，脸色青白，颤抖着手把钱递给冯家大爷，心似滴血般疼得厉害。 这可是他们二房一家的全部身家，现在全给出去，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冯家大爷原本对冯浩母子把他当马前卒利用一事也是满肚子火气。 现在看冯浩这副深受打击般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气也消了一大半。 他接过钱随口安慰了句，“你家人丁单薄，钱虽没了，人多了也是好事。”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冯浩脸色更难看了。 他本身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干不了重活，现在没了存款，又多出两张口来吃饭，他哪养得起啊？！ 冯家大爷把钱郑重交给杨雪，他现在也看清楚这杨家谁说的话最有份量。 不是年纪最大的杨父杨母，而是他们家嫁出去的五女儿。 冯母扒着门框，看大伯把她家的钱全给杨雪，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你们咋这么坏啊，这是抢钱，抢我丈夫留下来给孤儿寡母的卖命钱啊。” 杨家人看着杨雪手中厚厚的一沓钱，心里忍不住咋舌。 但听到冯母说这是她丈夫的卖命钱，他们又觉得这钱拿着烫手。 杨雪挑了下眉，“你别嚎了，你丈夫的功勋都为你家换了平反的机会，哪还有什么卖命钱。” 杨家人恍然大悟，特别是杨老头更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平反大会上就没说过要给冯家金钱补偿之类的。 这冯家曾经是地主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这么多钱也不奇怪，他们拿的心安理得。 冯母见唬不了杨家人，她也没辙，只能拿眼死瞪着杨雪。 杨雪能怕她瞪，不仅不在乎，还故意在她面前数着钱，然后把点好的钱再当着她的面递给杨小芳。 就要气死你，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谁叫你心思歹毒又蠢得要命。 伤害了人还敢上门来叫嚣。 这次就让你知道痛，牢牢记住这教训，以后再也不敢找杨家人的麻烦。 冯家人觉得钱都给了，这事就算了结，他们起身就想告辞。 杨雪笑眯眯道：“冯大爷，你可以带其他人走，但是冯家母子和苏敏儿还不能走，有些事还没说清楚呢？” 被点名不能走的三人大怒，冯母更是暴起来大骂。 “钱你都拿走了，怎么还不让我们走。” 冯家大爷也是不解，不是说给了补偿这事就不再提的吗？ 杨雪摊摊手，“你们这五百块是补偿没错，那是因为你们上门来闹事，胡乱栽赃污蔑芳丫头却被我揭穿了，所以才拿钱来补偿我侄女，补偿我们杨家人的，没错吧？” 冯家大爷迟疑地点了下头，“没错。” 他怎么觉得后面还有陷阱在等着他。 “如果冯浩跟我侄女是自由恋爱，后面这渣男始乱终弃，那我们没法子，只能自认倒霉，这点钱我们杨家虽看不上，不过用来当我侄女的精神损失费和青春损失费也算勉强够用，但是……” 杨雪话锋一转，又是一顿输出。 “但是现在这事可没这么简单，明显是有预谋的策划，冯家母子联合起来哄骗无知少女，这明显已经构成流氓罪，诱骗罪了，我侄女是这里头的受害者，她都没说要原谅冯浩这人渣，我还能替她原谅不成？” 没给冯家人狡辩的机会，杨雪又继续道：“就算不说这一家子犯的罪有多重，就说冯浩乱搞多重男女关系这事可是发生在我眼皮子底下，如果让我放任不管，这不是害我渎职吗？要是后面我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你们赔得起吗？” 杨雪这一套套的话把冯家人绕得晕乎乎的，觉得有些对，又有些没理。 冯家母子确实犯的错挺大的，但给这么多钱还补偿不了？ 现在还扯上了流氓罪，诱骗罪，渎职，真有这么严重？ 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一旦真被定罪，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他们冯家人都被批斗过，最怕的就是在不经意间又给安上什么罪名给拉出去游街示众。 所以一时间噤若寒蝉，别说开口反驳了，他们恨不得离冯家母子远远的，免得被他们连累。 杨家这边也是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杨大嫂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自己又给塞回去。 她这小姑子也太敢说了，这什么精神损失费和青春损失费的，她听都没听过。 而且那五百块竟然说成自家女儿只是勉强够用，不算什么，她是孩子亲妈，都没想过自家孩子有这么金贵，只是听着她都觉得有些脸红。 虽然不好意思，但她心里头对小姑子那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今天这事要没有她出面，别说要到赔偿了，她女儿不被污蔑成破鞋，那都得谢天谢地了。 这可不仅仅是名声的问题。 要知道破鞋罪和流氓罪是差不多严重的，按厉害程度不同，最低是坐牢，最厉害的枪.毙都有可能。 小姑子就是来挽救她家的仙女，她决定以后小姑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叫她往东绝不往西。 冯家大爷知道自己说不过杨雪，而且杨雪是干部，身份上他也比不过。 再纠缠下去他们是讨不到好的，他大手一拍，当机立断就想带队离开。 见他们真想撇下自己和儿子不管，冯母不干了。 “我们不留下来，钱都给了，杨家人就得放我们走，不能说话不算话。” 她一边哭喊着往外挪动，一边招呼儿子跟上，就想跟在冯家大爷后头趁人多混出去。 冯家人跟他们关系亲近的有心带他们蒙混过关，不亲近的也懒得拆穿，就这样一群人乌泱泱地挤到门口，正想开门冲出去。 这时，大门正好打开，冯家人就跟迎面而来的三个人撞上了。 其中一个是午饭后就离开的杨磊，一个的是杨家村的村长兼大队长。 另一个长得高高帅帅的，一身冷峻的气势愣是让冯家人下意识停住脚步，不敢向前。 杨雪眼尖，一眼就从众多黑漆漆的后脑勺中发现了高出半个头的付海明。 她赶紧大喊道：“明哥，赶紧把左手边那男人给抓住，别让他跑了。” 第100章 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付海明身手敏捷，再加上跟杨雪本来就有着没法明说的心灵感应，他一出手就准确地把想从门缝边溜走的冯浩给扣下来。 冯浩走不了，冯母和苏敏儿也不敢走。 三人在付海明强大气场的镇压下，连撒泼的话都不敢多说，只能抽抽噎噎地抹眼泪。 而冯家人早在付海明出手前就自动如鱼贯出般往外涌。 文斗他们比不过杨家五姑娘的嘴皮子，论武斗更是不够看。 不用比也知道，眼前这男人没行动都压得他们不敢大喘气，这一动气场全开。 没瞧见他手中还提着一袋东西，单手就是把瘦小灵活，跑的贼快的冯浩像小鸡仔一样提溜起来，快速地扔进门里头？！ 冯家大爷回头望去，刚好接收到男人警告的一瞥，吓得他赶忙带着小辈就往家里跑。 这一次出面也算把欠二弟的都给还上了，他对二弟一家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以后再有什么事也是弟媳妇他们自找的，他下定决心不再跟着瞎掺和。 冯家撑场子的人都走光了，杨雪示意杨磊把门关上。 她走到付海明和杨大队长旁边，简单跟他们说了下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自家男人出现在这里她当然开心，但现在还有要紧的事要处理，没时间跟男人好好腻歪一下。 【这一早上实在太刺激，被渣贱男一家给恶心透了，真需要明哥的温柔抚慰我饱受摧残的小心肝。】 付海明眸光一闪，眼底的暗沉瞬间柔和了几分，他伸手揉了揉杨雪的短发，换回她一个甜丝丝的笑容。 在一旁当观众的杨磊不禁身子哆嗦了一下。 他是带杨队长过来的路上碰到付海明的。 不过这一面可不愉快，他嫌付海明长年不回家，让他五妹日子过得艰难。 他想给妹妹出口气，故意给付海明冷脸看，不过他冷付海明脸更冷，完全就没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哪怕就停留一秒。 这一路上，两人顾忌着大队长在，没发生什么冲突，但也没多交流，一点都不像正常的舅子和妹夫的关系。 现在看到这一路仿佛黑面神的妹夫在他面前表演一秒变脸，那眼里的寒光都快柔成一汪春水。 再看自家五妹跟妹夫的互动，一看就不像感情不好，有怨言的样子，这两人眼里的拉丝都快甜出实质来了。 杨磊小心肝颤了颤，怀疑自己不会一下子就把五妹和妹夫都给得罪了吧？ 他这边纠结的小心思没人理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付海明，杨雪和大队长身上。 大队长被杨磊火急火燎的叫来，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里面本来是有点不耐烦的。 毕竟谁不知道冯家和杨家有恩怨，他以为又是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觉得两家人太作，有矛盾私下解决就好，他哪有这个闲工夫来给他们处理这些琐碎事。 但听杨家五女儿有条有理的解释后，他再看冯家母子，原本就暗沉的脸色顿时黑的跟炭色有的一比。 他虽说不耐烦管闲杂事，但对自己村里的，大队的人极其护短。 这冯家欺负杨家的女儿，在他看来就是冯家村在欺负他们杨家村，这跟打他杨家村大队长的脸面没两样。 杨雪看大队长脸色难看的怒视着冯家母子，就知道把他找来是对的。 有大队长给杨家人撑腰，也不用担心冯家村再来找茬。 她把从冯家母子那里要来的补偿也跟大队长说了下。 没办法，她信不过冯家人，更信不过冯家母子。 要是他们后头不认账了跟别人瞎嚷嚷什么的，她和杨云又不在，就靠杨家大房那几张笨嘴能抗得过这些嘴炮。 杨二哥杨二嫂那厚脸皮倒能跟他们吼几嗓子，坏就坏在这两人胳膊肘往外拐，好赖不分，不来抢钱都算好的。 至于杨磊夫妇和杨父杨母，她也不看好，不是他们不愿，是没这个能力，就只能在一旁打辅助充当啦啦队。 他们要是敢为家里人出头，也不至于让原主被付老太太欺负成那惨样。 思前想后，杨雪觉得还是在大队长这边过了明路，让他来做个见证比较好。 后头冯家人敢来闹，敢来要钱，这就不是杨家内部的事，而是两个村子之间的纠纷了。 杨大队长也没让杨雪失望，他满意点点头。 “就该这样，不让他们出点血，还以为我们村的人好欺负，整天拿着一些陈年旧事来找事蹦哒，有这个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去学种地，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农民。” 杨大队长越说越气，朝冯家母子吼道：“你们不是我杨家村的，我也懒得管你们，但现在你们非但不想着好好劳动，还跑来我们村糟践人，怎么，这是当我们村的人好欺负，还把自己当地主家太太少爷的可以随意欺负农民。” “哼，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口气我忍不下去，你们等着，我要上报公社，非把你们的成份再改回去不可，跟你们同一阶层简直侮辱人。” 冯家母子脸色大变，冯母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就是个能闹事但不能收场的人，以前有自己男人和冯家人在，她闹了事后头都有人给她擦屁股，逐渐养成她做事不考虑后果的性子。 现在她男人不在了，冯家人也不管她，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儿子了。 冯浩也是吓得脸色青白，他一向都是他妈说什么就什么，很少发表意见，现在要他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但他心里明白冯家这成份更改来之不易，如果因为他们母子给闹没了，那他们就是冯家的罪人。 他虽然也怕，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结结巴巴道：“杨大队长，你……你误会了，我们哪……哪敢欺负人，今天是上门来提……提亲的。” 开了这口，后面的话就顺溜一些，他转向杨小芳，哭求道：“小芳，之前是我对不起你，你看在我们俩好过的份上，你原谅我，帮我说句话好吗，我们是来提亲的，只是你家没同意，但我们也做了补偿啊。” 杨小芳看着这哭得涕泪横流的男人，他从进门就没正眼看过自己一眼，现在有求于她才来开口跟自己套近乎。 她心里厌烦透顶，冷笑一声，“是，你提亲我家没答应。” 冯浩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杨小芳催命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那是因为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你和你妈设计陷害我，把我坑得这么惨，你还脚踏两条船，同苏敏儿乱搞，原谅你是不可能的，我要和村长上公社举报你作风有问题。” 杨雪在心里头给杨小芳大大点了个赞。 不错不错，情绪这么激动下还能保持理智没有意气用事。 他们对冯家人可以说五百块是他们上门来闹事的补偿。 但对外得统一口径，就说是冯家人提亲失败给的补偿，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把杨小芳从乱搞男女关系这个漩涡中摘出去。 然后再以受害者的身份追究冯浩的过错，就算以后有人背后叽叽歪歪也不敢在他们面前乱说话。 冯浩见他一向看不太上眼的杨小芳竟对自己这么绝情，他快崩溃了。 “小芳，你不是说过喜欢我的吗，你不能这么害我啊？” 杨小芳啐了他一口，“我是眼瞎了才会看上你，当初你找上我，我以为你还记得我，想起我之前救过你的事，所以我接受你的示好，就算你从没说过什么，我也不在意。” 她咬碎银牙，“搞半天，你根本就没想起来，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然后你跟你妈还联合起来这么害我，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第101章 狗咬狗 杨小芳所说的救命一事其实就是个老套的小女孩帮了小男孩却被人给截胡的狗血事件。 冯浩家靠他父亲的牺牲获得平反，成份从地主更改为富农。 可别看都是农民，这富农到中农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大海沟，中农到贫农更是难如登天的天堑。 冯家村村民大部分曾经是冯家的佃户和帮工，现在看冯家改了成份，虽然他们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却有些鄙夷，有时难免在孩子面前说些不好的话。 冯家村的孩子们听多了，不仅排挤冯浩，还经常欺负他，骂他是小地主崽子。 九岁那年，杨小芳经过河堤边正巧看到冯浩被他们村几个调皮捣蛋的小孩追着扔石块。 她性子老实软弱，一般碰上这种事都是远远的躲开，不敢靠近。 这次也不例外，她刚想离开，就听到哎呦一声惨叫，随后是一个身子重重摔倒在地的声音传来。 杨小芳回头一看，见冯浩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追着他打的熊孩子知道自己闯祸了，早已呼啦啦如鸟兽散般逃开了。 她赶紧上前去查看冯浩的状况，只见他额头都磕破了，还有血水渗出来，看起来十分吓人。 杨小芳心地善良，她不忍心冯浩躺在地下没人管，犹豫了一下就用弱小的身板硬是把他背起来，吃力地送到冯家附近才放下他。 她躲在一旁看到有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发现了他，叫来大人把他抱进去这才放心的离开。 杨小芳回忆起这些往事，记忆中那个摔得头破血流的男孩此时跟眼前这个眼泪鼻涕涂满脸的男人重叠在一起，她觉得无比讽刺。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杨家和冯家有恩怨，如果在男人当初企图接近她时，她能把情况告诉家里人，说不定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的发生。 只是她不忍心，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他曾经可怜的模样，并自以为他是认出了自己，才来跟自己亲近的。 在这些阴错阳差和谎言中，她逐渐沦陷，慢慢喜欢上他，还傻傻的轻信他的鬼话，并且深信不疑。 冯浩震惊地盯着杨小芳，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说救过他？！ 他唯一被救的就是小时候那一次，那不是苏敏儿救的他吗？ 他猛然看向苏敏儿，见她满脸心虚，始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就明白了杨小芳没说谎。 冯浩眼眶泛红，仿佛不认识她一样。 他不明白在他心里如白月光一样美好的苏敏儿为什么要骗他。 就是因为那一次，他才对这个远房表妹有了好感，后面也为了她多次反抗他妈，执意要把她娶进家门。 为了她，他甚至伤害了一个无辜善良的女孩子。 现在却告诉他，被他伤害的这个女孩子才是真正救他的人。 “不、不，这都是假的。” 他快崩溃了，完全无法相信这一切，他忍不住想去拉杨小芳的手，求证事情的真假。 杨小芳嫌恶的躲开他，不想同他再有任何瓜葛，也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她本就没想过要挟恩图报，只是觉得自己救了个白眼狼，才忍不住多说一句。 至于他信不信，她根本不在意。 杨雪是除了杨小芳外，对整件事了解最清楚的，在她字典里可没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说法，她得让渣男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你就从没问过苏敏儿，她在是哪里发现的你，如果在家门口，回家叫大人来把你背回去也算救，这救命恩人也太好当了吧。” 她就没见过这样又蠢又渣的男人，被冒牌货苏敏儿耍得团团转，却跑来祸害真正的救命恩人。 冯浩全身力气如被抽干般瘫软在地上，他绝望地看着脸色冰冷的杨小芳，却不敢祈求她的原谅。 冯母惊呆了，这些年她就是被苏敏儿用救过她儿子命的话拿捏着，即便看她再不顺眼也没法拿她怎么样。 要不早就把她赶出冯家，哪能让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来勾引自己儿子，在自己面前瞎蹦哒。 一想到这些年，他们母子俩都被这个贱货耍了，冯母就恨得牙痒痒的。 她想也不想，伸手扯住苏敏儿的头发，啪啪啪的朝她脸上用力甩了好几巴掌。 苏敏儿被打懵了，捂着脸看向冯浩，想要寻求他的保护。 却见冯浩满心悔恨地看着杨小芳，对她的死活漠不关心。 她享受把冯浩玩弄于鼓掌的感觉，现在男人却对她视而不见，让她觉得一切都失控了。 心理扭曲的她终于也不装了，在冯母想再次动手前，长长的指甲朝冯母脸上挠去，口中狠狠啐了下。 “敢打我，我忍你个老虔婆很久了，真以为我喜欢你那孬种儿子，我呸！” 杨雪看着两人扭打成一团，面对发疯的苏敏儿，冯母明显是有顾忌，因而处于下风。 她嘴角微勾，决定给冯母助力一把，让她们继续狗咬狗。 “没关系，放开手脚揍，苏敏儿根本没怀孕。” 苏敏儿面色惊恐地瞪着她，“你、你别乱说，我有怀孕。” 她的肚子可是护身符，如果现在就被拆穿了，那她不得被冯家母子剥骨扒皮，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冯母虽不喜欢杨雪，但却不怀疑她的话，一听苏敏儿没怀孕，她也不知该舒口气还是该愤怒，心情是很复杂，但下手就没啥顾忌了。 新仇旧恨一起来，揍得苏敏儿脸色扭曲，躺在地上翻来滚去的哭着喊疼。 等她们打的差不多了，杨大队长才出来打扫战场。 “走吧，先跟我去大队部，等你们那边大队长过来再决定怎么处置你们。” 冯浩呆愣愣地瘫在地上不起身，他满心绝望地看了眼杨小芳，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来。 杨队长性子急，一脚就踢过去，“还不走，还想留在这里碍人眼？” 冯浩哆哆嗦嗦地爬起来，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随后更是不顾颜面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既哭自己傻，把对自己最好的人给弄没了。 又哭往后的日子不好过，自己的未来彻底完蛋。 冯浩这边认命地跟杨大队长走，冯母和苏敏儿却急了，说什么也不肯走，嘴里互相指责都是对方的错。 杨雪看院子里有一条绳子，走过去拿过来刷刷两下就把两人双手捆起来，把绳子另一头递给杨大队长。 也是这两人太能折腾，刚才打架互殴耗费太多力气，现在轻轻松松就被杨雪制住了。 这也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杨大队长摆摆手，“走吧，有什么事到大队部再说。” 第102章 见丈母娘 杨大队长把人带走后，小院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杨家人好奇地盯着付海明看，他们也是有好几年没见过这个出去当兵的女婿了。 特别是杨老太太和杨老头最担心的就是自家女儿同女婿关系不好，日子过不下去。 这会儿付海明上门拜访，还和女儿亲亲热热的，他们两老的心也就安定下来，不纠结了。 付海明把手上的东西往他们面前一推，朝两老歉意地笑了笑，“爸妈，回家这么久都没时间上门来看你们，是我的不是。” 杨老太太和杨老头哪里可能怪付海明，他们之前怪的也只是怪自家女儿不懂事，在婆家瞎闹腾。 老两口一直觉得男人在外面干大事，女人就得在家料理家事，伺候公婆，让男人无后顾之忧。 而自家女儿婚前要死要活地非要嫁去付家，好不容易嫁过去了，婚后却不消停，不是跟公婆闹，就是跟妯娌斗。 他们听着从付家村那边传来的风言风语就气得心肝脾肺疼，面子上挂不住，心里头也不想多管小女儿的事。 但上次杨雪回家参加杨磊的婚事，杨老太太就发现女儿有大变化，经过交谈后母女俩的心结也解开不少。 后面更是时不时能听到女儿的好名声从付家村传来。 不同于付家村人的褒贬不一，杨家人提起小女儿就没有一个不竖起拇指的，见到杨老太太纷纷夸赞她教女有方，为杨家村教出一个好女儿。 杨老太太一开始被夸得不好意思，听多了也觉得与有荣焉，出去和老姐妹唠嗑都觉得倍有面子。 而这次小女儿再回家探亲，又是她挺身而出，为娘家人出面解决这件差点让他们杨家被打成破鞋家庭的棘手事。 老两口现在对女儿那是打心眼里喜欢，不，应该说是尊重。 当然，如果女儿和女婿能和和美美的那就更完美了。 而付海明的上门正好迎合了他们心里的期盼，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礼物，哪还需要他带什么东西过来。 “呵呵，干嘛带这么多东西啊，你们刚分家不久，哪哪都需要钱，把钱存下来留着应急用才是正理。” 杨老太太赶紧推回给他，口中虽说着客气话，但心里却很是欢喜。 不是为了带来的东西，而是为了女婿的这份心。 旁边看得眼热的杨二嫂怕自家婆婆真把东西给推拒掉，她一把就把袋子抢过来。 掂了掂沉甸甸的袋子，她舔着脸笑道：“妈，这是妹夫孝敬你的，你就收下来吧。” 杨云看不过去，这女人前头还骂五妹，这会也好意思拿他们两夫妻的东西，她刺道：“你都说是孝敬爸妈的，那有你什么事，你瞎掺和个什么劲？” 杨老太太现在看这二儿媳妇也很不顺眼。 自家人有事她搞窝里斗，现在事情解决了，有好处了，她就像前头的事没发生过一样，照样厚着脸皮往上凑。 想到这，她就没好气，“你四妹说的对，这又不是给你的，还不赶紧还给你妹夫。” 杨二嫂被杨云和杨老太太轮番挤兑着，满脸通红，但手里头的东西还是死抓着不放手。 杨雪看了她一眼，趁她不注意一把夺过她怀里的袋子，她掏出袋子里的东西给杨老太太看。 “妈，放心，我有存钱呢，这是你女婿孝敬你的，你就安心收着吧。” 袋子里头有两瓶麦乳精，一些饼干和糖之类的。 麦乳精是上次付海明去省城出差买回来的，这东西贵，他们都是用来走人情做伴手礼，而饼干糖果应该是在县城买的。 要是之前，送这些东西给杨家人，杨雪可不愿意，虽然不缺这点东西，但她对杨家人没感情，并不想当这冤大头。 不过经过这次全家人齐心协力处理杨小芳的事，她对每个人的性格都有所了解，觉得除二房外，其他人都还不错，也有心要好好走动，当然更不会吝啬这点东西了。 杨老太太听了女儿的劝，这才收下东西，然后招呼女儿女婿进屋去说话。 杨二嫂委屈巴巴地看着东西被婆婆收走，心里头敢怒不敢言。 转念一想，又觉得婆婆耳根子软，只要她好好讨好婆婆，表现好，这东西肯定也有她的份。 她赶紧跟在婆婆后面忙前忙后的，这小媳妇状跟她之前趾高气扬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其他人先进去了，杨雪跟付海明落后几步跟在后头。 夫妻俩悄悄手牵手，嘀嘀咕咕咬耳朵。 “你怎么来了？” 杨雪是惊喜，虽说她是先来探口风的，心里也打算下一次再带男人和孩子一起过来。 不过现在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也觉得格外开心。 付海明唇角弯了弯，“我明天要外出去省城出差，下午提前回家，小妹说你回娘家，我就过来看看。” 没想到媳妇儿回家一趟就遇上大事，不过他所知道的信息都是东拼西凑起来的，并不了解具体经过，只是眼尖地发现她的衣服换了，不是她常穿的那几件，就随口问了一句。 杨雪怔住了，回过神来就想打哈哈敷衍过去，“一言难尽，后面有机会再跟你说吧。” 【不行，打死都不说，如果被明哥知道我跳下河去救人，他肯定会生气的。】 付海明眼眸沉了沉，浑身气压骤然低了下来。 现在临近深秋，河水冰冷，水流湍急，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可是因为某种神秘力量的限制，如果杨雪自己不肯说出来的话，他也没法开口，只能焦躁不安，徒生闷气。 杨雪不知道付海明的心理活动，却能感觉到他的不安和惶恐，她以为是自己独自应对冯家人让他担心了。 她赶紧安抚道：“放心，我都有分寸的，没把握的事我可不会干。” “那以后你做了什么事都要多想想我和孩子，以安全为第一位。”付海明低声叮嘱着，身上的寒气消散不少。 他知道杨雪有智慧，也有胆气，还有系统在，并不会出事。 而且以她的心性，即便不是亲人，就算是旁人，让她见死不救也绝对不可能，他也说不出这种话。 这不仅是因为他自己的价值观与她相近，更能体会她做事的起心动念，更何况他也并不想以任何理由限制她的行动，束缚她的自由。 他更愿意站在她身后，护着她自由飞翔。 第103章 冯家母子的下场 从杨家村回来，付海明已经走了好几天。 杨雪也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之前在家里待这么久已属实不易，现在一切事务都上了轨道，以后他不在家的日子会更为常见。 而她现在也不是个闲人，忙得很，一家人该上学的上学，该工作的工作，该出差的出差，这种齐心协力创造美好未来的感觉，简直棒极了！ 这天杨雪在家里洗洗刷刷的，趁着好日头正在院子里晾晒被子，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阿雪，是我，大嫂。” 杨雪赶紧过去开门，真是杨大嫂。 几日不见，感觉杨大嫂整个精气神都好了不少，脸上扬起笑容，不再一脸苦相。 杨雪跟她打招呼，并把她引进家里头来坐。 “芳丫头没事了吧。” 能让整天埋头种地，轻易不踏出杨家村一步的杨大嫂一脸神清气爽，跑这么远来付家村一趟，肯定是杨小芳的事彻底解决了。 杨大嫂把身上背的竹篓放在桌上，她左右望了望，轻声道：“没事了，那孩子……掉了，虽说伤了点元气，但好在小芳年轻，养一养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这事杨雪知道，那天在杨家村临走时，杨大嫂就把杨雪拉到一旁小声嘀咕着，说要去她娘家找个嘴紧的稳婆，把孩子给拿掉，这样事后塞点钱让她不要去外面到处乱传扬就好了。 杨雪一听，赶紧劝杨大嫂，“还是去县城医院吧，这医院按规章办事，不会乱传病人隐私，就算他们要传也传不到我们这乡下地方来，不过这些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安全。” 稳婆在杨雪印象里跟那些三姑六婆没两样，指望她收了钱就能闭紧嘴巴，那还不如指望她是个哑巴呢。 再说堕胎可不比生孩子，这怎么说也算是个手术，乡下地方卫生条件不过关，也没什么消毒应急的措施，万一出了事故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杨大嫂听得连连点头应是，庆幸自己有跟小姑子商量，要不让她乱拿主意，病急乱投医，真害了女儿那就糟了。 “好在你那时提醒我，让我带小芳去医院，还请了那妇女干事来帮忙，这才能让一切顺顺利利的。” 杨雪点头，杨大嫂所说的妇女干事正是黄春燕，是她托了人情，请来帮忙的。 黄春燕毕竟在县城有根基，有人脉，加上这事本来跟她的工作也对口，自然处理得干净利落。 “本来想跟你大哥带小芳一起来的，不过你大哥最近忙着在地里抢收最后一波庄稼，再加上小芳身体也还没彻底恢复，我就想着自己先上门了，等过段时间我们全家人一定再上门好好道谢。” 杨大嫂真心诚意地感谢着，不仅感谢杨雪，她也没忘了杨云，这两个小姑子都是他们大房一家的救星。 杨雪笑道：“大嫂客气了，不说亲戚情分，这也是我管事范畴，我还能眼睁睁看芳丫头被欺负啊。” 杨大嫂可不糊涂，看得很明白，“那也是你有能耐，能让孩子想明白，帮她走出这一条黑的死胡同，要不是你和姑爷，芳丫头别说要到赔偿了，命都不知道能不能留住啊？！” 说到这里，杨大嫂就禁不住的后怕，要不是杨雪揭露了冯浩和冯母的真面目，以及他们背地里打的坏主意，她那死心眼的傻女儿可能就得白白为那对黑心母子丢掉性命了。 现在不一样，虽说吃了亏损了身子，但也算跟那冯家母子断得干干净净的，以后也不怕他们拿孩子来说事。 “那对母子判决下来了，都被送到农场劳改去，冯浩判个二十年，他妈判了十年。” 杨大嫂说到这里撇了撇嘴：“ 那个苏敏儿倒是一点事都没有，不过革委会那边一放人她就跑掉了，找都找不到。” 冯家族人找她都找疯了，愣是连个影子都不见。 杨雪颇为诧异，“怎么回事？” 她是听黄春燕说过，县革委会那边对这事挺重视的，毕竟刚开过大会，正准备上下一心要大干一场，好好整顿下全县民风，清除那些败坏道德风气的坏分子。 这节骨眼，冯家母子出了这事不正好撞枪口上被抓来当典型，用来杀鸡儆猴吗？ 所以冯家母子被判重刑，杨雪不奇怪，只是有些奇怪苏敏儿竟然能逃脱得了惩罚。 很快杨大嫂就给解惑了，“听说是苏敏儿出来指证冯浩逼迫她，欺骗她，而她愿意上革委会指证冯浩母子，将功赎罪。” 这就是典型的窝里斗，不过杨家人乐见其成。 苏敏儿出面告冯浩母子，总比杨小芳抛头露面去作证好。 虽然他们那次闹得阵仗那么大，村民们私底下谁不说点是非，但是被说几句也不怕，反正不痛不痒的。 最重要的是那天在场的人都听到，都可以作证，冯家是有亲口承认要跟杨小芳提亲的，只是他们杨家看不上，没答应而已。 冯家母子的判决下来后，不少不明真相的反而跑到杨家人面前庆幸他们没跟冯家母子结亲，要不就被连累了。 有些嫉恶如仇的人甚至觉得他们从坏分子那边讨要五百块钱，很是大快人心，因为这是为民除害。 反正这么下来，即便有那眼红杨家人拿了五百块巨款的泼妇赖皮也没话说，说了就是为坏分子说话，他们哪敢，就怕被牵连，也给送到农场劳改去。 杨雪笑道：“这事算是过去了，你让芳丫头别想太多，她的人生长着呢，以后可以多来我这边走动走动，我有个小姑子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我不在家的时候，她们两人可以做个伴。” 杨大嫂连忙应好，她从竹篓里掏出一只鸡跟一些鸡蛋，以及四套衣服来。 “你帮了这么大忙，嫂子只有这些能拿得出手，你可别嫌弃啊！” 本来他们家是想把五百块拿一半给杨雪的，毕竟没有她，凭他们几个，别说五百了，就是五块也要不到。 不过，他们现在还没分家。 本来说好的分家的事，也不知老二家的怎么劝公婆的，现在又给搁置了，还说那五百块是属于公中的，他们大房不能随意动用。 她和孩子他爸就是个嘴笨的，也不知怎么说，倒是老三两口子为了他们和老二家的骂成一团。 看着两老夹在中间为难的样子，她男人不忍心，也就答应暂时先不动这笔钱。 杨雪看出杨大嫂有些心事，但也没问，她一个出嫁女可不想把手伸太长，管那么多娘家事干嘛，自己把日子过好才是正理。 不过杨大嫂有心，送来这么多东西，她也就多说两句，“大嫂，芳丫头现在正在休养阶段，可不能累着，得多补充点营养，咱该为孩子争取的还得争取啊。” 就杨二哥和杨二嫂那副吃相，如果杨家人还在一个灶里头吃饭，老实懦弱的杨大嫂一家不得被欺负死。 杨大嫂一脸愁绪，她老实巴交惯了，这会要叫她硬起来同刘凤叫板，确实难为她。 不过她知道这是自家的事，不能再麻烦小姑子了，只能胡乱点点头。 杨雪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但也只能点到为止。 “现在家里肯定没什么好东西给芳丫头补身子，这些大嫂拿回去吧，我家里都有。” 她把东西推还给杨大嫂，上回做任务她收获了许多小鸡仔，现在长得快，很快就有肉吃有蛋收了，吃食上她是真的不缺。 杨大嫂不肯，“要是你不收的话，那五百我回头就让你大哥拿回给你，还有这衣服是小芳自己做的，这是她的一点心意，你可不能不要。” 把那钱给小姑子，老二家的肯定没话说，她也省心了，不用为了这钱跟老二家的扯皮，搞得一家子乌烟瘴气的。 那笔钱虽多，但比不上他们一家平平安安在一起，只要人在就好，一家子好好干活，好日子总会有的。 见杨大嫂坚决，杨雪也不再推让，她把在供销社买的一些鱼胶，红枣类补气血的东西都给包上。 随后她想了想，假装去厨房的功夫又拿上两个苹果回来。 至于这苹果是怎么来的，当然是完成任务后系统给的奖励了。 早在她和杨大嫂随口闲聊冯家母子的处置结果时，系统声音就在她脑海里响起。 【宿主，恭喜你圆满解决此次事件，奖励物资：大红苹果五个，唐诗三百首一本。】 第104章 文明户评选活动 杨大嫂看着杨雪拿给她的东西，心里头感动得一塌糊涂。 不说这鱼胶有多贵，红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就说这又红又大的苹果还真不多见，想买都没地儿买，小姑子一下子就给拿了两个。 “这些东西多金贵，我哪能要，还是留给孩子们吃吧。” 杨雪没打算跟她来个你推我让的游戏，强势的把东西递给她，还不忘嘱咐几句。 “这是给芳丫头补身子的，你收好，可别让二嫂他们看到了。” 杨大嫂已经打心眼里把杨雪的话当圣旨来看，她说什么自己就会下意识遵从，现在也不例外，虽说觉得占便宜，但还是眼含热泪的收下回礼。 杨雪回忆了些自己知道的关于女人做人流养身体的小知识，从中挑出几条容易做又不花钱的信息给杨大嫂做参考。 杨大嫂边听边记，还帮杨雪把剩下的被子洗好，她做惯农活，力气大，两三下就把杨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拧不干的被单给拧好，再晒到晾绳上。 杨雪目瞪口呆：原本她要一个下午才能干好的活，咋就被杨大嫂两三下给搞定了。 她不得不承认，动脑子耍嘴皮子她在行，但这干活还得专业的人干才行。 杨大嫂也很满意，觉得自己总算有点用处，没白要小姑子的东西，活干完了，她就打算回去了。 本来是想接着去杨云家一趟的，现在拿了杨雪的东西再带过去也不方便，只能下次再上门道谢了。 送走杨大嫂，家里的活也都干完了，小宝又被付小妹带去海口村玩。 杨雪闲下来就开始琢磨工作上的事。 她虽然不干农活，也知道现在是农闲阶段，农民们有大把时间，刚好可以趁这个时机办个年末表彰活动，把那个文明家庭，文明户的评选提上工作日程。 之前杨雪刚上手公社宣传工作，跟村民，宣传队员都处于磨合阶段，所以她并没有大动作，本来只想细水长流的先做一些思想工作，俗称洗脑。 不过她运气好，刚好碰到朱家吃绝户的事，她站出来圆满解决了这事，倒是让她在付家村打开了新局面，一下子扭转了村民对她的旧印象，人设从泼辣的野蛮村花变成智慧又美丽的村干部形象。 当然不仅仅是她的地位提高了，主要是思想工作也进行得异常顺利。 在道德大棒指挥下，再来点科学知识的阳光普照，但那凡有点上进心有点羞耻心的都懂得要约束自己的行为，相处间有矛盾也能寻找文明的方式来解决，不再出口成脏，也不随便动手打架。 而那些顽固不化的愚昧分子，杨雪也有法子治他们，道理说不通，想胡搅蛮缠的，就恐吓他们，如果敢犯事就把他们抓起来扔去农场劳改。 这以暴制暴的手段对规矩老实的人来说并不反感，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对付他们的，只要他们不做坏事就不会被抓。 但对那些爱挑事的刺头来说却极有杀伤力，他们不受道德良心约束，却极畏惧惩罚和权威。 一个个都亲眼见证杨雪把朱爱财和李壮妹送去吃牢饭，有些消息灵通还听说杨雪在娘家串门时也不闲着，把他们隔壁村的冯家母子也送到劳改农场改造去。 这种事一传十，十传百，自带热搜体质的杨雪走到哪，不是让喜欢的人更加喜欢，就是让害怕的人更加惧怕。 她的影响力可不仅仅在付家村得以体现，现在已经逐渐辐射到杨家村和冯家村了，相信不久后整个公社都会被笼罩进来。 这就是杨雪想要看到的效果，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毁誉参半，普通的女人可能会畏惧自己强势的名声广为传播，被人贴上男人婆，女煞星的标签，不敢再做进一步行动，甚至还会觉得羞耻，畏惧退缩。 但杨雪是普通人吗？ 她只考虑实际效果，做事的流程，并想着如何优化，获得更进一步的提升。 就像现在，她就决定要趁热打铁，赶紧趁着这股势头，用表彰奖励，荣誉感这些来给村民的行为给予肯定和正反馈，让他们的行为习惯得到进一步巩固，形成良性循环。 当然，杨雪也不冒进，她决定还是在付家村先做试点，效果不错再在全公社进行推广。 她上县城去跟秦主任汇报工作进展时，就得到秦主任的充分肯定和支持，并且让黄春燕暂时停下手头的工作，全力支持杨雪的工作开展。 真正说起来，应该是杨雪才是给黄春燕帮忙的助手，是帮她在各大队，各村子做调查调解工作的。 但杨雪实在太能干了，脑子又好使，黄春燕对她是心服口服，让她有什么好主意，好建议直接跟秦主任说，要不她在中间做传话人，说不明白是一回事，要是漏传了什么信息，那不是耽误工作吗？！ 杨雪也知道这是黄春燕的真心话，她是真的热心肠，就是想帮助人，让被迫害有困难的弱势群体都能得到帮助和救赎。 至于是谁的功劳，她并不在乎。 相比之下，杨雪反而有些私心，不仅是做这份工作有钱和工分拿，还和做系统任务和获得奖励相辅相成，当然做成事情，解决问题后，她也很有成就感。 不过如果没有实际收获的话，光靠什么成就感，她也做不到这么积极和无私的努力和付出。 很快，杨雪和黄春燕的组织工作就轰轰烈烈开展起来。 这过程中，杨雪是活动总指挥，组织者，负责人手和具体行动规划，黄春燕帮忙打下手，协调资源和人脉的统筹配置，再到场地的申请也是由她来安排。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真正做到优势互补。 准备工作进行到最后阶段，在正式评选工作开始前，她们得做一波宣传。 当然不是像魏云彩所说的什么发宣传单，做文字类的宣传，而是用表演节目，让村民们现身说法拉选票这种方式提高他们的参与度。 杨雪觉得这步工作至关重要，可不要想当然的觉得“文明户”“文明家庭”的评比，所有人都会积极参与，趋之若鹜。 对于荣誉感较低，长期处于心理弱势的村民来说，他们可能会觉得这些荣誉跟自己无关，不是他们有资格获得的。 心理上可能也会想要，羡慕那些能获得荣誉的人，比如对第一个获此荣誉的杨雪一家，他们就很佩服，经常跑到杨雪家门口来打卡。 但也只限于了打卡了，想到他们跟杨雪一家的差距，这行动上反而会退却，因为怕评不上，打击太大而选择不参加。 如果这样想的人多起来，久而久之，这活动就变成少数人的游戏，同妇联推广此活动，让底层村民都参与进来的初衷背道而驰。 所以杨雪就得另辟蹊径，才能调动村民们参与的积极性。 第105章 魏云英 这天落日后，杨雪就指挥彭菊兰和朱爱玲在村里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忙在大队部上的空地搭建了个简易的表演舞台。 说到这个舞台的搭建倒要感谢大山，那些木板材料都是他想办法拉来，再低价卖给杨雪，要不这样第一步就难倒杨雪和黄春燕了。 大队部就算想帮忙，也找不出这么多现成的材料啊。 杨雪把钱拿给大山，大山还不要，“嫂子跟我客气了，这点材料不值钱，比起海明哥对我的照顾，这些不算什么。” 大山跟他奶奶相依为命，老人家去世后他就成了孤儿，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像个瘦皮猴一样整天被欺负。 那时候付海明十三四岁，还没去参军，但已经是村里远近知名的孩子王，有了不少跟班。 他看大山经常被欺负就把他划入自己的保护圈里，在外面淘鸟蛋抓鱼捉水蛇，即便大山瘦小帮不上忙也总有他一份。 后面付海明出去当兵了，几年不见，他们关系疏远了些。 再次见面，大山也知道付海明已经不记得当初那个跟在他后头爬山下海到处跑的跟屁虫了。 但付海明对他的帮助，大山都记在心里，正因为有那段时光，他才能好好活得好好的，没有走走歪路，要不现在成了地痞流氓都有可能。 杨雪听大山说起付海明小时候的事，不禁莞尔，她实在想象不出来，现在严峻肃穆的付大队长曾经也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孩子王。 她笑了笑，还是把钱塞给大山，“就是亲兄弟也得明算账，既然你叫我声嫂子，那嫂子我可不能占你便宜。” 看大山还有些犹豫，杨雪继续道：“这样吧，以后你多来我们宣传队给我们帮帮忙就行了。” 大山听后也不再推辞，把钱塞进口袋里，“行，以后嫂子有事尽管吩咐，别跟我客气哈。” 杨雪点点头，心里十分满意，她可是给宣传队挖到一大宝藏啊。 大山可是未来南市首富，脑子活有门路，有他帮忙以后办事能省心许多。 舞台搭建好了，杨雪让魏云彩几个闲着没事干的知青去挨家挨户通知村民们来看节目。 知青们肯定拉不下面子，嫌麻烦，但看黄春燕也是依照杨雪的指令办事，他们就不敢说什么，只能不情不愿的去了。 黄春燕看着他们磨磨蹭蹭的样子，实在不爽快，她皱着眉头问杨雪，“怎么，这几个知青平常就这样办事的？” 杨雪叹了口气，“怎么说呢，脑子倒转得快，就是行动力跟不上。” 说直白点就是心眼多，人却懒。 心眼多在杨雪这里不是坏事，但要用在正事上，不是天天搞小团体，搞什么乡村版的“甄嬛传”，随便一个不干实事，都想来指点江山。 如果只是内心戏丰富，杨雪也管不着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说到底能表演也是一项技能，宣传活动时也需要。 杨雪拿自己写的脚本让他们自行排练，也是她太相信这三个知青的能力，别的不说，有那个重生女在，再不靠谱这点小事总不成问题吧。 事实证明，她还是太高看他们了。 等到杨雪去验收表演成果时，那一个个神游太虚的，台词说不全就算了，动作还生硬得要死，完全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杨雪见魏云彩一脸无所谓的高冷样，又看李秀秀眼底暗藏不住的幸灾乐祸，决定忽略这两个二百五，问旁边那个急得面红耳赤的赵维方。 “怎么回事，你来说吧？” 被点名的赵维方吓得冷汗直冒，搞支支吾吾半天才道：“这段时间李同志有事没法过来排练，魏同志她……” 赵维方偷偷瞄了眼魏云彩，小声道：“魏同志嫌脚本有些……有些低俗，不愿……” “不愿演是吧，行，那就不用你们演了。”杨雪气笑了。 她倒不是生气他们演不好，演戏也是要有天赋的，演不了她也不强求。 她气的是不会演，早干嘛去了，长着张嘴干吃饭？不会说吗？ 赵维方看得出是有心要演好的，但为人太被动也懦弱，一直被另外两人牵着鼻子走。 魏云彩根据杨雪的观察，就是个眼高手低的人，一直自以为是重生女而高人一等。 但在杨雪看来，她的能力连彭菊兰和朱爱玲这样土生土长的乡下妇女都不如。 而李秀秀不用说，就是个缺根筋的货，她故意在工作上给杨雪添堵应该是为了她那被发配到旮旯角落教书育人的好姐妹刘婉儿出口气吧。 杨雪把这些都是记在心里面，等忙完这阵子的事，再一个个来处理。 她把这几人的表现说给黄春燕听，黄春燕听得有些脸热。 “都怪我，没好好考察就把他们安排进来，尽给你添堵了，你说都是些什么事嘛，这还是知青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气急败坏一通喷，又继续道：“你可不用顾忌我的面子，这几个人不能做事就赶紧让他们回地里种田去，到时才知道自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看他们还敢挑三拣四不。” 杨雪笑笑不说话，心中自有定断。 知青的事暂时放一边，当下还是先解决表演人员的问题。 这时候还是大山出来救场，他代替了赵维方的角色，而另外两个角色，朱爱玲年轻可以顶一个，另一个角色彭菊兰是想演，但形象不符合，只能另外找。 还别说，还真让杨雪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对象，人叫魏云英，长得跟魏云彩有几分像，气质属于甜美型，整体形象看起来就比那鼻子朝天的魏云彩要好上一个档次。 问过后，果然这两人是堂姐妹关系，杨雪宣布魏云英将代替魏云彩表演时，魏云彩那脸色就像调色盘一样精彩丰富。 杨雪的八卦雷达一下子升起来，这堂姐妹明显有瓜吃。 不过当下还是把要紧事解决了，其他事都暂后。 人是凑齐了，但时间紧任务重，好在这三人没让杨雪失望。 大山脑筋转得快，人也灵活，买卖上练出来的嘴皮子溜溜的，扮演角色也不在话下，把那脚本里的小人物拿捏得恰到好处。 而朱爱玲能力一般，但胜在能吃苦肯努力，再加上杨雪写的脚本有趣易懂。 虽说被魏云彩吐槽是低俗，但这也是杨雪故意的，就是要尽量通俗易懂，接地气。 朱爱玲代表付家村村民的平均认知水平，她都觉得好懂有意思，那其他人也大差不离。 如果真像魏云彩想的要弄些高大上的东西，把村民们看得云里雾里，那第二天绝不会有人过来了，来了也是拆舞台来的。 特么搞这些让人看不懂，没法理解的东西，不就是要显摆你们有知识，嘲笑我们是没文化的大老粗吗？！ 另外魏云英的表现也让杨雪很惊喜，她天生是个文艺苗子，就那样随便往舞台中心一站就浑身是戏，也不是说有多漂亮，就是有种魔力让人眼睛粘在她身上，跟着她入戏。 不仅杨雪有这种感觉，在场看彩排的也禁不住拍掌叫好。 只除了魏云彩，她嫉恨地望着舞台上的魏云英，就连指尖把手掌心都掐出血印子也没感觉。 第106章 付海明回来 杨雪构思的这个作品有点类似舞台剧的样子。 她给今天的宣传主题设定为勤劳节俭。 这是她很早就提交到妇联那边关于文明户评选的提案。 一共分为五颗星，分别有勤劳节俭星，孝敬和睦星，诚实友善星，文明礼貌星，上进好学星。 每个星期有一个主题宣传活动，还会评选出若干星级家庭，挂牌文明户的牌匾。 这里面除了家庭自评和村民互评的两票外，其他村干部各有一票，当然，杨雪和黄春燕也有投票的权利，票数占三分之二的赢得荣誉。 等全部星级家庭评选出来后，再根据每家每户获得荣誉的情况评出“五星文明家庭”，挂牌表彰，到县里接受表扬和颁奖。 对于这个提案，秦主任大为赞赏，一早就提交到县革委会去，也很快就得到批复，这才有杨雪和黄春燕接下来的行动。 杨雪构思的剧本就跟这个勤俭节约的主题强挂钩，讲的是有一男一女相亲，临到快结婚时，女方却反悔，欺负男方老实窝囊，狮子大开口要求要有三转一响，五百块彩礼钱才肯嫁，把男方逼得实在没办法。 最后婚事黄了，男方娶了另一个勤俭节约的好媳妇，女方却因为太贪婪而嫁不出去。 魏云英扮演的就是那个贪婪的女青年，原本在杨雪的设定里是个标准的女反派，经过她的一番演绎变成被父母亲人教唆，最后坑害了自己的可怜人。 杨雪对于魏云英的改编举双手赞成，她原先为了让村民们容易理解，也为了让魏云彩容易演绎，特意把角色写的脸谱化。 没办法，为了尽量往勤俭节约的主题上靠，就得用一个糟糕的人物形象衬托另一个形象的美好。 之所以不写一个妇女婚后勤俭节约的故事是杨雪的一点小心思。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创作被那些平时就爱欺压媳妇的恶婆婆拿着鸡毛当令箭，继续道德绑架人。 至于还没出嫁的女儿家，那是双向选择，不满意对方的条件可以不嫁是不是？！ 免得婚前要求一大堆，婆家勉强同意，婚后却被拿捏住，磋磨着。 主要是经过杨雪的调查研究，这时还没出嫁的女孩子就跟象牙塔里长大的学生似的，清澈单纯，贪也贪不到哪里去。 一般会在婚前作妖大都是受了那些想拿女儿换钱的家人洗脑，自己也没主见就照着做。 如果这钱真能给那些女孩子做私房钱陪嫁过去，杨雪也就不写这个脚本来讽刺了。 问题是大部分都是钱和物被娘家人拿走，苦果却只能她们自己受。 有些狠心的更是实打实地践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一古训，对女儿所受的委屈通通视而不见，只会让她们忍着受着。 杨雪看不过去，第一个就想改变这种传统落后的旧观念，但她也不能明面上鼓励那些受迫害的女孩子站起来反抗这种不疼爱她们的父母。 不说那些女孩子接受不了，就是杨雪也会因为太过离经叛道而被戴上个大逆不道的帽子。 所以只能循序渐进，在符合公序良俗的基础上偷偷加一些干货，能不能从中学到东西端看每个人的悟性了。 至于那些不仅学不到东西，还理解错误的，杨雪就没办法了，有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很明显，魏云彩就是理解错了，她应该是赞同女青年的做法，对男青年最后不选她选了另一个她看不上的人而忿忿不平。 但她又不能直白说出口，只能以剧本低俗来拒绝演出。 而魏云英不一样，她不仅很好领悟了杨雪的意图，还能通过自己的表演表现出来又不让人反感。 等到正式演出时，村民们不出所料看得很是投入，等到表演结束，大部分人还没从中走出来。 大伙琢磨着刚才的演出内容，津津乐道。 当然，大部分人还是站女主的，特别是那些中年男人和已经做了公公婆婆的，他们就觉得娶妻娶儿媳妇就得要这种勤俭持家的女人才是正理。 而有小部分人，包括知青和某些懂得怜香惜玉的十七八岁小伙子则考虑得多一点，觉得女反派的做法虽然不妥，但情有可原，不能一棍子打死，认为真喜欢她就得帮她脱离家人的魔爪，救她脱离苦海。 未出嫁的小姑娘虽然没发表自己的意见，但也都认真听着，有些陷入了深思。 这就是杨雪要达到的效果，只要能引起谈论，不是一面倒的只支持一方，辱骂另一方，能够注入不一样的思想种子就足够了。 表演一结束，演员们谢幕后，就轮到杨雪上去讲话。 简单跟他们讲一下勤俭节约星的评选标准，接下来几天的时间会开展自评，他评的活动环节，然后再由评选出来的新星到舞台上来现身说法。 一开始，村民们还以为又是那种高大上，严肃无趣，动不动就喊口号的评选活动。 那些喜欢偷溜耍滑，爱耍嘴皮子的都在家练了好几天口号，就想在评选中大显身手，夺走荣誉。 而那些老实嘴笨的村民们自觉跟这些评比无关，本来打算只来一天就当给大队宣传队面子而已。 但没想到杨雪的这一策划却让他们都惊诧不已。 那些练口号的是气得跳脚，觉得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白费了，这宣传队怎么不按牌理出牌。 而真正勤俭老实的人家却喜出望外，第一次觉得这评选活动跟他们有关系，表演的形式和内容也容易理解和接受，不像以往那些宣传口号那些空洞没意思。 接下来的几天，吃过晚饭后，村民就早早来大队部场外占位，把原本空旷的场地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很是热闹。 而白天村民的评选热情也空前高涨，有些会来事的还特意跑到别人家里去拉选票。 杨雪对这些行为不置可否，能拉来选票也证明邻里亲戚关系处得好。 但是她也在丑话说在前头，不准跑到别人家威逼利诱，强要选票，被查出来不仅剥夺其评选资格，还有重罚。 而被选出来的人家过后也会接受审查和监督，如果发现弄虚作假，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就这样，那些本想动歪脑筋的也就歇了坏心思，正正经经的投入轰轰烈烈的评选竞争中。 而那些符合评选条件的，却不善于钻营的越发觉得这次评选很公平，一时间参与热情高涨。 很快，勤俭节约星就在三户人家中诞生了。 这三户人家平时表现有口皆碑，获得村民大部分的推举，村干部也用选票表示认同。 杨雪和黄春燕也通过各种途径认可了他们的表现，并投下自己的一票。 勤俭节约星评比结束了，就该安排这三户村民代表上台演讲。 虽然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刚开始说话都有些磕磕碰碰的，胆子小些的更是焦急得面红耳赤，但在杨雪和村干部的鼓励下，他们最终还是顺利地表达出自己意思来。 这一下不仅提高了获奖者的荣誉感，也让那些一直在观望，对当众演讲畏缩不前的村民彻底搬走了他们心里头最后一块大石头，不再对参选有顾虑。 接下来的宣传工作和评选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杨雪带着宣传队员早出晚归的，十分忙碌。 这日活动刚结束，杨雪让宣传人员早点回去休息，她也正准备走回家，就发现大队部场院的大槐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笔挺高大的身姿同他身后高耸入云的树干融为一体，本该是气势强大不苟言笑的一人，此时却满眼温柔，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杨雪心里一触动，同样满眼笑意的跑向他。 工作忙，任务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见到人，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不断在心头回荡的心里话。 【好想他！】 ilwxs.com 第107章 路见不平 接近十五的满月高挂星空，清透明亮，配合着小道两边大树上的虫鸣鸟叫，显得秋夜格外清凉如水。 杨雪和付海明夫妻俩手牵手走在回家的小道上。 这条小道比较偏僻，又没有路灯，平时很少有人会走这边。 如果不是今晚月色正好，又有付海明在身旁，杨雪平时打死也不会独自往这边走。 而现在，夫妻两人就着这美好的夜色，沉浸在温馨的氛围中，谁也没着急说话，只是静静的牵着手，慢慢的走着。 不过，老话说的好，月满则损。 美好的时候总会冒出些煞风景的破事来给人添堵。 走到一处枝繁叶茂，月光照不进来的树丛旁，杨雪突然心头突突乱跳，她还没来得及去觉察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惊恐尖叫。 “你们是谁，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给我闭嘴，敢把别人招来，我打烂你的嘴。”一个凶狠的声音不耐烦道。 杨雪：“……” 她这明显是碰到恶人在当道欺负女人，只是这恶人脑子有泡，嘴里说的是让人闭嘴的话，自己却吼得方圆几里地都听得见。 而且，这女人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像魏云英？ 杨雪正要弄出点动静来吓跑恶人，身旁的付海明紧抓了下她手。 这时，树丛里又传出一个猥琐的声音。 “那魏云彩真没说谎，她堂妹长得还真不错，刀疤，别跟她废话太多，我们先爽一把，再把她卖了吧。” 魏云彩用这么歹毒的手段去陷害魏云英？！ 杨雪气得不行。 不说这两人是堂姐妹关系，就说她们现在都算在她的手底下做事，她可看不得自己手底下的人使这么阴损的手段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付海明安慰了下她，俯身拿起一颗石子往前射出。 一声凄惨的痛呼传来，很明显这石子精准得击中其中一人。 很快，树丛中就窜出两个壮汉来，其中一个在月色映照下很容易看出他脸上有一条很长的疤痕，此时正捂着不断渗出鲜血的额头凶神恶煞的盯着偷袭他的罪魁祸首。 而另一个壮汉也气急败坏的跑出来，寻找着敢打扰他好事的多事之人。 一出来，他就是盯上了杨雪，色咪咪咪的眼里满是猥琐打量，“草，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这个才是真正的大美女啊，刀疤，里头那个给你了，这个……” 猥琐男人话还没说完，就惊觉一道腿风朝自己袭来，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太阳穴就被狠狠踢中，整个人被飞踹飞进树丛中，摔得鲜血直流，差点丢掉半条命。 另一个叫刀疤的壮汉看见同伴的惨状，原想上前帮忙，被付海明厉眼一瞪，外强中干的男人顿时吓得全身哆嗦，冷汗直冒，动都不敢动。 杨雪看付海明把场面两三下就把场面都镇住了，她赶紧上前去查看魏云英的情况。 小心的翻来树丛，就见魏云英惊魂不定的坐在地上，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珠，双眼无神，没有焦距。 一看这副模样就知道被吓得不轻，心神不定。 杨雪放慢脚步走过去，轻轻的叫唤她。 好半晌，她才有了点反应，眼珠子开始僵硬的转动起来，看清来人是杨雪后，她眼泪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杨队长，我……” “已经没事了，别害怕。” 杨雪知道小姑娘是吓坏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轻拍她的后背，让她压抑的情绪释放出来。 在杨雪的安慰下，小姑娘终于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放声大哭起来。 等她发泄完害怕不安的情绪，杨雪就把她带回小路上。 此时付海明也把两个壮汉捆绑好了，正在路旁等着她们。 现在天色已晚，此地也不能久留，而魏云英明显很害怕那两个壮汉，即便看见他们双手被捆绑着，身子还是忍不住颤抖着。 付海明和杨雪商量后，决定他带两人走在后头，先护送她们到大道上，付海明再把这两人带去大队部。 而杨雪就把魏云英送回知青点，随后付海明再接杨雪回家。 一路上，在杨雪的开导下，魏云英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跟杨雪说了下自己被魏云彩骗去大队屋里头找东西，等她出来时，知青点的其他人都走光了，她只好独自一人回去。 刚走到半路就被人打昏了带到小树丛那里，接下来就是杨雪他们听见的那一幕冲突。 杨雪点点头，抿了下嘴角。 怪不得她千叮嘱万交代，知青们夜晚回去一定要结伴同行，注意安全，就这样，魏云英还能落单差点遇害？！ 原来这都是魏云彩谋划的。 只是也不知道这两堂姐妹有什么仇什么怨，魏云彩非得下此狠手。 杨雪之前就知道这两人有瓜，但也没时间去了解，现在这事让她撞上了，她就趁魏云英不注意翻了下吃瓜系统。 这一看，她就觉得这魏云彩心术不正，绝不能再留在宣传队了。 此次刚好可以借着机会把这搅事精给送走。 等上了大道，杨雪和付海明各自带着人往不同方向而去。 杨雪把魏云英送到知青点，看这小姑娘脚步徘徊犹豫的样子，就知道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魏云彩。 这也可以理解，魏云英没有杨雪的吃瓜系统，不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 今晚发生的事确实把她吓得不轻，但更多的还是被堂姐妹的背叛伤透了心。 除了难过，更多的可能是不解吧。 魏云英求助的看向杨雪，“杨队长，我……” 杨雪安慰她，“放心吧，这事明天大队会给你公道的，你不用怕，至于你想不通魏云彩为什么如此对你，你可以去找找她藏起来的信件，就会知道她是什么人了。” 魏云英迟疑的点点头，她红肿着眼睛道：“杨队长，今天的事谢谢你们了，要不是有你们在，我都不知道会怎样。” “回去吧，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一场硬战要打呢。”杨雪摆摆手。 魏云英进去没多久，付海明就来接杨雪了。 “那两人呢？” “先关在大队部，大队长让我们明天一起过去处理。” 杨雪应了一声，挑选了一些自己在系统中看到，能说的部分跟付海明说了下。 “你说这魏云彩怎么这么可恶，自己的堂姐妹都能下得了狠手，我绝对不能让这种害群之马出现在我的宣传队里头。” 【她搞这一出还破坏了我们和明哥久别重逢的浪漫约会，更是罪上加罪。】 付海明看着杨雪气呼呼的样子，他满眼笑意，低头在她撅起的嘴角上印下一吻。 杨雪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她还记得这是在外面，本能的想躲，却被他紧紧圈在怀里。 下一刻，一个热辣滚烫的吻不容拒绝的困落在她唇上，直把她吻得腿脚发软。 好在男人还有分寸，没有在外面随便发情。 但这大胆的举动还是把杨雪吓个半死，等付海明稍微放松力道，她立即面色绯红的推开他，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下，确定现在大道上并没什么人，这才放下心来。 她刚想说男人几句，抬头却望见付海明眼里满是浓厚的欲望，勾得杨雪心间发颤。 还别说，她也被男人的狂野行为勾起了原始的情欲。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俩分别这么长时间，付海明对她有欲望才正常，没有她就得哭去了。 内心挣扎了好半晌，杨雪妥协了，她红着脸贴着男人耳边吐气如兰。 “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回家去。”说完还暗示性的舔了下男人性感的喉结。 一系列动作做完，她就立刻鸵鸟似的埋进男人宽阔健壮的胸膛里。 【妈呀，刚才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太色了。】 耳边传来付海明低沉磁性的笑声，勾得杨雪的脸色更加爆红。 在她即将恼羞成怒的当口，付海明忍着笑道：“遵命，媳妇。” 随后不给杨雪任何反悔的机会，一把抱起她就大步朝不远处的家里大步走去。 第二天，夫妻俩度过水乳交融又心满意足的一夜后，又得开始为新的一天奔波了。 送完孩子去上学，本来他们想一起过去大队部。 这时黄春燕跑过来找杨雪，说知青点那边魏云彩和魏云霞两姐妹在吵架，她们得过去看看。 杨雪点点头，她大概知道她们为什么争吵，她看向付海明，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付海明摇头：“我先去大队部吧。” 杨雪知道他不喜欢掺和知青间，特别是妇女间的矛盾，就自己跟着黄春燕往知青点而去。 第108章 手撕重生女 等杨雪和黄春燕赶到知青点时，院门口已经挤满了围观群众，里面传出嘈杂的争吵声。 最外围的几个人发现了两人来到，赶紧给她们让出一条道来。 现在付家村村民谁不知道宣传队杨队长的厉害，都认为有她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矛盾和纠纷。 而现在正在里面争吵对峙的两个女知青听说也是杨队长底下的宣传人员。 众人眼前一亮，手心摩挲着，一想到待会就能看到一场活生生的，真实上演的大戏，每个人脸上都兴奋不已。 这段时间他们看多了宣传队排的舞台剧，这戏瘾都被吊得高高的。 杨雪和黄春燕刚挤到前头，孙维方看到她俩，赶紧擦着汗跑过来，“队长，黄干事，今天出了点事，我们没法去大部队排练了，实在抱歉。” 杨雪摆了下手，“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好好说下。” 大概的原因她是知道的，但事情发生的经过还得问清楚。 “好像是关于信的问题，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孙维方结结巴巴的，紧张得额头冷汗直冒。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男女知青分开两间房子住着，今天一大早他跟往常一样等在院子里，却没等到几个女知青出来。 等来的却是里面传来的争吵声，他向来胆子小，不敢惹麻烦，更谈不上去劝架了，只能在外头急得团团转。 他们说着话，女知青那边的房门这时开了，魏云英从屋里头跑出来，紧跟着出来的是魏云彩和李秀秀，随后还有几个女知青。 魏云英眼眶通红，“队长，我……” 杨雪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她能理解魏云英的感受，被亲人背刺确实不好受，但这是个脓疮，戳破了，把脓挤出来，陈旧的伤口才能痊愈。 要她说，这魏云彩就是脑子有包，就算重生了也不是个聪明的样子。 明明这一世是她抢夺了自家堂妹的机缘，抢先一步进入宣传队，如果她能好好经营自己，在自己的道路努力奋斗，发光发热。 即便杨雪知道她来路不正，也不会吃饱没事干去拆穿她。 毕竟不管上一世如何，这次能进宣传队的名额也是她凭自己的厚脸皮争取到的，这也是实力的一种。 但在自己堂妹通过另一个途径重新获得关注后，魏云彩嫉妒心又起，她竟然指使地痞流氓去侮辱魏云英，试图毁灭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实在其心可诛。 魏云彩做贼心虚，看到杨雪对魏云英态度不一般，隐约知道自己做的事很可能暴露了，她脸色又青又白，“魏云英，你在跟队长告状吗？我……” 魏云英抬头狠狠瞪着她，“告状？告你随意拦截我爸妈寄给我的信吗？告你以我的名义哄骗我爸妈，时常管他们要钱吗？还是告你昨天晚上找恶人想要害我性命？” 黄春燕等人惊呼声四起，“昨晚出了什么事？” 杨雪瞥了魏云彩一眼，“昨天回去路上，我跟我丈夫发现有两人想对云英妹子图谋不轨，好在那俩人渣被我丈夫抓住了，现在就在大队部那里。” 魏云彩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般懵住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她的谋划败露了。 她面色惨白，身子因为惊惧止不住地颤抖着，“不……这跟我没关系。” 杨雪冷哼了一声，罪证确凿，可不容抵赖。 魏云英讽刺地扯了下嘴角，她自认自己没有对不起魏云彩的地方，可魏云彩却背地里暗算她，甚至还下狠手想毁去她的清白。 这次她决不会再轻易原谅魏云彩了。 杨雪的话本来就让围观众人惊呆了，而魏云彩的反应更是证实了她的话没乱说。 与魏云彩和魏云英两堂姐妹相处较久的其他知青们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们看这两人平时相处都还行，怎么就从亲人变成仇人了呢？！ 不仅如此，这魏云彩还起了歹念，雇人想毁去魏云英的清白？！ 李秀秀自从刘婉儿离开知青点后，她迷茫了一阵子，很是落寞。 但很快的，她又找到新“组织”，成为魏云彩的跟班。 