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风光》 第1章 重生 “啪！” 是粉笔砸到课桌上的声音。 很明显，讲台上的老师暗器手法练得不是特别好。离得那么近，都不能打中课堂上那个正在呼呼大睡的学生的脑袋。 不过粉笔磕到课桌的声音还是把那名学生吓了一跳，迷迷糊糊从座位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嘴里嘟囔了一句。 “这是哪？” “哈哈哈……” 全班一阵哄堂大笑，就连讲台上一直板着脸的老师此刻都气笑了。 “可以啊，凌平，上课睡觉睡得连在哪儿都不知道了。” 凌平恍惚间觉得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抬头一看，眼前的视线也是清晰无比，没有往日那种戴上眼镜的隔阂感。 他不确定地用手搓了搓眼睛，真的没眼镜。 再一看讲台上站着的，那花白头发，戴着厚重黑框眼镜的男人，不是自己以前的高中班主任胡平老师吗？ 凌平记得他明明在带完自己那一届高一之后，就检查出来肝癌晚期去世了，这会儿怎么还活着？ “我重生了？” 凌平不确定地想道。 台上的老师静静看着凌平表演，以为对方是睡魔怔了，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冷笑一声，大声道：“既然还没醒，那给我站到教室外面去，吹吹风，醒的快！” 凌平脑袋懵懵地起身，慢慢走到了教室外面，一点也没有少年人该有的羞愤感。 现在是四月底，气温还有点凉，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外套，风乍一吹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一刻，他终于确定自己重生了，因为这种真实无比的触觉，是梦里绝对不可能拥有的。 那现在到哪一年了？ 脑子里回想着刚才黑板上的内容，似乎写的是苏轼的《赤壁赋》，他记得这首词是高一时候语文课上讲的一首古词。 自己当时没背下来，还被罚抄写了五遍，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所以现在是01年？我重生回高二了？ 回想自己上一世，原本小学时候性格又乖成绩又好，还是邻居们交口称赞的好宝宝。 然后，由于自己小学五岁就入学，加上又跳了一级，升初中时比同班同学小了整整两岁，再加上个子矮小，瞬间成了年级坏同学的霸凌对象。 为了不被欺负，再加上长期的心里压抑，让他也开始学着摆烂，向一个坏学生靠拢，成绩一落千丈。 为了这个事，他没少被爸妈打骂。好不容易在初三时拘了过来，他才有惊无险混到了一所普通高中，学习环境也比初中稍稍强了一点。 凌平记得他高中成绩一般，到高三尾的时候突然觉醒，稍微努了一把力，居然擦着边上了一所二本大学。 但是毕业以后，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工作不好找，混了几年也没混出名堂，还时常要爸妈接济。 自觉羞愧之下，刚好那段时间电视台掀起了选秀风，同事说他歌唱的好听，夸他是行走的中华小曲库，所以脑子一热跑去参加了选秀。 结果因为大学毕业后不注意形象管理，海选就由于太胖被刷了下来。 再后来，他就继续混着，直到多年以后，他在电视台上看到曾经一起参加海选谈笑的小伙子成了大明星，心情郁郁之下喝多了酒，然后就莫名其妙回到了这2001年。 这是老天爷也听到了我的遗憾吗？愿意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 今年，是自己很普通的一年，这时还没有醒悟，成绩也是比较坏的一年。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胡老师看到自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估计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面吧。 凌平叹了一口气，既然老天让自己重来一回，那么就争取活出个人样吧！ 下了课，胡平将凌平叫到了办公室。 “凌平，我发现你最近学习越来越不上心了，你在上学期刚来的时候成绩是班上第二十名，现在已经下滑到了班上三十六名了，我估计这次期中考试你的成绩还要下降！” “读书可不是为了父母和老师读的，你这样下去怕是更加摸不到大学的边了，等会儿去主任办公室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你家长来学校一趟，我必须和你的父母交流一下。” 凌平现在所在的高中就是个普通的县城，这会儿电话都还没有全部普及，只有校长室和主任办公室里放有一部座机。 但是没人会这么不开眼地跑去校长室打电话，即便学生有事一般都会去主任办公室打。 “唉，真是背，重生第一天就被叫家长。”凌平暗中嘀咕。 但是没办法，老胡要你打电话你难道敢不打吗？ 幸好凌平家里上半年是装了电话的，不用玩什么打到小卖部然后带话那一套。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凌平的妈妈陈桂香就来到了学校。 办公室里，凌平低头丧气地杵在一边，陈桂香小心翼翼地陪着胡平说好话。 “凌平妈妈，不是我危言耸听。我教书也有二十多年了，见过形形色色的学生。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多不胜数。凌平很聪明，但是心思也杂，需要家长好好管管，把他的歪心思掰回来，不然真就浪费了这么一棵好苗子。我对他是寄予厚望的，以他的智商只要努力，也绝对是能考上二本的。如果现在发奋，迎头赶上，应该不成问题。” “是是是，胡老师说的我们都记在心里了，这死孩子以前读小学的时候还很听话，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初中就开始变了，下次让他爸爸狠狠揍他！” “凌平妈妈，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回去打孩子，打不是目的，改变习惯和思想，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好的，胡老师，我们知道了。” “这样吧，我看他这两天情绪什么的也有些不对劲。今天周四，你把他领回去，反正明天也没什么新课要上，干脆好好让他休息一下，下周一再过来吧！” “呃……胡老师……” 凌平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桂香后面，走在通往自家老屋的那条土路上。 陈桂香突然在路旁折了一根树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凌平的手臂狠狠抽了两下。 她以为凌平会哭，却不想对方只是痴痴地盯着她，既不哭也不闹。 陈桂香心里咯噔一声，别是突然一下把孩子吓傻了吧！ “凌平？” “妈！” 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凌平一直压抑的情绪随着眼泪喷涌而出，他冲上去狠狠抱住了自己的妈妈。 上辈子自己一事无成，真正心急的其实就是自己爸妈。 他们为自己操劳到满头白发，而自己因为懦弱和逃避，一年到头连个电话都没有给他们打过，真是不孝！ 这一辈子，没想到老天爷还能给自己机会去弥补这种亏欠，这种感觉简直比自己中了一个亿还要开心。 “咋了，凌平？” 陈桂香声音有些慌乱，在她印象里，凌平极少会跟自己这样亲近。 她抚摸着凌平的后脑勺，手里的树枝早就扔掉了。 “没事，妈，你刚才吓到我了。”凌平擦了擦眼泪，突然破涕为笑。 有妈妈打的感觉真好，以前的凌平已经死了。既然已经回到了01年，那就好好享受现在的身份吧！ 陈桂香听他这样一说，先是一笑，接着脸色一板，骂道：“看你在学校还听不听话，被领回家，村里人看到丑死了。等会儿你爸回来了，肯定打的更狠。” 两人慢悠悠走到了家，陈桂香一路都在给凌平打掩护，说他是因为不舒服回的家，保护着他脆弱的自尊心。 刚到家，陈桂香就直接去做晚饭了，凌平望着家里的老房子，突然生出了许多感慨。 好像是在08年的时候，家里的房子才会重新翻盖，之后那么多年过去，自己都快忘记老房子是什么样子了，没想到今天还能有幸见到。 吃晚饭的时候，凌平的父亲凌国富回家了，他是村里唯一的木匠，根本不愁没生意，总是一天忙到晚。毕竟这个时候农村里还是以打制家具为主，买成品家具的不多。 这也解释了凌平家里为什么能够装的起电话的原因。他的家境对于农村人来说真不差，至少吃的喝的从没短过凌平。 不过凌国富的教育方式，凌平就有点不能苟同了，跟所有农村男人一样，除了打，就是骂，再也不会第三招。 他一回来，看到凌平坐在屋里心里刚开始还诧异了一下。结果陈桂香刚好从厨房出来，就跟他说了学校叫家长的事。 凌平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有一团火从凌国富的眼里升起来，他知道，那是暴雨将至的前兆。 农村里有一句土话，叫做雷公不打吃饭人。 凌国富就做的特别好，看到要吃饭了，硬是把火气憋在了心里，面无表情坐在了饭桌上，凌平都替他感觉到肝疼。 因为凌平的事，一家人第一次吃饭吃的如此沉默寡言，气氛压抑地凌平几乎把头埋在了饭盆里。 吃完饭，陈桂香默默把桌上的碗筷收走，把时间留给了他们父子俩。 这一点她一直做的很好，自己老公要教育儿子，她从来不会护短，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是非分明。 不过今天的剧情却有点不一样。 在凌国富出声之前，凌平却率先开口了。 “爸，我想休学！” 凌国富：what are you talk about？？？ 第2章 休学 “啪！” 经历过最开始的思维混乱后，凌国富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气地一把将手中喝茶的搪瓷缸摔在了地上。 “老凌，怎么了？” 陈桂香听到了正屋的巨响，生怕凌国富把孩子打坏了，赶紧跑了出来。 就见凌国富指着凌平怒骂道：“你让你的宝贝儿子自己跟你说！” 陈桂香连忙面色一板，装起了黑脸，对着凌平低声喝道：“凌平，说，你又干啥了？” 没想到以前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沉默不语装死的凌平，突然硬气了一回，抬头注视着自己母亲的眼睛，一字一句、不急不慢地说道：“妈妈，我要休学！” “什么？！” 陈桂香这一声叫的简直比刚才王国平砸杯子的声音都要响，恨不得把人的耳膜都刺破。 凌国富情绪一下也被调动起来，大声道：“休学！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我跟你妈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地供你读书，难道就是为了听你一句休学？” “这……这是为什么呀？”陈桂香有些不理解：“难道就因为你们老师说了你两句，你就不读书了？” “你不读书怎么考大学？不考大学，将来怎么去城市里过好日子。这不就等于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陈桂香一连串如连珠炮一样的话语，说的凌平都没法反驳。 等到她说完，房间里才陷入久违的沉默，只有凌国富夹着烟，冷冷盯着凌平，鼻子里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看他。 按照以往他早就上手了，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却选择了沉默。 “妈，爸！”凌平想了一下，将脑子的话好好组织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我说休学不是说我不读书了，我只是想要给自己现在的生活按一个暂停键。” “当初你们让我跳级，结果进了学校，别人看我小，就都来欺负我。我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所以那时候我每天都在想，如何变成坏孩子。可是呢？我如愿变成了坏孩子，却依旧不开心，最后伤心的人反而变成了你们。” “进了高中更是如此，我的心里很乱，根本学不进去。所以……所以我想停下来。再说休学又不是退学，我就是想趁现在学习的知识并不深入的时候，调整一下自己，将来复学我迎头赶上的机率会更大一些。” 陈桂香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儿子会对着他们说出这样一番话，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她实在没想到当初一个简单炫耀的举动，居然给凌平带来如此大的伤害，难怪老师一直说他的精神状态不对。 眼眶泛红，陈桂香挪到了凳子上，忍不住擦了一下眼泪。凌国富则坐在凳子上，抽着闷烟，脸上也没有了刚才暴怒的表情，只有一声长长的叹息和无言的沉默。 晚上，陈桂香和凌国富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眠。 “老凌，你觉得凌平今天说的话，咱们要不要去和胡老师说一声。” 凌国富侧着身子，瓮声道：“和胡老师说有什么用，咱们都读过书，这是心理问题，严重的得看医生呢。” “啊，那怎么办？”陈桂香心里一阵心疼，紧张大叫道：“我们明天要不要带他去看医生？” “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凌国富翻过身说道：“他今天能主动说出来，看来还没到最严重的地步。” 他叹了一口气：“其实还是我们平时关心他关心地太少了，只顾着让他学习，却不想他的心思这么敏感。说到底是我们太自私，觉得他成绩好，让他跳级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唉，幸亏今天这孩子说了心里话，不然等我们自己发现估计就晚了。” “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凌国富沉吟了一会儿，突然下定决心道：“明天你去学校一趟，跟胡老师说一声，咱们办休学！” “啊！老凌，真办啊！” “我觉得凌平说的没错，休学又不是不读书了，让他缓一年，一样可以再去学校。磨刀不误砍柴工，咱孩子又不笨，调整好心态一定能够赶上来。” “那他休学了在家干啥呢？” “当然也是搞学习了。顺便可以跟我出去干活，也让他体验下干活的辛苦，免得在家越待越不想读书。” “行吧！听你的。”陈桂香艰难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陈桂香领着凌平早早地来到了学校。 “休学？怎么突然想到休学了。”胡平有些震惊。 陈桂香于是老老实实把凌平的经历说了一遍，带着一种愧疚的情绪。 胡平听完，久久不语，好半天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是我工作的疏忽啊！学校不应该只关注成绩，心理健康更该重视。” “凌平同学，老师误会你了，今天要在这里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胡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这……这怎么能怪到您的头上呢！”陈桂香看到胡平放低姿态，一时间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工作疏忽就是工作疏忽，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现在想想你才十五岁啊，难怪我最近觉得你的精神头不对，竟是这些原因。” 凌平低着头，一言不发，还是陈桂香开口道：“唉，我和我们家那口子商量了一下，还是休学的好，缓一年再入学，不然时间长了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 胡平思考了一下，无奈道：“既然你们已经做出决定了，我也不多劝了，只是孩子在家，要多多督促学习，别到时候跟不上进度就麻烦了。” “这我知道，谢谢您，胡老师。”陈桂香连忙道谢。 凌平拿好了胡平开出的资料，低着头跟在陈桂香后面，准备去学生处盖章。 刚走到门口，他突然一折返，快步走到了胡平身边，对着他重重鞠了一躬。 “胡老师，谢谢您始终没有放弃我。师恩重如山，您永远是我的老师！” 胡平听得鼻头一酸，仰起头生怕眼泪掉下来，嘴里却连连说道：“好！好孩子！有心了。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不要浪费你的天赋，好好读书，志存高远。” “嗯！胡老师您也保重身体。” 站在门边的陈桂香也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办完手续，凌平跟着胡平来到班上收拾东西。 “宣布一个消息，我们班的凌平同学今天起正式办理了休学。下周就不会来学校和大家一起上课了。” 班上轰地一声喧闹起来，虽然凌平平时和大家关系平平，分科以后好歹也一起待过一个学期，一说不来，大家都有些惊讶。 “好啦！”胡平示意安静：“趁着课间，大家有什么想说的话，可以和凌平说。凌平如果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也可以说一下。” 凌平本来在默默收拾着东西，听到胡平的话，忽然起身，来到讲台。胡平看到他走过来，便将位置让了出来。 “各位同学，感谢大家陪我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学期。不能再和大家继续走下去，我感到很遗憾。但这就是人生，有遗憾才显得璀璨。希望我们下次再见面时，有仇的，能够相逢一笑泯恩仇。有恩的，能够度尽劫波兄弟在。同学们，再见了！” 同学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有几个经常说他坏话的同学，此刻竟也羞愧地低下了头。 凌平走了，走得干脆利落，更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而班上同学对他的讨论热度，也仅仅维持不了一天就烟消云散。 “后悔吗？凌平。”回去的路上，陈桂香突然问凌平。 凌平微微一笑：“无所谓后不后悔，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只能努力让以后的生活不留下遗憾！” 陈桂香愣在原地，看着前方低头走路的儿子，正午的太阳洒下暖暖的光，如同匹练披在王一身上。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好像一夜之间，真的长大了。 第3章 《斑马斑马》 “回来了？” 今天凌国富回来的格外早，看到从外面刚到家的母子俩，他的内心也很纠结，不知道今天做的这个决定，对于凌平来说是对是错。 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显然是凌国富的杰作，他不会做什么大菜，但是炒两个青菜还是没问题。再加上买了半斤卤猪头肉，算是勉勉强强可以对付过这一餐。 “休学了，准备做什么？” 吃到半途，凌国富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没想好。” 凌平摇了摇头，夹了一块猪头肉。 “既然没事做，跟我做几天小工去。” 凌国富心里还有点情绪，语气显得有些生硬。 “有工资吗？”凌平眼睛一亮，脱口问了一句。 “你给家里做事还要工资？”凌国富眼睛瞪的比牛还大。 “劳动换取报酬，拿工资很合理吧。”凌平毫不示弱：“这可是社会主义国家，爸你难道要当资本家。” “嘿，你这臭小子！”凌国富一拍桌子，最后妥协：“一天最多给你五块。” “十块！”凌平撇撇嘴，大声道：“你一天都有八十呢，打大件能上百，给我五块太黑心了。” 凌国富被噎了一下，虽然被这臭小子顶嘴了，但是心底这种莫名其妙的温馨感是怎么回事？似乎连对方休学的那种烦闷被冲淡了不少。 “行，给你十块。但你小子干活可不能偷懒。” “那当然，我说到做到。” 两人连着扒饭，陈桂香看着父子二人顶嘴，嘴角也露出浅笑。 第二天，凌平早早地跟着凌国富来到了村口张大爷家。 “国富，你怎么把凌平都带来了？他今天不上学吗？” “嗨，这小子在学校不吃饭，搞得身体营养不良，前段时间看了医生，我干脆让他休学一年，把身体养好了，再去读书。” 张大爷抽着卷烟，对着凌平语重心长地说道：“凌平啊，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要好好吃，不管菜好菜差，都是一样。你是不知道大爷年轻时候呢，连饭都没的吃，草根树皮都试过，那滋味……啧啧啧……” “知道了，张爷爷。”凌平脸上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这一忙就忙到晚上七点才回家，虽然自己体内是个三十多岁的灵魂，但是身体只有十五岁啊！累是真的累，凌平感觉自己魂都已经飘到头顶上，只剩一点丝线连着了。 平时放学回家要玩到八九点钟才会睡，今天才七点钟，他冲个澡晚饭都没吃，就直接倒在床上了。 “看来确实累到了。”陈桂香偷笑着说道。 “干小工哪里有不累的”凌国富有些不屑：“他可差的远！” “他才十五呢，这样整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吧。”陈桂香有些担心。 “有什么伤害？我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这样也好，让他吃个亏，才会知道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不知道明天他还起不起得来？” “起不来，明天打一顿都要让他起来。”凌国富一如既往地狼性教育。 第二天清晨，凌国富听到隔壁房间没有动静，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刚准备打水洗脸，就看到凌平早就已经蹲在一边漱口了。 “早啊，爸！” “可以啊，小子，我还以为你起不来呢！” “只要你不拖欠工资，我保证不赖床。” “嘿！”凌国富反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爸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有点像！” 凌国富呼吸一滞，差点破防，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儿子居然长了一身反骨，敢这么怼他自己的老子。 就这样父子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碌了整整两个月。 这段时间，凌平由于参加重体力劳动比较多，胃口大开，身高也往上蹿了不少。他家本来基因就高，这一窜差不多有一米七几了。 也就在两个月的最后一天，凌平拿到了属于他这个人生的第一笔工资——六百块钱。 凌平将钱一分为二，三百给了陈桂香，说道：“妈，我把钱给你一半，换我剩下的钱自由支配怎么样。” “你想用那么多钱干嘛？”陈桂香收起了桌上的三百，狐疑地盯着凌平。 凌平单手指天：“妈，我发誓，我绝对不拿钱做坏事。我……我想买一把吉他。” “吉他？什么吉他？” “是一种乐器。” “你是说弹的那种吉他啊。” “嗯！” “你又不会弹吉他，你买它干嘛，还浪费钱。还不如买学习资料。”陈桂香有些不相信凌平说的话。 “妈，现在的学生早就要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了，我现在就想培养一门爱好，弹吉他总比打游戏机好吧。”凌平冲的陈桂香叫道。 “行了！”凌国富抽着烟，一锤定音：“孩子想买就给他买一个嘛，也是他自己赚的钱，还给了你一半，只要不耽误学习，培养培养音乐细胞还是不错的。” “你看还是爸开明！妈，你就答应吧！”凌平抱着陈桂香的手撒娇。 “哎呀，随你随你。”陈桂香不耐烦地甩开了凌平的手，把手中的三百块钱塞进了兜里。 “耶！”凌平好像获得了一场大胜，对着天空比了个耶。 第二天一大早，凌平打扮地利利索索，一个人坐车去了县里的琴行。 石城县是一座山城，交通并不十分便利，县里的商业环境也不是特别发达，整个县就只有一家琴行，兼营各类乐器。 不要以为对方垄断了就能暴利，其实人家赚的也少，毕竟这个年代还是以学习为主的年代，对于学习音乐这些，大部分普通家长都认为是歪门邪道。 县里的琴行叫做“星星琴行”，一听就很有时代气息那一种。 店子里没有人，就老板一个，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光看他后脑勺那根长辫子，就很有文艺气息。 “同学，你一个人来的？家长呢？” 老板坐在门外的塑料凳上，斜睨了一眼在路边朝里望的凌平。 这样的小屁孩他见多了，一个个尽想着骚包，又不买琴，就光对着里面看，只不过这个小孩看的时间久一些而已。 “我来买琴，为什么要家长跟着？” “买……买什么？……买琴！”老板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你有钱吗？你就买琴。” 没想到凌平真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说道：“这不是吗？” “你别是偷拿了家里的钱吧。”老板带着狐疑的眼神看着凌平：“到时候你家里人闹过来，又是一堆麻烦事。” “偷没偷拿，你打个电话给我爸妈不就知道了？” 说着，凌平报了家的电话号码出来，搞得老板反而有些摇摆了。 带着几分迟疑，老板还是让开了身后的玻璃门。 “进来吧，看看要什么。” 凌平绕了一圈，指着最顶上的一把外形黑褐色的吉他说道：“给我看看那边吉他。” 老板嗤笑一声：“这把两千多呢！三百块差一大截。” “我买东西还不能体验体验吗？”凌平理直气壮地回道。 老板一噎，摇摇头，嘀咕道：“你小子……看着不大，怎么跟个大人一样。” 话虽然说着，还是把吉他取了下来，递给他道：“会弹吗？” “小菜一碟！”凌平不屑道。 接过吉他，坐上椅子，摆了个最舒服的姿势。 “嘶！”老板倒吸了一口凉气：“行家啊！” 光看对方摆的这个架子，就跟经年老手一样，后面会不会弹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看着年龄这么小，难道是家学渊源？ 正想着呢，凌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吉他调试完毕，拨了一个悦耳的和弦出来，用他变声期末却又带一点沧桑的声音唱了起来。 “斑马，斑马 你不要睡着了 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 我不想去触碰你 伤口的疤 我只想掀起你的头发 ……” 第4章 比赛 歌还在唱着，老板却已经处在呆滞的状态中，过了几秒钟后，他整个人像是被一道电流通过，浑身激灵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只是看向凌平的眼神已经带上了震惊之色。 先不说弹的怎么样，唱的怎么样，光是这首歌就太他妈的牛逼了。 曲调里尽是沧桑又悲伤的意味，歌词间流露的又是流浪、故乡、爱情的意象，令人情不自禁就会沉醉进去。 知道当年《同桌的你》有多火吗？几乎横扫大学校园无敌手！ 那时候，哪个男生不想长发飘飘，然后拿着吉他坐在草地上好好闷骚一把？ 路过的妹子有一个算一个，魂都能给你勾走！ 可这么牛逼的歌不应该默默无闻啊！ 老板也算阅尽千帆，但他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听说过这首歌。 01年是个特别的年代，摇滚、流行等各种音乐形式已渐趋成熟，并在华语乐坛开花结果，各有一批拥趸。 但要论哪种才能击中文艺青年那颗闷骚的心？ 民谣，必须是民谣！ 而此时，歌曲还在继续。 “斑马，斑马 你睡吧睡吧 我要卖掉我的房子 浪迹天涯……” 一滴泪不知不觉已藏在了眼角，凌平沉浸在情绪中，久久无言。 唉，那就和过去好好告个别吧！ “这首歌是谁写的？”老板一把抓住凌平的手，有些急声问道。 卧槽！ 凌平猛然惊醒，怎么一不小心顺口唱了一首宋胖胖13年才会问世的歌？ 这算什么？ 泄露天机？ 不会短寿吧！ 凌平默默看了看天，心里已经把各路神仙拜了个遍。 他再一转头，看到老板狂热的样子，直接吓了一跳。 这是打算去找原创者朝圣去吗？ 可宋胖胖应该还在读初中吧！你就硬说这歌是他写的，他也不敢认啊！ 不过凌平很快就冷静下来，然后十分无耻地给了个出人意料的答案：“我写的。” “对不起了宋胖胖，只能暂时委屈你一把，等哥发达了一定带带你。”凌平暗暗想道。 “你？” 老板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个小屁孩才多大，写的出这歌？光看歌词，原创者至少都30了吧。” “你……不行！” “谁说年纪小就不配写歌了？我早熟不行？别看我年纪小，可是谈了三个呢！你行吗？”凌平不服气地说道。 “三个？”老板悚然一惊，现在小孩都这么猛吗？ 这世界太不公平了！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老板心里隐隐作痛，想我皮特周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到现在都还是处男呢！ 一时间，凌平在他心中，竟从面目清秀直接变为了面目可憎。连带着看凌平的眼神都不好了。 “先说好，我可不喜欢男的。”凌平搓了搓手臂，又补了一句：“同性也算非礼！” “呸！” 皮特周真想吐血，你个小屁孩在女人上背刺我，现在还想在人格上侮辱我呢！ 他冷哼一声，傲娇问道：“你家里人做音乐的？” 皮特周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这歌是凌平写的，他更愿意相信凌平是家学渊源，这首歌搞不好是凌平冒顶家里人的创作。 “错了，我爸是木匠，我妈是农民，我家就我一个懂音乐。” 凌平站起身，将吉他放在桌上，转身转悠了起来。 皮特周见他不像说假话的样子，也是坐在原地，陷入沉思，脸色急剧变幻起来。 “这把能便宜一点吗？”凌平指着展柜上其中一把吉他问道。 皮特周循着他的手指看去，标价三百二，只能算初学者用的吉他。但凌平刚才的吉他技术明显是浸淫多年的样子。 “你把刚才那首歌的作者告诉我，我送你一把吉他，怎么样？”皮特周像在蛊惑未成年一样。 “唉！” 凌平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买个吉他都这么难？要知道就不装逼了！ “这歌真是我写的，这样的歌我还写了很多。” 经历了最初的羞耻之后，凌平已经彻底不要脸了。 一时抄歌一时爽，一直抄歌一直爽！ 来，让爷翻翻牌子，这会儿该轮到谁了。 哦，是你呀，雷子！ 他再次拿起吉他，在皮特周疑惑地眼神里，又重新弹起了一个新的伴奏。 “北方的村庄 住着一个南方的姑娘 她总是喜欢穿着带花的裙子 站在路旁 ……” 伴随着凌平的演唱，老板竟像是被发廊姑娘连续摧残过好几遍的童子鸡，脸上全写满了不可置信，以及爽过之后的余韵。 “这是个天才！” 皮特周已经找不出其他的话来形容凌平了。 “我现在相信你确实谈过三个妹子了。” 皮特周睁开眼，眼神复杂的盯着凌平。 “切！” 凌平翻了个白眼。 “你真的写了很多歌？” “马马虎虎吧，都是为了追女孩子写的。” “吉他也是？” “差不多！” “这就解释地通了！”皮特周点点头，接着一拍大腿：“可以啊，小子，既是天才又是情圣，路子挺野啊。” “呵呵！” 凌平冷笑，要不是你一直刨根问底，老子会编这么蹩脚的理由？ “所以吉他你卖不卖？”凌平有些不耐烦了。 皮特周摇了摇头，凌平急了：“嘿，你怎么回事？” “听我说。”皮特周打断他：“吉他我不卖了，我送给你。”他指了指桌上最贵的那把吉他，说道：“我觉得只有这把吉他才最配你。” “送给我？”凌平也愣住了。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可是后世通行不变的道理。 可刚要拒绝时，又忍不住想听听对方玩什么花招。 “是的。”皮特周点了点头：“但我有个条件。” “来了！”凌平心中一凛，脸上露出了戒备，开口道：“什么条件？” 皮特周走到收银台，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张海报，上面写着“声动华夏青少年唱歌大赛”几个大字。 “我要你去参加这个比赛！”他指了指吉他：“这把吉他，我送给你。你要是夺了冠，我另给你三千。” “你要我帮你打广告？”凌平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嘿嘿！”皮特周贱兮兮一笑：“没错，本小利薄，请不起大明星，就只能发掘草根了。” “这可是全国性的比赛，我怕我可能连海选都过不了，到时候你不是白亏一把琴？” “哈哈，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就你刚才那两首歌，城市赛拿个前三还不是手到擒来？”皮特周显得比凌平都有信心。 凌平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比赛时间要两个月，还要去省会，去京城，我一没钱二没那时间，还是算了。” “别啊，我赞助你哪里会让你掏钱。再说这比赛暑假才开始，你能有啥事？” 我还要给我爸当小工呢！ 我能跟你说吗？ 不能！ “算了！”凌平仍然摇头拒绝，指了指他刚才选的那把琴：“这琴你还卖吗？” 皮特周没想到凌平拒绝地那么干脆，仍旧不甘心：“这可是官媒举办的比赛，你知道是什么性质吗？总决赛那是要在央视放的，就跟上春晚一样，等于一夜成名。” 可惜皮特周算错了一点，凌平上辈子最执着也最被打击的事就是成名，所以这辈子早就看破了红尘，出名什么都死远一点吧！ 哥已经做好了规划。现在先攒钱，过几年低位抄进那么几千枚比特币，到了高位再一卖，那不妥妥人生赢家？还跟你在这累死累活，又不保证一定夺冠。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跟我爸打小工赚钱呢！稳定无风险，妥妥国企待遇！ “不卖算了。下次我去市里！” 凌平摇头叹息，也不想和皮特周闲扯了。 要知道就该直接去市里的，现在弄得不上不下的，真难受！ 看了一眼这满屋的乐器，凌平心里那是真爱。 上辈子虽然没成名，但一手吉他自学成才，不亚于许多业余高手。所以这辈子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想买把吉他过过瘾。 不是为了出名，纯粹为了热爱，没想到最后居然折戟沉沙在这神经病老板身上。 真是日了狗了！ 凌平刚走到门口，皮特周的声音还是断断续续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妈的这么高奖金，他居然都不动心，第一名可是有十万块呢，现在做木匠家里都这么有钱？” 恩？ 凌平抬头、转身，一气呵成，慢慢退到了老板身边，紧紧握住了皮特周的手：“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参赛。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热爱！” 皮特周：“……” 第5章 报名 “呦，这做工，这漆料，三百块能够？”凌国富以专业木匠的眼光审视道。 陈桂香也看向那把黑褐色的吉他，精美的做工，油亮的琴身，简直像一件艺术品，令人赏心悦目。 再加上听到凌国富的话，现在她也打死不相信凌平能用三百块钱买到它。 凌平嘿嘿一笑，昂起脖子道：“当然是我王霸之气一震，琴行老板对我纳头便拜，自愿将琴送给了我。哎呦……” 凌平捂着后脑勺，大叫道：“妈，你干嘛打我？” “叫你贫嘴，没个正形。”陈桂香冷笑一声：“还王霸之气，我看是王八之气吧，河里的王八！” “说人话，到底怎么回事！” 凌平嚣张没有一秒钟，就被无情镇压。他悻悻地坐在椅子上，将琴行老板说的话原封不动复述了一遍。说完，还将老板送他的唱歌大赛海报拿了出来，拍在了桌上。 陈桂香两夫妻面面相觑，大脑宕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就因为你唱歌唱的好，人家就白把吉他送给你？”陈桂香有些不可置信。 凌平有些无语：“妈，纠正你一个错误，不是因为我歌唱的好，而是因为我要去参加比赛，人家才愿意送琴给我。” 陈桂香一家是老实本分的农民，不相信世界上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劝道：“凌平啊，参加个破比赛，就能先赚一把琴，世界上还有这种好事？” “这琴小两千呢，搁你爸身上，天天打大件得打一个月才买得起。所以妈跟你说，凌平，咱家虽然没啥大钱，但是买把吉他还是买的起。难得你喜欢，咱也不必买这么贵的，差钱了妈给你补上，不能白拿人家东西。” 凌国富在一旁抽着烟，虽不说话，却也是点头附和。 凌平知道爸妈的担心，心中暖暖的同时，也是认真道：“哎呀，妈，你们不懂！知道什么广告效应吗？” “我现在去参加比赛，就相当于在给店家打广告，只要晋级就会增加他的曝光，而且这个比赛的决赛可是会在央视播放呢！” “知道在央视打广告要多少钱吗，那都得按秒来算，基本都要小几千万！现在年年见长，估摸着都快过亿了。” “琴行老板现在的行为就相当于投资，不过几千块钱，搏一搏单车还能变摩托。虽说不保证一定能上央视，光进省赛提一句他就赚了。” “呃……这……”陈桂香被凌平的话震住，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倒是凌国富开口了：“那你要是连省赛都没进，这琴是不是要还回去？” “怎么可能。”凌平大声道：“这可是风险投资，从我答应他那一刻开始，双方就已经结成契约，对方必须要有契约精神。” “他不能光占好处不拉屎吧！我要是能稳进省赛，还拿他这几千块钱干什么，多的是人给我送东西。” “这样啊……”凌国富故作高深。 “爸，你确定你听懂了？”凌平在心里吐槽。 “我咋觉得这么不踏实呢？”陈桂香犹自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妈，这东西都是你情我愿，赖不上谁！” 凌平耐心安抚着两人的情绪，没想到凌国富突然嘿笑了一声：“想不到啊，我凌家八代贫农，居然还有个歌星儿子。” 凌平翻了翻白眼，说道：“爸，你又说错了。我还没比赛呢，哪儿算歌星啊！再说了，就算比完赛，也得有公司捧我才会成歌星，不然热度一过，谁知道你是谁？” “那也不错了。”凌国富倒是很满足：“不管成与不成，你都要好好准备，不要辜负了人家老板对你的期望。” “对呀，儿子，难得你有这个天赋，好好发挥，妈妈支持你。” 别说，自此上次休学风波前，凌平吐露心声之后，凌家家庭氛围瞬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凌国富再也不急赤白脸，对凌平平常也是有商有量。陈桂香就更别说了，除了偶尔说凌平两句，基本上也很尊重他的意见。 现在凌平有了想要参加歌唱比赛的想法，两口子更加不可能做拦路虎。 两人晚上睡在床上，陈桂香忍不住问道：“你说咱们两口子也没啥艺术细胞，怎么到了咱儿子这儿突然就会唱歌了？现在还被人求着参加比赛，我都觉得是在做梦。” 凌国富想了想，一本正经回道：“我听人说，这种情况叫做基因变异。不过这是好事，变得是艺术细胞。这要是变成吃喝嫖赌，那可就糟糕了。” “说啥呢！”陈桂香打了一下他的手臂，翻了翻白眼。 没想到凌国富反而呵呵笑道：“孩子休学了，总不能一直让他跟我后面学木匠吧。有个正经事儿让他忙，也是一件好事。” “真要闯出了名堂，那是他的福气，我们应该高兴才是。只要他过的好，别像我们那一辈苦哈哈，咱就该知足了！” 陈桂香点点头，也不再想东想西，认真道：“那明天我得陪他一起去报名，看看这事儿是不是真的，顺便见见那位琴行老板，别让人骗了。”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去看看也好。” “唉，不想了，睡觉睡觉！” ………… 陈桂香起了个早，早早梳妆打扮了一番，翻出了凌平的户口簿那一页，装在了自己的布包里。 “儿子，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什么咱们？妈你也要跟着去？”凌平一脸震惊。 “怎么，我不能去吗？”陈桂香横了他一眼，大声道：“这可是你的大事，我不把把关怎么行？” “啊！”凌平哭笑不得：“妈，这就是个小比赛好不好，我一个人去就行，不用这么劳师动众！不然到时去了县里还要麻烦人家琴行老板，那多不好意思。” 不想陈桂香拍拍胸脯，说道：“没事儿，我把你上次给的三百带上了。这次咱们去了，刚好也请人家老板吃个饭。” “好歹送了你一把琴，咱也不能没有表示，不然显得我们老王家太小气了呢。” “快点，快点，收拾好一起出发！”陈桂香连声催促。 凌平无奈得叹了口气，谁叫那是自己亲妈么？连拿自己的钱送人情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一个小时的车程过后，陈桂香终于见到了琴行老板。 “您好，您好！凌平妈妈，鄙人星星琴行老板——周彦良。”皮特周主动自我介绍，小辫子一甩一甩。 “啧，有艺术家那味儿了！” 陈桂香心里啧啧称奇，不过也十分礼貌地回道：“谢谢您看得起我家凌平。” “不客气，凌平妈妈，您的儿子在音乐上有着天才一般的灵性，他本来就应该活在舞台上被人万众瞩目。” 陈桂香听他这话，得意地嘴巴都快要笑歪了，居然拽了一句文言文：“哪里，哪里，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没有周老板发现他的天分，咱们都不知道这小子居然会唱歌呢！” “……” 凌平脸皮抽了抽，你俩少吹一点吧！我跟天才不搭边。只是比你们多听了几首歌而已，再吹我都忍不住羞耻起来了！ 一个小时后，陈桂香拿着薄薄的一张资格证，不确定地问道：“这就成了？” “成了，拿着这个，二十号那天直接来县里大剧院参加海选比赛就可以了。”皮特周在旁边耐心解释着。 报名费五块钱，皮特周要掏钱，结果被陈桂香抢了先。 于是皮特周提议请大家吃饭，考虑到有凌平在，几人去了县里的肯德基。 就很神奇，肯德基在87年才进入华夏，但此时这样一个商业极不发达的三四线小城市里居然也开了一家，这可是许多县城都不曾有的待遇，只能说招商局真牛逼。 不过凌平却认为这或许是肯德基对华夏三四线城市下沉的一种商业尝试，不然直接去大城市攫取利润它不香吗？ 吃了东西，这次结账皮特周终于抢过了陈桂香，几人站在门口，皮特周对着凌平道：“还有一周就要开始比赛了，好好准备，我相信你。如果那两首歌真是你的创作，央视上面迟早有你的身影！” 凌平看了看远方夕阳西沉的天幕，突然一笑，转头对着皮特周认真道：“十年后你就会知道，你昨天的那笔投资是多么地正确！” 第6章 选歌 报完名，陈桂香和凌平两个人早早地回了家。看得出来陈桂香心情不错，嘴里不仅哼着歌，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想压都压不下来。 “儿子，今晚想吃什么，妈给你做。”陈桂香难得地温柔一回。 凌平抿抿嘴，妈你这嘴脸太吓人了，不过他肯定不敢当面说，随口道：“随便吧，吃啥不是吃啊！” 凌平一直以来就是个口腹欲很淡的人，不过他倒是妥妥的碳水派，顿顿有主食就行，至于吃什么菜他一点都不挑，不然后世也不会变成个大胖子。 陈桂香想了想，说道：“你不是爱吃楚记的凉菜吗？你爸今天刚好在街上粮食站里干活，我打个电话去粮站，要他买一点带回来。” “也行，您看着办吧。”凌平点点头，他也挺怀念楚记的味道的。 凌平记得楚记凉菜到他上大学后就关门了，至于什么原因大家都不得而知。 有传言说是因为老板坐庄买地下六合彩，吞了别人下注的钱。没想到那一期偏偏让那人中了，他作为庄家得赔一大笔钱，一心狠，干脆关门跑路了。 当时这个说法还挺有市场的，只是没有人去具体求证。 凌平一个人到了房间里，房间靠窗户那一面有一张大书桌，那是凌国富给他打的，参考的都是城市里最新款的样子，洋气地不得了。 他拿了一张纸放在桌上，右手拈着笔，左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华夏青少年唱歌大赛采取的是城市赛种子保送制，县里赛一轮，省赛一轮，每一轮都有评委打分，县赛取前五名。到省赛只取一二名只进央视决赛。 而县赛海选一般都是当场打分，到了省赛才会正规起来。 你说有没有黑幕？答案肯定有！但是也不可能全部是黑幕。 毕竟这是央视举办的比赛，也是试探娱乐选秀的试水之作，意义重大。大家还是会顾忌影响，吃相不可能这么难看。 真正比较好操作的应该就是县赛，可能会保送一两个名额上去，这应该算是比较正常的比例了。 那么现在，自己就必须发挥实力，让打分稳进前三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明确了这个前提，凌平对于参加县赛的表演，便有了些思路。 首先，必须达到先声夺人的效果。现在他会弹吉他，在这个国民音乐素养比较贫瘠的年代，这就是妥妥加分项。 但对这种一轮赛制的比赛而言，选歌才是重中之重。 只有让两者共同发力，以绝对的实力征服评委和观众，才能让黑幕黑不到自己！ “选什么好歌呢？”凌平托着下巴，搜索着脑海里的歌曲。 其实选一首歌不难，但要选一首切合他的年纪，又能迎合主流与主办单位背景的歌曲，却有些难度。 他脑子里有无数被后世传唱的劲歌金曲，但大多写的情情爱爱。你总不能让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在台上撕心裂肺地唱苦情歌吧！ 当然也有一些充满说教与人生哲理的好歌，可没有一定的人生阅历，根本不可能让别人相信是自己写的。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皮特周那么好忽悠！ 想着想着，凌平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桌上的台历本。 “咦？”凌平眼前一亮：“二十号那天好像是妈妈的生日。” 农村里一般都是讲的农历生日，以前凌平小的时候从来不记得爸妈的生日，更不会去记什么阴历日期。 后来长大了，又因为一事无成，不敢面对家里，每次就是打个电话，发五百块钱应付完事，现在想想都挺愧疚的。 “有了！”凌平福灵心至，拍了拍额头：“那首歌肯定合适。” 要论政治正确，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赞美母爱更政治正确的歌吗？ 即便后世那个离经叛道的年代，歌唱母亲、父亲，依旧能引起大部分人的共鸣。毕竟孝道可是根植于中国民族血脉中的传统美德啊！ 有了思路，凌平运笔如飞，遵循着久远的记忆，将脑海中的歌词快速地抄了下来。 他看几眼歌词，又轻轻哼唱了一遍，突然眉头一皱。 歌曲里面有一段关于爱情的描述，显然是成年之后才会有的感悟，如果由他唱出来，就有些略显突兀了。 他拿着橡皮擦将那一段擦掉，咬着笔头，思考着要填充一些什么内容，才能使整首歌变得完整。 “儿子，吃饭了！” 陈桂香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 “唉！” 凌平看了眼闹钟，居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他叹了口气，思绪又断了，只能放下笔，将歌词塞进了抽屉里，“噔噔噔”地跑了出去，准备吃饭。 凌国富已经回来了，给凌平带来了他曾经最爱吃的卤猪舌，满满一盘，看来是下了血本。 “今天报名怎么样？” 凌国富扒了一口饭，适时出声问道。 陈桂香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将皮特周吹嘘凌平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凌平看了都觉得羞耻，不过凌国富似乎很爱听，嘴角都泛起了笑意。 “人家老板那么信任你，你要好好发挥，不要给他丢脸，知道吗？”凌国富端起了一家之主的派头。 “知道了。”这是好话，所以凌平回答的很正经，接着低头扒饭。 “对了。”凌平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我比赛那天，你们会去吗？” 凌平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妈说了日期，但那一天我要去隔壁县里干活，估计来不了，让你妈陪你去吧。” “行吧！” “等你晋级去省里比赛，我再提前把活安排好，到时候咱们一家人一起去。” “对呀，对呀，一起去！”陈桂香给凌平夹了一筷子猪舌，连连点头附和。 “那行吧。” 凌平倒是没有多大情绪，显然凌国富他们只把这次比赛当成自己的一次尝试罢了，并不对他抱有多大的期望。 毕竟在他十五年的人生里，确实没有表现出什么音乐天赋。 当然了，如果说重生之后就一定要散发王霸之气，这折腾那折腾，搅地天翻地覆，人仰马翻，那也不是凌平想要的生活。 农村里没那么多妖精，平平淡淡才是真。凌平觉得这样就很舒服。 “我吃饱了。”凌平放下碗筷说道：“我去房间练琴了。” 凌国富用他多年木匠经验告诫凌平：“多努力，老一辈人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咱们农村虽然跟城里比不了，但也不能让人小瞧。” “知道了，爸！” “周老板说的选歌的事儿，你有头绪了吗？”陈桂香开口问道。 “有了一点。” “哪一首，说说看，是不是《敢问路在何方》？” 凌平满头黑线，从回来时候陈桂香就在他耳边说个不停，极力推荐《敢问路在何方》这首歌。 《西游记》又一次在央视重播，这是一代人的记忆，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首歌也可以老少通杀。 凌平估计很多参赛选手都会选择这首歌，他当然可以唱的好，但要脱颖而出就难了。 凌平摇了摇头，笑道“暂时保密，等到参加比赛你就知道了。” “嘿，死孩子，你还给我玩心眼呢！”陈桂香不乐意了。 凌平呵呵傻笑，也不接话，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拿出纸笔，继续开始冥思苦想，到了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才把歌词第一版写了出来。 “哈欠……” 凌平打了个哈欠，眼角都泛出泪水。 太困了，实在太困了，长身体的时候千万不能熬夜，今天先写第一版，后面还有几天再精雕细琢去吧！ 于是后面几天，凌平三易其稿，才终于将歌词的最终版定了下来。当然他接下来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扒谱。 这首歌在后世翻唱的歌手很多，但凌平最钟情其中一版吉他伴奏的版本，那种娓娓道来，深情动人的方式，一直都是他所追求的。 当然，这也与他现如今只有一把吉他有关。 到了比赛那一天，陈桂香穿地比报名那天还要隆重，还给王一买了一件白衬衫，换了一双白球鞋，打理了一下头发，看上去比城里孩子也不遑多让了。 “儿子，紧张吗？”临出门，陈桂香突然问道。 “放心吧，绝对手到擒来！” 陈桂香点了点凌平额头，嗔道：“吹牛！” 那一刻，她笑得特别开心。 第7章 《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 “诶，你几号来着？” “19号，怎么了？” 刚抽完签，陈桂香已经忙不迭地开始问起凌平的抽签号码。 比赛还没开始，大剧院门外，一群家长围着自家孩子说这说那，不断加油鼓气。但也有许多人的视线不断往凌平身上瞟，不过大多数是看他背上背的那一把吉他。 要知道石城县只是个小县城，乐器放到城里也算是个稀罕物。因为不管城里还是农村，对待孩子音乐爱好的态度大致相同，那就是唱歌可以，花钱不行。 所以凌平背了一把吉他来，至少说明他是专业的，这一点就让很多人开始紧张了。 “紧张吗？” “你今天说了很多遍了，妈，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啊。你这样搞得我也开始慌了。” 凌平有些无语地看着喋喋不休的陈桂香，不禁吐槽了一句。 “好好好，妈不说了，不说了。” 皮特周在旁边笑了笑说道：“你妈那是关心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呵呵……”凌平直接翻了个白眼，不想接他的话。 “诶，你歌练得怎么样了。” “万无一失！” “真的假的。”皮特周讶异道：“是上次那两首中的一首吗？” 海选不需要填歌名信息，基本上台就唱，所以连皮特周也不知道凌平今天的参赛曲目是什么。 “拜托，大哥，今天我妈在这里儿，我唱那情爱的适合吗？回去要是问我早恋的事，不得打断我的腿？”凌平瞪了皮特周一眼，小声说道。 “哎呦，你看我！”皮特周拍了拍额头，又捂着嘴小声道：“那你打算唱什么？原创还是其他歌手的？” 凌平哼了一声：“当然是原创了，你都送了我一把吉他，不得给你来点回报？好歹要冲到省赛吧！” “呵呵……那就好！”皮特周在一旁傻笑，有之前两手珠玉在前，他几乎就没有怀疑过凌平这首原创的质量，于是忍不住说道：“你说你小子脑子怎么长的？写歌跟不要钱一样。要是我儿子就好了！” “呵呵。”凌平冷笑一声，狠狠背刺：“想让我当儿子，等你有女朋友再说吧！”临了还不忘骂一句“单身狗！” “嘿，你骂谁呢！？”皮特周恼羞成怒，暴跳如雷。 凌平撇撇嘴，不屑道：“谁跳脚，我骂谁！” “哼！” 皮特周发现这小子性格实在恶劣，于是冷哼一声不想理他。但只过了一会儿，他就先熬不住，转头问道：“诶，你这次光用吉他伴奏能行？我看好多选手都带着伴奏卡带呢！” “一把吉他绰绰有余，你就放心吧！”凌平自信道：“有些时候简单才能见功夫！” “那也是！”皮特周点了点头。 因为海选赛不填曲目，需要参赛选手上去就唱，所以要提前用卡带录好伴奏。像很多选手唱同一首歌，如果大家比较熟的话，一般都商量好用同一卷卡带。 当然唱原创的也不是没有，但绝对不会出现在石城赛区这种小地方。 “真期待你的新歌啊！”皮特周感慨一声，一首《斑马，斑马》一首《南方姑娘》算是彻底征服了他的心。 “哈哈，肯定让你大跌眼镜。”凌平笑着说道。 皮特周倒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那是我的荣幸！” 两人贫嘴逗笑，不知不觉到了早上九点，也就是比赛开始的时候。 01年的华夏大陆选秀气氛还不热烈，但已经有了些许萌芽。 相比于后世那个娱乐至死、遍地选秀的年代，《歌唱大赛》这种官方背景下办出来半娱乐半严肃的选秀，在凌平眼里真是不伦不类、土的掉渣。 光是参赛选手，要有推荐单位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吐槽了。当然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凌平也不好置喙什么。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参赛选手不像后世一样，乌泱泱一大片，凌平数了数，大概也就是三四十个，刚好一天就能比完。 大剧院说是大剧院，其实就是一个大号的礼堂，带着八九十年代浓浓的时代风。木制的舞台上面早已经立着一根麦克风，不是无线的啊，后面连着一根长长的麦克风线。 评委老师已经就位，一共就三位。皮特周给王一一一介绍。 中间的戴眼镜的男老师是石城一中的音乐老师，也是徳市音乐协会的会员。旁边两位，左边的胖胖的女老师是县里教育局的代表，右边瘦一点的则是县里宣传口的。三个人年龄都是三四十岁左右。 “两位女评委！” 凌平感慨，眼珠一转：“这可是目标用户，看来大局已定啊！” 男主持人是石城一中高三年级的一名同学，纯属抓壮丁。到了比赛这天才拿到手稿，这会儿正疯狂背台词。一股草台班子的既视感，扑面而来。 很快，就到了万众期待的比赛时刻。 第一个上台的是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刚说出表演歌曲是《我为祖国献石油》的时候，凌平直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啊，纯粹就是想到了后世那部着名的喜剧片。 艾玛，还真有这歌，凌平一直以为是后世一个梗呢。 小男孩手也抖，脚也抖，声音直接像加了电音buff，给凌平都笑yue了，惹来陈桂香一阵怒目。 凌平清楚地看到男老师摇了摇头，打了个七分，不高不低。结果两个女老师更不看好，打的分数都比他低，最后综合得分六点五分，前五铁定无望了。 看来不是黑幕选手中的一员啊，凌平摩挲着下巴，故作高深。 比赛一个接一个地继续，很快就到了十三号。 一只手突然握住了凌平的右手，手心里全是汗。 母子连心，哪怕陈桂香只当这是凌平的一次小尝试，心里还是忍不住为他感到紧张。 凌平微微叹气，反握住对方，用了一点劲，小声道：“放心吧，妈妈！” 刚才一路听下来，他已经自信满满。石城太小，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很快到了凌平，台上的主持人念道：“请19号选手上台参赛。” 凌平微微一笑，站起身，背上吉他，自信满满地走上了舞台。 台下的评委和观众看他背了一把吉他上台，都开始窃窃私语，后悔不跌，早知道就应该给自己孩子学一门乐器了。 你看，广告效果这不就有了吗！ 凌平站在台上，露出一个这个年纪少年特有的阳光笑容，自我介绍道：“各位评委老师好，我叫凌平，今天带来的曲目是我的一首原创歌曲，歌曲名字叫做《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 原创，居然是原创！ 几个早就有些昏昏欲睡的评委一听是原创，全都打起了精神，这可是个稀罕事啊。 01年是个追逐天才的时代，新闻天天有，但是石城却鲜有可闻。 现在一个小孩儿拿了一把吉他上台，说唱要原创歌曲，只要不是太拉胯，可不就是音乐天才吗？ 台下观众席发出阵阵喧闹，议论声、质疑声、赞叹声不绝于耳。正是对凌平说要唱原创最热烈的回应！ 男老师笑了一下，拿起话筒说道：“你好，凌平，为什么会想到唱原创？我看歌名，是唱给妈妈的吗？” “是的。”凌平落落大方说道：“今天除了是我比赛的日子，同时也是妈妈的生日。现在她为了我的比赛，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所以我想送她一份礼物，于是花了很多天的时间写了这首歌，希望她能够喜欢。” 陈桂香听到歌名瞬间一瞬间，眼眶就已经红了。 难怪怎么问都不说唱什么歌，这个臭小子！ 其他家长都对着陈桂香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看看别人了儿子，再看看自家的，咦～嫌弃！ 两个女老师看着凌平阳光开朗的样子，再听到他的话，简直心都要化了。这么爱妈妈的儿子谁不想要呢？ 可以说这一波，凌平好感度直接拉满，至少印象分这一项，已绝对没有问题。 “期待你的表演！”男老师点了一下头，放下了话筒。 凌平调节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随后将吉他抱在了手中。 男老师眼光猛地一凝。 咦？不是噱头，这小孩儿动作好标准，是个会弹的！ 凌平闭目三秒，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不起了，小钟同学。 五指一拨，优美的音乐就从他指尖跃了出来。 他开始用这个年纪才拥有的优美声音低吟浅唱起来。 “今天是你的生日 妈妈我很想你 想起年幼在你温暖的臂弯里 直到有一天 我长成一张青春的脸庞 于是妈妈我要向你挥手告别 ……” 台下的喧闹瞬间消失，只有凌平的声音在礼堂环绕。 第8章 天才 这首《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是音乐人钟立风2006年才发行的作品，但是一直都处于默默无闻的状态。 后来被人熟知和称道，却是因为在芒果台《我是歌手》的节目上，李健演唱了这首歌。 而凌平今天在台上所表演的，恰好就是李健同学在《我是歌手》节目上所演唱的版本。 那种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深情动人的演唱方式，也一直是凌平所推崇的。 “这这这……”男老师此时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了。 他本以为对方大概率演唱一个不怎么成熟的作品，所以期待值并没有那么高。而自己作为评委，除了例行公事鼓励一番，再提一些进步意见就行。 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凌平居然演唱了一首完成度如此之高的作品。 如果这首歌真是凌平原创的，那他们石城赛区可真是放了颗大卫星啊！ 男老师心里隐隐生出期待！ 万一呢？ 凌平的吉他水平一听就远超同龄，并没有给这首歌曲拖后腿，说不好真就是他原创！ 相比于男老师闪过的无数心思，身边两位女评委则已经哭的稀里哗啦。就连台下有些陪孩子过来的年轻妈妈，也开始默默擦泪。 音乐最打动人心的地方，不正是这种情感的共鸣吗？ “………… 妈妈我在你的身上 看的所有女人的美丽和善良 终于知道为了什么 你而哭泣 那些成长的点点滴滴 伴随着成长的幸福的回忆 都在我的心中永远不会老去 妈妈我多想为你歌唱 我爱你” 随着凌平的演唱完毕，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虽然眼前这个小孩儿是自家孩子的直接竞争对手，但面对优秀的作品，大家依旧不吝于用最大的善意为这首歌喝彩。 可怜天下父母心！ 可能孩子一句“我爱你，妈妈”，就是天下所有母亲公认的最大褒奖吧！ 陈桂香此时坐在台下早已经泣不成声。从自家凌平休学回家之后，她看似举止如常，其实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小心翼翼，无时无刻不在照顾着凌平的情绪。 没有人知道她整晚整晚地失眠，既担心着凌平的学习，又害怕影响对方的心理状态。 所有的一切，今天对她来说，都值了！ 因为凌平给了陈桂香答案，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都记得。 给予的回应，就是凌平藏在心里对陈桂香无比强烈的爱。 陈桂香不禁又想起凌平小时候牙牙学语，说出第一声“妈妈”时，自己那种欣喜若狂。 慢慢长大后，凌平变成了自己的跟屁虫。再后来他更大了，更有男子汉气概了，也变得也不爱和自己亲近了。 但是今天，她感受到了，母子间心意相连，对于彼此浓浓的爱。 凌平眼角微微湿润，他承认自己选这首歌是为了讨巧，有着十分功利的心态，但他内心更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将这首歌唱给自陈桂香听。 听听后来自己的忏悔和愧疚，听听现在自己的依恋与温存。 “非常好听，为你喝彩！” 男老师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好的音乐作品总是能够起到不可思议的共鸣。 他在凌平的歌声中也想起了老家那个年迈的母亲，心里更是下定决心，今年一定要回去好好陪她一段时间。 “谢谢老师。”凌平放下吉他，对着台下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轰！” 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左边的女老师眼眶红红，拿着话筒说道：“凌平同学，这首歌真是你自己写的吗？” “是的，词和曲都是自己写的。” “写了多久呢？” “差不多一个月吧，知道妈妈的生日快到了，然后就想要送点不一样的礼物，就鬼使神差的写下了这首歌。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妈妈生日那天唱给他听，结果比赛刚好和生日撞在了同一天。” “我相信你的妈妈也会为你写出这样一首好歌而骄傲的。” 女评委一锤定音，亲口认证了凌平这首作品的含金量。 显而易见，凌平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除非后面再来五首同等质量的歌曲，不然结果不可能再有什么改变。 “你是从小系统学的吉他吗？我感觉你的吉他弹的很好。”男老师问道。 “不是的，都是自己瞎练，找到几个基础音，别人怎么弹，自己就怎么弹。然后看谱子练，慢慢就会了。” “那也很厉害了！”男老师点点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说道：“可能就是因为这种钻研劲，才让你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写出这样好的歌曲。” 凌平眉毛一挑，他听出来男老师似乎话里有话。 “大家平日里总喜欢说天才，但天才也不是生而知之啊。有些人顶着天才的名头，最后却是‘伤仲永’的结局，想想看为什么？就是缺了一些刻苦与努力而已，所以啊……只有刻苦努力，才是通往天才的必经之路。” 男老师上了半天价值，突然话锋一转：“今天我在凌平同学身上看到了这份特质，还有不可多得的灵性，你就是我们石城真正的天才！” 得！凌平总算知道这老师要干嘛了，不就是舆论造神，搞眼球经济嘛，后世玩烂了的把戏！ 好处是可以快速获得关注与曝光。但过高的关注也伴随着质疑，一旦没有优秀的代表作品，往往就会引来反噬。这就是后世那么多哥哥们被黑粉称“德不配位”的原因。 当然凌平有后世那么多优秀影音作品的加持，自然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成名要趁早，你敢捧，我就敢接！所以凌平笑着接受了这份赞扬，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 男老师眼里闪过一抹异色，于是又问道：“对了，你是怎么想到参加这个比赛呢？” “是星星琴行的老板推荐我来的。我和他是忘年交，他说新中国的年轻人就是要勇于展示自己，发扬风采。” 嚯，这口条，那叫一个政治正确！ 宣传口的女老师眼前一亮。在这样一个鼓吹天才，展示自我的时代，一位叫凌平的十五岁少年，为了响应国家丰富和建设精神文明的号召，踊跃参加由央视举办的歌唱比赛，并写出一首赞美母亲的绝佳作品。 用这样的角度来解释，真是妥妥的优秀宣传材料啊！ “你能将刚才这首歌的歌词交给我吗？” “没问题，等会儿下台了，我抄给您。” “谢谢！” 所有人都对凌平投来羡慕的目光，大家都知道这位老师是干嘛的。 这可真是一步登天，人生赢家啊！ 评委不放人，一个凌平占用了快四个人的比赛时间，问来问去，言语间都是对这首歌的喜爱。弄得后面准备的选手心态直接炸裂，一上午的心理建设都白做了。 男主持实在急得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跑上来控场：“来，让我们看看凌平同学最后的分数。” 三位老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没打分呢！ 唰唰唰，几人下笔如飞，各自举起手中的板子一看，居然都是十分！ “让我们恭喜凌平选手，获得了目前为止本场第一个满分。” 哗啦啦，又是一阵礼貌的掌声，五个名额终于确定一个了。 下了台，陈桂香一把将凌平搂在了怀里，声音哽咽，轻轻说道：“好孩子，妈妈很开心，谢谢你。” 凌平叹了一口气，眼眶泛红，双手轻松拍了拍陈桂香的后背，用同样舒缓而温柔的语气说道：“妈妈，生日快乐！” 皮特周心里则是感慨万千：我以为你写情爱很厉害，没想到写亲情更动人，大爱远胜过世间小爱，在这种比赛上简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他拍了拍陈桂香的手臂，说道：“凌平妈妈，你应该感到骄傲，你的儿子送给了你一件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礼物。” 他同时看向凌平，眼里更是震撼：我这是找了一个怎样的天才啊！ “我知道，咱儿子从来都是最棒的。”陈桂香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后面的比赛几人就没有看了，直接回到了星星琴行，凌平拿出笔纸，将歌词抄了上去，递给皮特周道：“麻烦你把这个歌词给刚才那个老师，顺便摆脱你一件事。” “什么事？” “替我把这首歌注册版权，我不知道怎么弄！” “你是说？”皮特周心中一惊，语气惊疑。 凌平微微一笑：“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好！”皮特周严肃地点了点头：“把《斑马斑马》和《南方姑娘》也一起注册了吧！” 凌平想了想，点点头道：“好！” ………… 下了车，凌平走在前，陈桂香跟在后面，看着前方儿子的背影，她突然问道：“儿子，今天想吃啥？” 前面的人转头，好似认真又半开玩笑地说道：“只要你做的，我都爱吃。” “小滑头！” 第9章 登报 “今儿比赛怎么样！” 陈桂香等的就是这句话，一听凌国富开口，整个人立马就抖起来了。 “老凌我跟你说，今天咱儿子可厉害了，拿了全场第一个满分。” “嚯！”凌国富也震惊了，望向凌平：“看不出啊，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何止是有两下子。”陈桂香骄傲地扬起下巴：“咱儿子今天唱的还是原创曲目呢，就是他自己写的歌。” “还有这回事？”凌国富震惊max，他放下筷子，打量了王一两眼，喃喃道：“这变异地有点厉害啊，居然自己还写上歌了。” “什么变异？乱说！”陈桂香拍了一下凌国富，又凑过来一脸高深地说道：“咱儿子不仅会写歌，还写地特别好，几个评委都夸个不停……” 说到一半，陈桂香突然闭口不言，凌国富话听半截，忍不住转头望去，就看到对方一脸“快问我什么歌”的表情。 果然凌国富不负众望，直接开口问了一句：“写的啥歌啊？这么厉害。” 凌平一阵无语：爸你还是太年轻，又要让老妈给装到了。 “诶，儿子，那歌叫什么名儿来着？跟你爸说，妈记性不好。”陈桂香呵呵一笑，对着凌平说道。 凌平看着自家老妈拙劣的演技，尴尬地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一厅。 你那是记性不好吗？你那是想让我配合你装逼吧！真要忘记歌名，我tm当场把手里的碗吃掉。 “啥歌？啥歌？快说，别卖关子！”凌国富敲了敲桌面，他的胃口也被吊起来了。 凌平无奈，老老实实说出了歌名。 凌国富听完之后先是惊叹了一声，没几秒钟突然一脸吃味，扒了两口饭问道：“现在晋级了，省里比赛想好唱什么歌了吗？” “还没想好！”凌平啃了一口鸡腿，嘟囔道：“不过大概率还是想自己写吧！” 凌国富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稍带点拨般说道：“这妈妈写了，就没想过写点别的？” “写点什么啊？”凌平茫然抬头。 “哈哈哈……”陈桂香突然大笑：“老凌，你可要点脸吧，要儿子写爸爸你就直说呗，在这儿拐弯抹角的，哈哈哈……” “哪有，你别瞎说……”凌国富黑脸泛起一抹羞红，嘴硬道：“我是关心儿子省赛，什么写爸爸？压根就没这想法。” “是嘛！”陈桂香揶揄道：“那儿子你新歌爱咋写咋写，不用写爸爸了。” “嘿，你这人。”凌国富放下筷子，有点急了：“你怎么能干扰儿子创作呢？你这叫外行指导内行，工作上是容易出问题的！” “哦，我不让他写爸爸，我就外行指导内行了啊。”陈桂香反唇相讥一句。 凌国富清了清嗓子，非常严肃地说道：“创作这个事儿吧，那得以儿子的意愿为主。人家万一本来就打算写爸爸呢？你这样一说，不就等于推翻了儿子前面的所有工作？是吧，儿子。” 凌国富这时候还不忘知会凌平一声。 “呵呵……”凌平扯了扯嘴角，在两人的斗嘴中放下了碗筷：“我吃饱了。” “就不吃了？”陈桂香问道。 “嗯，我先回房想想新歌！” “行行行，新歌重要！” 等他快要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凌国富声音幽幽传来：“儿子，不要有负担。其实我觉得写爸爸也挺好的。” 凌平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这老头！ 进了房，拿出了写歌用的纸笔，凌平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其实凌国富的话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思路。 自己已经吃到了政治正确的红利，自然也没必要装清高，何不再进一步？既然母亲已经写了，父亲写一写当然没问题。 一方面就当圆了凌国富的心愿，免得说自己厚此薄彼。另一方面，这是一个十分保险的选项，当然要借此扩大胜算。 而且一周后就要举办省赛，歌修改完以后，还要扒谱练琴，时间其实也蛮紧的。 “写什么好么？”凌平低声喃喃。 其实写父亲的歌很多，凌平内心更中意后世超女许飞写的那首《父亲写的散文诗》，堪称写父爱的天花板。 可是歌词视角过于成人化，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就不合适。如果选择唱这首歌，那歌词就必须大改，工作量实在太大了。 想了一会儿，凌平忽然灵光一闪，有了！ 后世还有一首父爱的天花板歌曲，他刚才居然没有想起来。 虽然这首歌在艺术性上比不上那首《父亲写的散文诗》，但是在流行度上却超了对方好几个层次。 现在是01年，社会思潮已经彻底放开，正是流行歌曲大行其道地时候。 这首歌，对味儿了！ 凌平微微一笑，抬笔写下了两个字——《父亲》。 虽然这首歌的歌词也要改，但是工作量比上一首小很多，完美！ ………… 石城县，县委办公室。 李丽今天早早地来到了办公室。 “诶，李丽，昨天那场比赛怎么样？”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徐涛端着一个搪瓷缸，一边接茶，一边问道。 “老徐，你是不知道，咱们县里出了个音乐天才。”李丽夸张地说道。 都是十几年的同事了，加上徐涛没啥架子，对于老徐这个称谓，早已见怪不怪。 “天才？” “是啊，小孩才十五岁，比赛那天妈妈生日，他居然提前写了首歌。把在场的人都给唱哭了。” “这么厉害？” “骗你干什么。”她从包里掏出一卷录像带和一张纸，递过去道：“我当时留了个心眼，把他的歌词和比赛录像都拷贝了一份过来，你瞧瞧？” 徐涛接过白纸，瞄了一眼，点点头道：“歌词写的确实不错，真挚动人，很有感情。看起来这小子语文水平应该不错。走，跟我去会议室。” 他转手又接过磁带，会议室有放映机，刚好可以放来看。 录像很短，唱歌加点评差不多也就十分钟的时间。 徐涛看完以后，久久无语，半晌，转头对着李丽道：“等会儿咱们一起去见见刘部，政宣工作这几个月一直挨市里批评，这次该轮到咱们扬眉吐气一番了。” “咱们石城出了这样的音乐天才，写的歌曲又是歌颂母爱，立意上就胜过市面上百分之九十的流行歌！” “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咱们石城教育成果取得了巨大进步。” “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中央天天都在喊，可什么是全面发展？” 徐涛指了指录像带里的凌平说道：“这就是全面发展！李丽啊，这个月咱们政宣工作评比要是拿了第一名，我给你记头功！” “哎呀，那谢谢徐部了！”李丽笑得牙不见眼，连职务就叫上了。 果不其然，石城县宣传部部长刘青松在看到王一的表演之后，也是啧啧称奇，拍手叫好。 但他没急着往上报，而是转头又找上了县教育局局长，在敲诈完一批好处后，这才同意对方联手做大宣传成果的请求。 于是，就在凌平筹备市赛歌曲的某一天，一篇名为《石城天才少年谱写母爱赞歌》的文章悄然登上了石城日报。 第10章 反响之前 第二天清早，凌国富收拾家伙事准备出去上工。 刚走到村口，就看到村里跑摩的的王狗子突然对着自己笑了一下，嘴里大声喊着：“国富哥，恭喜恭喜！” 凌国富一头雾水，反问道：“狗子，恭喜啥？说清楚一点。” “国富哥你不会还不知道吧！等着……” 他转身从车子尾座绑皮筋的地方，掏出了一份报纸，连着翻了几页，终于翻到一张版面，献宝似地递给凌国富。 凌国富拿过来一看，首先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篇名为《石城天才少年谱写母爱赞歌》的文章，照片用的正是凌平舞台上弹吉他的照片。 他单手扶着大大的吉他，露出一种爽朗阳光的笑容，显出一种奇特的韵律感和平衡感。 凌国富有些不敢相信，将报纸翻到第一页，就见到了“石城日报”四个大字。 “凌平上报纸了？”凌国富喃喃地低语了几声。接着脸上露出狂喜，一拍大腿道：“哎呀，凌平上报纸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了王狗子，兴奋道：“狗子，报纸我拿走了，多少钱，我给你！” “行了，一份报纸值几个钱，拿走吧，国富哥。”王狗子大度地一挥手。 “谢了，狗子，晚上来我家，一起喝两杯！” “没问题！” 凌国富紧紧捏着报纸，兴冲冲往家里走，刚好就遇到拎着篮子准备去河边洗衣服地陈桂香。 “老凌，你咋又回来了，出啥事了？” “哈哈，大喜事！”凌国富挥了挥手里的报纸。 陈桂香疑惑地接过报纸，凌国富还不忘提醒一句：“第二页，第一版，自己看。” 还没过十秒，陈桂香整张脸都红润起来：“哎呀，凌平居然上报纸了，老凌，咱儿子上报了。” 陈桂香抓着凌国富的手，整个人兴奋到颤抖，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在互联网还没有普及的年代，纸媒与电视依旧占据着信息传播的第一把交椅。相。 相比于那些花边娱乐报纸来说，《石城日报》这样的官方媒体亲自点名表扬，意义自然不言而喻，不亚于上了后世的微博热搜。 对于这个落后封闭的村子来说，足以称得上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等到舆论发酵，恐怕过不了多久，凌平就会在这个小县城里一夜成名。 而当事人凌平此时才刚刚起床，昨天修改歌词忙到很晚，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都是在扒谱子。 删删改改什么的，可比原创费脑子多了，不仅不能破坏歌曲本身的完整性，更要要融入自身的情感与背景，不然就会显得太过突兀。 不仅如此，凌平还对歌曲的节奏上做了一点处理和改编，将歌曲整体变得更舒缓和自然，放弃了高音部分的嘶吼，所以工作量也是不小。 就在他起床穿鞋的时候，门“啪”地一下被推开，只见陈桂香直直冲了进来，喜滋滋地叫了一声：“儿子，好样的！” 凌平：？？？ “妈，你说清楚一点！” “哎呀，自己看，自己看。”陈桂香将报纸递给他，然后期待着凌平脸上的兴奋表情。 结果凌平看完报纸之后，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就这？” “你这啥反应？”陈桂香不理解：“这可是《石城日报》诶，儿子，你出名了你知道吗？”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就是官方炒作罢了。而且石城太小了，影响又能辐射多远？热度估计过个两天就没了，到最后还不是回归平凡？”凌平难得地保持着清醒。 “什么石城太小，大言不惭。”陈桂香叉着腰，挑着凌平话里的刺：“许多人想上还上不了呢！” 凌平叹了口气：“妈，不过一点小名气，如果看得太重，会影响心态的。” “凌平说的不错！”凌国富经历了初时的兴奋后，听到凌平的话也清醒过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最重要的是要保持一颗平常心。” “懒得理你们！”虽然被父子俩说教一番，丝毫不影响她的兴奋情绪，盯着报纸看了一眼又一眼，说道：“不行，我得把这一面剪下来，裱起来放堂屋里，给别人都看看，我儿子上报纸了。” “妈，别别别！”凌平满头黑线，劝道：“你这样会让我社死的！” “什么是社死？”陈桂香问。 “就是社会性死亡！”凌平想到陈桂香跟村里人吹嘘的画面，整个人尴尬地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大叫道：“不行，绝对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凌国富粗犷的声音从陈桂香身后响起，这一次他没有和王一站在一块：“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咱也不是炫耀，就是让村里的人看看你的成绩。” 好哇，老爸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叛变革命，还学会用古诗来将你儿子的军是吧！ “对对对！就是这样，锦衣夜行有啥意思。”陈桂香拍手称是，接着道：“我去找隔壁三婶说说，上次他还吹他孙子考年级前十呢！年级前十有什么了不起的，能上报吗？” 说完，她兴冲冲地走了，凌平挥手愣是没有叫出去来。 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休学的事情，爸妈在村里受了些非议，现在这是要释放心里的憋屈呢。 想到这里，凌平只是叹了口气，就随陈桂香去了。 “呵呵……”凌国富清了清嗓子，黑脸凑了上来，讪笑道：“凌平啊，新歌准备地怎么样了？” “马马虎虎，差不多了吧！” “省赛有信心不？” “不说百分之百，至少百分之九十。” “刚还说平常心，怎么又吹起牛来了？”凌国富忍不住皱眉说教：“做人还是要谦虚。” “我也想谦虚，奈何实力不允许啊！”凌平十分骚包地说道。 “呵呵！”凌国富扯着嘴角干笑两声，突然有些酸酸地问道：“新歌是写爸爸的不？” 凌平白眼一翻：爸，你的人设可是越来越崩坏了！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有些不耐烦道：“是的是的，省赛你就知道了。” “哈哈，爸爸好！爸爸好！那我就等着那一天了。” 凌国富心下大定，喜气洋洋地出门干活去了。 永远不要小瞧农村妇女的舆论宣传能力，才半天时间，凌平上报了的事就已经人尽皆知。 搞得现在凌平出个门，尽是一大堆人叔叔婶婶，大爷大妈凑过来跟他打招呼，变着花样夸他。 弄得他这个实际年龄三十多岁的老同志都觉得羞耻无比。 更可怕的是，舆论还有往外村蔓延的趋势。明明是凌平上了报纸，却搞得像是他们的孩子上了一样，个个都是与有荣焉的样子。 要不说当初领导人为什么要制定“农村包围城市”的方针。就这舆论战斗力，十个老蒋也不是对手啊！ 晚上的时候，凌国富呼朋唤友，喊了一堆人过来喝酒庆祝。 凌平则在陈桂香的威压下变为了一个吉祥物，供人参观。中途甚至还提出来用吉他弹了一首《鲁冰花》，在凌平大声抗议下，这才作罢。 ………… 凌国富收好东西，迈出门时说了一句：“李婶，明天我就不来了，休息一天，后天再来。” “啊，明天有啥事吗？” “明天小一要去省里比赛，我答应了他，要陪他一起去。” “就是上次那个上报纸的比赛吧！那比赛还是重要些。跟凌平说，去了省里好好比，拿第一，给咱们村争口气。” 凌国富哈哈一笑，大声道：“行，李婶的话我一定带到。”说完，背着工具，趁着夜色慢悠悠朝家里赶去。 李婶看着对方快要消失的身影，嘴里喃喃道：“老凌家还真是祖坟冒青烟，生了个好儿子啊！” 第11章 《父亲》 从老家去省城并没有直达的班车，要先坐车去县里，然后从县里转车，兜兜转转差不多要四五个小时。 湘省下面只有二十来个县举办了海选，也就是说差不多有一百多名选手参赛，还是和县城赛制一样采用的一轮种子赛。 这种赛制怎么说呢？简单粗暴，但是效率很高，不过也就非常考验选手的竞演状态。 至于说这种一轮制是不是能够完美体现出一名选手的真实水平，那肯定是不可能。毕竟一次好的表演，是多种因素综合之下的结果。 所以处在这种赛制之下，好的心态反而比实力更重要。 凌平的抽签是让皮特周提前去省城抽的，刚好是第一天下午，所以一家人才显得不那么慌张。 只要起的早，哪怕需要经历转车，也能在中午之前赶到。 “抽烟吗？” “不抽，谢谢！” 中巴车上，皮特周和凌国富坐在一起，这时候还没有什么车内禁止吸烟的规定，抽不抽烟纯靠自觉。 凌国富这个大烟枪上了车嘴里就叼了一根烟，还不忘分皮特周一根。 两人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凌国富对皮特周的印象还是蛮好的，尽管他的长辫子总让人想起古惑仔，但谁叫他让自己儿子上报了呢？ “我们家凌平比较调皮，周老板多担待。”凌国富抽着烟，开口就是一句酒桌上的油条话。 “哪里哪里，我早就说过凌平不是池中物。他总有一天会一飞冲天的。” “呵呵……”凌平轻轻一笑：“是不是池中物无所谓，一飞冲天我也不管，只要他以后过得不比我差就行了。” “这孩子心里爱藏事，有了问题也不愿意和我们沟通，难得有这么一个爱好，不说倾家荡产地支持他，但是做父母的至少要给个态度。” 皮特周一愣，随即失笑：“凌平有个好爸爸。” 凌国富摆摆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算什么好爸爸，管教孩子也没耐心，不是打就是骂，那孩子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在他心里绝对有怨气。” “可是我却觉得他很爱你们！”皮特周斩钉截铁地说道。 凌国富吸了一口烟，将烟蒂从窗户外扔了出去，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不咸不淡地聊着，摇摇晃晃三个小时，终于到了市里。 “先吃饭吧！”皮特周建议，随后得到了一群人附议。 早上几个人本来就没吃啥东西，这会儿到了中午，加上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确实有些饿了。 几人来到一家土菜馆，点了几个菜，凌平破天荒只吃了半碗饭。 凌国富惊讶道：“怎么只吃了这么一点？不合胃口？” 自家儿子这个大饭篓子他是知道的，有了好菜，吃个两大碗饭那都是轻轻松松。这会儿居然只吃了这么小半碗，别是临近比赛人有啥地方不舒服。 凌平知道自家老子估计在乱想，解释道：“饱吹饿唱，吃多了怕下午唱不好，人还犯困。干脆少吃一点。” “还有这说法？”陈桂香不相信。 “你问皮特周！” 皮特周点了点头，几个人才没有继续追问。 陈桂香打了一下凌平，斥道：“叫什么皮特周？要叫周老板，没礼貌！” 凌平嘿嘿讪笑两声，看到皮特周戏谑的眼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时间一晃到了下午两点，也是下午开赛的时间。正是特别热的时候，所以早上比完赛的选手和家长早早就走了。 至于上午的比赛结果，凌平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只需要做好自己，让别人无可挑剔，自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背着吉他，你就是石城的那个天才少年？”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王一抬头一望，是个小胖子，年纪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也是正在候场的选手，好像排在他前面几位表演。 “天才算不上，大家一起进步。”凌平猜不透对方底细，说了一句场面话。 “虚伪！”小胖子撇撇嘴，不屑道：“今天我肯定分数比你高。” 凌平满头黑线，小胖子你好胜欲有点过剩了！ 不过一想自己一个实际年龄三十多岁的成年人，没必要和小孩子去计较，忍住心思便没再理他。 小胖子看凌平没还嘴，自以为得胜，趾高气昂的走远了。 凌平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撇了撇嘴。 没错了，这才妥妥主角待遇嘛！ 扮猪吃虎三件套，等会儿就要看我光速打脸了。 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就轮到了小胖子，作为自己将要装逼打脸的对象，凌平还是很认真听了一遍。 小胖子唱的是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 不得不说，唱的有板有眼，确实可以，至少比前边一大片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看来是系统学习过的。难怪有和自己叫板的勇气。 只是很可惜，对方遇到的是自己这个挂壁。 凌平有自信，只要自己这首歌一出，必将横扫全场。 “有请第74号选手，登台表演！” 到自己了，凌平整了整衣服，背着一把吉他缓缓走上台，就这么几步路，脸上全是热出来的细密汗珠。 “你好，请做个自我介绍。” 评委依然是三位，不过这次是两男一女。 凌平心里暗道：真是天助我也！ “各位老师好，评委们好，观众朋友们好，我是第74号选手，来自石城县的凌平。” “你就是凌平，那个石城的天才少年？”中间的男评委审视地看了一眼他。 凌平微笑着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天才都是别人叫出来的，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希望把歌唱好。” 不骄不躁，落落大方的样子，确实挺容易叫人生出好感。 “那你今天表演的是什么歌曲，还是原创吗？” “是的，是我很早就写下来的歌，名字叫《父亲》。” 凌国富将大腿上的裤子揪紧，从凌平说出歌名之后，看得出来，他比凌平还紧张。 陈桂香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 男评委也不废话，只是微微一笑：“很期待你的表演，开始吧。” 凌平点了点头，将话筒位置调了一下，指尖轻动，发出优美的音符。 对不起了，筷子兄弟，熟悉的祷告词在他心中响起，嘴里已经开始唱了起来。 “总是向你索取 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 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 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 转身泪湿眼底 ……” 只是短短几句，凌国富整个人突然开始微微颤栗，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第12章 抢人 “时光时光慢些吧 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 凌平的歌声响彻了整个会场。 凌国富这样一个黑脸汉子此时却早已经泣不成声。 他自认不是一个好爸爸，所以听到凌平的歌时，他是羞愧的。 但羞愧之后是难言的心酸，心酸过后才是长足的欣慰。总之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酸甜苦辣，滋味难明。 “或许，我可以更有耐心一些的！”凌国富握紧了拳头，暗暗下定了决心。 台下的观众们此刻也已变得鸦雀无声。 相较于《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那种细水潺潺，柔软无声的情感，这首《父亲》就像一汪洪水扑面而来，感情浓烈霸道。 一个孩子对自己父亲的爱，不需要多余冗杂的语言，它就像两个男人间的约定沉默而炽热，同时又能触动所有人的心。 中间的男评委闭着眼，脸上一脸陶醉，似乎像是做完一场桑拿之后，身体仍旧沉浸于余韵之中。 旁边唯一的女评委也是眼中带泪，但仍然保持着克制。 只有另一位男评委，就像饿狼看到了肉一样，盯着凌平的眼里放出了十足的光亮。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凌平在尾声做了一个低吟的处理，就像一个人在寂静的房间里喃喃自语。伴随着这最后一声，歌曲也正式收尾。 “哗啦啦……” 如雷的掌声响彻了整个会场，让燥热的空气变得更加热情。 等到掌声渐歇，旁边地男评委已经迫不及待拿起了话筒，不吝各种赞美之词地夸赞道：“非常好听的一首歌，兼具了流行和内容，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雅俗共赏。” “我之前就听说过你，但并没有听到你海选时的歌，所以今天你说要唱原创时，我的期待值其实并不高。” “可没想到你这首《父亲》完成度竟然如此之高，就像精心打磨过后的瑰丽明珠。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去夸赞你。凌平同学，如果你都不能算是天才，那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只配称作庸才！” “哗……” 台下彻底喧闹起来，观众们都在窃窃私语。 男评委这样直白的夸赞，说实话非常影响其他评委的判断，更会影响比赛的公平性，首当其冲自然就是其他参赛选手。 所以哪怕凌平的歌再好，这些家长们依旧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男评委却是满不在乎，依旧问道：“你有系统性地学习过音乐吗？” 凌平摇摇头：“没有，我一直都是瞎唱，有好听的旋律就会记下来，然后试着将旋律组合成为一首歌，最后再去配词。” “怎么会想到写《父亲》这样一首歌呢？我注意到你之前县城赛写了一首关于母亲的歌。难道是因为爸爸吃醋了，所以才写的这首歌？”男评委有些开玩笑地问道。 没想到凌平哈哈一笑，大方说道：“这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 台下发出一阵窃笑，凌国富脸色一黑，窘道：“这臭小子！” 开了一个玩笑后，凌平才认真道：“其实写这首歌的动机在很早之前就有了。我爸怎么说呢，他是典型的中国式家长，脾气有些暴躁，信奉棍棒式教育。” “但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我能够无忧无虑地长大，是因为他像一座大山一样，替我挡住了所有的磨难啊！” 男评委表情呆滞，他没想到对面这个青涩的小孩，已经有了如此强烈而细腻的情感。别的小孩像他这个年纪，还只会朝着父母撒娇呢！ 他的眼睛闪着泪花，凌平的歌没有让他落泪，但是这番话却触动了他的内心。 “你是一位好孩子，你的父亲会为你感到骄傲的。”男评委十分肯定且郑重地说道。 “爸爸也为你骄傲，儿子！”凌国富吸着鼻涕，低声喃喃。 陈桂香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我也是！” 这时候台下的女评委说话了：“凌平同学。你有想过来省城读书吗？” “呃……这个……”凌平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这样一问，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大概率不会吧，从石城来省城的交通很不方便，对于我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 没想到女评委没有丝毫生气，仍旧笑着说道：“国家在发展，交通会变得更便利。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想要来省城读书，请来省城一中找我，我叫张艳萍。” “轰！” 台下发出如雷一般的讨论声，作为省城本地人，他们太清楚张艳萍这个名字的含金量了。 这可是省城一中的金牌特级教师，高中部语文组的组长。她开口要凌平来徳市一中读书，基本就等同于保送。 没想到凌平仍旧摇了摇头道：“我的成绩一般，如果有一天要进省城一中，那也是在成绩达标之后。通过比赛加分或者名师推荐，不光对其他努力学习的同学不公平，还会给老师招来非议。” “所以很感谢张老师给我这个机会。但我考虑之后仍然选择拒绝。” “哎呀，这个傻孩子，浪费了好机会了。”陈桂香在一旁懊悔地直拍手。 没想到凌国富却是笑了笑，说道：“我觉得儿子这个决定做的挺好的。真要靠关系进去了，到时候成绩跟不上，自卑不说，怕是同学们和他又要起隔阂。” “说的也是！”陈桂香听着凌国富诉说，也按下了火热的心思。 张艳萍点点头，对着凌平露出赞许的笑：“有天赋，有品德，我相信你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谢谢老师！” 这时另外一名男评委说话了，他先是调笑了一下张艳萍：“没想到还有张老师挖不动的学生，哈哈……”接着，话头一转，说道：“鄙人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省城音乐协会副会长于占江。” 凌平连忙鞠躬：“于会长好！” 于占江哈哈一笑，说道：“放轻松点，我今天不挖你，但我刚才注意到凌平同学说没有系统学过音乐，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承诺。” “将来如果你想要学习音乐了，可以来找我，免费！” “轰！” 台下的喧闹声越来越大，观众们全都兴奋起来。 音乐协会的会长当场挖人，这是什么概念啊！ 难道这个小孩真的已经优秀到让几个评委不顾场合，不顾身份，当场挖人的地步了吗？ “谢谢老师！”凌平弯腰鞠躬，婉拒道：“我现在还是以学业为主，至于学习音乐恐怕要看以后的发展了。” 这是赤裸裸的招揽，凌平自然看得明白，对方看中了自己的音乐天赋。可惜省城的平台还是太小了，将来他的目标是京城或魔都！ 于占江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生气，轻轻放下了话筒。 “请各评委给出王一选手的分手。”主持人适时地出现。 “十分！”张艳萍率先亮分。 “天才的作品，一定要配上最高的分数，我的分数也是十分。”最开始的男评委也跟着亮分。 最后只剩于占江了，只见他微微一笑，没有学后世芒果台的洪涛玩什么悬念，而且干净利落地一展白板，说道：“我的分数也是十分。” “满分，又是满分！继凌平选手在县城海选赛夺得满分晋级之后，再一次拿下了满分。” “让我们恭喜凌平提前锁定一个晋级名额。” 台下发出断断续续的掌声，听着没有刚才唱歌时声音大。 凌平明显已经分走了一个名额，吃的还是自家孩子的蛋糕，想要大方恭喜实在太违心了。 只有凌平站在台上，像最耀眼的明星，感受着这一刻淡淡的虚荣。 在后台无人注意的角落，一个小胖子望着凌平的背影，眼里露出不甘心的眼神，哼了一声，道：“莫欺少年穷，你给我等着！” 第13章 出名 “儿子，这首歌唱的真不错！”出了会场门口，凌国富已经开始喜滋滋地夸起来了。 “哦，凌平唱了一首《父亲》你就开心了，当初唱母亲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谁在喝酸醋呢！”陈桂香翻了个白眼怼他道。 “呃……这个……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谁……谁酸了！”凌国富老脸一红，结结巴巴叫道。 “谁酸谁知道！”陈桂香忍不住撇了撇嘴。 主要今天凌平这歌也很好听，居然隐隐有压制那首《妈妈》的势头，这就让她有些不爽了。 “爸，我饿了！”凌平的声音适时在两人争论声中间响起。 “没问题，儿子，今天你想吃啥就吃啥，爸买单！”凌国富一拍胸口，大包大揽地说道。 凌平今天给他挣了个大脸，如果能够跟上次一样登上省城的报纸，那他的脸可真露大了，重振一家之主雄风的日子也不远了。 “德性！” 陈桂香轻哼啐了一声，不过是因为凌平想吃东西，这才没有出声和凌国富抬杠。 凌平眼前一亮，说道：“那我想吃烤鸭可以吗？” “吃！”凌国富大声道：“烤鸡烤鸭咱都安排上！” 陈桂香挑眉怪笑道：“儿子，你看你爸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啥地主老财呢！” 凌平一阵无语，他知道陈桂香心里不痛快，这时候不让她发泄，回家了肯定要憋大招。 凌国富显然深谙此道，只是讪笑两声，任由陈桂香嘲讽。 “周老板，你对省城比较熟悉，知道哪儿有烤鸭店吗？” 皮特周点点头，说道：“这地方我曾经进货来过几回，往前走不远就有一家。” 几人走了差不多五六百多米的距离，顿时便看见一家名叫“金聚德烤鸭”的店子。 凌平直接笑了，金聚德好啊，碰瓷居然都碰到大名鼎鼎的全聚德头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点国家都还没有加入wto呢，结果“全聚德”就已经蜚声中外，不碰你碰谁？ 当然凌平肯定不在乎这些，带着一行人点了餐。结果坐在大堂里等了快个把小时，那烤鸭都还没有上来。 不知道还以为那鸭子是现杀的呢！ 该说不说，这家店名字虽然碰瓷了全聚德，但服务那是一点没跟上。 估计老板也是放眼四周，自觉已无敌手，对于服务的要求干脆可有可无了。 凌平提议吃烤鸭时，还只是小饿，坐了这么久直接变成大饿，本来他中午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感觉自己一个人就能吃一整只鸭子。 “砰！” 服务员鼻孔朝天地将两盘烤鸭放到几人身前的圆桌上，一句话没说，转头就走。那模样，凌平都有些怀疑自己这几个人是不是没钱付账。 今夕是何年啊？！ 凌平心里暗暗吐槽，还当自己是六七十年代的国营餐馆呢，再过几年等市场经济一繁荣，你再牛逼个看看！ 不过这会儿他太饿了，吐槽两句直接开吃。 四个人里真论起来其实就皮特周和凌平两人吃过烤鸭。 凌平前世的时候经常吃，所以他这会儿就很熟练，甚至还表演了用嘴卷饼的绝活，惹的凌国富夫妇连连惊叹。 “要不说你是个饭篓子，吃个烤鸭都能无师自通，吃出这么多花样！”凌国富笑眯眯地看着凌平吃烤鸭。 “有的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陈桂香横了凌国富一眼，将一个卷好的饼子放他碗里。 凌平吃了七八个饼子之后，肚子里有了货，感觉没有那么饿了，略带点评道：“鸭子还是不够肥，吃着有些柴。” “嚯，居然还挑上了。你也是第一次吃呢，哪里有那么多意见？”凌国富将一口面饼卷着的烤鸭吞了下去，调笑道。 “爸，这吃东西呢，我花了钱就有权利评价食物的好坏，不能因为人家店大就不允许我说话。口味都先不说，像他们今天这服务，我估计再过几年就要被淘汰。” “别乱说！”陈桂香小声提醒了一句，左右看了看，确认店子里没有人听到凌平的话：“这话要让人听见了，小心惹麻烦！” “好吧好吧！”凌平举手投降，闭口不言。 皮特周吃了一点东西后，悄悄凑了过来，小声道：“于占江留了我的bb机号码！” “他为什么留你的号码？”凌平一愣。脱口问道。 “还能干嘛？”皮特周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凌平沉默几秒，吃掉一口烤鸭，点点头道：“留就留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方是湘省的大人物，多一个朋友没坏处。” 皮特周点点头，松了口气，他也有些担心凌平会乱想，认为自己自作主张，乱借对方的势。 又过了几秒，凌平突然道：“今天的歌也是老样子，记得注册版权！” “我知道！”皮特周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 等到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还是凌国富花了血本，从县城打了个的士的结果。 比赛加上坐车，三个人都被折腾地不轻，到家各自洗漱一番后，就回房间去休息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凌平起床的时候，立刻发现村里气氛有些不正常。 家里不知何时涌进来一群村子里的大爷大妈，叽叽喳喳像是围着陈桂香在说些什么，逗地自家老妈哈哈大笑。 “妈，你们这是聊些啥呢？”凌平疑惑地问了一句。 “哎呦，凌平起来啦！” “果然是一表人才，长的真俊！” “我就说你们老凌家要出人才，看看，看看，这不就出了一个嘛！” “当年凌老四可是十里八乡的老实人，他苦了一辈子，算命先生就说过苦自己，富后人，还真给他说中了……” “你还别说，我打小就觉得凌平聪明，那股机灵劲儿，别的小孩可是没有的！” “……” 七大姑八大姨此时眼里放光，看凌平的眼神就像饿狼看到肉一样，瞧着都叫人害怕。 凌平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婶婶，你们说的些啥啊？” “你还不知道吧，凌平！”有个大妈上前解释道：“你出名了……！” “昨天县里来了人要采访你，还有镇长陪着呢。只不过你们去了省城，所以被村长接过去招待了！” “听说还要给你奖励呢……” “……” 几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凌平算是听明白了。他心里咯噔一跳，知道是那篇官方报道经过三天的发酵，开始显露出应有的威力。 就在这时，家里电话铃声响起，陈桂香赶去接，过了一会儿就听她喊：“凌平，胡老师电话！” “胡老师？” 凌平呢喃一句，赶紧跑过去，拿着话筒道：“胡老师，您好！” “哈哈哈……”胡平爽朗的笑声传来：“凌平，几个月不见，你可是给咱们放了颗大卫星啊！” 凌平知道估计是因为比赛的事情，连忙谦虚道：“胡老师谬赞了，我不过是无聊，参加个比赛而已。” “参加比赛的不少，但能上报的可不多见呢！”胡平赞了一句：“我也不废话，是张校长托我打的这个电话！” “张校长？” “对，问的是你明年复学的事！” 凌平明白他现在大小算是个名人了，随着时间发酵，后面的名气在短时间内会迎来爆发。 估计很多学校都已经注意到他这块肥肉，而他所在的石城五中不过是个普通中学，在竞争力上肯定比不过其他名校，所以才会拿胡老师来打感情牌。 凌平思忖着其中的利弊，秉着用生不如用熟的原则，内心还是倾向于选择五中，不然光是熟悉新环境都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想到这里，他大方说道：“放心吧，胡老师，我一定准时复学。” “哈哈哈……好好好！”听到凌平的答复，胡老师知道完成了校长嘱托，放下心头大石，叮嘱道：“凌平，比赛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忘记温习功课，不然后面复学会吃力的。” “我明白，胡老师！” “好，今天下午张校长估计会来你家家访，到时候记得留个人在家！” “家访？……好，好的！”凌平无奈应道。 到了下午，凌平还没有等来张校长，却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第14章 卖歌 “您要买歌？” 凌平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的于占江，表情有些说不出的诧异。 于占江微笑点头：“不瞒你说，我有一个学生去年开了一家音乐公司。他们最近签了一个歌手，需要打造一张专辑，现在还缺一首撑场面的歌。” “昨天你比完赛后，我连夜给他们听了你的《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他们非常喜欢，想让我来找你谈谈这歌卖不卖。” 凌平沉吟几秒，说道：“于老师，我能问问是什么公司吗？” 于占江回答道：“公司名叫‘璀璨文化’，不知道你听过没有，在省城圈子里还挺有名气。像阿六、戴玲这些歌手，都是他公司旗下的。” 凌平脑海里转了几圈，确认今生加上前世，似乎都没有听过这家公司，估计是个籍籍无名之辈。 他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没有名气不要紧，不妨碍他在这捞笔快钱。 看着于占江笑眯眯的表情，凌平想了几秒，又道：“于老师，我有一些不明白，明明那首《父亲》更具有流行性，为什么您的学生会选择《妈妈》这首歌？” 于占江喝了一口茶，眼里露出赞赏的目光，点点头道：“看来你心中是有数的，我最开始推荐的也是《父亲》这首歌，当时我那个学生也很喜欢。”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但你忽略了一个因素。” “什么？” “我的学生，他是个商人。商人是逐利的。一首歌火不火，除了看词曲制作是否精良之外，营销运作也是必不可少。” “《父亲》是一首好歌不假，但相比于《妈妈》却少了许多先天优势，营销起来可能要耗费更多的成本。” 凌平皱眉，随后讶然道：“您是说《石城日报》？” “聪明！”于占江眼神一亮，给王一竖了一个大拇指，不吝夸赞道：“《石城日报》下了一步好棋，间接打开了《妈妈》这首歌的名气。现在差的是有人来添一把火，只要操作得当，火遍湘省不成问题。” “既然已经有了火起来的先决条件，他为什么还要选择一首仍是未知数的《父亲》呢？” 凌平点点头，心里却在吐槽，你这徒弟也未免太过鼠目寸光了吧！ 难怪公司未来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就这种商业眼光，跟人家华纳、海蝶比，实在差的太远了。 再过十年，互联网发达起来，你们就能知道《父亲》这首歌的威力了。那可是真正的ktv催泪神曲，传说中的孝心炸弹。 像一些大孝子，平日甭管多混账，只要唱起这首歌，他们就会发现——我踏马真是太孝了！ 凌平目光复杂地望向于占江。弄的于占江心里也开始嘀咕起来。 他咽了口唾沫，又道：“不过我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力劝他拿下《父亲》这首歌了，我有预感……这首歌大概率是要火的。但你知道的，我只是牵线搭桥帮个忙而已，没必要那么卖力。” 凌平羞涩地笑了笑，却见于占江放下茶杯，正色道：“所以两首歌的优劣咱们先不讨论，就说一说卖歌的事吧。凌平同学，你是怎么考虑的？” 凌平收起笑容，装作严肃的样子，说道：“于老师，歌我不反对卖。但请您先说说，您那学生能开出怎样的条件吧！” 于占江慢悠悠伸出一根手指，凌平迟疑道：“一万？” 于占江噗嗤一笑，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十万！” “哐啷！” 隔壁房间发出一阵铁缸砸地的巨响，两人几乎同时朝门口望去，随后又转过头来，相视一笑。 凌平颇为无奈，他知道肯定是老妈在偷听他们谈话，估计听到十万这个数字受到惊吓了吧。 凌平眼露几分歉意，随后问道：“十万是连版权也一起打包卖出去？” “当然！”于占江点头道：“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对于没有名气的创作人来说，这已经是十分良心的价格了。” 凌平沉吟半晌，忽地摇头：“我不同意！” “哐啷！” 凌平翻了个白眼，无奈大声道：“妈，快去准备午饭，于老师要在家吃饭。” “好……好！”隔壁房间传来陈桂香惊慌失措的声音。 “诶……诶……不用，不用！”于占江连忙起身，示意不用麻烦。 凌平摆摆手，说道：“行了，天也不早了，于老师就在这吃吧，我妈手艺还不错。” 于占江这次没有推辞，而是坐回原位，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凌平同学，你为什么不同意？要知道十万可不少了，就算这首歌登过报，十万也算良心价，你知道现在人均工资才多少吗？” “我当然知道。”凌平示意对方冷静：“要我卖也可以，得加钱！” 于占江斟酌道：“加多少？” 凌平举起一根手指。 “一万？” “呵呵，一百万！” 于占江嘴角一抽：“你在开玩笑吗？” “是于老师先来玩笑的。”凌平笑着说道：“所以我压根就不是嫌钱少！” “那是为什么？”于占江诧异道。 “我想换一种方式。” 于占江皱眉道：“你是说授权？” 凌平点点头：“没错，词曲版权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卖的，但我可以给你学生公司公开演唱授权，十年结算一次，怎么样？” 于占江陷入沉思，今天来本就是带着将歌曲全权买下的打算来的，没想到这小子鬼精鬼精，居然搞出个授权出来。 他是圈内人，自然知道知名歌曲因为版权问题可能会引发的诸多麻烦。 特别是国家马上要入世，他有预感，以后的音乐市场只会越来越规范。 现在看授权是没问题，日后版权一到期，岂不是要被这小子待价而沽，轻易拿捏？ 于占江眼珠一转，说道：“你年纪不大，这事儿能做主？要不要跟你爸妈商量一下。” 你能抵挡十万的诱惑，我就不信你爸妈可以！ “不用了！”凌平大手一挥：“歌是我写的，我自然能够做主，就算我爸妈来了，也不可能让我改变主意。” “好吧！”于占江无奈道：“但是授权的话，肯定没有十万的价格，所以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五万，税后！”凌平不紧不慢地回答。 “噗……”于占江喷出一口茶水，咳嗽道：“你可真敢开价啊，你知道人家成名创作者都是什么价位吗？五万还是税后，那得是怎样的冤大头才会答应！” 凌平却笑道：“于老师，那您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再决定好不好？” “你说！” “你的学生买歌，无非是看重了歌曲的名气。但他却忽略了这首歌的创作背景。那是我给我妈写的，他一旦买走版权，就只是一首简单的歌曲而已，我也没有了配合营销的义务。什么‘天才少年’、‘母爱赞歌’之类的噱头，到时候通通用不上。只有我还和这首歌绑定，你那学生才有营销的先决条件。” “而且……”凌平眼中露出一抹自信：“我能写出《妈妈》、《父亲》，您怎么保证我以后不会写出更好的歌曲呢？” “现在比赛还在进行，我一旦夺冠，那些歌曲的名气都会大幅增长。估计连带着您学生整张专辑，也会得到惊人的曝光，至少给他省下几十万推广费！” “你这是在画大饼啊！”于占江满脸惊讶。 凌平嘿嘿一笑：“我就是在画大饼” 于占江长叹一声：“当真朝气蓬勃，后生可畏。” 他想了很久，给出了一个方案：“我可以代表他赌一把，但是授权要增加到二十年十万，同时你要是不能夺冠，版权二十万买断如何？” 凌平摇摇头：“我要为我的利益考虑。十年五万，若我不能夺冠，则变成二十年十万。我可以优先授权，至于买断，绝不可能！” “你就这么自信？” 凌平敲敲脑袋，嘿嘿一笑：“没办法，好歌多的脑子装不下了！” “哈哈哈……”于占江被逗笑了，道：“你的要求我做不了主，我要问过我那学生，再来给你答复。” “应该的。”凌平沉稳的不像话，他伸出手道：“再加一个条件。” 于占江正要握手，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只觉得凌平有些贪得无厌，好感顿时少了三分。 只听凌平道：“只要于老师帮我谈下来，您可以拿走其中百分之二十。” 哎呦，意外收获啊！ 于占江眼睛一亮，他本来就是义务帮忙，没想到还能赚外快，忍不住看了眼凌平。 你小子挺懂拿捏的啊！ 于占江紧紧握住凌平的手，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凌平笑眯眯看着对方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却泛起许多情绪。 想让驴拉磨，草料就得给足。 这个道理，他懂！ 赚钱嘛，不寒颤！ 第15章 四万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可真没说错。 上午凌平才和于占江聊完，中午吃完饭，对方就急匆匆去镇上联系他那学生去了。 快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又看于占江满头大汗地赶回凌平家里。 “成了？” 凌平有些惊讶，看着对方兴奋的神色，不禁小声问道。 “我亲自出马，自然手到擒来！”于占江点点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把你说的话跟他复述了一遍，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于占江轻轻一叹：“我那学生这几年做生意做魔怔了，只想着赚快钱，却是一点版权意识都没有。如果换作是我，是绝不可能答应你这种离谱条件的。” 凌平心头暗笑，口中却道：“所以我才有幸和于老师成了同路人啊！” “哈哈哈……”于占江哈哈一笑：“你小子一张嘴呦，大人都比不上。” 凌平嘿嘿一笑，貌似乖巧。 不想于占江脸色陡然严肃起来，沉声道：“不过这样一来，你我可就没有退路了。比赛你要是拿不下名次，我这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凌平心中一凛，这老东西为了赚钱，肯定背着他许了什么愿，现在竟然跑来给自己上压力。 “凌平同学，你这边没问题的话，咱们就签合同吧！”于占江顿了一下，催促道。 凌平微微一笑，大方道：“您都走完了九十九步，我自然是没有问题。拿合同来吧，就是不知道这钱什么时候打过来？” “嘿嘿……”于占江怪笑一声，从身边公文包里拿出一摞厚厚的信封，说道：“知道你小子急，我先给你把钱垫上了。” 凌平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微微一笑，一伸手：“合同呢？” 于占江诧异道：“不点点？万一少了呢？” 凌平哈哈一笑：“于老师德高望重，我怎么会信不过呢？不过还有一点问题！” 于占江一怔，脱口道：“什么问题？” 凌平从五扎钱里，掏出一扎，递过去道：“于老师完全可以拿四万过来，但您还是拿了五万。既然您讲规矩，我自然投桃报李，做事也不会小气。”他拍了拍剩下的钱：“这样的合作，我还是希望能一直有呢！” 于占江沉默中再次审视一眼凌平，叹了口气，摸出合同，趁着凌平仔细瞧条款的时候，感慨道：“有时候真怀疑你不是个小孩，太成熟了。” 他凑过来，小声道：“诶，你别是未来穿越过来的吧！” 凌平身子一抖，差点摔倒，心里叫了一声“卧槽”！ 看着凌平狐疑不善的目光，于占江哈哈一笑：“开玩笑，开玩笑，活跃气氛而已。” 凌平没好气道：“于老师，咱们可是有信仰的人，不要说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好不好？” “哈哈哈……下次不会了！”于占江摆摆手：“你看你咋还急了呢！” 废话，都识破我本来面目了，换你你不急？ “笔！” 凌平翻了个白眼，不想和他扯犊子，伸手要笔准备签字。 没想到于占江却慢悠悠把合同收了起来。 “咋了？”凌平瞪大了眼睛。 于占江笑道：“小屁孩，还想做主了哈，未成年你签合同能有效，把你家大人喊过来！” “啪……” 凌平拍了一把额头，得……又是那该死的心理年龄在作祟，下意识把自己当成了大人。 一转头，大声道：“妈！” ………… 晚上，凌国富收完晚工回来，看到陈桂香坐在堂屋里发愣，眉头一皱：“咋了这是，中邪了？” 陈桂香这时才回过神来，冲着凌国富嘘了一句，又指了指凌平的房间。 凌国富心猛地提了起来：“咋……儿子撞鬼了？” “啪！” 胳膊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陈桂香翻着白眼：“你说啥呢？” 凌国富摸着胳膊，委屈道：“这不是你先开始发癫的吗？” 陈桂香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招招手：“过来，老凌，给你看样东西。” 几分钟后，凌国富看到摆在桌上的四万块钱，一股凉气冲到了天灵盖。 他连忙冲到陈桂香身边，急声道：“你干啥了弄这么多钱？我跟你说陈桂香，咱可是清白人家，你别给我搞这些歪门邪道。我平日里就留个烟钱，怎么花用可都没短过你，你别给家里惹麻烦！” “你想哪儿去了！”陈桂香没好气道，不过一想到老公工资全交的情景，心头又泛起暖意，摸出合同递给他道：“你再看看这个！” 几分钟后，凌国富神情麻木地坐在椅子上，那发愣的神情和之前陈桂香如出一辙。 “老凌，老凌！”陈桂香一只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啪”地一声，凌国富拍掉了对方乱晃的手，没好气道：“我听着呢！”接着，又有些不相信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儿子卖了一首歌，赚了四万块？” “不是卖，是授权！” 陈桂香白了他一眼，觉得对方真是个土包子。 殊不知白天的时候，凌平也解释了好久，才让她弄明白什么是授权，但并不妨碍这会儿她在凌国富眼前得瑟。 “咱儿子说了，这歌没卖，相当于租出去，十年后到期，对方要是再租就得继续加钱。” “我到现在还觉得是做梦。”凌国富看了一眼钱，又看了一眼合同，再盯着陈桂香：“他一首歌比我没日没夜干一年都多？” “十年的价钱呢！”陈桂香这时候已经能够接受了，收好合同，又把钱锁进抽屉，喜滋滋说道：“要不怎么人人都想当大明星呢？” “以后我看谁敢说咱儿子不好好读书，他们好好读书了，一年能赚四万块吗？” 一转头，却发觉凌国富仍在发呆，脸上表情也有些复杂。 “诶，咋了？”陈桂香走过来，用肩膀撞了一下。 凌国富回过神来，用手抹了一下脸，看上去有些沧桑，苦笑道：“没啥，就是一下子好像觉得自己老了。” 陈桂香在他身边坐下来，安慰道：“这可是你的种，如今有出息了，你还矫情起来了？” “怎么可能！”凌国富白了她一眼，摇摇头：“只是看到这四万块钱，我啊一瞬间就觉得儿子好像长大了，不需要我了。” “别瞎想！”陈桂香受不了他的矫情，还是耐心道：“他就卖了一首歌，能吃一辈子？万一……呸呸呸……没有万一……” 她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他才多大，前前后后不都得咱俩跟他忙活？就像今天没有我，他连合同都签不了。所以啊，你就别想些有的没的了？以后他就是成了百万富翁，你也是他爹，我也是他妈，不听话，照样狠狠揍！” 凌国富被逗笑了，揶揄道：“那我以前打他，你还护着？” 陈桂香横了他一眼：“你那打的没轻没重的，打坏了咋办？让妈看见了，小心骂你个狗血淋头。” 凌国富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起身道：“行吧，你给儿子盯好了，赚不赚钱不重要，别给人骗了，他就没这钱，我还能饿着他？你呀明天就去把钱存了，等他大了，咱去城里给他买套房子，现在有出息的都住城里。” “哎呀。行了行了！”陈桂香打断了对方的絮絮叨叨，把他往门外推：“去洗澡，去洗澡，忙一天了，早点睡！” 第16章 制作人 “李哥，接着！” 皮特周将手中的华子扔向身前的中年人。 “可以啊，小周，最近混的不错，连华子都整上了。” 李哥看了一眼手中的华子，用鼻尖嗅了一下，没有任何客气地就收进了衣兜里。 “哪里哪里，这不是要来见李哥嘛，怎么都得整点好货，不然怎么显得出对李哥你的尊重啊。”皮特周笑着说道。 李哥右手手指虚指了一下他，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地道：“你呀你，别给我戴高帽。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嘿嘿！”皮特周怪笑一声，凑过来慢悠悠道：“有两首新歌，可能需要李哥亲自操刀。” “我就说你咋这么殷勤呢，呵呵。”李哥也没客气：“歌带来了吗？” “带来了！” 皮特周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就见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标着谱子，更离谱的是每行字上面都细心做着记号，可见作者的用心。 李哥一开始也没在意，拿着谱子就哼了两句。 这一哼渐渐地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里微惊。 第一首歌还好，是常见的流行歌旋律方向，但有些小动机非常动人，称得上是一首精品，心里对于编曲方式已经有了计较。 但第二首歌则采取了古文与现代语相结合的方式，起承转合间，不仅和谐统一，高潮部分更是气势磅礴，充满朝气，绝对是晚会类作品中不可多得的佳作。 “这是哪位大师的手笔！”李响狐疑道。 “就不能是我写的？” 李哥嗤笑一声，点了根烟含在嘴里，单手抖了抖手里的歌本，说道：“你周彦良要是能写出这种好歌，还会混到卖乐器的地步？是觉得华语歌坛配不上你吗？” “嘿嘿！”皮特周被他说的老脸一红，这才开口道：“李哥明见，这人是我发掘的的宝藏，是一位真正的天才！只可惜性格太怪了，不愿意亲自出面，才让我出面和你谈。” “嘿嘿……”皮特周怪笑一声：“李哥，咱就是说这歌能不能做？” “做，干嘛不做，好歌可遇不可求！”李哥又看了一遍歌词本，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爱。 音乐人嘛，有点怪癖很正常！ 李哥也不纠结能不能见到本人，没有皮特周那种朝圣的心态，他追求的就是音乐本身的魅力。 “作者对这歌有什么想法没有。” 作为省城有名的制作人，李响没少替湘省本土的音乐人制作歌曲，自然知道每首歌的作者对于制作思路，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想法。不可能一首歌写出来之后，让制作人自由发挥。 “他给了一份制作方案，希望在第二首歌中加入弦乐。” “弦乐？”李哥眉头一皱：“这是想往民歌的制作思路上走？” 01年的音乐市场正是流行和r＆b大行其道的时候，开始与美国音乐风格相融合，求变求新。 弦乐对于流行歌曲的影响并不深，大多都是应用到民乐歌曲的制作中，对老一辈来说听感还行，但对于年轻人就会觉得有些土。 李哥是最早接触港台流行音乐的那一批人，对于歌曲制作的观念尽量还是贴合当今流行音乐的制作风格来的。 此时一听皮特周的话，心里充满了疑惑和矛盾，顿时纠结起来。 按他的想法，他是不愿意这样一首好歌按照民乐的制作风格来，更希望加入大量的流行元素形成反差。 但这是作者的想法，也是自己的甲方，意见不能不重视，只能先看看作者的制作思路，然后自己再尽量找补。 他将皮特周手中的白纸拿过来，看了两分钟，猛地抬起头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然后又低头看了起来。 半晌，他抬头惊讶道：“还能这样？”接着，他皱眉思索，似乎在脑海中想象着旋律编配的效果。 “天才一般的制作思路啊！” 李响叹了一口气，歌曲成品是什么样子，他不能完全想象，但是已经十分确定会是一首很棒的作品。 “怎么说，李哥，没问题吧！”皮特周心里有些忐忑。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对于凌平的比赛胜负反而不看重了，更多的是希望对方能有更多好的作品，在华语乐坛都留下一席之地。 那么他周彦良也能跟着鸡犬升天，名垂乐史。 “这是能上央视晚会的好歌啊！”李哥将整首歌和制作思路又看了好几遍，半晌，才抬头叹道：“这歌我接了，放心吧，按他的来，保证万无一失。” “真的？”皮特周大喜，接着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价格……” 李哥微微一笑：“难得遇到这么好的歌，价格给你按最低来！” “哎呦，李哥仗义！”皮特周脸上现出狂喜之色。 “我话还没说完呢！” 皮特周的表情瞬间凝固。 “看你那傻样。”李哥白了他一眼，说道：“价格可以给你优惠，但是歌制作好了，你得把作者带来引荐给我认识。”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我得和人商量一下，听听对方的意见。” “当然没问题！” “那行，李哥，歌我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尽快啊！” 李哥给他比了个ok，就再没有多说什么了。 皮特周站在马路边上，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居民区，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普通小区里面，居然会住着这样一个大神。 别人不知道李响的底细，他却一清二楚。 八几年中音毕业后，李响去了伯克利留学，是华夏最早接触欧美先锋音乐那批人，对于歌曲制作有着十分独到的见解，妥妥的大神级人物。 有些可惜的是，因为制作理念太超前，和国内市场格格不入，导致他从美国毕业后几年几乎都没啥收入，到最后女朋友也离开了他。 大受打击之下，在这小区里开了个地下工作室，老老实实做起了工具人乙方。后来机缘巧合同皮特周结识，最后变成了好友。 “李哥啊李哥，别说哥哥不帮你，你的机缘到了你知道吗？” 对于这个怀才不遇的患难兄弟，皮特周一直都有“苟富贵，勿相忘”的心思。但相应的，李响必须把自己牛逼的一面展现出来，才有资格留在凌平身边。 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没谁愿意养一个闲人，对于以后可能的伙伴，皮特周首先就要把好第一关。 因为在皮特周心里，早就认定凌平绝不会甘于人下，未来必定一飞冲天。 而如今集两位大神之力，皮特周心里对于两首歌最终的成品，更加地期待起来。 ………… “要见我？” 凌平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面传出来。 皮特周站在电话亭前，对着四周望了望，说道：“是的，他说可以按最低价格来。” “这样啊！”凌平陷入了沉思，突然开口道：“你觉得这个李哥人怎么样？” “道上口碑很好，不然我也不会选他。”皮特周给凌平打了包票。 “那行吧！”凌平沉吟道：“后面估计还会有合作，用生不如用熟，打好关系没问题。” “你去和他说吧，我同意见面，顺便把歌多盯一下，质量各方面多注意一点，不能价格低就乱来。” “好嘞！”皮特周也很高兴，心头大石瞬间落地。 凌平放下电话，伸了个懒腰，虽然把事都交给了皮特周，但是自己该费的心里还是要费。 既然选择了参加这个比赛，每一首歌自己都会用心对待。 两首歌曲的伴奏已经搞定了，不过那只是应付比赛用的。 凌平挠挠头，心头有了个更大的计划，如果上了央视，有了一些名气，自己是不是可以趁热打铁，考虑出一张专辑？ 他想了想，利落地拿出纸笔，再一次咬起了笔头！ 第17章 作秀 原本应该前一天下午来的张校长，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过来，随着一起来的居然还有县教育局局长，以及镇长和村长。 陈桂香人都麻了，他们老凌家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官上门。 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乡亲，指指点点的，让陈桂香越发慌张。一时间手忙脚乱，竟差点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还是县教育局高局长看出了她的慌乱，连忙上前安抚道：“陈大姐别忙了，我们今天冒昧过来，就是想见一见凌平同学，听说他在省城都拿了第一名，这可是为我们石城县争光的大事啊！” “一点小成绩罢了，不值一提！”凌平陪在陈桂香身边，连忙谦虚道。 “哈哈哈……”张校长出声道：“这可不是小成绩，石城县因为你的原因，在全省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 “现在石城在市里乃至省里都小有名气。细论起来，都是你的功劳呢，你这可是家乡对外的一张大名片呢！” “这太夸张了！” 凌平连连摆手，他知道这是政治作秀，当然可以积极配合。但自己现在根基未稳，贸然推上高位，怕是要招来许多非议，故而只能敬谢不敏。 “诶！”村长语气一扬，大声道：“平娃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小机灵劲就不一般。我早觉得你将来会大有出息，没想到这么快让我说中了。” “既然已经出了成绩，领导和大家都觉得没有问题，你也不要过分谦虚嘛，要有点少年人的热血和志气！” 凌平苦笑：你这高帽给我戴的，我现在想扔都扔不掉了！ 顿了一秒，凌平公式般地应道：“主要还是感谢党和国家的栽培！” 高局长眼里闪过一抹异色，点了点凌平，摇摇头笑道：“你这个娃娃呦，怎么老气横秋的。伟人曾经说过，年轻人要像七八点钟的太阳，可以张扬一点，有朝气一点嘛！” 凌平点点头：“领导说得对！” “算了！”高局长大觉无趣，转过头对陈桂香道：“陈大姐，我们今天除了来看凌平同学，最主要还带来了县里的奖励！” “县里还有奖励？”陈桂香大为惊讶。 “当然！”高局长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交到陈桂香手里，说道：“刘县长听说了凌平同学的事迹，亲自批了两千块钱的奖金，作为对凌平同学在省赛上面取得好成绩的奖励！” “这……这太多了！”陈桂香连连摆手，表示不敢接受！ 高局长一把塞到对方手中，劝道：“陈大姐，县里给你的你就老老实实拿着，还要感谢你给国家，给社会培养了凌平这样一位人才呢。” “嘿嘿，都是孩子自己努力，我们都是农民，啥也不懂！”陈桂香不敢居功。 “诶，农民又怎么了？”高局长脸色一板：“咱们国家可是工农阶级当家做主，广大的人才都诞生在这片肥沃的土壤中呢！” 高局长打起了官腔，陈桂香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连连点头，一脸局促！ 说着，他又指着凌平，冲张校长道：“张校长，咱们既然选择教书育人，也不能一味死抠书本。要学会发掘学生特长，因材施教。这样才能百花齐放，为国家，为社会输送多样性的人才嘛！” “领导说的是！”张校长连忙起身，态度诚恳道：“我也要在这里检讨下自己的工作失误。” “最近听胡老师说起凌平同学休学的事情，才明白自己平时抓教育太过看重成绩，反而忽视了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差一点错过了凌平同学这样的人才。所以先要给凌平同学道个歉！” 凌平还以为他说着玩呢，没想到对方真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鞠了个躬。 “凌平同学，对不起！” 凌平吓得赶紧站了起来，一把扶住张校长：“张校长，使不得，使不得。这是我个人心理调节能力太弱的问题，跟学校，跟老师都没有关系！” 张校长拍了拍他的手，温声道：“凌平啊，你误会了，我这是真心道歉，可不是为了作秀。学校教育缺位，无论如何，我这个校长都是难辞其咎的。” “我搞教育几十年，也不怕认错，怕的是错而不改，最后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积弊难返，那可就为时已晚了！” “好！”高局长一拍手，大声道：“张校长的认识相当深刻嘛！” “我觉得张校长你回去，可以将学生心理问题的认识总结形成一本报告，观点嘛可以再深刻一些，数据也可以再详实一些，我看凌平同学的例子就很典型嘛！” “下次全县教育报告大会的时候，就由你亲自发言，争取将这份报告打造成全县乃全市的先进学习报告！” “是！”张校长点点头，差点抑制不住狂喜，连忙答道：“既然领导这么说了，那我肯定要不折不扣地完成任务。” 凌平心里疯狂吐槽：你俩作秀什么时候结束啊？我踏马尴尬死了！ 张校长这时又对凌平道：“今天在这里呢，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凌平嘴角一抽：“张校长您说！” “希望凌平同学能给我们一个改正的机会！”张校长缓缓说道：“日后复学回到学校，再一次好好检查一下我们的工作！” 凌平恨不得捂脸苦笑，这位张校长为了作秀真是脸都不要了，竟然对着他一个学生低声下气。 对方明显是知道自己答应了胡老师，所以才会这样惺惺作态，而自己还不得不陪着对方演下去，真是恶心透了。 “张校长言重了，我调整好状态，就会重新回到学校的！” 张校长哈哈一笑，连道几声好后，也摸出来一个信封，递过去道：“学生做出了成绩，学校不能不有所表示。我们比不得县里财大气粗，就奖励你一千块，希望你再接再厉，勇攀高峰，到央视也一样大放异彩！” “好嘛，图穷匕见了！”凌平暗暗心道：“原来都是瞅准了自己会登上央视，才跑来这么急着表现呢！” 这时村长居然也跑过来凑热闹，他倒是没准备信封，而是直接摸出五百块钱，道：“平娃子，咱们乡里乡亲的，就不玩那些虚礼了。这里有五百块钱，是我代村里奖给你的，快收下！” 不拿白不拿，不然都对不起自己这一上午的表演。 凌平连声道谢，从二位手中接过钱，对方自然是又勉励一番，引得陈桂香惊喜连连。 折腾了一上午，陈桂香想挽留几人吃午饭却被推辞了，看来是村里早有安排。等到看热闹的人通通散去，两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见领导比干活累多了！”陈桂香吐槽道。 凌平横他一眼，忍不住道：“我才累呢，妈你一直在尬笑好嘛！” “嘿嘿……”陈桂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拍了拍手里的钱，道：“还得靠你啊儿子，白得了三千五百块钱，指不定你爸见到多高兴呢！” 凌平无奈地望着陈桂香喜滋滋的背影，就听对方声音远远飘来，差点让他栽倒。 “要是次次都能有钱拿，那可一定得多来几回！” 第18章 奶奶 “诶诶诶……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打算起来吗？” 一大早，陈桂香的声音就响彻整个凌家，比学校的起床号都吵闹。 凌平顶着鸡窝一样的头发，迷迷糊糊从床上坐起来，嘴巴里面嘟囔着：“为什么我没读书，还要早起！” “啪叽！” 凌平直愣愣倒在床上，闭着眼哼哼唧唧，突然痛呼一声：“哎呦！”一边耳朵已经被陈桂香给揪住。 陈桂香叉着腰，大声道：“再不起床，耳朵给你揪掉。” 凌平摸着发红的耳朵，嘟着嘴一脸不乐意：“妈你太野蛮了，爸当初怎么会看上你！” “咳咳咳……” 正在堂屋喝粥的凌国富猝不及防，瞬间给呛住了。他拍了拍胸口，没好气道：“赖床就赖床，别把祸水往你老子身上引。” “嗯……” 陈桂香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音，眼睛冷飕飕地朝着凌国富望去，阴森森道：“你说谁是祸水？” “我可没说你！”凌国富举着筷子投降，又指了指凌平道：“都是这臭小子先起的头！” “爸……”凌平不乐意了：“你怎么这么没有担当？” “谁没担当呢！”这下换凌国富不乐意了，他三两口喝完粥，抹了抹嘴道：“你睡懒觉还有理？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凌平一愣，脱口问道。 “你个没良心的……”凌国富没好气道：“亏你奶奶那么疼你，你连她生日都能忘？” 凌平心里“咯噔”一跳。 记忆泛起，奶奶好像在他大学毕业时就去世了。后来时间过得太久，他也把奶奶的生日给忘的一干二净。此刻听凌国富提起来，脑海里竟然重新浮现出奶奶那张慈祥的脸庞。 提起凌平奶奶，那也是个极有个性的人。 据说当年奶奶家里有姊妹三人，她是老大，下面还有个妹妹和弟弟是双胞胎。 那时候条件苦，家里养不活三个小孩，再加上弟弟妹妹是双胞胎，父母当然偏爱，所以把奶奶卖给了一户农户家里做童养媳。 再后来因为结婚七八年没有生小孩，被人家扫地出门。 奶奶恨家里把她给卖了，也不回娘家。就靠乞讨一路走到了石城县，遇到了当时村里最穷的贫农。 没错，就是凌平爷爷——凌老四。 爷爷给了奶奶一碗饭吃，于是奶奶就赖在家里不走了，天天给他洗衣做饭。 爷爷也是个单身汉，两个人相处久了，就处出了感情。 可是爷爷嫌自己穷，害怕耽误奶奶，便给了奶奶盘缠，让她自己回家。 结果奶奶拿着一把柴刀出了门，冲进了村长家里，最后逼得村长出面做主，让两个人结成了夫妻。 两人结婚第二年就生了凌国富，后来一直到爷爷去世，也没有第二个孩子。 对凌平来说，老爸是独生子女的唯一好处，就是每年过年不用忍受七大姑八大姨的骚扰。坏处就是小时候比同龄人少了许多压岁钱。 爷爷是在凌国富十岁的时候去世的。那时候别人都劝奶奶改嫁，但是奶奶一想到凌国富可能过得不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硬是靠着种地，把凌国富拉扯大。还送他去学木匠，帮他娶了陈桂香这个媳妇儿。 别看奶奶个子不高，干活是一把好手。但是老一辈人，总会有些缺点，比如说不讲卫生啥的。 她自己心里也知道，所以凌国富结婚起房子之后，她就一个人留在了老房子里，一直到死都不愿意给儿女们添麻烦。 凌国富很孝顺奶奶，当初房子起好，是给奶奶留了房间的，可是她死活都不愿意来住。 没办法，凌国富也只能管她日常柴米油盐，和赶集买东西的花用。 因为婆媳没住一起的原因，陈桂香和奶奶也没有什么婆媳矛盾，偶尔还会去帮奶奶打扫卫生。 由于自己只生了凌国富一个孩子的原因，奶奶对凌平那是格外疼爱。凌国富平日里给的零花钱，她都会攒着留给凌平上学用。偶尔挨了凌国富的打，他也会去找奶奶求安慰，奶奶就会指着凌国富的鼻子骂，常常把凌国富气地半死。 祖孙俩的感情那是不容置疑的，只不过因为凌平还没有适应现在这个年龄段的原因，竟然忘记了奶奶还活着这件事，以至于重生快两个月了，居然都没有去看过奶奶。 再加上这两个月也一直在跟凌国富做小工，每天起早贪黑，倒头就睡，更加不会朝这方面想。 凌国富和陈桂香也没有提过这件事，估计是自己休学的事情还没想好怎么跟奶奶讲吧！ 这会儿听说要去给奶奶过生日，凌平莫名激动起来，想起那个白发苍苍的佝偻身影，他甚至有一瞬间的鼻酸。 “啪嗒！” 视线昏暗下来，打断了凌平的煽情，接着就是陈桂香的声音响起：“衣服穿好，赶紧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去镇上买东西。” 凌平将衣服从头上拿下来，三下五除二地穿好，然后麻利地跑去洗漱吃早餐。 凌国富瞧他那生龙活虎的样子，不由幸灾乐祸道：“现在先得瑟得瑟吧，等会儿让你奶奶知道你休学的事，看她不给你两棍子。” 凌平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不可能，奶奶最疼我了，要打也是先打你。” “嘿……”凌国富脸上一板，你小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行了，父子俩别斗嘴了，赶紧收拾收拾出发。”陈桂香在厨房一边洗碗，一边提醒。 “好嘞……”凌平喝下最后一口粥，将碗放进洗碗盆里。 几分钟后，一家三口走在去往镇上的路上，行人有认识的纷纷打起了招呼。 “国富哥，去见秀婶啊！” “对对……” “你家小子这么大了啊……” “……” 就这样走走停停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一家三口终于到了镇上。 凌平拉了拉陈桂香的衣袖：“妈，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儿吗？” “干嘛？”陈桂香警觉道。 凌平大手一摊，一点也不尴尬地说道：“可以给我一百块吗？” “不行！”陈桂香无情拒绝。 “那给五十？”凌平继续试探。 陈桂香气笑了：“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凌平盯着陈桂香的眼睛，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奶奶生日，我想给她买个生日蛋糕。” 01年生日蛋糕在农村还是个稀罕物，哪像十年后那样泛滥成灾。 凌国富夫妇俩一瞬间愣住了，还是凌国富先开口打破僵局，说道：“你有孝心就够了，费那钱干嘛，你奶又未必爱吃？” 不料陈桂香还真掏出一百块钱递了过来。 “诶……你这……”凌国富有点惊讶。 陈桂香横了他一眼，说道：“行了，别演了，还真把我当恶媳妇啊！再说孙子赚了钱，给奶奶花点，有啥不行的？”说着把钱塞进凌平手里，叮嘱道：“别弄丢了，只能给奶奶买东西，听到没有？” “嗯！” 凌平重重点头，只有凌国富一个人在旁边挠头讪笑。 采购花了快一个小时，什么肉面零食之类的买了一大堆，凌国富似乎心情很好，没有选择做斗篷车到站下，再走几公里，反而租了个三蹦子把一家人送到家门口。 “奶奶！” 看到熟悉的土胚房，凌平早已经一溜烟地跑下车，冲着里面大喊。 “诶！” 有人应了一声，只见旁边菜园里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妪直起身子，笑着朝凌平望来，口里叫道：“哎呀，我乖孙来了。” “奶奶！” 凌平抱住奶奶，眼泪一瞬间就流了出来。 “乖孙，你这咋哭了？”奶奶瞬间慌了神，摸着王一的小脑袋，眼神不善地朝着凌国富望去。 凌国富欲哭无泪，条件反射般说道：“妈，不关我事！” 第19章 乖孙 “来，乖孙，尝尝这个！”奶奶笑眯眯地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凌平碗里。 “谢谢奶奶！” 凌平正扒着饭，抬起头，脸上还带着饭粒。 奶奶用粗糙干枯的手，轻轻将他脸上的饭粒扒掉，冲着凌国富他们笑道：“乖孙上了高中以后就是不一样哈，看着更懂礼貌了。” 本来是夸凌平的话，结果凌国富夫妇听见，身子却猛地一僵，赶忙低头吃饭，不敢搭话。 奶奶年轻时也是利落人物，瞧见端倪，眉头一皱道：“你们咋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凌国富身子猛地一颤，正要酝酿开口。 只听“磕”地一声，凌平把碗放到桌上，对着奶奶大大方方道：“奶奶，我休学了！” 那理直气壮的模样，整得凌国富都无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考上清华了呢！ “啊，休学？”奶奶惊了，连忙问道：“咋回事，我记着乖孙你成绩挺好的，咋会休学了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她在凌平头上身上摸了摸，又仔细瞧了瞧，转头对着凌国富一脸不善道：“说，是不是你把孩子打的不想上学了？” 凌国富连呼冤枉，指着凌平道：“妈你问问他，看我打他没？” 奶奶狐疑地看着凌国富，显然对方前科太多，并不怎么相信他。反而小声问着凌平：“告诉奶奶，是不是你爸打的你不想上学。” 凌平点点头：“我爸确实喜欢打我。” 凌国富“……” 凌国富鼻子都气歪了，拍着桌子就要站起来。 当着我的面构陷我，你小子不要太过分！ 结果奶奶那冷飕飕的目光一望过去，凌国富瞬间哑火，讪讪地坐了下来。 “妈，您听我解释！” “你解释的多了，我不知道该信哪一句。” 奶奶眉毛竖起，当年她能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还没让孩子长歪，靠的可不是什么和颜悦色，心慈手软。 凌国富有时只要想一想，屁股都会隐隐生疼，小时候挨的打，都快成肌肉记忆了。 “奶奶，我爸虽然打我，但是休学跟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主意。”最后，凌平到底出声替凌国富解了围。 “啊，为什么？”奶奶表情柔和下来，疑惑问道。 凌国富心中不忿，妈你双标地有些太过分了吧！ 凌平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在学校过的不开心，所以休学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奶奶话里已经隐隐可见怒气。 “哎呀，妈，小一是休学，不是退学，不用这么紧张。”陈桂香看到气氛开始紧张，出来打起圆场：“他就是太小了，在学校里和人合不来，我让他调整调整再去上学，不耽误。” 听到儿媳妇发话，奶奶这才停止追问，她一向很有分寸，从不和儿媳妇顶牛，所以才能维持住和谐的婆媳关系，让凌国富日子过得这么舒服。 “既然你爸妈都没意见，那我这个老太婆就不多嘴了。”奶奶给凌平夹了一筷子菜，语重心长地说道：“但是我要告诉你，农村人要想走出去，坐办公室，只有读书一条路，不然就要跟你爷奶一样，当一辈子农民。” “我知道，奶奶。”今天的凌平特别乖顺。 “知道就好！”奶奶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只要你愿意读书，你做什么奶奶都支持你。不像你爸，当年他就读书没用，所以只能去学木匠。”说着，还白了一眼凌国富。 凌国富老脸一红，尴尬道：“妈，你怎么老是说我！” “哎呀，奶奶，你别说爸了，我觉得爸这木匠当的挺好的，村里好多想当当不上呢！” 奶奶撇撇嘴：“也就在村里横横，出去了还不是矮人一头？” 看得出来，奶奶对于凌国富当年不好好读书怨念颇深。 看着老爸投来的求助目光，凌平无奈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来，递过去道：“奶奶，给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奶奶打开一看，好像是裁剪下来的报纸，上面那个拿着吉他的人像极了眼前的凌平。 奶奶眼前一亮：“呦，乖孙你上报纸了？” 她不识字，于是递给凌平道：“给奶奶念念，都写的啥？” 凌平脸一红，当面夸自己，即便他三十岁的芯子，也不免感到羞耻。 “妈，你来念！” 陈桂香眼一瞪，你羞耻我就不羞耻吗？ “老凌，你念！” 于是食物链最底端的老凌同志只能被迫接受了这份工作。 等到凌国富念完，奶奶半天都没回过神来，半晌，方才对着凌平震惊道：“乖孙，你啥时候会唱歌了？” “早就会了啊！” “咋没听你说过？” “这不是怕你们说我不务正业嘛！” 哎呦，老凌家出息了，老头子快看看吧，你孙子登报了！ 奶奶喜上眉梢，这大孙子越瞧越稀罕，就连刚才休学的一点阴云也烟消云散了。 “你等等！” 奶奶从饭桌上下来，风风火火跑进房间，然后拿了个小布包出来，从里面掏出一把钱，有零有整估摸有三四百块。 凌平眼皮一跳，心道不妙。 果然，奶奶拿着钱就往他兜里揣。 这他要真是十五岁，骤得巨款那得开心死了，可他三十多了啊，这怎么能行！ 于是大手一拦，大声道：“我不要，我不要。” “妈，你干嘛！”陈桂香这时赶紧出声。 哪知奶奶脸色一板，没给这儿媳妇面子，说道：“咋了，我大孙子出息了，给点钱花花不行？” 陈桂香哭笑不得：“这都是您攒下来的零花钱，平时留着自己用就算了，哪能都给他。再说他这么小，哪里有用钱的地方啊。” 王凌国富也帮腔，道：“是啊，妈，您把钱收起来吧。我跟您说，这臭小子卖了一首歌，赚了四万块，昨天县里来人还奖励他好几千。他现在是咱家最富的，真不缺您这几百块，还不如自己留着买点想吃想穿的。” “真的？” 凌平使劲点点头。 奶奶狐疑道：“啥歌能卖四万块？” “就报纸上那歌！” “哎呦，这是哪位傻大帽钱多了烧的慌，花四万块钱买首歌。”显然以她老一辈的思想观念，并不能轻易接受，于是冲着凌国富道：“那钱你可千万不能乱花，万一人家反悔了想要回去，别害了咱乖孙。” “奶奶，白纸黑字合同都签了，人家怎么可能反悔。”凌平哭笑不得：“行了，奶奶，您就别操心了。钱您拿回去，以后让我孝敬您，给您钱花。” “好，好！”奶奶听着这些暖心话，十分感动，把钱塞进布包，道：“我把钱攒着，等你结婚时，喝媳妇茶用。” 凌平脸顿时一红，凌国富瞧见，警惕道：“你小子脸红什么？找媳妇还早着呢！” 陈桂香一拍他，没好气道：“瞎说啥！” 几人吃完饭，凌国富又提起让奶奶回他家住的话。 没想到奶奶一听，二话不说就给拒绝了。 用她的话说，老房子住习惯了，还有菜园要打理，鸡鸭要喂，根本没时间去。 这话年年听，凌国富也习惯了，提了一句就没再提。 很快就到了晚上切蛋糕的时候。 也不知是谁走漏消息，知道凌平拎了生日蛋糕过来，旁边几户人家的小孩都跑了过来，在门口巴巴望着。 奶奶也很喜欢小孩，笑眯眯地把人都喊了进来。 蛋糕只有八寸，是早就做好了的，没有样式和口味选，就是简单的奶油蛋糕，用果酱写了“生日快乐”四个字。 凌平切了一块递给奶奶，凌国富不爱吃甜的，所以没要。陈桂香纯粹想尝个新鲜就切了一小块。剩下还有一大半，就让几个小孩瓜分了。 凌平怔怔捧着手里的蛋糕，突然有些恍惚，好像三十多岁的种种经历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他轻轻挑了一口塞进嘴里，蛋糕在前世的时候，明明早就吃腻了，可望着奶奶那小心翼翼尝奶油的模样，一瞬间，他觉得手中蛋糕竟格外地甜。 第20章 托付事业的伙伴 “砰砰砰……砰砰砰……” “来了，来了！” 陈桂香一边扎头发，一边往堂屋大门走去，嘴角念叨着：“谁啊？这么早就来敲门！” “周老板？” 大门打开，陈桂香看到满脸风尘之色的皮特周，整个人愣了一下：“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嫂子好！”皮特周笑了一下，露出干裂的嘴唇，他朝屋里望了一眼：“大哥不在家？” “他去隔壁县做工了，要后天才回来，你是找老凌有事吗？” “我不找他！”皮特周摇了摇头：“我找凌平！” “找凌平啊！他还没起呢。等等我去叫他。” “凌平！凌平……！” ………… “嚯……” 凌平迷迷糊糊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整张脸都趴在饭盆里的皮特周，着实惊了一下。 “几天没吃了？饿死鬼投胎啊！” “啊！” 皮特周嗦完最后一口面汤，发出舒服的呻吟。 凌平抹着脸，凑到皮特周旁边，笑道：“周老板今天大驾光临，可是带来了好消息？” 皮特周斜睨了一眼，搁下筷子，没好气道：“要不是为了你的新歌，我至于变这样？” 接着他开始诉苦：“我从省会坐车回来，结果车子半路抛锚，沿着国道走了五六公里，才坐上一辆顺风车，还是个拉货的卡蹦子。我吹了大半夜的冷风，凌晨三点坐到了隔壁临水县，然后又租了一辆三蹦子，跑了两个多小时才到你家。” “辛苦了！”凌平眼里流出鳄鱼的眼泪，口中却很没良心地问道：“母带做好了？” 皮特周翻了翻白眼，无力吐槽，从包里掏出一卷磁带，递过去：“家里有录音机没有，听听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凌平抱住磁带，喜滋滋地说道：“辛苦了！咱就是说，还得是你皮特周亲自出马，不然一般人可真不能这么快搞定。” 在今天之前，凌平其实已经和李响通过电话，两人不断交换修改意见，如此三易其稿，今天才算最终定稿。 皮特周作为居中联络之人，辛苦是一定的。所以凌平那一句“辛苦了”，倒还确实有两分真心。 苦心人，天不负，凌平自认身怀外挂，弹药充足，现在还给予比赛十分的尊重，更加有信心一定能拿到一个好名次。 凌平从房间里拿出一个银白色的复读机，“步步高”的牌子。 这是凌国富为了方便凌平备赛，专门给他买的，花了好几百块钱，着实算得上大手笔。 凌平将卡带放进去，按下了播放键，三个脑袋顿时凑到一起，侧耳倾听起来。 听了半晌，凌平已然心中大定。 这伴奏虽和后世原版不尽相同，但也称得上大同小异，或者说别具韵味，比之原版也是不遑多让 主题立住了！ 凌平眼前一亮，这个李响果然不错，如果之前两人通话只能算纸上谈兵，这会儿见到成品，才算是让人看到了硬实力。 不仅基本功扎实，对音乐本身也有独到的理解，这种制作水平哪怕放在后世，也绝对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 人才啊！ 凌平本就和李响神交已久，此时对这个人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等这次比赛经过省城时，无论如何都要见一见。 两首伴奏放完，虽然没有人声演唱的部分，但光听曲子就已经能让人沉入意境之中。 凌平心里给这首歌已经打了九十分。可能碍于设备和现有的制作水平，虽有几分瑕疵，大约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凌平心想，大不了等以后有钱了，再录个重置版好了。 “感觉怎么样！”凌平转头问旁边两人。 “好听！” 陈桂香词汇贫乏，想夸不知道怎么夸，到最后就蹦出来这两个字。 第一首就是纯粹优美动听，但是第二首却能让她心里生出一股昂扬向上，直欲喷薄的感觉，足以证明这首歌的不俗之处。 皮特周叹了口气道：“虽然听了不止一遍，但是每一次听都还是会让我惊叹你的才华。” 他望向凌平，目光复杂：“论坛里面有句话说的没错，有些人一出生，就已经踩在别人一生达不到的终点。纯以音乐上的才华来论，你确实已经到了这种境界。” 接着，他话锋一转：“当然，如果能把你那股虚伪劲稍稍收敛点，你将得到我全部的认可。” “呵呵……”凌平冷笑：“你就是个破卖琴的，你的认可值几个钱？” 皮特周暴跳如雷：“凌平，你不要太过分！” “开玩笑，开玩笑！”凌平连忙捋顺毛。 “行了，你没问题的话，母带我就先收着了，免得你毛毛躁躁弄丢了。”皮特周哼了一声，将磁带取出来，重新放进包里，对着凌平交代：“比赛只有半个月了，你好好保护嗓子，记得别吃生冷辛辣的食物。” 然后又对着陈桂香道：“嫂子，这段时间多盯着点他，别感冒了。都说行百里者半九十，咱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一定不能前功尽弃。” “放心吧，周老板。有我在，臭小子想乱来都不行。”陈桂香打着包票。 皮特周点点头，没再多说话，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转头对着凌平感慨道：“从这两首歌开始，我就发现你和以前小打小闹不一样了，你知道李哥怎么说吗？” “怎么说？” “李哥说你的词曲放到现在整个华语乐坛都是首屈一指，将来你的歌一定会风靡大街小巷，华语乐坛也一定会有你一席之地。” 他摇摇头道：“我挺替那些参赛对手感到悲哀的，他们这辈子估计拍马都追不上你，这是多么绝望又悲观的事实啊！” “那一天你说我找你来参赛，是这辈子做的最对的决定。”皮特周转过头，目光灼灼地说道：“现在我可以明确地答复你，你说的是对的！” 皮特周盯着凌平的眼睛，无比真诚道：“谢谢你！” 凌平怔怔看着皮特周，这一次他并没有习惯性地和对方顶罪。 凌平沉默一瞬，抿了抿嘴。就在皮特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默默走上前去，将手伸了出来。 皮特周一愣，下意识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接着就看到对方眼里的光，和嘴角的笑。 有一瞬间，皮特周甚至觉得那光比星光都要璀璨几分，任何事物都无法遮掩他的光芒。 “合作愉快！” 凌平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认真说出了这句话。现在，他已经确定这个人可以作为托付事业的伙伴了。 皮特周眼神柔和下来，嘴角一翘：“合作愉快！” “来日方长！” 皮特周一怔，他看到凌平眼中似乎燃起了火光，那火是一种野心，是对娱乐至上，名利浮华的向往，是一种莫名令他心颤的动容和震撼。 “我能跟上他的脚步吗？” 皮特周咽了口唾沫，小声问自己。 半晌，皮特周眼睑一垂，透出一抹坚定：“来日方长！” 第21章 见面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爸妈不跟你一块去？” 皮特周看向背着一个旅行包的凌平，又朝他身后望了望，确定没人跟着，反而更显惊讶。 他记得无论县里还是省城比赛，凌平可都是父母一同跟着呢，这次怎么会放心让他一个人过来？ “没人跟，别看了。”凌平不耐烦道：“我这么大个人了，再说就比个赛而已，要一堆人跟着干嘛？” 他当然不会跟皮特周说，是因为他跟陈桂香签了一堆丧权辱国的条约，再以比赛时间太久，凌国富得不到照顾为由，才成功劝阻住要跟着一起去京城的陈桂香。 “可以啊，小子！” 皮特周眼前一亮，凌国富夫妇不在，他和凌平说话都能随意一点。 倒不是对陈桂香他们有什么意见，纯粹就是他们在凌平身边，会让皮特周说话做事有些拘束。 再说皮特周一直觉得凌平特别成熟、早慧，下意识里根本没把他当成一个小孩来对待。 万一两人之间有些过火的言论和行为被凌国富他们听见，影响确实不太好。 再说起这个比赛的赛程，凌平不止一次直呼离谱。 整个人比赛历时三个月，从五月份一持续到七月底。 但仅县赛和省赛两项，居然被紧紧压缩到了三天。到中间却有一个月的休息筹备期，而后面在京城的比赛，则拉长到两个月。只有总决赛那一场，才会进行央视直播。 等于中间预热的所有流量，央视毫不重视，几乎通通放弃。如果不是纸媒见三地出两篇新闻，这选秀估计早就黄了。 这种节目策划，别说后世那些偶像选秀节目策划人了，就是狗看了都得摇头。 但即便就这样糟践，据说总决赛那天的贴片广告已经卖出去两千万，足够支撑起举办一场全国性的大型比赛。 “到底是大平台啊！”凌平感慨道。 这样一个平台，哪怕节目办成一堆狗屎，都会有傻子过来买单。凌平除了说一句“央视牛逼”之外，还能说什么呢？ 这或许就是“稳坐钓鱼台，任凭风浪起”的真正含义吧！ 不过这段时间，凌平也不是毫无收获。除了为背地里那个专辑计划准备了几首歌之外，就是接了几个商演。 对，你没有听错，就是商演！ 因为那篇报道的缘故，再加上县里的推波助澜，凌平彻底成了他们石城县的名人。 平日里不仅要接受各路小孩儿的瞻仰，以及众多家长的羡慕，现在居然连商演都找上了门。 好在有皮特周帮忙，筛选了几家口碑比较好的商家，凌平本着提前适应决赛氛围的心思，拿着吉他唱了两首参赛歌曲。不仅捞了两万块的快钱，更再一次刷了一波口碑，堪称一举两得。 “可惜啊，这么重要的比赛，你爸妈居然都不来，注定看不到你叱咤赛场的名场面了！”皮特周有些感慨。 “比赛除了实力，也要看运气。你能保证我的歌他们一定喜欢吗？万一评委们就爱听《黄土高坡》，偏偏给我打个低分呢？” “一天不杠皮痒是吧，拿自己成绩开玩笑！”皮特周瞪着他：“现在音乐市场上都流行些什么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不知道他们拿什么跟你打。全国人民眼睛是雪亮的，这要是拿了低分，那真是大大的黑幕！” “行了，别吹了，看发挥吧！”凌平倒是淡定的很。 两人寻摸了一家米粉店，早餐一人吃了一碗粉。 还是现在的米粉好吃啊！凌平不禁感慨。 此时的早餐店还没有后世那么多骚套路，吃着不说纯天然，也有一股别样的滋味。哪像后世的地沟油，端上来都是纯调料，包子送嘴里跟嚼塑料差不多。 “吃饱了没，吃饱了我们去坐车。”皮特周问了一句，看了看手表，离发车只有一个小时了。 他们这一次不是直达京城，而是要先去省城见一见李响。 这时候石城到长沙只有两趟班车，错过这一趟再坐车，等到省城估计要到晚上了。 凌平点点头，拎起包，跟着皮特周走出早餐店，打了个的士直奔长途车站。 车子晃晃悠悠开了七八个小时，这时候省里高速都没几条，客车大部分都是走的国道。有些路段保养不当，坑坑洼洼，坐起来跟坐船没啥区别。 得亏凌平现在年纪小，身体耐得住，这要是放到后世那个渣体质，来这么一遭估计内脏都得颠出来。 他一转头，就看到皮特周铁青着脸，想想对方因为自己的原因，来来回回跑了三四趟。那颗资本家的心，莫名泛起一丝羞愧。 “唉，大道无情，我还是修行不够啊！”凌平暗暗感叹，他更加佩服那些小说里杀妹证道的老狗了。 ………… “李哥，这儿！”皮特周站在店门口，使劲挥舞着手臂。 李响瞧见皮特周，深吸了一口烟，随后将烟蒂随意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灭。 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的正式无比。虽是六月天，居然套了一身西装在身上，脚上皮鞋锃亮，头发甚至还打了摩丝，梳了个周润发同款发型。 今天是个大日子，他终于要和那个神秘的音乐大佬见面了。 最开始拿到歌时，他以为对方只是精通词曲方面的创作。没想到经过后面的不断交流，发现对方对于制作居然也十分擅长。提出的意见，更是一针见血，不断打破自己的认知。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高手在醍醐灌顶，原本自己摸摸索索，隐隐才有个概念的东西，对方却已经拿出了极为成熟的模型。 二人本就神交已久，在听到对方要和自己见面之后，李响的兴奋可谓溢于言表。 这估计就是高手间的惺惺相惜吧！ 李响轻松躲开两辆出租车，快步走向冲他傻笑的皮特周。 嘈杂的人群，还有臭水沟里溢出来的馊水，经这烈日一晒，简直臭气熏天，上面依稀有十几只绿头苍蝇在翩然起舞，这种日子它们太爱了。 李响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有些埋怨道：“怎么选这儿？不是说了我请客，要你挑个好一点的酒店吗？” 李响心里吐槽皮特周坏他大事，高手好不容易愿意见自己，要是觉得自己太抠，坏了在他心中的印象，岂不是得不偿失？ 皮特周嘿嘿一笑：“这地方就是他选的，他说那些大酒店里的美食，都是工业流水线产品。要吃一个城市的本味，必须得来这种苍蝇馆子。” 李响点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同时脑补道：高人果然是高人，思想境界就是和他们不一样。 两人进了餐馆，一股凉意袭来，令人心头暗爽。 李响诧异非常，一个如此破旧的餐馆居然装了空调，这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 餐馆不大，只能同时摆下四五桌。李哥对着全场一扫，除了一桌坐着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其他都是满坐。 他眉头一皱，转头便问：“人呢？” “啊？”皮特周嘴巴努了努：“那不就是吗？” “他？” 李响惊讶一句，二话不说，掉头就走，皮特周拉都拉不住。 第22章 加入 “诶……诶……李哥，你干嘛呢这是？”皮特周拉着李响的衣袖，死活不松手。 “松开。” “不松！” “松开。” “不松！” “……” 李响被气笑了，转身对着皮特周道：“我好心替你制作歌曲，你不愿意引见就直说，拿个小孩糊弄我，很好玩吗？” “可我没糊弄你啊！”皮特周感到很委屈：“他真是那个作者。” 李响不屑笑道：“他才多大，你觉得我能信？” “没想到周老板口中才华横溢的李哥，居然也会以貌取人，实在令我很失望。” 凌平看到两人在门口争执，不知何时溜到他们身边。 “周老板，他既然不愿意，咱们也别勉强了，热脸贴人冷屁股，平白矮一头。” “咱俩吃了东西，就赶紧回旅社休息，明天直接出发去京城！”说完，凌平转身便要坐回餐桌。 “等会儿！” 李响见到凌平那不卑不亢的气度，不由先信了三分，走上前来，伸出手道：“怎么称呼？” 凌平望着眼前的人，衣服不合身，人也不帅，生活应该很窘迫，典型的直男性格。 他淡淡一笑，握住对方粗糙的右手：“凌平！” 李响瞧他淡定的模样，自己反而莫名拘谨起来，半晌，才说出自己名字：“李响！” 皮特周这时也歪头看他，有些委屈道：“我不是一直说他年纪不大吗？” 李响有些无语：“可你也没说这么年轻吧！” 凌平脸上却是露出笑容，招呼道：“那就开饭吧！” 皮特周瞬间喜笑颜开，拉着李响的手坐回餐桌上，嘴里还大咧咧道：“今天知道李哥你要来，我特地点了个‘王八炖鸡肾’，专门给你补补，等会儿你要多吃点。” 李响脸色一黑：“滚犊子！” 三人落座，凌平分好茶水，那熟稔的模样，比另外两个还像社会人。 “你真十五岁？” “要拿户口簿给你看吗？” “你这……”李响想要说点什么，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很快菜就上齐，凌平招呼大家吃饭，自己也尝了一筷子，发现味道确实不错，瞬间便大快朵颐起来，一点拘束的模样的都没有。 李响瞧得古怪，忍着心头五味杂陈，好几次欲言又止。 凌平瞧出他的困惑，只是淡淡一笑，用筷子敲了敲碗边，说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把肚子填饱，我多的是时间解答你的困惑。” 听到凌平这么说，李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埋头干饭。 三个人吃了半个小时，把一桌菜都给吃地干干净净，这战斗力把凌平都吓了一跳。 凌平再次倒好茶水，三人各分了一杯，笑道：“李哥现在有什么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李想嘴里迫不及待发出一个音节，可话到半途脑子却像短路了一样，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干巴巴地蹦出来一句：“你真是那个人？” 凌平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无论我说是或不是，你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李响不可置信道：“这太荒谬了。” 凌平却往椅背一靠，用无比自信的语气道：“甘罗十二拜相，我十五岁写歌，其实已经算很晚了。” 李响哑口无言。 凌平身子前倾，注视着李响的眼睛，用咄咄逼人的语气问道：“李哥如何看我写的歌？” 李响心中一凛，缓缓说道：“我想你已经从周老板口中听过许多次我的评价了？惊才绝艳的作品，特别是弦乐国风的融合，实在是别出机杼，令人眼前一亮。” “说实话，这只是我的一次简单尝试。”凌平缓缓说道：“其实我的心中，一直隐隐有一个概念——音乐需要属于自身的力量，就像华人也应该做出自己独特的音乐类型，而不是附人骥尾，拾人牙慧。” “所以今天我也不想废话……”凌平直言不讳地说：“李哥，你对音乐有着独特的理解和前卫视角，是我完成音乐概念亟需的一块拼图。”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你可以相信我的创作，未来再加上你的制作，或许有一天我们自己就能定义华语音乐到底是什么！” 凌平语气热烈而真挚，他在真正的人才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如果刚重生时，只想凭借对大势的先知先觉，捞上一笔快钱的话。那么现在，在经历两次比赛，以及赚到那几万块钱后，他发现爱好和赚钱并不冲突。 前世的籍籍无名，贫苦困顿，让他这一世对名利有着异常的渴望。 但支撑这一切靠的是什么？ 是人才！ 李响就是他想要的人才。 李想沉默一瞬，说道：“为什么选择我？” “你的专业性令我我无法忽视你。”凌平大方道：“还有，或许是我的恶趣味吧，我想有一天你也能够成名成腕，给所有轻视你的人狠狠一耳光！” “……音乐家不应该受穷！” 凌平伸出右手，李响默默看他，半晌，嗤笑一声：“我讨厌把音乐视作谋取功利的工具。” 凌平眉头一皱，手心忽然一暖。 李响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他，脸上露出笑意：“但我确实想要看看你说的那一天是什么样子！” 卧槽，你俩这基情是什么意思？ 皮特周懵了，他望向凌平，又望向李响，眼神哀怨而凄切，活像被渣男抛弃的深闺怨妇。 “你怎么可以随便叫别人小甜甜？” 皮特周心里抓狂，恨不得揪住凌平的领子，奋力摇摆。 “咳咳咳……” 凌平尴尬的咳嗽一声，刚才和李响太过投契，一时间竟冷落了身边这位大内总管。 皮特周大本事没有，但胜在吃苦细心，用起来非常顺手，自己以后的计划中，确实需要给他一个位置。 “放心吧，老周，咱们也曾患难与共。虽然李哥与我心意相通，但你也是我的手足兄弟，挚爱亲朋！所以以后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你饿着。”凌平语重心长，状作安慰的样子。 皮特周表情委屈，恨不得说一句：“踏马你这个渣男好敷衍啊！” 第23章 壹心娱乐 “唉，我是真搞不明白，就你现在写的几首歌，只要发表了，足够你扬名歌坛，为什么还费力不讨好地参加什么歌唱比赛？” 经过了最初的交心，几人说话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放开，李响点了一根烟，换了个话题问道。 凌平一边喝水，一边道：“我说我一开始没打算唱歌，你信吗？” 李响嗤笑一声：“你知道你这话说出来，多么欠揍吗？” 凌平咂咂嘴，却不答话，而是吐槽道：“这天确实太热了，开着空调吃饭都一身汗。” 李响将烟头丢进一旁的烟灰缸，应了一句：“习惯就好。” 凌平用纸巾擦了擦汗，整个人稍微清爽一点，又喝了一口水道：“如果不是皮特周要我参加这个比赛，我可能根本就不会过来。” “我和你们不一样，爱好是爱好，赚钱是赚钱。我能写歌不假，但我有更赚钱的路子，完全没必要选择这条路。” 李响沉默几秒，忽而轻轻一笑，显然并不怎么相信凌平的话。 凌平微微一笑，知道对方的想法，依旧说道：“所以从一开始，我根本没想过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真现实啊！”李响嫉妒他的才华，虽然不知道对方话中真假，却还是被对方冰冷的言语搞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你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凌平换了个位置，稍微能吹到一点凉风，感受着难得的凉爽，说道：“我需要第一桶金，刚好这是个机会，仅此而已。” 他笑了笑，毫不掩饰自己功利的心思：“这个时代，消息还是太闭塞了，也缺乏展示自我的舞台。如果没有皮特周，我甚至连这样一个比赛都不知道。” “我从不觉得一个冠军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但当爱好变成事业的时候，只要冠军能够为我提供帮助，我就会不计一切地得到它。” 李响直接沉默了，他低垂着眼皮，蓦地笑了一声：“我虽然一直很讨厌你把音乐说的这么功利，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却并没有太多反感。” 凌平一摊手，撇撇嘴：“可能是我太真诚了吧。” “哦？”李响前倾着身子，似笑非笑。 凌平盯着他的眼睛，随后转开视线，淡淡说道：“而且我说过了，音乐家不应该受穷。” 李响一愣，就听凌平继续道：“我很佩服那些为爱发电的人，但各行各业都是逐利的，只有钱进来了，那一行才会兴盛，不然就是无水之源，无根之木，要不了多久就会玩完。” 凌平看着陷入沉默的李响，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坚持和理想。但只有咱们活下来，未来才有机会谈这些！” 李响嘴唇嗫嚅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其实很想反驳，可最后无奈的发现凌平说的都是对的。 他想到自己从前的坚持，猛地抬起头，对上目光灼灼的凌平，有些羞愧地发虚。 就在谈话陷入尴尬的时候，皮特周适时开口：“李哥，你是知道我的，这辈子我周彦良就没服过谁。别看现在有些人混出名堂，腕大的那个牛逼样，我照样没放到眼里。但你和凌平，我打心眼里服气，不然我也不会舍这个面皮，来给你来牵这个线。” 凌平没理他插科打诨，只是笑了笑，略微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对着李响道：“其实李哥你没必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说这些只希望日后共事，两个人可以坦诚相待。毕竟每个人都有理想，但金钱却能使我们强壮，这叫稳，不叫俗。” “迎合市场从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你有满腔才华没错，也一样要思考怎么把音乐做到雅俗共赏，不然就是曲高和寡，没有根基！” 说完这番话，凌平喝着水再没有出声，只留下李响一个人静静思考。 作为后来人，他最不缺的就是鸡汤，有毒的，有不毒的，有微毒的，还有毒里掺屎的，一切也可以按需求来。 他从一开始就发现李响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光是对歌曲制作的苛刻程度，便已可见一斑。这人才华绝对有，但是思想上有点爱钻牛角尖。 凌平心里对第一张专辑十分看重，绝对不可能任他施展才华，最多只能让他扮演一个工具人角色。为了防止对方心里有其他想法，这时候就要把话说开，打打预防针。 “呼！” 李响长呼了一口气，精神一颓，似乎有些挫败，但还是认认真真说道：“我懂了！” 其实摧毁他心理防线的，从来都不是凌平这三言两语，而是他这些年极其失败的职业生涯和窘迫的生活。 但是至今为止，只有凌平给了他一个明确的方向，和可预见的未来。就算为了那张诱人的大饼，短暂地放弃坚持，其实也没什么。 “很好！”凌平赞许地点点头，又对李响道：“那么我现在可以说一说关于我们的安排了。” “我希望我们之间绝不是凑拢班子，应当有更科学更规范的管理模式，未来我不排除建立公司，不过可以先以工作室的形式把架子搭起来。” “话先说明，工作室我要占百分之七十五股份，剩下的李哥占百分之十五，皮特周百分之十，未来如果有新股东进来，咱们再商量分配。如果你们有意见。现在可以提出来。” 几人沉吟一会儿，都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很好，我的想法是工作室将涉及音乐、影视制作，李哥担任制作部负责人，商务经纪就交给皮特周，有问题吗？” “绝对没问题！”皮特周胸口拍的砰砰响。 凌平心下大定，从背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李响道：“我准备比完赛有热度的时候，出一张专辑试试水。这几首歌先交给你，趁我去比赛时候，李哥你先试着酝酿下制作思路，有问题可以电话沟通，等我回来再录音。” “至于工作室就注册在省城，未来我可能还要在湘省读书，这样也方便我们业务开展。这事依旧李哥你来办，法人你先兼着吧。” 李响点点头：“交给我，没问题。” 草台班子，初露雏形，凌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马爸爸的样子，继续画饼：“各位，咱们现在在做一件改变未来华娱的大事，别看现在你们手里的股份可能一文不值，但未来这绝对是一个万亿级的市场，足以让你们后半辈子达到难以想象的高度。” “那么现在，商量一下我们这个草台班子的名字吧！” 皮特周来兴趣了，连忙道：“我觉得要不就叫‘桃园’吧，取自‘桃园三结义’，你们看怎么样？” 李想摇了摇头：“不如叫‘草庐’吧，‘三顾茅庐’那可是卧龙之地。” 你这个“卧龙”最好是个褒义词！ 凌平像看弱智一样看他们，果然让他们取名就是个错误。 他清了清嗓子，一锤定音：“我决定了，就叫‘壹心’，上下一心，其利断金。嗯……就这样！” “凭什么！” 凌平冷笑：“凭我是大老板！” “好的！” …… 此时，南昌一个叫‘杨天真’的小胖妹睡在床上，莫名颤抖了一下。 只觉冥冥中一股气运瞬间远离自己而去！ 第24章 评委 “紧张吗？” “我为什么要紧张？” “这可是正赛诶，你能不能有一点应有的尊重。” 凌平捧着心口，配合着假模假式地叫道：“啊……我好紧张，我好紧张！” “嗖！” “嗖！” “嗖！” 几道不善的目光像冷箭朝这边投射过来，皮特周赶紧捂住凌平的嘴巴。 只见旁边几个脸色苍白，浑身冷汗，好不容易被家长被家长安抚住情绪，不再发抖的小孩，听到凌平的喊声，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冷汗汩汩往外冒。 皮特周都无语了，大庭广众的搞人心态，你丫真是贱地离谱。 话说两人结束了省城的行程，紧赶慢赶地到了京城，终于在第三天迎来了京城正赛。他被分到了第二赛区，所以要在东城一处剧场进行比赛。 皮特周悄悄递了一张纸过来：“我打听到的评委的信息，都在这里。” 凌平好奇的接过来，朝上面看去。 皮特周指着其中一个名字，道：“马安平，这是你必须重点关注的名字，此人除了是国家民乐演奏协会副主席，着名二胡演奏家外，同时还是本次比赛年龄最大，名望最高，也是唯一一个男性评委，所以他的意见比重肯定是最大的。” “你必须在第一轮就要表现到最好，只有打动了他，留下好印象，第二轮才不至于陷入被动。” “这个叫李静莲的，是音乐协会的会员，同时也是‘春藤艺校’的校长。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运气好，居然让你碰到两个懂行的评委。” “内行人就好说话，至少明白你那些歌的牛逼之处，要是强行打低分，他们口碑可就毁了。” 凌平点点头，这种评委、老师之流，混的就是一个口碑，如果凌平实力强到需要他们明着来打压，那可就要问问他们有没有和凌平同归于尽的勇气了。 而且凌平年纪小，就算打压他，以后还是有无数机会崛起。如果因为一次比赛，毁掉了老师这块金字招牌，那他们在江湖上可就不好混了。 “这个张春妮你也要注意一下，她不是音乐圈的，但她和你是老乡，湘省着名企业家，听说省城一半剁辣椒都是她家供的，也是赞助商之一。” “虽说这人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但赞助商的话语权还是比较重的，而且未来我们在湘省，未必不会和对方产生业务往来，保持一个好的关系，也算是未雨绸缪。” “很好！” 凌平点点头，认可了皮特周的情报工作。 他仔细记住每个评委各自的背景信息，心中已经在盘算对方日后会对自己产生怎样的影响。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只有做好计划，才能从容应对，不徐不疾。 “行了，别想那么多，重点还是关注比赛本身，如果唱的太拉胯，到时候就搞笑了。”皮特周轻轻拍了拍凌平肩膀。 “放心吧，我都不知道怎么输！”凌平大声道。 “哇……”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个小女孩嚎啕大哭声。 “哎呦。乖宝别哭，乖宝最棒了，冠军肯定是你的。” 一对打扮时髦，穿着考究的父母正在旁边手忙脚乱地劝慰着。 没想到不劝还好，一劝小女孩哭的更厉害了。 她指着凌平，哭兮兮道：“你看他一点都不紧张，一定很有实力，我肯定赢不了他。” 凌平：“……” 这谁啊？心态这么差还敢来参加比赛？ 女人连忙拿出纸巾擦泪，劝道：“乖宝别怕，你姑姑可是评委呢，怎么可能不让你拿冠军呢？”说完，还挑衅地看了一眼凌平，好像是警告一样。 “关系户是吧！”凌平撇撇嘴，他本来都不想计较的，但你都主动挑衅了，那可就对不起了。 他假装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道：“周老板，你说我区赛、市赛都是第一，没道理正赛拿不到第一。再说我不仅会唱歌，还会写歌，如果别人都不会写歌，这第一我是不是就拿定了？” “哇……！” 女人满含怒意地瞪着王一，就连男人也是一脸不善。 凌平哈哈大笑，毫不畏惧。只有身后的皮特周露出几分歉意的笑容。 凌平就像没有看到对方杀人的目光，迈步朝着会场内走去。 “乡巴佬！”女人小声咒骂了一句。 凌平顿住身子，皮特周脸色一变，猛地拉住凌平的手臂。他太知道这小子睚眦必报的性格了，生怕对方转身去挑事。 凌平挣了一下，没挣脱。一加力，顺利脱身。 劲还挺大，皮特周眼皮颤了颤。 凌平往回走了两步，经过小女孩时，看着对方泪花花的脸，忽然转头道：“阿姨，我虽然是乡巴佬，却也明白一个道理，一个人如果被保护地太好，路走的太顺，将来一旦跌倒，可不一定能爬地起来。” “你现在对你的女儿，是不是在做着相同的事情呢？” “哈哈哈……”凌平得意地大笑。 夫妇俩脸色已经难看的不像样，但还是要先安慰自家乖宝，所以只能心里咒骂凌平，同时想着跟自己大姐说说，给凌平一点颜色瞧瞧。 …… 凌平进了剧院，里面都是熙熙攘攘的家长，参赛选手倒是只有一小撮。 有些小孩参加个比赛，携家带口恨不得把七大姑八大姨都喊过来做啦啦队。 还是凌平最简单，身边就跟了一个皮特周，也可以理解为经纪人。 好在京城不一般，会场比石城起码大了四倍不止，装下这些家长也是绰绰有余。 “我怎么开始紧张了？” 凌平诧异地望了一眼皮特周，笑道：“你紧张啥？皇帝不急太监急！” 皮特周没好气道：“你这还没比赛呢，就先把评委侄女得罪了，真要给你穿小鞋，我能不紧张吗？”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啊，你能不能少惹点事，就你这作风，这么气盛，迟早有一天得被人暗算。” 凌平哈哈一笑：“不气盛还是年轻人吗？” 皮特周无奈拍拍头，虽然气恼，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倒挺喜欢凌平这种莫名的自信，于是翻了个白眼，道：“行吧，随你！” 就在两人聊天的功夫，三名评委也悄然落座。凌平也是第一次见到三位评委的真容。 和皮特周情报一样，两女一男。男的坐在中间，满头白发，腰背佝偻。但看旁边两人的态度，确实对他极为尊敬。 三人落座，音响里突然发出一阵杂声，只见一男一女两名主持人联袂上台。 “第一届声动华夏青少年大赛京城选拔赛，正式开始！” 第25章 《明天，你好》 “下面有请我们01号选手，李晨同学。” 随着女主持人的播报，一名穿着海军服的小男孩，从舞台侧面款款走上台。 凌平微微颔首，故作高深，心里已经开始品头论足：“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应该是大城市里出来的。” 想想也是，能够走到京城正赛的，除了那些关系户，哪个不是过五关斩六将的各省精英，谁又能没有个几斤几两？李晨这样的表现，反而才是最正常不过的。 “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来自京城的李晨，今年13岁，我今天要给大家表演什么歌曲呢？” “看我衣服就知道啦！没错，就是郑智化老师的《水手》，大家替我鼓掌吧！” 好家伙，你说单口相声呢！ 刚才还被凌平认可的小男孩，此刻已经被打了负分，没办法，太齁了！ 他尽量放松因为对方尴尬的自我介绍而逐渐绷紧的身体，脚趾头却在使劲，好像要抠出三室一厅出来。 这该死的“糖果超甜”既视感，劲儿太冲了！ 音响音乐响起，小男孩的演唱开始了。 “苦涩的沙 吹痛脸庞的感觉 …… 他说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 因为我们还有梦 ……” 一曲完毕，场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凌平点点头，也罕见地鼓起掌来。 “听上去很不错啊！”皮特周在凌平耳边小声道。 凌平表示认可，虽然做作了一点，但他第一个上场，不仅抗住了压力，还能演唱地如此之稳，怕是要得一个不低的分数。 毕竟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容易得到偏爱，不仅能够获得评委比较高的印象分，还能对后面的参赛选手起到一定的鼓励作用。 这或许也是这些家长替他加油鼓掌的原因。要是紧张拉胯没唱好，必然会引起恐慌效应，只会让后面的小孩越发紧张。 很快一首《水手》唱完。抑扬顿挫，情绪饱满，至少也是专业的艺术生级别，约等于0.2凌。凌平暗暗想道。 果不其然，小男孩表演之后，后面几个上场的参赛选手表现都非常稳定，分数也咬的非常死。 但是怎么说呢？同质化非常严重，没有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有两个唱流行歌的，也是在故作成熟，不仅没有博得评委好感，反而还适得其反。 其实想想也很正常，这些选手才多大？又谈过多少恋爱？苦情歌只是胜在旋律好听，在这种严肃平台举行的比赛上，其实还是落了下成。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凌平都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不仅仅是他，评委也都出现了一定的审美疲劳，开始打出一些低分。 而这造成的后果，就是后面几个参赛选手越发紧张，一紧张就出错，一出错就得低分，甚至在这个时间段变成一种恶性循环。 “评委们好像累了。”皮特周在他耳边小声道。 凌平点点头：“听了一上午，换你你也累。” 皮特周皱眉：“会不会对你造成影响？” 凌平自信一笑，摇摇头：“我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靠的是表演，我靠的是作品。现在评委审美越疲劳，等会儿出现不一样的音乐作品就越容易被吸引，对我不仅没有不利，反而还有助力。” 皮特周听他分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开始挪过身子，专心致志地看起了表演。 “大家好，我是023号选手，来自湘省的张子萱，我……我……” 台上的小女孩支支吾吾半天，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今天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蓬蓬裙，看上去真像一位小公主。 头发也被精心打理过，尾段有些微卷，洋气又不失童真。脸上的粉被重新补过，遮掩了他之前的泪痕，只是睫毛上的晶莹闪烁，透露出她曾经哭过的事实。 小女孩匍一上场，台下立刻响起一阵惊叹声。 凌平斜眼望去，只见一群小男孩居然都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 年少慕艾，所言不虚啊！ 凌平心中感叹，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居然跟自己前后脚上台。 他能清楚观察到，自小女孩上台后，马安平右边的一个女评委，动作明显变大了几分。 “看来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是真的，这还真是个关系户。”凌平暗忖。 他尽力坐直身子，头使劲扬起，让自己看上去显眼一点。这样的动作在台下看不出什么，但是台上人就非常容易被吸引。 本来女孩就紧张，凌平这一动作，视线也不由自主被吸引过去，她立刻就发现了之前声称要抢他冠军的那个坏男孩。 男孩笑眯眯，显得云淡风轻。但越是这样，女孩心里越慌。她自我介绍都还没有做完，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声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令众人面面相觑。 小女孩这一哭，凌平细心地发现，旁边几个选手又开始冒冷汗、打摆子 好嘛，群攻伤害！ 凌平望着女孩，也是无奈，你爹就是总导演，只怕也晋不了级吧！ 女孩被慌张的父母扶下台去，女主持擦着冷汗上台。 她自己也是心有余悸。比赛虽然不直播，但也是要录像的，哭都是小事，整出演出事故了，那可就闹大了。 “由于023号选手出了一点小状况，现在我们有请024号选手上台表演。” “到你了！”皮特周拍拍他的肩膀。 凌平淡定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慌不忙走上台。 “大家好，我是024号选手，我叫凌平，来自湘省，今年15 岁。” “哦？你就是那个一直坚持唱原创，并且上过报纸的天才少年？”从未在赛前说话的评委居然破天荒发言了。 说话的是李静莲，显然她对凌平是有关注的。 凌平心里咯噔一跳：“这都传到京城了？” “轰……” 话音一落，台下爆发出剧烈的讨论声，显然谁都没想到小鱼池里居然潜伏着这样一条大鲨鱼。 “天才算不上，我一直在学习。” 李静莲笑笑：“你今天还是要唱原创吗？” 凌平点点头：“是的。” 他仔细观察台下评委的神色，除了李静莲外，剩下两人都是面无表情，可见凌平原创对他们来说倒更像一个噱头。 “你的吉他呢？” “这首歌不用吉他。” “你还制作了伴奏？” “是的！” “叫什么名字？” “这首歌叫《明天，你好》！” “明天，你好？”李静莲呢喃几句，随后笑道：“期待你的表演。” 凌平深呼吸三秒，点点头，伴奏声开始响起。 叮叮叮……前奏钢琴音后，尾接一段口琴、大提琴，哀而不伤的感觉瞬间爬上众人心头。 马安平眼皮一抬，混浊的瞳孔朝着凌平望去，只见对方已经将话筒放到嘴边，轻轻唱起。 “看昨天的我们 走远了 在命运广场中央 等待 那模糊的 肩膀 越奔跑 越渺小 ……” 第26章 我不喜欢你 台下此刻是死一般的寂静，整个会场只有凌平优美的歌声在飘扬：“ …… 长大以后 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 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 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 越害怕得到 每一次哭 又笑着 奔跑 一边失去 一边在寻找 ……” 凌平这时候其实已经到了变声期，可能因为爱唱歌的原因，声带得到过一定程度的锻炼，但又不够系统，所以略带一些瑕疵，有一点哑哑的感觉。 但就是这一点瑕疵，又带来一种别样的破碎感，令人听起来更有一种迥异于市场任何一款主流声音的美感。 呈现出现的声音，就是清亮悠扬之余，又掺杂几分沙哑声线，有一点比较好的地方，就是唱起高音来并不费力，听上去正有点类似后世周深和陈奕迅的综合版。 要知道周深就是因为嗓音轻灵优雅，富有穿透力，而闻名歌坛。 而陈奕迅声线又偏粗犷，声音的气感和磁感质量俱佳，使他唱那些撕心裂肺的歌曲时，都能有一种毫不费力，娓娓道来的感觉。 按说这两种声线结合，大概率会有些不伦不类，可凌平偏偏凭借后世无数选秀经历中锻炼出来的强悍唱功，扬长避短，硬生生压服了这种奇特声线。使高中低音完美结合，不仅毫无违和感，反而使得他的歌曲非常具有感染力和表现力。 “…… 每一次哭 又笑着奔跑 一边失去 一边在寻找 明天你好 含着泪微笑 ……” 台下已经有观众在悄悄抹泪，他们许多都是陪着自家小孩来参加比赛的，对于唱歌这件事来说，更多的只是一种爱好。 尽管如此，却并不影响他们对于美好事物的欣赏。 《明天，你好》这首歌，曲调柔美，略带感伤，看似是凌平的喃喃自语，鼓励那些仍在迷茫中的少年，不要惧怕成长，努力生活，寻找人生全新的方向。 但从中却回馈给观众许多新的东西，比如成长、经历、回忆、感伤、离别等。 他们都曾经历过孩童时代，每一天都渴望快点长大，摆脱学校的条条框框。 可长大进入社会后，却发现那些条条框框是多么美好的回忆，但是自己却再也回不去了！ 此时钢琴再一次响起，凌平开始唱起第二段副歌！ 宛如海豚般的声音逐渐上扬，清亮而透彻，情绪也从克制变为彻底释放。 在座所有人，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思考。 他们回顾过往；他们珍惜如今；他们明白了什么叫长大，也开始领悟了什么叫生活艰辛。 生死别离，明天你好！ 这首歌不是唱的凌平自己，而是唱给听这首歌的每一个人。 初听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这才是一首好歌经得住时间沉淀，所具备的种种特质啊！ 歌曲结束的时候。 所有人都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余音袅袅，久久不绝。以至于凌平唱完之后，台下依旧是鸦雀无声。过了好久，台下爆发出雷鸣般掌声，好似要掀翻整座会场。 凌平没有让自己过分沉浸于情绪之中，他做事目的性极强，趁着鼓掌的时候，偷偷观察了一眼台下评委们的反应 只见李静莲闭着双眼，一脸沉醉之色。张春妮则睁开泛红的眼睛，脸露惊讶，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马安平老爷子。不知为何，他竟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隐隐有些不悦，也不知是不是凌平的错觉。 “好的，感谢我们的凌平同学演唱了这么一首优秀的原唱作品。”这时女主持走上来，声音微微哽咽，强撑笑着说道：“凌平同学可以再说一次这首歌的名字吗？” 凌平微笑回答：“这首歌的名字叫《明天，你好》。” “多么美好的一首歌啊，让我们每一个被它感动过的人，再一次奉献出自己的掌声好吗？”女主持开始调节气氛，观众也十分鼓掌。 凌平听着热烈的掌声，心下微微安定，暗道一声“稳了”！ 女主持继续问道：“刚才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李老师说你之前一直都是吉他伴奏，这次居然会选择自己制作伴奏，其中是有什么故事吗？” 凌平沉吟几秒，耸了耸肩，俏皮说道：“之所以选择吉他伴奏，是因为我只有一把吉他！” “哈哈哈……” 台下发出几声轻笑，配合着凌平开的玩笑。 凌平等他们笑过了，又继续道：“但我不能总吃素吧，偶尔也得开开荤！” “呵呵呵……”又是一声善意的轻笑。 “再一个就是毕竟到了正赛，我希望能够在音乐形式上面有更多的尝试和突破，也希望做到力所能及、不留遗憾。” 一番话落落大方，台下众人纷纷点头，又开始鼓掌。 只听女主持道：“好的，感谢凌平同学解答我们的困惑，那么接下来就把时间交给我们的评委老师吧！” 李静莲第一个发言，她先是赞道：“十分优秀的作品。”随后才道：“词曲真是你创作的？” “没错？” 凌平点点头，他也不忌讳什么，大大方方承认了。 李静莲沉默几秒，才道：“说实话，这首歌让我听出了迥异于世面上其他歌曲的感觉，即便是成年人也很难写出来。可你现在只有十五岁……” 凌平却笑着回答道：“我听古人说过，有志不在年高。但我觉得既然到了新社会，有才不在年高，才应该变为常态。” “我平时就喜欢瞎唱，也会试着总结规律，活用韵脚填一些词出来。这样的歌我有很多首，只不过今天这首我比较喜欢，才会拿出来单独制作。” “我没有不尊重老师的意思，毕竟年纪确实是我的硬伤，质疑才是常态。但我觉得我已经比大多数人幸运，我会用更多作品打破这些质疑，谢谢。” 李静莲笑了一下，没再追问，反而想了几秒，继续道：“我很好奇你创作这首歌的思路是什么呢？” 呵呵，没思路，我抄的！ 凌平当然不会这么说，他思考几秒后道：“其实没有太多具体的想法，就是因为太迷茫，所以发了一点牢骚。” “如果发牢骚就能写出这样的好歌，那我希望你可以多发一点。”李静莲点点头，暗暗捧了一句，随后笑道：“我没问题了，看看马老师怎么说吧。”说着，把话筒递了过去。 马安平拿着话筒，面无表情，半晌，蹦出一句：“我不喜欢你！” 第27章 广告歌 老头语不惊人死不休，话音一落，无论是评委们，还是其他观众，纷纷瞪大了眼睛，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知道这场比赛虽然不会直播，但却会被录像，往上转交到组委会手里。 马安平这个身份的导师，如此堂而皇之地表态，公开表明不喜欢某个选手，一定会对凌平后续的比赛产生极其恶劣的影响。 而且还是凌平拿出如此好听的一首原创的前提下，不说表现十分完美，给个表扬不为过吧。 怎么还发神经说不喜欢人家呢？ 难道两人之前有过节？ 这几乎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皮特周双手抓紧了裤腿，腰背挺直，紧张的不像话。 本以为是万无一失的一场比赛，没想到到最后竟是这样的发展方向。 最抓马是问题出在哪里，居然都没有一个人知道。 之前趾高气扬的那对夫妇，这时候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之前不对付的仇还没来的及使绊子，这会儿见到凌平被为难，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叫你装，哼！ 这么多选手都没被评委说不喜欢，就你凌平办到了。 真是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咱家乖宝得不到冠军，你也休想得到！ 凌平站在台上，也是心中一沉，弄不明白马安平到底是什么想法。 自己拿出这样一首原创，不说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也算是水准线之上的作品。旁的不说，至少吊打在场所有参赛选手。 对方即便不喜欢，也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现在是直播的话，这会儿已经算是出了直播事故了。 主持人也吓傻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事出反常必有妖！ 凌平脸上还是维持着笑容，心里却已经开始泛起嘀咕，想要听听接下来这老头会说些什么。 但是马安平并未如他所愿，反而话锋一转，说道：“虽然不喜欢你，但你这首歌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批评的地方，流行乐我不懂，只谈中间几个琴音，有些太糊了。” 凌平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微微卖惨说道：“我们经费不够，请不起演奏家，只能用电子合成的方式。” “哼！”马安平冷笑一声，放下了话筒。 你够了啊！冷笑什么意思？阴阳谁呢？ 凌平心里也快被弄出火气。 要知道向来都是他阴阳别人，哪像今天这样被人阴阳，还不能反抗。 他心中默念，忍忍忍…… 心头这才微微压住火气，稍微平静下来。 然后对着马安平屈辱般地鞠了一躬，说了一声：“谢谢！” 老东西，你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凌平要真是个小孩，今天可能就忍了，可他实际是个三十多岁的成人，被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实在叫人恶心。 真得亏前世过的不顺，忍劲还行，不然早就爆发了。 放到后世，又是一场选秀名场面！ 马安平哼完一声，就再不多嘴，只把话筒交到张春妮手里。 女主持脸上笑容都僵硬了，连忙说道：“好的，感谢我们马老师的精彩点评。接下来，我们张老师有什么话要对凌平同学说的吗？” 张春妮有些微胖，作为世纪初的企业家，身上还带有老一辈农民的朴实无华，只是双眼之内偶尔又会闪过属于商人的狡黠之色。 她笑着和王一打了声招呼，然后说道：“我不像另外两位老师是学音乐出身的，但是不妨碍我觉得你这首歌十分好听，刚才差点都让我哭了。” “谢谢！”凌平乖巧地谢了一声。 听听人家多会夸，你个老东西！ 凌平不禁又吐槽一句马安平。 张春妮继续道：“刚才李老师说你的歌和市面上的歌都不一样，我现在想想确实如此。你的歌给我的感觉就是时尚、高雅。那些老歌就是太土了。” 卧槽！凌平人麻了。 你这个话最好不要传出去，这踏马是捧杀！ 凌平连忙举起话筒，找补回来：“这是制作上的区别，并不代表歌曲本身的优劣。而且所谓时尚高雅也是相对而言的，在不同的时代，有不同时代的高雅，我们这一代只有通过不断学习借鉴，才能在前人的肩膀上，往前多走一点点。” 听听！听听！人小孩儿这话说的多得体，既捧了前辈，同时又不贬损自己。 台下观众都生出了浓浓羡慕，恨不得凌平是他们生的。 就连刚才马安平说不喜欢凌平，他们此刻都觉得是不是说的太重了一点。 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对夫妇看着凌平不慌不忙，应对大方的模样，心里也泛起酸意。 倒是之前被凌平欺负的张子萱小同学，竟然睁大了眼睛瞧个不停，眼里都是惊叹之意。 小小的人儿，心里有着大大的疑问：他怎么就能这么厉害呢？ 张春妮被凌平一番话逗笑了，也不想为难他，直入主题道：“我相信你肯定知道我是个卖剁辣椒的。但恐怕你不知道的是，我也是这场比赛的冠名商之一。我们最新推出的一款名叫‘果味优’的儿童奶产品，现在诚挚地邀请凌平小朋友替我这款产品，写一首广告歌怎么样？” 我去，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凌平有点发懵，这也能在比赛上直接说？ 他看了一眼四周，大家都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好像十分默契的样子。 此时的选秀还没有经历“超女”时代的洗礼，远不像后世那么嚣张。不然像张春妮这种档次的，都别想进招商部的大门。 凌平心里明白，可能因为不上电视，央视大概率不会追究，所有对方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呃……这……”凌平还在酝酿怎么答复。 张春妮却已经说道：“你不必急着给我答复，比完赛后直接去我分公司找我就行。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得，这还让凌平怎么说？ 台下却已经哗啦啦议论开了。 这是被大公司瞧上了啊，看张总那一幅不差钱的样子，凌平这小子要发达了。 他才多大？ 十五岁啊！ 看看自家小孩十五岁能干啥？不气死你就不错了。 啧啧啧，阵阵惊叹声接连响起，络绎不绝。 “好了。现在到了凌平同学的打分环节，让我们看看凌平同学的最终得分是？” 为了推进度，主持人上台控场，凌平终于得以脱身。 “十分！” 张春妮对未来的合作伙伴不吝赞美。 李静莲沉思几秒，写下一个分数：“八分！” 主持人赞道：“也是很高的分数了。” 最后所有人把目光落在马安平身上。 只见他缓缓举起白板，上面赫然写着“十分”两个字，令所有人惊讶不已。 不是说讨厌人家吗？怎么该还打十分？ 凌平笑着鞠了一躬，看似十分喜悦，而后快步下台。 就在舞台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第28章 假戏真做 “怎么办？” 凌平一下台，皮特周就找上了他。 情况有些出乎意料，两个人都不禁慌了神。 凌平使了个眼色，小声道：“出去说！” “好！” 两人悄摸来到会场外面，寻了一个僻静处。 会场里面的比赛还在继续，间或传来几声音响杂音。 “到底怎么回事？” 一到外面，皮特周已经迫不及待问出了心中疑问。 凌平皱眉摇头，沉声道：“我也不清楚。这马安平我连面都没见过，怎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皮特周却道：“可他给你打了十分呢，也没他说的那么不喜欢你吧！” “你不懂！”凌平看他一眼，说道：“是因为歌足够优秀，没有给他借题发挥的余地。” “如果他给我打低分，万一比赛录像被人泄露出来，那些他打过高分的选手，肯定会被拿出来比较，个中优劣岂不是一看便知？” “而且最令我没料到的是，这个李静莲居然只给我打了八分，真是个笑面虎！” “现在看上去我分数很高，实际已经被人死死咬住了。下一场比赛要还是这种发展趋势，咱们只怕要翻车。” 两轮赛区制就是有这点不好，需要参赛者平均地将精力分配给两场比赛，如果有一场发挥失常，都会产生颠覆性的结果。 这一次京城有四个赛区，每个赛区取前五名，共二十人参加央视录制。大概会有三期节目，分别是二十进十、十进四，以及总决赛。 凌平想要登上央视的台子，必须保证两场比赛的平均分达到前五才行。本来他很有信心，但现在马安平横插一杠，结果就变得有些不可预料了。 皮特周愤恨道：“这个李静莲我也是小瞧他了，居然明目张胆给你打低分。刚才你唱的时候，就数她听地最认真。” “其实八分也不低了，至少到不了被人指摘的地步，别人只会觉得她更严格。”凌平叹了口气道：“而且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她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或许从一开始就在质疑我的创作，或者参赛选手里有她要捧的人。毕竟这么大的比赛，总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黑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皮特周点点头，也是无奈道：“今天你在外面和人吵，我还以为张春妮会出问题，没想到……唉……” 凌平听他叹气，目光变得幽深，淡淡道：“商人言利，你真以为她看中了我的创作吗？错，她是看中了我身上的噱头！” “如果我拿到冠军，信不信她一定会想办法把今天比赛这一幕泄露出去，然后给她的产品炒作一番。咱们现在在这儿沾沾自喜，却不知道人家简简单单说了几句话，未来咱们就得白给她做嫁衣。” 皮特周听着凌平讲述，心越发沉了下去，半晌，没头脑地问了一句：“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凌平沉吟半晌，开始分析：“当务之急，还是要赢下下一场比赛，这跟张春妮没关系，而是我们推出专辑的既定计划，不允许被打乱。” 皮特周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凌平又道：“既然要赢，咱们现在就必须确定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 皮特周一愣，就见凌平挥手说道：“比赛取得是两轮平均分。保险起见，咱们必须在下一场里拿到至少两个十分。” “张春妮虽然恶心，但已经给了态度，至少不用我们再担心。真正不能确定的，只有马安平和李静莲两个人。” “我问你，你觉得我们重点应该放在哪一个身上？” 皮特周想了一下，说道：“马安平年纪大了，看上去古板严肃，短时间内只怕拿不下。李静莲虽然打了低分，但表面上对你还是比较温和，要不我们试试她？” 凌平捏着下巴，陷入沉思。这是他后世下意识的习惯动作，不知不觉竟带到了十五岁之时。 半晌，他猛地抬眸，一锤定音道：“咱们下一场，就攻略马安平！” “为什么？”皮特周有些不解。 凌平转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道：“马安平辈分高，名望足，一旦公开说话，在圈子里影响实在太大。咱们最后就算拿了冠军，他的点评也有可能被有心人拿来攻击我，对我未来发展不利。我们不仅要让他服气，还必须让他说好，来扭转这一场比赛的风向。” “而且这个老爷子还是有一点好，对歌不对人。他不喜欢我不错，但只要歌硬，他应该不会暗地里下绊子。” “相比之下，李静莲就难缠的多。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她在暗地里耍阴招，如果我们不明目的地去找她，那就是送到她嘴里的一块肉，随她怎么咬了。” “但我大概猜到她的目的，想想我们现阶段能满足她胃口的只有什么？” 皮特周恍然大悟：“你是说她的目的是你？” 凌平点点头：“你不是说她手里有个艺校吗？要么是歌，要么是人，总之她想要的一定不简单。” 皮特周气急败坏：“这人真无耻！” “算了！”凌平摆摆手：“多说无益，咱们还是先把眼下的事做好。” 皮特周点点头，认真听他吩咐。 “你先去打听一下马安平的住处，平时有什么生活习惯，比如何时外出，何时就餐，这些全部给我搞清楚。” 皮特周也不是蠢人，凌平一说，他立马惊道：“你……你不会要去见他吧？” 凌平点头，沉声道：“有这个想法，都说君子欺之以方，他既然来硬的，我也硬给他看。” 皮特周有些忐忑：“你这样会把人激怒的！” 凌平笑道：“他敢明目张胆地喷我，会是那么容易破防的人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只能说我高看他了。” 皮特周忧心忡忡，到底没有做声。 凌平又道：“等你把这事完成了，有时间可以再探探李静莲的底！” “好！” 事到如今，皮特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凌平的吩咐。 临走前，皮特周问道：“那我去忙了，你这边做什么呢？” “我？”凌平指了指自己，哈哈一笑，接着认真道：“我当然是去见张春妮咯！” “见张春妮？”皮特周迷惑一瞬，接着猛然一惊：“你不会……” 凌平点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她既然敢起头，我为什么不敢假戏真做？”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流量……可不是那么好蹭的！” “顺便通知一下李哥，咱们应该很快就要来活了！” 第29章 《酸酸甜甜就是我》 “诶诶诶……干嘛呢？” 前台胖姐姐放下手里的《故事会》，对着刚准备上电梯的凌平二人喊道。 凌平施施然走过去，笑着道：“姐姐好，我们是来找人的？” 凌平五官柔和，这会儿故意卖萌，直戳姐姐粉的心。 胖姐姐一瞧对方讨喜的模样，心头顿时一软。 再一看皮特周贼眉鼠眼的模样。 噫……！ “又是你们？”胖姐姐皱着眉头，不悦道。 “嘿嘿……”皮特周讪笑一声，拱拱手：“没错，又是我们！” “上次不是说了吗，董事长不在，你们怎么还来？”胖姐姐叹了口，无奈道。 “我……”皮特周哽在当场，就听凌平道：“上次我们可能没说清楚，我们确实是董事长邀请来的。” 胖姐姐眼神瞬间警惕起来。 “董事长邀请？你们不会是骗子吧！” “呃……”凌平愣了半晌，苦笑道：“怎么可能，我们是来谈合作的。” “噗嗤！”胖姐姐笑出声：“小弟弟，你们推销就推销，还骗我说什么合作，可别逗姐姐笑了啊。” 凌平无奈：“可我们真是来合作的啊！” “那你们知道董事长电话吗？” 凌平摇摇头。 “你们有董事长名片吗？” 凌平继续摇头：“上次说给我的，结果没遇到人。” 胖姐姐眉头一皱：“小弟弟，你这就有些过分了。这一没电话，二没证明，姐姐就算想帮你，也帮不上啊！” “姐姐，你就帮帮忙吧！”凌平开始撒娇。 胖姐姐看了一眼二人，说道：“都是打工人，我要是把你们放上去，出了问题可是要担责的！” 凌平眼珠一转：“要不姐姐你打个电话问问？” 其实也不怪凌平这么急，他之前夸下海口，以为轻易就能见到张春妮，结果来了两三次都没见到人。后来换了皮特周一样不行，眼看着马上就像比赛了，两人合计干脆一起来碰碰运气。 凌平心里还有一些暗暗的紧张，他害怕那对夫妇在中间使绊子，害张春妮这儿也出问题，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本人一次才会放心。 一路走来，他其实也在不断反思，自己老是以三十几的心态对待自己十五岁的年龄，视角永远在俯视，总不免有些狂傲自大。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抄了几首破歌，又没有什么大的名气，哪里有资格认定对方一定会有求于己？ 不管什么年代，资本才是大爷。凌平已经认清了这一点，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缩小与资本间的差距。 张春妮的公司是一栋七层的老式厂房改造而成的，花钱少但却实用，足以看出张春妮务实的性格。 凌平也不明白她一个在南方卖辣酱的，为什么要把总部建在京城？或许仅仅只是出于老一辈企业家对首都的朴素认同罢了！ “你等会儿？” 胖姐姐到底还是禁不住小奶狗撒娇，给董事长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打完，她有些狐疑地望着二人：“你们真跟董事长有合作？” “啊！”凌平小鸡啄米般点头。 “那你们上次怎么不说？” “说了啊，可是姐姐你不信！” “是这样吗？哈……嚯嚯嚯！”胖姐姐尬笑两声：“可能是我工作太忙了，搞忘了。” 凌平望着空荡荡的前台大厅，又看了看她手里捏着的《故事会》，点了点头。 嗯，是挺忙的！ 胖姐姐指指电梯：“董事长说让你们自己上去，在七楼，出电梯右拐就到了。” “好的，谢谢姐姐！”凌平给了对方一个甜甜地笑容。 胖姐姐心都要化了，连忙说道：“不用谢，记得别跟董事长说我坏话哦！” “放心吧，一定不会的！” 两人进了电梯，看着皮特周怪异的眼神，凌平皱眉：“这样看我干嘛？” 皮特周鄙夷道：“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还可以牺牲色相？” 凌平敲敲黑板：“用词精准一点，这是美男计！” “好好好，美男计！” 皮特周紧张兮兮凑过来：“诶，这张春妮腕挺大啊，你说合作能谈成不？” “鬼知道呢！”凌平撇撇嘴。 皮特周脸上泛起愁容：“唉，这来了京城之后，咱们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凌平倒是毫不在意：“现在咱们还很弱小，自然要随波逐流。等实力壮大了，看谁还敢小瞧我们？” “那倒是！”皮特周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听着凌平如此自信的话，他心里也莫名安定不少。 两人无言，直到“叮”一声，电梯停在顶楼。 出门右拐，一个大大的“董事长办公室”的铭牌就出现在眼前。 “咚咚咚……” “请进！” 凌平推开门，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外人，只有张春妮在办公桌后面写着什么东西。 凌平笑着打了声招呼：“张老师好！” 张春妮抬头望来，笑着说道：“你来啦！”接着，又看到身后局促不安的皮特周问道：“这位是？” 凌平连忙介绍：“这是我的监护人，也是我的吉他老师，周彦良！” “哦！”张春妮恍然大悟：“你好，你好！” 皮特周也是赶紧鞠躬：“你好，张总，久仰大名！” 对这种小卒子，张春妮打声招呼就算不错了。 和皮特周点头示意之后，就不再理他，反而望向凌平笑道：“我以为你会在比赛之后来找我，没想到现在就来了。” “也是你们运气好，这两天我正好在和一个广告商谈合作，今天下午才挤出了一点时间，你们就过来了。” 凌平心里长呼一口气，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应该不是对自己产生了恶感。 他笑道：“刚好对您说的新歌有了一点想法，所以赶紧来和张老师交流一下。” “哦？”张春妮眼前一亮，坐直了身子：“这么快？” 凌平笑了笑：“有时灵感就在一瞬间，抓住它，自然就有了好作品。” “也是！”张春妮点点头，颇为赞同：“我虽然不懂音乐，但就像我们做食品的，一旦开发出新口味，就会迫不及待想让别人品尝，这就和你现在的想法是一样的。” 凌平笑笑，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显得十分乖巧。 张春妮道：“那我现在是可以听了吗？” 凌平点点头：“可我没有趁手的乐器，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吉他？” “你等会儿。”张春妮拿起手边的电话，说道：“我记得隔壁辣条厂的小张总有一把吉他，我要秘书借过来。” 趁着借乐器的功夫，皮特周凑过来：“你在搞什么？你什么时候写的歌？” 凌平看他一眼，敲了敲脑袋：“写首歌而已，五分钟就够了！” 五分钟后，凌平抱着吉他，说道：“我是根据‘果味优’的酸甜口味写的这首歌，名字就叫《酸酸甜甜就是我》。” “酸酸甜甜就是我？”张春妮念了几声，忽然眼前一亮。 还没等有什么反应，凌平已经拨了一个极为俏皮的旋律，口中开始唱道。 “耳朵里塞着小喇叭 躲在被窝看漫画 虽然我还在象牙塔 我多么想一夜长大 亲爱的爸爸妈妈 别叫我小傻瓜 ……” 第30章 项庄舞剑 歌词俏皮，旋律轻快，伴随着凌平甜美……啊不……温柔的声线唱出来，浓浓青春气息，感觉随时都要溢出来。 张春妮心里一阵惊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一开始以为凌平才花了短短三天时间就写出来的歌，会是什么敷衍之作。 没想到乍一听，不仅还怪好听的，质量也是出奇的高。 就比如那一句：“喜欢酸的甜这就是真的我，每一天对于我都非常新，我挑剔的味觉，有最独特的区别。” 既点明了主旨，写出了“果味优”这款产品的特点。又能一语双关，生动刻画出如今青少年特立独行的想法，更道出了年轻人青春期的感受与叛逆，足以引起他们的强烈共鸣。 张春妮听到这里，都不禁开始怀念起自己的年少时光，身子莫名就想跟着旋律动起来。 她忍着心里的骚动，忍不住看向凌平，越看心里就越稀罕，不禁想着凌平这脑袋到底咋长的，竟然能够写出这样好的歌出来。 一旁的皮特周也惊呆了。 我去，你小子这么顶的吗？广告歌张口就来！ 在他听来，这歌文学性不高，音乐性也不够，就是一首地地道道的口水歌。但口水歌具备什么特点？ 当然是朗朗上口，能够流传大街小巷啊！ 而且广告歌你要什么内涵？流行性才是最重要的！ 凌平这首《酸酸甜甜就是我》恰好抓住了广告歌最大的特质。 皮特周甚至都不用猜，只要张春妮脑子没出问题，这首歌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而且这歌旋律太洗脑了，搞不好真能破壁，火到主流圈子也说不定！ 啧啧啧……这小子！ 皮特周看向凌平的双眼都差点变成人民币的形状？ 以后就算不混乐坛，光靠写广告歌都能发家致富吧！ 果然我皮特周天生一双慧眼，一下就抓住了人生中最粗一根大腿。 桀桀桀…… 凌平演唱完毕，很快就发现两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 他咳嗽一声，对着张春妮笑道：“张老师，您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呃……啊！”张春妮回过神来，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好，太好了！” 皮特周也在一边附和道：“你这歌完成度好高啊，感觉不是几天内可以写出来的，歌词更是千锤百炼。用一个词怎么说来着？” 他顿了一下，叫道：“适配！对，就是适配！” “它或许不是最好的流行歌，但却是最适合‘果味优’的歌曲。” 不知是真心还是有意，皮特周不着痕迹地抬了一把凌平。 凌平心里翻了个白眼，你知道这歌后世有多火吗？ 人张含韵那届超女下来，所有选手热度加起来，就没有能超过这首歌的。 你问你爸妈张含韵是谁？他们可能不认识。但只要你哼出“喜欢酸的甜”，他们一定能接出“就是真的我”。 就是这么牛逼！ 而且关于这歌，当年还闹出许多新闻。 据说2005年天中文化负责为“超级女声”写一首广告歌，但因为创作者始终不能将“超级女声”与它的冠名商——“蒙牛酸酸乳”很好地统一。 天中文化董事长李小麟便决定为张含韵写两首歌，其中蒙牛酸酸乳的广告歌就是这首《酸酸甜甜就是我》。 这歌最神奇的地方——它是从大量征集的demo带中阴差阳错选出来的。 作曲者名叫方解，据说当时提供的小样非常粗糙，于是天中文化公司经过二次创作和编曲后，才最终形成成品。 只不过令人抓马的是，这歌爆火之后，又被指抄袭lene nystrom的《pretty young thing》，甚至连张含韵的唱法都一模一样。 虽然后来天中文化极力否认抄袭，然后又把责任推到作曲身上，但这公司在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当时这事闹的沸沸扬扬，还让张含韵这样一个工具人都风评受害。 但是现在凌平在01年就拿出这首作品，自然没有了“抄袭”的后顾之忧。 他甚至还在想，以后lene nystrom要是再写出《pretty young thing》，自己是不是还可以反告对方一波抄袭？ 凌平思维一阵发散，脑子里坏水又冒了出来。 你告我x 我告你? 嘻嘻嘻……我可太聪明辣！ 这些心理活动不足为外人道，凌平还是认真道：“词曲以前就有雏形，是张老师说您需要广告歌，我想到了这首歌，稍微修改了一下觉得还行，就不知道张老师满不满意？” “满意！”张春妮脸色通红，十分兴奋：“我可太满意了。” 她是个音乐小白，但她又不是聋子，一首歌好不好，它能听不出来？你以为人人都是东子——脸盲啊！ 按说广告歌就是锦上添花用的，你不必指望它有多出彩，能在及格线上就行。可是凌平给的惊喜太大了，就连张春妮都有一种这歌要大火的感觉！ 张春妮一时间竟然有些自惭形秽起来，自家那破烂产品配不配的上这样一首歌啊！ emmm……要不把包装换了，配合歌曲一起推出？ 张春妮不知不觉越想越远。 凌平就在一边静静等待，也不催促。 半晌，张春妮回过神来，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走神了。” “你这歌……我要了，怎么个合作法？” 凌平一笑：“版权归我，你们付使用费就行了。” 张春妮眼珠一转，脑中盘算起来，她不是音乐公司，没必要去争版权归属。 再说这新产品上市，她确实没有什么底气。有这样一首歌，对产品是个不小的加成，没必要去和凌平闹僵。 她沉吟半晌：“那这个价格……” 凌平使了个眼色，皮特周赶紧上前说道：“十年二十万，这个价格就很不错。” “二十万？”张春妮眉头一皱。 01年，二十万可算地上一笔巨款了。 皮特周笑着解释道：“一年二万，这已经是凌平看在您的面子上给的行业底价，算是结个善缘。凌平之前有首歌也卖给了音乐公司，价格比这高。”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听皮特周这样说，张春妮又觉得不是不能接受了。 “这歌只要推广得力，必定大火，到时候全国人民肯定都会知道‘果味优’，张总还怕产品卖不好？” 张春妮眉头舒展，忍着意动：“还要推广？” 皮特周咧着白牙，意味深长道：“如果凌平拿到冠军，这不就是最好的推广吗？” “哦！” 张春妮眉毛一挑，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这一剑原来是刺向这里！ 凌平也笑着走上来，毫不掩饰道：“再加二十万，我可以帮忙拍一支广告mv。到时候投放全国电视台，一定红透半边天，怎么算，您都不亏的！” 第31章 请你一定要加入我的团队 “mv是什么东西？” 对于张春妮这种影音小白，凌平倒是不缺乏耐心，解释道：“music video，就是你们常看的音乐录像。” “原来是那个！”张春妮恍然大悟：“我直接配上广告播放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凌平咧嘴笑道：“但我认为如果仅仅配上广告，实在无法发挥整首歌真正的魅力，有点大材小用了。” “哦？”张春妮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怎么说？” 凌平淡淡一笑：“张老师刚才听了这首歌，有什么感觉？” “嗯……很青春，很活泼，让人有一种向上的快乐。” “没错！”凌平点点头，大声道：“其实写这首歌之前，我就仔细参考过产品的特点，选定了‘真我’、‘青春’为主题方向。” “张老师知道一个新产品上市，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凌平问道。 张春妮沉思几秒，却不作答，反而看向凌平。 凌平自问自答，语气铿锵有力：“自然是市场定位！” “而谈起市场定位，就不得不说到产品的受众人群。” 凌平又问道：“张老师觉得您这款‘果味优’的受众群体是谁呢？” 张春妮人有些抓瞎，她不过是个暴发户而已，抓住时代机遇，才能白手起家，哪里学过什么系统品牌管理啊！ 最开始靠着吃苦耐劳，童叟无欺稀里糊涂做起来。进入新世纪，才开始想学人家大品牌走正规化道路。 所以别人拍广告，她也拍。别人搞冠名，她也搞。 但最终只落得个东施效颦，品牌影响力一点也没塑造起来不说，还被扣上了人傻钱多的帽子。 张春妮算是这类暴发户中比较精明能干，会做生意的。不然也不会垄断半个湘省的剁辣椒生意。 甚至通过辣椒生意，看到国内渐渐复苏的快消品商业市场。更能因此下狠心改换赛道，投身果饮行业当中。 这份眼界、格局与野心，早就远远超越了暴发户这个层次。 产品都还没上市，就敢花大价钱赞助央视的节目。给凌平那二十万和这赞助费比起来，简直跟毛毛雨差不多。 所以说张春妮这个人水平是有的，但是受限于文化背景，行为模式没有很好的理论背景来支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做事往往给人一种买椟还珠，因小失大的感觉。 现在经过凌平这么一点拨，她就像是原本在黑夜摸索前行，突然见到了指路明灯，整个人有了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看着凌平侃侃而谈，张春妮一瞬间觉得眼前站着的根本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而是自己未来商业版图的伟大导师。 她下意识就回道：“不就是青少年吗？” 凌平笑了笑：“青少年也分很多种，青年、少年、男孩、女孩，各个年龄段甚至都能细分。” 张春妮开始正襟危坐，问道：“那您觉得应该是哪一类人群？”不知不觉，话中居然都用上了敬称。 凌平道：“我虽然没有喝过你们的饮料，但大致可以判断受众为9岁至15岁的青少年。” “为什么这么说？”张春妮有些疑惑。 凌平分析道：“国内饮料市场虽然开始繁荣，国人的健康意识同样也开始复苏。对于添加剂的警惕程度还是很高的。” “9岁以下的小孩，经济上并不独立，饮食习惯往往被大人支配较多，出于对添加剂的担忧，家长在购买‘果味优’这个选项上，是具有一定的排斥与犹豫的。” 张春妮想了一下，认同地点了点头。 凌平又道：“相反年纪稍大一点的小孩，一般都有了可支配的零钱，大人对于饮食的约束，也不会像以前这么严格。” “而年龄一旦超过十五岁后，大多数青少年的消费注意力又会从零食类目分散偏移，转而投向电子产品、服饰百货、互联网等领域……” 凌平转头问道：“张老师，您认为我所说目标人群有什么共同点呢？” 张春妮想了一下：“青春期？” 凌平点点头，又摇摇头：“准确的说是叛逆期！” “这世上天才是极少数的，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但是家长给予的期望过高，就会变成巨大的压力。” “这种压力如果得不到合理宣泄，要么被压垮，要么会反抗，最后就成了叛逆。” 凌平顿了顿，缓缓说道：“想一想，如果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既不是尖子生，也不是极端少数的坏学生，他们仅仅是占绝大多数，普普通通的新新人类。” “他们拒绝落伍，对时尚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 “他们是父母眼中乖乖小孩，可骨子里却有着对于这个时代的叛逆。” “他们远离“含蓄”，渴望表现自我，寻求成长的个性。” “他们没有自己太多的观点，但别人的观点都是错的。” “他们的偶像换得很快，只有自己才是永远不变的偶像。随时在肯定自己，随时又在否定。极度自信，又极度自卑。” “无论他们认为自己是好还是差，都有强烈的自我意识，万事万物都是围绕自己展开的。” 凌平用极富蛊惑的语气说道：“我为什么要做mv？绝不是画蛇添足，而是要让‘果味优’为一代人代言，让广告上升到舆论的高度，鼓励所有青少年勇敢、自信，做最想做的自我。” “在我看来，这才是‘果味优’真正该追求的产品定位，只有成为更具青春、时尚、活力的青少年饮料品牌，才能以品牌形象拉动销量攀升，实现跨越性增长。” “而要让‘果味优’和这首歌真正捆绑，靠一支广告是远远不够的。应该制作更为精良的mv，占领多媒体渠道，实现病毒性传播。” “要让所有人听到歌就能想到‘果味优’，而喝‘果味优’——就是那个最酷的事情！” 凌平话音一落，整个办公室早已鸦雀无声。 皮特周和张春妮都保持着同样大张嘴巴的姿势，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 卧槽！凌平这时候也反应过来。 说的太顺嘴，怎么一下子讲了这么多，难道要暴露穿越的事实了？ “你……你是凌平？”皮特周迟疑道。 凌平翻了个白眼，撇嘴道：“需要我把你处男……” “唔……” 皮特周擦了擦汗：“这么贱，可以确定是凌平了。” 他松开了手，凌平长呼了一口气，瞪了皮特周一眼，再次看向张春妮道：“张老师，您怎么看？” “我怎么看？” 张春妮失去焦距的双眼再次回过神来，脸上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她起身快步来到凌平身边，使劲握着他的手道：“请你一定要加入我的团队！” 凌平：“……” 第32章 酸甜女孩 凌平不着痕迹地抽出手，乖巧地笑道：“我这不是一直在为您出力吗？” 张春妮意味深长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凌平：呵呵！ 凌平笑道：“张老师，我才十五岁，参加完比赛还要回家读书呢！” 张春妮恍然惊醒，要不是对方提醒，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跟一个老谋深算老狐狸的聊天呢。 张春妮露出和皮特周一样的狐疑神色：“你真十五岁？” 凌平嘻嘻一笑：“如假包换哦，张老师。” “好吧！”张春妮无奈的摇摇头。 凡事就怕较真，凌平把年龄这个事拎出来单独说，其实就是变相拒绝了张春妮的提议。 “真是遗憾啊！”张春妮叹了口气：“你要是再大一点，高低让你来我这做个广告总监。” “我很贵的！”凌平适时开了一句玩笑。 张春妮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刚刚才花了二十万买了对方一首歌，苦笑道：“是啊，你这么有才华，写歌确实比打工赚的多。” 凌平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于是问道：“这个广告mv，张老师决定要拍了吗？” “真的只要二十万？”张春妮有些意动，再次确认一遍。 在遇到凌平之前，她已经砸出一两百万的广告费了，都还没听出个响。现在听到凌平如此惠而不费的方案，不动心那真是太虚伪了。 “只要二十万！”肯定回答，随后又补充道：“这二十万是我的策划和导演费用，机器使用、场地租赁、人员选用都得您那边出。” “当然了，您也可以派一个财务代表过来，监督款项的使用！” 张春妮颇为意动，沉思数秒，忽然一拍桌子：“拍，按最好的要求给我拍！” 要不说张春妮一介女流，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的身价？除了智慧过人，勤劳肯干之外，就是多了一样别人没有的决心与魄力。 一旦找准了目标，谋定而后动，海量资源就可以眼皮都不眨地投入进去。 就像她刚才拍这一巴掌，如果真按最好的来，加上后期投放，再添一百万可不打止了。 原本凌平还想给她省省钱，但看张春妮这样子，钱花少了估计都会不高兴。毕竟刚才凌平一番忽悠，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了更大的目标。 只要有歌声能够飘荡的地方，都得买我的果味优，这是何等朴素的愿望啊！ 一个成功广告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 是广告目标、信息个性和消费心理构成。 好巧不巧，凌平这首《酸酸甜甜就是我》恰好具备这样的特质。而且这首歌可是在未来经受住时间考验，有着极为成功的传播先例。 只要张春妮舍得花本钱，这首歌在传播能力上，绝对一等一地抗打。 到时候全国上下都会知道这么一首有人都会唱，所有人都会听的《酸酸甜甜就是我》，还怕一个小小的“果味优”饮料不会火？ 在这个信息差极为严重的时代，一个拥有着巨大粉丝群体的饮料，还会担心没有人消费吗？ 当然张春妮大力推广的另一个结果就是……伴随着这首歌的成功，凌平的名气一定会得到剧烈提升。 不仅对以后的比赛有着潜在的助益，更能对未来专辑在发行上，有着实质性的帮助，这才是凌平真正的目的。 毕竟发行商也希望发行的作品能够大卖，一个有过爆款歌曲和籍籍无名的歌手，在发行待遇上绝对是不同的。 凌平想借鸡生蛋，张春妮要一炮成名，两人的合作，算得上真正意义的双赢。 只不过其中的利害凌平并不会说，不然会影响他拿钱。 最多，出于投桃报李的心思，凌平尽量给张春妮省点钱，毕竟有着后世那么多影视作品加成，多来几个创意，拍一个优秀的广告mv出来，应该不是难事。 张春妮此时陷在称霸天下的幻想中，仍觉得意犹未尽，忍不住问道：“凌平，要是还有需要的，尽管说。我只有一个要求，给我按最好的来。” “好！” 凌平倒是比较淡定，你要舍得花钱，那一切不都好说？ 他沉吟半晌，说道：“这样吧，等比赛完后我还要在京城待一段时间，我尽快写一份创意方案出来。” 他哪会写什么方案啊，不过就是抄罢了！ “好……好！” 张春妮眼前一亮，这支广告要是成了，那种大公司的味儿就更浓了。 不过接下来凌平一句话就泼了她一盆冷水。 “但是提前说好，我可不唱这首歌哦！” “你不唱？” 张春妮大惊失色，她还等着拿凌平当卖点呢！ “你不唱，谁能唱啊！这不胡来吗？”张春妮语气有些埋怨。 凌平笑道：“我觉得这首歌难度不大，又偏甜美，其实找一个可爱的女生来唱最适合不过。” “毕竟相比于男生，女生反而更具有优势，容易受到欢迎。” “而且我决定mv和演唱者启用同一人，画面色彩也用‘果味优’相同的青红撞色，尽量在反差中寻求和谐，那么一个歌声甜美，长相可爱的女孩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他当然不会告诉张春妮，他是怕这首歌火了以后，别人给他安上“酸甜男孩”的头衔，这踏马就真离谱！ 而且这种标签辨识度太高，还很难撕掉，对于凌平以后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想一想后世的张含韵被称为“酸甜女孩”之后，花了多长时间才转型成功，就知道其中难度有多大了。 现在凌平不过就是想找个工具人，把台前的火力都给吸引住，自己在幕后默默得好处就行。 “原来是这样！”张春妮经他一解释，也明白了其中要点，觉得十分道理，便忍不住问道：“那你有心仪的人选吗？” “心怡的人选嘛！” 凌平摸摸下巴，有倒是有，正好想给你们老张家送一份机缘呢！ 就在他正要说出名字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姑姑！” 随着一声甜甜的呼唤，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生跑了进来，径直向张春妮扑去。 凌平淡淡一笑，冲着张春妮道：“张老师，说曹操曹操到，这人选不就有了吗？” “你说她？”张春妮摸着张子萱的小脑袋，眼露惊讶。 此时又一阵脚步声传来，张子萱的父母也走了进来。 “大……”张子萱妈妈一声“大姐”还没叫出声，瞬间就见到一旁的凌平，口中话语直接拐了个弯。 “怎么是你这个小瘪三？” 第33章 粉丝 “你好呀，阿姨！” 凌平咧嘴笑，一脸云淡风轻，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 就在这时，女孩爸爸也走了进来，看到凌平以后，露出了和他老婆一样的凌乱表情。 “好啊，你小子还敢来！” 看凌平喜滋滋的模样，男人鼻子都气歪了，撸着袖子就朝凌平冲来。 “乖宝说是你故意让她在台上出丑，我还准备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就过来了。” 皮特周一见这情景，整个人莫名战栗起来。 好啊，我皮特周尽忠的时候到了！ 主公，快走！我来拖住敌军。 他似乎已经看到凌平大业已成，分封功臣，把自己排到了李想的前面。 嘿嘿嘿……！ 皮特周身子抖了抖，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所有人都发现了他的异状，男人身子一顿，冲着凌平狐疑道：“他是不是有病？” 凌平捏着下巴，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应该是有一点的。毕竟三十多岁的处……” “闭嘴！” 皮特周及时清醒过来，制止了凌平诋毁他的行为。 “行了，吵吵嚷嚷什么样子！” 张春妮眉头一皱，只是淡淡一句，夫妇俩就不敢再放肆了。 她白手起家，今年也才三十多岁。但是一举一动，俨然已经以张家家主自居。 毕竟父母和弟弟一家都靠她养活。钱壮人胆，这家主之位，舍她其谁？ 有了钱，一切家庭矛盾都不存在。张春妮不介意弟弟一家沾她的光，让日子过得更好一点。 当然她也不是无脑扶弟，而是主动提出拉扯弟弟一把。这样别人不仅要传她的好名声，更能让自己在姐弟关系中占据主动。 值得庆幸的是，她这个弟弟虽然志大才疏，但也甘于躺平，只要日子过得比大多数人好，给他安排一个清闲之位，也完全可以做到乖乖听话不作妖。 不然，呵呵……张春妮会让他认识到什么叫手段！ 至于父母？ 如果她张春妮是唯父母之命是从的女人，能闯出今天这种名堂吗？ 一家人仰人鼻息，所以夫妇俩平时都挺害怕这个大姐的，一听到对方训斥，顿时偃旗息鼓。 好在这个大姐对自家女儿格外宠爱，所以每次来找她，都会把女儿带上来做润滑剂，免得一言不合触怒对方——比如这次来告凌平的刁状。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告状的和被告的，两方人马居然在这里碰了面。 真是冤家路窄！ “坏哥哥！” 张子萱撒了一会儿娇，这会儿也注意到了凌平。 先是骂了一句，随后就撅着嘴装生气。 她不上台所以不紧张，凌平觉得这几个嘟嘴的小动作还是挺生动的。 唉，只可惜那群闷骚少年看不见，凌平颇为叹息。 张春妮刮了一下张子萱的鼻子，宠溺道：“萱萱，不可以没有礼貌哦？这可是姑姑的朋友。” 男人一惊，脱口道：“大姐，你不会真准备找他邀歌吧！” 对这个便宜弟弟，张春妮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何况这时候还在质疑她的决定。 “哼！”张春妮冷哼一声：“怎么，不可以吗？” “他才多大！”男人觉得有些荒谬。 “有才不在年高！那天比赛你应该也听过这句话吧！”张春妮瞪了弟弟一眼：“只要他有才，我有什么不能用的？年龄恰恰是最不是问题的问题。” 男人被说的呐呐无言，张子萱一见爸爸被怼，连忙帮着说好话：“可是这个哥哥那天还吓唬我！” 张春妮眉毛一挑，忍着笑问道：“哥哥怎么吓唬萱萱的呀？” 张子萱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他那天冲着我看，眼睛亮地把我吓哭了。” 张春妮哈哈一笑，说道：“哥哥是逗你玩呢，咱们萱萱不是胆子最大了吗？怎么还怕被人看？” “可是……” 小孩儿思考问题，逻辑简单。张春妮三言两语就把她绕到圈子里。 女孩妈妈有些不甘心，小声埋怨道：“可那是在比赛呢！” 张春妮斜睨了她一眼，冷哼道：“萱萱歌唱的好，就是心理素质太差。她那天的表现就算不哭也过不了。我看啊……就是你们平时太娇惯了！” 莫名躺枪的夫妇俩觉得好冤枉：好像你比我们更宠吧！ 张春妮训斥完夫妇俩，顿觉念头通达——哎呀，咱这个便宜弟弟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她低头冲着张子萱道：“萱萱啊，想不想上电视？” 张子萱连连点头：“想！” 张春妮摸摸她的头：“看到没有？”她指着凌平道：“这个哥哥刚才写了一首歌，到时候还要拍视频呢！姑姑让你当女主角，好不好？” “真的吗？”张子萱瞪大了眼睛，可爱极了。 “当然！”张春妮摸摸她的头，笑道：“还不快去谢谢小哥哥！” 夫妇俩也愣住了，这个剧情发展他们是怎么也没想到啊！ 这……这怎么就给自家乖宝写上歌了？ 张子萱噔噔噔地跑过来，她身材挺高的，只比凌平矮一点，稍稍抬头，就冲着凌平甜甜道：“小哥哥，我能听听歌吗？” 凌平一笑，问张春妮：“她多大？” “十三岁了！” 十三岁啊！ 凌平摩挲下巴，年龄小了点，但胜在身高不错，稍微打扮打扮，应该是没问题的！ 凌平心头大定，冲着张子萱一笑：“可以啊！” 说完，又拿着吉他弹唱了一遍《酸酸甜甜就是我》。 歌一唱完，张子萱就喜欢上了。不光是她，连夫妇俩都爱死了。 这种甜美清新的风格，简直就是为自家乖宝量身打造！ 咱家乖宝这是要红啊！ 夫妇俩这时候看凌平的眼神都变了，之前还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时候直接开始放金光。 你看这事儿闹得，之前还想来告人刁状呢！ 幸亏没告成，不然这歌要是不给乖宝唱了，那岂不是白白错过一次当明星的机会？ “哎呀，小兄弟！”男人搓着手，激动地满脸通红，不确定道：“你……你这歌真给萱萱唱啊？” 凌平收起吉他，道：“张子萱同学只要不是五音不全，这歌应该没问题。” “不会不会！”女人连忙上前：“咱家萱萱唱歌很好听的，就是上次太紧张了。” 张子萱则是定定看着凌平，小孩心思，喜怒无常。她之前就觉得凌平很厉害，不过生气对方吓自己罢了。 现在看到他不仅会弹吉他，还给自己写了歌，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心里更是升起浓浓崇拜。 而凌平不知道的是，未来他的明星粉丝，sky超话第一大咖，90后甜心教主，居然是在她十三岁时候，就粉上了自己。 第34章 此子成就不可限量 “时间不早了，凌平，还有这位周先生，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 张春妮看了一下手表，适时出声邀请。 “这是张老师家宴，我们不方便打扰，就不用麻烦了。我们自己去吃点，也挺方便的，下次再聚！下次再聚！”凌平起身推辞。 张春妮脸色一板，不悦道：“凌平啊，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了。你替我出了那么好的策划，还要萱萱唱你的歌，吃顿饭感谢你怎么了？你问问他们，谁有意见？再推辞，那就是看不起我，不给我面子了。” 凌平苦笑一声：“张老师言重了，我怎么会不给面子呢？” 夫妇俩正愁没地方巴结凌平呢，大姐一发话，顿时心领神会，连忙上前说道：“是啊，凌平同学。咱们之前确实有点误会，但也算不打不相识，是吗？你看，要不给我一个面子，我来做东，好好给你赔罪？” 男人拍着胸脯，一番话说的极为敞亮。他这会儿也算看明白了，一个三天时间随手就能写出这种经典好歌的凌平，未来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以后自家女儿要是进了娱乐圈，少不得托庇于凌平，自己又何必得罪他呢？还不如趁现在大姐有帮忙转圜，与他化解干戈，拉好关系，结一份善缘。 凌平笑了笑：“其实比赛那天，我也是年少轻狂说了些气话，这边也希望叔叔阿姨不要往心里去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也没有收到实质性的损害。为了后面的合作，凌平愿意主动往后退一步。 凌平是目的性极强的实用主义者，只要对方对他有用，卖个小又怎么了？ 当然了，他的心眼其实也不大，如果这对夫妇不识相，继续对他造成困扰，那他肯定也会想尽千方百计来报复。 虽然自己现在还很弱小，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十年后，自己才二十五岁呢，正当其时！ 哎呦……听听！听听！这小孩多会说话。 夫妇俩心里就像三伏天喝了一杯冰可乐，那滋味……真是受用无穷！对凌平的好感，更是噌噌噌呈直线上升。 “哪里，哪里！”男人连忙摆手：“都是我家这婆娘不会说话，先起的头。”说着，还拍了一下身边的女人。 女人也是个识时务的，连忙凑着笑脸，矮身道：“是是是，当时说话确实没过脑子，这样……让老张做东，咱们也替萱萱好好谢谢凌平同学！” 凌平还要推辞，只听张春妮一拍桌子，拿出了女强人的魄力，说道：“行了，别磨磨唧唧。吃我这弟弟一顿可不容易，今天我沾你的光，咱们联手宰他一顿！” 男人哈哈一笑，拍着胸脯，大声道：“尽管吃，放心吃，今天我张春志要是皱一下眉头，名字以后倒过来写。” 得，张春妮一锤定音，凌平二人也不好再不给面子，对视一眼，点点头，答应了对方一起吃饭的要求。 几人一起来到一家名叫“芙蓉春”的酒楼，一家正宗湘菜馆，装修虽然比不上后世，但放到01年已经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服务员都是一色的大靓女，穿着高叉旗袍，露着白花花的大腿，要不是凌平暗中提醒，皮特周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男人把菜单首先递给凌平，笑道：“来，凌平同学，你先点菜，想吃啥就吃啥。” 凌平本来想推辞的，但一看众人眼神，瞬间明白，他要是不点，只怕其他人也不会点。 无奈，只能拿起菜单看了起来。 这一看，嚯！要不说还得是大城市，许多稀奇菜凌平这辈子连着后辈子都没见过。 就比如其中一门叫“五羊斗春”的菜。据服务员说就是取羊的五个部位，加上“芜菜”、“香椿”，烩成一锅，玩的就是个精细。出锅后更有奇特香气围绕，爱的爱死，恨的恨死，就是这么极端。 凌平斟酌几秒，最终只点了两个大家都能吃的普通菜色，倒是让男人失望好久。 看得出来，这也是个吃货，那些保护动物怕是没少进他的肚子。不过等两年后的“非典”一来，他估计得受点惊吓。 很快一桌菜就上来，凌平确实有点饿了，也不讲客套，端起碗就开吃，看的皮特周羞死了。 几个大人倒是瞧地哈哈大笑，说他不拘小节，很对胃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很快就开始了中国盛行的酒桌礼仪。 作为东道主，只见张春志端起酒杯，对着凌平道：“来，让我们一起举杯，祝我们的凌平同学，复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来，举杯！” “砰砰砰……” 玻璃杯相撞的声音响彻包厢，凌平也受到感染，用饮料跟着碰了一下。 突然，他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衣袖。 一转头，只见张子萱端了一杯牛奶，不知何时跑到他的身后。 “凌平哥哥，加油！”张子萱小声道。 凌平微微一笑，眼睛眯起，好像月牙，随着顶灯的光照下，张子萱只觉得对方整个人都在发光，不由自主看呆了。 “一起加油！”凌平用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牛奶杯。 “嗯！” 张子萱声音小小的，脸上也出现朵朵红云。 张春妮瞧见了，笑道：“哎呦，我们萱萱是不是看凌平哥哥太帅了，还害羞了？” “哪有！” 张子萱脸红的很厉害了，赶紧拿筷子假装去夹身前的鸭脖。 “啊……”忽然一阵尖锐爆鸣声。 大人们都惊了，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老鼠头！”张子萱指着身前鸭脖说道。 女人连忙跑过来，抱着张子萱，轻声安慰。 “乖宝，没事的，你看错了，这是鸭脖！” “你看，有筋呢！” “……” 安抚了半晌，张子萱才平静下来。 插曲一过，很快饭局就到了尾声。 张春妮慢悠悠道：“复赛保持平常心，没问题的。” 凌平眉毛一挑，笑了笑：“我现在更关心张总的广告。” 张春妮微微一笑，没再说话。女人却凑了上来：“那个凌平同学啊，你看我家萱萱需要准备些什么？” 凌平瞧了瞧像洋娃娃一样，可爱伶俐的张子萱，摇了摇头道：“我对她很满意，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胖三到五斤，脸上有点肉感更好。” 话音刚落，张子萱欢呼起来：“哦，那我可以吃肯德基喽。” “哈哈哈……” 众人哈哈大笑，只有女人翻着白眼，气恼难言。 凌平走后，男人替张春妮倒了一杯酒，道：“这个小孩不一般，一般大人都比不上，以后成就怕是不可限量啊！” 张春妮好酒，一抿而尽，淡淡笑道：“那是当然。不然怎么会三言两语，就从我这里拿走四十万。” “四十万？！” 话音刚落，夫妇俩早已目瞪口呆。 第35章 跟踪 “这个给我来一点。” “好嘞！” 菜市场，马安平指了指身前那一盘猪耳朵。 老板赶紧拿出一个道：“切一整个？” 马安平摇摇头：“我一个人哪吃的了那么多？来半个就行。” “好嘞！” 老板应了一声，麻溜切好，再用点油辣椒一拌，嘿，齐活！ 那色泽，那气味，嗞儿一声就冒出来了。看的人垂涎欲滴，绝对一盘下酒好菜。 接过老板用塑料袋装好的猪耳朵，数了八块钱递过去，马安平又开始在菜市场晃悠起来。 他本是东北人，年轻时当过兵，后来因为家传二胡的原因，加入了文工团，在里面一干就是三十年。 再后来以正师级待遇退休，加入了中国民乐协会，同时又兼任了山东省分会的副会长。 在中国弦乐界，算的上一尊泰山北斗。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北京师范做了教授，另一个则在青岛市财政局上班。 儿子们工作体面，个个孝顺，如今又各自成家，再加上自己退休待遇。若只是混吃等死，他的日子过得比大多数人都要舒服。 可他临到老了，眼看即将入土，居然一头扎进民乐复兴这件事之中。 每个月省吃俭用，退休工资除了留下生活费外，基本都用来资助学习民乐，家庭贫困的好苗子。 可惜这么多年也没折腾出什么名堂，家里人心疼，也劝他多为自己考虑。 每次家里人劝他，他只当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 这个往日都是出入国内各个顶级晚会，只为领导人演奏的大佬。如今为了多赚点出场费，竟不惜舍下老脸，做了儿童比赛的嘉宾。 本以为走个过场的事，不料不上一场比赛，竟会让自己遇到一个神童。 也不知是不是炒作，他只觉得这小孩儿心思太重，目的性太强，若能沉下心来做音乐，未尝不能成为未来中国音乐走向世界的千里驹。 马安平惋惜地摇了摇头，拎着满满几袋子菜向外走去。 他大儿子常住北京，早就在京城分配了房子，如今马安平来京城做评委，自然住在这里。 本来他二儿子要接他过去一起住，可他孤老一个，又不愿意给儿媳妇添麻烦，便以住的工作为由，给拒了。 大儿子的房子离菜市场有两站路，走起来大约十几分钟。 像马安平如今这种精打细算，省吃俭用的作风，自然不会选择坐车。反正路途也不远，就当锻炼身体了。 可刚走到楼下，正准备爬楼梯时，手里一个装鱼的塑料袋却破了，两斤重的大青鲢也掉了出来。 小区没有电梯，他两手都拎着东西，真要抱着鱼上到七楼，那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马安平回头看了两眼，发现小区这会儿也没啥人出没。 叫不到人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他艰难弯着腰，尽量不让手里其他菜洒落出去，同时也好方便自己抓住地上的鱼。 就在这时，视野里突然出现一双手，在他抓起鱼之前将鱼给抱住。 马安平愣了一下，视线抬起，正好看到凌平带笑的脸。 “马老师，要不你们带带路？” 马安平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的身后，随口一声不吭地往楼道里走去。 凌平捧着鱼，咧嘴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微笑，忙不迭地跟了进去。 “要脱鞋吗？”凌平站在门口，小声问道。 马安平把钥匙搁在壁柜上，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用了。” “哦！” 等到凌平进了房门，马安平一指厨房，说道：“把鱼扔洗碗槽里吧。”接着又指了指卫生间：“那边有肥皂，可以去洗洗。” “好的，谢谢马老师！” 凌平放完鱼出来，赶紧去了洗手间洗手。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马安平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 马安平听见响动，头也不抬地说道：“先别走了，在这儿吃中饭吧！” “好呀！” 凌平倒是一点也不尴尬，大大方方地答应了。 马安平身子一顿，没料到有人脸皮能这么厚，明明一句客气话居然还给当真了。 凌平打蛇随棍上，笑嘻嘻地进了厨房，说道：“马老师，我帮您打下手。” 还没等马安平有什么表示，自己就已经自来熟地拿起一把大蒜开始剥起来。 马安平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将剁下来的鱼头平码在碟子里，倒上蒸鱼豉油。 在他准备挖剁辣椒的时候，突然一顿，问道：“能吃辣不？” 凌平笑着点头，甚至还恬不知耻地说道：“能吃，最好能多来点。” 马安平眼前一亮，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又挖了一大勺辣椒。 看着红艳艳的一片，马安平心里无比舒适。 嗯，这才对嘛！这小子好像是湘省的，不吃辣怎么算得上是湘省人。 两人合力，半个小时不到，就整出来了五个菜。 有剁椒鱼头、拌猪耳朵、韭菜炒蛋、辣椒炒肉，还有个丝瓜肉沫汤，看上去极为丰盛。 凌平闻了一口，装作沉醉其中，忍不住夸赞道：“马老师厨艺厉害啊，色香味俱全，我都忍不住流口水了。” 马安平嗤笑一声：“别拍马屁了，过来自己拿碗盛饭。” “好嘞！” 凌平狗腿似地跑了过来，拿出碗筷，先给马安平盛了一碗，这才给自己盛。 别人在客人家怎么斯文怎么来，他倒好——一瓢饭压了又压，直接堆冒尖了。 饭篓子的名头，那可真不是盖的。吃起菜来也是毫不手软，而且吃一口还要夸一句马安平的手艺。 马安平见他吃的这么香，都不禁有些自我怀疑起来。 我做的东西有这么好吃？ 好像不管谁和一个食欲好的人一起吃饭，胃口都会变大一样，马安平不知不觉竟然也多吃了半碗。 他拿出一个酒杯，倒了二两白酒，而后扬起酒瓶对着凌平道：“来点？” 凌平顿了一下，眼里有点渴望，但最后还是小声问了一句：“有啤的吗？” “嘿！”马安平没好气道：“你小子还真敢喝啊？还啤的，有白开水就不错了。” 凌平讪笑一声，只能继续扒饭。 马安平自斟自酌，半晌，开口问道：“跟了我很久了吧！” 凌平把碗里最后一粒米饭吞下肚里，随后将碗筷放在桌上。 一抬头，毫不避让地与马安平对视起来。 第36章 中国风 “没错，我等了足足三天，才在今天有机会单独见到马老师。” 马安平怔了一会儿，没料到对方居然如此直白，反把自己一腔话语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他沉默不语，半晌，方才憋出一句：“你知道我的性格，最讨厌别人走后门，你这样做，不怕我生气？” “呵呵……”凌平淡淡一笑：“谁说我要走后门了？” 马安平一愣，只见凌平目光炯炯盯着他，口中一字一顿道：“我来，只是想要求个公平！” 马安平眼神闪烁，放下酒杯，淡淡道：“你对我说的‘不喜欢你’，感到不服？” 凌平道：“我和马老师您素未谋面，上来就是一句‘不喜欢我’，是个人都会不服吧！” “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走到今天不容易，就算死好歹也死个明白，至少要让我知道败在哪里！” 马安平沉默一瞬：“可我还不是给你打了十分？所以这个答案有这么重要吗？” 马安平喝了一口酒，又夹了一块猪耳朵塞进嘴里，反问凌平。 “不教而诛谓之虐！”凌平身子伏低，身体前倾，几乎贴在桌上，这是明显带有攻势意味的姿势：“如果马老师您和我易地而处，您会愿意稀里糊涂下去吗？” 马安平夹菜的手猛地一顿，随后道：“看来你今天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他将筷子一搁，说道：“好，那我就告诉你是为什么？” 他沉吟半晌，说道：“你的音乐太功利了！” 凌平一怔：“什……什么？” 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听出功利的？ “我从未怀疑过你的才华，甚至这一次比赛过后，可以预见你将会有无数拥趸。”马安平摇摇头：“但你太年轻了，你懂所有年轻人的心思和喜好，所以你的音乐目的性极强。以后你成功了，你会比其他人更容易成为这一代人的意见领袖，这将是中国传统音乐的末日。” “民乐振兴？” 凌平默然，这可是一个宏大的命题。 他想了想道：“难道我就不能帮忙弘扬中国传统音乐？” 马安平冷冷一笑，叹道：“世纪更替，大势所趋，民乐衰落已不可挽回。如果你只是为了赚钱，请不要把民乐带向一条未知路。你或许可以撒手不管，但是它却经不起折腾了。” “你一旦做了，我甚至可以预料到，以后会有无数人模仿你，做出不伦不类的音乐，打着民乐振兴的幌子，招摇过市，坑蒙拐骗。” “可你知道现在仍有多少人是在真心实意为之奔走，挥洒热血吗？” 凌平沉默半晌，道：“难道因为害怕，就必须打压？如果将民乐融合进流行乐，主动走向世界呢？” 马安平摇摇头：“民乐的基础现在已经很薄弱了。就像现在的中国，父母宁愿让孩子去学习吉他、钢琴，也绝不会再让孩子去学古筝、二胡。” “你说让民乐彻底融入流行乐中，我不知道它是否正确，但我知道一旦失败，对民乐的声誉将是巨大的打击，它的生存空间将会越来越小。如果哪一天没有人愿意学了，那就真到了消亡的时候了。” “所以我愿意付出良心，来为民乐换一点时间，也包括你！” 凌平觉得马安平是在螳臂当车，这是两种音乐文化与思潮的碰撞，靠他一个人就能阻止？即便今天打压了他凌平，难保明天不会出现张三、李四。 未来的音乐一定是融合的、开放的，固步自封没有前途。迎合世界，自我革新，才有出路！这……恰恰是民乐振兴的最好机会！ 凌平沉默几秒，忽然一笑：“马老师，您也是二胡大家，真的相信咱们中国传承下来几千年的文化，会这么脆弱吗？” “我认可您的苦心，但却阻挡不了大势，您承认吗？” 马安平沉默许久，不说话。 凌平笑笑道：“您说我沽名钓誉，我当然承认。毕竟要赚钱，就得先成名。但人必须要有根，才能屹立不倒。而我所倚仗的根，正是您口中不断衰弱的民乐。” 马安平有些吃惊，就见凌平双眼越来越亮，甚至有了些意气风发的模样。 “我曾经幻想过，要做中国人自己的音乐。这绝不是说说而已。您知道现在音乐市场变化有多大吗？” “从最早的唱片，到卡带，再到cd，音乐载体不断变化。甚至三年前，韩国saehan公司推出了一门名叫‘mp3’的技术，可以把音乐变成一串数字信号。” “这种技术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音乐传播越来越便捷。而随着中国入世，世界音乐将会借由这些渠道，大力冲击国内市场，如果民乐还不能寻到一条合适的路，那就只能慢性死亡。” 马安平迟疑道：“所以你说的做中国人自己的音乐，就是你给民乐找的出路？” “没错！”凌平斩钉截铁道：“时代在变，技术在变，咱们的观念也要跟着改变。我觉得民乐和流行结合没有什么不好的，可以让更多的年轻人见识一下传统音乐的魅力。扩大了受众，总会有人真心爱上他，蹦出几个好苗子出来。” “或许很多人不能接受这种形式，但没关系。只要我的音乐能够走出去，能在世界上大放异彩，他们都得给我闭嘴！” “您觉得赚钱太功利，但是现在早就是新社会了，我跟一个朋友说过一句话——音乐节不应该受穷！这句话同样可以送给马老师！” “民乐发展不起来最大一个点，就是没有市场，赚不到钱。如果人人都能赚到钱，都有一个好前途，那时候还怕有人不愿意来学吗？” “所以你说的中国自己的流行乐，到底是什么？”马安平不动声色地问。 凌平咧嘴一笑，灿烂若斯：“您可以叫它‘中国风’！” “中国风……”马安平轻轻呢喃，状若深思，半晌，缓缓道：“光说无用，谁知道你是不是花言巧语，故意骗我这个老头子？” 凌平自信一笑，问道：“马老，您这儿有吉他吗？” 马安平眉头一皱，指着隔壁一个房间道：“我那大孙子以前买过一把，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凌平小跑着抱过来一个灰朴朴的琴盒，拍了拍灰尘，从里面取出一把吉他，试了试，发现能用，又调了一下音。 这才对着马安平道：“马老师，口说无凭，这首歌就是我的答案，我的音乐！” 接着他拨了一个和旋出来，口中配合地唱了起来。 “天涯的尽头是风沙 红尘的故事叫牵挂 封?隐没在寻常?家东篱下 闲云野鹤古刹 快马在江湖?厮杀 ??是名跟利放不下 ?中有江?的?岂能快意潇洒 我只求与你共华发 ……” ………… 凌平回到宾馆，皮特周连忙凑过来道：“怎么样？” 凌平拿着水壶猛喝了一口水，这时正是京城最热的时候，一段路走回来，可把他热的够呛。 缓了一会儿，凌平定定道：“比赛完以后，你就开始搜集其他晋级选手的资料吧。” 皮特周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狂喜。 第37章 噱头 “你……” 皮特周嘴巴才张开一个口，发出一个音节，凌平已经举手在半空，拦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头。 “不紧张，不害怕，不尿急！”凌平不耐烦地说道。 好家伙，皮特周直呼好家伙！ 你小子如今都学会抢答了。 “凌平哥哥！” 两人正聊着天呢，一道甜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凌平一转头，就见一身蓬蓬裙，头戴水晶发卡的张子萱正站在路对边不远处。身后则是对着凌平一直微笑的张子萱妈妈。 旁边几个备赛的男生听到声音，也望了过去，顿时眼前一亮。 这……这不是我们的公主殿下吗？ 公主殿下，看看我，我是您忠诚的侍卫长啊！ 凌平看见张子萱，脸上露出笑容，慢慢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他今天穿着陈桂香在省赛时给他买的白衬衫，裤子则是简单的直筒牛仔裤，脚上踏着一双白色帆布鞋。整体打扮略微偏成熟，但是看上去十分清爽干净。 凌平缓缓走来，迎着早上的阳光，衬着脸上的笑容，把张子萱都看呆了。 只怪她年纪还小，词汇量太过匮乏，找不到合适的，能够表达此刻情绪的文字和语句。 如果有文艺闷骚女来当张子萱的嘴替，她们应该会这样说。 “爱上你绝不是因为你有车有房，而是那天下午阳光很好，你穿了一件白衬衫。” 凌平要是听到这话，怕是直接就能开启吐槽模式：家人们还是太年轻，再过几年，没有房车的爱情，丈母娘分分钟教你做人。 “你们怎么来了？” 张目笑道：“萱萱吵着闹着要来看你比赛，我就陪她过来了。” “瞎说！”张子萱脸微微一红，嘟嘴狡辩：“我明明是来找姑姑的。” “是是是，是来找你大姑的！” 张母也是无语，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个女儿居然这么傲娇。 “怎么样，准备的？”张母和王一不是很熟，只能寻了个话题问道。 凌平笑笑：“不说十拿九稳，也算万无一失吧！” 一样的自信，一样的狂妄！ 只可惜张子萱上一场比赛就已经退赛了，无法再次经历这一波精神攻击。倒是其他几个男生听到这话，纷纷投来不善的目光。 上一场凌平的《明天，你好》有多惊艳，他们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听凌平如此装逼，心中不服，想要反驳吧，又实在没有底气。 他要真再拿出一首比《明天，你好》更优秀的原创出来，这扮猪吃虎的“猪”岂不是成了自己？ 那可真是啪啪打自己脸了嘿！ 几个男孩互相对了一个眼色，点点头——此子不仅唱作俱佳，和公主、皇后的关系也十分亲近，真乃我等感情路上之大敌！ “那挺不错！” 张母也被整尴尬了，瞬间话都不知道咋说，心里却在狂吼。 你小子真就不按套路出牌呗！这年头不是说谦虚才是美德吗？怎么到你这儿一点儿都没有？ 凌平如果能听见她的心声，肯定会冷笑一声：谦虚？那是什么东西？我一个三十多岁的老人家，愿意陪你们这些小孩玩过家家，需要谦虚吗？ “行了，不多说了，比赛马上要开始了，阿姨你们先去会场吧，我也要去后台准备了。” “好！” 凌平潇洒转身，张子萱在背后大声喊道：“凌平哥哥加油！” 凌平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瘦高的身子，衬托地背影越发挺拔，已经有了几分强者的气质。 张子萱远远望着，凌平和皮特周相互击掌瞬间，相视而笑，那侧脸的线条，因为笑容变得更加俊朗和温和。 第一轮比赛完后，有些人自知无望也已经放弃挣扎，现在只有二十多个人参加第二轮。两轮比赛的得分相加，前五名才能晋级国赛。 凌平现在排名第一，居然只比第六名多四分，真踏马离谱！ 所以这分数一点都不保险，第二轮也变得十分重要。 而且这比赛按理说只要一个上午就能比完，主办方竟然硬生生把时长拉长到一天。 凌平猜想大概率是为了累积后期剪辑素材，制造噱头，要开始为总决赛造势了。 媒体人嘛，都一个臭德行！ 比如后世的芒果综艺，就以恶意剪辑闻名于世，许多口碑好的明星，因为一个预告片，都可能被黑出翔。结果正片一放，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最后又是一通乱骂。 往往一期节目，几个热搜，流量密码属实被芒果玩明白了。 但是后世还是有许多明星争着抢着要上芒果的综艺。 没办法，谁叫人家平台大，资源好呢！演艺圈嘛，舔着舔着就习惯了。 凌平是第十号选手，刚好卡着上午最后一个。 是不是故意安排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作为最有话题，且致力于原创的天才少年选手，放到最后一个，恰好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用于提问。 两期节目将剪辑成一期在央视三套播出，这是节目组临时所以下的决定。可能也有凌平歌曲非常惊艳的原因。不然为什么不选其他赛区，偏偏选凌平所在赛区？ 不过凌平在参加两次比赛的历程中，也深深感受到央视体制的僵化，反应的迟钝。难怪后世收视率会被芒果超越。 要知道01年的时候，芒果就已经开始在综艺领域深耕摸索了。直到后世《快乐大本营》改版，综艺基因才算完全觉醒。 哦，上面这个名字原本是不能说的，最近好像才解禁。至于什么原因，大家自己去百度吧。 凌平款款走进后台，原本还窃窃私语的参赛选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大家之间好像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将凌平和他们隔离开来两个世界。 看到凌平后的反应也是不尽相同，大家羡慕的有，不屑的有，大部分还是担忧。 没办法，这年代会唱歌人不少，但会创作的可就不多了。而会唱歌，还踏马会创作，才真正让人感到可怕！ 你说你这不是降维打击，欺负人吗？ 所以一众选手不约而同开始抱团取暖，孤立凌平。其实最主要还是抵抗凌平对他们的心理压迫。 凌平撇撇嘴，懒得理这群小屁孩的小心思。要是年纪再大一点，谁踏马愿意来参加这破比赛。 《青歌赛》它不香吗？ 后台的人一个个走，前台的音乐一首接一首地放。凌平就这样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一点慌张情绪都没有。 可他不慌，别人就该慌了。 就像考试一样，大家一起摆烂，那就一点压力都没有。但要是有一个人说考的特别好，那滋味比吃了屎还难受。 果不其然，凌平前面两个选手就发挥失常，唱的十分拉胯。 评委们勉励几句，一个个抹着泪走了。 等到主持人叫到凌平号码的时候，凌平特地看了一眼挂钟，距离上午结束居然还有半个小时。 他微微一怔，心里苦笑：节目组，你是真敢玩啊！ 和之前猜的一样，这是真打算把话题押宝在自己身上了。 凌平淡淡一笑，既然这样玩，那咱就只能恰点烂流量了！ 他挺直身子，目视前方，朝着前台走去。 第38章 李静莲的心思 “呀，终于轮到我们的小天才了！” 李静莲没等王一开唱，就先开口捧了一句。那笑吟吟模样，好像上次打八分的人不是她一样。 碧池！ 凌平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但还是微笑回应道：“李老师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天才，我觉得这是在抹杀我和其他人的努力。” 李静莲噎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话头会这么硬，竟然不轻不重地顶了一下自己。 看来这是埋怨上次给他打低分了呢！真是个记仇的小孩。 李静莲笑容收敛，眼里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顿了顿才问道：“所以你今天还是唱原创？” “没错！”凌平点点头：“我觉得别人的歌都没有我自己写的好听！” 轰…… 台下爆发了巨大的议论声。 “这……这也太狂了吧！”所有人忍不住纷纷叫道。 皮特周满头大汗，恨不得掐着凌平的脖子怒吼：“你小子在搞什么？明明昨晚跟我说的剧本不是这样的！” 张子萱则是哇哇大叫，指着台上道：“妈妈，妈妈，凌平哥哥太厉害了！” “是啊！”张母苦笑一声，无奈应道，但心里却想着凌平这下怕是不好下台了。 所有人中只有节目组导演浑身战栗，两眼放光地盯着台上的凌平，仿佛在看一尊绝世珍宝。 好啊……好啊！ 还没开始唱歌，就已经引爆了话题，这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 炒作！ 现在就开始准备炒作！ 导演忍不住想道：“等会儿就给上面打报告，让全国人民看看，咱们央视不仅仅只能培养主流歌手，也能捧出自己的话题明星！” 说起来，节目组的压力其实一点都不小，因为“声动华夏”比赛只是央视深化改革，面向市场化、泛娱乐化的一次尝试。要说投入多少精力，肯定是不现实。 原本打的主意应该是，办成了最好，办差了不亏，最多下一届直接切割不办了就行。唯一的大手笔投入的资源，可能就是决赛圈央视筹划的那四期节目了。 但是对于“声动华夏”节目组而言，他们已经化身为改革先锋，与整档节目深深绑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们苦心孤诣，不断思考着节目的破圈之道。在寻找热点与话题的过程中，逐渐注意到了凌平这位见于报端的天才少年。 对方的出现就像一盏指路明灯，让他们在黑茫茫不见五指的改革道路上，终于依稀辨明了前方道路该怎么走，所以才有了这一次节目剪辑版登上央三的临时安排。 “不就是炒作嘛，咱们央视也是会的。”导演嘴角一翘，心里已经发出桀桀桀的怪笑。 凌平不知道，因为他的出现，居然改变了整档节目的宣传走向，开始往后世《偶像练习生》的模板靠拢。 他现在面临着更大的难关，因为狠话已经放了出来。评委们的审视，观众们的质疑，如今台上台下的气氛，就像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一旦他的歌配不上他放的狠话，这颗火药桶瞬间便会轰然炸响，舆论的反噬更会令他积累的口碑与人气一败涂地，便是连他这个人都会被撕成粉碎。 节目组最终肯定也会放弃他，因为以央视的根性，是绝对无法容忍一位德不配位的不安定因素在台上大放厥词的。 但是高风险也代表着高收益，如果这首歌真的足够优秀到令所有人侧目，那么凌平之前所有的积累就将迎来质变。 再借由央视平台的背书与传播，不光是肉眼可见的名气提升，背后的隐形福利也是大到惊人。 光是几年后内地文娱迎来大爆发，一个“国家队”的头衔，就足够让市面上所有小鲜肉羡慕到流口水了。 李静莲有些发愣，不知道凌平今天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变得这么有攻击性。 她忍不住看向身旁两位评委，张春妮一脸慈爱，目光中透出几分欣赏。毕竟上次同凌平邀过歌，有这样的反应还在情理之中。 再看马安平目光清淡，仿佛泥塑木雕，竟然对凌平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若以上场马安平的言论来推断，他听到凌平如此大放厥词，不说暴跳如雷，也该有所反击才是，绝不会这么平淡，所以这就有些令人玩味了。 李静莲心里一惊，难道台上那小子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了马安平？这可就有些影响她的计划了。 本来她还想安排一出欲扬先抑的把戏，在这一场关键比赛上给凌平打上一个高分，加上马安平恶劣背景下的衬托，一定可以换来对方的感恩戴德，到时候再谈条件自然轻松很多。 可如果凌平把马安平和张春妮同时拿下了，那她的意见自然也就无足轻重了。毕竟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来地更深入人心呢？ 难道强行给凌平打低分？ 李静莲只是想了一下，立刻就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诸脑后。 开什么玩笑，凌平还这么年轻就已经开始显露峥嵘，自己又不是马安平那种憨批，何必赌上自己的职业来给自己未来竖上这么一尊强敌？ 想了想，李静莲忍住情绪，默默问道：“说说你今天表演的歌曲吧！” 凌平扫视了一眼会场，虽然上午自己已经是最后一个参赛选手。但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离场，似乎都在等待自己的新歌。 他看到张子萱捏着拳头，在给自己小声加油。 看到皮特周紧张不已，坐立不安的焦急模样。 看到每一位观众或嫉妒，或羡慕的表情。 更看到最后一排默不作声，面无表情的李响。 原来你也来了！ 看着李响风尘仆仆的样子，凌平禁不住哑然失笑。 你也很想看看你经手的歌曲，在这个舞台大放异彩吧！ 真好啊！重生！ 凌平闭上眼睛，心中轻轻叹气。 这一辈子，一定不要碌碌无为。 等他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已变得十分坚定，语气平缓道：“这首歌不是写给某一个人的，而是写给我们这一代人，名字叫做《少年中国说》。” “少年中国说？”李静莲喃喃几句，好奇怪的名字。 马安平的声音远远飘来：“这是梁启超写的文章……” 李静莲心下了然，眉头皱起：“所以是国风？” 中国近些年也不是没有优秀的国风歌曲，像电视剧《三国演义》中的《滚滚长江东逝水》就是一首不可多得的佳作。 但你要说这么一个小屁孩能写出什么优秀的国风，她李静莲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的。 搞不好今天会翻车吧！李静莲这样想道。 她笑了笑，翻车了，自己的机会不就又来了吗？ 李静莲忍不住看向凌平，语气不由多了几分雀跃，轻轻说道：“期待你的表演!” 第39章 《少年中国说》 凌平穿着白色衬衫和深蓝色牛仔裤，整个人简约大方。但此时此刻，他却像一盏聚光灯，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咚咚咚……” 伴奏中首先响起的就是一阵剧烈的擂鼓声，所有人的心不禁狠狠一提。 凌平虽然还未开口，但是气势已经出来了。 观众们不禁回想，记忆中上一次给人这种豪壮感觉的歌曲，好像还是屠洪刚的《精忠报国》！ 众人已经开始隐隐期待起来，期待编曲进一步的变化，会不会让歌曲整体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就在这种情绪到达高点之时，一阵整齐的童声朗诵突然响彻众人耳膜。 “少年智则国智 少年富则国富 少年强则国强 少年自由则国自由 ……” “轰……” 众人头皮一麻，脑子里嗡地一声，好像有某个事物从心中破壳而出，一种热血激扬的感觉弥漫在整个身体。 马安平眼神一凝，忍不住看向台上的凌平，心里评价又高了三分。 “这样的编曲，真是不可思议，这小子有东西！” 至于李静莲和张春妮两人，则早已目瞪口呆，愕然看向台上的凌平。 而造成这一切的，仅仅只是一段伴奏中的童声和音，连主人公凌平都还没有正式开口。 可还未等这种激昂的情绪到达顶点，凌平又生生按了一下刹车键，因为他……开口了！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 凌平的嗓音，带着一点磁性，但以清亮居多，所以刻意靠拢后世张杰的唱法，只是情绪并没有收束，反而缓缓释放，逐渐展现出属于少年人的张扬肆意。 李静莲这时候也已经回过神来，细细品味着主歌，并随着音乐手指微微敲击着桌面，脑子里却已经开始点评上了。 主歌并不惊艳，但胜在编曲托分，稳定在了水准线之上，而且看歌曲编曲走向，现在主歌是在情绪积累，如果后续副歌爆发升华这种情绪，只怕将是一首词曲编俱佳的神作。 十五岁写出了神作？ 李静莲有些恍惚。 这一刻，她心动了。 如果这首歌交给自己运作，它应该登上春晚的舞台，而不是在这种小比赛上接受其他人的指摘。 因为这首歌的主题，太积极正能量了，绝对会对上面的胃口。 而且歌曲朗朗上口，歌词青春飞扬。即便不放在主旋律里比拼，在流行市场上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啊！ “这这这……”李静莲已经惊地说不出话来，看向凌平的眼神竟然多了一分畏惧。但之后，她又变得释然。 这样的人才，自己握不住的。经过这一次的比赛，在这样的平台，再加上这首歌，凌平一定会简在帝心。之前还妄想打低分威胁对方，想一想真是极度幼稚的想法。 既然已经阻挡不住此人起势，不如干脆顺水推舟，结个善缘吧！ 李静莲默默想着，锦上添花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刻，歌曲终于达到了高潮。 “少年自有少年强 心似骄阳万丈光 敢将日月再丈量 今朝唯我少年郎 ……” “轰！” 会场从极静变为极动，从鸦雀无声变作掌声如雷。 这一刻，所有的选手们都心服口服，他们被这一首歌所感动，自发地站起来为凌平鼓掌。 因为他们都是凌平歌声中，热血激荡、勇敢无畏，试与天比高的少年啊！ 这……就是一首好歌的魅力！ 副歌弦乐一起，歌曲气势仿佛要直冲天际，被感动的不光是观众，还有马安平老爷子。 之前他觉得凌平太功利，心中不喜，所以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后来凌平跟踪马安平，并以一首中国风成功说服他，要说瞬间改观也谈不上，只能说从讨厌变成了审视而已。 但是现在，这一首歌唱出来，马安平算是彻底放心了。 “谁说音乐家就应该受穷？” 这是凌平的原话。 马安平不禁想，或许未来某一天，对方真会成为华语乐坛的领军人，在传承与弘扬之中，为民乐找到一条出路吧！ 而他这个老家伙又能做什么呢？ 当然是扶上马，送一程！ 马安平眼角隐含泪光，但有时让人流泪的，并不一定是悲伤。 台下的李响则显得淡定了不少，安静地坐在了椅子上，仔细地聆听，根本没给鼓掌把手都拍红的皮特周送去一个眼神。 只有他自己知道，凌平这首歌有多么优秀。 他此刻内心火热，听说台湾最近出现了一个叫周杰伦的天才歌手，身边有一个叫方文山的填词人搭档，二人双剑合璧，做出不少好歌。 李响自认水平是不差的，所以他凭什么不能做凌平手里的剑，在华语乐坛杀出一条血路，助凌平登上王座？ “…… 今朝唯我 少年郎 天高海阔 万里长 华夏少年 意气扬 发愤图强 做栋梁 不负年少 ……” 随着凌平的演唱，歌曲渐至尾声，观众一样陷入情绪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哗哗哗……” 音乐一停，台下的观众情绪再一次被点燃，纷纷鼓起掌来，掌声像浪潮一样，逐渐推向高点。 听到这样一首好歌，只能说不虚此行。他们所有人都不吝给予凌平最大的善意，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凌平哥哥好棒！” 就在气氛沉寂下来的一瞬间，张子萱在台下大声喊了一句。 男孩们的心瞬间碎了一地，他们看向张子萱的目光是如此幽怨。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为什么公主殿下就不肯为我分出一丝目光呢？ 张春妮自然听到了，她微微一笑，揶揄道：“没想到几天时间，你倒是有了一个小歌迷呢。” 凌平哈哈一笑，朝张子萱挥了挥手，算是回应了对方。 既然已经和张春妮有了py交易，他也不必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把善意传达给对方就行。 这时候马安平拿起话筒开始说话了，结果第一句就让人瞬间坐不住。 “你说的没错，那些人的歌确实没有你的好听！” “轰……” 观众炸了，李静莲惊了，张春妮傻了…… 只有导演在狂喜：“热度……嘿嘿……热度……呲溜……！” 第40章 牛排 “你小子太莽撞了，怎么能那样说话呢？得亏你年纪不大，人家不愿意计较，不然得罪一大批人你知道吗？” 一下台，皮特周就开始埋怨上了。 “抱一丝啦，抱一丝啦！”凌平连连挥手：“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皮特周怒目而视。 “放轻松，老周！”凌平哈哈一笑：“我说我是故意的，你信吗？” “你不会又想玩什么新花样吧？”皮特周狐疑地盯着凌平，这小子前科可太多了。 凌平把手一摊：“你看，咱们要做专辑，不能说光把歌写好就行吧。这个东西卖的好不好，和你的营销其实有很大的关系。” “咱们既然已经确定要上央三，后面节目播放，我不造点声势出来，收视率怎么提升？谁又知道你这么个小卡拉米？” “到时候专辑做出来了，一点浪花没有，那不亏大了？” “咱们这波既交好了节目组，又给自己造了一波热度，这才是一举两得。至于中间那一点负面影响，反而可以忽略不计了。” 皮特周噎了一下，道：“你不是说夺冠也可以宣传吗？” 凌平白了他一眼：“一个区域赛都这么多妖魔鬼怪了，那冠军是你想拿就能拿的吗？” “咱们还不如搞点实际的好处。我刚才看到现场导演挺开心的，估计就爱恰这种烂流量。到时候节目一播出，噱头不就来了嘛！” “再说了，咱也没说不去夺冠啊！咱这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万一夺冠没成，咱们不是还有话题热度撑着嘛，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皮特周目露担忧，叹了口气道：“正面宣传多好，你怎么总爱搞这些歪门邪道？” “那儿就歪门邪道了？”凌平不乐意了：“那黑红不是红啊！再说了，多正面才算正面？人家真看不惯你，你就是当个圣人他也能挑你的错。与其这样，还不如实际点。” 皮特周有些动摇：“可你以后要在圈子里混，说的太过火了，对你不利啊！” “安啦，安啦！”凌平拍拍他：“我这不还没出道嘛！再说了，我一个小孩子谁会和我计较啊？骂赢了我，别人会说他心眼小。骂输了，他们更没脸。” “而且专辑出了，咱们又不是要卖给他们，是卖给歌迷。谁是衣食父母，咱分的真真的。” “所以啊，他们可能不赚，我……永远不亏。”凌平嘻嘻贱笑：“这波啊……这波我在大气层！” 皮特周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丫就你事多，再来几趟，你周哥保管要得心脏病。 “凌平哥哥！” 小萝莉在背后呼唤，凌平转过身打了个招呼。 张母笑着夸赞：“今天的歌真不错。” “谢谢！”凌平笑眯眯回答，彬彬有礼。 “呃……”张母有些卡壳。 你这不展开，我不好开启下一个话题啊！ 张母心里吐槽。 愣了半晌，张母又道：“唱的也不错！” “谢谢！” 女人恨不得戳死凌平，多说两个字会死吗？ “那个……这个……”张母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憋出个屁来。 凌平笑了笑，说道：“让张总准备定金吧，咱们拿钱办事，稳得很！” “诶……好！” 张母眼前一亮，小伙子又变得眉清目秀起来了。 她是日担心、夜担心，生怕王一过河拆桥，临时变卦，歌又不交给张子萱唱了。 毕竟那歌一听就是能捧人，谁会愿意到手的好处飞了呢？ 张春妮无非是想推销品牌，凌平捏着版权，他要是想自己唱，张春妮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且张春妮为了生意，肯定也不愿意得罪凌平。这才是为什么她今天会陪张子萱来比赛现场的原因。 刚才吞吞吐吐半天，就是怕说的太直白，惹凌平多想。 没想到这小子七窍玲珑心，居然先一步猜到自己的意图，并且答应地这么干脆。 稳啦！稳啦！今晚上睡得着了！ “那我们要准备些什么？” 凌平从皮特周包里拿出纸笔，写了半天，然后撕下一页递过去道：“会识谱吗？” 张子萱摇摇头，张母尴尬地笑了笑。 凌平眨巴两下眼睛，淡笑道：“那就先把歌词背好，歌挺好学的，到时候我教你。” 他转头又对张母道：“增重的事也放心上，但要合理饮食，适当增加优质蛋白的摄入，不要心急。时间还有，咱们先把歌录了再说。” “哎……好！”张母连连点头：“那啥时候录？” “我明天去找张总，你把她带来，我先教几遍。等她练熟了，就和我一起去录，刚好我也有几首歌要录。” “好……好……” 张母得了承诺，心头大定，正要奉承几句，忽然看到对面走来一个女人，嘴巴顿时闭上。 凌平注意到女人对他使得眼色，诧异转头，就看到李静莲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款款走来。 “李老师……”凌平率先出声打了个招呼。 “凌平同学，你好！”李静莲对他笑道，又冲着皮特周几人点了点头。 凌平神色古怪：“您这是来找我的？” 李静莲没有反驳，而是出声说道：“方便聊一下不？” “我？” “没错！”李静莲脸上带笑，点了点头。 凌平身子微微后仰，搞不明白这个女人什么想法，一时间竟有些踌躇。 “反正你比赛也比完了，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话到这个份上，凌平也不好说什么，转头对着皮特周他们道：“那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李老师聊一会儿就回。” 皮特周知道李静莲是个老银币，一开始还比较担心。 但一想比赛都尘埃落定了，而且对方有家有业，应该不会对凌平怎么样，这才点点头，和张子萱母女一起离开。 “吃东西没有？” 凌平摇摇头。 “走，请你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凌平以为她会找一家肯德基之类的小孩餐厅。没想到会来到一家西餐厅，还给凌平点了一份意面，一份牛排。 这时候哪怕在京城，西餐厅可都是个稀罕物，一般都是有钱人才会去吃。 凌平心里微微一动，李静莲居然肯花大价钱请他来吃这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是牛排，会切……”李静莲话还没说完，就睁大了眼睛。 只见凌平正娴熟地拿着刀叉切牛排吃。 她眼神一变，微微一笑：“你出过国？” 凌平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轻轻咀嚼，而后调皮说道：“你猜！” 第41章 岗岗 李静莲尴尬了几秒，很快就恢复正常，对着凌平道：“我看你吃牛排很熟练，所以只是随便问问，不是故意要打听你的情况。” “没关系！”凌平吃下最后一口牛排，笑笑道：“打听也没事啊，我就是个农村来的穷小子，什么东西不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吗？” “而且牛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吧，电视上也有，多学学就会了。” 李静莲见他模样，竟比一些老江湖还要老练，不由讶然。于是换了个话题说道：“之前我一直不相信那些歌是你写的，但是看你今天这样，我倒觉得是你无疑了。” 凌平惊讶于她的直白，放下刀叉问道：“不是我写的，那李老师觉得会是谁写的？” “不知道！”李静莲摇摇头，笑道：“是谁都不重要了，因为娱乐圈是无法拒绝一个音乐神童横空出世的噱头的。炒作也好，真是你本人实力也罢，只要能够带来足够的利益，就有资格生存下去。” 凌平有些沉默，半晌，说道：“李老师为什么突然找我说这些？” 李静莲笑笑，将桌上一碗意面推了过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牛排肯定吃不饱，这也是给你点的。” 凌平也不客气，端过来就开吃。 李静莲见他大大方方的样子，眼里闪过异色，问道：“你和马老师之前认识？” 凌平摇摇头，道：“我要是和马老师认识，他还会大庭广众说不喜欢我吗？” 李静莲明显不信：“之前我给你打八分，你还记得吧！” 凌平点点头，你个老银币还有脸说？ 李静莲却恍若无事，略带思索道：“打完分后，马老师立刻就批评了我，说我带有太多私人情绪在里面。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那首歌的。” 凌平有些诧异，这老头说一套做一套，背后竟然还挺正直。 李静莲微微一笑：“其实马老师没有说错，我确实有些私心。” 凌平眉毛一挑，知道正戏来了。 这女人从头到尾都在作妖，凌平也一直在等着他图穷匕见。 他放下叉子，盯着李静莲，也不说话，就想看她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只见李静莲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道：“其实我一直想看看你背后的人是谁，可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只能选了这个笨办法。” 她放下杯子，杯碟磕出一声清响：“不违心地讲，你这两首歌……都是十分的标准。这些小孩儿和你同台，实在太为难他们了。” 凌平眼皮一垂，不动声色道：“那李老师今天为什么要给我打十分呢？” 李静莲微微一笑：“马老师的警告是一方面。另外……”她迎着凌平的目光，缓缓说道：“你今天的表现确实完美，虽然有些锋芒毕露，但是少年心性嘛，本就该如此。” 她苦笑一声：“我从来都不相信有什么生而知之者，但是看到你，却让我有些动摇了。” “不管你是不是被人推出来的棋子，就凭你这两场的表现，我已经可以预见到你在歌坛站稳脚跟，风光无限的样子。” “为了我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平白得罪你，或是你背后的人，都是不明智的。” “而且你搞定了其他两位老师，我的意见无足轻重，何不锦上添花，至少能让我心里愧疚少一点。” 凌平心里呵呵冷笑，但是面子上还是彬彬有礼，保持着微笑，静静聆听。 李静莲惊讶于凌平的沉稳镇定，不由问道：“你不生气吗？” 凌平摇摇头：“我不喜欢事后的后悔与责怪，对我来说这都是多余的动作和思想。达到目的，才是我唯一需要面对的问题。” “您刚才不是说了吗？您的意见已经无足轻重，我为什么还要为一件不会影响结果的事情而生气呢？” 凌平脸色古怪，缓缓道：“如果不是看到你年轻的长相，我根本不敢相信你只有十五岁，你理智的太可怕了。” 凌平淡淡一笑：“已经不止一个人这样说过了。” 他打断了李静莲即将说的话，开口道：“李老师，我的朋友在等我。时间有限，咱们就别卖关子了。我相信您喊我出来，绝不是为了扯这些闲话。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李静莲噎了一下，半晌，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名下有个艺校吧！” “您是说‘青藤艺校’？” “没错！”李静莲点点头：“你有想过来我学校读书吗？我可以不要学费，并且在你身上全力投入资源。我们和央视十四的关系也非常好，而且最近还得到消息，好像十四套要升级为少儿频道，以后……” “李老师！” 凌平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如果您了解我，您就应该知道这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 “我对我的职业道路有着明确的规划，不好意思，青藤艺校在我的计划之外。” “而且我刚才就说了，我不喜欢在无谓的事情上面浪费时间。如果您只是想招一个未来的明星学生的话，我恐怕要说声抱歉了。” 说完，凌平已经迈步往餐厅门口走去。 “等一等……” 李静莲叫住了凌平，将他重新拉回椅子上，尴尬笑道：“我这只是一个建议而已，不必那么激动。其实我是有另一件事拜托你。” 凌平抬头看她，并不做声。 李静莲顿了几秒，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其实……我想要你帮我写一首歌，不知道行不行？” 凌平有些诧异：“李老师要捧您的学生？” 李静莲摇摇头，道：“是我的好闺蜜，也是我的合伙人！” “她是一位歌星，但是前两年受了很大的挫折，所以隐退歌坛。如今她想转变风格复出。但是一直没有好的作品。我从你的歌里听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所以……不知道能不能写……” 凌平眉头一皱：“李老师，我能问问您的明星朋友是谁吗？” 李静莲迟疑几秒，还是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我希望你能保密！” 见到凌平点头，她这才咽了口唾沫唾沫道：“你认识岗岗吗？” “谁？”凌平心头一跳，脱口而出：“您是说杨钰莹？” 第42章 邀歌 “您在逗我？” 凌平狐疑地看了一眼李静莲。 那表情，好像在说杨钰莹怎么可能跟你当合伙人？ 李静莲瞧见凌平眼神，扯了扯嘴角，心里骂道：臭小子，你瞧不起谁呢！ “我给你看个东西！” 为了打消凌平疑虑，李静莲从包里掏出一个怀表一样的东西。 凌平依稀还有记忆，这个年代好像还真有这样的随身相框，专门用来放照片的。 她轻轻按了顶上一个按钮，盖子向上弹开，然后放在桌上，推到凌平眼前。 凌平低头一瞧，里面是一张双人头像。 左边的美女长发鹅蛋脸，看上去十分青涩，跟杨钰莹有七八分像。 右边则是娃娃脸，短头发，十分利落，正是眼前的李静莲。 凌平默默抬头，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了。 “这……” 李静莲收起照片，微微笑道：“我是南昌人！” 一句话，凌平恍然大悟，因为他记忆中杨钰莹好像也是南昌人。 “我和岗岗是高中闺蜜，后来考上大学，我来了京城，她留在了南昌。这么多年也从未断过联系，即便是她红遍中国之后。” “青藤艺校是我的心血，但没人知道当初办校的第一笔资金就是岗岗出的。这么多年，她越来越红，也看不上我这小门小户，从来不提还钱的事。干脆我也就不提，只当她入股了青藤。” 李静莲叹了口气，似乎想到了对方如今的际遇，幽幽道：“名利疆场，哪里是那么容易混的。你爬得高，别人只看你外表光鲜，对你奉承。内心搞不好恨你入骨，只要抓到一点机会，就要把你死命拽下来。” “岗岗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心机的女孩儿，去了那吃人的地方，能讨着好吗？我想着要是她哪天混不下去了，这学校也是一条退路。咱不说山珍海味，至少有粗茶淡饭饿不着人。” 她语气缅怀，好像回想到和老友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紧接着又语气一变。 “可是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他会遇到那个赖先生。” 凌平眉毛一挑，当年那场轰轰烈烈的大新闻，他至今记忆犹新。 好像杨钰莹就是因为这件事，打破了玉女金身，被全国人民口诛笔伐到退圈的。 “那时候岗岗和我说，她遇到了一生中的贵人，我还挺为她高兴。那个赖先生也确实把她保护的很好，让她的事业一路走红。” “可是成也赖先生，败也赖先生，没想到才短短几年，就出了那样的变故。” “她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阴影，去年发了复出后的第一张专辑，可是反响并不好。我看得出来，岗岗应该是有些心灰意冷的，她觉得歌迷不再接受她了。” “今年……她打算再试一试，如果依旧失败，我不知道她会受怎样的打击。我其实挺想她回归平淡，但我知道她爱唱歌，所以我想帮帮她。” 李静莲看向凌平，踟蹰道：“我从你的歌里听到了现在市面上，许多不曾有过的新东西。我觉得这就是岗岗一直在追求转型的新元素。” “所以……如果你有适合岗岗的歌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帮帮她。” 凌平默不作声地盯着李静莲，想要看出她到底有几分真心。 他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一个自称是杨钰莹闺蜜的人，会来找自己邀歌。 这歌他就算写出来了，人家杨钰莹会唱吗？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杨钰莹就算退圈再复出，人气大不如前，那也是红遍歌坛的一线大歌星。 这李静莲自称是她闺蜜，鬼知道这个闺蜜水分又有多大，能够影响对方到什么程度？ 总不能辛辛苦苦写首歌出来，人家转手给你扔出去，这不是伸着脸让人去打吗？ 至于说几年后，玩一出“莫欺少年穷”的打脸老把戏？ 抱歉，凌平自认没有这个时间。 李静莲看到凌平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也很忐忑，她忍了两下没忍住，道：“报酬方面你可以放心，岗岗好歹是大歌星，不会差这点钱的。” 凌平闻言，蓦地笑了一声，摇摇头道：“李老师，我不是在想钱的事。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过于魔幻。” “这歌……我需要再考虑考虑。现在实在不能给你准确答复。” “为什么？”李静莲急声道：“那可是岗岗啊！” 凌平淡淡道：“李老师，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一个在参加这次比赛之前，根本籍籍无名的小屁孩，有什么资格和当红大歌星合作？” “而且，就算比赛有了反响，我有了些许名气，相信李老师也不能保证，杨钰莹就一定会唱我的歌吧。” “与其浪费精力在这件结果未知的事上，专心于比赛，才是我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凌平此时又一次站起身，这一次他确定要走了。 “李老师，感谢您的午餐。但是对于您的请求，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杨钰莹的热度凌平想不想蹭？ 当然想蹭！ 但是想蹭和能蹭是两码事，在没有百分百能够得到对方重视之前，他真的兴趣不大。 李静莲此时还不死心，又跟着追了出来，凌平叹了口气，无奈转身说道：“这样吧李老师，如果有机会，你可以让杨钰莹去看看我的比赛现场。等看完之后，如果杨钰莹亲口找我邀歌，我就答应怎么样？” 李静莲下意识就想拒绝，但看到凌平坚定的眼神，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凌平嘴角一翘，转身潇洒离去。 ………… “聊了些啥？” “没啥！” 凌平回到了提前约定的地方，喝了一口水，皮特周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不信！” “不信也没辙？”凌平直接小熊摊手：“人家就找我聊了会儿家长里短。” “好吧！” 皮特周知道凌平没说实话，但也没有办法。 “下午还去看比赛吗？” “不去了！” 凌平摇摇头，拿出纸笔坐到公园旁的长椅上，望着远处的天空，陷入沉思。 如果杨钰莹真的找我邀歌，她现在的情况，我该怎么样帮她设计呢？ 他刷刷写了一阵，忽然一顿，转头看向一旁的李响，笑道：“李哥，宝贝带来了吗？” 李响指了指身后背着的琴盒，咧嘴一笑，说道：“就知道你要用……” 说着，李响打开盖子，精致优雅的黑亮琴身瞬间映入眼帘。 第43章 《幻听》 凌平眼前一亮，喜不自胜地拿起来，顺手拨了两个音，发觉音色质感极为不错，一瞬间就喜欢上了。 “我找朋友借的，美国货，爱惜着点。” 李响点了一根烟，有些洋洋自得：“这可是prs，材料都是最高级的，纯手工制作，还请了专门的大师调教。无论颜值还是实用性都是一等一。不是老周店子里那些流水线产品能比的。” 他最后都不忘损皮特周一句，惹得对方怒目而视。 凌平点点头，就刚才仅仅两个音已经能听出来不凡，即便是皮特周送给自己的那把镇店之宝，似乎也差了点意思。 玩音乐的，很多都对乐器痴迷。 凌平不痴迷，但是好赖他分的出。 一把趁手的乐器，就是歌手无往不利的手中兵器。难怪后世jj这些大高手弹起吉他来，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凌平此时此刻，终于有点明白这些人的心理了。 “以后等我有钱了，要不要也收集几把好货呢？” 看着凌平那爱不释手的模样，皮特周一阵白眼——喜新厌旧你一直可以的！ 李响嘬了一口烟，看着凌平认真把玩的模样，心里也很高兴，说道：“音给你调好了，要不要solo一下？” “好！” 凌平点点头，难得遇到好乐器，他不介意秀一把。 李响微微一笑，他本以为凌平会弹现在在写的曲子，可对方却看也不看谱子，手指轻动，音乐一出来，顿时就像触电一样，愣在原地不动了。 这音乐它并不激烈，甚至可以称得上慵懒，但是听起来就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好像一个人坐在火车靠窗的座位上，看着凌晨暗蓝的夜空，抽着烟弹着破旧的暗红色吉他，鼻尖抑制不住地一阵酸楚。 两人被狠狠震惊了一番，光一段吉他前奏就踏马的神了！这是什么神级构思啊？ 不知不觉，凌平已经开始轻轻吟唱了起来。 “在远方的时候 又想你到泪流 这矫情的措辞结构 经历过的人会懂 那些不堪言的疼痛 也就是我自作自受 你没有装聋 你真没感动 ……” 两人心里都有些怪异，凌平现在唱的似乎并不是一首传统意义上的虐心情歌，更像是用舒缓旋律做背景讲出的一个关于年轻、关于爱情的故事。 吉他的solo恰似微微拨动的心弦，每个小节都透露着看似轻松、看似不经意的伤感。与呼吸同步的节奏，更是要把想念锁定在一呼一吸之间，好像要说：“我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在想你”。 …… “如今一个人听歌总是会觉得难过 幻听你在我的耳边轻轻诉说 月色多温柔 你有多爱我 ……” 当凌平用温柔的声线唱到高潮部分时，李响再也控制不住泪崩了。 他像是回到了自己刚回国那会，踌躇满志，盼望着干一番大事业，结果第一次就受到了现实重重的一击。 生活的困顿，也让他相恋多年的女友感到对前路的失望，十分决绝地离开了自己。 那段失恋时光，是他最难熬的日子。他开始抽烟、酗酒，每当夜深人静，就会放一些最爱的老歌听，但一听就哭，哭得那叫一个傻逼…… 李响毕竟是行家，即便是动情，仍能在专业角度分析凌平这首歌。虽然听不懂其中“微博”等一些新名词，仍旧不妨碍这首歌给人一种除忧郁底色之外，难以言喻的孤独感。 正是这种孤独感，让这首歌多了同市面上那些撕心裂肺的苦情歌不一样的高级感。它就像在重复演绎着每一个人的孤独时刻，千万人可以听出千万个哈姆雷特。 这——才是真正高级的共鸣！ …… “啪啪啪……” 等凌平一首歌唱完，突然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他一睁眼，就见除了皮特周他们外，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好几个陌生路人驻足，几乎人人保持着同款目瞪狗呆的表情。 “卧槽，我干了什么！？” 凌平心中惊了一下。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个女大学生模样的人已经跑过来抓住凌平的手，激动道：“告诉我，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凌平尴尬的抽出手，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新写的歌，市面上听不到的。” “啊……”女大学生一脸失望：“这么好的歌，怎么就不发表呢？我可以花钱买磁带的……” “呵呵呵……”凌平尬笑应道：“以后会的，以后会的……” “帅哥你一定经常失恋吧！”女大学生不知有了些什么奇怪的联想：“不然可写不出这么好的歌……” “……” 对方一直叽叽喳喳，连带着路人也开始问东问西。 凌平满头黑线，只有皮特周笑得停不下来，后来被凌平瞪了一眼，这才讪笑着闭上嘴。 天气本就炎热，可是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气温更是骤升，凌平在中间已经出了一身细汗。 大家却在这时开始起哄，要凌平再唱一遍刚才的歌，就连李响也是眼神炽热，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凌平脸一黑，连忙拉着几人费了老大力气才冲出重围，回到了住的地方。 李响点了一根烟，盯着凌平，迟疑了半晌，才道：“刚才……不会又是你的新歌吧？” 他不得不承认，有些旋律从它被哼出来开始，就已经赢了。 凌平耸了耸肩膀，将吉他细心地放进琴盒：“你要是没在别处听过，那就是咯。” 李响目光复杂地盯着凌平，好想敲开他的脑子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结构啊！ 有的人一辈子写不出一首好歌，为什么他随便两下，就能写出经典。 上帝啊，您这心偏地太狠了吧！ “这歌叫什么名字？” 凌平想了想，回答道：“幻听！” “幻听？” 李响喃喃两句，点点头，心中却有些莫名焦躁，吞云吐雾几秒钟，才压住心中追根究底的心思。 半晌，他开口说道：“别的我不管，但这首《幻听》必须上专辑，由我亲自制作。”李响眼里射出极为兴奋的光芒：“我现在有太多灵感，必须好好打磨一下这首歌。” 凌平淡淡一笑：“当然可以！”接着他举起手中的本子，说道：“但我现在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两人疑惑地看了过去。 凌平道：“我们好像又来单子了！” “谁？”皮特周最是兴奋。 凌平嘴角一翘，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杨——钰——莹！” 第44章 练歌 “停停停……你这句的重音还是放错了位置。” “重音要落在这个‘甜’字上，尾音稍稍往上扬，就像你平时扮可爱一样，怎么甜怎么来，要有让人甜到心里去的感觉。” “……” “这个地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拖，不要拖，你一拖味道就变了！根本没有欢快的感觉。” “……” “再来!” “……” “再来！” “……” 凌平语气不重，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已经接近暴躁的边缘。同样一句词，他已经教了四五遍，但是张子萱还是会出错。 或许是以前模仿了一些不好的演唱习惯。这样一首简单欢快的歌，居然让她唱地平平无奇，完全达不到自己的标准。 凌平不断暗示自己，眼前人只是自己的金主，不要和对方一般见识。 可刚暗示完，啪，又出错了！ 凌平忍不住差一点发火，额头的青筋都凸了两根出来。 昨晚和皮特周他们说杨钰莹可能会跟自己约歌时，几人还兴奋了一晚上。以至于今天早上出门时，凌平还是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没想到现实打脸来的这么快，他现在就像后世抖音上那些教作业的奶爸。当时看着还好玩，现在自己身临其境，真有一种想爆炸的冲动。 张子萱抹了抹泪，偷偷瞄了一眼凌平。 不明白明明那么好的凌平哥哥，怎么突然变得比妈妈还恐怖。 而且对方说的话，自己好多都听不懂，明明只要不跑调就好了嘛，什么时候唱歌有这么多要求了？ “行了，走吧！” 张春妮在身后轻声喊了一句张子萱的父母。看着两人心疼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 两人听到张春妮喊话，不敢有其他意见，只能对视一眼，去了张春妮办公室。 “严师出高徒，老师如果愿意教，既没打也没骂的，咱们就不能因为心疼萱萱，去拦着人家。” 一进门，张春妮就开始做思想工作了。 “我一开始只当凌平是完成任务，但我现在看出来了，这小子有一股子韧性，各方面都要尽善尽美，和他合作，我放心！” “你们别看萱萱只是学一首歌，但技多不压身，其中许多知识是通用的，萱萱学到手里那就是她自己的，以后也会受用无穷。” 张春妮虽然也疼爱这个小侄女，但如果是为对方好的事情，她还是分的清轻重。 “大姐说啥呢，我们当然不会拦着凌平啦！” 张母拍了张春志一下，男人于是讪笑着说了一句。 张春妮冷笑一声，当然不会拆穿夫妻俩的伎俩。但还是语气平淡地说道：“这支广告我前后已经花了一百万出去了，我不想听到其他什么七七八八的声音。不然……呵呵，谁让我不好过，我就让谁不好过！” 这话一出，夫妻俩哪里还不知道是对他们说的，一时间面面相觑。 湘省人脾气爆，一言不合就开干。张春妮能做到今天这个规模，可不是什么善茬。 当年为了抢市场，也是能在夜市摊上拖刀砍人的女豪杰。 只不过这两年生意越做越大，市场开始正规化，再加上她又当选了政协委员。为了注意影响，这才收起了杀心。 但是夫妻俩可是经历过那个野蛮时代的，听到张春妮不含感情的冰冷话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张春志尬笑一声，挠挠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有我盯着，大姐你就放心吧！” “嗯！” 张春妮鼻尖轻轻发出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道：“你们也走吧，工厂里还有那么多活，别耽误了。这儿的话，我帮你们盯着呢。” 两人点点头，如蒙大赦，一股脑的钻了出去。 看着自家这个便宜弟弟，张春妮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她不知不觉想到了凌平，心里想着，要是对方是自己的弟弟那该多好。 还没等她愣神多久，张子萱已经哭着走了进来。 “萱萱，怎么了？” 张春妮绕过桌子，走到张子萱身前，将她抱在怀里。 张子萱撇着嘴，小声道：“凌……凌平哥哥，他……他凶我！” “哈哈哈……”张春妮听完，反而笑了起来：“是不是我们的萱萱宝贝又唱错了？” 张子萱低着头，眼角还挂着泪珠，有些不好意思道：“凌平哥哥说，我再唱不好，他就不让我唱了。” “不会的！”张春妮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凌平哥哥只是在说气话，萱萱这么可爱，他怎么会不让你唱呢？” “真的吗？” “当然！”张春妮点点头：“去吧，继续去练歌去！” 张子萱闻言不动，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 张春妮皱了皱眉头，道：“怎么？难道萱萱是自己跑出来的？” 张子萱点点头，小声道：“我怕，姑姑！” 张春妮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走吧，姑姑带你过去。” 张子萱看了一眼对方的眼睛，纠结了几秒，轻轻将小手放到对方手中。 ………… 凌平望着窗外忙碌的工人，听着那些嘈杂的声音，心里莫名有些焦躁。 对着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发火，他也有些愧疚。 “或许是我太急了吧！”凌平心里轻轻叹道。 杨钰莹的快班车是否搭上，还是未知之数。他太需要一支作品来证明自己，并愿意为此倾注心力，绝不允许有什么不可控的因素在当中。 重活一世，凌平太想成功，宁愿以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之身，游走在各处风浪中。现在想想，无异于踩着钢丝过河，一个不甚就是满盘皆输。 凌平轻轻叹气，摇了摇头，将身边的吉他抱在手中，望着远方的云彩，轻轻弹唱起来。 “你说你想在海边买一所房子 和你心爱的松狮一起住在那里 你会当一个心情杂货铺的老板娘 随着心情卖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生活越来越压抑 ……” “萱萱，等会儿记得要给凌平哥哥认真道歉，知道吗？” “嗯嗯！” 楼道里，一大一小认真交谈着。 接着就听到一阵阵音乐声传来，自己的小秘书更是趴在门缝边往里偷看。 “小宁！” 秘书吓了一跳，刚要出声，就见张春妮做了一个嘘嘴的动作，牵着张子萱的手走了过来。 三双眼睛透过门缝，看着正在弹唱的凌平。 一把琴，一个人，是那样的孤独，好像与世界格格不入。 融融日光洒在凌平的肩头，伴着那优美的歌声，好像有别样的魅力从凌平身上散发出来，三个人竟然看痴了。 第45章 力劝 “玫瑰你在哪里 你说你爱过的人都已经离去 不要欺骗自己 你只是隐藏的比较深而已 ……” 一首歌唱完，凌平压抑的心情终于算是平复一点，好像又有了向上攀登的动力。 而与世界的格格不入，此时似乎也拉近了一点。 一转头，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三人。 凌平笑了笑，举着琴，冲着张子萱道：“来唱歌吗？” “啊……呃……”张子萱只觉得会弹琴的凌平帅极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好！” 张春妮拍拍对方的小脑袋，轻轻往前一推，小声道：“去吧！” ………… “岗岗，我真不骗你，他的歌确实厉害。” “哎呀妞妞，我知道的啦。可你不是舞蹈圈的吗？怎么和音乐人搅和上了？” 电话那头是个甜美清澈的声音，有点江南女子吴侬软语的语调和习惯。 李静莲换了个位置坐下，伸手捻了一颗梅子放在嘴里。 “你这是歧视！乐舞不分家，我怎么就不能和音乐圈有关系了？” “好啦好啦，对不起，妞妞……” “……” 杨钰莹的情商很高，性子也比较温和，从她后世参加许多综艺就能看出来。特别是参加某大型女子团综的时候，夸人都是一套一套不带重复的，和那大姐那真是两个极端。 岗岗夸人：蕙质兰心！ 那大姐：这很难评！ 还当着人家的面。 差距立刻就出来了。 长相好，业务好，性格好，即便赖先生进去了，依然还是有许多人愿意提携她，这才是杨钰莹混迹娱乐圈的底气所在。 能混到当红一线，可不是靠着攀附男人就能轻易做到的。 但今年这张专辑如果依旧失败的话，那情况可就不好说了。毕竟一个没有市场，赚不了钱的明星，别人可未必愿意在她身上多花资源。 造成的直接后果或许就是泯然众人，渐渐从观众视野中消失吧。 原时空的杨钰莹会在明年再发一张专辑，然后在2005年彻底隐退歌坛。直到6年以后，才靠着情怀复出，但此后一直都是在吃老本，也没有什么新作品出现。 两人扯了半天，李静莲有些着急了：“岗岗，我真没骗你，这个小孩虽然只有十五岁，但真的是个音乐天才。” 杨钰莹蜷在沙发上，翻着杂志，脚趾头顺带动了动，微微笑道：“会不会又是哪个娱乐公司搞的噱头啊，现在很多公司都玩那一套。” 李静莲翻了个白眼，道：“是不是噱头我能看不出来吗？这个小孩可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你知道吗？我和他谈话，居然占不到一点上风！” “是嘛！” 杨钰莹语气有些惊讶，自己这个闺蜜性子属于外柔内刚，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很少会在语言上吃亏。 今天乍听对方亲口承认不如一个小孩，着实让她惊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恢复过来，觉得这是闺蜜为了让自己相信她的话，故意抬了对方一手罢了。 李静莲也不愧是杨钰莹的好闺蜜，哪里会猜不到对方的想法，当即说道：“这可不是我故意抬举他啊，你只有见了他本人，才会知道我所言不虚。” “这样啊！” 杨钰莹不想拂了对方的面子，说道：“那你抽个时间带他来见我吧！” 结果李静莲突然沉默不说话了。 杨钰莹有些诧异：“妞妞，怎么了？” 李静莲道：“岗岗，我带他来见你，你会找他邀歌吗？” 杨钰莹哑然失笑：“这得公司来安排，哪里是我说了算的。” “你好歹也是当红一线，说句话还是有用的吧！” “妞妞。”杨钰莹轻声细语地劝道：“我不知道那个小孩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但我总要见到人，才能知道可不可以合作吧！” 李静莲沉默了一下，道：“那这样的话，我恐怕叫不动他。” “啊？ 杨钰莹搞不明白，自己都已经答应见一面了，闺蜜却说搞不定他。 “这个小孩儿有这么大牌？” “不是大不大牌的问题。我之前就说了，他和很多小孩都不一样，甚至比很多大人都厉害。你别看他年纪小，但他的目的非常明确，而且性格坚韧，不会被轻易诱惑。” “你知道吗？当时我找他邀歌，是用你的名义邀的。我都从他眼里看到动心了，结果最后人家生生给我拒了。” 杨钰莹放下杂志，眼里有些惊讶，自己这个一线歌手的名头，现在这么不好用了吗？ “他当时对我说，只有你确定能用他的歌，他才会答应这个要求。不然，他不会在这上面花费力气。” 杨钰莹来了兴趣，这样一个人，别说是个小孩儿了，娱乐圈都不多见。 “怎么样，岗岗，你考虑一下？他的歌真的行！” 半晌，杨钰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抱歉啊，妞妞。公司给我安排好了详细计划，我不好怎么更改的。” 李静莲知道这个闺蜜不见到真东西是不会松口的，想了一下，道：“这样吧，岗岗。下周日央三应该会放那一期节目，你好好听听他的歌！” “这小子已经进了全国二十强，你要是改变主意，咱们就去赛场堵他。” “记住，他叫凌平！” 杨钰莹挂掉电话，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冰好的绿豆沙喝了起来，这样的天气，来上这样一杯冰沙，实在解暑。 她今年已经三十，但是看上去好像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虽然也靠保养，但和她随性洒脱的性格是分不开的。 后世的她，即便已经四十多了，依旧有着“不老女神”的称号。 可是再不老的女神，谁又抵抗的了时间的侵袭？就像今天照镜子时，她就发现眼角多了一丝鱼尾纹。 杨钰莹心绪翻涌，不由想到复出时，经纪人跟她说的种种计划。可是到了现在，一个目标都没有实现，好像一夜之间，歌迷就抛弃了她一样。 她的眼前好似浮现出了那个人的样子。 当初他说会娶自己。 可结果呢？ 物是人非罢了！ 杨钰莹扪心自问，如果再来一次，自己会爱上他吗？ 问了千遍万遍，答案还是会！ 爱就爱了，没有理由。 她轻轻叹气，又翻起之前的杂志，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想起闺蜜的刚才说的话，嘴角不由喃喃：“凌平！凌平！” ………… “凌平哥哥……”张子萱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瞟着凌平的表情。 凌平沉默几秒，蓦地绽开笑容，就像阴沉的天空突然洒下温暖的阳光。 “恭喜你，萱萱，一遍过！” “真的吗？”张子萱瞪大了眼睛，表情逐渐变地狂喜，她终于不用忍受地狱般的折磨了。 “真的！”凌平温和地笑了笑，点点头道。 张子萱就像偷吃到糖果的小孩，暗自窃喜良久。突然，她悄悄挪到凌平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凌平哥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凌平一愣，问道：“什么？” “可以带我去找我的好朋友吗，妈妈只允许我在姑姑这里……”她后面说的越来越小声。 凌平恍然，随即轻笑说道：“当然可以！” “真的吗？”张子萱开心地蹦了起来：“凌平哥哥太好了！”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笑嘻嘻道：“凌平哥哥知道吗？我的好朋友可是一位大美女哦！” 凌平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轻轻弹了张子萱一个脑瓜崩。看到对方捂着额头，一脸幽怨的模样，这才忍俊不禁地说道。 “人小鬼大！” 第46章 人间富贵花 有了凌平开口，张春妮自然无有不允，在被提醒多次注意安全之后。两人这才出了练习室，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的士开了大约十五分钟，到达地点之后，凌平看着眼前硕大的招牌，神色古怪地轻轻念了一句：“青藤艺校！” 他依稀记得这好像是李静莲的产业，难道张子萱的朋友就在这里？ “萱萱，这好像是一所学校吧！”凌平不动声色地问道。 “是呀，我也是这里的学生呢！”张子萱没心没肺地说道：“暑假就会在这里培训，恬恬也是一样。” “恬恬？你的好朋友？” 张子萱连连点头：“对呀，恬恬跳舞可美了！” “所以你是舞蹈生？” “是呀！”张子萱睁着大眼睛回道。 凌平表情都差点崩坏了，原来盘了自己一上午的女娃娃，竟然是个舞蹈生！ 可是谁给她的勇气，敢跑去音乐圈混饭吃啊？ 但转念一想到张春妮和李静莲两个人都和张子萱有关系，凌平又觉得一切都能解释地通了。 “踏马的关系户！” 凌平在心底暗暗吐槽一句。 “喂……你们干嘛的？” 这时候，一道粗犷的男声突然乱入，两人就看到一个胖胖的保安走了过来，不耐烦道：“这里是学校，要玩去别处玩去！” “保安叔叔，我是这里的学生，可以让我们进去吗？”张子萱连忙上前说道。 “学生？”保安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板着脸有些不善地说道：“现在明明是上课时间，你们怎么跑出去的？” “妈妈给我请假了！”张子萱解释道：“我有通行证的，叔叔……”她说着掏出一张卡片样的东西递了过来。 保安接过看了两眼，表情这才和缓下来，说道：“所以你们下午这是要回来上课了？”他又转向凌平：“把你的通行证拿出来看看！” 张子萱连忙说道：“叔叔，凌平哥哥不是这里的学生，他是陪我过来的。我下午不上课，待一会儿就走！” 凌平也笑着点头：“是的，保安大叔，我就是送她来学校的。不知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保安“哦”了一声，有些为难道：“你不是这里的学生，恐怕不能进去。” “为什么啊？”张子萱急了：“他是我的哥哥呀！” “没办法，这位同学，这是学校的规矩！”保安也有些无奈：“我要是把外人放进去，饭碗可就要丢喽！” 凌平有些不理解对方的死板，忍不住皱眉道：“难道我登记也不行？” 保安打量对方两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要是家长我还能通融，现在肯定不行，不过你可以呆在保安室等她。” 张子萱都要急哭了，凌平如果不能进去，她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去玩？ 凌平不忍心看她这样，叹了口气，眼珠转了转，说道：“大叔，我虽然不是家长，但我认识校长，不知道能不能进？” “校长？”保安嗤笑一声，表示不相信。 凌平看向保安室里的电话，微微一笑：“大叔要是不信，给校长室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保安见凌平胸有成竹的样子，一时间也开始狐疑起来，半晌，在凌平的注视下，缓缓往电话旁退去。 …… “来找我的？叫什么名字？”李静莲一边接电话，一边查阅资料，丝毫不显慌乱，毕竟这都是她每天需要不断重复的事情，早已经非常熟稔。 “凌平？”李静莲眼前一亮，连忙道：“你让人先等一会儿，我亲自来接，别让人跑了。” 说完挂掉电话，将脚上的拖鞋一脱，踩着一双短高跟，噔噔噔地就下楼了。 几分钟后。 “随便坐，我平时办公也没多整理，有些乱。” 李静莲把凌平引进办公室，招呼对方坐下。 凌平是个场面人，开口捧道：“哪里，李老师这才是做实事的样子。” “小打小闹吧！”李静莲笑着端了杯茶递过来道：“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了？是上次的事想通了？” 凌平摇头笑道：“这个事咱们先不谈，我还是坚持上次的观点。今天来是有另外一件事想请李老师帮忙。” “什么事？”李静莲有些疑惑。 “我给张总写歌的事您应该知道吧！” “听说过，但我一直没当真。毕竟张总也是数一数二的大老板，我不觉得她真会找你。” 看着凌平笑眯眯的表情，李静莲瞳孔一缩，不可置信道：“天呐，真找你写歌了？我以为只有我有这个魄力呢！张总还是张总，果然人就没有能够随随便便成功的。” 凌平认同她的话，说道：“不仅写了歌，现在还要拍一部音乐mv，然后做一批广告切片，到时候会投放到各大卫视。” 李静莲人麻了，这样子的话，广告费几百万不止了，自己学校一年才多少利润？张春妮下半年不过了吗？ 凌平道：“虽然在全国范围不够看，但在今年也算是个大制作了。主角已经定了，就是您刚才见的张子萱。现在还需要二十个俊男靓女，我思来想去，好像李老师这儿最不缺的就是这个，所以厚颜来求您帮个忙。” 李静莲一听，这哪里是求帮忙啊，分明是给自己送好处来了。别看是个广告片，对于他们这种民办类艺校那都是不得不争抢的资源。 而且作为将要投放全国的广告，它的曝光量可想而知。虽说是个配角，但信不信凌平出去吆喝一声，多的是人送姑娘上门，价格还便宜。 没办法，从改革开放后，各行各业都卷起来了，没点关系背景都不好办事，更别提这种把肉喂嘴里的操作了。 而且一下子满足二十个人上电视的需求，这都不是钱的事儿了，学校的知名度也会大大增加。万一广告火起来了，自己还跟着受益，至少明年招生都不用说了。 李静莲没想到上次自己还居高临下，一转眼，两个人就攻守异形了。 但是赚钱嘛，不寒颤！ 她连忙起身，有些急切道：“别说什么帮不帮忙了，你这是照顾我呢！” 凌平淡淡一笑，也不否认。 李静莲轻敲桌子，殷勤保证道：“我这儿别的不多，就帅哥美女多，你看中哪个，我给你送上门来。” 凌平点点头，也不废话：“我今天来找您，就没打算看第二家。等我导演到了，就来选人？” “好好好……不管什么时间来，你说一句，一定有时间。”李静莲连声保证。 凌平微微一笑，伸出手，有些高深道：“李老师，合作愉快。” 李静莲赶紧握住对方的手：“合作愉快！” “话不多聊，我想去学校转转。” “我陪你……” “不用，不用，李老师您忙，我一个人就行！” “……” 李静莲站在门口，看着凌平身影消失，心中复杂难言，忍不住道：“看来得和岗岗好好说说了，不能平白欠人这么大人情。” “嘶……”她猛地回过神来：“借花献佛，这小子不会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吧！” ………… “萱萱！” 凌平看着远处两个窃窃私语的女生，忍不住喊了一句。 两个女生齐齐转身，率先映入凌平眼帘的，便是一张甜美精致却又娴静青涩的俏脸，一双大眼睛布灵布灵闪着光，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 凌平看着这位缩小版“人间富贵花”，忍不住心中一阵猛震，大呼道。 “卧槽，这不是大恬恬吗？！” 第47章 机会从不留给矫情的人 井恬看到凌平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接着一转头，在张子萱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人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凌平这时才回过神来，想到刚才的失态，忍不住一阵脸红。但是眼睛还是时不时地往井恬身上瞟。 乖乖，这可是大恬恬啊！后世第一资源咖，无数神秘背景加持下的“票房毒药”，据说是连程龙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女人。 凌平对她关注不多，只在网上看过零星几篇八卦新闻，知道眼前这女孩儿出道就是电影大女主，还全是大腕作配。可惜拍一部扑一部，把背后公司直接亏吐了血。 可能是发现实在捧不红，口碑又逐渐崩坏，背后资本才不得已放弃电影女主养成计划，改为拍电视剧。最后反而因祸得福，因为一部《司藤》破圈，红遍了大江南北。 这就叫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凌平后世参加那么多选秀，也间接认识了不少圈内人，但大多是混底层的。像大恬恬这种级别的明星，一般都是可望不可及，更别说当面遇见。 凌平依稀记得重生前不久，井恬才和那位男兵选手闹出了好大的新闻。当时他还觉得这位大明星的经历确实挺惨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见到养成版，一时间心血来潮，所以才会如此失态。 “原来萱萱的好闺蜜居然是大恬恬！” 凌平下意识摸起了鼻子，思绪已经开始快速转动起来。 “这可是个大资源咖啊……” …… 井恬只觉好闺蜜口中那位无所不能的凌平哥哥实在奇怪的狠。从见到自己之后就开始发呆，眼中的神色更是古怪——惊讶、贪婪、纠结、释然……复杂极了。 “凌平哥哥？” 张子萱也察觉到凌平的变化，心里有些害怕，壮着胆子小声喊了一句。 “呼……” 凌平猛地回过神来，朝着张子萱看去，眼神已经变得清润平淡，再不复之前纠结。 交友贵真心，他虽然爱算计，但用算计刻意得来的友谊，永远也不会长久，还不如顺其自然，反而少了许多负担。 “我没事，刚才想事情去了……”凌平笑着敷衍一句，接着转向井恬问道：“萱萱不给我介绍一下？” 张子萱见凌平恢复正常，脸上也绽开了笑颜，雀跃着介绍道：“凌平哥哥，这是井恬，是我的好闺蜜，你可以叫她‘小恬恬’，嘻嘻！” 小恬恬？ 这可容易引发歧议！凌平无力吐槽。 张子萱眨了眨眼，嘿嘿一笑：“凌平哥哥，小恬恬可是超级大美女哦！我没说错吧！” 井恬听她这样说，嗔怪地横了张子萱一眼，然后用手轻轻掐了一下对方，这才款款走到凌平面前，伸出手大方道：“你好，我叫井恬，萱萱的好朋友，今年十三岁！” “你好，我叫凌平，比你大两岁！” 凌平微微一笑，握住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一开口，声音温润又有磁性：“萱萱说的没错，你真的很漂亮！” 这话像一根羽毛抚过井恬心尖，令她心头微微一颤，不禁生出几分异感。 井恬好奇地打量了凌平两眼，似乎想到刚才的事，抿嘴一笑，随后说道：“听萱萱说你唱歌很厉害？”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凌平哈哈一笑，眼中却升起一股浓浓自信。 井恬微微一怔，要知道平日里和自己接触的男生，见到自己要么像老鼠见到猫，半天憋不出个屁来。要么就是装成熟，其实幼稚的要死。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狂妄的男孩儿，却很奇怪地没有让自己生出讨厌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萱萱的原因吧！”井恬这样想着。 她不禁又一次多看了凌平两眼，微微一笑：“萱萱已经给我唱过《酸酸甜甜就是我》了，真的很好听，你可以给我写首歌吗？我也想唱歌！” “呃……”凌平人都被整懵逼了一瞬，心里不禁吐槽：“哪有上来就这样的？你是大恬恬也不行啊！” 井恬见凌平发呆，半天不作答，忍不住神情一黯，小声道：“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 凌平看着眼前的大恬恬，心里一阵叹气，这到底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罢了，又懂什么人情世故呢？ 他下意识将对方当成了张子萱，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头，温言笑道：“以后会有机会的，现在最主要还是学习哦！” 井恬被凌平的举动吓呆了，瞪大了眼睛，身子顿时一阵僵硬。 要知道她从小就被家里严格保护，这还是第一个敢同她亲密接触的男生。而且两人都在青春期，又都是心思敏感的性子。 一时间，井恬只觉心脏咚咚跳地超快，好像要从胸膛蹦出来一样。她忍不住抬头瞟了一眼身前高高瘦瘦的男生，脸上浮现一团羞红。 凌平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连忙尴尬地放下了手，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有……有些习惯了！” 哪知他不说还好，一说井恬羞意更甚，低着头，细若蚊蝇地“嗯”了一声，再也不敢抬头去看凌平，两个人顿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救命啊……” 凌平在心底呐喊，脚趾都快要抠出三室一厅。 就在这时，张子萱没心没肺地凑了上来，拉着凌平的衣袖摇了摇，撒娇道：“凌平哥哥，你就给恬恬写一首歌嘛！” 尴尬的气氛因为张子萱的插入而得到缓解，凌平像看救星一样看着对方，心道：“干得漂亮张子萱，我果然没有白疼你！” 井恬有些期冀地看着凌平，对方沉吟几秒，既没拒绝也没答应，只是笑道：“萱萱，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哦！” 井恬一阵失望，张子萱有些不服气道：“那凌平哥哥怎么就能给我写歌呢？” “萱萱，算了，不要麻烦凌平大哥……” “并不是这样的！”凌平摇了摇头，打断了她们的话，有些严厉地说道：“《酸酸甜甜就是我》是我和你大姑之间的商业合作，准确的说是写给产品而不是写给人，换任何人过来唱都可以。” “萱萱你能唱，仅仅是因为你是张春妮的侄女，再加上形象气质比较符合罢了！” 张子萱瞳孔睁大，有些不敢相信凌平的话，忍不住“哇”地哭出了声。 井恬吓了一跳，连忙抱着对方，手忙脚乱地轻声安慰，还埋怨地看了凌平一眼。 凌平这次却不退让，反而眼神锐利地盯着张子萱，淡淡说道：“我说这些，并不是对你有什么不满，而是不希望你把长辈为你争取来的机会当作理所应当。” “年少成名不是好事，背后更有无数刀光剑影。如果你一直这么天真，那这条路是走不长远的。” “擦干眼泪——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因为机会……永远不会留给矫情的人！” 张子萱心底涌起一阵害怕，啜泣着擦了擦泪，小步挪到凌平身边，哽咽道：“对……对不起，凌平哥哥，我……我错了……” 凌平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张子萱道：“行了，没事，和恬恬好好玩一会儿吧！三点钟我们在这里集合，再一起回去。”说着，她又转向井恬，有些抱歉地说道：“麻烦你了，至于写歌的事，以后会有机会的！” “嗯！” 井恬不敢看他，下意识垂下了眼眸。 凌平无所谓地笑笑，转身走了。 井恬这才抬头注视着他的背影，想起刚才那一番话，只觉这人和自家一个长辈的身影不断重合。哪怕身形瘦瘦高高，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这是个怎样的人呢？” 井恬低声喃喃几句，心底生出了无限的好奇。 第48章 底线 “合同都在这儿了，你看一下。” 到了晚上，铁三角再次相聚，皮特周将一份打印好的合同放在凌平身前。 “好的，办的不错。”凌平认真翻看了几遍，点了点头：“万事开头难，咱们只有先把规矩立好，才好一起共事。” 他转头冲着皮特周道：“张总那边的四十万已经先期转了十五万过来，就留在公司里，作为启动资金。” 李响眼前一亮，本以为还要贷款上班，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没想到这才上了贼船没几天，公司居然就盈利了，真踏马神奇！ 十五万啊！ 他这辈子做了那么多人情歌和地下音乐，也没赚到过这么多钱！ 凌平见他震惊的模样，微微一笑，说道：“李哥，当初你还担心公司没钱，这不就顺利解决了吗？咱这不算吹牛皮吧！” 李响也笑：“你牛逼，确实是我小看你小子了。” 凌平开了个小玩笑，又对皮特周道：“咱们现在人员精简，还是需要找个财务，老周你就暂时把这摊子事管起来。后期的钱到账后，先把税务那边的事给处理了。剩下的钱，你拿五千，李哥拿一万，其余的给我开个账户存起来，我有用。” 李响正在抽烟，听到凌平的话差点呛死。 他摁灭烟头，连连摆手：“别别别，这是你谈来的业务，我可不好意思拿这钱。” 某种意义上，李响算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经济只是他实现理想的一个工具，有钱没钱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再加上混地下圈子，喜欢讲义气，做人情歌比较多，属于赔本卖吆喝。这才是这么多年，他替人做了这么多歌，身上却没有几个铜板的原因。 凌平一挥手，打断道：“行了，给你你就拿着。京城大，居不易，皇帝都不差饿兵呢。后面制作还要交给你，你把事办漂亮就行！” 见到李响还要拒绝，凌平语气一顿，严肃道：“咱们既然已经开始合作，一切就要按正规化来。现在虽然还是个草台班子，但该共享的利益必须共享，不然的话跟单干有什么区别？永远记住，我们是一个团队！” 李响心中一凛，知道凌平在借着拿钱的功夫在敲打他。 果不其然，凌平顺势把话题扯到他身上：“李哥，公司创立初期缺少业务，我不反对你接私活。但我希望你把公与私分的清楚一点，不要本末倒置。” 李响沉默了一下，闷声道：“明白了，我会把那边的事给停了。” “也不是要你停！” 李响抬头，眼露诧异，就听凌平道：“你也可以把这部分业务纳入到公司里面来。公司现在一穷二白，确实需要一些业务量充实门面。至于抽成，按最低的来吧。” 凌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能一直做人情单吧，钱没赚几分，人家还未必记得你的好。” “以后再有这方面业务，就让老周帮你出面谈，该争取的利润咱们一分不让，只会比你以前赚的多。” “好吧！” 李响叹了口气，显然还不太适应这种突然被套上紧箍咒的感觉。 凌平笑了笑，我才不在乎你有没有意见，只要你能听话就行。 但李响是个人才，他还是愿意费几分口舌安慰一下。 “既然开始正规化，那就彻底一点。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江湖义气不能当饭吃。有了公司给你操持，你就专心于制作，不必再理会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而且在我的设想中，未来你会是‘壹心’音乐制作部的掌门人，也必须是‘壹心’能够打的出去的一张牌。” “有些东西卖的太多，就变得不值钱。人或者情都一样。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想必你们比我更懂。我现在要做的，不是阻止你们交朋友。而是防止一些有心人通过你们的好心，来影响到公司。” “而且咱们的志向往大了说，那是要为中国未来的音乐工业体系添砖加瓦的，绝不是单纯着眼于某一首歌，或是赚多少钱。这就决定了不能再有从前那种小作坊式的心态，应当有大气魄，大格局。” 凌平瞧着神色变幻的李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一个有才华的人，总有各种各样不好的习惯。凌平知道突然改变会很困难。但没问题，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不就是喂鸡汤吗？这是他的拿手绝活，誓要将李响变成一棵合格的韭菜。 “好吧，都听你的！” 李响语带萧索，仿佛被妹子蹂躏了好几遍，彻底榨干。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跪了一次之后，后面总是忍不住想跪呢？ 凌平使了个眼色，皮特周会意，连忙上前揽住对方肩膀，笑道：“放心李哥，有我在，谁也不能在你身上吃白食。” 李响点点头，默默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凌平挥了挥二手烟，想劝他少抽，但一想他这时候正心烦，也就没有做声。 皮特周凑过来，道：“凌平，这税咱们是不是可以少缴一点？我办法多的是，保管查不出什么。毕竟现在大家都这么玩，你要是特立独行，很吃亏的。” 凌平冷冷盯着他，用十分严厉的口吻说道：“合理避税是企业的正常操作。但你说该缴不缴，那就是触碰底线。这样的话我以后不希望再听见，你如果想要创造价值，就去多看看相关方面的书，而不是在这里耍小聪明。” “好吧！”皮特周讪讪地笑了笑。 “那这合同你要交给你爸妈签吗？” “不用了！”凌平摇摇头：“先挂在你名下吧。让我爸妈知道，肯定不会同意的。” “啊？”皮特周愣了：“你不怕我吞了？” 凌平自信一笑：“你怕是没弄明白公司最大的资产是什么？没了我，它就是一块牌子而已。”说完，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行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再带那女孩儿过一遍，明天应该就能上录音棚了，后面就是李哥的事了。” “没问题！”李响点了点头。 王一挥挥手，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二人相视沉默。 好半晌，李响才闷声吐出一句。 “后生可畏啊！” 第49章 录歌 “录歌呢……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所以萱萱你根本不用紧张。等到了地方，平时怎么唱，等会儿就怎么唱，知道吗？” “知……知道了……”张子萱回答的结结巴巴，目光也有些躲闪。 凌平心里一沉，这小孩儿之前就因为心理素质差，输了比赛。自己教了几天，又做了几天的心理建设，好不容易让对方心态好了一些。 看现在这样子，等会儿录歌的时候，只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乖宝，听凌平哥哥的话，等会儿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张子萱的父母也跟了过来，在一旁跟自家女儿加油打气。 凌平也有点无语，在他看来，这对夫妇对张子萱的保护地有些过于病态了。 张子萱养成今天这种极度自我又极度自卑的性格，和他们这种病态保护脱不开干系。 但毕竟是人家父母，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寄希望于张子萱自我的心理调节能力。 到了录音棚的位置，李响早早的就等在外面。 “来了！”他打了声招呼。 凌平点点头，喊了一声：“李哥！”随后，又将他介绍给张子萱的父母：“这是‘壹心音乐’的音乐总监，李想，李总监！” 哎呦，总监诶！ 张春志眼睛登时发亮，他虽然不知道什么“壹心音乐”，但不影响他知道李响是总监诶！ “哎呀，李总监好，李总监好！” 胖乎乎的大手立刻就抓了过去，张春志脸上带笑，热情地有些卑躬屈膝，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出一包华子。 好家伙，凌平就站在旁边都惊呆了，愣是没看出这烟是怎么拿出来的。 这天赋，不去公交车上当技术工种真是有些浪费了。 李响就尴尬了，你丫当着我老板面给我送礼，我是收还是不收啊！ 他把目光投向凌平，凌平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帮着张春志说道：“李哥，拿着吧，张总有钱，歌录好了再来一条华子都没关系。” 张春志双眼一亮，一拍脑袋，大声道：“哎呀，您看我这事儿办的，哪能录完买啊，现在就买了，现在就买。主要是早上来的太急，凌平也没跟我说李总监您抽烟。” 说完，就急匆匆地奔向外边的商店，几分钟后，两条崭新的华子已出现在李响手中。 李想也无语了，你见过不许员工贪污的老板，那你见过公然帮员工索贿的老板吗？ 他妈的，眼前这就有一位！ 凌平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透出一丝狡黠之色，跟着人群进了录音棚。 李响选的这个录音室是他一个好朋友开的，外面看着破，但是设备什么的都是最好的，就算淘的二手，那也是顶配。 因为今天除了给张子萱录歌之外，还要给凌平录两首歌。 凌平之前就交代过，制作不能马虎，所以李响才会选了这个地儿。 而且更无耻的是，花的还是张春妮的钱。 张子萱父母那可真就看花了眼，当了一辈子土包子，哪里想到有一天会跟音乐圈的打上交道。 凌平突然觉得背后一紧，回头一看，只见张子萱抓着他的衣服，小脸煞白，嘴唇颤抖，已经一副根本不会说话的样子了。 凌平心里咯噔一跳，小姑奶奶，你可别给我玩状况啊，今天你是主角！ 凌平小声问道：“怎么了？” 张子萱半天憋出来一句：“凌平哥哥，我害怕。” “别怕！”凌平拍拍她的手，说道：“你看，这里除了李响叔叔，其他都是你认识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指着录音棚道：“那里等会儿就是你唱歌的地方，那个地方唱出来的歌比你平时唱出来好听的多，不信等会儿你唱完了，我放给你听！” “真的吗？”张子萱被那套录音设备吸引了注意力，说话也开始清晰起来：“那我唱错了怎么办？” 凌平笑了笑：“唱错了就重来呗，你平时唱错了，我不是也让你重来？” 张子萱低下头，不好意思问道：“那……那凌平哥哥会骂我吗？” 凌平哈哈一笑：“放心吧，今天我绝对不骂你！” 这时候，他对着张子萱父母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刻上前，把张子萱引出去，小声安慰起来。 “教他挺不容易吧！”李想笑着问道。 “还好！”凌平苦笑一声，感慨道：“天赋不错，就是心理素质差了点，毕竟只有十三岁嘛，可以理解。” 李响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顿时语气复杂道：“你好像也才比人家大两岁吧，搞的老气横秋的。” “我？”凌平指了指自己，摇头笑道：“我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以后你会知道的。” 两人闲扯了几分钟，张子萱被领了进来。 “没事儿了？” “还要凌平你多看着点！”张春志讨好地笑了笑，冲着凌平说了一句客气话。 “行！”凌平站起来，拍了拍张子萱的小脑袋：“和李响叔叔进去吧，我和你爸妈在外面看着你。” “好……好！” 虽然还有点畏缩，但是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凌平也不着急，最多多录两遍而已。 显然凌平把张子萱想的太好了，到最后居然来来回回录了七八遍才录完。 张子萱父母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最后录完的时候更是千恩万谢，要请两人吃饭，不过被凌平给拒了。 由于被张子萱耽误的原因，他必须加班加点才能把歌录完。 看到三人离去，凌平松了一口气，转头道：“李哥，你有导演朋友吗？” “有倒是有！”李响知道要拍mv，回答的也很爽快：“只是没有很出名的。” “预算有限，要啥有名气的，听话就行。” “那多的是！” “这事儿交给你了，尽快办好，比完赛我可就准备回去了。” “好！”李响点点头，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准备先录什么歌？” “斑马吧，缓一缓！” 凌平清了清喉咙，大步朝着录音棚走去，似乎也预示着他的歌手之路正式开始。 第50章 导演 “李哥，我穿这身会不会不太正式啊！” “可以啦，这位老板人很好的，根本不在乎这些面子功夫。” “是吗？” 李想旁边的一个年轻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了眼身上短衣短裤的装扮，心里有些发虚。 他瞟了一眼身旁这位李哥，对方也算是省城圈子里比较有名的人物了，二人两年前相识，由于各自领域不同，一直交浅言深。 就在今前两天早上，对方突然给他来了个电话，说要介绍个大单子——拍“辣妹子”公司的广告片。 当时他只觉得好笑，明明李响混的比自己都不如，怎么可能有大业务介绍给自己。 结果半个小时不到，居然有自称“辣妹子”公司的工作人员来到了自己家里。看对方那样子，真不像是作假，而且自己就一穷屌丝，也没什么好被人骗的，这才将信将疑跟了过来。 现在搞的这么正式，他越坐越慌，万一李响说的是真的，自己这随性的打扮，可别给人留下坏印象了。 很快，皮特周闪亮登场。 他穿着背带裤，头发也剪短了，梳着中分，整个人鸡里鸡气的。 “这儿，这儿！”李响挥了挥手。 皮特周摘下墨镜，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你好，周彦良，你可以叫我皮特周。”皮特周微微一笑，伸出了手。 李响拍了拍身边正在发愣的家伙，那人回过神来，连忙讪笑一声，伸出手握住皮特周，自我介绍道：“马博文，平时爱拍点短片。” 皮特周嘴角一翘，大大方方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道：“李响已经跟我说过你了，他说你的镜头语言很有意思，所以一定要我来见见。” “那是李哥抬举！” 马博文心里感动死了，李哥你是我亲哥！ 皮特周递出一张名片，上面正中央明晃晃写着“壹心娱乐”四个字。而旁边则是名字“周彦良”，后面写着职务“商务总监”。 “壹心娱乐？”马博文嘴里喃喃，恍然大悟：“这不是李哥你签的公司吗？” 李响使了个眼色，道：“我要是不靠着这棵大树，能给你拉单子来？” 他意有所指地指了指“壹心娱乐”四个字，道：“你放心，大公司，有实力的狠！” 马博文都要感动哭了，李哥好人啊，自己过上好日子，都不忘带着兄弟们吃肉。 李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义父！ “闲话少谈，我今天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虽说李响一直在夸你行，但你毕竟没有拍摄广告片的经验……” 马博文脸上恭敬，心里却在鄙夷。 呸！ 广告？ 我要不是饿的没饭吃，会拍这东西？ 等我整几个镜头语言，叙事手法，亮瞎你们的双眼。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广告中的高级货！ 结果皮特周下一句话就把他打回原型。 “所以最终会不会让你来拍，还没有定论，这个得讨论讨论。” “呃……啊……”马博文一瞬间就紧张起来。 我还等着钱交房租呢！ “周总，我觉得博文挺不错的，您给通融通融呗？”李响开始说好话了。 表演开始了？ 皮特周一脸高深莫测道：“也不是不能通融，只不过……” “您说，一定没问题的！”马博文拍着胸脯，一脸期冀。 这就拿捏住了？你不是说这人很有个性吗？ 皮特周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李响，怎么跟事先说好的不一样啊？ 李想也有些尴尬，你丫能不能有点节操，不然显得我很呆啊！ 但是戏还是要演下去，皮特周清了清喉咙，慢悠悠道：“定下你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须做到比别人更好才可以。” “您指点指点？” 皮特周沉吟一声道：“公司还没有在京城设立分部，广告开拍前期筹备工作是个大事，如果你能把前期工作都做起来，方便公司入场，这个事儿就成了一半了。” “这事儿我熟啊！”马博文拍了一下桌子：“班子分分钟给您拉起来，价格还便宜！” “别！”皮特周摆摆手：“咱们宁缺毋滥，一切保证质量。” “就是这个……”马博文表情为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经费……” “小事！”皮特周微微一笑，掏出五千块，推了过去：“这是给你的定金，算我私人出的。你先把架子搭好，我才好跟上面开口。到时候领导一看我们的效率，功劳不是说有就有？” “妙啊！” 马博文眼前一亮，彻底狗腿化。 “另外广告时间不长，其实也就是一首音乐mv。我们已经有详细的剧本策划，创作方面不用你担心，你只需要保证一丝不苟的执行拍摄就行，不要掺杂太多个人想法。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不然成品不好看，我也要挨批评！” “这……” 马博文有点迟疑，你这限制艺术家创作算怎么回事儿？ 我都纡尊降贵帮你们拍广告了，还不允许我尝试下新想法？ “酬劳一万块，三天拍完，拍完就给。” 哎呀，可以吃肉了啊！ “没问题，我这人就是皮实耐操，还没有想法，主打的就是服从。”马博文胸口拍的砰砰响。 艺术家要什么节操？有钱就行！ 李想一巴掌盖在自己脸上，这马博文才多久没见，怎么这副德行了？ 跪的如此彻底，让他都有点慌，怀疑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孺子可教嘛！”皮特周笑了：“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马博文握着皮特周的手，使劲摇晃。 皮特周不动声色地抽出来，你怕不是个变态吧！李响则已经满脸嫌弃了。 “对了……”临走之前，皮特周交代道：“剧本我会让李响转交给你，你多琢磨琢磨。” 我都工具人了，我琢磨啥啊！ 但是面子上马博文还是很恭敬，忙不迭地点头应道。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皮特周突然开口。 马博文脸上一僵，潜规则来了？这是准备要好处了？ 捏了捏刚拿到的五千块，马博文有些犯难，给多少合适呢？ 皮特周微微一笑：“你知道的，这次是给‘辣妹子’公司拍摄广告。公司老板的小侄子也对拍摄感兴趣，所以想在你拍摄期间，跟着学学。” “没问题啊！”马博文松了一口气，不要钱就好。 再说这是陪太子读书，别人求都求不来。关系要是处好了，下部片子的经费不就有了吗？ 哎呀，这可太赚了！ “我一定好好教，放心吧！” 看着马博文信誓旦旦的模样，皮特周很是满意，拍了拍肩膀，这才转身离去。 第51章 选角 “周总好，周总好！” 青藤艺校门外，马博文一见到皮特周，肌肉记忆立马浮现，狗腿一般地迎了上来。 皮特周握住对方伸出来的手，拍了拍身旁的凌平，高深莫测道：“这就是我上次说的，想要学习拍摄的凌平小朋友。” 马博文眼前一亮，心中暗道：原来这就是太子！ 他整理心情，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口中连声说道：“你好，你好，凌平同学！” 凌平微微笑了笑：“早就听周叔叔夸过你，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今天听说要选角，我是求着无论如何都要跟来。” 沉稳！ 这是马博文对凌平的第一印象！ 他心中感叹，光是这一点就能看出此子的不凡啊！ 马博文又偷偷瞟了一眼皮特周，心中暗道：“没想到你小子背后竟然说了我这么多好话……士为知己者死，我决定了，广告拍完，好处费从百分之十提到百分之二十。” “哎呀！心疼死了，我才刚刚脱贫呢！” “都是周总抬举我，其实就是拍了些简单作品，圈子里有点小名气罢了。” 马博文咳嗽一声，淡淡说道，嘴角都咧到耳后根，淡淡装逼真是太爽了。 凌平嘴角抽了抽，这人怎么跟老周一个德性，客气话听不出，还让他装上了！ “行了，闲话少说，那边人还等着呢，我们先过去！” 皮特周也受不了了，怎么有人比我还装？ 真是气死了！ 进了青藤艺校，李静莲早早地就等在了里面，看到几人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凌平笑道：“李老师，这么热的天，您怎么不在教室等啊？” 李静莲当然不会说怕你们不靠谱，只是笑说：“不碍事，不碍事，今天天气没那么热。” “嘶……” 马博文倒吸一口凉气，这青藤艺校在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校长更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竟然愿意亲自在校门口等人，当真匪夷所思！ 马博文当然不会觉得人家是在等他，只可能是皮特周和凌平两个人，而且看李静莲和凌平如此熟稔的模样，只怕等凌平的概率更大。 太子背景深厚，是条大腿啊！ 马博文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不行，等会儿一定要要好好表现，抱紧这条大腿。我不想再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 “我马博文要做人上人！” 凌平这时也把马博文介绍给了李静莲认识。 李静莲早就注意到了他，知道对方就是来选角的导演，只是碍于凌平在身边，不好怎么动作。 此刻一听凌平介绍，趁势就握住了对方的手，脸上无比热情。 马博文就是一个扑街导演，哪里受过这种礼遇，一瞬间便有些飘飘然。 要知道圈子都是有生态的，像他这种就属于食物链最底层，可以被任何人欺负的那种。 现在突然有一个中层乃至高层的大佬跑来跟自己交朋友，那不就约等于自己也迈入了同样的层次？ 哎呀，哥们儿终于混出圈了！ 他趁势反握住李静莲的手，两人商业互吹一阵，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直到凌平提醒，这才稍稍停息。 几人往教学楼走去，由于有李静莲陪同的缘故，许多行人都把目光投向这边。 大概是知道今天有选角的事，那些学生一个个都露出期盼、审视、羡慕的目光。 不过很明显，他们都不在李静莲的考虑之列。 毕竟除了要捧人之外，李静莲更多的还是要为学校谋取利益。该选谁不该选谁，她在得到凌平的消息后，又经过了一夜的权衡，基本已经划出来一个圈子。 她率先选了一批出来，这一批这便是利益的妥协。 除非凌平出面，才有可能打破这种平衡。 凌平作为人精，自然知道李静莲背地里的小动作。可他没兴趣当圣人，不过就是选几个花瓶而已，只要年轻漂亮，谁来都行，没必要和李静莲闹得不愉快。 那样反而是施恩不成变成仇，得不偿失，甚至还影响自己勾搭杨钰莹的大计划。 “哗啦啦啦……” 一进教室，凌平等人立刻就迎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估计被李静莲提前交代过。 只见一教室里坐满了四五十个小年轻，各个脸上画着淡妆，衣服也是精心搭配过，在这个年代应该算是大牌子。 其实也可以理解，艺校学费动辄上万，01年能来这学习的，哪个家里没有一点资本？ 除非是那些个天赋异禀的挂壁！ 凌平扫了一眼，一个个盘条靓顺，确实漂亮。 “咦，她也在？” 突然，凌平在右后方的位置见到了井恬的身影。 但很快他就感到释然。毕竟以井恬的背景，李静莲没有道理不选她，甚至人家还不一定看地上这么个小角色呢！ 井恬此时刚好也看到了他，两人对视一眼，对方身子一僵，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凌平却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暗暗点头，没有说话。 这李静莲是会办事的，没有让自己为难。如果真要硬塞几个歪瓜裂枣，自己搞不好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皮特周直接看呆了，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处男，哪里受过这等美色的冲击。 这踏马跟选妃有啥区别？ 放在后世，那都是签哥的待遇！ 凌平拍拍他肩膀，小声道：“悠着点，别流鼻血了！” 皮特周脸一红，反驳道：“放你的狗屁，谁流鼻血了？！” 凌平笑着摇摇头，再一看人马博文老神在在的样子，顿时高下立判。 到底是干导演的，美女见得多，就没皮特周这么多屁事。 见到凌平没有什么特别反应，李静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是在这里面选出来的，自己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马博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料身边有人突然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他转头一看，居然是皮特周。 只见对方递过来一张纸，伸手接过，等看清上面的内容，瞬间一阵无语。 踏马工具人实锤了！ 马博文清了清嗓子，照着纸条念道：“男生170，女生155，满足这个身高标准的站出来。” 哗啦啦，站出来二三十个。 马博文一眼望去，又砍掉几个身高冒尖的，最后再把相貌相对普通的刷下来，这任务就算完成了。 不过其中有个叫井恬的女孩儿被做了重点标注，马博文也在第一时间选了出来。前后不超过半个小时，可以说一点爽感都没有。 李静莲也觉得有些儿戏，合着我熬几个大夜，还抵不过你半个小时？ 但谁叫掏钱的是大爷呢！ 李静莲无奈吐槽两句，还是笑嘻嘻地把人送走了。 “李老师，明天我把歌发给您，劳烦您给编一个舞蹈呗？” “可以！”李静莲答应地十分爽快：“有什么要求？” “最好是青春动感，可以参考下现在流行的韩国热舞。” 李静莲想了想，最后点点头：“行，交给我吧！” “那就多谢李老师了！”凌平略有深意地笑了笑。 “小事！”李静莲眨巴一下眼睛，回以淡淡的微笑。 二人像是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最后只是相视一笑，便各自离开原地。 ………… ps：最后说一下主角名字的问题，最开始我定的主角名是“王一”，父亲是“王国平”，码了差不多了一百多章。 后来开始上传时，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个名字，又换成了现在的“凌平”和“凌国富”，然后修改这些章节时，角色名字是有修改疏漏的情况，读者们看到了可以纠错一下，我后台再修改。 至于看到了个“王一”，就说什么工作室复制粘贴的，麻烦你们多了解下情况再发言，那是我上本书的主角名字！ 第52章 目播出 “砰砰砰……” “来了，来了，谁呀？这么早敲门！”陈桂香坐在镜子前梳头发，口中一边嘀咕着，还踢了一脚躺在凉席上眯觉的凌国富，吩咐道：“开门去！” 凌国富回了回神，抹了一把脸，晃晃悠悠起身，嘴角嘟囔着：“别是那臭小子不声不响回来了吧！” “吱呀！” 门一打开，凌国富一愣，脱口道：“柱子，你咋过来了？” 柱子比他还惊讶，拉着他的手道：“哥，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凌国富也懵了：“我该知道什么？” “你家凌平没跟你说？” “说什么？” “电视啊！” “电视？”凌国富手一抬，皱眉道：“等会儿，等会儿，柱子你把话说清楚，不要没头没尾的。” “原来你真不知道啊！”柱子语气夸张道：“你们家凌平上电视了！” “啥？电视？” 凌国富噔地一下绷直了身子，反抓住柱子的手，语气急切道：“谁上电视？柱子，你说清楚点！” “我说，你家凌平上电视了！” 凌国富脸上一僵，并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反而一下子冷静下来，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浆糊。 卧槽，臭小子调皮捣蛋，在外面又没有人管着，别是惹了大祸了吧！ 半晌，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柱子，不是法制栏目吧？” 柱子一愣，关踏马法制栏目什么事啊？ 他拍了拍凌国富的肩膀：“国富哥，你说啥呢？凌平怎么可能去法制栏目啊？” 不是就好！ 凌国富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呸呸呸几下，什么法制栏目，这不是咒自己儿子嘛！ “央视三套，你知道吗？” “唱戏，说评书那个？” “对，昨晚放的节目，你们家凌平唱了两首歌，非常不错。” “我仔细掐着表，就数你家凌平露脸最多，评委和他聊的也不错，一看就很有前途的样子。”柱子嘻嘻笑道。 “嗨呀！”凌国富重重击掌：“这臭小子上电视都不跟他爸妈说，真是混账！”接着，又笑眯眯地对着柱子道：“柱子，真是谢谢你啊，告诉我这个消息。” “害……”柱子摆了摆手：“小事儿，就是你和陈姐没看到直播有点可惜。不过我记得央三每天中午有重播，不知道会不会放。” 凌国富眼前一亮：“这样啊！” 柱子笑嘻嘻凑过来：“诶，国富哥，你说你这种子怎么种的，生个儿子居然还能成大歌星。我记得国富哥你也没有啥音乐细胞啊！” 凌国富斜眼看他，撇撇嘴：“小瞧人了不是？哥十二岁之前也是人称小天王的存在，只不过后来变声倒嗓，哥才退隐歌坛的。” 柱子当然不会相信对方吹逼，嘿嘿一笑，用肩膀顶了顶凌国富：“哥，以后凌平成了大明星发达了，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凌国富闻言，倒是严肃起来：“成什么大明星？大明星是那么好当的？他这是在家没事做，让他去试试玩玩，将来还是要读书考大学。当个戏子有什么好的！” 柱子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准备脚底开溜：“那啥，国富哥，我还有事，先走了哈！” “等会儿！”凌国富叫住他，从桌上拿了半包蓝芙蓉王扔过去：“只有这么多了，下次有消息记得告诉我！” “好嘞！”柱子喜滋滋地闻了闻手里的香烟：“谢了哥！” “去吧！” 凌国富大手一挥，转身就往房里去了。 “谁啊？聊这么久！” 陈桂香梳完了头发，正在整理床铺。 凌国富脸上带着笑，迈步的动作大的出奇：“媳妇儿，大喜事儿！” 陈桂香一扭头，疑惑道：“啥喜事儿？” 凌国富也不卖关子，大声道：“咱儿子上电视了！” “哦！” 陈桂香低头准备继续整理，接着猛地抬头，掐着凌国富的胳膊，急声道：“啥玩意儿？凌平上电视了？” “对啊！”凌平打掉对方掐的自己生疼的手：“刚柱子说了，央视三套，歌唱节目，就属他的镜头最多！” 陈桂香一跺脚，埋怨道：“这死孩子怎么不跟我们说？咱们都没看到呢！” 凌国富摆摆手：“没事儿，刚柱子说了，中午有重播！” “我决定了，今天的活推了，大不了明天赶一赶，无论如何得看看咱儿子。” 陈桂香破天荒没有反对，反而提醒道：“等会儿把妈接来，一起看！” “好好好……”凌国富连声应道：“妈知道了，一定很开心！”说完，起身便走，又被陈桂香叫住：“再买点纸蜡回来，咱去爸坟头拜拜，这得是他老人家保佑啊！” 凌国富连连点头，头也不回的往外冲去。 …… 到了中午，何止凌国富一家人来看重播。 得益于柱子的宣传，凡是在家没干活的大爷大妈，大哥大姐全都一股脑的涌向了凌国富家，说是要来看大明星。害的凌国富不得不把电视搬到堂屋，陈桂香也烧茶添水忙个不停。 等到节目放完，凌国富夫妇俩还在如痴如醉，邻居们却已经讨论开了。 “说的真好，不愧是上过报的娃子。” “现在就上电视了，以后更不得了了，大老早我就看出凌平这小子不简单。” “你想啊，谁家小孩十岁就能上初中啊，就是因为太聪明了。” “说的也是，老凌家终于出人了哦！” “只可惜凌老四死的早，没机会看见他大孙子出人头地。” 奶奶一个人静静听着周围人的言语，默默流起了泪。 ………… 此时，京城一处剧场后台内。 杨钰莹刚刚表演完，正在卸妆，后台电视里放着“声动华夏”节目，她不知怎的想起闺蜜说的话，早就鬼使神差地把频道调到了央视三套。 “长大以后 我学着奔跑 一边失去 一边在寻找 ……” “这歌真好听，只可惜是个小孩儿唱的。”造型师正在解杨钰莹头上的配饰：“要是让姐你来唱，那真是绝配。” “是嘛！” 杨钰莹淡淡一笑，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讳莫如深。 到了晚上参加完一档节目，记者采访时，有人问：“不演出时，都会做些什么？” 杨钰莹甜甜一笑：“我会听歌，一般听市面上新出的比较好听的歌。就比如最近青少年歌唱大赛上面有两首歌特别吸引我，一首叫《明天，你好》，一首叫《少年中国说》……” 现在的央三才刚刚改版，远没有后世互联网时代那么庞大的流量。 而让凌平没想到的是，节目还没开始火，他的歌竟以另一种方式在京城先火了起来。 第53章 天王之姿 24日晚，京城卫视最新一期的《娱乐早点看》播出。 许多杨钰莹的粉丝也听到了自家偶像关于凌平的言论。 甜歌皇后发了话，短短一周时间，满京城的人竟都对这个叫“凌平”的神秘人产生了好奇。 但更多的，还是对杨钰莹所推崇的歌曲感兴趣。 只可惜现在互联网并不发达，做不到实时资讯查询。这些人哪怕想要听这两首歌，竟也不知道去哪里听，一时间，竟都有些心痒难耐。 就在这种情绪快速酝酿之时，“声动华夏”节目组终于出手了。 节目组导演亲自出马，找到京城音乐电台负责人，将《明天，你好》和《少年中国说》的音源交给了对方，以打造偶像的方式迅速为凌平造势，同时捆绑节目，最终达到拉升节目热度的目的。 这就叫大树底下好乘凉，可见凌平当初押宝节目组的做法有多正确。如果不是他主动配合，制造热点和舆论，节目组是绝不会如此上心地力捧他。 而且在这之前，导演就已经提前将《少年中国说》送到了领导办公室。结果不知怎么的，层层审批之下，竟然送进了海里。 某位大人物在听过之后，甚至大为称赞。觉得凌平这首歌写出了新中国背景下，新青年们的新气象。 有了大人物的肯定，节目组自然心下大定，开始扯虎皮拉大旗，进行着内娱最古早的造神活动。 登录音乐电台，就是计划的第一步！ 因为得了大人物的垂青，《明天，你好》和《少年中国说》两首歌轻轻松松就进入了京城音乐频道的黄金时段，并在万众瞩目之下同所有听众见面。 由于提前得到了节目组的消息，当天晚上，凌平和皮特周、张春妮等一行人，早早就守在了收音机前。 随着张学友一首《如果这都不算爱》演唱结束，电台女主持轻柔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众朋友们晚上好，我是主持人依晨，欢迎大家收听今晚的《音乐新势力》。” 在一阵无关紧要的旁白和广告语后，主持人终于进入了正题。 “好了，广告之后，让我们看看下一位‘音乐星推官’是谁呢？哇……居然是杨钰莹！” 凌平：“……” 你吖要不要这么做作？单口相声都没你能演！ 女主持悦耳的声音继续响起：“相信许多听众朋友一定听过最近关于杨钰莹的采访，知道她非常推崇一位小歌手的歌。” “那么今天依晨为了满足大家的愿望，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弄到了这位新人歌手在比赛上面的两首歌。” “首先第一首，名字叫做《明天，你好》，这是一首非常好听的关于青春成长的歌。依晨每次听，都会被歌声中真挚的情感所打动，所以大家也一起来欣赏一下吧。” 女主持人依晨适时地停下台词，《明天，你好》优美的旋律响起，紧接着便是凌平有些许稚嫩而清亮的歌声。 由于不是录音棚版本，歌曲有些许瑕疵，但正是因为这种瑕疵，反而显得凌平的声音和唱功如金子一般亮眼。 “看昨天的我们 走远了 在命运广场中央 等待 那模糊的 肩膀 越奔跑 越渺小 …… 长大以后 我只能奔跑 我多害怕 黑暗中跌倒 明天你好 含着泪微笑 越美好 越害怕得到 ……” 一首歌播完，就在无数听众去擦眼角泪水的功夫，广播里又出现了主持人依晨的声音。 “好了，一首歌放完，大家有没有被感动到呢？那么接下来，依晨依旧要推荐的，是歌手凌平的第二首歌，名字叫《少年中国说》。” “这首歌热血激昂，同样十分好听。据说是凌平为祖国新一代的少年所写，预示着少年郎要像朝阳初升，生机勃勃，为民族崛起与强大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话音刚落，前奏熟悉的朗诵声再次响起。 无数守在收音机前的听众全都头皮一麻，都还没开始唱，就已经被震撼地无以复加了。 “…… 少年自有 少年狂 身似山河 挺脊梁 敢将日月 再丈量 今朝唯我 少年郎 敢问天地 试锋芒 披荆斩棘 谁能挡 ……” 歌曲进行到高潮部分，所有人都已经心潮澎湃起来。 只有井恬默默在一旁注视着凌平，眼里闪过一抹异彩。 凌平似乎有所察觉，微微偏头望了过去，对方像受惊的小兔，立刻把头低了下来。 凌平笑了笑，若有所思地眨了几下眼。 很快，歌曲就放完了。 “怎么样？今天依晨带来的两首歌曲是不是很好听呢？现在‘声动华夏’的比赛还在火热进行中，凌平选手后续还会有怎样亮眼的表现，让我们一起期待吧！” 咔…… 李响一把关掉了收音机，脸上难得地浮现出兴奋激动之色，大声道：“《音乐新势力》虽然不是全国收听率最高的音乐频道，但也是所有歌手发布新歌时，常年排名第一的选择。” “我们应该趁热打铁，继续扩大宣传。照这种趋势持续推荐下去，一周过后，凌平最少能获得几十万的听众。” “只要歌曲经受住考验，等到口碑发酵，我们再趁机推出新专辑，那时候咱们根本就不用愁销量了。” “呵呵，那你们可真是小瞧了京城电台了。”张春妮适时补充道：“我曾经在上面投放过广告，据说音乐类受众已经覆盖京津冀地区达一千两百多万人次，只要再来两三波宣传，听众覆盖面达到一两百万不成问题。” 皮特周精神一振，挥了挥拳头，大笑道：“凌平，你马上要红了，你知道吗？等到专辑上市以后，咱们就可以坐着收钱了。”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把目光投向凌平，却见对方只是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大家兴致一顿，皮特周忍不住问道：“凌平，你怎么了？” 凌平抬头扫了一眼众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过分投入宣传。” “为……为什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我还在比赛期间，如果过分炒作，就怕过犹不及，引得路人反感。” “节目组要宣传，我们应该适当配合，但歌手最终以作品说话，这一点我们不能忘，更不能被眼前虚假的繁荣所蒙蔽。市面上叫好不叫座的作品比比皆是，保持住平常心，才能进退有据，不陷入得失之中。” “所以比赛期间，宣传的事交给节目组操作就行，我们插手太多怕是会影响他们后续的计划。等到专辑上市，咱们再猛推一波，这……才是最稳妥的作法！” “好！” 张春妮眼露赞赏，猛地鼓起掌来。 “凌平，如果之前，你在我心里只是一位明日之星的话。那么从你说出这番话后，才算是真正有了天王之姿！” 一番如此高的评价，令众人一阵咋舌。一时间，大家各怀心思，气氛也瞬间沉寂下来。 李响和皮特周一起陷入沉默，皱眉思考。 井恬和张子萱则是眼露崇拜，异彩涟涟。 张春志夫妇俩暗中对视一眼，一时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54章 《寻找凌平》 “哎呀，卧槽！” 25日清晨，京城飞翔音像店，老板周腾刚打开店门，就被门外守候多时，拥挤的人群吓了一跳，忍不住喷出一口国粹。 “你们这是……？” 周腾缓和了一下情绪，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 很快就有一个年轻人从人群中钻出来，大声问道：“老板，你这儿有《明天，你好》和《少年中国说》吗？” “《明天，你好》和《少年中国说》是什么东西？”周腾被问地一懵，脱口回了一句。 有人不乐意了，阴阳怪气地说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大的音像店老板，连现在最火的歌都没听过吧？” “《明天，你好》和《少年中国说》当然是歌喽，不然我们这么早跑到你店里来干嘛？吃早餐吗？” 周腾被说地一阵脸红，却有些无力反驳。 最近自己包养大学生的事情被家里母老虎知道了，这几天一直在跟自己闹，确实没怎么关心店里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那母老虎为什么那么肯翻旧账？甚至连离婚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她难道就看不出来自己只是逢场作戏？明明一颗心都是放在家庭里的好不好！ 真是不可理喻！ 周腾吐槽归吐槽，但这些事确实拖延住了他的精力，以至于店里进了哪些磁带自己都不是特别清楚。 周腾看着门外乌泱泱的人群，又不想失去这笔生意，眼珠子一转，大声道：“不就是《明天，你好》和《少年中国说》吗？有，肯定有。” “太好了，老板给我来一张，多少钱？” “给我一张，给我一张……” “我也要，老板给我来一张！” “……” 一听店里有这两首歌的磁带，人群瞬间沸腾起来，争着抢着要老板卖给他们，那样子颇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要知道现在正是高考过后，每年这时候都会引发音像店消费热潮，因为多的是年轻学生消费。 而凌平那两首歌又极易引发这类群体的共鸣，所以在听完电台节目之后，他们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来到音像店，想要购买那两首歌的磁带。 “别急，别急，都有，都有……” 周腾嘴角就快咧到耳朵根后面了，火爆的生意终于给他这段时间晦暗的人生迎来了一抹亮色。 去年卖的这么火爆是什么时候？好像是梁静茹的《勇气》刚上市时吧！ 就在他思绪发散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转头一看，原来是小店员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摸了过来。 “怎么了？”周腾扫了一眼激动的人群，侧着头小声问道。 小店员紧张道：“周哥，我们店里没有他们说的那两首歌的磁带。” 卧槽！ 周腾脸上笑容瞬间僵住，浑身像是被电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背后刷地起了一层白毛汗。 他拉着小店员退到货架后面，急声道：“说说，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呢？是不是你没有进货？” 小店员也慌了，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是因为这两首歌根本没有上市，就昨晚在电台播了一次。” “原来是这样！” 周腾这才长舒一口气，如果真要是自己耍了外面这群顾客，那下场估计得被生吞活剥吧。 “喂，你们叽叽歪歪说些啥？快点把我们的磁带拿来！” “对啊，我还赶着去喝五毛钱的豆汁儿呢！” “咦～” “……” 周腾脸上换了个笑脸，低眉顺眼地走到台前，冲着众人拱手作揖，赔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店里的失误，咱们还没有上架这两首歌！” “好啊，你敢耍我们！” 众人冲着周腾怒目而视，似乎有了一言不合就要开揍的架势。 现在可不像后世那么法治社会，真要被揍一顿，法不责众之下，自己都没处说理去。 周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忙解释道：“各位听我说，小店真没耍各位……” “那你刚才明明还说有磁带，现在又跟我们说没有，不是耍我们是什么？” “对，早知道害我们等这么久，我们就去其他店里买了。” “骗子，大家给我揍他……” 哗啦啦，不知道谁挑动了情绪，一群人顿时就要往店里涌来。 小店员连忙拦在大门口，看样子也拦不住几秒钟。 周腾连忙举手告饶，大声道：“各位朋友，真不是我欺骗大家，是这两首歌压根还没上市，去了别家店里也买不着啊！” “是这样吗？” “是的是的，真的不骗你们！” 人群骚动渐渐平息，有人满脸失望，有人怅然若失，有人则根本不相信周腾说的，非要去别家店看看。 又是一阵哗啦啦响动，刚才还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就去了十之七八。 周腾度过一场危机，长出一口气，人也跟虚脱了一样。 他看到一个满脸无奈的小年轻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于是见缝插针地凑了过去，小声道：“兄弟，那歌真就那么好听？” 小年轻一看是老板，也不想多计较，只是点了下头：“真的好听啊，我们班同学都爱听。唉，可惜没有上市，今晚打电话找电台点播不知道能不能行……” 周腾心思活络起来，忍不住问道：“这歌……是哪个知名歌手唱的啊？” “不是知名歌手！”小年轻摇摇头：“是一个叫凌平的新歌手，好像还是什么比赛的参赛选手。” “对啊，我还可以去试试看节目重播。”小年轻一拍额头：“我记得电台里说今天节目会再次重播呢！”说完，都没等周腾开口，人就急匆匆地走了。 周腾看着小年轻离开的背影，眼中神色闪烁，口中不停念着：“凌平，凌平……” 飞翔音像店前的一幕，今天也在京津冀各个地区不断地重复上演，甚至还有朝全国各地蔓延的趋势。 对于送上来的生意不能做，音像店的老板们也是急得抓耳挠腮，把发行公司的电话都打爆了，目的就是要《明天，你好》和《少年中国说》的磁带。 发行公司也很无奈，他们在听到这两首歌后，就紧急联系了音乐公司的人，希望音乐公司可以出面联系凌平，拿到那两首歌的音源。 音乐公司的敏感性显然不是其他人所能及的，他们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凌平这个人，而且各自都派人前去接触，但却连面都没见着，全部被央视的人给挡了下来。 有些比较有势力的公司本来还想动动关系，结果上面隐晦地传来一个消息，说大人物也很关注凌平。众人顿时偃旗息鼓，再不敢胡乱折腾。 就这样，凌平在这场诡异的风浪中，居然莫名地获得了更加诡异的平静。 但他的两首歌却像两颗深海炸弹，炸地京津冀音乐市场不得安宁。 这是一种自下而上的庞大需求，是仅凭歌曲本身就制造出来最成功的营销，与往日那些歌曲发行投入巨量广告，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 同时凌平也成了一块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蛋糕，音乐公司、发行公司、听众……都对这个神奇小子产生了最浓重的好奇。 如果有可能，那些音乐公司会选择第一时间签下他。 而就在这时，节目组再一次出手了。 25日晚。 所有人惊讶地发现，《京城晚报》上有一块版面突然报道了凌平从县赛从国赛的整个经历。 而标题却只有简单硕大的四个字——《寻找凌平》！ 第55章 悲情英雄 一番报道，不仅介绍了凌平的整个经历，更将他另外两首歌曲也拉到人前。 更有好事者将《石城早报》关于凌平的报道也翻了出来，因此得出结论——凌平不仅是一位天才少年，更是一个有孝心、有社会责任感的人！ 这话说给凌平听，凌平自己都要笑出声。现在的人哪里又会懂人设是什么东西呢？ 不过这篇报道带来的直接效果，就是无限拉高了人们的期待值。将“寻找凌平”从一个娱乐话题，渐渐转变为一个社会话题。 甚至连凌平自己都惊呆了节目组的操作。 这要是再过十年，进入流量时代，敢这么搞的，有关部门直接教你做人！光一个“不良影响”的标签，就不是一般艺人能够承受的。 节目组又快马加鞭地赶到湘省，拿到了凌平比赛的音源。 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之中，晚上的电台节目《音乐新势力》非常识时务地播放了《父亲》和《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 然后又应听众要求，将《明天，你好》和《少年中国说》也放了一遍。 至此为止，节目组的一系列操作才算是告一段落，开始静静等待着舆论发酵。 但是他们到底还是忽视了《父亲》和《妈妈》两首歌的能量。 如果说之前《少年中国说》只是对了年轻人的胃口，那么这两首《父亲》、《妈妈》算是彻底俘获了老一辈人的心。 以至于无数个陌生家庭中的父母在听完这两首歌后，都对凌平给出了“这小孩儿的歌，写的真不错”的评价，算是彻彻底底做到了老少通杀。 而做到这一切，凌平只用了四首歌，花了两个夜晚！ 第二天，京城的年轻人彻底疯狂了，他们像丧尸一样地涌向了音像店，却再一次得到歌曲没有上市的消息。 就在这时，市面上的盗版商们看到了商机，用从电台中拷贝下来的音源，以极糊的音质拷贝了十万张磁带投入市场，瞬间销售一空。 这一下，听众们愤怒的情绪彻底被点燃，一股脑地涌向了央视大楼。他们拉着横幅，举着大字报，痛斥着节目组的不作为，让凌平的好作品被盗版商侵占利益。 这些人甚至连凌平的面都没见过，仅仅因为四首歌，两篇报道，就成了对方的忠实拥趸。 凌平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的小翅膀只是微微一扇，竟然把后世饭圈的烂臭味给扇到了01年。 真是造了孽了！ 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助理龙丹妮有些担心地说道：“导演，人这么多，不会出啥事吧？” 她本是湖南经视的一名社畜，因为台里推荐了凌平的关系，被借调到了央视，现在担任助理工作，主要就是负责和凌平方沟通。 看着凌平起势，作为湘省老家人，她也十分开心。但如今才过去短短几天，舆论已经明显开始不受控制，她又免不了担心起来。 毕竟她也是人，能见证凌平崛起，彼此间结个善缘，日后也能作为自己的人脉，出去不叫人小瞧。 听到龙丹妮的话，导演却是老神在在地一笑，缓缓说道：“能有什么事？我们不过是按流程推荐了四首歌，后面发生的事情，都是听众自发行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可……可是……”龙丹妮支支吾吾道：“太招摇了，这样影响不太好吧，不会触线吗？” “触线？”导演哑然失笑，摇摇头说道：“你太不了解央视的调性了，凌平那是大人物都点名夸赞过的人，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谁会犯着去和凌平顶牛？至少官面上绝对没有问题！” “小龙啊，你要记住，观众永远是盲从的，主观的一种动物。他们能看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让他们看到什么。” “一篇报道，两次电台，我们就为他们勾勒出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偶像形象。你以为他们是追星吗？不是，他们追的是虚幻世界中的另一个自己，而凌平……就是那份情感的寄托！” 龙丹妮仔细消化着导演的话，就像一位绝世高手在给自己传授心法，瞬间便打通了任督二脉——原来粉丝是可操控的！ “作为节目组，我们需要什么呢？”导演继续道：“当然是收视率！” “但一个没有背景，缺乏资源的节目，收视率又要靠什么体现呢？” “自然是舆论！” 空阔的办公室里，只有导演沙哑的声音在回荡：“一个人或者事物，一旦成为话题，就会化成一种精神符号，或正向或逆向地引导舆论。这时候就需要节目组来把控其中的火候，至于如何操作，又是一门很深的学问，连我也没有彻底参透啊！” “不过好在凌平火了，现在连带着节目也跟着火了，我们的任务至少已经完成了一半！” 龙丹妮人都傻了。在她印象里，一个节目从立项到播出，应该有着极其严格的流程。 只有按部就班做好每一个流程，才有成功的基础。至于收视率如何，则取决于节目的精彩程度，和观众们的口碑发酵，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天意。 所以娱乐圈历来都有“小红靠运，大红靠命”之说。 但现在导演口中，观众的意志却是可操控的，甚至可以直接影响到节目收视率，反而是节目的其他环节被不断弱化…… “如果这一套用来打造偶像，不知道能不能行？”龙丹妮的思绪开始逐渐发散。 可这时导演的话却打断了她的思考。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这些人一直围在这里也不好，还是打个电话给派出所，把这些人疏散一下吧！” “好的！”龙丹妮点点头，就要出门。 导演看着这个做事任劳任怨的小姑娘，忍不住问道：“小龙啊，节目办完，有没有兴趣留在京城啊？” 龙丹妮怔了一下，低着头道：“我……我要考虑一下。” 导演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我理解。” 他像是一位正在考校自己弟子的老师，循循善诱地问道：“那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 龙丹妮眉头一皱，说道：“上架凌平的歌曲！” “不！”导演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摇了摇头道：“不仅现在不能上，我们还要和凌平沟通好，比赛期间，所有歌都不能上架。” “观众怕是会闹吧！” “闹起来好啊，闹地越大，节目才会越有声音！” 龙丹妮有些无奈：“这可真是便宜那些盗版商了！” “没那么简单！”导演哈哈一笑：“这泼天的富贵落到凌平头上，也该他出点力了！” “去做出一份公告，以节目组的名义告诉所有粉丝，出于对凌平未成年的保护考虑，节目组暂缓了他的商业化需求，等到比赛结束，歌曲就会同步上架！” “再给凌平安排一份专访，接下来这一刀，我要砍到盗版商的大动脉上！” 龙丹妮一惊，忙道：“盗版商可不好惹！” “我当然不会真动他们，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导演眼里闪着精光，像一个千年老狐狸，微笑道：“我只是要借他们的势，在‘天才少年’之外，为凌平再树立一个新形象！” 他迎着龙丹妮的双眼，表情似笑非笑，缓缓开口：“悲情英雄！” 第56章 发火 “对，就那个站位，往左来一点，井恬你出镜了！” “来，再来一遍……” “……” “张子萱，你怎么又忘记动作了！” “你知道这一条马上就要过了吗？” 监视器后，马博文通过对讲机不断下达着指令。 现在外面沸反盈天，凌平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搬了个小马扎，戴着一个遮阳帽，也不怕热，就坐在一旁看着马博文。 要不说人和人还是有区别，张子萱和井恬都是新手，却明显就在走位、表情上差了井恬一大截。 但大家都不好说什么，毕竟此时张子萱的爸妈就在一旁盯着。 这样就给了张子萱很大的心理压力，再加上对方又是第一次拍广告，所以开始频频犯错。 可从凌平角度来看，张子萱这个犯错频率似乎有些太高了，说明马博文骂的还是太轻。 张子萱被马博文说了一句，越发紧张起来，开始变得手足无措。 此时天气燥热，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气，又因为张子萱的原因，这一条迟迟不过，弄得众人都很无奈。 马博文好歹也是拍短片获过奖的，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在拍广告上翻了车，但主角又是金主指定的，换人也不现实。 张母见到女儿被说，心里也有些不悦。虽然她知道是自家女儿的原因导致进度变慢。 但她认为这是张子萱第一次拍广告，紧张在所难免，怎么都该以鼓励为主。当着这么多人说她，实在有些不应该。 她忍了忍，没忍住，就要上前找马博文说一说。结果凌平余光瞟到了对方，在对方到来之前，一伸手抢过马博文的对讲机，使劲骂了起来。 “张子萱你能不能行？不能行趁早给我滚蛋！这么多人陪你晒太阳很有意思吗？” “所有人休息半小时，张子萱你给我把动作好好练练，下条再不过，换个人当主角，你给我去后面伴舞去！” “轰……” 所有人一哄而散，留下张子萱在太阳底下哭鼻子。 大家早就对张子萱满肚子怨气了，之所以没爆发，那是看在人家金主的头上。 就凌平刚才骂的这一顿，真比喝了凉水还舒服！ “哇……” 本来打算冲过来的张母，一看这情形也傻了眼，赶紧转了个方向，跑去安慰张子萱。 “你咋了？这么大火气？”马博文接过凌平手中的对讲机，小声问道。 凌平横他一眼：“看你想骂不敢骂的样子，替你骂两句。怎么了，心疼了啊！” “那倒不是！”马博文讪笑一声，就差说一句骂的好了。 凌平努努嘴，指着张妈道：“那是个麻烦精，我不开口，你压不下她，到时候怕是更拍不完。” 马博文吧嗒一下嘴巴，作为一个死扑街，食物链底层的气味太浓厚了，这些金主他是一个都得罪不起。 张子萱哭兮兮地被她妈妈领了过来。 张妈刚要张口，凌平先一步打断施法：“动作复习了吗？” 张子萱一愣，哭声顿止，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那还不去练练？”凌平皱着眉头道：“这个场地，你姑可只租了三天。要是还拍不过，咱们连拍戏的地方都没了。到时候都不用我拿下你，咱们自己分行李散伙算了。” “嗯……我马上去练……”张子萱挺怕凌平的，但更怕对方拿下她主角的位置。 张母有些心疼女儿，但她不敢得罪凌平，只能小声劝道：“凌平啊，萱萱毕竟还小，你看能不能多给点时间，她这……” 凌平摆摆手：“不小了，阿姨，我十三岁已经懂很多事了……” 张母：“……” 井恬这时候怯生生地走了过来，递来一瓶水道：“凌平，你要喝水吗？” 凌平一愣，顺手接过，随后笑道：“谢谢……” “最近拍摄感觉怎么样？” “挺……挺好的！” “嗯……” 于是二人聊天就这样突兀地聊死了，彼此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凌平，有人找！” 就在凌平思考怎么打破尴尬的当口，皮特周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谁啊？”凌平眉头一皱：“这边拍着呢！” 皮特周凑过来，用小声又不小声的音量，说道：“龙丹妮！” “是她？”凌平愣了一下：“她来干什么？” 皮特周小声道：“好像是安排专访的事！” 旁边两人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盯着凌平。 这小子干啥了？怎么就开始安排专访了？ “专访？”凌平也有些惊讶：“导演组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不会吧！”皮特周眼神怪异：“你不会一点都没关心外面变成什么样子了吧？” “怎么可能！”凌平尬笑一声：“这不是太忙了嘛！你说说，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跟比赛有关系，也没关系。具体的，你让龙助理跟你说吧。”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牛仔裤，相貌略显平凡的年轻女人就走了过来。 她愣了一下，问道：“凌平，你这是在忙？” 凌平主动站起身，看着这位后世的娱乐教母，笑道：“没事儿，我就是凑个热闹！” 龙丹妮笑了一声：“周先生跟你说了吗？安排专访的事儿……” “刚说呢！”凌平摆摆手，又小声问道：“龙姐姐，你跟我好好说说，专访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 你怎么和皮特周一个德性！当谜语人有意思？ 凌平暗暗吐槽一句，摇了摇头道：“我最近一直在拍广告，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龙丹妮踟蹰了几秒，如实说道：“整体来说是好事，这不是你的歌火了嘛，但是市面上如今盗版横行，粉丝都想听听你的意见，所以节目组安排了这场专访。” 凌平眉头一皱：“这可不是啥好事！那些大明星都不愿意得罪盗版商，我可没这胆子。” 龙丹妮微微一笑，故作高深道：“放心，别人得罪不起，但你肯定没问题！” “为什么？”凌平有些惊讶。 龙丹妮指了指天，略微高深道：“因为大人物点名表扬了你……” 大人物！ 卧槽！ 在场的除了皮特周外，有一个算一个都惊呆了！ 就连凌平都忍不住震惊了几下，难道节目组在背后发力了？ 龙丹妮收起笑容，严肃道：“凌平，咱们湘省出个大明星不容易。这场专访不仅是宣传任务，实质上还是一个政治任务。引导正向的舆论环境，是每个公众的责任，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方便！”凌平蹭一下就站了起来。 哎呀，东边不亮西边亮！ 节目发展到现在，舆论越来越不受控制，本以为要走烂饭圈的路子了，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大人物注意，这波金身不就塑起来了吗？ 哥决定了，以后啥晚会来找哥写歌，一定词曲包办……包抄，必选精品！ “我知道旁边有个安静的休息室，龙姐姐，我们过去那边谈，凉快一点！” “好！” 两个人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往旁边一间房子里走去。 张母瞪大了眼睛，几天不见，这就入了大人物的眼了？ 嘶！ 此子前途无量，恐怖如斯！ 唰！ 她恶狠狠的眼神投向张子萱。 不行！ 萱萱得给我狠狠练，不能拖后腿！ 第57章 专访 “你是怎么想到参加这个比赛的呢？” “说实话一开始我还真没想过来参赛，毕竟在我爸妈眼里，我家八辈子传下来就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参加这个比赛那不是给别人当背景板？” “那后来是什么令你改变了态度呢？” 凌平笑了笑：“我记得那天是去县里星星琴行买吉他，因缘际会弹了一首曲子，琴行老板听到之后，开始力劝我参加比赛。” “他说这么好的歌，不应该默默无闻，应该让更多人听到，说我就应该在舞台上发光！” “你似乎对自己很自信！”刘记者有些喜欢这个眉宇之间顾盼神飞的小孩儿了。 “我觉得每一个搞创作的，都应该对自己足够自信吧！毕竟创作不仅仅是写一首歌这么简单，更多的是一个展示自我，揭露灵魂的过程！” “哦？”刘记者眼前一亮，这个说法可还未曾听闻，他道：“那你的灵魂应该很有趣，毕竟你已经写了那么多首歌了！” “谢谢……”凌平笑了笑：“一般般吧，我挺闷的，只在专注一件事情的时候，才会话多一点。” 刘记者和善地微笑起来，问道：“我发现你之前很多歌都是写和家人之间的感情，为什么到了京城却不继续从这个视角出发，写更多关于亲情的歌曲呢？” 凌平想了想，说道：“一个是视角太单一，精神容易疲乏。另一个就是你刚才说的，我有一个有趣的灵魂，所以想要做更多的尝试……” 两个人你问我答，就像相交多年的好友，互诉自己的内心。 “你如何看待杨钰莹说喜欢你的歌这件事？” 凌平愣了一下，笑道：“首先我十分感谢杨姐姐的喜欢，她的歌我也很爱听。其次，我觉得就算是大歌星，她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自己的喜好。” “而且我的歌如果足够优秀，自然会吸引到同样优秀的人过来欣赏。” 刘记者沉默几秒，蓦地绽放笑容，虽然这时代人人都推崇谦逊，但如果一个人骄傲到极点，也同样会让人觉得喜欢。 两人聊着聊着，一时之间竟忘了时间，等到醒悟过来，才发觉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刘记者目光有些复杂，他觉得眼前的小孩成熟的有些过分，用成年人的话讲，就是情商很高，好像什么问题都难不倒他，即使自己问出来的某个问题十分尖锐。 而凌平回答的时候，虽然有少年人的张狂，但是字里行间却不让人觉得反感。更有甚者，还会让人觉得非常喜欢。 讲的直白一点，就是凌平很会利用他少年这一层保护色，来博取别人的好感。 而刘记者偏偏就爱吃他这一套。 两个人采访聊了许多，从家长里短，到音乐创作。对于凌平来说，早就腹稿在心，无非还是跟从前一样老生常谈罢了。 和凌平熟悉的人或许觉得没什么，但是对于刘记者这种从旧世纪迈过来的中年人来说，就有些惊世骇俗了。 “听说你的歌被盗版商侵权，你如何看待盗版这件事？” 凌平心中一凛，知道正题来了，他思考半晌，缓缓说道：“其实盗版这个事情要从几个点来说。” “首先盗版本身就是一种侵犯知识产权的行为，应该得到谴责和打击。因为它不仅损害了原创作者的权益和经济利益，还会导致创作环境的恶化，减少高质量的音乐作品出现，对于整个行业来说是不利的。” “而且国家即将入世，会有更多的外国人注意到我们。我们呈现给世界的，总不能是一个盗版遍地的商业环境吧？” “对于消费者来说，他们许多人或许根本不具备辨别盗版的能力，花了钱却被盗版商以粗制滥造的产品和服务对待，对整个社会的良性发展也是不利的。” “但也不必过分苛责他们，我相信随着社会生活水平的提高，政府对知识产权保护力度的加大和人们尊重知识意识的觉醒，盗版问题会逐步改善的。” 刘记者皱着眉头，忍不住说道：“所以你是以一种包容的心态来看待这种现象，仅仅期待行业的自我革新？” “当然不是！” 凌平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整个环节中，盗版商才是最可恶的那一撮人，为了可耻的经济利益，伤害原创者，伤害市场，伤害粉丝。我现在力量还很弱小，对抗不了他们。