此时见魏云彩被当众指责，她就受不了，“队长，昨天云彩是同我一起回去的，她怎么可能叫人去害魏云英呢，这分明是诬陷！” 魏云彩像抓住救命稻草，脸上不复以往的高傲神色，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对对，秀秀可以给我作证，我没叫人去害云英，你们不能污蔑我。” 杨雪冷睨了魏云彩一眼，“有没有污蔑，你心里没点数吗？好了，废话也别多说了，你现在就跟我们去大队部说清楚，该怎么处置由大队长和老支书说了才算。” 既然魏云英已经知道魏云彩是什么人了，接下来也没必要在这里跟魏云彩扯皮了，上大队部去，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不……我不去，你们就是在唬我，根本没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魏云彩恨得咬牙切齿，她找的那两人明明上一世在城中横行霸道，作恶无数，却从未失手被捕过。 怎么这一世就这么没用？ 她想要害的人此刻好端端站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指责自己，而那两恶霸却被当场抓住，还把她给供出来。 她恶狠狠地瞪着魏云英，“云英，我们可是亲人，你就这么帮着外人来害我吗？我从小对你那么好，这次下乡也是我一路照顾着你，要不……” “魏云彩，你脸皮可真厚啊！”魏云英听不下去了，鄙夷地打断魏云彩的话。 “我也一直以为我们是亲人，但没想到对我最狠的就是你这所谓的亲人，以前在家里，你们一家总来占我家的便宜，我爸是个老实人，他总说自己身为老大，亲兄弟就得互相帮助，让我们一家多帮衬你们。” “从小到大，你看中的东西我哪样没让着你，这次下乡，你本来要到北边去的，可你说自己身体不好，适应不了北方的气候，硬是要我跟你交换下乡的地方，我爸刚开始不同意，你们一家就隔三差五上我家闹，上我爸工作的单位闹，逼得我爸不得不同意。” 魏云英越说越激动，她积压在心里的情绪一下子爆发起来，指着魏云彩痛骂，“最后是我外公外婆为我找关系活动，让我们一起来这边下乡，就这样，你还有脸说你在照顾我，你真当我是傻子吗？” 杨雪欣慰地看着魏云英，她之前从吃瓜系统了解到这对堂姐妹的纠葛时，是站在魏云彩的视角来看的。 她虽然觉得魏云彩这个重生女不管重生前还是重生后，都很不靠谱。 但人家前世活得那么惨，重生一回想改变命运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魏云彩既然屡次刷新她的世界观，她得让魏云彩知道，重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年头谁没个重生啊！ 最重要的是，既然咱有幸重生，就决不能给同行抹黑。 第109章 堂姐妹反目 【宿主，吃瓜任务又来了，帮助魏云英觉醒，修正被重生女篡改的命运轨迹。】 【物资奖励：棉花五斤。】 棉花？！ 这真是想瞌睡就送来枕头。 不，是送来棉被，眼见天越来越冷了，虽说南方过冬没北方冷，但对怕冷的杨雪来说，冬天还盖着夏天那一床单被可顶不住啊。 况且小孩子抵抗力差，她还想着趁还没入冬赶紧给大宝和小宝做两件棉衣呢。 而棉花这东西南方产量少，本来就供不应求。 冬天天气冷那几天就是抢手货，一下子就能抢没的。 杨雪笑得有些矜持，棉被什么的都是次要的，咱扞卫重生女的好名声，不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才是至关重要的事。 被魏云英当众撕破脸皮，义正言辞的控诉后，魏云彩也不装了。 她怒视着魏云英，眼里透着恶毒，“你现在有队长给你撑腰，你就开始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家人了，你还用这样恶毒的心思来污蔑我，行，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就当陌生人相处吧。” 说完还使劲揉搓着眼睛，直把双眼揉得通红通红的。 她泫然欲泣的脸上满是倔强，身体却剧烈颤抖着，一副被人冤枉了却无所谓的样子，委屈得不能再委屈了。 魏云英被她无耻赖皮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 而知青们却面面相觑，虽说他们平时也不太喜欢魏云彩，觉得这女人向来有些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作态。 但也恰恰因为这样，他们觉得魏云彩顶多是不合群，人也不太聪明，但那种下作恶毒的事她应该也不屑干。 至于堂姐妹之间的龃龉本来就很常见，谁家没这点糟心事。 不是什么大事，外人也管不着。 而魏云英这段时间的表现他们都看在眼里，人确实比魏云彩优秀，也比她更受欢迎。 要是杨队长更看好魏云英，对她有所照顾也是人之常情。 杨雪咋舌，这重生女演技还挺好的嘛？ 高冷，委屈来回无缝切换，自然过度。 合着她说不会演戏是真看不上自己给她的剧本啊？！ 杨雪觉得自己精心创作的心血被嫌弃就算了，现在这魏云彩还一脸委屈巴巴的把脏水往她身上泼，污蔑她假公济私，处事不公，这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见魏云彩发表完自己的决裂宣言就想躲进屋里头，杨雪叫住她，“魏云彩，你别一再转移话题，模糊大家的关注焦点，我们今天不是来看你演戏，是来把你带到大队去的，你有什么委屈等到大队干部面前再唱吧。” 魏云彩还没走两步路，听了杨雪的话，她身子踉跄了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不敢转身，怕自己控制不住脸上怨毒的表情。 她实在想不通杨雪这女人为什么总要跟她不对付。 正因为杨雪的多事，重生后本想大干一场的她做什么事都不顺心，总是被她否定。 现在她还帮着魏云英来揭自己的短，给自己难看。 魏云彩转过身来，手指紧握成拳，她忿忿不平对杨雪道：“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以后我也不会再去宣传队了，你说的那些事都跟我无关，是有人想诬陷我，我不会跟你们去的。” 她喊完话又要抬脚走人，杨雪却把魏云英拉到她前面，“是不是诬陷，等到了大队部你就知道了，就算没有这个事，你偷藏云英妹子的信，哄骗她爸妈寄钱过来，又把钱全取走，这行径恶劣，等同于诈骗，云英妹子完全可以去大队部，甚至公安局举报你。” 魏云英被杨雪一点醒，顿时爆发起来，指着魏云彩骂道：“不错，我要去公安局告你骗钱，信现在还都藏在你抽屉里，我现在就去找出来，信里面有你管我爸妈要钱的数目，邮局也有流水账可以清查，你抵赖不了的。” 她今天早上趁魏云彩不在的时候，翻了半天才找到信件，知道她以自己的名义骗她爸妈寄钱的事。 但还没等她把信件都拿走，魏云彩就回来了，然后爆发后面的争吵。 魏云彩听到魏云英要去公安局举报自己，她吓得面色惨白，但还是咬死不认，“不，不，你们是吓我的，我没有，没有骗钱，你们没有权利随便翻我的东西。” 黄春燕听了半天，这会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本来就对魏云彩找人陷害自家姐妹的下作行为很是不齿，现在听说她用魏云英的名义去骗人家爸妈的钱。 这一下她的暴脾气再也压不下去了，她就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贱人。 “别跟她废话了，直接进去把信和钱找出来，然后把她绑到大部队去。” 杨雪对魏云英道：“你进去找吧，这是你的东西，有权拿回来。” 魏云彩想阻拦，被杨雪和黄春燕一把抓住胳膊动弹不得，只能又气又急，大哭妇女干部欺人太甚。 知青们和围观群众默契地都当没听见。 他们跟魏云彩本来就不很熟，现在听闻她的所作所为直接让他们惊掉下巴。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一想到这坏女人连自家亲戚姐妹都下得了如此狠手，如此没良心的人跟他们待在同一个村里，众人就觉得毛骨悚然。 对杨雪和黄春燕两位干部的处置决定更是举双手赞成。 魏云英快步走进屋里去，魏云彩目眦欲裂，拼命地想挣脱杨雪和黄春燕的桎梏，冲进去阻拦魏云英。 杨雪从旁边抽出一条绳子就把她的手捆住，往后一拉，“你就老实待着吧。” 魏云英抓着一把信冲出来，她扯出里面一个略厚的信封，红着眼眶道：“魏云彩，你心真黑啊，骗了我爸妈这么多钱。” 她粗略的数了下，数目竟然高达三百元，想到她爸妈一个月工资才二三十块，本来家里人口就多，城里生活也不容易，她爸妈肯定是省吃俭用许久才能省下这么多钱来寄给她。 而魏云彩不但昧着良心收下这些钱，还在她面前讽刺她爸妈重男轻女，造谣她爸妈不再管她。 自己那时候竟然也傻傻的听信了魏云彩的话，蠢得去埋怨自己的爸妈偏心，恨他们狠心。 一想到这里她气得心肝脾肺疼，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把那个愚蠢的自己给打醒。 信和钱都被搜出来后，魏云彩一下子像魂被勾走般颓丧下来，她双目失神，嘴里喃喃自语着，“没事的，我是得上天眷顾的，老天爷会帮我的。” 其他人都觉得魏云彩是被吓傻了才说胡话，只有杨雪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本来是世间难得的机遇，获得重来一世的机会，可魏云彩却骄傲自大，不懂得珍惜。 现在做错事，走错路了还指望得到老天爷的庇护，真当自己是天选之女啊，哪有这么美的事？！ 对杨雪来说，即便她重生到这个世界，又获得系统，她也从来没想过要依赖这份与众不同去不劳而获。 她始终认为自己的未来得靠双手去奋斗，不管做出什么决定，走什么样的道路都得堂堂正正，并为自己的做出的选择负责到底。 杨雪几人带着魏云彩走出知青点，后面跟着凑热闹的众人，一行人轰轰烈烈朝大队部而去。 第110章 绳之于法 一群人来到大队部，里头不仅有大队干部，还有几个身穿制服的公安。 杨雪眼尖看到付海明，快步走到他身旁，两人悄悄牵了手，两眼对视了一下，就把视线投到面前的审判场面上。 底下躺着的两个大汉佝偻着身躯龟缩成一团，早已不复昨日的嚣张。 魏云彩本来就是失魂落魄的被杨雪她们带到大队部的，这时看到地下躺着的两大壮汉，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如果不是被人架着，当场就能瘫软在地。 之前因为信件和骗钱的事败露了，她心里又惊又慌，并没有意识到她找人蓄谋毁掉魏云英清白的事比那些事恶劣上百倍。 现在这两个恶人就在她眼前，等着跟她对峙，旁边又有公安肃穆以待，阻断她的退路，魏云彩一下子就崩溃起来，哭得眼泪鼻涕横流，样子好不凄惨。 不过她这副模样并没有获得任何人的同情。 戴着鲜红五角星领章的公安肃容宣告，“魏云彩，付海明同志报案举报你涉嫌教唆并买通他人犯流氓罪和故意伤人罪，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不容你抵赖，现带你回派出所接受调查。” 魏云彩晃了晃身子，抽抽噎噎道：“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胡说的，一切都是他们干，跟我没关系，你们公安不能胡乱冤枉人。” “你个贱人，要不是你跟我们说自己堂妹如何漂亮，还说要帮我们把她骗到手，我们兄弟如何会上当，现如今落到这个地步？！” 躺在地上的两人听到魏云彩为了把自己摘出来，把脏水使劲往他们身上泼，顿时气得一佛升天。 其中猥琐好色的大汉更是忘了害怕和身上的伤痛，他硬撑起半边身子指着魏云彩破口大骂。 付海明锐利的双眸扫了他们一眼，冷眼旁观他们狗咬狗。 旁边的公安早已不耐烦，大声喝道：“别狡辩了，你写给他们的信已经交到我手中，赶紧走吧！我们的时间宝贵着呢。” 说完他还忍不住看了下旁边的付海明，他知道这是交通运输局那边新来的退伍兵，之前已经帮他们破了几起重大案件，获得县革委会的表彰奖励。 因此这次他来报案，局里领导很是重视，特意嘱咐他要把事办好。 一开始他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想把案件办好，争取好的表现。 但真正接手后他才发现，什么抓拿凶手，调查证据都用不着他了，人家付海明同志已经把所有事都处理好，就连犯罪证据都交到他们手上，就等他们走个流程把凶手捉拿归案就行了。 虽说他们现在对外的说法是把人带回去做调查，但事实上这个案件已经没有任何争议的地方，基本抓回去就可以定罪，剩下的就是如何判的问题。 另一边躺在地上装死尸的刀疤壮汉此刻憔悴不堪的脸上闪过一丝狞笑。 臭娘们，我们活不了，你也别想能逃脱。 他无比庆幸自己存着想用信再勒索魏云彩一笔的心思，没有听信她的谗言把他们互通有无的信件都烧毁掉。 魏云彩彻底绝望了，她之前因为自己不方便出面，就以信件的方式同这两个地痞流氓沟通，密谋害人，没想到现在这些信件却成为自己走上死路的催命符。 …… 魏云彩被抓走后，大队干部看着社员和知青都在场，趁机给大家伙洗洗脑。 “大伙都看到了，魏云彩因为勾结地痞流氓，教唆他人耍流氓罪，恶意侮辱人而被公安同志带走审判，以后不管是咱付家村人还是知青，如果不好好劳动，成天想着耍小心思谋害别人，这就是下场。” “我们付家村人勤劳朴实，眼里容不得沙子，绝对不允许有这种害群之马存在，破坏我们村里的团结和名声。” 其实付家村村民自从杨雪搞了家庭文明宣传活动，再加上有“文明户”“文明家庭”等荣誉的评选加持，村里的民风民气已经获得极大改善。 当然部分村民们文化程度不高，言行举止难免粗俗无礼，口无遮拦的骂街大有人在，当街撕打扯头发的也不是没有。 但实质上的害人性命和辱人清白这些没人性的行为，如今就是村里头最撒泼无赖的无知妇女也不敢做，甚至是想都不敢想。 因此大队干部实际上真正想念的是知青们的紧箍咒。 知青们从大城市的花花世界而来，眼界和心思都比淳朴的村民要繁杂的多。 之前也不是没闹出过事来，但因为跟他们不对付的是村民，知青间难免相互包庇。 反正不管错在哪一方，知青都有歪理狡辩。 如果是村民错了，那知青们不闹到村民赔礼道歉绝不罢休，如果是知青错了，那他们也能胡搅蛮缠，哭喊大队干部得理不饶人，欺负他们这些“不懂事”的下乡知青。 这黑和白的都是他们说了算，大队干部的嘴皮哪有他们知青的利索，一个个被怼的败下阵来，只余留一肚子窝火。 再加上这时候的知青地位也有所提高，受城里“知青办”的保护，如果他们真团结起来跑去城里申诉，传出苛待知青的风言风语，那也够大队干部吃一壶的。 真闹大了，就算对付家村没法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明面上肯定不好看，以后所有先进荣誉的评比也就不用想了。 也正因如此，大队干部即便被气得心梗，对知青的行为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大事，都懒得再去管他们的事。 而这次付海明抓到了女知青的犯罪证据，以往只要是事没真正发生，没造成实际损失，都是只在大队开大会批斗处理，情节严重就游街示众，大喇叭写检讨道歉。 但这次付海明提出要报案，让公安介入处理，大队干部都没有说多余的话，一个个都举双手双脚支持，甚至恨不得替付海明走这一趟。 魏云英鞠躬感谢杨雪和所有帮助她的人，“谢谢杨队长，谢谢付队长，大队书记和黄干事……” 她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没有杨雪救了她，还提醒她魏云彩是什么样的人，背后如何隐瞒和欺骗她，那她现在会落到怎么糟糕的地步？！ 而现在害她的人被绳之以法，她和爸妈以后都不会再被蒙在鼓里，傻傻被骗。 那些被魏云彩骗去的钱也大部分被追讨回来，这得感谢在付家村买东西都要票，魏云彩就算有钱也没处发。 至于被她花掉的那些钱，魏云英眼中厉色闪过。 没关系，还有魏云彩爸妈在呢，她就不相信，没有二叔二婶的怂恿，魏云彩能骗她爸妈寄这么多钱？！ 收拾好情绪，她看向杨雪，“队长，以后我还能去宣传队吗？” 杨雪还没说什么，李秀秀倒是大叫起来，“你还想进宣传队？魏云彩不就是因为跟你不对付才闹出这么多事，败坏了我们知青的名声，我要是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哪还有脸……” “不错，你有这个觉悟挺好的，明天你就不用来宣传队了。”杨雪凉凉打断她的话。 “好……呃……我不是说了我。”李秀秀刚开始还以为杨雪是认同她的话，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被她套进去了。 “行了，李秀秀，你别当别人都是傻子，你自己做的什么事自己清楚，话说的太白就不好听了。” 再在杨雪的吃瓜系统中，魏家姐妹的剧情中也有提到李秀秀的存在，包括她无意间知道了魏云彩同那两个恶霸通信，还替他们打掩护的事。 只是她的所作所为是出于一个脑残粉的认知，再加上魏云彩心情好的时候，手缝也比较宽，随便给的一点东西就足以收买李秀秀，让她死心塌地，无意识地帮魏云彩做这些事。 但实际上她并不清楚魏云彩在谋划什么，魏云彩高傲自矜，也不可能让李秀秀知道自己的事。 而杨雪之所以坚决要把李秀秀踢出宣传队，是因为她实在看不惯这种习惯见风使舵，又蠢而不自知的人。 她的宣传队里可不能留下这种人来拉低平均智商。 第111章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呐 李秀秀做贼心虚，即便心里再忿忿不平也只能吞声，不敢理直气壮地跟杨雪对峙。 她压根就没想过魏云彩胆子会那么大，竟敢教唆害人。 之前她恰巧撞见魏云彩偷偷摸摸给那两人钱，那时也只以为魏云彩是在跟他们做地下交易，想让这两人从某些见不得人的渠道帮她买些不容易获取的东西。 李秀秀得过魏云彩的好处，又自以为帮了她，她有好东西绝不会少了自己的份，这才在知青点帮她打掩护，防止被他人发现。 没想到她的这一点贪念却差点让自己变成帮凶，现在连宣传队的工作也搞丢了。 一想到日后她又得回地里头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她就气得心肝脾肺疼，恨不得把魏云彩抓过来挠花那害人精的脸。 看着李秀秀一副悔恨不已的样子，杨雪忍不住撇撇嘴。 这也算是舔狗舔到铁板凳了吧！ 杨雪初见李秀秀，这女人就跟个泼猴似得，跟着刘婉儿在她跟前上蹿下跳，指桑骂槐。 那副找她撕逼的架势比刘婉儿还积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只是个被刘婉儿当枪使的炮灰工具。 既然是炮灰，杨雪当然不会浪费时间去关注她。 没想到再见到她时，她却跟在魏云彩后头继续给自己找麻烦，丝毫没有收敛的迹象。 这就让杨雪有点恶心了。 虽说蚊子微不足道，再闹也只是给你挠痒痒，但老是在老虎跟前嗡嗡叫也实在令人心烦。 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呐。 不过杨雪也没想给她使什么绊子，为这种小角色费心思不划算。 反正她是老大，她吩咐的事情李秀秀也不敢不照办，事情办完后各回各家，私下里也不来往。 最重要的是，杨雪知道就算自己不出手，这李秀秀也能自个把自个给作死。 这不，她轻轻一跺脚，这队里的两个搞事精不就一次性给她打包踢出队伍去。 李秀秀还在那边哭哭啼啼地喊着冤枉，其他人包括有些之前跟她要好的知青也没为她说话。 虽不知道她具体犯了什么错，但能惹到杨队长发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跟魏云彩的事脱不了干系。 人群中有不少是杨雪的拥护者，他们深受杨雪的宣传洗礼，早已把她给神化，对她所做的决定更是深信不疑。 这些人后世俗称“事业粉”。 既然杨队长觉得李秀秀有问题，那就绝对没有错，如果真冤枉了她，那这李秀秀干嘛不反驳，只会在那里哭哭啼啼的，有个屁用。 怎么，这是想装可怜博同情！？ 哼！谁理你呀！ 魏云英冷眼旁观李秀秀的惺惺作态，她对这女人很没好感。 说实话，之前魏云彩一心想哄骗她，对她的态度其实并不算太差。 反而是李秀秀总是来挑衅她，经常在言语上羞辱她，给她使绊子。 之前她不明白，现在想来可能是得到魏云彩的授意。 不过这些糟心事已经过去，李秀秀也得到她应有的惩罚，魏云英并不想再理会她。 魏云英转向杨雪，“队长，我很喜欢宣传队的工作，我不要工分，只要能让我继续留下来就行。” 【宿主，赶紧答应她吧，魏云英已经醒悟，只要她继续留在宣传队，就能纠正她被重生女篡改的命运轨迹，你就能获得五斤棉花哦！】 杨雪笑眯眯道：“你当然得留下来，像你这样的人才可不好找，我怎么可能放你走。” 就是看在棉花的份上也不能放你走啊！ 当然工分她也不会少给，队里其他人是什么待遇，魏云英就是什么待遇。 魏云英喜出望外，“谢谢队长。” 她敬佩杨雪的能力和行为处事，觉得自己能跟着杨雪学点本事就是极大的造化了。 黄春燕也很高兴，“你的天分不错，以后配合杨队长好好干，可不能让她失望啊。” 魏云彩是她招来的，闹出这么多事她也负有责任。 好在没了魏云彩，还有个魏云英，要不她在杨雪面前可就真抬不起头了。 魏云英重重点头，表示自己会努力工作，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她们在这边说话的同时，付海明早已陪同大队干部送公安同志离去。 这会付海明返回来接杨雪。 黄春燕朝杨雪挤眉弄眼，“这段时间杨队长辛苦了，今天时候也晚了，你就跟付队长回去好好休息，就当给大伙都放一个假吧。” 反正现在评比工作接近尾声，这段时间除了继续做着演出宣传，其余时间就是商量接下来要如何在全公社推广活动。 杨雪点点头，“行，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确实该好好放个假。” 和黄春燕她们告别后，杨雪就同付海明往家里走。 路上付海明跟杨雪说了自己这趟出差的行程，还说他给家里采买的一些东西。 他昨晚回来太晚，就留在局里头，今早他去城里报案的同时就顺便拉了回来。 到了家门口，果然看到一辆绿色的大卡车停在门外空地上。 大卡车旁还有两个小伙子在一箱箱的往屋里头搬东西。 杨雪认出来一个是大山，另一个是之前她在交通运输局见过的的“热心”小伙——罗斌同志。 大山和罗斌看到两人，立即停下手头的活，兴奋的跟他俩打招呼。 杨雪笑道：“真是辛苦你们了，晚上留下来大伙一起吃个饭吧。” 她家这边位于付家村村尾，位置较偏，村民也很少往这边来，虽说这辆大卡车吨位大，但停在这里并不碍地方。 大山和罗斌也没推让，笑嘻嘻的应好，手下继续忙活起来。 这一次罗斌跟着付海明一起出差，两人都买了一些大米和外地的特产，付海明还另外购买了一些东西，放在最重的两个箱子里，小的一箱是苹果，大的放着煤炭。 现在乡下地方普遍用木炭，用煤炭的几乎没有，这一箱子煤炭不仅价格昂贵，想买也并不容易买。 付海明前头赶着去大队部处理事，本来是打算让罗斌先搁着，等他回来再一起搬。 没想到付海明走了一段时间，大山就过来敲门。 大山是个人精，有热闹的地方哪能少得了他。 他在大队部看到杨雪把魏云彩和李秀秀踢出了宣传队后，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 他这段时间随着杨雪排练演戏，没想到演着演着还真演上瘾了，现在连黑市都不怎么想去了。 寻思着宣传队里现在肯定缺人，他有心想毛遂自荐。 不过彼时杨雪在女人堆里处理事，他一个男人不好往上凑，就想着干脆跑来杨雪家里好好表现，争取印象分，看能不能让杨队长把他也收入宣传队，给他个临时工转为正式工的机会。 大山和罗斌都是爽快人，两人见面一合计就决定先把货卸下来。 杨雪听了大山的打算，顿觉头上仿佛有群乌鸦飞过。 妈呀！她这算不算篡改了别人的命运轨迹，把好好的一个未来首富苗子给拐歪了，一拐就拐到演艺道路上来了。 第112章 小别胜新婚 心虚归心虚，杨雪可不准备放过这主动送上门来的免费壮劳力。 大山台上能整活，又能调动氛围，每当杨雪缺灵感，卡创作时，他一个人就能上台来个脱口秀，帮杨雪解了不少燃眉之急。 他和魏云英早已成为宣传队里的两个台柱子，缺了哪个都得让杨雪和黄春燕头疼好一阵子。 “怎么，你还想撂挑子不干啦？”杨雪打定主意要把大山往“歪路”上引，嘴上却故意逗他。 她跟大山年纪差不多大，但私底下却把他当弟弟般看待，开起玩笑也没那么多顾忌。 “没没没，嫂子，我想干啊，我这不就是急着想转正嘛。”大山摸着脑门憨憨笑着。 杨雪被逗乐了，看大山如今这副铁憨憨的模样也不知日后是如何逆袭成南市首富的。 付海明等杨雪笑够了，过来给大山解围，“既然想干，就要干好。” 大山激动得脸庞通红，他了解付海明的为人，如果不是把他当自己人，肯定不可能同他说这么多废话。 能得到付海明的这一声加油鼓劲，大山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力量，瞬间感觉自己今晚能干下三大碗饭。 也不知道现在回去搬口粮还来不来得及？！ 付海霞在屋里头做饭，小宝帮忙择菜。 小宝一见杨雪进门，立即开心地扑进她怀里头。 杨雪接住他，也是笑嘻嘻地揉着小孩儿的柔软的头发。 小宝是个敏感贴心的孩子，他知道杨雪平时工作忙，就跟着小姑看家或去爷爷奶奶家，很少缠着杨雪。 但每天杨雪回到家，他都想会满脸依赖地腻在她的怀里，跟她分享这一天自己做了什么，有什么好玩的趣事。 付海霞等他们母子俩闹够了，笑道：“二嫂，我算着你们回来肯定要一起吃饭，想着就留下来帮你做点吃的。” 杨雪轻捏了下她的鼻子，“鬼机灵，嫂子先谢谢你了。” 付海霞现在也算解放出来了，不用一到放工时间就着急忙慌的跑回老付家做饭去。 付老太太和付大嫂嘴斗大半年，即便再闹腾也还得捏着鼻子在一个屋檐下住着。 他们可不像杨雪和付海明两口子，有钱又有工分的，小日子越过越红火。 分家后的老付家本来就没有了付海明这一补贴渠道，还要分开两边来开伙，可想而知，这日子是越过越磕碜，伙食也是越来越差了。 最后没办法，老付家稀里糊涂的又都凑到一个锅家头吃饭去了。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付老大被付大嫂治得服服帖帖的，不要说家暴，平时就连话都不敢说大点声，出去外面更是还得瞧付大嫂的脸色。 付老太太看大儿子被训得跟条狗似的，顿时气得嗷嗷叫。 不过现在可没人搭理她，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她再恼火也没辙。 久了，没劲了，人也就老实了。 姑嫂二人说说笑笑，一起把今天刚送到大米舀上一小盅，淘洗好，放在灶台上蒸上一锅。 今天有几个大男人在，怕米少不够吃，杨雪又放上几个甜番薯凑数，很快，一锅热腾腾的番薯饭就新鲜出炉了。 付海霞做饭的手艺并不差，再加上有杨雪的万能调味料来弥补味道上的不足。 饭菜的香味很快飘散出去，把坐在外头闲聊的几个男人勾得肚里馋虫蠢蠢欲动，咕咚咕咚直打鼓。 期间，付海明出去接大宝小宝放学回家。 一进门，俩孩子见家里来人了也不认生，笑哈哈的同他们打招呼。 大山孩子们都认识，平时杨雪也经常带他们去宣传队，她忙的时候就让大山带着去玩耍。 罗斌第一次见到队长家的两双胞胎孩子，一个偏白，一个偏黑，却是同样的灵动漂亮，惹人喜欢。 他稀罕得不行，连忙掏出自己这次出差高价买来的“私藏”—巧克力饼干当见面礼。 大宝二宝征求付海明同意后，这才开心地接过饼干，齐声同罗斌道谢。 他们俩也没忘记小宝，拿上饼干就噔噔噔地跑去同窝在厨房里的小宝一起分享。 杨雪从自家菜地里栽了些黄瓜，豆芽，又切了些胡萝卜丝和豆皮，倒入小米辣调配而成的酸辣酱汁，最后再撒上香菜，浇上香油，拌成一道清香爽口的凉拌杂菜。 现在虽然临近深秋，不过南方不似北方，这会秋老虎正猛，炎夏余韵还未走远，此时来道凉拌做开胃菜正合适。 杨雪把菜端出来，众人就争相忙活起来，摆桌子的摆桌子，拿碗筷的拿碗筷，谁也没闲着。 不一会儿，大伙就围着桌子热热闹闹的吃起来。 付海霞现在深受杨雪影响，即便外头有外男在座，她也没有半点不自在，大大方方同众人一起同桌吃饭。 吃饱喝好，大山咂巴下嘴，一脸回味无穷的满足。 “好吃好吃，嫂子和付妹子厨艺真是好。” 罗斌附和着点点头，他抬头看了眼付海霞，接收到了视线的小姑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意盈盈地朝他点点头。 想到自己之前把队长夫人误认成付海霞的乌龙事，罗斌脸上不由有些发烫，连忙低下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晚上只剩杨雪一家三口时，付海明先问过大宝二宝这段时间的学习情况，又陪小宝说说话培养下父子感情。 刚开始付海明很不习惯，作为一个部队里刀山火海闯出来的铁血硬汉，他一向信奉的是沉默是金，男儿流血不流泪的信条，平时也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 除了对杨雪外，他对自己家人甚至孩子都很少话说。 当然他绝不是对自己的孩子没感情，而是觉得儿子要糙养，真正的疼得疼在心里，嘴上说出来就变味了。 但杨雪不太认可，她认为语言的力量是很强大的，自家人有什么话都埋在心里头，啥也不说，就玩猜来猜去的游戏？！ 殊不知多少父子关系隔阂，甚至最后反目成仇，源头都在彼此没长嘴上。 杨雪当然要从源头上杜绝这种坏习惯，没事让他们父子几个多培养感情。 男孩子的成长道路上不应该缺少父亲的陪伴和教导，特别是付海明出差这么长时间回来，更应该多陪陪孩子们。 杨雪洗完澡出来，付海明已经把小宝哄睡了，他旁边的大宝和二宝各自抱着爸爸给的玩具也正呼呼大睡着。 二宝睡相不好，“啪叽”的一个翻身差点就把大宝给踢下床。 付海明眼疾手快，腾出一只手来赶紧把大宝给捞回来。 现在三个宝睡得这个床是付海明给加宽的，其实睡三个孩子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孩子们一天天长大，老是跟他们夫妻俩窝在一个屋里，就靠一个隔断和拉帘挡着总归不好。 本来付海明想着要再把房子扩建一下，或者找块宅基地重新盖个屋子，但杨雪考虑许久还是阻止了他。 这房子他们只是借住的，虽然大队说房主应该不回来了，空着也是空着，他们常住也没关系，但凡事就怕万一，万一人家回来了怎么办？ 不经主人同意就擅自把人家的房子给改造了，就算是亲戚也说不过去吧？ 如果重新建房子，以他们两夫妻现在在村里的地位和存款，拿块宅基地，再建个青砖瓦房也不是难事。 但杨雪考虑到他们后面肯定是要离开付家村，进县城里去生活的。 付海明单位本来就有分配房子，杨雪这边努努力转正后也可以获得分房子的机会。 到时候他们夫妻俩跟上头打申请，换个大点的房子，不仅住的舒服些，上班也方便。 况且村里小学也只能读到四年级，大宝二宝明年就上二年级了，还不如直接转到县城里去读书更方便。 不过这些只能徐徐图之，现在也急不得。 两夫妻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当然小别胜新婚，他们也不忘进行一番深入“探讨”，为他们梦想中舒适宽敞的大房子添丁加口。 第二天，当操劳半夜的杨雪扶着酸软的腰身起床时，付海明早已带着大宝二宝和小宝出去了。 杨雪寻思付海明可能把小宝送去付海霞那，她看着时候不早了，就赶紧起身收拾下，随后往大队部宣传点赶去。 她脚刚跨过门槛，就被黄春燕一把拉过去，让她跟自己一起去县城里去开会，说是县里头要开全公社宣传人员的交流大会。 第113章 开会 杨雪和黄春燕在付家村的家庭传统文化试点工作搞得有声有色，吸引不少其他公社大队的妇女主任和宣传人员前来观摩学习。 这些人能当上妇女主任和宣传干部，肯定都是各大队的进步分子，这种对本大队，本村村民教化有好处的事她们一向积极，从不落后于人。 杨雪本来就想着要把这个模式推广开来，现在不用她们宣传班子到处去吆喝，就有这些来自各个村，各个大队的先进分子自行前来学习，她们肯定是不藏私，都是手把手的教着。 不过实践和理论毕竟是两码事，大部人回去依样画葫芦，也就只能画出个壳，真正的内涵和灵魂却怎么也抄不出来，急得她们直跳脚。 因此这才有了县城街道妇联和革委会宣传办牵头联合组织的这个经验总结大会。 付海明前阵子刚出完差回来，按规定是有几天假期可以休息的，不需要到局里去坐班。 但他闲不住，送完小宝后就到大队部做些秋收的收尾农活，知道杨雪要去县里开会，他立即决定同她一起过去，给她当专门的接送司机。 就这样，付海明跨着自行车带着杨雪走在前头，黄春燕和她丈夫付家声也骑着自行车跟在后边。 黄春燕和她丈夫都是海华街道办干事，两人经常一起去县里又一起回，小夫妻感情很是融洽，跟付海明和杨雪的关系也很不错。 杨雪目前算是身兼多职，她正式的工作是妇联的临时工，但实际做的又是类似村里妇女主任兼宣传人员的工作。 外头人少有知道她在妇联是有挂档的，都当她是付家村的宣传干事，就连付家村的村干部和村民也如此认为。 一般来说大队妇女主任只归村委会管，但涉及到文化道德，妇女儿童的宣传事务也属于妇联的业务范畴，要向相关的上级妇联干事汇报各大队宣传工作成果。 从这个角度看，就是个县里妇联临时工的名头听起来也还是要比大队宣传干事的名头响亮得多。 杨雪倒是无所谓她头顶上是挂着哪个名头，反正都是做事，哪个身份能给她做事的过程带来便利就是好名头。 前几天黄春燕早就提醒她，后面县里会找个时间把全公社宣传人员聚集在一起开个会，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这段时间，杨雪除了构思各种宣传剧目外，也通过各种途径收集各种符合这个时代背景的口号和词汇，还经常对着镜子做口头训练，表情管理，就是为了这一刻能从容上台演讲。 事实证明，充分的准备确实很有必要。 当杨雪站上演讲台时，即便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即便底下坐着妇联，宣传办的领导们，她也镇定自若，丝毫不怂。 清了清嗓子，杨雪从在付家村所见所闻，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到如何萌发要做家庭文化宣传的想法。 接着她简短的介绍了自己在付家村的具体做法，这部分杨雪并没有展开来说，毕竟在座大部分宣传人员或多或少都知道点，太过复杂的内容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清楚的。 所以她很快就略过这部分，直接感谢在座领导的高瞻远瞩，愿意无条件的支持她的提案和行动。 正因为有他们默默的支持，才能让付家村在这么短时间内认识到重视家庭氛围的重要性，并能提高保护妇女儿童权益的意识。 最后再以“家是最小的国，国是千万家”作为结束语，瞬间提高立意，强化宣传人员的使命感。 通篇下来面面俱到，有理有据，没有一句废话的同时，还不忘带点中国式的人情世故。 她的话音刚落，会场立即响起如雷鸣般掌声，久久不息。 不少听得认真，深受启发的正埋头在自己带来的笔记本上奋笔疾书着，整理刚才听到的信息和知识，脸上满是求知若渴的兴奋。 几个参会的上级领导互相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到了对杨雪讲话的肯定和赞赏。 秦主任更是满意的直点头，自己的管理班子里能有这么一个能干实事，又能说会道的人才，她脸上也有光。 这说明她慧眼识才，眼光独到啊！ 付海明作为特殊嘉宾坐在会场后头，从头到尾，他都坐姿挺括，神情专注的看着台上的杨雪。 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即便只是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可他那强大的气场丝毫不逊色于坐在最前排的几个领导。 可能是他的神情太过深不可测，气势又太过能压得住人，有些心思多的还小心翼翼地猜测他是不是什么大领导出来“微服私访”。 然而，实际上付海明是被他媳妇儿的精彩表现深给深吸引住了。 讲台上的杨雪就像个发光体，她时而妙语连珠，时而笑容可掬，神采飞扬，把所有人的视线都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付海明微蹙了下眉头，他很想把媳妇儿藏起来，不跟其他人分享她的美好，但他也是知道，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在人群中不断绽放光彩的杨雪才是最开心，最快乐。 他要做的就是站在背后支持她，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和依靠。 脑中还在胡思乱想着，付海明英俊的眉眼却慢慢舒展开来了。 他注视着台上正接受众人提问的媳妇儿，脸上的表情随着她的笑颜愈显坚毅笃定。 杨雪一一回复着众人热情的提问，不过这一个上午她讲的话是最多的，现在早已口干舌燥，眼看后面还有不少人排队等着提问，她只能赶紧出声打住。 “同志们，各位都是经验丰富，优秀实干的宣传人员，接下来就请其他大队的同行也上台来讲讲，让大伙都取取经，学习学习。” 这场交流会主要是让杨雪讲讲在她的带领下，付家村的宣传经验，并不是什么正式的会议，也没什么正经主持开会的流程。 但杨雪想着这羊毛再怎么薅也不能可着她一个人薅，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她干脆接过主持棒，喊话让其他人也上台来分享自己的经验，她也好趁机脱身。 只是没想到她这朴素的想法却被其他人有了不同的解读。 “杨雪同志实在太谦虚了，明明她们大队是我们中做的最好的，我们今天都是开向她们学习的，而她却无私地把发言的机会让给了我们，让我们也有表现的机会。” “是的，杨雪同志思维敏捷，觉悟崇高，从她的发言里，我学习到了做宣传的真正意义，以往模糊不清的认识得到理清，认识到搞宣传，方法很重要，但为什么要做这个宣传的发心更重要。” 几乎每一个上台讲话的人开头都要赞美杨雪几句，本来杨雪是想让他们都讲讲自己平时的工作经验，最后却变成听她演讲后的心得体会总结。 杨雪：妈呀，我才要跟你们学习呢，你们这花样吹彩虹屁的功夫我是拍马都赶不上呐！ 快到午饭休息时间，众人还是意犹未尽，热情地围住杨雪还想多跟她学习学习，这时秦主任出面给她解了围。 “同志们放心，今后杨雪同志会带领她的宣传队到各大队做交流和指导演出，把她们现在在付家村的成功宣传经验推广下去。” 这正是这次交流会的最终目的，虽然杨雪的宣传方案和效果最好，但不能得到其他大队的认可，不能被他们所接受，那再好也没有用。 至于杨雪的功劳和付出，她都心中有数，也早已想好了要给予她的待遇和奖励。 散会后，秦主任留下杨雪，付海明看她们还要谈工作，就到外头等着去。 第114章 转正 谈话的地点在会议室旁边的小房间里，除了杨雪，黄春燕和付家声外，还有几个妇联的主要干事。 秦主任先称赞了杨雪今天的表现，紧接着又一次强调了革委会下达任务的紧迫性，要求在座各位继续配合工作，绝对不能放松懈怠。 众人忙点头应好。 秦主任又对杨雪和黄春燕道：“接下来你们还得再辛苦一把，把你们在付家大队做好的宣传带到其他大队去，最好是能把全公社都动员起来，一起学习进步，需要我支持的你们来跟我说，能办到的我都会想办法的。” 杨雪和黄春燕立即领命，“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秦主任满意的点点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应该都饿了，我再说一件事，各位表态一下，如果通过的话，就散会吧。” 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有什么事重要到需要他们全体表态。 秦主任看了眼杨雪，“今天杨雪同志的表现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她不但专业知识扎实，思想觉悟极高，关键是有一颗时刻为广大妇女儿童谋幸福的拳拳红心。” “像她这样的干事正是我们妇联需要的能办实事，办好事的优秀人才，所以我打算向上头申请一下，破例给予杨雪同志一个转正的机会，让她真正成为我们妇联的一份子。” 这时候县城里普通的工厂和国营单位大部分都是临时工，正式工的名额本就少得可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更不用说像妇联这种带编制的单位，正式工的名额都是留给自家人的，谁也不会让出来。 就算难得新增几个名额，那也是临时工。 不过僧多肉少，就这么一个临时工的名额就能抢破头，那都得是关系户才有资格抢。 因此能抢到名额的一般都是战战兢兢地干一辈子，能不被刷下去都是谢天谢地了，转正的机会根本是想也不敢想。 可想而知，杨雪能转正这一消息立即像个炸弹般，炸起水面花火无数。 不过那些有正式编制的干事脸色很快恢复平静。 对她有敬佩之情的，觉得他们妇联队伍里能来一个优秀的同事，一起为维护妇女儿童的事业而奋斗是件大好事。 也有那喜欢冒尖的感到有点危机，不过再一想这年头讲究资历，自己资历比杨雪高，她就是能力再强也越不过自己去，很快那点嫉妒的小心思也就消散不少。 黄春燕是最积极响应的，“我同意，我是杨雪同志的介绍人，她的能力和表现比我预期的还要好，绝对有转正的资格。” 杨雪感激地朝黄春燕笑笑，如果没有她给了自己机会，提供无私的帮助，自己也不能一路这么顺利的走到今天。 有了黄春燕第一个表态，接下来大部分人都投了赞成票。 这事本来不出意外，杨雪的转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毕竟这是秦主任亲自提出来的，让底下人表态同意也是走个过场，一般少有人会缺心眼的跟她持反对意见。 再加上杨雪确实工作突出，要实战成绩有实战成绩，要人格魅力也有人格魅力，再加上男人又是县里干部，不看僧面看佛面，除非是个二百五，要不谁都乐意做这个顺水人情。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个缺心眼的二百五就这么急吼吼地跳出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不同意，杨雪同志宣传工作做的再好那也是她们村，她们大队的事，凭什么能当成绩进咱们妇联做正式工。” “咱们妇联现在临时工还有两个个，她们对待工作同样兢兢业业，再苦再难也迎头而上，从不多抱怨一句，难道就因为没有别人会说话，会表现就得不到认同吗？这不公平。” 女人的大嗓门差点震翻小会议室的屋顶，她口沫横飞说得起劲，满脸义正言辞的为另外两个临时工打抱不平。 秦主任皱了下眉头，不过也没打断这人的话，毕竟她一向讲究公平公正，秉持一碗水端平的原则，不喜欢落人口舌，说她以权谋私。 杨雪看向那明显针对自己的女人，咦，这不是那个…… “韩玉珍，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挑起对立吗？”黄春燕怒斥道。 明眼人都知道韩玉珍是在强词夺理，可偏偏她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打着为另外两个临时工好的幌子站出来帮她们说话，别人也不好说韩玉珍的不是。 那两个临时工不用说，有人给她们撑腰了，肯定是坚定不移站在韩玉珍那方，而介绍这两个临时工进来的干事也很快改变了立场，开始同韩玉珍一起抗议起来。 韩玉珍上次本想介绍夏荷进来，却被黄春燕和杨雪给搅和没了，不仅未来儿媳妇跑没了，在其他干事前也丢了脸面，抬不起头来。 现在她觉得自己是为别人说话，是占理的，无私的一方。 面对不公，别人不敢说她敢站出来，这说明自己有与恶势力斗争的精神，即便是秦主任也不能挑她的理。 越这么想，她对黄春燕说话就越没顾忌，“怎么，你介绍的人就是有能力，就应该转正，我为其他临时工说话就是挑起对立，你怎么这么霸道啊，你这是当妇联是你家，你一言堂，不让其他人说话是吧？！” 黄春燕被当着领导和其他干事的面，给安上这么个恶毒罪名，她实在忍无可忍，怒火上头，当即冲上前去就要跟她好好掰扯清楚。 眼看场面即将失控，杨雪忙拉住她，“冷静点，别中计了。” 付家声也赶紧抱住黄春燕的腰，拖着她边后退边劝着，“秦主任在呢，别冲动。” 杨雪和付家声看得明明白白的，这韩玉珍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说话也像不经过大脑似的，但其实话里话外都意有所指。 明知黄春燕是急性子，容易冲动还这么激她，不就打着让她失去理智率先动手的主意吗？ 等她冲上去后再多刺激她两句，一旦黄春燕真在领导面前动手，她韩玉珍再哭两句惨，不就把黄春燕霸道的名声彻底坐实了？ 即便不能真把黄春燕怎么样，但在秦主任和其他人心里肯定也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以后升职，评优，评先进哪还有黄春燕的份。 因此冲动不得，得不偿失！ 黄春燕被杨雪和付家声这么一阻挡，再看清韩玉珍挑衅的嘴脸，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和韩玉珍打交道这么久，比谁都清楚韩玉珍想打什么如意算盘，一旦理智回归，就不可能再上韩玉珍的当。 不过明知道韩玉珍是拉着为别人好的大旗来胡搅蛮缠的，却拿她没办法，黄春燕憋气憋得胸腔难受，一口气怎么也吞不下去。 付家声是个老实人，看妻子气得不轻却也别无他法，只能好声劝和。 杨雪知道黄春燕这么气急败坏也是为了她，她拍了拍黄春燕的后背，帮着顺气的同时心里也开始活动起来。 对付这种喜欢找茬的人，就不能顺着她的逻辑自证，被她牵着鼻子走。 既然她喜欢扯大旗作虎皮，咱就得扯一张更大的，看吓不死她！ 第115章 住房申请 杨雪看向韩玉珍，脸上一片平静，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韩同志，你是坐办公室的，没参加过基层劳动，没接受过伟人思想的熏陶，理解不了我和黄春燕同志在咱革命最前线做宣传的重要性，我不怪你。” “但如果你认为我们所做的这点努力不值一提，不配拿来当成绩，那我得提醒你，这种思想是危险的，因为你这是站在革命的对立面，看不起我们广大农村的女性同胞，认为我们不配获得更好的待遇和进步？！”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韩玉珍脸色吓得刷白，她额头冷汗直冒，原先咄咄逼人的气势早已不见踪影。 杨雪的声调不高，言辞却很犀利，一字一句如重锤般狠狠敲击在干部们的心头上，迫使他们开始自省。 他们中大部分是土生土长的县城人，对乡下地方来的人不说看不起，但或多或少也带点有色眼镜，不太把他们当回事。 小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滞起来。 秦主任脸色不太好看，她也是从乡下参加革命，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所以对杨雪的话深有感触。 她忍不住怒斥道：“杨雪不是村干部，她是领着妇联的差事去办事的，人家能自学成才，从农村基层做起，实打实的干出成绩，今后还要带领各公社干部一起把宣传这个板块做大做强，如今只是一个转正的名额，她为何不能有？” 另外两个临时工好不好她不知道，但杨雪的能力和表现她有眼看，如果现在不赶紧把人给定下来，相信再过不久，宣传办那边都要来跟她来抢人了。 顿了下，她继续严肃道：“咱们既然兼管着公社以及底下各大队的妇女儿童宣传事务，就不能只想着待在办公室听汇报，必须深入到各大队中，协助他们基层干部做好各项工作。” “这方面原先做的最好的就是黄春燕，她踏实肯干，思想态度绝对过关，以后再让我听到谁空口白牙，随意污蔑咱们干部队伍中的好同志，我绝不姑息。”秦主任表明态度，措辞严厉。 黄春燕是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干事，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能不清楚吗？！ “黄春燕干事是什么样的人，大伙都清楚，以后咱们要向她好好学习，扎根基层为人民服务！”有人开始出来打圆场。 “杨雪同志能力强，思想觉悟高，绝对有资格成为我们妇联的正式一员。” “……” 有眼力见的干事争先表态，仿佛刚才的争执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他们的态度自始自终没有改变。 韩玉珍和另外几人提反对意见的也不敢再多嘴，她们恨不得把身子缩起来，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尽量降低存在感。 秦主任一挥手，“行，就这么决定了，大家先去吃饭吧。” 剩下的就是办入职手续，具体的聘用信息随后会张贴在布告栏里头。 杨雪记下了黄春燕的提醒，想着下午再过来看看，她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就跑出走廊找付海明。 吃饭时候，杨雪满脸喜色地跟付海明报喜。 “明哥，告诉你个好消息，从今天开始，我正式转正，以后也要来县城上班了。” 至于中间那点小意外，她选择略过不谈，那种才一回合就被她ko掉的角色，她才懒得多费唇舌，免得坏了他们夫妻俩的胃口。 付海明俊容冷峻，嘴角却带着一抹宠溺的笑，“真厉害，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下班回家。” 两人工作地点临近，中午一起吃饭也方便，毕竟他的工作性质特殊，同杨雪本来就聚少离多，能多待些时间都是赚的。 既然工作的事情定下来，择日不如撞日，两人商量着干脆也去把房子申请了。 付海明是有资格在县里分房的，只是他之前刚分配工作时，杨雪和孩子们的口粮关系和户口都在乡下，没法跟着他转到县城来。 加上他的工作也不用每天报到坐班，所以同杨雪商量后，两人就决定把分房名额先让出来，给那些有需要的人家先分房。 现在杨雪的工作转到海华街道办妇联，户口肯定也能跟着转过来，他们现在去申请房子正合适。 说办就办。 付海明带着杨雪过去运输局后勤办公室递交申请。 后勤人员小李不敢怠慢，赶紧掏出一份申请单，指导他们两口子填写资料表。 期间，他看到他们局里向来以冷静淡漠着称，对女同志也同样不假以辞色的运输大队长，脸上全程带笑地填着表格，耐心倾听着身旁漂亮干练的爱人向他细细描述着应该申请怎样的房子合适。 看着这养眼的一对，他也不由自主地希望他们能申请到满意的房子。 等付海明一把表格提交给他，他也没像往常一样应付了事，让他们等着排队审批，而是拿着申请表去找自己的领导汇报情况。 后勤部张主任一听是付海明要申请房子，也不敷衍，赶紧找老局长拿主意。 老局长道：“付海明同志很不错，是应该分房，我跟他前头部队的长官是老交情，他托我照应下，既然海明难得提出要求就尽量满足他吧。” 张主任赶紧应是，庆幸自己没有轻忽付海明住房的申请。 他回去就吩咐小李去找找看有没有哪个房子符合付海明的申请要求。 小李查了住房记录后，面有难色回来答复，“主任 ……原本是有座小院很符合付队长的需求，但前段时间被林伟一家看中，已经定下来要换给他们了。” 第116章 选住房 小李口中的林伟并不是个什么大人物，相反他就是个局里看大门的，还是个临时工，本来是没资格分房的。 但是前段时间后勤办公室突然起火了，火势蔓延很快，当时保卫科赶到场时，后勤办公室已经被烧掉半边房子，现场只看到个疼得满地打滚的林伟，旁边散着一地的纸张和办公用品。 经抢救后，这林伟命是保下来了，但身体二级烧伤，手部畸形，功能严重受损。 局里领导看他不顾危险抢救了公家财产，立了大功，破例给他正式工的名额，还给分了房子。 前几天，他老婆何花跑到后勤处卖惨，说是家里人多孩子又大，现在的房子住不开了，还有老人腿脚不便，想要后勤处给换个大点的院子，不用爬上爬下的。 张主任这才想起来，他当时看在林伟的份上，想到他为抢救后勤处的档案资料做出的牺牲，就随口答应下来。 可眼下却是左右为难。 付海明申请表上写的清清楚楚，很明显是不要楼房要小院，他级别和功绩都够，绝对有资格申请那独门独户的小院，再加上有老局长的指示，其实不用多想都知道这小院该批给谁。 坏就坏在他已经先答应了林伟家的，林伟倒还好说话，他老婆却是个混不咎的，若自己食言了，可不给她拿住把柄闹翻天，说干部说话不算话，欺负困难群众。 再者，这林伟前头能当上临时工是走了革委会夏副主任爱人周翠花的路子，林伟家那口子跟周翠花是同乡，两人性情相投，同样泼辣爱折腾，在家属大院里是人尽皆知的存在。 总之一句话，这两女人都是难缠的主，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张主任想的头疼，干脆两手一摊，推脱了事，“你把情况跟付海明和杨干事说一下，就让他们自己选吧。” 小李知道张主任是破罐子破摔，想把难题抛给付队长和杨干事解决，不过他就是个小干事，只能领命回去答复，心里却暗暗叫苦，只能期盼付队长家那口子是好说话的，没那么多事。 且说杨雪和付海明交完表格就在后勤处等着小李带好消息回来。 付海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这会还是身形挺立八风不动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情绪。 杨雪内心是激动的，但外表不急不躁，此时正笑意融融地同后勤处其他人打招呼，唠家常。 后勤处工作人员知道付队长是乡下人，但此时这两口子的表现却让他们刮目相看。 他们在后勤处见多了人生百态，就是多大级别的干部，带着家属申请房子时都是激动得不行。 男人还能稍微控制下情绪，女人多半忍不住，能兴奋地满场跟他们炫耀个不停。 这还是本地人，如果是那些乡下来的干部家属就更夸张了，又跳又叫的，那疯魔的样子跟范进中举的架势有得一拼。 再对比付队长和杨干事，这气度，这仪态，如果他们不说，谁信他们是乡下人呢？！ 小李回来看到杨雪和他们后勤处人员相处融洽，有说有笑的样子，他嘴边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不太忍心看到这位美丽的女同志脸上出现失望的神情。 不过职责所在，他还是尽责地跟付海明和杨雪说明情况，介绍了符合分配条件的房子状况。 现在县里大大小小的干部都住在革委会后面的家属大院，围绕着原先老式破旧的大院，周围又建了四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还有一栋三层高的楼房。 对于那些住老式大宅院的，他们很是羡慕能住上新楼房的，因为那些两居室的都带有一个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还有独立供水。 这时候住楼房，爬楼梯很新鲜，即便面积不大，但再拥挤，能挤得过一个院子住好几户人家的老式小院。 当然有那独门独户的小院谁不要，问题是那是干部住的，他们普通干事级别不够，住不起啊！ 当然付海明和杨雪没这个烦恼，他们前头也没去打听过现在家属院的住房情况。 只是写申请时，干部有资格写下自己的要求和条件。 杨雪也就没客气，把想到的通通让付海明给填上。 她是这样想的。 别人住楼房是图个新鲜，但杨雪就不喜欢爬上爬下的，她嫌弃麻烦，再者她见过付海旺那筒子楼，住宿条件是相当的艰苦。 她可不愿受这份罪。 而且她家人口多，住惯了带院子的房子，只要能比付家村那房屋多一两个房间她就满意了。 至于左邻右舍多不多她倒没那么计较，毕竟这会住宿条件紧张，几户人家住一个院子也是正常的。 能有个院子活动空间就大点，关起门来各过各日子，谁也打扰不到谁。 没想到还有独门独户的院子，杨雪肯定是心动的。 小李见杨雪果然对独门小院有兴趣，就觉得有些棘手，赶紧按张主任的吩咐把分楼房的好处跟她介绍介绍。 “付队长，杨干事，剩下的这个小院按规定是得分给你们的，不巧前几天咱们局里困难户也向后勤处申请了这个院子，张主任看现在房子分的差不多就同意了，没想到……” 小李顺嘴也提及这个困难户的有关情况，解释说张主任为什么要把这院子分他们。 看付海明和杨雪脸上没有不悦的表情，小李松了口气，继续道：“张主任的意思是让两位也看看楼房的情况，作为补偿条件可以同时申请两套房子，一间两居室和隔壁一间一居室合在一起住。” 杨雪和付海明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条件确实是很不错了。 这楼房有独立卫生间，厨房和供水，跟付海旺那筒子楼不一样。 现在还给分两套房，虽说没有独门小院好，但空间应该也足够了。 付海明不表态，家里大事小事一向由杨雪拿主意，他负责支持就行了。 杨雪看小李一副抓耳挠腮，急着问她决定又不敢问的样子，也不把话说死。 “既然有家里困难的同志先申请了那院子，我们也不能让你们后勤处为难，不过我家里人口多，得先看下那楼房，合适的话再定下来。” 第117章 闹事 后勤处的人听杨雪这么一说，既羞愧又感动。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后勤处办事不地道，委屈了人家，但杨干事却通情达理，不愿给他们添麻烦。 她不吵也不闹，还肯把独门院子让出来，这是多么崇高的精神啊！ 也有人替她不值，觉得选住房是大事，不能坑了人家，“杨干事，还是选院子吧，这本来就是该分你们的。” 小李也是左右为难，他是领着任务来劝说杨雪选楼房的，这会杨雪同意了，他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先去看看吧，这楼房有两套住起来也宽敞，要是不喜欢……” 如果杨干事还是想要独门小院，他也不会再劝了，顶多……顶多就是完不成任务挨主任一顿骂就是了。 杨雪听出了小李言外之意，知道这选择权还是在她自己手上。 她也不是真的大公无私，放着最好的住处不要，退而求其次。 只是她和付海明是外来户，刚要来县城落脚，这人生地不熟的，不比那困难户林伟一家在家属院根基扎的深。 再说人家有功劳在身，如果她硬要跟他家抢那小院，那这会夸她无私的人肯定立马变脸，背后批她不近人情。 院子就算抢到了，却一下子把后勤处和那林伟一家都给得罪了，还给贴上不好的标签实在不划算。 即便付海明不在意，她也不想自己不近人情，泼妇的名声太过响亮，影响自家男人的声誉和工作。 如今委屈点换来的好处是不可估量的，再说能分到两套楼房怎么说也不能算吃亏！ “谢谢大家仗义执言，只是我家男人经常说，他是军人，为人民服务是他的使命，我作为他的家属就得向他学习，跟上他的脚步，把最好的院子让给局里最有需要的人。” 大家听着杨雪给他们上价值，也没觉得假大空，反而是心服口服，觉得他们这一家不愧是被评为“文明家庭”的人家，果真名不虚传。 不知怎么回事，现在再看付队长那张冷脸也不觉得心里凉飕飕的，反而觉得付队长这样的才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 冷面代表他对待敌人像尖利的刺刀一样冰冷无情，但内里却如熊熊燃烧的烈火般温暖着革命同志的心。 付海明的伟光正形象经过杨雪这番有心的打造，在经过后勤处这个人脉枢纽中心的口口相传。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在运输局乃至革委会里传开了。 对付海明以后竞选副局，乃至局长提供了不容小觑的民意支持。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杨雪就在小李的带领下去看住房，身旁跟着几个热心群众，说是要去帮杨干事掌掌眼，不能让她吃了亏。 付海明见自家妻子这么短时间就收获了不少粉丝，把她围得密不透风，身边都没有了自己的位置，只能无奈摇头，自愿留下来办理其他手续。 唉，妻子太受欢迎怎么破？！ 杨雪一群人出了运输局大门，拐过一个路口就要进家属区。 这时路口却堵着一群男女老少不让进。 有人认出了堵门人，立即叫道：“这不是林伟家那口子何花吗？她堵在这里做什么？” “是收到什么风声吗？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不过她堵错门了吧，这事跟她都没关系了。” 堵门的正是何花，她今早一收到消息，知道有人要跟她家争院子，立马就带着家里的老老少少等在路口严阵以待，誓死不让别人把自家看中的院子抢去。 “什么叫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提前申请的，你们后勤处也批了，现在又带这女人来是什么意思？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前头说话那人一听就知道何花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们是来看……” 不等那人把话说完，何花就跳起脚来，“看什么看，那院子是我先申请的，就是我的，我不会让的。” “哼，你们后勤处就是看人家男人是干部，级别高，所以都站在她那边，欺负我们平民百姓。” 被她抢话的办事员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什么人啊，听话听一半就来闹事，现在还来冤枉他们后勤处捧高踩低，站在干部那边要和她抢院子。 要早知道这样，杨干事就不应该把院子让出去，真是白瞎了好心喂了狗。 杨雪这边知道真相的，都为她打抱不平。 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也有被何花绕进去的，开始有人给她帮腔。 “何花说的也没错，她先申请的院子，既然你们领导给批了，就不能因为有干部申请就反悔吧，这于情于理可说不过去。” 帮何花说话的人也有私心，之前默认独门小院都是干部住的，他们级别低，没资格也就算了。 现在有人申请成功了，那他们就得支持，说不定自己以后也能申请这独门小院来住呢。 不少人反应过来，知道这关系到自己的利益，更加热心的你一言我一语给何花撑场子。 这么一来，何花那边的气势就大起来，人多嘴杂，把后勤处那边的声音都给压没了。 杨雪刚开始知道来找茬的是那个跟她抢院子的林伟家时，心里也不舒服，但之前她在后勤处已经把好名声打出去了，现在也不想打脸。 只要这人能好好说话，她不介意跟这人解释自己是来看楼房的。 但现在看着她这人这么蛮横，不分青红皂白就跑来指责自己，还带着一帮凑热闹的来污蔑自家的名声。 杨雪就不想惯她这臭毛病了。 这小院，她不让了！ 何花看大伙都帮自己说话，杨雪又从头到尾没吭声，以为她被自己这边的气势吓到了，更加得意起来。 “你们这些乡下来的我可见多了，仗着自己家男人有干部身份就想跟我们城里人抢房子，我们城里人自己的房子都还不够住呢，哪有你们的份，要我说啊，你们就应该从哪来回哪里去，老老实实待在乡下别出来。” “何花你说的是什么话。” 众人循声望去，面前开口怒斥的是那脸色铁青的张主任。 第118章 到手的小院就这么飞了 张主任接到何花带人闹事的通知，就和付海明匆匆赶来，刚好就听到何花这嚣张的话。 偷瞄了眼旁边脸色冷峻，眉眼深沉的付海明，不知怎的，张主任总觉得有一股寒气直往他体内钻，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赶紧把注意力放在闹事者身上，肃容怒斥道：“你不也是个乡下人，你哪来的脸看不起别人，再说乡下人怎么了，没有乡下人你吃什么用什么，你恶语中伤杨干事，还不赶紧跟她道歉。” 何花在普通干事面前敢口无遮拦，在领导面前可不敢嚣张。 “我这不是急嘛，话赶话就说错话了，但是张主任，我这话糙理不糙，家属院里住房本来就紧张，现在人多孩子大了根本住不开，大家都有换房需要，局里能分的房子又不多，怎么能尽把好院子分给干部，不顾我们这些困难群众的死活？” 何花能成为家属院的一霸，倒也不是个完全没脑子，只知道胡乱撒泼的，这时候她知道不能只说自己，得扛着为困难群众争取利益的旗帜来说事。 张主任本有心给她个台阶下，好好把误会说清楚，这会见她还是执迷不悟，不依不饶的，也不耐烦了。 “你到底从哪里听到付队长和杨干事选了小院的，我这当后勤处的主任都不知道的事，你却知道，干脆这主任让你当算了！” 张主任的质疑明显让何花慌了，眼神都有些闪躲起来。 小李微讽道：“杨干事品性高洁，心系困难群众，即便家里再困难也想着要把宽敞的小院让给有需要的同志，如果不是你带着人在这里堵道，我们这会都去看楼房了。” 何花闻言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闹了笑话，脸上又红又臊的，热得慌。 “我这不是不知道吗？你们也不说。” 小李冷哼:“你给我们说话的机会吗？冷不丁的带着一家人堵在路口就是不让我们进家属院，跟那土匪拦路有啥区别。” 就这做派还敢说自己是城里人，他们城里人可没这样的。 何花被嘲得羞愤不已，“你……” “你真是太不像话了，你也知道局里分房紧张，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住房本来就是付队长前头让出来的，他和杨干事牺牲自己的利益，优先照顾有需要的同志，而你们一家子得过他们关照，却半点不知感恩，简直让人寒心，如今你还有脸要人家让出小院！” 何花急了，“那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张主任冷哼：“就是口头答应，没有下发文件也不作数。” 他看在林伟为后勤处受伤的份上，对他们一家多有照顾，可不是让他们蹬鼻子上脸，随意侮辱干部同志的。 何花被堵得心里像塞了黄连似的，苦不堪言。 张主任望向付海明，问他意见，“付队，你看是继续看楼房，还是去看下小院？” 付海明没看他，只望向杨雪，很明显就是让自家媳妇拿主意。 张主任上道，又客客气气地问杨雪一回。 杨雪看了眼何花，见她紧张得面色发白，就道：“这小院我们夫妻俩是有心想让出来给有需要的困难群众的。” 还没等何花松口气，杨雪语气一转，带着委屈，“我们一片好心，眼下却被人指着鼻子骂是乡下人，不配跟她城里人住在一起，要让我们滚回乡下去，唉，被这么一说，好像我们更像是困难群众，这小院也轮不到我们让了，还是我们自己住吧。” 哼，比惨谁不会，看不起乡下人，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何花没想到杨雪会这么戏弄她，脸色憋得发紫。 可却拿杨雪没办法，谁叫自己被人家拿住话柄，现在只能敢怒不敢言。 原先站她那边的人也不敢再帮她说话了，这城里人瞧不起乡下人是事实，私底下大家伙说说没关系，但摆到明面上，还闹到干部面前就不行了，可是要犯思想错误的。 如果被有心人举报，扣上一顶资产阶级作风，看不上无产阶级的帽子，岂不是冤枉得很！ 何花见原先还帮她说话的人现在都离她远远的，一副恨不得跟她划清界限的样子，心里头气得要命，但更多的是悔不当初。 眼看到手的小院就这么飞了，早知道她就不应该来闹。 张主任不管她怎么想，准备越过她亲自带付海明和杨雪去看房。 这时从家属院里头跑出一个男人，手腕部位明显扭曲畸形，一看就是烧伤过的后遗症。 他一出现，何花一家子就围上去哭惨，老的喊儿子，小的叫爸爸。 张主任诧异，“林伟，你怎么在这里？” 本应在岗的林伟一早就收到风声，有干部要来申请房子，那无疑申请的肯定是他家看中的独门小院。 他自认跟干部竞争肯定没胜算，就赶紧跑来通知何花，让她做好准备，带着一家老小去闹事。 而他自己并不出面，安心躲在后头看她折腾。 原本他是自信满满的，何花脸皮厚，豁得出去，一般干部都脸皮薄，爱惜名声，闹到最后肯定会把小院让出来给他们。 一开始情况确实按他预期发展得好好的，没想到婆娘得意忘形，乱说话，一下子就给那杨干事抓住了话柄，落了下乘。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事就是个大乌龙，他们不多此一举，这小院说不定就是他们的了。 此刻林伟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把那个传错消息的人抓出来痛打一顿。 都没搞清楚情况就跑来通风报信，这不是害人吗！ 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不得不出来，苦笑道：“张主任，我手疼，回来休息休息。” 说着还不忘把残疾的手臂往张主任眼前晃了晃。 果然看到张主任眉眼微蹙，面上带着一丝怜悯。 林伟抹了下眼角，“张主任，你别怪何花，她想让我们一家老少住的好些，没办法才来找杨干事的，说来说去，都怪我没用，伤了手，没办法给家里人过好的生活。” “孩子爸，你别这么说，我没怪你，只是苦了孩子们，跟着我们一起受罪。”何花突然哭嚎起来，样子委屈至极。 她一哭，孩子们跟着哭，林伟妈更是坐在地上拍着大腿鬼哭狼嚎，引得无数路人围观议论。 张主任怕影响不好，又看林伟家确实惨，就决定息事宁人。 “这样吧，我可以给你们多批一个楼房的房间……” 林伟一家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杨雪的话给吓懵了。 “张主任，我建议你再好好调查后勤处走水一事，再做决定吧。” 第119章 揭露真相 杨雪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早在林伟出现的那一瞬间，她脑海里就浮现一个久违的声音。 【宿主，好久不见，你的吃瓜系统前来报到。】 【前方来人触发系统任务，只要你揭露他出现在后勤处救火的真相，惩恶扬善，就能获得五斤羊毛线。】 羊毛线！杨雪眼睛一亮，这个奖励确实好，南方冬天不太冷，棉衣穿不了几天，毛衣毛裤就刚刚好，来年入春也能穿。 不过她还是忍住兴奋的心情，尝试和抠门系统讨价还价。 【五斤有点不太够，我想给家里人都打几件毛衣，我家明哥身高腿长，比较费毛线，小瓜，要不你再给多几斤毛线呗！】 【……宿主，我再给多你五斤，你能打得出毛衣吗？】 杨雪大怒，她这是给系统鄙视了。 【行，你给我十斤，到时我打出来给你看。】 系统：感觉被套路了怎么回事？！ 付海明黑眸闪了闪，他也是好久没听到杨雪的心声。 以前接收到的大都是对他的吐槽和埋怨，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媳妇的心声里透露的都是对他的关心和在意。 付海明心里暖呼呼的，十分熨帖。 同时他又想到这什么系统敢挑衅自家媳妇儿，让她不爽，脸色随即沉凝冷肃起来。 这毛衣就非得媳妇儿打吗？ 杨雪不知道付海明的纠结，她成功从系统那里骗到好处，就开始干活了。 惊人的话一出口，不仅打断了张主任的话，也让原本吵闹不休的小道像被按了暂停键般，一下子就鸦雀无声。 林伟最先反应过来，他铁青着脸，忍不住上前几步，“你胡说八道什么？” 付海明绷紧身子挡在杨雪面前，冷眼看向林伟，只一瞥就让他不敢再乱动。 杨雪拉了下付海明的衣袖，指着人群中一个鬼鬼祟祟想要悄悄逃走的身影，“明哥，别管他，先抓住那人。” 付海明没有半分犹豫，他一把推开挡在前头的林伟，几步就追上那人，把他押到张主任面前。 林伟踉跄着后退，脚后跟还没完全站稳，就被付海明的抓回来的人吓到直接摔倒在地。 后勤处有人惊呼，“是小邱，付队为什么要抓他？” 张主任脸色难看，林伟和小邱的表现如此可疑，他又联想到杨雪刚才的话，直觉这里头不简单。 “走，回局里说话去。” …… 老局长办公室里，再胡闹的人也只能夹起尾巴不敢造作，房间里气氛压抑，偶尔只听到微弱的啜泣声。 张主任先把情况跟老局长解释清楚，随后面向杨雪，“杨干事，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吧。” “领导，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是我无意中听到的，只是前头不确定不敢乱说，想着再观察观察再跟领导们汇报。” “只是我这前脚刚要去看房，后脚何花和林伟就来阻拦，实在是时机太过凑巧，消息也太过灵通，除非有后勤处人员通风报信。” “后面我注意到这叫小邱的办事员形迹可疑，说不定就是那通风报信的人，这么几个疑点一串连，我就想自己听到的那事恐怕不是假的，这事严重，必须说出来了。” 前面铺垫完，后面大瓜才能正式上桌。 “张主任，你们后勤处前头发生的火灾，其实根本就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而导致这场火灾的罪魁祸首就是林伟。” “他原本是想趁夜去偷盗东西，中途却不小心碰倒了自己带来照明的煤油灯，他慌乱中试图拿文件袋去扑火，没想到火越扑越大，最后还烧到他手上。” “他跑出后面时恰好保卫处人员赶到，看到的画面就是他被烧伤了手臂，人在地上翻滚，而那些证明他抢救公家财产的文件袋其实是他惊慌失措时来不及丢弃才带出来的。” “就这么阴错阳差，原本是盗贼的他却被局里捧成不顾自身安危去救火的英雄，不仅获得赔偿金，还成为正式工。” “得到这么多好处，他们一家不仅没有半点心虚，反而觉得是自己幸运，局里人傻，他们就仗着这白得的功劳，肆无忌惮的要求更多的好处，让所有人都得让着他们。” 林伟和何花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 这杨干事到底是什么人，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特别是林伟，整个人震惊又恐慌，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杨雪怎么能像到过现场般把所有细节都给清清楚楚地描述出来，没有半点差错。 老局长和张主任脸色很是难看，特别是张主任，他因为同情和怜悯，对林伟一家的照顾最多，他们夫妻俩的要求都尽量答应。 可现在却被告知，自己被这他们一家戏耍了，他错把贼人当英雄。 他不愿意相信，可看到林伟一家的表情，即便脸上再无光，他也没法再骗自己。 “除了这，还有其他的吗？” 既然抓了小邱，那他肯定也逃不了干系，既然是自己后勤处的人，要扒皮索性就一起扒了吧。 杨雪知道张主任问什么，也不废话，“小邱是林伟在后勤处的内应，，后勤处办公室门的钥匙就是小邱偷给他的，他俩合作准备把偷盗的东西换成钱后再一起分。” “后头虽然偷窃不成，但林伟不仅获得转正机会，还得到局里给的赔偿金，两人就一起分了这笔钱。” 张主任眉头紧锁，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些都是你听说的？有证据吗？” 小邱被付海明抓回来后就一直惴惴不安，处于惊恐恍惚的状态，现在听到张主任的话，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是啊，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只要他和林伟打死不承认，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但是很快杨雪的话就让他感到绝望。 “要不让保卫处去把小邱的媳妇带过来吧，就说她男人都招了，让她把之前逼林伟和何花写的保证书也带过来。” 小邱瞳孔瞬间放大，眼珠子吓得快掉下来。 保证书的事她怎么也知道？ 这不可能啊？！ 如果不是看到林伟和何花的表情比他还惊悚，他都要以为是这两蠢货出卖了他。 老局长看着这几人丑态百出，满脸做贼心虚的模样，心里对杨雪的话早已信了大半。 他吩咐身旁的保安人员按杨雪的话去做。 很快保卫科队长亲自把小邱媳妇带回来，手中还拿着杨雪说的保证书。 小邱脚软得像面条，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本来用来防林伟和何花反悔闹事的保证书会成为指证自己的罪证。 这简直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老局长和张主任分别看了保证书的内容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差点破口大骂。 第120章 水落石出 保证书是小邱让林伟写的，主要是为了防止日后林伟反悔，想追讨回钱。 就算林伟不这么想，也架不住何花太能闹腾，保证书的作用原本就是为了拿住林伟的把柄，让他们一家有所顾忌，以后不敢找麻烦。 林伟文化程度不高，保证书里的内容大部分是小邱口述，然后林伟照着抄，所以事发经过写得很是详细。 只是林伟也留个心眼，把跟小邱交易的过程也写进去，不让小邱把自己给栽出去。 小邱心下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毕竟两人都是默认这份保证书不会流出去的，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把自己的犯罪过程写得清清楚楚。 啪—— 老局长一拍桌子，脸色气得铁青，眉毛都拧到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锋利的刀光。 “荒唐，荒唐，你们这两个混蛋，偷社会主义墙角的蛀虫，竟敢如此胆大包天把咱们干部队伍耍得团团转。” 张主任和保安队长的脸色都很难看，老局长这话不仅是在怒斥林伟和小邱，事实上也在敲打他们两人。 就这么两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却明晃晃的在他们一个后勤处主任，一个保安队长眼皮底下互相勾结，企图偷盗公家财产，失误后非但没受到任何惩罚，反而被所有人当成英雄，给予奖励。 这个真相如果公布出去，外头人肯定要笑掉大牙，怀疑他们是怎么当上干部领导的。 羞愧、自责、悔恨、难堪……各种滋味五味杂陈，两人从嘴里苦到心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局长不耐烦的挥挥手，“把这两人带到公安局去，告诉他们这事一定要严办。” 何花、林伟妈和小邱媳妇一听就急了。 “不能抓。” 她们还想一窝蜂上来抢人，被保安队长一瞪眼就给吓回去了。 冷静下来，意识到老局长在面前，她们心下就怂了，也不敢闹腾太过。 不过男人是家里的天，她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就这么被抓走。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几个女人带着孩子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好不凄惨。 “各位领导，行行好，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孩子他爹吧，你们把孩子他爹抓走，不就是要我们一大家子的命吗？这还让不让我们活啊，干脆……干脆我们今天就吊死在大门口算了。” 何花边哭边嚎着，还不忘瞪了杨雪一眼。 她恨的要命！ 这个女人就是跟她不对付，她都肯退一步，让出小院，只要在楼房里多分给她个房间就可以。 可她、她偏要多事，把火灾那件事抖出来，把自己家害得这么惨。 她男人去局里偷也就偷点纸啊办公用品出来买，也不是多大的事。 要不是缺钱家里日子过不下去，谁愿意去当小偷啊。 再说这不是没偷着吗，引发那场大火也不是孩子他爹愿意的，这功劳还是是你们自个愿意给我们的。 现在怎么能说抓人就抓人，说翻脸就翻脸啊！ 何花越想越委屈，带着家人、小邱媳妇越哭越大声。 老局长重重哼了一声，保安队长就赶紧把林伟和小邱带出去，根本不管何花他们怎么哭嚎。 等保安队长走出去，何花还想拉着孩子继续哭闹，哭干部心狠，不怜恤老幼，不体谅底层人民辛苦。 杨雪扯了下嘴角，“别哭了，你们赶紧回家把局里分给你们的奖金还回来，争取宽大处理吧。” 都当小偷了，只是没偷成，还当自己惨就有理了。 这不典型的又菜又坏，还不自知吗！ “杨干事，你心善，但这种人就不用搭理她们了，再闹就一起带去公安局，治她们个扰乱秩序罪。”张主任愤愤不平道，被林伟他们戏耍的那口气还没完全平息下去。 这话一下子就把何花几个吓得不轻，她们没什么文化，遇事就只知道敢豁出去，不要脸皮就能让别人对她们予取予求。 却不想想自己现在所在的场合是哪里，面对的是什么人？ 领导干部哪能容忍她们这般随意闹事，让这些无知妇孺死随意拿捏。 何花等人再也不敢乱说话，拖着孩子们屁滚尿流地赶紧往外跑。 杨雪几人见老局长怒气未消，也不多留，打完招呼就先离开。 过道上，张主任热情地招呼杨雪和付海明去他办公室坐坐。 他拿出了自己年前领到的大件票——缝纫机劵，递到杨雪面前。 这种大件票很少有，都是年终奖给干部的福利，之前都是局里干部轮流持有。 付海明今年刚进局里所以还没轮上，但张主任在局里那么多年也是去年才拿到这么一张票，他媳妇早就盼了许久，只等缝纫机到货就打算去提货。 没想到现在缝纫机快到货了，这票却留不住了。 “付队，杨干事，这次要不是你们揭发林伟那事，我还被蒙在鼓里，一直受他哄骗，唉，不说这破事了，我这里有张票，刚好可以送给杨干事，就当我提前给你们的乔迁之喜。” 杨雪看出张主任脸上的不舍，也不接。 “多谢张主任，这事主要是林伟太可恶，我刚得知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正常人想都想不到他敢如此胆大包天，胡作非为，所以我也是思虑良久才说出来的，没想到误打误撞还真让这事水落石出。” 果然这么一说，张主任的脸色就好看许多，眉心也舒展不少。 “杨干事说的是，正常人哪能想到他能做出这事来。”这次他再让出这大件劵就更加心甘情愿了，“这劵是我一点心意，你们可别跟我客气。” 杨雪看付海明意思，她无所谓，有很好，她学着做衣服，没有她就继续去买也没差。 付海明让杨雪拿着，他想法很简单，媳妇不想要就会坚决推拒，如果犹豫就是想要。 那想要他就帮媳妇拿到手，就当跟张主任换的也行，下次轮到他领大件劵，再让给张主任也一样。 “那谢谢主任了。”杨雪接过缝纫机劵，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她朝付海明笑笑，拉着他跟张主任告辞。 “那不打扰张主任办事了，我们先看房去。” 杨雪谢绝张主任要让人带他俩去看房的提议，反正地方他们都知道了，自己去看也一样。 这次他俩一路顺畅，路上也没闲杂人等来闹事，很快找到了自己即将入住的那间小院。 第121章 要说法 这个小院格局跟杨雪他们在付家村住的那个院子差不多，但却宽敞很多，中间还有口水井。 院子两旁不仅可以继续种菜种花，井边还可以放一套竹椅，夏夜乘凉吃井水沁过的西瓜，秋凉赏月煮茶还可以闻花香。 杨雪想想就那个美啊！ 她连忙拉付海明进屋里看看，这小院如果从上空看就是个规规整整的井字形，正面是坐北朝南的三间大房，左右两边房子略小，可以当厨房，洗澡间。 杨雪越看越惊喜，这小院实在太超出她的预期了。 “明哥，你看以后中间这间大房我们当客厅，用来招待客人，左右两间房子我们用来当卧室，你觉得怎么样。” 杨雪喜滋滋地规划着，也不忘让付海明给她做参谋。 付海明点点头，“左边是我们的睡房，右边是三个孩子的房间。” 杨雪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分法没什么问题，他们这么着急要换大房子也是孩子们大了，得有自己的房间。 只不过杨雪觉得小宝还小，也比较黏自己，现在他们的房间也够大，小宝可以再跟着他们住段时间。 “明哥，小宝还小，再跟我们睡段时间，明年再分开吧。” 付海明不表态，只是侧过脸来看着她。 杨雪揣摩他的意思，踮起脚尖凑上去亲了他一口，她刚想退开，就被付海明揽住腰肢，扣住后脑勺，由浅入深，吻得喘不过气来。 “呜…～…” 杨雪被付海明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虽说这房子理论上已经是他们的，也不会有外人随便进来，但她还是有种在外头乱来的羞羞感。 【明哥真是学坏了，不过我好爱啊，怎么办，太羞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杨雪觉得付海明的动作半点都没有随时间缓和下来，反而更加霸道，凶猛，像攻城掠地般誓要把她烧成灰烬才肯罢休。 好不容易等付海明吻够了，杨雪埋头在他胸口，缓缓喘息，微启的唇瓣被滋润成鲜红的艳色。 她现在脑瓜子被男人的荷尔蒙迷得有些浆糊，搞不懂她哪句话刺激到男人了，从本来好好的看房变成差点擦枪走火的激情四射。 杨雪双手从他衣服底下探入，捏了捏他结实的胸肌，抬头眯着眼睛瞧他， 老实交代，不然老娘大刑伺候。 付海明低头凑在杨雪耳边轻喃。 杨雪的脸一下子爆红，小拳头砰砰砰地往他身上招呼，“不正经，这么大人还跟孩子吃醋。” 付海明唇角弯了弯，任由杨雪给他挠痒痒。 以前都是杨雪在逗他，现在换他来，才发现这里头的趣味原来这么好。 杨雪哪里不知道付海明在逗自己，只是以前把人撩拨得晕头转向，那是她的主场。 现在风水轮流转，以往的招数都用到她自己身上，这才发现她的那些自以为魅惑的动作就跟过家家般儿戏，跟男人的手段根本没法比。 看自家媳妇有些郁闷的脸色，付海明知道见好就收，不再逗她，但该争取的利益是丝毫不能让步。 “小宝是男孩子，还是得跟哥哥们一起住才好。” “嗯。”杨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也没那么固执一定要小宝跟他俩一个房间，要不她就是不会问付海明意见了。 她从一开始就认为，男孩子的教育还得爸爸来管，得以付海明的意见为主。 现在她满脑子想的是，他们自己一个房间也好，她也有施展空间，她要使尽浑身解数把丢失在付海明那里的主场找回来。 她要为自己的魅力而战！ 恢复斗志的杨雪整理了下彼此的衣服，就拉着付海明继续看房。 其实各个房间的主要功能都定下来，也就没什么了，现在就是添家具，有些可以从乡下房子拉上来，有些付海明自己能打造。 这些都可以慢慢来，他们还要转户口，孩子要换学校，事情多着呢。 不过天大地大，房子最大，现在终于有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房子，还是县城里带院子的大房子，杨雪这嘴角从离开家属院到去后勤处办完手续，领到钥匙的期间就没掉下来过。 付海明今天是陪杨雪过来办事的，既然到了局里，他就去办公室转转。 杨雪决定自己去街道办那边看下公告，反正也不远，隔条街就到了。 两人约定好等下回去的时间，就分开各自做自己的事去。 杨雪来的时机刚刚好，正赶上办事员在宣传栏贴公告。 她凑近看，正是她的转正聘用告示，告示内容通知她下个星期一正式来妇联街道办报到。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周围一起看热闹的人大都不是街道办的，也不认识杨雪。 “这街道办许久都不曾有招聘过临时工，更没有听说过有临时工转正成功的，这杨雪是什么来头，她怎么就能成为正式工？” “就是就是，这肯定又是内部的关系户，唉，有新增的指标也不给机会我们外头人，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这话获得在场人的共鸣，如果是子女顶替父母的职位，这种一般不会出公告，这种就算外人知道了也没话说，反正现在都是这么处理的。 但如果出了公告，代表有新的职位增加，这都不对外公布，不对外招聘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众人被有心人一怂恿就要冲进街道办要说法。 贴公告的办事员就是个底层负责办事的，遇到这场景一时间慌得有些手足无措，嘴里只胡乱嚷嚷着，“不能进，不能进。” 眼看门卫也要拦不住人，这时黄春燕从里头走出来，大喝一声：“吵什么吵，当这里菜市场吗？” 被这么一喝阻，想往里冲的人就不敢撒泼了，连忙向后退。 但领头人还是不服气，“这街道办新增加了岗位，怎么就没向外头招聘，你们这些干部吃肉连口汤也不给我们留，这太不公平，我们要讨说法。” 众人一听，也不后退了。 这平时没人吵没人闹，他们也接受这些香饽饽的岗位是内部消化的，没他们这些人的份。 但现在有人闹事了，他们就得支持，这也是为了他们这些没资源没关系的底层民众争取权利。 黄春燕不理那叫嚣的人，她走到公告栏那边，指了指告示。 “一个个都不认字吗，上面都没看懂，还好意思要进街道办工作。” 领头人望了眼告示，脸上有些尴尬，“我就看了一眼……” “就看一眼就在这里瞎闹腾，这是妇联干事的聘用告示，你个大老爷们讨什么说法。” 领头人被怼得面红耳赤，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那我为我老婆，女儿，还有……还有在场的女同志要说法。” 说到这里，他又理直气壮起来。 黄春燕冷哼一声，“我们这聘用的妇女干事是从农村提拔上来的先进分子，她可是在农村大队干过实事，做出实绩的优秀干事，我就问你们可愿意下下乡去先干一年，再来跟我说其他的。” 这话一出，原本还死皮赖脸要公平，要说法的几个妇女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 开玩笑，她们是多想不开才要跑去那又脏又臭的乡下地方，跟那乡下社员打交道。 要说法要不成，众人脸上虽有些遗憾，但都知道是没事跟着瞎闹腾，结果其实早就心知肚明。 很快就一哄而散。 杨雪上前跟黄春燕道谢。 黄春燕挽住她的手，蹙眉，“这事以往出来难免会有外人说三道四的，也见怪不怪，所以我特意出来看看，只是这次怎么回事，这些还想闯进街道办闹事，真无法无天了。” 杨雪往旁边看了眼，微扯了下嘴角，“那是因为有人见不得我好，在背后煽风点火呗。” 第122章 不是自己的房子，住的能心安? 黄春燕顺着杨雪的视线望过去，看到有个熟悉的背影正想趁她们不注意躲进街道办里头。 她一下子就变了脸，几步上前扯住那人头发，大声质问，“好你个韩玉珍，怪不得一下午都没见你人影，感情是去整这事了？” 她就觉得这事蹊跷，那带头人为了个聘用告示就敢煽动群众闯街道办？！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般底层人民就是打个嘴炮，不到迫不得已都不会同公家起冲突，哪能为个聘用告示就闹成这么大的仗势！ “快说，那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韩玉珍头皮被扯得发麻，嘴里哇哇叫疼，“黄春燕，放开我，这事跟我没关系，你别冤枉人。” 黄春燕看韩玉珍死鸭子嘴硬，也不跟她磨叽，手上力道又加重了些。 杨雪见韩玉珍被黄春燕扯着头发追打，惨叫声引来不少人围观，上前拉开两人。 “你不用在这里卖惨，那人是不是你找来的，你心里清楚，真跟你没关系，那你敢不敢去把他叫来当面对质。” 韩玉珍心虚不已，但转念一想她们就算知道什么，也找不到人。 现在说这些就是在诈她，怕她在街道办门口闹起来，她们脸上无光，担个欺负同志的坏名声。 哼！不让她闹，她偏要闹，最好把领导也给闹出来，看秦主任还怎么偏袒她俩。 她刚张开嘴还想嚎，杨雪就气定神闲地报出一个地址，不仅一下子就堵住了她的嘴，还差点让她吓得咬着舌头。 韩玉珍捂着嘴巴，脸色扭曲。 她……她怎么连那个人的住址都知道。 那个带头闹事的人确实是韩玉珍找来的，是她老家的亲戚，死皮赖脸地找她要介绍工作。 她原本就被烦得不行，刚好杨雪转正一事又让她一肚子火气，所以就干脆找了那亲戚给她出头。 反正闹吧闹吧，闹成了杨雪的工作黄了，她也算间接给了亲戚一个机会，一举两得。 闹不成，亲戚也不敢再找她介绍工作，她甩掉一个麻烦，也没损失，还是赚了。 只不过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杨雪竟然知道那人，还能详细报出她给他安排的住址。 韩玉珍脸色大变，赶紧求饶，“那人确实是我老家亲戚，我就是在他面前提了一嘴，抱怨了几句，但天地良心啊，我可没有让他闯咱街道办，这都是他自作主张的。” 这事真的跟她无关，她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鼓动外人来闯自己的工作单位，砸自己的饭碗。 黄春燕见韩玉珍还想狡辩，气不过就要上前再给她一顿教训。 杨雪拦住了她，对韩玉珍道：“行，这事我们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必须写个道歉信，张贴在公告栏上，把今天的事解释清楚。” 这事不解释清楚，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她杨雪就是走后门进的妇联街道办，黄春燕就是欺负同事的霸道干事。 而她韩玉珍只要什么话都不说，装作一副委屈样，就能把事实歪曲，哪有这好事。 韩玉珍面色尴尬，满脸都是不愿意。 写道歉信，这跟扒她一层皮有什么区别，如果是这样，她还不如叫来那亲戚当面对质算了。 杨雪看出她的心思，凉凉道：“这事不管是不是你教唆的，你就有信心你那亲戚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把所有责任都推你头上。” 韩玉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杨雪说的正是她怕的，她那亲戚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她不想事情越闹越大，又不愿写道歉信，只能舔着脸道：“杨干事，春燕，这事确实是大姐我糊涂，说话不过脑子，但我可以发誓，我真没有指使人来闹事，你们就原谅大姐这回吧。” 黄春燕冷哼一声，她实在看不上韩玉珍这人，每次单位里头有什么事就属她窜得最高，但又是个能开头不能收尾的奇葩。 被打脸了要么就梗着脖子死不认错，要么就是倚老卖老蒙混过关。 整个没皮没脸的混着，难怪在街道办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不上不下的普通干事，半点没长进。 杨雪见韩玉珍总共就这三面，但却回回都跟她对上，结合吃瓜系统里她过往的记录，也大概知道她是个什么人。 杨雪并不说话，就定定地看着韩玉珍。 韩玉珍看面前的两人都没啥反应，把她当空气般对待，心里又气又急，却敢怒不敢言。 眼瞧着下班时间快到了，到时领导们也要出来，如果这两人硬是要跟领导告状，自己这头肯定没好果子吃。 她上午才惹了秦主任不高兴，这要是让秦主任抓住她小辫子，那她年底评三八红旗手肯定没戏了。 她都这岁数了，这可是她升职的最后希望啊！ 韩玉珍扒拉两下鸡窝似的头发，咬了咬嘴唇，“这样吧，如果你们能原谅我，不计较这次的事，我就……我就把我一个房子便宜点租给你们。” 说完这话，她就是跟自己吃了多大的亏，杨雪得了多大便宜般，微微扬起下巴，一副等人感恩戴德的姿态。 县城里房源本来就紧张，杨雪这乡下女人要来城里上班，不可能天天两头跑，肯定得在城里找房子，自己肯把房子租给她，那她以后还不得对自己言听计从，任自己使唤。 她那个房子就是个大一点的单间，是以前没分房时夏荷妈借给她住的，她分到房子后一直没还回去，前段时间直接借给自己亲戚住了。 现在她就想把自己那个亲戚赶回去，然后拿那个房子去出租，赚点钱来补贴家用。 想到这里，她心里那点不愿意也淡了许多，脸上有了几分喜色。 不过等了半天还是没得到回应，韩玉珍就不耐烦了。 这乡下人是高兴傻了，听不懂话吗？ 她刚想开口讽刺两句，就接收到杨雪似笑非笑的眼神。 韩玉珍心里一咯噔，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自己在杨雪面前就是一透明人，她所打的主意都能被杨雪看透。 杨雪看了她一眼，双手插兜，掏出一把钥匙，在她面前扬了扬，“不是自己的房子，住的能心安吗？我这边有房子住，就不用你操心了。” 杨雪一语双关，听得韩玉珍脸色紫涨。 黄春燕不知底细，听不出话外之意，她的心神被那钥匙给吸引住了。 “阿雪，不得了啊，你们两夫妻一来城里就住家属院最好的独栋小院，真羡慕死人了。” 黄春燕和付家声两口子也有分到房子，不过他们街道办只能分到那种一个院子住十几户人家的老院子。 她就是嫌人多嘴杂，一点小事就闹翻天，这才经常往乡下跑。 没想到杨雪一来就能住那新建的小院，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她男人是交通运输系统的，是个高级干部，住小院很正常。 秦主任也住那边，不过住的是新建的楼房。 韩玉珍也被那钥匙吸引过去，她认出那钥匙是新建小院的，她曾在夏荷妈家见过。 那独栋小院又大又漂亮，住得还舒服。 她那时就对能住在里面的夏荷妈嫉妒的要死。 没想到她现在又看到钥匙了，还是在杨雪身上。 第123章 泼妇变魄妇 韩玉珍紧紧地咬着后槽牙，眼底的羡慕嫉妒恨都快溢出实质来。 这乡下女人怎么这么幸运，刚进城就能住上独栋小院，这可是高级干部才能分配到的房子。 她肯定是从哪里偷来的，跑到自己面前装蒜来了。 韩玉珍这时候选择忽视杨雪男人的身份，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 “你怎么会有这把钥匙的，以你这身份配吗？还好意思跑我面前来装大头，呸，赶紧说是从哪里偷来的？！” 黄春燕被她这逻辑给震得目瞪口呆，她本以为这韩玉珍以往够没事找事了，没想到还能刷新她的下限。 韩玉珍见两人不说话，就以为她们是心虚，老底被她揭穿了，越发洋洋得意。 “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能被你们给唬住，既然是偷来的，就赶紧还回去，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你们计较，但下次再犯错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她一副痛心疾首，批评革命同志误入歧途的模样，越说越觉得自己用心良苦，高尚的不得了。 杨雪和黄春燕对视一眼，决定绕开这没事在她们面前乱发神经的女人，免得被她给传染了。 韩玉珍怒火中烧，“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你等着，我要去举报你。” 这时，从她们后面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你要举报谁？” 韩玉珍顺着声音望过去。 见出声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此时正满脸寒霜，浓眉深沉，大步向她们这边走来。 韩玉珍没什么机会上革委会开会，也就不认识付海明，只是觉得这男人气场太强大，让她不自觉心生畏惧，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付海明走到韩玉珍面前，冷冷扫了她一眼，“我是杨雪同志的男人，你随意污蔑干部家属，中伤同志，必须抓起来审判。” 韩玉珍吓得腿软，哆哆嗦嗦道：“你恐吓我，哪有这么严重，你欺负女同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不敢再无理取闹了，就想赶紧脱身溜走。 杨雪可不让她糊弄过去，怎么嘀，随便污蔑人，毁人名声还不需要付出代价？ 那自己以后还上什么班，给人当孙子欺负得了。 她撇撇嘴，上前抓住付海明手臂开始哭诉委屈，“明哥，她刚才让人来闹事，污蔑我是走后门的，想把我的工作给搅黄。” 杨雪这么说完，付海明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冰冷无情起来，犹如闪着寒光的刀子一般，刺向韩玉珍，让她不寒而栗。 【明哥好像真生气了，我就是演戏而已，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难得倒我，再说我对外人的评价根本不在意，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不值得。】 付海明听到杨雪的心声，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他抬手轻抚杨雪后背，转头冷冷地盯向韩玉珍。 “教唆外人在公家单位门口闹事，再加上恶语中伤同志，情节严重，影响恶劣，必须向你上级领导反映，严厉惩治。” 韩玉珍见付海明拉着杨雪的手就要往街道办里头走去，显然是要去找秦主任理论。 她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手也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 教唆人闹事被抓包后她还敢胡搅蛮缠，那是看杨雪是新来乍到，一般新人碰到老员工刁难都会选择忍气吞声，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即便杨雪的做法出乎她意料之外，她心里头也不惧怕。 反正自己没闹出大事，就算杨雪不依不饶也拿她没办法。 她笃定就是告到秦主任到那里去，秦主任也不会真听信杨雪的话去做调查。 但如果是付海明出面就不一样了，她那事本就不光彩，还被杨雪拿住把柄，秦主任看在付海明同是高级干部的面子上肯定会严查。 到时她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了，工作丢了还是轻的，被送去劳改都不一定呢。 韩玉珍彻底怂了，“我道歉，我写检讨解释清楚今天的误会！” “行，我还是那句话，你把今天的事解释清楚，好好道歉，我也就不跟你计较。” 韩玉珍不管怎么说在街道办也工作多年，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并不会真影响到她的饭碗。 她也没想还没上班就当刺头，扳倒老员工，让其他人心生害怕。 韩玉珍也不敢再多话，捂着脸灰溜溜地跑走。 杨雪看付海明来接她了，也不想再多留。 她和黄春雨又说了几句话，知道黄春燕今晚要留在县城，并不回去，就和她道别，等付海明去把自行车推回来就夫妻双双把家回。 一路上，杨雪坐在后头揽着男人劲瘦的后腰，想着自己进一趟城，不仅工作转正了，房子也搞定了，还平白无故拿到一张缝纫机劵。 这还不止，刚刚系统还通知她奖励的十斤毛线到手。 她想到这里，笑容就越咧越大，这心情一舒畅，忍不住想高歌一曲。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付海明迎着西天的大太阳，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但嘴角却勾出了好看的弧度。 进村里路过大队部，杨雪看大队长在里头，就让付海明先去接孩子们放学，她去找大队长说点事。 杨雪跟大队长说的就是自己转正，要去县城上班的事。 大队长很是替她高兴，他们村能多点人在县城工作，不仅村干部在各大队里头有面子，能挺直腰板。 更重要的是多个关系多条路，等他们在县城里站稳脚跟以后也能多提携下村里的后辈。 “好好好，你只管忙县城那边的工作，大队里头这么多人，你不用操心。” 杨雪说到底也不是村干部，但她不仅做着宣传工作，还变相兼顾着村里头妇女主任要做的事情。 相当于领一份工分干两家活。 大队长汗连，越发觉得自己不厚道，像那地主头子一样压榨人。 杨雪笑道：“我正要跟你说下大队的事，接下来我的工作重心是到别个大队去做宣传指导，咱大队宣传队长就另选能力强的来当。” “趁现在还没到农忙时间，这宣传工作不能放松，还得搞起来，我平时有空也会回来看看。” 她不是街道办办事员，不用准时上下班蹲办公室，时间比较自由。 大队长听杨雪没把村里头的事放到一边，还是十分上心，很是高兴。 “另外，这妇女主任我觉得村里还是得有个人选出来才行，要不以后这婆媳矛盾，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闹到你这边也不是个事。” 大队长连声应是，这下看杨雪的目光更加和蔼可亲了。 这闺女怎么就这么贴心，句句都说到他心坎里。 在杨雪还没管事前，他就真被村里头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破事给折腾怕了。 别的不说，就老付家的事就把他闹得一个头两个大的，其中最让他头疼的还是杨雪和付老太太的闹腾。 印象最深的就是杨雪天天要寻死，付老太太天天要叫儿子休妻。 他那时是站在付老太太这边的，觉得老付家家门不幸，娶了个泼妇儿媳妇进门。 没想到曾经让他嘴里的泼妇现在竟然变成在他面前能给他出主意，排忧解难的优秀妇女干部。 果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负人泼。 现在人家可是泼妇变魄妇，这十里八乡谁提起来不竖起大拇指的！ 大队长感慨完，就问杨雪有什么人选好推荐。 自从前一任妇女主任因病去世后，他也不是没搞过推荐和投票，但都没法达成统一意见，这人选就耽误下来。 但现在不同了，由杨雪来推荐，相信村里大部分人都不会反对。 杨雪正等着这句话，“既然大队你说了，我这刚好有个人选，你觉得彭菊兰怎么样？” 大队长点点头，彭菊兰他认识，人热心肠，人缘也不错，上次推荐人选里头也有她的名字。 但她票数跟另一个人太接近，两人相持不下，最后愣是定不下来。 杨雪跟大队长闲聊两句，知道魏云彩的判决结果。 不过她并不关心，想着过后把结果告诉魏云英就行了。 大队长见杨雪要告辞走人，他心里犹豫了半天的话还是决定说出来。 “雪丫头，你们住的房子可能得收回来了。” 第124章 魏云彩的判决 杨雪从大队部那边出来，心里头还在想着大队长说的话，脚步就有些慢。 其实这事也不复杂，就是她家现在住房的主人回来了，所以他们得把房子腾出来。 想到大队长跟她说这话时脸上那复杂的表情，杨雪是可以理解的。 付小叔出走后，大部分人是认定他不会再回来了，事实上他本人也没回来，来的是他儿子贺宴礼。 当时，杨雪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对劲。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明哥跟她说过的版本是付小叔带来的女人难产，一尸两命。 正因如此，那个被称为“鬼屋”的房子才没有被村里人占去，留到后头让他们一家住进去。 当她问出自己的疑惑时，大队长明显被难住了，他支支吾吾老半天也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最后叹了口气，让她自己回老付家问问，就不再开口。 杨雪就是好奇，其实这事跟她无关，她也不可能闲着没事干，跑去老付家问东问西的。 她只知道这房子的主人是付小叔，不管是他回来，还是他儿子回来都行，她都得把房子还回去。 这事天经地义，没话说。 她也不会去质疑付小叔儿子的身份，不管他是收养的，还是后面在外头生的，只要大队长承认了，就是有依有据，她照办就是。 杨雪唯一庆幸的是，他们今天刚好定了新房子，也算是场及时雨，解了燃眉之急。 只是本来还想再晚一段时间再搬家，现在看来得加快步伐了。 想清楚后，她脚步也轻快起来，径直拐去场地宣传队那边。 她去的时候，魏云英，大山，彭菊兰和朱爱玲几个都在。 排练的排练，调解矛盾的调解矛盾，就没一个是闲的。 说到宣传队里有人在调解双方矛盾，这也是杨雪的规划和安排。 大队长感叹她身兼数职，实在辛苦，杨雪表面上笑笑不语，其实根本没当一回事。 实际上她确实干得很轻松。 她这份轻松并不是因为没事情做，事实上鸡毛蒜皮的小事每天都不少，叫不来人上宣传队调解的，还得上门去才行。 至于宣传任务就更重了，毕竟这是上头文件下发必须要做好的。 本来都是很耽误功夫的事，但杨雪知人善用，懂放权，比如彭菊兰和朱爱玲两人懂得如何跟村里人打交道，就处理琐事，调解矛盾。 而魏云英和赵维方是知青，他们和大山适合搞宣传，就接过旗帜，给她分担压力，他们也能在自己的兴趣爱好领域发光发热。 反正到现在，杨雪基本上也不用太亲力亲为，偶尔做点指导工作就没太问题。 杨雪观察了下，等他们手中的事忙活得差不多才现身。 她一出现，几人就围过来纷纷问好。 杨雪先肯定他们的工作表现，再宣布自己成为正式工，今后要上县城上班的消息。 几人听了顿时欢呼出声，那开心的样子简直就跟是自己转正一样兴奋。 “不愧是我嫂子，就是厉害。”大山一脸小迷弟的骄傲和与有荣焉。 其他人也是不落人后，各种彩虹屁接二连三地奉上。 杨雪被逗得哈哈大笑，“低调，低调，咳，我这里有正经事要跟你们说。” “我准备从你们中选一个来当队长，想看下你们的想法？” 大山立马摆摆手，“我就是爱演戏，不想当队长。” 杨雪点点头，大山是未来南市首富，她可没真想困住他，乱改他的命运轨迹。 彭菊兰：“让我处理点东家长西家短的事还行，整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可干不了。” 朱爱玲点头附和。 杨雪看魏云英和赵维方，“你们两个怎么说？” 赵维方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我……” 杨雪挑眉，“你想当？” 赵维方羞得面红耳赤，赶紧摇摇头。 杨雪转向魏云英，“那行，就你来吧。” 魏云英面色也有些微红，但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我怕做不好辜负队长的期待。” 杨雪微笑鼓励，“谁不是从不会做到会的，相信自己就行了。” 她看时间也不早了，留下魏云英和彭菊兰说些事，就让其他人散会回家。 她先把自己和大队长商量的事告诉彭菊兰。 彭菊兰感动得不行，她再次确定杨雪就是她的贵人。 她本来就喜欢管闲事，再多的琐碎事砸她头上也不嫌烦，帮村里人解决麻烦事不仅别人高兴，她也开心。 后面竞选妇女主任，她本可以为自己十拿九稳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辈分比她高的来跟她争。 这么一搞，票数分流了，谁都没捞着好处，都凉凉。 再后面她进了宣传队，就一心抱上杨雪这根大腿，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绝不多话。 没想到还真让她给抱对了。 就算没有这个推荐，就说从杨队长学到的那点皮毛就够她整活了。 彭菊兰心满意足，喜滋滋的先离开。 杨雪跟魏云英说了下魏云彩的判决结果。 魏云彩一开始以污蔑罪，教唆罪，坑蒙拐骗罪被判处三年。 但她在庭上拒不认错，还声称自己是重生的，知道未来，以后革委会都不存在了，不能给她定罪。 刚开始有政治敏锐度的还听着有道理，不一定认同她重生的话，就想看看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但盘问许久，就发现魏云彩知道的都离不开她乡下地方那一亩三分地。 那些大人物哪有心思听她唠叨谁谁家离了又结了，孩子哪个有出息，哪个没出息的？！ 当然也有点有用的，像恢复高考这事，只是再问详细点，魏云彩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具体是哪一年。 因为她重生前满心满眼的就是嫉妒别人拥有的好生活，悔恨自己嫁错人，命运太糟糕，根本就对外界的事毫不关心。 能知道高考的事，还是因为她是知青，对这个有点认知。 但这也不算什么大秘密，现在消息灵通的城里人大都知道高考肯定会恢复，只是不知道具体时间罢了。 大人物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越发觉得她要么装疯卖傻想逃避责罚，要么就是真傻。 后面又审问了几次，魏云彩还是坚称自己是重生的，她对付魏云英就是因为魏云英抢走本该属于她的美好生活。 最后，魏云彩被送往省精神病院，原本三年刑满就可以出来的惩罚，一下子被她作成终身监禁，想起来就唏嘘。 魏云英情绪也很低落，她和魏云彩感情一般，但真没到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步。 而魏云彩口中说的自己抢走她美好的人生就更是无稽之谈。 她想不通魏云彩怎么就这么恨自己，恨到行差踏错，胡言乱语，把人生彻底毁掉的地步！ 杨雪拍了拍魏云英的肩膀，没法多说什么。 但心里头还是感慨良多，这老话说的好，人各有命，如果发心不对，沉溺于过往糟糕的情绪旋涡中，那就算再重生个几千几百次也没用。 要是能忘记昨天的不如意，收拾心情大步向前走，那每天迎着朝阳醒来何尝不是一次新的重生！ 第125章 庆祝 从宣传队回来，杨雪忙活了一天累是累了点，但心情却跟那天边的落日一样红红火火的，十分美丽。 她刚进院门，三个孩子就迎了上来，看着孩子们的笑颜，她心里头涌上一股暖意。 这段时间，她忙于拼事业，忙于竞争上岗，对孩子们多有疏忽。 但自家孩子现在可不熊了，一个赛一个懂事。 大宝脑子灵活，学习本来就好，不用她太操心，二宝懒是懒了点，动手能力却很强，他爸出差回来给他带了几件铁皮玩具，他能拆了又一模一样地装回去，也算有天分。 而她的贴心幺儿小宝就更让人省心，不仅能帮她做力所能及的家务活，现在胆子也来越大了，小姑子有事顾不着他的时候，他能自己找认识的小伙伴玩，到点再自己回家乖乖坐着等人回来。 刚开始杨雪和付小妹也不太放心，放不开手。 但农村的孩子本就不娇气，多的是孩子长到五六岁就放养，毕竟大人都忙，哪能整天跟在孩子屁股后头围着转。 现在小宝找到自己的玩伴，变得开朗了，独立了，杨雪也不想拘着他，叮嘱他要小心安全后就让他放飞自我去。 杨雪带着孩子们走进屋里头，发现付海明已经在厨房里头忙活着，案板上还放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 付海明见杨雪回来，脸上浮起笑意，“先休息下，等下就可以吃了。” 杨雪见付海明神色平常，也不晓得他知不知道那个贺宴礼的事，不过现在当着孩子的面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她指了下猪肉，“哪来的肉啊？” 不年不节的，这肉太难买了，各大队有那么点也要凑起来送公社或县城单位食堂，根本轮不到乡下社员买。 “屠宰组那边有熟人，让他留了点。” 杨雪再次感叹付海明人脉广，比她辛苦做任务能拿到的物资还要多。 要是她跟抠门系统要这奖励，保管连根猪毛也要不来。 杨雪腹诽了系统两句，就想挽起袖子来帮忙。 付海明挡住她，“不用，你累一天了，跟孩子们去外头坐坐。” 既然男人心疼自己，杨雪也不坚持，更何况自从付海明学会炒菜后，那厨艺确实比她还要好。 毕竟男人力气大，火猛能颠勺，掌握了火候味道就差不了，再来一小勺系统出品调味料，那味道简直绝了。 不过付海明要出差没法经常掌勺，只能等他回来，不忙时全家人过过嘴瘾。 等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大菜一上桌，三个孩子早已馋得不行，口水快流下来了。 为了庆祝自己能顺利转正，也让孩子们高兴高兴，杨雪特意拿出付海明出差时买回来的玻璃瓶橘子汽水，给每人倒了一杯。 付海明带着家人共同举起杯子，语调柔和又有厚度地宣布。 “今天有两件喜事要说，一件是你们妈妈十分厉害，正式成为县城单位的干部，这是她靠自己一步步努力争取而来的，以后你们也得向你们妈妈学习，知道吗？” 孩子们听到这消息，立刻欢呼起来。 几个孩子虽小但不傻，这年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要会说话了都知道能进公家单位有多大的好事。 别的不说，自从自家老爸回来当上干部后，他们的生活就直线上升，现在老妈也当上干部了，那以后生活岂不要上天了！ 孩子们调皮地学着酒桌上大人碰杯的样子，眉开眼笑地说着好听不要钱的话，“妈妈厉害，杨干部威武。” 杨雪也笑嘻嘻地跟他们一一碰杯，“你们也很棒，大家共同进步。” 付海明看着自家媳妇和孩子的互动，眉眼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 “接下来宣布第二个喜事，我们很快就要搬家，搬到县城去。” 这下几个孩子不仅欢呼出声，还差点高兴地跳起来。 他们现在的日子是好了，也但小时候的零星记忆还在，其中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三叔的便宜儿子金宝那时总在他们面前炫耀县城生活有多好，让他们对县城或多或少都有点憧憬。 那时他们就想要是能到县城去生活，不愁吃也不愁穿的该多好，现在这梦想即将成为实现，简直就跟眼前的菜色一样馋人。 “好啦，饭菜都快凉了，咱们赶紧开动吧。” 这话一出，孩子们纷纷拿起筷子埋头猛吃，直吃得满嘴流油。 桌上四菜一汤，除了有卤肉和肉沫茄子两个荤菜，还有焖豆角和炒番薯叶两个素菜，再加上个番茄鸡蛋汤，这一桌说是年夜饭也不为过。 等孩子们把最后一点酱汁拌进饭里，这一顿饭才算吃完。 付海明和杨雪正要收拾碗筷，大门就被推开了。 打头进来的是付老太太，后面跟着付老头和付小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 照理说，这男人被前头几人挡住，应该是不那么容易注意到才对。 但这男人个头挺高的，杨雪目测有180，稍微比自家男人矮一点。 高就算了，长得还不错，杨雪可不是看中他长相，就觉得他跟自家男人有几分像，就是自家男人偏英俊，他偏阴柔。 只是这人眼生，以前没见过，难道是老付家的远房亲戚？ “老二家的！” 老太太中气十足的一嗓子打断了杨雪的猜想。 杨雪看老太太眼睛一眨不眨，直盯着他们桌上那比她脸还干净的盘子，心里跟明镜似的。 “唉，妈这来得不巧，我们刚吃过饭，以后你早点来，或者来之前通知一声，我们给你多备双筷子。” “你、你！”老太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真当自己稀罕她家那点素菜，自己家没有吗？ 她是来的路上听住在附近的馋嘴妇女在外头聊八卦，说老付家的二儿媳妇今天在炖肉，那香味勾得他们孩子都走不动道。 付老太太一听还得了！ 肉啊，老二家在家里吃肉也不叫亲娘，反天了！ 付老太太越想越不得劲，原本难得的好脸色一下子掉光了，她越走越快，完全不顾后头人的叫喊，也把他们一行人过来老二家的目的完全抛之脑后。 紧赶慢赶进门了，才发现他们把肉都吃完了，连点肉汤也没给她剩。 还没等她训杨雪，就被这个混不咎的二儿媳妇一句话给堵回来。 她气不顺，就朝杵在一旁的二儿子发火，“老二，你媳妇炖了肉不送一碗给我吃，她不懂事你就由着她？！” 付海明蹙眉，但还是耐心解释道：““妈，这肉少，不够分。” 还没等老太太发火，付海明又补刀，“还有这菜是我做的，我媳妇没有不懂事不孝顺你。” 这话一点也没安慰到老太太，反而把她给气得半死，嘴里嚷嚷着什么娶了媳妇忘了娘，胳膊肘往外拐等车轱辘话。 杨雪听着有些好笑，又得憋着，差点内伤。 付海霞本来担心自己妈又来找二嫂的茬，看自家二哥两句话就搞定自己亲妈，心下略微松了口气。 随即她想起这次全家一起过来的原因，再看着旁边从头到尾都笑意吟吟的男子，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第126章 贺晏礼 付海明这边等老太太骂累了，才面不改色道：“妈，你跟爸怎么过来了，是有事？” 付老太太认命地发现自己二儿子油盐不进，现在只跟媳妇儿一条心，她只得没好气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眼看老婆子又要胡扯瞎扯的，付老头也无法保持沉默了，不得不开口打断，“好了，说正事，别让、别让晏礼看笑话。” 【晏礼，贺晏礼，付小叔的儿子，这房子的主人？！】 杨雪望向那由头到尾都站在门外，非礼勿听的青年，那人见她看自己，愣了一下，立刻回以斯文有礼的微笑。 杨雪原本觉得他的相貌有些过于阴柔邪魅，但当他笑起来时，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微微拉下一点，整个人就出乎意外的温和儒雅，气质很是矛盾，又不可思议的协调。 杨雪看得暗自称奇，总觉得这人跟他本身的气质一样没那么简单，还没等她想好如何回应，眼前就被付海明高大的身影笼罩住。 迎着付海明不善的目光，青年也不介意，温和的向他打招呼，“是二哥二嫂吧，我叫贺晏礼，是付荣的儿子。” 付荣就是付小叔的大名，这下确定了，人家就是来要房子的。 只是怎么不姓付，要姓贺？！ 杨雪有些不解，不过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兴许那付小叔觉得付家村的人对他不好，不想让儿子姓付也说不定。 杨雪这边乱七八糟的想着，没注意到付老头和付老太太因为贺晏礼的话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付老太太本想要说点什么，被付老头的咳嗽声一打岔，也就闭上了嘴巴，委委屈屈地看着贺晏礼。 从她老人家的眼神里，杨雪竟然读出了几分哀怨，几分不甘。 要不是年纪不对，她都要怀疑老太太对人家小年轻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呢？！ 杨雪被自己这个辣脑子的猜想恶寒了一把。 不过回头想想，付老头和付老太太的表今天现实在太反常了，老太太就不说，付老头也怪，总觉得他说起贺晏礼时明显底气不足，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当然这也可能是上一辈的恩怨，她是打定主意不掺和老付家的麻烦事了，自然也不会去深入探究。 杨雪赶紧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把注意力拉回眼前来。 付海明已经跟贺晏礼握手打过招呼，既然是付小叔的儿子，他也就是收起了审视，然后请他进屋坐。 “这房子是你的，我们会尽快搬走的。” 付海明说的理所当然，没半分迟疑。 他和杨雪的想法一样，既然房主找来了，他们把房子还回去没毛病。 贺晏礼却道：“二哥，别误会，我就是来探亲，没想要回房子。” 杨雪诧异了下，还是客气道：“那不行，房子我们住了你住哪？” 他们可不是强占别人房子不还，让房主人无家可归的无赖亲戚。 贺晏礼朝她笑笑，“我以前在省城工作，刚调到县里轴承分厂当技术骨干，厂里给分配了房子，不用回来住，再说你们现在搬也找不到地方住是不？” 杨雪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家有房子住的事，就被付老太太不满的声音打断。 “什么没地方住，没地方就搬回家，说的好像被我苛待一样，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个能不疼？”说完还忍不住往贺晏礼那边偷瞄了一眼。 贺晏礼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笑里头总感觉带着几分疏离和冰冷，不似原来的随和。 杨雪也拿不准老太太这话是不是对自家说的，但总不可能是对贺晏礼说吧？！ 付老太太见没人接她的话，让她没得发挥，又发起脾气来。 “怎么，这是一个个翅膀硬了，都想飞，我说你们翅膀再硬那也是我生的，是咱老付家的种，可别不想养老。” 这话听着，杨雪都觉得可笑，这老太太真是想一出说一出，话里头全没逻辑。 怎么他家要不要搬家还跟养不养老老扯上关系了，难道分家时没说清楚吗？ 真要搬回去，那她之前还干嘛费劲巴拉要分家，闲着没事干吗？！ “妈，我们不搬回去，是因为我们现在在县城也有房子了，随时可以搬过去。” “什么？县城，你们在县城有房子了？！”付老太太瞪大眼睛，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 她本来想趁机拿捏下老二家的，既然没房子住就乖乖回老付家去，也不是她多稀罕杨雪，主要她也是看穿了，现在能压制住家里头那刺头的也就是这二儿媳妇了。 说来也心酸，现在她和老大家的虽说又凑在一块吃饭，家务活也没再分开来做，但老大家的现在是彻底不听她的话，她说一句就顶十句，把她顶得够呛的。 付老太太受不了，开始想念以前二儿媳妇在的时候，虽说她也顶自己，但怎么说自己是婆婆，她顶自己有分寸，但顶老大家的可是丝毫不留情的。 而且依她看，现在老二家的在村里地位高，说话有分量，老大家也是不敢去惹她的。 老太太以为自己肯先退一步，让老二家的搬回去，不计较当时闹分家时她要走自己钱的事，老二家的就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没想到她却直接给自己扔了个重磅炸弹，炸的她脑子嗡嗡直响，“你这是诓我的吧，县城哪是那么容易去的，你又没工作，和娃们不用吃饭了？” 别想诓她老人家，她也是知道在县城没单位接收粮食关系是没饭吃的。 杨雪还没说话，二宝已经插嘴抢答起来，“谁说我妈没工作，她现在要去县城当干部，正正的。” 二宝特意强调是正的，毕竟村干部也是干部，但去县城当干部才有正式编制。 付老太太有些受不了了，捂着胸口，“你们一个个翅膀都硬了，真要飞了。” 现在老二家的事她就插不上话，以后搬到县城去那岂不是更拿她不当回事。 老大那边现在被付大嫂吃的死死的，她看了心烦。 自己的心头肉旺儿又还没再娶妻生子，她也不舍得花他的钱。 她看了眼贺晏礼，本以为这又来个有出息的，她下半辈子有指望了，可老头子又不让她…… 付老太太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开始抹起泪来。 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其他人也没多搭理她，该说话的说话，该洗碗的洗碗。 杨雪让付海明去跟付老头和贺晏礼他们坐坐，她去洗碗，付海霞进去帮她。 “二嫂，晏礼哥回来，我还以为他要要走这房子，可担心了，好在他没要，不对，应该恭喜你和二哥在县城里有新房子了。” 虽说二嫂以后住得远，她有些失落，但还是真心替二哥二嫂开心。 杨雪笑道：“以后你没事就过来玩。” 她在想以后要不要给小姑子在县城介绍对象，毕竟付海霞人美心善，如果嫁在乡下地方，每天围着灶台打转太委屈她了。 能嫁去县城，以后想继续求学参加高考也比较容易。 不过这些事也急不来，她好好留意就是了。 看付海霞提起贺晏礼时神情很自然，杨雪也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贺晏礼真是付小叔儿子，那小叔怎么没回来？” 付海霞想也没想，就道：“是真的，有小叔的信物，好像说是在省城住惯了，不回来。” 杨雪见她脸上没有异色，看来并不知道什么，也没察觉她爸妈对待贺晏礼有什么特别之处，也就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聊起别的事来。 第127章 回娘家 晚上杨雪问了几句关于贺晏礼和付小叔的事。 付海明知道的跟付海霞告诉自己的也差不了多少，他们男人间谈的一般是工作上的事。 至于贺晏礼是怎么出生的，为什么姓贺，这是别人的事，他不会多嘴。 杨雪见付海明并不察觉自己爸妈对贺晏礼态度有什么问题，她就想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也就略过不提。 杨雪这边是下个星期到单位报到，她和付海明商量着趁这段时间正好收拾收拾家什，早点把家搬了。 毕竟人家说不急着要回房子是情分，咱该还就还是本分。 这天，孩子们都放假在家，杨雪看着明天就要搬家了，就和付海明带着孩子们回了趟娘家，告诉他们这一好消息。 出门时，杨雪还带上四斤毛线圈和几个苹果，一些糖块当伴手礼。 杨家村离付家村不远，不过家里有自行车也没必要走，付海明让杨雪骑车带着大宝小宝，二宝壮点，怕杨雪载不动，他就抱着跟着走。 路上有人看到他们一家出动的画面，少不得要赞叹两句。 女人在前头骑自行车，男人在后头跟着走的本来就少见，况且这一家子男俊女美，孩子又多又漂亮，看上去就跟幅面图画一样好看。 还有那眼尖的，看到人家车篮子前放着的毛线和苹果，心里头很是羡慕，那眼睛都恨不得跟着他们的车一起飞出去。 实在是这里头的东西哪一样都稀罕，能把这些都凑在一起的人家得是什么家庭？！ 这般实力别说乡下地方了，就是城里家庭也不多见。 杨雪和付海明停好自行车，走进杨家的时候，屋里头除了杨家人，还有四姐杨云。 杨云早就知道杨雪转正要搬房子的事，是杨雪托大山跟杨云说的。 大山即便被杨雪带上“不归路”，依然没忘记自己的主业，偶尔会在黑市碰到杨云，跟着杨雪四姐四姐的叫，杨云也认了他做干弟。 杨雪看着这一对本来应该在未来商场上的拼得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一下子变成干姐弟，觉得这世界也是够魔幻的。 杨家人早已从杨云口中知道杨雪的好消息，都很兴奋。 他老杨家现在五女儿女婿都在县城当干部，这不仅让他们走出去倍有面子，还带来实打实的利益。 前段时间村干部换届竞选，杨三哥就竞选上了，成为大队会计。 这工作轻省又体面，多的是年轻小伙要走关系来参选，这里头不仅有村干部的亲戚后辈，也有那些文化程度较高的知青。 最后这一块大饼落到杨磊头上，就是杨大队长看在他妹妹杨雪的面子上，想跟她拉近拉近关系。 毕竟人家现在是妇联干部，主管宣传这块，以后村里关于文明家庭宣传和评荣誉评先进这块跟她的工作有关，是她的管辖范畴。 杨雪和杨家其他人互相寒暄几句，聊得都挺好，除了杨二嫂刘凤，从她一进门就眼睛不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她装腔作势，杨雪哪能惯她，就当她是个透明人，也不理睬她。 付海明带着孩子们跟着杨家男人去堂屋坐坐，杨雪她们几个妯娌姐妹的就去老太太屋里头说话。 刘凤本来不想去的，看着杨雪手头提着的东西，咬咬牙，厚着脸皮也跟着进去。 杨三嫂翻了翻白眼，她这二嫂自从男人跟自家男人一起去竞选村干部，自己男人当上会计，她男人想当个安保队长却落选后，对家里人就一直没有好脸色。 时不时怼自己两句就算了，还背后说杨雪，说她偏心眼，只帮杨磊，不肯帮杨二哥，说多了整得杨二哥都信以为真跟着骂。 杨三嫂听得很是无语，她嫁进来的时间短，但听自家男人说起他们几兄弟曾经是如何区别对待自己五妹的，她都觉得五妹妹如今能不忘前嫌，还和他们好好相处已属难得。 说五妹妹偏心眼，这脸皮得多厚。 再说她家男人能当选确实是大队看了五妹妹的面子，但干部们也不是傻的，你能力不行要你来干嘛？白领公粮吗？ 也不想想看自家男人那副懒得要死的模样，真让他当上安保队长，那到底是要谁保护谁啊？！ 杨三嫂在心里拼命吐槽的时候，杨雪正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分配。 “这些苹果不多，就给孩子们解解馋吧。” 女人们都没意见，苹果是稀罕物，她们一般都舍不得吃，不是给孩子过过嘴瘾就是给男人们吃，自己最多吃点苹果皮。 然后杨雪把她带来的四个毛线团也分了，杨老太太，杨大嫂，杨三嫂，杨云各一个。 刘凤等了半天，见杨雪没给她分一个，急得直跺脚，“我的呢？” 杨雪摊摊手，“没了。” “怎么没了，其他人都有，我就没有，你偏心。” 杨雪哼了一声，“这人情往来讲究互相尊重，我一进门你就把我当空气，不给我好脸色看，这样还想拿我的东西，想美事呢！” 刘凤说不她，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你哪里来这些毛线圈的，是不是去做投机倒把了，不给我我就去举报你。” 杨云做着黑市生意，最听不得投机倒把和举报的话，一甩手一个巴掌就扇过去。 “你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什么投机倒把，这是可以随便说的吗？你想举报谁？” 刘凤被打懵了，像不认识眼前人一样看着杨云。 半晌反应过来，疯了似哭嚎着要去打杨云，被杨雪从旁边伸出一脚绊到，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泥。 刘凤捂着磕破皮的下巴，躺在地上又哭又叫，“要杀人啊！活不下去了！两小姑子合伙欺负嫂子，这说出去还有天理吗？” 杨老太太看刘凤闹得实在不像话，连忙打圆场，“好啦好啦，我这毛线团给你吧。” 杨雪不同意，“妈，这是我孝敬你和爸的，你转给别人了，下次我就不带给你了。” 她的物资虽说是系统给的，但也是她辛辛苦苦做任务换来的，不能随便拿去做人情送给她不喜欢的人，亲妈也不行。 杨老太太有些犯难，她知道自己五女儿向来说一不二，就小声解释，“你四姐打嫂子传出去终归不好听。” 杨雪诧异，“妈，四姐是无缘无故打她的吗？你没听她怎么说的？她胡乱给我安罪名，还说要去举报我，这是恨不得我被抓，没了工作，再连累你女婿是不，这还算亲人吗？有这么做人嫂子的吗？就算四姐不打，我也打的。” 老太太琢磨过味来，脸色也不好看。 杨二嫂自从老二当不上村干部，就一直在家里头阴阳怪气，她体谅她是为了老二也不跟她计较。 现在还拿她五女儿出气，想毁了女儿女婿的工作，这可不行，要是以后女儿都不跟自己亲了怎么办？ 她看着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刘凤，气性也起来了，“别哭了，再哭就回你娘家哭去，我去问问亲家母怎么教的女儿，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哪句话能说哪句不能说？” 第128章 老杨家分家 老太太不发威则已，一发狠刘凤就不敢再作妖了。 前头公爹公婆本来就是要分家，他们夫妻俩死皮赖脸的求了好久，才让老太太松口说先不分的，因此刘凤并不敢真惹怒老太太。 再说自个妈是什么德行她最清楚，当初能为了给自己儿子换彩礼把她卖给个老光棍，现在哪会给她这个赔钱货撑腰，说不定还得骂她只会给娘家惹麻烦。 再说如果娘家人知道杨雪当上了县城干部，在各大队说话有分量，杨家老三就是靠着她的面子当上的大队会计，那为了自家儿子的前途，想巴结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跟杨家人翻脸。 杨雪看老太太虽然爱和稀泥，宁愿委屈自家女儿也要维持面子上的平和，但总算还没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她对老太太的不满也就消散了几分。 外头的男人早就听到老太太屋里头传出的动静，不过女人间的事他们男人不便出面，她们自己解决就好。 后面从屋里头传出来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再加上屋子墙壁的隔音并不好，争吵的内容也就源源不断地传入他们的耳朵里头。 杨二哥刚开始知道是自己媳妇在闹事，心里还满不在乎的，他们二房本就是因为刘凤会闹才有糖吃，有好处拿。 后面听到媳妇落下风了，他就有些坐不住。 不是因为他心疼刘凤，而是觉得五妹在分东西，谁是有份，他家就没份，这是看不起他，不拿他当兄长看。 他刚想站起身来去敲老太太的门，就被坐在他旁边的付海明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如果别人敢这么做，杨二哥准跟他没完。 但是付海明的话，借杨二哥十个胆子也不敢跟他对着干。 毕竟他端坐在那里背脊挺直，气场就无比强大，眉目间不怒自威，别说杨二哥了，就是杨二哥他爹，付海明老丈人也不敢跟他去叫板。 所以气氛稍微凝滞了一秒时间，杨磊出来挑个话头活跃下气氛，刚才那点不愉快就揭过去了，男人间又开始有说有笑的。 老太太屋里头 刘凤虽说被老太太镇住了，但心里头总归不舒坦，她原本以为自己原先的哭闹能引起男人注意，让他来给自己撑腰，结果等半天也没见男人进来，她心里就越发窝火，憋了一肚子气。 很快要到午饭时间，女人们都转移阵地去厨房，刘凤推脱腿脚摔伤了干不了活，她们也没说什么。 杨二嫂就算没受伤，那也是磨洋工的货，没她在厨房添堵，她们干活还能麻利点。 等到杨老太太吆喝一声“吃饭了”，刘凤就从屋里头一瘸一拐的冲出来，那矫健的样子，让人很难不怀疑她的伤是装出来的。 现在是农闲阶段也没啥活干，况且有女儿和女婿回来，杨家大人都留在家里头招待人，让儿孙去干点轻省的活计。 现在人都回来吃饭了，这屋里头就坐不下去，得分屋里和屋外两桌。 这几天下过两场秋雨，即便午间外头也不热，原本女人们是要到外头去坐的，把屋里的位置让出来给男人们。 付海明却阻止了，让老太太她们进屋头吃饭，外面秋寒湿重，他们男人火气壮点不碍事。 刘凤看得很不是滋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五妹婿是不舍得自己媳妇坐外头着凉受寒才开这个口的，她们这些人都是顺带被照顾而已。 