但我希望我的歌迷可以自发地加入抵制盗版的行动中来，而不是妥协于这种环境中。” 刘记者沉默半晌，说道：“这是个非常艰难的过程！” “我知道，但我的音乐会给他们带来力量！” “力量吗？”刘记者眼中精光一闪，突然问道：“那你如何看待偶像？或者说你希望成为什么样子的偶像。” 凌平思考几秒，猛地抬头，眼中的光采仿佛让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都黯然失色。 “真正的偶像，应该不只是满足你片刻审美的愉悦，还应看他能不能寄托你对美好的追求，拥有激发你见贤思齐的精神力量。” “我希望能成为那样一束光，当我的粉丝感到迷茫的时候，会为他们指引方向，并且带着彼此共同的信念，勇敢且大步地走下去……” “……” 采访结束，刘记者自觉素材满满，甚至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以至于生了爱才之心，连凌平在比赛上那番发言都没有去追问，生怕再给对方树立更多的敌人。 不得不说现在的记者还算稍微有些良心，不像后世各种营销号飞起，造谣就跟玩似的，只要有流量就行。 “好了，凌平同学，感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到时候新闻上报，我们会专门寄一份报纸给你的。”刘记者伸出手说道。 凌平起身握住对方的手：“谢谢刘记，不过可以多寄几份吗？我想给我爸妈也拿一份。” 刘记者哈哈一笑：“这是小事，其实也不用让你亲自寄，我只要跟石城那边打个招呼，会有专门工作人员送上门的。” 凌平连忙感谢：“那真是太麻烦您了！” “小事，小事！”刘记者合上笔记本，挎好公文包，对着凌平语重心长道：“其实我老家也是湘省的，咱们湘省男儿扬名华夏不容易，希望你接下来的比赛能够一帆风顺。” “今天的采访，你叫我刮目相看，更令我不虚此行！等到下一次你闪闪发光之时，希望我还有机会给你做专访！” 凌平心里有些感动，在此之前，两人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但就是这样一个陌生人，对自己的祝福却是如此真诚而强烈，令人心头触动。 凌平点点头，郑重道：“我会的，刘记，期待我们下一次见面！” 刘记者哈哈一笑，他就喜欢对你这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 凌平一直把人送到游乐场门口。 “刘记，这么晚了你真的不吃点东西再走吗？我们这儿伙食挺好的。” 刘记者摆手拒绝道：“不必了，我还要回去整理稿子，争取让你的采访早点见报，说不定对你参加比赛会有帮助呢？” 刘记者冲着凌平狡黠地笑了笑。 凌平眨巴了一下眼睛，哑然失笑，果然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蠢人。 刘记者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在视线里彻底消失，凌平还是保持着原地不动的姿势，呆呆望着前方。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一转头，差点吓个半死。 只见四五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就像饿狼冒着绿光。 “干啥呢！”凌平没好气地说道。 马博文不好意思地凑过来道：“你现在都成大明星了，可以帮我要一张杨钰莹的签名照吗？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离开了妈妈……” 凌平：“……” 第58章 收编 “幸不辱命啊！”马博文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拍摄杀青时，无论是皮特周还是凌平，都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中国人万事都讨彩头。“壹心娱乐”上马的第一个项目，如果就这样扑了，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 当然，马博文这样的扑街不算在内。 凌平中间其实也见过一些镜头片段，不得不感叹马博文确实有两把刷子。拍出来的东西和后世记忆中的那一版也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怎么说呢？就是有灵气，让人一看就会喜欢。 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奇妙感觉。 后世不是都传男朋友的两大死亡瞬间，一是陪女友逛街，二是给女友拍照吗？ 直男视角拍出来的东西，往往缺乏细腻的构图思路和色彩意识。 但如果她们的男友有马博文一半水平，那还不是分分钟翻身农奴把歌唱，晚上要啥姿势有啥姿势？ 现在，凌平心中其实已经把马博文当成一员大将，作为日后进入影视行业的补充，补上壹心娱乐最后一块短板。 但是还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才行。 说起来马伯文以前就是太轴了，和李响是一类人，沉浸于艺术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 受众不多，怎么不扑？ 其实就现在这样，拍拍纯商业的东西，他都会获得很多机会，过得绝对要比曾经的李响好。 “干的不错。” 凌平暴躁了这么多天，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 马博文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钱袋子。 唉，终于落袋为安喽！ “走吧，大功臣，今天请吃沙县，加鸡腿的那种！”凌平笑着招呼马博文。 “哎呀，客气，客气！”马博文受宠若惊。 虽然短短几天，凌平却是给足了他压力，别看对方只是个小孩儿，有时候见到凌平板起脸，马博文依旧会忍不住发怵。 沙县小吃的创始人是邓世奇，92年的时候因为标会崩盘，负债13万。 说起标会那也算是福省特产了，说白了就是一种非法集资，只不过仅存于亲族与邻里之间，民不举，官不究罢了。 邓世奇负债累累，为了还债，跑去厦门学做小吃，发现生意特别好。 97年沙县建了个小吃街，当时没人敢尝试，沙县领导亲自找到了邓世奇，要他作为带头人率先入驻，沙县小吃从此起步。 凌平本以为还要过几年，才会见到中国两大街头神秘组织之一的沙县，没想到前两天走在街上，居然还真给看见一家。 至于另外一个神秘组织，当然就是那个杀一头牛可以传三代的兰州拉面喽。 几人进了沙县落座，凌平熟门熟路地点了三份鸭腿饭，还很大方地给每人加了一个卤蛋。 趁着上菜的功夫，凌平问道：“赚了钱，想过要去干嘛吗？” 马博文脸上一僵，尬笑一声：“当然是拍东西。” 凌平沉默一下，劝道：“你拍的东西我看了，确实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差在故事性。” “当然创作这个东西多磨磨也能写的不错，再想有突破就得靠天分了。其实你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改编别人的文学作品，不过你一点名气没有，人家也未必会授权给你。” “俗话说小红靠运，大红靠命。你用现在这种笨功夫，想混出头实在千难万难。一万块钱现在看着很多，真要拍片子两下就没了，到时候你又要回到从前那种状态。” 马博文沉默了，半晌，方才幽幽开口：“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凌平靠着椅背，慢悠悠说道：“要我给建议，其实也是老生常谈。但我觉得吃饱饭，再做事，是自古以来就颠扑不破的道理。” “你想坚持你的梦想，就要有稳定的收入给你持续补充弹药，不然这种随时面临断顿的情况，某种意义上也会影响你拍摄的状态。”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挂靠到公司下面做事吗？” “挂靠？” 马博文一愣，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收编，自己身边好多同行最终都走上了这条路。 坚持理想与面对现实，说不上谁好谁坏，都只是人生的一种选择罢了。 在拍这个广告之前，马博文差一点就要面对现实了。可是赚了这一万块，有了弹药之后，他奔向理想的内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马博文想了半天，摇了摇头：“我还是希望自由一点。” 凌平淡淡一笑：“我可以认为你现在的主要矛盾，是在创作自由与服从公司这两个方面对吗？” 马博文没说话，顿了几秒，点了点头。 “如果有一家公司能够给你足够的创作空间，并且给你提供充足的经费，你会不会考虑？” 马博文苦笑：“那公司是傻逼吗？这么离谱的条件怎么可能答应。”接着，他表情一变，语调一扬：“卧槽，你不会是说你们吧！” 经过几天的接触，马博文已早就知道凌平是壹心娱乐的老板这件事。 凌平压了压手，示意对方淡定：“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说实话，我很喜欢你拍出来的东西。但是你要证明你的实力，光靠一部广告可不行，更何况脚本都是我提供的。” “这部广告如果火了，后续肯定会有更多广告商找到我们，我需要和你签三部广告的片约。如果后续反响都不错，壹心娱乐欢迎你的加入。” “我可以做出我能够保证的最大承诺。第一就是创作自由，给你一年一部戏，成本在五十万以内，但是剧本要给我先过目。” “如果不行，我也可以给你提供剧本和资金，按你的方式来拍。” “多少？”马博文惊讶地站了起来：“五十万？” 他脑子有些发懵，至于凌平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进去了。 五十万……五十万……创作自由…… 马博文脑子里此刻已经被这几个词给装满，他心想：老子这辈子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呢！ 有个事业编让你天天玩，谁他妈愿意自己一个人瞎混啊！ 搞艺术的谈硬气，说到底不过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马博文真就想当场斩坤头，烧黄纸，纳头便拜。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悲伤的事情——哥们儿还没转正呢！ 第59章 成品 “你说的是真的？” 凌平淡淡一笑：“咱们在一起拍摄这么久了，你看我对你使过心眼吗？” 想想那一万块钱，马博文气势稍弱，但还是低声嘟囔：“你们还骗我说是国际大公司呢！” 凌平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那是老周自作主张，我其实一直都坚持坦诚相待的。” 皮特周眼皮一翻，你小子出的馊主意，这会儿背锅换我来是吧！ 吐槽归吐槽，皮特周到底还是识大体，没有戳穿凌平的虚伪面目。 马博文其实也想装的深沉一点，可那是五十万啊！ 他甚至不知道到现在为止，凌平整个公司的总资产，也才二十万左右。 也就是说如果给他拍个电影，凌平差不多要卖两个半公司才行。 “其实我们公司一直都需要影视方面的人才，也在市场考察了很多位年轻导演，因为李响的关系，最终选择了你。” 凌平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我这人喜欢用熟不用生，所以第一个想到了你。但我也不会强迫你，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 “别，我答应！” 在凌平的压力攻势下，听到要换人，马博文这下彻底绷不住了。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五十万从手下溜走！ 凌平悄悄对皮特周使了个眼色，对方噌一下站了起来，握住马博文的手，激动道：“好啊，我就知道老马你是个有眼光的。别看咱公司小，有了老马你的加入，那才算是如虎添翼。到时候，你就是从龙之臣，位高权重，一言九鼎！” 马博文这种小扑街以前不被人骂就不错了，更何况是这种被人热情重视的感觉。 呜呜呜，好想哭！ 当然皮特周的话也极富煽动性，让他情不自禁幻想那时的场景，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他要是文学素养足够，这时候估计会说：博飘零半生，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某愿以义父待之！ 凌平哈哈一笑，主动伸出了手，这一次可就比刚合作时显得郑重：“壹心娱乐欢迎你的加入，希望未来你能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今天没有看错人。” 气氛到了，马博文也开始热血沸腾，用力握住凌平的手，大声道：“相信我，义父！” 凌平：“……” 皮特周：“？？？” “咳咳……”马博文尴尬咳嗽两声，讪笑道：“嘴瓢，嘴瓢！” 妈呀，咋还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皮特周却在想：好啊你小子够无耻，我都只敢认主公，你丫直接认爹？ …… 入了一个阵营，三人心情大好，感觉饭桌氛围都不一样了。 就像是你苦舔的女神，突然答应做你女朋友，并且当场和你舌吻。 马博文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三人酒足饭饱，凌平结账居然才花了二十块。 想到后世的沙县，凌平撇撇嘴，什么吊东西？ 出了饭店，马博文兴致勃勃，他没话找话地问道：“凌总，你怎么找到这家店的，三个人才吃了那么点钱！” 当然还有句话没说，沙县太适合他这种穷比了。 凌平这时候难得有闲情，半开玩笑道：“咱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凌平指了指身后的沙县：“咱们赌一赌这家牌子，二十年以后能值多少钱？赌注嘛……五十万如何？” 好嘛……又是熟悉的五十万。 皮特周噗嗤一笑：“牌子再好，那也是一家快餐店，能值多少钱？就算多开几家像样的分店，一千万估计就到顶了。” 马博文赞同的点点头：“我看他们花样不多，估计也是薄利多销，这样的餐馆中国多的是，未必能够到一千万吧！” 皮特周很好奇：“你呢，你觉得多少？” 凌平哈哈一笑，竖起一根手指。 “你也猜一千万？” “no！”凌平摇摇头：“我猜至少一百亿。” “噗！” 皮特周猛地喷出刚喝下去的饮料，怪叫一声：“就这么个破店，一百亿？” 凌平点点头，皮特周哈哈一笑：“你踏马可真离谱！哈哈哈，这五十万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凌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别的我不多说，只告诉你们一句话——在中国，穷人的钱才最好赚！” 两人呆愣当场，仔细回想刚才那句话，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好像放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尼玛的，最后不会真让这小子说中了吧！ ………… 辣妹子食品有限公司。 今天不光凌平几人，张子萱和他父母，以及张春妮等人都聚在一间办公室里，甚至连李静莲也跟了过来。 因为今天是mv成品正式面世的日子，捂了这么久，作为利益相关方，大家可是吊足了胃口。 几人一瞬不动地盯着墙上徐江同款的等离子电视，随着凌平按下播放键，屏幕瞬间黑了一下，一个小女孩清唱的声音开始响起。 “我喜欢酸的甜，这就是真的我……” 紧接着画面一转，张子萱塞着耳机，正躲在被子里悄悄练歌…… …… 随着歌曲的演唱深入，画面不断变动，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 有别于如今市面上的大部分音乐mv，整个《酸酸甜甜就是我》的画面以粉色为主色调，营造出了一种青春、浪漫的氛围。 张子萱在 mv 中扮演着一个喜欢唱歌的女孩，有一对严格的父母，在他们的反对声中，依旧悄悄坚持练歌。 故事脉络也从女孩与父母之间的悄然对抗，到无声的和解，并获得了父母的衷心支持，在他们的鼓励下，最终登上学校的舞台上演唱了这首歌曲，赢得了同学们的掌声和喜爱。 整个mv 中还穿插了一些校园生活的场景，如上课、下课、打球等，展现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和朝气，当然也少不了“果味优”的不断出镜。 最出彩的还是属中间一段由李静莲编排的韩舞。 井恬等一群帅哥靓女，穿着校服与短裙在张子萱身后伴舞，屏幕里几乎都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青春活力。 本来这首歌就是表达年轻人对学习和生活的积极态度，现在凌平拿着后世的脚本，再加上马博文的镜头，可以说完美呈现了这一切，秒杀了如今国内市面上一众青春舞曲。 张春妮并不懂音乐舞蹈，但只看mv成品质量，心中便已知高出市面一个level，投入市场绝对效果爆炸，同时更加庆幸当初选择相信凌平。 “果味优”营销负责人则是目光复杂地看向凌平。 本来广告这一块是由他全权负责的，结果半路杀出来个凌平，对此他极不服气，虽说不至于使坏，心中却更想着要看对方笑话。 可现在凌平拿出这样一首作品，他知道这场无声对抗中，自己已经完败了，心中除了惊叹，更多的是敬畏！ 好在对方没有加入“辣妹子”的打算，不会直接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既然如此，何不大大方方给予肯定，彼此化干戈为玉帛呢？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张春妮诧异一瞬，随后露出浅笑，也跟着鼓起掌，口中说道：“李主管，我希望下个月就能在电视上看到它！” “没问题！”李主管目光一凝，轻轻点头。 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稀稀拉拉的掌声。 而作为主人公的凌平，则是微笑颔首，感谢大家送来的掌声。 就在这时，一阵叮铃铃的声音突然乱入。 大家停下掌声，回头看去，便见角落处的李静莲有些歉意地从包里拿出了她的诺基亚，低头小声说着些什么。 过了半晌，她神色古怪地走过来，冲着凌平道：“凌平，岗岗问你今天有时间没？她要约你吃饭！” “轰……” 所有人都震惊了，那可是甜歌皇后——杨钰莹！ 第60章 人设 晚上六点多，春景路。 凌平早早来了和杨钰莹约好的地方。 本来李静莲也要跟着过来，但是杨钰莹居然拒绝了她那位好闺蜜的请求。 在凌平看来，这可就有点说不出的微妙了。 六月的天还没有彻底进入燥热的氛围，到了晚上六点多，已经可以感受到一丝凉意。 凌平站在街口，眼睛不断地扫视着路过的人群，不经意看到了远处高大的广告牌——任贤齐戴着耳机，闭眼微笑，一脸享受却又酷酷的样子。 凌平脑海中的记忆不断浮现：96年任贤齐推出《心太软》之后，好像就红到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歌不光席卷了各大音乐榜单。几乎是一夜之间，也让全国人民认识了他这样一位歌手。 其势头不仅直追四大天王，甚至有成为新天王，一览众山小的趋势。 许多00后对任贤齐曾经的红或许没有太直观的感受，那就想想20年后的周杰伦有多红，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 再说的直白点——他居然演过楚留香！！！ 凌平微微昂着头，眯眼盯着远方的广告牌，任思绪发散，心里却生出一种“彼可取而代之”的感觉。 他不禁冷笑一声：“我携二十年大势而来，不知道小齐哥你挡不挡得住呢？” “吱滋滋……” 就在凌平装逼发呆的当口，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他的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墨镜、口罩，捂地严严实实的女人。 她盯着凌平看了两眼，蓦地轻轻开口：“凌平？” 后世电视上那熟悉的声音，令凌平一阵恍惚，他甚至忘记了回应，只是傻傻地点了点头。 女人似乎笑了，一撩耳边垂下的黑发，冲着身后挥了挥手，司机会意，滋溜一下开远了。 “不好意思！”杨钰莹略有些歉意地说道：“这是公司的安排，你知道的，我身份毕竟有些特殊……” 凌平笑着摇头：“杨老师没必要道歉，这些我都理解！” 经历过后世随便一个饭圈偶像手上受点小伤都要上热搜的时代，凌平觉得不过是配个私人司机而已，已经是低调到不能再低调的活菩萨了。 “谢谢！” 杨钰莹礼貌回了一句，又道：“等久了吧？” “不久，我也才到两分钟。” “呵呵，那我们先进去吧！” …… 两人进了一间包厢，各自落座。 凌平打量着四周的装潢，颇有一种时代交错的破碎感。 就像是进入新世纪的老百姓，在经济、物价飞速疯涨的时代，不可抑制地陷入了对未来的迷茫之中…… “吃点什么？”杨钰莹举着菜单递了过来。 凌平一怔，随后笑道：“杨老师决定吧，我不挑，有辣就行……” 杨钰莹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淡淡一笑，说道：“差点忘了你是湘省人！” “你说湘省和赣省，到底谁更能吃辣呢？” 她口中开着玩笑，手下却不停，一连画了四五个菜，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半斤八两吧，反正我是没遇到过对手！”凌平挑衅地回了一句。 杨钰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因为摘了墨镜，两只眼睛像月牙一样，十分迷人。 她现在三十岁，正是一个女人介于轻熟转换的关键时刻，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魅力。 而她对面坐着的，却是一个外表看似小孩，灵魂却已经三十多岁的死宅男。 凌平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借着掩饰喝了一口茶，却不小心看到后面的菜价，忍不住眼角抽了抽，心底骂了一声“狗大户”，连忙阻止对方继续点菜的行为。 “别点了，杨老师，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呃……”杨钰莹停下动作，看了眼菜单，又开始道歉：“不好意思，我忘记我们就两个人……” 她与人相处向来就是这样，会夸人，会主动道歉，总能给朋友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才会在后世网上获得“情商高”的评价。 哪里像那大姐，能从谷建芬老师口中得到“生着一副好嗓子，长着一颗猪脑子”的评价，也是没谁了！ 其实现在两人只是互相听过对方名字，放在后世连正式网友都算不上，真线下坐在一起，凌平踏马觉得尴尬极了。 他短暂消化了一下甜歌皇后正在与自己面基的事实，半晌，开口问道：“杨老师，您这么急匆匆喊我过来，应该不只是吃顿饭这么简单吧？” 杨钰莹淡淡一笑：“你现在可是京城最红的那个人，多少音乐公司在打听你的消息，我现在想提前认识一下你，不行吗？” 凌平呵呵一笑，不为所动，缓缓说道：“时势造英雄，我不过是后台推手炒作出来的产物，哪里比得上杨老师？” “没有作品作为根基，一切热度皆是虚假。等到浪潮过去，你就会发现我不过是在裸泳罢了！” “热度？裸泳？这倒是个挺稀奇的说法！” 杨钰莹微微一怔，眼里闪过一抹失望。看着眼前自信而清醒的凌平，她对接下来要说的话也开始不抱多少希望了。 杨钰莹沉默几秒，无奈道：“好吧！凌平，咱们也别卖关子了。其实你应该很清楚，我今天为什么会来找你吧？” 凌平耸了耸肩，淡淡一笑：“李老师确实为之做了许多努力。” 杨钰莹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一抹温柔之色，喃喃道：“妞妞从来都是这样，一直最疼我了……” 凌平道：“我相信我的态度早已经通过李老师传达过给您，所以对于您今天这顿饭，我也感到很费解，因为我不确定一定能够做到更多！” 杨钰莹看了凌平一眼，眼神复杂难明，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其实过来见你，是我临时的决定。因为我也没想到才短短几天，你就蹿红到这种地步！” “也要感谢杨老师在记者前的夸赞！” “我？” 杨钰莹摇了摇头：“那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再说了，我确实非常喜欢你的歌，说的也都是真心话。” 凌平一愣，便听她道：“你应该明白我如今的处境，歌迷已经抛弃了我，并不是靠一两首歌能够改变什么的。而且现在我也感觉走得很累，打算再出一张专辑就隐退，也算偿还了公司的知遇之恩吧！” “凌平，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来见你，公心私心各占一半。如果你能为我写歌，我肯定会力劝公司拿下，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谢幕是完美的。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只当见了一位歌坛的后起之秀，更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看法……” 凌平沉默半晌，说道：“杨老师愿意用我的歌，递个话就可以了，我和李老师说过……” “不！”杨钰莹摇摇头：“从听到你的歌那刻起，我就知道你是一位真正的天才，未来更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明星。不见一面，当面邀请，根本不足以表达我的诚意。” “而且我和歌迷互相折磨了这么久，这一次谢幕，我也希望你能尽心，让我不必辜负他们的期望……” 凌平听出了对方声音中的颤音，更听出了一抹心灰意冷。他不知是什么根由让对方做出这种决定，或许是男人，或许是歌迷，或许是时代…… 思忖良久，凌平叹道：“杨老师其实不必如此极端，你觉得歌迷抛弃了你，何尝不是你现在的人设错了呢？” “人设？” 杨钰莹微红的眼睛看向凌平，有些不解。 “对，人设！” 凌平抬起头，眼神中的自信令杨钰莹感到一阵恍惚，语气坚定却又富有一种奇特节奏。 “人设，简单来说，就是你在别人眼中，应该有的样子。你的人品、性格、兴趣、三观、特长、兴趣、外貌、衣着、生活方式等，共同构成了属于你自己的人设。” “像我们一提到孙悟空，首先想到的就是机智，勇敢有能力，上天入地几乎无所不能，偏偏爱惹祸。而一提到猪八戒呢，我们又会想到奸、懒、馋、滑，但憨态可掬，十分讨喜。” “当你的做法不符合你在人前一贯的形象，就会出现‘人设崩塌’的情况。比如一个口碑很好的明星，突然被爆出轨，就是典型的‘人设崩塌’。” “杨老师，你有认真想过你过去，现在，乃至未来的人设吗？” 凌平语气虽轻，杨钰莹却是心中猛地一凛，只感觉一扇看不见的大门从心底缓缓打开…… 第61章 禅意派 “呃……这，这我倒是没有深入想过。”杨钰莹语露迟疑，皱着眉说道。 凌平微微一笑，对方当然不可能有系统的“人设”概念，因为这是后世饭圈玩烂的把戏。 现在嘛，或许能有点包装的意识，但大多流于表面，都没能体悟饭圈精髓之万一。凌平自然是瞧不上的。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你长相清丽，声音甜美，一直以来被公司包装成温柔、纯真、可爱的形象，再加上《轻轻地告诉你》、《茶山情歌》这些歌曲的爆火，使这种形象越发深入，因此获得了‘甜歌皇后’的称号。” “但‘甜歌皇后’四个字，可以概括你在歌迷心头的人设吗？”凌平突然问道。 杨钰莹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好像觉得对，又隐隐有些不妥。 “显然不可能！” 凌平没有等待杨钰莹回答，而是自顾自说道。 “甜歌皇后只是表象，真正让人记住并且喜欢你的，是‘玉女’这个形象！” 杨钰莹脑子嗡的一声，就像有个闷雷砸到头顶，虽然感觉到冲击，但却也因此变得清醒。仿佛被人用利剑刺破心头的疑云，得以窥见云层之后的天空。 “玉，君子之质，性高洁……”凌平声音清润，坚实而有力，像是在揭开某个蕴含着魔力的宝盒：“大家喜欢你，就是因为把这种美好的映象代入到了你身上啊！” “但你知道‘玉女’这种人设，最怕沾染什么吗？” “什么？” 凌平深深看了她一眼，莫名一笑，缓缓说了两个字：“男人！” “男人？” 杨钰莹脱口说了一声，随后像是醒悟过来，脸上时而羞惭，时而尴尬，时而愤怒。 凌平讲到这里，突然又问道：“杨老师知不知道‘养成系’？” “养成系？”杨钰莹被问地一愣，皱眉道：“那又是什么？” 凌平淡淡一笑，说道：“想象一下，你有个漂亮可爱的女儿，从小呵护着长大，希望她可以考大学，上名校，将来找到一份好工作，过上幸福的生活。” “结果某一天，她突然带了个小黄毛回家，并且跟你说‘妈，你一点都不懂他’！” “杨老师，面对这种情况，不知你该如何应对呢？” 杨钰莹脸色发青，似乎想到了那一幕场景，整个人比吃了屎还要难受。 “你看，只要是个人都会感到难受！”凌平话锋一转，缓缓说道：“在杨老师的歌迷心里，你又何尝不是他们心底一直呵护着的女儿呢？” “赖先生身家丰厚，自然比那些小黄毛要好上千万倍。杨老师自觉找到了爱情，愿意为他隐退。作为歌迷，他们肯定无法左右你的想法，所以只能强迫自己祝福。想来在他们心中，一定是对你感到极其失望的。” 杨钰莹神色一黯，忍不住低下头去，刚刚才恢复平静的双眼，再一次泛起红意。 “如果杨老师和赖先生可以修成正果，那么一切都好说，偏偏后面却出了那样的事……” 凌平欲言又止，仔细观察着杨钰莹的表情，发现泪珠不知何时已经顺着脸颊落下，连忙递过去一张纸巾。 “谢谢！” 杨钰莹低低说了一声，拭去泪水，然后擤了一下鼻涕，说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凌平摇摇头，淡淡说道：“人之常情罢了，杨老师不必自责。” 杨钰莹“嗯”了一声，低着头道：“你继续说……” 凌平点了点头，沉默几秒，才开口道：“因为赖先生的问题，杨老师感情失败，让你的‘玉女’人设彻底崩塌。你的歌迷就像无数个家庭中的父母，在面对迷途知返的儿女，总会说出那一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而路人的恶意更甚，直接认定你就是一位捞女！” “如果一开始杨老师选择卖惨，或许还能博取几分同情，偏偏你的公司选择了最蠢的方式，居然给你发了一张现代风的专辑，妄图打造都市独立女性的人设。” 凌平冷冷一笑，说道：“错了就要认，我记得有一位前辈曾经说过，既然选择了被包养，就不要谈独立人格……” 杨钰莹脸上露出几分羞怒之色，凌平却像没看见，口中不停道：“杨老师的做法在那些人眼中，何尝不是一种挑衅，与当婊子立牌坊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我没有……！” 杨钰莹沙哑着声音低吼，手背上青筋都捏了出来。 凌平却是喝了一口水，神态闲闲地说道：“杨老师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以至于和歌迷之间产生了无声的对抗，又怎么能说是歌迷抛弃了你呢？” “我能怎么办？”杨钰莹脸露颓丧：“我虽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但要我卖惨，却是绝对做不出那种事的。还不如直接隐退算了，总能让歌迷们出气了吧！” 凌平摇摇头，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从李老师第一次找我，我就在思考杨老师的出路在哪里？直到后来我看到一句话…——‘不入地狱，焉能成佛’？” “……终于让我想明白，未来杨老师的人设应该是什么样子！” “归纳起来，就是一个字！” 杨钰莹被他的话吸引，忍不住抬眼看去，便见凌平用手沾了一点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字——禅！ “禅？” 杨钰莹似有所悟，却又想不通彻，更加不明觉厉起来。 凌平解释道：“青灯古卷，贝叶诵经，不正是中华文化，自古以来，那些被情所伤，大多数人的最终归宿吗？” “如此立意，带着一脉所承的认同，却又比‘惨’高出不止一筹，不争不辩，无怨无恨。试问这样的豁达，谁能不爱呢？” 杨钰莹眼前一亮，便听“砰”地一声，凌平已经将一张纸拍在桌上。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杨钰莹，嘴角露出一丝轻笑：“两百万，这首歌便是杨老师的了！” “两百万？” 杨钰莹眉头一皱，脸上露出纠结之色，半晌，咬牙道：“凌平，你知道现在市面上一首歌最高的价格是多少吗？” 凌平摇了摇头，咧嘴笑道：“我一个月前卖了一首歌，四万块。半个月前卖了一首歌，二十万。” “那你……” “今时不同往日！”凌平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我红了！” 杨钰莹微微一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凌平缓缓开口：“……而且，如今的歌坛，除了我，没人能写出这种雅俗共赏、富有禅意的歌来。毫不夸张地讲，这将是一首开山立派之作，你可以叫它——禅意派！” “禅意派……” 杨钰莹双目失神，忍不住喃喃两句。 凌平狡黠一笑，轻轻说道：“杨老师，两百万……不亏的！” 杨钰莹胸口剧烈起伏，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拍桌道：“好，我要了，哪怕公司不肯掏钱，我私人来掏腰包。”说完，就要去拿凌平手中的白纸。 没想到凌平却是轻轻避过，惹地杨钰莹一阵皱眉，正要说点什么，却见对方咧嘴一笑，换了一只手拍在桌上，且同样有白纸盖在巴掌下。 “恭喜杨老师成功通过了考验！” “什么？”杨钰莹一阵懵逼。 “我不是黑心商人！”凌平呵呵笑道：“两百万，两首歌，然后再送你一首……”说完，便将最开始的白纸也推了过去。 杨钰莹瞟了一眼，却没去拿，而是酝酿着问道：“如果我不肯出那两百万，是不是就拿不到歌了？” 凌平摇了摇头：“歌肯定会有，但唱完之后，杨老师也可以准备隐退了。” 杨钰莹心头一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好半晌，才道：“我可以看看歌吗？” “请便！” 杨钰莹拿起其中一张纸，只是看了一眼，便觉眼前一亮，控制不住心中欢喜，轻轻哼唱起来。 “……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 第62章 恶评 等到凌平回到住的地方，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杨钰莹当然没有让他一个人回去，而是安排司机直接送到酒店门口。 一下车，李静莲就从酒店大厅凑了过来。 她看上去有些疲累，嘴巴噙动了两下，却是欲言又止，没有能够说出什么。 凌平微微一笑，温声道：“李老师，累了就去休息吧，我和杨老师今天谈的很开心。” 她眼前一亮，似乎精神都振奋了一些，忙问道：“你……你答应了？” 凌平微微一怔，他以为杨钰莹越过李静莲联系自己，至少会让对方心里有些疙瘩。 但看李静莲此刻的状态，竟是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还为杨钰莹感到由衷的开心。 这一刻，凌平才开始有些正视对方，印象也在心中转向正面，从仅只能合作，提升为可以谈一些合作以外的事！ 凌平点点头，淡淡道：“李老师可以回去等消息，时机一到，自然会公布。但我相信杨老师一定愿意提前分享她的喜悦！” 一句话，李静莲长呼一口气，似乎卸下了心头大石，脸上不自禁露出一抹笑意。 “凌平，岗岗受了太多委屈，你……一定要尽心啊！” 凌平莫名一笑，也不应李静莲的话，只是慢悠悠说道：“我从杨老师身上得到了足够的尊重……” 李静莲收起笑容，不由地郑重起来，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李静莲说完便要走，偏偏凌平又叫住了她。 她转身望来，脸上带着几分疑惑的神色。 凌平忍了忍，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如实道：“如果有可能，李老师还是多劝劝杨老师吧！我感觉她去意甚坚。如今正是她年华最美的时刻，还是莫留遗憾，不要后悔！” 李静莲脸色瞬变，点了点头，也不废话，重重说了一句“好”，这才转头离开。 凌平望着对方逐渐消失的背影，莫名有些感叹，只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这才缓缓朝着酒店里走去。 ………… 第二天，京城风向大变。 皮特周急匆匆从房间外闯了进来，一把从被窝中拉起还在迷迷糊糊中的凌平，大声道：“不好了，凌平，出大事了！” 凌平眼睛眯着，瓮声道：“你就不能迟一个小时再来找我吗？” “再迟一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皮特周将一张报纸拍在凌平手中，急声道：“看看吧，有人开始喷你了！” “嗯……嗯？” 凌平鼻音一扬，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猛地惊醒过来，抓起报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 这是京城发行量最大的娱乐报，凌平瞬间便锁定了其中一则新闻。 原来昨晚那大姐在参加完活动后，记者问到了关于“如何看待凌平在比赛上发言”的问题，那大姐居然毫不遮掩地放声开喷。 “一个小屁孩儿，书都没有念全，有了一些关注，就开始走歪门邪道，靠哗众取宠来博取关注。这样下去，他的路是走不长的……” 凌平表情顿时有些怪异，心中也不禁感叹，那大姐还是那个那大姐，真就藏不了一点儿话啊！ 其实这个事儿细论起来，还要往前推几天。 凌平专访结束之后，报纸上第一时间刊载了这则专访，将他因为长久不露面而渐渐往下回落的人气，再一次推到了高潮。 原本因为“寻找凌平”这个话题，而在京城隐隐开始成型的“凌平热”，也随着这篇报道彻底进入白热化。 那两天，京城从老到少，从男到女，皆在谈论一个话题——“凌平是谁？” 其实这些人大多都不追星，但却十分享受这种参与社会实事的成就感，仿佛不知道“凌平”两个字，就会跟社会脱节一样，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 而在这些人中，有那么一群真正被凌平才华吸引的少男少女，居然成立了一个叫“小铃铛”的组织，专门参与发掘凌平的作品与消息，并负责向周围人安利。 他们甚至还设立了打卡制度，只有打卡坚持一周，并安利超过十个路人的成员，才能晋级成为“小铃铛”的核心成员。 得亏那段时间凌平被《酸酸甜甜就是我》的广告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要让他见到这“小铃铛”组织，不得连呼十几声“好家伙”？ 凌平肯定会感到委屈：为什么他一个兢兢业业只想当实力派的人，总逃不开饭圈的烂臭味呢？ 真是无语死了！ 而且这些“小铃铛”们的主力，大多是一些闲的没事干的高考应届生。 他们注意到凌平关于“盗版”的言论之后，居然开始组织成员巡街，并守在各个音像店门口，劝阻每一位顾客不要购买盗版磁带。 这一下，真就把那些盗版商们给恶心坏了！ 于是这些账也一并算到了凌平头上！ 可他们毕竟是盗版，本来就理亏，想要闹事也不太敢光明正大。 也不知是谁有点关系，居然把凌平赛后采访的话给登了报，还足足分了一整个版面，并让一些有点影响力的公众人物来辛辣点评，几乎是怎么诋毁怎么来！ 经纸媒这么一传播，凌平的言论就像一颗深水炸弹投入到京城这一汪池水之中，再一次掀起了全民讨论热潮。 有人说他狂妄之极，有人说他少年意气，有人说他目中无人，有人说他年少无知，总之各种言论，不一而足。 但是这些讨论再犀利，一开始也仅仅只限定在老百姓群体中，直到那大姐接受采访之后，才算是打响娱乐圈进攻凌平的第一炮。 凌平看完整篇报道，人还有些发懵。 他倒不是怕，只是看到这些后世可望不可及的大明星，不断提及自己的名字。反而让自己在回到01年后，第一次对华娱有了几分参与感。 皮特周以为凌平被吓到了，也是有些自责，连忙道：“凌平啊，其实情况应该没有那么糟，我们只要……” 话音未落，李响却突然闯了进来，他扫了一眼两人，随后阴沉着脸问道：“凌平，你惹到汪皮裤了？” “汪皮裤？”凌平一愣：“不认识啊，我都没见过！” “那你看看这个吧！” 李响递过来的是一本娱乐周刊，上面居然也有汪皮裤的一段言论。 “……说什么做中国人自己的音乐？我先姑且不论他是否具备这样的水平，仅仅只听他现有的几首作品，我就可以得出结论，不过就是一些高级一点的口水歌罢了！” 皮特周悚然一惊，他预感凌平似乎惹到了大麻烦，不然那大姐和汪皮裤怎么会如此一致地先后开炮？ 二人都有些担忧地望向凌平，竟不想凌平懵了片刻后，居然兴奋地战栗起来。 “啊……！” “撕逼！” “商战！” “你终于来了吗？” 第63章 理智?你让我拿什么理智? 马上就要进入七月，京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许多京城大爷都已经换上了背心、裤衩、拖鞋三件套。 从远处胡同口突然走过来一人，他穿着一身长袖衫和牛仔裤，脚踩着运动鞋，脸上带着口罩，头顶还加了一顶帽子，帽檐一遮看不见眼睛，背着个双肩包，怎么看怎么像犯罪分子。 “这……这儿……” 远远传来一声，那人眼前一亮，双手拉着肩带，快步走了过去。 “东西带了吗？” “带了！带了！” 那人将包取下，往地上一搁，滋地一声，拉开拉链，手一掏，取出一沓照片。 照片上赫然是凌平参加省赛时，弹吉他唱歌的样子。如果仔细去看，每张照片上竟然还有凌平的亲笔签名！ “啊……！！！” 那人周围顿时发出阵阵尖叫。 “是凌平！真的是凌平！” 一群小女生都不用别人动手，便一把将照片夺了过去，瞬间瓜分完毕。 “好帅啊，好奶啊，我好喜欢！” “果然哥哥认真的样子最帅了！” “比报纸上的要帅一万倍呢……” “……” 小女生们围着凌平的照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之物一样。 “咳咳咳……” 旁边那人突兀地咳嗽一声，众人注意力被吸引，不由自主地望了过去。 “凌平本来要亲自来见你们这些‘小铃铛’的，但是呢……”他假装纠结，停顿了几秒钟后，语气沉重地说道：“你们知道的，最近他被人大肆中伤，身心收到了严重伤害……” “什么？哥哥身体怎么样了？” “肯定是汪皮裤他们害的，就是他们嫉妒我家哥哥的才华……” “这些老家伙长得丑就算了，还这么坏，害怕凌平哥哥威胁他们的地位，就故意打压他！” “……” 那人话都还没有说完，人群里已经炸锅了，一个个红着眼眶，义愤填膺地指责着汪皮裤等人，就跟有杀父之仇一样。 要是汪皮裤在这里，估计也很懵逼：我和你们什么仇什么怨？你们要这么说我？ 那人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众人情绪压住，随即语气沉痛地说道：“你们关心凌平的心我知道，但他现在被人围攻，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为了不让你们担心，更为了保护你们，所以让我过来代替他跟你们说一声‘他很好，不用担心’！” “对了，他还准备了一些礼物送给你们，数量不多，大家分了吧！” 那人说着将背包拉开地更大了些，从里面掏出一份份精心包装好的巧克力礼盒递了过去。 这么大一个背包，除了最开始的照片，鼓鼓囊囊居然都是巧克力，分给在场的这些“小铃铛”后还绰绰有余。 女生们左手拿着签名照，右手捏着巧克力，一个没控制住居然都呜呜哭了起来，一时间，就像嚎丧一样，吵得那人脑仁都开始生疼。 他感觉这辈子都没干过如此离谱的事情——被凌平指使过来见京城“小铃铛”的核心成员。 这些人就像一群没有脑子的僵尸，除了“哥哥”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 “呜呜呜，哥哥那么难受，居然还想着我们，哥哥真是太好了……” “对啊，我们果然没有粉错人，凌平哥哥值得我们喜欢一辈子！” “我们一定要告诉全世界，凌平哥哥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他是全世界最温柔的人！” “……” 那人满头黑线地看着这一幕，忍着强烈呕吐的欲望，心里无比后悔接了这件差事。自觉现场气氛渲染地差不多了，这才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 “你们知道的，凌平现在很困难。如果那些人继续攻击他，很可能断了凌平的演艺之路……” “啊……怎么能这样？” “不要，我们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汪皮裤，那大姐他们都该死！” “……” 那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她们的一惊一乍，这会儿倒没有太大反应，而是像念着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一样说道：“正是因为淋过雨，所以凌平倍加珍惜你们。他说哪怕失去了全世界，只要还有‘小铃铛’们陪在他的身边，无论风雨多大，他都会勇敢走下去！” 接着，他语气一顿，酝酿半晌，方才用一种极为沉重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足以载入史册的话。 “巅峰产生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 所有人身子一颤，纷纷瞪大了眼睛，甚至有些女孩儿睫毛上都还挂着泪珠。 这一刻，她们悟了。 就像组织得到了完整的纲领，有一种力量让原本松散的“小铃铛”无形之中变得更加紧密，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但是每一个人却又能清楚地感应到。 这一刻，她们是歌迷，是“小铃铛”，更是凌平的信徒。 她们所做的一切，也并不是无人在意。至少在某个方向，凌平和她们的心永远在一起。而她们付出的，仅仅只是一份陪伴罢了。 试问，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偶像吗？ 每个“小铃铛”这时仿佛都下定了某种决心，在心里想道：“巅峰产生虚伪的拥护，黄昏见证虔诚的信徒！就让我们来帮助凌平哥哥登上属于他的王座吧！” 那人似乎很满意此刻的效果，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忽然一声大吼从远处传来。 “喂，干嘛的？” 他转头一看，就见两个警察叔叔目光不善地朝着这边走来。 他背上包，“嗖”地一声跑远，甚至没有留下一片云彩。 “喂……站住……别跑！” …… 最终，那人在“小铃铛”的帮助下成功逃脱。 他喘着粗气，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了熟悉的中分和猥琐的面容。 不是皮特周又能是谁？ 他心有余悸地朝身后望了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嘟囔一句：“都是些什么事嘛？！” ………… 一天后，京城保利大剧院。 汪皮裤的专辑签售会现场。 汪皮裤最近心情大好，自从去年签了华纳之后，推出的专辑《花火》不仅获得了很好的市场反响，甚至被公司力推参选中华音乐人交流协会“年度十大专辑奖”，听说获奖概率非常大。 这可是内地独一份！ 至于之前喷了一个叫“凌平”的小孩儿，他压根就不放在心里。 对方不过是个小辈，娱乐圈里弱肉强食，自己刚好教他一课罢了！难道还能翻起什么风浪吗？ 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助理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汪哥，不好了！” 汪皮裤脸色一变，小声道：“怎么了？” 助理凑到他耳边，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有……有人送来了花圈和挽联，还……还放了你的黑白照！” “砰！” 汪皮裤肺都气炸了，将手中杯子重重砸在地上，低喝道：“谁干的？保安呢？他们难道都在吃屎吗？” “汪哥，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签售会马上就要开始，还是要注意控制情绪！”助理小声劝道。 汪皮裤听到这话，这才生生忍住怒气，哼了一声走远了，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很快，歌迷们纷纷入场。 汪皮裤脸上也露出公式化的笑容，似乎早已经忘记了先前的恶心事。 签售会进行到半程，看上去一切都很顺利。 这时，一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女生走到近前，将一张专辑递了过去。 汪皮裤笑了笑，正要说点什么，忽然间眼睛瞪大。 因为他居然被一杯冷水对着脸泼了个正着。 “保安，保安！” 汪皮裤大喊着后退，狼狈不堪。 保安很快将女孩围住，结果对方情绪却突然激动起来，扬言要现场割腕。 这下可把汪皮裤给整麻了，真要在自己签售会上出了人命，那他整个职业生涯估计都得给人陪葬。 “小姑娘，你理智一点……”汪皮裤忍不住大喊。 那女孩怨恨地看了一眼汪皮裤，流着泪，用近乎嘶吼的语气大声说道。 “理智？你让我拿什么理智啊？” “我爱的那个他都已经被你们这样对待了，还要我怎么理智？……啊？” “看着他被你们骂得狗血淋头，我还坐视不管，这就叫理智了吗？” 第64章 治治你 签售会因为一起变故中断，汪皮裤在助理的陪同下，气冲冲地离开了。 最终，那个叫嚣着要自杀的女孩儿还是被保安给制住带走了，可他们只敢批评教育，却不敢给任何惩罚。 其实就在女孩儿说出“理智”那段话后，汪皮裤就已经猜到了对方是为何而来？ 但他实在不确定，对方到底是凌平安排的人，还是真的凌平粉丝。 可无论是哪一种，后果都是他不能承受的。 汪皮裤出道也有好几年了，自觉见惯了娱乐圈的风风雨雨和鬼魅伎俩。 按照他的设想，哪怕自己喷了凌平之后，对方最多也就是回喷几句，让老百姓看个乐子，最终还是会不了了之。 毕竟娱乐圈嘛，说到底也就是个圈。 低头不见抬头见，万一哪一天两人就化敌为友，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呢？ 所以从一开始，汪皮裤就没在意过这件事，或者说在他心中，这根本就不叫事儿。 哪知道凌平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对着他贴脸开大，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平a换大招，贱不贱呐！ 但经过了最初的愤怒与震惊之后，汪皮裤也彻底被搞怕了。 毕竟现在正是他的事业上升期，和凌平极限一换一，实在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不然按照他的脾气，高低得在现场记者面前喷上两句。 一场签售会办的是虎头蛇尾、贻笑大方。华纳气的要死，汪皮裤的粉丝也气的要死，但是记者们却兴奋起来了。 虽然汪皮裤名气不算特别大，但是涉及到“女粉”、“自杀”之类的爆点，汪皮裤有没有名气反而变成最无关紧要的了。 娱记们甚至可以拍着胸脯，自豪地说：哥们儿报道的可不是娱乐新闻，那踏马是社会新闻！ 记者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个个眼里带着光，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拍的拍照，记的记笔记。 华纳京城分公司的公关总监得到消息，推了一个会议，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她一到现场，心里便咯噔一跳，知道今天这事儿只怕不能善了。 但是汪皮裤又是他们接下来要力捧的歌手，所以该擦的屁股还是要擦。 总监使了个眼色，助理会意，立刻将准备好的红封掏了出来，一个一个送到了记者们的手里。 “诸位，今天的签售会出了一些小状况，是我们准备工作没有做到位，为此我感到非常抱歉！” 总监重重鞠了一躬，姿态放的很低！ “但是大家也看到了，这件事其实和皮裤没有什么关系，都是竞争对手安排的抹黑手段，所以希望各位记者朋友回去以后，可以公正地报道，还皮裤一个清白……” “一定，一定！” 记者们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公正你马勒戈壁！ 一百多块钱就想要公正？那踏马公正也太廉价了吧！ 总监心里也在发苦，她当然知道一百多块的红包不顶事，可这已经是她权限下能调动的最大资金了。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紧急，压根没给她往上申请公关资金的时间！ 总监这会儿恨汪皮裤恨的要死，自己辛苦半年的工作成绩，就这样因为对方胡乱放嘴炮而被抹杀了。但她又没有办法，这毕竟是她的工作内容，谁让自己就是个给人擦屁股的呢？ 总监嘴上说着好话，心里已经在思考后续的危机公关方案了，她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凌平那边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招呢？ 寒暄一阵后，好不容易把这群祖宗送走，总监瞬间阴沉了脸，跑去后台见汪皮裤了。 …… “天天喷这个喷那个，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人那大姐是天后，你又是什么东西？巴巴去给人站台子，看看人家搭理你不？” “……” “立刻登报做出解释，并且向凌平公开道歉！”公关总监不容置疑，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 汪皮裤本来低着头挨训，听到这话，气的差点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我凭什么要给他道歉？是他害我的签售会……” “呵呵！” 公关总监冷笑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气森寒地说道：“想想你的专辑，想想你的获奖，他要是再来上几波，你还能在娱乐圈混下去？” 汪皮裤怒意去了大半，只觉得心底发寒，但还是梗着脖子嘟囔道：“这……这难道就没有王法吗？” “王法？” 总监差点笑出了声，她第一次觉得眼前之人是如此地幼稚。 “你不要忘了喜欢他的都是些什么人！” “未成年！未成年懂吗？” “杀了你都不用坐牢的那种，你敢和他碰？” 冷汗从汪皮裤的鬓角滑落，他这时才发现自己惹到了一个最不该惹的人物，甚至比以往自己喷过的任何一个对手都难缠。 他纠结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总监知道汪皮裤心气不顺，这会儿也强忍着扇耳光的冲动，拍了拍对方肩膀，安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以后出道进了娱乐圈，咱们再和他慢慢算账！” ………… 第二天，京城又热闹了起来。 汪皮裤如愿以偿地登上了报纸头条，圆了后世十年都没有圆的梦。 凌平看着新闻，就差掐着腰，仰天长笑了。 汪皮裤，叫你狂！ 哥们儿就拿饭圈治你，让你试试娱乐圈核武器的威力！ 哈哈哈…… 皮特周亲身经历了这一切，这会儿也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凌平，心里像吃了一只绿头苍蝇一样膈应。 “凌平，以后这种缺德事儿你可少喊我哈！” “安啦，安啦！” 凌平敷衍地摆了摆手，心里却在冷笑。 “呵呵，皮特周，你可是我亲点的粉头，跑的了吗？乖乖认命吧！桀桀桀……” 就在这时，李响突然闯了进来，他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笑容，大声说道：“好消息，凌平，汪皮裤道歉了……” “嗯？” 凌平瞪大了眼睛，接过报纸，第一页头版就是汪皮裤的道歉信。 凌平三两眼看完之后，蓦地感到一阵失落。 “这……这就降了？” “哥们儿还没出力呢，你就倒下了？” “不够坚挺啊，汪皮裤！” 李响等了几秒钟后，又清了清嗓子，拿出另一份报纸递过来道：“不过那大姐依旧还在喷你。” 凌平眼前一亮，赶紧接过报纸，只见上面写着关于那大姐的采访内容。 “……对汪皮裤的事，我感到非常痛心。他好歹是凌平的前辈，哪怕说了两句，也只会为凌平好。没想到凌平根本不领情，还安排这样恶劣的报复，只能说明他人品不行……” “好哇！” 凌平又一次兴奋起来，眼中露出好战的神色。 “死了小怪，还有boss，那大姐，哥们儿接下来就治你！” 就在他准备做出重要指示的时刻，龙丹妮却急匆匆找了过来。 “凌平，导演要见你！” 第65章 茶～ 凌平和导演见面的时候，已经到了当天的下午。 说实话，以凌平如今蹿红的速度，为节目考虑，他早就该见见这位当红炸子鸡了。 但或许是凌平走红有这位大佬在背后推手的原因，出于避嫌的考虑，两人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意义地见上一面。 “导演好，我是凌平。” “来啦，找地方随便坐！” “……” 两人寒暄一阵，分外热情。外人看去，简直熟稔的不像话。 但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二者眼神之中，实则带着几分戒备与疏离。 “本来早就该见了，但最近一直忙着筹备下一期节目，所以有些怠慢，凌平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凌平哈哈一笑，乖巧地说道：“我还要感谢导演伯伯对我的栽培，没有您就没有我的大放异彩呢。” 导演会心一笑，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回答。 “跟我的关系不大，还是你自己争气。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到哪里都有一样！” 凌平连忙点头：“谢谢导演的鼓励和支持！” “小凌啊……” 导演喝了一口茶，突然喊了一声。 凌平心里一个咯噔，知道正戏要来了。 “汪皮裤的事情，你知情吗？” 凌平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一个紧张的表情，口中语气有些焦急，完全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导演伯伯，我……我怎么可能知情？我也没有那个胆子得罪汪老师啊！” 他语气一顿，又换上几分委屈的表情，说道：“我本来还以为导演伯伯会替我说话的呢……”说着，小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哎呦！ 导演五十多岁的人了，哪里受得了这一招，恨不得给自己扇一耳光，骂一句：“你真该死啊！他还是个孩子！” “咳咳咳……” 导演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道：“凌平啊，你别误会，我不是怀疑你。” “只是因为你被汪皮裤骂过，现在他又出了这样的事，很容易被人联想，对节目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才多嘴问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 凌平点点头，睁着懵懂好奇的大眼睛，低着头，小声道：“对不起，我……我还以为导演伯伯在怪我呢！” “怎么会呢？” 导演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尬笑道：“看来凌平你还是心里有怨气，怪我没有跟你发声啊！” “不不不，我没有……” 凌平连连摆手，慌慌张张说道：“导演伯伯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是凌平自己的原因惹来了麻烦，怎么会怪您呢？” “你不要害怕！” 导演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件事我其实一直都有在关注，只不过现在是节目的关键期，我实在不好分神处理这些事情，但也托了人去递了话。” “再说你还年轻，他们骂两声，你就当被蚊子叮了一口，也不要过分关注那些外界的舆论，专心比赛才是正途。” “像我做了十几年节目，特别清楚那些记者的尿性，只要你不主动搭理他们，舆论自然而然也就消散了……” “而且那大姐这些人，毕竟都是你的前辈，以后你如果来娱乐圈发展，还要仰仗他们的鼻息。闹大了对节目的舆论也非常不利，所以有些事情就不能太过火。” 他话锋一转，有些试探着道：“我听说京城里你的粉丝成立了一个叫‘小铃铛’的组织，你看是不是可以发个声，劝一劝那些小姑娘，不要再采取一些极端手段了……” 凌平默默听着导演的话，心里却在冷笑。 看来这是要息事宁人了啊！ 自己妄想操纵舆论，现在发现有些收不住了，就想着让凌平妥协发声。 因为从始至终，只有他无权无势、没有背景，看上去最好欺负罢了！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也算是华夏老特色解题思路了。 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饭圈”这条恶龙一旦放出来，早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收的回去的了。 “我知道了，导演！” 凌平沉默着点了点头，小声道：“但我和她们也没有见过面，并不是特别熟悉，如果没有效果，希望您不要介意！” “怎么会呢？” 导演脸上露出笑容，温声道：“她们那么喜欢你，都是因为你的才华。我相信你的号召力，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注意着凌平的表情，发觉对方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心里想着大不了这个冠军内定给凌平，就当是自己的补偿算了。毕竟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 两人各怀心思将事情商定，导演难得地松弛下来，冲着凌平笑道：“乱花迷人眼，难得啊凌平！红了之后还能稳住没飘，就凭这份定力，你往后成就怕是不可限量。” “话我放在这里，不信五年之后再看！” 凌平笑了笑，也不去应这句话，只是说道：“天有些晚了，导演伯伯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好的！” 导演一愣，微微有些不悦，但还是点点头道：“年纪大了，又难得见到年轻俊彦，这一聊啊就忘了时间。” “小龙！小龙！” 龙丹妮颠颠地走了进来。 “你送送凌平！” “好的！” ………… 凌平一回酒店，皮特周就围了过来，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凌平一摆手，缓缓说道：“老周，去联系刘记，今天我要接受他的专访。” 皮特周皱着眉头，不确定地问道：“现在？” 凌平点点头，深深看他一眼，重重回道：“现在！” …… 第二天，京城人惊奇地发现报纸上不知何时刊登了凌平的一篇声明——《致‘小铃铛’的一封信》 通篇下来，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都是我不好，惹汪老师和那老师不开心了，但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以为老师们不会介意的，如果大家都不喜欢我的话，我一定诚恳道歉……希望老师们高抬贵手，不要剥夺我的比赛资格……感谢有‘小铃铛’们支持我，哪怕以后我没有办法参加比赛了，只要有你们在，我一定会坚持写出更多好作品来回报你们。” “……所以大家不要为了我，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这样我会心疼的……” …… “砰！” 那大姐脸色铁青将她的高档化妆镜重重砸在地上，旁边散落着一张报纸，正好翻到凌平声明那一页。 “无耻！踏马地真无耻！” 那大姐恶心透了，忍不住破口大骂，连旁边的助理都不敢大声呼吸。 而与此同时，京城的“小铃铛”们炸锅了！ 第66章 奉旨擦边 “为什么老女人老是盯着我家哥哥不放？是因为嫉妒我家哥哥比她老公帅吗？” “果然丑人多作怪，人家汪皮裤都主动道歉了，那大姐还在这嘴硬呢！” “我听过那大姐的歌，又土又难听，不知道有什么脸自称天后的？” “都来喷我家哥哥好了，反正他年纪小，就觉得好欺负呗？但你喷归你喷，脱粉算我输！” “‘小铃铛’永远会陪在哥哥身边！” “……” 第二天，整个京城都弥漫着一股凌平后世极为熟悉的饭圈酸臭味，那大姐却已经砸了不止一面化妆镜了。 她现在恨透了汪皮裤的背叛，让自己成为了小丑。 同时也后悔极了，为什么要听圈里某个朋友递话，跑过去招惹凌平这样一块狗皮膏药。 她现在是骂不赢，打不了。 偏偏人家还不跟你过招，可弄出来的一些事，又叫人恶心至极。 殊不知以她的身份地位，都不用亲自出手，完全可以打个招呼，借大势对付凌平。可她却选择了最蠢的一种方式——真身下场！ 这种行为放在后世，那叫给凌平“抬咖”，同时也给了对方碰瓷硬蹭的机会！ 最吊诡的是汪皮裤的道歉声明，无异于背刺了那大姐一刀，同时也让凌平一战封神。 所以凌平短短几天能有这么大的名气，那大姐和汪皮裤可谓功不可没。 凌平当然知道这种虚红的后果是自己会招来许多黑粉，但他根本不怕人骂。 毕竟黑红也是红嘛！重点还是要放在“红”上面！ “那姐，车子已经过来了，我们要现在出发吗？” 助理也知道那大姐情绪不对，说话声音都小的一批。 毕竟这姐们儿脾气暴躁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又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如今竟然被一个小辈打的节节败退，差一点晚节不保。 那大姐这时候才想起来，今晚还有个重要活动，关系到后面一个国外品牌的代言。 要是能把代言顺利拿下，立刻就可以从国内巨星升级为国际巨星，所以万万不容有失。 那大姐强压下心头的愤怒，冷冷点了点头，说道：“出发吧！” 两人推开门，目光随意一扫，突然发现草坪中间有个硕大的礼盒。 “这是什么？”小助理微微一惊：“刚才都还没看见呢！” 她左右四周扫了几眼，也没看到什么闲杂人等，不禁嘟囔道：“难道是歌迷送的礼物？”说着，就往礼盒方向走了过去。 “小心一点！” 那大姐没有阻止助理的行为，因为她也非常好奇，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那大姐目光一瞬不动地盯着助理的动作，看着她缓缓揭开礼盒的盖子。 “啊……！！！” 助理口中猛地发出一阵尖锐爆鸣声。 那大姐脸色一变，赶紧快步跑了过去，低头一看，顿时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只见礼盒内部放了好多死老鼠和死蟑螂的尸体，那大姐的大头照就放在正中央，脸上划了一把大大的红叉。 那红色像鲜血一样刺眼，不断刺激着两人的眼球。 那大姐只觉两眼一黑，差点背过气去，当场晕倒。 她身子歪了两下，被助理一把扶住，胸膛剧烈起伏两下，才从喉咙里挤出不似人声的低吼。 “凌平！凌平……” “报警！报警！” ………… 难受的不光只有那大姐。 导演在看到凌平的声明之后，也是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想发火吧，又没地方发。 毕竟凌平确实是按自己的要求做的，就是踏马的这个发言太让人膈应了，还不如直接和那大姐开喷呢！ “好小子，你搁这儿和我憋着坏呢！” 导演低低暗骂一句，心里隐隐有了些怒气，已经开始盘算着要给凌平一点颜色瞧瞧，不然也太无法无天了！ “咚咚咚……” “进！” 龙丹妮小心翼翼地进了门。 “小龙啊，有什么事吗？” 龙丹妮观察了一下导演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这才松了口气道：“导演，凌平又上报了。” “又上报了？” 导演眉头一皱，声音都高扬了一些。 龙丹妮心里咯噔一跳，便听导演问道“他说了什么？” 龙丹妮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倒没说什么敏感的话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要不您自己看吧！” 导演忍着疑惑，从龙丹妮接过报纸，轻轻一抖，便将报纸展开。 他随意一扫，顿时瞪大了眼睛，口中不停念着：“这……这……” 原来凌平说的并不是什么吵架的事，而是借着记者的手向“小铃铛”们传递一个消息——后天的比赛，他将为此次事件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他什么意思？” 导演转头望向龙丹妮，心里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这小子不会在比赛上发癫吧？ “我也不知道啊！” 龙丹妮眨着无辜的小眼睛，小声道：“这不是问您来了吗？” “呵呵……” 导演干笑一声：“那你可得给我盯好了，他要是下决心搞点新闻出来，咱俩都别活！” “我明白！” 龙丹妮点点头，眼珠一转，试探着说道：“导演，其实仔细想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怎么讲？” 龙丹妮道：“导演您看，咱们要的本来就是收视率，现在有了凌平这么一搞，下一期节目的收视率还用愁吗？” 导演眼前一亮，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龙丹妮给点醒，猛地站起来来回踱步几下，忽然将右手重重砸在左手掌中。 “你说的没错！” 他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用手指了指龙丹妮：“去跟报社联系一下，把消息放出去，就说节目组坚定地支持凌平表达自我的诉求，绝对不会设置什么阻碍。” “但有一点要注意……”导演话锋一转，十分严肃地说道：“你去警告一下凌平，他擦边可以，但所有的一切必须控制在警戒线以内。” “是！” 龙丹妮心中一凛，重重点头，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导演看着龙丹妮渐渐消失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明，心里同时涌起害怕与兴奋两种情绪。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豪赌，是否是一个正确的决定，甚至连最开始对凌平的那一点点怨气，这时候都已经消失无踪了。 第67章 《向快乐出发》 7月1日是个特殊的日子。 这一天，哪怕放在整个中国历史上，都具有改天换地的历史意义。 而就近来看，更让京城老百姓感到期待的，则是因为今天是凌平比赛在央视首播的日子。 相较于上一次央三的试水，这一次节目组明显更加重视，筹备地也更加充分，连预告片都拍了好几组，在电视上轮番轰炸。 当然观众们如此期待的原因，和预告片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主要还是集中于这几天凌平与那大姐之间的骂战。 因为想象中，一边倒的局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那大姐被凌平的粉丝恶搞地灰头土脸。 这件事，不仅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更吸引了足够多的社会关注。 而这种关注与期待，在凌平公开回应会在比赛上为骂战划上句号之后，瞬间就被推到了顶峰。 除了真爱粉，路人们也高潮了！ 原来明星吵架也和泼妇骂街一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 一想到那些刊登在杂志上死老鼠和死蟑螂的照片，路人们纷纷打了个冷战，不禁要赞一句。 咦～好恶毒的商战！ …… 而对于导演来说，此时的心情也并不多美妙，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下的太鲁莽。 凌平如今已经成了一把双刃剑，他是既想用，又不敢用。 光凭“小铃铛”们干的那些事，要不是有“未成年”这张皮披着，估计早就进局子里接受再教育去了。 作为他们的偶像，凌平没有起到正面的引导作用，自然也是难辞其咎。 而且凌平这小子也明显不是个安分的主，一肚子鬼主意。 如果过分施压，搞不好会弄巧成拙，反把火烧到节目上，这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他不禁想到昨晚龙丹妮回来汇报的情况，目光一转，落到旁边桌上一沓白纸上。 这是凌平托龙丹妮带回来的一份节目策划，只见第一页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超级女生》！ 导演依稀记得刚看到这份策划时，自己惊为天人的模样。 但是此刻，他心中只有苦笑。 因为他知道，以央视的调性，这份泛娱乐化的节目策划一定不会被通过，反而是地方卫视才具有培育这份优秀节目的土壤。 “凌平啊凌平，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导演口中喃喃，艰难地将目光从策划上挪开。 此刻他只觉得凌平就是一座挖不尽的宝山，无时无刻不在给人惊喜！ 这份策划便是凌平给导演交的投名状，而唯一的条件，就是参加完这一期节目后，他会选择正式退赛。 如今京城的舆论，因为那大姐和凌平两个人，已经成了一锅烧开的沸水。 特别是在“小铃铛”给那大姐送死老鼠之后，事态已经愈发升级。 凌平知道自己该出面，给这锅沸水适时降降温了。 不然再斗下去，这锅沸水倾倒下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幸免于难。 因为在中国，无论做人还是做事，只有一个原则——稳定大于一切！ 凌平如今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早点抽身离开京城这个泥潭，才是最理智的决定。 所以在和皮特周几人商议之后，定下了退赛的决定。 而登报造势，就是为了提振第一期节目的收视率。这样既全了导演的的提携恩义，同时又能引发关注，借舆论达到自己的目的。 放到导演的立场，他又何尝没有想过放弃凌平呢？所缺的，也只是一个名头，以及各种因素交杂产生的顾忌罢了。 所以有些事，糊涂人来做，往往虎头蛇尾、一团乱麻。但是聪明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心照不宣，闻弦歌而知雅意！ “小龙！” 导演叹了一口气，朝着门外喊了一句。 龙丹妮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她额头上都是汗，显然为了今晚的首播，一直都在忙碌着。 “导演，有什么事吗？” 导演看着龙丹妮汗涔涔的样子，目光中露出几分欣赏。 这女娃勤奋好学，办事细心，自己确实起了爱才之心，想要将她归到自己手下。奈何对方志不在此，自有天地，自己倒也不好强迫对方了。 “去告诉凌平，我答应他的条件了。” “啊？” 龙丹妮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道：“那……那咱们后面的收视率怎么办？”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导演闭着眼，老神在在地说道：“他既然去意已决，咱们也不能硬拖着不放吧！” 龙丹妮心中微微一动，抿了抿嘴，有些欲言又止。 导演缓缓睁开眼睛，淡淡一笑：“怎么？没了凌平，对我也没有信心了？” “不……不是！”龙丹妮低头小声一句。 导演哈哈一笑，说道：“没了张屠夫，还不吃带毛猪了吗？” “凌平那小子不是什么池中物，咱们留不住他的。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彼此留一点体面，日后也能结一份香火情。” “要不然，以那小子的浑劲，指不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咱俩的心脏可受不住这种刺激。” 他轻轻一叹，有些感慨道：“那小子仁义，至少给我们留了一期节目打底。更帮忙炒作了许多噱头，已经足够后面操作了。只要运作得当，收视率不会太差。” “无非……无非就是不够圆满罢了，毕竟他确实是最适合的冠军人选。” 房间里陷入一阵沉默，龙丹妮知道事情估计已经定了，再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道：“知道了！”说完，便要动身离开。 “等会儿……” 导演叫住龙丹妮，指了指桌上的《超级女声》策划，说道：“这份策划……你带走吧！” “我？” 龙丹妮一惊，确认对方不是试探之后，眼中不可抑制地露出狂喜。 昨天带策划回来时，她就忍不住翻了两夜。没想到这一看，就像武痴被绝世秘籍给吸引，顿时便挪不开眼睛。 “原来节目还能这么做？”这是龙丹妮看到策划后的第一反应。 以至于策划交到导演手中时，她都是无比心痛与不舍。但没有办法，这毕竟是凌平写给导演的，自己也不好过多染指，起不该有的心思。 没想到峰回路转，导演现在居然要把这份策划交给自己。 这一刻，龙丹妮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导……导演，您不会……” 导演微微一笑，洒脱地摆了摆手：“相性不合，只是徒增烦恼。明珠蒙尘，反而是我的罪过！” “而且好节目也不一定要留在央视嘛，一花独放不是春，倒不如让地方兄弟台也发展起来，才能给央视足够多的压力去改变。” “你呢……也不必怀疑我有什么企图。我都五十多的人了，过两年就要退休，‘声动华夏’或许是我经手的最后一个节目了，更没有精力操办另一个大型节目。” “你是最懂我思路的人，小龙，如果真要另选一个人来执行这份策划，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推荐你！” 龙丹妮有些感动，红着眼眶道：“谢谢导演！” 导演只是笑了笑，随后语重心长道：“记住，等实力壮大，有了把握再上马。”说着，又有些自嘲道：“不然，可就容易搞成我这个样子哦！” 龙丹妮连忙摇头：“导演，您已经很厉害了，而且教了我很多……” 导演一抬手，止住龙丹妮的话头，语气郑重道：“凌平和你都在湘省，近水楼台，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毕竟少年人一夜成名，自有傲气，这人能用却不可大用。” 龙丹妮一惊，便听导演继续道：“切记，这个人非常危险，在你没有看透他之前，我只送你四个字——敬而远之！” 龙丹妮本想说话，结果喉头动了动，最终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 “老蒋，马上七点半了吧，快调到《天气预报》！” “这不正调着嘛！” 中年男人嘟囔一句，一转头看见自家女儿乖巧地坐在沙发上，不禁惊讶道：“呦，今儿怎么这么乖？”随即，他目光有些警惕：“告诉你啊，要钱找你妈，爸可没私房钱给你了。” 女儿横他一眼，撇撇嘴，吐槽道：“爸，瞧你那小气样？我才不稀罕你那几个破钱。” “呵呵……破钱？”中年人冷冷一笑：“希望你下个月也能这么硬气！” 女儿脸色一变，连忙抱住中年人的胳膊撒娇：“爸，看你说的，咱俩谁跟谁啊！我今天这是为了守凌平的节目！” “凌平？哪个凌平？” “你看，孤陋寡闻了不是！”女儿顿时化身黑心小棉袄，有些嫌弃：“还天天怪我和你有代沟，你啊甚至都不愿意多花时间了解下女儿的偶像是谁？” “我知道凌平是谁，就和那大姐吵架那个！”女人在厨房忙碌完，走了出来，接了一句话。 “原来是他啊！” 这样一说中年人便有些了解了，论起来他还是那大姐歌迷呢。 他目光不善的望向自家女儿，警告道：“大妞，我可告诉你啊，千万别学人家搞那些恶作剧，知道吗？” “知道啦！” 女儿也很无语，这段时间她们“小铃铛”算是臭名远扬了。 而这一幕，同样也在全国无数家庭中开始上演。 时间定格八点整，电视屏幕忽然一暗，接着便是一阵动感的音乐声响起。 “…… 第一缕曙光照在我脸庞 世界那么的晴朗 在梦想中央要展翅飞翔 向着心的方向 ……” “咦？没听过？居然是一首新歌！” 观众们都有些惊讶，这时有眼尖已经发现了右下角的字幕：歌名《向快乐出发》，作曲凌平，作词凌平…… 这居然是凌平的新歌！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也太奢侈了吧！ 要知道现在凌平一歌难求，他却专门为节目写了一首开幕曲。 “…… 向快乐出发世界那么大 任风吹雨打梦总会到达 向快乐出发别害怕 幸福就像天边灿烂的晚霞 一起来吧 ……” 而随着歌声进入高潮，众人更惊讶地发现——这歌儿也太踏马好听了！ 第68章 离京 “哇，居然是杨钰莹诶！” 看到评委阵容里居然有杨钰莹的身影，所有观众都震惊了。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甜妹开玩笑…… 哪怕人家现在再拉，那也是甜歌皇后啊！ 指不定现在你爸、你哥、你儿子，床头上还挂着人家海报呢！ “太牛了，这才第一期节目吧，竟然就把杨钰莹请来了，后面不得请更大的腕？狠狠期待了……” “啊？内地现在比杨钰莹还红的就那几位了吧！可千万别把那大姐请来……” “那大姐？呕呕呕……” 那大姐：？？？ …… 就在观众们陷入讨论的伟大时刻，“小铃铛”们却集体震惊了。 虽然我家哥哥有才有颜，可她是杨钰莹诶！ 唯一公开对哥哥示好过的女明星，这样的前辈难道不值得让人尊敬吗？ 呜呜呜…… 钰莹姐姐太好了，比那大姐那个欧巴桑好上一万倍！ 杨钰莹带来的冲击还没有过去多久，等到第二位评委登台，电视剧前的观众已经开始瞳孔地震了。 “卧槽，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看到了诸葛亮！” “什么诸葛亮啊！人家那叫唐国强！” “……不对啊，他一个拍电视剧的咋跑音乐节目来了？是不是串台了？” “话说隔行如隔山，这拍电视剧的听地懂好作品吗？” “小铃铛”们不禁陷入了重重担忧，就像千里马难遇伯乐，生怕凌平受到不公正待遇。 如果让她们筹备比赛，恨不得来的每一个评委都是杨钰莹这样的“凌平派”。 总之，夸哥哥就对了！ “想多了，人家可是话剧演员，大艺术家！声、台、形、表哪一项不是顶尖？真论艺术成就，杨钰莹舔不上人家一根毛！” “……” 争论并没有持续多久，到了第三位评委上台的时候，所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倒不是说这人名气太大，震住了所有的观众。事实正好相反，大部分人都没见过这个有些佝偻矮壮的老头。 “卧槽，这又是谁？” “不认识啊！会不会是节目组抓来凑数的啊？” “凑数的你放压轴？你有病还是他有病？” “卧槽，我是不是眼花了？你们看到没有，唐国强和杨钰莹居然毕恭毕敬，不敢先坐！” “难道这老头还真是什么神秘大佬……” 节目组出其不意的一招，让所有观众都陷入了猜猜猜的节奏。 但就在这时，有见多识广的观众早已经认出了这人的身份，只是陷入大脑宕机的状态，不敢相信罢了！ “你们别猜了，这人是吴祖强！” “吴祖强？吴祖强是谁？” 有人开始科普。 “人家是央音第三任校长，中国现代音乐的奠基人物……就这么说吧，你们现在学习的音乐教材，如果没有人家点头，根本不可能发到你们手上！” “这么厉害的吗？不知道和那大姐比怎么样？人家也是天后诶！” “那大姐？” 有人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神情：“你可以喜欢那大姐，但你不能侮辱吴教授。这两人中间起码隔了十万个谷建芬，怎么比？” “嘶……这人原来这么强！” 所有人不明觉厉，纷纷转向电视屏幕，露出目瞪狗呆的表情。 斗宗强者，恐怖如斯！ 哪怕隔着屏幕，好像都已经能感受到那种让唐国强和杨钰莹烫屁股的气势了！ 这样豪华的评委团阵容，也不禁让有些真心喜欢这档节目，而不是出于猎奇或是沉迷饭圈的观众开始担忧起来。 第一期就放大招，这比节目组不会办完一期就跑路吧？ 不应该啊？这可是央视！ 随着主持人登场，评委们纷纷落座。 这一刻，全国无数观众都整理情绪，怀揣着异样心思开始盯着电视屏幕。 ………… 凌平靠在飞机的舷窗口，侧着头，注视着低垂的云团。 因为节目是录播的关系，其实下午的时候，他就已经和皮特周几人来到了机场。 一月前来京，一月后离京。 短短三十天不到，他便成为了一个怀揣两三百万巨款的大富豪。 这样的赚钱速度，虽然比不上后世的马爸爸，却也足够让全国百分之九十的同胞羞愧了。 更可怕的是，他还有刀斩皮裤，箭射大姐的无双战绩。 不仅成为了内娱饭圈鼻祖，更是如今在全国都小有名气的音乐神童。 回顾往昔，这一波京城之行，他算是有得有失。 看上去将娱乐圈搅了个天翻地覆，但也称得上收获满满，几乎将能塑的金身全部叠上了buff，更带着大量财富离京。 换作谁来，都会觉得他是此次骂战的最大赢家！ 但只有凌平知道，他是灰溜溜地走的，而原因只有一个——没有根基！没有实力！ 如果他早重生一年，在娱乐圈站稳了脚跟。汪皮裤和那大姐敢这样当着他的面上嘴脸，自己将有无数种方式对付他们，而不是采取现如今这种擦边办法，不断试探各个阶层的底线。 文艺界作品为王，凌平这次回去，就是为了筹备专辑，补上自己的最大的短板。 同时得益于那大姐的暴脾气，虽然她的江湖地位很高，圈子里的铁朋友还真没几个，除了汪皮裤那个捧臭脚的。 不然要是有这样一群公众人物群起而攻之，哪怕凌平来自未来，估计也不够喝上一壶的。 但也正是出于对这种情况的极端考虑，不得已之下，他才放出“饭圈”这个鬼东西。 说实话，凌平对“饭圈”这个名词的感官非常复杂。 一方面出于后世情感上的排斥，下意识就想远离这个圈子。但在对方三番四次替自己出力斗倒两位大明星后，又从中获得了一种病态的安全感。 当然自己逃离京城，也和这种即将失控的力量脱不开关系。 所以是利是弊，他不好判断，但至少战斗力已经初现成效，而那大姐就是受害者中最好的代言人。 凌平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将这股风气正向引导。做的第一步，便是让皮特周成为“小铃铛”组织最大的粉头。 他甚至自掏腰包，给各个分会大粉都配上了bb机，还在互联网门户网站上，成立了一个个人站。 除了分享自己的各种物料和专辑筹备计划外，个人站如今也是“小铃铛”们交流信息、举办活动的中心，流量非常之活跃。 凌平思考着不确定的未来，心里莫名有些焦躁，一揣兜，蓦地一愣。 他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号码。静静盯着，竟看不出一丝情绪。 ………… “回去吧，恬恬，外面冷！” 男人在背后轻唤了一句，看着站在机场外，仰望天空的井恬，轻轻叹了口气。 这位故人之女，自己当女儿一样对待的人，从小就轻易不向自己开口。没想到第一次求自己，居然是为了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 “嗯，知道了，路叔叔！” 井恬转过头，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任何情绪，乖巧应声，露出甜甜的笑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男人却看出了对方眼中蕴藏的风暴，轻轻摸了一下她的头，语气怪异地说道：“你还小，以后还会见的。” “嗯……我还小！” 井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送凌平，按说这该是张子萱的事，偏偏自己却来了。 心中一种异样的情绪蔓延，又忍不住仰头，略带期盼地问道：“所以我们真的会见吗？” 男人不敢看她的眼睛，这关乎信任，又不愿对方伤心，半晌，点点头道。 “应该会的……” 第69章 《倔强》 “总算是要开始了，这主持人真几把啰嗦。” “这节目来了这么多牛人，不知道怎么请来的？” “啊，马上要见到凌平哥哥了，真的好激动啊！” 此时无数观众都坐在电视机前安静等着。 而其中，又以“小铃铛”为甚。 毕竟和被《寻找凌平》以及“那大姐骂战”吸引过来的人不同，“小铃铛”们可是一直以凌平铁粉自居，绝不可能放过任何为凌平贡献热度的机会。 这些低幼未成年粉丝，为了自家哥哥也是操碎了心。老早就拿出准备多时的零食，蛮横地霸占了家中的电视，逼着自己家长陪自己一起追星。 好在凌平没有让她们失望，一首片头曲《向快乐出发》先声夺人，获得了无数路人赞誉。 而再一次见证哥哥才华，“小铃铛”们也与有荣焉，仿佛主角变成了自己，比考了一百分还激动。 “欢迎来到……《声动华夏青少年歌手大赛》，我是主持人李永！” 中间穿插一段广告词口播，以及和各个评委互动之后，节目便宣布正式开始。 现在2001年，你不要指望一档官方举办的选秀节目能多有趣味性。 尽管这比节目在凌平眼里啥啥都不是，但是观众们老早就被吊足了胃口，这会儿依旧看地津津有味。 而且除了凌平的开场曲这个小惊喜之外，节目组明显用了许多心思，无论灯光还是舞美，在这个年代已经做到了极致。 “……好了，接下来有请第一位参赛选手上场。” 主持人李永在说完以后，就默默退到了一边。 舞台灯光一暗，一个小身影出现在中央，而后一束灯光亮起，正好射向舞台中的那个身影。 如果有凌平省赛时的对手在看这期节目的话，肯定会惊讶地发现，这人正是省赛上冲凌平说出“莫欺少年穷”的那个小胖子。 凌平在后台见到对方时，也有些惊讶。至于两人为何之前不在一个赛区比赛，他便有些不得而知了。 毕竟这比导演坏的很，搞出什么花样都不稀奇，自己变成今天这鬼样，他得背一半的锅！ 小胖子拿着话筒，微微闭眼，深呼吸一口气，看得出来作为第一个出场，他有些紧张。 好半晌，他才抬起头，对着身前的评委努力做出一个公式般的假笑。 “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来自湘省的陆坤坤，今天我要表演的曲目是《爱江山更爱美人》！” …… “竟然也是湘省的诶，不知道和凌平是不是好朋友？” 许多观众在听到陆坤坤也是来自湘省之后，都不禁眼前一亮。 毕竟经历这么多天的信息轰炸，大家都对凌平产生好奇，而带来的直接影响就是，所有人爱屋及乌，对同是湘省的陆坤坤也产生了几分期待。 当然这个群体自然不包括“小铃铛”在内。 她们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之后，全都一致地表示鄙夷、嫌弃，恨不得跟全世界宣告——不熟，勿蹭，凌平哥哥独美！ 杨钰莹带着盈盈浅笑，像一位知心大姐姐，对着陆坤坤道：“小朋友，不要紧张哦！来，跟我一起深呼吸……” 陆坤坤下意识地随着杨钰莹的动作深呼吸两下，顿时感觉紧张少了几分，眼里也露出了感激之意！ 这一段被导演刻意剪了进去，所有男粉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呜呜呜，岗岗太温柔了！” 只有“小铃铛”们在泛酸，开始阴阳怪气。 “呦，low咖这么糊的吗？岗岗姐不过就是客气两下，还感动起来了。果然和凌平哥哥不是一个level……” “娱乐圈查无此人的家伙，你指望能有多大气啊！只有凌平哥哥才是岗岗姐真心夸赞的年轻代第一人！” “……” 凌平要是在旁边，估计得哈士奇指人。 “闭嘴吧你！” …… 前奏开始缓缓响起，观众们都静了一瞬。 毕竟是一首经典老歌，哪怕人不开口，光听音乐本身，都能唤起许多曾经的回忆，让人心灵得到莫名的充实。 “道不尽红尘奢念，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 陆坤坤不愧是获得“凌之认可”的天命配角，这一开口，就显出全国二十强的风采来。 也不知是不是有些胖的缘故，他的气息极为悠长，控制又十分平稳，哪怕凌平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做不到这般游刃有余！ “哎呦，这小孩儿唱的真不错！” 中年人看着电视，随手捻了猫耳朵塞进嘴里，嚼地咔嚓响，又抿了一口茶，这才轻轻赞了一句。 女儿一听这话，顿时就炸毛了。 “爸，你怎么可以叛变革命？” 中年人一脸懵逼：“我怎么了？” “你居然夸除凌平哥哥以外的人！” “啊……这……”中年人有点跟不上自己女儿的脑回路：“可我也没夸凌平啊，应该不算吧……” “诶？是这样吗？”女儿歪着脑袋问。 “嗯！” 中年人十分严肃地点头，确立自己的父亲威严。 “哼～，老爸看起来更可恶了！” 女儿嘟着嘴，一把抢过装猫耳朵的点心盘，赌气道：“老爸不许白嫖！不然我就是资敌。” 中年人悬在空中的手，缓缓放回胸口，他滋着牙，只觉莫名心痛：“这黑心小棉袄，真是一年比一年漏风啊……” “大妞过来，妈陪你追凌平，给妈分点儿！” 女儿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巴巴将手中的点心盘递了过去：“请母上大人笑纳！” 大手一抓，一盘猫耳朵居然去了十之七八。 女儿愣住了，随后眼里开始盈满泪水，满脸委屈。 “妈，你抓完了，我吃什么？” 她居然忘了自家老妈是国家篮球队队员出身，真是失策。 女人斜睨她一眼，冷笑道：“怎么？不愿意啊，那还你！妈不追了……” “啊……”女儿满脸纠结，最后痛苦地闭上眼：“当然……愿意！” 中年人目睹这一切，突然顿悟——原来有些事情，只要换个角度，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get——家庭地位＋1 “大妞，好像凌平要上场了！”中年人善意提醒。 “嗯？” 女儿猛地睁眼，瞬间乖乖坐好。 至于刚才的不悦，就随风去吧！ 电视上，凌平站在舞台中央，耀眼地像一颗太阳，压的其他选手都不敢直视。 没有了胜负心的他噙着笑，语态慵懒而闲适：“……我要唱的是一首原创，也是我想说的话。送给所有人，更送给‘小铃铛’们，歌的名字……叫《倔强》！” “呜呜呜……哥哥太宠粉了！” “果然，是我喜欢的大男孩，从不让人失望！” “他回应了，用音乐！我真的，我哭死！” “……” …… 伴奏响起，在这一刻，世界仿佛只剩下凌平的声音。 “……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 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我 如果对自己妥协 如果对自己说谎 即使别人原谅 我也不能原谅 ……” 第70章 寻师 京城，某个老旧小区内。 “呦，老马，稀客啊！” 吴祖强侧过身，笑着将来人引入房门，口中不停说道。 马安平嘴角动了动，不动声色地进门，将一提酒随手放到逼仄的客厅中央，那一张有些破旧的餐桌上。 “啧啧啧，来归来，怎么还带东西？”吴祖强嘴上说着，手却不老实的往袋子扒拉两下。 “啧……” 马安平咂咂嘴，有些嫌弃道：“别扒拉了，是69年那一批，我自己都舍不得喝，最后两瓶全在这了。” 吴祖强像触电一样，手猛地一缩，眼珠子动了动，整个人开始变得郑重严肃起来，有些迟疑道：“老马，你……你不过日子了？” “呵呵……” 马安平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不过两瓶酒而已，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呵呵……老马大气！” 这时候热水已经烧好了。 吴祖强取了两个干净茶杯，又从橱柜最里层，珍而重之地拿出一个小罐子，捻了几片茶叶放进茶杯里。 想了想……又多放了几片。 马安平笑了，有些不屑道：“瞧你那个小气的样子，我两瓶酒还换不了你一杯茶？” “那不一样！” 吴祖强倒是一点都不尴尬，反而义正言辞地说道：“这可是那棵树上的宝贝，到现在我才得了那么一点！不然你以为？” 马安平一听，眼睛顿时一亮，他一生不爱财色，唯独钟情两样——酒与茶！ 听到茶叶是出自那棵母树之上后，顿时没了之前送出豪礼的优越感，反而像舔狗一样凑过去，冲着吴祖强加油打气般道：“再来点，再来点……” “啧……” 吴祖强像一条护食的藏獒，在马安平凑过来的一瞬间，就将罐子揣进了怀里，整个人摆出了龇牙咧嘴的前置形状。 “可以了，可以了，尝个味儿就行！也就是你老马面子大，其他人可见不着这宝贝……” 马安平冲着吴祖强胸口盯了半晌，这才有些失望地挪开目光，缓缓退到一边坐下，嘴角像祥林嫂一样念道：“我真傻，真的……我以为多年不见，凭咱俩的交情，你至少能大方一点……” 吴祖强闻言有些牙疼，纠结了半天，又忍痛掏出罐子，精确到捻了一点点扔进杯子里，嘴里还吐槽道：“你个老东西什么时候还追上琼瑶剧了？……那东西要少看，容易没脑子！” 马安平一秒变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桌上夺过杯子，嗅了一口杯口往上蒸腾的白气，整个人露出陶醉的神色。 “就知道老东西你吃这一套，嘿嘿……上当了吧！哎呀，还是母树香……” 吴祖强：“……” 家人们谁懂啊，在家遇到下头男…… 要是有音乐圈的人在旁边见到这一幕，估计眼珠子都得惊掉出来。 毕竟这二位随便拿出来一位，都是跺跺脚音乐圈得抖三抖的人物。绝不敢想象能有如此生活化的一面。 吴祖强翻了个白眼，端着茶坐到马安平身边，慢悠悠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老马，送这么大的礼，要办的事儿又是什么？” 马安平难得地沉默片刻，半晌，沉声说道：“老吴，我找到一个好苗子！” “噗嗤！” 吴祖强乐了：“好事啊，老马。但你这沉重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人家不愿意跟你？还是说是哪个老妖怪的弟子，让我去协调协调？” “都不是！” 马安平摇摇头，迟疑几秒中，说道：“他算是野路子出身，更不是学民乐的。” 吴祖强一惊，缓缓坐直了身子。 这位老友他清楚地很，当年也是一手家传绝学名扬欧洲，为国争光的人物，更受过那两位的接见。 要说年岁愈大，技艺衰退，那是在所难免。但是对于音乐的鉴赏力，却是随着时间的沉淀越发老辣。 能够让他说出天赋好的人，或许有很多。但野路子出身，甚至不是学民乐而让他夸赞的，不能说没有，估计也肯定不多。而能让他带着重礼上自己家门的，那才是真的罕见。 这样的人，天赋该是好到何种地步啊…… “说说吧，什么情况？” 马安平迟疑半晌，终究叹了口气，说道：“那人你该听过，他叫凌平……” “是他啊……”吴祖强口音拉长：“这个小家伙现在可是有名气的狠呢。” 他语气古怪，也不知是褒是贬。 “脾气好像也不是特别好惹哦！” 马安平幽幽说道：“我正是因为这事儿来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吴祖强轻轻端起茶杯，笑道：“但不经风霜，又怎能见寒梅？” “就怕风雪未至，人家就拔腿开溜，不玩了。”马安平有些懊恼，突然问道：“他的歌儿你听过吗？” “略有耳闻！” “你什么评价？” “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还算是有灵气，但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吴祖强挑眉道：“再说了，他一个唱流行的，怎么就和你搭上关系了？你们那可是童子功，他现在转行，哪怕天赋再强，也有些晚了吧！” “你再听听这个！” 马安平掏出一卷磁带，那是他让凌平专门给他录的。 “……剑出鞘，恩怨了，谁笑……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 几分钟后，吴祖强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 “他跟我说，这是他将来要做的音乐，名叫‘中国风’！” 马安平冲着老友安利，有些急躁：“老吴，民乐想要复兴，我可把宝押到那小子身上了。如果在这里给我整废了，我可饶不了你！” 吴祖强眼角一抽，有些嗔道：“你看你，说话就说话，急什么？” “要不我给你打打招呼？让他们收收手，别闹了？” 马安平有些气恼道：“那些人里能有好人？捧高踩低，欺软怕硬，阳奉阴违……你前脚打招呼，信不信风头一过，后脚就想阴招去了……” “停停停，那你说怎么办吧？”吴祖强有些无语。 “按说这事儿解决起来也简单……”马安平清了清嗓子道：“这小子差就差在没有靠山，所以才让人欺负……” “你不是他的靠山？” “我倒是想收他当学生，但那小子一点根基没有，我也丢不起那人。他喜欢唱歌，对音乐有绝佳的天赋，所以我想给他找个靠谱的老师，把这辈分啊……抬一抬。” “可是呢，我也了解那小子，一般人他肯定看不上……” “你什么意思？” 吴祖强听着这话，看着桌上那两瓶酒，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什么意思？” 马安平转过头，额头上仿佛写着四个字“图穷匕见”，觍着脸笑道。 “老吴，你要学生不要？” 第71章 最后一舞(上) “……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 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 我在风中大声的唱 这一次为自己疯狂 就这一次 我和我的倔强 ……” 看着台上锋芒四射的凌平，吴祖强记忆不断浮现，整个人不禁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那天下午，被马安平套路的时候。 这老东西心是真黑啊！ 让凌平给自己当弟子，那不是釜底抽薪，完全没打算给那大姐那群人留活路？ 吴祖强虽然谦虚，从不以学阀自居。但他这个人立在这里，就是一块招牌，哪怕什么都不做，在音乐圈里都是一方巨头。 真成了师徒，那大姐都得喊凌平师叔，哪怕辈分是个很虚的东西，在中国想要走进圈子里，你就不得不认。 到那个时候，谁还敢给凌平使绊子？ 毕竟大半个圈子都成了他的徒子徒孙。 好在吴祖强是个谨慎的人，并没有因为马安平的无理取闹而无脑答应他的条件，反而是以先见见凌平为由，顺利实施了拖延。 这才有了今天纡尊降贵，来一个青少年歌手比赛当评委的壮举。 对于吴祖强的请托，节目组自然无有不允。 毕竟这种大牛早已经过了靠名气生存的阶段，哪怕只是同意把名字挂上节目，整档节目的逼格瞬间就能提升三个台阶。 更遑论真人出镜，那是许多做音乐节目的人，磕头都求不来的事情。 而且为了匹配吴祖强的逼格，原本预定放到决赛的评委阵容，直接被导演拍板抬到了第一期。 导演也不是没有和吴祖强沟通过意见，希望对方能挪到决赛当评委，却被吴祖强以公务繁忙给拒绝了。 至于是什么公务？他也没有说，导演当然也不敢问。 其实这只是个小意见，吴祖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可是凌平突然通知马安平自己即将退赛的消息，他这才不得已稍微强硬一次，当了一回霸道总裁。 导演大概也猜到了怎么回事，心里估计暗暗思考过凌平和吴祖强的关系，后面痛快同意了对方的退赛请求，肯定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然，凭一份策划就想让导演放走花费大力气打造出来的节目香饽饽，那可比痴人说梦都难。 “脾气真是意外地刚烈啊！” 吴祖强似乎听出了凌平歌声中的弦外之音，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异样。 “到这个时候了，都在想着捅那些人一刀，小屁孩儿未免太小心眼了一点吧。” 听出其中深意的，何止是吴祖强一人啊！ 只要是了解过“京城骂战”的人，差不多都能听出凌平歌曲想表达的意思。 特别是凌平还提前公告会在比赛回应节奏的事后，所谓深意便也开始变得浅薄。 “……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 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 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 “呜呜呜……就算失望不能绝望……凌平哥哥太会写了。” “他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所以选择暂时的退让，但是心里从未绝望过，这……才是我们永远喜欢的那个男孩啊！” “合群是堕落的开始，孤独才是优秀的开端！凌平哥哥，我们懂你！” “……” “小铃铛”们集体高潮了，她们自以为很懂凌平，全都开始做起了阅读理解。 当然在观看这期节目的观众中，也有一些特殊人群。 一群高考失利，陷入复读或者认命抉择的学生，在听到这首歌后，心中纷纷燃起了希望。 他们终于有些理解那些像邪教一样的“小铃铛”，为什么会如此喜欢那个屏幕上光芒四射的男孩。 就像此时此刻，他们或许是学渣，不够聪明，反应又慢，还傻乎乎，哪怕在学校也是垫底的存在；他们自卑，害怕，孤独，感觉无力前行。 但这首《倔强》却给了他们重新开始开始的勇气与力量。 他们不怕千万人阻挡，只怕自己投降，就算做学渣，也要去当名牌大学的学渣。 这……才是打动人心的好音乐啊！ 它从不是一件死物，而是拥有着澎湃力量与情感的生命，时刻给予人热情与回应，让心底生出无限的希望。 没实力的饭圈只会叫人粉转黑，有实力的饭圈却叫人黑转粉。 至少这一刻，这些曾经厌恶过“小铃铛”，甚至迁怒过凌平的路人，已经忍不住开始为凌平打起call来。 心服口服，莫不如是！ …… 李响坐在台下，不禁握紧了拳头，眼里的光坚决而炽烈。 哪怕这首歌他早就听过无数次，但是每一次听，都会感受到不同的东西，特别是在经历这次的风波后，这种感受越发强烈。 内地音乐这么大，竟然容不下他一个小小的凌平！ 是自己还不够强啊！ 李响有些感叹。 如果自己的力量足够强大，大到可以披荆斩棘。 他……是不是可以不用如此极端地献祭这最后一舞？ 李响心中烦意升起，恼恨自己的无能，听到一半便已起身从最角落，光照不到的地方走出演播厅。 出了央视大楼，外面阳光大炽，暑意难当。 失去了空调，蒸腾而起的热气，李响身上瞬间覆盖起一层粘腻。 他抹了抹额头，从衣兜里掏出一根烟，靠在角落树荫处吞云吐雾。可是视线却始终盯着演播厅的方向。 烟雾升起，只有一个红点忽明忽暗。 李响神色难明，直到一整根烟抽完，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东西，笑了笑。将烟蒂随意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凌平，第一张专辑，就是你扬名天下的开始！ 他这样告诉自己，又像在告诉某个人。 …… 那大姐坐在后台演播室，全程观看着这期节目，眼里露出一抹惊恐之色。 文化人骂人从不带脏字，何况凌平还选了用音乐的方式。 哪怕这首歌说的不是她，所有人也会朝这方面联想。 就像一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首歌越出彩，她那大姐就越像个小丑。 而且她心中隐隐有预感，凌平的攻势绝不止如此，只怕后面还憋着坏招。 “混蛋，你真不想在歌坛混了吗？” 那大姐咬着牙，额头青筋都凸了出来，她暗暗发誓，只要凌平未来还想吃音乐这碗饭，自己一定要想尽办法封杀他！ “那大姐，那大姐……” 助理急急忙忙赶过来：“节目要开始了，导演喊你去候场！” “知道了！” 那大姐语气有些冷，但是心绪却已经平复过来。 这一会儿，她似乎想通了什么。 自己本来和凌平就不是一个阶级的对手，他凭什么让自己陷入被动？ 与其端着架子让自己难受，那就别怪我不择手段了！ 她冷冷瞟了一眼屏幕，哼了一声，默默朝着后场走去…… 第72章 最后一舞(中) 音乐停止，所有人目瞪口呆。 参赛选手们一阵颓丧。 你以为《少年中国说》已经是凌平的极限，结果他双手插兜，不知道怎么叫对手。 又高，又帅，又会写，又会唱！ 这还怎么打？ 这一刻，他们深深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和先辈们用小米加步枪来打飞机坦克的绝望。 真是讨厌，恶心，呸！ 杨钰莹用手撑着桌子，托着自己的下巴，一头青丝从身侧垂落，双眼放光地盯着舞台上的凌平，一脸花痴样。 这时候你要说她是凌平粉丝，估计都没哪个人不相信。 “这小脑瓜子怎么长的呢？” 杨钰莹没有告诉凌平自己会来节目做评委的事情，本就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但看到凌平如此精彩的原创与表演，才发现自己只是自作多情。 他哪还需要别人的帮助啊！ 这样的天才，只会成为无数人的助力。 抱上这根大腿，至少少走十年弯路！ “可惜我就要退了！” 杨钰莹想到这里，心下一阵黯然，连眼中的神采都失去了几分。 不过凡事有好有坏，如果不是无欲无求，今天她公开站台凌平，怕是也要承受许多压力！ 毕竟天后之间亦有差距，自己和那大姐之间还是缺了一些底蕴。 吴祖强则是一脸的云淡风轻，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心里却是审视地更加严格。 毕竟这人可是马安平耍鬼点子都想硬塞给自己做弟子的人，哪怕自己没有当场答应这种荒唐的请求，也依旧不可避免地产生诸多好奇。 “唱的马马虎虎，纯靠嗓子机能，这样下去可不行，年纪大绝对伤嗓子……” “创作嘛，不评价。但看其他人的反应，应该是不差的。至少年轻受众多，而且没有什么不良的价值观，歌词的力量也是积极向上的……” “性格方面还是要多磨砺，棱角太重迟早吃亏。” “……” “卧槽，吴祖强啊吴祖强，你在胡想些什么？你不会真的中了老马的蛊，想让一个小屁孩给你当徒弟吧！” 吴祖强猛然醒悟，忍不住皱着眉望向凌平，目光又锐利了几分。 邪了门了，这小孩儿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 …… 凌平一首歌唱完，闭着眼，久久未从情绪中脱离。而旁人也没有一个人催促，只是静静盯着他的身影。 唱爽了！ 这是凌平重生后，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无关胜负、荣誉，还有诋毁！ 没有人知道，从骂战开始，凌平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一位天后的力量是可怕的，如果发起狠来，可以轻易将凌平撕碎。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用一群低幼粉丝来武装自己。 但是这种力量却并不成熟，而不成熟往往就代表着容易失控。 这是一把双刃剑，凌平既要用它抵御敌人，又要保证不伤到自己。 其间平衡，难以把握，更称得上如履薄冰，同时也叫他心力交瘁。 以退为进，圈地自嗨，是他现阶段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至于冠军，他不想了。 名气已经握在手中，他现在只想迅速推出作品，打开局面，在歌坛占据一席之地。 这一波，至少能省两百万发行费用。 但心气不顺，他也不可能忍气吞声。 汪皮裤已经举手投降，所以这最后一舞，治的就是你那大姐！ …… 凌平猛地睁开眼睛，舞台仿佛都亮了几分。 李永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他本来就被导演暗示过要重点关照凌平，这会儿见到话题人物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便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台去。 一边走，李永还用深情的话语说道：“倔强，这原本是个青春的代名词，在凌平的歌声里，却被赋予了一种给人以启迪的力量。”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那就让我不一样’，这样不拘一格的精神，就是要激励年轻人勇于打破世俗的观念，权威的桎梏，追随内心的真实想法，在梦想的征程上越走越远……” 他是属于被凌平歌声感动的那一批人，所以这番话哪怕说的半真半假，倒也叫人多了几分动容。 “再做一下自我介绍吧，凌平……”李永捎带暗示地说道：“让大家都认识一下，你这位华语乐坛未来的明日之星！” 凌平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从善如流，用清朗的语气开口说道：“大家好，评委老师们好，我是凌平！”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是温文尔雅之中，带着说不出来的酷劲。 …… “啊……！！！凌平哥哥太帅了，我要爆炸了！” “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女孩子要矜持！”中年人皱着眉头，忍不住提醒快要舔屏女儿。 女儿转过头，横了自家老爸一眼，嫌弃道：“老爸，我在给你树立正确的榜样，你看凌平多清爽，你不能再油腻了。” “嘿，怎么说话呢？” 中年人有些不服气，他抬手一摸，结果只摸到泛油的额头。又往上挪了三厘米，才摸到稀疏的头发，用手指当梳子作了个自以为帅气的动作，道：“你爸我当年那也是出了名十里八乡的帅小伙，比凌平可差不了多少。不信你问你妈，那时候可是她主动追的我……” 女儿将信将疑，随后满脸惊恐。 因为自家老妈那也是眼光奇高的人物，居然会主动追求老爸这样的油腻男？ 她仿佛看到凌平二十年以后地样子，滤镜一下子摔得稀碎。 “不要啊……！！！” 结果女人只是横了男人一样，冷笑一声道：“麻烦自己用尿滋一下脸，清醒清醒，免得神志不清，一天天竟想美事儿。当初是谁翻学校围墙给我送情书……呜呜呜……” 中年人急了，赶紧捂嘴：“你怎么回事？我不过是进行少量艺术加工，维护父道尊严，你怎么还凭空污人清白？” 女人一把拍掉对方的手，白了一眼没说话，笑嘻嘻挪到女儿身边，道：“大妞，妈陪你一起追，妈也觉得凌平挺帅，刚好可以弥补缺憾的青春！” 中年人心脏一阵抽搐，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做，不过吹了个牛逼，都能被虚空锁敌，家庭地位-1…… 而这样的情景同样，发生在千家万户，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一首歌，爱上了这个人！ 第73章 最后一舞(下) 舞台略高，凌平身高也不矮，所以看评委席时，需要居高临下，微微俯视。稍不注意，就会让人产生联想，觉得有些桀骜。 “凌平，你知道吗？我专门求的导演来当节目评委，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听你的新歌……” 杨钰莹眼睛里闪烁着亮光，笑盈盈地说着话，话中却在明里暗里捧着凌平。 她在三个人中地位最低，自然只能第一个开口，抛砖引玉。对此她也不甚在意，本来就不是耍大牌的性子，更何况早就有了隐退的想法，便愈发不在乎这些了。 “小铃铛”们一听杨钰莹这样捧自家哥哥，瞬间便要陷入发疯节奏。 在她们心里，早就归于友军的杨钰莹，和仇家那大姐几乎处于同等重要的位置，只不过各自处于天平两端。 她们有多恨那大姐，这会儿就有多喜欢杨钰莹。也不看二人在歌坛的实力地位，主打就是个爱憎分明。 没办法，毕竟杨钰莹已经是自己哥哥现在能碰到的最大的咖了。如果她比那大姐要差，又怎么能显出自家哥哥的牛逼呢？ “谢谢杨老师的夸赞，但我不过是碰巧会写两首歌，比起许多参赛选手，还是有很多的不足。” “不要这么谦虚嘛！” 杨钰莹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听说最近你可是风头正盛，连许多前辈都避之不及哦！” “嗯？” 凌平不禁瞪大了眼睛。 卧槽！这踏马是节目上能说的吗？ 我可是和导演说好了的，你现在挑明了是怎么回事？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凌平脑子里有些凌乱，一时间竟想不明白杨钰莹意图为何，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有攻击性？ 他拿不定主意，只能微笑不语。 旁边的唐国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杨钰莹，脸上露出几分玩味。 杨钰莹只是顿了一下，随即笑道：“不过我倒是很喜欢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世界终归是年轻人的天下。前辈嘛，如果没有前辈的样子，也是不对的……” “轰！” 电视屏幕前的观众纷纷骚动起来。 他们哪里还不明白，杨钰莹这是公开站队凌平与那大姐之间的矛盾。 话说娱乐圈明争暗斗，大家略有耳闻。但这种公开挑衅的，却是少之又少。 凌平甚至都不能算是娱乐圈的人，所以和那大姐的矛盾自然不能归为此类。 但是杨钰莹就不同了，这可是甜歌皇后！ 卧槽，撕起来了吗？ 路人们瞬间高潮，这可比报纸撕逼有画面感多了。 大家现在已然得出一个道理——果然，只有天后才能对付天后！ 杨钰莹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天会是她在路人心中咖位最高的一天。 当然了，撕逼不分大小，更何况只是站队罢了。 “诶！” 唐国强这时候微微一笑，像开玩笑一样插话道：“杨老师这样说，可就让吴老师有些尴尬了。毕竟咱们这儿最前的浪可就是吴老师。” 他不清楚杨钰莹的想法，只能出于本心，稍加点拨，生怕节目组惹上不好的舆论。 要不说人家是老艺术家呢，这种职业素养，凌平看到都泪目。 但他不知道，节目组早就和凌平进行了py交易，只不过杨钰莹突然跳出来，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 好在节目是录播的形式，有什么问题剪辑掉就行了，导演虽然惊了一瞬，却也没有直接喊停。 至于为什么最终还是播了这一段，凌平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个时候，他本人还在飞机上呢。 杨钰莹做出惊讶的模样，捂着嘴道：“不好意思，唐老师，吴老师。你们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我当然没有说你们的意思，我说的只是各行各业一些不好的现象，大家千万不要当真……” 踏马的正反各嘲讽一次，唐国强都无语不想救了，干脆放下了话筒。 凌平这会儿也看明白了，说实话心里有些感激。 他不过是给对方写了两首歌，还是狠狠宰了一刀的，真不值得杨钰莹用这种方式来帮，给自己平白无故结一大敌。 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他现在突然觉得身上那张银行卡有些烫手。 正想替杨钰莹找补两句，没想到对方突然说了一句“加油，我现在也是一位‘小铃铛’了”后，就放下了话筒，完全没给凌平机会。 凌平：“……” 大姐，你这么猛，让我很难办啊！ 凌平只感觉一阵空虚！ 唐国强这时候捡起话筒，打起了圆场：“我不懂音乐，但是凌平小朋友的这首歌却着实让我惊艳到了。它让我想起了一句古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说实话，你这样的年纪，能把歌词写到如此鞭辟入里，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可以和我们谈谈你这首歌的创作背景吗？” “谢谢唐老师！” 凌平鞠了一躬，起身时脸上突然出现一抹苦笑，一抹无奈与凄凉。 哪怕唐国强是国家一级演员，看到这种情绪转换，估计都有些自愧不如。 “我……我没有什么创作背景。”一滴清泪从凌平眼角滑落，他声音微颤：“我只是在写我自己罢了。” 唐国强：“？？？” 你不要搞啊！我只想当个正常评委，这踏马又是什么剧本？ …… “那大姐你不是人，你看你把凌平逼成什么样了？！” “……” 观众们见到这一滴泪，也是瞬间心软，义愤填膺，觉得那大姐以大欺小，太不是东西了。 你真该死啊，那大姐！ 那大姐：？？？那踏马都是假的！假的！他是个绿茶！ “呵呵……呵呵……” 唐国强苦笑两声，压根不想给对方延展的机会，把话筒递给吴老师道：“我觉得创作这件事吧，你和吴老师之间应该有许多共同话题。” 吴祖强外貌虽然苍老，但眼里闪着精光，似乎无论什么把戏在他眼中，都将无所遁形。 他接过话筒，沉吟开口：“你怎么看待音乐传承与创新这件事？” 凌平一愣，怎么话题一下就拐成这个样子了？ 这神转折，差点把他腰给闪了！ 他收敛表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说道：“社会在变，人们的需求在变，音乐也要跟着改变。继承传统不是墨守成规，发扬创新也不是标新立异。在吸取前人优秀的经验，不断地改良创新，往更好的方向走，这才是中国音乐正确的发展道路。” “脱离传统的创新，不过是无本之木。没有创新的传统，同样是闭门造车。” “所以对我来说，传承与创新从来都不是两个孤立的极端。” “我的歌里面也运用了许多前辈优秀的音乐理念和技法。” “……” “只有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看地更高更远。” 唐国强一惊，这小子竟然回答地如此有格局？就算是自己，短短时间也做不到这种地步啊！ 吴祖强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半晌，突然问道：“听说你没有系统学过音乐，比完赛，有没有兴趣来京城读书？” 整个内地音乐圈子……惊了！ 凌平微微一愣，笑着摇了摇头。 “不了，谢谢吴老师！我已经决定退赛回老家了。” “轰！” 这一刻，观众们……爆了！ 第74章 尬演 听到凌平的话，那大姐在屏幕前狠狠松了口气，但随即心中又觉得有些酸…… 吴祖强亲口邀请某个人来京城上学，这对于学音乐的人来说，那可都是求也求不来的事，无异于一步登天。 而其中的招揽之意，更是不言自明。 不夸张地讲，只要吴祖强一句话，凌平就可以摆脱野路子出身，得到根正苗红的身份谱系。什么山头、门户之类的，通通都得为他敞开大门。 真要得了吴祖强本人的荫蔽，别说什么报仇了，那大姐就算再加上十几个汪皮裤，从一开始就没胆子敢开凌平的炮啊！ 一个能决定教科书的男人，背后的实力与地位，那是跟你开玩笑的吗？ 但是凭什么啊？ 那大姐有些不理解，所以一开始也感觉头皮发麻。 她本就是实力唱将，在她看来，凌平唱功也就是二流水准。哪怕创作厉害，也不可能对上吴祖强的胃口。 可是人家偏偏开口邀请了凌平，这就有些玩味了…… 难道是生了爱才之心？ 可全国上下天才多的是，他招呼一声，绝对巴巴地赶到京城，怎么就看上了凌平？ 这样的好事，她当年都没有享受过呢！ 但让人惊讶的是，凌平居然拒绝了…… 那大姐心中嫉妒与酸意一起迸发，由于刚刚表演过正在卸妆，所以脸上一面素颜一面妆彩，这种反差在化妆间惨白的灯光下，衬托地跟恶鬼一样。 她本就不是貌美的偶像派，这时候说起酸话来，更显得尖酸刻薄。 “装什么装？一个大傻逼！” 但很快，她嘴角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刚还说你走了狗屎运，没想到这么有眼无珠。是你自己作死，那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一边小声说着话，目光又忍不住投向电视，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助理在一旁嗫嚅两声，最后一句话也不敢说，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去。 …… 吴祖强目光陡然锐利起来，猛地盯向凌平的脸，似乎想看看对方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杨钰莹捂着嘴，有些不可置信，不断地给凌平使眼色。 说实话，如果凌平能得吴祖强的青睐，那可比她这个半隐退的“甜歌天后”摇旗呐喊强多了。 相比于和那大姐之间斗地你死我活，他更希望凌平不要错过这种向上的机会。 但凌平却对她的暗示置若罔闻，只是静静站在台上，表情清淡，仿佛不沾人烟。 吴祖强盯着他看了两秒钟，眼皮一垂，收回目光。 他虽然性格恭谦，那也是本身修养过人，绝不是别人可以随意轻看的理由。 凌平的直接拒绝，说实话让他心中微微不悦。 他是知道凌平要退赛的事，自己在节目中明晃晃地表示招揽之意，其实也是在传递一个信息——不要退赛，有人罩你。 可没想到凌平想也不想就给拒了，这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但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双向奔赴，对方不愿意，吴祖强也不会强求。哪怕再不痛快，也不会轻易表露情绪出来。 “难道老马没有跟他说我的事？” 吴祖强微微皱眉，片刻后又有些恍然：“依他的性子，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老马啊老马，不要怪我不尽力，是你这位小朋友瞧不上我啊！”吴祖强心里轻叹。 本来按他的想法，肯定是不可能亲自收凌平为徒的，但却可以让他来京城学习，顺便观察下品性、才能如何？ 如果确实可堪造就，哪怕没有马安平说的那么夸张，到最后也可以找个老师带带他，也算入了吴系的大门。 可惜啊……可惜！ 吴祖强摇了摇头。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吴系本就不缺天才，他最多看马安平的面子多提一嘴，想要更多，至少现在的凌平不值这个价钱。 哪怕他红得发紫，但对吴系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 想到这里，吴祖强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放下了话筒。 屏幕前的“小铃铛”们都急死了。 凌平哥哥你在干什么？快答应啊！ 台上的气氛一时冷场，凌平其实也有些慌乱。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非常清楚自己与那大姐之间的实力差距，“饭圈”或许可以吓到事业上升期的汪皮裤，却绝对吓不到已经功成名就的那大姐。 之前人家只是端着身份不愿意计较，真要豁出脸面和人脉，打压凌平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再说这个年代，哪个当红明星没几个狂热粉丝？而一个“死老鼠”事件，就给“小铃铛”们打上了“邪教”的标签，你说中间没有那大姐的推波助澜，谁信？ 凌平生出去意，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一方面是如果自己继续留在京城，“小铃铛”们的情绪恐怕永远无法得到抑制，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 另一方面，其实是害怕那大姐背后的势力。在这个混乱无序的时代，自己根本无法和有黑白背景的那大姐抗衡。 他原计划就是想借着节目组施展苦肉计，把自己打造成弱势群体，引发社会同情、占领道德高地的同时，给本就一身污点的那大姐再添一些黑料，最好能安一个“打压后辈”的恶名。 而对方为了避嫌，投鼠忌器之下，必然不能对自己在动手脚。等以后互联网发达了，再狠狠翻旧账。 结果吴祖强的乱入和杨钰莹强势插手，让整场计划节奏彻底打乱，搞得现在连凌平都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下去。 因为一个有着杨钰莹帮衬，和吴祖强赏识的凌平，看上去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惨！ 选手当场退赛，算的上是事故了。好在李永是提前得到消息的人之一，所以并不慌乱。 但他似乎也看出气氛不对，连忙打起圆场：“看来我们的凌平同学也是一位热爱着自己家乡的人呢。浓浓乡情难割舍，便是千金也不换……”长篇大论一通后问道：“所以凌平可以说说你的退赛原因吗？” 凌平脸上显出一抹慌乱，一抹委屈：“我……我只是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罢了……呜呜呜……” 李永“……” 踏马你不尬吗？ 凌平也觉得尴尬，如果纯以表演论，这波只能给自己打六十分。但没办法，他不喜欢虎头蛇尾，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了。 唐国强乐了，我不是来当音乐节目的评委吗？结果安排个演员是怎么回事？ 吴祖强轻轻叹气：“老马啊，这小子该去北影读书的……” 杨钰莹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饶有兴致地看着凌平。 只有观众们当了一回蒙鼓人，开始朝着那大姐火力输出…… 第75章 大势 “有一说一，那大姐有点过分了！”中年人语气有些感慨地说道。 作为那大姐的忠实歌迷，他或多或少听过一些对方的黑料，但因为对方金曲太多，光环效应之下，总是选择性地忽略这些问题。 如今凌平在众目睽睽下开团，虽然有些做作的成分，但因为“京城骂战”的缘故，也确实开始让人联想并审视那大姐的所作所为。 女儿红着眼眶：“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凌平哥哥呢？难道这个社会让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出头，就这么难吗？” 中年人叹了口气，将女儿搂到怀里，摸着她的头，认真说道：“大妞，相信爸爸，错的从不是这个世界，而是某一部分别有用心的人。” “但不必绝望，要相信光！” “相信光？”女儿翘头期盼地问道。 “当然……” 男人转头望向电视屏幕，语气轻忽道：“那才是偶像的力量……” 暖黄的灯光洒进漆黑的眼瞳，挂在眼角的残泪映射着几分晶莹，就像上帝播撒下勇气与希望的种子。 女人看着父母俩依偎在沙发上，听着他们认真的对话，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萦绕不去，让人眼角发酸…… …… “看到了吧，这小子睚眦必报，哪怕牺牲掉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也要和别人同归于尽，真的比疯子都好不了一点！” 华纳公关总监看完这一期节目后，十分严肃地冲着汪皮裤道：“你应该庆幸当初道歉的及时，不然风波一来，你必死无疑。” 汪皮裤心有余悸，又有些不服气道：“他一个小孩儿，哪怕用退赛为噱头，在节目上说了些混话，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小孩儿？” 公关总监冷笑一声，说道：“皮裤，你如果还是以这种心态对待你的后辈，恐怕你的演艺事业走不长久了。” 汪皮裤眼中闪过一抹愠怒，对于对方的话越发嗤之以鼻。 公关总监也不废话，冲着汪皮裤冷声道：“‘声动华夏’的导演我认识，也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他既然花了大力气把凌平捧出来，肯定是想提高节目收视率。结果人家现在要半途出走，是你你会干吗？” 汪皮裤沉思几秒，摇了摇头。 “可是凌平现在不仅办到了，并且还让节目大大方方播出！”公关总监指了指电视道：“你不觉得反常吗？” 汪皮裤悚然一惊，这会儿才想起“声动华夏”不仅是一档录播节目，而且还是在央视这种严肃平台播出。 选手半途退赛，已经算是大的播出事故了。可如此大的演出事故，对方居然敢放出来引发全国热议。 这后面的原因，就不得不叫人细思极恐了。 “难道是和导演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汪皮裤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这肯定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但绝不是最主要的！” 公关总监眼中闪过一抹失望，转过头缓缓说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平台，你觉得他一个导演敢自作主张玩这些花活吗？” 汪皮裤眼珠一瞪，突然觉得舌头有些麻，声音干涩，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说……？” “没错！” 公关总监严肃地点了点头：“明星吵架确实好看，但是上升到社会热点就有些过界了。这一次，绝对是上面看不下去了，才想给这团不安分的火苗泼一盆冷水。” “遇到这种事，按照上面的做法，一般都是各打五十大板，然后冷处理草草收场。但是那大姐好歹是一位天后，社会影响力巨大，明着拿捏当然不行，所以这事肯定会先从凌平身上开刀……” 总监话音一顿，令汪皮裤都有片刻的无所适从，忍不住朝他看去，却见对方话锋一转，突然冷笑道：“可我最近却听到一个有趣的消息，凌平关于‘盗版’的采访，居然是上面拟定的题目……” 汪皮裤心中一动，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拿住了现场，脸色开始时青时白，剧烈变幻。 “皮裤，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我……” 汪皮裤颓然低头，一言不发。 “本来我还想不明白，两个人原本无冤无仇的，那大姐为什么要冲凌平开炮？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她那些引以为傲的黑道背景，日后肯定会成为她作茧自缚的罪魁祸首！” “某种程度上，凌平才是本次事件真正的受害者，上面如今不得已处置了他，心中一定是有亏欠的，那么这份亏欠该从哪里弥补呢……” 汪皮裤听地心颤，忍不住抬头，结果却看到一双洞若观火的双眼，不自觉有些瑟缩。 随后便听总监用一种古怪的语气道：“我早就叫你不要掺和那大姐的烂事，结果你不听。咱们华纳好歹是一家国际大公司，如果以后传出下面的艺人和盗版商有关系，别人又该怎么看我们？” 汪皮裤满头大汗，连忙辩解：“总监，我真不知道。我一开始只是想帮一帮那大姐，结个善缘，直到后来才知道是他老公那边的关系出了问题……” “多余的话不要说了！” 总监脸色也不太好：“想想现在是什么关键节点？是入世！入世！凌平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上面一定不希望外国人看到的中国，是一个盗版遍地的国家！” “所以凌平现在不仅上了电视，更是一帧未剪。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上面就是要把民意变成一把砍向那大姐的刀！这才叫大势，如果这一刀劈向你，你承受地住吗？” 汪皮裤满脸苍白，不敢想象…… “所以不要有怨气，给我忍住了！等哪一天有了那大姐的地位和底蕴，再来冲我发脾气……” 总监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去，声音渐渐变弱，徒留汪皮裤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 “哈哈哈……” 那大姐差点笑出了声。 绿茶，叫你演，没想到会被杨钰莹和吴老背刺吧！ 本来她还真有点害怕凌平的苦肉计会引发社会舆论，毕竟那样一首足以成为经典的歌，再加上孤立无援的形象，确实会吸引许多同情。 可惜杨钰莹的硬刚加上吴祖强的赏识，连削带打之下，居然稀里糊涂将这种情绪冲淡，反而显得凌平有些做作。 对此，凌平只能说一句：谢谢你哈！ 虽然如今凌平一番表演，自己还是会惹来许多非议。但是虱子多了不愁，这些自己早就习以为常，只要程度不重，自己肯定扛得住。 最多忍耐两个月，一切就会恢复正常，到时候就是凌平的死期！ 就在那大姐得意之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一看手机上写着“老公”两个字，随手接通就放到耳边。 几秒钟后，那大姐脸色铁青地挂断电话，眼中已经升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恐！ 第76章 机场 “凌平，等一等……” 比完赛后，因为计划被打乱而有些心烦意乱的凌平，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呼唤。 “吴……吴老师……”凌平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他心里清楚这是个老狐狸，所以为了匹配他十五岁的年纪，故意表现地有些畏惧。 “你……” 吴祖强刚一开口，突然停顿了几秒，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最后轻轻一叹，说道：“社会险恶，远比你想象地复杂，远离是非也好，不如早些走吧！” 凌平：“？？？” 他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不过就是拒绝了人家一番好意，这就要开始赶人了？ 凌平抿了抿嘴，低着头沉默不语。 夜风撩动他的短袖，远远看去，高瘦的身子似乎也显得有些局促。 “可能是我多想了，你根本不像十五岁……” 凌平强忍着抬头的冲动，眼里露出一抹惊恐。 “是不是我太高调了，让他察觉到了什么？” 重生是凌平最大的秘密，哪怕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多岁，他依旧是把头发梳成小孩儿模样，穿上一身……啊不是，怎么唱起来了？ …… 三十多年养成的习惯又哪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无论经历，见识，凌平都超过同龄人太多，有时一言一行，甚至微微一个叹气，都可能失去分寸，露出破绽。 哪怕他已经极尽小心，可被有心人盯上也不是不可能，好在他得了一个“天才”的名头，所言所行才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唉，穷人乍富，难免飘忽啊！自勉！自勉！”凌平心中这样警醒自己，他只想发财，不想升官，更不想被拉去切片。 “有天赋，就要走正道！”吴祖强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记住，阴谋诡计，不是王道，堂堂正正，才是赢家！期待下一次在京城见到你！” 凌平微微一愣，正要说话，就听后面传来哼哧哼哧的喘气声。 “凌平……凌平……！” 凌平转头一看，龙丹妮正迈着小短腿颠颠地跑过来。等他再一转头，吴祖强却已经走远了。 “龙姐，有什么事吗？” 龙丹妮望着吴祖强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凌平，你和吴老认识？” “不认识啊？” 龙丹妮一脸不相信，你俩不认识还聊这么久？但心里已经在暗暗心惊对方的人脉，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对方就已经入了吴老的眼。 凌平也知道她不信，但自己已经实话实说了，总不能背着良心硬蹭吧。 吴祖强可不是一般人！ “龙姐，你要没事我可就先走了啊！” 龙丹妮连忙拉住他：“别，是导演要我给你带个话！” “什么话？” “他说要你没事的话，尽快离京！” 凌平一怔，眼里露出几分惊色。 “怎么了？” 凌平想了想，道：“刚才吴老也和你说了同样的话。” “吴老？” 龙丹妮同样一怔，半晌，她似乎想到什么，凑到凌平耳边小声道：“你知道《少年中国说》送到海里是谁点的头吗？” 凌平摇了摇头，随后猛地一惊：“难道说……” “没错，就是吴老！” “这……这怎么会？”凌平皱着眉头：“吴老要我走，导演也要我走，这中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龙丹妮摇了摇头，有些歉意道：“抱歉，凌平，导演并不愿意跟我多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凌平微微一笑：“没事的，龙姐，反正我也是要回去的，不过早走晚走的差别罢了。” “唉，话我带到了……”龙丹妮有些可惜：“其实你要是肯留下来，这波绝对要红过释小龙了。” “哈哈哈……”凌平洒脱一笑：“封侯非我意，但愿意气平！” 龙丹妮微微怔忪，忽地露出轻笑：“你呀你，我有时候真是看不透你。等节目办完，我们在湘省聚一聚？” “一定，一定！” 皮特周从演播厅走出来，来到凌平身边，说道：“已经和导演沟通好了，后期镜头不用补拍，我们可以走了！” 凌平点点头，说道：“龙姐，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好，路上小心。” 她站在台阶上，目送凌平上了一辆黑色轿车，透过关门的缝隙间，居然见到杨钰莹冲着她微微颔首。 龙丹妮愈发震惊，她本以为两人只是互相欣赏，看来实际关系要比想象中亲密地多啊！ “难怪敢硬刚那大姐！” 龙丹妮嘟囔一句，不禁想到之前导演对他说的话。 “这人非常危险，在你没有看透他之前，可用却不可大用！” “是这样的吗？” 龙丹妮微微有些恍惚。 ………… “妈的憋死我了！” 就在节目播完的时候，飞机降落在了省城黄花机场。 皮特周骂骂咧咧朝着厕所奔去：“除了飞得快，还不如火车卧铺呢！” “凌平，你就在原地等我，千万别乱跑，我去去就来……” 凌平无奈地点了点头，他不止一次地提醒皮特周飞机上有厕所。可对方在看到某位漂亮空姐之后，竟莫名地羞耻感上身，死活不肯开口提上厕所的事情，就这样硬生生憋了两个小时，也是牛的不行。 凌平得了警告之后，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风波，所以回来的十分突然。 而李响因为还有《酸酸甜甜就是我》的后期要做，需要留在京城两天，到时候会和马博文一起回省城。 这一次，凌平会多留省城两天，直到专辑后期做完才会回老家。 因为有了钱，他也难得地奢侈一把，坐了一回飞机。不过到底没有下决心享受一回头等舱，过一过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有钱人生活。 皮特周打标枪去了，凌平只能百无聊赖地等在到站厅。 正无聊间，忽听后面啪叽一声，一个可爱的小行李箱就滑到自己脚边。 凌平想也没想，随手扶起行李，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少女在自己身后摔了个大马趴。 “哎呦，你没事吧！” 凌平推着行李，往后挪了两步，抓着女孩儿的小手就往上提。 因为头发太长，披散开来，凌平也没怎么看清容貌，但仅露出来的一截白皙胜雪的手臂，就让他感到有些心旷神怡。 “我没事，谢谢！” 女孩儿可能是觉得大庭广众摔跤有些尴尬，揉了揉摔疼的手肘，回答地非常小声。 凌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行李推了过去：“地面太滑，走路还是要小心点。” 少女接过行李，一抬头，露出一张精致之极的俏脸，睫毛浓密，眼波如水，红唇恰如点绛，青丝流如瀑布，一股清冷脱俗之感扑面而来。 凌平刚觉得有几分眼熟，女孩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茜茜，茜茜！” “妈妈，我在这里！” 女孩儿听到呼唤，连忙举起手臂挥了挥，凌平就看到一个打扮时髦的美艳妇人急匆匆赶来。 “叫你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干嘛？差点弄丢了！”妇人言语有些埋怨，但眼中全是宠溺。 “我知道了，妈妈，下次不会了。” “这位是？”妇人这时也注意到了凌平，有些礼貌而警觉地问道。 少女赶紧解释：“刚才我摔倒了，是这位哥哥扶我起来的！” “哦哦，这样啊！”妇人赶紧道谢：“那谢谢，谢谢……” 凌平淡淡一笑：“举手之劳罢了！” “凌平，凌平……”皮特周的声音远远传来。 “我要走了，再见！” 凌平听到声音，说了一句，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 妇人却皱着眉头：“凌平？好熟悉的名字啊！” “算了，不想了。”想了半晌，妇人摇了摇头，牵起女孩儿的手道：“咱们得赶紧去见你教父，他约了《金粉世家》的制片人一起吃饭，机会难得，茜茜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就算演不到女主，这一次你也必须拿下第一女配！” 女孩儿刚还有些怅然若失，闻言立刻凝神，十分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 第77章 排行榜飙升 “教父！” “茜茜！” 身材魁梧的陈金飞宠溺地揉了揉刘茜茜的小脑袋，又俯下身子和她来了个亲切的贴面礼，这才起身冲着刘茜茜身后的妇人柔声道：“来啦！” 刘晓丽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娴淑静雅之中又不失高贵，看地陈金飞眼中异彩连连。 “游总来了吗？”刘晓丽心里揣着事，一开口便不废话。 陈金飞收敛笑容，看了眼手腕上名贵的江诗丹顿表盘，这才冲着这位友人的前妻认真道：“还有半个小时，你们可以先歇息一下！” “不歇了！”刘晓丽眼里闪过一抹疲惫，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刚下飞机，这样见人太不礼貌了。我带茜茜去画个妆，争取留一个好印象。” 陈金飞有些心疼，忍不住皱眉道：“简单洗漱一下就行，也不差这一个妆的事。就算你不休息，难道茜茜也不休息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陈金飞忍不住沉下脸色：“游总是个好说话的，不会在乎这些虚物。重点是茜茜本人要合他心意，不然就算妆画的再好，人家也不会用的。” 刘晓丽听对方这样一说，便也没有再坚持，只不过仍然有些忧心忡忡：“金飞，你说茜茜这次有多少把握？” 陈金飞自信一笑，难得地在这位知己好友面前抖了抖威风，淡淡道：“放心吧，我答应了游总会投资他公司下面的三部戏，条件就是给我《金粉世家》的第一女配。” 刘晓丽有些心动，忍不住道：“给主角不行吗？” 陈金飞脸色一僵，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部戏的份额已经分完了，都是生意场上的老伙计，我实在插不上手。而且戏虽然还没拍，听说早就定了央视播出，有上面的人在盯着，也确实不好玩动作。” 刘晓丽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逝，陈金飞有些尴尬，但还是劝道：“晓丽，这是一部大戏，各方掣肘很多。而且茜茜年纪还小，又没有演戏经验，让她当女主的话，确实会惹来许多非议。我觉得第一女配其实也不错，戏份并不比女主少，又可以锻炼演技，凭茜茜的美貌，艳压女主也说不定呢？” “等过完年，我攒个剧组，单开一部戏来让茜茜演主角，到时候肯定能红！” 刘晓丽眼中露出感动之色，他虽然知道陈金飞的心思，但在自己明确拒绝后，这么多年依旧能够做到无怨无恨，任劳任怨，便是铁人心也捂暖了。 “金飞，麻烦你了！” “嗨，晓丽你说这个话干什么？不说我和你还有老安是这么多年的好友，茜茜更是我的教女，我把她当亲女儿看待，自然应该为她打算啊！” 刘晓丽抱臂摩挲两下，低下头，有些感伤：“如果不是你，我和茜茜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怎么过来呢？” 陈金飞眼里露出喜色，面上却不动声色，柔声道：“外面冷，我们进去等吧！” “好！” 半个小时后。 “游制片您好，我叫刘亦菲，今年十四岁，特长是舞蹈和唱歌……” 酒足饭饱后，刘茜茜在陈金飞的引荐下，开始在《金粉世家》制片人游建鸣面前介绍自己。 而游建鸣初见刘茜茜时，也着实被对方的容貌惊艳了一下。 他之前一直听陈金飞说有一个倾国倾城的教女，要塞进《金粉世家》剧组。出于合作上的考虑，才想着在今天饭局上见一见，其实已经做好失望的准备，想着只要不是特别丑，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没想到这一见面，才发现陈金飞所言不虚。女娃娃虽然年纪轻轻，看上去还有些稚嫩，但是美人胚子已经初现端倪。假以时日，不知多少男人要迷倒在石榴裙下。 刘晓丽自始至终观察着游建鸣的表情变化，见到对方那掩饰不住的惊艳之色，心里不禁升起一股骄傲，微微昂起了下巴。 “游总，不知道您对我家茜茜的表演有什么感想？” “英姿飒爽，这是武术吧！” “没错，茜茜从小练武，我给她的定位就是刀马旦！” “漂亮，又能吃苦，厉害，厉害！”游建鸣轻轻赞道，随后又皱起眉头：“但十四岁是不是有些小了？” “不小，不小！”刘晓丽一慌，连忙说道：“茜茜早熟，稍微打扮打扮，不比成年人差的……”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游建鸣。 陈金飞也帮腔：“是啊，游总，反正戏明年才拍，茜茜还能再长一岁。十五岁，看上去差不多了……” 游建鸣沉默了一会儿，忽地轻轻一笑，摇头道：“是我有些大惊小怪了。娱乐圈里年少成名，一步登天的也不是没有，像最近的凌平……” “凌平？” “嗯？”游建鸣回过头问道：“你们认识？” “不……不认识！”刘晓丽回答的有些结巴，脑子里却不由自主蹦出一个身影。 她恍惚间想起来，当时机场大厅电视上，播的不就是凌平吗？ 游建鸣笑了笑，说道：“你们刚从美国回来，不知道很正常，但我跟你们说啊，这个凌平可牛逼了……” 接下来四十分钟，游建鸣给众人科普了“京城骂战”和“小铃铛”的详细始末。 他有些感叹道：“小小年纪便可成势，虽说背后有推手刻意之嫌，但如果没有才华支撑，也不过是无梁之木，顷刻间便要崩塌。” “而且我听说这人十分低调，神龙见首不见尾，许多音乐公司找他都找不到。唉，我本来还想让他来演个配角，吸一波低龄观众的，这样电视剧哪怕不开播，都不缺热度了……” 刘晓丽听她吹捧凌平，忽视刘茜茜，有些不悦道：“游总，也没有那么夸张吧！这人都能和那大姐斗地死去活来，只怕也不是个安分的主！还有那些‘小铃铛’，一个个那么极端。万一伺候不好凌平，游总不怕给剧组惹麻烦？” 陈金飞看了刘晓丽一眼，没有说话。 游建鸣皱眉想了会儿，颔首道：“刘女士说的不错，不过娱乐圈嘛，你不踩我我就要踩你。而且那大姐确实有些过分了，逼的凌平退赛，我如果是他，也要斗一斗，不然这口恶气可出不去。” 他有些可惜道：“其实退而求其次，让他给《金粉世家》写首歌也好啊！听说他的歌可是得了海里面那位的夸赞呢……” 刘晓丽母女闻言，脑瓜子顿时嗡嗡。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仔细看去，还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之色。 ………… 就在凌平到达省城的第三天，中国最热门的娱乐杂志《娱乐先锋》上面的新歌榜版块榜首位置，突然出现了一首新歌——《倔强》！ 这首歌出现在榜单的第二天，就以极其夸张而强势的速度登顶。同时也让全国老百姓认识到了一位天才唱作歌手。 凌平！ 要不说纸媒相比电视传媒真是远远不如。 先前只在京津冀地区小火的凌平，经过第一期节目播出后，瞬间便开始在全国有了大火的趋势。 当然最出圈的还是那一首《倔强》，卡在高考之后的节点，让许多落榜学子重拾信心，获得了无数家长们的好感。 因此，除了《倔强》外，他之前登上电台的四首歌也被重新提起，成了许多年轻人的最爱。 由于没有磁带发售，盗版音质又差，所以这些人就把主意打到电台上。 据说那一天，电台电话都被打爆了，轮着圈点播凌平的歌，一直到凌晨四点才结束。其火热程度甚至一度把电台电话都给打占线了。 而随着歌曲影响力逐渐出圈，凌平参赛的五首歌也开始陆续杀进全国各大地区的知名音乐排行榜，并且排名火速攀升。 具体表现为，《倔强》和《少年中国说》轮番坐庄，《明天，你好》和《父亲》则成了电台常客，在三四名徘徊，只有《妈妈》这首歌稍微势弱，但也没有掉出过前十。 这一次，是除了“小铃铛”外，真正意义上的全民狂欢，无数听不过瘾的听众也开始呼吁凌平快点出专辑。 这样强烈的呼声，这种可怕的需求，许多音乐公司都感到瞠目结舌、头皮发麻。 这是一种自下而上的推力，他们甚至幻想如果是自家旗下的歌手的热度，怕不得卖出三四百万张才行？ 就在这种烈火烹油的气氛之下，凌平见到了从京城急匆匆赶回来的李响。 “幸不辱命！”李响语气疲惫，轻轻说了一句。 凌平心下大定，简单的四个字，却代表着专辑上线终于提上了日程！ 第78章 《酸酸甜甜就是我》上线 随着五首歌曲的爆火，凌平逐渐从京津冀地区火出了圈，开始进入全国千家万户的视野。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他与那大姐和汪皮裤之间的恩怨情仇被人拿出来老调重弹。 中国人爱吃八卦的性格是刻在基因里的，这一波无名小卒硬刚天后的戏码，可以说满足了大部分中国老百姓八卦猎奇的心理。 吃瓜吃到饱！ 对于凌平在节目上突然退赛的行为，似乎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杨钰莹和吴祖强的搅局，其实凌平对于最后一波舞台表演是不怎么满意的。 如果是全程吃瓜，又比较理性的观众，大概可以猜出来凌平在使“苦肉计”倒逼那大姐。 但是后来的观众他不知道啊！ 他们是先爱上凌平的歌，然后才去补的节目，本来就带着先入为主的主观意识。再加上凌平像小说主角龙傲天一样，不仅把汪皮裤打到投降，还差一点把那大姐打崩。 这种剧情，想一想，都他妈太刺激热血了！ 作为事件当中的主力军团“小铃铛”，许多低幼学生人群不仅不觉得她们叛逆极端，反而觉得又飒又酷，并纷纷开始求加入。 这一波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各地的“小铃铛”组织突然获得了大量生源补充。 原本只在一线城市活跃的“小铃铛”，纷纷开始在二三线城市成立分会，实力瞬间暴涨！ 她们和其他明星后援群最大的的不同就是，感性追星，无脑强捧，逮谁撕谁…… 凌平要是知道这事，估计踏马烦都要烦死。 他搞饭圈是为了自保，原意还是想将这些脑残粉转化为理智粉，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不仅没转化几个脑残粉，倒是一些理智粉开始有向饭圈转化的趋势了。 对此，凌平只能摆烂默哀：“皮特周任重而道远啊！” …… 而在了解了凌平的退赛事迹之后，外省“小铃铛”们瞬间行动起来，精心组织成员在自己城市展开“倒那行动”。 具体表现为搜集那大姐过往黑料不断向路人传播，并派专人围堵音像店，劝解消费者不要购买那大姐专辑…… 最牛逼要属拨打文化部们投诉电话，投诉那大姐偷税漏税，勾结黑社会，传播淫秽物品……总之有的没的，也不讲证据，就一股脑地输出，搞得接线员都懵逼了。 而好巧不巧，文化部突然发文联合公安部门掀起一项名为“打击盗版专项整治行动”没几天，那大姐就被知情人披露因为涉黑的原因禁演三个月，同时罚款二十万元。 这一下可牛逼大了！ 凌平谈过“盗版”的事，盗版就被打击了。凌平被那大姐欺负过，那大姐就被罚了。 圈内人纷纷猜测，难道传说海里面那位喜欢凌平的歌是真的？还是说“小铃铛”战斗力真就这么牛逼？ 可不管真假，一些娱乐公司的艺人都在暗地里得到过公司上层的警告，千万不要随便招惹凌平和“小铃铛”，尽量以交好为主。 但同时，许多做经纪业务的公司也开始注意到“小铃铛”这样一种新颖的粉丝群体，开始探究其中深层的粉丝结构。 只能说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潘多拉的魔盒就此打开。而凌平也得了一个“娱乐圈鬼见愁”的称号！ …… 凌平自然也注意到了相关新闻，结合李响带回来的消息，他大概也理清了整件事情的脉络。 导演为了节目获得支持，将他的《少年中国说》给报了上去，没想到碰到吴老点头，送进了海里，还得到了那位的夸奖。 导演觉得凌平得到了护身符，又听说就上面想要打击盗版的消息，加上为了炒作凌平，于是安排专访，引发了全民讨论热潮和盗版抵制运动。 那大姐老公刚好和盗版商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开始让自己老婆冲凌平开炮，想要搞臭凌平，让他主动退缩。 没想到凌平不仅不退，还选择正面硬刚，斗倒了汪皮裤不说，差点引发社会舆论。到了这个程度，上面再也不能视而不见了，安排的第一个措施就是冷处理，让凌平主动退赛，给舆论降一把火。 好在凌平上道，自己主动提出来退赛，上面或许觉得亏欠，多方考量之后，同意了凌平的节目播出。实际上也是想顺水推舟，借民意给那大姐一个警告和教训。 但中间却出了些岔子。 杨钰莹的插手或许是出于朋友间的情义力挺，那吴祖强又是为了什么？ 而且自己明明在第二轮比赛就开过炮，结果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溅起什么水花，也叫人不明所以。 凌平隐隐觉得像是有人在保护自己，其中吴祖强的可能性最大，可自己与他素不相识，又是为什么呢？ 最后让自己快些离京也好理解了，苦肉计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上面的行动又已经箭在弦上。盗版商们一旦受到打击，肯定会将这一部分怒火迁怒到凌平头上。 这时候可是01年，远不像后世“扫黑除恶”之后的新社会。 现在的黑社会还都处于量子态，你觉得它是它就是，你觉得它不是，人家可能就成了某某集团…… 凌平如今好歹是公众人物，虽说不至于有性命之危。但京城是人家地盘，设个局坑一次凌平，或者敲敲闷棍都有可能。 导演和吴祖强后续的暗示，可能就是得到了内部消息，知道行动即将开始，这才提醒凌平远离漩涡中心…… “呼……” 凌平长呼一口气，叹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实力不足啊！” 李响笑了笑，他佩服的就是凌平这种敢越级打人，偏偏又能屈能伸的心态：“既然已经脱离风暴中心，咱们不如深挖洞，广积粮，好好练一练内功吧！” “是这个道理，专辑才是重中之重。”凌平点点头道：“如今饥饿营销已经到了临界点，再拖下去可能就要适得其反了。咱们需要给那些池塘里的鱼儿投一些新饵料……” 他语气一顿，转头非常郑重地交代道：“老周，可以通知张春妮行动，安排《酸酸甜甜就是我》上线了。记住我的要求，必须是电视、电台、单曲卡带同步上线！” “好的！” 皮特周满脸严肃，似乎开始代入职场精英的角色，点点头，十分冷酷地离开房间，把凌平都唬地一愣一愣的。 “他有病吧？”凌平转过头问李响。 李响严肃地点了点头：“程度不轻！” 一天之后，一则关于“果味优”酸甜饮品的广告，悄无声息地登上了各大卫视…… 第79章 兄弟，我想读书! 广东东莞，某个厂区内。 “刘晨，快一点，听说今天食堂有鱼香肉丝！” “等会儿，马上！” 后面一个戴着眼镜，有点胖胖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系松掉的鞋带，脸上也带着些焦急之色。 两人是怀化老乡，高中没毕业就来了东莞打工，进了同一个服装厂当一线工人，包吃包住，一个月有五百多块钱工资。 两人家庭条件其实都不算差，纯粹就是厌学不想读书，所以也没有养家负担。五百块钱基本都是自己用，月月都当月光族。 要说打工和读书比累不累？ 这个就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至少他们两个现在觉得爽的一批。 厂区食堂伙食不算特别好，但每周三定点有个荤菜，不过先到先得，后面来的就没有了。 今天一听说有鱼香肉丝，张伟到点拔腿便跑，还不忘带着自己老乡刘晨一起。 结果跑着跑着，刘晨鞋带松了，顿时落后别人一大截，把张伟急得抓耳挠腮。 “你怎么回事？吃饭都不积极？”张伟埋怨着走到身边的刘晨。 刘晨有些歉意道：“这不是意外情况嘛！” 两人快步走着，张伟侧头有些古怪道：“刘晨，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做事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刘晨脸上一僵，嗫嚅道：“没……没有，我们快点走吧，迟了就没了！” 张伟不疑有他，一听鱼香肉起快没了，抓着刘晨的袖子就开始拔腿狂奔。 “多打点，多打点，诶，来点油汤，谢谢，谢谢阿姨……” 张伟嘴巴甜，到哪都吃得开，每次都把食堂阿姨哄地哈哈笑，所以打的菜几乎是刘晨的两倍。 张伟将盘子里的菜分了刘晨三分之一，说道：“走，去那边坐，刚好可以看会儿电视，昨天的球赛都没看呢！” “好，听说昨天湖人输给了雄鹿，真是离了个大谱，我也想看看怎么输的。” 刘晨附和一句，两人端着盘子往食堂电视旁的餐桌走去。 这时候，电视上刚好在放昨晚nba比赛的上半场，两人连扒了两口饭，张伟有些不解道：“我靠，上半场雄鹿都快落后二十分了，下半场是怎么追回去的？科比难道在吃屎吗？” 刘晨皱了皱眉头：“吃饭呢，能不能离下三路远一点？” 张伟呵呵一笑，浑不在意，继续盯着电视屏幕，这时候上半场刚好结束，比分定格在了61：42，进入了中场广告时间。 “咦，果味优？这是个新广告！” 刘晨听到张伟的话，忍不住抬起头来，就见到一个非常清新甜美的画面。 画面开头，张子萱穿着可爱的睡衣，窝在被窝里，耳朵里塞着耳机，轻轻唱着：“我喜欢酸的甜，这就是真的我……” “这是什么旋律，还挺好听的！” 有人被这一句旋律吸引，忍不住侧耳倾听，抬头朝着电视望去，就见画面一暗，紧接着闪过几行字幕—— 《酸酸甜甜就是我》：作词凌平，作曲凌平，编曲李响，演唱张子萱，主演张子萱，导演马博文…… “卧槽，是凌平！” “还真是凌平……” “天呐，这是凌平的新歌！” “……” 食堂里瞬间热闹起来。 这时候出来打工的学生特别多，自然也比一些成年人更喜欢追娱乐热点。 前段时间的“凌平热”，他们至今记忆犹新，现在都还能随口唱几句他的歌。 有些厂妹甚至被吸收进了“小铃铛”，一些追求者们买不到磁带，逼的他们只能天天在电台点歌学歌…… 这波啊，这波只能说凌平哥哥实火！ 随着众人的讨论，画面重新亮起，音乐也开始变得俏皮起来。 “耳朵里塞着小喇叭 躲在被窝里看漫画 虽然我还在象牙塔 我多么想一夜长大 ……” 张子萱声音甜美，唱这个歌可谓恰如其分，众人只觉食堂里瞬间甜度超标，连空气都变得香甜起来。 而随着张子萱的演唱，mv的画面也在不断变幻。 先是父母在门外偷听张子萱唱歌，然后蛮横地闯进来，一把抢走了她的随身听。 接着画面一转，母亲坐在书桌旁，苦口婆心劝女孩好好学习，认真做作业…… 众人耳边听着歌，一瞬不动地盯着电视，渐渐也看懂了mv要表达的故事。 “…… 我喜欢酸的甜 这就是真的我 每一天对于我 都非常新鲜 ……” 随着歌曲进入高潮，画面再转，回到校园里。 张子萱因为父母阻拦唱歌，低着头，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走在校道上。 突然，一个高瘦的身影拦住了女孩儿。男生满脸青涩笑容，递给对方一封情书，还有一杯“果味优”饮料…… 见到这一幕，那些早早辍学出来打工的厂妹们，脸上纷纷露出一抹姨母笑。 大家都是过来人，谁不曾向往过一段青涩美好的校园初恋呢？ 一时间，众人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一年前、半年前、或是更久之前那段在校园里读书的日子。 看着mv里青春洋溢的一幕，大家突然觉得读书其实并没有那么让人觉得枯燥…… 歌曲进入间奏部分，视频风格突然大变。 只见一群少男少女突然从教室里涌出来，来到教学楼前面的平台上，开始了一段热舞。动作简单但看上去又非常律动，让人忍不住就想跟着跳一段。 “哦……” “牛牛牛！” “……” 帅哥美女，吸引眼球的不变主题。 食堂里的那些牲口们突然间开始躁动起来，有的吹口哨，有的怪吼。就连厂妹们也都盯着屏幕上那些穿着西式校服的帅哥们，开始流口水。 “…… 我喜欢酸的甜 这就是真的我 每一天对于我 都非常新鲜 ……” 又是一段副歌高潮，mv的故事已经进行到父母和解，鼓励张子萱追逐梦想，去参加学校的歌唱比赛…… 但此时，食堂里却变得一片沉默。 看着视频里充满欢快青春的校园生活画面，大家突然生出一种怀念。仿佛那画面越天真美好，就映衬地自己的打工生活越阴沉昏暗，一眼也望不到头。 视频播放完毕，也不知道张春妮花了多少广告费，居然整整放了四分钟。 好在mv只放第一天，后面就会改为投放广告切片，不然要都跟第一天一样的话，不等果味优卖爆，张春妮自己就先破产了。 “呜呜呜……” 本来应该是一首欢快的歌曲，许多人却突然默默流泪，哭了起来。 短短几分钟，他们想到了曾经的老师、同学、家人、朋友等一切关于校园的美好事物。可是冲动厌学，打架斗殴，却让自己提前结束了这一切。 他们曾以为过早地进入社会是一件很酷的事情，现在想想，不过是毁了属于自己的美好青春罢了。 “这歌真好听啊，刘晨，我们下班了去音像店看看有没有磁带卖呗？” 张伟吃完了饭，仍旧保持着抬头看电视的动作，眼中带着一丝向往，笑着对身边的刘晨说道。 刘晨却抿着嘴，低头沉默。 “你怎么了？” 张伟一愣，有些疑惑地问道。 刘晨依旧沉默，半晌，他缓缓抬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透着一丝坚定道。 “兄弟，我想回去读书！” 第80章 专辑!专辑! “什……什么？” 张伟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一起摆烂的兄弟，现在突然说要上进了，那种心理上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 既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张伟现在就是这种心态。 “我说……我要回去读书了！” 刘晨小声说了一句，又重新低下头去，他觉得有些对不起张伟，毕竟在外面对方一直都很照顾他。现在突然说要回老家读书，让刘晨有一种当了叛徒的感觉。 张伟脸上表情逐渐消失，整个人变得有些漠然，冷冷说道:“为什么？” 刘晨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选择直面内心，他叹了口气道:“你喜欢听《倔强》吗？” 张伟愣了一下:“凌平的？” “嗯！” 张伟顿了顿，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可笑：“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一首歌选择回去读书的。” “有这方面原因。”刘晨抿抿嘴，有些愧疚道：“我当初选择和你出来打工，其实并不是厌学，而是觉得自己太笨，学东西比较慢，没希望考上大学，认为读书就是浪费时间……” 他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有些羞耻，突然间止住话头。 张伟忍不住朝他看去，便发现自己这位平日里胆小畏缩的小老弟，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刘晨深吸了一口气，用平稳而有力的声音继续说道：“就像《倔强》里那一句歌词，就算失望不能绝望，让我在某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我想我其实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更有希望的未来，而不是虚耗在这片昏暗的厂房里。” “今天这个视频，更让我悔恨自己差点亲手葬送了整个青春。张伟，我不想逃避了，我要回去，我要读书，我不想留下遗憾！” 刘晨的话简短而有力，像一记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张伟心头。 两个人沉默着往厂房方向走去，登上了同一条阶梯，只不过这一次却去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张伟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刘晨往主管办公室走去，不知怎么的，眼里竟然涌现出几分羡慕，羡慕自己的好兄弟抓住了重生的勇气。同时又有几分恐惧，恐惧自己的未来真的会像刘晨说的一样，充满了遗憾和悔恨。 张伟脸色阴晴不定，剧烈变幻。半晌，他叹了一口气，转身默默朝着车间走去。 路都是自己选的，悔恨又如何？ 他已经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了！ ………… 凌平不知道自己两首歌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挽救了一名失学青年的学业生涯。 他现在和李响正忙着制作专辑里最后几首歌曲，准备借着《酸酸甜甜就是我》的热度，和国家打击“盗版”的绝佳时机，以最快的速度将专辑推到市面上。 不出凌平所料，《酸酸甜甜就是我》刚一面世，瞬间便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席卷了中国音乐市场，再加上电视广告轮番播放，影响力与日俱增，就连凌平最火的《倔强》都在音乐榜单上被其斩落马下。 但这并不是说《酸酸甜甜就是我》的质量一定超越了凌平之前的歌。而是从一开始，他就只看重这首歌的传播性。 就像后世的抖音神曲，抓的就是人的第一感觉。 总之这首歌火到什么程度呢？ 直接形容比较抽象，那就想想后世那一首《早安隆回》的爆火程度吧！ 反正现在街头巷尾放的音乐全是“喜欢酸的甜，这就是真的我”，除了《倔强》和《少年中国说》稍微能反抗一下，几乎听不到其他流行歌的影子。 如果现在有微博热搜的话，这首歌至少要包揽下热搜榜前五。 而与这首歌相关的人也几乎都火了！ 凌平联系不到人没有办法，那些音乐公司转而盯上了张子萱。她几乎是被人堵在家里求着签约，后来还是张春妮出面，才拦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李响籍籍无名小十年，也因为这一首歌彻底进入了公众视野。不仅许多音乐公司伸出了橄榄枝，就连曾经看不起他的一些对手仇家也打来电话，主动求和解。 一朝扬眉吐气，以至于后面几天，李响脸上都挂着歪嘴龙王同款笑容，凌平不止一次担心他会抽筋，只能说柔韧性是真的好！ 最后就连马博文这个死扑街都收到了许多影视公司的片约，只不过大部分都是拍广告的，唯一两部电影约还是那种一眼烂片的类型。 但就这，马博文也激动的好几天睡不着觉。毕竟这哥们儿从业以来，就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而果味优这款新产品，也随着这首歌彻底火爆全国。各级经销商几乎是在闻到爆火苗头的一瞬间，就把张春妮仓库里的存货给抢购一空。 张春妮在接到市场部反馈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因为在此之前，她就没有见过如此成功的营销案例——一首歌，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让“果味优”拥有了和可乐、娃哈哈这样的老品牌相媲美的知名度。 她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凌平的厉害，当机立断给对方打了一百万，美其名曰“顾问费”，其实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 凌平投桃报李之下，又给张春妮支了一招——“买饮料，送海报磁带”，只要同时买够两箱“果味优”饮料，就能够获得精装版歌曲卡带以及张子萱专属海报，甚至还有一定概率获得签名版！ 这一波消息公布出去，“果味优”销量再次迎来陡峭式增长，算是彻底卖爆，同时还打地其他同类型产品节节败退，市场份额不断缩小，可谓一战成名，彻底站稳脚跟。 但真正的聪明人都明白凌平在其中所发挥的关键作用。于是他在得到许多音乐公司关注之后，再一次被无数广告公司给盯上，就差举着钞票让他写歌了。 要知道艺人也是分商业价值等级的，凌平这一波满级营销，几乎将他的商业性直接拉满。 现在估计只要他开口愿意写一首广告歌，不知道多少大老板得提着皮箱过来排队。 就是这么牛掰！ …… 7月20日。 就在《酸酸甜甜就是我》火爆整整半个月后，芒果卫视《娱乐快点看》新闻栏目突然播报了一则新闻，彻底引爆了整个暑期音乐市场。 “7月21日，凌平全创作独家概念专辑《sky》正式上市，同时段登录各大音乐市场，大家敬请期待！” 第81章 离谱的火爆销售 京城，飞翔音像店 天刚刚蒙蒙亮，周腾便打着哈欠准备去开门。 自从女大学生被老婆撕走后，自己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从前枯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一点激情都没有。 但今儿他却罕见地起了个大早。 不为别的，只因为今天是凌平新专辑《sky》上线的日子。 他早早就囤了一千多张在仓库，就是等着狠赚一笔。 细数凌平的传奇经历，从第一期节目被人熟知，到“京城骂战”，再到“央视退赛”，然后是“打击盗版”，最后推出《酸酸甜甜就是我》，可以说每一步都踩在舆论的高峰，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特别是前段时间《酸酸甜甜就是我》最火爆的时候，京城《社会在线》发布了一则调查报告——民众对凌平未来新专辑的购买欲望比例达到了恐怖的78％！ 要知道任贤齐最火的时候，这个比例也才只堪堪有65％！ 这张专辑是否会爆，市场已经给出了答案。 未卖先火这可预见的未来，也给专辑发行公司华纳带来了充足的信心，首批便制作了五十万张投放到市场，第二批加印也时刻准备当中。 这样的待遇，几乎只有已经证明过商业价值的超一线歌星才配拥有。而圈内一些知道内幕的艺人，也是馋地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而今天，在这万众期盼之中，那个男人的新专辑，终于要来了！ 周腾想到这里，忍不住想默默流泪。 中年男人一旦失去了爱情，或许只有金钱才能慰藉受伤的内心吧！ “咔咔咔……” 卷闸门哗啦啦被拉开。 “哎呀，卧槽！” “老板别关，别关……” 周腾看着乌泱泱的人群，下意识以为来打砸抢，吓得喷出一句国粹，刚推上去的卷闸门又猛地拉下，但拉到半截，又猛然醒悟这些人可能是买专辑的，便重新推了上去。 “你们来买碟的？” “对对对，凌平的《sky》有了吗？” 周腾脸上蓦地露出笑容，侧过身子，点点头道:“当然有了！” 顾客们脸上一喜，一股脑哗啦啦就冲进了店子里。 小店员提前得到过通知，早就腾出一整面专柜来装凌平的专辑。 周腾在一旁炫耀道：“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这是我连夜抢过来的货，1000张光盘，你们想买就要抓紧了，过了今天，估计想买都不一定有卖的了。” 众人一听，哪还顾得了那么多，纷纷就往前涌，朝着专辑扑去。 凌平现在公开面世的歌曲，算上《向快乐出发》也只有六首。按一张专辑十首歌算，至少还有四首新歌没有公布。 歌迷们这么期待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凌平已经用一首又一首经典征服了听众，也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听众们才会认为自己的等待是值得的，同时也更加迫切地想揭开还未问世那四首歌的神秘面纱。 而一些跟风者们也很想知道那四首歌的真容，多几分跟朋友吹牛逼的谈资。 这已经脱离了纯粹的音乐欣赏范畴，转而升华为一个全社会参与的解谜活动。 “老板，多少钱一张？” 有人捧着专辑喜滋滋地问道。 “20！” “这么贵？” 周腾斜睨了说话的人一眼，指着专辑说道：“看看，看看，正版精装，卖20很贵？” 众人朝着专辑看去，发现封面印刷确实精良，还有一丝墨香。 封面上，背景是整片天蓝，居中摆着一架白色钢琴。凌平穿着风衣，横坐在钢琴琴盖上，两条大长腿，一条伸直，另一条则弯曲立着。而他的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整个画面显得慵懒、寂寥却又闲适（参考许嵩《寻雾启事》）。 而专辑最上面则横列着三个英文艺术字体“sky”，可以说与市面上那种歌手立身、半面的专辑风格截然不同，让人一眼就觉得清新脱俗。 “对呀，这么好的专辑，卖20一点都不贵！” 人群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女孩走上前来，拍出两张百元大钞放到柜台上:“老板，给我来十张！” 说完，还非常鄙视地看了一眼之前嫌贵的男人。 “嘿！” 那人被鄙视了有些不忿，正要理论。旁边一个同伴拉了拉他的手，指着小女孩背包上一个凌平同人玩偶，小声道:“别吵，那是‘小铃铛’！” “嘶……” “死老鼠”的阴云至今还笼罩在京城上空，对于“小铃铛”的战斗力，大家皆有耳闻。年轻人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开喷，感激地看了一眼同伴，便躲在一旁当起了缩头乌龟。 女孩儿捧着一沓专辑，喜滋滋地离开了音像店，店内的购买氛围瞬间恢复了正常。 “我来一张。” “给我来三张……” “老板，我要两张！” “……” 店员忙的满头大汗，收银员收钱也收的手抽筋，周腾看着这一切，脸上控制不住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 “老板，可以借你店里的vcd听一听吗？”有人已经迫不及待。 “随便用！” 周腾大手一挥，同意了。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张国荣的光盘退了出来，又将凌云的专辑推了进去，然后拿着遥控器开始选曲。 他们对着歌本，首先锁定的便是一首叫《幻听》的歌，毕竟这个名字最是奇特。 按下播放键，不一会儿，袅袅哀怨的音乐声便传了出来。 “……如今一个人听歌总是会觉得难过，爱已不在这里我却还没走脱……”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做好了凌平拉胯的准备，哪怕这首歌质量不高，只要不是差他以前的作品特别多，他们也不会苛责什么。 但事实正好相反，这首歌出奇地好听抓耳，甚至不在《倔强》之下。 这一下，众人情绪彻底被引爆，迫不及待跳到第二首《斑马，斑马》。 “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了，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 接着第三首《起风了》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最后第四首《将军令》 “我知道对有什么不对，我知道将军说的话不一定对，我知道对或错我自己能分辨，请你安静点，请你安静点……” 沉默，良久的沉默，店子里一瞬间寂寂无声。 半晌，突然有人说了一句:“牛逼！” 人群就像炸开了锅一样，再一次冲到柜台前。 “再来一张！” “我也要，我也要……” “……” …… 晚上，飞翔音像店里。 “小邓，今天卖了多少？” 店员擦着额头的汗，应道:“老板，咱们要补货了，只剩一百多张了。” 周腾咽了口唾沫，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一天卖了一个月的量，换谁都得被吓一跳。 他心里直呼“离谱”，口中却连连说道:“好好，我现在去联系送货……”说着就往电话旁走去。 经过店中央挂着的财神像时，他转头望去，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财神变成了凌平的脸，忍不住喃喃道一句。 “真……财神啊！” 第82章 杀疯了! 2001年，7月28日。 华纳中国公布了凌平《sky》第一周的销售数据——居然达到了恐怖了30万张！ 哪怕之前凌平的粉丝已经被盗版洗劫过一次，得益于专辑过硬的质量，首周销售数据依旧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这份成绩哪怕放眼整个华语乐坛，也几乎看不到一个能打的对手。 这一下，凌平几乎打的所有老牌歌手集体失声。许多音乐公司甚至为此推迟了自家歌手的专辑发行计划，就是不想和凌平硬碰。 这家伙生猛的根本不像一个新人，更像是开着一辆坦克，蛮横地碾过2001年的华语乐坛，让所有人的成绩都在一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但是媒体们却高兴坏了，这些歌手艺人们越感到羞耻，他们就越要问关于凌平的话题。 像杨钰莹这种关系比较好的，一般都是以夸赞为主。 本来她的公司一开始不愿意花高价跟凌平买歌，给凌平的钱还是杨钰莹自己掏的腰包。 这会儿一看，嚯，又是一个任贤齐横空出世！ 二话不说，便把杨钰莹填的费用给补了上去，然后发出公告说“由凌平作词作曲，为杨钰莹亲手打造的‘禅意风’歌曲，将于十月底上线”，反正就是死也不能放过这波热度。 凌平感激杨钰莹当初对他的支持，投桃报李之下，便也大方承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这一波联动，直接让杨粉、凌粉双厨狂喜，集体陷入高潮。 当然也让同期的其他女艺人们酸地不行，阴阳怪气不知道说了多少酸话，而私底下却让经纪人赶紧联系凌平邀歌，简直真实的一批！ 一些和凌平不熟的艺人面对采访时，则会说一些场面话，不过大多以善意夸赞为主，毕竟对方是当红炸子鸡，大家都想结个善缘，万一以后有合作的机会呢？ 最难受的当属那大姐和汪皮裤了。 其实汪皮裤都还好，他投降地最快，凌平也公开表示原谅了他，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死仇。再加上对方专辑也是自家公司发行的，高层早就递过话，所以面对记者采访时，他虽然有些膈应，但还是违心地表达了恭喜。 至于那大姐就难受地多了。她本来就是文化部点名批评过的艺人，相当于取保候审，随时随地都得谨言慎行。现在别人还拿凌平来问她，那种想喷不能喷，想夸又夸不出口的感觉，让她比吃了屎都难受。 特别是凌平专辑中的《倔强》和《将军令》这两首歌，还被乐评人专门拿出来分析。 前一首已经明着在节目上嘲讽过那大姐，如果不是吴祖强他们插手，差一点就要给那大姐贴上一个“打压后辈”的标签。 后一首就更值得玩味了，表面上好像是在说国家入世在即，大家不要崇洋媚外。但经乐评人一分析，这不就是在叫那大姐闭上她的臭嘴吗？ 于是第二天新闻上就出现了一则“凌平专辑卖爆，那大姐全程黑脸”的标题，属实让全国人民看了个乐子。 但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凌平的人，对于他的专辑成绩，大家都是打心眼里服气的。 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张专辑已经预定了01年的销量冠军。 但有些凌平黑粉就不干了，认为凌平手段卑劣，碰瓷那大姐，拿比赛炒作，才会有这样虚高的成绩。如果抛开这些，对方啥也不是！ 但很快就有人出来打了他们的脸。 国家民乐协会会长陈千古亲自接受采访表示，最推崇凌平专辑中的《将军令》这首歌，认为其融合了钵、镲、大鼓、唢呐等民族乐器，又兼具西方说唱形式，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中西结合，开创了一种新的艺术流派，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 陈千古这一开口，“小铃铛”们全都兴奋起来了，直接将老先生的生平履历背了下来，专门用作和黑粉对线。 有了陈千古带头，那些民乐系的老古董们也纷纷帮腔，恨不得把凌平给夸到天上去，直接就把黑粉们给干沉默了。 至于这一切的幕后黑手马安平老爷子则是又一次来到吴祖强家里，一边喝茶，一边喜滋滋地欣赏着《将军令》，惹来无数白眼。 与此同时，以《幻听》为首的6首主打歌也在各大音乐排行榜上杀疯了，称一句“屠榜”也不为过。 《幻听》本就是描写的都市人的情感生活，这种清冷空阔，独树一帜的音乐一经推出，立刻俘获了都市白领这一部分听众人群，成了午夜电台点歌榜的常客。 而《斑马、斑马》、《起风了》还有《明天，你好》，一个是旋律简洁优美的民谣，一个是少年感十足的流行，一个探索成长，缅怀青春年少，和大学生们产生了强烈共鸣，让他们匍一听到，立刻便爱不释手。 《父亲》和《妈妈》不用说，几乎是家里长辈们的最爱，《倔强》则成了高三应届生的激励神曲，听到就会满血复活。 最离谱的是，《向快乐出发》居然入选了“小幼年级必学一百首歌目录”，而《少年中国说》更成了无数初高中的校歌，属实给凌平开了眼。 《将军令》就更不用说了，不光乐子人爱听，现在连许多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哼几句“我是个小兵，我绷紧了神经”。 一张专辑，几乎涵盖了全年龄段，全阶层人群，又兼具民谣、流行、hiphop，摇滚等各种音乐风格，更有中西融合的中国风开山之作——《将军令》，爆火是绝对必然的事情。和其他专辑相比，影响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表现在音乐排行榜上，就是专辑十首歌中，有六首歌排在前十。六首歌中，又有三首排在前五，冠亚军分别由《将军令》和《幻听》轮流坐庄。而第三名还是凌平作词作曲的《酸酸甜甜就是我》，当真坚挺地一批。哪怕剩下的四首，也没有掉出排行榜前二十。 如此夸张离谱的战绩，甚至让那些想说酸话的人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这场音乐盛宴一直持续到8月23日临近开学，专辑销量才有小幅度回落，同期歌手们纷纷松了一口气，终于熬过了最难的日子。 而就在这时，华纳公布了《sky》的月销售数据。 红艳艳的“120w”这个数字，就像一颗氢弹投进了华语乐坛，几乎炸的所有人彻底失声…… 第83章 签售会 “120w”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这么说吧，在凌平这张专辑之前，华语专辑卖的最火的是任贤齐的《心太软》。 据他后世公开承认，《心太软》正版总销量是240w张，仅内地销量就有100多w。如果算上盗版的话，这张专辑全球一共卖了2600万张，堪称恐怖。 而凌平仅仅一个月，就追平了对方正版总销量的一半。在这个卖出10w张就能大吹特吹的年代，这样的成绩岂不令人咋舌？ 此时也才8月末，距离2002年还有4个月，依照这样的势头，《sky》年销量突破200w只是时间问题，而打破任贤齐的正版销量记录，更是轻轻松松。 假若没有凌平横插一脚，真实的历史线上，01年的专辑销量冠军会被周杰伦9月份发布的《范特西》夺得，数量是40w！ 也只有这样的横向对比，所有人才会切身体会到凌平首张专辑的可怕之处。 当然有这样的成绩，也不是凌平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助力，才能取得如此伟大的成就。 首先就是国家打击音像盗版制品，重压之下，给了《sky》正版专辑足够优越的生存环境，让许多本应该流失于盗版专辑上面的数据，重新回流到正版专辑。 其次就是凌平炒作预热的成功，一方面是“京城骂战”、“退赛风波”吸引到了十分庞大的流量，然后就是放出的六首歌曲足够优秀，以及《酸酸甜甜就是我》的病毒式营销。让他赢得了众多路人好感，顺利将这部分流量转化为专辑的忠实听众。 最后自然就是正值暑假，“小铃铛”们大发神威！ 当凌平知道有“小铃铛”中的富姐一掷千金，豪购了一千张专辑，作为公司员工福利时，整个人都是处于震惊状态的。 有时他不禁感叹，哪怕国家依旧还处于贫穷落后的状态，那先富起来的一批人却已经开始向世界看齐了。 之前凌平受委屈时，这些“小铃铛”们就憋着一口气。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专辑发布，还不赶紧报复性消费一波，趁机打脸那些看不起凌平的人？ 这些“小铃铛”们组织极其严密，从会长到粉头往下发布任务，按照各自的级别分2张、5张、10张等份额，各自购买凌平的新专辑。 如果做不到，轻者降级别，重者还会被驱逐出会。同样的，如果贡献巨大，一样会破格提升级别，主打的就是一句话——“给哥哥做数据”！ 像那位加入“小铃铛”才10天不到，就买了1000张专辑的富姐，此时已经是魔都分会的副会长了，凌平听了都直呼“好家伙”！ 当然针对这种情况，凌平也在电视采访中呼吁“小铃铛”们理性消费，哪怕不买专辑，只要愿意听他的歌就行。 结果就是，他的喊话并没有用，反而赚了一波“小铃铛”的眼泪，除了说一声“哥哥太体贴了”，又开始纷纷投身音像店，让本来快要陷入颓势的销量，再一次迎来逆势增长，惊呆了众人的眼球！ 至于后面销量变缓的原因，主要还是“小铃铛”们的购买力已经趋于饱和。然后这个月凌平参加采访和电视节目数量比较多，路人对他的新鲜感也渐渐淡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盗版商们的死灰复燃。他们和凌平互不对付，所以一出手就是50w张盗版专辑流入市场，迅速挤压了正版的生存空间。 但即便如此，《sky》依旧是各大音像店日销量排行前三的专辑，而随着专辑口碑发酵，后半年的销量肯定也不会差。 大势如此，凌平也不想去计较盗版商们的那三瓜两枣。毕竟这类群体连国家都不能禁绝，自己又何必费力不讨好，惹来一身臊呢？ 再加上此时此刻，他还要在开学之前，在省城筹备自己的第一场签售会，就更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了。 …… 签售会是华纳公司组织的，地址在五一广场旁边一座大型商场。 “凌平，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过去吧！” 说话的是一个矮矮胖胖，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态度极为恭敬。 任谁也猜不到，此人竟会是华纳湘省分公司的负责人。 其实当初专辑发行之前，华纳、滚石和环球都来找过凌平。 或许是因为汪皮裤的原因，华纳存着几分化解恩怨的想法，所以报了一个非常有诚意的发行价格，从凌平手中拿到了《sky》的发行权。 华纳高层原本只当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没想到阴差阳错，居然成就了公司今年最好的一笔业绩。于是高层震动，亲自作出指示，全力满足凌平的一切要求。 湘省分公司的人本来就很重视凌平，在得到了总公司的命令之后，恨不得把凌平捧在手心，就差叫几声“爹”听听了。 “好的，走吧！” 凌平今天的造型是造型师专门捯饬的，白衬衫、休闲裤、平板鞋，看似简约却充斥着青春的气息，平碎的发型更是流露出几分阳光开朗的气质，微微一笑，搞不好就能迷死一大片“小铃铛”！ …… 凌平本以为自己来地很早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来的更早，商场外早已经被捧着专辑的人群围地水泄不通。 人数太多，保安们热地满头大汗，根本维持不住秩序，最后还是当地派出所紧急抽调了警力才堪堪稳住了局面。 凌平一露面，本来已经拉起人墙，好不容易适应压力的安保人员，瞬间感觉胸口像是被泥土车撞了一下，眼前陡然一黑，差点松开了牵着的手。 等到再一次稳住局面，几个安保人员早已是满头大汗，跟丢了半条命一样。 凌平见此，赶紧冲着身边华纳临时派来的助理耳语一阵。 很快，就有专门的大货车开来，里面是从“辣妹子”仓库紧急调来的“果味优”。 今天凌平大手一挥，直接请全场几千人喝饮料，欢呼声如山呼海啸，气氛瞬间燃爆。 等到时间一到，签售会正式开始。 凌平抬头一看，排在第一个的居然是龙丹妮，手边还跟着一个小男孩。 凌平一愣：“龙姐？你怎么来了？” 龙丹妮一瞪眼：“怎么？红了就不认姐了？还是说我不配当你的歌迷？” “当然不是！”凌平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你不应该在京城吗？节目办完了？” “嗨，早就办完了！你走了以后，这节目也没啥收视率，把导演急得要死，估计明年不会办了……” 凌平抿嘴一笑，打断就话题：“龙姐，你要签名专辑直接跟老周说就行，何必跑过来排队？天还这么热……” 龙丹妮一摆手，大咧咧道：“签名都是小事，主要想带一个小弟弟见见你。” 凌平这才注意到他身边捧着专辑，有些紧张的小男孩，总觉得有些眼熟。 他忍着疑惑，装作和善地笑道：“你好！” 小男孩赶紧答道：“凌平你好，我……我是你的歌迷，我特别喜欢你的歌……” 他语无伦次说了一通，被龙丹妮拍拍肩膀才醒悟过来，赶紧递上专辑。 凌平笑着接过，写了一段寄语，问道：“你有什么梦想吗？” 男孩儿眼前一亮：“我想成为和你一样的大歌星！” “这样啊！” 凌平的熟悉感越发强烈，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艺兴！” “嗯？” 凌平猛地抬头，眼神怪异—— 好啊，李鬼撞李逵，哥们儿这是遇到真饭圈了啊！ 第84章 庆功宴 签售会后，就是华纳举办的庆功宴，选在了天心区一家五星级酒店。 凌平也不明白，明明钱都让自己赚了，一个只负责发行的为什么那么多戏？ 殊不知，发行《sky》这样一张神传，对华纳在行业内名气、地位的提升，影响是不可估量的，更远胜其直接带来的经济利益。 新世纪以来，华语乐坛百废待兴，大家都在招兵买马。华纳能拿出这样一份成绩，不就等于隐隐坐稳了带头大哥的位子，何愁没有人才来投？ 万一其中再蹦出来一个凌平，不……或许只要达到凌平的一半水平，公司那可真就赚大发了。 …… “怎么说，皮裤，想通了吗？” 总监给汪皮裤倒了一杯水，他们昨天就来到了省城，一直住在凌平办庆功宴的酒店里。 高层为了维护和凌平的关系，点名要汪皮裤到凌平面前亲自道歉，更派了公关总监跟随监督。 但在公关总监看来，公司的做法其实是有些过分的。 汪皮裤明明已经在报纸上道过歉，凌平也发声原谅了对方。哪怕二人互不心服，至少也宣告事情告一段落，完全没必要赶尽杀绝。 现在旧事重提，不仅多此一举，更有跪舔凌平之嫌。而对汪皮裤来说，公司做法堪称杀人诛心，等于是明晃晃告诉对方——你不如凌平重要。 总监承认凌平非常厉害，但再厉害那也不是自己人，哪有为了巴结外人而欺辱自家人的道理，这不就是赤裸裸的“亲者痛，仇者快”吗？ 而且汪皮裤虽然私生活不检点，但也是才华横溢之辈，日后肯定能成大器。公司不说千金买马骨，至少也要做出一个态度，保证二人之间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这样一搞，汪皮裤绝对会和公司离心离德，时机一到，必定出走。到最后损失的还是公司。 “唉！” 总监叹了口气，坐到汪皮裤旁边的沙发上。 若非公司安排，她也不想揽上这么一件烂事。这一路上她已经尽力劝过对方，但事到临头，仍旧看出对方心有芥蒂。 “我知道你心里不顺，但娱乐圈就是这样，强者为尊。谁拳头大，谁就掌握了真理。凌平已经成势了，在他犯错之前，谁也动不了他。月销量120w张啊……” 总监话里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感慨，转头望向汪皮裤：“其实换个思路想想，公司也是为你好！” 汪皮裤猛地抬起头来，似乎想听听对方怎么把黑的说成白的。 “凌平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之前你还能用辈分压他，现在你和他之间，几乎是天壤之别。他张张口，无数公司愿意为他冲锋陷阵，如果他对你心有怨恨，想要暗中报复你，你觉得你还能好好作歌吗？” 汪皮裤脸色一变，就听总监继续道：“不说那些发癫的歌迷，就说他以后只要发歌专门狙击你的专辑，你觉得你又能受得了？” 汪皮裤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好好想想吧……”总监拍拍他的肩膀：“半个小时后庆功宴开始，你如果仍然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到时候我会跟公司……” “我去！” “呃……什么？”总监一愣。 汪皮裤抬起头来，眼里闪过羞愤的怒火，缓缓说道：“我会去的，道歉而已嘛，没什么的。” “唉！” 总监有些可惜，她知道……公司到底还是失去了一个人才，但又有些庆幸，自己终究还是完成了任务。 她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点点头道：“能屈能伸，才是丈夫，等会儿我来叫你……”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庆功宴正式开始。 华纳中国区副总裁张成学早早就安排了一批记者采访，到处都是闪光灯和快门声。 此时他和凌平两个人站在大厅正中央，一块巨大的冰块放在二人身前，冒着寒气。 冰块中间已经凿空，赫然是“”的字样，顶上有一个小孔，凌平和张成学两人共握一瓶香槟，咕咕咕地灌了进去，瞬间填满了中间的数字。 “哗哗哗……” 如雷的掌声响起，宴会厅的气氛瞬间到达了高潮，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在场所有人都奉献出了自己的掌声。 张成学喜地合不拢嘴，介绍凌平与一众高管认识。 凌平虽然不喝酒，也还是端着一杯香槟，与众人觥筹交错，应对自如。 “凌平，你好，我是华纳公关总监李如冰，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你好！”凌平连忙与之碰杯。 “恭喜你取得这样好的成绩。” “谢谢！” “其实今天来，我是受人所托……” 凌平一怔，便听李如冰道：“有人想要跟你道个歉，但怕你心里有芥蒂。” 说着，她朝后招了招手，便见汪皮裤端着一杯酒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凌平面前。 他满脸涨红，表情羞愤，但在张成学严厉的目光下，口中仍是支支吾吾道：“凌……凌平，恭喜你！” 凌平嘴角一翘，却不碰杯，只是淡淡道：“谢谢！” 汪皮裤越发窘迫，半晌，才低着头，举起酒杯，咬牙道：“对不起，还请您原谅！” 凌平盯着他看了半天，目光冷的吓人，在场众人都揪了一把心。蓦地，他展颜一笑，仿佛空气都和煦了不少。 “叮……” 凌平酒杯与之轻碰，发出脆响。 “都过去了！”凌平轻轻说了一句。 汪皮裤如释重负，整个人的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了下去，但不知为何，心中反而升起一股劫后余生之感。 或许李如冰说的没错，凌平睚眦必报，今天自己不道歉，日后恐怕就要吃大亏。 张成学看着这一幕，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同其他人攀谈去了。 凌平应付了一波敬酒，直到把皮特周推到人前，这才抽个空子跑到角落里去吃东西。 他刚吞下一口蛋糕，就听到旁边有人叫他的名字。一抬头，却是一个长发魁梧，颇有气度的中年人。 那人笑了笑，自我介绍道：“鄙人陈金飞，做点地产生意，希望能认识一下！” 凌平一听“陈金飞”这个名字，瞬间岔了口气，连连咳嗽起来。 这时旁边递过来一杯水，他顺手接过，抿了一口，感觉好了点，才随口道：“谢谢！” 但等他看清递水的人后，却又是惊呼一声：“是你！” 刘茜茜羞涩一笑：“你好，又见面了。” 陈金飞有些惊讶：“你们认识？” “飞机场有一面之缘。”竟然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陈金飞眼珠一转，忙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教女，名字叫刘亦菲。”又指着走过来的一位中年美妇道：“那是茜茜的妈妈！” “你好！你好！” 凌平一一与人见礼，礼貌中透着几分疏远。 刘晓丽却一把抓着他的手，使劲夸赞道：“年少有为啊，真了不起。其实我们茜茜也是一位演员，马上就要演一部大戏，大家以后可以交个朋友……” 凌平心说“我和你不熟啊，阿姨”，正思考着如何摆脱对方，忽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喊。 “酸甜女孩！” 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去，便见张子萱喜颠颠地跑到凌平身前，叫了一声：“凌平哥哥！” 许多影视音乐公司的人眼前一亮，赶紧朝着张子萱围了过去，瞬间便将刘亦菲几人与凌平隔开，仿佛分成了两个世界。 刘亦菲盯着人群中仿佛熠熠生辉的张子萱，抿了抿嘴，目露羡慕。 一只大手轻轻盖在她的头上，她抬头望去，便听刘晓丽小声道：“放心，你以后会比她更红的！” 第85章 农夫山泉 张子萱走红之后，着实过了一段时间苦日子。 听说她爸妈一个月给她接了十几个广告片约，每天忙到只有四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后来是张春妮看不下去，将两夫妻狠狠骂了一顿，两人这才消停。 趁着开学前还有几天休息时间，张子萱吵着闹着要跟张春妮一起来看凌平。而张春志夫妻俩也恰好存着让自家女儿和凌平打好关系的心思，便也没有阻拦。 凌平和张春妮寒暄一阵，此时的张春妮心态却有些复杂。 两个月前，对方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需要各种讨好自己才能在比赛中晋级，略有才华的少年。两个月后，对方却已经是一位打破华语专辑各项销量记录，人气直逼天王巨星的新生代偶像了。 想想自己从摆地摊做起，十几年打拼才有今日，对方只花了两个月，就有了这种成就。世事变幻莫测，在这一刻竟是展现地淋漓尽致。 “凌平，你现在终于也算是功成名就，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凌平笑了笑，颇有些豪气：“自然是招兵买马，大干特干！” 张春妮也是笑笑，仿佛凌平说的话，都在她意料之中。 少年得志，难免骄狂，但她还是好意委婉地劝道：“你也不要嫌我多嘴，做事业终究要稳扎稳打，切记步子迈地太大！” 凌平偷偷看了她一眼，明白对方是出于真心，微微感动，便也说道：“这是张总的金玉良言，我自然省的。” 两人没在这些话上多纠缠，张春妮转而说道：“其实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件事想来找你帮忙。” “什么事？” 凌平一愣，不动声色地问道。 张春妮酝酿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你知道我在做‘果味优’之前，只是一个卖辣酱的。能在快消品市场迅速铺开渠道，其实是得了一个朋友的帮助。” “是谁？”凌平忍不住问道。 张春妮随口道：“他叫钟琰琰。” “钟琰琰？” 凌平心里一惊，这不是后世那位首富吗？ “怎么你认识？”张春妮有些惊讶。 “不认识！”凌平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名字有些奇怪罢了。” 张春妮点点头：“他本是娃哈哈广西和海南的大代理，因为窜货被拿了代理权。后来做了一段时间的保健品，最近成立了一家公司，名叫‘农夫山泉’。” 凌平低头盯着手里的果汁，问道：“所以是这钟总找我？” “没错！”张春妮坦言相告：“他看到了‘果味优’的成功，最近刚好也想进军瓶装饮用水市场和娃哈哈抢地盘。” “你知道娃哈哈签了王力宏这个大歌星，所以他想托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做‘农夫山泉’的代言人，价格都好商量。” “呃……这个……” 凌平还没有专业的经纪人，有些事情需要和皮特周商量，所以一时间有些犹豫。 “五百万！”张春妮却开口报了个价格：“钟总的诚意很大，为了签下你，给的都是超一线的价格。他说如果你愿意为‘农夫山泉’再量身打造一首广告歌，也将给出市面上的最高价，绝不让你吃亏。” 凌平听过后世钟琰琰的一些事迹，知道这人赌性很大，但偏偏每次都成功了。既然已经清楚了“农夫山泉”后面一定会崛起，而且对方的诚意也足够，自己实在没有理由拒绝。 但为了保险起见，凌平还是有所保留地说道：“这样吧，张总。我最近比较忙，如果有时间，您让钟总过来和我面谈一下……” “好，没问题！” 张春妮面露笑容，回答的非常干脆。 她以为凌平如今成了腕之后，对那些没有名气的品牌会有所排斥，毕竟自己当初的“果味优”也只是捡了个大便宜。 现在凌平肯谈，就已经是个好的开始了。 旁边的刘茜茜母女听到凌平只是喝杯饮料的功夫，就来了一份超一线的代言，羡慕之情可谓溢于言表。 倒是陈金飞察言观色，柔声安慰道：“没事的，茜茜。等你演完《金粉世家》，教父再为你运作一番，不会比他差多少的。” 刘晓丽倒是非常务实地说道：“我看那小子对茜茜也不反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她给茜茜写一首歌！” “这倒是个好主意！”陈金飞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不过咱们现在毕竟只是点头之交，贸然开口怕是有些突兀。不如我先让圈子里的朋友递个话，咱们再上门怎么样？” 刘晓丽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刘茜茜听到二人的对话，眼睛亮地像星星，心里却在想：“他为我写的歌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 凌平和张春妮又随口聊了几句，这才转头开始和张子萱搭话。 “什么时候开学？” “9月1号！”张子萱皱着苦巴巴的一张脸：“又要读书，烦死了！” 张春妮拍了一一下她的小脑袋，嗔道：“不读书想干嘛？去姑姑厂里做辣酱？” “我可以当明星啊！”张子萱昂着头说道。 张春妮脸色瞬间板起来，语气严厉道：“能当明星那是你凌平哥哥的功劳，跟你有什么关系？等以后别人不爱听你的歌了，还不是普通人一个？” 张子萱难得看到张春妮这么严肃，整个人吓了一跳，低着头，眼睛也红了。 凌平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还是要好好读书，当大明星一样要学历的哦。” “凌平哥哥以后会继续读书吗？” 凌平愕然，随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 小孩儿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有了榜样的作用，立刻振奋起来：“那我以后也一定要好好念书，当大明星！” 张春妮赞赏地看了凌平一眼，忽听张子萱大叫一声，鼓着小脸气哼哼道：“对了，凌平哥哥，恬恬要我问你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 凌平摸着鼻子，忍不住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说电话号码都给弄丢了吧。只能咳嗽一声，支支吾吾道：“那个……出专辑有些太忙了，这个……” 张春妮意味深长地看了凌平一眼，瞧出对方的窘迫，连忙呵斥道：“萱萱，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她牵起张子萱的手，冲着凌平歉意一笑，然后说道：“走，萱萱，和我去见几个叔叔伯伯。” 直到两人远了，刘茜茜母女这才重新凑上前。 陈金飞递了张名片，笑道：“刚才人多事忙，忘了给名片，希望凌平你不要见怪。” 凌平伸手接过，淡淡道：“不好意思，陈总，名片我没有准备。” “没关系！”陈金飞哈哈一笑：“你以后和茜茜都是一个圈子的，咱们来日方长嘛！” 该刷的脸刷完，陈金飞也准备带着母女二人离开，免得惹人反感。 但是刘茜茜有些异感，忍不住回头，却发现凌平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背影看。 她脸上浮起一阵羞红，赶紧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对方。 殊不知凌平此时心里却在想：“小时候没露牙花子的刘茜茜，真踏马好看啊！” 第86章 正轨 120w张专辑，扣除成分与发行费用后，壹心娱乐大概能分到900w左右的利润，后期随着销量增长，这笔数额还会增加。 而且凌平还手握歌曲版权，光是一张专辑为其未来带来的收益，估计都要以几千万计了。 华纳为了博取凌平的好感，在未到结算期时，便垫付了其中大约一半的利润500w，剩下一半则要等到结算期后才能打款。 总之算上凌平之前卖歌赚的三四百万，加上专辑分红，他手里的现金流已经快摸到千万的门槛，堪堪达到千万富翁的行列。 而谁又能想到，四个月之前，他才只是一个刚刚休学的普通高二学生呢？ 凌平有时不禁感慨，难怪后世老百姓都喜欢酸明星是行走的208，这钱是真踏马好赚啊！ 于是凌平大手一挥，直接在芙蓉石蝴蝶大厦租下了六层，连蝴蝶大厦的老总都惊动了。 听说是大明星凌平要租，他亲自出面给了个巨优惠的折扣，条件就是凌平和他以及她的女儿一起吃一顿晚饭。 因为老总女儿是凌平的粉丝，听说还疑似是“小铃铛”中一员。 对此，凌平倒是没有什么反感的。 这么大的实惠给下来，别说只是一起吃顿饭，满足一下对方的好奇。就算是要凌平亲自去喂，估计都不带眨眼的。 毕竟前世就在这一行外围打转，如今终于登堂入室，凌平早就做好了一些觉悟。何况只是卖艺不卖身，还能结交人脉，再提反感那就是矫情了。 大厦六层，各有其用。 一层为“歌曲制作部”，往上一层为“影视制作部”，再往上两层就是“经纪艺人部”。而最后两层，一层被当作“培训中心”，顶层则是“行政层”，所有总监类高管都要在这一层办公。 凌平透过落地窗，望向窗外有些灰暗破旧的老城区，以及旁边拉满隔离带在建的新城，仿佛世界都被割裂成了两半。 这是时代变革的烙印，也是新旧交锋的讴歌！ 凌平看着这一切，突然明白伟人写下那一句“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时，是何等样的豪情。 这一刻，他似乎也体会到了同样的心境，莫名有一种热情从心底迸发，好像要把浑身血液全都点燃，发誓要在这个莽荒时代，开辟出拥有自己名字的历史！ “李哥，音乐部就交给你了，专业人才的引进，可能需要多多用到你的人脉。” 李响点点头，他制作出了《sky》这张神专，早已非无名之辈。如今一扫颓丧，竟也变得踌躇满志，浑身散发出无穷的自信。 “没问题，我的人人品绝对过关！” 凌平嫌他说的太满，没有接这句话，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毕竟他后世见惯了尔虞我诈，所以只信规矩，不信人心！ “老周，经纪部门你管起来，还有公司职能部门的人员补充得靠你操持，主要是人事、财务两大板块，必须尽快立起来，任重而道远。” 皮特周满脸严肃地说道：“放心吧，绝不拖你后腿！” 凌平又转向李响，说道：“李哥，省城我们都还不是很熟悉，要你多多协调。” 李响有些为难，毕竟他只是个做音乐的，哪里有这方面人脉，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下了。 凌平满意对方的态度，却也不愿意强人所难，想了想，说道：“如果实在想不到办法，可以让张总帮忙。她是成名多年的企业家，这方面人脉肯定是不缺的。” 两人眼前一亮，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有了些许自信。 凌平又转向马博文，却见对方正满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嘴巴嗫嚅几下，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凌平笑了笑，突然起身走到对方身前，伸出手道：“老马，欢迎加入壹心娱乐！” 马博文先是一愣，接着露出狂喜，眼眶一红，紧紧握住凌平的手，仍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响和皮特周对视一眼，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各自站到马博文身边，一把揽住对方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马博文仿佛漂泊多年的游子归家，莫名有了一份归属感，整个人也是时哭时笑，涕泗横流。 这一刻，公司的骨架彻底成型，只待补充好血肉，就将成为一头傲啸娱乐圈的荒古猛兽，彻底迈入正轨。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正要思考中的凌平，眼中多了一份敬畏—— 难道曾经吹过的牛逼，要实现了吗？ ………… 01年，如果你一夜暴富，手里突然有了几百万，那么你将会怎么做？ 凌平的答案是：买车！ 开学已经过了一周，凌平也差不多完成了前面所有布局，虽然有些仓促，但后面只需要慢慢补漏就行，所以他也有了归家的心思。 况且从出来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月。 中途凌平和爸妈打了无数电话，但无论他在外面闹出多大的风雨，凌国富夫妇总是只叮嘱他注意身体，好好吃饭。从不主动提起让他烦心的话题，这份信任与关爱，让他十分感动。 所以这一次回家，他要送家人一份大礼，毕竟古人说的好“富贵不归乡，如锦衣夜行”。 这时候国内已经有了4s店，他和李响几人来到一家卖奔驰的4s店，二话不说，就全款刷了一辆现车奔驰s500。 那豪横样，把经理都整懵逼了。 直到车子开出几百米远，才有人反应过来是凌平。 经理悔地要死，恨自己没有和凌平拍个照，错过了好大一波热度。 车子开上大路，还没走多远，突然一个掉头，又去了旁边一家大众4s店。 这一次，销售算是长了眼睛，凌平一眼就被认了出来，于是好好一个购车体验，变成了粉丝见面会，连旁边现代的人都跑来凑热闹。 最后还是经理出面，把凌平引到了贵宾室，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经理想给让凌平拍个视频，给店子说说好话，并许诺可以减免三万块，直接把凌平给逗笑。 农夫山泉花五百万让我打广告，你给老子三万？ 你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哪个干部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凌平撇撇嘴，直接原价刷了一辆帕萨特，恨不得贴脸告诉经理：咱不差这个钱！ 接着，他又去市中心扫了一遍货，给家里人都买了礼物，直接达成成就——一天时间花一百多万！ 这可是他两辈子都不敢想的美事儿！ 直到一切准备就绪，两辆车这才一前一后往石城县的方向开去！ 第87章 衣锦还乡 石城县是一个农业大县，柑桔是本县支柱性农产品，家家户户一年到头几乎都靠几亩桔园过活。 凌平离开家的时候，橘树上面也才刚开花，回来时却已经挂满了一个又一个青色的果子，再过一个月差不多就可以采摘了。 又是一个丰收年！ 两辆小车在坑洼县道上一前一后驰行，现在还不是后世大基建后的中国，县道都是破烂不堪的水泥路，到了乡道直接就是土路了。 还好凌平老家住在县里一块地势平坦地区，不然两辆小车要对付那些石子烂泥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车子穿过一片又一片桔山，远远已经可以看到零星村落。 不知为何，凌平竟然产生了几分近乡情怯之感。 对此，皮特周表示凌平就是矫情！ “你还别说，这豪车开着就是舒服。”皮特周把着方向盘，笑着说道：“就这种烂路，都感觉不到什么颠簸。” “一分钱一分货，不然你以为一百来万是假钞吗？”坐副驾驶的李响鄙视道：“不信等下你问问老马，看看帕萨特是个啥感觉？” “嘿嘿……” 皮特周讪笑一声，不说话了。 三个空有驾照，却没有多少驾龄的家伙，轮换着开了五六个小时，不得不说凌平心是真大。 最主要还是现在私家车比较少，但凡过个几年，他们敢这样上路，百分百要吃个大亏。 不过熟能生巧，开了几百公里，几人也是越来越熟练，逐渐往老司机的道路一去不复返。 凌平这次买了两辆车，其中一辆奔驰打算留在公司用，公司刚刚成立，对外不可失了脸面。另一辆帕萨特就是他送给凌国富的礼物。 他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但又希望衣锦还乡给爸妈挣几分脸面，这份中庸实在难取舍。 其实凌平完全可以把爸妈带回城里生活，这样再怎么露富都没问题。但他非常了解凌国富等人“故土难离”的想法，所以只能尽可能低调地改善他们的生活，送一辆帕萨特就十分合适。 目的就是告诉所有人，自己成名了不假，家里也赚了钱，但是没有赚大钱，趁机打消一些人不该有的小心思。 同时还请了李响冒充公司老板，陪他一起演这场戏，以增加信服度。 毕竟一个十五岁的小孩能有多牛逼呢？就算成了明星，也不过是帮人打工罢了！ 皮特周来过凌平家许多次，早就熟门熟路。只见车子拐了一个弯，远远就能看到凌平的家。 “嚯，这哪里来的小车？真踏马洋气！” “这车得十几万吧？” “十几万，你在开玩笑吗？看到那个车标没，奔驰！一百多万还差不多！” “后面那个我认识，大众！那个应该没多贵。” “呵呵，那个也要十几万呢，所以踏马是什么给了你们不贵的错觉？” “平白无故怎么来这么两辆豪车？看样子好像是去桂香家呢……咦，你们看车上那个是不是凌平？” “还真是！卧槽，听说他成了大明星，这是衣锦还乡啊！” “走走走，快去他家看看！” “来了来了……” “……” 车子一前一后停在凌平家大门前，跟在后面的人立刻认出人真是凌平。但他们却只敢远远看着，又不敢接近，主要还是一百多万的豪车压迫力太大了。 在这个万元户都自豪的年代，一百多万他们自认为一辈子都赚不到。 凌平下了车，似乎早有了应对这种情况的预案。 他笑了笑，从车后座拿出三条中华，往后面和凌国富关系比较好的王狗子手中一塞，说道：“叔，回来的比较急，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几条烟你和叔叔伯伯们分一分吧！” 王狗子一喜，他从小就在凌国富身后混，两人关系非常好。只不过长大了没本事，三十岁了婚都没结，后面还是凌国富借钱，才咬牙买了辆摩托车专门跑摩的，但是村里依旧都不太瞧得起他。 现在凌平出息了，见面第一个就跟他打招呼，还让他来分烟。他心里清楚，这是凌平在抬他，忍不住有些感动。 王狗子低头一看，竟然是三条软中华，心里震惊之余，难免有些舍不得。 不想旁边几个老头儿看不下去了，哔哔赖赖道：“狗子，你快分啊，刚才凌平可都说了见者有份啊，你不会想私吞吧！”说着直接就上手了，把王狗子急得一阵乱骂。 凌平笑着看了眼那场面，恭敬地拉开车门，请李响下车。 众人顿时一阵寂静，他们也想看看豪车上坐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李响心里慌的要死，但还是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地下了车。 他一身手工西装，真皮皮鞋，还戴着墨镜、名表，只是简单一站，就能把人唬地一愣一愣的。 “我老板！” 凌平笑着和乡亲们解释。 “大家好！” 李响挥了挥手，非常配合地表演起来。 “老板好，老板好！” 老乡们见到老板这么和蔼可亲，也连忙打招呼，只是举止间有些唯唯诺诺，但眼神中又有些期盼，希望自己可以和凌平一样得到对方赏识。 屋外的喧闹果然惊动了在后院腌酸萝卜的陈桂香，她迈着步子走到门口，看到两辆车时还惊了一下，随后一眼就看到凌平。 “儿子！” “妈！” 两人紧紧相拥，后背感受着陈桂香的用力，凌平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是他离家最长，也是离家最远的一次，特别是自己和那大姐的骂战闹得满城风雨，可以想象陈桂香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现在凌平平安回家，对她来说就是一天中最开心的事情了。 凌平将李响和马博文介绍给了陈桂香，果然对方在一听到李响的身份后，瞬间慌了神，表示要去给凌国富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家。 凌平则使了个眼色，马博文十分马仔地站了出来，从车后座拎出一大包零食，冲着围观众人道：“初次见面，老板给诸位老乡的孩子们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大家拿去分了吧！今天就别围在这了，不要打扰凌平一家团聚。” “老板大气！” 老乡们都笑了起来，那些英文包装的零食他们见都没见过，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凌平本来打算发红包的，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东西就怕贪心不足蛇吞象，招眼还容易惹麻烦。最后决定买零食，惠而不费，非常合适。 凌平清楚村里大妈的传播能力，看着老乡们逐渐散去，知道后面几天怕是要好一阵忙了。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太想考虑后面的事了，只想和自己爸妈开开心心吃上一顿晚饭…… 第88章 坦白 “来来来，凌哥，咱们再喝一杯！” 晚上，陈桂香杀鸡宰鸭置了满满一桌，邀请李响几人吃饭，凌国富却只喊了王狗子一个人在一旁作陪。 李响喝发了兴，解开衣领，松开皮带，一杯接一杯，喝完非要和凌国富拜把子，把凌平气地要死，总觉得对方是在占他便宜。 “李总，还得感谢你看得起我家凌平，给了他这么大的帮助啊！”凌国富抿了一口酒，脸蛋红红，真心实意地说道。 “不不不，都是凌平自己争气，跟我没什么关系。” “砰！”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众人吓了一跳，低头一看，才发现桌上多了一把钥匙。 李响指着大门前的帕萨特，大着舌头说道：“凌哥，看到没，帕萨特，公司送给你的，拿着吧！” “什……什么？” 凌国富一下给整懵了。 “车！车！”李响叫了两声：“送给凌哥你的车！” 凌国富一下给慌了神，他听人说过那车要十几万，自己哪怕天天有活也要干个七八年才买的起。 “李总，使不得，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李响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财大气粗道：“凌哥，你怕是还不明白凌平现在有多红吧？他给公司赚了大钱，奖励一台车而已，都是小钱！” 凌平不知道李响酒后这么奔放，看着他装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凌国富却很清醒，他历来相信勤勤恳恳做事，从不肯接受横财，认为那会给子孙招来祸根，所以坚辞不受：“李总，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个车太贵重，我不能要。” “凌平做事能得到公司的认可，我很开心，说明这小子没有耍滑头，对得住公司栽培。但古人都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万一他以后不红了，赚不到钱了，公司会不会把给他的又拿回去呢？” “这怎么会……”李响连忙辩解。 凌国富一摆手，打断了对方话头：“我对凌平没有别的期望，不说赚多少钱，只希望他平平安安，做事问心无愧就行。” “再说我也不会开车，给了我也只能放在家里干看着，照样不实用，不如把它留给需要的人吧！” 凌国富一番话把所有人都干沉默了，虽然对方嘴上说的委婉，其实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在他的心里，对凌平的价值始终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更不觉得以凌平的贡献可以让公司奖励一辆小汽车。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凌平恃功自傲，逼迫公司做出了这样一种选择。 凌国富故意把话说的难听，其实不是说给李响听的，而是说给凌平。他希望凌平走的快，但也更希望他走的稳，不希望他被公司厌恶，或是被某一刻某个错误的选择而反噬。 这也是许多家长希望子女未来能端上铁饭碗的原因。 父母爱子女，才能为之计深远啊！ 凌平心里有些感动，但口中还是叹了口气道：“爸，这车是我用奖金买的，你放心收着。我就是怕你不同意，才说是公司送的。” “什么？”陈桂香先叫了起来：“十几万的东西，你说买就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好好好，我错了！”凌平赶紧举手投降：“可我买都买了，总不能退了吧，要不……您去学个车？以后冬天去干活，也不用挨冻啊！” 王狗子看地羡慕不已，也开口劝道：“是啊哥，这好歹是凌平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众人帮腔，凌国富踟蹰良久，这才拿起了车钥匙，想起这是儿子给自己买的大礼物，忍不住红了眼眶，手里却摩挲个不停，显得非常爱惜。 陈桂香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他，凌国富这才吸了一下鼻子，抬起头来。 “你跟我来一下！”凌国富突然起身，冲着凌平喊道。 凌平愣了一下，还是乖乖起身，跟他去了房间，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那个李总不只是老板那么简单吧！” “您看出来了？” 凌国富呵呵一笑：“他在酒桌上看了好几次你的脸色，你当我瞎啊！” 凌平还是低估了凌国富的精明程度，心道难怪以前挨了那么多打。 “好吧！”凌平老实坦白道：“其实我确实是公司的员工，但我和他同时也是合伙人的关系，你可以理解为公司也有我的一份。但这个事儿你千万别告诉妈，免得她接受不了。” 凌国富却沉默了，儿子十五岁没花家里一分钱就和别人办了公司，还给自己买了车。虽然可能只是个小股东，但这事儿怎么想怎么玄幻。 半晌，他酝酿开口：“那你……以后是不是就呆在省城了？” “当然不是……”凌平像在安他心一样：“我还要读书呢！” 凌国富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有些赞赏道：“这样才对，读书虽然不会让你赚比现在更多的钱，但至少能让你多一份对未来的选择……” 凌平抿抿嘴，想了想，说道：“我还是想在胡老师班上读，但我可能不会走普招的路子。您知道我的情况，最适合我的应该应该就是艺考……” “这些就不必跟我说了！”凌国富笑道：“我不是迂腐的人，更不会逼着你一定去考清华北大。何况你已经长大了，做的比我出色，只要未来不会后悔就行！” 他站起身，揽住凌平肩膀，用从未有过的亲昵语气道：“爸爸当了一辈子农民，难得儿子这么出色，我是极高兴的。虽然已经给不了你什么帮助，但我还是希望你明白，你的背后有我，有你妈，有你奶，更有一个完整的家！” “嗯！” 凌平眼角发酸，莫名有些哽咽。 “哈哈哈……”凌国富却笑了起来：“走走走，别让李总他们等急了。” …… 收了车，众人皆大欢喜，酒足饭饱后，凌平也拿出了给家里人买的礼物。 两台诺基亚8310手机，还是情侣款，夫妻俩一人一台，以后联系便再也不需要bb机，方便很多。 因为奶奶信佛，他除了买一些零食、营养品外，还给她买了一块翡翠观音牌，价值不菲。 给陈桂香则买了一整套足金首饰，差点晃瞎了王狗子的眼。 “狗子叔！” 王狗子回过神来，发觉凌平在叫他，顿时有些紧张。 “知道你抽烟，这条烟你拿着吧。” 王狗子低头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软中华，没想到自己还有礼物，惶恐而尴尬地接下了。 凌国富的真朋友不多，凌平还记得后世凌国富遭了一场变故，一把大火把存的珍贵木料给烧没了。 后来债主讨债，是王狗子把摩托卖了，东拼西凑了一万块，解了凌家燃眉之急，但两家家底被掏空，家庭环境也自此一落千丈。 现在凌平有了能力，该还的恩，一定要还！ “狗子叔，有没有兴趣出去闯闯？” 王狗子三十来岁，正是脑瓜子灵活的时候，自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 “你是说……” 凌平指了指外面的车，说道：“知道你爱车，省城公司还缺个司机，但前提是你要有个驾照……” “没问题！” 王狗子蹭地一下站起来，丝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可以和哥一起去学驾照，我以前就开过翻斗子，一个月肯定能拿下来。” 凌平笑了笑：“多的我不说了，等你拿到驾照，让我爸联系我。” 王狗子感激地看了一眼凌平，想到自己三十多岁没结婚，人生快要无望的时候，一个子侄辈竟然愿意拉自己一把，心中一股暖流涌出，差点化作泪水流下。 凌国富心头又少了一块大石头，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别流马尿了，赶紧回去凑学费去，我可不会给你借！” “好好，哥，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王狗子红着眼，却笑嘻嘻地应了声，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夜色中…… 第89章 宾客盈门 石城县县委书记李强原是鄂省人，1990 年调过来任副县长，主抓农业生产工作。 他是坚定的改革派，认为石城县仅依靠传统粮食作物种植，很难摆脱贫困现状，迈入现代化，应当改种经济作物，全面拥抱市场经济。 于是李强在他任上，做了个非常大胆的决定——改稻为桔！ 事实证明，机会不仅会留给有准备的人，更会留给有胆识的人。 柑桔种植大获成功，石城县也成为了全国有名的柑桔大县，农民收入更是年年攀升。 而他也因为被某位微服私访的中央大员看中，破格提拔为了石城县县委书记，比电视剧里都更像演的。 在一个没有资源，没有底蕴，地缘位置又差的贫困县，李强能做出这番成绩，可见本事是不差的，每每想到这里，他都会感到自得。 可是最近他却有些烦恼，石城县虽然成为了柑桔大县，但这几年产品却越发卖不上价，相比其他几个有名的柑桔大县，更是远远不如。只怕再过几年，经济增长就会减缓，甚至倒退也有可能。 “说到底还是名头不够响亮啊！” 李强合上笔帽，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他也才四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如果石城县真的因为柑桔改革，一跃而起，自己未尝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现在能坐上县委书记的位子，只是因为他暂时是对的。如果任上经济下行，那搞不好就要拨乱反正了。 就在李强正在思考如何打响石城柑桔的品牌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他眉头一皱，不悦问道：“小钱，外面是怎么回事？” 秘书钱江连忙回道：“书记，外面是刘县长和教育局的高局长准备出门。” “这个时候他们去哪？”李强一愣：“今天有什么会议或是活动吗？” 钱江顿了一下，这才答道：“听说是凌平回了石城县，刘县长和高局长都准备去他家拜访呢！” “凌平？” 李强眉头一皱，莫名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只道可能又是什么豪商大佬，便忍不住问道：“这人是谁，有什么说道吗？” 钱江难得有在领导前表现的机会，却是来了兴趣，巴巴地给李强科普起了凌平的事迹。 李强的记忆越来越清晰，猛地察觉到：踏马的这不是自家女儿天天追的那个歌星吗？原来他就是石城人啊！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李强眼前一亮，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脸上露出几分喜意道：“好啊，县里有这样的好苗子，你们还给我藏着掖着，这可是失职！” 钱江知道对方不是生气，便没接话，只听李强道：“小钱，备车，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 陈桂香脸都要笑僵了，她到底还是低估了村里大妈搞宣传的战斗力。 一开始还只是一两拨客人来看稀奇，凑热闹，到后来竟是越来越多，连前门后院都差点坐不下，还要去隔壁借椅子。 可农村就是这样，哪怕心里再烦这些人情往来，只要上门做客，就必须笑脸相迎。 甚至有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翻着族谱要来和凌平认亲戚。 真是应了那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好在凌平一清早就把奶奶接过来帮忙招呼，不然光靠凌国富夫妻，可真应付不过来这种场面。 “四婶，好福气啊，孙儿这么年轻就有出息了。” “对啊，这可是泉水镇第一辆小车呢，了不起！” “……” 一些姑婆七嘴八舌地恭维着奶奶，指着门口那辆帕萨特，眼里毫不掩饰的露出羡慕之色。 奶奶虽然知道人家只是巴结自己说的场面话，但还是忍不住生出一股骄傲之意，恨不得现在把凌平拎到自己身边，说：“看，俺乖孙，就是牛！” “脱贫致富”在这个年代，一直都是个极其朴素的愿望。 凌平爷爷用了一辈子，也没有挣脱贫困线，到了凌国富手里，也只能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没想到临到老了，自己宠着看大的乖孙竟然当了大明星，还买了镇上第一辆小车。 真给凌家人争气！ 家里来了这么多客，凌平不露面肯定是不行的，虽然他也很烦这种场面。 而皮特周他们似乎早有预判，一大早就开着车躲去了镇上，美其名曰“旅游”，惹地凌平大骂他们是狗！ “这是你三叔！” “三叔！” “好好好，有出息，大明星啊！” “……” “这是二舅……” “二舅好！” “哎呀，我以前就说凌平不是一般人，以后发了大财，可不要忘记咱们这些穷亲戚啊！” 众人纷纷附和。 凌平看着眼前这位说话颇为露骨的老者，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虽然这些人他以前几乎见都没见过，但在老一辈人观念中，后人有了出息，造福乡里，回馈桑梓那是应有之义。 说到底这个年代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贫穷，凌平自认有了余力，帮一帮穷亲戚没问题。毕竟自己是个公众人物，形象塑造也比较重要。 但前提是这些人值得帮，如果只是一味趴在自己身上吸血，那不好意思，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见过一阵亲戚邻里，收获无数夸赞后，凌平已经筋疲力尽。 陈桂香也看出凌平的不情愿，眼见该见的人都见的差不多了，便打算让他回房歇着。 就在这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宾客们齐齐一静，抬头望去，便见两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先后驶来。 宾客里有那眼尖的，恰巧在县里有点门路，一眼就认出打头那辆车的车牌号。 “这是刘县长的车啊！”那人惊呼一声：“难道也是来看凌平的？” 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想，果然两辆车都在凌平家门前停的下来。 高局长腆着个大肚子，视众宾客如无物，一下车就哈哈大笑起来：“陈姐你教的好儿子啊，上次把卫星放到全省，这次干脆直接放到全国啊！” 第二次见面，陈桂香已没了初次的扭捏，领着凌国富上前道：“欢迎高局长，快进来坐！” 高局长摆摆手：“不急，今天先给你介绍两位客人。” 他指着旁边白白净净戴着眼镜的中年人道：“这位，是我们石城县的刘县长。”接着又指向旁边肤色有些黑的中年人道：“这位，是咱们石城县的父母官，李书记！” 夫妇俩大吃一惊，在他们眼里，这可是通了天的人物，一时间，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刘……县长，李……李书记！” “哈哈哈……”刘县长却是和蔼一笑：“陈姐不必紧张，上次本来就该来见凌平的，但那时候事情比较忙，脱不开身。今天难得有机会，就和书记一起做个不速之客，希望陈姐、凌老哥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您和书记亲自前来，咱老凌家那是蓬荜生辉！”凌国富连忙招呼道：“快里面请，我去喊凌平……” “凌平！凌平！” 众人窃窃私语，望着走进客房的刘县长等人，忍不住露出艳羡之意。 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这一刻，他们终于发觉，从凌平回家开始，凌家已经彻底迈入另一个层次中了！ 第90章 《万万没想到》 几人一聊就聊了接近三个小时，直到陈桂香喊他们吃晚饭才停下来。 罗圈话说了一大堆，除了夸凌平为老家争光之外，最主要的意思还是想白嫖他的名气。 凌平成名太短，他们不认为对方有多少钱可以化缘，但架不住凌平名气大啊！ 刘县长拉了一长串清单，都是县里招商引资引进来的企业。 这些企业老板们精明的要死，从凌平回家的消息一传出来，他们就盯上了对方。于是连夜托了县里的关系，想要凌平为他们的产品代言。 凌平接过清单一看，脸顿时黑了半截。 竟然连猪饲料厂都列在上面，这是想把自己往死里用啊！ 再一看价格，凌平顿时被气笑了。里面报价最高的，居然都只肯出20w。 要不是顾忌着脸面，凌平直接就开喷了。 他们是有多大个逼脸，敢拿20w办500w的事？市委书记来了，他也不好使啊！ 但父母官的面子也不好拂，毕竟爸妈还要生活在这里，凌平于是使了个尿遁，把李响紧急召唤了回来。 一百多万的奔驰一露面，县委几个大佬顿时被震惊了一下，再一听是凌平的老板，几人脸色不约而同的凝重起来。 李响无欲则刚，一露面，牛逼就往大了吹，把几个领导唬地一愣一愣的。 当听到农夫山泉报价五百万的代言时，刘县长也尴尬地收起了清单。 如果差距不大，自己还可以刷刷脸。差距太大，那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但这个事必须李响来说，却不能由凌平捅破，不然就是不念乡情，忘恩负义。 好在能坐到这个位子的都不是蠢人，明白了凌平的意思后，众人便也没再坚持。打了个哈哈，就跳过这话题，并没有让凌平难做。 只有李强脸上一阵黯然，沉吟半晌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凌平，我知道你现在身价很高，让你代言的话，县里财政肯定是负担不起。但我仍然有个不情之请……” 凌平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不动声色道：“书记请说！” “你知道石城县的经济支柱是柑桔，但这么多年始终做不起名气，在外面也缺乏竞争力，所以我想请你担任我们石城柑桔的代言人，费用的话……” “我不要费用！” “啊……呃……嗯？”李强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费用！” 凌平笑了笑，说道：“书记，我并非无情之人，现在有能力，能够造福乡里，自然义不容辞。这和商业代言不一样，我愿意为家乡建设出一份力！” “好，好啊！” 李强激动地敲了两下桌子，道：“不忘初心，这才是咱们中国未来应该培养的人才。” 凌平微微一笑，继续建议道：“而且我觉得代言人有些拾人牙慧，不如改叫‘形象大使’如何？” “形象大使？” 李强咀嚼两下，忽而眼前一亮：“不错，形象大使确实比代言人更形象，更丰满！” 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更有逼格！ 李强激动半晌，平静下来后，道：“凌平，你可是帮了县里的大忙。虽说政府财政紧张，但我也不能不有所表示。说说看，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尽全力帮你办了。” 凌平还真就想了想，说道：“书记，我给我爸买了辆车，但他没有驾照，所以我想要他去学。还有一个叔叔也是，准备拿到驾照去我们公司当司机，听说县里驾考比较麻烦，可不可以通融通融，插个队？” 李强一愣，他还以为凌平一开口，会是什么难办之事，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但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凌平的意思，顿时对对方又高看了两眼。 凌平要的是好名声，如果给县里代言，收钱本就不合适，但不收钱又会让其他有心人盯上。 如果对方打着公益的旗号麻烦他的父母，或者求他办事，都让人感到恶心。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凌国富考这个驾照本身就不难，难的是让书记亲自打这个招呼。 这件事既不会多违反纪律与原则，又能给下面的那些人亮亮凌家的肌肉。等于告诉石城某些人，凌家是他李强罩着的，不要不识抬举。 至少可以保证凌平以后不在家，官面上的人欺负不到凌国富他们头上。 “嘶……” 李强倒吸一口气，惠而不费，却又面面俱到，轻描淡写间便可做到皆大欢喜。这小子要是从政，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李强起了激赏之意，便也不在乎多花人情，他点点头道：“你放心，这个电话我亲自来打！” 凌平听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狡黠地笑了笑，端起一杯饮料，道：“谢谢书记。” 李强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是我该谢谢你！” 高局长和刘县长此时也听明白了凌平的意图，彼此对视一眼，颇有些讳莫如深之态。 只有凌国富夫妻俩没心没肺，一个劲地劝众人喝酒吃菜。 等到凌平把几人送走时，已经到了深夜。 凌国富看着几辆车没了踪影，难得地拍了拍凌平，夸赞道：“这是件大功德！凌平，干的不错，没有忘本，不愧是我凌国富的种。” 凌平咧嘴笑了笑，陈桂香却拍了下凌国富的肩膀，白了眼道：“你就得瑟吧！” ………… 第二天，凌平一早就来到镇上，因为公司那边要忙，李响几人也准备今天出发去省城。 几人一起吃了个早餐，临分别时，马博文似是有什么话说，但却偏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凌平知道他想说什么，公司出了一张《sky》，算是在乐坛插了杆旗。而影视部门除了拍出一部mv外，几乎毫无作为，这种落差自然让他没有安全感。 凌平其实早有安排，他把马博文叫到一边说道：“我说过，你拍的东西很对年轻人口味，这是你的优点。但你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缺乏讲好一个故事的能力。所以我建议你从拍短剧开始，这也是公司影视部门的第一个项目！” 说着，凌平掏出一个剧本，递了过去道：“剧本我写了十集，后面的你自己来发散，我们也可以沟通想法。” “至于主演我可以给点意见，高虎那部《上车走吧》里有个演员叫黄渤，他应该比较合适。” “剧本你看看，如果没问题，就先回去筹备，拍好了有奖励，拍砸了也不怪你。” 马博文有些感动，感动自己被信任；又觉得有些沉重，这是一种重任在肩的感觉。 他重重点了点头，低头朝剧本看去，便见扉页上写了五个大字——《万万没想到》！ 第91章 复学 “哈哈哈，张校长，来干一杯，恭喜你们学校出了个大明星啊！” 酒桌上觥筹交错，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端着一杯酒，冲着坐在正对面的张校长，略有些恭维地说道。 张校长矜持一笑，端起一杯酒，微微抿了一口，叹口气道：“何老板就不用恭维我了，你女儿的事我答应帮你办了。” “哎呦，那可真是谢谢，谢谢！”何老板连忙半坐起身，举着酒杯，脸上堆满了笑容，口中却颇有些懊恼道：“张校长，您是不知啊，我那女儿在县里读书，天天就知道和那些坏学生伙在一起，家长都请了不知道多次。” “她妈也管不到她，我又有生意在泉镇这边，再耽误一年，怕是连大专都考不上了，我这心里急啊……调到五中，好歹有人看着，至少闹不出大事。” “张校长您这是帮了我大忙，多的不说，恩情咱老何记在心里，以后有事您招呼，风里雨里咱不皱眉头！” 他举起手中的酒，二两的酒杯，56c的白酒，整整一杯，竟是一口就闷下去了，看地张校长直咋舌，心道：外面都说这何老板的生意是靠白酒拼出来的，传言果然不虚！ 何老板喝完，还把酒杯倒过来，示意一滴不剩，口中却道：“我干了，张校长您随意！” 张校长摇了摇头，道：“现在哪个父母不是为子女活的？何老板言重了！唉……” 事情办成了，何老板也逐渐放开，看着张校长面色郁郁，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张校长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和老何我说说，大家一起参谋参谋，看能不能帮的上忙？” 张校长又是一叹，接着摇头苦笑道：“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只是说出来倒显得我有些矫情了！” 何老板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就听张校长沉吟道：“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学校出了个大明星吗？这事儿啊，就出在凌平身上！” “凌平？”何老板一愣：“凌平怎么了？” “唉……”张校长闷闷不乐，瓮声道：“他要只是参加比赛拿个奖，我还可以借着香火情留一留他。现在成了大明星，却是没什么可能喽！” 他自顾抿了一口酒，颇有些不甘道：“你说学校好不容易出了个人才，凭什么便宜那些名校？如果一有好苗子就往大城市钻，那咱们这些学校还办个什么……” 张校长发了一通牢骚，何老板算是听懂了怎么回事。 原来是凌平成了大明星，学校却已经没办法将他捆绑在一起，故而有些不忿罢了！ 但这个事儿，他层次不到，插不上嘴，也帮不了忙，所以只能安慰道：“这种事情总归要两厢情愿吧！万一凌平还是对五中有感情呢？” “呵呵……”张校长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可能了，凌平回家也有半个月，却是一点都没和学校有联系的意思。可见心已经散了，强求不来啦！” 何老板转了转眼珠，劝道：“他不来，张校长完全可以主动嘛！” 张校长看了他一眼，默默摇了摇头：“听说凌平给他爸爸买了辆车……” “车？”何老板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搞懵了，脱口问道：“车怎么了？” “凌平爸爸有了车，要去学驾照，知道是谁给交通局打的招呼吗？” “谁？” “李强，李书记！” 何老板心中一凛，赶紧闭口不言，难怪张校长不敢去找凌平，这要是被李强知道，怕不是要落一个“挟恩图报”的坏印象。 放到体制里，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唉！”张校长重重一叹：“实力决定地位啊，只能说五中庙小，到底留不住那尊大佛。” 何老板眼皮一垂，抿了抿嘴，气氛颇有些沉默。 “叮铃铃……” 就在这时，张校长腰间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他想也不想，随手拿到耳边，才听了几秒钟不到，突然脸色红润起来，大声叫道：“什么？” 何老板眉毛一挑，张大了耳朵想听听电话内容，却是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张校长充满喜意的声音回荡在包厢里。 “你……你千万把人留住，我立刻赶回来！” 张校长挂了电话，径直就往外走，口中说道：“何老板，学校有事，我不多陪了……” 何老板赶紧起身，装作关切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张校长哈哈一笑，颇有些得意道：“凌平去了学校，说是要继续读书！” 何老板闻言眼皮一跳，望着张校长已经渐渐淡去的背影，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五中这次怕是要上天啊，看来把小娟转来五中的决定真是没错。 不行，应该还可以更进一步，争取让小娟和凌平一个班！ 何老板心里刚做出决定，属于生意人的狠劲就开始作祟，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 他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服务员，签单！”人已经朝着门外追过去了。 ………… “胡老师，真是麻烦你了。” “呵呵，凌平爸爸言重了。凌平现在可是大明星，哪个学校不当成香饽饽？我知道他肯来我班上继续读书，是给我胡平面子，说麻烦就见外了。” 凌平笑道：“该谢还是要谢的，胡老师。没有您一直以来的督促，我恐怕高一的时候就误入歧途了。” 胡老师看着这位教书育人以来成就最大的学生，忍不住感慨：“凌平啊，你有心向学，这是好事。但为人师者，却也要给你一些劝告。” 凌平严肃地点点头：“老师请说！” “你年少成名，一朝富贵，免不了会面对许多诱惑。一定要摆正心态，切记自得，自私，自满！” 凌平沉默几秒，郑重道：“老师的敦敦教诲，我记住了！” “咚……” 这时候办公室大门被人猛地推开，张校长哪怕气喘吁吁，仍旧笑着走了进来。 “好啊，凌平，来的好！”张校长热情地握住凌平双手：“先恭喜你在艺术上取得的成就，其次我也要代表五中，欢迎你的复学！你说你也是，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学校也没个准备……” “张校长言重了。”凌平抽出手，淡淡笑道：“进了学校，我就是一名普通学生，大张旗鼓反而不好。” 胡老师在一旁道：“张校长，凌平说他要考艺术生，可我们学校没有这个先例，不知道……” 张校长眉头一皱，不悦道：“老胡啊，这我可要批评你了，你的思想怎么还这么本位化？” “先例从来都是由人来创造的，咱们学校不是也有音乐、美术课程吗，怎么就不能进行艺术教育了？哪怕老师们的艺术成就比不上凌平同学，打打下手也是不错的嘛！” “校长说的是！”胡老师嘴角一翘，再也不多嘴了。 张校长又拉着凌平热情寒暄。 半晌，凌平说道：“张校长，您也知道我的情况。因为涉及到创作的事情，后面我可能需要走读。然后免不了还有专辑签售会之类的情况，可能也要长期请假不在学校，这个……” “没问题！”张校长大手一挥，满脸红润道：“创作要紧，这些我都懂！咱们特事特办，学校一定当好你的勤务兵！” 对方过于热情，凌平也有些尴尬，道：“学校其他人不会有意见吧？” “哼！”张校长冷哼一声，显出一校之长的霸道：“他们能有什么意见？等他们有你一样的成就，再来谈意见也不迟！” 凌平很满意学校的态度，他喜欢用熟不用生，这样自己也能少许多麻烦。 万事商定，凌平也狐假虎威一回，跟着张校长去了班上。 如果之前休学，只是为了方便重新适应这个时代。那么现在复学，则是为了补上人生必经的一块拼图罢了。 至于和那些同学，实则早已不在一个层次，只要不惹到自己，更没有计较的必要了。 看着凌平闲庭信步进了教室，43班鸦雀无声。 一时间，有人欣喜，有人疑惑，有人惊讶，有人畏惧…… 第92章 黄渤 “咚咚咚……” “咚咚咚……” 京城一条胡同里，某个破旧宅子，大门铁环撞击门板，拍的砰砰响。 “谁呀！大清早地不让人睡觉……” 门里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男声，声音有些沉，听着没有京片儿口音，不是本地人。 “渤子，是我，快开门！” 说话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一开口，比房主人都霸道。 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来一个小个子，有点痞里痞气的男人。 这人瞧着三十来岁，头发已经垂到耳边，眼睛不大，脸型很尖，颧骨有点高，脸上泛着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看上去有股刻薄之意。 “虎子，你这么早来干嘛？” 黄渤咧嘴一笑，整个人仿佛发生一种非常神奇的变化，刻薄感瞬间消失，反多了一种小人物的接地气。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高虎有些狐疑地看了黄渤一眼。 黄渤揉了揉眼屎，打了个哈欠道：“我准备考明年的北影，这不是要复习嘛，本来基础就比别人差……” 两人是好朋友，他倒没有什么扭捏的心思，引着高虎进了乱糟糟的房间，桌上还放着一堆书。 这正是高虎欣赏黄渤的一点，有一种常人没有的韧性。 “你这样可不行……”高虎看了黄渤一眼，抱怨了句，皱着眉头道：“赶紧收拾收拾，清醒一下，来活了。” “来活了？” 黄渤迷糊的眼睛陡然发亮，凑过来道：“什么活？” “去了就知道了！” 高虎给他把牙膏挤好，塞进手里，就往公共水池方向推，口中催促道：“快点，快点，我约了别人一个小时后见面。” 黄渤不认为好兄弟会骗自己，难得见对方如此郑重的样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道怕不真来了个大活吧？ 两人收拾停当，紧赶慢赶地到了约定的地方。 黄渤一看眼前古色古香的建筑，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下，再一抬头，正好看到两个大字——仿膳，越发紧张起来。 乖乖，吃一顿一两千呢，比自己房租都贵！也不知是哪个大老板，这么有实力？ 想到这里，黄渤心里越发期待起来。 他从备考开始，也就偶尔去酒吧驻驻唱，赚点零花钱。但是京城花销太大，身上积蓄眼看着快用尽了。 如果这里能接个大活儿，应该又能撑几个月吧！ 他一转头，高虎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忍不住点了点头，抬脚便往大门走去。 “先生，请往这边走！” 穿着高叉旗袍的服务员，露着职业的笑容，引着两人往后面包厢走去，丝毫没有因为穿的寒酸就鄙视他们。 廊檐转折，千曲万回。 两人跟在服务员后面，看着周围高雅古朴的装修，颇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心里想着，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 高虎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时而瞟一下服务员的大腿。黄渤则是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细节决定成败，他不想在这种地方给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 须臾间，两人进了一间雅间。 “来啦！” 马博文见人进来，连忙起身相迎，其实他完全不必如此，只是身份转变太快，还没有适应过来。 “马导，我是高虎，电话里聊过的。” 高虎见了马博文，微微弯腰，连忙介绍起身边的黄渤：“这就是您要找的黄渤。” 马博文打量了一眼有些紧张的黄渤，见对方尖嘴猴腮的样子，心里立刻勾勒出一个“王大锤”的形象。 马博文点点头，无怪乎凌平这么推荐对方，确实有点说道。 “来，坐着说，先吃东西。” 话音一落，一群旗袍美女依次进门，将一碟碟精美的食物放到桌上。 黄渤看地直流口水，但还是赶紧起身，道：“马导，这……这太破费了，咱们吃不了这么多……” “你请客！”马博文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呃……啊？” 黄渤顿时紧张起来，心里开始盘算起还有多少存款。 马博文“噗嗤”一笑：“逗你的，喊你来就放心吃，吃不完可以打包。” 黄渤讪笑两声，这才缓缓坐下，他确实是饿了，拿了一块豌豆黄就开始吃起来。 吃了一阵，见两人进食速度变慢了，马博文才慢悠悠道：“黄渤，我不是什么名导，至今为止拍的算成功的，也就一部mv，你应该看过，就是《酸酸甜甜就是我》。” 黄渤脸色一变，连忙恭维道：“呦，这歌可火的不行，马导您谦虚了。” 马博文笑了笑，说道：“最近我们公司要开一部戏，有人推荐你演主角，说你特棒。我就试试运气，联系了高导，看能不能找到你。今天一见，确实名不虚传。” “哎哟，您这是捧我！您找我是赏脸，就是个龙套我也没问题。” 黄勃眼睛一亮，心里激动到无以复加。他知道对方如此大张旗鼓，戏份恐怕不小，没想到居然是主角。赶紧双手合十，滑稽地躬身一礼。 “坐着说！”马博文压了压手，递过一份剧本道：“你我都是新兵，彼此可以少些客套，这里有份剧本，你读一读，演下这种感觉。” 黄渤接过，低头看去，就发现是一段很怪的台词。 王大锤：我叫王大锤，是一名实习老师。我总是那么兢兢业业，做梦都想成为一名真正的老师。（画外音） 王大锤：“李铁根同学，你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唧唧复唧唧下一句你写的是木兰生小鸡。鸡是卵生动物好吗？要生也是生鸡蛋啊！” “……还有，《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和《道明寺》怎么能并称为f4呢？你到底有没有读过语文书？f4指的是言承旭、周渝民、朱孝天和吴建豪好吗？” “……” …… “噗嗤！” 现在f4正当红，拿这种话题调侃，十分有代入感。 黄渤情不自禁笑出了声，惹来高虎好奇的眼神。 “感觉怎么样？”马博文问了一句。 “很怪……”黄渤仔细复述着自己的感受：“有周星驰那个味，但又比他更贱，总之很难具体形容！” “来，走一段！”马博文鼓励道。 “好！” 黄渤知道机会来了，必须死死抓住。 “不急，先酝酿一下。” 黄渤点头，约莫过了五分钟，他噌的一下站起来，面无表情，眼神呆滞滑稽，指着高虎说了一长串台词。 这种僵硬表演可以说毫无立体感，仿佛把人变成一张纸片人，但台词中的声嘶力竭，却又形成一种极致的反差。 观众在这种情绪反差之下，竟然莫名触到一种奇特喜感，叫人欲罢不能。 “啧！” 马博文半晌不语，单论表演的话，其实已经到达标准，可就是差那么一点感觉，而且有一种很重的模仿周星驰的味道，总感觉精髓不止如此，叫人难受。 不过对方毕竟也不是专业的，整体是个可造之材，马博文不强求，后面可以慢慢调教。 黄渤有些紧张，希望马博文可以给个评价。 马博文忽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包里掏出完整的剧本：“留个联系方式，过几天通知你来签合同，这是前十集剧本，你先看看。这戏简单但也费功夫，要演出自己的东西，你还需要琢磨。” 黄渤回过神，脸上已经露出狂喜，赶紧表态：“您放心，我一定用心！” “我已经结账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马博文哈哈一笑，先一步离开。 高虎陪了半天，见对方人走远了，问道：“怎么样？” 黄渤喜滋滋看着剧本，说道：“感觉能红！” 高虎点了点头，他最近听说张纪中想重拍《天龙八部》，一直在走对方的路子。一听《万万没想到》是短剧，便也没多少兴趣，但黄渤能演主角，他确实为对方感到高兴。 黄渤看着剧本，随手拿起一个牛肉馅饼，一啃，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嘛呀，敢给老佛爷吃这个？不把你们全咔嚓喽！” 第93章 霸凌 “下课！” 随着老师一声下课，教室里立刻响起窸窸窣窣收书的声音，还有饭盆碰撞的响声。 时间来到十月中旬，凌平入学也已经半个多月。 这半个月，他过的极为平静，除了给班上同学签了几张专辑外，倒也没有其他事情来烦他。 张校长早在凌平入学前，就严厉警告过所有师生不许打扰凌平，另一方面则是大家对他的新鲜感已经开始渐渐淡去。 当然每天下课还是雷打不动会有一群其他班的女生跑来看他，偶尔抽屉里还会多出十几封情书，走在路上更会被一群人远远观望，指指点点。 对此，凌平也感到十分无奈，但你总不能强迫别人连看都不许看你吧！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凌平只能默默提醒自己，妄图给予一点心理上的慰藉。 “凌平，等等我！” 凌平不用回头，就知道喊他的人是谁，这颇有辨识度的声音，像极了后世的熊二。 熊成，凌平高中时期为数不多的朋友，同为青春伤痛文学被霸凌组织中的一员。 他最大的愿望不是读书，而是当一名厨子。后来果然得偿所愿，考进了新东方厨艺学校，然后顺利地成了一名泥瓦工。 胆小，细心，温柔，仗义，这是凌平当年对熊成的评价。 记得后世自己最落魄那段时间，还是熊成给借钱度过的。所以重生回校之后，见到那张胖脸，总会莫名泛起一种亲切感。 回校半个月，凌平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唯独对熊成有所亲近。 于是全校人都知道了，凌平有一个叫熊成的好朋友。 凌平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白白胖胖，有点憨气的肉团朝他跑来。 “熊二，我今天中午要回家去，你跟来干什么？” “别叫我熊二，我叫熊成！” 熊成不知道凌平为什么要给他取这个外号，每次听都觉得怪怪的，但还是憨憨笑道：“我也要回家，今天我大伯家摆酒，我妈给我请假了。” 他一把揽住凌平的肩膀，丝毫没有因为凌平是明星而感到拘谨，反而大咧咧道：“一起走，一起走！” 凌平只感觉自己被一头熊给抱住，挣扎半天才逃出生天，无奈摇头笑道：“一起走就一起走，你动手动脚干什么？” 熊成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搞忘了。” 他只觉得凌平规矩多，高中搂肩搭背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到凌平这儿就不允许了呢？ 两人并肩走到校门口，熊成突然顿住脚步。 凌平微微诧异，转头一看，熊成不知何时已经佝偻着身子，眼神躲闪，表现的非常恐惧。 凌平顺着熊成视线望去，发现不远处有几个穿着铁钉牛仔裤，头染黄毛的家伙正站在路边抽烟，旁边还有两个穿着五中校服的学生与他们说说笑笑。 “凌平，我们换个方向走吧！” 熊成拉了一下凌平的衣袖，低着头，小声说道。 “为什么？” 凌平眼神直直望着那群黄毛，口中淡淡说道。 “别看，别看，他们等会儿要发现你了！”熊成赶紧提醒。 “已经发现了。” 熊成闻言，忍不住抬头望去，果见那几个黄毛混混正朝着他们望来，脸上露出几分阴笑。 “完蛋了！” 熊成心里咯噔一跳。 黄毛混混们也扔了烟屁股，吊儿郎当朝着他们走来，那两个穿校服的高三学生也跟在屁股后面。 五中虽然比不上一中的校风，但也排在石城县第二梯队，混混不多，但也绝不稀少，而混混里面最牛的，就是所谓扛把子。 那两个高三学生其中一个，凌平恰好认识，就是五中公认的扛把子，郑泌。 凌平记忆中，如果他不重生，这人会在下个月找上自己，并勒索两条烟，再到下学期会因为打群架退学，然后彻底开始混街道。 此后，郑泌混了泉镇十几年，欺行霸市，无恶不作，还用威逼利诱的手段，承包了清泉水库，垄断渔市，并雇了一批打手巡库，专掰钓鱼佬鱼竿。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再嚣张的人物，到底还是倒在2020年的“扫黑除恶”之下，领了牢饭。 凌平重生一回，自然是不怕他们的，不说李强那边的关系，就是张校长开开口，都能秒杀他们。 但他只想安稳考去京城，并不想惹这些烂事，前提是对方不来招惹他。 “呦，看看这是谁，大明星啊！”郑泌大惊小怪地说了一句，惹得同伴哈哈大笑。 凌平没回学校之前，他才是学校最受欢迎的人，没想到现在那些女生脑子里只有凌平，根本没他这个扛把子。 一想到这里，郑泌就来气。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别人怕凌平，他可不怕。所以老早就想找机会教训一下对方。 但没想到这么凑巧，居然让他们在这里碰见，旁边还有那个经常被自己欺负的胖子，那说什么都要别一别对方面子，看看谁才是五中的老大。 “让开，我们要回家。” 凌平没搭理对方的挑衅，冷声说了一句。 “大明星，不要这么傲嘛！”旁边有个黄毛插话道：“我女朋友是你的歌迷，送我一张签名专辑呗？” “想要专辑自己不会去买吗？” 黄毛脸色一变，恶狠狠道：“给脸不要脸是吧！别人当你是明星，在我们眼里，你连一根毛都不是，信不信今天就废了你！” “等会儿，我刚才没听清？你说要把我怎么？” 郑泌冷笑一声：“废了你！现在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凌平点点头：“可不可以放过我们？” “哈，刚才不是很傲吗？” 混混们没想到对方这么快认怂，都笑了起来，黄毛接话道：“放了你们没问题啊，听说你赚了大钱，救济哥们儿一下呗？” “啧……”凌平抿了抿嘴，说道：“你们这是抢劫吧？” “哈哈哈……”郑泌露出胜者的笑容，洋洋得意道：“我还就抢你了，怎么样？来抓我啊！” “好吧！你们要多少？”凌平沉默下问道。 “你现在手里有多少？” “一千来块吧！”凌平淡淡说道。 几人眼前一亮，急声道：“都拿来！” “哦！” 凌平应了一声，打开背包，拿出皮夹子，将里面一千多块钱都掏了出来，一点反抗都没有。 郑泌点了点钱，用钞票拍拍掌心，不屑地笑了笑：“算你识相！今天就不找你们麻烦了。”接着一挥手，带着兄弟们就往台球厅去了。 “凌平，你干嘛给他们钱？”熊成松了口气，有些不忿地问道。 “不给钱，难道挨打吗？” 熊成被噎了一下，低着头，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凌平，这钱算我一半，我……我拿到压岁钱再还你。” “不用了……”凌平淡淡一笑，眼中若有冷意：“这钱，他们会还回来的。” 熊成不解，呆呆望着凌平，却见对方只是淡定将包搭在肩膀上，潇洒地往前离开了。 第94章 撒泼 第二天，无事发生，凌平依旧像往常一样回到教室上课。 上到第四节课的时候，教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凌平，出来一下。” 胡老师脸上带着无奈的神色，罕见的打断了任课老师上课，把凌平从教室里叫出来。 大家纷纷转头看去，只见胡老师身后，正站着一个皮肤白皙，有些微胖，但颧骨很高的的中年女人。 她红着眼，眼神怨毒地盯着凌平，表情十分刻薄。 这时候，班上的人也无心上课了，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这不是郑泌他妈吗？” “你怎么知道？” “郑泌上次打架，他妈到学校来过，我亲眼见过的。” “可她来找凌平有什么事？凌平和郑泌好像都不认识吧！” “怎么回事，郑泌妈妈为什么来找你？”熊成轻轻扯了扯凌平的袖子，想到昨天的事情，略略有些紧张地问道。 “放心吧，我能处理！” 向熊成微微点头后，凌平出了教室，表情非常淡定。 凌平才刚走出教室，郑泌妈就直接扑了上来，那样子仿佛要生撕了对方一样。 胡老师见状，一个侧身就挡住了对方，非常严肃的提醒说：“郑泌妈妈，你来学校是处理问题，不是来撒泼的，如果再有这种不妥当的举动，那就请你离开学校。” 郑泌妈喘着粗气，恨恨地盯着凌平：“就是你这个小贱种，毁了我的儿子！” 凌平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道：“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来学校只是为了骂我，那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了……” “你还给我装？报警抓我儿子的，是不是你？” “什么报警？” 凌平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对了，我昨天中午好像被人抢劫了。”他笑着反问：“阿姨，你如果被人抢了，难道不报警？” “什么，谁抢劫你？” 胡老师听到抢劫两个字，也是一阵紧张。 凌平现在可是五中的香饽饽，对外的一张招牌，真要出了什么事，张校长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 “胡老师放心吧。” 凌平微微一笑，安慰道：“抢劫犯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你……” 郑泌妈一阵语塞，半晌，恶狠狠道：“他那是抢劫吗？那只是小孩子的玩闹！” “哦，原来是玩闹啊！”凌平笑了笑：“那阿姨就不应该来找我，留着话去对警察说吧！” “小混蛋！” 郑泌妈见凌平油盐不进，也有些破防，尖锐叫道：“他和你还是校友呢，你就这样害他？” “我害他？” 凌平冷冷一笑，说道：“你儿子在学校做的那些烂事，你难道不知道？是不想管，还是管不了？不过就是仗着他未成年，以为谁都奈何不了他罢了！” “现在出了事情，就说是别人害他，你怎么不想想自己这些年在郑泌的成长过程中，起了什么作用？” “还有，我是好学生，并不想和一个混混当校友！” 凌平嗤笑一声，转身便走，口中嘲讽道：“扛把子，好威风啊……” “你，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把案子撤了，不然我和你没完！” 郑泌妈气的乱叫，又要朝凌平扑过来，胡老师死死拦住，结果身上狠狠挨了几下。 “啪！” 一声脆响，所有的吵闹声顿时消失。 郑泌妈捧着脸，眼神震惊地盯着浑身戾气的凌平，满脸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你敢打我？”她这下彻底陷入疯狂，大声叫道：“我和你拼了。” 凌平此时却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冰，整个人向外冒着寒气，看一眼都让人胆寒。 “阿姨，如果你不懂法，我可以给你普及一下。你儿子抢了我一千多块，属于金额巨大，是重大刑事案件，早不是我说撤就可以撤的了。” “与其在这里撒泼，不如想想你儿子进了少管所以后的生活，花点钱打点，说不定能少受点苦。” “还有，我不知道谁跟你说的找我一定有用，只能说你真的蠢，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告诉那个人，我的态度就是李书记的态度，他自然会明白！” “我还要上课，就不陪你了。” 凌平说完一句就要走，郑泌妈已经气的开始发抖。她怨恨地看了一眼凌平，胡搅蛮缠道：“你好歹是个明星，小题大做，陷害同学，我一定要告诉记者。” “给脸不要脸是吧！别人当你是明星，在我们眼里，你连一根毛都不是，信不信今天就废了你！” “等会儿，我刚才没听清？你说要把我怎么？” “废了你！现在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可不可以放过我们？” “哈，刚才不是很傲吗？放了你们没问题啊，听说你赚了大钱，救济哥们儿一下呗？” “你们这是抢劫吧？” “哈哈哈……我还就抢你了，怎么样？来抓我啊！” “……” 一段录音在凌平手中响起，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你卑鄙！” 她没想到郑泌居然被录了音，现在连泼污水都不管用了。 “德国最新款的录音笔，惊不惊喜？”凌平微微笑道：“阿姨，你忘了我的身份吗？我是个歌手，买录音笔是为了创作……” “其实我觉得少管所挺好的，既然您不愿意管，那就交给国家管嘛！” 凌平咧嘴一笑，人畜无害。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轰鸣声响起，只见在外开会的张校长不知何时赶了回来。 他脸色阴沉地下车，缓缓来到女人身前，冷声说道：“郑泌妈妈，麻烦来我办公室一趟，替他办一下退学手续！” 郑泌妈彻底慌了，她知道张校长既然开了这个口，自己儿子差不多就已经被定性了。 她刚要躺到地上撒泼，却见车上又下了一人，正是泉镇现在最大的地下土皇帝，何老板。 恶人自有恶人磨。 何老板脸上只是简单挂着笑，先前还在无理取闹的郑泌妈，却像是老鼠见到猫，一点反抗的胆量都不敢有了。 “还不快和张校长去办手续，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何老板淡淡开口，女人已经没了计较的心思，一缩头，灰溜溜地走了。 她知道，自己一旦再开口，恐怕连老公也要跟着进去。 张校长转向凌平，脸色立刻变得和蔼：“凌平，没有事吧？这边我们来解决就行了，你赶紧去上课！” 凌平抿抿嘴，想了想，打算转身回教室了，但走了两步，忽又转头道：“对了，校长，我下周可能要请假。” 张校长脸色一变，以为凌平是担心今天的事，连忙劝道：“凌平你可以放心，我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不是这样的。”凌平摇了摇头。 “那是？” 凌平沉吟几秒，如实道：“杨钰莹杨老师的新专辑要发布了，我要去参加她的发布会。” “杨……杨钰莹？”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物。 等进了教室，胡老师悄悄凑了过来。 “凌平啊……” “胡老师有什么事吗？” 老胡闻言，忽然变得扭捏起来，黑脸上泛起红晕，半晌，方才羞涩开口。 “那个……你要是见了杨钰莹，可以给我要张签名吗？” 凌平：“……” 合着你个老小子，也喜欢甜妹啊！ 第95章 浮华众生 “好，今天先拍到这里，收工。” 随着马博文一声令下，剧组人员纷纷欢呼起来。 黄渤摘了唐僧头套，凑到马博文身边，笑着问道：“马哥，今天怎么收工这么早？”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黄渤情商又高，说话也好听，没几天就混成了好朋友。 马博文招了招手，让黄渤靠近一点，小声道：“咱老板来啦！” “呦！” 黄渤眼前一亮，他是善于抓住机会的人，连忙说道：“马哥，这你可要帮忙引荐一下，咱还得感谢人家的知遇之恩呢！” 马博文头微微一偏，斜睨他一眼，有些怪笑道：“老黄，你不老实……” 黄渤也不尴尬，脸上露出一个贱兮兮，却又不让人反感的笑容，就像丑角伏低做小，逗人发笑。 他拉长了声音：“马导，我啊……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啧！” 马博文嘴角微微一撇，似是想到什么，半晌，一挥手，道：“去卸妆，等你半小时。” “好嘞！” 黄渤喜出望外，千恩万谢地走了。 马博文看着他的背影，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决定其他人命运的家伙啊！ …… “岗岗，这位你应该认识吧？”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将一个头发长，大饼脸的男人拉到杨钰莹身前介绍道。 杨钰莹浅浅一笑：“《同桌的你》可是我最爱听的歌，怎么会不认识高晓松老师呢？” 高晓松一张坑坑洼洼的大饼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虽然不太爱听别人一直提《同桌的你》，但如果是一位大歌星的认同，还是让他极为受用。 “杨老师，恭喜新歌发布，祝贺专辑大卖！” “谢谢高老师！” 高晓松举着酒杯，送上自己的祝福，然后与杨钰莹轻轻碰了一下，一口饮尽。 两人寒暄半晌，高晓松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听说专辑里有三首歌是凌平写的？” 杨钰莹心中一动，微微笑道：“他确实给我写了三首歌，但专辑我只收录了两首。” “另一首呢？”高晓松注意到她话里的潜台词，忍不住问道：“没看上？” “怎么可能……”杨钰莹神秘一笑：“他的每一首歌我都爱，至于为什么只收录两首，姑且给高老师卖个关子吧。” 高晓松哈哈一笑，并没有因为杨钰莹的玩笑而生气，反而转口夸起了凌平：“也是，凌平已经证明了他无与伦比的才华，怎么会有人看不上他的歌呢？” 杨钰莹低垂着眼眸，盯着手中的香槟，只是笑却不接话。 高晓松笑着笑着，也收敛起了笑容。 杨钰莹死活不接招的态度，似乎令他颇为焦躁。 半晌，高晓松咬了咬牙，打算主动出击地问道：“杨老师，今天凌平会过来发布会吗？” 又是一个打凌平主意的。 杨钰莹微感失望，今天她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同样的话，风头都盖过了自己这个主角。真有一种，人不在江湖，江湖却尽是他的传说的感觉。 其实她早就发出了邀请，但她也不太确定对方会不会来，只能摇了摇头，如实道：“我也不太清楚，应该会来吧？” 杨钰莹模棱两可的回答，令高晓松颇为失望。 在他眼里，对方无非就是想把凌平这条线抓在手里，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罢了。 现在快到十月底，凌平的专辑销量已经正式突破150w。 虽然不如刚上市时月销量120w那么叫人震惊，仅30w的稳定增长，也足够叫圈内人感到绝望了，要知道这还是在盗版复苏的前提下。 这样恐怖的成绩，除了说一声凌平粉丝粘性真高，和专辑真牛逼之外，别人已经很难找到其他形容词。 其实每个时代都不缺耀眼的歌星，缺的只是引领时代变革的创作者。 这种人既叫人喜爱，又叫人恐惧。因为他预示着旧王陨落，新王登基。 他会打破腐朽的格局，撕掉愚顽的遮羞，将血淋淋的现实展现在众人眼前。 告诉他们，要变天了！ 可以说，凌平的横空出世，不仅仅是给了圈内所有人狠狠一闷棍，同时也打醒了许多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的人。 高晓松犹记得第一次听到《将军令》时，那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迫切地想得到关于凌平的一切消息。 可那个家伙在最火热的时候，竟然可恶地选择了隐身，真叫人又爱又恨，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有同样想法的，不仅仅是高晓松。 他敢肯定，今天来这里的音乐公司代表，至少有一半人是为了凌平而来。 高晓松不禁苦笑：都想搭上凌平这只潜力股，却都不得其门而入，只能费尽心机，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但现在看来，今天只怕都要无功而返了。 “怎么样？”老狼凑过来问道。 他去年才和华纳签了唱片约，结果就站队了汪皮裤，现在真是悔之晚矣。 特别是在知道汪皮裤被公司打压之后，内心更加惶惶不安。 这才是他拉着高晓松一起来参加发布会的原因，只求能和凌平化解误会。 而且他非常喜欢凌平的《斑马，斑马》，并且下定决心，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凌平为自己写一首民谣。 放到自己的第二张专辑里，不用说，一定卖爆。 他看了眼高晓松，自己这位老友倒是也能写，只是最近几年作品是越来越差，失了最初那股灵气，已经沦为平庸了。 “唉！” 高晓松摇了摇头：“口风特别紧，要她帮忙怕是有点难。” 老狼不禁一阵失望，早知道当初也学学杨钰莹，冲那大姐开炮就完事儿了呗。 “走吧，反正没事，去见见其他朋友。” 老狼点点头，跟着高晓松准备离开。 刚一迈步，忽听前厅不知谁用急切又夸张的声音喊了一句：“凌平来了！” “轰！” 所有人一瞬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全部望向大门方向，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等到那个身影迈入大厅内，暂停键似乎又瞬间消失，所有人都挂上了讨好的笑容，朝着凌平涌去。 高晓松心中莫名生出一种荒诞之感。 只觉浮华众生，不外如是也！ 第96章 名利场 京城香格里拉酒店位于三环外，建于1999年，已经承接过多次明星宴会活动，自认为有着丰富的应对粉丝群体的经验。 但是今天，他们却失算了！ “快快快，保安，快拉警戒线！” “那边漏了，那边漏了，赶紧派人拦住那几个粉丝。” “……” 酒店经理钱刚满头大汗地指挥着保安们，像逮捕犯人一样，抓捕着一个个强闯酒店，口中喊着“凌平我爱你”的粉丝。 酒店的警戒已经提到了最高等级，钱刚看着那些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像丧尸一样的粉丝，整个人都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他是宾夕法尼亚大学国际酒店管理专业的高材生，毕业之后就进入了中国香格里拉酒店，从客房主管一路做到京城香格里拉的经理，并让酒店业务量年年翻倍，可谓称得上一句志得意满。 但是今天，从凌平在香格里拉酒店门口露面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迎来了职业生涯最大的挑战。 “又漏了，赶紧……抓住她！” 钱刚骂了一句，望着密密麻麻的粉丝，忍不住啧了一声：妈的，难道老子今天真要遭遇滑铁卢了？ “你说这些人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啊？她们都不用上班的吗？” “这些小姑娘家家的，有些都在念书吧？” “今天也不是放假啊。” 旁边的安保主管忍不住开始吐槽。 钱刚白了他一眼，低声提醒道：“人家不能请假呀？不能旷课呀？这些人可都是‘小铃铛’，‘小铃铛’知道吗？给那大姐送死老鼠那个，干出什么事儿都不稀奇。总之给我看住了，真闯进酒店里，咱们都得玩完！” “……” 安保主管咧咧嘴，望着这群狂热粉，不禁牙疼道：“放心吧钱哥，放走一个我提头来见。” “那边，那边又漏了一个，快快快，到大门口了！” “钱哥，粉丝越来越多了，咱们人手不够用了啊！嘶……” 钱刚听着安保主管的嘶气声，莫名感觉自己的牙也跟着疼起来了。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叮嘱道：“守住，我去给总部打电话叫增援。” 安保主管欲哭无泪：“钱哥，您可一定要快一点啊！” “保重！” 钱刚急匆匆往大门处走去，只给安保主管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 “凌平，你好，我是环球……” “凌平恭喜专辑大卖！” “凌平，我是索尼……” “……” “凌平，你好，这是我们新签的歌手，萨顶顶……” “萨顶顶？” 凌平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忍不住停下脚步。 经纪人脸色一喜，拍了一下身边有些稚嫩紧张的女孩儿，低声呵斥道：“怎么，哑巴了，不会叫人？” “啊……哦……”萨顶顶连忙鞠躬，冲着凌平恭敬道：“凌平老师好，我叫萨顶顶，原名周鹏。我……我很喜欢你的歌，请……请多多指教！” “当不起，当不起，快起来！” 凌平看着明显比自己大却叫自己老师的萨顶顶，心中一阵怪异，赶紧扶起对方，说道：“现在忙，以后有机会再聊。” 经纪人还想表现表现，赔着笑道：“小丫头第一次见到您这样的天王巨星，太紧张了，您别见怪。” 凌平苦笑：“得您捧，但千万别叫天王，我还有事，先走了……” 两人望着凌平远去的背影，眼中生出无限的艳羡。 “陈姐，您说他这是看上还是没看上我啊？”萨顶顶有些迟疑道。 “想那么多干嘛？”经纪人横了她一眼，教育道：“人家肯跟你搭话，已经是你莫大的福气了。以后再有机会，别害羞，多往前凑凑，关系不就自然熟了？咱们混娱乐圈的，首先就得舍下这张脸，不然哪怕机会来了，你也抓不住！” “我知道了。”萨顶顶小声应着，又用羡慕的语气道：“你说他年纪也不大，脑子怎么长的呢？写出了那么多好歌，专辑都快卖到两百万了，张学友、任贤齐他们都不一定是凌平的对手了吧？” 经纪人白了萨顶顶一眼，叹道：“你知道个啥？这种人物生来便有天命，几百年都见不到一个，注定是要成大气候的。”说着，她又用语重心长的语气鼓励道：“你吖，好好努力。日后哪怕达到人家十分之一的成就，也不枉陈姐栽培你这一番了。” “嗯，我知道！” 萨顶顶鼓着腮，颇受鼓舞道：“陈姐，我一定努力！” 经纪人笑了笑，并不多说话，刚打算拉着萨顶顶再去结交结交人脉，忽见一群音乐公司的人朝着自己这方涌了过来，顿时止住了脚步。 “小陈，你旁边这位是你新签的歌手？” “这位小妹妹出过专辑没有啊？” “是不是凌平要给这位小妹妹写歌啊？” “陈姐，刚才凌平和你们聊了些啥？”有人忍不住小声问道。 经纪人心中窃喜，眼珠一转，忽然一昂头，端起了架子，淡淡道：“没什么，凌平只是说比较欣赏我们家顶顶罢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四周一时皆静。 所有音乐公司的人心思瞬间活络起来，有人已经笑着贴近。 “陈姐，留张名片，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 “小陈，没事的话，去我公司坐坐。” “陈姐……” 高晓松和老狼远远看着这一切，一转头，互相对视一眼。 “你觉得她说的，几分真几分假？” 老狼摇摇头：“不好说，不过凌平肯和她们聊这么久，一定有原因。” 高晓松心中一动：“走，我们也去会会。” 老狼讶然：“不找凌平了？” “今天是杨钰莹的主场，咱们能搭上话就不错了。现在遇到了好苗子，自然也不能错过。”说着，人已经朝萨顶顶的方向走去了。 老狼脸色阴晴不定，纠结片刻，也跟了上去。 …… “欢迎，凌平！” 杨钰莹今天穿着一条天蓝色的礼服，整个人优雅而高贵。 她静静地站在宴会厅的一端，含着笑，注视着向自己走来的凌平，清朗的声音传遍了大厅。 这一刻，所有明星、经纪人、音乐公司代表，亦或者记者们，纷纷停下了动作与交谈，向这边望来。 如果这是某个电影中的一幕，将是极有张力的一幅画像——以宴会厅为中心，散布在四周的形形色色之人，保持着几乎同一个动作，注视着中间走近的凌平与杨钰莹，表情或羡慕，或向往，或妒忌，不一而足。 如果有人能为这副画卷取一个名字，那一定叫——《名利场》！ 第97章 《半壶纱》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感谢。” “我之前就说过，杨老师的专辑发布会，我是一定要到场的。” 两人浅浅拥抱了一下，保持礼貌的同时又不失亲近。 “今天应该忙到了吧。” “还好，大部分都是公司的人在打点。”杨钰莹笑着寒暄：“吃了东西没有？怕你吃不惯，我专门请了一位湘菜大厨备着，到时候可以让妞妞领你过去。” 这种无微不至的关怀，令凌平都感到有些陌生。 如果之前杨钰莹力挺凌平，只是前辈对晚辈一种关心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切实将对方放到一个层次来对待了。 “您太客气了，我其实随便吃点都行。”凌平笑了笑，十分高情商地说道：“不过既然是杨老师都认可的大厨，那一定要尝尝手艺。” 李静莲适时地凑了过来。 时隔两月，两人之间，地位已经天差地别，早就不能等而视之了。 “凌平，我领你过去，你想吃什么都行。” 李静莲噙着笑，她与凌平相识于微末，对方成就越高，自己这份香火情就显得越重要，此时更该牢牢维系住。 “麻烦李老师了。” 凌平非常谦逊，让李静莲心中好感顿生。 杨钰莹的公司——时代音乐的总监本来也想凑过来，却被对方一把给拦住了。 杨钰莹心里非常清楚，过犹不及，有些东西一旦和利益牵扯住，情也就不存在了。 总监似乎有些生气，摆了摆手，说了一句什么，脸色阴沉地离开了。 其他人看着杨钰莹与凌平谈笑风生的样子，心里更是嫉妒地发狂，恨不得取而代之。 哪怕不能像给杨钰莹一样写上三首歌，来一首和《妈妈》同等品质的歌曲，也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事情。 “发布会一个小时后开始，时间有点紧。吃完东西，你要是累了的话，可以短暂休息一下，我尽量不让其他人打扰你。”杨钰莹看了一眼墙边的时钟：“真是不好意思，公司的安排，确实有些赶，多担待。” 凌平潇洒地挥挥手：“没事，您忙去吧，我没有那么娇贵，更不会耽误正事的。” “好，有事就跟妞妞说，她会解决一切的。” 凌平比了个“ok”的手势，跟着李静莲上了二楼中餐厅。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杨钰莹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转头过来，冲着自己助理道：“确实今非昔比了。” 助理笑着应道：“也有杨姐的一份功劳呢！” “走吧，不能冷落其他客人。” 杨钰莹笑着说了声，端着酒杯就往人群中而去。 看着杨钰莹走过来，原本尚在观望的人们，此时就像往油锅里舀了一盆水，瞬间沸腾，朝着杨钰莹围了过来。 …… “吃着呢？” 凌平刚吐出一根鱼刺，耳边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转头，马博文贱兮兮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非常拘谨的男人，那张颇具辨识度的丑脸，充斥着小人物的气息。 “马哥，您别告诉我，这就是老板？”黄渤在马博文耳边小声问道。 “怎么？不行？” 马博文斜睨他一眼，要不是看对方是个可造之材，今天怎么也不可能将他带到凌平身前。 “行，可太行了！” 黄渤换了张笑脸，妈的老板是大明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一会儿好好表现，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你瞧好！” 黄渤打了个千，并没有因为要见凌平而失了对马博文的恭敬。就这一点，已经胜过圈子里大多数人。 “呦，咱大名鼎鼎的马导不忙了？” “忙里偷闲罢了！”马博文大言不惭地拍着胸脯。 “……” 凌平无语，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以前混的不好，真不是没有原因的。 “戏拍的怎么样？” “一切顺利，先拍二十集，就可以找平台合作了。” 马博文说到工作，倒是有些难得的认真。 凌平点点头：“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马博文笑笑，将身后的黄渤拉到身前，介绍道：“别说，你介绍的主演真是神了，简直就是王大锤转世，让我选……可选不出这么好的演员。” “是嘛！” 凌平挑了挑眉，望向有些紧张的黄渤，笑道：“你就是黄渤？” 黄渤像是被电了一下，身子蹿地立起，接着又弯了下来，用非常卑微的语气答道：“劳您问，我就是黄渤，还是您的歌迷。” 凌平对黄渤的印象还停留在后世功成名就之时，极少见到这唯唯诺诺的一幕，一时间颇觉有趣。 “吃了没？” “吃……吃过了！” 凌平自顾吞了一口鱼肉，道：“我看过你的表演，在《上车走吧》里……” 黄渤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与对方素未谋面，却能选了自己当主演。 “还得是您慧眼，才能选到我，不然一般人可瞧不上我这张丑脸。”黄渤自嘲一句，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美与丑都是相对的，我看中的是你身上那股屌丝气质，非常贴近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凌平笑道。 黄渤听不懂什么是“屌丝”，他仔细咀嚼，发觉这句话仿佛点醒了自己，让自己清楚地明白自身优势在何处。 “拍完戏，后面有什么打算？” “劳您问，我准备考明年北影的配音系。” “北影啊……”凌平放下筷子，喃喃两声。 他记得黄渤好像和刘亦菲还是一届呢，那自己到时候考哪所学校呢？ 黄渤见凌平面色凝重，禁不住心中一沉，以为犯了对方什么忌讳。 半晌，凌平“噗嗤”一笑，站起身拍拍黄渤的肩膀，温声道：“挺好的，好好拍戏吧，未来肯定有你一席之地！发布会要开始了，我先下去。” 他使了个眼色，马博文悄悄凑了过来。 “签下他！” 丢下这一句，凌平彻底离开。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马博文，和依旧满脸涨红，激动不已的黄渤。 ………… 发布会正式开始，所有人都已经移步影像厅，凌平从特殊通道进来，坐到了最前排，避免了可能引发的骚动。 今天是检验凌平新作品的日子，众人也是非常期待。 只见主持人致辞几分钟，大厅陡然一黯，屏幕也变得漆黑一片。 就在这种情绪即将到达顶点之时。 “铮铮铮铮……”。 一道古筝的声音悠然响起，带着无限空灵之意，仿佛一幅山水墨卷徐徐展开。 高晓松陡然睁开眼睛，整个人激动起来。 就是这种感觉！ 他在《将军令》中找到的那一丝灵感，仿佛经过了打磨，开始变得愈发清晰。 屏幕此时也突然亮起，浮现出三个大字——《半壶纱》。 第98章 纯欲 作词：凌平 作曲：凌平 编曲：李响 导演：马博文 …… “嘶……” 随着字幕在屏幕上亮起，所有人不禁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踏马的……三剑客又见三剑客！ 娱乐圈中，并不是每一个组合都叫人如此记忆深刻，实在是这三个人战绩太过彪炳。 一首《酸酸甜甜就是我》放在后世或许不算什么，但在01年这个时间节点，无异于一颗重量级炸弹，炸地华语乐坛彻底失声。 想想《sky》有多牛？ 那首《酸酸甜甜就是我》居然能够在凌平十首金曲重重围剿下，坚挺地站在排行榜前三，整整三个月都没有掉下去。反而还有一种逆势上扬，争亚望冠的气势，真是离了个大谱。 但更让人绝望的是，这首歌也是踏马凌平的原创。 这算什么？ 自己打败我自己？ 如今时隔三个月，凌平的新原创会不会再一次掀起新的风暴呢？ 众人都无法保证。 但至少，前奏开头的筝音已经征服了大部分听众，足以证明这不是一首平庸之作。再加上马博文和李响的加持，似乎又具备了爆火的潜质。 想到这里，许多和杨钰莹面和心不和的竞争对手，忍不住向前排那个天蓝色的身影投去嫉妒的目光，心里愤愤想道：妖艳贱货，得意什么？不过是会抱大腿罢了！ 而有些广告公司乃至演艺公司也开始人心浮动，高层给身边的助理们不断下达命令，务必要和时代音乐打好关系，吃下杨钰莹即将可能高涨的热度。 “我去，马哥，你既然还拍了这个？” 黄渤在一旁激动地捧哏，让马博文都不禁有些飘飘然。 “低调，低调，小意思，不值一提！” 马博文一只手轻轻往下压，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但那翘起的嘴角，让凌平十分担心，生怕他会被一个叫“邓刚”的人钓走。 屏幕亮起，从第一帧就开始让人震惊。 “好美的镜头，怎么做到的？” 众人入眼便是一道广角长镜头，万顷竹林，小池人家，仿佛一幅绝美的写意山水画，伴随杨钰莹清润的歌声，真正做到的了歌中有画，画中有歌。 “墨已入水 渡一池青花 揽五分红霞 采竹回家 悠悠风来 埋一地桑麻 一身袈裟 把相思放下 ……” “厉害啊，马哥！” 如果之前黄渤的恭维只是单纯拍马屁的话，那么这一次就确实是真心实意了。 一个导演能够出名，必须要有让观众能记住的点，要么长于故事性，要么有绝佳的镜头语言…… 在黄渤看来，马博文就属于第二种。这是一种对镜头色彩极为敏感的天赋，往往比第一种更加难得。 就像有人作文写的不好，多写多练也能达到八十分。但是镜头语言却是一个纯靠感觉的门类，拍了一张照片，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他需要作者能在光与影之中，抓住那一瞬间的美感。 为什么张艺谋能够称为大师？ 就是因为他在镜头与色彩运用上，有着独树一帜的天赋。 当你具备了这样的天赋，才有晋升大师的可能。 黄渤眼神老辣，一眼就看出马博文镜头中的不凡，无论从光影、构图、色彩、铺排上，都完美地呈现出凌平歌曲中的特质。 虽然有时叙事性还流于生涩，但也越来越熟练老辣，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大导！ 这……这可是一般导演所不具备的天赋啊！ “这是一条大腿，必须死死抓牢！” 黄渤深感庆幸，自己与马博文相识于微末，放到古代那就是从龙之臣！等到对方功成名就，还能少了自己的好处？ 不过一切都还太远，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拍好《万万没想到》。 所谓“不争为大争”，只要自己做好本分，大机缘总会落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黄渤收敛起心思，目光投向屏幕，只是举止神情间，对马博文越发恭敬起来。 随着歌声进行，镜头一转。 一个长发及腰、身着青衣的温婉女子，正坐在一条潺潺溪水旁，掬水为乐。 她衣着并不暴露，身段也不妖媚，但一颦一笑，一蹙一愁间，却充斥着难以言喻诱惑。 “……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 岁月催人老 风月花鸟 一笑尘缘了 ……” 在场所有的男性同胞们纷纷坐直了身子，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画面。 凌平似乎很满意这种反应，微不可察地笑了笑，这可是他按照后世抖音“纯欲”画风打造的mv，领先时代二十年。 老少爷们儿们哪里经地住这种考验？恨不得当场给湿了裤！ 不得不说，观众们确实都被杨钰莹给惊艳到了。 性感？ 算不上！ 但就是媚，配合那颇具禅意的歌词，媚中无形间又有一种超脱之感。 青灯古卷，竹林深处有人家！ 画面感太强了！ 杨钰莹明明不是惊艳的长相，甚至称地上纯净清纯。 可不知道为什么。 大家就是觉得惊艳，仿佛魂魄都要被她举手投足间给勾走了一样。 歌曲已经进行到后半段。 “……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 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莲花祈祷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 岁月催人老 风月花鸟 一笑尘缘了 ……” 作为专业人士，高晓松虽然被mv惊艳了一瞬，但很快就沉浸于歌声之中。 “筝、琵琶、梆子……” 他心中默念着能够辨别出来的民族乐器，忍不住惊讶抬头，看向身前不远处的凌平。 半晌，再一转头，与刚好望向自己的老狼对视，二人眼中均掩饰不住浓浓的惊讶。 “禅意风，原来这就是禅意风！” “太厉害了！” “这歌绝对要火！”高晓松十分笃定，并用激动兴奋地语气说道：“老狼，我感觉我又有了灵感，那首《万物生长》或许可以换个思路来写……” 老狼也为他感到高兴：“等你写好了，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来听。” “好！”高晓松重重点头，复又叹道：“闻香一盏茶，兜揽半壶纱，清韵挽飘逸，养心自成华。能写出如此闲情逸致，自然成趣的歌曲，凌平的天分真的叫我叹为观止啊……” 老狼也是认可地点点头，心里悔恨不已，恨不得当场扇汪皮裤两耳光。 你说你当初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歌曲结束，影视厅中灯光亮起，所有人似乎还沉浸在那种超凡脱尘的情境之中，没有摆脱出来，场面有些沉寂。 半晌，如雷的掌声响彻影厅。 凌平也是轻轻鼓掌，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冲着杨钰莹道：“杨老师，幸不辱命！” 第99章 大自然的搬运工 “得瑟啊，这是赤裸裸的得瑟！” 看着杨钰莹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有人肺都要气炸了。 “难怪要搞个什么花里胡哨的专辑发布会，小婊砸，你让我觉得恶心！” 《酸酸甜甜就是我》热度方兴未艾，眼看着《半壶纱》又要来袭，想要在这段时间发片的歌手们顿时感到一阵绝望。 这禅意风一出，整个十一月怕不都是杨钰莹的天下？ 毕竟市面上的歌曲还在纠结小情小爱之时，凌平已经另辟蹊径，替杨钰莹寻到了一条康庄大道。 开宗立派的歌曲啊！ 你说给就给了？ 凌平，你就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吗？ 哪怕写几首《向快来出发》一个质量的，我们也是愿意掏钱的啊！ 时代音乐的总监此时已经乐不可支。他本来就对歌曲抱有十足的信心，再看到那些同行们的反应，心里更加有了底气。 经过这一晚的发酵，只要“禅意风”这个概念开始流传出去，专辑销量自然也就不用愁了。 花最少的钱，办最大的事，他觉得自己聪明极了，简直就是营销大师。 想到这里，总监甚至忘记了刚才杨钰莹对自己的忤逆，整个人又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他像所有人一样，目光逡巡着整个大厅，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是在寻找凌平的身影。 得凌平者得市场！ 这一刻，几乎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只可惜作为会场最大香饽饽的凌平，注定不会如他们的意。 在歌曲结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和杨钰莹打好招呼，带着马博文几人离开了。 投桃报李，自己配合露面炒作，也算是报了杨钰莹的知遇之恩。 至此，二人才真正做到两不相欠，以后便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可以成为互利互惠的朋友。 ………… “最近倒是少见你在媒体前露面了。” 张春妮笑着给凌平斟了一杯茶水。 凌平把玩着张春妮桌上一方汉白玉镇纸，微微笑道：“歌手本就应该以作品说话，频繁炒作，只会让歌迷产生审美疲劳。” 张春妮看到凌平闲适的神态，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二人身份的巨大转变，给了她极大的压力，更加考验彼此之间的相处之道。 如果凌平是那种一朝得势便猖狂的性子，自己与他之间，迟早要生出隔阂，直至越走越远。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是现在来看，凌平并没有那些想象中的坏毛病，反而依旧难得地保持着一颗平常心。 那么，以后一些商业上的合作，自然也可以更加深入了。 “你倒是清醒。”张春妮笑道：“萱萱就有些飘了，现在俨然一副大明星的样子，我说了好几次，根本不管用。” “和她爸妈应该脱不开关系吧？” “是啊！”张春妮既怒且叹：“到底还是眼皮子太浅，迟早要毁了萱萱！” “那张总便该敲打敲打了。” 张春妮面上一僵，有些自嘲道：“我到底不是萱萱的父母，最多说两句，又岂能真的干涉？” “而且我这个弟弟，我清楚的很。之前需要仰我鼻息，才会事事依从。现在萱萱就能给他赚大钱，哪还会听我这个大姐的意见？” 凌平喝了一口茶，抿嘴一笑：“一首歌终归吃不了一辈子，既然想要细水长流，张总自该当仁不让，拿出手段与魄力了。” 张春妮眉头舒展，似是听懂了凌平话里的潜台词，眼里的忧愁肉眼可见地消去。 金钱确实已经限制不住张子萱的父母，但只要凌平还站在张春妮这边，她就不怕对方不会听话。 这心病去了一块，张春妮聊天也有了兴致。 两人寒暄半晌，忽听“叮咚”一声，接着走廊上便是一阵沉着的脚步声响起。 “应该是来了！”张春妮笃定一笑，已经起身。 凌平倒是一动不动，只是余光不时瞟过门口。 “哈哈哈……” 来人未至先笑，中气十足，听声音都有一种身居高位的气势。 “张总，别来无恙！” “钟总，欢迎欢迎！” 张春妮笑着走到门口，和来人重重握了握手。 这是一位面相凌厉，目露精明的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不仅没有给他增添几分儒雅，反而显得不伦不类，叫人心生好笑。 “这位想必就是凌平小友喽？” 钟琰琰早就看到了凌平，并没有因为对方怠慢而生气，反而主动靠近道：“少年英才，声名如雷贯耳啊！” 凌平放下茶杯，这才起身迎道：“钟总，幸会！” 两人客气几句，互相坐定。 “凌平，想必我的来意张总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当然。” “那你是怎样考虑的呢？” “说实话，钟总条件给的很丰厚，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但是……” 钟琰琰原本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忍不住问道：“但是什么？” “我听说钟总刚刚成立新品牌，正是大肆扩张的时候，资金链一定非常紧张。所以……我不认为钟总有兑付代言费的能力。” 凌平淡淡一笑，直言不讳道：“如果钟总只是想借我炒作，玩一出空手套白狼的把戏，那我只能恕不奉陪了。” 钟琰琰脸色一变，没想到凌平竟然看破了自己的意图，他其实有第二套方案，迟疑半晌后，道：“我提前付一半的费用，是不是就能证明我的能力？” “当然！”凌平笑道：“但我也更加不会和钟总签约了。” “为什么？” “钟总宁愿挤压现金流，就只是为了去签一个明星，那我认为你根本不具备做好这款产品的决心。为了我的商业价值考虑，只能拒绝了。” 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钟琰琰皱着眉，沉默地坐在一边。张春妮却像没有没事人一样，只顾给二人倒茶。 “哈哈哈……” 钟琰琰蓦地大笑起来，张、凌二人忍不住向他看去。 “后生可畏啊！”钟琰琰忍不住赞道：“张总当初可是吃过凌平小友言辞之间的苦头没？” “哈哈……”张春妮笑道：“我比较幸运，那时候凌平还没出名呢。” 钟琰琰噎了一下，不禁有些嫉妒。 “凌平，我还有一种方案，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您说！” “你如果信我，我可以用农夫山泉百分之十的股份来签你，让你成为农夫山泉的合伙人……” 凌平吃了一惊：老铁你可真敢开口啊！你知道这百分之十，二十年后值多少钱吗？ 财帛动人心，凌平其实已经心动，但又不想日后因为这些钱财招惹上麻烦。 于是他假装为难，思考了半晌后，道：“钟总，你这不还是空手套白狼？” 钟琰琰却自信地说道：“娃哈哈那三板斧我了如指掌，只要给我时间，五年内就能和它分庭抗礼，十年一定可以做到水饮市场第一，到时候绝对会给你最丰厚的回报！” 凌平沉默片刻，忽然重重拍掌，大声道：“好，就冲钟总今天这番话，这个代言……我签了。” 钟琰琰面露喜色，却听凌平忽然道：“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凌平组织了下语言，道：“既然你让我当合伙人，那我也要为品牌考虑。百分之十太多了，不利于后续的融资。所以我愿意降一半，只拿百分之五！” 钟琰琰激动地站起身来，心中满是感动。 “剩下的百分之五，你也可以代为行使投票权，但我不接受任何稀释条款……” “好！” 凌平如此仗义，钟琰琰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下来。 凌平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手道：“钟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凌平心中忽然起了玩味的心思：“初次见面，我送钟总一个礼物如何？” “什么？”钟琰琰有些好奇。 “不知道农夫山泉现在有没有广告语？” “品牌初创，现在还在征集中……” 凌平眼珠动了动，道：“要不我送一句？” 钟琰琰只当对方在开玩笑，笑着应道：“哦？说来听听！” 凌平捻着茶杯，送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口，忽然开口：“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钟琰琰身子一颤，双眼猛地瞪大，瞬间陷入重重震惊之中。 第100章 南周北凌 就在凌平同钟琰琰签完合同的第二天，华纳又转来一千多万。 自从出了《sky》这张专辑后，凌平好像就再也没有为钱担心过了。 有了钱，凌平自然要消费一番。 恰好此时人在京城，他二话不说，便托张春妮的关系，在北影、中戏还有央音附近的高档公寓，各买了一套房四室两厅，两百多平的大户型。 因为他已经做好未来发展大文娱的准备，京城更是他的重中之重，和这三个地方必定会有许多交集。囤下三套房子，不仅可以方便自己，更能作为一项资产投资。 想想京城的房价，二十年后，回报率估计都能超过许多上市公司利润了。 不过哪怕是01年，京城的平均房价也不低，已经达到6000一平，像凌平买的这种高档公寓，均价甚至能到一平。 所以这三套房一下来，凌平刚到手的一千多万，瞬间就去了一大半。 按说凌平这种红到发紫，话题拉满的明星，是绝对不止靠专辑赚这么一点钱的。 偏偏他在巅峰时刻，选择神隐复学，不去跑商演，所以收入自然少了一大截。 现在唯一签下来的代言便是农夫山泉，还是用的股份，依旧等于一分钱没赚。 但手握股份的好处，除了未来增值外，还有一点，就是不用等到二十年后被人嫌老，指着鼻子骂解约……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份，凌平的专辑销量再一次放缓。 因为台湾那位号称“亚洲小天王”的周杰伦也发布了自己的第二张专辑《范特西》。 其中，《简单爱》、《双截棍》等歌一经面世，立刻受到无数歌迷的喜爱，竟隐隐有撼动凌平《sky》王者地位的架势。 按照原定历史，《范特西》应该在九月中旬才会上市，但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拖到了十一月份。 也可能是凌平太过火热，对方只得暂避锋芒吧！ 这《范特西》一出，所有乐评人都听傻了，大家刚才接受一个天才血虐华语乐坛的事实，现在竟然又来一个？ 难道现在的音乐天才就这么不值钱，都是成堆蹦出来的吗？ 就在所有人战战兢兢的等待中，《范特西》的周销量统计出来了。 12w张！ 这个成绩不差，甚至称得上优秀！ 但到底无法和凌平周销量30w张，月销量120w张的恐怖成绩相提并论。 你可以说凌平爱炒作，说“小铃铛”是邪教，但销量却是实打实的，足以让任何人闭嘴！ 而在《范特西》之后，就是杨钰莹的《禅》紧随其后。 没错，为了蹭“禅意风”这个概念的热度，时代音乐甚至无耻地将原定专辑名都给改成了《禅》。 当然这张专辑也是不负众望，首周10w的销量震惊了一众圈内人，可以称得上是杨钰莹出道以来的最好成绩。 而《半壶纱》和《风筝误》这两首歌一出，更是让人惊为天人，俘获了一众中年老baby的心。 所以现在华语音乐榜的排名就是，《将军令》和《双截棍》互争榜首，各有胜负。《爱在西元前》和《半壶纱》则交手多次，各自在第四、第五两个位置徘徊。 什么？ 你说第三名？ 第三名可牛逼大了，竟然还是《酸酸甜甜就是我》这首广告歌。 这歌从刚上市冲到榜首，直到凌平《sky》问世，跌到第三之后，位置几乎就没有变过，简直出乎意料的坚挺。 你可以从第二变成第四，就是不能从第二变成第三，踏马的比闹鬼还神奇。 颇有一种“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意味。 除了前五的位置有些微微变动外，排行榜下面的歌曲变化可就大了。 《少年中国说》已经被挤到第十，《斑马，斑马》和《向快乐出发》甚至都看不到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排在第六位的《风筝误》和第七位的《简单爱》。 好在还有一首《幻听》占据着第八的席位，和第九名的《安静了》分庭抗礼。 不然让后世营销号一写，都足以称得上凌平一场大溃败了。 马上就要到02年。 自此，华语乐坛格局已成—— 凌平新王加冕，不可撼动；周杰伦来势汹汹，以下克上。 剩下的，才是属于其他人的舞台！ 于是一夜之间，媒体们像是嗅到血的鲨鱼，纷纷兴奋起来，开始大面积报道凌平与周杰伦的交锋，甚至打出称号——南周北凌！ …… 台湾，某处公寓。 “杰伦，看了媒体的报道没？” 吴宗宪像看宝贝一样，看着眼前羞涩的年轻人。 有时候他都不得不佩服自己慧眼识人，才能在茫茫人海中发掘出这样一块璞玉。 而媒体们炒作“南周北凌”，自然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现在谁不知道凌平红透半边天，那就一起炒喽！ “宪哥，当然有看。” 周杰伦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头微微下压。 哪怕是已经出过两张专辑的歌手，待人说话依旧有些社恐。 “现在内地都在拿你和凌平比，只要压过他，你就是新生代最红……”吴宗宪喜滋滋地说道：“杰伦，有没有信心啊？” 周杰伦眉头一皱，沉默不语。 其实说起来，他对凌平并不陌生。 从对方出第一张专辑开始，他就开始关注对方，并仔细听过对方专辑里的歌曲。 说实话，他非常震惊凌平在音乐上展示出来的才华。 先不说十首歌曲全部词曲包办的难度，要让这么多歌首首成为精品，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他是一个在音乐上极为自信的人，但让他易地而处，也没有信心能够做的比凌平更好。 特别是那首《将军令》，竟隐隐有开创一种音乐风格的架势，让他心中某个音乐念头越发清晰，开始有了生根发芽的趋势。 但此时此刻，面对吴宗宪的发问，他却不敢做声。 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仅靠这张专辑，是绝对无法战胜凌平的，不然他也不会选择延迟发售。就是为了不和对方刚正面，影响专辑的销量。 “我……我说不好！” 吴宗宪有些惊讶，仿佛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周杰伦，但他还是鼓励道：“杰伦，你的歌不比他差，不用担心销量。哪怕卖的没他好，也是有原因的。” “他本就是靠炒作起来的歌手，咱们干脆去找他碰瓷，借借他的势……” “这……这不好吧？”周杰伦有些迟疑，他干不出这种事。 “你放心，一切交给我。”吴宗宪却不以为意，拍拍他的肩膀：“你只要写好歌就行。我看他那首《将军令》就不错，你多写写差不多的，咱们才更好炒作。” “好……好吧！” 周杰伦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喜欢堂堂正正地赢，不想搞这种歪门邪道。 但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屈服于吴宗宪。也是第一次，他心里对自己这位伯乐产生了不认同的情绪。 “我会和文山说的，宪哥，我去练歌了。” “好！” 周杰伦逃也似地走了。 他知道，有了吴宗宪添油加醋，他和凌平之间，注定要来一场真刀真枪的厮杀！ 第101章 三句话，让女孩成为大明星 11月12号。 就在凌平回湘省的前一天，他打算抽空去和张子萱见上一面。 这丫头从省城回来，就一直念叨着这事，真要知道自己来京却不见她，估计能把张春妮烦出心脏病来。 聚会的地点选在泰丰楼，是清朝就有的老酒楼了，同时也是高端商务人士最爱装逼的去处。 凌平现在有钱，一顿饭还请的起，自然不会抠抠搜搜。 他老早就到了包厢里，点了一杯大红袍细细品尝。虽然是三十多岁的芯子，但是生物本能还是十五岁，喜欢嗜甜嗜辣。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高低是个明星，身材管理已经提上了日程，不仅开始系统健身，带甜味的零食也很少吃，口渴只会喝茶和白开水。 “凌平哥哥！” 张子萱甜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很快就看到一个身影噔噔噔地跑进来。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黄色衬衫，配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简约又可爱。 凌平笑了笑，抬头朝她身后瞄了几眼，不禁问道：“我不是叫你把爸妈一起喊过来吗？怎么没过来？” “他们？” 张子萱嘟着嘴，一脸不悦：“叫他们来干什么？” 接着她眼珠子一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跟他们说，凌平哥哥你不喜欢他们，敢过来打扰你就给他们好看，他们自然就不敢过来了。” “你呀你……”凌平指了指他，哭笑不得：“专门败坏我的名声是吧！” 张子萱撒了个娇，撇嘴装作哭唧唧道：“凌平哥哥，你就可怜可怜我，跟我爸妈说一声吧。他们就知道拉我拍广告，接商演，一点休息时间也不给我。早知道，我就不当这什么明星了。” 凌平眉毛一挑，笑道：“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那是我年轻不懂事！” “呵呵……你现在难道就老了？” 张子萱满脸颓丧，一屁股坐到软凳上，委屈道：“好吧，我承认我后悔了。我确实喜欢被众星拱月的感觉，但也希望能有自己的生活。现在这种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凌平淡淡一笑，突然问道：“想好了？” 张子萱猛一激灵，喜道：“凌平哥哥你同意了？” 凌平摇了摇头，道：“我一个外人怎么好开口？” “啊……”张子萱满脸失望。 “不过有一个人肯定行！” 张子萱双眼一亮，忙问道：“谁？” “你姑姑！” “姑姑？” 张子萱皱眉说道：“姑姑确实提过这个话，但是没有用，爸妈根本不听他的。” “那是因为你姑姑不清楚你的真实想法，所以才不敢轻易同你爸妈开口。”凌平缓缓开口说道：“只要你和你姑姑一条心，你爸妈肯定奈何不了你们。” 凌平约张子萱吃饭，本就是受张春妮所托，敲打一下对方。 没想到张子萱自己先腻了这种生活，那后面的事，就只需要顺水推舟，好办的多了。 “真的？”张子萱有些怀疑。 “信不信随你！”凌平懒得同她废话：“反正我只说这么多。” 张子萱想了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重重点头道：“我听凌平哥哥的。”说完，又嘿嘿笑起来，一如之前憨憨的样子。 “啊……对了！” 两人聊了几分钟，张子萱突然一拍额头，怪叫道：“我差点忘了个事！” “什么？” 凌平眉头一皱，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想一出是一出，自己得防着点。 “嘿嘿……”张子萱讪笑一声：“凌平哥哥，我自己做主，带了个朋友过来，你不会生气吧？” 凌平有些无语，但小屁孩嘛，可以理解。于是大方摆手道：“你的朋友不就是我的朋友？叫他赶紧进来吧，等会儿都要上菜了。” 张子萱大喜，连忙冲着包厢门口喊道：“恬恬，快进来，凌平哥哥同意了。” 凌平恍然大悟：“竟然是她？” 说实话，当初离开京城，井恬来送行时，确实让他备感惊讶。后来居然还给了他电话号码，意图就更加明显了。 同龄人的身边，如果突然出现一位耀眼的异性，所谓少年慕艾，似乎也可以理解。 凌平并不反对早恋，但至少现在没有这方面的打算。经历过前世的平庸后，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成功，并不想分散精力在这些琐事上。 而且井恬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资本，他不想在自己弱小时被其裹挟。所以在没有与之对等的实力前，更不愿意与之有太过深入的牵扯。 最后一点，就是出于对安全的考虑。 自己身后跟着“小铃铛”这么一群粉丝，一旦察觉到蛛丝马迹，恐怕井恬平静的生活就要被彻底打破。 回到湘省后，凌平丢掉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他心想，少年漪念，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不闻不问，新鲜感一过，自然就各自欢喜。 这件事，二人也算心照不宣。但凌平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执着，想方设法都要见自己一面。 一个怯生生的倩影悄然出现在门口。 自己不问自来，井恬也很担心凌平会反感，或者是迁怒到张子萱身上。 “怎么？不认识我了？” “不……不是……” 凌平温和一笑，打消了对方疑虑：“还不过来坐？” 井恬低着头，小步迈着坐到凌平对面。 张子萱察觉出点什么，忍不住问道：“恬恬，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很怕的样子？” “没……没有！” 井恬生怕凌平误会，猛地抬头，却对上一双清润温醇的眉眼，芳心一颤，俏脸微红，赶紧低下头去，用垂下的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就在这时，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 凌平敲敲桌，解围道：“好啦，都要吃东西了，还那么多话？” 张子萱吐了吐舌头，赶紧伸手夹菜，还不忘招呼井恬。 井恬呐呐应着，默默吃着菜，余光却不时瞟向凌平。 凌平恍若未见，自顾大快朵颐。 井恬抿了抿嘴，睫毛微颤，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问问对方为什么一直都不联系她，可真到了对方面前，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回顾往昔，似乎第一次见面，自己就在默默见证着对方崛起。 从最初的邻家哥哥，到现在红透半边天的歌坛天王，凌平的身份变化的太快了。 他就像一颗太阳，闪耀了01年整个夏天。 而相比起对方，自己却还是一个丑小鸭。到现在，甚至连话都不敢和对方说。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禁泛起浓浓的自卑。 井恬想起了路叔叔给自己制定的造星计划，想起每次张子萱吐槽说当明星很苦的话，自己心中就会生出许多怯懦。 但此时此刻，她羡慕地看着两人如此亲昵的神态，暗暗问自己：“是不是成为明星，就能离他更近一点？” 她摇了摇头，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可越是如此，心中越是焦躁不安。 凌平不知道井恬心态正在发生着剧烈的变化。 如果他知道，那一定会给这一章取一个这样的标题——《三句话，让女孩成为大明星》！ 第102章 给杰伦一个教训 从省城下飞机，凌平直接去了蝴蝶大厦。虽说一直和皮特周保持着联系，但公司具体情况如何，他还是要亲自看一眼才安心。 蝴蝶大厦六层人员已经扩充到了五分之一，但最主要的还是凌平的个人团队，毕竟公司现在还只有他一个艺人。 除了常见的司机、助理、商务之外，皮特周还增设了美工、粉丝运营等多项职位，重点就在于对接与管理“小铃铛”这个群体。 不得不说，皮特周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王狗子已经来了省城正式上岗，实习期一个月。考虑到和凌平之间的关系，皮特周亲自点了他做凌平的专属司机。 当然现在凌平以学业为主，除了出席活动外，自然用不到这些配置。所以王狗子就留在了公司，作为几位高管的随配司机。 安保工作当然也是重中之重，特别是“小铃铛”还有前科的前提下，由不得皮特周不重视。 他亲自面试了两名退役军人，竟然还是双胞胎，分别叫李东和李南。 这可是李响托了好多关系才找到的人才，据说还是李家没出五服的亲戚。都是侦察兵出身，不仅身手极好，性格稳重，在人品方面，也是没得挑。 现在他们只负责公司的安保工作，等凌平点头，就能走马上任。 至于助理和经纪人，则让皮特周一人兼任了。 因为他知道凌平的脾气，对于助理……还没有发现特别好的苗子，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干脆自己一把抓在手里。等到凌平遇到合心意的人，再放手也不迟。 “啧啧啧，凌平啊，没想到你已经搞出这么大的事业了。我刚来的时候，可是吓了一大跳。” 王狗子一边开车，一边和凌平唠着嗑，丝毫没有拘谨的样子。 这是凌平喜欢他的一点，哪怕自己当了总统，王狗子也依旧只会当他是那个兄弟家从小看大的侄子。 这样，至少能让他在不平凡的生活中，感受到为数不多平凡的人味。 凌平笑了笑，问道：“狗子叔，在这边过的惯不？” “过的惯！”王狗子非常感激地说道：“周老板和李老板非常照顾我，给我开一千二块的工资，还给我租了房子……” 凌平听他絮絮叨叨说着，嘴角的笑意就没停下来。 凌平是怀着弥补遗憾的意志重生的，虽然已经不太可能发生后世那场火灾，但王狗子前世确实是因自己家而落难，现在又能因为自己迈向了新生，这何尝不是一种宿命轮回之中的救赎呢？ 两人聊着些家长里短，凌平也有意无意地从王狗子口中听出公司的一些近况。 这便是皮特周聪明的地方。 他只让王狗子一个人来接凌平，就是把对方当成了凌平的眼睛。让眼睛亲自汇报工作，总好过外人多费口舌。 听着王狗子讲述，凌平对这段时间公司的进展非常满意。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厦门口。 “听说了吗？凌平今天会过来公司诶！” “真的吗？我从进了公司开始，就没见过凌平的面。要不是每天都在制作和凌平相关的物料，我都以为这是个假公司呢！” “你说等会儿我们能见到凌平吗？我太喜欢他的歌了。” “别想美事儿了，要见肯定也是周总安排才行。” “……” 整个上午，壹心娱乐经纪部的小职员们都在人心浮动，连工作也变得漫不经心。 皮特周警告了好几次，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至于什么原因，他心里清楚的很，所以也感到非常无奈。 求问，整个公司都是老板迷妹，工作应该怎么开展？ “叮……” 电梯铃声清脆的响声在走廊响起。 “来了！” 所有人都张起了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周总，让凌平来我们部门转转呗？”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白白胖胖，穿着职业装的女性。 她是龙丹妮介绍来的，也是经纪一部的部门主管，能力非常强。据说已经开始和龙丹妮策划筹备一档超级选秀节目。 皮特周打死都没想到，对方这个年纪了，居然也粉凌平。 “你也是姐姐粉？”他咽了口唾沫，语气古怪道。 “哪能啊？”主管横了皮特周一眼，嘿嘿笑道：“我们啊……是妈妈粉！凌平就是我们的亲儿子！” “咦……”皮特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是啊，是啊，我们都是妈妈粉。” “别，我是姐姐粉！” “我们都没见过凌总呢！” “周总，求求了！” 众人纷纷附和着主管的话。 一时间，皮特周像是掉进了一个鸟窝里，周围都是莺莺燕燕的吵闹声，脑壳都差点炸掉。 “去去去……”皮特周黑着脸，挥开众人道：“凌总来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开粉丝见面会的。” “哼，小气！” “难怪没女朋友……” “……” 众人冲皮特周比了个叉，转身回了工位，把皮特周给气了个半死。 凌平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一切，等皮特周赶到办公室，李响都已经汇报完工作准备下楼了。 “怎么来的这么慢？”凌平笑着问道。 皮特周翻了个白眼：“别说了，一公司都是你粉丝，全部缠着要见你。我要不是跑得快，估计人都得交代在那里。” “哈哈哈……辛苦了。”凌平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了一句。 “别闲聊了，我先给你汇报工作！” “好！” “第一个就是人员安排……” 凌平耐心听着，相比于王狗子的讲述，皮特周则更加专业和有细节。他不时打断几句，皮特周都能回答地上，可见工作是废了心思的。 凌平点了点头：“人员就按照你的安排来，至于助理先让狗子叔兼任吧，你要统筹全局，不能在这些事上分心。” “好的。” 皮特周对此并没有意见，汇报完事情后，他似乎想起什么，说道：“凌平，你看了最近的娱乐新闻没？” 凌平皱了皱眉头：“你知道我从不关注这些。” 皮特周翻出几分杂志递过去，凌平看了几眼后，怪异道：“南周北凌？” “是啊！”皮特周也有些不忿：“这是看你红了，什么妖魔鬼怪都往你身上蹭呢！” 凌平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杰伦蹭热度的一天。再想起自己就是靠蹭那大姐和汪皮裤起家，心中莫名有一种天道好轮回的怪感。 “我们报名了明年的金曲奖，你要是输给他，玩笑可就开大了。”皮特周说着说着，开始担忧起来。 凌平皱着眉头，在一旁静静思忖。半晌，他一敲桌子，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先给他们个教训！” “怎么给？”皮特周微微一愣。 “你身为小铃铛最大粉头，怎么做还要我教？” 凌平看了他一眼，皮特周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就听见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皮特周：“……” 第103章 要角色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 皮特周临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事，转头说了一句。 “什么？” “马总最近来了好几次，好像有什么事找你，我问他也不说。” “马总？”凌平有些诧异。 马总就是蝴蝶大厦的老板，除了他女儿是“小铃铛”外，两人不过一顿饭的交情，实在想不明白对方能有什么事找自己。 凌平沉吟半晌，点点头道：“咱们人在屋檐下，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你和他说说，如果今天有时间，就晚上见一面！” “好的！” 皮特周点点头离开了，留下凌平一个人在办公室，不知道想些什么。 ………… 晚上，金源大饭店。 凌平准时来到约定的地点，发现马博明早已经坐在包厢里面，旁边竟还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陈总？” 陈金飞哈哈一笑，起身相迎，先捧了一句：“难为凌总还记得鄙人，几日不见，刮目相看呐！” 凌平淡笑了笑，指了指二人道：“你们这是……” “实不相瞒……”陈金飞率先开口说道：“今日这个饭局，其实是我想请凌总一见。奈何凌平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才求的马总。” “哦？” 凌平心中一动，大概知道陈金飞打的什么主意，于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道陈总邀我来此，有什么事？” “咳咳……” 几人分别坐定，上好茶水，陈金飞清了清嗓子，斟酌半晌，才缓缓说道：“我的教女茜茜……凌总也是见过的，她呢一直有个明星梦。最近刚接了一部名叫《金粉世家》的电视剧，恰好剧组的游制片人对您特别欣赏。所以我想请凌总出手，替这部电视剧写一首主题曲如何？” “刘小姐不是已经拿到角色，陈总还这么上心，有投资在里面？”凌平小声问道。 陈金飞尴尬一笑，道：“不瞒您说，这部剧是几个朋友投资的，属于央视大戏。我慢了一步，插不上手。” “那……” “我请凌总的原因，跟投资没有关系，纯粹是为茜茜考虑。” “这……” 凌平心里展开了计较，他记得《金粉世家》可是当年的央视大戏、同时段收视冠军，陈坤就是靠着这部戏一炮而红的。 董洁更不用说，直接成了那一年的国民女神。 要不是和大致兄弟天台舌吻被卓伟老师给拍到，潘粤明怕是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这么大一块蛋糕砸到凌平头上，说他不动心那是假的。 自己虽然已经在音乐圈混出了名头，但是在影视圈的人脉还非常欠缺。公司除了一部《万万没想到》在拍，就再没有其他影视项目。 其实他走红以后，也不是没有本子递过来，但绝大多数都是烂片，看重的不过是自己的名气，从根子上就没想过要拍好片。 他现在正是爱惜羽毛的时候，处女作如果就这么交出去，日后怕是会成为自己的污点。 但换成《金粉世家》就大不一样了，这部经典之作可是收视、口碑双丰收，拿出去赫赫有名那一种！ 可一想到自己没有丝毫拍摄经验，凌平心中又有些犹豫。毕竟大导演们自有傲气，看不起自己这个小歌星也很正常。 但又一转念，你刘茜茜这时候不照样啥都不会，凭什么我就不行？ 本来怕没机会，现在陈金飞突然搭了这么一手，未尝不是自己涉足影视圈的契机？ 陈金龙见凌平沉默，心里也有些忐忑，想了想，说道：“我知道凌总现在一歌难求，您放心，只要是您写的歌，我按照最高价，照单全收！” “我不是担心这个事，陈总的实力，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那是？” 凌平心中一动，假装为难道：“陈总也知道我现在被很多人盯着，要是开了这个口子，后面可就不得安宁了。”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凌平现在确实炙手可热。只不过陈金飞还是听出一丝其他意味，略微停顿后道：“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凌总出手？您给明示明示……” “陈总，我搞不明白，能写歌的人那么多，为什么非我不行？” 陈金飞轻点桌面，定定说道：“凌总战绩彪炳，还用我多说吗？《酸酸甜甜就是我》现在还是许多广告公司学习的成例。直言不讳的讲，如果主题曲是您写的，这部戏收视率至少都要抬升几个点，稳赚不赔的买卖嘛！” 说着，还有些不屑道：“……你让其他人来，他们敢打这样的包票吗？” 凌平都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自己什么逼水平，心里清楚的很。 “好吧，既然陈总这样说了，那咱们就坦诚一点。” 凌平看出陈金飞意志坚决，心里便有了计较，顿了顿，道：“不知道《金粉世家》剧组角色满了没有？” “嘶……” 陈金飞倒吸一口冷气：“难道凌总也想要个角色？” 凌平不答，只是静静喝茶。 陈金飞可是知道刘茜茜那个角色要来有多费劲。 影视圈就是这样，不是有钱就行。不得其门而入，再有钱也只能当冤大头。 他答应了三部戏的投资，费了老大的人情，才拿到一个角色。 现在仅仅为了凌平一首歌，难道又要搭进去同样多的资源？ 陈金飞下意识便要拒绝，可一想到《酸酸甜甜就是我》的爆火，又忍下了心思。 “不知道凌总的角色，需要多大？” 凌平淡淡一笑：“陈总觉得我能配多大？” 陈金飞心里冷笑一声：“你踏马可真敢开口！”但是口中却干笑道：“凌总出马，自然越大越好……” 见凌平不为所动，他貌似为难：“可这……剧组我说了也不算啊。” “呵呵……陈总刚不是说和游制片是好朋友？” “这……” 凌平眼神一冷，淡淡道：“我的条件就是这个，陈总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真就不能花钱买？”陈金飞不死心：“多少都好商量！” “陈总，你看我像是差钱的人吗？”凌平有些好笑。 陈金飞沉默半晌，咬了咬牙道：“这个我暂时做不了主，需要和游制片商量。” “好，我等陈总的好消息。”凌平哈哈一笑，点了一句：“等下回去就翻翻原着，一定写一首让你们都满意的歌。” 陈金飞苦笑一声：“能让茜茜唱？” 凌平瞟他一眼，咂咂嘴道：“那得是男二的事吧！毕竟……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 陈金飞怏怏地回了别墅，刘晓丽立刻就迎了上来：“金飞，怎么样？” 陈金飞顿了几秒，忽然重重叹道：“出师不利啊！” 刘晓丽脸色一变：“他拒绝了？” 刘茜茜在一旁也有些失望。 “倒也不是拒绝。” 陈金飞把凌平的条件一说，不禁感叹道：“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刘晓丽皱着眉头：“游制片那边还能说说吗？” “我看难！”陈金飞摇头苦笑：“角色早就定了，背后都站着人，挤一挤又让谁下？给个小角色，到时候人家还说你不把他当回事。” 刘晓丽有些不快：“既然如此，那这歌咱们不要了。” “还是要争取一下。”陈金飞劝道：“你看现在杨钰莹红成什么样了？茜茜有了代表作，咱们才更好给人推销。” 刘晓丽闻言有些意动，她突然灵光一闪，说道：“你说别的戏行不行？” “什么？” “《天龙八部》啊！”刘晓丽提醒道：“张纪中导演不是让茜茜去面试王语嫣吗？正好，咱们把凌平也捎上！” “这不好吧……”陈金飞有些为难：“八字还没一撇呢！” 刘晓丽却是借花献佛，敢想敢做：“我听说张导要选台湾的林志颖演段誉，那么大年纪了和茜茜演情侣，也不嫌臊的慌。现在凌平可比他红，依张导的性子，咱们把角色要过来……” 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刘茜茜却似只听到“情侣”两个字，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异感，仿佛自动给一个身影套上古装。 她脸上红霞泛起，微露羞意，想到那种场景，噔噔噔地跑回房间去了。 第104章 主动出击 等凌平接到陈金飞电话时，他人早已经回了学校。 说实话，对于对方提出来的方案，凌平是有些惊讶的。 他光想着《金粉世家》这档子事，却忘了2002年开拍的电视剧中，居然还有《天龙八部》这部王炸。 要知道金庸这个ip，从八十年代后，一直都是收视率的保证。 “遇事不决，就拍金庸”——这可是香港tvb的铁律。 更何况现在是张纪中和央视联手的大制作，放在哪个时段，都是横扫同期无敌手的存在啊！ 如果按照陈金飞的说法，哪怕最后拿不到《金粉世家》的角色，能演到“段誉”也算是自己血赚了。 这叫什么？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凌平仔细回想张纪中版本的《天龙八部》，似乎真的只有段誉这一个角色是适合自己的。 凌平开始yy：“翩翩公子，卓尔不群，说的不就是我吗？” “林志颖确实脸嫩不假，可自己踏马才是真嫩啊！” “真竞争起来，还不一定谁赢谁输呢？” “而且自己能写歌，再配上张纪中那个爱炒作的性子，简直完美！” “啧啧啧……” 凌平情不自禁咂了两下嘴，不得不说陈金飞真是捅到了自己的软肋啊。 来这么一招，既办了他的事，圆了自己的梦，自己还不得不记陈金飞的情，同时又降低了整件事情的难度，真可谓一举四得。 “看来这歌还是得好好写一写了！” 如果是拍《金粉世家》这部正剧，凌平或许还会担心露怯，但在《天龙八部》里，则完全没有这种担忧。 他可是经过后世无数娱乐八卦的洗礼，非常清楚张纪中是什么性子的人。 爱炒作，爱炫耀，刚愎自用，喜欢流量！ 自己这么一个当红歌手愿意降咖去演配角，他肯定是求之不得。 凌平此时不禁又想起饰演虚竹的演员高虎，不知道他这时候和张纪中搭上线没？ “不行，机会要靠自己争取，绝对不能让林志颖抢先！” 想到这里，凌平似是下定了决心，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转身朝着校长室走去。 …… “什么，又要请假？”张校长皱了皱眉头：“你不是刚才回学校吗？” “凌平，不是我说你，你这样频繁请假，对文化课非常不利啊。明年六月份就要高考，万一专业成绩达标，文化课却拖了后腿，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张校长放心，落下的课程，我会花钱请胡老师他们给我补习的。”凌平认真说道。 张校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劝，毕竟对方已经是成功人士，哪怕不读书，也胜过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 “我可以问问这次又是什么事吗？” 凌平沉默了下，缓缓说道：“我要去京城面试一部戏！” “什么戏？” 张校长一惊，你小子不是玩音乐的吗？ “天龙八部！央视的……” “什……什么？” 张校长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摔倒。 这可是《天龙八部》啊，是所有中年男人的浪漫！ “你说真的？” 凌平慎重地点了点头。 “好……好！” 张校长满脸涨红，极为兴奋，好像刚才的担忧根本不是出自于他之口。 “好哇，凌平，没想到你不声不响的就办了件大事，开始从音乐圈涉入到影视圈，真是乐视两开花啊！” “这个假我批了，希望以后能在电视荧幕上看到你！” 张校长大手一挥，又给凌平批了一个月的假。 好家伙，等于凌平下次从外面回来，直接就可以参加期末考试了。 …… 凌平又一次回到省城，将在外面招兵买马的李响召唤了回来，递给对方两首歌。 “啧啧啧，不得了，这歌……这歌……” 李响看地眼睛发亮，忍不住高声赞叹。 凌平挥了挥手：“别说虚的，多久能制作出来？” 李响皱着眉头：“风格差距有点大啊，要是按照你的要求，至少也要两周左右吧！” “三天！” 凌平比了比手指，指着旁边一首道：“先做这一首，我急用！” 他思虑再三，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陈金飞身上。既然已经决定拿下角色，那就该主动出击，背水一战。 所以他要背着陈金飞，和张纪中来一场py交易…… 李响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过了过，随后才狠狠咬牙道：“好！” 三天后。 凌平拿上李响连夜制作出来的母带，和皮特周一起坐上了北上的飞机。 …… “咚咚咚……” “请进！” 张纪中正在一张一张筛选着演员的照片，速度非常之快。只有看到符合自己要求的人选时，才会稍稍停留，然后决定要或不要，再放在一边。 门吱呀一下打开，他一抬头，便看到一个高高瘦瘦有些狡黠的人朝着里面张望。 “呵呵，是虎子呀！” 张纪中停下手中动作，难得地敷衍两句：“不是叫你在家等通知了吗？怎么还是放心不下？” 高虎人脉广又善钻营，这段时间把张纪中哄地服服帖帖，因此他一张卷毛狮子般的脸上，也愿意露出几分笑意。 高虎却是嘿嘿一笑，身子微躬道：“张导，今儿我却不是为自己来的，乃是收人所托。” “哦？”张纪中眉毛一挑，心中不悦：“是谁？” 高虎连自己的角色都还没有完全定下，就敢推销其他演员。 在张纪中眼中看来，这就是一种恃宠生娇，狂妄自大的行为，一时间，心中好感顿去。 高虎看到张纪中变了脸色，也清楚对方想法，连忙解释道：“这个人可不得了，张导见了绝对不亏。” “哦？” 张纪中心中也生起几分好奇。 高虎让开身子，便见一个中年和一个青年正站在门口。 中年西装革履，梳着中分。 青年则是短发简装，面露微笑，十分阳光。 张纪中莫名觉得眼前之人很熟悉，几秒钟后，大声道：“凌平？” 凌平凑上前去，鞠了一躬，道：“张导，初次见面，实在打扰了。” 张纪中眼中精光一闪，哈哈一笑，站起身将两人迎了进来，互相介绍一番，这才问道：“不知道凌平你今天过来是……？” 凌平嘿嘿一笑，不急说来意，先把张纪中吹捧一番，见对方开始飘飘然，才开口道：“张导，其实今天我是毛遂自荐来了。” 张纪中也不傻，爱听马屁是一方面，遇到工作却不含糊。 《天龙八部》是部大戏。凌平现在这么红，如果主动开口要角色，给小了不行，给大了更不行。 还不如让对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哦？毛遂自荐？可我们这业务没有交集啊？” 凌平见对方开始装糊涂，分明就是瞧不起自己，不想往剧组这个话题上引。 意识到局势不利，凌平也不再打机锋，咬牙道：“张导，我听说您准备筹拍《天龙八部》。恰好这部小说是我的最爱，所以前几天便写了一首歌，看能不能做主题曲，要不要唱给您听听？” 张纪中有些吃惊，他可是听说凌平现在一歌难求，现在竟然主动为剧组写歌，可见所求不小啊！ 他于是很给面子地说道：“那就唱来听听吧！” 凌平点点头，皮特周将母带放进随身听里，随着伴奏声响起，他清了清嗓子，放声开唱。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 结局悲余手中线 有些恨像是一个圈 冤冤相报无了结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 还将付出几多鲜血 忠义之言 自欺欺人的谎言 ……” 第105章 《半城烟沙》 “…… 半城烟沙 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 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 万骨枯 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 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 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 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 凌平演唱结束，张纪中人都听麻了。 他虽然不懂音乐，但是搞艺术的人，对于美的鉴赏能力是共同的。 这歌听起来不愠不火、不动声色，却又清雅脱俗，别具禅意。 他就没在市面上听过与之类似的音乐！ 那挥弦的琵琶，每个音符，就像激射的羽箭，重重击打在自己心头；微振的铜罄，则似柔软的清风，抚平心中因战乱而起的每一寸伤痛。 凌平对各种民族乐器的运用，简直说是妙到毫颠，直接用乐声引出一场关于“战”与“和”、“矛”与“盾”的哲学思辨。 “这这……这歌有大火的潜质啊！” 张纪中见猎心喜，忍不住想道：“这小子天赋真就已经强悍到这种地步？难怪敢单枪匹马，毛遂自荐！” 他顿了几秒，似是刚从歌曲余韵中脱离出来，说道：“歌非常好听，有心了，凌平！” 凌平微微一笑，鞠了一躬，谦卑的姿态十足：“导演喜欢就好。” “你这歌……” 张纪中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凌平的陷阱，但心中确实对这歌爱的紧，踟蹰几秒后，才道：“叫什么名字？” “半城烟沙！” “半城烟沙……？” 张纪中喃喃几句，忽而问道：“有歌词吗？让我看看！” 凌平闻言，使了个眼色，皮特周立刻递上一张薄薄的白纸。 张纪中接过后，静静坐到一边，也不管其他人，自顾看了起来。 歌词不长，也就两百多字，可张纪中居然目不转睛看了四五分钟。 良久，他重重一叹：“写的好啊！” 凌平笑道：“导演谬赞了。” “不，并非谬赞！”张纪中摇了摇头，转而盯着凌平，重重说道：“这首《半城烟沙》融家仇、国恨、爱情于一体。既有冤冤相报之孽恨无边；又有金戈铁马之荡气回肠；更有马革裹尸之悲痛欲绝。” “特别是最后一句——‘转世燕还故榻，为你衔来二月的花’，当真含蓄内敛，悲天悯人，使整首歌立意无限拔高。” “用一句话来形容，便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感动之余且引人深思，又使人落泪啊！” 高虎一见有戏，眼珠子一转，假装插科打诨道：“导演，您生有慧眼。既然这歌这么好，可不能放手啊！” 他说这话，既有巴结凌平的心思，又有捧张纪中，故意递台阶的嫌疑。 既然两方已经到了情投意合的边缘，何妨让自己推上这么一把？ 果不其然，张纪中在听到高虎的话后，假装思考了几秒钟，便重重一拍掌，道：“虎子说的不错，这歌我要了。凌平，多少钱？” 凌平摇了摇头，道：“导演，不要钱！” “不要钱？” 听到这，张纪中没有高兴，反而开始犹豫了。 众所周知，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可他偏偏爱死了这首歌，一听凌平说不要钱，脑子里第一反应居然是想着剧组该拿掉谁？ 但是理性告诉他不能这么做，故而只能沉吟不语，等待凌平的下文。 既然已经到了临门一脚，凌平也不想再卖关子，他笃定张纪中不会放弃自己写给他的歌，整理了下思绪，便道：“张导，听说剧组里还有段誉这个角色的演员没有定下来？” “原来想演段誉？” 张纪中心中想到了自己已经认定的林志颖，开始权衡起来，口中却道：“是有这么一个缺。” 凌平嘿嘿一笑，略带几分谄媚道：“导演看我可行？” “你？” 张纪中故作姿态，心中仍有些犹豫，主要还是凌平没有演戏经验，而段誉又是剧里重要角色。 如果为了一首歌，导致戏演不好，反而有些顾此失彼，得不偿失了。 凌平想了想，说道：“导演，这歌我明年会收录到专辑中，到时候会单独标注出是《天龙八部》的主题曲。” 凌平开价了，直接开到张纪中心巴里，对于爱炒作的大胡子来说，这样的条件简直叫人难以拒绝。 这时候，高虎的助攻又来了，他凑到张纪中耳边，小声道：“导演，不如让凌平上上妆，看看效果如何？反正剧里那么多老戏骨，多的是人帮你调教……” 几句话，张纪中心中的天平开始缓缓倾斜。 他沉吟几秒后，打了个电话叫来道具的管事，然后冲着凌平道：“凌平，你去上上妆，我看看效果再定。” 凌平点点头，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也不多言，跟着道具离开了。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接着，上妆完成的凌平就走进了房间。 只见凌平一袭白衣胜雪，长发以玉冠相束，身材高挑，容貌鲜嫩，简直就是古仔年轻时的翻版。 凌平为了表现，微微一笑，将手中折扇一开，学着后世抖音中的动作，轻轻一拂，简直俊逸风流，宛如谪仙。 “好好好……” 张纪中眼前一亮，心里已经给了个暴赞。 什么林志颖？给我滚一边去！ 他绕着凌平转了两圈，咂咂嘴，满意地点点头道：“难得有这样的身高，可惜皮肤稍微黑了点。” 高虎立刻接话：“黑算什么？明年才拍呢，到时候估计都修白了。再说，就算不白，无非就是多扑点粉的事儿……” 至此，张纪中再无疑虑。 他向来大权独揽，定什么角色都是他一句话的事。不然当年也干不出《笑傲江湖》拍到一半，赶走邵兵的壮举。 “等会儿一起吃个饭吧，咱把歌曲版权协议签一下，至于演员合同还没定，咱们可以先草签一份，但这个事儿先不要同任何人说。” “还有，你要理解一下，剧组资金也不充裕，片酬可能给不了你心怡的价格……” “我很便宜的，导演放心吧！” 自己的演艺生涯终于迈出一大步，凌平早已喜不自胜，都不要张纪中开口，自己就将片酬一刀砍到大动脉上。 话已说开，众人再没包袱，酒足饭饱之后，各自依依惜别。 临别之际，凌平突然来到高虎身边，递上一张名片道：“你和黄渤是好朋友，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咱们来日方长，剧组见！” 高虎看着凌平离开，一直怔怔发呆，直到对方走出很远，这才醒悟过来，一脸喜不自胜，宝贝似地收起手中的名片。 第106章 杰伦都委屈哭了…… 就在凌平敲定段誉这个角色之后没多久，内娱一夜之间，掀起了惊天骂战。 起因是一位号称周杰伦的粉丝，在报纸上公开发问：“凌平不过出了一张专辑，凭什么就敢说自己是内地流行天王？”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 小铃铛中有富姐立刻买了一份娱乐报版面，回击对方粉丝的言论。 “……就凭他毫无背景、白手起家，靠着自身才华让专辑月销量达到120w，打破华语专辑销量记录；凭他写出革命性原创歌曲《将军令》，将民乐与流行音乐完美融合……” “他不配，难道你家一个月才卖12w的货就配？” “……” 这一开喷，周杰伦的粉丝又不干了。 他的粉丝以大学生居多，看不起“小铃铛”这些低幼人群，便也在报纸上开始回击。 “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拿着父母给的血汗钱，强行将一张专辑刷到本不属于它位置的高销量，这种过度消费，真是一件好事吗？” “还有说什么革命性的，你们懂‘革命性’这个词具有怎样的神圣含义吗？” “如此过分的吹捧，不过是让凌平成为第二个‘伤仲永’罢了！” 好啊，伤仲永是吧！小铃铛们感觉到了冒犯。 “说什么刷销量的，难道我们给的不是真金白银？你有本事你也刷啊？为什么杰伦哥哥的专辑销量没有120w？是不想吗？” “销量比不过，就拿‘过度消费’来说事，还小屁孩……不会吧，不会吧，你们这么大的人了，不会还没小屁孩钱多吧！” “还有，‘革命性’这个词可不是我们的先说的哦，是民乐协会会长陈千古老先生说的。如果您不了解谁是陈千古，我可以免费给您科普……” “……” 饭圈最厉害的本事是什么？当然是控评咯！ 现在凌平人气经过半年发酵，国民度非常高，早就与当初炒作时不可同日而语了。 两方粉丝一开始还只是小规模接战，渐渐地就进化为大规模控评。 你敢相信一个平均年龄不超过16岁的粉丝群体，居然集资买了市面上几乎一半以上的娱乐版面，专门用来黑周杰伦。 从列数据，到抨击对方长相……各种横向纵向的对比，几乎打的周杰伦粉丝节节败退。 甚至升华为一次内地歌坛和台湾歌坛之间的正面对抗！ 连许多路人都不明所以地加入了骂战行列…… 用小铃铛总结起来，评价周杰伦的一句话就是——不红倒是爱蹭！ 杰伦现在的国民度远不如后世那么高，老百姓们获取信息的渠道又窄。当小铃铛们开始大规模撒黑料，真真假假就实在让人难以分清了。 “为了红逼女朋友堕胎，还隐瞒恋情。周杰伦居然是这种渣男，真是看错他，以后再也不听他的歌了！” “天呐，他的歌居然是抄袭的，我还一直以为他很有才呢！” “……” 吴宗宪怎么也没有想到，毁掉一个人的努力，竟然只需要一夜之间。 他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要选凌平当作碰瓷对象？那些“小铃铛”们造起谣来，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真就怎么黑怎么来！ 现在杰伦在大陆的口碑彻底崩坏，连专辑销量也跟着放缓，再不制止，搞不好以后都要自动背上一个“劣迹艺人”的标签了。 吴宗宪当然也采取了紧急措施，拉着周杰伦召开记者发布会，痛斥那些娱乐八卦报刊上面的造谣言论。 可老百姓们忙的很，谁爱听你辟谣啊！ 相比起来，堕胎、分手、出轨这些话题它不香吗？ 总之，观众们才不在乎真假，他们只爱听八卦。 这场骂战，似乎又有凌平当初决战紫禁之巅那个味儿了，唯一的区别就是正主没有下场罢了。 当然，这场骂战中，也有一波人赚的盆满钵满。他们就是各个娱乐八卦，小报周刊。 凌粉骂周粉，他们赚一波；周粉骂凌粉，他们也要赚一波。 两头赚，简直赢麻了！ “杰伦，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吴宗宪有些烦躁地说道：“你这个月专辑销量居然只有三万张……” 他说到这里，话咽了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周杰伦有些无奈，当初引战的是你，现在说不能战的也是你，合着自己就是个傀儡，任你拿捏呗？ 他虽然有意见，但也只能忍在心里，瓮声道：“那现在怎么办？” “认输吧！”吴宗宪重重一叹：“开记者发布会，给凌平道歉。你不能再被继续黑下去了，不然明年专辑肯定都会受影响。” 周杰伦心中委屈，捏紧拳头，半晌，才点了点头：“好！” 于是第二天，吴宗宪又一次召开记者发布会。 在发布会上，杰伦那是痛哭流涕，并表示自己配不上“南周北凌”这个称号，不能和凌平相提并论，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凌平第二天看着报纸，咂了咂嘴，心道皮特周出手真是越发残忍了，看把孩子委屈的。 于是第二天，凌平也通过记者喊话，表示自己非常欣赏周杰伦的才华，希望未来彼此能有合作的机会。不仅表演了一波“宰相肚里能撑船”，还喊出口号—— 智者欣赏，愚者比较！ 逼格直接就给拉满了！ 但自始至终，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那个发第一个帖子挑事的周杰伦粉丝，从事情发酵之后，就像是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冒过头。 对比，皮特周只想说：我只是略微出手，就已是这个分段的极限！ 风波来去匆匆，凌平没想到到了十二月份了，自己居然还能涨一波热度。 杰伦，你是好人！ 张纪中自然也关注到了这波热点。他实在没料到凌平这么会炒作，真是太对自己胃口了。 而且这热度他也想吃啊！ 于是某天采访的时候，他“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把凌平即将参演段誉的事儿给说了出去。 舆论瞬间爆炸！ 虽然后面张纪中打电话致了歉，凌平依旧很无语。 好嘛，要保密的人是你，泄密的人也是你！ 你真贱啊！ 当然除了张纪中之外，陈金飞也打电话过来质问，毕竟凌平这种私联上家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地道！ “凌总，你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我解释你妈！ 凌平撇撇嘴：“明天把刘茜茜带过来，录歌！” 陈金飞：“……” 你就不能让我把逼装完？ 第107章 原来我真的误会他了! “会读谱吗？” “不……不会……” 刘茜茜声音越来越小，听起来有些心虚。 “啧……”凌平有些嫌弃地咂了咂嘴。 刘晓丽赶紧上前打圆场，赔笑道：“凌总，茜茜基础是差了点，劳你费心了。” 凌平翻了个白眼，伸手一指录音棚：“进去！” “哦……哦……” 刘茜茜连声应道，红着脸，有些羞愧地进了录音棚。 “我唱一句，你唱一句，明白？” 凌平拉着话筒挪到嘴边，一点都不客气地说道。 “好！” 刘茜茜看他严厉的样子，心里有些害怕，但又有些莫名的悸动。 暗恋吗？ 算不上！ 应该是一种崇拜！ 刘茜茜也是极为骄傲的性子，但她自认如果没有母亲和教父的帮助，绝对无法取得和凌平一样的成就。 对方明明只比自己大上一岁，却已像一颗最耀眼的星星，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甚至连无所不能的教父见到他，都要低头赔笑。 “想什么呢？” 凌平敲了敲桌，呵斥了一下分神的刘茜茜。 “对……对不起！” 刘茜茜赶紧鞠躬道歉，她如今还不是后世的刘天仙，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卡拉米。凌平这样的大牌肯亲自教他，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居然还敢分心，真是该死啊！ 她自我pua了一番，这才收敛心神，全身关注着耳麦里的动静。 “先唱几句给我听听！” “啊……唱 ……唱什么？” 刘茜茜一愣，你不是要教我唱歌吗？怎么突然要让我自己唱了？ “随便什么都行……嗯……还是唱你最拿手的吧，我摸个底！” “哦……” 刘茜茜脸一红，她其实是个麦霸，但也只是在熟人面前。现在这个样子让她引吭高歌，竟莫名有些羞耻。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i see you，i feel you……” “唱的些啥玩意儿？”凌平一脸黑人问号：“你声音可以大一点吗？” “哦哦，好的，对不起！” 刘茜茜道歉几句，一阵脸红，闭上眼，决定豁出去了。 “every night in my dreams，i see you，i feel you……” 这首《我心永恒》是1997年电影《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随着电影大卖火遍了全世界。 刘茜茜在美国的时候，对这首歌就情有独钟。 所以当凌平说要听她唱歌时，她下意识就选了这首。 除了喜欢之外，练得最多也是主要原因，最起码不会在凌平面前丢脸。 一曲唱完，凌平感觉有些牙疼，他记得这姐们儿后世出过专辑，唱的也没这么烂啊。 怎么回事？ “凌……凌总，唱……唱的怎么样？” 刘茜茜站在录音棚里，心里有些忐忑。她其实想喊“凌平哥哥”的，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凌总”！ “你真胆小啊！”刘茜茜在心里无声鄙视自己。 “还行吧！” 凌平也不知道怎么评价，不过他连张子萱这个“摆子”都能教出来，没道理教不出一个刘茜茜。 “现在跟着我，一句一句熟悉，ok？” “嗯！” …… “风吹雨成花……” “风吹雨成花……” “时间追不上白马……” “时间追不上白马……” “……” 刘茜茜学了一阵，凌平感觉教的差不多了，拍了拍手掌，说道：“好，先到这里。你上午把歌练熟，下午我们正式开录。” 刘茜茜“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却很不开心。 刚才虽然断断续续的唱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这首歌没有《酸酸甜甜就是我》好听。 她心想……这或许只是凌平随手之作，根本没有用心罢了。 “茜茜，怎么样？” 刘茜茜走出录音棚，刘晓丽赶紧来到身前，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凌平是不是很严格？” “嗯！” 刘晓丽虽然宠溺刘茜茜，但在女儿事业这一方面，却从不纵容。 哪怕刘茜茜此刻面上再闹情绪，也只是柔声安慰，绝不让对方打退堂鼓。 “茜茜，妈妈虽然最想你成为电影明星，但若有机会能在歌坛成名，也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你能唱凌平写的歌，教父是出了大力气的。好好学，等这首歌火了，以后会有无数好资源等着你。” 刘茜茜琼鼻微皱，微翘的睫毛颤了两下，略带委屈地说道：“妈妈，你觉得这歌真的能火吗？” “那当然！” 刘晓丽斩钉截铁地说道：“你看看凌平这几次出手，有哪一次失手过？如果他对歌没有信心，是绝对不会叫你来录的。因为一旦不火，砸的可是他的招牌……” 刘茜茜才十四岁，哪里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一听刘晓丽分析，顿时觉得好有道理，心里也在想自己可能是误会凌平了。 她振奋起来，噔噔噔地跑回了录音棚，结果踢到地上一根电缆，一个大马趴摔在正啃一根甘蔗慢悠悠走出房间的凌平面前。 凌平：“……” 刘茜茜：“……” 第二次了啊，我怀疑你在碰瓷！ 天气转凉，刘茜茜今天穿着一件斑点图纹的衬衫，外面搭着一件天蓝色的针织外套。但因为房间暖气的原因，外套早就脱掉了。 此时一摔倒，胸前那两个小笼包一挤，从凌平视角看过去，真是白的吓人。 他是知道刘茜茜发育比较早的，不然也不会十五岁就敢演白秀珠，但却没想到居然能这么有料。 一瞬间，凌平居然片刻失神，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你在看我的胸？”刘茜茜爬起来，整理衣衫，皱眉问道。 凌平：“……” 凌平哈哈一笑，你说你妈呢，这什么直女发问？ “怎么可能，我可是正人君子好吗？” 刘茜茜看他欲盖弥彰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心里竟然泛起几分骄傲。 经过这么一打岔，她自觉和凌平关系都亲近了不少，稍微停顿几秒，大着胆子道：“凌……哥，你可以把《时间煮雨》完整唱一遍吗？我老找不到感觉。”说完，脸上一红，眼睛还不住悄悄瞟着凌平。 凌平眉头一皱，似乎觉得有道理，毕竟音乐抛开技术不谈，本就是一种主观上的美。 “你等会儿！” 凌平放下甘蔗，跑去隔壁房间，不一会儿，就抱着一把吉他过来。 他调了几个音后，拨出一个优美的和弦，旁若无人般开始唱道。 “风吹雨成花 时间追不上白马 你年少掌心的梦话 依然紧握着吗 ……” 耳边优美的旋律围绕，刘茜茜直接呆住了，她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原来我真的误会他了！ 第108章 登录芒果经视 转眼一个月假期又要到头，凌平不得不赶回学校。 从十月底入学到现在，凌平上课时间一共没有超过二十天，书拿出来还是全新的，足以让老师们羞愧到无地自容。 “凌平，你不能再这么放纵了！” 凌平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发誓到期末之前绝不再请假。 可就在他离开前一天，马博文和黄渤紧赶慢赶来到了公司。 “什么？不同意？” 经过两个月的拍摄，《万万没想到》第一季三十集已经剪辑完毕，诸事俱备，现在就等着找平台播出。 因为是情景剧形式，再加上和央视还有省城有点香火情，凌平便属意京城卫视和芒果卫视这两个平台，并交代马博文提前去谈。 没想到今天马博文带来的消息，两个平台不仅仅是没报价，干脆直接就给拒了。 “你没说和我的关系？” “说了，他们说如果是音乐作品，会第一时间欢迎。但《万万没想到》剧情内容太浮夸，而且也不太相信我们有制作精品影视作品的能力……” 马博文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带着不忿。 凌平也是脸色铁青，对方的做法已经不是赤裸裸的打脸了，而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现在不比后世互联网时代，资本还没有大举入场。如今的华语影视圈子，看着光鲜，实则排外。一个新丁贸贸然闯进来，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背景，只会被吞地连渣都不剩。 凌平还是在乐坛闯出了名气，都只得到如此待遇，一个普通人想要出头，简直是一件不敢想象的事情。 凌平虽然赚了钱，但放到大环境看，依旧只是个小卡拉米。如今选择拍摄《万万没想到》，本就是打着以小博大的心思，想要和第一张专辑一样，在影视圈先赢得口碑，再站稳脚跟。 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想要搭上张纪中的线，实在是自己能够提供的平台太小了， 没想到梦还没有开始做，就被人狠狠砸了一棒子。 黄渤在一旁也有点忐忑，他是个十八线糊咖，电视剧能不能火，他其实并不多在意。但是要说一点野心都没有，那也纯粹不现实。 只是这出师未捷身先死，就怕被人往封建迷信上联想，觉得自己是个带霉运的，那可真的影响前途。 凌平皱着眉头在房间缓缓踱步，他现在身怀宝物，却无人能识，一时间也有些犯难。 脑海里情不自禁闪过张纪中、陈金飞等人的面容，或许这些人能帮忙，但他又有些犹豫。毕竟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求到他们头上，怕是要被狠狠拿捏。 突然，他想到一个人，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龙姐，在忙吗？” “……” 聊了十几分钟，凌平挂断电话，对马博文道：“现在去芒果广电，龙丹妮说芒果经视频道有一部电视剧份额，你去谈一下。” “芒果经视？”马博文皱眉道：“都不能上星，平台太小了吧！” “现在没人识货，有人肯要片子就烧高香了，还要啥自行车？” 凌平斥了一句，又怕打击对方自信心，想了想，劝道：“咱们先把《万万没想到》的口碑做起来，等以后也让别人求着来播咱们的剧。” “好！” 马博文本来就是苦出身，一旦想通了，也无所谓身段。 地方台就地方台，他今天偏偏要靠地方台，狠狠打那些瞧不起他们人的脸！ 马博文气哼哼地走了，留下黄渤在一旁坐立不安。 “上次我要老马签你，你为什么不同意，可以说说吗？” 凌平给他递了一杯水，消除对方的紧张情绪。 “我……我……” 黄渤踟蹰几秒后，缓缓说道：“我明年要考北电，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拍戏，公司签我会亏本的。” “是这个原因吗？” 凌平有些好笑：“我向来讲究买卖不成仁义在，也看得出你是个有主意的，跟我说实话吧！” 黄渤被他看地有些心虚，低下头瓮声道：“我……还是想拍电影！” 凌平微微怔忪，复又有些释然，或许正是因为这份热爱，才能让这位影帝大器晚成，成为华语电影的一张名片吧！ “难道跟着我就不能拍了？”凌平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 “我……” 他其实想拿《万万没想到》说事，但一想对方此时或许正心烦，干脆选择闭口不言。 “我与你说实话吧……”凌平自顾喝了一口水道：“电视剧和电影都是我未来要重点进军的领域，我没有演戏经验，却非常看好你的潜力。如果你签到我公司，我可以保证三年之内，让你演上男一号。” 黄渤心中一凛，他不知道凌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底气，但也依旧被对方的气势所折服。 其实他心里十分感动凌平对自己的赏识，却又害怕对方不具备他口中所说的实力，如果脑袋一热签下合约，以后再后悔都来不及了。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一份白色的剧本悄然递到他的眼前。 “这部电影我构思许久，觉得唯有你才能演出男主的气质。如果你留下来，最多在03年之前，我保证会启动这个项目！” 这就是凌平的计划，一边用电视剧磨练自己的演技，一边用电影锻炼黄渤与马博文，通过以战养战的方式，使之成为“壹心娱乐”影视版块的一张名片。 黄渤看了眼凌平稚嫩的脸，心里有些轻视，但还是礼貌道：“我可以先看看吗？” “随便！” 黄渤接过剧本，只见扉页上写着六个大字——《当男人恋爱时》。 好奇怪的名字，恋爱片？ 他微感疑惑，轻轻翻开第一页，不一会儿，便被剧本中的故事所吸引。 良久，他微一抬头，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叹道：“好故事啊！” 不仅仅是夸赞，黄渤内心甚至隐隐有些释然，难怪凌平要说三年之内，凭他现在的演技，是绝对无法驾驭主角丰沛细腻的情感的。 但同时，他又升起浓浓期待，开始预设自己演绎角色时的种种片段。 这便是好剧本的魅力，让人为之深深着迷。 黄渤长呼一口气，似是做出了决定，猛地抬头，缓缓说道：“凌总，准备合同吧，我签了！” 凌平脸上露出笑容，微一点头，伸出手，道：“明智的选择，壹心娱乐欢迎你的加入！” 第109章 《万万没想到》首播 湘省，益市。 马丽20多岁，毕业就考进了市人保局，虽然工资不高一个月也就800多，但工作轻松，没事就读书看报，而且端的是邻居们都羡慕的铁饭碗，日子倒也过的滋润。 只可惜她参加工作没几年，家里又娇宠着，平时大手大脚月光族，因此也没什么存款。 按照以往，她每天下班后，吃完了饭，都会和朋友们逛逛夜市，或吃个夜宵，或买件衣服。 但今天她却没有如此做，反而一回租房就躺在了沙发上。 “啊……还不发工资，后面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她哀嚎一声，拿起手机就想找老父亲爆金币，但一想这半年来爆的次数似乎也太多了些，估计老头子私房钱都快被爆到元气大伤了。 “算了，老爹也不容易。听小娟说最近都抽上君健了。” 微弱的羞耻感，让她停止了这样的举动。 “还是老老实实看电视吧！” 她打开电视，摒除杂念与诱惑，调到了芒果卫视。 “咦～怎么又是‘情深深雨蒙蒙’？没意思！” 《情深深雨蒙蒙》从9月份登录央视八套后，迅速火遍全国。 你可以骂它三观不正、狗血做作，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款现象级爆剧。 央八首播之后，各卫视买了二轮播放，现在随便调个台，都能听到“书桓”、“依萍”之类的话，收视率依旧保持地不错。 马丽当时也被剧中的狗血爱情迷地不行，但是看完大结局，新鲜感一过之后，瞬间觉得也就那样，再也提不起看第二遍的兴趣。 就在她捏着遥控器，百无聊赖调着台的时候，突然一阵音乐传进了耳朵里。 “万万没想到……啦～啦～啦～啦～啦……” “咦？这是什么？” 她被音乐吸引，睁大眼睛往屏幕看去，就看到几个小人摆胯，做着赵丽蓉老师同款动作，接着屏幕上出现五个大字——“万万没想到”！ “有点意思啊～” 马丽是年轻人，自然容易被新奇事物所吸引，看到这样的片头，便情不自禁地停留下来。 “本集由心灵鸡汤学会赞助播出：你可能会觉得自己又矮又丑又没钱，但至少你的判断是对的～” “本集由亚洲保护胖子协会赞助播出：胖子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重于其他山～” “……” “噗嗤！” “哈哈哈哈……太逗了……” 短短两句广告语，马丽就已经笑得停不下来。她当然知道这不是真广告，但这种片头就逗趣的形式，真是叫人闻所未闻。 很快，正片开始了。 饰演王大锤的黄渤身着古装，拿着一把剑，站在镜头前，满脸呆滞，看着就有些搞笑，接着画外音开始响起。 “我叫王大锤，是一个演员，正在拍摄一部低成本武侠剧。这也太低成本了吧？儿童玩具剑算是哪一出啊？” 紧接着，剑突兀地闪了一下。 “噗……哈哈哈哈……” 这个神转折，让正在喝水的马丽一下就笑喷了。 “太逗了，这个电视剧怎么这么逗啊……哈哈哈……” 王大锤：都已经这个质量了，还闪个毛啊？ 剑开始不停的闪。 王大锤眼珠一瞪：说你质量差，还不服气啊你？ 这时，饰演敌人甲的刘桦拿着宝剑出场了。 敌人甲：哈哈哈！想要营救公主的话就，呃就，呃就从，呃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王大锤忍不住吐槽：拜托能把台词先背熟再上来吗？ 敌人甲：来吧！使出你的绝招——九阳神拳吧！ 王大锤感到惊喜：原来我使用的是拳法。九阳神拳，听起来好吊。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向双拳汇聚。我的左拳像火焰一样炙热，我的右拳像冰霜一样寒冷。 就在这时，意料中特效乱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左右拳各出现一行字幕。 左拳字幕：火焰特效；右拳字幕：冰霜特效。 王大锤瞬间开喷：我了个大叉，什么玩意啊？连特效都没做，直接打字也太敷衍了吧？ 敌人甲：竟然是九阳神拳之——冰火九重天？！ 马丽轻轻一笑，作为一个腐女，她的梗可比男生懂得多。 王大锤：你怎么看出这招来的？这名字太色情了吧？ 敌人甲：太厉害啦！ 紧接着，敌人甲被左右拳字幕打倒。 敌人甲满脸虚弱：不愧是九阳神拳的传人，我的生涯一片无悔。 王大锤：无悔你妹啊，我都还没出招啊我说！ 敌人甲面露陶醉：我想起那天下午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王大锤：喂，能不能别想这些奇怪的东西啊？ …… “哈哈哈……” 这一个小时，马丽的笑声就没有停下来过，她甚至觉得幸亏没有出去逛街，不然就要错过这么好看的电视剧了。 两集播完，马丽仍觉得意犹未尽。 “怎么一天才播两集？没意思！”她撇撇嘴：“不行，我得给花花她们打个电话，明天一起追这个剧……哈哈哈……真是太贱了……” ………… 次日，剧组人员来的非常早。 就像是自己精心准备的成果终于亮相，大家始终怀揣着一种紧张和期待，但却更期望能有一个很不错的成绩。 现在公司的人就聚在一起，等着经视频道的人来通报昨晚的收视率。 “别紧张……” 马博文拍了拍黄渤的肩膀，按说他才是最紧张那一个，但为了稳定手下人的情绪，他必须比所有人都要冷静。 “没有宣传，仓促上马，收视率能够破2已经算及格了。”马博文自我安慰着。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他赶紧接过，龙丹妮声音便传了过来。 几秒钟后，他挂断电话，剧组成员一窝蜂涌了过来。 “怎么样？” 只见马博文满脸通红，浑身颤抖，一挥拳头：“兄弟们，破4了，排在第十七名！” “耶！” 所有人欢呼起来，一部小成本影视剧在没有宣传的情况下，首播能有这个成绩，已经称地上是优秀了。 但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部片子首播过后，口碑竟开始以另一种形式开始发酵——新生的互联网版块上，《万万没想到》各种金句段子被各种引用于聊天室中，俨然开始有了爆火的征兆！ 第110章 大爆 “诶，你看了昨天那集《万万没想到》没？” “看了看了，没想到法海是个同性恋啊，喜欢的居然是许仙，笑死我了……” “……” “哈哈哈，我姚尘的梦想就是，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做梦去吧你！” “……” …… 今天是期末考试，凌平终于考完最后一门文综。 对于成绩，他并不抱有多大的期望，但满足三百多分的投档线，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只是重生而已，不代表失去了智商，至少不会像后世某个爱豆，打着学霸人设，还闹出307的笑话。 凌平静静走在路上，虽然还是会被路人偷看指点，但是耳边讨论话题最多的，居然是《万万没想到》这部剧。 这部没有任何宣传，只偷偷在经视频道播放的情景喜剧，经过网络发酵和路人口口相传之后，似乎一夜之间就风靡了大江南北，成为年轻人们的最爱。 播到第二十集时，收视率已经破9，形成了坐三争二望一的格局。到第一季大结局时，收视率已然顺利破10。 虽然还达不到《情深深雨蒙蒙》破13这样恐怖的收视数据，俨然已成了01年的一款现象级电视剧。 一个在地方台播出的低成本电视剧，居然能够取得这样傲人的成绩，足以令所有圈内人侧目。 而作为投资方和制作方的“壹心娱乐”，以及导演马博文和主演黄渤也瞬间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没办法，娱乐圈就是这样，向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如果真要说原因，那就只能说是这部剧太火了，大家都想吃这波热度。 具体火到一个什么程度呢？ 因为播出频道没有上星，有些外地观众家里收不到经视频道的电视信号，就专门跑去买了卫星天线，直接带动了一大波天线销量。 其中，远东天线的老总眼光最长远，竟然专门跑到省城和皮特周聊了一番，一口气投了五百万冠名费加广告费。 别的广告商看到远东天线动了，自然也不甘示弱。虽然冠名权被抢了，那就买片头广告位，或者直接广告植入。反正一百万、两百万的不嫌多，二十万、三十万的不嫌少。 抛开收视分成不谈，仅仅一个月时间，壹心娱乐仅靠着广告费，不仅把第一季投的一百万成本赚了回来，甚至连拍到第六季的钱都够了。 马博文扬眉吐气，嘴巴差点又被钓成翘嘴，都不需要凌平吩咐，直接就拉着原班人马跑去京城拍第二季了。 有了第一季练手，马博文拍起第二季来越发得心应手。凌平往往提供几个点子，他瞬间就能延伸出一集质量极高的剧本。 偶尔剧组成员也会集思广益，参与创作，写出来的东西更是不弱于凌平后世抄来的成品。 胜利是让人亢奋的，那段时间，仿佛所有人都陷入了“万万宇宙”之中，忘却了自己的艺术梦想。 作为此次捡漏捡成最大赢家的湖南经视，早已经笑开了花。 经视台台长欧阳长林本意只想拉拢凌平，卖对方一个面子，没想到无意间竟然铸就了01年最大的名场面。 这波？这波属于祖坟着了，纯纯躺赢！ 他本来就在竞争芒果台台长的位置，现在有了《万万没想到》的成绩加持，算是彻底塑成金身，任凭风浪起，已能稳坐钓鱼台。 直接后果就是，龙丹妮被破格提拔为经视台制片部副主任，正科级待遇。为此，她还专门打电话过来，郑重给凌平道谢了一番。 听着龙丹妮喜滋滋的语气，凌平也有些惊讶。 不是，姐们儿，你别满足啊！ 我还等着你拯救内娱呢！ 当然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 …… 京城电视台 “啪” 一叠厚厚的文件被摔在会议长桌上。 “谁能给我说说，《万万没想到》这个项目是谁对接的？” 京城电视台台长刘敏此时正敲着桌面，语气不善地问道。 购片部主任王城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大气也不敢出，但余光还是瞟到刘敏摔出来的那堆文件。 其中夹杂着一张报纸，上面的标题极为醒目刺眼：“《万万没想到》收视大爆，京城电视台有眼无珠！” 他心里咯噔一跳，知道要出大事了。 之前《万万没想到》开始火起来的时候，他就有这个预感，现在这种感觉越发清晰起来。 虽然芒果卫视也拒绝了《万万没想到》，有经视频道托底，好歹肉烂在了锅里。但对于京城卫视这样一个新兴频道来说，就有些不可接受了。 他们正是需要成绩的时候，如今却因为自己人的傲慢，错失了一部年度爆款电视剧。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失误了，而是一起重大的事故！ 是事故就要有人担责，现在看来，自己身为购片部主任，怕是不得不背起这口黑锅。 刘敏升任台长以来，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能发这么大脾气，可见对于京城卫视丢失这样一个项目，也是极为生气。 文件在电视台中高层间不断传递翻阅，所有人都不敢吭声。 “截止到昨天，《万万没想到》的收视率已经破了11，仅次于《情深深雨蒙蒙》的收视记录。对于这样一部我们京城卫视看不上的电视剧，却取得如此傲人的成绩，诸位难道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一时间，会议室里气氛越发紧张起来。 刘敏扫视一眼，冷笑道：“当时谁负责对接的？” 有人战战兢兢起身，却是购片部副主任，王城的亲信。 “刘……刘台，人是我见的，可我都是按照正常流程走的，对方只是个小公司，投资成本又低，还是情景剧……” 他虽然在解释，但越说声音越小，显然面对《万万没想到》取得的成绩，任何辩解都显得如此苍白。 “呵呵，小公司就是你瞧不上人家的理由？你好大的官威啊！”刘敏冷笑一声：“鉴于你给台里带来了重大损失，先换岗一段时间，反省反省吧！” 他轻描淡写地下了决定，几个副台长不敢提任何反对意见。 副主任脸色灰败，忍不住朝着王城看去，却见对方只是沉默不语，根本没有保他的意思。 刘敏此时也冷冷望向王城：“王主任，你有什么话说？” 王城后背生汗，忍着颤意道：“这是购片部的失误，我们一定坚决整改，杜绝本位主义……” “我不要听这些！” 刘敏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语气不容置疑道：“我要的是解决办法！” “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万万没想到》第二季必须放到京台播。” “办不到，你也去看饮水机吧，散会！” 他一声令下，人逃也似的散了，徒留下王城满脸发苦地坐在会议室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第111章 年会，《如约而至》 凌平考完试就处在一种闲极无聊的状态，相反皮特周却开始忙的脚不沾地。 马博文和李响都是直男，脑子里只有艺术，公司一大摊子事现在都得皮特周来管着。特别是临近新年，公司大到总结收获，展望未来，小到年终奖发多少，都得靠他安排。 凌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 今年公司发布了一张神专《sky》，打破了华语专辑销量记录；又制作出了《万万没想到》，稳坐 01年收视率排行第三把交椅，算是彻底在音乐、影视两大圈子站稳了脚跟。 在经纪业务上，也签了黄渤、刘桦等一批极具潜力的演员，整体业务稳步增长，称得上收获满满的一年。 在这期间，京城卫视的人也于年前找来了壹心娱乐，求爷爷告奶奶地想将《万万没想到》带到02年的京台，条件直接开到让人觉得离谱的程度。 真是深刻演绎了一出《万万没想到》现实版——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但凌平思虑再三，还是拒绝了京台的请求。毕竟经视频道能够在他不被所有人看好的情况下抬上一手，他自然也不愿意当背信弃义之人。 而且《万万没想到》在经视频道能够得到全台资源的倾注，到了京城卫视绝对无法获得同样的地位。 既然如今已经打出了口碑，平台大小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别人只会认《万万没想到》这块牌子，不会管你在哪个台播放。 不过鉴于对方认错的态度，凌平也不愿意把事情做绝，除了没让对方带走《万万没想到2》外，二轮播放已对他们放开，同时也给了壹心娱乐接下来三部戏的优先首播权，也算让人能回去交差了。 处理完这最后一件事，凌平大手一挥，不仅给公司上下包了个大红包，更是豪气地将省城最好的高端酒店“金御园”给包了场来举行年会。甚至还能允许家属参加所有的活动与抽奖，大大给公司员工们涨了一波面子，所有人变得越发死心塌地。 黄渤靠着王大锤一夜成名，如今也能摸到二线的边了，一些闻着味来的经纪公司都快踏破了他家的门槛，其中不乏有华谊那些大公司。 作为一个死跑龙套的小透明，他何曾想过能有今天，至今仍觉如梦如幻。所以对凌平这位有着知遇之恩的伯乐，心中充满感激之情，恨不能肝脑涂地。 “凌平……我……我……谢谢……谢谢！” 黄渤端着一杯酒，来到凌平身边，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 此时的他情商虽高，但心中喜悦亢奋弥漫，远不如后世游刃有余，哆嗦了半天，也只是重复说着感谢。 曾经那些轻视磨难没有打倒自己，但在凌平面前，他却红了眼眶。 凌平知他的艰辛，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端着饮料与他碰了一下，道：“加油，未来可期！” 士为知己者死，黄渤亦是重重点头，将手中白酒一口抿下。等放下酒杯时，又变成平日那个使坏搞怪的形象。 他“嗷”地一声，冲上了年会舞台，抢过话筒，非要献唱一曲，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情绪。 “在这个世界的角落 有个叫寂寞的王国 …… 我被爱情发落 发落到寂寞王国 在寂寞王国受苦 被孤独压迫 ……” 作为“壹心娱乐”培养出来的第二大咖，黄渤的表演瞬间将员工们的热情点燃。 大家纵情欢呼，热烈鼓掌，似乎已经看到了明年更加美好的生活。 “不错啊，瞧不出黄渤还有这本事呢！”皮特周一边表演三口一头猪一边惊讶说道。 “小瞧人了吧。”李响鄙视地看了一眼皮特周，撇撇嘴道：“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驻唱歌手，比你这假文青牛逼多了！” “啧……” 皮特周被怼了也不生气，反而主动代入管理层视角，咂咂嘴道：“你说给他出个专辑怎么样？” “算了！” 凌平摇摇头：“他现在志不在此，就不要用这些东西分散他的精力了。等他在电影上扬名立万，咱们再考虑有的没的……” 凌平一锤定音，大家也没了其他意见，自顾开始吃吃喝喝玩玩去了。 “凌总，来一个！” “凌总，来一个！” “……” 黄渤一曲唱毕，不知是谁起哄喊了一声，众人顿时响应起来，呼声几乎要把酒店掀翻，就连李响他们都在一边拱火，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凌平摇了摇头，无奈笑着，不过也没有拂了众人的心意，放下筷子，大步朝着舞台中央走去。 “嗷……” 欢呼声顿时又此起彼伏，热烈几分。 黄渤咧嘴大笑，故意搞怪，一脸狗腿子的模样地将话筒递给了凌平。 凌平没好气地横他一眼，踢了屁股一脚，对方贱笑着下台去了。 “咳咳……” 凌平并没有预想中的开始唱歌，反而咳嗽两声，沉默几秒后，缓缓说道：“去年，壹心娱乐成立，到7月份，我们制作出了专辑《sky》，现在已经卖到了180万，相信很快就会突破200万。” “再后来，我们拍摄出了《万万没想到》，收视率破11，排在年度第三……去年，是收获的一年，是成长的一年……我想说，不是因为壹心给了你们施展才华的平台，是因为有了你们，才有了现在的壹心！” “我荣幸并且骄傲着能与你们共事，是你们的才华与个性，造就了壹心的成功与辉煌。我希望，未来我们一起，还能够创造更多的奇迹……让我们一起像王大锤一样，喊出我们的口号！” “我们的目标是——” 凌平话筒前伸，一只手放在耳边，如雷的声浪一波涌来。 “星辰大海！” “星辰大海！” “星辰大海！” 嗡嗡嗡！ 大家倍受鼓舞，开始热泪盈眶。原来不知不觉，自己就已是奇迹的一部分了。 凌平站在台上，由衷感慨，继续道：“未来，我们可能会迎接更多新的挑战，也会结识更多新的伙伴。但我希望，无论何时，我的身边都能有你们的陪伴。不管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呜呜呜……” 有妹子受不了这种煽情，呜呜大哭起来，舞台下瞬间达到了最大规模的骚动，一片鬼哭狼嚎。 凌平的pua眼见到了火候，举起话筒大声道：“今天，一首原创《如约而至》送给大家，希望明年今日，大家也能——如约而至！” 他抱起吉他，弹了个和弦，音乐声起，深情动人地唱着。 “如果早知道那天是我们最后一面 我绝不会和你谈论琐事浪费时间 人生里看似偶然却又必经的告别 无约而至 无人可免 …… 等到秋叶终于金黄 等到华发悄然苍苍 我们相约老地方 …… 等到记忆只剩精华 等到笑容不掺伪装 我们相约老地方 ……” 皮特周望着台上，哽咽着说道：“如约而至，真好啊……” 李响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轻轻一叹，喃喃道：“是啊，真好啊！” 第112章 过年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 这是凌平重生后第一次过年，一整天都莫名有些恍惚。 上辈子每到过年的时候，陈桂香就会早早起床，钻进厨房，一待就是一天，谁也不让搭手。 湘省年夜饭一般要整十二个菜，寓意新的一年月月红火。而陈桂香也从不让人失望，到了晚上，准保拾掇出一大桌。 凌国富则会提前把奶奶接过来，然后一大家子人嘻嘻哈哈的吃吃喝喝。也算是凌平每年最开心的时候了。 “噼啪噼啪……” 外面放着鞭炮，火光映红了天空，小孩子哭哭闹闹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会儿的年远比后世热闹，也更有年味。家人们团聚在一起，吃年夜饭唠家常，看着孩子们吵闹奔跑，然后等着一起看春晚…… “凌平，凌平！”陈桂香的声音传了出来。 “诶！” 凌平猛地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从沙发上下来，噔噔噔地往厨房跑去。 “端菜，端菜……”陈桂香开始指手画脚。 凌平点点头，突然觉得一股异香袭来。往旁边一瞟，见锅盖上冒着热气，趁着陈桂香不注意，揭开锅，捻了一块鸭肉塞进嘴里。 这是凌平最爱的“神仙鸭”，做法非常繁琐，重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吃到，难怪陈桂香今天起了个大早。 “干嘛呢？” 陈桂香打了一下他的手，嫌弃地斥了一句：“手都不洗！” 凌平甩甩手，暗叹一声：“唉，没想到我百万富翁，吃东西居然还要洗手？” 凌国富在一边傻乐：“你就是亿万富豪，该洗手还是得洗手。” 奶奶就笑眯眯地坐在灶边烧火，看着父子俩说话，空气中都是迷人的暖意。 父子俩联手，十二道大菜很快就端到桌上。 凌国富看着满满一桌，笑道：“行了，菜齐了，大家上桌上桌。” 自从凌平发迹之后，一家四口经过这么长时间，才算是完完整整坐在一起，能吃个团圆饭，一时也其乐融融。 …… “噼里啪啦……” 凌国富捂着耳朵从堂屋里跑到餐厅。 这是石城县的习俗，年夜饭开饭前，必须要在堂屋里放一挂鞭炮，寓意破旧除新，扫除晦气。 “开饭，开饭……” 随着凌国富一声令下，众人这才笑哈哈地动起了筷子。 “奶奶，吃这个，这个好吃！” 凌平夹了一块软烂的扣肉，放到奶奶碗里，乖巧道：“已经蒸烂了，咬得动。” “乖孙，你也吃啊！” 奶奶笑眯眯地咬了一口，又劝凌平夹菜。 今年得益于凌平赚了大钱，整一桌子都是硬菜，也算有了几分富贵的样子。 “来，儿子，咱两个碰一个。” 凌国富端着酒杯找他，凌平笑嘻嘻道：“爸，我能喝点白的不？” 陈桂香眼睛一瞪：“过年可别皮痒啊！” 凌平讪笑一声：“哪能啊，咱和老爸开玩笑呢。” 他端起饮料杯，和凌国富碰了一下，道：“爸，妈，奶奶，新的一年，祝你们身体康健，万事顺意。” “哈哈哈……” 凌国富大笑一声：“行，在外面呆了几个月，嘴巴也伶俐了不少。来，爸爸也祝你学业、事业双进步，但还是要注意身体，平平安安最重要。” “谢谢爸！” “凌平，妈妈也祝你百业顺遂，心想事成。” “谢谢妈！” 奶奶居然也端着一杯花生奶，笑呵呵道：“乖孙，可惜你爷爷去的早，不然见到你出人头地，一定会更开心……” 她眼角隐有泪花，但可能是怕逢年过节，寓意不好，惹陈桂香嫌弃，眨了眨眼强行将泪忍住。 “奶奶……” 凌平心头一软，轻轻唤了一声。他对爷爷没有什么印象，唯独只想要奶奶有个幸福的晚年罢了。 祖孙俩碰了下杯，像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 凌国富夫妇俩静静看着这一幕，也是心有触动，不忍打扰。只觉今年的年夜饭，格外不同。 春晚已经快演到尾声，本山大叔在万众瞩目中登场，上演了春晚史上最经典小品《卖拐》。 “啊，拐了噢，拐啦，拐了噢！拐啦，拐啦！拐啦！” “我说你瞎指挥啥呀你啊？你知道我要上哪你就让我拐呀你啊？” “……” “对了，这不是主要病症！你知道你的脸为什么大吗？” “为啥？” “是你的末梢神经坏死把上边憋大了。” “……” “走两步！走两步！没病走两步！” “行行~~~ 走两步走走走两步走两步走两步~~~” “哈哈哈……”陈桂香被逗的哈哈大笑：“这小品有点意思。” 凌国富认同地点点头：“是啊，春晚没了陈佩斯，现在年年就靠赵本山啦。” “也没那么夸张吧……”陈桂香怀疑道：“冯巩也不错啊！” 凌平忍不住翻个白眼：“得了吧，来春晚二十几年，就记住了个‘想死你们了’……” 一家人边吃边喝边看春晚，零点一过，“轰隆”一声，窗户外的天空都被烟花一炸，映照成了白昼。 “生日快乐！” 凌平望着窗外，耳边忽然传来轻轻一声祝福，他微怔一下，侧过头去，便见凌国富几人正满含微笑看他，各自手里捏着一个红包。 他这才想起，每年大年初一是自己的生日。 因为算命的说自己生辰是一阳初生之日，日子太大，而凌又有压迫之意，因此才要取了一个平字冲和一下。 凌平脸上露出几分感动，接过红包。哪怕他现在身家丰厚，此时也觉得这个红包虽薄，却格外沉重。 “又大一岁，更像大人啦！”凌国富老怀安慰地拍了拍凌平肩膀。 陈桂香抹了抹眼角，既是骄傲又是感动，奶奶只是含着笑，或许这便是她年轻受苦之时，最渴望的生活吧！ 嗡嗡嗡…… 手机这时开始连连震动。 凌平摸出手机一看，居然有十几条拜年消息，除了几个熟人外，连刘茜茜和井恬都发了消息过来。 凌平淡淡一笑，懒得去看，只在收回手机的时候瞟了眼时间。 钱是怂人胆，不必为生计发愁后，自己重生来的第一个春节，总算有了几分温馨的味道，便连上辈子的不忿也冲淡了些。 夜越来越深。 凌平似乎起了些玩兴，穿着衣服出门找同村伙伴放起了烟花，看着在火光在夜空消散，他痴痴望着天上的月亮，默默祈愿—— 二零零一年过去了，只愿岁岁平安，每个人都能幸福…… 第113章 彩铃时代 “……万般熙攘化清风朗月，四方梦想皆如愿以偿。二零零二，祝您好心情照常营业，坏心事永久打烊。” 凌平看了眼手机，眼神有些古怪，这小妮子也太执着了吧。 从2001年开始，随着个人手机的普及，拜年短信也开始逐渐流行，诞生出无数吉祥话和顺口溜。 一开始大家都稀奇，所以看着觉得有些好，还纷纷转发，你拜我，我拜你。 但时间一长就腻歪了，到了后世，甚至成了一种累赘，不回不礼貌，回吧又占时间，问题踏马数量还多。 今儿已经初九了，井恬从春晚就给凌平发短信，结果凌平没回。她现在就以一天一条短信的方式给凌平拜年，跟大犟种一样。 凌平啧啧嘴，这份韧性要是放在琢磨演技上，井恬后世也不会被人叫成是花瓶了。 十六开学，凌平在此之前还要回省城一趟，刚好王狗子在老家随时待命，他也不用那么急，打算在家还待一天，明早再走。 有了凌平帮衬，王狗子算是彻底摆脱了以前的破落户形象，成了村子里的大红人。听说过年时候，给他说媒的人，几乎要踩塌了他家的门槛。 特别是停在他家大门前那辆落地200多w的凯迪拉克，每次都能吸够路人的眼球。 没错，《万万没想到》大爆之后，壹心赚了个盆满钵满。考虑到用车紧张的问题，于是凌平大手一挥，又添置了几台商务车，还给管理层买了台凯迪拉克。 现在公司有三名司机待命，王狗子理所应当地成了这个简易司机班的班长，大小也算是个领导。 回来时候，不仅皮夹克，西装裤，大皮鞋，连手机也配上了，人五人六充满了禽兽的味道。 难怪媒婆给他介绍的都是十八、二十的黄花大闺女。 妥妥的金龟婿啊！ “狗子，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也算知根知底，要不你和丽丽处处？这鞋合不合脚，试过才知道嘛！” 媒婆卖力推销着，旁边一个穿着花袄子，扎着麻花辫，脸上带点婴儿肥的娇俏大姑，正低着头，满含羞涩地打量着王狗子。 王狗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了往日的嚣张，这会儿也是满脸通红，像是憋了一口气一样，说不出一个字来。 媒婆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王狗子那点心思，正要加把劲的功夫，却见对方猛一抬头，像是看到什么，人已恢复到非常严肃的状态。 媒婆顺他视线望去，就见一身飞行夹克，休闲裤的凌平正慢悠悠地朝着王狗子家走来。 王狗子也顾不得家里还有人，起身朝外迎去，大声道：“凌平，不是明天走吗？怎么今天过来了，要用车？” 因为对方是自己长辈，还有凌国富那层关系。凌平出于尊重，也没有要求对方叫自己“凌总”之类称呼，一般都是叫的名字。 媒婆见到凌平也是脸色一变，瞬间挂满了笑容，拉着后面叫丽丽的女生，也一起迎了出去。 虽然和凌平不熟，刷刷脸总是不亏的，万一以后自家大孙子毕业了，也能和王狗子一样一步登天呢？ “哎呦，我说怎么刚才喜鹊乱叫呢，原来是大明星来了啊！”媒婆见面就开始恭维。 凌平一愣：“狗子叔，他们是……？” 王狗子黑脸一红，有些窘迫道：“没……没，都是过年来的亲戚。”说完，又冲着媒婆道：“花姨，您说的我都记下了，等我考虑考虑，行吧！” “好好好，姨等你的好消息。” 媒婆也指着这单能成， 她们能勾上王狗子已经是万幸，更不可能打凌平的主意，人家现在是天上的人物了。 所以她拉着身后的丽丽，准备离开，口中却还交代着：“以后回家就来找丽丽玩哈！” 两人羡慕的看了一眼奢华的凯迪拉克，然后渐渐走远。 凌平有些怪异道：“狗子叔，相亲的？” “嗯！” 王狗子细若蚊蝇地应了一声，有些难为情。 凌平嘿嘿一笑：“我记得那不是王家湾的丽丽姐吗？还是个大美人呢。怎么，有意思？” “没……没……”王狗子尴尬地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太小了，不合适。” “也就大个十二岁吧，怕什么？”凌平开始撺掇：“没听说男大三，抱金砖？你有四块呢！” “行了，行了，你还教育起我来了。” 王狗子满脸通红地拉开车门说道：“快说，去哪儿？” 凌平也不为难他了，说道：“我爸去上工了，这不打算去街上逛逛，就过来你这了。” “行吧，走！” 王狗子二话不说，开车载着凌平往镇上走，路上凌平忍不住提醒道：“狗子叔，我听说那位丽丽家的老头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呢。” 闻言，王狗子眉宇间泛起一抹忧愁，但还是嘴硬道：“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和她谈朋友。” 凌平撇撇嘴，轻飘飘道：“狗子叔，话可提前说好。你谈朋友我不管，但千万不要影响工作……” 王狗子心中一凛，凌平明明只是自己的一位子侄晚辈，身上的气势却愈发重了，随便一句话，都能让自己心惊肉跳。 到了街上，商家早已经开始营业，整条街也热闹起来。 凌平戴着口罩和墨镜，溜溜达达走了许久，忽地瞧见一家新开的音像店，上面挂着自己的海报，微微一笑，遂迈步进去。 门面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中间几张大桌子，用木板钉出几个方格，盗版光盘和音乐专辑分别列在两边。 乡镇一般很少人买碟，多是租碟。租金每天1块钱，押金12块。 凌平扫了一圈，好家伙，一堆港台和国外的盗版，自己的专辑《sky》摆在正中间，也算有点牌面…… “要什么？”老板问。 凌平拿起盗版《sky》，问道：“这个吧，怎么租？” “这个啊，这个不租，只卖！”老板瞟了一眼专辑封面，随口说道。 “啊？为什么？”凌平有些不解。 “问那么多干嘛？”老板有些不耐烦：“是上面供货商说的，你要不要？这可就剩两张了啊！” “啧……” 凌平一阵无语，不用想都知道是那群盗版商干的，想用这种方法挤压自己的销量。 “再等等吧，等明年彩铃时代到来，哥先赚他几个亿……别以为靠几张盗版专辑就能围剿我！” 没错，凌平知道大势，这也是为什么公司歌手只有他一个人，却会专开一层制作部的原因。 《老鼠爱大米》听说都赚了一个亿，今年提前布局彩铃市场，明年流水线发布神曲，搭上这趟快车，就该自己大赚特赚了！ 