她想自己都摔成这样，她男人却一点都不关心她，心里头又委屈又难受。 这委屈和难受拉扯着她心肺，再加上原先就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宣泄，对杨雪就更加看不惯了。 可她不敢跟杨雪叫板，只能挑软柿子捏，拿老好人杨大嫂开刀。 “我说大嫂，今早我可看到妈让你去杀鸡了，怎么这鸡肉没两块，你不会偷偷藏了些，打算自家偷吃吧。” 杨二嫂用筷子扒拉了一小盘鸡肉炖蘑菇，在那里捞半天也不见多少肉，还大部分是边边角角，整块的肉很少见。 杨老太太脸色有些尴尬，杨大嫂本想解释，看了老太太一眼，也就没说什么。 杨二嫂本是随口拿杨大嫂来发泄下窝囊气，但看杨大嫂不反驳，以为她被自己说中了。 她认定杨大嫂做贼心虚，一下子就炸了。 “好你个周桂花，你敢偷吃，不，你肯定不止偷吃，你还偷偷把肉送你娘家去了吧。” 杨大嫂娘家离婆家很近，杨二嫂天天腹诽她偷藏东西回娘家，以此来抵消自己不被娘家人看重的自卑和难堪。 这次她以为捉住杨大嫂的把柄，更加气焰嚣张。 看！我刘凤不受娘家待见，但我可没把婆家的东西扒拉回娘家。 杨小芳见自己妈被无端指责，实在听不下去了，“二婶，你可真霸道，情况还没搞清楚你就胡乱给我妈安罪名，是奶奶说这肉不多，让女人孩子吃少点，爹他们男人干力气活多吃点好的，所以肉都在外头那一桌上，你想吃去那边夹呗。” 刘凤被杨小芳下了面子，仿佛是被当众打了脸。 她脸色涨得通红，气得破口大骂。 “你个丫头片子，管好你自己得了，你自己又蠢又笨被男人骗，还有脸来教训我，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韩小芳呼吸一窒，脸色刷得白了下来。 “刘凤，你给我闭嘴。”杨大嫂心疼的把女儿抱进怀里，气得浑身颤抖个不停。 “我顾着老太太面子没把话说明白，你就冤枉我偷吃，偷拿回娘家，我嫁进来这么多年，一直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做人，也不怕你说，但你要是说我女儿，我就跟你拼了。” 刘凤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看着也没有比杨小芳好多少。 杨大嫂的话仿佛软刀子般一句句在戳她心窝子。 她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不就影射她不清不白，靠歪门邪道进的门吗？！ 她砰的一声，把碗摔在饭桌上，“你女儿又不是什么清白的黄花大闺女，我说她几句还能掉块肉，是哦，她的肉早就掉了，也不怕……啊……” 杨大嫂没等刘凤说完就抓起汤碗泼过去，那汤溅了她一身汤汁，就连她旁边的杨可枝也未能幸免。 杨老太太见因为她的一点私心，好好的一顿饭搞成这个局面，她都要哭了，“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你们俩各退一步都让让吧。” 她一个劲地给杨云杨雪两姐妹使眼色，让她俩多劝和劝和，家和万事兴，家吵屋必散。 杨雪假装没看到，刘凤嘴贱欠收拾，如果杨大嫂不出手给她点教训的话，自己都想甩她一巴掌了。 杨云看自己娘急得面红耳赤，怕她急火攻心就安慰她，“妈，你让大嫂处理就行了，这一碗水端不平的事你就别瞎掺和了。” 杨大嫂这边已经冷静下来，她安抚了下女儿轻颤的后背，抹了下眼泪开口说话，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分家，今天必须分家。” 第129章 杨大嫂爆发 屋外杨二哥听到这里没法置身事外了，赶紧站起来朝屋里头喊道：“大嫂，怎么好好的，说分家就分家。” 他转头跟杨大哥抱怨，“大哥，你也不管管大嫂，爸妈都在呢，五妹夫也难得来吃顿饭，大嫂这么闹，也不怕五妹夫笑话。” 被当筏子使的付海明面不改色，“不笑话，我也分家了。” 杨二哥被噎了下，又不敢跟付海明辩驳，只能灰溜溜地寻找其他同盟支持。 “爸，大哥，你们可不能让大嫂一个女人家的来做这个家的主啊，真分了家，大家都各过各了怎么管老，家里肯定也没现在这么热闹，咱们兄弟间感情也会生分，以后越走越远。” 杨磊有些好笑，“二哥，分家了也跟现在一样，只要你别偷懒，咱各干各的活，一起给爸妈养老，还能让爸妈早点歇着不用干活，多好！至于怎么养老，这更简单，就按大队规矩来，每个人该给多少口粮就给多少。” 这个还不好算？当他大队会计是当假的。 再说这里头最没资格说养老的就是他二哥了，本来家里多半的活就是他爸和大哥干的，工分也是他们赚的，这会他二哥一吃软饭倒来叽叽歪歪说养老和兄弟情了。 干活的时候怎么就不顾念着老父亲和兄弟情了。 杨二哥被杨磊揭了短，气得涨红了脸，龇牙咧嘴地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气急败坏地啐了他一口。 以前三弟要读书干不了农活，也算是家里的负担，所以谁也不用笑话谁。 现在他当上大队会计，领工分，长本事，也敢来怼他了。 不过三弟却说中他不愿分家的真正原因，什么兄弟情份都是假的。 他懒但不傻，家里头除了他二房，谁都能干，特别是他爸和他大哥是干活好手，三弟现在当上大队会计也有工分和粮食拿。 家务活方面又有他大嫂会做饭能收拾，他们二房就当甩手掌柜跟着吃吃喝喝就行，啥事都不用管。 这神仙般的日子如果以后没有了，杨二哥想想就郁闷。 这三弟，自从跟五妹和好后就一直跟他不对付，实在气人。 不过他也不怕，他说的那些话主要是说给他爹杨老头听的，也是前头他和刘凤劝杨老头和杨老太太不分家的理由，可以说完全拿捏住两老的软肋。 杨老头眉眼皱成一团，他是打心眼里认同老二的话。 人老了嘛，就爱家里热热闹闹的，得有儿孙跑来跑去才有生气。 分了家，他们两老肯定跟着老大一家过，老大和老大媳妇都是能干寡言的，再加上大房孩子都大了，儿孙还没影，家里头冷冷清清想起来就瘆得慌。 他叹了口气，看向旁边一直低着头闷不吭声的大儿子，“老大，你说说看你的意思。” 杨老大茫然地抬头看了下杨老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他爹想让他说什么，但他想起刚才自己女儿被老二家辱骂的难听话，喉咙就好似被痰给卡住了，话到嘴边怎么也吐不出来。 杨老大的儿子，杨家长孙杨大壮看他爹窘迫难堪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他内心深处有许多话不吐不快，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始终无法说出来。 他继承了父母的老实性子，也理解他爹，他们作为长子长孙，向来把孝道看得很重，他爷爷奶奶不想分家，他也不想让老人家失望。 可是他二婶屡次侮辱自己妹妹，欺负自己亲娘，这简直是要把她们往死里逼啊！ 这还是一家人吗？ 现在他娘提出分家，他无法不支持。 但具体要怎么做他很迷茫，没半点头绪，他望向付海明，觉得五姨夫见多识广，希望能给他指点迷津。 付海明把桌上整盘鸡肉一分为二，然后起身跟杨老头打招呼，“爸，我拿些到屋里去。” 经过杨大壮时，拍了拍他胳膊，示意他跟上。 …… 屋里头被泼得满身汤汁的刘凤和杨可枝呆了许久，一动不动的。 两人回过神来，脸色由红变紫，最后黑成锅底色，就连那眼珠子也阴沉得可怕，看起来下一步就要扑过去咬死杨大嫂似的。 杨大嫂身子微微颤抖，她刚才为护着女儿，凭着一股火气和冲动才爆发出出那样出人意料的举动，但现在平静下来，面对刘凤的怒火，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虽是长嫂，但刘凤长期骑在她头上，撒泼胡闹是家常便饭，她为了避免冲突总是忍让着刘凤，现在让她跟刘凤正面杠上，脑海里那点根深蒂固的退缩念头又开始冒出头来。 场面就这么僵持着，随时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想也知道没个厉害的人来镇场的话，最后被吞噬的肯定是心生惧意的杨大嫂和失魂落魄的杨小芳。 杨雪想要去看看杨大嫂的状况，她一直都是支持杨大嫂要分家的，上次没分成，她想着既然杨家人觉得闹成这样也能凑合住一起，她也就不多管闲事。 不过现在明显是完全撕破脸，没有转圜得余地，再不分家，勉强困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结果就是除了闹还是闹，到时真闹出人命就真完了。 【叮！小瓜来报到，检测到宿主娘家气氛异常紧张，目前仇恨值拉满，日后必将上演人伦惨剧，建议宿主提前让矛盾双方分离。】 【如果能帮助分家成功，宿主做了大功德，可以获得奖励有牛肉二十斤，棒骨和牛百叶若干，另外再赠送语文课外阅读本一套。】 二十斤牛肉啊！这小气系统上次是听到她的抱怨，这次总算大方一回了。 杨雪心花怒放，觉得她给系统pua还是有用的。 嘿嘿！这不猪毛变牛肉，以后她还得再接再厉，搏个单车换摩托。 系统：……能换个宿主不…… 杨雪也没太多时间跟系统闲扯淡，因为刘凤那边率先发难了。 刘凤今天挨了杨云一巴掌，又被杨雪绊倒，摔得鼻青脸肿的，现在还连累女儿跟着被泼一身汤汁，她是又疼又气又委屈。 可环顾四周，除了老太太在中间当劝架，其他人都站在杨大嫂那边，跟自己不对付。 她气得快吐血却没有任何办法，难道真要分家，但分家她没人给撑腰必定是亏的，难道真去找娘家帮忙…… 刘凤左思右想不得法，只能死死地盯着杨大嫂解解恨，却意外发现杨大嫂在她的逼视下神色有些闪躲。 她心下大定，打算给杨大嫂点颜色瞧瞧，让杨大嫂自己打消分家的念头。 “周桂花，你胆子肥了，今天泼我一身，还想闹分家，公婆都不愿分家，你偏闹，你这是大不孝，想把他们气死吧，我今天要替婆婆教训你个恶毒泼妇。” 大义凛然的一番话说完就要横过身子去打杨大嫂。 杨大嫂嫁过来这么久，从没被人当面骂不孝，她顿时如被泼了盆冷水般呆住不动。 眼见巴掌就要落到杨大嫂脸上，杨雪她们护着被吓坏的孩子离得远来不及阻止。 “不准打我妈。”杨大壮突然冲进来，抓住刘凤伸过来的手腕就往旁边甩去。 他挡在他妈和妹妹面前，已经长成青壮年的身躯牢牢守护着两人，不让任何人欺负她们。 付海明后头进门，先查看自己妻儿有没有事，然后把手上的鸡肉递给杨雪，让她带孩子们先去吃饭。 刘凤看杨大壮护着自己娘和妹妹，支撑着她们，那边付海明安抚着杨雪，杨云和杨磊媳妇又围着老太太，只有自己这一边势单力薄，无人搭理，凄惨可怜。 “杨老二，你死哪去了，你老婆孩子都要被欺负死了，你也不管，你们都是欺负我娘家没人管，行，你们等着，我就去找人来，就算要分家，该给我的半点都不能少。” 第130章 明哥出马，果然一个顶俩 刘凤放完狠话，捞起桌上仅有的几个面饼，拉着儿子女儿就往外跑。 看着刘凤雄赳赳气昂昂地要去摇人，杨二哥又无语又纠结，最后抓了抓头发，还是决定追上去。 事情都搞成这样，不分家也不行了，既然要分，就像蠢婆娘说的，该给他们二房的半点都不能少。 不过他丈母娘有多势利眼他很清楚，只靠刘凤自己是叫不动人的，他得跟上才行。 看着自己二儿子跟着刘凤胡闹，杨老太太气得捂着胸口直喊疼，“这兔崽子是要气死我，不劝着她还跟着瞎折腾，是嫌这个家还不够丢人？” 刘凤一路哭着跑出去还一边大声嚷嚷着老杨家纵容小姑欺负嫂子，她还把被泼得脏污的衣服摆开给外人看，红着眼睛扯着嗓子哭诉是她那个外人眼里的好大嫂泼的。 总之，就是要让左邻右舍都知道杨家人对她如何不好，有多不像话，尽可能为自己争取同情票。 杨老太太见外头有人在探头探脑的打听着自家的糟心事，她觉得每个人都在看她笑话，自觉没脸见人。 杨雪看刘凤闹出的仗势这么大，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杨三嫂说：“三嫂，我看要不你也把你娘家人请来一起坐坐呗。” 杨老太太扯了下杨雪衣角，脸都皱成老苦瓜，“你消停点吧，可别再火上浇油了。” 杨云劝老太太，“妈，要我说四妹的话没错，反正刘凤也去找娘家人了，你总不能让大嫂和三嫂吃亏吧。” 大嫂娘家近，就算不去请，按刘凤这大喇叭的传播速度，稍后也会自己来登门，那三嫂为什么不能去找娘家人来坐镇。 杨三嫂也转过弯来，她看了老太太一眼，最终咬咬牙，还是出去找男人商量要怎么做。 后面除了杨雪一家和杨云没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其他人都挂念着分家的事，根本没心情吃饭，只草草吃两口了事。 杨雪和杨云倒不是没心没肺，况且这氛围下胃口能有多好，只是她们知道待会有场硬战要打，女人这边她们绝对是主力，必须吃饱才有力气吵架是不。 刚吃完饭没多久，外面就传来嘈杂声，一道公鸭般粗噶难听的声音嚣张响起，“老杨家，赶紧给老子开门，敢欺负我妹子，当我老刘家没人了。” “杨老二，快去敲门，他们再不开门，我就把门给砸了，娘的，一群黑心玩意，把我妹子打成这样，今天不给我们赔偿，我们就不走了。” 屋里头的杨老头和杨老太太又气又害怕，没办法，他们对这声音都有阴影了。 当初他们家把刘凤娶进家门时，刘家人就来闹过，开口就是要五十块钱彩礼钱，这可是笔巨款，是乡下社员家里三五年的嚼头。 不给，刘家人就要打砸抢，说是杨家儿子搞大刘家女儿的肚子，不想认账，就得拿钱来拿东西来赔。 想想那刘家大儿子绿豆眼大嘴巴，一张嘴就没句好话，满肚子都是算计的坏水，每次来都能把老杨家跟秋风扫落叶般搜刮一空的强盗行为，杨家两老感觉头都要炸了。 杨大哥看两老怕成这模样，估计也没法出面招呼人，但现在老三不在，老二又站在刘家人那边，他老实嘴笨，独自去应付刘家人实在太为难他了。 杨大哥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付海明，“妹夫？” 付海明没应，他看向杨雪。 意思很清楚，我听你妹妹的，她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杨大哥赶紧跟五妹讨主意。 杨雪让杨大哥稍安勿躁，“放心吧，大哥，他们不敢踢门的，等大嫂和三嫂那边的人都到齐了，再开门也不迟。” 她可是县城管家庭宣传的干部，敢踢门，上老杨家来闹事撒泼，不把他们抓起来当典型，拉上了台好好教育一顿都对不起她身上的职务。 先把他们晾在外头清醒一下并不会出什么大事，不要人家都上门喊打喊杀了，老杨家还屁颠屁颠地去赔笑脸，让人予取予求，被人笑话。 外头刘家人还在叫骂着，但奇怪的是，真像杨雪说的，他们愣是不敢砸门，但拍门的声音却越来越重，仿佛把所有的戾气和憋屈都发泄在大门上。 杨老头和杨老太太虽然心定不少，但脸色还是没多好看，两老心疼自家的门啊，刘家的鳖孙也不嫌手疼，拍这么大力做啥？！ 很快，在两老和杨大哥杨大嫂焦躁不安的等待中，门外又传来两波嗷呜喊。 “呦，刘家的，你们这是惹恼了亲家，不给你们进门啊，哈哈哈……” “放屁，方家的，你们讨打是吗？” “哎呀，有话好好说，你们别打架，先让开点，我让亲家开开门。” …… 杨雪见外头人都到齐了，给了付海明一个眼色。 付海明会意，抬腿就往外走，杨大哥赶紧跟上。 院门一开，付海明立即闪到一边去，还不忘拉了杨大哥一把。 果然门外乌泱泱冲进来一大群人，刘家人打头，一进门就骂骂咧咧的，踢鸡笼踹狗窝，配合着鸡鸣狗叫的背景，端是一副恶霸进村的样子。 付海明眉头皱紧，他拿起旁边石台上搁着的一块破抹布，揉成一团，上前猛地一抛，就把抹布团精准投入刘家老大张开的大嘴里。 “咳咳咳……呸呸呸……谁暗算我？！”刘老大被如此戏弄，嘴都气歪了。 他攥着拳头抬头想把那个不知死活的人找出来，却发现出面前是个高大阳刚的英俊男人，他虽双臂闲散抱胸立在一旁，但那手臂上的每一寸肌肉却如同拉满的弓弦般紧绷，无一不显示他的力量。 刘老大绿豆眼闪过一抹精光，他虽是个街溜子，但能混得开至今没犯事，靠的就是这份看碟下菜的本事，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他门清。 比如像杨家人，老实巴交的乡下普通社员，又怂又好骗，他只要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再吼上两嗓子，那要什么就给什么，比那土狗还听话。 但是如果是眼前这男人的话，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应该就是杨老二说的那个五妹夫付海明，说是当兵转业回来的，现在是县城干部。 刘老大是个地痞子，本来碰上干部们就得躲着走，不跟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硬碰硬，这可是他明哲保身的生存法则。 再加上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就是个外强中干的样子货，那付海明却是当兵回来的，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按在地下摩擦。 双方力量悬殊，要不是后头的刘凤一直给他使眼色，他都要掉头回家了。 之所以没走，是刘凤答应他出面给撑腰，拿到钱就分给他五十块，要不他才不来呢。 他也不怀疑杨家有没有这个钱，毕竟上次冯家赔给杨家五百元的事可传遍了整个公社，他要不是寻不到闹事的理由早找上门了。 后头人看刘家老大从原本满脸凶神恶煞的找人算账，秒变成到忍气吞声的鳖孙样，都大吃一惊。 都想看清楚是谁这么有本事，能把这个混不咎的地痞子吓成这副模样。 一看他对面站着的男人，那身姿比他身后的大树还挺拔还坚韧，果不其然，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有这样的气场和威慑力。 这么一来，女方中本来有想拿捏亲家好欺负，准备大吵大闹为自家女儿争取更多东西的人也歇了心思。 亲家有这样强势有魄力，一看就是领导干部的人物来主持大局，应该能做到公平公正，不会让自己女儿吃亏，他们好好等着看杨家人如何安排就好。 【明哥出马，果然一个顶俩，不用一开口说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臣服在他裤脚下，什么时候我也能学到这一手，威震四方啊！】 杨雪满眼都是粉色的星星，觉得自己男人就是又酷又帅又好用，每次有他在场，仿佛任何事进入主题都能快很多，省心不少。 毕竟看热闹吃瓜有意思，但每次前头那些无谓的争吵和永不止尽的扯皮就挺倒胃口的，太消耗人的情绪了。 付海明弹了弹自己的裤脚，他这裤子是自家媳妇给买的，他并不想要让别人臣服他，靠近他。 杨雪看差不多了，就出来对众人道：“亲家们，都到屋里坐着说话吧。” 第131章 杨家不欠你们老刘家的 老杨家堂屋不大，这么多人都进屋也装不下，只能让三家长辈坐高堂，其他小辈按顺序往外挨着站，把堂屋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刘家不仅来了刘老大，刘母也被他小儿子给背过来。 一坐好，她就瞅着杨雪不客气道：“就是你打的我闺女是不，我养大的女儿是给你白打的吗？打了她，你就得赔钱给我，要不我就让我儿子把你们杨家给砸了。” 这话里头不见对女儿的半点心疼，反而是拿她当个货物般，按斤称量卖，打一巴掌就得付一巴掌的价钱。 刘凤面上很是难堪，双手死死攥着衣摆，想着后头还要依仗娘家人，只能低头忍着假装没听见。 刘老大却觉得他娘话一说完立刻就有一道冷飕飕的寒光射到他身上。 他扭头望去，正对上付海明凌厉的目光，其中的警告意味让刘老大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他亲娘呦，要是他真敢把老杨家给砸还用等到现在吗？ 没法子，形势比人强。 他要是真敢砸老杨家一条腿凳子，回头这杨家五女婿就能把他的腿打折了。 杨云不想自家小妹因为她的缘故被人无端指责，便想上前承认是自己打的人，杨雪却抢先她一步开口。 “谁打的重要吗？至于为什么打她，当然是她说错话做错事了，如果不服气的话，等正事办完我们来掰扯清楚。” “你想给你女儿做主也行，但可别给我开口闭口就要钱，我可记得当初你家嫁女儿时，硬要五十块钱，我家当时穷，翻箱倒柜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你们说那不管，只要我家把钱凑出来，以后就当把女儿卖了，往后不会再上门来要钱的。”说完杨雪扭头问杨老头和杨老太太。 “爸妈，我记得当时大队长他们都在场，老刘家就当着他们面说过这话，没记错吧？” 杨老头和杨老太太被杨雪这一提醒，哎呦了一声，“没记错，大队干部当时都在，亲家你是有这么说过。” 五丫头不说，他们都忘了有这回事了。 主要是他们觉得不管前面如何不愉快，既然成亲了就是自家亲戚，再提这些伤情分。 后面即便刘老大一次一次过来要好处，只要不太过分的，他们能忍也就忍了。 刘老太皱成好几层的脸皮抖个不停，被揭穿老底还死鸭子嘴硬，“那能当真吗？再说我要钱有什么不对，谁家嫁女儿不要钱的……” “行了。”杨雪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就告诉你一句话，我老杨家可是用五张大团结把你女儿娶进的家门，并不欠你老刘家的，懂？！” 被个年轻后辈指着鼻子训话，刘老太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很是难看。 但钱她确实拿了，话也是她说的，她没法抵赖。 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杨雪的悍名传遍全公社，她有些怂了，不敢硬碰硬。 和几个跟她一样爱嚼舌根的老妇人凑在一起闲聊时，有人说起付家村的杨干事如何厉害，把他们村那些泼妇无赖一个个整治地服服帖帖的。 听多了，她们这群人对杨雪就带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惧意，刘老太也不例外。 刘凤又羞又气，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在亲娘眼里没地位，就是养大了来换钱的。 但知道归知道，现在被这么明晃晃地当着众人说出来，就像扒掉她一层皮一样难受。 杨老太太见这个向来掐尖要强的二儿媳妇眼眶通红，心里有些不忍，她拍了拍自家女儿的胳膊，示意她见好就收。 杨雪看老太太愁得不行，就顺着她意思转移话题，“既然刘亲家没话说了，这事就算翻篇了，接下来我们直接进入主题，谈谈分家的事。” 屋里其他人都把刚才发生的事看在眼里，对杨家让一个出嫁女来主持分家一事，也不敢再有什么意见。 具体怎么分家，杨雪并不插手，现在没人说她闲话，不代表背后不会骂她手伸太长。 实际操作的是杨三哥杨磊，他把家里的粮食，家什等等物资都统计清楚，再根据大队分家的章程和惯例来分配，杨老头和杨大哥再做些补充。 过程还算顺利，众人觉得公平，也没意见。 除了刘老太脸色有些难看，但分家的东西又落不着她口袋，她才懒得管自家那个赔钱货能分到什么东西。 她想知道的刘家那五百块要怎么分，只是等了半天，分家都结束了，还没听他们说要分钱，她就坐不住了。 “还有那五百块要怎么分，别忘了。” 刘老大也着急地搓着双手，很是紧张。 刘凤更是也一脸焦急，她今天脸皮子都不要了，把这糟心的娘家人请过来，还不是为了这点钱。 如果不分钱，她不是亏大了。 杨雪无语，这一个个的怎么这么难沟通，合着她前头的话都白说了。 算了，既然没法好好说话，那干脆直接把话挑明。 “我再说一遍，杨家不欠你们的，有多少钱都跟你们无关，往后你们上门做客行，但要是再来要钱的话，那就是变相勒索，这是不道德，败坏社会风气的事，我作为妇联宣传骨干，少不得要请你们去县里坐坐，接受再教育。” 杨雪故意说的严重，刘老太却信以为真。 她想着小儿子以后是要当大队干事的，怕真得罪杨雪，也就不敢再乱说话。 刘凤不管这么多，心心念念都是要分钱，“不关我娘家的事，总关我的事吧，这钱是在没分家前有的，现在分家了总得拿出来分吧。” 她觉得自己的话在理，杨雪就是再大的干部也挑不了毛病。 杨二哥也赶紧搭腔，“就是就是，这钱前头放公中，现在就必须拿出来分，你们别想独吞。” 五妹怼刘家人时他没出声，是因为他早就看不惯刘家人老来占自家便宜的难看吃相，所以她怎么说他都不管，但涉及到钱的事他就必须坚决站在刘凤这边，不能退让。 杨老头和杨老太太好面子了一辈子，今天因分家的事，在几房亲家面前丢尽了脸面，头都抬不起来了。 杨老大和杨大嫂不忍心看两老这样难堪，就想把钱拿出来分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杨雪忍不住提醒，“这钱是给芳丫头的赔偿，可不是公中的钱。” 当初要是知道这钱还得分给她这又懒又自私的二哥，那她干嘛费那个劲跟冯家要这么多赔偿，就为了便宜杨老二？！ 杨大嫂父母也不同意，劝说着女儿女婿得为自己孩子着想。 杨三嫂娘家那边没表态，如果杨老二要分钱，他们少不得要帮自家女儿也争一争。 毕竟自家女儿因为杨老二和刘凤的原因，耽误了和女婿的婚事，差点熬成老姑娘。 杨三嫂父母对杨老二和刘凤很是不满，打心眼里不愿他们太得意。 但如果他们不争的话，自家也不会怂恿女儿女婿去争这个钱，毕竟这个钱是怎么来的，他们心里清楚，不想去占杨老大家的便宜。 杨大嫂听进杨雪的话，拉着杨大哥回屋看了下自家女儿。 等出来时，杨大哥尽管眉头紧锁，还是坚定地表明那五百块是自家女儿的，不是公中财产，他们夫妻俩也不能随意动用。 既然杨大哥这么说了，杨老头和杨老太太也不劝了，杨三哥和杨三嫂本来就不想过要分这钱，自然不会有意见。 杨老二和刘凤，以及刘家人再不愿意也没人把他们当回事。 第132章 卖女儿的的梗是过不去了 就这样，有其他两家看着，还有付海明坐镇，刘家母子折腾半天没要到半个子儿也不敢对杨家人怎么样。 刘老太气不过，狠狠掐了刘凤几把来出气，嘴里不干不净骂着什么赔钱货，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掐死等难听的话。 杨老太太听不下去了，“亲家母，你话别说的这么难听。” 刘老太正在气头上，见杨老太太还来惹她，立即喷道：“我教训我女儿，关你屁事……” 方母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你女儿都嫁到老杨家了，就是杨家人，你说关不关她家的事，要我说，你都把女儿给卖给人杨家了，哪还来这么大的脸跑人家家里头管东管西，骂这骂那的。” “你……”刘老太被方母堵得心肝脾肺疼。 她这卖女儿的的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杨雪忍俊不禁，不忘再添一把柴火，“刘亲家，你前头说我打了你女儿，你要赔钱，那现在你打了我杨家人，得怎么赔啊？” 被杨雪这么一调侃，刘老太顿时气炸了，跳起来就要破口大骂，刘老大见状赶紧背起刘老太就往外跑。 留下来的刘家小儿子讪笑解释，“各位，我娘身体不舒服，我哥先带她回去了。” 说完就跟火烧屁股般飞快跑掉，追自家大哥而去。 刘家母子一走，闹哄哄的堂屋一下子清静下来。 其他两家人见没啥事，也不多待，纷纷起身告辞走人。 刘凤见娘家人丢下她，全跑光了，她心都凉透了，只能捂着被掐肿的胳膊，抱着女儿躲在一旁哭哭啼啼，看着好不可怜。 她向来知道自己娘家人离谱，却没想到这么靠不住。 呜呜……现在她被娘家人彻底抛弃了，接下来分了家，婆家人也会看不起她，不拿她当回事。 想着以后要憋屈着过日子，再想想之前在老杨家过的舒心日子，刘凤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 她怪自己没事去招惹杨雪干嘛，倒没有再怨恨杨雪，毕竟她本来就自卑，之所以在老杨家撒泼闹腾，说到底也是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欺负老实的杨家人，找找存在感罢了。 现在自己有几斤几两重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往后也不会有人让着她，她再也横不起来了，只能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 杨二哥也认清形势，不敢再打那五百块的主意。 他本性凉薄，恃强凌弱，要不也不会为了争一口吃的，从小就欺负，打压比自己弱小的弟弟和妹妹。 但现在弟弟妹妹长大了，都比他强大，比他厉害，特别是五妹。 现在他看着这个妹妹，感觉跟面对大队干部没两样，一样的威严，说一不二。 每次跟她对视，杨二哥心里总有些犯怵，她一张嘴自己总会不由自主地俯首帖耳，不敢冒犯。 更不用说他那个五妹夫，一个眼神就能把刘老大那个满脑子邪门歪道的混油子吓成软脚虾，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两口子一文一武，气场太强大，把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恨不得把身子都藏起来，以防他俩夫妻翻旧账，哪里还敢去撞枪口上。 【宿主，恭喜你顺利化解老杨家的潜藏的危机，成功促成分家一事，现在奖励品已到库，请验收，么么哒！】 杨雪喜滋滋地检查自己的战利品，既然处理完分家的事儿，他们来报喜讯的目的也达成，自己一家子也没必要再多待。 毕竟老杨家刚分家，还有好多事要处理。 杨云也是这么想的，她就跟着杨雪一家一起走。 姐妹俩手挽着手，相互询问对方最近的状况。 其实主要是杨云的，毕竟杨雪最近春风得意，事业婚姻都完美，没啥可说的。 杨云就不一样了，在娘家她报喜不报忧，但对这个闺蜜一般的亲妹子，她还是说了实话。 “最近抓的严，大山也透了个信儿给我，让我最近别去黑市那边，但是……唉！” 杨云没说出来的话，杨雪明白，说到底还不是一家老小的生计都压在她身上，要不她一个女人家家何至于冒着被抓的风险出来抛头露面，干这提心吊胆的活计。 至于她那个姐夫，不说也罢，能不出去给她四姐惹一屁股债都算谢天谢地了，哪还能指望他养家。 杨雪叹了口气，转头问付海明，“明哥，最近真抓得很严吗？” 付海明点点头，“一直都很严，上次县里开完会，重点肃清全县风气，抓投机倒把也是重点，抓到立即判刑。” 杨云心有余悸，“好在我最近没怎么去黑市，过了这个阵子应该会好点吧？” 以前不时也会有严打，但大多做做样子，不会做的太绝。 再加上她有些关系，就算被人举报了也会帮忙遮掩，因此杨云觉得只要她没被抓到，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付海明看向杨云，“四姐，现在不一样，不要心存侥幸，一旦有人举报，必将认真审查，绝无逃脱的可能。” 杨雪听付海明这么说，想到刘凤的话，虽说她口无遮拦，倒也给他们提了个醒，“四姐，你周围人可靠吗？会不会出卖你？” 杨云犹豫了下，“应该没事，都是一条船上的，要翻就一起翻了，就怕……” 两姐妹都是聪明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有时有相同利益的陌生人反而不怕，真正要防的是那些眼红你，妒忌你的所谓亲戚背后给你一刀，出卖你。 【再过几年，个体经济也就放开，怎么也得劝四姐先熬过这段时间，只是她没这份生计做补贴，光靠那几个工分，一家几口也熬不到那个时间啊！】 杨雪知道她四姐能撑过这段黑暗的时间，前途将一片光明。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再美好的前景也需要喂饱现在嗷嗷待哺的几张嘴啊！ 她虽然有系统有工资，但系统不是万能，物资和工资也得改善自家人的生活水平，偶尔接济下她四姐还行，长期也没办法。 再说以她四姐的性子，也未必肯长期接受她的帮助。 付海明知道媳妇在烦恼什么，他沉默了下，才开口道：“我们局里有打算跟下面公社大队合作，帮扶下大队副业，需要有人来跟进这事。” 第133章 搬家进城 付海明经常出差往返省城运送任务物资以及工业品回县城单位。 为了让车子不跑空，不浪费油钱，运输局决定让他随车运送些大队社员自己做的手工制品上省城去卖，换回点社员需要的物资或拿分红补贴家用。 这提议已经获得革委会审批，尽管目前投机倒把抓得紧，但那是不允许搞个体经济，因为不利于集中管理。 不过也不能总是一棍子打死，让社员们彻底没了活路，在农闲时又因为无所事事惹出祸事来。 付海明接到任命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大山，毕竟大山以前是他的小跟班，他对大山知根知底，可以信任。 再者现在大山跟着杨雪在宣传队帮忙，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黑市混，付海明不想他有一天行差踏错出问题，还是想拉他一把。 但现在四姨姐有困难，那这个人选可以换她来做，而大山他可以出差时带在身边，让大山负责做买卖问价的事，而他做好把控就行。 杨雪听完付海明这么一解释，眼睛都亮起来了，“这是好事，一举多得啊！四姐你负责在大队找人干活，明哥他们运送物资时，负责带去卖，这样既能拿分红又师出有名，没有任何风险。” 大山和自家四姐本来是未来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现在让他们提前合作起来，强强联手，未来不要说南市首富，省城首富对他们来说都不在话下。 杨云也很兴奋，还不忘给妹夫出主意，“对，我们大队擅长织布，织毛衣，可以做着纺织品带去卖，既轻便，长途运输又不容易坏……” 一提到做生意，杨云那股女强人的精明劲又回来了，诸如人员安排，纺织品的优势和运输搬运等小问题，她都考虑得面面俱到。 整个人焕发着新生的光彩，似乎原先压在她身上的大石头被搬走一样轻松快活。 看着侃侃而谈的四姐，杨雪笑了笑，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一只宽厚温热的手掌握住。 杨雪侧头，与付海明相视而笑，两只手紧密交叉，牵得更紧。 杨云瞄到两人这一旁若无人的亲密互动，瞬间觉得周围甜度激升。 她一把抱起小宝，又招呼大宝二宝跟上，“来来来，跟四姨先走，咱不做你爸妈的大灯泡。” 大宝捂嘴偷笑，二宝还贼嘻嘻假装不懂问四姨，“大灯泡是啥意思啊？” 杨雪的脸一下子红了，抢在杨云开口前赶紧道，“四姐，少教坏你外甥。” 说完就想把手从付海明手掌中挣脱出来，却感觉被他穿过指缝勾勾缠缠攥得更紧，手掌也包裹得更加严实。 杨云啧啧啧个不停，却细心帮他们带着孩子走在前头，让两人先去取自行车。 分开的时候，杨云还在稀罕小宝不想撒手，就想把小宝带回自家去跟她的小儿子一起玩。 小宝很喜欢四姨，但又不肯真的离开自己的妈妈，当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杨雪给他解围，“四姐，还是等我们搬了新家，你带孩子过来县城跟小宝住几天，也玩玩呗。” 杨云只是逗小宝，并没真想带走他。 毕竟自己后面有很多事要忙，自家丈夫和公婆也不是会带孩子的料，到时顾不上照顾小宝反而不好。 她把小宝放下来，“也好，到时再说吧，你们先走，我慢慢走回去就行。” 自行车就一部，杨雪一家都没法一起坐，肯定也不能把杨云送回去。 不过杨云也不是娇弱的，她经常往返婆家和娘家，这点脚程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事。 跟妹妹和妹夫打完招呼，杨云就带着满心喜悦，脚底生风般率先往家的方向大步走去。 …… 杨雪这边回到家里，一家人在付家村度过最后一晚。 搬家后，这房子就要交还给贺晏礼，以后也不会回来住。 虽然杨雪工作特殊，还要经常下乡，好在离县城近，实在太晚赶不回去也可以回娘家住几天。 一大早，付海明就开了辆卡车来把收拾好的东西都搬上车。 老支书和大队长也来送行，看他们东西多，就提议要让村里的小伙子来帮忙搬家，把东西给送进城里去。 杨雪摆手婉拒，能把东西搬上车已经帮了自家很大忙了，现在早稻已全部收完，大伙歇了段时间这几天又开始忙活起来，准备收割晚稻。 这时候每家每户都要上工忙得很，可不能因为她家而耽误事。 再说到了县城也有付海明单位的同事下属帮忙搬家，并没那么麻烦。 老支书和大队长听他们安排的妥当，也就没再坚持。 平时交好的社员们和知青们都围着付海明和杨雪一家寒暄告别，老付家那边来了付海霞和付大嫂。 其实昨晚付海明就自己过去看房子那边打过招呼了，但用脚趾头想也明白，场面绝对不是那么其乐融融，母慈子孝。 所以今天就算只来了付海霞一人，杨雪也不奇怪。 出人意料的是付大嫂竟然也来了，还扯着嘴角笑着同自己打招呼，虽然那笑容有些僵硬。 不过杨雪很快也恢复平常心，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说她跟付大嫂没啥交情，但既然她先示好，自己也要投桃报李，当普通亲戚来往就是了。 跟来给他们送行的一一告别后，付海明上了驾驶位，特意过来帮忙的大山坐在旁边，而杨雪和付海霞带着三个孩子坐着后座。 等人都坐好后，付海明启动车辆，卡车载着他们在社员的目送下往县城的方向开去。 有人忍不住羡慕起来，“看这一家子多厉害，才几年时间，就搬家当上城里人，这老付家，祖坟上是冒青烟咯！” “可不是嘛，要我说这事羡慕不来，杨干事不仅人长得好，命也好，就是有这个福气，可惜付老太太糊涂啊，就跟这抱金砖的媳妇不对付，没那享福的命。” “人家靠自己能力当上县城干部，吃上公家饭，谁那么大的脸啊？！还想拿捏人家杨干事，搞笑吗？哈哈哈……” 听着众人毫不避讳地谈论对杨雪的羡慕和老付家的嘲讽，付大嫂微微失落，却没有以往滔天的嫉妒和怨愤。 现在她的日子过得也不错，付老大不敢打她，付老太太也不敢再当面对她大吼大叫，儿子女儿也算听话，再加上自己也不算懒，生活过得反而比以前不知好多少倍。 这日子过得舒心，心态也慢慢舒展明朗起来，没那么拧巴了。 付大嫂望着远处已经快看不见的那一黑点，想起二房一家当初吃了上顿没了下顿的窘迫模样，难得感叹了一句。 其实谁的命又比谁的好呢？这日子终究还是要靠自己过出来的。 第134章 日子过得越好，他就越要小心守护 杨雪县城的新家有个后门，外头有块空地，这也是她当初特别看中这个小院的原因之一。 虽说上班还是走前门，经过家属大院省时省力，但前门人多嘴杂的，办点事什么的总归不方便，有了这个后门就不一样了，隐私起码得到保障。 他们的车刚停稳，罗斌就带着几个年轻人围上来，互相打过招呼后，付海明让杨雪和付海霞先带孩子们进屋去，车上的东西交给他们男人搞定。 “那我们先进去，辛苦你们了。”杨雪知道外头那些重物她根本搬不动，也不逞强，便同付海霞带着孩子们进屋先打扫卫生去。 人多力量大，几个男人很快就把一些行李，家什和几样家具都搬进屋里头。 他们这边搬家的动静很大，隔壁小院有人走出来，探头探脑地往他们院子里头瞧。 杨雪正好走出小院准备打扫门前，看到有人过来，她本着远亲不如近邻的原则，正要同这个邻居打打招呼。 就见那人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杨雪头顶恰如飞过一群乌鸦，留下满是黑点的无语。 她寻思自己应该没见过，也没得罪过这人吧，怎么才见面就给她送白眼。 虽说对她毫无杀伤力，但有这样的邻居还真让人不爽。 “新来的同志，那人是革委会夏副主任的爱人周翠花。”右边小院门口坐着的女人看完热闹，好心给杨雪解惑。 杨雪听她这一提醒，再翻开吃瓜系统看了看，总算明白她莫名其妙的敌意来自哪里？ 好家伙，原来是给自己的老姐妹何花打抱不平来了。 这周翠花人品虽不怎样，倒还挺有义气的，只是她当人家好姐妹，人家心里面指不定把她当冤大头呢！？ 这两人的瓜她才粗略看了一点，就够惊掉她下巴了，实在是炸裂啊！ 杨雪摇了摇头，如果刚才那周翠花态度好点，可能以后等两人熟悉了，可以找个机会给她提个醒。 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可别好心被当驴肝肺，到时被倒打一耙岂不冤枉！ 她把这事抛到脑后，同眼前面善热情的女人打招呼。 寒暄几句才知道，这女人叫李静，是县轴承分厂的革委会干事，她男人是公安局张副局长。 总之在这里住的来头都不小，都是县里政府部门的主要领导和高级干部。 因此，除了周翠花，大部分人对杨雪一家搬来住都是抱着友好热情的态度。 就算有些人自恃身份更高，不愿跟杨雪她家过多打交道，但表面上也不算失礼。 毕竟杨雪还没搬进来前，名声就很响亮。 她和何花争小院那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家属大院，后面更是爆出大瓜，扯出运输局后勤处走火的真相，让众人大跌眼镜。 不少人庆幸，好在杨干事据理力争，勇敢无畏，揭穿那林伟真面目，戳破他伪装功臣的骗局，要是真让那骗子一家住进他们干部院子里，那还得了。 李静对杨雪的好感更甚，那是因为她男人本就是负责后勤处走火案调查的主要人员。 他当时就觉得案件疑点重重，想要深入调查。 只是运输局那边已经认定火灾是意外事件，林伟救火有功，而他又没有实质证据，只能作罢。 后头这案子让他重新接手，根据杨雪提供的线索，很快就顺利结案，这也让他记上一大功。 面对李静的有意交好，杨雪自然乐于顺水推舟。 毕竟她初来乍到，对家属院这块还不熟悉，有个深谙门道的本地人带带她自然再好不过。 再说这干部太太们的交往之道还是很重要的，乡下地方可以一言不合互相指着鼻子骂，严重点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也没人管。 但干部大院不一样，都是干大事，为人民服务的，个人情绪必须放一边，无论何时都要以大局为重。 这男人有男人的来往圈，女人也有女人的交际场。 一句话，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少少的，这才是干部太太之间都默认的规矩。 杨雪待在外头也有点时间，不知屋里头现在怎样了，想进屋去看看，就跟李静说了声。 “看我，光顾着拉着你聊天，都耽误你忙正事了，你尽管忙去，咱们回头再聊，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喊一声！” 李静一脸歉意地说着客套话，但也听得出她最后一句是真心实意的。 杨雪微笑点头，礼貌地说了几句感谢话，就同她告辞进屋去。 屋里头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大件的先摆好位置，小件的可以等过后再慢慢收拾也不迟。 杨雪请来帮忙的几人休息一下，吃水果，喝茶吃糕饼填填肚子。 到了饭点，杨雪本想让几个年轻人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几人却摆手谢绝。 可能是不好意思在领导家里吃饭，他们红着脸道完谢后就告辞离去。 他们离开了，罗斌却留下来，他已经在杨雪家吃过一顿饭了，一回生两回熟，也不觉得打扰。 忙到这时，大家肚子都饿了，他们进城的时候从乡下菜田里摘了蔬菜瓜果过来，还把自家养的鸡都带过来。 素菜有的是，但荤菜呢？ 现在杀鸡也来不及吧？再说这些鸡她还是要留着下蛋吃的。 杨雪考虑了下，让付海霞和孩子们去院子里择菜洗菜，她就想把系统库存里的牛肉拿出来涮火锅吃。 一来方便，二来就当庆祝乔迁之喜，得吃顿丰盛的。 只不过以往她往外掏的物资分量少，也并不少见，所以她拿的心安理得，也不怕问。 但牛肉可是稀罕货，这可是有钱有票也买不到的吃食，哪里是能简单就糊弄过去的，特别是在付海明面前。 难道还说是上天恩赐的，这睁眼说瞎话也不是这么个说法吧？！ 最后实在没法，她心一横，决定摊牌了。 在付海明面前，她硬生生的凭空变出一大块牛肉后便立即闭上眼睛。 因为她害怕，实在不敢看他的眼神，怕从中看到猜疑和警惕。 但等了许久都没听到预想中的质问，杨雪悄悄睁开眼睛，撞进眼帘的是付海明充满柔情和信任的眼神。 杨雪瞬间放松下来，打定主意要把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 付海明却抬起手指轻点在她唇边，摇摇头不让她说出来。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不能轻易告诉别人，就算那人是他也不行。 就像他也不会把自己能听见杨雪心声的事告诉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怕对她不好。 他们现在日子过得越好，他就越要小心守护，无关紧要的事他无需知道，只要他们彼此心心相印，互相信任就够了。 杨雪读懂付海明眼底的深意，她眼波柔软，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随后两人默契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着手准备食材，开始切牛肉，弄锅底。 第135章 要不撮合撮合这俩人 杨雪和付海明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大山和罗斌也没闲着。 他俩知道有牛肉吃后，就一直很兴奋，不用吩咐就自己帮忙放碳烧火点起铜炉来。 等整整两大盆肉菜都摆上桌后，所有人眼睛都瞪圆了。 妈呀！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啊！这么豪横的牛肉摆盘他们别说吃了，见都没见过。 照理来说，罗斌是县城人，父母是双职工，姐姐们也嫁得不错。 作为受宠的小儿子，他自己工作也有前途，生活条件自然比一般人要好上许多，吃食根本不缺。 但如此大的手笔他也没见过，牛肉自然是吃过，那也是在年夜饭时尝过几口，打下牙祭罢了。 像这样份量多到能让他们几人都敞开了吃都还有剩余的，在他的记忆中还真没有过，想都不敢想。 罗斌吞了吞口水，忍不住问杨雪，“嫂子，这么多牛肉，哪里有得卖啊？” 杨雪还没说话，二宝已经抢过话头，“我知道，我知道！” 在罗斌热切期盼的目光下，二宝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天上，小声道：“我妈说是上天赐予的，让我们不要乱说话，小心被老天爷听到了，不给了，要收回去。” 杨雪眼角抽了抽，见众人都疑惑地看向她，只能呵呵干笑两声掩饰尴尬，桌底下脚趾头都快抠出三房一厅来了。 这话她之前就是随口胡扯，哄骗小孩子的，没想到现在回旋镖又飞回她身上来，扎得她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解释好。 付海明也朝她看过来，他深邃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仿佛在说：你也这样哄过我。 杨雪脸色微烫，像被炉火熏热般红彤彤的。 付海明见杨雪难得羞赧，也不再逗她，出声帮忙解围，“好了，汤水烧开了，大家涮肉吧。” 果然，有肉吃了，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罗斌也不例外，他并没多想，这牛肉现在市面上肯定没得卖，一般都是通过某些特殊渠道私底下交易的。 这种事当然不能放到明面上到处宣扬，所以大人跟小孩子这么说也很正常，反而是他这么冒失地问人家吃食哪里来的倒显得有些突兀，不知礼数。 随后大家有说有笑，大快朵颐，这个小插曲也就这么插科打诨过去了。 罗斌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有分寸，有边界感，这让杨雪觉得他性子虽大大咧咧，但人还是挺细心的，很有教养的样子。 杨雪又看了看自家小姑，心中突然涌出个想法来。 要不撮合撮合这俩人？！ 她一直想给付海霞找个城里人，让她嫁到县城来，一来她们姑嫂继续做伴，见面也容易。 二来付海霞也到适婚年龄，迟早要嫁人的。 她学习好，即便没上学也一直没停止过学习，嫁人后如果还想继续读书或者以后参加高考，那么只有嫁到城里来，挑个开明点的家庭才是个明智的选择。 不过这找对象的事要慎重，她得先问问付海明的看法再说。 付海霞和大山是过来帮忙的，晚上还得回去，付海明要帮杨雪收拾屋子，走不开，就让大山骑自行车带付海霞回去。 大山二话不说就说好，他把付海霞看成自己的妹妹，肯定会把她安全送回家。 罗斌却说他们现在回去天都快黑了，不安全，还是他开车把他们送回去好。 大山看了看外头还很炽热的一团红日，有些无语。 这离晚上还有段时间吧？！ 再说他一个大男人还送不了个小妹妹回家，瞧不起人吗？ 大山刚想说不用，杨雪就马上应道：“也好，就让罗斌送你们去，路上开车小心点。” 付海霞人虽单纯，但从自家二嫂狭促的笑容里也察觉出点异样来。 她下意识地抬头，却意外地与罗斌满是笑意的眼眸撞上。 她赶紧低下头来，刚才那几秒的对视让她心跳微微加速，耳朵有些熨热。 杨雪在一旁看得很有意思，她觉得不用多说，这两人绝对有戏。 等晚上她和付海明躺在床上的时候，杨雪说了想撮合付海霞和罗斌的事。 付海明挑了下眉梢，他倒从没往这方面想。 毕竟下属是来给他办事的，他不可能还去操心人家的婚姻大事。 而小妹的婚事他默认是自己娘去操办，他也不会想着去给她留意结婚对象。 但他转念想到自己娘的不靠谱，觉得自己媳妇提出的建议也不错。 而且罗斌还是不错的，人品和工作能力都可以。 只是他不清楚人家家里怎么想，他和杨雪是当上城里人，但小妹还是乡下户口，就算他不关心这些，也知道城里人一般不愿娶乡下人。 不排除有看不起的，但更主要的是现实，因为光是吃饭都成问题。 而且，他是罗斌的领导，不可能去跟下属说处对象这种私人的话题，不是因为面子，而是不能以上压下，让人家有压力。 杨雪难得看到付海明的为难，扑哧就笑起来，“放心，没让你亲自出马，只要你觉得这事没问题，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付海明听到不用他出面，暗暗松了一口气。 杨雪继续眉飞色舞说着她观察到的两小年轻有发展空间的各种蛛丝马迹。 付海明原先还捧场地听一听，随后突然一翻身将杨雪压在下面，密密的吻淹没她意犹未尽的语声。 杨雪来不及抗议，就听到付海明低沉带点委屈的磁性声音传来，“难得……只有我们两人……不要说别人……” 杨雪不由心中一柔，双手插入他那浓密的黑发中，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让那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掠夺她的气息，彻底攻占她的所有一切。 室内的空间迅速升温滚烫，暧昧的火苗越烧越烈。 付海明平日的隐忍和克制好似被焚烧殆尽，他彻底放开来，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悍霸道，带着极端的吸引力，让杨雪招架不住，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窗外月色撩人，银辉洒进室内，为这一室旖旎增添让人更加心神荡漾的魅惑，将这深夜拉得无限长。 第136章 进美术班 昨晚折腾了大半夜，付海明才餍足地放开她。 杨雪累得不行，今早腰腿更是酸软得厉害，差点就起不来床。 好在今天还可以休息一天，明天才正式到单位报到，要不然她也不能让付海明这么闹她。 在床上滚了两圈，等付海明带孩子们过来喊她起床吃早饭，杨雪这才伸了下懒腰，翻身下床洗漱。 付海明现在带孩子们又恢复早上跑步，做早操的习惯。 大宝和二宝已经适应了，也不叫苦，不想着偷懒，一到点就自觉起床跟着他爸出操去。 小宝本来不用跟着去的，但他睡不惯新床，付海明过去叫醒大宝二宝时，他也就爬起来了，看妈妈还在睡，觉得无聊就跟着哥哥们活动去。 吃过饭，他们一家要一起出门，上午她和付海明要带孩子们去办入学手续，下午杨雪还得去单位办各种手续，把户口迁进去，这样才算真正在城里落下户来。 大宝二宝要转学的学校叫海华小学，家属院里大部分孩子都是读这个学校。 他们入学晚，按理说得继续读完一年级才能升二年级，不过大宝聪明，靠着杨雪给的辅导书，不说二年级的课程，就是三年级的也难不倒他。 二宝虽然心思不在学习上，但有大宝督促着，带着他补课，也能勉强跟上脚步。 海华小学老师们给大宝二宝做了测评后，纷纷提议可以让他们跳过一年级，直接上二年级，杨雪和付海明商量后就同意了。 毕竟跟大宝二宝同年龄的孩子都上二年级了，让他们还跟比自己小的孩子一块上一年级，浪费时间不说，没有同龄玩伴总归对孩子的身心发展不友好。 再说俩孩子既然有跳级的实力，也就没必要硬拖着去按部就班的来。 而小宝也有去处，本来杨雪是打算办理完大宝二宝的入学手续，就带他去附近幼儿园报班的，只是后面发生了点意外，却让小宝也跟着一起进了海华小学。 起因是大宝二宝在做入学测试时，付海明去找校长办转档手续，杨雪跟老师们说话，小宝在一旁等着无聊，就拿出随身携带的画笔画起画来，这一幕正好被当时路过的美术老师看在眼里。 这位美术老师姓纪，是从省城美术学院下派过来支教的，据说这位老师家学渊博，艺术造诣很高。 他这次来县城就是想挑选几个会画画的好苗子，重点培养起来，表现突出的以后可以直接推荐上美术学院。 纪老师在一旁安静看着，等小宝画完画，才上前笑着跟他打招呼，“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这张画的真好，可以告诉我你画的是什么吗？” 有杨雪在身旁，小宝现在也不太害怕陌生人靠近，他看纪老师人很笑眯眯的，人很亲切，就指着自己的画，小脸红红的却笑得很甜。 “我叫小宝，这是我们的新家，家里有爸爸妈妈，哥哥和我，我们是最幸福的一家子。” 纪老师看了小宝一眼，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 近看他才发现这真是个漂亮精致的小孩子！性格还乖巧又有礼貌，这样的孩子让人打心眼里就有好感。 杨雪早就注意到小宝这边的动静，见小宝自己能应对自如，跟老师也能轻松愉快的聊天，她就在一旁默默看着，没有打扰，但心里很是高兴。 纪老师经其他老师介绍，知道杨雪是小宝的妈妈，就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小宝妈妈，我看小宝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沉下心来专心画画，确实不错，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让他进我们学校的美术班？” 杨雪刚才跟其他老师说话，听他们跟自己介绍过，知道这个纪老师的来头，和他开办美术班的计划。 其他的倒没什么，但小宝喜欢画画，能跟着这么厉害的老师好好学习，打好基础，肯定是件大好事。 她正要答应下来，这时从旁边横插进来一个硬邦邦的声音，“纪老师，你前头不是答应给我家大志一个机会的吗，怎么这会就说话不算话了？！” 杨雪扭头一看，呦，这不是昨天送她送两白眼的周翠花吗？ 原本杨雪是想这人既然不待见自己，以后就少跟她打交道。 没想到冤家路窄，这才过了一天，她们又撞上了。 周翠花对这份巧遇也没好脸色，她拉着自己的大孙子气鼓鼓地跑到他们面前，看也不看杨雪，冲着纪老师就大声质问。 纪老师脸色有些不好看，想到周翠花的身份地位，也不好当空气无视她存在，只能压着火气好声解释。 “周干事，是这样的，我让大志画个他自己喜欢的画，我好看看他的水平在哪里，谁知……” 纪老师话说一半留一半，表达得很是委婉，就是想给周翠花留点面子，让她见好就收，别再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惜周翠花对自家孙子没自知之明，还在不停追问，“怎么啦，他不是都画好了吗？” 她可是仔细问过孩子，确认有画好才来要说法的。 纪老师有些难以启齿，见周翠花不明白他意思，还是不肯放弃，干脆咬咬牙把话说明白。 “是画了，他画了好几只乌龟，不，按他的说法是王八，然后他说画的这几只王八代表你们一家子，王八爷爷奶奶，王八爸爸妈妈，还有家里的几个小王八。” 纪老师瞄了周翠花一眼，如果这样你都觉得好，那他就没话好说了。 关键是乌龟，不，王八也画得不像样啊。 画不好就算了，随便乱画一通屁股就跟针刺一样坐不住，丢下画笔就跑出去玩。 就这态度他哪里敢要啊，他是来挑找好苗子的，可不是来找麻烦的。 他就是被气到了，才跑出来透透气，这才发现小宝这根好苗子。 周翠花被那左一句王八，右一句王八堵得胸口涨疼，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面色发黑，似乌云压城般阴沉，可大志人小心粗，看不懂他奶奶脸色，听纪老师提到他画的画，还以为是表扬自己，美滋滋地就把画好的王八拿出来给大家看。 杨雪一看，乐了，这周翠花一家也挺好笑的，怎么教的小孩子，会让他觉得自己一家像王八。 也不知夏副主任知道了会不会给气出心脏病来。 周翠花自己气得要死，却舍不得打骂大孙子，满腔怒火正无处喷射，见杨雪敢笑话她，立刻将枪口指向杨雪，跳起来朝她开火。 “你别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能跑我面前耀武扬威来了，长得再好看，也是个乡下来的，你狂什么？抢了本该分给我们城里人的房子就算了，现在还来占我们城里孩子的美术班名额，哪有你这么霸道的？！” 杨雪听她这语气，再听她明里暗里的挤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这是想借题发挥，不仅是想给自己的老姐妹出口气，还想着倒打一耙，模糊焦点，让不明真相的人真以为她目中无人，吃相难看，有什么好处都往自己家里头扒。 她们这边争吵本来就引来不少人围观，这里头有老师也有高年级的学生。 如果真让他们相信周翠花的鬼话，势必会影响大宝二宝接下来的学习生活。 杨雪冷哼一声，“你倒说说我抢了谁的房子，你那个火烧运输局，还冒充救火英雄的好姐妹一家吗？还有什么叫占了城里孩子的名额？这能不能进美术班，不是纪老师选的吗？跟城里人乡下人有什么关系？” 纪老师立刻附和道：“对，我就选有能力的进，不管是乡下的还是城里的。” 要不是自己初来乍到，对乡下情况一无所知，他并不介意下乡去寻找有用的人才，特别是像小宝这样的好苗子。 周翠花就是被气糊涂，才把林伟那件事又翻出来说，理智回归后也知道这个话题不宜再展开。 她面色讪讪，脸被打疼就算了，但这名额还是不能丢。 她可听自家男人说了，能进这美术班，意味能有被推荐的机会，直接进大学，当工农兵大学生。 要不自家孙子不喜欢，她也不会非逼着他进这个看起来好像没啥用处的美术班。 不过也是大家都是认为进美术班没啥用，又不是学一技之长，而进美术班能被推荐当工农兵大学生的消息也被捂得严严实实的，丝毫没有走漏风声。 要不这会儿大家都得为孩子行动起来，得为那几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就算周翠花这边知道消息时，美术班的名额也只剩一个了。 本来她觉得这名额非她家的莫属了，没想到半路却杀出杨雪母子来，把自家小孙子未来进大学的机会给占了。 第137章 恶人还得恶人磨 周翠花认为自己的男人现在是革委会副主任，将来必定是正主任，所以并不把杨雪和她男人放在眼里。 她打心眼里认为这两人要是想在县城站稳脚跟，工作上有好的发展就必须得讨好她。 现在杨雪这个不长眼的，不仅不自觉把名额让出来，还敢当面怼她，让她难堪。 再想到好姐妹现在的处境，周翠花火气更是蹭蹭蹭地往上冒。 “姓杨的，我可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啊，你男人不过就是个运输队队长，能跟我男人比，我家老夏一句话，不说你们，就是校长来了也得听他的。” 杨雪：“……” 这老货说话没半点革委会副主任太太的样，倒像个暴发户。 事实上，周翠花本来就是乡下人，自从家里起势后，她随着夏副主任进了城，就比城里人还看不起乡下人。 自己没文化就算了，还把自己儿子孙子也养得不像话。 杨雪对夏副主任很是同情，有这些坑夫，坑爹，坑爷的家人在，他想再往上走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她突然眉眼一皱，做出害怕的样子，“你想让校长做什么？” 周翠花以为她真被自己的话吓到了，一下子就得意洋洋起来，“做什么？当然是把你们母子俩赶出去，别说跟我争名额，就是你家两个大的也别想在这里上学。” 恰在这时，老校长面色铁青的大步走过来，重重地咳嗽一声。 周翠花看到老校长突然出现，顿时心虚的厉害。 她就是嘴炮，事实上她男人说过，老校长是老革命战士，地位很高。 本该退下来享清福的年纪也没闲着，还想继续发光发热，这才来海华小学当校长的。 她男人还千叮嘱万叮嘱她不可以得罪老校长，现在看他被自己气得不轻，周翠花还是有些后怕的。 杨雪看到跟在老校长后头的付海明，赶紧跑上前去装委屈，“明哥，怎么办，她说要把咱们都赶出去，不让我们孩子在这里上学，嘤嘤嘤。” 付海明眉眼瞬间凌厉起来，他拉起杨雪的手，抱上小宝，冷声道：“走，去革委会要说法去。” 他人狠话不多，哪个女人让自己妻儿受委屈，他就去找她男人麻烦。 老校长也是气得不行，但他欣赏付海明，不想看他因为些没影的事跟革委会的人掐上。 “付队长，杨干事，你们来，孩子们的成绩也要出来，咱们过去看看吧。” 老校长瞪了周翠花一眼，示意她不要太过分，再有下次，学校的大门就不让她进了。 付海明面色冷硬，想去找人算账的立场并没有改变，杨雪却反拉住他的手，“行，咱听老校长的。” 她知道老校长的背景，既然他不让明哥跟革委会的人杠上，肯定知道现在那里头的内斗有多厉害，听老校长的准没错。 再说老校长都发话了，这点面子总要给他留的。 杨雪懒得再理会周翠花，她同纪老师确认好小宝进美术班的事，就赶紧拉上男人和孩子跟着老校长过去。 周翠花看着满面春风离去的杨雪，气得太阳穴凸凸地跳。 怎么就这么凑巧，她刚拿老校长来逞威风，人就正好出现来拆她的台？！ 她不光啥也没捞到，还得罪了人，回去自家男人都不知要怎么训她呢。 周翠花又气又怕的，扭头看到纪老师，想着不能白来，就要再磨一磨。 谁知后者看都不看她，转身就走。 现在谁都看得出来，老校长对她已经不耐烦了。 既然她对老校长不尊重，出言不逊，也就没必要再跟她客气。 …… 办完孩子们的入学手续，明天就可以正式上学了。 大宝二宝今天早上写完试卷，人就有些累了，而小宝跟着杨雪看完一场闹剧，情绪也多多少少受影响。 杨雪和付海明就带着他们下馆子吃顿好的，庆祝庆祝，顺便放松下心情。 吃完饭后杨雪让付海明先把孩子们带回去休息，她自己去单位把迁户口的手续办好就行了。 到了街道办，她先去门口布告栏上瞧一眼，见确实有韩玉珍手写的道歉信张贴在上面。 杨雪就认真看了一下，看完后她脸上倒多了几分诧异。 她原本以为韩玉珍被他们逼着写道歉信，肯定会避重就轻，对自己错误的行为一笔带过。 但对杨雪来说也无所谓，只要她把当时围观群众误会自己走后门进妇联一事解释清楚就行。 没想到韩玉珍这份道歉信倒写得很详细，很清楚，对自己犯的错误也深刻反悔，这倒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这样肯定更好，有这么个典型在，以后绝对没有人会对她转正一事再指指点点，背后说事了。 跨入街道办办事门厅，杨雪却看到她刚才还在心里腹诽过的人，这会儿竟然坐在办事员的位子上，满脸不耐烦地整理着手头的文件材料，忙得是焦头烂额。 也不怪杨雪觉得不可思议，韩玉珍本来是干事，应该是坐办公室的，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来做这份一般都是临时工来做的打杂工作呢？！ 这么多异常的情况出现，杨雪赶紧打开吃瓜系统，她得看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做到心里有数。 一看，杨雪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这……这韩玉珍也太惨了吧！ 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这不就是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吗？！ 杨雪这边的动静还是惊到韩玉珍，她没好气地抬起头来，发现是杨雪，顿时眼睛都瞪圆了，“你来干什么？” 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吗？ 随即想到她还没有正式上班，应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才对。 杨雪眉头微挑，“当然是来办户口的。” 韩玉珍落到现在的处境，有一肚子的气还没处发，就想趁机刁难下杨雪。 杨雪一眼就看穿她的坏心思，勾起嘴角凉凉道：“我先说好，如果你不给我好好办事，那我明天上班就跟主任举报你做事态度有问题，不好好为人民服务，让你这个办事员都没得做。” 第138章 位置之争 韩玉珍瞠目，她觉得自己在杨雪面前就像个透明人一样，她所有小心思都被她看得透透的。 更可怕的是，她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了她。 她现在确实不再是受人尊敬的韩干事，而是一名普通的办事员。 一想到那个害惨了她，让她从天堂跌落地狱，一夕之间沦为笑柄的小贱人，韩玉珍心里就像浇了一瓢油，怒火忽地燃烧起来。 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会着了个临时工的道，被江琳这个贱女人踩在脚下往上爬。 她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不相信这么离谱的事就这样血淋淋的发生了。 韩玉珍原本确实如杨雪所料，是打算随便写封道歉信应付了事的，没想到上班第二天，她就被街道办庄副主任叫进办公室，说有人举报她教唆外人大闹街道办妇联，妄想破坏稳定和团结。 这顶大帽险扣下来，她又怕又气，唯一想到的就是杨雪或者是黄春燕揭发了她。 她立马去找黄春燕大吵一架，两人闹到秦主任面前，才知道秦主任压根就没收过举报信。 而庄副主任那边却一口咬定他确实收到举报信，并且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韩玉珍因为心虚，也不敢反驳，承认自己在乡下亲戚面前不小心说漏嘴，让他心生误会进而聚众闹事的事实。 后面韩玉珍的处罚结果下来，不仅要写道歉信，做好检讨，同杨雪同志好好道歉，还要把她降职为办事员，以后要到前台大厅去做事。 对于第一个处罚，韩玉珍有心理准备，并不意外，但第二个处罚却让她面上血色全无，浑身如虚脱般，差点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了一天，直到又一个转正通知出来，她才知道，原来举报她的是那个叫江琳的临时工，是她买通了门卫，给她通风报信，这才让她因举报有功，继而顶替自己的位置，由临时工转为正式工。 韩玉珍心中满是怨毒的不甘和委屈，她觉得自己不仅没有得罪江琳，还在大会上帮她们临时工说话，江琳不应该这么对她。 就算想要转正，她也应该跟自己合作，把杨雪赶出去才对。 韩玉珍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局面，她竟变成最可笑的炮灰和牺牲品。 她去找秦主任理论，说她不服，这处罚结果太严厉她无法接受，秦主任却同情的表示，她原本只想让她写道歉信，向杨雪道歉，表示以后不再犯错就行。 是庄副主任不同意，表示必须严惩。 秦主任对韩玉珍本来就不看重，再说她确实犯错，根本就不会为了她去跟庄副主任唱反调。 韩玉珍面目呆滞，完全不知说什么才好，她不知道庄副主任为什么要如此针对她。 看她一副行尸走肉，仿佛三魂丢了气魄的样子，秦主任还是于心不忍，隐晦地给了她点提示。 原来庄副主任才是江琳真正的介绍人，只是为了避嫌，才让另一个干事出面做做样子，其实就为了遮人耳目，不让人说闲话罢了。 韩玉珍知道真相后，更加绝望了。 既然庄副主任是江琳背后的人，那江琳早晚会转正，就只是等待一个契机而已。 可笑她被当枪使还不自知，扳不倒杨雪，她自然被当成弃子来利用，贡献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韩玉珍恨到极点，反而怕了，怂了。 无论是杨雪，还是那江琳，这两个女人都太厉害了，她实在惹不起，也不敢惹了。 杨雪看韩玉珍畏畏缩缩，可怜又可笑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同情。 这人就是欺软怕硬，柿子专挑软的捏。 当初看她是乡下来的，没背景没地位就无缘无故针对她，没事挑事。 现在她韩玉珍终于碰上硬茬了，背景和手段都比她厉害，不仅把她当软柿子捏，还给捏爆了，这也是她活该，只能自认倒霉。 杨雪顺利地办完入户手续，这心就更踏实了。 以后他们一家五口就算真正在县城安顿下来，未来更加美好，更加充满希望的日子正在远方向他们招手呢！ …… 第二天一家子早早就起床，付海明带孩子们在外头空地上坚持做跑步锻炼，杨雪就在屋里头做丰盛的早饭，务必让每个人都吃得营养又健康。 吃完饭后，夫妻俩先带三个孩子去上学，然后再一起手牵手去上班。 他们这份从付家村带过来的亲昵温馨的自在感，都不知羡煞多少家属大院里头，整天忙于工作又貌合神离的夫妻。 海华街道办妇联，顾名思义就是街道办和妇联合并办公的地方，秦主任虽然兼管街道办和妇联办，但内部人员分工还是很明确的。 比如庄副主任主要负责街道办的事务，并不插手妇联的工作。 而他手下的干事原本有韩玉珍，现在换成了江琳，再加上付家声，另外还有一个干事。 而妇联这边加上杨雪现在也有三个干事。 人数不少，都挤在一间半旧不新的办公室里头，即便划分了办公区域，还是不免出现纷争和纠葛。 就像杨雪办完入职手续后，在黄春燕的指引下，来到自己桌位前，却发现自己的位子被人给占了。 “江琳，你坐错位子了，你们街道办的办公位置在那边。” 江琳也是今天正式工作，黄春燕以为她不清楚情况，找错地方，就好心给她指正。 “没错啊，这个办公室本来就是街道办的，我就喜欢坐这，不可以吗？”江琳头也没抬，淡淡抛出这一句话，很明显是故意的。 付家声听江琳这么说，微微皱了下眉。 同区域的另一位干事眨眨眼，朝江琳那边看了一眼，虽什么话也没说，却无声表达自己的支持。 黄春燕听后却气得火冒三丈，他们内部街道办跟妇联因为办公室和资源的紧张，彼此间有竞争和不合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从来都是在底下暗暗较劲，还没像现在这样拿到台面上说，而且还是被一个刚转正的干事这样对她们公开冷嘲热讽，简直是岂有此理。 付家声看自己媳妇快发飙了，赶紧过去安抚她。 看着江琳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脸色微沉，“江琳，这边是妇联办公区域，这是秦主任定下的，不得随意更改，你赶紧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说完他朝杨雪歉意地笑笑，虽然这事跟他无关，他也常常因为两边的不合夹在中间难做人，但对于杨雪这个同村人，自家媳妇的朋友，他也要有点表示的才对。 江琳对秦主任到底还是敬畏的，不敢太恣意妄为。 可是要她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她又不想。 实在是—— 第139章 打扫卫生这一有利于组织团结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江琳满脸委屈，撅着嘴抱怨，“那边的位子靠近厕所，脏得要命，臭得要死，怎么坐嘛？！” 真以为她愿意跑这边来办公啊，还不是那位置离厕所太近，卫生条件太差。 真不知道以前那韩玉珍是怎么受得了的，猪都比她爱干净！ 付家声一时哑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韩玉珍在卫生条件方面确实很随意。 他们办公室的厕所都是轮流打扫，不过他媳妇那边经常要下乡工作，所以除去两个正副主任，这打扫厕所的任务基本上就落在他们三个街道办干事头上。 当然，男厕那边理所当然就是他在打扫，但女厕那边就有得扯皮了。 另一个女干事还好，韩玉珍就经常偷懒不干活，秦主任都说了她好几次还是屡教不改。。 现在她被发配到前厅去，这厕所更是好几天都没人打扫过。 他坐在后头都能闻到一股异味从里头飘出来。 不过他是男的，没那么讲究，反正在乡下扫猪圈沤肥还不是这样过来的。 付家声犹豫了下，开口道：“这样吧，我跟你换位置，你把这位置还给杨雪。” 江琳眼睛一亮，还来不及高兴，黄春燕就给她泼了冷水。 “不行，凭什么要你给她换位置，她占了阿雪的位置就得还回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嫌位置不好就来抢别人的，她以为她是谁啊，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啊！” 黄春燕表面上数落着付家声，实际上话里头却句句指向江琳，把她讥讽得脸色发青，很是难看。 媳妇发话不给让，付家声赶紧闭上嘴巴谨遵妻命。 他是想调停矛盾，但惹火了自家媳妇可就得不偿失了。 江琳看付家声不给她让位子了，干脆就赖在位子上不起来，还昂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挑衅杨雪他们。 “反正不给我让座，我就坐这里，看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黄春燕气得想上前把江琳揍成猪头，杨雪却把她拉到一边去。 江琳得意地笑笑，她看不起韩玉珍，这会却觉得她撒泼胡闹的招数虽然上不了台面，但还挺管用的。 可惜黄春燕被杨雪拉走了，没中她的激将法，让她觉得没意思。 庄副主任从自己办公室出来，这办公室隔音并不好，他其实在里头就把这几人的纠纷从头到尾听了全场，知道江琳一直处于上风就没出来。 现在争端已近尾声，他才出来打官腔，说训话，“好了，为个座位争成这样像什么话，杨干事，你第一天上班就跟同志起纷争，这不好，不利于团结。” 这就是明摆着袒护江琳，针对杨雪。 他说杨雪是第一天上班，江琳又何尝不是刚来的，她抢杨雪座位就没问题，杨雪要她还回来就是破坏团结。 哪有这道理？！ 杨雪蹙眉，“副主任，这话说的，这办公区域规划是主任定下来的，我一个小干事不得遵守规矩，服从安排。” “至于说不团结？我认为凡事自作主张，不愿配合主任指示才是真正不利于团结的行为，不知副主任是否认同我的话？” 看着江琳和庄副主任一脸吃翔的表情，黄春燕差点忍不住笑起来，心里偷偷给杨雪点赞。 牛逼啊！姐妹。 一句话明面上在说江琳藐视规矩，不服从安排，实际上真正打的是庄副主任的脸。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身为副主任，自己总跟秦主任唱反调，还好意思说别人不团结。 要脸不？！ 庄副主任哪里听不出杨雪话里头的讽意，正因为听得明明白白的，他这心里头的无名火才越窜越高。 杨雪一直叫他副主任，又说秦主任怎么怎么的，不就是想告诉他：你只是个副的，上面还有个正的，她说话比你有份量。 庄副主任心里头像被压着块巨石，难受得喘不上气来。 他觉得自己是县城人，本来应该顺理成章地当上街道办主任。 没想到秦主任来了后，街道办和妇联合并办公，他就变成副的了。 这也是他样样都要同秦主任分庭抗礼，跟她不对付的原因所在。 只是，职称鸿沟不是说说而已，副级肯定压不过正级。 现在杨雪把他这点憋屈当着众人的面摊开来说，庄副主任脸都扭曲了，气得手指头打哆嗦，开口就想训杨雪。 “你……你放肆……” 正在这时，秦主任从外头走进来，“怎么，副主任你不认同杨雪同志的话？！” 她进门前可把杨雪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那些话确实也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有些话她是不方便说，现在借由杨雪的口敲打下庄副主任，她觉得挺好的。 杨雪维护了她的权威，她当然也得投桃报李，站在她身后，给她撑场子。 “我……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想说她和江琳都是刚入职的，要互相帮助才对。”说完庄副主任就气呼呼地摔门进去自己的办公室。 反正秦主任过来，他也讨不到好，干脆丢下烂摊子走人。 秦主任不在意庄副主任的态度，她看向旁边缩在椅子上僵成一团的江琳，“还有你，这里不是你的位置，回你自己的工位上去。” 江琳脸色刷白，现在庄副主任抛下她，不帮她说话了，她可不敢自己跟秦主任顶着来。 但要搬过去，她又打心里不情愿，犹豫好半天才哆哆嗦嗦挤出一句话来，“主任，可是……那边离厕所太近，我……” “行了，既然嫌厕所卫生不好，今后你就负责把它打扫干净，让大家都能好好工作，这才是有利于团结的事。” 办公室的另一个女干事难掩喜色，她原本从头到尾都秉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现在见扫厕所这块烫手山芋还能抛出去，连忙开口表态。 “主任说的对，我们务必要营造一个团结，向上的工作氛围，江琳，以后打扫卫生这一有利于组织团结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加油干啊！” 江琳气结，眼圈都发红了，可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用力地咬着下唇，委委屈屈地把桌上的东西搬回自己的位置上。 第140章 重点就是想让嫂子帮我介绍个对象呗 第一天这场争位置的小风波伴随着江的琳不甘和愤恨就这么过去了。 杨雪随后跟着黄春燕熟悉工作事项，就这么忙了一上午，时间就过去。 中午，付海明过来找杨雪过去他们食堂那边吃饭。 孩子们的话，杨雪去学校饭堂看过，觉得伙食还不错就让他们在学校里面吃，吃完饭还能午休一会，省得跑来跑去的麻烦。 街道办这边是没有食堂的，中午都得回去吃，虽说有补贴，可是哪有食堂吃的好。 付海明给杨雪特殊申请，把她的补贴转到运输局食堂，以后跟他一块吃饭，反正都是一个系统的，这样操作并没问题。 后勤处张主任得过杨雪的帮助，二话不说就批了，老局长也同意，还说杨雪是好同志，要让她跟局里的同志一样吃饱吃好。 老局长和张主任都发话了，运输局大部分人也没意见，有不少人，特别是后勤处的对杨雪印象还很深刻，都很欢迎她过来吃饭。 而街道办这边对杨雪能到运输局食堂去吃饭都羡慕的要死，不过没法子，谁叫她男人有本事。 有些干事她家男人也同在机关系统办公的，看到这一幕心里就不平衡了。 自家男人也是干部，怎么自个就没这待遇？！ 有人不甘心，回家就开始大吵大闹，逼着自家男人也得带她们去单位饭堂吃饭才肯消停。 男人们可不惯着，都骂自家婆娘不懂事，以为公家粮那么容易吃。 杨雪能吃到除了她自身有本事，能得领导青睐。 更重要的是付海明身份特殊，虽说是个运输队长，但职权可不小，说话份量不亚于那些副局，副主任的，所以别人对此才没异议。 如果他们也有样学样去申请，不给人家唾沫淹死才怪。 别人怎么议论，杨雪和付海明并不清楚，也不关心，这会两口子正边溜达边说说笑笑地往运输局食堂走去。 食堂的人都知道杨雪揭发林伟诈骗功劳，实为后勤处走火案主谋的光荣事迹，对她很是佩服。 见她过来打饭，都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打饭的阿姨还热情地拿着大勺子，给她加了一大勺汁香浓腻的卤肉。 以往被人诟病打菜时容易抖的手，今天也不抖了，稳稳的挑了两个卤蛋，速度极快地倒入杨雪拿来的饭盒里。 杨雪赶忙发自肺腑地表示感谢，见阿姨笑得很开心，还想给她夹肉，赶紧笑呵呵地劝阻。 “谢谢阿姨，这肉不用再给我了，还是留给其他同志吃吧，给我打点那个小虾小鱼，再来点青菜就行。” 打菜的阿姨愣住了，她一向被人说小气，老是不给打肉，就算打了也经常被她抖得没剩几块。 还从来没有人会觉得她打得多，只要那小鱼小虾和青菜的。 毕竟这时候人都吃不饱，来食堂吃饭就想要吃肉改善生活，增加点营养。 像鱼和虾这样都是骨刺和虾壳的，没几两肉不说，还清淡乏味，虽说也有营养，但还是比不上油脂丰沛的大肉香。 再说他们这边近海，鱼和虾普通社员勤快点，去海边怎么也能捞上来一点，但肉不行，这是过年才能吃得上的硬菜。 打菜阿姨转念一想，杨雪这是为她考虑，不想让其他人觉得她偏心眼，对她有意见才这么说的，顿时对杨雪的好感又增加不少。 周围人原本看打菜阿姨不停给杨雪夹肉和蛋，眼睛都瞪直了，还想说酸话来着，现在见杨雪觉悟这么高，自己不愿多吃肉，还让阿姨把肉打给他们。 想到差点误会了一个心底无私，处处为人着想的好同志，一个个都为自己刚才那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羞愧不已。 杨雪并不知道自己刚才不经意的行为让别人脑补这么多，她只是单纯觉得这么多肉她和付海明一起吃都够了，打多了也浪费。 再说她胃口不大，也挺喜欢吃海鲜的，所以就理所当然这么说了，并没想太多。 付海明见识过饭堂每天都会上演的，为多打一块肉，少吃一块肉吵得面红耳赤的场面，比杨雪更明白周围人是怎么想的。 他看杨雪不以为意，也没多说什么，就带她去个僻静的位置坐好吃饭。 杨雪把自己饭盒里肥点的卤肉都挑给付海明，外夹给他一个蛋，付海明则把她喜欢吃的鸡肉和菜花夹给她。 罗斌也过来食堂，见他们这边吃饭，跟同行人说了声就跑过来打招呼。 “嫂子，你和付队在这里吃饭啊？！” 杨雪抬头笑眯眯地回应他，“是啊，以后都在这里吃了，你也来吃饭吗？要不一起？” 【正好可以问问他对小姑子的看法，看这两人有没有发展的可能？】 付海明本想把这打扰他和媳妇两人午饭时间的电灯泡赶跑，听见媳妇的心声，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罗斌听杨雪邀请他一起吃饭，先是愣了下，后是傻乐，他又偷瞄了付海明一眼，见他默认了，就笑得更加灿烂。 “嫂子，你们等一下，我打完饭就过来。” 说完就火急火燎地跑去打饭，中间还差点绊了下脚。 付海明扬扬眉，冷嗤一声，“毛毛躁躁的，不成体统。 杨雪听他对罗斌的埋汰，不禁一乐。 想说你前面不是说人家能干事，性子好，现在又对他这么嫌弃，岂不自相矛盾。 后面怕他下不了台，忍住没说。 她家明哥现在已经把罗斌纳入未来妹夫的考察范围，所以挑剔点，严格点，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付海明哪里不知道自家媳妇在心里头如何调侃他，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气闷地夹了几块卤肉到杨雪碗里，盯着她吃下去才满意回去吃自己的。 罗斌打完饭回来，正好瞧见付队和自家媳妇旁若无人的互动，顿时牙后槽都酸软了，觉得自己杵在他们中间就像个亮瞎人的大灯泡一样碍人眼。 但转念想到自己心里头的打算，就豁出去了，他一坐下就笑得很是谄媚。 “付队和嫂子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我才有这份福气啊？！” 付海明把杨雪偷偷夹回来的只剩肥肉部分的卤肉扔进嘴里，然后斜睨了罗斌一眼，“说重点。” 罗斌赶紧坐好，收起嬉皮笑脸，“重点就是想让嫂子帮我介绍个对象呗。” 第141章 妇联上升渠道可是没有天花板的 杨雪原本还烦恼着要怎么给罗斌和自家小姑子牵线，总不能一上来就问人家对付海霞印象如何，有没有兴趣谈对象。 这对女方来说太掉价了，她是付海霞的嫂子，是娘家人，得端着，不能太主动。 现在罗斌自己主动提出要她给介绍对象，这就八九不离十了，但她还是装作不知道。 “对象？你城里人会缺对象？嫂子刚从乡下过来城里，能给你介绍什么对象？” 罗斌一听，急着表态，“嫂子，我真没对象，我现在每天就是单位家属院两头跑，都没机会见外面的人，哪里有功夫找对象。”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揉了下鼻子，难得腼腆道：“付队，嫂子，我就不跟你们兜圈子了，我就想问问我跟海霞同志有没有谈对象的可能？！” 问完话他饭也不吃了，眼也不眨地盯着付海明和杨雪看，生怕他们给出否定的答案。 杨雪看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看来对付海霞还挺上心的，也不再逗他。 “我就想问下你的婚姻大事自己能做主不，你父母是什么态度，对你娶个乡下姑娘有什么看法？” 杨雪觉得自家小姑子条件肯定是千好万好，但在外人看来，始终是个农村女孩。 一般城里的父母都不会同意自家儿子去娶个乡下人，更何况罗斌家庭条件好，工作能力强，长得也不错，完全可以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 这不是什么势利眼，只是人之常情。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嘛，能理解。 当然，论背景的话，付海霞的哥哥付海明还是罗斌的顶头上司，按理来说也不差。 但这时候门当户对看爸不看哥，她哥再厉害也不能把她户口换成城里的，也不能给她安排个工作，所以不管付海霞本人是否优秀，在外头人眼里就是配不上罗斌。 所以杨雪重点想搞清楚罗斌对这些客观存在的问题是否有认真考虑过，而不只是一时冲动，头脑发热。 如果男方没有成熟的心理，那不管这两人是否看对眼，她也不打算给牵线，省得小姑子刚避开火坑，又跳进那痛苦拉扯的爱情泥潭里头浪费生命。 罗斌沉吟了下，而后正色道：“嫂子，你放心，我爸妈都是讲理的人，只要我喜欢的他们都会支持，而且他们也没有门户之见，你知道我上头有三个姐姐，二姐到北方农村插队，在那边成了家，我妈也很开心，说只要人对我姐好就行。” 再说他自从出来工作，跟着付队久了，也越来越有主意，不会盲目听父母的话。 他一直想自由恋爱，找个自己中意的，爸妈给他介绍的对象他都以自己工作忙碌为由推拒了。 正因此前头他还差点闹出点乌龙，原本他看到杨雪第一眼时就觉得惊为天人，觉得哪哪都符合他对梦中情人的想象。 无奈佳人有夫，夫君还是自己顶头上司，他那点爱情的火苗还没能茁壮燃烧起来就只能自己识趣地掐灭掉。 虽说掐得及时，但对刚开窍的愣头青来说难免有些许遗憾和不甘。 后面认识付海霞，他才明白真正的心动是怎么回事。 那是不经意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的心跳乱了节奏，是让他夜里想到她羞红的笑颜，就忍不住在被窝里倒腾着傻笑。 这种强烈的感觉让他终于分清欣赏和心动的区别，他欣赏杨雪，把她当成女神，但女神是天边的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但对付海霞，他是真正的爱慕，想把她娶回家，就算父母反对也绝不可能退缩。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罗斌只敢在心里头自个琢磨，要是让付队知道自己曾经肖想过他家媳妇，那不把他大卸八块才怪。 罗斌给出的回答，杨雪不置可否，没说满意或不满意。 她觉得罗斌想得有点简单，他妈同意他姐姐嫁农村的，不代表就认同自家儿子也在乡下找。 对有些父母来说，儿子和女儿还是不同的，平时嘴上不说，事到临头却区别对待的也不少见。 不过罗斌都说到这份上了，表现出他的诚意，杨雪再为一些还没发生的事否定人家，这就是刁难人了。 杨雪释然而笑，“行，那你等我的消息吧。” 不说两人能不能成，一切得付海霞说了算，她如果不愿意，罗斌条件再好也没用。 付海明见两人事情谈完，就挥挥手让罗斌赶紧混蛋，免得耽误他和杨雪难得的二人世界。 吃完饭，付海明陪杨雪去外头散步消食，然后再送她回去上班。 一进办公室，秦主任就来找杨雪，给了她个任务。 “杨雪，明天公社有个妇女儿童交流会，刚好公社大队宣传这块你熟悉，就你去吧。” 杨雪满口应下，“好。” 本来她能破例转正进妇联就是为分担黄春燕的工作压力，让黄春燕能专心负责县城妇女儿童的工作，她来对接乡下有关妇女儿童权益的事项。 按她想法也是这两天就跟主任申请下乡，去其他大队继续把宣传这块抓起来，现在秦主任给了她这个任务正合她心意。 秦主任和杨雪这一正常的工作任命被路过的杨雪听个正着，她就有些不服气。 按理来说，这是妇联这边的工作安排，跟街道办干事不相关。 但江琳野心勃勃，早已把一些别人看不见的门道打听个清清楚楚。 虽说现在干街道办的活表面看着风光，不用跟那乡下泥腿子打交道，但这一职务也一眼看到头，没什么上升途径，撑死就当个县城街道办主任。 但妇联不一样，别看她们现在做着比街道办还基层的工作，但做的好，以后就能调到区里，市里，甚至省城妇联工作，那意义就大不同了。 总而言之，妇联上升渠道可是没有天花板的。 她知道自己去找秦主任行不通，就去找庄副主任想办法，“主任，我也想去公社开会。” 庄副主任原本还想说她胡闹，那是妇联的事，你去凑什么热闹。 忽然想到什么，随后眼珠子一转，阴笑道：“行，有上进心是好事，我跟主任说去。” 第142章 外能开车走天下，内能勾线织毛衣 庄副主任直接去找秦主任，给江琳也争取个下乡开会的机会，让她跟着去学习进步。 秦主任很诧异，“老庄，小江是街道办这边的干事，她想学习进步固然是好事，但没必要……” “有必要！”庄副主任有些不高兴，“我觉得你是不肯让我这边的人插手妇联的事，想独断专行吧。” 秦主任脸色一下子阴下来，“庄副主任，你说话可要讲理，我是兼管着街道办和妇联，但向来对底下人员一视同仁，也要求能者居之。” “你如果愿为妇联的事务出一份力，我自然欢迎，但不要忘了，是你说自己是个男同志，不便插手妇联的事，又说想专心搞好街道办的工作，给我分担压力。” “这些我都同意了，也按你的意思让下面干事分成两组，大家各司其职，并且由你全权负责街道办的事务，现在你却给我出尔反尔，说这些昧良心的话？” 秦主任这么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落下来，庄副主任气得张口结舌，两只手直颤抖，好半天才面红耳赤地喊出话来。 “这怎么能叫出尔反尔，我手下的女同志难道就没有学习进步的权利？” 秦主任撇撇嘴，“这是去工作、开会，不是去搞培训，咱们县城干部是要给下面基层干部讲课讲经验的，到时江琳过去，一问三不知，你让大队妇女干部怎么想？” 庄副主任不服气，“江琳是我提拔上来的，之前也给黄春燕帮过忙，怎么会什么都不懂，主任，你这是偏见，她可不比杨雪差。” 秦主任看他好赖说不通，也不耐烦了，“行了行了，想去就去，到时出了纰让咱上级单位没面子，我可不轻饶。” 庄副主任见目的达成，就装听不懂秦主任讥讽的话，悻悻地走了。 庄副主任一从秦主任办公室出来，江琳马上凑过去，用软绵绵的声音询问结果。 原本拉着脸出来的庄副主任看着江琳亮晶晶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期待着他的回应，那点火气被瞅得烟消云散。 他刚想说什么，意识到办公室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就把拳头抵在嘴边哼了哼，掩饰尴尬。 “主任同意了，你过来我办公室，我给你好好说下。” 江琳很高兴，趁人不注意飞快地跟庄副主任眨了下眼，然后甜甜笑道：“知道了，谢谢主任。” 她永远知道要如何讨庄副主任的欢心，在庄副主任面前永远叫他主任。 果然，庄副主任满意极了，背着手踱着步走回自己办公室。 江琳目送他离去，然后得意地跑到杨雪跟前，“杨干事，明天我和你一起下乡开会，到时请多指教。” 杨雪看了她一眼，“江干事，你我都是新来的，没什么指教不指教的，到时各自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 言下之意就是我很忙，跟你不熟，咱还有矛盾，没必要装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虚伪。 只要别来打扰她工作，别给她惹祸，到时爱干嘛干嘛，都行。 江琳觉得杨雪说的好听，实际是在冷嘲热讽，看不起她。 她脸色一变，也不装了，“你……你等着……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比你强。” 突然提高的声量高亢尖锐，与刚才面对庄副主任的娇声软语形成鲜明对比。 杨雪无所谓地耸耸肩，“行，我等着。” 随后也不再跟她废话，继续做自己手头的工作。 办公室里其他人也不想搭理她，他们觉得江琳无理取闹，人家杨雪也没说什么，还句句在理，她就先挑衅人家，有病。 江琳见众人都无视她，这是跟杨雪一个鼻孔出气，都在排挤她。 她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怒意，转身气呼呼地朝庄副主任办公室走去。 黄春燕看她离开，凑过来杨雪身旁，努努嘴，“呸，她还想强过你，是拍马屁，打小报告强过你吧。” 杨雪忍不住笑出声，“行了，别促狭了。” 人家那马屁可是真拍到点上的，可以不跟她打交道，但得罪她也没啥好处。 杨雪反正跟她撕破了脸，自己也有后手，根本不再怕的，却不想连累黄春燕，把她也搅和进来。 …… 到点下班那一刻，当付海明高大英俊的身影出现在街道办门口等杨雪出来时，又引来不少周围人羡慕的目光。 顾家的男人见过，却没见这么黏老婆的，恨不得一天到晚除了工作，其他时间都跟自己老婆待在一块儿。 江琳也看到付海明，看他这么优秀强悍的一个男人却神情温柔地同杨雪低头说话，心里酸得直冒泡，觉得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她就没先遇到啊！ 杨雪就在众人的羡慕嫉妒恨中，跟着自家男人一起去接上孩子，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回到家。 晚上，杨雪跟付海明说了下自己明天要下乡的事，让他中午别去找她吃饭，然后就专心致志地同自己手里的两根毛线竹签“打架”去。 她是想着接下来肯定有得忙的，趁现在有时间赶紧先把织毛衣学会，要不这毛衣等明年开春家里人都不一定穿得上。 可惜，她心灵手不巧，还真被系统说中了。 她做不到，臣妾做不到啊！ 付海明原本看她很有信心的样子在织毛衣，就静静地在一旁陪着她。 后面看她奋斗老半天，也没织出个样子来，整个人还越来越烦躁，好几次竹签都戳到手指头，额头也微微沁出薄汗。 他伸出一只手圈住她的手，防止她的手指头再一次被竹签戳到，另一只手轻轻地擦了下她额头。 杨雪怕他笑话，赶紧解释，“刚开始不熟练，慢慢就顺了。” 只有她知道，找不到窍门，就算织上个百年也顺不了。 她开始自暴自弃了，想着要不回娘家找人教吧。 这时付海明已经趁她不注意，把竹签和毛线球拿过来。 他仔细研究了一下，觉得也不是很难，就说：“我来织。” 杨雪微微撅起唇角，觉得自家男人在说大话。 不是她看扁他，单纯就觉得织毛衣这种细致活跟他那人高马大的糙汉形象不搭边。 然而在杨雪惊疑的目光下，付海明骨节分明的双手开始动作起来，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勾着毛线签，如舞刀弄剑般快速上下翻飞起来。 原本在杨雪手里不听使唤的两根毛线签却被付海明驯服地服服帖帖的，任他指哪勾哪。 很快，一条简单的围脖就在付海明手里从有到无地出现了。 杨雪都看呆了，她家男人还有什么不会的。 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外能开车走天下，内能勾线织毛衣。 真是太帅啦！ 第143章 河溪公社开会 第二天一大早，杨雪拒绝了付海明护送的建议，让他送完孩子上学后只管去上班，自己就骑着自行车回乡去。 车还没骑多远，江琳就在路口堵住她，“杨干事，带我一程，我跟你一起去。” 杨雪无语，昨天两人都撕成那样了，她还以为以后见面不是针尖对麦芒，至少也得来个老死不相往来。 没想到今天对方还能没事人地凑上来，要跟她一起下乡去。 杨雪看她一眼，觉得这人能屈能伸，脸皮能厚成这样也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杨雪沉默了下，“我载不动你，要么你带我。” 江琳差点气成河豚，这是拐弯抹角嫌她胖。 她忿忿不平地瞪了杨雪一眼，却发现这女人据说生过三个孩子的身材，竟然比她这个还尚未婚育的年轻女孩子还修长苗条。 她原本对自己的身材比例还是挺满意的，现在看杨雪那纤腰美腿，胸是胸，腰是腰的，一下子给整不自信了。 杨雪看她盯着自己看老半天，眼神很是诡异，脸色又一会青一会白的变化着，就是不吭声。 她心里毛毛的，忍不住就按了下车铃，想把她给叫醒。 “干嘛呢，你不说话我就自己去了，省得耽误我时间。” 江琳回过神来，她被杨雪整没辙了。 能力被打击，身材又被羞辱。 关键是，就算她对杨雪戴着有色眼镜，也看得出人家不是故意的，就是简单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其实她很想调头就走，只是她平常都是坐车到区里，根本没去过乡下地方，没有杨雪带路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走。 更何况那些破地方根本没个班车什么的可以到达。 没法子，她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认命驮杨雪上路。 杨雪就心安理得指挥着江琳当免费苦力，还别说，有人带就是轻松。 江琳应该是化悲愤为力气了，两轮子蹬得跟飞火轮一样，到达指定开会的公社目的地时竟比杨雪预计的时间还缩短了半个小时。 她们这次开会的地方不在付家村所在的红旗公社，而是临近的河溪公社。 河溪公社明显要比红旗公社破败许多。 停好车，还没进门就看到坍塌的墙壁、破旧的房屋。 整个就跟危房一样，让人不禁怀疑如果自己在里头讲话，声音要是稍微大一点，这房子岂不是会应声就倒？ 杨雪对这幅破破烂烂的画面都有些适应不良了，更何况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江琳。 她那脸色从踏进公社第一步就没好看过。 不光是那石头配黄泥的土房子让她看不惯，还有那满地鸡屎鸭屎狗屎更是恶心死人，各种屎混合在一起的臭味让她频频反胃，差点就要呕出来。 这些她捂着鼻子不呼吸还勉强能扛过去，最让她恼火的是，她今天为了撑场子，特意穿了双新买的皮鞋，原本在路上就已经被溅得星星点点，现在更是无从下脚，怕踩着一地屎。 她看着杨雪脚上穿着的水靴，不禁羡慕得要死，随即又想到杨雪自己有准备，却不告诉她，这是故意的，想看她笑话。 杨雪如果知道她想什么，肯定得啐她一口想多了。 她那是自家男人给力，知道她开会的地点后，就叮嘱她穿双水靴以备不时之需。 而江琳呢，跟庄副主任在办公室嘀嘀咕咕老半天，也没说点有用的信息，这能怪谁？ 看江琳杵在外头死活不肯进来，杨雪就让她在外头等着，自己先进去开会。 江琳早已忘记她死活要跟过来的目的，听了杨雪的话，赶紧催促她快进去，生怕晚了杨雪反悔似的。 杨雪不再管她，一进公社里头就看到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二嫂，这里。”喊话的是付海霞。 搬家那天，付海霞就跟她提过公社招宣传员的事，杨雪当时就鼓励她要去试一试。 果然，有付海明和杨雪的关系在，再加上付海霞本身能干，这宣传员还真让给她当上了。 杨雪过去和付海霞坐在一起，旁边还有已经当上妇女主任的彭菊兰。 今天过来河溪公社开会的，除了本公社大队的干部，其他公社各派出两名观察员。 红旗公社来的两人都是付家村的，也是杨雪认识的，三人聊得很是开心。 河溪公社大队干部们不觉得什么，都知道杨干事是从红旗公社走出来的县城干部。 而红旗公社，特别是付家村做的又比他们其他公社大队好。 所以他们更应该虚心向杨干事，向红旗公社付家村学习。 这场交流会主要是杨雪指导妇女主任们把乡下妇女儿童的权益照顾好，别以为只要处理点家长里短的矛盾就行，却漠视这些弱势群体最基本的权益。 她知道乡下人一般都以家族家庭观念为重，为了集体利益，压榨个体利益。 一般家庭内部出问题，就算是妇女主任去调解纠纷也只会要女人孩子忍着点，熬着熬着就过去了。 以前乡下地方封建观念重，经济差，都穷困潦倒的，女人被压迫习惯了，再被上位者洗脑，根本就不懂反抗。 在这些岁月里，孩子早夭，女人们因为熬不过去就跳河上吊一了百了的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教员的一句妇女能撑半边天早已得到社会前所未有的认同。 有些思想进步的妇女早已不甘继续忍受压迫，她们受了委屈，公社大队不管或管不了的，也知道进城里向革委会，向妇联求助。 求助的多了，革委会意识到这方面的问题，就指示妇联务必得做好工作，帮助乡下妇女解决难题，改善儿童特别是孤儿的生存环境。 秦主任接到指示后就决定往后每隔一段时间要在不同公社举办交流会，帮助妇女主任学习进步，提高妇女儿童的权益和地位。 杨雪就是做这工作的不二人选。 她知道上千年的封建思想和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别说男人，就是女人，甚至是妇女主任都不一定能理解什么叫平等，什么叫权益。 大部分都是喊口号，其实内心是嗤之以鼻的，对他们来说，团结、劳动才重要。 平等和权益能换来工分和口粮吗？！ 所以只要问清楚没有那些明显的类似包办婚姻，童养媳等不人道的事后，杨雪就没有去喊一些慷慨激昂的口号或说一些假大空的话，这只能让公社大队干部们此时此刻情绪激昂一下，过后却什么也记不住又维持老样子。 她还是打算揪着家庭文明荣誉这个点来展开，过程中重点强化妇女儿童在家庭中的地位，寻求相对平等的家庭成员关系。 做好的要表彰，做不对的要惩罚。 这么整也让妇女干部们能更好开展工作。 像婆婆，男人这些家庭地位比较高的成员即便思想再顽固，做不到基本的尊重，起码为了荣誉，避免惩罚也能有所顾忌，不再随意磋磨女人和孩子。 这些都是杨雪在付家村做出成效的事，其他公社大队干部有知道，也有耳闻的，现在听她再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系统地说了一遍。 一个个都觉得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直到交流会结束，这掌声就还没停下来过。 杨雪也很满意这个效果，她更满意的是这期间江琳竟然出乎意料的安静，没给她惹祸。 但人是经不起念叨的，杨雪这头还没把心彻底放进肚子里来，那头就有人叫嚷着跑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城里来女同志掉进粪坑里了。” 第144章 掉粪坑里? 掉粪坑里？妈呀！ 杨雪想过江琳会惹事，会祸害别人，回头还得帮她收拾残局，但没想到她折腾的对象却是她自己。 果然是狠人啊！这粪坑也不是谁都能掉的。 杨雪跟着来报信的人出去，付海霞和彭菊兰理所当然的跟着她。 河溪公社干部知道县里来的干部在自己管辖地内出事，也赶紧跟过去看个究竟。 一路上报信人简单说了下江琳掉入粪坑的始末。 “她跟下河村的刘婶子起争执，被刘婶子的狗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就掉进刘婶子沤粪的土坑里去了。” 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起争执的他不清楚，他就只是路过，认出那个女人是跟杨干事一起从县城过来的人，就赶紧过来报信。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杨雪却从吃瓜系统中窥视了一点内情。 啧啧，真是一言难尽。 江琳闯的这个祸她还真不能袖手旁观。 刘婶子是帮公社菜田专门挑粪沤地的，住的地方很简陋，就在菜田旁边盖了间土房。 他们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江琳一身狼狈的坐在地上，头发脸上都粘满黄的黑的污渍，整个人呆若木鸡的，仿佛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般，丢了三魂七魄。 只有那惨白的脸色和红肿似鸡蛋的眼睛映照出她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越走近，那股牛屎味道也越来越冲，把旁边看热闹的都恶心地离她三尺远，谁也不敢凑上前去帮她做清理。 刘婶子见公社干部和杨雪过来，赶紧一屁股坐在地上，抢先告状。 “支书队长，你们可得给做主啊，我在自己家里头好好的，这女的不知道哪里有毛病，进来就对着我一通大骂，这不惊着我家狗子大黄，大黄护主，就叫一声，她就自己吓得掉到坑里头去了。” 江琳的三魂七魄被刘婶子这一通抢白都气归位了，她颤抖着手指着刘婶子，带着哭腔哆哆嗦嗦的，“你……你胡说八道……” 从来就只有她泼别人脏水的份，没想到今天出门踩狗屎，不仅事事不顺，被只狗追着掉下粪坑，还被这么个粗鄙妇人乱泼脏水。 江琳真的尝到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刘婶子哼了一声，她原本有些发虚，可看到这城里来的女干事话都说不利索，而跟她一起过来的杨干事也没急着帮她说话，心里一下子又有了底气。 “我有没有胡说，大伙都瞧见了，是你自己掉进粪坑的，可不能讹我，再说你还是我给拉上来的，这可是救你的命啊，要我说，你还得好好感谢我呢！” 江琳都快被刘婶子的黑白颠倒给整疯了，她整张脸扭曲得厉害，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刘婶子如同鬼魅般吓人。 河溪公社干部见江琳真被气魔怔了，也怕刘婶子再这么作妖下去，把人彻底得罪完，就赶紧出面打圆场。 “好了，刘婶子，你少说两句，还不赶紧拿件衣服来给江干事换上，这事都是误会，大家各退一步就都过去了。” 江琳这时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她冷哼一声，“什么误会，她打骂孩子，我过去说几句，她就放狗咬我，害我掉进粪坑里，这事她不给我赔礼道歉，没完。” 她是自己选择不跟杨雪进公社开会的，但心里头总还是不甘心，特别是听到杨雪在里面侃侃而谈，众人崇拜佩服的叫好声又不时传到自己耳朵里，她就更不得劲了。 后面赌气离开，随意走到刘婶子家门前却发现她在打骂孩子，她就是激动起来。 当然她激动不是因为生气孩子被打，而是觉得这是个机会，妇联平时不就喜欢管这些事吗？ 如果她管了，以后谁还能说她没资格插手妇联的事。 盘顺逻辑后，她就上前制止。 没想到却碰上个胡搅蛮缠的野蛮泼妇，不仅对她骂骂咧咧的，还害得她掉进粪坑里。 江琳一想到现在的人模样就想哭，怎么所有倒霉的事都让她给撞上了。 “对，没有误会，她不仅要拿钱感谢我，还得赔咱公社牛粪的钱，支书队长，可不能因为她是县城干部，就让她这么糟蹋我们的东西，祸害我们的粪坑，她不赔钱就是看不起我们乡下社员，我们得去县城要说法去！” 刘婶子也不肯和解，她觉得自己有理，是为了公社不向恶势力低头，所以没再怕的。 公社干部头皮发麻，这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真不知要怎么调节矛盾是好。 不少围观的人却明确站在刘婶子那边，觉得她的话说没错，纷纷同仇敌忾的指责江琳仗着自己是县城干部，祸害他们河溪公社的东西，要一起去县城告状。 江琳受了委屈还被众人指指点点，说东说西的，本来一身的污秽就让她烦躁不已，这下更是直接气爆了。 “滚，你们这群乡巴佬都给我滚，就一个破粪坑还要我赔钱，凭什么？你们疯了吗？怎么不一人一口牛粪吃屎算了？！” 江琳这话一出来，不仅得罪了社员们，就连刚开始还同情江琳，并也不想得罪她的公社干部，这时脸也拉得老长，不想再约束群情激愤的社员们，任由他们发泄怒火。 “你才滚呢，以后你敢踏进我们河溪公社一步，我们见一次就用牛粪砸一次。” 杨雪一直默不出声地一旁看戏，当然她没闲着，趁这个时间她详细浏览了下刘婶子打骂孩子的瓜。 同是—— 【宿主来任务了，这家有人长期虐待孩子，请宿主发挥怜悯弱小的关爱精神，救出惨遭家庭暴力的孩子，任务奖励是烤鸡一只。】 烤鸡？不错！ 杨雪满意地舔舔嘴唇，看向处于舆论漩涡里头即将崩溃的江琳，又看看躲在众人后头得意洋洋骂骂咧咧的刘婶子。 她觉得是时候该出场了！ “都安静下来。” 社员们一听杨干事发话，即便还满肚子火气，也都不由自主地闭上嘴巴。 那个江干事，他们不认识，惹恼了他们，管她是什么县城干部都是照骂不误。 但杨雪不一样，她还没进县城当干部，名声就在各公社大队传开了。 名声响亮，就能服众。 所以就算公社里头脾气再硬的刺头社员，即便平时连公社干部都敢顶，这会也愿意听她说几句话。 杨雪环视一周，清了清嗓子，“这事江干事确实有点鲁莽。” 还没能等江琳跳脚，杨雪又慢悠悠道：“但是，我认识的江干事可不是会管这闲事的人，刘婶子，你干脆把家里的孩子叫出来给大伙瞧瞧，看你得把孩子打成啥样，连江干事都看不下去了。” 第145章 妇女主任是干什么的，我刚才在会上都白培训了? 刘婶子被杨雪的话，吓得面如土色，但她还是极力克制住内心的不安，强作镇定道：“杨干事，你看谁家不打孩子的，这姓江的就是没事找事，你可不能听她瞎说。” 杨雪眉眼淡淡，不听她狡辩，“她有没有瞎说，你把孩子带出来看看就知道了，真没事大伙也都放心。” 刘婶子对上杨雪比较怵，即便心里再憋气不敢对她如何，只是脚底板就像粘在地面上一样，磨磨蹭蹭地半天都不肯挪一步。 围观的人群刚开始还觉得刘婶子说的没错，乡下孩子都皮实，打几下又打不坏。 但听到杨雪的话，又觉得她说的也对，人家妇联的干部本来就是管这个的，真没把孩子打坏，那带出来亮一下相不就什么都解释清楚了，值当这么推三阻四的。 现在看刘婶子欲盖弥彰的样子，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把孩子叫出来，有人就开始怀疑了。 “刘婶子，你怕啥，就把狗娃叫出来给大伙瞧瞧呗，真没打坏，杨干事还能帮着那个掉粪坑的干事冤枉你不成？！” “我说她怕不是真把狗娃打坏了吧，她本来就是狗娃的后妈，真虐待了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我们在外头待这么久了，都没听到狗娃的一点声响，不应该啊？！该不会真被打死了吧。” 眼看社员的七嘴八舌越扯越不像话，刘婶子气得眉毛倒竖，忍不住跳起来破口大骂。 “滚犊子的，狗娃就是在里头睡觉，死什么死，他的命贱着呢，没那么容易死。” 要真死了，她还巴不得呢！ 杨雪眉毛拢起，也不跟刘婶子啰嗦，直接看向河溪公社干部。 “这下河村的妇女主任是谁？”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赶紧跑过来，“是我。” 杨雪指导着她，“你是她村里的妇女主任，就有责任把孩子保护好，现在你先进去看看狗娃怎么样了？” 刘婶子脸色大变，冲上前去就要阻拦，“不能进去，你们……你们随便闯我家，这太欺负人了，还有王法吗？” “啥叫王法，以为还活在封建社会呐，不会说就不要乱说话，这叫法律，我再告诉你，虐待儿童就是犯罪，我们妇联有权利介入调查此事。” 杨雪扭头看向还在犹豫不决的下河村妇女主任，“还不快进去，妇女主任是干什么的，我刚才在会上都白培训了？” 被杨雪这么一喝，下河村妇女主任也不敢在耽误时间，推开刘婶子往屋里去。 很快，她神色慌张地抱着个孩子，急匆匆地跑出来，“不好，狗娃烧得厉害，王大夫赶紧过来看看。” 下河村的赤脚大夫赶紧站出来，把她手里的孩子抱过来放在地下。 众人凑近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只见躺在地上的孩子全身衣服破破烂烂的，上面疑似还有几滴干涸不久的血迹。 他脸上烧得通红，胸口急促地起伏，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不断痛苦地呻吟着。 王大夫赶紧给他解开衣服让他透透气，随着他的动作，孩子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就这么凄惨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天呐！” 付海霞有些哽咽，她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狗娃那皮包骨头的身子上数不清的新旧伤痕。 彭菊兰刚当上妇女主任，也见不得这种事，“真是造孽啊！我说你们下河村是怎么管事的，好好的一个孩子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都快被打死了，就没一个人知道？” 她嘴上虽是在指责跟她一个级别的村干部，实际上却是在暗讽公社干部不作为。 毕竟刘婶子家就在公社附近，狗娃身上的伤一看就是长年累月打出来的，难道就没一个公社干部知晓？ 知道她在指桑骂槐的河溪公社干部面色极其难看，但又自知理亏，无力辩驳。 其实他们就是看刘婶子家里穷，她男人腿脚不好，就安排他们到公社菜田里干活，没想到这两口子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期虐打孩子。 更荒唐的是这么久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或者说知道了觉得这是别人的家事就懒得去管。 几个干部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下河村老支书颤颤巍巍地站出来，用拐杖敲着地面大声吼道，“张瘸子呢，赶紧把他给我叫回来。” 有人赶紧小跑出去找张瘸子，等待期间，张大夫给狗娃用冷水降温，开了药给他喂下。 而另一边，江琳被这一连串事的反转惊得目瞪口呆。 她刚开始与刘婶子发生冲突，只是想跟杨雪较劲，不愿让她专美于前。 只要她一口咬定刘婶子虐打孩子，事后回单位里头就能大吹特吹她如何妥善处理好这事，以此作为跟秦主任邀功的资本。 至于那孩子是否真的被殴打虐待，她压根就没想真去管这闲事。 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下，还真让她给撞破刘婶子虐待狗娃的事实，这下子她岂不真成了揭发犯罪的大功臣。 这么一想，江琳一下子人又活过来了，就连身上黏糊糊令她恶心的污秽好像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她扬了下眉毛，迫不及待地想去挑衅杨雪，“看，要不是我……” 可还没等她说完，杨雪就捂着鼻子，拉着付海霞她们赶紧往后躲，生怕迟一秒就会被她身上的污秽沾染上似的，避之唯恐不及。 江琳面庞涨成紫红色，怨毒的眼神如刀，恨不得剐了杨雪她们。 下河村妇女主任皱了下眉头，看江琳这模样，就知道她跟杨干事不对付，她对江琳没啥好感，根本不想搭理她。 可没办法，她人是在他们下河村的出的事，她不管影响不好，只能无奈捏着鼻子带她去清洗换衣服。 这边狗娃被灌了药，呼吸总算平稳过来，那边张瘸子也找到了，正一瘸一拐地赶过来。 他走到自家门前，觍着脸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大伙都过来了，呦，干部老爷也都在呐？欢迎欢迎。” 下河村村支书铁青着脸，啐了他一口，“别嬉皮笑脸的，你家狗娃快被你媳妇打死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张瘸子僵了下，回过神来赶紧摇摇头，“我这一天到晚都在地里头忙活，家里头的事也顾不上，都是我媳妇在管着，不过这事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大家伙看他一点都不关心孩子伤得如何，这时候还只顾着瞎扯皮，都无语地摇摇头。 你媳妇是后母，对孩子差还可以理解，你是孩子亲爹吧，咋也这么狠心呐。 杨雪最看不起这种畜牲不如的东西，她脸色沉了沉，“孩子伤势严重，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打骂孩子了，如果我们再晚一点发现，狗娃他说不定命都没了，这是一条人命，得严肃对待，我们要报警让公安来处理。” “不不不……不能报警。”张瘸子这才知道害怕，他推了下刘婶子，“臭婆娘，你咋能这样，孩子他再不懂事你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啊。” 说着他还特意跟刘婶子眨眨眼，想让她配合自己，把问题都推到孩子头上。 就说孩子淘气惹事，大人气极了下手重了点也是情有可原。 可惜刘婶子领会不到他的意思，以为张瘸子在怪自己，她就不乐意了。 “臭瘸子，你还敢骂我，你自己不是有事没事也拿狗娃出气，还说他娘跟别人跑了，她生的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该打死了事最好。” 张瘸子气得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你个蠢妇……” 话说到这里，公社干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恨不得把张瘸子两口子给毙了。 他们公社好不容易办场交流会，就是想在革委会那里留下好名声，没想到却出了这等丑事，这下不仅给县城干部留下坏印象，还在其它公社面前丢大发了。 他们几个干部商量了下，而后又尴尬地问杨雪要如何处置才好。 杨雪知道他们这么问其实是不想让她报警，毕竟这对河溪公社的形象不好，影响他们来年评先进。 她也没真想报警，毕竟在当下社会打骂孩子真不算什么要紧事，只要没真出人命，公安来了最多也就是把张瘸子夫妻俩关几天教训一顿就放出来，并不会真把他们拉去劳改怎么的。 所以她就是吓吓他们，然后让公社干部们以后要看好这两人，并告诫说自己以后也会经常过来做回访。 公社干部见杨雪不执意报警，都松了口气，赶紧应下来，“请杨干事放心，就算不报警，我们公社大队也会把这两人抓起来游大街做检讨，日后他俩敢再犯事，我们就亲自这俩绑到公安局去，绝不姑息。” 第146章 男人咱得好好挑，不能敷衍凑合 既然公社干部都这么说了，杨雪也没不给他们面子，就说了几句场面话。 什么发现问题了不可怕，引以为戒最重要，只要干部们认真对待这次事件，借此做好社员们的思想工作，相信通过这次教训，以后肯定能把河溪公社的妇联工作搞好。 公社干部全都肃然对待，连连点头应是。 公社干部里头有些老古板原先对杨雪会上讲的东西并不感冒，认为她这是想鼓动女人骑在男人头上，大逆不道，这会却一个个耸搭着脑袋，再也不敢有其它意见。 上午的会议就以这个小插曲为结束曲，吃过午饭后，下午的座谈会又开始了。 同志们纷纷就上午的事发表各种言辞激烈的见解，揪着张瘸子虐待孩子的不耻行为就是各种喷，后面喷不过瘾了，也不再顾及河溪公社干部的面子，开始批判他们的不作为，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实在可耻。 拉踩了别人后又赶紧拔高自家公社的形象，慷慨激昂地向杨雪保证在自家公社，绝不可能出现这种事。 那一副恨不得抛头颅洒热血来证明自己的模样就差直接发毒誓了。 一时间座谈会成了批斗会、保证会。 河溪公社涨红着脸排排坐挨着听其他公社干部对他们的各种批，个个垂头丧气地捂着脸却不敢反驳什么。 唉，谁叫自家工作不到位，让人抓住了小尾巴，不让同志们把火气在会上发泄出来，回头谁气不过一封举报信告到县革委会去，那他们岂不是更加名声扫地。 现在他们只想让这批斗会，不，座谈会赶紧过去，后面再把张瘸子和刘婶子也好好拉出来狠狠批斗一番，好好出出他们在会上的这口窝囊气。 下午的会议杨雪不是主讲人，她就让彭菊兰给盯着现场，自己带着付海霞到外头说说话。 一出来，付海霞就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嫂子，这开会原来是这样的呀？跟咱们村女人去赶集似的。” 这也太能吵了吧，各种声音吵得她头昏脑胀的，彭菊兰倒是适应良好，吵得可谓全情投入，她可就难受了，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光看别人喷了。 杨雪笑着拍拍她的肩，“没事，一回生两回熟，以后习惯就好。” 这就是她带付海霞躲出来的原因，当然这次批判的内容是好事，真理常辩常明，只是每次会上那种脏话频出，以祖宗为中心，以父母为半径，咬牙切齿把人往死里批的氛围她就是再来开多少次会也融入不了。 在她看来这就跟传销组织里头被洗脑的人一样，业绩不达标，就用各种侮辱人的言辞和行为让人忏悔，让人羞愧的模式是一样一样的。 不过这些她不打算跟付海霞展开细说，她是领导，这种会议不想听可以躲出来，但付海霞刚当上宣传员，以后这种会议肯定少不了，也躲不开，可别真给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的，以后对开会的事有抗拒。 “二嫂问你个事，你觉得罗斌怎么样？就是跟二哥干事的那个小伙子。” 她们不能出来太久，杨雪就单刀直入的岔开话题，直接把罗斌对她有意思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付海霞的小脸顷刻间爆红，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就……就说了几句话，他……他人挺……挺好的。” 杨雪看她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觉得他还行，咱们就相处看看。” 想了想又给她打了剂预防针，“如果不合适，也没关系，好东西都得货比三家挑好的，男人咱更得好好挑，不能敷衍凑合。” 付海霞害羞地低下头，但还是默默地点了下头，显然把杨雪的话听进去了。 杨雪舒了口气，只要不恋爱脑，凡事别太顾及别人的感受，以自己的需求为先，相信以付海霞的聪慧肯定能把驾驭自己的人生，不会再傻傻得被人坑。 这话题她就点到为止，接下来怎么追求人就看罗斌自己了，她可坚决抵制包办婚姻，崇尚年轻人要自由恋爱的。 所以以后除非两人结婚，要不她都不会再介入过多的。 开完交流会，下午四点赶回县城路上，杨雪看江琳头发乱糟糟的，穿着妇女主任借她的，不合体的粗布衣，完全没有早上来时的光鲜亮丽，整个人如孤魂野鬼般脚步轻飘，魂不守舍的，显然这一天遭受的打击实在过大。 杨雪怕让她骑车，路上容易出事，就没有刁难她，就先驮着她回去。 车子走到一半，江琳就恢复精神，开始抱怨自己今天有多惨，明里暗里的控诉某人故意不早点出来帮她说话，就是想看她笑话。 被控诉的某人冷哼一声，无视她的碎碎念，直接甩给她两个选择，要么滚下来自己走回去，要么两人就换骑。 江琳不敢再多说什么，怕杨雪真把她扔在乡下荒郊野地里，只能忍着不高兴听从杨雪的话跟她换骑。 不高兴就不高兴，杨雪跟她本来就不熟，而且还算对头，只要能给她好好骑车，把她安全送回家就行。 最后以后都别来烦她，免得相看两相厌。 这一路上，江琳好像一天的委屈都在这时候到了极限，集中爆发出超出平常的能量，硬是在太阳落山前就赶回城里。 到了家属大院，江琳把车还给杨雪，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回自己家去了。 晚上杨雪跟付海明说了江琳的事，付海明不置褒贬，只是提醒杨以后要提防下她，然后自己外出办事也得小心为上，不可让自己危险中。 杨雪知道他关心自己，又怕他关心过甚，以后下乡开会做工作他都要跟着，赶紧转移话题。 两人又谈到付海霞的事。 “既然小姑子也对罗斌有意思，改天我找个时间跟罗斌说一下，让他得好好表现表现。” 【到时我就一旁磕磕糖！没办法，我一来就早早就当上家庭妇女，都还没好好体会过自由恋爱的滋味，嗑磕别人的糖就当解解馋吧！】 付海明转头看向杨雪，低垂的眼睑眶色深沉。 他伸手一拉，就把杨雪扯入怀中，舌尖在她耳蜗里轻舔了一圈，然后轻轻开口，“你爱谁？！” 他的声线向来偏低沉磁性，在静夜中听来撩人却又让人心悸。 杨雪被撩得心神迷乱，又莫名感觉到危险的气息逼近，只能在沉沦的最后一刻攀着他，声音软软道：“喜欢明哥……我最爱你了……” 第147章 争夺锦旗风波 第二天早上，杨雪不出意料又起晚了。 好在付海明不管晚上出力再多，都可以雷打不动的准时起床带娃出操。 回来后见杨雪还睡得香就让孩子们不要吵醒妈妈，自己去做饭准备吃的。 等早餐做好后才去叫杨雪起来吃饭。 杨雪红着脸走出房门，已经做好应付孩子们看笑话的心理准备。 谁叫她自从来县城后，总反复提醒孩子们不能像在村里上小学那般散漫，每天要准时起床，按时上学，不能迟到。 现在她却说话不算话，没有以身作则，自己都睡懒觉，起晚了，以后哪还有脸说孩子呢？ 不过，等她出来却发现自己想多了，孩子们根本没在意亲妈是否睡到日上三更，差点耽误了上班的时间。 几个娃一边喝着粥，一边吃着水煮鸡蛋，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昨晚谁做梦梦见香喷喷的烤鸡，谁又多吃了几口。 杨雪：“……” 白担心，但也更扎心了。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存在感，此刻在孩子们心中的地位，她恐怕还不如昨晚吃到的烤鸡呢。 算了，起码这一页是翻篇了。 杨雪面露慈爱地坐下来看着孩子们说话。 三个宝：“……” 哪来的阴风，吹得身上寒毛直竖！ 小宝不愧为杨雪的贴心小棉袄，杨雪一坐下来，他就扑到她身上，眉眼弯弯道：“妈妈，你是不是也梦到昨晚吃的烤鸡，所以今天起晚了。” “呵……”小宝的童言童语被刚进来的付海明听到，他轻笑出声。 杨雪嗔了他一眼，然后故作淡定顺着小宝的话应道：“对对对，妈妈也是梦到昨晚的烤鸡，没想到一醒来就这个时间点了，你们也梦到了是不，但今天还能按时起床，真是太棒了！” 能把这话题带过去，杨雪不介意承认自己是个吃货，顺便还可以见缝插针地表扬孩子们，鼓励他们以后也得继续保持这一好习惯。 果不其然，被表扬的孩子们笑得很是开心。 他们觉得自己比妈妈还厉害，能战胜烤鸡的诱惑准时起床，妈妈都做不到的事他们却做到了。 杨雪本想以身作则，做孩子们榜样，没想到阴差阳错却成了孩子们的反面教材，比较对象。 好在，殊途同归，过程不重要，只要目的达成就行。 吃完饭，杨雪和付海明送完孩子们去上学，就各自上班去。 杨雪进办公室没多久，秦主任就兴奋地过来宣布好消息。 “昨天杨雪在河溪公社表现非常出色，那边公社干部专门来人给她送了一面锦旗，宣扬她工作尽职尽责，能力品性都很突出，是最优秀的妇联干事。” 秦主任号召大家都要向杨雪学习，并想把锦旗亲手递给她。 谁料杨雪还没接过锦旗，旁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把本该属于杨雪的锦旗一把就夺过去。 众人本想恭喜杨雪，却被这突变吓一跳。 等回过神来，发现夺走锦旗的是江琳，她正蹙紧眉头搜寻着锦旗上的一每一行字，越看脸色就是越发阴沉。 秦主任正想要开口训斥她的无理行径，江琳就开始大喊起来，“不可能，怎么没有我？我揭发了他们公社社员虐待孩子的坏事，帮助他们公社进步，他们得给我锦旗才对，怎么只给杨雪，不给我，这不公平。” 她听秦主任表扬杨雪，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不过想到自己也有功劳，这荣誉肯定也有自己的一份，就在旁边按耐着性子，等秦主任也来表扬自己。 她原本满怀信心，坚信这次下乡自己功劳才是最大的。 她虽然没进入公社开交流会，但正因为如此，她才能阻止一起虐待儿童的悲剧事故，间接挽救了一条幼小的生命，她这可是做了天大的好事，怎么表扬她都不为过。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表现比杨雪去给那些公社干部开会，会上说一些虚头巴脑，蛊惑人心的话还强。 早上一进办公室，她就开始高谈阔论，说自己这次下乡如何如何伟大，如何见义勇为，无惧自身安危地去帮助人，当然吹嘘的过程中跳过掉牛粪池让让她丢尽颜面的一段。 可现在，河溪公社送来了锦旗，给了杨雪荣誉，却根本没提及她半分。 江琳觉得自己被打脸了，她不甘心，认为自己的功劳被抢了。 她咬牙切齿地质问杨雪，“你说，是不是你跟河溪公社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不让他们给我送锦旗？” “你是没睡醒吧？”杨雪讥讽她，“锦旗的事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人家公社不给你关我什么事，再说我也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左右人家公社干部的行为，你这样张口就来，把人家干部当什么了？” 如果河溪公社也愿意给江琳送面锦旗，念在她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杨雪也不多说什么，心情好或许还可以和她共勉。 但人家公社既然不给她，就肯定有缘由。 不好好反思自己哪里有问题，却把怒气发泄到她身上，这是当她好欺负？！ 江琳还是一口咬定杨雪抢了她功劳，觉得她是嫉妒自己，看自己不顺眼，“要不是我，那个叫狗娃的就被他后妈打死了，我救了人，这是大功德，河溪公社怎么可能只给你锦旗，不给我？肯定是你在背后搞小动作，利用你的职权逼迫他们不给我荣誉，你自私自利，霸占同志的功劳，这是思想作风有问题……” “啪”的一声，杨雪抬手就是一巴掌狠抽过去，引得空气都凝固了一瞬。 江琳没想到杨雪会打她，捂着被打偏的脸愕然呆住。 杨雪趁她发愣夺过她手里的锦旗，然后望向被她突然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的众人。 “主任，各位同事，江琳她出言不逊，随意污蔑我的名声，侮辱我的人格，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出手扞卫自己的清誉，有不妥之处请大家见谅。” 其他人就算了，但在领导面前打人毕竟不好，她不能因为打了江琳一巴掌而给秦主任留下欺负同事的坏印象，那样得不偿失。 秦主任面色冷肃地点点头，虽说自己手底下的人直接在她面前起冲突，让她脸上有点挂不住。 但很明显是江琳嘴欠，被杨雪打了也只能怪她自己。 杨雪的做法虽说有点过了，但情有可原，可以理解。 江琳这时已经反应过来，她嚎了一声，就要过去撕打杨雪。 秦主任这下脸全黑了，厉声喝住江琳，“还有完没完，再敢放肆，你就给我收拾东西回前厅去。” 江琳委屈不已，认为秦主任这是包庇杨雪，跟自己不对付，她哭嚎得更大声了，“主任，是她先打我的，我怎么不能还手，你只说我却不说她，你就是明摆着偏心她。” 秦主任立刻把脸一沉，“江干事，你说话得注意分寸，再这么口无遮拦，你就给我离开……” 话还没说完，庄副主任不悦的声音就插过来，“主任，江琳说的哪里不对了，杨雪当众就敢打革命同志，她这是地主霸道行为，如果你不偏心，那该离开的是她才对。” 江琳见自己的靠山来了，立即跑过去，指着自己被打得红肿的脸给庄副主任看。 “庄主任，你要给我做主啊，杨雪她不仅抢走我的功劳，还打了我，她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泼妇，再让她留在办公室里头，欺负我就算了，要是她觉得这办公室里除了秦主任没人拿捏得了她，那她以后还不得骑到领导你头上去。” 江琳恶毒地挑拨着，她一定要借这个机会把杨雪赶出街道办妇联，让她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 她一想到杨雪即将被赶出去，心里头就特别舒畅，连带着脸上的红肿都没那么痛了。 第148章 这事就算扯平了 庄副主任听了江琳的挑拨，脸色一沉，“杨雪，你也太过分了，单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杨雪眉梢一挑，“副主任，你可不能只听信江琳的片面之词就冤枉我，胡乱给我定罪名。我确实打了她，但可没抢她什么功劳，反而是她先夺走我的锦旗，还无缘无故的辱骂我，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任她这么随意诽谤污蔑吧？” 这时候骂人思想作风有问题可比打人严重多了，因为一个人如果被贴上这种标签，那分分钟都有可能被抓起来批斗写检讨，严重点下放到农场重新改造也不是开玩笑的事。 因此没有人会觉得杨雪的行为过分，如果她不出手，反而会让人觉得她是心虚，面对江琳的指责她才不敢反抗。 庄副主任有些词穷，“那……那也不能打人啊，都是一个办公室的，好好说就是了，不能因为个人纠纷就影响整体的团结氛围。” 杨雪干脆道：“庄副主任说的是，以后我会好好说的，只要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 她现在也算摸清了庄副主任的德性，就是喜欢打官腔，喊口号，所以也没必要跟他较真，他说什么就顺着他的话来，至于做不做就是另外回事了。 “你……”庄副主任哪里不知道杨雪在敷衍他，但又拿她没办法。 江琳看庄副主任被杨雪的话套住，就急了，“我骂她是因为她抢了我的功劳，不让河溪公社给我送锦旗，要不凭什么一起下乡去，人还是我救的，她杨雪有锦旗，我就没有？” 黄春燕差点被她这强词夺理的结论给气笑了，人家杨雪有，你没有，就是人家抢了你的功劳？ 呸，脸皮咋这么厚呢！ 要不是阿雪一直让我不要跟你杠上，我早就把你骂得狗血淋头了。 这时候，秦主任转身回办公室拿出一封信来，“你自己看看，看你对人家公社干部做了什么，人家送锦旗过来的时候还特意送来一封信。” 江琳一听信的内容跟自己有关，就一把夺过来仔细看。 这一看，她的神情就变得慌乱无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更是渗出细密的汗珠，显得不知所措。 秦主任哼了一声，“下河村那起后妈虐待继子的事件确实是因为你给捅出来了，不过后面是怎么处理的，人家公社干部信里头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跟你半毛线关系都没有。” “反而是你掉到人家牛粪坑里头，祸害了人家的东西，不好好赔礼道歉就算了，还不分青红皂白地辱骂人家社员是乡巴佬，咒他们去吃屎，现在人家跟其他几个附近公社的干部都联名写信来说不欢迎你再到他们公社去，要把你列入往来黑名单中。” 也是乡下社员淳朴，如果这封信给寄到县革委会去，就她这样的辱骂法才是真正的思想作风有问题。 真要认真起来，恶意侮辱中下贫农阶级，就算不给她抓起来批斗写检讨，起码也得来个降职降薪的处分，哪还容她现在在这里闹腾不休？ 秦主任原先也是看她因揭发虐儿事件受了点苦，就不打算在众人面前提及此事，让她难堪，想着事后私下里告诫她几句就算了。 只是没想到她非但没半点自知之明，还直理气壮的跟杨雪置气，揪着她胡搅蛮缠。 自己去调节矛盾，还被她埋怨偏心杨雪。 既然这样，自己也没必要再替她遮遮掩掩的，干脆把所有事都摊开来说清楚的好。 江琳见自己的糟心事被秦主任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揭穿开来，脸庞瞬间像被火点燃了一般烧得通红。 她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江琳泪雾缭绕，楚楚可怜地看向庄副主任，“主任，本来就是那家人的狗吓到我，我这才掉进粪坑的，他们乡下社员才是不分青红皂白呢，我都那么惨了，他们也不说帮忙，只包庇那坏分子，还要我赔钱，呜……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呢？” 她泣不成声，越说心里头越委屈，她觉得自己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肯定能引发男人的保护欲，让他为自己做主。 殊不知在庄副主任眼里，她现在泪流满面，哭得鼻红脸肿的模样可半点都跟好看搭不上边。 更何况—— 一想到她曾经掉下过粪坑，庄副主任就一阵恶心反胃，在江琳靠近时他更是条件反射地后退一大步。 