凌平想到这里，嘿嘿一笑，摇了摇头，揣着盗版专辑走了。 老板看凌平一会儿发呆，一会儿怪笑，心中又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于是张了张嘴，忍不住朝他背影嘀咕一句。 “神经病！” 第114章 这踏马是屎啊! 初十，终于到了离开的日子，凌平准备过去省城了。 现在的春运返程潮还比不上后世，但也依稀有了些苗头。好在凌平自己开的车，便比常人多了几分从容淡然。 凌平帮儿子检查最后一遍行李，有带给李响他们的腊货，还有路上吃的小零嘴，嘴里却一边抱怨：“你还读着书呢，怎么就整得跟上班似的，多在家玩几天也行啊。” “妈，我现在今非昔比，公司几百人指着我开工吃饭呢？” “去去去，说你胖还喘上了！” 陈桂香收拾完行李，往后备箱一搁，王狗子赶紧上前盖好车门。 她又开始唠唠叨叨叮嘱路上小心，好好吃饭，注意冷暖之类的话，凌平实在听不下去了，苦笑道：“妈，等开学我就回来了，就当我只是出去旅游几天呗？” “滚蛋，没听过儿行千里母担忧吗？哪里有你说的那么轻飘飘的……” 凌平感动又无奈：“好好好，我错了，忙完我就早点回来。” “得了吧，说的比唱的好听。上学期才上几天课？” 凌平有些尴尬，陈桂香横了他一眼，想起锅里炖的菜，又跑去了厨房。 趁着这功夫，凌国富悄悄靠了过来，鬼鬼祟祟道：“儿子，身上有现金没？” “干啥？”凌平有些怪异道：“要多少？” 凌国富心虚地看了一眼厨房，小声道：“你先给我，多多益善。” 凌平顿时警惕起来：“过年不是才给你一千，让你悄悄拿着吗？你不会背着老妈找了小三吧！” “说什么屁话呢！”凌国富急眼了：“你给我钱那天喝醉了，被你妈翻出来，就给我留了二百加油。前几天打牌输了一百五，油都只能加五十……” “哈哈哈……”凌平幸灾乐祸：“老爸，你也有今天啊！我记得你不打大牌的啊，居然还能输一百五，小心老妈动家法。” “我去你的吧。”凌国富没好气道：“这不都知道你赚了钱，拉着我打，咱也不能没点凌家家主的雄风吧！”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啊！”凌平贴心警告。 凌国富眼看陈桂香要出来，不耐烦道“爷们儿痛快点，油都加不起了，你就说给不给吧。” 凌平哭笑不得，只能从兜里去掏钱包。别看凌国富平时打自己挺凶一个人，遇到陈桂香真就像老鼠遇到猫。私房钱藏了无数个地方，每次都能被陈桂香翻到。 翻到就算了，陈桂香都是直接拿走也不说，更不会去吵闹，凌国富也只能当自己吃了哑巴亏，下次再换个地方藏。 现在凌平给他买了个车，没事就爱开出去显摆，私房钱大头都充做了油钱。而陈桂香为了治他，将私房钱进一步收紧，再遇个熟人应酬啥的，就彻底造成了今天窘迫的困境。 真的惨！ 凌平背着身，摸出五百块钱塞给凌国富，道：“这次不会被没收吧？” 凌国富郑重的收起来，拍拍儿子肩膀，自信道：“还是咱儿子孝顺，放心，我已经寻到个最安全的地方，你妈保准找不到。” “你每次都这个话！” 凌平撇撇嘴，陈桂香又拿了一瓶煎鱼干出来，两人赶紧分开，各自用眼神交流一番，这是属于男人间的默契。 “这个带上，路上可以和你狗子叔一起吃。” 凌平接过瓶子，冲着夫妻俩摆手：“知道了，回去吧，我要出发了！” 凌平上了车，陈桂香忍不住喊道：“路上注意安全，狗子多照顾着点。” 王狗子摇下车窗：“放心吧，嫂子，一准安全送到。” “记得打电话啊……” 没人应，只有车子发动机的轰鸣，驶向新一年的起点…… …… “凌总！” “凌总！” “小凌总……” “嗯？” 凌平脚步一顿，眉毛一挑，侧头问道：“等会儿，为什么要加个小字？” 妈妈粉主管一点不怕，还笑嘻嘻道：“这样好听，好奶，好可爱啊……” “咦……” 凌平打了个冷战，跟捅了他麻筋一样：“不能交流，不能交流……” 他逃也似的坐上电梯，来到会议室里，后面跟着拎着大包小包的王狗子。 “呦，来这么齐？” “这不知道你过来，都在等你呢！” “包里都是腊肉，一会儿自己拿。” 凌平摆摆手，坐到会议长桌的主位，打开了电脑，抬头一望，多了几个新人，个个俊男美女，不过此时略显紧张。 “这是？” 皮特周介绍道：“你不是要我招歌手吗？全部是音乐学院刚毕业的……”他凑近凌平耳朵边小声道：“重点是便宜！” “哦！” 凌平点点头，脸上露出奸商得逞的笑容：“干的漂亮。”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冲着那新来的两男两女，道：“我就不自我介绍了，你们有不认识我的吗？” 新人们对视一眼，不敢说话，只是眼睛不时偷瞄他。 凌平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们当中，一定有人是冲着我来的。现在既然见到我，应该也不用担心会被骗。” “签了公司，就老老实实服从公司安排。你们选择相信我，我自然会给你们一场造化。现在，都自我介绍一下吧……” “凌总好，我叫吴成，22岁，毕业于沈阳音乐学院，很高兴与大家共事。” “李军，23岁，毕业于成都音乐学院……” “王丽，22岁，毕业于浙江音乐学院，请大家多多指点。” “李梦，21岁，毕业于成都音乐学院。” “不错！” 凌平点点头：“我看了你们的简历，专业成绩都不错，既然是周总把你们招进来，我也不多问了。当歌手不是那么简单一件事，你们的名字太普通，我给你们取个艺名……” 他指着脸型可爱的王丽道：“你以后就叫‘香香’。”然后看向成熟御姐气质的李梦：“你就叫‘慕容晓晓’。” 这踏马什么起名废？ 两女心里鄙视地要死，但又不敢比比，只能忍受。 指点完女生，又看向旁边的吴成，一个东北大高个子，道：“你以后就叫欢子……”然后又指着李军道：“你的话……就叫‘冷漠’吧！” “啪啪啪……” 凌平拍拍手：“既然决定当明星，就要以艺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以后互相只能叫艺名，这是最基础的。现在，让周总带你们去培训，在形体与技能方面多努努力，谁先培训过关，公司就先给谁发片！” 一句话，所有人都燃起来了。 等到几个新人离开，凌平从包里拿出一沓纸，递给李响道：“这里有几首歌，你那边先制作，到时候再决定让他们谁来唱。” 李响喜滋滋地接过来，他就喜欢看凌平的原创，每次都能给自己无穷的惊喜。 半晌，他看着手中《老鼠爱大米》、《香水有毒》、《求佛》、《两只蝴蝶》等歌，表情微微扭曲：“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这是什么？这踏马是屎啊！” 凌平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略带高冷道：“行了，都不是我写的，冲我凶个啥？” “那是谁？” 李响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珠子抠了。 凌平脸色不变，语气郑重，缓缓道：“嗯……你可以叫他exo！” 第115章 那大姐要发新歌了 这年头的节奏慢，还没有后世社畜们拼死内卷，恨不得全天下的钱都让自己给赚了的那种劲头。 哪怕从初七开始上班，一直到元宵节前，所有人都透着一股散漫，毫无996福报下为公司无私奉献的觉悟。 凌平看着还在打哈欠的马博文，嫌弃地甩甩手，敲了敲桌，道：“老马，《万万没想到》第二季拍的怎么样了？” 马博文现在硬气了，回话都不带请安的：“整挺好，剧本已经扩充到60集，拍了三分一，大概一个半月就能齐活。” 凌平点点头：“经视频道那边怎么说？” 转身回了会议室的皮特周赶紧回答：“那边给了最高采购价，还留了暑期档黄金时段，看来也是想大干一场呢。” 现在公司越发趋于正轨，所有商务对接的事项都归皮特周在管，一是便于管理，提高工作效率，二是为了权责划分，防止推诿扯皮。 凌平知道今年的暑期档会上映几部经典电视剧，比如《风云》、《穿越时空的爱恋》、《萧十一郎》那些，都是被后世称为儿时经典的存在，绝对不容小觑。 这将是一场硬仗！ 《万万没想到》之前能够爆火，其实有几分出其不意，偷袭珍珠港的成分在里面。 现在这个来自后世的小蝴蝶，第一次与人正面pk，到底能够卷起多大的风浪，所有人都没有底。 凌平心中虽有几分担忧，却也不惧。他敢以白身同天后斗，真刀真枪还真不带怕的。 “贴片广告卖了多少？”凌平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 说起这个，皮特周就有些兴奋了，笑眯眯地说了一个数字。 凌平满意地点了点头，谁说拍电视剧不赚钱？他这不就站着把钱挣了吗？ 凌平在当初京城卫视接触他时，为什么拒绝？就是出于卖贴片广告的考虑。 一旦选择了大平台，虽然曝光度是高了，但内容审查却会变得更严，想要玩些骚操作的可能性也变得更低，所以凌平才愿意坚定地站在经视频道这一头。 他要的也不多，无非就是对方无所顾忌地溺爱罢了！ 凌平想了想，冲着皮特周吩咐道：“从广告收入里拿出百分之二十，按团队贡献度给公司和《万万没想到》剧组发下去。” 所以说做老板的，别老想着pua自己的员工。维系团队的最好手段是什么？就是一个字——发钱！ 果不其然，马博文听到这个话后，一双狗眼跟变成钛合金一样开始发亮，连之前忘记的请安都给补上了。 “凌总英明，凌总吉祥！” 他作为导演拍出《万万没想到》，奖金就拿了一大笔，虽说达不到财富自由的标准，至少再不用为钱发愁。 但钱这个东西，谁又会嫌多呢？何况是广告费用的百分之二十，分给他买辆车都够了。 黄渤也是一脸感激，他当了那么多年北漂，本以为还要沉寂几年，没想到从去年遇到凌平开始，自己就像开了挂一样，一飞冲天。 他本是重情重义的性子，原就想着要好好报答凌平，所以才签了壹心娱乐，哪怕吃点亏都行。 但没想到凌平这么大方，除了片酬奖金之外，居然连广告分成都舍得拿出来。 现在义与利都得到满足，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心中对凌平便越发死心塌地起来。 凌平此时恰好看向他：“考试准备的怎么样？” “应……应该没问题吧！”黄渤有些羞涩，支支吾吾回答。 他今年28岁了，虽然已经成了二线，但内心其实还是个死龙套，总觉得考北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有点自卑心理。 “有把握就行。”凌平笑了笑：“到时候估计还能一起做校友呢。” “啊？什么？”黄渤一愣：“您不是要考央音？” “谁说一定得考央音？咱就不能有个演员梦？” “哈哈哈……想当然了。”黄渤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打算都试试！”凌平笑道：“到时候真当了校友，还得你这个大明星罩我呢。” “您这是捧杀我……”黄渤脸一红，高情商地回道：“在您面前谁敢称明星啊！” 三言两语之间，黄渤心里自卑感尽去——对啊，老子竟然是和老板一届，有事他罩我，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黄渤这时才明白凌平是故意对他说那番话，想让他找回自信，心中不禁升起一抹暖意。 “好了，该安排的都差不多了，大家按部就班就行，散了吧。”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李响一个人黑着脸坐在椅子上。 “你怎么还不走？” “你恶心到我了，这事儿没完。” “嘿，你还赖上我了不是？” 李响一脸的桀骜不驯：“我可告诉你，这么多年想挖我的海了去了，都踏马是俗人，我还真不稀罕。我就对说的中国风感兴趣，从《将军令》发布，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该交作业了吧？” “懂懂懂！”凌平一个劲点头，又从另一边掏出一个笔记本，吐槽道：“欠了你的，真不知道咱俩谁是老板？” “嘿嘿，我才不想当老板，我有好歌就行。” 李响迫不及待翻开笔记本，口中情不自禁哼唱出声，整个人也变得如痴如醉。 “好好好！好歌！”李响猛地一拍掌：“如听仙乐耳暂明啊！你小子总算当了一回人……” “说话归说话，别人格侮辱啊。” “行行行，把歌交给我，今年绝对再送你一张神专！” “滚吧！” 李响喜滋滋地走了，走到门口，又回道：“诶，那个消息听说了没？” “什么消息？” “那大姐要复出了！” “复出？不是禁演半年吗？算时间还有两个多月呢！” “人家关系硬呗……”李响一脸少见多怪的模样：“听说谷建芬发了话，托人直接通到文化部，上面见社会舆论已经平息，就顺水推舟悄摸给放了。愚民而已，你还真指望老百姓较真啊！” “啧！” 凌平陷入沉思：“你说这个，是怕她给我玩阴的？” “短时间里肯定不会。”李响摇摇头道：“她消失了几个月，听说这个月准备发新歌，估计是想回笼人气。”说完，又贱兮兮道：“诶，你有想法没？” 凌平理解此时那大姐的心态，如此大张旗鼓，估计是想玩什么“我那大姐又回来了”的把戏。 他一脸怪异地看着李响：“我怎么没发现你最近学坏了啊？嗯……不过我喜欢，嘿嘿嘿……”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李响拍拍手里的笔记本走了，凌平怔了一会儿，忽然怪笑一声，掏出了手机…… 第116章 狙击!狙击! 时间来到3月初，去年几首霸榜的歌曲已经渐渐降了热度。哪怕是凌平的金字招牌，新鲜感一过，也依稀显出几分疲软。或许只要再来两首传唱度比较高的新歌，就能轻松顶掉上面他的名字。 就在这个新旧不接的关键时刻，那大姐出手了。 她召开记者发布会，高调宣布了自己的新专辑计划——将在年中推出首张都市情感大碟《如今》。 在此之前，专辑中的主打歌《爱上你等于爱上寂寞》已于3月5日凌晨，同步上线于全国各大音像店。 作为内地流行音乐天后，不得不说那大姐还是非常有国民度的，哪怕她一身黑点，却从没有人黑过她的唱功。 对事不对人的讲，就连凌平自己都非常喜欢对方“蝶窦共鸣”的唱腔。 他自认学不会，所以只能酸。 那大姐这一复出，热度直接拉满，不管好的坏的，反正娱乐新闻上连篇累牍都是她的新闻。 趁着这股劲头，她背后的百代唱片也是加班加点，打算将原计划下半年才发布的专辑《如今》，挪到上半年。 他们心里非常清楚，那大姐是真正的实力派，只要有作品、有实力，就永远不会被打倒。 所以这张专辑他们花费了重金，请了着名制作人沈光远、罗纮武共同制作，歌曲质量极高。 特别是专辑主打歌《爱上你等于爱上寂寞》，之后更会作为那大姐十首流传最广的代表作之一，被许多台湾艺人追捧，比如a－lin（黄丽玲）。 百代为那大姐打造这张专辑的目的，除了正常职业发展外，更多的还是为了消除文化部劣迹艺人的负面影响，使那大姐人气重回巅峰。 那大姐本就是野心勃勃之辈，眼看着凌平火了四五个月，心里早就恨得要死，急不可耐地想要证明给世人看看，谁才是内地乐坛主流。 而且如果能以一种挤掉凌平歌曲的方式登录排行榜，更有一种正面对抗的噱头，和暗踩凌平上位的意味在其中，属于纯纯恶心对手。 果不其然，3月5日当天，百代音乐放出《爱上你等于爱上寂寞》进行打榜之后，这首歌在短短一周之内，就杀进各大音乐排行榜前列。 各大排行榜上，几乎没有一首歌是她一合之敌。同期许多歌手哪怕再心有不甘，也只能看着那大姐登顶榜首，无可奈何。 到最后再叹一句：天后还是天后！ 可那大姐还没开心多久，市面上突然杀出来一首名叫《时间煮雨》的歌，以其独特的青春明丽的风格，迅速俘获了一大批听众。 《时间煮雨》火的套路几乎就是凌平的翻版，在那大姐《爱上你等于爱上寂寞》嚣张一周后，突然就开始在各大音乐电台亮相。 到了第二天，电台的点播电话直接就被打爆了，不是点那大姐《爱上你等于爱上寂寞》就是点刘茜茜的《时间煮雨》。 两者间的点歌率以四比六的比例极速飙升，并开始互相较劲，互不相让。 到了第三天，《时间煮雨》也首度出现在了各大音乐排行榜上，开局就排在第三位，真恨不得一刀就把那大姐捅下来。 所有人这时才惊讶的发现，演唱者刘茜茜竟然是个没有任何作品的素人歌手。 素人歌手差点干掉天后？ 这不是凌平的主角模板吗？想想都觉得刺激。 一段时间内，那大姐甚至都失去了热度，大家都在讨论的话题是，刘茜茜到底是谁？ 而就在这时，陈金飞出手了！ 大把金元一撒，第二天，娱乐报纸版面全部都是刘茜茜的美照。 不得不说，十四岁的刘茜茜颜值是真的抗打，娱乐报纸上许多死亡角度的照片，都无法阻止对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 一个歌美人丑，一个歌美人更美，赤裸裸的对比出来了，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吧！ 于是歌迷们纷纷高潮了，高呼刘茜茜就是他们的女神，是他们的梦中情人。 最直接的效果就是，《时间煮雨》在许多排行榜上势头开始直逼那大姐，并有了坐二望一的气势，国内的大街小巷也纷纷响起刘茜茜清丽稚嫩的歌声。 但打出致命一击的，却不在这里。 刘茜茜美照爆出来第二天，《时间煮雨》也同名cd上线了各大音像店，直接就掀起一波购买热潮。 什么？你说听歌？ 正经人谁听歌啊，我们要的都是海报，哈哈哈…… 但当所有人拿到cd后一瞧，直接人麻了，只见上面明晃晃写着：作词，凌平；作曲，凌平…… 兜兜转转一个圈，那大姐想踩一脚凌平，结果没想到最后还是成了人家凌平的垫脚布。 而凌平这个名字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当天下午，《时间煮雨》强势登顶排行榜第一位！ …… 京城，某处高档小区内。 “…… 我们说好不分离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就是与时间为敌 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 那大姐看着电视屏幕里翩翩起舞，美的不可方物的刘茜茜，听着音箱里放出来的音乐，脸色已经黑地可以滴出水来。 他旁边陪着的是百代音乐总监金玉生，听着歌，倒是有些若有所思。 “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小杂种？”那大姐咬牙切齿地说道。 她虽然恨刘茜茜碰瓷自己，但更恨歌迷说自己在对方面前是个丑比。 没有一个人想在同性面前当小丑，那大姐也不例外。 金玉生欲言又止：“那大姐，你要不给凌平道个歉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大姐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想让她给凌平道歉，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活人能被尿憋死？有种让他回回都来狙击我！” 金玉生也是苦笑不已，你说你讲这个狠话干什么？ 他是真怕那大姐这话应验，到时候第一个死的肯定不会是那大姐，是公司！ …… 同样的一幕也在京城另一处上演。 “皮裤，现在明白我当初为什么让你服软了吧！” “明白了！” 汪皮裤深深吐出一口气，他亲眼见证了这几天排行榜上的交锋。那大姐倾重金打造的歌曲，凌平只是简单露了个名字，就被斩于马下，甚至连那些“小铃铛”们都没出手。 这种恐怖的号召力，实在太可怕了！ “这种狙击再来几次，那大姐歌后地位就要不保了！”李如冰摇着杯中的红酒，喃喃道：“一个是初升的太阳，一个是落幕的夕阳，怎么选，你该清楚吧？” 汪皮裤身子微微一颤，良久，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第117章 拒绝 华语乐坛新年第一炮，就在凌平与那大姐隔空交手中拉开了帷幕，同时也让圈内所有人见识到了凌平恐怖的市场号召力，以及恶意狙击是什么滋味。 一波接一波的攻势，不仅打的那大姐节节败退，更是让百代音乐连通稿都不敢再乱发，生怕凌平继续缠着不放，想冷处理这波节奏。 凌平如果单纯只是个歌手那便罢了，但他偏偏和其他所有竞争对手完全不同，是一位集唱作编于一身的绝顶天才。 这世上强者为尊，凌平实力恐怖如斯，想要堂堂正正击败他，根本就无从下手。反而是你一次没有打死凌平，便会迎来对方狂风骤雨般的反击。 那大姐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样的狙击再来几次，那大姐估计就要废了。 这可是百代音乐的台柱子！ 娱乐圈拼的，并不是简单的输赢，而是一股心气，所谓捧高踩低，见菜下碟都是常事。 在外人看来，那大姐就算成不了第一，当个第二也没什么。但如果失了那股心气，见到凌平就退缩、害怕，圈子里的人就会认为你外强中干、软弱可欺，到时候都会想来踩你一脚。 百代决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所以从凌平展开攻势之后，便主动装死认怂，再不公开发声，给外界释放出一种投降认输的信号。 “没意思，真没意思？” 凌平撇撇嘴，放下手中的娱乐报，他还是喜欢那大姐桀骜不驯的样子。 “行啦，那大姐吃了你这一波大，估计晚上做噩梦都是你的脸，就别再继续拱火了，好歹互相留个体面吧。” 李响没有那么大的戾气，想着小惩大诫就好，更何况那大姐在乐坛还是有些底蕴的，真把人逼到狗急跳墙，自己这边怕是也讨不了好。 凌平本来也没想过一首歌就能打死那大姐，对方既然服软了，干脆顺势放过他们，集中精力办其他事情。 …… 时间到了三月底，空气也变得和煦起来。 刘茜茜和陈金飞、刘晓丽一起，再一次来到蝴蝶大楼。 刚到9楼门口，她就吓了一跳。只见里面一片熙熙攘攘，相比起上一次来录歌时的清冷空旷，终于多了几分人味。 公司音乐、影视两开花，除了凌平自己的专辑外，还要筹备彩铃时代的音乐库，紧接着就是《万万没想到》的后期工作。 事码着事，员工们恨不能把自己掰成两半才够用。 不过他们倒是也不喊累，还一个个卯足了劲头。毕竟自家老板把天后都打到投降，他们也是与有荣焉，正是士气正盛的时候。 有眼尖的员工路过，及时发现了走出电梯的刘茜茜几人，走过来打量几眼，道：“呀，这不是刘茜茜吗？” “嗯。”刘茜茜矜持一笑。 现在刘茜茜可太红了，颜值男女通杀。女员工眼睛瞬间变成爱心状，热情道：“呀，茜茜，我是你的粉丝，你……你是来见凌总的吗？” 刘茜茜点点头，抿嘴一笑，能让凌平公司的人为之着迷，她终于有了一点红的快感。 “你们有预约吗？” 女员工凑近一点，小声道：“凌总规矩很多的。” 她闻着刘茜茜身上独属于少女的奇特馨香，整个人都要醉了。 陈金飞不敢怠慢凌平的下属，也非常礼貌地说道：“我们和凌总提前约过了的，今天……” 话还没说完，皮特周从楼上下来，见到几人后一愣，半秒后才反应过来，道：“来这么早？” 刘晓丽赶紧笑应：“凌总邀约，不敢晚到。” 刘茜茜红了之后，这位刘妈妈的态度前后变化，可真踏马的现实。 不过皮特周早不是一般的雏儿了，看在眼里也不觉得少见多怪，点点头道：“行了，跟我上去吧！” 他摁了电梯，把一堆人往楼上接待室引。 女员工看着刘茜茜消失在电梯的背影，忍不住失望道：“唉，可惜公司里不允许随便找艺人合影签名，不然高低得找茜茜要张签名照！” “得了吧，咱们还是别顶风作案了。”旁边的同伴劝道：“再说了，刘茜茜是咱凌总捧红的，以后肯定少不了和公司打交道，一张签名照而已，多的是机会。” “也对！” 女员工捧着红彤彤的脸蛋，花痴道：“茜茜真漂亮啊，就不知道以后哪个臭男人配得上她？” “男人？” 同伴下巴一翘，努努嘴道：“楼上不就有一位？” 女员工一惊：“你说凌总？” 但惊过之后，居然开始煞有介事地思考其中的可能性，还点点头道：“你还真别说，茜茜要是成了老板娘，那我可太幸福啦！” 她一脸花痴样，好像磕到了一块了不得大糖，沉浸在自我幻想中无法自拔。 看来鲁迅先生说的不错，这世上人千千万万，最不缺的就是嗑学家…… …… “凌……哥……总，嗯……凌总好！” 刘茜茜即便到今天，还是拿捏不住二人之间的分寸。 从录音后，她自觉和凌平关系亲近了不少，但是教父偏又要她保持尊敬，所以称呼对方时，舌头一转，又叫成了凌总。 “红了是什么感觉？” 凌平眯眼笑，眼睛弯的像月牙。 刘茜茜脸上一囧，不知道怎么怎么回答，刘晓丽忙拍她肩膀：“说……说呀！” “就……就那样吧！”刘茜茜想了想：“出门有些不方便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想成为明星，就都得有这些心理觉悟。” 寒暄了一会，凌平转到正话题，对刘晓丽道：“茜茜算是出道了，这几天应该不少经纪公司在打听你们吧？” “还好，还好……”刘晓丽回答地四平八稳。 凌平笑了笑：“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壹心想要进军影视行业，去年虽然只拍了一部《万万没想到》，但也算小有成绩，如今还缺一个能撑门面的女演员，所以邀请茜茜过来聊一聊。” “呃……这个……” 刘晓丽有些为难，她一直想把刘茜茜培养成国际影星，本来就不太瞧得上国内的影视公司，更何况是壹心这种初出茅庐，没有多大成绩的小公司。 如果说是把唱片约签在这里，刘晓丽知恩图报，或许会同意。但影视约的话，那想都别想。 签过来干嘛？你有资源培养吗？总不能签来拍万万没想到吧！ 凌平看出刘晓丽的为难，主动道：“当然，这只是我私人的一个提议，如果茜茜签到壹心，我们会倾尽最大资源去捧……” “凌总！” 陈金飞这时说话了，他深深笑了下：“忘了说，其实茜茜已经签约了。” “签约了？”凌平眉头一皱：“谁手这么快？” “是我自己办的一家娱乐公司……”陈金飞道：“艺人就签了茜茜一个，她年纪还太小，有大人跟着方便一点。” 凌平心里明白了对方态度，笑容也淡了几分：“原来如此，那倒也不错！” “虽然茜茜没有这个福气签到凌总公司，日后一样也可以合作嘛！”陈金飞笑得依然热情：“就像《时间煮雨》一样，大家不就配合的非常默契？如果再有歌需要茜茜唱的，我可以做主，不要一分钱……” 凌平心里冷笑，你倒是会打主意，我的歌还需要挑人？ 话不投机，凌平也不想多聊，找了个话头就送了客。 出了公司，刘晓丽有些不悦道：“写了一首歌，就想茜茜卖身给她，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好了，茜茜已经得到名气，说到底是我们赚了。”陈金飞开始劝道。 刘晓丽犹有不忿，兀自说道：“你没看他后来那个态度，等日后茜茜成了电影明星，谁还瞧得上他一个唱歌的？” “行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娱乐圈靠的是人脉，咱们还是尽量别撕破脸。” 两人在前面嘀嘀咕咕，只有刘茜茜在他们身后怏怏不乐。 …… 刘茜茜走后，凌平沉思一会儿，打开抽屉，拿出一份名叫《怦然心动》的剧本。 这本是他为了捧刘茜茜而特意准备的，现在对方既然瞧不上自己这座小庙，那也没有便宜别人的道理。 “找谁拍呢？” 凌平喃喃两声，忽然想起了井恬，随后赶紧摇了摇头。 对方年龄太小，演技也没有刘茜茜那么有灵气，特别背后的资本更是个大麻烦。 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好人选，凌平轻轻一叹：“唉！” 影视之路，中道崩殂，他也只能将剧本再次封印到抽屉中。 第118章 艺考 时间来到四月份，凌平启程去了京城，黄渤见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凌总，您别告诉我您真打算考北影啊？” “你看看你，又门缝里看人不是？” 凌平有些不服气，自己可以承认没演技，但你也不能这样打击一颗想成为演员的心吧。 “哈哈，我的错，我的错！” 黄渤干笑两声，提醒道：“凌总，表演专业可不好考，您初试怎么过的？怎么没声儿啊？” 凌平摆摆手，随口道：“哦，初试啊，我不用。招生办田主任说了，我直接来参加复试就行。” “啊？还能这样？” 凌平看他不信，拍了拍黄渤肩膀，邪魅一笑：“唉，渤子啊，你是知道我的，一直以来都希望靠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但是田主任一听我专辑卖了两百多万张，就哭着喊我要我来北影，连初试都不要，其实我也不想的。” 黄渤：“……” 哈哈哈，叫你小看老子！ 凌平第一次觉得滋人的感觉竟是如此之爽！ 黄渤心道：妈的，亏了，亏了。连凌平都能考表演专业，我为什么不行？我现在也很红啊！ 后来一想，瞬间明白了。 估计自己主动报了配音专业，北影认为这是他的选择，肉反正烂在锅里，干脆就不多过问了。 现在到了复试，黄渤想改都来不及了，悔地眼泪都差点掉出来。 复试从上午九点开始，两人并肩朝着教学楼走去，只不过因为各自专业不同，去的教室并不一样。 “王大锤！” “卧槽，那是凌平！” “凌平不是唱歌的吗？他怎么也来了？” “唱歌怎么了？还不允许别人当演员啊！” “……” 两人一进教学楼，瞬间引发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黄渤自不用说，《万万没想到》至今都还在京台复播，收视率依旧不低。 凌平就不一样了，他才和那大姐交手一场，热度正是拉满的时候，而且还捧出刘茜茜这样一个当红炸子鸡，造星能力堪称恐怖。 一时间，周围有人崇拜，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如丧考妣，觉得凌平肯定会占去一个名额，搞不好就是自己的。 但也有的人动了小心思，当不了演员，当个歌星出道也可以啊！ 如果今天考试没过，只要搭上凌平的线，让他给自己写首歌，就像刘茜茜一样，照样能成大明星。 于是一群烧鸡瞬间围拢过来，有意无意地去和凌平制造身体接触。 凌平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一声：“凌平，我好喜欢你！”接着眼前一黑，就失去了光明。 凌平在黄渤的帮助下，把脸从一片柔软中挣脱出来，心中暴怒，恨不得变身洪世贤，大骂一句：你好骚啊！ 结果一低头，看到那伟岸白皙的胸怀，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其实……再来一次又怎么样呢？ 旁边的女生们也震惊了。 还能这样？ 接着眼中纷纷露出敌视之意，这……这也太骚了吧！ 当事女生下巴一抬，藐视着周围一群白板，骄傲地挺了挺胸：哼！骚？你们也要有骚的资本啊！ 今天刘茜茜也在，她戴着口罩立在角落，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不舒服。 自从上次刘晓丽和凌平不欢而散之后，两人之间联系也淡了，以至于她刚才见到凌平时，第一反应是尴尬，再想打招呼时，对方就被一群人给围住，完全没给自己接近的机会。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凌平仿佛残花败柳，衣衫不整地冲出了人群，整个人气喘吁吁。 黄渤调笑道：“跟你出去真是要命，以后要是越来越红，都不敢想象你这四年该怎么过！” 凌平整理了一下衣领，不屑道：“你不懂，哥们儿洁身自好，这些都是我证道的资粮！” 黄渤被他的厚脸皮整无语了：“行了，散了散了，一会儿见！” 两人分别去了不同的教室，凌平发现自己这边面试考官有三个，左边是个中年女人，盘条靓顺，气质斐然，看着就极有修养。 中间则是个戴眼镜的光头，年纪略大，穿着灰夹克，浑身散发着官气，应该是主事的。 右边的他认识，长发飘飘的黄磊老师嘛！ “呦，这不大歌星嘛！”黄磊开口就调侃一声。 “老师好！” 女老师捂嘴一笑：“过五关斩六将不容易吧？” 凌平讪笑一声：“还好，还好……” 女老师指了指额头：“那你要不先把口红擦擦？” “呃……啊？” 凌平大惊失色，没想到烧鸡还给自己种了印记！ 他手忙脚乱地擦了一通，心里恨死了黄渤，居然不提醒自己，害的他大庭广众下出丑。 评委们会心一笑，凌平是院里打了招呼要照顾的，现在看来倒是没有少年成名的傲气，极为难得！ 面试正式开始，既然是关系户，黄磊干脆也不按流程走，直接说道：“学过台词吗？” “啊？”凌平一愣：“没学，但念……念过！” 黄磊笑了笑：“台词没那么简单，光种类就分对白、独白、旁白……这样吧，我不给你设限，你自己设想一幕场景，对着我即兴发挥一场怎么样？” “啊……这？” 自己本来就没底气，你还要我即兴发挥？ 磊子，你路走窄了！ 凌平心里吐槽，脑子却已经极速运转起来。 突然，他想到后世电视剧《琅琊榜》中，梅长苏怒斥梁帝的经典场面，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决定照猫画虎一番。 他酝酿片刻，微一抬头，眼神中已带着悲愤、困惑以及一抹报复的快意。 “嘶……” 黄磊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一阵压力扑面而来。 “景运二十六年，陛下尚是皇子，遭人陷害，屠刀悬颈，是你的同窗伴读后来的赤焰主帅林燮，拼死找回证据，面呈先皇，才救回陛下一命。” 凌平缓缓踱步，每一步都像踩在黄磊心口。 “景运二十九年，五王之乱血洗京城，当年林帅还是巡防营的一个统领，他亲率三百骑兵，冲进禁军营最终力保陛下登基。” 凌平身体轻微的颤抖起来，仿佛愤怒压抑到极致，化为浓浓的悲哀： “来文十年，西晋失守金陵围城，又是林帅自北境千里勤王，血战三日，方平京城之乱。” 凌平的声音空洞洞的，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沾着血： “无论是为友还是为臣，林帅从未负过陛下，太子和朝臣们今日所请无非是想还原当年的一个真相，陛下究竟是为何连这么理所应当的请求，都不能答应呢！” 这一声声质问，掷地有声。 众人仿佛看到一个儒生立在朝堂，直斥群臣，死也不惧！ 一时间，满场皆静。 黄磊惊愕的表情固定在脸上，半晌，才问道：“这……这是你临场想的？” 凌平羞涩一笑：“我没事就爱写点东西，这……这都是我乱编的台词。” 中间的评委惊叹地跟身边中年女人对视一眼，半晌，才道：“不错，虽然发音、气口、韵律都有很多问题。但胜在有急智，情感充沛，这是一个演员想要演出彩所必备的，一种最重要的素质……” 凌平被夸的晕晕乎乎出了教室。 他此刻望了望远方湛蓝的天空，不禁恍惚：我这么牛逼，我怎么不知道？ 第119章 你在狗叫什么? “凌……总……” 隔了五六米，凌平和刘茜茜在校门口相遇，女孩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艰难而尴尬地喊了一声“凌总”。 凌平笑着点了点头，望着眼前的女孩，那清冷无垠的气质，每一次看到都会叫人感到惊艳。 如果不是那张精致到极致的脸蛋，容易让人忽略对方身上那如丁香花般的幽怨，或许《金粉世家》的冷清秋一角，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有时候……太美也是一种负担啊！她应该活在王家卫的镜头里，凌平不禁这样想。 只可惜，对方有个过度愚蠢的母亲，到底不能和自己成为同路人，彼此间连合作《时间煮雨》好不容易累积下来的一点好感，也快消磨殆尽了。 凌平从不掩饰对刘茜茜的欣赏，这无所谓好恶，也不管能不能合作。 但欣赏归欣赏，理智归理智，不能成为自己人，那便只能当路人，日后就算有合作，也仅会限定于公事公办了。 “你……真的来考北影了？” 刘茜茜鼓足勇气问道，声音很小，听着有些怯懦。 凌平一怔，笑道：“怎么，不行吗？” “不……不是！” “不是什么？还是觉得我更该去考央音？” 刘茜茜俏脸微红，她到底是个小女孩，受不了凌平如成人一般的语气与思维方式。 她低着头，喃喃道：“可……你最爱的，不应该是音乐吗？”声音很小，凌平还是听见了。 他轻轻一笑，突然转身望向远处一座高楼，目光仿佛穿透层层白云，看到了更深邃的虚空。 “对我来说，无所谓电影还是音乐……” 凌平清冷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刘茜茜忍不住朝他望去。 只觉得凌平虽保持着矗立远眺的表情和动作，但呼吸的停顿之间，却似有某种情绪从对方从身体里缓缓流淌出来。 “我没有热爱的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一切都是为了成功！” 他将功利的话说的那般随意，却不叫人反感，反而更添几分魅力。 刘茜茜这种富家女自然很难理解那种心态，睫毛轻颤，微微低下眼眸，心中却感叹：“要多成功才算成功呢？” “哈哈哈……说笑了，其实我就是想试试拍戏是怎么滋味罢了。” 凌平哈哈一笑，浑身冷郁一去，又变成了从前那个阳光大男孩。 “茜茜，茜茜！” 刘晓丽拎着一个名牌包包在远处挥手，踩着高跟鞋就噔噔噔地跑过来。 “妈妈！” 刘晓丽牵住刘茜茜的手，警惕地看了一眼凌平，礼貌而生疏地打起了招呼：“凌总这是？” “考试罢了……”凌平淡淡一笑：“适逢其会，所以和您女儿聊了几句，刘女士不用担心。” “称呼茜茜就好，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刘晓丽尴尬地笑了一下，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现地太过了。 她确实不愿意刘茜茜签约凌平公司，但却希望凌平能一直为自己女儿写歌，这样就能保证刘茜茜影、视、歌三栖发展，成为最红的全能艺人。 凌平如何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之色，不易察觉地摇摇头，转头便看到黄渤啃着一个煎饼果子朝着他缓缓走来。 “我有事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凌平微微颔首，礼貌的说了一句，笑着朝黄渤迎去。 “这就吃上了？” “你不饿？” 黄渤将手里的全家福煎饼果子递过去，道：“别说，北影伙食是真的好，真难为那些小妹妹大学四年还能保持住身材了。”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 凌平啃了一口，酱香味充斥齿颊，确实不错：“走，顺道去片场看看，晚上和老马一起搓一顿。” 《万万没想到》采取边拍边播的形式，还有大概十集的戏份，所以黄渤是请假来参加考试的。 “那敢情好，让马导给你个角色，去客串两场，收视率估计要爆。”黄渤哈哈笑道。 两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刘茜茜望着凌平消失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委屈，鼻头一酸，眼里已经蒙上一层水雾。 一只大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刘茜茜忍不住抬头，就像受伤的小猫咪，唤了一声：“妈妈……” “茜茜，记住，你有妈妈还有教父，不需要向任何人委曲求全。” “我……我没有……” 刘晓丽没有戳穿对方，只是温柔道：“妈妈当然知道茜茜不会，妈妈只是想要告诉茜茜，女人从来都不是男人的附属品，不要让情绪左右你，更不要让男人左右你的情绪。不然……不然就像妈妈和你爸爸一样……” 刘晓丽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那段失败的婚姻给了她太多痛苦的回忆，以至于她决心后半生只为刘茜茜而活，不舍得对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如此过分的溺爱，也是她后来犯蠢，将刘茜茜天胡开局却一副好牌打的稀烂的原因。 “妈妈……” 那段失败的婚姻，是刘晓丽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往，今天却突然主动说起，她知道这是对方撕开伤疤来安慰自己！ 刘茜茜本来心里对刘晓丽有些怨气，看到她这样，顿时一阵心疼，轻轻抱住了刘晓丽。 “妈没事……” 刘晓丽擦了擦眼角，强颜欢笑道：“妈妈今天去见了华谊的王总，人家那才是大公司。他们承诺只要你把《金粉世家》和《天空八部》演好了，就给你几部电影大片资源，相信你很快就能火遍全国。到时候，再让教父帮忙运作运作，登陆好莱坞也不是问题。” 刘晓丽陷入美丽的幻想：“凌平那个小公司能有这样的实力吗？妈妈都是为你好，当歌星哪有做演员好？你不是一直都很想演戏吗？” 刘茜茜内心摇摆，听到这话也沉默了，半晌，才点点头，瓮声道：“我知道了，妈妈。” 刘晓丽见状，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 凌平和黄渤走到半道，突然一个电话打来，他顺手一接，就听到马安平的怒吼声从中传来。 “小子，听说你去考了北影？” “呃……”凌平有些尴尬：“这……这不是想都试试嘛！” “好啊，你这个叛徒！” 马安平痛心疾首道：“当个戏子有什么好的，让你宁愿选择浪费天赋？这是邪道，邪道啊！” 凌平嘟囔道：“那‘歌伶’也不是什么好词儿啊！” “你在狗叫什么？你在狗叫什么？”马安平大骂。 凌平甚至感觉对方的唾沫都要隔着话筒喷到自己脸上了。 马安平说了个地址，愤愤不平道：“我不管，你明天必须来找我，不然看我怎么治你！” “嘟嘟嘟……” 电话忙音响起，老头子甚至都不给凌平任何反驳的机会。 黄渤幸灾乐祸地说道：“看，叫你玩火，出事了吧，明天怎么办？” “呵呵，当然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凌平风轻云淡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拨了个号码出去。 “喂，田主任吗？我是凌平……我也不想的……可他们威胁我啊……” “你是真狗啊！” 黄渤表情逐渐崩坏。 这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就有恃无恐吗？ 我也好想被偏爱啊！ 第120章 谭盾 京城，某个老旧小区。 “咚咚咚……” 门里传来一声：“请进！” 凌平拎着一提茅台，大大方方推门而入，入眼却不是马安平，而是另一位老熟人。 “吴……吴老师？” 凌平脖子左右动了动，环顾四周，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怎么，很惊讶？” 吴祖强貌似在低头练字，也没看他，却像长了眼睛一样，知道凌平在东张西望。 “哪能啊，见吴老师也是一样的。” 凌平本来还挺怵马老爷子的，这会儿见对方不在，人顿时轻松不少，嘿嘿一笑，腆着脸就凑过去了。 吴祖强淡淡一笑，依旧头也不抬，纵情挥墨，眨眼之间，便书写出四个大字。 他挺起身，似乎非常得意，转头发现凌平眼里都是震惊之色，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忍不住问道：“认识？” 凌平有心套近乎，可书画之道他是一窍不通，低头一瞧，四个字龙飞凤舞，只能看出个大概，于是沉吟良久，试探着说出四个字：“去他妈的？” “什么玩意儿？” 吴祖强脸色一黑，顿觉对牛弹琴，亏他还以为凌平对书法感兴趣，才忍不住有这么一问。 “这叫‘春池嫣韵’！” “原来是这个啊！” 凌平恍然大悟，顿时满脸惭愧，大意了，大意了，抖音真是白刷了，脱口便道：“这不是个段子吗？” “啥段子？”吴祖强满脸疑惑。 “没……没什么？”凌平搪塞两句。 吴祖强顿觉无趣，但也不想深究，搁下毛笔，擦了擦手道：“听老马说，你报了北影？” “您和马老师认识？” “多稀罕呐！” 吴祖强鄙视地看了一眼凌平，嗤笑道：“一个圈子就那么大，谁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他敲了敲桌子，一指旁边茶壶道：“喝茶自己倒。” 凌平当然不能这么随意，倒了一杯先给吴祖强端了过来。 吴祖强白了他一眼，随手接过，这才算给了个好脸色。 “老马可是对你宝贝的紧呀，打定主意要把你送去央音。结果你这一去北影，跟捅了他肺管子一样，昨晚打电话骂了你两个小时，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凌平讪笑一声，不敢接这个话，只能低头沉默。 吴祖强瞟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 他倒是没有那么强的门户之见，虽然可惜，态度却不像马安平那么激烈，只是随意道：“听说你专辑卖的不错，还打破了国内专辑销售记录。常人要是在你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成绩，不说再接再厉吧，肯定也不会愿意轻易转行。说说吧，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凌平扭捏了半晌，不好意思道：“吴老师，其实我没啥想法，就想试试演戏而已。” 吴祖强眼皮一抬，淡淡道：“试试？你天赋不错，不走音乐这条路太可惜。去演戏的话，只能当个新丁，而且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折腾几年没名堂，灵气可就要磨没了。” 凌平沉默几秒后，摇了摇头道：“我还是想试一试，音乐同样也不会放弃。” 吴祖强举杯的手一顿，稍带点拨道：“年轻人好高骛远，野心太大，小心把自己摔疼喽……” 凌平呼出一口长气，却很坚定道：“谢谢吴老师的提醒，都说唱而优则演，正是因为我没有看过那一面的风景，所以才更不愿意放弃。” “我看你就是路走的太顺了，无知者无畏！” 吴祖强吹走茶沫，轻轻抿了一口，静静顿了半晌，才开口道：“你怎么样我不管，但这个话劝老马怕是不够。他是真把你当弟子，唯独可惜你不会二胡。” 话锋一转，他莫名一笑：“不然你以为你当初在京城搞风搞雨，能那么轻易地脱身而去？” 凌平心中一凛，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同时又有几分感动。 两人见面不过寥寥数次，马安平是真以国士待他啊！ 凌平想了想，顿时一副二皮脸的样子，笑嘻嘻地凑过了，像一条狗腿子：“这……还得靠吴老师您帮忙美言几句啊！” “我？” 吴祖强横他一眼，有些好笑：“我凭什么要帮你美言？让你和老马撕个天昏地暗岂不是更好？我还可以在一旁看热闹。” “啊……这……”凌平顿时苦了脸：“马老师年纪大了，气坏了身子，我也于心不忍啊！” 见凌平犯了难，吴祖强被“去他妈的”影响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才收起玩笑的心思，慢慢道：“本来老马是想让我劝你改邪归正，但我看你那样子，估计也听不进去。” “怎么会？”凌平尴尬地笑了笑。 “你也别装无辜！”吴祖强瞪了他一眼：“不然昨晚北影的老田不会亲自打电话打到我这里……”接着，他目光一变，又带着几分审视道：“瞧不出你小子有点跟脚啊，竟然连田壮壮导演都能请的动。” “田壮壮导演？” 凌平一愣，他听过这尊大神的名字，可他并不认识啊，更不觉得对方会和吴祖强打电话要人。 “我……我不认识啊！” 吴祖强斜眼看他，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不管唱歌还是演戏，按说这事到底属于你情我愿，更何况田导还发了话，我自然不能不给面子。你今天即便不来，其实也没什么事。但你既然来了，那就是看得起老马和我，可见做事讲究……” “所以我昨晚想了半夜，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法子？”凌平心中一动，好奇问道。 “你读北影还是央音，我不干涉，江湖上艺兼多门的多了，我也不是老马那种老古董，但你自己要给老马表明你对音乐的态度。” “……专辑我听了，有几首歌确实可圈可点，可见天赋是不错的，所以在你大学学业之外，我打算给你找个老师，你看怎么样？” “老师？”凌平一怔：“谁……谁啊？” “放心，不会辱没你！” 吴祖强淡淡一笑：“你听过谭盾吗？” “谁？” 凌平惊地从椅子上上站了起来：“谭……谭……谭盾？” “没错！”吴祖强似乎很满意对方的反应：“一个拿了奥斯卡和格莱美的音乐家来做你的老师，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凌平大喜，《卧虎藏龙》一炮成名，谭盾的赫赫威名现在谁不知晓？ 这哪是给自己找老师啊，这是给自己直接请了一尊大佛！ “你要是没问题，我就可以开口帮你再劝劝老马。”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吴祖强心里有些好笑：“其实谭盾之前，还有个人想收你当学生的。” “谁啊？” “谷建芬！” “什么？”凌平瞪大了眼睛。 谷建芬收我当徒弟，那我不得成那大姐的师弟？ 好啊，那子，正面团不过，学会偷家了是吧！ 吴祖强眉头一皱，斥道：“大惊小怪些什么？我已经帮你拒了。” “嘿嘿，谢谢吴老师！” “你也卖我个面子，谷老师培养个学生不容易，就不要再找那大姐的麻烦了如何？” 凌平有些委屈，嘟囔道：“都是那大姐主动招惹我的。” 吴祖强撇撇嘴：“谁还不知道你呀，当初比赛上不是演挺好？呵呵，你就直说成不成吧！” 凌平沉默几秒，点点头道：“行，只要那大姐不招惹我，我保证不再找她麻烦。” 吴祖强完成了任务，又得了保证，整个人也轻松不少，和凌平聊了两句，大手一挥：“行了，滚吧，把酒带回去！” 凌平蹭地便往外跑去，也不拿酒，只是笑道：“带来就是给您喝的，我又不喝酒，哪有再带回去的道理。等哪次有机会，我再来看吴老师。” 吴祖强看那调皮的身影消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一笑，又起身拿起了笔…… 第121章 super idol的笑容都没你的甜 谭盾没有让凌平久等，在和吴祖强聊完之后第二天，就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谭盾此时远在美国，但在很早之前就听到凌平的名字，知道国内有这么一位少年歌星横空出世，所以吴祖强在征询他意见时，才难得地没有反对。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对方的心态，这种大佬虽然江湖地位很高，但作品过度流于高雅，叫好不叫座，不是专业人士很难理解对方的艺术，市场与人气也无法获得提升。 现在收了凌平这样一个弟子，自己在国内的知名度就能瞬间提高，并迅速打开国内市场。 而凌平也能借助其背景，提升自己的在圈子里的咖位，从此再不是游魂野鬼，可以任人欺负了。 这也是后世那些爱豆偶像为什么总爱削尖了脑袋，往那些国字头的机构钻的原因。 是吧？小镇作题家们！ 他和谭盾之间，既有吴祖强的说合，有卖对方面子的嫌疑，更多的可以算作是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谭盾在电话里大加赞赏了凌平的音乐，并表示最爱《将军令》这首歌。 凌平自然也不甘其后，好好地吹捧了一番谭盾，说对方扬名国际，是为国争光。 直到两人互相道出自己都是湘省人时，彼此的亲近感才浓了几分。 对方人在国外，拜师仪式自然举行不了，于是约定到六月底谭盾回国后举行，恰好凌平那时候已经高考结束，时间非常充裕。 一通越洋电话打了接近半个小时，凌平接电话的话费都用掉了三百多，谭盾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凌平却觉得这三百花的很值，这是自己真正意义上在主流圈子里插杆立旗，就像散修终于拜入宗门，以后打架都能有师兄弟们帮忙群殴。 而且马安平也没再找凌平的麻烦，也不知道吴祖强用的什么理由劝服的对方。 解决了这些问题之后，凌平总算是有时间去《万万没想到》的片场逛一逛了，结果一过去就遇到了老熟人。 “凌平哥！” 凌平看着眼前越发楚楚动人的大美妞，忍不住说道：“你……你不上学，搁这儿拍戏？” 井恬低下头，略显局促。 她性子温婉，不像刘茜茜那般冷，但却有一股韧性，哪怕再怕凌平，竟也不愿退后半步。 马博文走过来，解围道：“是我要她来的，剧里差个小美的少年版，我本来打算喊张子萱的，可他妈妈开口就是二十万片酬，呵呵……” 马博文冷笑，后面的都不用多说，凌平自然心知肚明。 他点点头，转过身道：“萱萱把你介绍来的？” “嗯！” 井恬像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那你上课怎么办，功课都丢了？家里人知不知道？” “我……我……”井恬不好意思道：“我已经退学了。” “退学？” 凌平瞪大了眼睛，这又是什么千金玩法？和他乞丐版退学是一个意思吗？ 井恬羞赧一笑：“我跟家里说了，我想考演员，我想演戏。” “啥？” 凌平直呼好家伙，想跳舞就跳舞，想演戏就演戏，这就是公主殿下的底气吗？ 想想后世她那些大女主烂剧，凌平牙都要咬碎了，哥们儿现在连个龙套都没演上呢！ 正酸着呢，马博文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个道具和化妆师。 “快快快，动作快一点。” 凌平：“？？？” 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抓住了：“喂，你们干吗？” 马博文贱笑：“来都来了，不抓个壮丁，不合适吧？”说着，还眨巴了下眼睛：“还是和恬恬演青梅竹马哦！” 凌平大惊失色……我还没看剧本呢，你千万不要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设定啊喂！ 他的抗议马博文注定是听不到的，因为人已经被押下去了。 井恬望着凌平的背影，人呆了一会儿，忽然想到“青梅竹马”这个词，脸上莫名一阵羞红。 “咳咳咳……” 马博文来到井恬身边，突然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长道：“恬恬啊，看在你不要片酬的份上，马大哥只能帮你到这了。” “马……马哥……你……你说什么呢？” 井恬脸更红了，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最后轻轻一跺脚，逃也似地走了。 …… 片场，一处山洞内 “第四幕，第三场，action！” 小美：我不高兴了。 王大锤：那你喝点热水吧。 小美：喝你个头。 王大锤：那我变朵花给你。牡丹花喜欢吗？ 小美：不喜欢。 王大锤：那梅花呢？ 小美：不喜欢……我以前是不是对你太凶了？ 王大锤：没关系，我就喜欢你凶。 小美：哈，你果然觉得我凶！ 王大锤：没有没有，你怎么样都好看。 小美：你看我干嘛，看花啊。 王大锤：花都一样，但你每一刻都不一样。 凌平饰演的少年王大锤语气轻柔，不羁话语中流露出的爱意就像最纯净的水晶，让人心生向往的同时，升不出任何杂念。 那才是少年人如金子般珍贵的爱情。 不光井恬陷入其中难以自拔，剧组的人也被这一幕感动，纷纷为两人鼓起掌来。 “好！” 黄渤率先喊了一声。 马博文看着画面，也是非常满意地笑了起来。 所谓春风一等少年心，闲情恨不禁。还得是帅哥美女，终于对味了！ 凌平意犹未尽，咧开嘴，爽朗一笑，原来这就是演戏的感觉。 只有井恬时而蹙眉，时而赧笑，表情变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晚上，凌平躺在床上，回味着白天的拍戏经历，只觉新奇无比。 虽然过程艰难，得了许多人帮助才顺利完成，但到底是他第一次拍戏，仍是值得一生珍藏的宝贵回忆。 就在这时，他床头的手机突然一阵震动。 “这么晚了，谁打电话过来？” 凌平随手接通，放到耳边，钟琰琰带点闽浙口音的普通话就传了过来，内容言简意赅。 “凌总，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今晚十点会同步登陆央视和各大卫视，高频循环一个月……” 凌平听到这话，猛地从床上坐起，这是他买在北影外的房子，精装修，家电一应俱全。 看了眼时间，他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突然，一阵沙沙的声音从屏幕中传来。 紧接着，就是一个打扮粉红性感的女孩走在大街上，顶着炎炎烈日，手里握着一瓶农夫山泉，一阵动感奇特的音乐声也随之响起。 “super idol的笑容 都没你的甜 八月正午的阳光 都没你耀眼 热爱 105 °c的你 滴滴清纯的天然水 ……” 第122章 商战 深夜档的广告，似乎并没有在京城掀起什么大的风浪，直到第二天，人们开始正常工作后，新广告的威力才显现了出来。 魔性的旋律，富有节奏的鼓点，俏皮的画风……一切的一切，放在02年的春夏之际，是那么地新奇。 特别是凌平在参考后世椰树牌成功案例后，给了钟琰琰一些建议，没想到对方居然全采纳，呈现在了广告上。 你娃哈哈不是喜欢唱《唯一》搞纯爱吗？我农夫山泉就搞大胸、长腿、超短裤、热舞，每一波都打在lsp们的g点上，玩的就是一个简单粗暴，朴实无华。 王立宏人长的帅，歌唱的好，确实有魅力。 但全中国又能有多少妹子让他吸引呢？ 宗庆后根本不懂，在男女比例逐渐失衡的今天，得lsp者才能得天下！ 这一波，农夫山泉已经完胜了！ 随着农夫山泉广告在电视上高强度循环，短短几天，热度便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idol是什么？” 这是这几天，中国大街小巷里，人们讨论热度最高的话题。 有讨论就有热度，再经过懂行的人一解释，居然是传自日本的关于“偶像”的称呼。 要知道中国入世都没几个月，国人对于国外的一切是陌生又向往的，不说真出去国外看一看，仅仅让自己和外国沾上一点关系，那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 好比现在的热词“爱豆”，就这么一个“舶来品”，分分钟便在路人群体中抹杀了王立宏作为优质偶像，多年积累下来的影响力。 放在路人心态中便是，你喝娃哈哈这辈子只能到台湾，我喝农夫山泉，我起码能到日韩。 这种无形中的对比和形象建立，对于产品品牌力的形成，其实是最为关键和致命的。 因为所有人都没有发觉，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喝娃哈哈这件事，早就没有喝农夫山泉有面子了。 宗庆后深知钟琰琰不简单，所以娃哈哈从对方宣布进军水饮市场时，就一直在关注着他。对于对方接触凌平这件事，自然也是知道的。 但他们认为凌平能够写出《酸酸甜甜就是我》这种广告神曲，其实是有运气因素在其中的，如果再来第二次，绝对难以复制曾经的奇迹。 而且他们还签了台湾优质偶像，有“亚洲小天王”之称的王立宏，在粉丝对抗上，也不会弱于凌平。 因此，娃哈哈虽然十分警惕农夫山泉的动作，但从根子上就没觉得对方能够威胁到自己。 现在钟琰琰玩了一波偷袭珍珠港，娃哈哈整个公司都被这波广告打懵了，宗庆后气的在会议室拍桌子，将营销总监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一挥手，广告费用就增加了三倍。 金元攻势之下，娃哈哈缓住了颓势。 观众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往往电视广告上一个还是农夫山泉，下一个就变成了娃哈哈，两个品牌反正就是贴身肉搏，纠缠不清。 娃哈哈的营销总监更是开出高价，拉着王立宏全国走穴，去各个城市为娃哈哈站台，聚拢粉丝人气和关注度。 娃哈哈开始反攻，农夫山泉却丝毫不为所动。 娃哈哈营销总监以为对方怂了，不禁得意想道：下三滥就是下三滥，自己只是略微出手，对方直接就不敢应战。 就在对方洋洋自得自得之际，农夫山泉突然收起了lsp攻势，开始玩起了正儿八经的新闻发布会。 他们联合新华社向外界宣布，农夫山泉从此不再生产纯净水，以后也只会生产天然水。 农夫山泉甚至还买通了国内某个野鸡实验室，以直播的形式，公布了关于动物、植物和细胞的三个实验，证明纯净水是有害的，天然水才是有益的。并在视频结尾处，喊出了那一句流传千古的广告词—— 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哗…… 这一下，全国震惊！ 老百姓恍然惊醒，原来他们一直在喝的纯净水居然对身体有害？那还喝个毛！ 自此，广告营销彻底上升为社会舆论。娃哈哈销量应声大跌，任凭王立宏《唯一》唱破了嗓子，也是无济于事。 宗庆后再也坐不住了，甚至亲自下场召开记者会，对着农夫山泉破口大骂，同时向上举报农夫山泉恶性竞争，造谣污蔑。 但是上面都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市面上那些街边野报突然同时刊登了农夫山泉的对比实验，内容都是大同小异，并在末尾还善意地给出所谓“专家提醒”：“纯净水会造成人体微量元素大量流失，不宜过度饮用！” 这一下，国内水饮市场无异于发生惊天地震，娃哈哈日销量锐减百分之八十，相应的，农夫山泉则趁机占领了大量市场。 这时候，国家相关部门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对于娃哈哈的申诉做出了批示。责令农夫山泉登报澄清道歉，并处罚金二十万。 二十万好说，钟琰琰现在赚的盆满钵满，代理费都收了几千万，唯独那个道歉澄清声明比较难搞，一发出来就等于打了自己的脸，所以他连夜打电话给凌平商量对策。 没想到凌平直接给他玩了波骚操作，买了一份发行量全国垫底的报纸最不起眼的版面，刊登了农夫山泉的道歉信。 结果道歉信发出去一周，竟然没有掀起任何舆论的水花。 上面问钟琰琰发了吗？ 钟琰琰回答：如发！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耍流氓！ 要怪只能怪娃哈哈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连要求都提的这么不严谨。 相关部门则不管那么多，他们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合理商业竞争，自然不愿意再多管。 娃哈哈不干了，你想玩阴的是吧，我就召开记者会，把你的道歉信广而告之！ 结果就在他们行动的前两天，有内部人士突然爆出娃哈哈与代理商之间，存在大量贪腐行为和权钱交易。 要知道在中国，贪腐可是一个令人深恶痛绝的名词，任何东西只要和贪腐沾上，公信力便会大大流失。 宗庆后只能无奈救火，打压愈演愈烈的舆论。因为他知道，此时就算放出相关部门的处罚决定，老百姓们也只会认为是他们自导自演，根本不会在这个节骨眼选择相信他们的澄清。 而造成这一切的，自然是那些见势不妙，转投农夫山泉的娃哈哈前代理们，给钟琰琰交的投名状。 自此，娃哈哈彻底一蹶不振，农夫山泉趁机宣布：购买农夫山泉超过多少金额，赠送《热爱105c》完整版cd。 路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首广告歌名叫《热爱105c》，居然不是音乐片段，还是完整的音乐作品。 只是这买产品送cd的做法，怎么这么眼熟呢？总感觉凌里凌气的…… 但好招数就是屡试不爽，农夫山泉销量再一次迎来增长，娃哈哈的市场也进一步萎缩。 从口碑营销到操纵舆论，再到销售策略，农夫山泉釜底抽薪，连消带打，贡献了一波比“果味优”更为经典的商战案例。 短短一个月，国内水饮市场改天换地，农夫山泉坐二望一，彻底成为市场新贵。甚至所有人都相信，农夫山泉登顶国内第一，已经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种种事件背后，其实一直潜伏着一个姓凌的幽灵。 而凌某人这时候在干什么呢？ 他在排练，因为杨钰莹马上要开谢幕演唱会了…… 第123章 告别演唱会 商战是没有硝烟的战场，但其中的惊险刺激却能叫人热血沸腾，并不亚于那些真正枪林弹雨的现场。 钟琰琰立在农夫山泉位于杭市总部的办公室里，从宽大的落地窗往外望去，心里莫名生出无限豪情。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他被宗庆后如丧家之犬一般赶出娃哈哈，虽然口中叫嚣日后一定会打败对方，但心里却从未有过如此奢望，可没想到这一天竟来的如此之快！ 如今，钟琰琰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志得意满是什么感觉。 心中对宗庆后的执念一去，越发觉得拉凌平成为合伙人，是人生中做的最正确的一次决定。 当初张春妮说果味优的策划是出自凌平之手，他还不太相信，觉得是对方为了抬高凌平，故意这么说的。 但经过这次商业上的攻防交锋之后，钟琰琰算是对凌平佩服地五体投地了。 像之前果味优能成功，还可以说是吃了新市场的先发福利，但这次和娃哈哈正面对抗，那可是真刀真枪的肉搏。 凌平嗅觉之准，手段之奇，钟琰琰简直闻所未闻，可以说招招打到娃哈哈的七寸。 当然，其中肯定也少不了他自己的商业人脉和具体微操。 也正是两人通力合作，才能把娃哈哈这个水饮霸主打得节节败退。 钟琰琰心想：或许当初凌平主动放弃签约费，并不是头脑一热做出的决定，他是真觉得我能和娃哈哈一战啊！ 这一刻，钟琰琰莫名感动，甚至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除了凌平的广告歌，以及出的那些鬼点子外，这场战役能打到这种程度的底气，正是凌平主动放弃代言费，才保证了农夫山泉充裕的现金流啊！ 企业初创，相比于受粉丝喜爱的明星，钟琰琰更希望得到一个富有远见的合伙人。 现在，他可以骄傲的说，这个人……他找到了！ 至于那不受稀释的百分之五的股份，在这场大胜之后，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娃哈哈已经撤销了对农夫山泉的申诉，对外界而言，就是明晃晃告诉关注这场商战的所有人，他宗庆后怂了，打算退出这场争斗，并决定将市场第一的宝座拱手相送。 而对于宗庆后来说，心中也是有苦难言。 现在娃哈哈负面舆论缠身，自查自纠都忙不过来，还要致力于开发新产品，开辟新的市场，实在不宜在纯净水领域过分投入精力。 而农夫山泉就是一头无耻的鬣狗，他从不和你正面竞争，却总想着要把你掏肛，如果继续过分投入精力，不及早从泥潭中脱身，定会影响后续公司大层面上的战略。 相比于利润更高以及逐渐繁荣的饮料市场，牺牲水饮市场的基本盘，对娃哈哈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至于钟琰琰会不会在饮料市场上与自己竞争，宗庆后不知道。 真有那么一天，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到时候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点到为止，而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死我活的肉搏，一点余地也没有了。 ………… 娃哈哈和农夫山泉的交锋，以娃哈哈主动退让而划上句号，舆论维持了两三天，也就逐渐烟消云散。 留给人们的，无非就是市面上流行起来一首魔性洗脑的广告歌，以及商店里多了一款名为农夫山泉的纯净水。 相比之下，杨钰莹的退圈声明才更叫人津津乐道。 当她公开说出这个决定时，除了凌平哥和李静莲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 要知道她才靠着《半壶纱》和《风筝误》重新翻红，热度甚至一度高过那大姐，直逼天后王非。 不趁着红的时候多多捞金，居然选择在巅峰时隐退，杨钰莹在旁人眼里，跟神经病没什么区别。 有些粉丝甚至猜测，不会是偶像禅意派唱多了，突然大彻大悟准备遁入空门吧？ 真别说，这种说法一经面世，还挺有市场，有些极端粉丝甚至天天拉着横幅，就为了阻止自家偶像出家。 当然也有人酸的，圈里圈外都有，说杨钰莹是故弄玄虚，假清高…… 说的是你吧，那子？ 时代音乐的艺人总监此时就坐在杨钰莹对面，做着最后的努力。 他们之前甚至已经做出了杨钰莹后面五年的发展计划，可一则退圈声明却打的整个公司上下措手不及。 “岗岗，你有什么条件完全可以提出来，没必要用这么极端的做法……” “林总，您别说了。” 杨钰莹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清清淡淡地说道：“我很感激公司培养了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接纳了我。但我决定退圈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绝不是要挟公司为了获取更多的利益。” 林总监眉头一皱，摇了摇头：“我不理解，更不认同。你如果累了，公司可以让你休息一段时间。但现在这么做，公司很被动。” 杨钰莹微感歉意，略略低头，几根轻柔的发丝垂在一侧。 “其实我早该退了……” “什么？”林总监一愣。 杨钰莹抬起头，用坦然的目光望向对方，认真道： “从他出事那天起，我就应该退了。我的灵魂，每一天都在忍受煎熬……我很抱歉，我快要不会笑了……” 果然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林总监略感无奈，不禁暗骂：真踏马的阴魂不散！ “好的，我懂了！” 林总监回答的很干脆，既然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那就趁她睡着之前，赚完最后一张钞票。 “鉴于你给公司造成的损失，我们想在你退圈之前，为你举办一场巡回告别演唱会，希望你能配合！” 林总监面无表情的说道，他知道杨钰莹性格上的弱点，不怕对方不就范。 果不其然，杨钰莹甚至都没有怎么思考，就点头答应了。 “你……你那首没有发表的歌，交给公司，我们安排其他人来唱！” 杨钰莹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林总监便打起了凌平原创的主意。 “不好意思，这我不答应。” “什么？” 林总监眉头一皱，没想到杨钰莹拒绝的如此强硬。 杨钰莹知道对方的想法，淡淡一笑，说道：“凌平和我签过合同，只独家授权给我个人。公司就算安排其他人，也是没有资格唱的……林总，要看看合同吗？” “不用了！” 林总监脸色一沉，怫然不悦地起身，临走时不忘提醒道：“公司会尽快召开记者发布会，你记得好好配合。” …… 第二天，发布会如约召开，杨钰莹公布了告别演出会的计划，第一站就在京城，更有神秘惊喜嘉宾到来。 同时她还公布了另一个重磅消息：凌平为杨钰莹创作的第三首原创，将在京城演唱会首唱。 这一天，凌粉、杨粉集体过年…… 第124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诶，你买到票没？” “还没呢，这个票也太难买了。你买到了？” “也没……” “看来只能找黄牛了。” “啊……我可怜的钱包啊！” “唉！” 两人齐齐哀嚎，叹了口气。 她们是京城搜狐公司的职员，刚入职不久，平时就爱上班摸鱼，今天却难得地讨论起了正事。 作为凌平的粉丝，听说杨钰莹京城演唱会上的神秘嘉宾是凌平后，她们激动地几天没有睡好觉，连上班也没精神，一天到晚就关注着演唱会的放票信息。 没想到连续三天，居然一张票都没有抢到，代售点只要放票就会秒没。 02年的演唱会购票方式还比较简陋，除了专门的赠票之外，就只有电话购票和代售点几种方式，以至于现在黄牛泛滥，想听演唱会的，基本上都要加价才能买到票。 而且这还是凌平的演唱会处女秀，凌粉期待值和热度值直接拉满，京城的黄牛们怎么可能错过这波商机，全都在摩拳擦掌等待着。 据说两张vip席位的情侣连坐已经被炒到了五万元，且早就被王府井集团某位女高管拿下，消息传出来，简直震惊世人。 02年的五万元是什么概念？ 当时一碗牛肉粉也才卖一块钱，人民币的购买力是后世十倍不止，五万块几乎相当于中产阶级一年的收入。 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抢到票的散户，才是真正的天选之子。 后来知情人爆料说买票的女高管是小铃铛后，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小铃铛嘛，一群疯批，干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虽然这是杨钰莹的演唱会，但也是凌平第一次作为演唱嘉宾公开露面。她们是决不能让凌平被小看的，无论如何都要给偶像挣一波牌面。 她们两个人虽然还达不到小铃铛那种狂热程度，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凌平铁粉，于是思量再三后，一咬牙，还是打了手机上那个存了很久的黄牛号码，选择加价购票，哪怕下个月天天啃馒头也在所不惜。 京城的黄牛们也被这几天的销售数据震惊了。 以前那大姐、王非她们举办演唱会时，黄牛们也倒卖过门票，不说卖的多好，大部分都只是小赚，如果遇到那些虚红的歌手，搞不好还会砸在手里。 但自从这几天遇到小铃铛后，他们才发现，凌平的粉丝是真他妈有钱，而且因为粉丝群体大都是年轻人的原因，也没有那么多哔哔赖赖的讨价还价，交易十分干脆。 相比起来，杨钰莹那些中年老粉们，就难缠地多，几十块钱都要斤斤计较。 小铃铛这种优质客户，才是真正的可遇不可求。 以至于现在最想让凌平单独开演唱会的，并不是凌平的粉丝，反而是这些黄牛们。 不夸张地讲，只要凌平公布了他的演唱会计划，让黄牛们现场喊他“活爹”都行。 …… 时代音乐，京城办事处。 “销售数据统计出来了吗？”一位副总开口问道。 林总监非常兴奋：“还统计什么？三万人的大场，几乎都是秒空！” “什么？” 副总直接惊住了，他是知道杨钰莹的票房号召力的，要那些中年lsp买张专辑支持或许还有可能，买几百甚至几千的演唱会门票，想都不要想！ “我记得第一天卖的情况很一般啊？怎么会突然一下这么火爆？” 林总监推了推眼镜，眼睛露出一抹狡黠之色：“靠岗岗自然不行，所以我换了个方法，把凌平是神秘嘉宾的消息找人透露了出去。” 副总眼前一亮，忙道：“你是说买票的大部分都是凌平粉丝？” “没错，前几天天价门票的事，张总难道没有听说？” 张副总脸上一怔，有些不可置信道：“我以为是你炒作的……” “什么炒作啊，那是真的！” 张副总收敛了笑容，缓缓退到办公椅坐下，沉吟半晌后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让凌平也参与后续的演唱会计划？” 林总监认真想了想，摇头叹道：“只怕不行……” 张副总眉毛一挑：“让岗岗去说也不行？” “她把凌平看地很重，况且她的心也已经不在这里了……” 张副总明白了对方话里的意思，可惜道：“那后续场次只能缩减人数了，按五千人场和万人场办吧！” 林总监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所想的。 “至于这一场，也多安排下公司的新人，不能错过这么好的露脸机会。” “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演唱会上的细节安排，半晌，张副总突然一叹，感慨道：“你说这人当初怎么就没让我们遇到呢？不然我就是让我哥把公司股份分他一点也行啊！”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林总监同样感叹：“看他如今的作风，如果红了，必不是一位甘居人下之辈。如果不红，张总又愿意给他股份吗？所以啊，一切都是命！” 张副总一愣，转过头去，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口中喃喃道：“是啊，一切都是命！” …… 傍晚。 京城工人体育馆。 无数粉丝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有的拿着杨钰莹的海报，有的拿着凌平的应援，经过保安的检查后，井然有序的走了进去。 京城刚刚经过了一场细雨，天气阴沉沉的，洗去了微露苗头的燥热。 年轻的粉丝们十分热情，一个个脸上红扑扑的，都显得很兴奋。 但一些中年老粉就有些苦大仇深了，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杨粉，自己偶像马上退圈，演唱会以后听一场少一场了。 后台里，几个时代音乐的小歌手们此时脸色都有点泛红，她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面。 三万人的大场啊，这可是真正的天后待遇，自己能在这种场合上露面，想想都有点激动，也有点紧张。 除了激动之外，她们的注意力同时也放在一旁正在聊天几个嘉宾身上。更准确的讲，应该是放在正中央，如众星拱月般的凌平身上。 不过她们得了公司的警告，不允许私下骚扰凌平，不然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接触下，付出一切代价都在所不惜。 看看杨钰莹不过唱了他写的两首歌，人气瞬间就回到巅峰，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好运，那该是什么场面？ 不敢想！不敢想！ 凌平一波又一波地应付着毛柠的恭维，杨钰莹似乎看出他对毛宁不感冒，找了个借口把人支走了。 “你好像对他有意见？” “没意见，不过就是尿不到一壶而已，他的心思太重了。” 杨钰莹笑笑：“你的歌那么捧人，他有想法很正常的。” 凌平耸了耸肩，他知道毛柠十几年后会因为涉d被封杀的，听说现在好像已经有了苗头。这种人，还是少碰为妙！ 只不过现在对于演艺圈道德规范比较宽松，涉d这件事大致可以理解为“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而且处罚也不重。 但凌平就是膈应，不说同流合污，至少敬而远之吧！ 杨钰莹似乎看出他不愿意多谈毛柠，换个话题道：“还要多谢你，让我在最后一刻，享受到一把天后的待遇。” 凌平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语气郑重地说道：“跟我没关系，你本来就是天后！” 杨钰莹一愣，霎那间，露出一抹天真的笑，轻轻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喃喃道：“是啊，我本来就是天后。” 这一刻，她身上仿佛真的有了禅意。 “岗岗，岗岗，演唱会马上要开始了，快去准备！”李静莲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杨钰莹起身，歉然一笑：“看来我得先走了。” 凌平点点头：“好！” 杨钰莹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下，转过头，背着舞台上光，认真道：“现场好像都是你的粉丝，我有点紧张，要鼓励一下我吗？” 凌平微微怔住，忽然笑着往前，轻轻一推她的肩，口中缓缓说道：“去吧，天下谁人不识君！” 第125章 华语乐坛的神 杨钰莹今天晚上的妆容非常精致，可见花了许多心思，就为了给粉丝们留下自己最美的一刻。 聚光灯下，纯白色的长裙，搭上一条天蓝色的披肩，仿佛有一抹飘渺仙气从杨钰莹身上溢出来，以至于登场那一刻，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哪怕凌平的粉丝们大多都是女粉，这一刻竟然也有一种“她好美，我不配”的错觉。 毕竟人都是视觉动物，磕颜党又分什么男女呢？ 晚上七点，演唱会正式开始，简短的寒暄问好之后，伴奏响起，杨钰莹直入主题。 要不说现在的明星们职业道德真的过关，比后世那些208现场划水强太多了，演唱会从不灌水，绝对让人值回票价。 开场曲目是《茶山情歌》，俏皮的旋律作为暖场曲目正合适。杨钰莹站在聚光灯下，听着台下的欢呼声。一刹那，脑海里面闪过很多东西。 从年少显露天赋，到大学时勇敢追梦，然后遇到贵人，接着顺利出道，一夜成名，被人称为甜歌皇后，她的运气似乎一直都不错。 这一切，就像是一幕经典的自传电影，让她在片刻间回顾了自己精彩的前半生，直到遇到那个男人…… 电影似乎被按下了定格，人生也变成了灰色，同行的奚落，朋友的劝慰，粉丝的不解，一切的一切，像雨点一般打来，让她的灵魂也变得千疮百孔。 但命运的馈赠总是神奇，凌平一首《半壶纱》让她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可以体面落幕，不至于心怀愧疚地面对所有人。 “终于可以解脱了吗？” 杨钰莹轻轻闭上眼睛，心中喃喃。她的嘴角微微上翘，这一次，就尽情地享受音乐吧。 开口的那一刻，台下的欢呼声宛如雷动，掌声呼喊声更是不断。 “岗岗！” “岗岗！” “岗岗！” 台下无数荧光棒挥动，整个体育场都弥漫着热烈的气氛。 尽管这些观众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凌平的粉丝，此时此刻，她们却愿意把自己最真诚的善意送给杨钰莹。 这一次，没有拉踩，只有祝福！ “茶山的阿妹俏模样 啊吔…吔…吔…吔…俏模样 ……” 喧嚣声在杨钰莹声音出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台下低低的讨论声。 “哇，岗岗现场好稳，真不愧是凌平哥哥都欣赏的前辈。” “这首歌虽然有点老，却是我爸妈最爱听的，真是满满的回忆啊。” “不知道凌平哥哥什么时候出来，我都等不及听神仙合唱了。” “……” 一首歌唱完，无数人欢呼呐喊，声音汇聚在一起，就像一场宏大的海啸，连身边人说话都压根听不见了。 后台的几个小歌手们已经被这种场面震撼住了。 原来这就是天后的风光吗？ 现在杨钰莹退了，如果公司能让凌平帮自己写歌，是不是也可以取而代之呢？ 一时间，众人心思纷纷活络起来，彼此对视一眼，皆是藏不住的野心。 一连唱了《半壶纱》和《风筝误》后，气氛达到了一波小高潮，杨钰莹难得地为串场聊起了天。 “很高兴大家能够来参加我的告别演唱会……或许以后不能再在荧幕上看到我……我希望我的作品能一直陪伴大家……” 她站在舞台中央，说着早就背好的台词，不知不觉，眼泪就流了下来。 多情自古伤离别，她终于体会到这种感觉，是那么的酸楚，那么的痛苦…… “岗岗，别走！” “岗岗，留下来！” “……” 中年老哥们都哭了，那可是他们的白月光啊！ 再之后，就是毛柠等嘉宾依次登场，贡献了几首老歌，凌粉们虽然不感兴趣，但也尽力配合鼓掌，只是越到压轴，就越发激动起来。 终于，杨钰莹在唱完两首歌以后，又稍微停歇了一下，此时离演唱会结束只剩下半个小时。 台下的凌粉微微屏息，激动地快要叫出声来。 “他来了，他来了，他终于要来了！” 果然，杨钰莹微微喘息过后，举着话筒道：“接下来，将要登场一位神秘嘉宾。说神秘呢，估计在场的朋友也都知道了，我看大部分观众都是为了来看他的。不然靠我的话，可卖不完三万人的门票……” 她一句玩笑话，台下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 杨钰莹见气氛到了，再不卖关子，大声道：“让我们有请神秘嘉宾登场！” “啪啪啪……” 台下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台上的灯光先是一暗，接着陡然大亮，激昂的音乐声瞬间响起。 “我知道对有什么不对 我知道将军说的话不一定对 我知道对或错我自己能分辨 ……” 哗…… 台下燥起来了！ 老登们甚至都还没有从杨钰莹舒缓轻柔的音乐中缓过来，耳朵瞬间失鸣，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体育馆里万人合唱，放声嘶吼…… 中年老哥们人都麻了，这踏马是人能闹出来的动静？ 后台的歌手们也惊呆了，原来之前的欢呼只是礼貌，这种才叫真的大场面啊！ 慕了，慕了…… 一曲唱罢，凌平喘着粗气，台下的凌粉们也听爽了，一遍又一遍大声喊叫着： “凌平，华语乐坛的神！” “凌平，华语乐坛的神！” “……” “什么？” 凌平装作没有听清楚的样子，将手放到耳朵上，作侧耳倾听状。 台下的粉丝也大声回应着：“凌平，华语乐坛的神！” 就在所有人以为凌平会谦虚一下时，他突然侧头，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笑容，一摊手一歪头，轻轻吐出三个字：“不然呢？” “啊啊啊啊……！！！” 台下炸了，粉丝们已经无法形容心中那种激动的心情。 杨粉们也惊了，太狂了吧！ 难道这就是人不轻狂枉少年？ 几万人的大场，凌平丝毫不露怯，反而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摊开手，像在拥抱，脸上深情迷醉之色。 “感谢凌平带来的《将军令》，这首歌刚出来的时候我都惊了，反复听了一晚上，当时心里只有一个感觉，华语乐坛要变天了……” 不得不说，杨钰莹深谙吹捧一道，说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重复的词，让台下的凌粉一个个从头顶爽翻了脚趾，简直爽麻了。 “……那么……接下来，将由我和凌平一起为大家带来一首合唱！” “来了！” 所有人微微一凛，台下恢复了片刻的寂静。 除了凌平，这首神秘的作品，才是吸引她们购票的最大动力！ 第126章 《最后一页》 有眼尖的人已经发现，后台的工作人员不知何时推了一架钢琴上台，并调整了话筒的位置。 “哇，新歌会用到钢琴吗？” “可能是现弹现唱吧！” “不知道是谁弹琴，哥哥还是岗岗啊？” “我希望是凌平哥哥，他以前只弹过吉他，不敢想象他弹钢琴的样子有多帅。” “……” 结果没有让大家失望，在杨钰莹说完串场词后，凌平便大大方方地坐到钢琴前，那优雅的姿态，仿佛一支利箭，精准地击中现场少女们的心。 “啊啊啊……凌平哥哥钢琴首弹！！！” “值回票价了！” “我哭了……真的，我宣布，就算新歌是一坨屎，看到这场钢琴表演，我也只当是我自己耳朵聋了……” “呸，你家才一坨屎呢！凌平出品，必属精品！” …… 台上的灯光暗了少许，变得柔和了许多，似乎连空气都多了一丝温柔的味道，台下的观众也受到感染，情不自禁降低了声音，闭上了嘴。 凌平笑了笑，和杨钰莹对视一眼，接着同时点点头。 只见凌平将修长的手指往钢琴上一搁，一瞬间，悦耳的音符便像水流一般流淌出来…… “好抓人的调调啊！” “一整个期待住了！” 随着钢琴声的响起，伴奏也在两三秒后接入，瞬间便产生了奇妙的音乐反应，牢牢抓住听众们的耳朵。 “居然是情歌……我还以为新歌能听到中国风呢！”有人略显失望。 但有的就很能理解：“你以为中国风那么好写啊，没发现凌平上一张专辑也才一首中国风吗？有也肯定要放到自己的专辑吧！” “也是……” 于是所有人在自我脑补后，也纷纷释然了。虽然不是中国风，但至少是凌平的作品，这就够了，还要啥自行车？ 凌平脸上此时带着一点疲倦，鼻尖上都泛着一层细汗，《将军令》的现场演唱确实非常耗体力，这便是录音棚与现场之间最大的不同，他终于体会到了。 伴奏进行到十几秒中，凌平的气息已经调整过来，他轻轻靠近支架上的话筒，缓缓开口。 “雨停滞天空之间 像泪在眼眶盘旋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 这一刻，凌平的歌声显得那么慵懒，那么温柔，有一种缱绻的味道在其中，仿佛一汪清泉，充斥于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间，洗去因为《将军令》带起来的燥热。 “好听！” 所有人眼前一亮。 一首新歌，第一印象最为重要，因为第一印象往往才是听众们持续听下去的主要动力。 果然，凌平从不叫人失望，就算是写情歌，依然甩市面上其他人好几条大街。 杨钰莹闭着眼睛，身子微微摇摆，仿佛也为凌平的歌声而入迷，等到停顿的那一刻，她将话筒举到嘴边，清冽的女声响起。 “沿途经过的从前 还来不及再重演 拥抱早已悄悄冷却 ……” 这歌明明听着非常温柔，不知为何却又带着浓浓酸楚，观众们此时已经都不敢说话了，生怕打扰了音乐的进行。 这一段刚唱完，稍微停顿之后，凌平的声音再次响起。 “海潮声淹没了离别时的黄昏 只留下不舍的体温 ……” 唱到这里，杨钰莹眼角已经开始闪烁着泪花。 能在歌手生涯的谢幕时刻，唱到这样一首歌，她已经没有遗憾了。 就像歌名《最后一页》一样，这一次，又何尝不是她的最后一页呢？ 翻过了，或许就是下一个故事。 杨钰莹眼神复杂地盯着凌平，不得不说，这个16岁的小男孩……是真的好懂女人啊！ “星空下拥抱着快凋零的温存 爱只能在回忆里完整 ……” 伴奏行进突然发生变化，众人微微屏息，心中却在呐喊：“高潮要来了！” 副歌部分是两人的合唱。 “想把你抱进身体里面 不敢让你看见 嘴角那颗没落下的泪 如果这是最后的一页 在你离开之前 能否让我把故事重写 ……” 就像情绪累积到了极点，却突然间得到释放，观众里有些多愁善感的小女生此时已经哭的稀里哗啦。 这歌……太踏马感人了！ 毕竟，谁的青春里没有一种错觉叫做——他好像喜欢我？ 老登们感动了，凌平人也太好了，是知道岗岗要退圈了，所以为她量身定制的这首歌吗？ 这……这分明写的就是岗岗谢幕的故事啊！ 老登们决定了，如果岗岗退圈了，他们就是凌平的粉丝，虽然做不到像“小铃铛”一样狂热，贡献一张专辑还是可以的，反正听谁不是听呢？ 杨钰莹也已经哭地泣不成声，她代入的比较厉害，想到曾经的辉煌与磨难，再见到此时的场景。那种落差感，让她心中酸楚难言。 原来爱……真的只有在回忆里才是完整的！ “…… 想把你抱进身体里面 不敢让你看见 嘴角那颗没落下的泪 如果这是最后的一页 在你离开之前 能否让我把故事重写 ……” 一曲唱罢，凌平眼眶有些微微泛红，毕竟气氛烘托到位了，哪怕他自认铁石心肠，心境也还是受到了几分影响。 音乐这东西，开心时入耳，难过时入心。开心的时候你听的是音乐，难过的时候你懂的是歌词。 爱一首歌曲，常常会因为某句歌词，但是真正动心的不是那句歌词，而是在你生命中那些关于这首歌的故事！ 台下在经过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这一刻，不论是凌粉还是杨粉，她们统一都是这首歌的粉丝。 后台的歌手们都酸了，妈的，这杨钰莹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都要退圈了还能再出一首爆款，最离谱的居然是凌平量身定制！ 娱乐圈里还有谁能有这个待遇？ 就因为当初一句仗义执言，居然换来凌平的涌泉相报，人呐……看来还是要多做善事！ “这首歌好听吗？” 杨钰莹情绪没有缓解，凌平便当起了串场主持人。 “好听！” “好听！” “好听！” “……” “不好意思，失态了。” 杨钰莹缓了过来，歉然一笑。凌平摆摆手，将舞台交给了对方。 演唱会已经到了最后时刻，杨钰莹感慨发言：“演唱会马上就要结束了，无论你是谁的歌迷，我都真心感谢每一位朋友的捧场……是你们，给了我能站在这里的勇气。如今，轻舟已过万重山，希望下一次，我们每一个人再见面时，爱与被爱一定要同时发生……” 至此，演唱会圆满谢幕，凌平和杨钰莹挥手道别，在一声声“岗岗别走”和“凌平别走”的呼唤中，缓缓退场！ 第二天，京城的舆论炸了！ 第127章 余波汹涌 凌平居然真的露面来当嘉宾了，那离他自己的个人演唱会还远吗？ 这几天，所有小铃铛的共同心声，几乎都是这句话！ 演唱会后，京城的报纸上几乎没有别的内容，连篇累牍都是关于“凌平新歌”和“杨钰莹退圈”的报道。 甚至就连《新华日报》也来凑热闹，对那晚演唱会的盛况大书特书，并多次使用“盛大”、“壮观”、“震惊”等各种形容词，说是有点舔都不为过。 这一举动，简直惊掉了路人的下巴，不禁开始自我怀疑——这踏马还是我们那个逼格拉满的《新华日报》吗？ 如果现在有微博的话，热搜一二三估计都是#凌平嘉宾#、#凌平杨钰莹#、#凌平最后一页#之类的词条，后面还得跟一个大大的“爆”字。 而除此之外，凌平关于“华语乐坛的神”这个问题的回答，同样引爆了第二天的话题。 这个问题换个人来，肯定一本正经地谦虚回答了，大家也不至于有这种反应，但凌平偏偏选择了弹幕最多的打法，直接就造就了一波乐子人的狂欢。 现在的京城，街头巷尾都是讨论的这个话题，有些年纪大、性格保守的人看不惯凌平这种说法，觉得对方过于嚣张，言谈间都会选择批评两句，甚至还有所谓教育专家专门在电视节目上批判凌平，呼吁年轻人不要学他。 但大多数人却觉得凌平很对自己的胃口……毕竟谁年轻时没有一颗狂傲不羁的心？只不过迫于现实压力，暂时蛰伏罢了。 凌平算是当了一回他们的嘴题，说出了他们的心声，自然该狠狠支持一波。 凌平自己也没想到，仅仅只是一句口嗨，居然引发一场关于“年轻人该低调还是该高调”的大讨论。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如今社会资源仍被掌握在老一辈人手里，他们习惯用支配性的地位去教育年轻人，用通俗一点的话讲，就是“爹味”太浓，引发了年轻人们的逆反。 之前同类人中，由于缺乏具有代表性的旗帜人物，所以大家选择了隐忍，毕竟掌握主动权的都是上一辈的人物，反抗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 但自从凌平横空出世之后，情况便大为不同了。 他不仅斗倒了汪皮裤，还把华语乐坛搅了个不得安生，甚至连天后那大姐遇到他，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尽管如此嚣张，整个圈子还不敢得罪他，因为他的作品实在太能打了。 不然你看看，为什么凌平喊出“华语乐坛的神”这么多天了，竟然没有一个圈内人敢出来哔哔，就连那大姐那个大嘴巴这次也是偃旗息鼓，装作没有看到一样？ 这样的战绩，那些平时自诩天王天后的人们可曾拥有？更何况凌平这个人，还不是靠炒作红起来，是实实在在底层出身，有着真材实料。 一些顽固派想要教育他，发现根本无从下手，连喷都找不到什么角度，只能寻一些无伤大雅的蹩脚理由。 这样的开局，这样的发展，这样的打脸情节，实在太符合小说龙傲天的模板，年轻人们又怎能不爱？ 这一次，凌平算是站在了反传统的第一线，也无形之间成了所有年轻人的意见领袖，因此被他们亲切地称为——“神”！ 相比起那些年轻人，“小铃铛”的爱就简单纯粹地多了。 你们不是觉得凌平太狂太傲吗？ 小铃铛们会直接告诉你：“要不超越他，要不别废话！” 还有说的更赤裸裸的：“因为知道不可能超越，没有办法……只能靠诋毁获得快感。” 论骂人，小铃铛早就进化了好几个等级，这些言论一出，着实把那些老毕登气的不轻。 凌平有时自己听到这些话，也觉得挺羞耻的，但既然是“小铃铛”们爱说，他也只能当做没有听见。 你可以说他媚粉，但那些老家伙们确实欠收拾！ 而就在这些争论吵得沸沸扬扬之时，时代音乐终于放出了《最后一页》的合唱音源，并同步登陆全国各大综合音像店。 不用说，又收割了一大波韭菜。 只不过这次的韭菜要分凌平一半，因为版权在凌平手里，剩下的才是时代和杨钰莹去分，直接把时代老总心疼的要死。 一周时间不到，在凌平几乎没有做任何宣传的情况下，《最后一页》登上了中国音乐风云排行榜，并以毫无匹敌的姿态，强夺榜首。 那大姐的《爱上你等于爱上寂寞》直接被挤到了第三，第二则是刘茜茜的《时间煮雨》。 最离谱的是，那首农夫山泉的广告歌《热爱105c》原本才堪堪排到第十。在许多购买农夫山泉产品的顾客拿到cd，得知作者是凌平后，硬生生将点播率拉满，居然把这首歌抬到了第四，甚至隐隐有将那大姐斩落马下的兆头！ 那大姐气死了，自己不过想拿个榜首而已，碍着你凌平什么事？歌跟不要钱一样，一首接一首的发，还让不让人活了？ “谷老师难道没有帮我递话吗？”那大姐咬牙切齿地嘀咕：“老太太办事儿也太不靠谱了吧！” 当然这话她只敢私下说，既不敢去质问谷建芬，也不敢找凌平跳脸。不然今天他能狙击你的主打歌，明天就能狙击你整张专辑！ 她是莽，不是蠢，嘴上可以不认怂，但该当缩头乌龟的时候也绝不会硬撑。 这首《最后一页》口碑爆棚，看情形估计还要红一个月左右，于是她一个电话打给公司，把自己专辑的发布时间又往后推了一个月。 “妈的，晦气！” 那大姐恨恨骂了一句，但却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凌平的诸多新闻，气的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等到喧嚣过后，大家一看排行榜才回过味来，踏马的几个头部作品居然全部和凌平相关。 最恐怖的是，他连专辑都没发，甚至连采访都没参加几个，纯粹靠作品硬打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哥不在江湖，江湖全是哥的传说？ 这一刻，国内几家音乐公司再一次在内部调高了凌平的重要级，甚至连港台的公司都给壹心发来了合作请求，就差明晃晃告诉自家艺人——这是活爹，给我哄住了！ 而此时，华语乐坛的神又在干什么呢？ 他早已经回了老家，忙着高考冲刺，因为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 第128章 高考了 “东西帮忙收拾好了，自己再清点一下，别到了考场发现这啊那的忘带了。”陈桂香在一旁喋喋不休，显得比凌平还操心。 “知道了，知道了……”凌平转过头，无奈地应了一声。 高考前一天，学校放了一天假，因为考点就在本校，凌平干脆在家里背了一天的数学公式，虽然有临时抱佛脚的嫌疑，但相比之下，他更不想闹出307的笑话。 凌国富今天也没有出去做事，就坐在镇上的房子里，慢悠悠地喝茶，似乎想用这种无声的陪伴，来给凌平一点心灵上的鼓励。 按说到了凌平这个身家，凌国富早就可以脱产了。凌平也曾劝过他好几回，毕竟木匠是个身体活，现在不注意，老了就要遭罪。 可是凌国富听过之后，只是笑笑便拒绝了。 用他的话讲，他这一辈子都是在和木头打交道，以前当木匠是为了生存，现在则是为了生活。 而且当手艺人的，手艺不能丢，要给家里留个退路！ 凌平听了之后，便也不再劝了，只不过不允许对方再接重力气活，平时打打桌椅板凳，衣橱门板的倒是没有问题。 凌国富知道这是凌平的一片孝心，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所以这一点上，他没有去争。 于是泉镇街上自此便有了开大众当木匠的奇观，跟后世开劳斯莱斯送外卖一个样。 陈桂香把凌平的东西收拾好以后，又去了厨房忙活，她一早就准备好了做神仙鸭的材料，晚上决定给凌平整一顿大餐，补补第二天需要消耗的脑子。 “明天有信心没有？” 等到陈桂香走了，凌国富笑着问，这倒不是给凌平上压力，纯粹就是好奇而已。 “这哪说得好，不过我过线三百多分就行，应该是没问题吧！” 凌平上个月就准备花三万块，请一家名叫“新东方学校”的补习机构的老师帮忙补课。 这家学校93年就成立了，悄摸地将学员发展到了两三万人，大概明年就会成立教育集团，然后就是美股上市，成为中国教育第一股。 接着就是合伙人闹掰，明星老师出走反踩学校，然后又遇到双减出台加上疫情三年，无奈转型成为电商公司，成立了一家名叫“东方甄选”的平台，再让一个叫董宇辉的奇男子给带飞，神奇地做到了行业前三，市值涨到几百亿。 再之后，就是董宇辉功高盖主，俞敏红卸磨杀驴，什么小作文，摔手机的戏码层出不穷，总之闹得是一地鸡毛。 可惜这一次老俞遇到了硬茬子，董宇辉一群号称“丈母娘”的粉丝不干了，反手把东方甄选给冲了，一天掉粉几百万不说，俞敏红还被同行围攻，送了一顶“铁公鸡”的帽子。 俞敏红人也麻了，他本来还打算躲在幕后稳坐钓鱼台，任凭风浪起。结果没想到“丈母娘”战斗力居然这么猛，再不把小董稳住，公司怕是都要没了。 他这才明白，原来不是东方甄选成就了董宇辉，是董宇辉成就了东方甄选，离了对方，自己啥都不是。 于是俞敏红赶紧出面，给了董宇辉一个文旅副总裁的位置，接着又调走了东方甄选ceo，成立了一个新账号叫“与辉同行”。这个账号从第一天起，数据就碾压了“东方甄选”，真就讽刺。 但俞敏红好歹也算是度过了危机，没有放跑了自家钱袋子，更在各种场合拉着董宇辉作秀，力破不和传闻。 至于真相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有些东西，别人不挑明，你也不能说，说了那就是造谣，就问你怕不怕！ 当俞敏红知道凌平来报名的时候，他人都傻了，学校成立这么久，这可是来的明星学员里面最大的腕儿啊！ 他想都不想，连夜从国外赶了回来，亲自接待了凌平。 俞敏红打的好算盘，如果凌平考上了大学，啥都不用做，就是赤裸裸活广告，比请的那什么代言人强太多了。 凌平也没想到自己明明只是来花钱消费，购买知识的，到最后不仅一分钱没花掉，居然还要倒赚几百万回去。 没错，俞敏红确实提了要请凌平当代言人的要求，凌平想到好歹是教育行业，也不是什么保健品之类的，便也没有拒绝，只把这个事推给了皮特周去洽谈。 有些事还是公事公办的好，毕竟老俞这个人必须要防着点的。 其实代言倒也没什么，只是一想到新东方还要给他颁个什么“学习楷模”的头衔，凌平就觉得头疼。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这个比成绩，打死也跟那四个字中任何一个都不沾边，真给个“学习楷模”，以后被人考古出来高考三百多分，那不是又给乐子人添素材？ 但一想到对方给的代言费，凌平又直接闭嘴了。 唉，赚钱嘛，不寒颤！谁叫人家给的多呢？ 在俞敏红安排的名师攻坚下，凌平也是刻苦了一个月，现在终于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刻。 第二天，他刚进考场的时候，直接就引发了一波骚动。 一个考场三十个人，居然有二十个是他的歌迷，差点拼着扰乱考场纪律，也要跑过来找他要签名，最后还是在监考老师严厉镇压下，这波骚乱才得到平息。 但没想到考完第一科后，第一个跑来找他签名的居然是监考老师。他说他的女儿是凌平铁粉，希望凌平能帮忙写两句寄语。 这个面子凌平要给，不仅签了名，还给送了对方一张精制版《sky》专辑，属于有钱都买不到那种。直接把监考老师好感拉满，以至于后面几天考试，凌平左瞟右瞟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干脆当作没看见…… 一连三天，凌平终于撑过去了，估了一下心里有底的题目，觉得过线肯定是没问题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学校里到处是乱嚎乱跑的学生，似乎想用这种方式宣泄心中的压力。凌平没有，他一共才上了三个月不到的课，学习压力真不大。 胡平将43班的人聚到一起，认真地向众人道别，说到动情处，不禁老泪纵横，班上的同学们也是哭的稀里哗啦。 凌平抹了抹眼角，心绪触动却又有些隐隐期待，不禁望向窗外。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的人生便要开始一面新篇章，此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了…… 第1章 第二专 高考完的下午，是凌国富亲自开车来接的。 一上车，陈桂香就往凌平身边凑：“怎么样，感觉有把握吗？” 凌平心里很有把握，但前世养成的习惯，让他话不愿意说太满，微顿了几秒后道：“还行吧，应该能上……” “应该……？”陈桂香略带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眼：“我可告诉你啊，我和你爸可没做好你复读的准备。” 凌国富呵呵一笑：“行啦，我相信咱儿子，不过三百多分，一定可以拿下！” “您看，妈，还是咱爸善解人意。外国专家现在都提倡快乐教育了，您还在这给我疯狂上压力呢！” “什么叫压力……”陈桂香白他一眼：“你现在可是公众人物，知道考不好复读的话，影响有多大吗？” 凌平一愣，原来陈桂香担心的是这个。 他大咧咧一笑：“放心吧，妈，咱肯定不会重蹈马哥覆辙！” “马哥是谁？” 凌平暗呼不好，说漏嘴了，忙掩饰道：“没……没谁。” 呵呵，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是品学兼修的嘉祺兄弟…… 凌国富倒是很给面子，摆摆手道：“儿子已经做的很好了，咱们也不是活给别人看。再说了，他心里肯定是有点谱的，刚好他奶今天杀了土鸡带过来，晚上咱爷俩儿好好喝一杯！” 凌平嘿嘿笑：“爸，我可以喝酒了？” “皮痒是吧！”陈桂香眼睛一瞪。 凌平嘟囔道：“我都要读大学了……” 陈桂香冷哼一声：“刚考完就想放飞自我，翅膀硬了是吧！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喝酒，你咋不上天呢？” 凌国富连忙打起了圆场：“好啦，好啦，今天是大日子，咱们稍微破个例，适量就行。” 陈桂香看着父子俩，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不近人情了，叹了口气，无奈道：“啤酒是我最后的底线！” “谢谢妈！”凌平大喜。 陈桂香撇撇嘴。 “跟你爸一个德性！” …… 就在高考完的第二天，《万万没想到》第二季在经视频道播出，这一季延续了上一季的制作水准，凌平更在其中加入了许多后世卢正雨《绝世高手》的梗，使幽默等级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 得益于上一季的好口碑，第二季甫一播出，当晚收视率瞬间破7，在收视率排行榜排到了第四。 第一名是何润冬和赵闻卓主演的《风云》，凌平至今还记得那一幕楚楚生小孩，步惊云和剑晨一起喊“我当爹了”的场景。 当时他还觉得这一幕是那么地完美，内心甚至忍不住想祝福他们。 现在想想可真他妈绿，牛头人属性拉满了都，编剧属实是个鬼才…… 紧随其后的是一部穿越剧，名叫《穿越时空的爱恋》，收视率已经破8，并且离《风云》差距越来越近，随时有反超对方的趋势。 凌平记得这部由周易出品的穿越剧，后世可是破10的大爆剧，新颖的剧情，独特的设定，以及幽默的剧情，造就了它的成功。 相比之下，《万万没想到》纯靠段子的竞争力似乎就显得并不那么强了，想要在这些神剧之中杀出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不过凌平倒是看地很开，无所谓能不能登顶冠军，毕竟这部剧从来都不是靠买断和分成来赚钱，收入大头基本都在植入的切片广告上。 而且《万万没想到》的成本也很低，唯一一个大牌黄渤还是公司自己的艺人，就这一部剧的利润，顶前面三部戏加起来翻倍还多。 壹心赚钱的秘密早就明晃晃的摆出来了，也不是没有人学过，但成功的几乎没有。 首先大平台根本就不会同意这种模式，小平台也不蠢，会先让你签收视率对赌协议。 可收视率这个东西谁又能保证？ 那些小公司玩切片植入，纯粹就是看壹心赚了钱想跟风，根本就没想过把剧拍好，一旦涉及到对赌，发现有可能赔的更多以后，最后也只就能不了了之了。 这也造成了现阶段，市面上只有《万万没想到》一部戏在这种盈利模式下获得了成功。 你以为排行榜前几位他不想学吗？但你看他又敢学吗？ 凌平知道现在一堆人盯着《万万没想到》眼红，甚至有人还在暗中打听壹心的底细，不乏想在背后耍阴招。 但现在经视频道把《万万没想到》当宝贝一样供着，全靠它来赚收视率又怎么可能看它被人算计。 而凌平在和平台签合同时，追加的独播条件也是经视频道有义务且必须维护《万万没想到》的外部舆论条件。 事实证明凌平的担心并不是多余，据龙丹妮说，前段时间就有人想通过上面施压，逼《万万没想到》下架，但是被欧阳台长给硬顶回去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对此凌平只是笑笑。如果有一天，连经视台都维护不住，面对这种公权力，凌平也只能无可奈何了。 不过想再多都是虚的，凌平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高考的成绩。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呆在公司没有外出，连班上的同学聚会也没有参加，全都在忙着和李响录制新专辑。就等着高考成绩出分之后，趁着新东方宣传的热度，推出自己的第二张专辑。 所以说这人啊……捷径走多了是会有惯性的！ 凌平第一次就是靠着和那大姐打pk的热度推出专辑，这一次又想蹭新东方的顺风车，真就是不想花自己一分钱，主打一个免费的才是最好的。 6月25日。 凌平回了家，奶奶也在。 一家人围在一台电话前，看着凌国富一个接一个号码地输入凌平的考号，心都差点提到了嗓子眼。 “语文94，数学66，英语81……”电话里的女声连播了两遍。 “快加一下，快加一下，多少？”凌国富挂了电话，赶紧催促陈桂香加分。 “别催，别催！” 陈桂香也急，拿着计算器一个数字接一个数字的按。 “哈哈哈……” 陈桂香突然笑了，重重一拍掌：“顶顶好400分，儿子你过了！” “呼……” 凌国富松了一口气，连奶奶也激动不已，家里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 消息传的很快，村里人第二天都知道凌平将要去北影当电影明星，个个见面直接恭维，陈桂香嘴都要笑抽筋了。 学校的横幅已经拉起来，虽然凌平考的不是清华北大，但却是县里独一份的艺术院校啊，出来当艺术家那种。物以稀为贵，一样牛逼。 升学宴的时候，县长和县委书记都来祝贺了。毕竟凌平还是家乡柑桔大使，对外的一张名片，看地旁人羡慕不已。 老俞嘴也快笑裂了，好哇，我新东方的活广告终于来了，大手一挥，某个学习楷模一夜之间间登上了各大报纸杂志，不知道的还以为成了高考状元呢？ 于是借着这股东风，凌平的第二张专辑《god》于7月26号那一天，悄然问世！ 第2章 饥饿营销 “快快快，去晚了又抢不到了。” “婷婷，等等我，我跑不动了！” 沪市街头上，一瘦一胖两个妹子正在街头狂奔，引得路人纷纷瞩目，而她们的目的地就是街尾那家名叫“蓝蝴蝶”的音像店。 几天前，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凌平高考的新闻，全国上下几乎大部分人都认识了这个所谓的“学习楷模”，也了解到其背后一所名叫“新东方”的学校，居然可以培训出高考“状元”。 凌粉们极为兴奋，虽然大部分人可能误会了北影和北大的区别，但她们并不在乎这些，只要是自家哥哥露脸，那就值得大吹特吹。 可令她们没想到的是，兴奋劲儿仅仅过了两三天，凌平的新专辑居然悄悄上线了，还取了一个非常有争议性的名字——“god”！ 一时间，举国皆惊！ 有些路人不禁疑惑，这位凌平不是高考“状元”吗？怎么跑去唱歌了？难道现在的状元要求这么多才多艺？ 凌粉们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第一批专辑已经销售一空。 得益于新东方之前的大力宣传，许多路人也忍不住好奇，纷纷入坑，导致好多凌平铁粉都没有抢到。 你说你要发专辑你提前说啊？搞这么偷偷摸摸的，算怎么回事？ 凌粉怨气深重，当然骂地不是凌平，而是其背后的“壹心娱乐”。 现在铁粉都知道壹心是凌平的经纪公司，只要有个风吹草动的，公司第一个被爆破，跟后世傻逼饭圈冲明星工作室一模一样。 而作为被推到前台的皮特周，更是不能幸免，一度被骂到自闭，甚至要去看心理医生。可怜的人，在02年就尝到了被网暴的滋味。 可后来他想明白了，自己丫的才是粉头啊，被这些粉丝骂算怎么回事？ 于是他拿着一堆凌平的内部物料，开始了合纵连横，从小铃铛中发展出一批“公司派”，大前提还是爱凌平，但更偏向于理解公司的安排。至此，他才算是有了一些安全感。 …… 天已经快黑了，“蓝蝴蝶”音像店的徐阿生正准备关门回家。 他这几天拉着朋友倒卖凌平的专辑，悄悄垄断了半个区的量，加价卖了不少，心里正盘算到底赚了多少钱，就看到两个女高中生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阿伯等一下关门啦，我们要买碟。” “喂，你们不会是来凌平的专辑吧？” 徐阿生一看是女高中生，心里顿时跟明镜一样，开口便问了一句。 “对对对，新专辑还有吗？” “早就卖光了，这么晚过来，哪里还有你们的份？” “啊……” 两人顿时一阵沮丧，明明从培训班一下课就提前赶来了，结果还是晚了。 “老板～” 高高瘦瘦的女高中生开始撒起了娇：“可不可以帮我们问一下，哪里还有货啊？我们已经转了三天了，还是没有买到……” 买卖上门，自然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徐阿生眼珠一转，把拉到半截的卷帘门又推了上去。 “你们等我几分钟，我帮你们问一下？” “好好好！” 两人像仓鼠一样，乖巧地连连点头。 徐阿生假模假样地拿起座机拨出去一个号码，用上海话讲了半天，放下电话道：“呐，别怪我没提前说，你在别人那里买不到，在我这里一定没问题。但我店里现在没有货，只能给你们调过来。不过嘛……” “不过什么？” 徐阿生笑了笑：“你知道调货肯定是要加价的，这个价钱……” “我们给！” 徐阿生闻言，打量了两个高中生一眼，发现穿着打扮都很讲究，应该是家里有钱的，笑了笑，这才重新拿起电话说了起来。 “怎么样？” 等到徐阿生挂了电话，两人赶紧问道。 “你们来巧了，隔壁我一个好朋友的店子里还剩下最后两张，本来是打算给自己女儿准备的，听我说了你们的事，决定转让给我，你们想买就要抓紧，不然可能又要等好几天才有货卖。” “要要要，我们要，店子在哪里，我们直接过去。” 徐阿生大手一挥，道：“你们现在赶过去，他估计已经关门了，要是信得过我，就把钱给我，然后在我这里等，我可以让他送过来。” “多少钱？” “本来是25一张，但他现在要卖100，你们能接受吗？” “这么贵？” 胖胖的女高中生暗暗咋舌，凌平的正版专辑一般卖20，100都够买5张了。 她拉拉身前同伴的袖子，小声道：“婷婷。咱们真要买吗，要不再等两天？” 叫婷婷的女高中生脸色纠结，半晌，一咬牙道：“不，我买，我就是看不惯许娇那个得瑟样，她以为自己是‘小铃铛’就了不起吗？等我比她先买到专辑，我也可以申请成为‘小铃铛’，到时候看她还敢笑我们！” 同伴一听，是这个道理，大不了以后少吃点零食！ 徐阿生听到两个女生说嫌贵时，心里还慌了一下，刚打算主动降价来着，结果她们自己就完成了心理建设，脸上又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两人交了钱，没多久，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地赶到店子里。 “徐哥，碟在这！” 徐阿生接过碟，递给两位女高中生，道：“看看，是不是你们要的？” 两人欢欢喜喜接过，一看封面，正是一身白色教袍，头戴桂冠，表情漠然的凌平。 他坐在高大的宝座上，一首持权杖，一手握水晶，仿佛俯视众生的神灵，头顶无垠的星空中，群星排列成三个艺术英文字母——“god”，只是看一眼，都有一种宏大、庄重的意蕴扑面而来。 “是真的！” 两个女生凑在一块互相看，简直爱不释手。 徐阿生忍不住问道：“你们书读的多，那个英文是什么意思啊？” “阿伯，这是‘god’，也是神的意思？” “神？” 徐阿生摸摸下巴，有些不解：“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婷婷像看乡巴佬一样白了眼徐阿生，道：“因为凌平就是华语乐坛的神啊！”说完，似乎不想和这些不了解凌平的人多聊，拉着同伴喜滋滋地走了。 “啧啧啧，徐哥，还是你有本事，一张专辑卖到五十，想都不敢想啊！” 送碟的男人看了一眼离开的两个女生的背影，笑着恭维道。 徐阿生横了一眼身边的男人，数了七十给他，道：“老规矩，碟是你的，咱们三七分。” “谢谢哥！” 男子笑着收了，感慨道：“还是凌平的专辑好卖啊，光倒货三天，就多赚了一个月钱了。” 徐阿生也叹：“听说这是人家搞的什么‘饥饿营销’，货就批那么一点，也不放开卖。咱们不懂这个，你呀货就少压一点，免得到时候市面上不缺货了，砸在自己手里。” “知道，知道。” 徐阿生见男子数钱，应地十分随意，全然不在乎的模样，也是狠狠叹了口气，转过头，又喃喃道：“什么华语乐坛的神？我看神经还差不多。” 男子抬头打趣道：“哪里不是神啦……”他用钱把巴掌拍地啪啪响：“这不就是财神吗？” 徐阿生点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3章 什么是神啊? 两女生离了音像店便迫不及待地往家跑，这个点家里都在准备晚饭了。 婷婷妈妈一见两人，便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差一点都要给学校打电话去了。” “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一下。”婷婷随口应道，便去推自己房间的门。 “阿姨好！”胖女生乖巧的打招呼。 显然她是经常来的，婷婷妈妈也不惊讶，笑道：“阿朱也来啦，今晚就在阿姨家吃饭，我做了红烧大排。” “好的！” “哎呀，朱朱快进来，快点……” 婷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房间，在门口不停招手。 阿朱有些为难，看了眼婷婷，又看了一眼婷婷妈妈。 婷婷妈妈无奈地瞪了一眼自己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又冲着阿朱和颜悦色道：“去吧，别玩太久，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知道了，妈妈。” “知道了，阿姨！” 两人同时应声，这才钻到房间里，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婷婷赶紧拿出专辑，两人低头瞧去，与上次《sky》的清新简约不同，这一次的《god》包装甚是高级华丽，也显出凌平不一样的野心。 其实也可以理解，《sky》刚推出时，凌平还只是个籍籍无名的歌手，财力、人脉各方面都很有限，就连推广这方面，还是因为和那大姐撕逼才有了些知名度。 如今的凌平不仅有钱有闲，制作专辑也能更加用心，两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刚才在店子里两人没有细看，此时借着房间的台灯一照，本来有些像白古的凌平，再经过后期滤镜加成，越发帅的不行。 翻过面，专辑的背面则是凌平专辑的信息介绍，以及一串醒目的歌名。 背景隐隐是凌平捧着脸，淡蓝色的眸子里显出淡淡的忧伤，仿佛有一些悲天悯人的感觉。（参考邓紫棋《启示录》） “凌平这个造型太酷了，太有科幻的感觉。” 两人捧着专辑犯了一会儿花痴，有些心痛地拆开包装，跑到客厅将碟片放进vcd，电视很快开始播放专辑，第一首歌的名字就有些古怪，名字叫《夜曲》。 “夜曲？这不是肖邦的钢琴曲吗？” 两人家境都不错，阿朱从小还学过钢琴，一眼就认出了《夜曲》的来历。 “可能是老歌新唱吧，凌平那么有才，写出什么歌都不稀奇。” 婷婷倒是无所谓，随手就点了播放键。 “铛铛铛铛……” 前奏是一阵带着奇特鼓点的电子琴音，给人第一感觉就是好听，属于非常惊艳到极致那种！ “一群嗜血的蚂蚁，被腐肉所吸引，我面无表情，看孤独的风景……” 凌平的演唱先是一段富有节奏的rap，还没等两个小女生开始震惊，歌曲已经进入了高潮。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跟夜风一样的声音，心碎的很好听……” 一曲歌毕，两女生人都听麻了，这种古典和流行结合的曲风，她们简直闻所未闻，虽然怪，但又出乎意料的好听。 此时除了说一声“凌平牛逼”之外，似乎已经找不到其他好的形容词了。 你们懂那种明明昨天还听着类似《后来》这种软绵绵的情歌，结果一夜之间，华语乐坛就变成“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的感觉吗？ 这种曲风，这种旋律，这种节奏，太超前了，简直就是对如今乐坛的一种降维打击，真的离谱！ “阿朱，我好像明白凌平为什么要给专辑取名叫《god》了。” “我也明白了。” 阿朱点点头，目光有些呆滞，脑子里只觉得那一百块花的不亏。 其实不光她俩，这一天，全中国不知道多少普通听众、乐评人、歌手正在承受着来自于《夜曲》的冲击，然后重塑自己的音乐观。 毕竟这可是号称“《夜曲》一响，上台领奖”，拿下六座金曲奖杯的传世经典啊！ 两个小女生回过神来，已经迫不及待地调到第二首，屏幕上瞬间出现一刚字幕——《七里香》。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院子落叶，跟着我的思念厚厚一叠……” “卧槽！” 到了高潮，两人开口就是一句国粹。 这这这……这种情歌，凌平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啊！ 没有缠绵悱恻，没有愁苦难言，却似乎把爱情的美好都写尽了。 很快，歌曲又进行到了下一首《童话》。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看着屏幕里mv女主流鼻血倒在男主怀里，孩子们人都被刀傻了，刚还说凌平的情歌很美好，转头他就惨给你看。 还有没有天理啊，这也太惨了点吧！ 两人刚哭哭啼啼一会儿，歌曲已经到第四首《有何不可》。 “为你唱这首歌，没有什么风格，他仅仅代表着，我希望你快乐……” 惨劲都还没过呢，又是一首清新小甜歌。粉丝们在痛苦与快乐之间反复来回切换，也不知道这样的折磨，是不是让凌平的恶趣味得到满足。 好在这种折磨并没有持续多久，接下来就变成一首叫《特别的人》的歌。 “懂一个人，也许要忍耐，要经过了意外，才了解所谓的爱……” 那个转音，都要转到天上去了，而且旋律也是一等一地好听，并非为了转而转。 之前杰伦粉丝攻击凌平的点，就说他在r&b上面的水平不如杰伦，结果人家转头就拿出一首如此成熟的r&b作品，脸都给你扇肿喽！ 连着两首是《以父之名》与《夜的第七章》。 又是熟悉的古典加流行的曲风，沉郁阴暗的旋律，带点悬疑哥特式的色彩，华丽而又不失美感，真的有一种屌炸天的感觉。 然后，再次回归到一首都市风格的情歌《遇见》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她在多远的未来……” 这首歌几乎平替了上一张专辑中的《幻听》，白领人群简直不要太爱。 最后两首压轴曲目，便是众人期盼的中国风，《东风破》和《半城烟沙》联袂登场。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半城烟沙，兵临城下，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张专辑放完，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夸张的讲，每一首都是经典中的经典，凌平把音乐都快玩出花来了。 举重若轻，无所不能，什么都能写，怎么写都好听，天赋与才华恨不得直接溢出来，简直不要太太逆天。 这张专辑似乎就是他对前段时间“华语乐坛的神”最好的回应。 你们不是说我不配吗？ 我踏马直接以力证道，告诉你们什么是神！ “真好听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两人转头一看，婷婷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们身后。 “什么味儿啊？” 两人刚想说什么，阿朱鼻子很灵，突然嗅了一下，说了一声。 “哎呀，我炖的菜！” 婷婷妈妈脸色一变，赶紧往厨房跑，没想到听歌入了迷，连锅里的菜都忘了…… 第4章 黄牛biss 次日，当婷婷拿着《god》的专辑海报来到培训班里时，同桌立刻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一下课，她就被同学们围观，瞬间成了班上的风云人物。 “婷婷，卧槽，你在哪买的？我到现在还没买到呢。” “当然是靠关系咯，凌平的专辑可难买了。” “……” 一堆人七嘴八舌的，投来无数羡慕的眼神，婷婷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许娇是“小铃铛”又怎么样？还不是买不到专辑！ “婷婷，歌词可以借我们抄一下吗？”有女同学开始央求。 海报的背面专门印着专辑歌曲名和歌词，婷婷有些不愿意，怕被弄坏了。她皱着眉道：“你们歌都没听过，抄了做什么？” “这还不简单？你把专辑带到学校来，反正教室里有cd机，可以放给大家听嘛。” 有人大言不惭地开口，瞬间得到同学们一阵认同，却也惹来婷婷带着火的目光。 她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早知道就把歌词交出去算了，为什么要多嘴问一句，现在还要赔上自己的cd。 同学们看出来婷婷心里不愿意，便开口恭维道：“哎呀，婷婷，你都是班上第一个听到凌平新专辑的人了，就可怜可怜我们呗。那个许娇天天吹自己是‘小铃铛’，现在不照样也没买到……” 不得不说别人一提许娇，瞬间就拿捏住了婷婷的g点，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牙应下了。 “没问题。” “婷婷万岁！” 所有人发出了阵阵欢呼，揉肩捶腿的，简直把她当成了太后。 婷婷有些飘飘然，更加坚定了自己要炫耀的心，加上学校离家近，中午就请假跑回家拿了cd。 下午放学的时候，老师说了下课，班上的人却一个都没动，全部静静地坐在座位上。 老师还以为见鬼了，平时一喊放学都跟疯了一样的家伙，今儿怎么一个个这么乖巧？ “你们怎么都不回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胆子大的男同学开口答道：“老师，我们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你们不走？学校一个小时后会关门哦！” “我们等着听专辑呢，老师你没事的话可以先走，到时候我们自己锁门。” “专辑？”老师眉头一皱：“什么专辑？” “是凌平的新专辑《god》，婷婷买到了，今天要带给我们听。” “凌平的？” 老师眼前一亮，仿佛发现了宝藏。 他其实是沪上大学的学生，暑假来培训学校做兼职，也是凌平的歌迷。 大学生粉丝群体现在天然分为四派，凌平、周杰沦、王立宏和陶哲。 相比之下，凌平的粉丝更多一些，又因为其粉丝特性，天然有着排他性，几乎和每个歌手的粉丝都撕逼过，以至于凌平现在黑粉数量急剧攀升，但又因为对方上一专的成绩太过火爆，别人喷他都不够有底气。 现在所有人都盯着凌平这张《god》，一旦公布销量数据有所下滑的话，瞬间便会有无数人出来唱衰。 “来来来，婷婷，快过来放，老师也很想听一听。”老师说着，已经打开了电视。 哇，连老师都是凌平的粉丝，同学们都震惊了。 婷婷昂着下巴，有些得瑟地往讲台走去。 同学的羡慕确实能让她开心，老师的请求才更令她骄傲，或许这就是简在帝心的感觉吧。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专辑包装盒，将光碟放到影碟机里，很快《夜曲》那经典的音乐声便直接响起。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 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而我为你隐姓埋名 在月光下弹琴 ……” 不光孩子们，连老师都呆住了，一个个跟雕塑一样杵在原地。 如果凌平上一张专辑的《将军令》已经足够令人震撼了，那么这首《夜曲》则更加让人拍案叫绝。 这听的哪是歌啊，这就是凌平赤裸裸掩藏不住的才华！ 看着同学们的反应，婷婷非常满意，她当然不会说昨天自己其实也和他们一样。 十首歌放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等到同学们回过神来，发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窗户边上，不知何时竟然全都塞满了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朝教室里望。 老师没空管那些，他此时已经被《夜的第七章》震惊到无以复加，激动地问道：“婷婷，快……快告诉老师，专辑在哪里买的？” 面对老师，婷婷不敢卖关子，如实说了“蓝蝴蝶”的名字，学生们顿时一哄而散，生怕自己跑慢了就抢不到专辑。 …… “徐哥，明明那么多人问，你怎么就不让我卖？”男人有些气愤，质问一脸凝重的徐阿生。 徐阿生被说的有些不耐，大声斥道：“说你蠢，你是真蠢。没看到刚才来的人都是学生吗？后面那个应该是他们的老师，你打算卖多少合适？” “50呗，不是老规矩？”男人有些无所谓道。 “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现在一天出400张，三天已经赶上你几个月的利润了。你敢放开了卖，那就是哄抬物价，搞不好要坐牢的。” 男人心里有些怕，嘴上还是不服气：“那……那就眼看着大钱不赚？现在愿意花高价买凌平专辑的，多数都是学生，好不容易有这么大一笔生意……” 徐阿生摆摆手：“再等等，卖肯定是要卖，只是不能这么嚣张。我算是有点看明白凌平那‘饥饿营销’是怎么回事了，你呀……这几天不要囤货了，我们找机会把货都出手。” “都出手？” 男人有些不甘，他刚看到了广阔钱景，正觉得大有可为呢。 “都出手！” 徐阿生定定说道：“你手里的货应该还有两千张吧，我想想办法，咱们速度要快一点！” “不止两千张。”男人摇了摇头。 徐阿生脸色一变：“什么，我不是让你囤货不能超过两千吗？” “凌平的专辑现在就是沪上的硬通货，没有什么比这个好卖啦，我当然要多囤一些啊！”男人理直气壮的说道。 徐阿生厉声道：“你囤了多少？” 男人有些害怕，踟蹰道：“三……三万张。” “供应商一共才给沪上供了多少货，你把它们都扫了？” 男人点点头，小声道：“百分之八十都在我这里……” “你哪来那么多钱？” “前面赚的钱，加上我把房子抵押了，再借一点，差不多够了。” 徐阿生两眼一黑，有些颤抖道：“你……别人愿意卖给你？” “我每张按原价加价五块，趁他们还没开卖就全部收过来，他们当然愿意。” 徐阿生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子，道：“你先回去，把专辑归拢归拢，这几天咱们能出多少就出多少。” 男人一喜：“徐哥，你同意卖了？” 徐阿生点点头：“你先回去，来了大客户我就通知你。” “好！”男人喜滋滋地应了。 等到对方一走，徐阿生阴沉着脸，将店门关闭，回家拿了存折和行李，连夜就离开了沪上。 男人回到家里，晚上做梦仿佛都睡在了钞票上，正美着呢，第二天早上打开刚送到的报纸一看，顿时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在地。 只见报纸上面写着：“华纳已解决《god》技术故障，即日起全量供货，全国各家正规门店均可购买！” 第5章 终成天王 凌平其实也不想搞什么“饥饿营销”的，奈何有太多人想看他的笑话。 上一张专辑之所以能有那么好的成绩，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 一方面是和那大姐的交锋，吸引到了足够多的社会关注度，另一方面，则是他自己刻意低调，营造出了一种神秘感，勾起路人们的好奇，主动入坑。最后便是“小铃铛”们憋着一股心气，想要在外人面前证明凌平的商业价值，同心协力之下，才营造出了如此恐怖的销售数据。 但是凌平如今早已公开露面许久，也有了自己的作品，再玩神秘感已经不现实。再加上本身没有足够的可持续的营销热点，销售数据肯定要回归正常，销量或许不会低，绝对达不到第一张专辑的水平。 可是这张专辑凌平投入了极大精力，抄的都是经典中的经典，打的就是一专封神的主意。 如果销售数据比第一张差的太多，别人奚落不说，以后外人考古他，搞不好还会成为他的一个黑历史。 “你看，我就说他是靠炒作火的吧，专辑销量水分太大了，一旦不炒作，立刻就打回原形。” 凌平甚至能想象到那些黑子说这些话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 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狠狠扇这些人一巴掌，把他们打痛打怕，打到再也不敢比比了，就可以安心做其他的事，所以他才搬出了雷布斯的经典套路——饥饿营销。 消费者不是缺乏购买欲望吗？ 那我就先用少量专辑投放市场，刺激口碑，营造一种供不应求的假象，同时买水军大肆鼓吹，让人想买买不到，天天尽看新闻吹这专辑多牛逼。 当所有歌迷和路人的消费欲望被激发到顶点时，再将专辑大肆放出，一定会引发一波新的购买热潮。 至于中间那些想靠投机捞一笔的倒爷死不死，凌平根本不在乎。 他和那些人不熟也谈不上有仇，只不过对方刚好挡住了路，所以只能被碾碎了，就像《三体》中那句经典名言一样—— 毁灭你，与你何干？ 当然，凌平的布置不可能仅止于此，这个时候，饭圈的威力就显现出来了。 想想后世签哥进去打螺丝之前发的新专辑，上线不到五小时，粉丝们居然能把它刷到包揽美国公告牌前十名，就该知道这些韭菜们多可爱了吧。 皮特周作为“小铃铛”群体最大的粉头，虽然没有后世互联网时代那么便捷的通讯，但因为之前送给分会会长每人一部手机，所以一个电话打出去，瞬间便将这股力量拧成一股绳。 当韭菜就要有当韭菜的觉悟，现在不给哥哥做数据，难道还想留着手里的钱过年吗？ 于是皮特周一声令下，从《god》全量供应开始，小铃铛们排队围城的场景再一次重现，甚至随着凌平这一年粉丝群体的壮大，这种场景再不是围绕着一线城市发生，而是全国各地，多点开花，只要有她们在的地方，极少会有剩下存货的店铺。 也不知道皮特周是怎么pua这群粉丝的，小铃铛们再次爆发出了不一般的热情。那些其他明星连碰都不敢碰的摊牌任务，到了小铃铛们的眼里，那就是一水的心甘情愿。 只要哥哥能够风光，自己苦一苦又算什么呢？ 于是在所有人的关注下，《god》的首周销量数据出炉了。 32万张！ 打破了由《sky》创造的30万张的周销量记录！ 别看只多了2万张，在其他歌手眼里，仅仅靠近30万这个数字，都是一件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一项恐怖的记录，仅仅只保持了一年之久，就被凌平亲手打破了。 在《god》之前，市面上最火的专辑是新人歌手阿杜的《天黑》。得益于阿杜独特的沙哑声线，加上海蝶的卖力营销，《天黑》一上市就斩获首周18万的销售数据。 这个数字足以让其他同期歌手难望其项背，所有人甚至觉得，今年的专辑销冠已经非阿杜莫属，即便凌平出手，也不可能赢得了对方。 黑子们也是打的同样的主意，所以对《天黑》这张专辑寄予厚望，即便不能打破《sky》的记录，只要能够赢过今年的凌平，让他不能再嚣张起来，这就已经算胜利了。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凌平的势头如此凶猛，上半年霸榜各种排行榜就算了，看似随手出了一张专辑，竟然轻轻松松就拉爆了《天黑》的同期数据。 而且凌平这张专辑的许多歌曲更具有实验性和开创性，其艺术价值更是远超《天黑》。简单来讲，就是拥有一种常人难及的“低调的华丽”。 许多以前批评过凌平的乐评人，也不再刻薄而违心地指责对方媚粉，故意写一些烂大街的和弦，反而大方地送上了自己的真心称赞。 再抬头望，无论从销量、口碑、人气等各方面来评价，这张专辑在02年，似乎已经找不到像样的对手了。 黑粉们沉默了，不是我军不努力，奈何敌军太强大了，强的像一座山挡在自己面前，根本看不到出路在哪里。 凌粉们很高兴，哥哥牛逼就完事儿了，至于销量？那不是大家动动手指，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kpi吗？ 抛开这两个群体，真正被歌曲本身吸引的歌迷，他们的评价或许才更客观。 这些人里有一部分人虽然很不喜欢“小铃铛”无脑吹捧凌平的做法，但他们也是对歌不对人，对于凌平的这张专辑，只用了八个字来形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简简单单八个字，便足以形容《god》对华语乐坛的冲击力了。 就连远在香港的张天王在听过之后，都用了“顶礼膜拜”来形容，并公开喊话找凌平邀歌。 四大天王德高望重，一喊话，内地报纸连连报道，这白来的热度不要白不要，凌平也是大方回应，表示以后一定会有合作的机会。 香港媒体称这种喊话是“歌王传承”，其实有故意捧张天王的嫌疑，凌平心里也清楚，但没有去计较。反而是在互动后不久，凌平的专辑迎着这波热度，销售曲线居然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上扬。 华纳老总嘴都笑歪了，哪怕只是打打杂，捡凌平屁股后面的剩饭吃，公司也已经赚的盆满钵满。 他甚至都不等月销量出台，就已经开始着手物色庆功宴场地去了。 至此，凌平大势已成，彻底成了华语乐坛雄霸一方的存在，说“神”或许太过，但叫一声“天王”，已经再无人敢置喙了！ 第6章 哥斯拉登陆台岛 到了8月底的时候，《god》的月销数据正式出炉。 140w张的恐怖单月销量，再一次打破了凌平《sky》的记录，让华语乐坛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气。 对此，凌平表示淡定，毕竟在这个朴素的年代，谁又能懂粉圈真正的力量呢？ 当富姐一掷千金，同时买下一千张专辑时，别人只会觉得离谱，却不知道在十几年后华语乐坛，这只是粉圈的基本操作罢了。 华纳的庆功宴办的比第一次更大，更豪华，内地除了那大姐拉不下面子外，其他像孙南，刘焕这些一线歌手纷纷到场，就连天后王非都录制了祝贺视频，恭喜凌平专辑再破记录。 娱乐圈是最现实的，就像黄渤说的：当你红了之后，身边基本全都是好人。 凌平如今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证明自己的成绩不是偶然，这些人自然全都扑了上来。 锦上添花谁不会？无非是舍点脸面，伏低做小罢了。 娱乐圈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东西，你看汪皮裤不就舔地很开心？ 宴会厅里，汪皮裤寸步不离地围在凌平身边，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就连别人敬酒也是由他来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汪皮裤是凌平的马仔呢！ 但你要这样讲，那汪皮裤就有话说了：当马仔是坏事吗？要看当谁的马仔，别人想当凌平马仔还当不上呢！ 其他人看向汪皮裤的目光十分复杂，他们都是圈里公认的那大姐的朋友，只是并没有在那场骂战中发过声，所以才有了出席这次庆功宴的资格。 从凌平第一专爆火时，他们就知道对方比那大姐更值得投资。只是中间横亘了一个那大姐，让他们不太好撕破脸。 可现在凌平居然再次一专封神，连那大姐都被打的没脾气了，那还顾忌什么？去晚了连车票都买不到了。 毕竟华语乐坛从不缺唱的好的人，缺的是能写好歌的人。 一首歌捧红一个人，凌平已经做到了好几次，以后只要从他指头缝里给自己漏一首好歌，何愁不能让名气再上一个台阶？ 但是他们在看到汪皮裤那跪舔的模样之后，心里又有些纠结了。好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真跪的那么彻底，会不会显得太没骨气了？ 一群人僵在原地，凌平只是暼了一眼，就转身招呼其他朋友去了。 虽然都是大明星，但大家也不熟，总不能让他主动上赶着去结交吧？那也太跌份了！ 汪皮裤颇为狗腿地跟在凌平身后，走时还不忘得瑟地看了一眼孙南等人。 不是，你骄傲个毛啊！ 孙南几人气的牙痒痒，又恼恨自己还不够无耻。 果然人不要脸，才能天下无敌。 …… 庆功宴第二天，凌平直接大手笔给公司上下发了波大红包，以慰劳大家第二专发布期间的辛苦。 当皮特周拎着两个大皮箱来到公司，揭开盖子，露出红彤彤的钞票时，公司上下都仿佛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新人怎么啦？ 小公司怎么啦？ 你们的福利有我们多吗？ 一言不合就发钱的老板你们有吗？ 就在大家一片欢腾的时刻，凌平收到了来自金曲奖的邀请函。 他这才想起，去年《sky》上线后，皮特周好像给他报了金曲奖的评选。 除此之外，凌平的专辑在台省的销量也非常可观。应歌迷的要求，华纳公司多次邀请他去台省举办签售会，于情于理他都该去一次，趁着金曲奖的机会，刚好把这事给办了。 去台省的飞机上，李东和李南这两位保镖，表现地比凌平还兴奋。没办法，这么多章了，他俩的戏份比龙套都少，再不给点画面，都快要查无此人了。 “你俩这么激动干嘛？” “老板，这可是台省啊！俺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在甘省当兵！” 两人虽然一身黑西装，黑墨镜，但仍然掩盖不住一身朴素的农家气质，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怎么看怎么憨厚。 但只要看到那被撑地鼓起来的西装袖子和胸口，就该知道这两人同样武力不凡，不该惹还是别惹。 凌平笑了笑，转头问：“这次要待多久？” 皮特周翻了翻笔记本，道：“安排有三场签售，然后是两场综艺，加上金曲奖，大概半个月左右，刚好能在你开学前回去。” “好！” 凌平心里有数，拉下眼罩，准备休息。 皮特周想了想，说道：“凌平，去了那边一定要谨言慎行，台省狗仔厉害，那边娱乐圈也不怎么讲究，你这条过江猛龙，怕是一堆人等着寻你的错处呢。” “知道了……”凌平随口应了一句。 皮特周皱着眉，欲言又止，眼里泛起一层担忧。 …… 飞机飞行三个多小时后，降落在台省台南机场。 也不知道是华纳故意炒作，还是谁泄露了消息，机场竟然来了上千歌迷接机，把周边围了个水泄不通。 机场主管人都傻了，就是台省省长亲自出行，也没这种声势吧。所以这个凌平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凌平下飞机的时候瞧见那阵仗时，也惊了一下，但在看到那些粉丝身上的凌平公仔后，顿时诧异地望向皮特周：“卧槽，台省也有小铃铛了？” “那当然！” 皮特周昂起下巴，与有荣焉地说道：“不是哥们儿吹，再给我一点时间，咱们就该登陆美国了！” “人才啊！” 凌平感慨一句，在赶来的台省警察护送下离开了机场，登上一辆由华纳公司安排的劳斯莱斯。 “凌平哥哥，我们爱你！” “凌平哥哥……赛高！” “凌平，我的神！” “……” 粉丝们激动地追着劳斯莱斯奔跑，凌平见状，也是摇下车窗冲着大家挥了挥手，就这么一个小举动，所有人更激动了，一个个哭哭啼啼，好像被凌平强吻了一样。 台省的狗仔们更激动，他们天天报道烂新闻，大家都已经看厌了那几张老面孔，难得遇到这种大卡司，感觉后面半个月的kpi都不用愁了。 “咔嚓！” “咔嚓！” 从凌平下飞机到坐上汽车，闪光灯一路响个不停，连周围粉丝的狂热一幕都拍了下来，回去就开始连夜赶稿。 第二天，台省的娱乐版面就报道了凌平来台这件事。也不知道台省狗仔是不是港岛狗仔的徒弟，两边都一个臭德行，用的标题极其夸张。 《哥斯拉登陆台岛，人气爆！爆！爆！岛内群星皆吓尿》 第7章 《还珠三》 “怎么样，人选定了吗？” 书房里，穹瑶摘下眼镜，轻轻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惫地的对着儿媳何秀穹问道。 自从01年，《情深深雨蒙蒙》接棒《还珠格格》一战封神之后，内地直接掀起了一阵穹瑶热。 到如今，各电视台最吃香的就是穹瑶剧，芒果卫视更是每年暑假都会重播《还珠格格》，收视率还非常不错。 在这种呼声中，久不出手的穹瑶也动了心，开始酝酿起《还珠格格》第三部。 剧本已经写了百分之八十，角色也差不多要开始着手选人。这件事，她交给了自家儿媳去办，今天就是汇报工作的时候。 “出来了，妈，您看看。”何秀穹递上一份文件。 穹瑶接过细细看着，上面排列着一个又一个角色，旁边就是定下来的演员。 看了一会儿，穹瑶皱眉道：“赵微，苏友鹏，林心茹，他们都不演了？” 何秀穹解释道：“他们拍了《还珠格格》后，一个个大红大紫，现在都想混电影圈，哪还愿意回来拍第三部啊！” 穹瑶冷哼一声：“白眼狼！”说完又有些忧心：“人员变动这么大，不知道观众会不会买账？” 何秀穹忙道：“妈，这您就不用担心了，咱们拍了那么多剧，哪一次没有用新演员？观众该买账还是会买账的……” “这不一样！” 穹瑶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观众们已经习惯了小燕子这些角色的固有形象，要是新演员没有赵微她们演的好，口碑崩坏的话，会影响电视剧的收视率。”说完，又有些埋怨道：“也不知道谁开的坏头，咱们想拿广告分成，居然还要签什么对赌协议！” 何秀穹虽然觉得这种担心有点多余，但却不敢忤逆自家婆婆，想了想，便道：“那我们请一些大牌呢？” 穹瑶像看傻子一样看她：“这剧成本一共才多少？再说了，连赵微她们都不愿意继续演，大牌们就会愿意？” “妈，我当然不是说在影视圈子里找人。”何秀穹笑道。 穹瑶一讶，道：“你是说跟古巨机一样？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想了想，又摇摇头，喃喃道：“可是符合形象的人可不多。任贤齐？王立宏……？” 她每说一个名字，似乎都把角色形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始终就没有合心意的。 何秀穹见穹瑶这样，知道对方已经动心，便趁机道：“妈，您看看这个。” 她将一张报纸放到穹瑶眼前，只见最上面就是“哥斯拉登陆台岛”的标题，再往下看，便是凌平颇肖白古的俊脸，旁边配的名字是凌平。 “凌平？好熟悉啊！”穹瑶喃喃一声。 何秀穹笑着提醒：“你最爱的《斑马斑马》不就是他唱的吗？” “居然是他？”穹瑶有些惊讶，不由问道：“他来台岛了？” 何秀穹摇头笑了笑，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媒体爆出来了，应该是不差的，我记得金曲奖好像就是这几天召开。” 穹瑶心中一动，再次打量一下报纸上的照片，对凌平的颜值表示了肯定。 看穹瑶的都知道，这人是个颜值动物，剧里颇爱用俊男美女，哪怕演技差点都没关系，所以周结为什么会演尔康，至今仍是个未解之谜！ “这个凌平不得了，人气盖过天王，专辑张张都破纪录，红到发紫啊！” 穹瑶一怔，皱眉道：“这么红，价格不便宜吧？” “应该不会，他虽然红，但在影视圈里还是个新丁。你也知道规矩，歌手想当演员，价格怎么能混同？”何秀穹趁热打铁说道：“而且听说他将要出演张纪中导演的《天龙八部》，还是个配角，一看就是个对演戏有野心的。” “现在谁不知道您的剧才最捧人？咱们给他一个主角，起步都要远超其他新人，不愁他不答应！” 听到这里，穹瑶嘴角微翘，虽然何秀穹有吹捧之嫌，但她心里还是颇为受用和自豪的。 这么多年，她最骄傲的是，只要有人演过她的剧，无一例外都会在接下来几年里人气大涨。两岸新人们更是哭着求着，都要来演她的剧！ “什么角色合适？” 何秀穹只在文件上面的“尔康”和“五阿哥”两个角色上面划了划，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穹瑶想了想，决定将尔康留下，当初她和还珠演员们定下过君子之约，虽然大家都抛弃了她，但周结却能信守诺言，那自己肯定也要投桃报李，不能落井下石。 她转头问：“古巨机那边怎么说？” 何秀穹摇摇头：“有些不愿意，他演何书桓红透半边天，经纪人说要涨价。” 穹瑶脸一黑，她本来就抠门，最近又听到的都是这些白眼狼背刺的消息，难免犯起了情绪，冷冷道：“如果凌平价格不离谱，就把他谈下来，给他这个主角！” 何秀穹一喜，她早就受够了抠抠搜搜过日子了，公司要做大，哪有不拍大片，不请大牌的道理？ 趁凌平在影视圈不够出名的时候拿下对方，只要自己这个婆婆尝到了凌平人气的甜头，以后还怕她不愿意用大牌？ 流量……是会让人上瘾的！ 穹瑶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忍不住古怪道：“你不会一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吧？” “哪能啊，妈！” 何秀穹撒了个娇，笑带着文件走了，高跟鞋踩的咚咚响。 穹瑶望着对方的背影，微抿了抿嘴，无奈摇摇头。 …… 凌平穿着花衬衫，耷拉着拖鞋，和皮特周一起逛了逛夜市，认真感受完一波台岛热情，正准备回去酒店休息。 突然，皮特周的手机响了。等他接完电话，脸色顿时怪异起来。 “咋啦，老周，谁打的电话？” “华纳的徐经理。” “怎么说？” 皮特周嘴唇动了动，半晌，道：“他说周杰轮想要见见你，托人联系到了他那。” “呦，轮子啊，久仰大名，那我可得见见！他在哪？我过去……” 凌平眼前一亮，虽然自己如今身份不差，但对方毕竟是前世偶像，心里还是对对方很好奇的。 皮特周却一脸忧心忡忡，忍不住劝道：“凌平，还记得我在飞机上跟你说的事吗？” “记得啊，怎么了？”凌平一愣，忽然笑道：“见个面而已，你不会怕我会有什么危险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不是在内地，台岛人做事可不讲究，何况你俩还有仇呢！” 凌平哑然失笑，摇摇头道：“行行行，那你说怎么办？” “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地点得你来定，而且李东、李南必须在场。”皮特周寸步不让。 李东、李南闻言，不由往前一步，胸肌抖了抖，跟安了弹簧一样。 凌平无奈苦笑：“那咱也别纠结了，干脆就在这里等他吧！”说完，带着俩保镖朝着旁边一家居酒屋走去。 皮特周则朝四周望了望，点点头，悄悄跑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第8章 ‘南周北凌\’史诗会面 凌平没有多等，在居酒屋的小包间里吃了一点小食后，就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杰伦，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正是他的黄金搭档方纹山。 杰轮见到凌平时，表现地非常激动，虽然他被台岛称作“亚洲小天王”，但心里其实明白的很，和对面这位比起来，自己真的不够看。 杰伦素有傲气，凌平第一张《sky》或许让他有惊艳之感，但他相信只要给他一点时间，未必不能做一张超越对方的专辑出来。 但第二张《god》一出，他算是彻底心服口服。 抛开一直深究的“中国风”不谈，其中《夜曲》、《夜的第七章》等歌，就让他有一种惊为天人之感，同时又豁然开朗，仿佛推开了一闪看不见的大门，让自己在音乐上的可能性又变得更多一些。 因此在得知凌平来到台岛之后，他便迫不及待想见一面对方，为此还求到了自己的恩师，阿尔法的总经理杨俊荣头上。 周杰轮能够不计前嫌，主动凌平示好，杨俊荣自是求之不得。 他依稀听到过传闻，那大姐今年都被凌平狙击到托人带话，才得以苟延残喘。再想到杰伦和凌平之间还有一场不大不小的恩怨，搞不好会影响专辑在内地的发行，就一阵头疼不已。 现在杰轮主动开口要见凌平，以他的性子，是绝不会去斗气吵架的，一定是交流音乐的可能性更多。 而且两个人都是不世出的音乐天才，只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相信没有解不开的误会。 万一两人真能玩到一起，以凌平今日的人气和地位，只要肯在内地多提携一手，杰轮还不立马起飞？ 因此，这个电话他打地比当事人杰伦都心急，直接找到了华纳台岛的负责人头上，就是为了促成这次见面。 皮特周看着一身轻车简从的周杰轮也很惊讶，旁边那个山羊胡子瘦瘦小小的，也不像是打手的样子。 “难道真是来谈事的？” 他朝杰伦身后不经意地瞄了几眼，再次确定没有跟来什么闲杂人等，这才挪了半个身子，放两人过去。同时又使了个眼色，李东兄弟俩会意，抖了抖肌肉，守在了包厢门口。 “终于见面了，杰轮！” 凌平见到周杰轮有些紧张内向的样子，笑了笑，主动起身打起了招呼。 社恐嘛……能理解，后世可太踏马多了！ “你好，凌平，欢迎来台岛！” 杰轮握住凌平的手，他的手掌坚实有力，和他的性格截然相反。 “这位是？” 杰轮醒悟过来，连忙介绍道：“这是我的拍档方纹山，也是一位写词很厉害的词人。纹山，快过来……” 方纹山也很激动，握住凌平的手，大声道：“凌平，我好喜欢你的词，《半城烟沙》和《东风破》简直写绝了，上一个让我有这种感觉的，还是林西的《难念的经》……” 方纹山叽里咕噜说地停不下来，杰轮使了好几次眼色，他都没看见。 凌平扯了扯嘴角，这种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被当事人当面夸奖的感觉真是太鸡儿尴尬了。 他咳嗽一声，打断了方纹山，邀请道：“来，我们坐着聊，东西我点了一些。你们要吃什么要喝什么，都随便点，今天我做东。” 方纹山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凌平，我太激动了。” “可以理解！”凌平大度地回应：“如果不是满怀足够的热爱，又怎么能够写好笔下的故事？就像《双截棍》和《娘子》，我也非常爱听呢！” “你……你听过？” 方纹山有些惊讶，在他想象中，凌平应该是那种眼高于顶的人物，更何况对方和杰轮之前有一场不大不小的恩怨，居然还愿意听杰轮的歌？ 凌平淡然一笑：“纹山，中国有句古话，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想要技艺有所进步，就必须博采众长，切忌闭门造车。” “况且，如果不是你们的作品足够优秀，又怎么会吸引到我呢？” 周、方二人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异彩，那是一种寻觅到知音的感动。 几人落座，杰轮率先开口，脸一红，支支吾吾道：“凌平，我要先跟你道歉，我……” 凌平抬手止住了对方的话头，道：“下面粉丝间的打闹，不要上升到你我之间。我和你，更应该是一种英雄惜英雄的互相尊重。” 杰轮不善言辞，哪受的住凌平这种活了三十多年老油条的言语攻势，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让对方感动地一塌糊涂。 其实也不怪杰轮心思敏感，他从小家境不好，性格有些自卑，但又有一种不服输的韧性，立志靠音乐出头。 后来机缘巧合被吴宗宪签下，却并没得到重视，如果不是第一张专辑《jay》小火一把，恐怕至今还在坐冷板凳。 哪怕如今有了点成绩，去年遇到那场风波时，吴宗宪对他也是说舍弃就舍弃，将他的尊严彻底扔到地上踩。 在他尝尽冷眼之后，没想到竟从自己的对手身上得到了那一份尊重。而论眼下的名气、地位、资历，对方更是远远胜过自己。 这一下，不光是杰轮，就连方纹山也不禁对凌平大为改观，心中因为杰轮被小铃铛欺负的怨气尽去，开始佩服起对方的人品。 两人都是怀才不遇的典型，需要的从来都是他人的认同，凌平给了他们这种精神力量，哪怕之间再有什么隔阂也都烟消云散了。 几人就像相知多年的好友，坐在一起聊音乐，聊写词，聊八卦，聊山川见闻，聊家长里短，觥筹交错间，两个小时眨眼而过，若不是皮特周提醒凌平第二天还有活动，加上店家要打烊的原因，几人怕是能聊一晚上。 三人站在门口依依惜别，凌平想了想，突然开口邀请道：“杰伦，我听闻吴宗宪目光短浅，器量狭小，知道以你的性格，在公司必定待的不开心。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如果有机会，希望你能往北上看一看。我的公司虽然不大，但只要你和文山来，壹心上下……必定扫塌相迎！” 这话说的非常诚恳，二人心里不由一阵感动。凌平无论在才华还是人品方面，和吴宗宪比，真是高下立现，更只恨自己两年前没有早点遇到对方。 方纹山隐隐心动，但是杰轮却面有纠结，半晌，有些不好意思道：“凌平，对不起，宪哥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 凌平笑笑点头：“我懂你的想法，不过我还是想跟你立一个君子约定。” 看着杰伦抬头望向自己，凌平缓缓说道：“你不是一直在探索中国风吗？我可以给你这张专辑写一首中国风歌曲。但作为回报，倘若你在阿尔法待不下去了，请第一时间考虑我们壹心！” 周杰轮深吸一口气，闭目沉吟半晌，方才重重点头，言简意赅道：“好！” 两人坐车走远，凌平还是静静立在原地，皮特周凑过来，小声道：“人才？” 凌平眯了眯眼，喃喃道：“何止啊，这是个天才，注定要撑起华语乐坛半边天的人物。” 皮特周略感惊讶，呆愣住了，凌平蓦地噗嗤一笑：“走了，回去！” 皮特周撇撇嘴，仔细回味，心里却已经在想用什么手段。 第二天，台省娱乐报版面便爆出一版大标题——《‘南周北凌’史诗会面，凌平王者之气尽显，杰轮似马仔》 第9章 没有挖不倒的墙角 “砰！” 一张报纸被吴宗宪摔在桌上，他冲着一旁的杨俊荣大声道：“杰轮和凌平悄悄会面，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杨俊荣垂着眼，仿佛没看到他暴跳如雷的模样，老神在在地盯着报纸上的标题，淡淡道：“狗仔乱写的东西，你也信？” “什么叫乱写？”吴宗宪有些激动：“他们如今是对手啊，骂杰轮‘马仔’，懂不懂会伤粉丝的心？一周后就是金曲奖，杰轮不能输的！” “那又怎么样？”杨俊荣也有些生气，出事的时候你卖杰轮，现在风波过了又跑过来指手画脚：“你还能把狗仔的嘴给堵上？” 吴宗宪指着杨俊荣的鼻子，大声道：“我说的是狗仔的事吗？我说的是杰轮私自去见凌平的事，现在你害他被那个大陆仔当面踩啊，多没脸！” 杨俊荣看着眼前激动的老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有些陌生。 曾经对方是岛内主持一哥，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自从迷上做生意，做什么赔什么之后，脾气便愈发暴躁。唯独投资杰轮于微末，算是他所有失败的生意中，为数不多的一抹亮色。 可即便如此，他却从未有过任何敬畏之心，自始至终只把杰轮当成一个可以随时交易的商品来对待，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换取到别人的真心。 就像昨晚杰轮去见凌平，本意是想化干戈为玉帛，结束二者之间的纷争。可在吴宗宪的眼里，就是杰轮没骨气，故意贬低自己，惹粉丝们不开心。 杨俊荣知道吴宗宪曾经给其他投资人描绘过阿尔法的美好前景，而阿尔法唯一的优质资产就是杰轮。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到要和杰轮并肩携手地走下去，只希望能最大限度地榨干杰轮的价值，最好能在杰轮巅峰时把他卖掉，获得最大的利益。 所以……任何影响杰轮身价的事，他都不能允许。但是真正遇到了强横的对手，他又是第一个退缩的。 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这就是杨俊荣现如今对吴宗宪的评价。 杨俊荣啪地一下重重拍在桌上，把桌子拍地晃了晃，起身毫不相让地喝道：“你是不是做生意把脑子都搞坏掉了？杰轮要发新专辑，凌平现如今在内地如日中天，他铁了心要搞杰轮的话，专辑还怎么卖？” 吴宗宪怔了一下，咬牙道：“内地市场那么大，他凌平就能一手遮天？” 杨俊荣冷冷一笑：“那你去年又干嘛开发布会，硬逼着杰轮道歉？” 这一句话说出来，吴宗宪脸上顿时青红一片，眸子里阴沉地仿佛要滴出水来。 “唉！” 杨俊荣也不想这么打击吴宗宪，到最后还是主动解释：“你喜欢做生意，就该知道和气生财的道理。哪怕凌平是杰轮最大的竞争对手，去年的事，也该长长教训了。而且你刚才也说了，中国市场这么大，怎么就容不下两个天才？” “现在连那大姐都被凌平打怕了，你非要逼地杰轮在内地无容身之地，才肯罢休吗？” 吴宗宪胸膛剧烈起伏，半晌，似才压下情绪，闷闷道：“以后再有这种安排，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记住，我才是阿尔法的老板！” 杨俊荣脸色一僵，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对他说这样的话，热血上涌，心里感到一阵羞愤。 吴宗宪眼中露出一抹快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经过门口时，却见到了表情低落的杰轮，不禁尴尬片刻。但很快，他就调整过来，冷哼一声，迈着步子走远了。 “老师……” 杨俊荣疲惫地摆摆手，揉了揉眉心，缓缓说道：“和你没关系，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杰轮手捏着裤缝，有些紧张，也有些担心，想劝却不知怎么开口。 杨俊荣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杰轮，如果有一天，我要带你走，你会跟我走吗？” 杰伦刚想一口答应，忽然想到昨晚和凌平的君子约定，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杨俊荣看他纠结的样子，眼里的失望一闪即逝，摇了摇头，无奈苦笑：“算了，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回去吧。狗仔的事，我来处理。” 杰轮嘴唇动了动，到最后也没说出一个字，鼻尖发出“嗯”的一声，默默转身离开…… …… “我去，这些通稿都是你买的？” 凌平看着那些娱乐八卦，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皮特周。 皮特周桀桀怪笑一声：“有些是我买的，但大部分都是跟风而已。” “你不是想要周杰轮吗？我托人打听到那个吴宗宪居然买了外围，赌周杰伦金曲奖一定能拿到年度专辑。这个时候踩一脚对方，那吴宗宪不得急死？” “哈？” 凌平有点目瞪口呆：“他怎么敢的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台岛明星嗑药、赌博、玩交换都是常事，做出什么奇葩事都不稀奇。”皮特周摇摇头：“而且这人做生意赔了个底朝天，尽想着靠歪门邪道翻本呢。我相信只要评委不瞎，最佳专辑就该颁给《sky》，咱们不必紧张。” “但周杰轮就惨了，他偷偷见你还被狗仔拍到，现在舆论愈演愈烈，岛内一片看衰，评委自然也一样。吴宗宪怕是要和他大吵一架，哈哈哈……后面咱们再努努力，就不信这墙角永远不会倒！” “你是真贱呐！”凌平语气怪异：“不过我喜欢，嘻嘻嘻……” 两人就像影视剧里大反派，在背后谋划着阴谋诡计，不时发出怪笑。 李东、李南两兄弟在旁边，忍不住头皮发麻，打了好几个冷战。这就是娱乐圈的勾心斗角吗？明明昨天还好兄弟呢，太可怕了！ “行了，老周，既然你都进行到这了，那咱怎么都要配合一波，看我的！” 他拿出手机，找出昨天存的杰轮的电话，拨了出去。 “喂，杰轮啊，今天的新闻看了吗？” “对对对，我就是让你别瞎想，狗仔都不是好东西，什么‘马仔’之类的，全是故意挑拨离间呢。其实在我心里，你才是我唯一认可的歌手……” “好好好……” “……” 两人聊了几分钟，凌平挂断电话，和皮特周对视一眼，露出几分狡黠之色。 “这么看我干嘛？好朋友心情不好，多劝两句，又不花钱。” 皮特周竖起大拇指：“这一冷一热，高下立判，再硬的墙角也禁不住多来几下。有了之前的君子约定，周杰轮只要不蠢，也该知道怎么选了吧。” 两人对视一眼，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第10章 痛打落水狗 8月29日，今天台岛下了一场小雨，洗去了难言的燥热。 凌平从酒店出发，由华纳工作人员全程陪同，去了台北一座大型商场，参加原定好的一场签售会。 可没想到，当天赶过来的歌迷竟然足足有上万人之多，都快赶得上一场大型演唱会了。 从台省各地涌来的粉丝让市里的交通一度面临瘫痪，幸亏华纳有提前报备过，台省交通和警察部门临时启动了紧急预案，抽调大量人力物力来维持交通，提供安保，这才避免了大型公关群体事件的发生。 但台省许多不同阵营的时政新闻语气就不客气了，直接用“台北大灾难”来形容这样一种盛况，最后话锋一转，又变成抨击台省当局无力应对社会紧急情况，呼吁民众两年后改选。 当然这些政治上的事情，凌平是不关心的。回归到签售会本身，仅仅只是这一场，由华纳统计出来的数据，专辑销量居然突破了八千多张。 消息一出，全岛哗然。 要知道现在许多港台当红歌手在台省的专辑年销量也就十几万张，凌平一场签售会直接快干了人家十分之一，再来几场怕不是又要破纪录？ 又有许多零星内幕消息爆出，原来当日在现场，居然有土豪女粉丝一口气买了上千张专辑，条件只是想拔凌平一根胸毛做纪念。 凌平也不禁感慨，果然哪个地方都不缺富姐，但他哪有胸毛啊，他又不是费翔！ 于是最终只能以合影签名，外加拥抱一下，再送了签售会使用的钢笔而结束。 但仅只这么一点，就足以证明凌平的高人气，同时也让台省许多明星同行酸的不行，私下里诋毁这估计是凌平安排的托。 毕竟在这个互联网和通讯并不发达的时代，内地一大部分的流行文化都是由港台明星带起来的，他们的音乐和影视作品培养了一代人，所以内地观众对港台明星的感观天生就带着一层滤镜。 就连内地的明星也多以混港台圈子为荣。没见那大姐不过拿了一届金曲奖之后，就在内地歌坛抖地不成样子了吗？ 在这样的背景下，港台明星面对内地明星时，往往也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说白了，就是瞧不起大陆。 但是没想到，凌平的横空出世，竟然蛮横地打破了这种现状。 他的专辑销量连破记录，脚踩港台众星，同时又在台省拥有着本土明星都没有的影响力和高人气。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居然不跪舔港台。 从凌平当初爆打周杰轮就看的出来，他压根就没有将港台明星的地位放在眼里。 这是要干嘛？造反吗？ 许多老牌港台明星心里泛起浓浓担忧，他们的作品跟不上时代，但依然能够吃老本，在内地安稳捞钱，靠的就是港台明星这层光环。 如果这层光环有一天被人打破，实在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该有多难过。 但这些话，他们只敢私下说说，瞧瞧凌平千人接机、万人签售的架势，这时候敢胡乱开喷，怕是要被对方粉丝的唾沫淹死。 优势不在我，那就先苟着，当缩头乌龟反正也是台岛明星的拿手好戏，不过背地里搞点小动作还是可以的。 于是第二天，吴宗宪就在报纸上公开喊话，邀请凌平参加他的台岛王牌综艺《我猜我猜我猜猜猜》。 吴宗宪虽然人气下滑严重，但如今仍旧是台岛的主持一哥，他这一公开喊话，顿时引发无数人的关注。 但大多数人其实都只是想看个乐子，毕竟稍微了解过的就该知道去年周杰轮和凌平的那场恩怨，而周杰轮恰好又是吴宗宪旗下的艺人。 “吴宗宪是想请君入瓮，故意搞凌平吧！” 这是当天所有台岛老百姓的心声，毕竟自家明星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就不知道凌平该怎么应对了。 在他们看来，吴宗宪到底是凌平的前辈，在报纸上公开喊话，虽然是拿舆论逼迫对方，但凌平肯定是要给这个面子的，不然就是不尊重前辈。 可要真的去了，到了吴宗宪的地盘，那不就是要被任人拿捏？ 所以去或不去，都是一个极难的选择。 凌平挂断了杰轮打来的解释电话，忍不住冷笑一声，你喜欢喊话是吧？那咱俩就对着喊呗！ 于是当天下午，凌平就在华纳的安排下接受了采访，自然也问到了关于参不参加《我猜》的话题。 “关于这个话题，我只想说，我的行程很短，公司安排的通告也非常满，没有去参加计划外工作的想法。” “至于你们说的什么不尊重前辈，我是不认的。我始终认为一个人只有在德与艺两个方面做到服众，才能被称为前辈。像吴宗宪那种公司破产，欠钱不还，还出轨，喜欢背后骂人的人，能被称为前辈吗？反正我是不愿意和他同台的……” 我去，前来采访的记者们都惊呆了，这就真刀真枪干上了？不应该先你来我往，互放几波嘴炮吗？ 但惊过之后，他们又兴奋了。一个是当红天王，一个是老牌红星，这两个人直接交锋，不用想，报纸都要卖脱销啊！ 一群记者们兴冲冲地走了，皮特周走过来，有些担忧道：“凌平，你这说的有些太露骨了吧！” “怕什么？”凌平有些不屑：“一条丧家之犬，我不过是给了其他人痛打落水狗的由头罢了。” 果不其然，凌平言论爆出来之后，岛内舆论瞬间炸开了锅。 吴宗宪更是暴跳如雷，他这时候还维持着表面风光，凌平这样赤裸裸地揭露他的黑料，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所以想也不想便要开喷。 但还没等他开口，就有许多“圈内好友”纷纷爆料，吴宗宪欠钱不还，人品不行之类的话，还真有了几分凌平说的“痛打落水狗”的感觉。 于是，吴宗宪在这种铺天盖地的舆论下，又开始退缩了。 大家看吴宗宪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这才明白，原来这人真的已经外强中干了。 一群小艺人们也纷纷跳出来爆料，说吴宗宪曾经咸猪手，试图潜规则她们…… 总之，从凌平开喷之后，“爆料吴宗宪”就成了一种政治正确，反正对方如今已经虎落平阳，也不用担心事后报复，还能获得热度，何乐而不为呢？ 就在岛内舆论因为凌平被搅地沸沸扬扬之时，又有新闻爆出：凌平已于周四晚，录制完由张非和黄品元主持的《综艺大哥大》。 第11章 我喜欢黑长直 话说吴宗宪人气越来越拉，和他本人有很大的关系。 生意破产，到处搞钱还债，哪里有心思专注自己的节目，以至于主持水准直线下降，遭到了观众们的抛弃。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有张非这批综艺大佬在一旁虎视眈眈，再加上一些潜力新节目的崛起，自然而然就分润了原本属于《我猜》的市场份额。 《综艺大哥大》是颐合制作的台岛综艺节目，02年4月份才开播，属于一档全新综艺。但得益于张非的高水准，节目刚开播时收视率就极高，在岛内大受欢迎，热度更是直逼《我猜》。 张非大家或许不熟，但他有个弟弟想必大家都认识。 没错，就是那个爱讲黄段子的费玉倾…… 台岛的综艺其实没啥值得说的，玩的开就行，台本也简单，最多提前了解下嘉宾能接受的底线。 但凌平是什么人？出了名的没底线，要不是张非在节目前拦着，他敢喷吴宗宪一个小时。 还以为他是那个和那大姐对着干的小卡拉米啊？ 莫欺少年穷懂吗！ 不过有一说一，张非的主持水平那是真没得说，还有黄品元在一旁插科打诨，由于对方也是歌手的关系，几人和凌平关系处的倒是很融洽。 凌平也没有因为人气高而盛气凌人，反而玩的很开，让整档节目呈现的效果非常好，笑点也很密集，录制过程中，给两人留下非常好的印象。 当然张非也不可能放过蹭热度的机会，除了吴宗宪他不好碰，毕竟是隔壁节目，不免有拉踩的嫌疑，但还是问起了关于“南周北凌”的话题，这属于隔山打牛，间接开团。 张非：“外面现在都在传‘南周北凌’这个称号，你认可吗？ 凌平无奈笑笑，回答道：“我当然认可啦，毕竟这都是歌迷们对我和杰轮的喜爱。” 张非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追问道：“可是你的歌迷貌似认为杰轮不配与你相提并论哦？” 凌平哈哈一笑，大方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在去年就回答过。智者欣赏，愚者比较，我和杰轮的关系并没有粉丝想象那么糟，反而是非常好的朋友。我来台省第一晚就和他吃了饭，你们肯定也看到过报道。说实话，杰轮是我认可且非常欣赏的歌手，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有个不靠谱的老板，出轨、欠钱不还……” 张非吓了一跳，赶紧给拦住了。 好嘛，这都能让你开上团！ 张非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紧转移话题，问了一个粉丝们都感兴趣的话题：“请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凌平摇摇头：“没有！” “诶？”张非有些惊讶：“没有吗？我不信……” 凌平横他一眼，鲁豫附体是吧，还你不信，你不信关我毛事？但仍旧认真回答道：“我才16岁，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可能有女朋友？” 没办法，这个年代明星被粉丝支配的多了，恋爱等于塌房，更何况他还是玩饭圈的，直接罪加一等。 想到这里，凌平就一阵心虚…… 诶，不是，我心虚什么？我本来就没恋爱啊！ 凌平反应过来，又变成坦坦荡荡的模样。 张非倒是不依不饶，继续问道：“但是有人说，你的情歌写的非常好，没有几段痛彻心扉的情感经历，可是写不出这么好听的歌哦？” 凌平似乎早有防备，直接抄起了后世汪苏泷的标准答案：“我确实没有什么情感经历，但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周彦良，他情感经历多到我写不完……”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作为老处男的皮特周如果见到这一段，估计哭都要哭死了。 张菲大呼凌平狡猾，最后才问了一个问题——凌平找女朋友的条件是什么。 凌平想了想，既然要树立接地气的人设，干脆大大方方说道：“我喜欢黑长直……”说着，还指了指头发。 “哦～” 张非和黄品元都露出了男人“懂得都懂”的表情。 眼看录制即将结束，节目最后在凌平的一首《遇见》中落下帷幕，也算是彻底为这个“恋爱”话题划上句号。 “呼……” 张非看着凌平坐上豪车扬长而去，忍不住吐出一口长气。 黄品元递上一根烟，笑道：“不轻松吧！” “何止啊，简直要命！”张非摇摇头，苦笑：“这人混不吝，一看心里就没规矩，我当年采访‘小虎队’都没这种压力……” 《综艺大哥大》播放当天，收视率直接破了台岛两年的收视记录，把《我猜》的收视率更是打到了第四。 无数少女在听到凌平“黑长直”的要求后，毅然决然放弃了烫发的念头。 全岛美发店生意直接下跌了三成，把凌平当成灾星。 报纸上的报道更夸张——《凌平自述风流史，一生只爱黑长直》 …… 《金粉世家》剧组。 台岛的报道准时传回内地，刘茜茜几乎每天都会关注凌平的新闻。 当看到“风流史”这段报道时，她脸色瞬间就垮了下去，再看到“黑长直”后，眼里又多了许多担忧。 “徐姨，我这头发一直烫，不会影响到以后变直吧？” 被叫“徐姨”的造型师一愣，随后笑道：“傻孩子，这是造型，你不喜欢卷发，等拍完戏拉直就可以了。” “拉直的头发会好看吗？” 徐姨不知道刘茜茜为什么要这么问，只当小女生爱美，想了想，道：“当然没有天生的自然，你要是不喜欢，可以等头发长长了，再剪掉就行了。” “这样啊……” 刘茜茜喃喃一句，忍不住摸了摸头，眼中忧色这才去了大半。 “那要多久呢？” 徐姨手上不停，闲聊一样说道：“最快也要一两个月吧！” “要这么久啊！” 刘茜茜心里又紧张起来。 …… 青市。 “恬恬，学校陆叔叔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去了那边要学会自己招呼自己，多和同学打好关系……” 餐桌上，一个颇为富态的中年妇女一边收拾碗碟，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 发现自己的话没有回应，她转头一看，井恬正盯着一张报纸怔怔出神。 她脸一板：“恬恬，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到了，听到了……”井恬回过神来，不耐烦地应着。接着放下筷子，说了一句“妈，我吃饱了”就噔噔噔地跑回了房间。 “这孩子……” 井妈望着井恬纤瘦的背影，嘀咕了一句，无奈地摇了摇头。 井恬站在高大的立镜前，望着自己略带青涩，但却精致美艳的面容，蓦地噗嗤一笑。 “原来你喜欢这种啊……” 她的眼中泛起异彩，将头上的橡皮筋一把扯下，看着满头青丝随肩滑落，心中莫名生出几分自信，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这一波……优势在我！” 第12章 梦中情歌 “哈？穹瑶要见我？” 刚在新北参加完一场签售会回来，正感疲惫的凌平听到皮特周的汇报，不禁涌起一阵惊讶。 皮特周也知道凌平很累，本不想打扰对方，但奈何有些工作他做不了主，还是需要征求凌平的意见。 就比如穹瑶剧这种，放在任何地方都属于大卡司的，凌平接不接是一回事，但该汇报的还是要汇报。 “她有说什么事吗？” 皮特周凑近一点，认真道：“具体没谈，只不过说约你抽时间见一面。” “这样啊……”凌平点点头，还是忍不住问道：“有说什么事情吗？” 皮特周想了想，还是小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听说《还珠三》要拍了……” 凌平恍然大悟，差点忘了03年还有这样一部大爆剧，好像也是穹瑶最后的辉煌了吧！ 至于后面那部外国人爱上小燕子的《新还珠格格》，都踏马什么玩意儿？ 凌平依稀记得当初选角阵仗闹得挺大，结果雷声大雨点小，收视扑街不说，观众们还骂声一片。 也就是那部《新还珠格格》之后，穹瑶金身被破，彻底跌下神坛，再不复往日的风采。 凌平想到这些，神情不禁恍然，好半晌，才喃喃道：“不会吧，我记得她不是最爱用新人的吗？” “哧……” 皮特周撇撇嘴：“搞的你好像不是新人一样。” 凌平尴尬一笑：“哈哈，忘了，忘了……不好意思。” “先别说有的没的，就问你见不见，我好回人家，毕竟人家是穹瑶，可不是吴宗宪！” 凌平沉吟几秒，点点头道：“那就见一见吧，看看我后面的工作安排，你约个时间。” “好！” 皮特周也不啰嗦，翻了翻手里的记事本，跑出去给何秀穹打电话去了。 …… 一天后，凌平在一家私密性很高的会所，见到了传说中穹瑶派的现任话事人——何秀穹。 “凌平，你好，我是何秀穹！” “何总好，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两人简单握了握手，各自入座。 何秀穹趁机打量凌平几眼，只觉这人比照片上更帅，或许因为健身的缘故，更多了几分别的小鲜肉没有的阳刚之气。 “你的饭可真不好约啊！” 一入座，何秀穹就开了一句玩笑：“我给你的经纪人打了不下十几个电话，才有了今天这一顿呢。” 凌平歉然一笑：“前面行程安排的太紧，最近才有时间，倒也不是故意怠慢何总。” 何秀穹掩嘴笑了一下，示意没有关系，道：“我自然知道你忙，毕竟这段时间报纸，杂志，电视上，到处都是你的名字。我也算久仰大名呢。” 凌平哈哈一笑：“就算是久仰大名，那也应该是恶名居多。” 何秀穹嘴角一弯，突然觉得眼前这年轻人颇为有趣，明明是调侃自己，但一双眼睛却是清亮平和，毫无矫揉造作之态，显然心中坦荡。 她越看越觉得凌平对自己胃口，顿了顿，这才正色道：“凌平，我的来意想必你大概猜到一些，那我也不多废话了。《还珠三》马上要开拍，我非常看好你，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试一个角色？” 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舔了，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部戏的剧本穹瑶老师写了三年。琼遥老师你应该知道吧？” 凌平点点头，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 曾经爆杀日韩，逼地韩国三大电视台推出“华语电视剧封杀令”的脑残神剧之祖，不就是出自那位手下的《还珠》系列吗？ 何秀穹轻笑了下，说道：“既然你知道穹瑶老师，那我就不多说介绍了。总之她出品的电视剧，基本上捧谁谁红，看看现在的范兵兵和赵微她们就知道了。当然，我并非说你不红，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演穹瑶老师的戏，最少能让你的影视之路少走十年弯路。” 她说的那么自信，自忖只要是演员，听到“穹瑶”两个字，绝对不可能不动心的。 可凌平却是表情平淡，似乎在思考，好半晌，才开口问道：“我能问问给我是什么角色吗？” 何秀穹眼睛一眯，颇为大气道：“为表诚意，我和穹瑶老师一致决定让你出演主角五阿哥……” 凌平眼角抽了抽，你们可真舍得下血本啊。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何秀穹又道：“不过公司多开了几个项目，所以这部剧预算可能不高，关于片酬的话……” 哈哈，原来在这等着呢！ 凌平眉毛一挑，径直问道：“所以片酬到底是多少呢？” 何秀穹脸上一僵，心里吐槽：妈的，你能不能别说地这么直白啊喂？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沉默片刻，道：“我可以做主，保证片酬不低于五十万。” 凌平笑了，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啊！ 不低于五十万，那跟五十万有什么区别？ 可不管是不是五十万，跟凌平如今的人气比起来，都是远远匹配不上的。 难怪愿意拿出主角来，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但凌平哪里是这么容易吃亏的？ 他想了想，干脆顺着何秀穹的话道：“何总，贵公司既然缺钱，何不引入外部资本呢？鄙人不才，刚好有一家小公司……” “不必！” 何秀穹都不用听凌平说完，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于是断然拒绝：“公司虽然缺钱，但还没到引入资本的地步，好意心领了。” 可以，这很穹瑶，就爱吃独食是吧！ 凌平却不恼，笑道：“何总，如果你让我参与还珠的投资，我不要主角，给我个配角也行，而且这部剧的主题曲和片尾曲我全包了如何？你可以指定任何人来唱。” 何秀穹也笑了：“这个条件确实很诱惑，可惜《还珠》从来都是靠剧情赢得观众，对于主题曲那些，适配就行，倒不会过分追求。” 凌平沉默半晌，蓦地微微一笑：“何总说到以剧情取胜，我倒是想到一个好点子。现在大陆最火的电视剧叫《穿越时空的爱恋》，讲的一个女飞贼穿越到明朝的故事。你说……我也写一个女人穿越到清朝怎么样？” 何秀穹脸色瞬间变了。 “咱也不穿乾隆朝，咱就穿康熙朝。康熙朝有什么？九龙夺嫡啊！咱再加点狗血的爱情元素，什么八爷爱上女主，女主爱上四爷，结果女主又嫁给了十三爷……” 凌平侃侃而谈，何秀穹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无比。这种设定的清宫剧一旦拍出来，对《还珠》无疑是一种降维打击了。 对此，凌平只是笑笑。 狙击嘛，这事哥们儿熟！ 但这骗骗穹瑶可以，别把自己给骗了。他一没人才，二没人脉，体量又小，拍个短剧都够呛，等下面人锻炼出来，让这剧上马，估计也要等到一两年后了。 即便电视剧没什么门槛，也比广告和mv高不止两筹，拍的了和拍的好是两码事，而且这圈子水太深，没有靠谱的熟人资源，只会成为冤大头。 所以凌平废力搭上大影视公司，就是抱着一种练兵的心态，等到手下人马能够独当一面，他那些优质剧本便能重出江湖，而除了自降片酬之外，着手参与投资就是一种最好的方式。 毕竟他好歹是内娱天王，不能老干那种自降身价的事。 “凌平，你说的方案我做不了主，需要和穹瑶老师商量一下。” 何秀穹有些绝望，对方敢直接明牌，肯定是已经有了成熟的剧本和计划，本想蹭一波对方的流量，竟不想自己反成了对方诱饵。 “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凌平喝了一口水，看着何秀穹踉踉跄跄走了。 两天后。 穹瑶收到一卷凌平寄来的磁带，上面写着《三寸天堂》四个字。她招来何秀穹，忍着好奇播放了这段demo。 “不再看，天上太阳透过云彩的光。不再找，约定了的天堂……” 歌曲放完，穹瑶呆愣当场。 半晌，她文青属性激发，身子猛地一抖。 卧槽！这不就是我要的梦中情歌吗？ 第13章 命里该你演主角 穹瑶没有让凌平等多久，在磁带寄过去的第二天，何秀穹就打来了电话。 “凌平，穹瑶老师同意接受你的注资，但份额不能超过百分之三十。” 凌平咧嘴一笑，他不用想，都知道绝不可能是那首《三寸天堂》的功劳，只能说那天自己说的故事，让穹瑶感到了害怕。 “没问题，能够参与穹瑶老师的剧是我的荣幸。给多给少无所谓，重点是结个善缘。” 何秀穹撇撇嘴：“还有，五阿哥这个角色……” “五阿哥就不必了，何总留着捧自己人吧。”凌平抢先道：“你知道我还接了张纪中导演的《天龙八部》，可不一定能空出那么多档期。穹瑶老师如果没意见，我其实可以演萧剑那个角色。” 何秀穹心里怪怪的，总感觉对方在故意找理由，似乎压根就没在乎过这是穹瑶的剧。 凌平要是能听到对方心声，一定会笑着说：嘿，姐们儿猜对了，哥还真就没怎么看上这种无脑神剧！ 毕竟他可不想以后被一些影视博主考古，翻出自己瞪眼、咆哮、翻鼻孔的黑料。 但架不住这剧火啊！ 哪怕只投资百分之三十，自己也能赚个盆满钵满了吧！ 所以萧剑就很不错，戏份不多，又没有五阿哥那么招风，日后被人网上拷打的话，程度或许能轻一些。 何秀穹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过了一下凌平饰演萧剑的模样，顿了顿，才道：“好，萧剑原本定的是《大汉天子》里的黄小明，既然你属意这个角色，无论如何都要让给你的。” 她说这话，本意是想让凌平记她一个好，没想到对方只是笑笑，突然道：“不过何总，这种半路截胡的事情我是干不出来的，既然我抢了别人角色，那就再还他一个角色。现在五阿哥不是没人演吗？给那个黄小明如何？” 何秀穹冷笑：“你倒是操心起来了。” 凌平嘿嘿一笑：“没办法，咱不大不小也算个股东嘛！” 艹，居然忘记了这一茬！ 何秀穹咬牙切齿：“绝对不行，如果五阿哥用了黄晓明，那么主角就全是大陆人了。” 凌平脸上笑容淡了：“何总，难道今时今日，大陆和台岛一定要分的那么清吗？台岛才多大？撑死了几千万人，大陆体量是它的几百倍啊！” “去年中国加入世贸，明眼人都看的出大陆经济要起飞了。我要是穹瑶老师，干脆破釜沉舟，深耕大陆市场。别等到以后人家把好位置都占了，自己才姗姗来迟……” 事实证明凌平说的没错，穹瑶拍完《还珠三》后，四年再未出手。 等到后来再拍《又见一帘幽梦》和《新还珠》时，观众已经不买账了。倒是每年演员选秀搞的挺热闹，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随着互联网的发展，网上还掀起一股批判穹瑶的热潮。 电话那头不说话，何秀穹似乎陷入了思考。 凌平继续拱火：“你要是怕台岛观众有意见，那不还有皇上、太后啥的，全换上台岛演员也没事啊！” 几秒钟后，何秀穹道：“这个事我还要和穹瑶老师商量，说说主题曲和片尾曲的事吧。” 凌平笑笑，他已言尽于此，至于小明哥能不能拿到五阿哥的角色，那就要看他有没有没有这个命了。 “和当初说好的一样，你们自己安排，捧你们想捧的人，片尾曲我会尽快写出来的。” 何秀穹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她已经想好让饰演知画的秦兰唱主题曲，让饰演小燕子的黄艺唱片尾曲。 她们都是自己看好的潜力新人，将来肯定要被公司签下。有了凌平的歌，倒是可以省去许多推广费用。 两人继续聊了一些细节，临挂电话时，何秀穹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凌平，你现在既然参与了《还珠三》的投资，就必须保证这部剧的利益。” “那当然！” “所以我希望在《还珠三》播出期间，不允许市面上出现同类型的竞品！” 这话就差直接点破，凌平却笑了：哥们儿其实也没有很想拍呢，毕竟能躺着挣钱，谁愿意站着啊！ “放心，没有谁能阻止《还珠三》成为收视冠军。” 何秀穹得了承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闲聊几句后，这才挂了电话。 …… 京城世纪元素娱乐。 黄小命一大早就赶来了公司，自从去年演《大汉天子》小火一把后，他就再也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透明了。 从前台到路过的员工，全都“小明哥”、“小明哥”地叫着，令他不禁有些飘飘然，脸上的笑容也深了几分。 不过他这人除了爱耍帅，有点油腻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其他毛病，待人接物也非常谦和，公司里的人缘不错，所以那一声声“小明哥”倒也能听出几分真心。 “来了！” 经纪人看到黄小明，脸上露出几分紧张之色，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又指了指总监办公室。 黄小明脸色一变，大步走来，小声道：“李姐，怎么回事？” “听说是《还珠三》的角色问题。” “还珠三？” 黄小明坐不住了，他虽然靠《大汉天子》火了，但《还珠》仍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大卡司，就指着这部剧一飞冲天呢！ “角色怎么了？有人截胡？” 经纪人李姐面有忧色，劝道：“你也先别急，这事还没定呢，总监已经去沟通了。” 黄小明脸色阴晴不定，忍不住问道：“李姐，能说说是谁吗？” 李姐嘴唇动了动，半晌，叹了一口气，道：“是凌平！” “凌平？” 黄小明眼睛睁大，心里感到一些绝望。 他不知道这位当红天王为什么要和他抢一个配角的角色，你这么红，不应该演主角吗？ 李姐拍拍他的肩，黄明苦笑：“我没事的，李姐……”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咔嚓一下开了。 两人心中一凛，顿时正襟危坐，似乎在等待着宣判。 “小明啊，你的萧剑角色没了……”总监进门就是这么一句。 黄小明肩膀一垮，心中苦笑，果然…… “那边准备让你演五阿哥！” “嗯？” 黄小明直接惊了，酸楚卡在半途，不知道该哭该笑，脸上都抖起来了。 不是……哥们儿，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喘气啊！ 李姐激动地站起来，反复确认：“总……总监，您说的是真的？” 总监哈哈一笑：“当然，何总跟我说，凌平拿了你的萧剑角色，自觉过意不去，力荐你来演五阿哥，穹瑶老师那边已经同意了。” “这……这……”黄小明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抢配角送主角，不是……哥们儿你有病吧？这踏马太魔幻了！ 总监一脸春风得意，拍拍黄小明的肩膀：“小明，这是你的机会，要好好把握住。不过……” “不过什么？”黄小明不禁又紧张起来。 “何总那边说，你虽然是主角，但是片酬会比凌平差一点，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想法。” “当然不会！”黄小明答的很快，一脸乖巧。 凌平人气高、咖位大是事实，自己能有什么意见？再说了，演了穹瑶主角，日后升咖，多少片酬赚不回来，何必在乎这么一点？ 他性子和善，不代表蠢，孰轻孰重，还是分的清的。 总监满意地笑笑，转身出去了，怕是要跟公司老板通知这个喜讯。 等到总监一走，李姐就高兴地原地蹦了一下：“一命二运三风水，活该小明你命里遇贵人。《还珠》的主角啊，多少人想都不敢想……” 黄晓明也跟着笑，眼里的喜意颇为内敛。 笑过之后，李姐严肃地交代：“你能演到五阿哥，是人家凌平的功劳。毕竟娱乐圈就是这样，你不如人的时候，踩了也就踩了。但人家现在做事讲究，咱们便不能忘本。等他日后进了剧组，你主动约他吃个饭，向他表示感谢……” 黄小明闻言，没有说话，但却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14章 金曲之前 “穿这个，这个好看。” 皮特周找出一件蓝白色印花的戗驳领西装，在凌平身上比了比，忍不住眼前一亮。 不得不说，凌平虽然只有16岁，但是腰腿比例非常好，已经178的身高，再加上平时注重健身，身材渐渐有往衣架子方向发展的趋势。 而且他现在仍在发育，身高还有两三厘米的增长空间。等到那个时候，谁不得赞一声完美身材，小铃铛们估计都要被迷死了。 半个月的台岛行程已经接近尾声，今晚便是金曲奖的颁奖典礼。 由于凌平没有代言的时尚品牌，所以晚会礼服之类的只能自己搭配，虽然繁琐，但却少了许多限制，多了许多想象空间。 他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往镜子前一站。 啧……可真是个人见人爱的大帅比呢！ …… 今天的台岛，难得地安静，全台娱乐圈的注意力，大概都放在一件事上——金曲奖。 自凌平这根搅屎棍来台后，台岛歌坛热闹了许久，狗仔们们kpi都超额完成了三倍。但在金曲奖这件大事前，他们也是一致放弃了乱咬，回归到了娱记本行，见天地采访入围歌星和各种乐评人，猜谁会获奖。 明星们也歇了绯闻炒作的心思，一本正经的在镜头前立好人设。就连吴宗宪都跟着冒头，哭诉前段时间被人欺负地好惨。 甚至这几天，台岛的地下外围也跟着热闹起来，除了猜歌王歌后的人选外，重头戏当然还是放在凌平身上。 他是01年出道，按理只能参加今年“最佳新人”的角逐，所以这个盘口人家压根没开，因为想也知道是凌平的囊中之物。真正让人有悬念的，其实还是“年度专辑”的角逐。 按说以凌平《sky》的质量和成绩，横扫金曲奖都够了，但偏偏在“年度专辑”的评选上，许多人有不同意见。 有人坚定地认为凌平应该拿下这个奖，但也有人认为这是对台岛歌坛的一种冲击，应当适当地予以扼制。 而且周杰轮的《范特西》虽然没有卖过凌平的《sky》，在岛内许多乐评人口中的评价却非常好，一点也不输凌平的《sky》。 因此在这两张专辑的评选上，评审团有了较大的分歧，这便是吴宗宪敢下注外围的原因，同时也是地下外围中，赔率最高的一个盘口。 虽然周杰轮赢的概率很低，但万一呢？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谁又不想自己是那个幸运儿呢？ 两派人各持观点，吵吵起来，结果是媒体圈先嗨翻了。 除了刊登一些台前幕后，花絮秘闻之外，一些花边小报的字里行间更是充斥着阴谋论，仿佛整个评审团都在背后故意整凌平，防止他拿奖。 众所周知，凌平的粉丝最爱开团，记者们的火力点亦集中于此，专门戳她们的痛处。 于是凌平还没有什么表态，小铃铛们先不干了，专门写举报信到台新闻当局，投诉金曲奖黑幕，和评选机制的不公。 如果只是一封两封举报信都还好，结果新闻当局收了整整六麻袋，光整理拆件都用了一下午，更别说还要逐封回信，因为这算政绩。 简直要了亲命！ 台新闻局上下叫苦不迭，看着还有举报信源源不断地汇过来，新闻局长人都麻了，直接把评审团主席陈镇川叫来，逼他想办法解决负面舆论。 陈镇川也苦，他就是个泥塑主席，本打算办完这一届后就退休，事情也都基本交给了下面人去办，没想到居然能捅出这么大个篓子。 话说你凌平就不能自觉一点，安分一点，别有事没事就想着开团行吗？ 陈镇川大骂晦气，但事又不能不办，于是拉着整个评审团召开紧急记者会，声明本次金曲奖评选，公开、公正、透明…… 老头一把年纪了，会上不停鞠躬，连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一些台岛本土明星兔死狐悲，心里也忍不住发酸，什么时候咱们台岛这么拉了？让一个大陆仔这样欺负？ 不过老头的苦肉计还是有点效果，再加上新闻局出手，把那些花边小报都给惩戒一番，再没有报道凌平的假新闻以后，节奏便也渐渐平息了。 …… “今天可真热闹啊！” 凌平坐在加长豪车里，望着街道两边的疯狂粉丝，忍不住叹了一句。 不管前世今生，这都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华语音乐圈的顶级盛事。 “当然啦，也不看看你是谁。” 华纳台省负责人徐勇随口应道，脸上却显得很愉快，止不住的弯起嘴角：“你现在可是华语乐坛当红人气王，任贤齐巅峰时都比不过你啊！” 凌平羞涩地笑笑，没再说什么，只静静感受着车辆缓慢行进。 今年的金曲奖设在台北中山文化中心，旁边已经围满了粉丝，气氛极其喧腾。 当然小铃铛们早就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在争争抢抢这一方面，她们可还没输过呢！ 会场布置也极其专业，每处细节可见用心，显得精心别致，至少用这个年代的眼光看，凌平挑不出什么瑕疵。 几人一下车，迎面就是一条长长的红毯大道，两侧则是等候多时的媒体记者，举着长枪短炮咔咔乱拍，再外围就是疯狂乱嚎的粉丝，声音尖锐到足以震碎人类生物的耳膜。 或许是金曲奖刚被凌平搞过，主办方也不敢得罪他，直接给他安排了个压轴的红毯次序，让他和阿妹张慧妹一起走。 这还是凌平第一次见到这位亚洲天后，她这时候还不像后世那么肥，穿着一件红白配色的短款礼服，下身配着牛仔裤，衬得身材愈加修长，气质也颇为独特。 “凌平，欢迎来到金曲奖！” 阿妹率先打招呼，她即便是前辈，见到凌平时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这位的恶名早就已经传遍了台岛。 “阿妹老师，您好！” 凌平对这位没什么恶感，礼貌地回了一句。 “哇，你今天好帅啊！” 阿妹自来熟地挽上凌平的胳膊，惹来旁边阵阵尖叫。 凌平心说可不嘛，我的眼光好歹领先你们二十多年，这要还不帅，那世上可真没啥帅哥了。 两人手挽手迈上台阶，就听身边猛地响起一片欢呼声： “凌平！” “凌平哥哥！我宣你！” “凌平哥哥！加油哦！” 阿妹震得耳膜发痛，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着凌平的人气，转头一望，就见这个骚包的家伙正高举手臂，不停向两边挥动。 她心中微凛，想说什么却又没敢说，只抿了抿嘴，就跟着凌平的步伐，迈入了会场深处…… 第15章 娱乐圈，面子最无用 “谢谢！” 凌平对给自己引座的礼宾小姐道了声谢，施施然坐在了座位上。 话说这时候倒没后世娱乐圈看座次排咖位的恶习，但金曲奖的座位安排也确实奇葩，他不按各个奖项入围名单来分，愣把各个话题人物给凑到一堆。 凌平旁边坐着的是周杰轮，王立宏，都是年轻一代最红的人物，更有“南周北凌”这一对话题明星。 张雪友则跟张国榕、陈忆讯坐在一起，也是香港乐坛代表着新老交替，最有话题的几对。 凌平恰好卡在这群人中间，前面挨着的是萧雅轩、张慧妹，这一对也不怎么对付，但总算中和了一下过剩的阳气。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金曲奖在搞事。 前脚才刚痛斥小报们故意引战，后脚就自己出手贴脸开大，双标简直比鹰酱玩地都6！ 这些人里面，他大多都不熟，甚至有些还有恩怨，除了众所周知的“南周北凌”之外，还有“农哈之争”中的王立宏。 不过这是商战，赖不到明星头上，两人倒是没有大仇，加上张慧妹是个自来熟，主动串场，几人竟也慢慢热络起来。 张雪友别看采访时话少，私下其实挺喜欢讲话的，加上公开喊话欣赏过凌平，所以两人聊得颇为投机。 相比起来，张国榕就腼腆了点，偶尔蹦出三言两语，也都是以鼓励居多。 毕竟到了他这个地位，确实不需要靠和后辈社交来维持人气。 凌平看着活生生的张国榕，心里也有些感慨，谁又能想到如今瞧着光鲜亮丽的一个人，会选择在明年四月一号那一天，在天台一跃而下呢？ 张国榕似乎察觉到了凌平眼神深处的异样，眉头微微一皱，他在怜悯我？ “哥哥……” 张国榕静静看他，眼里带着疑惑。 凌平嘴巴动了动，半晌，用仅有两人才能听清的语气道：“我听过一句话，讲的特别好——向死而生，向阳而活，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张国榕瞳孔陡然睁大。 他……他是在劝我？ 是啦，进了娱乐圈，他肯定没少了解我的处境！ 张国榕仔细回味那一句“向死而生，万物皆有裂痕”，心头一暖，苦笑一声，抬头望去，发现那位素有恶名的晚辈早已经和其他人聊上了。 “原来你并不像其他人讲的那样啊……”张国榕低声喃喃。 几人聊的火热，倒是陈忆讯显得不冷不热，几乎从不主动搭茬，最多也只是跟张雪友低语几句。 大家多少能猜到一点他的想法，如果没有凌平横空出世，“天王继承人”的称号或许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现在除了郑中基外，却要再加上一个凌平，而且港媒也多是贬陈夸凌，他心气不顺，别人自然也能理解。 “怎么样凌平，今晚有没有信心横扫金曲奖？”阿妹转过头，悄悄和凌平开玩笑。 “其实我都无所谓的，新人嘛，得奖压力没那么大。就算一个奖不拿，别人的专辑不是照样卖不过我？”凌平耸耸肩，语气非常装逼地说道。 “哇，你好狂！” 萧雅轩接话，她刚晋升天后，急需作品稳固人气，听说凌平的歌谁唱谁红，怎么能忍住不动心思？ 她半开玩笑道：“等下让哈林哥他们听到，一定气死啦。” “哈哈哈，哈林哥不会这么小气的。” “谁在叫我？” 拿着一瓶水的哈林，一直没有入座，注意力有意无意地放在凌平这边，听到“哈林”两个字，精神一震，赶紧往凌平方向凑。 “不是吧，这里这么吵，哈林哥你这都能听到？”萧雅轩眼见来了竞争对手，翻了个白眼，表情特不满。 “elva，都是搞音乐的嘛，耳朵不尖怎么行？” “少来！” 哈林哈哈一笑，朝着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这才对着凌平伸出手道：“认识一下，庾成庆，你可以叫我哈林。很高兴见到你，凌平！” “哈林哥！” 凌平礼貌地叫了一句：“还没恭喜你入围最佳男歌手呢。” 哈林摇摇头，随意笑道：“只是入围，到底能不能获奖还是未知数呢！” “去年《情非得已》那么火，拿奖肯定没问题的。” 哈林面露几分骄傲，但还是摆手道：“再火也火不过《将军令》啊，你知不道道，你那首歌一出来，简直吓到我。今年这张《god》更爆炸，明年估计没人是你的对手，歌王迟早是你囊中之物……” 哈林语带感慨，其他人也跟着沉默了。他们那个不是历经磨难才有了今天的风光无限，但眼前这个男人却似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这种天赋，简直叫人嫉妒到发狂！ “留个电话吧，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合作一把！”哈林话锋一转，突然掏出手机。 “好！” 凌平也没端着，刚拿出手机，其他人眼前一亮，瞬间动了起来，全是要留联系方式的。 王立宏和周杰轮没动，他们都是创作歌手，并不需要凌平的施舍，但是看着对方如此火热，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酸。 “你不去？” 张国榕看着面露踌躇的陈忆讯，忍不住问了一句。 陈忆讯嘴巴动了动，倔强地坐在座位上。哪知张雪友却狠狠推了他一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娱乐圈面子最无用啊，机会要靠自己争取。” 陈忆讯这才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理出一个笑容，起身朝凌平走去。 几人搁这边说说笑笑，最后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吴宗宪的眼睛始终盯着凌平，目光带着几分恨意。 他其实早已经破产，正计划卖出阿尔法，好乐迪报价三亿，可算解了他燃眉之急，看中的便是周杰轮这个人。 结果凌平一出世，就像一轮太阳，掩盖住了杰轮的光芒。而好乐迪似乎也对之前的报价产生了疑虑，想要趁机压价。 吴宗宪之前碰瓷、开喷等一系列行为，其实就是想证明给好乐迪看，周杰轮并不比凌平差。甚至和好朋友杨俊荣吵架，也是因为如此。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绝不允许任何影响凌平身价的事情发生。 没想到凌平把杰轮虐了一遍不说，反过头还把他爆捶一顿，让他在台岛颜面扫地，试问他怎能不恨。 所以今天的金曲角逐，他早已经暗中谋划许久，目的就是要在凌平身上重新找回场子。 吴宗宪心头冷冷一笑：“凌平，咱们走着瞧！” 待了几秒钟后，他就从一旁的甬道转去后台。 随着一阵劲爆的音乐声响起，金曲奖正式拉开帷幕…… 第16章 跑来进货是吧! 开场曲目是张慧妹的《badboy》，即便是97年的老歌，放在如今依旧劲爆，现场气氛瞬间就燃起来了。 场上所有人都在极力配合，挥舞双手，凌平却是全无兴趣，只是自顾靠着椅背，双手插兜，怔怔走神。 开场秀结束，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颁奖正式开始。 主持人是张小燕和陶晶莹携手上台，另一位男主持卜学亮则站在观众席上念着台词，与现场观众互动，活跃气氛。 一顿冗长的开场台词，以及尴尬的互动之后，终于就到了今晚的第一个奖项，最佳新人奖。 陶晶莹穿着一件塑料质感的白纱礼服，怎么看怎么挫，设计师或许为了追求所谓未来感，结果尽成了土味！ 她拿着主持卡，来到话筒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台岛传统，开口就是一段插科打诨，非得全场笑过一次之后，才能进入正题。 “最佳新人入围的有，请看大屏幕……” 随着陶晶莹话语声落，屏幕上首先出现了《将军令》的mv动画。 “我知道对有什么不对，我知道将军说的话不一定对……” 旁边配的字幕则是专辑信息：凌平《sky》。 台下发出低低的议论声，只要是还在华语乐坛混的，怕是没人不知道这张去年堪比核弹的神专。 接下来是she的《女生宿舍》，这个女组合也是去年出道，一首《恋人未满》风靡大江南北，已经稳稳晋升为二线，只不过和凌平比，却还差的很远。 再然后，便是许哲佩的《气球》，黄相宜的《等》以及孔令奇《01》…… “获得最佳新人的是……” 陶晶莹拉长了声音，好像在故意卖关子，台下的观众也只是笑笑，并没有激动的反应。毕竟这个奖叫做毫无悬念，所有人都已经公认是某人的囊中之物了。 “凌平！” 当陶晶莹念出凌平的名字，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虽然这个逼到处惹是生非，但架不住人家作品确实好啊，让人不得不服。 什么叫众望所归？这就是！ 众人全都把目光投向凌平，就见这个家伙微笑起身，挥了挥手，迈着骚包的步子朝台上走去，瞬间晃瞎了旁人的狗眼。 其他几个入围歌手眼里也满是羡慕，同时心中苦笑，和这样的人生在同一个时代，或许也是另一种悲哀吧！ “来来来，凌平……” 陶晶莹将凌平拉到自己身边，将奖杯递给对方，调侃道：“欢迎来到台岛哈，我想问你一个小问题，你觉得台岛歌迷和大陆歌迷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凌平笑笑，举了举手里奖杯，扶着话筒道：“我觉得最大的不同就是表达上的不同，大陆的歌迷更含蓄，但她们会用行动表达对我的喜欢。” “台岛的歌迷则更热情，就像现在台岛的天气一样。她们会用最大的声音回应对我喜爱。” “所以……我的歌迷朋友，你们爱我吗？” 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吼的出来，台下的歌迷更是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摄像机扫过去，满场都是兴奋到流泪的妹子。 “我也爱你们！” 凌平举起奖杯：“与其说这个奖是我个人的荣耀，倒不如说是属于我和你们一起的荣耀……” “哗啦啦……” 掌声经久不息，凌平捧着奖杯下台，和杰轮击了一掌，刚好被摄像机拍到，也算是公开力破两人不和的传闻。 新人奖颁完之后，便是一连串的类似最佳重唱组合奖、最佳乐团奖之类的小众奖项。 交工乐队凭借《菊花夜行军》获得了最佳乐坛奖，“bad”则获得了最佳重唱组合奖。稍微有点份量的，应该就属江慧获得的最佳方言女演唱人奖。 凌平颇为无聊，不知不觉就想到了即将开始的大学、新专辑、拍戏的事情，双目也渐渐发直。 “哎，干嘛呢，醒一醒！”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转头，原来是张雪友在叫他。 “怎么了？”凌平挺了挺身子，有点茫然的样子。 “到你的奖了。” “嗯？” 凌平猛一激灵，转头往大屏幕看去，发现上面正在播放自己的《幻听》。 “如今一个人听歌总是会觉得难过，爱已不在这里我却还没走脱……” 阿妹已经站在台上，她拆开信封，缓缓念道：“获得最佳作曲奖的是——凌平《幻听》！” 掌声热烈响起，所有人皆是羡慕，这个少年明明只有16岁，却已经用一首又一首作品打破了别人对他的质疑。 出名要趁早，张爱玲说的果然没错。 凌平挥了挥拳，冲到台上，再次拿起奖杯：“……感谢我的父母，感谢公司，感谢每一位为我提供帮助的朋友，感谢支持我的歌迷，我又拿奖了！” 他喜滋滋地下台，屁股都还没坐热，屏幕上又响起了他的歌。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获得最佳作词奖的是——凌平《倔强》！” 轰！ 连中三元，在场的嘉宾这次真的震惊了。 难道真的被媒体说中了，凌平要横扫金曲奖？ 看着凌平在台上说着获奖感言，周杰轮和王立宏等人坐在座位上，神情越来越不安，因为到目前为止十几个提名，最重磅的基本都给了凌平，仅余最佳男歌手、最佳女歌手、最佳专辑制作人和最佳专辑四项重奖。 歌王、歌后他们不敢想，最佳专辑胜算也低，难道真要在最佳制作人上面较个高低？可是好不甘心呐！ 几人只能暗暗叹气。 随着颁奖继续进行，重头戏逐渐到来。 歌后的桂冠，最终颁给了张慧妹。她去年表现不俗，歌后也算实至名归。 这位黑皮大妞泪洒舞台，别人虽然都叫她天后，这座奖杯却是她第一次拿到，有了这个奖，天后之名才真的叫人无可指摘。 最佳女歌手过后，便是歌王的评选。阿妹和卜学亮携手上前，一起为歌王颁奖。 两人是老相识了，逗哏捧哏都不用提前准备，直接张嘴就来。 凌平的记忆没有出错，歌王还是被哈林带着《海啸》斩下，得益于《流星花园》的火爆，如果不是凌平出手，《情非得已》在去年可以说根本没有对手。 大奖四去其二，台下众人越发紧张起来。 一段王立宏的个人表演后，晚会继续进行，很快就到了最佳专辑制作人奖。 王、周二人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目光，这是他们最有可能的机会，如果真的颗粒无收，实在叫人难以接受。 哈林拆开信件，扫了眼，没什么反应，阿妹瞟了一眼，拉长了声音：“哇，获奖者……凌平！” 周杰轮一阵气馁，凌平却惊了。 这还是台岛娱乐圈吗？真玩公平、公正、公开的活儿啊！ 可……可是哥们儿已经没词了啊！ 他硬着头皮上台，笑容都麻木了，其他人的目光已经变为赤裸裸的嫉妒。 好好好，别人过来是颁奖，哥们儿你跑来进货是吧！ 第17章 荣耀还是羞辱? 此时的杰轮远不是几年后的完全体，看见和自己同时代出道的凌平横扫金曲，心里一阵失落，表情也忍不住失控。 张雪友作为老前辈，早已经过了争名夺利的阶段。他喜欢提携后辈，对这些有才华的后辈，每个都很喜欢。 他轻轻拍了拍杰轮肩膀，安慰几句，周杰轮这才勉强笑笑，表示没往心里去。 其实不光是他们，媒体们也惊了！ 他们设想过凌平会有个好成绩，但没想到人家来了真就开始大杀特杀，港台一众明星居然被一个大陆仔压的连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金曲奖从创立到现在，好像还没发生过这么离谱的事情吧？ 记者们一个个兴奋起来了，哈哈……明天的报道有了，报纸铁定卖爆！ 不要指望一群干媒体的能有什么荣誉感，他们要的只是销量而已。 凌平搜肠刮肚耗尽了词汇量，才拼出一篇获奖感言。这一晚，他发言都发到麻木，只希望这样的折磨能够再少一点。 杰轮要是听到，直接哈士奇指人：听听这是人话？ 等到凌平下来，杰轮和王立宏几个都已经调整过来，为他送上祝福。至于这祝福有几分真心，凌平就没心思探究了。 “你可以的……” 凌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杰轮，只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话，毕竟以《god》的销量和口碑，今年对方如果没机会，明年恐怕更没机会了。 “没事，你这是实至名归，我很心服的。”周杰轮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等到凌平入座，晚会继续进行，又经过三四个小奖后，终于迎来了今晚最重磅的时刻——最佳专辑的颁奖。 这个奖项直接在地下外围开出一赔十四的盘口，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许多明星也有所耳闻，都把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这边。 但是经过凌平这一晚横扫之后，他们觉得这个奖似乎已经是对方囊中之物了。除非评审团铁了心要搞事，否则无论你怎么评，根本无法找到周杰轮能赢的理由。 所以哪怕前面四个奖可以不颁给凌平，这个最能证明专辑的奖项一定要颁给他。因为以《sky》的成绩，现场无人不服，而这……才是证明评选机制公平、公正、公开的最好方式。 最后是由李综盛上台颁奖，作为本场排面最大的几个前辈之一，其江湖地位更是无人不服，由他来颁这个奖，倒是十分合适。 他晃悠悠的上台，气质潇洒自如，却又让人觉得十分大气。 “最后一个奖由我来颁，但是年纪大了，走的有些慢，是不是让你们等急了？” 李综盛开口就调侃了自己一句，故意暗示众人焦急的心情。 “哗啦啦……” 台下发出一阵稀拉拉的掌声，有人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不吝用行动为这位前辈的玩笑捧捧场。 李综盛捏着信封，露出一脸调皮相，活生生老顽童模样，嘴里却一本正经道：“听说这个奖大家都在猜会颁给谁？是颁给大陆，还是颁给台岛？” “杰轮大家都知道，音乐鬼才嘛，他的每张专辑我都好喜欢。” 摄像机给到周杰轮，对方嘴角一歪，露出几分腼腆的笑意。 “哈林呢，刚刚拿了歌王，也是好威风的时候。” 哈林就放的开，看到摄像机对着他，立马扮了个搞怪的表情。 “立宏更不用说了，有才又很帅，男人看到都嫉妒死。” 王立宏闻言笑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哇，阳光开朗大男孩！ “最后一个凌平更恐怖，出道专辑就破纪录，让我都好汗颜……” 大屏幕上，正好显出凌平的影像，他微侧身子，单手摩挲起鼻子，眼里的神采轻松写意，看不出其他情绪。 李综盛调侃完四人，屏幕上也啪啪啪播放起四人的作品，有周杰轮的《爱在西元前》，王立宏的《唯一》，哈林的《情非得已》还有凌平的《将军令》。 他拆开信封，扫了一眼，眼睛的诧异一闪而逝，但很快就笑着念了出来：“获得最佳国语专辑奖的是……周杰轮《范特西》！” “卧槽！” 这个名字一公布，全场寂静。 有人感到不可思议，有人忍不住发出低呼，而在这些反应过后，他们才猛烈的拍起巴掌。 似乎是结果太出乎意料，周杰轮本人也出现片刻的恍神。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却没有意料中的喜意，深吸一口气后，才抚平衣服，站起身，准备上台。 王立宏颗粒无收，虽然感到失落，但在摄像机面前还是紧紧和他拥抱了下，以示大度。 “谢谢！” 周杰轮的感谢并没有多少底气。 记者们知道出了大新闻，摄像机也对准了凌平。 凌平眯了眯眼，看不出什么异样，反而一边偏腿让位置，一边与杰轮击掌祝贺，道：“恭喜！” 周杰轮微怔，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凌平只是笑笑，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用多说。 杰轮心中一暖，小心并歉意的挤过他身前，直到上了舞台，整个人放松下来。 他很想要这个奖来证明自己，但却知道和凌平仍有差距，所以他此刻并不觉得光荣，心中反而涌起深深的羞辱。 周杰轮接过奖杯，沉默了几秒钟，说道：“谢谢，谢谢哈林哥，立宏，还有凌平。更要感谢宪哥，还有评委会，没有你们的操作，我不可能拿到这个奖……” “哗……” 台下众人惊呆了，记者们也惊呆了，这人是不是中了凌平的毒啊，拿了奖居然还要乱开团…… 雪友哥本来还在安慰凌平别搞事，听到杰轮的话，手都僵住了，他万没想到，明明哄住了凌平，结果杰伦这边却出事了。 “他是不是痴线啊！” 吴宗宪在后台大骂，他和评委会中的几人关系好，知道杰轮干不过凌平，所以率先喊出了“保护台岛”的观点，更托人出了个馊主意，用数量换质量。 简单来讲，就是把其他能给的都给凌平，但最重要的那一项要留给杰轮，这样就算凌平赢了，也只是个人的小胜，台岛依旧是最大的赢家。 可没想到，杰轮心中自有傲气，受不了这种潜规则得来的水奖，开口就把黑幕给捅破了…… 凌平嘴角也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就是你们这些人的底气吗？ 可你没想到，杰轮和我是一类人……既然这样，那就干脆闹得再大些吧！ 第18章 这个逼奖我以后不会再参加 “哗哗哗！” 杰轮一通发言，场下立时掌声如潮，众人吃瓜吃饱，却又心思各异，露出一副要看好戏的暧昧表情。 颁奖进行到这里，结局已经明朗，要说评委会清清白白，恐怕谁都不信，但是木已成舟，说什么都已经完了。 有些带着本土主义思想的台岛明星看到凌平吃瘪，心里别提多开心。 他们阻挡不了大陆的崛起，又不愿承认自己的衰落，便只能在这些还有几分话语权的奖项方面找回面子，以期靠这样方式来缅怀曾经的风光，证明自己仍然还是华娱的领头羊。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种狭隘的思想，尤其是一些亲善大陆阵营的明星。 比如今年来到大陆发展的黄鞍就感到无比愤懑，金曲奖都还没有结束，便忍不住大嘴巴喷了句：“傻逼金曲奖，傻逼评委会，真是赤裸裸的地方保护主义！”惹来身边一阵注目。 典礼至此结束，若说流畅也称得上，但到底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特别是最后颁布“最佳专辑”时那诡异的气氛，令无数在场嘉宾都感到不寒而栗。 最气愤的应属那些内地记者们了，好不容易见到内地明星扬眉吐气一回，忍着满腔骄傲的心来到这里，结果你就给我看这？ 颁奖后还有一场晚宴，专门用来给明星们交际联络感情，凌平没去参加，早早的就离开了。 评委会的人满场找他的身影。 他们也知道捅篓子了，只希望先把那个大嘴巴给稳住，哪怕忍不住要喷，也希望能喷地轻一点。而不是跟前几天一样，把新闻局都给冲了。 结果等了半个小时也没等到人，一问张雪友才知道，对方早就走远了。他们心里咯噔一跳，明白坏事儿了，赶紧掉头去找杰轮。 回去的路上，皮特周的情绪很激动，一直骂骂咧咧个不停，凌平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愣愣看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华纳的徐总也挺郁闷的，虽然凌平拿了四个奖，但最重头一个却被周杰轮拿了，现在“南周北凌”的名头挂着，连宣传都不好宣传。 你但凡让个第三者来拿这个奖，都不至于如此被动，毕竟外人都是唯结果论的生物，可不管你那么多理由。 同行的李东、李南两兄弟也感到愤愤不平，一场晚会让他对台岛这些演艺圈人士的印象跌到谷底，抛开搞凌平的小动作不谈，总觉着那些人特自大，特盛气凌人，明里暗里都在踩大陆。 到了酒店，凌平换了衣服，情绪似乎调整过来。 今天这事只是暴露出台岛的本性，自己为了一件意料之中的事情发生而去愤怒，不过是一种变相的精神内耗而已。 想明白这些，颁奖礼对他影响已经降到最低，心里再不会有任何波澜。 于是他大手一挥，又像来台第一晚一样，带着皮特周和李东、李南两兄弟，毫无负担地逛起了夜市，领略起了台岛特有的海岛风情。 他戴着口罩，在人群中穿梭，往来行人鳞次经过，谁又能想到，身边这位貌似普通的少年，今晚居然在金曲奖拿了四座奖杯呢？ ………… 完成了工作，凌平终于睡了个自然醒，一睁眼，手机里差不多有几百个的未接电话。 他微微一笑，幸亏有先见之明把手机调成静音，不然光回这些电话都能把人烦死。 他翻了一下，大部分都是和金曲奖那片关系好的艺人打来的，比如哈林、阿妹那些，在这中间，杰轮也打来了十几个电话。 凌平看了下时间，想也没想，直接给杰轮回了过去，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秒接，可见他心理压力也大，估计一晚上都没睡。 “凌平，昨晚是宪哥……” 杰轮一开口就想解释，但凌平将他的话头拦住了，温声道：“杰轮，你不用多说，我懂你的。” 短短一句话，杰轮眼泪都差点整出来，他现在还不是后世的周董，兄弟情义反而看地更重，不然也不会有后来对吴宗宪不离不弃，结果反被对方背刺的传闻。 凌平在这个关键时刻，只需要给对方充分的信任，周杰轮和吴宗宪之间的矛盾便越发不可能弥合。 两人聊了几分钟，好不容易把杰轮劝住，凌平挂了电话，心里却在狂喜。 真是天助我也，得亏吴宗宪和金曲奖的骚操作，杰轮来壹心的日子还会远吗？ …… 凌平上午起床，下午就准备离台，整个行程都是匆匆忙忙，仿佛一刻都不愿意多待。 但是昨晚的舆论经过一晚上发酵后，在今天上午彻底爆发。狗仔二十四小时蹲点守在凌平入住的酒店，就等着拿到第一手新闻，看到凌平出来，也不顾什么暴不暴露，哗地就围了过去。 “凌平，请问你走的这么急，是受到昨晚事件的影响吗？” 凌平止住脚步，斜睨了对方一眼：“我陈述一遍，我离台是因为工作安排，跟任何事情都不沾边。再说了，我也不清楚你说的是什么事件，媒体朋友更不要胡乱猜测！” 狗仔们不依不挠：“就是昨晚杰轮获得‘最佳专辑’的事……” “有什么问题吗？”凌平反问道：“在我看来，《范特西》是一张质量极其出色的专辑，获得‘最佳专辑’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狗仔也愣住了，我去，你小子格局什么时候这么大了？搞的我都不会说话了。 “可是有人说《sky》比《范特西》更应该获得这个奖，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呢？” 凌平淡淡道：“我没有什么看法，也不知道评委会是以什么标准去评选一张专辑，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你们就该去问他，而不是来问我。” “有人说这是黑幕！”有狗仔在后面喊了一句。 凌平视线转动，却没有找到声源，摇了摇头道：“是不是黑幕我不知道，毕竟这是没有证据的事……” “那你有什么话要对金曲奖说的吗？” 凌平脸上带笑，就像一位温润君子，将靠在前面的话筒拉近一点，缓缓说道：“能拿四个奖项我非常开心，也感谢金曲奖对我的肯定。但我更想说的是，这个逼奖……我以后不会再参加了。” 狗仔们原本还很严肃，接着就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醒悟过来后，瞬间便兴奋起来。 好哇，你小子，露出鸡脚了吧！ 第19章 我踏马可太牛了 就在凌平坐上飞往大陆的飞机时，台岛的舆论彻底爆炸了。 《凌平直言金曲奖不公，誓要捅破黑幕》 这条新闻被各娱乐台以特别简讯的方式在电视上轮流播报，许多娱乐圈里的人顿时知道要坏事了。 台岛娱乐圈黑幕本来就多，以前也不是没人捅破过，但那些大多是底层的小瘪三，即便发个声也没多少人关注。 但是凌平不同啊，这人如今正当红，人气高到吓人不说，后面还有一群邪教一样的小铃铛，要是这次不冲新闻局，改冲台当局，那乐子可就太大了。 而且据说这些小铃铛的线下物理攻击也非常厉害，更有给那大姐扔死老鼠的光辉战绩。 有人不禁担忧，评委会那些七老八十的老东西，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小铃铛们一拳呐！ 评委会这会儿也气的跳脚，给了你四个奖都不满足？非得死抠那个最佳专辑，争个一时长短出来吗？ 但愤怒过后，他们又开始害怕。 别看他们平时德高望重，在娱乐圈一呼百应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当权者们的白手套，用的不顺手了，随时可以丢弃。 而这些当权者们最怕的是什么？当然是害怕丢失手中的权利。 偏偏台岛又是个多党执政的地区，领导人都是由公投选出来的。年轻人们虽然极少关注政治，但作为沉默的绝大多数，一旦联合起来，手里的选票在关键时刻，往往也会爆发出极大的威力。 以前也不是没人能和凌平一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甚至远超于他的比比皆是。可论粉丝忠诚度，那些人却是拍马也难及凌平。 从新闻局被小铃铛冲了之后，台当局才恍然发现，原来台岛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这么一群特殊群体。 她们追随凌平，乃至可以放弃任何政治主张。几万张选票拿出来，虽不能够左右大局，却已经成为每个政党都想要收拢于手中的力量。 特别是凌平的粉丝多以低幼为主，还有巨大的成长空间，一旦成年具有了投票权，这股力量将更为庞大。 台岛各政党高层原本还在思考着怎么拉拢对方，结果倒好，金曲奖先把人给得罪了，对方甚至放下狠话，再不来参加颁奖。可见心中是多么的愤怒。 凌平的粉丝比他更愤怒，消息传回大陆，首先就掀起一波抵制台星的热潮，杰轮、哈林均受到冲击。 中间也有一些其他粉丝加入，都是正主被台星欺负过，敢怒不敢言的那种，就比如被林心茹造谣伸舌头、口臭的周结。 而在台岛，粉丝就更加的激进了。什么骂人、示威都是小事，有黑道背景的大粉直接发了威胁信给评委会，吴宗宪别墅外的路灯也遭到枪击，搞到他不得不召开记者会卖惨，痛哭道歉。 评委会那几个老登虽然没有如吴宗宪一般遭到猛烈报复，但近几天也都不敢出门，开始疑神疑鬼。 他们现在欲哭无泪，自己都想不明白，明明往年都是这么操作的，为什么到了凌平身上就不行，难道他真是什么天命之子吗？ 早知道就不听吴宗宪的了，一个奖而已，给了就给了，反正自己的钱又没少赚。现在人家卖卖惨，就可以转移焦点，自己反而坐蜡了。 难道真的要公开认错道歉？那不是要撅了金曲奖的命根子？ 面对汹涌的舆情，台当局没人敢出面保人，新闻局长更是把陈镇川叫到跟前一日三骂，勒令他必须尽快平息舆论。 陈镇川好歹一大把年纪，上次被骂忍就忍了，这一次他实在忍无可忍，直接撂挑子不干了。更在面对采访时直言：自己就是个傀儡，评委会掌权者另有他人，痛斥金曲奖腐败严重，买奖者多不胜数…… 哗…… 这番言论一出，全社会都震惊了，故事发展到今天，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拐点，突然就从娱乐新闻拐向社会新闻了。 新闻局长气的直接砸了新买的高档紫砂壶，急匆匆赶往政务院，打算向领导人汇报工作。 陈镇川开了坏头，金曲奖那批人怕是保不住了，必须赶在其他政党发难之前，给民众一个合理的交代。 于是就在他汇报完工作的第二天，台岛当局便宣布成立廉洁侦查小组，直接对金曲奖评委会所有成员展开调查，速度之快让人惊掉下巴，被人戏称“台岛速度”！ …… 这些消息零零总总传回大陆，凌平人都麻了。 不是，哥们儿只是口嗨多喷几句，打算让粉丝恶心恶心而已，真没想过要变成法制咖啊？ 我害怕！ 其他的大陆明星比他更震惊，卧槽，内娱还不够你霍霍，现在连台岛都逃不出你的魔爪了吗？ 娱乐圈“鬼见愁”果然名不虚传！ 但很快，他们又开始隐隐期待，这个逼啥时候能去港岛转一转啊？ 港岛：我谢谢你哈！ …… 凌平没搞那大姐后，那大姐人气开始复苏，最近又登上了央视几个晚会节目，渐渐重新进入了主流圈子。 凌平的事她一直都有暗中关注，对于对方没有拿到“最佳专辑”更是幸灾乐祸了好久，再等到后面事件发酵，她就开始有些害怕了。 这是一个大雷，除了凌平那个混不吝，基本没人敢碰…… 可她作为凌平一生之敌，又怎么躲得过去？她不想找事，事偏偏来找她。 在一次表演之后，那大姐直接被记者堵在了停车场。 “那大姐，凌平没有获得‘最佳专辑’，这件事你怎么看？” “现在台岛发生的事情你知道吗？” “凌平如今深陷舆论漩涡，你开心吗？” “……” 那大姐那个脾气，哪里受得了别人的激将？ 经纪人想拦都没拦住，就听她直接开喷：“凌平怎么样关我毛事？看看看，看你马币？滚呐，你们这些狗东西！” 她骂爽了，经纪人头却大了，连连道歉之后，带着那大姐灰溜溜的走了。 第二天，娱乐新闻上就刊登了这则新闻，标题更是有趣。 《那大姐直言不关注凌平，并大骂对方是狗东西》 好嘛，主语一换，话题拉满，那大姐心好累，悄悄躲在房间里痛哭，谷建芬亲自打电话过来大骂：“你是不是狗啊……！” …… 就在舆论愈演愈烈之际，一则统台办的电话打到了壹心娱乐。 凌平接到电话时，心里非常忐忑，甚至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胡闹，影响到了国家的大计划。 毕竟一些特殊原因，现在两边关系都有些冷淡…… 没想到统台办这位联络员并没有批评他，开口就是一句“凌平牛逼！” 他说因为凌平的原因，台岛那边许多艺人不堪当局调查，托艺人协会求助到了大陆，给统台办争取到了极大一股民间力量，缓解了这边的被动局势。 现在统台办的意思就是，希望凌平发个声，让这股舆论尽快平息下去。当然也不会让凌平白受委屈，海里面已经批示文艺部，今年的春晚将给他留一个独唱名额。 凌平挂电话时人都是晕晕乎乎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但很快，喜意就弥漫全身。 我踏马可太牛了！ 第20章 火药味慢慢就起来了 随着凌平的发声，小铃铛们渐渐安分下来，舆论也随之平息。 杰轮打了个电话过来，再次感谢凌平，可见这次小铃铛们手撕台娱，他肯定未曾幸免，怕是也担惊受怕了好一阵。 凌平温声宽慰几句，又问起吴宗宪的事，杰轮呐呐半晌，却是一个字都没说。 凌平知道这事儿算是稳了，如果杰轮满腹牢骚，反而证明他对吴宗宪还有奢望。现在一句话不说，说明什么？ 说明心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啊！ 至于评委会那群老家伙，据说坐牢的都有三个人，牵扯出来的明星更是一大堆，只是因为影响太大，当局选择了罚款了事，并没有大肆通报罢了。 总之，凌平此时已经可以大方宣布，小铃铛整顿娱乐圈，再一次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忙完一切，凌平打算在开学前回家待几天，便和王狗子开车一起回了石城。 儿子成了大明星，陈桂香如今也学会了看娱乐新闻，自然知道凌平在台岛干的好事。 看到儿子全须全尾地回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放下之后，又觉得气不顺，指着凌平的鼻子开始教训，骂对方不省心，出门尽惹祸。 差点就要上演全武行，来一手慈母手中剑，游子身上劈！ “妈，我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吧！”凌平低着头，嘟囔一句。 陈桂香冷笑：“你就是美国总统，我想骂就骂，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妈！” “那不敢……”凌平讪笑一声。 他能怎么办？这是亲妈！换一个人你试试？ 凌国富在旁边却是一句话不说，只当是看乐子。瞧见凌平臊眉耷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笑！” 陈桂香瞪眼看他，凌国富笑容凝固，以一种极其生硬的方式，变回了严肃的国字脸，凌平看地都心疼。 可怜的老爸！ 说起来也怪，从凌平出名之后，凌国富几乎再没有打骂过他，甚至连重话都不曾说一句。反而是陈桂香一改常态，变成了母老虎的样子，不过也多是呵斥几句，刀子嘴豆腐心。 凌平现在倒是隐隐约约明白，凌国富打骂他，是因为在对方眼里，那时的凌平就是一株小树苗，凌国富渴望他成材，就要时刻修理，不至于让他长歪。 现在小树苗已然长成了参天树，凌国富自然也愿意大方放手。但也不能没有规矩，只是再用曾经那种激烈的方式，明显已不合适，所以这个坏人干脆就交给陈桂香来当。 父爱如山，母爱如水，百炼钢自然也怕绕指柔。 果然，陈桂香骂完凌平后，转头就问他饿不饿，见到凌平点头，便巴巴地跑去厨房做饭了，反正凌国富平时在家，绝不可能有这个待遇。 奶奶就在一边笑，一脸慈祥。 她现在已经住到了凌家，那个老房子凌国富已经决定推了，自己再种一点茶树在那里。 最主要还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住的太远，凌国富和凌平都不放心，真出了什么事就晚了。 老太太以前不愿意住过来，除了生活习性不同外，主要还是这个年代，大家都不富裕。别看凌国富当木匠好像挺赚钱的样子，那也得天天有活才行。 老太太看凌国富要养一大家子，趁着自己能动，干脆搬到一边，就是不想给他添麻烦，有些什么头疼脑热的，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现在凌平能赚大钱，那些问题自然也就不存在了，老太太当然愿意来享自己乖孙的福。 所以说，中国老百姓家里的矛盾，十个有九个都是钱闹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一句“贫贱夫妻百事哀”。 凌平在家当了一周咸鱼，天天被陈桂香投喂，时间转眼到了9月开学的日子，只能在陈桂香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带着行李跟王狗子回了省城。 第二天下午2点，飞机落地，大批的旅人涌出航站，然后乌泱泱朝着旁边的出租车或者摩的走去。 凌平脸上带着墨镜，头顶一个渔夫帽，整一个严防死守，主打亲妈都认不出。 他左右扫了几眼，很快就看到一辆黑色奔驰旁边，站着正在东张西望的张子萱。 凌平悄摸走到对方身边，拍了拍肩膀，张子萱先是转头一惊，脸上带着戒备的神色，但是很快就变成惊喜。 “凌平哥哥！” “嘘……” 凌平将食指放在嘴边，张子萱连忙捂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 “凌总！” 司机下车将凌平的行李放在后备箱，礼貌且恭敬的喊了一句。 张春妮不止一次在公司里公开说过，见到凌平要像对待她一样，作为张春妮的司机，自然执行地十分到位。 凌平点点头：“张总在公司？” “是的，凌总要过去公司吗？” “不用，先去学校报名吧！” 凌平拍拍张子萱的小脑袋：“上车！” 两人上了车，车上冷气开的很足，凌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是你！” “凌……凌平哥……” 他一转头，发现后座居然还坐着一个女孩儿，正一脸局促地看他，双颊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羞红。 “嘻嘻，凌平哥哥，惊不惊喜？今天有两个大美女送你上学呢！” 凌平翻了个白眼：“好好坐车！”说完，就抱臂假寐，将帽子盖在脸上。 井恬还以为凌平不想看到自己，忍不住有些失落，她今天特意没有扎马尾，摸了摸垂在肩头的头发，一时间竟有些心乱如麻。 司机的水平很好，车子开的非常平稳，到大学一个小时的车程，凌平竟然真的睡着了，发出轻轻的鼾声。 井恬微侧着脸，偷偷看凌平的侧颜，想到对方办到的那些常人难以办到的事，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有偷窥的刺激感，又有一种少女崇拜下无声的情思，纠结又苦恼。 她感觉身上莫名有些燥热，脸上红霞飞起，明明空调开着，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井恬不敢再看，仰靠着望向窗外，此时车子刚好经过郊区，入眼便是一片片金灿灿的麦田，她竟觉有些痴了…… …… “吱……” 带着轻微的刹车响声，奔驰稳稳地停在北影门口。 这个年代有私家车的还很少，自然引来一阵学生的注目，都想看看谁这么豪横。就在这时，一辆凯迪拉克也停到了奔驰旁边。 “茜茜，下车！” 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拉开车门，牵着天仙一般的刘茜茜下车，北影的男生眼睛都看直了。 这也太漂亮了吧！ 刘茜茜不为所动，反而注意到一旁的奔驰，下意识转头一看，就看到恰好下车的凌平。 她心头一喜，似乎忘记了曾经的尴尬，刚要开口去喊，结果声还没出来，笑容已经僵住了。 只见一个气质、颜值皆不输自己的女孩，跟在凌平身后下了车。 她似乎有所感应，径直朝着自己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火药味……慢慢就起来了！ 第21章 主任都愁死了 “嘶……” 凌平莫名打了个冷战。 诶，不是，我冷战个毛啊，这踏马又不是我的修罗场！ 刘茜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撩了下头发，露出一个矜持且优雅的笑。 “凌平大哥，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她也叫哥？” 井恬心里咯噔一下，涌起淡淡的危机感，再看对方撩头发的动作，脸色瞬间一变。 “可恶，竟然也是黑长直！” 凌平朝四周望望，有些无语道：“今天开学，遇到这不是很正常吗？” 刘茜茜意识到自己没话找话，本来还觉得尴尬，但一看到井恬站在凌平身边，心里总是忍不住有些生气。再听到凌平如此云淡风轻的回话，便越发不高兴了，抿着嘴一脸傲娇的样子，显得整个人十分高冷。 凌平眉心一皱：不是……你傲娇个毛线啊？这踏马是娱乐文，你不要总往狗血恋爱文靠好不好，作者受不了那种酸臭味！ 刘晓丽也注意到了这边，跟司机交待一句，走过来笑着打招呼：“凌总，好久不见！” 凌平礼貌而生疏地点点头：“刘阿姨，你好！” “没想到你和茜茜竟然成了校友，这可真是缘分呐。” 刘茜茜闻言，眉眼稍动，悄然望去，想要看看凌平的反应，眼中一阵水波流转，美的不可方物。 凌平却只是淡淡道：“确实挺有缘分的。” 明显带着距离感的回答，让刘茜茜心头火热稍熄，一阵黯然。 倒是井恬精神一震，恨得给凌平打call：干得漂亮！ 刘晓丽到底是大人，岂能跟刘茜茜一样小孩子气，即便凌平态度不冷不热，她也依旧热情攀谈：“哎呀，以后成了同学，还希望凌总多多照顾下茜茜，她毕竟年纪还小……” 这番态度，与当初艺考之时又截然不同，怕是对方也听到自己在台湾闹出的声势，居然还能全身而退，心里又起了结交之心。 前据而后恭，凌平想想都觉得好笑。 对方一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张子萱却忍不了了，她从小就是个公主脾气，能在刘晓丽这个陌生人面前安静这么久，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她跑过来拉着凌平的手，打断了刘晓丽的话，撒娇道：“凌平哥哥，咱们快去报名吧，晚上姑姑还要请吃饭呢！” 凌平正愁不能脱身，闻言当即点头：“好！” 他转过身，冲着刘晓丽母女道：“不好意思，刘阿姨，我们可能要先走了。” “好好，刚好我们也要进去，一起吧！” 凌平摇头拒绝，淡淡道：“不用了，我会先去系里一趟，咱们可能不顺路。” 井恬心里激动地快要叫出来：干的漂亮，凌平哥哥！ 刘晓丽尴尬一笑，心里不禁对之前的事又开始后悔，现在再想烧冷灶似乎有些晚了。 不过一想到刘茜茜已经演完了《金粉世家》，心里也算是有几分安慰。等到电视剧播出，自家女儿彻底在影视之路上大红大紫，凌平对她的重要性也就可有可无了，只是可惜了这么一条人脉…… 刘茜茜望着前方三人的背影，又气闷又酸楚，忍不住耍起了小性子。 刘晓丽一眼就看出自家女儿的心思，只不过她在美国待的久了，所以并不像许多中国父母那般保守古板。 她想了想，温声笑道：“茜茜，你不必为凌平的态度而生气。想一想你们还要在一起读四年书，凭你的智慧才貌，这么长的时间，就是一块冰疙瘩也能给他捂热了。” 刘茜茜俏脸一红，连忙辩解：“妈妈，你在说什么？我才没有！” “好好好，是妈妈误会茜茜了。” 刘晓丽无奈笑笑，说话顺着刘茜茜的毛捋，眼里闪过一抹宠溺。 刘茜茜忍不住望向大门口凌平离去的方向，心里情不自禁就燃起来了！ …… “刘主任，您叫我？” 今天北影开学，黄磊刚从陈凯歌《吕布与貂蝉》的剧组赶回来，就被系主任刘诗兵叫到办公室。 这个剧不知道你们熟不熟悉，他在里面演一个打了鼻钉的吕布，太鸡儿牛逼了！ 刘诗兵就是当初艺考时，穿着夹克的光头，为了排戏剃了头发，不过几个月时间，头发也长起来了，更加的不怒自威。 “坐！” 刘诗兵招呼黄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凯歌导演那边拍摄进度怎么样了？” “已经到了尾声，就几个镜头需要补拍一下。” “那就好！” 刘诗兵点点头。喃喃道：“时间上不怎么冲突……” 黄磊眉头一皱：“主任，是学校有什么安排吗？” 刘诗兵也不瞒他，点点头道：“是有一点安排。黄磊啊，我打算让你带这一届新生表演班，你觉得怎么样？” “啊？”黄磊惊讶一声：“可我手里还有一个研究生班呢！” “这个没什么冲突的。”刘诗兵似乎考虑到了那种情况：“他们现在也快毕业了，无非就是一些论文上的问题，那都是其他老师的事，你的事情反而不多。” 黄磊眉心都快皱成川字，忍不住说道：“主任，我想问一下，一定非我不行吗？” 刘诗兵叹了口气，道：“黄磊啊，说实话，我其实也不想麻烦你的。只不过这是院里派下来的任务，要我好好盯着这一届的某个祸事精，千万别让他再惹祸……” “谁？” 刘诗兵斜睨他一眼：“还能是谁？” 黄磊心中一动，不禁想到一个名字，便听刘诗兵继续道：“我看他上次艺考时，倒是和你颇为投契，何况你年纪也不大，说不定两人能够处的来呢？” 黄磊想到凌平在台岛干的那些破事，也有些慌了神：“不是，主任，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万一他的粉丝把我给冲了怎么办？” “你呀你，组织上给你加加担子，不要搞的这么抗拒嘛！”刘诗兵又劝，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语气：“何况这对你对学校，其实也并非坏事。咱们被中戏压了这么多年，难得来了个好苗子，日后真的名扬国际，不管演戏或是唱歌，你不是也与有荣焉？” 黄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朝左右看了看，不知道想些什么。 刘诗兵趁热打铁，一脸高深：“我听说这小子旗下有个公司，现在火的一塌糊涂的《万万没想到》就是他公司拍的，想想以后他要是再出什么精品的话，还能不念你这份香火情？” 至此，黄磊算是彻底定下心，点点头：“行，主任，我听你的。”但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真出了啥事，学校可不能不管我！” 烫手的山芋有人接手，刘诗兵不知道多开心，当即承诺道：“我话放这里，真有啥事，你直接来找我！” 黄磊听到这话，方才忧心忡忡的走了。 …… 凌平并没有去系里，反而转头去了宿舍。虽然他在外面有房子，一个学期说不定也会在宿舍待几晚呢？ 一路上，凌平没少和女同学们拍照签名，看地其他高年级的学长们眼热不已。不出意外，他就是02届咖位最大的新生了。 井恬看着往凌平身边凑过来的莺莺燕燕，心里满不是滋味，但也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忍不住有些苦恼。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我说的是年龄哈！ 凌平被好心学姐带着一路往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宿舍楼，不过井恬她们却被宿管拦着，只能在楼下等。 一进门，宿舍里已经有两个人在聊天，听到门响，他们转头望来，见到来人，顿时发出一阵尖锐爆鸣声。 “卧槽，凌平！” 凌平忍着生疼的耳膜，看着眼前两张熟悉的面孔，心说：这不巧了吗？ 于是主动笑着打起招呼：“你们好，我是凌平！” 前面一个有点逗比属性的大高个，一把抓住凌平的手，激动地自我介绍：“你好，凌平我是朱雅文！” 后面一个白白净净，稍微有点矮的男生，也是含蓄介绍：“你好，我是罗静！” 第22章 还是年少轻狂的好 过了最初的新鲜感，朱雅文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几个人闲聊一阵后，就开始打扫起了宿舍。 这是个八人间，其他几个室友都还没过来，好在房间不大，三个人半个小时也就打扫干净了。 之前闲聊，因为是初见面，彼此并还不熟络，再加上凌平和他们之间身份差距太大，所以说起话来总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但是经过一场大扫除后，三人的关系终于拉近了一点。特别是听到凌平在外面买了房子，以后可能不来宿舍长住时，朱雅文眼里满满都是羡慕。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人家凌平现在可是华语乐坛天王巨星，买个房子又能算什么大事？ 但朱雅文也因此在心中激励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也能成为大明星，在北京扎根！ 罗静虽然话比较少，眼里的光却不比朱雅文少，可见也是个有野心想上进的主。 三个人里，或许就凌平显得有点咸鱼。 他之前渴望成名，目的就是想过上好日子，现在也算变相的功成名就、财富自由，倒是再不需要用什么言语和行动来表达自己的雄心壮志了。 凌平一句有房子，把整个宿舍都干沉默了，他想了想，便主动岔开话题：“不聊这个了，聊聊别的……” 哥几个其实早就想转移这个让人尴尬的话题了，之前的沉默只是为了配合凌平装逼罢了。 朱雅文不愧是个合格的捧哏，沉默几秒钟后，忽然咧开嘴，用一种要说惊天大秘密的语气，道：“你们知不知道，刘茜茜和我们一个班！” 罗静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的？艺考时没咋看见啊！” 朱雅文撇撇嘴：“凌平你不也一样没看见？” “那倒是！”罗静尬笑一声，悄悄看了凌平一眼。 朱雅文继续贱笑：“我今天在校门口看见她了，和她妈站在一起，真人美的那叫一个牛逼！” 罗静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我看过《时间煮雨》的mv，确实漂亮！” 不得不说，刘茜茜的美确实是全国人民公认的，后面一二十年，网上虽然各种诋毁，什么变性、包养、演技差，但还真就没人诋毁过她的颜值。 讲到这里，罗静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时间煮雨》不就是凌平写的吗？” 凌平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接着望向窗外。 朱雅文也是恍然大悟，瞬间便沉默下去。 两人心里一阵萧索，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们还在思考如何装逼时，有的人却已经悄然成为“逼”本身了！ 朱雅文受不了这种气氛，生硬地转了个话题，邀两人晚上一起聚餐。 但是凌平想到还有一对姐妹花在楼下等自己，便摇头婉拒了，并提议下次由他来请，这才离开宿舍下楼。 “等久了吧！” 天气太热，凌平在小卖部顺手买了两瓶农夫山泉，递给在树荫下乘凉的两女。 自从有了农夫山泉股份，娃哈哈已经不配出现在他眼前了。 井恬低头接过，有些许害羞。张子萱可不管那么多，一把就夺了过来，笑嘻嘻道：“不久，我和恬恬聊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哦？”凌平有些好奇：“你俩聊了些啥？” 张子萱还没开口，井恬猛地抬起头，连水都顾不上喝，抢先回答：“没，没什么……” 张子萱嘻嘻笑着眨了眨眼，冲凌平做了个鬼脸。 看这反应，凌平哪里还不明白姐妹俩聊了些些啥。 他撇撇嘴，心里烦死了这该死的魅力！ 三人直接去了湘妹子公司，见到凌平，张春妮显得十分高兴。 现在“果味优”的市场份额已经达到百分之四十七，是真正意义上的果味饮料品类的第一，虽然也有许多小品牌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却没有一个能挑战它的地位。 吃水不忘挖井人，“果味优”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凌平可谓功不可没。 不夸张的讲，正是一首《酸酸甜甜就是我》造就了“果味优”这个新兴品牌，只要张春妮不作死，躺在这块招牌上就能舒舒服服赚十年钞票。 张春妮一直都以农家妹自居，自然懂得知恩图报，拍着胸脯表示，以后凌平在京城遇到事情，都可以找她来解决，凌平自然笑着应了。 今天张子萱的父母也跟着来了，见到凌平的时候，脸上的巴结之意掩都掩饰不住。 张子萱从去年七月份演唱了一首《酸酸甜甜就是我》之后，一直没有好的作品问世。 而两夫妇想着赚快钱，又逼着张子萱接了许多烂通告，口碑极速崩坏，虽然还顶着“酸甜女孩”的名头，人气已经止不住开始下滑，不然张子萱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接凌平。 两夫妇的意图，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就是想让凌平再给张子萱一个机会。 可是凌平岂会因为对方几张笑脸就心软？ 在两夫妇不能摆正对张子萱的态度之前，他不可能答应任何要求！ 张春妮也显得非常不悦，但抛开这个小插曲，几人吃的还是挺开心的。 酒足饭饱之后，自然各回各家，井恬跟着张子萱去了她家，凌平便让司机送他去到京城某处老旧小区。 …… “吴老，我又来啦！” 凌平大咧咧进门，又是两瓶茅台随手搁在桌上。 “哼！” 吴祖强都不拿正眼看他，进门先冷哼一声表达态度。 凌平讪笑一声，低着头认错：“吴老，我知道错了！” “你还知道错？” 吴祖强冷笑：“我一直提醒过你，出门在外别惹事，结果你转头就忘，看看你在台岛闹出来的声势，我是不是还要亲口夸你一句牛逼啊？” “哪能啊……”凌平到底还是知道廉耻的，这一句说的极小声。 其实统台办打完电话后，凌平就开始隐约猜测上层有人在发力，他认识的人里就吴祖强背景最硬，所以第一时间就来这儿探探虚实。 现在这么一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哼哼……” 吴祖强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凌平像个乖宝宝一样坐好，吴祖强这才语重心长道：“你能来我这，可见你还不蠢。这次的事，算你运气好，卡在了两边关系的冷淡期。我让谭盾出面，找了李鞍导演，他是台岛演艺协会的副主席，由他开口串联，大陆才会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从而让坏事变成了好事。不然，你就是恶意破坏两边关系，怎么死都不知道！” 凌平一惊，竟不想这件事情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吴祖强沉吟几秒，才道：“所以这个事，你第一要感谢小谭，第二就是要感谢李鞍导演。没有他们，你可就捅了大篓子知道吗？看看现在刘小庆是什么下场？别以为国家不敢动你，坏了国策，十个你都不够偿命的！” “我知道了，吴老！” 凌平诚恳点头，脸上又挂起了笑，跟个二皮脸一样：“不过咱最该谢的还得是吴老……” “行了，好话我听的多了，不差你这一句。”吴祖强啐他一口，又道：“后天小谭就回来了，你准备准备，老马可能也会过来。” “好！”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却出手帮了自己的老师，凌平打心眼里尊敬，所以脸上也难得的严肃起来。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要忘了拜师礼，你滚吧！”吴祖强大手一挥，直接赶人。 “好嘞！” 凌平连连点头，一溜烟地跑了。 吴祖强看着门口，怔怔出了会神，蓦地，他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喃喃道：“还是年少轻狂地好啊……” 第23章 勾心斗角的女生宿舍 第二天，因为上午要召开班会，凌平起了个大早，收拾板正后就去了宿舍，并在路上一声声“凌平好帅”的惊呼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以至于到宿舍时，他的嘴都是歪着的，活像一条行走的翘嘴，就差邓刚的钩子了。 “我去，你来这么早？” 朱雅文端着洗脸盆，刚准备去洗漱，见到凌平时也不禁惊了下。 “呵呵，一日之计在于晨，哥主打一个自律。” 朱雅文嘴歪了歪，心里却在暗恨：“可恶，比你聪明还比你勤奋，难道他已经没有弱点了吗？” 这时候宿舍其他几个人也醒了过来，看到凌平时，除了罗静外，都发出一声低呼。 凌平笑着一一打了个招呼，确认其中再没有什么后世的大鱼，便不再多关注，只把聊天的注意力放在朱雅文和罗静的身上。 凌平不冷不热的态度，其他人倒不觉得有什么。大明星嘛，不都该是高高在上的吗？凌平已经算非常平易近人了。 宿舍里洗漱池一次只能去两个人，所以其他人干脆坐在床上聊了起来。 “诶，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班班主任好像是黄磊。” “《人间四月天》那个黄磊？” “没错！” “你哪儿得来的消息？我看信息册上，黄磊不是在带研究生班吗？” “我有个老乡学长就在校办帮忙，听说是系主任临时安排的，这一届定的就是黄磊！” “太好了，明星老师啊！” “……” 有几个舍友眼里闪过一抹炽热，忍不住高呼一声。 他们都梦想着毕业后成为大明星，如果有一个明星老师帮衬，以后能够获得的资源绝对是不一样的。 凌平在旁边静静听着，没有插嘴，其他人也自动将他给忽略了。 两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些他们还在努力争取的资源，对于凌平来说不过就是唾手可得的东西，所以实在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去得罪凌平，毕竟“凌平室友”这块招牌，以后也是一种无形资源，自该好好维护，只是做不到像朱雅文和罗静那么随意罢了。 看着罗静、朱雅文跟着凌平离开的背影，众人心中一阵羡慕。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来学校，不然凌平身边跟着的人，就可以再加上一个自己了。 是的，他们到现在为止，都以为朱雅文两个是占了早到的便宜，殊不知凌平才是那个真正钓鱼的人。 与此同时，女生宿舍这边，来自天南海北的几位女孩也聚在一起，分享着开学那天打听到的八卦。 但女生聊天嘛，肯定就不如男生那么直接了，言语之间充满了勾心斗角。 “你们知道吗？咱们居然和凌平一个班诶！” “我早就知道了。”有个正在化妆的女生撇了撇嘴，得意道：“我还知道他住哪个宿舍呢！” “真的吗？”隔壁床的女生眼露崇拜，小声问道：“佳佳，说说他住哪？” 有人看不惯对方这么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小婷，这有啥好问的，到时候班上男生肯定自己就说出来了。” “也是吼……”被叫小婷的娃娃脸女生挠了挠头，露出一副娇憨的模样：“我可是凌平的粉丝呢，最喜欢听他的歌了，就是不知道他性格到底啥样，好不好相处，真人是不是比电视上更帅？” 她捧着脸，眼里都是星星的模样。 先前得意的女生脸上露出一抹讥笑：“好不好相处关你什么事？人家能瞧得上你？” “佳佳，我不是！”小婷一怔，急忙辩解：“什么叫瞧的上我？我……我只是单纯把他当偶像而已。” 被叫佳佳的女生估计是家里条件比较好，从小就养成了盛气凌人的性子，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哎呀，是我说错话了，我嘴笨，小婷对不起哈。我啊，本意是想让你认清现实，别尽想着吃天鹅肉……” 小婷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旁边的友人不忿，帮腔道：“徐佳，你骂谁呢？说婷婷是癞蛤蟆，你自己就是啥好鸟？别说小婷没有那个意思，就算人凌平看不上她，难道就看得上你了？” “你……” 徐佳只是嘴臭，并不是说她嘴上功夫有多好，别人霸蛮一挤兑，她就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旁边一个文文静静，穿着白色连衣裙，十分有文艺气质的女生开口了：“大家火气别那么大，凌平现在已经是公认的天王巨星了，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些普通女孩啊！要说咱们班最有可能拿下凌平的，只可能是茜茜了。” 这个女生名叫江一晏，说话温温糯糯的，但那个腔调一开口，宿舍里立刻弥漫起一股茶味。 她话音一落，宿舍顿时一静，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1号床的位置，那里坐着一个不是很合群的少女，五官精致柔美，睫毛卷翘浓密，肌肤赛雪，黑发如瀑，气质更是清冷高洁。 正在偷听凌平话题的刘茜茜，突然被人点名，娇躯忍不住一颤，就这一下，竟又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姿态，把众女生都看呆了。 刚才还一脸嚣张的徐佳，这会儿也只能乖乖闭上了嘴。 女孩们之间最喜欢的就是攀比，哪怕是好姐妹之间也不会服输，后世娱乐圈不是盛行艳压吗？现在宿舍里就有艳压那个味儿了。 而且刘茜茜无论颜值、家世还是资源，都是宿舍里最好的，其他人根本没得比，面对她时，大家都会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压力。心里虽然羡慕，但更多的是嫉妒，聊天什么的也不愿意带上她。 江一晏心里很开心，她当然知道班里最大的咖是凌平，但刘茜茜能唱凌平写的歌，两人关系能浅地了吗？只要巴结好刘茜茜，何愁搭不上凌平的快车？ 所以别人不烧的冷灶，她来烧，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捧着刘茜茜。 至于宿舍里的闲言碎语，她听着只觉可笑。 这些人有什么可不服的？不服也给我憋着！ 刘茜茜有些慌张，年纪小不知道怎么应对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心里那种别人强行将她和凌平配对的羞意，同时也害怕这话传了出去，惹凌平不开心。 “我……我，你们聊……别……别说我，我去教室了。”她支支吾吾半天，小嘴一抿，沉默半晌后离开了宿舍。 “茜茜，茜茜！” 江一晏脸色一变，连忙跟了出去。 几人望着门口，徐佳撇撇嘴：“一个假清高，一个马屁精，有什么好得意的？” “佳佳，少说两句，别被人听见了。” …… 九月的晨光洒落校园，伴随着清脆的鸟鸣声，让人忍不住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朱雅文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缓缓走在校道上。 他今天洗了头，刮了胡子，还用摩斯整了个发哥同款发型，把自己捯饬地跟踏马孔雀开屏一样，脸上挂着一个虚伪的笑容，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就差按头告诉那些路过的女生：哥们儿要发情了！ 凌平和罗静有些羞耻，情不自禁地远离了一些。朱雅文暼见了他们的小动作，心里顿感一丝安慰。 兄弟们还是挺自觉的嘛，知道这个关键时刻，不能抢了哥风头。 于是，他的八字步迈地更开了！ 就在他将要拐进旁边的一条路时，目光却在触及某个方向后，瞬间凝住了。 只见一黑一白两道倩影从女生宿舍的方向款款走来，晨光映在当先那道黑色身影上，仿佛有一种神秘圣洁的气质从她身体上升腾出来，吸引住过往行人的视线，简直无法移开目光。 “我靠，是刘茜茜！” 如果说02届表演系哪个女生最让朱雅文好奇，那一定非刘茜茜莫属了。毕竟这位可是还没正式上学，就已经有了班花之名的传奇人物。 凌平和罗静听到喊声，也转头望去，正好看见眼眸低垂，兴致明显不是很高的刘茜茜朝着这边走来，以及后面一脸谄笑说着话的江一晏。 朱雅文整理了下衣衫，摸了摸脸，小声问道：“凌平快帮我看看，哥们儿头发乱了没有？” 凌平朝他那一头反光的头发丝暼了一眼，点了点头，淡淡道：“帅气值恐怖如斯，兄弟，去吧！” 没有一个男人不愿意在女神面前展露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何况那个女神还是刘茜茜。 “是嘛！” 朱雅文精神一震，立刻信心百倍地朝刘茜茜她们迎了上去。 “刘茜茜同学，我是表演系的朱雅文，咱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朱雅文冷不丁钻出来，吓得刘茜茜往后退了一步，靠向身后的江一晏，眼神变得十分警惕。 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江一晏心头一喜，趁势揽住刘茜茜肩膀，对着朱雅文皱眉喝道：“同学，你不知道这样突然出现很吓人吗？” 朱雅文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心道我明明笔直走过来，是你自己没看见呀，不是说新生彼此间都会很友好吗？ 但在看到刘茜茜阴沉的脸色后，他才恍然发觉，自己明显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对方面前。 可恶，朱雅文，你太不谨慎了！ “凌平哥！” 就在朱雅文暗自苦恼之时，一声甜甜的呼唤将他唤醒。 他微微一愣，抬头看去，就见刘茜茜眼中瞬间恢复神采，脸上也绽开笑容，仿佛雨后初晴，天光破晓，看地人心头荡漾。 仅这一个表情变化，刘茜茜的颜值起码提升了两个度不止。 江一晏眼前一亮，心道我果然猜的没错，刘茜茜和凌平之间不简单。 她不敢表现的太露骨，只是矜持地立在刘茜茜身边，但眼中的水意几乎要把人给融化。 凌平有些牙酸，我勒个去，刘茜茜你如此双标，是真没把朱雅文当人啊！ 你的低落呢？你的忧郁呢？ 站在远处没多远的朱雅文只觉内心好痛，尊严都被踩碎了。 他回过头来狠狠瞪了凌平一眼，却看到刘茜茜蹦蹦跳跳，一脸雀跃的来到凌平面前。 妈的，心更痛了，凌平我讨厌你！ 朱雅文在一边无能狂怒，刘茜茜却是轻抬臻首：“凌平哥，你现在也是去参加班会吗？” 凌平点点头，态度有些高冷。 朱雅文见到，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呜呜呜……好好好，我的女神你爱搭不理是吧，凌平你该死啊！ “凌平你好，我叫江一晏。” 江一晏款款上前，脸上带着笑，伸出手，态度不卑不亢，却又不抢刘茜茜的风光。 新同学主动打招呼，自然不能拒人千里。凌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伸手握住对方的嫩手。 松开时，忽觉掌心一痒，江一晏用小手指在凌平掌心轻轻勾了两下。 好哇，小黑子，露出鸡脚了吧！ 江一晏用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朝着凌平调皮地眨了眨眼，露出一抹魅笑，但很快便恢复正常，变回之前清清冷冷的样子。 几人互相介绍一番，相约一起去教室，刘茜茜整个人也变得非常开心，仿佛刚才臭脸的人不是他一样。 妈妈说的果然不错，我可以和他一起待四年，怎么都不可能输的！ 朱雅文故意落后几步，突然一把拉住凌平的袖子，在他耳边小声道：“兄弟，你抢了我女神，等会儿得补偿我。” 凌平翻了个白眼：“你可拉倒吧，人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那我不管，反正你得补偿我！” “好好好，你说怎么补偿？” 朱雅文眼珠一转，贱兮兮道：“刘茜茜咱不跟你争，但这个江一晏你得帮我！” “合着你看上人家了……”凌平直接哈士奇指人：“变心够快啊，朱雅文儿。” 凌平抿了抿嘴，意味深长地说道：“文子，听哥一句劝，这个女人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朱雅文露出独属于处男的羞涩笑容：“没事，水越深越好，咱就喜欢这种！” “嗯？” 你好骚啊！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喂，朱雅文！ 我说的水不是那个意思啊！ 第24章 张艺某在等我 教室里早就已经来了很一大部分同学，本来都在三三两两聊着天，互相熟悉呢，忽然看见到凌平和刘茜茜并肩走进了教室。 迟疑了几秒钟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仿佛吃到了惊天巨瓜一样，伸手猛拍周围的同伴。 “快看，快看，刘茜茜居然和凌平走在一起！” “我早就说他俩有事儿啦，不然凌平一个唱歌的，不去央音怎么可能跑来北影呢？” “刘茜茜唱的《时间煮雨》现在还在榜单上挂着呢，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 “真不知道凌平看中她哪里了……”有些女生忍不住开始酸。 能和凌平一个班，她们是兴奋的。但谁又能说没有那么一点野心一点奢望，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姿色拿下对方呢？ 毕竟有这样一个男朋友，不说对自己名气和资源上的加持，光是那耀眼的才华，想想都能让人高潮。 本来大家都打着各凭本事的准备，结果竞争对手换成了刘茜茜，这种希望瞬间破灭，怎么能忍住不嫉妒？ 徐佳也是新生中追凌大军中的一员，不然也不会对刚认识的舍友婷婷冷言相向，目的就是为了打击对方自信，将竞争对手扼杀在摇篮之中。 现在看到刘茜茜和凌平走到一起，她哼了一声，说起了冷言冷语：“在宿舍里还装委屈呢，原来早背地里下手了，真是恶心……” 旁边同桌拉了她一下，因为凌平她们已经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 刘茜茜开心地坐在凌平旁边，她当然听到私底下的议论，但看凌平居然没有任何反感，心中莫名涌起一种激动。只觉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凌平，再也容不下他物。 完了，完了，刘茜茜你要矜持一点！ 她这样暗示自己，又忍不住想偷看凌平的侧颜。 只是凌平始终清清淡淡，偶尔一转眼，刘茜茜就像受惊的小兔，赶紧低下了头。 坐在后面的江一晏脸上带着浅笑，视线不停在两人身上流转，心中却在嘀咕：难道他俩不是我想的那样？ 这种感觉越发强烈，江一晏嘴角缓缓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有意思！ 就在大家聊着天的档口，表演系本科班的班主任黄磊也到了。 他今天穿着一件红白条纹t恤，下身是水洗牛仔裤，整个人极显年轻，根本看不出已经三十岁的样子。 他上台后先在黑板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黄磊。 “我叫黄磊，相信大家对我不会陌生，你们当中有些是我亲自面试过的，有些应该看过我的一些影视作品……” 黄磊说了一堆热烈欢迎的客套话，下面的学生则已经兴奋的讨论开了，毕竟明星老师当自己班主任的感觉，总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黄磊似乎早料到了众人反应，所以只简单说完几句后，就开始让同学们上台自我介绍。 他拿着花名册把所有人都一一对上号，最后才讲起了北影校规和军训的注意事项。 只不过讲校规的时候，他全程都对着凌平，好像校规是对他一个人讲的一样。班上同学都发现异样，忍不住看了过来。 凌平一脸郁闷。 不是，黄子，你什么意思？搞针对是吧！ 刘茜茜也满脸担忧，凌平哥哥不会还没正式开学，就把班主任得罪了吧？ 依照他过往的劣迹，这这种可能性太大了！ 凌平：不要搞污蔑啊，刘茜茜！ 一个小时过后，新生见面会才宣告结束。 表演班的同学们呼啦啦走出了教室，准备去领军训服，凌平却被黄磊一把叫住了。 “黄磊老师，你有什么事？” 黄磊目光复杂的盯着眼前的男孩，按说谁能教到这么一位明星学生，是教学生涯中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 可是学校费尽心机把自己调到本科班，居然只是为了防止对方惹祸，想想都觉得离谱。但同时也侧面印证了此人的劣迹斑斑。 嘶……任重而道远啊！ 凌平就那样看着黄磊表情变幻，整个人突然感到后背发寒。 诶，不是，你话话不说，嘶个什么毛啊？到底在yy些什么啊……混蛋！ “凌平啊，来了北影，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啊！” 好半天，黄磊才略显萧索地说了一句，整个人仿佛心力憔悴，都老了好几岁。 凌平都惊呆了，我踏马是有多混蛋才能让你单独跟我说这个话啊！？ “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老师失望的，是吗？” 凌平眼角抽搐了几下：“是……是吧！”说的自己都不是特别有底气。 黄磊拍了拍凌平的肩：“很好，男儿之间的承诺，就要拿出生命来遵守！” 凌平：要不要我现在死给你看？ 又扯了半天，黄磊才心满意足的走了，第一次接触，果然初见成效，凌平也并非想象中那么顽劣不堪。 出来时候，发现刘茜茜几人一直在等自己，手里还拿着两套军训服，是帮凌平代领的。 凌平拿到军训服，说了一声谢谢，决定履行昨天的诺言，邀请朱雅文他们一起去聚个餐，结果手机却响了，一看居然是吴老打来的。 “凌平，小谭已经回了京城，正和张艺某导演一起，他明天要去为《英雄》配乐，所以想今天就见见你，你方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 一听张艺某，凌平整个人都精神了，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吴老于是说了一个地址，电话就给挂了！ “哥们儿吃饭再推迟一天，我有事要先走了。” “不是，我今天还说要打土豪呢，临阵开溜太狗了吧！”朱雅文大声嚷嚷。 江一晏也一阵失望，好不容易开学第一天就混到了和凌平吃饭的资格，如果明天刘茜茜不来，自己那还有机会吗？她可不觉得自己和凌平之间已经好到能硬蹭的地步。 “没办法，没办法……”凌平举手告饶：“明天泰丰楼，兄弟们随便点可以吧？” 朱雅文好奇道：“去这么急，是要见什么大佬？” 凌平淡淡道：“没什么，去拜个师罢了！” “拜师，谁啊？” 凌平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谭盾。” “什么？谭盾！”所有人都惊呆了。 《藏龙卧虎》在奥斯卡大放异彩，作为华语之光，谭盾的名字也在中国变得如雷贯耳。 他们虽然不怎么和音乐圈打交道，但架不住人家背后站着李鞍导演啊！ 众人眼神一变，看他就像看一块狗头金一样了。 哪知道凌平接下来的话更让人震惊：“毕竟张艺某导演也在那，咱这也是没办法啊！” 张艺某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其他人呼吸都粗重了许多，这种可望不可及的感觉，太踏马让人痛苦了。 朱雅文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朱雅文啊朱雅文，你多这一句嘴干什么？成就了别人的逼不说，还让自己这么难受，你可真是太贱了。 凌平说完，就往校门口走了，刘茜茜顿了顿，硬着头皮抬脚跟了上去。 江一晏脸色阴晴不定，想要跟上，终究不敢，只能看着两人背影远去，手背青筋都捏出来了…… 第25章 再不是无根浮萍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是开学日的原因，京城出租车奇缺，凌平在路边等了半天，一辆出租车都没看到，倒是给粉丝们签了几十张签名。 没车真不方便，他正思考要不要给张春妮打电话，背后就传来刘茜茜的声音：“凌平哥，你是打不到车吗？我可以让妈妈送你。” “不用了，太麻烦了。”凌平摇摇头，下意识便要拒绝。 “不麻烦的，毕竟见谭老师和张导要紧，何况我妈就在这附近，今天她要来接我，刚好可以先送你过去。” “这样啊……”凌平想了想，说道：“行吧，那麻烦你了！” 刘茜茜闻言，开开心心打电话去了。其实她撒了个谎，刘晓丽根本不在这附近，但是能够帮到凌平，她就很开心。 刘晓丽接到电话的时候人也很懵，不是，我不反对你早恋，可没说让你当舔狗啊！现在你连你妈都得献祭出来当司机是吧！ 但是在听到“谭盾”和“张艺谋”这两个名字后，刘晓丽连妆都没化，拎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娱乐圈也是有鄙视链的，在资本没有进入的野蛮时代，向来就有拍电影的看不起拍电视的，拍电视剧的看不起唱歌的，唱歌的看不起做主持的说法。 刘晓丽培养刘茜茜的终极目的，就是想让她登顶国内演员的第一阶层，乃至于迈向国际。虽然现在还只拍了一部《金粉世家》，发了一首《时间煮雨》，但是起步已经胜过国内百分之九十九的演员。 可不管再牛逼的演员，没有好项目的加持，就只能去拍烂片。但烂片拍多了，人气便难以稳固。 要说刘茜茜后世拍了那么烂片，人气依旧能够稳定在一线，真不得不夸一句娱乐圈第一厚血。 所以好的影视项目又在谁的手里呢？ 当然就在那些名导大导的手里，而张艺某、李鞍之类，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也是后世那么多牛逼哄哄的演员明星，在粉丝面前人五人六的，见到那些大导演却要毕恭毕敬的原因。 机会要靠人争取，刘晓丽现在做的，就是争取机会的第一步，先要能够接触到对方，所以她一点都不嫌麻烦。 十几分钟不到，凌平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停在两人面前，刘晓丽摇下车窗，笑着跟凌平打了个招呼，便叫两人一起上车。 凌平看到刘晓丽素颜的样子，就知道刘茜茜骗了自己，他转头望去，发现对方早就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凌平无奈摇了摇头，也不愿意计较那么多，拉开车门径直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京城地界上，刘晓丽透过后视镜不断观察着凌平的动静。 终于，大约十几分钟后，刘晓丽主动开口：“凌平啊，听说你这次是去拜师谭盾大师？” 凌平点点头：“没错，是吴祖强吴老牵的线。” 刘晓丽不认识什么吴祖强，但能带着老字的，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她心思急转，明明已经调查过凌平是白手起家，但对方的背景似乎比所有人想象地要深的多，每每都能让自己震惊不语。 刘晓丽沉吟许久，继续道：“谭大师为国争光，能拜他为师，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呢。” “确实！”凌平依然惜字如金。 刘晓丽咬咬牙，道：“听说张艺谋导演也和谭大师在一起？” 凌平看了一眼刘茜茜，如实道：“没错！” 刘晓丽深呼吸一口气，也不再卖关子了，径直道：“凌平啊，你去见谭大师，可不可以带上茜茜一起啊？” “这个……”凌平眉头一皱：“只怕不太好吧！” 刘茜茜既想凌平答应，又怕让对方难做，心里顿时有些紧张。听到凌平的回答后，不禁微微失落，但更多的却是释然。 刘晓丽却不想放弃，说道：“你放心，我就是带茜茜见一面，敬一杯酒再走，绝不多聊。” 凌平沉默，刘晓丽一咬牙，开出了价码：“你不是想签茜茜吗？” 凌平眼前一亮，怎么……改主意了？ 刘晓丽道：“我可以让茜茜和你们壹心签部头约，以《金粉世家》上映后的市场价，签三部戏怎么样？” 她已经做好了打算，《金粉世家》上映后，茜茜身价肯定要涨。如果以那个价位签部头约，哪怕刘茜茜身价继续增长，自己最多不亏，只当做了人情，同时也不怕刘茜茜被合同捆绑，影响日后的发展计划。 “部头约，倒也可行……” 凌平暗自嘀咕，心头却有些好笑，这刘晓丽还是格局太低，不清楚刘茜茜日后的价位，自己这波真是赚大了。 “好，我答应你！” 没想到凌平答应的这么爽快，母女俩俱是一喜。 刘晓丽已经开始幻想刘茜茜搭上张艺某的快车，成为第二个巩利、章子宜的样子了。 刘茜茜则是心头微羞，觉得是凌平因为自己所以才故意退让。 凌平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早在思考怎么榨干刘茜茜的价值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到了约定的地点，两名打扮时髦的服务生将三人引到了包厢。 凌平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的张艺某，还有他旁边那位精悍的中年人。 “老师，张导，我来了！” 在这二位面前，凌平收起了往日的锋芒与桀骜，显得十分恭敬。 开玩笑，真把这两位给冲了，凌平基本也就自绝于内娱了。 难道以后去混港圈？ 重生港娱2001？ 谭盾上下打量了一眼凌平，高高大大的身材，真人比电视上更精神，老一辈人就喜欢这种，心头喜爱便又多了几分。 “是小凌啊，过来坐，今天突然把你叫来，没耽误你什么事吧？”谭盾笑着说了一句。 凌平赶紧答道：“老师要我过来，天大的事都不算事！” 谭盾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微微颔首，冲着张艺某炫耀：“张导，我这个徒弟如何，你给掌掌眼？” 张艺某露出憨厚的笑容，不吝夸奖道：“得此佳徒，夫复何求啊！” 谭盾哈哈一笑：“凌平啊，按说这拜师礼应该隆重一点，可是张导催我催的急，咱们就只能仓促见一面，要怪你就怪张导！” 凌平忙道：“怎么会，拜师重在真心，仪式不过是虚礼而已。” 谭盾笑眯了眼，半真半假地打趣：“话虽这么说，张导还是要意思意思的吧？听说你明年要开一部戏，我给我这便宜徒弟要个角色怎么样？” 张艺某重新打量了下凌平，形象气质确实不错，笑着点头：“好说，好说。” 三言两语间便定下一个角色，这便是大导的底气。 包厢外的刘晓丽都羡慕死了，越发坚定了要把刘茜茜推给大导们的念头。 谭盾给凌平要了好处，这才道：“既然你不在乎虚礼，那就给我敬杯茶吧，也算应了你我的师徒缘分。” 凌平赶紧起身，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道：“弟子见过老师，感谢老师为我仗义执言，保驾护航。” 谭盾接了茶，嘴角微翘，淡淡道：“都是小事，不值一提。我也看不惯台岛某些人的嘴脸，你倒是干了我一直不敢干的事，老师心里其实挺开心的。不过为师还是要告诫你一句，凡事三思而后行，一切以保护自身为要！” “是！” 认了这师徒名分，凌平知道自己再也不是无根浮萍了，这才敢开口提刘茜茜母女的事。 人都上门了，自然也不好拒绝。张艺某倒没什么反应，谭盾却脸色一垮，但还是让凌平把两人叫了进来。 “张导，谭大师，我是刘茜茜……” 看到刘茜茜时，张艺某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之感，很快便恢复正常。 在面对两人时，刘晓丽可谓卑微到了极点，见张艺某态度冷淡，她也不敢多说什么，仅介绍了一下刘茜茜，就真的和之前约定的一样，敬了一杯酒，留下一张带着联系方式的刘茜茜照片便走了。 二两的白酒杯，刘晓丽一饮而尽，连菜都没夹，看得凌平不禁有些胃疼。 出了包厢门，刘晓丽一下就扶着墙吐了，她早饭都没吃，一杯白酒下去，胃里已经开始在翻江倒海。 “妈妈……” 刘茜茜惊呼一声，连忙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温水，递了过去。 刘晓丽捂着胃起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刘茜茜却哭了：“妈妈你不用这样，我以后大不了不演戏……” “你在说什么？” 刘晓丽脸色一寒：“我和你教父为你花了这么多心血，是来看你耍小性子的吗？不过一杯酒而已，又不会要了我的命。” 看到刘茜茜眼泛泪光，刘晓丽终究软下心来，叹了口气：“行了，妈妈也是为你好，打铁还需自身硬，咱们不能一直靠你的教父。如果你今天能得了张导的赏识，愿意给你一个角色，我就算再喝十杯又如何？” 她摸了摸刘茜茜的小脑袋，柔声道：“妈妈喝了酒，开不了车，你去打电话叫司机过来接我们。我先结账去了……” 看着刘晓丽捂着肚子，步履蹒跚地走向前台，刘茜茜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第26章 《发如雪》 刘晓丽走后没多久，张艺谋寻了个话头也离开了。 包厢里只剩下师徒俩，谭盾说话便也直白了些。 “孩子，你太不谨慎了，事儿不是这么办的。”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点拨，让凌平有一些云里雾里。 谭盾见他没懂，摇了摇头，叹道：“张导是什么身份？指不定外面就有几百双眼睛盯着他。你无故带着两个女人登他的门，被有心人看到，是要出大问题的！” 凌平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张艺某对刘晓丽母女不假辞色，竟是出于这样的担心。 怪他重生前一直都只是内娱一条小虾米，所以很难用上位者的心态去考虑实际问题。即便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也只是文抄和先知者的福利，真正刨根究底，他的内心其实依旧幼稚，手段同样拙劣。 “唉，幸亏有老师您在，不然今天我就闯了大祸了。” 凌平有些懊恼，只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谭盾摇摇头，笑道：“不用自责，张导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话说，刚才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 “呃……啊？”凌平一愣：“老师为什么会这么问？” 谭盾道：“我看她进来之后颇为局促，但是一双眼睛却始终放在你身上，可见在这陌生的环境中，你是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的人，故此我才有这么一问。” 凌平抿了抿嘴，半晌，摇摇头：“老师，她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我的同学而已。” “这样啊……” 谭盾沉吟几秒，笑了笑，道：“不管是或不是，老师不干涉你。只是想要提醒你，你是一位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受人关注，一定要慎之又慎，切不可有三心二意，玩弄感情的想法。同时也不能毫无保留，尽付真心，这……都要靠你自己去判断。” 凌平心头一暖，知道这是谭盾对自己的金玉良言，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谭盾满意于凌平的听话，便跳过了这个话题，说起了工作上的事情：“说起来，吴老要我收你为徒时，我还是挺惊讶的。一是极少有后辈能让吴老亲自开口求人，二是你的名气太大，让我平白生出许多顾虑。” “但更多的，还是震惊于你展露出来的才华，害怕自己误人子弟，也怕你会嫌弃。” 凌平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被谭盾拦住了。 “我知道你没有这种想法。”谭盾笑着说道：“就当是我杞人忧天好了。”顿了顿，他继续道：“来之前我一直在想能教你什么？你知道我是学作曲的，这些年虽然只是做了点电影配乐的活，但也算小有成绩。” “我从你的作品中听出了常人没有的灵气，以及天马行空的思路，所以最重要的天赋那一块，你已经不缺了。你所欠缺的恰恰是系统的理论塑造，这对于你音乐观的形成非常重要。” 他说着，从旁边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块移动硬盘，还有一张白纸，道：“硬盘里是我这些年制作配乐的所有素材，包括成品和非成品，你回去听一听，梳理一下我的音乐脉络变化，然后写一份鉴赏报告给我。这张纸上是我给你列的书单，包括古典、近代以及现代的各种音乐经典，你回去读一读，年底之前交二十篇读书心得给我，能做到吗？” 凌平有些汗颜，感觉高中都没怎么感受到的学习压力，一下子就扑面而来，但他同样感受到了谭盾的谆谆教诲之心，心里不禁十分羞愧。 不能一直靠着脑子里的老本过日子了，还是要学会充实自己，至少保证能在掏空记忆之后，不会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想清楚这点后，凌平凝重地点了点头，重重说道：“我知道了，老师。” 谭盾笑眯了眼，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说实话，他的学习任务安排的是比较重的，但是凌平并没有畏难，至少在态度上，就已经胜过现在许多学生了。 “难得你有这样的决心，不枉吴老和马老对你青眼相加，希望有一天，中国音乐在你们这一辈上，能真正意义上的走向世界，也让外国人领略一番我们中华的服章之美。” “会有那一天的，老师！” 凌平点点头，眼神坚定。 他知道现在中国文艺界面对外国是极度不自信的，但是二十年后，整个世界都将认真聆听我们的声音。 谭盾和凌平碰了一下，喝了一小口酒，脸色红润道：“好了，正事说完，聊聊你吧，最近有什么新作吗？” 凌平想了想，道：“确实有一首，是我写给台岛一位朋友的，最近刚刚完成。” “唱来听听！” 凌平点点头，叫服务员送来一把吉他，他轻轻一拨，缓缓开口。 “狼牙月 伊人憔悴 我举杯 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 惹尘埃是非 缘字诀 几番轮回 你锁眉 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 ……” 谭盾闭着眼，悄悄打着拍子，心里却在惊叹：真是令人惊叹的才华啊！张导说的没错，得徒如此，夫复何求？ “…… 你发如雪 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 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 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 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 刻永世爱你的碑 ……” 高潮起，谭盾情不自禁睁大了眼睛，这歌古香古韵，又能兼具流行，听感上颇为悦耳，真是难得的佳作。 这……便是马老推崇备至的中国风吗？ 谭盾一阵讶然，心头灵感迸发，不禁有些技痒。 凌平一曲歌罢，他问：“这歌叫什么名字？” “发如雪！” “发如雪……”谭盾细细咀嚼，点了点头：“不错，真是不错。” 很快，他就和凌平探讨起了制作方面的问题。凌平在这个时候，才深刻感受到自己这个便宜师父恐怖的音乐功底，往往简单一句话，就能直指问题本身，可谓偏僻入里，入木三分。 凌平按照谭盾的意见，心中模拟一番，发现按他的思路修改，可能真的比后世周董版本更有韵味，但实际效果如何，还是要看最终成品。 师徒俩这一讨论就讨论了两个多小时，眼看到了中午，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凌平，今天就到这里吧。等我忙完张导的活，我们再好好探讨。” “好！” 凌平只觉今天收获颇丰，自然没有其他意见。 谭盾喝了酒，凌平搀扶着对方起身。两人走出包厢，凌平道：“老师等我两分钟，我去结账。” 谭盾却淡淡一笑：“不用了，有人已经结了。” 凌平有些尴尬：“啊……让张导结账，多不好啊！” “糊涂！”谭盾斜睨他一眼：“我说的是你那个便宜女朋友。” “是她们？”凌平一愣。 谭盾意味深长地笑笑：“凌平，老师今天再教你一课。这娱乐圈，顺水人情才是最好做的……” 凌平似懂非懂，跟在大咧咧出门的谭盾身后，发现果然没人来拦，这才松了口气，不禁又回味起对方刚才那一番话…… 第27章 偶像剧之王 凌平从酒店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学校，既然已经和朱雅文约好第二天聚餐，他也干脆不急于这一时了。 他叫了个的士，直接来到京城影视基地，找到了正在做后期的马博文。 《万万没想到》第二季一共65集，按照一周六集的进度，到九月初已经播放了接近三分之二。 由于边制边播的模式，最后几集前几天才堪堪拍完，刚好卡在黄渤开学前后。 第二季延续了第一季的好成绩，虽然没有打破《穿越时空的爱恋》的收视记录，却也稳稳坐在晚八点档第二、第三把交椅，平均收视已经破九，甚至偶有破十，简直惊掉了一群业内人士的下巴。 经视频道赢麻了，第二季才播到一半，就开始派龙丹妮到壹心娱乐催着开拍第三季。 剧中那些广告商一开始还有所担心，毕竟这种新颖的广告植入，他们闻所未闻，可随着该剧的热播，广告效果竟然出奇地好，产品也纷纷卖爆。 这下他们哪里还敢怠慢，早早就捧着现金去了壹心，只求能在第三季继续合作。 其他一些曾经观望过没合作的厂家更是离谱，为了求一个合作机会，直接开出了超出正常市场广告价格一半的价钱，遇到竞品甚至当场竞价，而且踏马交钱比谁都爽快，好像生怕壹心反悔希一样，一点也没有中国商人斤斤计较的样子。 经过两季的沉淀，不知不觉间，《万万没想到》已然成了一部国内现象级的电视剧，同时也让壹心在影视领域彻底站稳了脚跟。 “凌总，你怎么来了？” 马博文见到凌平的时候也很惊讶，他记得不错的话，这位爷这会儿应该在学校吧。 “今天出去办了点事情，顺便过来看看。” 凌平朝电脑屏幕看了一眼，进度确实很快，竟然已经做到第64集，马上便要完工了。 他找了个小马扎坐下，道：“本来到京城那天就打算过来找你的，可是事赶着事，就没来得及，今天刚好有时间，咱们简单聊一聊。” 马博文心里一咯噔，被凌平如此严肃的态度搞的一阵心慌，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凌总，有……有什么事，您直接说。” 凌平微微一笑，道：“别紧张，是关于后续项目的事。” 马博文眼一瞪，心里从担忧转为惊喜，忍不住道：“凌总，你有计划了？” 凌平点点头：“是有一点计划，《万万没想到》结束后，到年底还有四个月的空档期，咱们总不可能一直停摆，所以我打算再开一个项目。一来是为了继续练兵，二嘛……则是为了竞争春节档！” 马博文心里一震，公司终于打算放开手脚干一场了吗？ “凌总，您说，我一定服从安排！”马博文严肃地说道。 “好！” 凌平继续说道：“我是这样想的，你已经经历过两季《万万没想到》的锻炼，技法之类的先不论。相较以前，你对于整体节奏和故事性的把握，确实有了长足的进步。所以，我想你可以开始涉足长剧的拍摄了。” 马博文屁股下面像安了弹射器，蹭地一下就站起来，激动道：“凌总，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凌平压压手，示意对方不要激动，解释道：“其实从第一季结束后，我就有这个打算了，但是那时候下面的人还没有锻炼出来，所以只能让你继续掌舵第二季。现在我看跟着你的几个副导演都还不错，应该可以慢慢提上来独当一面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万万没想到》能够成功，你功不可没。如果继续由你执导后续的拍摄，先不说对你的成长是否有增益，至少赚个盆满钵满没有问题。让你交出这个项目，等于是逼着你跳出自己的舒适圈。” “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把道理给你讲清楚。公司和我不会卸磨杀驴，更不搞功高盖主那一套，所以把决定权交给你。你如果想留下来继续拍《万万没想到》，我保证没人可以动摇你的位置。但你如果决定了拍新剧，我也一定会尽全力支持你。” “凌总，别说了……” 凌平话还没说完，马博文已经率先开口，十分郑重地说道：“我决定拍新剧！” “这么快就决定了？”凌平眉毛一挑，有些讶然。 马博文微微一笑：“以前我自视甚高，总觉得怀才不遇，自从拍完《万万没想到》后，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这部剧虽然让我明白如何去讲述一个个精妙的短故事，但继续沉迷其中的话，反而过犹不及。我需要开始试着探索，如何将那些短故事串联成一部长篇，这非常重要！” 凌平感受到马博文的决心，微微眯眼，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对方日后必成大器！ “好！”凌平笑道：“那我们可以谈新剧的事情了。” 马博文好奇地凑近一点，忍不住问道：“凌总，新剧你有思路了？” 凌平点点头：“是有了一点！”想了几秒钟后，他缓缓说道：“咱们要征战春节档，就不能往苦情、悲剧等方面靠，或许中间可以设置一些波折，结局也最好是合家欢的大团圆结局。” 马博文认可地点点头：“难道咱们还是继续拍喜剧？” 凌平沉吟几秒，摇了摇头：“喜剧固然能够获得观众，如果都是《万万没想到》这种短剧还好，做长篇的话，太考验编剧的功力了，我倒是有个思路，你来听听。” 马博文脸色一正，静静等待聆听。 “去年最火的现代剧是台岛的《流星花园》，咱们其实可以借鉴一下，继续往这个领域深耕。男女主就用帅哥美女，然后设置一些紧凑浪漫的故事情节，比如二人从不相识，到经过巧遇，产生交集，并在不断的碰撞中产生爱情。中间再穿插几个蓄意拆散两人的女二或是男二号，以此来增加观众内心的紧张感和对主人公的同情，从而刺激观众的追剧热情。” “一般这种剧的主要受众为青少年，和心理年龄较小的观众，我们可以称呼它为偶像剧。” “现在武侠剧、古装剧、生活剧多的是人拍，我们掺和进去，就算有了成绩，也不能成执牛耳者。所以我决定将偶像剧视作我们弯道超车的机会。我的目标很简单，公司以后每年都要推出一部爆款偶像剧，以后但凡别人提起这个类目，第一个想到的必须是壹心！” 马博文心中巨震，更惊讶于凌平的野心，他咽了咽口水，问道：“所以……您有剧本了吗？” 凌平摇摇头：“剧本没有，要靠你来完成，不过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 只听他缓缓开口：“在中国沪市，有一个叫‘陈欣怡’的女孩，她朴素、简单、安分，常常讨好别人，只要别人给她一点点响应，她就很容易喜欢上对方，大家都喜欢叫她便利贴女孩。 有一天，她为了挽回花心男友古驰，花费大把旅费上豪华游轮旅游，没想到阴错阳差走错房间，醒来之后，愕然发现自己竟与一名陌生人发生一夜情……” 随着凌平的讲述，马博文嘴巴越张越大，他实在难以想象，凌平是如何想到这么狗血的故事，但恰恰是这些剧情，却能稳稳抓住了观众们的g点，用脚想都知道拍出来收视率不会差。 讲完之后，马博文沉默了，半晌，他问道：“这个故事有名字吗？” 凌平口干舌燥，喝了一口水，道：“没有名字，不过我刚才想了一个，就叫《命中注定我爱你》吧！” 他知道马博文瞧不起这种狗血剧，又开始画饼：“等到这部剧拍完，就可以试着开大电影了。” 马博文呼吸都粗重了点，一拍桌子，点点头：“好，这个剧，我拍了！” 凌平嘴角微微翘起，他一开始就没忘记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你台岛不是要搞我吗？我踏马直接把你丫的红剧全给拍喽，撬走你十年的气运。 这个“偶像剧之王”的称号，壹心要定了，耶稣来了也留不住，我说的！ 第28章 造我黄谣是吧? 感谢谭盾的临时变卦，让凌平免去了请假的麻烦，于是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北影的军训生活也正式开始了。 这个时候的军训还不像后世那么敷衍了事，请一些退伍兵来带训，来的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军区官兵。 十几辆墨绿色的吉普车驶入校园，顿时引来路过学生们的注目。同一时间，北影02届新生也在各自辅导员的带领下，排着队列来到了操场。 凌平站在最后一排，旁边挨着朱雅文，两人正在说着小话呢，突然就听到前面摄影系的方阵内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卧槽！” “仙女啊！” “人傻了……” 这样的惊呼自然也引来了其他人的好奇，凌平抬头望去，就看到身着军训服，一脸素颜，天然可人的刘茜茜迈着小步跑了过来。 她昨晚并没有回校，而是留在家里照顾刘晓丽，所以早上来的有些迟。 看到全班都在等她一个人时，有些微微窘迫和慌了神，步子频率也加快许多。 随着刘茜茜步子迈动，她脑后的马尾也跟着一跳一跳，再配上一身军训服，气质简直绝了，让人看到就想流口水。 摄影系的牲口们首当其中，大声表达着对刘茜茜的喜爱，一场严肃的军训列队，愣是让他们喊出了明星见面会的气势。 朱雅文艰难地移开视线，这才忍不住叹道：“凌平，看来刘茜茜还是比你更受欢迎啊！” “是啊！” 凌平认真点点头，正儿八经说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lsp太多了，才会让我们这种认真搞作品的人难以出头……” 朱雅文：“……” 旁边一个同学趁机接话道：“文学系那边也有几个极品妹子，我觉得不比刘茜茜差，要不等会儿一起去看看？” 朱雅文顿时来了兴趣，拉着对方衣袖：“兄弟，细聊！” 那人应了一声，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凌平身上，见到对方没有什么反应，不禁一阵失落。 混蛋，现在连女人都动摇不了他的道心了吗？ 没有了色批之心，难道他想证道大罗？ “嘶……”同学眼神猛然一变。 16岁的大罗强者？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而在一群lsp讨论哪个妹子胸大，哪个妹子腿长的时候，其他方阵的女生也全都在偷瞄凌平。 一米七八的身材虽然不算特别拔尖，但因为他不像其他男生讨论女生时，脸上露出猥琐表情，反而目不斜视，神色冷峻，所以在日光下显得尤为挺拔。 这样的男生在北影其实不算什么稀罕物，甚至颜值都不能算第一梯队，但架不住人家身上有一层明星光环啊，仅凭这一点，就已经秒杀北影一众男神了。 色批也分男色批和女色批，像朱雅文就是男色批中的佼佼者，在他们私底下给女生打分时，女色批们也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整个表演系的男生，就属那个朱雅文最油腻了！” “我也有同感，听说他开学第一天就敢去找刘茜茜要电话呢！” “刘茜茜也挺装的，不过就是出了首歌而已，还真摆起明星的谱了。” “还是凌平帅啊，我要有这么一个老公，书都不想念，想想都好刺激……” “咦～你好骚啊！” “……” 这些话落到刘茜茜耳朵里，让她莫名有些烦躁，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凌平，又想起昨天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有些难过。 她想到刘晓丽胃痛难受的样子，那个时候她是多么希望凌平可以站出来说一句话，可惜从始至终，对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但转念一想，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愿意帮忙引荐已是不易，怎么能去奢求太多？ 所以一时间，她又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正是这种矛盾纠结的心理，让她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凌平。 “茜茜，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江一晏眼珠一转，突然问道。 “呃……啊？” 刘茜茜有些惊慌失措，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昨晚的窘状，支支吾吾道：“我……我昨晚有事。” 她不善撒谎，脸上浮起一抹羞红，却被眼尖的江一晏给捕捉到了。 江一晏脸色一变，难道……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一阵洪亮的跑操口令，大家转头一看，便见一队穿着作训服的军人迈着整齐的步子跑步过来。 出于对军人的畏惧，原本还懒懒散散的新生们瞬间站直，都不用教官下令，便开始自动列队。江一晏也只能收起小心思，安安静静地站在队列中。 上午的军训很简单，就是顶着大太阳站军姿。教官们犀利的眼神不断巡视着，人家可不管你是不是明星偶像，一个动作不达标，直接就罚加五分钟。仅仅一个上午，就把全班人给训地服服帖帖。 上午下了训，凌平躲在树荫下，拿着一瓶冰水在脸上乱滚，试图给自己降降温。 江一晏远远看着，目光复杂，不知道想些什么。 突然，她似乎下定决心，一咬牙悄悄来到朱雅文身边，小声说道：“朱雅文，我可以问你些问题吗？” 朱雅文一转头，就看到柔柔弱弱，人淡如菊的江一晏，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拍着胸脯道：“江同学随便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一晏踌躇了半天，咬了咬嘴唇，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问道：“昨晚……凌平有回宿舍吗？” “昨晚？” 朱雅文愣了一下，想了想，摇头道：“没啊，你不知道凌平在京城买了房吗？他很少在宿舍睡的。” “什么？在京城买了房？” 江一晏惊了一下，心里的羡慕来的猝不及防，从报名北影开始，她就立志扎根京城，自然知道买房的不易。 没想到凌平才大一就买了房，但一想想他在歌坛的成绩，这似乎又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如果我有这么一套房子就好了…… 这一刻，她对刘茜茜的嫉妒到达了顶点。 “你问这个干嘛？”朱雅文有些好奇。 江一晏僵硬地笑了一下，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只是昨天茜茜也没回宿舍，我就过来问一下罢了。” 这就是江一晏的高明之处，反正话不说透，让人去猜，出了什么事，她也能摘干净。 她现在是既想靠着刘茜茜得到资源，又不想看她过的太好太风光，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朱雅文呆了一下，似乎想到什么，接着表情发生剧烈的变化，冲到凌平面前，狠狠一巴掌拍到对方肩上，悲愤道：“卧槽，凌平，你竟然偷偷睡我的女神，你真该死啊！” 无数双眼睛顿时看了过来。 凌平：“……” 不是，哥们儿，咱们才半个小时没说话，你就开始造我黄谣是吧？ 第29章 乐华影视 一天时间，凌平和刘茜茜之间的谣言就开始疯传起来，并且越传越离谱，有说两人已经同居的，又有说二人其实已经偷偷订婚的。 总之这些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让刘茜茜为数不多的好人缘给败了个一干二净，许多女生见到她都是横眉冷对，给不出好脸色。 至于凌平就让一众男生羡慕嫉妒恨了，这踏马可是刘茜茜，《时间煮雨》发布后，国内无数骚年的梦中情人啊！ 一夜之间，北影校园内男生女生们几乎同时失恋！ 凌平走在路上，感受到女生们投过来的哀怨目光，心里也是真的无语。 清清白白这么久，连狗仔都没敢给老子传绯闻，没想到军训第一天，居然让朱雅文这个比给背刺了，想想都踏马来气。 凌平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在乎这些风言风语，但是刘茜茜年纪小、面皮薄，就有些难以忍受了，直接找到黄磊请了假，缺席了后面三天的军训。 这件事到最后连系里都惊动了，毕竟这个时期明星恋爱可不是小事，一些脑残粉干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更何况小铃铛还劣迹斑斑，臭名昭着。 一时间，整个北影都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黄磊头都大了，好哇，明明前天才和你许下男人的承诺，你小子转头就给我上压力是吧？ 好好好，你有种！ 他把凌平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凌平也很冤枉，转头便把朱雅文给卖了。 其实朱雅文也不是故意传的，只是那天没控制住，嚷嚷地大声了点，别人一下子给听到了，然后事态发展就一发不可收拾。 谣言疯传之后，朱雅文也知道闯祸了，给凌平道了无数次歉。凌平倒是没怎么计较，只希望风波快速平息，不要给人家刘茜茜造成困扰。 于是黄磊把朱雅文招到办公室，打算调查谣言的源头。没想到朱雅文突然变得十分硬气，打死也不说谣言是谁跟他说的，只是一个劲地拍胸脯说要一人做事一人当。 黄磊无奈，只能和院里领导商讨处理方案。 最后风波在朱雅文公开检讨，背了个严重警告处分才得以平息，至于别人私下再传，那就管不到了。 而且这事过了明路，有了录像，日后狗仔们翻出来，学校也不会害怕。 于是整件事情过了之后，真正受伤的，竟然只有朱雅文一个人。 “江一晏，你放心，我没有把你供出来。” 朱雅文也是心大，背了个严重警告的处分，居然一点都不在乎。反而拿着这件事，跑到江一晏面前邀功请赏。始终不忘把妹的本分，真踏马绝了！ 江一晏盈盈一笑，满不在乎道：“谣言是你传的，我又没说什么，你供不供出我，关我什么事？” 朱雅文眼睛瞪大，不可置信道：“可是你……” 江一晏嘴唇一抿：“你好好想想吧，那天我只问了凌平有没有回宿舍，其他的可什么都没说。” 她不着痕迹地白了朱雅文一眼，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但还是装作关心道：“我知道你受了处罚不开心，但我也替茜茜谢谢你，能够平息这场谣言，对她总是好的。好了，我还有事，不多聊了。” 说完，她也不管表情逐渐崩坏的朱雅文，自顾自地朝宿舍去了。 朱雅文耳边仿佛听到心碎的声音，脑子里回荡着凌平曾经说的一句话“这个女人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所以到最后，坏人只有我一个？ 晚上宿舍三人组齐聚校外夜市，朱雅文哭了个稀里哗啦，诉说着满腹委屈。 凌平拍了拍他的肩，总结了他今晚的发言——你的经历我心疼，你的语言还爱她！ 罗静端着啤酒，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朱雅文：“……” …… 壹心放出即将拍摄新剧并公开选角的消息后，许多影视公司都被惊动了。 龙丹妮第一个来到公司，明里暗里打探《万万没想到》第三季还拍不拍，在得到确认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她又到打起了新剧的主意，直到凌平明确表示新剧会和上星卫视合作之后，这才有些失落地离开了。 作为公司第一部正儿八经的电视剧，皮特周非常重视，直接亲自来了京城主持选角工作。 而凌平考虑到京城丰富的影视资源，为了日后的发展，便也有了成立影视公司的想法。 于是他大手一挥，又在二环内租了三层写字楼，将影视业务从壹心剥离出来，改名“乐华影视”，由壹心全资控股。 …… 军训结束后，学校放假一天，凌平直接来了“乐华影视”视察工作。 皮特周将一堆照片放到他面前，道：“这几天投简历过来的就这些，你先看一下。” 凌平翻了翻，皱眉道：“就这些？” 皮特周点点头：“就这些！” 凌平有些失望。 怎么说呢，这些投来简历的，大演员一个没有，都是一些没有什么名气的小演员。 并非说小演员有什么不好，只是从侧面可以反映出来，壹心虽然靠着《万万没想到》火了，在圈子里还是没啥地位，别人依旧当你是个草台班子，靠着歪门邪道才走红了的小瘪三而已。 凌平微感不快，他有多久没有受过这种轻视的感觉了。 突然，他翻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人微微一怔。 呵呵，原来黄教主年轻时就好霸道总裁这一口啊！ 沉吟半晌后，他心中有了决定，交代道：“去找这个叫黄小明的演员过来试戏，至于女主嘛……” 他又翻了翻照片，拿出一张拍在桌上：“试试这个演员看看！” 皮特周伸头看了一眼，那是一个清纯明媚的女孩，五官带着一种娇弱，让人忍不住疼惜，上面还写着她的名字——李小染。 他点点头，表示了解，凌平又道：“其他配角尽量用公司自己人吧，女二和男二留着，我自有安排。” 凌平所料不错，等他回了学校，黄磊便找上了他，明里暗里都是打探选角的事情。 凌平知道黄磊现在在追孙利，角色估计是帮对方问的，好为博美人一笑。 凌平想了想，这位僵尸舞后现在正是最美的时刻，演个女二倒是不差。于是摇摇头，笑道：“黄磊老师，你也别卖关子，我现在就只有女二、男二两个名额，你直说要哪个吧！” 黄磊知道事稳了，满意道：“我也不贪心，女二，女二就行！” 这还不贪心？凌平撇撇嘴。 但这是人情，在圈子里混就不能不做，于是他点点头道：“可以，你明天叫人去公司面试，报你名字就行，我会提前跟那边说。” “好，好！”黄磊大喜：“凌平，这份恩情，老师记住了！” 凌平哈哈一笑：“看来离喝老师喜酒不远了吧？” 黄磊一囧：“去你的，连老师也敢打趣。” 得了承诺，黄磊喜滋滋地走了，凌平坐在椅子上思考，现在就差男二的人选没有定了…… 第30章 签了一个小弟 “哥们儿还没活过来呢？” 凌平进了宿舍门，发现朱雅文一个人躺在床上，双眼发直，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而其他人都已经跑出去玩耍了，只有罗静坐在宿舍里静静看书，陪着朱雅文。 他抬了一下眼皮，见是凌平之后，又将注意力放到书上，笑道：“一整天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北影第一深情呢！” 凌平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劝道：“以前我就说了那个江一晏不是啥好鸟，哥们儿非不听，现在吃了亏，只当得了个教训，以后认人多用点心就是了，何必沉湎于过去，无法自拔呢？” “你不懂，凌平，真的……”朱雅文开口了：“女人什么的都不重要，我最忍受不了的是因为这样一个女人，差点把你和刘茜茜给害了，想想都觉得自己混蛋。” 凌平噗嗤一笑：“我又没有怪你，你自责个毛啊，刚好也能让你改改口无遮拦的坏毛病。” “那刘茜茜呢？”朱雅文半坐起身，扒着栏杆道。 “她……？” 凌平心中一动，半晌，缓缓说道：“以她的性子，应该也不会怪你吧！” “你说我要不要亲自给她道个歉？” 凌平怪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难为你朱大少爷还记得这事儿，我以为要躺到天荒地老呢。” 朱雅文：“……”你阴阳你妈呢！ 他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凌平，哥们儿求你件事行不？” “什么？” 凌平眉毛一挑，表情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不要这么抗拒嘛……”朱雅文没脸没皮地说道：“咱就是想让你帮忙探探刘茜茜的口风，你说她要是不接受我的道歉，那我巴巴凑上去得多尴尬啊！” 其实朱雅文什么心思，凌平心里一清二楚。 最开始或许有闯祸后的忧惧，再后来愿意一个人把责任担起来，更多的应该是一种炫耀，就像男人喜欢在女人面前装成勇武的样子，无非就是渴望对方崇拜罢了。 结果没想到碰到一个段位比他更高的江一晏，直接被反复拿捏，妹子没泡到不说，恶名还让自己背了，搞到最后里外不是人。 这会儿让凌平去解释，或许是出于愧疚心理不假，但何尝没有让他帮忙打打小报告，报复一下江一晏的心思呢？ 毕竟这话如果由朱雅文自己去说，刘茜茜首先不一定相信，搞不好还会觉得他故意推卸责任，没有担当。 不过这种事凌平自然不会去干，一来他不喜欢背后嚼人舌根。另一方面，他和刘茜茜非亲非故，只能勉强算得上普通朋友，自然也不愿意过多干涉对方的事情。 尽管江一晏不是啥好人，但他始终相信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除非刘茜茜真的成了和自己利益相关之人，这种情况才会另说。 “拉倒吧……”凌平撇撇嘴：“我才不帮你传话呢，你踏马当时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嚣张呢？这会儿怕了哈！” 朱雅文一听凌平不帮忙，瞬间垮起个批脸，哀嚎道：“凌平大佬，算我求你了……” 凌平冷笑：“叫声爹听听？” “不可能！”朱雅文脖子一梗：“士可杀，不可辱！” “咳咳咳……” 凌平咳嗽两声，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哈，你不就是想报复一下江一晏吗？其实根本没必要玩这种挑拨离间的小把戏，爹有更好的招！” “什么？” 朱雅文兴致勃勃，连罗静也看了过来。 凌平清了清嗓子，道：“知道壹心那部《命中注定我爱你》选角的事吗？” “这谁不知道啊！”朱雅文大声道。 影视行业自有圈子，他们身为顶级艺术学校的学生，自然比旁人更容易知道内幕消息。 “等等，你不会是说……” 朱雅文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醒悟过来，噌地一下跳下床，半跪在地：“爹！” 凌平：“……” 朱雅文啊朱雅文，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人吗？ 罗静这时候也听明白了，眼神中透着炽热。 他们谁没有一个成为演员的梦想？只是现在才大一，所以不敢有这种奢望罢了。但是现在，机会好像要悄然而至了。 凌平嘴角一翘，缓缓说道：“既然你们猜出来了，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壹心现在在京城成立了一家影视公司，正是招兵买马之际，我把你俩介绍过去，在剧里演个角色如何？” “真的？” “真的！” “不是龙套？” “不是龙套，有台词的那种！” 什么叫天上掉馅饼，这踏马不就是？ 朱雅文激动不已，再不装什么深情人设了，在宿舍里蹦蹦跳跳。 罗静倒是非常冷静，沉默半晌后，道：“凌平，我们都没有什么演戏经验，你贸然介绍两个新生过去，应该有什么条件吧！” 凌平眼中露出几分赞赏，或许正是这种理智和冷静，才会让罗静在后世蹉跎许久后，成为大器晚成的标杆吧！ “你说的没错，确实有条件！” 闻言，朱雅文也冷静下来，静待后文。 凌平往外一指：“知道隔壁的黄渤吗？” “《万万没想到》那个？” 凌平点点头：“壹心的，以前籍籍无名，如今一部戏已经站稳了二线。所以我今天做主，把你们也签下来怎么样？” “签……签我们？” 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间心乱如麻。 说实话，壹心在影视圈的地位挺尴尬的。一是名气很大，但至今为止却只拍了一部《万万没想到》，而且还是短剧。至于《命中注定我爱你》日后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不清楚。所以就给人一种华而不实，大而无当的感觉。 两人立志扎根演员行业，对于公司的选择自然十分慎重，可现在凌平拿着条件来同他们谈，反而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凌平，我可能需要好好想一想。”罗静思考后回答道。 凌平点点头，转向朱雅文：“你呢？” 朱雅文嗫嚅一阵，问道：“凌平，我们明明只是个大一新生，壹心为什么要签我们呢？” 凌平随口说道：“你就当有钱任性吧！” “啊？”朱雅文一头雾水。 “不然还能图你什么？”凌平反问。 公司不能只靠一个黄渤撑门面，而且他还不是后世的黄叔叔，没有那么高的国民度。这就需要有更多的生旦正角来填补空缺。 这二人都是同龄人的佼佼者，投资于微末，才是真正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做抉择向来果断，一旦决定出手，就是雷霆一击，几乎不给二人考虑的时间。 两人尴尬地笑了，罗静却似明白了什么，问道：“凌平，你和壹心什么关系？” 凌平微微一笑：“不才，只是壹心一个小股东罢了。” 两人顿感震惊，别人还在苦逼地上学时，对方不仅是当红天王，更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了。 “凌平，我签！” 朱雅文比罗静更容易感情用事，听到凌平是老板，想的就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二话不说便要签约。 凌平心满意足地收下一枚小弟，一挥手就给定了一个角色。 至于罗静，他同样给了一个小配角，这个时候不能小气，否则别人只会认为你小肚鸡肠。等到对方尝到甜头，不怕人家不就范。 …… 第二天，朱雅文和罗静拿到《命中注定我爱你》角色的消息，在班上流传出来，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羡慕的同时，江一晏也感到一阵心慌。她原本还想托一托刘茜茜的关系，可还没开口呢，凌平居然先给了朱雅文角色，两人关系貌似并没受任何影响，那自己岂不是枉做了坏人？ 这可麻烦了…… 要不要去求一求朱雅文？江一晏只觉得心乱如麻。 此时的凌平却来到三年级排练室，在一位热心学姐的帮助下，找到了后世“京海一哥”高启强的扮演者——张宋文！ 第31章 京海一哥 “凌平学弟，你找我？” 眼前是一张年轻而清瘦的面孔，他身材不高，长方脸，头发很短，发际线有点上移。 他很爱笑，笑起来就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而且眼睛很好看，随着笑容会弯成一条线，不时闪烁着智慧而真诚的光芒。 “宋文学长你好！” 凌平率先伸出手，释放出了善意。 张宋文握手之后，心里也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位明星学弟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他2000年才通过成人高考考入北影表演系高职班，并非本科而是大专，只不过能在北影上课学习，要到05年才会通过专升本考试，成为正式的北影学子。 所以面对凌平这种天之骄子时，他是有点自卑与局促的，哪怕他现在专业成绩全年级第一，依旧无法迈过学历这道天堑。 凌平看出这位学长的紧张，他此时尚未经历生活的磨难，远不如后世那般宠辱不惊，游刃有余。 “上周有幸在公开汇演上看过学长的表演，让我印象颇深，所以今天顺道就想着来见学长一面。” 听到对方夸赞自己的表演，张宋文笑了，人也变得轻松不少。 外貌形象并不突出的他，只能通过不断锤炼演技，来获得精神上的愉悦，因此常常被人称作“戏疯子”。 凌平在他最拿手的领域夸他，他也非常自信能对得起这份夸赞。 “谢谢，谢谢，学弟，我们坐下聊。” “好！” 两人来到排练室后面的休息区，这里有几把高脚凳，应该是作为道具摆在这里的。 张宋文非常细心地擦拭一遍，才让凌平坐下。 凌平有些动容，坐定后又寒暄几句，这才笑问：“学长今年多大了？” 张宋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今年26岁。”说完，又自嘲地补了一句：“是不是看着有些显老？” “不老，不老！” 凌平摆摆手，有些正色地问道：“学长如今已经大三了，不知道有没有在校外拍戏的经历？” 说到这里，张宋文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他虽然自信演技不输别人，但是碍于形象，极少有导演能拿正眼瞧他，简历投出去不知多少，也是跟石沉大海一样，连个广告片都没有混到。所以后来才干脆死心，踏踏实实在学校磨练起演技。 凌平眼珠一动，笑道：“不瞒学长说，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张宋文微微诧异，这么大的明星，不知道有哪里需要自己帮助的，但他还是非常认真地说道：“学弟你说，只要我能帮的到，一定不会推辞。” “好！” 凌平微微一笑：“我在外面开了一家小公司，最近想拍一部剧，现在还差一个男二的角色没有定下来，我想让学长试一试。” 张宋文先是一惊，随后一喜，脱口道：“真的？” 凌平淡淡点头：“我何必来骗学长？”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凌平摆摆手：“我明白，学长不用解释。” 张宋文知道这位身家不菲，哪怕只是投一部小成本剧，自己这一身演技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他忍着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问道：“学弟，不知道这部剧叫什么名字？” “命中注定我爱你！” “什么？” 张宋文惊呼一声，随后又赶紧捂住嘴巴，结结巴巴道：“那……那不是……” “没错！” 凌平点点头：“壹心正是我的公司！” 张宋文忍着心中的震惊，咽了咽口水，道：“我听说这是什么都市偶像剧，要的都是帅哥美女，我的形象似乎并不符合，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凌平摇摇头：“只是不希望学长这么好的演技被埋没罢了。而且学长好好造型一下，自有一种别人没有的气度。” 张宋文心里一阵感动，眼泪都差点出来。 这部剧或许那些大明星们瞧不上，但对于他们这种小演员却是实打实的大卡司了。凌平哪里是要人帮忙啊，分明是故意提携自己呢！ 这一刻，张宋文甚至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凌平笑了笑，对待真诚的人，他向来不吝惜自己的善良，想了想，继续道：“其实今天来，我还想把学长签下来。但我并不想挟恩图报，不管学长签不签，这个角色都留给你。” 张宋文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不用说了，学弟，我签！” 能混上编制，傻子才不愿意签，不然凭自己的形象，过了这一波，还有哪个公司肯要自己？ 凌平会心一笑，伸出手道：“那就合作愉快，学长。” 张宋文用力握住手，郑重道：“合作愉快！” 凌平说了一个地址，交代他第二天去试戏，便转身离开。 等到凌平一走，排练室其他人顿时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不过张宋文嘴严，在凌平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只说拿到一部剧的男二。 这一刻，所有人眼神都变了，在他们都只演的到小配角的情况下，张宋文突然拿到了男二，哪怕只是小成本剧，已经足以让人感到震惊了。 这哥们儿搭上凌平的线，看来要起飞了啊！ 众人一时间心思各异，纷纷检讨起从前是否有对张宋文态度不好？ 女生们则眼波流转，莫名觉得张宋文今天似乎帅了一个度，顺眼了一些…… …… 这两天收获颇丰，凌平心情十分美丽，哥圈叔圈都淘来了好苗子，再也不怕无人可用了。而且张宋文非常善于表演教学，以后新人完全可以交给他调教，简直不要太赚！ 兵贵精不贵多，现在就差个一姐没人上位了。 凌平啧啧嘴，爷可太馋刘茜茜了！ 正走着，忽然见到拐角处一对男女在拉拉扯扯，男的似乎是看到了凌平，噌一下就远离了女生半米。 “凌……凌平！”朱雅文尴尬地笑着打招呼。 凌平怪异地看了两人一眼，点点头：“忙着呢？我啥也没看见！” “他好像误会了。”等到凌平走远，江一晏才敢凑过来。 朱雅文有些不耐烦道：“江同学，我已经说过了，我和凌平只是普通朋友，帮你要不到角色的。” 江一晏低着头，一脸柔弱，委屈道：“雅文，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上次是我不好，可我也是害怕嘛，我……” “我没有生你的气。”朱雅文打断她，淡淡道：“虽然是我乱想，但谣言确实出自我口，学校的处罚我都认，这跟我要不要帮你找凌平要角色没有任何关系。先不说我要不要的到，我和你无亲无故的，又凭什么要帮你呢？” 江一晏不死心，红着眼眶，梨花带雨般说道：“雅文，其实我对你一直很有好感，只是刚进学校，想好好学习一年，到了大二我们再考虑……” 朱雅文笑了：“既然决定好好学习，那就不要再想东想西，学校不比剧组差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一晏：“……” 朱雅文抬脚就走，不给对方纠缠的机会。转身的一瞬间，脸上就露出狂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太他妈爽了！ 让你这小婊砸当初玩阴的，现在还不得跪下求我！ 突然，他肩膀一重，人就猝不及防被拉到一边。 “卧槽……谁……” 等他看清来人，顿时惊讶道：“不是，哥们儿，你没走啊？”接着他脸色一变，怪异道：“你不会一直在偷听吧？” 凌平咧嘴一笑：“别管我偷没偷听，就问你爽不爽？” 朱雅文羞涩一笑，挠挠头：“确实挺爽的。” 凌平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不错嘛，忍得住诱惑，哥们儿看好你。恋爱这东西，狗都不谈，咱只期待你证道大罗那一天！” “嘶……” 朱雅文眼神一变，语气带着几分向往：“证道大罗啊……” 第32章 让我和刘茜茜合唱? 第二天，黄小明和经纪人李姐跨了大半个城区，赶到乐华影视所在的位置。 他这时正在《无敌县令》剧组拍戏，在里面饰演一个嚣张跋扈、骄纵狂妄的天龙太子，戏份不算太重，过几天就可以杀青。 他现在还只是个小三线，《还珠格格》又要到明年才拍，所以到年底之前除了几个商演外，几乎都没活，经纪人这就打起了《命中注定我爱你》的主意。 也不是说她觉得这部剧一定会爆，纯粹就是为了增加黄小明的曝光度。毕竟大演员拍好戏，小演员多拍戏，才是娱乐圈亘古不变的大道理。 “见了导演，嘴巴记得甜一点，不要摆架子，就算没选上也没关系，千万别甩脸色。”李姐在路上一直温言交代着：“壹心虽然和我们没有合作过，但人家能够拍出《万万没想到》这种大爆剧，后面肯定是有背景有实力的，不能因为比不上其他大公司有名气，就故意轻视对方……” 黄小明认真听着，没有丝毫不耐，不时还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李姐！” 听到黄小明的回答，李姐眼里闪过一丝欣慰，眼前这个小伙子最大的特点就是乖巧听话，自从开始带他后，几乎没怎么让自己操心过。 像其他演员稍微有点名气就开始吆五喝六的，黄小明却能始终如一地保持谦逊，这也是自己为什么愿意在他身上多花心思的原因。 “你昨晚拍夜戏，几乎一夜没睡，要不要先眯一会儿？”李姐关心道：“别等下试戏的时候影响状态了。” “不用！”黄小明摇摇头，笑笑说道：“我现在状态很好，睡一觉反而会影响我的注意力。” “好吧！” 演员遇到拍夜戏，也是个辛苦活，李姐心里清楚的很，既然对方说没事，那她也不多劝了。 到了乐华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钟，离约定时间就差半个小时，两人几乎没怎么停顿，抬脚就往大厦内走去。 “黄磊老师？” 黄小明眼尖，进了大厅之后，一眼就看到牵着孙利的黄磊，两人脸上都挂着笑。 “诶，你是……黄小明？”黄磊想了想，脱口叫出对方的名字。 黄小明笑笑，朝他鞠了一躬，李姐却心里一咯噔，这不会也是来试戏男一号的吧？ “黄老师，您也来试戏？”李姐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不是……”黄磊笑了笑，举起孙利的手：“陪女朋友试戏呢！” 李姐心里松了口气，恭维道：“看黄老师满脸喜气，应该结果不错吧？” “哈哈哈……”黄磊大笑一声：“还行，还行，也祝你们马到成功！” “谢谢，谢谢！” 几人就此分开，李姐带着黄小明问了前台具体地址后，俩人便乘电梯上了十三楼，寻着房号走了半条走廊，才在一个房间门前停下。 李姐“咚咚咚”地刚敲了几下，门内传来一声“请进”，她这才拧了下把手，门便开了条缝，根本没锁。 “别紧张就行！” 李姐在一旁温言鼓励，看着黄小明擦身而过，其他的也帮不了什么了。 黄小明进了门，首先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就连一张长桌子后面坐着三个男人。 左边一个寸头的年轻人，一直伏案低头，不知在写什么，似没听见有人进来。右边一个中分背带裤，看着样貌滑稽，一双眼睛却总直直盯着黄小明看。 中间则稳稳坐着一个俊秀少年，脸上带着笑，冲着黄小明点了点头，正是他最近日日夜夜思念的男人——凌平！ “是你？” 凌平挑了挑眉：“怎么，不认识我？” 黄小明羞涩一笑：“怎么会？我只是有些惊讶。” “不用惊讶。”凌平笑道：“圈子里没几个人知道壹心是我的公司，你只要别乱传就行。” “我明白。”黄小明点点头，微笑道：“我还要感谢您之前帮我引荐呢！” “你说《还珠格格》？” “是的。”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凌平摆摆手：“先试戏吧！” “好！”闻言，黄小明也收起了笑容。 马博文哗哗哗，翻了翻桌刚才写的那个东西，“唰”撕下来一页，递给他，道：“给你五分钟时间准备。” 众所周知，话越少事越大，黄小明陡见场景变得严肃起来，情不自禁咽了咽唾沫。 “你可以把我想象成对手，冲着我演就行！”凌平好心提醒一句。 黄小明点点头，又瞅瞅手上的剧本，见上面鬼画符一样，尽是用笔改来改去的痕迹，仔细盯着看了半天，才把台词理顺。 “可以开始了吗？”五分钟后，马博文忽问了一句。 黄小明好歹是科班出身，心里没底，脸上也不露怯，把剧本一扔，道：“可以了。” 闭上眼睛，深呼吸几秒钟，再一睁眼，眼神中已经带上一种邪魅狂狷的气质，只见他直直盯着凌平，口中却很气愤道：“陈欣怡，你当我是种猪啊？我被生下来就只有传宗接代的吗？爱呢？关怀呢？幸福的生活呢？难道这些我都不能拥有吗？” 凌平：“可是…你们纪家九代单传……” 黄小明：“纪家都传了九代了，但是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个陈欣怡！我原以为你只是单纯，没想到你却是单蠢，而且蠢得可怕喔！” “……” 啧！ 凌平咂咂嘴，油花子溅到眼睛里了，好几把疼！ 妈的，果然还得是黄教主，对味了…… 以后乐子人考古，就让教主去接受拷打吧！ 他朝旁边两人看了一眼，大家都表示认可，黄小明于是没有任何波折地拿下男主角。 “剧本和合同后天会发到你公司，国庆后进组没问题吧？” “没问题！谢谢凌总，谢谢导演！” 黄小明深深鞠躬，他本来还想请凌平吃饭，但想起经纪人的话，便没有多此一举，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时半刻。 至此，《命中注定》我爱你的主要演员算是全部定了下来。 …… 下午，凌平上完课，任课老师刚走，就见黄磊噌地钻进了教室。 “通知一个消息，这周六晚上院里举办迎新晚会，每个班至少要出两个节目，有没有人报名？” 众人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黄磊继续道：“咱们好歹是艺术院校，不会两个节目都凑不出来吧？” “老师，节目有什么要求吗？”团支书举手问道。 “没要求，唱歌，跳舞，小品，相声都可以，原则上可以多报，院里还要选一遍。” 众人顿时议论开了，电影学校和其他高校不同，别人一般都会矜持，电影学院却都是抢着表现自己。 凌平听了几耳朵，顿时就没兴趣，这种出风头的事还是让给别人吧！ 黄磊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的想法是，大家私下分组，然后每个品类各出一个节目，到时候选上哪个算哪个，怎么样？” 大家纷纷表示认同，毕竟到周六只有五天了，时间紧促，也排不出什么牛逼节目了。 凌平突然感觉一道目光往来，抬头望去，心里咯噔一跳，只听黄磊道：“唱歌的节目，我打算交给凌平，大家有意见没有！” 诶，黄子，等一下，你不是要搞民主吗，怎么还玩起摊派来了？ 凌平刚要反对，班上突然爆发巨大的轰鸣：“同意！” 谁叫你是天王呢？ 你不上谁上？ 这时候不知道哪个女生起哄：“干脆让刘茜茜也一起吧，人家也是歌手呢！” “对对对，老师可不能厚此薄彼！” “要不合唱呗，唱情歌？这可太行了。” 凌平大惊失色，恨不得使出哈士奇指人：好啊，你们这些家伙得不到我，开始因爱生恨，乱磕cp是吧！ 我可没同意哈！ 刘茜茜满脸娇羞，偷偷瞄了几眼坐在前面的凌平。江一晏则面无表情，座位下的手早已经捏紧。 黄磊居然认真思考了其中的可能性，作为班上最大的咖，这俩不出面太没道理了。 “好，那就你俩一起出个合唱曲目。” 有人赶紧附和：“俊男美女啊，太甜了，太甜了！” 这一起哄，刘茜茜心都要跳出来了。 凌平正要拒绝，就看到黄磊对自己使眼色，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凌平：“……” 不是，黄子，哥们儿绯闻才消停没几天，踏马你就开始玩嗑学家那一套是吧？ 不会磕，别乱磕，有些糖是有毒的！ ps：唱什么男女对唱歌曲，大家推荐一下。 第33章 知道丹田在哪儿吗? “黄老师，黄老师！” 凌平追着黄磊来到走廊。 “怎么了，凌平，还有什么事情吗？” 凌平有些无语，明知故了哈！ “咱这个新生汇演要不要再商量一下？” “还商量什么？”黄磊笑道：“这可是全班的意见，你也算众望所归！” “不是，你这……” 黄磊拍拍他的肩膀：“能者多劳嘛，就当为了学校争光！”他凑近一些，在凌平耳边小声道：“谁叫你最出名呢，而且让你上台是院里的意思，领导们就想着今年要好好压一下中戏！” “可……可怎么说都要问一下我的意见吧！”凌平撇撇嘴，有些委屈。 黄磊斜睨他，嫌弃道：“你丫还委屈上了？给你安排个刘茜茜一起，小伙子偷着乐吧！” “？” 好哇，黄子，你怎么还带头整活？ 不提这还好，一提自己就来气！ 凌平没好气道：“我那绯闻才消停多久呢？你这样搞，就不怕又闹出事来？” “你和刘茜茜在一个学校，又是最出名的两个，媒体都不知道报道多少次，有心人该猜早猜了。只要你俩不来真的，不就没事？” “而且上次学校大张旗鼓，是因为谣言传成了黄谣，侵害了女生的名誉，所以不得不出面制止。不过朱雅文已经道歉了，学校也留了记录，不怕那些狗仔们旧事重提。” 他笑着拍了拍凌平肩膀：“你看，学校都觉得没问题了，你就放心大胆地上吧！” 可踏马我有问题啊，你个潮吧！ 凌平心里吐槽，嘴上还是说道：“黄老师，我可以上台表演，咱要不换成独唱？刘茜茜就不必了哈！” “你害羞个什么毛线啊？” 凌平笑了，这尼玛是害羞的事？ 黄磊咂咂嘴，眼皮一翻，淡淡道：“你和刘茜茜都是学校指定的，把你俩分开，两个节目不全等于内定了？咱也得给下面的同学一点表现机会吧！” 黄磊拍拍凌平胸口，贱兮兮道：“再说了，你和刘茜茜站在一块还挺登对的，到时候一起上台，效果肯定爆炸。而且人家那么漂亮，真要当了你女朋友，你不亏的！” 凌平：“……” 呵呵，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勾吧？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要那么矫情了，不过就是个表演而已，搞的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送你上刑场呢！” 黄磊硬要赶鸭子上架，凌平也没有办法，他沉默半晌后，道：“合唱也行，但我有个条件，你要不答应，那我可不上台。” 黄磊眉头一皱：“先说说！” 凌平嘿嘿一笑，道：“听说学校大一不允许外出拍戏？” 黄磊一愣，接着恍然大悟：“你接了戏？命中注定我爱你？” “不是！”凌平摇摇头：“是张纪中导演的《天龙八部》，我估计十月底就要进组了。” “这样啊！” 黄磊眼珠一转，想到自己女朋友的女二号，一把搂着他的肩膀，笑道：“你呀，把事办的漂漂亮亮，新生汇演上给领导们把面子挣足了，这些还不都好说？” 只见凌平突然挺胸收腹，敬了个军礼，大声道。 “保证完成任务！” …… 刘茜茜坐在教室里发起了呆，看着一副高冷的样子，其实心里慌的一批。 怎么突然就要合唱了呢？ 他……他不会生气吧？ 江一晏陪在刘茜茜身边，往常都会温言安慰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让自己不要那么酸，脸上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尴尬笑容，正要开口呢，就见外面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个男人。 江一晏眼前一亮，忙起身迎道：“凌平……” 哪知凌平只是摆了摆手，看也不看对方，走到她旁边的位置，抓起刘茜茜的手就往外走。 江一晏一个人愣在原地，脸上笑容都僵住了，但很快就转换成一个极为难看的表情。 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让她心中生出一种无力的恨意！ …… “凌平，凌平！” 刘茜茜懵懵地被凌平牵着走，既羞涩又慌张，忍不住小声唤了一句。 两人到了三楼，找到一间无人的排练室，凌平松开手，让她先进去。 刘茜茜感受着手上逐渐消散的暖意，心中不禁一阵失落。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张纪中导演的《天龙八部》要开拍了，老黄答应我汇演好好表现，他就同意我们外出拍戏的请求！”凌平先一步开口说道。 “是这样吗？” 刘茜茜一愣，随后有些开心，她之前还在担忧怎么请假呢，现在倒是解决了大问题。 再一想到这是凌平帮她争取来的，心里就忍不住有一丝丝甜蜜。 他可真贴心！ “时间不多了，我打算就唱你最拿手的《时间煮雨》，你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那好，唱现场和录音棚毕竟不同，你先唱一遍听听，我再想想怎么改。” 刘茜茜有些紧张，仿佛又回到当初录音棚被痛骂的现场，稍作停顿后，才开口唱道。 “风吹雨成花，时间追不上白马，你年少掌心的梦话，依然紧握着吗……” 唱到一半，凌平眉头都快压不住了，这现场难听地有些过分了！ 放到汇演当天，那不等于直接给观众们喂屎？ 别说让领导满意了，自己但凡有点良心，都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会换气吗？”凌平问。 刘茜茜有些害羞地摇了摇头。 “会唱高音吗？” “会唱一点，但是顶不上去，老劈叉。” “这都是因为你不会正确用气，要学会活用丹田……” “那个……丹田在哪？”刘茜茜小声发问。 凌平满头黑线，抿了抿嘴，走到刘茜茜身边，伸出两根手指头，按到对方肚脐眼下面的位置。 温热的触感隔着衣服不断传递向刘茜茜全身，仿佛引燃了身体内的某团火焰，娇嫩皮肤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白里透红的脸颊，像一颗水汪汪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刘茜茜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望向凌平，眼中水意微微荡漾，却见对方脸色严肃，一点邪念也无，倒显得自己多想，顿时感到一阵羞恼——刘茜茜你太色了！ “再唱一遍高音部分！” 凌平死死顶住对方丹田，开口下令。 刘茜茜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我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就算随时间老去……” “唉！” 凌平叹了口气，声音条件太差了，这是硬伤，谁也解决不了。 录音棚还能修一修，唱现场真要难为死个人。 刘茜茜也知道自己表现不好，一脸忐忑，不敢看凌平。 “不行，得换歌。” 凌平想了想，啪地拿起电话，就出了排练室大门。 …… 第二天，凌刘合唱的消息就传遍了学校每个角落，甚至盖过了汇演的热度。 笑话，作为话题度拉满的两位，这俩的绯闻至今还挂在北影绯闻榜前十呢！ 许多好奇的吃瓜群众一直在偷偷打听对方要唱什么曲目，有说唱原创，有说唱老歌，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就在众人期待中，时间很快到了周四海选，许多人连课都没上，早早就跑去了海选教室等着了…… 第34章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 “还有一点时间，来来来，咱们再过一遍！” 熟悉的排练室里，凌平拿着歌词本，冲着正在默默背词的刘茜茜说道。 本来凌平只想混一波的，唱一遍《时间煮雨》算了，奈何队友太拉胯，让他不得不改变方案，拿出来一首新歌来。 这首新歌凌平早就制作好了，交给了公司里新人歌手“冷漠”和“香香”来唱，原本是打算明年和移动合作，纳入到公司彩铃库中的，但如今江湖救急，凌平只能先拿来首唱了。 不过没关系，只当自己提前宣传一波，后面发碟依旧不影响自家圈元子。 “啊哦……好吧。” 刘茜茜点点头，心里其实慌的一匹，但又不愿意拖凌平后腿，至少要让别人看起来，自己是能配得上凌平的。 她这样给自己打气，于是决定试试。 这些天她用凌平交给她的技巧，不知道暗中练了多少遍，对于这首歌的旋律以及歌词，恐怕比凌平都要记得清楚。 再加上歌曲本身没有什么难度，这一开口，她便发现自己与第一天相比，有着难以形容的提升。 一首歌唱完，刘茜茜有些期待地盯着凌平，就像一只软萌宠物在表演了自己的可爱之后，问主人求亲亲求抱抱的表情。 凌平沉默几秒钟，缓缓打出一个ok手势，脸上难得地露出笑容，说道：“真不错，海选应该没问题了。” 刘茜茜脸上露出一抹惊喜之色，脱口道：“真的吗？” 凌平慎重的点了点头，但也害怕会立一个反向g，于是沉吟片刻后，又补充道：“当然，我们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毕竟决定一首歌成败的因素有很多！” 虽然黄磊说了是内定，海选肯定没问题，但奈何身边跟着的是刘茜茜，她是如此地不稳定，所以谁都不能保证表演那一天，给观众们喂屎还是喂饭。 就像自己保密了这么久，别人都以为他在准备一个大的，结果却是拉了一坨大的，那可真是搞笑了。 这是赌上自己名誉的一战，由不得凌平不慎重了，不然日后被乐子人拷打，丢脸的可是两个人。 刘茜茜原本有些放松的心态突然就提了起来，她是不知道内定这回事的，虽然胜负欲很淡，但为了凌平，她难得地绷紧了神经。 凌平看她那样，就知道可能被吓到了，声音又变得柔和一些，浅笑道：“放心，一切有我呢。” “嗯！” 刘茜茜点了点头，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 海选教室。 平时少有人来的大教室，今天竟然坐满了老师和学生。 毕竟新生汇演历来都是北影非常重大的活动之一，特别今年还有凌平和刘茜茜这一对金童玉女，话题度经过这几天的发酵，早已经拉满，来的大多都是吃瓜群众。 教室的最前排，只坐了三个人，分别是新生负责表演、声乐和舞蹈的老师。 旁边还站着一个漂亮女生，应该是主持人，听说是大四的学姐已经保研，今天估计被拉了壮丁。 黄磊带着表演本科班的学生混在一起，坐在教室右后方的位置，只要凌平一进教室，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们。 “黄老师，你不会真安排了凌平和刘茜茜合唱吧？” 一个戴眼镜的男老师突然摸到黄磊身边，小声问了一句。 黄磊点点头，觉得对方有些大惊小怪：“别人早就知道了，李老师落伍了哈。” “我踏马一直以为是假消息！”李老师得到了确切消息，有些震惊：“不是，你这样搞事，学校不过问的吗？上周他俩绯闻还传的满天飞，学校花了大力气才平下来呢。” 黄磊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能有什么办法？这都是校领导的主意！” “啊……” “你看看这几年国际上获奖的电影，巩利，章子宜，有哪部女主角用的是北影的人？校领导憋着一口气呢，就想在这届新生上找回场子，不然怎么会打那两人的主意啊！” 众所周知，北电的导演爱用中戏的演员，这都已经快成两所高校的传统艺能了。 李老师表示理解，但又不得不服，他自己也导戏，发现中戏的女演员就是比北影的好用，具体表现在演技、台词、形体等各方面…… 现在圈子里最红的几个大花也几乎都是中戏出身，直接就是活生生的招生广告。以至于近两年报考两所学校的学生，最好的苗子都愿意去中戏，中戏不要的才会选择北影。 这对与中戏齐名的北影来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 难怪校领导会破防，宁愿搞这种歪门邪道，也不放过任何给学校增加热度的机会。 …… 北影一共有五个系，十一个分院，按每个班平均出三个节目来算，差不多一晚上就要审六十多个节目。 而且节目还要从水平，深度以及现场效果等方面来考虑，实在是一项极为繁重的工作。 这也就导致了每个节目根本得不到足够的表演时间，如果不够出彩的话，很难被选上。 很快，海选开始。 第一个是民族舞，还是一男一女双人舞，两人表现地很出色，但结束之后，评委里的两个人却同时摇头。 太闷了！ 这是其中一位评委给出来的评价，甚至连委婉客气都没有。 这么严格？ 其他选手们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随着节目一遍遍过，无数学生失望地离开教室，刘茜茜脸色也越来越白。 凌平心里咯噔一跳，忙鼓励道：“没事的，放轻松。” “我……我知道……”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主持人用话筒报幕：“一年级表演本科班，凌平、刘茜茜《素颜》。” “哄……” 观众们顿时热闹起来：“还真是原创啊，有耳福了这波！” “到我们了！”凌平轻轻唤了一句。 刘茜茜一愣，接着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身子一颤，心脏差点停止了跳动，却被凌平一把攥住了手。 感受到一种温暖的力量从凌平指尖传递到自己身上，她突然觉得很安心，灵魂仿佛回到了自己身上。 可是这样的温存才过了一秒钟，凌平就松开了手，刘茜茜既失落又回味，稀里糊涂跟着上了台。 看到是这两位，评委们难得地露出一个笑脸。 别说什么偏爱了，你如果能让校领导亲自打招呼，他们也一样会偏爱你！ 两人鞠了一躬，刘茜茜唯一的念头只有认真唱好这首歌，但她突然悲剧地发现，自己好像忘词了。 轻快欢乐的前奏响起，最先听到的便是一个欢快的男声。 “巴拉巴拉巴巴……” 等到前奏一过，凌平拿着话筒，放到嘴边，开口唱道。 “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一个人窝在摇椅里乘凉……” 凌平本就长的阳光清秀，这慵懒的嗓音一出，台下的女生们顿时‘哇’了一声出来，看凌平的眼睛都在放光！ 刘茜茜心中一紧，危机感瞬间涌了上来，这一刻，她像战神附体，什么歌词、旋律、技巧再一次统统回归！ 然后，就在男生们期待，女生们嫉妒的眼神中，清纯可人、素面朝天的刘茜茜，缓缓将话筒举向嘴边。 甜甜的声音，带着几分‘埋怨’，就像女朋友在撒娇发嗲：“你说你还在搞什么原创，搞来搞去好像也就这样～” “啊，好可爱的刘茜茜啊。” 台下的牲口们捂着自己的胸口，作出中箭的样子，真的被嗲翻了。 两人唱功的差距肉眼可见，但正是这种反差，反而更激发出一种别样的青涩，让所有人心头忍不住发痒。 歌曲进行到高潮，男女合唱终于要开始了。 “今夜画了美美的妆，我想是那种美美的妆……” 唱到这一句时，忍耐多时的乐子人纷纷开始起哄，气氛瞬间达到高潮。 凌平忍不住侧身看了一眼刘茜茜，他今天素面朝天，不施粉黛，跟歌里写的一模一样，但是依旧不影响她过人的颜值。 往日最爱被他挑动情绪的女孩，今天却是一脸认真的模样。 凌平心中一动，突然觉得看刘茜茜顺眼了许多，甚至还有一点点漂亮，那一刹那的惊艳，让他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 刘茜茜似乎感受到身边的异样，侧头一看，当即脸颊发红，感到一阵难为情。但是顾盼之间，明显又带有一种激动和喜意。 然后，台下的起哄声越来越高涨。 凌平微微一笑，继续了进行歌曲的第二段，依旧是稳定地发挥。 经过刚才小插曲的刘茜茜，已经露出甜甜的笑容，一脸崇拜的表情。看得众牲口们羡慕嫉妒恨，代入之后，更加难受了。 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所有人乃至评委似乎都忽略了他们正在唱的歌，只觉得空气中都是腻人的甜味。 学校不鼓励恋爱，但搞艺术的，谁不曾渴望过爱情的美好？ 简单动听的旋律，让人一学就会，在第二遍副歌时，直接引发了全场的大合唱。 这种舞台效果，评委们由衷地满足，甚至不需要开后门，自觉就打了满分。 沸腾的教室，足以说服任何有反对意见的人。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当年素面朝天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 随着歌曲的结束，众人意犹未尽，台上二人相视一笑，似有一种微小的情愫开始萌芽。 现场已经被炒的火热，观众们彻底疯狂了，开始大声磕起了糖。 “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 两人没有理会这些调侃，鞠了一躬后，并肩走下了讲台。 “他们可真登对啊！”李老师也被触动，略有感慨地说道。 黄磊听后笑了：“女追男，隔层纱。希望两人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吧！” 第35章 进组《天龙八部》 没人可以忽视现代大学生的传播能力，就在海选结束后的第二天，“凌平新歌”和“凌平刘茜茜合唱”这两个话题就开始被京城高校圈里疯传。 据知情人士透露，凌平新歌非常好听，非常带感，特别是和刘茜茜一起，简直悦耳又养眼，暴赞！ 一个人说，别人只会当你在吹牛逼。但是一堆人说的时候，他们就有些将信将疑了。 特别是凌平的粉丝群体构成中，有一大部分是大学生，于是其他学校的便开始实名制羡慕北影的学生，竟然可以不花钱听凌平的演唱会，而且还是新歌！ 之前本来快要熄灭的绯闻，此刻就像加了助燃剂，再一次死灰复燃，并开始在学生群体中疯传。 但是因为两人除了合唱外，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有些磕糖党拿不准，就不好明着说，只能私下里暗磕，并祈祷两人能跟他们想的一样，哪怕是假的，也最好给我假戏真做！ 于是周六汇演当天，北影破了十年来最大人流量记录，除了来的一些知名校友，媒体记者外，其他外校的学生连自家节目都不看，也纷纷跑到了北影。 他们蜂拥而至的目的不为别的，就为看两人在台上撒糖！ 女生要看凌平，男生要看刘茜茜，两人一起上，那才叫把目标群体一网打尽。 只能说北影这波操作太骚，直接戳中了所有人的g点，拉爆了高校圈新生汇演这个话题，成了当晚最靓的仔。 据说当晚中戏汇演因为观众太少，现场太冷清，校长看到一半就铁青着脸中途离开了，甚至后面还把筹划的晚会的老师训了一顿，并大骂北影校长无耻，扬言要和对方约八角笼。 后面几天舆论下沉，小铃铛们逐渐了解了这件事情后，也不乐意了。粉丝群体开始骚动，打算冲了刘茜茜和她的粉丝。 好家伙，两人粉丝都不是一个量级的，真要冲了刘茜茜，女方不得直接抑郁啊！ 好在凌平早有准备，安排皮特周这个大粉头在粉丝中间先带起节奏，大致就是“两人只是正常合作”，“恋爱传闻都是对家买的黑稿”，“难道以后哥哥演戏，旁边都不能有女生吗”之类的话。 小铃铛们哪里分的清流言真假，都是跟着大粉冲就完事儿了，听到这样理性的猜测，大家纷纷觉得有道理，有一种脑子重新长出来的感觉。 于是她们决定缓一缓，给刘茜茜办了个取保候审，以观后效。 很傻很天真的刘茜茜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一劫，还在为和凌平私下相处这么多天而感到窃喜。 女人的直觉是敏锐的，凌平虽然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冷淡，但是对自己的态度确实发生了变化。 她不禁给自己打气——嗯，未来可期！ 与此同时，有条件不差的小铃铛们，已经决定改志愿报考北影了，仅仅只是为了日后方便监督凌平遵守男德，不要沉湎于女色。 毕竟凌平不是属于某一个人，而是属于全世界！ 最有动力的人，莫过于井恬了。她刚听到绯闻时，心都碎成了几千块。后来听到皮特周的解释，才感觉好过一点，但悬着的心依旧没有放下。 她是亲眼见过刘茜茜本人的，那是唯一一个让她对自己颜值没有自信的女人，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只有时刻盯着凌平，才能让人有一点点的安全感。 这几天北影招生办接电话都接到手软，都是来咨询艺考事宜的。 校领导们嘴巴都笑崴了，你有大花，我有凌平，还踏马是核弹级别的，就问你怎么输？ 至于凌平最后在节目上打的新歌广告，他们自然也是装作没看到，并大手一挥，批了凌平和刘茜茜外出拍戏的假条。 毕竟学生有作品，人气越高，学校也是与有荣焉嘛！ 于是在国庆之前，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一首名叫《素颜》的新歌直接力压天后萧雅轩的《爱的主打歌》，迅速登顶排行榜榜首。 最牛逼的是，这首歌的听众几乎百分之九十都是大学生群体，他们用自己的生活费打榜，一首接一首地在电台点歌，硬是靠着这一块两块的，把《素颜》抬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音像店的销售数据也爆了，虽然没有凌平那么离谱，也足以排到今年排行榜的前二十，壹心直接发出公告，宣布“冷漠”和“香香”正式出道，年底会发布两人的个人专辑。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素颜》的原唱不是凌平和刘茜茜，但这首歌确实是他俩首唱，也是因他俩而红。 所以许多两人的粉丝不乐意了，这算什么？歌火了就安排公司新人来摘桃子？ 好在新人们比较懂事，发布会上不断感谢鞠躬，态度非常谦逊，两人的粉丝这才没有闹出大动作，只在私下里发了发牢骚。 简单俏皮的歌词，朗朗上口的旋律，让《素颜》这首歌快速破圈，开始在大街小巷中流传，许多年轻群体也加入到了听歌的行列。 他们倒不在乎是谁唱的，反正好听就行，加上唱起来就没难度，这不就是口水歌的意义吗？ 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群乐评人摩拳擦掌等着批评凌平。 以前凌平也不是没写过口水歌，但是因为专辑太精良，口水歌只是作为调剂，他们没得喷。 可是现在过了几个月，你居然只写出这么一首口水歌，那跟周董休息一整年，写出一首《圣诞星》有什么区别！ 虽然不是凌平唱的，但写了也一样该死！ 乐评人兴奋了，难得抓到你小子的漏洞，这还不得丁泰神附体，判你一波死刑？美其名曰——鞭策！ 可是拿到歌曲信息一看，所有人都傻了。 不是，e……exo是个什么几把毛啊？ 虽然大家都猜exo就是凌平，但是凌平不承认也没办法，最多只能暗地里骂一句太狗了。 对此，凌平只是报以冷笑。 写个《素颜》就开始跳脚，那明年推出《老鼠爱大米》不得把他活埋了？ 只能说凌平早预判了他们的预判，这一波，他在大气层。 这波热度一直持续到国庆，凌平放假没有回老家，反而飞去了云南，蹭了一波刘茜茜家的保姆车，开往大理影视城。 第二天，娱乐新闻就报道了凌平、刘茜茜同时进组《天龙八部》的消息。 第36章 禁室培欲の戏 十月八日，《天龙八部》正式开机。 张纪中领着几个主演举行了开机仪式，该拜神的拜神，该摆拍的摆拍，反正一堆记者在旁边咔咔咔拍照，都是为了生活嘛，也没啥高低贵贱之分。 凌平领了个大红包，里面包了888，这波算是张纪中主动大方，他也不用假装客气，开心地笑纳了。 对于凌平这个宝贝，张纪中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是自带流量，从对方进组之后，娱乐报道就没断过，让他平时炒作都轻松不少。 另一方面，就是这家伙太能折腾了。台岛舆论四起的时候，他差点选择和凌平正义切割。可神奇的是，这家伙到最后不仅没事，居然还拿到了春晚独唱的资格。 但是这种踩钢丝的感觉，张纪中并不喜欢。他最爱的是像黄教主那种乖巧听话，愿意配合自己炒作的演员。 可是一想到凌平背后庞大的粉丝基数，张纪中又只能选择闭嘴了。 他舍不得这白来的热度，又提心吊胆害怕凌平踩线，把剧组折腾没了，既要又要的样子，别提有多痛苦了。 这剧是和蓝台合拍的，张纪中作为总制片人，手底下有鞠觉亮、周晓文、于敏、赵箭四个导演联合执导，可以同期负责多条线的拍摄，所以满打满算只留了个三个月时间，时间上非常地紧。 凌平现在就归在于敏手下，拍大理这一条线。 两人第一次见面，互相都有一种神秘感。一个是害怕凌平年少轻狂，不好伺候，另一个则是没啥演技，害怕露拙，给剧组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总之，两位演员和导演之间，充满了虚假的客气，但基本的尊重还是有，就是气氛有些怪异，连旁人都看出端倪来了。 导演如此沉闷，演员们自然也变得紧张，特别是一些新人演员，普遍年纪都小，也没有多少演影视剧的经验，所以频频出错，唯一一个还算有亮点的演员也就是蒋新了。 别看蒋新是张新面孔，其实人家已经是影视圈的老炮儿了。在《天龙八部》之前就拍过《大脚马皇后》等三部戏，可惜只是个小配角，倒没怎么让人记住。 也就是这部戏后，蒋新才凭借木婉清一角被观众所熟知，再之后便是一路开挂，演了郑小龙《甄嬛传》中的华妃，彻底坐稳了二线第一梯队。 不过凌平倒是对她在《欢乐颂》里演的樊胜美很有印象，那时候还天天追剧来着，就盼着怎么打脸吸血的原生家庭，跟特么读者们求爽文一个德性…… 两人之前已经拍了好几场戏，交流也开始渐多，对于这位华语乐坛小天王，蒋新一开始是带着几分忐忑与他对戏的。 毕竟娱乐圈嘛，本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米。作为底层的小演员，对这种大资源咖有着天然的畏惧。可能一句话说不好，就把人给得罪了，转过头封杀了你，只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比凌平大三岁，性格也大大咧咧，两人才对戏几场，就发现凌平演技烂的一批，可是吧又不敢说，只能憋屈着演，搞的自己心态也崩，晚上还偷偷地哭。 凌平有些尴尬，一咬牙，求到了导演于敏那里，让对方做个中人，把蒋新约出来吃了顿饭，专门赔礼道歉。 见凌平这么郑重其事，两人这才发现这家伙私下里其实一点架子也没有，倒是乐子人成分居多，以前不过是自己多想罢了。 误会解开，三人渐渐变得熟络起来，于是剧组众人猛然发现，气氛怎么突然变得正常了？ 蒋新现在偶尔也能和凌平打闹玩笑，看地其他人羡慕不已。而且她平时还以姐姐自居，让凌平叫她“新姐”，对戏也变得很有耐心，愿意手把手的教他。 这段时间，得益于蒋新的帮助，凌平演技进步飞快，虽然依旧僵硬，至少没再发生什么出画、错位之类的低级错误了，进度也快了不少。 但是今天，凌平却罕见地紧张起来，连看蒋新一眼都不敢。 原来是今儿开机之前，导演突然找到他俩，说隔壁布景搭完了，趁着人齐要在下午加一场“禁室培欲の戏”，就是各位熟悉的段誉被下春药那一集。 一想到蒋新穿着肚兜要和自己关在一起拍亲热戏，就算有一群人围观，那也是真是要了亲命了。 就说让自己稳步进化，然后水到渠成他不好吗？非要玩这么大？ 但剧组往往就是这样，遇到好的机会，跳着拍戏那是常事。 他脑子里情不自禁浮现出蒋新传肚兜的样子，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燥热。 别说什么哥只有16岁了，脱了裤子毛不比读者们少，万一到时候立起来了怎么办？那不妥妥社死？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凌平不敢想象那种场景，一时间心乱如麻，额头上汗都出了一层。 “唉，怎么，怕了啊？还是害羞？” 蒋新递过来一杯云南特色核桃乳，这姐们儿就爱喝这种高热量的东西，所以身材管理老做不好。不过后来微胖的样子，倒是挺对中年lsp口味的。 “谁……谁怕了！” 凌平虽然外强中干，但绝不能在女人面前犯怂。 蒋新噗嗤一笑，抛了个媚眼，在凌平耳边悄声道：“诶，好弟弟，外面那么多妹子喜欢你，别告诉我你都没碰过？” “呵呵，我为什么要碰？我洁身自好不行？”凌平白了她一眼，将吸管含在嘴里。 “是嘛！”蒋新娇笑一声，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上，捏了一下凌平的腰，调侃道：“那岂不是便宜姐姐了？” 凌平苦笑，遇到这么个姐，他真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求饶：“新姐！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我乐意！” 蒋新哼了一声，又笑了起来，眼珠转了转，小声道：“其实姐姐胸挺软和的哦，你等会儿要不要潜规则一下？” “噗！” 凌平一口核桃乳喷出来，无语道：“新姐，你就不能像个女孩子一点吗？” 蒋新笑得花枝乱颤，打趣道：“行了，行了，姐不逗你了。” 俩人还要说点什么，就听那边副导演开始喊人：“下一场准备，蒋新！凌平！快点过来！” “哎呀，到我们了，快走，快走！” 蒋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还不忘问一句：“姐的屁股翘不翘？” 凌平满头黑线，你不搞事心里不舒坦是吧？ 蒋新又笑：“行了行了，就是让你放平常心，姐没那么矫情的。” 凌平有点感动地点点头，两人并肩而行，缓缓朝着前方的牢房走去…… 第37章 洒脱 “各人员准备！” “摄影就位！” “灯光没问题！” “录音ok” “action！” 导演于敏坐在监视器前，听着工作人员的回应，比出了个手势之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今天的重头戏便正式开拍了。 凌平和蒋新穿了一身古代的中衣，各自靠在监牢的一侧，听着四周的动静。 事到临头，他反而不紧张了，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对于历史的参与感，让他没来由感到刺激。 因为看过林志颖的版本，所以他之前一直有借鉴模仿的痕迹，此时却在想，如果换成自己，这场戏要怎么拍呢？ 随着啪的一声打板，就见蒋新一秒入戏，她靠在墙边，眼神迷离，轻解罗衫，露出淡紫色地肚兜，呻吟道。 “段郎，我不行了……” 凌平眼皮一颤，既紧张又羡慕，对方这份秒入戏的功力，自己真是远远不及，还是要多多学习才行。 一秒钟后，凌平入戏，他也是眼神迷离，但还是保持着几分理智，浮现出浓浓的痛苦纠结之色。 他一把抓住蒋新脱衣服的双手，给她重新合好领口，使劲摇头道：“不行的，不行的，我们不可以……” 蒋新满头大汗，一把抱住凌平，手掌摩挲对方后背，脸颊尽是潮红，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 凌平使劲推开纠缠自己的美人，感受着蒋新温软的触感，淡淡馨香渗入鼻腔，让他心底的欲望彻底点燃，差点忘记了说词，好在最后一刻，他回过神来，急促道：“不行的，婉妹，我们不行的！” 但蒋新双手仍旧去抓凌平，眼珠上翻，却似要断气了一般，口中断断续续道：“段郎，抱我，抱着我……” 凌平竭力抵抗，他满头大汗，将蒋新死死摁在墙边，痛苦道：“婉妹，快，你快把我杀了，要不然我……” 蒋新却喘着粗气，轻轻摸他的脸，随后一把将他死死抱住：“段郎，我要你！” 两具娇躯纠缠在一起，空中都是情欲的味道，旁边的工作人员眼珠子都看瞪起来了。 这时候镜头拉了个远景，露出监牢窗户外段延庆那张丑脸，算是给逐渐燥热的空气泼了一盆冷水。 “哈哈哈……段姑娘，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还满意吗？这阴阳和合散吃了之后，你们要是不行夫妻之事，就会七窍流血而死。你们就是神仙……也挡不住！” 蒋新望着窗外，眼中带着夹杂情欲的恨意，大喘气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段延庆呵呵一笑：“恶贯满盈……段延庆！” 就在这时，凌平突然爆发，大喊一声，朝着墙边撞去，晕死在了蒋新怀里。 “段郎！” “段郎！” …… 于敏一脸惊喜地注视着监视器，活脱脱一个偷看神秘番号的痴汉。 俊男美女多养眼就先不说了，凌平居然从头演到尾没有ng，虽然演技还有些稚嫩青涩，但却莫名符合段誉这种初哥的气质，给擦边戏份更添了几分诱惑。 短短几分钟，两人就在纠结、痛苦、欲望、理智之间轮番切换，将种种情绪表现地淋漓尽致，淡淡的青涩情欲，不禁让人回忆起年少美好时的初夜时光，勾的心头一阵痒痒。 这边众人都还在胡思乱想，那边俩人还在继续演着。 木婉清自封筋脉，还能坚持半晌，拜托前来探望的钟灵去找阴阳和合散的解药。 凌平幽幽醒来，翻身抱住蒋新，轻轻呢喃：“婉妹，亲我！” 蒋新一阵愕然，又忍不住意动，便听凌平道：“我误食朱蛤，这毒大概奈何不了我，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蒋新心里感动之际，药效上来，再也忍受不住，两人口唇相碰…… 太美了！ 太美了！ 于敏恨不得起身鼓掌，看着屏幕里的特写画面，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他有预感，这场戏一定会成为《天龙》里的名场面。 两人口齿一触即分，凌平恍然清醒，一把推开蒋新，翻身摔倒在地。蒋新却已经控制不住药力，眼神迷离，朝着凌平扑来…… 最后便是木婉清追，段誉用凌波微步逃，后期还要加特效，戏份基本到这里就结束了。 “好！过！” 于敏导演喊了一声。 蒋新抹了抹额头的汗，收回情绪，脸上潮红褪下，又变成白里透红的颜色，看地凌平一阵口干。 他这会儿还在回味呢，哪那么快从情绪里出来。 蒋新瞅见他的窘态，乐呵呵靠过来，小声道：“咋啦，弟弟，不过瘾？要不姐姐晚上让你摸摸？” 凌平打了个冷战，瞬间回过神来，白了她一眼，无语道：“得了哈，新姐，戏已经演完了，少特么开黄腔。” 蒋新呵呵娇笑，她对凌平倒是真没啥想法，不过就是性格如此，加上混熟之后，没来由就想调戏一下对方。 就像现实中许多女生，看着黑发长裙小白莲，私底下一开口比谁都污，剥了皮连芯子都是黄的。 有场务送上衣服给两人披上，毕竟蒋新这会儿里面才挂着个肚兜呢。 两人并肩又往外走，蒋新侧过头，忍不住夸道：“看不出一遍过呢，心里憋着劲吧？” 凌平想了想，笑道：“是新姐教的好……” “诶！”蒋新横他一眼：“可别说这个哈，太矫情了，姐听着腻歪。” 凌平笑着摇摇头，又叹了口气：“新姐，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知道自己在演员行当没啥天赋，别人都在等着看我笑话。所以凡事只能比别人多琢磨几分，哪怕用的是死劲儿，总该要往前奔两步吧？” 蒋新有些诧异，她只当这位少爷拍戏就是来玩票的，没想到内心竟然这么敏感，拍了拍凌平的肩，认真道：“要当好艺术家很难，当好一个演员却很容易。你有这股心气，日后肯定是个好演员，姐姐相信你。” “谢了，新姐！” 这时候刘茜茜的助理送来两瓶饮料，凌平转手递给蒋新一瓶。 “好像还有五场戏，咱们就该散了吧？”蒋新嘬了一口饮料，闷声说了句。 “嗯！” 大理这边拍完，凌平就要转去浙省舟山拍戏，这部戏他算半个主角，许多剧情都得靠他来串联。 乍一谈到分别，两人略有些伤感，空气都寂静了许多。 “呵呵……” 突然，蒋新笑了一声，举起手中的饮料，八卦道：“后面该轮到你和你那小女友的戏了，期不期待？” 凌平淡淡道：“不是女友，新姐你别乱说。” “咦……”蒋新鄙夷道：“新闻上都是你俩，而且人家助理都快为你一个人服务了，还在这儿给我打马虎眼呢？” 凌平懒得解释，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蒋新自觉无趣，端着饮料就准备走了。 她向来洒脱，有一种江湖儿女的气质，离愁别绪在她身上停留不了多久。 “去了北京来找我，请你吃饭！”凌平冲着蒋新背影喊道，这算是他的引路恩师，感情自然和别人不一样。 蒋新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越走越远，渐渐便看不清身影…… 第38章 说戏 时间已经到了十月底，舟山气温可比大理恶劣多了，最近更有回升，外面多站一会儿就会流一身汗。 凌平来这边已经有一周了，相比在大理时一开始的生涩，他这会儿人情世故放开不少，也知道该怎么和演员们处好关系。 逢大演员就说点奉承话，逢小演员送点小礼品，反正他也不差这个钱，没几天就和剧组上下打成一片。 今天拍最着名的杏子林那一场戏，妖艳贱货康敏出场，乔峰被揭穿身世，负气出走。 一群龙套穿着乞丐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几圈。凌平戴着头套，一身锦衣玉服又还裹地死死的，稍微靠近点人就是一身的白毛汗，更别提还得念台词，做动作，简直折磨人。 一场戏下来，凌平衣服基本都会汗湿，好在他手里有把折扇道具，扯开领口就开始扑啦啦的狂扇。 也幸亏这时候他还没有到开无双阶段，动作戏不多，不然更惨。 但胡君就有点悲剧了，衣服比凌平都厚不说，作为自带bgm的男人，几乎场场都有打戏，得亏他底子厚，能够坚持地下来，换成凌平直接得中暑虚脱躺板板。 “好，这一场，过！” 负责舟山拍摄的鞠觉亮导演喊了一声过，众人如闻天籁，哗啦啦就散开，三三两两去找阴凉的地儿。 遇到这种天气，也甭管啥明星龙套，都踏马众生平等，搁一个蒸笼里蒸馒头。 刘茜茜自备有保姆车，平时拍完就能去吹空调，不愁降温的烦心事儿。 她也邀请过凌平，可孤男寡女，又是人多眼杂的地儿，实在不是很方便。倒是刘韬、陈毫几个女演员得了便宜，天天蹭冷气，爽的不要不要的。 凌平脱了戏服，穿件背心坐马扎上扇风，正思考着要不要买一辆保姆车呢，忽然旁边光线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立在了自己身边。 “胡老师？” 胡君穿着件汗褂，递给他一杯中草药熬的凉茶，笑道：“喝碗这个，不然下午气温更高，你可不一定受的住。” “谢谢！” 凌平双手接过，他这时候正渴呢，拿起碗就喝了一大口，顿觉一股巨苦在口腔里爆炸，脸瞬间就皱起来了。 “别吐，这可是广式凉茶，我助理专门熬的，好东西！”胡君在一旁出声提醒。 那口凉茶凌平在嘴里转了一圈后，生生给咽了下去。这苦味一过，甘就上来了，他顿觉得一股凉意直入周身百脉，心底燥热平息，浑身上下无不通透。 “好东西！”凌平眼前一亮，大声赞道。 胡君哈哈一笑：“那肯定的，不是好东西我还不惜的拿出来呢！” 凌平将剩下大半杯一口饮尽，连草药渣滓都给嚼了，这才抹了抹嘴，叹道：“可算活过来了！” “要不要再来点？” 凌平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吧，喝多了等会儿尿多，穿着戏服我不方便。” 胡君笑了：“到时候尽出汗了，哪还会给你留尿啊？” “还是胡老师有经验！”凌平嘿嘿一笑，递过杯子：“那劳烦胡老师再来一杯。” “呵呵……” 胡君笑了，接过杯子就转身去了，没一会儿又端来一杯。 凌平这一次就开始细嚼慢咽了，顺带着和胡君聊起了家常。 “你说你也不差钱，咋不请个助理，或者学茜茜那丫头，买辆保姆车坐坐呢？” “以前从来没有出来这么久过，我也不喜欢别人跟着，还没太适应演员的节奏。不过助理公司安排了，过两天就过来，至于保姆车拍完《天龙》再看吧，我还没接到下部戏呢，暂时先蹭一蹭别人的。” 胡君一听无语了，摇头笑道：“你可真会精打细算啊……” 这段时间，凌平没少朝胡君请教，别看人家长的五大三粗，那可是差点拿了金马影帝的人物，文戏在国内一众演员里面，也是一流水准，更不是蒋新能比得上的。 他自己本就没什么偶像包袱，天天没脸没皮地就往胡君跟前凑，变着花地买一些零嘴特产孝敬人家。 胡君看着严肃，人却随和，心里跟明镜一样，哪里还不清楚凌平的想法？对于这个小家伙，他乐地过一过老师瘾，便偶尔提点几句，纠正他一些形态、反应上的错误，只不过从来没说正儿八经教对方。 他心里想着，论演技自己要甩凌平几条街，但论名气，那可就差人家一大截了。演戏本就是个严肃的东西，年轻人不知深浅一脚踏进来，可能也就是图个新鲜，三五天热乎劲一过去，谁还愿意吃这个苦啊？ 意外的是，凌平还真就不像演的。剧组里不缺老戏骨，他没事从不说躲一边休息，就搬个小马扎看别人演，然后私底下瞎琢磨，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自己。 胡君一看，这怎么能行？ 演戏是个系统的工作，有人是体验派，有人是表现派，你这左一榔头，右一锤子的，别把自己学成个四不像，那可就完蛋了。他看不过眼，这才开口答应给他说戏，没想到这家伙天赋这么好，短短一周时间，戏就越来越有模样了。 “今天这场戏，你的反应很不错，但想象力还不够。” 凌平眼睛一亮，知道每日教学来了：“胡老师，您细点说！” 胡君笑了笑，道：“演戏，首先你要学会分析人物，增加人物的厚度。段誉是个世家公子，从小锦衣玉食长大，什么漂亮姑娘没见过？王语嫣美是不假，但绝不至于让段誉如此失态，应是发乎情，止乎礼，行走坐卧自有贵气，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岂会如你一般见到就傻笑，那不成了你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什么……舔狗了吗？” 凌平尴尬地笑了笑，就见胡君白了他一眼，继续道：“而且演戏最忌刻板反应，你的坏毛病就不少。比如你一着急就是皱眉，一害怕就是后退，接不上戏就喜欢偷看刘茜茜，也亏地人家小丫头经验不足，遇到个会演戏的，随便换一种反应，你的戏路估计就得崩……” 这一个多小时，尽听胡君吐槽凌平了，看到这小子一点不怒，竟然还孜孜不倦的样子，不禁见猎心喜，便打算拿出些新东西。 一个好的演员，哪怕他是面瘫，光凭一个眼神，或是本身气场的调动，都可以演出他想要的东西，今天他教给凌平的，就是角色的形态，且专讲贵公子这一个类型，至少要让他在《天龙》这部戏里实现蜕变。 胡君站起身做示范，下巴微微上扬，给人感觉首先就是挺拔，眼神却向下，透出一种漠不关心之态。 想想也是，古代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怎么可能会有贵公子和老百姓感同身受的可笑事情发生呢？ 而且他一举一步，犹如尺量，并且肩不松，腰不垮，没有任何猥琐油滑之态，这是规矩也是教养，而凌平恰恰就是太随性，喜欢故意抖机灵，所以显得油。把形态上的缺陷稍微纠正一下，一样可以变得清爽。 这时候如果忽略胡君的大体格和汗卦的话，凌平还真以为身前站着的是一位浊世佳公子呢。 眼看着又过去半个小时，胡君才停下教学，叹道：“其实电影比电视剧更能锻炼演技，你以后有机会，就多去电影里琢磨，演戏不难，差的就是一股心气！” “这话我也听别人说过。”凌平点点头：“所以电影和电视剧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胡君冷笑一声：“区别大着呢，电视剧三个月四百场戏，电影三个月一百场戏，能一样吗？人家那镜头，都是精雕细琢后的产物，那个戏才过瘾，你吖……且学着吧！” 胡君拍拍凌平的肩膀，抖着汗褂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树下静静思考。 第39章 突破 早上六点。 天亮的早，剧组里早已经人声一片，不过都是布景、灯光、摄影的人在忙活，倒没有什么龙套在旁边喧闹。 今天拍染布坊的戏，场景、人员都比较简单，就是王语嫣中了悲酥清风，段誉给她换衣服，然后和赫连铁树打了一场那一段。 剧组人员忙来忙去，道具在地上浇水，要制造一种雨过天晴，地面泥泞的感觉。乍一看，还真有几分热火朝天的味道。 凌平做好了造型，早早地来到剧组旁边，看着众人忙活，心里却在想着胡君昨天给自己讲的戏，情不自禁开始模仿起来。 首先就是走路，一开始他还十分生涩，但下意识把一些习惯动作开始纠正之后，渐渐地便有了几分形似。不过也只是形似而神不似，并没有胡君当时那种贵气。 凌平这时才悚然发觉胡君真正的实力，那是一种将表演刻画为生理反应的能力，一举一动甚至不需要思考，自然而然就把平日里的习惯给纠正了。 他沉浸于这种感觉，忽然猛地后背被撞了一下，一阵馨香扑入鼻中，接着就是一声娇呼传来。 “啊！” 凌平恍然惊醒，来不及转身，反手一探，用力一拉，直接把身后人给揽在了怀里，温香软玉的，就像抱了个糯米团子。 他松了口气，这才想低头看谁这么冒失？可真看到人时，却不禁怔住了。 “凌平哥哥……” 就见刘茜茜穿着一身古代大家闺秀的锦罗轻纱，脸上带着妆造，楚楚动人，满含羞意地看着凌平。 她有和凌平合唱的经历，再加上剧组一个月的相处，两人关系早就亲密不少，这时候也能大方喊“凌平哥哥”了。 凌平将她放好站稳，忍不住皱眉道：“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差点给摔了。” “对……对不起，凌平哥哥，我没看到，对不起。” 刘茜茜听到凌平的训斥，也是连连道歉，那卑微的小模样，助理看了都摇头。 “算了，算了，下次注意点。”凌平摆摆手，忽又问道：“吃东西没有？” 刘茜茜一怔，她其实早上吃了两个白水蛋，但似乎凌平有邀他一起吃早餐的意思，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这个阶段正是上升期，对于形象管理非常严格，饮食也很少放纵，吃喝都是刘晓丽一手安排，和蒋新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此刻，和凌平共进早餐的欲望，战胜了心中的理智，虽然摇了摇头，最后却还是微弱地矜持了一下，小声道：“凌平哥哥，我们都化了妆，跑去吃东西不太好吧？” 凌平笑了笑，不屑道：“等这边弄完，估计得个把小时，到时候咱俩还要补妆，去吃点东西算什么，你就说去不去吧？” 他来这边一周多，饮食极不习惯，嘴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昨晚剧组旁边来了对湘省的夫妇，支了个小摊，卖夜宵和早点。他今早便准备去吃，可又想邀个伴，思来想去，剧组里和自己熟稔到能一桌吃饭的，除了胡君也就刘茜茜一个了。 “茜茜……” 刘茜茜正要点头，却听旁边助理传来一声极小的呼唤，像极了阻止小姐和穷书生私奔的丫鬟。 刘茜茜转头瞪了她一眼，奶凶奶凶的，助理只能低头不敢说话了，然后眼巴巴看着两人走远，又不得不小步跟了上去。 一顿早餐总算找到点家乡味，两人吃爽了踩着点回来，造型师一看两只红彤彤的嘴唇，顿时一拍大腿，怪叫一声：“我滴个亲娘嘞！” 她赶紧拉着两个偷吃的家伙补妆，使了十二分的功力出来，才堪堪让两人的嘴唇看起来不那么突兀。 刘茜茜趁机偷看一眼正在说好话哄化妆师的凌平，心里一喜，竟然有一种小时候和闺蜜偷偷干坏事的刺激感。 …… 今天的戏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简单是因为情节简单，没有多复杂的表演要求。难则难在今天有打戏，群像戏也少，戏主要集中在慕容复、王语嫣和段誉三人上。 演慕容复的修庆是老戏骨了，演技中规中矩，刘茜茜负责美就行，真正考验的其实是凌平的发挥，而他的演技就不说了，总之一言难尽。 但是今天一开拍，导演鞠觉亮的眼睛就亮了，首先是凌平的步态有了很大的变化，高低起伏非常有韵律，虽然略有瑕疵，但已经有公子哥们闲庭信步的感觉了。 “嘶……这小子绝对练过，他在控制自己！” 鞠觉亮倍感欣慰，这么大的名气，还能沉得住心来锤炼演技，小伙子果然是个可造之材，对于后面的拍摄自然也越来越有信心。 场上的表演在继续，段誉带着一身淋湿的王语嫣躲进了染坊，结果西夏武士衔尾而至，杀了染坊夫妇，又杀向段誉。 “段公子，你用右手小指，点他小腿下脘穴！” 场上段誉被西夏武士逼地节节败退，王语嫣忍不住出声提醒。 段誉一招制敌，忍不住转头看了眼王语嫣，武士们又再度杀来。 “点他哪里啊？” “点他胸口膻中穴！” …… 一场酣畅淋漓地打戏拍完，所有人都是满头大汗，凌平将武行们一个个拉起身，拍了拍对方肩膀，每一个都说了句“辛苦了”，然后让刘茜茜助理帮忙送上一杯早就买好的奶茶。 他的打戏并不好，但胜在动作不难，中间只ng了一遍，内心却还是非常惭愧的，觉得挺对不起武行兄弟。 而且他前世便是底层出身，自然感同身受这些人的不容易，态度好点又不费几个钱，这是尊重的问题！ 武行兄弟们从艺以来，哪里受到过明星这种尊重？内心非常感动，对凌平好感大增，哪怕对方ng多了点，他们也是毫无怨言，甚至还愿意主动教凌平一些套路和方法。 凌平就在这种氛围中，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各种知识和技巧，渐渐地成长起来。 休息半个小时后，拍摄继续，到了最刺激的闭眼换衣服环节。 刘茜茜穿了件抹胸，只露出双肩，借着拍摄的手法和角度，让人忍不住以为她是全裸。 王语嫣蹲在一堆草垛后面，羞涩又担忧道：“你先帮我把衣服穿好……闭上眼睛。我现在使不出一点力气，但你眼睛绝对不许睁开。” 林志颖原版是畏畏缩缩应了声“好”，然后闭眼抿嘴做小动作，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到了凌平这儿，本也想下意识去学，可忽然想到胡君说的话，莫名便想换一种演法。 他微微颔首，轻轻道了声“好”，把小动作全部摒弃，反而更显坦荡，再一撩下袍，半跪在地，双手笔直伸去，只是手指细微颤动，喻示着他的紧张。 凌平这一刹那，好像有些明白了，原来这就是胡君所说自然反应，如果一味用表情去演，既单薄又油滑。人首先是一个整体，绝不单纯是靠着五官在演戏！ 鞠觉亮眼神一变，察觉到凌平的变化，忽然轻轻点头，心道不错，不错！ 刘茜茜则看呆了，今天的凌平哥哥，怎么好像更帅了？真有了点正派公子哥的感觉！ 第40章 哪里不一样了呢? “凌平！” 凌平拍完了夜戏，刚走到酒店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有些诧异。 “熊二，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去剧组找我？” 胖胖的熊二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我中午就到了，但是找不到拍戏的地方，不过周总跟我说了酒店的位置，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呢！” 熊二高考成绩出来，果然跟前世一样连专科都没考上，所以跑去新东方学了几个月厨子。 前段时间凌平拍戏不方便，需要一个助理忙前忙后，就想到了这个家伙，便打电话要皮特周把人找了过来。 熊二除了胆子小，没啥大毛病。老实肯干，任劳任怨，力气又大，实在太适合助理的位置了，加上前世借钱的恩情，为他谋一个好工作，生活的更好一点，也算变相地偿了这份因果。 “老周呢？他没跟你一起过来？” “周总本来要来的，但我没有要他送我，自己坐火车过来的，他现在特别忙，一天要接几百个电话。” 凌平点点头，公司名气越来越响，皮特周也越来越忙，是该继续招一批人了。 “行！” 凌平表示理解，又问道：“你决定好了吗？以后跟着我干。” 熊二使劲点头：“我给我爸还有我妈都打了电话，他们说你是有大出息的人，不会骗我的，我愿意跟着你干！”他嘴角咧开，露出憨憨的笑容。 凌平笑了笑：“吃东西没有？” 熊二尴尬地摇了摇头：“就昨晚吃了一碗面……” “你坐这么久火车没买东西吃？老周没给你钱？”凌平皱起眉头。 “不不不！” 熊二连连摆手摇头：“周总给了钱，是我觉得车上东西太贵了，买了太划不来，不如找到你以后再吃。” “那你到了酒店咋不吃东西？” “我怕我去吃东西，和你错过了。” 凌平哑然失笑：“你不是有手机吗？打电话联系我啊！” “周总说你在拍戏，要我不要乱给你打电话。”熊二声音越来越小：“而且，我……我忘了我有手机了！” 凌平：“……” 凌平抿了抿嘴，招呼道：“行吧，跟我走！” “去哪？” “先给你开一间房，放完行李，咱们再去吃东西。” “好！”熊二开心的笑了。 这是剧组定的酒店，凌平的助理本来就配的单人间，只是以前没人住，现在说一声就拿到了房卡。 熊二这个土鳖看到三星级酒店的房间，整个人惊地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不要工资，天天住在这里就能心满意足。 两人放好行李，凌平带他去了那对湘省夫妇的夜宵摊，点了一堆东西，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凌平哥哥！” 刘茜茜正敷面膜呢，接到凌平电话小小开心了一下，毕竟这还是凌平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吃了没？”凌平言简意赅地说道。 “啊？” 刘茜茜忍不住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九点了，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可是他好像要请我吃宵夜诶，这太难拒绝了！ 刘茜茜按的是扩音，小助理当然也听到了凌平的邀请，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家小主。 “不要去，不要去，茜茜你要是变成了胖子，刘总不会放过我的。” 她暗自祈祷，却见刘茜茜已经撕了面膜，简单洗漱一下，准备穿衣了。 “不要啊！” 小助理刚要惊呼，却听电话里突然传出来一声：“记得把你那助理小青一起叫上。” 刘茜茜眼神像利箭一样射向小助理，等到凌平挂了电话，才阴阳怪气地问道：“呦，瞧不出呢，你和凌平哥哥什么关系？” 小助理小脸刷一下就变得煞白，我特么能有什么关系啊？这……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她哭丧着脸道：“茜茜，我……我就做了些打杂的活儿，啥也没干啊！” “哼……” 刘茜茜冷哼一声道：“咱们先过去再说！” 这会儿小助理被唬住了，哪里还敢提什么反对意见，只能委屈地跟着刘茜茜一起走。 轻车熟路到了夜宵摊，一眼便看到凌平身边跟着一个狼吞虎咽的大胖子。 刘茜茜微感疑惑，但还是甜甜叫了声：“凌平哥哥！” 凌平转头看见两人，招了招手，示意过来坐。 “吃点什么？”凌平随意问道。 熊二这时候正干一碗炒饭呢，听到声音一抬头，看到一个天仙一样的人儿坐在自己对面，顿时就给呛住了，连声咳嗽。 “慢一点吃。”凌平拍拍他后背，递了一杯水过去。 “这位是？” 凌平介绍道：“我同学，以后还是我的助理，你们可以叫他熊二。” 呀，这可是天子近臣，大内总管呢！ 刘茜茜眼珠一转，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连忙起身主动打起招呼：“你好，我是刘茜茜。” “我认识你！” 熊二憨笑道：“我们班好多同学都喜欢你呢！” “那你不喜欢我吗？” “我……我肯定也喜欢啊！”熊二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刘茜茜微微抿嘴，也被这憨厚的胖子逗笑了。 桌上又上了一大堆东西，凌平这才说出自己的意图：“茜茜，熊二刚过来，什么都不懂，能让小青带一带他吗？” “诶？” 刘茜茜看到熊二的一瞬间就猜到了，但很快她就开心起来。 哎呀，那以后凌平哥哥的动向，我岂不是就能了如指掌了？ 她扫了一眼助理小青，虽然一句话没说，对方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小青苦着脸，她就是个小瘪三，她能有什么话语权，想想以后还要带个大傻子，平白多了工作量，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凌平拍了拍熊二：“以后这就是你师父，记得叫青姐，跟人家多学学！” “青姐！” 熊二赶紧站起身，跟学生见到老师一样，狠狠鞠了一躬。 小青扯了扯嘴角，小小地应了一声。 凌平笑了笑：“也不能让你白带她，拍完《天龙》之前，每个月给你加两千块奖金怎么样？” 这时候两千可不少了，几乎等于给小青另开了份工资，但是凌平不差那三瓜两枣，干脆直白点说了。 小青眼睛一亮，又有些尴尬地偷瞄刘茜茜。 刘茜茜淡淡一笑：“既然是凌平哥哥给你的，那就收着吧。” 小青赶紧道谢：“谢谢茜茜，谢谢凌平！” “不用谢，你好好带熊二就行……” 刘茜茜一双眼睛乱瞟，心里却在为帮到凌平而窃喜。 几人吃完到了十一点，干脆一起回酒店，这时候助理都跟在身边，也不怕狗仔会乱写。 “青姐，我帮你提！” 一路上，熊二抢着帮小青拎包，凌平和刘茜茜就在他们后面慢悠悠走着。 “呵呵……”刘茜茜捂嘴一笑：“你这助理真是傻的可爱。” 凌平笑着摇头，小声道：“这一次，真的谢谢你了。” 刘茜茜一怔，猛地停下脚步，侧头看他。 月色如斯温柔，这一刻，她真有一种感觉，祈祷这条路不要有尽头，可以和凌平一直走下去。 凌平察觉异样，也看向素面朝天的刘茜茜，对方眼睛上还挂着两个因为睡不好而生出的黑眼圈。 心忽然跳动了一下，就像一个月前两人合唱时的那样。 “噗嗤！” 刘茜茜忽然娇笑：“那凌平哥哥要不要报答我一下？” 凌平抿了抿嘴，眼皮微微垂下，轻声道：“好，你说吧！” “我还没想好。” 刘茜茜嘟着嘴，皱了下鼻子：“等我想好再告诉你，嘻嘻……” 她背着手，一蹦一跳去追小青了，就像一只精灵起跃在夜空中。 凌平怔怔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所以……哪里不一样了呢？” 第41章 杀青 “action！” 枯井内，演员巴音扮演的鸠摩智晕倒在一边，刘茜茜趴在凌平胸口呜呜哭泣。 “段郎！段郎！段郎……你对我情深义重，我却没来得及伺候你一天，来世……来世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你怎么会死在这个恶僧手下？” “王姑娘！”鸠摩智幽幽醒来，虚弱道：“你可别这么说，老衲虽然是个恶僧，可段公子不是我杀的。” 刘茜茜眼珠乱转，她这时应该表现出悲伤、恐惧、担忧和疑惑的情绪，可惜演技不够，只能浮夸来凑，就好像在硬逼着观众说：你看我悲伤吗？你看我恐惧吗？ “难道是我表哥杀的？他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凌平其实已经醒来，按照林志颖的演法，这时候会悄悄眯眼，嘴巴一歪故意怪笑一下，只有在看到王语嫣撞墙时，才会显出慌乱无措之态。 但凌平有了前段时间的经验加上胡君传授的技巧，已经开始尝到了演静戏的滋味，那是一种内敛的演法，就是把全部的内心情绪，都融化到一双眼睛里。 凌平本来就是标准的丹凤眼，有一点男生女相之态，此时缓缓睁眼，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但却比原版林志颖更加清澈明动，富有神采，仿佛满腔爱意融为一团，叫人心里发颤。 “还不如让我也死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揪心！” 刘茜茜一抿嘴，一扭头，就要去撞墙，一只大手将她死死拉住，抱在怀里，眼中的疼惜慌乱，由静到动，越发明显。 他这番细微的变化，足足揣摩了三天，感情细腻老道，显得极为精妙，倒完全不像是个新手了。 刘茜茜本来还在自我感动呢，一对上他的眼睛，忽然心中一颤，仿佛就明白了凌平的内心。 一滴泪从凌平眼角滑落，这一刹那，两人之间的情愫似乎得到了最极致的升华。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 你我共经生死，你若死，我不活，我若活，绝不让你死！ 这便是刘茜茜读出来的意思，她被这双如水的眼睛搞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忽然就止住了哭泣，后背更是沁出一层细汗，只觉得压力扑面而来，台词什么的竟通通给忘了，仅仅能想到一句话。 我……我这是被压戏了？ “太完美了！” 鞠觉亮坐在监视器前，只觉得镜头生妙，这双眼睛不应该留在小屏幕里，应该去到大荧幕上，那是张艺某、陈凯哥这些大导们才配拥有的东西！ 可再一看刘茜茜，一副呆傻的模样，他心里咯噔一跳，坏了，这丫头没接上戏。 正要喊呢，忽见刘茜茜眼中恢复了神采。 刘茜茜惊讶于凌平的天赋，哪怕自己的演戏经验比他更足，但对方依旧后发先至，赶上了自己不说，并已狠狠超越。 她素来骄傲，虽然崇拜和喜欢凌平，但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却不想被拉开太远。 不就是比谁更爱谁吗？ 我虽然不喜欢段誉，但我喜欢你呀，凌平哥哥！ 这一次，我就把我的心意……传达给你！ 旁边副导演看到鞠觉亮皱眉头，知道这是对方要喊停的小习惯，刚要抬手做手势，却被对方一把拦住了。 “等一下！” 鞠觉亮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监视器，他是经年老炮，非常清楚刘茜茜现在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那是演员将要涨戏的征兆，重点就看能不能顺利闯过去这个关口。 如果闯过去，就像武林高手打通任督二脉，无论演技还是心境，都会得到大幅度提升。如果没有撑下来，再想有这种好时机，就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 刘茜茜不断在心里打气，暗示自己：这是凌平哥哥，这是凌平哥哥，…… 蓦地，她眼里带着惊喜，嘴角却在微颤，那是一种劫后余生，带着庆幸又害怕失去的感觉，轻唤了一声：“段郎！” 刚说完这两字，眼泪便缓缓滑落，但眼角却俱是喜意。 这便是真正的喜极而泣！ 刘茜茜不以眼神为武器，因为比不过凌平。却把整个情绪全部融进了这一声呼唤中，感动、愧疚、爱意和惊喜，不一而足，不断冲刷着凌平的内心，让两人心意彼此相碰，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撑过去了啊！” 鞠觉亮长呼一口气，只觉得是在寒冬腊月里，喝了一瓶二锅头，暖身又暖心。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在拍《天龙八部》，而是在拍泰坦尼克号上，杰克和肉丝互诉爱意的经典一幕。 还是修为不够啊，什么时候两个小年轻的爱情戏，都能这么牵动我的心了？ 鞠觉亮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我宣布，凌平戏份正式杀青！” “啪啪啪……” 随着这一幕拍完，凌平戏份彻底完结，后面只需要再补拍几个镜头就行了。这段时间他的进步，工作人员都看在眼里，都忍不住为他鼓起掌来。 “谢谢，谢谢。” 凌平不断鞠躬道谢，捧着副导演送来的花，却不敢再看刘茜茜一眼，因为刚才那一刻心意的碰撞，他看懂了，也动心了…… 凌平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再难对刘茜茜选择视而不见。 他前世也不是没有谈过女朋友，但作为明星来说，这是第一次。既怕辜负对方，又怕委屈自己，总之患得患失之下，越发不敢正视。 胡君大咧咧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总算有了几分样子，但坏毛病还是不少，以后回过头多看看！” “演戏这东西没什么难的，重点是琢磨出自己的方法。你还年轻，多的是时间尝试，没必要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回去后，我给你两点忠告……” 金玉良言凌平得捧着，他正色道：“您说！” “多揣摩人物，这是基础，甭管主角配角，大角小角，一定把它吃透，多写写人物小传，没坏处。另一个就是实践了，学校里有话剧社之类的，记得多看多学，声台形表这是内功，得慢慢攒，慢慢练。” “什么时候能够做到收放自如了，你的功夫才算到家。但最重要的，不要好高骛远，先学一个，等演好了再学另一个，最后再试着弄新东西……” “凌平哥哥！” 刘茜茜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凌平身边，问道：“你要等我一起回京城吗？” 她话说的很轻，但眼神却带着炽热，炽热得似乎要把凌平整个人都融化了，让凌平呼吸都有些粗重起来。 凌平抿了抿嘴，有些躲闪地垂眸道：“不用了，我们京城见吧！”说完，便潇洒地转身走了。 刘茜茜怔怔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悄悄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第42章 敬学习 京城中影影视基地。 凌平隔着老远就看见联袂走来的马博文和黄渤，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站在一起就像在看《鹿鼎记》中的胖瘦头陀，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嚯！什么时候回来的？临时查岗可不兴啊！”黄渤看着凌平有些兴奋，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凌平横他一眼：“你这么怕查，背地里不会包了小秘吧？” 国家入世差不多一年，随着经济快速发展，人心思变，许多妖魔鬼怪都跟着蹦出来，首当其冲就是“小秘”这个词，一出世便风靡大江南北。 其实也是新瓶装旧酒，说白了就是小三，但许多暴发户却偏偏以此为荣，仿佛没包养一个“小秘”，就不能证明自己有钱一样。 “我可去你的吧！”黄渤笑骂一句：“你那么有钱，你不包小秘，到这儿调侃我？”说完，他往凌平身后望了望，问道：“刘茜茜没跟着来？” “她还要迟几天，我的戏先拍完了。” 凌平谈起刘茜茜的时候，眼角微微一颤，略微有些腼腆的样子，远没了往日的 坦荡。 黄渤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里惊了一下——我去，不会真拍个戏，领回来个老板娘吧？ 这一下，他不敢乱开刘茜茜的玩笑了，转而换了个话题，聊起了其他趣事。 刚刚拍完戏的黄小明，此刻脱下了西装，有些羡慕地看着远处攀谈的三人，不知道想些什么。 助理接过西服搭在手上，在他耳边小声道：“小明哥，要去打招呼吗？” 黄小明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合适，但转念一想，脚步一转，又朝几人迈了过来。 “凌总，您回来了？” 他笑着打招呼，似乎是霸道总裁演上了瘾，身上还保留着几分纪存希的残魂，邪魅一笑的样子，加上挥手扭臀，真是骚极了，简直辣眼睛。 他性格好，加上又是青市人，和黄渤是老乡。借着这层关系，很快便和马博文他们打成一团，同时顺利攀上了皮特周的关系，据说下部戏都已经提前给对方留了角色。 凌平点点头：“拍戏感觉怎么样？” “还行，导演他们挺照顾我的。” 黄小明见到凌平没有排斥自己的加入，显得非常开心，努力寻找着话题搭话，加上黄渤的助攻，关系渐渐又深了一点。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黄小明才出声邀请道：“凌总，难得人这么齐，要不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便饭怎么样？” 凌平看他一眼，嘴角弯起，想了想，没有拒绝，点头应了声：“好！” 黄小明面色一喜，小声问：“不知凌总有什么忌口没有？” “我倒不挑，不过喜欢吃辣。” 黄小明心里有底了，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助理，对方瞬间会意，悄悄地安排饭局了。 很快，黄小明就收到了地址短信，带着几人来到附近一家口碑极好的老馆子。瞧着店面不大，实则别有洞天，非常适合老饕们聚会。 你还别说，助理之间亦有差距。这事儿换成熊二来，绝不可能办的如此利落。 几人入座，没一会儿，沸腾鱼，火爆牛肉，香辣鳝等四荤四素就摆上了桌。 “白的还是啤的？” 黄小明侧头问，看似在征求众人意见，目光却始终落在凌平身上。 “啤的吧，凌平还能喝一点，换成白的，他怕是够呛。” 啪，一箱老燕京啤酒摆上了桌，这可不是后世那些啤酒界的妖艳贱货啊，正儿八经的好东西，老燕京人都爱喝这一款。 黄小明把助理赶了出去，自己忙上忙下，亲力亲为，一点没有明星的架子，反而更像个小二。 “行了，你坐吧，哪用得着这么勤快？有事我们自己来！” 黄渤实在没眼看这位老乡，巴结地有些过于直白了。 凌平笑了笑，端起啤酒，笑着问黄小明：“戏还要多久拍完？” 黄小明一愣，转头看向马博文。 马博文想了想，道：“大概还有一周的时间，现代剧不像古装，没那么多布景和妆造，进度倒是挺快的。” 凌平点点头，又问：“拍这部戏和拍其他戏感觉有什么不同？” 一聊这个，黄小明有些兴奋了，略略激动道：“我感觉我挺适合这种戏路的，演技也增长不少，以后要多耕耘这种风格。” “啊？” 凌平惊了，不是，明子，我特么想让你吐槽来着，你怎么还夸上了呢？ 你是真没一点自知之明啊，难怪十年后会变油王！ 他转头看另两位，他们早就捂起了脸，显然对黄教主的奇葩审美也感到不可思议。 凌平扯了扯嘴角，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演霸总主角，那以后希望有机会还能一起多多合作。” “真的吗？” 黄小明激动地站起身来：“谢谢，谢谢凌总栽培！” 凌平：“……” 黄教主啊黄教主，你是真不挑食啊，活该你特么成一线！ 凌平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这才笑道：“我对《命里》非常有信心，演完这部戏，你绝对能升二线，甚至摸到一线的边也没问题。到时候大家就是平等合作，和什么栽培不栽培的，没有任何关系。” “无论是《命里》还是《还珠》，凌平都给了我最大的帮助，这声谢谢……我是真心实意的。”黄小明举起酒杯，非常正色地说道，随后一饮而尽。 凌平眯起双眼，这家伙傻是傻了点，但是重情重义，放在后世也是有口皆碑。只可惜他现在的公司不是什么善茬，不能收为己用，倒颇有些遗憾。 几人聊了许久，黄渤忽然问道：“这一次拍戏，你又有什么感觉呢？” 凌平摇摇头，苦笑：“只能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现在就非常嫉妒老黄你的天赋，演技涨地跟特么开挂了一样！” 黄渤一怔，也笑了笑：“这就是野路子的悲哀，每次感觉自己行了，却总会有大山亘在你面前。其实演戏这东西，纯粹靠天赋是走不远的。我们需要一个系统的学习过程，演技反而是其中最细枝末节的了，那些平时觉得用不到理论和方法，如果能够掌握，你会发现演技突然就提高一大截。” 黄小明：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例外哈！ “所以你选择考北影？”凌平问。 “没错，我明白这个道理已经28岁了，确实有点晚。但你不一样，你还这么年轻，就是一块璞玉，可以尽情雕琢。” 凌平深有感触，他现在就像普通人打架，仗着身强体壮，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人确实容易被唬住，但碰上高手分分钟就能被秒成渣。 聊到最后，黄渤总结道：“所以啊，先练内功，再学招式，才是正理！” “应该怎么做？” “学习，学习，还踏马地是学习！”黄渤一锤定音。 凌平深吸一口气，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下定了决心，举起酒杯：“来，敬学习！” 第43章 活学活用 清晨，天刚破晓。 凌平买了俩大肉包子，一边啃一边往教学楼方向走，满嘴油呼啦的，看着跟偶像毛关系都扯不上，就特么一小瘪三。 昨晚几个家伙喝多了点，肚子里有点空，两个包子啃完，仍然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有了八分饱，他倒也没有再想继续吃点啥的欲望。 路上三三两两遇到几个勤奋的学生早读背英语，见到凌平出现在学校，他们还挺惊讶的，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往前走了。 上了大学，学校里也不都是混日子的人，依然有许多从高三就一直保持自律习惯的卷批，他们无处不在，总能让你摆烂都摆的良心不安。 以前凌平也不是没存一样的心思，自始至终只当大学是个过度，打算混个文凭出来就行。 