江琳看连庄副主任都这么嫌弃她，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庄副主任尴尬地摸了下鼻头，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好了，这事说清楚了就行，杨雪得了锦旗，那也是办公室全体人员的荣誉，功劳大家都有份。” 安抚完江琳，他还不忘阴阳杨雪几句，“江琳她在乡下遇到困难，你没第一时间去帮忙，那你也有错，同事间本就应该团结互助，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 杨雪强忍住想翻上天的白眼，明摆着他就是偏向江琳，如果按他说法，那她以后啥事都不用干，专替江琳擦屁股得了。 再说江琳明显是把几个公社的干部都给得罪了，乡下那块地方以后也不用再去，这样跟自己的工作也没啥关联的，哪还有什么以后啊？！ 杨雪只能在心里腹诽几句，也不能真当面去怼庄副主任，但秦主任却没这个顾忌。 她冷笑一声，“要不是杨雪把这件事处理妥当，她辱骂社员的事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呢，自己死活要跟着去开会，到地方就推脱了事，就这种工作态度还想有下次？” 人家公社干部信里都说了，他们是看在杨干事的面子上才不计较江琳对他们的恶劣态度，但以后也绝不允许江琳再踏足他们公社大队一步。 江琳还想狡辩，但却收到秦主任警告的一瞥，只能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双肩轻轻颤抖，无声地控诉内心的不平。 秦主任不惯着她，继续道：“既然杨雪不仅没抢你功劳，还无私地帮了你，你却恩将仇报，反过来冤枉她，辱骂她，那你需不需要同她道歉，换取她的谅解。” 江琳瑟缩了一下，她对秦主任还是打心底畏惧的，她想向庄副主任求助，可庄副主任一接触到她求救的眼神就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她没办法了，只能哽咽委屈道：“我……我知道了，我跟杨雪道歉。” 江琳觉得自己委屈得要死，搞了半天，不仅功劳没捞着，自己的糗事还全被扒光，成为众人的笑柄。 现在她还得忍着心酸怄气向死对头道歉，这心里头的难受和憋屈都快压不住，直冲天灵盖了。 在秦主任的盯梢下，她最后还是跟杨雪道了歉。 杨雪看了她一眼，不管她是不是真心道歉，反正经过这一茬，她以后应该也不敢再无缘无故来招惹自己。 “我帮了你，你却不知感恩反过来冤枉我辱骂我，所以我打了你并接受你的道歉，这事就算扯平了，没毛病吧？” 有毛病她也不敢说啊！ 江琳没想到账还能这么算的，但看起来大家都觉得没毛病，那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哑巴吃黄连，苦哈哈地点点头。 庄副主任觉得秦主任硬逼江琳道歉，就是在给他下马威，不给他面子。 他冷哼一声，脸色难看转身就走。 秦主任也不管他，让大伙继续好好工作，然后也回自己办公室去。 杨雪把锦旗仔细挂好，接受完同事们的祝贺后，就坐下来继续工作。 早上的事虽说有点闹心，却半点也没影响到她的工作状态。 她把这次下乡社员们的意见汇总起来，写成报告，顺便安排好接下来去各公社大队的宣传工作。 还有乡下妇女儿童的保护问题，这次在下河村撞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有句话说的糙，但很有道理。 当你在某一处发现一只蟑螂时，代表那地方已经有数也数不清的蟑螂了。 所以她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把这些蟑螂都给揪出来，趁机加大力度搞一波宣传，给那些还陷于水深火热中的妇女儿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第149章 付海明出差 没有江琳像个跟屁虫似的给自己瞎捣乱，杨雪后面一段时间下乡开展工作就更顺利了。 几日后，付海明歇了段时间，又得开始出外跑车。 这次他没继续带着罗斌，而是换成运输队里头的另一个年轻小伙子，再加上大山三个人一起出发。 其实之前都是罗斌跟着付海明一起出差，按理来说，还是带罗斌去更有经验些。 带着另外两个都是零经验的菜鸟出门，总归没那么方便。 不过听付海明解释，是罗斌家北方插队的二姐带孩子回城了，所以他近段时间不好离开太久跑长途。 罗斌自从把自己相中付海霞的事跟他们夫妻俩交代清楚后就没啥心理压力了，开始认真殷勤地找机会追求着付海霞。 据说两人现在进展得还不错。 罗斌是城里人，自己有份好工作，家庭环境也不错，为人又能说会道。 对付老太太来说，她连二婚带娃的老男人都可以接受，罗斌这样的条件更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女婿人选。 本来罗斌家那边近期有打算去提亲的，但由于他二姐的回来这事就得往后推些时间。 杨雪猜想，她家明哥看似嫌弃罗斌，其实还是蛮看好这个未来妹婿的。 可能也想着让他们两人趁这段时间，在定亲前再好好接触接触，互相增进了解。 想到这里，杨雪又想到前几天付海明突然问她什么叫自由恋爱。 杨雪当时一阵懵逼，想着是不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把自己心底的话都给说漏嘴了。 后面想着多半是他在县里听一些时髦青年提过一嘴，再加上自己妹妹正在说亲，就随口问了一句。 杨雪就没多想，脸红红地解释自由恋爱就是男女朋友在结婚前多相处，增加互相了解的机会，像逛逛街，看看电影，吃顿饭都是互相了解的形式。 没想到付海明现在就活学活用了，让妹妹好好了解相亲对象。 在这个乡下人结婚还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来说，她家明哥的思想可谓是与时俱进了！ 大山这次是第一次要跟付海明出远门，当他得知这一消息时就兴奋了几天睡不着觉。 出发当天一大早就来杨雪家敲门，杨雪刚好做好饭，因为付海明要出远门，她做的份量就多了些。 这两天她下乡主持交流会，帮助其它公社大队搞宣传，大队会给她送一些村民自己做的红薯粉。 她早上就泡上些供销社买的干贝和虾米，再配上点芋头，青菜，煮成一大锅的红薯粉汤。 杨雪让大山一起过来嗦粉，大山虽然吃过饭才来的，但还是给那鲜香扑鼻的味道馋得又吃了一碗。 “嫂子，你这红薯粉劲道爽滑，真好吃，这是哪个公社做的，要不你问他们想不想多搞点红薯粉副业，以后也可以随车带出去，换回点其它物资回来？” 大山确实有做生意的头脑，自从知道付海明把他一起出差的目的后，他眼里头就到处都是商机。 杨雪笑道：“这个我有机会可以问下，想来他们应该也是愿意的。” 大山的提议倒给杨雪的工作提供一点别的思路。 俗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现在家家户户本来吃饱饭就困难，如果她天天下乡还只知道宣传什么保护妇女儿童的利益和喊一些虚的，没有实质性内容的口号。 那一两次还行，多了在乡下社员眼里，那就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跟何不食肉糜没两样。 妇女儿童是天然的弱势群体，在其他人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让他们让渡一些权利给比他们还弱势的妇女儿童，那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不应该只盯着一些泛泛而谈的口号做宣传，还得利用下乡的便利，结合各个公社的实力情况，帮助他们把自己的特色副业搞起来。 比如她四姐杨云，上次说完搞大队副业的事后，她回去就开始风风火火地干起来。 同当地大队干部一起召集村里头勤劳肯干的妇女组成纺织队，织出了各种结实耐用的土布来。 杨云在杨雪的提点下，还让一些心灵手巧的大姑娘给这些朴素单调的土布钩点漂亮的花样，这一下子让这些普通的土布上了一大档次。 有了她们公社大队做背书，刚好现在农活又不多，全村老弱妇孺几乎全都动员起来织布。 原本她们下地也拿不到几个工分，干不了重活，吃穿就是家里头最差的一个。 可现在不一样了，光织布拿到的工分不比家里头的壮劳力少不了，女人们一改往日的苦大仇深，一个个恨不得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其它时间都窝在织布点不回家。 一时间，她们公社大队即便没怎么宣传要提高妇女地位，保护儿童权益的内容，村里在对待弱势群体的风气上也比之前要好上不少。 毕竟现在不管是老的小的，一天到晚眼里都是活，没时间也没那功夫挤在家里头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妇女们现在自己能赚的工分一点也不比男人少，在大老爷们面前有面了，腰板也挺直了，不再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女人能立起来，孩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一效果跟杨雪下乡反复磨破嘴皮做宣传工作的成果也差不了多少。 认真说起来还更省时省力。 这次付海明他们就是把杨云大队那边加班加点赶工的织布随车带出去，由大山以县政府扶持当地特色副业的名义寻找买家。 相信这一趟出去后，又能换回来不少物资和分红。 吃完饭后，跟付海明一起出差的另一个小伙子就开车过来接他们。 杨雪给付海明收拾好行装，然后把自己这段时间利用空暇时间悄摸织好的围巾往他头上一套。 “现在天气有点转冷了，这个戴着暖和。” 说实话，刚开始要不要把这条织得丑不拉几的围巾送出去，杨雪还内心斗争了老半天。 实在是这条围巾太拿不出手，她虽然织得老费劲了，但那织网疏密不齐，整体看起来还不如付海明三五下就搞定的那条围脖规整呢。 【围巾丑是丑了点，但都是我的心血啊，再说我家明哥本来就够帅的，没必要再给他锦上添花了。】 【听说大城市的女人都挺积极主动的，要是真把他打扮的太好看，到时候大姑娘小媳妇都把眼睛粘他身上，那我岂不亏死了！】 付海明笑眯眯听着杨雪在心里头的嘀咕声，温声道：“知道了，我会一直戴着的。” 杨雪脸色微红，总感觉付海明看穿她的小心思，赶紧道：“好了，赶紧上车吧，路上小心点。” 付海明摸了摸她的脸蛋，然后抱了抱孩子，嘱咐孩子们在家里要听妈妈的话，等着他带礼物回来。 说完不再耽误时间就转身跳上车，同杨雪和孩子们挥挥手。 等车子开走后，杨雪送完孩子们去上学，就还是回家里来。 她这个工作不像街道办那边有固定的休息日，不过她不用坐班，有事跟秦主任说一声就可以休息。 她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就想休息一天，在家里搞搞卫生，顺便把系统库存里的棉花拿出来晒晒，然后研究下怎么缝棉被。 天气逐渐转凉，现在还能凑合盖个单被，后面冷空气要来了，没有棉被准得冻感冒。 只是还没等她把缝被子的事研究明白，她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杨雪打开门一瞧，是隔壁院子的李静来找，她身后还带着两人，竟然还都是她认识的。 一个是之前来县城百货商场买东西，接待过她的那个爱漂亮的售货员胡云音。 另一个竟然是那个让她印象颇深的付家堂弟—— 贺晏礼！ 第150章 相亲 彼此介绍后，杨雪才知道原来胡云音是李静的表妹，而贺晏礼跟李静会认识，是因为他们同在轴承分厂。 贺晏礼刚从省总厂调过来时，李静就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不仅技术精湛，长相还俊美，虽说稍显阴柔，但性格上却跟偏媚的长相完全不同，算得上是彬彬有礼，温润儒雅。 她越看就越觉得这年轻人条件没得挑，配她表妹就非常合适。 然后她就动了给两人牵线的念头，找了个机会试探下他，没想到贺晏礼也愿意。 他说自己省城的父亲也在催他早点要结婚，所以有合适的对象他愿意先接触看看。 李静当时就高兴地不行，想着这事得趁热打铁，不能拖，也等不及到两人都休息的时间，干脆就趁今天中午午休的时间把贺晏礼和自家表妹都约到家里来，安排两人见一面。 她表妹胡云音家境条件非常好，爷爷是老革命，老局长，还是她男人顶上的老领导。 她爸妈，也就是李静的姨父姨妈都在政府单位身居要职，一家人这个小孙女，小女儿都十分宠爱。 这样在蜜里泡大的女孩子自然找对象的眼光也高，自从工作后别人给介绍了多少个相亲对象，愣是一个都没看中的。 胡云音她妈妈担心她太过挑剔，最后把自己都给耽误了，就发动身边的亲朋好友让大家都帮忙留意下合适的对象来介绍。 因此，当李静发现贺晏礼这个各方面都无比优秀的男同志后，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姨妈家去通风报信，生怕迟了一步，这么好的人选就被单位里其他人给抢走了。 刚开始胡云音还不以为意，直嚷嚷着自己年纪还小，不用急着去相亲，后面在她妈和李静的轮番劝说下，总算答应过来见人。 等两人见了面后，只见自家原本爽朗大方的小表妹一下子变成了个文静害羞的小姑娘，李静就知道，她这是情窦初开，看上贺晏礼了。 她立马乐得合不拢嘴，得意自己看人的眼光不错，介绍的对象一下子就俘获了胡云音的心。 后面三人随意聊天，恰好聊到隔壁住的是杨雪一家时，发现巧了，原来大家都认识，这才一起过来打招呼。 这些都是李静把杨雪拉到一边悄悄说的，当然话题里另外两个当事人都在场，她也不会说得太详细，大部分的信息还是杨雪通过吃瓜系统里获知的。 “二嫂，没想到你和二哥搬到了这边，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呢。” 贺晏礼清润的声线从一旁传来，他说话语气平缓，听起来温柔含笑。 杨雪笑着礼貌回应，“也才搬来不久，就是换了住的地方，自己一家子庆祝庆祝就算了，没怎么往外说。” 他们搬过来后，付海明就去城东那边的轴承分厂找贺晏礼归还钥匙，当时贺晏礼刚好外出办事，他就把钥匙直接放保安处让人转交给他。 说起来付海明和贺晏礼虽然是堂哥堂弟关系，但两人其实不熟，面对面碰到还可能告知一声，没见面肯定不会特意去说什么。 付海明连同在县城工作的付海旺都没叫过来家里头做客吃饭，更不可能找上贺晏礼。 很明显贺晏礼也知道这里头的分寸，识相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胡云音好奇地左右打量着两人，她对杨雪印象很深刻，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她不像个乡下女人，反而比一般的县城女人还时髦，有品位。 后面她按照杨雪给的地址也去剪了同款短发，几乎所有人都说她剪得好看，很适合她，但胡云音确是有些不满意，因为她见过更漂亮，更合适的。 不过这些都不改变她对杨雪的欣赏和佩服。 至于贺晏礼—— 她今天本来是打算过来走个过场应付下自家老妈和表姐的。 只是没想到，见到贺晏礼的第一眼，她就彻底沦陷了，觉得这人不管长相性格，各方面都很有魅力，仿佛就像特意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实在是太令她心动了。 她有些羞涩地偷瞄了贺晏礼一眼，却发现他只笑意晏晏地同杨雪说话，半点没注意到自己，心里头顿时有些泄气。 转念一想，人家这是谦谦君子，他们两人现在还没真确定关系，他肯定守着礼节，为她名声着想，不会做出些让其他人误会的举动来。 胡云音越想越觉得满意，她从杨雪和贺晏礼的交谈中知道他们两人是亲戚关系，如果她和贺晏礼真能成的话，以后杨雪也是自己的二嫂。 一想到这里，胡云音笑容就更加灿烂。 “你还记得我吗？我说过下次你来百货商场，我还给你留最优惠最好看的新衣服的。” 说完还调皮地朝杨雪眨眨眼，怕她真把自己给忘了。 杨雪当然没忘记，她虽然后面没时间再去百货商场，但胡云音和李静他们过来时，她第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当然记得，我现在就住县城里头，以后有时间就过去看看，你到时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哦！” 杨雪开玩笑道，她哪里看不出胡云音因为喜欢贺晏礼，有意想来讨好她。 虽然杨雪不清楚贺晏礼如何想，这两人后续有没有发展的可能，但胡云音性格不错，就算她跟贺晏礼最后成不了，也不影响她俩来往。 更何况胡云音是李静带来的，既然杨雪决定交好李静，那跟她那边的人多来往总是没坏处。 他们这边说说笑笑着，杨雪本想请他们进屋坐坐，不过他们今天都不是休息的时间，下午还得各自回去上班，也就打声招呼就走，没有多聊。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几人在院门口寒暄的画面，刚好被隔壁周翠花的小女儿夏兰瞧见。 夏兰是个颜控，她一看到贺晏礼就直接走不动道了。 其实杨雪一家刚搬来时，她看到英俊冷硬的付海明时，也一样被迷得不要不要的。 只是付海明气场太过强大，威严的气势盖过他外貌上的耀眼，被他冷峻的眼光轻轻一瞥，夏兰就被立刻被冻醒过来，不敢再打什么歪主意。 现在她又看中贺晏礼，可是他却在和胡云音相亲。 胡云音经常过来找李静，所以夏兰对她并不陌生。 原本她觉得自己是革委会夏副主任的小女儿，条件在家属大院里头算是非常不错的。 但胡云音爷爷却是公安局老局长，地位跟革委会正主任差不多高。 长相上夏兰也比不过，胡云音皮肤白皙，清秀可人，夏兰长着一双眯缝眼，皮肤也不够白。 方方面面都被胡云音比下去了，夏兰心理就不平衡了，每次她看到胡云音都很酸，总是说着阴阳怪气的话。 胡云音哪能忍她，瞧她也是哪哪都不顺眼，见面不是冷嘲就是热讽。 两人算是天生的冤家，做什么事都要比着来，明里暗里地都要较着劲。 这次胡云音又先她一步认识到贺晏礼，直把夏兰气得倒仰。 她气呼呼地转身跑回家，就跟周翠兰抱怨。 “妈，你快给我想想办法，一定要让胡云音把她那个相亲对象让给我！” ilwxs.com 周翠花原本是不同意的，她再自大也没自大到觉得自家能撬得了县公安局老局长家的墙角。 夏兰是她女儿，在她眼里肯定是千好万好的，但去截胡人家老局长小孙女看中的对象，饶是周翠花再蛮横也不敢想，更不敢做。 但她反对，夏兰便嚷嚷着，“你就是怕她李静而已，本来就是男未婚女未嫁，胡云音只是早我一步跟贺晏礼见面，又没定下来，凭什么她能跟他相亲，我就不行，只要我能先跟贺晏礼定下来，就是老局长来了也管不着。” 周翠花琢磨了下，不仅没觉得夏兰吹牛皮不打草稿，反而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 毕竟相亲这回事哪有什么先来后到的说法，年轻人不都得多相看几个，挑到满意合适的才是正理吗？ 不过，与其说周翠花被夏兰给说服了，还不如说是被她给刺激到。 本来在杨雪还没搬过来之前，她跟李静就不对付，之前她犹豫不决也只是因为老局长，但对李静她可半点顾忌都没的。 夏兰想把李静介绍给她表妹的相亲对象抢过来，她心里头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反对。 一想到李静得知她看好的青年被自家女儿夺过来时那副吃瘪的模样，周翠花就爽得不行，连最后的一点犹豫烟消云散了。 晚上等家人都回家时，周翠花跟他们提了这事。 周翠花的儿子儿媳们都没意见，夏兰的两个哥哥虽说有些混不咎，但对夏兰这个妹妹还挺护短的。 倒说不上有求必应，但从小到大，夏兰看中谁家的东西，只要她开口，兄弟俩都会想办法抢过来。 他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看中的东西就要抢，老子要是抢不来，就是那乌龟王八蛋。 当然以前在乡下地方，这种行为欺负欺负老实人就算了，但县城里都是人精，哪能让他们得逞。 每次都是惹出一屁股烂事，最后都以兄弟俩灰溜溜地道歉，周翠花撒泼打滚，别人再看在她们公爹夏副主任的面子上息事宁人了事。 不过他们家的口碑在这家属大院也越发败坏，几乎没什么人家愿意跟他家来往，而自家婆婆周翠花还不以为意，继续称霸家属院。 夏家两儿媳妇互看了眼，都无声叹息。 这也就算了，更令她们觉得丢脸的是，自家几个不懂事的孩子不知从哪来学来的，天天说自己一家子都是那乌龟王八蛋，天天要跟别人道歉。 因为这个，夏家这两儿媳妇对这个老怂恿自家男人做坏事的小姑子不满到极点。 她们巴不得她赶紧嫁出去，免得她不上学了也不工作，整天在家游手好闲地跟在婆婆后头惹事生非，把她哥哥们推出去挡枪，还教坏小侄子。 就在周翠花和夏兰以为获得全家的支持，正打算商议他们要如何说这个亲的时候，原本向来不管这些事的夏副主任发话了。 “胡闹，这地头就没其他男人了，你们几斤几两重，非得跟人家老局长的小孙女去抢这个亲不成？” 周翠花和夏兰被夏副主任的怒斥吓了一大跳。 以她们对夏副主任的了解，他一般都是不用管这种闲事的，所以看他前头没说话也就当他默认了，没想到这会却突然发难。 夏兰听她亲爹这么贬低她，顿时委屈地哇哇大哭。 周翠花被女儿的哭声惊醒，她心疼的不行，跳起来就指着夏副主任的鼻子骂。 “好你个老夏，你这是看不起我们母女俩了是吧，想当初在乡下的时候，要不是我家接济你，你现在能进城当上这夏副主任吗？” “现在咱们家好不容易进了城，在县城站稳了脚跟，咱女儿想谈个亲事，又没做啥犯法的事，你怕这怕那的，帮不上忙就算了，还来训我们？你咋这么没用呢？” 夏副主任听了这话，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他向来亲和的脸上此时一点笑容也没了，显得有些阴沉。 “我跟你说不通，反正这个亲不能谈，贺晏礼那个人也你们别去惹，夏兰现在年纪还小，着急什么，要谈亲的话还多的是好对象，咱们找个媒婆多留意留意就是了。” 夏副主任罕见的严厉态度，让周翠花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对这个枕边人很熟悉，平时看着像个弥陀佛一样好说话，但那是表面的，其实内里虚伪势利，要不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从一个乡下泥腿子爬到夏副主任的位置上。 别看周翠花面上骂的欢，其实夏副主任真发火，她心里头也发怵。 一时间左右为难，一边是丈夫的严厉警告，一边又是女儿的哭哭啼啼，直嚷着不让她谈贺晏礼，她就干脆不活了。 周翠花心里发苦，她何尝不知道夏兰只是嘴上威胁几句，并不会真为了这点事就去寻死。 但她盲目宠女儿宠惯了，听不得她说这话，满心无奈之下，只得去找好姐妹何花给她出出主意。 何花自从她男人给抓起来判刑，扔到农场劳改去后，她为逃避责罚就立即宣布同林伟离婚，除了一双儿女带在身边，自家婆婆都给她赶回老家去置之不理。 后面周翠花给她安排了个打扫公厕的活儿，一家子没有林伟也算勉强撑过来。 但家属大院是没资格再住下去了，何花也是心狠豁得出去的，带着一双儿女就跑到运输局门口大闹一场。 说是如果非要把他们赶出去，他们就在运输局门口撞铁门，干脆死了一了白了。 后勤处张主任被闹得心烦，再加上有些好事之人同情何花，替她说好话，说林伟犯的错不能全怪在她一个女人头上，再说她都跟林伟离婚了，撇清了关系，再把她和几个孩子都赶出去就太残忍了。 就这样，张主任最后折中处理，房子是必须收回的，这没话说。 但可以把公厕附近的杂物房借给他们住，直到他们找到住的地方搬走为止。 周翠花捂着鼻子走进这不时从临近公厕飘来一阵异味的房子，忍不住蹙紧眉头。 她平时都是把何花约到自家屋里头做客，现在要不是实在被夏兰折腾得没法子，待会要说的事又不好在家里谈，她根本就不想踏足这里。 “何花，不是我说你，这公厕你该不会没打扫吧，这味儿这么熏人，亏你也住得下去？” 瞧见周翠花满脸嫌弃的模样，何花不满了。 这不是说风凉话吗？她打扫再勤快能勤得过那些男人放水的速度？ 周翠花可没注意到何花的异样，只想赶紧说完事就离开这臭地方。 “何花，你得给我想个法子，夏兰她……” 她倒不是想让何花想法子让夏兰和贺晏礼说亲去，而是想让何花帮忙劝劝夏兰，毕竟何花平时跟夏兰关系处得不错，有时夏兰听何花的话比听她这个妈的时候还多。 何花本来窝着一肚子气，并不想管这闲事，随即想到什么，她眼珠子一转。 “你说这贺晏礼是省城总厂派下来轴承分厂的总工程师，那他的工资待遇都不错吧？” 周翠花说到这里就满脸肉疼，“当然不错了，听说工资就有一百八十块，他现在住单间，我打听过了，说是以后结婚，他们厂里会给他分三室两厅的楼房住，要不是……” 她叹口气，“现在说这些有啥用，老夏他不同意我也没辙。” 何花瞠目结目，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苦口婆心地劝道：“翠花姐，真不是我说你啊，这么好的女婿人选打着灯笼也难找，你就这么放弃了岂不可惜，要我说你家夏副主任不就是不想得罪人家老局长吗？只要你不亲自出面，找别人来给你说这门亲不就行了？” 周翠花愣住，“谁给说亲？你不会说李静吧？怎么可能，她是给自己表妹介绍的对象，怎么可能帮夏兰去说，你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何花一僵，暗地里啐了一口，表面上还是满脸堆笑，“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们隔壁不是还住着个更好的说亲人选吗？你可说了她和贺晏礼还是亲戚关系呢？” 周翠花满脸不可思议，“你不会是说杨雪吧？” 第152章 相亲对象还能这么硬抢的? 周翠花嘴角抽了抽，她没想到何花会给自己出这样的馊主意。 不说她俩都跟杨雪有过节，就算自己愿意拉下这个脸来，那杨雪也不可能愿意来给她女儿说这个亲啊！ 周翠花看得清楚，杨雪自从住进家属大院后就和李静走得近，两人来往密切，她怎么可能背着李静跑来帮自家女儿？ 何花敢说，她可不敢想！ 周翠花心里也有点疑惑，何花如今落到这个地步，按理来说，即便对杨雪不说恨之入骨，起码不能犯贱，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吧？ 可她偏偏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还积极鼓动自己上门去求杨雪给夏兰说亲？ 周翠花越想越觉得不靠谱，看着何花的眼神就跟她被下降头似的满是不解。 何花被她诡异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没好气道：“你以为我就愿意提那杨雪，她把我害这么惨，我都恨不得把她撕碎了，要不是没其他法子，你当我愿意开这个口？” 何花先是义愤填膺地表明自己的态度，随后话音一转，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周翠花。 “不过谁叫她现在是给夏兰说亲的最佳人选呢，我也是看着夏兰长大的，她要是能幸福，咱们这点委屈算什么。你说是不是？” 见周翠花神情有些松动，何花赶紧打铁趁热，“这样吧，明天找个时间我陪你上她家找她去，反正不管用什么办法，先让她答应把夏兰的亲事说成才是最重要的。” 周翠花没想到何花为了自己家的事，竟然愿意先放下对杨雪的仇恨，还肯跟她一起上门去跟杨雪低头。 她感动之余也不再顾着那点面子犹豫不决，下定决心就按何花的提议来。 隔天，杨雪下班接娃刚回到家，就让外头守候已久的周翠花和何花拦在门口。 见面前两人脸上堆着假笑，反常地跟自己示好，杨雪心里头却泛起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都快炸开了。 她赶紧打开院门先让孩子们回家写作业，转身立马合上大门挡住两人不请自来，还想往自家屋里窜的身影。 “你们两个，有事？” 周翠花看杨雪把她们当小偷似的防得紧，心里头很是不悦。 她刚想指责杨雪没待客之道，就被何花使了个眼神提醒了下，这才勉强截住自己的不满。 周翠花哼了一声，有些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巴，却梗着脖子再不肯说软话。 看两人僵持不下，何花也气闷。 明明是周翠花家的事，却搞得自己比她还着急，现在两人都不说话，她还得上赶着打圆场，这都是什么事啊？ 何花很想撂挑子不干，但想到正事，即便她心里再憋气，也不得不拼命压抑着不敢爆发。 看了看左右没人，她压低声音道：“是有事，在这里说也行，我们就想问问昨天你家是不是来了个亲戚，人叫贺晏礼？” 一般以这样的问话开头，就算杨雪想打发她们，也会简洁明了地回应是或不是，那么何花就能就这点信息继续缠问下去。 但杨雪偏不给机会，她双手抱胸，斜睨了两人一眼，“是与不是，跟你们有关系？” 她寻思着自己都把何花男人送进牢房了，也跟周翠花早就撕破了脸面，她跟这两人的矛盾冲突本该是不可调和。 但现在这两人却跟没事人一样过来找她闲话家常？ 这样不合常理的事让杨雪心里不由警惕起来，说话也没太客气。 她估摸着这两货要么是来找她麻烦，要么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求她。 不管是找茬，还是找她真有事，她都没兴趣知道，也不想掺和。 杨雪不按牌理出牌的把问题抛回来，一下子就把荷花满肚子话给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难受。 她噎了一下，“你怎么这样说话，怎么说都是左邻右舍的关系，抬头不见还低头见呢。” 杨雪摆摆手，“行了，我就这样说话，你们嫌难听就回去吧。” 周翠花在大院区住这么久，向来耀武扬威，撒泼胡闹惯了，还从来没受过这窝囊气。 现在却接二连三的在杨雪这里栽跟头，丢面子，她羞恼成怒，当下跺跺脚就要撇下一切转身离去。 这时，原本躲在一旁满心等着好消息的夏兰见状，也顾不得自己行踪暴露，赶紧冲上前去拉住周翠花，死活不肯让她走。 周翠花恨铁不成钢，一边哆嗦着手，点着夏兰额头训她胡闹，女大不中留，一边又被夏兰缠得没办法，人也没走成。 她们这边的动静太大，引来不少人围观，还有前头大杂院里的大爷大妈没事干，也循着声音跟过来凑热闹。 李静从周翠花和夏兰的拉扯争吵中，知道她们上门找杨雪的目的，竟然是想找杨雪帮忙说亲，把自己带上门的贺晏礼拐到自家去。 这么一听，当场她就气得脸色发青，上前狠啐了她们一口。 “你们真是病得不轻啊！贺晏礼是我带上门的，要介绍给我表妹的相亲对象，你们暗地里肖想就算了，还明目张胆地跑来杨雪这头闹事，想逼她给夏兰说亲，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相亲对象还能这么硬抢的？ 周围人有跟李静交情不错的，帮着她讨伐周翠花她们，“就是，这恨嫁也不是这个恨嫁法，难不成看上个人，不管对方是不是有主的，就能直接上手抢不成？！”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夏兰面色扭曲，羞愤地捂着脸哭。 周翠花心疼女儿，见这事已说开，现在不真把贺晏礼抢过来反而对夏兰名声不好，干脆豁出去了。 “呸，我管他是谁带来的，一家有女还百家求呢，同样道理，有这好对象，只要还没谈成，就不算有主的，那大院里其他闺女都有机会，哪有还没成就霸着不让别家谈的？大伙们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静被周翠花的歪理邪说气笑了，要不是顾忌着胡云音的名声，指定得和她好好理论一番。 不过她觉得周翠花是在强词夺理，胡搅蛮缠，但有些人却不觉得得她这话无理。 特别是前边大杂院住着那些三姑六婆们，不少人还打心眼里认同周翠花的话。 她们大杂院里适龄的男女青年更多，以往别家有媒人和亲戚给介绍对象时，她们只能羡慕嫉妒的份，偏偏怕别人说闲话还不敢有什么动作。 但条件好的男同志和女同志本来就稀缺，都是香饽饽，住大杂院的一般很少能接触到。 现在可好，周翠花的话给她们打开了新思路。 既然按常规路子自家条件够不上，那就各凭本事，直接靠抢得了。 即便以后相亲市场上会更卷，但起码主动出击就多个机会，总比坐在家里头干等强。 有人就开始讨论开来。 “是这个理，李干事家表妹跟那男同志昨天才见面，应该还没成吧？竟然八字还没一撇，哪能说是抢呢？” “嗯，要我说，周干事就没错，人家不过想请杨干事帮忙说亲，这合情合理啊！反而是李干事为了自家表妹就这么霸着人家男同志，也不给别的闺女认识的机会，这不公平吧？好歹也得问问人家男同志同不同意？” 周翠花见有人挺她，顿时得意起来。 “杨雪，听见没有，你只要给我女儿说成这个亲，咱们就是亲戚关系，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咱们以后常来往，也是好事。” 杨雪扫了三人一眼，周翠花和夏兰自然以为胜券在握，满脸喜悦，但何花的表情却有些耐人寻味了。 明明是她鼓动周翠花上门来找杨雪说亲，但现在周翠花愿意跟杨雪和解了，她面色又难看起来，明摆着不高兴。 杨雪早就看穿她一肚子坏水，只不过这事牵扯到周翠花，她对这两人都没好感，不想管掺和她俩的破事。 但现在何花惹到她，把主意都打到她头上来，她少不得得跟周翠花说道说道。 她自以为满心为她着想的好闺蜜，其实背地里，是怎么把她耍得团团转的。 第153章 夏兰根本不是你亲女儿 这瓜原本在搬进家属大院，见到周翠花第一面时，杨雪就想找个机会提醒下她。 可惜她当时为了何花，偏要同杨雪不对付，还处处找茬。 杨雪也不是圣母，既然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又何必多管闲事。 这大瓜也就暂且搁置不提。 不过现在这两人拎不清，跑她面前胡搅蛮缠，杨雪就不耐烦跟她们兜圈子了。 “我跟你说白了也没啥交情，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瞒着李静，然后跑去给你女儿说亲的？你说我图啥，我就纳闷了，到底是谁给出这歪主意，把你忽悠成傻子的，该不会是你旁边的好姐妹吧？” 周翠花噎了下，没法反驳。 何花做贼心虚，脸色微变。 【宿主，有新任务，新奖励发布，请揭露何花隐藏多年的秘密，奖励鲜肉饺子一大盘。】 外卖送到，看来系统为了让她做任务还是蛮贴心的。 既然孩子们不用饿肚子，杨雪也不用急着回去做饭，那就把这个任务做好吧。 她睨了何花一眼，冷嗤道：“周翠花，你以为她这么做真是扑心扑命为你好？别傻了，说不定人家把你当枪使，在背后都不知嘲笑你多少回了。” “我猜你可能也想不通，怎么在夏兰的亲事上，她表现得比你这个亲妈还着急，非要撮合夏兰和贺晏礼？” 周翠花神色复杂，一阵红一阵白的。 说实话，杨雪的话还真戳中她心中深藏的疑虑，让她不得不多想，实在是何花这次地反应跟她平时的为人差别太大。 她和何花认识多年，两人彼此臭味相投，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何花这次却这么积极地怂恿她，非要说服杨雪给夏兰和贺晏礼说亲，要说她没半点私心，完全为了自己，周翠花是怎么也不信的。 她狐疑地看向何花，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 何花心里暗暗叫苦，她没想到自己只是看到贺晏礼条件好，想促成夏兰和他的亲事。 想着事成后，夏兰会感激自己，帮忙带自己离开现在住的“猪圈”，没想到弄巧成拙，踢到杨雪这块“铁板”。 她后悔不已，事到如今只能尽量打消周翠花的疑虑。 “翠花姐，你怎么能怀疑我？我对你，对夏兰如何你还不清楚吗？我们是好姐妹，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也想为你做件事，这还有错？你可别听杨雪这女人胡说，她就是不想帮我们这个忙才故意挑事来挑拨离间的。” 果然，周翠花脸色好看些许，相比杨雪，她还是更愿意相信何花。 “我肯定信你，她不帮就不帮，我还不信这个亲非得她说才能成？” 说完她好像想逃避什么，叫上何花，拉着满脸不情不愿的夏兰就想走。 谁料杨雪的一句话，却让她僵立当场，无法动弹，连带周围的空气也凝固起来。 “如果我说何花这么帮夏兰，是因为夏兰是她的亲侄女，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呢？” 周翠花耷拉下面孔，满脸不可置信，“简直胡说八道，何花说的对，你就是想挑拨离间，什么叫夏兰是她侄女，跟我没关系，合着我女儿成别人家的，还不是我亲生的了？” 这话说得别扭，杨雪却点头赞同，“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夏兰根本不是你亲女儿，你的亲生女儿其实不在这里。”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惊讶万分，瞬间哗然。 谁也没想到大伙只是单纯来凑个热闹，还能吃出个惊天大瓜来。 何花目光呆滞，脸上血色消失殆尽，额头更是冒出阵阵虚汗。 夏兰一时反应不过来，她觉得每个字她都认识，但连起来她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半晌她才尖叫出声，“不可能，我怎么不是我妈的亲生女儿呢？”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 在她印象里，何花是她妈周翠花的好姐妹，一直以来对自己都不错，甚至有时候自己犯错了，她还会劝周翠花不要跟自己较真。 就是这样毫无理由的偏袒，夏兰和何花一向说得来，即便何花家里条件不好，后面男人被抓后，生活更是一落千丈，夏兰也没嫌弃她。 只是，她骨子里是看不起何花的，觉得何花就是在讨好自己和家人，亲近可以，但不代表她愿意跟何花成为一家人。 现在杨雪却告诉她，何花是她姑姑，而她不是夏家真正的女儿，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杨雪神情淡然，语气更是毫无波澜，但话里海量的信息却惊翻众人。 “夏兰确实不是周翠花的亲生女儿，她自己的女儿出生时就被何花掉包了，换成何花大嫂同天出生的女儿。” 杨雪扫了一眼周翠花，见她浑身发抖，面色铁青得可怕，显然是快要崩溃了。 她没有同情她，继续语出惊人。 “何花她男人在乡下时，手脚就不干净，当年本想偷一头牛却不小心被发现了，村民们要把他抓起来游街批斗，当时何花求你帮忙说情，你是找了夏副主任，但那时候他正在往上走的紧要关头，不仅没答应还告诫你以后不要跟她来往，她自此就彻底恨上你家。” “后来夏副主任先进城来，你怀孕在乡下待产，期间你看何花不计前嫌，殷勤过来照顾你，你心里有愧，就忘了夏副主任的话，继续和她来往，对她越来越好，后面进了城还帮她男人找工作，帮她们一家在城里站稳脚跟。” “殊不知，何花认为这些都是你欠她的，她当时照顾你也只是憋着一肚子怨气接近你，其实私底下早和她大嫂商量好，等你们两个的孩子一出生就调换过来，让她何家的女儿跟你们进城来享福，而让你们夏家的女儿永远留在乡下受尽磋磨，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这么多年，如她所想的，你将她们何家的女儿当成掌上明珠看待，而她为了让自家大嫂继续磋磨你女儿，满足自己内心的阴暗面，这才答应她大嫂会好好照应夏兰。” “人家动动嘴皮，用着你的资源照顾着自己的亲侄女，就能让你好不容易养大的便宜女儿跟她越走越近，还能让你感动不已，直夸她是好姐妹，这么一举两得的事，她何乐而不为。” “她看你被蒙在鼓里，对自己侄女越好，她心里就越爽，回头还让自家大嫂越往死里作贱你亲女儿，更是爽上加爽。” 周翠花气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额头的青筋随着粗粝的喘气声一鼓一张的，好不可怕。 夏兰站在她身旁，感受最深，吓得战战兢兢，双腿发软。 她哭得鼻涕糊满脸，抽抽噎噎地就想去拉周翠花，控诉杨雪污蔑自己。 “妈，别听她胡说，我就是你亲生女儿啊，我从小在你身边长大，怎么可能不是你女儿？！” 谁知周翠花像触电般，狠狠地甩开她的手。 以前没说破她从没往这方面想，但现在被杨雪一说破，她就没法不多想了。 当时她生的艰难，生下来后都是何花帮忙带孩子，就连奶，也是她说自家大嫂碰巧刚生了孩子有奶，就抱到她家去喂的。 想到这里，周翠花的面目突然狰狞起来，她死死地抓住惊惧不安的夏兰仔细端详，不放过一丝一毫地死瞪着她的脸看，越看她就越没法不信杨雪的话。 实在是—— 这时，围观的大爷大妈也品味出点异样，来回打量周翠花，夏兰和何花三人。 “你们有没有发现，夏兰跟何花还挺像的，特别是那双眯缝眼，说起来周翠花家另外两儿子都没这样的。” “确实，听说家里头有一个眯缝眼，一般有血缘关系的其他人也会有，这叫遗传，你看何花家几个孩子，大多也是眯缝眼，她男人可没有，肯定是遗传她老何家的。” …… 眼看众人越说越接近真相，何花震惊又恐慌。 但她经历男人被抓又离婚的打击后，脸皮早已不是一般的厚。 慌乱几下子后，她破罐子破摔，反而能极快恢复镇定，拼命想办法找补。 “就凭一双眼睛，你们就能断定我换了周翠花的女儿，这也太儿戏了吧，照你们这么说，那全天下有……有那眯缝眼的岂不都是我老何家的人了？” 第154章 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夏兰原本就对自己的眼睛不满意，现在听周围人反复提及，况且还牵扯到自己的身世问题就更是心塞，连带对何花也厌烦起来，恨不得离得远远的，立即跟她撇清关系。 但对何花的说词，夏兰又不得不跟她站在同一阵营。 没错，现在都是猜测而已，并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周翠花的女儿。 只要她们咬死杨雪在胡说八道，过后她再好好哄哄周翠花，总能让她回心转意，不再怀疑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但下一秒—— “这样吧，口说无凭，周翠花，我建议你还是直接报案吧，让公安同志把一切都调查清楚。” 夏兰呼吸一窒，赶紧看向何花，这一看，心就凉了一大半。 只见她脸色煞白得吓人，浑身颤抖得跟筛糠一样厉害。 何花是真的怕，她一听到公安这两个字，比听到鬼神到来还要惊惧。 实在是男人被抓去判刑，劳改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李静看何花这怂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做贼心虚。 她立马叫起来，“这事让我家男人来办，保管让一切真相大白。” 自从自己跟杨雪走近后，好事就接二连三地朝自家而来。 先是林伟那纵火案就让自家男人记了一大功，这次又来一个高级干部家孩子被调换的要案。 只要把这个案件解决了，她家男人又能记上一功，那以后竞选局长的胜算可不小。 她现在真是越看杨雪就越觉得佩服和稀罕。 真是太神了，她怎么什么都知道，随便透露点信息就比她家男人费尽心思去调查案件后，获得的线索还要多。 李静这边在心里对杨雪那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但何花那边却慌得六神无主。 她一听李静要让张副局插手这件事，身子晃了晃，下意识就想要阻止，说出的话更是不经大脑。 “不行，张副局刚抓了我家……林伟，他对我家有偏见……” “怎么，你想说我不能秉公执法？”一道低沉不悦的声音打断了何花的狡辩。 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声音的主人张副局正面色冷肃地走进来，跟着一道进来的还有脸色铁青的夏副主任。 他们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众人都被杨雪的爆料惊悚到，没注意到他们。 此时，夏副主任往常总挂脸上的亲切笑容消失了，一瞬间让人觉得十分阴沉吓人。 看到他可怕的表情，夏兰慌得不行，“爸，我是你女儿，你千万不能相信外人的话，杨雪那女人就是跟妈她们有过节，才这样胡说八道的，你不能怀疑我啊！” 夏副主任对夏兰的哭诉无动于衷，他向来对这个女儿说不上多喜欢，现在想来，也许是血缘关系作祟，因此他对杨雪的话更是信上几分。 夏兰见自己的哭诉无法打动夏副主任，她手抖得厉害，冷汗湿透了后背，半点不敢直视他怀疑的眼神。 她看向还因无法消化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而精神恍惚的周翠花，看着眼下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哭嚎地扑过去摇晃她。 “妈，你要救救我啊，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你女儿，你别不要我啊！” 周翠花被夏兰的哭叫声惊醒，她抱着从小养大的女儿不知如何是好，也只能跟着她一块哭。 说实话，杨雪的话她也没有十足的底气去否定。 因此，前头她才会想着逃避，并不想去求证，因为她舍得这个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儿，不想面对那么残酷的现实。 但她又不能完全不管那个被调换，还在乡下遭受虐待的苦命女儿。 即便她真能狠下心来不管，瞧她家男人那眼神，恐怕也不可能罢休。 周翠花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知所措，夏副主任就没她那么纠结，他沉声道：“这件事就交给张副局来处理吧。” 随后他看向旁边的张副局，“麻烦你了。” 张副局跟夏副主任交情一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点点头，“放心。” 说完就立马上前将早已惊恐得无力反抗的何花带走。 吃瓜群众早在张副局和夏副主任到来时就散了一大半，毕竟是大领导的隐私事，在大人物面前听墙角，压力还是挺大的。 余下一部分头铁的也没待多久，随着何花被带走，很快就一哄而散。 夏兰失神地跌坐到地上，她现在无比后悔自己鬼迷心窍，拖住周翠花的离开的脚步，以致得罪了杨雪，落得现在这一下场。 她怕自己被夏家人抛弃，就只能用哭来博取周翠花的心软。 怎么说也是自己养了十多年的孩子，周翠花还是舍不得放弃她，她不顾夏副主任的反对，硬要拉着夏兰回家。 夏副主任见自家婆娘不听劝，也没办法，他挤出一丝苦笑来跟杨雪道谢，多谢她帮忙找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让她不要计较自家婆娘的蛮横和无理。 杨雪笑道：“周干事也是被坏人蒙蔽，产生了误会，现在说开了就没事了。” 周翠花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对周翠花，反正她是没有吃亏的，也让家属大院其他爱挑事的人知道，自己不好欺负。 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但是女人间的事，没必要牵扯到男人的往来，所以她不跟夏副主任抱怨，只把一切问题都归到何花头上。 夏副主任听明白杨雪话里头的意思，心里就不平静了。 想起当初她家男人付海明才是上头指定的革委会副主任的优先人选，只是他后面主动退出，自己才有机会顶替上去。 要不凭付海明的背景和他女人这样的头脑和为人处世手段，自己和婆娘各方面还真不够看。 夏副主任心里是既庆幸又酸得冒泡。 杨雪不管他怎么想，她欣喜于系统里刚到库的热腾腾的鲜肉饺子，急着回家跟孩子们分享。 同李静打完招呼后，杨雪就快步走进自家院子里，关起门来不管别人家的烦心事。 院子里，三个宝正叠罗汉趴在墙角偷听，这一幕被刚进门的杨雪撞个正着。 大宝一尴尬，话就多起来。 他东扯西扯地解释自己和二宝的作业都做完了，闲着无聊才来院子里溜达溜达的。 小宝也因为自己偷听大人八卦被抓个正着而面红耳赤。 唯独二宝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不仅不心虚，还凑到杨雪跟前咬耳朵。 “妈，你怎么知道那个何大妈那么坏，偷换了人家的孩子啊，嘻嘻，回头我得跟贺堂叔好好说道说道，要不是他的魅力大，隔壁姐姐抢着要他当对象，这么可怕的事可能还没法揭穿呢！” 杨雪嘴角抽了抽，她有预感，贺晏礼知道后肯定不会觉得高兴，只会觉得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受了无妄之灾。 “行了，别瞎说，肚子都饿了吧，我们赶紧回家吃饺子去。” 杨雪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跟孩子们深入探讨下去，赶紧用吃食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好咧，有饺子吃了！” 果然，孩子们一听到有好吃的，赶紧跟着杨雪进屋去。 那些什么换孩子，什么抢对象的八卦早已被他们抛到脑后去了。 第155章 再怎么说也少不了她一块肉 南方的冬天本就没北方冷，再加上今年暖冬，直到十月底，这天气还是十分舒服。 不过等翻了月，从下个月起，冷空气就会一波波地抵达。 好在杨雪早有准备，这段时间她没事就给孩子们织几针毛衣，到底勤能补拙，还真给她织成了一件小毛衣。 杨雪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那叫一个得意。 虽说美观上比不了付海明走之前织给她的那件毛衣，但起码针脚也算细密，再搭上胡云音给她留的秋衣秋裤，保暖是没问题。 说到胡云音，李静过来串门时就给杨雪说了她和贺晏礼的感情进展，说是两人已经开始交往，发展得还算顺利。 “夏兰那事我没告诉他们，不想扫他俩的兴。” 李静忽然想到什么，又兴致勃勃地跟杨雪聊起八卦来。 “听我家男人说，何花那边审查出结果了，她对自己调换孩子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跟你说的几乎没出入，你没发现，今天一大早周翠花和夏副主任两口子就一块出去了吗？他们这是请假去接亲生女儿去了。” 杨雪挑了下眉梢，她不奇怪夏副主任他们会去接亲生女儿，奇怪的是夏兰竟然没同他们一起去。 下班的时候，她还看到夏兰从外头躲躲闪闪地回来。 李静也看到了，她努努嘴，“我看那周翠花是铁了心想把两人都留下，哪个都不想舍弃，这以后他们家就热闹了。” 夏兰被带回去，夏家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们关起房门来，杨雪和李静也不知道。 除了当天晚上传出几声争吵声，后面几天倒是挺安静，看来夏家人也是适应良好，这么快就接受自家即将有两个夏家女儿的现实。 杨雪不予置评，人家想得开，愿意养几个孩子都行，跟她无关。 反正还是那句话，随便怎么吵怎么闹都行，要是牵扯到她身上来，那她绝对会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 隔天一大早，杨雪要回付家村去。 前几天她就接付家村大队长派人给她送来的通知，说是村里要杀猪分肉，让她回去。 杨雪万分惊喜，她没想到自己一家户口都迁进城里了，还能享受这福利。 不过这也是她应得的。 前面在付家村搞宣传时，她可积攒下不少工分，只是没想到自家能这么快搬进城里，成为城里人。 她工分不少，在大队里能排到前几名，不可能全给她分了粮食带走，所以现在村里开始杀猪分肉了，她那份大队还是照规定给她分着。 杨雪天蒙蒙亮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阳光铺满大地前抵达村口。 一进村，就看到大队部跟前大排着长龙。 人头攒攒，嘈杂喧嚣。 这时，大队长走出来大喊一声，“都别吵吵，大队要开始杀猪了。” 大家伙一听，立马安静下来，紧张地连呼吸都放缓了。 众人静待大队的男人把四五头养得膘肥体壮的黑猪抬出来，然后开始宰杀。 付家村的猪有分配给社员们养的，也有生产队集体养的。 不管个人还是集体，养肥了年底都还得交给大队处理。 这是属于大队所有，个人不得私自宰杀，都得交还给大队统一宰杀分肉才行。 负责杀猪的是公社的几个壮劳力，常年在屠宰组干这白刀子入，红刀子出的活计，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十分吓人。 杨雪不敢看这一血腥的场面，她找了个角落躲着去。 反正这肉是按工分多少来排顺序的，跟谁站得靠前毛关系都没有。 彭菊兰和朱爱玲看见杨雪，立即开心地跑过来，跟她打招呼，“队长，好久没见到你了。” 杨雪不介意她们还叫自己队长，趁着杀猪的时间就跟她们聊了两句。 其它的都没什么，就是说到宣传队出了点问题。 自从大山被付海明带走后，宣传队少了这么个台柱子，这戏根本就唱不起来。 魏云英有想过把赵维方培养起来，让他顶替大山的位置，可惜赵维方性格太腼腆内向，总是放不开。 也不是他不努力，只是演起来就是不自然，当个配角，跑个龙套还成，作为主演，社员们根本不买账。 魏云英也想过换其他宣传方法，但换来换去也没有在台上表演能让社员们对他们想要宣传的主题来得更容易理解和接受。 其它枯燥乏味的宣传方式也没办法让社员们心甘情愿在每晚准点守候在宣传点。 没办法，魏云英只能在知青点和社员里挑选别的适合人选。 这样一来，赵维方势必要退出宣传队，毕竟工分就这么多，可给不了两个人。 多给了，分粮食的时候其他人会有意见的。 彭菊兰提到这就啧啧几声，说那赵维方肩不能担手不能挑的，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根本干不了多少农活，没有宣传队的工分补贴，靠下地分到的口粮根本就不够填饱肚子。 杨雪沉吟了下，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几声激动的欢呼声给打断。 “分肉了，分肉了！” 杨雪就示意分完肉再说，随后就跟大伙一起期待着分肉。 按工分来分肉，除了几个大队干部，排下来就是杨雪的工分最多。 等轮到她时，那几只猪并没分去多少，还有很多好的部位可以挑选。 杨雪分到的肉足足有十多斤，另外她还拿钱买了些社员们并不愿意要的骨头和猪下水什么的。 屠宰人员给她拿个筐装着，看起来沉甸甸的，份量十足。 这时有些好吃懒做，工分人口都少的，就照顾着分点肉，但那点肉根本就不够一大家子塞牙缝。 他们看到杨雪有这么一箩筐肉，羡慕地直流口水。 再看她花钱买这么多没用的骨头和下水什么的，就忍不住说酸话。 “真不会过日子，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不好吃还浪费柴火，再说现在这天气也不是很冷，这么多东西估计放不了多久就得坏，真是败家呐。” 杨雪根本不理会这些酸言酸语，反正再怎么说也少不了她一块肉。 再说她有系统仓库，这些肉放再久也坏不了。 付老太太和付大嫂也在场，原本付老太太是不愿跟付大嫂一起来的，但付海霞去公社上班了，她只能自己过来亲自盯着，防着付大嫂藏私不给她肉吃。 这会两人看杨雪分这么多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付大嫂还好，羡慕了下，还是很快掐灭嫉妒的小火苗。 她自己能干，孩子也大了，能干活，都有工分拿。 他们现在分到的工分并不少，估计能分到的肉也少不到哪里去。 不缺吃喝，这心态自然要平和许多。 但付老太太就看不过眼了，她觉得杨雪都进城享福去了，这些肉就不应该拿走，应该主动孝敬她才对。 再加上旁边有些妒红眼睛的人有心挑拨着。 “这都搬到城里吃香的喝辣了，怎么还要跟咱们抢肉啊，要我说，这肉就应该转给你们老付家才对，毕竟他们去当城里人了，现在留在村子里的是你们。” 前半句，说的人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根本不敢大声去嚷嚷。 毕竟他心里清楚，杨雪是实打实的拿工分分肉的，这是大队认可的，自己再怎么反对也站不住脚。 再说杨雪在付家村搞宣传时，那可是卓有成效，让村民的精神面貌和村里的风气焕然一新，多次受到公社和县里的表扬。 因此除了一两个不满外，其他人都不觉得杨雪回来分肉有什么问题，都觉得理所当然，这是她应得的。 付老太太却听进了后半句话，她也觉得这些肉是应得的，但她觉得应该把这些肉转给她才对。 她哼哧哼哧地跳出来朝杨雪指颐气使，“我说老二家，你拿工分换肉就算了，但按人口分的那部分你得转给我才对，要不你户口都迁出去了，还占着这人口分配的定额，乡亲们就该有意见了！” 第156章 你不应该为这样的儿媳妇感到光荣吗? 付老太太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有水准了，既能让杨雪无话可说，最后在大家的压力下不敢独吞那些肉，又能给乡亲们卖个好，让他们知道自己帮理不帮亲，说话有分量。 却哪里知道，杨雪根本不踩她，领了肉，寄放在大队部那里就要离开。 被这么无视，付老太太一下子就炸了，“你……” “行了！”大队长蹙着眉头站出来打断她的话，“后面还有好多人排队要领肉，你可别在这里闹事啊！” 付老太太懵了，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想维护大队的公正，是在帮村里人说公道话，怎么大队长不支持，反而还骂她！ 这时候排队等着领肉的队伍里有人喊道：“就是，要说自己儿媳妇回家说去，别在这里瞎闹腾，耽误我们分肉。” “分肉是要分的，但得讲求公平吧，杨干事一家子都搬到城里了，他们吃着城里的公粮，怎么还来占我们农村人分肉的定额，她占着便宜，大伙就都没意见？”前头说酸话的人又开始给付老太太帮腔。 付大队长一拍桌子，吼回去，“胡说八道，你这一家子懒货，工分没赚来几个，换都换不来一口肉吃，现在你们一家这么多口人领的肉还不是别人嘴里匀出来，要说有意见，不该对你意见更大？” 那人被大队长骂得面红耳赤，赶紧把身子缩回去，不敢再冒头，生怕惹恼了大队长，那即将分到手的肉就没了。 这下子彻底没人站在自己这边，付老太太都要气死了，指责杨雪贪心，大队还偏帮她。 杨雪还没说什么，大队长就不耐烦了，“你别胡搅蛮缠，这分肉本来就是按工分人口一起分的，前头杨干事户口还没迁出的时候，说好这些先欠着，现在还给她本来就是应该的，你要是真想转过去，当时怎么不把粮食抵给她。” 付老太太被付大队长这么呛声，气得差点一佛升天，也不看看那泼妇有多少工分，家里有多少口人，真把粮食抵给她，那自己家都不用吃饭了？ 其实就是她想换，杨雪还不要她的粮食呢，只是付大队长帮她说话，她就只点头不拆台。 在这点上，付老太太跟杨雪难得达成共识，她是想空手套白狼，就算有粮食她也半点都不想给。 看付老太太还想狡辩，付大队长立刻道：“杨干事真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干部，她觉悟高，说乡亲们一年忙到头吃点肉不容易，她不想白占村里头人口分配的定额，就拿自己的钱来补上，我就说你身为她婆婆，不应该为有这么个明理大气的儿媳妇感到光荣吗？还在这里瞎嚷嚷什么。” 付老太太被呛得差点翻白眼。 娘的，她还得为了那个泼妇感到光荣，她有那个钱也不给自己这个婆婆花，却浪费来买这么多肉。 败家的娘们，也不怕撑死自己。 有付大队长的这番话，就算还有人被付老太太挑起点不满，却也不敢再乱抱怨，只能干嫉妒。 毕竟人家是拿钱补人口的定额，你给得起钱也可以多领些肉，既然拿不出来就闭嘴别多话。 后面领肉的过程就很顺利，再也没人敢闹腾。 …… 杨雪领完肉也没回城，她顺道去了宣传点看看。 还没进门，便听见里头有两人在争论。 “赵维方，你现在不是宣传队的人了，不能留在这里。” “可是……可是我……” 杨雪进去，就看到赵维方尴尬地站在角落，被个脸生的男知青怼得满脸赤红。 魏云英正苦恼着，看到杨雪过来，赶忙迎上前去。 “队长，你来了。” 她知道今天大队部分肉，杨雪肯定会过来。 但没想到赵维方这时候找来了，还跟自己新选上的宣传人员争执上，恰好这一幕就被杨雪给看个正着。 唉，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魏云英觉得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应该让杨雪失望了。 杨雪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她也理解，知青们不像社员们一年能分两三次肉，他们只在年底才能吃上一点解解馋，要是有多几个工分，起码能再换多点肉。 所以为一两个工分争破头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赵维方看到杨雪就像看到救命稻草般，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队长……我想留下来，我干不了……” 说到后面一个大男人声音都哽咽了，差点哭出声来。 魏云英也知道赵维方是什么情况，他体弱多病，干上三天活就得休息两天，工分比她们女同志赚得还少。 但她没办法，她找大队申请过，付大队长说现在物资紧张，不能再额外多给人工分了，要不社员们该有意见的。 杨雪理解大队长的难处，今天付家村自己村里人分肉都吵成这样，年底再加上知青们一起分，还不知得闹成啥样呢？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为赵维方一人就破例。 这时，正巧彭菊兰和朱爱玲也领完肉过来了，杨雪就安排他们一起开了个小会。 既然赵维方做不了宣传队的事情，那确实得退出。 这是所有人的共识，同情归同情，但能者居上，把宣传搞好才是重中之重，要不这宣传队都没存在的必要了。 新加入的男知青见众人都支持自己留下，选择让赵维方离开，他总算大松口气。 他安心了，赵维方却绝望了，他木然地坐着，脸色十分惨白。 杨雪看了看赵维方，“这样吧，既然你干不了农活，那你说说自己有什么本事，我看能不能给你另外换个事情做。” 她对赵维方不太熟悉，印象中这男知青老实普通，没有出彩的地方，但也没犯过什么大错。 虽说杨雪现在不用管他的事，但不管怎么说都在一个宣传队待过，是她手底下第一批办事人员，她有能力，能帮就帮着点吧。 赵维方听了杨雪的话，先是茫然，随后想了想，终于鼓足勇气道：“我下乡前学过化学，懂……懂点技术。” 杨雪点点头，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赵维方见杨雪不仅没笑话，还肯支持他，信心一下子就上来了，说话也越来越利索。 “大队里化肥农药不够，田里的粮食收成就不太好，我就想着我们能不能自己做着简单的化肥来使用。” 能有这想法，倒让杨雪对赵维方刮目相看。 赵维方见杨雪感兴趣，就继续侃侃而谈，跟她说了做肥料需要什么条件和设备，还包括一些不太容易理解，有技术性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杨雪不但能听懂，还能指出他一些没注意到的问题。 与会的人，别说彭菊兰她们，就是魏云英和另一个知青都听得云里雾里的，只知道他们想做化肥，心里被惊了一下。 杨雪没注意他们，只在心里盘算了一会，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 她现在不仅想帮赵维方换个事做，更想着干脆办个小型的加工厂。 一来她本就想着通过帮扶大队副业，让女人有事干，有工分甚至有分红拿，从而提高家庭地位，获得话语权。 这个设想已经在四姐杨云的大队得到初步的实施，效果还挺喜人。 这么一来，没可能自己大队不先帮扶持，却只管别人大队的事，让付家村的乡亲们知道了，不说闲话才怪。 到时肯定说她们一家子搬到城里了，心也不向着付家村。 她是无所谓，但她家明哥是土生土长的付家村人，她并不想让村民们的指指点点寒了他的心。 况且这条以提升经济实力带动女人地位提高的路子也是杨雪后头想在各公社大队推广下去的项目，跟她的工作息息相关，她十分重视。 既然有了好方案，杨雪也不耽误时间，立马就去大队部找干部们商讨起来。 第157章 凭什么要让给她 对于杨雪的提议，付大队长觉得可以考虑，毕竟这是提升社员们生活水平的大好事。 他们大队没什么副业，每次干点什么都得靠卖粮食，不仅没得几个钱，还整得村民们吃不饱又穿不暖。 他原先也想过要搞点副业，但是一没技术，二来他也没时间管着，后头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杨雪愿意牵头做这个事，技术员有了，工艺流程还不复杂，说是原料用些猪粪、鸡粪，秸秆、豆粕等等来加工即可，其它的可能没有，但这些原料什么的村里头有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所以说这么省成本，又能增加现金入项的好事，他没有理由不乐意。 不过老支书却没多大的兴趣，他年纪大了，比较保守，怕犯错误，也怕被外村人指指点点，说是他们村干部掉进了钱眼里，宣扬出去影响不好。 杨雪知道他的顾虑，也不改变他的想法，就只好好跟他解释开化肥厂办大队副业的目的。 当然不是说她想提高女性地位这些虚的东西，这么说，思想传统的老支书能给她好脸色看才怪。 她也不说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种地，想提高粮食产量，不仅要能保质保量上交国家任务，还得让本村村民，乃至全公社社员有饭吃，不挨饿。 这么一说，老支书就没理由拒绝，听起来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他要是再坚持反对，倒成了个罪人。 他默认同意后，付大队长就开始张罗起来。 “办化肥厂，大队支持，就以大队的名义来开，需要大队协助什么尽管来提。” 他们还商量组织架构的问题，既然是大队副业，肯定得付大队长来当总指挥。 “我不懂技术，不能瞎指挥，还是让杨干事来拿主意吧，我就在旁边帮忙，听你的安排。”他看向杨雪，说出自己的打算。 杨雪：“……” 她也不懂啊，她建议办厂那是夹带私货，想提高妇女儿童地位的，可不是真想转行搞经营呐！ 杨雪想了想，“我有妇联的工作，管理化肥厂不合适，我建议还是大队长来当厂长，我回去跟秦主任汇报一下，如果她同意，我就来挂名当个顾问，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找我商量。” 付大队长觉得这主意可行，毕竟开个真正的化肥厂，没个几万块，再加上大量的设备是开不起来的，他寻思就是个小作坊，产量不多，能先供应自家大队，甚至公社就不错了，再有多的卖给其他公社赚点钱就算顶天了。 因此说是厂长，其实也谈不上，但他有这个名头也不错，毕竟干得好，这政绩和脸面也有他的一份。 最要紧的是杨雪没有撒手不管，只要她肯在这上头用心，就是挂个名，他也支持。 付大队长道：“行，就按你说的来，做的好就给你分红或者继续给你工分也成，你可以拿工分来咱大队换粮食和肉食，没人会说闲话的。” 杨雪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她还以为今天闹这一出，以后她得避嫌，不可能再来付家村买粮食和分猪肉了。 县城肉食供应也紧缺，特别是快过年那段时间，大家都争先恐后想办法要买点肉，好过个丰足的好年。 这样一来，那是有钱也买不了几口肉吃，能多一个物资来源渠道，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对化肥厂这个副业，老支书只是旁听着，并不发表什么意见。 因为他并不看好，觉得杨雪他们就是年纪轻，想当然，一头热，以后搞黄了总有他们哭的时候。 老支书觉得自己吃的盐比他们吃的米多，搞大队副业可比管社员们下地种田麻烦多了，他不想管这出力不讨好的事儿，所以在付大队长和杨雪邀请他也在厂里挂个职时，他谢绝了。 看两人都把事定下来，没他什么事了，老支书就起身先离开。 他走后，杨雪和付大队长还商量了其它管理人员的安排。 技术方面不用说，肯定是让赵维方来负责，至于生产人员方面，杨雪提议让彭菊兰负责招人，她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找社员帮工也容易。 这里头主要有杨雪的私心，她想让彭菊兰能优先招收些生活困难的妇女们来干活，让大队长来招人的话，肯定还是以男工为主。 付大队长却没想太多，他只觉得杨雪的安排利好。 这么一来，他还真是不用多费力气，就有合适的人能把事做好，这让他对化肥厂的前景更多了几分憧憬。 人员安排都不用操心了，现在就等杨雪回去跟秦主任汇报后，再等付海明回来，托关系给买些翻堆机、粉碎机等设备，就可以把厂筹备起来了。 杨雪对付海明的人脉关系那是信心十足，反正就是笃定没有他搞不定的事。 …… 事谈完，她在大队部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就准备回县城去。 付大队长本来想让人帮忙把她分到的一箩筐给她抬回城去，但杨雪不想麻烦别人，毕竟人家帮你把肉搬进城里，那你不请人家吃口肉也说不过去吧。 最主要是她有系统仓库，没必要欠这人情。 杨雪就借口说村外有人帮她拿，让他们帮忙把肉搬到村口找个地方放下就行。 等人都走了，她就马上把肉都收进自己的系统仓库里头，然后骑着自行车，悠哉悠哉地回家去。 一进家属院区，杨雪就听见周翠花家传来的动静。 夏兰委屈的哭嚎声断断断续续地飘进杨雪耳朵里，“我不换！这是我住惯的房间，我凭什么要让给她，你们找回她就要赶我去睡杂物房，实在太偏心了。” 李静正好走出来，她看到杨雪回来，就跟她抱怨道：“刚带回来没多久，一进家门就闹成一团，吵得我头疼。” 这时，屋里头又传来一道颤抖不安的女声，“不……不用换房间的，我住杂物房就行，反正我都住……住习惯了，没事的。” 李静朝杨雪眨眨眼，“这是她家找回来的亲生女儿，说是叫何小婷，小姑娘瘦瘦小小的，看起来确实过得不太好，夏副主任看她那样可心疼了。” 果然，杨雪她们很快就听到夏副主任的冷哼，“凭小婷才是我亲生女儿，我不可能再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既然你想留下来，就该把屋子让给她，小婷因为你吃了多少苦，你多照顾她点怎么了。” 夏兰既然不愿回亲生父母那边，想留下来他没意见，但他不可能为了她去委屈自己的亲生女儿，让她去住杂物房。 夏家的小院跟杨雪家的差不多，正面三间大房分别是夏副主任和周翠花，还有他们两个儿子儿媳在住。 左边是夏兰的房间，右边是厨房兼杂物间，现在就是想把这厨房杂物间清出来，用来给另一个女儿住。 只是这房间用作厨房太久，油烟污渍到处都是，看起来黑麻麻，脏兮兮又乱糟糟的，实在不是个能住人的地方。 周翠花却不管这么多，她执意安排何小婷住进去，夏副主任知道了，却不同意。 他去何家接何小婷时，看到她也是住在厨房稻草堆里，还被打骂着干活，他胸口的怒气一下子冲到极点。 他觉得自己专营半生，好不容易爬上革委会副主任的位置，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在乡下被他瞧不起的村民们糟蹋虐待。 心疼过后，就是怒急攻心，他本想把何家通通抓去判刑劳改，后面在大队干部的劝说下，才暂且压下这念头。 一方面是何家把所有事都推到何花头上，说他们不知情，也是受害者，所以夏副主任就算把他们全送进公安局，如果不活动活动关系，恐怕最后也是无罪释放。 他现在在这位置上，外头看着风光，但背后不知有多少人等着捉他的错处，所以他不能乱来。 另一方面也是看在夏兰的份上，怎么说都是从小养大的女儿，就算感情不深，也不想真把她亲生父母送进去吃牢饭。 不过从这以后，夏副主任认为自己对夏兰仁至义尽，以后他只会对自己亲生女儿好，夏兰必须靠边站。 第158章 你家有肉吃，怎么不给我送 夏副主任态度如此强硬，夏兰哪敢再惹他不悦，只能哭哭啼啼地去找周翠花诉苦。 “妈，我也不愿意自己是何家的女儿，我只想给你当女儿，何家我是不会认的，他们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你和爸可不能把他们的错都怪罪在我头上啊！” 杨雪和李静在外头听得直撇嘴，这夏兰也是个心狠的，要说何家对不起何小婷，可没对不起她。 虽然何花有私心，但是何大嫂同意换孩子，还不是为了让女儿在夏家能过上好日子。 甚至何家虐待何小婷，也是因为何大嫂跟何花有交易，为了换取何花对夏兰的照顾。 夏家记恨何家是人之常情，但夏兰因为何家条件比夏家差就嫌弃，甚至厌恶他们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杨雪和李静认为夏兰没良心，是个白眼狼，周翠花却不这么认为，反而觉得自己没白疼夏兰。 她跺跺脚，为了夏兰还是跟夏副主任杠上了。 “你怎么这么心狠呐！换孩子这事要怪就得怪何花那个贱人，夏兰当时小，她有什么错？你哪能把事情都怪罪到她头上去！” 她对何小婷没感情，觉得能把她带回来就是尽到当妈的责任了。 夏兰不同，是她从小养在身边的女儿，她在夏兰身上不仅投注了钱财物资，还有无数心血，多年的感情不是一句不是亲生女儿就可以抹平的。 夏副主任体会不了她这种感情，只觉得她不可理喻。 “我又没怪她，只说让她多让点小婷有什么问题？小婷吃了这么苦，这是咱们欠她的，不说夏兰，就是她的两个哥哥，我们做父母的都得好好补偿她。” 周翠花心里不服，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难道说她那个从小没养在身边的女儿是命不好，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她自己没福气。 夏副主任两个儿子听了他的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们到现在脑子还是懵的，对自己这个突然间多出来的妹妹根本没什么感情。 不管这个妹妹是如何被换的，这都不关他们的事，也不是他们的错。 现在却被亲爹强按着头要对这个陌生的妹妹负责，还得对她进行补偿，他们心中更是不喜，连带对她也没半点好感。 但他们不敢跟夏副主任说不，只能无声抗议。 反而是他们两兄弟的媳妇站出来打圆场，说照顾妹妹们是应该的。 其实对她们来说，哪个做她们小姑子都没意见，她们跟夏兰本来就不对付，巴不得她早点滚蛋。 只是公婆想要把两个人都留下来，都做她们的小姑子，这让她们有点不高兴。 好在两个小姑子争的也是夏兰原来的房间，吃饭口粮夏副主任位也会补贴，影响不到她们，她们就乐意说场面话讨好公婆，主打一碗水端平。 周翠花知道丈夫肯定不同意何小婷去睡杂物房，同样的，她也不愿夏兰去住。 与其僵持不下，不如想个折中的法子。 现在有儿媳妇们递来梯子，她就顺着爬下来。 “这样吧，我们在夏兰房间里加个帘子隔成两边，就让她们两姐妹一起住一个房间，这样总行吧？” 夏副主任点头同意，“就这么办吧。” 他微微松了口气，他也不是真对夏兰有意见，非要她去住杂物房。 真不喜欢的话也不可能在是否要把何家人送进牢房这事上犹豫不决，考虑夏兰的感受。 只是夏兰的态度到底让他失望了，心中的天平自然完全向何小婷一端倾斜。 夏家恢复了平静，但杨雪和李静知道这场风波只是开头，后面肯定还有不少矛盾纠纷。 不过两人也没时间多聊，因为孩子们都放学回家了。 现在杨雪家的三个孩子跟李静家的两个孩子也玩到一块去，上下学都是一起同出同进的，根本不用大人操心。 杨雪跟李静打完招呼就带着孩子们回家做饭去。 进屋后关紧大门，杨雪变戏法一样先把肉凭空变出来，让孩子们也高兴高兴。 “哇，好多肉啊，哪来的？”三个宝现在对杨雪的变魔法早已见怪不怪，只觉得妈妈很厉害，比神仙还有能耐。 不过他们聪明，嘴巴紧，对这魔法，他们只觉得神奇和好用，并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更不会出去随便乱说。 “大队分的肉，以后妈妈在大队还能继续赚工分，咱们还有很多很多的肉吃。” 三个宝立即欢呼起来，“太棒了！” 杨雪拿出一根排骨，让大宝提着去给李静家送去。 自从两家走动勤快后，李静过来串门都会带点吃的东西过来，杨雪不太喜欢上人家家里头闲聊，但有东西也会让孩子去送送。 远亲不如近邻，多走动是好事。 她让二宝带小宝去玩，自己就把肉收回系统仓库里，只留下一块五花肉和一条排骨，拿进厨房处理去。 她今天想做个五花肉拌饭和炖个排骨萝卜玉米汤。 排骨斩成几大块，焯水后，就把切块的玉米和切丁的胡萝卜放在砂锅里一起炖。 很快大宝就回来，还带着几个水梨和几颗红枣，“妈，李阿姨给的，说肉太贵了，谢谢咱们家。” 杨雪知道李静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就点点头，让孩子们去吃梨子。 因为有五个，也就一人一个不分着吃，分梨可不是个好兆头。 大宝把梨洗干净，先给杨雪咬一口，杨雪觉得不错，“还真甜。” 秋燥吃梨最合适不过，既能补充水分，还能下火。 这梨个头大，水分又足，价格肯定也不便宜。 李静家能一下子送给他们这么多梨，确实是有心了。 杨雪三两口把手中的水梨解决掉，就继续去做晚饭。 她把红枣丢两颗进汤里头，一来提味，二来补血，另外开始做拌饭，也就是把青菜，香菇，豆芽等蔬菜水煮一遍，然后切五花肉，热锅油煎。 半个小时后，等米饭煮好，杨雪再把不同颜色的蔬菜，还有五花肉铺在砂锅饭上，再浇上自制的辣酱。 两锅香喷喷的砂锅拌饭就搞定了。 这时候满屋子飘着肉香饭香，孩子们立马围了过来，馋得直咽口水。 等汤也炖好，就开饭了。 两锅拌饭，杨雪和小宝一锅，大宝和二宝一锅，吃的都是心满意足，满嘴留香。 杨雪刚放下碗筷，外头就响起敲门声，紧接而来的是周翠花的大嗓门。 “杨雪，你是什么意思啊，都是左邻右舍的，你家有肉吃，怎么就只送李静，不给我送呢？” 第159章 有这规矩的话你可得指点指点我 夏兰和何小婷的房间分配好后，夏副主任就让周翠花拿钱和肉票去买肉，好庆祝自家找回亲生女儿的喜事。 周翠花听了，攥紧衣角，难掩心头的慌乱。 她和夏副主任都在革委会上班，工资不低，各种票据福利也不少，生活比起普通干事不知好多少倍。 可是她自从进城后，为了显摆自己跟乡下人不同，就开始大手大脚起来，工资肉票一到手，就让家里人大吃特吃，一点不想着后面的日子要怎么过。 好在她家上班领工资的人多，就算月光，勉强也能维持这隔三差五就吃肉的奢侈生活，月底那几天实在没钱没票了，她就想办法去借肉。 什么威胁哄骗的招数都用上，只要能借来肉，她可不怕被人家背后说她霸道，仗势欺人。 但是，何花男人被抓后，她就天天跑来跟周翠花哭惨，哄骗去周翠花不少肉票。 周翠花一想到这事，真是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向来只有她坑别人的份，没想到却被何花这个贱人耍得团团转，不仅换掉她的亲生女儿，瞒骗她多年，看她笑话。 更可恨的是她还装可怜博同情，骗走自己的肉票和布票。 周翠花也不是没想去讨回来，只是何花现在被公安局看押着，自己见不到她。 想去找她的几个孩子还，屋里头又人去楼空，说是给公安人员送回林家去了。 她也不敢跑去林家要票，怕把事情闹大，一来没证没据的要不来，只能被乡下人笑话，二来也怕夏副主任知道了，骂她蠢，今后不让她管钱管票，所以这事就只能认栽，打碎牙齿和血吞。 现在她男人要她去买肉，她不敢说没有，只能想办法去跟人借。 不过前头大杂院的人基本上都被她借过一遍，就没有还过的。 大杂院的人畏惧她家男人的身份，敢怒不敢言。 这次看她又来借肉，一个个还没等她开口就先哭穷。 一圈下来，她不仅没借到肉，还带着一肚子气回来。 等到了家门口，周翠花闻到隔壁两家飘出来的肉香味。 杨雪家院门紧闭着，她看不到里头在吃什么，但李静家常年喜欢开着门。 这时候李静不在，院子里只有两孩子在玩耍。 李静的小儿子天真藏不住事，被周翠花一哄骗，就把杨雪给自家送排骨的事全说了，让李静的大女儿想阻止都来不及。 周翠花一听 ，心里头积压的怒火就熊熊燃烧起来。 她可不管自己得罪过杨雪，两人平时就不对付，不来往，而杨雪会送李静肉也是因为她们两人有交情，有来往。 她只知道何花换她孩子那事捅出来后，她和何花闹掰，因为何花而跟杨雪闹出的矛盾也得随之翻篇。 她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杨雪不仅不能记恨她，还得主动对她好，不然就是不识抬举。 杨雪既然挨着自己家住，那她给李静送吃的，就必须也给她送一份。 周翠花越想越不能忍，就敲开杨雪家的门。 杨雪打开门，睨了周翠花一眼，不客气道：“你是被何花刺激到，得了失心疯吧，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送你东西？” “你给我闭嘴，在家属大院住，你懂不懂规矩的？我家男人职位比你家男人高，你不懂得对我家要客气点，好好走走关系吗？” 周翠花嚣张地教训杨雪，这就是她认为无论自己如何欺负杨雪，杨雪都得受着的底层逻辑。 杨雪只当她刺激过度，脑子都糊涂了，“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你是想教我贿赂夏副主任吗？那我得去问问，这是不是他的意思?” 说着作势推开周翠花就要往夏家走。 “你站住！”周翠花心神一乱，下意识就要去推杨雪。 杨雪身形曼妙灵活，早在周翠花动作前就闪身躲开，朝夏家跑过去。 “夏副主任，你家那口子要打我，逼我非得给你家送肉啦!\" 周翠花被杨雪突然的叫喊吓得面色赤白，赶紧追在她后面就要去捂她的嘴。 这时，夏家的院门开了，夏副主任铁青着脸色走出来，喝了周翠花一声，“胡闹！” 杨雪家和夏家离得这么近，夏副主任哪里听不到她们的争吵，不过他以为是女人间的纠纷，只是生气周翠花不赶紧拿肉回来煮饭吃，尽在外头瞎折腾，让一大家子饿肚子。 但杨雪喊这一嗓子，别说他了，恐怕前头家属院都知道她俩在吵什么。 夏副主任坐不住了，赶紧出来查看情况。 杨雪看到夏副主任出来，赶紧上前，“副主任，我就想问问，你媳妇说我家男人职位比你低，要想在这大院住下去，有好果子吃，就得给你家送礼，我家刚从乡下进城不久，不懂这城里干的相处之道，有这规矩的话你可得指点指点我。” 哼，不是想拿你男人压我一头，我就走直球，看你男人怎么回答？ 周翠花没想到杨雪会把她暗示的话直接摊在她男人面前说，还加油添醋，气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夏副主任却吓得不轻，接受贿赂就不得了，还是强迫人贿赂，传出去，他这革委会副主任的位置还坐不坐的。 他赶紧瞪了周翠花一眼，不让她再闹腾，然后又跟杨雪说她这两天受刺激，说的话有口无心，让杨雪不要放在心上。 周翠花委屈得很，看自家男人帮着杨雪给自己难堪，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梗着脖子就说杨雪胡搅蛮缠，自己跟她没完。 这时李静回来了，她去娘家送半条排骨，回来看到这场面，有些一头雾水。 听到自己女儿说是小儿子说漏嘴引发了一场争端，李静对杨雪很是抱歉。 又听杨雪没被周翠花要挟，反而反咬她一口，逼得夏副主任得亲自出面说好话。 李静差点没忍住笑起来 ，杨雪还真厉害啊，就算是她，对上周翠花的胡搅蛮缠，为了不让自家男人难做，她也不得不忍让几分。 杨雪却能让周翠花也体会被人胡搅蛮缠的滋味，真是遇强更强啊！ 不过杨雪敢这么跟周翠花杠上，不给夏副主任面子，说到底也是她男人给了她十足的底气。 李静就反思，自家男人公正不阿，跟夏副主任本来就交情泛泛，自己对上他们夫妻俩根本就没必要委屈求全。 咳嗽两声，她就上前去给杨雪帮腔。 “我在家属大院住这么久，也不知道咱们大院还有非得给机关干部送礼的规矩，等我家男人回来，我得跟他好好商量商量，是否要给夏副主任送一份大礼。” 夏副主任一个头两个大，就张副局那个性子，听了这些话，不跟他较真才怪。 他脸色不好看，但还是忍着气说都是误会，让周翠花跟杨雪道歉。 周翠花气得要命，但在夏副主任的压力下不得不跟杨雪低头。 杨雪看她这样表态了，也没真想为块肉，为块排骨上纲上线。 “我和李静平时都会互相送点东西，这次周干事突然过来跟我说我也得给她家也送，我男人不在家，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规矩，就来问问副主任，现在副主任说是误会，我就明白了。” 言下之意是，我给李静送东西是礼尚往来，你家硬逼我送是想干嘛？ 夏副主任讪笑，知道今天脸都丢光了，就阴沉着脸把周翠花叫回家去。 第160章 不介意也给你爆爆猛料 夏副主任一进院子就把周翠花训了一顿，然后甩手进屋去。 周翠花气呼呼地跺了跺脚，指着旁边两个儿媳妇就是一通骂，把气全撒在她们身上。 她觉得自己在外头跟人吵架，儿媳妇们却躲起来不帮她，没用就算了，还有可能在看她笑话，实在不能忍。 夏家媳妇们委屈得要命，明眼人都知道杨雪不好惹，自家婆婆还非得去找不自在，被羞辱了，怪得了谁？ 她们要是也跟着拎不清，去找杨雪麻烦，把事彻底闹大，回头惹恼了公公，可就不是训一顿的事了。 只是这些道理跟周翠花掰扯不清，摊上这么个婆婆，她们只能把委屈往肚里咽。 周翠花看她们的怂样，气得不行，骂得更加难听。 夏兰等她骂得差不多，才上前说话。 “妈，你消消气，我看嫂子们都怕着那杨雪，你再生气也没用，要我说，杨雪那女人就是没把你放在眼里，爸都拿她没办法，再这么下去，这大院里还哪有你说话的份？” 从杨雪揭破她不是夏副主任和周翠花的亲生女儿后，除了周翠花，其他人对她的态度都很微妙。 夏兰在夏家的地位一下子尴尬起来。 现在何小婷还来跟她抢房间，她那喊了十几年爸爸的夏副主任对她不假辞色，只偏心自己的亲生女儿。 夏兰的心理一下子扭曲起来，她恨夏家人，恨跟她抢夏家女儿名分的何小婷，也恨让她跌落谷底的杨雪。 “妈，你可不能让她这么得意，得想想法子把她的气焰压下去。” 周翠花心里对杨雪的不忿又被挑起，烧得越来越旺。 原本她还想着杨雪帮自己找回亲生女儿，只要她能服个软，那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以后两人就可以好好来往。 哪知道杨雪不识抬举，偏要跟自己对着干，落自己面子。 哼！不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以后岂不得骑到自己头上去。 何小婷冷眼旁观着这对母女的算计。 她知道自己才是周翠花真正的女儿，却也知道她这个亲生母亲并没有那么喜欢她。 刚被夏副主任和周翠花接回来时，她激动得不行，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总算熬出头了。 后面周翠花对夏兰的偏爱却让她嫉恨不已。 她恨夏兰霸占她的一切这么多年，周翠花不心疼她，反而还想继续帮着强占。 好在夏副主任是站在她这边的，周翠花算什么，只要她讨好了她亲爸，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何小婷幽幽地想着。 …… 夏家这边的勾心斗角，杨雪并不知道。 她和孩子们饭后学习了会儿，又闲聊了几句，说说付海明走到哪里，然后洗漱上床，一夜好眠，隔天就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 杨雪进了街道办妇联，直接去找秦主任汇报工作，把自己打算扶持公社大队搞好副业，提升劳动妇女地位的想法说一下。 组织公社会议以及下乡宣传都是她份内的职责，至于采用什么宣传手段，只要下面公社大队愿意配合，也能做出成效，杨雪相信秦主任没理由反对。 果然，秦主任不仅不反对，还大力支持。 “好主意，帮助乡下妇女进步就是我们妇联的首要任务，你尽管放手去干，没问题的。” 秦主任也是从乡下一步步摸爬滚打奋斗上来的劳动妇女，比谁都知道杨雪采取的做法，比光喊口号，再到处疲于奔命去解决些家长里短的矛盾实际有效，还省心得多。 正事谈毕，秦主任又满脸喜色地掏出一面锦旗，递给杨雪。 “这是县公安局，革委会夏副主任联合给你颁布的锦旗，说是感谢你帮助他们查破一宗调换孩子的案件，找回夏副主任的亲生女儿。” 自己手下的干事入职还没两个月，已经接二连三地获得各种表彰和荣誉，自己作为她领导，脸上也有光。 “按规定，一般得提干后才能涨工资，但鉴于你的优秀表现，县妇联决定给你申请福利，以后一个月粮票可以给你三十五斤。” 一般干事的粮票最多可以领到二十八斤，还是单纯的粮票，杨雪这三十五斤里面可是包含食用油在内的。 再加上偶尔再弄点猪油来搭配，可以说杨雪以后煮东西不用再抠抠索索地不舍得多用油了。 而付海明那边多出的粮票又可以跟他们单位后勤处换成其他布票，副食品票，甚至工业票。 杨雪越想越美滋滋的，高兴道：“多谢秦主任。” 秦主任笑着摆摆手，说是她应得的，还让她继续努力，暗示她如果在年底的表彰大会能评得先进，就有机会争取提干。 杨雪立即保证不辜负秦主任的期望。 往后她所做的工作只要出效果，那都算是她的功劳，算在提干考核里面，怎么能不让她充满干劲呢！ 杨雪拿着锦旗回到职工办公室，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掉下来过。 黄春燕眼尖，看到她手里的锦旗，立刻凑过来恭喜她，“可快给我说说你又立了什么功劳，我在妇联两年了，拿的锦旗还没你这一两个月来的多呢。” 话里是满满的羡慕，却没半点嫉妒。 她只觉得与有荣焉，杨雪是她介绍进来的，人家有本事，能立功劳，说明自己眼光好。 由于涉及到革委会领导的私事，杨雪就简单地说下夏副主任家亲生女儿被调换，然后找回来的事，具体过程没详细说。 江琳手指尖都快把掌心抠出血来了。 锦旗的事她早从庄副主任那边知晓，甚至还知道妇联给她提升福利的事。 现在亲眼见到杨雪捧着锦旗出来，江琳觉得异常碍眼。 “哼，显摆什么，你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刚好撞着的吧？要不然这么隐秘的案子，公安都不晓得，你随口胡扯几句就给揭露了，可把你能的。” 杨雪睨着她，“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运气好，金口玉言，你可给我小心点，别让我听到你在背后编排我，要不，我可不介意也给你爆爆猛料，让你感受下什么叫一语成谶。” 江琳脸色微变，却还强作不在意，“我才不怕你呢。” 谁没有点怕被别人知晓的秘密，只是江琳自负行事谨慎隐秘，一般人是绝对不会知晓的。 只是杨雪就不是一般人，感觉埋藏再深的秘密也能被她挖出来，让江琳不得不心存忌惮。 杨雪可不管她想什么，跟黄春燕又说了几句话，就埋头开始做计划搞方案。 她可不想因为和江琳置气就耽误自己的工作，影响年底的提干。 江琳看杨雪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气呼呼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故意把桌子和椅子弄出很大的声音。 前头的女干事被她的举动吵得心烦，说了她一句。 “我说江琳 ，你要是羡慕人家杨雪，你也去立个功，让别人也给你送个锦旗不就行了，何必发这么大脾气?\" 江琳正烦躁不已，被女干事这么讽刺，就刺回去。 “你说的倒容易，你怎么不去立个功？” 随后她想到什么，语气一转，接着道：“徐姐，不是我说你啊，你都在街道办这么久了 ，还看不清现在的状况吗？” 徐干事疑惑地看向她，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哑迷。 江琳嗤了一声，“秦主任是从乡下晋升上来的，杨雪和黄春燕她们都是，以后她们那边的功劳越来越多，职位肯定也越升越高，你说她们好不容易在城里头站稳脚跟，不会想着把持住街道办妇联，抱团排挤城里人吗？” “哼，到时除了庄副主任和付家声，我跟你可不就是她们首要针对的对象。” 徐干事一噎，脸色难看，一时间说不出反驳的话。 第161章 买缝纫机 杨雪得了秦主任批准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在付家村帮忙筹备化肥作坊的事。 选址就在大队部附近，方便大队长看管，另外在彭菊兰的盯梢下，招工也在村里头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 期间有少数偷奸耍滑，人品不好的男人跳出来抱怨妇女主任有私心，招工偏向女人，想激起男人们的同仇敌忾，却被付大队长连喷带骂，捶得灰头土脸，最后溃败而逃。 就这样，在大队长的保驾护航下，村里的地痞刺头再不敢捣乱，招工进程异常顺利。 一帮人忙活了好一阵，化肥作坊的雏形总算初步形成。 现在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 等付海明回来，买来设备机械，也就可以顺利开工。 这天周末，三个宝不用上学，杨雪也趁机休息一下，没有下乡去。 她这段时间起早贪黑的，常常天蒙蒙亮就出发，再踏着晚霞急匆匆地赶回家。 有事忙还没觉得什么，现在闲下来，身子骨反而跟要散架似的难受。 杨雪没再坚持什么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一股脑就和孩子们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洗漱完后，她就钻进厨房开始忙活做饭。 昨天回来时，几个顺利进化肥作坊干活的妇女给她送了些面条，说是感谢她给了她们赚钱，赚工分的机会。 杨雪推辞不过就收了，不过还是给她们塞了点钱，不会让她们吃亏。 她做着饭，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突然听到后门传来一声喇叭声。 杨雪和孩子们探出头去，就看到离家有半月之久的付海明从车窗探出头来朝他们笑。 “爸爸，你回来啦！”孩子们高兴地直往外冲。 付海明打开车门跳下来，俯身接住三个孩子，揉搓着他们的小脑袋瓜子，逗得孩子们咯咯直笑。 后面大山下来，学着付海明的样子，接过三个孩子也跟他们滚成一团。 付海明得了空就揽住杨雪的腰，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这一趟出门他们大丰收，不仅把杨云那边大队的纺织品带出去卖个精光，赚了不少钱，还带回不少邻省的一些特产，也有大米，煤炭等生活必需品。 大山跟另一个随他们一起出门的小伙子把东西从车上抬下来，搬进厨房院子里。 搬完后，杨雪留他们吃饭，“我正煮面条呢，都吃一碗再走吧。” 大山跟杨雪家太熟了，并不客气。 另一个小伙子就不好意思了，说家里爸妈还等着，得先回去。 付海明就让他把车开回局里后勤处做交接，然后放假好好休息几天。 等车开走后，大山带着孩子们去院子里，玩着付海明送给他们的玩具。 而付海明则跟杨雪进厨房准备做饭，下面条吃。 他知道杨雪刚起床，还没吃东西，也不让她动手，自己把媳妇儿拿出来的一大块猪肉切成肉片。 杨雪看他刀工利落，手脚麻利，确实没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不过她也不走,就在一旁跟他说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包括夏副主任家调换女儿的事，村里分猪肉的事，还有自己帮村里大队组建化肥作坊的事。 付海明对夏副主任的家事不感兴趣，不予置评。 但听她说起另两件事就笑起来，“我媳妇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再不努力，就快被笑话成吃软饭的了。” 杨雪抬手轻挑起他的下颌，勾人的小眼神描摹着付海明英俊的五官，调笑道：“没事，你这本钱不错，我准许你吃这碗软饭。” 付海明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挑逗，眼神都幽暗起来。 杨雪见势不妙，赶紧认怂撤退，不敢再继续惹火。 “我肚子饿，面条好了没啊？” 付海明知道她耍赖，却也不再逗她，反正晚上的时间还长着呢。 他把面条捞进碗里，浇上肉片和肉汤，就和杨雪一起端出去。 一家人围着桌子，哧溜着面条，吃着肉片，喝着几口热汤，身子在这寒风渐起的季节里格外的热乎。 吃过饭后，大山就要回付家村去，杨雪也不留他，托他把钱带去给杨云。 这次赚到的钱除了补贴一部分油费外，其余的钱要怎么分就得由杨云所在大队和大山他们自己去商量，杨雪和付海明并不插手。 大山也知道他们夫妻俩都在机关单位上班，不能犯错误，也不缺这点钱，就不跟他们说分钱的事，只想着以后怎么把事业做大，再来报答他们。 下午，付海明休整了一下，就要带杨雪和三个孩子出门一起去外面逛逛。 他们先去供销社。 前面在后勤处张主任那边得了张购置缝纫机的大件票，后面要不是没时间，就是供销社没货，一直拖到现在。 一进供销社大门，就有人殷勤地上来打招呼，“付队，杨干事，你们来了，想买什么？” 杨雪把钱和大件票拿出来，笑道：“前几天我来问过，说今天缝纫机会到货，我们就赶紧来提货了。” 来人一听就有些犯难了，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 “真不巧，昨天革委会的周干事也跑过来问有没有缝纫机，说有的话她要预订，等有钱有票了她就来买走，我们现在缝纫机就来了一台，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杨雪眼角抽了抽，革委会周干事，不会是周翠花吧？ 呵，还真哪哪都有她呢？！ 付海明微微蹙眉，“缝纫机这样的大件货按规定是不能预订的，都得拿钱拿票当场买走。” 供销社的售货员哪里不知道？ 这可是紧缺的工业品，本来到货就少，要是人人都来预订，那不得乱套了。 只是那周干事一来就搬出夏副主任的名头，他就是个小职工，哪里开罪得起啊！ 杨雪看他急得额头都冒冷汗了，也没去责怪他不按规矩做事。 毕竟周翠花是个什么德行，她比谁都清楚。 “这事你做不了主，还是去问问你们社长，让他拿主意吧。” 那售货员得了指点，赶紧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跑进去请示供销社的黄社长。 黄社长一听，啐了他几句就赶紧亲自出来招待。 “付队，杨干事，见谅啊，小曾是新来的，不了解规矩，这缝纫机机谁先来买就给谁，没有预订这回事，你们放心，等下我就让人亲自给你们送上门去。” 第162章 这是想不花钱白抢不成 黄社长这样表态，杨雪也就打哈哈说他费心了。 其实杨雪心里清楚，要不是黄社长同意，小曾也不可能自作主张让周翠花预订这个缝纫机。 所以说今天要不是付海明和杨雪来买，这缝纫机就真让周翠花预订去，毕竟这规定是死的，怎么操作还不是领导的一句话。 普通人面对这种情况只能吃哑巴亏，根本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杨雪对缝纫机也没那么执着，非得现在就要，但如果是周翠花要跟她争的话，那她乐得给对方添添堵。 缝纫机的事有着落了，他们给孩子们买了点糖果和点心，天气渐冷又买了个暖水壶，也就没有其它需要买的了。 杨雪想走，付海明却带着他们拐到那小曾面前，掏出一大把工业券来。 “现在供销社有手表吗?我要买手表。” 小曾：“……” 付队长这么土豪吗？刚拿出一张难得一见的大件票差点把我给吓晕，这会儿又甩手就是一大堆工业券！ 买手表得花12张工业券，就是那革委会的领导也少不得得攒个一两年。 怪不得黄社长对付队长这么客气，说别看他的职称只是个运输大队长，其实论实权和福利半点不比那副局，副主任差。 小曾半点不敢怠慢，赶紧把手表拿出来让他们挑，有些还是他们内部人员截流下来，准备紧着亲朋好友或者有钱有势的先挑的好货。 付海明一眼就挑中一款梅花牌的女式手表，他觉得戴在杨雪白皙的手腕上肯定特别好看。 杨雪刚开始还纳闷他有手表，干嘛还要买。 没想到他们是要卖给自己的。 杨雪赶紧按住他，“太贵了，过些时候再买吧。” 他们刚花了240块买了台缝纫机，现在买块手表又得一百来块。 这么花，让她有些胆颤，感觉钱都不是钱的。 再说自己已经有手表，再买一个实在太奢侈了。 付海明笑笑，“反正早晚得买，你戴着去公社，下乡也方便。” 要不是他的手表是男式的，给杨雪戴太大了，他早把手表给她了。 杨雪被说服了，也没再反对。 确实没块手表看时间真哪哪都不方便。 不过付海明一眼就挑中供销社里最贵的一块手表，杨雪又觉得没必要。 “换那块吧，也挺好看的。”她指的是一块很普通的机械手表。 【这款虽然土气点，但价格可比那款石英表便宜整整五十元，反正能戴就行，没必要买那么贵的。】 要不是付海明能听到杨雪心声，他肯定以为杨雪是真喜欢那块普通的手表，不会想太多。 现在却知道她只是心疼钱，心里头还是喜欢那款更好看的石英手表。 付海明不动声色地问大宝他们，“你们看妈妈戴哪个手表好看？” 极具审美眼光的小宝立即指着那块梅花手表，“这个好看，最适合妈妈了。” 大宝二宝都点头附和。 杨雪在孩子们的鼓动下，试戴了那块梅花手表，她又自己试戴那块普通的机械表。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这么对比起来，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石英手表。 出了供销社，杨雪既对手上的石英手表爱不释手，又对今天花了一大笔巨款心疼不已，矛盾得很。 付海明提着东西走在她身旁，“钱赚来就是要花的，以前我们结婚时没条件给你准备的三大件，现在都要补齐。” 杨雪嘴上嗔他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些也不怕孩子们笑话，心里面确是甜滋滋的。 美得很！ 说实话，付海明以前嘴上虽然没说过这些，但行动上却一直默默在做着。 除了缝纫机和手表，家里的自行车一直就是杨雪在用。 这自行车是当初付海明单位分配给他的，方便他来往县城和付家村。 后面他们搬家进城，按理说得把自行车换回去，付海明就找了张主任补些钱把自行车买下来，交给杨雪用。 钱包瘪了一大半，杨雪一家人就没再继续逛，返回家属院区。 刚巧就碰到小曾领着工人来送缝纫机。 他刚要跟付海明和杨雪打招呼，周翠花就跳出来打断他的话。 “哎呦，小曾，你们供销社咋这么客气，还亲自给我把缝纫机送上门了？！” 她笑得胖脸都挤成一团了，笃定这是自家的人情，供销社就是看她和自家男人的面子才亲自给她送货来的。 至于她现在没票又没钱的事实她选择忽略不管，反正货都给她送上门了，就是她的，钱和票就先赊着呗！ 周翠花得意地暼了杨雪一眼，“小曾啊，你赶紧让人给我搬进家里来，省得被某些眼馋的人不小心给碰坏了。” 杨雪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女人实在莫名其妙，也不说话，就等着看她笑话。 小曾却是一愣，他想不到夏副主任的爱人，革委会周干事的脸皮能这么厚，咳嗽了几声，才尴尬解释道：“周干事，你误会了，这缝纫机是付队和杨干事买的。” 周翠花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后恼羞成怒，“不对啊，小曾，我昨天才预订的缝纫机，你们供销社怎么能不讲信用，让他们先买去了。” 小曾因这事平白无故被黄社长训了一顿，这时候又被周翠花说，心里头别提多憋气了。 “周干事，可不能这么说，供销社规定供应紧张的大件货是不能预订的。” 周翠花可不管这些，“反正昨天说好的，这缝纫机你就得给我搬进我家去。” 杨雪看小曾也是个老实性子，面对周翠花的刁难一点法子没有，急得都快哭了，就开口给他解围。 “说这么多废话，你倒是把钱和大件票拿出来啊，要不开口闭口就要小曾给你把缝纫机搬进去，这是想不花钱白抢不成？” 周翠花被杨雪击中死穴，脸色紫涨得难看。 “你……关你屁事……” 付海明脸色一沉，冷眼看着周翠花， “我媳妇儿哪里说错了，你要是再胡搅蛮缠，咱们公安局说话去。” 这话刚说完，李静男人——公安局张副局就走过来。 “付队，这是怎么了？” 第163章 每次吃亏的都是我 付海明朝张副局点点头，“我要报案，周翠花想以强制手段霸占我家买来的缝纫机，这已经涉及欺诈行为，被识破后，她不仅不知悔改，还口出恶言。” 张副局：“……” 付海明的为人他有所耳闻，不觉得会拿这事开玩笑。 他工作忙，早出晚归的，跟周翠花也没接触过几回，不过听媳妇儿吐槽过几句，想来这掉价的事，周翠花说不定还真干得来。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事当真？严肃处理？ 周翠花以为张副局真要抓自己，吓得直往后退。 “你们想干嘛，两个大男人这么吓唬女同志的。” 夏副主任不知道付海明回来了，听到门外吵吵闹闹的，以为周翠花又去杨雪那边没事找事惹麻烦，他都懒得去管她，觉得她在杨雪那里碰了钉子就会自己回来。 哪里知道这婆娘这么能折腾，竟把付海明和张副局都惹着了，整得他现在不出来都不行了。 “付队，张副局，两位都在啊，这是怎么回事？” 付海明看了他一眼，面色淡淡，丝毫没有要寒暄的意思。 张副局一向有事办事，也不习惯跟人打交道，只是朝他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 夏副主任脸色一阵尴尬，暗骂这两人真是不上道，一点也不通人情世故。 周翠花见自己男人来了，认定他是特意出来给自己撑腰的，腰杆子一下子就挺直了。 “老夏啊，他们欺负我，仗着自己官职大，屁大点事就要抓我去公安局。” 夏副主任没这么好糊弄，这一听就知道自家婆娘口中屁大点事绝对不是小事。 要不像付海明或是张副局这样的人，可绝对不是会小题大做的人。 他立刻问周翠花，“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得罪付队他们了？” 周翠花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我哪里知道，我昨天预订了缝纫机，小曾今天送上门，那我肯定以为是给我送的，谁知他们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把我给抓起来。” “……” 夏副主任扭头问：“谁是小曾，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被点名的小曾都要吓死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送货上门的普通售货员，怎么就倒霉催的卷入大领导们的争端中呢？ 但是夏副主任发话了，他不得不站出来回话。 “这缝纫机是付队和杨干事今天拿钱和票买的，我们社长让我帮着送货上门，至于周干事这边可能记错了，她昨天并没预订过……” 他特意强调杨雪他们是拿钱拿票，走正规手续买的。 至于预订嘛？没有的事。 这不合规矩的事就不要摆在台面上提了，传出去对周翠花和供销社影响都不好。 可惜周翠花没领悟小曾的用心良苦，她只觉得小曾是在拆她的台，打她的脸，气得她狠狠地给小曾甩了好几个眼刀子。 这边夏副主任的脸色却难看得紧，小曾话里的意思他是听明白了。 他知道周翠花平日里为人有些跋扈，改不掉农村人贪小便宜的恶习，但实在没想到她会蠢成这样。 明知不占理的事，被人识穿了，也不知道收敛，还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事闹大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他呵斥周翠花，“胡闹，赶紧给我回家去，别杵在这里耽误付队和杨干事的事。” 说完跟周翠花使了下眼色，让她赶紧回去。 然后又笑着同付海明说话 ，“付队大人有大量，别跟个女同志计较，哎呀，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就不耽误你们搬东西。” 见他轻飘飘地就要把这场冲突一笔带过，付海明脸色微沉，毫不留情道：“没有下次了，如果不管好你女人，下次就直接公安局见。” 夏副主任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他哪里听不出付海明是因为前头的纠纷在给自个媳妇儿出气。 周翠花本来要走的，听了这话又开始跳脚。 “你怎么这么霸道啊，动不动就要把我送公安局，你怎么不管好你女人，每次都是她欺负我，每次吃亏的都是我。” “周翠花！回去。”夏副主任气急败坏地吼起来。 没事挑事，招人不成反被打脸是什么光彩的事吗？还有脸叫！ 周翠花委屈得很，就觉得自家男人怂，革委会副主任白当了，自己媳妇都被欺负成啥样了，他倒好，不给撑腰还训她。 这么一对比，付海明可强多了，不仅年少有为，高大英俊，还特么有种，就顶着一个运输大队长的名头，为了维护杨雪，他就敢不给任何人面子。 关键是，别人还都得听着。 周翠花知道再留下来只能自取其辱，跺跺脚就跑回家去。 夏副主任勉强笑了笑，同付海明和张副局打了声招呼，转身就铁青着脸快步进门。 张副局见没他什么事了，也告辞走人。 他媳妇李静今天下班就带着孩子们去了娘家，他正打算也过去，没想到一出门就撞上这档事。 该说不说，他还挺欣赏付海明的，觉得他表里如一，不搞虚的。 不像夏副主任那样的笑面虎，太复杂，反而不好深交。 小曾见这场风波总算过去，他松了口气，叫来避在外头的工人把缝纫机搬进杨雪家后，就赶紧匆匆离开。 杨雪也没想到买个缝纫机还能搞出这么多事来，好在周翠花作妖前，她就先让孩子们回家去。 只要他们没被吓着，那么能看到周翠花被她家明哥狠狠削一顿，这感觉还是挺爽的。 回了屋，付海明先把自己身上剩下的工业券都掏出来给杨雪，这里头有些是局里奖励他的，有些是他运输途中换的，反正各种票都有。 杨雪美滋滋地收起来，票不缺，年底再努力升职加薪，小日子可不要太好哦！ 这种好心情一直维持到晚上的时候，自己被付海明整个吃干抹净后，杨雪才后知后觉到—— 呦西，这不会是她的纵欲补偿费吧？！ 呜呜……跟禁欲太久的男人一起睡，这滋味谁睡谁知道！ 第164章 学摩托 付海明每次跑完长途回来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接下来的小半个月，他以顺道去视察被扶持大队副业情况为由，陪杨雪往乡下跑了好几趟。 为了方便他们夫妻俩工作，运输局后勤处那边还给他们配了辆九成新的摩托车。 看着付海明随意跨坐在摩托车上，长腿支地的潇洒样子，杨雪的少女心立即发作。 【妈呀，帅爆了！】 付海明唇角微微勾起，面上有多酷，心里就有多爽。 他视线轻飘飘地看过去，冷静自持地等着杨雪走过来。 谁知杨雪一过来，眼睛就发光地直盯着他座下的摩托车猛瞧。 “明哥，好酷的车啊，你教我骑呗。” 付海明嘴角的弧度略微僵硬。 杨雪久等不到他的回应，抬头望去，脸上带着困惑，“明哥，怎么啦？” “……没什么。” 付海明觉他以后得少听点媳妇儿的心声，免得会错情，多尴尬呀！ 他赶紧手把手教杨雪骑摩托车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被她发现自己的窘态。 付海明先用简单的语言讲一遍操作方法，比如如何发动摩托车，如何手动换挡，倒档以及刹车等等。 杨雪穿越前开过车，却没开过摩托车，只骑过小电驴，对这种油老虎不熟悉，所以她拿出考驾照的精神，认真地接受她家付师傅的培训，碰到不懂的地方，她也没不懂装懂，该问就问。 付海明对各种机械类的，包括各种车子都很熟悉，教学也很有一套，再加杨雪聪明，一点就通，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觉得自家媳妇儿上路实操应该没问题。 杨雪也觉得差不多了，就尝试着发动摩托车，第一次紧张，脚下一溜，踩空了，没成功。 她有点囧，觉得有点丢人，付海明鼓励她再来一次，这次踩着了，发动机却轰隆一下就歇火了。 不过杨雪不泄气，她已经找到窍门，再试一次，摩托车就像被雷劈了似的，轰隆一下，接着颤抖个不停就成功发动起来。 付海明先带着杨雪在空地上绕圈找找感觉，差不多后，他就进屋里头给她拿头盔去。 周翠花听到轰隆声的时候早就跑出来了，只是看到付海明在场，她心有余悸，不敢在他面前多嘴，逞口舌之快。 现在看付海明进去，她瞧杨雪骑着摩托车兜圈的拉风样子，心里的酸气又忍不住冒泡泡。 “这女人啊就得有女人的样子，跟男人一样劈着腿，骑着个铁老虎，像什么话？！” 说完为了表示自己的鄙视，她还特意朝杨雪翻了个白眼。 碰巧付海明出来，周翠花一瞧见他就怂，但翻出的白眼已经收不回了，只能硬生地翻到天上去，差点收不回眼珠子。 杨雪没空搭理这二货，她接过付海明手中的头盔戴上，下巴一扬，示意她家男人上车。 周翠花见她无视自己，心中的酸气立刻熬成愤火，暂时压过对他们夫妻俩的害怕，腾腾腾地跑上前张开嘴就要继续说酸话。 哪知杨雪鸟都不鸟她，等付海明坐稳后，她挂档给油 ，一脚油门，“轰隆”一声，车子就像离弦的箭般飞出去。 留下周翠花在后头吃了满嘴黑烟，呛个不停，气得她的脸色像被烟熏着般，黑的可怕。 杨雪可不管周翠花在后头如何咬牙切齿，骂得有多难听，她骑着大块头，载着她的男人，正晃晃悠悠，颠颠簸簸地骑在乡间崎岖不平的小道上。 付海明刚开始看她骑的吃力，还想跟她换着骑，后面看她虽然骑得有些歪歪扭扭，不走寻常路，但也看出她逐渐找着自己的手感，动作慢慢流畅许多。 他就没打扰她，只偶尔在颠簸的地方帮她掌握下车把，稳定下车形，免得两人被癫飞出去。 路上有来往的乡民远远看到一辆轰隆隆的油老虎从远处朝这边飙来，赶紧避在路旁让出路来。 等到摩托车呼啸而去，他们吃了满嘴土才回过神来。 “刚才我没看错吧，前边骑大块头的是个女人？” “哼，少见多怪，听说省城的女人还开车呢。” “就是，县城妇联的干部经常下乡来我们村宣传，男人干得了的事，我们女人也能干，骑大块头算什么？” 杨雪可不知道她临时起意的行为，给她的宣传做了一个做最好的背书，让乡下妇女眼界打开，对新鲜事物不仅不再抵触，有些胆大的还起了跃跃欲试的心思来。 这是后话，现在杨雪就这么一路拉风地直飙乡下，比骑自行车可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当然，他们轰轰烈烈的出场方式也引来一大批村民们看热闹。 不少大孩子们眼馋地看着摩托车，羡慕得要命。 小孩子们不太懂，带着点好奇就要上手去摸。 杨雪和付海明没阻止，把摩托车熄火停靠在路边，告诫他们等车管子降温后才能去摸，然后就离开，随便他们去围观。 前几天付海明已经托关系买了生产化肥的工具和设备，昨天已经送达。 今天付家村干部就请来公社干部，邻近相交较好的公社大队干部，准备今天就把化肥作坊正式办起来。 而有付海明和杨雪两位县城干部做代表，付家村的的化肥作坊也算过了明路。 这就告诉众人，这是县政府扶持的副业，可不是那些没有合法手续的黑作坊。 付大队长是个急性子，机器设备一连通，他就催促赵维方赶紧带人开工实验起来。 反正原材料都是现成的，其他公社大队那边来人，也没空着手过来，鸡粪牛粪要多少有多少。 赵维方好容易有机会不用下地干活去，当然不敢怠慢，他一头扎入化肥作坊就开始脚不沾地忙起来。 外头的人也没闲着，特别是别的公社大队来参观的干部们可不是闲着没事干，专门跑来付家村看他们开化肥作坊的。 他们这会正围着付大队长预订化肥呢。 这一年到头，干部社员都伺候着地里的庄稼，却苦于没有化肥农药。 每到收成时，要么是田里杂草丛生，社员们为除草疲于奔命，要么就是遭遇虫害，粮食产量不高。 所以这化肥农药没有一个村，一个大队敢说自己不需要，自己公社大队够用的。 只是以往想买买不到，现在付家村要办化肥作坊，不管能不能成功，他们可不得早早就来占个名额，预订点产量。 付大队长跟杨雪商量后，也没拂了他们的面子，先给他们登记下来，只说实验成功后先满足自家大队乃至公社的需求后，有多余的才会卖给他们。 其他大队公社干部都觉得没问题，本来各家开办副业肯定得先紧着自己用，如果都用来卖给别人，反而要让外人怀疑，付家村是不是掉进钱眼里，一切向钱看。 化肥作坊每个人都有活干，井井有条的，杨雪和付海明就跟付大队长说一声，两人要去老付家看看。 付大队长点点头，前头看付海明手上提着东西就猜到了，“这是应该的，你们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 杨雪和付海明向付大队长告别就慢慢往老付家走去。 他们手上提的是付海明从省外带回来的特产，之前一直放在杨雪系统仓库里。 既然要陪付海明回老付家看看，杨雪肯定会做好礼数，不让别人挑理去。 还不等进家门，就看到老太太亲昵地勾着一个人，笑成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老姐姐，这事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第165章 你弟弟的婚事你们得帮忙 老太太刚满脸堆笑地送完她的“老姐姐”，扭头看到自己的二儿子和二儿媳，脸一下子拉得老长。 “我说你们两个杵在那里是什么意思，见到姨妈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回头得让人背后戳脊梁骨，说一个个出息了，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半点不把亲戚放在眼里。” 杨雪翻翻白眼，不是你们先故意拿乔不搭理我们的吗？ 你突然间跳出个亲戚，还不给介绍，让我们叫鬼去呢！ 付海明就更直接了，“妈，我不知道有这个姨妈？” 付老太太一噎，没好气道：“她是你老娘的老姐姐，早些年跟你大表哥去了城里，今天回来探亲。” 原来是城里回来的，怪不得老太太脸都笑成菊花了。 老太太即便对她自个娘家的亲戚不错，但那边来人多了，她也免不得有意见，暗地里啐他们都是来打秋风的。 娘家这边亲戚不给长脸，还拖她后腿，让她好一阵子郁闷得不行。 特别是杨雪全家搬进县城，一家子不仅当上了城里人，还工作生活事事顺利，在付家村的名声也好得不得了。 她也想过去闹，但还没走出村口，付大队长就来找她谈话，说她胡闹，人老了就要有觉悟，不能给孩子们帮忙，起码不能去扯后腿。 付老太太气得要死，又不敢忤逆大队长的话，实在憋屈得难受。 现在可好，城里也有亲戚来看自己，付老太太一下子扬眉吐气，觉得自己也是有靠山的，逮着杨雪就开始训。 “可别当上城里人，当上啥妇联干部，还搞个什么化肥作坊就不把自家婆婆看在眼里，做儿媳妇的就得听婆婆的话，就是再大的官，我说啥就是啥，不听话我就拿扫把打出去……” 付老太太还在那里嘟囔个没完没了，付海明这边蹙眉，提上手头的东西，直接拉着杨雪转身就要走。 “……老二，你干啥嘞？” 付老太太快步冲过去，就要去夺付海明手里的袋子，被付海明躲开。 “妈，杨雪顾念着你和爸，下乡来做事也不忘给你们带些东西，要是你再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我们就回去了。” 付老太太认命地发现她现在这个二儿子一门心思地偏向他的媳妇儿，自己说多了只会惹他烦。 她只得哼哼唧唧道：“知道了，你手上的袋子可以给我没。” 付海明没多废话，把袋子递过去。 付老太太忙不迭把袋子抢到手里，下一刻看二儿子带着媳妇儿又要走。 她来不及翻看袋子里的东西，赶紧叫住人。 “老二，你走什么走，到了家门口都不进去了。” 付海明看她，“我们还有事。” “你们有事？！你妈我还有事呢。”付老太太有些没好气。 付海明点点头，“那你说吧。” 付老太太看付海明站着不动，一副就要在院子里把话说完，然后立即走人的模样，顿时气结。 这以前多听话多孝顺的儿子啊，如今却被杨雪那狐狸精给带坏了。 不过再气也没用，她要是出去诉苦，别人还会说她不懂事，耽误儿子儿媳妇的正事。 付老太太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我要说你弟弟的事，他老大不小也该结婚了。” 杨雪忍不住插嘴，“他不是结过婚了吗？”只是被骗了。 付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我是说二婚，二婚。” 气死了！没点眼力见，哪壶不开提哪壶，干嘛提起她的伤心事！ 杨雪差点憋不住笑，赶紧朝老太太笑得分外灿烂，“妈，你继续说，不用管我。” 被她打乱了节奏，付老太太也不知道该给她摆什么脸色，只好不看她，继续跟二儿子说完自己的意思。 “你姨妈在城里头人脉可广了，这次回来就是特意给你弟介绍个好对象。” “……那是好事。” 不过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跟他说干嘛？ 付老太太换个手提袋子，就算袋子再重，她也要自己提着，根本不舍得放下。 “当然是好事，你大表哥在县城里干活，说是革委会副主任的太太要给她女儿相门亲事，条件是得在城里有份正式工作，如果谈成的话，嫁妆是一台缝纫机。” 杨雪和付海明对视一眼，这是说周翠花吧，只是她要嫁哪个女儿？ 付海明不管这些事，都结过婚的人了，谁还去操心他要娶谁。 杨雪也不关心付海旺的事，自从上次付海旺被他哥警告要离她和孩子们远点后，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再碰过面。 后面搬到城里，杨雪城里乡下两头跑，忙得分身乏术，也快要把这号人给忘了。 现在提到付海旺这人，她都有些陌生。 只是，他要是想跟周翠花的女儿相亲，不成还好，成的话，以后可又有热闹看了。 付老太太等半天都没见两人搭腔，只好继续絮絮叨叨。 “你姨妈说了，这姑娘就住你们家属大院，我的意思是让你弟没事过去坐坐，吃个饭什么的，让他们两人有机会接触接触。” 付海明脸沉下来，“我工作忙，经常跑长途，他来的时候我不在怎么办？” “你不在……她不也在。”付老太太指着杨雪道。 “小叔子没事去串二嫂家的门，像什么话？”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这不着调的弟弟给揍一顿。 付老太太见他说不通，瞥了杨雪一眼，“你别不吭声啊，也帮衬下你小叔子。” 杨雪睨了她一眼，高举三从四德大旗，“我听我男人的，小叔子经常上嫂子家串门，确实不好，会被大院说闲话的。” 你儿子想怎么搞对象都行，就是不能来攀扯她。 你老可别忘了自己是怎么偏心小儿子，苦了我们二房一家的，现在还想让付海旺上她家坐客，吃个饭。 脸怎么这么大？ “我不管，你弟弟的婚事你们得帮忙，要是他这次还谈不成，我就不活了。”付老太太开始耍赖，她旺儿的婚事都快成她的心病了。 杨雪惊讶道：“不是城里的姨妈会给说亲吗？难不成她只是来通风报信的。” 付老太太脸上一阵尴尬，还真让杨雪给说中。 她老姐姐不敢打包票这事一定能成，只给她个建议，说是让她二儿子出面，这亲事的把握就更大。 付海明不想在这话题上来回拉扯，“不成就不成吧，这事顺其自然，缘分到了自然能成。” 这已经是付海明说的最文绉绉的话了。 要他说实话，就是别跟周翠花扯上亲戚关系，这女人跟自家媳妇儿不对付，他自然不待见她。 付老太太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再顺其自然下去，你弟就要出家当和尚了。 要不是她旺儿被林娇娇那贱人伤透心，对相亲交对象的事半点不积极，她也不会这么着急。 现在她老姐姐说的这个对象，付老太太就感觉挺不错。 说实话，林娇娇那事发生后，再让小儿子谈个城里媳妇，老太太也膈应。 但是让她给小儿子找个农村媳妇，她更加不愿意，觉得委屈了她旺儿。 现在老姐姐说的那个夏兰正正合适，她不是那夏副主任的亲生女儿，是个乡下人，但夏家又还承认她是女儿，给她一台缝纫机做嫁妆。 付老太太想的很好，等那夏兰嫁进老付家，自己就能以夏兰本来乡下人的身份拿捏她，谅她如何也不敢像林娇娇那样，生出歪心思。 杨雪从系统那里知道了付老太太想要给付海旺介绍的对象是谁后，差点笑出声来。 你说你还想拿捏夏兰，她是有可能不会像林娇娇一样红杏出墙。 但会不会把老付家搅个天翻覆地就不好说了！ 第166章 举报信 话题谈不下去，付老太太黑着脸赶人。 但她又怕杨雪不帮忙还搅局，再三叮嘱杨雪不能乱来，“你小叔子这次要能谈成，以后让姨妈也给你家的兔……小子介绍好对象。” 杨雪：“……” 我谢谢你大姐的，我家三个宝才几岁啊，你老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付老太太也不是真关心二房那三个孙子，在她眼里，杨雪的孩子都是不顾奶奶，自个跑城里享福的不孝子孙。 放完话，老太太抱着袋子就往屋里跑，迫不及待想去翻看二儿子给自己带来什么好东西。 杨雪和付海明很了解付老太太是什么德行，也不在乎。 看时间差不多，两人就走回大队部。 差不多快到的时候，化肥作坊那边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成功啦，成功啦。” 杨雪赶紧拉着付海明跑过去看，果然付家村第一份有机肥成功制成，因为是试验品，产量极少，目测养分也不多，但这一成果无疑给众人打下一剂强心针。 尤其是赵维方，平时多斯文腼腆的一个男知青，这会顶着个鸡窝头，看到杨雪立即兴奋地跑过来。 “队长，成啦，现在量是有点少，还用不了，但相信我，再多改良几次，量产绝对没问题。” 他很激动，没想到有一天他所学的知识真的可以派上用场。 杨雪也很高兴，“你别急，今天能有这成果已经很不错了，我跟大队长说好了，你后面可以全心跟进化肥作坊的技术实验和生产，别的先不用管，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跟大队长提。” 赵维方的脸涨得红红的，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感激。 就在几天前他还觉得自己前面一片灰暗，找不到任何没出路，只能在日复一日的下地劳作中赚取那点微薄的工分，饱一顿饥一顿，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没想到杨队长不仅没觉得他没用，还信任他，牵头搞起化肥作坊，给他一个发挥自己能力的平台。 赵维方下定决心不能让杨队长失望。 …… 转眼元旦过后，付家村那边不断传来好消息，经过多次实验调整，在杨雪和赵维方以及付大队长的把控下，化肥作坊的产量终于稳定下来，能开始让工人进入有模有样的生产流程。 现在天冷，还不需要大规模种地，生产出来的有机肥料大部分交给公社完成大队副业任务，保证供销社上货，让本公社大队能提前购买。 剩下的就可以根据之前其他公社预订的数量情况，满足供货。 来年开春，如果产量足够多的话还可以随付海明的车队运送出去，远销省内外。 这样一来，付家村大队化肥作坊生产的有机肥需求量极大，可以说供不应求。 即便如此，杨雪还是告诫赵维方要一步一步稳打稳扎，任何时候都急不得，要继续提高肥料的养分和肥效，绝不能为了产量牺牲质量。 期间，有其它公社看到付家村大队把副业搞得热火朝天，就眼馋得紧，都来跟杨雪请教，也想在自己大队搞点副业，就算生产出来的东西不能对外销售，但能用来给自家公社大队以及社员间进行物资交换，或者用作大队福利也不错。 杨雪来者不拒，对诚心来访的人都用心接待，因为这本来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她认真地跟着别个公社大队干部进行实地考察，选择适合他们的创收方向，然后计划方案，甚至帮忙在当地选择有用人才，组建团队。 而唯一的要求是大队副业在招收帮工时必须保证一定的女性名额。 就这样，时间飞快，一下子将近年底。 杨雪现在不下乡去，而是留在县里单位做工作总结，为过几天的年底表彰大会做准备。 江琳看她忙得不亦乐乎，心里很是郁闷。 她从庄副主任那边得知消息，说杨雪这段时间工作出色，很得上头看中，如无意外，表彰大会上她很有希望获得先进称号。 后面升职加薪也是铁板钉钉的，就庄连副主任也无可奈何。 江琳心底有数，如果正常竞争的话，她绝对比不过杨雪 。 这女人实在恐怖，进步又太快，身上的光环把她压得死死的。 但要她眼睁睁地看着杨雪步步高升，她又没法接受，如今只能先想办法把杨雪拉下来，或着遏制住这女人前进的步伐，自己才能徐徐图之，获得出头之日。 江琳眼珠子一转，想到前几天革委会副主任的爱人周干事特意跑来找她， 还交给她一封举报信 ，嘴角就情不自禁勾起得意的弧度。 她把徐干事叫出外头说话，把举报信拿给她看。 徐干事看完，眼神闪了闪，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琳哼了一声，“徐姐，这边没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相信你也不愿让杨雪那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乡下女人压到头顶上吧。” 虽说街道办和妇联的工作不交叉，平时都各忙各的，但职称上可没细分，只要杨雪这次升职成功，原则上就是所有办公室普通干事的上级领导，地位跟庄副主任不相上下。 徐干事沉默片刻，迟疑道：“这举报信的内容都是真的吗？杨雪真这么大胆？” 江琳嗤了一声，“她胆子可大着呢，你没看她手上戴的表吗？这可是进口的梅花手表，这是普通干事能买得起的？就算她男人是高级干部也不能吧。” 她不清楚杨雪男人的工作性质，只比照庄副主任来看，说是高级干部，像手表这种高价货也得攒个好几年工资和工业券才能买到。 她手头有块表还是庄副主任换下新的，旧的不戴后才给她的。 那男式表又大又笨重，哪像杨雪手上戴的梅花手表，又小巧又贵气 ，好看得不得了。 就这样，她手头那块破表为了避嫌还不能戴出去，只能看着杨雪的手表干羡慕，江琳一想到这些就特别窝火。 徐干事点点头，仅靠干部的工资确实很难戴起那种手表。 她犹豫了下，还是觉得里头有问题，“那写这封举报信的是谁，她为什么不直接交到主任那边？” “是革委会夏副主任爱人周翠花干事。”江琳难得耐着性子好好解释，“她男人是大领导，她自己也是个干事，还是杨雪那女人的邻居，会知道这些事不奇怪，也不可能胡扯，至于……” 江琳顿了下，至于周翠花为什么不直接拿给秦主任，她也问过。 “周干事跟杨雪有过节，夏副主任不想她闹事，所以她不方便出面，才把信交给我。” 徐干事怀疑地看向江琳，“那既然交给你了，你干嘛不自己去说，找我做什么？” 她可不信江琳有这么好心，如果证据确凿，江琳自己去举报，功劳不都是她自己的吗？何必让她去分杯羹。 江琳早知道徐干事会有这么一问，不假思索道：“徐姐，你也知道我跟杨雪在秦主任面前闹出过多少纷争，就算庄副主任给我作证，秦主任那边也不一定相信，她偏心杨雪，只会怀疑我这份举报信的真实性。” “但你不一样，只要你肯去举报，秦主任那边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见徐干事陷入沉思，没反驳自己的话，江琳嘴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到时秦主任肯定会先取消杨雪去参加表彰大会的资格，然后认真调查此事，即便后面什么也查不到，表彰大会也过去了，杨雪想通过功劳争取升职的机会可就没了。” 江琳一想这里，嘴角上扬的弧度几乎没有下去过，她舔了舔嘴唇，继续徐徐善诱。 “徐姐你可不一样，单位里头就属你的资历最老，到时庄副主任再帮你说说话，这升职加薪的机会可不就是你的了。” 第167章 栽赃抹黑 江琳和徐干事的算计没延缓时间的流逝，也没耽误杨雪的工作。 只是，表彰大会前夕，秦主任把杨雪喊进办公室。 她脸色有些难看， “杨雪，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得罪人了？” 杨雪有些错愕，“主任，这话怎么说？” 她做事原则向来从本心出发，要说跟别人没有利益和立场上的冲突不现实，但秦主任突然这么一问，还是让她很懵逼。 秦主任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给她，“你看看吧。” 杨雪拿起来看一眼，举报信，还是举报她的！ 搞笑的是举报她身为干部，利用职权之便，以下乡搞副业为借口，为自己谋私利，作风有问题。 杨雪放下举报信，“主任，这都是胡说八道。” 秦主任点点头，“我一看就知道。” 杨雪深吸一口气，她知道秦主任还有下文。 “只是举报你的是徐干事，她和庄副主任，江琳一起要求严查此事，说如果是误会，也可以帮你洗刷罪名，证明清白。” 如果是江琳，甚至庄副主任来说，她都有办法把这事暂时压下去，一切等表彰大会后再说，毕竟这两人自己屁股都坐不正，没资格说别人。 但徐干事带头举报就不同了，她是街道办资格最老的干事，人缘和口碑都不错，如果自己强压着这事不处理，传出去总归对自己的名声有影响。 杨雪理解秦主任的难处，这事一看就知道是江琳搞的鬼。 只是她这次学精了，自己不出面，让徐干事出来扛大旗。 至于为什么徐干事愿意被当枪使，无非是利益和竞争。 毕竟谁不想升职加薪！ “如果没这事儿，你肯定是代表我们街道办妇联去革委会表彰大会做工作汇报的不二人选，只是……唉！杨雪，你也别难过，这次错过了，下次总还有机会的。” 这话说的秦主任都觉得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 难得升职加薪的机会，因为这些不知所谓的举报，为了自证清白，就得眼睁睁地放弃掉，换谁谁不难过？ 杨雪想的是从古至今这种办公室斗争就没有少过。 机会就这么多，每个人都紧紧瞅着别人的小辫子，拼命想拉下竞争者，踩着别人往上爬。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除非你不做事，否则难免被有心人抓住漏洞大做文章。 特别是这次，人家可能根本就没想这个事能对她有多大影响，但选择在这个时机举报，很明显，搞掉她靠功劳升职加薪的机会才是目的。 这是阳谋，无解。 即便她知道举报信是周翠花写的也一样，表彰大会就在后天，现在要证实自己的清白，必须下乡取证调查 。 这一套流程走下来，没个几天搞不定，后面即便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也来不及了。 杨雪回过神，点点头就回自己座位上去。 江琳看见她出来，踱着步子走到她面前。 “杨雪，秦主任跟你说什么了，看你这脸色不好看呐。” 杨雪讥讽她，“江琳，我就不懂了，你搞这么多小把戏有什么用，给别人做嫁衣？有这时间，你也好好想想怎么给自己攒功劳，毕竟功劳都是记录在案的，别人想怎么摸黑都白费功夫！” 江琳没想到杨雪这时候还嘲笑她，顿时气急败坏起来。 “你再嘴硬也没用，反正错过这次表彰大会，你再大的功劳都没有升职加薪的机会了。” 她这强词夺理的猖狂模样，不说杨雪，黄春燕看着都火大。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自己没能耐， 见不得别人好就算了，还搞这种不入流的下作手段，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话一出口，不仅江琳，就连一直竖着耳朵听着这边动静的徐干事也扭曲了脸。 “黄春燕，在办公室吵吵闹闹的，有没有点规矩。” 她看似打圆场，其实是在拉偏架。 江琳见有人来帮她，心里又有了底气，跳起来就要去撕打黄春燕。 “你诅咒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杨雪从后面一把扯住江琳的胳膊，黄春燕见状立刻抽空上来甩了她两巴掌。 “黄春燕，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打江琳同志？”徐干事一副义愤填膺指责霸凌的架势。 杨雪冷笑，“你也知道过分，机关单位场合随意撒野，侮辱以及叫嚣殴打革命同志，这些是不是江琳先挑起的，黄春燕同志只是自卫有什么问题？” 这下子不仅江琳和徐干事给她气得要命，就连后面出来要给她们撑腰的庄副主任也有气没法发作。 确实是江琳先惹事，她不占理，如果非揪着挨打这一点不放，争执到后面她也讨不到好。 只是白挨了一巴掌，江琳委屈得不行，狠狠瞪了黄春燕一眼。 付家声见了，蹙紧眉头，“黄春燕是我媳妇，她打你我负责，你有怨气可以朝我发，不要怪在她身上。” 江琳没有被安慰到，只恨恨的一跺脚，“你们夫妻俩合伙欺负人。” 他个已婚男人，自己朝他发脾气像什么话？是能打还是能骂？ 最后还是秦主任出来强行和解，“行了，都回去好好工作，再这么闹下去，表彰大会谁也不用去了，都留下反省好了，免得让人看了笑话。” 杨雪这边都无所谓，反正他们中最有希望去表彰大会的人被江琳他们栽赃抹黑，已经失去资格。 江琳那几人脸色就复杂多了，特别是徐干事，脸黑得厉害：忙活了这么久，最后损失她最大？这江琳该不会是故意挑起矛盾的吧？ 下班回家，杨雪没在付海明和孩子们面前表现出任何异常，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开开心心的和他们谈天说地。