直到这一次拍戏过后，以及和胡君、黄渤间的交谈，他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努力方向，并发誓再也不当摆烂狗，安安心心沉下来学一段时间。 “海燕叫喊着，飞翔着，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 “看吧，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那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号叫！”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几声愤怒深刻的喧嚣，凌平知道这是遇到高年级的同学在练台词，忍不住站着听了一会儿，蓦地又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不知不觉又多了许多。 他摇摇头，继续往北走，就看见一块小得可怜的操场，刚才练台词的声音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只有离得近了才能发现，这些声音或清脆洪亮，或柔美灵动，总之有一种社会人没有的朝气蓬勃。 除此之外，还有练形体的。一字马，后空翻，坐念唱打，本就是古来戏子的基本功，但仅仅只是这些，依旧看地凌平啧啧称奇， 无忧无虑，纯粹向学，这是独属于象牙塔里的一道风景，而一旦进了社会，就要体会许多身不由己，心酸无奈…… 过了这一片，再往前走个几百米，看见一栋四层小楼，就是今天的目的地了。 凌平提前占了个前排的座，或许是太久没回学校，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教室，他莫名有些紧张，好像自己突然成了一个插班生，即将面对一群陌生的师生。 不多久，教室里就坐满了人，有人笑着和凌平打招呼，他也一一礼貌回应，就在上课铃响的最后一分钟，朱雅文和罗静两个家伙才踩着点晃悠悠地进了教室。 这俩虽然也去了《命里》剧组拍戏，但因为戏份不多，连着周末加请了两天假，就把戏给拍完了。 但也因为这份经历，他俩现在班上不大不小也算是个明星，走路都比别人多抖几下，看地其他人羡慕不已，重点点名江一晏。 江一晏看到凌平的时候，也惊喜了一瞬，刚想用什么借口打招呼时，朱雅文两个已经巴巴凑上去了，那个亲热劲，旁边同学瞧得是眼热不已。 可才聊几句话，老师就进来了，众人这才回到座位乖乖坐好。 这是位男老师，穿着立领衬衫，带着黑框眼镜，叫什么名凌平不知道，但看外表就一副博学的样子。 他看到凌平时，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转过身在后面黑板上写下“库里肖夫效应”六个字。 在影视心理学理论中，有一种现象叫“库里肖夫效应”，当多个无意义的特写镜头，通过画面剪辑的排列组合之后，就可以表现出导演想表达的情绪。 比如把没有表情的男人，分别与一盆汤、一口安放死者的棺材、一个小女孩的镜头并列剪辑在一起，观众在观看过程中就会认为男人演技非常好，分别表现出了饥饿，悲伤及愉悦的感情。若单看男人的脸，或单看其他任何镜头，是不会得到这种感觉。 凌平结合自己拍摄的经历，想了想，感觉有些似懂非懂。可还没等他认真理解，老师讲完“库里肖夫效应”后，又开始讲起了“七感四力”。 一上午，凌平整个人都是云山雾罩的，而临近下课，老师又布置了下午实践课的随堂作业——“恐怖感”！ 简而言之，就是通过表演，表现出让人感到恐惧的情绪。 凌平沉默着思考，视、听、味、嗅、触，这五感构建了所有表演的基础框架，要如何才能表现出令人恐惧的张力呢？ 到了下午，全班学生赶去了表演课教室，老师将他们两两分组，互相表演。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居然和江一晏分到了一组。 这姐妹儿想来套近乎，凌平没搭理，应付了两句就开始一个人琢磨接下来的表演去了，让对方气恼不已。 不得不说，作为大一学生，大家技巧还是比较稚嫩的，对于表演的理解也非常肤浅。 在凌平看来，大多数小组表演非常浮夸，要么动作幅度很大，要么表情夸张，都试图通过五官和肢体动作，释放一种强烈的情绪，以此来让人感到恐惧。 像朱雅文直接化身咆哮帝，就差把搭档吼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马景韬来做教学表演，真勾巴抽象。 老师表情淡淡，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像流水线一样，让小组一个又一个过，很快就到了凌平这一组。 教室瞬间无声，大家其实都想看看这位班上最大的咖怎么表演，或许有看好戏的心思，大多数都是为了满足一种猎奇心理。 凌平抿抿嘴，站起身，朝大家微微躬身，就拎着凳子来到教室中央。 江一晏先演，她将长发披散，弄到面前，双手平举，试图化身贞子，可惜光天化日的，大家一点都不怕，甚至还感觉有点想笑。 换了凌平后，他先让江一晏坐在凳子上，然后一手举着水果刀，一手拿着一颗腐烂的苹果，没有张牙舞爪的动作，却只是死死盯着江一晏微笑。 一开始大家还有些疑惑，以为凌平故弄玄虚，但渐渐的，许多人就看出了一点门道。 刀、腐烂的苹果，以及笑脸单独拎出来，其实并不会不让人害怕，但将反差极大的三者排列组合，就会产生非常强烈的画面感，让人产生一种心理暗示，不自觉联想到变态、杀人还有死亡！ 特别是凌平虽然一动不动，但眼神涣散，瞳孔却聚焦，江一晏有时候甚至产生错觉，以为眼前站着的根本不是真人。明明知道一切是假的，但心里的惧意却越来越重，连脸都白了。 越像人类看起来越恐怖！ 这其实正是一种恐怖片常涉及到的一种心理学运用——“恐怖谷效应”。 老师眼前一亮，他原以为凌平会和其他人一样张牙舞爪，大喊大叫，没想到这小子活学活用，还真把书上的东西付诸实践了，看来是用心了的。 “啪啪啪……” 随着江一晏逃也似地下场，教室里响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老师由衷夸赞，解析其中的原理，众人此时才明白，原来表演还可以这样，看向凌平眼神也已经变了，解读起来就是四个字——恐怖如斯！ 第44章 霸道 就在凌平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当口，台岛娱乐圈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债主通过狗仔爆出吴宗宪的债务问题，旗下三家投资公司全部发生巨额亏损，早已经资不抵债，就差直白点跟民众说吴宗宪已经破产的事实。 一夜之间，吴宗宪在台岛的口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反转，比凌平当初被炮轰还严重的多，而他本人也瞬间成为了墙倒众人推的典型。 要不是半个月前周杰轮发布了专辑《八度空间》，且销售数据异常火爆，算是给债主们打了一剂强心针，告诉他们手下还有一份优质资产阿尔法音乐。恐怕这时候他已经被人堵在家里出不来了。 …… 自从凌平公开露面表示和周杰轮是好朋友后，杰轮的专辑在大陆销售便彻底畅通无阻，且《八度空间》一经发布，立刻诞生了多首大热曲目，比如《半兽人》、《半岛铁盒》这些…… 但最牛逼的，还要数两人合作的《发如雪》。这首歌刚一问世，仅一周不到便斩下《素颜》的榜首位置，且霸榜第一半个月之久，无人撼动。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小铃铛的功劳，虽然这首歌不是凌平唱的，但却是凌平写的啊，身为合格的韭菜，哪有不支持哥哥的道理？ 而且《发如雪》确实好听，词曲上乘，为它花钱大家都是心甘情愿。 对于小铃铛来说，这歌本来就该待在榜首，最好让所有人都看看，哥哥的中国风有多牛逼——只要他想，管你什么排行榜榜首，统统手到擒来！ 有了两张神专打底，加上为杨钰莹和周杰轮等众歌手写歌打榜的强悍战绩，国内再无人敢质疑凌平的创作实力。 别人一辈子可能都写不出来的好歌，在凌平手里仿佛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且爆款一首接一首，加上谁唱谁火的属性，令国内无数音乐公司的小心肝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举着大把钞票求凌平写歌，打的主意却很简单，哪怕今天多花一点，只要旗下的歌手能火，再签个十年长约，怎么都能赚回来。 说实话，凌平这种创作能力，这种造星能力，同样震碎了圈子里所有人的三观。而与此同时，许多国际音乐巨头也注意到了这位亚洲流行天王，开始派国内的负责人去尝试接触对方。 因为除了国内市场之外，凌平背后还有广袤的国际市场等待他去开发。如果能够将这位亚洲天王成功推向国际，那到时候他的商业价值将不可估量。 而作为凌平背后的推手，他们也会分到最大一块蛋糕，那可是数不清的美元，没有谁能够拒绝这种诱惑。 所以这也间接造成一种怪相，明明是周杰轮发了新专辑，结果热度最高的人却变成了凌平，真有一种为他人做嫁衣的感觉。 记者因为这件事也采访过周杰轮，以他酷酷的性子，自然会有些不爽。但他也知道这事怪不得凌平，所以想通之后，并没有发什么牢骚，反而十分大度地公开夸赞起了凌平。 结果这一下，可算是戳到吴宗宪的肺管子了。 他如今麻烦缠身，就等着卖周杰轮救命，哪怕咬着牙也要帮对方把第三张专辑发了，借此推高周杰轮的价值。 本来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凌平的乱入突然将这种平衡打破，他一肚子火还没发出去呢，现在周杰轮竟然又一次主动认怂，干起了自贬身价的事，这怎么能忍？ 因为这件事，两人在公司大吵一架，最终不欢而散。 第二天杰轮就被狗仔拍到在酒吧买醉，夜不归宿。 随后吴宗宪就公开在媒体前表示，即将以新台币三亿元的价格出售手下的阿尔法音乐给好乐迪公司，且连同周杰轮一起打包，以此来缓解自身资金压力，并祈求债主们多宽限一段时间。 岛内舆论，一片哗然。 许多记者采访到阿尔法的总经理杨俊荣，对方以“不清楚，不了解”回避了记者的提问，随后他们便找到了当事人周杰轮。 杰轮可就没有那么好脾气了，罕见开口大骂吴宗宪无耻，声称他是赤裸裸的叛徒，两人矛盾彻底公开化！ 凌平接到周杰轮打来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有些懵。 因为按照上次离台时对方的状态来看，自己至少还要几个月的水磨功夫，才可能让对方改变心意。 没想到这才过去没多久，他和吴宗宪之间的关系就已经急转直下，降至冰点。只能说吴宗宪也是个人才，操作真踏马的抽象。 出了事，杰轮第一时间想到了凌平，表达了他想来大陆的想法。但是现在有一个最大的难题，他是阿尔法音乐的艺人，吴宗宪要卖他，他没有任何办法。 在《jay》之后，吴宗宪骗他签了一份四年的合约，如今才过去一年，如果违约的话，违约金将是一个天文数字，谁也赔不起。 凌平想要周杰轮，前提必须先解决他身上的合约问题，这也是当初周杰轮犹豫不决的原因之一。 凌平听到周杰轮的解释，顿时恍然大悟，但他丝毫不慌，反而还安慰了对方一番，示意自己会处理好这些事情。 钱肯定不会有，但事却绝对会办！ 他挂了电话后，立刻联系到华纳那边的人，拿到了好乐迪杨志华的私人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喂，哪位？” “我是凌平！” 简简单单一句话，杨志华噌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你是凌平？” “没错！”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杨志华欣喜若狂。 要知道这位爷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许多音乐公司的人连面都见不着，今天居然主动联系自己。 难道是谈合作的事？好乐迪是不是要起飞了？ “凌总，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杨志华小心的问道。 凌平淡淡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我对周杰轮的归属有异议，希望杨总能终止和吴宗宪的交易。” “什……什么？” 杨志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嚣张好歹有个限度吧，怎么还管到我家的事来了？ “我说，终止和吴宗宪的交易。”凌平再次重复了一遍。 杨志华胸膛剧烈起伏，好半晌，才忍着脾气道：“凌总，我不是很明白。” “你不需要你明白。” 凌平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你只需要照做就行！” “所以是你看上了周杰轮？”杨志华被气笑了，回过神来，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冷笑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你就是我的敌人……”凌平慢悠悠说道：“后面三年时间，我不干别的，就打你，一直打到周杰轮解约，好乐迪彻底退出唱片市场为止。不要质疑我的能力，上一个被我这么打的人……是那大姐，你应该认识，她已经跟我道歉了。” 杨志华闻言，直接铁青着脸，大声道：“凌平，你不要太过分，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 “能不能一手遮天我不知道，但要遮你好乐迪，我应该还是办得到的。” “一个周杰轮，值得你这么做？”杨志华郁闷到了极点：“就算我不签，你觉得以吴宗宪现在的财务状况，他不会把周杰轮卖给别人？你难道还能对抗全世界吗？” 电话那头果然沉默，杨志华有些得意地翘起嘴角，但很快凌平声音就传了过来。 “谢谢你的提醒，那我们不如换个交易，你先把周杰轮签下来，然后再把他让给我。” 杨志华差点吐血，你是觉得我有什么ntr属性吗？喜欢被你虐是吧！ “签下周杰轮，我允许他在你公司待一年，下一张专辑也将由我和他共同制作，绝对有信心做一张爆款出来，彻底打响你好乐迪的名气。” “同时我可以做主将他专辑的海外发行权交给你，前提是一年后你必须和他无条件解约，想一想，其实你不亏的。” “怎么会不亏？”杨志华要爆炸了：“这可是三亿台币，换算下来差不多六千万人民币啊！” 凌平呵呵一笑，道：“吴宗宪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以杨总的手段，难道还拿捏不了他？说是三亿，实际多少谁又能说得准！” “想想吧，一张专辑，或许不能填补全部的损失，但加上海外发行的话，足够你未来赚的盆满钵满。反之，你就要多出我这个敌人。” “所以是敌是友，还希望杨总早做决断！” 杨志华呼吸明显粗重了许多，他承认自己动心了，但还是舍不得周杰轮，却又害怕凌平的报复。 心情如过山车一般起伏良久，他才做出决定，干涩地说了一声：“好！” 凌平挂断电话，心里微感不适。 两世加起来，他还是第一次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如此强势地同其他人对话。这种心理转换的落差，让他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他以为是杨志华出尔反尔，眉头一皱，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刘茜茜打来的。 “凌平哥哥，过来接我，以报答的方式哦！” 凌平拒绝的话直接被堵在了喉咙里，一时间竟只能呐呐…… 第45章 可爱的大耗子 下雪了！ 从上次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京城顺利进入了冬天，天气也开始说变就变。 站在机场外的刘茜茜，望着飘落的雪花，抬起头，忍不住伸出手。 她的身边既没有助理，也没有刘晓丽的身影。这对刘茜茜来说，简直是从小到大，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情。 她到现在还记得电话里刘晓丽的喋喋不休，以及助理小青离开时的满腹担忧。 但是此刻，充斥在她心中的，更多是一种难言的激动，以及对自己鼓足勇气的满心奖赏。 “他怎么还不来？” 刘茜茜瘦瘦小小的一只，哪怕戴着包住大半张脸的口罩，立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亦如一朵空谷幽兰，令人忍不住侧目。 雪花飘动，并没有如愿落在手中，反而停留在她挺翘的睫毛上，带着晶莹的亮色，让她整个眼眸都璀璨了几分。 冷风一来，刘茜茜略显单薄的衣衫就有些不够看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两只脚在地上连着踩了踩。 忽然，她感到浑身一暖，只觉得什么东西把自己周身罩住，顿时惊了一下， 等回过头，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和自己一样打扮，半张脸都被包住的凌平。 对方正将一件老款军大衣往她身上罩，带着还未熄灭的体温，自己却只穿了件蓝灰色的针织毛衣，男友力瞬间爆棚。 刘茜茜惊色褪去，眼中神色换成惊喜，大叫了一声：“凌平哥哥～” “嘘！” 凌平赶紧将食指竖在嘴前，低声斥道：“乱嚎什么，不要命了？” “哦！” 刘茜茜赶紧捂住嘴，一脸惊慌地左看右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嘻嘻地冲着凌平傻笑。 凌平白了她一眼，掸去她头顶一朵雪花，轻声埋怨道：“天气冷了都不知道加衣的吗？小青呢，这也太失职了吧！” “我叫她先回去了……”刘茜茜狡黠一笑，嘟嘴道：“再说了，南方也没这么冷呢，鬼知道这天气说变就变的。” 又一阵寒风吹来，刘茜茜缩了缩脖，赶紧把军大衣紧了紧，这才打量起身上的衣服，佯装嫌弃道：“咦，凌平哥哥，你这衣服土了吧唧的，一点都不配你的气质。” “气质？免了吧！这大冬天的，我特么还是觉得命更重要！”凌平吐槽一句：“再说了，你那衣品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哼！” 刘茜茜皱了皱口罩下的鼻子，带着几分娇憨，随后又觍着脸凑近道：“凌平哥哥，你不冷吗？要不要我们一起挤一挤？” 她把大衣拉开一条缝，凌平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他觉得很奇怪，到底什么时候，自己和她之间居然已经熟稔到这种地步？ 仿佛自然而然，却又跨越了许多重要的步骤。 记得两个人初见面时，彼此之间还保持一种很模式化的客气，或许刘茜茜有些别样心思，但自己对她确实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并且始终认为这种意志不会更移。 但今天破天荒的，莫名就想娇宠一下她，而且见到刘茜茜本人之后，这种欲望愈发强烈，强烈到不可抑制，下意识地便做出了一个很暧昧的举动，把自己的大衣披到对方身上。 明明两人都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这算什么？ 凌平心里悄悄问自己，却又得不到答案，更想不明白，所以他干脆不想了。 回过神来，他眼中悄然带着几分暖色，敲了下刘茜茜的小脑袋，凶巴巴道：“脑瓜子里想些啥呢，刘茜茜！” “不愿意就不愿意嘛，凶什么！” 刘茜茜撇撇嘴，眼里却带着笑意，女儿心思最敏感，她知道凌平对自己的感觉已经不同了。 雪越来越大，好像没有停的时候，凌平望了望天，眉头一皱：“我们得赶紧回去，不然等会儿下大了就不好走了。” “好！” 凌平往前走，刘茜茜巴巴在后面坠着，手里还拎着第一次见面时的小行李箱，距离渐渐开始拉远。 凌平回头一看，叹着气，摇了摇头，停下脚步，伸出手去，想要帮对方把箱子拎一下。 蓦地，他心中一颤，意料中的皮革触感并没有出现，放在自己手中的竟是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细细感受，还能察觉到女孩身体的轻颤。 “凌平哥哥！” 刘茜茜轻轻呼唤，声音就像蜜糖，带着如水般的温柔，要将他的整颗心给淹没。 凌平眼神微动，抿了抿嘴唇，并没有回应对方，但却手上用力，反手将那只小手握紧，拉着手主人往风雪中渐渐远去。 …… “雪下的那么深，下的那么认真……” “真好听！” “闭嘴！” “……” 细碎的雪花将京城裹成一片银白，透过窗，依稀可见蒙蒙灯光沿着长街向前延伸，拖出一条迤逦。 这是凌平在北影外的房子，回来时已经太晚了，他便没有把人往宿舍带，直接领过来了这里。 小姑娘也是没心没肺的，一点没见识过人心险恶，颠巴地就跟着来了。 凌平将一碗红糖姜茶放到她面前，道：“吹了冷风，先喝碗热茶暖暖身子。” “呀！” 刘茜茜惊喜一瞬，捧起小碗。 暖黄的灯光下，碗中升起暗淡的雾气，她的精致小脸就隐藏在雾气后若隐若现，更添风韵。 凌平突然一阵口干，悄摸挪开了目光，打开了电视。 忽然，他感觉大腿一沉，低头一看，竟是一条被牛仔裤紧裹着的小腿，带着紧致的曲线。 “凌平哥哥，我腿好酸，今天走太多路，给我揉揉吧。” 刘茜茜先入为主，一脸的若无其事，搞的凌平心里反而有些心虚。 她现在还没发育完全，远不如一些影视大花有魅力，但此刻却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青春气息。 和那些人比起来，年轻就是刘茜茜最大的诱惑。 他的心猛跳了一下，呼吸都停顿了一瞬，只觉感觉一股燥热从心里升腾出来。 “叮铃铃……” 一阵吵闹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蔓延的漪念。 “呼！” 凌平长呼一口气，赶紧起身，说了声“你先接电话”，便关了电视，一个人往旁边房间回避去了。 刘茜茜望着凌平的背影，两颗眸子闪闪发亮，嘴角带着得逞的笑容，接通了电话，淡定喊了一声。 “妈妈！” 说着说着，她一抬头，就看到凌平蹑手蹑脚钻了出来，手里拿着全新的牙刷和毛巾搁在桌上。 又指了指隔壁房间，做了个口型，转身再次踮着脚走了。 “噗嗤！” 刘茜茜忍不住笑出声，很快便赶紧回过神，正色道：“妈妈，没事，我刚才看到一只可爱的大耗子……” 第46章 宁昊 第二天，凌平和刘茜茜早早地回了学校，明明两人啥事儿没有发生，凌平却特么尽挑没人的路走，一整个心虚到呕吐。 “凌平哥哥，你这么怕干嘛？”刘茜茜有些无语。 “我去，丫站着说话不腰疼，让人拍到我俩同进同出，你觉着你跟我还能活着吗？”凌平横了她一眼。 “哦！” 刘茜茜想到上次的风波，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再没有多嘴，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凌平身后。 但走着走着，她又想将手往凌平手里塞。 “去去去……” 这一次凌平有了防备，没有让对方得逞，一把拍开那只调皮捣蛋的小手，口中嫌弃地念了几声。 “哼！” 刘茜茜嘟着嘴，一脸不悦，赌气一般跟在凌平身后，步子踏地格外响。 回了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销假，凌平已经有了经验，倒也不用再让刘茜茜走冤枉路，带着她直接往学办的办公室去了。 今天黄磊难得地没有去拍戏，刚烧好热水准备泡茶，凌平两个就直接上了门。 “呦，稀客哈，大明星。” 黄磊看见两人，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是口中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凌平撇撇嘴，这黄子其实也没啥大毛病，就是爱特么嘴碎。后世参加《向往》之后，嘴碎功夫直接干到满级，连演戏都带着味儿，被人喷出翔了都。 “黄老师好！” 刘茜茜听到调侃，羞涩地笑了笑，但还是礼貌乖巧地打了声招呼。 凌平就没那么客气了，加上和黄磊混的熟，进来之后叫了声“老黄”，就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 黄磊见怪不怪，喝了一口茶，道：“这是来销假？” “不然还能来干啥？” “你个没良心的……”黄磊笑骂一句：“你俩出去拍戏这个事儿，还是我办成的呢！” 黄磊指了指凌平，又将刘茜茜递过来的假条勾了，然后存档，合上钢笔后，道：“马上要期末了，你俩缺课这么多，后面两周可得补回来啊。” “啊？” 凌平还真忘了这茬，顿时苦了脸。刘茜茜也是个学渣，更别提了。 黄磊被他俩的反应逗笑了，挑了挑眉：“怎么，没信心？” “您这不废话吗？” 凌平白了黄磊一眼，忽然想到什么，眼珠一转，凑到对方眼巴跟前，嬉皮笑脸道：“老黄，咱俩商量个事呗？” “什么？” “您也知道咱这是特殊情况，要不和老师们说说，要求也不高，60分平稳过线就行……” “你在想屁吃呢！”黄磊骂了一句：“尽特么出馊主意……我听说你最近学习挺认真的啊，一个考试而已，还搞上走后门那一套了啊！” 凌平委屈地嘟囔道：“咱这不是想多上一层保险嘛，万一传出去凌平挂科，丢脸的可是学校。” “滚蛋吧你！” 黄磊恨不得拍桌子骂：“自己不学好，别把人刘茜茜带坏了。我可告诉你，后门不可能开，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给我老老实实考，是咋样就咋样……” 凌平直接小熊摊手，转头看向刘茜茜：“你看，急了，急了……！” 刘茜茜羡慕地看着两人拌嘴，其实她特想当个社牛，可惜没那个胆子。 “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阵突兀的敲门声。 几人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圆头圆脑的小胖子正站在门口，局促地望着办公室内。 本山大叔去年春晚时说过：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厨子就是伙夫。 这话显然说的不够全面，至少用不到眼前这人身上，因为后世他将成为中国最负盛名的商业片大导之一。 “呦，耗子来了，过来坐。” 黄磊见到来人，也不惊讶，径直在里面一张办公桌下面搂出一张凳子。 宁昊讪笑一声，微微点头，进了办公室后，便板正地坐在凳子上。 “人就不跟你介绍了，你应该都认识。” “当然，学弟的歌我们整个宿舍都在听，学妹更是我们班上的女神。” 他早就认出来凌平和刘茜茜，因为这俩辨识度太高。可面对这种级别的大明星，一个籍籍无名的穷小子，也实在无法做到落落大方。 刘茜茜听到夸赞，羞涩一笑，凌平也是和善地微笑颔首。 黄磊又转过头介绍：“宁昊，摄影系的学长。” “学长好！” “学长好！” 几人轮番打过招呼，黄磊才开口道：“还是问你之前那个事？” 他给每人泡了一杯茶，宁昊起身接过，说了声谢谢。 “没错，剧本已经改到第四版了，我觉得应该没问题了。” 凌平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学长是要拍电影吗？” 宁昊腼腆一笑：“是的，学弟，自己攒了个本子，想试着拍一拍。” “那你今天来这是？” 黄磊笑道：“没钱呗，这不就得过来拉拉投资嘛！” 宁昊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挠了挠头，没做声。 “找黄老师拉投资？” “我肯定是没钱。”黄磊笑了下：“不过是托我帮他联系几个投资人而已。” 宁昊点点头：“上次投资人对我的剧本不满意，所以我重新改了一遍，还得再麻烦黄老师一趟了。” “好说！” 黄磊接过宁昊递过来的剧本，看都没看就准备往抽屉放。 突然，他手一顿，抬头望着凌平，怪声道：“耗子，咱还找什么投资人啊，眼巴前不就有一位吗？” 宁昊一愣，猛地醒悟过来，带着期冀的目光望着凌平。 凌平没有拒绝，沉默半晌后，道：“学长，可以把剧本让我看看吗？” 宁昊激动地点点头，黄磊已经先一步把剧本递了过去。 同凌平所料不差，果然是对方的处女作《香火》。 讲的是一个在破庙里生活的年轻和尚，因为赖以生存的佛像塌了，为了修葺佛像，开始漫长筹钱旅程的故事。 凌平翻看几分钟，合上剧本，想了想，郑重道：“学长觉得这部戏大概要投多少钱？” “大概四十万就够了，我自己存了二十多万，学弟有兴趣的话，投二十万就行。”宁昊有些羞涩地回答。 这哥们儿大学帮人拍广告和mv，赚了一大笔，回家把钱拿出来，把他爸都吓傻了，以为在外面抢了银行。 凌平闻言一愣，脱口道：“这么少？” 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二十万在这个年代可算得上一笔巨款。 连二十万都不放在眼里，凌平你飘了哈！ “学长，我可以投，不如去我公司详谈如何？” 宁昊激动的点头，黄磊也是一脸笑容，觉得凌平真给自己面子。 于是，刘茜茜回了宿舍，他和宁昊则直接去了乐华。 “学长，我也就不兜弯子了，你的剧本很不错，但还有些不够成熟……” 宁昊沉默，点点头：“是有一点，我也感觉到了，如果再给一段时间，或许可以完成的更好。” 凌平笑了：“我可以给你时间完善……” 宁昊忍不住抬头看他，就听凌平道：“不过在拍它之前，学长先替我拍部戏如何？” 他忍不住低头看向凌平的动作，就见他从抽屉里也掏出一份剧本，隔老远就能看到上面的字——《当男人恋爱时》。 第47章 炙手可热 “真是好故事啊！” 宁昊放下剧本，发出和黄渤同样的感慨。 “所以，学长，你愿意帮我把这部电影拍出来吗？” 宁昊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凌平学弟，我想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凌平一愣。 “我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北影学生，在《香火》之前甚至只拍过一部短剧，虽然拿了奖，和那些大导比起来仍旧不值一提，学弟何以认为我能将这部戏拍好？”宁昊扬起手中的本子，沉声问道。 如果是《香火》这部戏，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施展手脚，毕竟他是真正的发起人，哪怕凌平不地道，最多背上二十万的债务。 但要换成《当男人恋爱时》，就算投资不大，依然不是二十万能解决的事。肩头的责任变得更重，他虽然自信，却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做到如预料中一般好。 凌平没有任何迟疑，只定定说道：“就凭你能写出《香火》，我就不认为你会比张艺某他们差！” “我确实可以拿二十万陪你赌一把《香火》，然后静静等你变得更成熟，更强大。但我是个急性子，遇到对的人，便会希望他能有一个更大的平台。” “我始终坚信，作为投资者，付出的是价钱，得到的是价值，是金子注定会发光！” 凌平给宁昊狠狠灌了一波鸡汤，这些屁话他自己都不信，甚至还有些羞耻，而真正的理由只有一个——我是个重生者，所以我踏马知道你能行！ 但是宁昊却被狠狠感动了，士为知己者死，他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遇到凌平。 他紧紧攥住手里的本子，虽然这不是《香火》，却也是一个难得的好故事，如果能够拍出来，也不枉自己一身所学。 “好！” 他重重拍了一下大腿：“既然学弟信我，那这戏……我接了！” “痛快！” 凌平一拍掌，脸上露出笑容：“仅凭这份胆魄，我就知道学长不是池中之物。” 宁昊兴奋过后，很快冷静下来，嘴唇嗫嚅一阵，似有些欲言又止。 凌平捕捉到这些小动作，微微一笑，主动道：“这部戏我打算保底出资五百万，再加两百万浮动，学长觉得能行吗？” “呼……” 宁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就怕凌平抠抠搜搜，到时候电影如果拍的太劣质，自己反倒会有些愧疚。现在能有七百万的成本，已经足够自己大展拳脚了！ “能行！” 宁昊稳重地点点头，问道：“不知道主角的人选，学弟有属意的人没有？” 凌平如实道：“不瞒学长，这部戏其实就是为我公司一位艺人准备的。” “谁？”宁昊眉毛一挑，不动声色地问道。 “黄渤！” 听到这名字，宁昊微微一愣，开始只觉得熟悉，随后才想起是《万万没想到》中的王大锤。 这剧他也爱看，对王大锤还是很有印象的。 渐渐的，他开始陷入沉思，脑海中自觉把黄渤整个人代入到角色中，思考两者之间的匹配度。 看过宁昊电影的观众大概都清楚，他的作品往往带有一种魔幻现实主义风格，视觉常常聚焦于小人物和底层社会，“疯狂三部曲”和《无人区》都是如此，所以才更容易引发观众的共鸣。 黄渤身上那种小人物带着几分油滑的气质，直接戳中了他的g点，凌平一提醒，他才猛然发现，这特么真是一位梦中情角啊！ 凌平嘴角含笑，静静看着宁昊脸色由迟疑变得坦然，坦然又变成惊喜…… 只有经过后世电影大变迁的人，才能深深体会到，黄渤和宁昊两者结合所带来的奇妙反应。 现在自己将这个进度提前，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想象中的效果。 “确实不错！” 宁昊从心里已经认可了黄渤，甚至现在还觉得非他不行。 “那女主角呢？”他又问道。 凌平淡淡一笑：“女主角不如就让学长来定如何？” “什么？”宁昊有些不可置信。 这可是女主角，不是什么龙套女三、女四那种无足轻重的角色，虽然是一部大男主戏，女主角依旧有着足够多的发挥空间，捧人绝对没有问题。 “这……这……” 宁昊不知道凌平是不是在逗他，一时间有些讷讷。 凌平笑道：“学长既然答应帮我拍戏，我自己要给足脸面。除了主角黄渤不变，其他角色都由学长来定，可先从公司选人，公司里的如果看不上，直接公开选角！” 宁昊噌地站了起来，激动地不能自已，他知道这是凌平故意释放出的善意，心里愈发感激这份信任。 初出茅庐就能得遇明主，诸葛亮都赶不上这待遇啊，毕竟凌平可比刘备有钱多了。 两人闲聊几句，宁昊便带着剧本和黄渤的联系方式离开了。 凌平则静静坐着发了会呆。 其实上午见到宁昊时，他才发现自己钻进了死胡同。与其费劲心力地培养马博文，自己完全可以凭借先知优势，把后世一些年轻大导收入囊中。 虽然这对马博文有些残忍，但电影项目却能尽快提上日程。 多点开花，稳扎稳打，公司的竞争力也会变得更强大。 再说马博文也不是一无是处，他虽不长于叙事，但镜头感却堪比张艺某，特别适合拍那种矫揉造作的浮世绘风格，或是平铺直叙的淡淡烟火味，只要磨练出来，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大导！ …… 乐华影视再开电影项目《当男人恋爱时》的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演艺圈各个角落。 所有人眼镜都碎了一地，不是你三个月前才说拍偶像剧，怎么一会儿又扯上电影了？ 步子迈地这么大，你就不怕扯着蛋吗？ 有一些影视公司诸如华谊之类的，则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 毕竟拍电影和其他不同，从开拍到上映，这是一整条产业链的事，绝非简单拍出电影来就行。乐华冒冒然闯进来，迟早得跌个头破血流的出去。 放到演员群体来看，问题可就简单多了。 怎么说这也是一部电影，而且听说还是大制作。对于一些急需资源提升人气与咖位的演员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一些经纪人和演员变着法打听电影背后的消息，他们搭不上皮特周的线，便开始打起宁昊的主意。 于是一夜之间，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北影学生，突然就似成了娱乐圈的大人物，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但宁昊丝毫不受影响，几天之后，他打来电话，女主角的人选定了，是一位出身北影，名叫佘南的小演员…… 第48章 偶像剧还能这么拍? 佘南坐在客厅的桌子旁，旁边照着一盏小灯，正在很认真的写着什么。 说实话，接到经纪人电话，说自己得到这个女主角时，她也很惊讶。 佘男自知并不是一个一眼惊艳的女演员，这种的面试也去过无数次，但每一次几乎都以失败告终。 毕业这么多年，才演过一部《月蚀》，导演客气的拒绝，让她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但也同样练出一颗其他女演员没有的平常心。 这一次她仍然不抱多大的希望，只是因为经纪人让她试一试，她便去了。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导演是一位看上去面相很憨厚的学弟。而一起对戏的演员也很有意思，正是现在大名鼎鼎的王大锤。 她难得地尝到几分飙戏的快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看过佘男表演的人大概都会有一种感觉——她的演技很平，但平不代表木讷，而是喜欢用眼神演戏。 她在《杀生》里饰演的小寡妇一角，就非常有代表性。即便没有言语，甚至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感受到风情万种。 后来知道自己怀孕，然后要被浸猪笼，以及牛结实为了救她们母子俩，单独赴死那一段，眼神中的挣扎、绝望、痛苦、希冀几乎让她给演活了。 真要算起来，凌平和她其实是一挂的演员，但境界和演技就差人家太多了。 即便观众普遍认为最会演眼神戏的梁朝伟放到她面前，也不见得能占到上风，这是真正华语天花板级别的女演员！ 按照历史轨迹，她明年就会参演王全安的《惊蛰》，然后夺得金鸡奖最佳女主角，和巴黎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从此一鸣惊人。 最后和王全安恋爱，同居十年，各种被渣。最惨的是怀孕三个月被提分手，渣男转头娶了张玉琪，然后流产…… 不过如今她已经接了《男人》，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不知道还会不会去演《惊蛰》，从此改变自己悲惨的人生。 佘男这种人，演戏从不儿戏，和那些喜欢轧戏、对口型的演员一比，简直踏马的就是业界标杆。更何况如今拿到的是女主角，自然越发用心，只希望能不辜负学弟的信任。 所以经纪人得到消息的同一天，她便托对方拿了一份剧本回来，开始做起了功课。 她首先会把每个角色的简要特征先记下来，然后再整理出一篇完整的人物小传。 在她的观念里，无论角色大小，从来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分析自己的角色之前，首先就要分析其他角色，这样才能形成完整的角色世界观。 当一个外形条件并不突出的女演员，在这个圈子里混，唯一可以拼一拼的，就是勤奋了。 “呼……” 佘男呼出一口长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兴奋了。伸胳膊用力甩了甩，看着墨迹渐干，这才合上本子，抬起头来。 渐渐的，她生出一种向往，或许一夜成名就能在这部戏实现呢？ 毕竟选择了这座名利场，谁又能真正的处之泰然，之前如此，不过是无可奈何罢了！ …… 宁昊以极快地速度攒好了《男人》剧组，在一月下旬，仅告知了凌平一声，便全体开赴海南影视中心。 就在影视圈的目光都被这个草台班子所吸引之时，《命中注定我爱你》终于在京城卫视开播了。 这一次的京城卫视吸取了上次《万万没想到》的教训，从壹心上门来谈合作时，上至台长到下至办事员，几乎一路绿灯。 凡是壹心的条件，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京城卫视无有不允，目的也只有一个——定下《命中注定我爱你》的档期！ 京城卫视开出的价码，令所有电视台都感到汗颜，遗憾的同时，同行们也在暗自取笑。 毕竟这可是一部新剧，没有《万万没想到》的光环，成败犹未可知。京城卫视这种豪赌，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一种傻子行为罢了。 但是《流星花园》的成功，又让他们隐隐有些不安，万一京城卫视赌对了，这剧又成了一部爆款怎么办？ 带着这种忧虑，《命中注定我爱你》定档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宣传。 这段时间，就没有一个京城人没听过这部剧的，广告轰炸可以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京城人民有时都忍不住恍然，咱们京城卫视现在这么有钱了吗？ …… “小丽，我们今天晚上去逛街吗？” “不了，我今晚有点事，下次吧！” “啊？你又没谈男朋友，晚上能有什么事？” 小丽翻了个白眼，不想理这个绿茶同事，明明都没说过几句话，还总是装着一副大家很熟的样子。 小丽简单的应付几句，就急匆匆下班离开了，今天她还真有事，原来在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小秘密——她是黄小明的铁粉。 今天是偶像的电视剧首播，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支持。 她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钥匙随手扔到玄关，就啪地打开了电视。 作为一名京城互联网从业人员，她的薪水一直都还不错，能够供得起租下这间单身公寓。 时间很快就到了七点，果味优的广告过后，屏幕瞬间一暗，接着就是一段悦耳的男女合唱响起。 “摘一颗苹果 等你从门前经过 送到你的手中帮你解渴 像夏天的可乐 像冬天的可可 你是对的时间对的角色 …… 是你让我看见干枯沙漠开出花一朵 是你让我想要每天为你写一首情歌 ……” 小丽眼前一亮，今天就算偶像演了一部烂剧，能够听到这首歌也算值了。 再一看作词：exo，作曲：exo，大家瞬间释然，毕竟这可是能和凌平在排行榜一较高下的男人，《素颜》前一周还挂在排行榜上呢。 主题曲放完，第一集正片开始。 李小染饰演的陈欣怡为了追爱来到豪华游轮，刚好九代单传的集团社长纪存希正在游轮上，为芭蕾舞星女友anna精心筹备求婚仪式，结果双双遭人暗算，阴差阳错间发生了一夜情…… 跌宕起伏的剧情，浮华精致的场景，绮丽暧昧的镜头，一集看完，小丽人都傻了—— 偶像剧还能这么拍？ 第49章 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诶，你昨晚看了那个《命中注定我爱你》吗？” “当然看了啊，谁叫电视上天天打广告呢。不过你还别说，这片子挺好看的。” “对啊，对啊，黄小明也好帅呢！” “他以前在《大汉天子》里就很帅好吧！我早知道他肯定能出头的！” “李小染也好漂亮，好有气质，不知道为什么要演丑女。” “肯定又是灰姑娘变公主的老套路，但是那个一夜情拍的好暧昧啊，好刺激！” “不知道这片子能不能超过《流星花园》啊？” “管他呢，反正我觉得这部片子比《流星花园》好看，而且exo写的《有点甜》和凌平写的片尾曲《追光者》也特别好听，肯定又要登上排行榜了……” “……” 第二天，京城的街头巷尾几乎都是关于《命中注定我爱你》的讨论。 盖因京城卫视铺天盖地的宣传，如今这剧可算是吸足了眼球。 就好像有商家天天冲你说他家的产品多好多好，你就非得给他挑出错来一样，现在大多数人都是抱着这样看热闹的心思。 如果真是一部烂剧，不用说，炒作得到的热度必定会迎来反噬，观众们估计早就开喷。现在还能开开心心地讨论，至少剧的层面已经立住，后面就看京城卫视怎么去操作和巩固口碑了！ …… 京城电视台作为中国一线卫视，和芒果卫视等其他几个兄弟台比起来，几乎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家。 但在前几年，人家也曾创作出《渴望》、《京城人在纽约》、《编辑部的故事》等大批现象级电视剧，火遍大江南北。 可这阵劲风一过，加上地方省台的崛起，京城卫视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落，要不是还挂着“京城”两个字，别人估计都不稀地正眼瞧它。 刘敏是坚定的改革派，从他继任京台台长以来，定下了无数改革措施，目的就是为了挽救台里岌岌可危的收视率，可惜效果微乎其微。 曾经他们其实有一个绝佳的机会，结果因为下面人的傲慢，错失了《万万没想到》这部好剧。 现在人家不仅已经落户芒果经视，还硬生生将一个地方台的晚八档给抬到全国收视率前三。 每每只要想到这些，刘敏都会气的心脏剧痛。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自己及时采取了挽救措施，保住了壹心与自家合作的基础。 终于在一年之后，京城卫视花费极大代价，迎来了内地首部偶像言情剧——《命中注定我爱你》！ 相比于一年前那场气氛压抑的工作会议，今天的会就显得有些轻松了，即便台长坐在会议桌旁，大家也有闲情开几句玩笑。 虽然收视率还没有统计出来，但是市面上的口碑反响很不错，就连今天上班时，大家都还听到几个路人讨论这部剧，料想收视率应该不会很差。可即便如此，大家也还是非常想早点知道结果。 就在众人漫不经心，实则暗暗焦急的等待中，突然一阵皮鞋踩踏的“噔噔”响声传来，显得很急。 所有人不禁咯噔一下，知道统计收视率的工作人员回来了。 “啪！” 会议室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位面相非常年轻的男人，他是京台新招的实习生小刘。 之所以没有敲门，是因为今天台长特别交代过，进来汇报收视率可以不用敲门。 此刻，无数京台高层都情不自禁向他望去，小刘感受到视线带来的压力，呼吸都不禁一窒，好半晌，他才平复下来，用因激动而发颤的声音道：“台长，收视率出来了，最高8.01%！” “哗！” 会议室瞬间喧闹起来，而刘敏却感到一阵轻松。 要知道京台签下《命中注定我爱你》，几乎都是他拍板一手决定的，为了和其他卫视竞争，甚至答应了壹心娱乐开出的极为苛刻的条件，所以他的压力可以说是最大的。 如果这部剧扑了，那就是他识人不明，不说引咎辞职，至少想往上走就再也没有可能。 但是这剧爆了，情况则正好相反，别人只会说，正是在他的英明领导下，京台收视率迎来历史性地增长。 风险和收益从来都是对等的，而改革派最不差的就是冒险的决心！ 喧嚣了片刻，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欢呼和掌声！ 太好了，这成绩不止能说一句不错，甚至可以说声了不起了。要知道这还只是首播，随着剧情的进行，后面的收视率恐怕还会增长，破10似乎都只是时间问题。 刘敏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也跟着鼓了两下掌，露出一脸含蓄的笑容。 然后他在一片议论纷纷中直起身，向周围的同事们大声道：“诸位，都说万事开头难，现在壹心已经为我们开了一个好头，后面就是咱们的工作了。下面，我要说三点……” 众人屏息凝神，静静等待老大下令。 刘敏此刻意气风发，颇有伟人挥斥方遒的态势，举起一根手指道：“第一，必须把现有的势头给我稳住，广告不停的同时，加大宣传力度！” 宣传部的负责人点了点头，认真做起了笔记。 刘敏又把目光投向购片部的负责人，沉声道：“第二，加强与壹心娱乐的联系。对方既然能够成功制作出两部精品剧集，足见其已具备优秀的制作功底，我们在加深与他们合作的同时，还要开展多领域、多层次的合作，要将他们牢牢绑在京台的船上！” 在座有几人眉头微皱，奈何刘敏风头正劲，没人敢在此时捋他的虎须。 “第三……” 刘敏这次是对所有人说的。 “《命中注定我爱你》的成功，绝非是一种偶然。我们应当重点关注年轻收视群体的崛起，多放映年轻人感兴趣的节目” “所以……我认为应该在坚持传统曲艺节目的基础上，开展“泛娱乐化”改革，重点在电影、电视剧、综艺……” 随着刘敏的讲述，一些保守派脸黑地都快成一块焦炭，但对方挟大胜之威，便如这改革大势浩浩汤汤，再无人敢来置喙。 而一些改革派则面露欣喜，他们已经受够了京台半死不活的样子，《命中注定我爱你》就像一剂强心针，深深扎进京台的大动脉，哪怕最后还是失败，至少也死而无憾了。 “……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刘敏眼神四扫，会议室里已经鸦雀无声。 就连凌平自己也没想到，仅仅一部电视剧，竟然让京台走上了一条与后世截然不同的道路。 第50章 华丽开篇 按凌平的预期，《命中注定我爱你》真正出成绩的时刻应该在剧集三分之一处。也就是纪存希发现自己误会陈欣怡，正式展开追妻之旅后。 这里可以算是前期累积情绪的一次大释放，是剧集的第一个大高潮。而纪存希和陈欣怡两者间的爱恨纠葛，以及一些幽默日常，更会引发大量观众的精神共鸣。 俗话说追妻火葬场，谁叫老百姓就爱看这个，而这正是这部剧前后两部分的分水岭。 但让凌平没想到的是，这剧首播当晚的收视率居然就给干到了破8！ 一方面是京台不计成本推广的原因，另一方面则肯定要归功于剧情本身。 他仔细想了想，除了一夜情的暧昧外，好像还有一个改造陈欣怡的剧情，也就是纪存希打抱不平，为了帮陈欣怡报复渣男，找到造型师要将陈欣怡改造成完美女人。 凌平真觉得挺搞笑的——果然，无论什么电视剧，搞黄和打脸，永远都是吸引收视率的不二法门。 更或者说是现在老百姓的娱乐节目太单调，凌平稍微让他们吃点好的，就能取得不错的成绩。 到了第二天，三四集播放完毕，收视率已经达到破9的边缘，排名也上升一位，冲到了晚八档全国收视率第二名。 京台上下一片欢欣，马博文也定下心来，总算是不负众望，又拍出一部爆剧，自此跻身电视剧导演排行第一梯队，再不是从前那个小瘪三了。 但随着剧集的热播，以及市场反响越来越好，一些影评人们可就坐不住。 这些人在凌平看来，纯属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反正老百姓喜欢的，他们就要骂；老百姓不爱看的，他们就要夸。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他们的与众不同一样。 前两天还只是零星开骂，到了第三天，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甚至掀起一阵铺天盖地的骂声。 骂的最多的，就说《命中注定我爱你》是模仿《流星花园》的烂剧，没有任何深度和教育意义，纯纯毒害青少年。 凌平本来还想发声反驳几句呢，结果剧粉先骂了：妈的看个剧还要受教育，你特么以为看春晚呢，别倚老卖老，装大尾巴狼了！ 有了剧粉自发的维护，凌平简单了解过形势后，便没有多管了。 甚至因为这场专家和观众们的骂战，《命中注定我爱你》的热度持续走高，路人盘越来越大。 在保持剧情紧凑，质量一如既往的前提下，收视率在一周后顺利破10，打破了由《还珠格格》创下的最快记录，也算是因祸得福的典型了。 如今大势已成，更衬地之前那些影评人像一群小丑，凌平看着报纸、网络上的反响，发现已经有越来越多对这部剧的正面评价。 特别是收视率登顶后，一翻娱乐报纸，便发现几乎都被《命中注定我爱你》屠了版。 平常预热电视剧，都要靠纸媒拉热度，但如果电视剧非常火爆，报纸也不会放过蹭热度的机会。 《命中注定我爱你》现在就属于这一种，有些报纸甚至能开出三四幅版面讨论它，就为能和这剧扯上关系。 除此之外，《命里》在网上的口碑也开始发酵，有一位叫“木苍溪”的网友在聊天室的女性专栏版块写下一篇长评，最后被人刊载到了报上。 “陈欣怡是一个很具有普遍性和个性的角色。她被称为便利贴女孩，这也是贯穿剧中的主要关键词之一。 便利贴女孩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好女孩，然而，她对所有人好，却也丧失了自己的个性，没有了自己的追求。 陈欣怡就是这样一个善良却没自信的女孩，在与地位高贵的纪存希巧遇并付出那么多后却一直没有受到他的重视，其实也是这个原因。 在去了上海后，她迅速蜕变成一个有目标有能力的新女性，无论是在外在和内在都有很大的改变，也赢得了纪存希的爱。 鲁迅唯一一篇关于爱情的小说《伤逝》中借涓生之口道出了爱情的真谛‘人要先学会生存，爱才有所附依’。 女性也要有自己的事业支撑，有自己的追求并且有自己的能力和特长，只有有了一个完整的自己，才会有完整的爱情。” 这是一篇少见的长评，且非常独特地从女性视角出发，引发了女性观众极大的的共鸣。 一时间，上到少妇大妈，下到青春少女，无数女性都以看《命中注定我爱你》为政治正确。 而且你不爱看都不行，首先别人会取笑你，最可怕的是，你会发现和平时生活中玩的好的朋友突然就没有了话题。 在这种诡异气氛烘托下，《命你》收视突然就爆了，且势头还在一路走高，仿佛看不到尽头，遇到高潮情节，收视率甚至还达到了恐怖的15％，让人看到都头皮发麻。 谁都没有想到，2003开年第一收视记录，居然是由一部偶像剧创造的。 且那些说《命你》是《流星花园》翻版的论调再也没有出现过，毕竟《流星花园》自己都没有达到过这样的成绩。 《命你》交出了一份满分答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负面舆论似乎在一夜之间都消失无踪了。 京台一朝扬眉吐气，已经开心到要爆炸，台长刘敏亲自发出邀请，想要和凌平饮茶，但却被对方要期末考试而婉拒了。 有人开心就有人愁，当初参与《命你》竞标的其他卫视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明明当时差距也就那么一点，怎么就舍不得博一把呢？ 现在被京台压着打不说，天天还要被台长骂，压力大到想跳楼。 最后悔的，则要数那些当初对《命你》选角视而不见的明星们了。 黄小明一戏成名，从三线直接晋升一线，一款洗发水代言甚至都能开价150w，以前想都不敢想，经纪人快乐癫了。 好在他没有被名利迷失自我，深知这一切都是凌平给的，自己不仅不能飘，还要死死抱住这根大腿。 打电话来感谢的时候，态度甚至比没成名时更加谦卑。 李小染亦是如此，只是她和凌平不算特别熟，所以不好表现的太过。不然，信不信凌平现在点点头，她自己就能脱光了钻到床上去？ 其他的配角，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是朱雅文这样的新人，居然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旁人虽然酸到想哭，但这世上唯独没有后悔药吃。渐渐的，圈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传言：要想红，去壹心！ 无数经纪人和明星疯了一样跑去壹心拜会，哪怕没有项目，只要刷个脸都能心满意足。 就连刘晓丽都明里暗里找刘茜茜打听和凌平关系怎么样？惹得妹子又羞又恼，烦不胜烦。 总之，新的一年开始，凌平的“偶像之王”计划，终是掀开最华丽的一章！ 第51章 虚席以待 “好弟弟，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哈，《命中注定我爱你》现在那么火，你当初居然不想着老家电视台，跑过去和京台合作了。就算嫌咱芒果经视庙小，芒果卫视难道就差它多少了吗？” 电视剧大火之后，虽然许多人肠子都快悔青了，但真正敢来兴师问罪的，除了和凌平关系不错的龙丹妮外，其他人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回顾壹心历史，从成立到现在，已经出了两张神专，三部电视剧，还有一部电影在拍，虽然作品不多，却几乎未尝一败。 对于欺软怕硬的圈内人来说，现在的壹心俨然成了一方巨鳄，巴结都来不及，谁又敢有什么怨言？ 甚至一些影视公司的人已经开始暗地里打探壹心《当男人恋爱时》的项目，想要试试还有没有补票的机会，哪怕这部戏最后不赚钱，只要能和壹心结个善缘，那都是极赚的一件事。 “龙姐，当初《命你》可是公开竞标的，芒果自己放弃了，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嘛！” 凌平翻了个白眼，将喝了一口的果味优随手放到桌上。 刘茜茜剥了一颗杏仁就要往他嘴里喂，凌平挥手拦了拦，没拦住，只能张嘴接了，嚼的咔吧响。 “哎呀，弟弟，姐也不是怪你。只是欧阳台长私下里发了点牢骚，如果这剧真的让芒果拿下来，那就是他升到卫视后的第一炮，多风光啊！” “哦？欧阳台长确定升了？” 龙丹妮声音小了点：“已经定了，就下个月的事，文件已经下来了。” 凌平哈哈一笑，又接了一颗杏仁，既然反抗不了，那干脆大方享受吧！ “替我恭喜欧阳台长，等着回到省城，一定请欧台吃饭！” “那我可替欧台应下了哈！” 龙丹妮心中一喜，凌平到底还是念着旧的：“诶，好弟弟，《命你》给了京台，咱也就不计较了。下部剧什么时候开，能不能给姐透透气？” “现在公司精力都在电影项目上，还没这方面计划呢。再说了，拍电视哪有这么容易，从立项到出剧本，再到开拍成片，不得大半年时间啊！” 他肯定不会说《命中注定我爱你》一共才花了三个月时间不到。 “唉，这可难办了。”龙丹妮故作愁容：“弟弟啊，姐也不骗你，今天这个电话，是欧台让我给你打的。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块金疙瘩，就想着怎么和你合作一次呢。反正我不管哈，姐这个面儿你必须得给我挣了！” 龙丹妮放了狠话，说出了自己这通电话的意图。 “欧台已经发了话，等他上任，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绝不设限！只要能把收视率拉起来！” 凌平惊讶于欧阳台长的魄力，但还是保守地说道：“龙姐，你也是做电视的，收视率这个事，本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你叫我空口白牙地就把收视率拉起来，我敢说你敢信？” 龙丹妮沉默几秒，这才认真地说道：“你放心，好弟弟，欧台已经说了，就算失败也没事，只要是你们壹心的节目就行！” 话说到这个份上，凌平也不好拒绝了，虽然已经和经视频道合作，但和省台却是一次都没有，说出去确实不像话。 凌平想了想，说道：“龙姐，欧台如果想拉收视率，芒果自己就可以办到，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龙丹妮眉头一皱，道：“啊？我不记得台里买了什么新电视剧啊？” 凌平笑了笑，说道：“我说的不是电视剧，我说的是综艺！” “综艺！”龙丹妮呢喃两句，恍然大悟，叫道：“超级女声？” “没错，正是《超级女声》！” 龙丹妮想到那份策划，心头突然一阵狂跳，竟有一种热血激荡的感觉，难道……项目真的到了启动的时机吗？ 龙丹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半晌，缓缓说道：“凌平，这个项目壹心会参与吗？” 凌平一愣，随后道：“龙姐，当初既然选择将策划交给你，壹心便没打算想过参与进去。” 龙丹妮闻言，沉默良久，才道：“凌平，如果壹心不参与的话，项目只怕不会通过。”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欧台毕竟是新上任，如果不扯你们壹心的虎皮，制作委员会是不会同意一个投入如此之大的项目的。” 凌平挑了挑眉，喃喃道：“原来如此，现在体制内掣肘如此之大吗？” 龙丹妮苦笑一声，无奈道：“体制内向来如此，弟弟难道现在才知道吗？” 凌平心中一动：“龙姐既然觉得不能施展手脚，何不跳出来呢？” “跳出来？” 龙丹妮心头猛地一跳，在凌平说这话之前，她确实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此刻，似有一个念头突然从心头升起。 如果这么好的节目，最后却因为一些可笑的理由而被耽误，那她无论如何都不甘心，所以每每想到这些，她的心绪便难以平静。 凌平的话却似在自己的预设道路旁又重开了一条小路，人生仿佛更多了许多的可能性。 她半开玩笑地说道：“跳出去？跳出去你养我啊！” “好，我养你！”凌平定定说道。 龙丹妮心头一颤，便听凌平道：“龙姐若来，我虚席以待，以后壹心单开综艺部门，我可以做主全权交给你，连名字都取好了，就叫‘哇唧唧哇’！” “这……这……” 龙丹妮不禁哑然，被凌平一顿抢白弄的说不出话来，她现在心乱如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半晌，才道：“别开玩笑了，凌平，说说《超级女声》的事吧，壹心如果参与进来，需要怎样的条件？” 凌平想了想，笑道：“我要百分之四十的份额，而且制作团队全部用我的人，节目前十名我公司必须有优先签约权！” 龙丹妮沉默几秒，道：“我会将条件汇报给欧台，尽快给你回复。” 两人聊到这里，许多事情已经超出预期，龙丹妮不敢耽误，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挂了电话。 “凌平哥哥，快吃。” 这一次，刘茜茜喂来的是葡萄，凌平想都没想，张口便接了。 东边不亮西边亮，龙丹妮可是一员虎将啊！ 他细细咀嚼……嗯，真特么的酸！ 第52章 听相声去 凌平考完试，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啥结果，但他心态好，既然考试已经过去了，就绝不会一直回想，给自己添堵。 今天是他和京台台长刘敏约定见面的日子，这几天不知道多少明星打来电话，凌平全部给拒了，要么就让皮特周去应付。但是刘敏到底不一样，这人得亲自见。 他打开自己的衣柜，虽然平时都穿休闲装，但遇到正式场合，还是有几身拿的出来的史诗皮的。 凌平利落地换了件天蓝色的衬衫，接着又套上一件西装，蹬上一双手工皮鞋，又整整头发，梳了个三七粉，真是骚极了。 刘茜茜坐在沙发上，看着凌平大变样，口水都要从嘴角流出来。 她自从上次来过凌平家里后，有事没事就往这里钻。本来她就懒得社交，干脆跑过来和凌平一起当宅男宅女，这里反成了两人平时的秘密基地，倒把江一晏快急死了。 “天啊，凌平哥哥你帅呆了，要是加一副金边眼镜，那就是真的衣冠禽兽了！” 凌平翻了个白眼：“衣冠禽兽是这么用的吗？” 他点了点刘茜茜：“我要去见客人，你怎么办？” 刘茜茜眼前一亮，期冀道：“我可以跟着去吗？” “不能！” 凌平一言而决，不容置疑道：“我是去谈正事，你摸去干嘛？” “求求你了，凌平哥哥，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无聊就回家，你不是又养了一只猫吗？玩它去！” 刘茜茜嘟着嘴，玩撒娇那一套，她眨巴着眼，一双眼睛如水晶一般，闪着萤亮的光泽。 凌平和她对视一眼，心头一颤，竟莫名有点发怵，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警告你哈，去了那儿别给我乱说话！” “遵命！” 刘茜茜嘻嘻一笑，屈身下蹲，行了一个清宫的万福礼。 两人口罩、墨镜一水的标配，刚出门，凌平就打了个哆嗦，转回去又把军大衣给套上了。 “咦～”刘茜茜一脸嫌弃：“别套这个，好土！” “土你别看！” 凌平撇撇嘴：“咱这才叫生活！” …… 王狗子已经调到京城，还是做专职司机，接到两人直接就往朝阳区去了，到了新源南路口，远远就看到一栋气派的大楼——昆仑饭店！ “嘶……” 凌平吸了口凉气，啧啧啧，居然把地选在这儿，这可是后世诞生玉镯传说的地方啊！ 当然，现在肯定是没跟那些污秽扯上关系。 “怎么了？凌平哥哥！”刘茜茜有些狐疑地看他。 凌平摇摇头，很快就恢复正常：“没事，我在想今儿吃什么菜呢！” 刘茜茜上下打量凌平一眼，不知道对方这什么脑回路，真是无语死了。 “走走走，快进去。” 俩人一起钻了进去，前台的接待小姐姐立刻发现他们，眉头微微一皱：包这么严实，别是什么坏人吧？ 但职业素养驱使她回归礼貌，露出一个比明星还漂亮的甜美笑容。 “两位客人，您们好，请问有预约么？” “有的。” 凌平在口罩下瓮声瓮气地报出一个预约号，小姐姐赶紧核对了一下，发现还真是客人，赶紧回归正色，招呼旁边的服务生过来，领着两人去包房。 会所设在第七层，一路上，凌平一直在偷偷观瞧四周的景象，只觉每个包房都装修地跟宫殿似的，地上铺的是纯毛地毯，文人字画挂满了墙壁，就跟暴发户装文化人一个德性…… 凌平也不想这么一惊一乍，但毕竟第一次来这个传说之地，脑子里想的却是玉镯这事，到底真的假的？ 走到最里间的包厢，服务生轻轻敲门，听到一声“进”，这才拉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递过来擦脸的热毛巾，顺手接过凌平脱下来的军大衣，又要去接刘茜茜的小包包，殷勤的好像包衣奴才。 凌平不想暴露身份，甩过去一小叠钞票，道：“不用守在这里了，有事会叫你的，其他的我们自己来。” “好的，好的！” 服务员激动地声音都变了，手一搓就知道起码三百往上。 什么有怪癖的客人？这是我最尊贵的上帝！ 他端着托盘，脸上的微笑再难保持矜持，出门时还微微弓腰道：“有事您叫我，我就在门口！” 凌平点点头，领着刘茜茜往里面一个小房间去，一边走还一边交代，道：“今天请客的是京台台长，厅级干部，手握大权，一会儿别乱说话。” 两人摘了口罩墨镜，刘茜茜吐了吐舌头，应了一声“哦”，就小步迈着，跟在凌平身后。 “哈哈哈，凌总，大驾光临，荣幸之至！” “哎，在刘台面前，可担不起总这个字，叫小凌就好了……” 刘敏身材好瘦，眉眼开阖之间，总有一种精光，显得精明强干。旁边有个年轻人跟着，估计是秘书之类来陪酒的。这样倒显得刘茜茜都不怎么突兀了！ “这位是？” 刘敏的目光落在刘茜茜身上，他一台之长，没精力认识明星戏子，更何况还是人气大于作品的刘茜茜。就算能叫的出名字，估计也就是唐国墙、陈稻明之类的老艺术家之流。 现在只觉得刘茜茜很漂亮，还在猜是不是凌平的女朋友。心里更觉得凌平玩的花，毕竟小铃铛的恶名可是天下皆知。 旁边的秘书小声提醒一句，刘敏恍然大悟，又笑道：“原来是茜茜，果然是青年才俊，齐聚一堂啊！” 刘茜茜赶紧鞠躬见礼，寒暄一番，四个人就座。 刘敏拍拍手，服务生又如狗腿子般出现。 “可以上菜了！” 他见凌平两人慌乱一下，眼珠一转，心下了然，笑道：“放心，这个会所受过专业培训，嘴巴很紧。” “呼……” 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燕参翅肚，熊掌驼峰就上了一桌，凌平扫了一眼，放后世大概可以判三十五年。 刘敏又开了一瓶90年的茅台，秘书也给凌平二人倒上饮料。 几人举杯，刘敏笑道：“今天这顿饭，一不为办事，二不为说情，纯粹就是感谢凌总为我们京台奉献了一部精彩的电视剧，打破了由《还珠格格》创造的收视记录。日后……京台和壹心，更该紧密合作，共同向前。” 大领导定了基调，这顿饭才算真的没有负担，几人吃吃喝喝，席间又有秘书活跃气氛，竟然始终没有冷场。 酒足饭饱，服务员又上来茶水，几人这才转为闲谈，刘敏叹了口气道：“凌老弟啊，你是不知我压力多大。京台起初作为曲艺频道存在，确实有过几年风光。但这几年来，收视率却年年下降。究其一点，就是年轻人不爱看了。我费劲心力改革，制定一揽子计划，却是收效甚微，还被一些人掣肘……” 秘书脸色一变，连连对刘敏使眼色，这可不兴对外乱讲。 凌平脸色不变，喝了一口茶：“刘台打算怎么做呢？” “当然是把那些传统曲艺节目统统砍掉，开展‘泛娱乐化’改革，只可惜我权力到底有限，只能扯你们壹心的大旗……” 凌平一脸无语，什么叫“扯壹心大旗”？合着你们改革失败，还得壹心背锅是吧！ 凌平沉默几秒，说道：“其实传统曲艺作为国粹，一棒子打死也不合适，像我有一位前辈就一直致力于民乐复兴，我写中国风歌曲，也多为此。” “有错的并非曲艺，真正需要改革的，是不合时宜，不接地气的传统！” 刘敏一阵惊讶，不意凌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年轻人不都讨厌这种老古董吗？ “其实传统曲艺焕发生机不难，只是没有找到方法。京台完全可以选择试点来做，到时候真的火了，刘台便有振兴国粹之大功，何愁上下不服？” 刘敏正色道：“凌老弟，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凌平笑笑，用水蘸了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相声？” 刘敏眉头一皱，轻声念了一句。 凌平道：“我知道京城有家相声会馆，掌门身具大才，弟子个个出色，讲的相声也很接地气，男女老少都爱听，何不找他们试试呢？” “还有这种奇人？”刘敏大吃一惊。 凌平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反正现在无事，咱们去瞧瞧如何？” “好！” 几人呼啦啦往外走。 刘茜茜晕晕乎乎的，明明吃饭来着，怎么又要去听相声了？ 第53章 相声搞笑就行了! 秘书掏出一张黑漆漆的会员卡，跑出去结了账，几人这才各自坐着车，晃晃悠悠到了宣武区一个小茶楼前，门头处写着“天桥乐茶园”。 门口瞧着一般，但内里却别有洞天，后院被清空，搭了个铁棚，然后用木板码了个台子，上面铺一层红地毯，透出浓浓的廉价感，不像说相声，倒更像是搞婚庆的。 台下摆了一百多把椅子，稀稀拉拉坐着两三个观众，一个麻子脸小胖子就守在门口买票，活像个大烧饼。 “诶诶诶，买票买票！” 看着凌平几人往里面走，烧饼脸破锣嗓子一嚷嚷，换成一般人倒真不好逃票了。 刘敏出入皆是豪奢之流，何曾到过这种腌臜地，眉头皱地都能夹死苍蝇。 人少位多就是好，秘书占了个绝佳的地方，掏出手绢擦了擦，才让刘敏坐下。 烧饼脸看见，嗤笑一声，低声嘟囔：“真勾巴会摆谱！” 凌平和刘茜茜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挨着刘敏坐在靠右手的位置。 不一会，灯光微微一暗，只听两声响板，后台里转出个穿灰大褂的老者，用一口京片子报幕：“接下来，由相声演员郭德刚、于千，为我们带来《我这一辈子》！” “哗哗！” 台下一片死寂，除了凌平基本没啥人鼓掌。 刘茜茜也不懂凌平为什么这么激动？ 对此，凌平只想说：你们不懂，这踏马可是有头发的郭德刚！ 只见又是两声鼓响，从后台晃晃悠悠走出俩人，穿着大褂，一个留着平头，四四方方小黑胖子，另一个梳三七分，皮肤白皙，倒像个富太太。 俩人往台上一站，巴拉巴拉开始说。 …… 郭：我打小儿就不顺，这辈子活的冤了，太不容易了 于：怎么这么难呢 郭：说出来人都不信 于：您说一说 郭：知道嘛？咳嗽这环儿都掉了，打喷嚏得针眼了， 于：这都不挨着啊 郭：横垄地里拉车一步一个坎，吃糖饼烫后脑勺 于：您这怎么烫得啊 郭：糖饼拿来了，吃吧，这一撕，糖下来了，一舔，哗啦－－－ 于：嗨，您到不糟践东西，您舔它干什么啊！ …… 台下发出几声轻笑，坐后面两对情侣叽里咕噜说着什么，不时往台上指，郭、于二位见着反应，说的越发起劲。 凌平有些诧异，现在这个状态的老郭和后世差距真是太大了，浑身都是要往上奔的劲头，远没有后来的从容，以至于连相声火候也差了少许。 笑的人里也有刘敏，他一双眼睛在幽暗的光下熠熠生辉，口中轻轻道了一句：“有意思！” …… 郭德刚擦着汗下台，把门口烧饼脸招过来，问道：“烧饼，今儿门票怎么样？” 烧饼傻笑一声：“师父，今天咱们卖了300！” 郭德刚一阵牙疼，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300算是啥好事吗？天天尽特么赔本卖吆喝！ 于千倒是心态好，呵呵笑了两声：“老郭啊，都说心里吃不了热豆腐，咱们一步一个脚印，门票今天能破三百，明天说不定就破一千呢？” 郭德刚苦笑：“那可真是承您吉言啦！” 于千笑笑没说话，自己这位搭档今年将“京城相声大会”正式改为“德云社”，担负着门下弟子，老少爷们儿一大家子的生计，压力不可谓不大。 自己虽然很想帮忙，奈何本事低微，除了偶尔鼓励几句，实在没有别的法子！ 两人正惆怅着，忽见张纹顺老爷子急匆匆赶来，凑到郭德刚耳边，小声道：“德刚，有贵客，快跟我来！” 郭德刚心中一惊，脸色微变，忙引着众人去了后台。 一挑布帘，首先映入眼帘便是一张俊脸，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 郭德刚一愣，仔细回忆一遍，发觉自己和这人并不认识。 刚要开口询问，忽从记忆缝里钻出一张面孔，是自己儿子买的一张明星海报，名字好像叫什么“凌平”。 再后来，便是“京城骂战”、“一转封神”的记忆齐齐涌来…… 天王来听我的相声？ 郭德刚一阵恍惚，很快脸上就换上了恭维讨好的笑，拱手道：“不知凌先生过来，劳您久候，失礼失礼！” 他可不敢看凌平年纪小，就在对方面前托大，礼数非常周全。 凌平笑了笑，随意道：“论起来是我冒昧，但确实觉得您的相声说得好，加上有朋友想见见二位，便请了张老爷子传话，莫怪。” 郭、于二位一惊，忙道：“您客气，几位纡尊降贵能来我这小馆子捧场，就是对我们最大的鼓励。”说着，眼睛却看向旁边，想看看凌平说的朋友是谁？ 凌平顺势介绍，几人一一见礼，到了刘敏时，他才停顿一下，郑重道：“这位是京城卫视的台长，刘台！” 郭德刚大吃一惊，赶紧退后一步，重重鞠躬：“不知贵客当面，实在该死！” 刘敏身居高位，一言便可定这些艺人生死，倒没凌平那么多精力扮和蔼，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道：“不用拘束，凌老弟极力推荐你们，所以过来听听你的相声，确实有几分说道。你们平时便在这里表演吗？” 郭德刚听到“凌老弟”三个字，眼神动了动，心道这人关系真是通了天。 他朝凌平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这才低着头回道：“以前都在茶园戏院，最近和这里的茶楼老板谈的不错，舍了这么一块地方，算是有了安身之地。” “生意如何？” 郭德刚顿了顿，还是如实说了：“惭愧，勉强糊口可以，想要发财很难。” 刘敏道：“京台有《曲艺大王》节目，专门邀请民间优秀艺人表演，你们怎么不去试试呢？出了名，赚钱不是手到擒来？” 郭德刚眼中闪过不屑，随后又转为苦笑：“小家小业，难登大雅之堂！” 刘敏眼睛微抬，淡淡一笑：“我怎么觉着你是瞧不上电视表演？” 这叫我怎么回答？ 郭德刚表情一僵，向凌平投去求救的目光。 “郭老板畅所欲言即可，刘台雅量高致，必不会见怪。” 郭德刚一咬牙，道：“以前风气开化，敢于批判，相声、小品出了多少精品！现在尽是套路，跟八股文似的，讲着没意思。” 刘敏终于正眼瞧了下郭德刚：“那怎么才有意思？” “我觉得相声就该回归相声本身，搞笑即可，哪需要追求那么多教育意义？到最后弄得束手束脚，砍头剁尾，废的是咱相声的根！” “所以我想着，干脆回到茶园戏院，那毕竟才是相声最开始的地方，兴许能再为相声找到一条前路呢？” “这样啊……” 刘敏沉吟半晌，忽然笑了：“行，我知道了。” 他说完起身，不理旁人，径直走了。 凌平经过郭德刚时，拍了拍对方肩膀，也是什么都没说，只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郭德刚心下不安，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好是坏，只道大概率是坏，越发怪自己多嘴，一说就兜搂不住。 他其实特别想混主流，只是人家瞧不上他，这才变得愤懑不平，喜欢说些酸话。 现在一回过神，眼前这位不就是主流的祖宗？自己当着对方的面贬低主流，那能好了？ 怀着这种忐忑的情绪中等待了两天，突然一则来自京台的邀请发到了德云社。 “京城相声大赛邀请函？”郭德刚失声大叫，不可置信。 张纹顺眼角含泪：“守得云开见月明啊，德刚，你的机会来了！” 第54章 我玩互联网的 郭德刚回了大兴的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栋租来的民房，外边一溜青砖围墙，镶着一扇破旧的铁门。 进了铁门，入眼就是一座土灶，上边搭着雨棚，一个圆脑袋、小眼睛的小胖子正在灶前忙活。 这是他新收的徒弟，名叫“岳云蓬”，以前在海碗居当服务员，因为被食客们欺负，自己看不过眼便收了当弟子。 收回来就后悔了！ 此子天性愚钝，压根不是说相声的料，好在人够勤勉，倒也不好退回去，怕小伙子想不开寻短见，便留着当了个打杂的伙计。 至于日后会不会传艺，就得看他能不能开窍了。 “师父，您回来了！” 岳云蓬从灶前起身，脸上还有淡淡的黑灰印。 别看郭德刚在外面混的不如意，在徒弟面前还是威严十足的，加上不苟言笑的性格，除了千哥几个长辈，所有人都对他心存敬畏。 郭德刚人逢喜事精神爽，难得地露出几分笑意，点了点头，道：“别忙活了，今天去外边吃！” “诶！” 岳云鹏一喜，来了这么久，大概也知道德云社的规矩，每次去外边吃，肉都是管够的。 郭德刚没管岳云蓬，径直往后边的房子走，门却先一步从里面打开，走出个高大的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身上还扎着围裙。 她看到郭德刚，微微一愣：“德刚，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郭德刚看到女人，神色难得地温柔下来，这是他现在的女朋友，也是未来的老婆，名叫王惠。 王惠是京韵大鼓出身，曾经也是响当当的角儿，但为了郭德刚，甘心放下手艺，相夫教子，为他操持内外，任劳任怨。 可以说没有王惠，也就没有今天的德云社，所以郭德刚对她永远心怀感激。 “惠啊，我赶回来就是通知你一声，晚上的菜别做了，今天去外边吃。” “去外边吃？” 王惠声音亮堂堂，扬起来中气十足，她皱着眉头，又压低声音，道：“德刚，这个月生活费可不多了，咱自己就做来吃，不用出去败家。” 郭德刚哈哈一笑，拉着她进门，把弟子们召集起来，言简意赅地说了“相声大赛”的事情。 话音一落，大厅先是一静，随后迅速哄闹起来，所有人都是一脸喜意。 要知道“相声大赛”办了这么多届，年年都是那几家的弟子们才有资格参加，像自家这种野路子，那是想都不要想，人家更不会拿正眼瞧他们一眼。 “师父，这是真的吗？” 说话的是一位长脸寸头的小年轻，一脸的痞气，却是在座众人的大师兄，名叫“曹云今”。 别看小伙子长的不咋滴，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爱徒，手艺也是弟子里最出挑的，所以这档口才敢跟郭德刚这么说话，看地旁人一阵羡慕。 郭德刚笑着点头，又严肃道：“今子，后边几天我和你千大爷要准备比赛的事，你身为大师兄，社里的事得你帮着师娘撑起来。” “放心吧，师父！” 曹云今胸脯拍的砰砰响，心里实则在想郭德刚说的凌平的事——要是人凌平也能看上自己就好了！ 郭德刚环顾众弟子，心下感慨：德云社起起伏伏这么多年，总有旧人去，新人来，自己辛苦支撑，到底存了一副不错的班底，如今遇到贵人，就连一飞冲天的机会也有了！ 他想到此处，这才一脸正色道。 “儿子们，所谓涓涓溪水思源，微微草木怀恩。咱们手艺人本就靠天赐日月，神赐福禄而活，所受太厚，便要做好两件大事！ 一不可失节，忠孝仁义乃做人的根本；二不可忘恩，恩仇必报是做事的准则。 凌先生与咱们非亲非故，仅仅因为赏识技艺，便给了这个机会，这叫有知遇之恩，咱们不能忘！ 贵人事忙，不定能记得咱们这些泥巴草种。但日后遇到，不光嘴巴乖巧，感谢也当诚心。若贵人有个难处，无拘事大事小，须谨守本分殷勤。你们记住了吗？” 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后，齐齐低头，大声道：“记住了！” 郭德刚满意地点点头，朝着王惠使了个眼色，对方赶紧一挥手，嚷嚷道：“行了，小崽子们都散了吧，六点半集合吃饭！” “喔……！！！” 弟子们欢呼一声，作鸟兽散。 曹云今率先冲出门，遇到洗完脸回来的岳云蓬，对方恭敬地叫了声“师兄”。 他嫌恶地看了一眼岳云蓬，也没应，昂着头擦身而过。 岳云蓬挠挠头，倒也不生气，只是觉得有些自卑，更有些失落。 等到徒弟们离开了，郭德刚才开口问道：“齐麟呢？” 王惠收拾桌椅板凳，摆摆头：“云平前几天倒摸出一副积木给了咱儿子，这会儿估计正搁你书房里玩呢！” “哦！” 郭德刚点点头，起身去了后边的书房！ 一推门，果然见到一个小胖子正趴桌上专心致志搭房子，连自己进来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居无定所，一直跟着自己东奔西跑，郭德刚对自己这个6岁的儿子一直非常愧疚，也更坚定了和王惠结婚的心思。 一是因为感情，二却是想有个人能帮忙照顾郭齐麟。 “儿子！” 郭齐麟一抬头，见是郭德刚，忙奶声奶气地叫了声“爸”，又低头自己玩去了。 郭德刚叹了口气，坐到一边见他玩，随手拿起一张海报，正是凌平《god》的封面。 他心中一动，冲着郭齐麟问：“儿子，你今子哥送你的这盘磁带还在吗？” 郭齐麟点点头，一指旁边，道：“在那呢！” 郭德刚一转头，果见一盘磁带躺在那，起身拿过来，打开录音机，一首接一首开始放。 他眉头皱着，只觉那风格怪的厉害，实在欣赏不来，但还是强迫自己听下去，听到《东风破》时，这才脸色舒展，心道此子实有大才，难怪被称天王！ 不知不觉，时间流淌，直到王惠敲门喊出发，他才从情绪中走出来，关掉录音机，抱着郭齐麟出了门。 …… “凌老弟，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你就这么确定那两人能出头？”刘敏夹着烟，姿态悠闲地问道。 凌平摇摇头：“能不能出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懂相声，那就够了。咱们现在许多年轻人不喜欢相声，不就是因为行当里不懂装懂的人太多了，让相声自己臭了吗？” 刘敏一怔，随后轻笑：“倒也有几分道理。”他此时又问：“既然如此，我们直接捧人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送他去相声大赛？” “去比赛是称量他们的成色，有了冠军才能有底气！”凌平缓缓说道：“我管它叫‘塑金身’！” “呵呵，确实挺形象的。”刘敏抽了一口烟：“那要是没拿到冠军怎么办？” “刘台在这儿，怎么会拿不到冠军呢？”凌平眨巴眼睛，忽然狡黠一笑。 刘敏笑着指他：“你呀你，我还以为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半晌，他继续问道：“拿了冠军……然后呢？报纸、电视宣传？可以前那些冠军也这么干，没见着几个大火啊！” “刘台，我和他们不同……”凌平自信一笑，高深道：“我玩互联网的！” 刘敏一怔：“什么意思？” 凌平轻笑一声：“现在解释很难，等德云社的段子流传到网络各个角落，刘台自然知晓……” 刘敏没料凌平会打哑迷，沉思半晌，忽地恍然大悟，吸了一口凉气，不确定地问道：“你这是……拿他们当实验品？” “刘台慧眼……”凌平竖了个大拇指，笑道：“我记得有位前辈说过，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上天。所以这俩要是能红，以后咱公司造星的模板就有了！” 刘茜茜此时已经完全变成星星眼—— 这种谋士风格的凌平哥哥我也好爱……怎么办？ 第55章 又是一年过 郭：琥珀都知道吧。琥珀有透明不透明的，贵的好几万一块。有的里边儿包一虫子。 于：那是好东西。 郭：来一虫子，那就了不得了。这都知道哈，当初松树啊还是什么树啊，分泌那个油脂，滴下来把虫子包住了，经过了几百万年几千万年吧，最后形成这么个琥珀，有一虫子。人家那个琥珀，里边儿有长颈鹿! 于：傻鹿啊这是!这么大松油子滴下来都没跑啊! …… “哈哈哈哈……” 京城卫视《相声大赛》节目。 屏幕里，郭德刚和于千穿着大褂，正讲着小品《万寿图》，台下的观众们哈哈大笑，与往日那些西装皮鞋说相声的氛围截然不同。 刘茜茜也被逗地直乐，其实她性子里一直都有逗比的一面，只不过别人见她就叫女神，架地她平日里也不得不端着范儿。 她此刻坐在凌平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穿着白袜的小脚一翘一翘，眼睛时而看屏幕，时而看正在收拾东西的凌平。 “凌平哥哥，你就不能在再多待两天吗？” 刘茜茜嘟着嘴，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北影已经放了寒假，两人一对难兄难妹，在没有作弊的情况下，居然低分飘过了期末考，也不知道黄磊在背后出力没有…… 自从那次接机之后，两人虽未明言，但关系确实有了实质性地进展，刘茜茜像只树袋熊一样，逮着机会就粘着凌平。 只不过凌平一直保持着克制，始终不把关系往男女朋友方向引导。因为他心中怀着对重生的敬畏，害怕一切只是水月镜花，所以对于爱情这个选项，更多的是望而却步。 “因为德云社这件事，我已经耽误好几天，而且再过一周就要过年。我要是还不回去，我妈就得来京城了！” 凌平将几本心理学的书塞进包里，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研究这个，自我感觉演技又进步不少，对于心理戏的把握，越发游刃有余。 除了书，还有谭盾布置的作业，他也完成了一大部分。虽然很难，但是音乐素养提升巨大，已经从一个单纯的抄袭者变成了技艺精湛的抄袭者。 “你就不能把阿姨叔叔叫到京城来过年吗？” 凌平白了她一眼：想逼宫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那你可真低估了陈桂香女士的乡土情结，能逼她离开老家的，估计只能是她的亲孙子！” “呀，凌平哥哥，你……你说啥呢？” 刘茜茜突然满脸羞红，神情带着几分扭捏。 “行了，走啦！” 凌平没理她的胡思乱想，拍了拍身后满满一大包，打了个电话给熊二。 不一会儿，熊二哼哧哼哧到了凌平家，见到刘茜茜时还愣了一下，但没敢多问，默默背起了凌平的包。 刘茜茜站在窗前，看着两人在楼底下上了王狗子的车，摸了摸手里凌平给她的房间钥匙，眼里尽是依恋与不舍…… …… “等到秋叶终于金黄，等到华发悄然苍苍，我们相约老地方……” 宴会厅的舞台上，凌平再次唱起了《如约而至》。 这首歌凌平自始至终没有放到专辑里，现在已经成了壹心年会的专属曲目。 员工们一个个极给面子的鼓掌，年年免费听演唱会，只有壹心才有这种福利了。 凌平离开京城后，并没有直接回老家，而是跑来省城先参加壹心的年会。 底下的员工已经达到七八十人，这还仅只是省城的，十人一桌，摆了八九桌，上的全是硬菜！ 京城那边今年没办年会，他拨了款专门让人去五星级酒店吃了一顿，然后一人发了个大红包。 明年肯定就不行了，这是团队凝聚力的建设，绝对不容小视！ 凌平唱完就下台，也没再搞什么pua。今年的成绩有目共睹，一部《命中注定我爱你》就够其他公司奋斗十年。 等人家先追上咱们，一个个的再来吃老板的大饼吧！ 下了台凌平也没功夫休息，考虑到工作的特殊性，陈桂香已经允许他适度饮酒，所以他端了一杯香槟，跑去挨桌敬酒，扮演亲民的人设。 这种活他天天在《新闻联播》上面见，早就不需要演技，熟的很！ 他每到一处，桌上的韭菜们无不起立，脸上都带着受宠若惊、又渴望老板看我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种轻飘飘的感觉确实很爽，跟当明星截然不同，难怪那么多明星都想混成资本，他突然有点理解健林了。 “凌平啊凌平，这么容易飘，还需要锻炼啊.....” 敬完了一圈，又回到自己座位，除了老面孔之外，高管里又多了许多新面孔，都是猎头从其他大公司里挖来的。 凌平心生感慨：不错不错，就差龙姐、杜哗、李非、杨天臻…… “德云社怎么回事？” 李响性子比较直，对凌平在京城干的事略有耳闻，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嘴。 其他人低头夹菜，但是耳朵张开，都在悄悄偷听。 “没啥理由，不过一记闲子而已。” 凌平夹了一粒茴香豆，嗯……香脆可口，不知道和孔乙己的谁更好吃？ “是嘛！” 李响皱着眉头，明显一脸的不相信。 和凌平搭档久了，知道这人习惯料敌于先，可不会随随便便当慈善家。 凌平放下筷子，道：“说相声的嘴皮子溜，结个善缘以后好替我吵架，这总没问题吧？” 李响知道凌平不愿意说实话，撇撇嘴，没有再多问了。 坐在旁边知道全部计划的皮特周却是一言不发，暗自腹诽。 妈的分币不刷，白得两个人情，也只有这个狗币才能干出来这事了！ 一顿觥筹交错，接下来轮到员工们表演节目，然后才是年会最重头的环节——抽奖。 凌平出手大方，年终奖金丰厚不说，年会奖品一样丰富多彩。笔记本电脑、手机、购物卡等等码成小山一样，员工们眼睛都看绿了。 都说年关难过，但是壹心却很滋润，粗略一算，年净利润都快过三千万了，比许多上市公司都牛逼。 没办法，老板太鸡儿强了，拴条狗感觉都能赚钱的样子！ 所以凌平也很大方，奖金带奖品直接花出去两百多万，毕竟一年到头就这么一回，得让所有人都体会一把自己的愉悦。 吃完饭，众人又去歌舞厅嗨皮到凌晨三点才散场。拿了年终奖总得做点什么，打工人也就这点朴素的得瑟了。 凌平简单眯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坐上王狗子车赶回老家。 再过三天就要除夕，陈桂香女士的怒气值估计也快叠满了…… 第56章 春晚《燕归巢》 眨眼就到了除夕。 今年的凌家也是大不一样了。 凌平去京城上学前，也是主动表明态度，表示自己工作需要，以后大概率会留京，希望能把一大家子都接过去那边。 由于陈桂香女士和奶奶都舍不得乡里乡亲，言语之间非常抗拒。凌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约定每年过年尽量都回老家。 但其实他内心深处，很愿意年年当一回别人家的孩子，被动拷打一下村里的那些小老弟们！ 考虑到奶奶已经住到凌家，为了提高生活质量，凌平毕业后就打算修一栋大房子。 提这个建议时，都已经到了年中，时间上有些晚了。 但凌平不怕，在得到家里人一致同意后，他直接发动钞能力，从市里调了一支工程队过来，由省城某着名设计公司出图纸，按照四合院的形式，修了一栋家庭园林式的小别墅。 内里的装修更是耗资巨大！ 看着没什么稀奇，却是寓奢华于方寸之间，并且功能区分割十分清晰，住着不光舒适，更能让人感觉心旷神怡，颇有几分“天人合一”的理念在其中。放到后世眼光看，也不会觉得过时！ 因为家里人的坚持，凌平现在也想明白了。凌家就算不承认，在别人眼里早就成了上层阶级，没必要刻意扮穷，反而显得有些虚伪。 只不过以后或许不会在乡村生活，但这里终究是凌家的根。这座房子不为别的，更多的是一种象征。 都说故土难离，日后说再回“老家”，至少还有一个家在这里！ 多花了那么多钱就为修一栋房子，陈桂香心里疼死了。 但看到凌平的豪横，还有凌国富明里暗里的暗示，她这会儿也大概猜到凌平身家恐怕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如果凌平没有那么大的事业，这钱陈桂香无论如何都得捏着。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反倒有些无所适从了。 倒是奶奶心态非常平和，老一辈人就是这样，认为穷有穷日子，富有富生活，这都是个人的缘法，要学会安之若素。既然是后辈的孝敬，那就好好受着，孩子们有了困难，也要试着拉一把。 花了三倍的价钱，工期不停，房子四个月就建好了。建成那一天，顿时成了泉镇的一道奇景。 摆酒时，夫妇俩也听了凌平的意见，没有收客人的礼金，而是开了三天的流水席，谁都能来吃，赢足了乡邻的口碑！ 听到外人的夸赞，之前花钱有多心疼的陈桂香，这时候就觉得有多香，嘴角翘地比ak都难压。 高潮还要数书记和县长联袂前来道贺，惊爆了无数人的眼球。 大家这才想起来，凌平还是石城县的柑桔推广大使呢！ 今年石城县大丰收，有了凌平的名人效应，柑桔收购商都多了几家，价格也卖了上去，算是间接地帮助了家乡建设。 投桃报李，李书记自然也不能小气，该撑腰时就得撑腰，如今凌家露了富，就得靠官家来震慑宵小。 他是正儿八经的实干派，投资的是凌平的未来，可不会学后世一些地区玩“关门打狗”的把戏，先把人用各种优惠政策忽悠过来，等真投资了，就把你各种拿捏，吃拿卡要一拥而上。 后世为什么总说投资不过山海关？这道理其实一样一样的…… 除了县里，凌平还出资为村里修了一条公路，接到村旁边的县道，方便自家出行，也方便了村里的农产品运输。 听说路修成那一天，支书喜极而泣，要集资为凌平立像，被他给拒了。 妈的，我还没死呢！ 瞻仰个几把毛啊！ 他都能想象以后村里小老弟们犯错后，他们父母领着他们跪在凌平像前，一边执行家法，一边指着凌平像说“多跟凌平学学”的场景……太特么诡异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修桥铺路，回馈桑梓，他算是尽到了自己的心意。 毕竟能用钱行善，对于如今的凌平来说，反倒是最简单的事情！ 好在村里民风淳朴，加上凌平后台又赢，倒也不用担心发生“大衣哥”那样的白眼狼事件。 不然逼急了自己，拍拍屁股走人，李书记估计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 …… 吃了团年饭，时间到了晚上8点钟，一家人迫不及待地守在电视前，准备看春晚。 原因是今晚有凌平的独唱！ 没错，按说春晚凌平应该直播登台表演的，但考虑到他之前的种种劣迹以及不安定因素太多。导演组请示之后，决定采取录播的形式。 直接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即便如此，凌平的新歌也是经历了三轮审核才过，制作组就怕这小子背地里玩花活！ 凌平倒是无所谓，除了感觉有点风评受害——尼玛的，我是良民！ 不过祸兮福所伏，正因为这一点，他才有除夕夜陪家人的机会。 而他之所以回来这么迟，除了德云社的事外，春晚补录是个很大的原因。 但最终也巧妙地凭借这一点，成功熄灭了陈桂香女士的怒火！ 今年本山叔依旧稳定发挥，带来了经典小品《心病》。 “……谈话治疗，简称‘话聊’！” “母猪的产后护理。” “我这心啊，哇凉哇凉滴....” 虽然都期待着凌平的节目，长辈们照样看地津津有味。 继陈佩斯之后，本山叔俨然成了春晚一面新的图腾，牢牢吸引无数观众守在电视机前，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把欢乐带给观众吧！ 但谁又能想到，十几年后，本山大叔竟然也步了陈佩斯后尘，被列入优化的名单呢？ “儿子，怎么还没到你的节目？” “快了，快了。” 凌平有些兴致寥寥，大过年的被父母按头看自己表演，跟特么欣赏自己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 就在几人闲聊的当口，主持人突然开始报幕：……下面请欣赏由凌平演唱的歌曲——《燕归巢》！ 凌国富夫妇精神一振，立刻睁大双眼盯着屏幕，连奶奶也坐直了身子，一脸的严肃。 只见凌平整个人站在舞台中央，一身墨绿色山水中山装，左袖绣着一条水墨长龙，颇有几分飘逸潇洒之感。 因为是录播，导演组直接没给观众席镜头，屏幕从头到尾都是凌平。 老百姓们肯定不知道内情，只觉得导演组偏爱凌平，倒是满足了凌国富夫妇俩简单的快乐。 一段悠扬婉转的马头琴音后，衔接着轻柔丰满的吉他，最后丝丝入扣的古筝将屏幕前的观众们带入一幅极有意境的画面： 破晓时分，雨后江岸边一叶轻舟摇动，舟上旅人即将踏上新程，但心里却满是对亲人的依恋与不舍…… 前奏一过，画面气氛已经从喜气洋洋变为空灵哀怨，凌平将话筒举到嘴边，缓缓开唱！ “雨后江岸天破晓 老舟新客知多少 远山见竹林芳草 晨风抚绿了芭蕉 寒梅落尽把冬了 衔春的燕想归巢 沿途的景 牵挂的人 两情迢迢 ……” 第57章 他还关了门! 黑省，哈市。 吃完了年夜饭，刘茜茜就窝在沙发上陪外婆看电视，家里的其他女人们要么在厨房里洗碗，要么准备晚上守岁的零食。 很小的时候，刘茜茜的父母就离了婚，她一直跟着母亲在汉市生活到十岁，直到后来去了美国。 去年回国后，她是在汉市父亲那边过的年。论理，她今天应该回东北。 本就是天之骄女的她，如今再回来，已经成了大明星，越发得到家里人的宠爱。 外婆吃完饭就拉着她的手，谈起在美国生活的经历，聊着聊着，话题就开始歪楼。 “茜茜，谈了男朋友没有啊？” 刘茜茜大窘：“外婆，我才15岁，怎么可能谈男朋友？” 外婆笑眯眯，拍拍她的手：“外婆当年结婚时，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呢！” 刘茜茜表情崩坏：“怎……怎么就谈到结婚了……” “呵呵呵……”外婆慈祥地笑笑：“早点谈一个带过来给外婆看看，也可以给茜茜参谋一下嘛。”说着，她又一叹，道：“不过这个事，最重要的还是顺其自然，别最后闹的跟你妈一样……” 说到这里，外婆眼里闪过几分愧疚，刘茜茜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 “呀，凌平！” 就在这感伤的时刻，旁边八岁的小表弟突然大叫一声，指着电视屏幕。 刘茜茜条件反射地坐直了身体，外婆顿时狐疑地看向她。 不好，暴露了！ 刘茜茜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缩了缩脖子，瞬间变成小动物样特别弱小的样子。 “他……他是我的偶像……”刘茜茜无力地辩解了一句。 “是这样嘛！” 外婆记性特别好，嘟囔一句，突然问道：“我记得茜茜之前唱的歌，是不是就是这个小伙子写的？” “奶奶，你居然也知道凌平……”小表弟凑到两人面前，兴奋道：“他可是我们班好多人的偶像呢！” 刘茜茜赶紧对着表弟使眼色，可是外婆明显来了兴趣，旁敲侧击地问了许多关于凌平的事情。 表弟完全没有看到刘茜茜的暗示，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许多凌平的事迹。 主体思想其实就一个——牛逼！ 外婆笑眯眯地听着，半晌，她才心满意足地对刘茜茜道：“小伙子确实不错！” 刘茜茜尴尬地脚趾头都快抠穿鞋底了。 外婆你这暗示也太明显了吧！ 几人虽然聊着天，但是注意力其实都放在电视上，这时候，歌曲已经进行到高潮部分，凌平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 “…… 山水间歌声回荡 回荡思念的滚烫 去年的家书两行 读来又热了眼眶 云水边静沐暖阳 烟波里久违的故乡 别来无恙 你在心上 ……” 外婆似乎被歌曲的意境打动，停止了说话，旁边两个小辈顿时噤声，乖巧坐好。 刘茜茜从未听凌平说起过春晚的事，本来有些微微埋怨。但是此刻在屏幕上见到如此帅气的他，心里顿时被一抹自豪填满，仿佛上春晚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一曲歌毕，外婆轻轻一叹，感慨道：“好歌啊……” 她震惊于凌平歌词里的诗情与画意，和溢于字里行间的才情。似乎通过一首歌，回到年轻时山河破碎，奔走流亡的日子。 那时候一家团聚，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她相信此时此刻有这种感觉的，绝不止自己一人。 家书两行，热泪盈眶——写尽多少离人的眼泪啊！ “茜茜啊，有机会把这个小伙子带过来给外婆看看？” 外婆眼眶微微湿润，但是言语之间又多有促狭。 回旋镖突然射中自己，刘茜茜脸红的像猴屁股，赶紧辩解：“啊……为……为什么？我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外婆拉着她的手，轻拍手背，笑道：“我也没有说什么啊，我只是看到茜茜能有这么厉害的朋友，为你感到开心而已。更何况人家还为你写过歌，咱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啊这……” 刘茜茜无话可说，只能找个理由跑回房间，用被子盖住身体。 顿了一会儿，她突然噗嗤一笑，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 “哎呦，这小伙子真精神！” 青市井恬家，井爸看到凌平出场时，也忍不住赞了一声：“有我年轻时那个范了！” 井妈横他一眼：“可别吹了，你有人家有才？” “咱也不差，半斤八两吧！” 井爸哈哈一笑，大言不惭，惹来两对白眼。 井恬看到凌平如此优秀，危机感越来越重，心里也泛起淡淡的愁绪，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刘茜茜。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打败这个一生之敌呢？ “啪！” 一只大手突然盖在自己头上，井恬抬头一看，就看到老爸一脸没心没肺地笑，大声道：“乖女儿，以后你找男朋友就得找这样的，不能比你爸差太多！” 井恬撇撇嘴：我还要你说？ 心里却生出几分期冀，咱也不比刘茜茜差多少啊，凭什么就争不过你？ 随着念头越来越坚定，井恬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默默许下新年心愿—— 明年，我一定要考上北影！ …… “儿子，你真棒！” 陈桂香喜不自胜，恨不得抱着凌平狠狠亲一口。 得亏现在没有微信，不然怕是早就开启群发模式，陈、凌两家的亲族，全部不得幸免。 凌国富也是满面红光，呵呵傻乐。 说实话，凌平就算在外面说自己再牛逼，也不如在春晚上露一面来的更有说服力。 奶奶反应不像他们那么大，但心里估计已经把平时拜的佛和菩萨，全部都默默拜了一遍。 不谈凌家，凌平在全国千千万万家的电视上露脸，在整个石城县都算得上大事了。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恭贺短信发了过来。这还是考虑到除夕之夜，不好打扰凌家一家团聚，不然都得直接打电话了。 “嗡嗡嗡……”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凌平眉头一皱，谁这么没有眼力见，居然打电话过来？ 他拿出来一看号码，顿时一怔，偷偷看了爸妈两眼，悄悄往房间去了。 “诶，儿子去房间接电话了……”陈桂香偷偷肘了一下凌国富，小声说道。 “接个电话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陈桂香白了凌国富一眼，若有深意地看着房间的方向。 “你不懂，他还关了门！” 第58章 互联网营销 等到凌平从房间出来，就看到三双眼睛正冒着绿光盯着他。 我去，大过年的见到鬼了是吧！ 陈桂香女士剥了一瓣橘子塞进嘴里，慢悠悠地问：“刚才给谁打电话呢？” 凌平眼角一抽，差一点就要哈士奇指人——老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阴阳人的风范？ “没什么大事儿，就谈了点工作上的事情！”凌平随口搪塞了一句。 “原来是工作上的事啊，哈哈哈……” 凌国富哈哈一笑，伸手就要去撕吧桌上的酱板鸭，一脸的无所谓。 嗯？ 凌国富同志，我怎么感觉你也在阴阳我？ 陈桂香又肘了一下凌国富，欲言又止道：“北影应该有很多漂亮女学生吧？” 凌平也有点无语，老妈你这话题换的有些生硬了啊！ 他抿了抿嘴，点头道：“是有很多，好多电影明星都是咱学校出来的呢！” 陈桂香脸上明显僵硬了一下，但这种僵硬很快就消失。 她看了眼挂在墙边的挂钟，忽然叫了一声：“呀，马上就像十二点了呢，儿子你要满十七岁了！” 陈桂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凌平，“十七岁”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那狰狞的面容，夸张的语气，看地凌平额头汗都要冒出来了，心里却在吐槽：老妈，你这演技太尬了，有话直说就行，当什么谜语人呢！ 就在这时，奶奶开口说话，打断了陈桂香的施法。 “乖孙，在学校里有没有谈女朋友？” 你看，这个谈话氛围就正常多了！ “没有啊奶奶，我才17岁呢，怎么会谈女朋友？” 奶奶笑眯眯道：“那有没有女孩子喜欢我们家乖孙呢？” 凌平坐到奶奶身边，抱着她的手，道：“这我咋知道啊？不过应该没有吧！” 奶奶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拍拍他的脑袋：“要抓紧呐！” 凌平：“……” 陈桂香：“？” 凌国富：“哈哈哈，酱板鸭真好吃！” 诶，不是，没看出来奶奶你还是个打入敌人内部的嗑学家呢！ 咱就说磕自己孙子恋爱，怎么不算磕呢？ “妈，你在说些啥呢？”陈桂香表情都差点维持不住了，大声叫了一句。 奶奶倒是没啥大反应，反而理直气壮道：“咋啦，乖孙都十七了，搁我们那会儿都是要当爸爸的人，计较个一岁两岁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奶奶，好人啊！ 凌平真想豹头大哭！ 陈桂香不想大过年的和老人犯拧，转过头，冲着凌平警告道：“你现在有钱又有名，人又在京城我也管不到……”她似乎想放什么狠话，嘴唇动了一下，眼神闪烁，又一次放低了底线：“总之，未成年之前不许给我闹出人命！” 这一点奶奶倒是颇为赞同，她点了点头道：“谈恋爱没问题，但是当爸爸还早了点，乖孙记得做好保护措施哈……” 陈桂香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凌国富也放下了酱板鸭，变得若有所思…… 好好的过年氛围突然变成生理卫生课，这下轮到凌平裂开了。 不是，我不在家这段时间，凌家已经变得这么抽象了吗？ …… 刚过大年初七，凌平就叫上王狗子和熊二回了省城。 没办法，陈桂香已经开始派出猎犬凌国富到王狗子家打探情报去了。 一个是老板，一个是老板的爹兼自家兄弟，王狗子哪个都得罪不起，好几次差点说出刘茜茜的事，整的最近都失眠，发际线也上移了几厘米。 在家的时候虽然嫌弃，临走的时候陈桂香又舍不得了，嘴里喋喋不休，各种埋怨凌平不顾家。 凌国富就没有什么父慈子孝了，再一次背着陈桂香鬼鬼祟祟上演要零花钱的戏码。 凌平直呼好家伙！ 不用说，私房钱肯定又被陈桂香翻出来了。 这么多年了，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凌国富同志还有这种屡败屡战的优良品质呢？ 将五百块钱交到凌国富手里后，汽车终于发动，驶向省城方向。 ……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许多工作都要重新梳理，并制定新一年的发展计划。 由于工资给的足，奖金又丰厚，公司里每一个人都是一副欣欣向荣之态。 虽然忙起来也有996、007之类的事情，但跟尼玛的福报没任何关系，凌平全都给足了元子的！ 与此同时，凌平也在关注着京城卫视的“相声大赛”。 不出所料，郭德刚毫无悬念地夺得了“相声大赛”的冠军。 于是凌平一声令下，在紧张且忙碌的气氛中，一场病毒式营销悄然在网络上开启！ …… 天涯创立于1999年，是国内最具影响力的全球华人内容创作和知识分享社交平台，旗下开办有股票论坛、天涯杂谈，电脑技术、情感天地、艺文漫笔（后改名为舞文弄）等栏目。 它在1999年被评为中国“最有人情味社区”。到04年，在互联网实验室发布的研究报告中，天涯社区作为综合社区类网站，成为中国大陆地区唯一上榜的全球500强网站之一。 在娱乐方式非常贫瘠的年代，无数网民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泡在天涯社区，而这里也为国内众多网民贡献出许多经典名梗！ 《钓鱼执法》 《史上“最牛团长夫人”事件》 《500万悬赏征清官》 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当年震惊一时的社会爆点！ 凌平当年就爱在上面看灵异故事，写地贼特么真实，一段时间，真以为世上有鬼，连镜子都不敢照。 后来学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他就不怕了…… 陈华就是天涯的忠实粉丝。 他寒假天天去网吧打《传奇》，累了就在天涯泡着，刷刷看有什么新鲜出炉的趣闻没有。 今天他还像往常一样登上天涯社区，忽然就看到主页上出现一个新标题栏，后面接了个大大的“爆”字，名叫：《郭德刚相声经典语录》。 “这什么鬼东西？” 陈华光是看到“爆”字，望文生义，心里都狠狠震惊了一下，忍不住便点了进去。 这就叫“眼球经济”，是凌平学自后世微博热搜的招数。 也就是后台改几个数据的事，一共花了2000大洋，最后还找京城卫视报销，皮特周都跟着丢人！ “您体格好啊，一看就知道一准儿活到死。” “近猪者胖，近尿者骚。” “你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当年的神韵。” “不想当厨子的裁缝不是好司机。” “……” 几秒钟后，页面刷新，陈华凝神看去，顿时一脸激动，仿佛开启了新世纪的大门…… 第59章 我真的红了吗? 哎呀！ 这种带有淡淡哲理又反转剧烈的文字，陈华一眼陷进去，便再也出不来…… 不要小看郭德刚这些语录，虽然都是些烂梗，对这时代的人来讲，不亚于火星文入侵非主流，看完一遍就被洗脑，然后彻底中毒，成为拥趸。 有些人不懂火星文为什么火，就是通过qq空间的刷屏营销火的，然后迅速流行于青少年市场，成为90后的一种文化图腾。 陈华越看越上头，他本来就是个网络喷子，看到这些语录，不亚于林平之得到了《辟邪剑谱》，突然间顿悟。只觉得再回到游戏里，一定可以喷地那几个犟种不敢还口。 他忍不住又看了一遍，好玩、脱俗，又带着点痞劲，太对年轻人胃口了，难怪后面要跟个“爆”字，一定很多人喜欢！ …… 网易，聊天室。 丁磊搞这个聊天室，原本是打算用作为游戏引流的，结果没成功，反而是聊天室自己火了，成了许多年轻人聚集的网络社区，现在日活都逼近三十万。 不出意外的，《郭德刚相声经典语录》也占据了聊天室头版，成了许多网友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个郭德刚太逗了，讲的话真有意思。” “郭德刚是哪个地方冒出来的臭鱼烂虾？” “人家是德云社班主，正儿八经说相声的。” “不认识，相声我只认识侯宝林、马三立……” “那都什么老古董啊？别特么闭关锁国了，去看看京城卫视的‘相声大赛’吧，人家那才是正经搞笑的好相声！” …… 榕树下，中国最早的原创文学网站。 杂谈版块里，有个叫“宁财神”的网民，在自己的随笔里这样写道：“今天给大家推荐一个很有意思的相声艺人，名叫郭德刚。起初我对相声是有偏见的，直到看到一篇名叫《郭德刚经典相声语录》的帖子，才知道原来相声艺人里面也有大才。” “他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为恶扬名，必逞其势；为贼鸣冤，必受其脏；为奸不平，必得其利；为犬声威，必为其朋。当某些人不明就里，只是从他的角度卖弄似的劝你大度时。记住，第一他不是你的自己人。第二要离他站的远些，因为打雷时会被连累。” “这话初听时粗陋，再听时卖弄，但仔细品味，却自有一番不同寻常的人生哲理……” …… 除了这些网络社区自主发酵外，各个门户网站也都是郭德刚的帖子。不仅仅是《经典语录》，凌平甚至还掏出了领先国际二十年的震惊体。 《震惊！郭德刚竟是相声奇人“一剪梅”的弟子！》 《郭德刚与刘小庆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姜昆与郭德刚的恩怨情仇，竟是因为一个女人……》 …… 表面上，郭德刚夺冠后不声不响，实则网络舆论早已沸反盈天。 皮特周旗下水军出动，三言两语就撩拨地无数网民开始关注郭德刚其人，无论正面负面，总之聚拢了一波极大的声势。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谁也不清楚皮特周私下的举动，但是“德云社”、“郭德刚”、“于千”、“相声皇后”等诸多名词，却早已借着网络这个新兴渠道，不知不觉流传开来。 …… 现在不比后世，营销的主战场还在传统媒体上，并没多少人注意互联网这个第三阵地。 再过十年，随着互联网的兴起，拼杀的主战场就会逐渐转移阵地，主要集中在朋友圈、微博、抖音、快手等几大流量平台上。 加上算法迭代，人工智能的进步，甚至可以做到精准推送，高频引流，广告还不能屏蔽，真勾巴操蛋。 特别是在后世那个“水军遍地走，黑子多如狗”的大争之世，一些明星、电影、电视的营销，简直拉踩出一片新天地。 传闻杨天臻手里养着八百营销号，在网上逮谁咬谁，硬是给范彬彬塑造成一代真神，最后倒在社会主义铁拳之下…… 当然这年头纯靠网络营销肯定不行，毕竟只代表了一部分群体，想要再进一步，还得借助传统媒体的庞大影响力。 不过这一部分最费钱的，凌平全部交给了京城卫视，他们本来就有自己的渠道，自然是惠而不费。 如今双管齐下，郭德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走红。仿佛一夜之间，满世界都是“郭德刚”的名字。 …… 郭德刚夺冠之后，休息了一段时间，他也不太懂网上的事，只关注报纸上报道了多少次自己。 他从来没想过一步登天，只觉得能比以前好就行，至少不要再过那种三餐不继的日子。凭着大赛冠军的热度，好好耕耘下去，总能培养出一批忠实的粉丝。 农历初八，德云社新年开箱，郭德刚满怀期待，在后台时不时想往外瞅瞅，看看今儿的卖票情况。 于千见他得失心如此之重，已然失了静气，便笑了笑，劝道：“德刚，事在人为。咱们已经做到了最好，剩下的尽人事，听天命，如此而已！” 郭德刚一怔，随后松了口气，叹道：“还是千儿哥看地透彻，是我修行不够啊！” “梆梆梆……” 三声梆响，两人穿着大褂上台。 刚到台上，郭德刚就愣住了，只见黑压压一片，坐着的，站着的，蹲着的，还有骑在树上的，满坑满谷的都是人，且都是年轻人居多。 他忍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就连于千也给惊地说不出话来。 “千儿哥，咱没来错地方吧？”郭德刚小声问了一句。 “应该没有，你看烧饼还在下边忙活呢！” 郭德刚循声望去，果见一个麻脸小胖子正在下边维持秩序，忙的满头大汗。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火热。 德云社名扬天下，就看今朝了！ 两人并非没见过大场面的主，如今生活有了奔头，都恨不得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出来，各种段子层出不穷，把下边的年轻人逗的哈哈大笑。 眨眼两个小时过去，郭德刚返场了七次，声音都喊哑了，这才让一些观众们兴尽而归。 等到观众们走完，烧饼乐呵呵地跑过来，大声道：“师父，今儿门票破了八千了！” 郭德刚如遭雷击，整个人颤了一下，忍不住想到当初凌平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不禁喃喃一句。 “守得云开见月明，我……我真的红了吗？” 第60章 犬大欺主，棍棒相加 随着网络上郭德刚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传统媒体报道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之前还需要刘敏施压，靠京城卫视的渠道才能维持热度。现在大家忽然发现，郭德刚本身就成为了一大热点，都不用刘敏再打招呼了，自发地就开始报道起来，内容真真假假，胡编乱造，唯恐天下不乱。 后面半个月，德云社几乎场场爆满，门票更是供不应求。连带着李晶、高风、曹云今这些人都有了热度，可把一堆弟子们开心坏了。仿佛前面是金山银山，随手就能捞着，再不用过苦日子了。 郭德刚一朝扬眉吐气，连开三天的筵席，广邀相声界同仁共同赴宴，颇有召开武林大会的气势，就差昭告天下，自己要坐这武林盟主的位置了！ 他这时也才三十多岁，早年求学艰苦，又遇婚变，好不容易学点技艺，还被主流相声界嫌弃，嘲笑他只会“伦理梗”、“屎尿屁”老三样。 老郭心里恨呐，一直憋着一口怨气！ 这要放在40岁后的老郭身上，可能也就一笑而过了。但是现在，他可忍不了，求的就是个快意恩仇！ 你主流不是看不起我吗？ 那我就拉一支人马和你们对着干，就搞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那一套，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后世他要蹉跎到05年才慢慢红起来，还是因为拜了侯耀纹为师，才得到一些机会。 虽然最主要还是靠他自身的本事，但也不可否认蹭了主流的便车，不然那些人卡着上升的渠道，不是看侯耀纹的面子，根本不可能给他出头的机会。 所以后来他火了之后，偶尔也会酸几句，大多是适可而止，过过嘴瘾。 真让他和主流对着干，其实也是心虚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没有受过主流的恩惠，前几年还尽是打压。 如今一朝得势便猖狂，恨不得立刻报复回去，其实就是老郭一种极不成熟的表现。 看看自古以来，能成角儿的一些名家，无不以文化人自居，哪个像他这般轻狂？ 再说了，人家刘敏要的是一支能拉升京台曲艺栏目收视率的人马，并不是一个到处惹是生非的郭德刚！ …… 德云社广撒英雄帖，许多相声班子都震惊了。 这些天，他们也陆陆续续听到德云社火起来的消息。 如今相声势微，对方这人气来的古怪，其他同仁都表示看不懂。 但架不住人郭德刚现在红啊，自己家都快吃不起饭了，还不赶紧抱大腿？ 要坐武林盟主就让他坐呗！ 那些穿西装讲相声的，也没见着把相声振兴起来，更没给自家多撒几个铜板，当然是谁给肉吃就跟谁喽！ 三天筵席一过，大家已然心悦诚服，郭德刚算是在相声界自立了一面大旗，名声、威望渐渐塑造起来。 虽然许多主流人士依旧不屑，但老郭红的发紫的人气，还是让许多人羡慕嫉妒恨。 谁愿意和钱过不去？ 这些人气背后，可是代表着数不清的钞票啊！ …… 郭德刚沉浸于自己虚红的人气，已经渐渐有些飘了，身边人其实都注意到了，但也没说什么。 大家都是久贫乍富，谁比谁也好不了多少。也就是张纹顺多些人生阅历，偶尔提点几句，反而还惹得郭德刚有些不悦，后面干脆也不说了。 就在这种浮躁的气氛下，京台的人突然找上了德云社！ “签五年？” 郭德刚声音一扬，变得有几分尖刻。 京台负责曲艺栏目的张主任推了推眼镜，笑道：“每年‘相声大赛’的冠亚军都是会和我们京台签约的，而且五年期限也不长，如果合作愉快，后面可以选择续约的！” “你们赛前怎么不说？” “你是刘台推荐的人，在领导发话之前，我们也不敢自作主张，所以只能一直等着。” “你的意思是过来签约是刘台的意思？” “没错！” 郭德刚脸色有些难看，打心底他就不想签五年。虽然很感激刘敏给他这个机会，但他自始至终都认为，靠自己的能力也能出头。 五年如果都和京台捆绑，自己得少赚多少钱？ 他从始至终都是江湖人的底子，听到张主任张口闭口都是刘台，顿觉对方这是在以势压人，心里颇为不快！ 他后世也是如此，经了几回教训，才渐渐变得收敛，也有了些许远见。 所以他并非不感激刘敏的知遇之恩，只是条件不能接受，签三年才是他心里的底线！ “我可能要考虑一下……”郭德刚沉吟半晌，憋出这么一句话。 张主任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郭班主，是我哪里解释地不够清楚吗？” 郭德刚一拱手，微微带着几分桀骜：“并非如此，只不过签约毕竟是大事，我得和徒弟们商量一下才行！” 张主任眼睛眯了眯，没想到还是小看了这个郭德刚，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忤逆刘台的意思！ 他没有多废话，拿起合同就走了，郭德刚看着对方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 “德刚，这么得罪人，不会出啥事吧？” 王惠也有些害怕，终究是苦日子过多了，看到大人物就心虚。 “能有什么事？”郭德刚撇撇嘴：“我一个演小剧场的，还怕他们拍电视的？看看其他电视台的报价，京台像是有诚意的样子吗？最多三年，算是我仁至义尽，还了他们的恩情！” 王惠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 又过几天，《京城日报》上突然刊登了对相声演员姜坤的一则采访：“文化艺术工作者要守住底线，但有些底线是看不见的，例如你宣传一些低俗的、庸俗的、媚俗的，甚至隐晦的、暧昧的、打擦边球的东西……” 要知道郭德刚最火那几天，关于他的“屎尿屁”和“伦理梗”可是被人拿出来讨论最多的。 姜坤这则反三俗的采访，虽然没点名郭德刚，但字字都不离郭德刚。 只要听过德云社相声的，就没有猜不到是谁的！ 郭德刚看到采访时，就知道事情闹大了。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主流相声界就已经自发向文化部请愿：各相声团体要主动开展自查自纠行动，坚决杜绝三俗相声污染文化建设。 文化部的反应也很暧昧，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反而把这份请愿刊载到了报纸上，引发一场全民大讨论。 郭德刚这一下彻底坐蜡了，他没想到京台的反击来的如此之快，又如此很辣，招招都朝他命门上招呼。 反三俗这个事反响太大，处理不好，恐怕德云社都得直接关张。 之前拥护他的相声班子生怕殃及池鱼，这会儿全都当起了缩头乌龟。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要主动服软，却发现自己根本联系不上刘敏和凌平。 他这时候才明白自己的渺小，原来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被人刻意捧起来的。 别人只要动动小指头，碾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凌平能和平台斗，是因为他有雄厚的粉丝基础。 自己有什么？ 不过是被炒作起来的几分虚假人气罢了！ 又过了三天，就在郭德刚快要绝望之际，张主任笑眯眯地登门了。 “郭班主，考虑的怎么样？” 郭德刚嘴唇噙动，半晌，轻轻一叹，低下高傲的头颅：“我签！” 一天后，所有报道全部消失不见！ …… “凌老弟，你这手釜底抽薪真是绝了！” 刘敏竖了个大拇指，笑道：“我差点以为捧出个白眼狼呢！” 凌平淡淡一笑：“郭德刚倚为根基的，就是他的相声。而他的相声，恰恰又是他最大的弱点。这人坏心该是没有，就是眼皮子有些浅，认不清形势罢了。” 刘敏心中一动，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签十年？” 凌平呵呵一笑：“你要签十年，那和郭德刚之间可就点滴恩情都没有了，真不怕人家鱼死网破？” 刘敏满不在乎：“那五年之后呢，是不是还能逼他再签一次？” 凌平摇了摇头：“五年之后，社会风气放开，再想故技重施，怕是没有效果了。再说了，刘台你过几年铁定高升，何必操心以后的事呢？干脆彼此留个体面，也结一份善缘吧！” 刘敏点了点头，哈哈一笑：“说的不错，只不过这话从凌老弟口中说出来，怎么这么怪异呢？要知道郭德刚才在你的手段下，吃了个大亏呢！” 凌平嘴角一翘，淡淡道：“犬大欺主，棍棒相加！我不过是让他早些醒悟，免得日后折在一些不必要的地方罢了！” 第61章 没有毛巾，没有牙刷 郭德刚彻底火了，在签了投名状后，再无人可以阻挡他的步伐。 刘敏专门为他开了一档节目，收视率非常不错。但他不希望郭德刚日后乱搞，便私下做主为他找了个师父，正是曲艺家协会副主席侯耀文。 侯耀文是相声大师侯宝林之子，师从赵佩茹。 1985年被评为“全国十大笑星”之一，1993年更获美国华美艺术学会颁发的“国际艺术成就证书”。 2002年，出任中国曲艺家协会副主席，同年，又出任中国铁路文工团副团长、艺术指导及说唱团团长。 此人辈分极高，背景深厚，艺德方面也是无可指摘，让他来做郭德刚的师父，倒也不算辱没对方。 而对待像郭德刚这种野路子出身的艺人，侯耀文也是多有爱护，算是为数不多让郭德刚有好感的主流艺人。 侯耀文欣赏郭德刚，郭德刚敬重侯耀文，二人之间，本就郎有情，妾有意，经人一说合，很快就勾搭在一起。 当刘敏把这个消息告诉凌平时，他整个人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命运的惯性如此之大，兜兜转转几圈，郭德刚还是成了侯耀文的徒弟！ …… 凌平坐着王狗子的车到了机场，打算去接因为《金粉世家》剧宣回来的刘茜茜。 母女俩早早就等在出站口附近一个不起眼的亭子里。 “凌平哥哥！” 刘茜茜兴冲冲地拉开车门，后面的刘晓丽想要抬手拦一下，结果没拦住，当即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阿姨好！” 凌平在车里点了点头，非常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刘晓丽颔首示意，又白了一眼正激动的刘茜茜，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为一声叹息：“算了，凌平，麻烦你多照顾下。” “我明白，阿姨！”凌平认真应道。 “妈妈你回去吧，晚上我就自己回家。” 刘茜茜已经开始赶人了，不想刘晓丽打扰她和凌平的二人世界。 刘晓丽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撩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暗地里吐槽一句“女大不中留”，随后交代几声“注意安全”，这才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不送你妈？”凌平侧过头问。 刘茜茜一脸的不在乎：“没关系的，教父安排的司机已经过来了。” 凌平点点头，王狗子一脚油门，车就往海淀区去了。 …… 今天的目的地是同庆楼，郭德刚在这摆拜师宴，专门托刘敏给他寄了张请柬。 凌平对郭德刚有恩，寄请柬过来是应有之义，但给刘茜茜也寄了一张，那可就真有意思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这是在走夫人路线，估计是想通过刘茜茜搭上凌平的关系。 只能说老郭这人其实挺会钻营，之前心高气傲，颇多不屑，一旦吃了教训，立刻就能放下身段，变着法地奉承。 能屈能伸，能跪能舔，他不成功谁成功？ 这拜师宴别看就摆了几桌，可比他之前的广撒英雄贴办的武林大会牛逼多了，来的都是江湖上声望极高，早就成名的相声名家，什么常宝哗、马际、冯汞之类的悉数到场。 姜坤没来，他还在反三俗呢！ 凌平跟刘茜茜半个月没见，心里其实挺想念对方的，但说起话来，言语之间又非常随意。 “刘茜茜，今儿人家办拜师酒，你打算随多少啊？” “啊，还收礼？” 刘茜茜愣住了，从小到大这些人情往来都是刘晓丽做主，她只需要美美的，然后吃吃喝喝就行。 凌平抿了抿嘴，掏出一个红包递过去，道：“就知道你肯定没准备，拿着吧！” 刘茜茜美眸闪动，露出欣喜，一把接过，笑嘻嘻：“凌平哥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要还的啊！” 凌平翻了个白眼，提醒道：“这可是1888！” 刘茜茜只是傻笑，这钱再多十倍对她来说也只是小钱，她看重的是凌平时刻能为自己考虑的那份心意。 两人聊着天，车便到了同庆楼下。 一个长脸寸头的男人看到凯迪拉克的车标，眼睛都亮了一个度，立刻弓着腰，忙不迭地迎了上来。 一开车门，他像是被雷劈过，眼睛都看直了，嘴里哆哆嗦嗦道：“凌……凌……凌……凌平……” 凌平看着此时尚显青涩的曹云今，脸上微微一笑，主动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凌平，应郭班主之邀，前来赴宴！” 曹云今激动地满脸通红，他将手在衣服上使劲擦擦，这才小心翼翼握住凌平的手，略微有些结巴道：“我……我是郭德刚的徒弟，我叫曹云今。” 他话刚说完，突然听见一声“凌平哥哥”，然后就看到仙女一样的刘茜茜在凌平身后下了车。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 娱乐圈里玩地下恋情的多的是，曹云今也是明白人，怎么可能听不出那一声“凌平哥哥”里面的柔情蜜意？ 要是那天暴露了，不会认为是我泄的密吧？那可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曹云今越想越怕，整个人莫名变得有些紧张。 忽觉肩上一重，转头一看，却是凌平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深意，道：“刘茜茜小姐也在受邀之列，所以我和她便一起同行了。” “是同行……是同行……” 曹云今擦了擦额头的汗，尬笑着重复两句。 凌平眉毛轻挑，笑道：“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请！” 曹云今一伸手，越发小心谨慎。 进了门厅，两人先在门口随了礼，刚走没两步，就看到老郭两口子迎了出来。 “凌先生！” 老郭再面对凌平时，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自己是得了此人的恩惠，才有了如今一飞冲天的机会。另一方面，对方对自己的敲打，到今天仍是历历在目。 那种美梦成空，碾落成泥的痛苦，他再也不想经受了！ 到今天，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刘敏的实力深厚，而凌平偏偏还和刘台相交莫逆。 这样的人站在自己身前，怎么可能保的住平常心？ 而他对凌平，也由一开始的感激，慢慢衍生出说不出的敬畏。 敬畏之余又有些惶恐，发个红帖给三人，这叫礼数周全，刘敏身份太高，没来倒属正常，就是没想到凌平和刘茜茜竟然真的来了。 “恭喜恭喜，郭班主得入侯门！” 凌平和刘茜茜连连拱手，说着吉祥话。今天是郭德刚大喜之日，犯不着摆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两人在郭德刚亲自陪同下，进了内厅，里面已经有人在盯着他们看，似乎都不太自在。 一个是曲艺圈，一个是娱乐圈，不是一路的，也不好上前搭话。但都知道郭德刚能有几天，凌平在其中出了大力气，因此个个羡慕十足。 凌平懒得打交道，唯独和侯耀文聊了几句，就领着刘茜茜入席了。 这时，一个小胖子忽然跑到凌平身前，奶声奶气道：“凌平，我是你的偶像！” 凌平一怔，觉得这小胖子怎么有些眼熟？ 正要开口问一句，郭德刚已经擦着汗过来了。 “凌先生，不好意思，犬子顽劣，惊扰了贵客！” 哦……原来是齐麟啊！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凌平摸摸他的小脑袋：“不碍事，我还挺喜欢他的，叫什么名字？” “叫郭齐麟！” 郭德刚一喜，儿子能入贵人的眼，结个善缘也不错，忙催促道：“齐麟，这就是你天天念叨的偶像，快叫凌平叔叔！” 郭齐麟真就乖巧地叫了一声，刘茜茜也被萌地不行，送了手上戴着的一颗转运金珠给对方。 “使不得，使不得，太贵重了。”郭德刚赶紧去拦。 “不用这么见外，郭班主，一个小物件而已，再说我也挺喜欢他的。”刘茜茜硬要去塞。 最后是凌平开了口，老郭才讪讪收下。 他自然也不能小气，连着给郭齐麟两张专辑都签了to签，放出去也能卖不少钱。 郭德刚两夫妇这时还没儿子，对郭齐麟是真疼爱，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柔情。 凌平则望着喜滋滋的郭齐麟，心中忍不住有些怪异，后世“堂前尽孝”这个热词，还是这一家子给贡献出来的呢！ 他禁不住暗暗嘀咕。 “齐麟啊齐麟，你知道二十年以后，你在家里没有牙刷，没有毛巾吗？” 第62章 被表白了 参加完拜师宴，凌平没有多作停留，便拉着刘茜茜告辞了。 其实重点就是露一面给旁人看看，他不介意郭德刚借他的势，但最主要是听话。 没有经历过德云社辉煌时代的人，根本无法理解郭德刚后世有多成功。 而能把相声带到那样一个高度，更体现出郭德刚拥有常人远远不及的心智和能耐。 所以还是做朋友的好！ 至少未来在曲艺界，德云社才是稳坐头把交椅的那一个。 两人坐上王狗子的车，凌平打算先送刘茜茜回家。 半道上，刘茜茜不知发什么神经，忽然就要下车走走，死活不愿意王狗子继续送她。 凌平无奈，只能让王狗子先走，然后把自己包地严严实实，下车陪着刘茜茜一起走。 毕竟刘晓丽把人交给了自己，真要出个什么意外，那自己真是万死莫赎了。 其实从刘茜茜过年回来之后，凌平就发现对方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之前在郭德刚拜师宴上，她还比较隐忍，等一离开，坐到车上，这种奇怪的感觉便越发强烈。 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现在的刘茜茜举手投足间，总会表现出一种对凌平莫名强烈的亲近。 倒不是说两人以前不够亲近，而是从黑市回来的刘茜茜，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对待自己竟似有一种恋人之间的腻歪。 凌平想到过年时奶奶问自己的话，也在悄悄正视自己内心。他好像确实挺喜欢刘茜茜这丫头的，但感觉吧就是差了点意思。 或许是因为重生的原因，自己面对生活和爱情时，总会多几分从容，却少了许多少年人探索的激情。 就好像一个人明明没有谈过恋爱，却已经提前步入老夫老妻的生活，缺少一种捅破窗户纸的冲动！ “喂，你到底要走多久？” 凌平和她绕到团结湖一边走，眼看着越走越偏，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刘茜茜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往前走。 凌平一把抓住刘茜茜的胳膊，往自己身边拽。 低头一看，刘茜茜一双眼睛顾盼神飞，藏着几分笑意，哪里有什么黯然神伤。 妈的，合着是自己瞎鸡儿乱想呗？ “凌平哥哥，我想看电影。” 她嘟着嘴撒娇，刚涂过唇膏的嘴唇一片水润，带着几分柠檬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浅尝一口。 凌平咽了咽口水，忍不住皱眉：“你想看电影就直说，让狗子叔送我们去呗，干嘛非要下车走这么一截冤枉路？” 刘茜茜只是看他，半晌，才怯怯道：“我只是想要知道，凌平哥哥会不会容忍我的任性。” “啊？”凌平一怔：“这算什么理由？” 他摇摇头，掏出手机，道：“我打电话叫狗子叔来接我们！” 刘茜茜却拉住他的手，转到凌平身前，仰着头看他，口中骄哼一句：“我不要！” 这场景，就像小情侣在街头撒娇，凌平心头一颤，情不自禁放下手机。 但一回过神来，又赶紧把手机举起，轻轻说道：“别闹！” “我不要！”刘茜茜倔强如初。 凌平心头微微不悦，咱俩还不是情侣呢，你就不能乖巧一点？ 夜黑风高的，凌平执意要叫人来接。 刘茜茜似乎早有预谋，忽然一把抱住他的腰，然后扬起下巴，一脸傲娇道：“你打，我可哭了啊！” 呵呵，威胁我？ 凌平冷笑，缓缓将手机举到耳边，结果她真哭了！ 凌平无奈，心里只觉得女人麻烦极了，但是吧，偏偏又对刘茜茜气不起来。 “行行行，不打，不打！”凌平没好气地说道。 刘茜茜擦拭掉泪痕，嘿嘿一笑，带着几分奸计得逞的得意。 她这时候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嫩的可以掐出水来。凌平看着她的小脸，收起手机，忍不住就想伸手捏捏，但心里又觉不妥。 想了想，终究是欲望战胜了理智，反正刘茜茜肯定比自己更开心。 他故作正经能将刘茜茜一张小脸揉成各种形状，语气中带着几分轻嗔，道：“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 刘茜茜身子微颤，这样亲昵的举动，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主动，何曾想过凌平会有这么主动的一天？心里顿时被一股巨大的甜蜜所包围。 “凌平哥哥～” 这一声，刘茜茜喊的甜度突破天际，凌平心头似被一根羽毛挠了一下，忍不住颤了几下。 凌平低头看去，刘茜茜维持着抱住他的姿势，但是眼睛却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带着几分柔软，还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初春的京城，夜风依旧很凉，团结湖的湖面也被吹地微皱。 凌平盯着刘茜茜的鼻尖，心里不停默念着“封心锁爱”，但是内心跳动的频率却越来越快，似有一股邪火从体内冒了出来，让人感到口干舌燥。 他不敢再看刘茜茜的眼睛，整个人陷入一种慌张的情绪之中。 正要推开刘茜茜时，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只小手攥住，冰冰凉凉，却又温温热热，让人矛盾而心安。 “我喜欢你！” 刘茜茜鼓足勇气，大声说了一句，眼神热烈而霸道。 我这是……被表白了？ 凌平很快回过神来，像是被冷水浇了一头，脸色刷地白了。 他还没有做好迎接这种局面的准备，忍不住想要后退，却发现另一只手也被牵着了。 “凌平哥哥，你一直都明白我的心意，不是吗？”刘茜茜眼神里仿佛有水色荡漾。 在后世无数宅男的心里，刘茜茜都是清冷、高贵、仙女的代名词，就像青春最美丽纯洁的梦，何曾想过有一天，会如此粗暴地同一个男人表白？ “我……我……” 凌平避无可避，发出的声音干涩至极。 “嘻嘻嘻……” 刘茜茜突然笑着跳开，皱着琼鼻道：“我逗你呢，凌平哥哥……” “是这样啊！” 凌平垂着眸子，抿了抿嘴，半晌，才低声喃喃一句。 “你看，老郭就好爱他的老婆，所以我也想试试被爱的感觉……” 凌平抬起双眼，就见刘茜茜已经恢复成往日调皮活泼的模样，吐了吐舌头，道：“可惜呀可惜，凌平哥哥似乎不是一个好演员呢！” 凌平看她背着手往前走，肩膀却一颤一颤，明显是哭了，说过的话似乎化作轻柔的风，始终萦绕在耳畔。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缺失的一块好像在被什么东西填满，有一股冲动即将喷薄而出，最终化为一声喃喃。 “我也是呢！” 第63章 龙王归来 到了晚上八九点。 刘茜茜回到家里。 “怎么了，茜茜？” 刘晓丽瞬间察觉到刘茜茜的心不在焉，脸色一变，忍不住急声：“他欺负你了？” “没有！” 刘茜茜摇了摇头，只是沉默着坐在沙发上，情绪低落地抱住双臂。 刘晓丽挨着她坐在旁边，用手轻抚后背，安慰道：“那茜茜是因为什么不开心，跟妈妈说说看，或许妈妈会有办法呢？” “妈妈……” 刘茜茜回头看她，忽然哭了：“我跟他表白了！” 刘晓丽心里咯噔一跳，这是被拒绝了？ “他……他没同意？” 刘茜茜摇头。 “那他答应了？” 刘茜茜还是摇头。 “那他到底是咋说的啊？” 刘晓丽急了，自家宝贝女儿难道在别人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心里的火顿时就冒了起来。 刘茜茜委屈巴巴地看着刘晓丽，带着几分迷惘，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可以感觉到他喜欢我，可他……就是不肯表态！” 刘晓丽脸色一冷，心头暗恨，咬牙道：“那他是什么想法？只想玩玩而已？” “凌平哥哥不是那样的人！”刘茜茜当即反驳。 “你还护着他？” 刘晓丽声调陡然提高，心里气急了刘茜茜不争气。 刘茜茜似乎被刘晓丽的样子吓到，脸上露出惊色，身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刘晓丽发觉自己的失态，半晌，待情绪平复后，方才低头看向刘茜茜，放缓语气道：“茜茜，妈妈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非常懂你的想法。” “当年你爸爸也同凌平一样的才华横溢，妈妈被他才华吸引，义无反顾地爱上他。结果呢？反把自己的人生弄地一地鸡毛。连你的姥姥，你的舅舅，都因为这件事难受了这么多年，妈妈心里痛啊……” “妈妈……” 刘茜茜小嘴一撇，抱住了刘晓丽，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刘晓丽仰头擦了擦泪，柔声道：“妈妈从不反对你追求自己的爱情，只是希望茜茜在爱别人之前，先学会爱自己，不要重蹈妈妈的覆辙。” “我明白，妈妈。” 刘茜茜小脸埋在刘晓丽肩头，瓮声应了一句。 刘晓丽感受着肩头的湿迹，心痛极了，既忧心女儿是同自己一样的恋爱脑，心里更后悔自己当初何苦去主动招惹凌平？ 早知如此，倒不如按部就班，哪怕平平淡淡，总好过女儿步自己的后尘。 …… 凌平回了住的地方，今晚确实被刘茜茜整的emo了。 王狗子觉察出异样，想要留下来陪他，但被赶走了。 凌平想要喝酒，又不愿意糟践这具年轻的身体，想了想，只觉得烦躁，干脆简单洗漱后，就倒头休息去了。 第二天，他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了京城电影制片厂的影视基地。 “你这是干啥了？一晚没睡？” 何秀穹见到凌平时，被他憔悴的样子吓了一跳。 “别说了，一点小事！” 凌平随意摆摆手，找个椅子坐着了。 今儿是《还珠三》的开机仪式，何秀穹提前通知了几个主演，约定好了大家在剧场碰一面，只是没想到凌平是第一个来的。 少年人能有什么愁滋味？ 看对方这状态，肯定是为情所困了呗！ 何秀穹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只要不影响电视剧的拍摄，她才不管你在外面玩的多花呢！ 至少在态度上，凌平和剧组保持着一致。 她换了个话题，指着凌平道：“忘记说了，你这头发肯定要剃的哦！” “啊？要剃头发？” 凌平摸摸头顶：“不能搞点技术手段？我好歹是个偶像呢！” 何秀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咱们能和那些烂港片一样？” 凌平咂咂嘴，别的不说，穹瑶阿姨对服化道倒是一直保持着高标准、严要求，除了审美丑了点，倒没啥别的缺点。 再说现在不比后世，技术手段做不到光洁无瑕，到时候屏幕里一脑袋褶子，毁的是自己口碑！ “行吧，那就剃！” 凌平点点头，为艺术牺牲嘛，他也不差这点觉悟，何况后世签哥也能剃光头呢！ 好在他一直留着短发，一个月就能长回来，没其他明星那种偶像包袱。 刚才纯粹就是心里不爽，想跟何秀穹耍耍贫嘴罢了。 何秀穹松了一口气，现在穹瑶剧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别的明星敢在她面前耍大牌，直接就给按了，但是面对凌平的话，还真不敢硬着来。 不信看看现在的台岛娱乐圈，都特么被整顿成啥样了啊！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其他主创陆续到来。 这一版堪称主角大换血，小燕子换成了黄艺，紫薇换成了马伊力，这俩都没有多少演影视剧的经验，后世不知道怎么就混成了老戏骨。 而且她俩还有个共同点——都有个不省心的前夫！ 再看其他人，连特么吹胡子瞪眼的光明左使也换了，就留了周结、晴儿还有太后几个老面孔，最后还加了个知画的角色。 几个女主见到凌平时，眼神都亮了，只是碍于何秀穹在场，这才没有开启追星模式，但一双眼睛早已粘在凌平身上挪不开。 穹瑶阿姨可太厉害了，真的连凌平都能请来！ 再看和凌平演对手戏的王燕时，眼神里都泛着酸味。 现在黄教主还没到，这几个人里，就属凌平咖位最大。 周结还没塌房，但是黑料已经不少，远比不上凌平冰清玉洁。加上他性子孤傲，看不上其他人捧凌平的臭脚，鼻孔张了张，打了声招呼就躲一边去了。 旁的新人表面畏惧，心里鄙夷，自然也都不愿意多搭理他。几人看着融洽，其实已经分成两波在聊。 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五阿哥黄小明也到了。 在接这部戏前，他就是个小透明，五阿哥已经是他能接触到最顶级的资源。但世事难料，只不过演了一部《命中注定我爱你》，他现在已经是一线当红，妥妥的顶流偶像了。 不过来迟了一点，有意见吗？ 最开心要属何秀穹了，选了黄小明演主角，就跟炒股一样，重仓抄底，全线飘红，赢麻了！ 祖坟炸了都不一定能遇到这种好事！ 黄小明一下车，全剧组的人都围着他来了，凌平身边立刻空荡荡，上演了一波现实版世态炎凉。 众人一路簇拥，都存着让对方带带自己的心思。黄小明则一路致意，上演一波礼贤下士，刷满了谦逊的人设。 这堆人里，也就凌平和周结没动。 凌平不上赶着，是怕黄小明腿软。周结不去，纯粹因为脑残！ 黄小明拱手回应着身边恭维，一双眼睛在人群里焦急地寻找着，当看到一脸臭臭的周结时，他眉头忍不住一皱，然后视线一转，就落到打着哈欠，一脸慵懒的凌平身上。 接着，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黄小明大手一挥，清出一条路来，然后大步迈起，径直走到凌平身边，身子一躬，非常小心而恭敬地叫了一声。 “凌总！” “嘶……”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歌坛天王居然让影视巨星低头，什么时候娱乐圈开始倒反天罡了？ 凌平眼角抽了抽。 尼玛的，这种老奴跪拜龙王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打脸会不会太生硬了……啊喂！ 第64章 哥们儿背后站着一堆外挂 几天后，何秀穹带着大队人马入驻京城制片厂影视基地，《还珠3》正式开机。 此时天气正好，和风习习，不冷不热，凌平套上一身戏服，头发也剃了个精光，倒没受什么《天龙》时的罪。 这是部合拍片，工作人员全来自两岸各地，加上世纪初，两地并不怎么互通，彼此看对方都有些神秘感，合作起来隐隐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相敬如宾的感觉。 导演有两个，一个叫丁仰国，另一个叫李平，分别来自台湾和内地，都是穹瑶的御用班底，几乎所有大火的穹瑶剧，他们都跟过，所以非常了解穹瑶的口味，轻车熟路的很。 拍摄地也分两个，凌平现在待的这个京城制片厂影视基地的景阳宫，主要拍清宫戏。 另外一部分戏份在世界公园。 没错，就是拍那个尔康去了都回不来的地方——缅甸！ 要不说穹瑶小家子气，换成张纪中，人不说出国吧，至少也得去云南取景。 到了穹瑶这儿，基本就是对付对付过了，反正观众喜欢就行，谁管你是不是粗制滥造呢？ 吃过《天龙》的细糠，凌平再看穹瑶剧组，心里就有些拧巴了。 反正他自认为，要是换他来的话，不一定搞的多牛逼，起码得对得起观众才行。 而且吧，演员片酬也给的低，就靠着穹瑶的金字招牌来骗、来偷袭，主打一个物美价廉。 难怪彬彬、心茹都不愿意再演了，穹瑶还好意思骂人白眼狼。 谁特么没事儿跑来待几个月，混个温饱找罪受，这不扯淡吗？ 知遇之恩能值几个钱？ 不过凌平一想到自己也是投资人之一，瞬间就变得真香了。 可恶，突然就顿悟了资本家的真谛呢！ 开机之后，大家交流变多，基本上都开始熟络起来，除了周结这个不协调的家伙，总是摆着一副司马脸，显得非常孤傲。 凌平其实了解他的心态，人上戏毕业，科班出身，比黄晓明都大了7岁。加上年少成名，又是穹瑶钦点，心里自然带着优越感。 但是吧，本该一枝独秀的他，风头偏偏又被凌平和黄小明给抢了。如果真是演技力压自己，他自然无话可说。不过现在来看，他心里肯定是瞧不起凌、黄二人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都敢教陈稻明演戏了，丫能瞧得上谁啊？ 今天恰好有一场凌平和周结的对手戏，两人现在都憋着一股劲……想给对方好看呢！ …… “各人员准备！” “action！” 李平导演一声令下，今天第四场戏开拍了。 随着啪的一声打板，就见周结闭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黄小明饰演的五阿哥一脸关切，抱着尔康的肩膀使劲摇晃，口中急切地说道：“尔康，你快点醒过来，我们的仗还没打完，紫薇还在家里等你，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他们交代？尔康，尔康……” 尔康慢悠悠醒来，眼睛没动，先动的鼻孔，随后视线下斜，故意不和黄小明对视，语气虚弱道：“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凌平看到这一幕，简直无语，剧情傻逼不说，都已经这么伤重了，你特么就不怕把人摇死吗？ 还有，醒过来先关心衣服是个什么勾巴毛啊？ 只见黄小明眉头一皱，然后邪魅一笑，惊喜道：“尔康，我差点被你吓死！” “嘶……” 凌平觉得一阵牙酸，黄教主啊黄教主，你可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偶像剧救过你的命是吧！ 凌平其实已经演过《还珠》好几场戏了，但每次演一些激动的戏份时，身上总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可不是快感啊！纯粹是尬的…… 一方面来自于台词的尴尬，比如穹瑶喜欢用一些抽象的成语来表达表演的意境，特别是情绪化的用词，类似怒、喜、惊之类的。 无怪乎演过她的戏的人，基本都容易养成浮夸的习惯！ 另一方面，他很不喜欢这种过度的表达。 如果评价凌平的戏，应该用“分寸感”三个字来形容，倒不是说演技有多好，而是他习惯用心理表达来代替肢体表达。 这或许和他看了许多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有关，渐渐在脑海里形成一种认知：一个正常人的能量是有限的，每一次情绪的消耗，其实就是一次能量的消耗。 这就像人大哭大笑之后，心里会感觉失落一样。一个人的一天，极少会有非常激动的情绪表达，大部分都是平平淡淡，更别谈像穹瑶剧中这种歇斯底里，贯穿始终。 这不是人，是哥斯拉！ 能够准确表达出正常人的感觉，应当心理活动外放为生理反应，比如一次眨眼，一个呼吸…… 所以凌平前几天的拍摄很不顺利，因为他越陷在自己的表演维度里出不来，就越和穹瑶剧格格不入。 一旦你极力呈现的不是导演想要的，就在根本原则上与剧情本身发生了背离。 凌平当时很苦恼，甚至一度生出罢演的情绪。他想请教胡君，可毕竟不在一个剧组，又觉得不好意思。 再后来，他想到了张宋文！ 要知道，后世的张宋文就是以表演教学出名，哪怕这时候不是完全体，对于表演理论和实践的经验，都不是凌平能比的。 他将问题跟张宋文一说，人一听就知道症结在心态上——自始至终，凌平就没瞧得上穹瑶剧。 或许是后世反穹瑶的短视频看多了，凌平面对穹瑶剧时，内心时不时会有一种莫名其妙优越感，总觉得演这戏是施舍，没必要多费心思。 张宋文道：“一个好的演员，一定是有自己的风格和独特的理解。但这种因素，不是成为一个好演员的关键。” “演员是要为戏服务的，把太多自我的意志强加在角色上，那种不是好演员！” “真正的好演员，就是要既能满足剧情，又能满足自己，这是个慢功夫，得多攒经验，有天赋的后面自然就悟了。没有天赋的，大概也就止步于此，但也能混口饭吃……” 凌平听了全身一颤，他感受到一种直面傲慢的恐惧。接着就是沉默，安静到身边听不到任何声音。 张宋文说的其实和当初胡君告诉他的大同小异，就是要先练内功！把角色演好了，再悟自己的东西。 可段誉的成功让他傲慢，让他沾沾自喜，不知不觉生出一种演戏不难的错觉，直接就要迈过攒戏的阶段，开始悟自己的风格。 这就像武侠小说里的角色，内功不到火候，强行修炼一门神功，到最后肯定是走火入魔的下场。 “呼……” 凌平长呼一口气，心头郁结尽去，身体那种焦躁感也逐渐消弭，整个人放松下来。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 张宋文无愧为明星教师，几句话就让他获益匪浅。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就像武林高手顿悟，虽然没有实践，但自我感觉确实是涨戏了。 而今天这场戏，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刻！ 就像周结知道凌平最近ng次数太多，所以憋着坏想让他出丑。 对此，凌平只想哈士奇指人—— 嘿嘿，想不到吧，哥们儿背后站着一堆外挂！ 第65章 你看，又急! 箫剑本名方严，原是浙江巡抚方之航之子，后来因文字狱满门抄斩，家道中落，他便也随之流落江湖。 这个人神秘又强大，既有世家公子的孤傲矜礼，又有江湖侠客的潇洒睿智。 而他这一生，却只为办两件大事。 一是寻找到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小燕子；二则是为父报仇，手刃当今圣上。 可是命运弄人，自己的妹妹被仇人收养，更和仇人之子成亲。杀了乾隆，就等于亲手毁了自己妹妹的幸福。 再加上自己同时爱上了晴儿，对爱情的渴望，对乾隆的憎恨，对方家的愧疚，让他内心时刻受到煎熬，所以这也造成萧剑苦大仇深，矛盾纠结的性格。 凌平解开心结后，开始老老实实做起了功课，首先按照胡君的要求分析人物。 虽然觉得萧剑这种相爱相杀的人生很扯，但想想以后的电视剧都是这种狗血剧情，他便也不再纠结什么逻辑自洽了。 好在穹瑶还有点人性，哪怕中途的磨难再怎么抽象，主角基本都有个好结局。 像萧剑最后和晴儿归隐山林，生了两儿两女，倒不失为一位人生赢家。 要先学会增加人物的厚度，然后把人物削薄，剔除不必要的复杂设定，再结合自己与角色的共同点，寻到其中的共性，由点入面，人物差不多就能变鲜活了。 凌平这两天一直在琢磨这方面的问题，既要满足剧情，又要满足自己，听上去很难，但也隐约明白了一点。 穹瑶剧中过度的癫狂，何不当成一次磨练情绪释放的机会？ 但是自然内敛一直是自己的基本盘，要是能在这种冲击下稳下来，慢慢的演技总会得到升华。 其实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天赋过人之辈，除了勤奋之外，更多的只是比旁人多琢磨一点罢了。 凌平慢慢地开始代入萧剑的角色中，内心的抵触早已消失殆尽。他本就是才情惊艳之辈，一旦想明白，就会坚定不移地朝着目标前进。 …… 周结别看整个人沉浸在戏份中，其实一直在偷偷观察凌平的反应，见到对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头冷笑了两声，脑子里已经想好怎么整蛊对方了。 “还是百夷人比我冷静，这个药居然有效！” 五阿哥开心一笑，随后又变为担忧：“可是药都吐掉了，要不要再给他吃一包？” 这话是五阿哥问萧剑意见，原版黄教主的反应是一愣，随后皱眉、瞪眼，表现地比五阿哥更担忧，接着又低头疑惑，完全就是偶像剧套路式的表达。 凌平直接给推翻了，他的反应是先挑眉，别看只是一个面部的小动作，却带着几分好友苏醒后的如释重负，同时又有对五阿哥建议的质疑。 这是展现他侠客洒脱不羁的一面，又带着世家公子的克制，整个画面形成了一种俏皮的反差。 李平透过监视器看到这一幕，突然就觉得很有趣，往常如果凌平这样冷静克制，他肯定会喊咔，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非常想把一幕留下来。 因为他有预感，观众肯定会很喜欢。 “再给他一包？会不会太猛了？” 凌平头微微一偏，下巴稍扬起，露出几分孤傲之色，这是萧剑骨子里的东西，时不时带一点出来，才会让人物变得立体，同时又显出萧剑本人的智慧与强大。 黄小明心里一咯噔，听到这几句话的语气，只觉得今天的凌平好像有些不一样了，不禁抬头一看，就看到平静如一汪镜湖般的双眼。 黄小明突然就木了，不是……你踏马梁朝伟附体是怎么回事？ 这种气势说不清道不明，旁人更难很感受，只有身处其境，才会感到那种无形的压力。 幸亏接下来黄小明没有词，就算停顿了片刻，也不影响剧情的推进。 其实萧剑和段誉之间还是有多共同之处的，有了模板借鉴，凌平再根据人物的理解，便鼓捣出来一个新的表演设计。 他终究不愿意向穹瑶式表演妥协，因此始终记着张宋文的话，满足剧情的同时，再满足自己，又要在导演的容忍范围之内，怎么准确的找到那个平衡点，这才是凌平重点思考的东西。 “咦？有意思？” 李平啧啧称奇，他似乎找到了原因，原来刚才的镜头不是巧合，而是凌平涨戏了！ “他这几天经历了什么？怎么进步如此大，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李平盯着监视器，突然就有了一探究竟的冲动。 “尔康，将军，福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凌平低头看向周结，目光从平静变为柔和，透着殷殷关切，身子微微一躬，却带着几分板正，这便是胡君教的仪态的魅力！ 周结依旧是鼻孔一动，眼神下探，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和黄教主没什么两样。 但这么一对比，两方人马的差距立刻就显出来了，一个是谦谦公子，另一个反而有些贼眉鼠眼，根本不像大户人家出来的一样。 这里原本轮到周结说词，可他故意设了个套，突然扭过头去，不说了！ 要知道演员沉入戏份之中，对于台词的敏感度是非常强烈的，常常会需要依靠对手给自己施加反应。 可是周结这样一个停顿，恰恰断在情感共鸣的关键处，非常容易造成凌平情绪的不连贯。如果换成一般新手，发现节奏不对，搞不好就会惊慌失措，当场ng！ “你小子这么玩是吧！” 凌平虽然早有防备，但心里依旧很膈应。 他见周结不给反应，反而微微一笑，抬头看向远方，目光带着几分迷离，先一步说道：“你呀你，你是怎么回事？明明剑抵着那小子的喉咙，居然还让人有机可乘……” 周结：“……” 他原本打算换个节奏说词，故意整蛊一下凌平。没想到凌平这么刚，不给他机会不说，居然还反将一军，抢先一步堵住了自己的词。 他一句台词卡在喉咙里，脑子突然就不连贯了，神情有些慌张，脸色也变得通红。和凌平卓然不群的气度比起来，真特么像个油嘴滑舌的小丑。 李平眉头一皱，心里埋怨起凌平来：尼玛的日常戏你也飙？还有……周结你又在干嘛？ 可是远镜一拉，凌平那个迷离的镜头又非常漂亮，根本不想喊停。 周结一直在等导演喊停，可对方就是不喊，搞得他后面只能一脸便秘地演下去，连台词都念的断断续续。 好在他演的是病人，观众倒看不出什么来。 “好，咔……” 李平一声大喊：“演的漂亮！” 周围人全都鼓起掌来！ 黄小明最先反应过来，跑过来拍着凌平肩膀，竖了个大拇指，凌总道：“凌总，牛逼啊！” 凌平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转头一看，周结不知何时，已经一把推开场务，气冲冲地离开了摄影棚…… 哥们儿这是演戏演红温了啊！ 凌平看着周结的背影，情不自禁地撇了撇嘴，慢悠悠道：“你看，又急！” 第66章 萨斯来了 周结有些操作真的抽象！ 当初是他想要给凌平难堪，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凌平压戏，闹了个灰头土脸。 他事后静悄悄地离开，大家只当无事发生，即便心里鄙夷，面子上能混过去也就算了。 可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他就闹到了导演那里，痛斥凌平故意乱改台词、加戏，是对他的一种侮辱，还扬言要罢演，以此来逼何秀穹出面解决问题，为他找回场子。 因为何秀穹还在台岛，电话里沟通不下去，周结居然真的不演了。 李平导演只好停下尔康的戏，赶起了其他人的戏。但尔康本就是剧中主角之一，几乎每一场都有他的戏份，想要把他的戏份跳过去，光是梳理剧本工作量都不小。 最愁的要属拍缅甸戏份的丁仰国。 要知道这部分戏份，几乎都是周结和刘韬的对手戏，少了其中一个，剧组根本上不了戏，连跳拍都做不到。 现在刘韬那边也有了情绪，如果周结继续停摆，她们恐怕也会闹着要走。 丁仰国几乎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给何秀穹的求救电话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 而且因为这事闹的挺大的，演员们彼此都有些尴尬，情绪并不是很高涨，甚至还影响到了李平这边的拍摄。 某天拍戏间隙，黄小明找到凌平，道：“这一天天的为他一个人耽误拍摄也不行，要不你也给何总打个电话问问？事情总得有个结果出来啊！” 凌平理解黄小明的担忧，当初他签合同时，片酬就给的很低，但毕竟是大火之前签的，他自然也认，就当给自己放了两个月假没赚钱而已。 但是现在周结这么一闹，如果迟迟不解决，两个月肯定拍不完。 以他现在的名气，倒是不怕穹瑶，毕竟有合同在手，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便是。可里面偏偏又有凌平的投资，这就有些棘手了。 如果到时候穹瑶委托凌平留人，他留是不留？多出来的时间，按一个什么价格签约？这可都是一些让人头疼的麻烦事。 凌平笑道：“何总都不急，你急什么？要我说这周结就是有点太高估自己了，地球离了谁不会转？还想玩古时候逼宫那一套，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 黄小明看凌平一脸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一动，知道对方肯定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周结恐怕要吃大亏。 他悄悄松了口气，道：“我倒不担心这个，就是三天两头的开不了工，实在有些叫人心烦。” “怕什么……” 凌平扯了一根草含在嘴里，痞痞地道：“真要耽误你的时间，照合同办事就是了，该加钱加钱，到底是何总办事不力！” 得了凌平的承诺，黄小明这才神情松快地走了。 下午的时候，演员们的情绪明显高涨许多，可见黄小明只是大家推出来的一个代表。毕竟没有人会愿意一直陪一个成年人玩过家家赌气的游戏。 果不其然，三天后，何秀穹风尘仆仆从台岛赶到了剧组，第一件事就是把周结叫到了小黑屋。 周结心里其实也犯怵，他最近风评下降，就指着《还珠》卖波情怀，然后重回巅峰。 其实从喊出罢演之后，他就已经后悔了，毕竟凌平可是当红偶像，没有谁能拒绝他恐怖的人气。自己和他之间，不用想都知道何秀穹会怎么选。 而且这件事的起因本身就在自己身上，是自己演技被碾压了，现在却要靠盘外招找回面子，内心是有些没底和羞愧的。 但是畸形的自尊心强迫他不能低头，同时又幻想何秀穹的到来，能够给彼此一个台阶。 只要凌平稍微有所表示，自己也就借坡下驴，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算了。对剧组的损失自然也是最轻的。 …… “坐！” 何秀穹没有废话，直接让周结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周结抿抿嘴，有些惴惴不安地坐下，远没了当初发飙时的桀骜。 房间静的吓人，过了大约一分钟后，何秀穹开口道：“来之前，我专门见了穹瑶老师，跟她说了你的事情。说实话，你是她最先定下的演员，但现在也是让她最失望的演员……” 周结一抬头，脸上露出焦急之色：“何总，您听我解释！” 何秀穹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演员私下怎么明争暗斗我不管，但是耽误拍摄就是触碰底线。说什么改词、加戏之类的……”她冷笑一声：“我只能想到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周结一阵羞愧，但随后就有些恼怒，什么叫欲加之罪？凌平抢戏难道不是真的吗？ 何秀穹看他反应，就知道不服，叹了口气，道：“任何问题，先学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回来之后，我专门找导演看了那场戏，只能说……凌平比你更懂怎么做一个演员。” “想想一周前他的演技是什么水平，再看看现在。你如果还是抱着以前那种井底之蛙的心态，被他超越只是迟早的事！” 周结嘴唇颤抖了几下，终究说不出什么狠话。 何秀穹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被人压戏不可耻，那就好好磨练演技，在片场找回场子，而不是在这里同我，同穹瑶老师哭闹，这样只会让我们看不起你！” 她手指向门外：“所以现在，去跟剧组的人道歉，然后给我回到片场，立刻，马上！” 周结脸色苍白，但还是咬了咬牙，没有动作。 何秀穹眼睛一眯，胸膛微微起伏：“你以为我不敢换人吗？” 周结猛地抬头，眼里露出惊色，不敢相信对方有这样的魄力，可以推翻一切重来。 何秀穹冷笑道：“来之前，穹瑶老师已经提过换人的想法，是我给压住了，毕竟之前我们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但是年轻人尽量不要走错路，我们不是你的父母，没那么多耐心容忍你的无理取闹！” 坐在对面的周结猛地一哆嗦，低头不语，他已经感受到何秀穹是动了真怒。 “鉴于你这段时间给剧组造成的损失，片酬额外削减三分之一，算是对你小惩大诫，你服不服？” 让何秀穹当中间人的计划落空，周结哪还在乎那三瓜两枣啊，没被换人就不错了，一脸涨红地点了点头。 “服了！” 何秀穹有句话没说错，没人会一直纵容他的无理取闹，但自己已经离不开《还珠》了。 看着周结跌跌撞撞出了门，何秀穹疲惫地揉了揉眼。 如果凌平只是单纯的投资关系，为了顾全大局，她绝不会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对待周结，毕竟对方真要破罐子破摔，重拍的损失太大了，大家都承担不起，所以大概率是劝双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但是在了解到《命中注定我爱你》是凌平公司出品之后，这种想法便被她弃到一边了。 谁也拿不准小伙子心眼多大，万一真搞出一部片子和《还珠》打擂台，那可就要了命了。 她之所以没有及时回来，就是在和穹瑶评估重拍的风险有多大。 好在周结被唬住了，事情并没有朝不可挽回的方向在走。 …… 看着给剧组人员一个个道歉的周结，黄小明嘴都笑裂了，凑到凌平身边，鬼鬼祟祟道：“凌总，还是你有办法啊，说治他就治他！” 凌平嘴角一翘，摇摇头道：“别污蔑，跟我没关系，你应该感谢何总。” “唉！”黄小明突然一叹，有些遗憾：“你说何总怎么就不敢把他换了呢？” 凌平斜眼看他，道：“哥们儿别口嗨啊，戏都拍一半了，你愿意重新再拍一遍？” “那还是别！” 黄小明笑容顿时僵住了，讪讪闭嘴。 凌平这才转过头，一边啃白馒头，一边看今天的《京城日报》。 突然，他瞳孔一缩，一则消息映入眼帘。 “2003年3月6日，京城接报第一例输入性萨斯病例……” 第67章 突然严峻 凌平心里咯噔一跳，猛地将报纸合上，就像看到某个恐怖事物，依旧能感受到自己紊乱的心跳。 要说世纪初对国家影响最深，让全国人民记忆最深刻的事件，莫过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神秘病毒引发的群体疫病。 黄小明见他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顿时也收起了笑容，露出一脸严肃。 他虽然不知道凌平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转变，但领导不笑我不笑，是职场情商的必修课，他一直以来都学的很好。 萨斯最先在粤省肆虐，如今入侵京城，似乎并没有让国家警惕起来，京城人民依然是该上学上学，该上班上班，至始至终只把它当成一场普通流感。 凌平赶紧联系爸妈，让凌国富囤了一箱口罩，交代凡是出门，必须做好个人防护。 而且后面一段时间，更严禁家里人四处乱跑，还要提前备好一些感冒发烧的药物。 夫妇俩显然也知道萨斯的消息，觉得凌平有些小题大做，但在对方严厉的语气下，还是不折不扣地照做了。 到底是儿子一片孝心，不过就是麻烦一点，虽然会暗地里吐槽，但是心里还是蛮暖的。 凌平说服了爸妈，心里稍稍安定。 泉镇偏僻，人员简单，外来人口流动少，前世也没发生这方面的病例，所以反而比京城更安全。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连自己都能重生，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蝴蝶效应。 交代完凌家，又打电话通知皮特周，这次可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疫病无小事，他第一次拿出了董事长的权威，行政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得不折不扣的执行。 解决好这两边的大事，凌平盯着手机看了半天，手指摩挲几下，忽然拨通了刘茜茜的电话。 对于刘茜茜，凌平的感觉是复杂的，特别是在那一夜表白之后，虽然刘茜茜用玩笑掩饰过去，但却依旧让两人之间，生出了不大不小的尴尬。 一方面，凌平心里念着对方，但是却很清楚，自己一旦承诺，便代表着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对于重生后追求自由随性的他，无异于套上新的枷锁，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说白了就是矫情！ 另一方面，自己已经习惯了刘茜茜主动，害怕角色一旦调换过来，会让对方产生不必要的联想和期望。 总之这段时间，各种各样的奇怪想法时常冒出来，让他心里惭愧又担忧。 和刘茜茜的联系都变少了很多，偶尔发几条短信，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字里行间的冷淡。 所以这个电话拨出去，等待的时间里。他竟然感觉有些紧张。 “喂……” 电话接通，传来的却是刘晓丽冷漠的声音。 “阿姨！” 凌平叫了一声，微微一顿，正要说话，却听刘晓丽不耐烦地说道：“茜茜正在参加活动，有什么事晚一点再说吧！”说完，电话便给挂了。 凌平听着嘟嘟声，一咬牙又打了过去，结果电话提示那边已经关机。 凌平有些无奈，知道刘晓丽在生自己的气，只能摇了摇头，打算抽空再找刘茜茜说说。 最近《金粉世家》在央视热播，刘茜茜作为女二号也得到了极大的关注。加上又是片尾曲《时间煮雨》的演唱者，曾经还和凌平传过绯闻，故而风头一时无两，甚至一度盖过了女主角董白莲。 也不知道白莲暗地里怎么生气？ 凌平真心为刘茜茜感到高兴，因为按照原历史，从《金粉世家》之后，他就一路开挂，凭借一年一部爆款电视剧，成功坐稳一线花旦的位置。 直到后来因为刘晓丽的骚操作，同时得罪了唐人和华谊，然后她就被铺天盖地地全网黑，资源也开始断崖式下滑，只能投身港圈，演一些消耗口碑和人气的烂剧。 电话没打通，凌平没有多做停留，先一步找到何秀穹，要求提前补拍自己的戏份。 拍谁不是拍，何况这个要求也不过分，何秀穹以为凌平接了新戏，便指示导演把他的戏份提前。 周结吃了教训，再不敢作妖，导演干脆开足了马力，直接将进度往前推了三分之二，就是演员们都有些吃不消，身心极度疲劳。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两三天时间，凌平的戏份也就拍完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这天何秀穹急匆匆赶到剧组，直接带回来剧组停工的消息。 一问原因才知道，官方一直声称“问题不大”的萨斯，在四月初突然迎来大面积爆发，许多公共场合已经被封闭。 而影视基地作为人员流动最复杂的场所，不用说，肯定也在重点关照的对象里面。 何秀穹有芒果高层的关系，提前得到了通知，生怕人被卡在剧组，不然真出了什么事，她可担不了责。 所以赶着通知下达的前三天，直接把剧组给停了，让大家各回各家。 说实话，这种做法有点不负责任，但也只是出于官方层面的考虑。 对于老百姓来说，这种危难时刻，肯定都是愿意和家人待在一起的。 凌平也被王狗子接回了北影外的家，熊二已经在家里备足了干粮和水，哪怕后面遇到再难的情况，应该也不至于被饿死在家中。 第二天，凌平睡了个懒觉，早上刷完新闻，心情越发沉重，忍不住给爸妈打了个电话。 这一次，反倒变成夫妇俩关心凌平了。 “你那边怎么样啊？我跟你说，儿子，自己注意着点，有事你就通知你狗子叔……” 凌平听着陈桂香喋喋不休，心里生出几分暖意。 印象中湘省貌似风波不大，自己前世压根没把萨斯当回事，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除了没完没了的量体温，也没影响正常生活。 但是现在他人在京城就不一样了，直接就杵在了疫区，搞不好要被团灭的，由不得人不重视。 电话刚挂，他想了想，又给黄磊打了过去： “老黄，学校现在什么情况？” “不是特别好，你别回来哈，人员流动太大了，老师和志愿者们都在统计流动轨迹……” “没说封校？” “你是要问刘茜茜吧？” 黄磊应该刚爬完楼，喘着粗气道：“校领导提了这个想法，现在还没落实，所以暂时应该不会。不过刘茜茜今天上午来找我销假，这会儿不知道在不在宿舍，你要不要把她接出去？” “要是封校，物质方面肯定紧缺，待着怕不是很方便……” “可以吗？”凌平瞳孔飘动几下，轻声问道。 “按说是不可以，只要你俩后面不乱跑，有什么问题及时报备就行！” “谢了，老黄！” “客气了……” “……” 凌平挂掉电话，定定望着前方，怔了怔神，眼神幽暗不明。 半晌，他似乎下定决心，披了件外套，推开门冲了出去。 第68章 逼我同居是吧? 接到凌平的电话，刘茜茜便悄悄从学校后面小门溜了出去。 她现在确实火了，随便走到哪都能遇到和她打招呼要签名的粉丝。 原本想在后门附近等凌平，结果在连签了十几张签名后，就不得不换阵地了。 她掏出口罩戴好，又将包包里的墨镜拿出来，走了差不多五百米的距离，然后静静守在侧对面一家商店门口的石墩子旁。 她今天穿一条天蓝色连衣裙，外面套一件牛仔外套，脚踩一双高跟皮靴，同时兼顾了酷与温柔两种气质。 所以即便脸被遮住，来往行人还是会被她的气质吸引，投来欣赏的目光。 刘茜茜百无聊赖地等了一小会，忍不住往左右望了望，忽见一个穿着卫衣，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鬼鬼祟祟地从街尾往这边走来。 那高瘦的身材，在这街上渐少的行人里颇为醒目，即便和自己一样包的严严实实，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气质。 刘茜茜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脚才伸出去，突然想起妈妈的话，又缩了回来。 回想与凌平间的点点滴滴，她原本来只是简单的崇拜，后来随着相处，情窦初开，越发被对方吸引，以至于渐渐沦陷。 前段时间的表白，她已用尽了全部勇气，可是凌平的态度却仍旧模糊不清。 刘晓丽用眼泪和自己悲惨的经历，揭开了残酷的事实。 而后来的凌平，也并没有主动过哪怕一次。 她看不到凌平对自己的爱。 说实话，刘茜茜心里害怕了！ 她怕的并非求而不得，而是跟自己妈妈一样，得到后再失去…… 正是怀着这种恐惧矛盾的心理，她才一直同凌平保持着距离。 今天，接到凌平电话，她的心突然忐忑起来，就像关押许久的犯人，马上要迎来正义的审判…… “你……” 凌平走到刘茜茜旁边，低头看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了一句：“这段时间还好吗？” “还行！” 刘茜茜抿了抿嘴，墨镜下的睫毛已经在轻颤。 她不想让凌平看出自己的异样，稍稍低头，好半晌，才迟疑了一句：“你……叫我出来，有事？” “我……那个……你……你想看电影吗？” 就像憋了一坨大的，最终却只放出来个屁，凌平感到脸上一阵发烫。 “嗯？” 刘茜茜墨镜下的眼睛睁大了。 “我……我……” 凌平有些手足无措，他侧着头，不敢看刘茜茜，语气却莫名有些傲娇：“你……你那晚不是要看电影吗？” 刘茜茜突然迈步，走到他的正对面，虽然墨镜挡着看不到双眼，但凌平依旧能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在拷打自己的内心。 “凌平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平叹了口气，此时他已冷静下来，全无之前的畏缩，反而低头与刘茜茜对视，带着几分亏欠，认真道：“那一晚，是我不够坚定，因为我太自私，既不想失去，又害怕拥有。仔细想想，对你更不公平……” 刘茜茜声音清淡，点头道：“然后呢？” 凌平一听这反应就知道坏了。 我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居然还能这么冷静，这踏马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我……” 凌平一顿，心知要哄，脑子急转，极力的组织语言，可能是急得冒汗的缘故，他下意识摘下了帽子。 “噗嗤……” 刘茜茜看见一颗锃亮的卤蛋出现在自己眼前，知道凌平在拍《还珠》，但亲眼看到这样的造型，还是感觉有些荒诞，再也维持不住高冷，笑出了声。 笑了就好！ 凌平心头一喜，讪笑一声，默默戴上了帽子。 但刘茜茜笑过之后，忽然又变得清冷，凌平回过味来，赶紧说道：“茜茜，我……” 他看着刘茜茜的脸，话到临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刘茜茜走近一步，两人鼻尖几乎挨着，凌平下意识后退，可脚迈了半步便生生止住。 他不想退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却只吐出短短一句话：“做我女朋友吧！” 刘茜茜全无反应，依旧一动不动，气氛瞬间沉默下来。 凌平急了，忙道：“我不是施舍，更非可怜，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那一晚我就很想答应你的……” 他顿了好一会，平复了下语气，才缓缓开口：“你知道我的情况，能有今天，除了上天厚爱，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所以我害怕失去，不敢迈错一步，更……更害怕我的粉丝会伤害你。” “当然，我不是要故意辩解。”凌平急忙解释，语带诚恳：“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直到看到新闻，那么多人死在这场疫病之中，心中的感觉越发强烈，我……我……” 他声音渐弱，有些停顿。 刘茜茜口罩下的嘴角却已然翘起，笑问：“你什么？” “我……” 凌平看着对方，眼里似乎只有刘茜茜一人的影子，道：“其实你我之间，并没有轰轰烈烈的过往，但是喜欢你这件事，已经无法掩饰！” “就像有些路很远，走下去会很累，可是，不走，会后悔！” “如果有一天，我即将死去，我希望陪着我的人，是你！” “……” 周围好像忽然变得很静，连时间都慢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刘茜茜的身子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凌平捧起她的脸，泪痕已经遍布双颊，他一阵心疼，轻轻用大拇指抹去，然后一用力，紧紧抱住了对方。 刘茜茜感受着耳畔灼热的气息，心里既酸楚又甜蜜，她终于等到了…… 妈妈，这一次，请用力地祝福我吧！ …… “所以看电影是假，你怕我被关在学校是真？” “哈哈哈……” 两人挑明关系后，凌平倒也大方承认：“听老黄的意思，封校这事应该十之八九，你平时在学校哪待过那么久？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旁人都帮不上忙。” 两人牵着手，刘茜茜头靠在凌平肩膀上，感受着凌平话里的关切，心中一阵甜蜜。 这时候，电视里的电影已经接近尾声，男女主人公相互拥吻…… 两人看着这一幕，似乎受到感染，皆有些动情，彼此都觉旁边的那个人在缓缓靠近…… 也许是这种奇特氛围的渲染，凌平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口干舌燥，刘茜茜的体香飘进鼻腔，他不由轻轻一颤，身子都似被点着了火一样。 一转头，刘茜茜也是目含水意在看他，轻唤一声：“凌平哥哥～” 凌平使劲咽了口唾沫，心道：“真是个小妖精！”然后，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他追求的是感情契合下的循序渐进，而非这种一时冲动下的情欲，免得日后对彼此都是一种负担。 凌平深吸一口气，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又缓缓拉开了距离。 “呼！” 感受着那灼热的体温离去，凌平不禁抚了抚胸口，松了一口气。 刘茜茜同样如此，目光既后怕又羞怯。 两人竟同时生出几分劫后余生的荒缪。 凌平隐隐自豪：嘻嘻嘻……这次坐怀不乱，应该在她心里加分很多吧！ 就在这样想的时候，物业突然打来电话，告知他小区刚才被封了。 凌平：“……” 我踏马就看个电影的功夫啊！ 他直接石化了—— 不是，逼我同居是吧？ 第69章 慈善晚会 问：男女朋友第一天在一起，就被迫同居怎么办？ 答：当然是先搞定女生她妈！ 刘茜茜人也麻了，我不过是想玩点小甜文的套路而已，你非给我往小黄文方向掰是吧？ 她一脸复杂地看着凌平，眼神里有娇羞，有担忧，有害怕，甚至还有……一丝丝期待。 不是，你期待个毛啊！ 凌平读懂了她的眼神，直接无语了——你妈要是知道，你和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几天，估计能拿刀追杀我到通州吧！ 不行，我得自救！ 这个念头方起，黄磊的电话突然来了。 “喂，凌平，你和刘茜茜出去了没？” “已经出来了，咋啦？” “学校刚才接到通知，已经确定要封校了。” “确定了？” 凌平心里咯噔一跳。 他知道官方向来喜欢捂盖子，之前一些地方虽然也停工停业，都是民间自发行为。 现在上面开始主动要求公共场合进入封闭化管理，那就代表着常规的防控工作已经失效，疫情进入了新的拐点。 情况……远比想象中更加严重！ 凌平不禁一阵恍惚，仿佛时空交融，又一次回到十几年后的那一场全民大抗疫。 “我能做些什么？” 凌平经历过了初时的惊讶，已经镇定下来，认真的问了一句。 黄磊道：“你和刘茜茜两个自己注意安全就行，有问题及时通知我，学校能让你操心啥？” 一个学校几千人，突然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吃喝拉撒都是大问题。 何况现在京城一片混乱，校领导也不敢保证学校的物资供应一定充足。 凌平经历过后世那段封闭时期，知道这其中的艰难，内心确实想做点什么，主动道：“吃的，喝的，还有防疫物资各方面，有什么短缺吗？” “你这样一说怕还真有点麻烦，不是管后勤的张校长已经去找上面求援了，我们按照他们的规矩来，总不会不管我们吧？” 凌平抿了抿嘴，暗道一句“天真”！ 都特么强行管制了，京城那么多学校，那么多机关单位，谁还能真把你放心上啊？ “但愿如此吧！”凌平想了想，道：“不过我会安排捐赠一批农夫山泉的饮用水，以及各种食品，还有防疫物资，老黄你到时候安排学校的人对接一下。” “好！” 黄磊倒是一点都没客气，求人不如求己，这种关键时刻，任何物资都不多余。 临挂电话时，凌平突然难为情起来，支支吾吾提了个要求：“那个……老黄，如果……刘茜茜的母亲联系到你，麻烦你就说她被封在宿舍里出不来……” 黄磊：“……” “卧槽，我让你把人领回家，没让你把人领回你家！” 黄磊震惊了，你们搞黄色，让我扯谎？ 把我当牛头人是吧？ “这个……那个……” 凌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事情的经过，黄磊这才平静下来，通过听筒依旧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 好半晌，他幽幽道了一句：“注意安全！！！” 这一句，他语气极重，明显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等到挂电话没多久，刘茜茜这边，刘晓丽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哥哥是为你好，你知道怎么说吧？” 凌平鬼鬼祟祟凑到刘茜茜耳边，用一种黄毛诱骗未成年少女开房的语气，小声提醒了一句。 特有一种说“你和你妈说，今晚在同学家睡”的既视感！ 刘茜茜看着对方这副贱样子，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忍不住掐了一下凌平腰间的软肉，疼得对方倒吸了好一口凉气。 她这才冷哼一声，跑到隔壁房间，关上门接电话去了。 …… 自从官方不再捂盖子之后，京城的态势便一日坏过一日。 商场、餐馆、各种娱乐场所，全都肉眼可见的萧条，街面上更是人烟稀少。 各种新闻连篇累牍都是关于萨斯病例人数暴增的消息，就连那些娱乐报也鲜少关注明星八卦，开始报道起社会新闻。 与此同时，各种谣言开始疯传，什么熏白醋、喝板蓝根可以预防萨斯，引发全民哄抢，导致物价飞涨，一瓶白醋居然敢卖到30多块钱。 后来还有人嘲笑过这段时期的魔幻，结果第二次疫情一来，他们又是第一个冲在抢购的最前线。 刘茜茜成功骗过刘晓丽，两人正式开启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不过在这种沉重氛围下，彼此都没多少心情开启新奇的探索模式。 电视屏幕上，正在转播港岛金像奖。 不知道是不是凌平蝴蝶效应的原因，张国榕居然没死，还在典礼上献唱一首《当年情》，为萨斯疫情中抗争在一线的医护工作者祈福。 成隆也带头联合各个港澳明星，准备举办慈善汇演，为抗击疫情发起捐款。 大哥有一说一，虽然平时玩的花，但对于国难向来积极，难怪儿子当了劣迹艺人之后，上面还能网开一面，让他在大荧幕出镜。 “你说我要不要也举办个慈善晚宴？” 凌平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询问了一句。 “啊？” “积极一点嘛，顺便刷刷印象分，壹心也该在各位同仁面前露露脸了！” 刘茜茜一愣：“这个……要很多明星吧？” 凌平开始盘算：“有你，有我，黄渤，黄小明，其他公司多多少少得给点面子，差不多够了。” 刘茜茜知道这是好事，自然不会阻拦，鼓励道：“凌平哥哥要做便做吧！” 凌平马上给皮特周打电话，说起这个慈善晚会的事。 皮特周一听，当即摇头道：“要放在平时，这个晚会肯定没问题。但是现在全国各地都不允许大规模集会，你怎么能和上面的政策对着来呢？” 凌平一惊，这点他倒是没有想到，可他明明记得前世萨斯时期，央视是举办过筹款晚会的。 “你说我们和官方合作怎么样？有了官方背书总该行了吧！” “怎么说？” “我给吴老打电话，让他带你去探探上面的底。如果官方要办的话，咱们自己掏钱把晚会拿下来！” “嘶……” 皮特周一听，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上百位明星，出场费都得把公司掏破产了……” “诶，怎么能这么说？” 凌平嘿嘿一笑：“应该说咱们给机会让他们在央视露脸，还想要钱？偷着乐吧！” “而且央视加公益就是王炸，到时候什么联通、联想、移动、电信，或者其他有钱的大企业都得给咱们赞助，不然就是不给官方爸爸面子。” “说不定咱们还能赚几百万回来呢！” “那咱不成了包工头？” 皮特周怔了怔，突然回过神来，一拍额头道：“妙哇！赚钱是次要，重点是牌面。咱们差的就是江湖地位，谁能当这个带头大哥，别人说了不算，央视说了才算，所以机会这不就来了嘛！” “知我者老周也！” “还有一个问题，怎么让央视答应呢？” “你用收视率来谈呗！” “收视率谁能保证啊？”皮特周没底。 “那还不简单？” 凌平啧啧嘴，越说越兴奋，大声道：“找大牌，请对家，排座次，抢c位，这事儿我熟啊，观众就爱看这个！” 第70章 最终解释权在我 事实证明，请吴老出面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本来央视只计划拍摄一些公益广告和mv，至于筹款晚会的事，尚在考虑之中。 不得不说，在应对某些问题上，内地和港澳地区相比，确实具有严重的滞后性。 其实广电大概率是想办这个晚会的，但是吧又不太愿意沾染上摊派的嫌疑。 简单来讲，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而吴祖强本身的声望加上壹心提出来的请求，对广电来说，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记住了，这可是民间自发请愿啊，跟我们没关系！ 广电开心了，现在总算是师出有名，连带着看壹心这家公司都顺眼好多。 印象分直接刷满，别说吴祖强开口，只要壹心识趣点，这档晚会绝对能拿下来。 反正广电就出个名头，一分钱都不花，还能把事给办了。 特别是皮特周还拍着胸脯保证晚会的收视率，广电那边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所以皮特周拿到慈善晚会的承办权后，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可是央视啊！ 就这样拿下了？ 怎么感觉好儿戏的样子？ 当他把好消息告诉凌平时，凌平却表示很淡定。 因为平台，明星，市场，本就是一体三面的东西。以广电制度的臃肿，效率的低下，去费劲巴拉地整合资源，必定事倍功半。 光是打申请报告，层层审批，联系明星，联系赞助商……各个环节弄下来，估计这台晚会早就过了最佳的举办时机。 但是把它交给制度更为灵活，对市场更加敏感的壹心就不一样了。而且对方能够提前想出这个方案，可见胸中早有筹谋。 广电也不是傻子，既然壹心有了充足的准备，干脆顺坡下驴，到时候有功劳是自己的，有黑锅是壹心，简直一本万利，何乐而不为？ 这便是政治的智慧！ …… 凌平拿到广电特批的条子，终于可以带着刘茜茜出小区，把其他住户羡慕地不行。 他俩严防死守，倒是没让人认出来是俩大明星，只当是什么二代、三代走了后门。 毕竟这小区不便宜，能住进来都是非富即贵，真有个龙子龙孙也不稀奇。 二人携手到了乐华影视，公司里依旧闹哄哄，到处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各个门口都把守着测量体温的人员，比警犬还尽职。 凌平是老板又怎样，还不是被特么狂训一顿，只能和刘茜茜拿着水银温度计去一旁测量体温。 人倒是认出了凌平，只不过刘茜茜包的太严实，心里有猜测，但还是没多认清。 不过乐华因为《命中注定我爱你》火了后，最近来访的女明星很多，差不多都是这种打扮，他倒也没多好奇，只当又是一位来走后门的女星。 想到自家公司突然成了香饽饽，他都感觉好自豪，恨不得努力工作，才能对得起这份荣誉。 凌平：看看，看看，我还没出力，他自己就把自己割了…… 登记体温，刘茜茜在“安风”这个名字下面写下“36.5”后，就跟着凌平进了公司内部。 “安风”是谁？ 那人挠挠头，难道是新签的艺人？ …… 见到刘茜茜时，皮特周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他把凌平拉到一边，小声警告：“你疯了？知道多少眼睛盯着你？” “放心，我自有分寸！”凌平一脸自信地说道。 “你有自信个勾巴毛！” 皮特周瞪他：“哪次黑锅不是我跟你背的？” “你看，又急？” 凌平笑了，可不就是背黑锅嘛，不然我要你有何用？ “对了，央视要拍公益广告，想要你写首歌交给上面……” 皮特周提心吊胆，都想马上准备公关文案去了，忍了忍，最终还是选择先说工作。 凌平撇撇嘴，春晚还怕我闹事呢，这会儿想起我来了？ 真是有事小甜甜，无事牛夫人，虚伪！ “我不写，上面还能不办这晚会？” 凌平慢悠悠回了一句，他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辈。 皮特周摇摇头：“基调已经定下来，办肯定是要办，但是会不会交给壹心就不知道了。” 可恶，还是被拿捏了呢！ “好吧，我写……” 凌平有些无奈，他眼珠转了转，突然笑了：“一事不烦二主，要不我帮上面把mv也给拍了如何？” “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皮特周气急败坏，他现在听到凌平这些话，都快有应激反应了。 “我告诉你，这晚会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拿下来的，你可别自作主张，便宜了别人！” “别紧张，别紧张……咱按正规流程走，有策划的那种！” 皮特周狐疑道：“真的？” “真的！” 凌平眨巴了下眼睛，比山里的孩子还真诚。 “姑且信你一次！” 皮特周哼了一声，又掏出一份文件，道：“这是我拟定邀请的艺人，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凌平拿过来一看，真是又红又专，都不知道怎么吐槽。 咱就说这破玩意儿谁看啊？ 他拿出笔，哗哗哗划掉一排，写了十几个名字，想了想，又划掉几排，然后再写…… 一张纸被他划地凌乱不堪，半晌，才还给皮特周。 “就按这个来！” 皮特周接过看了半天，脸上顿时有些纠结：“这……这会不会有些过分？” 只见上面一些老艺术家被划掉三分之二，全部换成了年轻偶像，还额外添了好几家对家，是正常人看到都会变成可云的程度！ “过分啥？在国家大义面前，私人恩怨都给我放一边！” 凌平觉得皮特周有些大惊小怪，后世六公主办晚会，什么情敌、前夫、小三统统同台，那才叫真的发癫。 自己这才哪到哪啊！ 皮特周有些为难：“那这样的话，邀请难度可就增加十倍不止了。而且人家不来，央视总不能把人绑过来吧？” “绑肯定不行！” 凌平嘿嘿一笑：“知道武侠小说里面的‘天机榜’吗？” “什么？” 凌平悄悄凑过去，就像龙太子蛊惑奔波儿灞，小声道：“你放出风声，除了那些老古董外，凡是晚会上面邀请的艺人，都是央视认证的年度艺人！” 他将手一摊：“你看，对家去了你不去，实绩都拼不过，还怎么好意思说压过人家？” “你是真贱呐！” 皮特周回过味来，难受死了，怎么缺德事尽让自己找上了？ “那香香、冷漠他们又是怎么回事？你这塞人未免有些太嚣张了吧，我都关着灯！” “我都掏钱办晚会了，还不兴我塞几个人啊？”凌平一脸的理直气壮：“那特么不白叫资方了？” “可他们也够不上百大艺人的的资历啊？别人要问起评判标准该怎么说？” “抬咖嘛，是这样的！” 凌平表示淡定：“反正最终解释权在我！” 至于评判标准？ 别问，问……就是不说！ 第71章 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京城，某个高级会所。 众所周知，娱乐圈喜欢搞拉帮结派，什么泰迪姐妹花，就是万嫂在的那个，帮主是霍思艳，还有六一班，大当家是王非…… 这些人平时私下里一起吃，一起玩，在工作里也是互相介绍资源。 真要说感情多好，倒不至于，不然也不会有后世那些“塑料姐妹花”的传言。 无非是圈子里的一种生活方式，抱团取暖，避免单打独斗的窘境罢了。 今儿王非从港岛回来，也没隔离什么的，直接就叫上那大姐一群人过来聚聚。 人的社会地位到了一定层次，许多规章制度对他们已几乎是形同虚设了。 她们一群姐妹麻将瘾特大，平时没啥娱乐活动。 刚吃喝完，王非就张罗着要打麻将。 那大姐自然也在场，还有罗海穹，以及华谊二当家费灵作陪。其他像郑均、刘云之类的就在旁边搞后勤工作，偶尔唠唠嗑。 这个小团体流动性挺大，但大部分都是外围，真正算得上核心的，其实也就这几个，所以私下里也更狂野，更放的开。 王非打了张八筒，冷不丁闲聊起来，道：“大姐，你今年专辑啥时候发来着？” 那大姐摸牌的手一顿，她也愁：“嗨，别说了，原定计划是四月份，这不萨斯来了嘛，发布会就给搁置了！” 王非侧头看她：“那你这两年运气可不行啊，去年被凌平狙击，今年又遇到萨斯。我最近请了一块佛牌回来，哪天给你带着，转转运。” 她感情接连失利，最近越来越笃信佛教，后来好像还受了戒，成了俗家弟子。 费灵有些好奇：“听说你和凌平和解了？我可听说他特别不好惹，你咋办到的？” 那大姐脸上有些尴尬，半晌，才有些不快地说道：“我和那家伙本就没多大个事，谷老师劝我半天，我当给她个面子呗。” 桌上众人面色各异，大家都知道那大姐在故意找补，自然不再往她伤口上撒盐，及时停止了话题…… 恰在这时，李亚蓬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满了用小碗盛着的燕窝，活像个服务生。 “来来来，极品官燕，熬了几个小时，各位美女快尝尝。” 他挨个送到身边，众人说了声谢谢，到王非的时候，干脆找了把凳子坐在旁边，一边看她打麻将，一边用小勺子喂对方。 王非嘴角一翘，非常自然地张嘴，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他俩经那大姐认识，前段时间刚在一起，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这才不管不顾地在众人面前撒狗粮。 那大姐心里得意自己牵的好姻缘，故意翻了个白眼，搞怪道：“哎哎哎……过分了啊，当着人呢，也不害臊……” 李亚蓬呵呵一笑：“大姐你羡慕啊？那你把高大哥也喊过来呗！” 那大姐撇撇嘴：“得了吧，那人就是木头，喊他来不定得多生气呢！” “幺鸡！” 王非扔出一张牌，面无表情地看了李亚蓬一眼。 李亚蓬感受到压力，这才警觉起来，想到王非曾经说的，高、那之间似乎出现了感情危机，顿时就闭上了嘴。 他有些尴尬，顿了顿，干脆换了个话题：“诶，央视搞的那个筹款晚会，你们收到消息没？” 那大姐正郁闷着，闻言开口道：“当然啦，这种晚会我们怎么躲得了。” 这时候，费灵突然道：“我记得这个晚会不是壹心承办的吗，还给华谊发了函？” “什么？” 那大姐瞬间炸毛：“凌平在的那个壹心？” “啊！”费灵点点头。 那大姐肺都要气炸了：“小娟怎么不跟我说？” 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一通臭骂，助理小娟吓得快哭了，哆哆嗦嗦解释道：“大……大姐，不是我，是金总让我瞒着的。” “金总？” “对……对，他说你和凌平不能一直僵持下去，还是互相给个面子的好。” “放你妈的屁！” 那大姐破口大骂：“老娘不蒸馒头争口气，绝不可能和凌平同台。你们也听好了，这晚会都给老娘拒了，不然别怪我不拿你们当朋友！” 众人忙劝，凌平如今魔焰高涨，还是别闹的太僵。 小娟继续解释：“而且那边放出风声，这次邀请的都是央视认证的百大艺人，您……您要是不去，没了这个头衔，以后在江湖上也太跌份了。” “这……” 那大姐迟疑了，讲别的她不在乎，但江湖地位对她可太重要了。 杀人诛心啊，杀人诛心啊！ 那大姐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没想到又有相熟的记者打电话过来，道：“喂？姐，有时间么，采访你几句？” “什么事儿？” “慈善晚会……” 话才说出来，那大姐脸就绿了，就听记者道：“田镇好像也会过去，你听说过么？” 那大姐：“……” 什么？凌平还没够，田镇又来了是吧！ 两位天后的矛盾可是人尽皆知，让这俩同台……壹心这波真的薄纱！ 记者们都乐了，这才叫新闻呐！ 全都上赶着抢第一手资料…… 那大姐气的连翻白眼，刚想开喷，忽然醒转过来，幽幽道：“田镇知道我要过去吗？她说了些什么？” 记者道：“她说‘风雨彩虹，铿锵玫瑰，纵横四海，笑傲天涯，永不后退’……” 那大姐：“……” 我踏马让你说人话，不是让你念歌词！ 那大姐放下了麻将，心里更觉得壹心恶心，之前可能是对凌平有点微怂，但遇到田镇可就不能退了。 她直接对着电话一字一顿道：“那你给我听好咯，慈善晚会我一定准时到场，到时候让全国观众看看，我配不配拿那个奖！” 她和田镇的恩怨始于一场颁奖礼，当时主办方通知田镇得奖了，人家拖着伤病到场，结果奖却颁给了那大姐，逼地田镇当场开喷，舆论一片哗然。 俩人那次之后，几乎结了死仇，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记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们报纸每期发行量都有50万份，覆盖了京津冀大部分地区，受众群体基本都是乐子人。 可以预见，这期报道一出，销量肯定不错。 那大姐挂了电话，王非来劝：“就是要这样，遇事儿咱一定不能退，不然还以为怕了他们呢！” 话音刚落，王非电话响起了，又是一个记者打过来：“非姐，慈善晚会周讯会过来的事，你知道吗？” 王非脸色一变，比吃了屎还难看。 那大姐乐了，叫你们看我笑话，她立刻一本正经地劝道：“有事儿咱可不能退哈……” 只有李亚蓬一身冷汗，如坐针毡！ 第72章 《有形的翅膀》 城市沉重地呼吸着，戴着蓝色的口罩像抓住最后的希望。疫情像是一张灰色的巨网，撒在城市的每个角落，人们无处可逃。医院里是看不见的病毒，无力的病人，这是2003年的序幕。 央视作为官方最权威的舆论喉舌，在危机时刻，用艺术手段激发人们心底的勇气，是其一贯的作风。 凌平到底拿下了公益mv的拍摄计划，这会儿正在研究上面发来的拍摄大纲。 mv大概三分钟，也就是一首歌的内容，大概就是拍拍医院里医护人员的辛苦，然后领导讲话，下面群众响应，再把一些患者的感人发言播放一下就完了。 怎么说呢？用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虽然没有亮点，倒也算中规中矩。 其实拍这种大型官方公益广告，央视的心态想都不用想，当然是以求稳为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但凌平可是经历过后世无数神级主旋律广告洗礼的人啊，看这破玩意跟特么看一坨屎一样！ 不行，得大改！ 凌平伏案提笔，一晃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刘茜茜生物钟很准，这会儿已经要睡了，不过看到凌平还在忙，她也懒得回房。就拿了张厚毯，在沙发上一蜷，头搁凌平腿上，感受彼此的温度，睫毛一颤一颤。 闻到刘茜茜的体香，凌平精神一震，低头看了一眼，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这何尝不是一种红袖添香呢？ 他已经完善大约三分之二mv的剧本，说是完善，其实就是魔改，把后世一些经典感人镜头切割下来，移植到这部广告上来。 其实他也可以完全照抄后世疫情时期的经典广告，但时代背景不同，总有一种水土不服的隔阂感。所以必须结合自己的真实感受来修修改改，才能变得更贴合如今这个时代。 剧本旁边放着一首新歌，这就是他准备交上去的歌，算是和央视做的一场交易。 每逢国难当头，央视总会搞一堆公益宣传片，这是惯例，更是传统。仿佛不这么做，都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一样。 按照凌平设想，这首歌最好交给自己公司的人唱，借着央视平台，顺带来一波推广。 可是央视明显也有自己要捧的国家队歌手，所以他最多想想，倒也没有强求。 补充完mv内容，凌平又看了一眼歌词，想到两者结合产生的化学反应，肯定引爆主流媒体，不禁微微自得。 要说世纪初官方搞政宣工作，前十年真是稀烂，被国外吊着打，导致国内全特么是美分、精日。 自从吴晶的《战狼2》火了之后，国内的爱国情怀和民族自豪感仿佛突然被点燃，涌现出一大批质量精良的主旋律片。 在这种主旋律熏陶下，爱国情绪在中美打响贸易战，华为被制裁后，瞬间达到高潮。 最典型的就是花米大战，一个代表国产芯，一个代表美国芯，两家粉丝快吵翻了天，都恨不得踩死对方。 看了一遍剧本，凌平颇为满意，又对着歌词轻轻哼唱起来。 这首歌他上辈子很喜欢，论传播度不如其他流行歌曲，但也算小火，后来因为“毅玲爸爸”的事迹，突然就在抖音爆火到一塌糊涂。 凌平喜欢歌词中那种向上的力量，更重要的是旋律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哀伤和激励感，就像有人跌倒，爬起来再出发，非常贴合mv所表达的内容和思想。 加上歌曲本身耐听，又兼具流行性，真的是把主流和非主流都给囊括进去了，妥妥的王炸歌曲！ “啧啧！” 凌平哼完之后，心中得意，谁说我只会搞流行？ 搞主旋律你们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他不禁满怀憧憬，这一战要是打的好，壹心便可以彻底褪凡飞升喽！ 想到此处，他盯着眼前的剧本，再次掏出钢笔，在结尾处写下一段煽情的文字。 “地铁会回归拥挤，街道会重返热闹，胡同里的早餐铺子和市中心，都会一如往常。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的平凡与伟大，一定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刚写完，一低头，就对上刘茜茜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蓦地，两人无声笑了！ …… 央视，广告部。 吴祖强步履匆匆地赶来，正好遇到准备下班回家的广告部主任郭振西。 “呦，吴老，怎么这时候来了？” 吴祖强显然和他很熟，也不客套，径直说道：“先别急着走，有点事找你。” 郭振西停下锁门的手，随后又拧了几下，重新推开门，把吴祖强引了进去。 “吴老找我是有什么事？” 郭振西将一杯热茶放到吴祖强身前，笑着说了一句。 吴祖强从包里掏出一份材料，道：“我也是受人所托，剧本你好好看一下。” “剧本？” 郭振西一愣，下意识接过，后来才想起对方和壹心有点关系，而壹心好像还真拿下了央视近期一个公益广告的拍摄。 不过央视嘛，哪有那么容易吃到的果子，一旦审核不过关，怎么吃到的就怎么还回来。 他退到旁边的沙发上，认真看了起来，这一看，再没放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郭振西才长叹一声，然后吸了下鼻子，长叹道：“好剧本，以独特的底层老百姓视角，展现人间的大爱与真情，特别是在现如今这种特殊时期，一定可以引发更多共鸣，叫人潸然泪下。” 他不禁想到剧本最后段写下的文字，深有感触地说道：“灾难面前，固然有人性之劣根显露，固然有消极之态度出现，固然有人把自我置身于家国之外筑起冰冷的高墙。但……总有勇者无惧这如野兽般的黑夜，换人间一个明媚而鲜亮！” 说完，他猛地笑起来，笑声穿过房门，传到走廊，许多人情不自禁朝这边望来。 吴祖强毫不惊讶对方的反应，淡淡道：“我初看到时，和你是一样的想法，不然也不值得我亲自跑一趟。” 他又掏出一张白纸，上面写了满了歌词，歌词上又标记了谱子，字迹并不工整，好像是急赶出来一样。 “《有形的翅膀》？” 吴祖强点点头：“这么说吧，配上这首歌，这份剧本才真正有了画龙点睛之效。” 郭振西一惊，难得听到吴祖强如此推崇，他不由得不重视。 可他不懂音乐，想了想，拿起桌上电话拨了出去。 “叫总政的谭金过来见我！” 第73章 《平凡而伟大》 第二天，央视大楼某间会议室内，一场剧本研讨会议正在召开。 这是一次三方合作，由总宣下令，广电牵头，央视负责组织策划，郭振西作为广告部老大，自然也成了这次具体执行的总负责人。 一场萨斯病毒来袭，几乎将全国给打懵了。所以这次上面的决心很大，决定以防疫和公共卫生为主题，筹拍超过二十部公益广告宣传片。 当然最终入选只有五部，会在央视黄金时段滚动播放，如果换成广告，这一波至少能为央视提供几个亿的广告收入。 像壹心拿下的那部广告拍摄许可，其实就出自这二十个名额之内。 没错，央视看似同意了壹心的请求，但也仅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至于最后剧本能否采用，广告会不会拍摄成功，都要经过一轮筛选，才能定下最后的五个名额。 对于所有在央视工作的人来说，这都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工作履历，所以谁也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 本来这二十个名额只在内部消化，谁上谁不上，都是央视内部的事务，肉好歹烂在了锅里。 直到壹心开口，蛮横地从郭振西这里抢走一个名额，是个人就该知道，大家这会儿有多讨厌这家公司了。 虽然选不选得上是另说，可一旦选上，壹心怕是立刻就要成为众矢之的，毕竟对方坏了一直以来的规矩和传统。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马博文坐在一堆中年男人当中，一直无人搭理，且显得非常突兀的原因。 一名剧本委员会的成员正在上面发言，投影播放着一部剧本的大纲，口中振振有词道：“98年，99年，我分别拍摄了《离家》、《再从头》等关于‘下海’和‘公司改制’主题的公益广告，获得了非常不错的社会反响。记得当时为了搜集足够的素材，我在深圳、广州等地，扛着机器采访了不下一百家私营工厂……” 一场剧本研讨会，说着说着就开始歪楼，变成了吹牛逼大会，台上之人不断重复着自己曾经取得了怎样的成绩，听地郭振西直皱眉。 “咚咚咚……” 郭振西敲敲桌子，忍不住提醒道：“徐康同志，跑题了！” 台上的中年人笑容一僵，有些尴尬地顿住，向旁边的编剧委员会主任李霞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李霞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郭振西，淡淡道：“老同志的功绩不容抹杀，徐康同志不过是陈述了部分事实而已，这样也方便指导我们客观地看待他的作品，郭主任何必如此反感呢？” 郭振西眉头一皱，不悦道：“李主任不要上纲上线，今天是剧本研讨会，不是表功大会，后面人还等着上场呢！” 李霞淡淡一笑，转过头道：“徐同志，郭主任性子急，你直接讲述内容吧，尽量精简些，不要耽误后面的同志。” 两人这一搭话，在场的都抱起看好戏的态度，接着又都一脸不善的盯着马博文。 李霞这话颇有挑拨之嫌，所有人都以为她说的“后面的同志”指的是马博文，毕竟郭振西将手伸进编剧委员会抢食，就是为壹心出头，从而得到这个机会。 马博文泰然自若，他如今也是一方大导，天然处在食物链上端。这些人别看年纪大，没一个有他的战绩牛逼，自然也就看不上眼。 “羡慕嫉妒恨有用？”马博文心里鄙夷：“凌平说的没错，搞艺术的，有作品才会有底气！” 不过他此刻也瞧出一些端倪，明明不是内定，李霞反应却如此激烈，看来郭振西和她两个似乎有些过节呢！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人小公司有时候都内斗地不行，何况堂堂央视？ 在这里面混，内斗外耗都能整死你，没点不进则退的心气真不行。有时候并非不愿意退让，而是退了权力可能再也拿不回来了。 所以在央视混个几年，能够全身而退的，哪个不是人精？ 看看主持人朱俊被实习生陷害性骚扰，过了五六年才得到清白，但又有什么用呢？工作、生活已经被毁，回来连黄花菜都凉了。 两人僵持几秒，李霞主动挪开目光，盯着徐康道：“徐康同志，开始吧！” 徐康点点头，似乎有了底气，大声道：“这次我的主题思路是‘大国抗疫’，重点聚焦于国家对待疫情的政策……我准备邀请包括章子宜、陈道明在内的大牌明星……” 徐康这一番慷慨陈词，落在马博文耳朵里，真就一个词能形容——又大又空！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马博文撇撇嘴，别看对方说的天花乱坠，和手中这份剧本比起来，可谓云泥之别。 难怪央视的东西拍出来，老百姓都不爱看，用凌平的话说，就是不接地气！ 这种东西糊弄领导可以，糊弄老百姓可不行，想要拍出人民喜闻乐见的东西，第一步就要做到能与他们共情。 剧本一个一个过，领导们也没表态，马博文都快睡着了，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精神一震，一步步上台，所有人视线都随着他移动，一动不动。 “啪嗒！” 投影亮起，映入所有人眼帘的只有，五个字—— 《平凡而伟大》！ “壹心提交的剧本，名叫《平凡而伟大》。恰如其名，剧本视角主要集中在奋战于抗疫一线的各行业底层工作者，重点在找典型，挖掘其背后有故事。 通过小人物与大事件的强烈对比，映衬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每逢国难当头，总有无数小人物挺身而出，承担社会责任，为中国崛起而奋斗……” 随着马博文的陈述，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大家都是业内人士，一眼就看出壹心的剧本层次分明，有立体感，有跨度，并且有内涵，完全超出了之前一个档次，五个名额恐怕真有他一个了！ 没想到马博文继续眉飞色舞道：“除了剧本，壹心还提供一首歌曲，这歌好啊，是由凌平亲自作词作曲，质量绝对有保障……” 李霞脸色一变，原来杀手锏放在这儿呢！ 她赶紧插话打断：“我记得凌平写的歌，并没有指定作为哪部mv的插曲吧，马导怎么就先自我主张了？而且，这首歌到底适不适合在央视播出，也还是未知之数呢！” 郭振西笑了：“合不合适，现场听听不就好了？” 他头往后微微一撇，一个青涩的女生猛地站起身，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冲着四周鞠躬道：“各位老师好，我是总政的谭金……” 自我介绍过后，谭金的歌声在房间响起。 “这一路 翻阅了 喜与悲 是与非 一双眼 看过许多变迁 有时候 我也会 觉得有一点累 一瞬间 怀疑身边一切 隐形翅膀 带着我幻想 掠过那绝望 找希望 你的力量 却是我身上 真实的飞翔 带着我抵挡 曾受过的伤 ……” 半个小时后，大门砰地拉开，李霞带着编剧委员会一群人，一脸阴沉地离开了会议室…… 第74章 慈善夜 壹心顺利过审《平凡而伟大》剧本，就在马博文风风火火跑去拍视频的时候，凌平也没闲着，除了上交那首《有形的翅膀》外，他还在筹备的自己的新专辑。 因为疫情的原因，这张专辑他打算多抄一些正能量的歌，同时减少一些苦情歌的比例，再辅以一些小甜歌，以此构成整张专辑，呈现出特殊的暖色。 其实以凌平如今的歌坛地位，再唱一些小甜歌有点跌份，但是特事特办，他还是希望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以音乐抚平这场灾难带来的伤痛。 而此刻，他正在和刘茜茜排练一首合唱歌曲，也是专辑里唯一一首合唱歌曲，并决定提前在晚会上公演。 其实凌平也有自己的私心，如今他和刘茜茜在一起，总不能一直玩地下恋情。 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而且鬼鬼祟祟，躲躲藏藏也不是他的作风。 所以他绞尽脑汁后，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并希望可以让自己的粉丝接纳刘茜茜。 这个办法便是——撒糖！ 没错，就是不间断地撒糖，让粉丝逐渐转化为磕糖党！ 什么是磕糖？ 磕糖，一种当代青年靠cp摄入日常糖分的行为，通过各种情景联想，利用自身发散性思维，在臆想中觅到甜甜的爱情，甚至达到颅内高潮。 而磕糖党，凌平在前世就觉得是一群和饭圈不相上下的疯批！ 这群人天天正事不干，沉迷cp无法自拔，且cp范围从男女一度延展至男男、女女、人兽、兽兽、纸片人…… 磕糖党最初发端于影视甜剧，在习惯了被正片撒糖投喂后，渐渐开始不满足于被动发糖，变得越来越主动。 就像那句磕糖名言说的一样，你在现实谈恋爱，我在线上嗑cp，我们都有美好的爱情。 有了磕糖党作为缓冲，他和刘茜茜之间的阻碍也许能少一点，不然自家粉丝一冲，以刘茜茜现在脆弱地粉丝量，估计几年翻不了身了。 所以凌平的目的，就是要尽可能地转化彼此的粉丝。 当然他和刘茜茜之间，肯定也会有唯粉存在，彼此看不顺眼，天天撕逼，诅咒对方正主分手，甚至渐渐发展成为黑粉。 不过，这也是恋爱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如果啥担当都没有，一有事就隐身，那不成了跟李辰一样的不粘锅了吗？ 刘茜茜听到凌平的计划，心里是既心酸又感动。她现在也逐渐明白自己和凌平之间的差距，也清楚凌平和自己在一起，冒了多大的风险，做了多大的牺牲。 当初喜欢上凌平时，她哪里有想过这些，对于凌平之前的顾虑和冷淡，心里此刻也释然了。 所以对练习这首歌曲，她越发卖力。事业心也开始燃烧起来，发誓一定要努力，要配得上凌平对自己的爱。 除此之外，她还主动找到形体老师，接受了最艰苦的速成训练，包括化妆、穿搭、表情管理、仪态等等。 不的不说，女人一旦成了恋爱脑，狠起来连自己都怕。 就这样，两人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激励下，眨眼就到了慈善晚会正式举办当天。 …… “范兵兵，看这边，看这边……” “啊，李兵兵，这里，看这里！” “啊，黄小明，黄小明……” “……” 下午6点钟左右，媒体早早地到了。长枪短炮架在门口，对着前来参会的明星就是一顿输出。 壹心作为娱乐圈一方隐形大佬，如今难得出手，大家都给面子，像华谊等一些影视巨头公司，就直接派出来自己的当家花旦捧场。 一时间，广电周边星光熠熠，不知道的还以为重新举办春晚呢。 王中雷手上挽着霍思艳，从一辆劳斯莱斯下来，一路挥手，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 霍思艳则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丝毫不避嫌，恨不得用一对雄伟的山峰，将王中雷的手给夹断。 旁边的狗仔都看羡慕了，娇妻美妾，谁不想成为这样的人生赢家啊！ 两人走到签名墙前，刚刚签好自己的名字，忽听身后欢呼骤然飙升，回头一看，却是一辆咖色宾利停在红毯前。 王中雷的眼睛一眯，就见一身黑西装，帅气到不行的凌平从车上下来，随后做个一个绅士的弯腰，将穿着白色露肩礼服的刘茜茜从车上引下来。 二人郎才女貌，一脸金童玉女的既视感，简直比王、霍二人“美女与野兽”的组合，不知道养眼多少。 “怎么了？” 霍思艳见到王中雷一瞬不动的盯着二人，以为对方是被刘茜茜的美貌吸引，心底顿时生出一股醋意，忍不住用胸蹭了蹭王中雷的手。 哼，一个平板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看到刘茜茜身边能跟着一个大帅哥，再看自己却只能配王中雷这个歪瓜裂枣，心里更加不平衡，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没事！” 王中雷淡淡一笑，若有深意地回了一句，然后拉着霍思艳头也不回地快步进了会场里面。 他好歹是一方娱乐大佬，远比这些底层小明星知道的多。 壹心异军突起时，华谊便已经注意到了对方，还请专门的人查了对方的股权结构，皮特周虽然是法人，但最大的持股方居然是一家名为“时代俊峰”的小工作室。 他更知道皮特周之前不过是一家吉他店店主，突然就成了一家娱乐大公司的ceo，而这家小工作室，正是凌平和皮特周从京城回来后成立的。 这中间的猫腻，稍微有点头脑的都能明白，至少凌平和这几者之间，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对方既然遮遮掩掩，自己也没必要当恶人故意戳破真相，毕竟娱乐圈是一个圈，谁也不能保证，日后大家没有合作的可能。 晚会是宴会形式，就跟后世“微博之夜”一样，上面是舞台，下面是圆桌，在底下是一排排座位，各种娱乐圈资历地位，一目了然。 而且吃的喝的，都是自助形式，应有尽有，还能一起看节目。 凌平拉着刘茜茜占了旁边一张圆桌，既不高调，也不跌面，算是中庸。 但记者们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里，而是会场中间的位置。 只见最中间资本领导那张桌子外，旁边代表娱乐圈c位两张桌子上，坐着李兵兵、范兵兵、章子宜…… “有意思，真有意思！” 王中雷笑着看了一眼壹心安排的座位，轻轻呢喃一句。 那大姐就坐在田镇对面，两人目光一撞，好像要把中间的空气都点燃。 那大姐咀嚼肌一动一动，正在吃着小蛋糕的陈稻明突然一惊，小声问旁边的唐国墙。 “怎么有耗子？” 第75章 东子:那年三十，慈善晚宴，站着如喽啰 “只想再听你说，你愿意爱着我，直到地老天荒，下个世纪末……”那大姐在台上深情款款的演唱。 这一次，她几乎拿出了十二分的功力，不为别的，就因为田镇坐在下面。 凌平听地直点头，就这份现场功力，他自愧不如。 自己能赢那大姐，多少沾点原创加分，不然光凭唱功，全中国都没几个能说稳赢她的。 一曲歌罢，尽显实力，全场纷纷鼓掌，凌平对事不对人，也微微颔首，鼓起掌来。 倒是刘茜茜恨屋及屋，一直鼓起个小包子脸，对那大姐没啥好脸色。 主持人是撒贝灵和董钦，两人上台，落落大方。 撒贝灵是00年的央视主持人大赛冠军，董钦则已经在央视工作了5年，两人合作属于老带新。 虽然晚会是壹心承办，但央视开口要两个主持人名额，除非脑子抽了，壹心不可能不给。 这也算是央视为自己谋福利，寻找机会，锻炼新人罢了。 伴随着主持人激昂的声线，那大姐下台，与即将上台的田镇擦肩而过。 就在那一瞬间，田镇和那大姐同时小声开口，朝对方吐出一句。 “去尼玛的！” “狗屁不是！” “嗯？” 两人对视一眼，皆倒吸一口凉气。 此人……竟能预判我的预判？ 好在这是央视平台，加上现场直播，不然以两位天后的暴脾气，约一场八角笼都不是不可能。 可惜这终究只是奢望，不然凌平早就举双手赞成了。 想要收视率，办啥晚会啊，办拳赛他不香吗？ 一群大波在台上香汗淋漓，不用想都知道收视率要爆的！ 记者们也感觉好遗憾，怎么老是打不起来呢？ 凌平嗑着瓜子看着，忽听有人在身后招呼：“凌总！” 凌平转头一看，就见一个圆头圆满，满脸憨厚的男人站在身后，他穿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黑西装，浑身上下都很局促，好像一副乡下人进城一样。 “你是？” 凌平有些讶异，主要是这张脸太熟悉了。 “他这时候不该在中关村卖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平心中思忖，就听来人操着一口宿迁普通话，道：“鄙人刘墙东！”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掏了半天，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用拇指擀平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但是眼神里充满了卑微与忐忑，生怕凌平不接。 凌平果然没接，只是眼睛往下一瞟，就看到上面写着“京东多媒体总经理刘墙东”几个字。 别小看这个“京东多媒体”，人1998年成立，到了2001年，已成为当时中国最大的光磁产品代理商，并在全国各地开设了十多家分公司，然后就遇到了萨斯。 这一场瘟疫让“京东多媒体”生意一落千丈，加之刘墙东顾忌员工安全，干脆关闭了所有门店，但是工资照发，所以到现在天天亏钱。 他之前赚的钱已经全部填进去，如果再不能有新的盈利手段，恐怕不超过三个月，公司就会倒闭。 后来刘墙东听说有人在互联网上卖东西，就四处打听，想要参与进来。 当时他连bbs是什么意思都知道，但为了推销自己的网上商铺，到处在论坛发“广告贴”，终于一家论坛的创办人这样回复了他的帖子——“京东我知道，这是唯一一个我在中关村买了三年光盘没有买到假货的公司。” 因为这句话，当天刘墙东就成交了六笔生意。 可是六笔订单无异于杯水车薪，网上商城迫切需要能拉动销售额的拳头产品，他被逼的没有办法，便把主意打到了凌平的新专辑身上。 可是凌平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和他会面比登天还难，但没想到央视的慈善晚宴，却让他有了这样的机会。 为了能见到凌平，他花了三十万买了一个前场的名额，而这笔钱……相当于他两个月要发出去的工资总额。 也就是说，如果和凌平的交易谈不成，刘墙东一个月内就会破产。 不得不说，凡是能做大事业的人，骨子里都有一种疯狂的赌性，换成凌平自己，如果失去了先知先觉的优势，绝对做不到同刘墙东一样的选择。 毕竟捏着三十万，在这个年代，大概也能活的很滋润了。 “不知道刘总找我有什么事？” “我……呃……” 刘墙东来之前准备了千言万语，可见到凌平之后，突然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凌总……” 刘墙东深呼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用非常不自然的语气道：“鄙人最近创建了一家网上商城，希望能和凌总开展合作。” 凌平笑了：“你想合作应该去找壹心，我的商务约都在公司里。” 刘墙东看了他一眼，用一种我什么都知道的语气道：“鄙人之前是做光磁产品的，并且是全国最大的光磁产品代理商，和华纳中国的关系也还不错……” “好吧！” 都是聪明人，凌平也不废话：“不知道刘总想和我合作什么？” 刘墙东顿了顿，一咬牙道：“我希望凌总能把新专辑三分之一的份额交给我来销售。” “噗嗤……” 凌平笑了：“刘总，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新专辑？三分之一？” “没错！”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刘墙东这时候反而镇定下来了：“准确的说，是交给我的网上商城……” “为什么？”凌平眯眼看他：“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刘墙东想了想，道：“现在萨斯肆虐，实体经济受到冲击，我预测正是互联网购物兴起的大好时机，所以想和凌平一起强强联手，吃下这块蛋糕！” “用我的专辑？” “没错！商城需要拳头产品，凌总的新专辑再适合不过了。” 凌平摇摇头：“我记得杭州有家叫阿里巴巴的公司也在做相似业务，如果真要选择线上销售，我为什么不选择他们呢？” “而且，我虽然没有涉足过网络购物领域，却也知道物流、支付、售后都是制约这个行业发展最大的阻碍，你一家新成立的公司要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呢？” “最后一个回款问题，如果遇到故意不付款的情况，造成的经济损失谁来承担？” 一连三问，针针见血，刘墙东急了，冷汗噌地冒了出来。 好半晌，他猛地抬起头来，带着几分疲惫和坚定，认真道：“诚然阿里巴巴是市场先驱，但我刘墙东以诚信为先，就凭京东五年不卖一件假货，我相信一定可以杀出一条血路！” “还有凌总提出来的那些问题，大部分都是时代限制，京东解决不了，阿里巴巴就能解决的了吗？” 他顿了顿，用一种十分凌厉的语气道：“但我可以在凌总面前保证，无论专辑回款是否顺利，造成的损失都由我承担，我会按照实体店回款时间，为凌总的公司打钱！” 凌平没想到刘墙东决心这么大，看来确实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 他眼睛眯了眯，死死盯着对方，似乎要看穿刘墙东的内心。 刘墙东手握紧又松开，心里十分紧张，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已经没有丝毫退路了。 就在这时，凌平噗嗤一笑，挽着刘茜茜起身，轻轻拍了拍刘墙东的肩膀，然后推开他，小声道：“刘总，不好意思，轮到我登台表演了。” 说完，他看也不看对方，冷漠地与之擦肩而过。 刘墙东满脸涨红，尴尬地立在原地，一时间，居然进退两难。 如果有一首歌能形容他此刻的内心，那应该是——那年三十，慈善晚宴，站着如喽啰…… 第76章 《危险派对》 “总算是到凌平哥哥了。” “这个晚会来了这么多歌星，没想到凌平哥哥还是压轴，牌面，牌面！” “嘶，有点激动啊！” 此时很多小铃铛都坐在电视机面前安静的等着，听到主持人说下一个节目是凌平和刘茜茜合唱时，全都不约而同躁动起来。 当然，她们的重点肯定都是在凌平身上。 至于刘茜茜？ 不好意思，无感！ 甚至一大部分小铃铛还很反感，毕竟刘茜茜出道至今，只有一首单曲和一部《金粉世家》女二，能有今天这种人气，几乎都是和凌平炒出来的。 对方今天能够和凌平合唱，算是妥妥给她抬咖的行为。 而饭圈文化本来就扭曲，党同伐异，拉踩撕逼都是常事，最反感这种蹭热度行为了。 不过凌平没有说什么，她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当是央视的安排，一切服从大局罢了。 而且凌平能在大牌汇聚的央视混到压轴，基本已经向全国人民证明了他的实力与地位，这才是所有小铃铛最关心的事情。 “呜呜呜，哥哥终于走到今天了，这一坤年，你们知道哥哥有多努力吗？” 一时间，什么“央视买房”，“央视认证”，“实力压轴”之类的言论开始甚嚣尘上，久久不息。 可惜现在没有微博、抖音这种实时互动平台，不然全国人民肯定会看到弹幕呈指数级爆炸的一幕。 再深入一点，估计都要拿着实时收视率截图，开始全平台乱逛了。 这可都是饭圈女孩的常规操作，反正只要自家哥哥上台，收视率肯定要碾压对家的。 但凌平这种饭圈吧，他还有些不一样！ 后世一些偶像多数是经纪公司硬捧出来的，除了长的不男不女外，要实力没实力，要作品没作品，最容易被黑子骂“德不配位”。 可凌平出单起点之高，几乎无人能敌。两张专辑封神，金曲奖五提四中，拳打那大姐，脚踢汪皮裤，这种战绩拿到内娱，直接就碾压了同期艺人。甚至一些前辈艺人见到他，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所以当凌平的饭圈粉是最幸福的，因为人家确实给力，不仅作品硬，而且战绩牛，拉踩这种活干的太轻松，常常打的对家粉丝不敢冒头，虚荣心更得到极大的满足。 而且凌平除了饭圈粉外，还有一大批因为作品聚集起来的庞大路人粉。他们在sky个人站上看到凌平将要在晚会上首唱新歌，不约而同都在同一时间选择调台，锁定了央视。 如果现在能够查看实时收视率，后台央视的导演肯定可以看到收视率曲线在凌平上台之后，呈现出一个诡异的拐点。 除了上面所说的那些群体之外，一些同行和乐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有些可能是抱着“哥来观摩一下”的心态，有些应该就是专门来挑刺的了…… “刷刷……”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屏幕里突然传来一道轻微的沙沙声。 舞台灯光陡然一暗，只见凌平和刘茜茜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舞台的两侧，在幽暗灯光下若隐若现。 “咚咚咚……” 低沉密集的鼓点突然响起，接着就是一道道奇怪的电子合成音效。 “咦？” 台下许多歌手都坐直了身子，凌平这是……又要玩新东西了？ 而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这时候也看到了字幕： 歌曲名：《危险派对》 作词：凌平 作曲：凌平 编曲：李响、凌平 演唱：凌平、刘茜茜 奇怪的鼓点节奏，已经让许多人开始隐隐兴奋，在见到字幕之后，都彻底激动起来。 “原来这就是凌平的新歌，肯定又是一首神曲，光听前奏我都想抖腿了……”有人在心底大声说道。 但也有些人开始暗暗皱眉，在央视，或者说在慈善晚会这种严肃场合下，唱这样带有隐晦擦边名字的歌，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啪嗒……” 舞台灯光一亮，凌平穿着一身酒红色紧身西装，内衬却是光的，露出健硕的胸肌，而头顶则戴着一顶硬边绅士帽，刚好遮住光头。 他低垂着脸，脚跟随着鼓点踩动，如果仔细去看，连手指也贴着裤边颤动。 同以前温文尔雅的荧幕形象不同，此时此刻，他更像一个游戏花丛的浪子…… “啊……我死啦……” 小铃铛们哪里见过如此骚气的凌平？激动地都要开始舔屏了。 “你的光芒闪耀像是gold 逐渐入侵了我眼眸 到底要怎么样的口吻 才能让你内心点头 是我猜不透你的味觉 是我察觉不到的危险 别把离开挂在嘴边 当你慢慢靠近我 ……” “嘶……” 随着凌平快节奏的演唱，一些乐评人倒吸一口凉气，居然是旋律说唱！ 这在美国已经是一种非常成熟的音乐形式，但在内地，却是一个妥妥的新东西。 他好大胆，居然敢在央视这样玩！ “…… 是我没把握你心跳的节奏 换来一堆轻佻的借口 别成为我心碎的理由 ……” 又是一阵奇怪的低沉和声，撩拨地人浑身发麻。 凌平边唱边跳，扭腰摆臀，一脸骚浪地来到舞台中央，接着一个电眼发射，食指轻轻一勾。 就见另一侧的灯光也突然亮起，穿着一条半肩短裙，红唇大波浪的刘茜茜嘴角一翘，满眼风情地朝着凌平望来。 她就像一朵在暗夜散发幽香的罂粟花，危险又迷人，等待着有缘人的采摘。 “踏踏踏……” 歌曲陡然停歇，舞台上只有随着刘茜茜迈步时响起的高跟鞋声踏地的音效。 当她走到凌平身边时，旋律瞬间响起，推至高潮！ “don''t hurt me baby don''t hurt me 告诉我你现在的感觉 你的眼神都那么明显 别把结果拖延到明天 maybe we just slow down anyone but you''s so wrong 当音乐再次奏响 连呼吸都在碰撞 把心放你手掌 沦陷在你目光 享受着步调摇晃 舞会开场 ……” 随着刘茜茜的开唱，灯光变得更加诱惑，打在她的脸上，那红唇微动，好像要和凌平接吻一样。 荧幕几乎定格，恰好一缕发丝落在刘茜茜唇边，仿佛高潮之后的余韵，画面感简直爆炸！ 无数宅男沸腾了！ “天呐，这还是那个清纯可人的刘茜茜吗？” “果然，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歌曲仍在继续。 “左手保护你的腰 不会碰到你的背 右手托住你的心跳 不论向前或后退 如果你很信任我 手抬高原地转个圈 烦恼都丢掉像幻灯片 当我们站在舞台的正中间 如果我们的热情依然在增加 自然跳起象征着爱情的伦巴 一起跳到下一个晚宴 ……” 二人合舞，背靠着背，凌平手轻轻放在刘茜茜腰上，轻轻游动，无耻又轻薄。 而刘茜茜则单手撑着下巴，随着他的动作扭臀，带着迷人的情欲。 观众们人都傻了，原来歌还能这样写？舞还能这样跳？ 这种舞蹈编排和歌曲创意，已经足够让国内一些音乐人刺激到一晚上睡不着觉了。 但最重要的，是二人可怕的舞台表现力！ 太美了，太美了！ 观众们已经深深代入了，就算他俩现场拉丝，估计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看，爱看！” 渐渐一些磕糖党开始发出自己的声音，在屏幕前呐喊…… “maybe we just slow down anyone but you''s so wrong 当音乐再次奏响 连呼吸都在碰撞 把心放你手掌 沦陷在你目光 享受着步调摇晃 我不危险 ……” 最后一个尾音停下，歌曲宣告结束。 这场情欲盛宴，最终戛然而止！ 此时此刻，晚会现场一片寂静！ 无数圈内人沉醉其中，满脸酡红，心中却又震撼到无以复加。 大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这就是天王的实力吗？”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开始响起，几乎要把电视屏幕都从内震碎…… 第77章 重新认识一下 哥不随便出手，一出手就是王炸！ 这是现场所有人对凌平最直观的印象。 看着台上微微喘息的凌平，许多歌坛老前辈眼中满是艳羡。 那种能在音乐上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思，是多么令人羡慕的天赋啊！ 而一些年纪比凌平还大的后辈，在听到这首歌后，内心里除了震撼之外，更多的是一种绝望。 年初一首《燕归巢》挂了一个月排行榜才被挤下去，这才几个月又出了一首《危险派对》！ 他们像是突然被一桶冷水淋头浇下，心中因为疫情凌平不够活跃而刚生出来的小小野心，瞬间熄灭。 此时他们所有人似乎都生出了同样的感慨： 那个01年的夏天，华语乐坛突然迎来了它的王，自己倾尽全力想要到达的终点，却仅仅只是对方的起步罢了…… 王非坐在台下静静看着凌平，眼中异彩连连，一时间竟连同李亚蓬怄气的事都给忘了。 别人常常评价她的歌——“妖”、”怪”、“懒”、“仙”，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她闻言都只是笑笑，从来不正面回应，但其实心里非常骄傲，甚至觉得自己只需要随便唱唱，在内地就已经找不到几个像样的对手。 可是今天听了凌平的歌后，她心里竟然难得地生出几分敬佩，且不说唱功如何，仅论起“怪且好听”这一项，凌平便已经做到她认知之中的极限了。 她不禁转头望向身侧离自己两个身位的那大姐，只见这位好闺蜜面无表情，看上去丝毫不受影响，但这恰恰暴露对方此刻的心情。 因为以对方那副驴脾气，真要觉得凌平的歌不好听，这时候估计已经一脸嫌弃了。 还能保持面无表情，怕也只是为了维护心底那一份可笑的自尊罢了！ “我也想唱他的歌！” 王非和凌平可没结仇，所以她也不藏着掖着，开口就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李亚蓬眼前一亮，自己哄了半天没反应，现在你可终于肯开口了。 有要求就好啊！ 爷们儿就怕你无欲无求！ 李亚蓬心里又生出自信来，看来得约个时间，好好认识认识这个凌平了。 他这时候还没有进入商界折腾，身上仍然维持着一线小生的体面，娱乐圈人脉也还不错，想着为王非邀首歌，对方应该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相比起歌坛中人的震撼，影视圈的人就表现的相对冷静些了。 不过他们对艺术的审美仍在，加上见到歌坛朋友那些反应，哪里不知道凌平又写出了王炸歌曲，心里其实也挺羡慕的。 想想大蜜蜜《爱的供养》都修出电音来了，咱就说这些电影明星们，哪一个又没有个歌手梦呢？ 张纪中开心极了，《天龙八部》马上就要播了，他恨不得凌平天天来这么一手，给自家电视剧抬抬热度。 此时职业病发作，脑子里已经想出了七八个炒作方案，就等着晚会结束后去实施了。 冯晓刚也和张纪中是同样的货色，听完歌曲后，突然就若有所思，半晌，他拍了拍身边的王中雷，小声道：“小王总，《天下无贼》剧本已经送审了，你说咱要不要借借这位爷的光？” 王中雷眼中精光闪动，沉吟道：“你是说……？” “对滴，主题曲啊！” 冯晓刚直接点穿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烂牙。 王中雷是知道凌平身份的，而且其背后公司壹心成立到现在，一直都是自己玩自己的，心知没点香火情，请动这人恐怕有点困难。 于是想了想，便直言道：“这位爷的身份不简单，想借光怕是不容易。就是对方答应，价钱肯定不低。” 王中雷一想到这剧要请刘德哗的费用就头疼，妈的也就冯晓刚这个宝贝疙瘩敢开口，换个导演绝对喷死他丫的。 现在居然又打起了凌平的主意，我叫王中雷，不叫“钟意雷”啊……傻鸟！ “您说这个呀……” 冯晓刚拍了拍胸口，胸有成竹道：“您放心，我来解决！” 王中雷有些诧异：“你有办法？” 冯晓刚笑道：“我没办法，但老张有啊！” “老张？” 王中雷微微皱眉，顺着冯晓刚视线望去，就看到一脸兴奋的张纪中。 张纪中如今也在华谊旗下，不过和冯晓刚不同，人家只是简单挂靠，大部分项目还是走单帮。 所以彼此之间，只能算相互利用，关系也是交浅言深，并没有像对冯晓刚这么上心。 “您怕是不知道吧，凌平当初演老张的《天龙八部》其实是自降身价，甚至还白送了一首歌。” “这是为什么？” “嗨，用老张的话说，人家也是个有心气的，想在影视圈发展，可惜没啥门路。要说他真有艺术追求，总不能一直演电视剧吧？咱就在电影里给他个角色，您说行不行？” “啥角色？傻根？不合适吧！” 王中雷下意识回了一句，突然又醒悟过来，人家背后都有壹心了，要啥项目没有，会看的上你这小配角？ 但转念一想，壹心至今为止，好像只在电视剧领域有所建树，电影也只有一部神秘的《当男人恋爱时》在拍，而自家华谊却已经有了非常成熟的电影作品库。 作为国内电影行业的龙头，自家对凌平未必没有吸引力？ 再想的深入一点，如果凌平真只是壹心的艺人，只要搭上线，华谊完全有能力把对方挖过来。 想想对方那恐怖的人气，稍微培养培养，岂不就是国内男星执牛耳者？ 如果对方是壹心的老板或是股东，彼此也可以寻找机会，开展更深入的合作。 总之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是吃亏的那个。 冯晓刚见王中雷陷入沉思，以为对方动了心，连忙添油加醋道：“其实傻根挺不错的，到底只是个角色嘛，我可以改一改，换成一个阳光开朗，单纯善良的高中生怎么样？背景就设定为傻根父亲在西藏工地摔死，他去处理后事，带着父亲骨灰和赔偿的四万块钱返程，然后在火车上遇到两股盗贼……” 王中雷轻轻颔首，这样改倒是不错，保证了凌平的戏份仅在刘、葛二人之下，又不至于得罪他的粉丝。 “你既然有了主意，就找机会和他谈一谈吧！” “好好……” 冯晓刚连声应道，笑着点头。 旁边的霍思艳简直羡慕坏了，人家啥都没做，角色就能送到手里。自己熊都要揉烂了，龙套都没混到一个，真是不公平！ 此时，在凌平圆桌旁边的刘墙东则是一脸颓丧。 特别是在听到凌平新歌后，知道这张专辑绝对大有可为，心里对于自己的无功而返，越发不是滋味。 当然他也恨不上凌平，毕竟确实是自己知心妄想罢了。 “咦？你还没走？” 凌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刘墙东转过身，一脸苦笑道：“凡事有始有终，至少得听到结果再走，也好叫我心安。” 凌平嘴角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突然伸出手道：“能屈能伸，我现在倒觉得你是个能是个做大事的人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凌平，壹心的老板！” 刘墙东猛地一怔，接着脸上露出狂喜…… 第78章 来来来，让我入一股 “来，坐！” 凌平邀请刘墙东坐他那桌。 因为皮特周知道凌平不喜欢闲杂人等，故意只安排了两把椅子，但相应的，桌子就得排到边缘。 这样，自然就不会有人愿意去争抢一个没有什么曝光边缘位置。同时也遂了凌平的意，他可不想身边坐着几个电灯泡打扰自己。 刘茜茜贴心地找工作人员要来一把椅子，那人古怪地看了一眼刘墙东，心里估计也在盘算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刘墙东局促地坐下，便听凌平直入主题道：“我们可以合作……”刘墙东脸上一喜，却听凌平话锋一转：“但我也不可能为你压缩线下实体店的供应！” 刘墙东脸色变了，他此来的目的，本就是为了拿到凌平专辑的独家线上销售份额。 在他的认知里，凌平专辑固然火热，可销量已经趋于饱和，拿到其中一部分份额，就等于变相地转化对方粉丝为商城用户。 可如果凌平不愿意压缩线下实体份额的话，情况相当于没有任何变化，因为习惯了实体店购买的用户，是绝不会愿意选择网上商城购物的。 所以京东商城弯道超车的主意铁定落空，同时危机依旧没有解除。 刘墙东脸色有些难看，因为相比于日后宏大的商业计划，他还有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 “商场固然存在竞争，但我从来没听说一个生意，不是靠着获得用户，而是靠打压竞争对手而做大的。” 凌平开始在一旁侃侃而谈：“我可以把专辑线上渠道交给你，但你绝不该有牺牲我另外合作伙伴利益的心思，大家各凭手段，公平竞争罢了。你既然有那么大的野心，自然也不该畏惧这些挑战！” “再说了，我就算顺了你的意，你又能拿出什么样的条件来满足我呢？” 刘墙东脸色一变，他被凌平的话点穿了小心思，莫名有些羞愧，沉默半晌，说道：“我明白了……” 刘墙东不是重生者，自然看不到未来二十年中国电商的格局，此时听到凌平的话，顿时有些心灰意冷，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凌平微微一笑，缓缓说道：“网络购物作为一种新兴的商业模式，与传统购物模式有很大差别。比如它跨越时空间限制，降低购物成本的优势，实体店就完全无法比拟。 而每一种新的商业模式，在其出现和发展过程中，都需要具备相应的环境。所以你之前的预测不错，因为随着中国经济的繁荣，互联网一定会迎来快速发展，各种硬件配套设施的完善，网络购物必然走向兴盛，此时入场肯定大有可为。” 刘墙东心中一阵苦笑，他连如今的危机都撑不过，又何谈有什么大有可为。 不过这话肯定不会当着凌平面说，毕竟对方也是为了自己好。 凌平见他沉默着，语气依旧不变道：“其实你已经摸到了脱困的关键，影音图文是一块巨大的市场，选择这一块作为切入点，不失为一步妙棋。但你的思路是错误的，不应该想着别人怎么为你保驾护航，这只会养成你的惰性。你应该做的，是去思考如何获得用户，留住用户，培养用户，并实现共赢。因为未来你的对手并不是阿里巴巴，而是中国绵延几千年来的商业格局。” 刘墙东身子一震，仿佛被人醍醐灌顶。 他自有骄傲，不然后来也不会不把马匀放在眼里，此刻听到凌平这些话，顿时激起了无边自信。 “凌总您放心，只要您把专辑线上销售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他已经决定了，就算是一家一户地去推销，也一定要把商城做起来。 凌平笑了笑：“不急，俗话说一口气吃不成大胖子。何况我已经把线上销售交给你，你我已经成了利益共同体。先走好第一步再说……” 刘墙东心知自己小看了凌平，只凭对方刚才说的一番话，可见对方除了是个音乐奇才外，还是个商业奇才，顿时满脸严肃，认真道：“愿闻其详！” “我给你的第一个建议就是……价格补贴！” “补贴？”刘墙东皱眉。 “我们和国外不同，相比于国外更看重服务，价格往往才是影响中国消费者购物方向最大的因素。” “嘶……” 刘墙东倒吸一口凉气，凌平这话还是委婉了一点，说白了就是喜欢贪便宜呗。 但是话糙理不糙，细想之下，如果自家正品比其他人便宜，说不定真能吸引一批用户过来。 “补贴多少合适？” 刘墙东心里一咯噔，他倒是想补贴，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呵呵，这个就得你自己去衡量了！” 凌平淡淡一笑，继续道：“给你的第二个建议就是玩法。” “玩法？” 刘墙东不懂这个词儿能和商业扯上什么关系。 凌平解释道：“因为价格吸引来的用户，其实是没有多少忠诚度的，一旦你取消价格补贴，肯定会有一大部分回归实体。想要留下他们，就必须让他们在网购这件事上尝到乐趣，直至变成一种消费习惯。比如满减活动，会员折扣……” 刘墙东先是皱眉，随着凌平的讲述，表情渐渐震惊，最后变成呆滞。 他实在没有想到，凌平对于网络购物这件事认识竟然这么深刻，仿佛……他真的见过网购大兴的那一天似的。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定定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凌总，受教了！” 凌平咧嘴一笑，将身前茶水往前一递，图穷匕见道：“但我说的这些，没钱玩可不行，现在疫情肆虐，恐怕刘总手中现金流不多了吧，不如……贵司让我入一股如何？” “不知道凌总能出多少？”刘墙东一惊，随后皱眉道：“不瞒凌总，我现在手中资金确实紧缺，店也关了一大半，除了一班人马，实在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凌平斟酌一下，举起一只手掌道：“就冲刘总对我坦诚相待，五百万，不干预具体运营，给我百分之三十怎么样？” 刘墙东深呼吸一口气，他现在一穷二白，但凌平给的价格却已相当于“京东微电子”全盛时三分之一的价值了，可见凌平真的没想趁火打劫，是确实想帮自己。 “这个价格很公道！”他心中感动，想了半天，举起手中的茶，郑重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说罢，一饮而尽，缓缓说道：“凌总若不反悔，可以随时派人去签约。” 凌平哈哈一笑：“君子一诺，驷马难追。”他一把揽住刘墙东的脖子，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你比我大，我就叫你东哥吧。” 刘墙东不敢托大，连道“不敢”。 “走走走……” 凌平拉着他往前桌几大娱乐公司坐的桌子走：“今儿机会好，带你认识几个人，你以后肯定用的到。” 刘墙东眼泪都要出来了，这世上怎么还有这么好的人啊？ 两人一转身，就遇到一嘴烂牙的冯晓刚，笑着朝他们走了过来…… 第79章 妈妈，你根本不懂他 “哎呦，这不是冯导吗？”凌平夸张叫道。 后世许多人讨厌冯晓刚，大概是因为他对小崔做的那些事实在惹人反感。 但是凌平对冯晓刚的印象其实一般般，不算好也不算坏，并非他缺乏正义感，而是身在娱乐圈，早就见过比冯晓刚更黑的了。 也别说什么拿你当原型写剧本，就是私自用你的签名去搞担保都有可能，后世朱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特别是完事儿了，人不仅不还钱，还他娘的比你嚣张，你说可气不可气！ 这事儿初听起来很魔幻，但又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所以相比之下，冯晓刚也只是让人恶心。 换作其他人可能也就忍忍过去了，但他没想到小崔脾气这么刚，直接就对着自己开炮了。 本来两人开始也就在微博打打嘴炮，互相攻讦。最多算阎王打架，跟下边人其实没多大关系。 但是吧……范兵兵非要作死，公开往外出溜一句“力挺冯晓刚”。 小崔一看不能忍了，这特么是我和冯裤子的事，你个演女主角的还没找你算账呢，这么喜欢当出头鸟是吧！ 直接把范冰冰阴阳合同的事儿给抖了出来，这可要了老命了。 后来就是范冰冰被罚了8亿，到了2024也没见着解封的迹象。 当时网上说李辰要卖京城四合院给范兵兵还债，结果又没卖，然后转头便分了手，还被挖出来“心形石头”的故事，看乐了全国观众。 到最后无锡税务局一统计，一个月时间，约有700多个艺人补税，补税金额超过117亿，直接开启了明星纳税元年。 然后就渐渐演变成法制咖，一年塌一个顶流，其中偷税漏税都是小事了，什么搞强j的，玩嫖娼的那才牛逼呢！ “幸会，凌平！” 冯晓刚笑着同凌平握手，却是看也没看旁边刘墙东。 他以前其实也是能屈能伸，早些年靠跪舔王硕出头，后来成了大导，反而越发桀骜跋扈，容不得别人对他有一点怠慢。但是遇到他触不可及的权势人物，偏偏又能跪的比任何人都快。 原本的结交计划不得已暂停，几人寒暄一阵，便各自落座。 “不知道冯导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也是好事！” 冯晓刚接过刘茜茜倒来的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赞道：“好苗子，真是好苗子！”说完，又冲着凌平怪笑一声：“凌平，你好福气啊！” 刘茜茜俏脸一红，身子不禁往凌平身边挪了挪，连忙低下头去。 冯晓刚开了一句玩笑后，才慢悠悠道：“听说凌平你之前一直都演在电视剧，不知道对电影有没有什么想法？” 凌平心里咯噔一跳，突然想到今年是03年。 按照原时空，冯晓刚这会儿已经拍完了《手机》，如果再提起电影的话，只可能是04年那部大名鼎鼎的——《天下无贼》！ 难道…… 他装着不动声色，既端着人气天王的范，眼中又露出几分向往，故作矜持道：“冯导懂我，倒是有这方面计划。” 冯晓刚心里暗笑一声，我就知道你小子听的明白…… 他咳嗽几声，毫不掩饰地说明来意：“明年我会开部戏，是讲两伙盗贼交锋的故事，有个角色非常适合你，不知道你有想法没。” 凌平脑海里盘算了一遍《天下无贼》中的角色，最适合自己的好像只有华仔那个，难道我截胡了华仔，要和葛大爷对戏了？ 凌平呼吸都粗重了一瞬，几乎没什么考虑，点点头道：“冯导给面子，我肯定是愿意的，不过我得先知道是什么角色。” “这样考虑是对的。”冯晓刚顿时笑了：“这个角色好，是个男二，两伙盗贼都得从你身上偷钱，演的出彩，肯定能获得一大批影迷……” 凌平：“……” 这他娘的不是傻根吗？ 刚子啊刚子，我到底还是小瞧了你，你是真不怕死啊！ 咱先不说我适不适合傻根这个角色，我敢演，你敢播吗？ 你就不怕小铃铛分分钟教你做人啊？ 不过随着冯晓刚的讲述，凌平渐渐放下了疑惑，原来是魔改后的傻根，难怪敢来找自己演。 可能是心里仍有微微芥蒂，凌平一时没有作答，但一想到能和葛优、华仔对戏，莫名又生出几分向往来。 好半晌，他才长呼一口气，点点头道：“冯导，我同意出演您的戏。” “好好好……” 冯晓刚面露喜色，突然咳了一声，半晌，有些不好意思道：“凌平啊，实不相瞒，这是部大制作，请了华仔和葛优当主演，就是存着冲击明年春节档冠军去的。现在还差首主题曲，咱一事不烦二主，要不你来？”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凌平怪异地望着他，幽幽道：“冯导，我可有点贵！” 冯晓刚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咱好歹也是男二了，怎么说也给个人情价嘛！” 凌平想了想，突然眼珠子一转：“冯导，人情价也行，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角色给我好朋友刘茜茜的？” 刘茜茜猛地抬头，眼里露出惊色。 她虽然懵懂天真，却也知道冯晓刚这种级别导演的戏，基本一个萝卜一个坑，怎么可以这么直白地问？ 一时间，她心里既觉凌平鲁莽，又生出几分感动。 看到冯晓刚的迟疑，凌平忙道：“茜茜可是刀马旦出身，咱角色也不要多大，多加个女飞贼也行啊！” 冯晓刚眉毛一挑，面露异色：“你还别说，戏里真有个女飞贼的角色，不过那是华谊留着拉拢李兵兵的……” 凌平嗤笑一声：“要拉拢用女主拉拢啊，搞个配角拉毛啊？所以女主是谁？” “呃……”冯晓刚被凌平气势摄住了，顿了顿道：“暂定台岛情歌天后刘若音。” 凌平直接拍板了，大声道：“冯导，咱明人不说暗话，我和台岛明星不对付，你要是喊了刘若音，那你我之间的合作也就算了。” “不至于，不至于！” 冯晓刚笑着劝了句，你吖是不对付？你是想撩妹吧！ “冯导，我也不是吹牛，有了华仔和我，这戏还差人气吗？你拿下刘若音，直接换李兵兵顶上，这样人家也开心，刚好也能给茜茜一个机会，何乐而不为？” “到时候主题曲来个爆款如何？登顶的那种……” 凌平的话像魔音一样穿过冯晓刚的耳朵，让他脸上一阵纠结。 “可恶，实在很难拒绝呢！” 冯晓刚终于下定决心，伸出手：“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凌平嘻嘻一笑：“合作愉快，冯导。” 冯晓刚淡淡一笑，准备起身走了，突然又看了眼刘茜茜，道：“真是个有福气的丫头呢！” 刘茜茜心里甜蜜极了，还是规规矩矩一鞠躬：“多谢冯导给我这个机会。” 冯晓刚嘴角一翘，摆了摆手，往华谊那桌去了。 刘茜茜激动地就要去抱凌平，忽然眼角掠过一丝阴影，忍不住看去，竟发现刘晓丽竟不知何时已经一脸阴沉地坐在凌平对面。 刘茜茜吓得一哆嗦，差点尖叫出声，下意识拉住了凌平的手。 刘晓丽眼角一抽：“好好好，这就是你说的封校不能回家是吧！” 刘茜茜急了，带着哭腔，脱口而出：“妈妈，你根本不懂他！” 刘晓丽：“……” 凌平：“……” 好家伙！ 凌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头顶，怎么觉着要长黄毛了呢？ 第80章 我不想当外婆 “我不懂他？” 刘晓丽冷笑一声：“我确实不懂他，因为我实在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胆子，把你藏起来不说，还能让学校都为他撒谎！” 本来她对刘茜茜封校一事就心存疑虑，只不过一直有黄磊背书，所以才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后来隐隐传出凌平要和刘茜茜合唱的消息，她都以为是炒作，直到看到两人上了电视，她才恍然发觉，自己原来真是被蒙在鼓里那一个。 她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里，也幸亏陈金飞在受邀企业家之列，所以才能畅通无阻地来到内场，恰好目睹二人明里暗里撒狗粮那一幕，因此心里更加感到愤怒。 凌平就像被发现了奸情，此刻也心虚的一批，但听到刘晓丽如此严厉的质问，还是忍不住想说：不至于！不至于！ “妈妈……” 刘茜茜眼泪都蕴满了眼角，小心翼翼地拉住刘晓丽的手，小声道：“不关凌平哥哥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 “你呀你！” 刘晓丽眼里满是痛惜，手指点了点她的小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当初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 刘茜茜连忙回了一句，嘟着嘴道：“可是我和凌平哥哥已经在一起了……” “什么？” 刘晓丽震惊了，在她的认知里，凌平如此高的人气，是绝对不可能和自己女儿在一起的，因为这对他的职业生涯绝对是一次巨大的伤害。 而依自家女儿的性子，如果凌平没有担当，这段感情始终不能明朗，最后注定会受到伤害，所以她才不愿意刘茜茜越陷越深。 可是刘茜茜竟然说两人在一起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解释的通，肯定是自家女儿死缠烂打了。 “完了，完了，真成了恋爱脑，我不会今年就要当外婆了吧！” 一想到这里，刘晓丽心里更加难受和气愤，看向凌平的眼神也越发不善。 “阿姨，消消气，消消气……” 凌平赔笑道：“咱之前是和茜茜有点误会，现在这不是解开了嘛。您放心，我一定会对茜茜好的。” “哼哼……” 刘晓丽冷笑一声：“你会和茜茜结婚吗？” “噗……” 旁边的刘墙东本来如坐针毡，突然听到这话，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卧槽，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刘墙东既尴尬又恐惧，这会儿都要哭了，他只想卖碟片，压根就不想听到这些秘密…… 凌平脸也僵了，不是……我们才在一起多久啊，你就这么急着当我丈母娘吗？ “你看，你根本就没想过给茜茜一个未来！”刘晓丽斩钉截铁地说道。 “哈？” 凌平一脸黑人问号，你这样会不会太武断了点啊，老蒯？ “走，跟我回家！” 刘晓丽拉着刘茜茜的手就要走，但刘茜茜明显不愿意，死死扒住身前的桌子不动。 “你要气死我吗？” “妈妈，凌平哥哥一定会对我好的，求求你别带我走。”刘茜茜瑟瑟发抖， “这位女士……” 刘墙东也是人精，原本他不想沾染这种麻烦事，可也知道此时需要自己表忠心，于是直接在旁边插话道：“我观凌总和茜茜小姐郎才女貌，实在相配，您又何必当个恶人，棒打鸳鸯呢？” 刘晓丽不清楚刘墙东的底细，但她知道能进到内场之人都是非富即贵，虽然依旧冷着脸，但却少了之前的剑拔弩张之色，只是语气依旧：“什么相配？花言巧语，口头说说罢了！” “那可不一定……”刘墙东摇摇头，认真到：“如果凌总对茜茜小姐不是真心，刚才也不会费劲心思为她争取冯晓刚导演的电影角色了。” “呵……啊？” 刘晓丽下意识就想冷笑，突然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你……刚……刚说谁？” “冯晓刚啊……” 刘晓丽觉得自己在做梦，怎么自家女儿稀里糊涂地就要演冯晓刚导演的作品了？这可是中国现在最成功的商业片大导啊！ 要知道刘茜茜到现在的影视作品也才一部《金粉世家》的女二，别说是电影了，许多好的电视剧资源都要靠陈金飞谋划才行。 如今让她去演电影，哪怕不是那些大导的，都不亚于一步登天，实现阶级跨越了。 何况冯晓刚可是能和张艺谋齐名的存在，这样的机会更是可遇不可求。 想想当初自己喝酒喝到胃抽筋，不就是为了刘茜茜能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吗？ “所以，冯导给了角色没有？” 刘晓丽一开口就后悔了，觉得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没底线了？ 刘茜茜心中一喜，知道刘晓丽动心了，语气骄傲而急切地说道：“妈妈，凌平哥哥用主题曲做交换，给我拿到了女二的角色呢。” 刘晓丽肉眼可见地惊喜一瞬，但随后又冷静下来，可能觉得有些尴尬，咳嗽一声，沉吟道：“这样啊……” 要知道拍电影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好本子，好导演，好资源，基本都垄断在那一小撮人手里，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交换，你就算拿着钱，最后也是个不得其门而入，或者被人当冤大头宰。 不然光凭陈金飞自己的资本，都能给刘茜茜攒个剧组出来，何必费劲巴拉去结交圈内的大导？ 就算硬凑个剧组出来，大概率也只是一部烂片罢了。 所以凌平肯为刘茜茜谋划这样的顶级资源，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事了。 看来，这小子倒也并非一无是处呢！ 刘晓丽沉默了。 凌平这时候算是看明白自家这个便宜丈母娘了，说白了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想要投其所好，直接给刘茜茜堆资源就好了。 “阿姨，其实我已经给茜茜制订了一揽子计划，包括但不限于专辑，电视剧，电影，绝对能在三年内将她打造成国内最顶级的女明星……” 凌平有个毛计划， 他不过是哄丈母娘而已，但是刘晓丽明显动容了，脸上的冷厉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妈妈，你不要让我走了，我等会儿还要去见冯晓刚导演呢。”刘茜茜适时开口。 刘晓丽白了她一眼：“那你今晚回家吗？” “我……” 刘茜茜噎了一下，她已经习惯凌平家的大床，更舍不得两人晚上睡前的温存。 刘晓丽气死了，点了点她的头，提醒道：“死丫头，你才十六岁啊，今天必须给我回家，不然其他都免谈。”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刘茜茜肩膀瞬间塌了下去。 …… 刘晓丽迈着轻快地步子走了过来，陈金飞笑道：“见到茜茜了？” “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差点没把我气死。”刘晓丽忍不住吐槽。 陈金飞劝道：“茜茜长大了嘛！” 刘晓丽沉默半晌，幽幽叹道：“是啊长大了……” 陈金飞深深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慨，于是故意扯开话题道：“还别说，壹心这晚会办的挺好的。” “是挺好……”刘晓丽点点头：“你等会儿多捐点！” 陈金飞：“……” 第81章 彩铃 凌平实在没想到，一场慈善晚宴竟然也能办的跌宕起伏。 先是入股京东，然后拿下《天下无贼》男二号，最后连刘晓丽也找了过来。 好在自己机敏，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终于算是说服了自家便宜丈母娘，只不过甜蜜的同居生活还是结束了，真是颇为遗憾。 当然晚会收获也是巨大的。 首先就是募捐任务圆满完成，募捐金额达到了惊人的1.3亿，上面颇为满意，甚至文化部老大还在会议上点名表扬了壹心。 所以这波壹心算是在同行中露了大脸，彻底在上层体系中打开人脉，称一句“简在帝心”也不为过。 更牛逼的是晚会收视率还达到了同时段第一，根据和各个赞助商签订的阶梯式对赌协议，壹心办了这么一台晚会，不仅没亏钱，居然还赚了一千多万，简直没有天理。 自从壹心开创了娱乐圈对赌先河之后，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让其他同行羡慕又嫉妒，可是你让他们学吧，又没有那个底气。 以至于大家看着壹心赚钱的时候，心里比刺挠还难受！ 当然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凌平献唱的《危险派对》，不仅于第二天上午，就登陆了各大音乐排行榜榜首，中间几乎没有任何过度。而且还彻底带火了“旋律说唱”这种音乐形式。 许多玩嘻哈说唱的地下音乐人，这下恨不得把凌平当祖师爷供起来，算是又一次给全国人民证明了他的影响力，证明了谁才是华语乐坛的神！ 哪怕他跑去不务正业地拍戏，那些贱婢也别当上正宫！ 但对壹心来说，最大的收获并不在这里。 因为凌平已经很红了，所以他的的新歌爆火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反而是其旗下慕容晓晓、冷漠等歌手趁机在央视露脸，借着这个平台推出了《全是爱》、《求佛》、《你到底爱谁》等新歌，成了大叔大妈的最爱，彻底攻占了农村下沉人群。 于是一夜之间，中国开启了全民神曲时代！ …… “周总，感谢信任，京东一定会加倍努力，不辜负壹心的信任。” 几乎是在签完字的前后脚，京东就收到了壹心的五百万转账。对方甚至连财务都没派，更没问这钱的具体用法。 刘墙东捏着入股协议，心里感觉沉甸甸的，他做生意这么久，见惯了尔虞我诈，这是种无条件被信任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顿生无限感慨。 皮特周淡淡一笑：“还是感谢凌总吧，是他慧眼识珠，我不过是做点后勤工作罢了。” 刘墙东当然知道大内总管的重要性，哪里会把他的话当真，依旧恭敬道：“当然也离不开周总的大力支持！” 皮特周只是笑了笑，不说话了。 现在公司越来越大，他的才能有限，做起事来已然捉襟见肘，能够稳住基本盘都非常不易，对于投资这件事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如果不是凌平坚持，哪怕京东未来能够做到十几二十亿，对他的诱惑依然不大。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就是守成之主，至于野心……那是凌平才有的东西。 不过他知道未来投资版块肯定会有新的负责人，如果只是过渡的话，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刘墙东这时主动打破沉默：“现在事情已经办完，周总要不一起吃个便饭？” 他现在手里捏着五百万，心里有了底气，自然也不差这一顿饭。 可是皮特周却婉拒了，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 又是熟悉的昆仑饭店，只不过主角换成了皮特周和京城移动总经理刘华腾。 “哈哈哈，周老弟，咱们又见面啦！” 一入包厢，刘华腾便迎了上来，言语之间出奇的客气，握手就握了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位知己好友见面呢。 皮特周心里咯噔一下，二人之前并无交集，只是慈善晚会赞助时见了一面，如今礼下于人，怕是所求不小啊！ 他心里存着提防，也是斟酌笑道：“不知道刘总邀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呢？” “不急，咱们边吃边聊！” 两人坐下点菜，刘华腾也是一点不心疼，专点生猛海鲜，尽显移动的豪气。 这还不够，他还要了一瓶两万多的人头马，砰地就开了。 皮特周看地眼皮直抽抽，暗骂移动狗大户！ 刘华腾将两个杯子倒满，饭都没垫吧一口，直接先干了一杯。 皮特周看他脸不红气不喘，只觉胃里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却听刘华腾体贴道：“难得和周老弟一起吃饭，我先干，你随意即可！” 皮特周这才松了一口气，浅浅抿了一口，他可不想酒桌猝死，所以这一口比养生还特么养生。 刘华腾不以为意，依旧亲热道：“壹心最近势头很猛啊，不光凌平新歌登顶。就连其他几首《全是爱》、《求佛》那些歌曲也是火热，我老婆最爱《全是爱》，天天拉着我唱呢！” “哈哈哈，运气好而已，咱们做音乐的初心，不就是老百姓喜闻乐见嘛！” “好一个喜闻乐见！”刘华腾叹道：“许多音乐人根本不明白这个道理，天天以为自己高人一等，难怪做的音乐老百姓一点都不爱听。” 两人于是又客套一番，刘华腾才直入主题道：“不瞒老弟，我们移动最近打算搞个新业务，叫彩铃。比如你给我打电话，接电话之前等的那段时间，就可以放音乐给你听。咱们京城就是彩铃重点试点区域，有几个月免费期，主要还就是想摸一摸市场……” 皮特周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道：“这……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刘华腾看他一眼，笑道：“老百姓要听歌，总得放一些这他们爱听的。壹心旗下最近这几年几乎承包了音乐排行榜一大半名额，如果你们缺阵，实在不像个事儿啊！” 皮特周顿时明白了，这是想要壹心的音乐版权啊！ 他顿了顿，笑道：“不知道移动公司打算怎么个合作法？” 刘华腾微微尴尬，道：“上边的意思，主要还是sp分成，而且免费期间，希望贵司也别收费。” 皮特周眉头一皱，他其实倾向于授权，sp分成先不说好不好，彩铃毕竟是个新东西，如果没成功，自己岂不是白当了一回冤大头？ 刘华腾也知道自家有些强人所难，一咬牙，道：“老弟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内部各区域拼业绩拼地厉害，这个彩铃虽然是试运行，但只要客户群体发展起来，百分之百会成为移动一大盈利点。壹心的版权如果交给咱们京城分部运营，我一定给你们按最高分成来结算，去年移动净利润都有三百多亿，到时候壹心利润能有多少，想必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皮特周倒吸一口凉气，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凌平要硬塞人去慈善晚会了…… 第82章 孤独感 回来的路上，皮特周一直处于震惊之中。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难怪凌平会在最该冲击巅峰的时刻，突然签了那么多新人歌手；难怪他会用化名，写那么多露口水歌；难怪他宁愿惹来非议，也要塞那些人进央视里面。 一开始只以为他想借个名头，在市场上捞一笔就算了，现在看来，他早就在提前布局，目的就是为了今天刘华腾所说的彩铃市场！ 所以彩铃一定会成功？ 皮特周来之前，凌平并没有给他什么特别提示，意思就是成与不成，都由他自己决定，这和对方从前算无遗策的人设其实是有些相悖的。 现在皮特周倒是有点看明白了，凌平不说，并非没有倾向，他只是想让自己通过刘华腾的口，亲身预测一下彩铃的美好前景。 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会彻底信服凌平的判断，不折不扣地执行他的决策，这才是真正的御下之道。 皮特周心中一凛，只觉得短短两年，凌平已经从心智、手腕、格局处全面进化，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虽然几人之间关系依旧如常，但是上下尊卑已经在潜移默化地出现了…… …… 壹心的版权不多，算上凌平已经发行的两张专辑，拢共也才几十首，和其他音乐公司的版权库比起来，真就比蚂蚁还小。 可是架不住这几十首，首首都是爆款啊！ 想一想你要是开通彩铃，是想选一首脍炙人口的热歌，还是选一首无人问津的冷门歌？ 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虽然大部分手机主力用户可能对一些经典老牌歌曲更加情有独钟。 但是面对逐渐成长起来的年轻消费群体，以及开始壮大的农村下沉人群，移动早已做不到轻易忽视的地步了。 而凌平布局的那几十首热歌，几乎都是时下最为流行的曲目，受众也同时涵盖了这两类人群，已然成为移动彩铃推进过程中，不得不争取的一块蛋糕。 因为移动彩铃一旦成功，联动、电信铁定跟进，到时候如果被对手拿到壹心的版权，最坏的结果就是有可能造成大量用户的流失，这是移动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移动必须先下手为强，消除未来环节中可能出现的隐患。而和壹心合作，同时也是一种强强合作，有利无害，一举两得。 …… 皮特周回到公司，立刻召集高层开了个会，主题就是应对未来有可能到来的彩铃时代。 凌平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具体执行，以及查漏补缺。 他将香香、冷漠几个歌手喊来，重新补充了一份协议，其中就有彩铃收益的分成条款。 这些歌手签了壹心之后，短短一年时间，全都有了自己的代表作，放到全国也算是小有名气。 壹心兑现了当初签他们时许下的诺言，所以他们在面对公司时，心里虽然感激，同时也变得越发敬畏。 人一旦得到了，就不会愿意轻易失去，自然也不敢承受得罪公司的后果。 虽然这个彩铃是什么大家都没听过，但听公司解释，好像以后还能多分钱，所以自然也不存在什么忤逆公司的想法，要他们签什么就签什么。 其实歌曲版权都在公司，壹心还捏着他们的卖身契，就算这份合同不签也没什么。 但是凌平在公司创立之初就立过规矩，永远不要指望一个人的忠诚，做任何事，先学会利益开道，但在利益的背后，更要筑起法律的高墙。 皮特周如今坚定不移地执行着，乃至于将整个公司都带上这种烙印，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大内总管该做的事情。 …… “恬恬，你就吃一口嘛，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呢。” 张子萱守在闷闷不乐的井恬旁边，将一个奶油泡芙递过去。 井恬扭过头，眉宇间肉眼可见的憔悴。 “哎……” 张子萱放下泡芙，小手捧着脸，叹道：“凌平哥哥也不一定就是和刘茜茜在一起了，万一只是正常合作呢？再说了，新闻上面不是也没说嘛！” “谁……谁关心他们俩了？”井恬面露窘色，支支吾吾道：“我只是不舒服……” “不舒服你还不去医院？”张子萱白了她一眼，嘟嘴道：“从前天你看了凌平哥哥表演后，到今天连饭都不吃，还说不是关心他俩？” “我……我……” 井恬无言以对，张子萱却又坐近一点，小声问道：“诶，要不要我给凌平哥哥打个电话，问一下他的想法？” “别……” 井恬大惊失色，她好不容易才从凌平身上获得一点好感，可不想因为张子萱的多此一举，到最后弄巧成拙。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我……” “喜欢就大声说出来，何必遮遮掩掩的呢？” 井恬有些丧气：“萱萱你别说了，我如果能和你一样大胆就好了。”她顿了顿，又问道：“你说，当明星是什么感觉呢？” 张子萱一撇嘴：“又累又困，还没有自由，反正让我再选一次，我肯定不会当了。” 井恬却转过头去，深深望向前方，幽幽呢喃：“但是成了明星，是不是才能离他更近一点呢？” “我也不知道！” 张子萱也很无奈，她的小脑袋始终想不明白，明明自家闺蜜才是最先认识凌平的那个，怎么还是让刘茜茜捷足先登了呢？ 等到张子萱离开，井恬掏出电话，踌躇良久，一咬牙，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恬恬……” 电话那头是一个颇为威严的男声。 “陆叔叔，我要当明星！” “知道了！” 井恬犹不甘心，大声道：“我一定要当明星的！”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缓缓说道：“好，北影那边我已经搞定，等你入学之后，先给你投一部电视剧，你来当主角！” 这话听着十分狂妄，但落在井恬耳朵里却是无比安心，因为陆叔叔说的话，从来就没有食言过。 …… “好啦，别送啦，你明天还要去剧组呢！” 小区楼下，刘茜茜抱住凌平的脖子，嘟着嘴说道。 两人同居生活到底结束了，刘晓丽已经在赶来接女儿的路上。 凌平两只手拎着刘茜茜的包，任她撒娇，目光中满是不舍。 “咳咳咳……” 小区门外，一辆蓝色奔驰停在门口，刘晓丽摇下车窗，一脸不悦地盯着两人。 刘茜茜赶紧从凌平身上下来，一脸娇羞。 凌平却是一张厚脸皮，巴巴地往前凑：“阿姨，辛苦了！” “嗯！” 刘晓丽端着架子，清冷地应了一声。 刘茜茜心中甜蜜又感动，因为她知道凌平是因为爱她，才会在妈妈面前伏低做小。 就这样，刘茜茜还是坐着车离开了。 凌平望向车灯消失的方向，驻足半晌，笑了笑，转头回家。 这一刻，他忽觉回去的路，明明那么近，却显得格外漫长清冷，只有无尽的孤独感如潮水般涌来…… 第83章 买狗 “我是不是该养条狗了？” 凌平头枕着双臂，一个人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灯也没开。 那是刘茜茜平时最喜欢的位置，凌平睡在这里，似乎还能找到一点对方在时的感觉。 他知道刘茜茜喜欢小动物，家里养了两只狗，一只猫，只不过一直没去她家看过，下次得找个机会串串门。 如今刘茜茜一走，他莫名有些孤独，就好像小时候最铁的伙伴离你而去，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哎，爱情真让人神伤！” 凌平感慨一句，决定明天去剧组报到后，一定要买只狗来陪自己。 夜越来越暗，他侧过身，一把扯过身边的毯子搭在身上，闻着刘茜茜残留的体香，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他将已经一头青茬的头皮主动刮地蹭亮，带着熊二来到了京城电影制片厂。 因为疫情停工一个月，工作挤压在一起，所有人都很焦急，好在还有半个月就能杀青，大家这才没有多说什么。 凌平一到剧组，何秀穹就来找他。显然壹心在上面露了大脸的事，她也听闻不少。再加上凌平出了新歌，如今热度爆炸，便是她也不得不小心对待了。 两人客套了一阵，凌平回到剧组，其他人这会儿都已经在拍了，黄小明在一旁背剧本，下一场就该他拍，所以一直在准备着。 “我听人说你拿到冯导的角色了？” 凌平眉毛一挑：“你怎么知道？” “华谊的人告诉我的。”黄小明嘿嘿一笑，对凌平倒是没怎么设防。 凌平恍然大悟，原时空好像明年拍完《神雕侠侣》之后，黄小明就被华谊盯上，许了华谊一哥的承诺，最后和原经纪公司元素世纪，以及邓潮斗了个水深火热，还引地全民吃瓜。 只是没想到，因为一部《命中注定我爱你》爆火，这个进程居然被提前了整整一年，连自己都成了华谊勾引黄小明的鱼饵。 “华谊的人怎么突然找上你了？”凌平装作不动声色的问道。 黄小明笑容一僵，神情顿时尴尬起来，显得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说实话，元素世纪和华谊相比，真的没有一点可比性。 甚至《命中注定我爱你》都可以算得上是他私底下从壹心接的资源，公司提供不了任何帮助。 良禽择木而栖，凌平非常理解黄小明此时的心情。但是艺人私下跳槽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不愿意说，也算情有可原。 凌平笑了笑，没再追问，拍拍黄小明的肩膀就离开了。 他可没功夫陪黄小明在这儿聊鸡汤，他还要去买狗呢。 拍完上午和王燕的对手戏后，他跟导演请了个假，直接和熊二坐车奔通州去了。 现在疫情过了最严峻的时期，许多生产活动逐渐恢复，通州旁边有个狗市也开了，这还是问的郭德刚，然后郭德刚又问于千才知道。 在吃喝玩乐这一方面，千儿大爷向来门清…… …… 车跑了一个多小时，到达目的地，凌平放眼一瞧，一溜大棚胡乱搭着，三三两两几个摊位，嚯，真鸡儿冷清啊！ 可见这年头人民确实富裕起来了，命比钱重要啊！ 铁棚后面就是片小树林，摆放着各种花鸟幼犬，凌平一进到里面，顿时被十几双眼睛锁住，上赶着吆喝起来，比特么招嫖还兴奋。 “老板，看看狗？” “老板，看这边，看这边……” “汪汪汪……” “嗯？” 凌平这逛逛，那瞅瞅，偶尔摸摸狗头，突然就觉得有点治愈了，难怪后世抖音那些萌宠号粉丝量那么高，他娘的谁能拒绝一只对着你卖萌的卡基米啊！ “凌平，你想买什么品种的狗呢？”熊二有些憨憨地问道。 这一问，还真把凌平给难倒了，他买狗本就是一时兴起，哪里想过这些，不过好在他没有住宿舍，选择有很多，就是养大型犬都没问题。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咨询专家的意见，给千儿哥打去了电话。 “爷们儿选好狗了？” “没呢，这不第一次嘛，不知道咋选，问问您这位大专家的意见。” “呦……” 于千顿了顿，道：“这养狗学问可不小，你对它有啥要求没？” “嗯……” 凌平想了想，道：“最好是聪明，还粘人，抱着舒服，但是有事儿不能烦我，只许喜欢我一个人……” 于千沉默了，看不出你这个比还有点渣男本色呢…… “千儿哥，千儿哥，在听吗？” “哦，在！” 于千回过神来，顿了顿，正色道：“你这要求挺高，符合要求的不多，让我推荐的话，金毛就挺合适的。” “金毛啊……” 凌平沉吟一会儿，脑子里已经闪过大暖男的笑脸了。 于千以为推荐的不合心意，连忙找补：“其实养狗这个事儿，前面说太多都没用，还得看眼缘。你一眼望去，遇着能够让你心动那只，基本上就差不离了。这就像人谈恋爱，谈之前总设想着各种条件，到最后动心的，还不就是那一眼？” 凌平听地直点头，就像他最初也没想过和刘茜茜谈恋爱，但最后还不是真香？ 当然了，他可没说刘茜茜是狗啊！都是读者们瞎鸡儿乱想呢！ 想明白了，凌平再不纠结，直接去了一家养狗的摊子，一眼就相中其中一只毛孩子，那眼睛水汪汪的，看的人心都要化了。 “老板相中哪只？” 凌平指了指小毛孩。 摊主叼着根烟，一脸的不羁：“看这眼睛，看这皮毛，看这体态，看这色泽，这可是咱这儿的宝贝，1000，您带走！” “1000？欺负老实人呢，顶多300。” “300？有您这么砍价的？照我大动脉来是吧！”摊主烟头都掉了，一拍摊子：“爷们儿，再加200，500块，连笼带狗一起拿走。” 几分钟后，摊主拿着一小叠钞票怀疑人生。 你有钱人搁这儿玩杀猪刀，有意思吗？ “以后叫你‘靓仔’怎么样？” 回去的路上，凌平抱着小毛孩儿，就一会儿功夫，已经喜欢的不得了。 靓仔瞪着大眼睛看凌平，用小舌头舔手掌心，就跟拿着羽毛挠心尖尖一样，人都麻了。 去到市区，找了家正规宠物医院，打了疫苗，买了市面上最高档的狗粮和各种生活用品，惊呆了搞推销的小妹。 所以说投胎是个技术活，有的狗一出去都在罗马呢！ 回到剧组，一只狗迅速引发围观，一群少女心爆棚的大姐姐们，争着抢着要抱它，就连何秀穹都加入了这个行列。 靓仔没有任何争议的成为了《还珠》团宠，得到了剧组上下所有人的宠爱，热度一直持续到晚上。 今儿导演难得地没有安排夜戏，所有人都守在会议室里看《新闻联播》。 大家都很给面子，因为《新闻联播》之后，壹心拍的公益片今天就要正式上映了…… 第84章 超级英雄 北影，傍晚。 黄磊刚正在食堂吃完饭，这会儿正准备去休息。 封校以来，不光是他，全校教职工都忙的团团转，能准点吃个热饭，已经是一天中最幸福的事了。 凌平说的果然没错，上面的物资供应确实非常不及时，幸亏有他从旁协助，不断调度，总算没让学生们饿着。 据说隔壁主食都差点没供应上，顿顿吃水煮大白菜，学生们直接造反，把老师都给揍了。 北影领导听到风声，一时间也是如临大敌。 一方面赶紧加大了后勤物资供应，另一方面也加强了老师们的巡查力度，最主要还是关注学生们的思想动态。 而且为了缓解紧张枯燥的封校气氛，老师们变着法地组织各种活动。什么唱歌、小品、座谈会，一个接一个的上，天天都不重样。 黄磊在教师公寓有房子，已经和孙利同居，但是因为今天和班上学生打了小半天篮球，顺便了解了下大家这段时间的想法，搞的时间太晚，所以才跑来吃食堂。 他这段时间确实辛苦，就着一瓶湘妹子辣椒酱，吃饭都是狼吞虎咽扒拉完，刚准备走呢，旁边一个同事突然搭话：“黄老师，你可了不得啊，凌平最近又给你长脸了呢！” 黄磊转过身，一脸不解。 同事啧了一声，稍带点拨道：“就是慈善晚会那事儿！” “哦……” 黄磊恍然大悟，点点头：“还不错，还不错！” 同事语气顿时有些感慨：“真羡慕你啊，教了一个凌平出来，后边十年都有的吹了。” 黄磊笑笑，不知道怎么接话。 别看北影几千人，出来之后也不见得个个能当明星，怀才不遇者比比皆是，至于那些成为顶级艺术家的，更是凤毛麟角。 有的老师教了十几年，手底下总共可能才出那么三两个成名的苗子，像凌平这种起步就是顶流的，简直闻所未闻。 所以这也让许多老师对黄磊产生了看法，一方面羡慕对方走了狗屎运，另一边却在心里觉得学校偏心，故意把让黄磊来当这个班主任，然后再说几句什么“明星老师就是不一样”之类的话，比酸鸡还酸鸡。 当然面对这些话题，黄磊是不屑于去辩解的，不然就会陷入无休无止的自证陷阱。 而且他即便跟别人说自己一开始并不想当这个班主任，恐怕也没人相信，到时候还会招来更大的非议，所以又何必自讨没趣？ 黄磊自己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正要想个什么理由脱身，忽听食堂里的声音弱了几分，抬头一看，却见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盯着食堂电视，连吃饭这事儿似乎都给忘了。 他顺着众人视线望向电视，刚好看到一片黑幕上浮现出五个大字——《平凡而伟大》！ …… 电视机里。 画面缓缓亮起，人物还没出现，开头先出现了一段冗长的“滴滴滴”的声音，紧接着，屏幕上便出现一段跳跃的波形图。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的“滴滴”声，竟然是心电图的声音。 随着镜头推进，入眼便是一条惨白狭长的甬道，一阵嘈杂的响动打破寂静，接着便是哭喊声、怒吼声响起，一辆平床嗖地从镜头划过，旁边三四个医护人员随着平床远去，直至彻底消失在镜头中…… 画面一转，略带青涩的谭金出现在录音棚中，歌曲信息也随之打在左下角：歌名，有形的翅膀；作词，凌平；作曲，凌平…… “卧槽，居然是凌平写的新歌！” 食堂里发生了短暂的骚动。 谭金戴着耳麦，目视前方，面容悲戚，缓缓开口。 “这一路 翻阅了 喜与悲 是与非 一双眼 看过许多变迁 有时候 我也会 觉得有一点累 一瞬间 怀疑身边一切 ……” 随着谭金的声音，画面又转，是无数建筑工人，身背肩扛，如蚁群向前，奔赴一处热火朝天的建筑工地。 工地旁拉满了横幅，上面写满了“大干特干”、“共克时艰”的标语，但是最醒目的，还是要属最中间的蓝色招牌上的字迹——“小汤山医院项目”。 接着镜头再转，是一名朴素的农民工，随便坐在工地旁边的泥地上，一边就着冷水吃馒头，一边看着手中儿子的照片，脸上绽放出憨厚朴实的笑容。 “…… 隐形的翅膀 带着我幻想 掠过那绝望 找希望 你的力量 却是我身上 真实的飞翔 带着我抵挡 曾受过的伤 每一个孤单的晚上 我们是彼此 隐形的翅膀 学着更坚强 ……” 凌平一直都说马博文的镜头很有东西，如今经过磨练，连剪辑和节奏也把握地十分精准，短短几幅画面，就已经开始把要表达的东西说了出来。 食堂里师生都盯着电视，只觉得今天央视新放的公益片特别不一样，无论镜头、光影，还是音乐，全都焕然一新，根本不像往日看到的主旋律短片那般严肃、无趣…… 画面再一转，一名中年警察站在门外，门内的女儿抱着洋娃娃，站在原地。 两人对视，女儿眼中充满了不舍，可在几秒钟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重重关上了房门。 一门之隔，如同两片天地！ 吸了吸鼻子，他将警帽戴在头上，视线下移，眼眶已经红了，但他依旧打起精神，无惧无畏地往外走去，奔赴到抗疫一线，尽自己所能，为重症患者们开辟出一条生命通道。 他温柔地爱护着每一个患病的小朋友，却无人知晓他对“父亲”这个名词，有多么的愧疚。 “…… 这一路 经历了 爱与恨 错与对 一句话 很难说得完全 有时候 我也会 想要掉一些泪 哭完了 再站起来面对 ……” 这时候，歌曲进入了第二段，谭金再次出现在画面上，似乎有一种情绪在她脸上凝聚。 画面上，一名医生突然累倒在病床边，许多护士手忙脚乱地将她扶起。 揭开口罩，是已经被勒烂了一片的口鼻。 她的学生为她测量体温，42c，然后被确诊感染，送去了隔离病房，许多护士们抱头痛哭。 画面开始变得柔缓，但是音乐递进却仿佛在往高潮推进。 “…… 隐形的翅膀 带着我幻想 掠过那绝望 找希望 你的力量 却是我身上 真实的飞翔 带着我抵挡 曾受过的伤 每一个孤独的晚上 我们是彼此 有形的翅膀 学着更坚强 ……” 隔离病房里，镜头聚焦于两张病床中间，一只小手悄悄摸上医生的大手。 画面上，旁边的小女孩一边流泪，一边看着刚送进来昏迷的医生。 小女孩的喉咙被切开，上面接着呼吸器，发不出声音，但是嘴唇抿合的动作，却能让人清楚地判断出她说的话。 “妈妈！” 轰…… 一种巨大的悲戚在众人心头酝酿，歌曲瞬间进入高潮…… “…… 隐形的翅膀 带着我幻想 掠过那绝望 找希望 你的力量 却是我身上 真实的飞翔 带着我抵挡 曾受过的伤 每一个孤独的晚上 我们是彼此 有形的翅膀 学着更坚强 ……” 谭金的声音仿佛要冲上云霄，变得激昂澎湃。 画面里播放的，全是疫情前三人各自幸福的时刻。就像国家无数渺小的个体，在大灾大难面前，依旧选择了向险而行，反而给每一幕画面都添上一抹血色的浪漫。 “…… 我曾害怕 所以我懂得 难免会沮丧的模样 我受过伤 所以更渴望 美丽的飞翔 你在我身旁 陪我勇敢唱 像一个保护着我的家 我们是彼此 有形的翅膀 飞进了坚强 真实的翅膀 擦去那泪光 还记得梦想 ……” 随着这句歌词，画面逐渐定格，一张张带着笑脸的照片开始被轮番展示，只不过奇怪的是，每一张都是黑白配色，旁边还打上了清晰的字幕，滚动播放。 叶欣（2003年3月25日，广州广东省中医院二沙岛分院急诊科护士长） 李晓红（1974年7月-2003年4月16日，武警北京总队医院内二科主治医师） 邓练贤（1949年12月9日-2003年4月21日，广州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传染病科党支部书记、主任医师） …… 这些……居然全是殉职的医护人员！ “咚……” 生命的重量如此之重，它就像一道闪电，狠狠砸在屏幕前的观众头上，让人禁不住灵魂颤动。 “超级英雄只在电影里，而我们的英雄……就在身边！” 一段简短的字幕亮起，mv缓缓结束，荧幕渐淡，“壹心拍摄作品”几个字也适时出现在电视上。 黄磊盯着屏幕，不知是为什么，眼睛总有些泛酸，忍不住抹了下眼角，心中既骄傲又感动。 所以，旁人非议又如何？ 凌平就是那个最让我自豪的学生！ 第85章 壹心证道 《平凡而伟大》放完之后，食堂里的观众全都沉默了，但是沉默之后，便是情感的陡然宣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大大的一声：“牛逼！” 之前还阴阳怪气的同事们，这会儿全跑来恭维黄磊。 “哎呦，黄老师恭喜，恭喜，凌平又要有一首歌大火啦！” “何止啊，看见上面的壹心了吗？那就是凌平在的公司。拍出这么好的公益片，央视今年政宣工作可以打满分了，这可都是壹心的功劳！”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央视的资源有多难拿，搞文艺的都知道。 现在央视欠了壹心的人情，以后还不得念着人家的好？ 日后央视的资源，肯定优先想着壹心。也不说要把这人情据为己有，只要日后壹心的人登上央视，愿意带带自己的学生，那可都是了不得的资源了。 这些人虽然和凌平没啥交情，但是黄磊是凌平的老师啊，只要对方肯发句话，凌平还不得卖个面子？ 之前看不惯黄磊，是因为对方吃独食，现在明显有了余裕，谁还愿意当酸鸡啊，当然要去巴结咯！ 黄磊心里美滋滋，可算体会一波前倨后恭的爽感，打发走了同事们，又忍不住看了眼正在播报新闻的电视，这才意犹未尽地走了。 …… 央视。 郭振西领着一群工作人员，一块看完了《平凡而伟大》。 虽然他们早已经看过样片，但是首次在央视这个大平台播出，给人的震撼还是如第一次那般简单而直接。 看着身边十几双微红的眼眶，郭振西使劲挥拳，暗暗叫了一声：“成了！” 自己和编剧委员会的交锋，最终以大胜收场，日后对方再想以创作的原因横加掣肘，那就别怪自己把壹心放出来，再让你们丢脸一次。 除了郭振西泛起那点小心思外，其他人却把目光齐齐转向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谭金身上。 这就……红了？ 什么时候捧人这么容易了？ 你就算是央视也得二刷，三刷才办得到吧！ 如果只是唱一首口水歌也就罢了，可他娘的这首歌配上这部公益片，非典、主旋律、央视、口碑爆炸各种因素全部拉满了，明显是要封神的节奏啊！ 谭金这时候看着其中几人脸色变幻，似有要过来示好的举动，她装作柔柔弱弱的，心里其实已经在放声大笑了。 谁能想到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她，居然会得到这样的机会。 尽管这不过是郭振西和编剧室权力斗争的产物，但她还是非常感激郭振西的赏识。 另一个，就是对凌平的感恩。 毕竟光有机会还不够，没有对方写出这么好的作品，也无法成就自己的今天。 虽然因为身份敏感的原因，无法比较直接地表达感谢。但是她心里已经暗暗发誓，未来有一天，只要凌平开口，自己想尽办法都要报答对方。 文艺圈，也不全是忘恩负义之徒呢！ …… “呜呜呜……” 相比于其他地方的克制，《还珠》剧组因为女生太多，可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加上演了许久的戏，多多少少都沾了点多愁善感的性子，一个个抹起了眼泪。 “拍的真好！” 刘韬红着眼，一脸贤妻良母的模样，不吝送上自己的夸赞。 “谢谢……” 凌平其实也是第一次看成片，深受震撼，心绪万千。 以他的目光来看，这部公益片放到后世，照样不遑多让。 但更让他惊讶的，还是马博文恐怖的进步速度。 看来宁昊的加入，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但他并没有被压倒，反而在这种压力中实现了蜕变。 李平导演点点头，赞道：“这个导演很有才，拍的东西很不错。” 黄小明看了一眼凌平，淡笑道：“当然有才啦，人家可是《命中注定我爱你》的导演！” “嘶……难怪，难怪！” 李平夸张地叫了一句，原来就是这个衰仔破了自己的收视记录。 只有何秀穹听出了言外之意，心中更是庆幸当初让凌平参与投资。不然让这种导演，拍出这种有电影质感的电视剧，但凡有个好本子，自家的《还珠三》都别想活了。 一群人与有荣焉，纷纷讨论起这部与众不同的主旋律短片。毕竟凌平除了是《有形的翅膀》的作者，还是《还珠》的演员，大家也算间接参与了这部公益片的项目。 秦兰和黄艺则心思转的最多，因为凌平还有两首歌在她们手上没有发表。 在见到《有形的翅膀》的成功后，此时此刻，她们竟也生出许多莫名的野心，仿佛见到自己一曲成名，荣耀加身的时刻。 黄小明也动了心思，思忖着是不是该求凌平也给自己这首歌，为日后影视歌三栖发展做铺垫。 就连刘韬也是坐在一旁，目光如水地盯着凌平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王燕不为所动，虽然也很崇拜凌平，但是她已经傍上了大富豪王义才，一门心思想着息影哄王家老太太，事业心反倒是众女之中最轻的一个。 …… 《平凡而伟大》之后，央视拍的另外四支广告也开始在央视上分批次推出。但大多雷声大雨点小，没有一支广告能有《平凡》那么大的反响。 央视热线电话都被打爆了，除了夸赞《平凡》拍的好以外，无数老百姓还表示要捐款给电影中的每一位殉难的医务工作者。 这一刻，全国人民的爱国热情彷佛再一次被点燃，又回到了当年新中国一穷二白，无数中华儿女立志建设祖国的拼搏时代。 “这个公益片拍的好，我都看哭了，其他几个都是些啥呀，没眼看！” “我被封在小区里，本来还对政府有怨气。但看到那么多医护人员为了这场疫情牺牲，突然明白了自己其实才是被保护地最好的那一个，所以我为之前浅薄的言论道歉……” “这才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主旋律啊！” 郭振西喜不自胜，拿着收集的群众反馈就去向领导请功，领导龙颜大悦，当场下达指令：明天起增加《平凡》播放时段，顺便下采访下片子里的故事原型，做好宣传工作！ 政宣工作一直以来都是个很宽泛的概念，不能说我天天放几部主旋律就完事儿，重点是老百姓爱看，并且主动接受。 领导其实一直也愁，特别是改开以后，老一辈人还能靠觉悟，年轻人因为思想观念越来越开放，既不好糊弄，也难伺候。 本来还以为这一次又得跟以前一样例行公事，《平凡》的成功却似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纪的大门。 原来我们不是不会拍主旋律啊！ 于是第二天，《平凡》从一天播一次，改为一天播三次，还都是黄金时间！ 也别说损失多少广告费了，这特么可都是政绩！和这些比起来，其他的全部靠边站。 凌平也接到了文化部老大的电话，对方对他是大加夸赞，因为这不仅仅只是一部公益片的事了，而是文化部在这场疫情中勇担责任，做出成绩的表现，大大增加了自身的话语权。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只不过做了一个中国人该做的事罢了！” 凌平谦逊地回应着领导的表扬，几分钟后，才小心且恭敬地挂断电话。 但等他再抬起头来时，眼中神色却似比往日更显得意气风发。 这一波，壹心证道成神！ 第86章 《天龙》定档 “靓仔，过来！” 随着凌平一声呼唤，毛孩子迈着小短腿就噔噔噔地跑过来，中间还崴了一下，骨碌碌滚了一圈，又带着一脸天真无邪，笑着朝他跑来。 萌死个人！ “心机狗，这么小就学会发挥优势了是吧！” 靓仔躺在凌平身边，小肚子翻着，舌头吐出来，一脸无辜，仿佛在说：“快来摸我，快来摸我……” 凌平用两根手指给它揉小肚子。 它的小爪子也不安分，一下接一下地去抱凌平的手指，一人一狗就这样玩了一上午。 回到剧组已经一周时间，自己的戏份也只剩下最后一场，倒是可以比黄小明他们提前回家。 因为戏在下午，闲来无事，凌平不愿意在酒店待着，干脆遛着靓仔来到剧组看别人拍戏。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何秀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自从周结那事之后，她就没回过台岛，一直盯着剧组这边，冷不丁就跑过来转转。 “还剩最后一场戏，瞧着天气不错，就带靓仔过来玩玩，顺便让它蹭一顿剧组盒饭，哈哈哈……” 何秀穹嘴角一翘，蹲下身子摸了摸狗头，道：“真是一天一个样，一眨眼这么大了！” 她说完便住嘴，只静静撸狗，两人之间是长久的沉默，连着生出一种离别时淡淡的愁绪。 “杀青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台岛转转？”何秀穹突然开口问道。 这剧原计划是在中视先播，试一试反响，然后再放到芒果卫视。所以中间有一段时间的剧宣期，都是各大主角到处上综艺节目。 至少秦兰，黄艺，周结这些人跑不了，但是凌平和黄小明的腕太大，何秀穹做不了主。 “不了……”凌平摇摇头：“我要准备新专辑，恐怕没那么多时间。” 何秀穹耸了耸肩，她也没指望凌平会配合，刚才那样说，不过是看着要散了，彼此还有些不舍罢了。 到了下午，属于凌平的一场戏过后，导演喊了声“咔”，众人并不像平时那般欢呼，反而静默无声，都直愣愣盯着凌平。 随后，就听李平导演道：“我宣布，凌平正式杀青了！” “哗啦啦……” 不知道谁带头，从副导演到场务，再到演员，全都为他鼓起掌来。 何秀穹这时突然现身，准备了一捧鲜花，亲手送到凌平手中，然后对着众人道：“感谢凌平三个月来的辛苦付出，他为《还珠》贡献了一个不一样的萧剑，今晚不拍戏，我准备了杀青宴，大家一起送送凌平！” “哇哦！” “太棒了！” “……”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连刚刚酝酿起来的愁绪都冲淡不少。 黄小明走上前，狠狠和凌平拥抱一下，在他耳边小声道：“多谢！” 这是他对得到“五阿哥”角色的感谢，虽然因为演了纪存希，这个角色对他已经可有可无，但若没有《命中注定我爱你》，这可能将是他最重要的资源了。 黄艺和秦兰手挽着手走上前，将早就准备好礼物送给他，都是些靓仔穿的衣服，还有玩的玩具。 两女摸着凌平怀里的狗头，眼睛红红的。 虽然有巴结的嫌疑，但这三个月发生太多事，大家彼此还是有了几分真感情，此刻也不过是将真心显露罢了。 再之后，就是刘韬，导演这些人依次来道别，就连周结都上前扭捏地说了声“保重”。 这样的场景凌平在《天龙》就经历过一次，但那一次他很洒脱。 这一次，或许是受到《还珠》的影响，他也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心里暖融融的，眼角不知不觉闪过一抹晶莹。 …… 《有形的翅膀》和《危险派对》爆火之后，凌平自然吃到了最大一波热度。 可张纪中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蹭热度的机会？ 于是《天龙八部》在没有任何征兆地情况下，正式定档5月18日。 蓝台也下了血本，后面半个月的预热，广告打的铺天响，张纪中甚至包下人民大会堂，打算办一个首播会。 要说他导演水平并不多出色，但是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却是门清，感觉跟技能树点歪了一样。 凌平在家里踏踏实实休息了三天，除了偶尔遛狗外，几乎没怎么出门。 但是今天他不得不去，因为张纪中从半个月前就开始电话联系他，大有不去就要绑人的架势。 而且刘茜茜也会过去，这才是最重要地原因。 “这里，这里，凌平哥哥！” 凌平一出小区，就看到了熟悉的蓝色奔驰，刘茜茜摇下车窗，带着墨镜的小脸绽放笑颜，不停冲凌平挥手。 凌平没让王狗子来接，甚至把熊二都支走了，就是为了能和刘茜茜多点空间。 当然，要是刘晓丽能别一直用死鱼眼看他就好了！ “阿姨好！” 凌平没皮没脸地打了声招呼，拉开车门就上了车。 刘茜茜赶紧往旁边挪，太久没见对方，一双眼睛盯着凌平都要拉丝了。 突然，她眼睛一亮，就见一只小脑袋从凌平衣领口钻了出来。 凌平今天衣服穿的宽大，把靓仔塞在里面，从外面居然都不怎么看的出来。 小小一团缩在怀里，软萌软萌的，还露出小鸡毛标志的微笑脸，差点没把刘茜茜少女心给击穿。 “啊，好可爱！” 刘茜茜二话不说，就把靓仔给抱了过去，一边撸狗头，一边问：“凌平哥哥，你这哪儿弄来的小狗狗啊？” “买的啊！” “啊？你为什么突然要买狗狗啊？” “这不看你养狗，我也就试着养养呗。” 凌平说的如此随意，刘茜茜却忍不住脑补，对方从未提过要养宠物，这肯定是为了自己才故意改变的。 刘晓丽通过后视镜看俩人，眼珠子都快翻天上去了，禁不住暗暗骂了句。 “舔狗！” …… 张纪中这次为了能给《天龙》造势，可真是下了血本，不但请来了多家媒体，更是把蓝台一位副台长都邀请出席。 胡君一群人先到了，凌平和刘茜茜在他们前后脚，靓仔就交给了刘晓丽。 两人一进来，瞬间吸引住全场目光，闪光灯咔咔响，频率都快了一倍。 俊男美女，青涩年华，光看两人站在一起，都觉得特般配，特美好。 张纪中一脸姨母笑，心里想我踏马可真会选人。 “最近怎么样？” 胡君笑着打招呼，两人久未见面，但凌平时常跟他电话请教，所以情谊自然不一般。 凌平摸了摸光头，笑道：“刚拍完戏呢，就被张导抓了壮丁。对了，还没恭喜君哥拿奖呢！” 胡君笑容瞬间淡了下去，似乎并不愿多谈。 去年他和刘烨凭借电影《蓝宇》同时入围金马奖最佳男主，他们在电影里饰演一对同性恋，听说还产生了感情。结果刘烨拿了奖，他却落选了，二人因爱生恨，产生隔阂。 不过年底他就获得了香港电影金紫荆奖最佳男主角，虽然比不上金马，但也值得吹嘘一番，凌平恭喜的就是这个。 “加把劲，你以后的成就只会更大！” 胡君没了兴致，淡淡说了一句，便意兴萧索地转身离开了。 “你俩不会真有事吧？” 凌平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刚要跟上去，却被涌上来的记者们拦住了…… 第87章 烟火气 “…… 半城烟沙 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 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 万骨哭 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 随着凌平深情动人的演唱，首播会圆满谢幕。 众人恍惚间才猛然发觉，《半城烟沙》居然已经问世快有一年了，直到如今《天龙八部》正式定档，这首歌才终于算是成为了完全体。 日后《天龙八部》热播，歌带剧，剧带歌之下，不用想都知道，《半城烟沙》必定会重新翻红。 毕竟这歌也是华语乐坛为数不多的中国风精品呢！ 不光是歌，凌平现如今热度同样高居不下，《天龙八部》还没开播就吸引了一大批观众，相比其他角逐5月档的电视剧，早已经赢了一半。 行业内这时还没有形成“流量”这个概念，但是许多同行在羡慕嫉妒《天龙八部》的同时，也隐隐有了些模糊的想法。 就像以前选角都是以角色适配，演技精湛为第一标准，从张大胡子开了先例之后，以后恐怕就是比谁话题高，谁粉丝多…… 但不得不说，自从凌平重生回来，入了华娱这个圈子之后，圈子里的风气确实开始变得越来越歪。 凌平：他妈的我可不背这锅啊！ 当然最开心的还是要属张大胡子。 毕竟江湖上混的就是个面子，对于各位大腕的赏脸，张纪中满意极了，一张笑脸从始至终就没停下来过。 此时的盛景，让他依稀找回雄风，自己依旧还是那个威震八方的张大胡子。 唯一遗憾的地方，就是凌平没有正面回应关于收视率的问题，如果能再狂一点，最好将话题拉满，那才正对了他的胃口。 不过可惜，凌平早已非当初那个初出茅庐，可以任他随意拿捏的小辈了。 甚至《天龙八部》之后，再想有什么主题曲换角色的好事，怕是更加难上加难。 “哎！” 张纪中幽幽一叹，望着凌平和刘茜茜上了同一辆车离开，心中竟有几分恍若隔世之感。 “我经手的才俊，多如过江之鲫，怎么就他起势如此之快？难道真是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呵呵，你与其在这里探究别人的底细，不如多想想怎么和人打好关系，我可听说文化部的老大都对他青眼有加呢！”身后，妻子樊馨蔓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人是央视名导，人脉深厚，张纪中能有今天，起码有她一半的功劳。 张大胡子笑了笑，调侃道：“听说这次壹心让你们也栽了个跟头？” 樊馨蔓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郭振西这个老东西……台里新年预算砍了三分之一，老大暴跳如雷，我最近天天加班不就是因为这个事？想想都来火！” 说着，她语锋一转：“壹心这家公司有点邪门，盈利，口碑，不仅两手都抓，还两手都硬！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不定哪天就会成为一家文娱独角兽。” “而且这家公司和凌平关系匪浅，我要你和他打好关系，就是害怕哪一天，咱们得求到人家头上！” 张纪中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是张艺某还是陈凯哥？这些道理我又何尝不懂啊，但是利益都是相互的，《天龙》过后，我怕是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了。” 樊馨蔓也皱起眉头，沉吟半晌，忽然眼前一亮，笑道：“他或许不需要，但他身边人难道不需要？” “你是说？” “刘茜茜啊！” 张纪中眉头一皱：“这种没影的事儿，你可别乱说，到时候容易得罪人……” 樊馨蔓翻了个白眼，接着露出一种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神，悠悠道：“你呀你，满脑子就知道你的电视剧，这方面我可比你看地明白。他俩刚才那小眼神，那小动作，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而且你想想，从去年到现在，两人闹了多少绯闻？登了多少次报纸？真要没点什么，谁信呐！” “嘶……” 张纪中回忆凌、刘二人之间的点滴，恰似被人醍醐灌顶，许多事情突然就豁然开朗。 他脸上露出喜色，重重拍掌：“好好好，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樊老师，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 樊馨蔓得意地笑了笑：“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以后敢对不起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哪儿敢呐！” 张纪中讪讪一笑，赶紧转移话题，把助理叫过来，吩咐道：“去联系一下红星坞，就说我想邀请刘茜茜试镜‘小龙女’一角！” 助理一愣，支支吾吾道：“张导，咱……咱们《神雕侠侣》才刚立项，预算都还没出呢，怎么选角？” “嗯？” 张纪中冷冷看他一眼，淡淡道：“我说可以选，他就一定能选。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可以！可以！” 助理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 “行了，去通知吧！” 看着助理消失在视线，樊馨蔓走到与他并排的位置，幽幽道：“看来队伍不好带了……” “哼哼……” 张纪中冷笑一声：“进了华谊这尊大庙，他们可是神气地狠呢，都快忘了是谁给他们赏饭吃！” 樊馨蔓看着他，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眉宇间露出一抹忧色。 …… 5月18日，京城顺义，某个高档别墅内。 凌平将烧烤架支好，点了块固体燃料扔进果炭里，接着将铁丝网一架，就看到刘茜茜端了一盆腌好的极品和牛出来。 这是别墅后边的院子，总面积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凌平一眼没看到边。 谁能想到，这么大的别墅，居然就住了刘茜茜母女俩，而陈金飞为了避嫌，基本一年也才过来两三次。 之前他一直想来刘茜茜家里串门，如今借着《天龙》首播的由头，成功踏进丈母娘家的门。 烧烤架旁边架了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调料、肉类，还有水果，蔬菜…… 等到炭火烧的通红，凌平铁夹一夹，将和牛肉往上一铺，肉香顿时向四周溢散。 “想不到凌平你还有这个手艺呢！”陈金飞递过来一杯香槟，笑着说道。 “嗨，我瞎几把乱来呢！”凌平摇摇头，随口答道。 “不许说脏话！”刘茜茜在旁边警告。 凌平反手敲了下她的小脑袋：“不许偷吃！” 刘茜茜刚偷吃一块，被教训后委屈地嘟嘴，捂着额头瞪凌平。 靓仔眼巴巴地坐在一边，口水流了一地，旁边两条刘茜茜养的大狗，像看新玩具一样围着靓仔打转。 刘晓丽端着一盘蛋挞出来，看到这一幕，心头莫名颤了下。 自从离婚以后，家里似乎……太久没有这种烟火气了。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阵悠扬的胡笛声响起，那是《半城烟沙》的前奏。 几人注意力顿时被音乐吸引，目光投向中间那块投影大荧幕上！ 第88章 这不科学 没想到吃吃喝喝一阵，不知不觉中，《天龙八部》就要播出了。 说实话，凌平比刘茜茜更紧张。人家好歹有一部《金粉世家》打底，自己这可是荧幕处女作。 还有一点，相比起当文抄公出专辑，拍戏却是自己实实在在付出努力后，得到的结果；是真正检验自身天赋的方式；是在这份新的人生中，能够留下一抹痕迹的可能…… 刘茜茜似乎感受到了凌平的紧张，悄悄凑过去，体贴地握住对方的手，其实小手上的汗比凌平还多。 凌平转头冲她笑笑，手指摩挲对方手背，轻吐一口气道：“放心吧，赞扬和批评，我都能接受！” 刘茜茜与他对视，眼眸像一颗暗色的水晶，透出无比璀璨的光，坚定而信任。 “凌平哥哥永远是最棒的！” “咳咳咳……” 刘晓丽又发动了清嗓子大法，虽然她对凌平已经消除成见，但是当着自己面撒狗粮，这是没把我当人啊！ 今天他敢牵手，明天他就敢亲嘴，后天他就敢哔哔哔，太嚣张了点吧！ 刘茜茜听到声音，吓地赶紧缩回手，身子一挪，又和凌平保持起安全距离，留下凌平回味手中的温热，一阵怅然若失。 只有靓仔以为刘晓丽咳嗽是在喊它，迈着小短腿就跑到对方身边卖萌，还打起了滚，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可爱。 刘晓丽本来就是爱宠人士，看到靓仔这副憨憨的模样，心中不悦瞬间消失，一脸慈爱地将它抱在怀里，目光比看到亲外孙都宠溺。 凌平心里暗暗竖了个大拇指：“好儿子，干的漂亮，爸爸果然没有白疼你！” …… 原版《天龙八部》主题曲是一首叫《宽恕》的歌，王非唱的。 为了配合王非幽怨清冷的歌声，张纪中把片头剪的跟鬼片一样，不是阿朱慢动作掉下桥，就是雷雨天打着高光，萧峰突然冒出一张脸，全踏马是神素材。 这一版换成《半城烟沙》之后，张大胡子总算正常了点，为了配合歌曲的意境，片头风格也变得颇为凌厉，除了凸显打斗名场面外，战争大场面也明显增多。 就像后世b站up主剪辑的那些武侠混剪高燃视频，光看一眼就好热血的感觉。 凌平点点头，对嘛，这才像个武侠片的样子！ “拍的真好！” 刘晓丽由衷赞道：“配上这首歌更绝！” 她心里也很高兴，毕竟自家女儿是女主，成片质量越高，对刘茜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陈金飞也赞同地点点头：“以前张导的风格并非如此，看来是为了迁就凌平的主题曲，才会有了如此之大的改变。” 他说的挺委婉，其实还是在骂张纪中以前拍的都是垃圾，但是也从侧面反映出凌平歌曲质量之高，即便是如张大胡子这样的成名大导，也不得不为之妥协。 刘晓丽闻言看向凌平，目光闪烁，仿佛从他身上看到当年刘茜茜爸爸的影子，都是那般的才华横溢。 一时间，她心里竟闪过无数念头，以至渐渐泛起担忧。 “这样的男人，也不知道茜茜能不能把握住，千万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凌平时刻注意着这边，看到刘晓丽脸色又开始变幻莫测，心中也一阵无语。 啧……丈母娘你未免有些过于喜怒无常了吧！ 随着主题曲结束，所有人的目光还是停在了荧幕上。 第一集的故事很简单，讲的是契丹人萧远山携妻儿途经雁门关时，遭中原武林豪杰围攻，血战中萧远山妻子被杀，萧远山悲痛欲绝，在石壁上写下遗书后抱妻跳崖，抛上未死之子——乔峰。三十年后，乔峰率丐帮弟子在雁门关伏击辽兵，截获通敌信函，立下大功。 可以说一整部戏的矛盾冲突都是由此展开…… 其实后世历年来，一直有关于胡君版萧峰和黄日华版萧峰谁更好的争论。 但要让凌平来看的话，两人算得上半斤八两，并不存在谁碾压谁的情况发生。 许多人觉得黄日华版演的更好，一方面是情怀加分，另一方面则是黄日华确实演出了一个完美的“悲剧英雄”形象，让观众们印象深刻。 但黄日华和胡君比起来，其实也有很明显的弱点。首先就是身高太矮，剧组不得不给他戴上一顶高帽子。而且身板太薄，远没有萧峰应有的英武之气。 而胡君高大威猛的身材，则是完美地贴合了人物形象，塑造出了一个纯粹的“草莽英雄”萧峰。 至于演技这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至少胡君是金庸老爷子都亲口承认的，他心目中最好的萧峰。 别看现在一堆人踩一捧一，再过几年，等钟汉良版的萧峰出来之后，大浪淘沙之下，他们才会明白，原来最经典的萧峰就是黄、胡这两版，更无人能演出他们的味道了。 不过让凌平吐槽的是，张纪中在剧里太爱用鼓风机了，有时候明明没风，站着不动萧峰头发都能瞎几把乱飞。 但不得不说，自97年那个自带音响的男人之后，张纪中也成功塑造出了自带吹风机的男人，算是变相地给观众造梗，留下了还算深刻的记忆点。 剧情缓缓推进，终于轮到段誉出场，只见他一袭白衣胜雪，手握折扇，高光一打，真有几分公子如玉的感觉，把刘茜茜都看痴了。 明明看过真人，想不到荧幕上的凌平哥哥更帅呢！ 这里是讲段誉偶遇无量剑派与神农帮厮斗，上前劝阻，被擒，钟灵放闪电貂救出段誉，亦被擒，左子穆给段誉服下七日断肠散，让其去万仇谷向钟灵父要闪电貂解药，途中誉坠落悬崖，误入神仙姐姐洞中的故事。 剧情平铺直叙，平平无奇，而且因为这是凌平前期的戏份，演技流于生涩，许多有点艺术追求的演员恐怕都瞧不上，就连凌平自己都觉着挺尴尬。 可是有一群人却不这么觉得，这可是哥哥荧幕处女作啊，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 于是在凌平出现的那一刻，无数家庭的遥控器瞬间被一股神秘力量强行掌控，换到了蓝台。 第二天，当张纪中拿到平均收视7％，凌平出镜后，峰值破9的成绩时，整个人直接呆愣地坐在原地。 半晌，他的心里被一股巨大的喜悦充斥，重重一拍桌道：“好好好，演技差又怎样？出成绩就行……哈哈哈哈……” 不光是他，其他影评人都震惊了，他们还等着凌平滑铁卢，然后贴脸开嘲讽呢，结果变成你给我来了波大的？ 于是，一瞬间，他们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这他娘的不科学！” 第89章 明明演的稀烂，怎么还是成了香饽饽? 不科学又怎样？ 照样无法阻挡《天龙八部》成为大爆剧的步伐！ 蓝台上下弹冠相庆，他们终于也有属于自己的大爆剧了！ 果然遇事不决拍金庸是对的，更何况我们还有凌平！ 首播之后，关于《天龙八部》的市场调研也出来了，年轻观众比例居然占到观看人群的64％，而其中，女性群体又占到恐怖的82％！ 这是什么概念？ 简单地讲，几乎每十个观众里面，就有五个是女性。 什么时候中国的年轻女性不爱偶像剧，改看武侠剧了？ 《天龙》主角一共就那几个，高虎籍籍无名，妹子们肯定不是冲着他去的。 胡君或许很招大妈喜欢，但对小仙女们明显没有什么吸引力，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凌平！ 其他电视台都嫉妒死了，首播破9啊，连《还珠格格》都做不到，这已经和剧无关了，纯粹他娘的是靠粉丝效应。 同行们再一次见识到凌平的恐怖号召力，心里佩服的同时，也在思考对方这种粉丝模式有何过人之处，为什么能有那样的凝聚力？ 如果自己依样画葫芦，是不是也大有可为？ 虽然在圈子里，人人都烦小铃铛，但谁又敢保证，他们不想拥有小铃铛呢？ 不光是搞电视剧的感到不可思议，冯晓刚也被《天龙》的新闻狠狠惊了一下，二话没说，就跑到王中雷的办公室。 “小王总，看来咱们捡到宝了啊！” 他将一份报纸拍到办公桌上，王中雷却看也没看，明显心中早已有数。 “呵呵，才是首播而已，是不是言之过早了？” 王中雷性格极傲，目无余子，看问题多从公司角度出发，如果能够收服凌平，他自然不吝夸赞。但现在明显不可能，心里便有几分膈应。 并非他故意如此，而是凌平和壹心牵扯太深，如果对方这种恐怖的粉丝粘性应用到票房上，壹心迟早要成华谊的心腹大患，所以他不得不防。 而且人家确实已经开始尝试电影产业，即便凌平参演了自家电影，那又怎样？ 该贬还是得贬！ 要在电影圈混出头，拼的就是个有你无我的心气！ 冯晓刚眉头一皱，没听出王中雷的潜台词，但也感觉到对方的阴阳怪气，不过他不想节外生枝，便自顾道：“首播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这他娘的就不是正常电视剧该有的成绩，我估计《天下无贼》有了凌平的参演，票房至少能增加一千万，这是什么概念啊？去年那个什么《哈利波特》也才五千多万呢！” “能有这么多？” 王中雷眉毛一挑，关乎切身利益时，他也不得不放下成见，变得慎重起来。 “这还是往少了说！”冯晓刚激动道：“想想他的粉丝们，可都是些有钱的学生啊，一人贡献一张电影票，那得是多少钱！” 王中雷呼吸都粗重起来。 现在国内电影票房记录保持者，还是张艺某电影《英雄》的2.5亿，自家华谊作为中国电影圈的老大哥，不说打破对方的记录，却连一部过亿电影票房的作品都没有，实在太缺乏说服力了。 如果自家也能拍出一部过亿票房的电影，对于名气的加持和提升无疑是巨大的，这可是用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想到这里，王中雷定了定神，斟酌片刻后，和冯晓刚商量道：“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 冯晓刚挥舞双手，大声道：“当然加戏，提咖，多增加宣传啊！谁和钱过不去呢？” 遇到计划外的事情，就代表着成本的增加，王中雷想到这戏的预算，又变得犹豫起来，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再等一晚，如果凌平还能保持住这样的收视率走势，就按你说的办！” 冯晓刚知道对方的顾虑，反正只有一晚的事，他也愿意迁就对方的稳妥。 …… “砰！” 第二天，王中雷办公室的门被人狠狠从外面推开。 王中雷刚要训斥，见是冯晓刚一脸阴沉地走进来，顿时皱了皱眉，问道：“晓刚，怎么了？” “小王总，这是昨晚《天龙》的收视记录！” 王中雷接过一看，微微一惊：“平均收视破8，峰值破9，居然稳住了，并且还在往上涨，真是不可思议！” 他合上文件，笑道：“这是好事啊，后面就按你说的来，我签字就行了。” 冯晓刚摇摇头：“小王总，你再看看这个。” 他说完，又递了一份报纸过去，王中雷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强强联合，凌平电影首作，张卫平确认凌平出演张艺某电影《十面埋伏》！ 王中雷脸色也如冯晓刚一般阴沉下来，冷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凌平通过电话，他说去年拜师谭盾时，遇到张艺某在场，对方提了一嘴给角色的事，后来就没联系了。凌平还以为没了，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张卫平直接给官宣了……” “哼！” 王中雷冷哼一声：“张卫平这人我太了解，他肯定是眼馋人家的粉丝号召力！这个家伙……”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着对方的名字，华谊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人身上吃亏了。 同时心中也非常懊悔，怎么仅仅多犹豫一晚，电影处女作这样的噱头就被人抢走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沉默，王中雷见冯晓刚怏怏不乐，知他心有怨气，赶紧出声安抚：“晓刚，这事是我的失误。这样吧，你和市场部的人谈一谈，电影宣传就按你说的来，虽然没有那个名头，但是凌平热度够高，足够我们营销了。” 事已至此，冯晓刚也无可奈何，只能抿了抿嘴，点点头去了。 冯晓刚一走，王中雷脸色陡然狰狞，将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铺满地毯的地板上。 妈的！ 为了安抚冯晓刚，又要多花几百万，小王总心里疼死了！ …… “好的，好的，张导放心，我一定准时进组。” 凌平挂完电话，整个人也有些懵逼，怎么一夜之间，自己就成香饽饽了呢？ 不光冯晓刚，现在连张艺某都亲自打来电话，连试戏阶段都省了，直接给了金捕头的角色，相当于截了金成武的胡。 记得去年对方就说给角色的事，结果后来杳无音信，凌平一直以为人在开玩笑呢！ 凌平猜的不错，张艺某当初还真就是客气客气，就算最终给了角色，估计也是个无足轻重的龙套。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老搭档张卫平在看到凌平的电视剧成绩之后，动了小心思，直接硬逼着他兑现当初的承诺，还拿出来主角之一，就了为了抢电影处女作的名头，给《十面埋伏》造势。 这时候的老某子并不像后世拍《满江红》的时候，彻底为资本堕落。他还是挣扎了几下的，但没用，还是被老搭档强势镇压。 人家几乎搬出了和冯晓刚同样的论调，直接拿票房诱惑，老某子瞬间动心了。 只能说他有点节操，但不多！ “凌平哥哥太棒了！” 刘茜茜在得知凌平拿到张艺某电影的主角后，显得比自家男朋友还开心，整个人几乎挂在对方脖子上。 靓仔在旁边急得转圈，怎么都不摸我？怎么都不摸我？ 只有刘晓丽面露纠结地看着两人，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到最后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 第90章 他不会要带我看那种不好的片子吧? 到了5月底，宁昊带着《男人》剧组回来了。 从去年12月底出发，经历了足足5个月。 因为拍摄地在海南，宁昊和黄渤直接黑了一圈，就连佘南也不得幸免，只不过比他俩略好一点罢了。 为了迎接众人，凌平直接在胜春楼包了两个大包厢，主创一桌，其他工作人员一桌，生猛海鲜随便造，酒水随便开，甚至还可以打包，豪横地一批！ 其实主要还是慰劳他们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毕竟为了赶这部戏，黄渤他们连个年都没好好过。 凌平不是杨白劳，干不出黑心地主那种压榨剥削的事，除了请人吃大餐外，还每人奉上一个大红包。 连消带打之下，所有人皆怨气全消，高呼“老板万岁”！ 凌平笑笑，转过头，看向正对着一只帝王蟹较劲的宁昊，问道：“去了那边几个月，感觉怎么样？” 宁昊猛塞一口，喝了一杯红酒，才道：“第一个感觉就是累，每天睁眼闭眼都是电影，睡也睡不好，生怕辜负了你的信任。好在预算充足，富裕仗总是好打一些，所以跟着有钱老板就是不一样，哈哈哈……” 宁昊开了句玩笑，餐桌上众人都笑了，凌平也跟着无声轻笑。 这戏当初给宁昊承诺的投资是七百万，结果这货还真就卡死在七百万，最后剩个十几万全给剧组发了红包，真是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当然这种事凌平也是默许的。 长久离开熟悉的环境，人需要一些渠道舒缓累积地压力，发钱就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也是他常常被人叫“好老板”的原因。 凌平又看向黄渤：“你呢？这次终于演上电影了，什么感觉？” 黄渤心里是既激动又感动，他本以为上次和凌平谈过之后，至少还要两三年才会演上人生第一部电影，没想到幸福的日子来的这么快。 而且这戏没有任何投资参与，纯靠凌平一个人输血，要是票房不佳，等于是对方拿了几百万出来陪自己玩票了。 这中间的压力和辛苦，恐怕也不是常人能够探究的。 黄渤情商很高，只默默将感动放在心中，端起酒杯道：“虽然辛苦了点，但很锻炼人，这和拍电视剧完全是两个概念，你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花心思在大荧幕上！” 朱雅文这时候抬起头来，怪叫道：“什么叫有机会啊？黄哥，你是不是都不看新闻的，人家现在可是拿了张艺某导演和冯晓刚导演的电影角色，都是主角儿呢……” 凌平白了他一眼，这股阴阳怪气的味儿，倒是得了几分江一晏的神韵呢！ “哦哦哦……” 黄渤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又有些苦笑：“真尴尬，你都踏马生在罗马了，我还在这儿班门弄斧，哎！” 他话音刚落，在坐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一脸羡慕地看向凌平，作为一名演员，他们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估计就是演上张艺某的戏了。 凌平笑着摇头：“老黄，我这都是取巧，你的天赋胜我十倍，等到这部戏上映，好日子只会在后头。” 黄渤“哦”了一声：“这么有信心？” 凌平不回答，只是问：“难道你没有？” 黄渤一怔，随后笑了：“当然！”接着他郑重补充道：“因为我已经用我最大的力气感动自己！” 一瞬间，凌平发觉黄渤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了大演员的心气与质感。 这是……心境上的蜕变？ 凌平不懂，因为他还远远没到这个份儿上，还需要学习。 又聊了几句闲话，凌平这才把话题转向《男人》的女主角佘南。 大家之前只是神交，甚至佘南拿到角色后，两人都没能互相见一面。 这个大嘴唇，眼睛里藏着故事的女人，初见并不惊艳，但却非常耐看。 凌平从不掩饰对她的欣赏，并毫无保留地把角色交给她自由发挥。 这一点，佘男心里是很感动的！ 只不过她性格内向文静，不像黄渤对凌平那样熟悉，面对这位大老板，整个人还是很拘谨的。 “凌总好！” 佘南端起酒杯打招呼，其实也在偷偷观察凌平，看到对方如此年轻，就有了这样的成就，除了羡慕便是敬佩。 “他一定吃了许多苦吧！”佘男心里这样想道。 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成功，恰如这世上成大事者，天赋、运气、胆魄、格局，缺一不可！ 她本来就是从底层爬起来的小演员，自然看地比其他人明白。 “你好！” 凌平点头示意，对于佘南，他并不像对待黄渤那般随意，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压力，引起对方心理上的不适。 “感谢你这段时间的付出，宁导一直在我面前夸你，说你是难得的好演员。” 佘南笑了，这一笑……别有风韵，让朱雅文都忍不住偷瞄对方。 “应该说是凌总给了我这个机会，而且宁导非常的负责，黄渤哥和雅文弟弟也特别照顾我，让我能够开心地度过这5个月……” “情绪是演员的内在能量，保持愉悦的心情，享受拍摄的乐趣，看到你们的状态，我甚至觉得这部戏已经成功了一半。”凌平哈哈一笑。 “说起心情愉悦，咱们这个月可是靠你的《天龙八部》度过的呢！”朱雅文这时候却拍起了马屁，贱笑一声，道：“不得不说，你和刘茜茜真配啊，简直滋我一脸！” 佘南讶异地看了一眼凌平，感觉自己听到什么了不得的八卦呢！ 凌平瞪了一眼朱雅文，又冲宁昊问道：“关于上映时间有什么想法？” “我比较属意国庆档。” “太迟了！”凌平摇摇头：“那个时候我估计已经进了《十面埋伏》剧组，想给你宣传都使不上力。” 他想了想，道：“要不暑期档吧！” 宁昊皱眉道：“暑期档时间很赶啊，剪辑，送审，宣发都是难题！” “你把剪辑尽快做好就行，剩下的交给我……”凌平认真说道：“我看了下7月份就一部《黑客帝国》有威胁，而且我们赛道不同，并不会产生直接竞争。刚好那段时间我的新专辑要发，应该是最有热度的时候！” 宁昊：“……” 你都拿发新专辑诱惑我了，我还能说什么？ 他把胸脯拍的咚咚响，大声道：“交给我，半个月一定出成片！” 凌平举杯相应：“静候佳音！” …… 十天后，凌平找了个刘晓丽不在的日子，悄悄跑到刘茜茜家里找她。 “啊，凌平哥哥你怎么来找我了？”刘茜茜一脸惊喜地说道。 “我来给你带了个好东西。” 凌平咧嘴一笑，呲了口白牙，活像一只诱骗小绵羊的大灰狼。 “什么啊？” 只见凌平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张光盘，还心虚地朝身后看了两眼，一股子做贼心虚的既视感。 看到这，刘茜茜表情瞬间怪异起来，脸上浮起一团红云，两根手指乱搅，莫名有些羞涩。 他……他不会背着妈妈带我看那些不好的片子吧？ 可我还未成年呢！ 但是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兴奋，真的很难拒绝啊！ 不行！不行！男人变坏都是从这一步开始的，我一定要拒绝。 我拒绝他不会生气吧？要不就看一下下？ 可是他如果看了之后要付诸实践怎么办？啊……羞死人了！ 会不会太快了点？我最多允许他亲亲嘴…… “你怎么了？” 凌平一脸看神经的样子，刘茜茜吓了一跳，忙道：“没……没什么？” 这时候他已经放好光盘，电视上也出现字幕—— 《当男人恋爱时》 刘茜茜：“……” 啊，原来不是那个啊！ 不是……刘茜茜你失望个毛线啊！ 刘茜茜心里气恼不已，一双眼珠子乱瞟，比凌平刚才更像做贼心虚。 “呼……” 她长呼一口气，直呼“好险”，却莫名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刺激感。 又悄悄偷看一眼凌平，刘茜茜吐了下舌头，这才调整好心情，将注意力放到了屏幕上。 一个多小时后。 看着怀里把自己衣服哭湿一大片的刘茜茜，凌平整个人无奈极了。 就在这时，大门咔嚓一响，凌平转头望去，就见刘晓丽笑着进门，大声喊了一声“茜茜”！ 但很快，她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你们……” 凌平刚要解释，刘茜茜却抬起头，一脸受惊的表情，马上又切换成视死如归：“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凌平：“……” 刘晓丽：“……” 第91章 妈妈不想成为你的污点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凌平看着坐在沙发上悄然抹泪的刘晓丽，咂了咂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便宜丈母娘。 “真是打动人心的好电影……”刘晓丽缓缓开口，问道：“凌平，这是你们公司的新电影吗？” “是的，阿姨！”凌平点点头。 刘晓丽叹了口气：“之前听说你们要拍电影，我还以为是什么不自量力之举，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自己太过狭隘了。” 凌平笑了笑，道：“不看好我们的太多了，相比起来，阿姨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判断。” 刘晓丽后悔极了，早知道这本子如此之好，当初就该死缠烂打把茜茜送进去《男人》剧组。 现在自家女儿成了老板女朋友，毛却没得到一根，还尽便宜别人…… 妈的……真烦！ 这时候，刘茜茜忽然挽住刘晓丽的手，表情纠结，犹豫了半晌，道：“妈妈，我想签凌平哥哥的公司。” 刘晓丽神色一僵，凌平也随之愣住了，不明白刘茜茜怎么会突然蹦出这句话。 出乎凌平意料的是，刘晓丽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反而沉默了几秒，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刘茜茜指着电视，理直气壮地说道：“因为我也想演这样的电影。” 刘晓丽张了张嘴，又沉默下去，这可真是一个难以拒绝的理由。 “凌平哥哥之前说过要捧我，可我不能以女朋友的身份，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付出，这是不对的。爱应该是相互给予，相互温暖，妈妈你觉得呢？” 刘晓丽讶然，抿了抿嘴，道：“那你想过教父为你做的一切吗？你现在去了凌平公司，教父的投入可就打了水漂了。” 刘茜茜顿时怔住了，爱情对她很重要，难道亲情就不重要了？ 教父从小到大为她做的一切，她可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掺不得假的。 凌平看她纠结的模样，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虽然他确实很想得到刘茜茜，但更不想对方因为自己陷入道德的谴责之中。 “茜茜，阿姨说的对，陈总的一片苦心，我们不能让他付之东流。”他摸了摸刘茜茜绸缎般的秀发，温声说道。 刘晓丽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但一想到刘茜茜刚才说的话，她又忍不住羞愧。 陈金飞不缺钱，可有些东西就是用钱也买不到，不然这么多年，内娱圈子里又怎么只出了一个凌平呢？ 刘茜茜有些怏怏不乐，语气中却难得地挣扎了一下：“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刘晓丽摇摇头，想要两全其美，中间就涉及到许多利益的让步了，这是个互相妥协的过程，不是她们娘俩能够在这里轻易做决定的。 但是凌平眼睛却难得地亮了下，刘茜茜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给他打开了一条新思路。 “阿姨，陈总有没有想过转型呢？” “转型？” 刘晓丽皱起眉头，不解道：“你说红星坞？” “没错！” 凌平点点头，缓缓道：“陈总有钱不假，但是公司却只签了茜茜一个人，就算一年给她开七八个项目，谁能保证每一个都盈利？风险集中于一人，一旦出现亏损，回报率就变得太低了。” “我的想法是将红星坞转型为影视投资公司，专门投资市场上有潜力的项目，绝对比单一运营茜茜赚钱的多！” 凌平这样说，除了想让刘晓丽放手外，更多的其实也是为了自己考虑。 别看他现在搞事业搞的风生水起，流动资金也就一两千万，多开几个项目后，连攒个大片都攒不起。 如果红星坞变成影视投资公司，借着刘茜茜的关系，要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到时候大片项目都可以提前了。 而且现在搞地产的和挖煤炭的都有钱，还特么的没有搞互联网的那么多逼事，简直是最完美的投资人！ 刘晓丽听了，却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凌平，你不懂，金飞成立公司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赚钱。” 凌平却断然道：“就算是为了茜茜玩票，一旦失去盈利的准则，对市场的判断便会出现偏驳，到时候只会让茜茜陷入无尽的烂项目中，消耗她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好口碑。” 刘晓丽脸色一冷，觉得凌平是为了签下刘茜茜，故意在这里危言耸听。 “凌平，你说的未免太夸张了。而且金飞是茜茜的教父，根本不可能害她。看她演过的两部戏，可都是一等一的大制作，你还觉得金飞是错的？” 真的自负啊！ 凌平无语极了，刘茜茜沦落到后世烂片女王的地步，刘晓丽至少要背一半锅。 正是因为她两头通吃，左右横跳的骚操作，才会把国内娱乐公司得罪了个遍。心里还洋洋自得，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到处找大资源，觉得刘茜茜一定能混进好莱坞。 结果人好莱坞一样不待见，拍的还是些烂片。 正是这些错误的判断，离谱的操作，让刘茜茜这位顶流花旦几乎自绝于内娱，要不是早期作品实在经典，堆了一身buff，恐怕都熬不到后世《梦华录》翻身了。 他下意识回道：“陈总对茜茜的心肯定是没错的，但我们也不能把人家付出当做理所应当吧？” 这话几乎是刘茜茜刚才说的翻版，可母女俩的行为，一个坦然接受，一个断然拒绝，格局高下立现。 刘晓丽脸上刷地变白。 陈金飞的心她何曾不懂，只不过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现在凌平这样赤裸裸地说出来，无异于指着鼻子骂她。 “凌平哥哥，你过分了！”刘茜茜高声斥道。 凌平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火，举了举手，歉然道：“抱歉，阿姨……” 刘茜茜一把抱住刘晓丽，红着眼道：“妈妈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茜茜，我没事……” 刘晓丽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拍了拍刘茜茜的背，对着凌平涩声道：“我只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远没有你白手起家的本事。如果是要对你说教，就更加没有资格。” “阿姨……” 刘晓丽挥了挥手，打断凌平的话，继续道：“你说的是对的。以前茜茜没有长大，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让她能勇敢追梦，我可以一直用这个理由麻痹自己，欣然接受金飞的帮助。” “现在……我不能再这么无耻下去了，你的事我会跟金飞说的，如果能够帮到他，也算偿还了他这么多年对我们母女的恩情。至于茜茜，让她自己选择吧！我累了……” 刘晓丽说完便回了房间，刘茜茜跟在她身后进门。 “妈妈，你为什么？”刘茜茜小声问道。 “为什么同意？” 刘晓丽没有意料中的悲伤，只是摸了摸刘茜茜的小脑袋，怜爱道：“因为妈妈很开心，你也有了一个能够爱你，保护你的男人。但是强大的男人，需要一位体面的伴侣，妈妈不能成为茜茜的污点，所以……是时候做切割了。” 刘茜茜怔住了，心猛地沉了下去…… 第92章 发行难题 “凌总，签下这份合同，茜茜以后就是壹心的艺人了。” 陈金飞将纸质合同递过去，顺带着还有一支钢笔。 凌平低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对着身边的皮特周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龙飞凤舞般签下自己的名字。 合同一式三份，还有一份会交给刘晓丽保管。 陈金飞拿过属于自己那一份，小心地用手指抚平上面的褶皱，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苦笑道：“茜茜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我的亲女儿一样，我从没有让她受过委屈。等她去了壹心，请一定要好好待她！” 凌平收好合同，看向身前有些疲惫的男人，坚定而自信地说道：“陈总请放心，如果这个世界上，只能有一个人对她好，那个人一定是我！” 事情发展到这里，凌平觉得自己其实挺对不起陈金飞的。 刘茜茜到底还是红星坞的艺人，如果对方死捏着合同不放，违约金都将是个天文数字。 可是陈金飞竟连眉头都不眨，就轻轻松松放了人，这几乎等于他之前所有的投入都打了水漂，一般人可做不出这么有魄力的事。 所以陈金飞这条池塘里的小鱼儿，到底还是没能逃脱自家便宜丈母娘的手掌心啊！ 陈金飞一怔，随后笑着摇了摇头：“如果其他人说这话，我只当他是在放屁。凌总不同，你有这份决心，更有这份能力，所以我相信你！” 说完，他顿了顿，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尴尬，支支吾吾道：“凌总啊，昨晚你和茜茜妈妈具体说了些什么？” “啊，什么？”凌平一愣，一脸天真道：“就是在谈茜茜的事啊！” “真的？” 陈金飞面带狐疑，明显有些不信。 “然后就聊了红星坞转型的事，不然还能说什么？” “没……没什么……”陈金飞扯了扯嘴角。 难道是我猜错了？ 可是晓丽对我的态度明显变了好多！ 可能是茜茜的事，让她有些不开心吧？ 刚好张导前几天说要让茜茜演小龙女，到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也能让她开心一下！ 陈金飞作为初代舔狗，不得不说脑补能力还是挺强的，直接就为刘晓丽的冷淡和疏远找好了借口。 只有凌平知道，自己这个丈母娘有多狠。 刘晓丽的弱点只有刘茜茜，如今刘茜茜来了壹心，她已经无所畏惧了。 就是可惜了陈金飞，一腔真心喂了狗，被刘晓丽反复pua不说，到头来还得谢谢她。 换作常人也不能理解，明明这么有钱。什么女人找不到？非得在一个老女人身上较劲。 只能说白月光才是男人的命中克星啊！ 扯开了刘晓丽的话题，陈金飞情绪恢复不少，又和凌平谈到了红星坞转型的事。 凌平猜的没错，正常商人哪有不想赚钱的？之前陈金飞一副土豪架势，大撒钞票，完全不顾亏损的模样，不过是为了讨刘晓丽欢心，颇有点“烽火戏诸侯”的味道在里面。 但是心里到底痛不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好了，凌平愿意接手刘茜茜这个拖油瓶，自己还能通过红星坞转型，搭上壹心的快船，顺利进军文娱产业，再不是像以前一样被人当成冤大头来宰。 至于能不能接触到优质的项目，有凌平在，根本不用担心，这小子邪门的狠，经他手的东西就没有赔过。 现在和凌平强强合作，日后红星坞只会更加壮大，说不定还能成为文娱界不容忽视的一方巨擘。 自己也能真正成为一个文化人，借机进入名流顶层圈子中。 其实中国搞地产的，多少都有那么一点精神洁癖，一旦有了钱，最烦别人叫他们土豪、暴发户。 越是如此， 他们就越要标榜自己是个文化人。 就像后世的老王，当了首富之后，就开始大搞体育，在美国买院线，还搞了个什么万达城，非得对标人家迪斯尼。 结果因为某些不可说的原因，最后600多亿贱卖给了融创，现在连院线都卖了，就不知道聪哥会不会在老爹卖卖卖的节奏中感到焦虑。 还有大名鼎鼎的印子就更牛逼了，搞了个歌舞团不说，居然还上了春晚，这你他娘的敢信？ 而且人家歌舞团团长还出来澄清辟谣了，我虽然住着深圳湾的房子，但我和印子只是简单的上下级同事关系，大家不要再造我的谣了…… 总之，现在陈金飞大概就和老王、印子这些人早期涉入文体界时，是一样的朴素想法，至于以后会不会玩的那么花，就不是凌平能够干涉的了。 不过陈金飞为了彰显自己在合作中的存在感，竟然主动提出包揽凌平新电影的发行事宜，并且连费用都承担，这是让所有人都没料到的。 凌平心想还有这种好事？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两人又聊了许久，心照不宣地达成了某些py交易后，凌平这才满意地离开。 他还要筹备新专辑的事，李响已经催促了好几天，后面甚至还要和刘茜茜录一个mv。 没错，就是《危险派对》的mv！ 所以时间上非常赶。 不得不说，凌平在坚持撒糖这件事上，还是坚定了初心的。 就在各种事务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时，几天后，陈金飞突然找上了他。 “失败了？” 凌平感觉好荒谬，红星坞深耕娱乐圈多年，并非籍籍无名，居然有人这么不讲情面，直接拒了和他们的合作。 再说了，有钱都不赚，哪个公司这么牛逼啊？ 陈金飞也是羞愧不已，尴尬道：“其实也不是拒绝，只是人家说了暑期档并不看好爱情片市场，不愿意按顶级资源来发行。” “花钱也不行？” “这就不是花钱的事！”陈金飞摇摇头：“人家现在傍上了港圈，手里捏着好几部港片的发行，资源给了你，别人就不一定有了……” “港圈？” 凌平顿时一脸怪异：“你不会找的是博纳的余东吧？” “你也认识余总？” 嗨，多稀罕呐！ 我不光认识东子，我还看过他和孔雀公主的小黄文呢！ 当然这话只能憋在心里说，凌平摇了摇头：“我听说过，但不认识！” 他暗忖了几秒，猛地定神，目光凌厉，重重说道：“陈总，看来得麻烦你引荐一下，我亲自去会会他！” 陈金飞心头一震，居然被这个年轻人的气势给吓到了…… 第93章 鄙人陆征! 余东自认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人物》杂志曾这种评价过他——“对第一很看重”。 从小到大，余东无论干什么事，都得是第一，正因为这股子劲，仅仅毕业3年，他就被提拔为京城电影厂史上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 可惜，余科长并没赶上一个好时代，刚准备大展拳脚时，就赶上了中国电影最惨淡的十年。盗版dvd和录像厅大行其道，放映场所逐渐流失，全国电影总票房不过几亿元。 而此时国有制片厂又开始改制，余东所在的北影厂也被“并入”中国电影公司，最终成立了中影集团。 余科长便在这种时代变革中被顺利优化，从一步登天到一无所有，仅仅只用了一天。 于是在1999年，生性要强的余东干脆下了海，拿着东拼西凑借来的30万成立博纳，自立门户做起了电影发行。 余东的赌性很重，第一单生意就想玩波大的，为了拿下电影《说出你的秘密》的发行权，直接把全部的30万押给了当时的影片导演黄建新。 这部电影最后大卖了1000万，博纳因此赚了50万。 但真正让他尝到电影发行甜头的，却是另一部小成本香港电影——《我的兄弟姐妹》。 余东在2001年将这部电影带到内地，狂卖2000万，制片人文隽回到香港后，疯狂向同行安利余东此人，余东也顺势和很多香港影视圈的大佬成了朋友。 再后来，港圈北上，余东凭借之前的关系，成了这股浪潮中最直接的受益者，并充分享受到香港电影黄金时代的余晖，将诸如《无间道》《家有喜事》等一些热门港片的发行权，尽数收入囊中。 至此，博纳开启了开挂式一路狂飙的生涯，余东也成了国内发行行业举足轻重的人物。 凌平听着陈金飞的介绍，心里并不轻松，反而感觉十分沉重。 余东某种程度上，和他非常像。都是那种赌性很大，明确目标后，不择手段，且轻易不改其志的人。 这样的人，意志如铁，狡猾如狐，绝不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改变自己的决策，特别对方如今和港圈处在蜜月期，急需一些手段和魄力来展示自己站位港圈的坚定立场。 凌平其实并非只有博纳一个选择，但是相比起国内其他发行公司，市场化更高的博纳，无疑是凌平现阶段的最佳选择。 而后世国内另一家民营发行公司——光线，如今仍在深耕电视、综艺市场，一直要到06年才会发行第一部电影。 在一种沉闷的气氛中，陈金飞的劳斯莱斯开到京城朝阳区一栋大楼前停下。 “凌总，到了。” 陈金飞提醒了一句，凌平忍不住往车窗外望了一眼，大楼外面平平无奇，颇为冷清，并没有想象中车水马龙的情景。 但一进博纳公司内部，景象立刻不同，装修奢华不说，各种职业装短裙妹子也是往来穿梭，果然和后世新闻里的余东性格一样，尽显浮夸。 凌平刚摘下口罩，立刻就被人认了出来，一时间，整栋楼层都轰动了，无数打工人连班都不上，直接跑来要签名，要合影，比见到自己亲爹妈都激动。 工作陷入瘫痪，管理层赶紧往上报告，恰好遇到被外面喧闹吸引，跑出来察看究竟的余东。 见到被自家员工们团团围住的凌平，余东愣了一下，在看到一旁的陈金飞后，他很快就想起今天似乎确实和对方有约。 旁边的秘书察言观色，赶紧上前分开人群，凌平透过分隔开的道路往前望去，正好看到一个满脸笑容的胖子迎了过来，一边走一边伸出手道：“欢迎凌总，陈总，大驾光临！” 凌平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猛地一沉，自己先声夺人，故意搞出这样的动静，把公司弄的一团糟，对方却似丝毫不受影响，一点看不出异样。 能屈能伸，果然应了后世“笑面虎”的外号，后面的谈判恐怕不会很顺利。 “余总好！” 凌平脸上扯出一丝微笑，率先握手，歉然道：“不小心弄出点动静，实在不好意思。” “小事！” 余东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又转头和陈金飞笑着打招呼。 三人寒暄几句，这才去到余东的办公室里。 “余总，明人不说暗话，到底要怎么样，贵公司才肯发行我的电影？” 一入座，凌平便直入主题，生硬地问了一句。 余东依旧笑眯眯，眼睛都快凹陷进去，缓缓说道：“凌总这是什么话？博纳打开门做生意，一直都是怀着诚意和贵公司合作，这一点陈总想必也清楚，何来不肯一说？” 凌平抿了抿嘴，淡淡道：“余总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要的是和港片一样的待遇。” “这个简单啊！” 余东做了个请喝茶的手势，笑道：“只要凌总肯出钱，别说一样的待遇，就是博纳整个公司为你服务都没问题。” 凌平皱着眉头，将茶杯重重磕在桌上，道：“余总的意思是加钱？可我和港圈出价是一样的，再加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余东没说话，只是笑容淡了几分，摩挲手中的茶杯，淡淡道：“凡事总有先来后到嘛，凌总要插队，自然要加点服务费。” 凌平笑了：“不知道余总说的服务费是多少？” “不多，2个点……” 凌平气笑了，你他娘的啥事不干，就想多拿一百万，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沉默半晌，凌平幽幽道：“我承认港片对中国电影行业的促进与发展，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但不代表香港电影就要比内地电影高贵多少，余总这么跪舔港圈，焉知港片余晖还能照耀你多久呢？” 余东脸色也变了，冷哼一声道：“这就不是凌总需要担心的事了。” 凌平摊了摊手，笑道：“看来今天过来，确实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起身要走，余东赶紧去送，脸上又挂起了笑容：“买卖不成仁义在，凌总吃个饭再走嘛！” “不必了……”凌平意有所指道：“我这个人肠胃不好，喜欢站着吃饭，怕是有碍观瞻，就不打扰余总了。”说完，带着陈金飞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总！” 秘书在脸色阴沉的余东耳边小声喊了一句。 “哼！” 这位余大总裁冷哼一声，终于露出了他睚眦必报的本性。 “去找家八卦报纸，就说壹心新电影不被市场看好，发行公司接连拒绝！” “是！” …… “凌总，我们现在怎么办？”陈金飞追上凌平，急促地问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凌平着实被余东恶心到了，脸色并不好看，都踏马新中国了，居然还有被买办作威作福的一天。 陈金飞叹道：“哎，其实我们不必如此意气用事，现在一点余地不留，再想缓和就难了。” “我就没想过缓和！”凌平冷笑道：“这人一脑袋奴才思想，片子交给他我也不放心。把我逼急了，信不信也办家发行公司，专门和他对着干？” 陈金飞嘴巴动了动，他知道凌平的脾气，这事儿还真可能干的出来。 但发行这种活儿，事多钱少，没有人脉更玩不转，凌平这种搞内容创作的掺和进去，只会被无端被牵扯精力，得不偿失。 他想劝不知怎么开口，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心里想着回去告诉刘茜茜，让她好好安抚一下。 两人出了大厦，忽见劳斯莱斯后面多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他们以为是余东的客人，便没在意。刚准备上车，却见后面迈巴赫的车门开了。 一位外形儒雅，颇有气度的中年人下了车，径直朝着二人走来。 凌平一怔，刚要发问，对方却先一步笑着开口：“凌总好，鄙人陆征，幸会！” 凌平瞳孔一缩，心里已经掀起地震…… 第94章 万达影业 “抱歉，凌总，本该和你在一个环境更好的地方详谈，现在却只能委屈你坐在我的车上。” 陆征淡笑开口，虽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仿佛凌平能和他说话，心里都该怀着感激。 这是凌驾于资本之上，独属于权力的味道。 凌平心头苦笑，他非常不喜欢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所以一直以来都对井恬敬而远之。 设想中，应该再积累几年实力，至少有能够和井恬背后势力平等对话的资格时，才会直面对方，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上了。 “是井恬让你来找我的？” 凌平抿了抿嘴，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非也！” 陆征笑着摇头：“和恬恬没有关系，我只是听说凌总最近遇到一点麻烦，或许我能帮得上忙，所以就想来谈一谈合作……” 凌平眉头一皱，不悦道：“你们在调查我？” “调查？”陆征呵呵一笑：“倒算不上，只是因为恬恬对你异常关心，所以才会有一些不可抗拒的力量落在你的身上，即便我并不想关注你，但是关于你和你公司的情报，还是会每天准时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 “所以……非常抱歉，毕竟照顾恬恬，才是我们这种人工作的最大重心呢！” 凌平心头一颤，他在后世天涯上，看过关于井恬背景的深挖贴，源头指向某个不可言说的名字。 当时觉得作者有点牵强附会，所以只是一笑置之，但今天陆征这样一说，倒显得不是空穴来风了。 “所以陆总找我想合作什么？”凌平定了定神，沉声道。 “呵呵呵……” 陆征未言先笑，眼中露出几分赞赏：“凌总的心性倒是令我刮目相看，毕竟一般人听到刚才我说的话，心里恐怕已经开始寻根究底，想要打听我的底细。而你……却能抛开这些杂念，不为外物所动，在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沉稳，果然厉害！” 凌平扯了扯嘴角：“我倒是想问，但你不见得会说，所以何必多此一举？” 陆征哈哈一笑，拍掌道：“难怪恬恬会对你倾心不已，果然不是一般少年郎！” 顿了顿，他才言归正传道：“听说凌总新电影的发行遇到了一些难题，或许我可以帮得上一些忙……” “万达？” 凌平心中一动，脱口问道。 陆征眉毛一挑，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意，语气轻忽道：“看来凌总也并非对我一无所知呢！” 凌平神情一僵，心道自己大意了，顿了两秒后，才道：“我和恬恬认识这么久，知道一些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也对！” 陆征轻轻一笑，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凌平的解释，甚至还有些悠闲道：“准确的讲，万达只是我其中某一重身份，毕竟想让恬恬没有负担地生活，这样的安排才堪堪称得上不高不低。” 凌平呼吸不自觉加重了一个度，万达都只算得上不高不低，背景得牛逼到什么程度啊？ 就是不知道老王听到这话，会不会觉得自己终究错付了。 “好吧！” 凌平有些头皮发麻，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闲扯：“我记得万达并没有影视相关的业务，难道陆总要发动你的人脉，或是逼博纳回心转意？” 陆征嘴角弯起一个弧度，淡然道：“凌总既已和博纳交恶，即便我现在让余东回心转意，想必凌总也不会快活，所以我当然不会用这么恶心的办法……” 顿了顿，他才缓缓说道：“万达已计划成立影视业务分公司，开展包括影视投资、制作、发行、放映及后产品等全产业链业务，我说的办法，就是把凌总的新电影交给我们来发行。” 凌平心里一咯噔。 卧槽！这踏马不是“万达影业”的前身吗？ 不会因为我，导致这家公司提前几年诞生了吧？ 他动了动嘴唇，试探道：“这是你们公司的发展战略？” “并不是！” 陆征摇摇头，转头看他：“计划是刚刚决定的。” 尼玛的！ 凌平感觉胃疼：“你还能做老王的主？” “我说可以便可以，其他的便不是凌总需要关心的事了。”陆征笑道：“话说，凌总的决定是什么？” 凌平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我可以把电影交给你们，但你这明显是个凑拢班子，实在让我无法相信你们的专业性啊。” “凌总果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啊！” 陆征感慨一句，突然说道：“这样吧，我说几个条件，凌总听听如何？” 凌平没说话，静待下文。 只见陆征举起一根手指，道：“第一，我可以保证新片上映排片不低于20％。” 凌平心都停跳了一瞬。 “第二，大家首次合作，为了表示诚意，发行费用降低1个点，可以写在合同里。” 凌平沉默了，并非不满意这样的条件，而是太满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这样，他越不敢轻易表态！ “恕我直言，这样的条件实在让人无法拒绝，可你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壹心如今炙手可热，正是万达布局影视产业最好的合作伙伴，这是商业上的需求，所以凌总不必怀疑我的诚意。”陆征轻笑一声：“如果我私人非要有所求的话，我倒是希望凌总可以和刘茜茜分手，然后和恬恬在一起！” “不可能！” 凌平想都不想，断然拒绝：“陆总如果是来和我开玩笑的话，那我就不奉陪了！” “哈哈哈……”陆征大笑一声：“凌平啊凌平，你知道你拒绝了什么吗？不过你刚才若是答应了，我反而会劝恬恬离你远一点。” “那便换个条件，凌总日后有资源，多考虑一下恬恬如何？” “就这？” 凌平讶然道：“不是，如果井恬背后真有你说的这么牛逼，她干嘛非得死磕当明星啊？” 陆征深深看他一眼：“原因是什么，凌总难道不知道？” 凌平噎了一下，不说话了。 “虽然有些话很无礼……” 陆征转头望向车外踱步等待的陈金飞，身价亿万的富豪竟连上车的资格都没有。 只听他呢喃道：“但是有些人生下来，确实只需要考虑开心这一件事就可以了呢。” 凌平心里沉甸甸的，那是来自于顶层红色的压力，而所谓富豪名流，不过是他们驱赶的牧羊罢了。 一如井恬背后的势力，如今是那般不可一世，直到那位上台后，才被重重削弱，渐渐隐于沉寂。 “好，我答应！” 凌平不相信陆征，但他相信井恬，并把这份人情记到对方头上。 “正确的选择！” 陆征笑了，随即话锋一转，缓缓说道：“余东此人睚眦必报，凌总得罪了他，他肯定已经开始筹划报复。和我们合作，凌总后方无虞。” “谢了！” 虽然合作达成，凌平却并不怎么开心，特别是井恬夹在其中，反而还有一些淡淡的担忧。 临下车，凌平终于忍不住问道：“所以你们背后到底是谁？” 陆征哈哈一笑，摇了摇头：“不能说，说了书可就要被封了。” “那你还是别说了！” 凌平撇撇嘴，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95章 逐渐迪化 回去的路上，陈金飞欲言又止，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那种抓耳挠腮的感觉，从他成功之后，几乎很难再体会过了。 可是这一次他确实被吓到了，特别是那个男人在递给他一张名片后，他整个人都懵了。 名片上只有一个简简单单咨询公司的名字，但对他们这种时常参与权钱交易，游走于灰色地带的商人来说，却是那么的如雷贯耳，高不可攀。 因为所谓咨询公司，根本就是一群国内最顶层红色资本推到明面上的白手套，即便如他这种已经功成名就的大豪商，在这样的势力面前，也只如一只蚂蚁般渺小。 一个普通人，一旦搭上这样的势力，甚至不需要努力，就可以简简单单走完常人三十年才能走完的路程，轻易抵达成功的终点。 所以他今天才会如此乖顺，即便连上车的资格都没有，却依旧没有丝毫怨言。 但更令他不解的是，凌平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而且看二人熟稔的模样，明显关系非同一般。 他不是白手起家吗？ 难道凌平也是别人推到明面上的傀儡？ 无数疑问堆在陈金飞的心头，但看凌平抱臂假寐的模样，明显不愿意搭理他，所以也只能咽咽口水，尴尬地坐在一旁。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凌平身后站着的人是他们的话，那自己和他之间许多的定位，恐怕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反转了。 “哎……”陈金飞默默叹了口气。 他自诩眼光过人，却无数次在凌平身上看走了眼，以至于陷入如今这种被动的局面，如果不是还有茜茜这层关系在的话，什么红星坞……恐怕早就被对方吃干抹净了。 但是很快，他又变得兴奋起来。 如果能够通过凌平搭上那样的资本，红星坞又算什么？自己的事业何愁不能迎来第二次腾飞？ 回想当初创业，多依赖刘茜茜父辈那边的关系，但是到了如今这种程度，对方能提供的帮助已经微乎其微了。 他迫切地希望可以有更大的平台供自己发挥，但这么多年蹉跎，依旧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需要靠一些浮夸的手段，来维持自己上层社会的体面。 可是今天偶然的会晤，却似在他已经固定的人生中打开一丝口子，从中窥见了无限可能。 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交织中，车辆远远驶去，陈金飞也陷入思考，气氛逐渐沉寂下去…… …… “什么，不能发布？为什么？”秘书接到电话也惊了一下。 明明昨天说的好好的，甚至还商定了各种细节，包括如何扩散，如何激化舆论，结果今天对方一个电话打过来，却说新闻不能发布了。 要知道这家娱乐小报可是和博纳合作过多次，专门为自家干一些打击、抹黑竞争对手的脏话，并且每次都完成地非常漂亮。极少出现这种语焉不详，突然罢工的情况。 只听电话那头支支吾吾道：“张先生别问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但念在之前的情分上，我还是给你们提个醒，把新闻撤了吧！” “嘟嘟嘟……” “喂！喂！喂！我顶你个肺啊！” 秘书看了一眼手机，骂骂咧咧一句，但是对方刚才的警告却不由自主浮现在心头。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呢喃一句，眼珠转了转，随即起身，急匆匆往余东办公室去了。 余东听完秘书的汇报，脸上一阵惊疑不定，好半晌才平复下来，再次确认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余总！” “嘶……” 余东深吸一口气，呢喃道：“不应该啊，凌平不过是个乡巴佬出身，陈金飞的底细我也知道，怎么也不可能把人吓成这个样子……” 他白手起家，从来谨慎，遇到一些棘手的难题，哪怕想尽办法都要弄清其中的关窍，绝不会任其发展成日后的隐患。 这会儿想不明白，他立刻拿起电话，打算打给港圈的一位朋友，因为那家娱乐小报背后的大股东，其实就是他这位朋友。 “余生，咩事找我啊？” 余东将秘书说的情况原封不动说了一遍，那边沉默几秒，才道：“我都唔知这件事，要不等我问问情况先？” “好，好！” 余东应了一声，随后便是忐忑的等待。 几分钟，电话响起，余东赶紧去接，那边居然一反常态，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余生，我不过想来大陆搵点小钱，点解这样搞我呢？” 余东愣了，胖脸上惊出细汗，忙道：“李先生，何出此言？” 那边冷笑一声：“余生，你系唔系没有弄清情况？香港已经回归，大家都归上面管啊，你惹的人背景大过天啦！” 余东闻言，脸色刷地白了，他不禁想到一种可能。 凌平不会是某位大佬的私生子吧？ 对啊，不然他一个乡巴佬，怎么可能蹿起这么快？ 明显背后有人在推他啊！ “这……这……” 那边似是觉得把余东吓得太狠了，语气稍稍放缓，叹了口气，道：“你也唔用这么担心，人家只系警告一次，未必会真搞你，以后眼放亮点，少玩这种歪门邪道，生意唔成仁义在嘛。” “你有程龙《飞龙再生》在手，赚钱稳稳嘅，和人家公平竞争就系咯，爱情片而已，你以为暑期档程龙会输吗？” 那人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余东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老板？老板？” 秘书小心翼翼凑上前，刚才的对话他听在耳朵里，知道自家老板惹上了大麻烦，心里也害怕极了。 哪知余东开始慌张，这会儿反倒跟个没事人一样，斟酌着说道：“小张，你说……我该不该去道个歉呢？” “这……” 秘书迟疑了，半晌，摇摇头道：“咱们毕竟是私下里的勾当，就这样直接跑过去道歉，会不会落人口实啊？” 余东摩挲了下手背，语气又有些担忧：“你说的没错，可人家现在明显已经知道咱们的事了，要装作什么没发生，会不会又惹人家不开心？” “那……咱道歉？” 余东沉默了，抱着臂在沙发上思考起来。 大约几分钟后，他猛地睁开双眼，之前的唯唯诺诺彻底消失，一种底层打拼起来的狠人气质再次回归，定定道：“他既然没有直接来找我，说明并不屑于玩这种盘外招，这一次或许真的只是简单的警告。” “呵呵……那咱们暑期档就用《飞龙再生》和他碰一次。输了，技不如人，我自然该主动道歉，然后趁机抱大腿；赢了，既证明了我的实力，成功抱大腿的概率也更高，咱们怎么都不亏呢！” 秘书有些忐忑：“这合适吗？” 余东斜睨他一眼，淡淡道：“按我说的做！” 秘书咽了咽口水，低头恭敬地离开了办公室。 …… 就在所有人逐渐迪化，开始揣测凌平背景的时候，当事人却在和刘茜茜笑嘻嘻地拍着mv。 骚舞多跳了几遍，两人感情极速升温，要不是刘晓丽挎着个批脸守在一边，凌平搞不好真能突破底线。 在这种暧昧气氛的渲染下，仅仅过了半个月，凌平第三张情歌专辑也终于问世了。 第96章 《寻雾启示》 “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小丽背着书包，嘴里哼着歌，小跑去到学校，两根麻花辫一甩一甩，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青春活力，看地门口的门卫大爷一阵羡慕。 距离高中期末考试只有一周时间，凌平正式发布了自己的第三张专辑《寻雾启示》。 小丽作为凌平的忠粉之一，虽然因为周边贡献不够，还没晋升为小铃铛，但也第一时间就将新专辑收入囊中。 她至今还记得拿到专辑第一眼，瞬间就被上面的封面惊艳到。 那是一片蒙蒙灰雾下的沼泽，凌平矗立其中，轻轻仰望，空中无数乌鸦飞过，而灰雾则在凌平身边，逐渐凝聚成另一个凌平。 “太酷了！” 这是小丽的第一印象。 有别于传统情歌大碟的温馨阳光，《寻雾启示》音乐海报的整体风格偏阴暗沉郁，反而有一种实验性专辑的错位感，让许多歌迷都感到错愕。 但就是这种意识流的画面，对小丽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却是男女通杀，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 相比于前两张专辑，《寻雾启示》在制作上明显更加精良，但因为是一张情歌大碟，在创作上就有些偏保守，仍然处在凌平的舒适区内。 当然，保守也只是相对的，对于其他创作歌手来说，凌平一首《危险派对》就能打地他们满地找牙。至于其中不管融入多少新元素，那都是他们需要仰望的存在。 但是对于许多乐评人来说，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写情歌确实是一个歌手创作时，非常好的切入点，同时又具备强大的流行性，但是习惯了凌平之前的惊艳之作后，这些拿出去都可称优秀的作品，在他们看来便略显平庸了。 不过凌平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家伙可能会对新专辑开火，所以之前在专辑发布会上，他也坦诚叙述了自己创作的心路历程。 简而言之，这张专辑是一张抚慰伤痛之作，他希望能够用一些大家爱听的情歌、甜歌，抚平疫情给所有人心中带来的创伤。 一番发言，让整张专辑立意无限拔高。 许多歌迷切实感受过身边疫情造成的伤害，所以对凌平的话自然产生极其强烈的共鸣。 宁愿牺牲口碑，让自己背负平庸之名，也要治愈所有人的伤痛，这才是真正有着一颗温柔之心的好歌手啊！ 哥哥太温柔了！ 许多歌迷都哭了，甚至路人们都感动不已，纷纷表示专辑上市一定会购买支持。就连文化部老大都亲自站队，点名支持。 《新华日报》为此还专门拿出一篇不小的版面，报道了这件事。 乐评人们直接就给恶心坏了！ 不是……你踏马又搞犯规战术是吧？ 怎么想喷一下你就这么难呢？ 凌平成功预判了那些乐评人的操作，先玩一波道德绑架，再搬来一尊大佛压在他们头上，直接用魔法打败魔法！ 就差指着鼻子告诉这些人：哥们儿就捂嘴了，你能怎么样？ 当然这些暗地里的较量，对小丽这种纯粹的歌迷是没有影响的。 在她们看来，歌好听、耐听就够了，至于什么突破，什么创新之类的，那是艺术家才会考虑的事情。 很明显，凌平的新专辑就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 小丽最喜欢新专辑中《江南》这首歌，那种缱绻缠绵的意境，江南水乡的柔情，在这首中国风歌曲中几乎被写绝了，简直就是所有文艺青年们的最爱。 作为专辑中的打榜歌曲，难得的质量上佳之作，《江南》不负众望，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登顶排行榜榜首，秒了在上面待了快两周的《十年》。 陈忆讯确实出息了，一首《十年》彻底打响了在内地的名气，“歌神继承人”的名号更是人尽皆知。 而且他和凌平声线相近，但唱功明显比凌平好，所以常常被人拿出来比较，说未来陈忆讯一定会超过凌平，华语乐坛一定是陈忆讯的天下。 对于这种争论，陈忆讯的粉丝倒是跳的挺欢的，但小铃铛已经不屑去理会了。 太多人想碰瓷凌平上位，大家早已经撕累了，搭理他们就是白给热度，当然最主要还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高手寂寞如雪啊，没意思！ 再说了，陈忆讯要超早超了，现在还不超，是不想吗？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小铃铛的统一回复就是——先写出一首《将军令》再说吧！ 就是这么直接，就是这么傲！ 这次江南登顶，不就是最好的回应吗？ 也别说什么欺负人，歌手和创作歌手那是一回事吗？ 每每想到陈忆讯的粉丝被怼破防的场面，小丽脸上总会露出开心的笑容，这可比自己考试考第一有趣多了。 现在她已经学会了《寻雾启示》中的《江南》、《小情歌》和《你的微笑》三首歌，足以在班上傲世群雄了。 如果再努努力，把《倒带》和《夏天的风》学会了，那她在学校都将再无敌手，或许还可以因此吸引大姐头的注意，顺利得入宗门，成为小铃铛内门弟子呢！ 小丽心潮澎湃，突然感觉生活无限美好，连今天考试都不不放在眼里了。 …… “腾讯找我干什么？” 凌平全国各地跑，三天参加了5场签售会，差点没把人干废。 他现在真的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新专辑刚一发布，网络话题讨论度直接拉满，把天涯的服务器都给干崩了。 怪只怪现在微博还没出现，不然都去水热搜了，也不至于在现在脆弱的互联网上搞出这么大动静。 皮特周如今也已经领悟了炒作的精髓，直接把凌平干崩服务器的事买了七八家报纸发布出去，狠狠炒作了一次，着实让其他歌手们慕了。 他们也想炒作，奈何没底气啊！ 本以为签售会后可以稍微休息一天，结果皮特周告诉他，腾讯的人来找他。 “还能干什么？腾讯刚在港股上市，正需要热度拉升股价，恰好你在《灰色头像》里唱了oicq，他们想借这波流量，当然是来谈代言的事呗。” 凌平心中一动，这会儿腾讯70多亿，好像挺有钱啊。 “他们出价多少？” “500w，三年！” “妈的有钱了还这么抠？” 凌平真的有点鄙视藤子了，撇撇嘴道：“跟他们说，1000w四年，低于这个数别谈了。” 皮特周有点为难：“腾讯那边预算不高，恐怕不会答应哦！” “咚咚咚……” “进！” 这时候熊二突然敲门进来，脸上带着喜色：“凌平，华纳那边把销售数据发来了！” “给我看看！” 凌平赶紧站起来，接过文件看了一眼，哈哈一笑，随后递给皮特周道。 “把这个带给腾讯看，告诉他们的负责人，我凌平……值那个价！” 第97章 还有谁? 首周销量48w！ 只能说凌平在经过三年沉淀后，专辑销售数据已经变得越来越离谱了。 固然有国家经济发展，国民收入提高的成分在里面，但这到底只占众多因素中极小一部分罢了。 真正起到决定作用的，还是他那恐怖的粉丝基数。 收视率是如此，体现出来的专辑销量亦是如此！ 皮特周看到销量数据时候，瞳孔都震了几震，哪怕他已经做好数据应该会很好的准备，可是亲眼看到48w这个数字时，仍感觉跟做梦一样。 腾讯的人就比较现实了。 初听凌平加钱的要求时，他们都准备走人了，毕竟现如今的互联网企业大多面临变现难题，盈利单一，除了一些电商企业之外，与实体结合效果都非常差，并没有那么高的广告需求。 特别是像腾讯这种互联网即时通讯企业，若非有那么高的用户基数，同时又处于市场垄断地位，资本市场根本不会看好，更不可能推高到70亿的市值。 真正让腾讯打通任督二脉，开始实现腾飞的原因，是宽带的普及，带动游戏产业的火热，让腾讯庞大的流量有了宣泄口，可以通过游戏实现变现。 称霸国内游戏市场后，据说腾讯市值最高涨了800多倍。但是就现在的腾讯来说，仍然面临着盈利上的困境。 更何况腾讯还经历过互联网寒冬，最困难时，差点50w卖身给电信，如今苦尽甘来，所以深知有备无患的道理，所以每一分钱都非常重视。 他们确实眼馋凌平庞大的影响力，特别是凌平《灰色头像》这首歌问世后，qq的网络搜索频次更是罕见地迎来了增长。 但是双方合作，那也是基于二者共赢的前提下，在凌平提出1000w的条件后，彼此合作的基础其实基本已经为零了。 哪怕腾讯这边的负责人答应了凌平的要求，公司那边也不会同意。 本以为一场商务合作的请求，就要这样潦草收尾的时候，皮特周竟然带着销量数据找到了腾讯的人。 “又破记录了？” “天呐，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这是腾讯上下所有人共同的想法。 特别是在华语乐坛神仙打架的03年，优质音乐作品迎来井喷。所有人都以为凌平专辑销量会在这种大环境下稍有回落，可没想到他不仅不显颓势，更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宣示着他对华语乐坛的统治力。 要知道破纪录和没破记录，对现如今的华语乐坛来说，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种恐怖的影响力，就好像腾讯在中国互联网即时通讯领域的统治地位一样，似乎只有二者的结合，才能最大程度彰显强强联合的真正含义。 于是腾讯管理层再没有任何异议，小马的命令以最快速度传递给在壹心的签约小组：预算不会设限，但条件只有一个——签下凌平！ 凌平惊讶于对方的效率，明明上午才将消息反馈过去，下午就已经做出决策。 但是这时候他又提出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用股票换签约费。 腾讯的人可太开心了，不要现金要股票，我特么自己对自己都没这种信心。 他们刚上市就破发，每天想的都是怎么取悦投资人，这个新闻要是放出去，凭借凌平的名人效应，不用想，资本市场肯定信心大增，散户们还不纷纷上套？ 凌平，你是个好人！ 马化藤泪目了，亲自打电话给凌平，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情。 于是最后的合作方案也定了下来，按照现在腾讯每股3.5港元的股价，凌平以1000万股的价格，签了腾讯的15年的代言，美其名曰“首席成长官”！ 本来1000万只能签4年，现在3000万签了15年，甚至还不用花钱，腾讯觉得自己赢麻了。 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日后这1000万股，大概也就值个几十亿，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什么叫双赢？ 这就叫双赢！ 轻轻松松又赚了几十亿，凌平直接美飘了。 而腾讯当天就官宣了双方合作的消息。 为了衬托自家的牌面，更是买下《深圳日报》大半个版面，将凌平首周销量大书特书，还把“48w”加大加粗，非常贴心地照顾到了中国的弱视人群。 《还有谁？》 《深圳日报》这篇报道最终采用了这样一个引人遐想的标题，无形中彰显出了凌平的傲慢与霸气。 一时间，几乎所有的内地娱乐报纸全部紧跟其后，把头版给了凌平。抛开内地后，港台和东南亚、日韩的媒体也纷纷跟进报道。 韩国的sm公司甚至不止一次发函，邀请凌平去韩国举办签售会。 凌平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在韩国也发展出了海量的粉丝群体，影响力早就不亚于他们国内如今最当红的明星偶像。 日本的媒体最夸张，《富士新闻》直接用了一个《帝国の龙》的标题来形容凌平，透着满满的中二气息。 更有人闲的没事干，专门在日本做了一个街头调查，结果年轻群体中，每十人平均就有四个认识凌平。 这个比例就很大了，除了日本本土国民度非常高的艺人外，极少有外来明星达到过这样的影响力。 最有意思的是，这些人评选出的《寻雾启示》中，最受欢迎歌曲居然是《稻香》。 用他们的话说，这首歌像太阳一般温暖，能给人于绝望中带来希望的力量…… 凌平心说小日子你丫真是我的嘴替，国内的乐评人怎么就那么喜欢喷粪呢？ 然后一个“不小心”，这个调查视频就被皮特周搬运到了国内，接着开始流传于国内网络。 凌平的歌迷们都嗨了，小日子文化入侵这么多年，现在在我们哥哥手里，居然也能文化输出了，可算是给国人扬眉吐气了一回。 《深圳日报》的标题果然没有取错——还有谁？！ 在这种舆论氛围下，央视新闻栏目也不得不紧抓热点，直接拿出30秒时间，报道了凌平和他的新专辑《寻雾启示》，配乐还是《稻香》。 凌平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出个专辑圈点元子，怎么就和“为国争光”扯上关系？ 但你新闻都放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牛逼就完事儿了呗！ 第98章 头大的金曲奖 “又喊我去金曲奖？台岛那群人脸可真大啊！” 凌平听着皮特周的工作汇报，脸上情不自禁露出冷笑。 金曲奖还有一个月就要举办，主办方早早就给壹心发过来邀请函，并且隐晦的表示，只要凌平过去，“最佳国语专辑”和“最佳男歌手”绝对是他囊中之物。 虽然双方之前闹的很不愉快，但是台岛那群人远比凌平预料的更加无耻，也更加没有底线。 要知道，凌平“整顿”金曲奖后，双方就已经结了死仇，之前接近一年的时间，彼此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甚至许多来大陆工作的台岛艺人，对凌平都怀着淡淡的敌意。 就在这种僵硬的关系中，对方居然还能给凌平发来邀请，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其实金曲奖那边也不想如此，要知道作为华语乐坛含金量最高的音乐奖项，每年的评选结果或许会有参差，但大体上都能让民众处于信服的状态。 就像去年的金曲奖，虽然凌平没有拿下年度专辑，惹来许多非议，但是五提四中的结果，还是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正常情况下，这将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特别凌平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哪怕性格桀骜，金曲奖也从未设想过对方会敢反抗这种情况。 所以当凌平在机场发表那番言论之后，他们第一感觉是错愕，但很快就转为不解，随之而来的就是自身权威被挑衅后的愤怒。 是的，这么多年，华语乐坛冒出了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有些甚至比凌平性格更加恶劣。而他们面对金曲奖，永远都如朝圣一般，何曾像凌平这般大逆不道？ 说到底，歌手认可奖项的公信力，奖项给予歌手名气与口碑上的加持，这本就是一个互惠互利的过程。 要知道，现在可不比后世水奖满天飞，英文歌都能随随便便拿到华语最佳的时代。 现如今存世的每个权威奖项背后，几乎都是各家电视台或者权威机构运作的结果。 因为颁奖典礼本就是收视率产出大户。 特别像金曲奖这种公认的最权威奖项，更是每一位歌手竞相追逐的对象。 可是凌平的一番言论，彻底打破了这种平衡。 歌手怎么敢挑战平台？ 凌平这样做，无异于要直面金曲奖的怒火，所有人似乎都已经预料到他凄惨的下场，可是后续的事态发展，却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先是小铃铛们闹事引爆战场，接着竞争对手浑水摸鱼，金曲奖贪腐案爆发，随后便是官方监察机构的入场，台岛娱乐圈地震…… 一桩桩，一件件，几乎都是能引发娱乐圈地震的大料，对于金曲奖的公信力更是一种无形的打击。 而身为当事人的凌平，反而在两岸特殊氛围的大环境下，得到了大陆的庇护，不仅毫发无损，还登上了春晚，获得了巨大的好处。 这时候，吃瓜群众才恍然大悟，凌平的基本盘是在大陆啊，台岛那么一块弹丸之地，哪怕失去又如何？相反，台岛艺人想要捞金，还得依靠大陆提供市场。 上层保凌平的做法，不过是告诉台岛文艺界一个事实——我是你爹！想赚钱，就老老实实给我跪着！ 金曲奖虽然愤怒，却也无奈。他们平息舆论就用了大半年时间，而更严峻的任务还是怎么恢复金曲奖损失的公信力。 新上任的组委会提出了许多办法，却始终无法绕过凌平这个人。 因为对方去年出的那张《god》实在太惊艳了，不仅打破了当年的销量记录，更被各个音乐人交口称赞，获得了销量与口碑上的双丰收，可以说是2002年华语乐坛最具影响力的一张专辑。 如果这张专辑不出现在评奖名单里，不仅观众们不能信服，甚至还会被人联想到故意打压的阴谋论，更加伤害金曲奖已经脆弱不堪的公信力。 恐怕金曲奖自己当初都没有想过，他们和凌平间的关系会突然间急转直下。 或许在他们的设想里，凌平第一年受的委屈，完全可以在第二张专辑颁奖里补回来。 毕竟《god》这张专辑是真的强，他们找不到任何可以打压的理由。 可是凌平现在公开表示不参加金曲奖，这就让人有些尴尬了。 去求人吧，感觉没面子。但是不来吧，情况则更加不妙。到最后没办法了，才扭扭捏捏地发过去一张邀请函，还是以公事公办的姿态。 说实话，金曲奖组委会在凌平眼里，就像一群旧时代的残党，努力维持着自身那点可笑的自尊。 虽不搭理对方，但能给他们添堵的事却不能少做。 现在出了新专辑，为了维持热度和给新电影做宣传，凌平把除了金曲奖之外的所有音乐奖项都去了个遍。 结果嘛，自然是满载而归！ 不到一个月时间，家里新做的奖柜就给装满了。 有几个造型好看的，还被刘茜茜顺走，美其名曰“收藏”，最后被刘晓丽骂了一顿，又给乖乖送了回来。 但是金曲奖组委会却麻了…… 这算什么？ 我被包围了？ 想一想《god》雨露均沾，把所有的奖项去了一遍，就是不去你金曲奖，是不是有一种指着鼻子骂“你就是最不配颁奖的那一个”的既视感？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金曲奖组委会彻底坐不住了，之前还能摆一点谱，现在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于是他们暗地里不知道暗示了皮特周多少次，只要凌平去了金曲奖，想要什么奖就有什么奖！ 这股委屈求全的劲儿，可把皮特周整爽了。 你说你当初为了啥呢？ 如果去年公正地对待凌平，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了？ 说起来真是让人心酸。 想想对其他歌手来说高不可攀的金曲奖，在凌平面前却是如此卑微，不知道他们知道这事之后，会不会有信仰崩塌的感觉……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我看他们挺诚恳的……”皮特周在一旁说道。 其实他倒无所谓，不过还是希望凌平不要树敌太多。 凌平刚要拒绝，忽然想到什么，莫名笑了一下，缓缓说道：“去，我为什么不去？” “嗯？” 皮特周一愣，他没想到凌平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但今年肯定不去……”凌平话锋一转：“不然我也太没面子了……要去也是去明年的！” 皮特周撇撇嘴，就知道你没憋好屁！ 《寻雾启示》虽然销量爆炸，但是作为情歌专辑，开创性差了点，口碑确实比不上前两张，哪怕有上面站台，有些头铁的乐评人还是会明里暗里地批评指摘。 凌平故意去参加明年的，这是逼着金曲奖给《寻雾启示》站台，回头拷打那些乐评人呢！ 所以说恶心的方法有很多种，但这种拉了一坨大的，还逼着别人咽下去的，也就凌平能够想到了。 “你去告诉金曲奖的人，想和好可以，明年交了投名状，大家永远都是好朋友，不然……” 凌平话没说完，但是威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皮特周无所谓地耸耸肩，直接下去打电话去了…… 第99章 东方音乐风云榜 “获得年度最佳男歌手的是……凌平！” 哗啦啦…… “东方音乐风云榜”的现场，王非站在舞台上，盯着手中的手卡，笑着念出来那个众望所归的名字，现场瞬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个由上海广播电视台主办的华语音乐类奖项，创办于1993年，到今年已经成功举办了10个年头，俨然成了金曲奖后，内地最权威的音乐奖项。 凌平虽然拒绝了金曲奖的邀请，但依旧没有停下自己刷奖项的刷子生涯。 一手大棒、一手大枣的道理早就被他领悟透了。 他心里很清楚，光靠以德报怨，根本感动不了台岛那群伪君子，需要的时候，必须给予对方沉重的外部压力，才会让那群人心甘情愿的低头！ 凌平猛地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褐色西装，和身边的后起之秀，来自新加坡的林俊介击了击掌，在对方羡慕的眼神中，大步往领奖台走去。 哗啦啦…… 凌平握住奖杯那一刹那，现场的掌声更加响亮了，几乎要把所有人的耳膜震破。 “感谢风云榜，感谢组委会，感谢所有的歌迷，我又拿奖了……” 他举起手中的奖杯，外围响起歌迷们的呐喊，许多人都哭了起来。 凌平的话语声还在继续：“这是今天的第六个奖，事实证明，真正厉害的奖项，是不屑于搞什么黑幕的，再次感谢风云榜对我的肯定……” 现场许多歌手的表情开始变得怪异起来，是个人都明白凌平在意有所指，故意嘲讽金曲奖去年的举动。 但是在“东方风云榜”的现场干这种事情，整个世界估计只有凌平一个人了。 真是比传闻中的性格更加恶劣啊…… 现场许多人都发出了这样的感慨，看着凌平的目光既佩服又羡慕。 至少让他们来，绝不可能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一旦做了，甚至还会被人冠上“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称号，留下不好的印象。严重时，还会损害自身的口碑。 但这种事，换了凌平偏偏就没有这样的隐患。因为从他出道开始，就是以“撕”出名，不搞点新闻出来，甚至都对不起他的人设。 所以凌平喷人，不仅不会损坏他的口碑，反而会让人觉得他很拽、很真诚，不搞娱乐圈那套虚伪示人的把戏。 只有皮特周心里清楚，这个逼虚伪起来，简直就是虚伪本虚！ 组委会主席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是没办法，当初在金曲奖贪腐案中推波助澜，就有他们一份，现在被凌平抓住了辫子，只能当是还债了。 王非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凌平这种性格简直太对她的胃口了。 无拘无束，无所畏惧！ 说到底，文艺圈还是要拿作品说话。只要作品过硬，桀骜不驯又如何？那些人还不是得乖乖受着？ “来来来，王非小姐，请问你对凌平拿下‘歌王’有什么看法呢？” 主持人哈林走上台，笑着和王非开起了玩笑。 他虽也是台岛人，但却是为数不多和凌平保持着良好关系的台岛人。 而且他为人堪称人间清醒，能赚钱就行，还要什么自行车？所以更不可能陪着金曲奖共沉沦。这会儿开起玩笑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压力。 “还能怎么看？当然是用眼睛看咯……” 王非翻了个白眼，还被拍了个特写放到舞台上的大屏幕上。 “哈哈哈……” 现场许多人发出阵阵轻笑。 这种随心随性的回答，果然很王非！ 这么一看，王非和凌平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只不过凌平更具有攻击性罢了。 哈林哑然失笑，又转头问凌平：“凌平，你对王非的回答满意吗？” 凌平将话筒扶到嘴边，笑道：“当然满意，因为以我对王非老师过往事迹的了解，她要是有什么反对意见，这会儿估计已经开骂了！” “哈哈哈……” 现场的笑声又大了一些，王非佯装发怒，横了凌平一眼，但是翘起的嘴角却显示出她此刻并不生气。 凌平这句话，明着在说她性格暴躁，实际上却是在暗中夸她性格直爽，稍微有点理解力的，都会知道两人这是在商业互吹。 果不其然，王非毫不示弱地抢过话筒，半开玩笑地说道：“那我现在有看法了，凌平的‘歌王’还是有水分的……” 哈林眼角一抽，被她的话吓得手中话筒差点都掉到地上，但还是赶紧朝凌平偷偷看去，却见对方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恰好这会儿，王非后半句话也说了出来。 “但如果他能和‘天后’合作一次的话，才是真的众望所归。” 哈林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捧哏道：“哦？那王非你说的‘ 天后’是谁呢？” 凌平把话筒抢了过来：“还能是谁？哈林老师，你今天把王非老师得罪地不轻哦，宵夜估计得你包了。” 哈林佯装苦恼，拍了拍额头：“怪我，怪我，是我有眼无珠，居然没看到身边站了这么大个‘天后’……” “天后”两个字还用了重音，现场都被他搞怪的模样逗笑了。 王非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哈林见了，却一点不觉得生气，因为这就是王非的性格。 凌平笑着道：“不过为了给我这个‘歌王’脱水，看来我必须得和王非老师合作一次了。” 王非脸上也露出得意的笑容：“那你给我记在本子上，别回去转头就忘了！” 这就要合作了？ 台下许多歌手虽然在笑，但是眼里却露出羡慕的神情。 难道现在只有王非这个级别的歌手，才配和凌平合作吗？ 可是他们也好想唱凌平的作品啊！ 哈林主持功力不俗，几人虽然一直在插科打诨，但时间却掐地很准。 后面到了凌平的表演环节，带来了新专辑里的《凄美地》。 这首歌制作思路比较超前，听感上确实不如专辑里其他歌曲，许多乐评人却非常喜欢，所以两极分化非常严重。排名也很惨淡，甚至到了二十名之外。 这放在凌平的新歌里，简直就是一件不敢想象的事，也成了许多黑子为数不多能够拿来黑凌平的点。 所以这一次，凌平不顾主办方要求，坚持表演《凄美地》，未尝没有带带它的心思。 “曾经我是不安河水 穿过森林误入你心 没计划扎营 搁下了是非 一去不回 如今我是造梦的人呐 怅然若失流连忘返啊 ……” 强烈的节奏，以及歌词中各种短句的交叠，给人一种酷酷的感觉，仿佛真的用文字和音乐为迷失不知如何前进的人构建了一个梦想里的“凄美地”，鼓励每一个人勇敢追梦。 “细细品味，这歌……怎么还怪好听的？” 所有人突然生出这样一种感觉，难道以前真的是自己没有听懂？ 几分钟后，凌平表演结束。 该拿的奖都拿了，所以他也没有多留，和主办方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后面什么安排？” 一群人走在路上，皮特周将一件衣服披在凌平身上，小声说道：“先去省城，欧台在那边等我们，估计要谈《超级女声》的事。哦……对了，龙丹妮还提了个请求。” “什么事？” “好像是要你抽空参加个综艺，你应该知道，就是芒果台的《快乐大本营》。” 凌平顿住身子，讶异道：“龙姐怎么和《快本》扯上关系了？” “都是一个台的，多稀罕呐！” 皮特周眼珠一转，突然用一种讲八卦的口吻道：“听说她和一个叫李维佳的好上了……” 凌平眉毛一挑，“哦”了一声，啧啧嘴：“行吧，最近太累了，刚好去玩玩。” 皮特周点点头，对着熊二看了一眼，对方会意，认真将事情给记在了备忘录上。 第100章 唐妞不等式? “凌总！” “凌总！” “凌平……” “……” 不同的称呼，不同的语气，从凌平踏进包厢的那一刻，便接连响起。 “大家好，大家好！” 凌平笑着打招呼，非常礼貌而谦逊。 在座的都是老面孔了，上辈子在电视上没少看到，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那满满的胶原蛋白，让人容易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四方脸，身材高大的欧阳长林猛地起身，大步朝着凌平迎去，发出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凌总，神交已久，今天终于见面了！” 凌平用力握住对方的手，笑道：“欧台，我也一直想来拜见，奈何案牍劳形，抽不开身啊！” 若非在场众人知道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就凭握手这股亲热劲，估计都会以为是两个老朋友见面。 “你小子，不老实啊！” 欧阳常林笑指凌平，打趣道：“我可是听小龙说了，你前面来了好几次省城，都没想着一起吃个便饭？” 凌平赶紧叫屈：“哎呦，欧台，你这可冤枉我了。前面几次回来，我都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天天忙的脚不沾地，闲下来都到半夜了，哪敢打扰欧台你休息啊？” “这不最近龙姐一说欧台要见我，我推了好几个公告，连夜就飞来了省城！” 欧阳长林呵呵一笑，并不计较对方话里有几分真假。 都特么千年的狐狸，玩你妈的聊斋呢！ 要不是《超级女声》正式立项，两人估计这几年内都不见得能碰到一面。 欧阳长林让开身子，引他入座，指着满桌菜肴，道：“今儿姑且信你一次，必须给我吃好喝好！” “那当然，我今天可是空着肚子来的。”凌平故意拍拍肚皮，大声道：“当心把欧台你吃穷哦？” 欧阳长林哈哈一笑：“你就放开了吃，真把我吃穷了，我就去这几个小崽子家里蹭饭。” 他用手一指，凌平眉毛一挑，知道对方这是要捧人了。 而桌上几人会意，立刻有了反应。 只见正对面一直注意这边的李相站起身，陪笑道：“欧台要来，那我肯定是求之不得，刚好也给我们这些晚辈传授下经验。” 何迥也赶紧起身应道：“是呀，是呀，刚好我在省城的新家装修好了，欧台来了，那才是真正的蓬荜生辉呢！” 他这会儿关系仍挂在京城外国语学院，并不是芒果台正式员工，所以没有李相那样迫切的巴结需求。 但这并不妨碍他奉承自己名义上的上司，毕竟《快乐大本营》确实给了他许多不一样的机会。 凌平看着何迥那张青涩的脸，心里怪异极了：这怎么就和老郭是同一年的人呢？ 哎…… 凌平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人生很多事，终究是会随着时间好起来的。别看老郭现在只是长的老，久了也就习惯了。 所以没什么羡慕的，大家都有美好未来！ 龙丹妮朝着拍马屁的两人扫了眼，嘴角微不可察地往下撇了撇，恨铁不成钢地用力踩了下李维佳。 对方刚要痛呼出声，但一看场合又忍住了，气鼓鼓地瞪了一眼龙丹妮。 龙丹妮也反瞪回去，心里无语极了：这么没有眼力见儿，活该你一辈子当替补。 随后，她也不管李维佳了，转头冲着欧阳长林娇笑道：“欧台，那你千万不能去我那里蹭啊，我现在可是一个人住呢！” 凭借和凌平的关系，龙丹妮现在已经成了欧阳长林的心腹，所以才能和对方开这样的玩笑。 李相却忍不住变了脸色，自己之前不过是吹捧了一句欧阳长林，龙丹妮这样一说，岂非故意点破那一点瓜田李下之嫌？ 万一台长误会，即便当场不发作，日后肯定也要埋颗钉子下去。 好狠的龙丹妮！ 李相低下头，怨毒地看了一眼龙丹妮，把这份屈辱深深藏在心里。 “你呀你……” 欧阳长林又指了指龙丹妮，一脸无奈道：“现在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嘿嘿……” 龙丹妮却是调皮一笑：“这还不是欧台您惯的？您得负主要责任！” 欧阳长林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又找凌平寒暄去了。 没听出来吗？ 李相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开始后悔自己的不谨慎，同时恨屋及屋，越发不喜欢那个被强塞进来的李维佳。 凌平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反而觉得有意思极了，看来这芒果台内部……也不尽像后世演的那么和谐呢！ 一顿饭，因为不谈工作，倒是吃了个宾主尽欢，不过对于《快本》那几只就不太友好了。 大老板坐在桌上，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还不能和凌平套近乎，别提有多憋屈了。 看看龙丹妮一口一个“弟弟”，简直要把人羡慕死。 她为什么能有今天？ 靠的不就是个“姐凭弟贵”吗？ 临走时，欧阳长林还专门交代龙丹妮去送凌平回酒店。 这种待遇，真是让人嫉妒到发狂！ 如果他们也能得到凌平的友谊，以后就算跳出芒果台，天涯何处不能去？ 《快本》几人看着龙丹妮驾车远去，心里酸极了，恨不得在屁股后面呐喊：停下，让我去送！ …… “欧台同意了你们的条件，不过份额可能会削减。” “削减多少？” 车上，凌平和龙丹妮终于有机会聊起了工作上的事。 估计也是欧阳长林授意，难怪会让龙丹妮送他。 “壹心只能占比不超过百分之三十……” 龙丹妮一边说，眼睛偷偷往凌平瞟，想看看对方反应。 凌平表情木然，毫无波动，只是问道：“百分之三十和百分之四十有什么区别？削减这点份额，欧台难道是想引入其他的合作伙伴？” “哎……” 龙丹妮叹了口气：“还是瞒不过你！芒果打算成立一家子公司，专门做艺人经纪、音乐制作和影视剧制作方面的业务。” 她顿了顿，有些歉然道：“我……可能会被调去做负责人……” 凌平心中一动，知道她说的公司应该是后世的天娱，于是沉默了会儿，不动声色地问道：“我上次的提议，龙姐有考虑过吗？” “我……” 龙丹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凌平笑了笑：“龙姐若来，《超级女声》的份额，我可以再削百分之十！” 龙丹妮一怔，就听凌平道：“《超级女声》再好，又能给我赚多少钱？在我心里，龙姐的价值至少超过一个亿。可惜芒果太小，给不了你发挥的余地。只有我，才能充分释放你的才能！” 龙丹妮听着凌平自信的话语，内心感动之余，又想起欧阳长林对自己的赏识和照顾，脸上顿时露出纠结之色。 “我……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没关系，我可以等！” 凌平笑了笑，话题浅尝辄止，但一双眼睛却不断偷看正在认真开车的龙丹妮。 “想问什么就问吧！”龙丹妮抿抿嘴。 凌平还真不客气，张口便八卦：“龙姐，你真和那个李维佳好上了？” 龙丹妮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准确的说，是他在追我，不过我可没答应。” “啊这……” “我初来乍到，虽然有台长撑腰，手底下肯定要有几个心腹。李相桀骜不驯，何迥与世无争，只有一个李维佳可堪一用，哎，可惜他太蠢了……” “可是外面都在传你俩呢！” “让他们传好了。”龙丹妮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虽然收了李维佳的礼物，也和他有点暧昧，又不一定代表一定要接受他，反正不送我，他也会送给别人……” 凌平看着侃侃而谈的龙丹妮，表情从错愕直接发展到震惊，心里忍不住惊呼。 “卧槽，唐……唐妞不等式？！” 第101章 不作不死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快乐大本营！” “天天好心情！” 随着李相在舞台上一声大喊，台下的观众立刻接住下一句，然后发出惊天的欢呼声。 李维佳忍不住捂了下耳朵，往台下看去，只觉得今天年轻观众的比例高的离谱。 平时都要送票才能把观众席坐满呢！ “欢迎来到每周星期六《快乐大本营》，我是主持人，李相！” 李相今天显然经过精心打扮，上面穿了件天蓝色上衣，下身配一条白色印花长裙，优雅又不失庄重。 她挥了挥手，摆出一个可爱的表情，台下的观众们纷纷鼓掌。 “我是主持人，何迥！” 何迥性格更跳脱一些，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像一只猴子。 大概是为了活跃气氛，台下的欢呼声也热烈了一些。 “我是主持人，李维佳！” 李维佳摆着酷酷的造型，带有刘德哗特色的鹰钩鼻颇为醒目。 可惜适得其反，作为插班生，他在《快本》的观众缘很一般，所以并没有在观众席上溅起什么水花。 李相心里暗爽，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和何迥讲起了串场词。 眼看底下观众们望眼欲穿，知道气氛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得到现场导演的指示后，李相就开始了凌平出场前的引导。 “诶，何迥，佳佳，你们知道现在网上非常流行一个词吗？” 何迥装作惊讶道：“哦？什么词？” 李维佳也是一脸疑惑。 屏幕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俩被蒙在鼓里呢！ 李相笑着说道：“这个词啊……叫‘《夜曲》一响，上台领奖’！” “啊……！！！” 一听到“夜曲”两个字，台下发出一阵尖锐的欢呼声，差点让台上主持人的声音都听不清。 没办法，几人感慨凌平人气的同时，只能无奈地放下话筒，等待欢呼声过去。 几秒钟后，何迥见机拿起话筒，故意搞出怪声，一脸惊讶道：“夜曲？是肖邦的《夜曲》吗？难道肖邦活过来了？” 李维佳赶紧接话：“拜托，肖邦都是两百年前的人物了，他要是活过来，肯定先被人拉去实验室，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领奖台。” “哈哈哈……” 台下发出一阵轻笑，李维佳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个包袱抖响了，不然又要当一期花瓶。 李相不经意看他一眼，决定不给李维佳发挥的余地，主动抢回话语权，对两人解释道：“其实和肖邦也是有一点关系的哦。据说这是某位歌手在听肖邦的《夜曲》时，突然迸发出灵感，写了一首致敬肖邦的歌曲，然后横扫了国内各大音乐奖项。” “听说只要有《夜曲》响起的地方，他必定会上台领奖，最多的一次……六提六中，颁奖礼上了六次舞台，才有了‘《夜曲》一响，上台领奖’这样一个说法。” “哦……” 何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和我们今天的节目有什么关系呢？” “那关系可就大了哦！” 李相卖了个关子，得意道：“因为我啊……发动了台长的人脉，把这位歌手请到了我们《快乐大本营》的现场。” “真的吗？” 李维佳捧着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口中夸张地发出一道尖锐的声音。 “浮夸！” 李相撇了撇嘴，还是面露微笑，对着观众互动道：“大家知道他的名字吗？” “知道……啊啊啊啊！！！” 鼓掌声，欢呼声一时响起，气氛瞬间被推到最高潮。 “让我们一起喊出他的名字！” “凌平！” “凌平！” “凌平！” “啊啊啊啊……” 音浪如海啸一般席卷舞台，李维佳靠近舞台边缘，被震地瞬间失聪，露出一脸懵逼的表情。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嘛？ 他心里刚刚发出哲学三问，舞台上舒缓的音乐声已经响起，一个深情款款的声音开始唱道。 “我 一直都想对你说 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 像绿洲给了沙漠 说 你会永远陪着我 做我的根 我翅膀 让我飞 也有回去的窝 ……” 众人沉醉在这歌声中，朝舞台看去，只见一抹淡蓝色的灯光照射在舞台中央，幽暗不定，一身休闲装的凌平从升降台上缓缓出场。 这一刻，他简直帅过彦祖，差点没把台下的妹子们给迷死。 “…… 就是爱你爱着你 有悲有喜有你 平淡也有了意义 就是爱你爱着你 甜蜜又安心 那种感觉就是你 ……” 一开口，娓娓道来的旋律，带着说不出的干净纯粹，温暖又深情，让人忍不住沉醉当中。 这首《就是爱你》在新专辑中一开始排名不高，但却后劲十足。 现在一天一个排名，两周过去，居然已经爬到《江南》和《稻香》之下，隐隐有了坐二望一的势头。 李相眼中异彩连连，她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听凌平唱歌，忍不住为这个人的才华震撼，目光里面仿佛带了钩子。 可惜人家瞧不上她，不然倒贴肯定都愿意。 一曲唱罢！ 凌平鞠躬致谢，台下响起了长久而热烈的掌声，一些妹子更是拼了命的挥手尖叫，差点中断了节目组的录制，还是执行导演下场维持住秩序，才让节目能顺利进行下去。 “唱的太好了……” 李相抹了抹眼角，上前由衷夸赞道：“又能写，又能唱，还长的这么帅，凌平，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凌平哈哈一笑：“那我不会的可太多了！” 几人又闲聊了一阵。 “我太喜欢这首歌了。” 何迥突然问道：“凌平，可不可以说说这首歌的创作背景呢？” “创作背景啊……” 凌平顿住了，我说我抄的你信不信？ 实话肯定不能说，所以脑子里只能飞快地开始编故事。 就在这时，李维佳突然跑过来抖机灵，半开玩笑道：“会不会和刘茜茜有关呢？” “刷……” 凌平侧着头，冷眼望来，目光幽幽，就像两团鬼火。 台下也瞬间冷场，变得寂静无声。 何迥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李相心中冷笑，选择冷眼旁观。 李维佳回过神来，前胸后背瞬间冒出层层细汗。 他自以为有龙丹妮的关系，可以开一些尺度大的玩笑，但却忘了小铃铛是一群什么人，以至于无形中犯了凌平的忌讳。 皮特周在后台气急败坏，面对安抚他情绪的龙丹妮低吼道：“龙主任，贵台就是这样随意造谣邀请来的嘉宾吗？” “周总，对不起，对不起，您请听我解释！” “不必了！” 皮特周大手一挥：“我现在对贵台主持人的业务水平已不抱有任何的信任，这件事直接给我看处理结果吧，否则壹心将中断和芒果的所有合作！” 龙丹妮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她知道，李维佳算是彻底完蛋了…… 第102章 拉丝 李维佳被雪藏了。 你说这事儿大吗？ 其实一点都不大！ 因为八卦小报天天都在传刘茜茜和凌平的绯闻，好多路人甚至已经习以为常，真不差李维佳这一句玩笑。 但你说这事儿小吗？ 还真不小！ 在电视媒体仍然占据传播链主流的时代，一个当红节目主持人公开的玩笑，恰恰无异于在用节目的信誉，为那些子虚乌有的八卦绯闻站台。 换成其他明星或许也就一笑置之，偏偏凌平的情况大不相同。 因为他不仅是一个明星，更是一群狂热粉丝的精神偶像，在时机并不成熟的情况下，贸然引出这样的话题，无疑是对粉丝们的一种挑衅。 想想后世那些偶像，动不动就“脱粉”上热搜，百分之九十都是跟感情相关。 也就是凌平作品能打，并非靠纯粹的营销炒作上位，才会保有如此之高的粉丝粘性，但这也不是旁人可以随意激化矛盾的理由。 所以李维佳看似简单一句话，却是对节目，对凌平，对刘茜茜极不负责的一种做法。 如今被雪藏反而是好事，至少好过舆论发酵下，被愤怒的小铃铛撕碎。 又或者，这仅只是平台的自保之举，毕竟台岛殷鉴不远，谁也不想天天被一群疯批写举报信。 …… “咔嚓！” 酒店门被缓缓打开，一位奇男子钻进了幽暗的房间，开始了慈父般的呼唤。 “靓仔～小靓仔～” “快，快过来，让爸爸抱抱！” 熟悉的抱腿环节并没有出现，凌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熊二不是说今天靓仔就会到省城吗？说好了在酒店等我的……” 他心里有些不快，实在是习惯了毛团子每晚的治愈抱抱，这几天没看到，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所以他干脆花重金，专门请了一家宠物物流公司，将靓仔从京城接到了省城。 “你们这些读者千万别说什么浪费啊，都这么有钱了，还不许我享受享受？” 凌平自嘲地摸了摸鼻子，说好了随缘爱狗的，不知不觉，自己也成了一员合格的铲屎官呢！ 靓仔没在，他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灯都没开，就往床边走去。 今天的录制出了些小波折，但靠着李相和何迥的应变能力，还是圆满地混过去了。 后面这段肯定要剪掉的，在龙丹妮的哀求下，又补录了几个镜头，所以一直弄到很晚。 虽然现场有许多小铃铛，这些内幕肯定会被泄露出去，但芒果台的想法很简单。 只要电视上没放，我就不会承认，主打的就是个掩耳盗铃。 凌平无所谓这些，虽然当时有点猝不及防，但主要还是为刘茜茜担心。 换成他个人的话，无非就是虱子多了不怕痒，洒洒水啦！ 太累了！ 凌平掀开被子，连洗漱都没有，直接就想躺床上了。 “砰！” 温热的触感传递到手上，凌平屁股下像是安了弹簧，噌地直接弹射出去，在地上还滚了一圈。 “卧槽，什么玩意儿？” “呵呵呵……” 一阵娇笑声突然响起，凌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晚上遇到鬼，要不要这么衰啊！ 诶……不对啊？鬼怎么会有体温呢？ 仅仅一秒钟的时间，凌平脑子里竟然已经闪过七八个念头。 突然，他想到一种可能，脸色顿时怪异起来。 不是吧，难道熊二怕我寂寞，给我叫了一只坤？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心中害怕消去，开始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好哇，熊二，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开始叛变革命，学太想进步那一套了是吗？ 但你还是小瞧了哥。哥身为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和云笛、峰峰同流合污呢？ 毕竟鲁迅曾经都说过——君子不食嗟来之坤！ 你说是吧？力红！ 凌平咂咂嘴，回味着刚才的触感，心里忍不住感慨。 但谁叫哥善良呢，就这样把人赶出去，她一定很伤心吧？ 毕竟坤也是有尊严的，何况职业不分贵贱，大家只是奋斗在不同战线上的一员罢了！ “啪……” 房间的灯亮了。 凌平大惊失色。 完了，哥暴露了，这是个间谍！ 熊二害我！ 他想都不想，先把脸给捂上了。 突然，感觉一双小手在用力掰自己的手，凌平心中慌乱，身躯扭动，忍不住呐喊—— “住手，不可以碰那里！” “凌平哥哥，你在发什么神经啊？” 刘茜茜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就是靓仔熟悉的喘息声，然后是湿热的舌头舔过手背的感觉。 杂念瞬间崩灭。 “你不会没有听出我的声音吧？” 凌平放下双手，盯着刘茜茜，一脸的义正言辞：“怎么可能？这不过是我每天都要进行的无实物表演练习——如何扮演一头蛆？” “咦……” 刘茜茜搓了搓双臂：“不是，你为什么要扮演那么恶心的东西啊？” 凌平扯了扯嘴角，这你就别管了！ 他咳嗽一声，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你不开心吗？” 凌平心虚地说道：“开心，当然开心！” 刘茜茜走到身前，踮着脚看凌平，哼道：“我可不放心靓仔被什么物流公司送过来，所以只能我亲自带着它过来啦。” 凌平没好气道：“所以就躲我床上吓我是吧？” 刘茜茜哈哈大笑：“凌平哥哥太胆小啦！” 凌平恼羞成怒：“污蔑，纯纯的污蔑！” 他一把将刘茜茜扑倒在床上，双手齐出，去挠对方的痒痒肉。 “呵呵呵……” 刘茜茜身子左扭右扭，发出阵阵娇笑声。 “凌平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放过我吧！” “呵呵，小妖精翻了天可还行？必须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呵呵呵……” 渐渐的，气氛开始怪异起来，动静幅度也越来越小。 二人四目相对，仿佛有什么奇怪的暧昧正从彼此中间萌芽。 “凌平哥哥，你热吗？” “是……是有一点，这该死的酒店，空调都这么差劲。” “噗嗤！” 刘茜茜被凌平自欺欺人的借口逗笑了，这一笑，落在凌平眼里，恰如天光破晓，世界都明亮了一瞬。 孤男寡女，各自怀春，从刘茜茜不远千里来找他开始，有些默契……已然心照不宣了。 静，好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情欲的火焰开始燃烧，凌平想要完成《危险派对》mv拍摄时未完成的事情。 盯着刘茜茜看了几秒，他蓦地上身前倾，直接吻上了她的嘴唇。 “唔！” 刘茜茜瞬间睁大眼睛，手搭在凌平肩上，下意识就要推开对方。 可一想到这是自己男朋友，动作便又停了下来，还没来的及手足无措，身子已经没有了力气。 俗话说喝酒有酒品，抽烟有烟品，这亲嘴自然就有亲品。 凌平亲品就特别不错，不像尔康上来就伸舌头。 他会先浅尝辄止，然后咬住下唇，最后逐渐深入，攻破防线，互相拉丝…… 不得不说，刘茜茜的嘴唇很好吃，又弹又润，还有少女甜美的馨香在口齿间流连。 “唔……不要，不可以！” 刘茜茜回过神来，喘着粗气，按住凌平想要使坏的手。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理智的光亮回到了凌平的眼神中，他怔怔望着刘茜茜，似在回味，好半晌，松开了对方，跑去开门。 刘茜茜眨了眨眼睛，盯着对方的背影，咬着嘴唇，感觉耳朵根都好烫。 只有靓仔坐在不远处，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刘茜茜，仿佛在说： 爸爸怎么不来亲我呢？他不爱我了吗？ 第103章 不看菜谱，看上兵法了是吧? “凌平啊……啊？” 皮特周一张老脸出现在门口，姿态随意，刚想说什么，突然瞟到凌平身后坐在床边的刘茜茜，声调一下就扬了上去，颇有发出尖锐爆鸣的趋势。 凌平眼疾手快，一把捂住皮特周的嘴，差点把他白眼都给捂出来。 “卧槽！” 皮特周推开凌平，猛地蹿进房间，把门砰地关上。 “你疯啦？她怎么在这里？” 凌平有点尴尬：“我说我也是刚知道，你信吗？” “呵呵……” 皮特周发出一声冷笑。 刘茜茜小心翼翼上前，低声道：“周总，你别怪凌平哥哥了，都是我自作主张……” 别看她现在是老板娘，同样也是壹心的艺人，准确来说都归皮特周管。 而且凌平对皮特周很信任，权力也愿意下放到对方手里，所以刘茜茜从来不敢在皮特周面前托大，有时候甚至还有些怕怕的。 “你怎么回事？” 皮特周指着刘茜茜，低声斥道：“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你是想和凌平同归于尽吗？” 凌平心虚道：“没……没那么夸张吧！” “呵呵……” 皮特周又是一声冷笑，唾沫星子差点溅到凌平脸上：“凌平，刘茜茜，酒店，夜会，这里每一个词单拎出来没什么，合在一起知不知道要爆炸啊？衰仔！” “啊……那个……”凌平试图再狡辩一下。 皮特周一声怒吼：“给我靠墙蹲好！” 凌平和刘茜茜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能抱头蹲地，一脸认错悔罪的模样。 妈的，这逼老板当的真憋屈！ 好半晌，皮特周情绪稳定下来。 凌平抬头悄摸瞄了一眼，一脸狗腿地笑道：“老周啊，累了吧，要不给你放松放松？我可是跟着书上专门学过的呦！” 刘茜茜会意，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我也可以助兴的。” 说完，就翻了个后空翻。 凌平：“……” 皮特周：“……” 不是，你俩闹呢？ 皮特周都无语了，我特么吓得半死，这俩二逼在这哄小孩儿玩是吧？ 他没好气地瞪了两人一眼，冷冷开口：“过来，坐好！” 俩人屁颠屁颠从门口小跑过来，挨着床沿坐好，比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乖巧。 靓仔也踮着脚跑过来，在皮特周脚跟前转圈。 看我快不快，看我快不快…… 一家子跑来助兴是吧？ 凌平只想捂脸：儿子，你比你妈都抽象！ 皮特周嘴角抽了抽，彻底绷不住了。 果然不是一家狗，不进一家门！ 他咳嗽一声，冷声问道：“你俩知错了没？” “嗯嗯嗯……” 两个人连连点头。 皮特周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叹了口气，道：“小年轻玩的花，我可以理解……” 凌平闻言，不乐意了！ 诶，不是，皮子，约个会而已，怎么就玩的花了？造谣犯法知道吧？ “但是你俩好歹跟我说一声吧？至少让我有个准备。不声不响来这么一出，想让我死你直说就行。” “不至于，不至于！” 凌平讪笑一声，连连摆手。 刘茜茜也露出同样的尴尬笑容，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夫唱妇随。 皮特周横了两人一眼，知道肯定没听进去，于是换了个话题，认真问道：“来的时候没留尾巴吧？” 刘茜茜赶紧回答：“小青很机灵的，保证没有狗仔拍到。” “那就好！” 皮特周松了一口气，接着脸色一垮，冷声道：“熊二、小青这个月奖金没了，没意见吧？” 明着是问意见，两人心里都知道，这个奖金是非扣不可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出于皮特周的角度，今天如果不稍加惩戒，二人日后只会越发无法无天。 无论对身心也好，对事业也好，他要作为一道底线，禁止二人过早地触摸禁区，才是真正的为他们负责。 凌平懂皮特周的苦心，所以该给的尊重一定要给。点了点头，同意了对方的处理结果。 日后再私人掏腰包来悄悄补贴吧，总不能坏了明面上的规矩。 “算了，懒得说你俩了。” 皮特周撇撇嘴，看到两人的态度后，才神色稍霁，缓缓说道：“李维佳的事，我没给龙丹妮面子，你这边什么说法？” “还能有什么说法？”凌平随意道：“你是ceo，你说了算呗。” 皮特周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嘴角微微一翘，缓缓说道：“别人当我小题大做，但我自然有我的用意，所以还是决定跟你说一下。” “不用，不用！”凌平大咧咧摆手。 “该说还是要说，免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皮特周顿了顿，说道：“你不是想要龙丹妮这个人吗？我这么做，就是为了帮你拿下她。” 凌平眉头一皱：“这有什么说法？” “来之前我已经调查过，芒果内部明争暗斗，欧阳长林想要做娱乐化转型，必须把综艺版块牢牢捏在手里，而《快乐大本营》作为芒果的王牌节目，就是他们根本绕不过去的坎。” “龙丹妮跟着欧阳长林从经视调到卫视，被赋予大任，可惜手里根本无人可用，这才瞄上了同样根基浅薄的李维佳。但这家伙压根不是李相的对手，龙丹妮才不得不亲自下场。” “我趁李维佳即将站稳脚跟之际，给了他致命一击，无异于断了龙丹妮一臂，令其前功尽弃。她这么久徒劳无功，欧阳长林心里难道就没有想法吗？” “本来她感念欧阳长林的恩德，我们根本没有可趁之机，可一旦欧阳长林嫌弃她办事不力，再牢不可破的关系也会出现裂痕，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所以我必须借题发挥。怪只怪李维佳自己作死，让我这么容易抓到了把柄！” 随着皮特周平淡的讲述，凌平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去，这还是那个吊儿郎当臭卖琴的吗？ 死厨子不看菜谱，看上兵法了是吧！ 说到这里，皮特周突然笑了：“说起来也算意外之喜，本来你和刘茜茜的绯闻已经有了失控的趋势，李维佳突然提起这事，倒是给我一个通过炒作，转移视线的机会……”说着，脸色已阴沉下去：“所以你们现在应该知道，为什么我这么生气了吧？” 凌平沉默了。 可恶，好可怕的气势，他……难道也突破到了大罗之境？ 刘茜茜瑟瑟发抖：“知道了，知道了……” 这就是真正的大内总管吗？屠龙术大成的皮特周，太可怕了！ 只有靓仔一脸天真地转着圈。 看我快不快，看我快不快…… 第104章 龙丹妮加入 两天后，凌平收到龙丹妮的聚餐邀请，地点就在她新买的房子里。 不谈凌平正在招揽龙丹妮这位大才，就凭二人从比赛时结下来的交情，这顿饭都没有推脱的道理。 “叮咚……” 门铃响起。 龙丹妮踩着拖鞋，拉开房门，看到拎着礼品站在门口，包的严严实实的凌平，露出一抹笑容：“来啦？”说完，又朝他身后望了望，问道：“咋就你一个人？助理、周总他们呢？” 凌平看了她一眼，对方似乎没有受到李维佳事件的影响，并不像想象中的憔悴。 “算了，关系没到那处，他们来了也不好意思，咱两姐弟吃就行了。” 凌平从她让开的一侧钻了进去，将礼品随意搁在玄关处的柜子上，然后就开始打量起这房子，一点也没上门做客的觉悟。 一百一十平的房子，分成了三室一厅，虽然是个老旧小区，还是个二手房，但龙丹妮重新装修了一遍，住着还挺舒服。而且房子是全款拿下的，可见这两年她确实没少赚元子。 凌平随意往沙发上一瘫，电视上正放着自己演的《天龙八部》，恰好到了枯井定情那一段。 “段郎，段郎……！” 刘茜茜哭得撕心裂肺，痛苦不堪。 凌平看地只咧嘴，毕竟经过两个剧组的磨砺，自己的演技和眼界也有了质的提升，这会儿再看刘茜茜哭戏，表演痕迹真是太粗糙了。 龙丹妮将一杯热茶放到凌平身前的茶几上，朝身后看了一眼，笑道：“时间过得真快啊，真没想到，两年前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现在已经影视、音乐两开花了呢！” 凌平白了龙丹妮一眼，提醒道：“有空在这儿调侃我，多注意注意厨房吧，锅里要糊啦，龙姐。” “哎呀！” 龙丹妮鼻子嗅了嗅，顿时大惊失色，往厨房小跑过去。 半个小时后，四菜一汤就摆上餐桌，龙丹妮还开了一瓶红酒，在凌平眼前晃了晃，问道：“不开车，要不要来一点？” 凌平点点头：“那就少喝一点，到时候公司那边会安排司机来接我。” 倒好酒，凌平也不客气，直接拿起筷子就夹菜吃，一边吃还一边点评：“不错啊，龙姐，想不到你还有这份手艺。” 龙丹妮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撑着下巴，听到凌平的夸赞，眼睛都半眯了起来，道：“小看人了吧！姐姐在外面打拼这么多年，做两个菜还不是手到擒来？” 凌平低头干饭，闻言竖了个大拇指，吃到半饱之后，速度才慢了下来，和龙丹妮碰杯，开始闲聊。 “知道今天为什么喊你吃饭吗？” “难道不是龙姐要入伙壹心了？”凌平哈哈一笑，开了个玩笑。 龙丹妮嘴角一翘，慢悠悠抿了一口酒：“那天周总大发雷霆，是故意的吧？” 凌平夹菜的手一顿，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将一块回锅肉塞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后，才道：“龙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龙丹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撇撇嘴道：“这里没外人，你就别跟姐打马虎眼了。不就是想用李维佳做文章，逼我和欧台闹矛盾呗？” 凌平放下了筷子，开始喝酒，但一双眼睛却心虚地不敢看龙丹妮。 妈的……皮子造的孽，回旋镖插自己后脑勺，这也太惨了吧！ 龙丹妮噗嗤一笑，用勺子给他舀了一勺虾仁，道：“行了，你放心吃。我今天喊你过来，可不是兴师问罪的。” 凌平尴尬地笑了笑，过了半晌，才忍不住问了一句：“龙姐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是老周的手笔？” “那倒不是！” 龙丹妮摇摇头：“说实话，李维佳谈到绯闻的时候，我着实被吓了一跳。后来周总兴师问罪，我心里更是恐惧。毕竟现在是芒果和壹心合作《超级女声》的关键时期，如果因为这种错误，导致合作黄了，那我真是百死莫赎。” “可是这两天，我发现合作并没有受到影响，或许中间可能有你的说项，但周总如果没有任何表示，实在太对不起他的身份，更对不起那天的大发雷霆。” 凌平恍然大悟，原来破绽在这里，只能说老周做事不谨慎，同样的……也证明龙丹妮眼界非凡，自己更想要她了。 “哎！” 凌平叹了口气：“其实那天老周找到我，我就觉得有些不妥。以咱俩的关系，如果仅仅为了招揽，就要使这些算计，实在对不起龙姐当初的爱护之情了。” 他举起酒杯，抿了一大口：“龙姐，我替老周道歉。” 龙丹妮笑了笑，摇摇头道：“其实不必道歉，大家只是各为其主，如果换作是我，使出的手段可能更加激烈。而且李维佳确实犯了错，周总有情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凌平沉默了，既然不是兴师问罪，那他也弄不清龙丹妮今天的目的了。 “凌平！” 耳畔的呼唤令他从情绪中脱离，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表情有些复杂的龙丹妮。 沉默了大约十几秒钟后，龙丹妮缓缓开口：“我准备辞职了。” “嗯……啊？” 这一下反转，让凌平有些猝不及防。 “是因为这件事吗？其实我可以去跟欧台解释……” 凌平看出她情绪的低落，心里有些愧疚。 “并非如此。” 龙丹妮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只是发觉，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 “为什么这么说？” 龙丹妮抿嘴一笑，淡淡道：“你知道吗，李维佳从犯错到被处罚，中间没有超过半天时间，这是芒果几乎没有出现过的先例。” 凌平一怔，瞬间明白了龙丹妮此时的心理。 李维佳是龙丹妮手下的人，在外面更被传是她的男友。 欧阳长林要千金市马骨，这一次就该和壹心据理力争，不说完全免于惩罚，但也到不了彻底雪藏的地步。 如今这般冷血的做法，虽然平息了壹心的怒火，却也不免让龙丹妮生出兔死狐悲之意，更会让她在台里承受风言风语。 而芒果内部一反常规，必定出自欧阳长林授意。 为了保障合作，却是踩着龙丹妮的面子。 更何况龙丹妮自有傲气，不甘人下，虽然看破了一切，却不会主动解释。 嫌隙……还是出现了！ 作为始作俑者，壹心也彻底失去了得到龙丹妮的可能。 “哎……” 凌平重重叹气，阴谋诡计要不得啊！ “哎，凌平！” 凌平疑惑地抬起头来。 “姐如果没有工作了，你当初的承诺还作数吗？” “什……什么？” “哇唧唧哇啊？你说的！” 凌平怔忪片刻，突然露出狂喜：“当然！龙姐过来，艺人经纪和综艺版块，我全全交给你负责。” 龙丹妮嘴角微微一翘：“但我有两个条件。” 凌平面露郑重之色：“你说！” “第一，和芒果合作不能停，《超级女声》我必须跟完才会走，算是还了欧台的恩情。” “好！” “第二……放李维佳一马吧！”龙丹妮叹了口气：“他虽然小心思多，但本性不坏。何况根本原因在我，小惩大诫一番就行了。” 凌平沉默半晌，缓缓点头：“我可以做主，龙姐到壹心那天，李维佳雪藏正式结束。” 龙丹妮看了凌平一眼，知道对方仍在防备自己。 长久的沉默后，话题重启，凌平问道：“我还是不明白龙姐为什么会选择我？” 龙丹妮轻笑一声，缓缓说道：“其实《万万没想到》之后，想挖我的多了去了，但我知道都是看你的面子，所以真不稀罕。 抛开欧台的赏识，我心里真正感兴趣的，就是能够放开手脚做事，亲手办一台综艺，捧一个明星出来。 这一切，别人给不了我，但你能给，就这么简单！” 第105章 先刷单，再注水 “《超级女声》的合同已经签了，我们负责制作，芒果承担资金，份额占比那边只愿意让百分之三十，我谈高了四个点，应该是他们的极限了。” 皮特周在一旁汇报工作。 凌平翻了翻手中的文件，看了两眼，点点头道：“和龙姐跟我说的出入不大，就按这个来吧，再多他们肯定要急眼了。” 说完，他微微一顿，又问道：“对了，我记得芒果成立了一家叫‘天娱’的公司，砍下来的份额都是让给他们的，所以他们在里面又负责什么工作？” 皮特周解释道：“那就是个草台班子，人员都没配齐，当时谈的时候，定位就是打杂的。欧台那边是想双方人员各出一半，归我们统筹。” 凌平摸了摸下巴：“所以这是要偷师？” 皮特周点点头，颇为认同道：“意图太明显了，估计是想以后单干呢！不过你之前交代过，《超级女声》只合作这一季，加上这事不好明着反对，所以我也干脆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凌平微微颔首，示意对方做的没错，自己却不由陷入沉思。 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国民收入的提高，家庭电视保有量也将越来越高。电视节目多样化注定会成为未来电视平台发展的主流。而综艺版块作为收视大户，更会成为各平台竞争的主要战场。 以芒果的野心，绝不会甘心受制于人，日后肯定要走上自制的路子。此时借壹心的手来练兵，虽然有点不道德，但却是出于自身战略上的考虑。 即便壹心公开去闹，芒果肯定选择唾面自干，实际却不可能让步。如果自家闹的太过火，或者暗地里使绊子，到最后反而只会影响双方的合作。 既然如此，干脆敞亮一点，大大方方让人去学好了。 毕竟决定一档综艺收视率的因素有很多，人员只是其中最基本的一项，自己脑子里有着后二十年所有的黄金综艺创意，没道理会怕和教出来的学生竞争， 更何况自己得了人家一员大将，就当礼尚往来，还了这份人情罢了。 想到这里，凌平方才出声道：“干的不错，后面就只剩具体执行方面的事情了，这点我从不担心，你从老马的团队里调人吧，看看谁有意向，咱们趁此机会，干脆培养一支深耕综艺版块的铁军出来！” 皮特周合上笔记本，十分认同道：“我正有此意，已经通知老马去帮忙物色人选了。” 到了这个点，省城的工作也算是基本告一段落，皮特周松了一口气，忽然有些犹疑地问道：“凌平，龙主任真的决定投奔我们了？” “怎么，你不相信？” 凌平眉毛一挑，带着几分调侃，道：“还是说，你不想她过来？怕分你的权？” “当然不是！” 皮特周猛地摇头，道：“她肯过来跟我分担一下工作，我是几万个求之不得，你不知道我最近有多累……” 凌平微笑听他诉苦，知道这比说的是真心话。 半晌，皮特周面露尴尬之色，支支吾吾道：“我只是听你说她识破了我的算计，日后真成了同事，这……” 凌平哈哈一笑，起身拍了拍皮特周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龙姐是个敞亮人，比我更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道理，更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 “你如果实在过意不去，就好好盯着现在这个项目，先把队伍带好，给龙姐过来这边打好底子，将来人家肯定会记你这份人情的。” 皮特周神色瞬间严肃几分，郑重点头：“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剩下的就是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凌平看离吃饭时间还早，也没去隔壁找带靓仔玩的刘茜茜，干脆坐着和皮特周闲聊起来。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凌平拿起一看，神色透出一抹讶然，竟然是刘墙东打来的电话。 话说自从上次投了五百万给对方后，两人已经快两个多月没联系了。 “喂，东哥……” 电话接通，凌平先打了声招呼。 随即，电话那头就响起了刘墙东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凌总，大喜事啊！” “哦？” 凌平眉毛一扬，看到了坐立不安的皮特周，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道是什么大喜事，竟然值得东哥你专门打电话来通知我？” 刘墙东清了清嗓子，用中气十足的声音道：“凌总，商城的销售额已经突破四千万了！” “噗……” 凌平正在喝水，听到这话，一口水就喷了出去。 “你说多少？” “四千万啊？” 凌平人都麻了，两个月做到四千万，你他娘不会在拿商城卖粉吧？ 要知道阿里巴巴03年一年的营收也才一点四亿，京东两个月就快干了人家三分之一。 真的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刘墙东似乎很满意凌平的反应，笑了几秒钟后，才慢悠悠给凌平解释起来。 原来刘墙东通过壹心的关系，直接找到华纳的负责人，成为了《寻雾启示》的唯一结算方。 然后再由各音像店向京东成本价下单，走华纳的物流配送，相当于全国的音像店拼团在京东购买了两百万多张专辑。 最后再由京东向华纳结算，中间一分钱没涨，只是增加了一道程序而已，京东虽然花了一百多万，却直接把销售额怼到了四千多万。 凌平听完刘墙东的解释后，整个人都惊呆了，满脸的怪异之极。 我踏马要你多思考玩法，你直接给整出刷单的活儿来了是吧？ 不用说，能促成这种三方合作的，壹心只有那几个人能办到。 凌平眼神不善地盯向皮特周，对方嘴角抽了抽，哈哈一笑：“那个凌平啊，我突然想起和芒果那边好像还有事儿没说清，先……先去忙了哈？” 说完，不等凌平说话，就灰溜溜的逃走了。 “东哥啊，华纳那边是老周替你谈的吧？” “对啊，得感谢周总帮了大忙呢。” “哦？周总就没提什么要求？他这人可无利不起早呢！” 刘墙东也没啥城府，直接就说了：“周总要求很简单，就是把专辑销量往高了报呗？这些我都懂！” “不过你放心，别人肯定查不出来哈，因为我不光是分发方，同时还是线上独家销售方，更何况商城还是我说了算……” 刷单的活儿整不够，现在都玩上注水了！ 凌平听地都要流眼泪了。 自己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啊？ 第106章 砍一刀 在中国电商发展史上，1999年被认为是一个里程碑式的年份。 就是这一年，中国诞生了第一家电子商务c2c平台——8848，创始人是一个叫王君涛的年轻人。 同时，他也被公认为中国电子商务的领军人物，有着“中国电子商务之父”的称号。 仅仅三个月后，邵一波就成立了易趣网，再过了一个月，马云创立了阿里巴巴。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1999年底，国内就诞生了将近400家电商平台，但2000年的一场互联网泡沫，大批互联网公司相继倒闭，电商行业也不可避免地进入“寒冬期”。 到了2003年，因为非典的原因，线下实体行业遇冷，淘宝、京东等电商平台嗅到危险之中蕴藏的商机，开始尝试转型，寻觅新的商业路径。 此后，中国电子商务便一路高歌猛进，赶英超美，进入了高速发展时期。 最开始，是淘宝、拍拍网、易趣“三分天下”；到后来，便成了京东、淘宝“分庭抗礼”。 再之后，拼多多靠着“砍一刀”，突出重围。到了2020年，随着抖音、快手等直播电商入局，电商行业再一次呈现出“群雄逐鹿”的局面。 20多年间，电商行业旧王落幕，新王登基，有的磐涅重生，有的黯淡退场。 即便京东这样的行业巨头，也从巅峰市值1000多亿美元，跌到了只剩300亿，叫人唏嘘不已。 历史上，东子就是因为非典时期差点破产，被逼无奈走上电商之路，卖了几个月，发现似乎还真有点前景。于是干脆在04年砍掉了所有线下销售，全盘转攻互联网。 不过他比较惨，到了07年才拿到第一笔融资——1000万美元，远远比不上隔壁老马。 要知道，人阿里巴巴99年就融了500万美元，今年淘宝成立，更是融了1.2个亿，妥妥的天胡开局。 至于那些说什么老马创业艰难的，基本可以歇歇了。 后来东子功成名就，倒是常常拿这段经历吹牛逼，什么不屑于讨好投资人，其实压根就是没人看得上他。 或者说在当时国内，资本全都倾向于投资c2c这种轻资产模式，并不看好大力建设仓储、物流、售后网络的b2c模式。 但是现在由于凌平的原因，历史发生了轻微的转变。 京东从一开始就不缺弹药，又因为他的指点，少走了许多弯路，日后成就必然不止于此，更不会满足于成为国内最大的b2c电商平台，或许还会和阿里巴巴正面一战。 就是不知道会对未来国内电商产业格局产生怎样的影响？ 今天刘墙东打来电话，除了知会他一声营收破4000万外，还说了另一个消息——京东已经被投资人给盯上了。 对于这个消息，凌平并无多大的反应，或者说心里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 按照凌平的估计，以京东的模式发展，至少需要10年稳健发育的时间，才会到达收获期。 而这中间不可能只靠他一个人来输血，毕竟随着商城体量的增大，后期一个活动的投入可能都是以亿来计算。 以他现在的身家，投投前期没什么，到了后面，可就不够看了，引入资本是必然的事情。 其实按照凌平最初的设想，精力主要还是放在大文娱产业上，对于农夫山泉和京东，都是误打误撞给碰上的。 但是面对这两者，凌平的态度也不大相同。 对待农夫山泉，他追求的是资本上的回报，并不愿意和钟琰琰有过多的牵扯。 对待京东，却是希望京东能够发展地比前世更好，说到底，还是投资的刘墙东这个人。 毕竟相比钟琰琰的狡诈多智，刘墙东就坦诚耿直的多，不然今天对方也不会提前和凌平通气关于投资人的消息。 虽然这两人都不缺商人的凶狠与犀利，但刘墙东骨子里还是怀着农民知恩图报那一套处世观。 从他后世衣锦还乡后，大力投资家乡建设，还把京东客服中心放到宿迁这么一个三线城市，直接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就足以看出这个人的人品。 相比老马那些人的夸夸其谈，刘墙东是真正能把实事干落地的人，虽然他并不完美，高调，浮夸，野蛮，傲慢，所有暴发户有的缺点他都有。 但他心里始终记着上学路上那500块钱和76个鸡蛋，这就够了！ 总结起来，这是一位祁同伟式的人物，就连命运都如出一辙，最终也没能逃过资本的算计，还穿上了《七龙珠》同款外套，落了个身败名裂，黯然退居幕后的悲剧结局。 不过这一世，凌平相信，只要命运的惯性不是特别大，一定可以好好挽救东子一次。 “idg吗？” 凌平喃喃几句。 熊晓哥的大名，他在后世无数重生小说文中见过不知道多少次，说一声“如雷贯耳”都不为过，可以说是奠定后世互联网1.0时代格局的教父级人物。 idg如今瞄准了国内新兴互联网行业，并大力投资其中有潜力的企业，而两个月做到四千万营收的京东，无疑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不过现在影响他们投资判断的有两点：一是京东的b2c模式，他们并不看好。另一个就是营收畸形。 不要以为资本都是傻子，真打算投资你，之前肯定已经把你调查地底裤都不剩。 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叫“刷单”，但也清楚这种单一营收背后的隐患。 而且京东的用户覆盖率太少，尽管有小铃铛们的鼎力支持，到现在也才堪堪突破二十多万用户，活跃用户就更少了。 根本原因还是商品品类单一，业务主要集中于音像图文品类，用户可选择的方向太少，自然活跃度偏低。 之所以idg还愿意观望，其实是看中了凌平粉丝的转化前景，毕竟拥有线上独家销售权的京东，只要苟住发育，未来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刘墙东现在就是征询凌平的意见。 讲白了他需要钱，如果凌平不投钱，那就只能引入资本。他看中了凌平的创意，希望对方能帮忙出出主意。 凌平想了一晚上，给了刘墙东三条建议。 针对商品品类单一的问题，必须寻找其他高附加值的产品填充进来，电子3c品类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今年珠海成立了一家名叫“魅族”的小电子厂，宣布进军国内mp3市场，很快就会推出他们的开山之作mx系列。 所以凌平对刘墙东就一个要求——拿下它！ 针对活跃用户太少的问题，凌平打算更换玩法，玩一场“拼团赠票”的活动。 例如五人成团，不仅商品价格更便宜，还可以获赠一张《男人》电影票。 是的，凌平这只狗币到现在都没忘记推广自家的电影。 想想你和朋友们一起买东西，结果送了一张电影票，那这票到底归谁？ 扔了太可惜，一般人是不是会选择再买两张，然后一起组团去看电影？ 这就叫“放长线钓大鱼”！ 既增加了平台用户的活跃度，又做了电影的推广。 一分钱花两次，只能说凌平这狗东西真的贱！ 至于最后用户太少的问题，那就更简单了。 凌平脸上露出瘆人的笑容。 韭菜们，做好“砍一刀”的准备了吗？ 第107章 飞夺泸定桥 刘墙东从珠海风尘仆仆地回到京城。 谈判的结果很顺利，在不要求线上独家销售权的前提下，魅族也乐地多一家销售渠道。 京东毕竟不比后世，自身实力不足以要求别人二选一，只能进行正常的商业合作。 不过刘墙东本意就是为了扩充商品品类，能够谈下来就已经达到目标预期。 “吱……” 一辆桑塔纳停在中关村的某间店铺门口。 一个年轻员工从店里跑出来，啪地拉开车门，惊喜地叫了一声：“东哥！” 刘墙东爱喝酒，又讲义气，京东的老员工特别喜欢这位老板，见了面都以“东哥”称呼。 刘墙东疲惫地点点头，从京城到珠海，加上谈判时间，一共花费了五天不到，想一想都知道，他几乎每一秒钟都在工作，身体和精神已经到达了极限。 后世许多人看他脑满肠肥的样子，觉得他就是个暴发户。其实根本没人知道，这人特别能吃苦，甚至节俭到变态的地步。 最初京东销售的产品包装，有一大部分都是他从收废品的手里回收来的纸箱，甚至连产品清单的打印纸都必须两面反复使用。 但他对员工从不吝啬，自己有了钱，也没想着换辆车开，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员工把欠的工资补上。 这样的做派，反而越发令人信服。即便是非典最艰难的时期，员工们也是紧紧守候在他身边，一个都没有离开。 “谈的怎么样了？” 刘墙东一进门，就有人跑过来问。 “基本没问题了，产品大概十天后上线，到时候我们配合魅族做一场推广活动，线上线下同步发售。” 刘墙东说完，拿着一瓶农夫山泉就吨吨吨地喝了一大半。 京城的六月已经有了一丝火气，稍不注意就是满身大汗。 刘墙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细细去看，袖口处已经一大片黄渍。 旁边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人露出惊喜的笑容，用力挥了挥拳，大声道：“太好了，这样除了凌总的专辑外，我们总算是有了自己的拳头产品。” 这人名叫张琪，是刘墙东在中关村摆摊时招募的第一个员工。早期负责京东技术和运营方面的工作，惯会打硬仗，几乎是刘墙东前期攻城掠地最厉害的大将。 刘墙东摆摆手，提醒道：“也不要太过乐观，对方只保证了咱们的库存供应，其他任何优惠条件也没有，等于还是和别人站在同一起跑线，最终看的仍是我们自己的营销手段。” 张琪冷静下来，也不废话，直接说道：“东哥，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刘墙东非常欣赏对方的韧性，和敢于担事的决心，点点头道：“我准备派你去珠海，我在那边租了一个仓库，前期魅族会给我们供应30万个mp3，你必须保证客户下单后，能第一时间发货出去！” “30万？” 旁边有个中年妇女一样的员工惊呼了一声，结结巴巴问道：“东总，咱……咱们能卖的完吗？” 刘墙东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随着公司转型，许多员工已经渐渐跟不上公司节奏，日后肯定要裁撤一批，或者调到闲散部门，然后补充新鲜血液进来。 公司到底不是慈善机构，优胜劣汰才是市场准则，自己做的只能在有余力的前提下，尽力保障这些人的生活水平，不至于寒了这些元老的心。 但是现在，自己还要依仗他们打好第一仗，所以只能耐心解释道：“咱们以前开再多的分店，市场也只是一隅之地。现在商城转到线上，我们所能辐射的区域便是全国，区区30万，只要营销得当，绝对没有问题。” 其实刘墙东心里也没底，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能尽力表达出一种自信的态度，以此激发所有人的信念。 果不其然，他这一番发言后，原本忧心忡忡的几人，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刘墙东转头又问：“我之前交代的技术方面的问题解决的怎么样了？” 张琪推了推眼镜，说道：“我找了中关村一家做技术服务的公司，他们的程序员水平很不错，已经对商场进行系统升级，随时可以上线‘拼团’新功能！” 讲到“拼团”，刘墙东眼里都是一阵火热，这样的天才创意，真不知道凌平是怎么想到的，除了佩服就只剩佩服了。 现在轮到自己发挥，自然也不能拖累对方。 而他从珠海回来的路上，其实就已经想好怎么配合“拼团”模式，打好这一仗！ “我们肯定不能等到魅族上线再行动，促销就从三天后开始，暂定一周。这三天就是预热，地推人员全给我撒出去，小区、商场必须覆盖到，得让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们有这么一个活动。” “商场现在品类单一，我们干脆就做书籍和音像制品专场，时刻洞察友商动向，他们便宜，我们更便宜，也不多，就便宜一块钱。现在账上还有四百万，尽管花，不够我再去求凌总，咱们打的就是个口碑！” 张琪这时皱起眉头，出声提醒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根本判断不出什么是热销产品，备货压力就很大了，到时候难免出现库存过剩的情况，万一压了货，后面就不好处理了。” 刘墙东是聪明人，瞬间明白其中的难点。他并非刚愎自用之辈，干脆问道：“针对这个问题，大家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吧！”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戴着眼镜，满脸青涩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举了举手，小声道：“东总，我有一点想法。” 刘墙东转头看他，仔细回想，却怎么也叫不出这人的名字。 旁边张琪赶紧提醒：“他叫章一鸣，南开大学的学生，暑假来京城打工，我就给招进来了，负责商城的维护工作。” 刘墙东心下了然，点头笑道：“那你说说看吧！” 章一鸣羞涩一笑，小声道：“我觉得大部分被优惠吸引来的网购用户都是盲从的，我们完全可以开放排行榜功能，根据用户的点击次数，停留时间，购买记录作为参考维度，进行实时更新，直接引导用户的购买趋向。” “后续甚至可以和供应方谈，拿钱买排名，可以把他们的产品放到醒目位置，进行推流。还可以做配套折扣，比如买一本推荐书籍，优惠更低……” 章一鸣眼看众人目光都投向他，越说越羞涩，到最后都快没声了。 刘墙东却像看到一位绝世大美人，眼睛都快要冒火了，恨不得把这年轻人给吃下去。 “好好好！” 他一把抓住章一鸣的手，重重摇晃几下，夸赞道：“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担心库存过剩的问题了，到时候哪个卖的不好，就放进排行榜，或者做配套折扣。”说着，他又问：“技术实现难吗？” 章一鸣思考几秒后，摇了摇头：“技术实现不难，但是需要时间，三天肯定不够……” 刘墙东眉头狠狠皱起，章一鸣赶紧道：“不过我们可以后台手动上传，就是要辛苦一点。” 刘墙东笑了，自信道：“京东的人，从来不怕辛苦！” 他直接点了几个人，对着章一鸣道：“小章，看得出来你是个人才。我这人向来用人不疑，这几个人后面就跟着你，别的不需要你们管，把排行榜做好就行，到时候我给你们发大红包！” 刘墙东的话说的掷地有声，章一鸣心里热血沸腾，感受到一股浓浓的信任。 “兄弟们，这是一场硬仗，决定着京东能不能获得资本青睐，有没有未来？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还是吃老本，温水煮青蛙，决定权在我们手里！” “但我相信，非典我们都熬过去了，没道理会在这里折戟沉沙。” 刘墙东用简洁而有力的口吻说道：“凌总为了这场仗，拨了三十万张电影票，花了整整六百万。现在我们弹药充足，自然也要定个目标…… 阿里巴巴现有用户是150万，所以我的要求不高，在促销活动结束之前，争取做到人家的一半，70万，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 “有！” 所有人士气大振，大声应道。 刘墙东心头一喜，顿觉军心可用！ 他想了想，又走到角落处，摸出一张白纸一支笔，刷刷刷写了些什么，然后啪地贴在门上。 大家齐齐望去，只见上面明晃晃写着五个大字—— “飞夺泸定桥”！ 第108章 草船借箭 6月15日，晚。 京城卫视曲艺栏目，台柱子郭德刚的相声刚刚结束，一则广告就插播进来。 “京东618狂欢节，年度钜惠等你来！” “买正品，上京东！4折，2折，折上折，买完根本不花钱，更有大礼相送，送给您极致的购物体验！” “……” 电视广告上，冷漠和香香穿着大红色的喜庆唐人装，一脸夸张地念着台词。 俩人背后的led大屏幕，不断循环着商城网址和折扣信息，主打一个简单粗暴，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这俩人年前各自出了一张专辑，专辑里什么《犯贱》、《红装》、《客官不可以》之类的口水歌，风靡大江南北，深受中小学生们喜爱，同时也是许多大学生的彩铃必备群体。 二人也凭借两张专辑的成绩，成了公司里知名度仅次于凌平的艺人。 黄渤粉丝估计都及不上这俩，但毕竟不是一个赛道的，其实也没多少可比性。 不过这会儿，许多京城卫视的观众们都没心思关注这俩明星。 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广告内容上。 “呦，折上折啊，那得多便宜？” “这京东到底是个什么商场啊？怎么没听说过？地址也没说一个！” “人家这是网上商城，就是用电脑在网上买东西，然后去银行汇款，快递给人送货上门。” “啊？这……网上买东西，靠谱吗？” “……” 此时，京城许多家庭里，都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但明晃晃又有力度的折扣，却又叫人心痒难耐，忍不住跃跃欲试。 京城，当当网总部。 李国清一脸便秘地看着京城卫视上京东的广告，心里比吃了屎还难受。 他和刘墙东认识的比较早，二人之前甚至还有业务上的合作。 可自从刘墙东砍掉实体，下决心进军电商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特别是两家商业模式如此相近，都是b2c，甚至连主营品类都大同小异。 大部分时候，企业都是不太愿意打商战了，费时费力费钱不说，还会影响企业正常的发展节奏。 但当两家企业看中一块市场，并且资本只允许有一个赢家的时候，大家就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死敌。 最初的时候，李国清并不太瞧得起京东的。 特别听到京东想要转型电子商务时，心里也只当对方这是要殊死一搏，除了对刘墙东施舍一分凛冽的敬意外，从不觉得对方能成为自己的对手。 毕竟当当深耕网购市场4、5年，已经是b2c领域当之无愧的老大哥，只要自家愿意，随便一波动作，就能轻松搞死孱弱不堪的京东。 但他没有这么做，并非是滥发善心。而是觉得对京东这样的小菜笔出手，实在是有失身份。 自己只需要看对方慢性死亡，顺便再表示一番哀悼，不仅少一个对手，还能体现出企业家的格局，何乐而不为？ 正是这种偏执下的傲慢，影响了自身正常的判断。李国清如今回想起来，心里真特么悔地一塌糊涂。 谁也没有想到，京东会在一夜之间拿到凌平专辑的线上独家销售权，还和华纳搞起了py交易。 这可是当当都不曾有的待遇！ 京东他凭什么？ 再想到凌平那恐怖的粉丝基数，哪怕只是转化十分之一，对电商企业发展都是堪称指数级地加持。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短短两个月时间，京东就有了二十万会员，一跃而成为自己不得不重视的对手。 而idg接触对方的消息，更令他心中烦闷，恨不得现在就回到过去，尽全力碾压京东。 对自己养虎为患的行为，他心中深以为耻，现在时常以此事来警醒自己：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如今京东再一次有了大动作，当当也不能置身之外，必须与捉对厮杀，阻止住对方的发展势头，并让资本好好看一看，谁才是中国b2c领域的王者。 其实这时候，他心里仍旧看不起刘墙东，认为对方是走了邪路，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别看京东宣传搞的火热，真要拼起纸面实力，自家当当绝对是全方位的碾压。所以哪怕京东玩出这许多花样，他心中并不慌乱。 阴谋诡计何时能胜过堂皇之军？ 当当一定会是最后的胜者！ 而京东……不过历史的一粒尘埃罢了！ 李国清敲敲桌，都没出声，秘书便已经心领神会地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通知技术部那边，在官网页面上放出消息，明天开始，当当全场五折，京津冀地区免配送费七天，七天后配送费上涨1块，以此类推，为期一月！” 秘书惊了一下：“李总，折扣补贴没问题，免配送费是不是有点过了？” 李国清眼睛闪过一抹阴鸷，他也不想搞亏本生意，这不是被京东打上门来了嘛！ 长痛不如短痛，这一次，必须把京东这个隐患给解决掉！ “按我说的做，另外，多盯着点京东那边，有任何情况及时跟我汇报！” 秘书怔了两秒，他极少见到李国清有这样阴森的神情，心中微微一凛，只能欲言又止地退下了。 …… 第二天，刘墙东看到当当官网页面的打折消息时，整个人也恶心透了。 合着自己花钱打广告，普及网购概念，你跟着老子屁股后面捡漏是吧？ 而且自家活动要在两天后，当当今天就开始了。消费者好不容易有了点消费热情，全特么被截胡了！ 商战不都该步步为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吗？哪有你上来就贴身肉搏的！ 所以说刘墙东还是缺了点想象力。后世的商战名场面，还有投毒、抡锤、抢公章呢！ 忘了说了，最后一幕还是庆子贡献的…… 他赶紧打电话给凌平，毕竟论恶心人，这家伙才是祖师爷。 凌平听到消息后，也惊了一下，我不就想宣传下电影，顺便骗骗投资人吗？怎么就开始商战了？ 但很快，他就兴奋起来！ 这是商战诶！ 听起来好高端！ 想了几分钟，他问道：“对方真五折包邮？” “没错！” 刘墙东语气有一种说不出的严峻。 “这样啊！” 凌平摩挲了下下巴，蓦地笑了，轻轻说道：“那你通知下去，备货库存先削减一半。” 刘墙东心中一沉，忍不住问道：“这是认输了？” “认输？怎么可能？” 凌平高深一笑，缓缓说道：“我不过是想草船借箭罢了！” 第109章 死于傲慢 伴随着夏日的火热气氛，京东和当当的商战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或许是非典期间，老百姓压抑地太过厉害，这个暑假……他们全都迸发出极大的消费热情。 本来网购这种新颖的购物方式就非常地吸人眼球，加上两家如此之大的折扣力度，消费者们薅完这家薅那家，跟特么捡了钱一样，心中全都充斥着一种占便宜的满足感。 再加上网购作为一种新兴的购物方式，本身就带着几分时尚属性。 于是在这些消费者心里，就形成了一种观念，似乎只要试过一次，自己就成了潮流前线的人物，有了跟身边人吹嘘的资本。 所以有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开始投身网购大军之中，瞬间便给市场营造出几分虚假的繁荣。 由于京东和当当两家把市场炒的火热，卓越网和阿里巴巴新成立的淘宝网也开始不甘寂寞，加入了折扣促销的阵营之中，都想把自家的名头打响。 这两家的加入，越发丰富了网购市场的商品种类。 特别是淘宝。 得益于阿里巴巴强大的供应链体系，以及c2c的轻运营模式，淘宝明明上线才一个多月，居然已经有了一万多卖家，卖的商品更是千奇百怪。 不过数量虽然堆上去了，质量却一言难尽。 因为平台对卖家的约束力太低，导致品控非常难做，假货盗版横行。 甚至还有人在上面卖原味丝袜，结果真有人买，后来嫌太臭，觉得不是女生的脚，一怒之下跑去公安局报了警。 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是淘宝却也因此风评受害。 老马不得不投入更多的审核人员，严格把控商品上传的信息，但还是不可避免有一些漏网之鱼。 而且淘宝刚成立不久，连组织框架都没有完善。人员也没有经过磨合，本身就是一盘散沙。各部门内部更是良莠不齐，充斥着贪腐、滥权…… 许多卖家就是通过贿赂审核人员，将自家店铺上传到淘宝。明明还是那批假货，却被官方认定为正品，最后全都让消费者买了单。 不过这些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消费者的购买热情。毕竟像京东这种对质量、售后极其重视的平台，也难免会有疏漏，更何况是淘宝？ 草莽时代，大家自然愿意多一分宽容，但也不会一直容忍。 后面的，就需要国家、平台、消费者三方共同去完善。 不然，这些电商迟早会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被重重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抛开这些不谈，由于几家电商平台的共同角力。一时间，网购竟然成了暑假期间，京城人民的一场全民狂欢。 “网购”更是成了街头巷尾，人们津津乐道的热词。 凌平偶尔听到路人谈论，都仿佛回到十几年后，互联网蓬勃兴起的时代，颇有一种时空错位的不真实感。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心思关注这场电商大战，事情交给刘墙东以后，他的重心就放到了电影上。 毕竟他花了这么多钱，搞了这么多事，目的就是为了宣传这部《当男人恋爱时》。 别人可能觉得他本末倒置，明明搞其他项目更赚钱，为什么要死磕一部电影？ 或许是矫情，或许是信念，总之凌平也说不清，其他人自然更不会不懂他。 如果仅仅为了赚钱，他有大把的项目可做。 然后呢？ 成为世界首富？ 所预见的未来就是，自己会沦为金钱的奴隶，时刻角逐在商场之上，一刻也不得平静。 他并不想把自己弄的那么累，钱够用就行，明明已经财富自由，何苦还要用钱去证明自己？ 不如用有限的生命，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或者是做音乐，或者是拍电影…… 总之，从他重生决定踏上大文娱这条路开始，世间的其他喧嚣，对他已不过是匆匆过客了。 …… 华谊。 王中雷抚摸着手上这份首映礼邀请函，心中复杂难言。 呵呵，还真让这小子弄成了！ 当初电影界的同行，几乎都不看好壹心的电影项目，大部分都存在看笑话的心思。 在他们这种人眼里，凌平最好老老实实当个演员，不要总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真以为投资拍了部电影，就可以和他们坐一桌吃饭了？ 那他们这些曾经靠拼杀才站稳脚跟的老前辈们，面子往哪儿搁？ 后来听说博纳不愿意发行壹心的电影，王中雷心中更是得意，越发笃定了自己的判断——这是一部烂片。 可没想到，转眼之间，万达接手了这部电影的发行，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广告。 王中雷缓缓起身，从落地窗前往外望去，对面大厦上，那一幅关于《男人》的巨幅海报，是如此地刺眼！ 画面上，黄渤骑着小电驴，载着佘男行驶在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四周小摊小贩，吆喝卖弄，带起阵阵人间烟火。 两人笑得双目弯弯，特别是黄渤，还露出了标志性的牙花子，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成了陪衬，只看一眼都会让人觉得幸福。 海报的右下角，是电影的上映时期，七月一号。仔细算算，似乎只剩下半个月不到了。 “凌平这家伙到底花了多少钱？” 华谊自家也有发行业务，王中雷当然知道其中的道道，所以看到这种宣传力度时，才会觉得震惊无比。 他自然不会认为是万达在做慈善，那么就肯定是壹心掏了这笔钱。 虽然偶尔讥笑对方的不理智，但却也从中看出壹心破釜沉舟的决心，心里总会浮现出几分淡淡的危机感。 “咚咚咚……” “进！” 冯晓刚推门而入，笑着提醒：“小王总，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王中雷打量了冯晓刚几眼，看到对方一身黑色中山装，整个人正式的不像话。 他嘴角一翘，语气怪异道：“晓刚，结婚都没穿的这么好吧？瞧不出你还挺重视这个首映礼呢！” 冯晓刚脸上笑容一僵，再看王中雷一身随意的休闲西装，似乎完全没有换装的打算，心里顿时明白对方阴阳怪气的源头在哪里。 想到此处，他不禁暗暗一叹： 这世上多少强大的人啊？总有一天……会死于傲慢！ 第110章 太无耻了 “有这么紧张？不至于吧！” 后台里，凌平看着坐立不安的黄渤，忍不住调笑了一句。 “凌平，你不懂这种感觉，我……我……” 黄渤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其实凌平能够理解，由于自己的原因，黄渤远比前世更早地功成名就。仅仅一个“王大锤”的角色，就让他成为了国民级的演员。 他并没有经历过前世那些世态炎凉，自然做不到遇事之后，处之泰然。 何况拍电影是黄渤心头执念，如今这部《当男人恋爱时》就是他给所有观众交的一份答卷，肯定免不了会心头紧张。 “我理解，我理解！” 凌平哈哈一笑，拍了拍黄渤的肩膀，道：“宁昊比你更不堪呢！” 黄渤闻言，忍不住朝隔壁看了一眼，有了个对比之后，心态莫名放松了几分。 《当男人恋爱时》的主创阵容并不强大，除了黄渤有点名气外，什么佘男、宁昊之类的，都是没有什么名气的新人。 本来凌平还打算给张容文一个配角，奈何当时对方正在拍《命中注定我爱你》，时间上有一些冲突，所以只能在里面客串一个小角色。 不过其他配角用的都是公司的人，有过《万万没想到》的参演经历，算是小有名气，也有点物尽其用的味道在里面了。 不然想要靠七百万就把电影拍出来，那可真是痴人说梦。 虽然演员阵容有点拉胯，但凌平却似对电影充满了信心，宁愿掏重金，也要举办一场盛大的首映礼。 除开黄小明，李小染这些关系好的一线明星悉数被邀请外，什么张艺某，冯晓刚，姜纹之类的名导们也全部都发了邀请函。 且得益于万达的关系，除了这些演员、名导外，甚至还邀请到了各大电影公司的老板，连中影大名鼎鼎的韩三爷也被邀请了过来。 真不怪他们保持不了平常心，其实就连凌平自己，心里也有些淡淡的紧张。如果不是有着超越时代二十年的眼界与见识，他恐怕未必会比黄渤强多少。 不过论起养气功夫，所有人都被一个人完爆了，那个人就是佘男。 她真的不像个只演过两部戏的新人，所有人从她身上找不到一丝紧张的情绪，竟还莫名有一种“名利于我何加焉”的感觉，忍不住让凌平都高看一眼。 凌平在后台鼓舞了一圈，人就去了影院门口。 没办法，这一次来的人腕都挺大的，必须他亲自出马去迎，才能表示出诚意。 “师父！” 凌平一眼就看到走过来的谭盾。 说来惭愧，自从上次布置作业以后，两人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面了。 隔三差五打个电话，也只是检查下作业，上门拜年都是师母一个人在家，足可见这位大佬业务有多繁忙。 尽管这么忙，谭盾还是坐飞机赶到了首映礼。 每每想到这里，凌平心中就非常感动。 “干的不错！” 谭盾虽然难掩疲惫，见面却先夸了一句，对于这位弟子，他是极满意的。 凌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准备说点什么，却被他拦住了，交代道：“今天事忙，你去招呼别人吧，我一个人转转，你那边别怠慢了客人。” 凌平知道他想去休息，也不矫情，点点头后，赶紧招来熊二引着进了里间。 谭盾一走，张艺某就来了，身边还跟着吴祖强。 两人显然是门口遇到，结伴而来的。 凌平不敢怠慢，赶紧迎了上去，自然免不了又是一阵鼓励和敲打。 迎来送往几波，凌平也有些心累，刚想摸一下鱼，余光竟又瞥到两人。 “冯导，欢迎欢迎！” 凌平和冯晓刚重重拥抱一下，赶紧迎向身后慢他一步的王中雷。 “小王总亲至，真令我受宠若惊啊！” 王中雷淡淡一笑：“凌总也把我瞒的好紧，若非万达的陆总亲口承认，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就是壹心的老板呢！” 凌平苦笑一声：“没办法啊，小王总。这江湖靠的就是个辈分资历，我年纪太轻，传出去也只会被人小看，干脆等有了成绩，再说不迟。” “哦？” 王中雷眼睛一眯，语气不疾不徐：“现如今凌总肯坦然承认，看来是觉得这部电影一定能出成绩喽？” 凌平嘴角一翘，淡淡道：“不敢夸大话，只能说一声尽力。毕竟一枝独放不是春，我们这些电影人，应当努力为中国电影添砖加瓦。” 牙尖嘴利！ 王中雷心里冷笑一声。 冯晓刚在旁边却是如坐针毡。 真不知道这二人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大的火气，不过言语交锋之间，还是王中雷咄咄逼人一些，凌平只是被动防守而已。 “好一个‘一枝独放不是春’！” 就在这时，王中雷身后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王中雷和冯晓刚脸色一变，瞬间换上一副笑脸。 凌平忍不住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面阔口方，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此人一举一动，都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凛然，叫人不敢轻视。 这人身边还跟着一个老熟人，正是和凌平有着py交易的陆征。 难怪半天没看到人，原来是迎这尊大佛去了！凌平暗暗嘀咕了一声。 “韩董好！” 王中雷到底是一家民营巨头的老板，虽然谄媚，但还怀着几分矜持，笑着打了声招呼后，就静静站在一边。 冯晓刚就有些不堪了，直接半弯着腰，像给老佛爷请安的小太监，笑出满脸褶子，亲切地唤了一声“三爷”，丝毫没有一分属于名导的傲气。 韩三坪脸色一板，半嗔半笑地说道：“晓刚，说了多少次，工作上要称职务。我又不是土匪，叫什么‘三爷’？” “是是是，韩董……” 冯晓刚轻轻拍了自己一巴掌，笑道：“您看我，最近记性越来越不好，老是记不住，见到韩董就想喊三爷。” 韩三坪哈哈一笑，他虽然狂妄，心里却如明镜一般，知道冯晓刚是在巴结自己。不过他大权在握，眼高于顶，也乐地享受这种阿谀奉承。 他轻轻指了指冯晓刚，这才转向王中雷道：“小王总，你是前辈，要多给后辈们传授一些经验，以后的中国电影，可能就要靠这辈人喽！” 王中雷僵硬地笑了笑，点头道：“当……当然，我一直都很看好凌总的。” 韩三坪视线移向凌平，对方赶紧打招呼，恭敬叫了声：“韩董！” 韩三坪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凌平的肩膀：“好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祝你电影大卖！” “承您吉言！” 凌平小心应了一句，这才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征。 两人视线轻轻一碰，陆征便移开了目光。 “行了，你去忙吧，我们自己进去，就不挡着路了！” 韩三坪发话，其他人都不敢逗留了，乌泱泱一片往会场内走去。 一群大佬经过，旁边的小明星们吓得瑟瑟发抖，三米之内都不敢站人，只能羡慕地看着这群人离开的背影。 凌平刚松了口气，忽然就被锁喉了，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 姜纹一开口，浓浓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爷们儿，第一次见面，打个啵儿吧？” 没听说你好这一口啊？ 凌平大惊失色，好不容易挣脱姜纹的怀抱，这才一脸无奈地看着对方。 “姜导，你这见面仪式也太超前了吧？” “超前吗？” 姜纹哈哈一笑：“开个玩笑，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神特么习惯就好，凌平都无语了。 “我在旁边听完全程，敢和王中雷对着来，你是第一个，佩服！佩服！” 姜纹说完，还竖起大拇指，调皮地眨了眨眼。 凌平白了他一眼：“小王总再厉害也是个人，我有什么可怕的？” “说的不错！” 姜纹认同地点点头：“那我们就说定了，两年后我解禁，你来演我的电影，顺便给我投点钱……” 凌平愣住了，直到姜纹走远了，他才回过神来。 诶……不是，咱俩说的是一回事吗？ 我什么时候就要演你的电影，还得给你投钱啊？ 虽然这特么地确实很诱人，可你也有点太无耻了吧！ 第111章 修罗场 凌平和姜纹真不熟，他也不知道对方这股热络劲是从何而来，搞得他莫名其妙的。 要说这位爷也是牛逼。 中戏出身，学的还是表演，第一次当主角就拿了百花奖影帝。 偏偏他又是个恶名在外的戏霸，参演《红高粱》期间，因为角色塑造等问题，和张艺某从头吵到尾，最后吵出了一个轰动世界的大作。 等后来当了导演，那就更牛逼了。 首次执导就拍出了《阳光灿烂的日子》，提名了国际三大电影节之一的威尼斯金狮奖，还捧出来夏与这位影帝。 这人不光在表演上独树一帜，对角色的理解与塑造更是堪称一绝。 从他镜头下出来的人物，总有一种别人没有的兽性特质，就是特别爷们儿，特别man，非常抓人眼球。 按说这位也算人生赢家了，偏偏又喜欢搞出一些出人意料之举。 陈凯哥筹拍《霸王别姬》期间，他天天求对方让自己演程蝶衣，结果定妆照出来，把全剧组人吓了一跳。 他在陈凯哥心里也被瞬间枪毙。 后来他又不甘寂寞，自导自演了《鬼子来了》，在未通过审查的情况下，参加了戛纳国际电影节，并凭借该片荣获了评审团大奖。 不过由于“违规参赛”，他也因此受到了电影局“五年内不能担任导演”的行政处罚。 这便是他跟凌平说的，两年后解禁的缘由。 重生之后，问凌平有哪几个导演是最想合作的，那么姜纹一定能排到前三。 这人和王家伟是一种类型，导戏靠的是那种意识流的感觉。 据说连他画的分镜头都是一个个火柴人，常常让合作的演员叫苦不迭。 而且两人拍戏都墨迹，加戏删戏那是常事，有时候一句台词都得琢磨两三天，一部戏拍几年的都有。 偏偏演员们不敢有丝毫怨言。 这就是超级大导的魅力！ 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晋升之阶！ 有时候他们拍着拍着就超预算，要起钱来比投资人都牛逼。 可是吧，人一不留神就拍出神作，你还真就不敢不投。 投资人们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也只能痛并快乐着。 不过具体到拍摄风格上，两人就慢慢显出差异来了。 譬如王家伟喜欢拍美女，镜头舒缓艳丽，在他镜头下的女人，一个个都风情万种，美的不像话。 但是姜纹就不同了，他喜欢拍男人。而且叙事节奏明快简洁，不喜拖沓。 用发哥的话说，就是想找那种霸气侧漏的感觉。 当然并非说姜纹拍的女人不美，只是侧重点相对有所不同。 像《邪不胜正》中，许卿的那股魅劲儿，一般人还真拍不出来。 毕竟拍电影和电视剧不同，要在120分钟内讲好一个故事，还要带有浓烈的个人风格，真不是拿到一个好本子就能轻松办到的事。 不然中国的导演多如过江之鲫，为什么成名成腕的也就那几个？ 凌平本就不是天赋型的演员，虽然现在的还在慢慢夯基础的阶段，却也更需要高强度的磨砺来刺激自己，提高自己的艺术素养，未来才有更多的可能性。 跟姜纹这种大导合作的好处，就是能借助这些人深厚底蕴，迅速拔升自己。 这是一种形而上的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不知道刚才对方是不是一句玩笑话，总之凌平当了真，到时候肯定要找姜纹好好唠唠。 印象中，姜纹两年后复出拍的啥电影来着？ “凌平哥哥！” 就在凌平沉思之际，突然一声甜甜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只见井恬静静立在他的身前，一身纯白礼服，脸上笑靥如花。 她因为学舞蹈的原因，发育也比同龄人快，已可见美人底子，这时候双手背后，微微垫脚，恰如一朵空谷幽兰，静静绽放于世间，令凌平都不禁一瞬间的晃神。 “你怎么来了？” 井恬抿嘴一笑，歪头说道：“我拜托了一个叔叔，让他带我来的，怎么……不欢迎我？” 她当然知道陆征同凌平已经合作的事，心里也乐见其成，却不希望借助这种事情，来获取对方的好感，所以干脆打了个马虎眼。 凌平明白井恬的心思，难免又高看她一眼，只可惜自己已经有了刘茜茜，注定消受不起这等美人恩了。 “喂，凌平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井恬一只手在凌平眼前晃了晃，嘟嘴道：“怎么不理人呀？” “没……没什么？”凌平讪讪一笑。 井恬嘴角微微一翘，带着几分卖弄道：“凌平哥哥，跟你说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凌平一愣。 “我考上北影啦！” 井恬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哦！” 凌平惊住了，我去，这特么算什么好消息？ 你这家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真要哪天黑化成疯批，我不得原地爆炸？ 都怪自己一直忙电影的事，居然忘了井恬今年会毕业，早知道要她报中戏去多好？ 现在这……可怎么办呢？ “你不会不想和我在一个学校吧？” 井恬见凌平脸色突然变得凝重，心头瞬间黯然，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怎么会？” 凌平看她那可怜的样子，莫名有些心软，违心地应了一句。 井恬当然听出凌平话里的勉强，但只要对方哪怕表个态，她都很开心，脸上瞬间恢复晴朗。 此时二人一个低头叹息，一个翘首微笑，情绪微微酝酿，不经意间，竟然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凌平哥哥！” 旁边突然又传来一声轻唤。 凌平身子一僵，这熟悉的声音，不用猜都知道是刘茜茜到了。 他转头望去，就看到刘茜茜一身纯黑礼服，左手挽着陈金飞，右手牵着刘晓丽，缓缓走来，整个人真是又美又飒。 只是此刻，她的眼中并没有往日的依恋，反而带着几分打量之色，在凌平和井恬脸上不断逡巡。 刘晓丽也是脸若冰霜，心头不悦。 呵呵，大庭广众的，这就撩上了？ 渣男！ “茜茜，你……你来啦？” 凌平心虚地打了声招呼，可是刘茜茜却不应声，脸上似笑非笑，浑身上下都往外冒着寒气。 妈的，事情大条了！ 凌平心说你一定要听我解释，转头一看，一旁的井恬似乎也被刘茜茜吓到，开始有些瑟瑟发抖。 “恬恬！” 正在这时，一个极富威严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只见陆征闲庭信步走来，随后停在井恬背后。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扫视一番众人，最后视线落在凌平身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凌平人都麻了，恨不得破口大骂： 搞什么？ 才两百章就安排修罗场，作者你当个人吧！ 第112章 还是有明白人 刘茜茜眉头一皱，她不清楚陆征和凌平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但也看出来这人身份的不凡，更看明白刚才对方眼中淡淡的威胁之意。 一瞬间，她不乐意了！ 哥哥只能我欺负，你凭什么威胁他？ 还有……本宫明明才是正宫，你有啥可嚣张的！ 她护犊子的脾气一上来，顿时就忘了刚才的不快，也不管你是啥大人物，啪地就站到凌平身前，恰好挡住了陆征的视线，并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望向对方。 陆征被刘茜茜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地一怔，接着脸上神情便沉了下去，目光瞬间又锐利几分，竟似酝酿起一层薄薄的愠怒。 陈金飞首先变了脸色，他刚才没有及时阻止，只当是小女孩间争风吃醋，直到看到陆征出现，方才后悔不迭。 好在有凌平在场，他尚还能保持几分淡定。这会儿刘茜茜没头没脑地插入进去，气氛顿时僵住，他整个人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毕竟对方可是自己都要高攀的大人物，真要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迁怒自己，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这一刻，他心里生出几分不经意的恼怒，埋怨刘茜茜不够理智，做事不经大脑，为自己惹来麻烦。 可一想到这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教女，埋怨的心思又渐渐淡去，最终只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埋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但同时，他看向井恬的眼神也变了。 陆征明显是在对方站台，说明这个叫井恬的女生背景并不简单。再想到万达对这部电影无私的帮助…… 莫非凌平和井恬之间，真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陈金飞心里惊疑不定，不禁开始为刘茜茜担忧起来。 刘茜茜这会儿也呆住了。 她虽然演了几部戏，内心到底还是个小女孩性子，刚才一冲动，介入到凌平和陆征之间，顷刻间就变成了她直面对方的压力。 要知道陆征背景深厚，又手握大权，从无人敢忤逆他的意志，一举一动都是气势凌人。 井恬之前被欺负，他本就不快，没想到刘茜茜居然还敢不知死活的凑上来，心中的愤怒几乎瞬间到达了顶点。 这种人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是身居上位的气势却是实实在在。只是简单一个抬眸，云淡风轻之下，竟似夹杂着无边雷霆，令人不敢直视。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住，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刘茜茜率先察觉到异状，心头猛地咯噔一下——我不会给凌平哥哥惹来什么麻烦吧？ 她的心里莫名生出一阵担忧，胡思乱想之下，担忧又变成了害怕。 渐渐的，刘茜茜的头情不自禁低下，身子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陆征见她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一翘，这就是某些人不自量力的代价。 一切就发生在两三秒之内，周围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刘晓丽羞怒不堪，这是要把自家女儿的自尊踩进泥土里吗？ 她猛地上前拉住刘茜茜的手，但往日都会主动成为母女俩庇护伞的陈金飞，这一次却并没有动作。 刘晓丽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许女儿被欺负。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进入了她们的视野。 两人抬头一看，凌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们身前，身躯挡住陆征无形的压迫，目光亦如刀剑一般，丝毫不让地笔直射过去。 空气中似乎都生出了焦灼的意味，陆征冷哼一声，淡淡开口：“凌总是什么意思？” 凌平却反问道：“陆总这又是什么意思？” 两人打起机锋，身边人一头雾水，但那种剑拔弩张的态势，让人仅仅只是站在旁边，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征眼睛微微一眯，目光像一条毒蛇一样择人而噬。 他可不是余东，真要对付起凌平，绝对能让对方狠狠喝一壶。 只可惜，这是自家小公主的心头好，即便再怒，也只能保持住克制。 “陆叔叔！”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井恬弱弱地喊了一声，打破了让人难捱的尴尬气氛。 陆征转头望去，却见井恬不知何时红了眼眶，抱着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 “哎！” 陆征心头一软，仰天叹息。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傻丫头，以后有的你的罪受了！ 重重哼了一声，陆征最终选择了退让。狠狠瞪了凌平一眼，拉着井恬离开了。 只有井恬不时回望，眼里的黯然与担忧，让人忍不住心颤。 “呼！” 凌平松了一口气，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 他并不怕陆征，但非常清楚凭自己此时的力量，根本不是对方背后势力的对手。 真要有一战之力，也得等那位上去之后。现在与之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是刘茜茜被欺负，他不能不出头。这是作为男朋友的担当，跟所有的算计、权衡，统统无关！ “凌平哥哥，我是不是闯祸了？” 刘茜茜态度也软了下来，井恬一走，她凑近一点，小声问了一句。 这里人多眼杂，她倒是不敢有更亲密的举动。 凌平温和地笑了笑，摇摇头：“没事，一点小误会，首映礼完了，我再解释给你听。” “嗯！” 刘茜茜重重点头，有这样一个不顾一切保护你的男朋友，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刘晓丽也用欣赏的目光看向凌平——这小黄毛今儿难得瞧着这么顺眼呢！ 陈金飞就很尴尬了，明明什么都没做，白月光却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 首映式之前，先要吃东西。 凌平包了整整一层酒店，各种美食摆满长桌。 无论邀请的记者、明星或者影评人，都可以随意取用。 因为有韩三坪在，明星们一个个变得特别矜持，主要还是这位威名太盛，江湖传说都带上了神秘主义色彩，大家都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韩三坪随意坐着，旁边围着各大电影公司的老板，还有几位名导，凌平都只能敬陪末坐。 周围三米几乎成了禁区，明星们一个都不敢往这边靠，只能远远看一眼，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韩三坪看着热闹的宴会厅，蓦地轻轻一笑，开口道：“凌平，你小子人缘可以啊，今儿算是有了点声势。” “是各位前辈叔伯们赏脸……”凌平赶紧应道：“还有陆总的功劳！” 陆征撇撇嘴，懒得搭理他。 韩三坪笑着点头，又环视两眼，笑容瞬间淡了几分，冲着旁边的冯晓刚问道：“晓刚，你替我看一看，港圈是不是没来人？” 冯晓刚不敢怠慢，仔细看了眼全场，眉头皱起：“还真没有！” 韩三坪于是问道：“凌平，你没跟港圈的朋友发邀请？” 凌平尴尬一笑：“发是发了，大家可能太忙，来不了吧！” 韩三坪心中怫然不悦。 港圈北上，他乐见其成，一直致力于港导和内地的影视融合与交流，料想起来，对方怎么都该遵守下基本的礼节。 虽然知道程龙的《飞龙再生》会晚半个月上映，算是《男人》直接的对手。但一个人都不来，抱团取暖的态度也太明显不过了，这是明晃晃打他的脸。 想赚内地的钱，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韩三坪一脸阴沉地坐着，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旁边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皮特周匆匆赶来，在凌平旁边耳语几句。 “怎么了？”韩三坪眸子一抬，轻轻问道。 凌平赶紧回答：“星爷到了！” 雨过天晴！ 韩三坪脸上瞬间露出笑容，微微颔首。 这世上……还是有明白人的嘛！ 第113章 《男人》首映礼(上) 星爷来了！ 来的是那么低调，那么地萧瑟。 凌平去迎他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外套，天蓝色牛仔裤，头上带着鸭舌帽，口罩遮住半张脸的男人，慢悠悠地向着他这边走来。 那人的腰背已经微微有些弓，两鬓花白的头发也没怎么打理，就那样胡乱地散开，唯独一双眼睛很吸引人。 那双眼睛不大，双眼皮，也算不上有神，却给人一种阅尽千帆，很有故事的感觉，让人只要一个对视，就有想聆听他内心的冲动。 和这里众多西装革履，身着昂贵礼服的名流明星不同。他的出现……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却又仿佛遗世独立，让人自惭形秽。 “凌平？” 周星池的普通话并不标准，所以他说话向来简略，没有什么废话，连打招呼都是简单两个字。 凌平见到前世的偶像，内心早就激动不已，原本准备了千万万语，不知怎么就化作一声高冷的“嗯”！ 周星池脸颊动了动，凌平知道他在笑，但那笑却带着几分悲凉的味道。 他真的和电影里好不同，看不出一丝喜剧天王的幽默感，反像一个慷慨赴死的悲情英雄。 熟悉周星池电影的都知道，他向来喜欢用无厘头的方式，来表达小人物的挣扎，以及弱者的窘态。 他会把人生的大起大落，事业的劳而无功，爱情的求而不得，剥开到鲜血淋漓，却又巧妙地镶嵌在一个个笑料中，让人不易察觉。 但他的核心又是怜悯的，怜悯每一个向上奋斗的生命。 所以看他电影的人，常常会非常有代入感，从而体会到理想与现实间尖锐的对立。 就像盛大狂欢后的孤独落幕，越到最后，内心便越沉重，直至心酸流泪。 凌平前世就是个小人物，曾经也物伤其类，为周星池电影里人物哭过笑过，所以才会对这位大导那样特殊的感情。 可惜《功夫》之后，周星池的电影就渐渐变味，哪怕票房再高，也找不到曾经的感觉。 但即便如此，周星池依旧是凌平最想合作的导演之一，至少要在姜纹之上。 “不好意思，来晚了一点！” 后世周星池的黑料满天飞，被人称作片场暴君，凌平并不知真假。 但此时此刻，对方却异常的谦逊，没有丝毫超级大导的桀骜，和姜纹的狂妄自负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凌平摇摇头，非常礼貌地应道：“不晚，不晚，星爷能来，我这首映礼才算是圆满。”说着，他顿了顿，邀请道：“三爷正在宴会厅等你，要不先去吃点东西？” 周星池摘下口罩，摇摇头：“东西不吃了，我已经在飞机上吃过，先去见见三爷吧！” 凌平终于见到周星池的全貌，发觉对方脸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他在心里暗暗思忖，这么急着去见三爷？ 貌似对方和向家之间的恩怨，就是在这一两年内发展到顶峰吧？ 这么一想，凌平终于明白周星池为什么会背离港圈，独自一人前来《男人》的首映礼了。 如今港圈北上，都来内地搵食，本该抱团取暖。偏偏周星池却因为向家的原因，被整个港圈孤立。 他四面受敌，又有向家虎视眈眈，整个内地能够保他继续拍电影的，恐怕只有那位中国电影界的“座山雕”——韩三爷了！ 酒桌上，韩三坪见到周星池，整个人发出爽朗大笑。 他指着对方，对左右两边道：“不错，不错，这才是香港电影界的楷模嘛！” 言下之意，那些收到邀请却没有过来的，在他这里都给记上了黑名单。 千金市马骨，这可相当于公开给周星池站台了。 或许明天，报纸上就会把周星池出席首映礼，韩三坪当众夸赞的消息爆出去。 就不知道向家看到新闻，会是个怎样的心情？ 总之，现场的气氛还算和谐，有了韩三坪的撑腰，周星池的疲惫似乎都少了一些。 吃完了饭，差不多就要到首映式的地点去了。 凌平豪掷千金，直接包了一个超大的影厅，感觉再来两倍的人也塞得下。 这戏主创是硬伤，除了黄渤之外，几乎都没啥知名度，要不是凌平肉身下场，还真不一定能有今天的阵势。 但韩三爷一来，再加上周星池、冯晓刚各位大导，首映式的逼格瞬间就上了天，感觉同期其他大片也不过如此了。 记者们也很兴奋，这些大佬们深居简出的，难得有人这么齐的时候，那还不得往死里问问题？ 他们甚至连凌平和刘茜茜的绯闻都不想关注了……呵呵，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先给我一边待着去吧！ 好在他们还是有一些职业素养的，提前收了凌平的大红包，没忘记自己的正事。 至于采访大佬，那是顺带手的事，不耽误！ 很快，首映式正式开始。 宁昊、皮特周、黄渤……一个个上台，作为这部戏的导演、制片人还有主演，他们有义务回答记者的问题，包括介绍整部戏的看点，以及对未来成绩的期许。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看到一堆吹嘘电影的通稿。 不管什么年头，世上都不缺恰烂钱的人。 还好凌平对自家电影有信心，不至于遭受良心上的谴责。 而等到了凌平上台，公开他是壹心背后大老板的身份后，现场直接引发了一阵骚动。 皮特周都要哭了，你知道这些年我黑锅背地有多辛苦吗？ 不过凌平没有和其他人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说白了，这也是一种炒作，今天要说正事，讨论也该放到明天讨论。 他的回答很官方，并没有往日的桀骜，对于电影这个并不太熟悉的行当……他的心中始终是怀着敬畏的。 又过了一会，轮到嘉宾上台。 韩三坪不动，大家都不敢动，反而是姜纹这个混不吝，先大咧咧上去了。 “听说这戏剧本是凌平贡献的，我想说艺术的审美是共通的，有人能写好歌，那他就具备写出好电影的潜力。这戏虽然还没看，但我希望大家能够对他包容一点，有亮点就多夸夸，真要一无是处的话，不用劳烦诸位，我先带头开骂。” “哈哈哈……” 台下发出一阵哄笑声，韩三坪指着下了台的姜纹，无奈说道：“你呀你……”半晌，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终于，韩三坪摇摇头，慢悠悠上去了，大家瞬间噤声 “……先说明一点哈，我这不是纯粹的站台。在我眼里，凌平除了是一位歌手，还是个有灵气的演员，因为我女儿就爱追他的《天龙八部》……如果你们有闲暇，可以去观察观察，从第一集到现在，他的演技是肉眼可见地进步的……一个能对角色产生共鸣的演员，他对故事的把握能力一定不差……所以最后这电影是深刻还是浅薄，是圆满还是生涩，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嘶…… 这个评价可不算低了，特别还是出自“教父”之口。 许多人也开始慢慢正视起凌平这个影坛新丁来。 按说这戏应该多讲讲黄渤这些主创的，奈何他们不出名啊，就只能拿凌平炒了。 凌平倒是无所谓，只要票房卖座，炒死他都行。 要不现场和姜纹打个啵儿？ 嘶……这么一看，姜纹倒是眉清目秀了许多啊！ 第114章 《男人》首映礼(中) 整场记者问答以凌平为首，算上一干主创，以及各位影视大佬，再加上各自的明星朋友，人数基本奔四十多去了。 不过因为韩三坪在这，c位自然也落在了他的头上。 内地记者也给面子，大报基本都派了人过来。 除了有港资背景的。 这是铁了心要和凌平在暑期档斗个高低。 闪光灯咔咔一阵乱响，在钞能力的加持下，一场首映礼居然办出了颁奖礼的气势。 明星们在镜头下平易近人，那些抽选到的幸运影迷也是亢奋不已，记者们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存了一大波料，就等电影首映，后面一周都不愁没东西写了。 一切都是为了票房！ 凌平主动退到了边边角角，没有抢黄渤他们的风头。 他冷眼观察着一切，难怪是个明星都想在电影圈出人头地，这种光影浮华，一般人还真难保持住平常心。 记者提问过后，就快到了放映时间，所有人主动退下台来。 姜纹和冯晓刚都想拉凌平坐自己身边，最后没办法，只能让他坐在两人中间，互相讲起悄悄话。 这左拥右抱的架势，刘茜茜都挤不进来。 她坐在往后两排的位置，说来也巧，斜对面正是井恬，一抬眼就能看到对方。 电影放映前几分钟，刘茜茜不知偷看了井恬多少次，仿佛要把对方的身影牢牢记在脑海里。 井恬似乎也察觉到异样，忍不住往后看去，恰好碰上刘茜茜略带审视的目光，忍不住心头一颤，赶紧低下头去。 “她好美！” “长的不赖嘛！” 两女心底同时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但彼此间，很快就转换成淡淡的敌意。 不过相比之下，井恬的敌意就有些没有底气了。 毕竟没有哪个小三见到正方不心虚的。 更何况她连三的毛都还没沾上呢。 “哼……” 刘茜茜冷哼一声，傲娇地偏过头，注视起身前的荧幕。 井恬长呼了口气，但心底一点都不轻松，只觉得自己和凌平之间，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过不多时，就见荧幕亮起，放映终于开始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专业的影评人评价一部电影，往往会从叙事、观念和质感三个维度出发。 比如一颗苹果，质感是“皮”，叙事是“肉”，而观念就是“核”。皮是负责诱人的，肉是用来咀嚼的，而皮干肉净后留下来的才是核。 通俗来讲就是，“叙事”呈现故事，“观念”传递价值，“质感”营造氛围。这三者在实际的电影表现中，彼此牵连、互相影响。 若叙事不够清晰，则观念无法传达；若观念本身无趣，则叙事也一定无聊；若一味追求质感，叙事就难免会云里雾里；若叙事太满或观念太重，影片也就丧失了质感…… 如果用这三个维度来评价《男人》这部电影，凌平觉得至少能打八十分。 因为宁昊本来就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 真正需要他注意的，反而是黄渤。 在后世，黄渤的演技好是公认的，特别是在表现底层小人物这一点上，那种油滑、狡诈又带点正直的憨傻，全中国没几个人能演出那种感觉。 但后来功成名就，他的演技就渐渐模板化了，也少了往日的灵气。 说白了，就是没了小人物的同理心，演不出那种特质来了。 现在的黄渤，演技正处在上升期，又远没到圆满大成的境界，无论动作、台词，都略有瑕疵。 但事情有两面，马博文曾和他探讨过，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更没有完美的角色。 适当的瑕疵，代表了角色活生生的血肉，往往有能增加人物厚度的奇效。 但是有些人的评价标准则不同，就是力求演员必须完美无缺。 所以黄渤能不能征服这些人，交出一份满意答卷，就要看今晚这一仗了！ 电影一开始，就是黄渤饰演的男主，找鱼贩老板讨账的情节。 原版的主角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黑社会，因为审核的原因，凌平在这里做了魔改，让主角成了一个私人承包菜市场的市场管理员，又稍带点地痞混混的背景，这才符合实际的国情。 “喂，老吊，摊位费已经欠了三个月，到底有没有钱给啊？” 黄渤双手插在裤兜里，两只脚隐蔽地交替抖腿，肩膀微微内缩，一个狐假虎威，又有点色厉内荏的痞子形象就出现在了荧幕上。 “黄主任，可不可以再宽限几天？你也知道最近生意不好，而且我家细崽准备出国留学，一直在打点关系，手里确实不宽裕……” 鱼贩老板是个四五十岁，带着眼镜的懦弱男人，面对黄渤的咄咄相逼，只能在一旁苦苦哀求。 “喂？我没听错吧？留学？” 黄渤突然一改节奏，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突兀的转变，许多人都有些不适应，情不自禁往周星池的方向看去。因为这个笑容，好像让他们看到早期星爷电影那种神经质的影子。 是致敬还是巧合？ 许多人暗暗嘀咕。 唯有星爷面无表情，只静静盯着荧幕。 “看看附近这些穷鬼，有哪个送小孩出国留学的？麻烦认清认清你自己啊，你就是个臭卖鱼的！” 鱼贩讪笑道：“我不希望他将来跟我一样嘛……” 黄渤嘴角往下一撇，眼珠子翻了翻，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由油然而出，随后又变为淡淡的嘲弄：“那你要有能力才行呐！有这个闲钱，不如先把摊位费交了，我也要吃饭的嘛！” 鱼贩不说话了，坐在马扎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不说话是吧？” 鱼贩心虚地看了一眼黄渤。 “那大家都别玩了！” 黄渤似乎已经恼羞成怒，但整个人却忽然变得非常克制，那是一种极致的内敛，就像一条饿了三天的毒蛇，在静静等待他的猎物。 他点了一根烟，然后从后腰里掏出一瓶汽油，猝不及防间，将两人全身一起淋了个遍。 在鱼贩惊恐眼神中，手指轻轻一弹，烟蒂飞出，烟头的红点宁昊甚至还加了慢镜头。 随后画面又恢复正常速度，烟蒂在点燃汽油前，被鱼贩双脚踩熄，然后就看到他喘息着瘫坐在地上。 “我交，我交……” 全程就这简单两句话，但情绪、信息却丰富到炸裂。 黄渤的愣、狠和横，已然表现的深入人心。 等到画面上，黄渤拿到那一沓破旧的钞票后，他又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分了一半还给鱼贩。 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黄渤不耐烦地说道：“收你一半，那是规矩，小孩还是要读书，不然跟你一样，一辈子都是个臭卖鱼的。” “有多大力气，吃多大饭，我奶奶都懂这个道理啊，傻屌！” 黄渤挥了挥手里的钱，一脸不屑的走了。 这时候镜头渐渐拉远，露出菜市场脏乱破旧的全景。太阳光从远处洒到黄渤身上，仿佛喻示着每一个小人物挣扎着生存下，不可磨灭的人性光辉。 黄渤的情绪表现，从极动到极静，再从极静到极动，然后又回归平静。 一个内心纯善，行事仗义，有底线有原则的好混混就让他演活了。 这哥们儿又进步了！ 凌平虽然看过一遍，但大荧幕上感受还是有所不同，依旧看地他直抽凉气，如同百爪挠心： 啊……这样的天赋，这样的演技，我特么也好想要啊！ 第115章 《男人》首映礼(下) “怎么样？” 韩三坪对着身边的周星池扭头问道。 他其实已有判断，但还是想问一问这位电影大师，毕竟人家是最专业的。 “三爷心里肯定有评价了吧。” 周星池淡淡一笑，由衷道：“只看开头，已经算是今年的好片了。” 韩三坪闻言，开心地笑了笑，他虽然希望港圈能够融入内地，但是内心还是有所偏向的。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希望内地电影可以把香港电影狠狠地痛揍一顿，让特么知道谁才是现在中国电影的老大。 “和《飞龙再生》比起来呢？” 周星池皱起眉头，摇了摇头，如实道：“没看到成片，没有办法比。” 韩三坪了然地点点头，他虽然好大喜功，却也不会一味地只让人阿谀奉承。反而是周星池这种实话实说的性子，最对他的胃口。 不过《男人》能从对方嘴里得到一个不错的评价，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宁昊，黄渤……” 韩三坪轻轻念叨着，视线又重新投向大荧幕。 剧情这时也进入正题，菜市场承包商老板某天突然交给黄渤一个新任务，去收一个欠债老头的钱，收来的钱他可以和市场平分。 老头以前也在这片卖菜，黄渤当然认识，但是听说得了重病，还差半年管理费没交。 他心情复杂地来到医院，一到病房门口，立刻恢复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凶恶地推开病房门。 迎接他的，却是一张憔悴的脸，以及一双平静如深湖般的眼睛。 女主佘男就那样静静站在黄渤面前，连呼吸都如此轻微，却让满脸凶恶的黄渤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 “嘶……” 观众们都有些惊了。 如果说黄渤演技大爆发，那还算情有可原，毕竟人家好歹是大名鼎鼎的“王大锤”，算半个专业人士。 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佘男，她凭什么也有这样的演技啊？ 按照正常处理，一个柔弱女性见到凶神恶煞的催债人，第一反应该是惊慌失措。 可是佘男偏偏反其道而行，整场演下来，就是一个词——“平静”！ 但更深处的……是平静下的麻木。 但也透露出一个信息，这段时间，佘男并不好过，一定被许多催债人威逼过，才会有这种司空见惯，乃至疲惫到任世界毁灭的情绪出现。 一个好演员，眼睛是会说话的。甚至不需要一个字，就能把想表达的全都表达出来。 “好苗子啊！” 冯晓刚眼前一亮，忍不住问道：“你这咋发现的？” 凌平瓮声道：“这我学姐，很早就认识了。” 又一次见识到与天才之间的差距，凌平心情复杂极了。 为什么别人就能一日千里，自己却只能龟速前进呢？ 哎，看来还是得好好学习，不能懈怠了！ 姜纹对佘男的演技称赞有加，也不废话，直接就对着凌平说道：“两年后，这俩借我使使！” 凌平撇撇嘴：“你自己跟他们说呗，凭你姜导的身份，还怕他们不乐意？” 所以说，没有哪个导演是傻子，要不是背后资本裹挟，谁特么不爱用演技派啊？ 姜纹哈哈一笑，他喜欢听这个话。哪怕睽违五年，他还是虎威犹在嘛！ 剧情持续推进，黄渤职业素养爆发，最终逼着佘男把父亲的债务转嫁到自己身上，但内心其实已经对女主一见钟情，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帮帮对方。 宁昊的优点是擅长叙事，喜欢讲黑色幽默，明暗线的铺排非常有节奏。但具体到拍女人，就不如那些名导惊艳了。 换成马博文来拍，佘男至少还要再美两个度，这种镜头上的东西非常感性，一般人想学都学不来。 可即便如此，佘男仍旧凭着过硬的演技，把角色本身那种外柔内刚，善良坚韧的特质演绎地淋漓尽致，弥补了宁昊镜头上的不足。 随着剧情发展，黄渤开始主动接触女主，但因为第一感觉太过恶劣，佘男表现地非常抗拒，后来为了躲避黄渤的纠缠，她甚至去了桥洞下睡觉。 黄渤遍寻不到，直接找到佘男工作的地方，并狠狠教训了一次欺负佘男的主管。 佘男害怕失去唯一的经济来源，无奈只能答应和黄渤处朋友，但只可以约会，不能有其他任何过分的举动，黄渤欣然同意。 第一次约会，黄渤努力寻找话题，结果因为性格太直男，居然聊起了肾脏移植。 佘男以为黄渤在暗示她去卖肾还钱，气的肺都炸了，愤而离去。 影厅发出一阵会心的笑意。 大家似乎都想起了和初恋在一起时，那段青涩拙劣的恋爱过往，这可是心底永不曾褪色的珍贵回忆。 回归到剧情上，第一次的滑铁卢，并没有让黄渤泄气，他主动找到老板，把债务揽到了自己身上，同时又承担起照顾女主父亲的任务。 日复一日，佘男见他不像作假，态度才渐渐软化。趁此机会，黄渤主动说出了揽下债务的事情，并掏出一张准备好的协议。 这张协议很奇怪，一个字都没有，只有几十个小方格。 黄渤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佘男陪他谈恋爱。 每天佘男要陪黄渤一个小时。除了接吻牵手等过分的事外，佘男只要做到，就可以用彩笔涂上方格，等方格全部涂满，两人债务也一笔勾销。 佘男心里非常讨厌这个黄渤，但为了解决彼此的债务，只能无奈同意，于是各种温馨日常便由此诞生。 佘男总是不冷不热，黄渤却像个舔狗，偏偏又是个直男性格的舔狗，所以经常把气氛弄到尴尬之极。 但与此同时，黄渤也在尽力改变着自己，他不再邋里邋遢，还在造型师张宋文的帮助下，改变着自身的外在形象。 所谓烈女怕缠郎，在黄渤的无私付出下，佘男冰冷的内心开始渐渐软化，对黄渤也终于有了回应。 前后的不同变化，让观众们看得津津有味，有的甚至露出一脸姨母笑。 但是一些影评人却皱起眉头，如果电影发展仅仅只是为了撒糖，那到最后也只是一部平庸之作罢了。 果不其然，电影发展到这里，开始有了些小波折。 佘男上班途中，看到了黄渤因为讨债斗殴，最后被警察带走的一幕，她瞬间明白了理想与现实之间巨大的差距，对黄渤的那一点美好幻想也被无情击碎。 影评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就是要这样嘛！ 小人物怎么配拥有幸福？ 那特么还是电影吗？ 再之后，黄渤拘留被释放，回来看女主父亲，却被老人要求说带去天台看看太阳。 黄渤本来不愿意，但是医生告诉他这可能是老人最后的愿望。于是他一咬牙，干脆背着老人去了天台上。 就在这里，老人拍了拍黄渤的肩膀，告诉他，自己看出黄渤是个好人，并和他许下了男人间的承诺——照顾好佘男！ 恰好这时候，女主下班回来，发现父亲不见了，找了好久才见到背着老人的黄渤，想到对方催债被抓的那一幕，她彻底崩溃，不顾黄渤和父亲的解释，更是声嘶力竭地与之决裂。 黄渤受了委屈，气得晚上和小弟一起朱雅文喝酒，背地里狠狠数落一通女主，发誓以后再也不鸟这个女人。 但第二天，等他宿醉醒来，从鱼贩口中得知佘男父亲去世，他二话没说，就去了对方家里。 简陋的灵堂，只有女主一个人如行尸走肉般跪在灵堂前。 因为债务问题，这个家庭早就支离破碎了。 黄渤来了以后，什么话都没说，霸道地以女婿身份开始处理起老人的身后事。 商户们感念黄渤曾经的帮助，都纷纷跑来吊唁，也难得地让老头在死后有了几分体面。 女主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感动不已，曾经的决绝再次动摇。 这一次，她只想不顾一切。 二人晚上互诉衷肠，佘男郑重地向黄渤道歉，原来她早已经从医生那里得知了事情经过。 再之后就是情到浓时，自然拥吻，二人正式成为情侣，过起了没羞没臊的同居生活。 影评人们这时候又不干了。 搞什么？搞什么？ 闹半天还是这种纯爱剧情？ 虽然是爱情片，未免有些太平淡了吧？ 周星池也是皱眉，他觉得电影里的核心还没有讲出来，有些不上不下的，但看到电影还剩下三分之一，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果然，二人相恋，佘男希望黄渤改邪归正，不要再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并打算把父亲的摊位继承下来，以后就在市场里卖小吃，平平淡淡过日子。 黄渤被对方描绘的未来所打动，决定退隐江湖。可是背后老板喜欢的本来就是他的狠劲，如果失去了这一点，那黄渤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于是黄渤被开除了。 这是现实给他的第一个打击。 佘男耐心地安慰黄渤，对方很快振作起来，开始盘算起各自的积蓄，决心还完了其他债务，未来一起经营这座小吃摊。 如果剧情发展到这里，也还算平实，至少男女主幸福的基调已经定下，但虐心的情节终究还是出现了。 为了一解心头的烦闷，黄渤晚上去找朱雅文喝酒，吹起了牛逼，说女主对他有多好。 结果第二天宿醉醒来，头痛欲裂，跑去医院检查，居然是一种罕见的脑瘤。 医生劝他立刻入院，但黄渤却挣脱了对方，失魂落魄地走了。 晚上回到家，他原本想把这事告诉佘男，可是对方却先一步掏出了为自己准备的礼物。 原来佘男已经辞职，拿到了最后一笔工资，然后为黄渤买了一件高档衬衫。 黄渤看着佘男努力盘算资金缺口，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只能生生给咽了下去。 为了凑齐最后五万块，黄渤再一次求到老板身上，希望对方能给自己指一条明路。 老板知道黄渤够狠，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于是介绍他去一个地下拳场打黑拳。并要他把和女主攒的钱押注自己赢，到时候赔率翻几倍，不管做什么都有钱了。 黄渤果然动心，他一条烂命死不足惜，但一定要为佘男留下以后的保障。 结果比赛当天，他还没上场，警察却先抄了这个地下拳场，押的钱自然也被收走。 黄渤急了，跑去警察手里抢钱，结果直接动起了手，被警察以“袭警”罪给抓了。 这段戏是宁昊中途改的，只能说黑色幽默又见黑色幽默，确实比原版更加讽刺。 等到佘男见到黄渤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事。 “分手吧！” “灰姑娘做的最错的事，就是让所有穷?家的??都有了希望。” 得知对方参与赌博，然后又袭警，她的心里一股巨大的失望所包围，眼神又恢复到曾经那种古井无波到麻木的状态。 黄渤悔恨不已，低着头不敢看佘男，任由警察将他押走了。 最后黄渤被判了两年，却始终不肯交代自己患病的事情，打算就此死在监狱里一了百了。 但是监狱也不是省油的灯，见黄渤病情逐渐恶化，第一时间给他办了保外就医，不肯接这个烂摊子，美其名曰是为了“人道主义”。 冯晓刚隐晦地看了一眼韩三坪，冲着凌平小声道：“你还敢这么拍？” 凌平知道对方看懂了，嘿嘿一笑：“这不是过审了嘛，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就是人道主义！” 冯晓刚竖起大拇指：“你牛！” 黄渤出了监狱，第一时间去了菜市场，却发现原本想买下的摊位，这时候早就有了新的主人。 朱雅文成了这里新的管理员，做起事来比黄渤还狠，一眼就看到他在恐吓一对摊贩夫妻。 两人见面叙旧，朱雅文告知了对方佘男的下落。 临走时，黄渤劝朱雅文讨债不是正道，还是尽早寻个正经营生。 朱雅文却讥笑黄渤，这一辈子都没走过正道，凭什么来教育他？ 黄渤怔住了，只觉得物是人非，但又莫名嘲讽，可他已没心力去计较！ 再后来，他找到朱雅文说的位置，在旁边一间咖啡店，看到了正被闺蜜陪着相亲的佘男。 对面的男人西装革履，和自己如今的窘态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黄渤为佘男感到开心，一边哭一边笑地走开了。 或许在对方眼里，自己只是一个不知悔改，无可救药的赌徒，就这样默默离去，不给任何人带来麻烦，才是最好的结局。 画面转到黄渤卫生间疯狂流鼻血，洗漱池里一片血红，但他的眼神却越发坚毅，因为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办——那就是为佘男赚回偷拿走的那些钱。 于是黄渤又求到了老板那里，可是老板认为他现在是警察的线人，根本不愿意帮助他。 黄渤心中狂躁，他觉得自己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老板有一大部分责任。 于是他把老板办公室砸了，还泼满汽油，威胁老板。 可老板同样是混混出身，根本不怕。 黄渤不怕死，但他心里有佘男，不想再让对方失望，于是拿出了自己的诊断书，声泪俱下，跪着祈求老板帮忙。 见到诊断书，老板也是一阵唏嘘，曾经牛逼上天的黄主任，现在也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何其可怜？ 看着这一幕，在场许多观众都心里泛酸，为什么黄主任的命运就那么悲惨呢？ 老板终于答应黄渤的请求，再次介绍他去打那一场没打完的拳赛，并借给他一万块押注。 黄渤全部押了自己赢。 那一晚，他像疯狗一样拼了命，把比自己更强壮的对手打倒了，代价却是肋骨断了六根，鼻梁骨也断了…… 这一次，他拿到了钱，终于可以解决掉自己内心的亏欠。 可当晚，他就听到朱雅文把老板捅死的消息。 原来老板看到黄渤的诊断书，觉得对方命不久矣，一定打不赢对手，所以拉着朱雅文一起买了黄渤输。 朱雅文押了全部身家，结果黄渤反而赢了，他把一切都迁怒到老板身上，最后一失手，杀了对方。 黄渤知道事情闹大了，这钱怕是又留不住，一时间，万念俱灰。 可等了几天，警察并没有找上门，他知道朱雅文没有供出自己，而是把事情担下来了。 黄渤觉得讽刺极了。 一个想让自己死在擂台上的人，最后却极力保住了自己，所以这算什么？ 台下的影评人们也开始品出味道了。 所以剧里的人到底是好还是坏？ 他们现在看到的，不过是一群挣扎求生，如蝼蚁一般卑微的人罢了。 黄渤把钱分成两份，其中一份寄给了女主，另一份给了朱雅文已经瞎了双眼的母亲。 佘男在闺蜜的劝说下，已经做好迎接下一段感情的准备，却突然收到一沓现金，里面还夹杂着一张网格图纸，记忆顿如潮水般涌来。 佘男脸色苍白，颤抖地展开图纸，最后一个空格已经涂满，代表着人债两清，彼此已互不亏欠。 她恨死了这个无耻的家伙，为什么连出狱都不肯说一声？ 无视背后闺蜜的呼唤，她气冲冲来到了曾经满是甜蜜回忆的市场。却见到已经苍老不堪的朱雅文的母亲，并得知了所有的真相。 种种反常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她觉得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明明自己快要走出去，迎接新的生活了，现在却仿佛坠到一张更大的网上。 为什么？ 天地都在旋转，耳边只有朱母凄凉的声音回荡。 “黄主任是个好人，他一直劝我娃学好，可惜我娃不听，才铸成大错……” “我听我娃说，黄主任好早就确诊了，但是把所有人都瞒到起，他不想给你添负担。” “我娃说黄主任不是赌博，他是上擂台，赢到钱好安顿你……” “……” 佘男重重倒在地上，她似乎晕倒了，耳边人的说话声也听不见。随后闭上眼，荧幕也随之一黑，画面彻底留白。 几秒钟后，荧幕再次亮起。 佘男站在灵堂前，注视着黑白遗照上的男人，以妻子的身份，举办了黄渤的后事，并无人来吊唁。 画面逐渐拉远，只有佘男纤瘦的背影，还有黄渤遗照上的笑容…… 全剧终！ 现场一片死寂，但很快，就沸腾起来了。 姜纹嗓门最大，直接喊了一声“牛逼”！ 影评人们也惊呆了，我特么看到了什么？ 这他娘的不是一部爱情片吗？ 怎么比现实主义还现实主义？！ 第116章 辛辣 记者们都疯了，争先恐后地跑上去问问题。 他们有预感，整个暑期档，恐怕就是这部《男人》最有话题度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是一部将商业与艺术结合地十分巧妙的电影。 不得不说，宁昊这小子非常会偷鸡。 如果一味地迎合市场，那他只需要做到撒糖、卖惨、赚眼泪就可以了。 大概率能成为观众口中的佳片，但在专业人士的角度之中，却会沦为一部平庸之作。 又或者干脆文青到底，不断用电影语言讲述一个似是而非，云山雾罩的故事，带着些故弄玄虚，矫揉造作的气质。 这可能非常对影评人的胃口，但从观众的角度来说，又十分不友好了。 像他后世拍的《无人区》，好家伙，初版拉出来，就特么没一个好人！ 正是因为负面人物太多，人物太灰，故事色调太黑暗，上面才会以影响不好为由，禁了它整整四年。 而在这部《男人》里，宁昊完美规避了这些禁忌，巧妙地寻找到了二者之间的平衡。 片子表面上是在讲一个悲惨的爱情故事，实则处处打补丁，埋扣子。 跟后世姜纹的《让子弹飞》一样，不会点阅读理解，还真品不出来其中的深意。 但是吧，电影本身的质量又摆在这里，哪怕你看不出其中的内核，只当一部纯粹的爱情电影去看男女主撒糖，依然会觉得好看。 不过由于这些深度剧情潜移默化之下，观众们在后半段，第一感觉往往不是惨，而是觉得沉重。 就好像用爽文的视角看一部名着，明明只是看完了一个故事，却总有莫名其妙的感性生出，触及灵魂之重。 所以到最后，普通观众们意犹未尽……他们看到了至死不渝的爱情。 影评人们也很震撼，因为他们看到了冰冷沉郁的现实。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看的明明是同一部电影，评论区却能生出好几种观点的原因。 凌平和宁昊两个都是有艺术追求的人，如果能在兼顾票房的情况下，拍出一部有深度的电影出来，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所以宁昊最初找到凌平商量改剧本时，对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后来三易其稿，才形成现在这个本子。 但他们也很默契，有些东西就是只能永远放在心里，即便别人说的再对，也绝对不能承认。 毕竟阅读理解这种东西，作者不点头，答案就永远只是一种猜测，凌平防的就是被有心人带节奏！ 影评人就很亢奋了，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认真写一篇锐评出来了吗？ 以前也不是没写过锐评，但都是什么贾章柯、娄叶之类的，那特么才几个人看啊？ 像《男人》这种流量巨大，又能让自己任意挥洒才华的，才是影评人们的梦中情片！ 什么？ 你说《飞龙再生》？ 商业片滚粗好吗！ …… 第二天，《中国电影周刊》就以“爱而不得，恨而不舍，求而不得”为题，刊登了一篇关于《男人》的影评。 “饭天天吃，好吃吗？ 你一定回答不上来吧！ 是的，好的艺术作品就是这样，什么形式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它能给你必须的养分。 有人说这部剧情俗套，三分钟就能猜个全剧，没新鲜的看头。但它其实比你想象中更加曲折，充满了魔幻现实色彩。 通过最朴素的手法，构筑出一份乌托邦式的爱情，最后再在残酷的现实中轰然倒塌……” 好歹是国字头的大报，有些东西肯定不能说，只能反复拿着爱情牌咀嚼，但是换成一些大嘴巴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就比如无所畏惧的姜纹，在接受采访时，明晃晃地说道。 “我极少用辛辣评价一部爱情片，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新人可以拍出来的作品。 整部电影充斥着浓郁的写实风格，让我根本看不到爱情，只看到一个小人物的无奈和挣扎。 比如最后一幕黄主任死去，无一人来吊唁。他明明帮助了那么多摊贩，但在失去管理员这个职位后，大家却再也记不得他曾经的仁义。 这与之前女主父亲死后，他以女婿身份帮忙，一众街坊络绎不绝前来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街坊就错了吗？ 也没错，因为他们之前一直深受黄主任压迫，心里有怨恨特别正常。电影只是把这些人物并不纯粹的本性表现出来罢了。 什么是好电影？这特么就是好电影！ 但我觉得凌平这小子太怂了，写的还不过瘾，如果让我来设计结尾，一定是大量留白，然后黄主任生死成谜，小弟在警察局把黄主任供了出来，警察再找上女主，但因为在举办葬礼，所以认定黄主任死亡，无法追缴那笔赢来的赃款……” 凌平看到这篇报道的时候，整个人也是瞠目结舌，只能说姜纹果然还是那个姜纹。 太尼玛敢说了！ 照他那个结尾，整个片子直接就变成悬疑片，能不能过审都不知道，那还拍你妈呢！ 周星池的评价就很简单了——不够纯粹的爱情片，不够彻底的现实片，但缝合地很好，让人耳目一新。 一些影评人也不甘其后，非常客观地评价起电影的优点与不足。其中，着重夸奖了凌平的创造力，宁昊的表现力，以及黄渤、佘男令人深刻的演技。 认为前半部分虽然俗套，但进入后半部分以后，电影整体竟然有了史诗级的质感。 不过他们也发出和姜纹同样的感叹，那就是讽刺地不够彻底。 这就是给了钱的好处，虽然也在褒贬，但比例就完全不同。 但是对于普通的观众群体，喜欢那就是最纯粹的喜欢了，从不追求所谓深度。 有参加首映礼的观众就直接在网络社区写道：“……男主真的又老又丑又土，有一两个镜头还特别像猩猩，没有正经职业，没有钱，完全是在地铁里可以随随便便找到一百个的中年民工模样。 但他妈的，这个男人好让人心动啊！看见他穿红色polo衫想吻他，看见他的丑脸就想吻他，人物塑造这种东西真的太可怕了！” 许多网友直接慕了，不断追问剧情，但因为有保密协议，最终也只能三缄其口。偶尔漏一点口风，都能让一群人集体高潮。 截然不同的几种观点碰撞，持续发酵之下，《男人》还未正式上映，观众们便已经掀起巨大的观影热情。 凌平这个人，向来是不怕动静小，就怕气势不够。 有了这样的舆论反馈，宁昊几人也狠狠松了一口气，他们的压力更大。 于是在这万众期待之中，终于到了电影上映的日子，观众们如潮水般涌入电影院…… 第117章 卧龙凤雏 时间往前推几天，就在全国人民被一部名叫《当男人恋爱时》的电影吸引住眼球时，京城的电商大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淘宝居然是最先出局的那一方。 这时候的淘宝还不是后世的电商霸主，许多人都没把他当个事。因为现在c2c的老大，是一家名叫易趣的公司，直接占据了中国百分之八十的市场。 而且它今年刚被美国的电商巨头ebay收购，改名叫“ebay易趣”，正是财大气粗的时候。 要是淘宝只在杭州一亩三分地嚣张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把手伸进京城，那还能忍？ 于是易趣出手了，利用自身庞大的体量，逼迫京城淘宝卖家二选一，直接掐住了对方的命脉。 许多商家迫于易趣的淫威，只能无奈从淘宝下架商品，导致淘宝京城区货源奇缺，客户活跃度迅速下降。 淘宝被易趣背刺到猝不及防，无奈之下，告到了商业部，最后由商业部说和，易趣才松口“二选一”政策。 等到哄回那些商家，商品重新上线，马匀才发现，这一战，淘宝早已经失去先机，最后只能黯然退出京城战局。 马匀将此战引为奇耻大辱，也正是受到易趣的刺激，他才做出了一个改变淘宝发展历史，最重要的决定——免除三年商家服务费！ 要知道，现在的c2c电商平台，商家想在上面卖东西，都是要收取服务费的。 以易趣为例，你每上架一件货品，必须先给平台服务费，相当于买了一张入场券。但这还没完，这件货品你卖出去了，平台还要抽佣。 货都没卖出去，要先给别人钱，在中国人眼里，世上就没有这么离谱的事。 但是c2c这个概念本来就是舶来品，大家一开始都学的美国。 一看美国爸爸都这么干的，那还能有错？ 当然抄作业呗！ 其实这就是中美对于免费与付费两种文化差异理解的不同。 一方追求适当的付费，换取售后与服务的提升，另一方则仅仅追求价格上的实惠。 但你要在中国玩付费，就注定了水土不服的结局。 要知道贪小便宜可是中国人的天性，你看那些大妈们，恨不得药店门口天天送鸡蛋才好。 结果为了一两个免费鸡蛋，买了七八千的保健品回家，还特么次次上当，根本不长记性！ 易趣能做起来，那是因为入场早，占了先发优势，加上互联网概念兴起，许多人都想投机，搭上这波风口，并不是它的模式有多先进。 后来体量大了，许多中小商家入场，再搞收费就有些不合适了。 毕竟电商行业想要做大，离不开这些中小商家的支持，如果平台只是一味地割韭菜，注定不会有长久的未来。 再后来易趣被ebay收购，管理层全部换上洋大人，政策就更离谱了。而且洋大人根本不懂中国文化，年会上给中国员工送绿帽子，还说什么象征自然和谐之类的…… 所以等到淘宝免费政策一实行，易趣立刻就被打的溃不成军。 别看市占率那么高，跟特么灌了水一样，最终落了个查无此人的结局。 这一次易趣虽然只是耍了耍自家c2c领域老大的威风，但那些商家们心里可都是憋着怨气呢，自然也为最后的倒戈埋下伏笔。 当然，再过二十年，电商行业格局稳固，屠龙者终成恶龙，平台推出了“仅退款”服务，商家又一次成了被割韭菜的对象…… …… 淘宝出局以后，卓越网也转头去了深圳市场，他们今年刚刚融资，虽然补充了弹药，但也不想打这种无意义的仗。 而且这会儿电商基础设施极为薄弱，支付，物流都是难题，除了北上广深，其他地方真没什么好争的。 所以雷均和陈帆一商量，干脆跳出去，开辟深圳市场算了。 于是京城就变成了易趣，京东，当当三足鼎立的格局。 说是三足鼎立，其实就是京东和当当在交锋，因为他们都是b2c模式，主营业务重合度又如此之高，简直到了针尖对麦芒的地步。 易趣根本不愿意趟这浑水，免得这俩合起伙，回过头来打自己。 战局渐渐清晰之后，事情也就变得简单，两家开始成天地对外互发销售数据。 什么日销售额突破40万，另一家就会发日销售额突破50万，总之见天地破纪录，谁也不想先认怂。 京城老百姓看乐死了，毕竟这俩打架，得实惠的可是他们，羊毛都薅地不亦乐乎，恨不得成立拉拉队，天天给这俩唱阿杜的《坚持到底》。 …… 当当网总部。 李国清看着手里的报表，眉头皱地能夹死苍蝇。 他是北大学霸，后来又去过美国学习，报表上面一些内容可糊弄不了他。 只看了几分钟，他就脸色阴沉地叫来这次京城会战的总负责人，主管运营的副总经理马泽明，不悦问道：“你们天天跟我说商城销售额在增长，连库存都清空了。为什么半个月过去了，我们的新用户不仅没有增长多少，老用户的活跃度反而在降低，并且和京东的差距也没有拉开？这是非常违背商业常理的，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马泽明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头瞬间低了下去，嘴边嗫嚅几下，却不做声。 李国清心里咯噔一下，沉声喝道：“有话就说，你们不会是私底下贪污了吧？” 马泽明这才叹了口气，支支吾吾道：“李总，我们没有贪污，销售数据也没有作假。” “那为什么……” “因为买空我们热门书籍库存的，全部都是京东的人！” “什么？！” 李国清腾地站了起来，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再说一遍，谁买空了我们的库存？” “京东！” 马泽明委屈地说道：“全场五折还包邮，哪怕第二周邮费增加一块，也比他们亲自去供应商那里进货要便宜啊！” “京东害的我们库存严重不足，客户买不到想要的东西，自然就都跑去京东了。” 李国清耳边只觉“嗡”的一声，人差点就厥过去了。 “李总！李总！” 马泽明和秘书赶紧搀扶住李国清。 “我没事！” 李国清一把推开二人，喘着粗气道：“你们做了什么补救措施没有？” “我们原本发了几批货，后来察觉到不对，就终止了。结果立刻就有人投诉到消协，说我们故意不发货，还要登报。我们没办法……” 李国清太阳穴突突乱跳，感觉血管都要爆掉了，咧开嘴，森然道：“那为什么这些事情没有提前通知我？说！” 马泽明脸色有些为难，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吞吞吐吐道：“是管理库存的林副总要我们先别汇报，他说他能解决这些问题。” “他怎么解决的？” 李国清皱眉问道：“重新去找供应商？可我记得京城这边的库存都被当当、京东和易趣瓜分了吧？” “等等！” 李国清话语突然一顿，犹疑道：“你们不会又从京东上面买了一遍吧？” 马泽明顿了顿，这才尴尬应了一句：“……啊！” “哈哈哈……” 李国清怒极反笑：“刘墙东可不是一般人，岂会让你们轻易得逞。说说吧，亏了多少？” 马泽明低着头，竖起两根手指：“单价加了两块！” “包邮？” 马泽明摇了摇头。 李国清十分不甘心道：“也就是说当当花钱做补贴，京东什么都没做，光倒了一遍手，就从我们这里赚了几百万，而且我们还自己贴运费，亏地更多？” “差不多吧。” “呵呵呵……” 李国清干笑一声：“好啊，我特么何德何能，能同时拥有你们二位卧龙、凤雏……”话还没说完，就两眼一黑，往后倒了。 等过了一两分钟后恢复意识，李国清就看到一个矮胖的女人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正在下达命令。 那是他的夫人——余鱼。 “京东看似赚了我们一笔，但当当也不是没有反击的机会。现在热销书籍库存都在当当，京东没货，等过几天肯定留不住客户，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京东加价把我们的货再买过去，成本摊平之后，我们再和他们正面对决。” 余鱼整个人透出一股铿锵之气，一语点醒梦中人，李国清脑子都清明不少。 可是马泽明却举手道：“余总，我们已经跟京东那边交涉过，但人家压根不在乎。” “为什么？”余鱼不解。 “听说京东昨天出了个排行榜功能，自己分了个热销商品榜单出来，许多消费者现在都跟着榜单在买东西，库存的问题根本威胁不到他们。” 余鱼脸色一变，心知其中厉害，急忙问道：“这个榜单当当什么时候能有？” “技术部那边已经去跟了，粗糙一点，明天就能上线。” “还好，还好！”余鱼长呼一口气。 马泽明却继续说道：“可他们今天又出了个拼团功能，三人成团一起买就能享受折上折，据说还送大礼……” 互联网一步慢，步步慢。 余鱼已经被拼团功能搞的心乱如麻。 因为她不懂技术，也知道这个功能短时间内当当上线不了。 这会儿听到送大礼，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大礼？” “说是电影票。” “什么电影？” “《当男人恋爱时》！” 余鱼了然，这个电影虽然还没正式上映，但是热度已经高到离谱，自己都准备抽空去看一看呢。 突然，她眼珠一转，想到一个主意，交代道：“别人送，我们也送，拼团落了后，其他的我们一定要跟！” 马泽明这时弱弱地说了一句：“可人家准备了三十万张呢……” 李、余二人面露惊愕，接着瞬间失声：“多……多少？” 第118章 失声 相比于当当的愁云惨淡，京东内部就是一派欢欣的景象了。 刘墙东感觉经商这么多年，就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 明明当当体量是京东的十几倍，可却依然被京东打的抬不起头。 这种料敌先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他仍记得那天凌平对他说出全盘计划时，自己内心那种惊为天人，同时又淡淡无语的感觉。 也再一次认证了凌平这家伙恶心人的手段，打定主意以后不可以成为对方的敌人。 不过自己在其中也非全无用处，具体的实施，细节的补充，时机的把握，最终都得靠自己。 就像两军对垒，各自的军师分析战报，制定策略，但是时机变换，往往不随人愿，而将帅们用兵手段又自有高低，一个不慎，结局就会谬以千里。 但正是因为他刘墙东能够成功地把握住每一次的战机，方才成就了这场精彩而又堪称经典的战役。 现在拼团功能上线，京东商场客户注册量大增，再加上实时排行榜的助力，单量更像雪花一样飞来。 京东与当当之间的差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直接给所有尚在观望的投资人们表演了一波互联网界的魔法速度。 可谁又能想到，三个月前，京东还处在濒临破产的境地呢？ 不过当当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在经历了初时慌乱后，凭借雄厚的资金储备，以及庞大客户体量，渐渐稳住了京东的攻势，并尝试发生了反击。 比如在京东推出实时榜单之后，当当也推出了榜单功能。 现如今京城热销书单库存都捏在当当手里，他们知道京东库存不足的缺陷，所以当当的推荐排行榜上前十名，几乎全部都是这些商品，刀刀都往京东软肋上戳。 …… 京东网总部。 看着当当网新出的榜单功能，刘墙东内心生出一丝凝重，不禁朝旁边的章一鸣问道：“小章，你看当当的这个推荐榜单和我们的榜单之间，有什么优劣之分吗？” 章一鸣推了推眼镜，道：“现在的个人pc支持不了我提出的学习模型，所有的榜单其实都靠后台操控，大同小异而已。虽然他们的设计比较粗糙，只要主要功能体现出来，和我们的差距已经无限缩小了。” “哎呦，那可怎么办？客户不会全都跑去那边吧？” 旁边的员工立刻唱衰。 毕竟京东和当当体量差距太大，自家能赢纯靠运气，对方一旦反应过来，立刻就可能对自家形成绞杀。 章一鸣却摇了摇头：“客户的购买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操纵的，我看了一下，他们的推荐都是单纯的以销量来统计，和我们还是有所不同的。” “哦？” 刘墙东来了兴趣，问道：“什么地方不同？” 章一鸣指着电脑屏幕说：“我在设计排行榜单前，在底层写了两个算法逻辑。都是根据用户个人购买习惯，来做兴趣推荐的。” “打个比方说，你在商城买了一把剃须刀，当当下一次还会给你推荐卖的最好的剃须刀，但我们却会给他们推荐泡沫、刀片之类的配套商品……” 刘墙东听地眼神发亮，忍不住拍了下巴掌：“也就是说对面的排行榜是傻子，而咱们的排行榜有脑子，它……真能做到你说的那些？” 刘墙东是绝顶聪明之人，只是简单听一遍，立刻就明白了这种兴趣算法背后的庞大商机。 哪知章一鸣的反应却给他泼了盆冷水，摇摇头道：“这是我大学一直在研究的东西，算法称不上完善，而且这套高度学习模型，对软硬件要求特别高。现在还达不到我说的这种功能，只能简单的做一些兴趣差异化分类。” 刘墙东听他这么一说，也冷静下来，但并不沮丧，反而有些振奋道：“这是时代的局限，怪不了你。咱们能做到有差异化就行，积蓄实力，不和当当做正面竞争。” 很快，他似乎又想到一个新点子，用商量的口吻对章一鸣道：“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多开几个排行榜嘛，比如兴趣榜，收藏榜，新锐榜之类的，不就可以彻底跳开和当当的白刃战？” 章一鸣皱着眉头，想了想，点点头道：“可行是可行，但是技术难度不大，恐怕当当很快就会学走。” 刘墙东哈哈一笑：“这你不用担心，能让他们一直保持追赶就行，我的目的不过是在为凌总新电影的上线拖延时间。毕竟想要打好这场防守反击，光靠一个排行榜是不行的，拼团才是重中之重！” 果然，不等当当有所反应，京东在拼团折上折的优惠上，又开放了赠票奖励。 而赠的……正是现如今舆论势头一片火热的《当男人恋爱时》，足足有三十万张！ 要知道这部片子自从首映礼后，热度就没下来过，除了凌平的粉丝外，还积累了一大票因为影评吸引过来的路人粉丝。 现在京东拼团买东西不仅折上折，单价满100元后，居然每单都赠电影票！ 以现在电影票价计算，相当于平台白送了20块，还有这种好事？ 于是最先响应的就是大学群体，他们本来就容易接受这些新鲜事物。而生活费并不充裕的现状，又让他们非常享受薅羊毛的快感。 现在京东宣布赠票过后，几乎都是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地在下单。 管理仓库的员工打包打的手都抡冒烟了，客服喉咙也哑了。 虽然压力大到想哭，但是一看刚到手的2000元奖金红包，眼泪又给生生憋回去了。 喝了一口只见罗汉果不见水的浓茶后，心中就只剩下一个信念—— 搞钱！搞钱！ 电影兑换券都是随单寄来，只有一张，关联到凌平在影院设立的预存账户。 每张上面有一个防伪序列号，就跟充电话费一样，只要前台员工核销，就可以在账户上扣20块钱，然后生出一张电影票。 现在的网络服务并不发达，二维码之类的更是妄想，这种核销方式几乎是现在最普遍的一种方式了，京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当然也有低价倒卖的，不过那都是极少数，毕竟信息不发达的社会，倒卖也非常费劲。 而且才20块，还不如自己去观影呢。 于是到最后，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现象：拼团赠票活动带动了《男人》票房的预售成绩，而电影的火热势头，又带动京东名气的增长，二者竟然形成了一种绝佳的联动趋势。 许多港圈电影人怒斥《男人》这种宣传是歪门邪道，大部分内地电影人却是保持着冷眼旁观。 但所有人都隐隐有预感，电影成绩应该不会太差。 可直到电影上映后一天，《京城电影周刊》公布《男人》首日票房成绩为970万。 全中国的电影人，近乎集体失声！ 第119章 交朋友 在这个破2000万票房就能称电影大卖的时代，首日票房970万是什么概念？ 没有人知道！ 但韩三坪首先被震惊了。 他本以为去年张艺某的《英雄》拿了2.5亿内地票房，就已经天下无敌，没想到竟然有人比他还勇猛。 尽管看过成片，也得到过那些大导们的肯定，但因为是新人导演，加上新人演员，韩三坪其实对票房并没有过高的期望，只希望对上《飞龙再生》之后，不要输的太难看就行。 毕竟整个暑期档，也就凌平和程龙的对决最有话题度，又因为他与博纳余东之间的恩怨，可以变相看成是内地与港圈的一次交锋。 而且港圈北上，除了带来先进的制作理念外，刺激内地电影行业发展的积极意义外，同样让许多内地电影人人心惶惶。 以前在内地拍电影，稍微摸摸鱼就能赚到钱，现在生存环境变差，不仅需要全力以赴，特么的还有一批自己人先帮着港圈捧臭脚，莫名其妙就成了二等公民。 这谁能忍？ 韩三坪是身处高位，不得不一碗水端平，但是下面的怨言肯定也听到许多，不然不会亲自出席《男人》首映礼。 除了确实有给壹心一点鼓励的想法外，更多的还是要给内地电影人传递出自己的态度！ 他做过估算，《男人》作为一部爱情片，能有那么高的热度，破2000万应该没有问题。 相比于700万的成本，加上海外票房、版权销售、以及周边收入，怎么都可以大赚。 到时候自己再指挥下面的人吹一吹，内地和港岛平分秋色的基调也算是定下来了。 可没想到凌平直接给全中国电影界放了个首日票房970万的大卫星，一下子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 现在韩三坪担忧的，早就不是凌平这边会不会出丑，反倒是港圈那边会不会太没面子的问题。 “愁啊！” 韩三坪放下手里的文件，喃喃自语几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惆怅。 蓦地，他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摇了摇头，轻轻念了一句。 “臭小子！” …… 华谊。 宽大的办公室里，只坐了两个男人，仔细看去，这二人眉宇之间还有几分相似之处。 夹着烟，头发略长，颇有威仪的男人率先开口说道：“中雷啊，听晓刚说你和凌平之间有点矛盾？” 对面的王中雷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哥，晓刚的嘴也太快了点……” 王中均淡淡解释一句：“不怪晓刚，是你那天针对凌平的事被三爷听到了，专门打电话到我这里，我才去问的。” “其实也不算矛盾，我只是有些不服气，哎！”王中雷抿了抿嘴，低头轻轻叹了口气。 王中均起身，缓缓走到落地窗前，正对面依旧是那张《男人》的巨幅海报。 黄渤和佘男的笑脸仿佛应对着《男人》的骄人成绩，刺激地人双目发痛，心跳失衡。 “你的感受我能理解，就像一位白手起家，受尽磨难才得到一点成绩的人，突然看到身边的朋友随随便便就能获得成功，嫉妒、不满、乃至愤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王中均转头道：“但是中雷，做人要大气一点，中国的电影市场足够大，能够再容得下一家壹心。” 王中雷却有些不甘心，闷声道：“市场再大，老大却只有一个！看壹心的样子，是绝不会满足于现在的成绩的，华谊迟早得和他们碰上。” “我们吃了多少苦才有今天，难道真有一天要被这小子骑脸？万一影响日后的上市计划，那才叫得不偿失！” 闻言，王中均也沉默了。 半晌，他眯了眯眼睛，眼缝里闪过一抹阴鸷的光，慢悠悠道：“在敌人弱小时，如果没有杀死他，等他强大了，我们就要学会和他交朋友。只有让对方彻底放松警惕，把后背交给我们，那才是一击必杀的最佳时刻！” 王中雷细细品着王中均的话，表情若有所思。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原来是王中均的秘书过来了，手里还捏着一张薄薄的白纸。 “王董，《当男人恋爱时》的首周票房出来了。” 王中均背对门口，淡淡问道：“多少？” 王中雷也好奇地望了过来。 秘书咽了下口水，稳定心神，这才认真道：“他们的全国票房，首周报收2780万，市场部已经评估，最终票房可能过7000万！” 王中雷被惊地猛站了起来，随后察觉失态，又缓缓坐下。 忍不住朝着王中均的背影看去，察觉对方并无异样，心里不禁感慨自己的养气功夫还是不到家。 殊不知此时王中均心里并不轻松。 壹心首战就拿下这样的骄人成绩，已经可以称得上来势汹汹，搞不好真能掀翻华谊的霸主地位。 就看后半程《飞龙再生》能不能撑得住了！ “霸气侧漏！” 长久的寂静过后，王中均才缓缓出声，说出这么一句话。 接着他哈哈一笑，转过身来，走到王中雷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吧！” 王中雷一愣：“干……干什么？” 王中均已经走到门口，但是声音却清晰地前来，又带着几分虚幻。 “当然是去交朋友！” …… 外面的喧嚣吵不到凌平，这狗逼早就把手机关了。 为电影忙了这么久，最困难的阶段已经过去，如今臭媳妇终于见到公婆，悬着的心也跟着落下。 当然啦，也是因为出了一点小成绩，所以难免有了想摸鱼的心思。 至于工作就刷刷刷分发出去，让下边人去辛苦，美其名曰“放权”。 毕竟这么多年，他花了这么多钱，为的可不就是今天嘛！ 这样一想，心里瞬间变得豁达多了！ 所以他和刘茜茜又一次挑战起皮特周的神经，打扮地严严实实，悄悄跑出来约会，看电影。 不过看的不是《男人》，而是同期上映的一部文艺片。 片儿不错，就是票房挺惨的，才一周时间就到了包场的境地。 其他片子其实也差不多少，现在全都被《男人》按着头教育。 放眼一瞧，满电影院都是流眼泪的人，这都是些比较感性的。也有一些瞧着意犹未尽的，估计是看出来点什么来了。 两人走出影院，刘茜茜回头看了眼熙熙攘攘的观众，在凌平耳边，用半是崇拜，半是依赖的语气道：“凌平哥哥，你真的太厉害了，就跟超人一样，简直无所不能。” 凌平撇了撇嘴，傲娇一笑：“这算什么？我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 奇怪的是，耳边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转头一看，却见刘茜茜情绪一瞬间低落下来，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 “没……没什么！”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瞒着彼此的吗？” 感受到凌平认真的语气，刘茜茜沉默着纠结几秒，才叹了口气道：“那天……你有生我的气吗？” 凌平一怔，很快想到首映礼上的事情，刚要摇头，就见刘茜茜突然望着远处的霓虹，幽幽道：“凌平哥哥，我感觉你和我的父亲很像，才华甚至还要胜他一头，哪怕我用尽全力，却离你的背影越来越远了。我……我现在终于有一点体会到妈妈曾经的感受。” 刘茜茜转过身，墨镜下的双眼蓄满了泪水，但是声音依然平和：“凌平哥哥，你也会有一天……离开我吗？” 凌平怔了怔。 蓦地，迈步上前，几乎快挨到刘茜茜的脸。 感受着对方的鼻息，刘茜茜明显慌乱了一瞬，下意识想要后退一步。 手却被轻轻拉住，放在了凌平的心口。 触摸着对方沉稳的心跳，刘茜茜心头微微一颤，一抬头，就对上那张常常出现在梦里的脸庞。 而口罩下，凌平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说道。 “你现在就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我会永远爱你，你可以向它反复确认！” 第120章 一群人和一块翡翠的故事 “就是爱你爱着你，有悲有喜，有你，平淡也有了意义……” 刘茜茜一回来就抱着靓仔窝在沙发上哼着歌。 一会儿害羞地使劲揉毛孩子的脑袋，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地发出娇笑，一副神经质到极点的样子。 靓仔躺在怀里，睁大眼睛看着自家“妈妈”发癫，有点怕怕的样子。 刘茜茜非常喜欢靓仔，只要没有工作，就会把靓仔接回自己家。 估计是因为凌平的原因，喜爱程度甚至还在自家宠物之上，天天好吃好喝供着。 哎，只是可怜了毛孩子，才几个月大，就被迫接受父母分居的事实。 靓仔头埋在刘茜茜怀里，看那贱笑的样子，估计也早把自己那独居的老父亲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刘晓丽从房间出来，脸上敷着面膜，看到深更半夜还在逗狗的刘茜茜，忍不住问道：“不就是看个电影吗，怎么回来这么晚？” 刘茜茜抓住靓仔的两只脚，嘻嘻一笑：“没啥，就是看完电影然后去逛了一下。” 刘晓丽看她满脸发春的样子，心里咯噔一跳，挪到她旁边坐下，一边撸狗头，一边小声问道：“诶，要你问的你问了没？公司什么时候开新电影？” 刘茜茜憨憨地摇了摇头。 刘晓丽点了下刘茜茜的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机会是争取出来的，你都当他女朋友了，这么一点好处都不跟自己争取？白让那小子占你便宜？” “妈妈你说啥呢！” 刘茜茜“哎呀”一声，嘟着嘴解释道：“我就是觉得自己演技还不够，还需要历练……” “历练啥啊？” 刘晓丽翻了个白眼：“再历练黄花菜都凉了。看看人家佘男，一部《男人》直接火到没边了，现在连姜纹、冯晓刚那些大导都想找她拍戏呢！” 刘茜茜不服气地顶嘴：“可……可我和佘男姐就是有差距嘛。”说完，又感觉一阵丧气。 刘晓丽怔了下，忽然变得狐疑起来：“不会是那小子不愿意吧？” “怎么会？凌平哥哥对我可好了！是我自己不想那么快接触大荧幕，想再沉淀沉淀。至少……至少不能差佘男姐太多吧！” “左一个凌平哥哥，右一个凌平哥哥……”刘晓丽撇了撇嘴，嫌弃道：“我看你啊，影后没机会当上，自己倒先变恋爱脑了。” “提醒你一句啊，这小子现在是取保候审状态，你可千万别陷太深，那天的事儿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刘茜茜吐了吐舌头，懒得和刘晓丽争。 刘晓丽无奈摇头，问道：“既然你想再多学习学习，这边有个本子，你接不接？” 刘茜茜一愣：“不是已经接了《神雕侠侣》了吗？” “一部《神雕侠侣》能吃一辈子？”刘晓丽反问。 “啊……那不是……”刘茜茜小声解释：“我就是怕和《神雕》撞档期，凌平哥哥说要当个好演员，不轧戏是最基本的要求。” 刘晓丽胸膛剧烈起伏，那种“妈妈你不懂他”的体验再一次袭来，感觉真是糟心极了。 “放心吧，这是一部仙侠剧，后期要做的特效比较多，会在今年九月份开拍，等结束后刚好可以无缝进组《神雕》那边，不耽误！” “哦！” 刘茜茜低低应了一声，半晌，突然问道：“公司知道这个事吗？” 刘晓丽面露怪异，阴阳怪气道：“呦，这么快就想到公司了，你还真把自己当老板娘了呢！” “妈……你……” 刘茜茜被怼地一阵脸红，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刘晓丽看她那样，心里的邪火这才降下去一点。 她起身去卫生间，一边走一边道：“周总早就知道了，这个本子还是公司出面和唐人那边谈下来的。” “周总的意思是，愿不愿意演都随你。要是愿意演，女主角就是你的，不愿意，公司就塞几个新人去演配角……” 刘茜茜抱着靓仔，就那样静静听着刘晓丽的絮叨，感受着来自亲人的关爱，又想到今晚凌平的承诺，只觉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所包围，让人迷醉…… …… 时间到了第二周，《男人》周票房报收2260，比第一周少了500多万，这是自然跌幅，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倒没引发什么恶意的舆论。 不过也有一群人很不服气，就比如港圈。 他们一开始就认为《男人》票房是靠炒作上去的，肯定定不能持久。只要等到第二周热度降下去，票房绝对要断崖式下跌。 可现在跌是跌了，却只跌了不痛不痒500万，而且《男人》的总票房还迈过5000万大关，直接破了今年的内地票房记录。 正是因为票房的坚挺，让他们准备了许久的酸话的不得不咽下肚子，同时也越发感到不可置信。 这特么能是一部爱情片的成绩？ 这种感觉就像什么呢？ 就像后世的影迷们看到《满江红》力压《流浪地球》，登顶春节档冠军一样离谱！ 距离《男人》下画还有两周，最终能到一个什么成绩，大家心里都没底。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早就来不及感慨什么，因为最严峻的尊严之战已随之而来—— 《飞龙再生》要上映了！ …… 莫名奇妙成了五千万俱乐部的导演，宁昊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看到的所有人和物甚至都有些不真实感。 之前对他不假辞色的投资人，现在追着求着给他打电话。 学校领导们也找到他，和颜悦色地问他有没有保研的想法。 连曾经大学时拒绝他的女神，都开始明里暗里地给他发暧昧短信。 凌平说的果然没错，红了之后，一看身边，特么的全是好人！ “还是得修行啊！” 他感叹一句，晃晃悠悠地来到凌平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 “乱花渐欲迷人眼，我得过来躲躲清净。” 他大咧咧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根香蕉就吃：“还是你好啊，学弟，啥事交给下边人办就行。我们就不行，劳碌命！” “你可拉倒吧！” 凌平起身白了他一眼，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扔给他，道：“黄渤、佘男他们这会儿还在跑路演呢，你呢？恨不得搁这儿懒死算了！” 宁昊哈哈一笑，突然又叹了口气，道：“我是真烦了那些迎来送往，还是怀念拍戏的时候，简单，纯粹！” “红了还那么多事，你呀，就是矫情！”凌平吐槽一句。 “确实有点儿矫情！” 宁昊点了点头，大方承认，蓦地，他转头道：“天天这样也不行，学弟，你说我再开部戏怎么样？你还愿意投不？” “《香火》？” “不！” 宁昊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是我以前存的一个本子，原名叫《钻石》，我给改了改，讲的是一群人和一块翡翠的故事……” 第121章 定个小目标 凌平听到宁昊说起翡翠，就知道他要讲一个什么故事了。 这是宁昊编写的第一个本子，现在还叫《钻石》，模仿的是英国导演盖伊里奇的犯罪喜剧片《两杆大烟枪》。 不过这会儿钻石换成了翡翠，估计很快就要改名了，如果不出意外，大概还是会叫后世那个大名鼎鼎的名字——《疯狂的石头》。 按照正常历史轨迹，宁昊是在毕业后，先拍了两部文艺片，然后凭借电影《香火》入围了洛迦诺国际电影节，才开始在圈内有点名气。 后来有了尝试商业片的想法，就翻出了《钻石》这个本子。 恰好当时刘德哗正在做一个名为“亚洲新星导计划”的项目，要找7个亚洲年轻导演来执导6部长片，宁昊又是内地方面唯一入选的，因此才有了《疯狂的石头》开拍的契机。 据说当时宁昊要的资金是600万，但是刘德哗的天幕影业恰好经营困难，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最后只能给300万。 由于资金缺乏，《疯狂的石头》全片都是用高清数码拍摄，后期再数转胶。 虽然穷，但电影开头面包车撞宝马的镜头却是真实拍摄的，为此剧组专门到重庆的修车厂收购了两辆旧车，重新喷漆后跟新的一样，一共花了不到一万元。 就这样的小成本电影，连做宣发的钱都没有，到最后居然还拿下了2000万票房，靠的全是影迷们口口相传，你就知道这片儿有多牛逼了。 当然了，2000万远不是《石头》的极限，只能说这片儿有些生不逢时，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白白消耗了太多的潜力。 不过现在宁昊功成名就，自然没了那些问题。如今再掏出这个本子，哪怕是一坨屎，也多的是老板给他解决资金问题。 就像后世陈凯哥靠着《霸王别姬》吃了一辈子，这……就是5000万大导的实力！ 两人聊完剧本，宁昊自己都懵了。 卧槽！ 这……怎么有人比我还了解我的剧本啊？ 凌平：多稀罕呐，我电影都四刷了呢！ 但是宁昊明显自我脑补了，特别是在凌平提出许多神仙想法之后。 比如背景地换到重庆，多用方言之类的，和自己的剧本竟然莫名契合，还能增加强烈的喜剧效果。 他现在只觉得凌平就是自己的伯乐，这样的投资人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所以说，并不是每个导演内心都厌恶资本改剧本，重点是你改的戏要对整部剧有提升，而不是为了捧人强行加戏，那就是纯纯恶心人的做法了！ “学弟，怎么样？投吗？”宁昊笑出满脸褶子。 凌平啧啧嘴：“你丫都上门了，还能不投？既然帮公司赚了钱，我自然不会小气，小投个1000万给你玩儿一下吧！” 宁昊嘿嘿一笑，竖起大拇指：“还是学弟大气！” 凌平摇了摇头：“对了，我给剧组上下准备了大红包，等庆功宴的时候，让老周发给你们吧！” 宁昊笑得更开心了，矫情归矫情，谁跟钱过不去啊！ 至于凌平提前说出来，那也是在安对面的心。 估计这段时间，不少人在给这位递橄榄枝。 他对下面人向来大方，信奉的原则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如果自己人被钱挖走，对他来说，那才真是奇耻大辱。 凌平低头继续看了会儿资料，一抬头，死胖子居然还没走。 “诶，你干嘛呢，这儿可不管你的中饭啊！” 可宁昊一反常态，就赖在门口，扭扭捏捏的跟个娘们儿一样。 “到底什么事儿？说吧！” 宁昊嘿嘿一笑，有些犹豫道：“学弟，我突然觉得你挺适合剧里一个角色的，可惜不是主角，但还是想要你来试试？” “哦？” 凌平来了兴趣：“哪个？说说呗！” “谢小盟！” “谢小盟？”凌平一愣。 宁昊提醒道：“就那厂长的儿子！” “我当然知道……”凌平抿了抿嘴，问道：“可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一听凌平问起，宁昊却兴奋起来了。 “我看过你《危险派对》的mv，咱就是说，你和谢小盟一样，身上有一股说不出骚劲儿……到时候还可以让刘茜茜演晶晶，再专门给你俩写一场床戏…… 他越说越发散，猛地一拍巴掌：“妈的，我可真是个天才……”却根本没发现，凌平脸都已经特么黑成曼巴了。 …… “我非常开心能见到国内出现这样优秀后辈，证明我们华语电影也不是后继无人……” 《飞龙再生》的首映礼上，程龙一本正经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 面对记者关于《男人》和《飞龙再生》之间比较犀利的提问，他也回答的比较谨慎。 没办法，江湖地位在这，稍微计较一点，明天可能就有一堆黑通稿出来。 他黑料一堆，倒不是怕那些黑通稿，主要现在是《飞龙再生》的关键时刻，并不想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因小失大。 记者们忍不住撇嘴，我们要的是锐评，那需要你在这儿端水啊？ 但是一旁的导演陈佳上明显心态就不如程龙了。 这片是程龙从好莱坞回港的首部作品，英皇极为重视。杨受成千金买马骨，剧本还没出来，一挥手就投了三个亿，堪称今年港岛电影界最大手笔的一次投资。 陈佳上能成为这部片的导演，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本以为靠着港美合拍和程龙的名头，可以在内地随便捞钱。没想到半道上会杀出来个《男人》，抢了自家的风头。 现在他娘的票房居然还破了五千万，直接就独霸了暑期档，把他愁的是整夜整夜睡不着。 这会儿正恍惚呢，记者们的话筒就捅过来了。 “陈导，凌平专门选在今天开庆功会，是不是可以看成对当初港圈无人出席《男人》首映礼的一种回击呢？” 旁边韩三坪一个眼神嗖地射了过去，赶紧抢先说道：“我先说明一下啊，所谓圈子，都是外人牵强附会之说，在中国，没有什么港圈，京圈，沪圈……就算有，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国电影圈！” 陈佳上似乎并没有听进去韩三坪的话，只是扫视了一眼冷清的首映礼现场。 壹心到现在干啥成啥，圈子里威势越来越重，加上《男人》正当红，大家自然都想搭下部戏的快船，所以宁愿得罪英皇和程龙，也不来参加首映礼。 “这就是站队啊，也是娱乐圈最赤裸裸的现实！” 旁边华谊的董事长王中均心头莫名感慨一句。 而陈佳上想到那个男人今晚风光的庆功宴，一股邪火莫名就冒了出来。 面对记者咄咄逼人的发问，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冷硬地回道。 “无所谓回不回击，电影圈是用票房说话的，别看《男人》票房不错，那是因为《飞龙》还没有上映，我们有程龙，有钟立缇，有黄求生，都是实力不俗的大卡司，投资都花了三个亿，简直不知道怎么输啊！” “所以你们不要拿《飞龙》和《男人》比，要比我们也只和最好的比，现在内地票房最高的电影是什么？是张艺某导演的《英雄》……” 哗…… 现场的记者们沸腾了！ 消息传的很快，庆功宴上，凌平也因为陈佳上的话而受到记者的提问。 对此，凌平只是淡淡一笑，说道：“我很佩服陈导的勇气，毕竟做电影的，谁不想拿个票房记录？而就在刚刚，《男人》的票房已经突破了5500万。” “我觉得陈导如果只肯拿张艺某导演做比较的话，不如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票房先挣它一个亿……” 旁边受邀过来正在应酬喝酒的老王，听到这话，心头一颤，顿感怅然若失，只觉一股气运瞬间离体而去…… 第122章 给这世界上一课 就像两军交战，《男人》和《飞龙再生》之间原本还保持着克制，只在阵前叫骂。结果陈佳上这么一发癫，加上记者们的推波助澜，双方突然就开始了白刃战。 各种娱乐头版开始争相报道两人的隔空交锋。 不过相比于陈佳上的气急败坏、小肚鸡肠，凌平的回答则显得气定神闲、颇有格局。旁人一听，就分出了高下。 而凌平那句“一个亿的小目标”也正式出圈，开始在街头巷尾，线上线下疯狂流传。 有些网友直接在社区里评论道： “一个亿什么时候都成小目标了？土豪的世界我们果然不懂！” “这目标小的让我害怕……” “凌平：还好没说十亿，怕吓着大家！” “一段时间没关注凌平了，这狗东西现在这么装的吗？他是不是随身都带着塑料袋啊？” “楼上的，你才是狗！” “……” 其实陈佳上故意开喷，虽然是情绪下的产物，却也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因为他原本就是想通过碰瓷凌平，来增加电影的曝光度。 不得不说，港台影视圈的向来都这样，为了收视率不择手段。 相比之下，内地影视圈虽然也不太讲究，但至少要比港台圈子有底线。 可令陈佳上没想到的是，话题从凌平回应后，居然莫名其妙拐了个弯，全都去关注什么“小目标”了。 哪怕剩下三瓜两枣，还都是对《飞龙再生》充满恶意的，简直让人抓狂！ 而且他压根不知道，那一晚自作聪明的举动，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后果。毕竟在碰瓷这一点上，当年的吴宗宪可最有发言权。 对凌平来说，既然已经撕破脸皮，那双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直接加入了路演行列，还带着黄渤他们主动参加了四五个电视综艺，纯粹为了给电影做宣传。 要知道凌平从出道以来，除了《快乐大本营》外，几乎就没参加过一个正经综艺，这一波雨露均沾，可把一些电视台给高兴坏了。 而且前段时间，《天龙八部》正式完结，收视率破了12，直接登顶了今年的收视率冠军，一些报纸也大肆报道过，只不过因为《男人》太红，热度有些被压住了。 现在再一翻出来，众人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不光电影，凌平之前在电视剧上，居然还有这么牛的战绩呢！ 于是在“有心人”的炒作下，“年度收视冠军”和“史上最帅段誉”瞬间成了老百姓们口口相传的热词。 同时也让一大波路人关注到了《男人》这部电影，进而走进了电影院。 小铃铛们也不甘示弱。 她们如今早就过了送死老鼠的年纪，都成熟了不少。也明白了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偶像实绩更加重要的道理。 因此她们一改常态，不再去喷什么陈佳上或者《飞龙再生》剧组，毕竟那是白给对方热度。只是纷纷表示要二刷三刷，用真金白银来替哥哥出气！ 在这股风气的弥漫下，加上舆论的推动，以及凌平强大人气的加持，《男人》在《飞龙再生》首映当天，日票房报收442万人民币，居然实现了逆跌，简直惊掉了一群吃瓜群众的下巴！ 要知道《男人》已经进入了后半程，早就过了发力期，日票房也跌到了100万上下浮动，符合票房正常走势，也是许多人预测最终票房能破7000万的依据之一。 可这波逆跌一来，就着实让人有些看不懂后续的发展了，甚至最终票房能达到多少，谁也不敢轻易盖棺定论！ 反观《飞龙再生》这边，尽管有英皇一票巨星拉票，声势搞的挺大，但是日票房一出来，却只有710万。 这个票房不高吗？ 放在任何一部电影上面，都是可以让人狂喜的成绩。 但问题是《飞龙》现在是在和《男人》打擂台。 如果热度最高的时候就只能达到这个地步，连《男人》的首映票房记录都不能打破的话，更遑论未来可以超过对方？ 但陈佳上觉得可以再拼一拼，《男人》都能逆跌，凭什么我不能？ 首映只有700万，一定是凌平买我们黑通稿的原因……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在后续采访中，陈佳上的行径越发癫狂，开始在记者面前哭诉，说被大陆影视圈排外，拍出再好的电影也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凌平看到后也无语极了，瞧不出这老小子还有一点表演型人格在身上呢！ 不过还没等他做出反应，韩三坪先不干了。 你他娘地这样讲，岂不是在说我很无能？ 于是一个电话拍给了英皇的老板杨受成，主体思想只有一个——管好下边的大嘴巴！ 座山雕罕见地发了火，杨受成不敢不重视，把陈佳上狠狠训了一顿，后面这才安分不少。 记者们没了乐子，只能反过头去找程龙。 程龙也挺郁闷的，自己回归港娱，不过想求个开门红而已，却没想到会被一个后生仔一直压了一头。 他不是嫉贤妒能之辈，但自己的电影被人看了笑话，心态上难免失衡，因此在面对记者的时候，也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牢骚。 大概意思就是大片得不到高票房回报，以后不会有人再选择投资大片，只会想着以小博大，做小成本电影，长此以往对电影行业是毁灭性的打击。 观点对了，但是前提错了，大片并非好片，投资大也不能成为衡量大片的唯一标准。 但程龙的话，也确实让一些人产生了警示性的思考，《飞龙再生》的票房，竟然略有回升。 凌平看着这份报道，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现在好啊，互黑也就那么两三招，搁后世，微博能给你把祖坟挖出来。 不过现在既然你们已经打完了，那就该轮到我出招了！ 于是在《男人》下映最后一周，京东“砍一刀”功能正式上线。 不用买产品，拉好友、砍一刀就能白嫖，而买完产品，还能获得“再砍一刀”的资格。 所有参与砍一刀的用户，都有一定概率爆出电影优惠券，且金额不等。 这种玩法，互联网界简直闻所未闻，趣味性、互动性直接拉满，对客户来说，真是太香了！ 京东客户注册量呈指数级上升，服务器都多加了八台，来应对暴增的数据。 短短四个月，京东就从破产边缘一跃超过卓越网，荣升电商四大天王的行列，甚至离当当也只有分毫之差。 投资人这个时候也不再犹豫了，拿着支票就登上了京东的大门。毕竟再慢一点，估计就赶不上趟了。 而《男人》也因为这一波优惠券的攻势，最后一周直接爆种，再次豪取了一千多万票房。 直到下映时，总票房已经来到了8870万，比预估的7000万多了将近2000万，还差一点够到9000万的边。 虽不圆满，但凌平却已经十分满意这个成绩，并不会一味求全求大。 最后有人统计过，凌平这30万张电影票，直接或间接地撬动了超过2000万的票房。 同时也让所有人看到了互联网在电影营销环节的重要性。 而对凌平来说，他不过是给这个枯燥的世界上了一课罢了！ 第123章 九龙拉棺 《男人》终于下映了，不光《飞龙再生》剧组，其他的国内电影人也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一天一个票房记录的，太过挑动电影圈的神经了。 毕竟谁特么破纪录跟吃饭一样啊？ 最离谱的这还是部爱情片！ 现在将近9000万的票房搬出来，就跟贾玲凭借《热辣滚烫》拿了春节档冠军一样，让许多大导感到荒诞的同时，内心都是沉甸甸的压力。 张艺某、李鞍、陈凯哥这些导演倒是不担心，毕竟他们身上有奖项加持，自带另一重逼格。 但对冯晓刚这些商业大导来说，可就不算特别友好了。 他们是靠票房说话的，现在自己的记录被一个后辈轻轻松松就给爆掉了，以后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是要被乐子人拉出来鞭尸的。 陈佳上却觉得机会来了，趁着没了拦路虎之际，加大了电影的宣传攻势，力图要在后半程把票房赶超上来。 现在他已经不奢望票房超过《男人》了，更别提打破张艺某的票房记录。 再说这片投资3亿港币，票房至少需要9亿港币才能回本。本意是想复制《英雄》的票房神话，但照现在的情形，依靠大陆市场已经不太现实，只希望尽可能地获得一个更高的票房，来弥补成本上的损失。 好在这片是港美合拍，还有庞大的海外市场，凭借程龙的影响力，到最后一定可以回本，甚至还能小赚一波。 唯一就是输给了《男人》，面子上不太好看罢了。 所以他们找到了当当，也想学凌平赠票那一套。 其实他想找的还是京东，毕竟京东才是玩赠票玩的最溜的那一个。而且还有“拼团”、“砍一刀”等各种玩法齐备，客户活跃度也是最高的。 可是经历过《男人》x京东票房联动的人都能看出来，京东背后绝对有凌平的影子。 所以陈佳上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被京东打的焦头烂额的当当。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当当也需要自救，需要在市场上发出自己的声音，所以二者之间有着天然的合作基础。 此时的当当处境也不好过，之前玩折扣包邮，被京东正反手教育了一遍。现在人家还拿着从自己身上赚来的钱，疯狂搞补贴来打自己。 好不容易稳住阵脚，刚打算反攻一波的时候，对面又弄出个什么“排行榜”、“拼团”、“砍一刀”的玩法，到现在居然连正面战场都打不过了。 李国清和余鱼两个已经有一周多没有回家，时刻关注着平台的数据，看着逐渐下降的客流量，愁的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一开始排行榜出来的时候，因为没有技术难度，当当还能学一学。到后来“拼团”、“砍一刀”的出现，他们就知道不妙了。 不提那病毒式的玩法逻辑，只谈其中的技术难题，当当想要上线这些玩法，至少都要一个月的时间。 可见这就是京东给他们埋的坑，让他们陷入一种沉没成本的巨大两难之中，像赌徒一样，不得不跟着他们的节奏走。 不跟，就要被他们正面碾死；跟了，则要被他们慢慢拖死！ 而且二者的商业重合度太高了，根本就没有和解的可能性，到最后一定是一个你死我活的结局。 现在《飞龙》剧组找过来，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其实李国清在意的，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赠票活动。他真正关心的，压根就只有程龙一个人。 京东已经成了互联网的新贵，这是不可挽回的事实。当当想要稳住b2c领域老大的位置，就必须要给客户树立一种高大上，很有逼格的大哥形象。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签下程龙大哥做代言人，更有逼格的事情吗？ 毕竟一个是国内b2c的大哥，一个是演员领域的大哥，大家的气质简直太配了！ 而且人家还是混好莱坞的，和国内演员可不是一档！ 他把这个想法一透露，程龙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李国清也愣住了。 你丫可是国际巨星呢，就这么好说话？ 不应该多谈判几轮吗？ 其实李国清压根就不了解程龙，或者说不了解所谓的港台明星。 人家和内地接受的教育可不一样，比内地世俗多了，给钱就能办事，真清高的没几个，程龙明显不在此列。 后世国人总说程龙有家国情怀，说他以身作则，还喜欢把他当道德君子，真是凌平听到都觉得无语的程度。 老哥们儿年轻时可比你们玩的花多了，再后来到了大陆养老，可不就得有点家国情怀嘛？ 不过凡事论迹不论心，程龙如果能一辈子公开表态爱国，真真假假也就没有必要去分辨了。 程龙给了个当当一个友情价，以每年800w的价格签了代言人合同。 这个价格其实已经相当便宜了，但也给了当当并不充裕的现金流，非常沉重的一击，不得不提前开启了第二轮融资。 但能签下程龙，当当上下还是很开心的，第二天就在商城首页挂上了程龙的海报，并轰轰烈烈开启了买商品赠电影票的活动。 不得不说，程龙在现在的国人心中还是很牛逼的，这海报一挂出来，立刻引发了一阵轰动。 许多互联网企业也不禁揣测起来，当当真的这么有钱？连程龙都可以签下来？ 当初腾讯签凌平可以理解，毕竟人家上市了，手里多的是钱。可你当当一个一直亏钱的崽种，凭什么配签程龙的啊？ 质疑过后，又开始羡慕和担忧，尼玛的都开始签大牌了，我们到底跟不跟呢？ 于是各个互联网企业的营销团队全都派人奔赴四海，然后又一个接一个地公布自家代言人的消息。 就比如网易签了王力红，易趣签了周杰轮，淘宝最让人意想不到，签了金庸老爷子。但最搞的还是搜狐，签了董事长张潮阳…… 似乎一夜之间，互联网行业就进入了大牌时代。 京东的员工这时候却开始恐慌起来，大家都签代言人了，怎么就我们公司没动静啊？ 殊不知刘墙东在见到李国清公布程龙为代言人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的观念里，企业一定是要以用户为核心的。如果一家企业开始靠形象包装来作为维持企业市场地位的手段，那这家公司离走下坡路也不远了。 凌平看到当当公布程龙为代言人时，他也很震惊，不过这种震惊又带着几分怪异的幸灾乐祸。 清子啊清子，你还是太年轻，那程龙是能随便拿来当代言人的吗？ 没点九龙拉棺的命，后边儿就等着破产吧你！ 第124章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事实证明，商场上的颓势，并不是靠请几个代言人就能逆转的。 刘墙东拿了idg和老虎基金300万美元的融资，现在势头正盛，正是一展拳脚的时候，自然不会被区区一个程龙吓到。 而他也完美地预料到了当当签约程龙之后资金不足的问题，当即加大了平台的补贴力度。 但最终，消费者才是最现实的那个。 原本他们被程龙吸引，觉得当当一定会有大动作，结果等来的却是京东的提前降价。所以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背叛，转头投入京东的怀抱。 李国清还没开心两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看着平台日渐下降的客流，恰如当头淋了一头冰水，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深沉的绝望。 他这时似乎已经有些明白，刘墙东面对自己声势浩大地签约程龙，依旧能做到无动于衷的原因了。 他当然也知道客户的重要性，可面对京东咄咄逼人的攻势，他太需要一面鼓舞人心的旗帜了，剩下的，才是徐徐图之。 他相信当当的客户一定会理解他，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下了一步臭棋，反而间接成就了京东。 到如今，两家平台的数据几乎已经打平，甚至京东偶尔还能小胜。反观当当，却已经没有好的办法能对京东形成钳制。 现在唯一能胜过对方的，也就自身底蕴比京东深厚一些。但那都是自欺欺人，京东超越当当，似乎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启动融资程序吧！”李国清疲惫地对余鱼说道。 余鱼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心里清楚，现在并不是当当最佳的融资时机，一旦让那些资本发现自家外强中干的事实，对于当当的估值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可签约程龙，是他们共同的决定。现在出了问题，自然也要一起担责任。 当当早已黔驴技穷，需要一笔不小的资金来缓解自身的困难，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怪只怪京东太咄咄逼人，明显存着一口气把自家打死的心思，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留！ 当当突然开启第二轮融资，许多资本像嗜血的鲨鱼，闻着味儿就来了。 虽然当当在与京东的交锋中节节败退，但仍是中国b2c领域的老大，一旦放出话去，还是有许多人愿意投资它的。 不过“京当之争”的整个过程，资本早就调查地一清二楚。因此在谈判桌上，他们将当当的市值压到极低，最终只愿意以500万美元价格，换取20％的股权，估值堪堪破了2亿。相比以前，简直就是大放血。 李、余夫妇最初本不打算同意，但资本直接发了话，如果当当不接受这笔投资，那他们就把钱拿去给明显更有潜力的京东。 这让李国清视为奇耻大辱，但最终，只能悲痛地咽下这枚苦果。 电商行业的一场地震，惊爆了所有互联网人的眼球。 京东就像一名孤独的剑客，拿着一把长剑，蛮横地闯进了这块莽荒领域，左冲右突，硬生生杀出了一席之地。 当当如今已经成了剑下亡魂，接下来它要剑指何方，大家都不知道。 但很明显，所有的电商企业都有些慌了，并把京东视作潜在大敌，开始了囤积粮草的过程，以应对未来可能开战的情况。 淘宝的马匀就亲自下令，命令技术人员必须在半个月内上线“拼团”和“砍一刀”的功能。 其实这些人心里很清楚，即便自家上线了同样的功能，作为这种玩法的开创者，京东无疑是最获益的一方。 毕竟只要有消费者接触这种玩法，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必定是京东。对于京东这个新平台来说，简直就是名气与地位无形中的巨大提升。 而自家这样抄袭，同时也会让消费者骂是在东施效颦，此消彼长，都是在消耗自家的口碑。 但是不抄又不行，如果别人有你没有，放到商战上那都是要致命的。 所以背点骂名算什么？ 抄了！ 总之，这一战，京东打出来风采，也打出了生存空间。当当最惨，直接当了背景板，成为了同行们的笑柄，只能躲在一旁，默默舔舐伤口。 陈佳上才是最懵的那个，明明已经强强联合了，怎么当当还是被京东秋风扫落叶一样打地溃不成军。送出去电影票也没有起到应有的引流效果。 他根本不懂，送票只能作为一种手段存在，观众们归根到底还是看的电影质量。 《男人》靠着剧情和内核立住了，而《飞龙再生》没立住，就是这么简单！ 总不能你端来一坨屎，因为免费就得逼着观众们硬吃下去吧？ 而有些因为送票被骗进影院的大学生们，直接在《青年报》上发表了对《飞龙再生》的锐评。 “本片算是程龙巅峰期最无趣的作品，原来的招牌元素所剩无几，惊险刺激的动作场面被满屏威亚替代，喜剧又被不伦不类的中西尬聊主宰，这破亚洲记录的制作成本就换来如此性价比的产成品，陈佳上难辞其咎！ 纵观他的导演生涯，最好的三部作品:《逃学威龙》、《武状元苏乞儿》及《精武英雄》，前两部完全仰仗星爷的天才发挥，后者又是李联结与元和平天衣无缝的互相成就，剩下的才是他真实水平的体现，这次又坑惨大哥了。 本来想效仿尖峰时刻的成功模式，给成龙找个话痨搭档，可男二与大哥完全没有化学反应，尬得不行，看得人头皮发麻……程龙与英皇的首次联姻宣告失败！” 这还是文采好的，文采不好的，直接就用了“烂片”两个字来形容，主打一个简单粗暴。 口碑的全面崩塌，让《飞龙再生》后半程的票房呈断崖式下跌。到最后一周时，日票房已经缩减至10万上下浮动，排片也被直接砍了三分之二。 陈佳上气的直跳脚，公开表示是有人故意挟私报复，排挤他们港圈。 这话意有所指，虽然一个字都没提凌平，但是字字都没离凌平。 如果他大大方方认输，倒不失为一个磊落之辈。可这一波无能狂怒，简直让路人对他的好感彻底败坏。 都还不等凌平出手，韩三坪就看不过眼了。直接以票房太低为理由，命令《飞龙再生》强制下画，连杨受成打电话都没用，可见是动了真怒。 最终，《飞龙再生》票房定格在了2880万，比原时空多了300万，成绩还算不错，但和它的制作费用一比，估计杨受成得血亏一波了。 凌平乐了，你他娘的当初瞧不起这，瞧不起那，还说什么赶超张艺某，结果就这？就这？ 连小目标的毛都摸到，那可别怪我鞭尸了啊！ 于是第二天，京城《娱乐乐翻天》杂志头版就刊登了一幅“8870vs2880”的图片，旁边还配了几句歌词——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仔细一看，作者果然是凌平！ 第125章 自建物流 清晨。 今夏的京城真是热的厉害，以前搞个风扇吹吹就能入睡，现在必须吹着空调才行。 凌平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感觉喉咙有点干涩，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慢吞吞跑去厕所放水。 “咦……味儿真冲！” 凌平看了一眼马桶里面黄色上泛着的白色泡沫，忍不住有些嫌弃。 随着自己两颗腰子逐渐发育完全，这每天起床的火气也越来越大，具体表现为——比钢还硬，比铁还强！ 虽说已经有了女朋友，但比较可惜的是，刘茜茜还没有成年，又有刘晓丽在一旁虎视眈眈，自然也没机会探讨生命的乐趣！ 在厕所磨磨蹭蹭良久，凌平缓缓走到窗边，蜷在一张摇椅上，端着保温杯，乐呵呵地看着下面的老头老太太们跳广场舞。 自从壹心推出一堆像《最炫民族风》之类的土味嗨歌之后，“广场舞”这个东西也自然而然应运而生，比原时空还早了一年，称一声开天辟地都不为过。 喝了一大杯温水，又看了一会儿跳舞，凌平整个人也清醒不少。 打了个哈欠，撑了个懒腰，拥抱会儿太阳，满满正能量！ “咚咚咚……” 就在他情不自禁窗边感怀的当口，门口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破坏了这种美好的意境。 凌平趿拉着拖鞋来到门口，先从猫眼往外望了一下，这才砰地一声拉开房门。 “还没吃吧？” 刘墙东笑地像只咧了口的肉包子，举着手里的早餐，大拉拉地进了房间。 “我去，你来这么早？” 凌平有些惊讶，刘墙东住的地方离这儿可不近，加上买早餐，估摸着五点多钟就得起床出发。 “嗨！” 刘墙东不以为意地说道：“前边儿盯着商城和当当打架，整宿整宿不睡觉那都是常事，不过起早一点，太小儿科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早点摆到餐桌上，什么油条、豆浆、虾饺之类的，简单又丰富。 刘墙东这人怎么说呢？有点好得瑟，又带着几分暴发户的气质。 京东要破产那会儿，他心里没底气，见人都畏畏缩缩的。 现在他一战封神，差点干死了当当，人立马就抖起来了，远没了初见凌平时的局促，甚至还有点平辈论交的意思。 好在凌平知道这货的性格，所以懒得计较。要换个小肚鸡肠的主公，没说的，直接就给你记小本本上！ 夏天食欲减退，吃的就要爽口。所以刘墙东买的都偏清淡，但是味道不错，连凌平这种无辣不欢的，都忍不住夸了几句。 囫囵对付了一顿，两人这才聊起正事。 京东之前配合《男人》搞出种种动作，一个月将营收干到一个亿，吓死了一大批搞电商的。 这可不是最初刷单灌水的成绩，虽然有折扣促销的功劳，但为什么别人也搞促销，就没能搞出一个亿的营收呢？ 所以说，还得是京东自己有本事，换一个人来，可不一定能有这种效果。 这一点，不光是投资人，就连同行们也深以为然。不信你问问老李，他最有发言权。 如今京东彻底坐稳了电商四大天王的位置，谁也不敢小视，但刘墙东心里却有些没底。 京东发展到这一步，是他从没有想过的事情。 他之前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公司不倒闭，兄弟姐妹们都有活干，然后自己再赚一点钱，老婆孩子热炕头…… 但事情发展逐渐偏离轨道，变成了公司在推着他往前走。到后面，估计就是摸着石头过河。 所以他不得不来问问对策，看京东后续应该怎么发展？ 他现在对凌平可是佩服的紧，毕竟这家伙随便出个两三招，就把当当戏耍地团团转，颇有一种举重若轻，四两拨千斤的感觉。比他娘的亚洲首富李家成都吊！ 凌平听完刘墙东的汇报，禁不住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所以说，这一次魅族mp3的销量并不算特别好？” “是的！” 刘墙东点点头，一想到珠海仓库里囤积的那么多货，就颇有些丧气。 “最大的一点还是物流限制，从珠海发货，辐射到整个广东省平均下来都要五天时间，更何况我们面对的客户主要还是京津冀地区，送到客户手里至少都要一周多，体验感太差了！” “而且那些快递公司分拣太不合规，偷盗、损毁都是常事，公司光处理这些售后问题，就多花了一百多万，简直离谱！” 刘墙东咬牙切齿，言语之间都是满满的不甘。 凌平理解刘墙东的心情，毕竟对方本身就很看好电子3c领域，将其视作京东弯道超车的一环。 结果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最终折戟沉沙于物流之上，叫他如何能够甘心！ “大环境如此，怪不了你！”凌平安慰了下刘墙东，突然话锋一转，说道：“你说我们自建物流怎么样？” “什……什么？” 刘墙东愣住了，没料到凌平冷不丁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既然别人做不好，我们就自己做，如果自己也做不好，那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了。” 凌平笑了笑，颇有些气定神闲道：“电商发展到今天，已经初见规模，不管玩多少差异化，或者拿多少钱做补贴，到最后拼的肯定是服务。 如果我们把从仓储到配送这一环捏在手里，始终为顾客提供便捷、高效的服务，在一定程度上，其实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而这……才能让京东成为真正的堂皇之兵！” 刘墙东初听还觉得荒谬，这会儿细细一品，竟然越发觉得有道理。 “可是，自建物流并非一件轻松的事情，光是资金一项就足够让人头疼的了。”刘墙东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凌平笑道：“万事开头难，谁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成大胖子。我们可以选取几个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城市来做试点，验证这种方案的可行性，最后再由点带面，全面铺开！” 刘墙东沉默思考，心头感到沉甸甸的压力。 京东介入物流领域，无异于重开赛道。做得好，十年之后，便可立于不败；做不好，京东自身就要陷入巨大的财政泥潭，慢慢拖死自己。 当真让人纠结又痛苦。 凌平慢悠悠喝水，他知道这个决断不好下，所以也没催着刘墙东答复，只是静静守在一旁。 因为他也不知道，起步一帆风顺的刘墙东，是不是还能有前世那般决心与魄力，可以冒常人不敢冒的险！ “干了！” 突然，刘墙东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说完，他像是卸下巨大的压力，整个人都松弛了不少，额头上全是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不懂什么经商的大道理，一直以来就遵循四个字——客户至上，既然自建物流对客户有利，我不仅要做，还要把它做好！”刘墙东脸上满是坚毅，说的话也掷地有声。 凌平咧嘴一笑，京东还是回到了它原本的轨道。同时也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 这家伙，终于有了一点后世东子的模样了！ 第126章 只有周杰轮一个人在笑 时间进入八月，天气变得越发炎热。 被凌平隔三差五就要拎出来反复拷打的陈佳上导演，现在彻底变成了“死人”，反正就是不露面、不发声。 倒是程龙心态很好，公开场合都在恭喜《男人》取得那么好的成绩，并表示有机会一定要和凌平合作一次。 虽然有点跌面儿，但是在好莱坞蹉跎几年，程龙早就养成能屈能伸的性子，放在往日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但《男人》成绩却是实打实的，他也不得不服。 再嘴硬，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还有一个，别看《飞龙再生》投资高达3亿，可光他的片酬就几千万。所以即便片子亏的底裤不剩，依然不耽搁他赚的盆满钵满。 既然没有真金白银的损失，他自然乐地给凌平卖个好。 经过这一战，程龙算是看明白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人不服老都不行。 而且凌平这小子也有点邪门。 年纪轻轻的，不提搞音乐、拍电影的才华，光是电影营销时那一套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就足够叫人叹为观止的了。所以及时止损，交个朋友肯定没坏处。 英皇的杨受成也是同样的想法。 《飞龙再生》大陆才拿两千多万票房，如果海外票房表现依旧不佳，那这投资肯定亏到姥姥家了。 但他并不因此灰心丧气，做生意有亏有赚，更何况是拍电影，只要手里捏着程龙这张王牌，多出几个好本子，肯定能把钱赚回来。 毕竟现在的程龙，票房号召力还是可以的。 反倒是凌平这位后起之秀，彻彻底底进入了他的视线。 之前杨受成对凌平的印象，仅仅只局限为一位音乐奇才，加上次次都打破专辑记录，所以禁不住多看了两眼。 英皇的音乐版块其实也做得不错，手下更有容组儿、谢霆峰等一众大牌歌星，如果凌平能来英皇，他是肯定愿意倒履相迎的。 实际上，凌平初露锋芒之时，英皇就注意过这个人，并递过来橄榄枝。奈何凌平和壹心捆绑太深，他便也熄了这份心思。 毕竟随着唱片市场的没落，英皇已经将业务重心转移到影视制作上面，实在没有必要纠结一个歌星的归属。 但是这一次他在凌平身上吃了大亏之后，不禁又一次起了调查这位亚洲当红天王的心思。 经过细致了解之后，他方才恍然惊觉，此人除了在乐坛搞的风生水起之外，电视剧、电影也是多有涉猎。虽然作品不多，却都是部部爆品。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做到的！ 除此之外，在这背后搅风搅雨的壹心，背后的大老板，竟然也是凌平！ 那也就是说，此人已不能用简单的艺人标准来看待，或许再给一段时间发育，对方就能成长为同自己一样的资本。 可是三年前，他也才是个刚出农村的乡巴佬啊！ “嘶……” 每每想到这里，杨受成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他似乎从凌平身上，看到了那个12岁就敢在公海跑走私的自己。 但与自己不同的是，凌平每一步看似在行险，实则粗中有细，稳的一匹。不然，根本不可能次次以小博大，获得成功！ 所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讲的就是这种人！ 他们拥有果敢坚毅的性格，又不乏一怒拔剑的血勇。如果不能在他们未成气候时彻底打死，等到对方有了反击之力，自己迟早会被他们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现在再看，已经在影、视、歌领域站稳脚跟的壹心，俨然有了一丝文娱寡头的气质，登上巅峰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凌平才17岁啊，多的就是时间，而这……才是他身上最让人羡慕的武器。 看明白这一切之后，杨受成立刻调整了对待壹心的战略，并且亲自指示旗下艺人，哪怕《飞龙再生》再亏，也绝不可以在公开场合阴阳《男人》。 他还托人要到了凌平的电话，亲自打电话过来，为陈佳上的言行道歉。 那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搞的凌平都有些惊讶，还以为接到了诈骗电话，感觉根本不像一个叱咤港娱近20年的娱乐大亨。 当然，杨受成带来的诚意也是十足的，除了隐晦的提出合作的想法外。英皇旗下的艺人更是随便凌平使用，价格堪称打骨折。 说实话，这样的条件，凌平实在是很难拒绝。 毕竟在陈老师血洗港娱之前，港台女星们的逼格还是很高的。一些内地电视剧里只要有港台明星出演，收视率一般都不会太差。 直到陈老师去修了那部笔记本电脑，全国人民才恍然发现，原来香港女星好像也挺骚的呢！ 当然啦，凌平肯定只限于正常合作哈，虽然他也挺想和柏芝、阿娇打打交道之类的。 二者最终还是达成了共识，基于这个前提下，《男人》和《飞龙再生》的舆论也在一夜之间平息。 杨受成为表诚意，更是亲自点将，让现在红透半边天的谢霆峰来《石头》客串，饰演杀手麦克一角。片酬才50万，特么跟白捡一样，喜得宁昊嘴角几天都放不下来。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台岛的金曲奖也在8月6号当天正式开幕。 因为疫情的缘故，原本应该在6月底举办的金曲奖，直接往后挪了整整一个多月。 但据很多知情人士透露，所谓“疫情”不过是组委会的托词，其实他们一直都在做凌平的工作，为此不惜往后顺延一个月，就是希望对方可以参加今年的金曲奖。 可没想到凌平说到做到，真就没打算参加今年的金曲奖，组委会无奈之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办了。 没有凌平的参加，今年的金曲奖气氛相当之诡异。女艺人们都还好，男艺人们个个都垮起个批脸。 他们心里都清楚，今晚无论什么奖项，只有那个男人才是实至名归。他不来，搞的现在连奖项都变水了不少。 最佳女演唱人颁给了莫文蔚，这位龅牙妹一上台就猛喊“不得了”，可见心情颇佳。 但是相比之下，封王的陈忆讯就很不开心了，连获奖感言都没说利索，就急匆匆地下了台，生怕多待一秒，明天就会舆论被无情拷打。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以前那么烦凌平，今天却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全场只有周杰轮一个人在笑。 他今晚两提零中，居然莫名其妙成了最大赢家…… 第127章 碰碰演技派 忙完了内地的收尾工作，《男人》的海外上映也提上了日程。 得益于壹心与英皇的和解，《男人》几乎没有任何阻碍的就登陆了香港和台岛的院线。 有些香港艺人内心虽然颇有微词，觉得很没有面子，但看英皇大老板杨受成和大哥程龙都没怎么出声，自然也不敢出头玩什么幺蛾子。 就在这种平静的气氛中，又过了半个多月。刘茜茜顺利拿到了“赵灵儿”一角，出发去了沪市，而他也差不多到了进组《十面埋伏》的时候了。 因为莫名其妙成了主角，所以他不得不提前赶去和主创团队碰面。他习惯了轻车简从，只带着熊二一个人，就登上了去往重庆的飞机。 当天下午，凌平下了飞机，制作人张卫平早早就派了车等在机场。 这个老登在知道凌平是大名鼎鼎的壹心背后大老板后，态度再一次发生了180c的大转变。 以前他只把凌平当成一个有人气的艺人，尽量以不得罪为主。 现在明白对方是和自己一个层次的人物后，俨然将凌平视作了未来重要的合作伙伴，自然是要尽力交好！ 特别是人家公司最近还出了《男人》这部爆款，到现在都还是电影圈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且凌平那眼花缭乱的营销手段，更被许多电影公司收入进商业案例之中。 虽然这片票房比不上自家的《英雄》，但张卫平心里清楚的很，《男人》总投资一共才七百万，盈利率不知道高过《英雄》多少倍，赢麻了都！ 其实程龙说的没错，如果次次都能以小博大，谁特么还愿意投大片啊？ 张卫平就有这样的想法，很希望下次凌平能带自己一起玩儿，所以才有了现在这种上赶着卖好的做法。 凌平知道张卫平的小心思，内心其实也没多少抗拒，毕竟江湖本就是一个巨大的人情世故。 张卫平这老登虽然有些不地道，刚和张艺某分手，就背刺对方超生，妥妥的小人行径，但也并非一无是处…… 除了和张艺某携手拍出那么多经典之外，两次推动院线分账改革也是他。不然现在电影人真没可能过得那么舒服。 又过了一个小时，凌平终于在一家饭店门口见到了一脸苦相的张艺某。 让他惊讶的是，张艺某这次也没了从前的高傲，居然亲自出迎，看来这江湖以实力为尊，谁也不能免俗。 后面跟着的是章子宜和宋旦旦，两人一脸拘谨，一看凌平望过来，全都假笑着主动上前打招呼。 这就是中国明星们的悲哀，别看他们们人前风光无限，遇到资本还真不够看。特别是凌平这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存在，就没几个不怕的。 凌平对章子宜感观一般般，除了知道她有集邮男友的习惯外，再一个就是喜欢抢c位。为这个事儿，好像还和红毯女王范兵兵互相看不惯，而且这时候似乎已经有了点苗头。 不过再后来遇到了老实人皮裤，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对宋旦旦，凌平倒是热情许多。没办法，这是陈桂香偶像，自己过年还得带着人家签名照回家呢！ 闲聊几句，大家少了些许生疏，这才迈步往饭店内走去。 饭店选的很有档次，可见张卫平是用了心的。凌平坐在二楼雅间靠窗的位置，忍不住往外瞅了瞅，看着街道行人如织，不禁问道：“怎么没见到哗哥？” 张艺某招呼着用餐，随口答道：“他今天有个通告要赶，估摸着要晚一些吧！不用管他，咱们先吃。” 凌平点点头，正要动筷，忽听咚的一声，包房门被推开。 进来俩男的，前头一个四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寸头，额前头发有点稀疏。后面一个瞧着年轻些，个子挺拔瘦削，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标志性的鹰钩鼻。 一桌人忙站起身招呼，凌平也跟着站起来，但还是忍不住打量起真人版的哗仔。 刘德哗似乎也一下就注意到凌平，赶紧微微躬着身走过来，先跟张艺某几人打了招呼后，这才郑重地跟凌平介绍道：“凌平你好，我是刘德哗！” 凌平只在新闻上听过刘德哗很有礼貌，没想到真人比新闻更谦逊，赶紧跟他握了握手，笑道：“哗哥，你是我的偶像！” 刘德哗听到凌平的调侃，暗暗松了口气，他之所以急匆匆赶来，就是不想给对方留下耍大牌的印象。 别看凌平年纪小，人家可是连英皇杨受成都要用心交好的对象，自己即便身为前辈，却也实在没有什么可显摆的。 “哈哈哈，说起来，凌平你才是我的偶像，我特别喜欢你的歌，下次一定要好好合作一下！” 这就是老牌巨星的底气，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章子宜眼里满是羡慕。 别看她因为《藏龙卧虎》天天被报纸吹国际巨星，其实连港圈的边都没摸到，许多资源还得自己去争去抢，远没有别人抱团取暖来的舒服。 这时后边的经纪人张国忠也走上前来，非常恭敬地对凌平道：“凌总，我是哗仔的经纪人张国忠，以后希望多多照顾我们家哗仔。” “客气，客气，大家互相照顾……” 章子宜眼神微微一变，自然也看出来经纪人的小心恭谨，心里不禁暗暗呢喃。 “难道港圈也服软了吗？” …… 吃了饭，大家再次熟悉了一些，按照最初的计划，几个人要有个读剧本的环节。 张艺某拿出剧本，递过来给凌平，道：“我后来又把剧本精炼了下，你要不要试一段？” 说实话，张艺某最担心的就是凌平，这比到现在一共就演了两部剧，一部《天龙八部》，另一部就不说了，《还珠格格》那是正经电视剧吗？ 自己要是拍文艺片，投资不大，还有功夫好好调教一番凌平。但像《十面埋伏》这种大制作，他是真没多少精力管他，只能靠他自己去悟去进步。 今天让他和这些演技派搭搭戏，除了有考教的心思外，更多的还是希望能给凌平打个预防针，让他明白与对手之间的差距，后面再好好用功！ 凌平翻了两页，张艺某问：“五分钟，有问题没？” 凌平摇了摇头，张艺某笑了，指着其中一段，道：“就这段，你和子宜碰一碰吧！” 章子宜唰地看过来，眼里带着淡淡的骄傲—— 演技这一块儿，老娘可没服过谁！ 第128章 少年感 《十面埋伏》讲了一个什么故事？ 概括一点讲，是晚唐时期两个捕快与一个歌妓的爱情故事。 原本歌妓喜欢的是刘捕头，后来经过一番周折，歌妓发现自己最爱的竟是凌捕头，而刘捕头因爱生恨，遂萌发了杀死歌妓的念头。最后歌妓为了保住凌捕头的性命，与刘捕头同归于尽。 说实话，自从《英雄》之后，老某子拍的东西开始越发狗血。 所注重的点，也渐渐从挖掘电影深处的人文内涵，转变为追逐色彩美学的表现主义。 这种摄影风格从他最早的《红高粱》其实就有苗头，但直到《英雄》才趋近大成。 而他也逐渐变得魔怔，一味地去追求场面的宏大，色彩的碰撞，以及视觉的刺激，下意识弱化了剧本最核心的人文关怀。 这样的转变，自然也令他的口碑褒贬不一，许多人爱的爱死，而有些人则说他忘了初心，拍出来的东西华而不实，太过空洞。 对此，凌平认为许多东西得分开来看。 首先，老某子就算再拉，那也要胜过中国百分之九十的导演。 他们这种大导，就像早已经悟道的宗师，随便比划个一招一式，都是许多人要学一辈子的绝学。 就说后世，老某子前脚刚拍出一片骂声的《满江红》，后脚就能拍出口碑炸裂的《第二十条》。 说白了，市面上所谓爆款，其实都在人家舒适区内，只是懒的向下兼容而已。 不然你以为那些资本都是傻逼，给老某子投钱拍烂片？ 人家看的比你明白多了，除了故意洗钱之外，更多的是老某子本身把握市场的能力，就是国内一流的。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老某子功成名就，还愿意做这种尝试，首先要肯定的是他的勇气，其次才能上升到艺术层面的讨论。 但不得不说，老某子的色彩运用是真美，既有敦煌飞天的斑斓，又有杨柳青烟的素雅。 正是因为这种自我开拓，才使得中国电影的画面呈现多了更多的可能性。 现在许多导演都跟着老某子学色彩，但大多数都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就比如晓刚和凯哥，一个拍出了《夜宴》，另一个拍出了《无极》…… …… 一个是当红天王，一个是国际影后，两人搭戏，说出去那都是话题性十足。 搁后世拍个抖音的话，拿个几百万赞不是问题。 现场的人虽然表情各异，但是内心其实都充满了期待。 这时候的章子宜，正是她演技巅峰的时刻，骨子里都在向外散发着清冷倔强，神秘高傲的气质，再加上那张极其优秀上镜的电影脸，所以非常受大导演的青睐。 但抛去所有的技巧与手段不提，她最为人称道的，还那股一直都想演过巩立的心气，这正是支撑一个好演员实现蜕变的根源。 不过这种迫切想要演过对手的心理，又往往会让人迷失，会陷入一种舞台很大很空，抓不到重点的困境。然后落在观众眼里，就变成了抢戏、用力过猛…… 真正的好演员，应当是极善于拿捏其中分寸的，章子宜便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 不过她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非常吃角色。 演到贴合她自身自带的底色性格和气质神韵的角色时，会有一种独有的韧劲、不服输，以及清冷孤傲的深层次浸透感。 但遇到反差较大的，她就做不到内心的完全撕裂，无法全力融入角色，演着演着便会让人感觉到突兀。 特别是饰演小白花类型时，观众们看到的却是眼底深处掩藏不住的野心。 不过即便如此，章子宜的演技现如今依旧是国内第一梯队的，秒杀凌平不是问题。 直到二十年后，才会因为一部《上阳赋》而受到普通大众的审判。 毕竟四十多岁了还演少女，也就刘小庆爱玩这个调调了。 …… 张艺某挑的一幕是凌捕头扮成刺客随风，救了被关在地牢中的小妹，二人逃至密林中的一段情节。 两人熟悉了台词，这会儿都站在中间，看着张艺某等他的指令。 老某子皱巴着苦脸，朝着二人脸上扫了扫，这才轻轻点头：“开始吧！” 话音刚落，众人脸色微微一变，只见章子宜头稍往一侧偏了偏，瞳孔瞬间失焦，腰背往内轻缩，一脸的木讷疑惑，又带着几分渴望探究的刺激感。 顷刻间，一个双目失明，娇柔体弱，又心思百转的歌姬形象就在众人心头构成了。 张艺某淡淡一笑，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到底是自己调教出来的女艺人，演起来还是那么让人放心。 但很快，他的眸子里就泛起一层担忧。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章子宜压根没留手，别给这小子演出心理阴影来，那可就有些弄巧成拙了！ 殊不知，凌平此刻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是实实在在亲眼看到眼前之人气质大变，变成另外一个人的，也更切身感受到了国际影后的实力，内心瞬间充斥着沉甸甸的压力。 说到底，他也才演了两部电视剧，被人压戏很正常。可不知道为什么，压力之下，反而是一种说不出的隐隐兴奋。 其实凌平也不是毫无准备，在开拍之前，他就请教过张宋文和黄渤，内心早有构思。 他想要和金成武一样，演出那种介于黑白之间的邪魅，沉溺情欲之中的挣扎，明显不现实。 人家毕竟是一部片一部片堆出来的演技，才能做到游刃有余。 自己既然没有这种优势，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只见他眼神一定，目光淡若秋水，但是脸上却咧出一张笑脸，透出满满天真，甚至还有点二。 章子宜都愣了：这尼玛是什么演法？ 但她并没有乱了方寸，而是小手在凌平身上一顿乱摸，瞳孔左右晃动，嘴角微微翘起，既有了然，又有得意。 “我让小妹摸上面，你偏要从下摸起，也好……” 凌平说着词，但他的身体却像一个被老鸨调戏的少年，微微瑟缩一下，脸上却是笑容不变，眼神中更有一种不服输的倔强，好像在说：继续啊，我不怕你调戏！ 章子宜蹲下身子，抓着他的手，上下摩挲，嘴角弧度越来越大，眼中却是一种迷茫的亮度，似乎看一眼都能体会到她的得意与喜悦。 “右手使刀，刀法过人。左手持弓，箭术非凡。你的心跳很稳，不像说谎之人……” 凌平眼皮颤了颤，喉头滚动了一下，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的心跳，这正是他最爱的表演方式，用微表情来撬动内心磅礴的情绪。 所以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阳光，天真，生涩，冲动…… 张艺某自己都看傻了，这尼玛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啊！ 我要你演个城府颇深的捕头，你身上那股如白纸一般的少年感又是怎么回事？ 可在整个阴暗算计的世界观下，这种少年感恰恰又似刺破乌云的阳光，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 张艺某嘴唇动了动，下意识要喊停，可不知为什么，他又想继续看下去…… 第129章 长板短板 “我对小妹心诚！” “你的胆子很大……” “在女人面前我向来大胆！” “……” 两人的表演还在继续。 凌平见到张艺某并没有喊停，便越发坚定了自己的表演风格。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根本不像原版金成武那样的浪子，反而更像一个仗剑纵马，天真无邪的少年侠客。 二者细论起来，自然是风流浪子更加迷人，也更能增加了角色的人物厚度。 但这事儿诡异就诡异在，凌平自我设定的少年侠客并不让人讨厌。 那种单纯青涩之感，与章子宜表现出来的娇媚诱惑，简直相得益彰，还更能激发出剧情本身的情欲氛围。 想一想，一个老嫖客逛窑子和一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逛窑子，哪一个更能让你生出偷窥的诱惑？ 简而言之，凌平的演技现在肯定是比不上金成武，光以角色单纯表现而论，他就差了不止一筹。 但偏偏是他现在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表演，让整个剧情氛围都跟着升华了许多。 一种是成就小我，一种是成就大我，想一想都知道导演会怎么选。 张艺某看的都忘了喊停，直到两人演完也没回过神来，脑子里实则已经开启了思维风暴。 如果将整部剧用情绪色彩代替，无论刘捕头，小妹，还是大姐，无疑都是阴沉灰暗的。 甚至按照最初的设定，凌平的凌捕头一角，其实也是同样的性格底色。 现在凌平把风格一换，就像一团如墨如渊的江湖里，闯进了一个傻白甜，令整部剧仿佛瞬间明媚了不少。 对于凌捕头这个角色而言，则更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洁。 如果刘捕头是狡诈狭隘，精于谋算，是纯粹的黑；那么凌捕头潇洒倜傥，赤子天真，就是最亮的白。 可恰恰是这种明亮，反而激发出了剧情本身的黑，让结局的悲情基调得到了无限的升华。 太赞了！ 张艺某瞅向凌平的眼睛忽然变得很炙热，他似乎想到了电影中更多可实现的新思路。 凌平被他那眼神看的菊花一紧，硬着头皮问道：“张导，你看我这段还成不？” “演的不错！” 张艺某称赞了一句，轻轻点头，看得出发自真心。 反观章子宜就有些挫败了。 她明明用了全力，也看出来凌平演技还比较生涩，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碾压，却没想到会被对方以这种方式巧妙地避开了。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借力的同时，情绪也没有得到发泄，顿时感到心头一阵发闷。 简单点讲，就是没有演爽！ 不过她也挺佩服凌平能有这样的急思，居然真能弄拙成巧，画龙点睛。 就像有的人只能演呆戏，有的人却能演巧戏。凌平这种本事，已经是演员群体最顶尖那一撮才可能拥有的天赋。 她平复了心情，让自己从角色的情绪中脱离，也是笑了笑：“张导说的没错，确实令人眼前一亮。” 第一次得到演技派的认可，凌平心里有些轻飘飘，挠了挠头发，哈哈一笑：“子宜姐谬赞了，你的小妹才是真把我吓了一跳。” 这时候，旁边的刘德哗和宋旦旦才站起身，认真鼓起掌来。 他们自然一眼便看出来凌平取了巧，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呢？ “好厉害，凌平，你让我压力好大啊！”刘德哗笑着恭维了一声。 他之前只把凌平当成一个颇有人气的偶像，一家大公司的老板。现在才算开始正视起对方的演技。 这种风格怎么说呢？有点像他的老对手梁超伟，虽然表演达不到对方那样的深度，但是顾盼之间，总能透出一种特有的朴实平静。 而这种平和，恰好又和自身生涩的表演形成了一种很奇妙的化学反应，在灵动与呆板之间，找到了最合适的平衡点，反而变成了极其自然的一种状态。 宋旦旦也笑着说道：“平平淡淡才是真，凌平，你真的找到了自己身上最大的武器，我有点期待和你对戏了！” 凌平苦笑着摆手：“宋老师，那您可一定要高抬贵手。” 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别看宋旦旦是个小品演员，其实人家的演技一直都很牛逼。 只是因为小品成就太高，才掩盖了她其他影视作品的光芒。 真要让对方放开了演，凌平百分百会被压戏。 张卫平也很开心，自己和张艺某之间的矛盾根源，其实就是凌平的演技如何？ 现在既然没了这种担忧，那他自然乐的当好人，为凌平送上自己的真心夸赞。 不得不说，凌平给了全场所有人一个惊喜。 电影说到底依赖于表演，大家都不想自己几个月的辛苦与努力，最终因为某一个人的拉胯，从而影响画面立体感的呈现。 现在凌平能够稳住自己，无疑托住了底线，那么许多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张艺某老怀大慰，大笑起身，这是最近这段时间，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招呼着众人离开，心里却在隐隐颤抖，他现在迫不及待要去修改剧本了！ …… 晚上的时候，凌平躺在床上，头枕着双臂，眼睛睁地比灯泡还大。 五星级酒店套间的柔软大床，依旧不能将他送入睡眠。 听着外间熊二轻微的呼噜声，凌平辗转反侧，脑子里却在仔细回味着白天的对戏。 章子宜的盲女简直颠覆了自己往日的表演习惯，明明双目呆滞，却能通过细微的肌肉控制，清晰地表现出欣喜，无奈，好奇，执着……种种复杂情绪。 设身处地的想，自己要是成了一个盲人，也能演出这种效果吗？ 自己引以为傲的眼神戏，此刻反而成了限制自己的枷锁。 直到和章子宜对过戏，他才恍然明白自己和顶级演员之间的差距。 长板决定下限，短板决定上限，自己还有太多东西要学，切不可骄傲自满。 凌平心情沉重的同时，体内的血液竟隐隐感到沸腾！ 电影，电影，这才是自己想要的感觉啊！ 第130章 奏感 不知过了多久，凌平才迷迷糊糊的睡着。等到快要醒来时，就听到门口有人交谈的声音，接着就是脚步声缓缓靠近，从模糊到清晰。 凌平睁开眼，一眼就看到憨憨的熊二，对方似乎也是准备来叫醒自己。 “怎么了？” 凌平冷不丁问了一句，又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心道：“今儿好像没我的戏吧？再说了，这才六点啊！” “刚才张制片过来了。” “张制片？” 凌平愣了一下，干脆坐起身，将枕头塞在腰后面，问道：“他来干什么？” 熊二挠挠头：“张制片说让你等会儿去上妆，下午估计要拍你的戏。” “？” 凌平一脑袋疑问：“今天一整天不都是安排的章子宜的打戏吗？” 熊二看了眼门外的走廊，顿了顿，小声说道：“刚听张制片说，陈指导受伤入院了。” “陈指导？” 凌平一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哪个陈指导？” “陈晓东啊！” “啊？是他？” 凌平微惊了一下，连忙掀开被子，起身问道：“他怎么了？怎么就住院了？” 熊二撇了撇嘴，嘟囔道：“听说是教章子宜动作时，被她用剑刺到了脸！” 他心里也挺委屈的，本来都计划好今天要去吃地道重庆美食的，没想到因为章子宜泡汤了…… 国内拍电影，只要说到顶尖武术指导，就不得不提那三个人的名字——元和平，洪精宝，陈晓东。 三人风格各有不同，元和平飘逸连贯，洪精宝硬桥硬马，陈晓东气势磅礴。 考虑到电影中都是大场面的动作戏，张艺某花了几百万邀请了陈晓东过来担任动作指导，可见对成片质量极为看重。 没想到人来第一天就被章子宜给干碎了！ 估计老某子心里都好无语：子宜，有你是我的福气。 不过这可是大事！ 凌平真的惊住了，赶紧询问：“那张制片怎么说？严重不？” “还不清楚。” 熊二摇了摇头：“只说刺到了脸，但是挨着眼睛挺近，要检查了才知道。” 凌平忍不住啧了一声，前世就听说《十面埋伏》拍摄挺不顺的，没想到现在主角都换了，竟然还是这么衰？ 他这时也没了睡意，干脆简单洗漱了一把后，就和熊二一起赶去了片场。 刚一进化妆间的门，就看到一堆人围成一团。章子宜坐在中间，眼眶通红，不停地抹眼泪。 张艺某估计心里也烦死了，但还是苦着脸，耐心在劝：“子宜，晓东这个事不怪你，是我们安全环节没有把控到位……” 吧啦吧啦一大通，凌平算是听明白了一点，章子宜那一剑捅的位置挺刁钻，陈晓东搞不好真有失明的风险。 难怪章子宜被吓成这样，倒不是担心赔不起。一方面或许是出于愧疚，另一方面则是怕把人弄残疾了，保不齐对方心里就记恨住自己，日后给自己使小绊子。 别看陈晓东只是个武指，人家指导过这么多大片，背后和各个大导关系都硬着呢！真要发句话，不说干死章子宜，让她伤筋动骨，资源暴跌不是问题。 张艺某一扭头瞅见凌平，无奈摇摇头，道：“凌平，你先化妆。” 凌平点点头，扭头往旁边去了。 他才没那功夫扮好人，搁里边儿硬凑。 大家认识才几天啊？又不熟！ 凌平化好妆，对着镜子照了照，情不自禁撇撇嘴。 这一身珐琅绿斑点，真特么对乾隆的胃口！ 他从管后勤的老师那拿了两个包子，一边啃一边往隔壁道具间走去。 老某子正躲这儿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房间里都是烟雾弥漫，而他整个人也越显苦大仇深。 出师不利，现在连女主角心态都崩了，老某子有借烟消愁的想法，凌平可以理解，但这也抽的太凶了点。 别等下导演自己也倒了，那剧组真就到分行李散伙的边缘了。 “张导，少抽点吧，等会儿还要导戏呢！” 张艺某看凌平进来，忍不住打量两眼他的扮相，虽然和自己心中的凌捕头相去甚远，但也别有一番昂藏俊朗之气，不见得比金成武差多少，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坐！” 张艺某点了点旁边的椅子，看凌平挥手散烟，笑了笑，将烟给碾熄了。 “昨天那场戏，感觉怎么样？” “难，接不住……” 凌平沉默了会儿，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张艺某笑了，拍拍他的肩膀，道：“人家好歹是科班出身，又是影后，要是压不住你这个愣头青，那奖不白拿了吗？”说完之后，又觉得欣慰：“不过你没有被成绩迷失了本心，难得能保持住自省，倒是叫我高看了一眼！” 凌平羞涩地笑笑，歌可以抄，演技怎么抄？这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跟重生沾不到半点关系，所以他才能始终保持着学习的心态。 张艺某本来心绪杂乱，这会儿闲来无事，突然起了调教的心思，问道：“今天剧本背了吗？” 凌平点点头。 张艺某一指场地中央：“来一段！” 凌平怔了一下，知道这是老某子要给自己讲戏了，赶紧抓住机会，依着自己理解，将其中一小段演了一遍。 老某子时而皱眉，时而舒缓，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等到凌平演完后，微微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知道你的优点在哪吗？” 凌平想起宋旦旦的话，迟疑道：“平平淡淡才是真？” 张艺某不禁笑了笑，道：“宋老师说到了点上，但又没有完全说透。” “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平实、舒服、自然。这一点很好，说明你是个有想法的，没有学市面上那些挤眉弄眼，歇斯底里。” “但这同样也是你的缺点……” 凌平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 张艺某察觉到对方身上的细微变化，嘴角微微翘了翘，道：“太过追求情绪的自然塑造，往往就会让视觉效果缺乏张力，放到一些商业片上，其实是不合适的？” “知道什么是张力吗？” 凌平刚要点头，背一背课本原话，忽然又顿住，轻轻摇了摇头。 张艺某微微一笑，又问：“那你觉得内地电影和香港电影有什么区别呢？” 凌平想了想，试探道：“香港电影更酷更飒，内地的就比较贴和自然，更大气……” 张艺某听后，并不做评价，只是继续道：“别人一说起表演，往往就是什么斯坦尼的‘体验派’，并将它奉为圭臬。但以前香港电影火的时候，一天差不多上千个剧组同时开工，半个月就要赶一部戏一出来，演员一天轧三四部戏的比比皆是，哪里有时间让你去体验？” “所以他们在这种环境中，干脆摸索出一套自己的表演模式，对于快节奏的把控非常精准，虽然不一定正确，但演出来就是凌厉好看。” “等你和哗仔搭戏就会明白，你现在缺乏的就是这种节奏感，直白点讲，你的戏太拖沓了……” 凌平脑子里似点了个炸雷，轰地一声，有一种醍醐灌顶的快感，背后却惊出来一层冷汗…… 第131章 《月光》 “内地正儿八经拍电影，其实没多少年。从最早的样板戏，到现在的商业大片，每一代人都在探索，什么是最好的表演方法？” “最初的时候，我们学苏联。后来关系闹掰了，我们就转去学德国。现在呢？看人家好莱坞厉害了，又嚷嚷着要去学美国……” 张艺某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凌平沉默一会，问道：“那您觉得以我现在的情况，该学哪一家？” 张艺某笑了：“这东西又没有优劣高低，当然是哪个对自己好就学哪个呗。只不过啊，心里要有自我的坚持，无论方法和体系，也不是多多益善，还是要有主次之分，否则就是贪多嚼不烂。” “比如你对情感的细腻反应非常敏感，就有一点方法派的味道在里面。但是画面呈现的张力明显不够，可以用一点表现派的方法，加速这种分裂。但是吧，你的根子在哪里？心里要明白，不然一辈子也就学个囫囵出来。” 说着说着，张艺某谈性越大，又点了一根烟，砸吧一口，道：“现在的演员基本分成两挂，一挂是演啥都是自己，就像唐国墙，他演出来的人物风格鲜艳，棱角分明，有一种强烈的自我感。” “但你敢说观众不爱看吗？人家还真就觉得皇帝得是他那样！” “再有一挂，就是演啥像啥。别人常说的梁佳辉，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说起来，你和他还挺像，都是追求情感反应的自然变化，分毫之间，尽量不使人感到突兀。但是吧，缺点也很明显，演技容易陷入到一个平字里，也就是我说的拖沓。” “不光是你了，章子宜的文戏也有点这个问题。可一旦找到了合适自己的节奏，那增益无疑是最大的……” 张艺某是谁？ 他是拿过国际三大电影节金熊，金狮双料大奖的名导。 他更是中国第一个获得国际a类电影节影帝的男演员。 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敢言能比老某子更懂表演。 和许多演员多从自身出发传授经验不同，老某子可以用更广阔的上帝视角，分析你身上出现的问题。 这样的机会何其宝贵？ 凌平顿时进入乖宝宝模式，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汲取对方所传授的经验与知识。 凌平心里非常清楚，老某子肯和自己说这么多，主要还是因缘巧合，对方需要一个排遣郁闷的方式。 一旦对方开始工作，后面再想有这样的机会，那可真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老某子说了半天，突然停住，转头看向凌平。 凌平一愣，也回望回去，却见他突然指了指房间中央，道：“这会儿要你再演一遍昨天的戏份，你知道怎么演了吗？” “……不知道！” 凌平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直言不讳道：“但我可以试试！” 张艺某笑了，一拍凌平肩膀：“那咱就试试！” 凌平深吸一口气，眼神陡然一变，猛地起身，抬脚前行，举步生姿，缓缓走到道具间中央。 他右手虚握，仿佛腰间别着一把长刀，扬着下巴，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眉眼往下一耷拉，反多出一丝冷厉。 张艺某瞳孔一凝，暗暗“咦”了一声，这小子有点儿东西啊！ 就像这世上没有纯粹的人一样，凌捕头能在那个黑暗的年代当上捕快，又怎么会是一般人？ 凌平的赤诚少年人设固然加分，但还是有些流于浅薄。 凌捕头只是少经人事，不是不经人事，现在不过加了几分凌厉之气，整个人物顿时增色不少。 凌平虽才走了短短数米的距离，整个人已然神气大变，但这种改变却又恰如其分，忍不住叫人眼前一亮。 “好好好……” 张艺某欣然鼓掌，心里莫名有一种教导好学生的成就感。 从他的视角去看，凌平的演技其实还有很高的提升空间，但对方能这么快就明白自己的意图，已经高过市面上很大一票演员了，后面的就是一些基本功的积累了…… 凌平听到张艺某的称赞，身上一股心气一松，整个人瞬间恢复了原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几秒钟的戏份，他却感觉比演了一个小时还累。 擦了擦额头上汗，他走到张艺某身边，问道：“张导，我这样演行吗？” “已经很不错了！” 张艺某咧开嘴笑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苛责他人的人，更愿意用鼓励的方式使人进步。 “但是你的台词、形体……这些基本功还要锻炼，想要成为一个好演员，自律才是人生的第一课！”张艺某真心告诫。 凌平点了点头，发自内心地感激。 什么叫德高望重？ 这就是！ 演完过后，气氛又沉默下去，张艺某再次回到一开始长吁短叹的状态。 凌平有些不忍，想要做些什么，脑子里转了转，突然道：“张导，这几天我看完剧本，心血来潮写了首歌，您要不要听听？” 张艺某果然来了兴趣：“哦？主题曲写好了？” 凌平嘿嘿一笑：“能不能当主题曲，我说了不算，还得您点头……” 说着，他小跑出门，不一会儿就带了把吉他过来。 人往旁边放道具的柜子上随意一坐，也没什么准备工作，直接弹唱起来。 “月光色 女子香 泪断剑 情多长 有多痛 无字想 忘了你 ……” 张艺某一怔，随后缓缓闭眼，仿佛沉入音乐的世界，整个房间只有凌平柔和深情的声音。 “…… 过情关 谁敢闯 望明月 心悲凉 千古恨 轮回尝 眼一闭 谁最狂 望这世道的无常 注定敢爱的人一生伤 ……” 几分钟后，演唱完毕，张艺某长呼一口气，问道：“这歌叫什么名字？” 凌平顿了顿，道：“《月光》！” “《月光》啊……” 张艺某沉吟一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听外面传来一道喧闹声，两人注意力被吸引，一起走到窗边，朝外望去。 只见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门口，从上面下来一个黑衣男人，脸上打着绷带，不是陈晓东又是谁…… 第132章 激情戏 陈晓东有惊无险平安归来，着实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老某子是最开心的那个，他都准备去请元和平救命了。 可这时候人家早就进了《杀死比尔》剧组，能不能来都是未知数。 找洪精宝更不可能！ 就那个拳拳到肉的动作风格，章子宜挨一拳得哭好久吧？明显相性不合。 这片承载了太多人的心血，总投资都达到了2.8亿人民币，如果在最重要的动作戏环节出了大纰漏，最终使得整部戏被迫沦为平庸，那才是让所有人都不会甘心的一件事。 不过陈晓东的敬业倒是出乎凌平意料，章子宜的剑要是再偏两公分，直接就能戳瞎他的左眼。 当时血呼啦的，大家都没看清，这会儿清洗过后才发现，陈晓东左边脸上的剑伤几乎深可见骨。 但就在这种伤势下，老小子缝了十几针依旧赶来了片场。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香港电影人虽然有些傲慢，但是契约精神还是挺充足的。 当然陈晓东尽管回了片场，张艺某却不可能当场就让他工作，而是让他的徒弟们亲身示范，陈晓东在一旁把控大局。 拍摄计划也修改了一点，尽量把动作戏放在后面，给陈晓东一点安静恢复的时间。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显得很尴尬，那就是章子宜！ 尽管她已经给陈晓东虚心道歉，对方也大度地原谅了她。 但在面对陈晓东时，章子宜依旧无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两人之间突然就出现了一种很微妙的客气和距离。 为了这事儿，张艺某隔三差五就会开导下对方，但却无济于事。 后面发现对方除了打戏有点犯怵以外，其他似乎并不受影响，干脆也就不做无用功了。 这是心魔，渡过去了，修为大涨；渡不过去，自然只能自己受着了。 当然除了这件事外，剧组依旧跟后世一样，不断的发生各种各样的状况，并没有因为凌平的加入而有什么不同。 好在制片人张卫平能力充足，总能及时地出面解决这些问题，才让拍摄得以平稳地继续下去。 不过这些大事小事的，跟凌平的关系不大。 他在重庆待了一个多月，跟过来旅游没两样。白天有戏就拍，没戏就和熊二出去吃吃逛逛，欣赏这座山城。 晚上就和刘茜茜煲电话粥，也不出去乱搞，就跟一个平头老百姓一样，一点没有大牌明星的架子，让章子宜、刘德哗这些人惊讶不已。 对于这一点，老某子还是很满意的，毕竟谁又想自己手底下尽是些喜欢作妖的人呢？ 尤其是凌平这小子还勤奋好学，一点就透。 上次在道具间点拨几句之后，几场戏拍的相当出彩，甚至偶尔能和叠了debuff的章子宜打成平手，进步之快，叫人咋舌。 老某子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场凌捕头与小妹的草地激情戏。 为了这个事，老某子还纠结了许久，专门派了张卫平去做他的思想工作。 章子宜他不担心，但是凌平毕竟是个新人演员，不一定能接受自己大尺度出镜，这要是表现出抗拒，那可就失去那种美感了。 结果张卫平拐弯抹角说了半天，凌平随口来了一句：“不就是拍涩涩嘛，别来真的就行……” 一句话，把张卫平都干无语了，感情你他娘比想象中要骚呢！ 第二天开拍，地点在一片草地。 你敢相信这草居然是老某子提前栽种的？ 凌平初知道真相时，整个人都惊讶不已，只能说一声：大制作就是牛！ 在场没外人，就章子宜一个异性，凌平利索地解了上衣，直接坐躺在草地上，还给人妹子使了个眼神，好像在说：“快，坐上来！” 章子宜脸都红了，不禁横了凌平一眼——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熟练？ 但很快，她的视线就落到凌平的身上，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得益于凌平提前两年有意识的身材管理，现如今他一身肌肉充满了协调性的美感和力量，又不像健身房那么爆炸和僵硬，是看一眼都能让人舔屏的地步。 老某子在镜头后面看到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会儿，整个人都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 卧槽，这小子这么有料？ 意外之喜啊！ 章子宜明明都是老司机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此刻全是凌平的身体。轻解罗裳之时，内心居然生出一股浓浓的羞涩之意，好像少女初经人事，满是朦胧的暧昧。 张艺某推了个近景，监视器上，两具肉体一黑一白，从接吻到抚摸，从青涩到熟练，就像两条毒蛇纠缠在一起，藏在蒙蒙青草之后，有一种隐隐约约马上要致人死亡的危险情欲。 太美了！ 张艺某看地目不转睛，嘴角已经翘了起来，忍不住对着身边的张卫平道：“这场戏，最起码值1000万票房。” 张卫平难得听到张艺某有这样的自信，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咔……” 随着副导演一声大喊，凌平推开章子宜，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因为做了技术处理，章子宜是没有露奈子的，不然凌平也不会这么粗鲁。 “呸呸呸……” 凌平一边擦脸，一边骂骂咧咧：“怎么全特么的是草？” 他脸上这会儿尽是章子宜的唾沫，妹子似乎动了情，竟然有点假戏真做的意图，差点没把他吻断气喽。 嘴里说有草，当是是不想让章子宜难堪。 章子宜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有些过火了，更加害羞不已。 等到工作人员给她穿好衣服，这才挪到凌平身边，小声道：“凌平，刚才……那个……不好意思啊！” 凌平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还是哈哈一笑，尴尬道：“没事，没事，那个啊……哈哈……” 两人在这边客套，张艺某却已经慢悠悠走了过来，不理旁边场务的忙碌，对着他们竖了个大拇指，不吝夸赞道：“这场戏演的好，很不错！” 说着，又转向凌平，半开玩笑道：“过瘾不？要不要再来一条？” 凌平一瞬间大惊失色。 “别！” 第133章 完美融入各个分段 表演和健身一样，是一件非常让人上瘾的事情。 自从上一次张艺某点拨过凌平之后，他像疯了一样去找自身的节奏感。 就是苦了刘德哗，常常要被凌平骚扰到凌晨一两点，导致睡眠严重不足。 不过二人也因此变成了好朋友。 凌平自开机以来，这一个半月的表现，真的可以用进步神速来形容，偶尔还有一些惊艳之举，以至于经常被老某子夸赞。 付出能有回报，当然让人开心，凌平甚至开始有些飘飘然，觉得演技派也不过如此。 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章子宜立刻就给了他当头一棒。 之前两人交手，凌平只能说是小负对方，可最近几天的戏拍起来，他突然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停顿，甚至台词衔接的气口，都似重新换了个人一样，一瞬间就能打乱自己的节奏，让自己无所适从。 有时候他也较真，明明老某子都喊ok了，他偏偏要再来一条。 事实证明，来几次都一样，凌平依旧被轻松碾压。 凌平想不明白，难道自己之前的进步都是假的？ 就在他渐渐感到不安的时候，张艺某替他给出了答案。 顺着老某子手指的方向，凌平看到了章子宜和陈晓东谈笑风生的一幕。 “嘶……” 这一刻，他才恍然惊醒：这娘们儿是突破心魔了！ 而突破后的章子宜是谁？ 是大学还没毕业，就能凭借《我的父亲母亲》夺得百花奖最佳女主的狠人！ 较起真来，别说凌平了，哗仔都不一定保证能压得住对方！ 有一场戏是小妹被捕快包围，她单枪匹马，面对敌人来势汹汹。 章子宜第一个动作是缩肩，接着才是顺着手里的木棒，去抚摸腰间的飞刀。 等到画面一转时，她的脸上只有凌厉，然后就是出手不留情的狠辣…… 从害怕到镇定，从犹豫到果决，那种自然变化，让站在摄影机旁边围观的凌平目瞪口呆，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又看到了《卧虎藏龙》里那个心思玲珑，手段狠辣的玉娇龙。 “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张艺某笑着开解：“她把自己当成了人，而不是预设中的‘侠’！” 侠是虚幻的，而人……是真的，只有人，才会有绝对自然的状态，呈现的也非是单纯的表演。 凡事就怕对比，章子宜这种松弛流放的状态，凌平感觉自己已经被秒成渣渣了。 不过凌平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定位成后世的流量。 他经得起挫折，更受的住压力，在这种催化下，不知不觉间，自身的表演居然也提高了一个层次。 虽然还是会被压，但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狼狈，甚至偶尔还能打平。 张艺某惊叹于凌平的天赋，但更多的是被他的热忱震惊。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毫不敷衍，他认真的不像一个偶像！ 这一刻，老某子才算真的看明白，凌平心里是爱着表演的。 世人都知他善于培养女演员，某女郎更是闻名天下。 但此时此刻，他不禁生出一种冲动——要把凌平培养成自己的‘某男郎’！ 相比于老某子的欣赏，章子宜就是妥妥的惊吓了。 之前因为心态不好，没有把凌平压住，已经算是自己演艺生涯的奇耻大辱。 没想到现在自己已经成为完全体了，居然还是没有压住对面。 这算什么？ 遇强越强？ 完美融入各个分段！ 可转念一想：能写，能唱，能编，能演，还有钱，有背景！ 这样的男人，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吗？ 自己好像也才大对方7岁吧！不试着处一处，谁又能保证合不合适呢？ 至于刘茜茜，章子宜撇了撇嘴：呵……小丫头片子！ 这心态一转变，她看人眼神都不同了。之前还是如临大敌，这会儿恨不得把凌平给直接融化了。 两人有时对戏，凌平常常会被对方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 在这种诡异地气氛下，时间来到九月下旬。 因为上次慈善晚会的成功，今年央视也准备筹备一次国庆晚会，艺人邀请范围遍及两岸三地，凌平和刘德哗都在邀请之列。 主角团三去其二，张艺某这戏也拍不下去了。好在之前进度不错，他干脆大手一挥给剧组放了一周的假，让凌、刘二人去京城参加完活动再开拍。 拍完最后一场戏，凌平和剧组打了声招呼，第二天一早就带着熊二飞回了京城。 …… 飞机落地。 两人推着行李，打扮严实地出了飞机场。 “看看央视的车在哪里？” “好！” 熊二来到停车场，朝着四周望了望，突然一辆车打了下双闪，朝着两人方向开来。 “凌平，在那！” 凌平顺他说的方向看去，就见一辆银灰色的埃尔法慢悠悠地驶来，最后停在两人面前。 “嗨，凌平！” 车窗摇下，后座的人打了声招呼。 凌平惊了下：“非姐，你怎么来了？” 王非一指后备箱，招呼道：“上车再说！” “好！” 两分钟后，二人上了车，凌平这才发现，开车的人居然是李亚蓬。 他跟凌平打了声招呼，态度非常客气，远没了当初的高傲。 没办法，他可以不怕偶像，但他不敢不怕壹心的老板。 据说凌平一部电影赚的盆满钵满，自己还想忽悠对方投资自己呢。 “不是，非姐，不该是央视的人来吗？你怎么过来了？” 后座上，凌平和王非聊了起来。 “怎么，我来接你，让你很跌份儿？”王非傲娇地说道。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只是受宠若惊罢了。” 王非嘴角一翘：“你那歌遮地严严实实的，我等不及要唱了，就跑来给你当车夫咯！” 因为上次东方音乐颁奖礼上两人传出过合作的传言，当时闹的沸沸扬扬。这次央视干脆顺水推舟，力促二人合作。 不懂不说，央视也是懂流量的！ 凌平大概也猜到王非的心思，哈哈一笑：“我也迫不及待要和非姐合唱了！” 王非等的就是这话，一拍李亚蓬肩膀，道：“老李，换地儿！” 凌平一愣：“去哪？” “录音室啊！” 凌平麻了，都特么晚上九点了，你这也太实干派了吧！ 第134章 彩铃收费 “行，我先回去熟悉熟悉歌词，歌真不错，彩排时候再来找你哦！” 王非和凌平从录音棚并排出来，手里捧着几张白纸，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她扬了扬歌词，古灵精怪地招呼了一声，就坐上埃尔法离开了。 旁边的李响看着车子远去，呆立良久，忍不住道：“今儿这么好说话？这可有点不像王非啊！” 他是被凌平临时叫过来的，因为这首合唱歌曲之前一直是由他制作，伴奏那些都在他手里。 凌平笑了下：“天后也是人，遇到好歌难道不能开心下？” 李响斜眼看他，调侃道：“嚯，现在这么狂？” 凌平抿嘴一笑，摇了摇头，并不答话，只是望着远处的霓虹沉思。 李响却盯着凌平看了良久，不禁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两年前，省城那个苍蝇馆子里。 从决定追随眼前这个男人开始，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自己如今不仅成了壹心的音乐总监，更成了国内身价最高的制作人之一。 就连平时二六不着的皮特周，如今都已是一家大公司的ceo，出去前呼后拥，个个奉承……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李响很难违心的说没有。 在自己最穷最窘迫的时候，何曾幻想过会能过上这种人上人的生活？ 但最重要的，还是能和这个人并肩携手，做出最牛逼的音乐…… “原来真有人能靠才华打败一切啊！” 李响心中喃喃，两个人影仿佛跨越时空，在这一刻的凌平身上重叠，眼中的焦距都开始渐渐迷失。 “怎么了？” 凌平转过头来，发现了李响的异样，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李响敷衍了一句，收起了多愁善感，笑道：“你坐飞机估计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凌平闻言伸了个懒腰，又捶了捶肩膀，道：“确实有点，那我先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响点了点头。 凌平转头对熊二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王狗子的车就开了过来。 “凌平，正式录节目一共就那么几天，时间很赶，不去央视安排的地方，真的能行吗？” 车上，王狗子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这个侄子其他都没的说，就是有点太特立独行，凌国富不止一次交代过他，在外面一定要注意提醒对方小心谨慎，不要随便让人抓到小辫子。 凌平将手放在脑袋后面，闭着眼道：“放心吧，狗子叔。央视敢安排王非来接我，说明肯定不会在这方面太过小题大做的。” “王非啊……” 王狗子啧啧两句，好奇道：“你说她真人长得到底漂不漂亮？” 凌平笑了：“怎么，狗子叔，你是她粉丝？” “嗨，粉丝算不上，就是爱听她的歌……”王狗子有些羞涩地回了一句。 “是嘛，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诶，不对啊，我记得你和我爸是一挂的，喜欢的明明是梅彦芳啊！” “啊……那个……” 王狗子瞬间变得有些慌乱起来，支支吾吾道：“王非……我……我也喜欢，国富哥不知道。” 凌平身子前倾，突然凑过来，坏笑道：“难道不是因为丽丽姐喜欢王非？” 王狗子表情瞬间崩坏，身子一抖，差点没把住方向盘。 “行啊，狗子叔，瞧不出你人狠话不多，居然悄悄拿下了美娇娘，想玩金屋藏娇是吧？” “这……这从何说起啊？”王狗子一阵慌乱：“我们只是朋友……” 凌平撇撇嘴：“经典我们只是朋友！” 但一看王狗子的样子，又不禁叹了口气：“不过狗子叔你也30老几了，是该谈一房媳妇了。如果对丽丽姐有意思，就把她喊来京城上班吧，我跟皮特周打声招呼，给她安排个前台的工作。” “这……这能行吗？”王狗子激动道。 王狗子除了和凌平关系亲近之外，他还有一点好，那就是绝不因私废公。 哪怕和丽丽早就搞到一起，也从没开口求过凌平。即便他知道只要开口，对方一定会答应他的请求。 毕竟安排工作这种事，对于现在的凌平来说，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但是王狗子不说，凌平不能当做视而不见，不然回家了老头子都饶不了他。 “丽丽姐识字，做个前台还是没问题，而且朝九晚五也轻松，以后有了孩子，也有时间带。” 凌平说到孩子时，王狗子脸都快红成屁股了。 “成家先立业，你现在工资还可以，趁着如今房价不算太高，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可以买一套下来做婚房。首付不够，我以我爸的名义借你，以后你每年还一点就行……” 凌平絮絮叨叨说着，王狗子已经快要感动哭了，嘴唇噙动着，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但我有一点……” 凌平话锋一转，王狗子心也跟着提了上来：“丽丽姐那个赌鬼老爹你得自己去解决，要是影响工作，你俩趁早给我滚蛋！” 凌平说的如此不留情面，王狗子反而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样就代表对方心里是接受了丽丽这个人的。 “你放心，我和丽丽商量过，以后工资攒下来，一个月跟他给五百，多的一分没有。五百块够多了，丽丽的哥哥只需要平时照顾点吃穿就行……” “再说了，丽丽是他的女儿，因为他的原因，到现在还放不出去人家，他但凡有点良心，总不能紧着丽丽一人坑吧？” 凌平冷笑：“你指望赌狗做好人，还不如期待一下他的下限到底在哪里？” 王狗子心里有些发虚，凌平也不想再打击他：“好了，总之这事你自己把握就行。丽丽姐既然喜欢王非，下次我找她要张签名cd送你。” “真的啊！” 一句话，王狗子脸色涨红，整个人又兴奋起来，仿佛陷入到撩妹的巨大喜悦中。 凌平看他那样，笑了笑，不说话了。 车子里又归于沉寂，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密声音，在深沉夜空下平稳有力地响起…… …… 第二天，凌平照样没去广电大楼，而是先去了趟公司。 就在国庆歌会之前，京城移动的总经理刘华腾打来电话，通知了一则消息： 经移动公司内部评估，彩铃收费基础已经成型，将于10月1日起正式开启收费服务！ 第135章 国民度太高了 此时此刻，凌平真想放声大笑！ 他化身“exo”，写了那么多土味情歌，不断攻略下沉市场，不仅成了“广场舞舞圣”，还成了“非主流祖师”，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公司除了自己之外，这两年时间，零零总总发了七八张专辑，一百多首歌曲，虽然都没啥艺术价值，但是架不住首首爆火啊！ 想一想后世的庞隆，靠一首《两只蝴蝶》就能为相关公司带来2.4亿的收入，你大概就能知道这一百多首歌的含金量有多大了！ 当然，2.4亿那是累计收入，不过平均来看，每一年的利润也堪称恐怖。 可以说，彩铃之前，壹心只能称得上是一家成绩亮眼，但实力中上的文娱公司。别人或许不怕，只是不太愿意得罪而已。 但是彩铃之后，壹心便拥有了一头庞大的现金奶牛，可以彻底补上自身短板，有了能与那些寡头真正掰手腕的实力！ 所有人都以为壹心搞电影、搞电视剧、发专辑，好像赚的盆满钵满。 对此，凌平只想说：那都是小钱！ 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彩铃——才是凌平实现腾飞的真正起点！ …… 移动要搞彩铃，作为正儿八经的国字头大企业，肯定是要和音乐公司讲版权的。 想想也正常，你要是一家音乐公司老板，发现自家公司的歌曲突然被移动卖了一千多万，结果自己毛都没捞到一根，换你你急不急？ 而且移动合作的方式也有两种。 一种是打信息差，先用白菜价在市面上收购大量歌曲版权，再弄一个无线音乐基地，也就是咪咕音乐的前身。 客户在上面订阅彩铃后，利润都让移动吃了，然后只需要付给歌曲方版权费用就行，这是踏马最赚的。 当初刘华腾摆鸿门宴邀请皮特周，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可刘华腾不知道凌平是个先知，估计移动还没有彩铃这个计划时，对方就已经开始在为这一天而布局，自然不会答应那种条件。 而且移动也不可能把全国音乐版权扫尽，为了丰富自身版权库，于是就有了第二种合作方式——第三方sp平台分成！ 简单来讲，就是版权方把歌曲交给sp平台运营，客户在这些平台上订阅之后，利润由移动、sp、版权方三家按比例分配，最后再由移动统一结算。 插一句，互联网寒冬时，腾讯就差点无了。后来靠着移动sp业务才起死回生，现在已经是国内移动最大的几家sp服务商之一。 这一次凌平和腾讯签约代言时，对方就有收购壹心版权的想法。说是为了做什么音乐互联网平台，但凌平猜大概率是得了什么内部消息，想要提前押宝彩铃市场罢了。 壹心不是sp服务商，它和移动的合作，简单来说可以归为第三种。 那就是将自身版权库对接到移动的无线平台，但客户订阅后，壹心只同移动分成，而且必须拿大头。 这便是当天皮特周和刘华腾据理力争的结果，而这份协议保守估计，将会为壹心带来超过20亿的利润！ …… 移动京城总公司。 总经理张立洲听着各分公司负责人汇报，再看着手中的报表，沉吟许久后，皱着眉头问道：“这个壹心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进了我们的无线音乐平台，版权却是采用的分成？” 现在是彩铃启动收费的关键时期，他第一反应就是下面人又要搞贪污，心里微微有些愠怒。 事关彩铃成败，他不想下面还有人这么不识大体，忍不住问道：“这家公司的版权是谁签的？” 刘华腾举手道：“张总，是我们京城分公司签的。” 看到刘华腾，张立洲表情怔了一下。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心腹，所以他立刻把刚才心里的怀疑给抹去了，反而耐着性子问：“哦，刘总，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签下这么一份协议？” 刘华腾显然早有准备，掏出一份文件递过去，道：“张总，我们签下这份协议，并非无的放矢。这里有我们搜集的，关于壹心各类音乐作品市场调查报告。” “不提旗下凌平张张专辑都破纪录，他们还制作出了红遍网络的《老鼠爱大米》、《求佛》等歌曲。四月份的《有形的翅膀》更不用说了，简直火爆荧屏，上面都是大力称赞过的。” “除此之外，谷歌、百度等各大搜索软件上面，关于壹心各个音乐作品的搜索频次，已经累计超过10亿次……” “轰……” “10亿”一出，众人都震惊了，各自面面相觑，小声讨论起来。 现在中国网民才多少？这个数据一出，几乎已经相当于全民都参与过的程度了！ 张立洲也微微一惊，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面上也变得更加有耐心。 “……所有我们认为，壹心产出的作品国民度极高，在彩铃推广方面，拥有着不可比拟的战略地位，适当改变分成比例，是非常有必要的……” 张立洲看着手中文件上的数据，越看越心惊，情不自禁陷入沉思。 国民度如此高的音乐作品，确实配得上这样的分成方式。但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怕先例一开，后面许多人跟风效仿，被有心人钻了空子。 而且壹心赚到的，都是移动损失的真金白银，移动内部恐怕也有人会因此乱想！ 一念及此，张立洲面上不禁泛起一丝忧虑。 …… 相对于移动的各怀鬼胎，壹心内部就显得和谐多了。 得益于皮特周之前重新签订了歌手合同，公司内部并没有彩铃收费而变得人心浮动。 这一波，凌平给皮特周点了个大大赞！ 忙了一上午，终于把这些琐事处理完，凌平揉了揉发僵的脖子，刚准备赶去央视那边，马博文却找了上来。 一看对方那幽怨的样子，凌平不禁一阵牙酸。 妈的，这货多少章没出现了？ 今儿不冒出来，差点忘记作者还写了这么个人呢！ 第136章 《开端》 “呦，什么风把您这位大佛吹来了？” 凌平退回到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调侃。 对于马博文这个人，凌平的期许还是挺高的。 这人不像李响那么有风骨，偏又没有皮特周那么油滑。真要细说的话，反倒像是两个人的综合体，一点即透，用起来非常顺手。 更难得的是，老马虽然有野心，但都是艺术层面上的，对于世俗的追求并不算太强烈。最多也就是豪车、别墅、娇妻三件套，备齐便行，远不像外边某些人见钱眼开的德行。 不然他作为壹心名义上的影视部负责人，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宁昊做大，却咸鱼的没有一点表示。 今天过来，凌平大概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从三月份拿下央视公益广告之后，这么长时间，马博文都没开新剧。加上看着宁昊又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石头》的剧本，心里焦急那是理所当然。 果不其然，马博文一坐下后，就委屈道：“凌总啊，我也闲了这么长时间了，你看啥时候给我开个项目啊？” 凌平忍俊不禁，笑道：“影视部门都是你一把抓，要开新剧直接走程序报上来就是，搁我这来诉委屈，故意表忠心啊？” 马博文翻了个白眼：“我说的是剧本的事儿！” 凌平一摊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跟你变不出剧本啊！”说完，他身子往前一倾，伏在桌上，好奇道：“诶，上次不是让编剧部出几个偶像剧的本子吗？你拿一个照着拍就是了呗？” 马博文肉眼可见的不开心，顿了顿，道：“凌平啊，我不想拍偶像剧了，以后我会把这一块交给下面的人。” “为什么？” 凌平眉毛一挑，不动声色道：“你可是大名鼎鼎《命中注定我爱你》的导演，你不拍偶像剧，知道对中国影视界是多大的损失吗？” 马博文：“……”我怎么感觉你在阴阳我？ 马博文沉思许久，认真道：“我拍了《平凡而伟大》之后，思考了很久，不想再在偶像剧这种浅薄的快餐影视上面浪费时间了，我需要更大的挑战，更有深度的故事，更打动人心的作品……” “你想拍电影？” 马博文眼中露出一抹希冀：“你觉得我成吗？” 凌平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觉得你不行！” 马博文眸子里神色一黯，就听凌平道：“你看了《男人》，觉得自己能拍出来吗？” 马博文想了想，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有本子可以拍出来，但绝对没有宁导那么惊艳。他对于节奏的把控，以及叙事的手法，都是一流导演的水准，我远远不及……” 凌平心中感到欣慰：“看来你也不是对自己狂妄到一无所知呢！” 马博文沉默许久，垂头丧气：“行了，我知道了，你忙吧！” 他刚起身要走，却被凌平一把叫住：“怎么，不想拍新剧了？” 马博文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回头，一脸惊讶：“啊……什么？” 凌平招呼他重新坐下，慢悠悠道：“我知道你马导是个有艺术追求的人，让你拍偶像剧确实委屈了你。” “但从《万万没想到》到《命中注定我爱你》，你一共也就拍了两三部电视剧，自己应该最清楚自己的水平。现在让你匆匆上马电影项目，你觉得对你，对公司，是一件负责任的事吗？” 马博文顿时感到一阵羞赧。 凌平起身，缓缓踱步到他身边，拍了拍肩膀，道：“不瞒你说，我其实早就为你准备了一部电影剧本，只待你技法大成，就可以立刻上马。但在此之前，你还是要多受磨练。” 马博文心说这饼是不是去年就给我画过一次了？ 不过这话只在心里过过，看到凌平如此郑重的模样，他也是严肃地点点头：“你说，我该怎么做？” “继续拍剧！”凌平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过不是偶像剧，我们换个赛道，你要是还能一丝不漏地完成任务，那就证明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了！” “什么剧？” 凌平却是顿了顿，在房间里踱步许久，才慢悠悠道：“这个故事叫《开端》，要从一辆公交车说起……女大学生李诗情做了一个梦，梦见她乘坐的45路公交车，在走向跨江大桥时发生爆炸，她也因为爆炸被吓醒。 醒来后她发现公交车上的经历居然和梦境一模一样……在多次努力尝试阻止爆炸未果后，确信自己进入了时间循环。 与此同时，在第六次时间循环被他强行拽下车的程序员肖鹤云也一起进入了循环，为了阻止这场爆炸，两个人不得不共同携手……” 凌平的故事并没有说多久，但马博文的嘴巴却张地快合不上了。 “卧槽……这个故事……” 他绞尽脑汁想要形容这个故事，到最后却只能说出两个字——“牛逼”！ 凌平转头看他：“怎么样，这个故事敢拍吗？” “软科幻啊！” 马博文一直都拍的是小情小爱，这跨度大的，差点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怯怯地道：“还有悬疑惊悚元素，我没拍过啊，拍不好咋办？” 凌平可不惯着他：“那你就回去拍偶像剧吧，刚好前阵子《放羊的星星》剧本已经做好了，你掌舵我也放心！” “我不！” 马博文一扭头，居然傲娇起来了，气氛也瞬间尬住。 凌平差点反胃，憋了好久，才瓮声道：“那你拍还是不拍，给个准话！” 又过了五分钟，马博文似乎下定了决心，重重一拍沙发扶手，咬牙道：“这剧……我拍了！” 凌平撇撇嘴：“你这模样，搞的好像上刑场，搁这儿恶心谁呢？” 马博文讪笑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凌平，这剧情虽然精彩，但要拍成电视剧的话，内容是不是过于单薄了？” 现在的电视剧一般都在30集往上，有时候甚至能注水到50集，主要还是为了方便电视台卖广告。 “诶，算你猜对了……” 凌平点头笑道：“我这剧本来就只打算拍15集。” “15集？”马博文皱眉道：“怕是不好卖啊！” “这你不用管了，我自然有手段。”凌平信心十足地说道：“你不是想拍电影吗？这剧我要你用电影手法来拍，拍好了明年就上新电影，拍不好回来继续拍偶像剧吧！” 鱼与熊掌，岂可兼得？ 马博文压力、动力几乎同时拉满！ “男女主有想法吗？” “女主的话……”凌平沉吟一会儿，道：“我欠万达陆总一个人情，问问井恬有没有这个想法。至于男主……你定几个现在最火的小生出来，咱们干脆联合京东搞一场网络票选。谁的应援销量最高，我们就定谁！” 马博文斜眼看他，暗暗吐槽：“奸商！” “行，我知道了！”马博文说完便走，毫不停留。 凌平看着他的背影，不禁长呼一口气。 “妈的，又可以清静几个月了！” 第137章 不轧戏，那能叫演员吗? 马博文走后，凌平又待了一会儿，发现天已经快黑了，这才准备动身去广电那边。 车子开进朝阳区，却没直接进广电停车场，反而停在了隔壁一家商务会所门口。 凌平也没带人，自己一个人就噔噔噔地进去了。 会所里面的装修古色古香，又不失雍容大气，真正意义上做到了低调且奢华。 能在这个地段，明目张胆开这么一家会所，一般有钱人可不行，除了那些个二代、三代，凌平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个能耐，拿到这份批文。 一进门，门口就有训练有素的女侍应生走了过来，一水的高开叉旗袍，大长腿，颜值都在80分以上。 看到凌平虽然激动，但是职业素养还是阻止了她们冲动的举动。 “凌总！” 众美女们齐声招呼，就引着凌平往会所内部走去，直到一处包间前才停下。 “凌总，人就在里面，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叫我们……” “谢谢！” 凌平一推门，就看到日式风格的包厢内部，一男一女正坐在一张矮桌旁慢悠悠品着清酒，谈笑风生。 “呦，凌平到了！” 其中一人看到凌平站在门口，赶紧起身，笑着招手。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声动华夏”的总导演聂清华。如果放在古代论的话，可以算地上是凌平的“座师”！ 两人互相打量几眼，彼此皆不胜唏嘘。 凌平看对方老态毕现，远不似当年之锐意进取；聂清华则叹凌平乘风而起，三年成龙，造就出一番常人难及之大事业。 片刻后，两人同时笑出声来。 “聂导，三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聂清华摇摇头：“老喽，老喽，快，快进来！” 待把凌平引入桌旁，聂清华才道：“凌平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胡梅导演。” 一听是个导演，凌平心里顿时转了个圈。 旁边那女人趁势起身，伸出手道：“久仰大名，凌平。” 凌平赶紧握手：“胡导你好！” 胡梅大约四十多岁，矮矮胖胖，顶着个锅盖头，瞧着有些面善。 各自认识一番后，聂清华才打起圆场道：“凌平啊，还没吃东西吧？等会儿彩排估计要很久，咱们先吃点东西再聊如何？” “我随意。” 凌平确实有点儿饿了，也不和这老头客气。 聂清华见凌平这样，哈哈一笑，心头却是满意极了。 “我跟你说，这里的烤羊肉可是一绝，你等会儿一定要多尝尝。恰好今天胡导请客，咱们也吃一吃大户。” 他说着和胡梅对视一眼，对方矜持一笑，起身道：“那我先去安排上菜。” 看着胡梅出了门，凌平噌地钻到聂清华旁边：“聂导，她该不会是要找我拍戏吧？告诉你啊，我明年戏约可满了！” 聂清华如实道：“还真让你猜对了，确实是想找你拍戏，不过你也没必要这么快拒绝嘛，听一听再看，也给老头子我一个面子。毕竟这个地方，我可是难得来一次呢！” 凌平道：“聂导，你要在这吃多少顿我都请得起，但逼的你拿人情来留我，这事儿背后怕是不简单吧？” “我曾经受过小胡父亲一些恩惠，这个忙肯定得帮的……” 聂清华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听包厢门被拉响，一群妹子鱼贯而入，美食摆满了矮桌。 胡梅在后面进门，手里还拿着一瓶果汁，先给凌平满上。随后才拿起清酒，给聂清华和自己倒了一杯。 这毕恭毕敬的样子，看的凌平心头发毛。 三人边吃边聊，就是不往正事上靠，待到酒足饭饱，离凌平彩排只有半个小时时间了，胡梅才主动开启了话题。 “凌平，聂老师刚才应该跟你说了我的意图吧？” 凌平点点头：“胡导，实不相瞒，我明年戏约太满，恐怕不一定能拍的了你的戏。” 胡梅笑笑，摇了摇头：“说是我的戏，其实还早了点。” “嗯？” 凌平皱眉，不明白她的意思。 胡梅解释道：“央视继《康熙王朝》之后，明年要再开一部历史大作，几个导演都在私下竞争，我想拿下这部戏，所以才会请你来帮忙？” “不知是哪位皇帝？” 胡梅顿了顿，缓缓说出四个字：“汉武大帝！” 卧槽！ 凌平呼吸都停了一瞬，脑子里已经出现了画面——“寇可往，我亦可往！” 半晌，才忍不住问道：“胡导，你怕是还不太了解，我才大二。而且……央视也不见得能因为我一个人，就同意你来做导演吧？” “大二拍戏的人多了，哪个有你这样的人气？” “呃……” 凌平无言以对。 胡梅继续道：“管央视的都是俗人，人家也要收视率。从张纪中《天龙八部》之后，许多人其实都盯上了你。只不过因为你搭上了张艺某导演和冯晓刚导演，大家觉得你不可能再拍电视剧了，所以才没人跑来打你的主意。” “那您这是……” “我这不是仗着聂老师的关系，才敢和你谈这个条件嘛。” 凌平闻言，不禁陷入沉思。 胡梅一看有戏，脸上露出窃喜之色，趁热打铁道：“而且我准备让你演的是青年汉武帝，搭档的都是陈宝国老师，焦晃老师这样的老戏骨，听说你在剧组里从来都是不耻下问，敏而好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别说了，我特么快要维持不住人设了！ 凌平在心里呐喊一声，暗暗长呼一口气，才缓缓说道：“可我要是答应了你，明年就得轧戏拍摄了。” 说实话，他现在正是刻苦用功的时刻，对轧戏这件事挺膈应的。 而且前脚才教育过刘茜茜，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胡梅给凌平重新满了一杯饮料，不以为然道：“不轧戏，那能叫演员吗？而且壹心要是对这部剧有兴趣，等我成了导演，可以跟上面申请，让你们也参与投资。现在各频道都有盈利任务，有了你的加盟，不愁上面不会答应。轧戏这事儿啊，我就让三爷帮你去协调……” “你说谁？” “韩三坪啊！” 凌平无语了，你要韩三爷去说，给刚子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拒绝啊！ 凌平有些纠结，他想一心一意演电影的，但这又是壹心涉足历史正剧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日后顶着《汉武大帝》这块金字招牌，圈子见人腰板都能硬三分。 半个小时后，胡梅兴冲冲地走了。 凌平望着她的背影，心道我果然还是个俗人，叹了口气，这才慢悠悠进了广电大楼。 第138章 教父 等到央视彩排完，已经到了凌晨两点，王狗子开车来接，看到疲惫不堪的凌平，也有点心疼。 “又要拍戏，又要工作，现在还要上节目，整个回来就没咋休息，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凌平。” 凌平披着衣服上了车，靠坐在后座上，知道知道王狗子在关心他，笑了笑：“熬过这阵就好了，年前不打算接工作，到时候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这还行，不然身体累垮了，我可没法跟国富哥交代。” 身边还敢这么跟凌平说话的，除了这位既是下属，又是长辈的王狗子，再没有其他人了。 “知道了，狗子叔！”凌平应了一声，递过去一张黑色的光盘：“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 “王非的签名cd啊，黑胶精装版，市面上没得买哦。” “啊……这……” 王狗子身子一颤，顿时从单手接改为双手接，微微有些激动道：“这么快就拿到了？” “非姐人还不错，我提前打了电话，她今天彩排就带过来了，等年前回家，你带给丽丽姐，也好让她高兴高兴。” “谢谢，谢谢，凌平……我……” “好了，狗子叔，举手之劳而已，我们之间就不要这么客套了。”凌平阻止住对方即将开口感谢的话题，问道：“对了，你和丽丽姐说过来京城上班的事没？” 王狗子一边发动汽车，往北影方向驶去，一边说道：“早就说了，丽丽还托我好好谢谢你，说等咱们回老家了，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大餐。” “是嘛……”凌平哈哈一笑：“那我就等着丽丽姐的大餐了。” “那不是我吹，凌平，丽丽的手艺堪称一绝，等你回去了，我要她给你整上一大桌，到时候再把国富哥喊上，一起好好喝几杯……” 只有轻微的鼾声回应着他的话，王狗子朝后看了一眼，微叹了口气，降低了车速，让车子变得更加平稳了一些。 第二天，凌平睡了个大懒觉，到了十点多才醒。 靓仔已经被熊二遛完领回了家，这会儿就趴在他床边，玩一根橡胶骨头。 从买来到现在，已经过去6个多月，靓仔早就变成一只大狗。加上吃得好，营养足，还有刘晓丽不时给它开小餐，如今的靓仔体格远比一般金毛大，毛发也更加油亮，看着虎头虎脑，十分讨喜。 不过吃的太好的缺点就是精力也比一般狗旺盛，要不是有熊二每天定时遛它，估计家都要被拆完了。 还是刘茜茜家好，那大院子，不得让靓仔尽情撒欢？ 儿子，说到底都是爸爸委屈了你啊，没有给你买个大庄园。 诶……不是，怎么我还内疚起来了？ 凌平抹了抹脸，挥散了所有的胡思乱想，掀开被子就准备起床。 “汪汪……” 靓仔见到老爹床上有了动静，叫了两声，赶紧把骨头给扔到一边，就要让爸爸抱。 “行行行……一边儿玩去！” 凌平撸了两把狗头，顿感心情颇佳，把靓仔往旁边一赶，就跑卫生间去打标枪。 等忙完了一切，凌平收拾收拾，狗链一绑，牵着靓仔，又奔公司去了。 没办法，劳碌命！ 皮特周老早就等在办公室里，跟着一起的还有一群套着西服，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暴发户模样的中年人。 仔细注意的话，个别人身上还带着纹身，一脸的凶悍。 “凌总好！” 凌平进去时候，一群人站起来打招呼，吓了他一跳，还以为来错地方，进了土匪窝里。 “我去，诸位是……？” 皮特周站起身介绍道：“凌平，这些都是京城和东北那边演艺界的大老板，专门承办舞会节目，以及各种商演的。” “哦！诸位好，诸位好！”凌平赶紧拱手问好。 在这个世纪之初，由大乱转大治的年代，想要做好一线演出市场，手里没点硬实力可不行。说的好听点，这些都是正经商人，说得不好听，这就是一群大流氓头子。 “周总抬举我们了，我们哪里算什么大老板？要不是壹心赏口饭吃，咱们到现在还苦哈哈挣几个辛苦钱呢！” “是啊，是啊……” 一群人毕恭毕敬，在旁边附和。 凌平直接亚麻带住了，这他娘的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皮特周咳嗽两声，赶紧解释了一遍，凌平这才恍然大悟。 简单来说，以前上边但凡有个什么演出计划，层层转包下去，到最后一个环节，才沦地到这些人。 别看他们凶神恶煞，人人都怕的样子，其实全都混迹于混食物链最底层。 没办法，拿不到资源，再凶也白搭。 你总不能跟各市文体部门龇牙吧？ 有时候，这些人甚至还要承接一些农村红白喜事，才够养活的了手下的小弟。 但是慈善晚会之后，壹心横空出世，突然就入了大老板的眼，而且那次节目也办的漂亮，所以各级市政演出之类的，干脆就对壹心放开了口子。 壹心拿到资源，下面肯定要有人去执行，这些人就是最早搭上壹心快船的，并且迅速在一线演出市场搏杀出位，成为了新的剥削阶级。 “凌总，俺老周别的不服，就服咱壹心。以前那些公司人五人六，就没把咱们当人看，不是搬钢筋，就是搭舞台，脏活累活全是咱们干，结果钱没见着一分，回家还不敢见婆娘。壹心不一样，有了好事是真想着兄弟们，现在大家收入高了，回家了腰杆子都硬气！ 总之，这个会长单位，谁来都不行，我只认壹心！” “对，俺以前顶天也就操办几个小明星，哪曾想还能给小燕子，任贤弃搞演出，回村见人，不知道多风光。所以俺也放话在这里，只允许壹心来做这个龙头！” “对，对……” “……” 一群人拍着胸脯，群情激昂，唾沫星子都快溅人脸上了。 他们今天过来，其实就是讨论成立“全国演艺市场协会”，并一致推举壹心为会长单位。 而作为壹心最大老板的凌平，自然也就莫名其妙成了这群人的老大。 突然就开始走上了那大姐的道路，凌平只觉得腮帮子又要疼起来了。 妈的，皮特周又瞎勾巴乱搞什么？ 我只想当演员，不想当教父啊喂！ 第139章 会见 凌平莫名其妙成了北六省演出行业教父，“黑道”势力一度逼近本山大叔，那大姐那点人马，现在估计都不够给他塞牙缝的。 说实话，凌平心里真挺无语的，就怕后世让人起底，然后被一些傻逼写手当成大boss写进重生文娱小说里，简直特么的风评受害。 可是人家现在一门心思拜码头，忠心耿耿认义父，总不能直接打击别人的积极性吧？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要不说东北汉子局气，过来这边给凌平送的礼都一般，全特么是按量刑标准走的，看得人头皮发麻。 最后凌平只偷偷留了一根虎骨，以及三根百年老山参，其他的全让皮特周他们几个不怕死的给分了。 时间过得飞快，中间凌平又彩排了两次，总算到了节目正式录制的那一天。 正式播出会在国庆当天晚八点，但凌平录完之后，就得赶回重庆，争取在十一月前拍完戏份。 因为周杰轮的新专辑是11月5号上市，他答应过好乐迪的杨志华，会帮忙做一张神专出来，所以其中有五首歌是他写的，当然要帮着站站台。 做完这一切，年前大概就没有其他工作需要他太过投入的，也可以好好休息一阵，顺便回老家过个早年。 王狗子载着凌平，轻车熟路地来到广电门口，门口的保安已经熟到不能再熟，见到车牌就已经提前抬杆。 这位是台里大老板的红人，大家在私下里早就沟通过消息的。 凌平做人也不小气，凡是过来，每次都会扔几包华子过去，够他们好几天的工资了。 所以保安大爷们也很喜欢这位小爷。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凌平自然懂这个道理。 但有些明星就不一样，红了之后眼睛恨不得长在天上，怪不得一点黑料出来，就会被墙倒众人推。 这叫什么？ 不积德！ 进了后台，还没走几步呢，就听到那大姐埋怨的声音：“干嘛呢，把我化老了都！” 凌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数吗？ 今天来的明星很多，后台化妆间不够，基本都是五六个明星共用一个。 当然也有那些爱排面，爱攀咖位的，死活都要自己独享一间化妆室。 工作人员也只能紧急清一些空房间出来，简单布置一遍。 凌平就没其他明星那么多事，直接和黄小明挤了挤，倒是让许多工作人员狠狠松了口气，因此也越发看不起那些闹脾气的。 人家什么咖位？你什么咖位？ 有脸搁这儿叫叫叫！ 凌平的服装是自备的，只需要补一点妆就行，干脆就和黄小明闲聊起来。 “诶，你知道吗，张纪中导演想让我去演杨过！” “好事啊！” 凌平乐了，后世你可就是靠着这部戏才登上的一线。 “你不介意？” “我介意什么？” “刘茜茜演小龙女诶！” “哦，你说这个啊，咱们都是演员，较真就没意思了！” 黄小明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不会到现在还没答应张导吧？”凌平有些讶异。 黄小明嘿嘿一笑，带着几分恭维与讨好：“你不点头，我哪敢和人搭戏啊！” 凌平啧啧两声，妈的，好像越来越有教父那个味儿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化妆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央视综合部中心主任涂黎隔老远就伸着手走过来。 “凌总啊凌总，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啊！” 凌平起身跟他握手，疑惑道：“涂主任，不知道你这么急匆匆找我，是有什么事？” “哈哈哈……”涂黎放声大笑，连声道：“好事，大好事！你们壹心做的新视频报审上去被大老板看到了，还亲自夸奖了一番。人家今晚参加晚会，专门抽了五分钟时间，说要来见见你！” “什么？！”凌平惊地差点跳起来。 涂黎就知道凌平会是这个反应，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走走走，时间不多了，别让人久等！” 凌平不敢怠慢，擦了擦手，小跑出门，跟黄小明招呼都没打一声。 看着凌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黄小明咽了口唾沫，眼里的羡慕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还在思考着如何成为一名在娱乐圈有点话语权的明星时，没想到人家已经可以单独去会见那位了。 这就是差距啊！ 黄小明苦笑着摇摇头，越发相信圈子里广为流传的那句话——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 经过门口警卫的检查后，凌平重重呼出一口气，这才跟着秘书来休息室的门口。 门一推开，他就见到一张非常熟悉的脸，正带着和蔼的笑容，冲着这边笑。 “哈哈哈，这位就是小凌吧，你我算是神交已久，今天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啊！” “您好，您好！” 凌平鞠躬，小心翼翼地同他握手。 “不要这么拘束，我就是心血来潮，才想来看看你这个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但本质上，我们是没有高低之分的！” 凌平讪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没到大闹天宫那一步吧？” “哈哈哈……” 那人指着凌平笑道：“敢做不敢认，吴老都跑我跟前帮你求了好几次情喽！” “啊……这……”凌平彻底尬住了。 “哈哈，不过我非常喜欢你歌里那一句‘敢将日月再丈量，今朝唯我少年郎’，年轻人就是要有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才能够做到为常人所不能为嘛！” 旁边众人都惊讶于这人对凌平的评价，就连凌平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人笑了笑，只是慢悠悠道：“改革开放快三十年，中国经济是上去了，但是爱国教育却明显没有跟上…… 疫情期间，你们壹心在群众思想与宣传方面是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现在又能在国庆贡献出一部精品。看得出你们壹心对于主旋律，有一套非常深刻的理解。 ……拍出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作品，弘扬民族精神，激发民族热情，这才是文化界真正能称之为楷模的企业……” 五分钟后，凌平晕乎乎地出了休息室的门，脑子里只觉如梦似幻。 简在帝心，固然是好事。 但他也知道，对他，对壹心，似乎有些责任已经无可避免了！ 第140章 主旋律的神 上海。 国庆长假第一天。 晚上八点钟，18岁的马甜甜突然急匆匆赶回家里，额头上刘海炸地乱飞，脸上全是细汗。 “都读大学了，还这么毛毛躁躁。不是说今天要在学校和同学玩，不回来了吗？” 一进门，马甜甜就迎来了自家老妈的亲切问候。 她是魔都本地人，在魔都大学读书，回家跟玩儿一样，所以哪怕放了假，老妈也根本没啥温情脉脉，都是一水的嫌弃。 马甜甜举手告饶：“哎呀，我忘记大事了，学校晚上又没有电视，只能赶回家来了。” “什么大事？” “今晚有凌平的演出啊！” 马甜甜理所当然地说道，顺手就打开了电视，调到了央视一台。 “又是凌平……” 老妈撇撇嘴：“你吖，还是多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少追星。” 自家女儿是“小铃铛”这事，她早就知道，当然也侧面听说过这个群体之前的斑斑劣迹。 因为害怕马甜甜学坏，所以她内心非常反感对方的追星行为，两人为这个事，曾经狠狠吵过几架。 后来在马甜甜老爸的居中调和之下，干脆约法三章。 要是马甜甜考上魔大，她便不再干涉对方的追星行为。 要是考不上，那就乖乖脱离“小铃铛”，再也不当追星一族。 没想到从那天开始，自家女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门心思就扑在了学习上。 原本只是中等成绩的她，在经过半年冲刺之后，居然真的考上了魔大。 这下可就沦到自己无话可说了，只能暗暗自我安慰，追星也不是一无是处。 但是该唠叨还是得唠叨，这是一场拉锯战，影响就在潜移默化之中，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我都大学了，还把心思全放学习上，那得多呆啊！” 马甜甜无力吐槽，眼睛却一瞬不动地盯着屏幕。 “嘿，你这孩子！” 老妈对于马甜甜的顶嘴，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后来想想孩子正在叛逆期，还是忍住了脾气，坐在沙发上，陪着一起看起来。 马甜甜斜眼瞟了一下自家老妈，没说什么，注意力又放回到了电视上。 国庆晚会来的明星很多，哗仔刚表演了一首《中国人》已经下台，这会儿主持人朱俊和周淘正一本正经说着串场词。 现在还不像后世，正式节目没出来，节目单先传的遍地都是。马甜甜也不知道凌平是第几个上场，只能一个节目接一个节目的看下去。 她觉得很无聊，毕竟大多数都是唱的一些老掉牙的红歌，唯独自家老妈看的津津有味，仿佛找到了年轻时的感觉。 又过了半个小时，那大姐表演之后，主持人再度上场，宣布下一个节目是由凌平和王非带来的《如愿》。 “《如愿》？” 马甜甜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内心却搜索了下脑海里的歌单，发现无论王非还是凌平，似乎都没唱过这样一首歌。 “不会又是什么老掉牙的老歌新唱吧？” 马甜甜期待值瞬间降低，但对于她们这种饭圈来说，不听歌，欣赏欣赏颜值也是挺不错的。 “啪嗒！” 就在她等待过程中，电视屏幕陡然一黯，舞台后面的大屏突然亮起了微弱的光。 仔细看竟然是一段黑白影像，拍摄地是天安门城楼，城楼上是一张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容，威严而雄壮的韶乡之音随之响起。 “同胞们，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城楼下，士兵们简陋的军装，粗劣的武器，无不显露着祖国当时的窘迫。 所有人瞬间明白，原来这就是开国大典的原始影像。 而后便是一段优美钢琴前奏响起，画面拉回到舞台，阴影之中，一个人隐隐绰绰，举起了话筒。 王非空灵的声音，悠悠响起。 “你是 遥遥的路 山野大雾里的灯 我是孩童啊 走在你的眼眸 ……” 画面一转，又变为民国时代，大地满目疮痍，老百姓流离失所，王智文饰演的李大钊在讲台上慷慨陈词。 “国内政局混乱，人民痛苦不堪，丢掉幻想，准备战斗吧！” 凌平的歌声也随之响起。 此时屏幕亮起微光，他一身中山装，满脸肃穆。 “…… 你是 明月清风 我是你照拂的梦 见与不见都一生 与你相拥 ……” 画面又转，天上下起淅沥沥的小雨，罗静和朱雅文穿着民国时期的学生装，随着群情激昂的游行队伍，往前奔走。 “我现在决心为了国家的强大，和民众的幸福，而牺牲一切。” 两人一转头，都露出爽朗的笑容，但很快就变成衣衫褴褛，手脚带着镣铐，满脸血污的模样。 唯一不变的，是那笑容中的赤诚，以及从容就义，毫不畏惧的目光！ “啪啪……” 两声枪响，屏幕也跟着暗了下去，切回到了舞台上。 不知为何，马甜甜蓦地鼻子一酸，仿佛被那笑容刺地无地自容，内心更生出一种形容不出的深刻感受。 而此时，凌平和王非对视一眼，同时举起话筒，歌曲进入了高潮。 “…… 而我将 爱你所爱的人间 愿你所愿的笑颜 你的手我蹒跚在牵 请带我去明天 ……” 画面又变为了现代，一排排少先队员，轻轻将一朵朵白色的鲜花放到墓碑前，墓碑上分别刻着“陈延年烈士”、“陈乔年烈士”。 小朋友脸上带着天真稚嫩的笑容，就像一种传承，让曾经那戛然而止的笑容，在百年之后，绽放在每一个中华儿女脸上。 “…… 如果说 你曾苦过我的甜 我愿活成你的愿 愿不枉啊 愿勇往啊 这盛世每一天 ……” 马甜甜不知不觉捂住了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但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想流。 转过头，老妈也是一样，眼眶通红，不停地抹着眼泪。 美好的生活得来不易，老一辈人比年轻人更清楚。 可当凌平用一种混剪对比、艺术化的方式，将曾经的贫弱与如今的富足完美呈现出来时，年轻人们一样不可避免地被打动。 关注这场表演的，除了全国观众外，还有许多影视界同行。 当他们看到这一幕时，也不禁齐齐发出感叹。 “太强了，简直就是主旋律的神！” 第141章 《如愿》 歌……还在继续。 但电视面前的观众，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 画面再度发生变化，又是一片冰天雪地，几名美国大兵正在交谈。 “长官，天气太寒冷了，这个地方除了北极熊，没人可以在这边设伏。” 长官呵呵一笑：“我以为我们会和华夏军人在这边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很快视角转换，山坡之上，冰雪之下，数百名志愿军战士，全都保持着持枪瞄准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们的脸上满是风雪，哪怕美国大兵走到面前，也是一动不动。 仔细去看，一个个竟然全部都冻成冰雕！ 可哪怕是冻死，他们也要高傲地耸立在阵地上！ 这一幕，刺激着美国大兵们的眼球，更刺痛着所有电视机前观众的心。 “欧买噶！” 长官不明白，到底是怎样一种意志，支撑着战士们宁愿死，也要坚守阵地。 这世上难道真有凌驾于生命之上的东西吗？ 他想不到，但不影响他对这些们生出崇高的敬意。 “敬礼！” 无数美国大兵纷纷脱帽立正，面对这几百冻成冰雕的志愿军战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间奏结束，画面再转回舞台，凌平开唱。 “你是 岁月长河 星火燃起的天空 我是仰望者 就把你唱成歌 ……” “我部奉命接迎志愿军忠烈回国！” 画面上，战机呼啸，拉出长长的白痕。国旗飞扬下，几队仪仗兵迈着整齐的步子，缓缓从飞机上走下来。 “敬礼！” 天空似乎都在哭泣，下起了小雨。 无数军人满脸肃穆，一边敬礼，一边注视着仪仗兵捧着盖了国旗的方盒，在雨中缓缓迈步。 这时画面转为一名八九十岁的老兵正在接受采访，他穿着整齐的军装，胸前别着满满的军功章，一边流泪一边道：“那个仪式那个隆重，我说祖国，没有忘记我的这些兄弟。” 马甜甜早已经哭得稀里哗啦，根本不在乎老妈会不会笑自己太脆弱。 殊不知，老妈也是一边擤鼻涕，一边抹眼泪，并不比她好上多少。 王非的声音适时响起。 “…… 你是 我之所来 也是我心之所归 世间所有路都将 与你相逢 ……” “中国人搞导弹行不行？我那时候正憋着一肚子气呢。中国人怎么不行？我说外国人能搞的，难道中国人不能搞？” “我有两个梦，一个是禾下乘凉梦，第二个就是杂交水稻覆盖全球梦。” “我一生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做了一颗小小的糖丸。爱国主义压过兴趣，我过去学的东西都可以抛，我一定全力以赴搞出来！” “……” 视频的节奏陡然加快，画面中不断响起钱学森先生，袁隆平先生，还有消灭了小儿麻痹，被人称作“糖丸爷爷”的顾方舟院士所说的话。 歌曲正式进入了高潮部分。 “…… 而我将 爱你所爱的人间 愿你所愿的笑颜 你的手我蹒跚在牵 请带我去明天 如果说 你曾苦过我的甜 我愿活成你的愿 愿不枉啊 愿勇往啊 这盛世每一天 ……” 冷硬的文字写不出真正的英雄主义，当凌平把真正的家国情怀用视频的形式传递出来时，老百姓们的爱国基因瞬间觉醒，短短几分钟，视频就迎来非常热烈的反响。 “这些话应该统统写进教材里，爱国要从小抓起。” “国士无双，致敬！” “这些才是我们的明星，真正让国家富强起来的人。” “……” 歌曲这时候也进入了最后的高潮。 画面又一转，进入了现代化的中国，高楼耸立，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 “…… 山河无恙 烟火寻常 可是你如愿的眺望 孩子们啊 安睡梦乡 像你深爱的那样 ……” 唱到这里时，画面又一次回到天安门城楼，阅兵仪式上。 雄壮的军人们迈着矫健的军姿，扑面而来都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强大气息。 飞机，坦克，导弹……所有强大的制式武器应有尽有，有些甚至还迈入国际前列。 这些画面，与之前开国大典时，因为飞机不够，不得不来回飞两遍相比，简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也就是这一刻，电视机前的所有人才深切地感受到——国家，真的强大了。 “…… 而我将 梦你所梦的团圆 愿你所愿的永远 走你所走的长路 这样的爱你啊 我也将 见你未见的世界 写你未写的诗篇 天边的月 心中的念 你永在我身边 与你相约 一生清澈 如你年轻的脸 ……” 画面的最后，是那位站在天安门城楼上，挥着手，面对人群，开心的笑脸。 短短五十年，便换了人间！ 锦绣河山，国泰民安，十里长街，盛世依然。 一如歌词所唱——这盛世，如您所愿！ 至此，歌曲结束，但无论现场还是电视机前，所有人都保持着寂寂无声。 视频里所呈现的，是一种无声的力量，是只有中国人才会懂得的，心意相通的信仰，直击灵魂，毫不浮夸。 现场有些老一辈的，特别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老艺术家们，全都哭的双眼通红，却不肯去擦，只任眼泪刷刷的淌。 片刻后，如雷的掌声响起，不仅仅是送给这场表演，更是送给那些可敬的先辈们。 网络上已经爆了，无数人纷纷在社区发帖。 “这才是老百姓爱看的主旋律，强烈建议壹心以后每年都拍一部，爱国教育，刻不容缓！” “以后再有什么献礼片，就让壹心来吧，看看以前都拍的些啥？” “不是我们不爱国啊，是你们以前拍的东西太拉胯了！” “……” 后台里，姜子牙扮演者蓝田野老爷子拉着凌平的手，动情地说道：“好好好，拍的好，这才是新一代中华儿女该有的样子！” 这位的传奇经历，凌平后世不止听过一次，见到真人，也不敢怠慢，只是躬身道：“老爷子，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人又寒暄几句，凌平才脱身去卸妆。 王非这时候恰好从他身边经过，眨了眨眼，调皮一笑：“完美的合作，下次还要有哦！” 凌平无奈笑笑，进了化妆间中。 但是《如愿》却在广电高层之中，掀起了一轮新的讨论…… 第142章 什么生意一天可以赚400万? “《如愿》的反响很好，现在国内都掀起了一波爱国热潮，上面的意思是想趁热打铁，争取在04年换届后，推出一部具有历史意义的主旋律片，大家都来议一议具体章程，看看应该怎么做？” 宽大的会议室里，国家广电总局局长徐光春坐在上首，一边喝茶，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在座的除了中影的韩三坪，还有上影、西影，以及各大民营电影公司的老板，皮特周自然也在列。 他们听到徐光春的话，都忍不住私下交换了下眼神。 作为中国的电影公司，不能光想着赚钱，还有必须承担政宣工作的义务。 这个事情有利有弊。 一方面条条框框太多，限制创作，同时作品还要面对市场，一旦反响不好，就容易挨批评。 但从另一方面来讲，如果能够拿下国家的政宣任务，不仅是一种政治资源，对于公司的社会地位以及口碑，更是一种隐性的巨大提升，总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徐光春一宣布任务，所有人都动了心思。 特别是壹心今年在主旋律上露了大脸，听说连大老板都喜欢的不得了，其他人暗地里不知道羡慕了多少回。 虽然主旋律难拍，他们现在都想试试，哪怕不成，也决不能让壹心专美于前！ 徐光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按说《如愿》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事甚至都不用和其他人商量，直接内定壹心就可以了。 但是作为电信局长，考虑问题肯定不能这么简单。首先要做的就是一碗水端平，其次才是实际操作的问题。 他要的是大环境的繁荣，而不是只能看见下面某一家公司大出风头。 就像养蛊一样，最后决出来的才是最强的，也是最能服众的那一个，因此才有了今天这个讨论会。 西影的人最佛，别看他们顶着一个国字头，其实是在坐实力最差的一个，知道轮不到自己，干脆点了把火道：“还讨论什么？今年壹心的主旋律拍的那么好，直接交给他们来拍就行了呗？大家也省的麻烦嘛！”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反观皮特周，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反应。 徐光春视线落到皮特周身上：“周总，壹心对西影的这个提议怎么说？” 皮特周淡淡一笑：“我没有意见，凌总走之前交代过我，只要国家需要，壹心义不容辞！” 这话说的很圆滑，既没答应，也没有否决。只把自己摆到一个被动接受任务的位置，不争不抢，又不卑不亢。 “虚伪！” 许多电影公司老板撇了撇嘴，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 上影的人明显有想法，他们可不怕得罪壹心，语气生硬道：“上面的意思是要拍的具有历史意义，可见对这部电影还是非常看重的。壹心作为一家民企，虽然实力很强，但至今为止只拍了一部电影，更没有具体操盘过一部大型主旋律片的拍摄，全权交给他们负责，会不会有些不妥当？” 许多人幸灾乐祸地看着皮特周，发现依旧还是老样子，面无表情。 徐光春见他那样，也不问了，只是思考了一会儿，道：“那任总觉得应该怎么做？” 上影董事长任中论哈哈一笑：“我们上影自成立以来，在中国电影史上创造过无数个第一，比如国内第一部军事故事片《南征北战》就是我们上影拍摄的。在主旋律这一块，我们是有传承的，也觉得我们完全有能力完成上面的任务……” 韩三坪撇撇嘴，打断道：“光你们有传承，我们就没有吗？要我看啊，这片子给谁都不合适，干脆大家商量着来，做成一部合资片算了。” 任中论有些不悦，他本意是想吃独食的，毕竟主旋律片有政策扶持，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最多考验的就是一个口碑，关于这一点，他也有着十足的信心。毕竟看了壹心打了那么好的样，是个人都该有所长进。 任中论正要反驳，却见周围的民营公司的老板们全都一个劲的点头，顿时惊了一下，悄摸闭上了嘴。 韩三坪把所有人绑上战车，让许多没有实力的小公司都有了机会，这会儿要反对他，怕是要犯众怒！ 徐光春踌躇了几秒，缓缓说道：“在座的公司差不多有二十多家，都来参与投资，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何止是不合适，除了小公司们开心，大公司根本瞧不上这点份额。 “既然如此，壹心退出这次的竞选！” 皮特周语出惊人，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徐光春眼睛一眯：“哦？周总何出此言？” 皮特周笑了：“我看大家争论不休，谁也不服谁，不如把机会主动让出来，免得到时候彼此伤了和气。” 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很不屑。不就是排挤壹心吗？爷不玩了，看你们能怎么样？ 徐光春见皮特周来真的，内心顿觉得不悦。 在他看来，这是壹心恃功自傲，故意给自己施压来了。 毕竟对方战绩彪炳，如果这部电影他们没有参与进去，肯定会落人口实。 韩三坪也有些不解，在下面小声道：“周总，你这是怎么回事？” 皮特周对韩三坪很恭敬，回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壹心风头已经出的够足，是该退一退了。” 韩三坪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徐光春见皮特周始终不改口，也懒得给对方好脸色。 他堂堂电影局长，难道还要亲自去哄？ 皮特周置身风波之外，笑眯眯地看着所有人争一块肉骨头，直到会开完了，也没出个什么结果。 他没跟人打招呼，急匆匆出了门，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一个电话打给公司，问道：“数据怎么样？” 那边回道：“移动那边反馈过来的数据，一号当天的订购量超过了140万！” 皮特周身子微微一颤，脑海里极速运转。 订购量140万，毛利也就是720万，扣掉给移动的分成，再扣掉通讯费成本，短短一天，他们赚到了惊人的400万！ 他娘的什么生意可以一天赚400万？ 这就是彩铃吗？ 皮特周喃喃几句，这一刻恨不得把凌平当神来膜拜。 难怪让我把电影给推了！ 这要是啥好事都轮到自己，同行们估计得嫉妒到生撕了我吧？ 第143章 跟对人赢一生 03年移动的用户数量是1.4亿，如果仅转化其中10％，那也是1400万用户。 按照每个用户每月5块钱的订阅费用，光一项彩铃业务，一个月至少能给壹心带来超过4000万的利润。 也就是说，截止到2004年，彩铃业务的利润可能就要超越壹心旗下所有业务的总和，这才是皮特周感到震惊的原因。 震惊之余，更是有一丝丝害怕，主要这钱来的太快了，让人有几分不安全感。 当然这只是理想状态下的一种情况，实际上，刨除一些不再续订的用户，每个月的利润如果能控制在2000万上下，才是凌平心里最合适的区间。 彩铃业务欣欣向荣，公司上下都很开心。 凌平回重庆之前，大手一挥，又包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让所有员工尽情吃喝，吃完还可以唱k嗨皮，主打一个有钱任性。 他则和皮特周几人找了个僻静的火锅店，要了几瓶啤酒，一边喝一边聊。 “凌平啊，我咋这么不踏实呢？” 皮特周碰了碰杯，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你说这政策会变吗？咱们拿这么多，移动有没有意见？” 李响喝了一杯酒，眉飞色舞道：“他们能有啥意见？有意见咱们就从平台上下架，到时候急的是他们！” 他确实清高不假，但是自己做的音乐，能够被普罗大众认可，仍是一件非常让人开心的事。 特别是彩铃能把这种数据非常直观地反映出来，简直太让人振奋了！ 凌平夹了一筷子毛肚，在火锅里按照七上八下的原则涮了涮，再到旁边的蘸料碗里一滚，一口塞进去，蒜香、辣香扑鼻而来。 咽下去后，他才慢悠悠道：“老李说的没错，咱们的音乐国民度非常高，给我们使绊子是他们的损失。至于政策，更不用担心，移动赚的比我们多得多。除非国家亲自下场，朝令夕改的可能性极低！” 皮特周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当了几年大老板，他骨子里还是曾经那个臭卖琴的，做任何事情都谨慎的一批。 用他的话讲：诸葛一生唯谨慎，钱可以赚，但必须没有后患！ 几人又吃了一阵，凌平擦了擦嘴：“后面我要拍戏，彩铃业务你多盯着点，这是咱们的聚宝盆，别出了叉子。等到明年有了实力，我要在京城拿一块地，建我们的总部！” 皮特周一惊，刚才不是在聊彩铃吗？怎么突然间就说到买地了？ “这……咱们现在租的办公地点不是挺好的？为什么要买地建总部？太浪费了一点吧！” 凌平大手一挥，道：“现在公司业务越铺越大，东一块、西一块的也不便于管理，我们需要有自己的地盘来整和、归纳所有的业务。 而且现在通货膨胀，钱放手里迟早贬值，买地建总部，是现阶段最保值的手段。你信不信，未来京城房价迟早突破20w！” 皮特周想说凌平吹牛，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早就信服了对方每一次的预判，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反正都是你的钱，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皮特周无奈的说了一句。 凌平嘿嘿一笑，又和他碰了一下，他可以当个暴君，说一不二。 但凡事有商有量，当然是再好不过，这也代表着彼此之间的信任！ 一顿饭吃到了凌晨两三点。 从火锅店出来，皮特周已经喝的晃晃悠悠，李响比他略好，还能把皮特周扶着。 车肯定不能开了，两人于是就在路边打车，皮特周干呕了一阵，没有吐出来，站起身嘟嘟囔囔道：“李哥你说，我们怎么就有了今天呢！” 李响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地明白，叹道：“押对牌赢一局，跟对人赢一生，成功就是要跟对人，咱们应该感谢两年前的那顿饭，彻底改变了我们的一生啊……” 皮特周靠在李响肩膀上，“嗯嗯”了两句，摇了摇身子，彻底没有了动静。 …… “来啦！” 凌平大包小包地到了剧组，将特产给全组上下发了发。 张艺某在办公室见到凌平，摘下眼镜，合上新剧本，笑着和他打了声招呼。 “张导忙着呢？” 凌平笑着应了一声，将手中的茶叶递了上去：“不知道你爱喝哪种，吴老给我推荐了上好的碧螺春，你试一试……” 小伙子会来事，张艺某目光越发柔和。他差的不是一盒茶叶，而是旁人对他真心的尊重。 “让你破费了。” “嗨，都是小钱！” 凌平大咧咧回了一句，他肯定不会说，自己现在一天就赚400万。 “呵呵，知道你小子赚的不少，那我就不客气了。” 将茶叶搁到一边，张艺某感慨道：“我看了你的节目，不错，非常不错！” 凌平挠挠头：“取巧罢了。”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张艺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而且有的人想取巧都不会呢。”顿了顿，他问道：“要不要先调整两天？” “哗仔呢？” “人家是职业演员，不可能因为几天假期就影响状态的。” 凌平想了想，道：“那我也不用休息了，明天就上工吧！” 张艺某笑了，他就喜欢凌平这个不服输的性子。 “好，那你下去收拾一下吧！” 凌平点点头，让熊二带着东西去酒店，自己则留在道具间里，回味着张艺某曾经的教学内容，努力寻找着状态。 正沉浸着呢，忽听“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 凌平问了声：“谁？” “我！” 凌平听出是章子宜的声音，一推门，就看到对方一身戏服，站在门口。 “子宜姐！你今天戏拍完了？” 章子宜打量了几下凌平，嘴角一翘：“后面都是哗哥和宋老师的戏，我今天没了。” 她自顾进门，一边旁若无人解戏服，一边抱怨道：“这天太热了，真是遭不住。” 很快，她就脱的只剩下一件单衣，身上香汗淋漓，内衣的形状都隐约可见。 凌平人都麻了，抬脚便要走，却被章子宜一把叫住。 她带着几分媚意，深深看了凌平一眼，意有所指道：“凌平，我后面拉链卡住了，快帮帮忙！” 第144章 舔狗 凌平骂骂咧咧地走了，这个世界太险恶，一天到晚尽特么是些馋他身子的人。 最牛逼的是，第二天对戏时，章子宜竟然毫无异样，甚至还能和凌平谈笑风生，反倒把凌平搞的非常不自然。 要不说人能成功呢？ 这他娘的才是修为！ 不知不觉，凌平在重庆已经待了三个月，戏也渐渐地到了尾声。 《十面埋伏》的故事线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讲凌捕头与小妹感情的起源，第二部分讲刘捕头与小妹爱情的破灭，最后一部分则是大决战，讲三人间恩怨的泯灭。 说实话，挺俗的…… 但能从俗中拍出新意来，那便是导演真正的本事了！ 张艺某拍戏不喜欢跳着拍，他是一个逻辑性很重的导演，除非是特定环境下的要求，和姜纹简直是两个极端。 今儿要拍大决战的戏，凌平酝酿了一晚上都没睡着。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办事儿前最后那一哆嗦。 他希望能以最好的状态，给自己拍的第一部大戏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经过三个月的磨练，凌平的得失心已经放的很平。再不会跟一开始一样，被压戏后就郁闷地半天回不过来劲。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形容凌平此刻的心态，那就是“你狂任你狂，破防算我输”。 倒也不是佛，而是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少了许多迷茫，只要坚持不懈，总有追赶上的一天。 “你是飞刀门的人？” 凌平手持长刀对着刘德哗，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刘德哗讥笑一声：“你总算猜到了！” “就是你爱小妹？” “是！” 刘德哗脸色陡然一变，变得阴森凶狠，充满了张力，看的凌平头皮一阵发麻。 太酷了，太酷了，特么终于有港片那味儿了！ 刘德哗继续说词：“我是真心爱小妹，你只是逢场作戏！” 凌平努力让自己跟上对方的节奏，眼中蕴起一层水雾，又开始了他“乱拳打死老师傅”般的无规则演法。 “既然你爱她，又为何要杀她？” 张艺某眉头情不自禁皱了起来，按说这时候凌捕头应该表现的又悲又怒才是，可是凌平这样一演，悲是悲了，画面却少了许多冷厉。可单从挖掘“情”字的内核来讲，又莫名有些恰如其分。 “妈的，这小子又给我出难题！” 张艺某内心吐槽一句，但又隐隐期待。 除了勤奋好学之外，凌平这种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刻要怎么演的惊喜感，其实才是他最看重的特质。 不过现阶段来讲，惊吓的成分还是大于惊喜的，但偶尔一次，往往又能够画龙点睛，使画面增色不少。 刘德哗也被凌平搞的顿了一下，但他到底是港片黄金时代杀出来的代表人物，一瞬间就找回了感觉，眉头一沉，面带怨恨。 “杀她的人不是我，是你！” “我？” “你令小妹背叛了我，你必须死！” 凌平似乎又回到了那天道具间表演课上的状态，眉眼微微一眯，狠辣之气冒出来，竟然不比刘德哗差多少。 “那好，你要杀小妹，你也必须死！” 大战一触即发，天空却飘起阵阵白雪。 不得不说老某子在色彩运用上，已经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 从青到灰，再由灰到白，每一步都随着剧中人物情绪变化而变化，就像这茫茫大雪，第一眼就给人苍凉、萧瑟之感，更喻示着悲剧的结尾。 当然这一幕到了第三天才拍，为了整出老某子想要的效果，道具组忙活了整整两天两夜。 到了正式开拍那天，现场鼓风机都整了六台，就为了营造出那种飞雪连天的感觉。 片场，刘德哗和凌平像野兽一样斗在一起。 为了一个女人，两个曾经最好的兄弟，最终不可避免地走上了拔刀相向的结局。 场面血腥而又惨烈，决绝无望，到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 刘德哗到底是40多岁的人了，论气力，哪里是凌平这种半大小伙子的对手？ 拳拳到肉的打戏固然好看，有几波刘德哗差点没接住给栽了跟头，搞地他到后面一直心有余悸。 张艺某也是一脸黑线：臭小子，你丫是真敢下死手啊！ 凌平演嗨了，演爽了，尽管只是打戏，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心底酝酿。 他脑子里此时只有一句话在回响——节奏！节奏！节奏！节奏…… 战至终末，二人双刀背刺，两败俱伤。 凌平趔趔趄趄走向倒在地上的小妹，眼底满是后悔。 如果当初勇敢一点，带着小妹远走天涯，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便充斥着痛苦。 刘德哗却不同，为爱疯魔的他，此刻只想毁灭。 他忍痛拔下背后的飞刀，准备用这一刀了结凌平。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小妹突然诈尸，哪怕赌上性命，她也要保护凌平。 她摸向插在胸口的飞刀，决绝道：“你若杀她，我便用这刀杀你！” 一句话，便将刘德哗活生生打成了舔狗！ 凌平赶紧劝阻：“小妹，不能拔刀。刀一拔出，你血脉贲张，必死无疑！” 刘德哗见状，眼中也闪过了犹豫和痛苦，但最终还是出手，只不过飞出去的却仅是一滴血。 小妹同样果断出刀，刀朝着刘德哗的方向飞去，却没有伤到刘德哗，而是拦下了那滴血。 这是小妹对自己的救赎，她拔刀会死，但她要是不拔刀凌平必死，于是她赌了一把。 而刘德哗也赌了一把，两人都对对方是否还会原谅自己和对自己有意赌上了性命，结果他们都赌对了。 随着小妹的倒下，战斗彻底结束。 三年比不过三天，本身便是无比的凄凉和悲哀。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刘德哗心灰意冷，在大雪纷飞的草地上独自走向远方。 小妹和刘捕头本身便只是两枚棋子，哪怕从小青梅竹马，最终也不得不拘泥于门规，一生都在为了飞刀门而奉献。 而凌平这位随风大侠，却像来去无踪的风，满足了小妹对自由的所有幻想，对他动情也在意料之中。 只可惜在纷乱的大时代下，一对小人儿风一般的日子，又能去到哪里呢？ 所以，从一开始，这便是一颗悲剧的种子！ “啪啪啪……” 随着老某子一声“咔”，全场瞬间鼓起掌来。 凌平从酣畅淋漓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才想起今儿是最后一场戏，心中顿时生出许多不舍。 三天后，凌平又补拍了几个镜头，《十面埋伏》正式杀青！ 第145章 探班 凌平离开剧组一周之后，就收到了自己的片酬——2000w！ 说实话，这个价格相比刘德哗的6000万，以及章子宜的3000万，是有点匹配不上凌平如今的人气的。 不过03年毕竟不是流量时代，人气这个东西也不好具体衡量，演员片酬看的更多还是资历口碑以及对票房的影响力。 简单来讲，就是凌平还没有在票房或者奖项上证明过自己。流量这个东西只能作为参考，不能成为票房的决定性因素，不然后世鹿子的《上海堡垒》也不会扑到爹妈都不认。 不过张卫平这人还是取了个巧，一周时间就给结了片酬，没有任何拖延，算是给足了凌平面子。 要知道这种合作，片酬结算拖个一年半载的那都是常事。 张卫平行事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是架不住《十面埋伏》有钱，更架不住他想要交好凌平的心，这种做法惠而不费，才是真正的情商拉满。 这同样是老某子的意思，到底是凌平个人电影首作，从开拍第一天热度就拉满的那种。表达一点态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后续宣传还需要凌平的通力配合。 当然，这并不是说老某子在舔凌平之类的，以对方在导演界的咖位，除非倒反天罡，不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大导的威严不可冒犯，千万别把一个演员想的太牛逼！ 你能想象后世老某子跪舔易烊千西的画面吗？ 三个月累死累活，才赚了2000万，比彩铃收益真是差远了。 但是凌平却很知足，因为相比起赚多少钱，凌平更看重的是如何成为一个好演员。 老某子是个好老师，凌平回顾自己这段时间的收获，那才是真正的千金不换。 临别前，张卫平安排了非常隆重的杀青宴，记者都喊了一大帮，真正的形式大于意义。 凌平一行人吃的索然无味，半个小时不到就走了。 到了晚上，凌平悄摸跑到刘德哗的房间，让熊二去外边儿叫了个火锅过来，几个人另开小餐，躲房间里吃串串。 后边因为香味太冲，章子宜也摸了过来。 她今天罕见地没有发骚，萦绕在众人之间的，只有几月相处结下的深厚情谊，以及浓浓的不舍。 吃到最后，凌平把自己灌醉了，哭了笑，笑了哭，不仅要和哗仔结拜为异姓兄弟，还拍着胸脯说以后要单开个项目，再把众人聚到一起，然后他就被熊二抬了回去。 第二天，凌平就和熊二坐上了去往浙江的飞机。 …… 什么叫“小别胜新婚”？凌平算是在刘茜茜身上感受到了。 两人在酒店里刚一碰面，小丫头就扑了过来，脑袋在凌平怀里蹭啊蹭的，真是怎么腻歪怎么来。 只不过旁边刘晓丽想杀人的目光，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凌平哥哥，你想我了没？” “想啊，怎么不想？不然我专门跑这一趟干嘛？” 刘茜茜一听凌平说“特意来的”，整个人就忍不住傻笑。 对此，刘晓丽已经见怪不怪，只想说一句——恋爱脑是这样的！ 刘茜茜就那样黏糊糊地靠着凌平的肩膀，但不知道为什么，凌平脑子里想着的，却是章子宜那天色诱他的画面。 虽然俩人没有发生什么，更不可能发生什么。但那种若有若无的类似于偷情的刺激感，却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的神经。 “妈的，我不会是个渣男吧？”凌平默默地吐槽了自己一句。 “咳咳咳……” “清嗓子”虽迟但到，凌平的思绪被硬生生拉回现实，心虚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刘茜茜，对方也整了整衣裳，坐直了身子。 “凌平啊，打算在这边待多久？” 凌平本来想说“待一晚就走”的，突然对上刘茜茜期盼的眼神，话又给生生咽了下去。 “待两三天吧，我还没在横店好好玩过呢！” 刘晓丽眉头深深皱了起来：“那你可要小心一点了，这边狗仔挺厉害的。” 凌平察觉出对方的担忧，笑了笑，说道：“放心吧，阿姨，这边剧组那么多，出现几个明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再说了，茜茜是壹心的一姐，身为老板，探个班很正常吧？” 刘晓丽对“壹心一姐”这个称呼很满意，但明显不认可凌平的解释，想了想，还是直言道：“你和茜茜绯闻传的那么凶，就算你说不是，总架不住旁人乱想吧？除非……” 她顿了顿，咬牙道：“除非你想现在就公开你俩的关系！” 出于她的角度，并不想两人这么快公开关系，因为这无论对凌平，还是刘茜茜的事业，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不过凌平这小子主意正，背景强，真不愿意听劝，她也拿人没有任何办法。 凌平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沉思几秒，才缓缓道：“放心吧，阿姨，我可以联系唐人的蔡总，给我在剧组里找个角色客串，到时候大大方方露一面，任何传言都不攻自破了。” 刘晓丽想了想，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主要还是听刘茜茜讲这段时间发生的趣事，直到看见凌平眼皮都快抬不起了，小丫头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人去休息。 看到凌平背影消失在门口，刘茜茜眼中难掩失望。 刘晓丽却像个幽灵一样飘过来，没好气道：“你不会还真想公开关系吧？” 刘茜茜嘟嘴道：“不行吗？” 刘晓丽差点没被她的话给噎死，指着鼻子就教训：“你没事儿吧？现在是你的上升期诶，除了谈恋爱，脑子里就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吗？” 刘茜茜捂着耳朵看往床边跑，嘴里不停念着：“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第二天，蔡艺浓接到下属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凌平来剧组探班了？ 还要求客串一个角色？ 我没听错吧？ 这特么可是壹心的老板，影视圈金字塔最顶端的那几位之一，连大老板都接见过的人物！ 唐人这种小公司，合作不配跟对方提，甚至还要死皮赖脸跟对方扯上关系！ 她第一反应是下属在开玩笑，但一想到刘茜茜，真实性似乎又多了几分。 这种怀疑没有持续多久，凌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下没有任何怀疑了，她挂了电话，噔噔噔地就往外跑，高跟鞋都快踩出火星子了。 半个小时后，蔡艺浓的奔驰赶到横店的剧组。 凌平远远就看到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趾高气扬的下了车。 虽隔着百米远，但对方见到他的第一眼，身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下来。紧接着，脸上挂起了谄媚的微笑，朝着他极速走来。 第146章 大比兜 凌平大摇大摆出现在横店《仙剑》剧组，并且还要客串其中一个角色是什么概念？ 相当于后世功成名就的周杰轮，突然宣布代言了国产手抓饼，简直离谱到让所有人都觉得抓马的地步！ 记者们闻风而动，因为他们觉得这事儿绝对不简单！特别还是刘茜茜还在剧中演女主角，八卦之火已经彻底浇不灭了。 可惜最终所有人见到的，却是凌平和唐人老板蔡艺浓并排站在聚光灯前，公式般地回答记者们的提问。 “凌平这次来横店，是因为有新剧要拍吗？” “没有新剧要拍，纯粹是来《仙剑》客串一把。” “是因为刘茜茜吗？” “哈哈哈……” 凌平怪笑一声，猛地盯向那名问话的记者：“你是哪家报社的？叫什么名字？” 锐利的眼神，将戴着眼镜一脸猥琐模样的记者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回了一句：“我是《明星bigstar》的记者，我……我叫卓威。” 卓威其实可以不回答的，但他知道以凌平的实力，要查出他的背景，简直轻而易举，还不如大大方方说了，让凌平投鼠忌器，免得未来被打击报复。 再说了，卓威并不是他的真名，他原名叫韩滨江，如果凌平真的撕破脸要搞自己，大不了再换一家报社待好了。 到时候自己一定要把凌平和刘茜茜的恋情瓜挖出来，哪怕赌上狗仔的尊严也在所不惜！ 凌平盯着对方看了几秒，这才一本正经道：“我知道你们想听什么，蔡总选择用我公司艺人做女主，是对刘茜茜业务能力的肯定，跟我客不客串之类的，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什么恋情绯闻，那更是无稽之谈！” “况且《仙剑》本就是我非常喜欢的一款游戏，最早听说它有影视化的意向时，我就打算买下版权，奈何被蔡总抢了先。所以我就跟蔡总说，一定要在《仙剑》里给我留个角色，这次就是单纯地兑现承诺而已！” 凌平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蔡艺浓也在一旁附和，差点把牙都要笑掉了。 今天这阵仗，明天报纸一发，他娘的全是白捡的热度，直接省了好几百万宣发，太鸡儿爽了。 记者们虽然不相信凌平说的话，但没想到他嘴能这么硬，都要贴脸了还死不承认，最终也只能无功而返。 当然他们也可以凭空臆造，但没有真凭实据，假料如果放多了，一是怕官司，二是有点太影响报纸的公信力。 以后吃瓜群众要是都不信自家放料的话，是会影响销量的。 应付完媒体这一关，蔡艺浓立刻化身为大内总管，狐假虎威地引着凌平去了剧组。 一路上众人驻足围观，连隔壁好几个剧组的人都跑来凑热闹，变着法儿跟凌平搭讪。 一个明星自然不值得大家这样追逐。但如果这个明星是一家娱乐公司老板，而这家娱乐公司恰好拍出了今年国内票房最高的电影。旗下的电视剧更是拍一部火一部，捧出了好几个一线，那怎么恭维似乎都不为过了。 《仙剑》剧组的人早早就等在了入口处，分成两排站好。 看着凌平的无限风光，阿奴的扮演者刘品妍既崇拜又害怕。 她今年才作为歌手出道，自然不会不知道凌平这位屡屡创造奇迹的歌坛前辈，对对方曾经的事迹更称得上了如指掌。 凌平对台岛娱乐圈没有好感，早已经是圈子里公认的事情。自己作为台岛的明星，站在这里属实有点尴尬。 好在她和刘茜茜早就相处成了好朋友，听说凌平是对方老板，这会儿也只能暗戳戳跑来求救。 “茜茜，凌平真的跟你说的一样吗？” 刘茜茜笑着安慰她：“放心吧，凌平哥哥人很好的，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难为你。” “希望如此吧……” 听着刘茜茜炫耀式的安慰，刘品妍勉强笑笑，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她也好想要这样的老板，更想要这样的哥哥。没有哪个女孩能够拒绝意中人身披金甲，踩着五彩祥云来见自己…… 为什么刘茜茜这么好运？所有好事都只轮得到她？难道她真的就是真命天女？ 一连三问，越问越emo，刘品妍整个人都有些丧气。 有这种担心的不止刘品妍一个人，还有同样来自台岛的彭玉焰。 但不同的是，人家好歹有个异性buff，再加上好朋友刘茜茜顶前面。 自己呢？屁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自己的颜值不在对方之下，甚至还有点小优，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他不会因为自己先迈左脚而砍了自己吧？彭玉焰忐忑不安地想道。 一旁的胡哥看上去很轻松了。 他在拍这戏之前就是个素人，并且还是凌平的歌迷，根本没弄明白怎么当一个明星，现在妥妥地就是用粉丝心态来见偶像而已。 凌平和众人一一打招呼，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可能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唯独见到徐金江和李利芬的时候，多花了一点时间。仔细想想，这也是自己曾经的启蒙老师啊！ 这么多人里面，也就演王后的孙利可以端一端长辈的架子，毕竟人家是凌平真师母，其他人也只能羡慕的在一旁看着。 其实到了凌平这个层次，已经不需要刻意去结交谁了，甚至一举一动都有无数人去解读。 众人此刻也是心思各异。 徐锦江无欲无求，李利芬略带讨好，刘茜茜纯纯崇拜，胡哥则是激动非常…… 只有刘品妍和彭玉焰长呼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欣喜。 …… 凌晨两点。 横店旁边一家小旅馆。 又是啥也没拍到的一天。 卓威小心翼翼地收起摄像机，准备出去吃点夜宵填填肚子，明天再继续奋战。 出了旅馆大门，站在路沿边先点了根烟，刚抽没两口，突然就眼前一黑。 他心里一惊，下意识就要大叫，结果身侧一股大力袭来，人就不由自主往前跌去，耳边还传来一道急促有力的声音：“开车，动作快点！” 卓威立刻就知道自己被绑架了，这时候反而不敢叫喊，只祈祷对方能够拿了钱放过自己。 半个小时后，一片荒郊野地里，惨白的月光照下来，凄凉又阴森。 卓威跪在地上，看着四个大花臂围着自己，整个人瑟瑟发抖。 “好汉饶命，要多少钱我都给……” “瞧不起谁呢，俺们不是劫匪！” 前边的花臂一脸不屑的说道，但胸口鼓动的肌肉，以及脸上蠕动的刀疤，似乎让他的话并没有多少说服力。 “知道你得罪谁了吗？” “不……不知道！” “啪”一声，大比兜都盖了一脸，疼的卓威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那我给你提个醒，你得罪了我们会长！” 卓威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和什么会长有交集，还以为是什么黑社会组织，于是哭丧着脸问道：“不知道贵会是……？” 旁边一个花臂冷笑一声，傲娇道： “说出来怕吓死你，俺们是……‘全国演艺市场协会’！” 第147章 以理服人 “呃……啊？” 突然来的神转折，差点让卓威把腰给闪了。 搞的这么凶巴巴，他一直以为是什么“竹联帮”、“山口组”之类的黑社会，求饶的话都酝酿了不止三遍。 结果你特么来一句是什么“全国演艺市场协会”的？ 重点是，这个“全国演艺市场协会”到底是什么鬼啊？ 卓威人都凌乱了！ 但很快，他聪明的小脑就抓取到了“演艺”两个字。 和演艺沾边……？ 卓威思索了片刻，接着悚然一惊。 不好，这特么是圈子内的人在报复我！ 就那么一秒钟的时间，他的脑子里已经闪过不下十个明星的名字，而且全都是和黑社会沾亲带故，算是有点地下势力的。 可这也不应该啊？ 大家都是体面人，真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找大哥带个话就行了，自己难道还能不识趣？ 像这么凶、这么莽的，他是真没见过，办事儿也太糙了点吧！ 心里有了计较，卓威反倒不像一开始那么慌了，稍定了定神后，他才扯开嘴角，讨好般地问道：“大哥，恕我孤陋寡闻，不知道这个‘全国演艺市场协会’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啊？” “什么，你连‘全国演艺市场协会’都不知道？” 大花臂双眉一扬，脸上的刀疤就像一条活过来的大蜈蚣，带出来几分狰狞之意。 “啪啪啪……” 又是三个大比兜招呼上去！ “别打，别打，别打……” 卓威又哭了，他心里是真怕，几个勾巴是一点都不按剧本来啊。 他算是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演艺协会”啊？ 这特么就是黑社会洗白，给自己取的花名儿！ “大哥，您直说吧，要我怎么做都行！” 卓威彻底跪了。 狗仔要什么自尊啊？ 活命要紧，其他的那不是自欺欺人吗？ 花臂狞笑一声，鼓了鼔胸肌，看的卓威咽了口唾沫，抱着头，人都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 “你倒是不算太蠢嘛！” 花臂笑着说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们都是文明人，刚才那几个大比兜，是俺们友谊的见证，你认不认可？” 卓威：“……” 你听听你这是人话？ 我给你几个大比兜行不行？ “嗯？” 见卓威没回应，大花臂鼻尖轻轻发出一道声音。 “我认可，我认可！” 卓威当了狗仔之后，不知道被警察撵过多少次，但他发誓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如此地想念警察。 “很好！” 花臂双手一扬，脸露红光，在惨白的月光下一照，跟特么吃人魔王一样，别提多瘆人了。 “既然你承认了和俺们之间的友谊，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俺们会长说了，你是个人才，他想收编你，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卓威有些委屈，但又不敢拒绝，只是弱弱应了声：“我……我有的选吗？”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窝在那家小报社，一辈子到头也只能当个小狗仔。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跳出来，有一天成为中国的‘狗仔教父’？让明星们都来喊你干爹？”花臂故作和善，循循善诱般说道。 卓威苦笑一声，你他娘居然还有一点文化？ 不过那个所谓的“狗仔教父”，确实让他某一刻动心了几秒。 花臂这时凑了过来，用比卓威大腿还粗的手臂，揽住对方的脖子，安慰道：“而且你放心，跟着俺们会长绝不会亏待你，保证让你日后能吃香的，喝辣的！” 说着，他就掏出一张白纸样的东西递到卓威面前。 “这是什么？”卓威一愣，脱口问道。 “支票啊！” 花臂用手指轻轻一弹，笑道：“这是俺们会长的诚意，500万，足够你另起炉灶了吧？” 何止另起炉灶啊，我特么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卓威人都麻了，没干活就先给钱，这怎么感觉有命拿，没命花啊？ “怎么，不想要？” 花臂收起了笑容：“那看来是我们友谊的力度还不太够喽！” “啪啪啪……” 话音刚落，又是三个大比兜。 卓威眼镜都飞了，却不敢去捡，反而先去接过花臂手里的支票，连声道：“我要，我要！” 花臂脸上再次绽开笑容，拍了拍卓威的肩膀，道：“这样才对嘛，你要是不拿钱，我的工作就做不好，实在太对不起俺们之间那深厚的友谊了！” 卓威：“……” 这样的友谊让我窒息！ 卓威干笑两声，才道：“大哥，不知道会长对我的工作有什么指示没有？” “没有任何要求，还是干你狗仔的老本行，这500万随便花，只要能在年前把人马招齐就行，而且名字都帮你想好了，就叫‘风行工作室’。” “等工作室建好，从明年开始，还每年还给你1000万经费……” 卓威人都惊了，妈的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突然间，他恍惚觉得这几个老逼登，咋还慈眉善目起来了呢？ “当然啦，也不是让你啥都不做。如果上面给了你任务，你就得把那个明星的黑料全给挖出来，做不做的到？” 花臂后边几个字加了重音，卓威直接应激，大声道：“做的到！” “好，我的好兄弟啊，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花臂哈哈大笑，像扯萝卜一样，把卓威从地上扯了起来，拍了拍对方身上的泥土，还亲自给他捡回眼镜戴上。 “但是我要再提醒一句，你拍谁都没事，不要碰壹心的人！” 卓威瞳孔一颤，失声道：“难道是他？” 但很快，他就对上一双凶狠暴戾的眼神，生生闭上了嘴。 花臂伏在卓威耳边，小声道：“别问，问我也不会说。有种你亲自去查，但以后出门一定要小心车子，毕竟现在车祸也挺多的。” “成为朋友，还是成为敌人，全在兄弟你一念之间了！” 他弹了弹卓威手里的支票，发出声声脆响，对方的身体立刻就停止了颤抖。 “我明白了！” 卓威轻轻说了一句，蓦地，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身体里更是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是把灵魂卖给魔鬼后的余裕，让花臂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 “这么快就搞定了？刘哥，我要你们好好谈，你们没动粗吧？”凌平捏着手机，有些狐疑地说道。 电话那头是个脑满肠肥，戴着大金链子的中年男人，同时也是浙省演艺市场协会的会长。 他摸了摸光头，哈哈一笑，道：“凌总放心吧，咱们现在都是文化人，讲究一个以理服人。那位小卓不仅收了钱，还和我的小弟拜了把子呢！” “那就好！” 凌平不疑有他，长呼一口气。有了卓威这颗钉子，以后面对狗仔自己也能游刃有余了。 “谢了啊，刘哥！” “您客气，凌总，以后有事尽管吩咐。” 凌平正要说两句客套话，旁边忽然传来导演的声音。 “凌总，凌总，到您的戏份了！” 第148章 李三思 原时空中，《仙剑奇侠传》要到04年2月份才开拍，唐人为此还开启过一次浩大的选角仪式，掀起了好大一阵舆论热潮。 最初赵灵儿的角色选定的是09版《倚天屠龙记》里周芷若的饰演者刘竞，还有港版《神雕》郭襄的扮演者何美钿，后来是制作方改了主意，才邀请了刘茜茜过来。 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刘茜茜已经成了壹心的一姐，皮特周一句话，女主角基本就给定下了。 除非刘茜茜自己不想演，否则根本不需要和旁人费劲巴拉的竞争。 这就是背靠大公司的实力与地位，许多人羡慕都羡慕不来，所以在这娱乐圈里，千万别谈特么的公平！ 甚至为了不让刘茜茜中途反悔，唐人还提前开启了拍摄计划，连剧本好多都是边拍边写，搞的演员们有时候都不知道第二天要拍什么戏，一整个抓马极了。 不过这样也并非全然没有好处，就比如今天凌平到场客串这种情况，加几场戏进去简直不要太容易，也不会破坏电视剧整体节奏，更不会让演员们有什么负担。 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凌平这个角色其实是编剧花了一晚上时间才临时加进去的。 现在《仙剑》的进度已经拍到林月如在锁妖塔里被活埋，那位安大小姐的戏份也正式杀青，回了台岛。这也能解释她为什么昨天没有过来感受一下凌平的王霸之气。 其实凌平还挺想见一见那位的，毕竟是能勾引张无忌，和甄嬛对撕的狠人。但如果需要专门安排的话，那他又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了，总之随缘。 编剧给凌平安排的角色叫“李三思”，在剧里是李逍遥的父亲，师从《仙剑三》中的景天，号称“南盗侠”。 原本游戏里的设定是，李三思的好朋友皇甫英中了剧毒，命悬一线。李三思夫妇为了救人，慨然远赴苗疆寻找解毒圣药毒龙胆。 由于救人心切，中了拜月教主之计，潜入南诏皇宫盗出水灵珠。回到余杭后，拜月教主在三思夫妇身上种下的无影毒发作，二人暴毙，遗体被李大娘火化。 皇甫英医治及时，性命得保，但功力全失。之后拜月教主趁机致使整个苗疆被洪水淹没，女娲族裔林青儿殉道。 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李逍遥从小就能把水灵珠当玩具玩，因为那压根就是他父亲留下来的遗物。 如果凌平不来，“李三思”这个人物最多也只配在婶婶嘴里被提几嘴。 但是现在，李三思的戏份就需要被扩充了。 而且还要成为一个出场时间虽短，却能串联情节，力挽狂澜的重要配角。 所以修改后的剧本里的剧情是，李三思根本没死透，而是被师父景天留下了一道神念，准备伺机找拜月报仇。 后来李逍遥穿越到了十年前，因为救王后林青儿，自身却陷入了危机。关键时刻，李三思神念现身，打退了拜月教主，才让李逍遥和酒剑仙脱困。 身死道消之前，他教给了李逍遥一招师父景天用来和杀死邪剑仙的剑法。 李逍遥领悟这招之后，又结合酒剑仙传授的“酒神咒”，这才创出了那招大名鼎鼎的“爱无限”。 所以说，你让唐人写剧本，他们或许不太行，但是让他们玩魔改，那可真是要爽死他们了。 不过歪打正着的，也算间接地修复了李逍遥莫名其妙会“爱无限”的剧情bug。 蔡艺浓的指示就是，不管怎么改，必须突出一点，一定要给观众留下凌平“强大”、“神秘”、“帅气”的印象！ 看的出来，唐人在舔凌平这件事上，还是非常用心的。 既然如此，凌平也只能不要脸地笑纳了。 片场外，围了满满一群人，有些是对凌平感兴趣的，但更多是对凌平的演技感兴趣的。 毕竟这位的首播电影作品就是和老某子合作，起步太高了，羡慕死个人！ …… 酒剑仙：“小兄弟，为什么会踏剑而来？” 李逍遥：“我自己领悟的！” “杀……” 周围喊杀声四起。 姥姥抱着灵儿逃走，后面是一群拜月教喽啰提刀追杀。 李逍遥和酒剑仙同时出手，砍瓜切菜一样解决了这些人，正要逃出生天之时，路口拐角处，拜月教主的身影缓缓出现。 “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拜月教主看出了李逍遥的底细，笑着问了一句。 李逍遥警惕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拜月教主笑道：“扰乱因果，罪大恶极。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那就永远留下来吧！”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李逍遥和酒剑仙同时出手，可拜月教主已经得到了水魔兽的力量，轻轻一招，就将两人击倒在地。 正值绝望之际，凌平出场了！ 只见他吊着威亚飞来，稳稳落在拜月教主身前。 凌平现在早非吴下阿蒙，特别是经过《十面埋伏》的锤炼之后，步态、神态、仪容各方面，堪称脱胎换骨。 凌平不知道怎么演别人的爹，但他知道怎么演一个高手。 眼睛微微一眯，对面的徐金江突然就感觉后背一凉，仿佛被一个穷凶极恶的杀手给盯上，情不自禁停下了脚步。 “卧槽，这踏马是……杀气？” 监视器前，导演都惊呆了。 这站位，这眼神，妥妥的电影质感啊！这是古偶能拍出来的画面吗？ 但在旁边围观群众看来，就是简单一个照面，拜月教主停下了脚步而已。 “你……又是谁？” “拜月，一别经年，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是你！” 拜月显然认出来了李三思。 凌平轻轻往前一踏，学着刘德哗的侧脸、垂眸、抬眼，一股冷峻凌厉之气勃然而发。 那叫一个帅气逼人！ 那叫一个高冷无双！ 看的一旁的刘茜茜、蔡艺浓、刘品妍几人只想尖叫。 “我现在就要带走他们，你有什么意见吗？” “那请让我先看看你的剑！” 拜月教主微微一笑，双手抬起，运用法术，因为后期特效没加，所以显得有些滑稽。 “好！” 凌平也随之出手，五根修长纤细的手指分开，像一朵绽开的兰花，一把握住腰间的长剑，轻轻一拔，太阳光一照，顿时剑光逼人。 而他的眼光就藏在剑光之下，若隐若现，更胜寒光。 就那么简单一个动作，高手风范便展露地淋漓尽致。 旁边倒地的胡哥此时都看呆了，一时间竟忘了还在拍戏，忍不住喃喃一句： “这也太帅了吧……！” 第149章 意乱情迷 每一场戏几乎都是一条过，仅仅花了一天时间，凌平就把李三思的戏份给拍完了。 不是说凌平现在演技变得有多好，而是他经历过张艺某、章子宜、刘德哗等人地狱般的折磨后，整个人早就脱胎换骨。再用现在的实力去拍古偶，真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感觉。 毕竟章子宜什么水平？ 胡哥什么水平？ 真要和哥几个演的有来有回，张艺某能提刀把凌平给剁了！ 拍完戏以后，凌平有些怅然若失，就好像没出力，对手便已经倒下了。 但他依旧还是习惯性地去复盘。 “啧……” 半晌，他咂了咂嘴，居然没有一点收获，真他娘的离谱。 这种感觉就像什么？ 就像是你参加完高考后，突然又给你发了一张小升初的试卷。 或许有几个没营养的脑筋急转弯能难住你一下，但只要稍微用一下你睿智的小脑，还是能够轻松解出来。 真要说有什么系统性的知识提升，压根就不可能。 “以后这种戏还是要少拍，跟着菜笔玩多了，容易把自己也给带菜了。”凌平默默提醒了自己一句。 这还真不是凌平危言耸听。 前段时间《还珠三》开播，收视率非常好，一度逼近《情深深雨蒙蒙》曾经的收视记录，把穹瑶给乐坏了。 特别是因为对赌协议的关系，广告费都不知道多赚了多少，但却给凌平带来了不少烦恼。 许多影评人觉得他演《天龙八部》，明明演技在肉眼可见的进步，却不思进取跑去演穹瑶剧，简直特么的是自甘堕落！ 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凌平在《还珠三》里的演技是高出其他人一个档次的。 但谁叫你凌平最红呢？ 不喷你喷谁？ 反观正当红的黄小明就没那个待遇了，人家本身就是演偶像剧出身的，再演个穹瑶剧那能算事？ 你喷他，我甚至还怕他爽起来！ 当时报纸上几乎都是大v在喷凌平，张艺某怕影响他的状态，还勒令剧组不许把报纸、杂志之类的带进来。 没想到凌平心态还挺好，居然主动在剧组开起自己的团，甚至还点评起哪个影评人的文采更好。一点都没受影响的样子，让老某子也佩服不已。 凌平表示这全都是小意思，毕竟混饭圈的嘛，以后还有更脏的…… 不过《还珠三》口碑虽烂，它的主题曲却非常出彩。 一首《三寸天堂》火遍大街小巷，还有一首exo写的《爱的供养》也很火，只是口碑上就不如凌平写的《三寸天堂》了。 演技好不好，老百姓才不关心，重点是《还珠三》好看，他们爱看就行。 随着剧的热播，秦兰、黄艺这俩新人的人气增幅是最高的，再加上她们是《三寸天堂》和《爱的供养》的演唱者，一夜之间，竟然摸到了一线的边，并稳稳地站在了二线巅峰。 相比之下，凌平和黄小明就人气增长就微乎其微了，不过曝光倒是增加了不少，搞的所有人都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全世界就他俩最红一样。 “凌总，演的真不错！” 就在凌平思维发散的时候，蔡艺浓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轻轻鼓了下掌，一脸恭维地说道。 她擅长的是艺人经纪和资源整合，对于拍戏啥的也不是什么内行，纯粹就是听导演说演的好，就想过来卖个好罢了。 “过奖了，蔡总！”凌平礼貌地回了一句。 别看眼前这位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有凌平知道她的厉害，在后世可是被称“水军教母”的存在。 只要是唐人旗下的刘一姐有什么电视剧或者电影上映，必定拉踩对家。 水军一出，堪称阴兵过境，连刘茜茜当年都不知道吃了她多少苦头。 不过刘茜茜吃苦头，那纯粹是因为刘晓丽玩的骚操作。 当年就是她暗示唐人这边，刘茜茜如果能演《仙剑》的女主，就可以签约唐人。 结果唐人兴冲冲把女一号留给了刘茜茜，以为可以签下一个好苗子。没想到戏拍完之后，刘晓丽却带着女儿拍拍屁股走人了，而且转头就投向了华谊的怀抱。 可见唐人当时那个气啊，不搞你搞谁？ 也怪不得刘茜茜后世被拉踩那么多年，都是因果循环罢了。 不过现在就没有这些隐患了，唐人压根就没想过能签下刘茜茜，打的还是资源互换的主意，希望壹心能在电影项目上，多带一带自家的艺人。 毕竟唐人搞了这么多年，电视剧虽然风生水起，电影却半死不活，投的几部戏更是扑到姥姥家。哪里比得上壹心起步就是九千万破纪录，跟丫拍科幻片一样。 当然凌平并不怕得罪对方，纯粹只是觉得没必要，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真买水买到自家身上，凌平不介意让皮特周教教对方，谁才是玩水军的祖宗！ 而且唐人电视剧制作能力还是很不错的，以后壹心的艺人也可以多扔几个过来历练历练，怎么都不亏的。 “时间不早了，我定了酒店，大家一起去吃个饭吧？”蔡艺浓虽然在笑，但话里却透出几分小心。 凌平打量她几眼，笑了笑，道：“好啊，我先去卸妆，换衣服。” “好！好！” 蔡艺浓连道几声好，踩着高跟鞋就去通知其他人了。 …… 凌平脱去头套，还了戏服，准备去酒店里冲个澡，再换身衣服。 刚进酒店，脱了上衣，身后突然被人一把抱住，软软糯糯的，吓了他一跳。 熟悉的香味传到鼻尖，他的紧张方才渐渐平息，身子也松弛下来。 “你怎么进来的？” “嘻嘻，我悄悄找熊二拿的卡，聪明吧？” 凌平无奈摇摇头，柔声道：“别闹，我要去洗澡，你失踪太久，一会儿阿姨该来找你了。” 刘茜茜在他背后，凌平看不到她的表情。这丫头听到凌平的话，全然没有害怕的感觉，只是凑到他耳边，软软道：“凌平哥哥，我好想你！” 凌平一颤，转过身来，酒店里空调才开一会儿，空气中还带着几分燥热。 刘茜茜穿着短袖，奶白的手臂摩擦着凌平精赤的上身，细细碎碎的小动作，闹得两人心慌意乱，莫名生出几分邪火。 凌平呼吸粗重，看了小丫头几秒，蓦地，亲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接着，一点点往下，从眼睛划过鼻尖，最后轻轻咬住她的嘴唇，就像咬住树上最甜那颗樱桃，道：“我也想你……” 刘茜茜眼中一片水润，热烈回应着凌平的吻，恨不得融化在对方身体里。 突然，刘茜茜身子一颤，意乱情迷之际，一只手悄悄伸进衣服里，沿着她平坦的小腹往上。 这一次，她没有阻拦，只感受着那只坏手推开内衣，最后在剧烈的心跳声中，握住那滑润的笋尖。 刘茜茜脑子“嗡”一声，整个失去意识，彻底瘫在凌平怀里…… 第150章 男二给你了 突然就上了二垒，连凌平都始料未及，好在关键时刻俩人都清醒过来，才没有捅出更大的篓子。 十月下旬的天，过了下午六点以后，就开始有了些凉意。 凌平给刘茜茜披了件自己的外套，自己随便套了件长袖卫衣，就带着小丫头磨磨蹭蹭下了楼，然后往聚餐的地方走去。 03年的横店，还远没有后来那么宏伟壮观。得经过一代又一代剧组的投资、沉淀之后，才能造就出未来那个人人向往的影视基地巨无霸。 但即便如此，各种配套设施却都已经非常齐全，餐饮、洗浴，从低端到高端，可谓一应俱全。 毕竟娱乐圈本就是个硕大的销金窟，哪怕是许多群演，在现实中湮灭了梦想之后，也会靠着醉生梦死来麻痹自己。 两人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蔡艺浓定的酒店位置。 这是一家颇为高档的酒店，环境清幽，隐私性非常不错，可见对方是用了心的。 刘晓丽就守在包间外的走廊，不停地来回踱步，手机拿起又放下。 她已经知道刘茜茜悄悄去找凌平了，这会儿正担心地要死。 本想打电话警告一番，但想到自己之前已经干涉许多次，又生怕激起自家女儿的逆反心理。到时候真来个一步到位，那可就要了亲命了！ 她相信凌平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但她一点都不相信刘茜茜。 一想到自己仍有极小的概率做外婆，她就不禁有些心乱如麻。 但这内心深处，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有几分隐隐的期待。 一瞬间，她脑子里似乎闪过一个小团子背着小书包，颠颠地往学校走的身影，还奶声奶气地喊自己“外婆”，脸上忽然就现出几分慈爱的笑意来。 冲击太大了，刘晓丽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让自己能迅速清醒过来。 “我怎么可以有这么罪恶的想法？” 她这样告诫自己，但脑子里仿佛又有一个声音在说：“大号已经废了，要是能有个小号其实挺不错的……” “什么玩意儿？” 刘晓丽猛地摇了摇头，把这些杂念赶出脑外，同时默默祈祷，祈祷刘茜茜的恋爱脑不要太离谱。 正胡思乱想着，就看到凌平出现在走廊一头，身后跟着晕晕乎乎的刘茜茜，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两人不会来真的了吧？” 身为过来人，刘晓丽一眼就瞧出是咋回事，心里顿时惊怒不已，快步往两人方向走去。 直到走近了，仔细一看，这才长呼一口气，暗呼：“还好，还好，凌平果然没让我失望。”不知不觉间，竟又对凌平高看了一眼。 “不是……老蒯，你挺能变脸啊！老家四川的吧？” 凌平不知道自己这位便宜丈母娘经历了多么丰富的内心戏，只觉得那一冷一热的态度，让人压根就摸不着头脑。 “凌平，怎么来的这么慢啊？”刘晓丽开始套话了。 凌平偷偷瞟了一眼刘茜茜，这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回酒店洗了个澡，时间用的长了点。” “这样啊……” 刘晓丽喃喃一句，扯开嘴干笑一声：“我都不知道茜茜偷偷跑去找你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啊，还挺乖的，一直老老实实等我收拾完。” 刘茜茜唬起小脸：“是啊，我可乖了！” 刘晓丽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别狂，等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吓得刘茜茜一个劲地往凌平身后缩。 恰好这时蔡艺浓出包厢来催，才算是为这尴尬气氛解了围。 凌平来吃饭，自然是要做主桌的，旁边陪着的是蔡艺浓还有几个主演。其他人则安排了另外的包间。 “凌总，我敬您一杯，您随意就好！” 蔡艺浓端起酒杯，满满一杯红酒，晃的人脑仁都疼。 “不是，我都还没开始吃东西垫吧一下呢，上来就一杯，这么硬核的吗？” 凌平暗暗吐槽一句，但这面子泼了也不好，只能也跟着倒了一杯红酒，跟蔡艺浓碰了一下。 不过他还真就只抿了一口。 尽管只是这样浅浅一口，蔡艺浓却开心极了。真要喝完一大杯， 她反而会感到惶恐。 毕竟酒桌上……才是实力、地位的映射，谁也无法免俗。 “茜茜多亏了你们照顾。”凌平客套了一句。 “不不不，茜茜本来就是巨星的料子，是我们沾了她的光。” 凌平笑了笑，没接这话，只是自顾夹菜吃。 一旁的刘晓丽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微微感慨。 曾几何时，凌平不过是个农家小子，自己估计都不会多看一眼。没想到短短几年，竟然已经做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世间的事，谁又能说的准呢？ 蔡艺浓之后，导演和主角团也跑来挨个敬酒。 这群人有的夸他的演技，有的夸他的专辑，个个都是一副迷弟、迷妹的模样，眼睛恨不得变成两颗星星。 刘茜茜也跑来凑热闹，被凌平敲了敲小脑袋，气地她直吐舌头。 亲昵的举动，可谓羡煞旁人，特别是一旁的女性们。 “这是一点都没打算装了啊！” 所有人心里都这样想，但却全都选择缄口不语。 这种事情只能凌平亲口承认，旁人敢多嘴，估计日后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蔡艺浓见喝的差不多了，终于开始正题：“凌总，你看胡哥那小子怎么样？” “不错，很有潜力！” 蔡艺浓脸上笑容浓了几分，举杯道：“说来惭愧，唐人干了这么多年，却远不如壹心一个零头。 如今签了胡哥，小伙子也懂感恩，要是仙剑能火，我打算好好培养一下他。您家大业大，倘若日后有什么好机会，还希望多多提携一二。” “好说，好说！” 凌平淡淡一笑，不由又多看了胡哥两眼。 小伙子后来出了车祸，哪怕面临毁容，唐人也不肯放弃他，彼此互相成就，日后算是娱乐圈难得的一段佳话。 他倒没想过拆散这段姻缘，只是在想那车祸日后还会不会发生。 胡哥被凌平看的有些慌乱，恰好蔡艺浓使了个眼色，赶紧起身举杯，恭敬道：“凌总，我敬您！” 凌平笑了，看着青涩版的胡哥，和他轻轻碰了一下，酒杯刚到嘴边，似乎想到什么，道：“壹心最近开了一部剧，叫《放羊的星星》，还有个男二没有定下，不知道你有兴趣没有？” 胡哥一喜，刚要应下，旁边的蔡艺浓却抢先道：“男主是谁？” 凌平将眼皮一垂，淡淡道：“黄小明！” 话说到恰如其分即可！ 蔡艺浓咧开嘴笑了，举起酒杯：“多谢凌总照顾。” 妈的，竟然演到壹心的戏了！ 旁边的胡哥起身鞠躬，内心激动到语无伦次。 和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深夜，凌平喝的有些醉了，熊二和刘茜茜互相搀扶着，才堪堪回到酒店房间休息。 第二天，他就在小丫头依依不舍的眼神中，赶去机场，飞往了台岛。 第151章 快来接我 凌平刚下飞机，皮特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胡哥是谁？” “哦，《仙剑》的男主，唐人力捧的新人。怎么，你不知道？” “我干嘛要知道他啊？”皮特周大言不惭道：“我踏马一天天忙的要死。” “哎呦。”凌平笑了：“那你给我打这电话干嘛？好玩儿啊！” “这不是唐人打电话过来，说什么你讲的，要他公司的胡哥来演《放羊的星星》男二，我还以为接到诈骗电话了呢！” “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凌平笑道：“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这是对我不放心，怕我反悔，想把名分先定下来啊！” 皮特周撇撇嘴：“我本来还想让朱雅文上呢，既然你定了，那就算了吧，就当还唐人人情了。”说到这儿，他语锋一转：“诶，你不是说男主靠周边销量定吗？黄小明又是怎么回事？” “我之所以那么说，不过就是为了炒作一下热度，顺便给京东商城带点流量而已。”凌平道：“再说了，小明现在那么火，我们没道理不用的！而且拼销量，谁能卖地过他啊？” 皮特周有些不服气：“那可说不好，吴其隆就在人后面死咬着不放呢，万一哪一天反超，咋办？” “我说黄小明，那就是黄小明！” 凌平斩钉截铁道：“你以为观众要的是什么最终结果？他们要的只是参与选角的快感罢了！” 皮特周恍然大悟，接着鄙夷道：“我去，你又要玩暗箱操作？” “什么叫暗箱操作？”凌平翻了个白眼：“说出这个话，你也太不专业了吧，这特么应该叫‘最终解释权在我’！” 皮特周品了品，感慨道：“妈的，屠龙者终成恶龙啊，我居然还是帮凶……” 凌平没空理他的调侃，看到周杰轮的车过来，直接就给挂了电话。 “上车！” 周杰轮摘下墨镜，一脸酷酷的说道。 凌平抚着法拉利的车身，笑道：“可以啊，杰轮，终于鸟枪换炮。看来好乐迪的杨总对你不错，吴宗宪可给不了这个待遇。” 周杰轮羞涩一笑，他没啥别的爱好，就爱玩车。 之前为报知遇之恩，被吴宗宪那样压榨也只是默默忍耐。现在跳了出来，方知天地有多广阔。 也就是到了此时他才明白，凭自己的才华，便是再多豪车也值得。 凌平坐上他的车，对身后人高马大的熊二道：“公司的车马上来接，你到时候自己去酒店，我晚一点回去找你。” 熊二应了声“好”，周杰轮一脚油门，伴随着滚滚声浪，车子便已经看不见影了。 两人沿着海岸公路跑了一圈，最后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沙滩前停下，凌平侧头看他：“怎么，有心事？” 周杰轮低头沉默一会儿，小声问道：“凌平，你说这世上真的就没有和平分手这一说吗？” 凌平心领神会，问道：“吴宗宪？” “嗯……” 周杰轮情绪低落地说道：“我自认对他情深义重，就算是他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想过要离开。明明是他先背叛了我，却在记者面前说我忘恩负义……” 两人分道扬镳这事儿，凌平也在其中推波助澜过，现在讲起来还有些微微尴尬。 不过以吴宗宪的德性，分手也只是迟早的事，所以罪恶感虽有，但不多。 只是没想到吴宗宪可以烂到那种程度，恶人先告状不说，还真就一点情面不讲，在记者面前把杰轮背刺到极为不堪。 这对于重情重义的杰轮来说，无异于是一场直击人性的背叛。 凌平想了想，道：“你知道人的眼睛为什么要长在前面吗？” “为什么？” “因为它会时刻提醒着你，朝前看！”凌平缓缓道：“你和他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留恋过去，为他伤心，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周杰轮一怔，抿了抿嘴，又陷入沉默之中。 凌平知道这种事情，旁人劝太多也无用，便自顾下了车去沙滩上散步，留下杰轮一个人在车上思考。 十分钟后，凌平突然一脸慌张地跑回来，上了车，急声道：“快走，快走！” 杰轮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尖锐爆鸣声。 “凌平！是凌平！” “啊……” 然后，就是一群穿着比基尼的台妹，duangduangduang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跑来。 那阵势！ 那场面！ 居然跑出了万马齐喑的感觉。 杰轮脸都吓白，再顾不得伤感，一脚油门轰下去，法拉利的性能激发到极致，一个漂亮的甩尾，就钻入远处的车流之中。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凌平看着幸灾乐祸的杰轮，没好气地质问道。 杰轮歪嘴笑道：“没想到你好久不来台岛，人气依旧这么顶！怎么样，我们台岛人民的热不热情？” “这种热情多给你来几回，你要不要啊？” 杰轮拍着方向盘，又一次放声大笑起来，半晌，他看了下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东西，顺便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谁，蔡一铃？” 现在台岛炒的最火热的就是“双j恋”，凌平在大陆听闻不少，连刘茜茜都问过自己这个八卦。 周杰轮大窘，脸上顿时一阵羞红。 “哈哈哈哈……” 这下轮到凌平笑了。 车开了半个小时，拐进一处老旧小区里。 杰轮轻车熟路，引着凌平来到一个房间前，敲了敲门。 “谁？” 门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我，杰轮。” 门吱呀一声拉开，一个魁梧健硕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随意地跟杰轮打了声招呼，突然注意到身后的凌平，顿时惊呼一声：“凌……凌平！” “嗨！” 凌平主动打了声招呼，想到自己后世还跟着这位跳过操，此时见到真人，竟然没有多少生涩感。 “你……你好，我是刘耕红。” “杰轮，你太不够意思了，凌平过来都不说一声。” 他埋怨了一句，又赶紧招呼凌平进门，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凌平，房间有点小。” 凌平打量了一眼房间，普通的二室一厅格局，笑了笑，道：“没关系，耕红哥，这样还显得温馨点。” 看着凌平平易近人的模样，刘耕红心里松了一口气。 杰轮问道：“vivi呢？” 刘耕红回答：“今天公司有个模特通告，她去忙了。” 杰轮顿时不悦：“搞什么，我专门带凌平来见你女朋友的，现在偶像来了也不回来做一顿好吃的吗？” 刘耕红无奈道：“我给她打电话，平时也没有这么晚的。” 刚拿出手机，vivi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刘耕红立刻接通，准备通知对方“凌平来了”的好消息。 结果对面却传来vivi悄咪咪的声音。 “耕红，快来接我，s姐要带我磕药啊……” 第152章 我是凌平 声音不大，但屋里三个人听地一清二楚。 凌平直接愣住了。 我不过是来蹭顿饭而已，突然就给老子从文娱文强行变法制文是吧？ 作者你真特么会玩儿！ 不过转念一想，工作完了一起磕一磕，还真是台岛明星能干出来的事儿。 毕竟交换、多人、磕药这些的，早就是台岛娱乐圈的传统艺能了。 特别是s姐妹花，那可是被汪小非，黄子交重点爆料过的，属于怀孕都要硬磕的那种，已经称得上劣迹斑斑。 刘耕红挂了电话，还未有所反应，杰轮已经拿起车钥匙，急冲冲往门外走，一边道：“我去开车！” 凌平怔了下，道：“不……不报警吗？”话刚说完，另外两人顿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凌平也一下子回过神来。 这是台岛，不是大陆，对明星磕药这事儿，大家态度还是非常宽容的。 有的人洁身自好，最多不同流合污，但是背后报警这种事，就有些小题大做了。 要是证据确凿，把人一下摁死了还好。打蛇不死，以台岛明星们的小肚鸡肠，后面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 特别是那些女星背后，或多或少站着几个黑道背景的干爹，逼急了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以刘耕红和周杰轮现在的实力背景，真没有和人硬刚的水平，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适可而止，把vivi单独接回来就行。 …… “凌平，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车上，刘耕红一脸歉意地对凌平说道。 凌平摇了摇头，或许是接受的教育不同，他并不太理解台岛这种磕药包容的文化。 说什么激发灵感，也不过是那些人自甘堕落的借口罢了。 不过凌平没什么精力去当所谓的道德判官，但前提是那些人不要先惹到自己。 车子开了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vivi工作的地方。 刘耕红急急忙忙下车，往大厦内走去，而凌平和杰轮目标太大，便只能坐在车上等。 不一会儿，就看到刘耕红牵着一个打扮热辣的女孩从大厦内走了出来，女孩脸上还画着浓妆，但却掩饰不住担忧的神情。 两人鬼鬼祟祟朝四周观望了一下，这才急匆匆朝着车子方向走来。 一上车，vivi就跟杰轮打了声招呼，显然是老相识，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很快，她就注意到副驾驶上的凌平，接着，一阵尖锐爆鸣声瞬间响起，差点把车玻璃震碎。 “凌平！！！！” 凌平耳膜被震得生疼，忍不住掏了下耳朵，这才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啊，vivi姐！” “啊……凌平，你怎么会过来的？我是你的歌迷啊！耕红，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凌平也在这里？” 刘耕红无奈道：“你说你被人堵着磕药，我哪里还有心思说这些？当然是先来接你啊！” 一听“磕药”两个字，vivi从兴高采烈，瞬间变成苦着脸的模样。 “耕红，我们这样悄悄离开，s姐他们不会生气吧？” 一说到这，刘耕红就有些气愤：“她们拉着你磕药，是什么好事吗？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刘耕红颇为大男子主义地说道：“我没找她们麻烦就是好事，再敢过来叽叽歪歪，我就报告给警署和报社，大不了鱼死网破。” vivi心中甜蜜又无奈，白了一眼身边的刘耕红，略有些丧气道：“也没到那个程度，s姐她们人脉广，你毕竟还要在圈子里混，还是不要和她们闹僵了。等下到家了，我给她们道个歉吧！” 听到vivi的话，刘耕红顿时面露羞愧。 他在娱乐圈蹉跎十几年，至今碌碌无为，现在女朋友受了欺负，自己没能力报复回去，竟然还要主动道歉。 一想到这里，心中那种无力感就让他有些抬不起头来。 这时候，沉默许久的杰轮突然发话道：“耕红，没关系的，她们要是太过分，我会求杨总出手警告他们的。” 闻言，刘耕红心里感动不已。 要知道，因为凌平的关系，杰轮这时候并没有达到原时空那种恐怖的人气，最多属于颇有才华的小天王类型。 再加上他被卖到好乐迪后，至今也没有交出什么作品，更应该谨小慎微才是。 现在却为了刘耕红的事，愿意求到新老板头上。“兄弟义气”四个字，真的是被他刻到了骨子里。 不过这个话题，几人都很懂事地没有扯上凌平，尽管知道对方出手，事情会好解决的多。 但那样的话，对他们来说，就不是真心去交朋友了…… “应该没到那个地步，她们看到vivi不在，肯定也自知理亏，到时候大家就当没发生过，不要再提这个事就好了。” 刘耕红苦笑一声，这样安慰大家，同时更像是安慰自己。 身处这个圈子，就是会有许多的无奈，谁也无法避免。 可就在这时，vivi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脸色顿时一变，对着众人做了个口型：“s姐！” 杰轮眉头一皱，方向盘一摆，车子顿时靠边，熄掉了引擎。 vivi知道众人的意思，便也不动声色地打开了免提，很快一个嚣张的女声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喂，vivi，你现在在哪里？” 凌平眉峰一动，听出来这是小徐的声音。 “s姐，我……我回家了。”vivi咬了咬牙，如实说道。 那边静了片刻，突然有些大声：“好哇，悄悄走了又不说，害我们一堆人在这边等你，你面子好大啊！” 她话说完，旁边一群人也跟着起哄，都是男的居多，磕嗨了发生什么事都不稀奇。 “s姐，我真不是故意的，耕红打电话给我，说家里来了客人，我不得不走啊。” “呵呵……不得不走？你家刘耕红万年不红，也就巴结上一个周杰轮而已，还有谁能逼你赶回去亲自接待？啊……不会是他想通了，傍上哪位大佬，喊你回去陪一陪吧？” “s姐！” vivi大叫一声，气的浑身发抖，刘耕红也同样脸色铁青。 一般情况下，圈子里说话不会这么不留情面。 但听小徐说话的精神状态，就知道估计磕嗨了，已经开始有些不经大脑。 尖酸刻薄的声音继续传来：“你说啊，让我听听看你的客人是谁？要是不说，以后我们的节目你统统不要上了。” 刘耕红忍无可忍，就要抢过手机和对方理论，结果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先一步拿过手机。 刘耕红一愣，转头一看，凌平脸上带着淡淡的怒意，冷声道：“她的客人是我！” “你是谁？” 陌生的声音让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接着小徐就很嚣张地问道。 “那你听清楚了。” 凌平一字一顿，淡淡道：“我……是……凌……平……” “砰！” 对面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手机掉落在地的声音。 第153章 黑道枭雄 “呜呜呜……干爹，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本来就只是想和vivi玩一玩，结果她悄悄跑了，我才吓一吓她而已，根本就没想过要做什么的……我哪知道凌平真的在她家做客啊……” 一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里，小徐哭得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微微秃顶的中年男人。 这人名叫杨登魁，是台岛黑道“天道盟”的头目之一，更是台岛电影界举足轻重的人物。 听说这人曾经疯狂迷恋大徐，但是因为年纪太大，怕风评不好，便认了大小s做干女儿。 至于两姐妹有没有和这老登具体发生过什么，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只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两姐妹能在短短两年就红遍台岛，杨登魁在背后绝对是出了大力气的。 现在电视剧版《倩女幽魂》还在大陆热播，背后的投资人就是这老头，目的除了要捧大徐之外，眼馋大陆市场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杨登魁听到小徐这些话，也是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不悦道： “你说的玩一玩，就是带人去磕药？” 小徐明显慌乱了下，但很快就恢复镇定，嘟着嘴，狡辩道：“当然不是啦，那天别人是有带货过来，但是我们都没有强迫vivi，就是觉得工作完，一起开个party放松一下，其他的当然是自愿啦。” “我是看她悄悄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太不把我们这些朋友放在眼里，才想打电话教训一下而已……” 杨登魁明显不信她的鬼话，冷笑一声，道：“教训一下，能让凌平那么生气？阿波已经把那天的事全都告诉我了，你闯了大祸啦！” 小徐有些恐惧，支支吾吾道：“干爹，难道连你也怕凌平？” 杨登魁摇了摇头：“我的根基在台岛，自然是不怕他。但是现在大陆经济起来了，变成一块宝地，我要去那边捞钱，就不能不看人脸色。” “既然要看人脸色，那就别去嘛……”小徐有些撒娇道。 “不去？” 杨登魁像看傻子一样看她：“商海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家都去那边十倍百倍地捞钱，我要是慢行一步，迟早被人甩在身后啊，痴线！” 小徐脸色一变，知道和大陆市场比起来，自己在杨登魁根本无足轻重。 但她还是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道：“就算看人脸色，凌平也不配吧？他不过就是个唱歌的，粉丝多一点而已。干爹你可是天道盟的大佬，随便一把枪就能吓死他……” “无知！” 杨登魁啐了她一口，指着鼻子骂道：“像你这种人，没有人护着，电视剧里都活不过三集！” “你了解过凌平吗？知道他的背景吗？” “现在大陆最厉害影视公司就是他的，拍的电影海内外足足卖了1.3亿人民币啊！” “知道1.3亿是多少钱吗？可以买你十几颗人头了！” “人家还被那边的大老板亲自接见过，是海里的红人。你敢对他用枪？信不信第二天就被人悄悄沉海啊！” 小徐彻底被吓到了，脸色苍白地跪倒在杨登魁面前，哆哆嗦嗦道：“干……干爹，你一定要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杨登魁一见她那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两姐妹仗着他的势，这两年不知道闯了多少祸，全部都是他来擦屁股。 以前倒好，惹的都是一些小角色，两句话就能摆平。现在踢到铁板，居然还想着让自己来平事，真当自己是冤大头？ “干爹……” 小徐跪行到杨登魁身边，一副楚楚可怜又媚眼如丝的模样。 特别是叫“干爹”那一瞬间，在这办公室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妈的！” 杨登魁暗骂一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两姐妹每次都靠着这一招来让他心软。 或许正是因为“干爹”buff的加持，明明他早就见多了美人，但都没有两姐妹能带给他的那种感觉。 十几分钟后，小徐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干爹，舒服些了吗？” “嗯……” 杨登魁闭着眼，鼻尖发出轻轻一声。 小徐脸上开心了一下，替对方擦拭干净，又将衣服整理好，正要起身，却听杨登魁突然出声：“跪着！” 小徐吓了一跳，嘴巴动了动，不敢开口说话，只能老老实实跪着。 她知道干爹心中有火，这是在惩罚自己，所以更不敢忤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小徐感觉腰腿都要失去知觉，摇摇欲坠之时。 杨登魁睁开双眼，淡淡道：“起来吧！” 小徐这才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腰腿上面传来的酸痛，刺激地她小脸都皱成一团。 “凌平不是一般人，你闯的祸，光靠我救不了，得你自救！” 小徐赶紧道：“干爹您说，让我怎么做都行。” 杨登魁想了想，道：“我和好乐迪的杨总有点交情，听说他旗下的周杰轮和凌平是好朋友，我可以托他的关系找到凌平当面说项。到时候他打你也好，骂你也好，给我乖乖受着，一直到人消气为止，知道吗？” 小徐有些害怕，缩了缩脖子，吞吞吐吐道：“知……知道了……” …… 因为凌平给vivi出头的关系，刘耕红两口子对他那是感激涕零，当天晚上就做了一顿大餐感谢凌平。 几个人谈天说地，喝的酩酊大醉，到了第二天下午才渐次醒来。 屋里一片狼藉，来不及收拾，凌平干脆大手一挥，请所有人去吃西餐。 杰轮还给蔡一铃打了电话，说什么都要硬蹭一顿。 凌平刚好也想看看那位新晋小天后，自然大大方方同意了。 所有人一起来到一家当地高档西餐厅，蔡一铃早就到了，见到凌平的反应只比vivi好一点，但也非常激动。 几人寒暄一会儿，各自点了东西，杰轮突然出去接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沉默地走回来，一脸心事重重。 “怎么了？” “杨总的电话，小徐她们过来了。” “哦……” 凌平淡淡一笑，知道这是要来服软了。刘耕红和vivi却有些紧张，只有蔡一铃一脸天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餐点很快上齐，凌平恰好有些饿了，便不顾旁人，大快朵颐起来。 刚吃没两口，餐厅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群黑衣墨镜男涌进来，把守住门口和各处要道。 接着，杨登魁就带着小徐缓缓走了进来。 看到杨登魁，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只有凌平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依旧吃的极有食欲。 “哈哈哈，凌总，冒昧来访，不要见怪啊。” 杨登魁挂着笑脸，快步走到凌平身边，伸出手，准备握手。 凌平却是恍若未闻，自顾对付着身前的意面，根本不鸟杨登魁。 其他人紧张地捏了一把汗。 杨登魁手尴尬地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角肌肉都抽搐了几下，心中生出一股邪火。 “干爹……” 小徐扯了扯袖子，小声在他身后叫了一声。 “啪……” 一声脆响。 杨登魁伸在外面的手突然一个转向，重重打在小徐脸上，嘴角直接打破，鲜血流了出来，脸颊也跟着高高肿起。 “跪下！” 小徐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干爹一声厉喝，吓得她扑通跪在地上。 再一抬头，看只见杨登魁满脸戾气，眼神更是择人而噬。 到底是黑道枭雄，早年杀人的狠劲一出，除了凌平之外，满桌人都开始瑟瑟发抖。 第154章 锋芒毕露 杨登魁扇了小徐一巴掌，脸上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下去，又变作之前人畜无害的模样，只是眼睛微微眯起，带着几分难言的冷意。 说到底，他就不是正经生意人起家，虽然如今渐渐洗白，但里子还是那一套黑道作风，比常人少了许多底线，自然也更加的危险，远非那大姐那等人可比。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凌平也不能再装作视而不见，无奈地放下筷子，转头朝着杨登魁望来。 杨登魁只当自己先声夺人让对方怕了，脸上挂起虚伪的笑，微露出几分得意之色，等待着凌平主动示好。 却不想凌平只是歪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打扰我吃饭？” 杨登魁闻言一愣，随即脸色涨红，心头火起。 他纵横台岛这么多年，还从未被人如此小看。 但他到底修身养性这么多年，早就不似年轻人那般莽撞，虽然生气，却还是咧开嘴，强笑了声，缓缓说道：“竟然忘了自我介绍，呵呵，我的错，我的错。” 他顿了顿，这才缓缓道：“鄙人巨登娱乐董事长，杨登魁，这是我的名片。” 他没有再自取其辱，只是将名片搁在桌上，轻轻推了过去。 凌平眼皮往下一垂，“哦”了一声，轻笑道：“有事？” 杨登魁呵呵一笑，眼睛一眯，反手揪住小徐的头发，将她扯地哀嚎一声，径直拖到凌平面前。 这般残忍的做法，与他脸上笑容极不相配，反衬出几分凶狠暴戾的同时，又十分叫人生怕。 只听杨登魁狞声笑道：“听说我这个不成器的干女，在外面不小心惹到了凌总，所以特地带她来登门道谢。今日打也好，骂也好，都随凌总处置！” 凌平眸子一转，就落到凄惶不安的小徐身上。 小徐恰好也看向凌平。 一时间，她福灵心至，狗爬一般来到凌平身边，抱住他的腿，哭唧唧道：“凌总，我错了，我错了，请原谅我……” “呵呵，滥用私刑是犯法的。” 凌平轻笑一声，眼神冰冷，嫌弃地撇开腿，淡淡道：“而且……你要道歉，是不是搞错了对象？” 小徐哭声一顿，恍然大悟，又爬到vivi跟前，忍着羞愤，梨花带雨道：“vivi，是我不好，我鬼迷心窍，不该那么说你。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前我们一起做了那么多节目……” 蔡一铃在一旁目睹一切，台岛黑帮她不陌生，但是这样赤裸裸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是会叫人坐立不安。 周杰轮私下用力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她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 vivi本就心善，此刻面对撒泼打滚的小徐，早就没有了计较。和刘耕红面面相觑了片刻，又忍不住看向凌平。 “凌平，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要不……就算了吧！” vovi一边说，就要把小徐拉起来。可没有干爹发话，她根本就不敢动。 说到底，今儿这里有话语权的，只有两个人——凌平和杨登魁。 杨登魁嘴角一翘，自顾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随意道：“凌总，本来就是朋友间的一点小误会，你看小徐认错的态度也不错，不如给鄙人一个面子，网开一面如何？” “而且，听说杰轮的新专辑要发了，我在台岛还有一百多家音像店，到时候一定鼎力支持……” 话音刚落，杰轮几人的脸色已经变了，对方看似是卖好，其实话里的威胁之意早已经不言而喻—— 面子已经给你了，撕破脸，就都别好过。搞不过你这个大陆仔，还不能欺负你的好朋友周杰轮？ 杨登魁见凌平沉默着不说话，以为自己先礼后兵起到了效果，拍了拍手道：“打扰凌总和朋友聚餐，是我的罪过。这样好了……” 说着，又打了个响指，旁边的服务生哆哆嗦嗦上前，问道：“先……先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 杨登魁一指凌平这桌，道：“这一桌的所有消费，今天都算到我头上。” 他刷刷刷签了一张支票，塞到服务器手里，道：“懂？” “知……知道了……” 服务生捧着支票，颤颤巍巍走了。 “噗嗤……” 蓦地，凌平笑了，用毛巾擦了擦嘴，道：“我差你这顿饭？你的面子又值多少钱？” “什么？” 杨登魁眉头一皱，歪了下头，以为自己听岔了。 “挑事儿的是你们，上赶着道歉的也是你们。是不是只要道歉，我就必须原谅？” 杨登魁脸色已经逐渐冷了下来：“不知道凌总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凌平冷笑一声：“你想道歉就好好道歉，搁这儿跟我摆排场，搞威逼利诱那一套，我会怕？” 人是会渐渐成长的，此时的凌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耍点小聪明的小明星，而是能被大老板亲自接见的国内文娱巨头。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这会儿与杨登魁对峙，气势竟然一点也不弱于对方。 杨登魁眼睛半眯，手指不受控制地摩挲腰间。 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他盛怒之下下意识的动作，因为他的手枪曾经就挂在那里。 小弟们心领神会，一起围了过来，十几双墨镜对着凌平这一桌人。 vivi几个女生早已经被吓得闭上眼睛，周杰轮他们好一点，主动把人护在身后。 凌平却是临危不惧，直直盯着杨登魁，笑道：“我听说你一直在洗白过去，怎么，想前功尽弃啊？” 杨登魁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手下们这才散去。 凌平嗤笑一声，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你要真有诚意，就把她送去戒毒所待几个月。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最讨厌那东西，更何况她还想逼我的朋友……” 小徐一下慌了，扯着杨登魁的裤子，道：“干爹，你不能听他的，进了戒毒所，我的事业就没了。我……我后面还怎么给干爹赚钱啊？” 杨登魁跌了面子，本就不爽，此刻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又是一耳光扇过去，两边脸颊顿时对称起来。 他见凌平没有反应，顿时左右开弓，把小徐打的惨呼不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消去心中的火气。 凌平摇头轻笑，对着杰轮几人使了个眼色，站起身，来到杨登魁身前，轻飘飘道：“你很会打吗？” 杨登魁怔了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会打有个屁用啊？” “出来混，要有脑子，要有背景！新世纪了，黑社会那套早就过时了，大佬！” 他拍了拍杨登魁的胸口，笑道：“多谢杨总的款待，我吃饱了！”说完，就带着杰轮一群人往门外走去。 小弟们瞬间堵住去路，凌平回头望来，眼中锋芒毕露，那股寒意甚至让杨登魁心头都不禁揪了一下。 “一代新人胜旧人啊！” 不知为何，杨登魁心头莫名生出这样一句荒谬的感慨。 顿了几秒，终究气势一颓，挥了挥手，放几人离开了。 第155章 姐妹 “凌平，我们这样得罪杨老大，不会有什么后患吧？” 出了餐厅门口，杰轮就有些忍不住，担心地问了起来。 他刚才虽然装硬汉，护着蔡一铃，看着一脸吊吊的样子，其实心里怂的一批。 其他人闻言也朝凌平看过来。 杰轮的话同样也是他们想问的，只不过他们不如杰轮亲近，所以不敢多嘴而已。 凌平翻了个白眼，装模做样道：“我是大陆的，得罪了又怎么样？有种他去大陆找我呗？” 一听这话，周杰轮不干了。 什么叫“有种去大陆找你”？合着台岛的你就不管了是吧？ 最怕的当属vivi了。 她一个人身份最低，现在又把小徐得罪死了，凌平真要撒手不管，以对方的性子，指不定就要干出什么事来。 她求助似的看向刘耕红，刘耕红又看向杰轮。 杰轮嘴巴嗫嚅几下，带着几分恳求道：“凌平，你……你要是有能力，还是帮vivi把事情摆平吧，她和耕红挺不容易的……” 凌平忍俊不禁，叫你刚才装逼，哥们儿专治装逼犯！ 逗了半天杰轮，他才如实道：“放心吧，杨登魁不敢找你们的。这人早没了当年的血性，不然刚才也不会忍下我的羞辱。我猜他就算气不过，最多也只会背地里打你专辑的主意！” 凌平敢这么狂，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因为他早看透了杨登魁的底细。 其实重生之前，大徐和汪小非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凌平就搜过关于大徐的资料，自然也了解到关于杨登魁的生平。 这人年轻时，确实凶狠跋扈，不可一世。但自从跃升为“传媒大亨”之后，就开始非常反感曾经的黑道经历，认为这是他跻身社会名流的污点。 黑社会或许曾经给他带来过许多便利，但是时移世易，如今也成了他前进路上最大的阻碍 像这种一力想摆脱过去的人，已然成了一位外强中干、色厉内荏之辈，更不可能再让“黑社会”给自己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何况凌平身份不简单，对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徐，就狗急跳墙，和自己拼命？ 杰轮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专辑对他非常重要，但相比之下，还是朋友的安全最重要。 刘耕红听到凌平的话，心头大石重重落地，于是诚恳道谢：“谢谢你了，凌平，如果不是你，我……” 凌平摆了摆手，道：“你是杰轮的兄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难，我怎么可能不管？” vivi则是一脸崇拜，花痴道：“耕红，你别说，刚才凌平和杨老大交锋的样子，真的好帅，好man哦！” 蔡一铃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周杰轮见状，立刻傲娇地扭头撇嘴。 刘耕红苦笑，这样子的耍帅，除了凌平之外，一般人可真来不了，因为弄不好就是要丢掉小命的。 vivi自然想不到那么远，女孩子也藏不住心事，依旧在一旁喋喋不休：“不过你还别说，刚才看s姐给我道歉的样子，真的太爽了。你不知道她以前怎么欺负我……” 刘耕红无奈地看了凌平一眼，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凌平则回了一个微笑，带着几人往停车场走去。 …… 深夜。 徐家。 大徐刚结束了在大陆的《倩女幽魂》宣传工作，接到徐母的电话，立刻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回台岛。 她从机场匆匆忙忙赶回来，一推开门，就看到趴在徐母怀里哭泣的小徐。 母女俩听到门口的响动，齐齐转头望去。 “姐！” 小徐声音里带着哭腔，委屈地叫了一声。 大徐看着被打成猪头的小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艰难地挪到小徐身前，颤巍巍地抚向对方脸上的伤口。 小徐似是有些应激了，看到大徐手向脸摸来，惊恐之色一闪而逝，身子也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大徐心疼地问道：“谁干的？” 小徐看了一眼大徐，低头小声道：“干……干爹……” “他凭什么？” 大徐深吸一口气，面上浮现怒意，大声质问道。 因为父母早年离异，姐妹两人互相扶持长大，所以感情非常之好。 别看小徐平时在镜头前疯疯癫癫，姐姐遇到事情，她永远都是冲到最前面的那一个。 所以这会儿看到小徐被欺负的这么惨，大徐才会如此生气！ “我现在就去找他！” 小徐怕杨登魁，大徐可一点都不怕，因为她很清楚，这老登对她是有点真感情在身上的。 刚一迈步，她的手就被小徐拉住：“姐，你别去，干爹现在也很生气，小心他等会对你也发火。” 大徐于是停下脚步，皱眉道：“你到底做了什么，竟能让他下这样的毒手？” 小徐想到这便来气，眼角的怨毒怎么都掩饰不住，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两姐妹都是一路货色，讲起这些事来更是毫无尴尬隔阂。 “你惹了凌平？” 大徐瞪着眼，一脸惊讶地说道。 小徐嘟着嘴，身子抖了一下，她现在是真怕听这名字。 “姐，我又不是故意的，都是vivi那个贱人，要不然我怎么会……” 她话没说完，突然转了个话题，小声问道：“姐，你在大陆带待了那么久，那个凌平是不是真像干爹说的那么厉害？” “何止啊！” 大徐戳了一下小徐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人身上是有大运的，做什么成什么，两年时间，生意做的比干爹还大。” “最可怕的是，他的脾气非常差，偏偏又跟大陆官方的关系特别好，所以许多想去大陆捞金的老板，都不敢得罪他。因为弄不好，就要给自己公司招惹上强敌！” 大徐摩挲下巴，喃喃道：“难怪干爹要把你打的那么狠，看来他担心的是大陆的生意啊！” 小徐一听这话，顿时心有不甘，大声道：“啊，姐，难道我就白白受这样的欺负吗？” 大徐却不似先前愤怒，笑了一声，转而问道：“我问你，那天凌平可接受了你的道歉？” 小徐摇摇头，还添油加醋道：“不仅没道歉，还把干爹羞辱了一番。” “这就是了……”大徐淡淡笑道。 “姐，什么就是了？” 大徐冷笑一声：“那天凌平要是接受了你的道歉，这个事只能到此为止，谁来都没办法。但他没接受，还折辱了干爹，你觉得干爹能忍下这口气？” 小徐嘟囔道：“我看他挺能忍的。” “呵呵……” 大徐摇摇头：“干爹能忍，是因为他在乎大陆的生意。可凌平一天不和解，他就一天不会放心。偏偏现在对方态度强硬，还当着那么多人羞辱他，你让下面的小弟们怎么看？” 迎着小徐疑惑的眼神，大徐解释道：“做生意岂有两头输？干爹大陆生意做不出，再不露点手段，眼看着台岛的人也要压不住了。” “别忘了，他是混黑道的，下面多的是想上位的狠人！” “你是说？”小徐似懂非懂。 大徐点点头：“我猜，干爹很快就要出手了。” 小徐恨恨道：“那他白天还放走凌平？” “生意场上，哪有永远的敌人，抓了凌平，这事性质就变了。” 大徐并不聪明，但她懂杨登魁，此时非常自信地说道：“但让那边先吃个大亏，再来桌上谈一谈，便没什么问题了……” 第156章 《囍》 11月2日，周杰轮新专辑《叶惠美》如期发布，全然没受杨登魁的影响。 这张专辑一共收录十首歌。除了周杰轮自己创作的五首歌外，凌平也帮其创作了五首歌曲。 两大天王合体，可谓噱头十足，加上好乐迪提前三个月的宣传造势，市场期待值瞬间拉到最高。 现在周杰轮主动服软当了小弟，小铃铛们对他的攻讦自然也停了下来，两家粉丝慢慢结成同盟，开始守望相助，瞬间成了明星粉圈中最大的一股势力。 当然也有一些极端粉在其中跳脚，只不过掀不起什么风浪，凌平懒得去管，杰轮也当做什么都看不见。 发布会现场。 好乐迪的杨志华早早就过来这边，今天是个大日子，他极为重视。指挥着秘书给当场的记者们发了个大红包后，就守在了酒店门口，不时张望。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一辆劳斯莱斯缓缓驶来，杨志华脸上一瞬间挂起笑容，迈着步子迎了上去。 车门啪地打开，耳边顿时充斥着闪光灯的声音，凌平和周杰轮携手下车，基情满满。 “凌平看这里！” “杰轮看这，看这！” 两人都是一身黑西装打扮，不过凌平颜值比周杰轮高，站在一起更加吸睛。 按着记者要求摆了几个动作后，两人这才并肩往酒店内走去。 一转身，杨志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边，脸上满是春风得意之态，搞的好像今天出专辑的人是他一样。 “凌总！” “杨总！” 二人在镜头前握手，相视一笑，全然不提当初的那点不愉快。 这些年，凌平早就学会了如何当一个生活的演员。 “请！” “一起！” 三人在记者前合了个影，顺着红毯往内场走去。 …… “杰轮，你如何评价这张专辑？” 周杰轮扶住话筒，缓缓说道：“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需要音乐陪我度过最后一天，那么我一定会选择这一张专辑的歌。” “哗……”台下一片哗然。 周杰轮虽狂，往日也做过许多离经叛道之举，但对音乐的态度一直都非常诚恳，极少说出这么满的话。 由此可见，他对这张专辑确实十分满意。 “是因为凌平的原因吗？” 杰轮看了凌平一眼，大方笑笑。 自从明白了二者的差距后，他虽然没有放弃追赶，却再无曾经的执念，因而心境也豁达许多。 “当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凌平，他的音乐给了我许多启发，这才是这张专辑里最宝贵的东西。” 记者转头又问凌平：“凌平，你又如何评价杰轮这张专辑呢？” “少见的优秀作品！” 凌平言简意赅，大声道：“杰轮天才一般的想法，让这张专辑如金子般珍贵。我相信每一个购买专辑的人，都会从中听到属于自己的那份惊喜！” “哗……” 台下的动静更大了，凌平这样说，已经无异于在拿自己的信誉为《叶惠美》这张专辑背书了。 杰轮感激地看了凌平一眼，从他出道以来，还没有人这样无私地对待过他，又怎能不让人感动？ 如火的眼神，看的凌平头皮发麻。 搞什么？ 哥们儿只是馋你这个人而已？ 想想你的一铃，千万不要对哥有什么非分之想啊喂！ 两人又在台上商业互吹一阵。 记者们何曾在娱乐圈中见到如此真挚的友情，皆难得地露出几分善意的笑容。 很快，发布会结束，就到了专辑的主打歌欣赏环节。 会场灯光一黯。 提前准备好的大荧幕上，突然出现一个硕大而鲜红的《囍》字，诡异地让人心头发慌。 下面才是词曲信息，都写着“凌平”两个字。 许多记者和乐评人情不自禁皱起眉头，凌平和杰轮则对视一眼，这一下先声夺人，看来很有效果。 前奏响起，画面一转，一个穿着红嫁衣，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站在一张矮凳上，前厅四周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竟是一场古人的婚礼，可唯独不见新郎在何处。 “正月十八，黄道吉日，高粱抬。” 第一句歌词唱出来时，所有人顿时眼前一亮。 “竟……竟是上海话！” 许多乐评人不禁坐正了身子，他们比外行懂得多，自然也看出了歌词中的一些深意。 “正月……忌婚嫁，可歌里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之？” 寥寥一句，便勾动了这些人的情绪，使他们越发紧盯着眼前的大荧幕。 这时，画面里，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新郎倌，突然从新娘身后钻了出来，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只是新郎倌儿动作非常不协调，好似泥塑木雕，就连脸上挂着的笑容，也是假的厉害，透出一种滑稽。 “抬上红妆，一尺一恨，匆匆载。” “裁去良人，奈何不归，故作颜开。 “响板红檀，说得轻快，着实难猜。” 三句词一出，乐评人中有些人终于明白了，这歌主题远比想象中复杂，更比想象中恐怖。 但很快，歌曲节奏一变，杰轮熟悉的rap响起。 “听着，卯时那三里之外翻起来。 平仄，马蹄声渐起斩落愁字开。 说迟那时快，推门雾自开。 野猫都跟了几条街，上树脖子歪， 张望瞧她在等。” “卧槽！” 这下不光乐评人了，连记者们都听出了歌词中的问题。 “这村里也怪，把门全一关， 又是王二狗的鞋，落在家门外。 独留她还记得，切肤之爱，属是非之外。” 伴随着歌曲演唱，荧幕里的新郎新娘，依旧跳着诡异的舞蹈。 “她这次又是没能接得上话， 她笑着哭来着， 你猜她怎么笑着哭来着， 哭来着， 你看她怎么哭着笑来着。” 杰轮的rap越念越快，众人听感也越来越强烈，就在情绪要达到高潮之时。 突然，唢呐声响了！ 情绪、节奏、旋律在这一刻统统摧毁，整个世界只有那一道高亢到极致的唢呐声。 所有人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太牛逼了，音乐还能这样玩儿？” 唢呐，万器之首，气势之恢宏，几乎胜过千军万马。 待到唢呐声歇，杰轮继续开唱，只不过这一次用上了戏腔。 “堂前，他说了掏心窝子话， 不兑上诺言，岂能潇洒。 轻阴，叹青梅竹马。 等一玉如意，一酒桶啊。” 唢呐，rap，戏曲，元素太多，乐评人们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只觉得好厉害，好想听听这首歌的极限在哪里？ 荧幕上，新娘脸上已经出现悲戚之色，只有新郎依旧挂着木讷的笑容。 唢呐声忽又响起，越吹越亮，但旁边却出现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歌曲的尾声，不断响起“正月十八，这黄道吉日”这句话，直至渐弱，仿佛在提醒所有人——正月，忌婚嫁！ “这是冥婚啊！” “啊……！！” 有人听懂了，越听越恐怖。 有人没听懂，越听越牛逼。 乐评人们沉浸于歌曲情绪中，只觉背后发凉，对视一眼后，纷纷离开会场。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写《囍》的乐评了！ 第157章 人家是为了搞你 “唢呐是一个非常乡土化的乐器，正因为他在民间流传基础非常之广，所以总会让人感觉它很俗气，更不会将它和流行音乐混在一起。但是这首歌偏偏打破了这个固定思维，并且结合地非常之好。 在我看来，凌平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创作者。去思考，去推敲，创造融合新的元素。像这样的创作者真的好难得。 相比exo创作的那些快餐歌曲，这首《囍》足以让他羞愧难当，反正我是不太理解那些喜欢听exo的人……” 凌平看着报纸上乐评人对这首歌的评价，也是无语极了。 不是，你夸奖就夸奖，捧一踩一就过分了吧？ 妈的，我exo一生不弱于人！ 哎，风评太差，这个马甲什么时候才能脱啊？ 当晚，《囍》这首歌登陆了台岛各大电台，相比那些乐评人，网友们对这首歌的评价就有意思的多了。 张先生：“其它都是乐器，只有唢呐，它是法器！！！” 舍不得微笑：“好家伙，睡觉前听了三次这首歌，结果当晚梦到自己睡在棺材里，盖着两张被子！” 大海：“本来挺好听的歌，我细品后细思极恐。” 透明：“站着听，感觉不对味；坐着听，还是不对；躺在棺材里听，诶对了，就是这个感觉……” 满天星：“论中美恐怖之间的区别。 美式：我在转角处，看见一个人，手里拎着人头 中式：我在转角处，看见一个人，拎着自己的头 美式：没有声音代表安全 中式：没有声音代表危险 美式：刀，枪，电锯，斧头 中式：一身红嫁衣，一双绣花鞋 美式：我逃出来了 中式：我真的…逃出来了吗… 美式：杀人狂，大杀特杀，无差别 中式：专寻你一人，其人所见无常 美式只是物理攻击，中式是精神和物理的双重攻击，这就是美式恐怖和中式恐怖的区别。” “……” 有人越听越怕，越怕越听。 有人越听越爱，越爱越听。 音乐往往象征着美好，所以极少会有人用恐怖来做主题，当这个主题以冥婚来呈现时，又充满了中式民俗下的神秘感。 偏偏这首歌在词曲制作方面，质量堪称上乘，在恐怖之余，做到了极度抓耳，叫人又爱又怕。 强烈的情绪反差，让这首歌的话题度直接拉满。 仅仅用了一夜，一首《囍》，便在台岛引起了轩然大波。 甚至许多人改了歌词，在网上发布自己的二创，各种主题的都有。 总之不管别人承不承认，这首歌是真的火了。 许多人为了搞恶作剧，专门在十二点钟的时候，打电台点这首歌，然后被的士司机集体投诉。 可越投诉，那些人点歌就点地越凶，所带来的直接后果是，这首歌仅用了一个晚上，就登录了台岛音乐风云榜榜首，数据直接爆了第二名一倍还多。 杨志华简直要疯癫了，去年凌平说要做神专时，他还将信将疑，只是慑于凌平的威名，才敢怒不敢言，暗自忍了下去。 没想到他仅用一首歌的时间，就奠定了《叶惠美》这张专辑的神格。 其实周杰轮并非没有代表作，但是和超越这个时代创作理念的《囍》比起来，还是有许多不足。 有的歌手一首歌能吃一辈子，在杨志华看来，《囍》就是这样一首歌。 就像《将军令》之于凌平，《唯一》之于王力红，以后无数人想起周杰轮，《囍》绝对能排在他代表作前三的位置。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这首歌并非出自周杰轮之手，不然绝对会更有话题性。 不过《叶惠美》达到这样的热度，杨志华已经心满意足。 于是他大手一挥，买下几大娱乐报纸的头版版面，将网上各大热评刊登在上，大肆轰炸宣传了三天。 得益于《囍》的热度，仅仅三天时间，台岛市场上，《叶惠美》就卖出了五万多张的销量，属实惊人。 而与此同时，专辑里杰轮创作的《晴天》，《他的睫毛》，《梯田》等歌，也都登陆了台岛音乐排行榜，虽然名次不高，但是口碑却非常好，属于稳中有进那种类型。 但凌平创作的歌曲就不同了，除了《囍》霸占榜首之外，他写的国风歌曲《三国恋》更是牢牢占据榜二的位置。 除此之外，属于听众们最熟悉的凌氏情歌类型，《借口》和《夏天的风》则分别占据了榜六和榜八的位置。 当然还有一首搞怪歌曲《哥只是个传说》，排在第十一位。许多人对此褒贬不一，却意外的对了杰轮的胃口。 可能这就是“哥”的buff，就像“胸肌”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就在这一切向好，欣欣向荣之际，突然一个消息传来，把杨志华直接给砸懵逼了。 “为什么昨天台岛的销量只有一千多张？” 杨志华在办公室里怒吼，其他人全部低头不敢说话。 原来到了专辑开售第四天，《叶惠美》的销量突然迎来断崖式下跌。 如果只是专辑虚火，热度退去造成了这种情况，那还可以理解。但现在专辑口碑如此之好，却迎出现如此诡异的销量，明眼人都知道不正常。 “我们在台岛一地就灌了六十万张唱片，并且全部分发下去，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销量？” 杨志华不得不急，专辑开售前半个月，一般都是销售的黄金期，因为过了这个期限，基本就默认盗版流入市场。 并不是每个歌迷都能像小铃铛那么自觉，主动购买正版，所以对于歌手来说，黄金期的每一天都很宝贵。 而如果台岛一地销量腰斩，对杰轮的声誉和形象，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这时旁边的一位副总道：“各地音像店都大量囤货，但……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全都不卖……” 杨志华眉头一皱：“搞什么，专辑还能当期货炒吗？他们也不怕砸手里？” 另一位总监小心问道：“杨总，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啊？这……很明显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怎么可能！等等……” 杨志华原本随意回了一句，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急匆匆跑出去。 另一边，凌平挂掉电话，和杰轮对视一眼，似笑非笑道：“杨登魁还挺吊的嘛，为了搞你，一千多万说砸就砸……” 杰轮眉头一皱，幽幽道：“话说清楚点，人家是为了搞你！” 第158章 都是小红帽 “干爹，谢谢你替小徐出气。” 大徐倒了一杯水递给杨登魁，然后身子一歪，坐在杨登魁身边，上身贴在对方怀里。 杨登魁哈哈一笑，捏了捏大徐的脸蛋，道：“小徐也是我的干女儿，她受了欺负，我又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大徐娇笑一声，奉上一个香吻，体贴道：“干爹为了这事，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杨登魁摇摇头，随意道：“也就两千多万而已，后面专辑处理掉，最多几百万的损失。” 大徐想了想，道：“才几百万，怕不够教训他们吧？听说好乐迪的杨总，身家都有十几亿呢！” 杨登魁淡淡一笑：“兵贵精不贵多，我这几百万花出去，正好打在他们的七寸。只要撑过一周，周杰轮这张专辑在台岛市场便算废了。” 他没说的是，钱只是计划中最不重要的一环，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他背后的天道盟势力。 “才台岛？”大徐皱着眉头，有些不甘心道：“有点太便宜他了吧？就不能大陆一起封杀？” 杨登魁歪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摇头：“你干爹不是神仙，大陆里面藏龙卧虎，就算我过去了，又能翻起什么风浪？再说了，周杰轮背后有凌平，我在大陆根本动不了他。好在这小子的根基在台岛，要是能在这里狠狠整他一下，意义不一样的？” 大徐长知道再说下去，恐会适得其反，忙呼一口气，转了下眼珠，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胸口，换个话题道：“干爹你不知道，我回家那天，看到妹妹的惨状，心里简直痛死了。” 她拍了下杨登魁的胸口，哼了一声，嘟嘴道：“干爹你也是好狠的心，怎么可以那么打小徐？” 大徐这几下，简直挠到了杨登魁痒处，令他心神一阵荡漾，不由将大徐搂地更紧，柔声道：“干爹也有干爹的难处，小徐惹到凌平，我要是不做出一点态度，恐怕大陆的生意以后会很难做啊！” 大徐故意扭了下身子，眼眶一红，悲戚道：“我和小徐一心一意，陪了干爹这么多年，难道还比不上那什么大陆的生意吗？” “这还真比不上！” 杨登魁在心里吐槽一声，但看大徐那我见犹怜的模样，一颗心都要化了，赶紧搂住对方，软声道：“干爹错了，这不是正在亡羊补牢，给你们姐妹俩出气嘛！” “哼！” 大徐白了杨登魁一眼，身体还是顺着对方，老老实实靠了过去，嗔怪道：“以后干爹要是再那样对小徐，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杨登魁闻着大徐身上的体香，身体莫名燥热起来，手不由在对方身上游动，自下而上，口中却迷醉道：“干爹知道了……” “嘻嘻……痒！” 大徐身子缩了一下，娇笑着说了一声，接着，她似想到什么，带着几分担忧道：“可是干爹为了给我们出气，得罪了凌平，以后在大陆的生意怎么办呢？” 杨登魁缓缓睁开眼睛，感动大徐为自己着想，这便是小徐不如她的的地方。 沉吟片刻，他淡淡说道：“你不懂，这敲山震虎，并非一定要与虎为敌。而是为了让老虎看到我们的力量，这样才有坐下来谈合作的基础。” “我调查过，凌平这人自发迹以来，一路顺风顺水，根本不知挫折为何物，才会养成如此狂妄自大的性格。这样的人，如果不吃一点教训，就算合作了，日后也只是个定时炸弹。如今这样最好，既不把人得罪死，又能杀杀他的锐气……” 大徐沉默几秒，问道：“万一凌平不和干爹合作呢？” 杨登魁哈哈一笑：“合则两利，分则两害，除非凌平一辈子不想要台岛市场，否则我杨登魁也不是任人拿捏之辈。” 听到杨登魁如此自信的话，大徐脸上浮现一个娇俏的笑容，狠狠亲了一口，媚眼如丝地叫了一声“干爹”！ 她固然有巴结演戏的成分，但是这种成功男人的魅力，有时也会真的令她上头。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房间里顿时响起阵阵呻吟…… ……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登魁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刚要去摸手机，却被大徐一把抓住手。 她往杨峰路怀里钻了一下，迷迷糊糊道：“干爹，再睡一会儿。” 杨登魁拍拍她的手臂，柔声道：“乖！” 这才拿起手机，放到耳边。 “杨总，不好了，街……街上都是小红帽！” “什么小红帽？”杨登魁眉头一皱：“你在给我讲童话故事吗？” “不是，是物流车，好多物流车，它们装着的都是周杰轮的专辑，现在一群戴红帽子的工作人员正在大街小巷上卖！” “什么？！” 杨登魁睡意全无，猛地坐起来：“城管呢？这么明目张胆地摆摊，难道他们不管吗？还有，立刻打税务局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营业执照，妈的！” “城管管不了啊！” 手下在另一边叫道：“我们早就打了投诉电话，但他们好像是什么电商公司，上面重点关照，有政策扶持的。而且人家每台物流车旁边都有电脑，路人可以在电脑上下单，当场就领专辑走，听说还有补贴，比在店里买更便宜。那什么营业执照的，人家公司就有，税务局根本管不了……” 杨登魁脸色阴沉的滴出水来，他没想到凌平的反击如此之快，仅仅靠着几辆物流车，就破了自己围城之计。 而且相比音像店必须种类丰富，物流车只需要单卖周杰轮一个人的专辑就行，不仅少了许多限制，还能随卖随走，深入台岛各个角落，挖掘出更大的市场！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来！” “好！”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宾利出现在台北街头。 杨登魁透过车窗，看着街角处一辆四轮物流车，侧面打开，里面满满都是周杰轮的海报和专辑。 一个戴着红帽子的工作人员守在一边，挥汗如雨，热情地教导过往行人下单，然后收了钱，再将专辑与海报交到他们手上。 这一幕，深深刺激着杨登魁的眼球，半晌，他冷冷说道：“走！” 车子缓缓启动，经过物流车时，杨登魁忍不住朝外望去。 就见车子的另一面，用红白涂料画了一个巨大的logo，那是一个金毛的形象，旁边写了两个大字—— 京东！ 第159章 不讲规矩 从刘墙东和凌平说过要自建物流之后，他就亲自出马，深入北、上、广、深一线，从仓库的选址，到物流的搭建，几乎全都亲力亲为，不仅明确了所有的流程，并形成了模式化的文件。 经过五个月的发展，京东已经在四大一线城市站稳了脚跟。不仅建立了12个大型仓储，配送人员超过2000人，服务点也达到100多个，几乎覆盖了周边所有的县区。 京东物流不光完成自己商城的单量，在单量少的时候，还会承接其他同城配送业务，包括送水、送奶、送报纸……真正做到了城区同日达，乡镇三日达。 物流业务一经上线，口碑就相当之好，于是数码3c业务也顺理成章，正式上线。 有了这些高附加值产品的加持，京东早在两个月前，销售额就超过了当当，正式坐稳了国内b2c龙头的位置。 不夸张的讲，现在只要刘墙东有钱，再抽调几个骨干，不需要一周，他就可以在一个城市遍地开花，建立起京东供应链体系的雏形。 所以当凌平在一个月前跟他说，要他来台岛建立物流队伍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但电商率先出海的诱惑，还是让他接下了这个挑战。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只是一场专辑销售，京东就在台岛人民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有些初步接触电商的老百姓，甚至形成了一个固有形象——京东买东西，便宜质量好，是全中国最厉害的电商！ 京东提前布局，才是凌平和杨登魁叫板的底气。 这个狗东西甚至故意激怒杨登魁，目的就是为了逼杨志华下场，用好乐迪的钱，养京东的团队。 如今他手握一个强大的销售端，杨登魁的封锁已对他已形成不了任何阻碍，甚至这种封锁越强烈，只会加速京东的成长，无论如何，凌平都是赢的一方。 台北一家茶楼里，刘墙东早早就过来这边赴约，一边饮茶，一边欣赏窗外的雨景，顺便思考着京东的下一步。 谁也没想到，大陆电商为了那一亩三分地厮杀时，当初那个谁也瞧不起的草台班子，竟会成为第一个攻略台岛的国内电商。 果然那句话说的没错——跟着凌平有肉吃！ 等了一会，凌平和周杰轮到了，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不胖，戴着眼镜，看上去非常精明。 凌平老远看见，脸上就带了笑，大声招呼道：“东哥，好久不见了！” 刘墙东放下茶杯，也是非常开心，跑过来和凌平拥抱一下，趁着周杰轮准备自我介绍的当口，抢先道：“我认识你，周杰轮，我公司里很多人都是你的歌迷！” 周杰轮羞涩一笑，他在不认识的人面前都是这个样子，凌平已经见怪不怪。 凌平继续介绍：“这位是好乐迪的杨总，京东现在最大的金主。” 刘墙东瞬间又热情几分，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大声道：“杨总，欢迎！欢迎！” 杨志华则非常诚恳地说道：“刘总，我是专门来感谢您的，不是京东的话，杰轮和好乐迪怕是要遇到大麻烦了！” 这是好乐迪进军音乐发行市场的第一战，真要在台岛折戟沉沙，恐怕以后那些同行都会跑过来踩一脚，所以杨志华的感谢也是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 刘墙东乐了，花了钱还谢谢我，这特么是个好人啊！ 双方寒暄，落座，喝茶，最主要还是商讨下一步专辑推广的事情，现在台岛几个大城市已经被京东拿下，剩下的就该往三四线市场延伸了。 这个年代，其实大部分人都不懂电商，等到被电商打懵了，方才后知后觉，结果往往都是悔之晚矣。 不然之前杨登魁绝不可能放任京东在台岛肆无忌惮的发育，因为这是一股超越他认识之外的力量，传统的手段根本对京东起不了作用，现在想遏制显然已经来不及。 商业拓荒时代，遍地都是黄金，发展也是如此简单。有货源，有渠道，有平台，稍微带点脑子，赚个千把万不是问题。再想更进一步，那就是技术革新的事儿了。 这些东西，凌平现在全都有，所以根本不知道怎么输。 就在几人聊的正开心的时候，刘墙东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怎么了？”凌平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问道。 刘墙东沉声道：“咱们的人被打了！” “什……什么？” “刚才下面的主管打电话给我，说我们在高雄，台东地区的业务员，被一些街头小混混给打了，并且警告我们不许再出来摆摊。” 凌平抿了抿嘴，问道：“伤的重不重，报警了吗？” “都是小伤，对方认罪很快，赔偿也很及时，所以报了警署也没用，关个两三天就出来了。而且那批人虽然进去，后面立刻有人补上，警察都管不了。” “岂有此理！” 杨志华重重一拍桌：“这些人实在欺人太甚，都什么年代了，做生意哪有这样道理？” 凌平冷笑道：“杨登魁看来是被逼急了，开始病急乱投医……” 这逼故意压货《叶惠美》，垫了两千多万资金，要是京东把这片空白补上，这些专辑恐怕统统都得砸在手里。 钱财是小，动摇自己江湖地位是大，尽管杨登魁很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生意之所以做的顺风顺水，背后的黑道势力才是他最大的臂助。 杨登魁本来的计划是，先让凌平吃个苦头，然后再主动示好，彼此给个台阶下，再一起商量合作，共同捞钱，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结果凌平不按常理出牌，搞出个了京东，自己反而两头不占坐蜡了，对那些叔伯甚至都不好交代。 试想如果在自己的地盘，花了那么多钱，却连一个外来户都弹压不住，自己不仅要威信扫地，一旦失去了叔伯的支持，恐怕很快就会迎来下面人的反噬。 茶馆内，所有人不禁都看向凌平，毕竟这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凌平听完刘墙东的讲述，蓦地，开心笑了：“杨登魁，是你先不守规矩的，那就别怪我跟你玩点花话了！” 第160章 陈启礼 横店。 