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付海明抱着杨雪躺在床上，才听到她心里的真实声音。 【……忙活了这么久，摊上这种糟心事肯定不舒服，不过人生就是有许多意外，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 【有时候就是这么操蛋，明明知道很多事却无可奈何。】 这是杨雪跟那个系统在对话，付海明很少见她有这么情绪低落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只搂紧着杨雪，静静地安抚着她的后背。 然而心中却早已有了主意。 第168章 他们拿先进荣誉能服众 隔天吃过早饭，孩子们结伴上学去，付海明则送完杨雪去上班，再走回运输局。 进了单位，他直接找上老局长。 老局长得知他的来意后，径直拍案而起， “付海明，这事我不可能批的，你是机关干部，可不能把公职当儿戏。” 付海明神色肃穆，“我是公职人员，更应公事公办，我爱人为配合我的工作，遭受本不该她承担的诬陷和抹黑，我心中有愧，只能引咎辞职，陪她一起接受组织的调查。” 老局长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脸色才缓和些许，“海明啊，别冲动，这事没这么严重，我也相信杨干事的人品，她绝不是这种人。” 扶持公社大队副业的决定是他和革委会的领导干部开会讨论决定的，后面从下面公社传来消息反馈，整体效果都很不错。 公社干部更是对付海明和杨雪夫妻俩赞不绝口，称他们是无私为人民服务的好同志，好干部。 用官话来说，就是任劳任怨，事必躬亲，绝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这样优秀的干部本应该获得褒奖和表彰，如果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误会让他们承受不明不白的委屈和处分。 岂不让人寒心！ 老局长沉吟了会，才下定决心，“这样吧，我亲自打电话跟秦主任那边解释一下，定还杨干事个清白。” 通常情况下，他作为不同系统的机关领导并不爱去管其它单位的人事纠纷，但看在付海明和杨雪的份上，他可以破例一次。 付海明俊容沉凝，身形挺直，“谢谢局长。” 老局长看他不再提辞职的事，这才松了口气 ，“海明啊，以后可不能动不动就提辞职了，我不许，也无权接受你的辞职。” 付海明想说自己以后遇到这种事，还是会和自家媳妇共进退，但老局长这么说了，他也不拂他老同志的脸面，就抿着嘴唇点点头。 老局长也没硬逼他表态，就拍拍他肩膀，“你和杨干事都是好同志，好好干，党和国家不会辜负你们的。” 付海明神情越加庄重严肃，微微颌首，“只要党和国家需要 ，必不辱使命。” 老局长也不让他失望，当着他的面，一通电话打到街道办妇联秦主任那边。 接完电话的秦主任掩不住喜色地快步走出办公室。 “给大家说个好消息，举报信那事已经证实是无稽之谈，内容并不属实，杨雪她是清白的，无需接受任何质疑和调查。” 众人一听，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站在杨雪这边的都为她感到高兴，剩下的情绪复杂，嫉妒，不甘，不可置信，什么样的都有。 “怎么可能，她都没经过调查取证，怎么能说没事就没事？”江琳都快气疯了。 眼见这次都快要把杨雪拉下来，转瞬间又让她化险为夷，转危为安，换谁谁不疯？ 徐干事也无法再保持沉默，杨雪没事了，损失最大的有可能就是她。 “主任，我觉得这么做不妥，既然有人送来了举报信，这事还是得按流程好好调查，不能这样敷衍了事。” 秦主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敷衍了事？你是想说我偏袒杨雪吧！如果我告诉你，给杨雪亲自作证是运输局的老局长，你是觉得老领导在偏袒杨雪，还是觉得他的话不值得信，必须按你心中的流程来走才行？” 这话一出，徐干事立即吓出一身冷汗来，闭紧嘴巴再不敢吱声。 另一边，庄副主任脸色发青，喉咙发紧，也不敢出声质疑。 运输局老局长可是上过战场的老革命同志，如果不是他准备退下来，把机会留给更多年轻人，这会早上区里，甚至省里当领导了。 即便革委会高主任见到他都得客客气气的，自己算什么，敢去质疑老领导的话？ 秦主任为了避免在表彰大会代表人选上再出幺蛾子，直接趁热打铁宣布杨雪代表街道办妇联出席会议，上台演讲。 江琳，庄副主任以及徐干事即便气得脸色跟调色盘一样精彩也无计可施。 说让杨雪有本事能让老局长都出面替她作证呢！ 三人就算再不服，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 杨雪昨天才感叹世事不尽如人意，没想到今天就来个柳暗花明又一村，她那点唏嘘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惊喜过后，她翻看了系统才知道她家明哥为了给她洗刷罪名，差点搞丢工作。 杨雪是既好气又感动。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时间，她看着来接她去吃饭的付海明，迫不及待地问：“明哥？你帮我的？” 付海明没否认，伸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抚到耳后。 杨雪知道自己得说他两句，这步棋走得实在太凶险。 要是不成，两人都有可能变成失业的穷光蛋，那还如何养孩子啊！ 但看到付海明目光坚定地直视自己，仿佛在说：没关系，什么都没有你来得重要！ 杨雪的心一下子柔得跟一汪春水差不多。 【算了，失业就失业，大不了一起回乡搞副业去，到时也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做回时代的弄潮儿！】 【再不济 ，我还有系统物资呢，多吃几个瓜，养我家明哥和孩子们，毫无压力！】 付海明：“……” 媳妇儿还没放下包养他的念头，为了那点不吃软饭的尊严，他怎么也得把工作干好，绝不能轻言放弃。 杨雪不知道阴错阳差下，付海明反而因她的心声下定某种决心。 她自己想通了，就拉着付海明的衣袖笑得眉眼弯弯，“明哥，你真好，我要怎么谢你呢？” 付海明黑眸幽深地看着她，趁她不注意，轻抬她下颌，在她唇边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这样就行。” 杨雪脸色爆红，赶紧慌张地左右看看，好在现在是吃饭时间，路上没什么人。 她舒了口气，娇嗔道：“明哥，你学坏了！”她只是想请他吃个饭而已。 付海明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吃饭吧。” 第二天，表彰大会如期召开。 会上杨雪表现十分抢眼，她各种引用革命语录，穿插各种中央文件精神，别说把其他有份上台做演讲的干事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就是县里乃至区里下来旁听的大领导也刮目相看。 说完大格局的开场白，然后重点介绍自己在红旗公社以及下属各大队做出的成绩，杨雪不忘点名感谢自己直属上司秦主任，兄弟单位老领导的坚定支持，以及自己革命伴侣付海明同志的默默帮助。 这次她的革命伴侣付海明同志也是代表运输局上台做年终总结的一员。 他讲话言简意赅，没像杨雪一样妙语连珠，时不时引来掌声和笑声，但强大的气场却让他的话听起来掷地有声，让人不敢忽视。 工作汇报完毕，众人纷纷发表感想。 “付队长和杨干事两人都是有能力的好干部，在一起又是旗鼓相当的人生革命伴侣，携手一起为党和革命事业努力奋斗。”有人开始羡慕夫妻俩。 “他们不愧是荣获文明家庭称号的模范夫妻，果真名不虚传。” “革命夫妻就得像他俩一样，为事业兢兢业业，无私贡献，遇到困难有难同当，共同面对，这才是我们要学习的榜样和标杆！” 也不知道谁打听出杨干事被人无故举报污蔑，付队长为她宁愿放弃一切只为讨回公道的事儿，直呼这才是最有革命情谊，追求共同进步的共产主义好战士。 这样一来，原本每年的表彰大会都是各路积极分子拍桌子，吵闹不休，谁也不服谁，经过各轮拼杀才争出来的先进荣誉。 今年分外和谐，众口一词地落在付海明和杨雪夫妻俩头上。 没法子，谁叫他们要群众基础有群众基础，要名声威望有名声威望，要个人魅力和扎实业绩也有的是。 再加上夫妻俩双剑合璧，更是所向无敌。 他们拿先进荣誉能服众！ 第169章 双喜临门 台上杨雪和付海明在接受表彰，奖状，锦旗，奖品拿到手软，区里大领导还一一同两人握手，对他们夫妻俩赞赏有加。 “贤伉俪是优秀的好同志，表现突出，觉悟更高，这个荣誉，颁给你们实至名归。” 台下的周翠花差点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她没想到江琳这么没用，亏她还打听出这女人是杨雪工作上的死对头，背后又有人，把举报信交到江琳手上必定能给杨雪制造点麻烦。 再不济扯扯后腿，阻拦她在表彰大会上出现总没问题吧。 谁知闹了一通，竟连半点水花都没溅起来，让杨雪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到这里出尽风头，还把最高荣誉给领走。 真是气死人了！ 夏副主任看着付海明领奖，心里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膈应得紧！ 想当初他还笑话付海明是个大老粗，当个军官可以，转业从政就不行。 明明有革委会副主任和运输队大队长两个头衔任他挑，有点政治头脑的都会选择当副主任，偏他选择做那唠啥子运输队大队长，便宜了自己。 现在看来没眼光的倒是他！ 人家付大队长被上头领导当面表扬立功无数，听说跑长途运输油水补贴还不少，关键是人家拿得正当合规，想举报都没用。 哪像他，革委会副主任的名头听着是好，可有啥用！ 现在不同以前，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啥都捞不着，就是个两袖清风的穷官。 最要命的是他年纪也不小，上头还有个正主任压着，如果不想办法挪挪位置，往上走一走，那就只能顶着个副字窝在这小县城一辈子了。 …… 杨雪这边喜滋滋地抱着一堆荣誉回单位，还来不及接受众人的祝贺。 又有一个惊喜紧接着从天而降，差点没把她砸晕。 原来上午开完会，下午县里就直接下发人事晋升文件，批准杨雪的入党申请，提拔她成为街道办妇联副主任，以后直接向秦主任汇报工作。 杨雪拼命工作，努力攒功劳的动机就是为了升职加薪，可当这块大馅饼砸到她头上时，她反而有种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感。 就是入党这个事她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成。 前段时间她只是在付海明的鼓励下，试着去申请看看，后面事情一忙，她就把这一茬抛到脑后去了。 毕竟她资历短，学历低，那么多初中高中毕业的干部们申请了几年都申请不上，她第一次申请不成功也正常。 反正她想好了，一次不行就多申请几次，总能光荣入党。 然而老天还是厚爱她的。 这次她能顺利跻身县里高级干部的队伍，又成功入党，可以说以后只要不犯错，不被罢免，未来的道路绝对畅通光明。 江琳和庄副主任恨得牙痒痒的，可这是县里下发的人事调动通知，他们对此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 徐干事现在看到杨雪是既尴尬又嫉妒。 她气愤自己愚蠢，被江琳轻易挑拨，得罪杨雪，又心酸自己在街道办辛苦工作这么多年，却不如杨雪这个资历浅的升职得快。 可是，就连庄副主任都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她不认命行吗！ “阿雪，不，现在得叫你杨副主任了，恭喜啊，以后你可是我的领导咯！”黄春燕调笑道。 杨雪笑着捶了下她，“见外了是不，说真的，燕子，我要谢谢你，当初没你的帮忙，我哪有现在，在乡下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没有黄春燕的推荐，她可能不会进入机关单位，或许就此走上别的道路也不一定。 黄春燕摆摆手，“可别，就算没有我，你有能耐，迟早也会闯出一片天地的，再说你家付大队长，不，现在是副局了，他可不是吃素的。” 这是付家声外出办事打听回来的，运输局那边贴出公告，付海明也升职了，现在成为运输局副局长 ，正式进入县领导班子核心。 自家男人也升职，杨雪当然欣喜万分。 但也知道他们两夫妻同时升职，风头无两，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多少人眼热着。 她低调地接受不断前来的恭贺和奉承，又谦虚地向他们一一答谢。 杨雪这态度让不少人心里好受很多，觉得她家如今今非昔比了，但并没有一朝得势就眼高于顶。 新上任的杨副主任还保持着朴素谦逊的亲民作风。 下班后，付海明和杨雪为这双喜临门的大好事，准备去接孩子们下馆子去好好庆祝一番。 一路从前院走过来，见到他俩，众人纷纷上前祝贺。 “恭喜付局，恭喜杨副主任啊。” 他们对这夫妻俩嫉妒谈不上，毕竟付海明官职摆在那，但是羡慕却是无尽的，觉得两人刚从乡下上来就能住进大院子，运气真是好！ 现在羡慕还是羡慕，又添上佩服和敬畏。 看人家，升职速度跟窜天猴似的，还是夫妻俩一起窜。 以前杨雪跟他们一样是普通干事，还能羡慕她住大院子，现在他们夫妻俩都成大领导，跟他们小干事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他们反而觉得这小院配不上他们夫妻俩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得住更大的。 杨雪和付海明接上孩子们，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离开了。 与此同时，夏家这边，周翠花和夏兰却因为杨雪和付海明的得势产生一些分歧。 第170章 孝敬岳父岳母他很愿意 周翠花参加完表彰大会，气呼呼地回了家，除了夏兰，她看谁都不顺眼，逮着两个儿媳妇和何小婷就狠狠臭骂一顿。 出了气，心气顺了，周翠花就和夏兰回了房。 夏兰给周翠花倒了杯水，“妈，你消消气，要我说啊，杨雪和她男人升职，其实对咱们家来说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周翠花想到杨雪和付海明在表彰大会上春风得意的样子，就觉得夏兰的话是在戳自己肺管子，气得推了下她的额头。 “你傻啦，怎么向着那女人说话的，要不是她多事，别人也不会笑话你不是我女儿。” 比起找回亲生女儿，她倒宁愿什么也不知道，从始至终只有夏兰一个女儿。 一提及这事，周翠花和夏兰面面相觑，都是一阵尴尬和怨恨。 沉默过后，夏兰咬着唇，“妈，事已至此，也没其他法子，不过杨雪让咱们成为家属院的笑话，她就得补偿咱们。” 周翠花一愣，“怎么让她补偿？” 夏兰见周翠花上钩，赶紧说出自己心里头的打算。 “前头不是有人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吗？说是罐头厂的工人。” 自从和何小婷住进一个房间后，她就哪哪都不自在，看何小婷也是哪哪都不顺眼，迫切地想要拥有只属于自己的房间。 按照现在这种情况，只有靠嫁人才能实现。 她就缠着周翠花答应找人给她介绍对象，还同意陪嫁上一台缝纫机。 介绍对象的事周翠花知道，不过，“我们不是拒绝了吗？” 她当时心情正不好，一听那工人是乡下人出身，就听不进其它的，以为那介绍人是在嘲笑她女儿只配嫁乡下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把那人给轰出去。 夏兰赶紧解释道：“其实后头那人还找了我，她跟我说她介绍的那个人是付海明的亲弟弟，杨雪那女人的小叔子。” 其实她刚开始听到介绍对象是乡下人，还是二婚的时候，反应比周翠花还大，觉得这介绍人是在讽刺她，看她笑话。 后面在她要赶人的时候，那介绍人却喊出她要介绍的对象叫付海旺，是付海明的亲弟弟。 她心念一动，鬼使神差地跟那介绍人去见了付海旺一面。 这一见果然印证了她的想法，这付海旺长得真是不错，虽说没有付海明那么英俊高大，气场强势，也不像贺晏礼那样儒雅俊美，但总体来说也算个俊俏青年，丝毫看不出结过一次婚。 夏兰这会一想到他，脸上就跟发烧一样烫。 好在她人长得黑，周翠花并没看出什么端倪。 她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前头让杨雪那女人撮合你和贺晏礼她都不愿意，还能赞同你和她小叔子的婚事。” 夏兰冷冷一哼，“她可做不了这个主，我听那介绍人说，杨雪她婆婆最疼付海旺，根本不待见付海明和她。” 那介绍人还说付海旺他妈很喜欢她，只要她点头同意，保管热热闹闹地把她娶回付家村。 周翠花还是觉得不靠谱，“那他们两房不就是不合吗？那我们凑过去能得什么好处，再说你还真想嫁到乡下去啊，这哪叫补偿，不是吃大亏吗？” 夏兰努力瞪大眯缝眼，“怎么可能，付海旺在县城罐头厂有分房，我肯定还住城里头，至于合不合的无所谓，反正都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嫁过去有好处总少不了我们的。” 这桩亲事还没影呢，夏兰已经幻想着自己嫁给付海旺后要如何利用跟杨雪的亲戚关系拿好处了。 周翠花被夏兰这么挑拨几句，都有些心动。 说到底她跟杨雪也没多大仇多大恨，又不在一个单位里头，更没竞争关系。 前头是误会，后头她三番四次挑事，与其说她恨杨雪入骨，不如说是嫉妒和想看杨雪倒霉罢了。 几次过招后，她也不得不认清，跟杨雪对上她根本半点胜算也没有，还屡次吃亏。 那打不过，能跟她攀上亲戚关系也不错。 外头，付小婷躲在角落里偷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的亲生母亲正在屋里头为那个霸占她十多年幸福人生的假女儿费心筹谋婚事，还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假女儿，却对自己这个真女儿动辄辱骂，不管不顾。 真是可恨！ 而她的亲生父亲口口声声说要补偿她，却是连件像样的嫁妆也给不了她。 真是可笑！ 付小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开。 既然如此，她会自己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夏兰抢走她的人生，她就抢走夏兰的幸福。 …… 临近过年，杨雪这边忙得很，没空吃别家的瓜。 这段时间，孩子们都放寒假，她和付海明打算带他们回娘家送年礼去。 至于老付家，就不去了，上次他们送去的一大袋吃食就当提前送的年礼。 想必这会在家等得脖子老长的付老太太知道了，必定又得气死！ 付海明所在单位向来福利好，作为领导干部还能提前领过年福利，好让他们能体面地走亲戚，送年礼。 升职后，按照级别，付海明能领到三斤苹果，二斤冬枣，三斤沙糖桔，两斤红糖，三斤酥饼和糖果等等，另外还有不少肉劵和副食品劵。 肉劵过年期间可以去屠宰组买肉，到时运气好还可以买到黑山羊肉，副食品劵随时都可以去供销社领油和酱油等调料，这是福利，不用花钱。 此外，还发了其他券，除了常规的暖壶券加搪瓷品券外，今年的大件券也发给了他。 付海明和杨雪商量后，决定把这张大件券还给后勤处张主任。 张主任捧着大件券，激动得要命！ 前头他自作主张把原本准备留给女儿当嫁妆的大件票让出去后，自家婆娘好一阵不给他好脸色看。 近期他女儿相成对象，准备年后完婚，他花高价托人买了两台收音机，媳妇和女儿脸色才好看一点。 但没有大件票换缝纫机总归不完美。 现在付海明和杨雪又把大件券让回给他，真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张主任高兴得不行，他回家就把另一台收音机拿给付海明和杨雪，以低于供销社的价格换给他们，当做投桃报李。 这是后话。 当下杨雪正从一大堆吃食福利中挑选着要送去老杨家的年礼。 如今条件好了，她也不吝啬，先从系统库存里拿出一斤猪肉，再加上苹果和砂糖橘各一斤，酥饼和糖果少许，最后还添上两张搪瓷品券。 整整满满两大袋，比送去老付家的不知多多少。 杨雪刚开始还担心付海明有意见，他却反而觉得少。 因为他知道搬到县城后，自己外出跑车期间，老付家除了小妹，就基本没人帮衬过杨雪母子。 每次杨雪下乡工作晚了，都是杨磊护送回去，平时杨老太太也会让杨大哥送些吃食给孩子们，杨大嫂和韩小芳还会帮忙给杨雪母子织衣服，纳鞋底。 因此，孝敬岳父岳母他很愿意。 第171章 要是你有别的意思，那我劝你省省 收拾妥当，付海明和杨雪就带着孩子们一家出动了。 出门的时候有些冷，杨雪把杨大嫂和韩小芳织给孩子们的天蓝色围巾拿出来，给他们从头包起来，只露出圆溜溜的大眼睛。 家里有一辆摩托车和一辆自行车，都坐上摩托车明显是超载，付海明就让杨雪骑摩托车带着二宝和三宝， 他骑自行车带着大宝跟在后头。 因为带着俩孩子，孩子们又没安全帽戴，杨雪也不敢开快，一路慢慢开着，倒跟付海明的车速不相上下。 他们一进杨家村，村民们瞧见他们这一大家子，特别是那不常见的摩托车，少不得又要惊呼两声。 “不得了，老杨家的五女儿，县里妇联干部骑着摩托车下乡来了！” 杨雪：“……” 她回娘家是来送年礼的，并不是来视察工作。 一直到杨家门前，路上杨雪已经应付了好几波把他们一家当稀有物种看的热心村民。 付海明难得不厌其烦地同乡亲们点头问好，孩子们记着妈妈的话，遇到有人打招呼就微笑示好。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路程，孩子们的小脸儿都快笑僵了。 等好不容易进了杨家门，停好车子，一家五口才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杨家人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纷纷跑出院子外头。 看着站在院中间的付海明和杨雪一家子，别说有多高兴。 杨老太太赶紧上前把三个外孙带进屋，边走还不忘嗔怪道：“这么冷的天，风又大，大老远的带着孩子们过来受罪呢。” 杨雪知道老太太是怕外孙着凉感冒，就笑笑，“没事，我们骑着车过来，很快就到了。”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引到摩托车上。 这么气派的车子，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外头乡亲们该是如何羡慕自家。 杨雪环视一圈，看着出来的人除了杨老头杨老太太和大房一家外，杨家二房竟然也在，杨可枝旁边还站着一个干部模样的小伙子。 那人瞧见杨雪看他，还赶忙挤出一抹殷勤的笑容。 只是这小伙子平时应该不常笑，冷不丁这么笑起来不见亲切，还显油腻。 杨雪禁不住抖了抖，拿眼问杨老太太。 这人谁啊？没见过。 杨老太太拍了下额头，“看我高兴的，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这是王顺，咱公社宣传部的干事，这是我女儿……” 王顺还没等老太太介绍完，立即热情地接上话，“我知道，这是杨副主任和付局长。” 付海明是运输局的副局长，但一般人都直接称他为付局，听起来跟副局差不多，反正怎么认都行。 杨家人一下子又惊住了！ 他们杨家最小的姑奶奶和姑爷能一起进城当县里干部本来就够厉害的。 现在才过去多长时间，这夫妻俩竟然又一起升职了。 简直是逆天！ 杨雪蹙眉，升职的事本来是他们今天要带回娘家的消息之一，但经由王顺之口说出来，那股谄媚的意思不要太过明显。 果然，王顺点明杨雪和付海明的身份地位，就伸手上前想要去握付海明的手。 付海明看了他一眼，没伸出手，只是点头回应。 王顺伸出的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半空，半晌才僵硬地收回去。 他勉强笑道：“嘿，是我鲁莽了，付局长还不认识我，我和可枝这不是……哎呀，我看到付局长这心里激动啊，想着要是我和可枝结婚，付局长和杨副主任能来给我们主持婚礼就好了。” 杨雪眉梢一挑，怪不得都分家了家，二房一家还待在老杨家这边，原来是来相亲的。 只是自己和付海明升职跟这人有什么关系，有必要这么激动？ 再说他谁啊？自己和付海明闲着没事干嘛，去给他和杨可枝主持婚礼？ 问题是他真的诚心来相亲的？ 看这架势，要说他不是奔着讨好付海明来的，她都不信。 他们俩夫妻升职后，也不是没人来家里给送礼，想让帮忙，但都被他们一一回绝。 此后那些人也自觉，再没人敢上门来给送礼，但禁不住有胆大，脸皮厚的时不时围上来攀交情。 虽说很烦，但只要不太过分，杨雪和付海明也不可能把人轰出去。 但攀交情攀到杨雪娘家，还想利用杨家小辈的婚事做文章，那就过分了。 “娘家的事儿，我们出嫁女不管，你们自己做主就行。”杨雪丑话说在前头。 谢邀！娘家的事，特别是杨家二房的事她和付海明不掺和。 杨二哥，刘凤和杨可枝没想到杨雪这么不给面子，脸都气绿了。 刘凤率先发难，“我说小姑子，这可是你亲侄女的婚事，你也不关心关心？” 她对上杨雪还是怂，但自家女儿好不容易有个好婚事，她再怕也得硬着头皮给女儿撑腰。 杨雪本来想等那小伙子走后，跟娘家人说那人不合适，现在听她说这话，就不想管了，眼皮都不带抬的。 “二嫂，不是你在背后老是骂骂咧咧，说我们出嫁女别手伸那么长，老管娘家的事，现在我照你说的做，有什么不对？” 刘凤被她的话堵得心肝脾肺疼。 上次你指着我鼻子骂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 杨可枝眼瞧王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拉拉刘凤的衣袖，让她少说两句。 刘凤见女儿还没嫁出去就胳膊肘往外拐，气得不行，又没其它法子，哼了一声，扭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杨老太太和杨老头赶紧解围，让杨大嫂去准备饭菜开饭。 饭桌上，王顺几次要跟付海明搭话，付海明都没怎么搭理他，只照顾杨雪和孩子们。 那尴尬的氛围，王顺不觉得怎样，杨雪都要替他抠破地面板了。 不过王顺也不是个没皮没脸的，碰了好几次软钉子，他心里头也有了几分火气。 不是因为付海明的态度，而是他觉得自己被骗了，杨家二房跟付海明和杨雪的关系并不像杨可枝说的好，相反还很不对付。 他本来在红旗公社上班，看上的是付海明的妹妹，只是她身旁有个对象，听说也是县城的干部，还是付海明的下属。 他知道自己竞争不过那人，也就慢慢歇了心思，后面有人给介绍杨家二房的女儿，虽说是杨副主任的亲侄女，但两人年纪相差不大。 王顺原本纠结着辈分，但能跟付海明当上亲家，小一辈就小一辈吧。 如今看来，小了这一辈，直接被无视。 杨雪看他一副摇摆不定的样子，干脆把话摊开来说。 “王干事，我们今天就是回娘家送年礼来的，至于你和杨可枝的婚事，你们自己谈，我们不管。要是你有别的意思，那我劝你省省，免得整得大家都不自在。” 她家付局长吃个饭都被打扰几回了，他给杨家人面子不说什么，杨雪可看不下去。 王顺也不笨，听她这么一说，哪还有不明白的。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果然安分下来，后头就没再开口说话。 二房一家想帮王顺说话，但有付海明坐镇，再加上他们也怕杨雪的嘴皮子，话都顶到嗓子眼了，愣是不敢吭一声。 杨老头杨老太太和大房一家面面相觑，都是嘴笨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顿饭除了杨雪一家，就在这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诡异氛围中匆匆结束。 饭后王顺立即要走，杨可枝急了，追着他出去。 院外，王顺脸色很不好看，“杨可枝同志，你我不合适，这亲事就算了吧。” 丢下这句话，王顺头也不回直接走人。 杨可枝哭着跑回来，大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韩小芳看她被相亲对象伤透了心，一时间有些感同身受，忍不住过去安慰她。 杨可枝一把推开她，恨声道：“滚开，都是你害的，要不是因为你，我找个对象哪里会这么难！” 第172章 谈一个跑一个 杨可枝前头相了几次亲，当然不排除有人因为韩小芳未婚先孕的事心存芥蒂，不想跟杨家女儿说亲。 但这是少数，毕竟韩小芳那事被杨雪和杨家村大队长联手压下去，影响并不大，好多人连具体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其实杨可枝会相亲失败，大部分是因为她的性格太娇纵，人家本身家里条件不错的嫌她家教不行，看不上她。 有些看上她和杨雪付海明有亲戚关系的，她自己又看不中人家，不是嫌别人穷，是乡下人，就是挑他长的丑，长的矮。 反正就是她看上的不要她，看上她的又嫌弃。 就这么蹉跎下来，谈一个跑一个！ 好不容易有一个她相中的，人家又满意她的，吃一顿的时间又给搞砸了。 杨可枝不敢埋怨杨雪和付海明，就把气洒在韩小芳头上。 事实上，她也坚定地认为，自己情路会这么坎坷，韩小芳让自己名声受累要负主要责任。 韩小芳本来是好心，却遭受无端指责，气得眼泪上涌。 “可枝，你倒说说我怎么害你了？我承认我做错过事，但我承担了责任也悔改了，外人没资格说我什么，你也没权利把你所有的不如意都推到我头上。” 自从被冯浩欺骗后，她想过自杀，后面即便被救，好长一段时间她自暴自弃，也想过要颓废堕落下去。 好在她爸妈没有放弃她，在他们的关爱下，在小姑姑的开解下，她认识到她的人生并没有因此就完了，还有无限可能。 有小姑姑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生榜样激励着自己，她相信自己以后即便嫁不出去，也能靠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杨雪现在看韩小芳就跟换了个似的，之前遭遇那种事，她见了人就躲，眼里总是畏畏缩缩的，像受惊的小鹿般。 如今她说话声音尽管还带着颤抖，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杨雪为她的改变不禁开口称赞，“说的对，咱们女人就得这样想。” 见小姑姑支持自己，韩小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杨可枝却怒不可遏，她只想出口怨气，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韩小芳竟敢顶她的嘴。 更可恶的是小姑姑前头搞砸她的亲事，现在还为韩小芳那破鞋加油鼓劲，给她没脸。 杨可枝觉得小姑姑偏心，她想回嘴，却被杨老大喝住。 “可枝丫头，大伯一家没亏待过你吧，小芳她更没对不起过你，为何你总要跟她过不去？” 杨大哥上次分家就下定决心要立起来保护自家老婆孩子，绝不再因为外人的闲言碎语委屈自家女儿。 他瞪了眼杨二哥，“老二，大哥从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今天你要是不把自家老婆孩子管好，往后你也不要再登我家门了。” 杨二哥知道自己那老实人大哥是真的怒了，赶紧给刘凤使眼色，让她把杨可枝带走。 “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可枝丫头就是受了刺激，乱说话，你可别放在心上。” “哎呀我看时间不早了，爸妈，五妹夫，五妹妹，我们就先回家去，等年后再说话。” 说完不顾刘凤还想打杨雪年礼的主意，着急忙慌拖着一家子就赶紧往门外撤。 虽然他也馋那年礼，但等回头哄哄老太太开心，这年礼总会有他们的份。 但得罪了五妹夫和五妹妹，又惹得大哥不让他俩以后上门打秋风。 那才是得不偿失的事！ …… 杨雪等杨家二房走之后，才把她今天要带给杨家的另一个消息说出来。 “大哥大嫂，我这次过来还要给你们说个事，年后县轴承分厂那边可能会扩大生产车间，引进一条生产线，有内部消息说要招工。” 这个内部消息是李静闲聊的时候透露给她的，她当时没怎么上心，现在却觉得有人会需要这个机会。 杨大哥和杨大嫂有些怔愣，招工是好事，只是—— “你想让大壮去当工人吗？那家里的地怎么办？” 去县城当工人吃商品粮是多少人求不来的好事，但大壮是家里的长孙，是种田的好手，不侍弄田地，那一家人的口粮怎么办？ 杨雪嘴角抽了抽，这杨老大就算知道立起来保护老婆孩子，骨子里的重男轻女思想还是改不了。 有好事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儿子。 “大哥，我觉得现在最需要这个机会的是小芳，如果你们有其它打算也行，我就只是提个意见而已。” 杨大嫂还是心疼女儿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声道：“小姑说的对，咱家小芳去最合适。” 虽然她看着女儿一日比一日坚强起来，但其中遭的罪，被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她这当妈的比谁都清楚。 如今有机会离开村里，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她比谁都支持。 “轴承分厂的招工并不对外公开，名额也有限，他们厂办的人有优先推荐名额，但最多只能推荐一人，我认识他们厂里一个领导，所以……” 杨大嫂立即点头，“我懂，能给推荐小芳就很好了。” 杨大哥这时也转过弯来，“小妹，小芳她性子静，坐得住，她适合进厂做工。” 自己儿子的性子他清楚，跟他一样就适合种地，进厂那机器可摆弄不来。 杨雪勾了下唇角，没有直接应承下来。 李静那边应该没问题，她是轴承分厂革委会领导干部，推荐名额不止一人。 再不济还有贺晏礼，但不到必要情况，她并不想要跟贺晏礼有过深的人情往来。 不知怎么回事，她没有在系统中吃到任何关于贺晏礼的瓜，但越是这样，直觉告诉她这人越不简单。 杨雪忽略心中那点不安，看向韩小芳。 “小芳，你怎么说？” 即便所有人都认为好的事，她也希望韩小芳能自己拿主意，决定自己的未来。 韩小芳早已激动万分，现在听小姑姑问自己，她眼含泪花，眼神却更加坚定。 “小姑姑，我想去，不是为了进城，我只想证明自己是有用的，靠自己也能养活自己，还能养活父母，不是只能留在家里给父母添麻烦。” 第173章 咱们家要发达了 杨雪欣慰地点点头，对于一个搞妇联工作的人来说，看到一个女孩从无知被骗到坚强成长起来，没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不过她也没把话说死，保留余地，“行，那小姑姑去试试，有消息我年后通知你。” “谢谢小姑姑。”韩小芳真的很感激杨雪，没有她的支持和帮助，自己并没那么容易就能想开。 杨大嫂现在简直把杨雪看得比亲女儿还亲，不，是比祖宗还亲呐！ 多亏小姑子，他们大房现在才能顺利分家，没有刘凤给她使坏，现在她心里头就跟卸掉一块大石头般，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要不是有小姑子，女儿可能早就一尸两命没了，哪有现在还能进城当女工这样做梦都会笑醒的好事发生。 要不是杨雪不愿意，杨大嫂都恨不得把她当成公婆一样伺候起来。 别说让她帮忙收拾饭后碗筷，就是她想倒杯水，杨大嫂都得亲自奉上才能表达自己的虔诚。 杨雪被杨大嫂的热情殷勤整得怪不自在的，闲聊几句后就跟付海明使眼色，带上孩子们赶紧跑路。 回去路上，杨雪看时间还早，难得一家子都有空闲，她干脆和付海明停好车，带着孩子们在附近逛逛，顺便考察下杨家村能发展什么副业。 杨家村是个小山村，除了村前有条溪流，其余四面环山。 好在杨家村位于山脚下，村民生活水平比起猫在山腰上的另一个关山大队好上许多。 关山大队就是林婉儿之前死活不愿意去支教的“恐怖”小山村。 如果是平时，杨雪根本不可能带孩子过去，但今天有付海明在，她想着看看应该没问题。 说实话，红旗公社风气算不错，除了当初寡妇赵小月把拐卖团伙头目黑哥引进村，设局想把付老大拐卖致残，行乞赚钱。 还好最终被杨雪和付海明识破，并将拐卖团伙绳之以法。 后面又经过整顿，红旗公社，乃至临近公社风气更加清正，杨雪不太相信村民们在这样严打的情况下还敢顶风作案。 这一路越往里头走去，路况越差，环境也不好，杨雪觉得这条件比那河溪公社那边最穷的村子还不如。 “明哥，咱们公社是不是把这关山大队给忘记了，怎么感觉这边跟荒山野岭一样，能住人吗？” 怪不得当初林婉儿听到要来这边支教，吓个半死，就是她来，她也怕好不好！ 杨雪在心里默默给林婉儿点上同情的蜡烛！ 不过她应该已经被老支书调回去了吧。 “听说那边人凶，不太愿意同外人接触。”付海明参军早，对公社内部的事情也知道不多。 他只知道关山大队情况特殊，那边不适合种地，公社原本希望他们出山来，同其他大队合并起来。 但关山大队不愿意，后面就不了了之。 不过公社对他们也不算完全不管，要不也不会派人去支教，希望能教化村民。 针对他们的情况，还不要求他们交公社任务，允许让村民用些手工制品，养些山鸡换点口粮。 杨雪听着觉得不可思议，还有这样的，主动闭路锁村？ 付海明抱着小宝走没几步，想了想，他扭头问杨雪，“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有空再来。” 杨雪牵了牵大宝和二宝的手，有些犹豫。 带着孩子来确实不方便，如果关山大队的人不友好，她也怕孩子们有危险。 她刚要说好，脑中就响起久违的系统声。 【宿主好久不见啊！检测到前头有大瓜，关山大队正在私自开采玉石，请宿主揭穿他们不可告人的行为，揪出幕后主谋，奖励玉石无数。】 玉石？ 杨雪差点跳起来，不可思议地看向脚底下的这座小山。 付海明一怔，听到杨雪的心声，他漆黑的眸色渐渐深沉。 杨雪笑弯了眼，兴奋地朝自家男人和孩子们宣布，“咱们家要发达了！” “明哥，如果我跟你说关山大队那边在挖玉石，你相信吗？走，咱们赶紧去揭穿他们的猖獗行为，敢挖社会主义的墙角，哼，找死！” 杨雪雄赳赳气昂昂地拉着孩子们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反正做任务期间，有系统保护，他们是不会有危险的。 杨雪：怕什么，挖玉石……不，做任务去。 付海明：“……” 关山大队也是有大队长的，姓于，他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很多，看起来不像个凶神恶煞的人，反倒像被生活压弯腰的老实可怜人。 听到付海明和杨雪说明来意，知道他们是县里来的干部，想了解村里情况，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他们的。 于大队长面色扭曲挣扎，明显不愿意，但骨子里对县干部还是畏惧，不敢违抗意思。 他犹豫了下，决定亲自带杨雪他们四处看看。 杨雪和付海明带着孩子们走进村里，越看越觉得有问题，这村实在太穷了，太破烂了。 村里头男人不在，只有女人在外头编竹筐，编席子，应该是为了做些手工品跟公社交换口粮吧。 但问题是，系统都说关山大队在偷挖玉石，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运送出去，总能赚点钱回来吧，生活应该不至于这么差才对啊？ 可这村现在这么个情况，谁他们偷挖玉石致富，杨雪都要怀疑系统是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了？ 她想去采访下妇女和孩子，谁知她们看到她就躲，不知是在怕他们一家子外人，还是在怕……于大队长？ 三个宝看到关山大队长那些饿得皮包骨头的孩子们，想起以前自己也过过这种生活，虽然现在离他们很远了，但还是难免触景生情。 他们有些害怕地朝杨雪这边靠靠。 杨雪安抚下孩子们，心里有些懊恼。 虽然没危险，但带孩子们来这人生地不熟的穷乡僻壤总是不妥，她就想跟付海明说先回去。 反正这山不会跑，下次再来也行。 杨雪刚想开口，眼角却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竟然是她—— 第174章 他们把女人当物品吗 杨雪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那个女人，不禁咦了一声。 付海明瞧见她神色有异，立即问道：“怎么了？” 杨雪刚想说话，抬头正好接触到于大队长疑惑打量的眼神。 她心念一动，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没什么，刚才我看花眼了。” 【我和明哥挺有心灵默契的，刚才我看到的那女人，明哥应该也看到了吧，那不是伙同拐骗团伙差点把付老大拐卖掉的寡妇赵小月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关山大队真有问题，那于大队长也很奇怪，在没搞清楚事情真相前，我还是小心谨慎点吧。】 付海明听到杨雪的心声，眉头紧皱，眼神晦涩不明，像一汪深潭。 他刚进村就觉得不对劲，这个村实在太破败了，即便被公社如何忽视，也不至于让村民们大冬天还住着破茅草屋。 放在以前他还能理解，但杨雪却说关山大队在偷挖玉石，他相信媳妇儿和那个系统的爆料不会有错。 那出问题的只可能是关山大队。 如果要深入调查，这就不是他们夫妻俩能办到的事了。 “媳妇，天太冷，孩子们留在山上不好，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吧。” 杨雪一点就通，“行，也看了个大概，我回去想想这边能做点什么副业，实在不行，把这手工编织的活儿继续发扬光大也成。” 对于他们的决定，最高兴的莫过于于大队长，他们离开时还大方地送了些村民们自己编织的竹筐竹席。 杨雪推辞不过，就补了点钱买下来，于大队长当即就笑成了菊花脸。 回去路上，杨雪把自己看到寡妇赵小月的事说了下，“明哥，这关山大队不简单呐。” 付海明嗯了一声，“我也发现点问题。” 杨雪看他，“什么？” “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带大哥撞破赵小月和黑哥的不轨行动时，那黑哥曾说过他上头有老大。”付海明想得更深远。 杨雪何等聪明，一下子明白付海明想说什么，“你是说……” 付海明面色肃穆地点点头，“当初黑哥被抓时，他承认自己是犯罪团伙头目，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死活不肯供出其他同伙。” 最值得怀疑的是，当时寡妇赵小月因为是帮凶，但因为谋害未遂，免除死刑，只判关押农场服刑数年。 可现在她却出现在关山大队，那着实有问题。 杨雪细思极恐，“你怀疑头目另有其人，还帮赵小月逃离农场，把她藏在关山大队。” “嘘。” 付海明紧抿着嘴唇，面色冷峻如冰，心中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凝重。 杨雪深吸一口气，她看孩子们都好奇而担心地看着他们，也知道不适合在孩子们面前继续这个话题。 “这事还是交给公安同志去办吧，唉呀，这天越晚越冷，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吃点热乎的东西暖暖身子吧。” 先破了关山大队包庇犯罪人员的案子，再来揭破他们偷挖玉石的犯罪行为。 回到家属院，付海明去找张副局谈事，杨雪则带孩子们先回家。 看到他们回来，家都不回就去敲李静家的门，周翠花撇撇嘴，上前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呦，你们夫妻俩倒是跟张副局家走得近呐，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们两家是亲戚呢。我说杨雪，以后我家夏兰嫁给你小叔子，咱们才是真正的姻亲关系，你可别犯糊涂，自己人不亲近，去亲近外人。” 她就是看不惯杨雪一家跟李静一家走得近，不把他们老夏家放在眼里。 杨雪挑起眉梢，看来周翠花和夏兰还挺看得上付海旺的嘛，这是准备成就好事了。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谁跟你周翠花是自己人啊！ 杨雪心里有事，不打算跟周翠花没完没了，“等你们把亲事定下来再说吧。” 周翠花碰了个软钉子，气得跳脚，但杨雪不鸟她，径自拉着孩子们回家，她只能干瞪眼。 付海明一直等到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才回来。 看他疲惫的样子，就知道他晚上应该没吃好，杨雪赶紧给他煮了一大锅面条捞干，再浇上留给他的肉酱，做一顿简单的肉酱面。 付海明连吃几碗后，才抹了抹嘴，跟杨雪说起他和张副局今晚的雷霆行动。 回来后，他就去张副局，把关山大队看到的一切告诉他。 张副局对那拐卖团伙印象深刻，那可是轰动一时的大案，县革委为此多次紧急召开会议，誓要还给人民一个安全放心的社会环境。 他们县公安局联合下面公社大队民兵全体出动，严厉打击各种拐卖犯罪行为。 当时他不是主要负责人，但也有参与行动。 现在听付海明报案，张副局面色一下子严肃起来，立即派人去红旗农场调查寡妇赵小月的情况。 这一查才知道，前些时间红旗农场出现暴动，死了不少人，还失踪了一人，失踪的人赫然就是那赵小月。 红旗公社社长害怕担责，就把实际情况隐瞒下来，只向上汇报说击毙几人，没出现人员出逃的现象。 张副局和付海明了解情况后，为免夜长梦多，立即带人前去关山大队抓人。 事实证明，他们行动及时，当时赵小月正准备出逃，刚好被他们抓个正着。 还没等他们刑讯，赵小月就面色惨白地把准备带她出逃的那人给供出来。 “那人叫潘老六，赵小月一把他供出来，就有不少妇女也站出来指证他拐卖她们，并让于队长监视和看管她们，不让她们和外界联系。” 杨雪没想到她为查玉石而进关山大队，竟会牵扯出这宗拐卖妇女儿童的重大案件来，并且还是跟付老大那个案件有所关联。 这可能才是系统要她揭穿的不可告人的行为吧。 不过也不知怎么回事，最近系统除了偶尔出来布置下任务，能吃的瓜还真不多。 好在杨雪也并不依赖系统，靠自己去解决问题更有成就感些。 “那于大队长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同意跟潘老六一起来害人，难道他也是拐卖团伙中的一员？” 付海明摇摇头，“关山大队穷，没有女人愿意嫁过去，于队长因为某些原因对干部领导有意见，不喜欢跟干部打交道。后面潘老六带来些女人，说是能让她们嫁给关山大队的男人。” 听到这里，杨雪气愤不已，“他们把女人当物品吗？简直不是人。” 付海明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等杨雪冷静下来才继续说：“条件是让关山大队社员帮他开采石头，所以……” 杨雪面色难看，“所以他就同意了，不，应该是积极支持才对。” 能不积极吗？ 既有女人免费嫁来他们关山大队，还能采石头赚钱，这对于队长来说可比种田编织好太多了。 怪不得他们不愿意同其他大队合并。 好在，现在潘老六和于队长被抓了，这些被拐卖的妇女儿童总算解救出来。 杨雪还记得任务，“那玉石的事怎么说？” 付海明蹙紧眉头，“潘老六只承认他偷挖山石，并不承认挖的是玉石。” 第175章 迷惑人心 七零年代各方面技术条件还不成熟，潘老六如果一口咬定他在关山大队只是雇人开采山石的话，那还真拿他没办法。 杨雪目前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她只能确定那些石头里面有玉石，但空口无凭，除了付海明也没有谁单凭她的片面之词就相信她的话。 而要把玉石从石块中提纯分解出来，是需要国外进口的精密仪器设备来实验操作，没有上头的允许和支持根本就没戏。 杨雪心里头像压着块石头般沉甸甸的，那玉石明明触手可及却又不能碰触的感觉实在让她抓心挠肺般不爽。 好在潘老六作为拐卖团伙在逃人员终究落网，这点还是值得庆祝的。 后面就是张副局把潘老六和于队长，以及一些强娶被拐卖妇女的村民带回公安局去，先以涉嫌拐卖妇女儿童的罪名关押起来，再慢慢刑讯案件。 杨雪抓着付海明的衣摆，“明哥，你说潘老六那些人都会判重刑吧。” 她想起在关山大队看到那些可怜女人，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神情更是麻木不仁，不知受了多少摧残和折磨。 杨雪觉得这些拐卖妇女，残害妇女的人渣可恶至极，就算判他们死刑也不为过。 付海明拍了拍她的手，“潘老六罪行重大，死刑应该没跑，于队长大概会进农场劳改，至于那些村民……” 潘老六属于罪大恶极的坏分子，于队长被判刑则是因为包庇罪犯。 至于关山大队村民买女人当老婆反而没那么严重,这属于人家夫妻内部事儿，最多关几天，训一两顿就会放出来的。 付海明话虽没说的直白，但杨雪哪会听不懂他话外之意，只是多少有些不甘心。 她自从穿越过来就一路顺风顺水，不仅事业节节攀升，就算偶尔有人找茬，几乎也是斗不过她的。 当然除了她自己有本事，有金手指，没人敢欺负外，红旗公社，乃至县里革委会风气不错，也给她很大的自由发挥空间。 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有付海明一直站在她背后默默支持她，保护她。 看不惯杨雪的人畏惧付海明，也不敢胡乱造次。 杨雪庆幸之余，当然希望其他女人也有自在的生活，最起码做人的基本权利能得到保障，不会随意被人侵害。 “看来保护妇女儿童的宣传工作还任重道远呢。”杨雪叹了口气。 付海明没说什么，反正杨雪想要做的事他只管倾尽全力支持就是了。 而后夫妻俩没再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互相拥抱着拉灯睡觉。 接下来几天，付海明协助公安局办案，忙得脚不沾地，很少待在家里。 周翠花看付海明和张副局这段时间总是同进同出，形色匆匆，就时不时过来刺探两句。 关山大队的案件还没落实下来，杨雪不方便多说什么，就不冷不热地把周翠花顶回去。 李静知道自家丈夫在办要案，她跟杨雪同一战线，也不给周翠花好脸色看。 气得周翠花在家大骂杨雪和李静搞小团体主义，联合起来排挤自己，不搞团结。 夏家媳妇们和何小婷怕周翠花无辜迁怒，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连带夏兰的脾气也收敛不少，不敢挑事生非。 这天，杨雪带着孩子们在家搞年末卫生。 三个宝在院子里边洗小件物品边打水仗，闹得不亦乐。 杨雪也不拘着，随他们玩去。 母子四人各忙各的，这时外面有人叫门。 二宝动作快，第一时间跑去开门。 来人却是贺晏礼，他看到二宝，笑了笑，“我来送年礼，你爸妈在家吗？” 二宝听到送年礼，眼睛一亮，笑眯眯地喊了声小堂叔，说爸不在家，妈在家。 随后就冲在堂屋里忙碌的杨雪喊了一声，“妈，小堂叔来送年礼了。” 杨雪出来一看，见贺晏礼带着年礼站在杂乱的院子中央，不仅不显突兀，反而有点漫不经心的随意和从容。 他嘴角带笑，周身儒雅的气质生生把眼角上挑的那点邪魅给压住，端是迷惑人心。 但杨雪半点没给他迷惑住，只奇怪他怎么出现在这里，就他们那点亲戚关系有到送年礼的情分吗？ 再说他要送也得往老付家送吧？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人都来了，杨雪就客气地接待。 “你人来做客就好，带什么东西呢，这不合适。” 贺晏礼察觉到杨雪的客气疏离，笑道：“嫂子，我好不容易有堂兄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向来克制，即便同杨雪一家同在县城，他也不特意上门打扰，只在接送胡云音时，偶尔撞见他们，就打声招呼，闲聊几句而已。 贺晏礼这么说，杨雪也不好多说什么，“你来的可真不凑巧，明哥他刚出门，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贺晏礼眼神闪了闪，“都快年底了，海明哥还这么忙？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任务？” 杨雪看了他一眼，“可不是嘛，不过男人外头的事，我们女人家也帮不上忙，就没多问。” 贺晏礼笑了笑，若无其事道：“嫂子说的对，海明哥有能力，没什么事能难倒他，嫂子只管安心生活就是了。” 看贺晏礼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杨雪觉得两人再坐下去也是尬聊，就婉约提醒，“你看我这大扫除，屋里头还乱糟糟的，要不你改天再……” “是我太冒失，没先打声招呼就上门。”贺晏礼听出杨雪的弦外之音，忙站起身来，“时间也不早，我就先回去，不打扰嫂子忙活了。” 杨雪提醒他把年礼拎上，“你这年礼太贵重了，要是你哥知道我收了你的礼，肯定得说我。” 好家伙，她随意瞄一眼，都是高价的保养品和保健品，也不知贺晏礼哪来这么多钱？ 贺晏礼看杨雪确实不愿收，只得拿上年礼，却从里面掏出些糖果饼干放下，“这是给孩子们吃的，小小意思，没有花费多少。” 随后不等杨雪说什么，贺晏礼就告辞离开。 等出了杨雪家门后，贺晏礼回头看了看，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他今天确实带着目的前来，但他没想到杨雪对他会如此警惕。 这个女人让他琢磨不透，他自信自己表现无可挑剔，看杨雪的样子也是热情大方，擅长与人打交道,可为何偏偏就对他无动无衷，不冷不热的。 贺晏礼沉默了会，正要离开，凑巧撞上从隔壁院子出来的夏副主任。 两人视线对上，夏副主任瞳孔一缩，眼底闪过一抹慌乱的神色。 贺晏礼姿态闲适，一双上挑的凤眼却锐利如刀，不同于在杨雪家的儒雅无害。 “夏副主任，出门呐，要不我们一同走走。” 第176章 年终福利 贺晏礼说完就自顾自往前走了几步，夏副主任踌躇了下，还是咬咬牙跟上。 他看左右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道：“不是说在外面当不认识吗？你就不怕……” 贺晏礼挑眉，“夏副主任哪里的话，只是打个招呼有什么好怕的。” 夏副主任哼了一声，“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听说公安局那边把关山大队的人给抓了。” 这事公安局那边半点风声也没传出来，他也是听高主任无意间说起才知道的。 联想到张副局和付海明近日频繁的早出晚归，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赶紧打发周翠花去打探消息。 可叹这婆娘平时咋咋呼呼乱显摆，关键时刻啥有用的消息都没能打听出来。 贺晏礼双眸微微一沉，“你放心，潘老六并没有把我们供出来。” “你怎么知道？”夏副主任话刚出口就顿住了。 想到眼前这人即将成为县公安局老局长的孙女婿，能获悉连他都打听不到的内部消息也很正常。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夏副主任追问，那潘老六是亡命之徒，现在不出卖他们，不代表以后不会。 贺晏礼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为今之计，必须阻止付海明和杨雪参与调查关山大队任何事项。” 据他所知，目前公安局那边只以拐卖人口罪逮捕潘老六。 只要潘老六拒不承认他组织村民偷挖的是玉石，那即便是张副局再如何厉害，也拿他没办法。 不过贺晏礼奇怪的是，公安局怎会知道关山大队在开采玉石，这个消息一直被封得死死的，除了他们三人外，不可能有其他人走漏消息啊。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付海明和杨雪，所以他借机前去试探一下，看看能否打听到点什么。 没想到杨雪对他的警惕心会这么强。 他心里总有个感觉，如果放任他们夫妻俩继续插手关山大队的事，那后果不堪设想。 夏副主任也知道付海明最近跟张副局走得近，只是他觉得这两人并不同机关系统，工作根本不搭边，就没太放在心上，只随便打发周翠花去问两句。 现在听贺晏礼这么一说，他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 只是，他跟付海明和杨雪打过几次交道，深知这夫妻俩可不是一般人，阻止他俩插手关山大队的事，谈何容易啊？ 相比夏副主任的焦虑不安，贺晏礼却显得镇定自若，他想了想，俯身靠近夏副主任耳边低语几句。 夏副主任一听，眼眸陡然亮了亮。 随后他缓缓点头告辞离去。 贺晏礼走到小巷尽头，回头望向杨雪家院子的方向，眼眸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贺晏礼和夏副主任的算计，杨雪一无所知。 她当天晚上就把贺晏礼来送年礼的事告诉付海明，看他点点头没说什么，她也没把心里的怀疑告诉付海明。 因为她在吃瓜系统里真的搜不到贺晏礼的黑料，这倒显得她的猜测有些疑神疑鬼了。 后面她干脆撂开手不想这事，一门心思带孩子们继续做着年前的必备仪式，譬如贴对联，买新衣服等。 工作做不完，问题得一步一步去解决，急不来，但春节可一年只过一次，绝不能马虎。 二十七号开始，付家村大队通知要杀猪分肉，付海明就回去一趟，顺便去老付家看看。 从前两天起，他就没再跟着张副局办案，因为潘老六作为拐卖团伙漏网之鱼的犯罪事实已经证据确凿，无可争议。 只是潘老六可能也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刑罚，干脆对其他指控闭口不谈，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他是如何把山石偷运出去，外面又是何人在接应。 付海明跟张副局去了关山大队几次，侦查村民们偷挖山石的作业现场，确实没发现山石是玉石的痕迹。 没有有效的证据线索就没法继续刑讯潘老六，逼他说出幕后主谋是谁。 这个案件就这么停滞不前，如今张副局只能试着向上级申请能够检测玉石的机器设备。 只是手续繁琐，拿到一台外国仪器并不容易，就算申请获得批准也不知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拿到？ 这些工作是公安局内部流程，付海明就不去凑热闹，但如果案子有进展的话，他还是会继续提供协助。 杨雪把玉石的事暂且放下，她们街道办妇联下午就放假，她今天要去拿单位福利。 安顿好家里的孩子，摩托车让付海明骑走了，杨雪就骑着自行车过去，等下东西多可以直接放车上。 一回到单位，杨雪路过办公室也没停留就直奔后勤处。 江琳看着杨雪风风火火的背影，撇撇嘴，“平时不见人影，来拿年礼倒是积极。” 最可气的是他们坐班的人还得等下班才能去拿年礼，凭什么她就特殊！ 办公室其他人却不以为意，别说杨雪现在是副主任，他们没有说三道四的资格。 就算她没成为副主任前，工作时间也是自由的，他们已经习惯了。 黄春燕听不过江琳的阴阳怪气，讽刺两句，“你倒是清高，等下年礼你可别拿。” 搞笑咩，拿年礼都不积极，指定思想有问题！ “你！”江琳被黄春燕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独自生闷气。 杨雪不知道办公室因为她发生的口角，她从秦主任秘书周干事那边拿过年礼后，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她拿到的福利虽然比不上她家明哥，但比起别人来说，算得上不错。 除了秦主任外，就连庄副主任都没有她的丰厚。 大包小包里头不仅有各种时令水果，点心，糖果饼干，还有各种布票和副食品票。 最令杨雪开心的是，她领到升职后的第一个月工资一百块钱，再加上年终奖金五十元，足足有一百五十元。 其实付海明升职后同样有加薪，他那边工资由革委会直接发，拿到手就有二十张大团结，昨天交给杨雪手里时，她还愣了一下。 这么多钱再加上前头拿到的奖励，可不得了，即便是革委会现任干部看着也眼馋吧。 这么一合计，他们夫妻俩即便不动存款，光靠工资，奖励以及系统和村里的各种物资也能好好过个肥年。 杨雪心里头一下子炸开了烟花，做不成任务暂时没法获得玉石的那点失落也随之消散不少。 人要知足，发财梦可以晚点做，反正光这一大堆数不清的年终福利就足够他们一家子乐一年了！ 第177章 年夜饭 隔天，积攒了各种票的杨雪就约上四姐杨云上供销社去大采购。 新衣新鞋赶时髦的去百货大楼买，其它日常用品还是在供销社买既实惠又齐全。 杨云今年大队纺织副业年底分红也不少，公社还给了不少票券做奖励。 两姐妹趁着年前货源充足，赶紧把能买的买掉，省得票多了放过期。 杨雪买了些糕点，红枣，桂圆，红糖等乡地方不易买到的吃食让杨云带回去，说是小姨给孩子们的年礼。 杨云一看就知道红枣那些是给她买的，这可都是女人补血的好东西，她想着五妹这是心疼她养家辛苦，感动之余也没拒绝，只把自己一早准备好要带给杨雪的布料拿出来。 她知道杨雪家里买了缝纫机，想着这些布可以给五妹练手用，反正粗布量大便宜，整坏了也不心疼。 两姐妹送礼物可谓都送到对方心坎里，随后都心满意足带着各自的战利品高高兴兴回家去。 大年三十这天，一大早就有人过来给付海明送消息，说屠宰组那边宰了黑山羊，数量不多，付局要的话可以多留点。 付海明也不客气，“给我留半只吧，等下我去取。” 来人点头应是，赶紧回去把肉分配出来。 临近过年，黑山羊肉是抢手货，也是付海明以前跑运输经常帮他们屠宰组从外地带货，有人情在，这才特意跑来通知。 其他领导除了正级外，副级可都没这待遇。 杨雪赶紧把票拿给付海明，随后他就骑着摩托车去搬肉。 等羊肉拿回来，付海明开始拿刀割肉。 杨雪看着羊肉这么多，就跟他商量，“要不分点给张副局他家吧。” 他们家搬来县城后一直跟李静家交好，邻里之间送些好东西也是互相照应。 再说韩小芳进轴承厂当女工这事还得李静帮忙，送什么都不如送羊肉有诚意。 付海明没意见。 自从分家后，杨雪就一直是当家做主着，家里的钱和物资都是她在分配，付海明只管工作赚钱，其他都不怎么过问。 杨雪把羊肉送过去，李静当然高兴，“太好了，正愁着晚上年夜饭吃点什么呢，你这可是送来及时雨啊！” 她家双干部，丈夫还是公安局副局，平时肉食并不缺，但过年还是以猪肉鸡肉为主菜，总有点乏味。 但这节骨眼牛羊肉又不好买，现在看到杨雪送来的羊肉她才会这么馋。 李静想拿钱给杨雪，杨雪没要。 “我跟静姐你投缘，也就不绕圈子了，其实我今天来有一事请你帮忙，就是承轴厂招女工的事，想请静姐给我娘家侄女推荐推荐。” 李静一听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你都说跟我投缘，这点事还不简单，别的我不敢打包票，这事肯定能成，年后你带你侄女过来承轴厂找我就行。” 她还是执意要把钱给杨雪，对她来说，介绍个人进厂就是一句话的事，反正厂里也要招人，不麻烦。 特别是杨雪介绍的人准没错，她很乐意帮忙，所以哪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让杨雪破费呢。 “这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娘家人来说可是大事，实话跟你说吧，这钱也不是我自己贴的，是我娘家大嫂给的，我就做主给你换成羊肉，如果你不收，我娘家大哥大嫂心里可过不去。” 李静说不过杨雪，只得收下。 解决了这桩事，杨雪心里也高兴。 她跟付海明一样，跟同事亲友间向来明算账，互相帮忙可以，但绝不随便占便宜，也不让自己吃亏倒贴。 交情归交情，明面上清清楚楚的最好，这样不会引来矛盾，反而更有利于相处 。 下午，杨雪看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就试探问付海明，“过年，用不用回老屋去吃团圆饭？” 按道理分家了是不用，但乡下老习俗，规矩是爸妈在，团圆饭一起围炉才是过年最重要的大事！ 【我跟老太太犯冲，勉强凑在一起吃饭肯定谁也不开心，不过一年就这么一回，不去的话肯定得让人说闲话，算了，为了明哥，忍一忍就过去了。】 付海明微怔，随后摇摇头毫不犹豫拒绝，“不用了，爸妈那边人多，我们不去没关系。” 如果是以前，付海明可能想都没想就点头，毕竟这是传统规矩，照做就是。 现在听到杨雪的心声，他自然不会去委屈她，再说他之前长年不在家也这么过来了，去不去都无所谓。 他们不去，杨雪自在，老太太也没得折腾，对大家都好，至于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他就更不在乎了。 杨雪已经做好回去的准备，没想到付海明会这么说。 她暗忖前几天明哥回去是不是跟老太太闹矛盾，才会连团圆饭都不回去吃。 不用去，杨雪心里头当然欢喜，但又担心付海明心有芥蒂，就悄悄抱上他的腰，轻拍他后背安慰他。 付海明知道她误会了，不过那天回老付家确实也闹了点不愉快。 起初是老太太看他没拿年礼回来，就指着他鼻子骂他不孝顺，还要他把肉都留下来。 他就说肉要由杨雪分配，他自己做不了主，把老太太嘴都气歪了，哭喊着他没用，被个女人拿捏住，连亲娘都不管了。 这也是付海明不想带杨雪和孩子们回乡吃年夜饭的原因，他怕老太太迁怒。 还是各过各的的好。 晚上，杨雪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着炉子涮羊肉，吃火锅。 在敞开肚子大食朵以前，杨雪举起杯子，先说点祝酒词。 “今年大家都辛苦了，特别是咱家付局长，常年在外奔波，风餐露宿的，就是为了给咱们提供好的生活，如今咱家总算在城里扎根下来，我提议大家都向付局长敬一杯。” 孩子们觉得这仗势就像大人酒桌上的那一套，可有意思了。 一个个端起桌上杨雪准备的饮料，有模有样地扮演起来。 “付局长辛苦了。” 付海明眉眼带着一丝笑，也不嫌幼稚，跟他们一一碰杯。 “咱家最辛苦的是妈妈，她凭自己的努力当上副主任，身兼数职，还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把你们教育得非常好，相比她的付出，我微不足道，我也提议向杨副主任敬礼。” 杨雪被付海明夸得脸红，她没想到付海明这性子吹捧起人来也不遑多让。 孩子们又乐呵呵地给杨雪敬酒。 等他们夫妻俩互捧完，接下来就得夸夸孩子们。 “今年孩子们表现也非常好，大宝成绩向来名列前茅，上个月参加县里的作文比赛还得了一等奖，明年区里的比赛再接再厉。” 大宝进了县城学校后，就一直当着班长，把他们班里头年纪比他大的都管理得服服帖帖，颇具领导才能。 有这份责任心在，杨雪相信他以后会有正确的是非观，不至于走上歪路。 “二宝也是，活泼开朗，爱帮助弱小，动手能力更是一绝，今年自己做的小发明也得到区里学校老师的认可，棒棒哒！” 二宝虽然不爱学习，但自从迷上机械类玩具后，他也不成天往外头跑。 事实证明，在感兴趣的领域，他还是挺能坐得住的。 前几天付海明从张主任那边拿来收音机，他觉得好奇就手痒痒的，忍不住想拆开来看看。 杨雪没生气，只趁机教育他要学好理科知识，才能了解收音机的内部构造，就算拆开来还能重新组装回去，说不定以后还能自己亲自拼装一台。 二宝听后难得没反驳她学习没意思，这些天没事就看到他拿着杨雪从系统那里拿到的科学漫画书，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小宝也很厉害，乐观积极，画画得过无数奖状，还被纪老师多次表扬。” 按杨雪计划，小宝开春就要上一年级了，既然他这么喜欢画画，只要能兼顾肯定还得坚持。 她对孩子们要求并不高，只想他们健康快乐就好。 但孩子们一个个都很出息，都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杨雪觉得这是她最大的成就感。 她和付海明隔着火锅里头升腾的热气对视着，彼此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