某个古装戏剧组。 今天剧组难得地没有开工，所有人都跑到外边，对着门口一群西装花臂指指点点，嗑着瓜子看热闹。 这些花臂男一大早就过来，乌拉拉一大片包围了剧组，一开始还把工作人员吓了一大跳，于是悄摸摸报了警。 结果警察来了，发现这些人并不是来闹事的，他们甚至还带来了扫帚，主动搞起了义工。 你说打架闹事归警察管，可人家这做好人好事，警察怎么管？ 得！ 警察一看无事，二话没说，收队走了。 可等警察一走，这群人就露出獠牙，一个个放下工具，默默站在剧组门口，死死盯着每一个往来的工作人员。 想想你上班的时候，身边一个满脸横肉，纹着花臂的男人一直盯着你看，不吓死都是轻的，哪里还有心思工作？ 剧组不可避免地停摆了，制片人急匆匆地赶来，再一次报了警。 可等警察一来，这些人又开始搞起了卫生，主打的就是一个温良恭俭让。 “不是吧，阿sir，我们改邪归正做好事都不行么？义工活动可是提前报备过，上面都同意了的！” 警察瞪了说话的人一眼，这人他认识，曾经因为打架、偷窃被他亲手抓进去过三次。 “老实点！” 他呵斥一句，检查完所有的报备文件后，不耐道：“搞义工就搞义工，别给我们惹麻烦，知道吗？” 花臂男哈哈一笑：“放心吧，阿sir，我在监狱里学完了《民法》、《刑法》，现在没人比我更懂法，绝对不会违法！” 警察都无语了，你吖地还骄傲上了呢！ “收队，收队！” 没有找到违法证据，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准备走了。 “诶诶诶，警官。你们这……不管了吗？”制片人急了。 “我们也没办法啊，人家毕竟没有违法，总不能站在门口都算错吧？” “他们已经严重干扰我们拍戏了，这都不管，还有公理吗？” “影视城这么大，怎么就你们那么多事？人家只是打扫卫生，碍着啥了？你们真有意见，就去找管理处投诉吧！” 基层警察就是这样，真油滑起来，别的混混都是弟弟。他们认为最好的生活，就是天天喝茶看报，岁月静好！ 看着警车呜啦啦离开，制片人既气恼又无奈，跺了跺脚，横了这些人一眼，就往管理处去了。 “陈小姐，你跟我们说没用啊，这是市残联和影视城联合举办的公益活动，咱们总归要尊重一下残疾人吧？” 制片人都要碎了：“他们一个个壮地跟牛一样，你跟我说他们是残疾人？” “有些残疾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就像我有一个朋友，他一到晚上，一条腿总是软软的……” 老东西突然就开起了黄腔，让制片人都猝不及防。 “真下头！” 她暗暗吐槽一句，知道是有人在搞自己，而且管理处绝对被收买了，再待下去没有用，又急急忙忙走了，打算去跟后面的大老板报告情况。 …… “诶，你说他们这些人从哪过来的？” “我刚和人聊天，说是什么演艺协会的，反正大陆就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特别多，搞不清楚。” “按照剧情发展，他们应该开始砍人了吧？还不动手，我都要去补觉了，昨晚熬了一夜！” “……” 导演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也是心急如焚，他签的是片约，后面排了七八部戏，多停一天，自己就要少赚很多钱。 看到制片人急匆匆回来，他赶紧迎了上去，问道：“陈制片，怎么样？那些人什么时候走？” 制片人摆摆手：“这个事很复杂，等会儿再说！”说罢，他走到花臂男当中一个明显是头目的人面前，说道：“我要见你们背后的老板，谈谈吧？” 那人看了制片人一眼，和旁边小弟对视了下，一句话没说，放下手里的垃圾桶，跑去一旁打电话了。 …… “哈哈哈，凌总，稀客稀客！” 说话之人站在一栋别墅门口，满脸带笑。他头发花白，身材高大，远远看去，竟颇有气势。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台岛最大黑帮“竹联帮”的老大，陈启礼。他还有一个比他更出名的儿子，名叫陈储河。 “陈老大，冒昧来访，不要见怪！” “哪里话，你是大明星，大老板，能来寒舍，称一句蓬荜生辉都不为过。” “如此，叨扰了！” “请！” “请！” 二人在门口寒暄一阵，这才携手进了别墅。 佣人已经备好丰盛午餐，陈启礼邀请凌平入座：“凌总，咱们边吃边谈？” 凌平点点头：“这样最好了。” 恰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汽车轰鸣声，接着就是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爸，爸，听说凌平来了家里，真的假的？” 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客厅，看到凌平的那一刻，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大叫一声，快步跑来，握住凌平的手，大声道：“凌平，凌平，我……我是你的粉丝，快，快给我签个名……” 凌平看了陈启礼一眼，对方赶紧介绍：“凌总，这是犬子陈储河。”说罢，又对着陈储河皱眉喝道：“凌总是客人，你这样拉拉扯扯的，实在太失礼了！” 陈储河赶紧松开手，不好意思道：“对……对不起，凌平，我……我不是故意的。” 凌平笑了笑：“没关系，我还挺喜欢你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 陈启礼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招待一下凌总，至于什么签名的事，等吃过饭再说行吗？” “好的，好的。” 几人上了餐桌，一番觥筹交错后，凌平主动开口：“陈老大，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我知道！” 陈启礼端着酒杯，呵呵笑道：“杨登魁那个老东西不讲究，做生意本来就是更凭本事，动手动脚迟早坏了台岛的名声。” 凌平沉默一会儿，道：“既然陈帮主知道我的处境，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您出手？” 陈启礼没想到他这么直接，顿了顿，沉吟道：“天道盟可不好对付……” 凌平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大陆已经在动了，但我嫌太慢。我希望今天下午，杰轮的专辑就能正常开卖。” 陈启礼思索了一会儿，蓦地，看了眼陈储河，道：“我年纪大了，只希望我的孩子能有一个好前程，他把你视作偶像，一直都想去拍戏……” 凌平淡淡一笑，对着陈储河道：“年前来京城和壹心签约，明年给你排三部戏，争取两年上一线！” 陈储河闻言，猛地站起身，激动到不能自已。 陈启礼眯着眼，哈哈一笑：“凌总大气。”说罢，同样倒了一杯酒给凌平，缓缓说道：“我陈启礼的朋友，没人可以欺负，杨登魁也不行！” 第161章 我们的时代过去了 “老大，那边京东的人又出来摆摊了！” 一个小黄毛站在街角，朝着远方一辆红色的物流车指了指，大声喊了一句。 旁边一个肩膀纹龙，正在吃面的光头猛地站了起来，将筷子使劲在桌上一砸，骂骂咧咧道：“妈的，这世上还真有不怕死的，要不是老大交代不允许伤人，老子斩死他们！” 光头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一摆头道： “走，咱们今天给他们加点料！” “什么啊？”黄毛凑近一点，提醒道：“杨老大可是说了，不许伤人的。” “我当然知道！” 光头狞笑一声：“咱们不伤人，伤自尊怎么样？” “啊？” “抓起来，然后把他们扒光，扔到车站里面，让所有人都欣赏欣赏！” “啊？”黄毛一愣，随后怪笑道：“妙啊，老大！” “走走走，赶紧的！” “好！” 两人气势汹汹朝着京东物流车走去，正要动手时，斜刺里突然杀出来五六个人，把两人吓了一跳。 这两人也是老江湖了，一见这群不速之客出现，心里的危机感顿时提到最高，拔腿就要开溜！ “抓住他们！” 一声厉喝远远传来，两人心里一颤，跑的更快了。 两分钟后，一个长发刀疤脸，对着被死死按在地上的黄毛和光头，气喘吁吁道：“跑……继续跑啊！” 光头满头大汗，忐忑道：“兄弟混哪里的？我们是天道盟西北帮的，大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刀疤脸直接就是个大耳巴子，恶狠狠道：“老子抓得就是你！” 光头心知遇到仇家，这会儿也不打算求饶了，只是咽了口唾沫，道：“兄弟，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们，但是天道盟你们惹不起的！” “天道盟？” 刀疤脸怪叫一声，随后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小弟也跟着大笑。 光头一颗心不禁沉到了谷底，没想到他抬出了天道盟，对方竟然一点都不怕，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自己遇到的是几个憨批，要么人家背后势力在天道盟之上。 台岛还有哪个帮派敢说胜过天道盟？除了那个名字，光头实在想不到还有谁！ “兄弟们是竹联帮的？” “你还不算太蠢嘛！” 竟然真是竹联帮的！ 光头心里颤了颤，作为台岛最大的两个帮派，大家一直以来都是以和为贵，极少会有这种激烈的对抗。 实在不敢想象两个帮派开战，台岛会乱成什么样子。 到时候不会惹恼当局，把两家都给端了吧？ “兄弟，兄弟！” 光头猛地挣扎了一下，大声道：“天道盟和竹联帮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现在这样做，要是挑起两家火拼，恐怕对上面不好交代吧？我们可是杨老大的人！” “啪！” 又一个大耳巴子，光头脸上颧骨高高肿了起来。 刀疤脸冷笑道：“天道盟是天道盟，杨登魁是杨登魁，你们不过两个小乐色，有什么资格让两个帮派火拼？” “疤哥，他们怎么处置？”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小弟突然开口问道。 “怎么处置？”刀疤脸摸着下巴，暗暗思忖起来。 旁边又有一人提醒道：“疤哥，老大说过，尽量不要伤人。” 闻听此言，光头和黄毛松了一口气，看来竹联帮也并不想撕破脸皮，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刀疤沉思几秒，忽然一笑：“咱们今天不伤人！”蓦地，他话锋一转：“伤自尊怎么样？” “啊……什么？”其他几人不解。 刀疤狞笑一声：“把他们统统扒光，然后扔到车站里面，让路上的行人都欣赏欣赏！” “啊……” 光头大惊失色，卧槽，这特么是我的词儿！ …… 杨登魁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脸色阴沉地仿佛要滴出水。 “砰！” 挂断电话，他将手机狠狠砸到墙上，零件乱飞，恶狠狠道：“陈启礼，陈启礼，你有种！” 旁边的大小徐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这会儿正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秘书贴心地拿来备用手机，将电话卡换了上去，才刚开机，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杨登魁看到号码，脸色微微一变，按下接通键，语气里带着几分恭敬：“李叔！” 电话里传来的是个苍老的声音：“登魁，明天来公司一下，有些闹剧该结束了！” …… 第二天，杨登魁来到台北一栋写字楼，这是天道盟设在台岛的总部。 刚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就有几双眼睛看过来，目光中带着淡淡的责备与敌意。 “呦，这不是最近威风正劲的杨老大吗？”文山帮老大罗福助见到杨登魁，立刻阴阳怪气地说道。 杨登魁没理他，只是面向身前的老者，打了声招呼：“李叔！” 李叔指了指身前的椅子：“坐！” 杨登魁大大方方坐下，等待着自己的审判。 “你最近的事情，我们已经听到风声，现在竹联帮下场，各个叔伯们很不满意你的做法，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杨登魁淡淡道：“我只是想教训一下那个大陆仔，没想到他会找竹联帮当帮手……” “你杨老大很牛逼嘛，为了一个女人，拿整个帮派陪你玩！”罗福助撇撇嘴道：“下次再有这种好事，是不是要我们一个个拿命来填啊？” 杨登魁皱着眉头：“罗老大，你自己就一定比我干净多少？” 李叔拍拍桌：“现在是谈问题，不是让你们闹内讧！” 罗福助冷哼一声，扭过头不说话。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是登魁你先坏了规矩，才把人推到陈启礼那边，这一点，你要给各位叔伯一个交代。” 杨登魁沉默一会儿，道：“李叔，我不甘心，咱们天道盟凭什么被一个大陆仔这样欺负？” “砰！” 旁边的罗福助狠狠拍桌，大声道：“你杨登魁不想受欺负，可不可以办个拳赛和人去单挑，别拉着其他人跟你陪葬？” 杨登魁不禁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叔叹了口气：“台岛各个老板在大陆投资的剧组已经全部停摆，现在所有人都跑来公司质问，登魁，你惹大祸了。” 杨登魁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李叔起身，来到他身边，拍了拍肩膀，叹道：“你做初一，人家做十五，登魁，去认个错吧，他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大，我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第162章 没人比我更懂和气生财 《惊爆，小徐吸毒自首，缉毒警察介入！》 《小徐昨日下午于戒毒所现身，恐涉黑涉毒，事业被毁！》 一夜之间，台岛舆论风向变了，讨论最多的，再不是周杰轮的专辑，而是小徐吸毒自首的事情。 凌平几人自然也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vivi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凌平，咱们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其实s姐只是凶一点，爱玩一点，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的……” 凌平闻言一笑，知道对方是在害怕小徐背后的势力报复，于是淡淡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与其说是小徐自首，不如说这是杨登魁给我们释放的信号——他要投降了！” 众人闻言震惊，各自对视一眼，心道凌平明明也没做什么，怎么杨登魁就要认输了？ 这可是天道盟西北帮的老大，正儿八经的黑道大佬，会砍人的那种！ 一时间，众人看凌平的眼神都变了，只觉这人洒脱不羁的外表下，定然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庞大势力，神秘感瞬间拉满。 果不其然，凌平刚说完，就接到了陈启礼的电话，对方说天道盟董事会将在茶楼摆酒，到时杨登魁会亲自前来道歉，化解彼此的误会。 凌平几乎秒懂，这话既然是由陈启礼来讲，说明道歉只是明面上的，杨登魁失去的恐怕比想象中更多。 凌平不在乎杨登魁会赔偿自己多少损失，对他而言，京东扎根台岛，就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一瞬间，凌平竟有一种置身港台黑道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视天下为无物的豪情。更似一种参与历史走向的史诗感，十分让人沉醉其中。 不过凌平也就得瑟了三秒，很快恢复了理智，他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是个演员，并不想当教父！ …… 第二天，凌平依约前往，周杰轮不放心，非要跟着过去。 他生怕这是对手布置的鸿门宴，万一吃饭的过程中，有人掷杯为号，接着出现五百刀斧手…… 咦……不敢想！不敢想！ 凌平拗不过对方，只能带着他一起，当然身边还跟着一个刘墙东。 毕竟杨登魁搞小动作，整的是京东的人，作为京东的老板，他绝没有不出现的道理。 “卧槽，凌平，这可是黑道摆酒讲数啊，跟特么拍港片一样，太有感觉了！”来的路上，刘墙东兴奋到要跳起来，配合他敦实丰满的身子，活像魔人布欧。 只听他喋喋不休地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的演技不错，你要不要开一部电影，京东也投一点钱，让我过过黑帮老大的瘾？” 旁边的杰轮也非常闷骚地捧场：“刘总当老大的话，其实我可以演双花红棍，你知道的，我双截棍练的不错，打起来肯定没问题……” “去去去……” 凌平翻了个白眼，挥手赶走两人：“这么喜欢黑帮是吧！后面那车看见了吗？” 两人顺着凌平手指的方向往后看去，就见一辆风骚的兰博基尼静静跟在他们的车后面。 “那里面坐的是竹联帮老大的儿子，到时候我让他跟他爸说一声，下次砍人带上你们行不行？” 刘、周二人讪笑一声：“不至于，不至于！” 车子开了大约四十分钟，最终停到一间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茶馆前面。 “这地段，闹中取静，真牛批！” 刘墙东看了一眼，忍不住感慨一句，这可是03年的台北，比大陆的城市繁华太多。这样的地段想拿下来，一些东西早已经超乎金钱之外。 陈储河走到几人身边，为他们介绍道：“凌总，这是当年我爸爸立主开办的茶馆，放心，安全的很！” 听到太子爷发话，其他人方才松了口气。不过凌平倒是从未怕过，可架不住陈启礼怕人狗急跳墙，因此才把地点选在竹联帮的地盘。 陈储河引路，几人朝着茶馆里面走去，绕过一个楼道，就进到一个古色古香的包间，大约十几人坐在里面，有的西装革履，有的长衫布鞋，不管那种打扮，穿着都十分考究。 凌平一眼就看到左边下首位置的杨登魁，仅仅一个多星期没见，白头发都多了许多，脸上也不经意流露出几分颓丧之气。 “凌总！” “凌总！” “……” 凌平除了是大老板，同时也是大明星，众人哪怕没见过，也能轻易认出他来，于是纷纷起身同他打起招呼。 众人寒暄落座，陈启礼拉着他的手道：“凌总，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李叔，辈分高我们一辈，今天的饭局就是他约的。” 凌平怔了下，看向那位颇有气势的老者，点了点头道：“李叔好！” 李叔哈哈一笑：“好，好！”蓦地，他轻轻一叹：“后生可畏啊！” 旁边的陈启礼瞳子微动，露出几分讥色。 李叔侧头看向一旁的杨登魁，道：“登魁，凌总已经来了，该怎么做，你明白吧？” 杨登魁默默起身，端来一杯滚烫的热茶，来到凌平面前。 看着这位年纪只能当他孙子的年轻人，杨登魁嘴唇动了一下，蓦地重重一鞠躬，道：“凌总，是我处事不周，向您赔礼道歉。”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将热茶一饮而尽，直烫的面目狰狞，嘴唇通红。 这是惩罚，也是规矩，竹联帮下场，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敢不从！ 凌平大呼牛逼，心道：这可比港片里精彩多了，学到了，学到了！ 简单一杯茶，杨登魁威信尽失，似乎已经可以预料他的未来。 凌平却道：“不打不相识，其实我和杨总还是挺有缘分的，说不定能成为朋友呢？” 李叔以为听错了，确定对方不是在阴阳怪气后，不禁暗忖：“这小子在挺登魁？” 杨登魁都愣了，不明白凌平是什么意思？这时候不应该趁机痛打落水狗吗？ 凌平道：“杨总，京东准备在高雄筹备一个大型仓库，以后还有仰赖你多多照顾。” 这就是提条件了！ 凌平并不想把杨登魁搞死，吃过自己的亏，心里才会有敬畏。 我能搞你一次，就能搞你第二次，乖乖保着京东发育，才是你最大的利用价值。 杨登魁心领神会，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事情做好。 其他跃跃欲试，准备上位的人，这会儿也只能熄了心思。 李叔幽幽一叹，惊讶于这年轻人的手段。 旁边的人却坐不住了，急声道：“凌总，我们大陆的剧组是不是可以正常拍摄了。” 凌平看了那人一眼，展颜一笑：“当然，没人比我更懂和气生财。” 他高高举杯，竟比那些老大还有气势：“诸位，大陆市场开放，影视行业蓬勃待兴，里面有金山银海等着我们去发掘，正需要各位同仁同心用命，一起携手，咱们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众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 这一刻，他们心服口服！ 第163章 迈入黄金期 凌平出茶楼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路边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正有意无意地朝着这边张望。 他心里悚然一惊！ 卧槽，不会是杨登魁那个老登狗急跳墙，真埋伏了刀斧手吧？ 刚想缩回茶楼内，肩膀忽然被人按住，耳边随即传来陈启礼沙哑的声音：“不要怕，那些都是条子！” 凌平恍然大悟，特么台岛最大的两个黑帮讲数，最紧张的可不就是警察吗？ 真要互相开斩，警察局三年的kpi估计都得玩完！ 但很快，他就有些头皮发麻。 妈的，我居然也混到被警察盯梢的地步了吗？ 周杰轮给他递了一个口罩，做了个口型：“快戴上！” 凌平无语了，都看光了，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就在这时，杨登魁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出是什么情况。 他现在正是急于表现的时候，眼里露出几分喜色，直接大包大揽道：“凌总，您放心，这事情就交给我，一定不会让您的名字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凌平闻言，不禁看向陈启礼，陈启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他这才放下心来。 使功不如使过，作为中国第一大帮的老大，陈启礼明显比凌平更懂这个道理。 至此，台岛诸项事宜已近乎圆满完成，甚至还远远超过当初的预期，至少京东在台岛发展地这么快，绝对是意外之喜。 财经新闻把消息报道到内地的时候，什么马匀、李国清之流的，直接就给惊呆了。 不是，我们踏马还在商量怎么围剿你，你丫直接就开辟了第二根据地，准备反围剿是吧？ 当然最开心的要属杨志华了，都说好事多磨，虽然中间经历了一些曲折，但结果终归是好的。 好乐迪因为《叶惠美》一炮而红，就像当初《sky》之于壹心一样，彻底在音乐圈站稳了脚跟。 而且现在正是华语音乐神仙打架的时代，人才井喷多如恒河沙数，不知道多少好苗子跑来投靠好乐迪，整个公司都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 台北，机场。 周杰轮亲自开车把凌平送到机场，一如来时一样。 “行了，就到这里吧！下次见面就是大陆了！” 熊二哼哧哼哧地搬着行李，凌平就在一旁，笑着对杰轮说道。 杰轮嘴角一翘：“说实话，凌平，我很期待那一天，我觉得我们一起做的音乐就是最吊的！” 凌平忽的挤眉弄眼，小声道：“诶，要不要帮你把蔡一铃也一起弄过来。” 周杰轮沉默一会儿，摇摇头道：“算了，她在索尼很好，不用强迫她……” 凌平心中一动，隐隐察觉到有事，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杰轮的肩膀，大咧咧道：“行，都听你的！” 周杰轮感激凌平对他的信任，淡淡一笑，酷酷道：“时间不早了，去候机吧！” 凌平和他击了一下掌，点点头：“好！”说罢，放下墨镜，背起包，转身朝着候机楼走去。 周杰轮斜靠着车门，静静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在尽头，也没有离开…… …… “哎呀，你可算回来了，一天天的要吓死我。” 凌平在台岛的所作所为，皮特周自然一清二楚，甚至前段时间挑了台方剧组，就是他暗中下的命令。 其实他才是真的冤，这辈子连鸡都没杀过，跟了凌平之后，竟特么干阴损事儿，晚节都快危死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知道什么叫一统台娱，龙王归来吗？”凌平大言不惭地说道。 皮特周撇撇嘴：“你可拉倒吧，少给我惹点事，就算菩萨保佑了。” 凌平懒得和他争，反手打开了报表，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首先关注的是彩铃业务。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十一月底，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彩铃收入居然已经达到了七千万。 太恐怖了，现在别说皮特周，连凌平自己都感到害怕。 一看彩铃覆盖率，壹心的音乐作品居然覆盖超过30％的用户。再一看，全特么是主流瞧不起的土歌！ 还得是非主流啊！ 凌平不禁感叹，《最炫民族风》yyds！ 不过这是移动、联通和电信的整体收入，仔细想想，似乎又显得非常合理了。 其次就是电影业务。 一部《男人》赚的盆满钵满，海内外总票房超过一点三亿，光票房收入就达到了四千万，这还不算录像带等周边收益。 总体来说，这部电影直接给公司带来超过六千万的收入，都比得上其他公司好几年的收入了。 然后便是电视剧。 除了《万万没想到第四季》外，还有一部《开端》和《放羊的星星》在拍，应该能在年前播放，但是投资的《还珠三》还是带来超过一千万的收入，而电视剧整体利润也正式超过三千万。 最后就是音乐业务了，《寻雾启示》已经卖了超过四百万张，至今还在持续创造利润，大约能有四千万左右。 投资版块则是独立出来，并没有算在壹心的业务之内，除了农夫山泉赚了钱外，京东还在持续亏损，这是价值投资，凌平并不着急。 林林总总算下来，壹心居然赚了快两个亿。 突然就进入了亿元俱乐部，凌平自己都恍惚了一下。 已经预见壹心马上会迎来自己发展的黄金期。 “可以准备拿地了！” 凌平合上报表，莫名有些意气风发。 俗话说钱壮怂人胆，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太快了一点吧？” 皮特周觉得有些急，还想稳健一下。 凌平敲了敲桌子，斩钉截铁道：“京城的地块闭着眼拿，越早越好！” 皮特周动了动嘴唇，最终叹了口气，点点头，没说什么了。 凌平看了皮特周一眼，微微一笑。他挺喜欢对方这种稳重的性格的，决策一旦太过激进时，就得靠他泼一盆凉水冷静一下。 聊完了工作，两人又寒暄一阵，凌平急匆匆的走了。 他身边也没带别人，自己一个人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巷子，然后来到一家小饭馆前。 这是家私房菜，老板手艺好，口风紧，凌平只和他的好朋友们在这吃。 他就站在门口，不停地东张西望，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清脆的声音。 “好弟弟，看啥呢？” 凌平一转头，正好看到那张肉乎乎，熟悉的俏脸。 蒋新也在看他，巧笑嫣然！ 第164章 朋友 一碗麻婆豆腐，一份红烧肉，一个稍大点的盘子装着口水鸡，还有一份清炒豆芽，一碟什锦虾仁，外加老板自酿的米酒，今儿的晚饭就齐活了。 简简单单，透露着有钱人的朴实无华。 看着满桌菜色，蒋新愣住了，歪嘴笑了下：“呦，好弟弟，你还真是来吃饭的啊！” 凌平翻了个白眼：“不然呢，你不会还以为是女明星赴酒局，搞潜规则那一套啊？姐，你可不是我的菜！” “扎心了，扎心了！” 蒋新拍拍胸口，瞪了凌平一眼：“好弟弟，这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了哈，小心吃完让你补精神损失费。” 凌平盛了一大碗饭，递给她：“吃你的吧！” 蒋新却迟疑了，盯着碗看了半天：“呦，姐姐好歹是个女明星，这碳水……有些超标了吧？” 凌平冷笑一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看看手臂，又看看肚子，再看看屁股，看看腿。 蒋新被那眼神深深刺痛了，接过碗，狡辩道：“姐姐是体质不行，喝水都长肉那种。” “哦～” 凌平那小尾音还颤了一下。 蒋新恼羞成怒，剜了他一眼，急道：“我说真的！” 凌平两手一摊：“我也没说假的啊！” “哼！” 蒋新冷哼一声，拿起碗就干饭，一开始还矜持了一下，但很快就原形毕露。 “这个好吃。” “诶，这个也不错诶！” 老板手艺特别好，据说当年还参加过厨神争霸赛，结果被资本狠狠伤害。 妈的，这怎么还押上了！ 两人吃了一阵，半饱之后，各自倒了一杯米酒，却不喝，只是面对面坐着，彼此对视了一眼。 “噗嗤！” 蒋新笑了：“诶，咱俩多久没见了？” 凌平想了想：“差不多一年了吧！” “一年啊！” 蒋新托着腮，单手把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上次还说回京城了请你吃饭，没想到隔了一年才吃上。”凌平和她碰了下杯：“怎么这么久才联系我？” 蒋新轻轻一笑，俏脸因为酒劲带着点点微红：“你那么红，这不是怕被人瞧见传闲话，说姐姐我被你包养了呗！” 凌平知道她在开玩笑，笑着摇头：“那你今儿这是为什么？” 蒋新顿了顿，低下眉眼，好看的手指拨了一下桌上的假花：“姐姐不想努力了，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 凌平知道她是个特骄傲的人，不然不会真就一年不主动联系自己，逢年节也才发个短信问候一下。 就是不想让别人说她蹭，更不想让彼此的友情掺杂什么杂质。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凌平是真把她当朋友，而她也把凌平视作知己。 但她今天能主动找到自己说这话，恐怕这段时间过的真不好。 现实到底还是压垮了她卑微的自尊。 娱乐圈就是这样，有实力才有自尊，凌平第一天就看的透透的。 “你不问问为什么？”蒋新笑看他。 凌平摇摇头，难得正色道：“不用，你是我姐！” 蒋新怔了一下，随后侧过头去，假装擦什么，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珠。 两人就着酒闲聊，却都识趣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蒋新好奇道：“知道吗，我最近去了你小女朋友那个剧组！” “哦？” 凌平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仙剑奇侠传》里确实有那么一场戏，好像是演蜀山大师兄的女儿。 “咋啦？” “可惜我只是个小配角，去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不然指定得让你俩请我吃饭。” “她在那儿，你说一声，一样可以请你吃饭啊。” “不了，不了！”蒋新摆摆手：“多尴尬啊。”她一脸八卦：“诶，你俩准备啥时候公开？” 一听这话，凌平也犯愁：“我也愁着呢，主要还是怕那些极端粉丝伤害她。” 蒋新回忆了下小铃铛那些过往事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你可得好好动一动脑子了，要是伤害了人家茜茜，姐姐可瞧不起你。” 凌平转个话题，干脆问起她：“你呢，也老大不小了，没想着谈一个？” “谈了啊，这不才分手嘛！” “谁啊？”凌平好奇问。 “说了你也不认识，就是个小演员？” “为啥分了？” “男人的自尊心呗！”蒋新露出几分难过，沉默片刻，道：“当初我俩一起北漂，本来就存着几分抱团取暖的心思。结果我接的戏比他多，赚的钱也比他多。我倒是不在乎这些个，可他不愿意，吵了几架，就闹掰了！” 气氛就这样沉住了。 凌平也不知道怎么劝，毕竟明星的爱情本就和正常人不同。 有人各玩各的，还能在镜头前相敬如宾；有人都黑了，却能拥有美好爱情。 “行了，行了，是我多愁善感了。” 蒋新吸了下鼻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也没开聊那些沉重的话题。 两个人吃吃喝喝，中途又加了两个菜，上了一壶酒，一直搞到店子打烊了才出来。 米酒别看度数低，喝多了也上头，蒋新摇摇晃晃起身，就要走，嘴里还念着：“感谢弟弟的饭，下次姐姐请回来。” 凌平拦住：“喝醉了，就在酒店睡一晚吧！” “没事！”蒋新一挥手：“我就是心里闷，想找你说说话，可不是为了找戏、找资源，姐不是那种人。跟你说，我昨儿才面试了一个剧组，感觉有戏，等明年攒够了钱，就在京城买房，不求那些男人……” 凌平听着念叨，扶她到巷口，王狗子已经开了车来，他把人给塞进去，说了个地址，临走时，道：“新姐，我懂你。其实吧，有时候求一求人，不丢人，没必要把自己整的那么累。” 蒋新迷迷糊糊地点点头，道：“咱们是朋友么？” “当然！” 蒋新笑了：“你走吧，当心让狗仔拍到！” 她现在内心充斥一种充实感，那是来自真朋友的信任。 看着车灯消失在巷口，凌平转头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明年有什么大制作吗，捧人的那种？” “公司签了一个编剧，准备开部情景剧，名叫《武林外传》，已经立项了。” “女主定了吗？” “暂定是小燕子，那边的态度也很好。” 凌平语气生硬地说道：“女主留下来，准备一份片约和经纪合同，去签一个叫蒋新的演员。” “这是个新人演员吧？”那边有些迟疑。 “我知道，但她是我朋友！” 那边顿了下，缓缓道：“明白了！” 第165章 不朋之心 时间已经来到十二月底，还有一周就是元旦。 凌平休息了一段时间，终于开启了狂野的工作模式，此刻他正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目不转睛地看着。 皮特周虽然一生唯谨慎，但做起事来确实靠谱，仅仅一个月时间，就和公司的技术部门，做了一张京城03年底所有招拍挂土地的报表，旁边关于地块预算报价也跟着标了出来。 进入新世纪后，京城就进入了高速发展期，好的地块已经被许多大型地产商盯上，早早瓜分一空。 谁叫人家钱包是银行呢，有钱！ 不像凌平，用的都是自家血汗钱！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句。 工商、招商、建设银行的行长年年都要来壹心七八趟，除了联络感情，目的还是想要壹心贷款。 这年头，你不贷点款，那还是正经企业吗？ 银行的德性向来如此，你越有钱，他就越要把钱贷给你。特别是壹心这种年年都能赚上亿的企业，银行可太爱了，恨不得摘下星星给你，摘下月亮给你。 奈何壹心现金流太离谱，账上资金随随便便压了几个亿，根本用不完，好不容易养了个吞金的京东。 嘿，你说怎么着，转头就成了国内b2c领域第一，资本变着法儿地送钱，压根用不上银行。 贷款肯定要贷的，凌平可不不像小说里面那些龙傲天一样，随随便便一挥手，几千亿就跟不要钱一样随便扔出来。 壹心拿了地，现金流一枯竭，后面建楼肯定需要大笔资金。 为什么现在不贷款？ 这不就跟钓凯子一样吗？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拉扯个一段时间，再一开口，那还不随便自己开条件？ 扯远了，扯远了！ 凌平继续把注意力放到地块上，市区现在只有海淀、朝阳两地有零星几个地块，但都是边边角角，位置不算特别好，不然也不会被人挑剩下。 郊区的选择就多了，大兴、顺义、昌平、门头沟都有地块出售，量多还便宜。 刘墙东就在门头沟和通州两个地方建设了大型仓储和物流，等到以后城市化向外辐射，估计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这特么才叫时代红利，所以千万别说年轻人不努力，成本都不是一个维度的。 凌平最终把目光放在了朝阳和大兴，各有各的好处，一个靠近市区，各种配套齐全。另一个就是着眼于未来发展潜力，性价比最高。 就现阶段而言，凌平内心还是更钟情大兴那片儿。 好在他只是为了建总部，并不是真的为了涉足地产行业，不然估计得得罪一大批人。 京城的房地产行业现在可以用僧多粥少来形容，都是莽荒时代起来的凶人，每个地产商背后估计站着的不是某个二代，就是三代。 像什么建林、加印之类的，真以为人家白手起家的啊？ 恒大暴雷以后，还有人爆料2.4万亿的债务里，有三千多亿不翼而飞。 那钱去哪儿了？不是明摆着的吗？ 这行业太危险，靠山不硬都不行。后世暴雷的那些房地产，也就建林有魄力，靠着卖卖卖，又遇着疫情，反而因祸得福活了下来。 凌平相中的，都是属于竞争小，但是位置又还不错的地块。 “凭我的面子，拿下来应该不难吧！”凌平摩挲着下巴：“不过毕竟是第一次，还得让人带带……” 他刚准备打电话给陈金飞，结果手机先一步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陆征打过来的。 “喂，陆总？” “你要拿地？”陆征也不废话，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呃……”凌平愣了一下：“陆总怎么知道的？” “多稀罕呐，你们公司动静闹的那么大，是个人都注意到了。”陆征淡淡一笑：“看中哪一块了？” 凌平一怔：“陆总什么意思？” 陆征撇撇嘴：“不是我的意思，是恬恬的意思。” “井恬？” “别装了，说说吧，看中了哪块？” 凌平迟疑了几秒，还是没有忍住诱惑：“大兴的a2，朝阳的b4，不过我比较中意大兴那边。” 电话那边停顿了一分多钟，估计是在翻资料，半晌，陆征的声音传来。 “准备1.2个亿，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这么便宜？”凌平有些不敢相信：“还有，都不用招标的吗？” “我用工业用地性质拿下来，自然价格低，到时候再帮你把性质改回来。”陆征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至于拍卖，不用了，你那地在大兴，我的面子还是有一点用的。” 凌平不仅啧啧称奇：难道这就是上面有人吗？ 真能1.2亿拿下来，后来建楼都有钱了。 “不过这事儿你也先别得瑟，咬紧嘴巴知道吗？”陆征警告了一句。 “我懂，我懂！”凌平哈哈一笑：“那可真是多谢了啊，陆总！” “先别急着谢我！”陆征淡淡道：“你该谢的人……是恬恬！” “她很感谢你给的角色，戏马上要拍完了，今晚想请你一起吃个饭，你看行不行？” “呃……这……” 凌平有些尴尬，我特么可是男德楷模，你这不是逼我犯错误嘛！ “怎么，吃个饭，满足她一个小小愿望都不行？你凌大老板又不是巴菲特，什么时候这么金贵了？”陆征冷冷一笑，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行行行……”凌平连连点头。 你丫给我省了一个亿，是我活爹行了吧！ 陆征呵呵一笑，这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结果才过了五分钟，井恬电话就打了过来：“凌平哥哥，你真同意和我吃饭了啊？” 凌平干笑了一声：“当然，咱们是朋友，吃个饭很正常的。” 那边猛地沉默一下，道：“对，是朋友……” “咳咳……”凌平也有些尴尬，咳嗽一声道：“你想去哪儿吃？要不我请你吧？” 井恬闻言情绪高了一点，微带雀跃道：“不用，我已经订好餐厅了，名字叫‘初遇’，那边很安静，不会有人偷拍的。” 凌平应了声好，两人把时间、地点都定了下来。 挂了电话，凌平莫名有些心慌，却又迥异于做贼心虚的感觉。 想了想，他来到电脑前，登陆本地论坛，搜索了一下“初遇”这家馆子。 结果一看，人都麻了。 这特么居然是家情侣餐厅，非情侣还不能入内。 凌平头都大了。 要不要这么搞啊，大恬恬，不朋之心都要溢出来了啊喂！ 第166章 只要能帮到你，我什么都愿意 十二月的晚上，京城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不知道最近的京城是不是有菩萨保佑，居然罕见的没有发生沙尘暴，天上几颗星星闪闪发亮，映衬着人间的霓虹，倒颇有几分意趣。 王狗子开着车，载着凌平来到《开端》剧组，趁人不备，带上了井恬。 今天的井恬打扮地格外甜美，从上到下都是一身暖暖的淡粉色系。特别是嘴巴红润透亮，应该是抹了一点口红，连呼吸似乎都能带出几分香甜的空气。 可能是太久没有见到凌平，一上车，井恬眼睛就黏在了凌平身上。 来的时候，王狗子一路上欲言又止。 都说老板的司机不好当，像他这种天天帮老板接女人的，就更有这种感觉了。 明明是凌平犯的错，自己却要忍受面对刘茜茜时……良心的谴责。 “凌平哥哥……” 井恬忍不住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大夹特夹。 “干嘛？” 凌平转头看她，眼里透出清澈的愚蠢。 井恬：“……” 妈的，谈性大减！ 车里的气氛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王狗子都替凌平尴尬起来：玩这么生硬，吖可比你爸差远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到了“初遇”门口，欧式建筑的门廊，有一种小资产阶级的暧昧，但内里的装饰却又透出一股低调的奢华。 难怪背后老板敢玩“非情侣，不用餐”的调调，这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真不在乎那三瓜两枣。 王狗子简直没眼看，开着车去泡脚了，把凌平和井恬两人丢在这里。 进去之前的情侣得先在手背上盖个蓝色的章，男生的是一只大狗熊，女生则是一只可爱的兔子。 凌平没弄明白，熊和兔子之间有什么奇怪的羁绊？ 但店家敢这么设计，一定有他的深意。 突然就不明觉厉了嘿！ 凌平下意识搓了搓，看到边角被搓模糊，心里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怕这逼店用“猪肉检疫合格”的同款染料，纯粹就是做贼心虚罢了。 进了饭店包间，凌平稍稍有点放松下来，井恬见他那样，不禁有些气闷：“凌平哥哥，好像我们才是最先认识的吧，你也说过我们是好朋友，难道因为有了女朋友，就要和所有异性都避嫌吗？” 凌平干笑一声，心道：“你不一样，你馋我身子呢！” 井恬哼了一声，默默点菜，凌平就在一旁偷偷打量她。 经过一个学期拍戏的历练，她的性格确实变了好多，相处起来，更主动也更有攻击性，再不像初见之时，那么胆小和唯唯诺诺。 至少在凌平的印象里，井恬绝不会对刘茜茜直呼其名，最多也就是称呼一句“她”。 但越是这样，凌平就越害怕，先不说美人恩好不好消受，这美人要是进化成女妖精，那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凌平一顿饭吃的惴惴不安，但难得的是，井恬竟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优雅地吃着东西，偶尔和凌平说几句家长里短。 轮到凌平说话的时候，她就托着香腮，一双美眸静静看着，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 渐渐的，凌平也察觉出一些不同来，，这种感觉，怎么有一种老夫老妻之间的平静与恬淡？ 它并不醉人，却让人微醺。 井恬心中也带着几分微微得意。 陆叔叔说的果然没错，男人固然渴望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润物细无声之下的极限拉扯，才最叫人难以抗拒。 想要打赢这一场持久战，就必须要有和刘茜茜不一样的东西！ 凌平声音越说越小，渐渐沉默，半晌，道：“恬恬，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井恬怔了一下，忽然笑了：“我知道啊！”但很快，她的笑容淡下来，用一种冷静的语气道：“但是我先遇到你的，不是吗？” 凌平无奈笑了：“你知道的，这东西不能讲先来后到……” 井恬心里很难过，但脸上依旧平静：“我没有她漂亮吗？” 凌平忍不住看了井恬一眼，现在的她，五官渐渐长开，就像一朵美艳的牡丹，已经处在绝美绽开的边缘，虽然仍带着几分青涩，却可实实在在称一句“美人”！ 他咽了一口唾沫，发觉自己实在无法违心地说不是，只得如实道：“你很美！” 井恬又道：“我不如她有钱有背景吗？” 凌平：“……” 你这就有点犯规了！ 井恬见凌平沉默，微微抬高下巴，带着几分淡淡的高傲：“论样貌，我不比她差；论资源背景，我能给你的帮助明显更多。我实在不知道，自己会输在什么地方？” 凌平僵住了。 说实话，他不知道井恬到底经历了什么，转变如此之大。 但这样的大恬恬，他实在有些hold不住。 本心里，他还是更喜欢那个呆萌胆小，美而不自知的井恬。 “难道你也重生了？”凌平默默吐槽。 那这书名字就得改了…… 《校花重生来爱我》？ 牛逼，真牛逼！ 凌平胡思乱想了一阵，随后只能叹气：“感情这个东西，不能强求的，我不想伤害她，也不想伤害你，你这样只会让我感到为难。” 井恬不想和他在这件事上争辩，笑嘻嘻道：“我也没有要凌平哥哥你怎么样呀，这样子如临大敌，实在太让人伤心了。” 凌平尴尬地笑了：“恬恬，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我可以在其他方面补偿你……” 井恬摇摇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凌平哥哥，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对我来说，只要能够帮到你，我什么都愿意！” 凌平心都停跳了一秒，说不感动是假的，这话……他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接。 …… 到了晚上九点钟左右，王狗子开着车，将人送到北影的后门。 井恬蹦蹦跳跳下车，一脸很开心的样子，冲着车里挥挥手，道：“我回宿舍了，拜拜，凌平哥哥！” 凌平抿抿嘴，道：“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等人走远了，王狗子问：“你怎么办？” 凌平一愣：“什么怎么办？” 王狗子一脸鄙夷：“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啊！” 凌平明白过来，抓了抓头发，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哎呀，快走，快走，烦着呢！” 车渐渐走远了。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竟悄悄目睹了一切。 江一晏看着手机里模糊的照片，依稀可以辨认出凌平的车和井恬的样子。 她目光幽幽，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呵呵，原来你也不是圣人呢！” 第167章 《时代周刊》 “好了，专辑签售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前来捧场，也谢谢大家对凌平的支持。等下散场时，还请大家不要拥挤，有序离场，以免发生意外，谢谢！” 京城第一座万达广场开业，为了回报陆征对自己的帮助，凌平在元旦当天，直接举办了一场专辑签售会，地点就选在这里。 原时空里，这个项目本该落在青岛的，但不知是不是陆征的原因，老王突然就改变了主意，转道来了京城。 这种城市综合体本来就是个新东西，对老百姓吸引力也足够大。 再加上凌平佛了这么久，突然宣布公开签售。 那热度，那人气，一下就爆了！ 差点引发朝阳区大面积交通瘫痪。 交通局不堪重负，警察局治安压力也大，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便直接托上面人给凌平团队带话——不许加班！ 因此签售会结束的也非常仓促。 凌平半靠在椅背上，桌子底下使劲甩了甩酸痛的右手，额头都是冷汗。 有时候真不怪他东躲西藏，不刷曝光，这种场面要是多来上几次，牛不扛不住这么造！ 起身跟着保安闪人，身边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凌平！” “凌平！” 内场的都是小铃铛，也有皮特周精心筛选过的战斗精英，撕逼冲在最前线的那种，自然该被犒赏一番。 这种人有一个显着特点——没脑子。 用后世饭圈的话讲，就是邪教粉。 估摸着有一天凌平要是被朝阳群众举报pc，她们都会觉得是人家母坤下贱！ 有几个妹子奋力的想冲过来，熊二反应极快，立马护在凌平身旁。 旁边的保安队长顿时冲着下边人吼，让人把几个妹子赶到一边去，惹得对方一阵怒视。 没办法，保安在明星圈子里，干的都是背黑锅的活儿，一旦出了事，就会神奇地变成临时工。 不多时，俩人从特殊通道钻到了楼下停车场，刚上车，凌平的手机就响了。 凌平瞧了一眼，接通后道：“老周，我刚准备休息，你这又有啥事？” 皮特周慢悠悠喝了口水，才缓缓道：“算是好事，《时代周刊》发了函过来，要给你拍全球版单人大封面，你怎么说？” 凌平愣了下，没想到皮特周打电话来竟是这个事。 其实从第一张专辑发布后，凌平就接到过《时代周刊》的邀请，但前几次都给婉拒。 要知道，虽然都是封面，但是待遇也是分档次的。 第一档:单人大封面，大标题就是艺人名字或者title，摆明了这期的主题就是这个人，例如:程龙，周闰发，宇田多光，滨崎步。 第二档:单人或者多人封面，但是大标题其实是本期要谈论的作品话题，艺人名字只罗列一下，这种情况下艺人只是作为本次要谈论话题的代表人物。例如:章子宜，范兵兵，以及后世的李与春。 第三档:纯蹭的，就是刘云这种。 而各个封面又有不同，具体来讲又可以分为三种。 第一种是全球版，又称美国版，封面都是各国政治人物以及少数影响力极大的大人物。 比如程龙，李联结之类的，他们登就是美国版。 还有一种是亚洲版，意思就是已经在亚洲具有相当的影响力，但在国际上还不到那个程度，比如前几年的张慧妹，王非等。 最后一种就是副刊了，听名字就知道是特供的。譬如《时代周刊》亚洲版中国区副刊封面，就是夹在主刊之中，只有四页纸的一个刊物。 不过人的名树的影，《时代周刊》哪怕只拿出一个副刊，也是许多明星打破头都抢不到的资源。 毕竟上了这个封面，巨星前面就可以顺理成章加上“国际”两个字，对提升咖位增幅巨大，光是他们的粉丝估计都能自嗨一整年。 01年刚出道的时候，《时代周刊》邀请凌平拍的就是这种副刊，不过凌平觉得对方纯粹是恶心人，想都不想就给拒了。 直到第二张专辑《god》发布，再一次打破国内销售纪录，待遇就不同了。 《时代周刊》愿意拿出亚洲刊单人封面来，这几乎已经是亚洲歌手可以达到的极限。 凌平考虑了几天，最终还是给拒了。 宁做鸡头，不当凤尾，来就要来最好的！ 到了今年，凌平的身份有了巨大的转变，除了是一位歌手外，他还转型成了演员，并参演了多部大制作电影。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壹心老板的身份暴露，加上旗下制作出多部爆款电视剧，以及拍出03年国语票房纪录的电影，逼格瞬间拉满。 所以这一次，《时代周刊》拿出了十足的诚意，目的就是要让凌平这位新崛起的娱乐大亨，能够登上他们的封面，同时也希望借助凌平的影响力，间接增加刊物在亚洲地区的含金量。 不夸张的讲，凌平只要拍了这个封面，立刻就可以成为国际上都承认，拥有巨大影响力的巨星，和那种自封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样的好事，凌平自然不会再拒绝。 刚好拍完上刊要到04年，就当是送给自己的成人礼吧！ 凌平这样想着，就让皮特周回复了《时代周刊》那边的工作人员，时间上也确定是明年的四月刊。 闲聊了几句，凌平刚要挂电话，皮特周又叫住他。 “又咋啦，老周？” “是这样的，国内有一家时尚杂志元旦前准备举办一场慈善活动，想要邀请你参加，你有兴趣吗？” 凌平笑了：“我有那么闲吗？公司派个人过去吧，如果要捐款，就捐个两百万意思一下！” 皮特周顿了一下，道：“行吧，知道了。” 凌平挂了电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旁边的司机王狗子问：“现在去哪？” 凌平想了想：“先回公司吧，晚上我要去趟学校，找一下老黄！” “好！” 车子开进朝阳区的公司总部，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女人朝这边张望。 凌平下了车，那人明显眼前一亮，踩着高跟鞋就小跑着朝着这边来了。 这年头，私生饭已经开始渐渐有了雏形。 保安想拦，但却被凌平叫住了。 这人瞧着有些眼熟，虽然气质普通，但一身高定，不像是个普通饭圈粉。 “你是……” 来人脸上带着职业假笑，恭敬地掏出名片，递过来道：“凌总，冒昧来访，我是《时尚芭莎》的总编，我叫苏茫！” 凌平：“……” 想起来了，650不够吃一天那个？ 第168章 丝袜才配压轴 将人引到办公室，秘书奉上一杯茶，凌平开门见山道：“之前老周给我打了电话，说有一家时尚杂志要办慈善晚宴，想邀请我参加，他说的就是你们吧？” 苏茫尴尬地笑了一声：“之前来了几次，都是周总接待的，倒是都无缘和凌总见面。” 凌平道：“见谁都一样，毕竟连我都要听老周的话。” 苏茫觉得凌平在开玩笑，凌平却继续道：“苏总编，我的意思老周应该传达的很明白，壹心出人出钱都没问题，大家就当结个善缘，但要我亲自过去，只怕有些勉强。” “我知道凌总是觉得芭莎慈善寂寂无名，配不上您的身份……” 苏茫不想放弃，继续道：“但我想说，芭莎慈善夜虽然是一个新办的慈善活动，但却绝不是您所认为的凑拢班子，捞一笔就走。 我的想法是做长线运营，用一种全新概念、国际品牌以及一线明星和顶级时尚杂志的影响力，共同打造出属于中国人自己的时尚慈善新品牌。 未来随着越来越多有影响力的人加入，我相信，芭莎慈善夜绝对会成为中国第一的慈善品牌！” 凌平笑了：“我不怀疑苏总编的实力，但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苏茫咬牙道：“万事开头难，我们需要一个在各领域都有巨大影响力的代表性人物能够参与进来，而凌总就是我们评估过后最合适的人选。 只要凌总点头答应，芭莎可以让出5％的份额，和壹心共同运营这个品牌，壹心旗下的各个艺人都可以获得芭莎时尚资源的扶持！” 凌平摩挲着下巴，陷入思考之中。 苏茫是个会炒作的，现在的芭莎或许看不出什么，但只要再过五年，绝对会成为内娱明星提咖的一把利器，无数人打破头都要往里钻。 后世国际章身陷“诈捐门”，资源暴跌，就是苏茫出手，保证了国际章的曝光，并且让她年年慈善晚宴站c位，才使她的咖位没有下跌，重新稳住了超一线的地位。 如果自己手握这样一份平台资源，对公司下面艺人的增益无疑是巨大的。 但因为艺人和老板的身份，他实在不适合暴露在人前。不然这种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的做法，确实太有自卖自夸的嫌疑。 交给苏茫，隐身于幕后，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想想后世自己只要随便排排座次，就能挑动对立，操纵流量撕逼，引爆网络话题，这种感觉实在太爽了。 不过5％的份额有点太少，随时都有失去话语权的可能，得先诈一诈这个女人再说。 苏芒心里也很紧张，她是带着任务来的。因为芭莎这种模式说穿了，和壹心当初为央视办的慈善晚宴其实大同小异。 之所以要拉凌平入伙，除了想借助凌平的影响力之外，最主要的还是想将壹心变成友军，杜绝对方另起炉灶的可能。 不然等自己好不容易把市场做热了，对方凭借之前成熟的模式横插一脚，那可真是要了老命。 所以无论公司还是自己，都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凌平开口了：“我觉得5％太少，20％还差不多！” 苏芒差点咬到舌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凌平身子往后一靠，摊开手道：“那就是谈不成咯，苏总编还是回去吧，我对这个项目兴趣不大！” 苏茫急声道：“凌总，我们是怀着巨大诚意而来的。” 凌平摇摇头，缓缓说道：“说实话，这5％只是你们单方面的自嗨，我并没有看到任何诚意。与其拿着这份鸡肋的份额，我不如另起炉灶，做慈善……好像壹心才是专业的吧！” 苏茫心尖尖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可恶他到底还是发现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沉默许久后，道：“凌总，20％绝对不可能的，这是中纺牵头的活动，芭莎在其中的话语权并没有您想的那么高！” 凌平顿了下，试探道：“那……15％？” “10％！” 苏茫定定道，这时候她女强人坚硬的气质就显露出来了：“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如果凌总依然觉得不满意，那咱们两家只能打擂台了！” 凌平盯着她看了良久，苏茫这时反而没有了刚才的拘束，看来确实到了对方的极限，做好了不合作就拉倒的准备。 “哈哈哈……” 凌平突然大笑一声，伸出手道：“苏总编的诚意，我总算看到了。” 苏茫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挂起了笑容，又变成了一副女销售的样子。 凌平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能屈能伸”，“千人千面”，不禁暗暗称奇。 苏茫这时候又开始顺杆往上爬：“凌总，咱们这慈善晚会需要一些拍卖品，您人气高，要不要贡献一点，到时候让您压轴，一定很多人拍！” 凌平道：“有什么要求吗？” 苏茫道：“原则上没什么要求，最好是您使用过，有纪念意义的……” 凌平想了想，撕下一张白纸，刷刷刷写了一阵，交给苏芒道：“我也不喜欢买奢侈品，既然要有纪念意义，送你一份合同吧！” “合同？” “对，谁拍下这份合同，我亲手为他制作一首歌曲。” 苏茫眼前一亮，连连道：“这个好，这个好……” 现在谁不知道凌平的歌捧人？ 偏偏他不轻易出手，属于可遇不可求的那种！ 有了这份合同，压轴妥妥没问题了。 毕竟这份合约背后，可是代表着成为明星的可能，娱乐公司估计得为了它打破头！ 看着苏茫喜滋滋的样子，凌平问：“别人都送了些啥？” 苏茫如数家珍：“那大姐拿了个爱马仕的包包，章子宜送了一套蒂芙尼珠宝，范兵兵是一块女士手表……” 凌平好奇道：“就没人想过拿几条丝袜过来？” 苏茫都惊了，瞪大眼睛道：“谁会拿那玩意儿？那不妥妥变态吗？” 凌平撇撇嘴：“孤陋寡闻了吧？就那种女明星穿过的，最好不要洗，带点臭臭的味道，绝对比你现在这些拍品紧俏的多！” “咦……” 苏茫一脸怪异地看向凌平，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东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苏总编，你人脉不错，要不找那些个女星们多聊聊？玩流量，搞全民狂欢嘛，就得来点重磅的，丝袜才配压轴！” “别别别……” 苏茫连连摆手，逃也似地走了。 她怕再听下去，凌平会杀人灭口，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动心。 要不用我的丝袜？就说是章子宜的？ 不行，不行…… 太恶心了！ 太羞耻了！ 第169章 不看你会后悔的 “你小子可以啊，以前还知道遮掩一点，现在干脆不演了，一学期能回来十天不？”黄磊合上笔帽，一脸无语地看着凌平。 他最近都没咋拍戏，看着这个学生比自己还忙，心里不禁一阵吃味。 “我告诉你啊，你那绩点可差的有点多，到时候修不满，留级都算轻的，来个肄业可真遗臭万年了哈。” 凌平急了：“不是，老黄，当初咱可是说好了的，我积极参加学校活动，学校允许我外出拍戏……” 黄磊一摊手，无奈道：“学校也没拦你啊，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咱可没答应你考试也包过吧？看看你那英语成绩，40多分，我都替刘茜茜丢人！” 诶，不是，黄子，你训话就训话，搞人格侮辱可不行嗷！ 凌平直接摆烂：“那你说咋办吧？” 黄磊道：“还能咋办，趁着现在档期空，多把文化课补补，这些成绩可造不得假，其他的……学校才好替你安排！” 凌平这才露出狗腿子的笑容：“咱就说老黄你是好人，学校也没有忘了咱！” 黄磊横他一眼，撇撇嘴：“瞧你那样，千万别得意的太早，学校也不是白帮你哈，有条件的。” “您直说就成，咱别的没学会，就会一个感恩！”凌平拍着胸脯保证。 “你吖，少贫嘴……”黄磊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我问你，你那么大老板，公司开的项目就没想过用咱北影的人？” “用了啊？”凌平一愣，掰着手指头：“宋文学长，佘男学姐，雅文，罗静……哪一个都是北影血统，纯的不能再纯了。” 黄磊咂咂嘴：“咱说的不是这个，你搞的那些个小团体算什么？学校要的是雨露均沾。”他顿了顿，带着几分点拨：“你一个剧组办起来，除了几个主角外，那些个配角、群演不得成百上千人？能出镜，有台词，分出来给咱学校自我消化，可是能解决大问题。遇到好苗子，不是也能趁机签到公司里？” 凌平“哦”了一声，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北影虽然是中国顶级艺术院校，但学生的就业压力还是很大的，每年毕业的表演系学生，无戏可拍从而被迫转行的比比皆是，放出去数据其实挺不好看。 而那些学校毕业的着名导演，学校肯定也塞过人。 但这种剧组，需要导演劳心劳力的地方非常多，基本也就不怎么关注下面的群演群体，都是副导演说了算，所以塞人又能塞几个？ 更何况剧组一旦涉及的环节多，牵扯的利益就会变大，上上下下都得揾钱，导演真要权力一把抓，把下边人得罪死了，这戏估计也拍不下去了。 学校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能紧优秀的往外送，但是现在有了凌平就不一样了。 人家手里可是捏着一整个平台，钱和人他都能说了算，自然不用太顾虑下边人的想法。只要说一声，下面人全用北影的都没问题。 到时候爆出就业率，那不妥妥完爆中戏？这也间接算得上是实力的象征。 所以学校抓住凌平挂科的好机会，自然得跟他多沟通沟通。 北影和中戏不同，首先录取标准就更低，校风相对来说更显轻松和包容。但是学生也容易混，业务能力和中戏比起来便显得有所不足。 也难怪那些大导不喜欢用北影的人，业内甚至还有传言——上不了中戏才会考虑去北影。 凌平想了想，自从进到北影来，学校确实给了他极大的宽容和便利，为母校做点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 沉思几秒后，凌平点点头：“行，老黄，你可以跟学校回复。咱们也不要拘泥什么院系了，凡是大三之后，学校的学生成绩达标，都可以分批次去壹心的剧组实习，我会通知下面的人，尽量给他们真正上手的机会！” 黄磊瞪大了眼睛：“我去，你丫咋突然间这么有格局？” 凌平白了他一眼，无语道：“有格局的还在后面呢！” “我还会安排经纪部门，组成评分小组，给所有参加实习的学生打分，只要表现的好，评分前三名壹心会直签下来。” 黄磊这下才是真震惊了，现在业内谁不知道壹心就是一座真正的造星梦工厂，凡是被壹心看上的艺人，出名、爆火那都只是基本操作。 难怪小燕子“国旗门”事件后，会如此低姿态地想要壹心一部新剧的角色，就是指着人家的好口碑……绝地翻盘呢！ 不过凌平把角色给了蒋新，所以小燕子已经彻底倒向了港圈，后面人气会渐渐被范兵兵超越，直至越拉越远，最后再遇到一位姓黄的司机，这才开启了另一段被封杀的人生。 黄磊拍着凌平的肩膀，整个人红光满面。 又能在校领导面前露大脸了，小伙子真特么给老师争气！ 凌平笑道：“本来应该给学校捐点款的，这不最近刚买了一块地，后面又要建楼，手里资金链有点紧缺。咱等明年，明年一定捐！” 凌平立下了属于他的g，但是黄磊的注意力却已经明显被买地、建楼这样的字眼吸引过去了。 “卧槽，这才几个月啊，就要买地建楼了？你开的是正经娱乐公司吗？别是偷偷在卖簧片吧？” 黄磊默默吐槽一句，他感觉自己被滋了，但又没有证据，反而更加看不透这个世界了。 凌平没再选择继续滋黄磊，这种快感讲究一个细水长流，于是说了两句话就开溜。 一出门，就在走廊遇到老熟人。 “凌平，好久不见！”江一晏清淡地笑看他。 凌平点点头，礼貌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最近过得怎么样？拍戏还顺利吗？”江一晏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凌平不知道这绿茶婊想干嘛，有点不耐烦：“挺好的，呃……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凌平！”江一晏突然大声叫住他。 凌平止住身子，转头看她，一脸疑惑。 “我有一个东西想给你看一下。”江一晏眼神有些躲闪地说道。 凌平摇摇头：“我没兴趣！”转身便要走。 江一晏瞬间激动起来：“不看你会后悔的！” 凌平转过头：“？？？” 几分钟后，凌平一脸阴沉地看着她手机里的相片，问道：“你想干什么？” 江一晏凑近了一点，让凌平可以更清楚闻到自己身上精心喷的香水味，在他耳边小声道： “我要……你今晚也来陪我！” 第170章 我手里有个大料 凌平气笑了：“你把我当鸭？” 这神转折说的江一晏一愣，慌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 凌平继续道：“勾引闺蜜男朋友，你对得起茜茜吗？” 江一晏瞪大了眼睛，不服气：“关茜茜什么事？再说了，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不是才更对不起茜茜吗？” “我对不对起茜茜，那也是我和她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凌平冷笑一声：“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想靠歪门邪道上位，我不管。但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劝你尽早死了这条心。 还有，照片上的人是我朋友，不要把你龌龊的心思，代入到我和她的关系之中，这样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凌平说完，转身要走，却被江一晏一把抓住衣袖：“你不许走！” “怎么？你要强奸我？”凌平歪头看她。 江一晏脸一下就红了：“不是。你这个人能不能有一点正形？我现在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凌平淡笑：“那是什么？想要钱？” 江一晏胸膛剧烈起伏，钱她当然想要，但是相比之下，她更希望成为凌平的女人，只有这样子，才称得上是最光明的未来。 她的要求并不高，从没想过要成为凌平的正宫，只要对方能给自己提供资源，一辈子当地下情人也愿意。 “我很乖的！”江一晏有些委屈地想道。 “既然你什么都不要，那我走了！” 凌平又要抬脚离开，可是江一晏却不愿意松手。 凌平一用力，挣开对方，冷然道：“看在你是黄老师的学生，是我的同学，是茜茜朋友的份上，不要逼我动一些难堪的手段，到时候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江一晏被凌平的眼神吓到，忍不住瑟缩一下。但很快，绿茶婊内在的狠劲就被激发出来，瞪大了眼睛，回望过去。 “为什么？你可以对那么多的女人好，就不能分一点喜欢给我吗？” 凌平摊手摇头：“不好意思，我不想当沸羊羊！” 江一晏：“……” 沸羊羊是什么？ 江一晏真的想不明白，比不上刘茜茜她认，但是和井恬比起来，自己到底差在哪一步？ 凌平：中间也就隔100个白兵吧！ 凌平摆摆手，轻飘飘道：“我走了，以后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太没意思了。” 江一晏捏紧拳头，望着凌平潇洒离去的背影，自尊心仿佛被碾碎，整个人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会后悔的！”强烈到极致的愤怒，让她放出一句狠话。 凌平比了个“ok”，声音远远传来：“随你！” 听到这话，江一晏只感觉到一阵无力，等到对方人影彻底消失，那种叫人“玉石俱焚”的嫉妒又一次弥漫开来。 …… 京城。 西城区某个写字楼。 “放这儿，轻点，轻点！” “对对对，那盆绿植就摆玄关那边角落。” “呦，这台等离子电视可得注意了哈。” “……” 卓威站在门口，看着办公室从空旷逐渐变为充实，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恨不得明天就发动手下马仔，在娱乐圈干一票大的，让所有人都记住“风行工作室”的名字！ 他一把搂住身边一个黑瘦的小个子，畅想道：“大锤啊，看见没有，这都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啊！” 说到“打”字的时候，他脸上肌肉抽搐一下，似乎想到某个可怕的情景，但很快就消逝不见，继续道： “以后咱们再也不是丧家之犬，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咱们有家了……呜呜呜……” 刘大锤赶紧拍拍自家老大后背：“卓哥，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卓威摆摆手：“咱们是要做大事的人，只有前面吃了苦，后面才能尝到甜！明星大腕又怎样？以后都是咱们的玩物！” 刘大锤一脸崇拜，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卓哥这样，粪土当年万户侯！ “叮铃铃……” 卓威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刘大锤惊讶地发现，卓威刚拿出手机一看，脸上立刻挂满了谄媚的笑容。 “呦，李哥好！” “好好好，我明白。” “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卓威挂掉电话，脸上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浑身充满了气势。 刘大锤都惊呆了——不是，哥们儿你演川剧的吧？ “大锤，咱们来活了！”卓威脸色凝重，言简意赅地说道。 刘大锤摩拳擦掌，一脸狞笑：“卓哥您说，是要搞陈稻明，还是搞唐国墙？” “啪！” 卓威给了刘大锤一巴掌：“你彪啊，搞他们干什么？” 刘大锤有点委屈：“那……那您说搞谁嘛？” 卓威走到窗边，一脸神秘的说道：“这一次，我们去北影！” “啊？” 刘大锤一怔，随即浑身战栗起来。 “难道，我们的业务已经开始踏足高校圈了吗？卓哥他，不会要搞北影的校长吧？” …… 寝室里，江一晏呆呆地坐在书桌旁，手里捏着她用拍广告的钱买来的最新款三星v208，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晏，一起去吃晚饭吗？”室友站在门口，小声问了一句。 江一晏回过神来，脸上立刻露出熟悉的“人淡如菊”的笑容。 “不用了，我过几天要拍广告，需要减肥，晚上就不吃了。” 室友撇撇嘴：“行，知道了！”她砰地关上门，眼睛往宿舍方向看了一眼，不屑道：“不就是拍个广告吗？装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刘茜茜呢！” 宿舍一下暗了起来，江一晏听到了室友的吐槽，内心的黑暗也似乎跟着燃了起来。 她找到刘茜茜的号码，手指停在按键上面，眼中满是怨恨，喃喃道：“凌平，我给过你机会的。” 就在这时，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她吓了一跳，一看，还是个陌生号码。 江一晏心中生疑，想了想，还是接了。 “喂，哪位？” “是江一晏小姐吗？” “你是哪位？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那边的男声停顿了一下：“听说江小姐是刘茜茜的室友，我们是风行工作室，想要找你买一点她的料。” “我没有！” 江一晏听出对方是狗仔，下意识厌恶起来，刚要挂电话，突然想到什么，沉默几秒后，幽幽道： “我手里倒是有个大料，就是不知道你们敢不敢爆？！” 第171章 狗仔也要讲法 “江小姐，这里是20万，请你清点一下！” 一间咖啡店最僻静的角落，卓威将一个皮包轻轻推到江一晏面前，微笑着说道。 江一晏今天打扮地非常严实，头上戴了一顶帽子，脸上还挂着墨镜，可即便如此，外人还是一眼能看出她的紧张。 墨镜下的双眼瞟了下推过来的皮包，江一晏鼻翼噙动，矜持又急切地伸手，将皮包口子轻轻拨开，映入眼帘的皆是刺目的红色。 江一晏的呼吸陡然急促，哪怕已经接拍过好几支广告，她却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钱，心神立刻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卓威瞥见她的反应，嘴角一撇，不屑地笑了笑，道：“20万并不好清点，好在隔壁就是银行，江小姐如果愿意，可以去旁边开个户头，然后把钱存进去。” 江一晏一怔，有些不相信地说道：“你愿意让我把钱带走？” “当然！”卓威轻轻点头，微笑说道。 “不怕我带着钱跑了？” 卓威脸上的笑容更甚，眼镜片上闪过一抹刺眼的光亮，仿佛刺到人的心里，令江一晏忍不住颤了一下。 “江小姐说笑了，20万并不是小数目，足够你在里面呆上二十年。不然，我也不会选择大大方方与你做交易，毕竟我们之间，天然的存在不会背叛的基础。” 闻听此言，江一晏反而放下心来。 是啊，20万不是小数目，就像一把悬在两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决定了彼此都不可能主动背叛对方。 “那你等我一下！”江一晏想了想，对着卓威说了一句。 卓威点点头，端起咖啡，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一晏心头一松，小心翼翼地拿起皮包，就往旁边的银行跑去。 大概二十分钟后，江一晏再一次推门进来，手里的皮包已经瘪了。 卓威笑了：“这么快？” 江一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隔壁给我开了vip通道，所以会快一些。” 卓威“哦”了一声，心下了然，随后放下咖啡杯：“既然钱没有问题，还请江小姐把手机交给我们吧！” “哦……哦……” 江一晏第一次遇到这种交易，感觉跟港片毒贩一样，内心难免紧张，手忙脚乱地将手机从包里掏出来，然后递了过去。 这是一只天蓝色十分小巧的手机，上面还有一串可爱挂饰。 卓威并没有心思欣赏，而是直接按开屏幕，里面的号码、短信之类的已经被清空，显然对方已经做好了交易的准备。 照片很少，一共五张，但是料却很猛，放出去足够在娱乐圈引发一场不小的地震。 “很好！” 卓威满意地点头，将一张白纸递了过去，道：“我们这边没有问题了，江小姐，请你把这份合同签了吧！” “合同？” 江一晏瞪大了眼睛，不悦道：“你之前可没说过要签合同！” 卓威哈哈一笑：“江小姐是在开玩笑吗？20万的交易，换了是谁都要谨慎一点，而且我们必须保证手中爆料的独家性，避免江小姐有任何拷贝的可能！” 江一晏皱着眉头：“你不信任我？” 卓威嘴角一翘：“江小姐说笑了，应该说干我们这一行的，从不信任任何人！” “你……！！！” 江一晏咬牙切齿，但却无话可说。 “我没有拷贝，这就是世界上唯一一份！”江一晏弱弱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签下这份合同，也并不会影响江小姐什么吧？”卓威再次将合同往前推了推。 江一晏挣扎道：“你们狗仔还信合同？” “哈哈哈……”卓威笑了，深深看了江一晏一眼，道：“江小姐又在开玩笑了，毕竟狗仔也要讲法。咱们信的不是合同，而是法律！如果我们的权益受到损害，江小姐一定会为那20万付出必要的代价！” 江一晏心里一震，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卓威也不催逼，只是静静地看着江一晏。 二人沉默良久，卓威才又开口：“或者换一种角度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风行工作室’，没有人敢接这份爆料。” 江一晏撇撇嘴，小声嘀咕：“吹牛！” 卓威微微一笑，摇头道：“看来江小姐对娱乐圈了解地还不够深入，壹心现如今的影响力，可比你想象的更加恐怖。” 听到狗仔都在夸赞那个人的公司，江一晏心里满是刺痛与不甘！ 你明明已经那么成功了，为什么就不愿意分一点宠爱给我呢！ 嫉妒再一次冲击着江一晏的理智，她长吸一口气道：“好，我签！” 合同甚至没有仔细看，江一晏便刷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后，她又有些后怕起来，捏着合同，紧张道：“凌平可是看过我手里的料，要是你们就这样爆出去，他们肯定知道是我放的，那我……” 卓威安慰道：“江小姐请相信我们的专业性与职业素养，与其说我们买了你的照片，不如说是我们买了你的料。我们会安排人二十四小时蹲守凌平和井恬，就算爆出照片，也不会是你给我们的这几张。” 江一晏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希望如此！”于是把合同递了过去。 卓威大大方方接过合同，伸出手道：“江小姐，合作愉快。” 江一晏随便碰了碰，心不在焉道：“合作愉快。” 卓威又提醒：“如果江小姐还有刘茜茜的料，以后也可以联系我。” “再……再说吧！” 江一晏干笑一声，急匆匆地离开了。 卓威看着她的背影，略带深意地笑了笑，摇摇头，继续喝起咖啡。 不一会儿，刘大锤就走了过来。 “拍好了吗？” 刘大锤举起相机：“都在这里面。” “那就坐吧，喝杯咖啡，虽然很贵，但是老板请客。” …… “事儿办好了？” 皮特周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东西已经拿到了，你吖，以后可长点心吧，能不惹祸吗？” 凌平翻了个白眼：“行行行，知道了。怎么是我惹祸啊，谁特么知道那个女人跟神经病一样！” “后面你怎么办？” 凌平道：“给卓威打50万过去，这事儿他办的漂亮，多的30万就当奖金吧！” “那个女人呢？” “算了吧！” 凌平想了想，摇头道：“我们现在捏住了她的把柄，真把她送进去，不管是学校、老黄还是茜茜，面子上都不好看。找个人警告她，只要她不再作妖，那20万我只当买了个教训，可要是再耍花样，新仇旧恨就一起算吧！” 皮特周沉默几秒，道：“行吧，你自己有数就好！” 第172章 有点想躺平 又过了两天，陆征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听说你被人偷拍了？” 凌平一惊：“我去，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不会在我身边安插间谍了吧？” “我有这么无聊？”陆征语气有些不善：“有人用公共电话给恬恬打了电话，她本来还想瞒着，自己解决这个事情。结果那人突然失联，恬恬怕连累到你，这才通知了我。” 凌平长呼一口气：“行了，陆总，放心吧，这事我自已经解决了。” “你查到人了？”陆征追根究底道：“是谁？” 凌平干笑一声：“小女生争风吃醋而已，没什么大事！” 陆征知道凌平不愿意说，冷哼一声，不悦道：“我告诉你，如果这事儿你处理不了，就让我来。因为它不光关乎你，还有恬恬被牵涉到其中。如果她受到什么伤害，你自己知道后果的！” 凌平头皮微微发麻，劝道：“哎呀，陆总，我知道利害，小题大做没必要！” 陆征语气中带着鄙夷：“到处招惹女人，看来你也不是啥正人君子呢。前面表现地对刘茜茜死心塌地，难道是演的？” 凌平不乐意了。 不是……你们一个个的再阴阳别人，小心勾巴变短嗷！ 凌平心里也苦。 奈何这个事儿吧，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她江一晏但凡不是个学生，自己分分钟就能给她灭了。 只能说时机未到，凌平现在还不想为了一个绿茶，跟学校把关系闹僵。就这样润物细无声地解决，才是最好的结果。 陆征说了几句气话，总算把电话挂了。凌平松了这口气，又拿起《高数》开始看起来。 …… 另一边，江一晏接到皮特周打来的电话，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 对方冰冷的话语，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江小姐，因为你的原因，我们花了一百万来平息这件事，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份，值不值这一百万呢？” “壹心虽然不是什么大公司，但在业界内也比你想象的有能量的多。你未来是要成为明星的人，何苦为了那一点嫉妒之心，牺牲掉自己整个职业生涯呢？” “这件事到此为止，就当我们买下了你手中的料，那笔钱应该够你舒服很久。如果你仍要选择硬刚，那我们也只有尽最大的力量，让你离开这个圈子了！” “……” 愤怒，害怕，恐惧…… 江一晏根本分不清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他现在只想打电话给卓威，重重质问对方“为什么”？ “对，打电话！” 她使劲翻着手中的包，找出那天卓威交给她的那张黑色名片，手忙脚乱地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喂，江小姐？” 江一晏愤怒地吼道：“为什么？” “我不明白江小姐的意思？” “你答应过我会爆料的，可你却把照片卖给了壹心！” “我确实说过这个，但咱们可没签协议一定要怎么做！” “你……” 江一晏顿感语塞，大声道：“那你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大不了我把钱退给你！” “江小姐是个喜剧演员吗？这么喜欢说笑话？”卓威毫不留情地嘲讽：“钱你拿了，协议也签了，现在想反悔，不觉得太迟？” “你……” 江一晏顿时醒悟：“你故意设套？你还算是狗仔吗？你就是个诈骗犯！” “江小姐，狗仔也要生存，怪只怪壹心给的太多了，我们没法拒绝。” 江一晏愤怒到极点，威胁道：“你不怕我手中还有拷贝？” 卓威却是轻飘飘道：“江小姐大可试试，或许某天在监狱里，你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嘟嘟嘟……” 电话挂了，江一晏心中一片冰冷。 她此时才明白，自己和凌平差的太多了，对方用一根小手指就能碾碎自己。 所谓以下克上，不过是一种不切实际地奢望罢了！ …… 芭莎慈善夜之前。 刘茜茜从横店赶了回来，她的戏份已经拍了绝大部分，离开几天并不会让剧组停摆。 她此刻像一只懒猫，静静窝在凌平怀里。 凌平则靠着沙发，一边撸靓仔的狗头，一边看着前面墙上的大电视。 “这大电视还是看的带劲……”凌平感慨：“突然就和徐江一个档次了！” 现在等离子概念被热炒，这样一台电视差不多要两万多块，凌平顺手就买了，方便日后刷片用，之前那台大背头则被他放进了卧室。 “徐江是谁？” 凌平哈哈一笑：“寒江孤影，江湖故人！” 刘茜茜撇撇嘴：“神经！” 电视里这会儿在重播《还珠三》，凌平挺羞耻的，但是刘茜茜却很爱看，还喜欢拉着他一起。 没别的，主要是一看到凌平那辫子头，刘茜茜就会不由自主想起那天跑来跟自己表白的卤蛋。 “诶，听说滔姐找了个新男朋友？” 电视里，周杰刚好施展了“解衣大法”，刘滔捂着红肚兜，正含羞带怯地看着周杰。 两个女生当初在《天龙八部》剧组时，关系就不错。刘滔属于知心大姐姐类型，刘茜茜这种黄毛丫头压根挡不住人家的暖心攻势，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 即便后来各奔东西，也没有断了联系。 “是啊，听说是什么‘京城四少’，搞房地产的，非常有钱！” “啊……” 刘茜茜捧着脸：“滔姐总算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她跟我说过，一直就想当个贤妻良母呢……” 凌平低头看了她一眼，知道这丫头估计内心也有点想躺平，隐晦地劝道：“我觉得吧，人还是不能丢了自己的事业，就跟我爸说的一样，并不为赚多少钱，只是为了人生可以多一个选择！” 刘茜茜听到凌平谈到凌国富，眯眼笑道：“叔叔是不是特别聪明，特别睿智？” 凌平想了想，道：“文化水平一般般吧，以前是能动手绝不哔哔，现在倒是收敛了一些脾气。” “那叔叔阿姨谁更好一点？” “俩人差不多，以前是我妈唱红脸，现在是我爸唱红脸。不过如果是对你的话，他们肯定都喜欢……” 刘茜茜没有说话，静静听着，眼睛很亮…… 第173章 c位 12月26日，周五，恰好圣诞节的后一天。 这年代，洋节日还是个舶来品，虽已有了些端倪，商家们也会做一些布置，但还远没到后世经过炒作后，那种引人疯狂的地步。 下午6点整，壹心下班，凌平、皮特周、李响相约一起下楼，准备去慈善芭莎现场。 因为有壹心份额的参与，凌平干脆把这俩货一起叫上了，刚好去玩一玩，露个脸，抖一抖王八之气。 马博文还在剪片子，这是他的转型之作，一门心思都扑在里面，对那些吃吃喝喝搞拍卖的，反而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四大金刚能去三个，已经很给苏茫面子了。 到了楼下，皮特周钻进一辆劳斯莱斯，先一步走了。 李响则站着和凌平说了会儿话，看到刘茜茜到了，这才自己开着一辆红色拉法利恩佐离开。 只能说搞音乐的都骚包！ 不过这车是真保值，到了后世二手车还能拍出3000万的价格，越开越值钱，才真他妈的离谱！ 相比之下，凌平就低调许多，一辆银灰色的大宾利，庄严大气，又带一点年轻的气质。 就这三辆车，放其他影视公司，不知道得拍多少戏才能赚回来。但没办法，壹心这两年实在赚的太多了。 慈善夜地点选在了东方君悦大酒店，这是李黄瓜的产业，算得上如今京城最豪华的酒店之一，同时也是慈善芭莎的酒店赞助商。 作为亚洲首富，华人之光，李黄瓜现阶段在民间的口碑还没有崩坏，甚至称得上非常好，突然说要赞助芭莎，苏茫开心地差点跳起来，当天晚上就打电话给凌平，分享她的喜悦。 凌平撇撇嘴，早在几天前，他就接到了长江集团大陆区总裁的电话，字里行间都是想进军文娱，和壹心一起合作的意思。 不过凌平不缺钱，李家成也不是啥善茬，他不想引狼入室，所以直接给拒了，顺便打了个电话给陆征，让他帮忙带个话，免得被人背后耍阴招。 让凌平没想到的是，拒绝还没过三天，人转头就赞助了芭莎。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凌平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没有打击苏茫的积极性，毕竟这是第一届，还是要多给人一些信心。 而且苏茫这人喜欢斤斤计较，一股小家子气，最开始报上来的方案，竟然打算包场一间酒吧，差点没给凌平气笑了。 你丢的起这个人，壹心可丢不起这个人！ 凌平二话没说，直接给否了。 不过原时空里，第一届慈善芭莎还真就是在一家酒吧搞的，主题是“非典救助”，明星来了十几个，最大的咖是那大姐，最后筹了16.7万元。 现如今凌平还没出手，东方君悦就跑来主动当了冤大头，他自然敬谢不敏，反正李黄瓜有钱。 而且这地儿位置特别好，紧挨着故宫，比那傻逼酒吧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多时，三辆车依次到了东方君悦门口，芭莎的工作人员已经早早地守在这儿。 他们今天可累惨了。 因为壹心正式参与的关系，今天来的明星特别多，都是想过来和人搭上话的，从头到尾都没停下来过。 这会儿宾利车门打开，凌平和刘茜茜联袂下车。 人一瞧，呦，仙女和门童！ 凌平：你多冒昧啊！ 四人依次进去，宴会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一些女明星羡慕地看着刘茜茜。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你说这人命咋就这么好？不就巴结上一个凌平吗？从出道到现在，才两年功夫，居然已经是稳稳的准一线女星了。 黄毛丫头才17岁吧，胸还没我一半大呢，也不知道凌平看上她哪一点了！ 苏茫也看到了凌平，一改忙忙碌碌的样子，跑上来打招呼，还自来熟地挽住刘茜茜的手。 “茜茜，你真漂亮！” “谢谢啊，苏总编！” “叫什么总编啊，叫姐姐！” 刘茜茜：“……” 苏茫眼珠子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悄悄在她耳边小声道：“下次姐单开一幅版面，让你和凌平一起合拍怎么样？” 刘茜茜羞涩地瞟了一眼凌平，支支吾吾道：“苏姐安排就行！” “哎呦，这就成了？” 苏茫眼前一亮，我就知道他俩有事儿！ 凌平摇摇头，主动和想过来又不敢过来，一直在旁边看的蒋新走去。 “新姐！” “弟弟，上次的事儿……谢了。” 凌平微微一笑：“都是小事儿，何况你已经签了壹心，算是为我打工，说到底我是赚的。” 这时候刘茜茜已经结束了谈话，也走了过来。 “叫新姐！” 刘茜茜乖巧唤道：“新姐！” 蒋新嘴角一翘，小声道：“茜茜，姐可最看好你了，一定要和凌平走到最后哦！” 刘茜茜俏脸微红：“我……我……” 王中雷瞧见蒋新和凌平亲近的样子，招来助理问道：“那个女明星是谁？” “好像叫蒋新，演了木婉清那个。” “壹心的？” “不是，听说一直在跑单帮！” 王中雷心中了然，沉吟道：“活动办完去接触下，看看对方愿不愿意来华谊，条件嘛……签五年可以给个a签。” 助理一惊，小声应道：“好的！” 等到和几个熟人打完招呼，后面来的就是一群娱乐公司的老板，刘茜茜插不上话，被蒋新带下去转了。 又是一阵寒暄，凌平让皮特周顶上自己，出来打算找点东西吃。 就在这时，苏茫站在台上招呼：“签完名有个大合照环节，大家麻烦都过来一下。” 凌平凑过去道：“我就不来了吧。” 苏茫有些为难。 凌平道：“我去了，那不平白比王中雷他们矮一辈了？” 苏茫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你不来可以，但是茜茜必须得上！” “那没问题，我不光让她上，我连位置都排好了。” “啥位置啊？” 凌平啧啧嘴：“装糊涂了不是，就是给女明星们排位置啊，谁站中间，谁站旁边……” 苏茫对这种事儿特敏感，瞬间秒懂，忙道：“真损呐，不过我喜欢，哈哈！” 几分钟后，大合照现场。 刘茜茜稳稳站在c位，做了个竖大拇指，闭一只眼睛的俏皮动作。但最玩味的却是蒋新站在了刘茜茜旁边，莫名其妙比范兵兵还c…… 第174章 雷子 从2003年之后，慈善芭莎每一年的筹款数额几乎都以几十万、几十万的速度增加。直到2008年，突然就迎来指数级的增长，达到了惊人的1035万。 而这……也喻示着“时尚芭莎”品牌开始迈入自身发展的黄金时期。 但是随着壹心的加入，现在“芭莎慈善”的起点之高，发展之快，早已远超前世。 凌平相信，三年之内，“芭莎慈善”估计就可以达到后世巅峰的影响力，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国内第一时尚慈善品牌。 凌平扫了一眼会场，今儿来的明星有点多，但主要还是女明星。毕竟活动除了慈善主题之外，同样与时尚相关，这些可都是女明星的自留地。 20世纪以前，内地美人层出不穷，但基本不知道啥叫时尚，打扮也多以浓妆艳抹为主，所以就透着一股廉价风，看上去特土嗨，自然也成了一些女星后来不敢回忆的黑历史。 直到韩流来袭，各种打扮风格传入内地，什么清新风、运动风、韩系风、极简风之类的传入内地，这才逐渐打开了女明星们的美商认知。 渐渐的，争夺时尚顶奢资源，譬如什么红血、蓝血之类，也成为了一个女星在圈子里拉踩对家的资历，以及提升自身咖位的重要组成部分。 之前迪奥就不止一次接触过壹心，想要凌平做他们中国区的形象大使，不过凌平暂时没答应。 或者说等到哪一天，这些时尚品牌开始学会怎么平等看人了，他才会考虑代言这件事。 现在嘛，他又不是买不起，自然是想穿谁就穿谁！ 但是刘茜茜就不同了，她已经在03年年中的时候，拿下了lv的亚洲区代言人资源。以后更会双顶奢加身，而且还是全球最高title。 放在同级别女星里，都可以称得上是一骑绝尘，让人绝望的存在！ 不得不说，小妮子那张脸是真的神奇，完美符合了东、西方人的共同审美，不然后世也不会在勇闯好莱坞后，成为迪斯尼的宠儿，虽然那些片子拍的真的很烂。 凌平没有偶像包袱，别人都在表演优雅，只有他在认真干饭。 等到吃饱喝足后，才看起了今晚的嘉宾名单。 因为壹心的加入，中纺决定来波大的，光赞助商就拉来了十几家，且都是一些中字头的大佬。 同时也带来了十几件拍品，要么是限定珠宝，要么就是名人字画，可谓排面十足。 紧跟着就是那些个商业大佬，除了娱乐公司外，凌平一眼就看到许多熟面孔，比如刘墙东，俞敏洪，钟琰琰……都是壹心系的，自然会来捧场！ 他甚至还看到了李国清，只不过清子脸色不太好，想刀刘墙东的眼神都快要藏不住了。 相比上面这些，明星反而是最不值钱的。 除了冯晓刚、张艺某、陈凯哥这些大导还有点排面，其他的像什么李兵兵、高元元、范兵兵之类的，统统都得靠边站，刘茜茜也不例外。 最后就是普通观众，这个没什么可说的。人数也就一千多人，基本都是一些内部票，放出去的已经炒到天价，能来的差不多都是些不差钱的主，放在粉圈里也都是站姐之类上层人的存在。 由于之前声势炒地火热，来的媒体非常多。媒体一多，曝光度就变高，明星们当然也就更愿意来了，于是就形成了一种微妙良性循环。 不过现在的媒体们在凌平看来，段位明显不够，要是再过十年，光拍“白眼”、“悄悄话”、“抢c位”都够完成半个月kpi了。 毕竟老百姓谁特么爱看国泰民安啊？拉踩、撕逼才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到了八点钟，活动正式开始，媒体们已经架起长枪短炮，准备抢占第一手的新闻资源。 活动和之前央视一样，同样是采取晚宴形式。不同的是，氛围更加轻松，虽然也有表演环节，但多是一些偶像新秀上场。 像凌平这种咖位的去上台表演，他娘的想都不要想。 底下是一张张大圆桌，因为提前吃过自助，这会儿桌上都是一些瓜子坚果之类的，就跟春晚嘉宾吃席一样。 凌平坐在靠前的位置，和刘墙东、雷均一桌。这俩人明显没什么混娱乐圈的经验，微微有些局促。 凌平和雷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毕竟再过几年，雷子就要开始对着银行卡里冰冷的40亿迷茫了。 因为京东自建物流的原因，魅族mp3在商场上面卖的非常好，这引起了雷子的注意，他向来对这种科技产品感兴趣，所以和凌平的话题也在这上面说的多一些。 “雷总，mp3虽然改变了一部分音乐市场的格局，但我却觉得这不是一个划时代的科技产品。” “哦，凌平觉得划时代的科技产品是什么？” 凌平掏出新买的诺基亚，笑道：“雷总，你说未来有没有一种手机，没有了实体按键，纯靠一块玻璃屏幕触屏操作，可以拍照，上网，听音乐，看视频，打游戏，甚至完成电脑上的一切操作？” 雷均瞪大了眼睛，惊叹凌平的天马行空，但还是摇头道：“凌总真爱开玩笑，这种手机没有五十年，绝对做不出来。乐观情况下，光是硬件突破，至少都要三十年的时间。” 凌平却是意味深长地笑笑：“科技爆炸的时代，我倒觉得不必这么悲观，或许十年之内就能解决大部分硬件问题。如果雷总未来感到迷茫和一事无成，不妨尝试一下这个方向，到时候我肯定当你的第一个客户。” 雷均沉思几秒，笑着摇头：“真有那一天，我亲自送凌总一部手机！” 凌平哈哈一笑：“那我等着雷总的礼物。” 就在这时，旁边闪过一道黑影。 冯晓刚带着一身红裙的李冰冰走了过来，这姐们儿因为凌平的原因拿到《天下无贼》的主角，撒着娇求冯晓刚带她来见凌平，说要当面感谢。 凌平刚要和人拥抱，莫名感到后背一凉，一转头，就看到刘茜茜正在后边死死盯着自己。 他干笑一声，就要缩回来，场内音乐忽的响起，拍卖会正式开始！ 第175章 套路 “对 没有错 就是要 简简单单 就是我 爱你 爱我 不需要啰嗦 ……” 动感的音乐声响起，林俊介作为开场表演嘉宾，一个人在台上又唱又跳。 这哥们儿出道即巅峰，一首《冻结》，一首《就是我》红遍大江南北，颇有几分复制凌平成名之路的意思，所以许多人都会在背地里叫他“小天王”。 但他输就输在资历太浅，“小天王”叫出来别人总会觉得有点名不副实。 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他想在华语乐坛站稳脚跟，就不得不寻找机会，主动融入进国内娱乐圈，等到慢慢把资历混出来，“小天王”之名也就坐实了。 因为壹心的加持，慈善夜热度非常高，加上明星多，媒体多，曝光惊人，简直是玩交际的绝佳机会，海蝶这才动了心思，花了大力气把他送来表演开场节目。 许多人一边听歌一边点头，对林俊介表达出欣赏之意，相信明天娱乐报纸头版头条，一定会有这位“小天王”一席之地。 凌平没有上台，但并不妨碍他一边嗑瓜子，一边欣赏歌舞，莫名就有点古代勾栏听曲的感觉，恨不得化身刘皇叔，来一句——“接着奏乐接着舞！” 等到表演落幕，台下响起阵阵掌声，慈善夜正式开始。 主持人还是老熟人——撒贝灵和董钦。 苏茫见两人主持过央视的慈善晚会，干脆原封不动把人又请了过来，所以这时主持起来，简直轻车熟路，根本没有一点滞涩之感。 “欢迎各位来宾参加我们第一届时尚芭莎明星慈善夜，今天我们的主题是‘关注非典预后人群，让他们有尊严的活着’。” 话音一落，背后的大屏幕里开始播放短片，全是非典重症人群经过大激素冲击治疗之后，惨不忍睹的后遗症，看的人触目惊心。 “嘶……” 台下的喧嚣小了一些，一些明星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的生活永远都是繁花簇锦，何曾见过真正底层人的无奈？ “……今天的所有善款，都将全部用于非典人群的预后治疗当中，我们欢迎全社会共同监督善款的使用情况……” 主持人在台上嘚吧嘚吧了许久，凌平感觉无聊，干脆和刘墙东在下面偷偷说起小话。 “东哥，你现在钱包那么鼓，有什么想拍的东西没？” 这不问还好，一问刘墙东居然羞涩起来了，扭捏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凌平眼睛眨呀眨，卧槽，你个老爷们儿有情况啊！ “好了，话不多说，接下来有请我们今天第一件拍品，由范兵兵小姐赞助的一款卡地亚女士手表，天蓝色的表身……” “起拍价3万，每次举牌加价2000元，现在，请出价！” 董钦笑着说道，一脸的落落大方。 凌平盯着手表看了许久，至少九成新，原价好像都快12万了，加上明星光环，买下来肯定不亏。 凌平也没想到范兵兵居然这么卖力气，一出手就是十几万。 要知道这年头明星还不算太富裕，远没有过上后世日收208万的金贵生活，肯拿十几万出来做慈善，比起其他人，已经算大大有良心了。 搁后世都还有分币不捐，纯特么来蹭的呢！ 是吧，紫薇？ 大屏幕上展示了三分钟，随后模特又拿着手表在下边转了一圈。 刘强东有些蠢蠢欲动，毕竟小手表确实挺好看，他拍了拍凌平的肩膀，问：“这东西值钱吗？” 凌平看了他一眼：“3万算是跳水价了，10万内入手不亏。” 一听凌平这么讲，刘墙东心里有底了，举起手中的10号牌，报了个数字：“4万！” “京东的刘总报价4万！”董钦大声说了一句。 一旁花枝招展的范兵兵一双美眸瞬间望来，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差点没把刘墙东给迷死，嘴角比ak都难压。 凌平用手肘撞了下：“不是，你矜持点儿，都特么快被钓成翘嘴了！” “5万！” 斜刺里突然冒出来一声，刘墙东转头望去，李国清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中号牌。 刘墙东冷哼一声：“7万！” “10万！” “12万！” 溢价又怎么样？ 刘墙东就喜欢这种霸气侧漏的感觉。 从某种角度来讲，他还挺专一的，浮夸的作风一直都没变过。 “12.5万！” 李国清不像刘墙东那么莽，显然也大概清楚手表的价值，加价开始变得保守，纯粹就为了恶心刘墙东。 被人恶意抢风头，刘墙东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声道：“14万！” “哗……” 台下众人窃窃私语起来，“京当之争”在场许多人都经历过，自然清楚二人之间的恩怨。可第一件拍品就能拍出这样的价格，着实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范兵兵直接迎来了全场高光时刻，昂起下巴，一副“母鸡中的战斗机”的模样。 “得意什么？” 几个对家忍不住翻起白眼，嘟囔了一句。 刘墙东加到14万，李国清开始陷入了纠结，报价也不再干脆，董钦的声音此时远远传来。 “14万一次！” “14万二次！” 看着刘墙东一脸得意的模样，李国清邪火瞬间就冒了出来，在董钦快要落锤的瞬间，喊出了自己的报价。 “15万！” 说完还盯着刘墙东看，直接开起了嘲讽。 有种你加啊？ 垃圾！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刘墙东，这货反而放下了安静下来，不出价了，甚至还点点头，大度地向李国清表达了恭喜。 李国清人傻了。 不是……你加价啊！ 我故意抬价的，没想买！ 你再举一次牌子，我保证不跟你争了，好不好，墙东哥哥！ 所以现在这算什么？ 我特么挖坑把自己埋了？ 模特拿着手表送到脸色僵硬的李国清手里，范兵兵甚至亲自过来敬了一杯酒，还拥抱了一下，现场一阵起哄。 刘墙东却把一旁的助理喊过来，交代道：“照片拍好了吗？记得明天投给报社，就说李国清豪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一定要保证余裕能看到，知道吗？” 助理点点头，一脸兴奋地走了。 凌平人都看麻了：“卧槽，杀人诛心，东哥，你不纯洁了！” 刘墙东撇撇嘴：“也就学到你一点皮毛吧！” 凌平：“……” 雷均瑟瑟发抖，悄悄挪了一下凳子，稍微离刘墙东远点。 第176章 特殊拍品 经过了第一件拍品的对决高潮，后面第二件、第三件就相对平淡了许多，并没有出现乐子人想见的画面。 李国清明显吃到教训，甚至出现了轻微pdst，再不敢随便和刘墙东架梁子，生怕一不小心又掉进那死胖子的坑里。 所有后面几轮，拍的平平无奇，凌平拍下了一件精品徽墨，打算拿回去装装文化人。 但谁又知道他其实连《大学英语》和《高数》都没及格呢？ 刘墙东花了16万，拍下了一件纪梵希的耳坠。 耳坠的主人就有意思了，居然是靠《金粉世家》一炮而红的董婕。 刘墙东拍下耳坠，自己也不收下，反而指挥模特当场送给了董婕。 全场都在吹口哨，李国清心里却是暗恨：妈的，早知道就跟他斗下去，现在逼都让他装完了！ 凌平都惊呆了，我说你他妈的怎么突然开屏发骚，原来搁这儿演霸总爱上你呢！ 似乎是出于中年男人的油腻，东子好像一直都挺喜欢清纯这一挂的，不然后世也不会和奶茶妹妹走到一起，还在微博上玩纯爱。 简直丢人！ 凌平抬头朝董婕那桌看去，她今天穿着一身紫色礼服，瞧着高贵冷艳，这会儿也刚好看了过来，视线一触，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哎呦喂，要不说紫色的妹妹最有韵味呢？ 那一抹低头的娇羞，白莲味儿噌地就上来了。 这还不得把东子给迷死？ 凌平凑到他耳朵边：“东哥，这是看上了？” 刘墙东扭捏了半天，支支吾吾道：“你去帮我问问，看她有男朋友没？” 凌平：“……” 不是，你放个核弹出来，自己不敢问？ 而且我好歹是个顶流，给你干这个，我不要面子的吗？ 不过仔细一想，东子一生大节无亏，也就在女人身上栽过跟头。 在国内玩玩女明星，总比去美国cosy七龙珠要好吧！ “行，我帮你去问，不过你得想清楚了，女明星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凌平明里暗里的警告。 刘墙东听到凌平答应，早就喜眯了眼，笑呵呵道：“放心，放心，我刘墙东向来都是真心换真心！” 凌平：“……” 东子，才多久不见，你就觉醒“先天抽象圣体”了是吧！ 但很快，另一件拍品就摆了上来，是一只玩偶公仔——bearbrick kaws 蓝牙熊。 由kaws 与 bearbrick联名推出的一款熊玩，经典的kaws标志，xx眼睛，非常有时尚感，也是刘茜茜拿过来拍卖的。 为了巴结刘茜茜，苏茫甚至调高了起拍价——5万！ “6万!” “7万!” “8万!” 竞争一下就激烈起来了，甚至有隐隐超越范兵兵的架势。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个巴结壹心未来老板娘的好机会。 毕竟那二位的事情，圈子里早就心照不宣，只是当事人还在嘴硬，大家才不敢多说罢了。 最后，价格被叫到了“18万”，算是达到了今晚的一个小高峰。 “18万，还有没有更高的？第一次……第二次……” 凌平忽然举牌，远远比了个手势出来。 撒贝灵瞧见，大声道：“壹心娱乐的凌平先生出价20万！还有超过凌平先生的吗？” 旁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出价。 废话，小情侣玩情趣，非往里面凑，那不妥妥脑残吗？ “20万第一次！” “20万第二次！” “20万第三次！” “砰！” 撒贝灵落锤，模特就要把玩偶熊抱下去。 结果凌平摆摆手，蹭的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西装，直接往台上走去，他要亲自去拿。 那沉稳的步伐，宽阔的肩膀，笔挺的腰背，浑身都散发出强烈的雄性荷尔蒙，让人看到都想流口水。 全场女明星的目光几乎同时定格住那道身影，心里都是对刘茜茜的羡慕、嫉妒、恨！ 刘墙东那种有钱人，最多只能算个暴发户。要她们贴上去没问题，但是心里肯定是不情愿的。 凌平就不同了，又是歌手，又是演员，还是资本，各种身份几乎把buff叠满，走在路上比路灯还亮。 哪怕什么都不要，就睡他一次，也多的是人去干的！ 一想到这里，女明星便越发看刘茜茜不顺眼了。 这人命可真好，找了个男朋友，直接就能少奋斗十年！ 刘茜茜心里则是说不出的甜蜜，只觉得凌平是在故意给自己撑面子，看向对方的眼神一片火热，恨不得把人融化了。 经过王中雷的时候，对方撇了撇嘴。 得瑟什么？ 不就是比我高一点点，帅一点点吗？ 男人靠的是内涵！ 女明星真肤浅！ “我非常喜欢这个小熊，同时也愿意为慈善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希望未来能有更多人关注这个活动，也希望中国的慈善事业能越来越好。” “哗啦啦……” 场下掌声如雷，凌平举了举手中的小熊，刘茜茜眼睛已经快变成心形。 有些爱磕糖的，甚至都要尖叫了。 等到凌平下台坐好，雷均后知后觉，问道：“凌总，你和那个刘茜茜不会在一起了吧？” 刘墙东一脸看土鳖的表情，不屑道：“你才知道？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吗？” 雷均尴尬笑道：“我平时不太关注娱乐圈这一块。” 刘墙东搂着雷均的肩膀，一拍胸脯，笑道：“没事儿，以后我带你，咱哥俩儿一起玩儿！” 雷均嘴角抽了抽，想说他是正经人。 凌平白了刘墙东一眼。 你他妈可悠着点吧，东子！ 就在这时，董钦替换撒贝灵上台。 “接下来，有请上我们最后一件拍品。” 一听这话，所有人忍不住看了过去。 一个高挑的模特拿着个牛皮袋上台，轻轻放在董钦身前的台子上。 董钦嘴角一翘：“最后一件拍品有些特殊……”她卖了个关子，隔了几秒钟后才道：“这个拍品是一份合同！” “合同？”许多人皱起了眉头。 只听董钦悠悠道：“这是一份歌曲授权合同，拍下这份合同的人，将会得到一首由壹心娱乐的凌总量身打造，亲自作词作曲的歌曲，而且着名制作人李响老师也会亲自参与制作……” “哗……” 台下无数人瞪大了眼睛，特别是一些娱乐公司的老板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现场……燃起来了！ 第177章 好兄弟，这份情我记住了 拍卖进行到这一步，才算是到了真正的高潮，之前所谓叫价，不过是那些明星、老板给中纺和壹心面子，同时也想顺便博点关注度，刷刷观众口碑罢了。 当然慈善这种事情，各家自然是要打小算盘的。除非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或者都是李国清那种憨批。 要不然花多了心疼钱，观众们盯着又不能太显小气，这中间平衡太难把握了，一不小心就要起反效果。 不过拍品要是换成凌平的原创，那就啥顾虑都没有了。 毕竟这是歌儿吗？ 这特么是成名的机会啊！ 素人们想一步登天，明星们想红上加红，光是“凌平出品”这四个字就能做到了。 想想周杰轮的《囍》现在都红成什么样子了？这要是花钱就能买一首爆款回来，简直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李兵兵和范兵兵对视一眼，两人前后脚加入了华谊，又因为名字里都带着“兵兵”两字，所以时常被人拿来比较。 虽然表面上姐妹情深，但暗地里没少互踩，华谊却不管，估计也存了一点养蛊的心思，谁赢了谁就当一姐。 再后来，范兵兵跟着王京花出走华谊，一姐之争彻底落下帷幕。 如今两人斗争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影视代表作品都有不少，就差一首红歌横跨歌坛了。 “这首歌曲原创合同，按照市价……起拍价20万元！” 台上话音刚落，范兵兵就举牌。 “40万！” “哗……” 开口就翻倍，台下一阵哗然。 王中雷都忍不住看了过去，随后笑着摇头。 资本之下皆凡人，这种百万以内的争斗，就让蝼蚁们先自己玩玩吧。 果不其然，范兵兵一出手，李兵兵立刻出招。 “60万!” 小碧池狂什么狂？你出的起，我也出的起！ “62万！” 斜刺里出来一个声音，两人转头望去，居然是徐才人！ 这货现在傍上了王硕，莫名其妙就成了京圈公主，一般人还真惹不起，范、李二人也不例外。 见是徐才人，两人脸色顿时变了，李兵兵能屈能伸，咬了咬牙，主动退出了竞争。 说到底，她的基本盘还是电影，不想因为一首歌，得罪徐才人背后的京圈。 但是范兵兵就不同了，她的背后是港圈洪劲宝，而且今年拍的电影《手机》也拿到了5000多万的票房，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 内心隐隐有一种冲动，要和徐才人掰一掰手腕。 于是，几秒钟后，范兵兵出价了。 “70万！” 一下就加了个整，似乎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不仅不怕你徐才人，我还比你大方，两万两万的加，恶心谁呢？ 徐才人脸色一沉，看都不看范兵兵，慢悠悠举牌。 “80万！” 台下许多人已经麻木，03年的80万啊，说拿就拿了，明星也太赚钱了吧！ 董钦也笑了起来，她今晚算是露了大脸，谁说主持人不要流量的？ “好的，徐静雷女士出价80万元！” “还有人出价吗？” 范兵兵咬咬牙，正要出价。 冯晓刚突然拍拍她的手臂：“得了，适可而止，一首歌而已。” 是啊，一首歌而已！ 她只有一个洪劲宝，但是徐才人背后是整个京圈。 刚才叫价只是表达态度，不落自己的威风，再和徐才人争，后面就要结死仇了。 现在应该集中注意力对付李兵兵，平白招惹一个对家，太划不来了。 范兵兵瞬间理智下来，冲着徐才人笑笑，仿佛刚才的竞争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徐才人也微笑点头，表达了感谢。 江湖嘛，从来都是人情世故！ “啧啧啧……” 台下众人见到一番龙争虎斗，瓜都要吃高潮了，没想到到了最后，居然是徐才人镇压万古。 太牛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后方突然响起一道甜腻中透出几分清冷的声音。 “100万！” 卧槽，特么又是哪里来的猛人？ 全场齐刷刷转头，只见一身天蓝色礼服，高贵典雅的井恬坐在最后排的位置，缓缓举起手中的号牌。 凌平人都麻了，不是……你怎么混进来的？ 再一转头，看到陆征一脸姨母笑地看着井恬。 凌平心里瞬间明白了。 好啊，陆子，唯恐天下不乱是吧？ 董钦立刻来了精神。 《神秘女子对决徐才人》 他娘的话题瞬间就有了！ “100万，还有人出价吗？” “还有人出价吗？”董钦问了第二次：“100万第一次……” “王总，你不出价吗？” 霍思艳胸蹭啊蹭的，她也挺想要那首歌的。 “那个女人的背景你们招惹不起，还是算了。顺便给徐才人通个气，适可而止。” 许多人都在等徐才人出价呢，结果这逼突然就萎了。 “嘶……” 众人脸色变了，一招便镇压了徐才人，此女……莫非已臻半步大罗之境。 刘茜茜都要气炸了，骑脸来了是吧？ “110万！” 她这几年靠拍戏、代言存了一笔钱，和井恬掰掰手腕没问题。 凌平想劝，“嗖嗖”两道目光就射了过来，喉咙突然就哑了嘿！ “120万！” “130万！” “……” “180万！” 一个是壹心未来老板娘，一个是背景神秘的名媛，两人斗出了火气。 宗师之下皆蝼蚁。 其他人本来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看着看着突然就不敢作声了！ 只有凌平每报一个价，身子就矮一厘米，莫名其妙的，全场居然多出了一个矮子。 “300万！” 就在两女互踩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一声港普。 这是一位面阔眉疏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黑眼镜，脸上带着笑，仿佛刚才说的“300万”就跟洒洒水一样。 董钦看了一眼桌牌，大声道：“长江实业的高总报价300万，还有出价的吗？” 井恬刚要出价，陆征却摇了摇头，她只得冷哼一声，停下了举牌。 刘滔在刘茜茜耳边小声说了一个名字：“李家成！” 刘茜茜一惊，不敢再乱来，也安分了下来。 这一下，总算尘埃落定，所有人啧啧称奇——还得是首富啊！ 高总笑呵呵拿着合同下来，刚准备和凌平卖个好，客套几句。 没想到凌平却先一把狠狠抱住他，感动道：“好兄弟，这份情我记住了！” 第178章 《圆环套圆环》 首富出手，镇压万古。 一众明星尽皆失声，就连陆征背后的人，面对这个时期的李家成，都不得不选择避其锋芒。 观众们再一瞧，哟嚯，俩人居然抱一起了。 “哎呦喂，看这肉麻的，说俩人之前不认识，谁信呐！” “我说凌平咋这么厉害呢，原来背后是首富啊！” “……” 一时间，各种言论甚嚣尘上，就连刘滔也有些怀疑地看向刘茜茜：“你真不知道李家成？不知道长实吗？” “不知道啊……” 刘茜茜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没人信，但她还是得提前说清楚，因为搞不明白凌平的态度。 别看前面俩人好像亲密的不得了，她太了解凌平了，背后悄悄捅一刀，那都是常规操作。 刘滔明显留了心思，特别是她如今以豪门太太自居，本来就想巴结巴结壹心，这会儿知道对方还和首富有关系，看刘茜茜眼神都快拉丝了。 但媒体们其实才是最开心的，今儿来的太值了！ “京当掌门人争风吃醋，线下对a！” “徐才人一己之力镇压双兵！” “壹心天仙与神秘千金近身肉搏！” “首富系高管和凌平相见恨晚！” …… 要素过多，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果然，只要是壹心参与的活动，总有整不完的活。 不过也有壹心的死忠粉认出来了井恬。 “这尼玛不是小美嘛？” “什么小美？” “就《万万没想到》啊，第二季最后一集，小时候的小美就是她演的，现在看来长开了，美貌不差刘茜茜诶。” “想不到她背景这么大啊……” “诶，你说她咋和刘茜茜刚起来的？” “不会是因为凌平吧？” “别说，还真有这种争风吃醋可能！” “……” 随着观众们窃窃私语，渐渐的，就开始触及事情的真相了。 凌平是没听见，听见了肯定要嘴硬的，再不济也得来个哈士奇指人——铁铁，我爱说实话，你高考选择题要是也这么能猜，人生应该会过的很精彩吧？ 至此，拍卖彻底结束，剩下的就是纯粹捐款的环节。 有些明星花花肠子多，压根没打算捐款，甚至里想着白嫖镜头，蹭c位。 结果凌平直接让苏茫安排人带话：这次的捐款名单会全部公开。 这都算了，最操蛋的是他还排序！ 现在，大家不捐也得捐了，而且捐的少还容易身败名裂。但是捐多了更心疼！ 于是，这又成了一个大问题。 最后，大家还是达成了共识，按咖位捐款。 也只有到了这么拿出真金白银的时候，明星们才第一次觉得咖位小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明星们简直恶心坏了——就没见过这么狗的慈善晚会！ 又是闹哄哄一阵，折磨终于结束，苏茫噔噔噔一脸喜气地上台，抢过了话筒。 “感谢大家的积极参与，我们芭莎慈善夜的募捐总额达到了1352万！” “哗啦啦……” 又是一阵热烈的鼓掌声。 捐款多的明星恨不得把巴掌拍烂，搞得他娘的这辈子好像多爱慈善一样。 开玩笑，都出了那么多血，再不刷点存在感，那不成冤大头了吗？ “感谢凌平提供的原创，拍出了300万的价格，成为了本场标王。更要感谢长实和诸位的慷慨，创造出了中国慈善史上一个巨大的奇迹。” “哗啦啦……”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虽然过程很膈应，但这种参与创造历史的荣誉感，还是会让人有一丝兴奋和飘飘然。 “总之，感谢大家的爱心与参与，希望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能能相聚芭莎，为中国的慈善事业添砖加瓦！” 又红又专的一串发言，再一次骗到了一波掌声。 苏茫感觉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高光过，妈的开局即巅峰，果然还得靠流量！ 苏茫放下话筒，大家齐刷刷去了三楼宴会厅，晚会也就进入了最后的酒会环节。 她本想去巴结一下井恬，毕竟是连壹心未来老板娘都能硬刚的人物，背景肯定不简单，而且大家都是女性，天气就少了许多隔阂。 结果井恬回头看了眼乱糟糟的会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女星们梦寐以求的曝光，她压根就不稀罕。 苏茫只得强笑一声，又转头去招呼其他人。 不时有明星们前来敬酒，皮特周挡了大部分，除非来的都是王中雷那个阶层的，凌平才会亲自碰杯。 “凌总，又放了一颗大卫星啊！”王中雷淡笑着说了一句。 凌平“哦”了一声，问道：“何出此言啊？” 王中雷笑指了下他：“你看，你又装。芭莎背后有你的份子吧？” “小王总说笑了！” “呵呵，凌总向来无利不起早，能这么卖力吆喝，可不就很叫人生疑嘛！”王中雷开了一句玩笑：“事实是，华谊本来也想参与进来，但是中纺却把我们给拒了，说份额出让了一部分给其他的娱乐公司。圈子嘛，就这么大，稍微打听下就知道了。” 凌平哈哈一笑：“小王总还是这么聪明。” “以后再有这种好事，记得叫上华谊一起嘛，毕竟人多力量大，咱们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好说，好说……”凌平笑着应了一句。 两人转头的时候，同时撇了下嘴。 什么东西！？ 这时候，长实的高总又过来了。 “凌总，刚才都没有好好和你聊一聊。” “还要感谢高总捧场，第一次让我的歌卖出这种高价。” “凌总的歌，几多钱都值得。”他凑近道：“最主要是李二公子的女朋友喜欢……” “哦？” “是香港一个叫梁洛师的明星，也是你的歌迷，她现在很兴奋，说要来北京找你。” 凌平了然，点点头：“欢迎，欢迎！” 高总脸上露出笑容，并没有急着说合作的事情，今天已经拿到了敲门砖，以后多的是机会。 等到这波一走，陈凯哥居然来了。 “呦，陈导，失敬！” 陈凯哥这人贼敏感，得人捧着，所以凌平态度放低了些。 陈凯哥很满意，说话也直接，笑着问道：“凌平，明年下半年有档期没有？” 凌平一愣，摇摇头：“这得问经纪人，怎么，陈导有项目？” 陈凯哥点点头：“中影打算拍一部大制作，刚好我有个本子打磨了三年，是奇幻片，讲宿命与抗争的，未来也打算冲击奥斯卡。我已经找了张白芷和谢霆峰，现在就差一个主角，投资方很中意你……” 凌平越听越熟悉，听到“张柏芝”和“谢霆峰”的时候，恍然惊醒。 卧槽，这不会就是大名鼎鼎的《圆环套圆环》吧？ 第179章 粤语歌我也能写的 问：如何礼貌又优雅地拒绝一个小心眼的男人？ 在线等，挺急的！ 凌平都要烦死了，早知道陈凯哥挖了个坑等自己，就该说下半年没档期的。 仔细想想，除了《霸王别姬》之后，凯子哥好像也没拍出什么像样的作品吧。 懂了，懂了，以后遇到凯子哥，无脑say no就行！ 凌平打了个哈哈，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像极了三不沾的渣男，搞的陈凯哥不上不下的。 好在又有老板跑过来找凌平搭话，这才给凯子的纠缠划上了句号。 不过这事儿是资本在背后使力，最大投资方就是中影，既然盯上了凌平，断然不会这般轻易结束的，后面肯定还有硬仗要打。 万一那段时间自己没戏，又没接陈凯哥的戏，到最后铁定要得罪人。 《圆环》要在05年上映，虽然剧情拉胯，造型雷人，但人家特效水平在那，后期制作时间肯定非常长，如果04年下半年拍，时间上才不会特别赶。 “还是要和凯子提前知会一声，免得枉作小人。万一他托了韩三爷来当说客，那自己可就难办了！”凌平这样想道：“可是明年好像没有几部好片在拍，难道要自己开一部？” 这样想着，凌平心里某个念头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抽屉里还封印着《怦然心动》的剧本呢！ 所以，老马啊老马，就看你明年争不争气了！ 有了计划，凌平又和几个娱乐公司老板聊了聊，硬要了几个角色过来，刚好给新签的一些小艺人练练手。 前前后后差不多搞到十二点，慈善晚会正式结束，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别看明星们平时光鲜亮丽的，私底下其实就是普通人，而且有些还特屌丝。 但是一旦镜头对着，人就得端着，精神也紧绷，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所以晚会一散，这些人便走的一个比一个急。 凌平和刘茜茜坐一辆车离开，一上车，小丫头嘴就嘟起来，歪着头，不理人。 “喂……” 凌平叫了一声，刘茜茜转头瞪他，大声道：“第一，我不叫喂，我叫刘茜茜……” “你等会儿！” 凌平一把捂住刘茜茜的嘴，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她，生怕爽子借尸还魂。 狗作者放大招是吧？ 都市文转灵异文是吧？ 突然间，几个设定就出现在凌平脑海—— 鬼无法被杀死；能对付鬼的只有鬼；洞察鬼的规律。 emmm…… 打扰了，打扰了！ “你干嘛！” 刘茜茜推开凌平的手，不悦地叫道。 其实她已经不太生气了，就是有点被膈应到了而已。 凌平摆摆手，尴尬道：“我刚才拯救了世界，你信吗？” “信你个大头鬼！”刘茜茜白了他一眼：“神经！”又扭过头不看他。 “别嘟嘴了，要多笑……”凌平腆着脸道：“爱笑的女生身材都不会太差，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刘茜茜耳朵动了动，好啊，这是嫌弃我身材不好吗？ 她板着脸道：“为什么？” “因为乐极生杯！” 啊？ 刘茜茜一愣，随后想了想，噗地笑出声来，打了凌平一拳，俏脸微红。 “你真流氓！” 凌平拿出今天拍到的蓝牙熊，在刘茜茜眼前晃了晃，哄道：“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看我今天花了好多钱，就为了拍你的东西呢！再说了，人家要来，我也不能赶人走吧？” “我知道……” 刘茜茜嘟着嘴：“可是她当着我的面，也太嚣张一点了吧？” 凌平挠挠头：“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叫她以后不许出现在我十米以内？”说着就要掏手机。 “哎呀，还是别了，搞得我好像很小心眼的样子。”刘茜茜压住凌平的手，不许他掏手机。 不是，你手能轻点吗？哥们儿就没想打这个电话好吧！ 凌平看刘茜茜不生气了，又说了几个笑话，很快车里就响起咯咯咯的笑声。 凌平心里泛起一抹傲娇的笑容，呵呵，就你这笑点，哥们儿还治不了你？ …… 第二天，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慈善芭莎的新闻，几乎到了屠版的程度。 什么“京当之争”，“双兵之争”，老百姓可太爱看了。 慈善？ 谁特么关心这个啊？ 特别还有几家小报爆出来，说李国清一掷千金，为的是讨范兵兵开心，甚至不惜和刘墙东正面硬刚。 真假咱不知道，只知道有一家名叫“风行工作室”的狗仔，拍到李国清半夜从别墅跑出来，独自驱车去医院验伤，自此一战成名！ 凌平看到新闻，都觉得有些残忍。 妈的，清子好歹是个企业家，这都快被自己当野怪刷了…… 至于凌平，原本想清闲两天，结果刘茜茜不允许他摆烂，非拉着他补习《大学英语》，好不容易熬到对方去横店，长实的高总又打来电话。 凌平干脆去了办公室等他。 到了约定时间，高总依约上门，只是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严实，非常高挑的女人。 女人一见凌平，立刻摘下墨镜，褪去口罩，露出姣好的面容，惊喜地说出一口蹩脚的港普：“凌平，凌平……是活的！” 凌平：“……” 前摇太长，他听了半天才听明白。 妈的，活见鬼了，居然有人普通话比我英语还烂…… “你好，你好……” 凌平和她握了下手，才听高总介绍道：“梁洛师，梁小姐。” 啊～李二公子的女人嘛！ 于是手又缩了缩，保持起了距离。 “凌平，我是你的粉丝，专辑我都有买，床头也全是你的海报……” 凌平：“……” 不是，你把我海报贴床头，李二真的不害怕吗？ 凌平干笑一声，终止了这场尬聊，直入主题道：“梁小姐，合同在你手里，我会履行义务，为你量身定做一首歌。不知道你对歌曲有什么要求？” “嗯……”梁洛师拄着下巴，陷入纠结。 考虑到对方稀烂的普通话，凌平提醒道：“其实粤语歌我也能写一写，你大胆说就行。” 梁洛师瞪大了眼睛：“可以吗？” 凌平点了点头。 梁洛师发自内心地开心起来，期待道：“我喜欢情歌，伤感一点的，就像你专辑里面的《遇见》一样的风格，最好带一点点多愁善感，可以吗？” 凌平思考了几分钟，一招手：“跟我来！” “去哪？” “琴房，高总也一起吧！” 第180章 《电灯胆》 “凌总！” “凌总！” 一进琴房，几个新人瞬间停下了唱功练习，一脸崇拜又畏惧地看着凌平。 凌平点点头：“给你们放半天假，都出去玩吧。” “啊……呃……” “好的，谢谢凌总。” 他们其实更想留下来献殷勤，因为凌平平日里太难见到了，这要是能够留个好印象，直接特么简在帝心好吗？ 不过他们才进公司，人微言轻的，根本不敢开这个口。 要知道，大家都是优中选优才进的壹心，只要不犯错，成名是迟早的事。 所以稳健才是王道，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抖机灵，免得弄巧成拙。 几人悄悄对视一眼，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离开。 梁洛师新奇地看着这一切，赞道：“凌平，他们好像都很崇拜你。” 凌平：你其实可以大胆一点，把“好像”去掉。 “等你有了成绩，别人一样会崇拜你。”面子上，凌平还是装成一副伟光正的形象。 梁洛师捧着脸，眼睛里都是星星。 太帅了！ 果然，我喜欢的偶像，永远那么成熟，那么迷人！ 作为一个12岁就签约，做了4年明星梦的女孩，梁洛师又怎么会不想着拥有过硬的作品，和拿的出手的成绩呢？ 但现在外界给她最大的噱头，就是“李二地下女友”。 没错，地下女友，自己甚至连正牌都不是！ 每天陪着李二出现在公共媒体的，其实另有其人。 如果不是自己年轻、漂亮，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留住对方的心。 一入豪门深似海，梁洛师从第一天就明白，自己只是富豪的玩物。 所以她会撒娇，也会适可而止，不逾矩，更会欲拒还迎，用一切可能的办法，给李二制造新鲜感。 她渴望爱情，更渴望和李二拥有未来，但是内心却在极度悲观。 所以她需要趁李二愿意为自己付出的时候，拿到一个机会。 就算某一天，自己被豪门抛弃，也能够在娱乐圈翻身再起，而不是除了钱，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一瞬间，她莫名多愁善感起来，眼眶一红，泪水泛出在眼角。 凌平：“……” 我说什么了吗？ 不是，你语言区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啊？ 他不禁看向一旁的高总：你作证啊，我可啥都没做！ 高总隐晦的点点头，那意思好像是说：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凌平：你妈！ “咳咳咳……”凌平用出了刘晓丽的拿手绝学：“梁小姐，我刚才想到一首歌，是我很久前写的，歌词改一改，应该会符合你的心意？” 梁洛师擦擦眼泪，笑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失态了。”顿了顿，又道：“我可以欣赏一下吗？” 凌平微微一笑：“当然！” 他走到一旁的桌子边上，抽出一张白纸，在对方疑惑不解的眼神中，用笔刷刷刷写出三个大字——《电灯胆》！ 所以，这是歌名？ 好奇怪的名字啊！ 梁洛师忍不住往下看去，没一分钟，对方便一蹴而就，写下了整首歌词，中间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停过，仿佛心里早已经打好了腹稿。 不过梁洛师的脸色却不好看。 这歌词……看着有些意有所指啊！ 所以他是在讽刺我吗？ 凌平写完歌词，自顾来到钢琴边，揭开琴盖，用手按出一串音符，然后施施然坐了下来。 他的钢琴水平不如吉他，但自从拜了谭盾为师后，便悄悄恶补过，弹个简单的solo还是没有问题的。 随着手指落下，一段优美的旋律响起，一种淡淡的，都市清冷下的哀伤，开始弥漫在众人心头。 “好听！” 梁洛师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仅仅一个前奏就能如此抓耳，歌曲的质量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一刻，她心中那点小小不快已经烟消云散，更多的是对凌平发自内心的佩服。 从没有人见过他如何创作，但是今天自己看到了。 传言果然不虚，五分钟不到，他便写出了一首旋律超级好听的歌。 如此恐怖的天赋，难道这就是“金曲制造机”真正的实力吗？ 就在这时，凌平轻轻唱了起来。 “假使不能公开妒忌 学习大方接受 同行时要殿后 谁冷落旧朋友 节日约我三位一体的庆祝 沿途明亮灯饰闪映着沉重 言谈越炽热内在更冰冻 ……” 然后，排练室里的两人就陷入了呆滞状态，等到一首歌唱完，才猛地恢复过来。 “虽然粤语不太标准……但是出乎意料的好听！” 梁洛师已经彻底喜欢上了，早就无所谓讽不讽刺。 “这根本不像一首刚写出来的歌。”她惊叹道。 凌平：真相了，姐妹！ “梁小姐还满意吗？” 梁洛师点点头：“太满意了，这样一对比，英皇以前送过来的歌都跟垃圾一样。” 凌平：诶，不至于，不至于！ “歌曲有一点难度，如果梁小姐不忙，可以在京城住几天，我让李总监调教下你的唱功，顺便把编曲做出来，让你录完以后，能尽快带着作品回港岛。” 梁洛师不敢做决定，忐忑的望向高总。 高总笑了笑，道：“李二公子在你来之前就交代过，一切都要听凌总的安排，生活起居更不用担心，他已经打过招呼，你可以住在恭王府那边的四合院。” 凌平：“……” 好家伙，搁这儿埋伏笔滋我是吧？ 老子过两年有一栋楼，你有吗？ 踏马好像真有！ 好吧，打扰了，打扰了…… 梁洛师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抱着歌词，不停地回忆哼唱旋律。 一个胡子拉碴，一脸沧桑，手里还夹着烟的男人突然闯了进来。 “这是李响，李总监！” 梁洛师一愣，随后赶紧鞠躬：“李老师好！” 那一口港普，差点把李响道心干碎，忍不住咧了下嘴：“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梁洛师吓了一跳，只能小心翼翼地低头道歉。 高总看着这一切，心里若有所思。 今天明着是送人，实际是在悄悄考察凌平和他的搭档。 此时此刻，他越发认定，壹心就是长实进军内娱市场必须合作的对象。 于是，高总脸上露出了一个夸张的职业化的笑容。 “凌总，咱们借一步说话？” 第181章 又坑了一个 “凌总，不知道壹心有没有融资需求呢？”高总一进会客室，便开门见山地说了一句。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而长实作为首富的产业，更不需要同任何人虚与委蛇，拿钱砸就是了。 说到底，长实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集中在地产与投资，想要在内娱产业有一番作为，中间不知道得走多少弯路。 这个行当有点特殊，有钱都不一定能成事，稍不注意就会被当成冤大头。 拿300万当敲门砖，如果真的能够获得投资壹心的机会，那可比自己另起炉灶轻松多了。 而且以壹心现在百战百胜的战绩，只要始终持续这种势头，那么它的市值在未来绝对有着巨大的成长潜力，现在就算是溢价五倍入股，长实也必定是会大赚的。 这便是高总对壹心的判断，与其说投资壹心这家公司，不如说是看中了凌平这个人。 凌平“哦”了一声，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壹心走到现在，已经成了无数人眼里的香饽饽，若是一些资本没有觊觎之心，那纯粹是扯淡，只是因为一直在赚钱，不需要外部资本的进入，才让那些人没有伸手的机会。 “不知道高总打算以什么方案入股呢？” 高总脸色一喜，思考了一下，道：“我对壹心的前景非常看好，回到香港可以说服董事长，拿出1个亿，占股10％就行！ 听说你马上要建一栋总部大楼，我相信这笔钱一定会对你起到很大的帮助。作为合作伙伴，长实也可以帮助壹心设计和建造这栋大楼。 我知道你背后有万达的影子，但是就地产方面来讲，长实无疑才是最专业的。” 凌平听了直摇头，顿了几秒钟后，笑道：“说句冒昧的话，壹心账面上现在至少躺了五个亿，我真不缺您这一个亿。建造大楼当然需要用钱，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还是可以自己自足的，一个亿的确不少，但壹心最多半年就能赚回来！” 高总一惊，没想到壹心的利润这么恐怖，看来是自家的功课做的不够好，没有将对方的底摸清楚。 换个角度想，如果壹心真有这么赚钱，那确实不稀罕自家这一个亿。 但他不想放弃，沉吟一会儿后，道：“我们可以拿出三个亿，份额不变。凌总可以打听一下，内地可还没有一家娱乐公司估值超过三十亿的先例，所以我的报价一定是非常公道的。 当然，钱是次要的，重点是长实背后有强大的海外输出渠道，咱们合作就可以快速打开海外市场，到时候赚的就是美金，而不是人民币了！” 一下子翻了三倍，不得不说长实是真有钱，同时也越发证明壹心在内娱不可取代的含金量。 凌平还是坚定地摇头：“壹心目前没有引入资本的打算，因为它还远没有达到我的融资目标！” 高总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淡淡讽道：“你不会觉得壹心未来市值能破百亿吧？这只是一家娱乐公司，它的上限已经决定了它不可能达到那种离谱的程度！” 凌平撇撇嘴，眼界决定格局，要不是自己是重生过来的，恐怕还真信了对方的话。 未来国内市值破几百亿的娱乐公司不知道多少，巅峰时期的万达和芒果超媒更是攀上过千亿市值。 百亿？ 不过洒洒水而已！ 而且在凌平的设想里，未来壹心肯定是要往大集团化方向发展的，旗下的影视、音乐、综艺制作、经纪、投资、互联网等版块统统都会剥离出来，成立分公司，自主发展，然后挨个上市圈钱。 这才是风险最低，同时利润最大化的做法。 当然凌平自认还是比较有良心的，不会干那种纯割韭菜的事情，到时候会尽量多输出优质内容，保证各个分公司的整体盈利！ 立个小目标——壹心未来市值破千亿！ 我说的是美金！ 现在凌平肯定不会对高总如实说出自己的计划，听到对方的嘲讽，也只是礼貌地笑笑，说道：“高总，我是农民的孩子。我的父母一直以来都在教育我，走的快不如走得稳。所以市值从来不是我的第一追求，稳健才是！” 凌平说出这番话后，在高总心中的形象顿时大打折扣，追求稳健或许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但绝不能成为一位合格的资本家。 “那看来长实到底还是没有这个荣幸了。如果以后壹心有了融资的想法，一定要多考虑长实。” 高总叹了一句，不过并不感到沮丧，投资本就是计划外的请求，成与不成都无所谓，重点是要敲定和对方后续的合作，搭上内娱经济飞速发展的快船。 凌平笑着点头：“当然，首富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高总笑了，他知道李家成的性子，从不觉得“首富”之名是一种调侃或是负担，只要能为成功提供助力，他甚至还会甘之如饴。 “那我直说了吧。长实想要在内地成立一家影视公司，加速面向文化领域的转型。不知道壹心手中有没有好的项目，可以让你我双方一起合作。当然钱不是问题，哪怕是拍顶级大制作，五个亿以内我也可以做主。” 凌平无语极了，你妈的拍电影都能拿五个亿出来，投资居然只肯出三亿，果然“李黄瓜”之名没有叫错，够奸！够滑！ 凌平想了想，摇摇头：“壹心暂时还没有新项目。”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说道：“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一部电影，肯定需要投资！” 高总皱眉，有些不悦道：“凌总，我们长实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会投的。” “陈凯哥是阿猫阿狗？” “什么？陈凯哥？”高总一惊，道：“仔细说说！” 凌平将《无极》的事情一说，随后隐晦地提醒：“高总如果有兴趣，可以和中影的韩三爷沟通。当然，电影投资亦有风险，我只是提个建议，还是要慎重才行。” 高总哈哈一笑：“陈凯哥可是不弱张艺某的大导，看看《英雄》在海外多么吃香，这部《无极》就算比不上，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他没有说的是，长实通过《无极》，既可以显示自身实力，还可以搭上中影的快车，怎么都不亏的。 高总最终还开开心心走了，凌平觉得自己又坑了一个，莫名生出几分良心不安。 过了一天，韩三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凌平啊，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本来那笔投资我生怕董事会不批，没想到你把长实介绍过来，我的压力顿时小了太多了……” “嗨，这不是时间上不赶趟，演不了凯哥导演的戏，咱心里过意不去，想着三爷您这会儿肯定为钱犯愁，刚好首富和我有点业务上的关系，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你这个顺水人情做得好，哈哈哈……等你以后新电影上映，我一定给你好好宣传宣传！” “那可多谢三爷了！” “……” 挂了电话，凌平耸了耸肩。 完美！ 第182章 发布会(上) 1月6日。 壹心筹备了三个多月的电视剧《放羊的星星》，正式在京城召开新片发布会。 因为《命中注定我爱你》的成功，这部片子从立项开始就倍受关注，奈何壹心对下面新片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整整三个多月的时间，居然只有零星两三条新闻爆出来，其中还有一大部分是唐人买的水。 由于胡哥参演了男二的原因，蔡艺浓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这个好消息，顺带还给自家《仙剑奇侠传》引流，属于是唐人老艺能了。 蔡艺浓甚至还沾沾自喜，以为壹心会感谢她的慷慨，不料皮特周转头就警告了她，吓得她转头撤回了还没发出去的通稿，后面彻底偃旗息鼓。 和凌平共事了这么久，皮特周早就摸索出一套独特的宣传模式。 饥饿营销，何时买水？何时溜粉？何时控评？ 每一步都有自己的时机与节奏，蔡艺浓胡乱插手，只会影响壹心整体的宣传计划。 万万没想到，让人觉得最感兴趣的，并不是什么明星通稿，反而是女主角的身份！ 观众在报纸上一见到井恬时，立刻就发现了对方是那位出现在芭莎慈善夜的神秘千金，顿时便来了兴趣。 可后来他们就发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外人哪怕用尽了办法，除了挖出女主角是井恬，是慈善夜的神秘千金外，居然找不到一点关于他她身份背景的蛛丝马迹。 整个媒体圈仿佛有一股神秘力量在背后发力，凡是关于井恬的一切，全都都被人悄悄抹除。 就连那些号称天不怕地不怕，最爱挖八卦的娱乐小报，也是三缄其口，闭口不谈井恬身份背景的相关信息。 哪知道媒体不说，老百姓反而越发好奇，一个个的全都跑去天涯开帖子，聊八卦，装知情人士，甚至有人开出了悬赏，一定要挖出井恬是何方神圣。 “谢邀，人在纽约，刚下飞机，关于井恬，就不得不说她背后的男人陆征了，这人是万达的大股东……所以，井恬大概率是王建林的小三。” “你可拉倒吧，王建林老婆背景可不一般，怎么可能包养井恬，她就是陆征的情妇。” “我怎么听说她是凌平的女人？” “楼上的，去死吧，关凌平哥哥什么事？” “卧槽，什么时候混进来了一个小铃铛？” “踢了！” “踢了！” “踢了！” “……” 一时间，整个网络都掀起了一股吃瓜热潮，皮特周都馋哭了，可惜这波热度他不敢接，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剧方宣传重点原本是放在黄小明身上的，现在阴差阳错之下，井恬竟然获得了远比偶像之王黄小明还要高的关注度。 不过黄小明心里再不爽，也不敢乱说什么。 他不是蠢人，一个几乎没有任何演戏经验的新人，凭什么能拿到壹心剧女主角？ 而且他不止一次在剧组见过一个需要凌平都亲自作陪的中年男人，每次都会宠溺地叫她恬恬。 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直觉，黄小明居然感觉到凌平对井恬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远超友谊的关心。 自从发现了这点，黄小明心中对井恬那一点点不满也彻底消失不见，甚至在面对媒体时，不止一次地自降身份给井恬抬咖。 结果一个月不到，他就接到了万达广场的代言人合同，五年2000万，几乎成了他现阶段手里最贵，逼格最高的的代言。 万达的人一登门，开口就要点名黄小明代言，当时就把经纪人李姐整懵了，甚至对方条件好到让她都觉得对方是在诈骗。 结果一核实，比特么真金还真，李姐坐不住了，直接打电话给黄小明，问他是不是背着自己救了哪国的公主？ 黄小明一听，瞬间明白是什么事情，讳莫如深地提醒了一句代言没有任何问题后，心里也愈发坚定了要和井恬打好关系的想法。 这个女人不像刘茜茜，对方虽然也有资源，但都是正常水平，而且也只能满足自己。 井恬就不同了，起步就是壹心偶像剧，随手便可以给出万达那种规模的代言合同，说她背后有矿都是小看人家了。 最平常心的要属凌平，因为陆征的溺爱，井恬的身份迟早会被人议论，这点他早就有心理准备，现在不过是提前引爆罢了。 他相信陆征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井恬，只要这丫头不作死，不恋爱脑地喜欢某些运动员…… …… 作为壹心的老板，同时也为了表达对剧的重视，发布会他肯定是要亲自出席的。 也就从发布会的前三天开始，刘茜茜几乎一天两三个电话打来。 说白了，就是没有安全感。 这东西凌平也不知道怎么给，只能尽量做到问心无愧。 发布会原定在上午九点召开，因为胡哥的飞机晚点，最后不得不推迟到下午两点开始。 胡哥一到发布会后台，就开始鞠躬给所有人道歉。 毕竟他何德何能，可以让整个剧组都等他一个人？ 凌平倒是没有那些娱乐大佬摆谱的恶趣味，何况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于是拍拍对方肩膀，道：“人到了就行，其他不多说，好好准备一下吧！” 大家闻言都打起了精神，内心隐隐对收视率产生了更多的期待。 两点钟还差半个小时，各路媒体便纷涌而至，会场的门还没有开，只能在外面等候，这时候京城的天已经特别冷，冻的人直哆嗦。 一旁的保安偷瞄了一眼，打头的就是网易、搜狐、新浪等几家门户网站，后边才是各家娱乐报纸、周刊。 有些是花钱的，有些没花钱，对于问题的侧重点自然不一样，壹心也控制不了，毕竟它再牛逼，也捂不住所有人的嘴。 当然了，最大牌的媒体要属京台卫视了，毕竟这部片子还是得在他们电视台播，算是天然的友军范畴。 “诶，陈哥，你说他们今天会谈井恬的背景吗？” “这我哪知道？不过依壹心的尿性，这种可能非常大。周彦良这个人，最喜欢玩这些歪门邪道的炒作了！” “这要是爆出来井恬是个假千金，那乐子可就大了！” “爆也轮不到我们，咱们毕竟是体制内的，说话哪像搞互联网的自由。”他歪歪头，看向那几家门户网：“就看他们接不接得住这波热度了！” 就在一群人窃窃私语中，时间来到了下午两点，会场大门正式打开。 第183章 发布会(中) 媒体们签完到，便乌泱泱地挤了进去。 大厅正前方摆着一张长桌，依次排着椅子，后面挂着《放羊的星星》巨幅海报。 井恬如众星拱月，被三个男人围在中间，巧笑嫣然，顾盼神飞，美的不可方物，连进来的媒体们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长桌的正对面是媒体区，然后也有观众，开放的名额有一百多人，不过都在媒体区后面。 导演和演员们依次出场，到了黄小明时，下面观众席爆发出剧烈的欢呼。 这可是粉丝们应援出来的男主，约等于他们投资了整部剧，如今终于要见到庐山真面目，太有养成系的参与感了。 黄小明之后便是井恬。 小姑娘出来时，台下的欢呼声不多，所有人都带着打量的眼神，在下面窃窃私语。一副我给你说个八卦的样子。 这丫头其实早就知道网上因为她的身份吵得不可开交，之前还能当做眼不见为净，现在要直面线下这种情况，心里一时非常尴尬，连脚步都放缓了，显得十分瑟缩。 突然，背后一只大手轻轻推了一下她，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胆一点，往前走！” 听到这个声音，就像是人在溺水中，抓到一个救生圈，井恬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因为她知道，这个几乎占据她整颗心脏的男人，总是可以无所不能，战胜一切。 于是她昂起下巴，就像高贵的公主，无视鄙贱的议论，大胆地往往前走去。 凌平的出现，再一次引发了欢呼的热潮。 其实下面几乎都是黄小明的粉丝，但因为凌平和黄小明关系好的原因，对方的粉丝大多都是双担，譬如有些是凌平的歌迷，同时也是黄小明的影迷。 凌平挥了挥手，回应了下粉丝的热情，导演立刻起身，就要让他来坐c位。 凌平直接推辞了，今天的主角又不是他，然后自觉坐到长桌的另一侧。 于是从左至右依次是：凌平、饰演韩志胤的胡哥、饰演欧雅若的蒋琴琴、导演、黄小明、饰演仲天骏的朱雅文…… 蒋琴琴因为演了《风云》中的第二梦之后，人气也非常之高，在观众心中也是属于白月光一类的人物，所以被凌平亲自点为了女二。 其实他最开始还是想用李小染的，毕竟是《命里》出来的人，原班人马上阵，还能蹭一波《命里》的流量。 但是李小染团队在听说是给一个娱乐圈查无此人的黄毛丫头作配时，顿时不乐意了。 毕竟《命你》不光在国内屡破纪录，更是卖到了韩国，日本，东南亚，在海外掀起过一阵收视热潮。 国内一番女主可没有人做到过这种成绩，所以以她如今大一线的地位，又怎么可能自降身份去给井恬作配？ 不过碍于凌平的虎威，这位姐们儿还是亲自打电话解释了一番，非常客气地说是因为工作冲突，并保证下次一定。 其实拍戏这东西属于是你情我愿，虽然心里确实有一点不舒服，但凌平还没到挟恩图报的地步。 所以他二话没说，直接点了蒋琴琴，壹心的剧还会缺演员吗？ 你不愿意，多的是人愿意！ 但机会错过了就错过了，还想有下次，做梦去吧！ 发布会开始，导演试了下话筒，笑道：“先说声抱歉，因为发布会推迟的原因，让大家挨了几个小时的冻，但还是感谢各位媒体朋友以及观众们前来捧场……” “……电视剧好不好看，我说了不算，演员们说了也不算，只有观众们说好看，才是真的好看。所以废话不多说，请看我们的vcr！” 一番客套后，旁边准备好的大屏幕上，开始播放《放羊的星星》预告片。 画面开始，一身浓妆艳抹的井恬，举着一块写着“2260”数字的牌子，站在警察局的身高线前，然后便是咔咔咔的闪光灯声音响起。 紧接着，画面再一转，穿着蓝色囚衣，一脸素颜的井恬站在法庭审判席前，眼中带着淡淡的泪光。 法官威严的声音响起：“夏之星，你是否真心忏悔？”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旁白声突然出现。 “注意看，这个女孩叫夏之星，此刻她正在用自己高超的演技骗取审判官的同情，以此换取减刑的机会。法官被她忏悔的话语说到落泪，最后做出了一年有期徒刑的判决。” “一年后，夏之星从监狱走出来，整个人如获新生。很快，她就来到一间破旧的小屋，取出被抓之前藏起来的钱……” 凌平看的直抿嘴，偶尔才会点点头，表示赞许。 井恬演技确实不行，但是胜在年轻漂亮，她或许演不出夏之星的刁蛮任性，毕竟本性就不是这样的人。可年龄在这里，只要本色出演，小女生的古灵精怪，还是拿捏地非常到位的。 旁白还在继续。 “就在她准备离开小屋，大展拳脚的时候，突然撞到一个男人，顿时吓得大叫起来。” 画面上，酷炫邪魅的黄小明登场，在井恬准备大喊之前，将她推进了房间，然后一把捂住嘴巴。 “……就在这时，夏之星注意到了男人耳朵上的耳钻，一瞬间，回忆浮现在脑海” “原来夏之星之所以入狱，是因为一年前的一起珠宝诈骗案。当时夏之星和他的男友赵十三号称‘鸳鸯大盗’，两人在一次合谋诈骗时，被警察盯上，正当受害者准备付款时，两人被警察包围。” “……就在夏之星快要摆脱警察的追捕时，遇到了男主仲天骐，对方误以为夏之星偷了他耳钻，拉住夏之星不放，最终害的她被警察抓住……” 台下众人被剧情吸引，几乎全都保持着昂起下巴的动作，像一尊尊雕像一样。 这种解说式的预告片他们简直见所未见，不仅觉得惊奇，更有一种看片不费力的错觉，非常容易就沉进剧情当中。 等到预告片放完，他们才回过神来，顿时就不乐意了。 “不是，这就完了？下一集呢？赶紧放出来啊？” “祝导演的唧唧就跟这个预告片一样短！” “敢不敢多放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看不起呢？” 台下沸反盈天，台上的导演却看的满心欢喜。 预告片的内容，其实就是第一集的内容。当初凌平让他按这种模式剪辑预告片时，他还有些不乐意。 毕竟这算是一种提前剧透，预告片哪有这样乱搞的？ 不过他是老板， 他说了算。 可没想到反响会这么好！ 现在他算是彻底心服口服，同时也看明白了。 欲将取之，必先与之，这特么才是凌平的高明之处啊！ 凌平却表示很淡定。 这算什么？ 我不过是抖音一个小小的搬运工罢了！ 第184章 发布会(下) “大家看完我们的预告片，觉得怎么样？” 导演拿起话筒，脸上的肥肉都快要抖起来了。 对于搞艺术的人来说，最兴奋的莫过于自己的作品得到别人的认可。 看着他凡尔赛的表情，台下的人更不爽了。 妈的，断章狗，你得瑟个毛啊？ “不是，导演，你这预告片就不能多剪一点吗？” “哈哈哈，看来这位朋友很喜欢我们的电视剧嘛。不过没关系，一周后《放羊的星星》就会登陆京城卫视，到时候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多说点好话……” 京城卫视的记者赶紧多按了几下快门，看样子后面估计还有一大波联动，得提前多存一点素材。 “啊？还要一周啊？”观众们顿时不乐意了。 记者们更不乐意，别看他们一天天的和明星们打交道，其实也就是个普通人。偶尔也有心累身体累的时候，靠的还不都是听歌看电视来解压？ 结果今天刚来点兴趣，你倒好，直接搁这儿切了，贱不贱呐？ 不过他们比普通观众看的远一点，知道这估计又是那什么麻痹的饥饿营销，壹心的老传统艺能了。 可是这一次，我他妈真的好饥饿啊！ 观众们嗷嗷待哺，换来主创们信心大增，和媒体们的交流沟通也变得大胆起来。 黄小明一如既往的亲和，这是他的人设，再累也要保持。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人设，确实给他带来很多好处，即便后世男明星疯狂倒油的年代，他依旧能靠着人品和口碑，重新稳住自己的基本盘。 “小明，你觉得《放羊的星星》收视率能不能超过《命中注定我爱你》呢？” 黄小明拿着话筒，歪嘴一笑：“我一直坚信一点，那就是后来者居上。但实话讲，真正给我信心的，其实还是你们……” 这话一出，台下的粉丝都要炸了，一个个全都尖叫起来！ 旁边的胡哥看黄小明眼神也变了，这就是大明星吗？他怎么能这么会说话？ 黄小明：情商，我加了情商！ 这个回答，虽然让媒体们不甚满意，但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滴水不漏，特别是字里行间还暗戳戳地讨好了一波粉丝。 有时候他们也不禁感叹，内地的艺人们真该和黄小明好好学学什么叫“情商课”！ 这时候，话题又转到胡哥身上。 “胡哥，你是一位新人演员，却能同时在《仙剑奇侠传》中演男主，又能在《放羊的星星》中演男二，你觉得自己靠的是什么呢？” “呃……” 胡哥愣住了，他总不能说是演技吧？说出去不得被人喷死？ 他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运气好！” 哎呦，这里有个软脚虾！ 媒体们看他好欺负，一股脑地全招呼上来。 “那你觉得是《仙剑奇侠传》好，还是《放羊的星星》更好呢？” 胡哥汗都要下来了，这拉踩……简直是送命题啊！ 说《仙剑》好，那不是当着面恶心壹心？可要是说《放羊的星星》更好，依蔡总的小性子，日后恐怕也会给自己穿小鞋吧！ 就在这时，凌平接过了话筒：“这个话题胡哥肯定是不好回答的，他在两部戏的戏份都不轻，无论怎么说都有自卖自夸的嫌疑。不过让我来回答的话，大约《放羊的星星》会更好看一些吧！” 正主下场了，媒体们眼前一亮，赶紧追问：“难道凌平你觉得唐人的电视剧不如壹心吗？” “跟这有什么关系？”凌平摊手道：“我承认一部作品优秀，就一定要承认另一部作品不行吗？这又不是搞阶级斗争，一派必须打倒另一派。我说《放羊的星星》更好，当然因为我是壹心老板啊！” 马上有人举手，道：“你这难道不是自卖自夸？” “当然是啦！”凌平哈哈一笑：“不过我和胡哥不一样，我不要脸。” 媒体们都无语了，怎么还有这种人啊，你那高冷男神人设呢？ 见在凌平身上讨不到好，其他人干脆换了个目标，把注意力放到井恬身上。 哗，重头戏来了！ 小姑娘感受到视线的压迫，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井恬，你第一次当女主角，就能出演壹心的戏，是因为身后的神秘背景吗？” “我……我……” 井恬卡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事儿就算是真的，她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说出去啊。 凌平插嘴解围道：“首先，壹心选角是一个市场的行为，我们觉得井恬非常适合这部剧女主角，就选定了她，这和什么背景之类有关系吗？其次，你刚才说的神秘背景到底多神秘，可以具体展开说说吗？” 记者没想到凌平这么刚，他本来就是想找一个子虚乌有的话题博博热度，哪会知道井恬的什么背景，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新浪的记者此时却站了起来，大声道：“网上说井恬是万达董事长王建林的情妇，凌平你对此怎么看？” 他是属于没收钱的那种，今天来就是要搞大事情，反正互联网圈和娱乐圈不挨着，料想凌平也不能拿他怎么着。 井恬脸颊肉眼可见的失去了血色，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总有人会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展开臆想。 她本以为自己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行。可当事情被人明晃晃摆在面前时，内心还是忍不住产生动摇，乃至崩溃。 凌平的脸色也变了：我不是不允许你提一些八卦，但凡事要有限度，当着一个女孩子问出恶意这么大的问题，故意搞事是吧？ 凌平直接开喷：“我虽然不是记者，但也知道传播客观真实的信息是记者的职业和使命。拿着网络上一些胡编乱造的东西，跑来造一个未成年女生的黄谣，我觉得你不该当记者，应该去写簧色小说。” 井恬就在一边，看着凌平骂人，心里既酸楚又感动。 “让我看看你是哪家记者，这么不专业！”凌平伸长脖子，看到话筒上新浪的商标，瞬间露出一个鄙视的眼神：“哦～原来是新浪啊，那没事了……” 这一幕，旁边的记者们全部记录了下来，特别是凌平最后一句话，再配上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虽然什么都没说，却相当于什么都说了。 新浪的记者没想到凌平反击会这么强烈，让他有一种始料未及的错愕，再看同行们幸灾乐祸的眼神，心里微微感到刺痛，不禁咯噔一下。 所有人都知道，以凌平的影响力，今天这事儿要是爆出去、闹大了，新浪名声可就要臭了。 特别是井恬背后似乎也不简单，后边貌似有好戏看了。 啧啧啧…… 因为新浪的搅局，发布会开的虎头蛇尾，众人却一脸兴奋，俨然吃瓜吃饱了的样子。 凌平气冲冲到后台，井恬亦步亦趋跟着，本想劝他别生气，却见他已经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马总啊，你听过一个叫‘博客’的东西吗……” 第185章 博客 博客，英文名blog，又叫网络日记，是一种十分简易、傻瓜化的个人信息发布方式，如果把论坛（bbs）比喻为开放的广场，那么博客就是一个开放的私人房间。 历史上，blog的构想始于1998年，到了2000年才开始在欧美国家真正流行起来。 2000年后，博客开始进入中国，但一直反响平平。直到2002年，一个叫方兴东的男人回国创业，首次将“blog”翻译为博客，并创立了“博客中国”——中国首个博客新闻网站。 博客才迅速在中国火起来。 但真正让“博客”彻底破圈的，还得是04年的“木子美事件”。 此人原是一名杂志编辑，后来用“木子美”这个id在博客上大写自己的搞黄经历。其尺度之大，描绘之细，直接掀起了一波网络热潮。 不得不说，“搞黄”永远是中国互联网第一驱动力。像马化藤在qq创立初期装妹子在网上和人撩骚，博客这种社交方式也因为“木子美事件”为普通民众所熟知，从而再一次迎来高速增长，注册用户达到了惊人的1600万。 2005年，方兴东拿到软银超1000万美元的融资，当即立下豪言，半年内超越新浪，一年内成功上市。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同一年，新浪宣布进军博客领域。 博客的客户留存，严重依赖本身的内容产出。而作为中国三大门户网站之一，新浪的内容输出和博客中国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当它全力进军这个领域时，博客中国瞬间便被打的溃不成军。 再后来，便是新浪博客的天下，当时的韩涵、徐才人等都是新浪博客的忠实拥趸。 但真正让新浪产生蜕变的，还是微博的诞生。 凌平这种人，向来讲究报仇不隔夜，说搞你就搞你。 他现在打算做的，就是去掘了新浪后20年赖以生存的根基。 虽然没有什么精力去搞互联网公司，但他有腾讯的股份啊，完全可以让人帮他去卷。 而且作为国内社交巨头，面对这样庞大的用户市场，腾讯是不可能不动心的。 新浪微博当初能够成功，正是依托了新浪博客的庞大用户基础，让其成功转化为微博的用户。 凌平狙击新浪的第一步，就是让腾讯来占据博客在国内的先发优势。 至于博客中国，现在和腾讯根本不是一个量级，只要有了腾讯的流量输入，打到对方溃败只是迟早的事。 等腾讯在博客市场彻底站稳脚跟，后面也就没有新浪什么事了。 当然，新浪微博的成功除了博客的用户基础外，娱乐明星的引流，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时新浪微博上线后，腾讯微博也跟着上线，因为有qq的流量加持，腾讯对新浪的威胁其实是最大的。 但新浪坚定不移地走流量路线，招揽娱乐明星入驻，而腾讯却一门心思地找一些体育明星。 事实证明，老百姓爱娱乐圈胜过爱体育圈。等到腾讯后知后觉，俨然为时已晚，新浪已经成了最大的赢家。 腾讯其实也不是没有做出补救措施，当初郭德刚人气高，腾讯不止一次邀请他入驻，但因为价格没谈拢，遭到了郭德刚的拒绝。 当时腾讯的负责人手里捏着德云社的黑料，想用它来威胁郭德刚。可人老郭也不是泥捏的，直接在新浪微博上破口大骂。 再然后，腾讯网上就出现了大量黑郭德刚和德云社的文章，最着名的就是“打记者”事件，直接让德云社停业整顿一个月，差点把老郭给整无了，也难怪后边儿人那么恨腾讯，隔三差五编相声阴阳人家。 直到后来微博大战结束，加上腾讯视频上线，两方又有了合作的基础，这才化敌为友，重新和好！ 但现在有了凌平的鼎力支持，不说整个娱乐圈，叫半个娱乐圈来入驻腾讯没问题吧？ 而且他的粉丝“小铃铛”正愁没地方施展拳脚呢，微博简直就是为他们搭建的最好的舞台！ 不过事情需要一步步来，毕竟互联网的发展也需要时间。凌平可以加速这个过程，却不可能揠苗助长。 现在还是要让博客在中国成长一段时间，培养网民们的使用习惯，等到市场足够成熟，他就可能凭借先知优势，加速博客向微博的蜕变！ 马化藤得了凌平的指示，心里也惊了一下。 这个时候他们其实已经注意到了博客这个新生事物，会上也讨论过许多次：要不要做这个产品？ 赞成的有，不同意的居多。 最大原因还是前景不明，盈利模式不清晰，就像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马化腾不是蠢人，在凌平泄露出一两句后世微博的运营模式后，他立刻看到了博客这个产品的广阔前景，并彻底坚定了要做博客的决心。 他连夜赶回深圳召开会议，以极其强硬的姿态宣布进军博客市场，并且要求腾讯必须在三个月内上线产品。 相比腾讯这边的热火朝天，新浪那边就显得诡异很多了。 按说那天壹心和新浪闹的不欢而散，两方怎么说都得出面掰扯一两句才行。 可奇怪的是，双方居然都非常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不过采访后的第二天，新浪还是贴出一个公告，开除了当天采访的记者，算是表明了态度。 壹心那边却一句话也没有，只听媒体圈的大人物说过，凌平私下发了很大的火，并下了死命令，以后壹心的艺人，统一不接受新浪的采访。 紧接着，新浪网上面就开始出现壹心艺人的黑通稿，除了凌平和刘茜茜…… 两家私底下交锋虽然激烈，明眼人却都看的出来，双方都在保持克制，冷处理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 凌平是出于保护井恬的目的，不希望舆论扩大。新浪那边估计是得到了某些警告，也在主动配合壹心的做法，不将事态升级。 两方没撕起来，其他家也不敢乱动了，免得一个操作不当，同时得罪了两家，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准备好的通稿统统撤下，换上了原本《放羊的星星》的宣传稿件。 但大家心里其实都清楚，这个火药桶，迟早会有爆炸的一天…… 第186章 《放羊的星星》 因为确定了具体播出日期，京城卫视开始对《放羊的星星》展开轰炸式的宣传，预告片的投放几乎都集中在电视台黄金时段，比当初的《命中注定我爱你》还夸张。 去年《命中注定我爱你》的爆火，让京台赚的盆满钵满，大家奖金都多了不少。再加上刘敏的改革，京台已经彻底站稳了一线卫视的行列。 现在又一次和壹心合作，全台上下更是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质疑声。或者说是壹心用无双战绩，打破了这种质疑！ 所以都是干劲十足，自发地在为这部剧服务，大家都希望《放羊的星星》能延续《命里》的神话，甚至打破曾经的纪录。 这些事情无关金钱，因为创造历史，是会让人上瘾的！ 预告片毫无意外地引发了极其热烈的反响，所有人都和当初发布会上那些人一样，沉浸于这种解说式的片段不可自拔。 京台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观众们逼着他们赶紧放出新的预告片，不然就要炸了电视大楼。 一开始京台工作人员只当开玩笑，听多了自己也开始怕，于是忍不住往上报了。 结果刘敏一听，也跟着紧张起来，生怕出现什么极端观众，把台里安保力量都临时增加了三倍。 与此同时，网上关于《放羊的星星》的帖子也多了起来，铺天盖地都是“预告片好看”、“黄小明好帅”、“井恬好美”的话题。 热帖盖楼仅用了一周，就达到了两千多层，简直离谱！ 但只有凌平知道，这是皮特周悄悄出手了。 不得不说，皮特周现在玩“水”已经到了一个随心所欲的境界。从前只要用心一点，还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现在根本就是无迹可寻，捉摸不透。 他甚至连话术都会提前准备几百条，却又直指核心，一些不明真相的路人，不知不觉就会被带节奏。 当然，他的水军往往只活跃在话题讨论初期，当民众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之后，就会抽身而退。只有等到话题热度开始逐渐消退时，才会再一次出现。 不过《放羊的星星》就没有这些问题，带了一波节奏后，路人讨论热度几乎节节攀升，完全没有遇冷的架势。 井恬在网上甚至连后援会都有了，这片子特么都还没播呢！ 小丫头也实诚，第一次有了粉丝，虽然满京城只有几百个，什么高中、大学的都有，她居然自掏腰包，包了一家五星级酒店请这些人吃饭。 粉丝们都感动哭了，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偶像啊？我们真的爱对了！ 一顿饭，吃出了几百个铁粉，这些人回家后，几乎24小时守护着井恬，不知疲倦地在网络上和小黑子对线…… 而这种种的一切，只代表着一件事——《放羊的星星》未播先火，而且要大火！ 就在这种近乎狂躁的气氛下，时间来到周五晚，《放羊的星星》正式开播。 …… 李甜是京城一家培训机构的老师，这年代还没有双减，只要肯吃苦，赚的总比一些学校老师多一点，所以她平时都会主动卷到八九点才回家。 但是今天，她却罕见的没有加班，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放羊的星星》晚上首播。 而且不光她，其他的补习老师也是一样，到点就打卡走了，绝不多待一秒，仿佛家里有急事一样。 她其实以前不太爱看偶像剧，当初《流星花园》就觉得演的很假，一整个嗤之以鼻。 转变发生在一年前，《命中注定我爱你》热播时。那时候她刚进机构，偶然间在听到同事们说起这部剧超好看，看着她们讨论得如此热烈，自己也很羡慕，为了方便融入其中，她就决定逼自己看一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便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就加入了追剧大军，甚至还喜欢上了黄小明，成了人家的铁杆粉丝。 现在壹心又出新剧，而黄小明也在里面演主角，她实在找不到理由不支持一波。 而且壹心剧的口碑一直有保证，放出来的预告片也非常吸引人，期待感已经拉满了。 钥匙拧开大门，李甜进了一间老旧的出租房，唰唰甩飞两只高跟鞋，拖鞋都没穿，踩着水泥地就到了沙发前，打开房东留下来的大背头电视。 趁着电视反应的时间，她看了一眼挂钟，七点零一分，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赶上了！” 电视屏幕亮起，她快速调到京台，还没来得及看画面，首先便是一段音乐跃入耳朵里！ “就让我留在轮回的边缘 等一道光线 看见某年某月我们之间 曾经说过的预言 ……” 李甜呆了一呆，一瞬间便被这歌吸引住了，忍不住看了一眼字幕：主题曲：《我们的纪念》；作曲：exo；作词：exo；演唱：姚蓓娜…… 哦……原来是exo啊，我说怎么这么好听呢！ 李甜不像那些乐评人，不会对着exo一通指点。虽然人家写的歌确实不如凌平那么立意高远，但自己就是个小老百姓，觉得好听不就行了？ 因为一首歌，她对电视剧的期待更高了。 主题曲结束，第一集的剧情果然如预告片一样发展起来，只不过细节更充实，台词也更饱满，并没有因为剧透而丧失爽感。 “被告人夏之星，你涉嫌欺诈，证据确凿，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法官，你会相信一个放羊的小孩说的话吗？在世人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放羊的小孩，没有人愿意相信我悲惨的过去……我的舅舅知道我要坐牢的事，担心过度已经去世了……” 这一段夏之星欺骗法官的戏，井恬是花了大功夫的。 不仅要背下大段的独白，还要表演出难过的情绪，但难过下面，又必须带着不易察觉的狡猾。 两者其实是矛盾的，但矛盾中又带着碰撞的复合，这非常考验演技，实在是平衡感不好把握。 听导演说，演这场戏之前，小丫头轮流打电话请教黄渤和张宋文，还对着镜子练了三天，差点把人演魔怔了。 但凌平却很欣慰，天赋决定上限，态度决定下限，这样的井恬值得被所有人看见，而非网上传的那样，是权力和财富的附庸！ 所以壹心为什么选她？ 这就是答案！ 李甜也被这一段吸引，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忍不住和闺蜜发起短信，讨论起了剧情…… 第187章 莫非此人真有天命加身? 李甜第二天去上班时，公司里的同事们果然都在讨论《放羊的星星》。 “诶，你别说，井恬化浓妆好美诶！” “我觉得后面淡妆更美！” “黄小明也帅，特别是打了耳钉，真是又骚又帅。” “……” 看着众人一派欢欣鼓舞的样子，李甜也忍不住加入了讨论中。 大家都是颜值派，讨论最多的居然是各个主演的妆造和打扮，剧情反而放在了其次。 要知道壹心的偶像剧，可是历来都被视为都市丽人时尚的风向标。特别是去年《命中注定我爱你》李小染改变造型后那一套御姐风的穿搭，更是引发无数都市女性竞相模仿。 当初决定拍偶像剧时，凌平就放了大招。用他刷抖音六年的经验，和公司的造型师商讨了两周，总结出了八大类二十四小类的造型风格，并打印成册，作为造型课的培训资料。 结果现在这本册子都特么快成公司艺人的时尚宝典了，好多女职员也偷偷跟着在模仿。 所以外人每次看壹心的偶像剧，都会觉得剧中各个人物的穿搭都非常超前，但又不是那种另类的，叫人难以欣赏的美感。 粉丝们觉得好看，先跟着模仿，然后路人也逐渐入坑。久而久之，剧就成了一堂活生生的美妆造型课，还间接带动了收视率。 当然，除了讨论颜值外，对于剧情的讨论就很浅薄了。 偶像剧嘛，有脸就够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不过面对《放羊的星星》，所有人的意见还是非常统一，都觉得拍得很好看。 不过这好看之间亦有差距。 有人认为壹心没有让人失望，依旧保持住了往日的水准。但有的人却觉得好看是好看，还是比不上《命中注定我爱你》。 这部分人里有一大部分是黄小明和李小染的cp粉，看不得黄小明在剧中和其他人谈恋爱。 今年《还珠三》开播时，秦兰和黄艺就被这些人冲过。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cp粉的数量已经少了很多，但也并非没有。 有一小部分路人粉觉得比不上《命中注定我爱你》的理由就是，井恬的演技和李小染相比，差了那么一点味道，有一些用力过猛，不像李小染游刃有余。 现在好几个同事都是持着这种观点，看到李甜在旁边，便问道：“李甜，你觉得呢？” 他们并不知道，李甜昨晚早就被井恬吸粉了，听到其他人品头论足，忍不住说道：“人家是个新人演员，演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她昨晚那场自白戏就演的很好啊，眼神简直绝了……” 那几个同事没想到李甜不仅不附和自己，居然还给井恬帮腔，微撇了撇嘴，道：“我才不觉得演的好，看的尴尬死了！” 李甜抿了抿嘴，突然觉得这种讨论好没有意思，摆了摆手，干脆去整理教案了。 后面几个同事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道：“装什么装？长的好看有毛用，这辈子也当不了城里人！” “万一人家是想学井恬，去给大老板当情妇呢？” “咯咯咯……” 李甜身子顿了顿，拳头紧了又松，但很快，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 这样的讨论，不止发生在这一处，全国各地几乎都是一样。 凌平非常喜欢香港顶流姜涛的一句话：“嘘声骂声，好过无声！” 一个人想要红，有讨论才有关注度，有关注度才有热度。 之前网上各种绯闻，加上剧的热播，各种buff叠加之下。 一夜之间，井恬真的火了！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小黑子。 小丫头终于明白了闺蜜张子萱曾经的烦恼，好在她经过发布会事件后，人也成熟了许多，不会跟最开始一样手足无措，只是有些郁闷罢了。 不过在黑子之外，她的真爱粉也在呈指数级增长，双方在网上直接开始了极限拉扯。 看到那些真爱粉的暖心帖子，井恬的心情才好受了一些。 …… 第二天。 京城卫视。 《放羊的星星》收视率报告分析会。 宽大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西装革履的精英，唯独主座的位子空着，所以每个人脸上都显得非常轻松。 “吱呀”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高瘦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台长！” “刘台！” 众人心头一凛，收起玩笑的神态，郑重起身，和刘敏打起了招呼。 刘敏点了点头，以作回应，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凌总！” “凌总！” 这位现在在京台说话比台长都管用，大家都不敢怠慢。 凌平笑着和众人挥了挥手！ “都坐吧！” 刘敏出声，又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道：“老陈，你往旁边挪一挪，让小凌坐这儿。” “好！” 副台长陈晨二话没说，搬着椅子就挪到一边。 其他人眼神都变了，副台长让位啊，哪个明星能有这种待遇啊？ 众人坐定之后，刘敏才慢吞吞解开一个牛皮袋，然后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想知道昨晚的收视率情况，现在文件就在我手里……” 众人忍不住望向刘敏，内心也跟着紧张起来：“这么严肃，难道成绩不好？” 就在大家胡思乱想的时候，刘敏出声了：“《放羊的星星》首集平均收视率破10，第二集平均收视率破12，峰值达到了13……” 随着刘敏的讲述，其他人眼睛都瞪大了。 卧槽，开播峰值13啊，这特么什么概念？ 有些人拍一辈子剧，都没摸到破10的边，你直接破12…… 不是，都这么叼了，你装个勾巴毛严肃啊？ 这么一对比，《命中注定我爱你》都有些不够看了呀。 所有人看凌平的眼神又一次变了。 这特么哪是凌总啊，这就是京台的财神爷！ 果不其然，刘敏一边念，脸上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气氛顿时鲜活起来，这种成绩带来的喜悦，根本不需要多加赘述，自然而然就从心里生出来。 “让我们感谢壹心，感谢凌总，再一次为我们京台，带来了这样一部破纪录的作品。” “哗哗哗……” 办公室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凌平笑着起身，谦虚道：“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外面的工作人员听到动静，忍不住朝着会议室看了一眼，然后各自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用说，昨晚的京台，一定打了个大胜仗！ …… 华谊。 王中雷正在伏案写写画画，秘书突然推门而入，道：“王总，昨晚的收视率出来了。” 王中雷抬起头看了眼，然后又伏低身子，淡淡道：“应该不错吧？有没有破9？” 秘书噎了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王中雷没有立刻听到回答，不禁抬头皱眉：“怎么了？” 秘书这才小心翼翼道：“王总，破了12，峰值13！” “什么？” 王中雷猛地抬头，手里的笔都差点掰折：“真的假的？” 秘书艰难地点头：“是真的！” “嘶……” 王中雷倒吸一口冷气，脸色也沉了下去，口中喃喃：“又破纪录？莫非传言是真的？此人真有天命加身？” 第188章 你有毛吗?一根都没有…… 京城。 昆仑饭店。 两个胖子正在推杯换盏。 其中一个头发多的给另一个头发少的倒酒，然后叹道：“老李啊，咱们也是老同学了。毕业了我去苏省，你留在京台，没想到这才几年过去，京台就做到这种地步。现在恐怕除了央视，也就只有芒果才能和你们掰掰手腕了吧？” 老李轻轻抿了一口酒，面露得瑟，摇头晃脑道：“老张，当初实习结束，我就劝你和我一起留京台，你不愿意，偏偏看上了苏省的花花世界。现在怎么样，悔之晚矣了吧？” 老张轻轻一叹：“那时候上面都在号召改革，我也是看中了苏省灵活的政策，心里其实还是想做一点事的。哪知道时过境迁，你已经一飞冲天，我却还在原地踏步……” 老李捻了一粒花生米塞进嘴里，轻笑一声：“老张，咱们在一个宿舍睡了四年，我还不了解你？别特么给我卖惨了，说说吧，找我来干什么？” 老张嘿嘿一笑，收起了满脸的苦相，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又给对方把酒斟满，道：“老李啊，还是瞒不过你，我啊……确实带着任务来的！” “什么任务？”老李好奇地看向他。 老张顿了顿，小声道：“老李啊，我就是想请教请教，你们京台是怎么能次次拿到壹心的剧的？” “你们不是也参加了招标？花钱就行了呗，还能怎么拿到？反正你们苏省多的是钱！” 老张咂咂嘴，道：“老李，你这就不实诚了，招标也有预算，我问的是你们京台怎么每次都能卡的那么准？”说着，他凑到老李耳朵边，小声道：“你们不会有什么内幕交易吧？” 老李眼睛一眯，不悦道：“老张，你也是体制内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谨慎？什么内幕交易，那是能乱说的？” 老张赶紧扇了自己一巴掌，赔笑道：“哎呦，老张，你看我这张嘴，我可不是那意思……” 老李撇撇嘴，指着他道：“你他娘的从大学开始就喜欢耍小聪明，今儿一开口，我就知道你是为了这个事来的。不过，你倒不是第一个为这事来找我的。” “哦？” 老张微微一惊：“难道还有谁找过你？” “老秦，老乐他们，昨儿晚上就打了电话！” 老张一拍巴掌，叫道：“哎呦，老李，那你可不能偏心！” 老李笑着摇摇头：“老张啊，这事儿和偏不偏心没有任何关系。要我说啊，你们换了谁来也不行！” “为什么？” 老李往天上一指：“你知道现在这部热播的《放羊的星星》，咱们台里拿了多少预算出来吗？” “多少？” “上不封顶！” 几个字一说出来，老张心头微微一颤，便听老李继续道：“咱们刘台说了，不管其他台怎么报价，京台永远比最高价格高两百万，就算这是一桩亏本生意，京台也接了！” 他忽的微微一笑，问道：“你们苏省卫视能有这个决心吗？” “这……” “除了这个，还有一切宣传事宜，都交给壹心全权负责，你们苏省敢放权吗？” 老张已经不笑了，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 老李这才幽幽道：“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喜欢耍小聪明，什么事情都先想着走后门，有钱也不舍得花。其实人家要的真不高，就是一个尊重和全心全意的信任罢了！”他一边摸着自己稀疏的头发，一边道：“但这两样东西你们有个毛啊……你有毛吗？一根都没有……” 老李“啧啧”地抿了一口酒，道：“老张，还有要问的吗？” “没……没有了……” 几分钟后，老张踉踉跄跄走了，他好像拿到了办法，又想是什么都没拿到。 老李就一个人在包厢喝酒，看着对方的背影远去，眯眼笑了笑。 恰在此时，电视上开始放起了《放羊的星星》，今儿正好是第七集。 夏之星和仲天骐牵着手漫步在充满星光的小道上，两人原本打算在餐厅好好庆祝一番摆摊成功，却因为欧雅若的嫉妒，从中阻挠而告吹。 夏之星将一张纸交给仲天骐，那是她的珠宝设计图，名叫“仲夏夜之星”。仲天骐这时才发现，眼前的女孩远比自己看到的要上进和善良。 也就在那个晚上，仲天骐无意间看到光明忙碌整理第二天祭拜夏之星父母的供品，更听见对方感叹夏之星父母忌日同时也是她的生日，这让仲天骐无比心疼，并开始筹划给夏之星一个生日惊喜…… 老李已经四十多了，一个开始步入油腻的年纪。说实话，对这些偶像剧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台里要赚钱嘛，他也愿意全心全意去配合。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突然就觉得这剧挺顺眼的，或许回家了可以和女儿一起慢慢补剧情，父女俩也顺便多点共同语言。 他这样想着，又抿了一口酒。 一千多一瓶呢，可不能浪费了！ …… “周总，以后有剧一定要考虑一下兵兵，我们不挑戏的，女主女配都行，电影、电视剧都接，价格也便宜……” 看到凌平走进来，皮特周只客套两句，便挂了电话。 “谁啊？” “王金花！给范兵兵找戏呢！” “嚯，她不是华谊的人吗？还要往外揾食？” “僧多粥少呗！”皮特周撇撇嘴，言语间颇多不屑：“我听说李兵兵已经彻底投靠了华谊，人现在一门心思想捧对方当一姐，好资源也都给了人家。另一个兵兵也不能等死吧，只能在外面找资源呗！” “再一个，《放羊的星星》如今火到不像话，你看那个黄小明，势头都快赶上你了，听说联合利华都想找他代言，那可是国内独一份儿。井恬也已经成了二线，少走了别人五年的弯路。” “你知道现在多少人想演壹心下一部电视剧呢，谁会嫌自己太红啊，影后就高人一等了？” “啧啧啧……” 凌平看着一脸傲娇的皮特周，调侃道：“可以啊，老周，现在连影后都不放在眼里了呢！” “德性！” 皮特周翻了个白眼，撇嘴道：“说说吧，今儿又有什么事儿？” 凌平嘿嘿一笑：“没什么事儿，这不要过年了嘛，你说今年我们把年会和京东合办，搞个年货节演唱会一样？” 皮特周一听，眼珠子瞬间瞪大了，一拍桌，喷道：“你他娘的……怎么老是想一出是一出？” 第189章 二桃杀三士 “什么，凌平要开演唱会了？” “什么，壹心的艺人都要上？” 一个接一个小道消息突然就在娱乐圈内部流传起来。 于是，粉丝兴奋了；媒体兴奋了；黄牛兴奋了…… 要知道，凌平出道这么久，除了当过一回杨钰莹的演唱会嘉宾外，压根就没开过自己的个人演唱会，甚至公开演出都很少。 其实05年以前，国内开个人演唱会的就不多，除了极少数天王级别，或者人气极高的当红歌星。其他一般的歌手，稍微有了点人气后，一般都会选择参加一些拼盘演唱会。 就是主办方找八九个歌手一起整一台节目，红的、不红的都有。 一是因为国民收入不高，粉丝支持一张电影票可以理解，但动辄几千块的演唱会门票，还是有点伤筋动骨。除了真爱粉，极少有人选择这种方式支持自己的偶像。 二是除了那些人气非常高的老牌歌手或者天王外，普通歌手的票房号召力，根本难以支撑起体育场级别的演唱会。 主办方铁定赔本的生意，人家自然也不愿意做。 但是凌平就不同了。 人家毕竟是作品硬撑起来的歌手，和那些靠炒作虚红的完全不同。无论从人气、票房、影响力、奖项等各个维度来讲，在内娱都是碾压级别的存在。 想想当初杨钰莹告别演唱会，因为凌平的参加，直接改成了万人体育馆级别，就可以知道他的票房号召力有多恐怖，办他的演唱会肯定是稳赚不赔的。 所以从第二张专辑《god》发布后不久，就有不知道多少主办方联系过壹心，询问凌平是否有演唱会计划，自家可以最优惠价格承办，但都被壹心给拒了。 怎么说呢？ 人已经到了金字塔最顶尖那一撮，开不开演唱会对他的人气几乎没有任何影响，纯粹看心意。 诶，就是玩儿！ 再一个，他是纯粹的懒，同时内心也并不想在这一块割粉丝韭菜。 毕竟粉丝们年纪小，平时吵架就很累了，要是再掏空她们的钱包，那可有些太不当人了吧！ 不过三年过去了，面对日益高涨的演唱会呼声，凌平觉得也是时候和粉丝们狂欢一波了。 当然，他肯定不会说主要是为了卖货。 因为建物流仓的原因，东子手里又没钱了，看到淘宝融了一亿美金的新闻，心里简直馋的要死。 但是b2c和c2c又不同，前期确实是不赚钱，而且规模铺开的速度也不如人家，除非打通物流环节，才是真正井喷的开始。 现在想要把那些资本骗进来，就得无脑堆高销量，营造虚假繁荣。 于是两人私下一合计，干脆京东把年前的推广费用拿出来，赞助这么一台演唱会，然后挂个名头就叫“京东年货节晚会”。 到时候壹心可以卖门票，京东还能骗投资。 两头赚，赢麻了！ 所以这个小道消息一出来，记者们瞬间闻风而动。前台电话都接耳鸣了，一水的都是采访请求。 新浪都快急死了，因为壹心断绝了和他们的合作，以至于这么大的热度他们根本吃不到，现在只能转载搬运别人的文章，连站内流量都下跌了一大截。 没办法，娱乐圈本身就是天生的流量池，大家现在都在关注凌平演唱会这一块，自然而然会希望接收到最新讯息。 网民也都是现实的，新浪没有，但是别家有，那不好意思，我也只能投敌了。 “陈主编，这可怎么办啊？” 新浪总部内，一名带着眼镜，长相清秀的妹子，正对着身前一名面色严肃的中年妇女焦急说道：“搜狐、网易都发了律师函过来，禁止我们再继续搬运他们网站上的内容。” 陈主编沉默几秒后，道：“先不管他，该搬运还是搬运！” 就在这时，技术部的人走了进来，道：“陈主编，网易和搜狐那边都升级了防火墙，不允许外站私自抓取内容。” 陈主编手里的笔攥紧了，顿了下，冷声道：“那就安排编辑组手动上传，总之我们这边的新闻热点绝对不能落下。另外，技术组那边也要加紧攻破对方的防火墙……” “陈主编，你说网易他们不会真告我们吧？”小助理惴惴不安地问道。 陈主编冷哼一声：“这些年他们搬运的内容少了？搁这儿跟我聊版权，真是无耻！” “你们不用怕，大胆搬运，有什么事儿我担着！” “好吧！” 助理点点头，有些沮丧的走了。 她真是想不明白，当初陈主编为什么铁了心要在凌平身上挖爆点，要流量要疯了？ 现在两方搞的剑拔弩张，最后还是她们这些打工人加班背锅，真是烦死了！ 陈主编等到人离开，肩膀瞬间垮了下来。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凌平的流量，没想到对方只是稍微一出手，就把娱乐圈搅了个天翻地覆。 看着娱乐板块日益下跌的日活，陈主编心急如焚，就连新浪总裁曹国伟都已经打来好几次电话质询她。 她心里很清楚，凌平和新浪的战争谁胜谁负已经不重要。要是再拉升不起站内的流量，自己这个小卒子肯定是最先成炮灰的。 陈主编其实已经开始后悔了，当初她仗着“国内第一门户”的名头，觉得可以和凌平碰一碰，挖点大新闻出来。毕竟娱乐圈和互联网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哪怕凌平一手遮天，也报复不到自己头上。 没想到人家只是放个大新闻出来，玩了一出“二桃杀三士”，都不用自己出手，网易、搜狐这俩货瞬间就当起了马前卒，先朝着新浪亮起了刺刀。 门户网站本身就是靠些流量而活着，谁的流量高，谁自然就是“第一门户网站”，偏偏凌平最不缺就是这东西，搞个独家新闻的噱头出来，一堆媒体人愿意为他卖命！ “谁说娱乐圈拿捏不了互联网圈？” 陈主编苦涩笑笑，揉了揉太阳穴，浑身充斥着一种血管要爆掉的心悸与疲惫。 就在这时，门又被敲响。 “请进！” 小助理推门而入，急匆匆道：“陈主编，不好了！” “怎么了？”陈主编皱眉问道。 “凌平发公告了！” “公告？” “对，网易，搜狐上面都能看到！” 陈主编眉毛一挑，打开电脑，点进了网易首页，立刻就看到左上角加大加粗的一则标题——《壹心·京东年货节晚会即将启动》！ 她一目十行十行地看下去，终于在最下面看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演唱会所有票务信息公布，仅与指定媒体合作（腾讯、网易、搜狐、北青报……），消费者切勿相信任何外站信息，谨防上当受骗！” 陈主编数了数，真就没有新浪，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第190章 吃醋但好哄 刘茜茜紧赶慢赶，终于在演唱会前三天杀青了戏份赶到京城。 用她的话来讲，自己现在好歹是壹心的一姐，演唱会上要是不出现，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但这丫头的小心思，凌平其实最清楚不过。 不就是看到井恬蹿红的太快，心里有了危机感，加上一直待在横店和自己搞异地恋，所以急着回来宣示主权吗？ 针对这一点，凌平自然是看破不说破。 就像小情侣们谈恋爱，太黏吧，互相会觉得压抑、不开心。但要完全不care对方，往往又会忍不住埋怨和吃醋。 刘茜茜要是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井恬活跃在自己身边，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是世上最离谱的事情，怕不都要怀疑对方对自己是不是真心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小丫头摆烂的心思淡了不少，从她回来后努力练歌就看得出来，有时候靓仔来了，都能忍住不撸。 说起靓仔，那可更不得了了，现在不仅是壹心的团宠，名气甚至比一些二线明星还高。 冯晓刚最近在写一个叫《非诚勿扰》的本子，看到靓仔之后，都想在里面加一个金毛的角色，跑过来撸了它不知道多少次。 而且三天后的“年货节”上，靓仔也会正式登场亮相，它还有自己的工号，属于壹心第888号员工，可以领工资的那种。 放后世看，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放在03、04年这样的节点，简直就是一种特立独行的酷，还充斥浓浓的人文关怀，爆杀一众少男少女，真的吊爆了！ “ok，今天就到这里，再唱嗓子就该疲劳了，回去记得多喝热水，等明天人齐了，再合一次就差不多了。” “好的，谢谢老师！”刘茜茜道了一声谢，将话筒递给助理小青。 排练老师摆摆手，拎着包打完卡，然后小跑走了，今天《放羊的星星》到了小高潮，再晚就赶不上了。 刘茜茜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嘟起嘴。 经过这两天的排练，她早就知道对方是《放羊的星星》的剧迷。 看电视这个东西本就是你情我愿，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有一点淡淡的不爽。 “茜茜，排练完了，咱们现去哪？回家？还是去找凌总？”小青注意到了刘茜茜的脸色，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茜茜木木的喝着水，听到小青的话，下意识想开口，不知怎么的又给憋了回去，顿了顿，有些怏怏道：“算了，回家吧。” “哦，好，那我叫司机来接我们。” 小青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余光忽然瞥见一个高大身影闯了进来，一扭头，发现是凌平，赶紧起身打招呼：“凌……凌总！” 刘茜茜听到动静，惊喜地转头，但一瞬间，又扭过身去，偏着头不说话，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小女生的倔强劲。 “呦，谁又惹我们小醋包生气了？” 凌平一凑近就笑了，大手往刘茜茜头上盖去，揉了揉她滑顺的头发。 虽然挺喜欢刘茜茜为自己吃醋，但一个男人如果给不了自己女人安全感，到底还是自己失职。 说实话，他的心里其实是有一点愧疚的，特别是面对井恬如潮水一般的攻势时，内心甚至还产生过轻微的动摇。 有时候午夜梦回，他也会骂自己渣男，但内心深处又很矛盾，常常给自己找理由：这不是还没出轨嘛；男人都是这样的…… 刘茜茜现在既然回了京城，自己要是还不做点姿态出来，这男友实在当的太不称职了。 刘茜茜挣了一下没挣脱，凌平还是继续揉她的头发，到最后变成揉脸，把小丫头带点婴儿肥的脸蛋揉成各种形状。 “哎呀……” 刘茜茜干脆张牙舞爪，扮成奶凶奶凶的样子，最后被凌平一把揽在怀里。 小青就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磕到了的姨母笑，最后干脆悄悄走出了排练室，帮忙把住了门。 小丫头的恋爱脑就是有一点好，只要自己稍微哄一哄，她从来都不会真的生气。如果爱情有计量公式的话，凌平认为刘茜茜一定爱他比自己多的多。 别看小丫头在凌平怀里软萌，在外人面前却表现的非常高冷。 她无论身世、样貌都是内娱顶尖的，唯一的缺陷可能就是星途走的太顺。几乎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就以极短的时间火成了一线。 凌平自认如果不是重生的话，刘茜茜怕才是那个真正的天命之人。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和她的整个团队都养成了一种孤傲的性子，就是那种“爱谁谁，反正我不care”的感觉。 后世圈内人时常谈论，刘茜茜和她的团队不会巴结，不好说话，但对谁都客客气气，属于敬而远之的类型。 这种性格不讨喜，但也不会得罪人，只不过不容易交到朋友，出了事也没人会拉一把，更没人愿意和她一起抱团取暖。 所以后来她才会被华谊欺负到去修佛，并且主动退圈两年，陈金飞都没办法，有钱也不行。 一鲸落，万物生，正是因为她离开后的空白期，圈内才会有那么多小花蹿起。要不然任刘茜茜一直发育下去，都不知道未来会达到怎样一个地步。 “走，去吃饭，我定了餐厅，老地方，有你最爱的酸辣沸腾鱼。” “真的呀！”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抱着凌平的手撒娇，突然在耳边小声道：“哥哥你好像马上要成年了吧？” 凌平心尖一颤，默默“嗯”了一声。 她嘻嘻一笑，又道：“我是不是很无理取闹？” 凌平抿了抿嘴，认真道：“已经比太多人要好了……”说着又捏捏脸：“不过下次不许乱吃醋！” “哼，下次还敢！” 刘茜茜唬着脸静静看他，主打一个叛逆。 凌平与之对视，两双清澈的眸子，似乎都想看到彼此的内心。 “噗嗤……” 刘茜茜先笑出声，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挽住他的手，晃了晃：“哥哥，走吧，我饿了。” “好！” “诶……你们！” 小青正百无聊赖呢，突然就看到两人贴贴着出了门。 “小青，你回去吧，跟我妈说今天不回家住了哈。” “哦……啊……好！” 她愣了愣，又回过神，捧着脸看俩人，一脸花痴地呢喃：“果然还得是凌总，才配得上我们家茜茜呢……” 第191章 演唱会前 两人还是去胡同馆子吃的，那店没名字，就叫“胡同馆子”。 老板早早的把菜备好，等到两人到了，这才下锅开始炒。不到半个小时，就整了四个菜出来，香气四溢。 “最近生意怎么样？” 凌平倒了一杯茶递给老板，笑着问了一句。 老板也不客气，将围裙往架子上一搭，接过茶道：“嗨，还不就那样？一天几桌十几桌的，糊口罢了！” 凌平给刘茜茜夹了一小块鸡肉，道：“嚯，那能把租金赚回来吗？” “小瞧人了不是！”老板指了指屋顶，得瑟道：“这房子，祖传的！” 凌平一惊：“哎呀我去，老板，瞧不出你还是个隐形富豪呢！” “什么隐性富豪，尽扯淡呢！”老板撇撇嘴：“我这辈子就做饭这么一爱好，加上祖宗保佑，给我留这么一房子，压力自然是小一点。年轻时能靠着一把锅铲一把菜刀，养活了两个儿子，现在他们都成家立业，不用我管了。干脆支这么几张桌子，炒着玩儿呗！” “人老啊手艺不能丢，天天这么三桌两桌的也挺好，就当混日子。总比跟那些老头老太太跑去公园打太极要好吧？” 凌平豁然敬服，给他把茶满上，道：“您啊，福气在后头！” “什么福气！” 老板摆摆手，得瑟地笑了笑：“柴米油盐酱醋茶，这辈子就围着儿孙过呗。挣那么多钱，死了也带不下去。还不如平平淡淡，开心一天是一天。” 凌平给他竖大拇指，诚恳道：“您有大智慧！” 老板哈哈一笑，挠了挠头，道：“人老爱唠叨，你们是大明星，自然和咱们不一样。” 凌平摇摇头：“明星也是人，咱们只是职业不同，其他都是一样的。” 似乎被夸地羞涩起来，老板不好意思地看了凌平一眼，忍不住道：“凌平啊，老头子我发现你真是跟其他明星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刘茜茜好奇地问道。 “要说没有架子，也算不上。”老板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说，就好像人只要不在电视待着，跟咱们平头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凌平和刘茜茜对视一眼，笑笑说道：“老板，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叫什么？” 凌平塞一颗茴香豆到嘴里，摇头晃脑道：“这叫‘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刘茜茜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心里的柔情似乎都要化开了。 …… 眨眼到了年货节的前一天。 壹心一众明星早已经摩拳擦掌，就等着在节目上好好露脸。连正在重庆拍戏的宁昊几个也被喊了回来，一群大男人正商量表演“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呢！ 重点是黄渤演公主，简直尼玛恶心！ 东子就很开心啦，壹心这边拨了两千张票给他做活动，光“砍一刀”就拉了近一百多万新用户进来。 虽然大部分将会沉淀为僵尸号，但只要能留存二十分之一，都能把当当再一次按在地上捶了！ 而且商场营业额的增长也很可观，亏本依旧是亏本，但冲抵过后的财报数据却很好看，再加上规模照应，已俨然有了网购巨头的气势，不怕那些资本不进套。 相比之下，当当就老实多了，可能是被打怕了原因，现在也不跟京东对着来了，生怕一不小心又是个坑。 现在京东已经全面下注数码3c领域，和他们在图文市场的竞争小了很多，没有了从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两个品类的利润压根不能相提并论，只要再多一段时间，当当又要被拉开一大截。 不过李国清却已经看的很开，老二就老二吧，只要能上市圈钱就行，反正迟早财富自由，也不差那几个数字。 虽然内心隐有不甘，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刘墙东做生意邪门的紧，自己这老胳膊老腿，真不够对方折腾的。再刚下去，到时被打死了，连老二都做不成。 …… 京城碧水庄园的新家。 这是凌平今年刚买的别墅，花了三千多万，地方在昌平。 有点儿远，比不上最早的大平层方便，但是胜在一个环境好，私密性高，还送了一个超大的花园。 主要还是为了方便以后把爸妈接过来，现在就是谈恋爱用，平时住就有点太冷清了，所以凌平一般还是住校外。 凌平套上了一条牛仔裤，针织衫，小白鞋，加上一件浅蓝色风衣，侧头问：“怎么样，好看吗？” 刘茜茜看了两眼，拄着下巴道：“好看是好看，会不会太素了一点？” “啊？” “今天正式场合呀，那么多歌迷，那么多员工，好歹套件西装吧！” 凌平啧啧嘴：“啥正式场合啊，说白了是我们公司的年会，当然是简单随性就行呗。穿的太正式，容易有距离感，侬晓得伐？” 刘茜茜撇撇嘴：“就你歪理多，那我的礼服还穿不穿？” 凌平随口道：“这个看你呗，你要是想仙一点呢，就穿礼服。要是想青春活泼一点，就穿休闲一点。” “嘁，敷衍！” 凌平笑了笑，不理她的小性子：“不过我倒建议你穿的休闲一点。” “为什么？” “现在可是一月份的京城啊，多冷啊！” 刘茜茜转头看向窗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你说的有道理！” 转回来看凌平，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凌平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在这个狂热，向往，觉得明星遥不可及的年代，他身上总带着意外的冷静和理智，仿佛是在以一种第三人称的视角对待明星这个身份，并不以光环加身为荣耀。挨近了看，就是个随心随性的普通人。 不过这样很好，她喜欢这种感觉。 学着凌平的打扮，刘茜茜也选了一套比较校园风的穿搭。 穿戴完毕，两人携手出门，前往京城工人体育场。 这一次，两人没上同一辆车。 毕竟今晚来了那么多粉丝，所以刘晓丽是亲自过来接她的。凌平则坐上王狗子的车，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到地方。 到了地儿，凌平远远便瞧见一人，招了招手，卓威就哆哆嗦嗦地跑来了。 “工作室办的怎么样？” “托您的福，算是有声有色，最近拍了个几个大新闻。” 凌平笑笑，从车里拿了一包华子，塞进他的衣兜：“干的不错，今儿多上点心，别让一些人乱拍。” 卓威喜出望外，一拍胸脯：“得嘞，您瞧好吧！” “卓老弟，卓老弟，你在哪，哥哥我好想你啊！” 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卓威身子猛地一颤，脸色顿时变了。 凌平忍不住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大花臂走了过来，这么冷也不加衣，胸肌更是一跳一跳！ 第192章 年货节(上) 等进了后台，就看到一个脖子挂着大金链子，西装笔挺的大胖子，正在里面大嗓门吼：“都特么瞎啊，看不见a区那块儿打起来了吗？还不去两个人把歌迷们拉开？” “立马去，立马去，董总……” 小弟们点头哈腰，工作服都掩盖不住他们头顶上的黄毛。 胖子喘着粗气，嘴里还在念叨：“一个个的，尽不让人省心！”一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凌平，腰身立马一弯，谄媚地迎了上去：“哎呦，凌总，刚才没瞧见，得罪，得罪！” 凌平和他握手，朝小弟们去的方向摆摆头，道：“人多难免有疏漏，布置的已经很不错了。” 胖子得了夸奖，立刻得瑟起来，拍着胸脯道：“那是，咱不夸张地讲，演出执行这一块，就没人能比得过咱协会！现在不知道多少公司想进来咱协会，周总都不让呢！” 现在演出协会已经成了气候，渐渐有了统一全国的气势。 这很好理解，毕竟是群雄割据的时代，一旦出了个领头羊一样的企业或组织，其他人要么反抗，要么投降。 反抗的被打死，投降的被收编，根本没有第三路走。 现在也就是市场还不够繁荣，堪堪养活二三十家企业，所以管理起来没难度。 等到08年后，中国的经纪演出行业呈现井喷式发展，再用协会这种松散式的管理办法，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到时候各家如果还想拧成一股绳，成立联合企业，共同出资持股，可能才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壹心会不会出这个头，凌平还没想好，毕竟蛋糕太大了，免不了会招人嫉恨，或许先稳一手，推个憨批出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仅回归到这一场晚会来看，凌平还是很满意的。 京东出钱，壹心出人，演出协会全程包办，从节目编排，舞美，音效，化妆等等……几乎形成了一条闭环，主打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两人聊了几句，凌平继续往前走，又见到一个敦实的胖子守在化妆间门口，偷偷往里面瞟。 “东哥，你搁这儿干嘛呢？”凌平眉头一皱，惊疑道：“卧槽，你不会搞痴汉偷拍那一套吧？” 刘墙东吓了一跳，转头发现是凌平，翻了个白眼：“少特么小瞧人，哥们儿再次也不会玩这种没品的活好吧！” “那你这是……” 凌平正疑惑呢，化妆间门开了，就看到董婕一脸娇羞地站在门口，小声说了一句：“凌总好！” 凌平瞪大了眼睛，瞬间露出一副斜眼笑的表情包，好像在说：“可以啊，东子，进度够快呢！” 刘墙东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今天本来想带小婕来后台转转，刚好遇到了茜茜，她们不是一起演过戏嘛，我就跟周总说安排个伴舞之类的，也算续一续她俩这姐妹情。” 凌平：呵呵，还姐妹情，茜茜能瞧上这白莲婊？也就你东子眼瞎好吧！ 凌平凑近一点，小声道：“她这算带资进组吧？” “算吗？” 刘墙东细细回味，眼前一亮：“啧啧啧，你还别说，原来资本塞人是这种感觉啊，以后可以投一两部戏试试！” 凌平撇撇嘴：“悠着点吧，有俩钱就造，可别被人忽悠成二逼了！” 刘墙东一拍凌平胸脯，嘿嘿笑道：“这不是有你把关嘛！” 两人在一边闲聊，董婕眼珠子都快黏他们身上了，羡慕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其实她今天是故意让刘墙东带来年货节晚会的。 虽然演了《金粉世家》，凭借“冷清秋”一角一举成名，但和刘茜茜相比，却仍有天差地别的距离。 圈内人都知道，刘茜茜的背后站着凌平，资源才能挑到手软。 她也好想过这样的生活，所以在知道刘墙东背后的大老板是凌平后，便义无反顾地和这个油腻的胖子谈起了恋爱。 今天过来，除了刷刷脸，更多的还是想借机和凌平、刘茜茜打好关系，所以她才会主动伏低做小，申请去伴舞。 这会儿一看两人关系远比想象中亲密，心下立时大定，哪怕瞧着刘墙东这个死胖子，此刻竟也有些风韵犹存呢！ 两人寒暄了几句，刘墙东就牵着董婕的手走了，凌平推开化妆间的门，里面只有刘茜茜、刘晓丽和皮特周三个人。 “那个董婕你安排的？” 皮特周无奈道：“东总开了口，我总不能不安排吧？” “我去，她连排练都没有，你就让她硬上啊？”凌平直接无语。 “董婕有舞蹈底子，再说了也就是一首歌而已，应该没大问题的。”皮特周自己都没底气了。 刘茜茜出来解围道：“没事的，凌平哥哥，我这是独唱，加一个现代舞也不突兀。” 刘晓丽悄悄拉了一下刘茜茜的袖子，示意她不要乱多嘴。 这是一把手和二把手在谈话，你一个还没名分的跑过来插嘴干什么？ 要真跟一些公司里的派系斗争一样，刚才那两句就已经算是授人以柄了！ 好在凌平和皮特周之间没这些问题，刘茜茜开口之后，两人干脆也不再纠结这些问题。 他转向刘茜茜，笑道：“刚才人还说要和你再续‘金粉姐妹情’呢，你这边怎么说？” 刘茜茜嘟嘴道：“哎呀，烦死了。你说拒绝吧，又怕东总尴尬。可真要和人当朋友处，感觉没到那个份上，自己又膈应。” 刘晓丽戳她后脑勺，训道：“死丫头乱说什么呢，人家是东总女朋友，怎么就膈应你了？” “阿姨，没事的！”凌平笑着摆手：“这边就咱三个，说几句玩笑话也没什么。不过我觉得那女人有些不简单，茜茜还是注意一点的好。” 刘晓丽顿时紧张起来：“啊……那……那要不还是别让茜茜和她打交道了吧？” 凌平笑着摇头：“也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觉得那女人动机不纯，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对茜茜怎么样的。正常打交道可以，深交就不必了，毕竟东总的面子还是要给。” 刘晓丽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情顿时又复杂起来。 这才过去多久，自己居然都不敢和这小子大声说话了。 果然权势才是男人最好的春药，这小子的气势越来越足了！ 正胡思乱想着呢，外间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几人忍不住转头望去，就听见一个嘹亮的声音大声喊道： “现场的观众朋友，欢迎大家来到……壹心——京东——年货节晚会现场，让我们用音乐享受今晚！” “嗷嗷嗷……” 观众们的欢呼声断断续续传来，歌声也跟着响起。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 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 ……” 场子，突然就燥起来了！ 《最炫民族风》：还有谁？！ 第193章 年货节(中) 音乐一响，两人赶紧从化妆间出来，去后台艺人候场的地方。好在他们都是压轴，倒也不用那么着急，凌平甚至还有闲心，往前场瞟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真吓一跳，黑压压的全是人头，不过都拿着荧光棒，又莫名有些壮观。 年货节举办地选在工人体育场，最多可同时容纳五万人。 beyond乐队今年还在这里办过演唱会，但没有黄家驹，自然也就没有灵魂，纯粹割韭菜而已。 因为时间是在年前，为了考虑春运和安全因素，年货节只开了个座位，就这……已经可以排到今年演出开座人数前十的榜单里了。 内场区开了5000个座位，有一些都是壹心和京东的员工以及家属，这是员工内部福利，提前报上来，最多可以领三张。 当然肯定也有倒卖的，毕竟这样一张票，黑市上已经炒到5000块，比有些人半年工资还高，卖出去能回一大波血。 不过作为壹心的员工，虽然老板平时爱抽风，经常出现临时任务，工作也压力很大。但架不住工资高，福利好啊，都特么快成行业天花板了，自然也没有多少生存压力。 好不容易一年忙到头，难得放松一次，所以大部分还是选择携家带口来了。 就连省城的员工也提前赶到京城，公司包了全程机酒。 省城那边已经改成“艺人培训中心”，员工也就一百来个人，其他的基本都来京城上班了。有些不愿来京城的，公司也主动联系了一些公司，帮忙接收这些人。 这一点，凌平算是仁至义尽，谁再把他打成黑心资本家，那才真的没有心！ 京东全程赞助，壹心几乎没掏钱，现在两家门票钱已经赚翻了。 不仅如此，因为年货节热度，京东商城的销售额也增长了超过30％。 老虎基金和红杉资本都注意到了国内这家超级会整活的电商公司，经过细致的考察后，年后打算投资6000万美金，只是在具体份额上，几家至今还在拉扯。 总之，该达到的目标，通通已经达到，剩下的，就是享受今晚的美好！ 凤凰传奇一首《最炫民族风》彻底点燃了现场的气氛，作为今年最火的广场舞神曲，它确实有这种独特的魅力。 有些歌就是这样，初听的时候各种嫌弃，但一到了现场，就会不自觉被其中激昂向上的情绪所感染。甚至回首过去，猛然间才发现，那才是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 两人唱了一首就下台，恰好看到站在后台入口的凌平，吓得一哆嗦，赶紧躬身问好。 这俩年初才进公司，一开始叫“酷火组合”，凌平觉得不好听，就给改成了“凤凰传奇”，这可羡慕死一众旁人了。 凡是壹心的艺人都清楚，只要凌总亲自赐姓的，基本就代表着要力捧，看看现在“欢子”、“香香”他们都火成什么样了？ 果不其然，两人进了公司才短短三个月，上面就拿了《月亮之上》、《最炫民族风》和《全是爱》三首歌过来，给他们灌了一张唱片。 唱片销量一般般，才卖了几万张，两人还提心吊胆好一阵，生怕公司不满意成绩，把他们给放弃了。 没想到东边不亮西边亮，彩铃的出现，让他们一朝翻身，现在居然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国民歌手，在大叔、大妈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连凌平都远远比不上。 赚的钱自然更不用说，零花已经准备在京城买第三套房子。曾怡还好，他选择在老家买房，不过车子就买了两辆，据说还和李响加入了什么超跑俱乐部。 他们心里很清楚，能有今天这一切，都是公司的力捧，所以对壹心、对凌平真的非常感激。 只是凌平常年在外，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和皮特周打交道，到公司快一年时间，也才远远见过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老板一面而已，没想到今天居然毫无征兆地直接贴贴了。 “凌……凌总，我是你的粉丝啊，你的歌我都会唱！” 曾怡激动地语无伦次，他是真喜欢凌平，或者说在这个时代，没有哪个年轻人敢说不喜欢凌平。 因为他太酷了，是真正改变了一个时代年轻人音乐审美的男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原来酷的音乐，并不只有摇滚一种而已。 “唱的不错，继续努力！”凌平和他们握手，不吝夸赞。 无论前世今生，凌平对这俩还是非常有好感的。 俩人也不作妖，就踏踏实实唱歌，不挑不捡，认真做到了一个音乐人该有的本分。 是的，只能说娱乐圈的底线太低，仅仅做到本分内的事情，居然都可以被称之为楷模。 俩人晕晕乎乎地走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在凌平心目中的地位居然这么高，几人之前甚至都没打过交道呢！ 那就只有一点可以解释的通了——凌总是真的赏识自己！ 两人情不自禁对视一眼。 “呜呜呜，蹉跎这么多年，遇到这么好的老板，老曾，咱们得往死了唱！” “同唱，同唱！” 紧接着，轮到香香和冷漠登场了，两人唱起来了《命中注定我爱你》的主题曲《有点甜》，瞬间引发了一波小高潮。 “是你让我看见干枯沙漠开出花一朵，汪是你让我想要每天为你写一首情歌。用最浪漫的副歌，你也轻轻的附和，眼神坚定着我们的选择……” “啊……！！！” “梦回2002啊！” “陈欣怡，纪存希，我们永远爱你！” “……” 观众们“嗷嗷”叫着，手里的荧光棒都要甩飞了，甚至还有情绪到了，抱着身边陌生妹子打kiss的。 他们早已分不清是谁的粉丝，就是想要随着人潮呐喊，释放一年积蓄下来的压力和苦闷。 包厢里的刘墙东和董婕都被这种气氛震撼住了：“乖乖，这就是壹心能够屹立不倒的关键啊！” 董婕看了眼现场，又看了眼身边的刘墙东，眼波流转，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台下的歌手一个个过，每一个带来的都是今年大热歌曲，气氛从头火爆到尾，有的人声音都要喊哑了。 就在浪潮将要到达极处的时候，台上灯光陡然一暗，众人欢呼一顿，抬头望去。 只见莹莹黯淡的灯光下，两个身影并排，缓缓走上舞台。 第194章 年货节(下) “啊……！！！” “凌平！！！！” “茜茜！！！茜茜！！！”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声浪突然达到了最高潮，甚至有一种突破人类听觉极限的架势。 在一旁维持秩序的黄毛保安只感觉眼前一黑，仿佛一颗榴弹炮突然在自己耳边炸响，脑瓜子嗡嗡的，瞬间就失聪了。 舞台上，灯光陡然一亮，凌平微笑着，和刘茜茜牵手走上舞台。 两人都是一身休闲打扮，颇有一种校园情侣漫步的感觉。就像是言情纯爱小说里的主角，突兀出现在现实中，又甜又磕，却又极不真实。 “哈喽，大家好，我是凌平！” “大家好，我是茜茜！” 两人向前面的观众席挥了挥手，茜茜第一次和凌平大方牵手出现在人群，内心激动窃喜，眼睛都笑成了弯月亮。 “啊！！！” 黑压压一片观众，纷纷大叫着，举起了手中的荧光棒与之呼应。 一个是当红天王，一个是人间天仙，巨大的人气断层，让人瞬间体会到了另一个level的明星是什么样子的。 “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京东年货节，今晚你们过的开心吗？” “开心！开心！” “太开心了！” 凌平对着台下压压手，笑道：“接下来，由我和茜茜为大家来表演，一首《素颜》送给大家！” 台下炸了。 “啊！天呐！凌平，茜茜再唱《素颜》……” “爷青回，爷青回！” “我就说香香怎么会唱《有点甜》，原来这首歌是给老板留着的呢！” 有些小铃铛们也松了口气，所以他俩牵手只是因为要合唱……是吧，作者？ 喧闹声中，《素颜》标志性的慵懒前奏响起。 “巴拉巴拉巴巴……” “又是一个安静的晚上，一个人窝在摇椅里乘凉，我承认这样真的很安详……” 凌平闭着眼，用一种非常闲适的声调唱了起来。刘茜茜就侧着脸偷看他，眼睛里仿佛有星星。 这时候导播突然搞事，切了一个近景出来，正好定格在刘茜茜偷看凌平时那一幕。 现场的人，都乱了。 “我去，你看见没有，刘茜茜眼睛都能把凌平给看化了。” “他俩铁定有事！” “才不是呢，这是合作舞台，当然要扮演甜蜜。而且我们凌平哥哥是事业上升期，不可能谈恋爱的哦！” 有的人死不相信，有的人将信将疑，但谁都无法否认一点，这俩人站在台上，是真特么的养眼。 “你说你还在搞什么原创，搞来搞去好像也就这样……” 随着刘茜茜的开口，现场的争论突然小了一点，都是花了钱才过来的，实在没必要在这个地方吵架。 所有人不禁沉浸于优美旋律之中，随着节奏摇摆，当摒弃一切杂念，音乐带来的美好是那样地让人迷醉。 就在第二段副歌开始的时候，凌平突然走到了舞台前方。 异常的举动，把保安们都紧张地捏出一把冷汗，生怕对方一不小心就成了第二个黄家驹。 所有人就看到，凌平缓缓伸出话筒，对着观众席，然后做了个口型。 “诶，这……这是要我们一起合唱吗？” 顿时，舞台下的观众们发出一阵欢呼。 气氛，瞬间被点燃。 于是，所有人用尽力气，大声嘶吼着唱出来。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当年素面朝天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 毫无美感的唱法，却带来了最极致的感动，那是无数人的青春，并将绵延十年、二十年以后。 天呐，万人合唱！ 刘墙东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已经被震撼到无以复加。 明天只光把这个名场面放出去，京东热度应该直接都会爆棚吧！ 音乐在所有观众的合唱声中落下帷幕。 “好棒！！” “加油！！” “嗷嗷嗷！” 这种所有人一起参与的感觉，给大家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感动与享受。 “感谢大家给面子，让我的环节没有整段垮掉。” 转场环节，凌平开起了玩笑，台下纷纷大笑起来。 “相信大家肯定都唱累了，接下来，让我们安静地来欣赏一段音乐好不好？” “好！！！” 台下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今天真是来值了。 “欢迎刘茜茜，为我们带来《时间煮雨》！” “哗哗哗……” 听着下面的掌声，董婕站在后台，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刘墙东不知何时到了她的身边，捏了捏她的小手，柔声道：“加油，你是最棒的！” 董婕温婉地笑了笑，一转头，心里的恶心差点要溢出来。 她现在还没进化为后来的丑男审美，面对刘墙东这个油腻胖子，只能发挥演技，尽力地扮演爱情。 片刻后。 刘茜茜的歌声响起：“风吹雨成花，时间追不上白马……” “快看后面的伴舞，好像是董婕诶！” “还真是！” “以前报纸上不是说她俩剧组里不对付吗？” “那时候茜茜才刚出道，哪有什么对付不对付的。” “不过杂志上倒是说了很多董婕艳压刘茜茜的话。现在人家女主角都肯伴舞了，她俩关系一定不错。这么一看，那些艳压的通稿估计也不是董婕发的，肯定是狗仔挑事咯！” “……” 不过伴了一支舞，董婕的口碑就开始迎来小范围的扭转。 其实她现在也没啥大黑料，主要还是和刘茜茜的粉丝因为“艳压”这个话题在撕逼。 不过随着刘茜茜跃升一线，这种争论就变小了很多，或者说变为单方面的碾压。 现在，借着刘茜茜的光，或许明天过后，她粉丝的压力就会小很多了吧？ 董婕竭力把握着分寸，既不能抢刘茜茜的风头，又要表现出两人关系很好的样子。 可刘茜茜并不喜欢这种故作亲密的感觉，以至于两个人在台上都很僵硬，甚至没表演完说什么就急匆匆下台了。 凌平无奈地摇摇头，刘墙东也看出了端倪，尴尬笑道：“不好意思啊，凌平，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以后两人多相处就好了！” “我还以为她俩关系很好呢，小婕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凌平：“……” 最终，在一阵欢呼声中，轮到凌平压轴登场。 “一年时光匆匆而过，缘分让我们相聚在这里。这一年，我们经历了糟糕的疫情，但万幸的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无论壹心还是京东，现在都在茁壮成长着，并与各位发生着链接。我相信，我们的故事很长，以后某个时间，大家可以坐在一起慢慢聊……” “天呐！！” 观众们都要泪奔了，他怎么这么会说！ “……所以，感谢每一位粉丝，是你们带来的强大的自信与力量，让我可以战胜一切困难。一首《如约而至》送给大家，希望……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啊！！！我要感动哭了……” “是新歌诶！” “假粉吧？这歌凌平早就写了，只是一直没发表而已，不过每年年会都会唱的。” “天呐，终于听到现场版了！” “……” 随着旋律响起，台下的荧光棒挥舞出奇特的节奏，凌平随之将话筒放到嘴边。 “……等到记忆只剩精华，等到笑容不掺伪装，我们相约老地方。等到释怀所有悲伤，等到体谅世事无常，我们相约老地方……” 好暖啊！ 每一个观众眸子里都噙满泪水，摇晃着身体，感叹即将到来的离别，任时光缓缓流淌…… 第195章 马马虎虎三个亿吧! 凌平也不知道怎么醒来的，反正首先就是感觉口渴。 他把搁在胸口的手给拿来……等等！手？ “卧槽！” 凌平猛地从床上坐起，一转头，就看到刘茜茜枕着枕头，正睡的香甜无比，挺翘的睫毛一颤一颤，嘴巴还动了下。 “我去！” 凌平惊了，我特么都干了些啥？二话不说，先把被子揭开看了一眼。 “呼……” 接着，他猛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衣服都还在。 “你怎么就起来了？” 凌平动作太大，刘茜茜被冷风灌了一下，醒过来，这会儿正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嘟嘴问他。 凌平知道她有起床气，但这会儿已经顾不上这些，转而问道：“茜茜，昨晚咱们干啥了？” 刘茜茜一愣：“没干嘛，就睡觉啊！” 凌平急了：“你好好回想回想，除了睡觉之外呢？” 刘茜茜想了想，突然俏脸微红，捶了一下凌平，道：“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当然就是单纯的睡觉啊！” “昨天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家，又怕你呕吐口渴，守到凌晨三点才睡。” 凌平心头大石落地，拍了拍胸口，喃喃道：“好险，好险！” 不想刘茜茜却吃味起来：“诶，你什么意思？难道和我睡觉还让你吃亏了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凌平干笑一声：“我这不是怕你妈嘛！” 刘茜茜瞪他：“我妈有什么地方让你害怕的？” “那你发个咱俩一起睡床上的照片给你妈，看她报不报警就完事儿了！” 刘茜茜怂了：“别，报不报警我不知道，反正我肯定先死。” 凌平盯着她看，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道：“茜茜，我也不是矫情，我当然幻想过我们以后会发生些什么，但绝对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这无论对你，对我，还是对阿姨，都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 刘茜茜起身鸭子坐，揽住凌平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我当然知道，你一直都很保护我。” 凌平转头，两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了。 凌平要来亲她，被刘茜茜用力推开：“哎呀，你一身酒味，先去洗漱好不好？” “不要，我要早安吻后再洗！” “去洗！” “不要！” 刘茜茜无奈地白了凌平一眼，非常快速地在他嘴皮上啄了一下。 “现在可以去洗了吧！” 凌平：“……” 不是，姐们儿你啄木鸟啊？接吻还带闪现的？ 凌平哼了一声，干脆一把将刘茜茜抱到自己怀里，狠狠吻了下去。 感受着怀里的身子由紧张到僵硬，由僵硬到柔软，再由柔软到融化。 凌平心里的成就感简直爆棚！ 谁又能想到有一天，神仙姐姐居然成了我的女朋友？ 再然后，他的手也开始变得不老实起来，上下游走，一番挑逗，将小丫头弄的眼里满是水雾，鼻尖的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又磨磨蹭蹭半个小时，凌平才回味无穷地松开了手，起身往洗手间去了。 而刘茜茜则躺在床上，整个人仿佛一摊烂泥，双眼直直盯着天花板，如同失焦一般。 很快，凌平就洗漱完，一边吹头发一边问道：“诶，你等会儿有安排吗？” 刘茜茜感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人从困倦中清醒，晃悠悠的起身，说道：“等会儿肯定要回家啊，我妈昨晚都打了六七个电话。” “你妈真有意思，我清醒的时候她不担心，等我喝醉了她反而怕个要死。” 刘茜茜瞪了他一眼：“妈妈说，你只有清醒的时候才像个人，喝醉了怕你变成野兽……” 凌平：“……” 丈母娘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质疑我酒品还不够，妈的居然往人品上溅射，可恶！ “哥哥，你饿吗？” 凌平一看时间，都到下午两点多了，转头问道：“你饿了？” “我还好！”刘茜茜摇摇头。 凌平道：“再过一会儿都要吃晚饭了，咱要不先垫吧点？” 刘茜茜摸出手机，笑道：“要不要尝尝妈妈的手艺，去我家吃？” 凌平想了想，咱也不能一直畏丈母娘如虎吧？去就去！ “行，那你让阿姨多煮一个人的饭，跟她说我爱吃辣啊！” “知道啦！” 刘茜茜撇了撇嘴，心里却很甜蜜，嘴里还不服输道：“你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说着，还是非常认真地给刘晓丽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准备几道辣菜的事情。 差不多又拖到下午三点半，刘茜茜的司机来接人了。两人上车，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刘茜茜的大别墅里。 陈金飞老早就等在了外面，见到凌平下车，赶紧迎了上去。 “陈总，你也在？”凌平好奇地问了一句。 陈金飞和他握了下手，笑道：“晓丽知道你要来，怕你吃饭太闷，专门让我陪酒来了。” “别别别……”凌平连连摆手：“我昨天才断片，今儿可不喝了！” “那咱就纯吃饭，晓丽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两人闲聊着往餐厅走，刘茜茜已经在帮刘晓丽端菜摆盘了。 “来啦，随便坐，饭马上就好！” 凌平假装闻了下，夸道：“阿姨，真香，我今天铁定要吃三大碗！” 刘晓丽脸上绷不住笑了，道：“哎呦你这孩子，来了这儿就跟家一样，想吃多少都有！”说着又对陈金飞道：“金飞，你多招呼着点。” “你忙吧，晓丽，这边有我！” 几人落座，陈金飞端着红酒：“真不来点？” 凌平赶紧告饶：“真不行，昨儿是年会，才没控制住。今天可不能这样了……” 见此，刘晓丽满意地点点头。 陈金飞笑道：“昨天壹心的晚会声势不得了啊，今天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你们的新闻。” “还行，赚了点小钱，大家一起图个乐呵呗！” 陈金飞红星坞转型后，在凌平的指点下，先后投资了几部电视剧和电影，回报率不错，算是能过个丰年。 再加上地产行业逐渐繁荣，他的身家增长不少，听到凌平谈起谈起赚钱，便忍不住想炫耀：“今年利润怎么样？破亿了吧？” “破亿？”凌平扒了口饭，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随意道：“不多，马马虎虎三个亿吧！” 陈金飞倒酒的手猛地一颤。 卧槽，三个亿？ 你特么把银行抢了？ 老子搞地产一年也没这么高利润吧？ 而且他非常了解凌平，人说三个亿和别人理解的身价、股票之类的可不一样，都是实实在在的现金流！ 三个亿的现金流啊，已经可以跃升大资本了，不知道多少公司得在他跟前跪下！ 陈金飞脸色变了，收起了玩笑，忍不住赔上了小心。 刘晓丽心里也非常激动和紧张，自家女儿看人眼光果真不错，搞事业太牛了！ 只有刘茜茜一脸傻呼呼地替凌平夹菜，根本脸不关心钱的样子，看的刘晓丽又想训她了！ 第196章 年末诸事杂 再后面几天，凌平基本不干别的，就攻期末考试。 排小品之类的有罗静帮忙，自己插个队就行，但是这文化课却是要实打实出力的。 刘茜茜干脆也推了工作，陪着他补习英语。至于高数就彻底没辙了，俩人都是菜鸡。 不过凌平有办法，他买了两条华子，找了隔壁班一个学霸坐在自己旁边，最后通过斜眼法，让自己有惊无险地低空掠过，堪堪没有挂科。 当然，这段时间除了考试外，还是有好消息不断传来。 首先就是京东的融资确定下来，由老虎基金领投，出资6000万美金，占股约20％。 不过其中也附加一项对赌条件，那就是京东必须在08年之前，将商城年销售额做到10个亿。不然就要原价赎回这些股份，并支付高额利息。 条件不可谓不苛刻，特别放在04年这个节点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即便是淘宝，现在也不敢说自己能在07年做到10亿的销售额。 不过看到对赌条件的时候，刘墙东却笑了。 因为光03年这半年，京东就做到了接近2.2亿的销售额，虽然其中有刷单和各种活动的成分，但抛开这些，真实数据应该也在1.3亿上下浮动。 而随着国内几大仓储基地建设成功，加上老百姓在数码3c产品领域的消费比重越来越高，商城销售额定会逐年递增，三年达到10亿，只要努把力，并非遥不可及。 东子表面上据理力争，大骂投资人条件苛刻，但最终还是非常痛苦且屈辱地签下了合同，仿佛拿了这笔投资，要了他的命一样。 最后投资人带着拿捏的笑容走了，然后东子转道就去了天上人间喝酒，开心的像个360个月的孩子。 还打电话叫凌平一起，结果凌平就被刘茜茜训了半个小时！ 其次就是《放羊的星星》逐渐播到了尾声，最高收视率已经破了17，把业内一众电视人都快震麻了。 一部戏成功，可以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但你这连续两部爆火，再加上一部电影，就不得不让人相信，壹心是有些玄学成分在身的。 或者说，他们有一套独特的的影视制作流程？ 许多影视公司都这样猜测。 以凌平的性子，肯定是不会说的，但是他们却开始另辟蹊径，重金挖壹心下面的制作人员，想套取这家公司在影视制作领域的机密。 不过面对这种情况，凌平倒是一点都不慌。毕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些人铁了心要走，强留还觉得是你耽误了他们的前程。 凌平心里很清楚，那些同行们注定会一无所获，因为自己才是这些剧能火的最大变量。 有种连他也一起挖走呗？ 不过人员辞职的太多，对公司的正常运转确实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人事部门压力直接拉满，合作的猎头公司突破了8家，一天到晚不是面试，就是在面试的路上。 人事部门的员工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崩溃，最后还是自己发挥钞能力，才把人员安抚下来。 每次发奖金，凌平都要把“华谊”这些同行公司狠狠骂一遍。 “叫你他妈的背后搞我，咱们走着瞧，迟早把钱从你们身上加倍赚回来！” 除了剧之外，演员们也快火到一塌糊涂。 黄小明身价直接突破大气层。打个比方，当初他和万达签的高价代言协议，到最后居然变成了万达大赚，你就知道他的身价涨的有多离谱。 甚至参加芒果台的王牌节目《快乐大本营》，都要分两期节目来录制。 这在整个《快乐大本营》的发展历程中，还从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就算是凌平来也没有。 其次就是井恬了，这丫头同样火到一塌糊涂，出门都必须配五六个保镖，各种商务代言接到手软，简直羡慕死娱乐圈一众老baby。 而且天涯上面还开了帖子，评价谁是新生代女星第一人，下面的清一色回答都是“有茜选茜，无茜选恬”…… 井恬仅用了一部戏，几乎就和已经刘茜茜人气打平，站在了同一起跑线，气的小丫头两天都没咋吃饭。 到最后似乎也动了演偶像剧的心思，明里暗里的给凌平吹枕头风，不过都被凌平给拒了。 凌平给她安排的就是先用优质剧积累国民度，最后再走电影大女主的路线，演偶像剧简直就是自毁戏路。 但是井恬不同，她天生长的就是一张剧脸，放在小荧幕上好看，在大荧幕上会被拉宽，从而缺乏电影质感。 而这……也是常常有人说她演技不好的原因之一。 现在凌平并不知道陆征对井恬的规划怎么样，自然也不好乱当好人。 不过对于刘茜茜，他则有着严格规划。 那就是按照奥黛丽赫本的模板，将其打造成精致优雅的气质型艺人。 只有这样，她才能有足够的辨识度，和迈向国际的底气。 将来，更会成为壹心女艺人对外的一张门面。 谁叫外国人就爱这张脸呢？ 换了谁估计都没这效果！ 所以不到吃不了饭那一步，宁愿不拍戏，也绝不可拍烂戏。 除了黄小明和井恬之外，欧雅若的扮演者，蒋琴琴的人气也蹿升一大截。“蛇蝎美人”的形象深入人心，片约比平时多了三四倍，且都是大制作。 李小染的经纪人都要后悔死了，当初就是他做的主，力劝李小染不要接这部剧，没想到一个女配居然能火成这个样子。 也就是凌平好心，没有发什么“李小染拒演《放羊的星星》的通稿”出来，不然他都不知道李小染要被群嘲到什么样子？ 所以最近几天，他一直在给皮特周打电话道歉，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什么以后有戏考虑小染，一定不挑之类的…… 听到这些，皮特周只是冷笑。 他和凌平不记仇，并不代表心里不膈应。 还想拍壹心的剧？想什么好事呢！ 知道什么叫软封杀吗？ 后面他也干脆不再接对方的电话了！ 忙忙碌碌的，时间一晃到了24号当天。 所有考试终于结束，凌平身心倍感放松，只在京城待了一晚，第二天就坐飞机赶回老家。 因为要过年了！ 第197章 带头吃瓜 离除夕还有十天，小镇上已经有了几分年味儿，各种小摊小贩挤满了街道两旁，到处都是过来打年货的老百姓。 “滴……滴滴……” 街道上响起几声突兀的汽车喇叭声，一些行人忍不住驻足望去，就看到一辆挂着省城牌照的小车从街另一头缓缓驶来。 这年头，老百姓手里都有了些小钱，但想买车的大部分也就买个摩托过过瘾，小车依旧是个稀罕物。 不过，虽然没有小车，却不代表他们分不清什么是好车。 宾利雅致流线型的车身一入眼帘，立刻就能让人感受到那种人类社会顶尖工业艺术的美感，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种“我很贵，莫挨老子”的气质。 看到车子驶来，人们自觉地站到了路旁，拥挤的街道瞬间分出来一条可以行车的空间。 看着车子拐进了旁边一条岔路，路上的行人才开始议论起来。 “啧啧啧……这是哪家的大老板啊？看那车子就很不一般，比什么奔驰、宝马还好看！” “嘁，还能是谁？当然是老凌家的回村了呗！” “老凌家的？” “凌平啊！” “哦哦哦……” 路人恍然大悟，随后又纷纷羡慕起来：“你说那车得多少钱？” “多少钱我就不说了，免得吓到你们。反正你们一年到头不吃不喝，攒一辈子钱，估计也就凑出那车一个零头出来，自己去算吧。” 这一说，众人啧啧称奇，更羡慕了。 车子行了20分钟，又往下拐进到村子里，终于停在了村里最豪华的一间房子前。 “滴滴！” 陈桂香正在扫地，听到声音，一扭头，扔了扫把就跑出来。 “妈！” 凌平下了车，叫了一声“妈”，后边儿熊二和王狗子正大包小包的往下提东西。 “哎呀，儿子，今天你奶还念叨你，咋不提前通知一声呢？” 接近一年没见，陈桂香的母爱值已经攒满，越看儿子越稀罕。 “出发的早，算时间估计中午能到，干脆就没通知，爸呢？” “你爸被县里叫去参加什么艺术交流会去了？”陈桂香撇撇嘴，有些嫌弃地说道。 凌平一愣：“我爸不是个木匠吗？他还懂艺术？” “搞手工啊，就县里那个艺术家协会，还想让你爸当会长呢！” “啊……这……”凌平都无语了。 县里是会玩的，拿这个来考验干部，老凌同志哪经得住这样的考验啊？ “不过我可没让你爸答应，他现在就是挂了个荣誉会长的头衔，应该对你没影响吧？” “嗨，这能有啥影响？”凌平摆摆手，又把熊二招过来道：“我签一张支票，你明天去一趟县里，带给那个什么协会，就说是我私人赞助20万给他们……” “嘛呢！” 一旁的陈桂香不干了，大声嚷嚷道：“什么就20万啊？知道这钱能买多少好东西吗？” 凌平却一拉老娘，耐心劝道：“老头爱玩就让他玩呗，总比被人忽悠着搞黄赌毒要好吧。再说花了钱，别人也能多照顾着一点。咱家又不是缺这一点。” “可是……”陈桂香不甘心：“他们这不占你便宜吗？” “占便宜是相互的，人家图的本来就是这个，只要爸能开心，我就觉得很值。”凌平又道：“以后妈你要是有啥想玩的，跟我说，我也一样赞助。” “贫嘴！” 陈桂香白了他一眼，显得没那么着急了。 这时候，王狗子已经帮着把东西拎完，见母子俩叙话，也不打扰了，道：“嫂子，我们就先走了哈！” “狗子，吃完饭再走啊，我现在就去做！” “别了，嫂子，不麻烦了。” “行了，妈，你就别留狗子叔了。估计丽丽姐这会儿正在家等她呢！” “哦哦……”陈桂香恍然大悟：“这样啊，那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王狗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嫂子，我们就先走了。” “诶！慢着点开！” “明天中午你俩记得过来吃饭啊！” 等到王狗子快走时，奶奶得到消息，原本还在老闺蜜家唠嗑，这会儿也赶回来了。 “乖孙！” “奶奶！” 凌平想奶奶胜过想爸妈，此刻祖孙相拥，不禁热泪涟涟。 邻居们也出来看热闹，隔壁村一个大妈瞅了一眼远去的宾利，道：“呦，我记着去年凌平开的不是这车啊，又换了？” 邻居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大妈：“人家一年随随便便赚几千万，换个车怎么了？” 大妈撇撇嘴：你傲娇个毛，不知道的还以为车是你家的呢！ 这样想着，两个人又不约而同想到了自己那个一天到晚泡在游戏厅的儿子，心里更酸了。 “同样都是女人，人咋就这么会生呢？” 凌平可不管这些人的心理活动，和邻居们打了声招呼就进屋去了。 陈桂香张罗晚饭，奶奶就拉着他烤火。等到饭快熟的时候，门外又传来“吱呀”的刹车声。 “儿子，去看下，是不是你爸回来了？” 凌平走出大门，果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大众。 凌国富从车上下来，头顶还打着摩丝，梳了个背头，整个人骚气极了。 “儿砸！” “爸！” 父子相见，自然又是一顿嘘寒问暖的唠嗑。 老凌同志就说说家长里短，凌平也会拣好的事情说给他们的听，当然成教父的事肯定没跟他们说。 闲聊了约莫半个钟头，陈桂香的饭也做好了。 然后凌平就享受到了国宾级的待遇，一个帮忙拿碗，一个帮忙盛饭，一家人都围着他一个人转。 陈桂香这一桌都是做的凌平最爱吃的，结果吃饭的时候，就数他一个人下筷子最勤。吃到一半，他也察觉不对味，一转头，发现夫妇俩俨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爸，妈，你们有事？” 陈桂香朝凌国富使了个眼色，凌国富则使了个更大的眼色给对方，那意思好像在说：你先说，你说，你先说…… 到最后，还是凌国富败下阵来，清了清嗓子，问道：“儿子，和对象还好吗？” “咳咳咳……” 凌平一下给呛到了，奶奶赶紧递水。 “你们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狗子叔说的！” 凌平：好啊，狗子叔，我前二十章还夸过你嘴严呢！ 一看这反应，夫妇俩心里有数了，凌国富笑嘻嘻道：“就是诈诈你，没想到是真的。” 凌平：“……” 陈桂香眼睛亮了，带着几分八卦的语气，问道：“快说，快说，是不是刘茜茜？新闻上都在说呢，我要吃第一手瓜！” 凌平：“？” 带头吃你儿子瓜是吧？ 陈桂香女士，你路是真走宽了！ 第198章 强制通话 连哄带骗之下，凌平还是把刘茜茜的事给说了。 陈桂香那个美呦，笑起来都没停下过，甚至当场逼自己儿子给对方打个电话，证实消息的真实性。 “不是，妈，打电话就不必了吧？你儿子还能骗你？” 陈桂香脸色一板：“你骗我的多了，以前还偷家里钱跑去打游戏机，你忘了？” 凌平嘀咕道：“那又不是我偷的，是我在后院的墙缝里捡的！” 凌国富身子一僵：“不是，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老提这种事情干什么？” 陈桂香冷笑一声：“怎么，又怕老娘想起你藏私房钱的事是吧？” 凌国富生怕被波及，赶紧主动投降，和陈桂香了站在一条战线，使眼色道：“快打，快打！” 凌平：“……” “行行行，我打，我打，可以了吧！” 凌平无奈掏出来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几秒钟后，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就从手里传了出来。 “凌平哥哥，你到家啦！” 凌平咳嗽一声，赶紧不自然地提醒道：“那个……茜茜啊，我到家了，我爸妈想和你说两句。”说完，就把手机推了过去。 夫妇俩本来想听小情侣聊天呢，结果凌平这一搞，俩人压根没准备，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好像那手机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样。 特别是陈桂香，还对着凌平做口型，一脸责备的样子。 凌平哼了一声，叫你们好奇，自己灭火去吧！ 陈桂香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还在思考着怎么和未来儿媳讲话呢，电话那头却先传来刘茜茜拘谨又羞怯的声音。 “叔叔，阿姨，奶奶，你们好，我是刘茜茜，是凌平哥哥的同学，也是……也是他的女朋友……” 听到刘茜茜亲口承认，陈桂香的嘴都要歪成翘嘴了，哈哈了一声，才道：“茜茜，你好啊，我也是你的粉丝呢，特别喜欢你的王语嫣。” 刘茜茜坐在沙发上，紧张地抱着靓仔的狗头，刘晓丽也在一旁，心有惴惴地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凌平的电话来的猝不及防，两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要上演电视剧里“支票随便填，远离我儿子”的戏码呢！ 结果陈桂香这一开口，两个人的心顿时就松了下来：还好，还好，看来真的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 刘茜茜心下大定，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礼貌回道：“谢谢阿姨的喜欢。” 接着，她就听到了电话那一头的小声絮叨：“老凌，快，你来说两句。”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茜茜，你好啊，我是凌平的父亲。” “叔叔好！”刘茜茜心又微微提了下。 凌国富嗯啊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很不错，我看好你，继续努力！” 这么官方又正式的，真的很符合刘茜茜心目中，凌国富的父亲形象了。 “谢谢叔叔的鼓励！” 这一句说完，电话那头又没声了，过了几秒钟，凌平的声音才响起。 “喂喂喂……” “我在呢，凌平哥哥。” “吃晚饭了吗？” “刚吃完，准备去遛靓仔它们去了。” “行吧！”凌平道：“那让奶奶和你说两句，咱们就挂？” “好……好……” 刘茜茜紧张地应了一声，她非常清楚奶奶在凌平心中的地位，所以内心自然也更加重视。 话音刚落，一个利落而慈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茜茜，我是凌平的奶奶，你好啊！” “奶奶好！” 刘茜茜这会儿就像小学生坐课堂，连背都挺得老直了。 “凌平平时有没有欺负你啊？欺负你记得跟奶奶说，奶奶替你出气……” 刘茜茜心头一暖，奶奶的话令她想到了外婆，这种有长辈撑腰的感觉，让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没有呢，奶奶，凌平哥哥对我很好，很疼我。” “这就好，这就好！” 老人家小声念叨着，她穷苦了一辈子，至今还没往富贵人家的身份转变过来，觉着自己孙子能找到一个明星女朋友，那可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特别是她还看过刘茜茜的海报，长的跟电视里的仙女一样，自己孙子属实是高攀了。 所以啊，为了让人家女孩子心甘情愿嫁到凌家，她就主动当起了靠山，来给刘茜茜撑腰。 一个家庭的结合，涉及到方方面面。两个犟脾气处的时间久了肯定是不行的，遇到矛盾和争吵，长辈就必须压一个，哄一个，这样生活才能继续，家庭也才会和睦。 在老一辈人的观念里，过日子可不就是这样吗？ “茜茜啊，那你有空一定要来家里玩哈，奶奶喂了很多鸡和鸭，到时候让凌平妈妈杀了，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奶奶，我会的！” 老人笑呵呵地把电话交给凌平，凌平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刘茜茜怔怔看着手里的手机，有一种恍然间的不真实感。 “茜茜！”刘晓丽在身旁小声唤道。 “妈妈！” 刘茜茜嘴一撇，眼里瞬间溢满了晶莹，抱住刘晓丽，靠在对方肩头，小声啜泣起来。 她以前最害怕凌平的家人不喜欢自己，可刚才一通电话却让她安下了心，就好像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突然得到解决一样，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不由怅然若失起来。 空虚之后，回荡在脑海中的，却是奶奶关心的话语，让人感动又想哭。 “唉！” 刘晓丽轻轻一叹，用手温柔地拍着女儿的背。 自己的人生已经过的支离破碎，给不了她完整的爱，希望凌平可以让她以后更幸福一些吧！ “打完了，这下可以了吧？”凌平收起手机，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陈桂香捧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儿子，你说人家那么一个小仙女，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凌平：“……” 不是，陈桂香女士，你是对你儿子现在的身份有什么误解吗？ 还是说，你就想纯粹的打拳，小仙女高人一等是吧？ 凌国富则是一拍桌，斥道：“讲什么呢，咱儿子也不差好吧！洗碗去！” 这一家之主的威严拿出来，还真把人唬了一跳。 陈桂香嘟嘟囔囔的，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凌平心里感动极了。 患难见真情啊，老爸你终于有点用处，知道维护你儿子了。 可这种感动并没有持续多久，凌国富就鬼鬼祟祟瞟了眼厨房，凑过来小声说道：“儿子，搞点零花钱花花！” 凌平：“……” 第199章 慈善基金 最终，凌国富从凌平皮夹子里掏了500块，欢欢喜喜藏在了裤子内侧悄悄缝的一个口袋里。 凌平看了直摇头，老凌同志霸道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临老了还实现不了零花钱自由的梦想。 奶奶就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也不出声，但眼里明显带着几分鲜活气。 凌平凑过去，抱着奶奶手臂，问道：“奶奶，手里零花够吗？” 奶奶拍着凌平的手，笑呵呵道：“奶奶有钱，你妈每个月都给，平时缺什么你爸都帮我买来，我也没地方用。你啊，还是把钱留着自己花！” “砰砰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敲门声。 “来了！”陈桂香喊了一声：“老凌，去开门！” “好嘞！” 老凌同志腰包鼓了，往大门口走去时，步子都迈的轻快些。 不一会儿，凌平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夹杂着女人的哭声。 凌平心里咯噔一跳，卧槽，不会是老凌同志乱搞，小三上门了吧？ 他忍不住出了客厅，往大门走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寒酸的妇女，手里还抱着个小女孩，正跪在地上朝自家爸妈磕头。 凌国富拉都拉不起来，陈桂香则在一旁流眼泪。 “妈，怎么了？” 陈桂香看到凌平来了，便指着中年妇女向他介绍：“儿子，这是村头桂平婶子，小时还抱过你。” 凌平对村里的同辈都认得很全，但是长辈就只认识一些相熟的，对这位桂平婶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还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桂平婶好，你们这是？” 桂平婶眼眶红红的，嘴唇动了动，冲着凌平点点头。 凌国富这才说道：“桂平姐，你看凌平都出来了，再跪着也不好，快点起来吧！” 桂平婶这才被他一把拉了起来，却仍只低着头不说话。 陈桂香擦擦眼泪，道：“桂平婶，你等着，我去帮你拿钱。”说完，就往房间去了，等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约莫一千块钱，塞到了桂平婶手里。 桂平婶接过钱，数了数，小声说了句：“谢谢”，这才冲着其他人几人点点头，抱着孩子冲进了夜色中。 等回到客厅，凌平还是不明所以，脑子懵懵的。 奶奶心里却如明镜一般，拍着他的腿，问道：“来的是桂平吧？” “奶奶，你怎么知道？” “这已经是第三回了……”奶奶叹了一口气，道：“桂平也是个苦命人啊！” “她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家是外来户，村里的地分的不好，收成也不高，老汉就一直在石膏矿上工，本来日子也还将就。可前段时间矿上出了事故，老汉摔成了重伤，必须要动手术，不然就得终身残疾。矿上老板不愿意出钱，家里积蓄也用完了，好不容易动了手术，现在术后恢复又要花大钱，她一个女人，只能到处去借，唉……” 凌平沉默道：“有说要多少钱吗？” 奶奶摇摇头，说道：“这谁说的准，医院就是个销金窟，今天凑够了，明天可能就不够，只能一天看一天……” “政府不管吗？” “管得了的不想管，想管的管不了，谁又愿意强出这个头呢？村里的人都借怕了，全都躲着她，也就你爸妈心善，每次都会周济一些。” 凌平眉头皱起，却听奶奶道：“孩子，奶奶知道你赚了大钱，就算帮她们把医药费全填了，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你想过没有，你出了这笔钱，以他们夫妇俩的能力，日后还的起吗？而且谁又能保证其他人会不会有样学样，打着让你发善心的主意，跑过来骗钱，到时候你给还是不给？” “你妈每次只给一点，就是要断了一些人的念想。说到底，这个事还得靠政府，矿上，和桂平家三方去解决，这才是治根治本的关键。” 奶奶的话现实但又一针见血，凌平心里沉甸甸的。这个突然的插曲，终于让他领略到了几分04年深沉的底色。 就像是纸醉金迷后，好事者当着你的面揭开社会底层血腥的真实——贫困与生存，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底色啊！ 回房休息的时候，凌国富跟在他旁边走了一阵，只是神色严肃，欲言又止。 “爸，你是想说桂平婶的事吗？” “唉！”凌国富叹道：“桂平家是个好的，一家子勤勤恳恳做人，从来都是与人为善，只可惜老天爷不长眼……你……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和李书记说说这个事，她现在也是求告无门，再拖下去怕是要撑不住了。” 凌平道：“你不是有李书记的联系方式吗？怎么不自己打电话？” 凌国富摇摇头：“这是你的关系，爸爸不可能拿你的关系来卖人情。我和你妈想做好事是不假，前提是不能给你造成麻烦……” 凌平一怔，心里微微触动，抿了抿嘴，道：“她有什么诉求吗？” “嗨，小老百姓能有什么诉求？当然就是想要回医药费呗！” 凌平沉默几秒，点点头道：“行，知道了，爸你早点休息。” 晚上的时候，凌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总是回想起桂平婶绝望而木讷的脸。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圣人，也自认没有拯救苍生的能力，但就像马斯洛需求理论说的一样，人在满足生存的必要条件后，就会去寻求实现更高的自我价值。 这几年红了之后，他也没少拿钱做慈善，但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成体系。 现在想想，或许可以自己成立一只慈善基金，毕竟这也是每家大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后都会经历的过程，同样也是承担社会责任需要装点的门面。 区别是，别人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洗钱和转移资产，而他确实是想做一点事情！ 人生的抉择，往往只需要一个触动的瞬间。 凌平忍不住坐起身，打开台灯，拿出纸笔，开始思考这只慈善基金未来的方向，渐渐的，夜便深了…… 看着满纸写写画画的痕迹，凌平不禁长呼一口气，然后拿出手机，忍不住想第一时间和刘茜茜分享这个消息。 “茜茜，我打算成立一支慈善基金。” 几秒钟后，短信回了过来。 “缺钱吗？需要多少？” 凌平笑了，心里暖意恢复，再次变得轻快起来！ 第200章 保姆 差不多过了三天，下午的时候，桂平婶又抱着孩子来了凌平家，隔壁的邻居们都是指指点点，一脸吃瓜的样子。 “快看，又借钱来了。” “还得是老凌家家底厚啊，换咱们来怎么都不够她这么造啊！” “要我说啊，老凌家也是抠门，一次就借个千儿八百的，都不够塞牙缝的，真不像个有钱人。” 旁边一个老头顿时打断他们的话：“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桂平来了几次，凌家哪次没伸援手？更没让人空跑一次，换你们能做到？” “还说人家抠门，看看你们脚下踩的水泥路，摸摸自己的良心，凌家出的钱！” 几个八卦妇女闻言闭上了嘴巴，脸上微微有些羞愧。 这边桂平婶被陈桂香迎进了屋，刚一跨过门口，就给正准备出去散步的凌平跪下了，直接吓得小伙子一跳。 “不是，桂平婶，你这干什么？” 凌平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手足无措，还是凌国富眼疾手快，一把将桂平婶给扶了起来。 桂平婶头发虽已花白，但是脸上那种木讷之气却少了很多，一边抹着泪，一边带着几分激动的情绪，对凌平说道：“凌平，我知道是你帮忙，因为书记就只来过你家，这……我……我肯定是要谢的。” 凌平挑了下眼角，问道：“拿到赔偿了？” 桂平婶连连点头：“昨天矿上的人突然来找我，不仅把医药费出了，还有营养费，误工费那些，还劝我不要在书记面前乱说，我就猜到是你帮忙了……”说着，她一拍脑袋，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一叠红票子，约莫有四五千的样子。 “桂香妹子，我前前后后一共借了你家4900块钱，昨天因为要带老周去医院没来得及过来，今天把钱还你，另外还添了100，就当利息了。” 陈桂香把她手一推：“周哥现在还要用钱，你急着还回来干什么？” 桂平婶道：“矿上的钱凑一凑也够了，再说大家谁也不容易，都在等钱过年，我不能拿了赔偿还装糊涂，故意把钱攥手里，这才是真正的没良心。这钱，桂香妹子你点一点，我还要赶去下一家还钱。” 陈桂香不放心，依旧问道：“手里的钱真的够了？” “够了，够了！” 闻言，陈桂香再不矫情，把钱点了点，又抽出100推了过去，道：“钱我收了，但利息不能要，这是你们救命的钱，拿了我更亏心。” “这……”桂平婶有些尴尬。 凌平道：“桂平婶，拿着吧！我家又不是放贷的，而且这是借钱救命，不比别的，收利息才是打老凌家脸。” 桂平婶这才汕汕地收下那一百块钱，有些惭愧道：“你们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可惜家里太穷，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们。以后等老周养好了身子，地里有啥活的通知一声，咱们别的没有，就是有力气……” 凌家早就脱产了，也就奶奶还种着一块菜地，哪里有活让他们做，但凌国富还是点了点头：“等周哥好了再说，来我家炒几个菜，一起喝酒。” “好，好！” 桂平婶千恩万谢地走了，带着孩子奔赴下一家还钱。 一家人看着她消瘦佝偻的背影，心里都很不好受，但又隐隐有些敬佩。 哪怕是贫困，也没有压垮那一家人的自尊！ “这样的人，真是不多见了！” 凌平看着陈桂香手里的钱，忍不住叹了一句。 “桂平姐硬气了一辈子，也就在周哥身上低过头，虽然没读过书，在做人这一方面，绝不比任何人差！”陈桂香捏着手里的钱，欣慰又自豪的说道。 凌平突然问道：“她现在在家做什么呢？” 陈桂香一愣：“就种地啊，还能干嘛？她老汉下矿，家里的地总不能抛荒了吧？” “可现在她家出了这个事，以后老公还能下矿吗？” “估计是不行了！”陈桂香面露忧愁：“她家还有两个小孩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桂平婶平时做事什么样？” 对此，陈桂香还是挺了解的，随口答道：“桂平姐做事那可真没的说，不仅种地一把好手，平时家里家外，也都打理地井井有条，没有一个不夸的。” 凌平心中一动，对着陈桂香道：“妈，你去跟桂平婶说一说，去京城给我当保姆怎么样？我最近买了套别墅，家里有些贵重物品，打理起来还是要有个知根知底的人才放心……” 陈桂香注意力明显不在这儿，而是双眼一瞪，嚷嚷道：“什么？臭小子你又买别墅？那么多房子不够你住是吧？” 凌平赶紧求饶：“我这不是考虑日后你和老爸还有奶奶过去京城，也好有个宽敞地方住嘛。再说，那个房地产老板和我关系很好，相当于半卖半送了，压根不贵！” 一听这话，陈桂香才收起拧耳朵的手，狐疑道：“真的？” “真的！”凌平回答的略微心虚。 陈桂香哼了一声：“那你也别请保姆了，我去京城给你做饭搞卫生，还省一笔工资。” “那不行！” “臭小子，你还不乐意了？” “不是，不是！”凌平赶紧解释：“你去了，奶奶谁照顾？还有爸呢，那不得放飞自我啊？要去肯定也得咱一家人过去，但你看奶奶那样，去的久了能舍得村里那群老伙计？” 凌国富莫名被溅射，也是一瞪眼：“臭小子乱说啥？什么狗屁的放飞自我，有你这么说老爸的吗？” 陈桂香横了凌国富一眼，细细想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接着又问：“你那保姆都要干什么活儿？说说看，我好去跟桂平姐说。” “就打扫卫生，我在家就做做饭，然后另外几套房子偶尔也要维护一下。” “那工作还不算累，工资呢？” “4000，包吃住，年底有奖金！” 陈桂香一惊：“条件这么好？那还是我去算了！” 凌平哭笑不得：“那是在京城，条件能不好吗？再说了，您还差这点儿？老纠结这些干什么？” “哼！”陈桂香冷哼一声：“刚才试你呢，所以你这事儿认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 “那我去跟桂平姐说去！” 陈桂香一扭腰，喜滋滋地就往外跑。 凌平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这再有钱的人，都免不了一颗想显摆的心呢！ 第201章 刚满18岁 陈桂香找到桂平婶的时候，对方正在一家家地给老乡们还钱，旁边还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邻居。 “桂平姐，桂平姐……” “桂香？”桂平婶回过头，疑惑道：“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刚才钱数差了？差了我补给你！”说着，就要去掏皮包。 “哎呀，不是，不是……”陈桂香连连摆手，道：“桂平姐，我给你带好消息过来了！” “好消息？” 一堆人齐齐看了过来。 陈桂香清了清嗓子，说道：“凌平想让你去京城给他当保姆，工资4000，包吃住，你愿意吗？” 她就这么大大方方说了，也不怕人眼红。毕竟以后桂平婶去京城，也是要过明路的，遮遮掩掩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其实陈桂香还有一层为桂平婶出气的心思，自从对方家里出事之后，村里这些八婆没少说一些闲言碎语，她老早就看不惯了。 今天就是要让这些八婆都看清楚，什么叫“因祸得福”！ “什……什么？” 桂平婶整个人都懵了，特别是在听到对方开出来的条件后，感觉像在做梦一般。 乖乖，这可是去京城上班，而且工资4000块！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邻居，闻言也凑过来，羡慕地问道：“桂香，你们家凌平只招一个保姆吗？我们做事也不差的。” 陈桂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平时风凉话就属你们说的最多，现在看到好事就想凑过来，脸可真大。 她撇了撇嘴，干脆道：“我家凌平是找保姆，又不是要当皇帝，要那么多人干嘛？” 有人不甘心，依旧问道：“那为什么只找桂平，不找我们呢？都是一个村的。” “你家老汉也出事了？”陈桂香转头问一句。 那人脸上一僵，不说话了。 陈桂香懒得理她，只说道：“桂平姐，凌平看中了你的人品可靠，特意要我来问你，如果你答应去做保姆，他就好提前安排。” “愿意，我愿意！”桂平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其实老汉出事之后，医药费对她来说都不是最困担心的问题。她最怕的是老汉身体不能下矿，家里失去生计。特别是还有两个孩子要养。 她想过出去打工，但是自身文化水平不高，去了也只能进厂，工资肯定不高。补贴家用或许可以，想把两个孩子学业供出来，估计是很困难。 凌平提供的这个工作，可是真的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一个月4000，两个月就抵得上家里种地的收入了。 到时候就让老汉在家种地带孩子，自己去京城当保姆，这苦日子终于算是有了一丝盼头。 想到这里，桂平婶眼泪又忍不住，转过身冲着陈桂香鞠躬：“桂香，真的……真的谢谢你！” 陈桂香赶紧扶她：“桂平姐，别老是这样。你工作，他付钱，都是公平交易，没必要谁谢谁……” “不一样的！”桂平婶摇摇头：“你家凌平那么大的老板，什么人找不到？愿意让我去做事，其实就已经是照顾了，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要是不谢一谢，我这心里闷的慌！” 陈桂香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去了那边，好好做事就是最好的感谢了。” “我会的！” 桂平婶几乎要把凌家当再生父母了，现在就是让她立马跳河可能都不带眨眼的，一句“我愿意”说的比入党都坚定。 “凌平说了，过年以后他要去拍三个月戏，你可以在家照顾周哥，什么时候去京城，什么时候算工资，如果家里急用钱，他可以帮忙预支两个月工资。” 听着陈桂香的话，桂平婶心里涌起阵阵暖流，已然被感动到无以复加。 在人生快绝望的时候，遇到了凌平这样好的人家，给了自己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气与希望，放在古代就算让她为奴为仆估计也会心甘情愿。 “行了，桂平婶，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你先忙，有空咱们再细聊。”陈桂香交代一句，转身便要离开。 “我送送你……” 桂平婶赶紧跟出去，等回来的时候，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不仅收起了最初的轻蔑，更多了几分刻意结交的讨好。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性在这一刻真是展露地淋漓尽致。 …… “说了？” “说了！” 陈桂香回来的时候，凌平正在沙发上看《天下无贼》的剧本。 因为《十面埋伏》被升咖为男主的原因，冯晓刚也将剧本大改，几乎把凌平的戏份提到仅次于刘德哗和葛优的地步，比女一号李兵兵都高。 所以他也不得不提前做做功课，免得年后进组，一点准备都没有。 “桂平婶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感动的稀里哗啦呗。”陈桂香一脸得意，拍着凌平的肩膀：“儿子，这做好事的感觉，真是不一样哈。” 凌国富打完一把“贪吃蛇”，抬起头问道：“哪里不一样？” “说不出来，就是轻飘飘，感觉很开心，很充实。” 凌平和老头对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陈桂香听到笑声，瞪了父子俩一眼，但很快也受到感染，摇晃着身子，轻声笑了起来…… …… 眨眼便到除夕，吃完了团年饭，刚好到了晚八点，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儿子，你今年怎么没去春晚？” “这不是要回来过年嘛，陪别人过年哪有陪家人过年的好？” “这倒是！” 陈桂香点点头，心里那点淡淡的遗憾也没了，转头看起了节目。 不得不说，今年的春晚格外拉跨，全场几乎没有一个高光节目，唯一还能让老百姓笑出来的，也就是本山大叔的小品《送水工》。 不过这个小品也不行，可以排在本山大叔最不好笑作品榜前五。 本来今年杰轮也是要上去唱《龙拳》的，但因为吴宗宪的诋毁，为了考虑影响，节目组最终还是给否了。 不过凤凰传奇上了，唱了一首新歌《荷塘月色》，反响非常高，看导播切屏就知道了。 “这首歌好听。”陈桂香点头称赞 凌国富表示认同：“现在流行歌曲都是靡靡之音，还得是凤凰传奇，情歌都听着提气。” “你俩喜欢凤凰传奇？” “笑话，咱们村哪个不喜欢凤凰传奇？” “那你们等会儿……” 凌平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突然就递过来，道：“爸，妈，凤凰传奇说给你们拜年。” “叔叔阿姨新年好……” 手机里传来凤凰传奇带着喜气的声音。 陈桂香、凌国富：“……” 就在此时，时间跳到零点，喻示着凌平终于成年了。 他没有什么奇特感受，心里反而带着几分淡淡的戏谑，特想回到后世抖音时代，化身少罗，大喊一声——“刚满18岁！” 第202章 茜茜来了 除夕这一晚，凌平几乎是在短信轰炸中度过的，大部分都是拜年的，偶尔夹杂两条生日祝福，那一般都是身边最亲密的人了。 要不说他生的日子巧妙，年年都能和家人一起度过，又少了许多迎来送往的麻烦，干脆利落，非常对他的性格。 刘茜茜和井恬则是打了电话过来，两人都对没能在他生日这天陪他而感到惋惜。 现在还没有煲电话粥这个概念，不过凌平和两个丫头打了快两个多小时的电话，是粥估计都煲糊了。 夫妇俩就坐在客厅嗑瓜子，眼珠子几乎同步地飘来飘去，时刻锁定着凌平的位置。 奶奶则一个人在后院烤火纳鞋底，老人吹不惯暖气，凌平就给她专门起了一间烤火的房子，偶尔还能和老闺蜜们一起聚聚聊天。 “老凌，还是年轻好啊，讲话都有话题，这都两个小时了吧？” “差不多，我看他电池都换了一块。” “啧啧啧，像咱们当初见一面就结婚，想一想真是亏了。” 凌国富斜眼看她：亏毛啊，自从有了你，我零花钱至今没超过200。 “你什么眼神？”陈桂香瞪他。 凌国富撇撇嘴，把一个男人“沉默是金”的好品质发挥到了极致。 “妈，我去睡了啊！” 凌平打完电话，站门边上说了一句。 陈桂香拍拍巴掌起身：“这才三点钟，怎么睡这么早？” “三点还早？”凌平挠挠头，有些不可思议。 凌国富提醒：“今儿守岁呢，守的越久，活的越长。” 凌平点点头：“那爸妈你们确实得多守一会儿，我不一样，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这种类型的。” “嘿，你个臭小子！” 陈桂香想到今儿是新年，到底忍住没开骂。 凌平摆摆手，回去了房间，电话打久了就是这样，耳朵会烫人会晕。他现在两样都有，所以直接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陈桂香看了一眼凌平房间的方向，又慢慢退到凌国富身边，问道：“诶，你说咱儿子是不是有心事？” 凌国富无语：“你从哪儿看出来的心事？” “小情侣打完电话不都该笑嘛？你看咱儿子刚才笑了没有？” 凌国富哑然失笑：“不是，谁规定跟女朋友打完电话就要笑了？” “可他打完就去睡觉，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明显问题很大，别是和茜茜吵架了吧？” “不可能……”凌国富摇摇头：“人家就是单纯的聊天。” “谁家好人聊天能聊两个小时啊？只有吵架才有可能！” “嘶……” 这样一讲，凌国富想到了自己的亲身经历，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而且啊……”陈桂香拍着他的手，继续拱火：“大过年的吵架，问题很大的好不好。” 凌国富叹了口气：“儿子都那么大了，做事心里有分寸，咱们别替他瞎操心了。” “那不行！”陈桂香坚定地摇头：“听说当明星的都花心，我好歹是他妈，必须得把他给看住了，老凌家不能出渣男！” 凌国富点点头：“这话我赞同！” “要不我们明天问问他？” “还是委婉一点好吧？” “这种事怎么委婉？”陈桂香道：“就是要开门见山，不给他任何逃避的余地。” 凌国富无奈：“行，家里你最大，你说了算。” 陈桂香点点头：“可以，那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明天记得好好汇报情况。” 凌国富：“……” …… 新年第一天，凌平是被吵醒的，外边一堆小孩跑来跑去炸鞭炮。 这种有一下没一下的爆炸声，是特么最折磨人的。 他挠了挠头，一看时间才7点多钟，睡了四个小时都不到，脑子还是有点发懵。 以前拍戏也熬大夜，但不知道是不是在家待的太久，过的太安逸的原因，他的身体越发懒惰，连健身也停了两天。 恰好今天没睡好，凌平又想给自己找理由，偷第三天的懒了。 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出了房间，奶奶已经起了，烧好了火，看凌平只穿了件睡衣，赶紧叫他过去烤火。 别人家大年初一都是要去娘家的，可陈桂香那边，凌平就只剩下个舅舅，儿子据说在美国读书，他也没咋见过。 后来00年的时候，这个舅舅也跟着表哥一起出了国。 当时凌国富还借了几千块钱给对方，这么多年也没说还，电话都只打回来两三个。 这么一副要和穷亲戚切割的模样，陈桂香干脆也没跟人提凌平大富大贵的事情。 所以初一的时候，凌家是最不忙的，因为压根就没地方去。 祖孙俩坐在火炕边慢悠悠地聊着天，又过了半个小时，夫妇俩也起了床，看见凌平眼神都开始不自然。 “你俩有事？” 凌平一看阵仗就不一般，往年俩人想找他搞思想报告的时候，都是这一副模样。 陈桂香撞了一下凌国富，咬着腮帮子道：“说！” 凌国富也撞了一下陈桂香，小声道：“等会儿，等会儿……” 凌平：“……” “你们在练腹语吗？” “咳咳咳……” 凌国富尴尬一笑，清了清嗓子：“凌平啊……饿不饿？” 陈桂香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妈的老子等了半天，你我来一句这个？ 凌平撇撇嘴：“有事就说吧，老爸，你这样我很慌。” 凌国富咳嗽两声，问道：“跟茜茜还好吧？” “很好啊！”凌平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爸就是关心一下你，毕竟男人嘛，首先就是要有责任心，不管谈恋爱还是结婚……” 凌国富絮絮叨叨说着，陈桂香不时点头认可，只有凌平一头雾水——这特么都在说些啥啊？《意林》看多了？ 凌国富铺垫了半天，终于到了要进入正题的时候，凌平的手机却“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凌国富只能停下来，等凌平出去接完电话再继续说。 “爸，我出去一下！” 凌平接完电话，突然就急匆匆冲了出去。 凌国富也懵了，不是，我情感都酝酿好了，你别给我断章啊？ 只可惜凌平跑的太快，两人都没拦下来。 “臭小子果然有问题，不然他怎么会故意逃避话题？” “他是有事去了吧？” “都回老家了，有个屁的事，就是不想听你说话。” “……” 两人争论着，远远就看见凌平领着一个打扮严实的人走了过来。 “你是？”夫妇俩有些疑惑。 那人闻言，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美丽而有风情的眼睛，明媚一笑道：“叔叔阿姨好，我是茜茜！” 第203章 手镯 刘茜茜一来，夫妇俩所有问题自然都烟消云散了，凌国富好不容易准备好的稿子也跟着胎死腹中。 “爸，你刚要跟我说啥来着？” 凌国富一囧，尴尬道：“我……哈哈哈……那个，那个……” 陈桂香横了凌国富一眼，抢先出声解围：“没事儿，你爸大早上的抽风呢，不用管他！”说完，又开心地抓着刘茜茜的手，笑眯眯道：“呀，茜茜，快进来坐，快进来坐！老凌赶紧去泡茶，拿点心……” “不用麻烦了，阿姨，叔叔！” 刘茜茜连连摆手，偷偷看了一眼凌平，她可不敢指使未来公婆做事。 凌平也一撇嘴：“是啊，爸妈，你俩别瞎忙活了，我们自己来就行！” 陈桂香转头看向凌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脸色一板，训斥道：“你看看你，大清早不洗漱，还套着个睡衣，一副小老头模样，哪里像个大明星？” 凌平不服：“大明星也是普通人，你不会还以为他们连屎都不拉吧？” “嘿，你这臭小子！” “……” 刘茜茜静静立在一旁，看着母子俩斗嘴，眼睛亮晶晶的。 这就是家的味道吗？她羡慕极了…… 很快，凌平便被强势镇压，送进了洗手间，主要还是刘茜茜在这儿，再一副邋遢样的，实在有失体统。 等凌平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时，陈桂香已经和凌国富去杀鸡，然后准备做饭，而刘茜茜则坐着陪着奶奶烤火了。 奶奶抓着刘茜茜的手，这可是未来孙媳妇儿，真是怎么稀罕都不够，说话也是笑眯眯的。 “茜茜，你从哪里过来的？” “今年我在武汉那边过年，离这儿不远，我一清早就坐车出发了。” 奶奶有些好奇：“那爸爸妈妈呢？怎么没有跟着一起过来玩？” 刘茜茜情绪瞬间低落下去：“爸爸妈妈离婚了，妈妈去了哈尔滨，我们分开过年的……” 奶奶不由怔了一下，但老人也是苦过来的，远比小年轻经事的多，很快就恢复过来，只轻轻拍着她的手，慈祥道：“那就把这儿当家……” “嗯！” 可能是心底的孺慕之情泛起，刘茜茜的小脑袋不由自主靠在奶奶肩上，两人背影映着微弱的火光，竟是那样的融洽，凌平直接看呆了。 “开饭了，开饭了！” 厨房里响起陈桂香嚷嚷的声音，几人来到餐厅，凌国富已经摆好了碗筷。 之前刘茜茜要来帮忙，但是被陈桂香叫出去陪奶奶了。 饭菜就很简单，三荤三素，不过陈桂香的手艺很好，加上精心调制，做的那是色香味俱全。 陈桂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茜茜啊，阿姨不是什么大厨，就会做点家常菜，你不要见怪哈。” 刘茜茜摇摇头，眼里都是喜意：“这样就很好了，我最喜欢吃家常菜了。” 都说待客是一门学问，如果待的是未来儿媳妇，那更是学问中的学问 后世不就经常有女生跟男生跑去见家长，因为饭菜不够隆重，然后拍照片发网上，对男生家庭进行审判，觉得对方不够重视自己吗？ 但刘茜茜明显不是那样的人，她知道凌家不会抠抠搜搜，真要弄一大桌子菜搞的很客气，尴尬的反而是自己。 现在这样就很好，吃着由陈桂香亲手烹饪的家常菜，说明凌家是真没把她当外人，特别桌上还有一道酸辣鱼，足以证明其用心程度。 刘茜茜捏着筷子，乖巧地坐着，粉腮鼓起，眼睛一闪一闪。 凌平则是端了两碗饭过来，一碗递给她，一碗放在自己身上，然后顺其自然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想吃什么自己夹啊！” 凌平交代一句，就要干饭，结果刘茜茜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哥哥，我要吃那个鸡腿。” 凌平：“……” 吃个饭还要人伺候，你可真是个活祖宗！ 这一迟疑，陈桂香立马不乐意了，大声训道：“耳朵聋了吗？赶紧夹菜啊！” 凌平：“……” 不是，妈，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母爱的立场未免太不坚定了吧？ 但最终，凌平还是妥协，夹了个大鸡腿放在刘茜茜碗里，甚至不忘嫌弃地补了一句：“吃去吧你！”结果又换来陈桂香一顿白眼。 刘茜茜也不生气，反而像一只小狐狸，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得意神情，然后才低头小口吃饭。 陈桂香偷偷瞟着他俩在餐桌上的小互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越看越觉得舒心，一时忍不住心感慨：“臭小子那时明明才那么小一点，一晃眼，竟然已经带着女朋友回来了。” 吃完了饭，一家人坐在客厅，刘茜茜也顺势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拿出来。 她给陈桂香买了一套名贵化妆品，陈桂香光看包装盒，都稀罕的不得了。 “茜茜呀，过来玩儿还带啥东西？浪费钱的……” “不浪费，阿姨您这么漂亮，化妆品才算有了用武之地。” 陈桂香都快被刘茜茜钓成翘嘴了，捂着嘴道：“你说你这孩子，咋这么会说话呢，呵呵呵……” 接着，刘茜茜又拿出一条古驰的黑色围巾送给了凌国富。 凌国富嘴都要笑歪了，他以前一直想要个女儿来着，现在突然就觉得，有个像刘茜茜这样可爱懂事的儿媳妇也不错。 最后就是奶奶，送的是一盒极品官燕，看着其貌不扬，价格却远超之前那两样礼物。 “我的呢？”凌平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凑过来。 刘茜茜扑闪着大眼睛，认真道：“哥哥，我不就是那个最好的礼物吗？” 凌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是，姐你玩尬的是吧？ 哪儿学来的这些土味情话啊？ 陈桂香拎着化妆品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时，手里捏着一个红包，递给了刘茜茜。 “茜茜，新年快乐，阿姨给你个红包，祝你岁岁平安，越长越漂亮。” “谢谢阿姨。” 刘茜茜双手接过红包，看了凌平一眼，然后小心翼翼揣进自己的口袋里，还拿手轻轻抚平。 奶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攥着一个布包。一打开，竟是一个古旧的银手镯，没有任何花纹，光泽非常黯淡。 “茜茜，奶奶没有什么名贵东西，这个银手镯是用袁大头打的，是凌平爷爷送给我的唯一一件首饰，今天把她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嫌弃。” “谢谢奶奶，我不嫌弃。” 茜茜小心地接过，轻抚镯身，镯子又细又小，到处充斥着寒酸。但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却暖融融的，不知不觉，泪珠就跟着掉了下来…… 第204章 炸牛粪 刘茜茜其实是一个非常有主见，性格也很跳脱的女生。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凌家表现的就是很乖巧，像一只可爱到精致的布偶猫，谁都能撸一把获得愉悦，甚至让人察觉不到一丝做作的意味。 凌平都惊了：姐你平时拍戏要是有这演技，还会被人在天涯开帖子一直喷吗？ 吃完饭，一家人哪儿也没去。刚好家里初一没人来拜年，干脆都坐在后院里陪奶奶烤火，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 而聊天的内容就比较有意思了，陈桂香非常好奇俩人是怎么认识的。 刘茜茜就很诚实地回答，是她追的凌平，把凌平那个得瑟呦，看的陈桂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恨不得捶他一顿。 陈桂香还要问的深入一点，却被凌国富咳嗽两声打断了。 “你感冒了？” 凌国富无语，给她递了一杯茶，接着使起了眼色，道：“说了这么久，嘴巴也干了，喝杯茶润润。” 陈桂香顿了片刻，瞬间秒懂，接过茶，干笑一声：“对对对，确实干了，确实干了……” 刘茜茜疑惑的看了眼两夫妇，然后又转向凌平。 凌平咂咂嘴：“不用好奇，他们之间的小情趣就是猜谜。” 刘茜茜“哦”了一声，真是独特的癖好。 到了下午的时候，凌平就拉着打扮严实的刘茜茜出了门。 来了这小乡村，又是过年的当口，怎么能不体验一把炸牛粪的快乐呢？ 他跑旁边商店买了一盒黑寡妇，这应该是现阶段村里最牛逼的炮仗了。 黑寡妇一亮出来，他瞬间成了一堆孩子的孩子头，一个个嘴甜的要死，全都“凌平哥”长，“凌平哥”短的。 刘茜茜也跟在孩子堆后面，被“姐姐”、“姐姐”叫的开心极了。 凌平带着一群孩子来到一块水田，找了一堆黝黑发亮的牛粪，插了三颗黑寡妇的炮仗在上面，然后说道。 “你们里面谁胆子最大？” 一个胖胖的小子举手：“凌平哥，我敢一个人走夜路，我的胆子最大。” 又有一个瘦竹竿样的小子举手：“我敢一个人下河，我的胆子也大。” 凌平拍了下这小子的后脑勺，瞪着眼道：“还敢一个人下河？皮痒了是吧？” 瘦竹竿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凌平清了下嗓子，道：“看到那三根黑寡妇了吗？今天咱们玩炸碉堡的游戏。我需要三名勇士，过去点燃那三根炮仗，你们有胆子没有？” “有有有！” 一堆小孩直接兴奋了，这可是黑寡妇啊，爸妈心中绝对的禁品，能炸一次都死而无憾了。 凌平点了三根香，递给三个最积极的小子，道：“炮仗只能给你们玩一次，不然你们爸妈知道了肯定要揍你们。但咱们话说前面，玩过之后都不许说是我买的，不然以后不带你们玩了！” “放心，凌平哥，我们嘴最严了！” 三小儿去点炮仗，一堆小孩儿就围在旁边看，凌平却拉着刘茜茜悄悄溜了。 才没走两步，只听“砰”一声巨响，凌平步子陡然加快，大喊一声：“快跑！” 刘茜茜忍不住转头望去，就见一堆小孩儿全站在田坎上哭，满头满脸的都是牛粪。 “你也太贱了吧，哥哥！”刘茜茜哭笑不得地埋怨道。 就刚那一下，村里的小孩儿几乎被凌平一网打尽。 凌平却是哈哈一笑，刘茜茜也忍不住噗嗤笑了。 这种感觉她从未有过，整个人都好像鲜活了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俩人还装若无其事，陈桂香问他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凌平张口就来：“没什么好玩的，转一转就回来了。” 刘茜茜则眼珠乱瞟，有一种做贼心虚的刺激感。 “咱们应该没事儿吧？凌平哥哥……” 凌平大咧咧道：“能有什么事？要学会相信小孩儿哥，他们有时候比成年人更可靠！” 可这种信任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凌平就被啪啪打脸了。 “陈桂香！陈桂香！” 门外突然来了一群家长嚷嚷，有村里的老乡，也有回娘家拜年的小媳妇。 陈桂香一脸懵逼地出了门，就看到七八个满脸牛粪的小孩被家长拎着，站在门口哭。 “看看你们家凌平干的好事！” “咋啦？” “领着咱孩子炸牛粪，大年初一炸一脸屎，缺德不缺德？” “啊？” 陈桂香愣了下，再看那满脸屎的，实在太滑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家长们更怒了，陈桂香你有点跳脸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陈桂香连连摆手：“我这就把我家那臭小子叫出来！” “凌平！凌平！” 她嗷这一嗓子，凌平只能臊眉耷眼的出来了。 “看看你干的好事！” 凌平抬头望去，几个小孩儿瞬间羞愧低头。 唉，哥哥，对不住了，咱们也是被迫的，实在是爸妈的铁拳熬不住啊！ “啧……”凌平咂了下嘴。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陈桂香敲了下他的头：“你说你，多大个人呢！跑出去炸牛粪，还专门坑小孩儿……” 凌平疼的只咧嘴，但面对母上大人，他无话可说。 “不好意思啊，都是我家小子不懂事，我们愿意赔偿！” “把全村小孩儿炸一身屎，一句赔偿就完了？” 凌平也懵了，不是，炸个牛粪而已，这意思是要往大了闹啊？ 谁特么这么勇？ “最起码得来一张签名照吧！” 凌平：“……” 好吧，是我高看你们了！ 最终，凌平以十二张签名照的代价，平息这件震惊全村的“牛粪事件”。 这当然不是老乡们自己要的，但架不住家里的亲戚后辈们，或多或少是凌平的粉丝。 乡里乡亲的，要张凌平的签名照其实没什么，但直接开口未免有些尴尬，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那还不得往死里薅？ “臭小子！你多大了，还干这种事？” 进了房门，陈桂香气就不打一处来，点着他的后脑勺骂。 “茜茜也跟着呢！” 凌平想都没想，就拿茜茜当挡箭牌。 刘茜茜也慌了，唬着脸，眼珠子乱转。 “什么？你还打算带坏茜茜？” “对，你竟敢带坏我！” 凌平：“？” 不是，你这什么关注点？我是捡来的吧？ 第205章 画饼 初七早晨。 凌国富、陈桂香和奶奶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王狗子和熊二一样一样往车上搬东西，都是些腊肉年货什么的，让带到京城吃。不一会儿，后备箱就满满登登的了。 奶奶拉着刘茜茜的手，柔声道：“茜茜，等放了假，记得一定要过来玩啊！” 刘茜茜有些不舍，但还是乖乖地点了下头，抱了下奶奶，道：“一定会的，有时间的话，奶奶也去京城玩嘛，我可以带奶奶去看故宫，去吃好吃的……” “好！好！”奶奶呵呵笑着，无比开心。 这边说着话，那边已经装好了东西，凌平吆喝了一声，几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就上了车。 陈桂香忍不住凑到车边，叮嘱道：“狗子，路上慢点开啊！” “知道了，嫂子，回去吧，怪冷的！” 陈桂香又对着凌平道：“到了来个电话，路上多照顾着点茜茜。” “知道了，妈！” 等对上刘茜茜时，陈桂香就温柔了许多：“茜茜，替我向你爸妈问好，有空再过来玩哈。” “谢谢阿姨，有时间了我会和凌平哥哥一起回来的。” “那就好，那就好！”陈桂香咧着嘴笑，开心极了。 腊月二十到的家，初七起早走，满打满算玩了半个月，人都有点玩废的感觉，是该靠工作找回一点状态。 还是老规矩，开车先到省城待一天，然后坐第二天的飞机去京城。 唯一不同的是，回来时只有三个人，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五个。多了一个刘茜茜，以及王狗子的未婚妻丽丽。 要说王狗子和他女朋友也是艰难，摊上一个不靠谱的老爹，过年的时候上门吃饭，他娘的狮子大开口，居然要十万块彩礼钱。 这个年代，要十万块彩礼，老头是真没打算让自己女儿嫁人了。气的丽丽年三十晚上跑出去要跳河，还是村支书给拦了下来。 知晓了原委之后，更是把老头一通臭骂，就连村里的人也是指指点点，说那老头子不是东西。 结果人家根本不在乎，依旧是我行我素，十万块钱没得商量。 王狗子被气的没办法，跑过来找凌国富诉苦，凌平听见了给他支了一招。 老头出去赌博那天，王狗子直接一个举报电话打到县局，然后县里当场派人把赌场给扫了。 老头还以为跟往常一样，关个两天就能放出去，结果凌平利落干脆的打了声招呼，先关半年再说。 出来之后要是不改，继续抓，继续关。 现在可不像后世搞什么司法公开，警察局对农村来说，那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说拘你就拘你！ 特别是凌平还和书记关系那么好，而且人每年都会给县局捐款，就是为了多看顾一下凌家。对县局来说，这就是妥妥的财神爷，讲起话估计比局长还有用。 别说只是关半年，就是给他定个抢劫罪，送进监狱待上四五年都没问题。 丽丽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有一点担心，但是年三十那天晚上，也确实被寒了心，只怏了半天就恢复了过来，甚至看都没去看老头一眼。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老东西冥顽不灵，就得靠社会主义铁拳来治一治，不然自己这辈子都嫁不了人了。 等到车走远，凌家一家人都有点失落，奶奶长吁短叹地去找她的老闺蜜了，夫妇俩则径直进了房间，突然就觉得空空荡荡，冷清的不得了。 “老凌，我去打牌了！” 陈桂香待了几分钟，实在别扭，想找几个麻友去搓麻将。 农村嘛，就那几样爱好！ 凌国富点点头：“那我去县里了，今天还有艺术家交流会呢！” 自己都要去打牌了，陈桂香总不能还拦着凌国富搞双重标准，干脆痛快地点头答应。 等上了那辆破大众，凌国富冷不丁一瞧，发现中控格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银行卡，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知道你私房钱不够，这张卡拿着，以后每个月给你转三千。私房钱是男人的脸面，奶奶或者老妈过生日，记得给她们买礼物！密码是六个八。” “啧……” 凌国富看完又是感动又是气恼，这搞的他好像已经七老八十不能动了，开始拿退休金一样。 但是吧，偏偏又是孩子的一片孝心，心里还是挺熨帖的。 “臭小子！” 他低低呢喃了一声，掀开汽车脚垫，那里有一条缝隙，刚好可以放进去一张银行卡。 自觉做的很完美，凌国富拍拍手，发动汽车去了县城的方向。 …… “过年好！” “过年好！” 大会议室内，壹心管理层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互相打着招呼。和两年前小猫两三只不一样，现在管理层人数规模已经扩充到数十人不止，足可见公司的壮大速度。 过了一个春节，大家都胖了两三斤不止，而且似乎还没有从节日的余韵中回过神来，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踏踏踏……” 门外响起一阵皮鞋踏地的声音。 众人转头望去，就看到一身正装的凌平进了会议室。 可能是成年的缘故，气势上感觉都强了几分。 众人心中一凛，这位传奇老板短短两年就把一家小公司带到这样的规模，换个人来搞上十年估计都比不上他。 有着这样的实力，他们心里对凌平都是十分敬服的。 “咦？” 皮特周一瞧凌平那严肃的样子，不禁正襟危坐，其余人也不傻，忙打起精神。 凌平径直坐到主位，敲了敲桌，道：“说事之前，先祝大家新年快乐。” “啪啪啪……” 下面鼓了下掌。 “去年因为彩铃的原因，公司过了个肥年，相信大家在家里也涨了面子。今年的任务我不多说，依旧围绕着彩铃业务开展，当然其他版块也不能放下。” “公司的影音业务会再扩大，电影项目增加到两个，电视剧也要增加至四部，同时新增综艺板块，最后就是专辑……新年以后，《开端》就要上映，老马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保证没问题！”马博文拍着胸脯。 “很好，你自己去和市场部对接，该赚的钱我们一分不能少。” “最后就是新办公场所的问题，地已经审批下来，施工方也联系好了，审批图纸出来，预计年中动工，大概后年我们就能有自己的办公楼了！” 嗡嗡嗡！ 话未讲完，底下就高潮了。 办公楼诶！ 多少公司瞧着牛逼，到现在还在租房，咱们居然就要有自己的大楼了？ 这东西放在职场，就跟自己买房一样，终究是有鄙视链存在的。 逼格一起，一群人嗷嗷地充满了干劲。 皮特周撇撇嘴，这才哪到哪？ 新年开始就画饼，果然还是你会玩弄人心！ 第206章 高兴了叫你岳父，不高兴叫你入土 “……97，98，99，100！” “呼！” 凌平做完了一百个俯卧撑，站起身开始拉伸。 摆烂了半个月，腹肌已经没了雏形，连身体也僵硬了不少，趁着还没有去拍戏，这段时间他有空就会去蹲健身房。 此时私教递过来一瓶功能饮料，笑道：“过一个年，大家体脂哗哗哗地涨，来健身的都变好多了，你这都还算好的。” “是嘛，还好在家控制了下，不然也好不了多少。” “明星要都像你这么勤奋，活该他们能红！”私教拍了下马屁。 凌平笑笑没说话，喝水去了。 他报的这家健身会所算是京城最高端最私密的，毕竟一年五万块的办卡费用，放在04年，足够许多普通家庭省吃俭用一两年。环境、服务自然没的说，且都是一对一私教，注定只有高端人群才消费的起。 只可惜他忙着拍戏，一年来不了多少回，现在好不容易来勤几天，私教不得可着劲地打关系？ 毕竟凌平已经是他手下最大的腕儿了，说出去倍有面子那种。 又跑了一会儿步，上午的锻炼算是弄完了。 他先去淋浴房冲了个澡，又收拾了下个人物品，这才噔噔噔的下了楼，刘茜茜已经过来接他了。 今天没别的事，但是刘茜茜亲爸从法国回来了，路过京城说要见一眼凌平。 “我没晚吧？” 刚冲完澡，凌平身上都是淡淡沐浴露的香味，性感又斩人。 刘茜茜都要闻醉了，听到凌平问话，居然莫名其妙顿了几秒钟。 “喂，你在想什么？” “呃……啊……” 刘茜茜恍然惊醒，俏脸微红，唬着脸道：“没……没什么，我就是在想，爸爸毕竟是个学者，他等会儿要是见到你，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说起来，她对自己这个亲生父亲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的。 刘晓丽为他伤心流泪时，她会对他感到痛恨。 但是平日里，只要回想起曾经的幸福时光，又会有一些淡淡的思念和不舍。 所以当听到对方一回来就要见凌平时，她真的慌了一下，生怕又是什么文人清高，瞧不起戏子那些的。毕竟当初自己提出想做演员时，对方就不是特别同意。 “能有什么反应？” 凌平哑然失笑：“搞学问我比不上他，但是我会的东西他也未必会啊，咱们各有所长，平等相待。” 刘茜茜顿了顿，小心翼翼问道：“如果他看不起你的职业怎么办？” 凌平怔了一下，笑问道：“我什么职业？学生？艺人？企业家？” “哎呀……”刘茜茜摇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我说的是艺人！艺人！” 凌平摇了摇头，笑道：“他女儿现在都是国内鼎鼎大名的女演员了，还对女婿搞双重标准，这合适吗？” 刘茜茜嘟着嘴，低落道：“人家只是担心嘛，我不要你们第一次见面，彼此留下的就是坏印象。” 凌平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柔声道：“放心吧，你爸就是如来佛祖，我也会从他的五指山里，把你带出来。” 刘茜茜听见这话，心里直比喝了蜜还甜，情不自禁靠在凌平身上，闻着那清香，人又要醉了。 …… 片刻后，汽车停在了京城一间会所门口。 安少康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既不可能去陈金飞的别墅，更不可能去凌平的家里，所以思来想去，选在了这么一个地方。 两人携手推门而入，包厢里已经坐了一个人，穿着蓝色西装，带着眼镜，和刘茜茜有四五分像，学者气息果然很浓！ “爸爸！” “茜茜！” 父女见面，无需多言，只是一句呼唤，彼此再多的忐忑也化为乌有，这或许便是血脉亲情中的力量。 “叔叔好！”凌平落落大方地和他握手。 安少康目光复杂的问道：“你就是凌平？” “没错！” “我在法国都听到过许多华人谈论你……” “是嘛，看来我的名气又大了不少。” 安少康叹了口气：“坐吧！” 几人落座，送菜单的服务员是个穿旗袍的美女，看到凌平时眼睛都亮了几个度，但因为职业素养，还是按耐住了激动。 安少康看见了这一幕，脸上微微不悦，但只一闪即逝，随后说道：“凌平，听茜茜奶奶说，她过年去你家了？” 凌平点头：“没错！” 凌平回答的一脸坦然，反而把安少康整不会了，他心里此刻憋着气，却不是生气的气，而是一种焦躁，无奈，仿佛宝贝要被人夺走的感觉。 “可以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当然！” 凌平和刘茜茜对视一眼，缓缓说道：“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省城的机场。那天，一个小女孩突然在我面前摔了一跤，或许是缘分，在我第一次专辑的庆功宴上，我们又一次见面……不管您信不信，我确实是对茜茜一见钟情，铁了心要追她的……” 刘茜茜都要听哭了，了解实情的都知道，明明就是她追的凌平。可对方此刻把事情揽下来，分明就是为了在父亲面前保护她的面子。 故事没有多少跌宕起伏的地方，但是安少康却听得非常动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凌平。 恰在这个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凌平干脆停止了讲述，主动给安少康倒酒。 三人沉默着吃了一会儿，安少康显得食欲不佳，剩下小半碗没吃完，就拿起餐巾纸擦嘴。 凌平倒是一点也不拘束，还不时给刘茜茜夹菜。 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安少康欲言又止，酝酿了好久，方才缓缓说道。 “凌平，你有一种超越常人的优秀，但我觉得你和茜茜或许并不合适。” 刘茜茜脸色瞬间白了，凌平也放下筷子，问道：“叔叔为什么这么说？” “你和她现在都是明星，工作性质就决定了未来一定是天南地北，聚少离多，甚至要在剧组里和别人扮演情侣、夫妻，组建家庭。何况你身边还有无数的人喜欢你，你能保证这份感情未来不会变质吗？”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觉得茜茜更应该找一个能给她带来稳定生活的丈夫！” “比如像叔叔这样的大教授？” 安少康没有说话。 凌平冷笑：“可是阿姨的生活也没有因此变得很幸福啊？” 安少康脸色也变得阴沉下来，刘茜茜感受到两个男人的交锋，忍不住开始瑟瑟发抖。 凌平握住他的手，心里却在鄙夷：离婚后对女儿漠不关心，有事了就出来指手画脚，还真摆上岳父的款了？ 妈的，老子高兴叫你岳父，不高兴信不信叫你入土？ 第207章 年的第一场雪 人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凌平和安少康的见面自然也是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刘茜茜一直闷闷不乐，她其实并不在乎安少康的看法，但确实希望凌平能够得到属于自己父亲的祝福。 但很显然，安少康离婚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学会如何好好尊重自己所爱的人？ 等坐到了车上，凌平也有些后悔，对方到底是刘茜茜的父亲，自己发发脾气没什么，倒是给刘茜茜留了个大难题。 回到家，刘晓丽立马迎了过来，招呼也没打，开口便是一句：“怎么样？” 凌平看了她一眼，微微摇了下头。 刘晓丽一怔，赶紧抱住刘茜茜，柔声道：“没事的，茜茜，他一直都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妈妈！” 刘茜茜嘴一撇，但还是忍住没哭，凌平叹了口气，道：“阿姨，你和茜茜好好说一说，不必太在乎叔叔的看法。我公司还有事，先回去了。” “好好，路上小心一点！” 凌平捏了一下小丫头的脸，安慰道：“好啦，正主都没事，你难过个什么？”旋即又揉了揉头发，这才转身要走。 司机已经提前打开车门，就在跨进车里的那一刹那，刘茜茜从刘晓丽怀里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叫道：“凌平哥哥……对不起！” 凌平摆摆手，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 “凌总好！” “凌总好！” 到了公司，凌平冷着脸上楼，浑身气压低的吓人，一群小职员退避三舍，都是战战兢兢问好。 凌平点了点头，自顾走进电梯，结果其他人全部退了出来，不敢和他一起同乘。 一进办公室，皮特周刚好过来找他，看见那模样就笑了：“怎么，被岳父训了？” 凌平没理他，径直拿过一打文件看了起来。 皮特周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桌上劝道：“要说这种事儿，其实没那么难的。只要你们够坚定，做父母的大多最后会妥协，因为拗不过，另外感情也不一样。” 凌平抬头：“你连个恋爱都没谈，你就懂这些？” 皮特周直接跳脚：“我是理论派！理论派！” 凌平撇撇嘴，其实他倒不是气，只是一直以来顺风顺水，有些容不下反对意见。现在受受挫折也好，至少可以让自己稍微清醒清醒，就算是重生，世界也不是由着你的性子来。 再之后，凌平情绪也平复下来，看着手里的名单，道：“这就是今年要签约的新人？” “后面肯定还是要筛的，公司不像以前了，你以为谁都能像‘香香’她们那么好运吗？” 凌平眉毛一挑：“就没有心仪的好苗子？” “要我说都半斤八两，这个东西也不一律都靠唱功来判断，毕竟中国又能出几个韩洪呢？” 皮特周笑着回了一句，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有个人你得看一下，老李说他拿不准，不知道会不会火！” “谁？” 李响都拿不准，凌平顿时来了乐趣。 “是个叫罗临的歌手，哦，对了，他还寄了一盘带子过来，我去找一找。” 又过了几分钟，皮特周拿了一盘磁带过来，还带着个随身听。 “这歌我也听不出好赖，你说它难听吧，听多了又挺上瘾。说好听吧，公司几个年轻人都不乐意听，拿不准，拿不准。” 他一边说着，一边按下播放键，很快房间就响起了一个苍凉豪迈的声音。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停靠在八楼的2路汽车……” 听到这歌，凌平身子不经意间抖了一下。 我去，这不“刀郎”吗？自己居然忘了这尊大神！ 咱就说2004年的歌坛，谁能卖的过刀郎啊？ 当时火到甚至逼的那大姐发表了那番着名的“农民”言论。还带着一堆狗腿子在后面帮忙跟着踩。颇有一种“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感觉。 最牛逼的是，回旋镖转了二十年，这哥们儿在23年又发了一首《罗刹海市》，成功把当初那几个跳脚的给网爆了，贡献了一场全民盛宴。 特么这才是妥妥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 凌平心里有了底，笑道：“你说说，老李为什么拿不准？” “他不喜欢这种风格，觉得太土了，没市场。但是有了‘凤凰传奇’的先例，又有一点没底气，所以让我问问你，要不要试试这个年轻人。” “既然有先例，那还犹豫什么？”凌平道：“一首歌火不火，得看它具备怎样的传播度，靠炒作终究只是歪门邪道。我们的目地本来就是雅俗共赏，普罗大众才是我们的基本盘。像这种风格的歌，咱们不用硬推，喜欢它的人自然会主动找上门！” 皮特周一惊，这可是极高的评价了，忍不住问：“那签了？” 凌平摆摆手：“签不签，你们定，我只是提供我的意见。毕竟我大部分时间不在公司，如果你们之间合作不好，签下来也只是鸡肋。” 皮特周沉默了下，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 午饭时间，新省一间拥挤的出租屋内，罗临的老婆朱梅做好了饭，不时朝门外张望。 旁边两个小女儿盯着桌上的酱牛肉流口水，家里上次吃肉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女儿小声问了一句。 “快了，快了，乖哈，等爸爸回来我们就开饭。” “好吧！” 女儿乖巧点头，朱梅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与歉疚。 她和罗临都是歌手，只不过没有名气，靠走穴为生。罗临好一点，还有个正经公司挂靠，不过之前发过几张专辑都扑了，所以收入也微薄，结婚后定居新省，一直过的穷困潦倒。 罗临去年听到《最炫民族风》，觉得这公司海纳百川，又有实力，干脆也写了首歌寄给壹心碰碰运气，但这么久没消息，估计也是没戏了。 朱梅轻叹，两夫妻苦一点没什么，最对不起的还是这一对女儿。 正在伤春悲秋的时候，突然远远见到罗临风风火火地跑来，大声喊道：“梅，梅，我中了，我中了！” “中什么了？”朱梅也急。 “壹心要签我，我们要去京城了！” “啊啊啊！！！” 两夫妻拥抱着喜极而泣，签了壹心就代表着红。 家里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了！ 第208章 赐名刀郎 罗临带着老婆孩子一路坐了几天的火车，风尘仆仆赶到了京城。 按照正常人的操作，至少应该在京城安顿好了，再把老婆接过来。 可是罗临一家人实在不想蜗居在新省那个小出租屋，一年到头见不着几次荤腥了。 壹心在电话里已经说的很明白，公司签了他，会为他们一家租一个两室的房子，培训期两个月，底薪5000，出了唱片以后再拿分成。 别说分成了，就这个底薪，罗临在新省待了那么多年，家里也没存到过这么多钱，所以还等什么安顿啊，直接带着一家子就奔赴了京城。 到了京城，看到那无数的高楼，遍地的豪车，夫妇俩微觉窘迫，有一种乡巴佬进城的自卑，只有两个小女儿不受任何影响，好奇地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出了车站，远远就看到有个人举着大牌子，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凑过去一问，果然是壹心的人。 “你就是罗临？” 罗临微躬着身子，脸上带着客气与讨好：“我是罗临，旁边是我的老婆孩子。您是壹心的……” 那人笑笑，直接说道：“我是凌总的司机，我叫王胜，凌平叫我来接你们。” 一听是凌平安排人来接他们，罗临人都惊呆了，受宠若惊的同时，又有些微微的警惕。 毕竟人生地不熟的，真要是个坏人，自己一家可就团灭了。 王胜看到一家子的反应，也没多说什么，只笑了笑，道：“行了，带上东西跟我走。” 夫妇俩对视一眼，护着孩子跟了上去，只不过罗临跟在最前面，有啥事也可以护着母女三人。 到了停车场，看到一辆崭新的奔驰商务车停在这里，夫妇俩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他们一家子都凑不出一个轮胎钱，别人要搞图谋不轨的，实在没这个必要。 王胜的车开的很快、很稳，不一会儿就到了壹心公司门口，几个保安看见，连忙迎上去打招呼。 “王班长！” “王班长！” “行了，到地方了，你们直接上13楼，周总他们在等你。” 王胜下了车，和罗临交代了一声，就和这些保安聊了起来。 罗临有些好奇，将一位保安拉到旁边，递了一包烟，小声道：“兄弟，这位王班长在你们公司官大吗？” 保安一看他乡巴佬的模样，本来不乐意搭理。但收了烟后，人就变得客气起来，笑道：“什么官大官小的，人是咱们壹心司机班的班长，凌总的御用司机，一个村的叔叔……” 我去，大内总管啊！ 罗临越发惶恐，仔细回忆起刚才一路行来，有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还等什么呢？上去啊！” 王狗子一转头，发现人还在楼下，眉头一皱，赶紧催促了一下。 整个壹心公司，除了刘茜茜以外，王狗子还没有不敢得罪的艺人，就算是黄渤、黄晓明他们这种一线，也是对他恭敬有加，所以罗临这种小虾米，更加不会放在心上。 “好，好！” 罗临不敢怠慢，言语之间越发客气了，领着老婆孩子就呜啦啦地进了公司，引来一堆人偷看，不知道哪儿来的乡巴佬。 楼上，皮特周也在等着，见门被秘书推开，以及站着的一家四口，他立刻迎了过去。 “罗林，总算把你盼来了” “周，周总…” 皮特周的热情让罗林有点拘束，几人握了握手，又互相介绍一番，寒暄几句才就了座。 两个孩子也很无措，这种大人谈正事的场面，只觉得比课堂还要严肃。 皮特周干脆叫来秘书，把朱丽她们领去了隔壁的会客室休息，留了罗临一个人在这儿。 人一走，皮特周直接开门见山道：“别的我不多问，除了《2002年的第一场雪》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作品吗？” 罗临犹豫了片刻，似乎有点难为情，但还是拉开包，翻出一张没有包装的卡带，道：“除了翻唱的歌，我还有几首原创。” 皮特周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来，放进了随身听里，很快里面就传出罗临沧桑又富有质感的歌声。 “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用你那火火的嘴唇……” 一首歌听完，罗临略显忐忑，不断的偷瞄皮特周。 皮特周却是面无表情，径直放起了下一首歌。 “……如果那天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杯，你就不会明白你究竟有多美……” 两首歌放完，皮特周还是那么淡定。 但他越淡定，罗临就淡定不了了，忐忑出声：“周总，您看这……” 皮特周转头看他，笑道：“这两首歌有名字吗？” 罗临赶紧回答：“前面那一首叫《情人》，刚才的叫《冲动的惩罚》……” 皮特周点点头：“这两首歌加进新专辑，加上之前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你另外再写两首同样风格的歌曲，凑齐五首歌。至于翻唱暂时不需要，公司会安排。我们主打原创，还没有翻唱这样的先例……” 皮特周简单说着，罗临脸上喜色已经掩饰不住了，翻唱不翻唱的不重要，人都这样说了，看来工作的事铁定是稳了。 “至于签约的事情，公司这边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吧？” “说……说清楚了！” 皮特周摸出一把钥匙，递过去道：“房子已经租好了，这是公司艺人的待遇，离得不远，也就一两公里，等会儿会有司机带你们过去，后面再过来就要自己打车了。” “培训期两个月，除了技能培训外，还有公司制度，商务礼仪方面的东西。你以前跑单帮，多牛逼我不管，但是进了壹心，一切都要守规矩。” “培训完后签正式合同，如果反悔不愿意签，我们也没有违约金，但需要你自己承担这段时间的成本支出。” “签约后，公司分成是二八，但是凌总很赏识你，给你提到三七，后面就按成绩来议价，最高可以到七三，你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 罗临听地目瞪口呆，但又无比安心，只觉得正是要这样严谨，才不负壹心之名。 “很好，带着老婆孩子安顿去吧！”皮特周笑了，将钥匙递给他：“家具都是齐全的，如果这两天做饭不方便，可以来吃食堂，就在6楼，我会提前打好招呼！” “多谢周总……” 罗临感动不已，大男人眼眶都红了。 “下去吧！”皮特周拍拍他的肩膀。 罗临捏着钥匙背着包，临出门时又被皮特周叫住。 “哦。对了，凌总说过，你这个本名没有记忆点，得换，他给你想了一个。” “什……什么？” “刀郎！” 第209章 彼可取而代之 难过的事情当然不会持续太久，在敲定完刀郎的事情之后，凌平和刘茜茜两个就不再为安少康感到郁闷了。 因为时间已经到了三月初，他和刘茜茜两个人必须在月底赶到甘肃去拍《天下无贼》。 冯晓刚已经提前打了电话，通知了进组时间，都是大腕的，怎么也不好让人久等。 不过在去《天下无贼》剧组之前，他俩还得去一趟重庆，《疯狂的石头》已经接近尾声，现在就差谢小盟和菁菁的戏份。 拍这戏之前，宁昊已经和凌平商量的很清楚，打算征战五一黄金档。 因为到了七月份，《十面埋伏》就会上映，以老某子的票房号召力，《疯狂的石头》还真不一定能跟对方正面硬刚。 易地而处，估计《十面埋伏》也不太想和壹心打擂台，毕竟《当男人恋爱时》的战绩太过彪炳，正常人遇到都会有些犯怵。 当然了，出于凌平自己的想法，他也确实不想和老某子互相内耗，所以提前打电话问了对方的排片计划，主动选择了避战。 张艺某和张卫平自然也很感谢凌平的大度，于是投桃报李之下，又在后续电影预热的过程中，把宣传重心往凌平身上多放了点，搞的比哗仔排面都大。 一清早，王狗子来接的人，两人轻车简从从家里出发，身边只各自跟了一个助理。 “凌平哥哥，重庆我还没去过呢，听说那里的火锅特别好吃，咱们拍完戏去吃吧？” “少惦记着吃吧，身材管理还要不要了？都胖了十几斤了，你还要入组拍‘小龙女’呢，小心别人到时候叫你‘小笼包’！” “噗嗤！” 助理小青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惹来刘茜茜一阵白眼。 “茜茜，对不住，主要是凌总这个‘小笼包’太形象，太好笑了。” 刘茜茜嘟嘴：“我不管，我就要吃，拍戏可是重体力活，不吃饱怎么行？” “行行行，吃吃吃……”凌平拗不过他：“到时候见到张导，有你的苦头吃！” 刘茜茜才不在乎，她也并不是想吃那一顿火锅，纯粹就是享受在凌平面前撒娇的乐趣罢了。 王狗子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这才对嘛，玩后宫什么的，要不得！ 飞机在下午两点落地重庆，宁昊已经派人来接了，来的还是老熟人——“道哥”刘华，同样也是壹心的艺人，《万万没想到》里面的常驻男二。 “凌总！” 虽然已经是二线了，但他对待凌平的态度依然很恭敬，下意识就要帮忙拎行李。 他心里其实清楚的很，自己这种外貌特点，这辈子就没有主角的命，能靠特型混到二线，全都是公司的功劳。 这两年他走穴、商演，钱没少赚，房子老早就买了两套，相比其他还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底层小演员，他真的觉得特别幸运，而带来这一切的凌平，自然也是他心里一直感激着的那个人。 “不用了，行李不多，让熊二来就行，咱们上车吧！” “好好！” 刘华收回了手，又小跑着来到汽车门前，先一步拉开车门。 几人依次上了车，凌平问道：“宁导有没有说咱们什么时候开拍吗？” 刘华摇头：“这个倒没具体说，只说先试妆。” “那今天有什么安排？” “宁导定了饭店，到时候主创都会过来，他说还是先熟悉的一下好！” 凌平点点头，不多问了，坐飞机有点累，他干脆小眯了起来。而刘茜茜早睡着了，正靠在凌平肩膀上呢。 刘华看到一幕，嘴巴动了动，随后小心地升起了窗户，放慢了速度。 开了大约四十分钟，车子停在一间门前。 “凌平，到了！”熊二轻轻推了一下。 凌平迷迷糊糊醒来，推开刘茜茜的脑袋，朝外望了一眼，看到“喜来登”三个字，不由皱眉问道：“这几星级？” 刘华笑道：“五星级！” “为什么住这里？” 刘华一愣：“谢霆峰上个月来的时候，也是住的这里。” “那你们住哪里？” “我们就是普通三星级，一百多一晚的。”刘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凌平摆摆手：“那我不住这里，我和你们住一起！” “可是……” “回去了我和宁导说，拍戏就拍戏，大家一视同仁，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说完，凌平又对着刘茜茜问道：“你没问题吧？” 刘茜茜嘿嘿一笑：“我都听你的！” 刘华见此，不禁有些肃然起敬，当初谢霆峰来时那排场，他至今记忆犹新。 按说凌平这种咖位，就算耍更大的牌也没人会多嘴说什么，但对方却主动选择降低标准，一视同仁，学艺先学德，活该人家这么成功！ 于是车又开了二十分钟，来到一家装修有点陈旧的酒店，开了四间房。按照俩人的咖位，助理也是可以享受单人间的。 主动降低标准，不代表可以不要标准。这一点，凌平分的很清，不然以后去了别的剧组，别人都会跟你打感情牌绑架你，这样就坏了规矩。 安顿好一切以后，时间已经接近五点，大家这才直奔吃饭的地方。 停好车，凌平远远就看见一个胖子，笑嘻嘻地凑了上来：“呦，稀客，稀客！” 凌平翻了个白眼：“你可拉倒吧，少扯些那些有的没的，今天没夜戏？” 宁昊笑了笑：“你过来了，咱不得好好招待？大家都绷了这么久，放一个晚上，都好好轻松一下。走走走，都等着呢！” 宁昊招呼着，一群人跟上，熊二和小青留在外间，和剧组工作人员一起吃，凌平则和刘茜茜去了包厢。 门一推开，一桌人哗啦啦就站了起来。 “凌总！” “凌总！” “……” 凌平一一点头，这一桌老面孔居多，仿佛已经看到了记忆中的《疯狂的石头》。 不过也略有改动，郭滔的角色换成张宋文，而郭滔也在，不过演的是那个去京城兑奖的小弟。 其他的人物除了杀手换成谢霆峰，基本保持了原样。 就在他打量其他人时，一个小光头也在悄悄打量着他。 这种排面，这种威势，他简直羡慕极了。眼里的野心虽然藏的很深，但念头却越来越浓烈。 总结起来，便是一句话：大丈夫生当如此，彼可取而代之！ 第210章 黄金配角 “……每当我从这个角度看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就强烈地感觉到，城市是母体，而我们是生活在她的子宫里面……” 缆车上，一副艺术家打扮的凌平，正在作死地调戏刘茜茜。 他腔调夸张，动作却又十分内敛，远远看去，竟有一种浮夸到极致的反差。特别是眼神戏中的欲火，就好像某个都市里的孤狼，盯上了他的猎物。 “嘶……” 宁昊坐在监视器前，和黄渤一起欣赏，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这家伙进步也太快了吧！脖子，就以眼神戏论，你都不见得能赶上他了。” 黄渤坦诚的点点头：“确实很有东西，他真的天分很高！” “就是有点儿绷，不够松弛，对于节奏有点把握不准。”宁昊摸着下巴点评道。 “他从《十面埋伏》里面出来的，多多少少带点那个味儿，这个可以理解。以后不同类型的戏拍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也是！”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嘴，说的头头是道，但对于刘茜茜，却是集体忽略了。 怎么说呢，这个版本的刘茜茜，当个花瓶都已经是最顶级的了，实在不需要靠她那微弱的演技来衬托。 其实她今天一身皮衣皮裤，又美又飒，还打着鼻钉，显得叛逆之极，属于观众看一眼，就会眼前一亮的类型。但如果不自量力，想着要和凌平飙戏，那不用说，这场戏必崩！ 两人越贴越近，宁昊拉了个近景，干脆怼着他们的脸拍。 凌平还挺正常，贴近了也能看的到缺陷，但是刘茜茜真的就是属于无死角的美，而且皮肤白到发光。 普通导演看到这种，肯定开心的要死，毕竟能营销美貌，宣传上可以少费多少功夫。 但宁昊偏不这样觉得，在一个老旧的都市背景下，这种脱俗的美感和电影气质太不适合了，会特别容易让人出戏。 “停一下！”宁昊把拍摄喊停。 刘茜茜和凌平都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哪里发挥的不好。 只见宁昊招了招手，喊道：“化妆师，去给茜茜打点粉，让她黑一点，别这么漂亮！”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喊停是因为这个原因。 刘茜茜自己都脸红了，太漂亮是我的错咯！ 很快化妆师就扛着包来了，给刘茜茜涂了一层粉，一直抹到脖子，让她直接黑了一个度。 宁昊瞧了几眼，终于看着顺眼了，这才大喊一声：“来，第三场第一镜，开始！” 两人贴着缆车，又把戏重新来了一遍。 只见刘茜茜妩媚一笑，随后一脚狠狠跺在凌平脚背上，他手中的可乐也顺势掉了下去，上午的戏份便宣告正式拍完了。 “怎么样，感觉？” 凌平脱了外套，接过宁昊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后，道：“第一次拍都市戏，有点儿不适应，感觉不太松弛。” 黄渤给他竖大拇指，笑道：“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后面再找找感觉，调一下节奏，应该就差不多了。” 刘茜茜在旁边乖乖的听着，突然插嘴道：“那我呢？” 宁昊哈哈一笑：“挺好的！” 刘茜茜不服，转问黄渤：“渤哥你说！” 黄渤脸上一僵，呵呵笑道：“我觉得茜茜就很美，你是说吧，耗子。” “对的，对的，没错！” 刘茜茜彻底破防了，我演技有这么差吗？当即转过头气鼓鼓地问凌平。 凌平啧啧嘴：“这都咱艺术家的事儿，你个娘们儿掺和啥呀！”刘茜茜一顿粉拳乱捶，叫你欺负人！ 下午刘茜茜没戏，主要拍谢小盟找他老爹要钱的戏。 道具组已经给凌平腿上打了石膏，他一瘸一拐地往一个破旧的工艺品厂走去，嘴里喊着。 “爸！爸！” 斜刺里钻出来一个穿大衣，拿关刀的男人，圆脸小眼睛，正是冯晓刚的御用配角——富彪！ 这是个老戏骨，两人前天在酒桌上聊了几句，颇为投契。但凌平却知道，到明年8月份，他就会死于肝癌。 这位爷年轻时其实过的挺坎坷的，想投资被人骗，欠了很多债。然后跑去做推销员，开始练酒量，结果酒大伤肝，因此落下了病根，直到遇到了冯晓刚，成了名，日子才好过一点。 现如今不说是个腕儿，在圈子里那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凌平隐晦的提过要他检查下身体，可这人却活的极潇洒，讲究今朝有酒今朝醉，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反而搞的凌平都不好说什么了。 “叫啥子叫，又啷个了嘛！” 富彪把手里的关刀一扔，一脸嫌弃地冲着凌平说道。 “爸，我出车祸了！” 凌平随手拿起一杯茶，也不管是哪个的，张口就喝，显得十分熟稔。 宁昊看了，微微点头。 诶，松弛，这不就对味了嘛！ 富彪一脸无奈：“你个龟儿子一天到晚跟老子惹祸。”随后又一脚踢向凌平腿上的石膏。 “哎呦，哎呦！”凌平痛呼一声：“哎呦，不要撞嘛，骨头没糟，筋糟喽。今天我开小四的车，撞到墙了，小四这会儿还在医院睡到起嘞！” “啪！” 富彪二话没说，就是个大耳刮子。 扇耳光这种事情，各人有各人的看法。 有人觉得拍戏是一种表演，事事来真的，就不是表演了。 但有的人却强调真听真看真感受，扇耳光当然得来真的。 其实打不打，怎么打，本就是个你情我愿的事。好在两人拍戏之前其实就交流过，凌平还是觉得真打的好。 所以这一巴掌下去，富彪是真没留手，直接把凌平身子就抽的一歪。 “你手啷个那么骚哦！”富彪指着凌平鼻子骂！ 凌平却一副油滑中带着担心的样子，理直气壮道：“打打打，你就晓得打，人小四这会儿还在医院里，你先给点钱给我嘛！” 富彪又是痛恨又是无奈：“老子啷个生了你这个败家子，没得钱，你跟我滚！” “……” 一个小时不到，这场戏就拍完了，中间几乎都是一条过，拍的十分平滑。 凌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根本没有和那种老戏骨碰撞的刺激感，但就是有人托着，非常舒服，是他从来不曾体会的戏路。 这就是黄金配角吗？凌平只觉得恐怖如斯。 这时张宋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指着在旁边闲聊的富彪，笑道：“看明白了吧？” 凌平摇摇头：“似懂非懂！” 张宋文认真点拨道：“抢戏是一种功力，但有时候不抢戏，更是一种功力。富彪老师这种，就属于不抢戏能把自己演出彩的，到了这个境界，配角几乎就演到顶了！” 第211章 进击的徐争 今天拍床戏，当然不是真拍，属于借位那种。 剧情是谢小盟和菁菁都喝醉了，两人稀里糊涂发生了关系，结果被道哥抓住一顿收拾，借此知道了翡翠的消息，然后开始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荒诞故事。 俩人此刻正在床上一通乱亲，释放着最原始的欲望，偏偏现实中又是情侣，亲着亲着就动了情，眼神开始拉丝，细腻又强烈，简直勾搭死个人。 其实现场除了凌平脱了上衣，俩人身下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刘茜茜也只露了个肩膀，自然用不着搞什么清场之类的。 宁昊在监视器后面却是看的兴奋不已，妈的，就是这个味儿！ 即便所有人知道这是一部喜剧，跟那些禁片不一样，可看到两个俊男美女干柴烈火的情景，内心也略微骚动。 凌平嘴巴都快亲木了，他觉得刘茜茜是在故意占他便宜，偏偏宁昊老是不喊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咱就说办事儿也得分场合，有些人看的人越多越兴奋，像凌平这种就不一样，他是属于社恐的，围观的越多，越特么尴尬，好像自己在演簧片一样。 “好，咔！” 就在四条腿在床上乱蹬的时候，宁昊终于喊了咔，凌平如释重负，从刘茜茜身上爬了起来。 刘茜茜人都晕了，小脸红扑扑的，她要不是为了保持住仙女人设，都得叫一声“太爽了”。 宁昊贱兮兮的凑过来，笑道：“以公谋私的感觉怎么样？” 凌平瞪着眼睛，恨不得抽他两耳刮子，就特么知道你是故意的。 只有刘茜茜披着一件外套，站在一旁，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宁昊，仿佛在说：“耗子，你是个好人！”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就到了中午放饭时间。 因为有凌平的资金加持，《疯狂的石头》剧组并不像前世那样窘迫。加上宁昊也不是小气人，所以伙食还是开的挺不错。两荤两素，加一个鸡腿，一度被群演评为年度十佳剧组。 天也不热，几个主演凑在一起，用两张桌子一拼，把饭往上一摆，就开始一边吃，一边闲聊起来。 旁边的群演们看的羡慕不已，他们从事这一行前，又何尝没有个明星梦呢？只不过被现实磨灭了意气，不得不选择随波逐流罢了。 当然，这其中大部分都只会觉得自己是怀才不遇，认为自己与成功之间，往往差的就是一个贵人提携。 徐争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过他的目标可比群演远大的多。 人家很早之前就靠着《春光灿烂猪八戒》出名，现在追求的是想在电影圈站稳脚跟，当然还有个不切实际的愿望，那就是有一天也能和资本一起上桌吃饭。 看着黄渤、宁昊一个个成名成腕儿，心里说不羡慕是假的，徐争知道这一切都是凌平的原因，所以自然也把他当成了攻略的对象。 “来来来，我买了奶茶，大家一起尝尝！” 这边吃着饭，徐争不知道什么时候喊了一声，原来这小子买了100多杯奶茶，正和助理一起推着个小车走过来。 “呀，我要喝！”刘茜茜大叫一声。 现在奶茶已经进入了大陆市场，牌子很少，不像后世遍地开花，最早就是“避风塘”和“七杯茶”，种类也单一，就是普通的珍珠奶茶，不过这也足够让刘茜茜这种女生失去抵抗力了。 “来来来，都拿一杯！” 听到刘茜茜要喝，徐争微不可察地笑了下，赶紧拿出一杯递了过去。 紧接着，又带着助理来到凌平身边，亲手放了一杯在他身前，笑道：“凌总，您也尝一尝。” “谢谢！” 徐争笑笑，然后又给了宁昊他们一人一杯，剩下多的才给群演发。而且他送完奶茶也不多留，就是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宁昊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凑到凌平耳朵边，道：“看来徐争这小子挺想上进的啊！” 凌平转头看他：“怎么？你从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宁昊撇撇嘴，语气有些酸：“咱当年可比他惨多了好吧！” 凌平哈哈一笑，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有才华，有能力，值得投资，但心很野，可以共患难，不见得能共富贵！” 凌平斜眼看他，可以啊，你小子，看人挺准啊！这不妥妥就是徐争的自画像嘛！ “怎么，你要提携一手不？”宁昊转头问。 凌平笑了笑，既没答应，也没否认，搞的人摸不着头脑。 饭吃完又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下午的戏份正式开拍。 道哥带着马仔捉奸了凌平，然后要狠揍一顿。 注意啊，这可就不能来真的，不然命都得没了！ 不过其中有一场淹马桶的戏，凌平为了真实的痛苦感，倒是要求来真的。 刘华却有点没胆子，生怕控制不住力道，惹火了凌平，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最后还是凌平亲自给他做思想工作，才算是让他放下了包袱，结果一场戏拍完，被淹了二三十次，差点没了半条命。 今天这场戏拍完，后面的戏份就是微乎其微了，凌平干脆和刘茜茜开启了逛吃逛吃的行动，当然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拉着其他没戏的朋友一起，对外说成是友人出行，属实是掩耳盗铃了。 时间折腾到3月22日，两人的戏份彻底杀青，宁昊定了一桌杀青宴，还给两人包了个红包讨彩头。 徐争经过二十来天潜移默化的攻略，总算是和凌平混熟了。 这一混熟，他八面玲珑的性子就显出来了，早早的便在桌上占了一个挨凌平最近的位置，频频敬酒，那股谄媚劲儿，黄渤看了都吃味。 凌平也难得地给了徐争几分笑脸，乐的他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 凌平要用人，就不怕他有野心，但要跟熬鹰一样，打一棒给个甜枣，才能杀得住野心不让他疯涨。 现在俩人都有意思，就互相熬呗，看谁拼得过谁？ 不过凌平底牌更多，肯定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一顿饭吃完，代表着相聚正式散场，大家互相拥抱，再一次奔向远方。 刘茜茜这次和凌平不同路，她要去九寨沟拍摄《神雕侠侣》。 而凌平将会去到甘肃《天下无贼》剧组，正儿八经会一会葛大爷！ 第212章 出师不利 《天下无贼》的取景地在甘南夏河县，地处高原，年平均气温极低。 凌平是4月2号到的这地儿，搁全国大部分地方早就春暖花开，偏偏这里连雪都没化，冷的吓人。 剧组原定待在这边的时间不到一个月，但要拍的东西却很多，包括寺庙、草原之类的，属于时间紧，任务重，难怪刚子一天几个电话。如今这气温，多待一天那都是折磨！ 凌平到的时候，是冯晓刚亲自来接的，身份不一样了，必须得重视！ “茜茜呢？没一起？”刚子见面就问了一句。 凌平挠挠头，打了个哈哈：“她呀，去了张导那儿，到时候会抽时间过来的。” 冯晓刚咧着烂牙苦笑，玛的当着我的面说轧戏，你咋不上天呢？要是换个别的女演员，早特么把你下了！ 俩人到了剧组，主要演员已经就位，除了葛大爷。 老爷子心脏不好，坐不了飞机，得坐火车然后转汽车，想想都难受。 这边国家是打算规划为景区的，许多基础设施都在开建，但又还不够完善，刚子已经想尽了的办法，也只能找到三个小度假村，然后一个剧组人分三批，分别住进不同的度假村。 凌平他们演员住的，算是三个里面条件比较好的，不过没空调，棉被倒是多给了几床，然后房间里还有个电烤炉，没事儿可以烤烤火，但电费要另算。 凌平倒是不嫌弃，他以前的农村老家也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住这儿还多一份情怀呢！ 归置好东西，出了门，哗仔已经守在门外边了，他穿着一件军大衣，土里土气的，见了面先是一个拥抱。 “哇，我以为你会比我早到呢！” “没办法，重庆那边一个剧组客串了两天，耽误了。” 刘德哗没想到这逼还能演配角，忍不住道：“又是你们壹心的剧吗？” “对呀！” 哗仔当即半开玩笑地说道：“哇，你不讲义气，居然不给我留个角色，谁不知道你们的戏捧人啊！” “你太贵了，哗哥，我们这种小作坊可付不起哪个价钱。” “可以讲价的嘛！” 凌平一愣，我去，这逼来真的啊？还有这种好事？ “哈哈哈，那下次再开戏，一定请哗哥你当主角！” “一言为定啦，不然我可要在记者面前曝光你！” “玩这么大的吗？”凌平夸张地叫了一声。 两人插科打诨，聊的不亦乐乎，突然旁边一间房门啪地拉开，李兵兵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口，眼皮还是肿的。 “你这是咋啦？”凌平也被鬼一样的李兵兵吓了一跳。 李兵兵笑跟哭似的，打了声招呼，这才说道：“高原反应，好几天了，一直不见好，天天吸氧呢！” 人孩子心里也急，就这状态，上妆都不好上，耽误了剧组事小，逼着导演换了人可就完蛋了。 对此，凌平只能心里表示默哀，毕竟这种时候了，可别说什么风凉话，不然也太他妈贱了。 李兵兵打完了招呼，又回去睡了。 不睡不行，脑袋疼，心跳还快，一动血管都要爆掉。 凌平心里也悬乎，别特么最后睡死床上了吧？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到了晚上，冯晓刚定了一桌饭，这算例行公事了，正儿八经的藏餐。凌平吃着很怪，但不排斥，多吃一点还觉得上瘾。 当晚除了李兵兵，其他能来的人几乎都来了，算是给凌平面子接风洗尘，顺便彼此混个脸熟。 范尾大叔会来事，拉着凌平一直“小凌”、“小凌”的叫，时而碰上一杯，笑眯眯的模样，和那个群众里面有坏人可差别太多了。 到最后，凌平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晕晕乎乎地回了房间，盖上三层被子，沉沉地进入梦乡。 …… “那边光打的不好，我要镜头里面有光晕，能让人联想到佛光！” 片场里，刚子也穿着件军大衣，戴了顶土匪帽，正在那声嘶力竭地朝着灯光师吼。 人灯光师也懵，不是，我就一个打光的，你让我打出佛光？你咋不让我直接成佛呢？ 但是没办法，谁叫人刚子最大，大家都得听他的。 于是拿着采光板，不断的找角度，折腾了一个小时后，终于在摄影师的帮助下，找到了冯晓刚想要的画面。 刚子也乐了。 我就说说而已，你特么居然真找着了？ 果然人要不逼一逼，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牛逼！ 灯光师要知道他是这想法，估计得当场和他约一场八角笼。 凌平和哗仔并肩站在旁边，看着看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一扭头，十里八乡的老百姓组着团就过来了，老人，孩子，乌泱泱一大片。 一开始还没觉着啥，毕竟拍戏嘛，总免不了有围观剧组的。 可特么人越来越多，开始冲击摄制组的时候，刚子害怕了。 “同志们，老乡们，我们正在拍戏，麻烦退一退，不要干扰我们的正常工作！”刚子扯着嗓门大喊。 可这边大部分都说的藏语，谁管你刚子乱嚎啊？ 哗地一下就冲破了警戒线！ “卧槽，快跑！” 还是凌平警觉，拉着刘德哗上了旁边剧组一辆摩托，拧着油门就跑。 果不其然，他俩前脚走，后脚一群粉丝就冲到他俩刚才站的地方，对着俩人背影乱喊，癫的一匹。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堵我们？”摩托车的声音很大，刘德哗只能靠喊的。 凌平也微微扭头，大声道：“我的粉丝比他们还癫，他们光迈一下脚，我就知道要放什么屁！”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 “……”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两人骑着摩托车，行驶在苍茫草原上，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到了休息的地方，等了老半天，两人瓜子都磕上了，才看到剧组的人垂头丧气的回来。 “冯导呢？” “冯导腰扭了，送卫生所去了！” “啊？” 那人说着说着就哭了，抽噎道：“太……太他妈的野蛮了……摄影机都坏了一台！” 凌平和刘德哗面面相觑，这可算得上群体事件了吧？ 果然，第二天的娱乐杂志就爆出了这里的新闻，直接给全国同行贡献了一波大乐子。 小王总大发雷霆，当场就给这儿的文旅局打了电话质问。 等到所有第二天再去，片场周围已经停了整整六辆警车。 第213章 航拍 有了警察清场，现场秩序果然好了很多，刚子坐着轮椅到了这边，也满意地点了点头，等看到凌平的时候，脸色瞬间不善。 “你俩昨天咋跑的那么快？没义气！” 刘德哗尴尬的笑了笑，昨天确实猥琐了一点，没的洗。 凌平却是撇撇嘴，知道这货扭伤了腰，心里憋着气呢，当即说道：“冯导，我们给你省钱呢，忒不识好人心了吧！” 刚子气笑了：“这他娘的是个什么说法？你说说看，让我也长长见识。” 凌平一指刘德哗，又指了指自己，道：“咱两个加起来，应该破亿了吧？磕着碰着，你冯大导演赔的起？大小王总要不要发癫？” 冯晓刚眼睛都瞪大了，卧槽，尼玛的居然还有人能把无耻解释的这么清新脱俗，怕不是比无耻还要无耻吧！ 啧啧嘴！ 刚子也回过味来了，凌平虽然话说的有点恶心，倒也不是没有这个概率，毕竟演员才是剧组最大的资产，真发生点意外，对全国人民也不好交代。 “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 刚子傲娇地点了点头，转身推着轮椅去了机位旁边，手里拿着大喇叭开始喊。 “航拍组注意，今天我们拍远景，从左至右，拉长镜头，一直拍到那边的湖泊，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现在拍戏还没有什么无人机拍摄，高空镜头基本都靠滑翔机或者直升机来完成。剧组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三架小型直升机，这会儿就停在外围待命。 至于开飞机的，也都是退役飞行员，现在在一些飞行学校当教练，技术绝对没问题。 命令布置完毕，冯晓刚继续大喊：“老乡们都撤一撤，直升机起飞，别给您把头盖骨削下来喽！” 哗…… 警察叔叔们集体行动，一手摸着警棍，一手推着人墙往外走，不一会儿就清空了好大一块场地。 直升机螺旋桨哒哒哒地转起来，掀起一股巨风，而几个摄影师穿着保暖服，抱着摄像机就跳上了飞机。 这段戏没凌平什么事，主要拍哗仔和李兵兵。 两个雌雄大盗，刚在新省完成了一单，抢走了一台宝马车，打算销完赃转道回京，结果这时候李兵兵发现怀孕，故事也生出来转折。 航拍组的任务，就是追着汽车一直拍远景，要把那种孤寂、荒凉的感觉拍出来。 李兵兵也是运气好，就在拍摄的前一天，症状突然就好了。而且是一夜之间，搞的前面跟特么演的一样。 本来冯晓刚还愁着要不要换人，这一看，还换啥？直接拉着人就去上妆，压根不给休养的时间，真把人当牲口使唤！ 而且人李兵兵也敬业，为了一个机会几乎不要命地上，对于冯晓刚的安排更是毫无怨言，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 换了凌平这懒货肯定不行，他也敬业，但好不容易重生一回，不惜命不行！ 直升机直直升空，外围观众发出一阵惊呼，同时也把一些老少爷们儿开心坏了，有人骑着马就追了上去。 这时候拍摄技术不行，高空拍摄做不到实时回传，只能落地再看，万一效果不好，就还得重飞。 而这三个家伙，飞一次就是几万块，非常的烧钱，所以刚子心里也有些紧张，但凡老乡闯进去一个入画，整幅画面就毁了。 凌平扶着刚子的轮椅，两人保持着一样的姿势，就那样痴痴地望着空中的黑点，心里都有些忐忑和期待。 约莫七八分钟后，直升机兜兜转转落地，刚子激动地推着轮椅就冲了过去，凌平则是对场外的剧务大喊：“热水，毛巾，快一点！” 冯晓刚身子一顿，转过头，感激地看了凌平一眼，然后才继续推着轮椅走。 摄影师已经哆哆嗦嗦地下了飞机，主动走到冯晓刚身边，道：“冯导，您仔细看看，行不行？” 冯晓刚拿过摄像机，画面一帧一帧地盯着看，半晌，凝重地摇摇头：“有几个地方太抖了，汽车还出了画……” 摄影师脸上一僵，就听冯晓刚道：“没事，你先下去休息，换另一组上，咱们轮换着来。” 为了拍摄好这一画面，冯晓刚直接安排了四组人员轮换，就是为了防止持续低温作业，对人的身体造成什么损伤。他是资本家不假，但剥削也要有底线！ 就为电影上这么一分钟的画面，直升机愣是飞了六趟，摄影师们脸都冻裂了，终于拍出了刚子想要的画面。 他一个人盯着摄像机傻乐，时而拍着那摄影师的肩膀夸赞：“不错，不错，多亏了你呀！” 摄影师也受宠若惊，有一种挽大厦于将倾的成就感。 其他的摄影师见到这一幕也不嫉妒，虽然是有些羡慕，但要不是人家，大家这时候还在半空中喝西北风呢！ 完成了任务，上午基本就没啥活了，大家就坐在一起闲聊吹牛，不一会儿，送餐车就开了过来。 或许是考虑到上午高强度拍摄的问题，刚子安排的午餐格外丰盛，引得剧组工作人员一阵欢呼。 到了下午，直接就是拍车内进景戏。 也不知道刚子是不是恶搞，居然给哗仔安排了个河童头，不男不女的，还套了个皮夹克，配了双长筒靴。也就是哗仔脸硬，换了其他人来直接就得成傻逼。 李兵兵的造型倒是挺正常，穿着一件大衣，脸上画淡妆，加上高原反应初愈，还带着几分苍白，颇有一种孕吐反应强烈的病娇感，算是加了分。 两人此刻坐在车里，一个把着方向盘看路，一个侧着头怔怔看风景，就这么一幅静止的画面，那种前路迷茫，不知尽头的感觉瞬间就出来了。 李兵兵表现的略弱一点，还有演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哗仔就很强了，那种又帅、又邪、又痞的感觉，几乎显露的淋漓尽致。 不过对于冯晓刚来说，只要在及格线上，这些都无伤大雅。反而是事事求全，才做不好事情。 今天能拍出两幅好镜头，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当导演除了钱之外，快乐不就是这么简单吗？ 第214章 改戏 “咕噜噜……” 一口红糖姜茶入喉，凌平感觉整个身子都暖了过来。 这鬼气温，在外面待的久了，鼻缝里都是冰棱子。 所以回到宿舍，他干脆借了个电磁锅，又寻摸了一点姜片，直接煮了一锅红糖姜茶。 刘德哗闻到香味，也凑过来要了一杯，一边喝一边称赞：“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手艺，女朋友有福了哦！” “哈哈哈……” 凌平笑了笑，又将半盆从牧民手中买来的鲜牛奶倒了进去。 一时间，奶香四溢，连李兵兵都闻到了味儿，跑来敲房门。 凌平把人迎了进去，一人给倒了杯简易版姜撞奶。 这地方也没啥商业，就这么一杯奶，都足够让他们幸福半天了。 不多时，出去给李兵兵买水果的小助理回来，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看着年纪挺小，脸上被冻的红扑扑的。 “来来来，买了点水果，大家一起吃。” 李兵兵随手接过，一摊开，基本都是葡萄、香蕉等市面上常见的，再想买新鲜的，这边也没有。 凌平倒是先给小助理倒了一杯姜撞奶，递过去道：“冻着了吧，来喝一杯！” 小助理受宠若惊，两只手接过，连连道谢：“谢谢凌总，谢谢凌总！” 凌平摆摆手：“小事儿，这边这么多，足够咱们喝了。” 小助理小心地抿了一口，甜滋滋，暖融融，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愉悦感，不禁叫道：“这也太好喝了吧！” “好喝吧？” 凌平笑了笑，将她的杯子接过来，道：“来，再给你来一杯！” “哎，凌总，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小助理能混这个圈子，也不是啥也不懂的菜鸡。像凌平这种咖位的，给你倒茶，你可以说他和气，也可以说是给你脸面，但绝对不能当成理所当然，那特么叫傻逼。 小助理先给所有人添了一杯，又小心地给自己满上，这才端着杯子，一个人躲在角落喝。 “来这边坐啊，这边有电烤炉，你离那么远，等会儿冻死了。”凌平招呼她坐近一点。 “不用了，凌总，我就在这边挺好的。” 李兵兵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行了，凌总都发话了，过来坐吧！” “哦！” 小助理这才搬了个凳子，挨着边边角角坐下，心里却感到好暖心，觉得凌平和其他明星都不一样，接地气不是装出来的。 “这么看我干嘛？”凌平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 “没……没有！” 小助理像一个被抓包的小贼，惊地低下了脑袋，支支吾吾道：“凌总，我……我是你的歌迷！” 刘德哗“哇”的一声，怪叫道：“逮到一只野生歌迷，难道我已经老了吗？你居然不听我的歌！” “不……不是的！” 小助理连连摆手：“哗哥，我也是你的歌迷。” “行了！” 李兵兵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哗哥逗你玩呢，瞧你那点出息！” 刘德哗哈哈大笑，他早就过了年轻气盛的年纪，现在能屈能伸，哪里会和凌平争风吃醋。 不过气氛经他这么一闹，确实轻松了不少，大家聊的也越来越开。不一会儿，刚子也拄着拐棍过来凑热闹了。 “哎呦，冯导，您这行动不便的，咋还亲自过来了？”凌平赶紧起身去扶，顺便调侃了两句。 冯晓刚横了他一眼：“你个小没良心的，有好东西也不想着孝敬一下老人家，再不来喝完了都！” 小助理赶紧起身，找了把高点的椅子递过来，塞到冯晓刚屁股下。 刚子捧着凌平亲手递过来的奶茶，喝了一口，露出迷醉的神情：“好啊，这天气就得喝这个，比特么酒管用！”等感慨完，才转过头，询问道：“刚才聊啥呢？” 凌平道：“聊戏，聊佛祖，聊因果循环。” 冯晓刚一挑眉：“怎么说？” 凌平道：“我觉得长根（原傻根）这条线，和黎叔之间的联系太弱了，人物矛盾不应该集中在两个贼之间的对决，格局太小了！” 李兵兵脸色变了，这话说出来，几乎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我要改戏了！ 刚子脸色开始严肃起来：“说说你的看法！” 凌平把凳子挪的近了点，缓缓道：“长根的父亲因为修佛像被摔死，长根来处理他的丧事，得到了寺庙赔偿的二十万块钱，这笔钱同时被两伙贼盯上，形成了整个事件的因果线，很合理，但不够深刻！” “怎么才算深刻？” “追逐名利体现不出佛法的本意，既然一切都由佛始，咱们得往色即是空的逻辑去靠，镜花水月，一切成空，才是整部戏对人性最大的嘲讽！” 凌平顿了顿，开始缓缓说出他心目中的故事：“长根勤奋、好学、善良，拥有一切人类的美好品质，父亲出事的时候，他刚好大学毕业，来到甘南处理后事，并获得了一笔赔偿。 他坚信靠着自己的双手，能够打拼出一片天地，同时睹物思人，对于父亲用命换来的钱，根本不愿意去用！于是在拿到赔偿的当天，就把钱捐给了当地的失学儿童，但这个消息谁也不知道。 长根回去时，只带着父亲的骨灰，因为害怕火车上的乘客嫌骨灰晦气，于是撒了一个谎，阴差阳错的，却让所有人以为那就是赔偿的二十万块钱。两伙贼交锋，最终由黎叔取胜，在京城到站的时候，顺利偷走了长根手里的方盒。 就在他以为大获全胜，马上就能远走天涯的时候，一打开，盒子里根本没有钱，只有长根父亲的骨灰。也就在这个时候，黎叔被抓获……” 冯晓刚瞪大了眼睛，浑身隐隐战栗！ 卧槽，这不就是我要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吗？ 刘德哗则微微皱起了眉头，如果照这个思路，最后看似所有人都败在了黎叔手上，但其实还有一个赢家。 那个真正赢了黎叔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长根的父亲——一个死去的，虔诚的佛教徒。 他深以为然的点头，如果这样改的话，电影内核确实更加讽刺，更加饱满！ 李兵兵却是长呼一口气，还好，还好，只要不改我的戏就行！ 第215章 互相考一考 这一聊就聊到深夜，几个人从星星聊到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直到最后，才由刚子发表总结。 “凌平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现在总算明白《当男人恋爱时》那部电影为什么可以达到那样的成绩了，咱们电影人永远都应该把对人性的思考放在第一位！” 凌平摇头失笑，刘德哗听的皱眉，只有李兵兵一头雾水。 冯晓刚将几个人的眼神尽收眼底，心里突然起了玩性，一敲桌，道：“咱们互相考一考演技，怎么样？” “诶，这个好玩！”刘德哗率先附和。 李兵兵迟疑了两下，最终也点头同意。 凌平自无不可，主动看向了刚子。 冯晓刚想了想，道：“咱们就一个演极致的悲伤！” “极致的悲伤？”李兵兵皱着眉头，喃喃两句。 “谁先来？”冯晓刚问。 大家互相看了看，最后李兵兵干脆地一举手，道：“我来抛砖引玉，献个丑！” 哗啦啦……大家一阵鼓掌。 李兵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来到场中，酝酿了几秒钟后，突然一睁眼，眼泪从眼角滑落。 她先是笑了一下，随后丝滑地由笑转哭，变为蹲在地上，无声抽泣，然后又破涕为笑。 这一笑一哭再一笑，整个情感色彩的对比就出来了。 “好……”大家再次鼓掌。 凌平也在鼓掌，只是鼓励性质居多。在他看来，李兵兵的表演，无论表情、动作还是情感都很到位，有点小设计，算是中规中矩。不过没有亮点，自然也没有缺点。 李兵兵合十鞠躬，擦了擦眼泪，有些害羞地坐到椅子上。 冯晓刚的视线则已经落到刘德哗和凌平两个人身上。 俩人对视一眼，刘德哗笑着起身，搬了把椅子走到场中。 他几乎没有什么思考，就像香港电影人一贯的急性子，到了就开演。 先是踱步，但姿势非常古怪，眼神凝固空洞，带着一股子死人味儿。 “嘶……” 众人浑身皆是一麻，都说哗仔演技差，那也要看和谁比。光是这段表演，估计都能打肿黑子的脸，特么的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大约几秒钟后，他突然缓缓坐下，捧着头，眼眶红红。 这一下，凌平和冯晓刚同时牙酸了。 怎么说呢？ 前半段神来之笔，后半段狗尾续貂，演着演着居然又回归到了原点，开始套公式了。 “唉！” 冯晓刚心里叹气，演戏可真是一个吃天赋的活儿。 “献丑了，献丑了！” 刘德哗鞠着躬，在掌声中下台。 最后就只剩下凌平了。 他没有起身，只是坐在椅子上，也不客气，直接就开演。 先拿了根香蕉，但动作很慢，然后举到眼睛前特别近的位置盯着看，嘴角噙着笑，没有任何其他的动作，甚至连眼泪都没有，但就是有一种独特的气场积蓄在身上，诡异而且沉默，又仿佛随时会爆发。 其他三人头皮都要炸了，这特么是什么演法？ 悲伤不应该流泪吗？ 悲伤能够笑吗？ 但心底这股难受劲儿又是怎么回事？ 对凌平来说，什么是悲伤？从无人能给予出最准确的定义。 既然没有定义，就称不上有最准确的演法。 那么这个时候，如果演太准确可能就是不准确，而演不准确往往就是准确！ 冯晓刚眼睛发亮，他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表演了，就像是快渴死的人，突然被人送来一瓶冰可乐，又爽又劲，还特么的牛逼！ 李兵兵和刘德哗两个这次也是彻底对凌平刮目相看了，鼓掌鼓的心服口服。 “哇，你进步这么大？” “一般一般，稍微捉摸了下。” 李兵兵犯愁了，我去，一个个都这么牛的吗？自己到时候可千万别被压戏啊！ 冯晓刚咧着嘴笑，这次是发自真心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三个人里，凌平现在基础最差，但最有可塑性，未来前程远大。 刘德哗根基最稳，但匠气太重，演技已经模式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辈子能磨两个奖，便已经是极限。 至于李兵兵……算了，不评价！ 不得不说，刚子作为大导，看人还是有一套的，所谓伯乐相马，大致也不过如此了。 茶话会搞到这里，基本就接近了尾声，刚子宣布散会，大家打着哈欠往自己房间走。 临出门，刚子突然顿住，转过头，道：“就这股心气，保持住了，那才叫未来可期！” 凌平一怔，随后笑了，轻轻点了点头。 …… 第二天，老乡来的少了些，但依旧还是很多。 刚子连夜把剧本改了，重新分了下来让所有人记熟。 今天依旧没有凌平的戏，主要拍刘德哗和李兵兵的车内戏。宝马车就停在化妆的帐篷外面，冯晓刚在一旁对着俩贼道：“今天自由发挥，咱们多来两条，不要怕浪费胶带，有昨晚那状态就行！” 好嘛，连导演都这样说了，那还不可劲儿造？ 俩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王薄和王丽的关系很复杂，说情侣算不上，说搭档又不完全，彼此的感情掺杂着太多的外物，有一种自私又病态的纯粹。 就像两个困在孤岛上的男女，除了能够信赖彼此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条能够救赎自己的路。 直到有一天，王丽发现自己怀孕，她开始厌恶自己的过往，想要试着踏出那座孤岛！ “砰！” 车门关上，刘德哗搓着手，一边嘀咕：“什么破天气，又刮风，又下雪。” “干完这一票，我就不干了！”车后座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李兵兵眼神空洞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刘德哗脸色一变，接着微笑：“喂，你这时候跟我发什么神经？” “我没有发神经，我说真的！”李兵兵眼里出现几分光彩，坚定道：“分完这辆车的钱，我不做了！” “吱……” 刘德哗一脚刹车停下，脸上冷漠成冰，一下拉开后门，冲进去，对着李兵兵扇了两个耳光。 “你是不是高原反应糊涂了，看清楚，你是贼啊，不做贼你以后能做什么？” 李兵兵不说话，只是沉默着流泪，刘德哗的话，就像刀一样在割她的心，那种绝望，沉闷，压抑，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冯晓刚龇着一口烂牙，盯着监视器看俩人演，突然一拍大腿，转头对着凌平道：“看你昨晚把兵兵给刺激的！” 第216章 贼与佛 “那些钱是我豁出命赚回来的！” “你赚回来的？长沙那一单，要不是我把警察引开，你走得了么？云南那一票，要不是我用自己去换你……”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没你我跟他们拼了！” “拼了？两只手都被人按在桌上！”李兵兵冷笑一声，伸手一扒，扯开衣领，白嫩的胸口上露出一点灰色的疤痕，喊道：“我这是为哪个狗娘养的被那些畜生给烫的？” “……” 刘德哗的表情陡然凝固，就像办事办到一半，突然遇到警察查房，不得不戛然而止。 气氛一时沉默，两人都扭头不看对方，只是表情各异，一个愤怒悲伤，一个惭愧后悔。一段公路争吵的戏份，最终以李兵兵露出胸口的疤痕而告终。 这一场戏，她几乎爆发出了全部的能量，贡献了非常精彩的表演，戏剧张力和人物饱满彻底拉满，和哗仔对戏也不落下风，让凌平和冯晓刚忍不住为之鼓掌！ …… 4月9号，在剧组开拍第6天，刘茜茜也赶到了甘南。 小情侣一见面就奸情恋热，躲在房间做羞羞的事，等出来的时候，刘茜茜脸蛋红扑扑，埋怨地捶了一下凌平，然后整了整内衣，感觉两边大小都不对称了。 第二天，葛大爷和张寒予也到了，见到凌平的时候，两人都很客气，特别是葛大爷，没有一点影帝的架子。 不过以葛大爷的江湖地位，他一来，所有人都得跟着靠边站，就算是刚子也不例外。 晚上的时候，刚子在牧民家买了两头羊杀了，一头烤，一头做菜，就为了给葛大爷接风洗尘，不可谓不重视。 刚子带头搞双重标准，大家心里指定是有点酸的，但一想到那是葛大爷，又都忍了下去。 特别是李兵兵，坐在桌上这些腕儿，她一个都惹不起。好不容易来了个资历不如自己的刘茜茜，还特么是凌平的女人。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她铁了心要奔出个名堂出来，因而随着大佬越多，也越发的小心谨慎起来。 一顿觥筹交错，欢笑散场，大家休息了一天后，很快就到了新的戏份开拍。 《天下无贼》的取景地是拉布勒寺，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六大寺院之一，同时也被世界誉为“世界藏学府”。 硕大的广场，信徒遍地，都是三跪九叩着过来，就为了内心那一点虔诚！ 文旅局已经提前跟寺庙沟通过，清了那么一小片地方架设机器。 今天这儿有一场重头戏，刚子是准备大做文章的。就像讲相声埋的扣，总得有那么一两段能把观众吸引住。 内容主要讲的是，李兵兵半路下车跑过来拜佛，结果刘德哗却混在游客里偷盗，偷了无数钱包和手机。 这个肯定不可能一镜到底，刚子又不是某子，但却可以通过快速剪辑和分镜头，呈现出一种极富视觉效果的画面。 除此之外，这也是刘德哗第一次和刘茜茜交锋，两人同时偷盗，不过刘德哗还是技高一筹，把刘茜茜的手机扒了，但也因此惹到了黎叔团伙的注意。 当然这些割刀片、收手机的戏码，导演肯定不可能让演员真上，实际只拍摄了他们的走位和脸，真正的实战则是请的一位魔术高手。 那手指头灵活的，你简直不敢想象富婆能有多快乐！ 刘茜茜今天的造型十分惊艳，接了一抹红色的挑染，刘海遮住额头，一件宽大的驼色斗篷，将她高挑瘦削的身子整个罩住，冷艳又神秘。 一个镜头下来，刘德哗从左到右，她从右到左，两人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人群里游走，最后擦身而过，不小心一撞。 “喂！”刘德哗叫了一声，略带挑衅。 刘茜茜转过头，露出一张冷漠妖艳却又精致之极的脸。 “哇！” 刘德哗故意怪叫一声，接着淡淡一笑，邪气凛然。而后忽然收起笑容，双手合十，敬了个佛礼。 刘茜茜打量了刘德哗几眼，微觉不妥，但又感觉不到什么，只能一声不吭地离开。 刘德哗静静看她走远，画面切到他的手掌，上面已经躺了一部红白相见诺基亚直板机。 这种沉于表面下的交锋，刚子看的兴奋极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妈的这才是我要的感觉啊！ “咔！” 随着副导演一声喊，另一组机位立刻进入了准备流程，因为凌平饰演的大根要出场了。 “大师，我的父亲离开时，痛苦吗？” 凌平穿着朴素的蓝色外套，脸上微带着几分漠然，但是眼神深处却是极致的哀伤。 “不痛，不痛，他走的很安祥！” 大师只是平淡着说了一句，然后便将手里的骨灰盒交到了凌平手里。 刘德哗此时已经晃悠到了房间门外，刚好听到大师说赔偿20万的事情。 他的脸上陡然正经起来，最后凌平和他出门时撞了一下，方才醒悟过来。 “对不起！” 凌平抱着骨灰盒，有些拘谨的道歉，但是双手却越搂越紧。 那个小劲儿拿捏的真是恰到好处，一个青涩、腼腆、善良的学生形象瞬间就勾勒出来了。 最难能可贵的还是面上时而走神的状态，简直让身上的悲伤气质升华了过来。 “没关系！” 刘德哗合十鞠躬，脸上带着两分戏谑的笑，就在和凌平擦肩而过的瞬间，转头看到了房间供奉那尊佛像。 他皱了下眉头，顿住脚步，突然转身，面对着佛祖，虔诚的合十鞠躬，几秒钟后才立了起来。 再厉害的贼，也只配活在阴暗之下，面对光明威严的佛祖，他不得不升起敬畏。 这一幕带着极强烈的暗示，也是刚子在参考凌平的意见后改的戏，象征着一切都在因果之内。 “好，咔！” 这时候，另一组机位开拍了，黎叔的旅行团开始登场，呼啦啦带了一大票贼，每个人手里的旗子上都是广告。 仔细去看，正是一只红白相间的金毛，旁边写着“京东商城”四个字。 其实除了“京东商城”外，片子还有润滑油、手机、摄像机……的广告。 就说刚子这个狗东西，华谊那俩大小王怎么能不爱？ 这特么还没开拍，就已经把成本收回来了！ 第217章 吃大户 这种搞贴片广告的风气，细论起来还是《万万没想到》带起来的。 凌平记得《万万没想到》第一季的广告收入好像是900万，到了第二季直接翻倍。 再后来，那些影视公司开始模仿，不过人家平台也不是傻逼，你在我这儿玩花活可以，但是赚的钱咱们得一起分，要么就签协议，搞对赌，保证收视率才行！ 不过刚子活学活用，直接给搬到了电影里。不同的是，人家电影能扛票房，可以倒逼院线妥协，加上现在的院线赚钱，压根不差贴片广告那几个三瓜两枣，所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种植入一般只有商业大导才能谈下来，你换娄烨、贾科长试试？广告商能抽死你信不？ 《天下无贼》这部片总投资3500万，哗仔拿了700万，李兵兵100万。凌平介于二者之间，拿了300万，再加上葛优的400万。光几个主演就拿了接近总投资的一半！ 其实了解冯晓刚的都知道，他本身就不太钟情于拍商业大片，反而爱拍一些小成本的讽刺喜剧。只是后来被张艺某刺激到了，加上华谊的怂恿，才开始走上一条商业大导之路。 而且人家确实有才，拍什么成什么，老百姓也爱看他的电影，渐渐的就有点儿飘了，开始有些目空一切，觉得无论拍什么，老百姓都会买账。 于是不顾实际情况，硬在春节档上映了一部《1942》，差点没把大小王给亏哭了，最后拍了一部《私人订制》才回了一波血。 客观的讲，片子确实是好片子，但是谁愿意在春节这个合家欢的氛围里，把自己弄的哭哭啼啼？说到底，就是片方太傲慢，老百姓不买账了。 或许在刚子心里，一直都怀揣着一个将艺术与商业完美结合的梦想。但很可惜，这个梦最终死在了小崔的飞蛾扑火之下，而刚子也逐渐淡出了观众们的视野。 无论现在还是后世，《天下无贼》都可以称得上是刚子登上商业高峰里程碑式的电影，尽管后世观众总会找出或多或少的问题，但谁也无法否认他对于冯晓刚一整个系列电影的正面意义。 …… 大佛寺的片段拍完了，一组人来到武威市的一个火车站。这里人口不多，车站却修的很豪华。再一看，哦，都是少数民族，所以政策嘛，大家都理解！ 尽管天气依旧很冷，但大家却都很开心。到底是来了市里，总算是告别了那块除了草原戈壁，都可以称得上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今天要在火车上拍一段凌平和哗仔的对手戏。 刘德哗骗凌平说李兵兵得了绝症，凌平遂将身上最后五千块钱给了刘德哗。其实这是他现在所有的钱，却让刘德哗觉得对方十分虚伪。 因为他始终认为对方身怀二十万巨款，却只愿意拿出来五千块，绝对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傻，更不值得同情，从而心中越发坚定了要偷走对方身上二十万的想法。 两人在这边对着词，冯晓刚就在一边听着，周边灯光透亮，照出一圈影影绰绰。 这俩都是剧里的大腕，特别是凌平，他的身份更不一般。相较于把戏拍好，怎么让两人拍的舒服，反倒更像是刚子现阶段最该干的的事情。 “怎么样，台词有需要调整的吗？” 凌平指着剧本上一大段结婚、盖房、娶媳妇的话道：“这些都可以删了，大根人设已经改了，他现在是大学生，正是踌躇满志的年纪，老是围绕着‘结婚娶媳妇’也太刻板印象了。”说完，又指着另一段，道：“还有这一段痛哭硬塞钱也可以稍微设计一下，大根是善良，但不是蠢，这也太脑残了点！” 冯晓刚抱着臂，认认真真的听，半晌才道：“你觉得应该怎么改？” 凌平想了想，道：“可以设计成大根心里也怀疑王薄在忽悠他，但想到王丽对他的好，心里的善念还是占据了上风，愿意将钱掏出来给对方。这里应该稍微纠结一下，体现出善与恶之间对立的挣扎！” 冯晓刚皱起了眉头，他设计的傻根本来就是一个绝对善良、天真的性格，凌平这样一改，人物反倒多了几分灰色，也不知是好是坏。 这时一直旁听的葛大爷说话了：“刚子，小凌是对的，你该听听他的意见！” 冯晓刚问：“怎么说？” 葛大爷指着凌平道：“这世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善人，人都是在灰度领域游走，时而善占据上风，时而恶占据上风，所以才有人把‘为善去恶’当做修行的目标，要是按照小凌那样改，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刚子豁然惊醒，拱了拱手，受教了。然后品咂了一下凌平刚才的改动，越想越觉得有味道。这样一改，大根这个人物似乎真的越发丰满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片场暴君，也很尊重演员的意见，内心一旦被说服，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凌平的意见。 “成，我觉着不错。”考虑了半晌，他点头赞同，又对凌平道：“等会你就把那段台词去掉，至于怎么接……”他又转向刘德哗：“哗仔，你自己随意！” “嗯，我知道。”刘德哗瞥了凌平一眼，慢悠悠应道，但是其实内心压力山大。 随后，冯晓刚又知会了副导演和摄像等一众工作人员。约莫半个小时后，一切准备完毕，马上开拍。 “摄影ok！” “灯光没问题！” “action！” 刘德哗站在列车衔接口，默默流泪，这时候凌平从厕所走了出来，敲了敲他的手肘。 “哥，该你上厕所了！” 凌平的大根远不像王保强演的傻根那么痴傻，他给自己设计一种性格，叫做“狡猾的天真”，并非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单纯，内心也会有警惕与犹疑，但同时又非常同情弱小，容易动恻隐之心。 这是大根的缺点，亦是整部戏难得的人性光辉，他不过是做了一个正常的好人，却被无数恶人衬托成了一个圣人，真是莫大的讽刺。 刘德哗慢悠悠转头，眼中泪痕交错，看似哭得非常伤心，但是观众就算不联系前后片段，只隔着屏幕一看，第一反应就是，这人绝壁是装的！ 凌平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担心道：“大……大哥，你怎么了？” 刘德哗低着头，一言不发，但是眼中的泪光越发晶莹，可越是这样，凌平表情就越焦急：“大哥，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有什么难事你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刘德哗猛地转头，将凌平一把拉到旁边，语气低沉道：“你大姐她是……大好人是吧！” 凌平怔怔望着对方，眼里闪过思索之色，随后，轻轻点头。 这一幕，被冯晓刚看到了，心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顿时想起了刚才凌平说的话，大根是善良，不是蠢！就算是对自己特别好的王丽，也绝不可能做到无理由的相信。 “她……是不是一天到晚都开开心心的？” 这一次，凌平再无疑惑，重重点了点头。 由轻到重，既代表了凌平内心的抉择，同时也代表了一个情感递进的过程。 刘德哗顿了顿，一滴泪突然滑落：“可是她不知道，她活不了几天了。” 凌平瞳孔陡然睁大，结结巴巴道：“为……为什么？” 刘德哗转过头，两人对视，用非常诚恳的语气道：“她……她生病了！” 诶，这时候就有点讲究了。 凌平和王保强当初演的那种呆瓜一样等回应不一样。他先是皱了下眉头，抿了抿嘴，表达出担忧的同时，又有些怀疑的意思在里面，但很快就变成柔和与担心。 此时无声胜有声，凌平就算一言不发，所有人都知道这人肯定是心软了。 “大姐得的什么病？大哥你给她治了吗？” “唉……” 刘德哗重重叹气，目光也变得没有焦距，轻轻道：“她得了绝症……” 凌平彻底动容，不由问道：“什么绝症？” “就是你要看着她咽气，却无能为力。”刘德哗突然一把抓住凌平的肩膀，交代道：“记住，千万不要去找你大姐，她还不知道这个事，我只是想让她开开心心地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凌平听到这话，眼中疑虑顿消，担心地问道：“可是大哥你不说，那有给大姐治病吗？” 刘德哗哭得越来越伤心，但是很奇怪，嘴型却又像只狐狸，快要翘了起来，语气痛苦道：“我这次其实就是想带她去京城治病，但是我钱不够……” 凌平下意识看了一眼车厢里的李兵兵，李兵兵刚好回看他，冲着他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镜头还特意给了个特写。 凌平突然就哭了，把刘德哗也搞的猝不及防，但很快就回过神来，道：“小弟，别哭了，是大哥没用，赚不了那么多钱，救不了你大姐。有时候……我恨不得把自己给卖了……”然后再也说不下去，咧开嘴痛哭。 就在这时，凌平一把搂住了刘德哗，两个男人抱头痛哭，看不出悲伤，却有一种荒诞的滑稽，太对冯晓刚那个味儿了。 “大哥，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手里还有五千块，你拿去先给大姐治病吧！” “不，我怎么能要小弟你的钱？”刘德哗看似傲娇，实则嫌少地说道：“再说了，五千块也救不了她的命！” 凌平不管不顾将钱放在他手里，郑重道：“不管多少，尽力就行，千万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刘德哗低头看钱，目光复杂，充满了贪婪、疑惑、不屑、愤怒……等种种情绪 一边在算计，一边在坦诚，恰好冯晓刚刚才交代过，灯光师将两个人的光影打地完全不同。 远远看去，凌平在光明处，刘德哗在阴影处，就像善与恶的交锋，仅仅一幕静止的画面，莫名充满了难言的张力。 “咔！” 几分钟后，冯晓刚拿着喇叭喊了一声，两人一条过，各自对视一眼，皆有些酣畅淋漓之感。 “啪啪啪……” 葛大爷轻轻鼓掌，给两人竖了个大拇指。 凌平微微鞠躬，和葛大爷拥抱了一下，道：“谢谢，谢谢！” 葛大爷却是轻轻一笑：“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老头我从不撒谎。” 刘德哗摘了头套，戴了顶针织帽，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夸赞道：“厉害，这才多久，我现在都快跟不上你的戏了。” 凌平哈哈一笑：“哗哥谬赞了！” 其实他给自己打分，纯以演技论，最多能打70分，之所以表现的很好，主要还是因为刚子从善如流，按照自己的设定改了剧本，所以一切都在他的预演之内，才能够超常发挥。就像天时、地利、人和，自己全部都占了，莫名叠了许多buff。 “叮铃铃……” 突然，手机响了，凌平拿起来一接，竟然是皮特周打来的。 “喂，怎么了？” “运营商的彩信回款到了！” “多少？” 皮特周慢悠悠说了一个数字出来，凌平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想笑就笑吧！”皮特周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 凌平直接挂了电话，大喊一声：“收工，收工，今天我请客，大家去吃火锅！” 尽管只是进步了一点点，但也足够叫人欣喜了，更何况特么的今天巨款到账，不造一下实在对不起接二连三的好消息。 “嗷嗷嗷……” 剧组里的人一阵欢呼，在那破地方待了一个月，大家太需要发泄一下。 刘茜茜悄悄挪过来，在他旁边咬耳朵：“你咋这么兴奋，刚才谁打的电话？” 凌平嘿嘿一笑，嘀咕了一阵，刘茜茜瞬间激动起来，要不是人太多，都要亲上去了。 葛大爷拿着保温杯，撞了一下冯晓刚肩膀，下巴点了点：“他俩有事？” 冯晓刚撇撇嘴：“多稀罕呐，只是他俩嘴硬罢了！”说完，一搂葛大爷的肩膀，往前推：“走走走，吃大户去……” 第218章 良师益友 又连着拍了一周的戏，刘茜茜再次回了九寨沟《神雕侠侣》剧组。 这位姐贴脸轧戏，可把刚子恶心坏了，好在有张纪中说项，外加凌平拉了四家广告植入过来，才算让他心理上平衡一点。 第二天，继续火车上的戏份。 李兵兵坐在凌平旁边坦诚自己是贼，结果凌平反而不相信了。 他起初或许怀疑过，但是改邪归正后的李兵兵变得温柔、善良，一直像大姐姐一样照顾着他。 所以此时此刻，他也不愿意仅凭着三言两语，就轻易破坏掉心目中的美好！ “大姐，你要是贼，我把眼珠子抠出来，我说话算数！”凌平情绪非常激动。 李兵兵怔住了，她实在不敢相信，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凭什么可以这样毫无防备的信任自己？ 刘德哗端着保温杯，满脸不屑，开口嘲讽：“你看谁都不像贼，你看谁都像菩萨哈？我看你这双眼珠子，长着也没什么用了，趁早把她抠出来吧！” 凌平眨巴了下眼，一扭头，眼波流转间，就变成一个满脸无辜的纯情男大，搞的李兵兵心都荡漾了几下。 李兵兵眼神躲闪，凌平的双眼就像一把利剑刺向她的心，羞愧、憎恨、无奈、感动……种种情绪突然从心头溢了出来。 就在这时，凌平诚恳而又认真地说出来一番话。 “小的时候，我和我爸去山上砍柴，看到一摊牛粪，如果没带粪筐，我爸就会用石头片围着牛粪画个圈，几天后去捡，那牛粪还在，别人看到那个圈，就知道牛粪有主了。” “以前我来高原陪我爸过年，大家都回老家了，就我和我爸两个人看工地，也没人跟我说话，我就跟狼说话，我不怕狼，狼也没伤害过我。我现在走出高原，这么多事陪我一起，跟我说话，我就不信，狼都没伤过我，人他会害我？人……总不会比狼还坏吧？” “哗……” 这话一说出来，连监视器后面的冯晓刚都动容了。 凌平在这里用了个讨巧的法子，尽量在情绪和表演上做减法，用十分平静乃至木讷的感觉说出最质朴的话，这样就会形成一种极致的反差，远比运用各种表演技法所呈现出来的效果更加感人。 李兵兵只觉得心在发颤， 她一直渴望走出那片昏暗的过往。此时的凌平就像投进内心深处的那一抹光，可真正准备接引她时，她却开始感到无地自容，不知所措。 这一场直斥人心的戏码，差不多二十分钟就拍完了，冯晓刚犹觉不够，又多拍了一版备用，拍完之后才想道：“幸亏当初选了凌平，这小子远比想象中优秀啊！” “大家休息半个小时。今天还有最后三场了，很快就拍完……”副导演拿着个大喇叭到处喊，本来还疲惫不堪的小伙伴们瞬间振奋起来，就像办事来到最后一哆嗦，突然加快了频率。 冯晓刚搂着凌平的肩膀，鼓励道：“就这么演，后面的我不设限了，但是和葛老师对戏你要特别注意，他可不简单，等下是人家和哗仔的戏，多看看，肯定叫你受用无穷。” 凌平心里一震，前面葛大爷的戏，他几乎场场不落，早就知晓了人家的厉害，现在听刚子这么一说，越发心痒难耐起来。 其实他和葛大爷并没有单独对戏的场面，往往都是作为背景板插入，但就偶尔那么一个眼神的交手，有时候都能觉得热血沸腾起来。 到了下午最后一场戏开拍前，凌平拎着把椅子就过来了，看着葛大爷在化妆，就笑道：“葛大爷，看惯了您没头发的样子，这有了头发可真不习惯？” 葛大爷半眯着眼睛，慢悠悠的搭话：“是不是觉着特像斯文败类？” 凌平知道这种懒散其实是葛大爷的习惯，演戏之前存一下状态，就像是蓄力放大招一样，在片场再把这股子精气神爆发出来，所以也没觉得对方拿大或是不尊重自己。 要问葛大爷在他心里是什么形象？ 胆小，懒散，狡猾……凌平甚至可以说出一堆缺点，但就那种处事不惊，情绪稳定，以及独特幽默与高情商，又是一个老艺术家极其难得的闪光点。 凌平笑了：“葛大爷，您现在这么高的艺术成就，不得端着点儿？天天学年轻人自黑，这合适吗？” 葛大爷只是淡淡一笑：“端着多累啊？人的精力就那么多，戏里已经磨去了一大半，平时再不学着怎么当一个正常人，哪天够不着地了，掉下来肯定摔死！”说完，他就从侧着身子变为平躺，摆了个标准的葛优瘫出来。 “小凌啊，你现在都那么成功了，会觉着平时累吗？” 凌平想了想，道：“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说，有时候很紧绷，就像走钢丝一样，生怕不小心摔死。但有时候又很松弛，觉着钱够用就行，恨不得马上退休，享受生活。” 葛大爷眼睛睁开一条缝，瞧了一眼凌平，道：“这便是得失心在作祟，就像赌徒一样，赚够了一百，还想赚一千。就像圈子里总有人把艺术看的太神圣，觉得不进则退，艺术家就该处在云端，供人瞻仰。时间长了心理就会失衡，变得患得患失，这样的状态一旦侵到骨子里，是演不好戏的！” 凌平皱眉道：“那您觉得应该怎么做？” 葛大爷没回答，只是懒洋洋道：“其实我也不是科班出身，更没有什么方法和技巧，这么多年演戏就一招——学着怎么当一个人！” “演一个人？”凌平喃喃一句，不是特别懂。 葛大爷轻笑一声，道：“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但最终还是要落地才行。就像你演的大根一样，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有各种情绪与心思，无非把某一处放大，可回归本质，他还是复杂的……”他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孤立的人格是不成立的，把角色当成一个真实的人，学着成为他，抛开节奏、情绪、技巧那些，这戏啊……就能打八十分……” 凌平心里猛震，他回顾往昔，一路走来，无论张艺某、章子宜或者刘德哗那些人，传授方法时，从来都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就像人生病了去医院，得先做完各种检查，确诊病情，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而葛大爷这种，就颇有些形而上的感觉了，类似于古代的中医，也不讲什么病毒、细菌之类的，从改变外在转变为锻炼内在，好像说不出个所以然，偏偏就是能把病治好。 先不说两种方法谁好谁坏，至少凌平心里是肃然起敬的，特别是葛大爷这种把压箱底的绝活都倾囊相授的做法，放在古代自己都得执师礼才行。 “葛老师，您那边准备好了吗？” 凌平嘴巴动了动，刚要说点什么，忽听外间剧务喊了一声，接着葛大爷的身子就往前一挺。 凌平赶紧收了话，跑过去扶了一把，帮着葛大爷坐起身。 “行了，到我的戏了，咱们抽空再聊。” “诶，好，下回我带点好酒，咱们一起喝点。” 葛大爷摆了下手，耷拉着眉眼，道：“这不馋我呢嘛，喝不了，妈的高原反应一直丫不见好！” 凌平哈哈一笑：“等咱回京城再喝？” 葛大爷突然贫嘴起来：“哎呦，那我可要喝罗曼尼康帝！” “都有！都有！” “哎，好嘞！” 葛大爷眯眼笑，这时候已经走到门口，随口扔了一句：“还得是你们大老板，有钱！” …… 到了重头戏开拍的当口，大家就都变得忙忙碌碌起来，这几乎已经算是刚子剧组的惯例了。 特别是已经放过晚饭，所以大家也都不急，不一会儿就布好了景，没错，就是那熟悉的列车连接处。 三个摄影师已经各自架好了摄影机，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来拍这场戏。刚子的习惯向来如此，谁也不敢保证，他最后会用哪一版。 只有冯晓刚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显得信心十足，可见对于最后的成片，他的心里早就有了腹稿，所以根本不慌。 “各人员就位！” “灯光ok！” “摄影ok！” “啪……” 场记一打板，就见那扇小门被砰地从外推开，刘德哗不紧不慢的把葛大爷推了出来。 葛大爷瑟缩着脖子，躲在一边，驼背垂头，也不去看刘德哗，更不敢吭声。 “你还真下本钱啊！” 刘德哗微微弯腰，打量了葛大爷几眼，然后用一种极其嘲讽的语气说道：“啧啧。连老人斑都弄出来了。”一边说，就要上手。 葛大爷连忙把他扒拉开，大叫道：“哎哎，新技术！新技术！”然后斜眼看了眼刘德哗，嘿嘿一道：“我也挺喜欢你的发型，那是我年轻时候的梦。” “这个是代沟，你呀……学不了。” 刘德哗又讽了两句，然后踱步了两下，突然身子一歪一歪的往门口走，还一边问道：“哎，怎么瘸的来着，这样？这样？” 葛大爷齁着个嗓子，发出一声呐喊：“哎呀，太浮夸了，那脚再拖着点地！”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陡然一变，变得中气十足，和先前的老态完全是两个人。 “哼！” 刘德哗推开门，半个身子踏了出去，忽地回头冷笑，一把将葛大爷摁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旁边的小弟们同时朝这边望来，都有了一个起身的动作，却被葛大爷一个眼神制止。 刘德哗凑近到对方耳边，小声道：“都是吃大轮的，狼多肉少，想加双筷子，也得颠颠自己的老骨头。”说完，再不多待，手掌一松，转头扬长而去。 原本两个人的站位是非常平衡的，瞧着很匀称，但是现在刘德哗一走，画面瞬间失衡，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失重感。 就在这种别扭的情景中，葛大爷忽的挺直了身子，焦点瞬间被吸走，变成以他为中心，那种失重感也开始消弭无形。 “好！” 刚子都顾不得还在拍戏，一把拉过凌平，指着屏幕道：“看明白了吗？刚才葛大爷的整个变化！” 就在凌平凑到监视器前的当口，屏幕上又放了一遍刚才的表演。 “怎么样？”冯导咧着烂牙问。 “啧！” 凌平咂吧了下嘴，都不知道怎么说，反正行云流水，毫无拖沓，各种与牛逼同义的词儿不停地在脑海里冒出来。 刘德哗也凑了过来，边看边琢磨。他虽然是偶像派出道，但却是属于勤能补拙那一挂的，还混出来过好几个影帝。现在有机会跟葛大爷这种高手搭戏，难免暗自比较，寻找不足。 前面觉得还好，算是旗鼓相当，不落下风。但最后葛大爷变身那一下，哎呦，就是慢悠悠的挺身，仿佛山峰拔地而起，说不出的霸气侧漏。 不过与《狂飙》高启强那种明面上一呼百应的狂妄不同，那是一种阴狠的坏，叫人头皮都看地发麻。 如果说和凌平对戏，就像看一个天赋卓绝的后辈不断崛起，享受的是被追赶的感觉。 那么和葛大爷对戏，就是面对一位大宗师，对方的功力早就到了草木竹石皆可为剑的地步，一不留神就会被压倒。 哎呀，凌平那个兴奋呦，这特么不愧是戛纳影帝，随便用出三成功力，都够自己学好一阵了。 所有人都在这边观摩，瞻仰葛大爷的演技，唯独葛大爷自己不来看，只是葛优瘫在一把躺椅上，慢悠悠的晃。 凌平也发现了不一样，从人群中钻出来，来到葛大爷身边，好奇道：“大爷，您怎么不来看？” “我就不看了！”葛大爷脸一皱巴：“压根不爱凑那热闹！” “不都说拾遗补漏吗？您不看，怎么能知道自己的不足？” 葛优呵呵一笑，点了点胸口，道：“我心里有杆尺，演出来什么效果，没人比我更清楚，根本不需要去看。” 凌平一怔：“那要是导演不满意呢？” 葛优咂吧一下嘴，随意道：“那就再演，咱拿这份钱，就得对得起主人家！” 凌平不禁呆住了，这才是良师益友，真的活通透了！ 第219章 奔赴金鹰奖 在遇到葛大爷之前，凌平一直是铁杆的方法派，认为演技一定是有迹可循，可以通过控制、调节的办法，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可经过葛大爷这么多天的言传身教，凌平直接迷茫了。其实也不能算是迷茫，就是有点儿找不到方向。 简单来说，就好像研究了一辈子物理的科学家，突然见到了上帝，这种形而上的东西，是最特么能唬人的。 凌平明明觉得自己进步很大，但演起来就是别扭，有时候片场ng几回，道心都快给崩碎了！ 为此，凌平专门打电话给张宋文请教，结果人家也拿不准具体什么情况，最后没办法，还是求到了葛大爷头上。 人老爷子就说了，这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积累到了开始引发蜕变，必然是会有阵痛期的，要自己理一根线出来，慢慢的表演风格就形成了！ 得到了老爷子的回答，凌平心头大石总算落地。恰在此时，金鹰奖组委会也给他发来了邀请函，去年一部破了收视记录的《天龙八部》，居然让他也获得了金鹰奖的提名。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金鹰奖”是个什么东西了？ 它的前身名为“大众电视金鹰奖”，1983年的时候，由浙江《大众电视》杂志社发起创办，评选标准是由读者投票决定各种电视剧奖项。 当时中国的电视剧产业还处于起步阶段，金鹰奖并不属于国家类的奖项，而是一个民间性的评奖活动。 直到1996年才改为由中国文联和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共同举办，并更名为“中国电视金鹰奖”，评奖形式也改为专家推荐和观众投票相结合，自此“金鹰奖”正式成为全国性电视艺术综合奖。 到了2000年也就是第18届金鹰奖，湖南电广传媒买断了金鹰奖的承办权，金鹰奖也由之前每年在一个城市举办一场晚会的形式，改为在长沙举办为期3至5天的“电视艺术节”。 大概就是在明年，金鹰奖会再一次进行改革，由原来的每年举办一次改为每两年举办一次。 和同属电视剧三大奖的“飞天奖”与“白玉兰”奖比起来，金鹰奖更看重作品的人气与口碑，也是国家级的唯一以观众投票为主评选产生的电视艺术大奖，直白的说就是电视剧领域的“观众奖”。 而凌平的高人气，恰巧与金鹰奖的调性相吻合，组委会也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行走的热点，二话不说便将他给提了名。 …… 深夜，一股凉风吹来，不同于甘南的干燥，空气带着几分湿润的味道，还有各种烧烤的香味。 进入五月的省城，开始微微有了些燥意，作为自己事业起步的地方，凌平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来这座城市了。 得益于芒果台“泛娱乐化”的大方针加持，省城已经有了“星城”的称号，特别是“超级女声”开放海选，引得全国轰动，各地游客趋之若鹜，让这座城市变得越发喧嚣，渐渐的也开始和他印象中后世那座不夜城重合了起来。 不过再喧嚣也影响不到凌平，过了三个月的原始生活，趁着颁奖的空当好好休息一下，是他这一次来省城最主要的目的。 刚子正愁没有素材炒作呢，听到凌平要去颁奖，二话不说就给批了二十天假，可酸死了剧组一大批人，就跟葛大爷刚来剧组时一样。 于是全剧组还在甘南灌冷风的时候，凌平已经和龙丹妮坐在客厅里，正对着一盆口味虾使劲。 “诶，你这次回来多少天？” 龙丹妮双手戴着塑料手套，一边掰壳一边吸里面的汤汁。 凌平看了一眼龙丹妮，不知道是不是“超级女声”太忙的原因，她的身子越发消瘦，坐在宽大的懒人沙发里，仿佛整个人都陷了进去一样。 昏黄的灯光照着，孤男寡女就这样大大方方共处一室，却一点都生不起任何漪漪的心思。 “放了二十来天的样子，月底再去剧组。” 凌平脱下一只手套，端着纸杯喝了一口可乐，甚至还不顾形象的打了个嗝。 龙丹妮敲敲桌，也不客气，直接说道：“那正好，‘超级女声’海选你来客串一期评委，刷刷热度！” 凌平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不是吧，龙姐，我休假呢，你怎么还抓我壮丁啊？再说了，‘超级女声’那么火，还需要我给热度？” 龙丹妮可不打算放过他，翻着白眼道：“谁会嫌热度高啊？而且这可同样是你们壹心的项目，哪里就算抓壮丁了？” 凌平苦笑：“不是，龙姐，你这有些强人所难了啊！” “你就说行不行吧？”龙丹妮也懒得啰嗦了。 “行行行……” 凌平也没办法，遇到龙丹妮这种无赖只能妥协，要是拒绝的话，她可以连着絮叨好几天，一直逼着你答应。 “不过咱们可先说好啊，我只录一期，后边忙着呢！” 龙丹妮嘻嘻一笑，连忙举杯，乐道：“放心，姐又不是周扒皮，哪会紧着一个人薅啊？” 凌平斜眼看她：“别说，你现在还真有点那趋势，以后铁定是个黑心资本家！” 龙丹妮眼珠子一瞪，原形毕露：“好好吃你的吧！” 两人又吃了一阵，直到解决完最后一个龙虾后，龙丹妮道：“诶，李维佳那个事差不多一年了，可以算了吧？” 凌平眉毛一挑：“怎么，你俩复合了？” “那倒没有！”龙丹妮顿了顿，问道：“诶，你知道泰国‘白龙王’吗？” 凌平一怔，这不是天涯鬼怪版块的话题吗？怎么突然就乱入了？ “知道啊，港台那边明星好像都拜！” 龙丹妮凑过来，小声道：“李维佳似乎就有那方面的关系，据说他从泰国求回来的佛牌非常灵验，已经有许多人托他办过事，还承过他的情……” 凌平一脸狐疑道：“你不会也是其中某一位吧？” 龙丹妮愣了下，随后有些扭捏道：“其实我没打算要的，可他非要送！” “他送你就要啊？” “啊！” 凌平有些无语，不过转头一想，小红靠运，大红靠命，神秘学好像一直都和娱乐圈捆绑在一起，无论哪个年代，都会有一些传说流传出来，由不得那些从艺者们不信。也只有自己这位面之子，才会有底气说出从不靠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的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龙丹妮道：“反正等两个月以后‘超级女声’办完，我就准备提辞职了，你该出的气也出了，更不差这么几天，干脆对他松松口吧！” 凌平想了想，最终决定给龙丹妮一个面子，点了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但我提前说明哈，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他以后放老实点，特别是在外面说话的时候！” “知道，知道！” 龙丹妮一脸喜滋滋地给凌平倒饮料，显然对他给自己面子这件事颇为受用。 …… 2号上午，凌平走进芒果广电后台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西装笔挺的胡君，哥们上来就是一个熊抱，豪爽地笑道：“我可是等了你好久，怎么现在才来！” 凌平不禁想到胡君在《蓝宇》剧组传出来的恋爱绯闻，再感受着这人怀里的热度，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不着痕迹地将人推开，道：“昨晚吃烧烤吃的太晚，一觉给睡过头了！” 胡君指着他道：“咋不叫我？没义气！” 凌平道：“我晚上才到省城，也不知道君哥你休息没有，就没敢打扰。” 胡君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时候张大胡子也进来了，一见到两人，就径直走了过来。 “凌平，君儿，好久不见！” “张导，好久不见！” 本以为就是互相客套一下，结果张大胡子不按常理出牌，突然诉起苦来。 “凌平，你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咋啦？”凌平一愣。 “茜茜可是《神雕》的主演，结果三天两头的去冯导那儿，搞的我那边进度拉了一大截，你可得负责。” 凌平顿时面露尴尬，当初他还信誓旦旦一辈子不轧戏呢，结果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打脸。 “张导，我的锅，我的锅！” 凌平赶紧道歉，这事儿毕竟是自己理亏，张大胡子算是给面子，大概率就是发一发牢骚。 “道歉可不够啊，等抽空给我客串个角色，君儿也是一样。” 凌平哈哈一笑：“一定，一定！” 这边聊着，忽然又呼啦啦涌进来一帮人，是《玉观音》剧组的。 打头的男明星是佟大维，后面跟着的是孙娘娘。 如果凌平没有记错，孙娘娘就是凭借《玉观音》成了本届金鹰奖的最大赢家，然后一炮成名，跃升二线顶峰。 其实早期的孙娘娘演戏还是非常有灵气的，只是后来演了《甄嬛传》后，戏路开始固化，然后演什么都像甄嬛，跟陈稻明演了康熙一样，后边看谁都特么是傻逼！ 仔细想想，这其实就是葛大爷常说的“不能落地”的问题。 当你的某个角色塑造的出彩，后面的表演就会下意识把自己代入进以前表演痕迹中，因为成功的经验往往是最容易复制的，也最省力的做法。 那边的人这时候也注意到了凌平这边，孙娘娘激动地跑过来找凌平合照，就连导演丁黑也来聊了几句，只有佟大维点了点头，一副高冷的模样。 其实他现在的心态和当初的李亚朋很像，都是一线小生，背后又站着海润这家大公司，内心自有傲气，当然不太看得上年纪比自己小，只在影视领域初出茅庐的凌平，更觉得对方的成绩都是粉丝吹出来的。 但考虑到对方是壹心的老板，也不至于跑去得罪，最多当个点头之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罢了，其实说白了就是清高！ 随着进来的剧组越来越多，后台开始变得拥挤起来，当然也少不了接二连三跑来打招呼的人，凌平烦不胜烦，遂拉着两人去了隔壁主持人待的地儿。 每年金鹰奖除了电视剧评奖类目外，其实还有主持人奖，各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基本都会过来。 “凌平，张导，君哥！” 三人一进来，何炯就发现了几人，赶紧迎了上来，紧随其后的是撒北宁。 一一握手后，凌平道：“那边太挤了，过来你们这边坐坐。” “欢迎！” 几人都是老相识了，自然也不用说什么客气话，撒北宁早已经搬了几把椅子过来。 “怎么样，今晚有信心拿奖没？”这里就属张大胡子辈分高，所以由他主动开口提起话题。 何炯看了一眼撒北宁，道：“我感觉小撒的机率很高，他主持的《今日说法》非常厉害。” 撒北宁赶紧互吹：“哪里哪里，何老师的《快乐大本营》才是一骑绝尘。” 何炯摇摇头：“我可不是故意捧你，《快乐大本营》天生具有娱乐性的优势，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但是你能把《今日说法》这种严肃节目主持出新意来，那才是真的牛！” 撒北宁哈哈一笑，颇为受用，道：“我还是跟何老师你学习了很多的。” 张纪中微微一笑，又道：“凌平，不说他们，你觉得今晚你能拿奖吗？” 凌平摇摇头，自嘲一笑：“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的水平我最清楚，要不是金鹰奖有观众投票，我连站这儿的资格都没有。” 撒北宁和何炯面面相觑，这话他们可不敢乱接。 凌平随后又道：“二位都是大才，今年壹心会拓展综艺版块，希望以后有机会大家可以多多合作。” “一定，一定！” 二人顿感受宠若惊，现在谁不知道壹心的节目捧人，给的又多？有这种好机会，自然是铁了心要抓住。 旁边一群主持人就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几人聊天，想要凑过来吧，又不太敢。但还是有一个穿着白色西装，肥头大耳的家伙跃众而出，来到几人面前。 凌平敏锐地注意到小撒和何炯脸上同时出现一丝嫌恶的神情，这时那人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 他先来到凌平面前，伸出手道：“凌平你好，我是曹柯凡，很高兴认识你！” 凌平与他握手，怪笑道：“我知道，‘九转大肠’嘛！” 曹柯凡：“……？？？” 第220章 拿奖 本届金鹰奖于2日开幕，5日闭幕，凌平本打算就颁奖当晚去一下，奈何组委会不同意，又派了张纪中来做思想工作，他这才答应下来，并决定走完全部流程。 其实，若非《疯狂的石头》要在十号上映，为了假期着想，凌平甚至都不太想去参加这个活动。 主要还是有自知之明，《天龙八部》作为他的处女作，演技实在不堪入目，他可不想后世被人考古，还跟胖迪一样得一个“水王”的称号。 晚六点，芒果广电中心。 天色方暗，晚宴正式开始，隔壁酒店宴会厅已经亮满了灯。凌平早就饿了，于是拉着胡君、小撒他们一起去觅食。 何炯承担着主持任务，这会儿压根不敢乱跑，还在熟悉主持流程。 一通觥筹交错，转眼到了七点，正式进入红毯环节，凌平他们得先离开酒店，然后乘坐主办方的车，重新到中心走一次红毯。 几十家媒体和上千粉丝早早就挤在红毯两侧，保安大汗淋漓，仍旧费力地维持着秩序。 但随着偶像明星们不断亮相，每一位都会引来山呼海啸和拥挤，不断挑战着场地的安保极限。 《天龙》来的人其实不多，刘茜茜在拍《神雕》和《天下无贼》，刘滔一心一意谈恋爱，其他什么高虎、陈好之类的压根没提名，最后就只剩下凌平、胡君和张大胡子这几根独苗罢了。 “啊啊啊啊！！！” 《大染坊》剧组的演员们红毯尚未走完，场面突然失控，所有人回头望去，只见凌平和胡君并肩而行，中间是一脸春风得意的张大胡子，几人齐齐踏上红毯。 “凌平！凌平！” 这波声音最大，简直到了癫狂的地步，组委会举办了这么多年金鹰奖，都还没见过这样震撼的场面，许多老古董差点被吓到了，更惊叹凌平恐怖的人气。 “君哥！君哥！” 这是胡君的粉丝，其中要么是老男人，要么是少妇，和凌平的嫩妹群体完全是两个阶层，主要还是胡君的荷尔蒙气息太旺盛，狐狸精闻着味儿都能凑过来。 到了张纪中这儿，尴尬了，居然没有声音。凌平都有些不好意思，好歹是一代名导，这粉丝基础是不是也太薄弱了一些？ “茜茜，茜茜！” 凌平嘴巴抽了抽，尼玛的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呢！ 好吧，看来不管什么年代，cp粉这种神奇生物，永远都不缺成长土壤，更唯恐天下不乱。 …… 几人入场坐定，等到八点钟，晚会正式开始。 凌平扫了一眼，今年来的明星有些多，认识一小半，大多数不认识，特别是一些老艺术家，隐隐约约记得看过他们的作品，但就是叫不上名字。 主持人是倪大姐搭配何炯，属于老青配，同时也有芒果台给何炯抬咖的意思。 倪大姐也懂味，一改往日严肃、煽情的风格，开始走起了逗比路线，并尽心给何炯捧哏，偶尔讲几个不好笑的烂梗，尬地人头皮发麻。 最先颁发的是“最佳美术奖”，给了《孔乙己》剧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分猪肉，自然也见怪不怪。 美术奖之后，紧跟着便是“最佳摄像奖”，给了沈星浩、叶志伟的《天龙八部》，不过这俩今天还在剧组拍戏，所以由张纪中代领，在上面硬夸了一通，没有激起任何反响。 接下来是“观众喜爱的电视剧歌曲奖”。 这里要简单说明一下，金鹰奖采取的是专家评审加观众投票的模式，像这种带着“观众喜爱”抬头的，顾名思义，就是观众参与程度比较高的奖项。 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个奖被凌平的《半城烟沙》给拿下。 毕竟在场的人拼人气，就没一个能跟他打的，含金量自然也不高，不过大家还是非常给面子地鼓起掌来。 凌平的心绪倒是没有什么大的起伏，这两年他把国内音乐奖项刷了个遍，一个电视剧奖音乐类目的奖项，实在很难让他提起多少兴趣。 简单的说了两句，凌平就晃晃悠悠下了台，胡君道了声“恭喜”，就把他的奖杯和证书抢过来玩，唯独张大胡子皱着眉头，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想什么呢？张导！”凌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小声问道。 张纪中隔着一个身位凑过来，捂着嘴道：“咱们一开张就拿了两个奖，按照这些颁奖礼的尿性，搞些这种小奖糊弄，别等下重头奖一个都没有吧？” 胡君心中一凛：“不……不会吧？”他今年本来有望拿视帝来着，要真是这样发展，特么的就太裂了。 凌平倒是心态很平和，淡淡道：“没事儿，一个奖而已，今年不行明天再杀回来呗，反正张导你又不缺这个荣誉。” 张纪中脸色稍缓，傲娇点头道：“你说得对，咱们确实要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胡君面上就有些黑了：喂，你们考虑过我没有？我特么还缺荣誉呢！ 话是这样说，但颁奖依旧在继续，接下来是最佳导演奖。《浪漫的事》的导演杨亚洲到底还是干掉了张纪中、宋业明和丁黑，爆了个小冷门。 至于男佳编剧奖，则爆了个双黄蛋，分别由《玉观音》的海岩以及《延安颂》的王朝柱夺得。 前者确实是好看，属于市场反响好，老百姓喜闻乐见，后面的大家懂得都懂，政治正确罢了。 几段串场表演后，很快到了最佳表演艺术男女演员奖，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视帝、视后。 开奖嘉宾和颁奖嘉宾分别是张国礼和袁丽，他们在《铁齿铜牙纪晓岚》里就是老相识了，这时候一起上台，自然也有主办方刷情怀的意思在里面。 两人挽着手走到话筒边，先是客客气气的互相恭维一番，然后又玩尬的讲了一串不好笑的笑话，张国礼这才撕开信封道：“获得第二十二届金鹰奖最具人气女演员奖的是……” 张国礼这一顿，全场几乎都把目光转向了孙丽，别看她一脸淡定，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两只手攥的死死的，腿也开始打起了摆子。 正是因为大家都看好她，所以她就越发不能承受失败的后果，不然肯定会沦为圈子里的笑柄。 而其他人则心思各异，倒不是一定要踩孙丽，只是有人习惯了看乐子，更乐意金鹰奖整点花活出来。 就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下，场面一时肃静，只听张国礼笑了笑，缓缓念道：“孙丽，《玉观音》。” “哗……” 全场鼓掌，孙丽更是长出一口气，差点没有当场哭出来。可下一秒，张国礼接着念：“王姬，《天下第一楼》。” 全场瞬间沉默了，但沉默仅维持一秒不到，突然就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孙丽直接僵住了，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妈的居然是双黄蛋，含金量直接下跌一大截了！ 凌平撇撇嘴，道：“等会儿不会男演员也爆个双黄蛋吧？” 胡君攥着拳头，紧张道：“双黄蛋怎么了？双黄蛋也挺好的！” 凌平翻了个白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啥。其实他非常理解胡君的想法，只要能拿奖，谁管你是不是双黄蛋？而且概率还变高了不是？ 相比于孙丽的难堪，王姬先是愕然，随即又很纠结，她似乎也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能拿这个奖，但很快就兴奋起来——我特么得奖了啊！ 于是她腾地站起身，抱了抱身边的陈好，然后迈着雀跃的小步子上了领奖台，一点也没管旁边眼睛快喷出火来的孙娘娘。 奖项被人分享，减少的何止是快乐？孙丽心中无奈极了，因为最佳就是最佳，就该独一无二，为了搞平衡而搞平衡，只会让奖项变得很low。 “唉，看来孙丽不是特别服气啊？”胡君小声嘀咕。 “太正常了！”凌平摇摇头：“本来她应该成为全场焦点的。” 胡君微微撇嘴，估计心里在吐槽：“老娘们儿就是矫情！” 两位女士在台上分享了一番喜悦，然后并肩携手下台，刚到摄像机照不到的地方，脸色就瞬间垮了下去，最后不着痕迹地分道扬镳。 有人看明白了，也有人没看明白，凌平笑了笑，只能说女演员私底下的戏远比电视上要多。 按照惯例，最具人气女演员颁完奖后，就到了男演员颁奖。 刘小庆和王刚携手上台，现在的文体行业还没有后世管的那么严，更没有什么封杀令之类的，吸毒复出的艺人一大把。像少女庆这种偷税漏税坐牢的，对于其他艺人来说简直和毛毛雨没什么两样。 王刚个子很矮，站在台上却没有电视里和珅的猥琐气，反而带着几分严肃刻板的意味在身上。刘小庆则是满脸含笑，表现的端庄大气，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坐过牢的过往感到难堪。 “获得最具人气男演员奖的是刘劲，《延安颂》……” 胡君的肩膀一瞬间塌了下去，可台上的声音突然一个起伏：“……胡君，《天龙八部》！” “哇……” 台下的明星们惊呆了，双黄又见双黄啊，金鹰奖现在玩的都这么野了吗？ 胡君腾地站起来，一脸惊喜，他之前已经和“金马”失之交臂，最终还是在电视剧领域，拿下了人生至关重要的一个大奖！ “恭喜，恭喜，君哥你值得！” 凌平和他拥抱，送上了自己的祝福，张大胡子也不例外，只要是《天龙》出来的人，他都与有荣焉。 伴随着音乐声，胡君和刘劲一起走到台上，刘小庆为他们送上奖杯，轻声道了一句“恭喜”，然后就到了各自发表获奖感言的环节。 胡君谦让了一番，先将机会让给了刘劲，对方毕竟是正儿八经的老艺术家，演的剧听名字都逼格满满，自己就是个破武侠，实在没有什么可比性。 刘劲也不矫情，三言两语说完了自己的感言，又将话筒推了推，挪到了胡君面前。后者咳嗽一声，整了整衣衫，道：“熟悉我的都知道，我演了很多戏，但每一次似乎都差点运气，总是和奖项擦身而过。这一次，金鹰奖终于给了我一次肯定自我的机会，除了说一声感谢，其他的实在无以言表。与此同时，我还要感谢张导，感谢凌平，是你们一直鼓励着我，让我有了再出发的勇气。更要感谢表演，是它让我的人生变得特有意义……” “哗啦啦……” 老男人不容易，演了一辈子戏，好不容易混着一个奖，大家也乐意给面子，送上自己真心的掌声。 胡君红着眼眶下台，凌平翻了个白眼：“不是吧，君哥你这么敏感？” “你不懂！” 胡君轻轻摇头，幽幽叹道：“我不过是为了找回那个金马上失败的自己罢了……” 凌平心中一凛，不说话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蓦然生出几分尊敬。 后面又是一段灌水，最佳电视剧颁给了《延安颂》，这个没办法，光凭名字都能镇压万古了，谁也不敢拿它出来当垫脚石。 《天龙八部》和《大染坊》、《玉观音》……等等拿了个“优秀电视剧奖”，算是稳坐第二梯队。 至此，张大胡子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些。 恰在此时，李保田和蒋文丽上台，开始宣布观众喜爱男演员奖，念了一溜串名字，终于在最末尾的位置，大家听到一声：“凌平，《天龙八部》！” “哗……” 无数双眼睛盯了过来，这时候他们哪里还不明白。金鹰奖一连爆出这么多双黄蛋，其实就是为了给这小子挪位置罢了。 不把胡君抬起来，他便得拿这个奖，到时候凌平除了一个音乐奖，真就是颗粒无收了。 而为了让胡君不显得突兀，组委会才会先在女演员上搞个双黄蛋出来，借此抵消舆论。 仔细想想，孙丽才真是遭了无妄之灾。 “哗哗哗！” 此刻的掌声有些复杂，众人对凌平的演技是不认的，尽管可圈可点，但还不到拿奖的程度，就是金鹰奖纯瞎几把乱搞罢了。 不过想想这逼奖的尿性，大家又都释然，这种要流量不要口碑的做法，真特么的对味了。 凌平本来还有些尴尬，在看到所有人轻蔑的眼神，他忽然不虚了，干脆挺直了身子往台上走去。 他走到今天就一点，自知之明从来不缺，但绝不允许旁人小看！ 第221章 py交易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 凌平早早的爬起来，只不过精神头不太好。因为昨晚颁完奖后，他又和胡君、小撒几个人撸了个把小时的串，搞的太晚自然疲累。 从衣柜里翻出几套衣服，白色的短袖t恤加上一条亚麻质地休闲长裤，宽松透气又略显几分慵懒。 熊二买好了早餐送过来，看到他这样打扮，忍不住提起建议：“凌平，今天可是去当评委，这么穿会不会有些不庄重啊？” 凌平塞了包子在嘴里，笑道：“怎么才算庄重啊？” 熊二比了比：“至少得西装领带大皮鞋吧？”他的世界观很简单，觉得“西装领带”就是成功男人的标配。 凌平无声笑笑，指了指外面的太阳，道：“看看省城今天多少度？就一个破海选而已，你想热死我啊？再说了，都特么什么年代了，还西装领带的，太刻板了点吧！” 熊二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没再接话。 凌平啃完了五六个包子，又喝了一杯鲜榨的豆浆，感觉肚子里烧烤带来的油腻被一扫而空，整个人也清爽起来。 两人下楼，芒果台的司机已经到了，但愣是不敢打电话，更不敢催，就开着空调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 看到凌平下来，赶紧下车拉开车门，候在一旁，恭敬道：“凌总！” 凌平点点头，温和道：“辛苦了！” “不辛苦！”司机摇摇头，脸上笑容愈盛：“您上车！” 凌平扶住车门：“我自己来！” 车子发动机突突突地响起来，又快又稳地往芒果台大楼驶去。 龙丹妮在停车场来回踱步，看到车子来了，这才松了口气，率先拉开车门，吐槽道：“小祖宗，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凌平一摊手：“你也没说具体时间啊？我还以为我到早了呢！” 龙丹妮翻了个白眼，推着他进去：“走走走，一会儿节目都要开录了！” 进了化妆间，最里面摆了两套沙发，前面则是一套硕大的化妆镜，左边放着一架硕大的书柜，书柜上满满登登都是《知音》、《读者》、《故事会》，权当嘉宾们化妆时候的消遣之物。 凌平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开始让化妆师折腾，脑子里却在回忆着前世关于《超级女声》的点点记忆。 《超级女声》自开播以来，热度便直接爆炸。但在原历史中，其实04年的《超女》关注度并不高，到了05年才出现人气断层的情况。 龙丹妮一开始也怕观众无法接受这种选秀形式，所以从始至终都在拉着壹心一起宣传。 或许有蹭凌平人气的嫌疑，但随着路人观众的不断涌入，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关注到这档节目，进而喜欢上了它，并逐渐成为死忠。 许多电视人或许会疑惑，《超级女声》为什么会这样红火？ 凌平总结出来两点原因： 一是节目的亲民化。 在《超级女声》之前，歌唱选秀节目在大陆举办的其实比较少，且大多都是一些严肃类的歌唱比赛，底层的娱乐土壤并不丰满。 像凌平之前参加的《声动华夏》虽然搞的不伦不类，却也算是选秀娱乐化的一种尝试，有着十分深远的意义。 直到《超级女声》彻底放开，形成全面娱乐化，使得节目参加的门槛变的更低，人人都有了参与的机会，自然会让大众感觉更加亲近。 甚至台上熠熠生辉的选手，有可能就是自己身边的人，这种参与感之强烈，是其他节目无法比拟的。 二就是节目形式的多样化。 整个节目赛事分为海选、百强、分班、20强、总决赛，一步一步的精进过程中，决定选手去向的大权却掌握在全国观众、网民手上，不再像以前的栏目，评委才有权利。 正是权力的分化，以及普罗大众的深度参与，不仅给栏目带来了许多铁杆粉丝，同时也让电视台的影响力与日俱增。 总结一句话，就是时势造英雄，国内娱乐化改革到了该出现一档现象级节目的时候了。 如今各赛区海选已经结束，所有晋级选手已经全部到了省城，今天凌平参加的，就是全国一百进五十的比赛。 他此时也不禁感叹，自己当初就是选秀出身，没想到才三年不到，就已经坐到了评委席上，过上了让人叫“老师”的生活。 等到化完妆，龙丹妮领着他进了摄影棚，评委席上左右两边早已各坐了一个人，分别是包小柏和巫启贤，见到凌平进来，慌不迭地站了起来。 “凌总！” “凌总！” 俩人看到凌平时候，心里还是有点虚的，圈子里都说这比背后站着一堆台岛黑帮。 他们平时确实不怎么瞧得起内陆，但台岛是他们基本盘，惹火了对方，直接偷你水晶，就问你怕不？ “两位老师好，今天我就是来玩一下，大家不要拘束。” 凌平表现的很谦虚，并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恶劣，两人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这才主动挪开身子，把人迎了进去，坐到了c位上。 这时候观众开始有序进场，看到凌平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卧槽，我是不是眼花了，怎么看到了凌平？” “我觉得你或许不是眼花，因为我也看见了！” “不会是请的一个假货吧？凌平连‘金曲奖’都瞧不上，会跑来这儿当评委？” 有人觉得荒谬，以凌平的咖位，怎么都不可能来参加小小的海选赛？ 芒果台的面子现在都这么大了？ “我觉得有可能是真的，你们忘记《超级女声》的制片人是谁？” “谁啊？” “龙丹妮啊！” 有人呆萌地问道：“龙丹妮是谁？” “当初凌平参加《声动华夏》的助理啊，两人交情好多年了，好的不得了！” “卧槽，那我们有福了！” “……” 察觉凌平是真人后，所有人都激动了，要不是保安和执行导演虎视眈眈，怕是早就开始上演一出大型追星名场面。 而坐在评委席旁边的粉丝们才最开心，昂着下巴跟一头呆鹅一样，羡慕不死你们！ 就在评委席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候，龙丹妮突然叫了一声凌平。 凌平转过头，就看到她在后边角落里招了招手，于是起身走了出去，不出意外又引发了一阵欢呼。 “怎么了？龙姐！” “有个好苗子，昨天你忙，我就没有带来。今天刚好他们过来了，你可以先见一见，等会儿心里也有个底！” “好！” 他跟着龙丹妮进了旁边一间小黑屋，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素面朝天，姿色中等，男的油头粉面，面相狡猾。 在见到凌平之后，两人都略微局促起来。 凌平也是一愣：我去，这是时空错乱了？还是历史线出现了偏差？ 原来坐在他面前这俩人压根不是什么小角色，而是张亮颖和她的男朋友——冯珂。 说起张亮颖的经历，其实也挺惨的。据她自述，父母早年离异，由于父亲重男轻女，每月才肯给她一百块抚养费。恰逢母亲下岗，接着患病，家里欠了一屁股债，她14岁就不得不跑到酒吧去唱歌。 直到19岁那年，她在酒吧里认识了冯珂，人生才开始发生改变。 那时候冯珂还有些实力，看到张亮颖第一眼就被她的歌声吸引，认为对方有一种巨星潜质，于是就动起了小心思。 他先帮张亮颖还完了债，又出钱治好了母亲，小姑娘感恩戴德，直接以身相许，至死不渝。 然后他又成立了一家经纪公司，只签了张亮颖一个艺人。恰在此时，《超级女声》开始海选，本来他是瞧不上的，但听到壹心是背后大股东后，立刻鼓动对方参加《超女》，自己则以经纪人自居，东奔西走，为她谋划星途。 试想一下，女人在自己最单纯的年纪，遇到一个足以影响自己一生的男人，所谓虚情也好，真爱也罢，张亮颖就是不可自拔地陷入对方的温柔陷阱，且渐渐被套牢。 歌迷后来总说张亮颖被冯珂pua，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她本人心甘情愿呢？ 据传两人离婚时，张亮颖就是净身出户，十几年积蓄全被冯珂转移走，惊呆了一堆吃瓜群众。 而张亮颖则是闭口不谈此事，甚至还有几分好聚好散，用钱买断爱情的意思在里面，只能说恋爱脑真无敌！ “凌总！” “凌总！” 冯珂先站起来握手，旁边的张亮颖只能缩在他身后，眼睛发亮地盯着凌平，一副尊卑有序，上下有别的做派。 凌平眉头微微一皱，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坐吧！” “你叫什么名字？” 凌平看都不看冯珂，反而主动问起了张亮颖。 张亮颖心头一喜，刚要开口回答，却见冯珂淡淡瞟了她一眼，立刻不敢做声了。 然后就见冯珂脸上带笑，说道：“凌总，她叫张亮颖……” “呵呵？”凌平扯了扯嘴角，道：“她是你公司艺人？” 冯珂一脸谄媚道：“我现在管着她的经纪约，如果凌总有兴趣，我们也愿意签壹心的。” 凌平打量了两眼张靓颖，道：“先露一嗓子看看？” 张亮颖下意识和冯珂对视一眼，见对方微微点头，一张口，就是一道海豚音窜了出来。 “啧……” 凌平咂咂嘴，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唱完之后，张亮颖便一脸紧张地看着凌平。 两人年纪相差不大，她甚至还比凌平大上两岁，此刻却像乖学生一样。 这便是文娱大佬的权势，冯珂看的羡慕极了。 沉默许久，在张亮颖焦急的等待中，凌平盯着她开口了：“虽然冯总刚才已经说过，但我还是要亲自问你一下，有没有兴趣来壹心？” 张亮颖惊愕一瞬，随即露出狂喜之色，当即连连点头。 冯珂却似乎一点都不懂味，反而先凑过来，拍着胸脯道：“凌总您放心，我们亮颖既然答应签壹心，就一定不会反悔！” 凌平干笑一声，随后对龙丹妮道：“龙姐，既然亮颖已经是壹心的人了，名次上就安排的好看一点吧？” 龙丹妮嘿嘿一笑，心里非常开心，毕竟凌平是真给她面子。 要知道等她去了壹心，张亮颖就是她手下的人，自然是要当嫡系班底培养的。 今天这种事，按理说是犯忌讳，但是凌平不仅不怪罪，反而还默认了她培植亲信的做法，这种信任才真的叫人感动。 “凌平你放心，我给安排了第三名，既不冒头，又不丢脸，算是将将好！” 张亮颖心头一喜，这才哪到哪，自己就成第三名了？ 所以不要老觉得人歌唱的好，就一定要靠实力取胜，有捷径不走，那特么才是傻逼。至于粉丝狂吹的什么才华打败资本，也不过是一群人自嗨罢了！ “还不快谢谢凌总？谢谢龙总？”冯珂看着还在发愣的张亮颖，心头微微不悦，不由皱起了眉头。 张亮颖反应过来，赶紧鞠躬：“多谢凌总，多谢龙总！” “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凌平坦然接受了对方的感谢，自觉谈完了事情，于是拍拍衣服，起身要走。 冯珂赶紧上前，小心道：“凌总，我送您！” 凌平点点头，一脸平淡的走出门口，至于什么劝人分手的事情，他才不会干。 首先他和张亮颖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没精力掺和人家感情上的烂事。 其次这种恋爱脑，不受一点教训，永远也无法醒悟。还不如让她吃个亏，然后才能成长。 又回到演出现场，包、巫二人十分好奇凌平刚才干什么去了，但是想了想又都不敢问。 凌平也懒得解释自己搞py交易去了，这种事情由龙丹妮沟通就好，他只要自己的艺人走到该属于他的位置就行。 演播厅不大，凌平撑着下巴，静静听着何炯和汪寒在台上说了一串主持词。 接着就看到一个娃娃脸的女生一脸激动的走上台，用非常夹的声音说道：“各位评委老师好，我是001号选手，来自四川的张寒韵……” 第222章 《疯狂的石头》 5月10日，凌平结束了《超级女声》的评委工作后，便在前一天赶回了京城。没别的原因，纯粹就是《疯狂的石头》要首映了。 虽然《十年埋伏》在宣传时，号称是凌平的电影处女作，但没想到《疯狂的石头》会捷足先登，率先露面。仅这一点，就足以成为许多观众走进影院的理由。 而且这部电影还是凌平和刘茜茜再次合作，再加上《男人》的成功经验，前期宣传非常给力，光是首映式门票早已经洛阳纸贵，被黑市炒到了200，翻了十倍有余。 中影国际影城最大的影厅已经被片方包了下来，400多个座位都不够，走廊和后面也站满了人。 观众们也很兴奋，他们有的是粉丝，有是纯粹的影迷，但是能看到那么多明星，就已经值回票价。 现在的壹心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不需要特意邀请，前来捧场的朋友便已多不胜数。 大概分为三类：一种是王非、黄小明这些歌星偶像；一种是张艺某、姜文这种明星大导；最后就是王中雷、韩三爷这种资本大佬。 “来来来，大家向我这边靠一靠……”此时，主持人何炯来到台上，特娴熟的控制着节奏。 他比凌平先回京城，偶尔还在外国语学院上课呢，今天直接被凌平拉了壮丁，不过他本人也非常乐意这种麻烦。 何炯把宁昊拉到身边，问道：“宁导，你现在已经是8000万导演俱乐部的知名大导，对于《疯狂的石头》这部电影，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呃，这个……”宁昊私底下特奔放，但人一多就容易紧张，妥妥的i人一枚，想了半天，才慢吞吞道：“相比《男人》，这部电影更好笑，更好玩，我希望大家都能笑着离开影院。” “哗啦啦……” 喜剧天然容易被人喜爱，宁昊又非籍籍无名之辈，听他这么说，所有人的期待直接拉满。 “好，凌总，到你了！”何炯把话题引到凌平身上，笑着问道：“请您说一个能够让观众走进影院，观看《石头》的理由！” 凌平穿着印着《石头》logo的t恤，下身牛仔裤，整个人略显清爽，笑着说道：“里面有我，不知道够不够你们走进电影院？” “噫！” 全场直男起哄，但是小铃铛们兴奋起来了，大声叫道：“够！” 何炯被尖叫声搞的头皮发麻，惊叹于凌平人气的同时，还是耐心控制着流程，身子转向黄渤，打趣道：“来来来，渤哥，你呢，你有什么话想对观众们说的吗？” 黄渤脸色一正，突然间仿佛变成古希腊掌管情商的神，缓缓说道：“我记得凌总曾经说过，宁导是一匹千里马，只要给他一个平台，国内电影界的新时代将由他来亲手开启。” “……” “好狂啊！”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宁昊偷偷瞧向凌平，忽然生出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但是凌平却望向黄渤，心里啧啧称奇：“一句话夸两个人，可以啊渤子，正常发挥是吧！” 何炯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又各自问了其他几个主演问题之后，这才笑着说道：“好了，那我们请几位入座，首映马上开始。” “哗哗哗！” 伴着稀稀拉拉的掌声，几人依次下场。 凌平还是作为主人陪着韩三爷坐，刚入座，对方便主动开口问道：“感觉怎么样？” 凌平一愣：“什么怎么样？” “我说《石头》！”韩三爷指了指大荧幕，道：“《男人》太成功了，现在可是一堆人盯着《石头》呢，万一票房不尽如人意，后面可有苦头受喽！” 凌平抿了抿嘴，他心里肯定是有信心的，但票房这个事本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共同造就，说的太满未免有些嚣张，想了半天，才道：“尽人事，听天命，我已经做到问心无愧了！” 韩三爷愣了一下，忽然脸色一缓，叹道：“能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啪！” 影厅的灯光忽然熄灭，黑色银幕慢慢亮起。 随着一声震撼的轰鸣声，幕布上忽然出现两条金线，就像两颗彗星轰然相撞。接着，浮现出巨大的星环，仿佛横亘于宇宙间唯一的真神，旁边群星璀璨，银幕底端也出现了巨大的“壹心”两个字。 “哗！” 观众全惊了，上次看《男人》时候，都还没有这个开场动画呢！ 这什么意思？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么一看，特么的也太牛逼了点吧，真是没把友商放眼里呢！ “……” 王中雷也抽了抽嘴角，差点迸出发哥同款语录——“霸气侧漏”，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心里冷笑道：“这么狂？咱们走着瞧！” “出品人：凌平、周彦良；导演：宁昊；主演：黄渤、凌平、谢霆峰、刘茜茜、张宋文、刘华……” 当荧幕上打出这一串名字的时候，凌平直接羞耻了。 不是，他和刘茜茜才多少戏份啊？居然还占着主演的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抢番位有瘾呢！ …… 宁昊早期的摄影风格其实非常偏暗黑，在《无人区》中极为浓郁，直到后期个人风格成型，风格又渐渐有往明媚方向转变的趋势。 而且这部《疯狂的石头》，他也借鉴了《两杆大烟枪》中大量的拍摄技巧，比如画面的不断跳转与衔接，在不违和的前提下，又充满了暗示与黑色幽默。 此时画面上，凌平一身风骚打扮，正在作死的调戏刘茜茜：“杀人不见血，我在创作这幅作品的时候，有时候真感觉到美像一把利刃一样，瞬时间把我的心灵给穿透了。” 刘茜茜一脸不屑，撇嘴道：“你晓不晓得，我男朋友会砍人哦！” 凌平却捧着胸口，一脸浮夸道：“不用他砍，我在创作的时候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况且你的男朋友也不是我们的障碍呀，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再之后，又是一段没头没脑的情节，各方人马接连上场，却又没有主次，戏份分配非常平均。 “哎，这片子有点难懂啊，到底谁是主角啊？”一个年纪不大的小铃铛，忍不住问起了旁边的同伴。 同伴却很无所谓，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随口道：““管他呢，有哥哥就行！”说完又一脸鄙夷：“我去，你不会真来看电影的吧？” “没……没有！”小女生顿时脸红，低着头不敢多嘴了。 不得不说，这就是饭圈的魅力，哥哥喂屎都是对的！ 荧幕上，道哥假冒搬家公司，偷了别人全家，结果车被交警查了，黑皮拎着榔头就走了过去。 众人下意识以为会出现一幕血腥场面，可画面突然一转，变成一辆破面包车往后滑动，撞上了身后的白色宝马。 观众还没反应过来，画面居然又一转，变成王讯在墙上喷了个大大的“拆”字。 观众们习惯了情节连贯的电影，看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跳屏，就好像办事半一半，突然遇到警察查房，心里别提多糟心了。 “这尼玛的都拍的些什么玩意儿？感觉乱七八糟的！” “就是，情节都对不上啊！” “……” 王中雷在前面听得清清楚楚，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来，心里说起了风凉话：“搞实验是吧？别特么把自己摔死喽！” 韩三坪也皱起眉头，刚想开口，却见凌平先一步看过来，笑着说道：“三爷，咱们继续看，真东西在后面！” 韩三爷心头一凛，点了点头，道：“好！”说完，又把头扭向了大荧幕。 看着看着，韩三坪算是品出点味来了，要说国内拍喜剧电影最出名的是谁？那肯定非冯晓刚莫属。 他的电影主要靠大量段子拼凑，以及葛大爷诙谐幽默的表演，二者结合，才能有如此奇妙的化学反应，可整体叙事手法还是趋于平缓。 而宁昊却似乎在做某种实验，想用一种特殊的电影语言，来叙述一个荒诞幽默的故事。 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韩三坪咽了下唾沫，又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狗日的！” 王讯正在喷着字，忽听一声响，转头一看，就看到一辆面包吻上了自己的宝马。 然后镜头一转，包世宏和三宝开着破面包车慢悠悠行着，忽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易拉罐砸碎了挡风玻璃。 俩人当即下车，仰头大骂，却忘记拉手刹，更不知车已经慢慢溜走。 “高科技哦，无人驾驶！没看到噻？”王讯指着宝马车标，怪叫道：“别摸我，开不的就不要开嘛！” “哈哈哈！” 全场顿时大笑，前面的种种疑惑也是于一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之前那几段稀里糊涂的剧情，全部都是为了此刻的铺垫，宁昊用一种非常巧妙的手法，将前因后果与人物关系交代地清清楚楚。 “牛逼！” 姜文性子直，也爱讲黑色幽默，看到《疯狂的石头》，心里只觉得对味，并且越看越喜欢。 “又成功了啊！” 听着后面的笑声，韩三坪瞥了眼凌平，悄悄问：“敢这么玩实验电影，就不怕收不回投资？” 凌平嘿嘿一笑：“《男人》赚的太多了，再亏几次也没问题！” 韩三坪无语了，怎么看凌平怎么觉得欠揍。 荧幕上的剧情缓慢发展，厂长先是挖到了一颗无价翡翠，为了让工厂起死回生，开始找记者炒作，却影响了冯总的计划，招来一位国际大盗去偷翡翠。 而道哥因为捉奸在床，也获悉了翡翠的消息，几方人马闻风而动，剧情瞬间丰满起来。 观众也不再大惊小怪，逐渐沉入剧情之中。 又过了十几分钟，谢霆峰总算出场，一身摩登装扮，帅的不得了，看上去就厉害的一匹，结果一个照面就被小军顺走了包。 “我顶你个肺啊！” “哈哈哈！” “你真别说，谢霆峰天天装酷，突然演起喜剧，还真特么的反差。” “这片儿真有意思！” 全场迎来第一次齐声大笑，宁昊也松了口气，这片子……成了！ 原时空中《石头》成本才三百万出头，许多地方能省则省，从布景到画面，都透着一股廉价感。 现在凌平拿了两千万给他玩，直接鸟枪换炮，宁昊几乎是在一张白纸上尽情作画，展示着自我风格电影的可能性。 观众们的诉求其实很简单，只要电影好看，他们从来不吝啬贡献自己的掌声和完美。 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叫“宁昊”的男人！ “炒作，玉皇大帝拉出的胆结石，也值不了八千万！” “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小孩，来，给你爹地打个电话。” “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你打电话我不接你打它有啥用啊，你打他有啥用啊……” “哈哈哈哈！” 影厅的气氛早已沸腾，当一部电影真正深入人心，竟连手机铃声都如此搞笑。 宁昊在这部电影中，把个人的导演魅力玩到了极致，连那一票明星们也是一等一的出色，将观众情绪点燃。 徐争握紧拳头，只觉得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服了！” 黄小明看的啧啧称奇，心里也打起了主意：“或许……我也可以试试电影？” 片尾处，黄渤咬着面包被店主骑着小摩托车狂追，然后在一段柴可夫斯基的音乐声中，影片正式谢幕。 “哗哗哗！” 一瞬间，观众自发鼓掌，掌声震耳欲聋。 太久了，华语电影太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精品了！ “上去啊！” 凌平拍了拍还在发呆的宁昊，让那货带着演员们去接受感谢，自己却躲到边上。 他不缺掌声，但却希望更多的人在今天能被记住。 再后来，姜纹都被架着上台，结果这逼不嫌事大，直接开炮：“《疯狂的石头》很牛逼……我怕什么？我的电影谁也模仿不了，你们还没看明白吗？宁昊抢的丫是刚子的饭碗！” 记者团噼里啪啦的拍照，王中雷心里又酸又恨，同时又很无奈，内心更觉五体投地了。 第223章 第二个亿元导演 “哈哈，渤哥太有意思了，真的是和《万万没想到》里不同的感觉呢！” “凌平不逗吗？太勾巴骚了！而且演技进步好大，希望以后多演一点这种跨度大的角色。” “刘茜茜也好欲啊，第一次诶，以前只觉得她清纯，真的打破认知！” “诶，你们觉得凌平和谢霆峰谁帅啊？” “我觉得谢霆峰是外在的帅，凌平是内在的帅，没可比性！” “你这个……辱凌了哈！” 电影散场，观众们谈兴未歇，三三两两往外走，谈论的依旧是电影中的内容，甚至许多人自发当起了自来水，说要号召同学、同事明天再过来看。 中国的老百姓其实一直都很好哄，他们并不追求所谓高人一等的艺术，只希望能看到一部好看、精彩又不膈应自己的喜剧电影，增加自己和朋友间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当然外行看热闹，内行好看门道，观众在乎的是情节连贯、剧情精彩，对于那些影评人和大导来说，电影本身的内核和技法，往往才是最吸引他们的。 特别是姜纹的大嘴巴开炮，直接拉踩着刚子使电影上升到了一个新的讨论热度。 冯晓刚这会儿还在高原拍《天下无贼》呢，第二天媒体突然就跑过来采访，还把姜纹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他听。 说不膈应是假的，但一想到凌平的势力，加上王中雷提前打过招呼，他心里已经大致能判断出电影的质量，也不敢说什么贬低的话，免得日后被打脸，最终只能以一句“没看过，不清楚”搪塞过去了。 相比影评人的狂吹，韩三坪就要严肃很多，但言语之间亦是不吝夸赞之词。 “……《男人》的成功，或许还存在着许多客观因素，那么《疯狂的石头》只能说是天才的作品。宁昊驾驭细节的能力实在太出色了，电影中的黑色幽默与超现实风格是国内许多导演都欠缺的……” 老某子深知花花轿子众人抬的道理，面对记者的提问，直接就是一句：“这是我看过的最好的国产喜剧片！” 一锤定音，《石头》已有大爆之资！ …… 于是在所有人翘首以盼中，《疯狂的石头》首日票房出炉——1010万！ 凌平颇为淡定，宁昊却兴奋到发狂，原因无他。之前《男人》成功是因为搞了盘外招，但是《石头》除了正常宣传外啥也没有，纯粹靠着电影质量打出来的，所以他有资格牛逼！ 10号当天是周一，尽管是工作日，《石头》的单日成绩依旧干掉了今年所有的对手，并将国内首日票房纪录拉入千万级别，成为单周的票房冠军，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且这一次的宣发，凌平依旧交给了万达。上一次因为陆征的自作主张，董事会还颇有微词，结果《男人》大爆，差点没把那些老家伙的脸给扇烂。 所以这一次《石头》找上门来，万达再没有任何迟疑，从上到下卯足了劲，单日甚至和院线谈到了15场的排片，妥妥的国际大片待遇。 而《石头》也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望，在第一天拿下1010万票房之后，第二天更是实现逆跌，达到了1226万的票房，惊呆了国内一众吃瓜群众。 与此同时，网上也跟着出现了各种爆梗，尤其是谢霆峰那句“我顶你个肺”，直接被网友和媒体炒的人尽皆知，连他本人的名气也跟着上了一个档次。 谢霆峰知道结果后，第一个就后悔了，他之前参演《石头》是公司安排，自己内心未必多瞧得上，更何况还是个配角，所以连首映礼也没来。 可没想到才短短两天的功夫，这部戏就大爆了，甚至从上到下连配角都火到一塌糊涂，而他自己却因为远在香港，没有接到这第一波泼天的流量。 杨受成打更是电话将他狠狠训了一通，并指使对方亲自飞来大陆向凌平道歉。 于是凌平第二天就见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港岛四大美男。 不过他内心其实挺无语的，因为压根就没想着和谢霆峰计较什么，结果一个个反应这么激烈，搞的他像霸凌一样！ …… 由于《石头》的口碑相传，电影热度越来越高，院线排片比例甚至达到了42％，惹来同行一阵微词。 但只要是看过电影的观众，无一不会向身边的朋友同事推荐，所以院线直接懒得搭理那些酸话。 不服给我憋着！ 有些甚至跑来二刷、三刷，特别是其中以大学生群体居多，看完以后就在网上留言夸赞，又引得越来越多好奇的路人进了电影院。 “今年的电影，我原称《石头》为第一！” “我快要笑裂开了！” “以前的导演都特么爹味太重，还是宁昊会拍，商业片要什么脑子啊？好看就行了呗！” “星爷不出，宁昊无敌了！” “不至于，不至于，刚子其实也不赖的……” 除了影迷之外，影评人也是一片赞誉： “有些一知半解的，也别简单一说什么模仿盖里奇或多线叙事了。这片儿有相同也有不同，特别里面几组的人物都不仅仅是作为结构故事制造笑点等功能性的存在，而是几乎每位出场人物塑造的有头有尾性格鲜明紧扣主线笑果突出，还贴近生活反映现实，这就很难得了，在这方面《石头》其实做的比烟枪还要好点。” “《疯狂的石头》是一部充满活力和创意的电影，它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狂野和自由。这部电影以其独特的叙事方式和精彩的演员表现，让我深深地沉浸在了故事中。 首先，影片的导演和编剧在故事情节上做了很大的突破。他们以一种非线性的方式讲述了四个男孩的故事，通过他们的冒险和追求自由的过程，展现了现代都市年轻人的生活状态和心理变化。这种叙事方式非常新颖，让整个电影充满了悬念和惊喜，让我一直保持着对故事的高度关注……” “《疯狂的石头》是一部纯粹的娱乐商业电影，它并没有想表达什么过于深刻的主题，仅仅是为了单纯的娱乐观众。相比之下，中国电影长久以来相当缺乏趣味性，电影人大都固步自封，多数认定艺术品质才是影片的唯一标准，而大大忽视了电影的产业特性。多年来中国电影只有一个冯小刚能够适时推出合乎观众口味的电影，用低成本换回大收益，事实证明中国已经不缺少能够拍摄高水准艺术片的人才，而恰恰缺少的是能把握市场脉络拍出成功商业电影的人才。不要以为商业片比文艺片好拍，拍一部垃圾商业片自然很容易，但要拍出一部能让观众喜欢的商业片决非这么简单。” …… 到了16号，《石头》的首周票房出炉，直接破了4200万大关，势不可挡，横扫一切。 凌平也跟着变地更忙起来，因为被太多人赋予了期待，他不得不放弃最后四天的假期，全国各地不断地跑。 不过大家都分了组，他自己一组，黄勃一组，然后宁昊再带着一组，就连刘茜茜也就近跑了四川五六个城市，同心协力开启了浩浩荡荡的宣传工作。 上午跑完南宁，下午就到了深圳，凌平马不停蹄地接受媒体采访，等全部结束，已是凌晨两点，累的比狗都喘。 熊二带着宵夜来到酒店房间，张宋文也跑来串门。不过大家都很疲累，聊的也少，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各回各房休息去了。 明天他就要回甘南，后面的行程换成了张宋文带队。也就是这一天，他拿到院线反馈过来的数据，《疯狂的石头》10天的总票房，已经超过了9000万，打破了去年《男人》的票房纪录。 “呼……” 凌平吃完最后一口牛河，放下手机慢悠悠的吐出一口长气。 《石头》现在全国开花，各地捷报频传，大家反馈一致好评，足见这片儿质量之高，风格之兼容，南北观众皆为受众，这可是连冯晓刚都未做到的壮举！ 最开心的要属宁昊这小子，《男人》的成功，他的作用其实不大，但是《石头》的爆火，几乎就是他一人之功了。 这份成就感，不仅给了他巨大的信心，也正是这一次的成功，让他有了一颗真正的大导之心，实现了从普通名演到商业大导的转变。 “啧啧啧……” 凌平还在感叹呢，手机忽然一震，低头一看，原来是耗子这逼将票房数据群发给了所有人。 “我去！” 这一刻，天南海北的小伙伴们全都激动不已，仿佛打了一针强心剂，疲惫尽消，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 凌平这逼绝对是“玄鸟”转世！ 现在几乎所有同行的看法都是这个，不然实在无法解释他怎么就能做什么成什么！ 莫非这人还是从未来穿越回来，可以未卜先知不成？ 实在太荒谬了！ 许多同行嫉妒到发狂，一股脑地都往玄学方面去想，也不愿意相信凌平靠的是实力。 没办法，石头的成本是两千万，上映十天，直接干了九千多万，虽然后面上座率开始下滑，但说到票房破亿，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特么什么概念？ 02年，老某子凭借《英雄》，才成为国内第一个破亿的名导。可时隔两年，达成这个成就的，不是冯晓刚，不是陈凯哥，居然是宁昊！ 宁昊才多大点年纪？ 这特么好像人前一天还在上幼儿园，第二天突然成了院士，就问你离谱吗？ 更别提刘华这些人，以前虽然有点名气，但因为是丑星，除了自家公司的剧，极少有正面角色找到他们。 可现在呢？ 一个个红的发紫，片约像雪花一般飞来，就为了吃到他们身上的热度。 那些一个赛道的竞争对手，甭管导演还是演员，一个个都是羡慕嫉妒恨。 没办法，自家吃得多，他们就得吃得少。 夺人衣食，如杀人父母啊！ …… “砰！” “哗啦！” 庆功宴上，皮特周和宁昊共同握着一把锤子，将刻着“一亿”字样的大冰块砸得稀巴烂。 现场响起一阵欢呼，记者们拍照拍的不亦乐乎，两部电影的巨大成功，已然预示着壹心的影视版块坐稳了华语电影的半壁江山。 台下星光熠熠，无论是本公司还是其他公司的艺人，今天都想着法儿地来到这里，拼了命地要和壹心高层或是宁昊发生点关系。 “干杯！” 底下的几十号人也手捧酒杯，齐刷刷的向前高举。 那场面，壮观极了！ 一杯酒下肚，所有主创的脸上都泛着红光。 今天刘晓丽也在，她是代表刘茜茜来的。看到《石头》取得这样的成绩，她打心眼里开心，特别是刘茜茜还在其中出演，作为处女作一鸣惊人，日后的履历已然不缺了。 大家酒酣面热，一致推举宁昊发表感言，这小子拿到话筒就收不住： “谢谢脖子、宋文、刘华、茜茜、徐争……以及剧组上下所有的工作人员，没有你们的支持，《石头》绝对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功。我更要感谢凌平，没有你无私的信任，我……” 感情到了，死胖子突然哽咽起来，他用《男人》登上舞台，又用《石头》证明自己，但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那个曾陪自己促膝长谈的学弟，所以内心极是感恩。 皮特周见状，赶紧打起了圆场，大声笑道：“看来我们的宁导太激动了，那咱们干脆不客套了，随便吃，随便玩，人人都有大红包！” “嗷……！”现场一片欢呼。 等到酒会结束，记者们迫不及待打开红包，结果全都惊了一下。 虽然只有两千块，大概也就图个喜庆，但放眼整个京城，却已经是大手笔了。 给宁昊的红包是凌平准备的，然后由皮特周亲自交给他。除了票房分成外，还额外给了一百八十八万的大红包，算是一波实现了财富自由，迈入了成功人士的门槛。 黄渤少一点，他有钱，也不差这三瓜两枣，所以只给了八十八万，其他的依次递减。 凌平远在甘南，虽然凑不了热闹，也还是打电话过去勉励了一番，结果手机刚挂，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居然是马博文这小子？ “怎么了，老马？”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听到马博文声音支支吾吾响起：“凌……凌总，你看我今年能拍电影吗？” 第224章 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想拍电影大概已经成了马博文的心魔，特别是在《开端》大火之后。 说起来，这部剧在二月底开播，因为其烧脑的剧情，以及轻科幻的设定，非常受年轻群体的喜欢，收视率稳中带升，但还是没有能复出《放羊的星星》的辉煌。 整个三月份最火的剧，应该属周易影视的《水月洞天》，一出场就横扫了整个电视剧市场。 最终《开端》收视率堪堪破9，只拿到收视季军，但也属大热剧行列了。如果不是《疯狂的石头》太火，掩盖住了这部剧的锋芒，民间讨论度一定会更高！ 尽管如此，这部剧的口碑在大学生群体中也是极高，特别是女主角井恬，本来就因为《放羊的星星》火到不行，在经过《开端》的洗礼之后，也逐渐摆脱了傻白甜的称号，开始成为大学生心中新的国民女神。 除了井恬之外，陆征其实是最开心的。他本来还计划着拿几个亿出来捧井恬，搞一出“大女主”系列片，甚至打算喊程龙、李联结这种大咖来作配。 没想到凌平反掌之间，就让井恬红透半边天。仿佛在对方手中，捧红一个人只是基本操作一样简单，这种能力实在可怕，也让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起凌平，正视起壹心这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是马博文似乎并不满足这样的成绩，特别是看到宁昊再获成功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想找凌平来争取一次机会。 对此，凌平倒是非常尊重对方的想法，也没多惊讶，只是道：“可以啊！” 马博文一愣，有些不相信道：“不……不是，我说我想拍电影呢！” “我说可以啊！”凌平笑了笑，说道：“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没……没有！” “你是不是认为我压了你几年，是不相信你的能力？” “不……不是！”马博文声音一虚，越来越低。 “经过这么多部剧的锻炼，你的能力我早就不再怀疑，就算你不提这件事，我也会抽时间和你去说的。” 马博文闻言一喜，便听凌平继续道：“你有想拍的剧本了么？” 马博文怔了下，摇头道：“没有！”他本来就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过程竟然这么顺利。 凌平道：“这样吧，我倒是有个本子，本来是想拿给你拍的，等我回到京城，咱们再细聊怎么样？” “这个……” 马博文有些迟疑，都说得陇望蜀，他现在好不容易拿到资格，对于拍人生的第一部电影处女作自然有很多想法，甚至还想自己攒一个本子出来，所以并不太愿意接受凌平的指手画脚。 凌平大致猜到了他的想法，主动劝道：“我曾经说过，你并不长于叙事，而且善于用细腻的镜头，营造丰沛的情感，所以第一部电影的选择非常重要。不客气的讲，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你确定日后个人拍摄风格的作品，就像《疯狂的石头》之于宁昊，我的剧本正是基于你自身的实际情况来写的。所以老马你不妨考虑一下，当然如果非要自己来的话，我也不反对，到时候也可以提交剧本到编剧部审一审……” 马博文沉默许久，心中十分纠结，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后，似是鼓起勇气，试探道：“我相信你的实力，凌平。但我还是想写一个本子出来，到时候咱们可以让上面评一评，谁胜出拍哪个！” “呃……” 凌平怔了许久，他没想到马博文突然变得这么犟。不过这是元老，自己也不能寒了人家的心，想了几秒钟以后，点点头道：“没问题！” 哎呦，这就是应了？ 马博文按住内心兴奋，忙道：“谢谢凌总！” “行了，你好好琢磨本子吧，可别到时候输的太难看！”凌平受不得他得瑟，开口吐槽了一句。 “放心吧，我对自己有信心！” 马博文将胸脯拍的砰砰响，这才忙不迭地挂了电话。 凌平看了眼发出忙音的手机，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队伍不好带啊！”站了良久，又欣赏了几分钟景色，这才准备赶赴片场，去完成今天剩余的戏份。 进到棚里时，大家零零散散坐着聊天，刚子正在看一张报纸，瞥见来人，将报纸一收，夹在腋下，招手道：“凌平，过来过来！” 凌平干脆拿了个小马扎坐他旁边，问道：“咋啦，冯导？” 冯晓刚一双眼睛眯着看他，稀罕地不得了，神情跟特么想搞基一样，看的凌平一阵恶寒。 “不得了啊不得了，一亿两千万了！”刚子盯着凌平看了几秒钟，这才慢悠悠说了一句。 凌平一怔，问道：“你说《石头》的票房？” 冯晓刚斜眼瞧人，一副“你还给我装”的样子，点了点头，道：“不然呢？你可别告诉我你啥也不知道啊！” 凌平点点头：“您还别说，我真不知道，别人也没通知我呢！” 冯晓刚撇撇嘴，只觉得对方在凡尔赛，但内心还是非常服气，随后又摇摇头，苦笑道：“两部电影打的华语电影都不敢吱声，真不知道你们壹心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可别！”凌平一阵谦虚，摆手道：“冯导您的成绩也不差！” “是不差，但他娘的十几部加起来才顶得上你两部戏，你就说气不气吧！” 凌平嘴角抽了抽，你这话我特么地可不好接！ 刚子拉着他走到人群中，大声道：“来来来，刚才我得到消息，《疯狂的石头》票房已经破了一亿两千万，作为兄弟单位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咱们应当为他们感到高兴，一起为凌总鼓个掌吧！” “哗啦啦……” 周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同时夹杂着悉悉索索的浅聊声。 “一亿两千万啊，也就《英雄》达到过这个成绩吧？” “差一点，但也不多了！” “也不知道《石头》能不能超过《英雄》的记录？” “我看难，毕竟只有一周就要下映了，再想卷三千万，无异于痴人说梦！” “你说咱们《天下无贼》能有这样的成绩吗？” “这谁说的准啊？” “……” 除了下面的工作人员讨论，同剧组的其他演员也是目露异彩地盯着凌平。 大家都是混圈子的，谁不想红上加红啊？ 就算是葛大爷这么佛系的，要是能拍到一部破亿的电影，他也得跟着拼命。 这和什么金钱无关，纯粹就是荣誉感在作祟！ 李兵兵也一样，要不是刘茜茜时常来剧组，她甚至都想主动搞潜规则了。 没办法，实在太想进步了！ 相比之下，刘德哗就自在的多，先给凌平道了一声恭喜，然后主动开口要起了片约。 港岛艺人都是这种性格，也学不来大陆艺人的弯弯绕绕，但在旁人看来，就有些过于直白和现实，不是很惹人喜欢。 不过凌平还是挺喜欢这种的，直来直往，沟通起来也不费力。 “大家说一说，凌总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刚子在一旁开始起哄。 “当然！” “要庆祝，要庆祝！” 刚子挤眉弄眼道：“你们要庆祝，跟我说可不行，东道主在这儿呢！”他拍了拍凌平的肩膀，惹来一阵哄笑。 凌平哭笑不得，知道刚子故意在逗乐子，好在他也不是小气的人，顺势道：“都请，都请，咱们还是老地方！” “嗷……！！！” 现场发出一阵欢呼声，只见冯晓刚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道：“既然凌总发了话，那咱们干脆努把力，把今天最后一场戏拍好，怎么样？” “好！” “没问题！” 大家一扫疲惫，突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变得干劲十足。 凌平白了冯晓刚一眼，难怪这比瞎鸡儿起哄，原来是搁这儿借花献佛，鼓舞士气呢！ …… 依旧是餐车之内。 冯晓刚本想拍别点别的东西，毕竟拍了一整天，几个主演都很疲惫，可自听到《石头》票房纪录之后，所有人突然又来了精神，说要好好表现。 刚子一瞧，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自然也愿意趁热打铁，一鼓作气把戏份拍完。 葛大爷已经重新化好妆，乌亮的假发，金丝眼镜，穿着驼色的老派风衣，一副大贼头的模样，深沉又狡猾。 刘德哗就简单些，但也做出了细微的改变，譬如头发剪短，但穿着依旧是黑衣白衫，袖子挽起，显得潇洒随意。 剧情进行到大根和王薄相约去献血，结果走到半途，王薄突然改变主意不去了，因为他此时已发现，大根手里的钱被黎叔的人给盗了。 “摄影ok！” “灯光ok！” “action！” “我不去了！”刘德哗扶着墙，对着凌平喊了一声。 凌平一愣：“怎么了？” 刘德哗顿了下，想了个蹩脚的理由：“我晕血！” 凌平一摆手，带着几分善意地调侃：“那你还跟我干嘛？去陪我姐去吧！”说罢，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 凌平一出了话，就小步跑到刚子身边，一起盯着监视器看。 刘德哗手里捏着一张白纸，一脸凝重地朝着李兵兵走来。 李兵兵也察觉不妙，脸上露出一丝慌张，然后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来位置。 刘德哗将白纸递给她，李兵兵拿起一看，立刻配合地抬头，露出沉思的神色，然后恍然大悟道：“一定是拿包的老头打的托。” 刘德哗则拿出一根烟，先是思索，然后低头打火，镜头推进，拉到火光之中。 后期这里会剪几幕片段出来，再穿插进去，故意点出整个局的巧妙，给观众们营造一种不明觉厉之感。 镜头一切，推到葛大爷那边，小弟四眼慢悠悠走来，将一个油纸包着的大盒子交给了他。 黎叔用五根细长的手指，轻轻托着油纸包，然后目光笔直地望向刘德哗，嘴角含笑，浑身气质交杂，十分矛盾，让人感觉他在得意，又似乎在示威，连眼角都是阴森之色。 “嘶……” 凌平透过监视器见到这一幕，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不禁又想起当初北影上的那堂实验课，两者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当时自己也确实吓到了江一晏，但和葛大爷这种举重若轻的神态比起来，简直称得上天差地别。 “钱被掉包了，全部是假的！”四眼突然低头在葛大爷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到了这里，葛大爷的情绪变化简直绝了，只见镜头上面，他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依旧很直，但已隐约感受的到怒气。然后低头瞧了一眼手里的油纸包，露出惊讶之色。就好像山林之王被一只小猴子冒犯，沉重的压力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光是瞧上一眼都让人觉得害怕。 葛大爷托着纸包，慢悠悠踱到刘德哗近前，随即身子一斜，就坐到了两人对面。 他一落座，便似笑非笑地说道：“行啊，跟我玩狸猫换太子？黎叔看得起你才跟你过招，偷奸耍滑呀你是……” 刘德哗低着头，看向桌上的纸包，也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葛大爷不耐烦，轻飘飘道：“想什么呢？肯定是你呀！” 黎叔最大的特点就是自诩明主，爱惜人才，所以才愿意和刘德哗交手，结果对方不按江湖规矩来，破坏了他收服千里驹的一片好心。 放在古代这叫“执迷不悟”，放到如今这叫“不识抬举”！ 对于不听话的马，古代的武则天提供了许多办法，可以“铁鞭鞭之”，“铁锤锤之”，否则就“割断其喉杀之”。 刘德哗抬头望向他，这时候气势明显弱了，而葛大爷只往前探了探身子，也不看对方，却拍了拍对方的手掌，沉着嗓子说出来那句千古名言：“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嘶……” 只这一句，在场所有人都是汗毛颤栗，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随时随地都会出来咬你一口，让人惶恐不安。 李兵兵离得最近，这时候连表情都僵硬了，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接了。 只有凌平瞧得最真切，别看刘德哗仿佛撑了下来，其实已经被秒成渣了！ 第225章 人是一定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凌平全程观摩了一场教科书般的顶级表演，他现在感觉整个人乃至灵魂深处都在颤抖。 如果之前张艺某的调教只是从宏观层面确定了凌平演技的整体框架，那么葛大爷的表演则已经超越了具体的技术层面，彻底对他展示出了什么叫“强大内核”下，演技的一体浑圆。 从动作、对白，再到眼神、神态，都是那么的舒放自然，又不落窠臼。就像古代的大高手，内力练到了绝顶，草木竹石皆可为剑，随便耍一套功夫都是绝世武功。 这可不是靠一句什么“角色理解”就能笼统概括的奇特概念，而是对节奏的掌控，对自身的挖掘，对外界的感知，达到一个极高程度之后又回归本源，心里再也没有什么技术、理论之类的东西，装着的就两个字——“表演”！ 这种东西贼玄乎，凌平常常说太形而上了，属于看不见、抓不着的一种特质。但葛大爷今儿示范了一回，自己和他精神碰撞之下，真的感受到了那种“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意境！ 太强了，凌平只能这么说！ 他最初觉得自己能把演技锤炼到刘德哗一个档次就行，因为对方几乎就是演艺圈勤能补拙的代表，预示着普通人从事演戏行业的下限所在。 可是今天在看到葛大爷的演技之后，凌平内心突然开始抑制不住的咚咚乱跳，因为就在那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演艺之路更多的可能性，汇成一句话便是——表演居然可以这个样子？ 其实回顾往昔，凌平的演技进化之路，大概可以分为四个阶段，分别是《天龙》夯实基础；《还珠》修炼内功；《十面埋伏》确定框架，再到今天的《天下无贼》，已经慢慢走上了突破自我、确定风格的历程。 不仅要从技术派转变为意识流，又要层次分明，不能割裂，最终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界，这才是考验一个演员是否具有强大内核的真正关键！ 这场戏下来，刘德哗几乎被葛大爷虐的体无完肤。想赢很难，毕竟这已经不是技术层面的较量了，而且真正天赋上面的碾压。 除非刘德哗突然悟道，一步踏入陆地神仙之境，不然这辈子也别想和葛大爷拼出个高下来。 可是围观的凌平却似找到了脑海中一直求而不得的关键点，用葛大爷的话讲，就是得了真功夫，后面拍戏嗖嗖的各种顺畅，有时候都不用冯晓刚专门讲戏，鬼使神差地就能把戏演好。 为此，冯晓刚不仅大加赞赏，更是号召剧组其他演员来参观学习，几乎成了剧组一大奇观。 只有葛大爷知道是怎么回事，偶尔两人对戏，临下场时，他突然意味深长道：“记住现在这种感觉，不要把演戏当成一种任务，内心的执念越深，戏的力度就越把握不好，科学家不都说意识会干扰现实吗？你呀，要把它当成一次新的人生去体悟、去感受，这才叫一步天地宽！” 凌平只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仿佛晴天打了个霹雳，懂得不懂得突然都懂了，就好像绝世高手给你醍醐灌顶，运输功力，一下子迈过了心中那道难言的坎。 “受教了，大爷！”凌平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给葛大爷鞠了一躬。 葛大爷只是笑笑，然后拍拍凌平的肩膀，道：“我这套东西，放在学院里就是离经叛道，学不好还容易翻车。以前拍戏的时候，不知道跟多少年轻人说过，但却没一个人能听明白。你悟了，只能说明你和它有缘，大可不用谢我，下次记得把罗曼尼康帝准备好就行！” 凌平嘿嘿一笑，知道葛大爷这是不想居功，故意给他台阶下，连忙应道：“等回了京城，一定登门拜访，到时候还要尝尝大爷您的手艺呢！” 葛大爷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一亮，这可比演戏有意思，立刻一脸傲娇道：“你还别说，我烀那肘子，堪称一绝，当年张国荣都说好！” 他说话的时候，还皱着鼻子，嗞着牙，小动作杠杠的，凌平一瞬间就想起《非诚勿扰》里面的秦奋用生鸡蛋就酒，慢悠悠吐出一个“腥”字的画面！ 那种情绪之强烈，哪怕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场面，都可以作为电影镜头中非常经典的一幕使用了。 所以说有的人，你还就不能用“演员”两个字来简单地概括他，因为他的存在，或许早已经超越了“演员”这个范畴本身！ 得了葛大爷的心法，凌平在后面的拍摄中越发游刃有余，就好像功力突然又大增了一截，连李兵兵都好几次差点接不住他的戏，哗仔也只能小压一波，偶尔还会打平，连刚子都感到不可思议。 而现在整个剧组中，说到对戏碾压凌平的，除了葛大爷，再没有第二个人敢说这话。 而且即便是葛大爷，也只能说在整体上高过凌平那么一截，但在某些细节的处理上，反倒不如对方有想象力了。 其实这也不能说葛大爷在细节上比不了凌平，主要是人演了一辈子的戏，一些习惯和思维早已经僵化，即便内心不承认，但这种东西就是会潜移默化，默默影响着自身，且不以意志为转移。 细说国内的演艺圈，许多老艺术家都有这种通病，比如陈稻明、唐国墙、张国礼……葛大爷算轻的，但也同样让他的表演丧失了许多创造性。 凌平就不同了，他虽然是科班出身，但戏路却是实打实在剧组练出来的。虽说东拼西凑有些四不像，可挥洒之间已经总带着年轻人的天马行空，自由自在。 偶尔连葛大爷都受到感染，会突然现挂一句台词来，不仅紧贴时事，又和剧情相得益彰，还能增加戏份整体的幽默感，连刚子都忍不住拍手大赞。 在这俩位的刺激之下，剧组的气氛陡然间就开始卷起来了。本来哗仔还有点佛系的，眼看着凌平快要超越自己，面子上过不去，便也开始用起功来，晚上时而揣摩剧本到深夜，第二天偶尔也能演出一幕神来之笔。 相比之下，李兵兵就有些郁闷了，好像也就过了一夜，这《天下无贼》剧组，她居然谁都演不过了。 哦，还有个刘茜茜可以虐一下。 但人家本来就是个花瓶角色啊，负责美就行了，所以四舍五入，还是等于自己在垫底，危机感噌地就冒出来了！ 拍到这个份上，冯晓刚的心思总算是通透起来。就像是完成一件艺术品，一步一步看着它从无到有，变得血肉丰满。特别是填充其中的每一个角色，都在不断向好，让这件作品看上去越发完美，这特么才是自己想要的画面啊！ …… 随着《天下无贼》的拍摄接近尾声，凌平的时间也逐渐增多，中途的时候还去了一趟京城，去参加总部大楼的奠基工作。 这一天，基本壹心的艺人都请假回了京城，就连杰轮也从台岛赶了过来。 他和好乐迪的合约要到今年七月份到期，到时候就会直接过来壹心，扛起音乐版块的大旗。 当初杰轮被卖到好乐迪时，好乐迪的杨总投其所好，送了他一辆四百万台币的跑车。现在来了壹心，凌平自然也不能小气，直接送了当初买的三套大平层其中一套，按照京城房价增长的速度，价值只会比跑车更高。 壹心落户大兴，这是大事。奠基这一天，除了明星艺人之外，连大兴的区长都亲自赶了过来。 大家心里都明白，以后壹心肯定会是区里的明星企业，来个区长那是应有之意，不来反而才有蹊跷。 相比之下，同行们心里可酸死了，丫的自家都奔波多少年了，到现在还在租房子。你壹心才成立三年，居然就开始盖楼了。虽然是大兴这个穷乡僻壤，但特么也是京城地界啊！ 果然人比人，才最气人！ 但仔细想一想，壹心虽然不是上市公司，没有公布财报，就凭它去年的几部戏的火爆，赚的只怕不是一星半点，完全有实力做这个事情，不然也不会如此高调。 而有些人则开始幸灾乐祸，因为他们知道，恐怕过不多久，国内娱乐圈就要迎来彻底洗牌。 华谊的老大地位，怕是不保了！ …… 王中雷看着电视上的新闻，脸色一整个阴沉如水。 他是真没想到，京台居然会专门搞个实况转播，就为了播报壹心的奠基仪式，这特么是妥妥地在帮对方造势啊！ 王中均就在他旁边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虽然看着神色平淡，但周围呛鼻的烟气，还是显露出他心中的不悦。 “哥，咱们得给壹心一点颜色瞧瞧了！” 王中均不做声，只是狠狠抽了一口烟，方才摇了摇头，淡淡开口：“现在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王中雷气不过，挥着手道：“他都要骑到华谊头上了，现在圈子里哪个不是在看我们的笑话？” 王中均转头看向王中雷，冰冷的眼神令他瞬间冷静下来，垂着头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瓮声道：“哥，我这也是为了上市考虑啊！资本向来只会青睐领头羊，咱们可是要做内娱第一股的，这要是被壹心挤下去，后面损失的可就是几十亿、上百亿了！” 王中均眼角抽了抽，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听到这“几十亿、上百亿”的话时，还是会忍不住失态。 “大哥！”王中雷又添了一把火！ 王中均摁灭了烟头，缓缓起身，踱步到宽大的落地窗边，说道：“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中雷，你对壹心了解吗？知道他有多少朋友，清楚他有多少敌人吗？” 王中雷一愣，脱口道：“凌平那小子狂妄的很，敌人肯定是不少的！” “比如？” “……” 王中雷僵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想了半天，居然才想出“那大姐”等几个无关痛痒的人物。 按说以凌平恶劣的性格，绝不应该如此才是啊？ “想不到吧！”王中均点拨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凌平这小子虽然蛮横，出手无所顾忌，但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化敌为友。你去看一看，京台、芒果、北影、台岛……现在哪一个不是他的助力？” 王中雷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他实在没有想到，凌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身边就聚拢起这么大一股势力，甚至已经超过了他们华谊。 若非大哥今天点破，自己还一直醒悟不过来，只能说这小子太能伪装，太可怕了点！ 王中均背着手，沉声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壹心现在掌握住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我才说不是对付他的时候。” 王中雷捶了下沙发扶手，有些不甘心道：“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被他压着吗？” “当然不是！”王中均摇了摇头，自信道：“知道什么叫‘捧杀’吗？” 王中雷眼前一亮，不禁道：“难道……？” 王中均点点头：“壹心红的太快了，他现在是繁花簇锦，烈火烹油，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以为下边的人就不嫉恨吗？咱们啊，干脆退一步，把他捧的高高的，有本事他能再拍五年爆款，彻底把下面人打服为止，不然，呵呵……” 王中均话未说完，但是王中雷已经get到大哥的意思，整个人也情不自禁放松下来，说了一声“大哥英明”，甚至还犹有闲情地望向电视！ 屏幕里，凌平已经剪彩完毕，又拿着铁锹铲了一锹土下去，记者立刻蜂拥挤了上来，举着话筒，等着他发表感言。 他咳嗽一声，缓缓说道：“我是农村里出来的孩子，记得第一次来京城时，身无分文；见到都市的繁华，更是窘迫。但心里想的最多的，却是希望能在这里一片立锥之地。今天，我做到了！ 三年来，有一样东西我始终没有变过，就是信念！因为创业者都是靠自己的毅力走下来的，左手温暖自己的右手，在这路上你要学会的是承受孤独，人是一定要有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刘茜茜看呆了，捧着脸，只觉得台上的凌平在发光。 反而是一旁的区长突然示意了一下秘书，道：“这个发言就讲的很好嘛，你记录一下，咱们往《北青报》递一递，毕竟是第一次打交道，也该送份礼物的……” 第226章 杀青宴 “你可算回来了，我特么都快盼成望夫石了！” 马博文坐在办公桌前，顶两只乌黑的眼眶，脸上的皮肤泛起诡异的苍白。这种状态凌平非常清楚，一般都是长时间闭门不出搞创作的后遗症。 “呵呵，有这么夸张？” 凌平站在咖啡机前，给他泡了一杯咖啡，然后抽空问了一句。 “上次咱俩打完电话，我就闭关了，恰好前段时间文思泉涌，剧本挥毫而就，专等着给你过目呢！” “呵呵……” 凌平淡淡一笑，他哪会不知道这家伙的小心思？ 说什么拿剧本来过目，其实就是给自己示威来了！ 看来这逼对自己的剧本很有信心呢！ 他将咖啡递过去，然后伸出手，两根指头搓了搓，道：“那咱也别啰嗦了，直入主题吧，剧本拿过来！” 马博文将咖啡往桌上一搁，然后忙不迭地从包里掏出一沓白纸，道：“来，您给指导指导！” 凌平白了他一眼，还是捏着剧本走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屁股一抬，整个人就窝了进去，然后一页页的翻看起来。 出乎凌平意料的是，马博文写的这个居然不是商业剧本，反而比较偏文艺片。 讲的是一个苗族青年和一位支教老师，在贫穷落后的乡村里，相遇、相知、相爱、最后分别的故事，有一点《边城》的味道在里面，清丽又平和。 虽然故事很老套，但字里行间还是藏着几分新意，其更深层次的内核，却是要通过一个爱情故事表达现如今社会变革之时，农村与城市、落后与先进之间的观念碰撞！ 这种片子不好拍，不仅非常考验导演的镜头功底，更要求画面能有一种娓娓道来的叙事感。 拍的好了，就是一部类似于老某子《山楂树之恋》的优秀文艺片；但拍的差了，立刻就会变成一部流水账，泯然众人矣！ 这两者之间难度差距很大，概率大约是一比九，也就是说老马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拍出一部好片出来。 看到凌平频频皱眉，马博文心也提了起来，过了半晌，前者放下剧本，又沉思了一会儿，道：“你想冲奖？” 马博文有些不好意思，挠着头道：“你知道我这两年赚了一点钱，所以想在荣誉上冲一冲！” 凌平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沉吟片刻后，道：“想听听我的评价吗？” 马博文瞬间正襟危坐：“你说！” “剧本整体还不错，但是写的太仓促了，剧情层面太单薄，一些转折设置地也过于僵硬，有点画蛇添足的味道。不过它和你的气质很搭，再打磨打磨，拍出来应该是部好电影……” 言尽于此，凌平再说多就是要打脸了。马博文内心有些不服气，顿了几秒钟后，突然支支吾吾道：“那个……凌平……我……我能看看你的本子不？”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太好，连忙找补道：“你……你要是没来得及写也没事……我……” “行了！” 凌平起身打断了他，一边走一边道：“知道你这人不服气，我这本子其实早就写好了！” 他来到办公桌前，将抽屉拉开，取出尘封已久的《怦然心动》剧本，递了过去，道：“咱俩的思路大差不差，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好好看看！” “好！” 马博文沉着脸，接过剧本，学着凌平的样子，一页一页地翻阅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将剧本一合，长呼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担子，认真道：“你的剧本确实比我好上一个档次，不用送编剧部了，就拍你的！” 马博文用手轻轻抚了一下扉页，看着“怦然心动”那四个字，嘴里呢喃了一句，眼中的不甘也随之消散无踪。 毕竟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文艺创作掺不得假，他是敞亮人，所以输的心服口服。 “不再把剧本改一改？你那个其实也不错的！”凌平倒不希望他冲动决定，反而出声劝了起来。 “不用了！”马博文摇摇头，郑重道：“就像你剧本中写的，‘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好剧本又何尝不是一道彩虹呢？”他转手拿起自己的剧本，缓缓说道：“可能是我和它的缘分还没到，所以……再给我三年时间吧！” 凌平怔了怔，他本以为自己这番要费一波口舌，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自我开解了，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好！”凌平点点头：“还记得你刚加入壹心时的场景吗？那时我就做过承诺，一定会助你追梦。其实只要你想拍，把想法告诉我，不管剧本怎么样，我都会投钱！” 马博文面露感动，眼里却多了几分缅怀，想到曾经那家沙县小吃店里的情景。 最初的时候，自己也不过是想一年骗五十万来拍电影而已。没想到走走停停，他们一群人居然已经拥有了这么庞大的事业！ “凌平，我知道了！” 马博文点点头，心里最后一点芥蒂也没了。毕竟只是技不如人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自己还年轻，总有一天肯定能写出叫人拍案的剧本！ 他起身告别，拍拍手里的剧本，道：“我先揣摩揣摩，等差不多了，咱们再商量演员的事？” 凌平摆手：“剧本既然给了你，就是相当于把第二次创作的权力交给你，我不干涉，任你发挥！” “好！” 马博文眼中仿佛有火光，那是被信任的感觉，既沉甸甸又感觉灼热。 所谓心境蜕变，凤凰涅盘，差的不正是那么一点小小的契机吗？ 等到马博文一走，刘茜茜就伸着个小脑袋在门口，小声道：“马导又要拍新剧了？” 凌平招招手，让对方过来，然后抱着她坐到沙发上，道：“这家伙有心结，今儿算是开解了一下，不过新电影确实开了一部。” “哦！” 刘茜茜踢踏着脚，轻轻应了一声。 凌平低头看她，嗅着发香问道：“怎么，你不想要角色？” “想啊！”刘茜茜眼神清澈，坦诚道：“但我更相信哥哥，如果你觉得合适，肯定会推荐我的。如果不合适，又何必去费力争取呢？” 凌平一愣，随后轻轻一笑，叹了口气道：“其实电影男女主原本想的就是你和我，但因为老马的事，为了表达支持，我答应让他全权做主，现在反倒不好怎么开口了。” “没事儿！”刘茜茜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我们缺的从来都不是角色，不是吗？反而是马导，才更需要这个机会！” 凌平不由触动，只盯着她看，心里已然泛起波澜。 …… 转眼到了六月底，《天下无贼》正式杀青。 王中雷大手一挥，专门包下一间五星级酒店来举办杀青晚宴，除了《天下无贼》剧组外，华谊系的明星团更是一个不落，就为了给剧组造势。 有时候凌平觉得王中雷这人特矛盾，办正事儿的时候贼特么死抠，搞这些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就一肚子劲，花钱更加没有节制。 不得不说，华谊能走到今天，才是真吃到了时代的红利！ 相比之下，王中均就低调的多了。 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天下无贼》是公司今年的大项目，自然要现身一见的，但只稍微坐了坐，和凌平简单聊了几句，便不见了人影。 凌平此刻挨着葛大爷、冯晓刚坐在一起，哗仔则由王中雷陪着。 刘茜茜没来，因为落了太多戏，张大胡子根本不放人。 只有李兵兵四处游走，一会儿和高管搭话，一会儿找凌平他们敬酒。 “还挺会钻营的呢！”凌平看着李兵兵四处交际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刚子吃了一口烤鸭，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她也三十多了，女明星保鲜期才多久？再不弄出点名堂来，这辈子怕是就这样了！” 凌平想了想，倒也能够理解。何况自己要是不重生的话，恐怕还不如人李兵兵呢！ 台上的王中雷正巴拉巴拉的讲着场面话，凌平听的颇为无趣，于是拉着葛大爷讲起了《霸王别姬》拍摄时期的故事。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王中雷唾沫星子终于喷完了，晚宴正式进入敬酒环节。 凌平的身份不同，除了男主角，还是大娱乐公司老板，今年更拍出了1.5亿票房的《石头》，势头火热，足够让大多数人跑来溜须拍马。 “凌平，甘南待了那么久，辛苦了！” 王中雷第一个来敬酒，他已将大哥的“捧杀”阳谋奉为圭臬，所以这会儿姿态十足，甚为恭敬！ “不辛苦，收了钱的！”凌平酒杯和他一碰，轻轻抿了一口。 王中雷眼角抽了抽，你小子讲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呢！ 两人在这边讲话，王中雷的低姿态却落在全场所有人眼中，竟似有一种旧王落幕，新王登基的既视感。 看来华谊这么大的公司，遇到凌平也不得避其锋芒啊！ 许多人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 “凌平，以后有机会，希望还可以合作。” “一定一定，我还挺喜欢冯导和葛大爷的。” 王中雷这才满意地笑笑，转身去别处敬酒了。 “凌平，我最爱听你的歌了，谢谢你送我的签名cd！” “不客气，大家做了几个月的同事，送点小礼物应该的！” “凌平……” 这一圈敬下来，饶是喝的红酒，凌平这会儿也有些晃晃悠悠了，连忙摆手道：“够了，够了，饮酒要适量，健康你我他！” “哈哈哈……” 全场哄笑，虽然气氛热烈，但也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来灌他。一群人又呼啦啦地跑去对付刚子了。 就在这时，李兵兵突然钻了过来，举起酒杯，支支吾吾道：“凌平，这杯酒没别的意思，纯粹就是因为敬佩。虽然咱们相处只有短短两个多月，但你的天赋、你的职业态度，却让我汗颜。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个真正的演员应该是什么样子，可我注定成为不了那样……” 她不禁苦笑，摇摇头道：“算了，不说了，我干了，你随意！” 凌平一怔，随后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抬手一碰，轻轻喝了一口。 哪个演员演戏之初，没有一点理想与抱负呢？只是进了名利场，渐渐变得身不由己罢了！ 冯晓刚见李兵兵踉踉跄跄走了，凑过来笑道：“找你要角色？” “没有！”凌平摇头，淡淡道：“她只是说敬佩我，想喝一杯罢了！” 冯晓刚一怔，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叹了口气，道：“这其实才是最真实的娱乐圈啊！” 凌平抬头，目光投向李兵兵，对方身上之前的诚恳已经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一种市侩、精明、谄媚与小心翼翼…… 这顿散伙饭，一直吃了到深夜，眼看着倒了七八个，王中雷才宣布解散。 所有人轰然叫好，他们都得到了华谊的大红包，商量着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凌平自然也有，四万八千八，聊胜于无。 整个剧组只有刚子进入紧张的后期制作中，到了最忙的时候。 因为电影的上映时间已经定了下来，放在贺岁档，大家已经见怪不怪，毕竟这历来都是刚子的地盘。 不过今年情况有些变化，因为星爷的《功夫》也准备放在贺岁档，现在已经开始预热了，特别还打起了情怀牌，放出风声说这将是他的“息影之作”，一度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眼看宣传效果达到了，星爷才出面澄清，气的冯晓刚直骂“下作”！ 不过老百姓们却很开心，都说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何况这两人还是两地喜剧的代表性人物，现在破天荒的正面对撞，那乐子简直不敢想。 但最终，还是刚子先怂了。他是参演过《功夫》的，大概知道一点底细，对于《天下无贼》能不能干赢对方，心中着实没底，所以慎重考虑之下，决定把档期往前提了一个月，避开正面对决。 当然这些凌平已经不怎么关注了，因为他和刘德哗马上要去参加《十面埋伏》的演唱会。 对的，你没听错，就是演唱会！ 所以说，别看老某子长得忠厚，玩起花活一点不比那几位差呢！ 第227章 狂热粉 张艺某要为《十面埋伏》办演唱会的事儿，一直以来都有传闻，只是他本人从来没有回应过，大家也都只是猜猜，等到突然爆出这个消息的时候，许多人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 最兴奋的当然要属张艺某的影迷，以及各位主创的粉丝了。 刘德哗不用说，老牌巨星了，粉丝基础极其庞大，而且大都是从港片时代入坑的情怀粉，属于有经济能力，能拿真金白银支持的那种。 章子宜虽是后起之秀，但她一部《卧虎藏龙》扬名奥斯卡，此时也正是声名鹊起，红透半边天的时候，再加上国际奖项的buff加持，咖位又有一些不同，同样吸到极大一波宅男粉！ 但要说粉丝最多的，那就非凌平莫属了！ 这哥们儿爱豆出身，当然现在没有这个说法。然后两专封神，蹿红极快，本以为要在华语音乐版图上一展拳脚，开创自己帝国的时候，居然不务正业地跑去拍电影了。 现在他不仅在音乐事业上懈怠了不少，平时连通告也懒得上，差点娱乐圈就要查无此人。 要是这会儿有微博还好说，偶尔还能发两条微博吊吊粉丝，互动一下。如今粉丝们想要找他的消息，就不得不从各种论坛，以及花边小报的边角料里找，跟特么流浪狗翻垃圾堆一样，可怜死了！ 粉丝们一个个嗷嗷待哺，好在大家都知道他在干正事，拍电影，不然这么久不冒头，估计站姐都要带头脱粉了。 就在这种等待中，制作方突然公布这样一个消息的时候，粉丝们瞬间跟过年一样，回应以极大的热情。 不光主办方电话都快要打爆，据说来京的几条火车也卖断了票，比春运时候都夸张！ 姐妹们上次这么疯狂，还是京东的年货节呢，饭圈的凝聚力瞬间就体现出来了！ 张卫平是最先收到反响的，嘴咧的像一条翘嘴，根本放不下来，还不时拿着报纸跟张艺某得瑟：“看看，看看，当初你还嫌弃人凌平演技不好呢，就这阵仗，谁比得了？至少给咱们省了一千万的宣传费用！” 张艺某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不过他比要张卫平沉稳些，听到对方的吐槽也不恼，只是摇头笑道：“还是卫平你比我有经验……” 对方主动服软，张卫平却并没有见好就收，摆手道：“艺某啊，以后你呀……专心拍电影就是了，这些旁的事儿交给我就行，别再胡乱安排了！” 张艺某心里一沉，微微有些不悦，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脸上笑容淡了几分。 张卫平却似没有看到对方的脸色，自顾起身朝外走去，一副忙忙碌碌，却又不知道在忙什么样子。 …… 除了上面几个主创之外，首映晚会还邀请了现今最当红的阿杜、刀郎、陈慧琳……等一众大牌明星。 地点选在京城工人体育场，开的是五万人的大场！ 据说张卫平为这场演唱会的整体投入已经达到了2000万，把一些小电影公司听地直摇头：就是华谊也不敢这么造啊！ 当然也有一些人有疑惑，就是刀郎为什么会来？ 这可不是凌平硬塞人啊，而是人老某子自己过去邀请的。 所有的明星当中，他亲自出面的就这一个人，算是给足了刀郎的面子。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一下，刀郎3月份发布的那张名叫《2002年的第一场雪》的专辑了。 这张专辑一经推出之后，迅速火遍大江南北，狂卖200万张。除了凌平之外，整个公司可以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哪怕是即将加入的杰轮，也只能望其项背。 整张专辑带有一种浓郁的边疆风格，不仅叫人耳目一新，而且旋律也并不复杂，流畅上口，更奠定了传播的基础，再加上刀郎本身的独特嗓音，以及那股男人的“糙”劲儿，不知道勾起多少中年男人的情怀？ 因为凌平的关系，这个时空中并没有发生那大姐、杨昆、汪皮裤等人公开喷刀郎的情景，最多也就是私底下小声吐槽，人多一点，他们估计都没这个胆子。 特别是汪皮裤，此人投诚凌平之后，现在已经变成了内娱第一“凌吹”，连带着壹心的每一位歌手他都不乏溢美之词，就是刀郎也不例外。 没了这些牛鬼蛇神，刀郎的音乐事业自然一帆风顺，粉丝数见天的增长，一天一个身价，把公司当初瞧不起他的那几个小职员都看麻了，私底下“刀郎老师”地不知道歉了多少回！ 不光是一些普通老百姓，如今连老某子都是人家的忠实粉丝。前者西北人出身，骨子里就不喜欢那些靡靡之音，唯独对刀郎的音乐没有多少抵抗力，所以他才会生出邀请刀郎来参加晚会的想法。 而这……也是他和张卫平在人员安排上，唯一的分歧。 对方给出的理由是刀郎虽然红，但是歌太土，和整档晚会的气质不搭。 最后是张艺某搬出了壹心这块牌子，张卫平投鼠忌器之下，才不得不妥协下来。 而他之前在张艺某面前故意说那番话，也未尝没有警告的意思在里面！ …… 凌平睡到下午两点才醒，他昨天一回来，就被《时代周刊》拉着采访了一天，然后又接连拍了好几组杂志封面，搞到差不多凌晨四点才收工。 刚睁眼还没回过神呢，门就咚咚咚的响起来。 拉开门，便看到皮特周守在外面，一见他就怪叫道：“哎呦，小祖宗，你怎么睡到这个点了？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直接推了个会来找你的！” 凌平揉揉眼睛，看了眼手机，道：“没电了，这可不怪我！” 皮特周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道：“张导联系不上你，电话打到公司来了，人还以为你跑路了呢！”说罢，轻车熟路地进了门，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两人见了凌平，微微有些局促，鞠躬叫了声“凌总”，就小步挪到了皮特周身后。 皮特周也不客气，指着身后两人道：“坐那儿，这是公司的造型师，我已经和张导沟通好了，咱们自己弄完妆造过去，也好省出时间去给你彩排。” 凌平摆摆手，一脸无所谓，毕竟睡过头是他的锅，这时候自然随皮特周折腾。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凌平化好了妆，对着镜子瞧了两眼，忍不住点了点头，心里颇为满意。 “怎么样？这可是我从华谊挖来的，业内的精英，牛逼吧？” 那两人一听“业内精英”两个字，脸上顿时浮现出自豪的神色。 只有凌平惊道：“我去，老周，你这就开挖了？小心王中雷找你拼命？” “两个造型师而已，他还不至于这么小气吧？”皮特周撇撇嘴，一脸不屑：“再说了，我会怕他？我要不是收着手，王金花早就来投了！” 凌平啧啧两声，摇头道：“老周啊，你现在是真的牛逼了，居然连王中雷都不放在眼里了！” “呵呵……”皮特周淡淡一笑：“我算看出来了，那个小王总就是个样子货，反而是他大哥王中均才是心腹大患，未来咱们壹心要和华谊全面竞争，此人不可不防！” “诶诶诶……你小子，什么话！”凌平摆摆手，打断他，使出一个哈士奇指人：“注意友商团结！” “切！”皮特周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也别搁这儿装，梦里没少想着虐人家吧？” “你看你……”凌平一个战术后仰：“咋还把人家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旁边两个造型师都看呆了，不是你俩商量着搞我们前东家，可不可以背着点儿人啊！ 虽说人与人之间需要信任，你这也太信任了一点吧？ 插科打诨了一会儿，皮特周看了看表，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先过去吧，王大哥已经在楼下了，再晚……张导估计要发癫了。” 凌平比了个“ok”，再不啰嗦，谁叫自己就挣这份钱呢？契约精神得刻到骨子里！ 几人乘着电梯下了楼，王狗子已经开着熟悉的宾利等在这里，车门也已经拉开。 凌平上了车，皮特周交代道：“张导的片子历来在海外吃香，这对你来说更是一次绝好的机会，所以不要闹什么幺蛾子，听到了吗？” 凌平斜眼看他：“你看你这个人，讲话还怪伤人的，咋就这么不信任我呢？” 皮特周嘴角一抽，冷笑道：“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你小子黑历史太多了，咱不得不打一针预防针先！” “行行行，滚蛋，滚蛋！” 凌平大手一挥，王狗子一脚油门，车子就往前飙了老远一截。 “周总，我们现在回公司吗？” 皮特周立在原地，身后那名女造型师突然凑过来，小声问了一句。 “不急！” 皮特周怔了怔，忽然转过身，挤眉弄眼道：“小丽，你上次说你的那个师父有兴趣过来没？工资翻倍哦！” 小丽抿了抿嘴，心里无语极了，你吖正事不干，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都是怎么搞华谊是吧？ …… “哎呦，凌平，你可算来了！” 张卫平是在停车场接到凌平的，一边擦着汗，一边心里发虚的说道。 现在场馆外候场的有三分之一都是凌平的粉丝，他是真怕对方变卦，不然那些粉丝估计都能活撕了他。 “呵呵，张总，不好意思，昨晚拍《时代周刊》搞的太迟了，没咋起的来！”凌平干脆实话实说。 “时代周刊？”张卫平注意力完全放到了这四个字上，眼珠一转，问道：“是亚洲刊？” 凌平摇了摇头，淡淡道：“全球刊！” “哎呀！” 张卫平惊讶一声，双眼登时一亮，一把握住凌平的手，之前那点迟到的不悦也瞬间消散无踪。 如果凌平登上《时代周刊》的消息配合《十面埋伏》放出去，必定可以狠狠刺激一波票房，这可比什么炒作都管用！ “多久见刊？” “大概七月中旬！” 行了，时间上也对上了！ 张卫平一脸稀罕地瞧着凌平，比看自己媳妇儿都肉麻，害的凌平都忍不住抖了两下。 正思考怎么脱身呢，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凌总！” 转头一看，就见宁昊这个死胖子一脸贱笑，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呦，耗子！” “张总！” 几人打了声招呼，凌平问：“你怎么也过来了？” 宁昊拍拍手里的邀请函，嘻嘻一笑：“这不张导邀请的嘛，我怎么敢不来呢？” 宁昊自从两部电影爆火，已经稳居一线大导之列，和张艺某都只有一线之隔。 加上他才27岁，这么年轻就有这种成就，一时间成为无数年轻人的拥趸，粉丝咔咔地疯涨，比一些明星都牛逼！ 估计张卫平也是看中了这小子的影响力，加上《石头》余热未歇，想着开蹭一波，才以张艺某的名义发了邀请函。 “不是，今天来的可全是艺术家，听说张导都要献唱的，你会唱歌吗？就来凑热闹！” 宁昊“诶”了一声，笑道：“谁说我是来表演的，哥们儿是来看表演的不行吗？” “合着你小子在下边嗑瓜子，我身为老板还得为你唱歌助兴，想倒反天罡是吧？”凌平咂咂嘴：“那不行，哥们儿不唱了！” “啊！” 张卫平脸色一白，这怎么就聊到罢演了？我也不想死啊！ 宁昊哈哈一笑：“你就别吓张总了！”又对着张卫平道：“放心，张总，凌总和我开玩笑呢！” 张卫平擦了擦再次冒出来的冷汗，心想这玩笑特么的可一点都不好笑啊！ “哗仔！” “哗仔！”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激烈的女声。 几人转头望去，就看到一身墨镜口罩，打扮严实的刘德哗正急匆匆朝这边走来，旁边还有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一边和保安拉扯，一边歇斯底里叫着他的名字。 “卧槽，这是粉丝吧，她怎么闯进后台来的？”宁昊都惊呆了。 张卫平也是脸色铁青，大吼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把人拉出去？” 凌平走到刘德哗身边，小声问道：“那是谁啊？” 刘德哗脸色也不好看：“一个粉丝，颠婆一样的，房子卖了也要追星，我都见过她三回啦！” 凌平脑子里瞬间想起一个人，转头望去，恰好和那女生对了一眼，对方立刻尖叫起来：“啊，凌平，我是你的歌迷！” “别！” 凌平打了个冷战，赶紧低头，你还是好好爱你的哗仔吧！ 第228章 日尼玛，退钱! 凌平和哗仔并肩走进后台的时候，陈慧玲、阿杜还有张信者几人正在聊天，只有刀郎一个人孤独地待在角落，显得格格不入。 港台明星世纪初来大陆最大的特点就是爱抱团，揾钱又要摆架子，压根瞧不起内地同行。 更何况是对刀郎这种非主流艺人，给个正眼都算是恩惠了。 一旁的胡彦冰情况好一点，他01年就靠《和尚》的歌曲小样在台岛火了一阵。后来发了新专辑，03年的时候又在香港拿了一堆歌手奖，所以天然比刀郎要更融入些。 不过仅凭这也只能混在外围，属于跪舔还不一定能得到回应那种。 但在凌平踏入后台的那一刹那，整个休息室里的格局突然间就不同了。 只见之前还一脸优越感的陈慧玲等人，纷纷站起身，开始面带恭敬地朝着凌平和哗仔打起招呼。 “凌总！” “哗哥！” “……” 刘德哗是老前辈，德艺双馨，大家怎么恭敬都不为过，这是对老艺术家的尊重。但对凌平的感观就很复杂了，不了解他的基本都是以惧怕居多。 毕竟这家伙恶名远扬，特别是在台岛闹的那些事，人小徐现在都还在女子监狱里吃牢饭呢，想想都吓人！ 凌平目光随意一扫，见港台众人惴惴不安，胡彦冰微微尴尬，只有刀郎云淡风轻，心里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鄙视链是常态，他在圈子里见多了，但也实在弄不懂那些港台明星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明明是来乞食的一方，却搞的比主人家还神气，难怪招人讨厌。 要都跟老罗说的一样，被包养就别谈独立人格，问题可不都迎刃而解了？ 好在他也没想过在这些事上计较，和那些人淡淡点了点头之后，就和刀郎坐到了一起。 另一边的港台明星们瞬间变得尴尬起来，这最大的咖不和他们坐一块儿，倒显得他们这边有点儿像杂牌兵了。 最后还是哗仔没有抛弃他们，和凌平说了一句后，便迈步走到了那群港台明星中间。 众人有了主心骨，这才勉强挽回了几分面子。 后台的气氛一时间泾渭分明，只有胡彦冰最尴尬，他这两头不沾的，甚至都不知道该坐到哪一边去。 或许是因为自己也被称为“音乐鬼才”的关系，加上和凌平文人相轻，他最终还是去往了刘德哗那边。 “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聊天？”凌平转头问刀郎。 刀郎羞涩的笑了笑，小声道：“不是一个圈子的，没必要硬融，免得搞的大家都尴尬。” “你看他怎么就不一样？”凌平指了指站在张信者旁边的胡彦冰，笑着说道。 刀郎摇摇头：“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我骨头硬，学不来，没办法！” 凌平微微一怔，忽觉眼前之人变化好大，远没了当日的初见时的紧张与局促。 果然成功才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春药！ 他轻拍了拍刀郎的肩膀，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有个性，我喜欢！” 刀郎眼中同样露出一抹感激之色。 他回首过去，短短四月，从一文不名到如今红透半天班，犹觉如梦如幻。 除了感谢公司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外，心里更想感谢的，便是凌平对自己的包容。 两人在这边说着话，旁边一群人就在偷瞟，其实他们特想凑过来巴结巴结，奈何又没那个胆子。 指望刘德哗引荐，那就更别想了，人家也不是傻子，非亲非故的凭什么把自己人脉介绍给你？ 能陪你们站一块儿，已经算给足面子了！ 不一会儿，张卫平急匆匆走进后台，见到众人先拱手，问道：“各位老师们好，都准备的怎么样？” “没问题！” 大家都很客气，知道这也是个娱乐大亨，没人得罪地起。 “晚会七点开始，我先来通知一声，还有十五分钟。”他看了看表，道：“咱们到时候按流程走……” “好说，好说！”众人纷纷应和。 张卫平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临走时还不忘瞧了凌平这个方向一眼，嘴张了张，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刀郎疑惑道：“张总刚是想和我们说话？” 凌平淡淡一笑：“准确一点，是想找你！” “呃……” 刀郎怔了怔，他是张艺某邀请来的，和张卫平并不认识，根本不知道对方找自己要说什么？ 凌平也不想打击对方，总不能跟人说别人是在嫌你歌土吧？ 这不纯纯恶心人吗？ 所以，他干脆当作啥也没看见，难得糊涂嘛！ 刀郎见凌平选择闭口不谈，他也不再多问，何况本人并不是个穷根究底的性子，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不多时，歌会开始，主持人高军登场，开始念起了主持稿，大家精神也微微一振。 按照晚会整个流程，首先得主创登台，接受完一轮采访后，表演才会正式开始。所以凌平起身，整了整衣服，道：“我先过去，等会儿完了再一起聊！” “好！”刀郎点了点头，言简意赅。 旁边一众明星看的眼热，等到凌平和哗仔一走，终于有一两个胆大的凑到刀郎身边，略带不好意思地自我介绍：“刀郎老师你好，我是……” 这前倨后恭的样子，把刀郎也整恶心了。好在他并非不懂人情世故，还是强笑着回了一礼：“不敢称老师，我在音乐上还是个后辈，叫我刀郎就好！” 就这样，后台的气氛又似变得和谐起来，至于其中有多少真情假意，大家也不得而知。 …… 主创们依次登台，从张艺某开始，到凌平结束，每个人的出现都会引来巨大的欢呼声。 特别是凌平登场的时候，掌声、欢呼声更是震耳欲聋，差点没把体育场给震垮，主持人压了三遍才勉强压住。 章子宜挽着张艺某的手臂，忍不住往后朝那个男人看去，眼中异彩涟涟。 她似乎还从未在哪个男人身上折戟沉沙过呢，除了凌平！ 一想到这里，那点好不容易沉下去的心思，又忍不住泛了起来。 主持人高安安排众人入座，才举着话筒道：“我很高兴今天主持这一次的媒体见面会，再次提醒坐在第一方阵的记者朋友千万别站起来。我们会在最后一个程序安排摄影记者近距离的摄影时间。” “而且今天只有群访没有专访，下面介绍嘉宾，张艺某导演、刘德哗先生、章子宜小姐，凌平先生……首先，让我们有请张导谈谈今晚的首映礼吧！” “哗啦啦……” 张艺某接过话筒，先鞠了一躬，直到掌声方歇，才直起身子，缓缓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媒体的捧场，今天是《十面埋伏》第一次首映，很高兴和大家见面，我就不耽误更多的时间，把时间留给媒体，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帮助！” 这就完了？ 主持人都尬住了，你他娘的多说几句会死吗？ 不过最终还是凭借职业素养，强行转换了话题，笑着说道：“看来张导还是很谦虚呢，那我们就请刘德哗先生谈一谈在剧组表演的感受吧？ 刘德哗道：“其实蛮紧张的，上一次《英雄》的票房太高了，大家肯定会把《十面埋伏》和《英雄》作比较，我是有一点紧张的，也希望今天晚上大家看了之后能给我一点意见，让我下一次可以更好的演出，谢谢。” 一如既往的谦逊，台下许多别家的粉丝们都忍不住为他鼓起掌来。 这或许就是他们心目中，自家偶像长大后最完美的样子吧！ “好喽！”主持人语调一拉，忽然道：“接下来，让我们请上凌平！” 于是凌平起身致礼，台下又是一阵欢呼。 “哇，我第一次见到明星有这么高的人气，台下应该有一半都是你的粉丝吧？” 凌平头一歪，将手放到耳后：“有吗？” “有！！！啊啊啊！！！” “卧槽！” 欢呼声来的猝不及防，把主持人都惊地蹦出来一句国粹。 大约持续了一分多钟，采访才得以继续。 “凌平，听说这是你拍的人生第一部电影，请问有什么感受？” “很新奇也很紧张，是人生中不可多得，而又难忘的经历！” “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困难肯定有，光是演技上的问题就不少，但是很感谢导演、哗哥还有子宜姐对我的帮助，让我能够克服这些困难，感觉进步很大！” 高安这时微微一笑，道：“当然，你的进步我们都在《疯狂的石头》里面看到了。既然说到《石头》，作为壹心公司第二部电影，同时也是国内第二部破亿票房的电影，你对《十面埋伏》的票房能不能超越对方，有什么看法吗？”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一边是自家公司的作品，一边又是自己主演的大制作，说谁超过谁难免都有拉踩之嫌。 张艺某皱着眉头望向凌平，心里有些不悦，他哪还不清楚，这绝逼又是张卫平的手笔！ 凌平沉默几秒，缓缓说道：“其实超越谁或者不超越谁，我说了不算，观众们说了才算。不过我始终相信一句话，叫‘后来者居上’，自然也发自内心地希望《十面埋伏》的票房越高越好。而且从投资的量级来说，二者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我觉得《十面埋伏》超越《石头》，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话就讲的有意思了，许多人此刻都不禁回过神来。 凌平先说《十面埋伏》会超过《石头》，算是给足了张艺某面子。 然后又提到二者的成本，一下子把比较的维度，拉到利润之间的角逐上了。 要知道《石头》的成本带宣发也都没超过三千万，《十面埋伏》就是卖超过三个亿，也不一定有人家赚钱啊！ 这可就是赤裸裸的凡尔赛了！ “妈的！” 张卫平在包厢里捏紧了拳头，怎么想怎么酸。 只有宁昊笑的像个憨批，毕竟这个成绩可是在他手中创造的。 高安也愣住了，看来这张制片的问题也不怎么样啊，想拉踩《石头》的结果没踩住。 他后面不敢再问了，这东西适可而止，讲多就有点刻意，甚至还会得罪人，只好把目标放到了章子宜身上。 整个采访大约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谈的东西也很多，从演员个人的心路历程，一直讲到中国电影工业的发展。 看的出来老某子野心很大，铁了心要出海和欧美大片一较高下，特别是身后还有宁昊这种后起之秀在奋起直追，压力可谓直接拉满。 而且从《英雄》到《十面埋伏》，他的电影投资越来越大，整体也风险越来越高，真的经不起一丁点失败。 可也正是他的孤注一掷，给中国的电影发展趟出来一条路，正式开启了华语电影大片时代，后面才会迸出像《流浪地球》、《战狼》等许许多多的好电影。 仅凭这一点，老某子在凌平心中，永远都是值得自己肃然起敬的！ 再之后就到了正式表演环节。 陈慧玲先出场，一首《不如跳舞》引爆全场，然后就是她赖以成名的金曲《记事本》，算是给晚会开了个好头！ 胡彦冰第二个上，唱了一首《红颜》，这歌去年也火得不得了，直接引发了一波全场大合唱，可把他给得瑟坏了。 哗仔唱了《中国人》和《练习》，但反响平平。 现在许多老牌艺人就是这样，口碑很高，咖位很大，但是粉丝的年龄太大，活跃度也偏低，就容易造成一种不红的假象。 反倒是刀郎的出场，引起了一波巨大的轰动。 主要是这哥们儿太红了，现在又是第一次公开露面，热度不爆都对不起他如今的名气。 张艺某就很开心，这恰好证明了他的眼光是对的，至于张卫平怎么想，他可就管不着了。 歌手们一个个登场，最后压轴的自然非凌平莫属，一首《月光》一出，气氛瞬间达到了晚会最高潮。 “啊……” “天呐，新歌！是凌平为电影专门写的新歌！” “不枉我花了一千多块钱买的票！” “啊啊！！！” “……” 粉丝们都开心哭了，只有胡彦冰在一旁发呆，脑子里满是“过情关，谁敢闯”的旋律。 “这个风格实在太像我了！”胡彦冰心中苦涩，摇了摇头，无言想道：“在我最熟悉的领域打败我，唉……凌平的才华果然在我之上！” 整整三个小时，演出方才结束。 就在所有人准备一睹《十面埋伏》真容的时候，主持人却突然上来宣布晚会谢幕。 这下可把所有人都惊住了，就连凌平也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 “张导，咋回事？” 张艺某沉着脸，小声道：“来的观众太多了，卫平害怕这些人看过首映之后，就不会选择进影院，影响首日票房，所以临时取消了电影放映环节！” 凌平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要知道这些观众里可有很大一部分就是冲着电影来的，你门票卖几百上千，结果人来了电影片花都没看着，直接货不对板，虚假宣传，那还不得翻天？ 凌平心里既吐槽又佩服，换作谁也不敢这么玩啊，只能说张制片的操作越来越抽象了！ 果不其然，眼看保安进来开始清场，许多影迷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瞬间引发一阵骚动，就听有人大喊了一句。 “日尼玛，退钱！” 第229章 你是貔貅吗? 张卫平算是捅了个大篓子，眼看着就要爆发骚乱，保安直接拉起了人墙，章子宜和哗仔也被这阵仗吓到了。 只有凌平从来不打逆风局，见势不妙，抓着刀郎就开溜，连原本的谢幕发言都没有说。 “太可怕了！” 到了车上，刀郎仍然心有余悸，他也不是没有狂热粉丝，但最多就是去公司门口堵一堵，还没有搞成过这种群体事件。 凌平也叹了一声：“是啊，张卫平那家伙也太不谨慎了！” 刀郎：“……” 这尼玛是谨慎的事儿吗？ “咱们就这么走了，张导不会生气吧？” 凌平耸了耸肩：“不然还能怎么办？就那个情形，观众们明显是要来打人的，反正换作我是绝不会在那儿待了！” 正说着话，凌平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正是张艺某打来的。 “喂，张导！” “凌平，你那边没什么事吧？”听筒里传来张艺某疲惫而关心的声音。 “我能有啥事？第一时间就溜了！” 张艺某貌似松了一口气，叹道：“还是你小子机灵！” 凌平“……” 我就当你老小子不是在阴阳我！ 他顿了顿，微挑了下眉，问道：“张导，你们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唉！还能怎么样？”张艺某一声轻叹，无奈道：“主办方和警察的人都来了，总算是把人安抚了下来，现在就是商量赔偿事宜，希望能有个好结果吧！” 凌平“啧”了一声，只觉一阵牙酸，吐槽道：“真不知道张制片咋想的，这是明显没把国内观众当人啊，换谁都得炸！” 要说这事其实真怨不得国内观众小题大做，五月初的时候，二张就带着《十面埋伏》去过戛纳，并且公映了两周。 当时张卫平为了炒作，还将一些外国观众对《十面埋伏》的观感大肆刊报，什么“中国美学”、“中国罗宾汉”之类的，可谓是吊足了国内观众的胃口。 结果好不容易等到电影首映的日子，你却连个片花都不放，搞两套标准，观众不炸才怪！ 但张卫平最骚的操作还不在这里！ 而是这场首映庆典除了京城这边外，他还搞了个上海分会场。 整个上海国际体操中心会场接近上万观众，花了上千元买门票，结果就对着临时搭起的屏幕看了三个小时的演出直播。 相比之下，京城主会场都算是好的了，至少明星们一个个见到的还是活的呢！ 凌平现在想到这些烂事都感觉头皮发麻！ 张卫平这是打算干完这票就跑，然后自绝于观众吗！ “可不是嘛！卫平还是有些太想当然了！” 张艺某心里也烦，特别这事儿还发生在《十面埋伏》上映的关键时刻。 不用想，明天舆论铁定爆炸！ 怕就怕波及到《十面埋伏》的口碑，进而影响后面的票房，那可就真的因小失大了。 凌平其实挺心疼老某子的，老头子被张卫平这逼坑的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得亲自跳出来为对方擦屁股。 要说老某子有多少黑粉，起码接近一半都是张卫平这货给惹来的。 只不过这次闹的太大，就不知道老头子能不能兜得住了！ 想到这里，凌平问：“那张导你现在有什么补救措施吗？” 张艺某顿了下，道：“卫平打算用门票换电影票，让今天庆典上的所有观众免费看电影。” “就这？” 凌平还在等下文呢，结果张艺某直接停下了。 “就这！” 哎呦！ 凌平脸都皱巴起来了，张卫平这比怎么和我中雷哥一个德性啊？死抠死抠的！ “张导，别怪我说话难听啊，要换作你，你愿意干不？” 老某子直接沉默了，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张卫平干的这事儿早已经超越了物质的范畴，而是赤裸裸的感情欺骗。 如果拿不出足够的诚意，观众们怎么可能轻易和解？用脚猜也猜的到！ 半晌，张艺某道：“你向来点子多，有什么好办法吗？” “呃……”凌平怔了怔，也不客气，问道：“我就想问一下，张制片能拿出多少诚意来平息这个事？” “你等我一会儿！” 张艺某说完就挂了，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电话再次打来，老某子的声音也越发疲惫。 “我和卫平商量过了，这次庆典的所有利润都可以拿出来，然后再额外加五百万，大约有八百万的样子，只希望能够尽快平息这次事件！” 凌平：“……” 不是，尼玛逼的赚了钱还这么抠？真特么畜牲啊！ 凌平想了想，最终点点头，道：“对观众们的伤害已经造成，一两句简单道歉肯定不顶事儿，咱们得拿出点实实在在的甜头！” 张艺某沉声道：“你说！” “还记得去年《男人》上映之前，壹心是怎么宣传的吗？” 张艺某眉头一皱，道：“你是说？” 凌平道：“我和京东的刘总有点关系，可以让他帮这个忙，举行一波联动活动。除了免费看电影外，咱们把这八百万直接用到购物补贴上面，让那些买了票的观众能能实实在在在商城上面享受到优惠，只要他们觉得赚到了，再找水军炒一炒，负面舆论自然也就慢慢下去了。” 张艺某：“……” 好小子，都这时候了还在算计我的腰包！ 什么叫“有点关系”？ 明眼人都看出来，你和刘墙东都快穿一条裤子了！ 可转念一想，张艺某又觉得这个法子似乎可行。 毕竟商城确实有过成功的电影推广的先例，加上流量不错，说不定真能转危为安，扭转舆论！ 再不济，只当花了八百万打了波互联网广告，反正宣发费用挺充足的，而且其他同行也没这么干过，到时候还能炒作一下…… 就这短短几秒钟，张艺某脑子里已经过了七八个念头，越想越觉得不错，忍不住拍了下大腿，振奋道：“你等我一会儿，我还是要和卫平商量一下！” 凌平只觉得无语，你好歹堂堂一介大佬，真就一点主意都拿不了呗？ 又过了几分钟，张艺某才打来电话，终于算是敲定了合作！ 于是凌平二话不说，又一个电话打给了东子。 “有事说事，忙着呢！” 刘墙东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旁边还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看来人在公司加班没回家。 最近京东的城市仓又增加了二十个，正式进入陕甘宁等欠发达地区。物流辐射面积大范围增加，因此把他也忙个不停！ “你看你，那么大火气干啥？”凌平吐槽一句，道：“哥们儿给你送一门好事儿来了！” “哦？”刘墙东眼睛一亮，语气立刻变了：“快说，快说，啥好事儿？” 凌平便将今晚发生的事儿说了，然后道：“咱们不是还有一批去年的电子产品吗？刚好搞个定向补贴，直接给商城去去库存，反手赚他八百万再说！” 刘墙东一拍巴掌，兴奋声：“哎呀，老凌，我可爱死你了！就你这找钱的功夫，不来京东实在屈才了！” “得了吧你！”凌平撇撇嘴道：“先别急着兴奋，张导的事儿咱得赶紧办好了，老头子也不容易，不然这钱拿的太亏心！” “放心，我今晚就让运营部把海报赶出来！”刘墙东拍拍胸口：“明早八点，活动准时上线！” 刀郎在一旁听着，人都听傻了！ 不是，这都能让你圈到元子，你是貔貅吗？ 狗来了都得让你薅一把是吧？ 活该你这么有钱啊！ 凌平挂了电话，转头看刀郎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问道：“怎么？觉得我趁虚而入，落井下石，故意摆了张导一道？”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不过这话最多只在心里想想，刀郎尴尬一笑：“那倒没有，只是张导知道这事儿了，不会生气吗？” “他有啥气的？”凌平一摊手，大言不惭道：“咱们这叫整合渠道，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最多就是中间赚点辛苦费罢了！” “辛苦费”是这个意思吗？ 刀郎是个老实性子，他浅薄的大脑皮层显然理解不了凌平朴素的话语。 只觉得自己幸亏是签在了壹心，这要是签到了对家，不定哪一天就得被这家伙给玩死。 再转头时，凌平已经开始闭上眼睛假寐，仿佛今晚的事情对他一点影响没有。 刀郎不禁咽了口唾沫，收起了胸中的千言万语，扭过头去注视窗外的景色，感受汽车微微的颠簸，倦意也缓缓袭来…… …… 第二天，舆论果然炸了！ 《东方周刊》率先开炮： “6月30日对中国电影来说，绝对是一个过度隆重的夜晚。有人为了一部电影的诞生，很牛气地扔出2000万人民币，搞出一台“中国首例”的辉煌庆典晚会。 不过，‘《十面埋伏》全球首映庆典’这个名字似乎太不恰当！ 众所周知，《十面埋伏》的第一次放映在两个月前的“戛纳”，这且不说，单是堂堂首映礼上连部完整的电影都看不到，实在辱没了“首映”二字。 观众手捏着平均价格在4位数人民币的入场券满怀期待，可他们却发现，自己在观赏完一些似乎与电影有点联系，又或者根本没任何关系的明星表演后，《十面埋伏》剧组人员已经齐刷刷地走上舞台挥手作别……” 一石激起千层浪，社会各界纷纷有人跳出来，指责张艺某吃相难堪，故意坑国内的影迷。 一时间，老某子像是成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人物，几乎人人喊打，社会声望更是跌至谷底。 而张卫平则再一次美美隐身，留老某子一个人在外面吸引火力，跟他之前闯祸之后的操作如出一辙。 因为这个事儿，还有许多人打电话打到市监局，要告张艺某虚假宣传、故意欺诈……这是真打算把人往死里摁了！ 当然了，其中也不乏一群人在浑水摸鱼，有对家也有仇家。 毕竟老某子稳坐国内电影头把交椅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老少。平时你牛逼，大家惹不起你，其实就等着你出错，然后趁机搞你一波呢！ 想想也正常，你要不从那位置上下来，别人又怎么能上去呢？ 为了这个事，电影局甚至还专门开了一次研讨会，商讨怎么处置这些负面舆论。 按照以往的经验，当然是封贴封口，然后官媒发声，主创们召开记者发布会道歉，再冷处理一段时间，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是张卫平这次捅的篓子太大了，足足几万人的场子，他说骗就骗，社会影响早和以前那些事件不可同日而语，压根就兜不住。 而且后面还有黑手在推波助澜，每次热度将歇之时，就会突然有老某子的黑料爆出来，真真假假的，叫人根本分不清。 电影局气是真气，但意思也很明显，还是要保张艺某的，毕竟这是中国电影对外输出的一张最大的名片。 这其中，韩三坪出了大力气，甚至亲自打招呼给各个影视公司，叫他们不要落井下石。 韩三爷的江湖威望不用说，他一开口，不管愿不愿意，所有的影视公司老板都做出了承诺。 当然私底下肯定会有动作，但大约还是会收敛一点，至少能给老某子一些缓冲的时间。 “哥，上面可真是偏心啊，如果晓刚出了事，你说他们会这么死保吗？” 看着韩三爷离开办公室的背影，王中雷有些不忿地说了一句。 王中均没说话，只是沉着脸抽烟。 王中雷继续道：“哥，后面我们怎么办？还搞不搞张艺某了？” “搞，为什么不搞？” 王中均眼里射出精光，缓缓说道：“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商界的法则，他韩三坪一句话就想我们前功尽弃，可能吗？不过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你去把人手撤回来，再重新换一批人上去，做事小心一点！” “好……” 王中雷面露兴奋，他就喜欢这种背后阴人的感觉！ 正要下去安排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竟是自己手下的一个职业黑子。 “喂，什么事？” “王总，您快看电视，张艺某要召开记者发布会了！” “什么？” 王中雷心里咯噔一跳，这是要投降认输了吗？ 他依言打电视，调到京台卫视。 两兄弟齐齐看去，就见张艺某正和刘墙东坐在一起。 凌平则陪在一旁，脸上还挂着欠揍的笑容。 第230章 告黑 老某子最近这段时间被黑到一个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吧，讲他和巩丽以及章子宜之间三角恋的花边新闻，已经算是所有黑料中最轻的一种了。 到最后居然还有人去挖他的成名背景，然后歪曲事实，在网上匿名爆料。 “都说张艺某白手起家，可一个毫无背景的人，随便出演一部电影就能拿三个影帝？一个白手起家的人，导的第一部戏就能拿柏林金熊？他一个人三年时间就走完其他导演一生的路，要说中间没有黑幕，你们信吗？反正我是不信！” “其实张艺某的成功根本不是什么草根崛起，而是国外资本下的一盘棋，目的就是希望他能拍一些映射国内贫穷落后的电影，然后好在国外抹黑中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张艺某在国际上为什么能吃的那么开？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所以大家想一想，为什么张艺某可以带着电影去戛纳公映，却要在国内随意欺骗影迷？因为国外才是他的主子啊！咱们只是他的韭菜罢了！” “……”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有些人上纲上线，开始拿一些政治形态上的东西攻击老某子。 这可就是真打算把他往死里整了！ 而吃瓜群众身处其中，根本分不清真假。被这风向一带，很大一批都加入了批判张艺某的行列中。 就像之前他们之中有许多人崇拜张艺某，是因为对方为国争光，能在国际上不停拿奖，算得上国内电影走向世界的一张名片。 可现在老某子的口碑崩塌，又有无数真真假假的黑料爆出来，所有人对他的感观全都滑向了另一个极端。 随着网上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就连一些网络名人也都在博客上点名批评，故意蹭热度，吃人血馒头。 这便罢了，好些纸媒也跟着凑起了热闹。只不过他们比较谨慎，毕竟都是媒体圈子的，心知大概率是些没谱的事儿，所以也不做任何主观评价，只是单纯转载。 到最后，还特么给自己疯狂叠甲——以上转自某某论坛，不代表本报立场！ 而老百姓们经过这件事，似乎也已经懂得了一个真理，凡是在娱乐圈混的，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所谓妖风一来，墙倒众人推，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 “艺谋啊，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个样子？要知道上面可是对你即将上映的《十面埋伏》抱有极大的期望，政策上的扶持更不必说，大家都等着国内出现第三部破亿的华语电影，可现在这么一闹，怕是有些不好收场吧！” 电影局办公室内，局长童岗敲了敲桌子，对着身前一脸郁郁的张艺某，说道：“讲讲吧，具体怎么回事？” “呃，是这样……” 张艺某心中无奈，他是真没想到这事有一天会闹到这么大，连总局局长都惊动了，还要把他特意请来问话，只能把先前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这不是胡闹吗？”童岗一拍桌子，面露不悦道：“之前市面上传来那些个风言风语，我还当你新片上映，有人在故意抹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他张卫平脑子怎么长的？能搞出这么离谱的操作出来？” 张艺某赶紧道：“其实之前就已经在和监管部门协调，影迷们也在尽力安抚了，只是没想明白舆论为什么会爆发的这么快？连我是国外资本代言人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这就是老某子的高明之处了，认错的同时也诉苦，许多话不说透，但一字一句都往深处去引！ 童岗也是人精一个，哪里会听不出对方话中的潜台词？只不过现如今的最重要的是平息舆论，所以他并不想计较老某子的小心思。 于是冷笑一声，道：“还能是为什么？你被人抓到了小辫子，有人想整你呗！” 张艺某沉默，这种话童岗可以讲，但他不行，不然就是无中生有，故意陷害。 气氛沉寂了几秒，童岗忽然开口问道：“针对这次的事件，你们有什么应对方案没有？” 张艺某嘴张了张，忽然又闭上了，童岗见此，眉头一皱，道：“有话就说，跟我就别藏着掖着了！” 张艺某顿了顿，便将凌平说的那套方案给说了。 说完之后，还有些惴惴不安地偷瞟对方，想要瞧出一些端倪。 哪知童岗只是云淡风轻地听着，始终未作表示，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眼看着两人之间又要陷入沉默之时，童岗却“噗嗤”一声笑了，惹得老某子情不自禁望了过来。 “这小子倒是有点儿意思，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打你钱包的主意！”童岗并没有评价凌平给出来的方案，只是调侃了一句。 老某子讪笑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童岗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其实这事论起来也简单，只要把庆典上的影迷们安抚住就行。 至于其他什么“小三”、“卖国”之类的，纯属无稽之谈，他自然也是一个字都不信。 但他怕的是，老某子没有任何应对措施，任由舆论愈演愈烈，到时候逼的自己不得不用行政力量干预，那可就太失体面了。 更何况老某子还是国际公认的华语电影第一人，结果没死在外战上，反而让自家人先给黑掉了，那不是妥妥打自己的脸吗？ “他有没有说能帮你把事情百分百处理好？”童岗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张艺某摇摇头，道：“这小子精明的很，是绝不可能主动把话说满的。” 童岗笑了笑：“倒是符合我对他的主观印象，下次有时间，一定要亲自见见这小子！”顿了片刻，他才点了点桌面，继续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和你讲什么弯弯绕绕了。你是国家电影产业发展不得多得的人才，那位也是点名表扬过的，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张艺某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是在定基调了，后面大概就是警告或是告诫之类的。 果不其然，只听童岗道：“你拿的奖多，在国际上也有排面，这是好事。但内心更该惊醒，自己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国人在外的形象。像这次的事情，就做的太不大气了，流传出去，很容易被一些有心刻意解读，加以利用……” 一通话讲了五六分钟，张艺某像个乖学生一样受着，谁让他确实做差了呢！ 换作平时的话，哪个人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的？ “我明白了，童局，我会认真反思的。”张艺某老老实实认了错，也不讲什么多余的屁话。 童岗这才面色稍缓，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在这件事里受了委屈，有些人确实做的过分了，总局这边会为你尽量斡旋，但你也要多催一催凌平，尽快把事情办好，咱们齐同并进，才能收到奇效嘛！” 张艺某心中感动，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童局！” “还有那个张卫平！”童岗此时又想起了张制片，不禁提醒道：“你得多约束下，他在外面大放厥词，惹了多少麻烦了？咱们中国人嘛，还是要谦虚谨慎一些的！” 张艺某沉默几秒，方才认真道：“我知道了……” “好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忙，就不留你吃饭了。”童岗挥了挥手：“尽快把事情落实吧！” “嗯，那童局我就先走了。” 童岗盯着张艺某的身影离开办公室门口，嘴里喃喃两声“凌平”，随后轻轻一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道：“给我接中影的韩三坪，韩董！” 几分钟后，张艺某从电影局出来，站在冷峻的大门前，望了望头顶的烈日，忽觉胸中多了几分倚仗，再不似之前彷徨无措，摇摇欲坠了。 …… “咔咔咔……” 快门声在大厅内不停地响起。 自从听到张艺某要召开记者发布会的消息，这些媒体们几乎是以飞一样的速度赶了过来。 要说2004年最魔幻的事情是什么？ 那就是华语电影第一人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塌了房，而根源竟然是因为少放了一部电影。 这和后来那个“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何其相像，又何其讽刺？ 因为这件事，原定7月1号上映的《十面埋伏》，被硬生生推迟了一周，毕竟院线也要赚钱，自然都想先看一看风向。 好在电影局和韩三爷出手之后，各家影视公司心里有鬼的、没鬼的，全都收敛了不少，民间舆论也稍歇了歇，转而以一种非常隐晦的方式进行。 趁此机会，像什么巩丽、姜纹、陈凯哥之类的，全都开始站出来发声支持老某子。 毕竟大家都混一个圈子，看到对方这个惨样，难免感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甚至就连闭关剪电影的冯晓刚也被记者怼脸问这件事的看法。 小钢炮可不惯着这些傻逼，指着鼻子就开骂：“你们这些跟风骂人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今儿找到我丫就没安什么好心，是不是也要听我怎么骂张艺某？” “呸！真特么的恶心！” “我和张导虽然在电影上有竞争，那也是亦敌亦友，惺惺相惜！别的不论，他在对电影这件事上，一定是真诚的！别跟我扯什么外国资本，你们看的明白他电影中的人文关怀吗？” “人家为国争光的时候，你们在干嘛？这时候跟着逮着人喷，可显着你们了！告诉你们这些畜牲，在中国，造谣是犯法的！” 只能说小钢炮的火力太猛了，覆盖面又广，他这一开喷，老某子那边压力骤减，因为很大一部分人全都怼着刚子去骂了。 王氏兄弟干这事是背着冯晓刚的，所以对方开骂之后，心里也是膈应的一批，偏偏还不能说什么。 再后来，就是越来越多的明星下场，开始旗帜鲜明地支持起了老某子。 而粉随正主，这些明星一发声，粉丝们也纷纷下场，舆论随之越发热闹起来！ 这争论一多，许多理中客们也渐渐回过神来：老某子能黑的好像就是一个虚假宣传吧？至于其他什么黑点，也大多是人云亦云，没有真凭实据！ “莫非自己真被带了节奏？” 就在这种自我怀疑之中，张艺某竟然直接选择召开发布会，直面这些流言蜚语。 记者们看到张艺某和张卫平走出来时，全都非常兴奋。 再看到跟在后面的刘墙东时，又都愣了一下。 不是，张艺某开发布会，他一个电商老板跑来干嘛？ 待看到最后面的凌平后，所有人情不自禁咯噔了一下。 这小子怎么也在呀？他在的地方，一般可没啥好事儿！ 果不其然，待到众人坐定，张卫平试了试话筒，也不啰嗦，直接发难道： “今天主要有三件事想说明一下，第一个就是告黑！” “针对近期大面积造谣张艺某导演的事情，我们已经聘请了京城最好的律师，将对那些构成诽谤、造谣的人提起诉讼！” “而更有意思的是，我们还查到这些人背后似乎还有幕后黑手，都是在有组织、有计划、有预谋地造谣我们的张艺某导演！” “我这里点名一些人，不要以为躲在后面不露面就安全了。告诉你们，已经有工作室弃暗投明，将关键证据交到了我们手里，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要是不主动过来认错，我就将证据提交到公安机关，并和你们这些恶势力斗到底！” “卧槽！” 张卫平话音刚落，王中雷心里便咯噔一下，忍不住朝自家大哥看去，问道：“哥，我们是不是暴露了？” 王中均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沉住气，道：“也不一定是我们，万一这是张卫平的疑兵之计，故意骗我们现身呢？你先去查一查下面的人，看看有没有出什么纰漏？” “好！” 王中雷松了松衣服的扣子，急匆匆往外跑去，王中均则是继续盯着屏幕。 屏幕上，凌平挂着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不经意间望向台下某个角落。 此时大厅某个无人在意的角落，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与之对视一眼，随后缓缓低头，镜面之上瞬间反射出一抹精亮的光…… 第231章 反转 “卧槽，看来张艺某这是真生气了啊！” “废话，你被人骂这么多天，你也生气！” “不过明星被骂不是活该吗？还告黑，未免太小心眼了吧！” “是呀，娱乐圈头一遭呢！” “谁跟你们说活该了？明星不是人吗？再说了，你没听张卫平说吗？网上骂张艺某的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这可算得上造谣了！” “反正我觉得明星就没有一个干净的，操持质疑……” “……” 不光是电视前的王氏兄弟感到震惊，此刻台下的媒体们也已经窃语一片。 在张艺某之前，娱乐圈也不是没有起诉的先例，但大多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有些明星为了不持续引发负面舆论，还会主动找当事人私下和解。 正是因为这些例子，才造成了社会上一些非常普遍的共识：那就是明星可以随便骂，骂了也没啥后果，骂他就得受着…… 本以为张艺某也会跟那些明星一样，选择默默承受，然后冷处理一段时间再复出。 而且他是导演，并非明星，不必靠着名气吃饭，影响肯定会小些，但口碑和风评上肯定会受伤害。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足够叫他元气大伤，跌落神坛了。 再不济，这部《十面埋伏》绝对会受到舆论波及，大概率票房扑街。后面肯定会成为他的污点，被有心人拿来炒作，反复提及。 可令很多人没有预料到的是，张艺某的反击居然如此强烈。 “告黑！” 这可是许多人从未听说过的一个名词，望文生义，大概率就是起诉黑粉的意思。 特别是张卫平信誓旦旦地说手里已经掌握了证据，哪怕只是虚张声势，对于电视机前的某些人，震慑性上也是足够了！ 看着台下哄闹的乱象，张卫平得意的翘起嘴角，他之前虽然美美隐身，其实心里也是慌张的要死。 要知道老某子可是他的摇钱树，如果因为这些“小事”就被人打倒，那他才是真的亏大了。 好在老某子和凌平关系不错，偏那小子鬼点子又多，居然还真拿到了别人造谣的证据，对线突然就开始优势起来了。 而这……才正是他张卫平闪亮登场的时刻！ 至始至终，老某子和凌平他们都是一言不发，把报复的风光与爽感留给了我们的张制片。 而张制片也不负众望，很好的掌控了台下的节奏，制止住喧哗后，说道：“好了，针对我刚才提出来的告黑声明，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吗？” 台下的媒体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新浪的人拔得头筹，道：“请问，你刚才说的有幕后黑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们也不会召开记者发布会，更不会以诉讼的形式应对这些谣言。”张卫平沉着脸道：“不然你以为张导成名这么多年，会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我只能说，有些人的手段……比你们想象的更可恶，更下作！” 记者也被张卫平的气势吓到了，顿了几秒钟后，道：“你说给对方三天时间当面认错，是希望能私下解决么？” 张卫平高深一笑：“这个不是我来决定的，而是应该看对方的态度。再说了，都是同行，我还是希望能留一线，但接不接受我的好意，就看人家怎么选择了！” “哗……”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之前说有幕后黑手，大家也只是隐隐猜测，现在“同行”二字一出，几乎都快点名了。 毕竟这圈子里能和张艺某有利益冲突的，也就只有那几家，做个排除法大概都能猜出来了。 “可以具体说说是谁吗？”一个愣头青记者突然发问。 唰！ 几乎所有人都朝张卫平看了过去，王中均也是紧张的捏紧拳头，恨不得隔着屏幕狠狠砸过去一拳，叫他不要瞎鸡儿乱讲！ 张卫平摇了摇头，道：“这个肯定是不会说的，你们可以继续问其他问题！” 媒体们一阵失望，就连王中均都不知不觉暗松了口气。 又问了几个问题过后，张卫平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接下来，说第二个问题，也就是大家最关心的庆典晚会的事情……” “哎呀！” 许多人心里暗暗提了下神，要知道闹到今天这一步，这个逼庆典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虽然中间有人搅风搅雨，但你张艺某首映式不放电影，虚假宣传总是真的吧？这波没得洗，看你怎么圆！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张卫平慢悠悠道：“当时我们庆典规划安排是一万人，但因为大家太热情，所以会场扩容不得不增加到三万，而这也带来一个实际问题，那就是硬件设施达不到相应的技术标准。” “所有喜爱张导电影的影迷，肯定也不希望自己花了那么多钱，却得不到好的视听体验，尽管我们中间做过许多努力，奈何仍旧徒劳无功。出于对张导以及各位影迷的尊重，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放弃原定的放映计划！” “但我们也制订了许多的补救措施，首先就是庆典门票免费观影，可以在一周之内，免费去全国任何一家电影院，观看任何场次的《十面埋伏》电影……” 张卫平话倒是说的挺诚恳，特别是张艺某的铁杆影迷，这会儿貌似接受了这个解释，也不怎么气了。 仔细想一想，挤在一个数万人的场子看电影，闹哄哄的情况下，视听效果确实不怎么样。 不过有一些路人粉丝可就不怎么好糊弄，依旧对张卫平的话保持质疑。 不管怎么说，在没有提前告知的情况下，这就是虚假宣传！ “由于这个决定定下的太过突然，我们没有尽可能的提前通知到大家，因此造成了沟通上的误解，这是我们的错，我们也不会逃避，先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 话音一落，他和张艺某齐齐起身，向着所有人的方向重重鞠了一躬。 老某子风光了一辈子，何曾受过这种屈辱，这一刻，真是看的人心酸极了。 结合他之前被黑的事实，加上这个道歉，旁人纵是再多的气，此时也都已消散的差不多。 只有王中均在冷笑：“你张卫平什么货色，我能不知道？搁这儿装你妈呢！” “咔咔咔……” 闪光灯记录下了这一幕，同时也让全国无数观众看到，张艺某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接下来，就要看他的补救措施了，如果能够让绝大多数观众满意，那么这次的舆论危机就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忽然，所有人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不禁看向坐在张艺某旁边的刘墙东。 “莫非，他的补救措施和京东有关？” 于是，去年京东联合《男人》宣传的记忆开始不断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中。 难道，凌平这逼又要复刻去年的骚操作了吗？ 果不其然，就在两人道歉之后，张卫平一指刘墙东，继续道：“我知道，仅仅只是一个免费观影并不能表达我们的歉意，所以在此之前，我们专门找到了京东的刘总。” 刘墙东非常配合的点头微笑，就听张卫平继续道：“而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三件事，那就是凡是买过庆典门票的观众，无论是京城场还是上海场，都可以在观影过后，去影院核销一张面值为200的无门槛优惠券，然后去京东商城购买自己想要的电子产品！” “哗……” 死去的记忆再度袭来，台下瞬间一片哗然。 这果然又是去年的老套路，只不过换了一层皮罢了！ 但观众们却很开心了，特别是其中的一些大学生和白领群体。 作为国内电子产品消费的主力军，他们自然是知道票钱不可能退回来的，可如果仅只是免费看一场电影，又实在对不起自己被消耗的感情。 现在好了，如果能够得到200的赔偿，也算是回了一波血，甚至还可以趁着这么大的折扣机会，入手曾经想买又舍不得买的电子产品了。 国人历来都是喜欢调和、折中的，当你想开窗时，大家不一定会允许。但如果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反而会主动开窗了。 凌平正是抓住了那些人的心理，眼看着闹了这么多天，本以为啥结果也得不到，没想到一个记者会一开，惊喜一波接着一波。 现在不仅电影能看，还能得回血200，虽然是以优惠券的形式，可也比许多大商场的折扣不知道高出多少倍。 这已经算很有诚意了，还要啥自行车？ 再闹，小心毛都没有一根！ 而且京东这两年稳扎稳打，早已经坐稳国内3c电商巨头的位置，更因为自建物流的关系，在许多客户心中留下了“质量高，物流快，售后好”的好印象。 主办方和对方合作，在产品方面也有了保障，大家心里都是认可的。 “下面有请京东的刘总给我们说两句！” 刘墙东迎着闪光灯站起来，他历来如此，喜欢平视自己的客户。 “刚才张总说的，已经算是比较清楚，我也就不多赘述了。其实张总和张导之前找到我时，我还是非常诧异的。毕竟我一个做电商的，和电影圈也不怎么搭边。直到他们说了来由之后，又不禁令我肃然起敬。” 东子一张嘴就先把张卫平夸了一顿，要不是这么多记者看着，差点就要把他给钓成翘嘴了。 “大家都知道我刘墙东经商这么多年，历来都崇尚以人为本。张导跟我说的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宁愿自己不赚钱，也不能让影迷吃亏！你们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感动。这种时刻把影迷放在心中的好导演，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人想要去黑他？” “我也是张导的影迷，但我嘴笨，打舆论战肯定不行。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好京东的质量关、服务关，让所有的影迷，都能买到自己心仪的，放心的电子产品……” “哗啦啦……” 台下许多人都忍不住鼓起了掌，而电视机前的观众们此刻也是五味杂陈。 要知道就在这个记者会之前，他们甚至都还是网暴张艺某中的一员。 可没想到反转来的那么快，张艺某居然是被一些有心人故意造谣抹黑的。 人家确实做错了事，但从来没有想过逃避，甚至第一时间就在积极思考着如何补偿影迷，补偿观众。 对比以前新闻上那些人五人六的大明星们，一个国际大导能做到这样的程度，态度还不够诚恳吗？ 可是自己呢？却差点成了毁掉张艺某的刽子手！ 总之这一刻，除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无论是粉丝还是非粉丝，他们都感到无比的羞愧。 甚至心里暗下决心，等到老某子电影上映，必须二刷、三刷支持一波，才能弥补的了自己犯下的过错。 凌平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脸上噙着笑，心里知道这事儿终究还是成了！ 要知道先前黑张艺某这件事，几乎成了一个社会热点事件，放到后世也是热搜都得爆一周的那种！ 所以当市面上开出现黑料时，他第一时间就制止了张艺某的发声，然后还发动水军跟着放假料，将水搅混。让那些跟风的老百姓们把老某子狠狠踩进尘埃里，营造出一副彻头彻尾的弱者形象。 因为国人的骨子里向来都是同情弱者的，而那些攻击张艺某的黑料本也就是子虚乌有。于是他安排卓威装成水军，悄无声息地骗到了华谊的把柄，为今天记者会的反转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只能说感谢华谊老表送来的究极助攻，给了老某子一个绝佳的翻盘机会。 不过凌平肯定是不会暴露的，于是连哄带骗的让张卫平去当了这个急先锋。 恰好这货心里正觉得对不起老某子呢，一听有人十分钟龙团掉点，拍着胸脯就要骑脸，最后还是被老某子给拉住了。 虽然拉住了，但以张卫平冲动又没脑子的性子，后面真和华谊对上，估计也都够那两兄弟喝一壶的。 可王中均是什么人？ 把他得罪死了，那这个亏也肯定不会白吃，所以两人迟早会有一战。 那个时候，就是凌平渔翁得利的时候了。 你问什么利？ 当然是老某子呗！ 第232章 势不可挡的票房 发布会开完，所有媒体都被震惊在了原地，但是脑子里却升起了一个共识：这场舆论战，张艺某怕是要逆风翻盘了！ 哗啦啦…… 一瞬间，所有人飞也似地往大厅外冲去，他们要将手里的采访素材，第一时间传递到回自家的报社。 因为此时此刻，这些人心里早已不再怀疑，明天的第一热点，是否会被张艺某所占据。 那么谁能吃到第一口流量，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殊不知就在他们往出奔的当口，腾讯的sp事业群，早已经将发布会上的新闻内容，通过短信的方式，发到了无数订阅过短信qq的老百姓手机上，远远超过了网易、新浪等互联网媒体的效率！ 毕竟结果本就是可预料的，所以凌平干脆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和腾讯玩了一出py交易，抢下了最大的那波流量！ …… 此刻正值下班高峰期，京城无论是地铁还是公交，位置上已经坐满了人，就连过道，都是挤的满满当当。 这个年代虽然还没有那么多低头族，但是手机却早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可这时候却统一地嗡嗡响起来，时间频率甚至都产生了重叠，在车厢里形成了一道诡异的杂音。 一个男大学生这时候正在玩手机，看到屏幕上飞来一条短信，想也没想便顺手点开，立刻就看到一行醒目的标题。 《张艺某事件迎来大反转，娱乐圈到底谁在造谣他？》 看完这则短讯内容后，他直接就惊讶的叫了一声：“卧槽，张艺某是被冤枉的！” 他这一声，让好多人都把好奇的视线投了过来。也有一些人没有动，却是因为他们同样在手机上看到了这则短讯。 要知道这段时间，张艺某早已经成了京城人民茶余饭后的笑料。 当那些黑料一出，过往的荣誉已通通不论，直接就将老某子钉在了耻辱柱上！ 可没想到，就在所有人以为张艺某将要跌落神坛的时刻，他却主动召开了记者会，并且以非常强势的姿态回应了这些谣言，给所有支持他的人都打了一针强心剂，同时也给了那些黑子们狠狠一闷棍！ 这一刻，没有人觉得他是在做戏，因为和往常那些虚张声势的明星们不同，这条短讯后面竟是还附了一则警情通报，报案人正是张艺某自己。 公检法的威力放到中国，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足以震慑人心的。 所谓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老某子连警察都惊动了，不正是证明了他的心中没有鬼吗？ 要不然，就是拿他的整个职业生涯在做赌注，而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于是所有人都更愿意相信第一种解释。 车厢里先是沉默，随后瞬间喧闹起来，京城人本就自来熟，这话题一来，可不就聊起来了嘛！ “我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他！” “可不是嘛，张艺某是什么人？那是为国争光的导演，怎么可能是卖国贼？要真是卖国贼，国家不得早将他给查喽！” “是啊，是啊，我看上面说，张艺某还拿到了证据，难怪前面几天不吭声，估计就是搜集证据去了！” “娱乐圈真挺黑的，这是没打算让张艺某活啊！” “给我狠狠地告，这些黑子太可恶，差点毁了咱们国家一位人才！” “……” 顺风团是这样的，打不过就加入，这一刻，所有人都变成了好人，更绝不会承认自己曾经当过小丑。 就是不知道老某子听到这些话，会不会感动到想哭。 但是不管怎样，老某子的口碑已在一种极快的速度之下，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反转。 之前有多喷，现在就有多捧，毕竟所有人心里都是有愧的。 而弥补愧疚的最好方式，就是用自己最大的声音来声援对方，甚至还要将他往神坛上面去扶。 至于什么“首映式不放电影”之类的错误，在这种逆风翻盘的大背景之下，早已经显得无足轻重。 按照道理来讲，这应该是张艺某无法避免的硬伤，利用好了就是平推的局面。 可奈何敌人太心急，以至于中途掉点，反而给了老某子反推的机会！ 所以大势明朗之下，再没有人想要逆势而为，成为所有人眼里的傻逼。 除了那些哗众取宠的猴子，还能再叫两声之外，一些名人专家之类的，早已经在第一时间删除了自己的博文，并贴上了道歉的公告。 太爽了！太爽了！ 张艺某眼泪都要下来了，没有人知道那段黑暗的日子他是怎么度过的？ 都说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他甚至觉得那些刻薄的言语比刀剑、比虎豹更伤人！ 现在真相大白，天光明朗，世界仿佛都变成了蓝色，这种感觉简直比拍了一部爽文大男主戏还要爽！ 而且之前他还有所担心，担心电影会因为这次的事件受到波及。 现在看这个舆论风向，不但不会受影响，恐怕还能借着大势，有另攀高峰的可能，远远超过了花几千万去做广告的效果！ 待到所有人走完，老某子紧紧握住凌平的手，用一种感激到极致的语气，动情说道：“凌平，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尽管开口！” 凌平哈哈一笑：“张导，你这样说，我可就不客气了哈！” 张艺某亦是爽朗一笑：“你小子哪次客气过？不过话先说明，得我能办到的才行，不然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摘不下来啊！” “我当然不会提这些无理的要求……”凌平半开玩笑道：“咱就是说，哪天张导想要再战欧洲的话，可不可以送我一座奖杯玩玩？” 张艺某侧头看他，半晌，点了点头，正常郑重地说道：“好！” 凌平也是一愣，干笑一声，道：“张导，我开玩笑，施恩图报，不是我的性格！” 张艺某却摇了摇头，非常认真地说道：“可我没有开玩笑！” 凌平强笑一声，硬着头皮说道：“张导，我真是说来玩的。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我这个演技离拿奖还有点距离！” “不，你的天赋在我所遇到的演员里，足以排到前三。”张艺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具备拿奖的能力，但重点是要看导演怎么开发你！” 不是，老头儿你还怎么跟我杠上了呢？ 虽然这样吹得我很爽，但我重生回来只会抄歌啊！演戏才学了多少？ 眼看着凌平有些不自信，张艺某笑道：“我可不是故意恭维你，要知道满中国的导演，能强过我的没几个，培养和开发演员更是我的拿手好戏。” “看看巩丽，再看看章子宜，我找她们拍戏之前，可都是白纸一张呢！在我看来，你身上正是有着和她们一样的特质，所以一定没问题的！”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老某子这一通表扬，整的凌平心潮澎湃的，人都有些羞涩了。 “原来我这么牛逼呢！” 凌平心里飘飘然，也有着将要变成翘嘴的趋势。 “今年是不成了，你要没问题，我明年找个本子，咱们合作一把！”张艺某自顾道：“我还是懂国外一些喜好的，再说拍戏嘛，就那么三板斧，只要你有决心，拿奖不是问题！” 卧槽！ 这一刻，凌平知道老某子确实打算来真的了！ 要知道，自从《英雄》大获成功之后，老某子就在商业大片的道路上一去不复回，极少再参与文艺片的创作。 直到《三枪拍案惊奇》遭遇滑铁卢，惹来骂声一片之后，方才拍了一部《山楂树之恋》，以此来挽回自己的名声。 现在他居然要专门为凌平开一部电影，这特么可是改变历史的大事，凌平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了！ 最终，他还是答应给老某子留三个月的档期，毕竟人家都那样说了，直接拒绝也太不礼貌。 至于拿不拿奖那得靠天命，不管是凌平还是老某子，都不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 不过以老某子此刻的重视程度，拿奖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毕竟众所周知，开了霸王色和没开霸王色的老某子，完全就是两个人。 两人又聊了半天，张卫平才喜滋滋地从后台走了过来。 “和华谊那边谈好了？” “谈好了！”张卫平笑着点头，随后又厉声道：“他王氏兄弟敢对艺某下这样的死手，就得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凌平和张艺某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问道：“华谊那边怎么说？” 一听这个，张卫平顿时来了兴趣，小声道：“王中均愿意赔偿三千万，哈哈哈，这可算是大赚了！” 凌平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因为如果换作是他，大概会以把柄换资源，这样彼此还能维持一个斗而不破的局面。 要知道这个年代大家的现金流都不充裕，但像张卫平这种直接要钱的，是既不体面，又有一种把路走绝的倾向。 以王家兄弟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受得了这种憋屈的，迟早有一天，张卫平就得在他俩身上栽个大跟头。 张艺某大概也想到这一点，皱着眉头，沉吟不语。 凌平倒是很平淡，因为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尽管有点可怜老某子后面大概会有些难过，但他本就是渔翁得利的一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 时间到了7月7日，也就是《十面埋伏》推迟一周之后，正式上映的时间。 观众们早已经饥渴难耐，第一时间就涌进了影院，按照张卫平承诺的门票免费观影，仅第一天大约就有六万人次的观影人数。 首日票房公布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居然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三多万，直接打破了《疯狂的石头》的记录。 当然其中有一大部分是张卫平自己填的腰包，不过观影人次做不得假，按照实际票房算，老某子已经做到华人导演前无古人的壮举了！ 到了第二天更夸张，票房不跌反增，直接涨到一千六百万，简直让一众影评人跌破了眼睛，同时也让无数同行见识到中国老百姓野性消费的恐怖。 仅一周时间，《十面埋伏》的票房就达到了八千多万，可以说打破《石头》的记录已是指日可待。 这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合一的结果，或许一两年内，都很少会有人打破了。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数人对这部电影的差评。 “两男争一女，最后还决斗的狗血剧情，随时随地都想滚床单，看得无语！难怪看过这部电影的时候，只提章子宜的两支舞，绝口不提电影的剧情，因为太烂了，两星给那两支舞和实力派的演员们……” “张艺某在视觉方面确实很有一手，但他太重画面，重视觉，重感官，就是不重剧情。 私以为这是老谋子的硬伤，如此画面如此绚丽的效果如此强大的阵容，毁在了雷人的剧情上，my god，给一分不是我苛刻，而是我对老谋子深深的期望啊！ 前半部分拖沓，中后部分连续反转，转得硬得尴尬，结尾更是雷人，怎么死都死不了啊这是！ 画面很美很美，我爱竹林，我爱子怡的那段舞，美极了！如果仅仅给画面打分，我会给五颗星，如果给剧情，我实在不想再看第二遍……” 电影是一定要看的，但差评也一定要给，不过有一些人给凌平的演技打了高分，这倒是意外之喜。 至少证明了一点，凌平的演技已经到了及格线之上！ 老某子的心态很平和，毕竟当初《英雄》上映时也是一堆人骂，可依旧不影响票房。 这一片骂声中，《十面埋伏》第二周的票房随之出炉，虽然有回落，却还是保持了五千多万的高位，可以说杀的同期对手丢盔卸甲，片甲不留。 而与此同时，京东的网站访问量更是呈指数级暴增，商城销量节节爆涨。 电影与电商二者的联动，时隔一年之后，再一次迎来双赢。 李国清对此见怪不怪，他已经摆烂了。 只有马芸比较紧张，因为京东和淘宝早就进入了正面对抗的阶段。 他此时也算是看明白了文娱圈的巨大流量，于是斟酌良久之后，拨通了华谊王中均的电话。 第233章 商战，怎么总来的这么突然? 王中均接到马芸的电话时，着实是有些惊讶的，但在听到对方的谈话内容后，还是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 狗日的张卫平软硬不吃，硬生生敲诈走了三千万现金，对于华谊来说，已经称得上是伤筋动骨的大事了！ 要知道企业的实体资产和现金资产，完全就是两码事。娱乐圈里就没有一家公司像壹心一样以存钱为乐，大部分都是手底下一大摊子，用银行里的贷款来钱生钱。 哪怕要开一些大项目，也是到处去拉投资来分担风险，所以企业的资金链安全便显得尤为重要，一个不慎可能就会爆发系统性风险，导致满盘皆输。 张卫平这个圈子里的老炮儿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故意出手打在七寸上，存的就是让华谊元气大伤，然后不得不在后续发展中被迫掉队的心思。 自己正犯愁怎么拖延对方两天呢，没想到这就来了冤大头！ 王中均和马芸以前打过交道，但双方并不是并特别熟，只知道这人特别能说，不过对阿里巴巴这个国内的电商一哥，他倒是一点都不陌生，甚至可以用如雷贯耳来形容。 能混到这个阶层，大家都不是蠢人，特别是看到京东与壹心联手，在电商、电影圈里大杀四方之后。王中均内心羡慕之余，又何尝没有过相同的想法，想要复刻出与壹心一样的奇迹。 更何况华谊作为娱乐圈民营行业的老大，从实力与地位的角度出发，天然拥有着比壹心更大的流量与讨论度，那么对于合作的平台选择自然也不可能小视。 只是因为之前港圈和当当合作过，结果落得个一地鸡毛，王中均谨慎起见，这才没有继续行动。 现在马芸的电话一来，当初埋下的那个念头，似乎又有了跃跃一试的想法。 王中均心里清楚，搞互联网的从来也不缺钱，特别是今年2月份，阿里巴巴才宣布融资了8200万美元，正是有钱有实力的巅峰时刻。 双方这两个各自领域的老大，如果联合起来，正好可以抵抗壹心与京东的同盟！ “看来淘宝也感受到了来自京东的威胁呢！” 王中均暗暗思忖，以他商人的直觉，到底还是能够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华谊确实需要阿里巴巴的资金，阿里巴巴也同样需要华谊的流量，大家各取所需，并不存在谁附庸谁这一说。 怀着这样的想法，王中均的心态逐渐发生着变化，应对起马芸来，也变得游刃有余。 于是两个老狐狸，便隔着一部手机，开启了极限的拉扯！ …… 马芸挂了电话，不禁长呼一口气，旁边的蔡重信见状，忍不住问道：“怎么？谈的不顺利？” 马芸摇摇头：“我倒是小看了王中均，此人狡猾如狐，不好对付啊！” 蔡重信眉头一皱：“他的要价很高？” 马芸顿了顿，点点头，沉声道：“高，高到离谱！” 蔡重信冷哼一声，不悦道：“贪得无厌，必惹灾殃！” 马芸却不应声，抱着双手，两眼直直望着前方，半晌，才慢悠悠道：“待价而沽，人之常情，毕竟是行业的领头羊，总要有几分傲慢在身上的！” 蔡重信一声嗤笑，摇头道：“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如今壹心风头正劲，迟早取华谊而代之，他一介外强中干之辈，又有什么地方可傲的？” 马芸抿了抿嘴，叹道：“壹心之于华谊，放到电商圈来看，又何尝不是京东之于淘宝呢？” 蔡重信闻言，不禁沉默下去，办公室也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京东和淘宝这两家电商头部，自创立之初，就没想过会这么早成为彼此的对手。 毕竟双方的商业模式不同，消费群体的侧重点也不相同，业务或许有交叉，最多只会爆发一点小摩擦。 按照马芸的设想，等淘宝开发完国内市场，服务人次超过一个亿，至少也要十年时间，或许那个时候，才是双方最佳的决战时刻。 可没想到，仅仅一年半的时间，自己就不得不迎接来自京东的挑战。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京东发展的太快了，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拳打卓越，脚踢当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长为了一尊庞然大物，并坐稳国内“b2c”领域的头把交椅。 然后，便像历史书上所书写的一样，一旦平息了内患，国与国之间，就会选择将势力不断外延，挤压邻国的生存空间。 现在的京东和淘宝，正处于这样一种关系，都是各自的领域的老大，又因为体量太大，不可避免的展开竞争，抢夺着彼此的用户。 但在马芸心里，始终坚信c2c才是国内电商的未来，战胜京东更只是时间问题。并且认为京东之所以能发展地这么快，主要还是靠壹心的炒作。 这是歪门邪道，马芸本不欲理会，奈何近两年又是淘宝融资的关键期，他需要极其快速地一统市场，然后推高估值。 如果这时候仍有一家电商企业在身后虎视眈眈，无论资本还是自己，都绝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 所以再三斟酌之后，他不禁想到了华谊，对付歪门邪道的最好办法，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那你……打算答应他的条件？” 蔡重信也不问是什么条件，他对马芸的战略眼光是极钦佩的，如果对方觉得没问题，自己哪怕再不愿意，也会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 马芸沉吟半晌，道：“京东咄咄相逼，淘宝是要有一点动作了，不然再这样下去，外人怕是只知京东，再不知淘宝了！” “好！”蔡重信点点头，再不多言。 马芸又道：“不过王中均那边肯定是要再谈谈的，真就这样答应他的条件，日后长期合作的话，怕是越发贪得无厌。何况他的处境和我们一样，甚至更糟，大家都应该拿出诚意，没道理我们来当这个冤大头！” 蔡重信闻言，眉头方才舒展，笑道：“后面你不要再和他联系了，我来和他谈！” “你办事，我一向是放心的！”马芸笑着点头，又道：“其大家可以放轻松一点，没必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京东势头虽猛，注定只会成为我们的垫脚石！” “哦？” 蔡重信眉毛一挑，好奇道：“何以见得？莫非你也要做b2c，和他一较高下？” “不！”马芸摇摇头，说道：“我始终坚信一点，c2c才是电子商务的商务的未来。所谓‘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京东的再厉害，他的模式便已经决定了他的未来，相比起合作共赢，淘宝才是最容易获得群众基础的，这是其一！” “其二嘛……”马芸顿了顿，道：“将来我之所以敢断言胜他，并非是业务上的胜利，而是战略大方向上的胜利！” “战略大方向？”蔡重信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没错！”马芸解释道：“年初的时候，我将支付宝从电商版块独立出来，正是预感到了支付模块对于整个电商领域的发展，将会起到革命性作用的，未来或许会有更多的生活服务场景基于这之上成立，提前把握住这一点，我们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至于京东……”马芸摇了摇头，笑道：“我承认刘墙东是个有能力且非常务实的人，可他只要一天看不明白这一点，我和他之间便不是一个维度的对抗，或许哪一天京东倒闭了，我可以让他来阿里做个职业经理人！” 蔡重信心中一凛，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从眼前这个矮个子男人身上感受到震撼，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和对方交谈，都会为对方无与伦比的战略眼光而钦佩。 也正是这种独特的人格魅力，才会让自己放弃美国的高薪，心甘情愿地来追随对方。 因为他和马芸一样，都希望能够见到自己亲手改变世界的那一天！ 时间过了几秒，蔡重信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就怕那时候刘墙东怀恨在心，根本不会接受你的好意！” 马芸仰靠在办公椅上，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你老蔡拿几百万的高薪，都愿意跟着我干，他刘墙东难道还能胜过你不成？” 这话说的蔡重信心中极是熨帖，脸上不禁浮起微笑，整个人也振奋起来，大声道：“既然你心中有底，那我就不多说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道：“华谊那边，我会尽快拿下的！” 马芸点了点头，眼看着蔡重信离开办公室，这才拿起桌上的电话，道：“……给我安排《南方金融周刊》的专访！” …… “砰！” 京城，壹心总部。 刘墙东将一本杂志狠狠地砸在桌上，大声骂道：“他马芸是有病吗，我招他惹他了？逮着我们京东开骂？” 凌平一脸疑惑，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段马芸话： “……京东将来会成为悲剧，这个悲剧是我第一天就提醒大家的，不是我比他强，而是方向性的问题，这是没办法的。 京东现在建设了46个城市仓，可你知道配备的物流仓储人员有多少吗？4000多人！ 这是什么概念？假设10年之后，全国每天生产1亿包裹，除开淘宝的业务量外，仅是京东一家，就必须招聘满10万人，才能完成这些包裹的分拣、配送。 这将是一个巨大的拖累，足以让京东三十年不能盈利，甚至会有倒闭的风险……” “呀……” 凌平有些讶然，因为他极少看到老马这么公开地批评自己的竞争对手。 以他的格局，最多喜欢讲一些高屋建瓴之语。即便后世流传出来的，也大多是一些内部讲话。 看来京东的发展，确实刺痛到他老人家了呀！ 凌平合起杂志，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啊，老马这么迫不及待，莫非又要融资了不成？” “鬼知道呢？”刘墙东对此嗤之以鼻，咬牙道：“做生意不知道研究自己的用户，天天想着搞盘外招，我以前还真是高看他了！” 凌平哑然失笑：“商战互喷不是很正常吗？老百姓最多看个乐子，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 “要只是给老百姓看乐子就算了。”刘墙东沉着脸道：“这家伙想的是杀人诛心！故意夸大京东物流不能盈利的事实，实则是说给投资人看的，未来肯定会降低资本对京东的投资预期！” “啧……” 凌平咂了下嘴，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是不宣而战了。 商战……怎么总来的这么突然呢？ 刘墙东兀自愤愤不平之际，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进来！” 皮特周推门而入，见到刘墙东时微点了下头，转头将手中一份杂志递过去，道：“《时代周刊》见刊了，你瞧瞧！” 凌平顺手接过。 刘墙东也双眼一亮，满脸兴趣地凑了过来。 乖乖，这可是《时代周刊》啊，东子羡慕极了，他也渴望着有一天能够作为商业大亨登上这版杂志。 两人同时低头看去，只见封面底色一片粉红，凌平穿着一身牛仔套装，双手插兜，抬头望天，后背背着一把硕大的吉他，说不出的寂寥惆怅！ 封面的抬头，用黑红双拼色写着单词“time”，透着一股子神秘，而在左下方，则是用蓝色笔触写着凌平的英文名——“sky”，旁边还有一则小字配文“music magician”（音乐魔术师）。 “酷啊！” 刘墙东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直接一把抢了过来，翻开扉页，里面是一篇关于凌平的专访。 他一目十行地扫了下去，一眼就锁定了其中一句装逼的话——“我说了，我只需要略微出手，就已是华语乐坛的极限了。你懂吗？我还是那句话，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 你妈！ 东子这种逼王，哪里受得了这个，整个人都要被滋麻了。 还没缓过来呢，皮特周又捏着手机走了进来，道：“凌平，明天没有其他安排吧？央视知道了《时代周刊》的事情，想要给你安排一个专访！” 第234章 《人物》专访 凌平接到专访请求后，也没摆什么架子，十分客气地答应了央视的要求。 而且今儿一清早就到了录影棚，表现的非常积极，此时刚好化完了妆，就坐在休息室里眯觉。 朱俊作为东道主，拿到采访大纲后，便也顺道进来打个招呼，随便聊几句。 04年的朱俊看上去有些清秀，远不像后世那么富态，顶着一头微卷的头发，透出央视主持人特有的精明与睿智。 而且一聊起来，确实让人感到如沐春风，彼此便也有了几分相谈甚欢的感觉。 恰好专访是临时决定的，任务比较急，所以节目大纲也没怎么提炼，这会儿两人刚好可以稍微讨论讨论。 其实整个的问题并不复杂，大概可以分成三块：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凌平无所谓，凡事皆可说，无非将其中一些容易引起争议的地方给划去，比如曾经京城参赛的事，自然心照不宣，一笔带过。 可朱军就有些犯愁了，因为这小子一路走来的经历实在太顺，事业线讲出去跟爽文男主一样，老百姓估计都不见得会相信。 而央视采访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要让观众以为两人故意搞剧本，那肯定是不行。 若重点突出生活经历，比重难免失衡，内容也会枯燥，更找不到什么爆点。 节目都要收视率的，所以真是个麻烦的事情。 最终经过数次探讨，两人终于商定，事业内容可以搞一点春秋笔法，稍微问几个争议性问题，算是为本次采访定下了基调。 大约到了十点钟左右，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内景布置完毕，两人这才一起往摄影棚走去。 进到里面，凌平扫了一眼，内部整体很空旷，正中央摆了两排沙发，大概是他和朱俊一人一边，正好面对面。 或许为了突出氛围，导演还在中间放了一张茶几，两人可以边喝边聊，到底有了几分后世人物采访节目的那种感觉，他还是很满意的。 而且这次的采访是不公开的，所以并没有粉丝或者其他闲杂人员参与，大家聊起话题，也容易放的开一些。 大约又过了三十分，导演通知，一切ok。 凌平突然有点紧张起来，毕竟这可是《人物》专访哎，以前采访的都是什么专家、院士之类，自己这娱乐圈的冷不丁一上来，身上的逼格感觉都拉升了好多。 这要放后世被人拿出来考古，估计都能成为粉丝鞭笞同期艺人的有力证据。 只听“啪”的一声。 棚里浅蓝色的灯光陡然亮起，两人身后的大屏幕不断变幻，最终定格在了“人物”二字上。 朱俊穿了件白色的衬衫，外面套了件咖色的西装外套，下身一水的黑西裤、大皮鞋，慢悠悠走到台前站定。 “老实讲，我今天有些紧张，因为采访安排是临时通知，并没有多做准备。不仅如此，更多的是因为采访对象的特殊！” “他是受到无数人狂热追捧的音乐天才，又是影视圈初出茅庐的新秀，特别是在前不久，还登上了《时代周刊》的全球刊，成为中国娱乐圈独一份的艺人！” “我曾问过许多与之合作的导演与艺人，说你们和他待在一起工作或是生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他们告诉我，这个人非常有趣，也非常的接地气，从不把自己当成一个高高在上的明星，和谁都能合的来……” “今天这是他的首次个人专访，也正式献给了《人物》，希望能够让我们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好了，我不卖关子了，让我们欢迎凌平！” 话音刚落，导演挥了挥手，凌平这才从候场区缓缓走出来。 然后装成不认识的样子，跟朱俊点头致意，接着握手说了一声：“主持人，你好！” 朱俊呵呵一笑，一抬手，大方指引道：“凌平，欢迎欢迎，请坐！” 两人刚落座，朱俊便开口道：“我对你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呃……”这个开场把凌平都整愣了一下，道：“什么奇怪的感觉？” 朱俊想了想，道：“就是很新奇，明明你的人气很高，但却似乎特别难在电视上看到你。按照常理，明星不是都应该追求曝光的吗？看起来，你好像并不热衷于此！” “呃，这个也看个人追求吧！”凌平抿了抿嘴，道：“对我来说，追求的更多是作品上的曝光，只要大家能够一直喜欢我的作品，我露不露面又有什么区别呢？” “呃……” 朱俊略微一怔，他没想到凌平脑瓜子反应这么快，嘴巴这么能说。 明面上讲作品，背地里是在故意嘲讽其他艺人没什么作品吗？ 朱俊忍不住嘴角一扬，没有继续深入挖掘，转而换了个话题。 其实这种访谈节目，只有一个整体的提纲，具体细节全靠主持人把握，特别考验临场发挥。 朱俊是个老炮儿，经验自然足够，三言两语便找到了凌平的g点，理解这小子其实并不是故意那么狂，纯粹就是嘴不把门，什么话都往外出溜，才会让人生出许多误解。 明白了这一点，后面的采访他大概也知道怎么进行了，同时也能更深入的把握尺度，免得说出一些犯忌讳的话题。 “可以说一说，你成为一名艺人的初衷是什么呢？” 凌平稍想了想，笑道：“如果我说是为了艺术，你肯定不信。” 朱俊也跟着笑：“你说我就信！” 气氛又轻松几分，凌平于是摇了摇头，道：“我想每一个想成为明星的人，初衷最多的大概是能赚大钱吧？” 朱俊眉毛一挑，不动声色道：“你也是如此？” 凌平点点头，一摊手：“当然，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我以为你会说一些更高大上的理由。” “那个就不是我了！”凌平呵呵笑道：“我从没忘记自己是农村里走出来的孩子，赚大钱然后过好日子，不就是农民们最朴素的愿望吗？” 朱俊点点头，并不评价这份初衷的好坏，毕竟改革开放快三十年，逐利已经成了国人的本性，只是极少有人像他一样，会大大方方拿出来说，连包装都不包装一下。 “那现在呢？心态有什么变化吗？”他问。 凌平沉吟了几秒，道：“多多少少会有一点，至少我的收入已经能足够支撑我想要的生活，所以也会试着追求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 “比如拍戏……”凌平沉默许久，憋出来这么一句。 “说到演戏，我倒是听说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朱俊微微一笑，道：“我记得你是做音乐出身的，最后却选择去北影上学，当时报志愿的时候，马老还说过你不务正业吧？” “是有这么回事！”凌平无奈一笑：“不过可以理解成是马老对我的爱护，可能也是怕我在一个并不了解的行当里吃亏吧？” “那现在音乐和电影在你心目中的比重，谁高谁低呢？” “其实他们都是我所热爱的艺术。”凌平非常认真地说道：“只是我在音乐上的天赋可能更高一些，所以花的时间会显得相对较少，才会让许多人觉得我似乎对音乐不怎么用心了。” 这算是回应这段时间一些音乐人对他的质疑，也是两人提前商量好的问题。 解决了这一趴，朱俊方才进入正题，问道：“作为中国唯一一个登上《时代周刊》全球刊的艺人，你是怎么看待这份殊荣的呢？” “呃……”凌平顿了顿，道：“其实我的内心很平淡。” 朱俊一撇嘴，你这可有些装逼过头了啊！ “而且……不过就是一本杂志而已，我觉得称为‘殊荣’有些太过了吧！” 朱俊脸色微微一变，你小子又要开始搞事了是吧？ 他沉吟了几秒，道：“可是对于国内的艺人来说，这就是独一份的荣誉。” “这就是一个文化自信的问题了。” 朱俊来了兴趣，一扬手：“详细说说看？” 凌平组织了下语言，缓缓道： “我们国家的文娱产业起步晚，发展也确实要比欧美日韩慢一些，但这不代表我们一定要将他们的标准奉为圭臬，然后去跪舔他们。” “就像个人的成绩能够得到国际上的认同，虽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我觉得也就仅止于此，不必过分沉溺其中。对于我们来说，更为迫切的事情是正视差距，然后追赶差距……” “……从我做音乐第一天起，我就不断地在内心提醒自己，绝不能让什么韩流、日流之类的越来越嚣张，华流才是最吊的！” 朱俊听的眼神都变了，他内心是想轰然叫好的，却又在思考这段话后期要不要放出来。 毕竟在这个极度追捧英美的时代，凌平的话实在显得太过离经叛道了些，就算粉丝再多，一些骂声他同样是承受不住的。 如果是私底下，朱俊其实很愿意和凌平就这个问题再深入谈一谈，但为了符合央视的调性，只得舍弃那些争议性太大的问题。 而且央视的雷区，确实要比一些平台更多更广，俩人没必要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茶上了三壶，凌平厕所都上了好几次。差不多快到了话题终末，两人聊的东西也越来越轻松。 “我记得你们公司的电影宣传方式非常独特，当初是怎么想到和京东合作的呢？” “我和京东的董事长刘墙东是好朋友，加上京东的流量不错，就商量着来一次合作，没想到起到了奇效。” “你怎么看待互联网在日后国内文娱发展中的作用？” 凌平沉默了几秒，缓慢而有力地说道：“中流砥柱，不可或缺！” “哗……” 不光是朱俊，连台下的工作人员都震惊了。 要知道中国互联网的发展虽然迅速，但还是处于萌芽阶段，许多盈利模式和方向并没有摸清，更没有后世什么“互联网＋”的概念提出，与现实产业之间的联系更是割裂。 特别经历过世纪初那场互联网泡沫之后，大部分中国人更看重的还是实体产业，在他们心里，互联网就是华而不实的东西，并不能创造价值。 而凌平这番信誓旦旦的发言，几乎相当于是一种正式表态了，搞不好就会被许多业内人嘲笑。 “你这么看好互联网？”朱俊替他找补。 “不是我看好互联网！”凌平转头看他：“这是大势所趋，不以意志为转移。” 得！ 朱俊咂咂嘴，干脆换了个话题。 “国内做电商的除了京东，好像还有一个淘宝吧？你看过马芸之前的发言了吗？” “看过了！”凌平点点头。 “你怎么看待他说的，京东将会倒闭的言论呢？” 凌平等的就是这句话！ 本来他还打算另外找一家报纸发言呢，现在有央视这么好的平台，那还不得把芸子往死了喷？ 哥们儿可是忍了快两个小时呢！ 于是他咳嗽一声，洋洋洒洒地说道：“要我说啊，马芸纯粹就是放屁。两家公司同属一个行业，竞争当然不可避免，但是商业模式完全不一样的两家公司，他又怎么敢断言京东一定是错的呢？” “特别是两人做企业的出发点也不一样。京东一直在做的，是解决国内商业的效率问题，旨在提升客户的服务体验，所以再多的投入都是值得的。” “而员工数量就更不是个问题了，比京东员工多的企业不少，沃尔玛、富士康都是这样。管人，本来就是一个企业应该具备的能力。” “反观马芸呢？追求的永远都是企业的盈利与发展，只知趴在无数中小商户身上吸血，妥妥的资本家行径。有过网购经历的客户，就能清晰感受到两者之间巨大的差别。” “所以马总与其有空在这里诋毁对手，不如多想想怎么治理平台上的假货问题，怎么提升商品的售后，要做人民的企业家，不要做剥削的资本家，否则迟早得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第235章 挖淘宝墙角 “你妈！” 马芸看到凌平的专访，人都快要气炸了。 他先前罕见地喷京东，主要还是为了给华谊做出一点态度。所以喷的话也比较隐晦，只是点出了京东战略上的隐患，最多算是恶心人那种。 可凌平喷的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假货”那一条，简直是拿刀往淘宝的大动脉上捅！ 他马芸能不知道平台的假货问题吗？ 这还不都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中小卖家入驻？ 他实则早有打算，只要淘宝确立了市场的主体地位，就会立刻动手治理“假货”问题。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历来成大事者，岂能拘泥于小节？ 马芸从不否认那些个人卖家带来的山寨产品成就了淘宝，但是市场的领头羊决不能是一家假货泛滥的平台。所以他们在失去利用价值之后，注定会被扫进淘宝历史的垃圾堆里。 原时空里，马芸就是这么做的。 据说淘宝爆出假货问题之后，他一口气清理了20万假货卖家。 本以为从此可以高枕无忧，没想到被他赶走的卖家转头就投奔了拼多多，迅速成就了国内第三家电商巨头。 从此之后，拼多多攻略淘宝的低端市场，京东抢占淘宝的高端份额，反而是淘宝越来越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市值逐渐萎缩，仅仅十年不到，市值便已被拼多多这个后起之秀超越。 这就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要说淘宝的假货问题，也不能全怪平台监管不力，消费者的纵容也是很大一个原因。 就像马芸后来说的，那些50块就想买劳力士的，能不知道买来的是假货吗？ 可他们偏偏就是要赌一把，赌自己是那个幸运儿。就最终算买到的是假货，依旧可以把责任推给商家，说是对方的问题。 马芸深知治理假货问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明白其中的隐患，可他根本没得选择。 淘宝想要持续发展，至少在五年之内离不开这些商家。 要知道ebay易趣虽然被自己打的溃不成军，但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一旦提前开启假货的治理问题，必然引发商家大面积离场，到时自己如果陷入虚弱期，肯定会被竞争对手群起而攻之。 马芸这时候突然有些羡慕京东了，虽然他瞧不上b2c这种电商模式，但不可否认在供应链的品控问题上，对方天然具备着淘宝难以拥有的优势。 就算平台做不到百分百无假货，对比起淘宝来，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假货这种事情也都隐晦的不会主动去提。但是凌平现在大喇叭一扬，加上他的超高人气，恐怕立刻就会有不少消费者注意到这一块。 长此以往，淘宝在消费者心目中的口碑，怕是要急转直下了！ “唉！” 马芸感到后悔不已，觉得不该主动招惹对方，他是真没想到京东的反应这么激烈，而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打到了自己的七寸。 于此同时，他也对即将接踵而至的麻烦感到头疼，正心烦着，门一开，竟然心腹孙彤宇走了进来，一副很急的样子。 马芸眉头一皱，问：“什么事？” “看京东！ “京东？” 马芸心里咯噔一跳，下意识就想到刘墙东怕是又在闹什么幺蛾子，赶紧打开京东的首页，只见上面挂着一条公告——京东绿盾计划！ “什么玩意儿？” 马芸眉头一皱，内心隐隐不安，随手点开公告内容，竟然是京东推出的一项新措施，大意是：“从7月20号起，启动‘京东绿盾服务’，成立假货赔付基金，凡在京东商城购买的商品出现假货问题，一律假一赔十！” 下面则是一些具体的细节条款，规定了各种情况下的赔付条件，基本上杜绝了其他人浑水摸鱼的可能。 可以说只要是通过正常京东渠道购买的商品，出现了质量问题，基本上都能得到保障！ 最搞的是，京东在网页的正上方，还用加粗大字喊出了极富挑衅的口号：“买正品，上京东，敢买我就敢赔！就问同行敢不敢跟？” 这个同行是谁？明眼人都知道讲的是淘宝！ “脑西答牢！” 马芸拧着眉毛看了半天，满腔火气无处发泄，直接蹦出来一句杭州骂人的方言。 他本以为凌平骂完就算了，到时候自己可以发一份声明，再搞点形式主义，然后商城配合搞一波活动，给消费者们送送福利，这个热点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没想到转头京东就来骑脸，还怼着“假货”问题极限输出！ 什么麻痹的跟不跟？ 京东和淘宝能是一个量级的吗？ 对方只要把品控一掐，一年都不见得能赔付超过一百例。 但淘宝如果敢跟，三个月估计就能给你赔破产！ 可要是选择置之不理，对方这一副大字挂着，岂不是承认了自家心里有鬼。 不仅如此，自家还得天天在消费者眼前被鞭尸，真特么恶心到家了！ 特别等时间一长，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砰！” 马芸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身来，低喝一声：“岂有此理！”骂完之后，又跟孙彤宇对了对眼神，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轻飘飘的坐下，一言不发。 孙彤宇静静地守在马芸身边，也是沉着脸，并不多言。 他虽然名义上是淘宝网的总裁，但心里清楚自己就是一具傀儡，是来给淘宝发展过度用的。所以面对这种大事，自然不能自作主张，只需要执行马芸的最终命令就行。 “财神！” 马芸顿了顿，叫出了孙彤宇的花名。 这是他在公司初创时定下的规矩，因为沉迷于武侠，所以要求加入公司的人都得取一个花名，然后互相称呼，也可以理解为一种企业文化。 马芸的花名就叫作“风清扬”，还真别说，他一直挺喜欢这种调调的，就是那种高人风范，带着淡淡装逼的感觉。 “您说，马总！” 马芸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你说，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孙彤宇想了想，郑重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劳永逸！” 马芸心中一沉，思索了片刻，随后叹道：“可要是这么一来，淘宝就要元气大伤了！” 其实大家都明白淘宝困境在何处，但是能不能狠下心来做这件事，便是另外一个问题了，这就叫“发展的阵痛”！ 孙彤宇抿了抿嘴，鼓起勇气建议道：“咱们反正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不如趁此机会刮骨疗毒，破而后立，免得日后等那些人尾大不掉了，再来上这么一遭，动荡怕是要更大！” 马芸双手撑着额头，显然也在考虑孙彤宇所说的话，这个决定并不好下，说不定还会影响淘宝未来整个的发展规划。 约莫过了五分钟，马芸一睁眼，啪地一拍桌，道：“开会开会！马上开会，把其他人都叫过来！” “是！” 孙彤宇点了点头，精神也是振奋，急匆匆往门外而去。 …… “平台假货问题治理规划第一期？” 看着淘宝网上挂出来的公告，凌平也是一脸的疑惑。 他本来还想看看乐子，看一下淘宝怎么回应京东的喊话，没想到居然喊出一个“假货治理规划”！ “哈哈哈……”刘墙东却是一阵大笑，满脸兴奋地说道：“老马被咱们用枪指着，没有退路走，现在开始断臂求生了！” 他指着公告笑道：“淘宝能发展的这么快，一大部分都是这些商家的功劳。毕竟中国人都爱贪小便宜，只要东西好用，并不在乎你卖的是不是假货，廉价才是他们的第一需求！” “可是淘宝现在被咱们这么一挤兑，就不得不面临表态的问题，消费者更不会放过这个绝佳得利的机会，一定会倒逼着淘宝表态！” “马芸本身就不干净，肯定是不敢搞什么‘假一赔十’的，只能转头从商家身上下刀子。我敢断定对方一旦开始治理假货，平台绝对要跑一大批商家，到时如果ebay、当当、卓越他们一拥而上，淘宝还能不能保持住电商第一的位子都未可知了！” 凌平一摊手，道：“老马估计这会儿都要恨死你了！” 刘墙东倒是一脸无所谓，笑着道：“你说错了，应该是恨死咱俩！要不是你提起假货问题，后面哪里会发生这么多事？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你才是始作俑者啊！” 凌平微一撇嘴，突然好奇道：“诶，你说老马要是把这一关撑过去了，会怎么样？” 刘墙东脸色微微凝重，郑重道：“真的破茧成蝶，一个全新的淘宝恐怕要比现在恐怖十倍！” “这么夸张？” 刘墙东点点头，道：“京东一直立足于稳扎稳打，无论供应链还是物流，对于资金的需求远大于淘宝，这是彼此商业模式所决定的。” “相比之下，淘宝这种轻资产模式，才更具备快速扩张的可行性。而且马芸深知国人的调性，淘宝的本土化以及执行力都做的非常之好，像ebay这种外国人掌权的公司，最多只能算作一时之患，并不能让淘宝伤筋动骨。” 凌平眉毛微微一挑，心中生出几分讶然。 他没想到东子对淘宝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之前还担心对方因为先赢一招，会被胜利冲昏头脑，找不着北呢！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东子还是那个东子，冷静、理智、踏实…… “后面你准备怎么办？”凌平换了个话题问道。 刘墙东心中似乎早有腹稿，毫不停顿地说道：“一鲸落，万物生，我们虽然以自营为主，但光靠自己的话，品类扩充还是太慢了。作为一个综合性的商城，后续的竞争力也会大大削弱。” “所以？” “所以我决定拉拢一批中小商家过来京东开店，我们商城也不缺流量，肯定会有人愿意过来。这样一来，商城的商品品类也能快速得到补充！” 凌平眉头一皱：“他们本来就是被马芸赶走的，质量上又怎么保证呢？” 刘墙东一拍手，撇嘴道：“谁说我要收他们了？我说的是淘宝现有的卖家！” “啊？” 凌平惊了：“卧槽，老马都那么可怜了，你还打算挖他的墙角啊？” “商战哪有什么情面讲？淘宝现在人心惶惶，指不定人家也想着改换门庭呢！” 刘墙东翻了个白眼，说道：“再说了，京东发展已经遇到了瓶颈，我们迫切地需要大量第三方卖家来突破这种上限。而且马芸刚好给我们做了甄别，不动手实在太没天理了！” “我会在制度上做一些设计，把规矩定的严一些。3c产品是我们的基本盘，品控也最难把握，这类卖家我们统统不要。重点还是放在鞋服、家纺这些轻品类上，可以拉一些小品牌过来，质量要好，哪怕不是品牌也没关系。” “我们还要建立自己的平台信用体系，信用度高的，就给他更好的推荐位。” “另外，再拿一笔钱出来，联合这些第三方卖家，一起搞一次平台大优惠，给消费者发一波福利！” 刘墙东一连说了好几点，可见胸中早有丘壑。凌平想了想，实在无可指摘，于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商战瞬息万变，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老马给了机会，自己没道理不挖他的墙角。 研究了半天，两人又商量了一波细节，凌平问道：“既然你有了决定，后面还有什么难点没有？” 刘墙东也不客气，大咧咧道：“当然得让淘宝越乱越好，最好把马芸的精力牵扯住，这样我们才方便动手！” “行，我知道了！” 凌平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翻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喂？” 皮特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怎么了？” 凌平也懒得啰嗦，直接道：“手底下的人还能动吧？” 皮特周语气陡然兴奋，问道：“要动谁？” 凌平缓缓吐出两个字：“淘宝！” 就在这条指令发出去第二天，孙彤宇急匆匆冲进办公室，大声道：“马总，不好了！” 马芸端咖啡的手一颤，白色的衬衫上立刻浸润出一片褐色的污渍！ 第236章 搅屎棍百度 淘宝从创立之初，内部卖家群体一直都是良莠不齐。但它依托于山寨产品的价格攻势，在国内电商市场攻城掠地，一度无往不利，自然也将一些隐患给重重掩盖住了。 卖家们则默认这是平台的潜规则，全都有样学样地跑来学卖假货，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利润大，大家都有钱赚。 当然假货也分层级，有a货、b货之称。 a货俗称“高仿”，几乎能以假乱真，主要目标还是一些大学生、白领人群；b货质量就差一些，面向的用户多是一些看重价格，或者爱贪小便宜的群体。 但如果遇到爱较真的用户，大不了再把钱退给人家。 这一套他们一直玩的很溜，反正在这个年代，什么市监局之类的，对老百姓来说几乎就是摆设。 所以在中国，假货这个东西，卖的就是个你情我愿、心照不宣。 本来大家都在快快乐乐捞钱，结果凌平把盖子一揭，立刻露出其中早已腐烂的本质。 其实到了这种时候，如果马芸选择和商家们共同进退，或许还能刷一波个人声望，也不至于叫人逆反，甚至还能等到风头过了，再卷土重来。 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马芸出手竟是如此狠辣，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就要把人赶走。 既然老马你不把我们当兄弟，那就别怪我们拿你当外人了。 淘宝与卖家之间那点香火情瞬间变得荡然无存，对凌平的怨恨也转变为对马芸背刺的愤怒。 于是许多商家不干了，浩浩荡荡地来找平台要说法！ 马芸听完孙彤宇讲述，立刻打开电脑，登录到淘宝社区。 社区以前并不活跃，主要都是一些淘宝卖家在里面交流信息，但是今天气氛却异常火热。 论坛里开了一个新帖子，光看回帖量就多达五千多层，妥妥的活跃流量全站最高。 马芸扫了一眼，心头一沉，不为别的，主要这帖子标题起的太他妈操蛋了，名叫“淘宝店主受害者联盟”。 不用说，肯定是自己赶出去的那些卖家抱团取暖，主动形成的一个组织，而且看情形已是颇成气候。 进去一瞧，里面全是抱怨，版主振臂一呼：“马芸狗东西不当人，卸磨杀驴，兔死狗烹，我们要维权！” “要维权！” “要维权！” “……” 下面一群乌合之众纷纷附和，也有人歪楼吐槽： “淘宝背刺真特么太恶心了，以前还骂易趣不当人，没想到淘宝青出于蓝，更不当人，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听了他们的花言巧语，跑来淘宝开店！” “淘宝这是成了气候，不把我们这些小卖家放到眼里了，反正只要哄住那些大商家就行！” “别说了，要不是我们，淘宝能有今天？垃圾马芸早就忘了自己的初心！” “马芸，去死！” “……” 说什么的都有，大致态度都是在喷，把淘宝上下管理层几乎骂了个遍。 马芸并不在乎，能混到这个位置，心理素质早就胜过常人百倍。 其中也有理中客在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淘宝内部安排的小号。 “就算一刀切的做法不对，我们也不必这么偏激吧，可以安排几个代表跟淘宝沟通沟通，表明我们的态度。” 有人出声响应，有人不屑一顾。 “得了吧，你看不出马芸那老小子在自保吗？当然得献祭家人们呗，谁会真听你诉苦啊？” “……” 马芸眉头一皱，总觉得里面有些不一样的声音。 他用鼠标继续往下扒拉，立刻锁定了其中一条留言。 “像马芸这种资本家，你还指望他们共情？咱们得往大了闹，直接去商务部告他丫的！” 马芸拳头不由握紧。要知道淘宝现在有200万用户，接近20万店主，虽然自己赶出去的只是一小部分，那也是不容小觑的一股力量，真闹大了，就算是淘宝也得吃个小亏！ 留言下面又是一波跟风，甚至与先前那些希望理智谈判的人，呈现出泾渭分明、剑拔弩张之势，各有一波拥趸。 就在他看贴这段时间，新贴仍在不断涌现，社区变得越发热闹起来。 “以后傻逼马芸别再说什么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了，因为做生意的都被他噶完了！” “对啊，我们的权益谁来保障？难道活该被牺牲吗？支持去京城打官司！” “支持和淘宝打官司！” “……” 马芸的神情凝重起来，转头问道：“有人和公司这边谈过吗？” “谈过！” 孙彤宇也不避讳，直言道：“他们想继续留在平台，但我们是按章办事，他们闹不起什么风浪，所以都给拒了！” 马芸沉吟几秒，冷哼道：“还是要注意影响，最近平台的舆论压力实在太大了些，我估计还有一些同行在浑水摸鱼吧？” “确实是有！” 孙彤宇沉着脸道：“我今天过来，就是关注到了一些情况！” “什么？” 孙彤宇接过鼠标，往下一扒拉，点开一条新帖子，只见上面写道。 “兄弟们，好消息，百度要做电子商务了，昨天已经有人联系过我，有没有一起的？” “我去，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百度可是大公司，搜索领域的老大啊，淘宝老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也不想想地球离了它，是不是就不转了？” “要是真的，那我第一个去报名！” “……” 马芸“噌”地站起来，急声道：“百度要做电子商务了？” 孙彤宇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淘宝在百度页面的流量已经被掐了！” “李彦红！” 马芸气的要死，狠狠一拍桌，桌上的鼠标都不禁跳了一下。 他实在没想到，最先对自己动手的，不是京东，不是易趣，竟然是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百度。 不得不说，李彦红卡的时机是真准，正好是自己应付这些卖家，无暇他顾之时。 百度要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收下这批商家，只要废点功夫洗白，恐怕不需要两个月，就能培养出一家不下于易趣的平台。 而且百度还拥有搜索领域百分之九十的流量，要是搞不正当竞争，只需要给自家引流，然后把淘宝流量一掐，基本就能决出胜负了。 特别是那些卖家都是淘宝的老人，到时候把自家那一套搬过去，不妥妥又是一家新淘宝吗？这可比什么易趣、京东之流可怕的多！ 难怪孙彤宇会这么急，马芸这会儿总算是知道原因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李彦红的私人电话，没说几分钟，就给挂了。 看到马芸脸色难看，孙彤宇凑过来，小声问道：“百度决定下场了？” 马芸顿了顿，道：“李彦红没说准话，但看他那样子，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孙彤宇心中不禁一沉，虽然不愿意相信，但面对事实，还是忍不住问道：“马总，如果百度下场，咱们应该怎么办？” 马芸沉默几秒，整个人也迅速恢复理智，干净利落地吩咐道：“你先去派人关注下网上的舆情，把那些闹事的安抚住，不能让人告状，也不能让他们倒向百度。” 孙彤宇没吭声，淘宝的做法已经伤透了那些卖家的心，要说拦住不告状还有可能，但要阻止他们去别家开店，那估计是想都不要想！ 马芸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但现在是淘宝的关键时刻，就算再难也必须执行下去，这历来都是阿里的铁血文化。 “有困难吗？”马芸问。 孙彤宇深呼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没有！” “好！” 马芸此时也做出表率，缓缓说道：“我会和李彦红交涉，尽量将对方的进程拖慢一些，你抓紧时间，把内外部的问题梳理清楚。只要淘宝重新走上正轨，凭借我们的经验和先发优势，百度不足为惧！” “好！” 不得不说孙彤宇还是很有能力的，应该说马芸身边那18罗汉，就特么没有一个是凡人。 他先找到“受害者联盟”的民意代表谈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致给出了一种方案——等风波过去后，可以将店铺重新上架淘宝平台，但必须承诺中途不许去任何第三方平台开店。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孙彤宇在针对百度，可如果不接受，对方有言在先，淘宝一定会尽全力打压。 这些人可都是淘宝摸爬滚打出来的老炮，自然最清楚淘宝的强大。虽然也很看好百度，却不觉得对方能在电商领域和淘宝掰手腕，庇护地了自己。 于是在孙彤宇威逼利诱之下，一部分人选择了站队淘宝，一部分选择了观望，另一部分则坚定了改旗易帜的决心，但随之而来的，舆论也逐渐被压了下来。 另一边，马芸也和李彦红吵了起来，扬言对方如果背刺淘宝，淘宝就会彻底屏蔽掉百度的搜索抓取，然后两家正面开战。 这其实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淘宝屏蔽百度，必然损失大量流量，直接损伤自己，损害用户的使用价值。 而对于百度来说，如果淘宝这种大网站屏蔽搜索，那么百度搜索的用户体验以及使用价值也将大大降低。 李彦红内心其实也有些举棋不定，但是明年百度上市，他太需要开辟一些业务，向资本证明百度的盈利潜力了，电子商务便是他所看重的风口之一。 原本社交领域他也垂涎，奈何腾讯严防死守，铁桶一块，他并没有信心能够正面赢过对方。 不想自己还没动作，淘宝自己先乱了，此时不动手，实在对不起凌平和京东接二连三贡献的骚操作。 可是马芸那一副要拼命的架势，着实把他给吓到了。 李彦红的性格向来如此，习惯优柔寡断，少了几分果决，反倒是他的老婆马冬敏性格更加刚毅，敢在重大决策上拍板！ 但是马冬敏一直是反对百度涉足电子商务的。 在她看来，自家现阶段就应该深耕搜索领域，将这块蛋糕彻底吞下，等到上市融资之后，再开辟新的战线。 而不是在上市前夕，分散精力，树立强敌，这样实在不智。 马芸的恫吓，加上老婆的阻拦，也确实让李彦红心生动摇，之前还大张旗鼓的，突然就变得沉寂下来。 可他这一退，那些等着百度开张的商家不干了。 不是，哥们儿连马芸都冲了，你这时候告诉我你怂了？耍猴玩是吧？ 马芸见李彦红被吓住，心里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但脸色却沉的吓人。 攘外必先安内，现在内还没安，自己就已经暂时解决了外患，是该对那些二五仔动手了。 淘宝能在电子商务领域称王称霸，靠的可不是什么温良恭俭让，而是一手甜枣，一手大棒。 如果这次不杀鸡儆猴一波，怕是以后谁都能跑来踩淘宝一脚了！ …… 京东总部董事长办公室里，凌平听汇报听的直摇头：“百度这也不行啊，雷声大雨点小，我还以为能有乐子呢！” 刘墙东翻了个白眼：“人家这是商战，你以为拍电影呢！” “有色心，没色胆，反正我瞧不起李彦红！”凌平反口吐槽：“淘宝那边热度是不是下去了？” “当然喽！”刘墙东点点头：“真以为马芸是泥捏的啊，你那点水军，人家一旦较起真来，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凌平呵呵一笑，意味深长道：“你以为老周就那点手段？” 刘墙东眉头一皱：“你要干嘛？” 凌平不说话，只是拿出手机，拨通了皮特周的电话，道：“百度萎了，继续加把火，给大哥看看实力！” 于是就在马芸思考怎么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商家时， 淘宝社区突然开了一条新帖子，标题是——“卖假货还有理了？敢回淘宝，我们品牌商家第一个不同意！” 帖子一出，真像是熊熊大火上面泼了一盆热油，社区差点就炸了！ “马总，不好了！” 孙彤宇急匆匆赶来，熟悉的台词再一次在办公室响起，马芸的白衬衫不出意外又脏了一件！ 第237章 龟儿子偷家来了 马云想继续收留那些卖家吗？ 明显是不想的！ 既然已经有了破而后立的决心，依他的性格，一定会将打假政策贯彻到底，不然就是开历史的倒车，淘宝也没有未来。 而孙彤宇说让那些卖家回来继续开店，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只是为了让他们不要太快倒向百度罢了。 “连消带打”、“分而化之”，就是淘宝对付整个“卖家受害者联盟”的一揽子计划。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就连百度也被马芸唬住，不敢有更进一步的计划。 直到这个帖子一出，一切都变了！ 水军也分很多种，有一种叫串子，本身成分不明，偏偏爱装成某某阵营的人，故意说一些反话，进而激起网友情绪。 孙彤宇安抚的那些卖家，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不过大部分都是冲着淘宝去的。 这会儿一看，好嘛！ 淘宝卸磨杀驴就算了，现在大商家也跑来拉踩，真是没把自己当人啊！ 知道内部阶级矛盾是怎么引发的？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不患寡而患不均！ 你淘宝要是一视同仁，大家都没话说，偏偏这些大商家一个个屁事没有，现在吃着自家空出来的市场，还跑来说风凉话？ 于是，社区的平和氛围瞬间被打破，原本沉寂下去的舆论也变得激烈起来。 各种成份的人员跟着涌了进来，有店主，有卖家，有找乐子吃瓜的网友，还有平台工作人员，以及各家的水军…… 有人出声维护淘宝，暗踩那些被赶走的卖家；有人发言支持打假，明着骑脸假货卖家。 只有“受害者联盟”的最纯粹，因为外部压力而被拧成一团，对着那些指手画脚的各种狂喷。 百度没有掀起的浪花，终究被皮特周弄成了惊天海啸。 李彦红人都看麻了，百度能有今天，也没少对家打过嘴仗，但大部分都是输多赢少。 如今看到淘宝社区里那些上蹿下跳的反串黑，也不禁打了个冷战，虽然还不清楚是哪家的手笔，却也知道要是让自家碰上，大概率也是个凶多吉少！ 马芸在孙彤宇一声声“大事不好”里，着急忙慌地打开了电脑。 短短一天时间，社区的帖子已经堆了七八百多页，点开全是问候父母的，言语之恶毒，之粗鄙，简直见所未见！ 马芸肺都要气炸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才短短一天时间，舆论就恶化到这种地步了？ “谁干的？” 他难得地用一种训斥的口吻同孙彤宇说话，对面的男人身子都不禁轻颤了下。 “技术部的人在追踪，里面那些挑事的ip大部分都是来自京城和上海。” “京城？” 马芸惊疑一瞬，易趣的总部在上海，两家是死对头，落井下石那是应有之义，这个京城就很值得考量了。 他顿了顿，问道：“是百度？还是京东？” 孙彤宇没有回答，淘宝现在四面楚歌，看谁都像嫌疑人，京东、百度都有可能。 马芸拿着鼠标扒拉半天，想了一会儿，自顾道：“这些人看情形只是想逼卖家和淘宝决裂，京东在其中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倒是百度的可能性非常大！” 越想越觉得是，马芸的脸色也沉了一来，冷哼道：“李彦红，你给我玩阴的是吧？” 李彦红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上了马芸的黑名单，不然他得哭死，可太他妈冤枉了！ 孙彤宇这时候提醒道：“马总，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咱们得想一想怎么安抚住那些卖家的情绪，” “怎么安抚？” 马芸转头看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当即斥道：“当然是先把那些挑事的ip都给封了啊！” 孙彤宇道：“技术部已经在做了，但是他们人太多，封不完，根本封不完！” “什么？” 马芸声音一扬，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无赖招数，李彦红你够脏的啊！ 不过他也是铁血人物，脑子里微微一个转念，立刻做出决策，冷声道：“既然封不完，那就把社区关了！” “把……把社区关了？”孙彤宇结结巴巴应道。 马芸眉头一皱：“你不会找个理由，对外宣称是技术故障吗？” 孙彤宇咽了口唾沫，其实他并不是没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有这个胆子。 现在有了马芸说话，其他一切都好说了，于是微微点头，道：“知道了！” 时间来到第二天，众多乐子人再一次跑来社区吃瓜，打开网页却惊讶的发现，社区居然给关了。 如此舆论危机，所有人都没想到，淘宝选择的了一种正常人都不会选择的应对方法——关站！ “哗……” 大家的情绪一下就上来了！ 店主们觉得委屈，妈的淘宝言而无信，任由我们被大商家欺负！ 乐子人则觉得无聊，又没乐子看了！ 总之每个人来社区都是各有所需，绝不空军！ 其实这种事情，搁后世大家都见怪不怪，删帖禁言都是各大饭圈的常规操作罢了。 但现在可不一样，网友们还没有经过时代的洗礼，纷纷视互联网为自由发声的乌托邦，结果你淘宝居然倒行逆施，强行捂嘴？ 一时间，众人群情激愤，以至于浪潮酝酿，终久蔓延到了整个互联网圈。 …… 杭州阿里巴巴总部。 马芸疲惫地给蔡重信泡了一杯茶，回头扫了一眼墙角，那里挂着一副墨宝，是金庸老爷子参加“西湖论剑”之时，给淘宝题的一副词，上书“宁可淘不到宝，决不可弃诚信”。 他此时回味，似乎仍能体会到当初那种意气风发，锋芒毕露的心态，只觉天下之人不过尔尔，唯寥寥数人可称英雄。 没想到短短数月，自己就陷入一种人人喊打的狼狈处境，远没了当初那种大英雄、大豪杰的万丈豪情。 在淘宝社区关站之后，原本沉默的绝大多数也开始试着发声，一个脱胎于“受害者联盟”，名叫“维权联盟”的组织也应运而生。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给淘宝添堵！ 这种心态许多人都懂，就是之前怎么被欺负可以不管，但是最后一点幻想破灭，便恨不得世界因此沉沦。 他们进行的第一项举措就是罢用支付宝！ 要知道支付宝作为阿里商业闭环最重要的一个节点，在马芸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店家们罢用支付宝，提取其中的现金，可谓打蛇打到七寸。若非还有一部分卖家撑着，怕是要直接宣布倒闭了。 其次就是写联合信向商务部投诉，投诉淘宝知法犯法，故意纵容商家卖假货，事后还推卸责任，言而无信！ 这可是几万家商户同时进言，就算是商务部也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于是一纸公函就发到了阿里，命令其对网上的舆情做出解释。 马芸心里也郁闷，好在他在上层也不是毫无人脉，有了高人指点，加上一番打点，成功地将此次事件引申为企业间的不正当竞争。 可饶是如此，商务部仍旧不满意，将阿里上下批评了一顿，责令其尽快平息网络舆情，否则就要公事公办。 当然这些都还不是最可怕的，因为淘宝惹了众怒，卖家们和孙彤宇签的合约自然也不愿意再遵守。 于是所有人跑到百度贴吧发起请愿，要李彦红赶紧推出电商平台，他们愿意集体转到百度旗下。 内忧外患，一时涌来，就连淘宝内部也是一阵风雨飘摇，引起了连锁反应。 许多商家生怕淘宝就这样倒闭，开始悄悄和被赶走的那批人勾搭在了一起，也有了改旗易帜的想法。 虽然只是现有卖家中的一小批人，但可别小看了这股力量。 对于淘宝来说，足以称得上是前所未有的危机，一个弄不好，淘宝可能就要中道崩殂了。 这几天，马芸就没睡一个好觉，直到蔡重信从京城赶回来，两人才抽了一点时间，坐在一起喝茶。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马芸悠悠一叹，冲着蔡重信叹道。 蔡重信嘴巴张了张，似乎欲言又止，半晌方道：“你更辛苦！” “唉，还是太急了！” 老马心里也很郁闷，他搞“中国黄页”那么多年，虽然没成什么气候，但也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怎么现在有钱有人了，反倒被人欺负的更狠了？ “华谊那边怎么说？”马芸不想继续聊那些伤心事，转而问起来华谊那边的情况。 蔡重信道：“王中均答应了绝大部分条件，但要等《天下无贼》上映之后，才会商议具体的融资金额。” 马钰眉头微皱，道：“他可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难道那部《天下无贼》的票房还能破亿不成？” “谁知道呢？”蔡重信耸了耸肩，道：“电影我也不懂，不过他想赌，我们就陪他赌好了，万一电影赔了，咱们还能拿一个更低的价格呢！” 马芸点点头，不说话了，只要华谊同意合作，后面可以学学京东，玩几波娱乐圈的流量。 等到淘宝撑过这道难关，他有信心一定能把它打造成国内第一的c2c电商平台。 “后面需要我做什么吗？”蔡重信问。 “不用了！”马芸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这段时间也忙地不轻，好好休息两天吧！” “咚咚咚！” 蔡重信还要说什么，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门一开，孙彤宇走了进来，看到蔡重信还惊讶了一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三个小时！”蔡重信看了看手表。 孙彤宇点了点，马芸插嘴问道：“有什么事吗？” 孙彤宇立刻回到工作状态，道：“马总，媒体已经联系好了，大概有三场采访，重点还是要表明淘宝打击假货的决心，不然会被京东抓到把柄。其次就是发声安抚那些卖家，决不能让他们再往上闹了！” “知道了！”马芸轻揉太阳穴，缓缓点头，道：“还有吗？” 孙彤宇摇了摇头，道：“先把舆论战打赢吧，一口气也吃不成胖子。” “好！” 马芸从善如流，喝了一口水，忽然问道：“这段时间京东在做什么？” 孙彤宇一愣，他最近光顾着防备百度，安抚卖家了，倒是没怎么关心京东的动态。 马芸看他那样子，就知道自己白问了，摆了摆手，道：“算了，先把手上的事情安排好，京东也要记得多关注！” “是！”孙彤宇点点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等到孙彤宇一走，蔡重信问：“你觉得刘墙东会搞鬼？” 马芸沉着脸道：“搞电商，他不如我们，但你忘了他身边还有个凌平？” “凌平？”蔡重信问道：“他一个娱乐圈的，还能影响到我们电商圈？” 马芸道：“可不要小瞧这个人，我听人说他手下有一个叫周彦良的，麾下号称捏着八百万水军，你觉得他会放过这次机会？” 蔡重信心头不禁一沉，问道：“要是京东下场，咱们怎么办？” 马芸一脸凝重，但还是展现出了铁血风范：“伸手剁手，伸脚剁脚，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咱们本来就是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是该露一露爪牙了！” “好！” 蔡重信一拍掌，只觉得热血激荡，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加入阿里的那一天。 等到蔡重信一走，马芸冷静下来，莫名觉得有些不安，于是忍不住打开电脑，登录到了京东的界面。 刚扫了两眼，马芸心头就生出一阵异感，这商品怎么越看越熟悉？ 再一看店铺名，竟然不是京东直营，而是一家名叫“太阳百货”的个人店铺。 马芸心里咯噔一跳，退出界面，又登进去淘宝，找到自家黄金推荐位上的一家店铺，logo和京东那家一模一样，只是名字略有差异，名叫“太阳零售！” 他拿来纸笔，在京东和淘宝之间来回扫，才过了半个小时，就查到了大约两百多家相似店铺。 有些还遮遮掩掩的，换了个名字。有些装都不装，直接就用的原名！ “不好！” 马芸只觉热血充脑，嗡嗡作响，连鼠标都扔了，噌地站起身，大吼道： “龟儿子偷我家来了！” 第238章 合作吧 中国的互联网企业历来都有自己的三件制胜法宝，又或者说是“三板斧”更为恰当——免费、垄断、收割！ 这一点在杀毒软件360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初它就是靠着免费，干死了金山、瑞星、卡巴斯基……一度拥有无数拥趸，成为了国民级的杀毒霸主。 再后来创始人周红衣就开始习惯性地搞一些类似“360全家桶”的流氓操作，导致360口碑极速崩坏。 听说雷均和周红衣两个以前还是好朋友，连彼此的妻子互相都是闺蜜。但因为360干死了金山的关系，两人之间迅速交恶。 周红衣这人敢爱敢恨，脾气火爆；雷均则崇尚多交朋友，少交敌人。 因为价值观不一样，导致行为和做事风格就不一样。 特别是后来雷均离开金山创办小米做手机，周红衣转头就弄了个360特供机出来，直接打起了价格战，搞恶性竞争。 然而跟小米手机的火爆相比，360手机实在不温不火，于是周红衣就将矛头对准了雷均，两人在网上开启了一场长达数年的骂战。 当时雷均毫不客气地指责360手机抄袭，认为对方碰瓷小米手机是为了蹭热度，更是将周红衣本人比喻成“东方不败”。 周红衣也不含糊，直接回怼，认为小米手机也是从魅族“偷来”的思路，更回敬了对方一个“雷不群”的称号。 当时全网都在看乐子，俩人也确实不负众望，直接表演了一出疯狗乱咬，压根看不出一点成功人士的修养。 之后或许是雷均觉得泼妇骂街不太体面，希望终止骂战，喊话周红衣去法院解决问题，而不是在微博吵架。 哪知周红衣觉得用法律解决问题太不过瘾，干脆在微博上艾特雷均，去朝阳公园约架。 两个互联网大佬线下肉搏，还有比这更魔幻的事吗？ 全网热度直接爆了！ 再后来流传出来此事件的幕后故事还挺有娱乐性的。 据说雷均不但在微博上亲自应战，甚至对约架事件进行了认真部署。 他指挥黎万强带着市场部的刘飞，钟宇飞等几位同事到朝阳公园东门踩了点，并认真研究了站位和撤离路线。 直到最后，周红衣跑去一看，雷均不仅来了，还带了一群小弟，当时人就麻了。 再后来，这个约架事件不了了之，至于谁胜谁负已不可考，只引得无数人一阵唏嘘，成为互联网界一大奇案。 现在的马芸就有这种感觉，如果可以公开喊话，他恨不得也和刘墙东约上一架，但一想到对方壮硕的体格，下意识里又有些怂了。 其实对于李彦红的挑衅，他是不怕的。 百度这个门外汉来做电子商务，就跟一匹孤狼觅食差不多，虽然看着凶狠，但只要手里的家伙事够硬，轻而易举就能将人打跑！ 可这人如果换成刘墙东，感觉便完全变了。 那就是一条毒蛇，更深知自己的每一处弱点，平时看着不肯动弹，只要自己稍微露出一点破绽，迎来的可能就是杀身之祸。 而淘宝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可不就拜他所赐吗？ “财神，财神！” 他大声叫嚷，把孙彤宇唤了过来。 “马总，怎么了？” “快，快联系记者！” 他来不及多做解释，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将手中的白纸往对方手中一递，道：“继续排查，所有跑去京东开店的店铺给我通通下架，务必狠狠惩戒！” 孙彤宇闻言，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低头一看，只觉头皮一阵发紧。 妈的，光顾着应付百度，不想京东这老小子居然真的偷家来了！ “好！” 孙彤宇点点头，知道京东下场，情况已不容乐观，再也不多啰嗦，转身就往外跑去。 马芸见人一走，往后退了两步，不想身上仿佛脱力，突然一个踉跄，磕在旁边的茶几上，腿上顿时多了一块淤青。 他捂着小腿，表情狰狞，缓缓坐倒在沙发上，脸上亦是阴晴不定！ …… “淘宝的运营状况一直都非常不错，之所以别人觉得有问题，其实都是对手在搞鬼，故意抹黑淘宝罢了！” “淘宝打击假货的决心不会变，打假公告发出来的当天，更是得到了内部卖家的积极响应。放眼整个国内电子商务领域，这都是史无前例的力度，也代表了淘宝具备旁人所没有的社会责任感，是一家真正负责任的企业！” “……” 这是马芸在《南方金融》说的话，被原封不动的刊印上去。 凌平看的撇撇嘴，又拿起一边的《中国青年报》看了起来。 “淘宝虽然清退了一批假货卖家，但也只占淘宝卖家数量的一小部分，对淘宝的影响几乎为0。有些人闹的凶，是因为习惯了赚快钱，无法接受这种落差！” “但是请相信我们，淘宝绝不会放弃这些卖家。就像我创立阿里巴巴时说的，要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我们会积极帮助他们转型，让他们走正道，行远路，做正人，从赚快钱转变为赚踏实钱，和淘宝一起携手走的更远。” “当然，也可能是我们的动作有些激烈，没有做好解释等……我对所有被伤害过的卖家，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 “老马这是真急了啊，通稿都发了五六家！”凌平放下报纸，转头问道。 刘墙东难得见到马芸露出这种窘态，脸上一阵得意，笑道：“你要是马芸你也急，不过我还挺佩服他的，这都能让他圆回来。” “你说那些商家会相信他的鬼话吗？” “你都说是鬼话了，还相信个屁啊！老马那性格我能不清楚？迟早得给他们来上一刀的。咱们只是让这些人尽早看清老马的真面目罢了！”刘墙东翻了个白眼，言语之间对马芸多有不屑。 凌平摊摊手，问道：“那你挖墙脚的挖了多少家了？” “马马虎虎一两千家吧！”刘墙东似乎对这个工作效率不太满意，脸色有些不悦。 “才这么几家？”凌平也惊讶：“咱们也不比淘宝差多少啊？” “在淘宝散养惯了呗！”刘墙东微一撇嘴，吐槽道：“咱们的规矩定的多，有些人自然不愿意。还有的就是纯粹对京东不放心，生怕咱们只给自营流量，不给他们流量！” “没跟他们解释？” “解释有用吗？”刘墙东耸耸肩：“这种事情永远做的比说的好听，都是老油条，咱们得让他们吃到甜头，才会真的相信。” “那你还是得加快速度，不然老马处理完这些外患，回头得反应过来了！” 刘墙东点点头，刚要说什么，突然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正是他派去淘宝干脏活的下属。 “喂……” “……” “什么？” 刘墙东噌地站起身来，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凌平也不由自主望了过来。 …… 淘宝的老大发声，同时承诺不会放弃所有卖家，放在以前大家可能也就信了，但是被耍了太多次以后，再听这些话跟放屁差不多，店主们甚至集体都觉得反感。 还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 老子的生意就是被你麻痹搅黄的！ 你连尼玛的社区都不敢开，不就是怕人说真话吗？ 一番话没想到起了反效果，联名举报愈演愈烈，不满的店主越来越多，甚至开始游说淘宝现有卖家放弃使用支付宝，同时主动替百度挖起墙角。 马芸也是头疼，但又不能说自己心里有鬼，只能吩咐下去，把社区打开，同时写了一封内部信挂在上面，并且置顶！ “我们的初衷绝对是好的，假货问题只会伤害淘宝整体的营商环境，降低消费者对我们的信任度，所以我们不得不选择壮士断腕。 但是我代表淘宝承诺，绝不放弃每一位卖家，针对工作中暴露的问题，也会积极整改，大家可以派代表来和淘宝洽谈，商量出一个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结果……” 这边内部信刚发完，那边孙彤宇就发来消息，淘宝内部的隐患清理已经完毕，大部分卖家都从京东那边撤了下来，并且承诺再会不去第三方平台。 “呼！” 马芸长呼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枉自己对外低声下气，只要能把京东限制住就行。 这时候他早没了往日的锋锐，更不会想着说去杀鸡儆猴，因为那只会激化矛盾，还是先把人哄下来再说。 可还没轻松多久，第二天，《财新网》突然发出一则公告——《新时代的垄断：马芸逼我只能二选一》 老马看到后直接炸了，这下他可真有了打飞的去和刘墙东约八角笼的想法！ “刘墙东，你欺人太甚！”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马芸一阵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给这逼下降头。 “垄断”这东西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但你不能敞开了说啊，因为国家体制本就是个敏感的话题，就算淘宝再牛，也不能明着来吧！ 果不其然，淘宝这份黑稿一出，除了那些店主狂欢之外，商务部也跟着惊动了。 不是，你淘宝是个什么意思？ 就不能老实一点吗？ 这半个月尽他妈看你们搞风搞雨了！ 一通电话打到淘宝，马芸额头汗都流下来了，对方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在中国，没有人可以垄断市场！ “啪！” 挂了电话，马芸只觉得筋疲力尽，他现在好后悔，当初就不该去主动招惹京东，这家伙太了解自己的弱点在哪里了，而自己却根本做不到知己知彼。 天平……已经失衡了！ “马总，不好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孙彤宇又一次跑来报丧。 原来是上海的易趣突然发出了公告，还取了一个响亮的标题——“游子归家！” “即日起，易趣网对所有入驻卖家至少完全免费三年，原淘宝金牌卖家更有巨量流量扶持！” 易趣现在半死不活，但不代表已经死了。 它被淘宝打败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收费，现在这则公告一出，和淘宝之间最大的差距也被抹平了。 一旦淘宝卖家倒戈，其危害根本不比京东小多少，毕竟两家可是一个赛道的对手！ “快，快，赶紧去把卖家给稳住！” 马芸的命令刚下，百度首页也挂上了一则公告：“……考虑到用户们的强烈需求，百度即日起成立‘有啊’电商平台，我们承诺会将免费到底，凡淘宝店主直送推荐位，更有巨额补贴……” 趁你病，要你命！ 李彦红虽然优柔寡断，但不代表他一点魄力都没有，明眼人都看出来现在是淘宝最虚弱的时刻，就算是马冬敏也说不出任何阻拦的理由。 紧跟着，京东也直接明牌：“那些被淘宝威胁的店主，现在不要怕了。马芸喜欢卸磨杀驴，但是京东不会，我们会成为你们最坚实的后盾……” “我们不免费，但我们有补贴，同时还有国内最先进的物流系统。无论是大企业，还是中小企业，只要半个月内入驻京东平台，就能享受京东自营同等配套服务……” 东子也是真的贱，刀刀都往老马心窝子捅，不仅骂了人，还直接挖墙脚，掩饰都不掩饰了。 网友也在吃瓜，太有意思了，原来互联网撕逼一点不比娱乐圈差多少呢，看看老马都被怼成啥样了！ 马芸心凉了，他不禁想到春秋时期的一个典故——“三家分晋”，现在淘宝的情况与之何其相似啊！ “马总，现在我们怎么办？” 孙彤宇抿了抿嘴，遇到这种情况，淘宝上下都抓瞎了，只能祈祷马芸这位精神领袖能带领大家走出泥潭！ “怎么办？” 马芸惨然一笑，脑子里同样一团乱麻，就是老虎也怕群狼，何况这些人可比狼凶狠的多啊！ 约莫半个小时，马芸心中似乎有了定计，眼神陡然清澈下来，一挥手，认真说道：“把人叫来，开会！” “好！”孙彤宇心中一定，快步离开去通知。 等到人一走，马芸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喂！” 听筒里传来东子颇具特色的宿迁普通话。 “合作吧！”马芸也不虚头巴脑，直接说道。 东子沉默一瞬，噗嗤一笑，轻轻回了一个字。 “好！” 第239章 你听我解释 李彦红感觉从未如此意气风发过！ 其实相比起马芸，他的创业之路一路走来，称得上一帆风顺。 00年创立百度，仅仅9个月便拿到1000万美元的融资，然后又只用了3年，就击败了谷歌，成为当时国内中文搜索引擎的老大。 但也正因为太顺，才造成了他和马芸截然不同的性格。 后者是从尸山血海拼杀过来的，骨子里天然带着好勇斗狠的血性。相比之下，李彦红的性格就显得很矛盾，稳重又骄狂。 这一点，投资人看的很明白，也常常评价他谨慎有余，果决不足。 所以每次只要一听到这种话，他就特别想通过什么事情证明自己一次。 而这一次对淘宝的狙击，便是他自认为千载难逢的良机。 战胜马芸，吃掉淘宝，就是他面向所有人最好的证明！ 想法不错，如果马芸能听听到李彦红的心声，一定会为他大大鼓掌。 只可惜，在老马心里，真正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京东，其他人统统都是杂鱼，也包括百度。 淘宝之所以陷入今天这个境地，一切都要追溯到他开喷京东。 本以为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对决，没想到进攻节奏从一开始便被京东掌控，几场交锋下来，几乎打的淘宝没有还手之力。 马芸是绝不相信刘墙东能有这样子的临机决断，唯一的解释便是淘宝在研究京东时，京东也在思考怎么对付淘宝。 这一场，可以看做两家未来决战的提前演习。很明显，京东的准备工作做的更加充分。 至于易趣和百度，不过是两家跟风吃肉的散兵游勇，只要安抚下来京东，淘宝转头就能将这两家给打残。 凌平对马芸的战略眼光也是佩服之极，没想到对方在这如乱麻一般的现实中，轻而易举便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而且还能屈能伸，主动找到京东联手。 要知道以淘宝的市场地位，换作是一般人，在京东身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拼命都已经算是心胸豁达了，更不可能认输服软，老大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但马芸偏偏看的明白，整个事件当中，唯有京东能够精准拿捏淘宝的七寸，只要对方停下攻势，最大的危机便能解除，而其他的都只是癣疥之患。 如果刘墙东是个明白人，自然也能看的清楚，现在是拓展电商市场边界的最佳时刻，不是攻杀的完美时机。 国内需要淘宝，也更需要京东，两家拼到你死我活，最后只会便宜了下面的投机者。 所以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边竞争，边合作，斗而不破，一起扫清下面的杂鱼，然后再谈两家谁是老大的问题。 于是双方在极短的时间内达成了合作，口头签订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京东撤下了针对淘宝的黑稿，就连首页那个喊话也一样下架，不过“赔付基金”依然保留着。 这是人设，不能崩！ 淘宝照样松开了对卖家的管制，允许他们去京东开店，但也仅限于京东，如果去了易趣或是百度，将会面临两家的共同封杀。 明眼人此时都能看出来，两家这是联起手了。 而电商圈的地震，也总是来的这么猝不及防！ 李彦红的心情几乎是急转直下。 旗下匆忙上线的“有啊”平台，在两家巨头的共同挤压下，几乎招不到什么优质资源，只能收拢淘宝踢出去的那些假货卖家。 虽然也有一万多家，但因为这些人的商品质量奇差，再加上京东赔付举措的对比，短短一周时间，收到的投诉便不胜枚举。 而且因为百度当初大张旗鼓的官宣，最终损害的特么还是百度的企业形象。 对于卖家们来说，“有啊”刚刚成立，许多配套设施根本就不完善，从支付到物流，都差了京、淘两家一大截，这段时间算是尝尽了苦头。 然后他们猛然发现，自从来了百度之后，自己的生意不仅没有变好，甚至还远不如当初在淘宝之时。 曾经对淘宝的怨气，一下子通通发泄到了百度身上。 百度方面也不甘示弱，你把我的口碑弄地这么差，你丫还有理了？ 两方这一对喷，算是天雷勾动地火，差点没打起来。 老马甚至还没出手，百度内部便先乱了，投资人们也都颇有微词，指责李彦红乱弹琴，不应该贸然开展电商业务。 李彦红心里也悔，他实在没想到，淘宝和京东两家联手，居然可以把市场封锁到这样一个地步，自家真是偷鸡不成，反惹一身骚。 但他脾气也犟，你越不看好，我越要做下去，不撞南墙不回头，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心态。 可一旦发现做不出什么成绩，又会迅速地选择切割。 后世他做外卖，做社交，无不如此，总给人一种病急乱投医的感觉。 可现在他的心中，依旧是对电商业务抱有期望的。 他认为现阶段是新业务整合下的阵痛期，只要熬过去，后面一定能够做出成绩，和淘宝、京东并呈三足鼎立之势。 因而他大手一挥，力排众议，又拿出三千万来投入到“有啊”平台的建设中，重点放在网站的优化，物流的建设…… 卖家们一看，百度似乎真没打算糊弄，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平台的决心，心头的怨气也不禁少了一些，开始配合着做一些工作，更没了之前的剑拔弩张之态。 相比之下，易趣可就机灵的多了，毕竟在电商圈里一直被欺负，早就养成了趋利避害的被动，眼见不妙，拔腿便溜，甚至连之前发布的公告也悄悄撤了下去。 没人比他更懂京东、淘宝联手的可怕，只有李彦红那个大傻逼，才会头铁的选择撞上去。 …… “老马，看来robin铁了心要搞‘三国鼎立’啊，要不要我帮忙教训一下，好叫他认清楚现实啊？” 刘墙东看到百度发出的“注资公告”，也是第一时间联系到了马芸。 他倒不是害怕，毕竟两家体量差距颇大，又加上不是一个赛道，真要有斗上那天，也得是人家把淘宝先吞了再说。 那两家才是正儿八经的竞争对手，他打这个电话纯粹就是为了恶心老马。 马芸如何不明白刘墙东的心思，冷哼道：“不劳你刘大总裁费心了，都是淘宝跑出去的叛徒，我们自然有办法解决！” “哈哈哈……这样啊……”刘墙东似乎一点没听出来对方话里的冷嘲热讽，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我可就静候佳音了！” 说罢，又咂咂嘴，补了一句文邹邹的话：“毕竟这电商天下，唯使君与东耳，他robin搅和进来算什么？给我打疼他！” 马芸差点都吐了，你丫在这里指使谁呢？正常说话能死吗？ 膈应的挂了电话，马芸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心里憋着火呢，玩不过京东，还玩不过你百度？ 经过和京东一战，他自觉已经进化，直接有样学样，也玩起了水军黑稿。 “淘宝都不要的假货商家，百度为什么能全盘收下？” “你在‘有啊’上面买的商品安全吗？” “震惊！黑心棉致癌率高达90％，‘有啊’是最大卖家！” “……”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你命！ 老马可比东子黑心多了，舆论战玩溜地飞起，主打一个真真假假，屎里掺金。 不仅让老百姓摸不清头脑，还尽特么地在制造恐慌。 李彦红的压力一下就来了，他在搜索领域称王称霸惯了，也没个像样的对手，压根不知道电商圈居然能玩这么脏！ 好在百度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依托于搜索领域的绝对地位，直接把那些黑稿帖子全部给屏蔽，然后李彦红亲自上电视台澄清，说那些通稿都是竞争对手在抹黑。 李彦红人长的文质彬彬，又是互联网大佬，天然带着几分亲和buff，比老马那歪瓜裂枣强了不知多少。 老百姓们已经开始有些相信他说的话了，但是老马的后招哪里会这么简单？ 你上电视，我也上电视！ 不过不是老马出马，而是淘宝下面一个干脏活的黑手套请来的专家。 人家也不像李彦红那边侃侃而谈，直接就在央视二套搞起了实验。 他先在“有啊”平台上面下单了一件短袖，然后经过检测，发现上面有一种名叫“联苯胺”的致癌物质，超过正常水平的27倍，再之后就是科普“联苯胺”的危害…… 什么叫“黑人”的最高境界？ 就是句句不提你的名，但是每一个字都在点你！ 一通节目下来，老百姓们只要认字的，此刻都明白了一个事实：有些衣服会致癌，但致癌的衣服都是“百度”卖的。 好奇葩的逻辑链，但偏偏很多人信了，污名就像屎一样粘在了百度牙上。 李彦红的名人效应再也起不了作用，平台订单量更是直线下跌。 客户们其实心知肚明，你“有啊”收留了那些假货卖家，不就是想搞低价战略吗？ 以前大家还可以学学阿q，眼不见心不烦，但致癌这事捅破了，那可别怪我反水了！ 我们确实喜欢便宜，但我们不想死啊！ 夜深人静，星月当空。 李彦红坐在阳台摆的一架摇椅上，摇摇晃晃望着远方天空出神。 马冬敏将一件薄毯盖在他的身上，埋怨道：“这么大的风，你也不怕感冒了。” 李彦红转头看了一眼她，又扭过头，依旧沉默。 “怎么，今天董事会上被说了不舒服？” 李彦红摇了摇头。 马冬敏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道：“别人不理解你，但我理解，你的初衷终究是为了百度……” “你说……” 李彦红突然出声，声音带着几分怅寥：“马芸是怎么扭转局面的呢？”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独行荒野中的旅人，四周不见光明，处处都有杀机，却没有人能拉他一把！ 马冬敏沉默片刻，道：“因为他是马芸，换了谁也做不到！” 李彦红面上有了一丝情绪，转头问道：“我不如他？” “不……”马冬敏摇摇头：“你和他是两种人，不可以混为一谈的。”顿了顿，似乎不满意自己的解释，又问道：“如果换成是你，那种情况下，你会选择和京东合作吗？” 李彦红没回答，眼神晦暗，他想说他敢，但终究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先收缩业务吧！”马冬敏拍拍他的肩膀，起身道：“明年上市之后，我们多的是机会赢回来！” …… “哎呦，老李这就怂了？” 刘墙东看着“有啊”平台挂出来的致歉声明，颇为遗憾的摇摇头。 “得了吧，老马也不容易，该出的气出了，别尽想着给人添堵！” 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局势也逐渐明朗。 没了淘宝掣肘之后，京东入驻的卖家已经达到一万家，且都是对家平台上的金牌卖家，质量、服务也过硬。 品类快速扩充，京东最后一块短板终于补了一部分上去，和淘宝差距又拉近一点。 现在的电商市场格局是：淘宝占据百分之四十，京东百分之二十八，剩下的才是七八家平分…… 京东此次大获全胜，战果更是丰厚，凌平非常满意，只有东子心有执念，有事没事就去恶心老马一回。 不过这次，刘墙东难得地没和凌平斗嘴，反而表情古怪的来到凌平身边，手里还提着个小袋子。 “你干嘛？” “给你看个宝贝！” “哗啦啦……” 东子将袋子一倒，凌平直接看呆了，一桌子的玩具啊！ 你看这个皮鞭，你看这个丝袜，你看这个蜡烛……真他么会玩儿！ “不是，你哪来的这些？” “平台的金牌卖家，卖疯了！” 刘墙东一脸兴奋，就像学生时代看到什么禁书，急着和好兄弟分享。 “店家已经达到推荐资格，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该不该给这个推荐位，毕竟……唉……我心里拿不准，找你支支招！” 凌平啧啧两声，他前世都没玩过这些呢，一时好奇，拿了块半透明的轻纱在胸前比划。 “你这个太丑了，看我的！” 东子更抽象，拿了根狐狸尾巴在屁股那比划。 “你们在干嘛？”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声。 两人身子同时一颤，僵硬地转过身去，就看到井恬站在门口，俏脸羞红，满是局促地看着俩人。 “你听我解释！” 凌平想喊，但喉咙好像哑了！ 第240章 我的女孩 “凌平哥哥，我知道搞艺术的都有些怪癖，但是男同我真的不能接受！” 凌平：“……” 隔壁的一个小房间，凌平打算开诚布公地和井恬谈一谈，重点还是要将一些未知的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都怪东子，没事带那些东西来干嘛？ 凌平无语到极点，最操蛋的是还让井恬看到了发骚的名场面，现在真特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井恬已经连珠炮一般说了一堆话。 紧接着，她搓着手，又支支吾吾补了一句：“凌平哥哥，你……你这个取向，她……她知道吗？” “她不知道！” 凌平下意识摇了摇头！ 诶，不对，我特么也不是男同啊，什么勾巴知不知道啊？ “你放心，凌平哥哥，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我知道……娱乐圈形婚的有很多，也许……有一天，她就会坦诚接受你的一切，所以……你没必要因此自卑！” 井恬断断续续又说了一句，神情低落又有些释然。 难怪凌平哥哥不肯接受的我的爱，也许“男同”才是那最终的解释吧！ 凌平：“……” 你妹的，十几分钟不到，已经脑补完我所有的情感史了是吧？ 还有，你失落个毛啊，我特么取向十分正常好吗？ “呃……那个……” 凌平挠了挠鼻子，羞耻又带着几分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是不是搞误会了什么啊？” “啊？” 井恬眨巴着大眼睛看他，瞳孔深处明显透出浓浓的不相信。 “凌平哥哥，我知道国内大环境对这一些的接受度很低，但我不一样，我会永远支持你的选择，并且祝福你！” 井恬还以为凌平是羞于启齿，所以先一步给对方叠了buff，还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凌平都要裂开了，你还要我怎样？要怎样？ 诶，妈的，怎么又唱起来了？ 凌平回过神，整了整脸色，拉着她的手去了角落，解释了足足一二十分钟，才让井恬相信就自己不是男同的事实。 “你既然不是男同，干嘛要和东总在办公室玩那些？” 井恬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欺骗，语气有些气愤。 其实抛开自己的感情不谈，她还是挺磕耽美的，奈何刘墙东太油腻，她都想劝凌平换人了。 “什么叫我要和他玩那些？” 凌平开始纠正他话里的歧义，颇为认真道：“这都是东子搞的节目效果好吧！” 他将前因后果仔细解释了一遍，井恬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我的青春到底没有崩坏！ 两人重新进了办公室，刘墙东噌地站起身，后来可能觉得表现地太明显，啪又坐了下去。 桌子的玩具已经清空了，凌平扫了一眼他，算你小子还懂点事！ 刘墙东这时候其实也挺尴尬的，装憨厚装了一辈子，没想到快四十岁了，居然被人抓了现场，还玩了好大一波抽象！ “呃……凌平，那个……” 凌平咳嗽一声，干脆地说道：“法无禁止即可为，这个推荐位可以给，但是不能太擦边，上边要是明确出了文件，咱们再撤下来也不迟！” 堵住了刘墙东将要说的话，也堵住了彼此间的尴尬。 此时无声胜有声，东子是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了。 他起身要走，却被凌平叫住，转过头来，眼神清澈又愚蠢。 “你的东西赶紧带走！”凌平没好气地说道。 “哦哦……” 刘墙东恍然大悟，满脸羞红地跑来拎起袋子，连看都不敢看井恬一眼。 等到人一走，凌平才问：“说吧，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井恬这两年心态变化贼快，已经开始渐渐从最初青涩、胆怯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特别是经过去年一场网暴后，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处事做人越发豁达自如。 听到凌平的话，她将脚上凉鞋一脱，双腿随意蜷在沙发上，雪白粉嫩的脚丫子一翘一翘，脸上笑着说道：“我来找你要戏拍啊！” “没有，没有！” 凌平撇撇嘴，大手一挥：“你要拍戏还需要来找我？陆总不得给你安排大片啊？” 这话七分真，三分假，主要井恬并非壹心的艺人。 当初对方红了之后，凌平其实想签下来好好培养，但是陆征不同意，因为壹心有了刘茜茜，他不想让井恬在里面受委屈。 好在去年两部戏是凌平还人情，所以也没计较，但今年的规划自然就没把对方给划拉进去。 而且说实话，井恬刚刚大爆两部剧，人气、口碑正处在巅峰，即便没有陆征给他安排，只要发句话，圈子里大部分制片人都得跪着求她拍戏，凌平也不相信对方是因为没戏拍才来找自己！ “哎呀！” 井恬语气撒娇，嘟着嘴道：“我不要拍人家的戏，我只想拍壹心的戏！” 凌平可不惯着她，自家一堆艺人要捧，哪儿有功夫给她开新坑？ 直接义正言辞地拒绝，一点儿都不肯通融。 “你呀，现阶段是好好上学，别一天到晚尽想有的没的。那两部戏够你吃五年了，把基础打好才是王道！” 井恬一脸的不服气，气哼哼道：“你就是不想帮忙，才故意这样说的！” 凌平随手拈起一颗巧克力，轻轻送进嘴里，这还是刘茜茜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口感好的一批，又香又滑。 “这样想也没错！”凌平嚼了几下，这才道：“你要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我随手就能安排了！可你现在这么大的咖位，让你演配角，你演吗？” “我演啊！” 井恬毫不迟疑地说道，眼神清澈透明，仿佛只要凌平开口，让她跑龙套都没问题！ 凌平抿了抿嘴，心里吐槽对方草履虫式的思维方式，但很快就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 “但你想过没有，人择戏，戏也择人。你是当红偶像，一出配角演下来，除非真的特别出彩，不然对你的商业价值就是绝对的损害。即便我肯让你演，陆总估计也不会愿意的！” “你以为明星为什么个个爱争？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 井恬也才16岁，一直被保护着往前走，哪里懂这个？ 听到凌平毫不掩饰的话语，一时便有些惴惴，害怕给对方添麻烦。 “那……那……” 井恬嗫嚅半天，终究没再开口，只是低着头，情绪低沉可怜。 凌平抿抿嘴，倒也没说什么可人的话，既然对方进了这个圈子，迟早得有自己面对风雨的觉悟与准备。 “你要是真想演戏，就让陆总给你安排！” 凌平垂着眼皮，淡淡道：“壹心已经提前做完了一年的规划，不可能为你破例的。而且，咱们在商言商，我也不想一直占你的便宜！” 井恬缓缓抬起头，泪水蕴满眼眶，她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角色，却不想只得到一番冰冷拒绝。 “如果换成是刘茜茜，他肯定是愿意的吧？” 可转念又一想：“刘茜茜本就是壹心当家一姐，好东西当然是留给她的，自己凭什么和人家争？” 虽然知道这是和自己较劲，但小性子一上来，井恬也不想多待了，穿上鞋子，小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凌平哥哥！”说完，人就一边抹泪，一边朝外小跑出去。 凌平心里有点担心，起身想送，但还是忍住，装作若无其事地目送她出门。 “哎呦！” 走廊响起一声痛呼，凌平心里一紧，赶紧起身跑到门边，一双眼睛微瞟了一下，就看到井恬和过来这边的陈储河撞到了一起。 “对……对不起！” “没事！” 陈储河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肩膀，低头一看井恬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头一动，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 井恬低着头，给他鞠了一躬，这才小跑着走了。 陈储河怔怔立在原地，瞧着对方离开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这才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往办公室走来。 “凌总！” “坐！” 凌平伸手一指，笑道：“来了大陆还习惯吗？” “挺好，好吃、好玩的比台岛多的多！”陈储河大咧咧地说道。 去年凌平和陈启礼约定，年后就把陈储河送过来。结果这小子却跑去夏威夷玩了一个月，到了四月份才来壹心报到。 时间上不充裕，中间也没有什么培训，凌平直接拍板，将人送去了剧组，今天才算是两人见的第二面。 好在入的这个剧组名叫《我的女孩》，陈储河在里面演贵公子徐正雨，和他本身的气质挺符合的，算是本色出演，只是留着的那一头长发，现实中看着颇为出戏。 凌平说过会把陈储河捧成一线，因此今年干脆放大招，割完台岛开始割棒子。 而且这部戏在原时空里确实火的不行，“假兄妹”、“虐恋”、“豪门”、“贫富差距”……随随便便一个设定，几乎完虐了国内同时段所有电视剧。 最重要的是，《我的女孩》是少有的男配比男主出彩的戏，像徐正雨这种舔狗，搁后世得被人喷死，但放在这个年代，就是妥妥地赚眼泪、赚路人缘。 女主角是公司今年新签的艺人汤维，女二则是东子的女朋友董婕。 刘墙东这货老早就在凌平耳边吹起了风，他也不能真不给他面子，干脆顺坡就驴了。 男主这次没给老朋友黄小明，而是凌平一言而决，钦点了朱雅文。 毕竟跟了他这么久，该挑一次大梁上位了！ 虽然不如原版帅气，但朱雅文胜在高大威猛，好好捯饬一下，也有一种别样的帅气。 俊男美女塞了一屏幕，可以说只要不出意外，这部戏之后，至少能捧出两个一线出来。 两人寒暄一阵，可能是大少爷当惯了，陈储河面对凌平也没什么规矩，言谈举止非常随意。 约莫过了几分钟，陈储河突然问道：“凌总，刚才出去的人是井恬吗？” “哦？” 凌平眉毛挑了挑，目露怪异道：“你也看过她的戏？” “我没看过！” 陈储河倒也坦诚，大方摇头，说道：“现在她那么红，是个人都该见过她的海报吧？” “呵呵……” 凌平干笑一声，不接他的话。 “真漂亮啊！凌总，她也是壹心的艺人？” “不是！”凌平抿了抿嘴，答道。 陈储河点点头，像是来了兴趣，继续追问：“她有男朋友吗？” 凌平手中的笔被陡然攥紧，他低垂着眼眸，想要如实回答对方的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涌出的别扭，却又让他心头烦闷。 “凌总，凌总……？” 耳畔传来陈储河的催促声，凌平豁然抬头，眼中寒意逼人，吓得对方心头一颤。但很快，他的情绪就恢复了正常，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她有没有男朋友我不知道。” 凌平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淡淡沙哑，只是口齿之间磕出的每一个字，都透出浓浓的生硬。 “但我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她的背景远比你想象的复杂，除非你想一辈子待在台岛不回大陆！” 说到最后，言语之间已经近乎威胁了，毕竟是黑道大佬的儿子，谁也不能保证对方性子里是不是带着“无法无天”的基因。 陈储河从小在黑帮长大，往来之间皆是大佬，但刚才凌平露出来的气势，竟是比那几位叔公巅峰之时都不遑多让！ 加上他见惯了岛内最黑暗的一面，如何不明白凌平话里的意思？ 心里咯噔一跳，只道井恬定是凌平的女人，自己怕是捅了篓子，不禁暗暗后悔。 他悄然坐直了身子，神态之间变得越发恭谨，再没了之前的随意，只重重点头，道：“我……我明白了，凌总！” 凌平也觉得自己这火发的莫名其妙，心里微生尴尬，想要软语几句吧，偏又越看这小子越不顺眼，到最后干脆冷着脸点了点头。 “行了，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下半年的戏不急，等《我的女孩》播了再说！” “好！” 陈储河心头微松了口气，颇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一刻也不敢多留。 等到陈储河一走，凌平心气一松，顿觉疲累，正打算眯一会儿眼，手机忽然响了，刚放到耳边，陆征嫌弃的质问声便传了过来。 “你给恬恬到底灌了什么迷魂汤？她怎么哭着闹着要签你们公司？” 第241章 东方面孔 凌平做出了解释，电话那头是良久的沉默。 陆征自然是知道井恬心思的，可他绝不允许对方在刘茜茜手下伏低做小，这大概率是个死结，即便他性格再跋扈，此刻也不好再埋怨凌平什么了。 电话一挂，凌平捏着眉间，长呼一口气，忽然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一看，竟然是熊二带着靓仔过来了。 “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凌平推开靓仔要给他舔一脸口水的狗头，又捏了捏它的脖子，直到对方将身子翻过来，哈着气，露出信任的肚皮，整个人才像是被某种暖流充满，荡漾又和煦。 “刘阿姨去了茜茜那边，怕靓仔没人照顾，所以叫我先给接回来。”熊二一脸憨憨的说道。 凌平怔了怔：“她去象山了？” 刘茜茜进组接近四个多月，由于《天下无贼》的原因，个人进度被压了很多，现在已经从九寨沟转去象山，在补一些镜头，拍摄大概率快到尾声了。 “没去象山，好像是去了上海，听说《仙剑》要上映了，正准备开首映会么！” “哎呦！” 凌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重重拍了一下额头。 这段时间一直在陪京东围剿淘宝，差点把这个事给忘记了。 当初蔡艺浓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务必出席首映会，刘茜茜就在旁边，而他也答应了。 可能是看自己商战太忙，刘茜茜才没有提这件事。而蔡艺浓不说，大概率是因为不敢。 “赶紧订票，我们去上海！” “啊，这么突然？”熊二懵了：“狗怎么办？” “交给桂平婶吧！” 凌平摸了摸狗头，交代道：“把狗粮和注意事项都跟她交代清楚，靓仔还是挺好养的！” 桂平婶是六月底过来的，那时候靓仔还被刘晓丽养着，彼此都没有见过面，更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凌平不知道靓仔会不会排斥桂平婶，亦不知道桂平婶能不能照顾的好靓仔，不过养狗也是对方保姆生活的一部分，迟早是要磨合到一起的。 好在金毛性格温顺，不像其他大型犬那么难养，倒是能让他能少上几分担忧。 二人坐车回了别墅，门口喇嘛一响，桂平婶已经迎了出来。 她在这边待了快一个月，许多东西已经渐渐摸熟，倒也不用王狗子再手把手的教了，后面就是一个自我熟悉的过程。 也正是来了京城之后，看到那些别墅与豪宅，她才开始逐渐清晰地感受到凌平的事业规模，因此内心越发恭敬小心，时时自省。 以前还尽把人当小明星，这会儿想起来真是羞愧又浅薄！ “回来啦，凌平！” 桂平婶候在大门口，笑着同人打招呼，结果门一开，靓仔先蹿了下来。 这会儿的农村人可少见金毛，桂平婶看见靓仔，整个人也惊了一下，不禁叫道：“呦，哪来这么大一狗？长的真俊呐！” 靓仔也不认生，围着她嗅了一圈，颠颠地跑去门口的柱子那里，抬腿便尿。 “哎呦，你这傻狗，往哪儿尿呢！” 桂平婶急了，抬手就要去赶，恰好凌平此时下车，见到这一幕，于是叫道：“桂平婶，这是我的狗！” 他挥手一招，喊了一声“靓仔”，那狗就喜滋滋地跑来，立起足有半人高，抱住凌平的腰间傻乐。 “哎呦，凌平，原来这是你的狗啊，咋过年没见你带回去呢？” 知道是友军，桂平婶也不多话了。她平时可没少看电视剧，心里清楚的很，这要搁古代，地主家的看门狗都比人命值钱！ 凌平宠溺地摸了摸靓仔的狗头，笑道：“这是我和茜茜一起养的，过年被她妈妈接走了。今年的话，我打算把爸妈他们都接来京城过年，正好也可以看一看狗。” “那整挺好！” 桂平婶和善地笑了笑，自从老伴恢复了健康，她也一改往日愁眉苦脸的模样，多了几分富态，显得精神无比。 “你爸那时就爱狗，是你妈非不让养。不过这狗长这么漂亮，他们看见了肯定都喜欢！” 她心里其实还藏着一个想法，知道刘茜茜家在京城，凌平父母要是过来，两家人倒是可以好好碰个面了。 凌平嘿嘿一笑，转头跟熊二交代道：“去收拾东西吧！” “好！” 熊二点了点头，轻车熟路地进了别墅大门。 桂平婶心里纳闷，不禁问道：“咋啦，凌平，你又要出门啊？” 凌平点点头：“去上海办点事，得出差几天！” “咋去这么急啊？”桂平婶有些急道：“饿不饿？要不我现在去做饭，你俩吃完东西再走？” 来了这些天，她也就给凌平做了三顿饭，其他时候尽看人早出晚归了。 平日里除了打扫卫生，就是草坪晒太阳，或者出去外面散步，比特么退休老太太日子过得都爽。所以她每天想的都是怎么多做点事，把人给照顾好！ “算了，不吃了，我下午六点的飞机，这会儿出发，时间上刚刚好，等到了上海那边再吃吧！”凌平看了看手表，想了想说道。 桂平婶眼里露着心疼，嘴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唠叨：“你说你这一天天，饭也不好好吃，身体哪受得了嘛，回去要是瘦了，你妈、你奶都得心疼，我也跟着没面子！” “好啦，桂平婶！”凌平笑着劝她：“我在公司也有好好吃饭的。”说完这一句，方才跟她交代起了事情，主要还是照顾靓仔的事。 听到这一条狗吃的、用的得花那么多钱，桂平婶不禁暗暗咋舌，只道有钱人真会玩儿，搁农村哪那么多讲究，一碗水汤饭就能养活！ 好在她也只是心里面吐槽，既然这是主人家安排的工作，自然无论如何要给他办好，而且也就多加一份喂狗的差事，依旧是轻松无比，这钱拿的真亏心！ 一眨眼，熊二就推了个箱子出来，叫道：“凌平，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好！”凌平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说完，又转头道：“桂平婶，靓仔麻烦多看顾着点。” “放心吧，我在老家喂鸡喂鸭从没有出过差错，一条狗而已，肯定没问题的！” “呃……” 凌平怔了怔，转头想想这个比喻似乎也没问题，于是轻笑一声，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车轮卷起一阵扬尘，桂平婶牵着靓仔，静静立在门口，看着尾灯消失在路口，不禁轻轻一叹。 “你说这当明星有什么好的？一天天的，也没个休息的时候！” “汪汪……” 靓仔似乎心有同感，也附和地叫了两声。 桂平婶将思绪拉回，低头看了眼咧嘴微笑的靓仔，心里满是稀罕，忍不住撸了下狗头，道：“得，后边儿就得你和我做伴了，可得乖乖听话，知道吗？” “汪！汪！” “诶，真乖！” 桂平婶笑着松了狗绳，想让它去草坪上跑一会儿，狗子转头就蹿到大门口。 “你去哪儿干嘛？太阳正晒着呢！” 靓仔恍若未闻，只是屁股一撅，拉了一坨大的。 桂平婶：“……” …… 凌平一下飞机就被狗仔盯上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彼此对视一眼，悄摸地跟了上去。 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狗仔，首先就要有比狗还尖的眼睛，一眼能够发现你的猎物。 别看凌平帽子、墨镜全副武装的打扮，他们只要扫上那么一眼，就能通过身形判断出是贵圈哪一个大爹。 两人隔着差不多二十米的距离，一路从出站口跟到了停车场，眼看着凌平就要坐上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 “小四，你看那双手，像不像是女人的？” “确实有点儿像，我去，大新闻啊！” “我听说刘茜茜前天也到了上海，好像是参加《仙剑》的首映会。” “你的意思是说那人是刘茜茜？” “他俩的绯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铁定有点儿事，就是不知道京城的狗仔怎么老拍不到证据？业务能力太差了！” “哎呀，涛哥，这泼天的富贵难道要落到我们头上了？” 名叫“涛哥”的男人眯了眯眼，没回话，反而是一挥手，淡淡道：“拍下那辆车，咱们待会儿跟上去！” “好！” 同伴再不迟疑，拿出相机便要拍。 正要按下快门之时，眼前突然一黑，抬头一看，便见四五个背心男正站在面前，一只手捂住镜头，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们谁啊？”涛哥护住相机，警惕地说了一句。 “放心，咱们都是合法公民。” 领头的背心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因为抽烟而满是黄渍的牙齿。 “不过我们老板想要和二位聊一聊！” “我们不去！” 涛哥脸色一变，拉起小四便要开溜，结果抬脚一迈，上半身竟因为惯性猛地往后栽去，余光一瞥，同伴小四也是如此。 两人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领，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像两只鹌鹑，看着渐渐逼近的背心男，忍不住瑟瑟发抖。 “跑什么？咱们又不吃人！” 被打是狗仔的宿命，涛哥已经做好了准备，闭上眼睛等了半天，却发现熟悉的疼痛感并没有落到身上，悄摸一睁眼，发现那些人竟然真的没有动手的意思。 “别耽误时间，咱们赶紧走吧！” 领头的背心男低头看了眼两人，而后嘿嘿一笑，让开身子，一辆拉开车门的面包车已经停在他们面前。 小四脸色旁白，抖如糠筛，压根不想上车。或许是恐惧到了极点，张口便要呼救。 结果声音才响了一下，肚子立刻传来一阵剧痛，原是旁边的背心男眼疾手快，狠狠给了对方一肘。 “叫什么叫？赶紧上车！” 说罢，一捏两人衣领，像拎鸡仔一样把人塞进了面包车，惹来无数路人注目。 “凌平哥哥，后面好像在打架呢！” 刘茜茜似乎也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异样，抱着凌平的手臂，忍不住说了一句。 凌平余光一瞥，微微一笑，只是点了点头，道：“是啊，上海机场的治安还是要加强啊！” 他到今天都不想当教父，但有时遇到出行隐私、安全问题，这些人手确实挺好用的。 所以他来之前就给这边的会长打了电话，本是出于有备无患的目的，没想到还真逮到了大鱼。 说完这一句，刘茜茜也不问了，作为情侣兼恋爱脑，她对凌平只有百分百的相信。 车从机场缓缓驶出来，凌平看着远方如蚁群一般的旅客在霓虹下匆匆疾行，再被车上空调散发出清寒冷风一吹，长途飞行的劳顿忽然袭来，忍不住涌起了淡淡的睡意。 …… 时间已近月底，《十面埋伏》在大陆上映了三周，票房收割了1.6亿，张卫平喜不自胜，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庆功事宜。 与此同时，电影正式开始登陆北美市场，由哥伦比亚影业公司发行。 和国内的恶评如潮不同，《十面埋伏》刚一登陆北美，便被外国人奉为神作，烂番茄新鲜度达到88%， metacritic专业评分89，观众评分更是高达9.1分。 《纽约时报》直接评论说：“《飞刀门》是一次华美的娱乐，一场血和锦缎的盛宴”。 好口碑催化着票房不断攀升，这天洛杉矶的影院里突然来了一位奇怪的观众。 炎热的天气里，他仍穿着一件长皮衣，即使满头大汗，依旧不肯脱下衣服，反而是一边擦汗一边盯着屏幕，每每有凌平出现的片段，眼里便会露出一抹异彩。 “神乎其技！” “完美的东方功夫片！” “这部电影拍的太美了，感觉每一帧都可以作为一幅油画，应该去苏富比拍出高价！” “……” 观影过后的观众不吝送上自己的好评。 熙熙攘攘的人群，那位奇怪的观众挣脱人流，急匆匆往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拨通自己手上的手机！ “哦，安迪，你总是这么扫兴，搅人清梦！”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气恼又慵懒的声音。 名叫安迪的男人却一点都不在乎对方的埋怨，只是两眼冒光，抖着肥硕的身子，一脸兴奋地说道： “汤姆，我找到心目中的东方面孔了，他是那么的富有灵气，是最完美的艺术品！” 第242章 诈骗电话 汤姆是个又肥又丑的中年白人，顶着一头红棕色的头发。他说从他曾祖父那辈开始，红头发就已经成为家族最耀眼的徽章。 作为好莱坞一个二线制片人，他有着文艺圈内极不合时宜的身高，将近两米二的高度，常常会使人误认他是一位nba篮球运动员。 而且他的额头和下巴很宽大大，偏偏五官又很小，远远看去，就像一张大馅饼撒了几粒芝麻，在丑的赛道里又开辟出几分幽默。 汤姆的语速非常快，听上去性子很急，带着浓浓的英伦腔，这和他在英国生活了十年的经历息息相关。 北美时间6号的上午，安迪刚刚驱车到达机场，这哥们上来就一个熊抱，以一种很夸张的语气叫道：“嘿！安迪，你来的未免太迟了些，我在这太阳下面差点被烤成一只大号的乳猪！” 安迪拍了拍他的后背，开起了玩笑：“那我会用一点柠檬和蜂蜜，锁住肉的鲜味，毕竟我可是一位狂热的肉食爱好者！” “嘿！”汤姆不满的大叫：“伙计，你的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他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 “sorry！” 安迪摊了摊手，撇撇嘴道：“你知道的，幽默细胞伴随了我的一生，尽管有时显得不那么美妙！” 汤姆重重捶了下他的胸口，道：“别耍你那些可怜的嘴皮子了，伙计，我接到你的电话，可是连早饭都没有吃，就急匆匆从波士顿赶了过来。你现在必须带我吃一顿好的，否则我将捏爆你的脑袋！” “没问题！” 安迪哈哈一笑，拽着他往车旁边走，先把行李塞进后备箱，这才邀请对方上车。 时间过了一个小时，洛杉矶某家着名的烤肉店，汤姆大快朵颐一顿后，不禁打了个饱嗝，身子往后一靠，道：“伙计，现在可以说说你找到的东方面孔是谁了吗？” “先不着急这个！” 安迪倒是一脸平淡，远没有电话里表现的那么兴奋，也不知是不是在故作轻松。 “汤姆，你看过中国张艺某导演的那部新电影了吗？” “拍《藏龙卧虎》的那位？”汤姆疑惑的问道。 “那是李安导演！”安迪一脸无语，不满地说道： “伙计，你应该多熟悉一下其他国家的电影，不然可真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电影制片人。” “哦，不好意思！” 汤姆举手道歉，脸上却无丝毫尴尬，只是说道：“你知道的，我对那些亚洲面孔有些脸盲，而且他们的名字也很不好记！” 安迪没继续纠缠，直接将话题引入正轨，道：“我说的张艺某导演是拍《英雄》的那位！” “哦！原来是他！” 汤姆发出一声惊叫，不由脱口道：“我还记得那部电影，就在两年前，真是一部神奇的功夫片，jet li的表现也非常不错……” 安迪看到汤姆的反应，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没错，张艺某导演的功夫片总是那么叫人惊叹，而他今年上映的这部《十面埋伏》，我认为质量不在《英雄》之下，没有第一时间去看，真是你的损失，伙计！” “哦！” 汤姆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摇了摇头道：“看来我在波士顿度假真是度傻了，连这样的电影都会错过。你说的没错，伙计，我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电影制片人。也许，这顿饭过后，我应该走进电影院，去瞻仰一下那位神奇张导的功夫大作！” “明智的决定！” 安迪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纸，将其中一张递过去，道：“不过不用你操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下午七点钟……”他看了下手表，继续道：“还有两个小时时间，足够吃完饭后，去喝一杯你最爱的黑咖啡！” “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呢，老伙计！” 汤姆拈起手边的电影票，眉毛一挑，戏谑道：“你可不要告诉我，你看中的人就是张艺某导演手下的演员吧？” “你猜对了！” 安迪也不卖关子，凑近一些，用一种非常惊讶的语气道：“老伙计，你知道吗，那个亚洲人的眼睛会说话！他让我想到了年轻时候的罗伯特·德尼罗，演技虽然还有些稚嫩青涩，但情绪却是那么的舒缓自然，和小李子完全是两个极端。那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汤姆有些讶然，这位老友和他相交甚久。这么多年，还从未听对方对某个演员有如此之高的评价。更何况那人是个亚洲人，听上去好像还是个新人。 他有些不能理解，内心却隐隐生出几分好奇，倒是想要看看那位东方面孔到底是何方神圣？ 等到两人看完了《十面埋伏》之后，汤姆给出的评价是：精彩。 但他仍有些不解，不解自己这位好友为什么会看上凌平？ 因为在他看来，这位凌平的演技虽然可圈可点，但其实也就是个平均水平，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 至于对方一直强调的会说话的眼睛，他也认真去看了。 很抱歉，作为一个美国人，他实在分辨不清亚洲人千篇一律的长相，而所谓的“眼神戏”更是难以代入，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why？” 看着老伙计一脸期待，希望自己给出评价的模样，汤姆实在做不到违心，一摊手，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老伙计，我觉得这就是一位极其普通的亚洲演员，完全不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汤姆说起话来毫不客气：“而且这样的演员在好莱坞一抓一大把，或许你该放下对张艺某导演的滤镜，看看我们自己的演员！” 安迪听了惊讶又无奈，他以为汤姆能懂自己，结果只是一通贬损的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颇为气愤道： “嘿，听着，我为这部电影筹备了三年，没有人比我更懂该找什么演员。这位‘凌’的演技确实一般，但他身上有一种非常矛盾的气质，既青涩又傲慢，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他就是最贴合‘阳’这个角色的亚洲人！” 汤姆听着他的话，仔细琢磨了一下，好像还真琢磨出一点味道，但内心依旧觉得凌平一般，于是也如实道： “安迪，我了解你对电影倾注的情感。只是一个演员而已，咱们不必因此产生争论。你知道的，如果你非要用他的话，我并不会反对。” “毕竟那只是一个华人演员，好莱坞对他的吸引力一定是巨大的，我不相信他会拒绝。看看jackie chan，再看看jet li，每一个来到这里外国演员，都会为之疯狂！” 汤姆撇了撇嘴，脸上显得十分无所谓。 安迪内心涌起失望，忍不住说道：“汤姆，好好做你的制片人吧，你永远成为不了一名合格的导演。总有一天，你会败给自己那可笑的傲慢！” 汤姆淡淡一笑：“我会输给任何人，或许你可以等这位‘凌’的影响力超过了jackie chan，再来说这句话！” 他拍了拍安迪的肩膀，转换了一副表情，道：“嘿，小伙子，咱们只是意见不同，不要因此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也许你该送我去酒店休息了！” “好吧！” 安迪也只能放下争论，从善如流，开着车将人送到附近的酒店。 从酒店出来，行了大约五六公里，他内心郁郁，干脆猛地将车靠边，点了一根烟抽起来。 “嘿，sir，需要报纸解闷吗？” 旁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他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破旧的黑人男孩站在车边，胸前挂着一个木箱子，里面摆满了报纸和杂志。 安迪知道这是附近黑人社区搞的福利活动，他们会从出版社或者报社拉来一批过期的杂志和报纸，分给周边的黑人小孩，然后让他们卖给路人补贴家用。 黑人小孩大概一天也没有卖出几本，眼睛里疲惫与期盼交织，安迪被看的心头一软，道：“给我拿一份报纸吧，就这个！” 他指了指放在最显眼位置的报纸，伸手便要去掏钱，忽然间余光一瞥，看见一抹粉色的封面，上面写着“time”。 安迪其实并不关注谁登上了《时代周刊》，但这封面上的人却叫他脑子嗡的一声，不禁和荧幕上某个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我可以看一看这个吗？” “当然可以，先生！” 黑人小孩非常热情，将那本《时代周刊》递了过去。眼里的光也愈亮，看来自己遇到了大主顾，或许等会儿能成两单也说不定呢？ 安迪接过杂志翻了两页，神色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口中却在啧啧称奇：“oh，shit，居然还是全球刊，jackie chan都没有这个待遇！” “天呐，看来我和汤姆都看走眼了，这小子不仅是个大歌星，而且在中国非常有名。我就知道，张艺某导演绝不可能选一些无名之辈的……” “先生，您还需要吗？”小男孩忍不住在一旁提醒。 “这本杂志和报纸都给我包起来！”安迪哈哈一笑，似乎心情颇佳：“多少钱？” “只要1美元，先生！” “给你5美元，其他的都是小费！”安迪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绿纸递了过去。 小男孩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方的客人，接过钱赶紧鞠躬问好。 “非常感谢，先生！” “哈哈哈……” 安迪只是爽朗一笑，挥了挥手，然后发动汽车，方向盘一摆，车子竟然调头往原路返回去了。 小男孩立在原地挠了挠头，不过一本杂志而已，那人为什么那么开心？ 有钱人的思维真是难懂！ …… “凌总，欢迎，欢迎！” 蔡艺浓兴冲冲地迎上来，旁边的闪光灯更是闪个不停。 她还以为凌平不来了呢，不禁瞟了一眼乖巧坐着的刘茜茜，看来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凌平点了点头，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并肩往台上走去。 《仙剑》的主创今天基本都赶了过来，除了徐金江和李立珍。 倒不是因为他们演过簧片，所以故意不请，而是两人都在拍戏，实在抽不开身。 其他的演员看到凌平一来，全都纷纷站了起来，就连刘茜茜也被这股气势摄到，忍不住随了众人。 又过一年，壹心发展地越发快速，早就成了内地娱乐圈中最大的几座山头之一，连台岛艺人来大陆捞钱都得看他脸色。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这样的权势熏陶之下，凌平自然也带上一种顺昌逆亡的气质，叫人看一眼都会感到隐隐敬畏。 胡哥不用说，他去年吃了《放羊的星星》的红利，心里对凌平肯定感激更多一些。 刘品妍、安一轩还有彭于宴这仨才是真的怕。 特别是安一轩，他老爸经营保全公司，算是黑白通吃的主，自然清楚凌平在台岛搞的那些风风雨雨。 一想到小徐被抓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凌总！” “凌总！” “凌总！” 几人小声跟凌平打了个招呼，就连刘茜茜都来凑热闹，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凌总”。 凌平不禁翻了个白眼，他咂了咂嘴，想表现的和颜悦色一点，奈何对台岛艺人的威压太大，都快成心理阴影了。 “坐吧！” 凌平摆了摆手，虽然仅仅客串了下胡哥的爹，但还是自然而然坐在c位，其他人也没说什么。 以他此时的地位，也别讲什么温良恭俭让了，真坐在角落里，其他人才该感到害怕吧！ 得到凌平眼神示意，蔡艺浓脸上带笑，咳嗽一声，大声道：“开始采访吧！” 一时间，记者哗啦啦地涌了上来。 一个多小时后，凌平脱下西装随手放到熊二手里，然后一边松领带，一边往外走。 现在正是上海最热的时候，离开酒店大厅，太阳一晒，汗水噌就冒了出来！ 外边一辆商务车等在门口，冷气开到了最足，他正要上车，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 “凌平，刚才有人打电话到公司，说是什么好莱坞的制作人，想你去面试一个角色？” “哈？” 凌平直接凌乱了。 什么勾巴玩意儿？ 老子到今天才拿了个“金鹰奖”，你这一步就给我干到美娱是吧！东南亚电诈业务难道提前开启了？ “不去，不去！”凌平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以后这种诈骗电话尽量少接，听多了容易脑残！” 他挂了电话，着急忙慌地坐上汽车，冷气一吹，啊~活过来了！ 第243章 会计 汤姆一脸古怪地挂掉电话，安迪小心翼翼凑过来，问道：“伙计，那边怎么说？” 汤姆顿了顿，似乎还没从对方的答复中回过神来，半晌，才怪叫道：“嘿，安迪，那边竟然把我们给拒绝了！” “拒绝了？”安迪瞪大了眼睛：“不……不可能吧？难道真的有人会拒绝来好莱坞工作？这可是艺术的梦工厂啊！” 汤姆点了点对方的胸口，似乎仍在气愤，说道：“伙计，也许你该抛弃幻想了，这是个傲慢的亚洲小子，他甚至都不给我们直接沟通的机会！” 安迪一愣，似乎抓到了话里的重点，问道：“你没有联系到他本人？” “当然！” 汤姆一摊手，撇嘴道： “如你所说，他在中国确实非常出名，所以我从网络上毫不费力便找到了他所属公司的首页，这才打的电话。” “虽然联系到了他的经纪公司，但你知道的，干我们这一行，公司的意志有些时候就代表了艺人的意志。如果不是他本人的意思，是绝不会让公司回复那么无礼且粗鲁的话！” “他的公司说了什么？”安迪眉毛一挑，似乎想明白其中可能有些误会，于是问道。 “还能说什么？”汤姆不屑地笑道：“说我们是愚蠢的骗子，不该打凌平的主意，还说我们应该好好培训一下，业务和话术实在不合格！” 安迪一拍额头，无奈道：“伙计，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们或许真的把我们当成了骗子？” 汤姆眉头一皱，有些不确定地道：“不可能吧？” 安迪叹了口气：“如果现在远隔重洋，突然接到一个亚洲人打来的电话，你会选择相信还是拒绝？” 汤姆脸上一僵，就听安迪拒继续道： “我曾经和李安导演交流过，他说中国是一个讲究含蓄与谦和的国家，也许我们这样鲁莽地找上去，并不是一个好的方式。” “似乎……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汤姆貌似接受了安迪的说法，低低说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汤姆问。 安迪想了想，道：“也许我们可以找一下中间人传个话！” “找谁？张艺某？”汤姆道：“可我们和他并不熟。” “我们不认识，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认识！” “谁？” “你忘记张艺某导演的《十面埋伏》还在美国上映吗？它是哥伦比亚公司发行的，也许我们能够通过他们，联系上张艺某导演！” “哦！”汤姆眼神一亮：“这倒是个问题好主意，安迪，你难得地长了一颗脑子！” 安迪一脸嫌弃：“是谁搜了一个网页就敢打电话过去叫人来试戏的？伙计，也许我该提醒一下你，这样蠢事绝对不是我能干出来的！” 汤姆举手投降，懊恼道：“该死，这里为什么不是一个魔法世界？我或许可以学学哈利波特，该用‘遗忘咒’让你彻底忘记这段蠢事！” 两人插科打诨几句，汤姆笑道：“好了，咱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赶紧去哥伦比亚公司一趟，尽快和那个亚洲小子取得联系吧！” 安迪一脸诧异，道：“汤姆，是什么让你变化地这么快？要知道昨晚你都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者呢！” “哈哈哈……” 汤姆哈哈一笑，露出一脸迷醉的表情：“伙计，这个世界只有钞票能够改变我的信仰。其实我昨天在网上看到了许多关于亚洲小子的消息，安迪，你知道吗？我们这次捡到宝了！” “哦？”安迪来了兴趣：“说说看？” “网上说他在中国的音乐成就非常之高，是现阶段亚洲最红的音乐人。而且他的歌迷很多，甚至超过了密西西比河底的泥沙。论在中国的影响力，就算是jackie chan恐怕都不一定比得上。” 安迪听的瞪大了眼睛，他只知道对方上了《时代周刊》，不过那本杂志并非以名气大小为考量，所以对凌平的人气与成就也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此刻听到汤姆一说，内心惊讶已然无以复加。 “这些歌迷对待自己的偶像极其狂热，同时也更愿意为‘凌’花钱……安迪，或许我们太保守了，平时应该多关注一下国外的艺人市场……”汤姆继续喋喋不休地说道。 “东方有广阔的土地，最庞大的人口，更可喜的是，那片市场正在复苏，《泰坦尼克号》六年前就拿下了四千万美元的票房，放到现在只会更多。” “如果谈下那个亚洲小子，你的电影有很多大概率在亚洲获得成功，到时钞票一定多到数不完……” 安迪听的眉头紧皱，不悦地叫道： “嘿，伙计，听着，我希望后面和‘凌’交谈时，你能够收起那副市侩的嘴脸。我找他首先是认同这个人适合我的电影，至于名气和金钱，应该放在这一切之后，明白吗？” “当然！”汤姆哈哈一笑，挺了下肥硕得肚子：“演技才是一个合格制片人的必修课！” 安迪撇撇嘴，方才领着人往外走去。 现在天色正晚，东方那边还是白天，如果运气不错，或许今晚就能联系到张艺某。 …… “什么，安迪·坦纳特要找凌平试镜？” 张艺某接到美国打来的电话时，人也愣了一下。甚至还看了一下日期，以为今天是愚人节，因为他知道外国人就喜欢开这些无聊的玩笑。 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后，张艺某有些犹豫了。 他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导演，但能让哥伦比亚高层亲自打来电话，说明对方在好莱坞绝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 “他们是怎么知道凌平这个人的？” “当然是因为你的新电影！”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兴奋：“张，我应该亲自祝贺你的，你又一次在美国证明了自己！” “谢谢！” 说完这句，老某子不禁沉默了。 如果对方来问的是章子宜或者刘德哗，他都能够理解，可凌平就是个电影界的菜鸟，怎么也不可能沦到他去好莱坞啊？ 真特么见了鬼了！ 或许是沉默的太久，旁边的翻译都有些着急，忍不住多看了老某子两眼。 “我会把你们的话带到的！” 半晌，张艺某轻轻开口，他到现在仍觉得有些不踏实。 “非常感谢，张，希望我们未来能有更好的合作！” “多谢！” 电话挂了，老某子靠着椅背，紧抿嘴巴，一旁的翻译则有些兴奋了。 卧槽！这可是好莱坞诶！ 以前只听说国内演员一门心思往里面钻，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好莱坞亲自来要人的。 “艺某，艺某！” 外面传来张卫平有些沉暗的声音，门已经被轻轻推开。 “你怎么在这里？” 张卫平看着翻译有些惊讶，毕竟一般情况下，只有出国时才用的到他。 他不由朝办公室四周扫了扫，这也没有看到什么外国人啊！ “张总，我……” 翻译正要说话，老某子却先一步出声了：“卫平，哥伦比亚公司的肯特先生刚才打来了电话！” “哦？”张卫平眼睛一亮，激动道：“是来报喜的吗？我一直关注北美上映的情况，貌似票房非常不错！” 老某子点了点头，顿了下，才缓缓道：“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件事情拜托我们去做？” “什么？” “他们想要找凌平去拍戏！” “啊？” 张卫平的惊讶比张艺某还夸张。 其实这也不怪他，你要说凌平去格莱美他肯定信，这去好莱坞是不是也太倒反天罡了一点？ “你……你没听错吧？” “肯特先生特意提醒了两次，如果这都能听错，我是该买个助听器戴了！” “开玩笑的！”张卫平干笑一声，笑过之后脑子就开始极速转动，忍不住问道：“有说是哪个导演吗？” “安迪·坦纳特！”张艺某轻轻说了一个名字。 张卫平眉头一皱，这个人他倒是没有听过。 不过这样方才显得正常，要真是什么斯皮尔伯格、卡梅隆之类的来找凌平，那不得直接上《新闻联播》啊？ “有说什么电影吗？” “这个倒没说……”张艺某摇摇头：“我估计电影可能还在立项中。” “嘶……”张卫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之前还在想这会不会是美国人炒的一个噱头，没想到人家电影还没立项就来找人，看来确实是真心实意想要找凌平拍戏啊！ 张卫平的心思开始动了，他想了想，道：“艺某，庆功宴要不推迟几天吧？” 张艺某眉头一皱，他可太了解张卫平这位老朋友了，对方屁股一撅，就知道要放什么屁。 不用说，特么的肯定又想蹭凌平的热度！ “你想等凌平的角色定下来？” “当然啦！”张卫平大声道：“这可是老天爷白送来的好机会！” 张艺某抿了抿嘴，沉声道：“你连通稿都发了，酒店也定了，记者们估计都已经赶了过来，这会儿说推迟，那不是溜人家玩吗？” “还有子宜和德哗，人家也是推了许多通告来的，你这临时一变计划，肯定惹来一堆怨言！” “酒店可以再定，记者可以再邀请，但是机会绝不会再来第二次！” 张卫平满不在乎，大声道：“艺某，这可是好莱坞第一次来内娱要人诶，而且要的还是凌平，你知道舆论反响到时候有多大吗？” “电影还有一周就要下映了，票房也才到1.7亿，难道你不想最后再冲击一下？” 张艺某听的沉默了，他承认自己很心动，但又觉得非常不妥。 “我们还是要和凌平商量一下的，尽量尊重人家的意见！” “这个当然！”张卫平尴尬一笑，道：“艺某，要不你和凌平商量一下怎么样？我看他对你的感情挺不一般的。” 老某子恶心极了，心说你没事儿吧？本来我就不同意，你还要我去帮你说，这特么跟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 看张艺某僵在那里不说话，张卫平脸色也垮了下来，带着几分训斥的语气，说道： “艺某，这部电影的成本你也是知道的，身为主创，我们有义务为它宣传，提高票房，你和凌平，都不例外！” 张艺某心头一沉，这还是张卫平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仿佛自己成了他的下属，看不到一点尊重。 尽管心里不悦，但他的性格向来不喜欢争吵，也不善于拒绝，僵持了一会儿，才略显疲惫地说道：“行吧，我会和他说的，但是成与不成，我不敢保证！” 张卫平脸上再次绽开笑容，道：“好，好，艺某我相信你，一定没有问题的！” 直到张卫平离开，老某子身子才垮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透出浓浓的心累。 …… “什么？还真有这事啊！” 凌平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和刘茜茜一起在酒店吃宵夜，刘晓丽、小青和熊二也陪在旁边。 听到好莱坞导演来找凌平拍戏，刘晓丽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儿地朝刘茜茜使眼色。 刘茜茜却像没看到，只是一边剥龙虾，一边喂给凌平。 刘晓丽在旁边干着急，恨铁不成钢地猛拍了下大腿。 “张制片要推迟庆功宴？为什么？我机票都订好了！”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张艺某的声音才再次传来：“凌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已经猜到了。” 凌平沉默片刻：“张导，请你转告张制片，我拒绝！” 张艺某似乎并不惊讶对方的回答，也不废话，直接道：“好！” 电话一挂，刘茜茜就急匆匆问道：“拒绝？凌平哥哥，为什么要拒绝？” 凌平淡笑一声：“张卫平想拿好莱坞这个事炒作，还想推迟《十面埋伏》庆功宴，那不是脑残吗？这事先不说成与不成，让有心人一撺掇，耍大牌这个锅我背定了！” “啊，那还是拒绝的好！”刘茜茜紧张地说了一句，还有些心有余悸。 刘晓丽听的直翻白眼，死丫头，看我晚上怎么骂你！ 庆功宴最终还是没有推迟，也不知道张艺某怎么说的。 总之第三天晚上，凌平如约赶到了现场。 张卫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看到凌平后，冷哼一声，却是连招呼都不打了。 刘德哗一把搂过凌平，小声问道：“哇，你惹制片不开心了？怎么感觉有仇的样子？” 凌平撇撇嘴，心说我还不是为了不让你白跑？ 结果还没开口，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凌平，认识一下，我是贾跃停！” 凌平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小脑袋，挂黑框眼镜，眼角下垂，狡猾中带着几分尖刻的男人，正含笑站在他面前。 第244章 忽悠瘸了 凌平和贾会计不熟，但不妨碍他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特别是什么“下周回国”、“ff量产11辆”的名场面，即便重生之后回想起来，仍觉记忆犹新。 老贾这时候还没有创立乐视，更没有为梦想窒息，在一众资本名流之间，显得有些局促和拘谨。 即便他本人比凌平大了快13岁，旁人远远望去，已俨然透出一种阶级的参差。 “你好！” 凌平倒也没有托大，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可别说什么这家伙早晚崩盘，得离他远一点。 人家背后这会儿站着大佬呢，牛逼的不行！ 所以表面功夫无论如何得做一下。 眼见凌平和自己握了手，老贾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同时也堆满了真诚的笑容，道：“凌总，您果然跟新闻上说的一样平易近人，我还是您的歌迷，《将军令》、《东风破》都会唱呢！” “是嘛！” 凌平佯装惊讶，笑道：“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早知道你小子是歌神，就差一首《野子》完成进阶是吧？”凌平心里暗暗吐槽。 一听这话，贾会计的嘴咧的更开了，透出几分精明的憨厚，然后从兜里摸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名片。 凌平接过来一看，这会还不是乐视，而是一家名叫“西伯尔联合通信科技”的公司，老贾正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 看凌平捏着名片不说话，更没有收进去的样子，老贾不禁又开始紧张起来。 他从来就是个投机分子，对于外界的反应极其敏感，特别是面对财富、权势超过他的群体，则表现地更加明显。 而这……其实也和他的发家经历有关。 老贾成绩中等，是90年代的大专生，学的财政专业，大约类似于现在的会计专业，这也是“贾会计”这个外号的由来。 他第一份工作是县税务局的网络技术管理员，大学女朋友安排的，人家老爸当时是副县长。 后来下海创业，又做起了洗精煤相关产业，就是对优质煤再加工，然后倒一手，中间赚个差价。 赚了两年钱后，渐渐的老贾又对现状开始不满意，于是一通瞎折腾，老婆受不了，和他离了婚。他就拿着前边赚到的第一桶金，孤身到了太原闯荡。 也就是这一年，他遇到了一位大佬，据说这位大佬的家族非常牛逼，就算在海里也能说的上话。 老贾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搭上了人家的线，顺利成了大佬的白手套，从此开启了开挂人生。 大佬本身在联通任职，权力颇大，贾会计受到指点，成立了一家“通信技术公司”，半年不到，拿下了联通公司在山西大半的业务，身家正式突破千万。 他手里有钱，大佬又有权，自然不想再偏安一隅，于是又转战京城，成立了名片上这家“西伯尔联合通信科技有限公司”。 而后大佬又透出口风，让老贾提前得到了联通要搞“手机电视”业务的消息，当即悄摸注册了一家公司。 大家猜的没错，这家公司正是后来大名鼎鼎的“乐视”。 最初的乐视只是一家vod公司，专门给联通的电视机顶盒提供视频内容的。 可这视频内容从哪儿来呢？ 当然就是买版权呗，从各个影视公司去搜罗。 不过贾会计最初并没有买版权这个想法，他想的是自制，就是乐视出钱，然后自己拍电影、电视剧。 他和后来的老婆甘薇就是拍剧时认识的，只不过那剧拍的稀烂，口碑极其不好，眼看着自制搞不下去了，才开始买版权。 可没想到歪打正着，随着国内视频业务的兴起，以及国家对盗版打击力度的增强，凭借前期囤积的巨量“版权库”，乐视稳坐钓鱼台，居然吃到了早期视频业务市场最大的一块蛋糕。 后来有人说是老贾举报了“快播”，这事儿真相如何具体也不可考，但以当时互联网巨头们纷纷押注视频业务的做法来看，“快播”的倒台那是迟早的事。 就算没有老贾，估计也会有老马、老李出手。 正是因为乐视的成功，给了贾跃停一种成功的假象，后面人心不足蛇吞象，搞出一个什么“平台＋内容＋终端＋应用”的互联网生态概念，轰轰烈烈宣布造车。 结果因为资金不足，差点崩盘，不得已开启了大忽悠模式，开始为梦想窒息，几乎坑了半个娱乐圈的明星。 再后来就是老生常谈，因为骗来的钱没有花的多，窟窿越来越大，又开始财务造假，加上遇到打大老虎，后台再一倒，这下彻底没得救，从此远遁美利坚，留下了“下周回国”的传说。 凌平估摸着时间，这会儿老贾应该已经开始筹备乐视了，大概是对自制剧有想法，所以才来找他搭讪。 毕竟影视圈谁不知道壹心拍啥火啥，要是能让老贾搭个伙，估计能给这家伙乐翻。 “原来是贾总，幸会，幸会！” 顿了片刻，凌平微笑出声，将对方的名片塞进了衣兜里。 老贾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个重生者，早就摸透了他的底细。 他喜欢被人重视的感觉，看到凌平对自己这么客气，心里还挺惊喜，不觉颇为受用，只道后面那事铁定有戏。 心里如此想着，便顺口道：“凌总，冒昧打扰到您，真的很抱歉。因为我非常喜欢您的歌，特别是对壹心取得的成绩更是叹为观止。同是生意人，自然心生敬意，所以才厚着脸皮想跟您认识一下。” 凌平一挑眉毛，将刘德哗拉到身前，半开玩笑道：“你这样讲，哗哥可要吃醋了啊！” 贾跃停也不是蠢人，连忙捧哏，一脸诚惶诚恐道：“啊……哗仔当然也是我偶像，毕竟像我这个年纪的，当年谁不迷哗仔啊？” 刘德哗赶紧摆手，他看得出来贾跃停在说场面话，自然也没精力掺和到两人中间，当即笑道：“我们都老了，现在谁火的过凌平啊，粉他就对了。你们慢聊，我去陪陪张导！” 凌平目光一扫，发现张艺某正躲在角落里，虽然不时有明星同他敬酒，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孤独感。 看来张卫平对自己不配合炒作这件事依旧是耿耿于怀，甚至迁怒到了老某子身上…… “凌总，凌总……” 老贾的呼唤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凌平转头，歉然一笑，道：“不好意思，贾总，刚才想一些事情，走神了。” “没关系，我也经常这样！” 虽然很不礼貌，但二者之间地位的巨大差距，还是令贾跃停忽略了这些小细节，诚恳地邀请道：“凌总，这边太吵，要不我们去旁边聊？” “好！”凌平从善如流，点了点头。 两人挪到大厅一侧僻静的角落，许多人的视线亦随之而动，纷纷猜测贾跃停到底是何方神圣？ “贾总是做通信生意的？”两人站定，凌平率先问道。 “没错！” “既然是通信业大老板，怎么会来参加影视圈的庆功会？您是张制片的朋友？” “算……算是吧！” 贾跃停尴尬地笑了笑，他总不能说这庆功宴邀请函是自己花了50万买过来的吧！ “原来如此！”凌平点了点头，也不戳破他的底细。 贾跃停松了一口气，缓了缓，才讪笑道：“其实除此之外，我还对影视剧感兴趣。您知道的，我们这种做生意的，钱是万万不能闲置。恰好我的通信生意还可以，手里有点闲钱，便想投资拍戏，可又不知从何做起，所以想来这边找一些行内人取取经。” “来了之后么？有什么想法吗？” “呃……” 老贾哪懂影视圈啊，理所当然道：“我觉得古装剧应该不错，许多人都这样说的。但重点还是要有大腕，有巨星，这样电视剧就能火！” “呵呵……”凌平不置可否，淡淡一笑：“那你觉得我们公司今年上映的《开端》怎么样？” “很……很不错！”他压根就没看，但仍旧一个劲地说不错。 凌平也不点破，笑道：“《开端》是一部轻科幻电视剧，年初最高收视率破9，在大学生里口碑极高，贾总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打听一下。” 一听“收视率破9”，贾跃停眼睛都亮了一个度，他也不求什么破收视记录，只要旗下的自制剧能达到《开端》这个水平就行，而且自己还有联通的垄断优势，到时候还不得大赚特赚？ 凌平眼见贾跃停动心，继续撺掇道：“其实贾总刚才说的没错，古装剧确实很有市场。但贾总想过没有，如果每个人都是跟你一样的想法，那么市面上同期上映的古装片该有多少？竞争又该有多激烈？面对这样的竞争，贾总还能保证旗下电视剧的收视率吗？” 贾跃停眉头一皱，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同又时有些淡淡的不妥，但偏偏说不上来是什么，于是问道：“凌总的意思是？” 凌平笑道：“贾总与其在古装剧里死磕，还不如退开一步，我看科幻赛道就挺适合你的！” “科幻？”贾跃停愣了一下。 “是的！” 凌平点点头，面不改色道：“别看科幻片在国内不吃香，但放在国外，却是各家影视公司都会奋力追赶的对象。” “而且国内也并不是不做，主要是由于软硬件等各方面的限制，许多电影公司不愿意为此投入，不然科幻绝对会是国内影视领域最强的盈利点！” “呃……” 贾跃停也有些头皮发麻，不是，其他影视公司都不敢碰的东西，你让我上，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一点了？ “现在电视剧成本越来越高，起步都是百万，但大头都让明星拿了，用在制作上的越来越少，贾总如果能平衡一下其中的重心，拍出一部好的科幻，也并非是不可能。看看《开端》，它就是最好的例子！”凌平如是说道。 但他其实有一点没有说明白，《开端》是一部轻科幻剧，靠的是设定和剧情取胜，跟特效关系不大，所以才能够成功。 贾跃停闻言心头一动，便听凌平问道：“贾总的资金体量怎么样？” “还……还行！” “有钱就好！”凌平点点头，道：“你是做高科技企业的，投资的剧就应该与企业本身气质相符合，科幻剧恰好具备新潮、科技、未来等各种元素，同时又能开辟一片影视蓝海，简直就是专门为贾总订做的！” “啊……” 贾跃停都快被忽悠瘸了，忍不住问道：“我……我能行吗？” “当然！” 凌平拍了拍贾跃停的肩膀，郑重道：“国家未来肯定是要重点发展这一块，科幻片也是最能代表一个国家电影工业水平的，贾总能够走在人前，注定是要名垂青史啊！” 老贾已经感觉快要热血沸腾了，凌平继续说道：“贾总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派人帮你把架子搭起来。当然，我绝不干涉你的决策，重点还是一起学习，一起进步。我们做电视剧经验还算丰富，旗下明星也多，大家携手，还是能少走不少弯路。” 老贾正迷茫呢，听到凌平的话，忽然像是有了指路明灯，不禁大受触动，感动道：“凌总之心胸，真叫我惭愧到五体投地。您放心，只要是您的人，我一定当贵宾对待，决不让他们受一点委屈！” “贾总的承诺，我肯定是不会怀疑的！”凌平认真说道。 两人又聊几句，贾跃停轻飘飘地走了，只觉得胜利就在眼前，随手便可握住。 凌平深深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捏住一颗提子塞进嘴里嚼了嚼，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 老贾还是太年轻啊，居然也有被自己忽悠的一天！ 国内影视基础还很薄弱，科幻片哪那么好做？ 但不做又不行，不然永远都要落后别人一步。 现在有个冤大头愿意趟进去，凌平自然是乐的顺水推舟。 再说了，老贾此时春秋鼎盛，实力不俗，花点冤枉钱又怎么了？ 这波啊，这波叫花别人的钱，练我的兵！ 第245章 反应 你敢说老贾蠢吗？ 老贾其实一点也不蠢！ 说什么古装剧之类的，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想和壹心搭上线。 这哥们儿给自己预设了两条路： 要是凌平拒绝合作，那就全力进军现在大热的古装剧市场。虽然不一定保证能火，但是至少胜在一个保险。 要是凌平同意合作，哪怕自己吃点亏都行。其实他不怕花冤枉钱，但如果能跟着进入壹心的舒适区，拍出几部大爆偶像剧，那可真是大赚特赚的美事。 可没想到凌平居然给出了第三条方案——科幻片！ 老贾知道凌平看上了他的钱，但如果壹心不出人，他是绝对不会押注科幻赛道的。 他在赌，赌凌平不会拿着自己的声誉开玩笑。 壹心明显也对科幻有兴趣，但这个东西肯定很费钱，他不想带着乐视打顺风局，所以过程一定是艰难的。 但合作往往就是这样，如果自己不肯吃一点亏，人家凭什么要带你飞呢？ 毕竟凭壹心的口碑，吆喝一声，大把的人给他送钱。相比之下，自己更应该慷慨一点，不做保留。 一个“壹心合作伙伴”的名头，对于初出茅庐的乐视是非常重要的。 两方因此处在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中，一方图钱，一方要名，正是各取所需，所以才能聊的这么愉快。 随着和老贾的交谈结束，《十面埋伏》的庆功宴也逐渐到了尾声。 最后一个大节目是张卫平作为制片人，给各个主创发红包。 不得不说，这老东西情商是真的低，对待章子宜和刘德哗时，满脸笑容。到了凌平和老某子这边，又是一脸冷相。 记者肯定是看的明明白白，第二天都不知道要怎么写？ 但是转过头一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炒作呢？ 张卫平和冯晓刚本质上是一种人，都爱搞一些歪门邪道。 相比之下，刚子还是要光明磊落一点，就算是喷记者、喷观众，都是大大方方摆在明面上。 哪怕黑粉攻击他，他也老老实实受着。人家说了，既然吃这碗饭，就得经得住骂，颇有种“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意思在里面。 而张卫平就比较阴险了，喜欢弄一些小动作，让外界去遐想、去发酵。 舆论一旦得不到正确的引导，必然会往失控的方向蔓延，最终伤害到一些无辜的人。 凌平这次懒得计较，毕竟有老某子夹在中间，他肯定是最不想舆论闹大的那一个，因此也就硬生生忍了。 但这恰好遂了张卫平的意，第二天果真通稿满天飞。 什么“凌平得罪《十面埋伏》剧组”、“二张不合”之类的新闻到处都是，甚至有些小报脑洞大开，越编越离谱。 刘德哗和章子宜公开澄清过几次，记者压根不信。明星们最爱粉饰太平，这种话听听就够了，除非张卫平亲自出面来解释。 可这个老家伙偏偏装聋作哑，任由舆论愈演愈烈。 而他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十面埋伏》再次获得了一些关注，最后一周的票房有了小幅度上扬，可惜离1.8亿的记录还是差了200多万，算是一点小小的遗憾。 等到电影下映，张卫平终于发声了。 他说明了凌平、老某子和剧组没有什么龌龊，一切都是记者们的过分解读，可以说把各家粉丝遛了回狠的。 因为他后面还要倚仗老某子这棵摇钱树，自然不会让媒体在对方身上继续做文章。 不仅如此，随着热度降下来，他还要给张艺某一些补偿，来填补彼此之间出现的裂痕。 这一套他已经做的非常熟练，类似于后世常说的pua，只不过老某子远比他想象中更有主见，只是碍于性格，才不多计较。 可裂痕既然出现，哪那么容易抹平？终究会逐渐积累，等到了某个临界点，就是彼此分道扬镳的时候。 他现在肯定是不懂这些的，甚至喜滋滋地认为张艺某还能继续给他打工三十年！ 对于凌平，他同样态度大变。毕竟电影已经下映，彼此间也没有了利益冲突。 而且凌平好歹也是一方资本大鳄，之前是为了炒作，才故作姿态，现在自然不会再继续恶化双方的关系。甚至还想着释放善意，和对方表演相逢一笑泯恩仇。 娱乐圈就是这样，大家少有隔夜仇。今天撕地天昏地暗，明天又是你侬我侬的例子比比皆是。 可凌平什么性格？他才懒得和这家伙演戏呢，不报复已经是他最大的慷慨了。 张卫平大概也清楚凌平真生了气，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后面找壹心沟通了好几次，但是皮特周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 …… 当然这只是一些小插曲，公司在得知有好莱坞导演找凌平试戏后，上上下下都显得紧张而激动。 就像有些人爽文看多了，总觉得出海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好像主角不去脚踩欧美，拳打日韩，都不配成为主角一样。 事实是在这个年代，企业出海绝对算的上一件大事。 中国是鼓励企业走出去的，但限制同样也很多。光一个“外汇管制制度”便足够让许多企业头疼，敢玩骚操作第一个就抓你。 这也是后来许多企业为什么喜欢内保外贷，入股或是收购境外公司，搞秽土转生那一套，而不是以公司主体出海。其实就是为了规避掉一些限制和麻烦。 相比之下，凌平这种出于工作原因的，程序上就要简单的多。但因为他是明星，舆论反响上自然有所不同。 可对于壹心来说，却是足以提升企业知名度的重大事件，毕竟凌平现在可是内娱独一份。 现阶段神秘的美利坚，足以让国内的许多企业和个人对它充满羡慕与向往！ “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皮特周问他。 “我该紧张什么？”凌平也有些纳闷。 “这可是好莱坞诶！”皮特周有些担心：“而且你上次还把人当成骗子！” “……” 其实回公司的第一天，凌平就和安迪他们取得了联系，并解释清楚了当初的误会。 那边的态度也很诚恳，说明了是因为《十面埋伏》关注到的凌平，且邀请对方去洛杉矶试镜。 在这一点上，凌平又欠了老某子一个大人情。 安迪说的电影名叫《全民情敌》，讲的是一个约会顾问如何教会笨拙男人俘获心上人芳心的故事。 听着和邓朝的《分手大师》有点像，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致敬呢？ 安迪说主角还没定，但是他在其中安排一个戏份颇重的亚裔角色，希望凌平来试一试。 什么？居然不是主角？ 别搞笑了，真以为老美跟你玩平等、自由呢！ 看看龙哥，再看看结哥，人都是雄赳赳、气昂昂去闯好莱坞的，最后还不都是灰溜溜地跑回来？ 你问为什么总是有人前赴后继要去好莱坞发展呢？ 没办法，那里可是世界电影艺术的最高殿堂啊！ 窝里横从来不是本事，谁又不想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呢？ …… 此时此刻，凌平反倒成了全公司心态最平和的人，他并没有什么“皈依者狂热”。毕竟来自后世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大约也能看清老美的一些本质。 说到底大家都是人，不存在谁比谁高贵。 而且人家甚至比国人想象的更为世俗，只要你有钱，他们不介意表现出自己最低贱的一面。 不过现阶段最亟待解决的是凌平的语言问题，安迪那边也对此表示了担忧。 试镜安排在两个月后，凌平必须在这段时间里熟读剧本，整理人物，并且要让口语达到基本的交流水平，可以说任重而道远。 “公司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口语老师，这段时间就不乱接工作了，除了现有的安排之外，其他时间都给我好好学习！”皮特周的语气不容置喙。 凌平耸了耸肩，自无不可，他也有学好语言的心思，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接到好莱坞的戏，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坚定了他学习语言的决心，有一些外部压力在，也能治一治自己的拖延症。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凌平要进军好莱坞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被传了出去，媒体们全都被惊动了，采访邀约几乎都没断过。 华谊紧张的要死，一听不是公司出海，瞬间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王家兄弟心里便酸的要命。 这特么可是好莱坞诶，每个电影人的终极梦想！ 他凌平一个破唱歌的，何德何能有这样的福气？ “哥，凌平这小子邪门的狠，真要让他在好莱坞站稳脚跟，华谊和壹心之间的差距可就越拉越大了。”王中雷沉着脸说道。 “我知道！” 王中均深吸一口气，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有些抓瞎。 这种感觉就好像两个本来在小学争年级第一的家伙，其中一个突然跳级去了高中，瞬间不在了一个维度。 国内电影圈对好莱坞是有朝圣心结的，哪怕如今只是凌平一个人的成功，后续的影响力也是不容忽视。 “你说，凌平会不会花钱去的好莱坞？”王中均开始合理猜测。 “你是说……？对啊！”王中雷恍然大悟：“那小子演技也就一般，好莱坞的导演凭什么看上他？肯定是花了钱的原因！” 王中雷越想越觉得是，忍不住拍了一下巴掌。 王中均却明显想的更多，沉声道：“本来我还说要暂避锋芒，现在看来，却是不能让他轻易成势了。这股风头，咱们必须得压下去才行！” 王中雷赶紧凑过来，兴奋道：“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最近华谊很多员工被壹心挖走，他恶心的要命，要不是王中均压着，早就想和凌平过过招了。 “先让报纸散布消息，就说凌平是花钱去的好莱坞，根本不是什么导演邀请！” “这……”王中雷迟疑一阵：“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什么真的假的？”王中均不屑地笑道：“咱们说他真就是真，说他假就是假，先破了这层金身再说！” 王中雷眼睛一亮，心里大呼“妙啊”！ 只要节奏带的好，老百姓可不管你真的假的，到时候凌平有嘴也说不清。 人家好莱坞的大导演还能为这事，专门来国内跟你开个记者会澄清不成？ “第二个……” 王中均眉头一皱，沉吟半晌，似乎做了什么决定，道：“你说我们也找好莱坞公司合作拍片怎么样？” “什……什么？”王中雷以为自己听错了。 “凌平可以，我们凭什么不行，不就是花钱吗？他花一千万，我们就花五千万，买也得买个名额过来！” 王中均重重说道：“他只是塞人，我们直接公司合作，别人一看就能明白，谁才是国内电影真正的老大！” 王中雷听的热血沸腾，不禁幻想华谊驰名国际那一天，但很快，他就担忧道：“可是大哥，我们在那边也没人，压根说不上话啊！” “去找程龙！”王中均显然心中有了腹稿，直接道：“给他分成都没关系，只要能把这事谈成。咱们也拍部大片出来，给同行们看看实力！” “好！” 王家兄弟都一个德行，好大喜功，刚愎自用。只不过老大平时隐忍一点，这会儿全都原形毕露了，脑子里尽想大片的事了。 相比起那些企业同行们，明星的反应就很直接了，但大部分都是羡慕。毕竟凌平的身份摆在那里，谁也不敢乱说酸话。 其中章子宜的心情最复杂，她本就是在奥斯卡一炮成名，结果自己还没去好莱坞闯出名堂，反而让凌平捷足先登，不禁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除开这些，影视圈最大的事就是《仙剑奇侠传》顺利在上海卫视开播，比原时空早了整整半年。 蔡艺浓一开始就打着蹭凌平《十面埋伏》热度的心思，没想到好莱坞的消息一出来，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凌平就半集的戏份，唐人愣是剪了十几个宣传片在电视上反复播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主角呢！ 可不曾想剧一开播，直接被游戏党喷麻了。 刘茜茜原本还想靠这剧和井恬比一比呢，一看口碑崩坏，心里满是委屈，直接躲房间里两天没出来。 第246章 《乡村教师》 “茜茜，出来吃东西了！” 刘晓丽在门外轻声喊了一句，随后又嘟囔道：“这姑娘，气性咋那么大？” 她搞不懂，明明以前也被喷过，这次反应为何如此之大？还真把自己关了两天没吃东西。 要不是偶尔上卫生间需要出房门证明人还活着，她早就报警到破门而入了。 其实对刘晓丽来说，不吃饭都是小事，毕竟明星需要保持形体，节食是常有的事，虽然这种方式她并不多鼓励。 她唯一害怕的是，刘茜茜钻牛角尖，把自己脑子想坏了。 又劝了几句，刘茜茜依然不出来，刘晓丽眉头一皱，开始淡淡威胁道：“你再这样，我可叫凌平去了啊！” 房间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她叹了口气，心里骂了声“死丫头”，就要下楼时，门“砰”的拉开。 刘晓丽吓了一跳，转头一瞧，就见刘茜茜蓬头垢面站在门口，两只眼睛肿得像杨桃，显然没少哭过。 “呀！” 刘晓丽赶紧上前，一把揽住对方，狠狠抱进怀里。之前的种种埋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疼惜。 “傻孩子，咋还哭了呢？” “妈妈……”刘茜茜瓮声叫了一句。 哭了两天，她其实早就调节过来，之所以不愿意出来，更多的还是出于羞愤。 既怕妈妈见到自己的窘状，又害怕凌平知道自己的不甘。 别看她平时言听计从，实则内心极倔，一旦较起真来，非得分个高下不可。 刘晓丽深知这一点，才会拿凌平做威胁。因为遇到这种情况，她最后永远都是心软妥协，只有凌平才不惯着这姑娘，常常骂的人狗血淋头。 刘茜茜心里也怕凌平，这就和小孩怕叫家长是一个道理。 “饿了么？” 刘晓丽没有多问，她实在不愿意去戳刘茜茜敏感柔弱的内心了。 “嗯……”刘茜茜低低应了一声。 刘晓丽只是笑，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妈妈晚上做了你最爱吃的酸菜鱼，快来吃，一会儿凉了。” “好！” 委屈咻忽而至，忽然而走，刘茜茜不禁恍然，仿佛从未发生过先前的别扭，但内心依旧不可抑制地泛起羞意。 “妈妈……” 母女俩牵着手下楼，刘茜茜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怎么了？”刘晓丽疑惑转头。 刘茜茜红着脸，支支吾吾道：“这……这两天的事情，你可以不要告诉凌平哥哥吗？” 刘晓丽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忍不住揶揄：“你是怕他担心？还是怕他训你？” “都……都有！” “呵……！” 刘晓丽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臭丫头，你就不能支棱起来一回吗？” 刘茜茜鼓着腮帮子，忍不住撒娇反驳：“我要是有凌平哥哥那么厉害，就把那些骂我的通通抓起来用鞭子抽！” “呵呵……” 刘晓丽直接听笑了，顿住身子，转头问道：“怨念这么大？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刘茜茜眼珠子乱转，她当然不会跟妈妈说自己在和井恬暗暗较劲，只是敷衍道：“外面都说我是壹心的一姐，结果剧扑成这样，实在太给公司丢人了！” “是这样吗？” 一向佛系爱偷懒的女儿突然说出这话，刘晓丽是一个字都不信，但谁叫人哭了呢？ 姑且顺着来吧！ “是……是吧？” 刘茜茜瞳孔闪烁，明明是母女俩说话，她愣是聊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刘晓丽扯了下嘴角，好不容易把人哄出来，她倒也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俩人来到餐厅，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刘茜茜大约是饿了，接过妈妈递来的白米饭，坐下就开吃，一点也没有先前的扭捏。 她就像一只小兔子，吃到自己最心爱的胡萝卜，偶尔还会眯着眼睛，发出愉悦的“嗯嗯”声。 刘晓丽又是好气又是心疼，这自己和自己生闷气，到底是何苦来哉？ 她不禁想到自己刚离婚时的情景，似乎也和现在的刘茜茜一样，甚至更加严重。 那时候只觉得天也塌了，地也陷了，若非还有个乖女儿陪着，大约也是个万劫不复的结局。 “好在妈妈有你！” 刘晓丽心里这样想着，托腮看向刘茜茜的目光越发慈爱柔和。 将心比心之下，胸口最后一点气也消尽，她看到刘茜茜碗里的米饭快要吃完，不觉伸出手去，问道：“没吃饱吧？再来点？” 刘茜茜夹菜的动作一顿，迟疑道：“可……可以吗？” 她有一点点发胖体质，身材管理极难，除了日常保持运动量外，刘晓丽通常会管着她的饮食。什么主食、碳水之类的，通通不能过量。 像今天这种主动加饭的行为，在刘茜茜看来，就跟天方夜谭差不多。 刘晓丽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妈还会逗你不成”？ 但很快，她就笑了，眉眼弯弯，显然发自真心。 她也才四十多岁，正是女人一生中最有风韵的时刻。除了眼角几缕皱纹留下了时光的痕迹，顾盼之间，甚至比刘茜茜还要迷人。 岁月从不败美人，这也是刘茜茜常说自己是家里最丑的原因。 “碗给我！”刘晓丽也不啰嗦，直接开口。 刘茜茜嘿嘿一笑，赶紧递了上去，然后小嘴含着筷子等待，表情略显娇憨，唯独那双肿胀的灯泡眼，又让她平添了几丝滑稽。 刘晓丽给她盛了一小勺饭，又叮嘱道：“我是看你两天没吃东西，今天才额外破例的。但一次也不能吃多，不然不好消化，吃完记得出去散散步，知道吗？” “知道啦！” 刘茜茜接过饭碗，就要大快朵颐，刘晓丽把菜往她的方向推近一点，看到那双喜感满满的眼睛，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还有，今晚得敷眼贴，听到没？” 刘茜茜一边扒饭，抬眼便看到刘晓丽做了个抹眼睛的动作，忙不迭地点头，心里也知道自己恐怕遭遇到了颜值滑铁卢，铁定不能让凌平哥哥看到现在这个样子。 她这样想着，吃东西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忽然门口传来脚步声。以为是教父过来这边，下意识抬头望去，便看到一个高大威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刘茜茜：“！！！！！” 啊啊啊啊啊！！！！ “咳咳咳……！！！” 她心里尖叫，一口咽偏了，呛的直咳嗽，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扔掉。 刘晓丽赶紧递了一杯水过来，又轻拍她后背，心道：“都这么大了，吃个饭还毛毛躁躁，一点也不淑女！” 刘茜茜没接水，脚趾头使劲踩着凉拖，因为应激，无意识地抠紧，仿佛要把拖鞋抠个洞出来。 “他为什么会来？” “完蛋了，我现在这么丑，头发这么油，不能见人的！” “他那么聪明，肯定一眼就看出来我是在和井恬赌气！” “完了，完了，我的尊严彻底没了！” “……” 短短两三秒的时间，刘茜茜脑子里闪过了几百个念头，神色、瞳孔更是变幻不定，深刻地表演了什么叫“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刘晓丽发誓，她这一辈子，还从没在自家女儿脸上看到过这么丰富的微表情，心里还想要是演戏也能这样，怕是就没那么多人骂她的眼睛了。 感受着女儿带着质询与责备的眼神，刘晓丽耸了耸肩，微不可察地摇摇头——“真不是你妈喊来的！” “吃了没？” 等到刘茜茜咳嗽缓和，刘晓丽非常自然地起身，随口对着凌平问道。 她现在已经不怎么排斥凌平了，反而因为这个女婿太优秀，不时有一种轻微的不安全感，所以说话、做事偶尔都陪着几分小心。 “还没吃，来一点吧！” 凌平也不客气，迈步朝着餐桌走来，手里的外套随手搁在一旁架子上，撸起袖子，自然而然坐到了刘茜茜身边。 刘茜茜像一只快要红温的螃蟹，面对凌平灼热的视线，只觉得整个人被硬控，不光吃不下饭，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了。 她不说话，凌平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然后在刘晓丽盛饭来的时候，才转过头去，接碗夹菜。 “呼……” 刘茜茜长呼一口气，偷偷瞟了眼扒饭的大帅哥，又不禁内心祈祷：“他……他应该没有看出来什么吧？” 这样想着，心头又生苦恼：“我表现的这么反常，他看不出来才怪！” 餐桌上是良久的沉默，只有凌平呼噜呼噜大快朵颐的声音，这种氛围对心里有鬼的刘茜茜来说，无疑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半晌，她咬了咬牙，壮着胆子出声，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凌平停筷挑眉，感受到刘晓丽望过来的目光，微微一笑：“怎么，我不能来？” “不……不是！” 刘茜茜气恼不已，感觉自己貌似说错了话，好像非常不欢迎凌平似的样子。其实她心里想的要死，只不过必须是美美的见人。 既然起了话头，凌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问：“幸亏我来了，不然都不知道你还有孵蛋的绝活呢！” “你才孵蛋呢！” 刘茜茜听出对方在调侃自己，狠狠砸了他肩膀一拳，心头的慌乱似乎也消减不少。 反而是刘晓丽咳嗽一声，训斥道：“吃饭的时候怎么动手动脚？没家教！” 你要不在外面招蜂引蝶，我能这样吗？ 刘晓丽的训斥，令刚才的温馨荡然无存。刘茜茜心里酸涩，只觉得自己好像外人，之前强压住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眼里开始氤氲雾气。 凌平转头不看她，只是道：“时间是流动的，审美也从来不是一成不变，就像星爷的《大话西游》，曾经许多人不理解，今天看起来却是那么的经典。谁能保证几年以后，《仙剑》的口碑不会迎来大反转呢？” 刘茜茜心里想哭，她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这世上黑子那么多，哪部戏没有骂过她？她只是在乎一个简单的输赢…… 她神思不属，连带着神情郁郁，静听凌平侃侃而谈，忽觉对方语气一顿，似在斟酌，忍不住抬起头，便见凌平抿了抿嘴，问道：“你……愿意陪我去洛杉矶吗？” “？” 刘茜茜瞪大了眼睛，刚才她没太听得清，忍不住问道：“什……什么？” “你愿意陪我去洛杉矶面试吗？”凌平说的很认真，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刘茜茜心里震惊，震惊过后立刻洋溢起难言的感动。 要知道两人虽然相恋，但其实极少一起出门，生怕被狗仔拍到什么蛛丝马迹。偶尔同框出现，也都是一些通告活动，总给人留下遐想。 现在凌平因为好莱坞热度那么大，还要带她去洛杉矶，这是做好了被拍也不怕，有所公开的准备吗？ 自己挣不到的安全感，凌平愿意主动给她，所有的委屈似乎都值了。 刘茜茜心里被蜜填满，更加想哭了。 但她没有立刻回答凌平，毕竟关乎到对方的事业，自己有一个答案就行了！ 刘晓丽注视着两人，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眉宇也变得温柔起来。 现在看来，她和女儿貌似拥有着同样的幸运！ …… “贾总，这些都是现在市面上最畅销的科幻小说了！” 秘书又搬了一沓书过来，贾跃停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脑子跟浆糊一样，反应都迟钝了许多。 自此和凌平聊过之后，他回来连正事都没干，一天到晚尽看小说，更搜罗起关于制作科幻片的资料。 可越看，他心里越慌，貌似押注科幻赛道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过程远比想象中艰难。 他其实想翻拍《卫斯理》，甚至还派人接触过倪匡，对方也很爽快。 但因为周易去年才改编过《少年王》，乐视的出山之作如果也拍一样的东西，未免有些蝇随骥尾之嫌，恐怕壹心那边也过不了关。 所以这些天，他疯了一样寻找好的题材。既要方便入坑，又要能够省钱，最好能和《开端》一样，凭借丰富的设定与情节获得观众。 “愁啊！” 贾跃停苦涩一笑，颇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惆怅，忍不住抽出一本小说，看了眼封面，名叫《乡村教师》。 “？” “一个科幻小说取这么个名儿？” 贾跃停还以为秘书买错书了，心里有些不快，但还是翻开扉页。 不曾想，这一看，便是整整一下午！ 第247章 跻身百万富翁 《乡村教师》——光看到这篇小说的名字，你一定想不出这篇作品跟科幻能有什么关系，甚至这本书的前半部分压根就没有一丝一毫科幻的味道。 故事讲了一个极度清贫的山区里，有一个平凡的乡村教师，他为了给孩子们传授知识，放弃了自己治疗癌症的时机，因为他知道对于山区里的孩子来说，只有学习知识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于是在生命走到最后的时刻，他给懵懂的孩子们传授了牛顿力学三定律，并要求这些孩子背下它们。 再之后，他死了，默默无闻地死了。 可在这现实主义色彩高度饱和的一幕之后，故事忽然进入了后半部分，并发生了巨大转折，跃向了星际战争。 神一般的外星人在清扫战场时鉴定着沿途行星的文明等级，被随机抽作地球样本的孩子们面对一系列测试题时无动于衷，直到正确答出了牛顿定律，才证明了地球值得保存。 在这种近乎讽刺的方式下，人类躲过了一劫，却无人知晓所有的功劳属于一个在这个星球上最贫瘠的角落里默默死去的中国教师。 贾跃停初看之时，只觉精彩，细品之后，方生震撼。 故事后面的转折绝对是大家难以想象的。这个乡村教师的最后一点徒劳而可悲的努力，最终拯救了人类。 他那卑微的生命，融入了一个在时间和空间上都极为壮阔的太空史诗。而这个教师的意义，也被发挥到了一个广袤的宇宙的尺度，即便在非科幻文学作品中，都有着难以企及的高度。 贾跃停忍不住又退回封面，看了一眼作者栏写着“刘慈新”三个字，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似乎在考量其和《开端》之间的优劣之处。 整体故事略平，远没有《开端》那么曲折诡奇，但是人文气息极浓，又具有启示意义，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 而且同样是轻科幻，投入应该不大，某些场面反而可以大书特书，做一些典型场面出来，只要制作精良，一样可以吸引观众。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篇幅过短，支持不起一部剧的框架，反而是改编成电影更加合适。 他敲了敲桌子，皱眉呢喃：“要不拍电影？” 想了想，又摇头否决。 电影毕竟和电视剧不同，牵涉更广，投入更多，风险更大！ 他不敢保证凌平会带他玩儿，同时拍电影也无法满足乐视现阶段的内容需求。 而且乐视本就是做电视点播业务，一旦由于拍电影的原因，拉长了制作周期，反而会影响公司本来的发展节奏。这就有一点本末倒置，得不偿失了！ “还是得拍剧！” 贾跃停抿了抿嘴，将手盖在小说封面上细细摩挲，神情踟蹰，因为实在喜欢这个故事，故而才难以割舍。 “咚咚咚……” “进！” 秘书小心地走了进来，先看了那一桌子书，又瞧了瞧老贾的脸色，这才道：“贾总，壹心的人到了！” “哦？” 贾跃停回过神来，眉毛微微一挑：“这就到了？” 他扶着椅子起身，从办公桌旁绕出来，伸了个懒腰，道：“去定一桌席面，档次高一点，人家远来是客，咱们也不能太失礼了！” “好的！” 秘书点了点头，即便贾跃停不主动说，她也会这么做。 贾跃停转了下脖子，久坐一下午，实在有些酸痛，略微缓解一点，转头道：“带我先去见他们吧！” “是！” 秘书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贾总，就在会客室里！” 贾跃停点点头，当先迈了一步，刚走到门口，忽又想起什么，忍不住顿住身子。 他一转身，指了指桌上的小说，交代道：“去通知下边的人，找到那本书的作者，买下他手里的版权！” 秘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禁有些讶然。 “这还真看中了？” 她心里想着，却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就主动走到办公桌旁，拿起那本《乡村教师》，小心翼翼捧在怀里。 贾跃停这才摇了摇头，抬步往会客室走去。 他依旧没有决定是否拍这个故事，但心里确实喜欢。既然喜欢，就得捏在手里，反正又不差那几个三瓜两枣。 这就叫有钱，任性！ …… 接到乐视那边的电话时，刘慈新正在娘子关水电站摸鱼写小说。 他去年写了两部长篇，分别是《超新星纪元》和《球状闪电》，虽然在科幻圈反响不错，但仍没有破圈，销量更是平平。 科幻小说在中国只能算小众，市场也不大，和那些动辄卖出几百万册的大文豪相比，拿到手的稿酬只能略微改善生活。 既然还没到大富大贵的地步，那就仍需耕耘不辍。否则就凭电站那点微薄的工资，想要养家糊口，实在有些困难。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喜欢科幻，并愿意为这种文学题材奉献自己的精力。 加上平时工作清闲，上司也知道他在科幻作家圈里有了点名气，愿意为他开绿灯，这才能创造出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 最近他就有了一个绝佳创意，是关乎地球与宇宙间的哲学思考，由于宇宙观太过庞大，因此但还需细细揣摩，否则无法付诸文字。 今天一上午，他都在干这件事，即便接到了乐视电话，依旧不慌不忙，写完了脑子里的细纲。 看着满满五六页文字，他心里充溢着自豪，那是一种创造的喜悦，仿佛将有无数宇宙从笔端诞生。 合上本子，喝了一口已经冷到发苦的清茶，刘慈新感觉精神了些许，这才晃晃悠悠请假去了。 …… 下午，山西一家普通餐馆里，两人相对而坐，似在谈些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方头方脑，戴着眼镜，时而皱眉沉思，时而谨慎开口，显然正处于纠结之中。 他的对面坐着个女人，一身正装打扮，气势挺足，正是贾跃停安排来谈版权的人。 女人敏锐的观察到刘慈新的情绪，而后缓缓开口，带着几分诱惑道： “刘工，这次过来，我是带着莫大的诚意，我们的董事长非常喜欢您的作品，虽是科幻却蕴含哲理，又带着浓浓的人文关怀，如果仅仅只能成为一部小说，实在太过可惜了。” “它应该成为一部影视改编，就像好来坞《星际争霸》那种科幻巨制……” 刘慈新忍不住打断道：“詹女士，我不怀疑你所说的那些，只是……3万块是不是太少了一点？” 刘慈新不想自己的作品被贱卖，尽管它们并没有多少人看到，但却始终坚信会有发光发亮的一天。 詹女士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知道对方动心了。 其实公司的预算是五十万，但她想玩一出以小博大，在贾跃停面前好好露个脸。 再说谈判嘛，自然是要靠谈的，条件尽管苛刻了些，慢慢的双方也就接受了。 “刘工，我并非小气不愿意出高价，但你也知道现在国内科幻市场是个什么情况。除了乐视，恐怕十年之内都不会有人敢来翻拍你的作品！” “我们老板不愿看明珠蒙尘，托付我必须找到您来谈妥这件事。尽管乐视只是一位影视新丁，更谈不上有多大能量，但也一定会拼尽全力，拍出让您满意的作品，绝不辜负您的心血。” 她顿了顿，又道：“这样吧，5万！我私人做主，再给您加2万。您可以打听打听，这个价格放到现在，已经算是绝对的高价了。” “您也体谅一下我们，拍科幻毕竟是一种冒险，一个不小心就是血本无归。如果在版权支出上付出太多，制作经费肯定就要缩减，您也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粗制滥造地搬上荧幕吧？” 刘慈新果然被说动，作品就像作者的孩子，谁又不希望它们能有个好出路呢？ 他本想立刻答应，但为了谨慎起见，还是保守道：“可以给我一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么？” 詹女士深谙商务谈判之道，自然看出刘慈新的小心思，当即展颜一笑，大方道：“当然，希望明天我再过来，听到的是大家能合作的好消息。” 刚一迈步，复又回头，优雅笑道：“单我已经买了，您慢慢吃！”说罢，这才点了点，迈步离开。 刘慈新心头一沉，只道这女人好犀利，临走时还不忘给他施加压力。 他独自坐在茶座，喝了口茶，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但一想到马上入账5万，又不禁微微激动。 又吃了一小碗面条，感觉肚子略饱，他也准备离开时，手机忽然响了，居然是老大的电话。 “喂，老大，怎么了？是不是电站出了什么问题？” 他还挺内疚的，生怕因为自己的私事，耽误了电站的正常工作。 “电站没事儿！”电话那头是个粗犷的中年男声，问道：“你现在在哪？多久能回来？” “不远，就咱们常吃的那家馆子。” “哦！” 那边似乎有谱了，赶紧道：“那你赶紧回来，有人要买你的小说！” 刘慈新心里咯噔一下，卧槽，今天真是见了鬼，怎么这么多人对我的小说感兴趣？ 他不敢耽搁，叫来服务员打包了没吃完的饭菜，拔腿往外快步走去。 …… 紧赶慢赶，刘慈新终于在十分钟内赶到了电站，迎面走来一个男人，是他一个组的同事。 “老孙，知道老大在哪里吗？” “老大？”男人挠了挠头，一指身后：“刚还在会议室见到他了呢！” “谢了！” 刘慈新点点头，小碎步迈的轻快，直接朝会议室方向走去。 老孙望着他的背影有些不解：这是干啥？莫非得到消息要升职了不成？ “咚咚咚……” 刘慈新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会议室门。 “进！” 刘慈新推门而入，就看到自家老大在和一个女人聊天。 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穿着不俗，一看就不便宜，而且气势比之前的詹女士还足，叫人一见便有些自惭形秽。 “呦，来了！” 老大一见刘慈新便笑了，起身冲着女人道：“龙女士，大刘回来了，你们聊吧！” 那女人也起身，大方笑道：“辛苦宋组长了！” 老大摆了摆手，径直朝门外走去，经过刘慈新时，还不忘拍拍他的肩膀。 女人朝向刘慈新，见他面带拘谨，主动打起招呼：“刘工你好，我是龙丹妮！” “龙丹妮？” 刘慈新把名字在脑子里过了过，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来自己真不认识这人。 女人笑道：“我不是什么名人，但我制作的节目你一定知道……”接着她缓缓开口：“《超级女声》知道吗？” “超级女声？” 刘慈新惊了，我去，这可是尊大佛啊！ 现在全中国谁能不知道《超级女声》啊？ 自己老婆天天追，还跟张亮颖打投过呢，浪费了几十块电话费！ “您好，您好！”刘慈新激动起来了，赶紧跟她握手：“龙总，久仰，久仰！” 两人落座，龙丹妮也不啰嗦，直接道：“刚才宋组长已经说了我的来意，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我想打包买下你手中所有小说的版权。” “这……” 刘慈新看她公事公办的姿态，突然扭捏起来，小声道：“龙总，我能问问您出价多少吗？” 龙丹妮举起三根手指：“三百万！” “？” “夺……夺少？” 刘慈新噌地站起身，又啪地坐下，像是被人来了一闷棍，突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紧接着，他似又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发黑。 龙丹妮看出异样，开口问道：“刘工，是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没……没……”刘慈新脸上一红，尴尬道：“上午也有人来买我书的版权，不过只肯出5万……” 龙丹妮嗤笑一声，道：“看来此人没有诚意啊，五万块，打发叫花子吗？” “龙总！” 价格相差60倍，刘慈新再傻也知道怎么选，但还是有些担忧道：“你这个价格，是买断吗？” “不！” 龙丹妮摇了摇头，道：“我只要十年版权期限，十年内我们必须开发其中某一部作品，你也可以参与进来，我们会给影视分成。十年期满，合同自动顺延，我们再重新签约……” 刘慈新听的飘飘然，这……这条件也太好了点吧！真是一点亏都不让我吃啊！ “并且……” 听到对方话锋一转，刘慈新心中一凛，果然，钱不是那么好拿的，重头戏来了。 就听龙丹妮缓缓道：“合同附加一个额外条款，你后续完成的作品，我们也必须有优先签约权！” 乖乖，这是要把我后半辈子都养起来吗？ 刘慈新不知道怎么说了，这特么还不签，那他不纯纯傻逼吗？ 等了几分钟，刘慈新心情平复，终于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龙总，条件我很满意，但是您怎么保证我的作品能得到最好的开发呢？” 龙丹妮欣慰一笑，道：“能这样问，证明你不是什么见钱眼开之辈……你知道壹心吗？” 话题转的猝不及防，刘慈新一愣：“凌平那个？” 龙丹妮点点头，意味深长道：“不出意外，这个月底，凌平将会成为我的新老板，而刘工的版权，便是我送给公司的礼物！” 刘慈新深吸一口气，这可是壹心啊，拍出《石头》的壹心啊！那什么狗屁乐视算个毛啊？ “我签！” 壹心搬出来，其他的啥也不用说了，刘慈新直接签约，正式跻身百万富翁之列。 “什么？你签了别人？刘慈新，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第二天，詹女士得到消息，肺都要气炸了：“你给我等着，敢耍我，咱俩没完！” 第248章 撞上了 詹女士已近乎歇斯底里，气急败坏。 她是猎头从其他公司挖来的高端人才，深知乐视背后的背景，所以才想着快速做出一番成绩。希望凭此能得到贾跃停的赏识，成为对方的心腹，而后搭上公司发展的快车。 拿下版权只是第一步，她脑子里面甚至已经勾勒出一整套计划，包括后续版权开发，周边营销…… 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刘慈新居然会给她玩了这么一手，悄摸声儿地就把版权卖给了别人。 其实版权卖了也就卖了，詹女士对科幻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这事儿难就难在是贾跃停亲自点名要办好的。 如果让人知道自己好心办坏事，因为省一点钱，结果版权没有拿下来，那才真是要命的地方。 她是决计不肯坐以待毙的，从酒店里跑出来，连妆都没化，更失了之前的优雅从容，打了辆出租就往娘子关水电站赶去。 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截自己的胡！ 刘慈新接到电话，也是忧心不已，成为百万富翁的喜悦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淡淡的自责。 理工男的通病都是羞于表达，按说买卖讲究个你情我愿，卖给谁或者不卖给谁都是自己说了算。 但此时此刻，他却开始自我批判起来，思考起自己在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他更担心的是，詹女士会因为这件事迁怒龙丹妮，这才最叫人于心不安。 想了想，刘慈新还是给龙丹妮拨去了电话，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说了。 “所以找你买版权的是乐视的人？” “是的！” 昨天出于隐私的考虑，刘慈新并没有说出具体是谁。但是今天都要撕破脸了，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好，我知道了！”龙丹妮语气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反而是刘慈新有些紧张，自责道：“龙总，要不您先离开这边，反正合同已经签了，我也不可能反悔。等我应付完这边的事情，再来亲自找您讨论细节？” 龙丹妮嘴角一翘，见刘慈新算有些担当，心里不禁对他又高看一眼：“你能处理好吗？” “我……” 刘慈新刚一开口，心中又生忐忑，想了想，便再没有底气说话了。 龙丹妮见那边沉默，问道：“你现在是在电站吗？” “是的！” “好，你在那边等我，我现在过来！” “龙总……”刘慈新急了，道：“您还是避一避吧，那边听起来很生气，我怕一会儿会起冲突。” 龙丹妮冷笑一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等到我们一发公告，那边迟早会知道怎么回事，到时候估计还有一场口水仗打，还不如现在就把事了了，免得日后啰哩啰嗦！” “可是……”刘慈新崇尚以和为贵，更担心龙丹妮的安全，于是还要再劝。 龙丹妮率先一步打断对方的话，淡淡道：“刘工，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壹心呢？” “呃……” 刘慈新被噎了一下，是啊，乐视再牛逼，人龙丹妮背后站着的可是壹心啊！ 瞬间，他悬着的心落地，就像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祈祷壹心的威名，可以震慑住即将到来的危机。 …… 昨晚空调开的有些低，龙丹妮感觉喉咙有些疼。 接到刘慈新的电话，她一点都不慌张，甚至还用酒店的热水壶，烧了一杯热水，悠闲喝了，这才洗漱一番，离开酒店。 等她赶到娘子关水电站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今天恰好是周六，电站除了一两个值班的员工外，显得分外冷清。 龙丹妮顺手捞住一个实习生模样的男生，问道：“不好意思，麻烦问一下刘工在哪里？” “你也是来找刘工？”实习生愣了一下，脱口问道。 “哦？”龙丹妮眉毛一挑，笑问：“除了我，难道还有谁来找他？” 实习生挠了挠头，道：“就半个小时前，也是一个女人，看上去挺不好惹的。” “他们在哪？” “刘工把人引到三楼的办公室去了！”实习生小声说了一句，随后露出一脸八卦的猥琐笑容，问道：“是不是刘工在外面做了啥事，你们怎么都撞一块来找他？” 龙丹妮翻了个白眼，没回答这家伙的话，只迈着步子往三楼去了。 实习生站在原地，瞧着龙丹妮背影若有所思，直到同伴拿着表格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方才回过神来。 “看啥呢？” 实习生一把捞过同期进电站的同伴，用一种发现大新闻的夸张语气，低呼道：“老钱，大新闻！” “啥？” “刘工啊，估计是在外面养了女人，现在穿帮了，都来找他！” “嚯……” 同伴瞪大了眼睛，年轻小处男不懂大人的花花世界，立刻生出惊叹：“瞧不出刘工玩挺花啊！”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对方话语中的不同：“你为什么要说‘都’？” 实习生兴奋了，比了个手势出来，激动道：“因为有两个啊，兄弟！” 同伴浑身一震，眼里的震惊化为了向往。 可是碍于对前辈的敬畏，不敢跑去亲眼吃瓜，只能发出一声长叹： “大丈夫当如是啊！” …… 龙丹妮到了三楼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从最里间的房间传出来。她倒再也无需再问别人，抬脚便往声源处走去。 手放在把手上，刚要开门，忽又顿住，忍不住侧耳倾听起来。 “刘工，我是因为信任你，昨天才没有签约，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背信弃义呢？” “詹小姐，我们昨天也没谈到那一步，你说背信弃义，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什么叫没谈到那一步？”詹女士声调一扬：“你当时明明对我开出的条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没有异议也不代表我要签约啊！”刘慈新气势被压住，小声嘟囔一句。 詹女士被噎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深呼吸几秒，平复了下，才道：“刘工，我昨天说了，我是抱着诚意来的，你如果对价钱不满意，完全可以再谈，为什么要悄悄和别人签约呢？” 刘慈新：还能为什么？别人给的太多了呗！ 他嗫嚅几下，到底不想打击对方，最终低着头没出声。 这一番举动，却让詹女士以为刘慈新在愧疚，心头微喜，忙道：“要不这样，我再向公司申请，再加十万如何？” 刘慈新依旧不说话，詹女士神情一僵，咬牙道：“二十万！刘工，我相信不会有人能出到这个价格了！” 刘慈新也挺生气的，不是，你出的起钱昨天还给我哭穷？ “刘工，愿不愿意，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准话！”詹女士沉声问道。 她想的很清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自然要先尽力补救。可以给刘慈新多加点钱，剩下的预算就当赔违约金了！ 她自认刘慈新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就算有人看中了版权，也绝对不可能出的起高价的。 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自作聪明，将预算挥霍一空，这下真是好心办坏事，简直烦死了。 “詹女士，感谢贵公司的信任，但我已经签约了，还是不想毁约！” “为什么？”詹女士眉头一皱：“是在担心违约金吗？这个你放心，我们可以替你解决！” “我……” “你明说吧，刘工，他们给你出了多少？” “三百万！” 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凛冽的女声，两人转头望去，就见龙丹妮站在门口，似笑非笑道：“三百万，你们能跟吗？” 刘慈新一见龙丹妮，仿佛见到救星，忍不住站起身来。 原来就是她！ 詹女士眼睛一眯，与龙丹妮视线一碰，仿佛有火星迸了出来。 “你是？” “龙丹妮！” “詹婷！” 詹婷怔了下，忽地笑道：“龙小姐好手段，敢截我们乐视的胡，就不怕版权拿着烫手吗？” 龙丹妮一挑眉毛，针锋相对：“怎么，乐视还是什么黑社会，所以别人惹不得不成？” “你……” 詹婷哼了一声，冷笑道：“龙小姐也不必胡吹大气，什么三百万，你看我信吗？”接着，她猛一转头，似是赌气一般：“刘工，我再加十万，一共三十万，你看如何？” 刘慈新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想再退缩了，干脆直面对方道：“詹女士，我之前不说，就是怕打击到你，龙小姐确实给了我三百万！” “什么？” 詹婷眉头一皱，依旧有些不信，可看两人镇定自若的神色，似是不像作假，当即心头微沉。 这三百万一出，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不过她是体面人，自也不会在对家面前露怯，当下便笑道：“看来还是龙小姐魄力更足，不知在哪家公司高就？” 龙丹妮也笑，缓缓说道：“壹心！” “壹心？”詹婷强撑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惊叫道：“壹心不是马上要和咱们合作吗？龙小姐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龙丹妮淡淡一笑，撩了下耳边的头发，道：“没有误会，就是正常的商业行为，跟合不合作更扯不着！” “可……” “詹小姐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还要和刘工谈一谈具体的合作细节，就不久陪了！” 龙丹妮轻轻点头，又对刘慈新使了个眼色，两人并肩离开了，真就像没把詹婷放在眼里。 看着空旷的门口，詹婷脸色青白变幻，半晌，方才恨恨离去，高跟鞋踩的砰砰响，恨不得把地砖都踩碎。 …… “什么？壹心截胡了？” 贾跃停抚摸着《流浪地球》的封面，短短三天，他已经成为了刘慈新的书迷，心里对这些书的版权更是势在必得。 因此接到电话时，他还有些懵，以为是有什么误会，才会和壹心撞在了一起。 可在听到“300万”的字眼后，他不禁沉默了，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书，露出思索之色。 半晌，方才沉声道：“我知道了！” “三百万……” 贾跃停挂了电话，开口喃喃一句。 他研究过凌平的投资决策，每一次都是料敌于先，极富远见。 如果对方只是几十万去买版权，他还可以当成是一场误会。 可拿了三百万来，性质便完全不同了。 莫非很久之前，对方便已经布局于此？甚至于连和自家合作，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贾跃停心中悚然一惊，感觉自己之前想的有些浅薄，恐怕已经掉进了凌平早就埋好的陷阱里。 良久，他心事重重地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什么事？”电话那头是一个儒雅而又威严的声音。 贾跃停正襟危坐，即便隔着一部电话，依旧不敢有丝毫不敬，大约斟酌两秒后，才道：“我想查一查凌平！” “为什么要查他？”那边一愣，声调似乎都变了。 “我怀疑被人下套了！” 那边沉默几秒，方才缓缓道：“换件事，他你动不了……” “嘶……”贾跃停心头一惊，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还有事吗？” 贾跃停顿了顿，道：“不动他，但我想从壹心手里拿到几部书的版权，这关系到乐视后续的影视化战略……” “等我消息！”那边听完，也不啰嗦，直接说了一句便挂了。 贾跃停望着电话怔怔出神，又过几秒，召来秘书，吩咐道：“去找几家媒体，放出消息，就说壹心打算押注科幻赛道，未来可能形成新的影视风口……” 秘书一惊，提醒道：“贾总，这可是公司战略，会不会……” “叫你去，你就去，别问那么多！”贾跃停皱眉不悦。 “是！”秘书咽了下口水，不敢再多说。 刚要走，忽又被贾跃停叫住，只见对方阴着脸，用非常奇怪的语气，道：“手脚干净一点，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是！” 秘书一走，办公室恢复安静，贾跃停手指敲桌，缓缓闭着眼睛，再一次陷入思考。 …… “什么，你和老贾撞上了？”凌平接到龙丹妮的电话，微微一惊：“他也盯上大刘？这倒是英雄所见略同！” “事儿反正就这么个事儿，版权我已经拿到了，提前跟你说一声，免得你没有准备！” “好！” 凌平点点头，既然撞上了，他自然也不会怂。 而且贾跃停有求于他，说到底自己手里的牌更多。 挂了电话，他再没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拿起手里一本英语词典背了起来。 忽然皮特周急匆匆冲进来，脸上带着凝重之色，大声道： “凌平，卓威那边传来消息，有人在悄悄给狗仔放料，说你好莱坞这事是假的！” 第249章 少女时代 凌平“啊”了一声，面上倒是一点不慌。 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多，以前还有些心态失衡，现在早就无所谓了。 天涯吧上面至今还挂着他的黑帖。从01年到04年，三年了，总有那么一小撮黑子锲而不舍地在黑。 刘茜茜和井恬最开始不服气，轮番在上面和黑子吵过架，结果就是两人全都被黑子骂的哭唧唧，反过头来找自己求安慰。 到后来，大家也都习惯，甚至不再关注这些事情。毕竟身为明星，被黑也只是人生第一堂必修课罢了！ “又是哪家不服气，开始搞风搞雨了？” “还能是谁？就那几家呗！”皮特周撇撇嘴：“华谊，英皇，海润……” 他念了一长串名字，才道：“怕是那几家唱片公司也有嫌疑！” 凌平苦笑：“这可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你现在体量太大，除了自家公司，市面上的好资源都得让你先过一道手，不服气的人海了去了，谁看了不眼红？” “知道什么叫‘一鲸落，万物生’吗？你倒了，能养活一大片艺人！” 皮特周微微正色：“甭管以前咱们得罪的，或者交好的那些公司，谁逮着机会不得来咬一口？这跟有没有仇没关系，咱们挡着人路了！” 凌平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他们要放假料就让他们放呗，反正又不少我一根头发，还是不要陷入自证陷阱。不然别人搞一次，咱们就得解释一次，那得多累啊！” “以前那些黑料咱们可以一笑置之，但这个可不行！”皮特周解释道：“你去看一看，内地能在好莱坞露脸的艺人，除了一个章子宜，现在还有谁？更何况你这种被主动邀请的，咱不夸张的讲，算得上为国争光了！” “不至于！不至于！都是拍戏，哪还分什么三六九等啊！” 凌平来自后世，远不像现在人对好莱坞的那么狂热崇拜，听到这个吹捧，甚至还有些羞耻。 “怎么不至于？”皮特周翻了下眼皮，有些不服：“别人费劲心思想在里面跑个龙套都不行，到你这儿屁都不算了？好莱坞代表着的可是世界商业电影的主流，你能被邀请，那就是对你商业价值的认可！” “好吧！” 凌平无奈，他想自谦来着，但放眼04年，这确实是很难低调。 “你演戏满打满算才两年，直接给演到了好莱坞，再来几年，还不得翻天啊？别人现在打压的就是你这股势头。” 皮特周冷声道：“那些人想的估计是，真给你在那边站稳脚跟，搞不好会跟国内一样，大家都没了出头之日。” “呵呵！”凌平笑了笑：“难道现在硬黑就行了？等我进了剧组，不一切都真相大白了？这未免也太牵强了吧？” “硬黑当然不行，可架不住人多啊，蚂蚁还能咬死大象呢！” 皮特周道：“世界上没有无故的爱与恨，说到底都是为了利益。人家打定主意毁你的风评和口碑呢，要是安迪导演那边在乎舆论，退货都不是不可能，那不就弄假成真了？” 凌平脸上的笑容淡了，就听皮特周继续道：“再不济，也能恶心恶心你，只要让你在国内的风评下降。一些官方主流的资源，他们可不就有机会了？” 皮特周这么一说，凌平心里就有谱了。其实也不怪他看不明白这些，只是两人看问题的视角从一开始就不同。 凌平属于国内超一线艺人，旗下又有那么大的产业，早已是超然物外的存在，天然和其他艺人拉开了一个档次。 所以从他的角度出发，国内能和他碰一碰的，基本不会也不敢出手。 下面的人哪怕爱说一些酸话，也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之辈，更不会放在眼里，自然也懒得去搭理他们，不然就是平白折自己身价。 皮特周则是从公司艺人利益出发，因而看的更细节一些。 别人或许没想过能成功阻拦凌平出海，但肯定也打算趁着这个机会投机一把，从壹心手里抢走一些资源。 而且凌平和壹心绑定的太深，擒贼先擒王，搞了凌平不就等于搞了壹心？ 恰好凌平因为即将试镜好莱坞的事情，颇有些投鼠忌器，恰恰就是最好的时机！ 壹心这两年过的太安逸了，一路走来，做啥成啥，顺利的不像话，别人怕是早就忘了自家是靠撕起家。时间长了，自然会有一些人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皮特周眸色泛冷，这位国内最大的水军头子，私下不知道干了多少脏活，连性情都沾染上一丝阴翳。 “老周，那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凌平问道。 “交给我吧！”皮特周摆摆手：“其他的你不要管，好好把口语练好就行！” 应付黑子，皮特周已经驾轻就熟，过来通知凌平，也只是出于必要的尊严。 可以想见，后面一段时间，娱乐圈怕是不怎么太平。 凌平自是信任对方，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低头又去背单词了。 皮特周见他用功，欣慰的笑了笑，这才放轻脚步，准备出门。 凌平隔着几米悄摸看他，只觉有什么不可名状的阴影从他背后冒出来，交织成诡异的形状，让人心里怕怕的，妥妥大魔王。 …… 又过两天，果然有一家小报报道了凌平“好莱坞花钱镀金”的消息，不过只像一朵小浪花，根本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则不起眼的消息，会成为杀死斐迪南大公的那颗子弹，在娱乐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不过凌平此刻倒顾不上这些事，因为今天下午，龙丹妮会带着大刘来京。为了表示尊重，他专门留在办公室等俩人。 “龙总，我这身是不是不太严肃啊？” 刘慈新一进大楼，看着人来人往西装笔挺的高端白领，越发显得自己像土包子，心里更是泛起浓浓的自卑。 他原本打算好好拾掇一下，让老婆买件贵一点的西服。因为那天和龙丹妮签了合同后，下午壹心就划了一百万头款到他账上，所以也不差那个钱。 可奈何龙丹妮催得急，两夫妻压根没时间去县城好好逛，最后只能在镇上随便买了一件，款式什么的自然不够新潮。 龙丹妮上下扫了一眼，笑道：“放心吧，凌平人很好，不会在乎这些。” “好吧！” 刘慈新干笑一声，这才点了点头，怀着几分忐忑，跟在龙丹妮身后进了电梯。 不多时，两人来到22楼，刚出电梯口，就有秘书处的工作人员站起身，礼貌而疏离地问道：“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龙丹妮淡淡一笑：“龙丹妮，来找凌总！” 工作人员眼前一亮，立刻恭敬道：“原来是龙总，凌总已经提前交代过，您来了直接去办公室找他就行，这边请！” “多谢！” 龙丹妮点点头，又对刘慈新使了个眼色。 刘慈新不敢怠慢，赶紧低头小步跟上，心里却在啧啧称奇。 原来这就是大公司的做派啊，比他妈电视剧里还带劲儿！ “咚咚咚……” “哪位！” “凌总，龙总他们到了。” “好，进来吧！” 秘书帮忙推开门，龙丹妮大咧咧走了进去，迎接她的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龙姐，我可想死你了！” “想死我了不知道去省城看我？还让我替你跑腿？”龙丹妮翻了个白眼，笑着吐槽了凌平一句。 俩人抱了十几秒钟才分开，一点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自觉。 刘慈新在后面拘束站着，眼睛满是羡慕，心道龙总果然和凌平关系匪浅，自己这版权算是卖对了。 “来，给你介绍，这就是刘工，刘慈新！” 寒暄两句，龙丹妮就拉着刘慈新来给凌平介绍。 刘慈新刚准备伸出手去握手，便先一步被凌平一把攥住。 “刘工，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凌平爽朗一笑，笑容真诚而热烈。 刘慈新内心激动，下意识问道：“凌总，您也听说过我的故事？” “没有！但你的脸上，写满了故事！” 哎呦妈呀！ 凌平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这尼玛怎么又对上台词了？ 刘慈新微微尴尬。 凌平请他入座，秘书端来热茶，对方小心接过。 相比之下，龙丹妮就自在的多，甚至还坐在凌平的办公椅上，翻看着上面的文件。 “那可是商业机密啊，到时候一告一个准，要坐牢的！” 龙丹妮撇撇嘴：“要不要我给你打报警电话？” 刘慈新看的出两人是在开玩笑，心里还挺佩服龙丹妮的，他在电站可不敢这么和站长说话。 凌平这时又主动道：“刘工，签完合同，尾款大概一个月后会打给你，因为公司内部要有一个版权的审核程序，你不用心急。” “我不着急的！” 刘慈新拿到一百万，早已经稳坐钓鱼台，对壹心更是充满了信心，不觉得对方会骗自己。 凌平笑了笑，问道：“现在收入一笔巨款，刘工还会继续在单位上班吗？或者说辞职了在家专职写作？” “这个……” 刘慈新踟蹰了一会儿，道：“我对单位还是挺有感情的，没……没打算辞职！” 凌平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摸鱼的快乐胜过一切。 他刚才之所以那么问，也不过是想对方快点把《三体》写出来罢了！ “最近可有大作？”凌平小声问了一句。 都成特么金主了，总有一点剧透的权利吧？ “有一点想法，但还没正式动笔！” 刘慈新笑着回答，紧接着便说出了脑子里的大纲，以及关于“三体”的设定。 凌平沉默了，即便《三体》的故事尚未成型，光听一些大纲设定，就已经能够感受到一种宇宙史诗的苍凉美感。 连龙丹妮这种不喜欢科幻的人，此刻都张大了耳朵静听刘慈新的讲述，内心更是佩服对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后面呢？罗辑想出了对付‘三体人’的办法吗？” 刘慈新话音一落，龙丹妮就迫不及待问道。 “后面的，我……我还没想好！” 刘慈新羞涩的笑了笑，更欣喜于两人对本书的肯定，心里也越发坚定要把这书写出来的想法。 凌平轻轻一叹，道：“国外的科幻更强调孤胆英雄式的个人主义，以及科技的进步和对未知的探索，只有刘工的科幻充满了对人文、对道德、对斗争、以及对宇宙的哲学思考。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才是属于中国人独特的浪漫！” “我命由我不由天……” 刘慈新轻声呢喃，以前他写科幻，只是遵照内心，从未总结过自己的风格和内核。此刻听到凌平一说，忽有一种情绪喷薄而出，顿生拨云见日之感。仿佛一条细线串联起自己的作品，指引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都说知己难寻，现在在刘慈新的心里，凌平俨然便是那位知己。 这份版权卖的……真值了！ “下部小说有名字了吗？” “还没！” “要不就叫《三体》吧！”凌平建议道：“当然，你是作者，你说了算。” “好，就叫《三体》！” 刘慈新毫不迟疑地说道，命运再一次走上了正轨。 两人闲聊几句，龙丹妮瞅准时机才来插话：“诶，《超级女声》马上要总决赛了，除了亮颖，我还瞅准了几个好苗子，你这边怎么说？” 凌平道：“你过来，我会把经纪业务剥离给你，签谁不签谁，你说了算。” 龙丹妮嘴角一翘，非常满意凌平的态度，直接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可要做女团了啊！” “女团？” “对啊，就是模仿韩国的那种女子偶像团体！” 龙丹妮兴奋道：“里边要有唱歌好听的，跳舞好看的，长的漂亮的……大家各司其职。” “壹心不缺好歌手，但是除了凤凰传奇之外，少有这种优质的团体偶像。” “而我的目标，就是要借《超级女声》的热度，打造出国内第一女子偶像团体！” “记得给我们写几首爆款歌！” 龙丹妮毫不客气地指使起了凌平。 凌平笑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给公司赚钱呢，你还要啥好处？”龙丹妮撇嘴：“最多给你个署名权，诶，要不你真给取个名儿呗？” 凌平沉思几秒，突然恶趣味地一笑：“你这组合要是成了，我看就叫‘少女时代’吧！” “少女时代？”龙丹妮细细咀嚼：“有什么说法吗？” “这就不懂了吧！”凌平高深一笑：“我掐指一算，这个名字是有气运在身的！” “咦……” 龙丹妮惊疑不定地看他，毕竟她一直相信凌平身上是有点玄学的。 只有刘慈新在一旁兴奋到发抖，天呐，我居然亲眼见证一个明星组合的诞生？ 殊不知，以后人家割的就是他这种死宅的钱，毕竟都喊“哥哥”了，就问你跪不跪吧？！ 第250章 壹心的艺人从不怕封杀 龙丹妮回去湘省筹备总决赛，凌平才开始正式关注起《超级女声》的事来。 从七月初第一场入围赛开始，到如今八月底，整整两个月时间，全国赛区已经经历了10进8，8进6，6进5，5进3，共四场比赛。 张亮颖恰好卡在第四名淘汰。 这个川妹子实力不俗，又加形象不错，几场比赛下来，已颇有一波死忠拥趸。 因为5进3时，被龙丹妮安排，败给了张寒韵，差点引发一波反黑潮。 黑幕呼声不绝于耳，天涯吧讨论这破事的帖子更是堆了2000多层。 张寒韵固然可爱动人，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张亮颖硬实力远胜对方。唯独二者吸粉能力不相上下，只是粉丝群体不同，所以才会被龙丹妮安排，上演这么一波炸裂戏份。 凌平看的啧啧称奇，要说这种事情放在娱乐圈，早已是屡见不鲜，不知道为什么老百姓反应会这么大？或许是平民选秀的名头给了这些人过高的期望吧！ 他喝了一口咖啡，又点开文件，里面是这段时间国内各媒体对超女报道的汇总，龙丹妮发过来的。 现在《超级女声》火的一批，和运营商合作的短信投票一出，堪称扔下一枚重量级核弹，老百姓参与度高涨，瞬间成为一档国民级综艺。 媒体们也闻着味儿来了，变着法的找热度。 有正面称赞的，几乎都是芒果控制的媒体，见天的在夸，好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样。 与之相对的，就是反面批评的媒体，估计有不少都是对家，眼红、嫉妒的比比皆是，总之鱼龙混杂。 最离谱的是一些花边小报，他们接触不到选手，干脆拿选手家长做文章……稍微有点热度的，甚至挖到人家曾祖母那一辈，恨不得点点滴滴都写成故事，供别人八卦闲聊。 不过现在热度最高的当然是“二张之争”，现在娱乐圈已经有了饭圈雏形，再不凌平一家之物，因此两家粉丝也是撕地天昏地暗，就差一个微博供她们施展手脚了。 凌平粗略一扫，发现成都一家报纸骂张寒韵骂的最凶，已经连骂一个星期，不知道是不是冯珂的手笔。 张寒韵也有大粉，自然是不甘示弱，专门在新浪网页买了个专题版面，还请大佬执笔写了篇文章，放在最醒目的位置。 内容大概是：《超女》重在展示自我，或有侧重，绝非一定要在声乐上胜过旁人，不然就失去了平民选秀的意义，那还不如请一堆国家队的歌手来…… 相比成都报纸的骂人，这篇文章一出，立意可谓高下立判，张寒韵风评立时扭转，黑幕之说更是渐渐淡化，反而引为对《超女》选秀内核的一种争论。 “《超级女声》到底该展示什么？” “声乐好是不是就代表一切？” “……” 当然仍旧有锲而不舍的，始终如一的大骂“黑幕”，反正就是死抠论点，决不松手？ 而且一个个的都是标题党，恨不得惊爆观众们眼球。 凌平知道其中有一部分估计就是龙丹妮的手笔，有争论才有热度，无论好的坏的…… 可以说，她将当初和“声动华夏”导演处学来的本事用了个十成十，甚至于青出于蓝胜于蓝。 “好嘛，果然和咱是一挂的！”凌平赞叹不已，给龙丹妮打了个电话，问：“网上现在炒的沸沸扬扬，是你弄的？” “这才哪到哪啊！”龙丹妮大言不惭道：“我不是想做女团吗？本来看好了几个苗子，结果你猜怎么着？天娱居然不放人，老娘还没离开芒果呢！” “你看中了谁？” 凌平好奇，上次来去匆匆，他也没来得及去问，只知道有个张亮颖。 龙丹妮点着名道：“张亮颖，安又琪，叶一茜，张寒韵……” 凌平：“……” 不是，你前三直接挖走两个，换我是天娱，我也急！ “那个，姐，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凌平小声问：“欧台没意见？” “欧台当然有！”龙丹妮淡定道：“咱这不是扯着你的虎皮嘛！” “不是，你……” 龙丹妮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咱一开始没想过要搞女团，这不后来想着来你公司，得做出一番成绩嘛！结果人欧台没说什么，天娱的倒先起意见了。” “啊……这……”凌平的嘴张了张，苦笑：“可你这一口咬的是不是太狠了？人都只能吃一口残羹剩饭……” “呵呵……”龙丹妮冷笑：“本来我也只想着要张寒韵和张亮颖两个人，可是天娱压根不想松手。他们越不愿意，我就偏要，而且现在我还要四个！” 厉害了，我的姐！ 凌平都想为她打call。 这虽然辞了职，可还在站最后一班岗呢，胳膊肘拐的未免太快了点吧！ “这可不是我乱选的啊，张亮颖唱歌好，张寒韵长的乖，安又琪舞蹈不错，叶一茜情商高……” 龙丹妮又解释：“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恰如分，这组合要是成了，铁定大红大紫，也别说什么she了，分分钟给你踩脚底下！” “那你这可就有点得罪芒果了！”凌平皱眉道：“到底是你的老东家……” 龙丹妮叹了口气：“不然又能怎么办？娱乐圈本来就是你争我夺，真要遇到好苗子，谁又愿意送出去啊！” “好在欧台虽有偏向，最终还是选择了两不相帮，现在就剩下我和天娱一较高下了！” “需要壹心配合什么吗？”凌平敲着桌子问。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凌平肯定是要帮龙丹妮的。都是给公司做事，没有理由打压人家的积极性。 “放心吧，好弟弟，姐姐既然敢出手，就不怕和天娱的人架梁子。” 龙丹妮自信满满的说道：“箫宁那货现在是总裁，但我可太了解她了，就是个好大喜功、色厉内荏之辈，没有啥大智慧，看我轻松拿捏它！” “当然了，现阶段肯定还是以总决赛为主，毕竟咱们不还在里面有份额嘛……” 凌平挂了电话，禁不住按压眉心，这事情一件压着一件，真就没有一刻能让人放松的。 …… 与此同时，芒果广电大楼，一处不起眼的办公室里。 天娱总裁箫宁看着站在身前，如鹌鹑一般瑟缩的三女，微撇了撇嘴，道：“旁的我不多说，现在既然已经到了总决赛，咱们也别拖了，之前谈好的合同该签了吧！” 这三女不是别人，正是《超级女声》全国三强：安又琪，张寒韵和王题。 张寒韵因为长相甜美，在三人中人气最高，又经过和张亮颖大撕一场，如今更是全国闻名。 她现在只要出去，起码都是二线的待遇，天娱却想拿一个新人约签下她，实在是有点欺负人。 “萧总，之前龙总说过，和天娱的合约可以总决赛后再签，现在是不是太早了点？” 都说枪打出头鸟，但人家都把自己逼的没有退路了，张寒韵早已顾不得那许多，咬着牙便顶了一句。 箫宁脸色一黑，她现在最烦“龙丹妮”这个名字了，明明已经辞职，偏还要仗着壹心的关系，在节目组指手画脚。 更过分的是，当初商量好前三名都归天娱，除此之外都归壹心选。她如今非要插上一手，甚至还想要走两个，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难怪龙丹妮会答应总决赛后再签约这么离谱的条件，铁定就是为了今天的事情埋扣子。 不过这也确实为天娱的签约增添了许多难度，到如今前二十里面居然只签下了三个人，说出去真是丢人。 所以箫宁此时干脆不装了，宁愿违背承诺在总决赛前逼着三女签约，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龙丹妮把人带走。 “你要是喜欢龙总，大可以退赛，我绝不强求！”箫宁冷哼一声，反唇相讥了一句。 张寒韵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们这种全国十强可都是和节目组签了协议的，真要主动退赛的话，赔偿的不是一星半点。毕竟她们都是小艺人，压根没有和芒果讨价还价的主动权。 箫宁又把目光投向安又琪，道：“你呢？又琪，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 安又琪瞄了眼张寒韵，对方刚好看过来，俩人视线一碰又快速躲开，极力装出自然的样子。 其实今天之前，龙丹妮就分别找两人谈过，而且允诺的待遇非常优厚，简直吊打天娱。 虽然反水这件事，道德上会有点负担，但谁特么又能和钱过不去啊？ 二人都不是傻逼，自然心有所向，唯一一点难处便是，她们与龙丹妮只达成口头承诺，万一对方事后反悔，很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此刻面对天娱的咄咄相逼，安又琪竟有些犯难，想到自己如今人气不如张寒韵，哪怕去了龙丹妮那里怕是也不受重视，还不如留在天娱。 毕竟公司初创，总要有几个顶梁柱的，为了日后的前途，她心里不禁有了一丝动摇。 箫宁见对方半天不答，眉头微微一皱，道：“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你们也别尽想着攀高枝儿了，现在天娱的总裁是我，而天娱的背后站着的是芒果，谁的平台更大，还需要我多说吗？” 一番话，说的安又琪和张寒韵脸上时青时红，显然“攀高枝”的言论令她们极为羞耻。 说着，箫宁也使出了杀手锏，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摸出几张白纸，悄声道：“而且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天娱已经为你们接到代言邀约了！” “啊？”一旁的王题眼睛一亮，忍不住道：“萧总，可决赛都还没比呢！” 箫宁淡淡一笑：“《超级女声》是现象级选秀综艺，再加上芒果本身的造星能力，才能赋予你们强大的人气加持。” “蒙牛酸酸乳知道吧？点名让寒韵去做代言人，开价非常高。甚至还想写一首广告歌曲，复刻曾经“酸甜女孩”的神话。还有又琪的商演邀约，已经增加了十倍，价格也非常不错……” 她轻轻一叹，又循循善诱道：“你们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的哪见过娱乐圈的黑暗？真以为靠着个人魅力就能大红大紫了？没有平台的助推，迟早泯然众人。” “现在或许觉得天娱的条件苛刻，但只要去韩国看看，人家比咱们苛刻一万倍不止，就这还一堆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呢！” “以后这样的节目会越来越多，但签了天娱，你们就是第一波吃螃蟹的人，这属于时代的红利，偷着乐吧！” 这一下，几人都开始有些心动了，龙丹妮的条件是好，但现在一看，明显天娱更加稳妥。 而且都是当明星，其实也没啥大的区别，总比自己打工好上一万倍吧！ 箫宁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一道女声：“萧总，我愿意签！” 几人转头望去，却是一旁的王题举手，请求签约。 箫宁垂了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这个女孩唱歌还行，偏偏形象一般，好几次都是被龙丹妮保着擦线晋级，其实是为了给另外几个好苗子吸引火力，论日后的发展潜力远不如旁边两女。 但她还是懂千金买马骨的道理，于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道：“很好，王题，你绝不会后悔今天做的决定！” 王题兴奋点头，赶紧签了合约，摁了手印，珍而重之地将属于她的那一份抱在怀里。 安又琪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张寒韵，那模样好像在说：“要不……签了？” 张寒韵嘟着嘴，暗暗顶着压力，就是不动作。 箫宁显然也失去了耐心，眼底闪过一抹阴翳：“咱们好话说在前头，芒果费尽心思地捧你们，是绝对不可能为他人作嫁衣的，其间的后果你们应该懂！”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想到芒果这么大的电视台，二女眼里都露出一丝惧怕。 “咚咚咚……” 恰在这时，房门被敲响，还没等箫宁开口，门已经被推开。 只见龙丹妮悠闲地站在门口，看也不看众人，只淡淡一笑，道：“寒韵，又琪，出来一下！” 两女扫了一眼箫宁难看的脸色，强忍着忐忑，小步走向龙丹妮。 “箫宁这家伙还挺阴的，居然背着我逼你们签合同！”走廊里，龙丹妮忍不住小声吐槽一句。 “龙总，为了您，我们可是把萧总得罪死了，她……她不会让芒果封杀我们吧？”安又琪内心惴惴不安。 龙丹妮撇撇嘴，道：“封杀了又怎样，天底下难道就一个芒果台了？你们要记住，壹心的艺人从不怕封杀！咱要是兴致来了，再搞个综艺出来，专门和它打对台！” “您刚才说啥？壹心？” “对啊，我没跟你们说吗？我马上要去壹心上任了！” 两女闻言一怔，不禁面面相觑，但内心却不由自主同时松了一口气。 丫的你早说啊，刚才吓死我们了！ 太亏了！太亏了！应该骂姓箫的两句的！ 第251章 复活赛 龙丹妮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很明显天娱已经开始不守规矩。 她本想体面收场，毕竟是自己的老东家，奈何天娱不想要这份体面，那就只能撕到底了。 于是就在总决赛前一周，原本帮张亮颖骂人的《成都娱乐周报》突然报道了一则新闻。 起因是他们采访到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全国二十强，然后让该选手透露了很多关于天娱合同的内幕。 “当时是20强赛晋级之后，天娱的人忽然出现，拿着合同让我们签……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节目组的人说过，要到总决赛以后才会谈签约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跑来就直接让我们签合同。” “我看了一下，合同条件非常苛刻，当时有人不同意，节目组的人就说不签的话后果自负。” “有人问过会有什么后果，他们一开始还不愿意说，后来是看我们都不愿意签，才撕破脸说不签就不让继续比赛……” 哗…… 舆论彻底被点燃了！ 之前大家吵一吵，还只是爱之深，责之切，对整个节目档恨铁不成钢。这会儿霸王条款一出，那可就真就坐实了节目组黑幕的传闻了。 而且节目办到现在，凡是进到全国赛区的，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粉丝，一听自家姐姐受委屈，瞬间就对着节目组开冲。 有一家小报更牛逼，甚至弄到了合同的影印件，只是非常模糊，一看就是偷拍的。但到底是不是内部人员泄露，多多少少有点儿欲盖弥彰。 当然再模糊也难不住神通广大的网友，经过技术大神处理过后，合同的细节终于暴露在所有人眼前。 大意是：签10年，违约金500万，前6年二八抽成，后4年五五分帐。 中间还有各种细节条款，什么不许谈恋爱，必须无条件服从公司安排，年假只有十天…… 网友们一看，这哪是签明星啊，黑奴也不过如此了！ 天娱也说的很明白，不签也可以，除了不能继续参赛，所有和芒果台合作的公司都会与其终止相应的演艺合作。 换句话说，不签就封杀你，想当明星只能在天娱。 “畜牲啊！” 凌平知道这所谓的影印件肯定是龙丹妮搞的鬼，但看到二八抽成心里也骂天娱不是人。 壹心起步都是三七呢！ 而且自家资源能是天娱比得了的吗？就算是三七分，也足够让艺人赚的盆满钵满。 哎呀，这特么才是资本家啊，自己还是太仁慈了！ 《成都娱乐周报》一战成名，从霸王合同开始，各家媒体持续跟进，对天娱和芒果台进行口诛笔伐，大帽子不要命地往上扣，甚至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 “我们喜欢《超女》，是因为它真切地给了每一个平民少女追梦的权利，可是寄生于节目之上的天娱公司，明显就是这份美好之下的反派角色！” “让选手签下10年长约，违约金更是高昂到离谱，这让我想到了古代的人牙行，签的哪是什么合同啊？压根就是新时代的卖身契！” “而且签约之后，选手们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得不到保障。我想问一下天娱公司和芒果台，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 …… “砰！” 芒果台欧阳台长将一本杂志重重摔在桌上，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大声骂道：“你们天娱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都要总决赛了，老老实实冲一波收视率不好吗？为什么会闹出这么大的舆论？” 箫宁看着上面刺眼的标题，表情也不好看，不忿道：“欧台，恕我说话直，这明显就是龙丹妮做的手脚，为了签约几个艺人，她现在是一点大局都不顾，摆明了要毁了节目！” “小龙？”欧台眉头一皱，随后摇了摇头，道：“不至于，小龙这人我最了解，小脾气是有，但心里有底线，肯定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欧台，人家现在是壹心的人了，就等着走马上任呢！”箫宁明显也急，大声道：“鬼知道背后有没有凌平的授意，他们可比芒果给的多！在钱面前，底线算个屁啊！” “嘶……” 欧台眼珠乱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是啊，自己倒是忘记了，壹心的老板是凌平，人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 “咚咚咚……” 欧台敲了敲桌子，沉吟道：“小龙现在在哪？” “昨天还在台里，今天没看到，要喊她过来吗？” “不急！”欧台一抬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箫宁就静静等在一旁，她算是看明白了，龙丹妮身有倚仗，整个芒果台能压制她的，就只有一个欧阳长林！ 当天晚上，龙丹妮接到欧阳长林的电话，第二天就来了台长办公室。 “欧台，什么事叫我？”龙丹妮心知肚明，但还是装起了糊涂。 “也没什么事！”欧阳长林和善地笑道：“这不是一段日子没看见你，想着喊你来聊一聊嘛！” “呦，那可真是稀奇！”龙丹妮笑道：“欧台您以前可不会做这些浪费时间的事！” “你曾经也是我的心腹爱将，什么叫浪费时间？”欧阳长林眉毛一挑，道：“怎么，之前让你卸任了天娱的总裁，对我有怨气？” “哪能啊！”龙丹妮自然也笑：“欧台是我的伯乐，我去到哪都是您的兵，怎么会有怨气呢？” 龙丹妮自认怨气是没有的，但膈应确实存在。 就像自己手把手培养的一个孩子，到了长大成人的那一刻，突然被剥夺了抚养权，那种怅然若失，滋味亦是难言。 龙丹妮明白欧阳长林是出于对壹心的顾虑，所以想提前换帅，让箫宁适应一下整个节目的节奏，然后为第二季做准备。 可就这么让她坦然受之，实在也难的很。 欧阳长林轻拍了拍桌，道：“你能这么想就很好，我其实是想让你和凌总那边能多一些准备的时间，同时让箫宁多为你分摊一些压力。” “知道你要走，我其实很不舍，但孩子想出去闯一闯，我也不能当坏人……” 龙丹妮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尴不尬的笑容。 两人沉默片刻，欧阳长林才道：“外边现在吵的不可开交，小龙你怎么看？” “不知是哪一方面？” 欧阳长林眉头一皱，缓缓说道：“当然是《超女》！” 龙丹妮轻轻一笑，道：“萧总的才能远胜于我，不过一些小议论，相信她很快就能平息下去！” “舆论是小，就怕影响到节目！” “都已经要到总决赛了，能影响到哪里去？”龙丹妮一脸天真道：“难道上面还能下令停办不成？” “那倒不是！” 欧阳长林见她铁了心要装糊涂，脸色也不好看，语气有些生硬道：“怕的是影响收视率！” “欧台您放心，《超级女声》办了这么多期，路人盘足够大，肯定不会有多大影响！” 欧阳长林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小龙啊，箫宁和你比起来，到底差了点火候，大家曾经同事一场，你看可不可以帮她这个忙？尽快把外面的风波平息了？” “欧台说笑了吧？”龙丹妮哑然失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真不愿意？”欧阳长林再问。。 龙丹妮淡笑：“欧台，这压根就不是愿不愿意的事好吗？” 欧阳长林沉默，轻轻抿了一口茶，半晌，才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 龙丹妮一脸无辜，惶恐道：“欧台，您可千万别生我的气啊！” “呵呵……” 欧阳长林淡淡一笑，也不应声，只道：“行了，我还有个会，不耽误你时间了！” “那欧台我就先不打扰了！”龙丹妮顺口说道。 “去吧！”欧阳长林指了指门外。 龙丹妮微点了下头，转身大步离开，只是在看不到彼此的那一瞬间，脸色同时阴沉下去。 …… 于是第二天，箫宁直面舆论发声，但态度却很傲慢。 “签合同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天娱没有逼迫过任何选手。而且不管结果怎么样，双方都有义务对合约内容保密的义务。至于泄密的那一位选手，很明显已经触犯法律，天娱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这算什么？群众们都惊了！ 敌人不但不投降，还胆敢向我开炮？ 于是理所当然的，引来了更加激烈的骂声。 只有凌平看的分明，这样的舆论环境下，箫宁还敢说出这么傻缺的话，只能说明芒果已经彻底倒向了对方，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凌平给龙丹妮打电话：“看来你的动作太大，把欧台惹火了！” “呵呵，一点好处不想出，尽给那边拉偏架，傻子也会寒心！”龙丹妮冷笑一声。 但凡欧阳长林服个软，把人让一让，大家都能好聚好散，现在只能干到底了！ 凌平沉默片刻，道：“放手去做吧，虽然感觉为了几个艺人不值当，但我肯定不会让你带着遗憾来公司！” 龙丹妮感动莫名，自然一切尽在不言中。 于是就在箫宁发声后没多久，京城卫视突然来了一期法制特别节目，大谈《合同法》。 节目请了一堆法律专家，由撒北宁主持，中心思想就一个——“霸王条款是无效的！” 京城卫视为什么下场？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人家和壹心好的快穿一条裤子了，明摆着是为了给龙丹妮撑腰呢！ 但很快央视也跟着插了一脚，重点批评了芒果台的违规行为！ 或许是眼红，又或许是为了打击芒果台，毕竟随着超女热播，芒果台的时段收视率甚至偶尔超过了央视。 你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你不能骑在我的头上！ 什么叫“树大招风”？ 这就是！ 央视作为老大，承担政治宣传任务的同时，与地方台也有收视率的争夺，彼此并不算多和睦。 芒果惹出这么大的非议，正好给了央视下手的机会，内部甚至喊出了“《超女》必须停播”的口号。 原时空里，超女也就办了两届便停了，人们都猜是央视搞的鬼，背后给总局打小报告。 以至于隔了一年节目重启，芒果不得不换了个名头，搞出一个《快乐男声》出来，但是影响力明显大不如前！ 奇怪的是，芒果台明明已经被群起而攻之，但却没有多大的动作，只是发了一则简短的声明，随后便闭眼装死。 无论粉丝还是观众，都不太满意对方的处理方法，奈何人家铁了心要硬扛，一时竟也毫无办法。 与此同时，借着芒果台吸引火力的机会，箫宁再次找到了安又琪和张寒韵。 “再问你们最后一次，这个合同你们签不签？” “萧总，这个合同分成也太低了，要不您给改改？”安又琪忍不住说道。 “哦？”箫宁瞳孔一亮，笑道：“你说，怎么改？” “最起码，五五分账吧？” “五五？”箫宁气笑了：“安又琪，你可真会开玩笑！” 安又琪这时候也不装了，撇嘴道：“萧总，是您先开玩笑的！” “好好好！” 箫宁脸色铁青，大声道：“你们以为有龙丹妮在背后撑腰，我就奈何不了你们？” “萧总，您要干嘛？” 张寒韵装成怕怕的样子，她也知道现在外面舆论对节目组非常不好，所以心里一点也不虚对方，反而茶言茶语道：“都总决赛了，您不会真让我们退赛吧？” “呵呵……” 箫宁豁然起身，冷冷盯二人几秒，随后笑了一声，紧紧捏着合同，一个字都没说，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两女对视一眼，张寒韵不禁道：“我去，萧总眼神好可怕！” 安又琪心里也怕，但还是强笑道：“怕什么？大不了咱们不要这冠军，反正也是第二、第三名，其实差不了多少了！” “也对！”张寒韵认同地点了点头。 哪知第二天，芒果台忽然发布一则公告：“……运营商检测到前期投票数据异常，节目将延期一周，增设一场复活赛……” 复活赛？ 凌平看到之后，直接笑了。 芒果这是演都不演，开始瞎几把乱弹琴了！ 第252章 丑闻 龙丹妮也没料到箫宁能搞出这样的昏招，都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可也没有这样的乱法吧？ 她一度认为箫宁狗急跳墙失了智，但又觉得人家背后既然站着欧阳长林，打明牌的操作实在有些违背常理，因而内心隐隐感到几分不安。 而此时外界舆论已是一片哗然，许多观众都在斥责节目组瞎搞，纷纷表达抗议和不满。 但奇怪的是，粉丝内部的意见却分为了两派。 一派是已晋级选手的粉丝，她们是既得利益者，搞复活赛就是从她们偶像手中抢食，平白增加许多变数，自然不会愿意。 另一派则是已被淘汰选手的选手，本来都认命了，却突然被通知还有补考的机会，当然也不愿意放弃。 这一下，原本冲节目组的那一波粉丝，内部直接被节目组一则公告搞分裂了。 “不是，这都淘汰了，怎么还好意思回来啊？脸都不要了呗？” “没看见是因为数据异常吗？有意见去找节目组！” “什么狗屁数据异常，节目组硬保罢了，前边爆出来那么多黑料，你们瞎啊？” “说话要讲证据，我还怀疑你们家刷票了呢！” “……” 粉丝们从线上吵到线下，堪称热闹非凡，而且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彼此寸步不让。 但真正被节目组骚操作恶心到的，其实是喜爱这档节目的路人观众。 或者说整个复活赛的设置，就是把他们的智商往地上摩擦。 一场巨大的舆论风暴似在酝酿，无数圈内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超女》。 如果芒果真能硬顶着风波把节目办完，连他们都不得不说一声牛逼。 但这些人心里最清楚，身为一个地方大台，虽说收视率才是一切，谁又敢真的违背民意行事呢？ 可没想到，到了8月20日当天，复活赛居然真的如期开始录制。 全国前十被淘汰的选手，除了张靓颖外，几乎都汇聚到了长沙。 看到粉丝们传到网上的饭拍视频，吃瓜群众也惊呆了，芒果台的头现在已经铁到这个程度了吗？ 殊不知，此时的芒果台内部早已忙碌一片。 临时开设的赛制，让许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好在有提前筹备总决赛的底子，再加上欧阳长林的支持，半个台的资源都在为这档节目倾斜。 无数的精兵强将被调到这边，包括最好的主持人，最顶级的舞美，最牛的技术支持……这原本是总决赛的配置，现在却只为了一期复活赛。 彩排的时间明显不够，处处问题频出，箫宁嗓子都喊哑了。 虽然有台长支持，但她压力依旧巨大，心里恨龙丹妮恨的要死，同时更加埋怨对方的霸道。 《超女》作为一档划时代的节目，她真心感谢壹心贡献的创意，加上芒果这样好的平台，这本该会是一出双赢的局面。 而她作为天娱的总裁和节目的制作人，地位也将水涨船高，不仅仅在台里，哪怕是在外面，也足以叫其他人不敢轻视。 没想到最后因为几个选手，天娱和壹心竟会闹到不可开交。 也不怪两边要打这些选手的主意，毕竟《超女》收视火爆，能走到全国赛区的选手们，几乎都聚集了不俗的人气，只要稍微培训培训，签下来就可以直接出道赚钱。 这可比什么炒作出道之类的，省事的多！ 说到底还是为了利益，搞娱乐不是开善堂，大家都不希望自己累死累活办了档节目，最后却只捞到三瓜两枣。 天娱想占大头，但龙丹妮也是一样的想法，大家都不想退，于是矛盾就逐渐开始白热化。 好在龙丹妮惹怒了欧阳长林，不然自己真不可能获得如此之大的支持力度。 箫宁这样想着，思绪却越飘越远，她的准备自然不止一期复活赛那么简单，到时候谁胜谁负，犹未可知呢！ 她撇撇嘴，心里暗恨：龙丹妮，叫你狂，这次就算干不死你，也得恶心死你！ 又过一周，复活赛正式播出，安又琪被pk下场，舆论彻底炸了！ 之前观众还只当芒果台虚张声势，有这么多人抗议，就算复活赛办了，节目组肯定也不敢乱来。 没想到她们连原三强都敢操作下去，这也太离谱，太猖狂了！ 要知道中国人爱看的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剧本，而不是傲慢自大，目中无人的嚣张。 芒果几乎踩了所有人心中的雷区，可还不待这些人开冲，广州一家小报突然爆料，说壹心在《超女》节目里，占了足足百分之三十的份额。 整个爆料说的煞有介事，甚至精确到壹心和芒果台所有合作的细节，比当初爆料选手合同还要精彩。 爆料者都不需要刻意引导，无数吃瓜群众便已经自发联想到壹心。 主要是壹心靠撕起家，又兼恶名在外，饭圈文化更是从他家起源，几乎满足了所有人对反派角色的幻想。 简单来说就是，天下苦凌久矣！ 而且天娱不过只是一家初出茅庐的小公司，又哪里来的胆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搞这些骚操作？ 如果它背后是一个强有力的资本靠山，那么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有些真相，如果别人明晃晃告诉你，他们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但若是靠自己推理出来的话，就算再离谱，那也一定是事实。 没有人觉得自己是蠢人，他们只会认为自己找到了真相！ 于是原本针对芒果和天娱的舆论，突然之间来了个急转弯，狠狠砸在了壹心和凌平身上！ 这……便是箫宁的后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当初龙丹妮怎么爆料天娱，她现在就怎么爆料壹心，而且真真假假，叫人根本无法分辨真相。 更何况天娱是龙丹妮草创，从一开始内部带着一股炒作的风气，此时出手，也只是驾轻就熟。 “箫宁，你什么意思！” 龙丹妮终于主动打电话给箫宁。 之前两人再怎么争斗，她都没有如此破防，此时此刻，竟让箫宁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爽感。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大家彼此彼此罢了！”箫宁冷冷一笑，丝毫不在意龙丹妮放的狠话。 “你既然在圈子里混，也该知道凌平是什么脾气，敢这么得罪他，你不怕吗？” “怕？”箫宁嗤笑一声：“我又不像你，要在他手底下混饭吃，我怕什么？” 龙丹妮心头一沉，她做这一切本就是为了壹心，如果最终为凌平带来更大的麻烦，反倒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箫宁，我要提醒你，壹心现在还是《超女》的合作方，你这样搞，欧台知道吗？” “呵呵……”箫宁淡笑一声，颇有些扬眉吐气道：“你也别拿欧台压我，这件事儿是你先挑起来的。你也跟了欧台这么多年，既然知道凌平的脾气，难道就不清楚欧台的脾气？怪只怪你之前把事情做的太绝了。” 龙丹妮沉默了，面对油盐不进的箫宁，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不是喜欢爆料吗？安又琪已经被淘汰了，你怎么不拉着她去爆料呢？” 箫宁极尽嘲讽道：“你看，她本来是前三名，现在却因为黑幕被刷下去，作为她的靠山，你不该为她出口气吗？” 龙丹妮没有应声，她知道箫宁敢这样说，必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只要自己这边敢有异动，估计下一秒安又琪就得去蹲局子。 之前那一波爆料，搞的天娱和箫宁很伤，所以她现在急需杀鸡儆猴一波，快速树立威信。如果能趁机搞倒龙丹妮的人，那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箫宁，你知道的，我没有想和你争，从始至终，我只想要那四个人！”龙丹妮的语气不自觉开始软下来，她实在讨厌这种弄巧成拙的感觉。 “凭什么？” 箫宁似乎要把心底的郁气全部倾倒出去，大声道：“天娱出的力气难道就比壹心少吗？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在忙，你一句话就要分走最大的蛋糕，这公平吗？” 龙丹妮胸膛剧烈起伏，她显然也不是什么乐于受气的人，不禁提醒道：“芒果和壹心当初可是有合同的，壹心有优先签约权！” “哈哈，这时候开始拿优先签约权说事了？”箫宁嗤笑道：“你要不要回去再仔细看看合同条款，优先签约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龙丹妮一时语塞，她心里是知道自己理亏的。 其实最开始壹心甚至都没有想过参与《超女》这个项目，是架不住欧阳长林恳求，加上龙丹妮出面，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以至于后面说的“优先签约”也只针对张亮颖而设定，实则是剔除了前三名之后的条款。 这也是箫宁为什么费尽心思，把自己看重的张寒韵和安又琪安排进前三名的原因。 但是没想到龙丹妮也看中了这两个，于是模糊了条款的前置条件，仅拿“优先签约”做文章。 不仅如此，她还趁着做天娱总裁期间，处处给天娱设限，且各种挖墙脚，这才是箫宁感觉到恶心的原因所在。 “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能把那些通稿撤下去？”龙丹妮顿了顿，开口问道。 “龙丹妮，还在摆总裁的谱呢？”箫宁冷笑：“要撤通稿，行啊，只要你肯放人，我保证立马把通稿撤的干干净净。至于已经开始传播的那些，我可就爱莫能助了。你龙大总裁那么厉害，总不至于这么一点小事也处理不了吧？” “你……” 龙丹妮不想箫宁以前工作中明明像根烂木头一样，居然会这么伶牙俐齿，忍了忍，最终还是决定不给凌平添麻烦。 “我可以把张寒韵留给你！” “叶一茜我也要！” “那么多好苗子，你不会签下来自己培养吗？别太过分！” “是你先过分的！”箫宁喝道：“这四个选手是本届人气最高的四个，我们一人一半，这总归是公平的吧？” 龙丹妮想了半晌，最终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也希望你遵守承诺！” 箫宁咧嘴一笑，看到龙丹妮吃瘪，她可比什么三伏天喝了一瓶冰可乐都开心，大声道：“龙总说笑了，咱们本来就没多大仇怨，不过是些小误会罢了。现在误会解开了，自然还是朋友！” “切……” 龙丹妮冷笑一声，实在忍受不了对方猖狂的样子，先一步挂了电话。 之后她又想给凌平再打过去解释，但想了想，偏又忍住了。 她向来不是爱给其他人添麻烦的性格，本来只想做一番成绩，此刻竟连累壹心都受了无妄之灾，细想都是惭愧。 所以她想先把事情处理好了，再跟凌平通报具体的情况。 “啊，龙总，你可不能不管我啊！这……我前几天才得罪了萧总，要是让天娱签了我，还不知道怎么给我穿小鞋呢！”张寒韵接到龙丹妮的通知，人也慌了。 龙丹妮面露愧色，说道：“小张，姐也不是故意不要你，只是你们萧总手段有点脏，我不得不先退一步，只能日后再跟她算账！” 说完，又像是在安慰对方情绪，补充道：“不过你放心，姐也不会放弃你，等到机会合适，一定再把你签回壹心。” 张寒韵：“……” 几通电话打下来，龙丹妮的脸面算是跌了个底掉，之前箫宁有多恨她，她现在就有多恨箫宁。 或许是箫宁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关于壹心的一些通告也给撤了下来，芒果甚至还专门发了声明，证明壹心只是单纯投资，没有参与具体事务。 尽管有了澄清声明，但舆论的发酵还在持续，不过对于龙丹妮来说，这些都不算是啥问题了。 她找了几家相熟的媒体，还想故技重施，炒一炒选手之间的撕逼，把这些负面舆论掩盖过去。 结果第二天，送过来的报纸上，头版头条居然是“凌平花钱镀金好莱坞”的消息，紧接着，像是毫无征兆一样，铺天盖地都是这则新闻。 有了之前《超女》丑闻的发酵，这则爆料很快成了新的爆点，彻底点燃老百姓的吃瓜热情。 所有人似乎都有一种感觉：怎么凌平会是这种人啊？ 龙丹妮气的手上青筋都捏了出来，咬牙道：“箫宁，你无耻！” 正想给箫宁打电话过去质问，没想到对方先打了过来，而且听起来语气非常惊恐：“龙总，你相信我，这真不是我干的！” 第253章 有种别删 箫宁现在人都麻了，以至于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轻微颤抖。 她是小心眼，又爱耍手段，但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之前哪怕开团，也只是针对壹心这家公司，后面舆论蔓延到凌平身上，最多是一些路人的无端猜测，到底无伤大雅。 她始终保持着分寸，即便两家私底下明争暗斗，也只限于利益上的争夺，还维持着明面上的和平。 可这事一旦上升到对凌平的攻讦，性质可就完全变了。不仅有理变得没理，恐怕欧阳长林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一旦失去了欧阳长林的庇护，面对壹心，天娱怕是要寸步难行了。 凌平性格恶劣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以壹心的体量，真要铁了心搞她箫宁，谁又能够保得住她？ 只看当初凌平还未起势之时，那大姐被整成什么样子，箫宁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是你？”龙丹妮冷笑：“箫宁，敢做不敢认，我倒是高看你了！” 箫宁心里也急，解释道：“龙丹妮，你也别搁这儿阴阳了，我箫宁什么人你最清楚，真要是我做的，这会儿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你！” 龙丹妮沉默片刻，虽然心里的确很不喜欢箫宁，但大家当了这么多年同事，性格自然也多多少少了解一点。 箫宁这人大智慧没有，胆子更不大，绝不可能打这种明牌。不然天娱背后哪怕站着芒果，和壹心这种庞然大物比起来，依然是不够看的。 如今这样的做法，实在有些不智。 如果不是箫宁，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有人在背后搞鬼，目的就是为了逼凌平和芒果真的干起来。 想到此处，就连龙丹妮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开始在脑子里过起了壹心的仇家。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对壹心玩这些鬼蜮伎俩？ 她虽在怀疑，但语气仍是不显，冷声道：“箫宁，这事你跟我解释不起作用，自己好好想想，怎么去跟凌平说吧！” “龙丹妮，你心里明明清楚干这事的人不是我，总不能不是我做的，还把事情赖我头上吧？”箫宁心里非常不服气。 “呵呵……”龙丹妮轻轻一笑：“这不正好吗？反正咱们有仇，之前凌平不肯出手，只是碍于身份。现在就让他治治你，看你以后还怎么嚣张！” 箫宁眼睛都瞪大了，她实在无法想象，龙丹妮不帮忙解释就算了，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明晃晃地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龙丹妮，你真无耻！”箫宁咬牙恨道。 “无耻不无耻，你说了不算！”龙丹妮嗤笑一声：“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在凌平面前解释吗？所以……凭什么？” 箫宁忍不住噎了一下，形势比人强，她现在压根放不出什么狠话。 “你……你要怎样才肯帮这个忙？”顿了顿，箫宁还是强忍羞耻开口。 “你可真搞笑，我帮忙难道就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凌平老板呢？”龙丹妮撇撇嘴，继续道：“你不是欧台罩的吗？他和凌平搭得上话，你让欧台去说呗！” 箫宁没说话，龙丹妮的嘲讽她默默受了，真要让欧阳长林收拾这个烂摊子，她在芒果台估计也待不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看中的人，天娱可以都给你！” 龙丹妮翻了个白眼：“等天娱倒了，人一样是我的！” “你……” 箫宁真要气炸了，这该死的龙丹妮，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 “龙丹妮，你要这么说，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讲的了，手底下见真章吧！” 她啪地挂了电话，就算是佛祖，这会儿也被龙丹妮搞出了火气。 不蒸馒头争口气，真以为拳头大就可以乱欺负人吗？ 箫宁这样想着，怀着满腹心事3去上班，结果刚到广电大楼，就被通知说欧阳长林找她。 箫宁心里咯噔一下，忐忑不安地去了台长办公室，刚一进门，就被狠狠凶了一句。 “你在外面瞎搞胡搞些什么？怎么还扯到凌平身上了？” 只听“砰”的一句，欧阳长林将一沓报纸重重扔在她脚边。 箫宁缩了下脖子，眼皮一垂，瞟了一眼。 果不其然，上面全是凌平的新闻。 “台长，这事儿真不是我们做的！”箫宁只能无力辩解。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做的！” 欧阳长林斜睨她一眼，冷哼道：“可说出去谁信？真以为凌平是好相与的？有这样的把柄被他抓住，屎盆子还不得狠狠往你头上扣？” “搞清楚现在是《超女》的关键期，要被人利用说咱们芒果台背刺合伙人，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做？” “台长，我……” 箫宁心里也委屈，她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事态发展就到了这个地步。 “唉……” 欧阳长林既气又叹：“之前你和小龙为了几个选手斗气，我都是无条件支持你。毕竟你新官上任，工作难做，我没道理去帮外人！” “可你最让我失望的是，对事态的控制，以及应付各种紧急状况的能力。这一点，也是你远不如小龙的地方！” 箫宁的拳头忍不住握紧，可她无法反驳。 到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如果换成龙丹妮的话，必不可能像她现在这般窘迫。 “去看看，京城卫视因为傍上了壹心，现在已经稳坐一线，甚至还有了几分超越芒果的气象！” 欧阳长林起身，微微踱步，随后转身道：“咱们就算不能和壹心做朋友，但也不能成为敌人！” 说到这一点，欧阳长林心里也是有怨气的。 凌平明明是湘省自己人，可无论己方怎么示好，他就是不肯松口，除了一个《超级女声》和《万万没想到》外，愣是选择和京台一条路走到黑。 这两年，京台靠着壹心出品的偶像剧，市场份额不断扩大，已经隐隐有掀翻芒果的趋势。 平白培养出这样一个劲敌，欧阳长林如何不恨？ 只是因为《超级女声》太火，才把这些怨气忍下去了。 之前他选择帮箫宁站台，又何尝没有一点私心？就是要压一压凌平的锐气，表达下自己的不满。 可要说全面开战，不仅芒果，哪怕是壹心，恐怕都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箫宁抿了抿嘴，心里亦是惴惴，她现在最怕的是被欧阳长林当成弃子，推出去灭火，一时间尽是对未来前程的不安。 “小箫……” “台长，我在听！” 欧阳长林侧头看了眼她，道：“你应该和小龙聊过了吧？” “是……是的！”箫宁支支吾吾回答，颇有些难以启齿。 “聊的不顺利？” “有一点！” 欧阳长林沉默，半晌，他叹了口气：“这个事儿，还是得委屈你，无论如何，必须把误会解释清楚，决不能给那边发作的机会！” 他看箫宁低着头不做声，眉眼一垂，显出几分阴沉之色：“能做到吗？” 这一声，颇有威势，带着不能违抗的意味。 “能……能做到！”箫宁硬着头皮，苦着脸应了一声。 “既然知道怎么做，那就马上去做吧！”欧阳长林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是！” 箫宁暗吸一口气，挺着身子出去了，越到这种时候，她绝不允许别人看出自己的窘迫与不安。 她一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立刻将门反锁，随后蹲下身子，无声流泪。 太踏马委屈了，她甚至想立刻辞职。可自己好不容易熬走了龙丹妮，手掌大权，心里更多的还是舍不得。 等将心里的委屈倾泄够了，她才缓缓起身，吸了下鼻子，又一次拨给了龙丹妮。 “呦，我还以为你箫大总裁能有点骨气呢，这才过去几个小时啊！” “谈一谈吧！”箫宁淡淡说道：“你也别说风凉话，只要我能办到，都可以答应你！” 龙丹妮收敛了脸色，罕见的没有笑对方。 她算是看明白了，箫宁这家伙确实害怕，可也并非没有一点心气。 欧阳长林怕是已经找过她了，不然也不会跑来主动求和。 这个时候，趁机要点好处，或许比说几句风凉话，逼地对方狗急跳墙来的实在一点。 “你说真的？” “当然！”箫宁语气深沉，不容置疑。 “好！” 龙丹妮转了转眼珠，试探道：“如果明年芒果继续办《超女》的话，天娱必须开放同等签约权给壹心怎么样？” 箫宁捏紧拳头，顿了半晌，才道：“好！” 她心里烦的一批，妈的，又白干两年，全给壹心打工了！ 龙丹妮脸上绽开笑颜，要是每次都能这么低成本地挖别人的好苗子，那可比自家辛苦培养省事的多了！ “还有吗？”箫宁主动问。 龙丹妮不屑道：“天娱什么实力我能不清楚？安排其他的你能完成？” “你……”箫宁又差点破防。 “不过确实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箫宁瓮声道：“你说！” “这事儿既不是你干的，总得有人在背后搞事吧？你得负责把人挖出来！” “我？” 箫宁沉着脸，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差事办好，不禁有些忐忑。 “当然是你！”龙丹妮得势不饶人，道：“如果不是你一直挑事儿，能有这么多麻烦吗？” 箫宁：“……” 狗日的龙丹妮，你是懂恶人先告状的！ “总之我的条件就这两个，同意咱就继续聊，不同意一拍两散。”龙丹妮颇为嚣张地说道。 “好，我也希望你也能说话算话！” 虽然条件有些苛刻，但龙丹妮到底不算狮子大开口，箫宁还是能够接受。 “那当然，我龙丹妮这辈子就活出来‘诚信’两个字！” “呵呵……”箫宁冷笑一声，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 挂了电话，龙丹妮激动的一批。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感谢幕后黑手的操作，让自己有了拿捏箫宁的机会，现在都可以展望明年的《超女》了。 她又给凌平打去了电话。 “芒果那边怎么说？” “同意了，他们果然吓得要死！” 凌平笑道：“找机会落实合同吧，天娱可不见得是啥好鸟！” “嘲讽谁呢！”龙丹妮不满道：“好歹姐是创始人好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竟然忘了我龙姐！” “哼……” 龙丹妮轻哼一声，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担忧道：“诶，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你这能处理的好吗？要不要我来京城一趟？” “行了，这事儿我好几天前就得到了消息，之所以引而不发，就是想找出那个幕后黑手！” 凌平淡淡一笑，说道：“龙姐你不用担心，还是站好《超女》最后一班岗，也算有始有终了！” “你心里有数就行！” 龙丹妮虽然担心，但是这么久过来，她对凌平有着绝对的信心，听到这话，不禁心下稍安。 凌平盯着忙音的听筒看了半晌，方才耸了耸肩，将它搁在电话上。 自从舆论发酵开始，吴老，谭盾，黄雷，老某子……几乎各行业的朋友都来电话安慰他。 市面上尽是关于凌平的各种爆料，真假都有，看来背后之人铁了心要把凌平搞臭。 有个叫“宋大嘴”的网络大v甚至在新浪博客上爆料说凌平选妃、多人…… 过程说的煞有介事，极其详尽，仿佛他就在旁边亲眼目睹一样。 新浪和凌平有矛盾，也乐的推上一把，不惜一切为对方的博文引流。 一时间，宋大嘴的博客成了凌平黑子的根据地，他们截取博文，全网到处散播。 只有路人把它当小簧文看，天天催更。 凌平突然有些理解原时空中，刘茜茜经历那场全网黑时的感受了。 真不知道她瘦弱的外表下，怀揣着一颗怎样坚强的内心。 凌平表示敬佩，但他跟刘茜茜性格不一样，压根当不了忍者神龟！ 于是在宋大嘴黑的第三天，他注册了一个新浪账号，名字取得非常直白，就叫“我是凌平”，直接在下面留言：“有种别删！” 有些人还以为是高仿号，点进去一看，嚯，丫居然是正主！ 活久见啊，正主下场撕逼！ 一时间，无数网络吃瓜群众涌进新浪，服务器都差点给它干崩了。 宋大嘴也不怕死，这段时间他流量恰饱，许多商务都在暗中接触他。 凌平肯回他，他更兴奋，于是也回了一句：“事实胜于雄辩！” 凌平跟着回复：“等着吧，我就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第254章 一天一个样 “啪啪啪！” 厨房里，桂平婶正表演着单手打鸡蛋的绝活。随着金黄色的蛋液滑进碗里，不一会儿，旁边垃圾桶里就堆了七八个蛋壳。 靓仔守在一边，嘴角留着哈喇子，一脸的馋相，还不时把头伸进垃圾桶里，想在里面翻东西吃。 “去去去，中午明明才吃了一大盆狗粮，咋又开始嘴馋了？”桂平婶把狗头推开，不让它在里面乱翻。 自从靓仔跟了桂平婶，可算过上了好日子。 以前凌平带它，自己也不咋做饭，为了图方便，喂的最多的就是狗粮、酸奶之类的。 桂平婶一来，立刻就不同了，毕竟在农村妇女眼里，全天下的狗都是土狗。 养土狗多简单呐，除了狗粮外，什么面条、排骨、炖鸡……反正人吃啥，它吃啥，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等凌平从上海回来，狗儿子居然胖了四五斤，还养出了挑嘴的毛病，对买的那些名牌狗粮爱搭不理的。 将靓仔赶出厨房，桂平婶又回到锅边，筷子搅一搅，先加油，加盐，再加热水，再上锅蒸。不一会儿，一碗滑嫩的葱花蛋羹便随着热气出锅。 今天凌平打电话回来，公司里有七八个高管回家吃饭，她一下午都在忙，就是不知道自己一手农家菜对不对人胃口，心里还挺忐忑的。 别墅的餐厅很大，大理石的圆盘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旁边的小餐台上，还有提前切好的果盘。 算算时间，凌平也该到家了。桂平婶看了下墙上的挂钟，刚嘀咕几句，门口就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 她赶紧走到门口，拉开大门，就看见一辆银灰色的劳斯莱斯，缓缓停在了别墅前坪上。 车门拉开，皮特周十分骚包地下车，熟络的和桂平婶打了个招呼。 这家伙平时没少来蹭饭，桂平婶倒也不感陌生，笑声说了句：“周总来啦！” 紧接着，她就看到皮特周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丫头，看着二十来岁，白白胖胖，戴一副眼镜，一脸紧张的样子。 “这是？” 看到桂平婶一脸狐疑的模样，皮特周赶紧介绍：“哦，这是我新招的助理，带来蹭顿饭，不麻烦吧？” “不麻烦，当然不麻烦！”桂平婶和善地笑笑。 皮特周朝身后女孩使了个眼色，说道：“过来叫人，这是董事长同村婶婶，你应该叫桂平阿姨！” “阿姨好！”女孩紧张地连连鞠躬，自我介绍道：“我叫杨天真，冒昧来这边，打扰了！” 她搞的这么正式，把桂平婶给整不会了，农村里也不兴这一套啊！ 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皮特周看出桂平婶的不安，假装探头朝里面瞟了下，然后岔开话题，问道：“其他人还没到？” “还没！” “啧！”皮特周撇撇嘴吐槽：“不应该啊！平时一个个不加班，咋来的这么晚？” “周总和杨小姐先进来喝杯茶吧！”桂平婶把人引了进来。 皮特周将手中两瓶红酒递过去，交代道：“桂平嫂，今晚上喝这个！” “诶，好！” 桂平婶忙不迭接了，这才跑去泡茶，杨天真自然不敢安坐，赶紧跑去帮忙。 “轰轰轰……” 又是一阵剧烈的汽车轰鸣，闹的动静比皮特周大多了。 皮特周颠颠的凑过去，拉开门，就看到一辆骚红色的法拉利停在自己的劳斯莱斯旁边。 “听声儿就知道是你！” 李响白了他一眼，拎着礼品下车。 过不久，凌平、刘墙东、刘茜茜、马博文……等几人也前后脚到了。 “靓仔！” 刘茜茜一下车，左脚往后一撑，稳住重心之后，立马抱住了热情奔来的狗儿子，还一边用手往后推开它乱舔的狗头。 “这狗真可爱！” 董婕在一旁看的羡慕不已，刘茜茜明显是爱狗人士，如果自己能养一只的话，以后大家肯定会有共同语言。 “小董，你要是喜欢，回去了我要助理也挑一只，保管你喜欢！”刘墙东腆着肚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董婕扯开嘴角笑笑，看着开心，实则内心鄙夷。只恨自己没有刘茜茜那么好命，没有一个疼爱自己的高富帅。 “桂平婶，饭准备好了吗？”凌平对走来的桂平婶问道。 “准备好了！” “行！”凌平点点头，招呼道：“来来来，大家为了我的事情劳心劳神，想必都饿了，今天一起吃顿家宴！” “好！” 一群人呼啦啦涌进餐厅，桂平婶牵着靓仔，知趣地去了一旁的偏厅。 …… “来来来，喝！” 刘墙东上桌就放飞，他最好杯中之物，此刻挨个倒酒，干脆做起了凌平的主。 “难得周总带来了好酒，不喝可浪费了。醉了就在这睡，咱凌总这就是房间多！” 说罢，抬手便敬，敬完就干，毫不拖泥带水，俨然“先天酒桌圣体”。 有这种人在酒桌上是大幸，不用担心气氛冷场，大家皆可尽情开怀。 “干！” 几人碰了一杯。 大家志趣相投，才能坐在一起，这是难得的缘分，此刻受到感染，不禁愈发尽兴。 桂平婶不在，便由杨天真忙上忙下，一副侍应生的模样，皮特周心里颇为满意。 年轻人够勤勉，又能折下身段，再观察观察，以后未尝不能接自己衣钵呢？ 酒足饭饱后，大家都喝的有些微醺，再一次转换场地，纷纷到客厅入座。 桂平婶去收拾碗筷，杨天真则泡来热茶。 大家扯东扯西，天南地北的聊，不知不觉又聊到了最近的舆论问题。 皮特周脸色一沉，道：“今天本是我攒的局，但被凌总接过去了，不过有些话我还是不吐不快……” 说罢，使了个眼色，杨天真会意，立刻去车上拿来一台笔记本电脑，鼠标点了点，便调开一份文件。 几人凑过去的同时，皮特周的声音还在响起：“之前关于凌总的舆论大家应该都清楚，这些是我在国外论坛截取的，我看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打定主意要在国外搞臭我们凌总呢！” 其他人几人吸了口凉气，不由望向一脸平淡的凌平，然后又把目光投向电脑屏幕。 “哎呦，原来你们好莱坞也跪舔我们凌大影帝呢，听说还主动邀请，非他不行？” “接下来即将上演的是，凌平大帝称霸好莱坞！” “就你们这些洋鬼子也配跟我们凌平哥哥比？去看看《十面埋伏》吧，演技吊打小李子呢！” “本人是坚定的爱国主义者，让我们跟着凌平一起喊：‘我要洋人死’！” “……” 诸如此类的留言，满屏都是。 “就在一天前，国外论坛忽然涌现出一股狂黑凌平的言论，华纳的工作人员获悉之后，第一时间通报给了我们。” “一开始还只是小规模，但一夜之间就有了明显不同，不仅数量更加密集，言语之中拱火的意味也更加浓厚，明显想要挑起凌平和国外观众的矛盾。” “一旦任其蔓延下去，搞不好凌总的好莱坞之行真的会生出变数！” 所有人不禁沉默，李响转头看向凌平瞧他脸上连丝波纹都没有，忍不住问道：“哎，你不生气啊？” “气，怎么不气？” 他一摊手，无奈笑道：“可气也没用啊，现在敌暗我明，咱有力也无处使啊！” “啧……”李响皱着眉头，忍不住道：“就没有个怀疑对象？” “无非就是那几家，只是这一次对方明显有备而来，把自己藏的非常好！” “评论关了吧！”刘茜茜显得比凌平还生气，嘟囔道：“看的人心烦！” “没事儿，这才哪到哪啊，一个叫宋大嘴的，天天在新浪博客上面更新我的小簧文呢！” 小丫头懒得理，随手将文件给关了，别人骂她可以，但就是受不了凌平被黑，不然以前也不会在天涯上面和人对线到爆哭。 就在这时，凌平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又是龙丹妮打过来的。 他接通说了几句，半晌，才挂断电话，对着众人道：“好消息，芒果那边查到了国内谣言的源头，是从一家名叫《一百娱乐》的小杂志社里传出来的！” “小杂志社也敢惹壹心？吃了熊心豹子胆？”李响有些惊讶。 皮特周道：“你不懂，就是因为小才不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人家关门跑路，换个皮又能开张，但是我们却不见得能把人赶尽杀绝。” 刘墙东这时道：“按说这是娱乐圈的事，我不好多嘴，但既然涉及出版行业，我恰好以前有个朋友，家在政府里有点关系，还是能说上一点话，可以帮你们问一问。” 当即就拿起电话，噼里啪啦的按了一通，等到电话一通，语气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喂？我……我想请你帮个忙……对，就是叫《一百娱乐》，最好能以上面的名义吓一吓他们，我们想知道谁在背后搞鬼！” 凌平转头看这家伙，面上若有所思，京东京东，怕不是说的“京”字那一位吧？ 董婕也看出些端倪，面色变了几变。 她对刘墙东挑三拣四的原因，除了长的一般外，对方居然还带着个儿子……问他也不说和谁生的！ 皮特周此时也道：“官面上施压更好，咱们壹心也必须动起来，如果一点动作没有，只会让人起疑，那时就更难逮到背后那人了！” “你有计划？” 皮特周阴森一笑，点点头道：“那些人不是想搞臭你嘛，现在观众们兴趣都调动起来，火候也差不多了，咱们就让娱乐圈彻底乱起来，反正都不是啥好鸟！” 杨天真闻弦歌而知雅意，眼睛瞬间亮了，真不愧是师父，下手就是狠！ 只有刘茜茜满脸担忧，也摸出电话：“不行，我也得让教父帮忙问问！” …… 到了第二天，公司的会议室里，所有的高层悉数到场，每人都发了一份文件。 “关于凌总的抹黑程度更强了，已经蔓延到了国外。有人声称有大料，想跟我们谈条件，几家交好的媒体都在帮忙压，腾讯想把料骗出来，但那边不上当。” 李响道：“凌总的话题度太高，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估计谁都想来蹭一波。” 凌平表示理解，随即问道：“现在各家都有异动，情势越发复杂，你们说说看，应该怎么解决？” 公关部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羞愧的低下头。 这么多天，他们想尽了办法，依然制止不了失控的舆论，凌平的提问更像鞭笞，叫人无地自容。 “……” 屋内一时沉默，过了半响，有人道：“针对国外的那些评论，我们可以注册一些账号去控评。既然舆论瞒不住了，不如坦诚一点，如果安迪导演能出面最好。到时候公关部再赶几篇通稿，应该能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话落，皮特周瞥了凌平一眼。 凌平微微点头，沉吟道：“行，我一会去联系，但不一定能成！” 皮特周提醒：“如果能让他出个视频就更好。” “呃，我试试吧。”凌平道：“我连试戏都没有，就先惹了这么多麻烦，那边估计意见挺大……” 会议散场，皮特周去了办公室，杨天真端来咖啡。 “有个事儿教给你做！” “您说！” “昨晚上我整理了一些东西，你找个机会给我放出去。” 杨天真翻了翻，心里如惊涛骇浪，忍不住问道：“周总，这些真的假的？” “半真半假吧，都这个时候，也别讲什么江湖道义了！”皮特周脸色不好看。 杨天真忍不住劝道：“其实您也不用着急，我觉得凌总这个事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定口碑可以更进一步呢！” “哦？具体说说。”皮特周心中一动。 “你想啊，观众为什么骂凌总？大多是人云亦云，当初张艺某导演……” “咚咚咚！” 话未讲完，忽听外面有人敲门，公关部的小李探身进来，局促道：“周总，不好意思，网上又出了新闻，您快来看。” “……” 皮特周心里咯噔一下，便起身出门，跟着人来到公关部。 只见一群人围着一块显示屏，上面正挂着天涯的一篇热帖，标题叫： 《扒一扒凌平最恶心的一面，梦女粉丝可以醒醒了》 第255章 驱虎吞狼 皮特周心里猛地一抽，旁边公关部的同事这时也发现了他，纷纷让开身子，跟他打起了招呼。 皮特周微微点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电脑旁，下巴一抬，问道：“看过了？” “看……看过了！”同事们有些瑟缩地回道。 “讲了些什么？” “讲了……”工作人员咽了口唾沫，道：“要不周总您还是自己看吧！”说完，主动点开了帖子。 皮特周的注意力被吸引，忍不住将视线投向电脑屏幕。 “……粉丝们天天吹凌平白手起家，靠才华出圈，真人其实远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别问我什么意思，大家自行领会。 圈内有点渠道的人都知道，01年汪皮裤的签售会，就是凌平指使粉丝故意破坏的，到最后他反倒成了白莲花，让粉丝背了所有的锅。 那大姐的“死老鼠”事件更不用说了，也是凌平主使，只是没想到粉丝把事情闹的太大，为了避风头才故意退赛。 周彦良是凌平最大的粉头，替对方操控手下的水军。当时凌平退赛，就是他铺天盖地发通稿，其实是为了引导舆论，故意网暴那大姐…… 还有凌平的感情观非常地扭曲，大家猜的没错，井恬、刘茜茜都是他的女人，但是两女有矛盾，互相看不上对方。 这件事有迹可循，《当男人恋爱时》首映会，刘茜茜和井恬就对峙过一次，当时闹的挺大，壹心还花钱封口过。 给你们放几张照片就知道了，这是首映会时，两人在门口对峙的原图，然后你们看看她们的站位和眼神： （图片略）……” 皮特周眼神一凝，爆料者这张照片看的出来是偷拍，但是选取的角度非常恶心，有一种一眼看去，就能感到两女争风吃醋的感觉。 他心头一沉，亦是继续看下去： “……而且凌平还有涉黑经历，都觉得不可思议吧？ 告诉你们，他在台岛的时候就和天道盟、竹联帮纠缠不清，小徐当初因为顶撞了他，就被送进了监狱，可见他为人处世之霸道。 知道壹心新签的艺人陈储河是谁吗？他就是竹联帮老大陈启礼的儿子！ …… 以后那些无脑粉丝也别再吹什么凌平是大善人了，玩弄感情、涉黑、买水……他可比娱乐圈一些人黑多了。 只是因为他开公司，搞投资，地位越来越高，已经到了多数人得看他脸色吃饭的地步，所以才没有人敢在网上说这些话。 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天下苦凌久矣！” “哈！” 看完这篇帖子，皮特周愣是气笑了，他承认自己干过黑活，但有些事情就是对方硬编了，硬生生把凌平塑造成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霸！ “这种行文和风格，一看就是圈内人出手啊，还说的煞有介事，可见一些人迫不及待，想着把凌平摁死呢！” 皮特周面色阴沉，点进那个叫“猪猪不太行”的id，果不其然，注册时间不超过24小时。 “我们最近也没得罪人啊？”旁边公关部的二把手皱眉道：“这还真是不死不休了，出手太歹毒一点了吧。” “没得罪？” 皮特周冷笑一声，道：“公司挡了多少人的财路？凌平占了多少资源？《石头》一部片子，摁死了同期多少对家？不说凌平其他一些投资，中间打了多少商战，得罪的人海了！” “这些人真是无聊，咱们赚钱那是本事，他们赚钱咱也没拦着啊！”有人不忿，嘟囔了一句。 “妈的，得罪就得罪，壹心不惹事，咱也不怕事！” 皮特周这么说，但是心里其实挺膈应的。如果所谓爆料者都是“宋大嘴”那种夸大其词类型，他倒还不怕什么，怕就怕这种“言之凿凿”的，连图片都有，搞的跟真的一样，带节奏可太厉害了！ “这帖子太热了，几千回复不容小视，咱们得有所动作啊，周总！” “先等一等，我有其他安排，打草惊蛇，把人逼出来再说。”皮特周顺口交代。 公司里的多是大学生，刚入社会不久，还没变成老油条，全都胸怀热血，敢打敢拼。 可碰到有史以来公司最大的舆论危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还得靠皮特周这个主心骨。 当即，他布置下去接下来的任务： 首先要关注网络上的各种动向，下面人分成两批，一部分关注国内，一部分关注国外。 那些带节奏的，尤其是反复发帖的id，都要记录在案。同时技术部门配合出力，跟踪这些id！ 第二，继续联系关系好的、有影响力媒体，能砸钱公关最好，如果不行就让法务部门出手，提告那些无良媒体。 最后，公司要成立海外团队，专门去美国安抚安迪导演，免得对方起了换人的心思，同时配合凌平，尽早拿到澄清视频。 到了危机时刻，公司的能量全都运转了起来，争取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自家实力、地位摆在这里，只要动手，便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 交代完这些事，皮特周又回到办公室，杨天真目睹了一切，自是小心陪在一旁。 “小杨，我今天交代你的事情，你尽快去办！”一进门，皮特周就下起了命令。 “是！” 杨天真点点头，推了推眼镜，将手中的文件小心收好。 “另外……”皮特周顿了顿，道：“东西放出去，记得留一点尾巴！” “啊？” 杨天真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样别人不就可能查到我们吗？”杨天真有些不解地说道。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皮特周呵呵一笑，突然高深道：“不过不是查到我们，而是要让他们狗咬狗！” 杨天真皱着眉头，忽的两眼一睁，恍然大悟。 “驱虎吞狼，妙啊！”杨天真当真心服口服。 见到杨天真领会了自己的意思，皮特周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笑容，挥了挥手，道：“去吧，这件事我全权交给你，就不过问了。” “我明白，周总！”杨天真心中激动，有一种被信任的感动，以及即将大展拳脚的向往。 …… 帖子一出，反应最激烈的不是路人，而是凌平那群特殊的饭圈粉——“小铃铛”！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哥哥都要进军好莱坞了，居然莫名其妙塌房。 难道，我们以前真的粉了一个假的偶像吗？ 短短一天，粉丝就分裂成了两个阵营。 一方选择相信凌平，觉得这是有人在造谣，仍旧在网上和黑子激情对线。 另一方则是崩溃，大约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恨，所以既骂黑子，也骂凌平。 当然还有一小撮极端粉，第一时间脱粉回踩，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报之以各种恶毒的言语攻击。 2004年的娱乐圈何其热闹，先是老某子被全网黑，一代名导差点陨落。 没想到两个月不到，凌平就紧随其后，以一种非常讽刺的方式，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以天涯为主战场，各方网友吵得不可开交，有粉丝，有路人，有黑子，火力点集中在“凌平恋情”以及“凌平买水军”上面。 后者没有实证，但符合一些人的八卦趣味，所以都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一些支持凌平的粉丝，甚至直接被打成了水军。 前者才是最让粉丝跳脚的点，上升期爱豆不许谈恋爱，更何况还是在04年的节点。 她们恨死了刘茜茜和井恬，虽然不相信凌平是渣男，但是恋爱这事早有端倪，只是一直不太愿意相信。 如果真有这事的话，肯定就是这俩其中一个。 “狐狸精就知道勾引我家哥哥！” 这大概便是这段时间，所有小铃铛的心声了！ 然后到了8月29日，天涯上之前爆料的“猪猪不太行”忽然又发了一篇新贴。 “还有许多人说我在造谣凌平的‘恋情瓜’，这是北影新生晚会上，凌平和刘茜茜合唱时的照片。 （图片略） 就这种眼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怎么回事吧？ （图片略） 这是横店拍摄《仙剑》期间，两人同屏的照片，大家看看站位，刘茜茜明显有一个倚靠的动作，凌平也没有故意拒绝或者避开，如果不是情侣，谁会大庭广众做出这么暧昧的举动？ 至于说井恬和凌平有一腿，也不是我胡乱说的，你们自己看一看。 （图片略） 这是当初‘芭莎’慈善夜，井恬和刘茜茜的同框照，她俩眼神跟看仇人一样，还暗示的不明显吗？ 而且凌平在《命中注定我爱你》的首映会上，可是英雄救美，狠狠怼了一波新浪的记者呢，听说新浪后来连那个记者都给辞退了。 换成普通朋友，谁会冒着得罪那么大公司的风险，也要和人硬刚呢？ 种种迹象都表明，凌平和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暧昧不清，哪怕不是情侣，估计也差不离……” 爆料越来越多，越来越细，粉丝那边再已无法糊弄。 有些东西你相信他就是真的，恋情瓜也是一样，特别是人家还拿实例和证据说话，真不像是随口编出来的东西，因此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于是一下子，真爱粉便被杀得溃不成军。尽管有人声嘶力竭的呐喊，那肯定是对家的水军，千万不要上当，但形势早已经朝着崩溃的边缘，一去不返。 …… “哈哈哈……” 华谊大楼顶层的办公室里，王中雷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哥，咱们好久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了！看着壹心吃瘪，我这心里比吃了什么都快活！” 王中均静静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手捏雪茄，嘴角牵起一抹笑容，显然内心同样欢愉。 他吐出一口烟圈，脸上恢复沉稳之色，重重道：“千万不要得意忘形，凌平之前好几次反败为胜，邪门的很。咱们一定要稳住自身，别被抓住了马脚，以免重蹈覆辙！” “怎么会？” 王中雷不以为然地嗤笑道：“壹心现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余力来对付我们？” 王中均不喜对方这种轻敌的态度，但一想到壹心如今的情势，又忍不住弯唇。就像久经沙场的战将，总是要会欣赏自己的战果。 “说起来，你倒是聪明，眼看之前的通稿伤不了他根本，居然想到拿黑料来做文章。”王中均难得地表扬了一句：“他下面那群粉丝，怎么受得了这个？” “啊？我？黑料？”王中雷一脸惊讶，问道：“难道不是哥你安排的人出手的吗？” 王中均一皱眉：“网上那几篇爆料恋情的帖子，不是你安排人写的吗？” “我没有啊！”王中雷一摊手：“我之前担心对方查到这边，只是买了一些报纸扩散，大部分都是‘花钱镀金’的通稿，至于爆料黑料恋情的，想过但没行动！” “真不是你？”王中均仍不相信，那篇帖子他看过，不是圈内人，根本写不出来。 王中雷忙道：“我这有什么好瞒你的！” “不是你又会是谁？”王中均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淡淡的不安。 “管他呢，壹心这两年霸道惯了，看不惯他们的多的说，肯定有人借势出手，浑水摸鱼……”王中雷撇撇嘴，不屑道：“我看上面有句话写的好，‘天下苦凌久矣’，可不正是如此吗？这就叫墙倒众人推！” 王中均闻言，不禁点了点头，除了这个解释，他确实猜不到谁会这么做。 心中疑虑渐消之际，办公室门忽被敲响，只见秘书一脸慌张地进来，紧张道：“大王总，小王总，不好了，网上突然出现一大波我们公司的黑料。” “什么？”二人顿时一惊。 几分钟后，他们对着一台电脑，脸色阴沉如水。 只见上面挂了好几个贴子，依次是： “震惊！范兵兵偷税漏税，恐步刘小琴后尘！” “靠色上位，李兵兵和王中雷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华谊动荡前兆，王京花即将出走，经纪业务全面崩塌！” “……” 王氏兄弟：“……” “污蔑，纯纯的污蔑，谁干的？”王中雷咆哮：“查出来了吗？” 秘书赶紧汇报：“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下午应该会有结果！” 王中均脸色铁青，正待发作，手机却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英皇的杨受成打来的电话。 “喂，杨总，什么事找我？” 不想对面劈头盖脸便是一句： “王总，英皇应该没有得罪华谊吧？你们突然黑我家艺人是怎么回事？” 第256章 果然有人没动 “什么？” 王中均一愣，不明白杨受成这是在发什么癫，不禁道：“杨总，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杨受成也不客气，冷笑道：“王总真要和我装糊涂吗？” “霆峰早前犯过错，但是年轻人嘛，总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咱们身为长辈，应该多给他们改正的机会。” “我花了两年时间，好不容易将他的绯闻压下来，华谊现在买通稿故意黑他是什么意思？还说什么在监狱被捡肥皂，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杨受成越讲越急，越说越气，谢霆峰在《疯狂的石头》里靠麦克一角出圈之后，英皇再一次对他恢复信心，俨然有了力捧的心思。目的便是要将他打造成凌平之后的最强偶像。 现在华谊突然背刺，可不就是要毁了英皇未来五年的当家门面吗？ “除了霆峰之外，还有祖儿，冠希……”他冷声念了一长串名字，最后才道： “我记得英皇一直挺尊重你王大总裁，去了内地之后，该拜的码头也拜过，礼数什么的更是从来没缺。现在这样子搞，是不是该给英皇一个说法？” 王中均听的晕晕乎乎，他记得自己从来没有指使过下面人对英皇的艺人出手？ 尤其港圈北上，带来一大批优质艺人，华谊更多的是交好和结盟的心思，怎么可能主动挑衅英皇，为自己结一强敌？ 可他性子极傲，如果杨受成打电话来好好说，两人或许还有坐下来好好解释误会的机会。 但这番质问一下来，自己如果再心平气和，温言软语的，倒显得华谊怕了他们英皇一样！ 再说对方是港圈龙头，自己又何尝不是内地一哥，当然都不愿意承认矮对方一头。 王中均消化片刻，亦是冷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总一直说华谊故意黑你们英皇的艺人，请问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 杨受成见他到现在仍不肯承认，当即说道：“这还要什么证据，网上的帖子铺天盖地，连香港杂志上都有。我在这边有几分薄面，已经查出来了，就是你们华谊的人在背后指使！” “怎么可能？” 王中均颇觉荒诞，只当杨受成栽赃陷害，借题发挥。正要再怼两句，忽觉肩头一重，转过头，原是王中雷在拍他的肩膀。 只见王中雷使了个眼色，将桌上电脑显示器转了个面，而界面已经换成谢霆峰的绯闻，从上到下，全都是对方的黑稿。 王中均心里咯噔一跳，黑稿什么的他不关心，得罪英皇也不可怕，唯独其中有几家媒体，背后的金主一直都是华谊，别人只要有心，一下就能查到。 难怪杨受成如此生气，显然也是得到了其中的内幕消息，认定了是华谊在出手。 王中均的脸不受控制地阴沉下去，不明白自家的狗为何反水？定是有人挑拨离间，华谊这是受了无妄之灾啊！ 他这样想着，内心隐隐生出不安，似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难道壹心已经发现了我们？ 王中均心头一沉，猛生了一个念头，不由吓了自己一跳。 但他很快便隐去怒火，稳住心神，沉声道：“杨总，你听我解释？” “好啊，如今证据确凿，我倒要看你王大总裁怎么来圆！” 对方语气不善，王中均心头亦是不悦，正要开口，门口忽被敲响，只见秘书满头大汗地闯了进来，径直道：“王总，查到人了！” 王中均抿了抿嘴，忍下心思，当即转过头道：“杨总，我现在有点急事，等会儿再亲自给你打过来！”说完，也不管对方有什么意见，径直将电话挂了。 …… “喂！喂！” 杨受成对着电话吼了两句，脸色顿时铁青，恨不得将手中电话砸了。 他纵横港娱，便是向话强都不敢对自己这么讲话，更别说还主动挂他的电话，真是岂有此理，忍不住骂了一句“衰仔”！ 谢霆峰这时就坐在对面，一脸冷酷的表情，见杨受成气急败坏，忍不住问道：“杨总，对方不承认？” “承认个龟毛！” 杨受成骂骂咧咧道：“真当王中均是什么大善人？背后耍阴招，可是他的拿手好戏，怎么可能轻易承认！” “现在真凭实据都在，他不承认又有什么用？”谢霆峰皱着眉头：“就是这样搞，我以后还怎么在内地混？” “mani昨天跟我说，原本有两个代言中意我，但看到那些新闻后，已经发邮件拒绝了。干爹，你要替我做主啊！” 杨受成听他这样讲，内心愈发沉重，但他一直搞不明白，王中均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搞个什么小明星，他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在娱乐圈，弱肉强食是常态。 但谢霆峰背后站着的可是英皇啊，并非什么籍籍无名之辈，真刚起来，不见得弱他华谊多少。 而且王中均刚才虽然无礼，言语之间倒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故而他才心头生疑惑，没有立刻回应谢霆峰。 “不急，等一等，再等一等！” 半晌，杨受成恢复了平静，慢悠悠道：“先等王中雷回消息给我再说！” 谢霆峰心头不郁，只当杨受成也怕了华谊，眼底失望之色一闪而逝，可他到底不敢再多说什么。 虽低着头，但这分异样恰被杨受成捕捉到，心底顿觉难堪。 而且作为老大，在自己手下人面前丢了面子，自也不好言明。 顿了顿，杨受成干脆转变话锋道：“不过霆峰你受了委屈，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便先给你出口气再说！” “他家不是一直想签赵微吗？我安排人去截胡，凭港圈的名头，对方想必不会拒绝，到时候给你们一起开部戏，炒一炒，绯闻也就看不见了！” 听到这话，谢霆峰牵动嘴角，才算是露出两分真心笑容。 …… 华谊公司，总裁办公室内。 秘书将一摞文件放在桌上，道：“大王总，公司查出来的嫌疑目标全在这儿了。” “这么多？” 王中均眼皮一跳，心道华谊的人缘现在这么差了？ 他随手拿起一份，刚瞧了一眼就忍不住火大，气道：“狗日的英皇！怎么好意思来说我们的？！” 原来这上面第一个名字就是英皇，他虽觉其中有蹊跷，但先前因受了杨受成的气，不禁越想越亏，所以打定主意得从对方身上找补回来，再谈其他！ 骂完一句，又往下继续看去，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橙田娱乐”！ 王中均眼神一寒，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度。 爆料贴中说的没错，华谊内部确实遇到了动荡，动荡的根源便是这家橙天娱乐引起的。 橙天虽是一家新公司，但背后是日资，财雄势大，来势汹汹。如果不是壹心亘在前面，对方便是华谊最大的劲敌。 可即便如此，橙天依旧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王京花勾勾搭搭，视华谊如无物。 而王京花离开的后果太严重，她若走，铁定要带走一大批艺人，到时候华谊的经纪业务必定会面临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最近这段时间，华谊在积极地争取王京花，甚至给了她下面艺人好几个优质资源。 奈何她手下人太多，光靠华谊一家，压根没有那么多饼。 除此之外，还有壹心的横空出世，拦截了市面上太多的优质资源，不断挤压着华谊艺人的生存空间。 自家喂不饱，别人又争不过，华谊的光环不断被壹心打破，这才是王京花想要离开最重要的原因。 华谊为什么要搞凌平？ 不正是感受到切实的威胁了吗？ 不过华谊现在最重要的，是和橙天之间的拉扯。再加上王京花的摇摆不定，对方搞这种阴谋诡计，反倒有了个说法！ “中雷，王京花那边现在什么意见？” 王中雷摇了摇头，无奈道：“唉，咱们给不了她想要的，怕是不见得能把人留下了！” “强扭的瓜不甜啊！”王中均叹道：“如果真留不住，那就先把好资源留给自家人吧！” “咱们有葛大爷，还有晓刚，电影那一块尚且能稳住。得快一点把李兵兵捧起来，然后签几个好苗子尽快培养！” “公司有个叫邓朝的演员挺不错，我看很有潜力，可以好好培养一下！”王中雷建议道。 王中均似乎有点印象，忍不住皱眉，道：“王京花的性子我最了解，她若要走，必定是雷厉风行，不会给人准备的时间。” “自家培养艺人当然不错，但还是太慢了。得签几个大牌撑门面，黄小明这么久还没谈下来吗？” “一开始他还挺有那意思的，那时他也才刚红。可没想到突然间就火成那个样子，一般的资源他现在真不一定瞧得上了！” 王中雷顿了顿，又道：“而且，他和凌平关系不清不楚的，我也不敢谈的太深入。” “他的诉求是什么？”王中均皱着眉头问。 “他想拍电影！” 王中均思索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重重道：“告诉他，只要签华谊，三年内每年给他开两部电影，电影投资不低于两千万！” “嘶……” 王中雷忍不住道：“大哥，这……有点过了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王中均定定道：“还有周讯、赵微也是一样，尽快把人签下来。” 换作以前，他自不可能如此行事，可来自于王京花的危机已经迫在眉睫，再加上橙田在后面虎视眈眈。 华谊必须未雨绸缪，招揽一批精兵强将，来填补王京花带来的空白。 不然堂堂华谊，可就真成了一个空架子了。 “行，我知道了！”王中雷想了想，再无异议。 王中均见此，便又往下看了几家，发现文件上面大小公司都有，且均来自全国各地。 到了此时，他已是一头雾水，不禁嘀咕：“不对啊，华谊便是人缘再不好，也不可能得罪这么多家公司吧？” “不好！” 心中的念头越发清晰，他此时再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大声叫道：“咱们恐怕暴露了！” “怎么说？”他这一开口，王中雷也惊了。 王中均捏着手中的文件，脸色阴晴不定，咬着牙道：“这便是壹心对咱们的警告！” 王中雷心里咯噔一跳，道：“你是说……” 王中均转头看他，重重点头。 “不应该啊，这一次我明明做的那么隐秘，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王中雷嘟囔一句，额头冒出一层细汗。 商场如战场，他倒不怕和人开战，但以前大多点到为止，斗而不破。 可凌平就不一样了，这人压根是个疯批，真要不死不休，华谊还不一定禁得住！ “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不急！” 王中均一抬手，沉声道：“越到这个时候，咱们越不能露出破绽，先把外面的动作停一停，静观其变！” “好！” 王中雷喉头一动，忍不住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一个下属敲门，两兄弟转头一看，刚好都认识，正是负责盯着壹心那边舆情的。 “王总，壹心那边回应了！” “回应了？”王中雷下意识问：“回应了什么？” 下属抿了抿嘴，道：“回应了一部视频，我已经传送到您的邮箱了。” 他这边说着话，秘书已经将视频下载好，点开一看，一个白人胖子便出现在了屏幕里，一边说话，下面还配上了字幕。 “亲爱的中国朋友，我是来自美国的导演，名叫安迪·坦纳特。最近听说我的好朋友凌因为我的原因，受到一些困扰，在此我必须为他澄清……” 兄弟俩对视一眼，两颗心几乎同时沉了下去。 妈的，太离谱了，这家伙还真是被邀请过去的。 好莱坞的导演现在都这么眼瞎吗？ 但他们此时已来不及多想，因为按照壹心的一贯作风，反击恐怕就要开始了，视频便是信号！ 此时，壹心总部！ 杨天真兴冲冲推开皮特周的办公室门，瞧着眼底青黑，脸上却是异样的潮红，显然熬了好几个大夜。 她一进门，就大叫道：“周总，您猜对了，果然有人一点动作都没有！” “谁？”皮特周转头望去。 “华谊！” “哈，是他？” 第257章 万物皆有裂痕 皮特周惊讶吗？不惊讶！ 失望吗？也算不上！ 就像看一部悬疑电影，导演几乎没有设置任何情节上的转折，第一眼就让观众猜中了凶手。 而壹心的动作也很简单，就是为了打草惊蛇。 他敢捅蛇窝，自是不怕别人来咬，毕竟都在圈子里混，谁会愿意平白无故被人欺负呢？ 只有心虚的那个人，才会想尽一切办法隐藏身形。 王氏兄弟怕是压根想不到，皮特周会来一手“反其道而行之”，正是因为没有动作，反而成了他们最大的破绽。 皮特周视线下移，落在桌上那张白纸，上面写了七八个名字，华谊正好排在第一位。 就凭两家暗中较劲的架势，对方搞这种小动作，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可到真相大白的时候，皮特周依旧觉得荒诞，或者说他根本不理解，华谊凭什么觉得靠一些下三滥的招数，就能够斗的赢壹心？ “有些人，有些事，终归是要死于傲慢的！”皮特周轻轻一叹，嘴角一弯，牵动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杨天真怔了一下，只觉皮特周所言，似乎意有所指，转念一想，立时恍然。 华谊成名日久，又一直稳坐龙头，突然间面临被壹心超越的局面，心态失衡，自不一般。有此选择，或可说蠢，但又觉情有可原。 新王上位，旧王落幕，本就是弱肉强食。 成为前辈，永远都不是傲慢的理由。这江湖……向来都是一代新人胜旧人啊！ “其他几家什么情况？”皮特周转头问道，眼神幽深。 杨天真心头一凛，颔首应道：“都是些望风之辈，私底下推波助澜罢了，真正阴狠的，还是华谊。不过……” “不过什么？” 杨天真顿了顿，道：“有一家叫橙田的公司，似乎非常不安分，我怀疑海外那些水军，都是他们的手笔。” 皮特周抿了抿唇，淡笑道： “橙田我知道，当初开业之时，也是给壹心发了邀请函的。他们的老板吴克波野心挺大，私底下不止一次扬言要取代华谊，所以两家一直挺不对付……” “这……”杨天真皱眉道：“既是如此，他们为什么还要帮华谊？这岂非助纣为虐？” “呵呵……”皮特周笑道：“无非是觉得有便宜占呗，毕竟谁又能保证，那位伍总心中的假想敌，只有华谊一家呢？” 杨天真一时默然，不禁道：“都说树大招风，看来咱们确实得罪了不少人呢！” 皮特周哈哈一笑，道：“小杨，你不懂，这是成为强者路上必经的坎坷罢了！” 杨天真凝眸望他，心头砰砰乱跳，只觉一道意味不明的气势从皮特周身上浮现，颇有一种鞭笞天下的豪情。 她恨不能紧紧跟随对方的身影，去见更多精彩的风景。 可她压根不知道，这个长发男人在三年前，也不过是一家琴行的猥琐老板而已。 “后面我们该怎么办？”杨天真收稳心绪，眼中露出几分狂热。 “现在国家对网络诽谤罪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不过他们的行为应该符合诽谤罪条件。”皮特周冷笑道：“这一次，我是不打算姑息的，必须起诉！” “是，我会和法务部对接！”杨天真做好记录，凝重道：“可是周总，我们虽然知道了幕后黑手，但没有切实证据，后面恐怕依旧有些难办！” “抓不着正主，那就打几头小鬼收收利息吧。”皮特周闻言默然，而后颇为不爽的说道。 说实话，网络水军这个群体是近几年才逐渐兴起的，由于传播便捷，加上隐蔽性极强，很快就取代了传统媒体发的黑通稿。 像凌平这种情况，光是查清那些发帖人都困难的一批，更别提找幕后黑手了。 如果不是皮特周乱打一通，加上王氏兄弟心虚，壹心到最后怕是也只能胡乱揣测，无能狂怒。 其实呢，像凌平这种搞饭圈的，虽然粉丝多，人气高，但是黑粉一样不少。以前他心态好，压根就懒得搭理。 可没想到网上这帮人越闹越厉害，现在连公司都受到了影响，这就有点恶心人了！ 娱乐圈到底啥德行，皮特周看的明明白白。 之前还老想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可奈何自家从出道后，实在太过耀眼，想低调都低调不了。 这不就惹出一堆红眼病，抓住机会脏水不要命往自家脸上泼。 得亏安迪导演是个讲道理的人，二话不说答应了凌平的辟谣邀请，第二天就发过来视频。 如此高的效率，着实改变了他对美国人的刻板印象。 都说造谣容易辟谣难，现在有了安迪导演帮忙，先从根子上处理问题，只要能引发连锁反应，后续的谣言也就好处理了。 皮特周想了想，又道：“除此之外，那些人既然敢先动手，无论如何，咱们肯定是要和他们掰掰手腕的！” 杨天真神情严肃，微微点头道：“周总，您说！” 皮特周手指轻轻摩挲，陷入思考，半晌，他问道：“我记得吴克波一直想要挖王京花团队，现在谈的怎么样了？” 杨天真一直关注着华谊那边，自是比皮特周更容易知道许多内情，当下便道：“应是差不离了，而且华谊最近的动作也比较大，一直在挖市面上的年轻偶像，看来就是为了应付王京花出走这种情况。” “这样啊……”皮特周沉吟几秒，忽的笑道：“小杨，我现在再给你一个任务，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杨天真心中一震，忍住激动，重重道：“周总，我没问题的！” “好！” 皮特周双眼一眯，露出赞赏之色，这个小胖丫头身上，颇有一种“拼命三娘”的架势，不仅敢担事，还能做事，甚是对他的胃口。 “我要你去和王京花谈谈！” “谈……谈什么？”杨天真双眼一睁，讶然道：“周总，你是要截胡橙田？” “说截胡算不上！” 皮特周摇了摇头，笑道：“招揽王京花，是橙田立旗最重要的一步。吴克波辛苦了一整年，现在就差最后一哆嗦，要是知道咱们插一脚，估计这小子半个月都睡不好了！” “我这么做，纯粹就是想恶心一下橙田，顺便再膈应膈应华谊。当然了，王京花手握精兵强将，如果能够归顺壹心，自然也是顶好的！” 杨天真皱着眉头，有些似懂非懂，问道：“所以我只需要捣乱，并不一定要把王京花争取过来？” “没错！” 皮特周道：“我们的艺人大部分都是自己培养，且已逐渐趋近饱和。王京花的人就算过来，也没那么多资源给他们。咱们比不上橙田一清二白，就看壹心的名头好不好使，来了我自然不会亏待……” 杨天真抿抿嘴唇，内心颇觉失望。如果皮特周能多给一点资源，她有信心把人截下。可现在这样说，就是想让自己画空头支票了…… 好在皮特周的任务是捣乱，只要能搅地橙田破防，自己这任务也算完成了！ “我明白了，周总！”聪明人一点就透，杨天真自是如此。 “好！” 皮特周看着她眼下青黑，带着几分愧疚道：“忙完这段时间，给你放个假，之后我对你另有重用！” 杨天真一惊，她来公司虽然时间不长，但现在身在中枢，却是位低权重。如果有的选择，她还真不想走，只想跟着皮特周再多学学东西。 “周……周总，我毕竟才来几个月，还有很多东西要学，现在就挺好的，要不……要不我还是继续当你助理吧？”杨天真小心翼翼地说道。 皮特周好整以暇似地看他，目光透出几分揶揄之色，笑道：“原来给我当助理，比给凌总当经纪人更好啊？” “嗯？” 杨天真猛地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周……周总，你……你说什么？当……当凌总的经纪人？” 皮特周没做声只是点了点头，杨天真顿时激动起来，颤声道：“周总，我愿意，我愿意！” “哈哈哈……”皮特周大笑一声，道：“行了，好好做事，这样我也方便跟凌总举荐你！” “我知道了！” 杨天真重重点头，晃晃悠悠离开了办公室，就像喝醉了酒一样，脑子始终晕晕乎乎。 …… “好，我知道了，谢谢，谢谢！” 刘墙东挂了电话，冲着凌平道：“我那朋友来了消息，只要咱们不要求赔偿，《一百娱乐》那边可以公开道歉！” 刘茜茜睁着萌萌的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带着几分担忧道：“搞媒体都要公信力的，他们这么轻易就道歉，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应该不会！”刘墙东道：“我那朋友家世不凡，既然开了这个口，应该是没问题。” 凌平也跟着说道：“你不懂，这种小媒体本身就没多少关注度，或许对他们来说，赚钱远比名声更重要。” “而且人家本来就是靠着花边新闻起家，一年起码有三百天在造谣，道歉怕是也没什么道德羞耻！” “好在我们所求并不是钱，只要有了这份道歉声明，再加上安迪导演的澄清视频，后面的辟谣工作就好做的多了！” “也对！” 刘茜茜点点头，忽然有些不满道：“最烦还是那个‘小猪不太行’，简直比《一百娱乐》更可恶，他凭什么那么造谣你？我都想亲自去骂他了！” “得了吧！” 凌平斜眼看她，为啥这么气？还不都是因为提了井恬呗！这点小心思，他心里跟明镜一样，于是道： “你什么身份？亲自上场那不也太给他们脸了！” “也是哦！” 刘茜茜咂巴了下嘴，想想是这么回事，但还是气鼓鼓，满脸写满了不开心。 就在这时，凌平感觉肩膀一重，转头看，竟然是刘墙东在拍他。 “咋了？” “你出来一下！” 凌平一头雾水，眼神示意一番刘茜茜，起身跟着出门，来到了隔壁房间。 “怎么了？” 刘墙东忽然扭捏起来，支支吾吾道：“凌平，你……你发现没有，小董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开心？” “……” 凌平愣了下，脱口道：“他是你女朋友，你问我？你是开发出什么牛头人属性了吗？” “什么牛头人？” “哈哈，没什么！” 忽的，凌平脑中似乎闪过什么念头，迟疑道：“不会因为我的事情？” 刘墙东有些尴尬道：“应……应该是！” 凌平心中顿时了然，你丫当面联系前女友，还指望人能给个好脸色，那不纯纯犯贱吗？ 也就是你有钱，对方底线降低了不少，不然铁定开撕！ “所以你想说啥？” 刘墙东道：“凌平，小董是娱乐圈为数不多单纯的女明星，我确实挺喜欢她，而且她也没啥朋友，就和茜茜关系好，你能不能让茜茜帮忙劝劝她？” 凌平：“……” 你从哪里看出来她单纯，又从哪里看出来她和茜茜关系好的？ 就你这眼神，活该在美国披上龙珠战甲啊！ 半晌，凌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我会和茜茜说的。” 刘墙东脸上露出笑容，拍着凌平肩膀，大声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 凌平：“……” 你开心就好！ …… 安迪导演公布视频之后，网上舆论突然变得两极分化起来。 有人认为凌平去好莱坞的事情既然没有作假，那么其他一些爆料，恐怕也有待考证。 但另一部分则始终不愿意相信，坚定地认为凌平既然能花钱去好莱坞镀金，导演和他肯定是一伙的，所以澄清视频都不可信。 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一些真爱粉说话的底气大了些，可这还远远不够。 毕竟网上的爆料不止一条，再加上以前得势之时，积累的黑粉太多，更有水军不停带节奏，无数路人亦被裹挟，加入了讨伐大军。 怎么解释都不听，许多真爱粉都气哭了。 为什么发布了澄清视频，你们还要视而不见？ 哥哥没惹！ 仅一次小的胜利后，负面舆论再度压过了反黑的声音。 特别是“猪猪不太行”的爆料，搞的煞有介事，亦且针针见血。凌平不管如何回应，貌似都不能解决问题。 就在所有人以为凌平已经默认，无力翻盘之际。 突然间，他在腾讯博客上面发布了一则消息，内容很简单，仅是两张图片。 一张是《一百娱乐》的道歉声明。另一张则是一份概括导图，梳理了从自己公布参演好莱坞电影的消息后，到被全网黑的整个过程与时间线。 可以说，只要是智商不低于70的正常人，看一眼都能明白整个事件！ 最上面则是他的配文，也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第258章 律师函警告 作为一名合格的饭圈粉丝，最该具备的能力是什么？ 当然是阅读理解！ 不仅要能领会哥哥的精神，还必须有颠倒黑白的本事。 而哥哥永远都不需要把话说明，自然有人为他冲锋陷阵。 就像现在，凌平只需要发了一句语意不明的话，再配上两张图片，不管粉丝还是路人，纷纷开始展开联想。 恰恰这世间事最怕的便是联想，就像鲁迅曾经说过的，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当初那些黑子就专门发一些掐头去尾的话，不得不说，黑的都极有水平。 里边的内容七分真三分假，而正是那三分假的干货，正正好好的切在点上，把节奏带的飞起。 而对于吃瓜群众来说，甭管这事真与假，他们要的就是个热闹，要的就是个刺激。 仅是短短几天，凌平就变成了一个生活糜烂，品行不端，横行霸道，人厌鬼憎的渣渣208。 凌平现在所做的，正是把之前黑子们的做法，又重新复制了一遍罢了。 更何况再加上一份颇具份量的“道歉声明”以及一份时间线概括图。 就像阿基米德拿到可以撬动地球的杠杆，舆论……终于开始松动了！ “万物皆有裂痕，说的多好啊！我就知道哥哥是被冤枉的，呜呜呜，现在证据终于有了，黑子不得好死！” “是啊，是啊，我感觉哥哥都要碎了！” “不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听到某些粉丝脱粉的话，他一定很难受吧！” “……” 粉丝们的话术清一色的为哥哥叫屈，就跟脖子哥白玉兰没有拿奖一样，错的永远都是别人。 当然换作路人，看待问题就理智的多了。 凌平或许是被冤枉的，但这家伙戏太多了，可以信却不能尽信，干脆让子弹飞一会儿，等到尘埃落定再说。 虽说没有彻底改变站队，但随着路人吃瓜群众的陆续离场，凌平的风评终于开始有了好转的迹象。 而整个事件当中，最让人奇怪的还是壹心公司。 从舆论发酵开始，他们就推掉了全部媒体采访，真是一个字都不往外露，口风管的极严。 至今为止，也不过发了两三个不痛不痒声明，可把粉丝们急的要死。 要不是哥哥还在受苦，她们忙着跟黑子们对线，恐怕第一时间就把公司给冲了。 可尽管如此，皮特周也没少挨喷，魔怔粉连黑白遗照都p出来了，提前给这逼过了个头七。 至于公司的艺人则更是直接下了封口令，只许老老实实跑商务赚钱，其他的一概不能对外多说。 毕竟他们的影响力太大，一举一动都会被人解读。这样不仅在保护凌平，同时也是保护他们，免得一个不注意，就给公司添乱。 当然壹心这样做，也只对自家人有些约束，对于一些关系好的同行们，自然就管不到那么多。 他们和所有人一样，也对壹心的做法感到奇怪。 要说人家不懂公关？那纯属扯淡！ 这家本就是水军的祖宗，往日可没少写对家的黑通稿，没道理被人黑到无法还嘴。 所以许多关系好的纷纷打电话来了询问探口风，人也只说在准备材料，不劳挂心。 大家都是人精，自是立马就懂了。看来壹心这是动了真火，不是不报，只怕时候未到。 在壹心开始辟谣动作之前，其实就有刘德哗，谭盾，老某子等人在不同场合旗帜鲜明的力挺。 这些都是真朋友，不计较个人得失的那种，凌平自然都记在心里。 当然也有一些关系不太熟的，想要来蹭这个热度，不管是说好话还是说坏话，都被自家经纪公司警告过，不许趟壹心这滩浑水。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圈里几股大势力在角力，所以才刮起来的邪风。 到最后，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事态不明之前，除了那些个成名成腕的大佬敢站队外，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小喽啰们如果敢乱伸手，怕是第一时间就得把人给碾碎喽。 更别提做什么雪中送炭，一步登天的白日梦了。 正是因为收益与风险不成正比，公司才得把人死死拘着。别事没办好，尽惹出一身臊来！ 现在凌平主动发了声，后面的事情那就更好说了，一些交好的齐刷刷地站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晓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于是乎，郭德纲第一时间跳了出来。人至今念着提携之恩，现在正是报恩的好时候。 “我跟凌平相识于微末，已有两年多了，那时候我吃了上顿没下顿，过得比乞丐还不如。是他欣赏我，给了我机会，更是不求回报……都说他横行霸道耍大牌，真要是这种性格，人能混到今天？” 老郭这一开口，倒是把刘敏给点醒了，之前他一直在权衡着避嫌，生怕影响自己升迁。 殊不知京台能有今天，靠的正是壹心不遗余力的支持。 别人哪怕再黑，也只能斗倒一个凌平，壹心根基犹在，迟早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反倒是自己如果寒了人家的心，日后也甭提什么守望相助的活了！ 按说京台属于官媒，是不能乱说话，更不能轻易表达偏向。 但是刘敏依旧选择赌一把，就像他当初赌过的《命中注定我爱你》和“德云社”一样。 今天，他依旧要赌凌平能赢！ “凌平作为一名优秀的歌手和演员，他的工作能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其道德品行更是有目共睹。作为长期合作的伙伴，我们绝对相信他的为人，更希望这种良好的合作关系能够继续下去。” 见到京台发声，许多媒体们都惊了，搞不明白这是否是上面的意思？因此许多未发的通告都压了下来，需要仔细斟酌一番。 此时芒果台看京台动作后，他们也犯了难。之前得罪了凌平，自是应该补救一番，修补下关系，雪中送炭恰是最好的方式。 可这风向一时半会儿分不出个高下来，加上欧阳长林一直不松口，自然也没人敢自作主张。 其实欧阳长林内心何尝不纠结，他对凌平向来是又爱又恨，上次对方差点毁了他的《超级女声》，好在最终有惊无险，完完整整录到了总决赛，最终还破了个收视记录，算是意外之喜。 唯独因为“复活赛”的事情，招了许多的骂声，口碑上遭到了污点，难免让人心中不快。 他本想端着架子，就像古时的人训狗一样，饿极了喂根骨头，方能吃的住教训，记得住主人。 只消凌平被逼到绝路，打碎了身上的傲骨，自己再适时伸出援手，不怕他不向自己低头。 要知道芒果台的影响力可不一般，能帮他说句话，比发几百份通稿都有用。 没想到正是自己自作聪明，打算观望两天的想法，反倒是让京台抢了先。 现在如果再发声，颇有些附人骥尾之嫌，外人还觉得芒果是老二呢！ 这对于刚出了《超级女声》这种爆款综艺，正是飘到不行的芒果来说，完全不能接受。 不过欧阳长林还是想卖个好，他虽不让芒果发声，倒是让经视频道把凌平大夸特夸。 地方台影响力有限，但也聊胜于无，至少叫人指摘不出什么。 见到这种阵仗，华谊确实怕了，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没动静，生怕壹心找了过来。 过了几日，见只凌平出来吆喝了一声，便偃旗息鼓。哥俩原本沉寂下去的心思，又开始活泛起来。 正准备搞点小动作呢，壹心忽到又公布了一个视频出来。 视频上的人倒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脸上还打着马赛克，但也依稀看的出来，是个戴着眼镜，约莫十八九岁的小姑娘。 “大家好，我叫黄xx，相信许多人对我很陌生，更不明白我拍这视频的目的是什么。其实我就是当初汪皮裤签售会上闹着要自杀的女孩。” “……真相是，并没有人指使我，只是那时我年纪太小，做事欠考虑，以为做那样的事，可以吸引凌平的注意……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我向汪皮裤，向凌平，向所有被我伤害过的人道歉！对不起！” 声音经过特殊处理，但依然听得出小姑娘的情真意切，顿时引起了大量共鸣。 因为先前那一连串的明星发声，已经让人相信凌平是被冤枉的了，无非就是差一点实证。 而现在，实证终于有了！ 王氏兄弟对视一眼，知道再这样下去，壹心怕是胜局已定，就算查不到自家身上，之前的筹谋白费，也实在叫人可惜。 王中雷胆子大，不甘心束手待毙。他思虑再三，背着王中均悄悄出手，又带了一波节奏。 于是原本还在装死的“宋大嘴”突然诈尸，声称壹心的视频造假。 毕竟那视频连声音和人像都不真切，尽管提前说了是出于保护隐私的需要，也着实让一些人有些生疑。 而原本支持凌平的评论区里，也突然又出现了一些带节奏的评论，大意就是视频是假的，凌平花钱伪造之类的话。 可不想，这一次壹心的动作很快，仅仅只是妖风刚起的瞬间，就联合汪皮裤一起发布了一封谅解书。 有了当事人的出面，便是再有人想说假的也不能了。 反黑是一门技术活，要学会用巧劲，不然别人发一条，你跟着辟一条，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能活生生将人累死。 得卡准时机，一击致胜，才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就像之前黑子们黑凌平，凌平就专门挑着舆论高点做文章，挑挑拣拣辟谣一条，等到对方卷土重来，再来这么一招。 黑子们脸都要扇烂了，时间长了，就跟跟“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吃瓜群众也都不咋相信，慢慢的，舆论就消散了。 而且凌平留了心眼，他之前为什么发那个“时间线”？就是为了故意把水搅浑，也来一手真真假假。 经此一波，哪怕对方讲的是真事，便也跟着辟了。 于是乎，之前还杠地最起劲的某些家伙，突然间毫无节操的转变立场。 仿佛不这么做，根本显不出他们深明大义，与众不同一样！ 有人还玩起了梗，在一些黑帖下面盖楼道歉，差点没把黑子们气死。 与此同时，皮特周十万阴兵跟着下场，各种关于凌平正面形象的帖子悄然涌出，人家可不讲什么掐头去尾的话术，就拿实例和图片。 甚至于年初搞慈善基金的事都被人挖了出来，捐了几千万，不知道帮助多少失学儿童回到了学校。 那些山区的孩子们，听到凌平哥哥被骂，纷纷写信寄到京城，向凌平表达了支持。 壹心挑了两三封具有代表性的公布了出来，看着上面稚嫩生涩的字迹，许多泪点低的路人直接感动哭了！ 别人费尽心思黑你，你却在悄悄做善事，这是什么神仙好人？ 一下子，路人纷纷下场，开始倒戈相向，把那些说的头头是道，实则屁点干货都没有的黑子，杀得溃不成军。 当然最开心的还要属汪皮裤，不过是卖了个好，居然拿到凌平写的两首歌。 这就叫多年媳妇熬成婆，不枉自己跪舔了三年多，总算是把凌平的心给捂热了。 他看着手上两张白纸，一张写着《怒放的生命》，一张写着《春天里》，怎么瞧怎么稀罕。 凌平这两年投身电影，音乐作品发的少。可只要一动笔，居然莫名契合自己的风格，就好像捏着他的手写出来一样，才华之恐怖，可见一斑。 想到此处，汪皮裤不禁定了定神。人都慕强，他虽惧怕凌平的权势，却更敬佩对方的才华。 现在对方既然松了口，那自己可得会来事，就算是投身壹心，被人叫“三姓家奴”也无所谓。 他和别人不同，求的不是歌，求的是一个大红大紫的机会！ 此时外界局势翻转，壹心也打算一锤定音，不过这一次发的不是声明，而是律师函警告。 告的第一个人，就是“宋大嘴”！ 第259章 哥，要不咱投了吧? 宋大嘴不缺钱，甚至可以归属于成功人士一类。 他原名宋祖德，大学毕业后，辞职下海去了海南，后又到广州创业，创办了广州名正公司。但真正起家的产业是做鞋，主要卖增高鞋垫和增高护膝。 正是靠着贩卖假冒伪劣增高产品，他几年时间就赚了几个亿，完成了个人身家的三级跳。 可由于自家产品口碑不佳，宋大嘴迫切面临转型。 他瞄准影视产业，提前投资了好几家影视公司，既当制片人，又当主演，拍了十几部烂片，甚至还趁机揩油，和黄圣依激吻过。 牛逼的是，这人靠着口无遮拦，吸引了一大波关注度，手下的片子也因此得到热度，居然没有亏钱。 或许是发现了新大陆，他干脆进化为网络大v，靠着爆料娱乐圈中一些花边新闻，成功吸粉几百万，且还都是些乐子人，就爱听他满嘴喷粪。 宋大嘴自然也慢慢练就出一身无中生有，编造事实，激化矛盾的拿手好戏！ 其实说他哗众取宠，或许有失公允，严格来讲，这人属于表演型人格，就是人们常说的人来疯，习惯了享受他人的欢呼和簇拥。 不然以他的财富，完全可以隐退幕后，潇洒生活一辈子，根本没必要一天到晚在网上和人对线。 而现在恰好是他投身影视业的关键时期，造谣凌平除了蹭热度之外，华谊许诺的一些合作条款，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 在他心里，如果能和壹心合作，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壹心看不上他手下的草台班子，干脆退而求其次，选择和华谊合作，先帮忙斗倒壹心再说。 实话讲，刚看到壹心发出来的律师函时，他的心里还是闪过几分惧怕的，毕竟这一次的对手，和往日那些截然不同，称一声文娱寡头都不为过。 如果按照影视剧里的桥段，惹上这样的势力，最起码都得来一波绑架、暗杀三件套。好在中国是个法治社会，并没有给那些影视爱好者多少付诸实践的机会。 但宋大嘴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壹心绝不会善了，打击报复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现在迟迟没有动作，只是被外界一些舆论拖住了手脚，等到事情告一段落，就会转过头来对付他。 壹心发了律师函，他装死了两天，经历了初时的慌乱之后，宋大嘴的心绪居然慢慢平复下来。 以前他也不是没造过旁人的造谣，大多都是赔钱道歉了事。他熟读诽谤罪相关的法律条文，知道壹心或有不同，估计也严重不到哪里去。 而且他背后还有华谊撑腰，内娱也不是壹心说了算。这般双管齐下，凌平怕是也奈他不何。 正自沾沾自喜间，某一天，宋大嘴的房间门忽然被敲响。 “谁？” “查水表的！” “这时候来查水表？” 宋大嘴忍着疑惑，刚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只听“砰”的一声，整个人就往后飞了出去，随后七八个便衣条子冲了进来，将他反扣住，摁在地上。 “你就是宋祖德？” “你们谁啊？” 宋大嘴心头骇然，没想到凌平这么混不吝，还真搞黑社会那一套啊！ 他想报警，无奈手被扣住，不仅动弹不得，稍一用力就疼的倒吸冷气。 “我们是广州xx局的警察，现在通知你被捕了！” 原来不是暗杀，听到对方是警察，宋大嘴松了口气，但随后就不干了，大声嚷嚷道：“不是，一个诽谤而已，至于这么大阵仗吗？法官都没判呢，我要投诉你们！” “呵呵……” 旁边一个年长的警察冷笑道：“什么诽谤罪？我们抓的是嫖娼！” “呃……啊？” 宋大嘴受不了这神转折，差点闪了腰。 这一下，他可没话说了，毕竟身处广州这种大都会，谁又能保证自己干干净净呢？ 眼看旁边的警察摸出了手铐，宋大嘴瓮声道：“你们是凌平喊来的人吧？” “你小子还想套话呢！” 年长警察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大声喝道：“知道什么叫人民警察吗？” 04年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文明执法，犯罪分子基本一抓一个不吱声。 “我要见我的律师！” 宋大嘴被压着向门外走去，知道无法善了，也是挣扎着叫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还想见律师，做梦吧你！知道你常去的那家水会是个毒窝吗？我们可是按名单抓的人！” 一旁一个长满青春痘的年轻警察冷笑道：“你这是涉毒案，现在不过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才用嫖娼罪抓你，不查清楚，休想出去。” “注意纪律！” 年长警察横了年轻警察一眼，训斥了一句。 “知道了，师父！”年轻警察撇撇嘴，一脸的不服气。 宋大嘴却是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吓瘫了。 我不过是口嗨几句，怎么就跟涉毒扯上关系了？ “我冤枉，这是污蔑，污蔑！有坏人要害我！” 到了公路旁，宋大嘴突然怪叫起来，吸引无数路人的视线。 一旁的警察毫不客气地将他往警车里塞，狞笑道：“呵呵，冤枉不冤枉，你说了不算，法律说了算！” 警车遥遥而去，几分钟后，旁边一条巷子里突然钻出个尖头戴眼镜的男人，正是蹲守宋大嘴好几天的卓威。 他捏着手里的相机，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喃喃道：“宋祖德居然被抓了，这可真是大新闻呢！” 而此时，京城郊区一间豪华庄园里，陆征打完一杆高尔夫后，秘书将手机递了过来，道：“陆总，广州那边的电话！” “哦？” 陆征转过头，一脸惊讶道：“居然这么快？” 秘书微笑道：“毕竟是叶大少发了话的，那边想必不敢怠慢！” 陆征微微颔首，接过手机，接着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大声说道：“祁厅长好啊！” 他一边说，一边走，走到远处只有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仅能听到“多关几天”、“教训教训”、“向老师问好”之类的话…… …… “啪！” 吴克波将桌上的烟灰缸打翻在地，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智珠在握，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大总裁，此刻正鲜有失态。 “怎么了？” 隔壁响起一道娇媚的女声，紧接着便见一个婀娜的身影款款走来。 来人脸上画着淡妆，偏又颇显精致，而且五官点缀的恰到好处，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风韵。 这人正是靠着《粉红女郎》“万人迷”一角大红大紫的程好，现在投身橙田，成了一姐，和吴克波也不清不楚的。 吴克波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铁青，盯着手中的电话，恨恨道：“壹心插了一脚，想要截我们的胡！” 程好心头一惊，轻捂了下嘴，问道：“王京花？” 吴克波点了点头，一脸凝重地坐到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却不抽，只盯着火星明灭。 程好不敢打搅，过了半晌，方才小心问道：“王京花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吴克波冷笑一声，并不多言。 程好皱眉道：“咱们虽没有壹心那样的底蕴，财力上却不输他，而且我们给王京花开出那样好的条件，壹心肯定是比不了的……” “就是这样才可恨！” 吴克波适时出声，恨恨道：“王京花这人，惯会捧高踩低！人家给块肉骨头，便巴巴地去了，无非是瞧不上咱们橙田这座小庙！” 程好坐在他旁边，挽着手安慰他：“好了，她瞧不上我们，我们还未必瞧得上她呢！只要有钱，咱们什么明星挖不来？” 吴克波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面露担忧道：“不光如此，我怀疑……壹心已经查到我们了！” “啊！” 程好惊地叫了一声，一颗心几乎蹿到了嗓子眼。 吴克波的小动作她是知道的，之前有人在网上一直带壹心的节奏，他便也跟在后面扇阴风，点鬼火，想着能捡一点便宜。 可这不代表他就想和壹心正面碰上，主要还是这家行事太过霸道凶残。这么多年，就没几个对家能从他手下囫囵活下来。 华谊虽然也强，但胜在奸滑，所以吴克波不怕。反而是壹心积威太盛，座下遍布尸骨，瞧着可比华谊骇人多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程好有点怂，圈内人可都知道皮特周手下有十万阴兵，哪个明星被他盯上，一准给你黑出翔来，起码一年缓不上劲。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事是壹心心血来潮，还是真查到了东西！” 吴克波抿着嘴，正自犯难，程好忽道：“我和刘茜茜、凌平他们曾经一起拍过《天龙八部》，虽然和凌平不熟，但和刘茜茜算有点交情，逢年过节也会发个祝福短信，要不我打个电话探探口风？” “哦？”吴克波眉毛一挑，催促道：“我倒忘了这一茬，快打，快打！” 程好点点头，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手机，一边翻号码，一边酝酿措辞，刚找到刘茜茜的名字打算拨过去时，一个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程好面露异色，不明白都这时候了，经纪人打电话过来干嘛？ 但她还是接了，小声唤了一句“红姐”！ “吴总和你在一起？”红姐的语气颇为严肃。 程好心中一凛，轻轻“嗯”了一声。 红姐径直道：“那我就不用和他再通知一遍了，小程，你的戏全部被下了！” “什……什么？”程好一下子没听清，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红姐沉声道：“明年的《双响炮》换成了‘香香’，《我的武林女友》换成了‘慕容晓晓’，《我爱河东狮》换成了‘井恬’……” 程好急了，大声道：“都谈好的事情，他们怎么能这样？” “我也很困惑，要不你问下吴总，咱们不是不是惹到了壹心？” “所以……这些演员都是壹心的？”程好心脏砰砰乱跳，忍不住问。 “准确的说，除了‘井恬’之外，其他两个都是歌手！” 这报复……来的好快！ 程好想要出声，却觉有只手狠狠掐住了她的喉咙，不仅发不出声音，还叫人有些窒息。 巧合！绝对是巧合！ 她不断安慰自己，可偏偏壹心做的这么明晃晃，都拿歌手来截资源了，实在叫人难以忽视。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她忍不住和吴克波对视一眼，对方显然已经听到了电话内容，脸色同样凝重无比。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视里，突然插播了一条法制新闻，正是宋大嘴被抓的消息。 下一秒，两人只觉后背凉飕飕的，伸手一摸，居然都出了层细汗。 …… 与此同时，华谊的王氏兄弟也有了类似的感觉。 王京花的事且不论，近几天，公司下面许多资源眼看要谈到手，突然就被麻匪给截了！ 连葛大爷都被拍到和凌平一起喝了好几次酒，是不是挖墙角，其他人不得而知。但是王氏兄弟心里却明白，王京花一走，公司真离不开葛大爷镇场子。 他们这时方才庆幸，当初用股份留住了冯晓刚，要不然这逼特定也要遭凌平的毒手。 现在到了大反攻的时刻，壹心也不讲什么道义了，哪怕用资源换资源，反掌间也能按死一大片。 人的名，树的影，像壹心这样的庞然大物铁了心要搞事，江湖上立刻便是一阵腥风血雨。 原本应该放在国庆档上映的《我的女孩》提档了，逼的两家跟着搞过事的公司把自家的戏全部延期，灰溜溜地逃了，也不敢和壹心硬碰硬。 “哥，不好了！”王中雷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了？” “刚刚壹心放出来的消息，宁昊的《疯狂的赛车》准备放在十二月！” 王中均脸色一沉，问道：“有说具体时间吗？” “好像是十二月中旬！”王中雷低声说道。 王中均的拳头硬了，厉声道：“放到十二月中旬，这是铁了心要和《天下无贼》打对台？” 王中雷不说话，显然默认了。 王中均冷声道：“难道《天下无贼》凌平就没参演？这样搞，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王中雷瓮声道：“我早就说了，凌平是个疯批……” 王中均深吸一口气，陷入了沉默。 前有《疯狂的赛车》，后有《功夫》，壹心的意图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天下无贼》活啊！ “哥，快看！” 突然，王中雷的惊呼唤醒了他，接着两兄弟就看到了宋大嘴被抓的一幕。 不是，娱乐圈不都打嘴炮的吗？你踏马还真抓人啊！ 王中均人都麻了！ 紧接着，耳畔传来王中雷幽幽的声音。 “哥，要不咱投了吧？” 第260章 内娱的天要变了 关于什么投降的话，也就是两兄弟私下说说。 王中雷气魄不如他哥，先前又接连受挫，难免会生出一些垂头丧气的想法，但是换作王中均，却是决计不会轻易认输的。 从创立华谊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当老二。 更何况壹心才成立几年？底蕴远不如华谊，一时的忍让，也只是为了更大的成功！ 王中均这般自我说服，也逐渐接受了在壹心身上吃亏的事实。 内心的尴尬隐去，自然开始思考起同壹心的未来该怎么相处？ 主题无非是合作和对抗，但到底是合作多一点，还是对抗多一点，这便是一个颇值得考量的问题。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消解壹心的怒气，为《天下无贼》赢得生存的空间。 一想到这里，王中均内心便有说不出的委屈和怒气。 都说商场如战场，才更应该小心谨慎，像凌平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怎么看怎么荒诞！ 这人怎能如此儿戏？ 王中均这样想，又觉得如果轻易认输，未免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还是要和壹心顶一顶，才不至于叫人得寸进尺。 可就在王中均斟酌如何体面地投降时，凌平却压根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 宋大嘴被抓的新闻发酵了三天之后，网上又一则消息爆出来，惊爆了众人的眼球。 原来是谢霆峰在拍摄《小鱼儿与花无缺》期间，被传出来和张伟健一起，殴打同剧组饰演“江别鹤”的王伯照。 要知道前段时间，谢霆峰才被皮特周安排人全网黑过，只不过因为凌平的原因，才没有显得那么扎眼。 随着凌平反黑的阶段性胜利，娱乐圈迫切需要新的话题，谢霆峰的那些黑料又一次被乐子人挖了出来，开始对他进行审判。 别看谢霆峰在《石头》里面表现不错，赚了一大波路人缘，但这东西比较虚，真正顶事的还得是死忠粉，绝大多数路人都是懒得发表评论的。 所以明星其实很怕被黑，有时黑一次，一辈子翻不了身的多的是。 杨受成花了一大笔钱来做公关，眼看着舆论快被压下去，结果打人的事就爆了出来，说背后没人搞鬼，傻子都不信。 他仔细想了想，最近好像就和华谊架过梁子，难道是因为上次不痛不痒的反击，让王中均以为我怕了他？ 杨受成心中十分不愉，觉得王中均这人不地道，有点儿敬酒不吃吃罚酒。 同时还有些淡淡的疑虑，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招惹自己？ 行事作风也太不像王中均了！ 因为上次王中均跟他亲口解释过，说有人在背后挑拨离间，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冲动地去质问，而是想要调查清楚了再说。 可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媒体上突然多出来一大波明星声援王伯照，包括范兵兵、陈稻明、胡君……全都在各种公众场合发声，怒斥谢、张二人目中无人，打压内地同行！ 舆论一瞬间被无限放大，谢霆峰和张伟健直接被广大群众喷出翔，拍摄被迫终止，俩人只能灰溜溜的返回香港，等公司来处理这些舆论。 霍文夕急匆匆来到大陆，第一站就找到了陈凯哥，因为《无极》还没有开拍，作为谢霆峰明年最大的卡司，她必须为对方稳住这波资源。 也不知道英皇拿出了什么样的诚意，陈凯哥虽然颇有微词，但最终没有提出换人，算是捏着鼻子认了。 等到这边的问题解决，霍文夕又找到王京花，两人都是内地和香港地区最顶尖的经纪人，上来也不客气，直接就问对方是什么意思？ 王京花自是不惧，便大方直言，自己也是为上面办事。 她说的很笼统，这个上面也难分的清是谁？毕竟现在圈子里都知道这人在橙田和华谊之间纠缠不清，指不定就是谁的主意！ 两人结束交谈是在晚上，几分钟后，杨受成就收到消息。 他不觉得是橙田，尽管对方也很有嫌疑，因为王京花和他们的关系更好。可越是如此，看似人畜无害的华谊，嫌疑反而越大。 这是自己斗不赢了，想要祸水东引，让自家和橙田斗吗？ 杨受成冷哼一声，越发觉得这像是王中均能干出来的事。 两家的仇……也算是真的结下了！ 与此同时，霍文夕也没歇着，除了联系一些相熟的媒体发文公关外，她还求到了央视。 年初不知道谁跟她透露的消息，明年央视会开一部大剧，是由古龙小说改编的《大人物》。 她一直在为此公关，导演也挺中意谢霆峰的，眼看就要定下来，结果突然就通知她谢霆峰不合适！ 这可是央视的戏啊，要是能上了，相当于央视背书，胜过千言万语。 霍文夕提出可以降低片酬，对方直接回了一句“影响不好”！ 造孽啊！ 霍汶希也挺无奈的，王京花的背刺来的猝不及防，甚至没给她多少反应的时间，为今之计只能找到杨受成，看看发动钞能力有没有用了？ 其实她太有点想当然了，央视的戏历来不缺投资，何况这种多方投资的情况，哪家都不是好惹的主。 让他们掺和进去，踢了谁合适？当初陈金飞就试过，人还真不买账，压根不是钱的事！ 到最后，霍文夕算是看明白了，英皇的根基在香港，割据一方没问题，真要逐鹿中原，到底力有未逮。 她在内地待了一周的，除了稳住了一个《无极》，最终无功而返，而这也代表着谢霆峰今后两年的内地资源全面崩塌，不知道会有多少后起之秀趁势崛起，或许等谢霆峰再回来时，内娱可能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好在谢霆峰还有香港这个基本盘，即便内地没啥资源，英皇自家的戏就能喂饱他，这就是有干爹的好处。 相比之下，张伟健的下场就惨的多，他是电视剧咖，而不是电影咖，加上内地口碑崩塌，又和tvb闹的很僵。 可能演完《小鱼儿与花无缺》后，真就要面临无戏可拍，吃老本的地步了！ 毁了自家的摇钱树，杨受成真的一点脸面都不想给王中均留了。 除了赵微一个，什么周讯、黄小明……凡是华谊看上的，他通通都要挖来！ 华谊和人谈一年开三部戏，他就敢跟人说开四部；华谊说分成拿两成，他就敢只拿一成；华谊说能让你演主角，他就敢拿四大天王给人作配…… 这一下，害的华谊招人成本激增，整个工作进度都进入了迟缓期！ 而且杨受成还放出狠话，华谊明年准备和香港公司合拍的《宝贝计划》，凡是香港演员都不许接这部戏！ 这可是大投资，王中均被吓到了，忙给杨受成打电话，但是人家根本不接，这下可犯了难。 一边是王京花要走，一边是迟迟招不到人，总不能偌大一个公司，就靠葛大爷一个人撑着吧？ 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壹心在虎视眈眈，不仅挖人，还到处截胡华谊的资源，你敢来硬的，他就敢真的狙击《天下无贼》！ 全公司就指着这部戏吃饭呢，兄弟俩被整的焦头烂额，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最终，王中均选择投了！ 如今四面楚歌，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私下没人的时候，他给凌平打去了电话，可凌平没接，只能打给皮特周。 既然彼此都暴露了，讲话自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现在优势在我，皮特周也不客气，给华谊开出三个条件。 第一，公开道歉，承认抹黑凌平的事实。 第二，提前放王京花走，不许有任何阻拦。 第三，明年华谊的戏，必须留两个主角，三个一配，五个二配出来，用壹心的人！ 王中均直接给气笑了，不说别的，光第一条他就不可能答应。 大家玩的都是代理人战争，真要是公开给凌平道歉，华谊口碑还要不要了？ 再说第二个，如果这时候放王京花走，自家又没有合适的人顶上，那不成了空架子，还怎么对外维持体面？ 至于第三个就更过分了，华谊一年才开多少戏？合着全捧你家艺人了是吧！ 王中均咬死了不放，威胁说要刚到底，本想吓一吓皮特周，结果晚上就收到消息。 壹心已经找到了程龙，准备吃下《宝贝计划》中，属于华谊的份额。 这一下，王中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壹心从出道到现在，几乎没有失败过，才能在短短三年时间，追上了华谊十年的努力！ 也正是如此，壹心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手里的牌远比华谊多。 或许从一开始，自己选择挑衅壹心，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于是，王中均的身子又软了一截，和皮特周展开极限拉扯，最终商定出了一个两家都能接受的方案。 华谊不会道歉，但可以撤回所有黑稿，让其手下所有的媒体公开道歉。 皮特周压根就没想过王中均会答应这个条件。他深知凡事求上得中，求中得下，之所以拿这事做文章，其实就是为了逼对方答应后面的条件，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不过现在能让那些媒体道歉，倒也算是意外之喜，由此可见，华谊确实到了强弩之末。 至于第二条，王中均说王京花可以走，但必须拿一千万出来解约，买断合同。 其实这钱王京花自己就能拿出来，王中均这样说，只是不希望输的太难看，好歹可以拿违约金来遮遮丑。 皮特周想了想，相比起王京花手中那一众大腕，区区一千万，跟特么白捡一样。 所以他欣然同意，还主动替王京花出了这个钱，也算是千金买马骨了。 最后一个就简单的多，王中均直接对半砍，留一个女主，两个一配，三个二配。 皮特周没有异议，虽然不可能落实于合同，但二人心照不宣，相信彼此都不敢轻易反悔。 而这也代表着，壹心和华谊经历了二十天的交锋，以壹心大获全胜收场，也算是为这次事件彻底划上了休止符。 奇怪的是，华谊吃了这么大的亏，却并没有选择偃旗息鼓，休养生息，而是转头和英皇干了起来！ 没了壹心的掣肘，两家交锋彻底进入了白热化。 皮特周非常了解王中均的心态，华谊如今新逢大败，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旦露出虚弱之态，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所以他迫切地需要一场胜利立威，来警告旁人，收起那些觊觎之心！ 另一边，凌平的事儿终于顺利解决，甚至还拿下了王京花团队，整个公司都显得振奋不已。 于是在王京花解约之后的当天，公司就公布了这个重磅消息：王京花团队正式加入壹心！ 哗…… 此消息一出，不亚于在娱乐圈引爆一颗核弹，所有人都被震麻了。 要知道王京花作为曾经华谊的顶梁柱，手中的艺人光是一线都有十几个，其他二线、三线更不必说，整体实力甚至远远超过一些中型经纪公司，不晓得惹来多少人垂涎！ 壹心的实力同样不弱，手中也有黄渤、刘茜茜、佘南……等一众大牌。 除此之外，壹心的影视制作能力，以及造星能力才是最恐怖的地方，别人只知道他每一年都能捧几个一二线出来。 如今圈子里不知道多少人想演壹心的剧，就算零片酬也多的是人！ 之前橙田和华谊抢人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以为王京花会加入橙田，继续维持两家争霸的局面。 没想到王京花转头投靠了壹心，直接进化为一家独霸！ 虽然名头还没有叫出来，但所有人都知道，壹心已经无可争议地成为了国内经纪的无冕之王！ 除了王京花外，壹心紧接着又公布了另外一则重磅消息，又或者说是人事任命： 壹心剥离经纪业务与综艺业务，成立全资子公司——“哇唧唧哇”。 原天娱总裁龙丹妮正式加入壹心，担任哇唧唧哇总裁，王京花担任总经理…… 影视、音乐、综艺、经纪、投资……旁人细数壹心所涉及的业务版块，不禁勃然色变。 巨无霸初见雏形，内娱的天……真的要变了吗？ 第261章 我从未输过 9月3日，哇唧唧哇举办开业仪式。 王京花想改换门庭，早已圈内皆知，如今被自己收入麾下，皮特周自是异常欢喜。 再加上龙丹妮又是凌平爱将，挟《超级女声》大胜之威而来，二人同至，由不得他不重视。 于是皮特周大手一挥，包了一家酒店，为龙、王二人接风洗尘，除了龙丹妮手下一票艺人外，本公司的艺人也都齐齐出席。 壹心的经纪业务分给了“哇唧唧哇”，以后这俩人就是所有艺人的顶头上司。不管熟不熟悉，乐不乐意，表面功夫必须做足，自然都要来赏光。 而作为壹心嫡系艺人，更是得到场，免得被人捕风捉影，造谣生事。 当然，心里服不服气这俩空降的上司，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大不了当菩萨供着，敬而远之呗！ 宴会现场星光熠熠，并不对外公开，只安排几家相好的媒体进来拍摄。 范兵兵今天穿着一件深红色长裙礼服，妖冶精致，像一朵盛开的娇艳玫瑰，游走于一众名流之中。 她性子本就活泛，又极善钻营，当真是如鱼得水。 王京花笑眯眯和人聊天，一双眼睛不断游走，始终落在范兵兵身上。 这个女人野心极大，不甘人后，偏又审时度势，能屈能伸，且性格极其果决，犹胜男儿。 当初华谊何尝没有重金留她？但只要一想到华谊更看重李兵兵，她几乎没有怎么思考，就决定跟着自己离开。 虽说做这样的决定，并非全是为了她王京花的名头，但有了范兵兵的带头，确实省了自己许多的口舌。也正因此，其他艺人才愿意跟着一起离开。 王京花对范兵兵的感观很复杂，感激、钦佩、忌惮、忧虑……不一而足。 现在既然投身凌平，对方又选择相信自己，哪怕只是为了作秀，自己也得为她争一个好前程出来。 这般想着，王京花又瞟到带着张亮颖、张寒韵等一众女娃娃，正和周杰轮攀谈的龙丹妮，眼珠子转了转，对着身边一位高管点头致歉之后，脚步一迈便朝龙丹妮的方向走去。 王京花在行动，范兵兵也没闲着，她一圈酒敬下来，终于来到自己的目标身边。 “嗨，茜茜！” 她笑着打了声招呼，看着一身白裙，美的出尘脱俗的刘茜茜，内心升起淡淡的嫉妒。 明明自己才大了这小妮子六岁，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呢？ 看这脸嫩的，都能掐出水来！反而是自己早上一把把的掉头发，熬夜熬的眼角都出皱纹了。 唉，果然年轻就是好，差一岁都是天壤之别！ “你好，兵兵姐！” 刘茜茜和范兵兵不熟，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难免有交际。 两人寒暄几句，自觉熟悉不少，范兵兵道：“诶，茜茜，我追了一暑假你的《仙剑奇侠传》，真好看！早知道，当初我也要一个角色去了！” “别开玩笑了，兵兵姐，唐人可请不起你，他们抠死了都！” 刘茜茜因为《仙剑奇侠传》被骂了一个暑假，气的要死，对唐人腹诽不少，私底下也多是吐槽。 “啊？” 范兵兵捂着嘴巴，不由问道：“他们给你开了多少片酬？”问完之后，又觉不妥，忙道：“我就是好奇问问，不说也没事……”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刘茜茜遮着一边嘴，在范兵兵耳朵边小声道：“一集才十万！” 范兵兵听完，不禁咂了咂嘴，电视剧周期长，艺人往往一待就是两三个月。 而按《仙剑奇侠传》30集算，刘茜茜总片酬也才堪堪拿到300万。 对于她这样一个一线女星来说，唐人报这个价格，着实有点不地道。 她佯装惊讶，不知不觉就把话题往自己想的方向引，悄声道：“凌平能让你吃这个亏？” 刘茜茜看了她一眼，不禁顿了顿，方才嘟着嘴吐槽：“戏就是他给我接的。唉，可别说了，上映后把我给骂的啊……” 范兵兵发出一声娇笑，自觉二人感情又近一点，便安慰道：“当明星哪有不被骂的？你看我演那金锁，还有一堆人说我装呢！” 刘茜茜八卦之火燃起，似也兴奋起来，眼里闪着光，问道：“外边都说是兵兵姐你抢了林心茹的风头，她才找人来黑你的，不知道真的假的？” 范兵兵深深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这小丫头片子是故意套她话，还是纯粹的天真。但既然是未来老板娘问起，她也不可能不答。 想了想，干脆模棱两可道：“这谁说的准？别人也不可能把‘坏人’两个字刻脑门上吧。不过，台岛有一些艺人不讲究倒是真的！” “也对！” 刘茜茜点点头，有些娇憨道：“难怪凌平哥哥不喜欢台岛艺人。” 范兵兵私底下悄悄翻了个白眼，她算是看明白，小丫头片子纯粹就是没城府，不然这种话也能乱说？ 范兵兵诚心找补，毕竟刘茜茜有凌平罩着，有些话她说了没事，自己说了铁定得罪人，便道：“也不能这样讲，哪个地方都有好有坏，不能以偏概全。” “确实，刘品妍和我关系就不错，但是安一轩真不行！”刘茜茜大方点评。 范兵兵：“……” 你就不能委婉点吗？吖是真不怕我背刺啊！ 她尬笑一声，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 女星们明争暗斗是常态，但明面上几乎都是一团和气，除非恨极了，极少有这种点名吐槽的，怕的就是被旁人抓到把柄。 只能说刘茜茜被保护的太好了，但从侧面也反映出壹心的财雄势大，大到已经可以让手下人无视一些潜规则的地步了。 她忽然有些兴奋，以前就觉得壹心艺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或许正是公司给了艺人足够的安全感，才能催生出这样奇特的特质。 而最重要的是，这种安全感，华谊给不了！ 范兵兵心中羡慕，甚至开始有点嫉妒起刘茜茜来。 她上辈子拯救过世界吗？凭什么能有这样的男朋友？要是我也有话…… 不敢想，不敢想！ 范兵兵轻轻摇头，驱除了脑海中的杂念，小声问：“凌总怎么还没来？” 绕了个大圈，她终于问出来想问的话。 老大不来，自己怎么好巴结？又或许，还能与之发生一段美妙的邂逅呢？ 以前是没在一家公司，所以交际也少。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 毕竟强大的男人谁不想要？ 她也不求正宫之位，能多给一些资源就好！ 刘茜茜轻轻一笑，道：“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吧，不过让咱们这么多人等他一个，架子确实太大了些！” 范兵兵惊疑不定的看她，不明白这丫头的口风怎么突然这么紧了，难道之前都是装的？ 而且说的话看似是吐槽，实则也堵住了自己追问下去的可能。 她尬笑一声，自然不敢附和，反而主动解释：“凌总这么大的公司，忙一些情有可原，跟架子大可没关系？” 刘茜茜转头看她，一双丹凤眼亮晶晶，笑道：“是嘛，你们都不见怪就好！” 范兵兵被盯的头皮发麻，半晌，方才支支吾吾道：“怎……怎么可能见怪？行了行了，茜茜，我刚看见周总了，先去和他打声招呼。” “好！”刘茜茜淡淡应了一声，也没有多做挽留。 范兵兵灰溜溜的走了，脚步竟有些趔趄。 蒋新一脸好奇地走过来，下巴点了点范兵兵的背影，小声问：“诶，她咋了？” 刘茜茜轻轻一笑：“没事！” 一旁的龙丹妮目睹一切，转向王京花，道：“看来你的爱徒碰了个软钉子呢！” 王京花倒是满不在乎，只是淡淡道：“她是个心气高的，可是壹心和华谊到底不一样，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 龙丹妮闻言，嘴角微翘，并不做声，只是喝酒。 …… 酒店很豪华，包下的足有两层。 第一层是包厢，主要是用餐。第二层才是重头戏，是一整个大厅，主要用于酒会交际。 大厅场子特大，前面是高台，一旁有拉门，显得非常正式。 今天来的人很多，加起来足有四五十多位，三三两两的凑堆闲聊。 不多时，凌平到了，令人惊讶的是，身边还跟着王中雷和橙田的老总吴克波。 二人前段时间明明才在凌平身上吃了亏，此刻竟都前来道贺，方才叫人震惊。 酒会总算开始，皮特周来到麦克风前，巴拉巴拉的说了通废话，然后拉门一开，龙丹妮和王京花一人一身职业装，踩着高跟鞋，英姿飒爽的走了出来。 “哗哗哗！” 嘉宾齐齐鼓掌，王京花带来的那一票明星，掌声尤其热烈。反而壹心的艺人，只是敷衍的拍了两下。 王京花看的分明，但她习惯用行动说话，并不屑于画大饼，不过内心俨然生出憧憬—— 自己的能力，加上壹心这样好的平台，何愁大事不成？真要为了钱，第一选择就该去橙田！ 王京花简单致词后，便将话筒交给龙丹妮，两人性格差不多，也不喜欢讲废话，三言两语，便宣布散了。 剩下的是自由交际时间，来去自由，不用报备。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稍微有点心思的，都选择留了下来。 李兵兵也跟着来了，但看着范兵兵一脸风光的模样，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自己明明已经是华谊一姐了，怎么感觉她倒像赚到了一样？ 说到底还是华谊衰落，所谓主辱臣死，便是这个道理！ 尽管心里不快活，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和王中雷耳语一声，便端着一杯酒，来到范兵兵身边，道：“兵兵，恭喜了！” 范兵兵呵呵一笑，与之碰杯：“同喜！” 这两声恭喜各有深意，只有彼此才能听明白。至于谁对谁错，时间会给出答案。 一杯下肚，两人敛尽情绪，仿佛变成老友一般，不住地说笑寒暄。加上都是海量，酒到杯干，三杯喝完，方才分开。 “嘁！” 范兵兵忽然觉得特没劲，自己找地儿坐下，倒了点饮料，压了压心头的恶心。 左右一艘破船而已，真不知道自己以前和她争个什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觉纷扰渐远，背后忽传来一声： “嗨，兵兵姐！” 刷！ 范兵兵精神陡然一震，瞬间收起了慵懒，起身，转步，微笑，态度恭敬又陪着小心，道：“凌总，您好！当不起姐的称呼，叫我兵兵就好！” “哈哈哈，以后就是同事，也不必那么客套。”凌平轻笑：“说起来，我在拍《还珠》时，还常听穹瑶老师提起你。” 范兵兵讶然，随后敛下眉眼，收起伪装，温声道：“难为她老人家还记得我，一定狠狠骂了我吧？以前在剧组就老批评我不会演戏。” “不，她说你有天赋，能吃苦，只要摆正心思，持之以恒，日后必成大器！” 范兵兵倒了点红酒，无奈苦笑：“她老人家还真是……还真是一点不留情面啊！” 凌平却道：“我觉得她说的很对！” 范兵兵忍不住抬头，就见凌平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定定说道：“壹心和别人不一样的！” 范兵兵一怔，不知怎的，莫名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鼻头猛地一酸，捧起那杯酒，道：“我知道。” “加油！” 凌平笑了笑，手指轻拈，往前一送，“叮”的一声，又转身往下一个艺人去了。 范兵兵看着他的背影，怔了怔，忽的展颜一笑，喃喃道：“难怪能赢过华谊！” 而此时，全场的目光都在随着凌平逡巡。 终于，他和王中雷碰上了，气氛突然诡异起来。 或许是喝了太多的闷酒，王中雷的脸色有些泛红，胸口扣子都解了一颗。 他不笑了，只端着酒，眯眼看凌平。 凌平则是眉眼含笑，毫不畏惧地对视过去。 “这世上总不可能有人一直赢！”王中雷忽的蹦出来一句。 “是嘛！”凌平淡淡笑道：“可我还未输过，不是吗？” 这一刻，壹心本土派的内心是骄傲的：是啊，我们可是掀翻了华谊！ 而王京花的那一票人则是既庆幸，又感慨： 壹心……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第1章 讯哥儿 时间一晃又过去一个月，马博文的《怦然心动》正式立项，提前领了一波人赶到西双版纳布景。 他打定主意明年要去欧洲转转，所以一直憋着一股心气，计划两个月内拍完，这样也不耽误凌平去好莱坞拍戏。 是的，男主角从一开始就定了凌平，到了女主这里，马博文反而纠结了半天，最终选了讯哥儿。 他也不是没考虑过刘茜茜和井恬，但这俩人和讯哥儿比起来，真的被秒成了渣渣。 04年的讯哥儿，正处在创作的巅峰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灵气，是圈子里数得着的天赋型选手，同时也是凌平最羡慕的那一挂。 哪怕再过十年，马博文都会记得，那个下着小雨的下午，他和凌平第一次和迅哥儿试戏的场景。 …… “呦，讯哥儿，来挺早！” “凌总相邀，我怎么敢怠慢？” 周讯三十岁了，但因为脸嫩，瞧着好像二十，而且个子不高，眉间目里时而透着一抹灵动、一丝狡黠。 她和凌平、马博文分别握手，嘴角微翘，声音哑哑的有些颗粒感，总会让凌平不自觉地想到虽然我抽烟、喝酒、纹身，但我是个好女孩！ 凌平之前一直都挺想把这人招到麾下的，但是橄榄枝递了半天，人家压根不接茬。 也不知道华谊用了什么办法，最近传出消息来，周讯大概率会去那边。 最可怜的当属李兵兵了，好不容易把范兵兵熬走，结果来了尊更大的佛。要不是周讯性子也带点佛，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在华谊难熬出头。 比如现在，周讯就那样清清淡淡坐着，一点也没有其他明星接到壹心试镜邀请时的激动与紧张，仿佛这戏能不能成跟她关系不大，无非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罢了！ “客气了！”凌平轻笑：“之前剧本看过了吧？” 周讯点点头，随意道：“看了几遍，大概了解了一些。” 凌平点头说“好”，他和周讯不太熟，只是在一些场合说过几句场面话，聊了两句就无话可说了，反倒是马博文兴趣很大，一直叭叭地说个不停。 凌平非常理解马博文的心情，这家伙自看了周讯演的《香港有个荷里活》之后，一直惊为天人，如今抱着粉丝心态，可不就想多说两句嘛！ 凌平拄着下巴，在一边喝茶，主要是听另外两个人在聊天。 周讯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思敏感细腻，有时聊到无趣或有趣的地方，都会下意识侧头，和凌平对视一眼。 俩人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笑意，但她也只是轻拈茶杯，微微抿上一口。 “这戏你有什么想法吗？”马博文姿态十足，非常诚恳地说道：“你知道的，我之前一直都在拍电视剧，这是第一部电影，也希望你能提提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周讯只是笑，眼睛亮亮的像一只小鹿，非常慵懒地说道：“我都听你的！” 马博文猛地一噎，就像初哥儿钻进了发廊，脸色瞬间涨红。 马博文哪是周讯这种老炮儿的对手，凌平连忙应声：“讯哥儿，这么说吧，戏是要冲奖的，只不过是文艺片，所以投资不会太高！” 周讯点点头，表示了解，突然摸出一根女士香烟，问道：“我能抽一根吗？” 凌平抬手：“当然！” 周讯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随手拿起烟叼在嘴里，点上，然后轻轻的吐出一口烟雾。 “这些事情你们不用跟我说，可以找我的经纪人，只要不少我片酬，其他的随意！” 凌平和马博文悄悄对视一眼，就听周讯继续道：“当然了，壹心多的是钱，肯定也不会差我那三瓜两枣。” 凌平听的心里怪异，在他的印象里，像周讯这样的女演员，内心必然是骄傲的，同时应该有着极高的艺术追求，没想到开口这么铜臭！ 不过艺术是艺术，生活是生活，凌平也是演员，大概理解讯哥儿这种心态，换作是他，也不乐意别人拿人情压他片酬。 虽然有些反差，但也并非全无好处，只要钱给足，这种人反倒是事儿最少的。 凌平转头看马博文，见他抿着嘴，一脸淡漠的模样，可见偶像滤镜碎了，对他还是有些打击的。 大家都是敞亮人，凌平也不想弯弯绕绕，稍微沉默一下，便点头道：“当然，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周讯笑了，吐出一个烟圈，道：“那就别啰嗦，来试戏吧，我晚上还有要去喝酒！” 钱谈妥了，周讯也不懒了，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反客为主，开始支配起了两人。 凌平无语，但也不好干涉人家的生活，只道了一声“好！” 这会儿，马博文好像才忽然回过神来，问道：“要不从剧本里截一段？” 凌平刚要说“好”，却见周讯望了过来，似笑非笑道：“那有什么意思？” 俩人对视一眼，凌平自然看明白了周讯目光中的考教心思。 果然，这就不是一个可以用常理揣度的女人。 他叹了口气，问道：“讯哥儿有什么好主意吗？” 周讯笑了笑，道：“演戏考的就是个反应，咱们让导演写一段，然后自由发挥怎么样？” 凌平眉梢扬了下，他这一路走来，遇到太多好演员，不断地学习、锤炼，自觉演技精进不少，但具体如何，依旧没有个清晰的概念。 现在难得遇到周讯这么好的对手，自己应该高兴，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想到这里，凌平也来了兴趣，眼里生出几分战意，点点头，说了声“好”，然后又转过头，对着马博文道：“老马你来写一个吧？” 周讯见此，反倒讶了下，眼波流转，忽变璀璨。 马博文听的兴奋，当即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刷刷刷写了几分钟，最后递过去，道：“你先看看？” 凌平接过来一瞧，竟是个短故事，只粗略看了两眼，便皱起眉头，又惊讶道：挺……挺会擦边啊你！” 马博文嘿嘿笑，连声道：“都是艺术，都是艺术！” 他当然不是在问马博文，实则是在提醒周讯。 只见周讯点点头，微耸肩道：“我都可以。” 凌平松了口气，将本子递过去：“我看完了，你也看看！” 周讯依言接过，学着凌平的样子，看了几眼，随后抿嘴一笑，眨眨眼，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轻声道：“整挺好！” 剧本很快看完，马博文看了下手表，道：“十分钟准备，怎么样？” “好！” “没问题！” 两人坐在桌子两侧，各自酝酿情绪。 凌平闭着眼，脑海中构思着台词与情绪。 相比之下，周讯却是云淡风轻地多。抽完最后一口烟，又喝了一口茶水，眼睛到处乱瞟，仿佛根本没有用功。 “开始吧！” 马博文轻轻开口，打破了久违的沉寂。 凌平闻言，猛地睁眼，轻轻笑了笑，忽然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又有些不耐烦地问她：“喊我过来干什么？” 他没有任何征兆地入戏，把周讯都看愣了一下，随即她嘴角一翘，也不做声，只是目露好奇，但浑身气势已然大变。 空气中仿佛生出一道莫名的磁场，马博文在一旁人都看麻了，不禁“嘶”了一声，浑身冒出无数鸡皮疙瘩。 凌平身子向前，逼视着对方，继续问：“你怎么不说话？” “我没什么好说的。” 周讯沉眸，一侧发丝垂下来，稍显颓废。她将一条胳膊撑在桌子上，眼神中尽是爱意与痛苦。 凌平环抱双臂，身子后仰，虽收起了盛气凌人，脸上却满不在乎，有些施舍地说道：“需要我吻你吗？” “嘶……” 马博文呼吸都粗重起来，这种感觉太特么病娇了，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无力感！ 仅三句话，就营造出来一种情绪，让人忍不住想探究下去！ 这是一对纠结的人！ 他爱她，不过是病态的爱！ 她爱他，可这爱让她痛苦！ 周讯轻轻的晃晃头，道：“不需要！” 凌平的目光冷下来，用一种随意又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所以你厌倦了？” “有一点！” 周讯沙哑的嗓子，让空气都多出几分粗粝感，听的人心里痒痒的。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凌平似乎妥协，但声音已没有人气，仿佛失了魂。 周讯转头看她，目露探究，仿佛根本不相信这是对方能说出来的话。 “我想离开！”周讯声音发颤：“你给不了我要的东西！” 凌平胸膛起伏，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大声道：“这也不是你该离开的理由！” “那我应该怎么办？只配在床上听你说爱我？” 周讯瞪着一双隐含愤怒与哀怨的眸子，目光亮晶晶，又似在苦笑。 凌平见过很多眼睛漂亮的女生，像汤维、井恬还有刘茜茜。 可论起神采和细微的情感变化，三个人绑起来也不如眼前讯哥儿的一根毛。 难怪马博文铁了心要用人家，仅这一项，周讯便已经碾压了。 凌平感受到了压力，就仿佛别人马上要用自己的强项击败自己。 气场开始逐渐失衡，马博文也感受到了紧张，原本双方的势均力敌，突然就要变成周讯的摧枯拉朽吗？ 就在这个时候，凌平忽地动了，只见他拿起桌上周讯放着的女士香烟，摸出一根，点燃，用一种生涩和怪异的姿势吸了口烟，很奇怪，偏偏生不出任何违和感。 蓝白色的烟雾从凌平嘴里袅袅而出，环绕着，升腾着，恰好挡在他的脸。 烟雾后面，是一双痛苦的眼睛和苦笑脸，只是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咦……” 马博文心里暗惊，竟然还有这样的处理方法？仅仅只是一层薄薄的烟雾，两人之间的差距开始拉近了！ 周讯也是一惊，脸上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一眼睛死死盯了他几秒钟，仿佛要看透烟雾后的男人。 然后她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下干裂的上唇，姿态充斥着诱惑，又似醒悟了过来，声音充满了讥诮：“我可以再陪你一次，然后两不相欠！”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凌平的某一根神经，只见他猛地站起来，身体刮到桌子，发出“哐啷”一声，大手一捞，掐住了周讯的脖子。 “我不许你走，我不许你走！” 凌平的情绪已经被点燃，他是一个内心极度敏感自卑的男人。 他爱眼前的女人，她永远都是那么地精致、优雅、高傲…… 可正是那一丝的自卑，让他低不下头说爱她，因为对方所有的优点，都在映衬着他的一事无成，仿佛无声的讽刺。 所以他逼着自己在身体上征服她，一次又一次的索取，哪怕她痛苦，求饶，哭喊…… 只有那一刻，他才感觉自己真正的地拥有了她，才有了说爱她的资格！ 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周讯感觉到轻微的窒息和恐惧，嘴角一丝晶莹的涎水滴落在凌平的手背。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的血液开始沸腾，心脏在砰砰乱跳。 她知道，那是身体兴奋的感觉，她想死在对方手上！ 可很快，凌平手上的力气一松，猛地将周讯抱进怀里，爱抚着她，亲吻着她，彼此唇齿相依…… 他不想失去她，却也不敢杀了她，怯懦占据了他的内心。 怀里的女人在抗拒他，所以企图再次故技重施！ 这俩搞出的场面太大，马博文睁大了眼睛，赶紧喊：“停停停！你俩过了！” 两人这才猛地分开，凌平默不作声的坐下，心有余悸地冲着周讯尴尬一笑。 周讯则是翻了翻白眼，大方整理了下衣服。 马博文瞪着凌平：“我特么写的就是个打分手炮的故事，你给我瞎设定啥？演限制片呢？” 凌平脸上羞红，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入了戏，占了周讯便宜是事实。 周讯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咱俩闹着玩呢。” “感觉怎么样？”凌平赶紧咳嗽一声，转移话题。 “非常好！” 虽然俩人演了个变态，但是那种情绪的渲染，拉扯的张力，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有了马博文点头，其他就好说了，男女主彻底定下来。 临离开时，凌平都不敢看讯哥儿一眼，哪知这娘们儿走到门口，忽然回头，揶揄笑道：“诶，演技不错，但吻技就不太行，多练练吧！” 凌平大窘，无地自容…… 第2章 吻我 马博文今年三十二岁，比周讯大两岁。 细论起来，他拍《万万没想到》时，刚好三十岁，当的起“年少成名”这个词，同时也是个标准的文艺青年。 他拍的东西，风格非常明显。 首先，他并不像老某子那般平实触动，也不似姜纹那样的犀利霸道，更不像陈凯哥那般故作高深。 但要论清新隽永，可以说他是国内电影圈最有范的一个。 而他的镜头，则更有力地说明了一切。 他不擅浮华，并不热衷于一时廉价的感动和空洞的惊艳，只是忠实地表达着内心，用最朴素的情感，感受着自我的满足。 凌平看过他画的分镜头，和为电影做的一切，当时便想，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适合拍《怦然心动》这部电影的了。 是的，凌平的内心，诚实地认可了马博文。 而作为导演，马博文也同样喜欢上了凌平。 那是排除了老板、朋友、知己……之外一切不必要的因素，纯粹的对一个好演员的喜欢。 经过凌平和讯哥儿的搭戏，马博文发现了二人之间的不同。 周讯就如一杯复杂的鸡尾酒，口感辛辣，回味莫测，让人忍不住生出刺激和愉悦。 而凌平则像一杯白开水，没有味道，却离不开，即便偶尔的浓烈，也不过是升温后的沸腾，容易刺痛人的神经！ 马博文感觉自己捡到了宝，第一部戏就能遇到巅峰期的讯哥儿，和渐入成熟期的凌平。 最终，男女主角彻底定下来。 马博文给周讯开出的片酬是一百五十万，给凌平的片酬是三百万。电影的总投资也才一千二百万，两人这一下就拿了将近三分之一。 不要以为这片儿是壹心出品，凌平就可以不要片酬，他的经纪约挂在“哇唧唧哇”下面，而哇唧唧哇已经独立出来，敢不要钱王京花第一个就不干。 其实这个价，根本不算高。考虑到凌平的市场号召力，且是一名已经有过多部出色作品的演员。 这三百万，还是王京花考虑到是母公司的项目，收了个友情价的结果。 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别以为艺术片都是高高在上，阳春白雪，到最后不一样要恰米？ 电影没有一个扛剧的演员，光拿奖，不赚钱，怕是比尔盖茨都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至于两人之间片酬的差距，也是市场所决定，并不是马博文故意为之。 毕竟在电影圈，男女演员的片酬行情是不同的，即便双方同处一线，一般男演员也要比女演员贵很多。 周讯虽然拿了很多奖，但考虑到双方的市场价值，凌平拿两倍于她的片酬，也在情理之中。 果不其然，周讯那边听到150万后，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可见马博文还是非常公道的，而对方也满意，自然是皆大欢喜。 在制作电影上，马博文相比从前，在各方面都要成熟很多。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独立执导电影，但他已经拍过三部大热电视剧，在业界内的口碑和知名度不亚于一些知名大导。 有些东西一通百通，即便前期可能有些困难，等他有自信，只要熟悉过后，电影拍摄一定能很快进入正轨。 …… 结束了这边的事情，凌平准备回家，刘茜茜结束了几个商务，准备休息几天，今天刚到京城，打算过来吃饭。 一回家，靓仔就当着他的面表演起了日常节目——转圈。 凌平也不知道这傻狗怎么会点了这么一个技能，真的抽象！ 一脚轻轻踢在狗屁股上，让它一边玩去，桂平婶则擦着手，向他走了过来。 “凌平！” 桂平婶打招呼的语气有些怪异，凌平转头问：“怎么了？” 桂平婶小声道：“茜茜来啦！” “哦！”他点头：“现在在哪？” 桂平婶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随后道：“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凌平眉毛一挑，便听她继续道：“诶，你和茜茜吵架了？” “为什么这么说？”凌平讶然。 桂平婶道：“以前茜茜都是没心没肺的，现在就差把不高兴写脸上啦。凌平，婶是过来人，这女孩子啊，要多哄，平时说点软话又不掉块肉……” 凌平听的想笑：“行了，桂平婶，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去看看她！” “诶，好，那我继续做菜去了，一会儿叫你。” 桂平婶到底只是个保姆，可以提建议，但真把自己当个长辈训话，就有些不知轻重了，闻言便再没多嘴。 凌平进了大门，径直朝关着门的卧室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刘茜茜的嘟囔声。 “哎呀……烦烦烦！” 凌平推开门，看见小丫头正躺在床上，一脸不爽的捶着枕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她看见凌平，也不像平日里那么热情粘人，反而扭过头，嘴巴翘的更高了。 “你咋了？” 刘茜茜不说话，一个人生闷气。 “问你呢！” 凌平干脆坐她旁边，掰她的胳膊。 哪知道刘茜茜被弄地太烦，跳起来就赖在凌平身上，一边打滚，一边撒娇，嘴里哼唧道：“你还好意思说！之前不都说让我演电影女主角的吗？” 凌平哑然失笑，知道她估计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搂着她的腰，无奈道：“这可不怪我，选角可都是老马说了算，我也没办法！” “哼！”刘茜茜白了她一眼，道：“老马也是个大骗子，我不给她介绍女朋友了！” 谈到这个，凌平就不得不说两句了。 马大导演现在大小也算是个腕儿，只要点点头，一堆女明星得往他身上扑。 可这逼偏偏要玩纯爱，总觉得女明星是庸脂俗粉，不对他的口味。 上次在凌平家吃饭，喝了点酒，非拉着刘茜茜给他介绍女朋友。 这会儿听见刘茜茜说起，凌平不禁笑道：“那挺好，男人嘛，要啥女朋友？她们只会影响老马给我赚钱的速度！” 刘茜茜剜了他一眼，十分无语：“你可当个人吧，老马只是姓马，不是真的牛马！” “不气啦？” 凌平哈哈一笑，挠了挠她腰间的软肉，小声道：“好啦，不就是部电影嘛，现在王京花加入，公司摊子越铺越大，明年大概要开三部电影，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一部。” 刘茜茜道：“你说的轻巧！现在咱们经纪约都在王总手下，公司又来了那么多前辈，立了项肯定一堆人争。” “真给我一个人搞暗箱操作，王总就算不说，心里肯定也不高兴。再说了，其他人会怎么想我？公司的工作还做不做了？” 凌平挠挠头，心里一阵熨帖。 小丫头就一点好，满心满眼都是他，更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遇到任何事情，首先想的就是不给他添麻烦。 一听凌平的话，二话不说便主动拒绝。真要换成其他女明星，估计早激动地找不到北了！ “你是我女朋友，给你开部戏咋啦？”凌平拍着胸脯道。 “算了！” 刘茜茜垂眼，乌黑挺翘的睫毛好看极了，勾的人心痒痒，赌气道：“我不拍戏了！” 凌平心里笑笑，知道她耍小性子，这边安慰道：“不拍就不拍，我养你！” “你养我一辈子啊？” 凌平毫不迟疑道：“一辈子！” 刘茜茜感觉俩人像在演偶像剧，又感动又好笑，心里的气也消了，抿了抿嘴道：“我才不用你养！” “那你想要谁养？” “不要你管，总归是有人！” 凌平歪头看她，瞳子黝黑深邃，意味不明的笑了声，道：“真的？” 刘茜茜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立刻缴械投降，搂着对方手臂，解释道：“我有存款！教父，妈妈他们难道还会不管我？” “嘁！” 凌平嘴角一弯，揶揄地笑了，眼里露出一抹狡黠。 “哎呀！” 刘茜茜恼羞成怒，蹦起来就压在凌平身上，然后双手一推，将他推倒，没等凌平动作，已经俯身下来，堵住了他的嘴。 两人早已有过更亲密的举动，只是一个接吻，压根不算什么。可即便如此，凌平每次搅动唇舌，依旧如青苹在口，酸中带甜。 吻着吻着，他干脆反客为主，将刘茜茜压在身下，轻咬对方那薄薄的下唇，口中的晶莹拉出一根银丝，仿佛沁入彼此的心里。 好一会，凌平才放开喘着粗气的刘茜茜。 小丫头翻脸不认人，虽然红着脸蛋，口中却埋怨道：“哎呀，你好重，压死了！” 凌平却不动弹，只是笑着看她，像看一位撒娇耍宝的熊孩子。 刘茜茜使劲推了推，就是推不动，看凌平面露得意，顿时恼羞成怒，口中呀呀地就要来咬。 结果每次快要咬到时，凌平脑袋就会往后仰，她身子被压着老是差那么一截。 来了这么两次，刘茜茜也知道凌平在调戏她，心里更加气恼，脖子一歪，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手臂。 “呃……” 凌平眉头一皱，既不喊疼也不动弹，就那么任她咬着。 “你不疼吗？” 刘茜茜狠狠的咬了一会，见他一动不动，知道是在纵容自己，当下一阵心疼，忍不住问道。 凌平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怀里，笑道：“就当被小奶狗咬了一口呗！” 刘茜茜趴在他怀里，皱着鼻子，哼道：“你才是小奶狗！”说罢，嘴里还咂吧一下，似在回味刚才咬人的滋味。 “你咬也咬了，现在心里气顺了？”凌平低着头，注视着他。 小丫头默然，这才有些丧气道：“我的演技不好我知道，其实我没想争什么，我只是想和你一起……” “我知道！” 凌平默然，手下不由用力，搂紧她一些，轻声道：“会有机会的！” “还有，我有一点点吃醋！”她捏着小拇指，比了个手势。 “吃谁的？周讯？”凌平哭笑不得：“拜托，她都三十了。” “说了只是一点点！”刘茜茜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进他怀里。 “凌平哥哥……” 刘茜茜声音轻轻软软的，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如果我和其他人演亲密戏，你会吃醋吗？” “当然！” “有多吃醋？”刘茜茜眼睛亮亮，带着浓浓的探知欲望。 “呃……”凌平顿了顿：“应该比你多一点！” 刘茜茜撇撇嘴：“我不信！” 凌平抿了下唇，认真道：“不过比起这些，我更愿意你能成为一个好演员，被所有人喜欢和尊重。” 刘茜茜一怔，转头看向他，就见眼前的男人继续开口：“毕竟，这一直都是你的梦想，不是吗？” 刘茜茜只觉心脏抽了抽，一阵轻微的酸楚弥漫出来，虽还不至于流泪，却仍叫她红了眼眶。 “凌平哥哥。” “嗯？” “那个‘猪猪不太行’……是你吧？” 凌平脸上表情一僵，忍不住低头，却发现刘茜茜正一瞬不动地盯着他，眼中带着洞悉一切的意味。 “是井恬告诉我的！” “你们……” 凌平话到半途，刘茜茜一挺身，鸭子坐在他腿上，然后一下子咬住他的下唇。 “嘶……” 这一下，刘茜茜没有留口，舌头上甚至感受到一丝腥甜。 “什么都别说！” 刘茜茜松开嘴巴，小巧的舌头舔去他下唇上的血丝，出声堵住了话头。 “我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听妈妈的话。” 刘茜茜吸了下鼻子，声音有些低落，但还是道：“可我也设想过，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恐怕真的很难喜欢上一个人！” “茜茜！” 凌平轻轻开口，声音有些艰涩。 刘茜茜抱着他，将一根手指竖在他的嘴唇前，先一步道：“求上得中，求中得下，这还是你曾经跟我说过的话！” “我不清楚你的想法，更不明白你的算计，我只想很简单很简单的去喜欢你。” “我……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不要分走我的爱！” 傻乎乎的女孩今天说了太多的话，每一句都在戳他的心。 而刘茜茜却已经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哥哥，我要你亲我！” 凌平的脑袋晕晕的，下意识张开嘴，刘茜茜立刻贴了上去，两个人狠狠纠缠在一起，迸发出难言的热情。 意志逐渐开始丧失，一切都被火一样的欲望泯灭。 桂平婶走到房间外，刚准备叫人，忽然听到里面的动静，顿时惊了一下。 将竖起准备敲门的手收了回来，她轻手轻脚的，默默退了回去。 第3章 奥运奥运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九点，晚饭早就过了，太阳也已下山，桂平婶识趣地没有来打扰。 别墅外面，幽幽的路灯光亮穿过窗帘的缝隙，照进了房间。 刘茜茜猛地睁开眼，怔了片刻，意识方才缓缓苏醒。 再一低头，然后便发现自己正依偎在凌平怀里。 “呀！” 她不禁低呼一声，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么一天，只是没料到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叫人没有准备。 凌平依旧在睡，均匀的呼吸喷出灼热的气息，不禁让人心猿意马。 心脏开始砰砰乱跳，即便开着空调，她仍感觉浑身都在发烫，害羞地想要把头蒙在被子里。 但在羞涩之际，莫名的，心里又生出几分好奇。 她大着胆子，揭开薄被的一角，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 “呀！” 她低叫一声，赶紧盖上，长呼一口气，双手不停地对着脸上扇风，想要给自己羞烫的双颊降降温。 她再一次回想之前的事情，只觉得温柔又猛烈，害怕又期待，不过并没有书上说的那么夸张。 “……” 她轻轻撑起身，薄毯从身上滑落，露出光洁的肩膀，但一双眼睛却始终在欣赏着熟睡中的男人。 他是那么的才华横溢，别人总说他霸道，但面对自己时，却又有另一番的温柔小心，此刻安静下来，更是赏心悦目，只觉得睫毛、鼻子、眼睛……哪哪都好看。 都说男人爱美色，这事反过来，女人又何尝不爱呢？ 两人在今天之前，已经完成了许多情侣之间的亲密之举，但凌平一直在小心试探，渴望又疏离，总害怕伤到自己。 她默默地接受着对方的好意，但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同样开始慢慢沦陷，变得见色起意。 当相处到一定阶段时，有些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 俩人都是年轻人，心里早憋着火，加上今天契机太好，于是被迫触发了一些机制！ “唔……” 凌平哼唧一声，缓缓睁开了眼，卧室没有开灯，他感觉身体疲惫又空虚，好像做了一场虚幻的梦，适应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就见刘茜茜正伏在自己胸口，嘴角含笑的盯着自己看。 “几点了？” “快10点了。” “呀，咱俩还没吃晚饭呢！” “你还知道呢！” 刘茜茜捻起一撮头发，在他鼻子尖滑啊滑，一脸不开心地说道。 凌平侧过身，一把搂过她，笑道：“那咱等会儿要桂平婶做点宵夜吃？” 刘茜茜顺势躺下勾住他的脖子，贴近脸颊，略略脸红道：“要说你说，我才不说！” “呦，这是害羞了？” “拜托，我可是黄花大闺女！”刘茜茜捶了他一把：“坏人！桂平婶铁定知道咱俩的事了！” “知道就知道呗！”凌平一脸无所谓，道：“咱们两情相悦，你侬我侬，桂平婶难道还能有啥意见？” “哼！” 刘茜茜娇嗔了下，支支吾吾道：“桂平婶知道当然没啥，可……可是阿姨和她是好朋友，万一你妈妈知道了，我……我……” 刘茜茜对这事没有经验，稀里糊涂一阵后，开始有点儿心虚了，脑子里想了一万种可能的情况，最怕的还是陈桂香说她不检点。 凌平知道这小妮子的担忧，不由贴地更紧了一点，甚至都出了一层薄汗。 他故作轻松道：“陈桂香女士要是知道了，怕是得比我更开心吧？” “什么陈桂香女士？”刘茜茜拍了下他，斥道：“那是你妈！怎么没大没小的？” 凌平笑了笑，刘茜茜也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莫名有一种与对方更亲近的感觉，好像一下子突破了某种障碍，心理和生理上的任何隔阂都已消除，恨不得永远待在一起。 这货虽然看着年轻，可架不住是个重生狗啊，再加上前世看过不少学习资料，芯子早已是不一般的黄。 如今又得了这么一副年轻的好身体，真可谓内外兼修，精力充沛，想了想，便咬着耳朵道：“你……可以？” 刘茜茜顿了下，神情又羞又怕，半晌，方才点头，声音如蚊吟般，道：“可……可以……吧？” “吧？”凌平歪头，注视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 她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半张脸，但：“我还行！”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任何迟疑！ 体质这么强嘛？难怪后世说你是刀马旦！ 凌平心里暗暗嘀咕：“哎呦，不好，万一她上瘾了，那我不得没命？” 忽然间，他就有点儿忧心忡忡起来。 俩人又腻歪了一个小时，这才舍得起床，好在卧室里就有洗漱间，洗洗涮涮，避开了桂平婶，不至于当场社死。 再出去时，已到了凌晨，桂平婶房门紧闭，显然不想打扰小两口。 凌平打电话，叫人送了一些烧烤过来，等吃完了，这才起身送刘茜茜回家。 临下车，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就好像感情突破瓶颈，又达到了不一般的高度，进入了热恋期，颇有些生离死别的味道。 待凌平走后，刘茜茜悄悄拿钥匙拧开自己家门。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开始紧张起来，心也怦怦跳，仿佛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总透着心虚，害怕被其他人发现。 其实之前她也不是没有很晚回来过，但今天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所以心态格外不同。 “呀？妈妈，你……你怎么还没睡？” 刘茜茜一进门，看见灯火通明，刘晓丽坐在沙发上，脸上敷着面膜，在看什么东西，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在看你的合同呢，哪像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瞎跑瞎玩儿……” “哪……哪有！” 刘茜茜下意识想狡辩，不知怎么的，声音又缩了回来，支支吾吾道：“合同不……不是有王总在管吗？” “王总？”刘晓丽摇了摇头，道：“到底是外来的，怎么能保证一条心？我给你过过眼，总好过两眼一抹黑。” “哦！” 刘茜茜小步挪着，就想回房间，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慢着！” 她身子一颤，皱巴着脸，慢悠悠转身，生怕刘晓丽看出些什么。 “你咋啦？” 果不其然，刘晓丽也看出些不对劲来，开口问了一句。 刘茜茜压住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强装镇定道：“没……没有啊，只是在那边吃饭吃到太晚，有点累了，想要睡觉去！” “是嘛？” 刘晓丽打量了她两眼，一脸的狐疑，可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只得提醒道：“记得做完脸部保养再睡！” “哦，哦！” 刘茜茜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忙不迭得跑了，背后还传来刘晓丽的吐槽声：“一天天的，活的跟个女屌丝一样，一点儿都不省心，也不知道学学人家范兵兵……” 刘茜茜撇撇嘴，难得地没和她妈顶嘴。 搞完护理之后，她躺在了温暖的大床上，整个人似解脱一般，疲累却又满足，渐渐得睡意袭来，忍不住沉沉睡去…… 另一边，凌平本垒打之后，可谓满面红光，虎虎生风，结果一早起，就看到桂平婶欲言又止，一脸古怪模样。 “不是，桂平婶，你这什么表情？”凌平端起一碗小米粥，忍不住问了一句。 桂平婶嘴唇动了动，道：“凌平，两个鸡蛋够不够？要不再给你煎两个？” “我吃那么多鸡蛋干嘛？”凌平有些哭笑不得。 桂平婶噎了下，好半晌，拍了下腿，才道：“嗨，没事儿，没事儿，是我多心了，你吃，我去给狗弄吃的。” 凌平看着她离开，忍不住耸了耸肩，他当然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但这个事儿吧，他打定主意装糊涂，想着自己不尴尬，就只能去尴尬别人了。 哼着歌回到公司，一进办公室，皮特周就找了过来。 “什么事？” 皮特周不答，只盯着他看了两眼，过了几秒钟，才道：“你不对劲！” 凌平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啊？哪里不对劲？” “我感觉你今天有点骚！”老东西一针见血。 凌平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要脸，当然不会说已经完成了男孩向男人的蜕变，于是板着脸，扯开话题，道：“有事说事，别他娘的跟得了妄想症一样！” 皮特周“嘁”了一声，只说了句“无趣”，这才拿出一份文件，道：“国家体育局那边想和咱们合作，趁着你还没去洛杉矶，先看看文件！” “体育局？”凌平皱着眉头：“这跨度有点远了吧？” “什么就叫跨度远？没听过文体不分家？”皮特周道：“这不是刘祥拿了奥运金牌嘛，现在正红的发紫，体育局就想搭着这波东风，向娱乐圈试试水！” 凌平下意识皱眉：“不是，他们搞体育的，好好训练就完事儿了，怎么还惦记着往娱乐圈发展？怎么，这是打算靠歌声击败对手吗？” 皮特周横他一眼，咂了下嘴，道：“你看你这个人，别老这么愤世嫉俗！你想到的，人家体育局会想不到？” “退一万步讲，人家就算耽误了训练，后面的比赛拉了，那也是他们咎由自取，咱们能把钱赚了就行！” 凌平看了这货一眼，伸出手，拿过文件，问道：“他们想怎么合作？” 皮特周这才道：“那边想让你为刘祥量身定制一首歌，另外mv的话……” “不是，你等会儿！” 凌平打断他，问道：“他们知道我的价格吗？” “当然知道，不过肯定不能按市价来，毕竟是国字头，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皮特周继续道：“不过那边投桃报李，介绍了三份安踏的商务代言过来，可惜只是一年的短约……” 他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显然没有恰到更多米，令他十分痛心。 “哦？”凌平来了兴趣，问道：“安踏那边没意见？”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皮特周凑近一点，道：“那边还主动跟我接触，透了点口风过来，你要是愿意签，给你五年四千万！” 凌平：“……” “我当然不可能让你签！” 皮特周道：“除了你之外，他们也只瞧上一个周杰伦，可他刚谈成了‘美特斯邦威’，肯定也不行，所以只愿意给个一年150万的短约，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朱亚纹和陈储河也没瞧上？” 凌平有点惊讶，要知道这俩凭借《我的女孩》现在可是红到发紫。 特别是陈储河，凭着娘化精致的妆造，委屈舔狗的人设，不知俘获了多少少女们的心，一跃而入二线顶峰。 内地除了黄小明，在偶像剧领域，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有能与之抗衡之人。 陈启礼得到消息后，还第一时间打电话感谢过他。 老东西不见兔子不撒鹰，看到自己真把陈储河捧红了，才护着京东，进入了新竹、基隆等地，硬生生在当地电商手下啃下了一块市场。 “没看上，可能觉得蹿红太快不稳定吧，短约陈储河也瞧不上，长约安踏不松口。” “好吧！”凌平道：“那就给王京花，让她分给手下的艺人，既然来了咱们壹心，还得舍几块肉吃的！” “我也正有此意！” 皮特周点点头，又道：“另外，除了给刘祥的歌外，体育局还想咱们拍一个奥运短片！” 说到这里，他脸色严肃起来：“你知道的，08年正好是咱们的奥运年，如果搭上这波快车，啧啧……我就是看重这一点，才越俎代庖，替你把事儿定下来！” 凌平恍然大悟，心里再没了之前的膈应。 要知道老某子仅导了一波开幕式，就被称作“国师”，如果壹心能吃下一块蛋糕，那还不是天命加身，妥妥飞升的节奏？ 这可比之前拍那么多主旋律划算的多啊！ 众所周知，这逼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现在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把上面给哄好了。 而与此同时，一则“奥运开幕式导演竞选”的小道消息，也在圈子里不胫而走。 正在《无极》片场的陈凯哥听到老婆陈宏一说，脸上顿时露出高深的笑容，心里却想：“好好好，自己虽拿了金棕榈，但世人只知有张，不知有陈。” “现在，终于有机会，给大家一点凯哥震撼了！” 第4章 洛杉矶 眨眼到了十一月中旬，冯晓刚《天下无贼》的成片终于剪了出来，报送给了电影局，然后第一时间就给凌平打了电话。 当初壹心和华谊打擂台的时候，他没有出来发声，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会儿两家休战，自然得来套套近乎，生怕对方和自己产生隔阂，不好好宣传电影。 《天下无贼》已经宣布定档12月9号，凌平为其创作的主题曲《只要平凡》甫一发布，更是直接登顶各大音乐榜单，搞的王家兄弟又兴奋又膈应，跟吃了巧克力味的屎一样。 而在这样高的热度下，如果电影上映之前却传出主创不和的新闻，对电影的票房恐怕打击不小。 冯晓刚看的很明白，再说他并不像王家兄弟那么好面子，所以一门心思就想把凌平哄住，只要电影卖的好，要他干啥都行。 老小子虽说偶尔有些见风使舵，捧高踩低，但到底还是没有主动得罪过壹心，而且对自己平时也挺尊重，凌平自然懒得去迁怒他。 稍微安慰几句之后，冯晓刚便和凌平又商量一些电影宣传上的事情，见对方没有异议，这才放下心来，主动挂了电话。 时间眨眼又过了三天，凌平和刘茜茜总算搞定了大部分工作，开始启程享受他们为期十天的的假期，目的地正是他之前从未踏足的北美。 …… 旅行，其实是件挺磨人的事情，特别是成为明星之后。 凌平向来不爱旅游，前世的时候是因为没钱，现在有钱了反倒没啥时间。 等不好容易挤出时间来，自觉又失去了热情，只想在家待着。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原因，再加上刘茜茜陪着，他大概率会选择在家上网、看电影…… 十一月二十日，天气晴。 洛杉矶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西南部，是美国第二大城市，也是美国西部最大的城市，更有“天使之城”的美誉。 它不仅是美国重要的工商业、国际贸易、科教、娱乐和体育中心之一，更因拥有世界电影中心好莱坞而闻名，同时还是美国石油化工、海洋、航天工业和电子业的主要基地之一。 当凌平和刘茜茜从洛杉矶国际机场出来时，看着那远方的高楼，悠然的蓝天，嗅着空气中淡淡的腥咸味道，长途飞行的疲惫竟莫名消散不少。 交往近两年，俩人这是头一次过真正意义上的二人世界，甚至连助理都没有带。 倒不是说带助理不好，而是看见他们，便老是会想起无穷无尽的工作。反倒是现在这样就很好，整个空间都只有彼此，可以完完全全的放松心情。 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大学生刚开始恋爱，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尽的热情，只是看对方一眼，一颗心都会忍不住扑通扑通乱跳。 当然，没有助理也并非全无坏处，就像现在，凌平就不得不背着一个超大号背包，手里推一个超超大号的行李箱。 他习惯了轻车简从，如无工作需要，实在受不了去哪儿都带一大包行李。 最离谱的是，这么大一个箱子里，他只占用了五分之一不到的空间，其他全是刘茜茜的东西，足以看出女人有多麻烦！ “凌平哥哥，你快点儿！” 刘茜茜也背着个小熊双肩包，扎了个丸子头，正一蹦一跳地往前走，还不时回头催促，活像那赶驴的车夫。 凌平：“……” 真尼玛站着说话不腰疼！刚来美利坚，就搞资本主义那一套是吧？ 心里默默吐槽几句，凌平迈开大长腿，任劳任怨地往前走。 他很努力地加快速度，本想到了刘茜茜身边开一波嘲讽，结果小丫头看见人一来，又蹦蹦跳跳地走远了。 “……” “taxi！taxi！” 刘茜茜到了路边，看见一辆刷着斑驳黄红油漆的出租车驶来，赶紧挥了挥手，将对方截停。 她和司机刚要交谈，凌平走到旁边，一看是个黑人司机，立刻不着痕迹地将小丫头拉走。 “你干嘛？” 刘茜茜明显不乐意，瞪了凌平两眼。 “不是，黑哥的车你也敢上？” “黑人怎么啦？”刘茜茜皱着眉头，警告他：“你可别搞种族歧视啊，美国可看重这些了，好歹是个大明星，记得给我谨言慎行！” “我倒是不想种族歧视，就怕他把咱俩拖去不认识的地儿，来一顿零元购，晚上不得露宿街头？” 凌平前世短视频没少看，所以对大美利坚的黑哥，多多少少带着几分防备。 刘茜茜觉得凌平有点儿杞人忧天，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问：“那咱们怎么去酒店？” “租个车怎么样？”凌平想了想，道：“反正得待好几天呢，租个车也方便，想去哪就去哪儿！” 刘茜茜眼前一亮，当场附议！ 机场旁边就是一家租车行，两人走到里面，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白人，态度很好但也非常精明。 最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俩人以每天200美金的价格，租下了一辆奔驰大g，直到离开洛杉矶为止。 其实俩人都不差钱，但就是享受这样一个过程，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砍价，都能够催人成长。 交完钱，白人老板核对了一眼两人填好的资料，又看了下护照，确定本人无误后，便利索的将后备箱打开，帮凌平把行李塞进去，然后将钥匙交到他手里。 刘茜茜的包则自个抱着，因为里面都是一些现金和两人的证件，随时可能会用到，所以随身带着会方便一点。 车子缓缓发动，顺着空旷的机场大道向市区驶去，渐渐的，两侧的建筑开始越来越多，有了些繁华都市的味道。 好莱坞的城市建筑和中国的差异还是有一些，随处可见许多科技感十足的大楼，当然也有旧时代的一些小建筑群。 “哥哥，咱们在这儿买个房子吧？” 刘茜茜贴着玻璃窗，一个劲儿的往外边瞧，来好莱坞演戏，可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没想到自己的男朋友会先她一步，到达这里。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凌平可累死了，现在开着车都犯困，听到刘茜茜的话，也没多少心思搭理。 “哎呀，以后你肯定会经常来这里拍戏，咱们买一个更方便！”她拽着凌平的胳膊撒娇，晃啊晃的，说道：“就那种巴洛克风格带院子的小别墅，太有伯爵夫人那个味儿了！” 凌平咂咂嘴：“我都没觉得自己以后能经常来演戏，你先给我贷上款了是吧？再说这房子买了，以后能住几回，到时候闲置着多浪费？” “怎么会浪费？”刘茜茜不悦道：“以后放假了可以把阿姨叔叔接过来旅游啊，总比住酒店方便吧！”说完，又贴窗户上去了。 “……” 凌平不知道怎么就谈到买房子上去了，但听完刘茜茜的话，又觉得很合理。 自己老爸老妈辛苦了一辈子，有条件凭什么不能到处玩，去见见世面？ 而且奶奶年纪大了，洛杉矶出了名的风景好，偶尔过来玩一玩，有个房子也住的自在。 他这样一想，突然就不怎么困了，甚至还打算等会儿到了酒店，查一查周边的房产信息。 小房子他是看不上的，要买怎么也得买个大豪斯！ “前面路口左拐！” 刘茜茜也并非一点事不干，现在没有手机导航，她除了欣赏美景，同样还担当着凌平的地图导航。 她盯着手里的地图，说道：“左拐直行，过一个街区就到酒店了。” “好！”凌平应道。 听到快到了，他也打起了精神，油门踩的重了点，惹来刘茜茜一阵埋怨。 “你急什么？安全第一！” “知道了，知道了！” “……” ………… 车子刚到酒店门口，门童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您好，先生，需要什么帮助吗？” “不用，不用……” 凌平习惯了自力更生，受不了这么热情的招待，下意识就要拒绝，结果扫了一眼没看到有车位，就问：“你们这停车怎么弄？” “先生，我可以帮您泊车！” 凌平一听还有这好事？当场就把钥匙交到了对方手里！ 门童的动作很麻利，一下子就找到一个车位，车子停的又稳又好，还帮忙把行李什么的全搬了出来，坚决不让凌平沾一下手。 “哥哥，你得给人小费，知道吗？”刘茜茜在美国待过，自然清楚这边的习俗。 凌平表示了解，当场塞了十美金给对方，因为这哥们儿的服务态度着实不错。 不过很快，他就开始对给小费这种风俗感到深恶痛绝。 因为办入住要给小费，拿行李要给小费，叫客餐要给小费，就连搞客房卫生，也要给小费……总之哪哪儿都要钱！ 凌平并非小气，只是在自己国家待久了，对这种额外花钱买服务的行为感到有些别扭而已。 当然也有一点好，给了小费啥事都有人帮你去办，服务态度更没的说，难怪那些有钱人老喜欢往资本主义花花世界跑。 面试要在五天之后，所以此番来美，俩人也没制定什么计划。 刘茜茜一开始想弄攻略，但被凌平拒了。 他本来就不可以旅行，这要是天天还得种草、打卡、完成任务，一个地点赶另一个地点，想想压力都大。 那特么都不叫旅行了，那叫制造焦虑。 最后一合计，俩人干脆也别搞啥攻略，反正洛杉矶就这么大一片，想去哪儿去哪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财务自由的好处一下子凸显出来，图的就是个自由自在。 深夜，总统套房。 酒店处在城市繁华地带，是一栋地中海风格的建筑，装修也蛮有特色，享受现代便利的同时，又充满了异域风情。 因为时差的关系，俩人在飞机上睡了一路，这会儿天色渐晚，居然毫无睡意。 吃完东西，凌平洗了个澡，穿着自带的睡衣，十分干脆地躺在床上，手枕着脑袋看起了电视。 他特训了一段时间，潜能压榨之下，现在英语水平也算过得去了，而有些英语节目半蒙半猜的，居然还能咂摸一些味儿出来。 “吱呀！” 浴室的门被推开，刘茜茜赤着脚走出来，身上就披了件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抱怨道：“空调温度开高一点嘛！” “我觉得温度还行啊，开太高等会儿容易出汗。” “可是我冷！” 凌平瞟了一眼浴巾缝隙里的风格，转过头道：“那你穿件厚睡衣，箱子里不是有吗？” “嘻嘻！” 她坏笑一声，扑通一声跳上床，爬到凌平的胸口处，抱着他的脖子道：“不用，我就靠你取暖！” “坐这么久的飞机，你不累吗？”凌平无奈。 “难得没人管我们诶，再不用偷偷摸摸的，累啥？” 她嘟着嘴，看似有点委屈，但眸子里却跳动着兴奋又刺激的光亮，好像不良少女准备去做坏事一样。 “诶，你这……”凌平无语：“瞧不出你小丫头片子，还两副面孔呢！” “古人云，食色性也，咋啦，不行吗？” “我说你搁哪儿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啊？” “要你管！” 刘茜茜抱着凌平的脑袋，狠狠在他额头嘬了一口。 凌平无奈，只好往下窜了窜身子，尽量放平，这样抱着她也能舒服一点。 “哥哥，你的锁骨真漂亮！” 刘茜茜欣赏着睡衣下那具近乎完美的躯干，眼神有些火热。 手指轻抚，由胸至腹，每块肌肉与骨骼都像刀刻一样，流泻着柔和且有力的线条。 “你的也不赖啊！” 凌平顺着她的动作，视线一个劲儿往浴巾里面瞟。 小丫头一个优点就是白，皮肤跟瓷玉一样，美的像一件艺术品。 “我不行，还是你的身材比例更好！” 刘茜茜说完，视线下移，入目便是两条大长腿，这个腰腿比，连她都忍不住嫉妒了。 “啧啧！” 纵然她已经看过无数次，可每回看见，都忍不住想扑上去。 只见她腿一跨，半骑半坐在凌平身上，任长发垂落，在床灯橘色的光晕下，眸子愈发迷离，头一低，就印上了那两瓣嘴唇。 “哥哥……我爱你！” “我也是！” 又是一阵仔细又深入的亲吻，纠缠，爱抚…… 良久，唇分，彼此已是气喘吁吁。 一条晶莹的水痕，连在二人唇间，房间的温度仿佛陡然升高。 “好热！” 刘茜茜呢喃了一声，浴袍随之滑落。 “啪！” 凌平再也控制不住，一伸手，灯光熄灭，房间陷入黑暗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响起。 “等会儿，先别急！” “怎么了？” “先做措施，先做措施……” “……” 第5章 围观 酒店里炮火连天，一直闹到半夜，肚子饿了才停下来。 刘茜茜提议去吃点东西，凌平怕死，不敢欣赏大美利坚的夜景，当场便给拒了。 最后，还是叫了客房服务，送了两份牛排过来垫吧了下肚子，这才互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凌平扶着腰起床，满脸都写着纵欲过度，萎靡不振。 倒是刘茜茜已经坐在梳妆台前，开始画起美美的妆，像是施了肥的大白菜，整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 “你行不行啊？” 刘茜茜透过镜子看到身后龇牙咧嘴的凌平，不禁撇了撇嘴，开了一波嘲讽。 一听这话，凌平直接就炸毛了，男人可以说他不帅，但怎么能说他不行？ “我……我这是肌肉拉伤，跟行不行可没关系！” 刘茜茜白了他一眼，不理对方的嘴硬，自顾抹起了唇彩，嘴里还含糊道：“晚上给你弄俩大腰子吃吧？” 凌平当场破防，气急败坏道：“你你你……都说了是肌肉拉伤，肌肉拉伤！” “好好好！” 刘茜茜笑着起身，抱着凌平的脑袋就啃了一口，留了个鲜红的唇印，还拍了拍他的头，哄道：“知道是肌肉拉伤，乖哈！” 凌平：“……” 俩人各自收拾好自己，也没急着去玩，先驾车去了威尼斯海滨大道，准备一边欣赏海景，顺便找个地方搞定午饭。 这片区域从1905年便开始规划，位于洛杉矶市西区，即洛杉矶威尼斯运河区，以运河、海滩和街头艺人着称。 周边有许多地道的意大利风味餐馆，俩人随便挑了一家，点了一份帕尼尼，两份潘纳库塔，以及一份烩饭。 帕尼尼是意大利非常有名的传统美食，看上去和汉堡差不多，但是里面的馅料比较丰富，甚至还加入了奶酪、西红柿、以及酱汁。 有人说它吃起来非常美味，但凌平是个中餐胃，吃了一块，感觉不习惯，只算勉强能入口。 潘纳库塔是甜点，吃起来还算有点惊艳，烩饭就很黑暗了，调的居然是酸甜口，那滋味……啧啧，简直妙不可言。 “晚上去中餐馆吧，太难吃了！”凌平扒拉两下碗里的食物，一脸的无语。 “中餐更难吃，你以为在中国呢？” 刘茜茜耐心地将帕尼尼上面凌平不爱吃的酱汁弄下来，然后亲口喂他，一边小声吐槽道：“你吖，就是矫情！” 凌平忍着恶心，强行将那份烩饭吞下去，只觉人生无趣。 要他说什么狗屁的西餐之母，统统比不上自家的大米饭配红烧肉，再来点腌萝卜，那才叫杠杠香。 俩人特努力的解决掉一桌子饭菜，便溜溜达达的在海滨区闲逛。 由于这一块华人少，他们又只在国内出名，所以并未引起老外们太多的关注，自然也难得享受了一把没人认识的日常感觉，可以大大方方牵手。 等逛完了街，他们在一间咖啡店休息喝咖啡，突然就感觉旁边一桌人有古怪，时不时地往他们这桌瞧。 “诶，凌平哥哥，你看……”刘茜茜晃了晃下巴，悄悄示意。 凌平转头一看，那一桌里竟然有两个亚裔女生，正是她们一直在看自己这桌。 俩女生一看见凌平正脸，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也不顾同伴们的疑惑，巴巴地跑了过来，上来就一口大碴子味的东北话：“哎呦我去，你……你是凌平么？” “嗯，是我！”凌平被搞懵了下，下意识地应了一句。 “啊啊啊啊！” 俩女生瞬间开始尖叫，兴奋道：“天呐，我……我们是你的歌迷，能跟你合个影么？” “当然可以！”他爽快道。 随即，俩女生像左右护法，一左一右钳住了凌平，其中一位掏出一款三星最新的拍照手机，三个脑袋挤到一块，各自比了个“耶”的手势。 “咔嚓”一声，合影拍完，她们又递过来本子和笔，想要个签名。 “你们是住在这边吗？” 凌平刷刷写上自己的名字，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啊，我们是加州理工的留学生，今年才入学。” “高材生啊！”凌平赞了一句：“你们今天没课？” “嗯嗯，我们刚做完一个课题，放了三天的假，所以过来这边玩一下。” “这样啊！”凌平点点头，交还了纸笔：“好好学习，将来出人头地赚大钱！” “谢谢，谢谢！” 俩女生得到偶像的祝福，忙不迭地感谢。 “你们慢慢玩，我们先走了！” 凌平也笑着摆了摆手，打算带着刘茜茜开溜。 “等一下！” 这时候，那俩女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边的刘茜茜。 “你……你……你是刘茜茜？” “你们好！” 刘茜茜明艳一笑，差点把俩女生眼睛晃瞎，脑袋直接给整宕机了。 “你……你们这是……？” 凌平哈哈一笑，并不多言，只是摆手：“拜拜，拜拜！”随后径直出门，徒留给俩女生一个令人遐想的背影。 “卧槽，丽丽，我感觉我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这时一个女生回过神来，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我也觉得是！”旁边叫丽丽的同伴支支吾吾应了一句。 俩人隐晦对视一眼，眼里既害怕又兴奋，悄摸地回了之前用餐的桌子，至于想些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 “诶，你不怕啊？” “怕什么？”凌平歪问她。 “就……”凌平大大方方的，反把刘茜茜给整不会了：“就咱俩的事啊！” 凌平顿住脚步，转过身，认真道：“我既然选择和你一起过来，难道意思还不明显吗？” 刘茜茜嗫嚅几下，心里泛起甜滋滋的感动，但是面上还是嘴硬道：“呵……我该懂什么？”说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蹦蹦跳跳跑远了。 “诶，你去哪？” “不告诉你！” “你慢点！” “略略略……” “……” 最终凌平还是抓住了她，俩人回到车上，往下一个地点开去。 一路上，刘茜茜特出奇的保持安静，待行了二十来分钟，忽开口道：“凌平哥哥，咱们在这买套房子吧？买一个属于我俩的家？” 凌平顿了顿，点头道：“买！” 刘茜茜狐疑看他，道：“我说正经的呢！” “我也是说正经的！”凌平这时也转头瞅她。 “呀，真的啊！”小妮子突然亢奋，掰扯道：“你昨天说买了怕没人住，后来我想了下，咱们可以好好装修一下，再租出去……” “谁会租别墅啊？”凌平反问。 “多了！”刘茜茜道：“这儿挨着好莱坞，总有买不起房又爱慕虚荣的小明星，一租一个准！” 凌平一想到她说的“家”未来被一群陌生人住着，心里便有一些膈应，想了想，道：“买也行，但租就不必了。” “为什么？”刘茜茜皱着眉头：“总不能空放着吧？” 凌平道：“我差那点租金？既然是买来给咱俩住的，租给外人算怎么回事？”顿了顿，又道：“我打算一步到位买个大豪斯，到时候交给专门的管理公司来维护，以后拍戏或者度假时可以来这边住，就当是海外置业了……” 刘茜茜听他絮絮叨叨，仿佛丈夫叮嘱妻子，心里涌起阵阵暖意，便是再多的想法此刻也只化为一句话，抱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哥哥，你真好！” ………… 傍晚，天色渐渐沉下去，只余一条红线，伏在天际的尽头。 一辆汽车此刻正行驶在洛杉矶边缘，某条颇为偏僻公路上。 此地建筑稀少，车辆也不多，显得很是空旷，车开在上面，竟有一种西部公路片的赶脚。 刘茜茜人有点恹恹，隔着玻璃瞧着那仅剩一点余晖的落日，不由问道：“还有多远啊？” 凌平拍拍他的手，安慰道：“快了，几分钟吧。” “怎么有点瘆得慌？” 天越来越暗，刘茜茜莫名有点害怕起来。 “没事儿，有我在呢！” 凌平嘴里安慰，其实心里也虚，正忐忑间，突然瞄到前方某个指示牌，当即一喜，大声道：“看，咱们到了！” 车子顺着箭头拐进旁边一条小路，停在一个硕大的正方形建筑前，四周还圈着铁丝网。 里面灯光通亮，人声鼎沸，外围还停着十多辆车。一群人穿着奇装异服，一批批地聚成一堆，或是闲聊，或是打闹。 “是这里吗？” 虽然气氛古怪，但两人反倒安心。今天如果不是万圣节，那眼巴前的应该是个如假包换好莱坞剧组了。 凌平一下没看住，刘茜茜已经小跑着过去，pia地扒在铁丝网上，眯着一只眼往里面瞧，一脸兴奋的样子。 或许是动静太大，一个白人男人注意到了这边，走过来，道：“嘿，你们是谁？这里不许参观的！” 刘茜茜赶紧解释：“不好意思，我们是来自中国的演员，想来看一看，绝不打扰你们拍戏！” “中国？”白人男子皱着眉头，道：“中国功夫？jackie chan的故乡？” “对对对！”刘茜茜赶紧点头。 凌平这时也走到刘茜茜身边，白人男子问：“他也是你的同伴？” “是的！”刘茜茜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道：“大叔，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保证不打扰你们，拜托，拜托！” 白人男子被看的不好意思，又有些为难道：“这个……没有导演的允许，我们不能私自放人进来的！” “嘿，安东尼，你在那边做什么？” 就在这时，白人男子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俩人便看见一个穿的脏兮兮，头上扎着脏辫，脸上画烟熏妆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 “约翰尼，这里来了两个中国的演员，说想要进来看一看。” “中国的演员？” 约翰尼皱着眉头，走到凌平面前，隔着铁丝网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crystal ！”刘茜茜自我介绍，然后又帮忙介绍起凌平：“他叫sky！” “我们可以进去吗？”她小声问。 “抱歉，这实在是很难办！”约翰尼摇摇头：“因为我们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们保证不乱跑！” 刘茜茜赶紧立g，可是对方依旧不肯松口。 看着她满脸失望，凌平走出来，道：“我们是威尔的朋友，而且我马上会来好莱坞拍戏，你可以向他求证……” “威尔？哪个威尔？”约翰尼惊讶了一下。 “威尔史密斯！” “哦，居然是他这个混蛋！”约翰尼骂了一句，掏出手机，道：“你们等我一下！” 很显然，他去打电话求证去了。 凌平和威尔史密斯没有见过面，但对方是《全面情敌》的男主角，两人有不少的对手戏。之前在安迪导演的撮合下，彼此通过几次电话，想必对方会给自己这个面子。 果不其然，才过了几分钟，就看到约翰尼捏着手机出来，对着安东尼道：“放他们进来！” “嘿，没想到你居然会认识威尔那个混蛋！”刚一进来，约翰尼一巴掌就拍在凌平肩膀上：“记住，只能在旁边看，不要多话，更不能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 他们立在一堆模样古怪的外国佬中间，一时间竟有些战战兢兢。 恰在这时，导演椅上，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白人，略带恼怒的训斥道： “嘿，演员怎么还没就位？场务都在吃大便吗？” “抱歉，先生，我马上去通知！” 接话的是个年轻白人，他忙不迭的跑到约翰尼身边，道：“伙计，马上要开工了，要不然导演该生气了！” “戈尔该收一收他的脾气了！”约翰尼耸了耸肩，撇嘴道：“否则迟早会死于高血压！” 这时白人场务也注意到了凌平两口子，打量了几眼，问道：“他们是？” “他们是我的朋友！”约翰尼大包大揽道：“放心，他们不会干扰拍摄的！” “好吧，希望如此！” 白人场务点点头，态度还挺客气的。 “ok，我们一定会注意的。”两口子赶紧叠甲，跟乖乖学生一样。 一进到摄影棚，小两口跟乡巴佬进城一样，瞬间惊呆了。 首先入目的就是一个硕大的半截木制船身道具，四周全挂着绿幕，六台3d摄影机围着场地中央，几乎360度无死角地拍。 旁边还有几台奇形怪状的机器，俩人甚至见都没见过。 这场面，这制作，内地离着起码还有十年代差，难怪人人都想往好莱坞跑。 场上的演员不知何时已经就位，就听副导演拿着着喇叭喊了一声。 “action！” 哗一下，方才轻松的气氛骤然紧绷。 那群奇装异服的家伙已经和约翰尼在船头对峙，双方剑拔弩张。 只不过相比起对面那些人的紧张，约翰尼却有些闲适与懒散，他的动作浮夸大胆，偏又恰到好处，两颗晶亮的棕褐色眸子里，却透出无形的谨慎与慌张。 “好强！” 凌平眯着眼，只觉约翰尼的演技自成一派，内地根本寻不出跟他一挂的演员。 如此恐怖的肢体语言表达，恐怕只有憨豆能和他比一比了。 “啊！” 恰在此时，刘茜茜忽然低叫出声，凌平凝目望去。 便见一个中世纪船长打扮，身材高大的男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这人看不见脸，脑袋上却挂着无数青黑色的章鱼触角，黏糊糊，湿答答，叫人看一眼都犯恶心。 他先盯着约翰尼看了一眼，瞳子射出浓浓寒意，忽地怪笑一声，口中发出如阴风刮过，沙哑瘆人的声音。 “欢迎来到飞翔的荷兰人号，又见面了，杰克·斯帕罗！” 第6章 拉壮丁 2003年，迪士尼投资拍摄了一部以“加勒比海盗”为题材的奇幻电影，名叫《黑珍珠号的诅咒》。 主要讲述的是杰克船长和其大副巴博萨之间的“夺船恩怨”，故事完全原创，格局也不大，甚至在上映之前，出品公司迪士尼根本就没想过它会火。 因为在此前的二十几年里，海盗题材堪称票房毒药，拍一部沉一部。而迪士尼投资这部影片的目的，也不过就是为了宣传当年迪士尼乐园的同名景点。 但意想不到的是，此片不仅大火，还全球狂揽6.4亿美元的票房，最终成为了当年的年度票房季军，仅次于《指环王3：王者归来》和《海底总动员》之后。 有了第一部的成绩打底，加上观众们要求拍续集的强烈呼声，迪士尼信心大增，于是生出了将其扩展为系列片的想法。 一年之后，迪士尼立项了两部海盗系列续集，分别是《聚魂棺》和《世界尽头》。 而现在凌平他们所见的，正是迪士尼预计在06年上映的“加勒比海盗系列”第二部——《聚魂棺》！ 如果凌平没记错，这部片是整个加勒比系列票房最高的影片，可以说加勒比海盗复杂诡谲的世界观，正是从这部开始慢慢展开的。 《聚魂棺》讲的是鬼船“飞翔的荷兰人号”船长戴维琼斯帮助杰克夺回“黑珍珠号”后开出条件，要求杰克十年之后，在其鬼船上当100年的奴隶。 可是杰克违背了约定，戴维在找到杰克后，双方展开激战。戴维召唤出“挪威怪兽”，吞噬了“黑珍珠号”，并将杰克困在了“世界尽头”。 最终在威廉和伊丽莎白的努力下，女巫复活了第一部死去的巴博萨，巴博萨集结船员，和威廉、伊丽莎白一起前往“世界尽头”解救杰克船长的故事。 凌平一开始看到约翰尼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眼熟，这会儿一听到“杰克斯派洛”的名字，前世的记忆瞬间浮现。 什么勾巴约翰尼，这人可不就是那个被前妻在床上拉屎陷害的德普吗？ “我尼玛，见证历史啊！” 他不是海盗迷，但以前无聊时候，也在网上看过《加勒比海盗》的破解版资源，对于杰克船长还是印象颇深的。 特别是对方那种亦正亦邪，又玩世不恭的表演，着实叫人着迷，此刻见到真人，更觉惊艳，不禁心潮微微激动。 反观刘茜茜就觉得很无聊了。 她之前只是被那些机器和造型吸引，可看久了也就觉得那么回事。 特别是一堆人还要在一堆绿幕前面，摆着夸张的造型，念着浮夸的台词，怎么看怎么别扭。 甚至还不如她平时拍的那些电视剧，好歹一幕戏的情绪是连贯的，只要配合的好，并不容易出戏。 而这好莱坞的特效片，几乎将整段表演做到了碎片化，需要演员具有极强的思维与情绪构建能力，否则根本无法在荧幕上呈现出连贯的表演。 在这一点上，刘茜茜还是挺佩服这些欧美演员的。要是换作她，绝不可能做到这般行云流水，举重若轻。 第一次直面实力上的差距，刘茜茜忍不住转头。只见凌平正一动不动盯着场中的表演，眼中焕发出与平时更加不同的神采。 那是一种渴望、期冀与野心交织而成的强大信念，发人深省，催人奋进…… 她心头微微一凛，之前的不耐已悄然收敛下去，又莫名生出几分敬畏之心。 这一次，她似乎有些明白，凌平的演技为何能一日千里，与她的差距越拉越大。 或许……正是源于这份旁人所没有的热爱吧？ …… 摄影棚的地方很大，除了几处拍摄区域外，其他地方到处都是陈旧的钢铁架子，以及随手乱扔的道具。 而摄影棚正中心靠左的位置，则被布置成了“飞翔的荷兰人号”的船首部分，此刻足有二三十多位群演站在上面。 其中不乏有满脸贴着海星的水手，浑身长满珊瑚的大副，以及一张鱼脸的二副等等…… 浑身脏兮兮的德普站在这堆人中间，竟莫名有些眉清目秀起来。 而德普的背后，则是手持长剑的伊丽莎白，栗色的卷发，掩映着淡蓝的瞳子，散发出一种别有不同的风情。 真是个美人！凌平心头暗赞。 两方人马泾渭分明，杰克被戴维琼斯打了声招呼，整个人竟莫名有些心虚起来。 仅仅只是几个龇牙咧嘴的小动作，就能让围观的人感受到他的紧张！ 可他时而上翻的眼白，依旧油滑娘化的动作，又莫名叫人想笑，还隐隐给人一种期待感，期待他大显神威，化险为夷。 四周是几个穿着特制服装的摄像师，因为后期主要用cg动画还原船和大海的景象，所以这些人指定是不能穿帮的。 剩下这些群演们，每一位也都个性鲜明，时而还要配合做一些滑稽的动作，逗人捧腹一笑。 不过呢，好莱坞的生态链和内地电影圈是一样的，能够做这些动作的，几乎都是有特写镜头的群演，而非简单的龙套。 其他大部分则会沦为充当背景板的可怜虫，只配在人群后面罚站，或者在昏暗的角落摇晃。 拍摄这种群体场面非常麻烦，因为场地的原因，给不了大镜头，所以只能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的拍完，然后再往前剪辑，拼接成自己想要的画面。 戈尔导演已经连续拍完了两场戏，效果只能算一般，这会儿正坐在导演椅上构思这一幕该怎么拍？ 刚才其实已经拍过一遍，但他不甚满意。 一旁围观的凌平倒是觉得挺不错，如果导演换成他的话，指定就给过了。 最终，拍摄被戈尔叫停，他让助手领着德普等人去拍一些零碎的戏份，地点是在旁边搭的一个酒馆里面，全部实景拍摄。 “嘿，伙计，你很紧张吗？” 导演喊停构思戏份的功夫，副导演奥特一眼就发现身旁饰演“水手”的某位不知名群演在瑟瑟发抖，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不不，导演，我不紧张，这是我第一次演能说台词的戏，只是觉得有些兴奋！” 这家伙个子挺高，戴着顶可笑的帽子，脸上的造型也不像其他人那么浮夸，只粘了几颗贝壳，然后涂了些像油一样液体。 “嘿，伙计，我理解你，因为我见过很多人，他们比你更加疯狂。但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不能在导演开拍前恢复状态，恐怕会失去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角色。” “哦，导演，我一定会很快调整过来的！”群演忍不住开始求饶：“请你相信我，这个机会对我太重要了。” 奥特皱着眉头，打量了对方两眼，思考片刻后，才道：“好吧，伙计，我不想当坏人，但我仍想确认一次，你确定准备好自己的角色了么？” “我保证没问题，我保证！”群演满脸的信誓旦旦。 不多时，助手那边拍完了一组镜头，一群人又哗啦啦地赶过来，往大船上面填充人数。 再然后，德普等主演们也赶了过来，导演戈尔道：“嗨，伙计们，我又有了一个新主意，或许刚才那一幕，我们应该重新拍一遍！” 德普和饰演“戴维琼斯”的演员对视一眼，大声道：“导演，我不得不提醒你，今天我们的工作时长已经超标了！” 戈尔闻言，皱起了眉头。 他喜欢那种听话的娇滴滴的演员，并不喜欢德普这种出言顶撞，又不乐于服从安排的演员。 而且在《加勒比海盗》之前，德普的事业一直处于低谷期，是《加勒比海盗》给了他机会。但看起来，对方似乎并不懂地如何感恩！ 若非对方是海盗系列的主角，自己早就把人换了！ 好不容易压住了心头的火气，戈尔才冷硬地说道：“你放心，拍完这一幕就收工，不会耽误你去酒吧喝酒的，约翰尼。” 德普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道：“希望如此！” 俩人之间言语交锋，众人只当没有看见，反而是刘茜茜伏在凌平耳边，小声道：“那人脾气可真大！” 凌平倒是见怪不怪，只道：“拿多少钱，干多少事，不就是美利坚特色吗？人家可不兴无私奉献那一套！” 刘茜茜撇撇嘴，转头继续盯着场内去了。 此时的摄像机已经调试完成，众人纷纷就位，画面也给到船舱门口。 按照导演最新的设定，德普跟一个小配角讲了几句对白就算ok，紧接着，就该戴维琼斯的手下大副登场。 扮演大副的演员先走到那小配角旁边，他的脑袋上都是奇形怪状的珊瑚，半边脸上满是粘液和小型的海洋生物。 这里本该水手入镜，可对方却似乎有点懵圈，一动不动的戳在原地，直到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咔！” 戈尔皱了皱眉，道：“那个家伙怎么回事？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失误？” “sorry！sorry！” 奥特连连道歉，赶紧跑过去，一把拽过那水手，抱怨道：“老兄，你在搞什么？” “我，我……” 那货支支吾吾的想要求饶，可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奥特没时间废话，加重了语气道：“ok！伙计，我不是来责怪你，但你必须冷静下来，然后重新开始，可以吗？” “哦！”对方急忙点头：“可以，这次一定可以！” 很快，剧组再次开拍。 这回水手终于及时入镜，大副也开始说着台词：“看看这是谁？好像是我们的好朋友……杰克船长！” “杰……杰……杰克船长，我……我……” 奥特捂住了脸，什么鬼，你就是这么说台词的吗？ “咔！” 戈尔顿时喊停，招手唤过奥特，道：“你从哪里找的演员？立刻给我换掉他！” “抱歉，先生。” “nono，我不需要道歉！” 奥特只能道：“先生，我们现在如果换了他，恐怕短时间找不到同样体型的演员了，您知道的，道具都是白天专门订做……” 戈尔一摆手，不耐烦道：“不要跟我说这些，这是你的事情，做不好就换一个人来！” 马特跟吃了屎一样恶心，一时间烦躁无比，对那水手道：“伙计，你可真是叫我失望，现在谁也帮不了你了！连我都可能面临失业！” “我非常抱歉。” 对方满头的汗，但因为帽子和脸上青灰色的妆容，所以看不太出来。 “导演，还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或许这一次，我可以……” 奥特见状，摇了摇头，道：“伙计，你没有机会了！” 最终那水手还是被拿了下去，赶到后面当背景板。 奥特扫了一眼现场的群演，不是太高就是太矮，一开始是为了追求喜剧效果，所以选的人也很极端，没想到这会儿竟成了自己的一个大难题——没有替补！ “奥特，人呢！”那边戈尔已经在催促。 “先生，我会尽快的！” “不是尽快，是立刻！立刻！”戈尔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吼了出来。 奥特屁滚尿流的跑出去打电话，心里却在连连咒骂：“该死，该死，该死，我就不该来这个暴君下面做事的，现在都快凌晨了，我上哪儿找演员去？” 就在这时，他瞟到一旁看热闹的凌平，上下打量几眼，眼睛忽然一亮，连忙凑过去道：“嘿，伙计，我听约翰尼说，你好像是来自中国的演员？” “是啊！” 凌平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你有表演经验么？”他又问。 刘茜茜这会儿也察觉出什么，赶紧夸夸：“先生，他不仅是中国非常有名的演员，马上还会和威尔史密斯合作！” 一听威尔史密斯，奥特再没有了迟疑，拉着凌平的手，一脸期盼道：“伙计，这一次我可能需要你救命了！” 几分钟后，他拉着凌平来到戈尔面前，对方皱着眉头，道：“伙计，你为什么找个亚裔过来？” 奥特也被搞出火气，干脆顶了一句“先生，种族歧视是犯法的！” 戈尔被噎了下，不禁沉下了脸，奥特也知道自己话说差了，赶紧找补：“先生，我们或许可以让他上妆试试看呢？” “好吧！”戈尔点点头，他实在不想再拖了，主动朝凌平握手道：“我是戈尔，小伙子，希望你能给我惊喜！” 凌平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我尽量，先生！” 戈尔摆摆手，让奥特把人领了下去。 又过了二十分钟，凌平带着一身怪物妆走了出来。 他穿着破烂的中世纪水手服，满脸青灰，身上沾满了贝壳和海星，故意眯着眼，不时射出点点寒芒，那是他从黎叔身上学到的，如毒蛇一般的阴森气息。 不知怎么的，他心头莫名生出一种恶趣味，想起前世发哥在《加勒比海盗》的一幕，于是一张嘴，嘴角裂向耳根，看似在笑，实则阴狠，简直像《蝙蝠侠》里小丑活了过来，浑身散发着变态、癫狂的气息。 一道比之前戴维琼斯还要阴冷的声音，带着奇怪的韵律从他的喉咙里钻了出来：“wele to the flying dutchman，jack sparrow！” 戈尔：“……” 短短一句话，他人都麻了，皮肤上冒出层层鸡皮疙瘩。 太离谱了！ 这……这家伙，简直比戴维琼斯还像船长！ 第7章 虐渣 声、台、形、表作为表演的必修课，最能反映一个演员的基本功。而台词与表情的融合，在表达情绪上，则拥有着最直接的光影效果。 凌平为了来好莱坞，苦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英语，特别对一些演技名家的经典片段，更是时常观摩。无论韵律、气口还是节奏，早已经烂熟于心。 叫他彻底变得跟一个外国人一样，肯定有些困难，但如果纯以表演而论，却是已经能打80分以上。 比如他刚才即兴念的台词，若是单拎出来，可能会让人觉得过于抽象，虽说句型精彩，情感充沛，却总给人一种话剧感，俗称“太装”。 但只要一配上凌平脸上夸张、暴戾的神情，那句“wele to the flying dutchman，jack sparrow”，突然就涌现出一种神经质般的邪异气质。再加上他在每个音节里设计的小律动，一个全新的“戴维琼斯”便出现在众人眼前，且比比尔·奈伊饰演的更有特色。 那是拥有东方韵味的独特表演，讲究含而不露，引而不发，却又必须恰到好处，才能给人十足的压迫。 “oh！天呐，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小丑，sky，你一定是个忠实的小丑迷，不然绝不会演绎的如此传神！”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奥特捂着脑袋，露出满脸惊讶的表情，然后跟疯了一样，拽住他就不撒手，还不忘转头向导演邀功：“嘿，先生，你看到了吧？不知道他有没有通过考核？” “呃，当然……” 戈尔同样被震惊了一下，不过他在圈子里资历极深，牛逼的演员见过无数，除了一开始的惊艳之后，内心很快就恢复平静。 他主动跟凌平握手，道：“伙计，你让我感到惊叹，虽然只是小角色，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用心对待他！” “感谢你的信任，先生！” 凌平倒是显得很平静，只当是给几天后的面试热身了。 最惊讶的莫过德普，他从船上跑下来，来到凌平身边，打量几眼后，打趣道：“伙计，不要告诉我，你从一开始就是打着参演的主意？” 凌平耸耸肩：“只能说缘分太奇妙了吧！” 德普一把搂过凌平，对着饰演“戴维琼斯”的演员做了个搞怪的表情，大声道：“比尔，刚才sky的表演你看了吗？如果你不是先签合同的话，这时候恐怕已经失业了！” 比尔很配合地自嘲：“约翰尼，你没有说错，只能说上帝保佑了我，让我保住了工作！”接着，他也走过来跟凌平抱了抱，不吝送出自己的夸赞。 “老兄，你演的很棒，期待你的表演！” 凌平受不了外国人那旺盛到溢出来的热情，回身也拍了拍他，道：“我会尽力的，朋友！” 只有“伊丽莎白”的饰演者凯拉·奈特莉站在原地不动，但是远远看向凌平的眼神，已然多了几丝玩味。 ………… “你在说什么？伙计，你脑子进水了吗？” 几分钟后，戈尔以一种看神经病的表情看向自己的副导演，忍不住说了一句。 “先生，这只是提一个建议。”奥特忙道：“但我觉得这样好的表演，如果只能作为一个简单的龙套出现在电影里，实在太可惜了！” 戈尔笑了，摇头道：“奥特，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世上好的表演太多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机会！” “所以才更应该争取，不是吗？” 见奥特如此的信誓旦旦，戈尔稍感意外，自己这位副导演虽然拍戏的水平一般，但选角的眼光却十分毒辣。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德普就是由对方推荐上来的。而事实证明，德普确实是饰演杰克船长的不二人选，自己也因此成就了一位影史经典角色。 戈尔导演忍不住转头，看向正在角落里读剧本的男人。 “……” 好吧，为什么自己会有点心动呢？ 他拧着眉毛，强行拉回理智，转头提醒道：“奥特，你说的很对，但他是个亚裔！” 奥特有些失望：“可是先生，亚裔从来都不是不配演戏的理由！” “我知道！”戈尔叹了口气：“但我们首先需要为市场服务，不是吗？好莱坞里，并没有多少适合亚裔生长的土壤。” 奥特抿了抿嘴，最终选择了沉默。 凌平并不知道戈尔那边的争执，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剧本。 这剧本只有薄薄一页，角色真的很小，如果在国内，谁敢拿这么个角色找他，皮特周估计能打出对方的脑浆来。 纸上一共三句台词，且都不长，非常好记，凌平却已经看了好一会儿。 只见他时而皱眉，时而舒展，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倒不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而是在单纯的揣摩节奏。 凌平这段时间做过大量的外语台词练习，从他的角度来看，中文与英文，哪怕同样一句话，在表达方式上，却有着很大的不同。 首先发音要标准，就像中国人说普通话，讲究一个字正腔圆，这是基础。 其次便是语感，简单说，就是怎么讲才能好听。 比如为什么一个段子讲出来，相声演员就是比普通人讲的有幽默感，能够逗人发笑？ 其实就是语感和节奏的运用，传递出了表达着最准确的情绪。 而英文中，语感在重音、停顿与语境上的配合，比中文显得更加重要。 为什么外国人多rapper，就是因为他们的节奏感比国人更强。 这些东西，国人属于天生弱势，只能通过后期慢慢地训练与不断积累，追赶上来。 好在凌平不缺资源，还有个在美国生活过的女朋友做陪练，语感练习已初见成效。 这会儿只多揣摩了下，就已经能把握住台词中的关窍，开始说的有模有样了，剩下的则是分析手中的角色。 对于自己的角色，凌平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个普通的炮灰，唯一的作用便是耀武扬威，然后反衬出杰克船长的牛逼。 这极大的限制住了凌平的二次创作，想要演的出彩，就得螺蛳壳里做道场，在不影响整体表演的前提下，于细微处下点功夫。 现在，他终于有点理解星爷《喜剧之王》中尹天仇的心态了，好在他远比尹天仇幸运，拥有无数常人不曾有的机会。 越有压力，越是兴奋，这是凌平锻炼演技最常做的负重训练。 他双眼微阖，思路运转极快，不断在脑海完善着人物设定。 先构建骨骼，再填充血肉……很快，一个远比剧本上要丰满真实的龙套，就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 “各机组就位！” 不多时，奥特拿着对讲机，提醒大家准备开拍。 所有的主创和群演齐齐就位，凌平也如愿登上了“飞翔的荷兰人号”。 群演们都知道这里边换了个华人演员，全都一个劲地朝凌平瞟，特别是那个被换的货，恨不得用眼神把凌平杀死。 凌平撇撇嘴，无能狂怒之辈，根本影响不到自己。 就在这时，旁边饰演大副的哥们儿突然出声，咧开嘴，怪笑道：“小子，别紧张，等下我会温柔一点！” 凌平瞧了眼对方，听出对方话里的恶意，只淡淡点了点头，道：“哦，谢谢。” 人是群居动物，抱团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自己看似只顶了一个人，实则是惹了一个群体，这货是在示威，想替被顶替的家伙出气呢！ 凌平往旁边挪了挪，既然不是啥好人，那就离远一点吧，反正自己演完就走，又不在剧组里长混。 “action！” 随着副导演一声提醒，大副立刻一脸夸张地叫道：“看看这是谁？好像是我们的好朋友……杰克船长！” “哈哈哈……” 旁边的群演们发出配合的狂笑声，紧接着，凌平随之入镜，没等开口，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全场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只见他后背微驼，脖子前伸，挺高的个子瞬间矮了下来，而他步伐虽大，偏偏速度不快，双肩还左右摇晃，就像《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卡西莫多，给人一种丑陋又恐怖的诡异感觉。 “咝！” 对面的德普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肌肉都已绷紧，眼睁睁看凌平走到近前，眼珠子忍不住左右乱晃，脸上莫名透出一股慌张。 “哈哈哈……杰克~船长！” 凌平口中发出一种夸张的笑声，几乎笑到上气不接下气，偏偏“杰克船长”四个字却说的异常清晰。 卧槽！ 德普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卡壳了，这并非夸张，而是切实感受到了直面凌平的压力，就像“小丑”复活在自己眼前，忍不住生出害怕。 只是走了几步路，念了一句台词，自己的节奏——碎掉了！ “咔！” 卡尔喊了停，皱着眉头道：“约翰尼，你怎么回事？” “抱歉，我刚才忘词了！” 德普摊了摊手，并未失态，只是决定接下来不再留手。 “ok，我们再来一遍！”卡尔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闻言也只点了一句。 “ok！ok！” 德普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凌平的眼神已经变了，心中暗道：“你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action！” 电影再次开拍，又是熟悉的凌平和德普交锋，德普身上那种滑稽戏谑的表演风格一使出来，瞬间便将凌平营造的恐怖气氛削弱了一大半。 俩人看似斗了个半斤八两，实则是德普略胜一筹，至少凌平还做不到对方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境界，遇到难题仍要思考解法。 这个时候，终于轮到大副出场，原定是他出手制止凌平伤害杰克，二人再因此生出争执。 那大副入镜，一把搭在凌平肩膀上，凌平抹回身，脸一转，忽然换了种姿态。 只见他眯着眼睛，用腥红的舌头舔了下嘴唇，配合青灰的肤色，显得阴森至极。接着发出一道短促而尖锐的笑声，眼睛猛地睁大，甚至露出了边缘浓浓的血丝，大声喝道：“放手！” “……” 这哥们儿被吓了一跳，还真就放手，结果就听到卡尔重重的一声：“咔！” “嘿，伙计，不要告诉我你也忘记了你的台词！ “sorry，导演！”大副咽了口唾沫，赶紧道歉。 “重来！” “action！” 场记啪地一打板，他立刻收敛情绪，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家伙。 “松手！” “这是船长的猎物！” 大副竭力保持淡定，终于接上了台词，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咔！” “……” 全场默然，只见卡尔气急败坏的训道：“动作呢？你的动作呢？难道你只是一个会说台词的机器吗？” “抱歉，我忘了！” “重来！” 凌平无语，他都有些困了，好想回去睡觉啊！ 但看到刘茜茜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又将情绪忍了下去。 “action！” “那是船长的猎物！” 大副说完了念头，用手上的铁钩指向了凌平的脑袋。 一个简单的镜头，居然折腾了这么久。围观的工作人员都觉的不可思议，认为是演员不用心。 只有戈尔透过监视器看的分明，左边的大副已经沦为凌平的背景板，被那家伙全程带着节奏走了。 他抿了抿嘴，不禁有些微微后悔，或许我再多给一些机会，是不是真的能有不同呢？ “哦，谁会忤逆伟大的船长呢？” 凌平挺了挺身子，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态，身上气势全部收敛，脸上露出谄媚的笑。 他就是一个猥琐的底层水手，谁都不会怀疑！ 大副已经生无可恋了，他完全抓不住凌平的节奏，感觉对方能屈能伸，能大能小，一不小心自己就被碾碎。 眼看又要ng，德普也累了，主动入镜，接过了剩下的戏。 至此，凌平算是完美地完成了他的任务！ “咔！” 卡尔喊了声，道：“nice！” “呼……” 大家都松了口气，拍的太费劲了，特别是大副，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全部汗湿！ 这个可恶的亚洲佬每做一次变化，对自己都是个巨大的考验，有好几次差点ng，最后干脆认怂，一路硬演到底。 原本那些想看凌平笑话的群演，此刻全都诡异的不做声了，甚至心里隐隐生出敬畏。 老大都被爆掉了，自己上去大概率也会成为炮灰吧？ 凌平却在刘茜茜崇拜的眼神中，和大副拥抱了下，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你的手下留情，这次的经历令我非常愉快！” 大副身子一僵，尴尬的笑容已经凝固在了脸上。 第8章 演员工会 “哈，伙计，我就知道你行的！” 凌平一下场，奥特就迎了上去，开启了花式夸夸夸模式 “让我猜猜，你一定看过许多经典美国电影，刚才那两种演法里，为什么会有杰昆菲尼克斯的影子？哦，我不记得他有演过小丑啊！” “该死，可能是我太狭隘了，毕竟每个人都有对角色的理解，你或许并非是在单纯模仿，所以请原谅我的冒犯，sky，我只是太激动了。” “但我还是想问，你最后的转折是不是学的克里斯蒂安贝儿？还有还有，为什么你身上那种阴冷的气质，我找不到出处，你模仿到底是谁？” “……” 你无敌了，孩子！ 凌平眨了眨眼，好半晌，才道：“他叫葛犹，是一位中国演员，可能在美国不出名，但却是在戛纳拿过金棕榈大奖，拥有卓越成就的表演大师。” “难怪！” 奥特拍了拍手掌，兴奋道：“东方的表演模式和西方还是区别的，如果不是被电影进度拖着，我真想亲自去看一看他的表演。” “你不会失望的！” 凌平笑了笑，不愿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于是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小声问道：“拍摄任务已经完成了吗？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哦，sky，你是急着回家吗？” 凌平并不回答，只是看了他几秒，说道：“现在是凌晨一点，等我卸完妆赶回家，估计就到三点钟了！” 德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把揽住凌平的肩膀，大咧咧笑道：“急什么，伙计，我不知道中国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但在美国，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让我带你见识一下洛杉矶最好的威士忌，最美的金发女郎。如果你足够幸运，我们还可以一起欣赏洛杉矶五六点钟的太阳！” “感谢你的慷慨，约翰尼！” 凌平无奈地笑道：“你描绘的事物确实让人向往，但对我的女朋友而言，却并不算多么美妙！” 德普这时才注意到一旁闷闷不乐的刘茜茜，赶紧找补：“哦，抱歉，美丽的女士，我刚才只是和你的男朋友开个玩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将你放在了心上……” 刘茜茜：“……”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凌平眼见他越描越黑，一拉奥特，道：“奥特，如果确定没什么事，我可真的该走了！” 奥特一见他的态度，知道对方来真的了，便道：“好吧，那你先跟我去卸妆。” 等到卸完妆，还完道具，奥特又带着他拐来拐去，去到建筑最里面一间小屋。 小屋里面颇为狭窄，顶上是一盏偏暗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十分有恐怖片的味道。 正前方摆着简单的桌椅，旁边几个柜子，上面码着密密麻麻的东西，有模型，道具，吃剩的泡面…… 一个中年女胖子正坐在桌子后头，噼里啪啦的按着计算器。 “嗨，海瑟薇！” “奥特，我说了好几次，不要在我算账的时候打扰我，因为你每次都将我的账目弄的一团糟！” 那女人抬起头，粗声粗气的警告，接着又注意到他身后的凌平，挑了挑眉毛，道：“哈，看看这是谁？奥特，你又带来了个新家伙，哦，居然还是个亚裔！” 她打量了几眼凌平，又将目光转向奥特，问道：“他又是什么情况？” 奥特道：“非工会成员，按时薪两小时结算。” “ok！” 女人应了声，又啪啪地按了几下计算器，然后对凌平招了招手：“小伙子，过来！” 凌平搞不清楚状况，但还是依言走到对方身边，只见她从旁边找出一份牛皮文件袋，从里面翻出一张纸，递过去道：“看清楚，然后签名。” “这是什么？” 凌平拿起瞧了瞧，有一些专业术语看不懂，但磕磕绊绊也能看出个大概意思。 这是一份临演合约，专门给龙套准备的，显然是为了应付流动性太大的群演们，所以提前打印了许多份，条条框框也写的非常明确。 凌平一目十行扫了眼，没看到什么大坑，不过转念一想，都特么是群演了，谁会吃饱了来坑他？于是又看起了酬劳。 上面规定：非工会演员，每小时12美元；工会演员，每小时30元，如果是演特形的话，还有补贴。 像凌平这种带特效妆的就属于特形，除了正常的片酬外，还会额外再加10美元。 凌平心中了然，这临时工与正式工之分，当真放诸天下皆准。 像这份合约，其实进组前就得搞定，不过凌平属于特殊情况，下了戏才会被奥特带过来补签。 啧啧啧，演两个小时，就能赚30美元，我可太牛了！ 凌平心中好笑，对于他这种广告都得按秒收费的人来说，这30美元可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二话不说，刷刷刷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给你的！” 女人拿回合同，又确认了一遍，才用钥匙打开抽屉，摸出三张纸钞，刚好是30美元。 “谢谢！” 他捏着这几张旧美钞，感受着奇特的质感，内心颇有一种荒诞和不真实的感觉。 “伙计，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准备在好莱坞发展，最好抽空去演员工会注册，除了薪酬上的好处外，还能避免许多的麻烦！” 奥特出来时，一边走，一边给凌平忠告，最后还要起了联系方式：“可以给我留个电话吗？以后再有好的剧组，我一定会推荐你！” 凌平愣了一下：“当然，只是我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凌平顿了顿，直白道：“在我们中国有一句古话，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这么照顾我呢？” “哈哈哈……” 奥特闻言并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伙计，你不用担心我会在你身上算计什么！你知道吗？在好莱坞，别人都称呼我‘鹰眼’，就是因为我善于发掘那些有潜力的新人演员，而那些人出名之后依旧和我保持着良好的友谊。” “这在好莱坞，是难能可贵的人脉，无论导演还是下面的群演们，都会因此愿意给我三分薄面。所以说的实在一点，我更看重发掘你的虚名，以及未来可能的隐形回报！你是一位慷慨的绅士，相信不会吝啬这么一点小小回馈吧？” “呃，当然！”凌平与他握手，道：“谢谢你的好意！” 奥特温和一笑：“不客气，也祝你和威尔合作顺利！” 两人出了房间，德普他们又围了过来，硬逼着凌平给他们留了联系方式，就连凯拉也来凑热闹，害的刘茜茜在一旁干着急。 所有人都看出凌平的不凡，或许今晚过后，他们就会去主动调查凌平。 就是不知道，在看到的背景资料之后，这些人又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最终，凌平婉拒一些人客气的邀请，不理会围观群演的一惊一乍，拉着刘茜茜一溜烟的走了。 …… 天色昏暗，月光如盏。 一辆奔驰大g行驶在空旷的大路上，刘茜茜身上盖着一件大衣，拿着凌平那30美元的片酬，稀罕地瞧个不停。 “你不困吗？”凌平转头问她。 “不困啊！”刘茜茜笑嘻嘻道：“你难道不知道，演员的基本功里，最重要的就是要会熬夜吗？” 凌平哭笑不得：“你哪儿学来的歪理？” “你管我！”刘茜茜白了他一眼，举起手中的美钞：“哥哥，这个没收了哦！” 凌平随意道：“行，都给你！” 刘茜茜瞟了一眼他，试探道：“你不想留着？” “我留它干嘛？”凌平笑了：“几张美钞而已，又不是房本！” “那不一样！”刘茜茜瞪着他：“这可是你在好莱坞的第一笔片酬诶！” “嗯，我知道，不都是钱吗？有什么不一样的？”臭男人依旧毫无情趣地回了一句。 刘茜茜撇撇嘴，一脸无语，小声吐槽：“真没劲，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说完，又拿出小皮包，将每张美钞上面的褶皱抚平，然后珍而重之地放进了单独一格。 车子里沉默了一会儿，刘茜茜突然问：“哎，哥哥，和好莱坞的演员演戏是什么感觉？” 凌平仔细地回忆了下：“没什么感觉，挺正常的！” 他差点说出“不够打”三个字，后来想到了德普，又忍了下去。 “嗯？”刘茜茜不相信，追问道：“不都说好莱坞是世界电影的殿堂吗？你都没有感觉到一点压力？” “压力肯定是有的，比如德普，放在国内也是少有对手的，其他的……嗯，还凑活吧！”凌平认真回答，转过头又问：“你突然问我这个干嘛？” 刘茜茜道：“还不是担心面试的事情呗，你毕竟是亚裔，突然闯进好莱坞里和人争角色，难免会遭到非议和审视。现在听你这样一说，我这心里总算是有底了！” 凌平心里泛起微微暖意，笑道：“别紧张，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演技派，安迪导演既然主动联系我，必定是有倾向的，只要我能打个及格分，角色肯定跑不掉。这或许就是内定的好处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 刘茜茜再一次告诫，随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道：“还有，你以后来美国拍戏，最好少和那些男演员瞎混！” 凌平面上一窘，就听刘茜茜叽叽喳喳道：“你听听他们今天说那些什么金发女郎的，我都怕你没人管，跟着他们学坏！” “怎么会呢？”凌平稍没底气的说道。 “哼哼……” 刘茜茜冷笑一声，俏眼生出几分别样地娇媚，道：“会不会你自己清楚，谁叫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ok，ok！” 凌平举手投降，他是个老司机，心里明白得很，当女朋友不讲道理起来，千万别试着和她讲道理，顺着就完事儿了，否则能跟你犟一整晚！ “这还差不多！” 刘茜茜得到回答，这才满意地点头，靠着车窗眯着了。 凌平瞄了一眼她的侧脸，脚下油门一松，速度顿时变的舒缓起来，让车子尽量不再颠簸。 …… 戏份结束，剧组的人员都已收工休息，戈尔坐在摄影棚的办公室里，屏幕上不断播放着今天凌平的戏份。 “嘿，先生，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奥特走了进来，十分疑惑的问道。 “哦，奥特！”戈尔转过头，喉咙发出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很快就走！” 奥特跟他接了一杯水，瞟到了屏幕上的内容，讶然：“先生，你竟然在看sky的表演！” “是的！” 戈尔十分坦荡地说道：“精彩的表演就像艺术品，谁都会愿意欣赏的，不是吗？” “他和约翰尼比起来，怎么样？”奥特有些好奇。 戈尔抿了抿嘴：“这没有可比性，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表演逻辑。一个极度的释放，一个极度的内敛。不过……” 顿了顿，戈尔继续道：“约翰尼在他这个年纪，绝对没可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奥特微微一惊，不想凌平在戈尔心中有这样高的评价。 “对了，你说他是来这边拍戏的？” “是的！”奥特点头道：“约翰尼向威尔求证了，是安迪导演的新电影，据说还是他亲自邀请的。” “是嘛！” 戈尔眉毛一挑，沉吟半晌，道：“看来是我小看了这个神亚洲小子，或许……” 奥特似乎看出了戈尔的想法，主动道：“先生，我一直认为你在用人方面应该大胆一点！”他掏出手机，扬了扬，道：“我留了他的联系方式！” “呵呵呵……” 戈尔捂了下额头，摇摇头，无奈笑道：“你说的很对，但是现在为他改剧本已经不现实。如果《聚魂棺》获得成功，我会在下一部戏里留一个角色，可能不能用他，依旧需要竞争！” “有机会就行！” 奥特兴奋道：“这可是《加勒比海盗》，我相信没有人会拒绝的，我迫不及待想和sky分享这个好消息！” 戈尔笑着摆摆手，看着奥特兴冲冲地走了。 第二天下午。 凌平从一栋大楼里的某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刘茜茜立刻起身相迎。 “怎么样？” “说我不符合条件，拒了！” “拒了？”刘茜茜皱着眉头，明显不爽：“凭什么？我去和他们说！” “哎呀，算了，算了！”凌平拉住她：“这是人家地盘，别闹了，没必要！说的好像我挺稀罕一样！” 凌平无所谓，推着刘茜茜要走：“好莱坞哪次真正接纳过华人演员？还不都是看上了咱们中国的电影市场？” “那这不是纯纯欺负人嘛！” “行了，走吧……” “……” 办公室里。 一个白人女子歪头夹着电话，正在和什么人打电话，似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情。 “詹妮弗，你知道吗？今天来了一个中国的演员，居然想要注册演员工会！” “什么时候美利坚的演员职业已经如此廉价了吗？我甚至都在怀疑，那些黄皮猴子会不会演戏！” “是的，我拒绝了，虽然那个小伙子很帅。可惜，他并没有听出我的暗示，不然今晚我可就要和你失约了。” “……” 第9章 证明你是歌手 演员工会的工作人员虽然对凌平的亚裔身份有所歧视，但拒绝也真是在照章办事，即便外人来也指责不了什么。 只不过中间有多少灵活空间，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茜茜仍不甘心，出了大楼之后，似乎想到什么，眼睛忽然一亮。 “哎！” 她猛地拽住凌平，道：“不是那个副导演奥特叫你注册的么，咱们找他帮帮忙怎么样？” “我找他干嘛啊？”凌平顿住脚步，道：“咱们又不熟！” “都留了你联系方式了，哪儿就不熟了？”刘茜茜有些着急。 “那都是客套话，就跟送名片是一个道理！”凌平无奈说道。 “那你注册不了怎么办啊？”刘茜茜眼眶都红了：“早知道就让老周安排人过来了，都怪我……” 刘茜茜心里内疚，觉得是自己想要享受二人空间，才害的凌平连正事都完成不好，如果有工作人员跟着，结局肯定会不一样。 至少会有人来着手处理这些事，不会让俩人在这儿干着急。 “这关你什么事？”凌平觉着好笑，摸了摸她的头，又要往外走，口中说道：“我先前就说了，咱们不差人什么，没道理死乞白赖的非得加入他们。” “哎呀！”刘茜茜依旧不肯松手：“你好歹在国内那么有名，到了这边连个演员工会都加不进去，别人知道了，不知道怎么笑你呢！” “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联系下安迪导演？” “还是别了吧！” “你就打个电话吧，求你了！”刘茜茜继续劝道：“人家都主动喊你参演了，一个电话而已，多大点事儿嘛！” 她知道凌平这人在国内呼风唤雨惯了，极少求人，像这种主动开口的，更不可能拉的下脸面，所以干脆死缠烂打撒起娇来。 凌平皱皱眉：“先前辟谣已经打扰过一次了，现在角色都还没定下来，哪有一上来就求人办事的？再说了，这么一点小事还麻烦人，要对方怎么想我？” “你那怎么能一样呢？换个白人来也没那么多事了，他们就是歧视你亚裔的身份！” 刘茜茜这人见不得凌平受一点委屈，此刻驴脾气一上来，竟也有点上火，不知不觉抬高音量，惹得旁人纷纷侧目。 “行了行了，咱们回去再说！”凌平先软下来哄她。 “那你得答应我，回去了必须打电话！” “这个先不谈，咱俩回家细说怎么样？” 刘茜茜也发觉自己失态，闷闷不乐道：“我说你就是犟，有资源干嘛不好好利用？你看教父和妈妈，遇到好的机会，从来都不会手软！” “知道啦，走吧，吃饭去，我饿了。”凌平缓了缓心情，拉着刘茜茜的手闪出大门。 他不想和对方因为这点小事闹矛盾，而且人家确实是为了他好，只是自己有点被膈应。 男人长大了，无关原则性问题，首先要学会自制，他永远都不可能做到像刘茜茜一样，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之后，小两口竭力忘掉这个小插曲造成了不愉快，花了一整天的功夫，将好莱坞的大街小巷走了个遍，同时也将美食吃了个遍。 美食嘛，也就那样，唯独景色不错，确实适合旅游。 于是凌平被迫进化成了工具人，被刘茜茜生拉硬拽地拍了好多的照片，直到拍出生无可恋脸，才被对方放过。 …… 夜，酒店。 随着一声重重的低吼，两人从纠缠中分开，各自躺在床的一边，胸膛起伏，不停地喘息。 屋子里很静，电视机也关着，彼此的呼吸与心跳清晰可闻。 刘茜茜往旁边瞟了瞟，然后悄摸地挪了过去，懒洋洋的压在他胸口。 白天逛了一天，晚上又做运动，她现在真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连抬手都费劲。 躺了半响，丫头才想起白天工会的事情，怏怏道：“在国内，别人都羡慕咱们是大明星，没想到到了国外，居然这么不受待见！” “说不待见也行，其实就是单纯的歧视，大美利坚的基本操作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 凌平的手在她身上轻轻游动，随意道：“除非有一天，咱们自己国家的市场发展起来，有了和对方平等对话的机会，这种现象才会少一点吧！” “我当然知道！”刘茜茜嘟着嘴道：“我也是想让你以后在好莱坞混，可以方便点嘛。” “可我暂时没想着要好莱坞发展啊！”凌平也实话实说。 刘茜茜猛地坐起来，瞪大了眼睛：“什么？你知道这样的机会多难得吗？” 凌平忙给她把被子披上，柔声道：“这么激动干嘛？” “哼！” 刘茜茜白他一眼道：“别岔开话题，你现在不想，过几年呢？你现在只是差了点奖项，等到这块短板补齐，迟早要来国际上发展的！难道你还想一直在国内窝里横？” “那就过几年再说呗？”凌平笑了笑，说不出的佛系。 “唉……你呀！” 刘茜茜捂着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还说我佛呢，看你现在什么都不急的样子，比我还佛。” 她忽叹了口气，道：“华人在美国本来就不好混，看看程龙，李联结他们，哪一个不是灰溜溜地回国？壹心确实在国内称王称霸，但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几乎为0，你现在不未雨绸缪，等真过去了，啥都没有。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呃……” 凌平默然，过了好半天，才道：“好莱坞的环境太复杂，我才入行多久？要学的东西那么多，程龙他们去了那么多年，也没混出什么样，你怎么肯定我一定可以闯出名堂呢？” “当然了！你的天赋那么高，就该让更多人看到！” 她皱着鼻子，猛地挥了挥小拳头，看着这个眼前这个最亲密的男人，眼神简直比看自己成功还灼热，笑道：“因为你是最棒的，到哪儿都是最棒的！” 凌平心里感动，刚要说点什么，床头的手机居然响了。 “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刘茜茜眉毛一挑，狐疑地看了眼身下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啊！” 凌平哭笑不得，拿过来一看，脸上也露出讶色，惊道：“怎么是他？” “谁啊？” 刘茜茜好奇。 “奥特！” 凌平做了个口型。 “快接，快接！”刘茜茜不停摇他的手臂。 凌平点了点头，摁下了接通键，道：“你好，奥特！”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奥特热情的声音：“伙计，我应该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凌平笑了笑：“时间刚刚好，如果你再晚上几分钟，我可能就要睡了！” “那你先别睡了，伙计，因为你很快就会激动到睡不着的！” “哦？”凌平眉毛一挑：“为什么这么说？” 奥特哈哈一笑：“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要给你介绍角色事吗？” “当然！” 凌平忍不住屏住呼吸：“不要告诉我，短短一天的时间，你就给我要到了角色？” “说要到了角色有些夸张！”奥特道：“但是昨天晚上戈尔导演和我聊了下，想为你留一个角色，今天再次确认之后，我才敢给你打这个电话！” “戈尔导演？”凌平眉头一皱，沉声道：“奥特，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次来美国，我只有十天的时间，可能没有时间继续参演……” “我没有说《聚魂棺》！” 奥特哈哈笑道：“你知道吗？迪士尼在《加勒比海盗》续集立项之初，就确定了至少要拍两部。我说的正是第三部《世界的尽头》！” “啊……” 刘茜茜捂着嘴巴，已经激动地快要叫出声来。 这可是《加勒比海盗》啊，迪士尼公司出品的科幻巨制，远非一些好莱坞小成本片可比！ 如果凌平能够在戏里一炮成名，还愁什么不能在国际上立足吗？ 凌平也有些微微激动，问道：“奥特，这个角色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吧！” “当然！”奥特直言不讳道：“戈尔导演说了，他愿意让你公平竞争。你知道的，好莱坞最缺的就是公平竞争的机会，你已经拿到了最宝贵的钥匙！凭你的演技，拿下角色肯定没有问题！” “谢谢！”凌平诚恳道谢。 “道谢太廉价了，不如出来请我喝一杯吧？带着你的女朋友一起！” 奥特出声邀请：“我说了，你晚上一定会激动到睡不着的！” “答应他，答应他！”刘茜茜在一旁使劲撺掇。 凌平抿了抿嘴，提醒道：“奥特，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女朋友还没有成年，按照美国的法律，恐怕不能饮酒！” “哦，谢特！”奥特低骂一声：“我的宵夜又没有着落了，sky，你可真是个扫兴的家伙！” 凌平挑了挑眉，道：“不过我知道这边有一家清吧，可以提供非酒精饮料，你如果不介意，今晚的消费都由我买单！” “在哪里？”奥特来了兴趣。 凌平开口说了一个地址，奥特惊讶地大声道：“哦，上帝，这可是好莱坞最有名的富人区，你居然住在那里？可恶，sky，你果真是个来自中国的隐形富豪，今晚一定要吃穷你！” “乐意之至！” 挂了电话，凌平和刘茜茜对视了一眼，然后心领神会一般，各自一溜烟地起床，化妆的化妆，穿衣服的穿衣服。 俩人住的都是好莱坞这边治安最好的区域，警察24小时巡逻，一般黑哥闹事都不敢来这边。 毕竟美国是资本主义的天堂，天生有保护富人的传统。 而开在这里的清吧自然也是背景不俗，据说是拉斯维加斯某个黑帮大佬为一个好莱坞三线小明星情妇开的产业，消费不低，但也没有什么三教九流。 俩人化妆到出门，前前后后花了近半个小时，而赶到清吧的位置也才用了五分钟。 他们到时，奥特还没来，所以只能先要了个位置，然后一人一杯饮料地闲聊。 “诶，等会儿别忘了演员工会的事！”刘茜茜再一次提醒，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会错过。 “知道了，知道了！”凌平随口应了一声。 刘茜茜觉得对方敷衍，正要再说，却见奥特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 俩人赶紧起身招呼他：“嘿，伙计，这儿！” 奥特笑呵呵地走过来，与凌平重重拥抱一下，然后又同刘茜茜握了下手，方才落座。 “看吧，想吃什么随便点！”凌平将菜单递给他。 “来了这里，当然要吃他们的黄金和牛，你可不能心疼钱，伙计！” 凌平看了下价格，一份居然要388美元，堪称天价。 不过这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于是微微一笑，叫来服务员点了单，又上了对方想喝的鸡尾酒。 “伙计，我一直不明白，安迪导演是怎么发现你的？” 几人坐着寒暄一阵，奥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可是知道那些好莱坞的导演平时有多傲慢！” 刘茜茜先一步说道：“你看过《十面埋伏》吗？张艺某导演的！” “我只看过《卧虎藏龙》！”奥特歉意一笑。 刘茜茜抿了抿嘴，道：“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去看一下《十面埋伏》，前几个月才在北美上映，正宗中国的功夫片，sky就是主演！” “哦，难怪！” 奥特点点头，大声道：“我就说这些家伙不可能无的放矢，他们一定在电影里发现了你的闪光点，我会把这部电影补完的，伙计！” 凌平只是静静喝着气泡饮料，半晌，问道：“奥特，谢谢你为我争取来的机会，所以后面我需要做点什么吗？” 奥特想了想，道：“如果方便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尝试提供一些自己有影响力的作品，这样能更有说服力！” 刘茜茜刚想说话，奥特已经先一步道：“当然，如果只在中国流行话，恐怕不太行。” “我上过《时代周刊》！”凌平突然开口：“你看这个行吗？” “时代周刊？”奥特睁大了眼睛：“全球刊吗？” 凌平点了点头！ “哦，上帝！” 奥特惊讶道：“伙计，你的影视成就已经达到这样的程度吗？为什么我从未听过你的名字？” 凌平有些尴尬：“可我是作为歌手上的！” 奥特：“……” “是我出现幻听了吗？你说你是歌手？” “呃……是的！” 奥特上下打量了几眼凌平，狐疑道：“伙计，这在逗我吗？你昨天的演技实在让我无法相信你是歌手，除非你能给我证明！” 凌平耸耸肩，无奈道：“这我怎么证明？莫非现在给你唱一首？” “这倒是个好主意！”奥特突然眼前一亮。 “呃……” 奥特指了指清吧里面的舞台，道：“我们光吃东西也无聊，趁现在没有驻唱歌手，你去唱一首怎么样？” “这不好吧？”凌平有些为难。 “我去和老板说！”奥特已经屁颠屁颠地走了，根本不给凌平拒绝的机会。 刘茜茜一脸美滋滋，也拿了相机出来，准备给凌平拍照。 “……” 几分钟后，清吧里的音乐声突然一顿，灯光也黯淡下来。 所有用餐的顾客都疑惑的抬起头来，朝着舞台看去。 只见原本应该是驻唱歌手唱歌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个亚裔小子，手里正抱着一把电吉他！ 第10章 全场欢呼 “哦，天呐，哥们儿这是来真的？” 看着已经站在台上的凌平，奥特抱住了脑袋，吃惊地大叫了一声。 刘茜茜捧着相机转头看他，皱眉说道：“不是你叫他去的吗？” “……” “可我只是开个玩笑！”奥特尴尬一笑：“我并不觉得他真会上去唱歌的。” “哈？” 刘茜茜歪着脑袋，一脸不解道：“那你刚才还去找老板……” “呃……其实我并没有去找老板。”奥特带着几分心虚，弱弱地说道：“我只是上了一个厕所，出来就成这样了！” “啊？那……” 刘茜茜惊了，转头望向吧台的位置，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长裙，打扮精致的棕发女人正坐在一张软凳上，端着一杯咖色的啤酒，兴致勃勃地盯着舞台上的凌平。 似乎感受到了刘茜茜的视线，对方转过头来，露出一张精致好看的脸。 她红唇如火焰，对着刘茜茜举杯一笑，上扬的嘴角竟是那么勾人。 但最好看的还是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更给她浑身的少妇感增添了几分风韵。 奥特赶紧低下头，在刘茜茜身边小声提醒：“嘿，crystal，求你别再盯着她看了，人家是黑手党的女人，我可不想明天出现在法制节目上，当然是作为一具尸体……” 刘茜茜一怔，闻言赶紧挪开视线，她本质上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听到“黑手党”三个字，不由自主会感觉到害怕！ 眼角的余光仍然在女人身上打转，刘茜茜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我才能像她一样好看呢？ 二人的颜值其实并不相上下，唯独对方身上那种成熟的气质，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刘茜茜自觉拍马难及。 这就像熟透的水蜜桃和正泛青的枣子同时摆在桌上，只要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人，大概都知道怎么去选。 莫非是她自作主张？ 刘茜茜心中惊疑，既然不是奥特的安排，那就只能是这位老板娘的手笔了。 可是为什么呢？ “你好，我叫艾莉森，是这家清吧的老板！” 就在刘茜茜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忽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女声。转头一看，就见先前吧台前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们身边。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女人微微一笑，眼角一挑，差点把奥特的魂给勾走。 “当……当然！” 面对这种男女皆攻的气场御姐，即便是被称作天仙的刘茜茜也不禁感到自惭形秽，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句。 “谢谢！” 女人唇角一弯，抚动裙边，优雅地坐在两人身边。 “这一桌记得免单！” 出乎意料的是，女人坐在桌上的第一件事不是寒暄，而是叫来服务员，给刘茜茜她们免了单。 简单粗暴又豪横，把旁边俩人都看呆了。 刘茜茜一惊，赶紧摆手：“不……不用这样的，我们可以自己付款！” 她清楚自家点的东西有些多，主要是奥特食量大，这一桌估计也有七八百美金，不是一点小钱。 可对方说免就免，自己又不清楚人家的意图，并不敢接受这些小恩小惠，自然第一时间拒绝。 女人只是淡淡一笑，开口道：“我的清吧开了三年，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东方女人！” “诶……” 刚才不是在说免单的事吗？怎么一下拐到了这个话题上？ 刘茜茜直接给整不会了，但一个女人如果能被另一个漂亮女人当面夸赞，怎么听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她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谢……谢谢！” 艾莉森笑了笑，道：“我这个人没有别的嗜好，唯独喜欢漂亮的东西，所以美丽的女士，接受我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好意，可以吗？” 女人眼波流转，仪态万千，刘茜茜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把持不住，根本无法拒绝对方的要求。 啊……天呐！她怎么可以这么美！ “就这样说定了！”艾莉森一挑眉，不容置疑地说道。 刘茜茜嘴巴动了动，不敢想象凌平下场会怎么说自己。 “台上的是你男朋友？” 气氛沉默了几分钟，艾莉森主动开口，开启了话题。 “是……是的！” “不用紧张！” 艾莉森笑着抿了一口酒，道：“我对比我年纪小的，不感兴趣！” “不……不是这样，我没有这个意思！”刘茜茜涨红了脸，赶紧出声解释。 “我知道！” 艾莉森转头看她，淡笑道：“我只是觉得他很眼熟……” “诶？” 刘茜茜微怔，忍不住抬头，就听对方口中缓缓吐出一句：“来自亚洲的音乐魔法师？” 迎着对方疑惑的目光，艾莉森继续道：“真巧，我手里正好有一本《时代》七月刊！” 奥特这时才插嘴问道：“莫非sky真是一位歌手？” 艾莉森目光从他身上转了下，仿佛在看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随后很快又落到刘茜茜身上，下巴朝着舞台方向一扬，笑道：“我其实也很想听一听，你的男朋友在我的店里，会绽放怎样的魔法？” 刘茜茜抿了抿嘴，她特想跟对方说“不要抱有太高的期望”，毕竟凌平只在华语音乐上的造诣很高。 今天唱的歌，并不一定能对这些欧美白人的胃口。 可她还没酝酿好怎么开口，舞台上突然响起一道吉他solo的音乐声，带着说不出的韵律与动感，让人心里忍不住一颤。 “哇喔！” 艾莉森低低惊呼一声，眼里闪过一抹异彩，笑道：“虽然不知道他唱的怎么样，但吉他确实弹的不错！” “那当然！” 刘茜茜骄傲地一扬头，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不是太狂了，赶紧缩了缩肩膀。 艾莉森目睹这一幕，嘴角沁出一抹揶揄的笑意，又将目光投向了舞台之上。 而凌平在调试好手中的吉他后，整个人也是气质大变，好像突然成为了舞台上的主宰，迸发出惊人的气势。 白天的遭遇让他莫名糟心，虽然一直默默劝自己别计较，但其实始终憋着一口气。 如果没有特别的展开，这事儿慢慢也就过去了，可奥特突然一撺掇，他的心里不禁又生出新的想法。 不是瞧不起华人吗？ 我偏就要让你们这些高傲的白人，为我这个亚裔欢呼！ 随着一声动感的电吉他音响起，舞台上的灯光陡然大亮。 众人这才看见，凌平如雕塑一般站在话筒前，高举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一个“1”。 台下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瞬间爆发出剧烈的议论声。 “哦，他是要表演吗？” “我不记得这里有亚裔歌手啊？难道换人了？” “也许我们今天能欣赏一场美妙的演出！” “你指望一个黄皮猴子能演唱什么？他们甚至不懂什么是好的音乐？” “我听过一位名叫amei的华人女歌手的歌，东方还是有好音乐的！” “……” 议论声有褒有贬，但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抱着严厉的态度，审视着凌平即将开始的表演。 凌平脸上表情平淡，面对着台下的哄闹，依旧保持着动作不变，直到十几秒钟后，才缓缓放下右手，抓着立式的麦克风，送到自己嘴边。 “are you ready？” 他并没有来的及开嗓，嗓音还有些紧绷，但还是对着全场打了声招呼。 有人热情回应，有人目露好奇，有人则不屑一顾……总之，并没有像在国内时，一呼百应的情况出现。 其实这才是这个年代华人明星的尴尬，别看国内有多火，只要出了国，几乎没有人认识。 凌平还算好的，因为在东南亚很红，所以能登上《时代周刊》，或许美国国内会有一些他的粉丝，但明显不在今晚这些人里。 “let''s go！” 聚光灯打在身周，凌平知道好几十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但他已来不及去看那些人表情之下的反馈，只是有条不紊地按动着琴弦。 一道新鲜调皮的吉他和弦声，通过清吧不算昂贵的音响传递到了四周。 有人挑了挑眉，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哦，还不错！” “你总是四处兜圈， 到处撒野，还把所有污名都扣在我头上， 因为你我都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会给你来电……” 随着凌平开口，下面一些人的表情终于开始变了。 有人忍不住问旁边的同伴。 “嘿，伙计，你听过这首歌吗？” 同伴摇了摇头：“并没有！” “莫非这个亚裔小子唱的是原创歌曲？” “不可能吧？也许只是一首不为人知的小众歌曲，毕竟这么纯正的欧美摇滚，我不相信是那些亚裔能够写出来的！” “也对，不过不影响这是一首好歌，等那小子唱完，或许我们可以问一下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你总是混迹在洛杉矶的各个派对，因为你我都明了我也会同时出现，那身衣服是祸之源头，而香水引来罪恶歉疚……” 凌平专心表演，歌词不断在脑海中浮现，他伏地身子，双眼似在放电，加上气氛渲染的差不多，前排一些女顾客的情绪也随之调动起来。 欧美女人永远学不会亚洲人的含蓄，她们开始随着音乐欢呼，摇摆着身躯，不断地勾引着凌平。 “哦，帅哥看我！” “kiss me！kiss me！” “……” 刘茜茜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吐槽一句：“妖艳贱货！” 反而是艾莉森满眼赞叹，轻轻地喝了一口啤酒，忍不住说道：“你的男朋友似乎又一次施展了神奇魔法，真是好听的原创！” “你怎么知道这是原创？”刘茜茜好奇地问道。 艾莉森笑道：“忘了自我介绍，我除了是这家清吧的老板，还是火星唱片的股东。”说完，又不忘补了一句：“小股东！” “诶……你不是？” 刘茜茜心直口快，察觉不妙，赶紧闭嘴。 “不是什么？”艾莉森笑眯眯地瞧她：“不是黑手党的女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茜茜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简直尴尬到脚趾抠地。 “世界常常如此，女人只要稍微有点成绩，总是会惹来许多非议，不是吗？”艾莉森似笑非笑地看着刘茜茜。 刘茜茜恨死奥特了，这死胖子啥也没搞清楚，就知道瞎鸡儿乱说！ 现在还被正主当面开团，跟社死有什么有什么区别？ 奥特也很尴尬，他想说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外面都这么传。 “呵呵，那些人说的也不完全错……” 就在两人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艾莉森突然话锋一转，道：“我确实有一个在拉斯维加斯经营赌场的哥哥！” 刘茜茜：“……” 奥特：“……” 不是，姐们儿你渲染了半天，就差打女拳了，最后来了句这个？ 而此时，台下的气氛已经彻底被调动起来，后世断眉歌的经典歌曲《attention》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虽然只有一把电吉他，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只要经过制作，这绝对是一首足以登上公告牌的好歌。 “你只是想引人注意，并不是真想俘获我心，你只是不愿去想到我会和别人在一起……” 高潮如期而至，洗脑的旋律一来，台下的人都要疯了，气氛瞬间达到高点。 凌平不断地示意，示意所有人跟着一起唱，一开始只有两三个人附和，渐渐地就变成全场合唱，震慑心神。 一曲唱罢，清吧的灯光彻底大亮，凌平抱着吉他，喘着粗气向全场鞠躬。 观众们全都站了起来，朝着台上的男人不断鼓掌。 “再来一首！” “伙计，太好听了，再来一首。” “我受够了那些枯燥的音乐，伙计，你的歌太对我胃口了。” “你一定是个纯种的美国人，不然不可能写出这么好的音乐！” “……” 凌平没有选择继续表演，刚才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这会儿冷静下来，想的最多的是离开。 迎着欢呼声下台，刘茜茜尖叫着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太棒了，哥哥，你征服了他们！” “太久没唱了，有点生硬！” 凌平笑着拍了拍她的背，阻止对方继续尬吹，却见一个美艳的欧美女人施施然走了过来。 “这是？” “完美的表演！”艾莉森主动伸出手，笑道：“你好，sky，我是火星唱片的艾莉森，能和你聊一聊吗！” “聊什么？”凌平一愣。 “这首歌的版权在你的手里？” 凌平眉毛一挑：“当然！” 艾莉森嘴角一翘，召来服务生，清了一个包厢出来，转头道：“那我们就可以继续聊剩下的事情了！” 第11章 facebook “艾莉森小姐，不知道你要和我谈什么？” 包厢里的空间极大，四个人待着略显空旷，加上幽暗的灯光，有一种后世常见的私人电影院的感觉。 服务员在第一时间就端上来了酒水和美食，艾莉森将其中一杯鸡尾酒往凌平身前推了推，笑道：“别紧张，自然不会是那些叫你为难的事情。” “艾莉森小姐，你应该清楚，按照美国的法律，我和我的女朋友都不能饮酒！”凌平视线往下一片瞟，提醒了一句，但还是谨慎地没有碰。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还真怕对面这个女人故意给自己下套。 “这是我的地盘，你难道还会怕有警察来抓你吗？”艾莉森撑着下巴，对着凌平轻轻一笑。 这一笑，当真是风情万种，有一种玫瑰陡然绽放的美丽，包厢的灯光似乎都亮了几个度。 凌平亦是嘴角一翘，只不过整个人却是不为所动。 有魅力的女人多的是，比这更仙更欲的他都见过，抵抗力早就不是一般的强！ 什么？ 难道前世我在抖音上面悄悄选妃的事情也要给告诉你？ 两人对视着僵持了几秒，艾莉森选择先退一步，挪开视线，然后按了桌上一个按钮，立刻就有服务员走了进来。 “老板！” “将这两位的酒撤了，全部换成饮料！” “好的！” 服务员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两杯加了冰的可乐就端了上来。 “不知道你们爱喝什么，所以就自作主张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拒绝可口可乐的诱惑！”艾莉森自信满满的说道。 凌平眼角抽了抽，这么冷的天喝可乐，还加冰，亏你丫想的出来！ 所以外国人真就一点都不懂养生吗？人少不是没有原因的！ “怎么？不喜欢？”艾莉森见他不动，抿了抿嘴，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凌平无奈地笑了笑，到底是在人家地盘，还是别给人留下难伺候的坏印象，只得端起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 见到凌平有了动作，艾莉森才重新展露笑颜。 刘茜茜斜睨了一眼凌平，小手不着痕迹将他的袖子拉了两下，心里其实也挺后悔的。 明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有黑手党的背景，为什么还要跟着她来到这里呢？ 万一她图谋不轨，一言不合，不会把咱们几个人都杀了吧？ 刘茜茜脑子里突然闪过平日里看过的那些悬疑惊悚片，整个人开始莫名颤抖起来。 突然，她掌心一热，忍不住转头看去。 却见凌平放下杯子，正丝毫不惧地与艾莉森对视，只是桌下一只手已握住了她，传递出能安定人心的力量。 “凌，我知道你，或者确切的讲，从你在中国刚出道时，我就关注到了你！” 凌平眉毛扬了扬，笑着应了一句：“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艾莉森也笑了笑，道：“其实我曾经也是一名小提琴演奏家，所以我特别能懂你。我知道你绝不可能甘心窝在亚洲那块地方，迟早会走向世界。我一直等着那一天，今天你一进我的店里，我就注意到了你！” “so？”凌平反问。 “美国是一个极易诞生偶像的地方，就像迈克杰克逊，布兰妮，麦当娜……” 艾莉森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往外蹦，凌平听的直皱眉，最后实在受不了对方绕来绕去，干脆忍不住插嘴道：“艾莉森小姐，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希望你能直入主题！” 刘茜茜有些紧张，又小心地扯了扯他。 可是艾莉森并没有生气，只是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卖关子了。凌，我希望火星唱片可以签下你的海外唱片约！” “什么？”凌平听的一愣。 艾莉森喝了一口啤酒，琥珀色的瞳子闪着异样的光彩，淡淡道：“你来我的店里故意登台表演，不就是希望能学美国那些平民偶像一样，可以在洛杉矶一炮而红吗？” 她轻轻磕了下杯子，自信道：“签约火星唱片，我可以满足你想要的一切，你会成为美国最火的亚洲偶像！” 凌平听笑了，直接摆手道：“艾莉森小姐，你既然说你了解我，就该知道我在国内有自己的唱片公司，所以为什么要来和你合作呢？” “我当然知道，可那又怎样呢？”艾莉森耸了耸肩：“恕我直言，你的公司在欧美大陆的影响力几乎为零，甚至没有一条完整的销售渠道，就算出了唱片，恐怕也卖不出去十张！” “哦！” 就在这时，艾莉森突然拍了下额头，道：“让我想一想，你似乎还有华纳这个合作伙伴，这倒是个难缠的家伙……” 她顿了顿，嗤笑一声道：“不过没关系，这么多年就没有亚洲歌手在欧美取得成功过。如果你计划要在这边出唱片，华纳恐怕第一个不同意。” “那是一家狡猾到极点的公司，绝不会为了一个注定失败的项目投入精力的！” “可那又怎样呢？”凌平轻轻一笑，直白的反问道。 “sky，或许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艾莉森眉头一皱，道：“我想告诉你的是，在为歌手投入这件事上，火星唱片绝不会比华纳差多少，甚至我们可以比他更有诚意！” 凌平摊手道：“可是你们也没有能拿的出手的成绩，不是吗？” 艾莉森表情一僵，脸上镇定已然不复存在。 “这只是暂时的，有潜力的歌手总要靠人去发掘，就比如我身前便有一位。” 凌平淡笑摇头，说道：“艾莉森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我听闻你有黑手党的背景，如果我今天没有答应你，你会放我离开这里吗？”凌平抬眸，毫不掩饰自己言语之中的攻击性。 刘茜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旁的奥特更是只敢低头喝饮料。 艾莉森眉梢一翘，眼中晦涩难明，手指摩挲了几秒钟的玻璃杯，方才笑着应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我是个正经商人！” “那就好！”凌平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才淡淡一笑，道：“这样我也就可以明说了！” 他正了正脸色，缓缓说道：“首先，我不知道艾莉森小姐为何会一厢情愿地认为，我登台表演就是为了能一夜成名，又或是想要在国外发片！但其实……登台表演只是我和朋友间开的一个玩笑！” “其次，我现在忙的是电影项目，在这件事情做好之前，并没有精力去考虑会不会在欧美发片？至于会不会合作，以及和谁合作，则讲究的是顺其自然！” “这样说，艾莉森小姐能明白吗？” “嗯哼！”艾莉森手指轻点，微微颔首！ 凌平笑了笑，继续道：“最后，感谢你的热情款待，但是太晚了，我每天需要充足的睡眠！”说完，已经握住刘茜茜的手，站起身，准备离开了。 艾莉森眯着眼，道：“凌，你的胆量很大！” “应该说是艾莉森小姐给了我拒绝的资格！”凌平转头说道。 “当然，我不会言而无信！” 艾莉森淡淡道：“其实我们完全换个合作方式，你可以不签我的公司，但能否将你手中的歌曲版权卖给我们？就比如今晚的这首歌，我觉得它很棒！” 凌平摇头笑道：“艾莉森小姐可真是会开玩笑！” 闻言，艾莉森脸色也冷了下来。 没有想到，凌平竟会真的油盐不进。她其实已经做了好几套预案，现在看来，怕是也不会起什么效果了。 “奥特！” 凌平此时已经走到包厢门口，朝着身后唤了一声。 “哦哦！”奥特后知后觉，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刚推开包厢的门，立刻就有两个西装壮汉拦在门口。 “艾莉森小姐？” 凌平转头看向安坐的艾莉森，眼里露出一抹嘲讽之色。 艾莉森被这道眼神刺痛，内心涌起淡淡的愤怒，但还是深吸一口气，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 黑衣大汉沉默着让开一条路来，凌平冲着艾莉森点了点头，这才带着人快速离开。 “小姐，需要我们跟上去吗？”等到几人背影彻底消失在楼道口，立刻有个黑人大汉伏低身子问道。 “不用！” 艾莉森轻轻摇头，反而若有所思道：“去查一查他最近经历了什么事情？我的感觉不会错，他在发泄，我从他的歌声里听到了愤怒！”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这才点头应了一句：“是！” 另一边，几人一从清吧里出来，都忍不住长呼一口气。 奥特心有余悸：“哦，上帝，以前都说那家店的老板娘背景不凡，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说完，又对着凌平挤眉弄眼地说道：“嘿，伙计，你居然真是位歌手，藏的好深啊！” 凌平摊手道：“我从一开始就说了，只是你不相信而已！” 奥特哭丧着脸道：“上帝也太不公平了，给了你那样高的演技，居然还赋予了如此惊艳的音乐才华！为什么就不能分我一点呢？其实我一直都想成为一个摇滚歌手，这样就可以每个月换一个女朋友，而不是每天对着那个黄脸婆！” 刘茜茜闻言，立马抗议道：“奥特，你在一位女士面前这样说话，实在太无礼了！” “抱歉，抱歉！” 奥特赶紧举手投降，又转头道：“sky，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美国可不像外人想象的那么美好，角落的阴暗与腐臭甚至更加触目惊心！总之，小心那个女人，美国的黑手党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有问题记得找大使馆！” 凌平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你的忠告，奥特！” 两人握手，奥特顺便看了下手表，突然大叫道：“哦，sky，感谢你今晚的招待，但我必须回去了，太晚了，我明天还要开工呢！” “好的！” 凌平也不挽留，只各自打了下招呼，就帮对方拦了一辆的士离开。 “凌平哥哥……” 等到奥特一走，刘茜茜就抱住了他，语气里充满了担忧。 “放心吧！”凌平拍了拍手。 “你今天也太冒险了！”刘茜茜有点埋怨。 “我在台岛见过比这更凶的！”凌平笑道：“那些洗白了的人是最怕沾上黑的，就算是名义上也不行！他们或许会搞些小动作，但绝对不可能明着来！更何况我俩不是一般人，闹大了他们也没好处！” 刘茜茜转题问道：“那你会和他们签约吗？怎么看他们都感觉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凌平皱着眉头，心里其实早就糟心透了。 白天在演员工会被人恶心一把就算了，晚上吃个饭居然还能招惹上黑手党，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他摇了摇头：“这些人咱们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我看面试完就早点回国吧！” “嗯嗯！” 刘茜茜这时也不贪念什么二人世界了，恨不得明天面试完就回家。 俩人心事重重地回了酒店，却不想今晚的表演居然被几位观众给拍了下来，悄摸上传到了facebook上面。 这个今年2月份才在哈佛诞生的校园社交软件，刚一上线就席卷了各大高校，深受年轻人的喜欢，成为了市面上最火爆的社交软件之一。 深夜，硅谷！ “嘿，扎克，你快来看！” 一个白人小伙子对着电脑大声叫了一句，荧幕上的白光甚至照出了他眼底的青黑？ “怎么了？克里斯！” 声音是从房间角落传来的，那里有一张折叠床，一个高瘦的白人男孩从毯子下坐了起来，抠着头顶的卷发，满脸没睡醒的样子。 克里斯转头看了他一眼，嫌弃道：“你怎么看着老是一副肾虚的样子，小伙子，你才20岁！” “你要不也试试三天不睡觉？”扎克伯格反问。 “好吧，伙计！”克里斯坏笑一声：“既然如此，给你放一首歌听听吧？” “你只是想引人注意，并不是真想俘获我心，你只是不愿去想到我会和别人在一起……” 悦耳动感的音乐在办公室响起，扎克伯格眼前一亮，惊讶道：“公告牌上的新歌吗？挺好听的，怎么感觉音质不太好？” 克里斯笑道：“你绝对猜不到，伙计，这首歌居然是用户放到软件上的现场原创！” “什么？” 扎克伯格噌地来到克里斯身边，一眼就盯住了模糊的视频中，那个正在高歌的亚裔的身影。 克里斯一边点着鼠标，一边道：“难以置信，扎克，这个视频几乎在以分秒级的速度传播，只是五个小时，已经覆盖了超过百分之四十的用户……”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克里斯反问。 扎克伯格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代表着我们平台上自发诞生的热点事件！” “没错！你不是一直焦虑用户增长变缓了吗？现在，我们的打破桎梏的机会来了！” 扎克伯格深吸一口气，一扫疲态，眼里迸发出火一般的热情，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令道：“克里斯，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或者耗费多少资源。明天……最晚明天，我要让全美的大学生都看到这个视频！” 克里斯打了个响指，大声道：“瞧好吧，扎克！” 第12章 怪事 “嘟嘟嘟……” 凌平一边喝水，一边面无表情听着手机里的等待音，而坐在他旁边的，则是一脸期待的刘茜茜。 两人昨晚聊起了回国的事情，一致决定得给导演安迪打个电话，商量尽快面试的事情。 当然这俩人心里其实也很没底，毕竟凌平只是作为配角参演，没道理对方会因此改变自己的计划和行程。 “嗨，亲爱的凌！” 几秒钟后，安迪那有点油腻的男声就传了出来：“难得你们年轻人能起地这么早，真是令人惊讶！” “安迪，你还在芝加哥吗？”凌平向对方打了声招呼，就直入主题地问道。 “当然！” 安迪有些兴奋地大声道：“我在这边物色了好几个新人演员，他们或许不像你一样拥有绝佳的天赋，但是整体水平都不错，不过仍需要调教，所以我打算让他们先在电影里跑一跑龙套，到时候你们或许会有一些对手戏……” 他巴拉巴拉的一大串，凌平那个汗啊，又不好直接打断，足足唠够了五分钟，才暂且停住，问：“伙计，你突然问我在哪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凌平怔了怔，刚要开口，忽又顿了顿，半晌方道：“我其实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帮忙。” “请讲！” 安迪原本嘻哈慵懒的语气，立马变得正经起来。 “呃，是这样……” 凌平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不将艾莉森的事情告诉对方，只是他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国内有事情需要处理，想要提前面试。 说完之后，他又补充道：“当然，安迪，这只是商量，我无意打乱你的安排，如果你觉得有困难，咱们依旧可以按照原计划，定在大后天面试。” “哦，这个好办！” 对方一听就这点破事，明显松了一口气，语气也恢复了常态，笑道：“不过这可能需要你亲自来芝加哥一趟，我在这边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这个没问题！”凌平心里也松了口气：“我可以现在就订机票！” 安迪哈哈一笑，道：“伙计，你可真是够忙的，我本来还想试戏后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一下，现在看来怕是没有机会了！不过昨天，我到听到一个好笑的传闻。” “什……什么？” 凌平一愣，下意识问了一句。 安迪本就是个话唠，一听凌平问起，立刻来了兴趣，叭叭地开始说了起来。 “哈哈，凌，你知道么？昨天有一个好莱坞的朋友跟我抱怨，说前天晚上，戈尔的《加勒比海盗》剧组来了个群众演员，把全剧组都吓到了，听说和他对戏的伙计都被那人整出了心理阴影！” 凌平：“……” “更有意思的是，那人还是个亚裔……凌，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的朋友跟我说起这件事时，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但我清楚你在中国的身价，是绝对不可能演一个化着怪物妆，连脸都露不全的龙套的……” “……” “嘿，伙计，你有在听吗？” “呃……当然！” 安迪轻轻笑了一声，继续道：“凌，我说这个，并没有在贬低你的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安迪，我知道你的意思！” “那就好！” 安迪哈哈一笑，认真道：“凌，不管别人有多厉害，在我心里，你依旧是无可争议最优秀的东方演员，无论从哪个方面……” 虽然知道有哄他的嫌疑，但能得到一位好莱坞导演这样的夸赞，凌平还是感到十分欣慰。 “谢谢，安迪！” 俩人又闲聊了几句，安迪道：“行了，不打扰你，明天一路顺利，期待与你的见面！” “我也是！” 凌平也客套了一句，这才挂了电话 “怎么样怎么样？”刘茜茜其实早就知道了结果，但还是着急忙慌地问了一句。 “搞定了，明天去一趟芝加哥。” 刘茜茜松了一口气，赶紧拿出手机开始拨号：“那我得先订机票了！” …… 与此同时，在芝加哥的一栋公寓里，安迪挂断了电话，然后靠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过了半晌，他才又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 “嗨，约书亚……哦不不，我可不是来请你吃饭的，我只是想问你，你手里有那个《加勒比海盗》亚裔群演的视频片段吗？” “嘿，伙计，你知道戈尔的脾气，我可不敢在他的剧组里乱拍，除非他自己放出来……” “好吧！”安迪有些无奈。 电话那头的人此时劝道：“伙计，或许你可以找一下戈尔，他应该会很乐意在旁人面前炫耀自己发掘的宝藏！” “我考虑一下！” 简单聊了两句，安迪便挂了电话，盯着手机看了几秒，然后嘴巴一撇，收起了手机。 至于什么找戈尔的，压根就不可能，他可太知道那人糟糕的臭脾气了，没道理主动跑去找气受。 于是，安迪干脆收起了好奇心，专心修改起了《全民情敌》的剧本，毕竟下午还有两个女演员要见。 《全民情敌》最初的创作灵感来自于编剧凯文布什大学时的真实经历，讲的是史密斯扮演的约会顾问如何教会笨拙的男人俘获心上人的芳心，而自己的感情生活却过得一团糟的故事。 可以说是标准的好莱坞流水线爱情片套路，但是如何拍出新意来，就比较考验安迪的功力了。 加上这部片子是由哥伦比亚公司出品，投资成本并不高，可供创作的余地不大，自然也就更加难上加难。 所以凯文布什在创作剧本的过程中，安迪几乎全程参与，给了对方很多的帮助和建议，并在其中加入了大量的喜剧元素。 等到剧本完成初稿，安迪第一时间就拿了过来，里面原本有个韩国人的角色，也是在他的建议下，换成了中国人的身份。 因为哥伦比亚公司和中国几位着名导演的关系都非常好，他也因此了解到中国逐渐复苏的电影市场，并打起了小算盘。 毕竟相比起韩国这样的弹丸小国，拥有13亿人口的中国明显更有投资潜力！ 最初的时候，安迪打着巴结中国观众的主意，直到看到了凌平的表演。 虽然对方演技并不是最顶尖的那种，但就是有一种吸引人的特质，那是西方人永远都不可能学会的东方含蓄。 确认了主基调后，安迪开始在剧本中不断丰富角色的各种设定，摆明了要将凌平的戏份提升为第一配角。 到现在，剧本终于完成了最终定稿。 是的，你没有听错，一个已经在面试演员，即将筹拍的电影，居然到现在才完成剧本，说出去都叫人难以相信。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安迪抬起头来，看着剧本上面潦草的痕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看了看手表，喃喃道：“没想到已经到了一点，也不知道汤姆这个混蛋将演员带过来没有？” 说着，又一拍脑袋，懊恼道：“哦，该死我就不该叫他去办这件事的，他一定会假公济私，去玩一些不可描述的操作。” 这样想着，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正是汤姆那个家伙。 “喂，伙计，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接个人要去那么久吗？不要告诉我你的汽车恰好抛锚在了路上！” “不要那么激动，我亲爱的兄弟，说出了你可能不信，我在哥伦比亚学院里遇到了一件非常离奇的事情！” 安迪嗤笑一声：“伙计，我太了解你了，当你开始想要推卸责任的时候，总是能编出一些离谱的理由。” “这次是真的！”汤姆不疾不徐地说道：“而且可能和凌有关！” “嗯？” 安迪眉头一皱，不由坐直了身子，问道：“他怎么了？” 那边顿了顿，道：“我在电话里说不太清楚，你有facebook的账号吗？” “那是什么？”安迪疑惑地问道。 汤姆忍不住吐槽：“伙计，虽然你的年纪有些超标，但作为一个美国人，我实在无法恭维你对互联网科技的敏感性！” “你可以说的更直白些，而不是在这里和我打哑迷。”安迪可不惯着他，直接就给顶了回去。 “好吧，好吧，你的房间里现在有电脑吗？” 安迪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笔记本，“嗯”了一声。 “很好，你马上下载一个叫facebook的软件，然后注册一个账号，加我为好友，我的id是……” “之后呢？”安迪用笔记下了对方的id，然后问道。 “我会发一个视频给你，然后可能需要你辨认一下，视频里的人到底是不是凌！” “什么视频？”安迪皱着眉头，有些不解道：“你在说些什么？” 汤姆整理了下语言，用非常快速的语气说道：“伙计，我今天在哥伦比亚学院里，找到了你交代的那两名女学生，然后她们给我看了一个视频。” “那是一位亚裔在live house里的歌唱表演视频，现在在学生群体里非常非常的火爆，他们像着了魔一样地分享着这个视频。” “但我第一眼就看出来，那人有一些像凌，可我无法确定，所以必须让你亲自鉴定一下！” “等一下，等一下！”安迪打断他，然后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一个疑似是凌的家伙，现在在大学生中火了？” “是的！” 汤姆微微兴奋道：“伙计，难道你忘了凌的歌手身份吗？能够登上《时代周刊》的歌手，可不是一般人！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他就是那个表演的家伙，但那人的创作，以及歌唱的实力，除了凌以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 “快，伙计，快分享给我！” 安迪听到这里，也有一些失态了，着急忙慌地打开电脑，花了十几分钟，才将facebook的账号注册好。 “这该死的网络！” 他低骂一声，又等了几分钟，视频终于分享完成。迫不及待地点开，立刻就听到一阵喧闹而嘈杂的噪音。 安迪眉头一皱，以为汤姆在耍他，结果视频里的舞台灯光一亮，果然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确实有几分像凌平。 他心里一惊，音乐声已经穿过下面人群的重重欢呼声，清晰且有力地传了出来，连他都莫名生出一种想要跟着舞动的欲望。 “你只是想引人注意，并不是真想俘获我心，你只是不愿去想到我会和别人在一起……” “伙计，你看了吗？”电话还没挂，汤姆的声音适时传了出来。 “看了！” “你觉得是凌吗？” “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但还没找本人确认！” 汤姆怪叫一声，说道：“安迪，我可真是羡慕你的运气，你之前还在纠结怎么向美国的观众介绍凌平，现在他自己就主动解决了问题。” “你知道吗？这首歌一夜之间就火到一种非常离谱的地步，并且还登上北美流行排行榜第四十六位，好多的大学生都在寻找这个亚洲的‘神奇小子’！”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们公布凌的身份，电影可以获得多大的曝光！伙计，我要是你，现在就该开始思考怎么修改剧本给凌加戏了！” “这是个好主意，汤姆！”安迪声音里也已经带上微微的颤抖。 等这边聊完，安迪立刻就给助理打去了电话：“给我订最早去洛杉矶的机票！” 而另一边，凌平也接到了奥特的电话。 刘茜茜凑了过来，问：“怎么了？” 凌平一脸懵：“我也不知道，但是奥特说戈尔导演想让我去演大副！” “啊？” “为什么？” 事情的发展转折太快，刘茜茜不由问道：“那先前的演员怎么办？” “奥特说戈尔嫌他演的太烂，把他镜头全抠了，想让我去补上！” “啊！！！” 刘茜茜激动起来：“那这么说，哥哥你马上就可以演上大制作的重要配角了？” “别高兴太早，咱们明天还得去芝加哥呢！”凌平开口泼了一盆冷水。 “是哦！”刘茜茜愁眉苦脸道：“那怎么办？要不找安迪导演说一说，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面试？” “改来改去的，怕是人家都要有意见了。” “啊……确实……！” 就在俩人犯愁的当口，电话又响了起来。 等凌平接完之后，整个人脸色都变得怪异起来。 “这次又是谁？” 凌平转头看她，语气古怪道：“你肯定猜不出来！” “谁啊？” “演员工会的那个大妈！” “啊？她找你干嘛？” “求我去加入工会！” “……” 第13章 这不是你的歌吗? “去吗？”刘茜茜在一旁小声问道。 “呃……”凌平其实也有点抓瞎。 前世虽然喜欢在抖音上跟着加州都督王胖子一起看美丽坚，但老美真人到底是个什么尿性，他仍旧不是特别清楚。 按说这前倨后恭的，换成一般人肯定得提防一下，但是转念一想，哥们儿和人家也没啥实际冲突啊。 你要说歧视，那也是大环境所决定，换了谁来都一样，真说具体去恨某一个人，倒也犯不上。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确实有加入工会的需求。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解释的通。 莫非对方想要赚外快？ 要是能用钱解决问题，那事儿也简单了！ “要不，咱们去看看？”凌平建议道。 “emmm……”刘茜茜迟疑了几秒，点了点头，道：“好，要是她有什么奇怪的要求，咱们就走！” “好！” 俩人说走就走，不过得先去一趟打印店，将自己的简历打了出来。 凌平抱着简历，简单地瞟了一下，只见上面写着： 凌平，18岁，中国国籍，身高182cm，体重74公斤。经纪公司：哇唧唧哇文化传媒（中国）；收件地址：xxxx；联系电话：xxxx。 【演艺经历】 电影：《天龙八部》（2003），《还珠格格》（2003），《疯狂的石头》（2004），《十面埋伏》（2004）…… 嗯，怎么说呢，除了《十面埋伏》，作品就没有能拿的出手的！ 到了荣誉这一栏就更孤单了，只有个“金鹰奖最佳新人”，还特么是电视领域的。 以上就是他的全部信息，虽然丑陋，但也够用了，再配上一张清爽的大头照，一切搞定齐活。 再之后，俩人驱车来到了演员工会所在的大楼。 望着眼前这栋九层高的建筑，凌平莫名有一种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感觉。 他和刘茜茜对视一眼，各自定了定神，然后牵着手一起走了进去。 …… “咚咚咚……” “请进！” 凌平握住把手，推门而入。 “哦，先生，你终于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刚一进门，白人大妈瞧见来人，立刻爆发出不一般的热情，和之前判若两人。 她脸上还露出谄媚的假笑，把凌平吓了一跳！ “女士，请等一等！” 凌平伸手阻止对方靠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畏惧。 白人大妈脸上的表情一僵，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凌平抿了抿唇，半晌，方才说道：“女士，我是来办事的，你不必这么客气！” “好……好！” 白人大妈有些不知所措：“那你随便坐！”然后起身来到一旁的水台前，问道：“很抱歉把你叫过来，要喝咖啡还是其他饮料？” 凌平闹不清楚对方在搞什么幺蛾子？心道不会给你自己下药吧？ 但一想有刘茜茜在外面，他心下稍安，顿了顿，才道：“一杯白水就行！” 白人大妈很快倒了一杯水递过来，凌平接了也只是握在手中，并没有立刻去喝。 “女士，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我必须作为主要演员拍摄过一个项目，而且项目还得隶属工会，才能获得成员资格。可我明明并没有达到你所说的条件，为什么你今天会通知我来办理入会呢？” “这个……” 白人大妈噎了下，莫名感觉上午被揍的地方正隐隐生疼，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考量的标准也是有区别的，我们通过综合评判，一致认为你是一位优秀的电影演员，具备加入演员工会的资格，所以……” 凌平：“……” 不是，美国人现在都这样睁着眼说瞎话的吗？ “女士，是有人帮我说话了吗？” “怎……怎么可能？”白人大妈扯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你的作品打动了我们！” 作品？ 我什么作品？ 《还珠格格》还是《天龙八部》？ 凌平都笑了，这话说出来我都不信！ 白人大妈看凌平一脸不信，也郑重道：“先生，演员工会从始至终都秉承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要求你来加入，同样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好吧！” 凌平还能说什么呢？ 对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也明显了，但人家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 “时间不早了，先生，咱们可以先把程序办完吗？”白人大妈转移话题，开始催促起来。 “……” 这么急的吗？ “好吧！” 凌平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简历资料递了过去。剩下的就是白人大妈一个人去忙碌，包括信息采集，照相，签协议，交会费……等等。 而看着凌平的简历，白人大妈心里其实也纳罕，这人履历平平无奇，为什么后面的大人物会替他说话呢？ 她搞不明白，但也不想多事，以极高的效率办理完了所有繁琐的程序，剩下的就是缴纳会费，然后颁发证件了。 “女士，我应该缴纳多少？”凌平认真问道。 “这个……” 她似乎有些为难，踌躇了半晌，才解释道：“我们这边一般会将演员分级，再根据不同等级，以及不同的收入，向下面的演员收取不一样的费用。” “最底层的群演，一年只需要缴纳一百二十美元，而最顶级的大明星，则要上万美元，至于先生你……” 凌平眉毛一挑，主动问道：“如何？” 白人大妈歉意一笑：“抱歉，我们还无法正确了解你的收入水平，要不……你看缴纳一千美元合适吗？” 凌平的情侣比较特殊，收入水平不好判断，只能凭借履历来算。 她用一种征询的语气小心问着凌平，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对方一有异议，就会立刻改口。 殊不知，这个价格比凌平的心理预期要低，他自然没有其他意见，痛快的缴纳了一千美元。 当然，钱看似花的有些多，但身为演员工会中的成员，自然也能享受到相应的福利待遇。 首先，演员工会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保障演员利益不受无良片方侵害。 其次，如果身为工会的一员，他们会主动向制片人推荐你，并促成合作。 除了业务上的帮助外，像一些生活的上的便利，他们也能提供。比如租房子，找保姆之类，他们也能提供内部资源，而且物美价廉。 白人大妈将一个填完个人信息，盖了钢印的蓝灰色外壳小本本递了过来，道了一声“恭喜”。 凌平双手接过，亦说了声感谢。 至此，他便正式加入了美国演员工会，简称sag。 忙完这一切，白人大妈像送瘟神一样地将凌平送走，而凌平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并没有多做停留。 看到凌平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白人大妈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呆坐几秒钟后，拿出手机，找到其中一个陌生号码拨了过去。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了。”白人大妈带着几分畏惧地情绪说了一句。 电话那头却是一个深沉的男声，对方先是笑了一下，才开口道：“干的不错，按照约定，你的女儿五分钟后会回到家里，不得不说，她很乖，而且不哭不闹，十分配合！” 白人大妈不由捏紧了拳头，深呼吸一口气，道：“谢谢！” “放心，我们是正经生意人，绝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你担惊受怕了一上午，我们感到十分抱歉。作为补偿，我们愿意附赠一万美金的支票……” “你……你说多少？”白人大妈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一万美金！” 白人大妈捂着嘴，竭力不让自己发出惊呼声。 那边的男声却适时说道：“但我必须提醒你，今天的事情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否则，我们不仅会收走赔偿，你也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白人大妈身子一颤，眼睛畏惧与贪婪的光芒交错，连忙应道：“放心吧，sir，我一定守口如瓶！” 挂了电话，她重重呼了一口气，后背汗涔涔的，竟有一种脱力感。 但很快，她就兴奋起来。 一万美金啊！自己看了好久的那一款包包，是不是可以入手了？ 一边想着，已经打开了亚马逊网站，开始津津有味地浏览起来。 …… 凌平一出来，刘茜茜就巴巴凑了过来，一个劲儿得要看他的小本本，像瞧什么特别的宝贝一样，表现得特别亢奋。 “诶，要不你也去办一个？”凌平见她模样，忍不住提了一嘴。 刘茜茜白了他一眼：“你是在嘲讽我来不了好莱坞吗？” “呃……”凌平挠了挠头，干脆闭嘴了。 刘茜茜看了一会儿，就把小本本还给他，眼睛眯地像一轮弯月。 也不知道是不是“否极泰来”的缘故，今天一天居然都是好消息，连搞歧视的外国佬都转了性，怎么不值得好好庆祝一番呢？ 刘茜茜提议，自然得到了凌平的全力附和，俩人不敢再去先前的清吧，而是另外找了一家音乐餐厅，不仅可以听音乐，还可以欣赏城市的夜景。 各自点了一份牛排，用饮料代酒，互相碰杯，难得地享受这一份难得地静谧与温馨。 舞台上的歌手大约四十岁的样子，正在演唱理查德·马克斯的《此情可待》，略带磁性的嗓音，唱出了一种年轻人少有的沧桑与温柔。 “嘿，伙计，我受够了你软绵绵的音乐了，每次过来都是一样的歌，就不能换一首酷一点的，新潮一点的音乐吗？” 一首歌罢，台下一桌客人突然叫嚷起来，凌平转头望去，发现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大概情侣的关系。 “哦，这位先生是想听摇滚乐吗？”台上的歌手也不恼，笑着问了一句：“或许我可以为你们演唱一首披头士！”说完，便开始自顾演唱起来。 没想到才唱了一半，就被先前那人叫停。 “嘿，伙计，这种老套过时的音乐，可以不要拿出来了吗？” 连续被喷两次，歌手脸色也不好看，这时候服务生也走了过来，来到客人身边，躬身问道：“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我要求换一个歌手，你看他就像上世纪的老古董，太叫人乏味了！” “伙计，你一直在这里说我乏味，有胆量自己来唱一首吗？”歌手也怒了，面红耳赤地叫道：“我也很想听听你所谓的新潮音乐呢！” 眼看就要爆发冲突，服务生赶紧满头大汗地过来劝，结果歌手继续激将：“怎么，不敢吗？！” 男生本来打算偃旗息鼓了，但在自己女朋友面前被嘲讽，一下就站了起来：“来就来！” “嗷……！！” “来一首！” “伙计，我看好你！” “……” 下面的食客们开始起哄，男生顶着女朋友崇拜的眼神，硬着头皮上了舞台，一把夺过歌手的吉他。 凌平也很期待，毕竟这种装逼打脸的情节，平时只有小说里才能看到。 结果“嘣”的一声，哥们儿第一个音就弹劈叉了。 “噗嗤！” 下面有人忍不住笑出声，凌平也不禁摇了摇头，只有小丫头一脸兴致勃勃看乐子的样子。 台上的歌手露出一抹讥笑，男生也知道自己出丑，忍不住有些羞恼。 但越是如此，他反而越发大胆起来，放弃了吉他，闭着眼开始大声唱了起来。 “你总是四处兜圈， 到处撒野，还把所有污名都扣在我头上， 因为你我都知道这样的话我就会给你来电……” 凌平：“……” 刘茜茜：“？？？” “这不是你的歌吗？”刘茜茜问。 “我也不知道啊！”凌平一脸懵逼。 男生越唱越嗨，台下这时有人欢呼起来：“嘿，小伙子，这歌确实不错！” 歌手则是一脸铁青，没想到这货还真有两把刷子。 突然，凌平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一转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白人女生。 “你是？” 那人一脸激动，大声叫道：“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呃……我们认识吗？” 女生兴奋道：“你难道忘记了吗？帅哥，前天晚上你表演时，我就在第一排！” “啊？” 凌平尬笑一声，这算粉丝吗？都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了？ 结果那女生却先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大叫道： “姐妹们，快过来，我找到那个神奇小子了！” 第14章 突然就火了? 一开始，凌平只以为是一场小型的粉丝见面会。 毕竟哪怕是在中国，随便一个酒吧驻唱歌手，也会有那么几个死忠的榜一大哥。 不过一场简单的表演而已，凌平并不觉得能掀起什么风浪，或许等到热情退散，大家也就各自相安，成为路人了。 可是看着逐渐涌进餐厅，且一眼望不见尾的人群时，凌平渐渐开始感觉，事态发展有些不妙了。 “凌平哥哥……” 刘茜茜被那些过分热情大学生们整懵，有些害怕地握住了凌平的手：“发……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造啊！” 凌平舌头都快捋不直了，他可不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实力，可以突然在欧美圈一大波粉。 他连英语都是近半年才练好的，想想都觉得这种可能性特么为0。 恶作剧！一定是恶作剧！ 凌平心里这样想着，帝国主义就喜欢开这种没有轻重的玩笑！ 他悄悄拉了一下那个白人女生的衣袖，皱眉问道：“美女，请这些群众演员花了不少钱吧？为什么就不把钱用在有意义的地方呢？” 听到凌平这么问，没想到对方却睁着萌萌哒的大眼睛，反问道：“帅哥，你在说些什么？” 凌平指了指已经围住自己餐桌的人群，皱眉道：“这些……你可别说毫不知情？还有，中国人并不喜欢这种无聊的玩笑！” 白人女孩这时候反应过来，哈哈笑道：“帅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叫了我的室友们过来，其他的……呃……可能是自发来的吧？” “真的？”凌平怎么听怎么不信。 “当然！”白人女孩点点头，转头道：“不信你问他们，谁不想见见那个演唱《attention》的神奇小子呢？” “对啊，神奇小子，我们都是你的歌迷！” “你可以再演唱一次吗？我们想听现场版的《attention》！” “嘿，帅哥，你的歌太酷了，一定还有其他的藏货吧？能不能再来一首原创？” “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神奇小子！” “……” 随着白人女生话语声落，旁边围着的大学生突然就喧闹了起来，开始围着凌平问东问西。 凌平：“……” 渐渐的，他发现这些人居然他妈的好像是玩真的了！ 不是，这不科学啊！ 他捂着额头，我明明就唱了一次，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知道？ 不会是有人搞我吧？ 可能是自己在国内阴人阴多了，这会儿看谁都像在阴谋论。 而就在这时，台上表演的男生也注意到了这边，心里微微有些不高兴。 毕竟自己刚刚才表演了一首大家都没听过的新歌，结果这些人不为他欢呼，反而围在一起装视而不见，实在太不尊重人了。 他脸色不善地朝凌平餐桌的方向走去，旁边的女友想要阻止他，但是没有拉住。 “嘿，让我看一看，难道是迈克尔杰克逊来了这里吗？”男生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要分开人群。 “你干嘛？” 男生一推没推动，只见旁边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白人大汉像门板一样立在那里，还斜睨了他一眼。 男生吓了一跳，赶紧讪笑着道歉：“伙计，抱歉，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白人大汉只打量了他两眼，又转头挤进去了人群，用一种如狗熊般粗犷的声音叫道：“兄弟，轮到给我签名了！” 男生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心里有些惊讶。 签名？莫非真来了明星？ 他顿时来了兴趣，在人群中挑了个看上去很好欺负的眼镜男，拉了拉对方的衣摆，笑着问道：“伙计，里面是哪位好莱坞的明星来了？” “哈，他可不是好莱坞的演员！”眼镜男一脸炫耀地说道：“他可是神奇小子啊！”顿了顿，他忽地怪叫一声：“你刚才唱的《attention》，他不就是原唱？” “是他？” 男生一惊，但很快也兴奋起来。 虽然自己对凌平不感冒，可架不住女朋友喜欢啊！ 而且自己就是为了女朋友，才去学这首歌的！ 现在居然遇到了真人，如果能够拿到对方的签名，那么今晚…… 男生脸上露出猥琐的微笑，接着就对着女朋友大喊一声：“赛琳娜，神奇小子在这里！”然后一股脑地往人群里挤。 凌平手都签麻了，好在可以写自己的外国名“sky”，笔画简单，省了不少功夫。 这时候他真的无比庆幸，当初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如果换成写“凌平”俩字的话，今晚非得截肢不可。 有鉴于自己的英明睿智，他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不对，重点怎么拐到了这里？难道不该是自己吃个饭吃成了傻逼签名会吗？ 还有，“神奇小子”到底是个什么鬼？ 自己到现在都没来得及问，就开始稀里糊涂签上名了嘿！ “凌平哥哥，你还坚持的住吧？” 刘茜茜小声在他耳边问了一句，然后一边帮忙递签名，一边给他擦汗。 “啊，sky，这是你的女朋友吗？真的好漂亮啊！”有新来的学生刚刚挤到前面，看到刘茜茜后都惊艳了一瞬。 “啊……哈哈……”刘茜茜脸一下子就红了，谦虚道：“谢谢，你也很漂亮啊！” “那当然，如果你不是sky女朋友的话，我肯定会追求他的！” 刘茜茜：“……” 突然就变得面目可憎了怎么说？ “诶诶诶，我应该是第一个，你弄错了！” 小丫头暗戳戳想玩点报复，结果刚把人签名本换了位置，第一眼就被人抓住了。 可恶！ 刘茜茜嘟着嘴，一脸不开心地看着那女生拿到了签名。 对方还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又朝凌平送了个飞吻。 你有点过分了，姐妹！本宫还没死呢！ 妹子的闺蜜也是有样学样，签了名还不够，甚至还要贴贴！ 刘茜茜：“……” 好好好，你们这些家伙是要逼死我是吧！ 人群中的勾心斗角暂时不论，人群之外同样是丰富多彩。 餐厅里一下子涌入的人太多，惊动了许多的食客，毕竟谁也不愿意自己在一个非常嘈杂的环境下用餐，所以大部分都选择结账走人。 环境瞬间空下来，但也有一小部分人不乐意走，想要上前理论。 可是大学生们盲从起来，谁跟你讲道理啊？ 加上老外脾气又爆，一下子就开始对喷起来，服务生劝都劝不住。 最终因为动静闹的太大，连经理都惊动了，急匆匆赶了过来。 经理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秃顶白人，当他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餐厅门口时，一眼便看到几百人围在角落里，旁边还有一小撮人在开骂，当时眼前就一黑。 要知道现在的美利坚虽然不像后世抖音上描述的那么夸张，但是治安依旧称不上有多好。 这种几百人聚集的名场面，除了民众游行示威之外，大概率就是黑帮在闹事了。 妈的，这不是富人区吗？为什么黑帮的人会过来这里？ 经理第一反应就是要报警，但刚拿出手机，又停顿了下来。 作为洛杉矶大名鼎鼎的富人区，如果一家餐厅因为黑帮问题闹到要报警，只要明天见报，恐怕所有消费者都会对在这里的就餐安全产生担忧。 而且万物都怕比较，别人店里没闹过事，就你家受到黑帮照顾，想想都不是一件怎么美妙的事情。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同寻常，来的好像都是些年轻人，并没有黑帮流氓那种气质。 迟疑了半天，正在纠结需不需要报警时，服务员已经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这些人到底是谁？”经理沉着脸问道。 服务生早已经弄清楚了情况，赶紧回答：“好像都是附近的大学生！” “？？？” 经理一头雾水：“啊？他们全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随后他语气一顿，道：“莫非是哪个明星来用餐了？” 餐厅以前也遇到过明星用餐，粉丝拥堵的情况，所以排除黑帮闹事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原因，只是没有今天这些学生们这么夸张罢了。 果然年轻人就是不够稳重！经理暗暗在心里吐槽！ 服务生解释道：“好像叫什么‘神奇小子’……” “哦！” 经理撇撇嘴，一脸的无奈：“肯定又是什么新火起来的年轻偶像吧！” “boss，现在该怎么办？咱们把人赶走？”服务员在一旁小心地问道。 “赶走？” 经理斜睨他一眼，冷哼道：“他让咱们的生意被搅地一团糟，当然得先把损失赚回来才行。” “呃……” 服务员都懵了，这怎么赚？总不能还逼着人留下用餐吧？ 他转头瞧了眼乌泱泱的人头，身子不禁一颤。 好吧，他可没那个胆子跟这些人叫板，除非他真的不怕死！ 如果经理坚持让他上的话，那也只能辞职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便听经理抽出五百美金，交到他手里，然后交代道：“去电台买几个头条，就说‘神奇小子’在我们餐厅！” “啊？”服务员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些不解地问道。 经理冷笑道：“伙计，你在想什么？当然是借助他的人气，给咱们餐厅增加曝光！” “哦，好吧！” 服务生心道，这果然很老板，真是一点占便宜的机会都不放过，活该你有钱啊！ 如果换成真人来正儿八经打广告的话，哪里是五百美金就能搞定的呢？ 服务生拿着钱去了，经理则静静守在门口，也不理纷乱的场面，甚至还希望动静闹的更大一点。 可他压根不清楚，自己今晚做的事情，会引发怎样的风波？ 现在来的人虽多，但大都只局限在学生群体，影响力非常有限。 而凌平的视频经过扎克伯格的人工干预与发酵，实则早已破圈，许多非学生群体也开始对他产生了兴趣。 再加上版权的原因，《attention》这首歌并没有直接音频，许多人想听这首歌，只能通过观看现场演唱视频。 于是facebook短短一天，就增加了十万多的用户，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凌平这位“神奇小子”的影响力不断增强。 这家伙太神秘了，像昙花一现，甩出一首好歌就走，然后不留下一片云彩。 无数人想弄清楚凌平的身份，甚至已经超过对歌的兴趣。 说的简单直白一点，就是好奇害死猫！ 互联网的传播速度太恐怖，特别还有facebook的强制推广，噱头被弄的太足，已经有点当年凌平在京城故意制造热点那味儿了。 果不其然，在服务员去后不久，经理远远地就看见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过来了。 没有人不想要第一手热点新闻，更何况“神奇小子”现在就是互联网上最新的热点，抓住了未尝不会成为爆掉。 而他们的后面，还跟着无数凑热闹的乐子人。 这些人称不上歌迷，但不影响他们想一睹凌平真容。 此刻凌平离得那么近，这样的好机会，谁会愿意错过呢？ 于是除了电台通知外，网上也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遍布了洛杉矶整个网络。 “咚咚咚……” 看着乌泱泱的人群，经理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卧槽，是我过时了吗？那什么狗屁的“神奇小子”有这么红？ 凌平也听到了动静，忍不住问道：“外面怎么了？” “是好事！”有人立刻大声回道：“哈哈，sky，来了许多的记者，还有你的歌迷……” “好你妈！” 凌平心里咯噔一跳，连签字的手都一顿。 他们没带助理，到时发生什么真无法预料。 “一会儿趁他们不注意，咱们赶紧跑！” 他说的是中文，又很小声，旁边没人听懂。 刘茜茜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点点头，好险今天穿的运动鞋。 “歌迷来了好啊，我最喜欢歌迷了！”凌平突然开始了表演，大声问道：“不过可以让我上个厕所先吗？” “当然，我们可不会为了签名让你尿裤子的！” “哈哈哈……” 人群里发出鲜活的笑声，自动分开一条路来。 凌平起身假装活动了一下身子，突然拉着刘茜茜就往大门跑。 “嘿，sky！” “我的签名还没签呢！” “你跑什么？” “……” 一堆人猝不及防，也跟着一起往外追，经理只觉得眼前一花，餐厅瞬间空了一半。 “他们在那！” 记者们大叫一声，也哗啦啦地跟了上去，只有经理在后面着急地大喊：“嘿，你们还没给我的餐厅拍照呢！” 清冷的月光下，洛杉矶街头突然出现了一番奇景。 有三拨人你追我赶，像跑马拉松一样，打头的却只是两个孤零零的身影。 突然，凌平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安迪的电话。 “嘿，凌，猜猜我现在在哪？”电话里传来安迪的怪叫。 “安迪，我没空猜你在哪？我现在遇到了大麻烦，许多人在追我！”凌平语速极快地说道。 安迪大惊：“啊？你惹到谁了？” “并不是，他们说是我的歌迷，后面还有记者跟着！” “……” “听我说，往东区方向跑，我安排人去接你！”安迪在电话里提醒道。 “东区是吧？” 凌平已经来不及思考了，拉着刘茜茜就换了个方向。 几分钟后，两人上气不接下气地从一个巷子口钻出来，正好看见一辆车停在路边，车门还开着。 “快上车！”有人喊了一声。 凌平大喜，拉着刘茜茜就钻了上去。 “呼，关键时刻，还是安迪靠谱啊！” 他刚一坐稳，看着后面的歌迷被远远甩开，忍不住长呼一口气。 “凌平哥哥……”刘茜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带着几分紧张。 “怎么了？” 凌平一转头，顿时僵住了。 只见车的副驾上坐着一位绝美的金发女郎，正是前夜不欢而散的艾莉森。 “又见面了，sky！”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打了声招呼。 “嘟嘟嘟……” 这时，凌平的手机响了。 “嘿，伙计，我怎么没有看见你？你是不是跑错了地方？”安迪的叫嚷声在车内响起。 凌平：“……” “看来我已经不需要了！” 第15章 转变 姐们儿你是真的阴魂不散啊！ 凌平都无语了，直白地说道：“艾莉森小姐，难道上次我说的还不明白吗？我真的没有在美国发片的打算！” “凌，你是否对我有所误会？”艾莉森却不生气，只是笑了一声，道：“我只是看见你陷入麻烦，所以想要施以援手罢了！”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对你造成了困扰，我也可以靠边停车。” 凌平不说话了，主要车才开出去没多久，这会儿下车难保没有被追上的可能。 “好吧！”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艾莉森小姐，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签一个歌手，未免也太兴师动众，叫人难以理解。” “我并没有目的，只是单纯地欣赏凌你的才华！” “嘁……”凌平撇了撇嘴，嗤笑一声。 “艾莉森小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没有目的啊，那等会儿到了xx酒店门口，麻烦把我们放下！” 艾莉森脸上的笑容一僵，没想到凌平还真就借坡下驴，一点面子都不给。 “凌，你说笑了，我只是客套一句，这难道不是你们中国人的礼仪吗？” 是这样的吗？ 凌平默默吐槽，要不说还是鬼佬脸皮厚，反悔跟特么喝水一样，毫无心理负担。 “好吧！” 艾莉森摊手，又一次在两人僵持中败下阵来，缓和了下语气，直言道：“我想问一下，凌你如此反感与我们接触，是因为我背后有黑手党的关系吗？” “坦白说，这确实是一部分原因！” 凌平也是直言不讳：“毕竟在中国，涉黑是巨大的污点，我可不会因为前途未卜的欧美市场，放弃在国内的基本盘！” “啊……” 艾莉森讶了一声，轻撩头发，笑道：“原来如此！但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不是吗？” 凌平眉毛扬了扬，静待下文。 只见艾莉森红唇微动，轻飘飘道：“不知道凌有没有考虑过加入美国国籍呢？” 见凌平面露异色，她赶紧补充：“美利坚是一个包容的国度，对于你这样的天才，移民局一直是持欢迎态度的！” “是这样吗？”凌平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艾莉森沉默几秒，缓缓说道：“凌，我并没有贬低你祖国的意思。但是相比起美国，他确实太落后，太不民主……只有来到美国，你才能够尽情的施展你的才华……” “看来你做了很多功课，艾莉森小姐！” 凌平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对方的话，只是道：“可在我们中国也有一句古话，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的祖国或许在你心中万般不好，但却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你会随意背弃自己的母亲吗？” 艾莉森面露失望，不由问道：“所以凌……你是主义者？” 凌平哑然失笑，解释道：“艾莉森小姐，我爱自己的祖国，并不代表我一定坚持什么主义，这并不是一个哲学上的是非题，二者亦不存在什么无法共容的关系！” “这样吗？” 艾莉森面露思索，道：“也许因为我并非纯正的美国人，所以实在无法理解你们这种朴素的爱国情感！” 凌平笑道：“但不可否认，这是我的国家能够在很多领域后来居上的精神内核所在？” 艾莉森一挑眉，不轻不重地拍了下马屁：“确实，中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那么跳开这个话题，说一说实际的问题吧！” 艾莉森话锋一转，缓缓说道：“凌，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对你死缠烂打吗？” 凌平没有说话，但是面色微微严肃。 艾莉森捂额，无奈道：“凌，我实在难以理解你过人的稳重，这和你年轻的外表太不符合了，我甚至怀疑你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人的灵魂！” 凌平半开玩笑道：“艾莉森小姐，在中国，十八岁就可以称为成人了！” 艾莉森：“……” “你知道的，我并非要表达的这个意思！” 凌平耸了耸肩，艾莉森摇头道：“好吧，我确实有一位在拉斯维加斯开赌场的表哥，他经历过一个混乱的时代，过往我无法评价……” “小姐！” 开车的司机突然出声，显然想要阻止艾莉森继续说下去！ “没事的，罗卡斯！” 艾莉森声音顿了顿，继续道：“这并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 司机嘴巴动了两下，最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艾莉森酝酿了几秒，才道：“前年一项州法案出台，对他并不怎么友好，尽管已经在进行政治游说，但还是面临牌照无法续约的风险，所以我们才会起了转型的想法……” “啊？”凌平一愣：“所以你们就找上了我？” “准确的说，凌，我很早就有投资中国文娱产业的想法，自然也注意到了你。短短三年，创立一个传媒帝国出来，这绝非普通人能办到。” 艾莉森道：“投资产业不如投资个人，这还是我表哥跟我说过的话，我觉得非常有道理。火星唱片成立已经一年，却一直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成绩！” 艾莉森面露诚恳，道：“凌，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凌平苦笑：“可我也帮不上什么啊！” “如果你的情报足够准确，应该知道我在国内的产业并不需要注资……” “不不不……” 艾莉森摆手，摇了摇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凌！” “我并没有染指你国内产业的意思，我的想法是配合你旗下公司的出海战略，大家找个机会聊一聊合作而已！” 她笑了笑道：“上一次你在我店里表演，确实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你已经有了出海的想法，所以表现的有些太急切……” 想了想，她又道：“这些年，我们虽然没有捧出大火的歌手，但也并非全无收获。我们已经铺设好最完善的国际销售渠道，如果选择和我们合作，绝对比和华纳、滚石那些大公司更加合适。” “哦？”凌平淡淡道：“何以见得？” “上次我就说过，在那些大公司眼里，并不看好你们在欧美的发展前景！” 艾莉森缓缓说道：“但我不一样，从始至终都对你有着绝对的信心！你能在国内获得巨大成功，这绝非偶然，相信国外也是一样！” 看到凌平表情没有变化，艾莉森继续道：“我希望可以成为一座桥梁，连接你和你手下公司的出海战略，这可以为你省去太多的麻烦。” “你有最优秀的作品，一首《attention》已经足够证明，再加上我的渠道资源，成本会比那些公司低的多。” “我们合作，才是真正的双赢！” 凌平抿了抿嘴，陷入沉默，过了几秒钟后，问道：“你如何保证我在海外的利益与安全呢？” 艾莉森眼前一亮，语速也有些加快，道：“我们可以共同成立一家合资公司，甚至可以让你控股……”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些！” 凌平摇摇头道：“艾莉森小姐，我说的是你！” “呃……” 艾莉森一怔，表情也变得微微凝重，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我需要几天时间，凌。” 凌平微微一笑：“那就到了那天再来谈吧！” “好！” 艾莉森这一次没有纠缠，至少凌平愿意和她谈了，已经是个巨大的进步，实在不该奢求太多。 车子寂寞地前行，凌平忽然问道：“艾莉森，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艾莉森身子一正，脸色也变得微微严肃。 “呃……” 凌平顿了顿，道：“今天演员工会的事情，是你的手笔吗？” 艾莉森一怔，随后无奈笑道：“我以为你不会发现的呢……” “太反常了！” 凌平微微摇头，说道：“而且那位工作人员的表演也太过拙劣。我在美国没有什么额外的人脉，能叫对方如此害怕，除了你们我想不到别人！” “……” “好吧！”艾莉森点点头：“凌，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我只是……” 凌平摆了摆手：“不用和我说这么多，我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我只是讨厌不可控的东西，以及未知的麻烦而已！” 艾莉森怔了怔：“我知道了，凌！” “还有！”凌平又问：“我今天晚上遭遇的一切，也是你安排的吗？” “当然不是！”艾莉森哭笑不得：“难道你还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凌平皱眉道：“我只是吃了个饭，突然来了一群人说是我的粉丝，我只能想到是你在其中干预！” “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凌！” 艾莉森道：“如果你方便的话，回去可以下载一个facebook，你的表演视频现在可是这个社交平台最火的了。” “哈……” 凌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踏马关facebook什么事啊？ “可能是那天有人偷录了视频，然后上传了上去，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引起这样的反响！” “你们美国不是最看重版权的吗？”凌平道：“他们这样私自上传，难道不违法？” “可是你并没有任何动作啊！” 艾莉森笑道：“当然如果你追究的话，这个视频一定会下架，对于这种网络平台来说，也不过是多写一道程序的事，并没有任何损失。”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要是平台的负责人，一定会来主动联系你，补上中间的纰漏。因为只要运营得当，这将是一波巨大的流量反馈，他不可能看不到其中的机会。” “说的简单一点吧，凌！” 艾莉森眼皮一抬，琥珀色的眸子熠熠生辉，轻轻说道：“你确实是红了，不过这种突兀的人气并不稳定，如果需要后续运营的话，我们可以代劳！” “我可谢谢你啊！” 凌平嘴角抽了抽，我明明是来拍戏的，突然靠唱歌火了是怎么回事？ 他并非排斥这种事情，只是自己后续的安排中，并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计划，这很可能造成许多无法预料的后果。 “看来得让老周派人过来了！”凌平暗暗思忖。 他之前本就是过来试试水的，所以一言一行都很谨慎，刚开始遇到这样的事情，还以为是有人在搞自己。 现在看来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或许出海可以提前提上日程？ 凌平目光在艾莉森身上打了打转，轻轻一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艾莉森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嘴巴微动，倒没有说出什么。 “我们就在这里下！” 车子行了大约五六分钟，终于到了俩人住的酒店。 “感谢你的帮助，艾莉森小姐！”凌平站在车边，认真说道。 “举手之劳，凌！” 艾莉森嘴角一翘，说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 凌平淡淡一笑，没有回答，转身拉着刘茜茜回了酒店。 艾莉森看到两人身影进了酒店，彻底消失，这才摇起车窗，轻轻说道：“走吧！” …… 第二天，俩人在酒店的餐厅里，见到了风尘仆仆的安迪。 “伙计，可以解释一下你昨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吗？” “我遇到了一个朋友，是他救了我！”凌平摊手道。 “是吗？”安迪狐疑道。 “当然！”凌平脸色不变。 “好吧！” 安迪明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啪的一声，将一份文件拍到桌上，问道：“签了吧！” “这是什么？”凌平顺手拿了起来。 “演员合同！” 凌平一惊：“不是说要面试吗？” “那本来就是走个过场！”安迪直言不讳道：“更何况你现在爆火，不用你才是最大的愚蠢！” “但我还是需要你的配合！” “什么？” “我要你把《attention》正式编曲，然后录制一版正式版出来，二十万美金，授权作为电影的主题曲！” “呃……” “你的剧本我也重新改了一下，第一配角，戏份是威尔的三分之二！” “成交！” 凌平答应的很快，这实在很难拒绝。 听到凌平的回答，安迪这才松了一口气，狠狠咬了一口盘子里的三明治，怪叫道：“凌，你知道吗，昨晚戈尔居然亲自打电话跟我炫耀，说他剧组里来的那个亚裔是个音乐天才，还在网络上大火，我一下就猜到是你！” “我可知道那家伙吹毛求疵的程度，你居然能让戈尔都称赞演技，那么面不面试的已经不重要了。” 他抖着眉毛，怪笑道：“但他一定不知道，你居然会是我的第一男配，到时候消息公布出来，一定能羡慕死他！” 凌平：“……” “呃，安迪，忘了跟你说，戈尔昨天已经给我发了邀请，去演《加勒比海盗》里的配角大副！” “什么？” 这家伙猛地站起来，一脸红温，大叫道：“配角和龙套可不一样，他怎么能挖我的墙角？” “不行，这老东西一定是想蹭你的热点。无论如何，神奇小子的处女作都必须是《全民情敌》！” “我现在就去找那个老东西决斗！” “别别别，安迪，别激动，别激动……” 凌平赶紧拉住他，没想到衣兜里的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接，却是一个青涩的男声传了出来。 “冒昧打扰，请问您是sky吗？” “我是！” 男声陡然兴奋起来：“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facebook的创始人扎克伯格，想要邀请您见一面，请务必给我一个机会……” “……” 第16章 该怎么哄对方上钩呢? 这边发生的事情凌平第一时间通知了皮特周，对方当场暴走，二话不说安排了杨天真连夜飞往洛杉矶。 除此之外，他还警告凌平，在杨天真没到之前，拒绝后续任何签约事宜。 凌平觉得皮特周有点小题大做，刚想抗议就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得，谁叫这事儿是自己惹出来的，再憋屈也只能受着。 沟通完临时突发的事情，皮特周还以公司的名义联系了facebook方面。 用他的话讲，凌平身份暴露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再搞白龙鱼服有些不太合适。 现在不但要大大方方，还必须大张旗鼓。 因为凌平代表的已不仅是个人，还是整个壹心集团的脸面。 于是当天晚上，facebook公司就收到了壹心方面发过来的正式拜访文件，即：壹心集团总裁凌平（sky）即将来参观拜访。 facebook从创立之初便势头迅猛，短短9个月，已发展出两百多万用户，位列国内社交网站第三名，俨然一颗美国互联网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所以除了一些投资者外，每天都有哈佛校友，或者互联网同行前来参观，拜访者多不胜数。 起初他们对这个远自中国的公司并不多感兴趣，直到看见心心念念的sky是公司总裁时，才生出几分好奇，干脆翻墙调查了一番“壹心”这家公司。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直接吓了一大跳。 凌平今年才18岁，身后却已经坐拥一个庞大的文娱帝国，涉及音乐版权运营、影视制作、演员经纪等诸多业务。 这还不算什么，凌平本人旗下的投资公司还投资了包括腾讯、京东、农夫山泉、新东方等公司，涵盖即时通讯软件，电商、快消品、教育等各方面。 扎克伯格再看自己，今年20岁就创立了facebook，看似很牛逼，但和凌平一比，跟特么穷屌丝一样，突然就自卑起来了！ 他从始至终都以为凌平只是个独立音乐人，虽说有求于人，到底不是特别重视。 现在经这么一遭，想法也全变了，不仅决定亲自接待，甚至还把接待规格提到了最高。 …… “今天下班都别走，大扫除！” 扎克伯格一身围裙装，拎着几根拖把，推开公司大门后，大喊了一声。 “啊……！！！” 办公间里发出一阵哀嚎，有人大声抗议：“扎克，我们每个月付的清洁费到底花去了哪里？难道有了那些保洁阿姨还不够，非要压榨我们的剩余价值？” 在这里上班的大多是哈佛和斯坦福的学弟，平时半工半读，扎克伯格对他们也颇为照顾。 大家都是理工男，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玩的都不错，说话什么的也没有隔阂。 但正因为宅的关系，这些家伙都不太爱做家务，一听要搞大扫除，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嘿，伙计们，明天会有一个尊贵的客人来拜访我们，邋邋遢遢的可不是待客之道！” 扎克伯格将打扫工具一个一个发下去，有人不乐意地嘟囔道：“什么尊贵的客人？美国总统吗？” 扎克伯格斜睨了那人一眼，道：“是海对面的客人，伙计们，如果是美国总统的话，咱们还需要这么如临大敌吗？” “哈哈哈……”办公室里发出一阵鲜活的笑声。 “ok，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很多怨言，伙计们！” 扎克伯格活跃了下气氛，继续道：“但是这一次我们代表的是整个团队，所以打起精神来，不要让别人小瞧了我们！” 有人好奇问道：“扎克，这个客人是谁？” “听说是中国一家公司的老板！”管行政的妹子插嘴说道。 “哦，竟然是布鲁斯李的家乡……”有人发出惊叹：“话说他们那里的人还留辫子吗？” 扎克找到声源，瞪了对方一眼：“麦克，这个并不好笑！中国已经是一个文明国家，希望明天你不要在客人面前开这种不合时宜的玩笑！” 那个叫麦克的黑人程序员撇撇嘴，不说话了。 旁边又有人问：“扎克，我记得你明天不是约了那个sky见面吗？这是不是冲突了？” “一点都不冲突！” 扎克伯格一脸复杂道：“因为sky就是那个客人？” “？？？” 办公间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吗？” “蕾娜，我确信你非常健康！”扎克伯格无奈道：“这也正是我所惊讶的地方，那位sky远比我们看到的要神秘的多，音乐人或许只是他最浅薄的一层身份！” “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位在中国非常有名气的演员，甚至今年九月份，北美还放映过他的电影！” “哦！！！” 所有人嘴巴大张，几乎可以吞下去一只鹅蛋！ “为什么我对他毫无印象？”有人大喊。 旁边的同事立刻接话：“你以为你看亚洲人，和亚洲人看你不是一个感觉吗？在他们眼里，白人都长一个样，我们当然也是。” “好吧！” “那他的公司又是怎么回事？这不会是一场恶意炒作吧？” 有人不怀好意地揣测，然后质问：“或许facebook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别人手里的工具！扎克，这可违背了我们一起奋斗的初衷！” 扎克伯格看着这个有种族倾向的黑人学弟，心里也是一阵无奈地叹气，半晌，才慢悠悠地说道：“那你大可不必担心，麦克，有专门的机构估算过，sky手下的公司市值已经超过了20亿美金，根本没必要利用我们炒作！” “oh……”所有人发出惊叹。 互联网行业兴亡太快，相比于facebook的前途未卜，市值20亿美金的巨头公司，怎么听都叫人震撼。 扎克伯格盯着众人，一字一顿道：“听着，伙计们，两个月前我们才从版权诉讼中脱身，我实在不想再回到那些泥潭中纠缠……” 一年前，扎克伯格发布了一个名为facemash的网站，也就是facebook的前身，克隆的是一个短命的产品hot or not。 网站发布之初，他在未经学生许可的情况下使用了他们的照片，引发了学生们的反对，网站被迫关停，甚至还有面临诉讼的危险。 是哈佛联谊会的创始人温克勒沃斯兄弟帮他解决了麻烦，双方因此相识。 两兄弟邀请扎克伯格来帮他们建立一个名叫“harvardconnection”的社交网站，但他们当时并不知道，扎克伯格在为他们埋头苦干时，却在不断优化facemash，最终开发出了现在的facebook。 而且扎克伯格还非常不地道地赶在温克勒沃斯兄弟前抢先发布。 两兄弟不堪背刺，嘴仗打了一箩筐，终于在今年9月正式提起诉讼，并向法院申请要求扎克伯格立即关停facebook，杀手锏正是当初facemash的侵权事件。 这个时候的facebook早已经成了气候，两家放在一起，投资人都知道怎么选择，因此在校委会的斡旋之下，双方达成了和解。 吃一堑，长一智，扎克伯格也越发重视起了版权问题，特别像凌平这种引发了巨大社会反响的事件，就更加不能轻视。 这才是凌平暴露身份后，他第一时间就找上对方的原因。 “如果sky只是一位简单的音乐人，我们自然可以平常心对待，但他还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其中的利弊就由不得我们不谨慎！” “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是我们有求于人，姿态放的低一点没什么。我们因为他的音乐获得了十几万用户，这难道不值得感恩吗？” 办公间里，扎克伯格一个人的声音在回响，许多人表情平淡，只有那个叫“麦克”的黑人程序员面露羞愧。 他心里清楚，扎克伯格看似在训话，实在是在阴阳自己。 因此心里除了羞愧之外，又生出了淡淡的埋怨，忍不住暗骂一句：“该死的黄皮猴子！” 扎克伯格当然看出来对方心里不服，但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只要对方能够乖乖地别闹事就行。 “闲话少叙，伙计们，大家开动起来吧！” 随着他一声大喊，这间办公室终于迎来了今年第一场大扫除。 …… 次日一早。 凌平带着刘茜茜出发去facebook总部，地点在旧金山南面50公里左右，一个叫帕罗奥多的地方，斯坦福大学也坐落于此。 车行了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帕罗奥多市的一条僻静地小道，转了一个弯，远远就能看见一栋矗立着的，毫无美感的小楼。 两人刚一下车，便看到在门口一直张望的几个人。 为首一位年纪轻轻，大高个，鞋拔子脸，顶着一脑袋卷发，活像一颗毛蛋。 凌平仔细注意了下，此时的小扎脸上表情活灵活现，还没有变身为后世的蜥蜴人。 突然就没意思了嘿！ 这家伙今天穿了一件黑t恤，下身牛仔裤，平板鞋，看着好像打扮了一番，实则随意的很。 他这会儿刚好也看到了凌平，于是主动走上去来，笑着打起招呼。 “你好，凌先生！” 他没有摸清楚凌平的性格，自然不敢随意称呼，因此选了一个听着像企业家的“凌先生”。 “你好，扎克！” 俩人在门口握手，一旁立马就出现几个facebook的员工，咔嚓咔嚓拍了一溜照片。 等到pose摆够了，扎克伯格才热情地引导着两人进楼。 一进楼，抬眼便是一面硕大的墙壁，上面写满了facebook的发展历程以及企业文化。 虽然才建立短短一年，但这上面内容之丰富，并不下一些成熟的企业，亦可见扎克伯格之野心。 “这一年来，facebook经历了太多的困难，但这些困难并没有击倒我们，反而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大……我坚信facebook会成长为一家伟大的企业……” “这里原本是一间杂物间，我拆了中间的隔断，可以让隔壁的阳光照进来，这样员工们工作累了，就可以在这边休息……” 扎克伯格健谈的有些病态，态度看着谦逊，但实则极有主见，且主观意识很强，一定程度也表明了他这个人性格中的强势。 粗略逛了逛，几人才到了二楼的会客室。 两张沙发，一张小茶几，会客室布置地简单又温馨，重要的是少了那些拍照的人。 “凌先生，我为你的到来感到由衷高兴。说实话，这几天，你的身份就像一团迷雾，每剥开一层，都会给我带来数不尽的惊喜。” “但更令我想不到的是，你除了艺术上的成就外，竟然还是一位如此成功的企业家。希望今天我们能够好好交流一下，给我一些经营公司方面的启发！” 扎克伯格主动且积极，说什么有求于人那都是忽悠别人，其实内心藏着许多小心思。 他今年为了获得融资，想要把facebook按照特拉华州的法律进行重组。 但合伙人之一的萨维林对此事极不配合，且对方经常利用facebook为自己的业务打广告。 双方之间的矛盾不断激化，扎克伯格已经开始筹划将萨维林逐出公司。 但萨维林是公司大股东兼联合创始人之一，想将他踢出公司并不容易。 所以他决定用非常规手段解决萨维林，那就是先在特拉华州重组一个新公司，然后收购前facebook公司，给除萨维林之外的所有股东派送新股，以稀释萨维林的股份，达到剥夺对方决策权的目的。 但现在facebook实力弱小，如果采用这样的办法，遇到别有用心之辈，很可能反噬自身，连自己的控制权也一并被夺走。 按照他之前的想法，是打算一个一个说服投资人与股东的，但在昨天知道凌平的身份后，他突然萌生出一个极大胆的想法。 为什么不让这个中国人来配合自己的计划呢？ 凌平有钱有实力，完全可以帮自己镇住其他不服的股东。 而对方的中国国籍却是他最大的弱点，自己完全不用担心失去控制权，美国的商务部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等到facebook发展壮大，自己完全可以逐步稀释对方手里的股份。 最重要的是，凌平背后还有一个拥有十几亿人的恐怖市场，这将为facebook的发展提供巨大的助力。 和这样的伟大计划比起来，什么版权之类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所以，该怎么才能哄对方上钩呢？”扎克伯格陷入了沉思。 第17章 讨价还价 要说凌平对扎克伯格的感观，其实还挺复杂的。 这哥们儿去年在哈佛校友会上，结识了一个叫陈慧娴的华裔女孩，双方迅速陷入热恋。 没错，就是网上被人说长的像扎克伯格他妈那个。 扎克伯格也因此，时常不被世人理解。 毕竟换成任何一个亿万富翁，不说三妻四妾，至少也绝不可能看上这样一位出身底层的灰姑娘。 凌平不禁想到了国内的东子，这家伙前世就爱说自己脸盲，分不清漂亮还是不漂亮，但还是能在茫茫人海中选中了奶茶妹妹。 要是这逼和扎克伯格换个位置，你看他能亲的下嘴不？ 如果说扎克伯格只是为了营造一种专一的人设，那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毕竟几千亿的身价不是说着玩的。 但这家伙偏偏真就和人走进了婚姻殿堂，还生育了两个孩子。 不仅如此，除了在择偶上的迷惑操作外，扎克伯格个人的世俗欲望还极低，生活过得极其俭朴。 不仅不追求享受，甚至在某些物质方面，连美国的中产都不如。 这也是他经常被人说是机器人的原因，因为只有机器人才没有欲望，眼中只有工作！ 凌平记得10年的时候，这货会带着女友首次访华，并会见了一众互联网大佬。 此后几年，他又四度造访，姿态摆的极高，不仅在清华大学演讲，还和马爸爸对话。 最离谱的是，领着一帮人顶着雾霾天在天安门前跑步……活脱脱一副亲华模样。 为的是什么？ 还不就是想让facebook进入大陆市场。 但是中国方面也不是吃素的，你要进来可以，前提是数据必须被政府监管！ 这当然是不可能地，所以冲击中国市场失败。 扎克伯格那时的心理状态大概是：我特么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说我只是一条舔狗？ 于是自此之后，扎克伯格彻底黑化，然后各种抹黑、攻击中国，成了美国的反华急先锋。 其实也不怪扎克伯格破防，经历了十几年的发展，facebook面临着许多和中国互联网企业一样的问题。 比如用户老化、新用户流失、同行竞争、数据安全……等等。 甚至最离谱的还被指介入美国大选，协助川普登基。 一段时间里，facebook被民主党人整的欲仙欲死，直到交了几十亿美金的投名状，才算是撑过了一劫。 但facebook面临的困境远不止于此。 在解决了外部危机之后，他又开始推行新的“全球加密货币”业务，但是雷声大，雨点小，最终项目还是走向了破产。 再之后，扎克伯格选择用元宇宙来为公司转型，甚至连公司名都改了，可以说说直接梭哈。 过两年再看，似乎也并不成功。 元宇宙更像是美国科技领域炒作起来的一个概念，收割全球用的。 未来有没有前景不知道，但短期内恐怕不会有多少作为。 不过现在的facebook还没有遇到这些问题，依旧是一家朝气蓬勃的企业。 所以哪怕扎克伯格有许多的小心思，也还是放在了尺度之内。 于是半个小时后。 “要我入股facebook？” 凌平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了，声调都不禁拔高了许多。 卧槽，今天不是愚人节啊？ 怎么一天天尽有人来跟我开玩笑？ 扎克伯格赶紧瞟了一眼门口，生怕被旁人听到，赶紧提醒道：“凌，请小声一点！” “哦……哦……” 凌平又慢悠悠地坐下，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扎克，我有些失态了！” “没关系的，凌！” 扎克伯格面上露出一些羞涩：“是我的请求太冒昧了。” 凌平目露异色，顿了顿，不由问道：“说实话，扎克，你的这个提议确实让我没有准备。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扎克伯格嘴巴动了动，叹了口气，道：“好吧，凌先生，其实这件事说出来挺让人难堪的。但我既然向你请求帮助，自然也不该瞒着你……” 于是在之后的半个小时里，扎克伯格直接化身起祥林嫂，控诉起了自己的合伙人萨维林。 他将对方形容为一个专横、霸道、自私、傲慢的小人，而自己则成为了整个故事中，那个被狠狠迫害的主角。 当然，这个话凌平肯定是不会尽信的，他前世并没有深入了解过facebook的发展史，但也从对方三言两语的陈述中，听出来高层创始人不和的信息。 这种事情在国内也很常见，毕竟合伙的生意最难做，人多了就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 像扎克伯格这种已经算比较温和的斗争了，后世投毒、杀人的一大把，真就突出一个朴实无华。 “呃……” 听完扎克伯格的陈述，凌平有些沉默，要是没有见过美利坚后世的一些抽象操作，他可能真的会有些动心。 毕竟这可是facebook，常年排在全球公司市值前五的存在啊！ 不过转念一想，虽然有风险，但如果微操一番，趁现在抄底facebook，长线持有超过10年，收益那不得是腾讯的几十倍？ 想想以后自己如果有了孩子，别人一问你爸多有钱？ 他直接来一句“我爸是facebook的股东”，卧槽，资本家的心，突然就开始跳起来了！ 扎克伯格见凌平不为所动，心里也急，赶紧加码道：“凌，facebook已经攻占了美国的整个西海岸，服务用户超过两百万，且以大学生居多！” “这是一个属于年轻人的平台，得年轻人者得天下，将来他一定会干掉所有对手，统治即时通讯领域。” 他情真意切地说道：“凌，相信我，facebook绝对能给你想要的回报的！” 凌平开始表演，佯装感动道：“扎克，我从未怀疑过！”但紧接着，他便试探道：“可是扎克，你的股东会同意你这么做吗？” “我已经说服了大部分股东，凌！” 扎克伯格认真道：“我将在特拉维州成立一家新公司，然后引入凌你成为新公司股东，到时候再绕开萨维林，发起对facebook的收购，然后大量派发新股，逐步稀释萨维林的股权……” “啧啧……” 听着扎克伯格的计划，凌平不禁咂吧了下嘴，好小子，你特娘是早有预谋啊！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凌平问。 既然是白给自己送钱，凌平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仅不能拒绝，甚至还要主动为对方分忧，不然这钱拿的太亏心。 扎克伯格一听凌平问起，立刻来了精神，他知道凌平动心了，因此十分积极地说道：“首先是资金支持！” 凌平眉毛一挑，便听对方开口说道：“今年九月份，facebook拿到一笔50万美金的天使投资 ，占了公司10%的股权。但是现在facebook的用户数已经再次增长了几十万，价值有了巨大差异，所以……凌，如果你愿意为新公司注资，我可以做主，50万美金，转让你5％的股份！” 凌平想了想，举起一根手指，缓缓说道：：“100万，10％！” “凌，你这会让我很难做！”扎克伯格坚定的摇头：“我必须为后续融资留够足够的期权，否则会影响整个公司的发展战略。” “是这样吗？” 凌平笑了笑，道：“这样吧，扎克，我也不为难你，你去跟你天使轮的股东说，我愿意溢价四倍收购他们手中的股权。只要你能够做到，我保证全力捧你做话事人！” “他们恐怕不会同意！”扎克伯格有些为难地摇头。 凌平嗤笑一声：“两个月翻四倍，除了赌博和贩毒，我想不到还有什么项目能有这样的回报率，他们有什么不乐意的？” “凌，这个你就不用再说了！”扎克伯格摇了摇头，道：“我了解彼得的为人，他向来注重价值投资，是绝不可能将股份卖给你的！” “好吧！” 凌平摩挲了几下下巴，有些遗憾道：“可是扎克，5％的话就让我就有些为难了。壹心的董事会恐怕也不会同意的，更何况facebook现在在美国的市占率也才排到第三……” “凌！” 扎克伯格有些急道：“请你相信我，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我当然知道，扎克……别激动！” 凌平摆手道：“可我也必须为董事会负责……” 扎克伯格一咬牙：“要不这样吧，凌，我私人再转让给你5％，但你必须按两百万美元收购，如果还不同意，就当我今天没有和你提过这些话。” “成交！” 凌平笑着伸出了手。 扎克伯格与他相握，额头冒出细汗，笑容也有些勉强。 他实在没有想到，凌平会比想象中更加难缠。 他现在已经有些反悔了，也不知道引入凌平的做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现如今，他也只能祈祷凌平的中国国籍，可以在关键时刻起到反制的作用！ “希望美国商务部可以给力一点，大不了以后多给一些经济补偿吧！”扎克伯格已经在想日后回购股权的事了。 “凌，我不得不提醒你，一旦转让给你5％的股份，我就不能保证对萨维林的股权优势，所以我们必须签一个行动一致守则，以确保我能掌控这家公司……” “当然！” 凌平贯彻有奶便是娘的原则，笑着说道：“以后谁敢反你，我凌平第一个不同意！” 刘茜茜在一旁直撇嘴，她太了解凌平了。 这家伙只有占到大便宜时，才会露出这种坏笑。 她突然有点儿可怜起扎克伯格了，日后恐怕得在凌平身上栽个大跟头。 聊完了股权分配，扎克伯格终于问起了自己关心的话题。 “凌，我还想和你了解一下，如果facebook想进入中国市场，你有什么建议么？” 我能有什么建议？ 当然是跟着上面走呗！ 只不过你的美国爹未必会同意！ 凌平坐在沙发上，喝着美式咖啡，笑而不语。 扎克伯格道：“凌，如果你能帮助facebook进入中国市场，相信在面对其他股东时，也能更具有说服力。” “这样啊！” 凌平想了想，笑道：“现在说这些太早了，等你这边开发完美国市场再说吧！” 扎克伯格只当对方答应了，不过是想拿这个条件来要更多的好处，所以他也不急。 毕竟大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不怕凌平不为这件事尽心。 扎克伯格谈兴很浓，干脆换了个话题，问道：“凌，我听说你在中国也投资了一款社交产品，它是怎样的呢？” “你知道icq吗？” “微软的？” “没错！” 扎克伯格撇撇嘴，瞬间失去了兴趣。 他更看重facebook这种以图像、视频、文字为载体的兴趣社交模式，icq那种以功能聊天为主的即时通讯，在他眼中就是纯落后的产品。 这一下，他对进入中国市场更加有信心了。 凌平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得笑死。 腾讯是什么货色啊？抄死你算球！ 等到明年上线qq空间，中国市场怕是再没facebook什么事了。 用过午饭，凌平一行离开，双方又私下沟通了几次。 当然对外公布的是无偿授权《attention》的表演视频在facebook上面使用，私底下的交易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双方又一次在小楼前握手，照相机咔咔咔地拍。 两个大忽悠相视而笑，都觉得自己占到了大便宜。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大家都有美好未来！ …… 当天晚上，杨天真落地洛杉矶，身后还跟着四个法务助理。 “我需要立刻见到那位艾莉森！”这是风尘仆仆的杨天真，见到凌平后的第一句话。 如今她身为凌平的经纪人，早已经没了从前的畏缩之态，反而充满了气势，越发有了未来女强人的模样。 凌平点点头：“好，我来替你约！”但接着又提醒：“她的背景有些复杂，你应该知道吧？” 杨天真点点头，低头审阅起凌平最近签的合同，缓缓说道：“来时周总已经跟我说了，不过换个角度讲，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咱们的出海算说迈出了第一步！” 第18章 为什么这么难对付? 杨天真的到来，让凌平在美国的效率一下子高了起来。 这一刻，他才终于有些体会到了人才的重要性！ 当然，这其实也不能全部都怪凌平，因为最初他到美国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面试一个电影角色而已。 哪里想到才短短一周时间，整个事件走向竟已经拐到了这种地步。 再说杨天真这人，能力确实是不俗，特别是在成为凌平经纪人后，越发不掩饰自己的锋芒，行事雷厉果决，颇有男子气概。 凌平有时都不禁怀疑，以前对方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是不是在故作姿态。 毕竟要在短短一个多月，转变的如此之大，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不过这人的缺点也非常明显，那就是太过锱铢必较，学不会抓大放小。 这或许和她的性格有关，又或者说因为她是凌平的经纪人，所以一举一动都必须维护凌平的利益。 就比如凌平现在看到被杨天真气的青筋乱跳的艾莉森，内心便深有感触。 至少他和艾莉森打了两回交道，还从未见过这个优雅的女人如此失态。 “杨小姐，如果按照你的设想，我们根本没有成立合资公司的必要，因为火星唱片累死累活，却什么都得不到，没人会这么愚蠢！” 艾莉森将咖啡杯重重磕在碟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显然内心已是愤怒之极。 “好啊，艾莉森小姐如果觉得没有合作的必要，那我们也不必再浪费唇舌，或许滚石会非常乐意听取我的建议！”杨天真笑呵呵地说道。 艾莉森气的眼皮乱跳，忍不住冲着一旁笑而不语，默默旁听的凌平怪叫道：“凌，这是你的意思吗？还是你的下属们自作主张？我丝毫感受不到彼此之间的诚意！” 其实二人之间的争论点很简单，就是一个版权的归属问题。 壹心和火星唱片双方成立合资公司，按照艾莉森的意思是，凌平的海外经纪约签在这家公司。 国内的版权属于壹心独家，但是海外版权必须归属合资公司共同运作，而火星唱片作为股东，应当享有版权权利的百分之十五。 这个条件其实已经非常有诚意，甚至可以说是艾莉森主动退让的结果。 如果换成凌平来谈判的话，可能也就同意了。 毕竟按照合约内容，自家其实啥也不用干，对方主动就把脏活累活给全干了，可以说姿态放的极低。 但是杨天真偏偏不同意这样的方案，她认为公司可以办，但版权只能归于壹心独家，不过可以由壹心授权给合资公司，每五年一期，到期自动免费续约。 这个条件艾莉森当然不会同意，她本来就是看重与凌平合作的的长远利益，才想用合资公司捆绑住对方，甚至还主动降低条件，为的就是促成此次合作。 可杨天真的方案，无疑是给了壹心随时踢开火星唱片的权利。 一旦自家的销售渠道被壹心掌握，对方就可以随时另起炉灶单干，自己可就真成了白打工的了，这也太没安全感了吧！ 而且壹心看似是免费授权，好像是火星唱片占了便宜，但其实就像艾莉森刚才说的，自家累死累活，可绝不只是为了赚一点无足轻重的美刀。 艾莉森不甘为他人做嫁衣的，壹心如果要合作，好歹得给一点甜头，拿一些诚意出来！ 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听到艾莉森的问话，杨天真也看了过来，心里忍不住砰砰一跳。 刚才这个方案其实纯粹是她临时起意，并没有跟公司方面沟通过，可以说完美发挥了皮特周那句“便宜行事”的精髓。 而她之所以如此，除了想要为公司获取最大的利益外，更多的还是想在凌平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 但艾莉森点破了她“自作主张”这件事，瞬间就有点慌了，生怕凌平为了促成合作拆台，同时更害怕对方会因为这件事对她生出意见。 好在凌平并没有多大反应，反而是耸了耸肩，道：“艾莉森，我虽是公司的老板，但公司又不是我的一言堂，现在董事会全权委托小杨过来处理具体事务，我就算想帮你，也是有心无力啊！” 艾莉森知道凌平是故意这么说，眼神晦暗几下，忽地展颜笑道：“好吧，凌，也许我们彼此应该好好考虑一下，另外抽个时间再谈吧！” 凌平点点头，笑道：“也好！” 艾莉森看了他一眼，随后径直起身，丝毫不做停留地向外走去。 哪知刚到门楼，杨天真的声音便远远传来：“艾莉森小姐，希望你们考虑的时间不要太长，因为我们在这边不会逗留太久！” 艾莉森身子一顿，调整呼吸后又恢复行动，只是声音越发清冷，回了一句“知道了”！ “啧，这艾莉森也太小心眼了，不过就是没谈拢，竟然连咖啡钱也不愿意出！”凌平品尝了一口咖啡，轻轻吐出一句：“不过这咖啡确实挺香，挺不错！” 旁边两个法务顾问彼此对视一眼，均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心道：“老板不愧是老板，合同没谈成都不影响他享受的心情，果然是能做大事的人！” 刘茜茜则是担忧道：“先别贫嘴了，艾莉森可不是一般人，你就不怕她狗急跳墙？” 凌平哈哈一笑：“这才哪到哪？现在就狗急跳墙的话，那我倒是还高看她了！” 杨天真却是沉吟道：“狗急跳墙虽然不会，小动作肯定会有的！” “那是肯定的！” 凌平点头道：“以打促谈嘛，这是历来兵家的手段，就不知道她会如何出招了？” “无非就是挑拨离间，制造舆论……”杨天真跟着皮特周待久了，可以说深谙此道。 “挑拨离间谁？”凌平反问：“华纳还是滚石？” “可能是其中一家，又或者全部都有！”杨天真道：“只要断了这些盟友，她自然可以慢慢逼我们妥协！” 凌平嗤笑一声，缓缓说：“《attention》火了之后，华纳那边的人确实跟我打了电话，你知道他们怎么说吗？” 几人全都朝他望来，便听他道：“他们开口便是要买断《attention》的海外版权！” “这……”杨天真皱着眉头，沉吟道：“华纳和我们合作了那么久，应当知道我们的作风，向来不卖版权的……” “他们当然知道！”凌平道：“可他们还是开了这个口，无非就是笃定我一个中国人在美国不能成事！” “他们说我是一个亚洲面孔，欧美的主流音乐不会接受我……” 凌平呵呵一笑：“毕竟到了他们的地盘，觉得一定可以将我手拿把掐！” “难怪你叫我不必联系那边！” 杨天真道：“华纳中国的人也不地道，公司向他们打听情况时，居然也是模棱两可，实话不肯透露一句！” “他们手下的音乐人多，造星机制也更加完善，随随便便一年可以捧几个二线出来，自然不愿意花费精力在中国人身上！” 凌平道：“即便《attention》再火，他们也不会多稀罕，想要以此逼迫他们让步，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他们即便乐意和我们合作，提的条件也会更加苛刻，犯不着热脸去贴冷屁股！” “说的有道理！”杨天真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咱们华人在这边确实不太受待见，现在看来似乎艾莉森那边是最好的选择了！” “也不是说最好……” 凌平摇了摇头，道：“美国这么大，又不一定只有这几家公司，肯花心思的话，总能找到好的合作伙伴。只是说人家肯放下身段，至少能够和我们平等对话，你也不希望日后的合作伙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对你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吧？” 杨天真一想那场景，顿时感觉恶心透了，随后有些后悔道：“那我刚才是不是有些太咄咄逼人了？” “还好吧！”凌平笑道：“我一开始以为你会低声下气呢？现在看来，至少够硬气，老周派你来这边是对的！” 得到凌平的夸奖，杨天真羞涩地笑了笑。 “既然挑拨离间没用，那就要防备他们在舆论上搞事了！”杨天真道：“你现在在美国，不大不小也算是个名人，终归和其他华人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凌平点点头，挑眉问道：“你觉得他们会从哪一方面入手？” “这个说不好，只能见招拆招，大致就是泼脏水那些。”杨天真沉吟道：“一旦让你招惹上那些负面舆论，别的公司想要和我们合作，恐怕都要多一些考量了！” 凌平想了想，道：“等会儿回酒店，我给你一个东西，你好好收着，或许会有用！” “好！” 杨天真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见气氛沉默，凌平忽地笑了笑，拍拍巴掌，鼓励道：“好啦，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咱们已经迈出第一步，这便是好的开始，不必垂头丧气的。” 顿了顿，他又道：“再不济，咱们无非是无功而返，就当旅游了一趟，总归不是什么都没做！” “我们明白，凌总！”旁边几人出声应和。 离开咖啡馆时，杨天真突然问道：“如果艾莉森那边真的狗急跳墙怎么办？” “她不会，也不敢！”凌平笃定道。 杨天真一怔，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信心，但还是感觉安心不少，点点头先走一步。 事实证明，艾莉森的报复来的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快。 就在谈判的当天晚上，一个白人大妈就登上了洛杉矶着名的电视访谈节目。 她不仅在上面大力控诉凌平违规加入演员工会，甚至还声称自己一家受到了人身威胁，暗指凌平有黑社会背景…… 要知道这个年代，华人在美国几乎就是垫底的存在，现在居然敢威胁高贵的美国白人公民，这简直是倒反天罡，赤裸裸挑衅美国司法！ 电视节目播出之后，整个洛杉矶都沸腾了，群情激愤之下，无数社会人士都在呼吁逮捕凌平，并要求警方调查对方在美国的所有违法行为。 刘茜茜他们自然也看到了节目，当场拳头就硬了，第一次有了打人的冲动。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颠倒黑白？” 愤怒之后，便是惶恐，刘茜茜还真怕警察来抓走凌平。 这明显是想多了！ 那位白人大妈毫无证据，纯靠一张嘴在喷，如果美国警察这都敢来抓凌平，才是真正地挑衅美国司法。 而且艾莉森也绝不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无非是想给凌平一点震慑，警告对方这是在美国。 凌平要是被带到警局，双方可就真的撕破脸，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了。 所以最多就是监察机关上门，调查他违规入会之事，毕竟自己在这一点上，确实存在一些瑕疵。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演员工会的人就上门了，首先冻结了凌平的会员身份，其后开启了调查程序。 再之后，凌平的身份在网上被爆了出来，正是《attention》的演唱者“sky”。 哗…… 洛杉矶的大学生们破防了，有些人觉得自己粉错了人，有些人则坚信凌平是被冤枉的。 但也有一大波路人对《attention》产生了兴趣，注册了facebook去听，反而间接带动了这首歌的热度。 扎克伯格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询问，他可不想计划还没开始就中道崩殂，只要自己彻底掌控了facebook，凌平随便怎么死都行。 “凌，如果需要帮助，请你一定要开口，我的母亲认识加州最好的律师！” “扎克，替我谢谢阿姨，但我可以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凌平婉拒。 不过他的淡定，反倒让扎克伯格安心不少。 到了下午的时候，艾莉森又打了过来。 “凌，趁现在舆论没有扩大，或许我们应该再好好谈一谈，放心，我会注意控制事态，绝不让你染上污名。”她的声音听起来慵懒闲适，丝毫感受不到威胁的意味。 凌平眼睛一眯，呵呵笑道：“是嘛，艾莉森小姐，看来你的消息还是有些太滞后了，我似乎已经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艾莉森眉头一皱，不明白对方是不是虚张声势，冷声道：“凌，不必再逞强了，你应当明白，没人想要这么做！”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凌平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艾莉森无比郁闷，但还是把手下召来，问道：“凌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手下回答：“那边并没有！” 顿了顿，又迟疑道：“不过演员工会倒是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驻洛杉矶领事馆的人今天去了那边！” 艾莉森讶然，猛地站起身：“他们去那边干什么？” “不……不清楚！” 艾莉森脸色阴沉下来：“蠢货，还不赶紧去调查！” “是！”手下满头大汗地去了。 艾莉森慢悠悠地坐下来，心里生出几分不安，几分恍然，又带着几分愤怒。 她不明白，不过一个中国人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对付呢？ 第19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诶，你干嘛的？” 随着一声暴喝，房间外鬼鬼祟祟的人影猛地一颤。 那人壮着胆子走来，讪笑道：“警……警官，我是苏珊的邻居，有点好奇，所以来看一看而已！” 警官是个白人大胖子，秃顶，三角眼，但脸上长满了红棕色的络腮胡，一看就是非常不好惹的角色。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位邻居，便转过头，撇撇嘴，不耐烦道：“警察办案没看过？你哪那么多好奇？” “办案？”邻居脸上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由惊呼：“是苏珊犯了什么事吗？” “这关你什么事？” 白人警官突然眯起眼睛，警觉道：“你到底是谁？” “我……我真是苏珊的邻居啊！”邻居脸上表情一僵，哭笑不得地说道：“好……好吧，我承认对苏珊有意思，所……所以想……” “拿出你的身份证件，我需要检查！” “呃……我没有带，在家里！” “我可以去你家里！” “好……好吧！” 白人警官朝身后搜查的同事打了声招呼，便跟着邻居去了隔壁的房间，一双眼睛却在死死盯着对方。 甚至对方掏钥匙的时候，手都不自觉地摸到了枪套上面。 没办法，美利坚的瘾君子和混混太多了，谁也无法保证对方接下来会不会掏出一把手枪出来。 “叮铃铃……” 钥匙碰击发出清脆的响声，白人警察身上的肌肉顿时放松不少，直到钥匙彻底在对方手中露出全貌，他的手才从枪套上面不着痕迹地放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检验证件，确认无误后，白人警官又接连问了几个问题，这才点点头道：“布朗尼先生，我认为一个人好奇心太重，并不是什么好事，你觉得呢？” “警官，你……你说的没错，我也是关心则乱，所以才表现的比较急切……”布朗尼有些羞涩道：“苏珊毕竟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女儿，我想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 白人警察看了眼眼前这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又扫视了一眼对方乱糟糟的家。 单身男人的特征展露无遗，喜欢肥婆估计也是饥不择食！ 他将证件还了回去，心里生出几分鄙夷，又莫名有些可怜对方，语气顿如施舍般道：“放心吧，她的问题不严重，只是涉嫌诽谤，有人把他告了，我们才会配合搜证而已。” “啊？诽谤？” 布朗尼一愣，随后恍然大悟道：“是昨天晚上那场节目的原因吗？那个中国男人干的？” “看来你还挺聪明！”白人警官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布朗尼顿了顿，有些急道：“警官先生，这……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了解苏珊，她平时虽然爱占小便宜，但绝对不可能做这种违法的事情的！” “看来你对她了解的也不够透彻嘛！” 白人警官拍拍他的肩膀，怜悯道：“领事馆向检方提供了证据，不然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没事干吗？” “领事馆？”布朗尼大叫道：“这又关领事馆什么事情？” “人家在中国可是着名艺术家，侵犯名誉权你以为闹着玩的吗？”白人警官道：“这事闹大了，搞不好就是外交事件！” “是……是这样的吗？” 白人警官斜睨他一眼，随后转身出门，又顿了顿，站在门口好心提醒道：“放心吧，根据加州法律，她关不了多长时间，但是很可能要赔一大笔钱！当然，如果那个中国佬不继续追究的话，也许会无罪释放！” “多的不能再跟你说了！” 他拍了拍对方，调侃笑道：“不过伙计，你表现的时候到了，说不定这就是你的机会呢？”说罢，再不做停留，径直去了隔壁的房间。 “乔治亚，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活都让我一个人干了！” 等到白人警官一进房门，同伴已经开始不满地大叫。 那叫乔治亚的警察赶紧举起双手，一脸歉然道：“杰顿，别生气，我刚才只是帮上帝促成了一对姻缘！” 名叫杰顿的同伴白了他一眼，不悦说道：“伙计，你现在偷懒的理由越编越离谱了！” 乔治亚无奈，只能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对方说了。 “那种肥婆也有人喜欢？”杰顿有些恶心：“躺在床上跟一团黄油有什么区别？” “孤陋寡闻了吧？” 乔治亚斜眼看了下对方，缓缓说道：“知道印度吗？还有人r蜥蜴呢！相比之下，黄油已经算女神了！” “还有这种事？” 杰顿怪叫一声，随后喃喃道：“印度真是个神奇的国度！” 但很快，他就皱着眉头，提醒道：“还有，乔治亚，你怎么什么都跟人乱说？我们可是有纪律的！” “一桩小案子而已，没必要搞的这么郑重其事吧？”乔治亚耸了耸肩膀。 “可这毕竟是人家领事馆亲自过问的案子，意义不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乔治亚摆摆手，不耐烦地嘟囔道：“都怪这该死的中国佬！” “你应该怪那个该死的肥婆！” 杰顿提醒了一句，吐槽道：“如果不是她多事，搞的满城风雨，哪里会有这么多事？” “呵呵，你说的挺有道理！不过俩人都不是好东西！” 杰顿只是提了一嘴，也没有深聊的意思，反而敲起了竹杠：“今天的晚餐你请！” “放心！” 乔治亚比了个ok：“我最近找到一家新的炸鸡店，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乔治亚呵呵一笑，道：“那就赶紧结束这边的工作吧，对了，进展怎么样？” “找到一个包包！”杰顿指了指。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杰顿解释道：“我找到了包包配套的发票，居然要五千美金，而且购买日期就在前几天！” 乔治亚皱着眉头：“也许她存了一笔钱呢？只是买一个奢侈品包包而已！” “可不止！”杰顿掰着手指头给他算账：“她一个月工资才1500美元，光房租就得支付600，而且还带着一个女儿，加上保险和生活开支，你觉得能存下钱？” “就算能存下来，你觉得她会一下子买这么贵的包？要知道在此之前，她可三年时间都没有购买过贵属性商品的纪录！” 乔治亚眉头舒展，道：“所以你觉得是她收了钱，故意抹黑人家？”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杰顿微一撇嘴：“她恐怕自己都没想到，那个中国人比想象中要狡猾的多！” “呵呵……” 乔治亚淡淡一笑，道：“行了，伙计，我们可不是探长，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纠结，叫检察官们去头疼吧！” 两人又搜检了十几分钟，确认没有什么遗漏，这才关上门离开。 布朗尼站在窗边，看着警车驶离，目光闪烁几秒，也拎起一旁的风衣出了门。 …… “他们真这么说？”艾莉森有些微惊。 “是的！” 属下一丝不苟地回答：“我们收买了苏珊的邻居，他一直在监视对方，今天警察上门，第一时间就套出了话！” 艾莉森皱着眉头，她实在想不明白，凌平找到了什么证据？ “她的女儿现在在哪里？” “可能在学校！”属下道：“苏珊是在上午被带走的，消息应该还没那么快传出来！” 艾莉森眸子一冷，吩咐道：“想办法把人接出来，另外，传话进去，叫她把嘴闭好，不要惹祸上身！” “是！” 属下点了点头，终于可以做回老本行，他的身上顿时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 …… “丽萨，我是你母亲的朋友，她今天有事会回来很晚，所以叫我过来接你，然后带你去吃晚饭！” 学校的校车路线并不能直达，每次都只能在街角下车，然后走五分钟的路程回家。 十岁的少女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不知怎么的，又想起来前几天被人带走的事情。 那天妈妈把她打了一顿，哭着告诉她：只要有不认识的陌生人来找她，全部都是坏人！ 她强忍着忐忑，点了点头，装作信任道：“好的，叔叔！”结果等对方一不注意，拔腿便跑。 “臭婊子！” 那人没想到小女孩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耍花招，当即暗骂一声追了上去。 旁边不起眼的角落处，两个同伙也窜了出来，跟着一起去追。 “救命！” “救命！” “……” 丽萨一边跑一边喊，可能因为跑的太剧烈，声音抖得厉害，而且音量并不大。再加上住的地方太偏僻，一时间竟没有人听到她的叫喊。 眼看着后面的人越追越近，她心里一急，猛地往旁边巷子一蹿，竟不想却蹿进了一条死胡同。 看着旁边不高的围墙，她的心里害怕又绝望，其实只要再长大一点，就可以翻过去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 跟过来的几人呈品字形站立，打头的黑人咧嘴怪笑，露出一口瘆人的白牙。 “小朋友真不听话，说了要你跟我们走，万一跑丢了怎么办？” 丽萨眼里满是惊恐，看着向她走来的几个人，忍不住踉跄后退。 “走吧！”黑人伸出手，就要来牵她。 “慢着！” 身后突然出来一声大喝。 几人身形一怔，忍不住转身望去，就看到七八个穿着黑色练功衫的华人堵在巷子口。 “你们是什么人？”这下轮到他们害怕了。 “什么人？” 华人中领头的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他冷冷一笑：“你们惹不起的人！” “你……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中年人嗤笑一声，不屑道：“我管你们是什么人？” 说罢，摆摆手，用带着福建口音的中文，随意吩咐道：“给我狠狠教训他们一顿，省得天天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记得别把人弄死了！” “是！” 身边的小弟跃跃欲试。 先前三人对视一眼，知道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一咬牙，转身就朝小女孩抓去。 可惜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那群小弟已经如狼似虎地扑了过去，紧接着，巷子里就响起阵阵惨呼声。 “外祖母！” 几分钟后，丽萨在家门口抱着一个老妇人，哇哇大哭起来。 “哦，我亲爱的丽萨，真是上帝保佑，刚才快要吓死外祖母了！”老妇人摸着小女孩的脑袋，心有余悸地说道。 “……” 祖孙俩说了几分钟话，旁的中年人已经等不及了，忍不住催促：“快点快点，先把视频拍了再说，你俩有完没完！” “好，好的，先生！” 祖孙俩不敢得罪对方，只能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 中年人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小弟拿了台dv过来…… …… “曾大使，李香主，这一次真的要感谢两位鼎力相助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包厢里，凌平诚恳地对着身前两人道谢。 “哈哈哈……” 坐在主位上，西装革履的曾大使大笑道：“凌总，咱们自己的企业出海，那是大好事，上面也是持鼓励态度的，为你们保驾护航，更是我分内之事！” “何况这一次本就是美国佬有错在先，咱们不能被冤枉，更不要怕闹大，无论如何，都必须争个是非黑白出来！” 旁边那位布衣布鞋的清癯老者也是笑道：“华人在海外求生不易，本就该守望相助，凌总不必道谢。” 说完又似想到什么，一拍额头道：“凌总，差点忘了，你还是我那孙女的偶像，临出门前，她交代我一定要找你要一张签名照，等会儿吃完饭，记得给我签一张！” “一定，一定！” 这俩人，一个是驻洛杉矶领事馆的工作人员，一个是洪门总会的香主。 凌平最初只想借领事馆的渠道来澄清真相，没想到曾大使在听到艾莉森可能有黑道背景后，为了保险起见，又专门介绍他去了洪门总会，请了这位香主帮忙，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顿饭。 他原本一直以为洪门是电影里演的那种，直到今天才知道，人家在美国那都是势力可以排到前五的存在，只不过一直以华人互助组织的形式存在。 对付一个赌场小老板，简直不要太容易，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凌平不担心艾莉森，唯独怕她那位神秘表哥会不讲规矩，现在黑的白的对方都整不过自己，急的就该是他们了！ 另一边，艾莉森迟迟等不来消息，正心下难安之时，电视节目突然转播了一则新闻。 电视里，苏珊掩面而泣，痛陈自己诬陷凌平的事实，并承认自己收了别人一万美金，可惜对方藏的太隐秘，没弄清楚是谁…… fbi的警探们却是一脸春风得意，并向公众承诺，一定会查出幕后黑手！ 艾莉森脸色铁青，想不明白苏珊为什么敢倒戈？就算凌平手里有证据，这个罪名她担下了，也不过坐几周监狱而已，后面还可以保释！ 现在这样一搞，自己反而还要应付警探那边的麻烦，事情突然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她正皱着眉头思考着后续，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杂乱脚步声。转头一看，却见属下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第20章 一败涂地 “出问题了？” 艾莉森光看属下的样子，就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于是开口问了一句。 属下僵硬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毕竟办事不利，辩解再多也是多余的。 “人没带过来？” “小姐，我们的人被警察带走了！” “凌干的？” “应该是！” 艾莉森冷哼一声，吩咐道：“去跟汤姆局长打声招呼，程序走完了尽快把人放了。” 这种捞人的事情她做的非常熟稔，只不过内心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虽然有一种挥斥方遒的快感，但难免让人想到曾经那些不堪的过去。 她对凌平说的话，或许有些不尽不实，但想彻底脱离地下世界的愿景，绝对是不掺假的！ 艾莉森转头望向电视的方向，等了半天，发现属下没有动作，忍不住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了？” 属下这才支支吾吾道：“我已经找过汤姆局长了，可是他说这一次不能放人？” “什么？” 艾莉森讶然，这可是她金元攻势下最铁的官方盟友了，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领事馆的原因？” 属下摇摇头，缓缓开口：“是洪门的刘会长打了招呼！” “是他！” 艾莉森瞳孔微睁，内心也惊了一下。 别看华人在美国不受待见，但洪门可不一样，人家在美国已经发展了一百多年，势力蔓延至加州各个阶层，影响力极为恐怖。 像她这种靠开赌场，近几年才窜起来的暴发户，放到人家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我竟然忘记了他们！” 艾莉森喃喃道：“难道这才是凌敢跟我硬来的底气？” 不知不觉，艾莉森已然对凌平生出几分忌惮之心。 对付已不是那个远渡重洋，任人拿捏之辈了！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就只能在舆论场上真刀真枪碰一场了！ 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万事皆休！ 属下踌躇地问道：“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艾莉森坐在沙发上，手托香腮，思考了片刻，淡淡说道：“找人传话进去，叫他们别乱说话，我会安排律师保释的。” “是！” 属下欲言又止地走了，只留下坐在沙发上静静发呆的艾莉森。 电视里，记者已经疯了一样地涌向苏珊，不断地问出各种尖锐的问题，但fbi明显不想给这些人靠近的机会。 虽然只是个小案子，但毕竟涉及到中国的知名公众人物，上面承受的压力也很大，一切都需要谨慎。 而且这一次也并不是答疑会，只不过是被中国方面要求，为凌平做出名誉上的澄清。 所以在陈述完自己所有的违法行为之后，艾莉森便被重新带回了警局关押，然后等待法律上的审判。 几分钟后，洛杉矶警局门口。 “汤姆局长，感谢你的配合！” 曾大使站在一辆发动着的凯美瑞车边，笑眯眯对着身前的白胖子说道。 “曾大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汤姆局长挑了挑眼皮，淡淡回了一句。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被曾经看不起的人耀武扬威了一样。 别看对方是大使，但美国三权分立，他原则上甚至可以不鸟美国总统。 只不过这次确实是自家闹的太离谱，处理不好便是外交事件，因此才不得不妥协。 好在他是个老狐狸，心里虽然不悦，但面上还是能屈能伸，再加上平日里华人组织的孝敬，这点小隔阂自然也就忽略不计了。 “汤姆局长，那我就不打扰你办公了，先告辞了！”曾大使伸出了右手，笑着说道。 汤姆局长往前迈了几步，与他握手，同样回以微笑：“曾大使慢走！” 车子扬长而去，汤姆局长盯着尾灯看了几秒钟，撇了下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警员走了过来，在他耳边小声道：“局长，艾莉森那边的人又来了！” 他眉头一皱，眼睛微微眯起，不悦道：“不是说叫他们别来了吗？怎么，我的话现在不起作用了？” “这一次不是要求放人，而是派了律师过来，想见一见嫌疑人！” “哼，这些破事都是他们闹出来的，现在还好意思开口？”汤姆局长冷哼道：“去告诉他，谁都不许见！” “这……” “怎么，你要帮他们说话？” “不不不！”警员赶紧摇头，提醒道：“局长，按照法律，我们不能阻止律师见他们，不然会被人权组织那些疯子盯上的！” 一听“人权组织”这个名字，汤姆局长脸上顿时露出嫌恶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不耐烦道：“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就转身进了警局。 “是，局长！” 警员面露喜色，在他身后喊了一句，也转身而去。 “辛苦了，贝克探长！” 不一会儿，那警员就领了两个人过来。 其中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 另一个则身材高大，却是艾莉森的属下，此刻正向刚才的警员道谢。 “能够帮到艾莉森小姐我也很开心！”贝克哈哈笑道：“对了，明天艾莉森小姐有空吗？有机会的话，我想请她共进晚餐！” 属下心里鄙夷，又来一个想吃天鹅肉的，但面上还是笑道：“这个我不知道了，小姐的时间安排非常随性，或许需要贝克探长你亲自去约才行！” “这样啊……” 贝克面露讪笑，他其实已经约了几次，但对方总是说没空，这才想从她身边人嘴巴里套话。 “贝克探长，那我们先进去了？” “哦……呃，好！”贝克回过神来，恍惚地应了一声。 属下笑了笑，点点头，然后带着律师走进了警局门口。 忽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音响起，两人好奇转头望去，便见一个有些微胖的华人女子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气度不俗的华人老者，在这一堆人里显得鹤立鸡群。 双方擦身而过，对方却像都没有看见他们一样。紧接着，隔壁的房间里，就响起了呜呜的哭声。 属下心里好奇，隐隐有所猜测，但还是被律师提醒着离开了原地。 …… 第二天早上，舆论开始发酵，再加上facebook的刻意助推，突然就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高贵的美国公民，会平等地歧视整个世界，但大多数人都只是心里悄悄鄙视，像苏珊这种明着来的，已经算得上是极端种族主义者了。 民意瞬间分为了三波。 有一些人觉得当局要严惩苏珊，毕竟这种人实在太侮辱美国民主自由的形象，也给年轻人树立了极坏的榜样。 而另一些人则认为必须分开来看，苏珊该怎么判怎么判，但是凌平违规是事实，同样不能忽视。 这些人算是比较理智的，不过大概属于我不好过，你们也别好过的心态。 第三种就很脑残了，纯粹的种族主义者，甚至觉得美国警方太没用，就应该强硬一点，把凌平抓起来，而不是爆出这种丑闻。 当然这种强盗逻辑太小众，大部分人还是有基本的是非观，哪怕心里再不乐意，也不可能说出这样没脑子的话。 于是当天上午，演员工会的电话直接被愤怒的民众打爆了，他们逼迫工会必须做出解释，有人甚至阴谋论地认为，幕后黑手就是工会。 工会秘书长也是一脑袋黑线。 本来苏珊在节目开喷就是自作主张，如果她知道，肯定不会赞成对方这样做。 现在倒好，事儿没办成，还惹这么大一身臊，世界上就没有比她更蠢的货色了。 她暗地里骂骂咧咧，当着记者的面，还是回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而在被问到凌平是否涉嫌“违规入会”时，秘书长迟疑了片刻，最终硬着头皮选择了承认。 不承认不行，她心里门清，工会管理层就没一个是干净的，这火搞不好就要烧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大家都得玩完。 现在主动承认，远比日后被人逼着承认更有主动权。 但她留了个心眼，话里话外都在留扣，故意让人把事情往凌平和苏珊身上联想。 意思就是整个事件都是他俩私底下的交易，工会完全不知情，而且闹的这么大，肯定是两个人条件没谈拢！ 好嘛，大家爱听的可不就是这个嘛？ 我高贵的美利坚怎么可能主动做那种恶心的事情？肯定是那个无耻的中国佬蛊惑的！ 记者们跃跃欲试，甚至已经想好第二天的新闻该怎么写了。 可惜他们还没高兴多久，当天下午，安迪导演就公开发声。 “凌是我即将开拍电影中的第一男配，早就具备了加入演员工会的资格，他有什么理由搞暗箱操作？” 安迪一发声，威尔史密斯还有德普都跟着出来说话，大概意思是说凌平的演技不俗，人品同样过关！ 与此同时，戈尔也委托奥特发了一则声明，内容很简单，就是说凌平凭借自身出色的表现，已经获得了《加勒比海盗》海盗中的重要角色！ 这娱乐圈一发声，流量可不就哗啦啦地来了？ 众人这才发现，凌平不仅是个歌手，竟然还是位演员，而《attention》只不过是他的随手之作。 一些粉丝们莫名就感觉自家偶像逼格开始高了起来，好像开盲盒，一开一个无双品质。 领事馆也随后出面，召开了记者发布会，当然喊来的都是亲华媒体。 杨天真则一身正装出席，丝毫不露怯。 “是她！” 艾莉森的家里，属下低低惊呼了一声。 “你见过她？” “就在警局！”属下恍然大悟：“那天她见的人莫非就是苏珊！” 艾莉森脸色一沉，目光闪烁地盯着屏幕。 记者会上，杨天真除了谴责苏珊的卑劣行径外，还直接公布了一段关键性证据。 “女士，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我必须作为主要演员拍摄过一个项目，而且项目还得隶属工会，才能获得成员资格。可我明明并没有达到你所说的条件，为什么你今天会通知我来办理入会呢？” “考量的标准也是有区别的，我们通过综合评判，一致认为你是一位优秀的电影演员，具备加入演员工会的资格，所以……” “女士，是有人帮我说话了吗？” “先生，演员工会从始至终都秉承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要求你来加入，同样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 哗…… 舆论再一次炸了！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掩耳盗铃，抱有幻想，现在录音一出，无数人的遮羞布直接被扯了下来。 很明显，凌平是被人上赶着求加入的，并不是主动搞什么违规操作。 之前还在维护的人，现在已经出离的愤怒，恨不得撕碎了戏耍他们的苏珊和幕后黑手，连带着演员工会也恨上了。 恐怕不久之后，有一些人要倒霉！ “他怎么可能提前录音的？”艾莉森面色苍白，已然被凌平的手段吓到了。 难怪那天他一下就猜出来是我在背后出手！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防备着所有人？ 真是好可怕的心机！ 艾莉森自以为找到了答案，殊不知凌平只是嫌苏珊演技太拙劣，怕对方事后反悔，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录了音！ 这段录音一公布，艾莉森便知大势已去，自己威逼不成，现在还把人彻底得罪，看来合作已是不可能的了。 她惨然一笑，竟莫名有一丝怅然，就在此时，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一看，却是凌平打过来的。 “凌，真是好算计，我心服口服！”她强笑道。 “我还有更劲爆的，你要听吗？”凌平哈哈一笑：“足够把你送进监狱的那种！” “你……”艾莉森脸色不可避免地阴沉下去：“你以为能够吓到我？” 凌平呵呵一笑，懒得啰嗦，转而道：“我将在美国成立一家唱片公司，会对火星唱片发起收购邀约，给你保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来当总经理怎么样？” 火星唱片虽然不出名，但手里的版权加上现金流，至少也值一千万美刀。对方搞个空壳公司，就想把自己彻底吞了？ 艾莉森直接气笑了：“你这是趁火打劫！” 凌平无所谓道：“你如果不愿意，那就坐牢去吧！大不了我找别人！” “你不怕我和你鱼死网破？” “你可以试试，反正我在中国，社会主义铁拳专治各种不服！” “你……” 艾莉森真受不了对方这种惫懒态度，心里气的牙痒痒。 “看来你不愿意？那好吧，再见！” “等一下！” 艾莉森叫住凌平，顿了顿，道：“我有一个条件！” “说！” “我不接受任何被动稀释股权的条件！” “成交！” “……” 电话挂了，艾莉森后背渗出层层细汗，她第一次感受到凌平那种说一不二的气势，迫地她快喘不过气来。 原来对方以前都是伪装，只是因为不想打逆风局罢了！ 她苦笑一声，自己好似达到了目的，确实是和凌平绑在了一块，却是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 但屈辱过后，又生出淡淡的庆幸来。 这一刻，她竟有些迷茫。 自己是赚了还是亏了！ 第21章 model传媒 当意见达成一致，后面的事情瞬间变得简单起来。 艾莉森压根就没打算把凌平怎么样。 只要能逼着对方让步，这货很快会安排苏珊主动澄清对凌平的诽谤。 所以从一开始，那个胖子大妈就是个牺牲品。 如果事态发展能够按照剧本严格进行下去，一切的结局都将是那样的皆大欢喜。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凌平的反击是那么的冷静而酷烈，一点妥协的意味都没有。 轻而易举就把自己碾落成泥！ 败了就是败了，艾莉森也不想再找原因。 愿赌服输，她重新收敛心情，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然后冷冷开口。 “明天上午九点召开董事会！” …… “呼……” 凌平依着生物钟醒来，先撑了个懒腰，又给露出大半个身子，还在呼呼大睡的刘茜茜重新盖上被子。 这两天自己在异国他乡搞舆论战，小丫头精神也跟着紧绷的很，难得尘埃落定，自然感觉到身心疲惫，贪睡一点很正常。 凌平轻手轻脚地下床，先去卫生间洗漱一番，然后穿戴整齐出了门，去了三楼的餐厅。 杨天真几人已经等在了这里。 “茜茜没来？” “还在睡呢！” “这两天估计担心坏了吧？”杨天真笑着说道。 凌平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反而说道：“不提她，先说说艾莉森那边的情况！” “难得地很安分呢！” 杨天真感慨道：“曾大使和李老先生帮了咱们大忙，这次确实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 凌平喝着热牛奶，点了点头，就听杨天真有些兴奋地说道：“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接触黑社会，以前也只见过混混，还以为跟电视拍的一样，这可真是长了见识！” 凌平呵呵一笑，道：“人家早就洗白了，现在可是华人互助组织，你别乱说！” 杨天真吐了下舌头，就听凌平道：“通知公司那边，替我准备20万美金捐给洪门。钱虽然不多，好歹表示个态度出来，日后咱们免不了要借人家的虎皮！” “好！” “另外！”凌平顿了顿，问道：“新公司成立之后，总不可能靠艾莉森一个人管着，咱们还是要有所制约，你觉得派谁来合适？” 杨天真思索片刻，心里一万个想毛遂自荐，但她知道自己资历不足，提了也没可能。 不过这次在美国的事情办的很漂亮，她有信心，也许很快自己就能独挡一面了。 “要不，李总监？”杨天真斟酌建议。 凌平挑了挑眉：“理由？” 杨天真道：“海外分公司初创，咱们肯定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物来稳定大局，否则很容易被艾莉森那边压制。李总监无论资历、能力都是上上之选，再加上有留学背景，再合适不过了！” “那国内呢？” “国内的架子已经搭建成熟，就算李总监离开，只要继任者萧规曹随，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杨天真缓缓说道：“而且李总监早就没管具体事务了，就算是音乐制作方面，也只干自己感兴趣的或者是国家队的活，兴许叫他来美国心里更开心呢！” 凌平想了几秒，只笑了笑，没做评价。 杨天真不知凌平的具体想法，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应，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失望。 剩下来的时间，几人就在沉默着用餐中度过！ …… “起来了，还睡呢！” 刘茜茜揉了揉头发，睡眼惺忪，懒洋洋道：“你什么时候起的？” “我早饭都吃了！” 凌平举起手里的塑料袋，道：“知道你想吃豆浆油条，我去外面买的。” “嘻嘻嘻……” 刘茜茜坐起身，张开双臂，笑眯眯道：“哥哥，我要抱抱！” “咦……” 凌平白了她一眼：“大清早的，抽什么风？” “我就要抱抱！”刘茜茜嘟着嘴撒娇。 “好好好！”凌平无奈：“真是服了你了！” 他俯下身，和床上的美人相拥，两人紧紧相贴，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哥哥，你觉得我和艾莉森谁漂亮？”刘茜茜伏在凌平耳边，吐气如兰问道。 “你漂亮！” “回答的太敷衍了！”刘茜茜明显不认可这个答案：“你都没有思考！” “不需要思考，我不喜欢洋人！”凌平直接说了个脑回路之外的解释。 “啊？” “别啊了，快吃东西，一会儿都凉了！” 凌平一把将树懒一样的刘茜茜从身上扒拉下来，看着对方光溜溜的身子，又去找了条浴巾给她披上。 俩人坦诚相待这么久，性格仿佛调了个个儿。 刘茜茜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一天到晚地诱惑凌平。 反倒是凌平还有些羞耻，有事没事儿地吐槽对方两句。 小丫头紧了紧浴巾，骨碌碌爬下了床，一伸手就要去捻油条，被凌平拍了下手掌。 “先漱口！” “哼！” 小丫头娇嗔一句，但还是乖乖去了洗漱间。 等到出来之后，衣服也懒得穿，就那样大咧咧坐在椅子上，一口豆浆，一口油条。 凌平翻了个白眼，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就不知道刘晓丽看到她这个模样，有没有想剁了自己的心！ “诶，哥哥，你那边事情处理完了吗？” 刘茜茜喝了一口豆浆问道，嘴唇上面都沾了一层白色。 凌平拿纸给她擦了下，“嗯”了一声，道：“应该是没问题了！” 刘茜茜又咬了一口油条，一脸崇拜道：“哥哥，你真厉害，连艾莉森都不是你的对手。” 凌平哭笑不得地说道：“这有什么厉害的？她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艾莉森可不一样！” 刘茜茜摇头道：“我觉得她比龙总的气势还强，身后又有黑帮背景，好几次看她都挺怕的！” “可即便这样，你还是能够运筹帷幄，轻而易举打败了她，难怪妈妈总夸你不是一般人！” “原来阿姨背后都是这么夸我的吗？” 凌平笑了笑，十分理解刘茜茜的心态，大概就是温室里的花朵，第一次见到风雨，所以对什么都保持着畏惧。 “不许骄傲！” 刘茜茜警告一句，又问道：“哥哥，你后面有什么安排吗？还是说照原计划回国？” “怎么了？” “王总昨天联系我，说冯导的《天下无贼》马上要首映了，问我们赶不赶得上！当初咱们答应过冯导的，只不过我看你那时正忙，就忍住没有跟你说！” “具体时间是哪一天，有说吗？” “就在下周！” 凌平想了想，盘算道：“咱们得先去当面感谢一下安迪导演他们，虽然没帮上什么大忙，但这份心意咱们得领！” 刘茜茜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然后嘛，就是戈尔导演那里的戏份……” “会耽误很长时间吗？” “那倒不用！” 凌平摇摇头：“虽然是个配角，但是戏份不重，大约两三天可以拍出来吧，我会去和戈尔导演协调协调！” “最后……” 刘茜茜不禁看向沉吟着的凌平，就听他道：“我可能还要录几首歌！” 她眼前一亮：“哥哥，你要出专辑了吗？” 凌平点了点头。 “你不是说计划今年不出的吗？” 凌平道：“这也算错打错着吧，趁着这么高的热度，不拼一把可惜了。而且，我要出的是全英文专辑！” “啊——！” 刘茜茜惊呼一声：“凌平哥哥，你终于要走向国际了吗？” 凌平笑着自嘲道：“这算什么走向国际？也就小火了一首《attention》，最近出的还都是恶名，脸都丢完了！” “只不过咱们吞了艾莉森的火星唱片，怎么着也得拿点硬通货出来，要不然这姑娘杀了我的心估计都有了！” 刘茜茜捂嘴偷笑，似乎已经想到了那样的场面。 “时间上紧吗？” “有一点，不过我挤一挤，还是能够赶到刚子的首映会的！” “什么刚子，那是冯导！” 刘茜茜瞪他，贫嘴这毛病怎么老是不改呢？ 后面几天，凌平果然和刘茜茜一起按照计划行动。 先是去见了大使，表达了自己的感谢。然后又去了洛杉矶洪门总部，更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一方面是他本身名气大，另一方面则是最近一波极限反杀，狠狠给在美国的华人扬眉吐气了一番。 所以他一出场，立刻引得一堆人围观。 洪门里的年轻门人要么在美国长大，要么是偷渡来美国讨生活，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国内的情况。 像凌平这种红透半边天的偶像，虽然称不上是对方粉丝，但见了面，要张签名总是不亏的。 又过了一天，壹心的收购团队也赶了过来，又一次和火星唱片发起了谈判。 别看凌平和艾莉森达成了协议，但火星唱片内部的阻力其实挺大，这还是艾莉森强行压制的结果。 而且落实到具体细节，还不知道还要扯多久的皮，这是个慢功夫，凌平肯定是跟不了的，最多偶尔过问一下进度。 神奇的是，艾莉森竟然自始至终都对凌平不闻不问，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把她给气到了。 凌平这边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国内，但是上面已经知道壹心即将出海的消息。 之前还只是凌平个人去好莱坞闯荡，勉强算得上为国争光，所以稍微表扬下就行。 现在则是真正的建立根据地，搞文化输出了，性质完全没了可比性！ 作为内娱出海第一股，还是以并购的方式，想想都特么提气！ 商务部上下非常振奋，这可是实打实的政绩，于是几乎一路绿灯，敞开了给壹心创造条件。 而商务部的老大更是亲自批示，在贷款、税收、审查等各方面，给了壹心极大的便利政策。 有了上面的大力支持，出海项目又稳稳推进一大步，最终在凌平离开洛杉矶前，完成了初步的收购程序。 确认后的股权架构为，艾莉森以火星唱片入股，得到了之前商量好的百分之三十股权。 壹心出资八百万美金，控股百分之六十九，刘茜茜因为美国国籍的关系，刚好出任公司法人，也分得了百分之一。 直到这个时候，凌平和艾莉森才又重新坐到了一张桌子上，不为别的，却是为了争论新公司的名字。 “我觉得叫火星传媒就很好，又有辨识度，又有知名度，还能和火星唱片区分开，同时还很霸气！”艾莉森一开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机。 李响当然不同意，于是反唇相讥：“你说叫火星传媒，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叫壹心国际传媒？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收购了壹心呢！” “你……” 艾莉森气死了，她这几天最烦听到“收购”这个词。 杨天真赶紧出来打圆场，建议道：“李总，艾莉森小姐，叫壹心有些不妥，最好还是和国内区分开。但叫火星传媒也不吉利，要不咱们换一个更响亮点的名字？” 李响点了一根烟，艾莉森嫌恶地在鼻子前扇了扇。 李响微微一笑，朝杨天真问道：“那你说叫什么名字好？” “呃……” 杨天真也是个取名废，闻言愣在了当场，随后又求救般地望向凌平。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迟疑地说道：“要不……咱们干脆叫model传媒吧？取意摩登，时尚，新潮……” “model，model，麻豆，麻豆……” 凌平喃喃两句，蓦地有些怪异地望向杨天真。 好啊，你小子，又一次踩中时代风口了是吧？ “凌总，有……有什么问题吗？”杨天真心虚道。 她知道刚才取名没过脑子，但应该不至于得罪凌平吧？ “没有，老李你怎么看？” “我觉得行！” 李响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的艾莉森。 艾莉森耸了耸肩，她表示无所谓，虽然没有留下火星唱片的痕迹，但只要不叫壹心就行！ “好，新公司就叫model传媒！”凌平一锤定音。 杨天真欣喜若狂，没想到自己居然参与了如此重要的决策！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凌平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将事务扔给了李响，然后让杨天真在一旁辅佐。 他则钻进了录音棚里，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在另一边，美国发生的这些事情，也终于断断续续传回了国内…… 第22章 恋爱瓜 “我去，你们知道我在洛杉矶看到谁了吗？” 某天晚上，百度贴吧里突然出现这样一则帖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彦红故意的，这帖莫名就给置顶了，标题还是加厚加粗，一看就很有料的样子。 许多路人无聊逛贴吧，一眼就看到这帖子，心里好奇顺手便点了进来，结果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有人一脸问号，觉得自己被骗了，有点气不过，于是在下面回复楼主：“看见谁了？你失散多年的二舅姥爷吗？” “也可能是他亲爸的私生子，感觉要回来争家产了，在这里乱叫呢！”有人跟着在下面抖机灵。 “万一是看到和别人跑了的前妻呢？” “楼上的兄弟，我感觉你好像在说什么悲伤的故事。” “好惨啊！” “好惨啊！” “……” 有了百度的流量加持，这条帖子莫名其妙就热了起来，虽然里面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但是逛贴吧的人都爱乐子，全都跑里面调侃一句。 短短半个小时，帖子下面就已经盖了一百多楼。 但自始至终，帖主都没有出来说话，似乎根本不在乎网友随意开的玩笑。 这时候有理智的网友在下面回复道：“洛杉矶有啥？这段时间的大新闻，好像就凌平在那边拍戏吧？之前官网还公布过，莫非楼主你遇到凌平了？” 这话一出，似乎惊动了贴吧里凌平的粉丝，纷纷跑后面跟着追问：“不会吧，楼主，你真的遇到了凌平了吗？” 要知道，自从凌平准备去美国之后，皮特周出于一些顾虑，便开始刻意降低他的曝光。 而且在凌平没有拿到角色之前，根本不对外公布凌平的具体行程。 对于这一点，粉丝们纷纷表示理解，毕竟自家哥哥的事业重要，她们也愿意给对方空间。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凌平几乎没有什么消息曝光。 但时间一长，一些粉丝就有点忍受不住了，开始到处在网上打听凌平的消息，或者捡别人的剩饭吃，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就能欣喜若狂。 楼主并没有回答凌平粉丝的追问，正当一些人开始怒斥他在吊胃口时。 几分钟后，一张照片突然在下面贴了出来。 那是一张背影照，照片上的身形高挑，怎么看怎么像凌平。 而且棕色风衣，牛仔裤，平板鞋，可不就是他平日里的打扮吗？ 不对，凌平旁边的女生是谁啊？怎么还手牵着手？ 不管是粉丝还是路人，一眼就关注到了重点，全部盯着图片中五指相扣的地方看，红血丝都瞪出来了。 乐子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跟上输出：“我去，还真是凌平啊，旁边的这不是刘茜茜吗？我就说他俩有事，这是自爆了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双方的粉丝还有些不相信，一些路人粉丝已经纷纷跑出来开始指认了。 我说怎么凌平失踪，刘茜茜也跟着没消息了，原来是跑美国约会去了。 有钱人可真会玩！ 刘茜茜的粉丝并没有想象中反应那么激烈。乍听闻正主恋爱，或许多多少少有些排斥。但一看到男方是凌平，再多的话也不知如何开口了。 真要论起来，自家姐姐无论在人气、咖位以及地位上，和凌平一比，都差的挺远。 虽说俩人都是一线，但一线之间亦有差距。 不提资本这一茬，凌平光是从咖位来讲，准确说都应该属于超一线。俩人如果真在一起，倒是刘茜茜有些高攀了。 之前刘茜茜爆火，许多人说她是神仙姐姐，觉得世上没几个人能配得上她的美貌，于是也自动忽略了她会恋爱的事情。 后来又传出来和凌平的绯闻，但是正主从来没有承认过，网上也没爆出来什么准确的消息，现在一想，凌平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毕竟除了凌平之外，娱乐圈的男星们有一个算一个，他们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配得上刘茜茜。 最重要的是，俩人绯闻传了那么久，双方粉丝们也都被溜地没了脾气。 大致的想法就是，你俩恋爱就恋爱吧，我们真的累了！ cp粉自不用说，天天就盼着俩人公开消息呢，而且俊男美女站一起，多有感觉，多养眼啊！ 很早的时候，在他们心里，当事人就是在嘴硬，但真相实则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而作为刘茜茜的粉丝，一些人的态度则比较复杂。 一方面，正主事业上升期谈恋爱确实叫人难受，但一想到如果是和凌平一起，这又完全是起飞的节奏！ 这样一想，似乎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但是想多了吧，又特么地觉得膈应，总觉得自家好白菜让猪拱了。 对于凌平的粉丝来说，自家哥哥已经是next level，任性一下当然没问题。 毕竟几个月前，他才经历过全网黑，还被人骂作渣男。 大概是出于情感上的心疼与亏欠，此刻看到和刘茜茜的牵手照，自己居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 其中有些人甚至在想，如果凌平能好好谈一场恋爱，不乱搞男女感情，谈个恋爱什么的，似乎也不算什么。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你要开窗时，会跳出来许多人阻拦，但若说把屋顶拆了，开窗便又成了能接受的事情。 凌平之前冒充黑粉故意带自己节奏，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先编狠料黑自己一波，后面口碑翻转，自然能引发粉丝们的共情。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居然被井恬给查了出来。 在所有粉丝群体中，唯一反应激烈的，就属两家的唯粉。 男方觉得女方不配，属于攀高枝儿，女方则认为男方太丑，要凌平回去照照镜子，总之势同水火，互相瞧不上对方。 其实以前两家就爱吵，但因为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所以吵得不是特别凶。 只是后来有了井恬的粉丝加入，才变成了三方混战，但大多都是井恬和刘茜茜的粉丝互相撕逼。 现在这张照片一放出来，好嘛，一些事情果然被证明，俩人居然真的有事。原本的三方混战，唯有井恬的粉丝成为了真正的小丑。 于是在这条帖子下面，两家彻底开始了互骂，短短几分钟时间，就盖了几百楼。 井恬的粉丝自然也不甘示弱，他们大概属于恼羞成怒那一类。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为何我家不能有姓名？ 一时间，他们干脆冒充起两家的批皮粉，开始各种挑事，挑的两家气氛越发剑拔弩张。 不过还是有一小撮人不相信，毕竟俩人正脸都没露，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但是很快，楼主就击碎了这些人的幻想。 一张刘茜茜和凌平面对面用餐的照片被贴了出来。 之前俩人的背影照还能说是p的，但是露脸照一出，想辩解也辩解不了。 而与此同时，这俩之间越来越多暧昧的蛛丝马迹被人扒了出来。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两人真的早就搞到一起了，以前自己咋就这么眼瞎呢？ 哗…… 百度贴吧的活跃用户开始呈指数级上升，大致分成了三拨人： 一波是开骂的，一波是开磕的，还有一波是解谜的…… 整个互联网界都不敢相信，仅仅一张照片，就让百度贴吧把流量给吃满了，隐隐有跃升为第一中文社区的趋势。 …… “好啊，老余，你这波干的漂亮！” 李彦红哈哈一笑，朝着正坐在对面，一副老农民模样的男人竖了个大拇指。 这人名叫余军，97年毕业于同济大学化学系，2001年5月加入百度，历任搜索引擎产品市场部产品经理、产品总监、首席产品架构师等职务，有“神级产品经理”之称。 百度贴吧、百度知道等诸多产品均出自他手，也被人称作“百度贴吧之父”，到2006年，他就会正式出任百度产品副总裁。 这次的事件，很明显就是出自余军手。 之前凌平被全网黑时，因为新浪博客和腾讯博客成为了全民狂欢的主战场，腾讯博客的用户增长了百分之三百，新浪也差不了多少。 他惊讶于凌平恐怖人气的同时，也萌生出蹭一蹭对方流量的想法。 刚好贴吧成立以来，一直不温不火，急需一场事件营销来打破增长壁垒，所以自然将目光锁定到了凌平身上。 一开始余军将计划呈报给李彦红，李彦红还不同意。 主要是七月份时，他才在刘墙东和马芸身上吃了个大亏。 现在“有啊”电商平台已经半死不活，整个平台一个月连两百万的销售额都做不到，甚至还需要靠自家主体业务去输血。 可尽管如此，那些供应商们一个个的不仅不知感恩，还嫌弃这嫌弃那，在背后一直说百度的坏话，简直气死个人。 李彦红心里清楚，这整件事背后的推动者正是凌平！ 所以他是真怕了，害怕一个打蛇不死，又要被反噬一波。 而且百度已经定了明年的上市计划，他自然更不愿意再多折腾。 但是余军却劝他，百度如今电商失利，整个电商市场属京东、淘宝二分天下，而即时通讯又有腾讯这样的巨头，门户网站更不用说，被网易、新浪牢牢把握，想要寻找新的增长点，唯有社区领域最有机会。 李彦红对上市有多执着，那么对百度上市后的市值就有多看重，不然他也不会冒着风险进军电商领域，和马芸真刀真枪的干了一场。 余军的话无疑正击在他动心的点上，如今电商失利，社区来补，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最终，李彦红同意了余军的计划。 余军不懂娱乐圈，但懂营销，他准备了许久，本打算追踪凌平进军好莱坞的消息，做成类似于独家报道之类的内容，只不过换个皮，搞成粉丝爆料的样子，免得被人说吃相太难看。 不想自己这边人还没派出去，内容审核部门却通知了自己一个消息。 原来有人在百度贴吧发了个关于凌平的帖子，ip地址正好在洛杉矶，内容是一张和凌平的合照。 什么叫瞌睡来了送枕头？这就是！ 余军千方百计找到了发帖那人，当知道凌平身边还跟着刘茜茜后，他就知道机会来了，干脆花重金买到了对方手里的照片，还下达了封口令。 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后，百度贴吧算是吃到了凌平恋爱瓜的第一波流量，话题度直接拉满。 现如今给人的感觉就是整个网络都在沸腾，百度连服务器都差点干崩。 不要质疑凌平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后世鹿晗和关晓彤公开关系时，比现在更夸张，新浪微博也是直接干崩了。 凌平作为第一代流量，又正当红，还有好莱坞的话题挂着，全网的关注度几乎都在他身上，搞出怎样的声势都不稀奇。 听到李彦红的夸赞，余军也是面露得意，不过他内心依旧警醒道：“robin你也不要太开心，后面还有硬仗要打呢！” 李彦红笑容淡了下去：“你是说防备凌平的报复？” 余军点了点头。 李彦红沉吟道：“他和新浪也闹过矛盾？上次不是也没说什么？” 余军摇头道：“那不一样，上次是网民自发选择了新浪，凌平无法借题发挥。” 李彦红不想惹麻烦，想了想，说道：“我们不是也可以赖在网民身上？” 余军摇头道：“骗骗无知网友可以，凌平是多精明的人，岂会看不明白？” “那你有对策了吗？”李彦红沉着脸问。 “自然！”余军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李彦红的心，他非常自信道：“但先让贴吧热闹几天吧，咱们多炮制几条新闻，把用户稳下来再说！” “好！” 李彦红点点头，郑重道：“老余，这事我交给你全权负责，你看着办！” “放心吧，robin！”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进来！” 马冬敏推门而入，看到余军时怔了下，说道：“原来老余也在，那我也不用多跑一趟了！” “怎么了？”李彦红问。 “你自己看吧！”马冬敏将一份报纸递了过来。 李彦红接过，原来是一份《中青报》，但上面的头版标题颇为醒目—— “扬我国威，壹心收购美国火星唱片，成内娱出海第一股！” 卧槽！ 李彦红只看一眼就知道坏事了，但很快，秘书又闯了进来。 “李总，快看壹心官博发的东西！” “什么？” 房间里三人一惊，赶紧打开电脑，登录腾讯博客，找到了壹心的官博。那是一篇长博文，标题是—— 《不妥协，反歧视，凌平打赢好莱坞名誉保卫战！》 第23章 回国 卧槽！ 不光是百度这边惊讶，连粉丝们都懵了。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好像刚才还恨铁不成钢的骂完了自家儿子，结果来了个通知，说他选上了美国总统！ 怎么就官方认证为国争光了呢？太他妈离谱了！ 你吖不是去好莱坞拍戏的吗？ “老余，这个情况你说怎么办？” 李彦红将报纸递给余军，心有忐忑的问道。 倒也不是说他害怕，只是有些担心又复刻上次“有啊”的名场面。 说实话，凌平这家伙实在太邪门了，总是能从一些不可能的角度出剑，搞舆论战更是一把好手，天天节奏带的飞起。 余军看到新闻之后，也是讶然半晌，脸上的自信淡了几分，缓缓说道：“放心，robin，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李彦红：“……”你最好真是这么想的！ “这明显是腾讯和壹心有意为之啊！”马冬敏一针见血地说道：“刚好挑在这个关键时刻，摆明了对我们公布凌平恋爱的消息不满！” “不满又能怎样？”余军道：“他们以为凌平还真能瞒一辈子？” “或许我们可以提前知会一声！”李彦红在一旁小声补充一句：“免得彼此闹的太僵，那就有些不太好了！” 余军斜睨对方一眼，那模样仿佛是在说：李总，你特么在逗我？ “robin，商场如战场，你见过两军交战，还提前发通知的吗？”余军道：“而且当初京东背后捅我们刀子的时候，可是说干就干了！” 李彦红闻言脸色一黑，瞬间不说话了，很明显心里仍有怨气。 余军又笑道：“《中青报》我能理解，毕竟是官方喉舌，做出成绩了总是要吹一吹，但腾讯挑这个时候出来，我估计是不甘心咱们独吞这波流量，所以也想来蹭一蹭。” “哼！” 李彦红冷哼一声，道：“马化藤向来如此，总是喜欢跟在别人身后偷鸡！” 余军嘴角微翘，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放心，robin，老百姓爱看的是八卦，以凌平的体量，可能会分润一部分粉丝去那边，但路人绝对愿意留在贴吧！” 李彦红皱着眉头，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反倒是马冬敏眼皮一抬，看出了李彦红的顾虑，主动开口问道：“《中青报》毕竟是官媒呢，咱们这边闹的太凶，上面会不会有意见？” “民间自发的讨论而已，官方还能管到这么宽吗？”余军呵呵一笑，心态依旧很好。 “怕就怕上面觉得影响不好，认为咱们在跟他们对着来，很明显，这是要捧凌平的！”马冬敏点了点余军手里的报纸。 余军舔了舔唇角，似是思索了片刻，显然听到这话之后，也是生出两分忌惮。 “我会注意影响的……” 余军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布置了那么久，让他半途而废，绝不可能！ 但他偏又说不出什么具体措施，还是让李彦红心里微微不悦。 夫妻俩对视一眼，正要说些什么，余军却先开口道：“舆论发酵这两天，贴吧的活跃人数增长了百分之八十，话题讨论度更是增加了百分之四百。我们这波事件营销非常成功，事实证明，娱乐圈就是天然的流量池，虽说有些消费凌平，但未尝不能成为成例，贴吧未来的发展道路，我们已经找到了！” 好吧，听到对方开始摆数据，李彦红优柔寡断的性子又开始发作了。 马冬敏觉得不妥，想要停止这种冒险的做法。 其实消费明星她不反对，但凌平的身份实在有些敏感，需要慎重！ 但余军似乎铁了心要碰瓷凌平，毕竟送上门的恋爱瓜，我不吃难道送给对手吃？ 而且，娱乐圈的第一流量，又有谁不想要？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大概就是他现在的心态！ “放心吧，robin，我会控制炒作的程度，尽量不让上面联想到百度在后面操纵！”余军看着李彦红，缓缓说道。 “好吧！” 李彦红叹了口气，但还是叮嘱道：“如果发现不妙，尽量早些撤手！” “放心！” 余军点了点头，又和马冬敏打了声招呼，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余军一走，马冬敏才皱着眉道：“你就这么信任他？老余的赌性有些太重了！” “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博一把，别说老余了，连我都不甘心！” 李彦红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转过头道：“再说承销商那边谈的不顺利，我们确实需要贴吧业务来为百度注入一剂强心针！” 马冬敏抿了抿嘴，李彦红的理由确实给的无懈可击，毕竟夫妻俩搞出这么多事，可不就是为了百度成功上市吗？这才是主要矛盾！ “好吧，那你记得一定要盯着老余，别叫他乱来！”马冬敏担忧道：“我到底是妇道人家，说他的话未必会心服！” “我知道！” 李彦红淡淡一笑，又有些冷声道：“说起来，凌平上次算计我的事情还没找他算账呢，现在不过是收点利息罢了！” 马冬敏转头看他一眼，欲言又止，目露隐忧！ 回来了，又回来了！ 那个优柔寡断，又好大喜功的李彦红他回来了！ 作为一名贤内助，马冬敏还是提醒了一句：“一切以上市为重！” “我自然知道！” 李彦红点点头，走过来，挽住她的肩膀，并肩立在一起，望着落地窗前巨大的落日。 他微微一笑，道：“老婆，当初我们回国时，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马冬敏似是受到感染，表情有些动容，又有些功成名就的得意，叹了口气后，感慨道：“是啊，一晃眼，我们就要上市了！” “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咱们还只是想在国内市场立足呢，没想到一转眼，就已经做到这种规模了！” 马冬敏也是一笑：“行百里者半九十，越到这时候，咱们就越要小心谨慎！” 李彦红哈哈一笑，并不因为马冬敏劝谏自己而生气，而是握住对方的手，道：“其实相比起公司，我觉得这辈子最成功的事，就是娶了你这样一位贤内助！” 都老夫老妻的了，哪知道李彦红会突然开始讲起来情话，把马冬敏都整红了。 她忍着发烫的脸颊，有些幸福地嗔了对方一嘴：“就怕是嘴上好听，心里埋怨，嫌弃我啰嗦吧？” “怎么会？” 李彦红讨好地开口，又不失温文尔雅，叫人忍不住喜欢。 马冬敏心头一软，身子也微靠在对方怀里，当初选择李彦红，何尝不是被他身上这样的气质所吸引呢？ 办公室的时间仿佛都在变缓，两人的呼吸更是清晰可闻，马冬敏不禁幻想：如果我和他没有回国，选择在硅谷安家，买个小房子，再生两个娃，一家四口过日子，似乎也不错！ …… 凌平此番前来洛杉矶，收获可谓颇丰。不仅拿下了《全民情敌》的角色，还收获了戈尔导演的赏识，更筹建了model传媒，收购了火星唱片，入股了facebook…… 这里面随便一件事情拿出来，放到五年后，都是牛逼到可以大吹特吹的。 但因此而引发的连锁反应便是，他的行程被耽搁了太久，从十天延长至将近一个月。 眨眼时日将近，终于要启程回国。 临走之前，他专门把李响叫过来，面授机宜。 “以后model传媒就由你负责了，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管理一家公司。你的自主权力非常大，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限制，但还是要提醒你几句。” 经过几年的相处，李响早就不把凌平当成一般人看待，听到对方问话，立刻表情郑重道：“你说！” “首先是公司的发展，咱们属于外来的和尚，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能不能念好手里的经，就得看即将发布的作品。” “虽然我很有信心，但凡事不能光靠运气，所以在宣传上你要多多费心，并非是为了捧红我，而是为了公司！” “我明白！”李响沉声应道。 凌平笑了笑，又道：“第二个就是管人。你向来无拘无束惯了，性子又重义气，倘若有人和你混熟了，肯定是要借你的面子谋私的，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手软！” 李响动了动唇，却是没有说话。 凌平道：“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下不去手，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艾莉森去干，你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等她把人得罪完了，说不定更方便你收服人心呢？” 李响眼前一亮，随后撇嘴道：“得了吧，指不定那娘们儿就是最不服管的一个！” 凌平哈哈一笑：“那我教你一招，指定你能把她降服了！” “？” 李响眉毛一挑，还有这种好事儿？当下附耳过去。 只见凌平朝四周扫了一眼，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贼兮兮道：“我打听了，艾莉森还是单身，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真成了你老婆，那家里不得老爷们儿说了算？” “别！”李响表情直接崩裂，连连摆手。 自从他被前女友嫌贫爱富甩掉之后，就已经进化为一位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了。 “不是，合着你就给我出这种馊主意啊？”李响简直哭笑不得。 “什么叫馊主意？”凌平白他一眼：“人家怎么说也是个大美人，也不看看你啥条件？” “那我更不能耽误人家了！” 李响倒是没在这个话题上犟，毕竟艾莉森除了不是中国人，容貌上确实无可挑剔。 “你真不打算结婚？”凌平侧头问他，有些狐疑。 “当然！” 李响下巴微抬，居然还挺骄傲！ 凌平咂咂嘴，也不劝了，只是叹道：“好吧，既然你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那未来就当同事相处，公事公办！记住，你后面的人是我，我们才是公司的掌舵者！” “我明白！” “……” 再之后，凌平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李响听得连连点头。 其实来美国之前，他心里还挺忐忑。但在看到凌平拿出作为开门红的那几首作品之后，便已经有预感，model肯定会复刻壹心曾经的奇迹。 信心瞬间回到了身上！ 此时此刻，他已开始不自觉地代入到model传媒总裁的身份，为公司默默定下了发展策略。 总结起来就是：坚定站在美国人民的立场上，割美国佬的韭菜！ “说起来，你真不等专辑发布再走？” 临别之际，李响出声挽留了一句。 “不了，再待下去，等回去了冯导得劈了我！”凌平摇头。 李响无语道：“你说你一个唱歌的，跑去演戏算怎么回事儿？”说完，还嘟囔一句：“不务正业！” 很显然，他对凌平浪费天赋在演戏上面，已经不满很久了。 凌平笑着摇了摇头：“这可不算不务正业，我读的大学都是北影！说起来，唱歌才是不务正业！” 李响翻了个白眼，就见凌平掏出一把钥匙，扔过去道：“我在这边买了栋别墅，你要是没地方住，可以先住在那边。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去别的地方住，反正你也不差钱！” “嘿嘿，白给的，不要白不要！”李响晃了晃钥匙，调侃道：“可以啊，你小子这才来多久？连房子都整上了！” 凌平笑了笑，这房子是托洪门的关系买来的，花了三百万美金。 现在并不是一个入手美国楼市的好时机，他已经做好打算，等到08年金融危机，再来这边扫货！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这边稳着点吧！”凌平摆摆手，不啰嗦了。 “慢走！”李响在身后喊了一声，没有起身相送。 大家都太熟了，实在没必要搞这些繁文缛节，经营好公司才是最好的方式。 “凌总！” 凌平从大厦出来，一辆奔驰商务车已经等在这里。 门开着，杨天真正守在外面。 “哥哥！”刘茜茜小脑袋钻出来，喊了一声。 “现在出发机场吗？”杨天真问了一句。 “出发！” 凌平抬步上车，杨天真欲言又止，紧跟其后。 “有事？”凌平似乎察觉到异样，转头问了一声。 “呃……” 杨天真怔了半天，小心翼翼道：“凌总，你估计得提前做好准备，那个……你和茜茜的恋情被曝光了！” 第24章 青出于蓝 12月，京城已差不多进入到最冷的时候。 王狗子开着车，悄摸从机场接走了自家老板和老板娘，让守在机场外的记者们全都扑了个空。 皮特周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提前和机场打了招呼，开了特殊通道，绝不让凌平陷入独自面对媒体的窘状。 车行一个小时，进入别墅区，终于看见熟悉的景色。入目的是一汪碧绿的翠湖，像一颗晶莹的翡翠扣在大地上，周围是颇有几分起伏连绵之势的假山，红枫落叶，颇有意趣。 临别之前，凌平跟桂平婶放了假，让她回乡看下孩子，确定返程日期后，才又叫她提前赶了回来。 他下半年又入手几套优质房产，光靠桂平婶一个人，已经照看不过来，所以皮特周专门请了一家家政公司来定期护理。 至于桂平婶，则完全只需要负责照顾凌平一个人的饮食起居。 这次是因为离开的时间长，所以才选择了放假，狗则交给了刘晓丽照顾。 他可不会干那种老板忙死忙活，保姆反而面朝大海，岁月静好的糟烂事儿。 回国前两天，桂平婶已经把屋子收拾好，庭院也请了专门的园艺公司打理，景色越发别致。 车子停进院，桂平婶便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头，穿着花棉袄，扎着两根麻花辫，看到凌平和刘茜茜下车有些怯，悄摸躲在桂平婶身后，不时露出小脑袋瞟他们两眼。 几人打过招呼后，凌平也注意到小女孩，笑着说到：“桂平婶，这就是麦子吧？” “对，对！” 桂平婶笑了一声，连忙把小女孩拉出来，提醒道：“快，麦子，我教你的，要叫什么？” 小女孩看了一眼凌平和刘茜茜，低下头，脸红红的，用非常小的声音喊了一句：“凌平哥哥，茜茜姐姐！” “诶！” 凌平也很配合的应了一声，刘茜茜则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见凌平没反感，桂平婶这才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他爹上次受伤后一直说腰疼，最近天气冷了更严重，我要他去省城看一看医生，娃娃在家没人带，先前又粘我，不让我走，我就说带她来京城玩两天，到时候等她哥大学放假了过来接回家。” 这事她先前已经托王狗子请示过凌平，凌平也同意了，但当着面还是要再讲一遍，这是规矩，心里得明白。 凌平点点头，关心道：“周叔怎么样？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就那样，骨头受过伤，医生说是后遗症，要静养！” 桂平婶面上露出担忧之色，但眼神又有些放松，显然这结果已经算好的了。 凌平没多问，转头又看向麦子，笑着道：“既然来了，就多带麦子玩两天吧，要用车跟狗子叔说……对了，回来之前，给你们买了点小礼物，别嫌弃。” 刘茜茜会意，打开行李箱，翻出两件衣裳和小纪念品递过去。 “这……这……” 桂平婶连连摆手，推拒不过才擦手接过，嘴里念道：“凌平啊，我有衣服穿，你这……也太破费了。” 凌平道：“不贵，放国内也就那个价，只不过沾着洋货的名头，平白让人感觉高人一等罢了！” 桂平婶爱惜地抚摸着衣服，她这一辈子连洋人都没见过，居然先穿上美国的衣服了。 这样疼人的主家，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自己得更用心做事才行。 “麦子，这是你的！” 刘茜茜又将一件蕾丝花裙和一个芭比娃娃递了过去。 花裙子倒还好，等到芭比娃娃拿出来，小丫头视线顿时就被吸住了，移不开。 刘茜茜笑道：“不知道麦子的尺码，裙子我买了件稍大的，发育发育，明年夏天应该就能穿了。” 自从和凌平突破实质性关系后，她就逐渐开始经营起了女主人人设，收买人心便是第一步，反正小恩小惠又不费几个钱。 桂平婶没想到连自家女儿都有礼物，心里一阵感动，连忙冲着麦子道：“麦子，我以前说过没有，收到礼物要怎么办？” “要说谢谢！” 麦子细声细气地回答，然后从刘茜茜手里接过娃娃，盯着她看了一眼，道：“谢谢茜茜姐姐，茜茜姐姐你好漂亮啊！” 哎呦，这一声，差点把刘茜茜给萌翻了，一下子对这小女孩更喜欢了。 “谢谢啊，谢谢，茜茜！”桂平婶词汇匮乏，只能一个劲说谢谢。 话又说回来，谁不希望自家女儿被人疼呢？刘茜茜这礼啊，算是送到了桂平婶的心里！ “你俩饿不饿？要不我现在去做饭？”投桃报李，桂平婶自然对俩人越发用心。 “不用了，晚饭一起吃吧，飞机坐太久，我们先去休息一下。” 俩人拎着箱子上楼，先各自冲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 本来是去旅行的，没想到竟然遇到这么多事，耗费了整整一个月时间。 此时此刻，长途飞行的疲惫一起涌了上来，凌平从没觉得自己这么累，懒趴趴的侧躺在床上，手搭在刘茜茜身上，连使坏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是家里的床好啊，我老觉得酒店的床太软了！” 刘茜茜似还有点精神，把玩着凌平的手指，小声道：“我就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都没怎么玩。” 凌平抱着刘茜茜，闻着她身上香香的沐浴露味道，小声喃喃：“这次是天意弄人，下次吧，下次带你好好玩一下。” “下次是什么时候？” “明年吧……，不是还得迁就你的时间？” “也对！” 刘茜茜情绪有些低落：“就怕下次妈妈不同意我俩单独出去了。” “放心吧，不会的！” 刘茜茜不明白凌平为什么这么说，凌平也没解释，翻了个身，闭上眼就要睡了。 他不认床，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折腾久了，总是有一点难受，后面就有些淡淡的失眠。 这次躺在熟悉的床和枕头上，安全感顿生，异国他乡，终归不是故乡！ 刘茜茜决定休整一天，后天再去公司报到，凌平就不行了，事赶事全堆在一起。 到了晚上，吃过饭，就有电话陆续进来，有问候的，也有一部分是汇报工作的。 这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不一会儿，刘墙东本人竟然跑了过来。 “淘宝搞了个双十一，我也准备搞双十二年货节，再办一场晚会，你觉得怎么样？” “你自己看着办呗！” “你来不来？” “我就不来了，去年才打了样，你这边依样画葫芦就行！” “那我就安排陈储河压轴了！” “你和老周说就行……” “……” 凌平听刘墙东汇报了接近半个小时，忽问：“你这么积极，商城又打算融资了？” “是的！”刘墙东兴奋道：“现在接触了几家资本，属雅虎那边最积极，杨致远约了我许多次，想当面谈，我打算再等等…… 凌平记得原时空中，雅虎好像在05年花了10亿美刀和雅虎中国的全部资产为代价，换取了阿里巴巴40%的股份和35%的投票权。 但众所周知，阿里除了主业外，收购的企业全都经营地一坨屎，所以雅虎中国并没有得到良好的整合和发展，反而越做越差，最终成为了阿里巴巴的累赘。 再后来，雅虎越来越拉，马芸想要回购对方手中的股份，ceo卫哲甚至公开表示：雅虎已不再拥有其自主搜索引擎技术，阿里巴巴与雅虎间合作关系的基础已不复存在，阿里巴巴并不需要一个没有业务协同作用或者技术的金融投资者。 虽然雅虎中间有些骚操作，但阿里巴巴此举，着实算赤裸裸的提裤子不认人！ 反正两家当时闹的挺不好看的，被世人称为“雅巴之争”。 现在，因为有了京东的提前崛起，阿里并不像原时空那么耀眼，居然把雅虎的目光也吸引过来。 我去，未来不会出现什么“雅东之争”吧？ “他们那边报价怎么样！” 刘墙东想了想，如实道：“他们打算出五千万美刀，再加雅虎中国的资产，换京东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和百分之二十的投票权。” 凌平一听，顿感无语，雅虎中国现在就是一坨屎，杨致远居然还想来一手空手套白狼？ 而且，淘宝都被京东按在地上捶了，就算和阿里有差距，五千万美刀的价格，未免有些太瞧不起人了吧？ “等一等的决定是对的。”凌平点头道：“杨致远这老东西有点不地道，雅虎中国白送我都不要！” 刘墙东一听，心里微惊了一下，要知道现在雅虎在中国商人心中的地位很高，只要是玩互联网的，谁不想和人家扯上关系？ 但看凌平的态度，似乎极为不屑，莫非中间有什么隐秘不成？ 可能是凌平以前的战绩太强悍，刘墙东对他有些迷信，也不多问，只是道：“可他们一直催怎么办？” 姚远想了想，道：“先拖一拖再说，雅虎中国肯定是不能要的，杨致远真想入股，就拿出真金白银来。” “……” 刘墙东听了，试着理解凌平的思路，眉头不由皱起，说道：“就怕人家不同意！” “不同意那就一拍两散呗！”凌平撇嘴道：“雅虎很牛逼吗？咱们好歹也是国内电商市场的老二，没道理妄自菲薄！” “这个我不担心！”刘墙东想了想道：“我怕的是咱们态度太强硬，反把人推到阿里那边，到时候平添大敌，就有些不好了。” 那可太好了，就让老杨继续祸害老马去吧！ 凌平暗戳戳的想，但是面上肯定不能说，而是笃定道：“放心吧，雅虎成不了咱们的大敌！” 刘墙东看他模样，不知怎的，内心稍安，之前浮起的隐忧也渐渐敛去。 再之后，他也不谈工作的事情了，而是聊起凌平在美国的事情。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今天小董拍戏回来，约好了一起吃宵夜！” “呦，这就开始回归生活了，准备老婆孩子热炕头？”凌平调侃道：“打算啥时候结婚？我得提前攒份子钱了。” “还早，还早！” 刘墙东挠了挠头，一脸憨笑：“小董毕竟是女演员，得考虑影响！” “行吧，既然佳人有约，那我不留你了！”凌平指了指桌上的两瓶红酒，道：“给你带的礼物，自己带回去吧！” “呦！” 刘墙东爱酒，瞬间眼前一亮，拿起来看了半天，结果英文一个都不认识，转头问道：“这啥牌子？” “你就别管啥牌儿了，说了就不懂了？五千美金一瓶，配的上你的面子！”凌平白了他一眼说道。 “哎呦，够意思，那我可却之不恭了！” 刘墙东将两瓶红酒往怀里一揣，兴冲冲地走了。 “没想到东哥竟然这么疼董婕！”刘茜茜坐在凌平身边，看着刘墙东背影说道。 凌平斜睨她一眼，哟嚯，话里有话啊！ “咋，我就不疼你？” 刘茜茜哼了他一下，嗔道：“我是这个意思吗？你就知道抓我的语病！” 凌平呵呵一笑，转移话题道：“东子也三十了，该成家了，踏踏实实过日子挺好的，总好过去美国cos七龙珠……” “？” 刘茜茜转头问道：“什么七龙珠？” “哈哈哈，我乱说的。” 凌平打了个哈哈，糊弄了一句，没想到皮特周和杨天真又一起过来了。 “你那事儿还真是百度悄悄爆出来的！”皮特周一来，就迫不及待说了一句。 “还记得你在美国遇见的那俩留学生吗？” 凌平点了点头。 皮特周道：“百度安排人去她们手里买来的照片，故意假装路人爆料，就是想吃你的人血馒头。” 凌平沉默，他其实不怕曝光，但想到歌迷把自己的料卖给对手，真不知道此刻该保持怎样的心情！ “最近几天，你俩不要乱回答记者的问题！”皮特周交代了一句。 “你打算怎么办？”凌平抬头问他。 皮特周冷笑一声：“百度被淘宝捶过，被京东捶过，壹心不介意再捶他一次！”说罢，一转头：“我打算把这事交给小杨去办！” 凌平目光落在杨天真身上，这胖丫头也知道机会终于来了，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 “凌总，周总，放心吧，我一定让他们好好长个教训。” 凌平呵呵一笑，道：“老周，可以啊，这算是后继有人了？” 皮特周摇了摇头，得意一笑：“什么后继有人？这叫‘青出于蓝胜于蓝’！” 第25章 慈善拍卖 深夜，刘茜茜和凌平两人坐在一辆黑色的考斯特里，一水的面无表情。 正对面是刘晓丽，抱着狗儿子靓仔，欲言又止，坐立不安。 “妈，你要说什么就说吧，至于这么纠结吗？”刘茜茜实在受不了这古怪的气氛，白了刘晓丽一眼说道。 “凌平，你确定没问题？要不要和茜茜分开走红毯？” 刘晓丽没理刘茜茜，而是转向一旁的凌平，征询对方的意见。 再过几十分钟，眼前这俩人就会登上《天下无贼》的首映式红毯。 以前她自然是不担心，但现在俩人恋情被炒的沸沸扬扬，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到底还是多了几分顾虑。 当然更重要是怕刘茜茜因此被诘难。 说起来，刘晓丽此时的心态也挺复杂，没公开的时候，生怕凌平不给自家女儿名分，只是玩一玩。 现在公开了，不但没有轻松多少，担心的事儿反而更多了。 刘茜茜听到刘晓丽说分开走红毯，赶紧一把抱住身边男人蹭啊蹭，一脸的不乐意。 “你皮痒啊？把凌平西装都弄皱了！” 刘晓丽瞪了她一眼，知晓自家女儿什么心思，没好气地说一句。 凌平倒还好，就是丫头的小笼包突然在手臂上磨啊磨，老是会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到底是血气方刚啊，年轻真好！ 凌平感叹一句，不着痕迹地翘起二郎腿，尽量不让自己暴露。 “凌平哥哥都没说什么！” 刘茜茜用刚好能让刘晓丽听见的声音，气哼哼道：“再说了，凭什么不让我和哥哥一起走红毯？” “嘿，你这死丫头！” 刘晓丽来火了，当着凌平的面，指着她训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俩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你不帮凌平避着点，难道还想添把火不成？” “我……” 刘茜茜没底气接话，因为这事儿不光关乎自己，还关乎凌平。她忍不住转头瞅了眼身边的男人。 “……” 凌平抿了抿唇，无奈对方的小孩子气，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道：“阿姨！也没有那么严重吧，一个首映礼而已，冯导那边应该会有安排的！ “呃……！” 刘晓丽被噎了下，她可以训刘茜茜，但不可能对凌平说重话，没法子，只能对着自家女儿干瞪眼。 “嘻嘻！”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刘茜茜只觉人生瞬间圆满，忍不住攀上凌平的脖子，示威地朝着刘晓丽瞄了一眼。 “哥哥你真好！” “……” 凌平无语望天，真不明白她这有个什么好得瑟的？ 反倒是刘晓丽突然脸红起来，视线扫了扫，没好气地嗔了一句：“真不知羞！” 刘茜茜这才反应过来，啪地像触电一样，瞬间从凌平身上下来，正襟危坐，尴尬到头皮发麻。 完了，完了，太得意忘形，居然忘记车上还有其他人！刘茜茜羞地只想捂脸。 而周围那些人，像杨天真、王京花、熊二、小青他们，都努力装成是一条路过的狗，绝不在他们一家三口面前瞎凑热闹。 …… 今儿是12月6日，《天下无贼》的首映式，冯晓刚为了标新立异，将首映时间定在了零点。 本来地点还打算放在人民大会堂的，结果上面考虑影响没租，便临时改成了政协大会堂。 刚子和华谊对这部电影寄予厚望，规格也弄的极高，体现出来只有一个标准：不能比老某子差！ 除了剧组主创之外，华谊甚至还邀请了众多国家队艺术家，包括李雪键、陈稻明、斯琴高娃、陈保国这些明星，以及三十多家政府机关和企事业单位的代表。 这些人里，凌平也就和陈稻明、陈保国熟络一点，前者是因为跟着王京花转投了壹心，后者则是在《汉武大帝》的片场认识的。 忘记说了，凌平八月份的时候，花了两周时间去横店拍完了少年汉武帝的戏份，大概明年四五月就会在央八上映。 哗仔、葛大爷等一众主创早就到了，因为凌平和刘茜茜还没过来，便一直在车里等候。 但他们也不无聊，一个个都在聊俩人恋爱的瓜，心里惊叹对方恐怖人气的同时，个别人还怀着一些淡淡的幸灾乐祸。 又过了十几分钟，路口处闪过一抹亮光，远远便能听到汽车的轰鸣声 王中雷抬起手腕，瞧了瞧表，道：“不错，不错，时间将将好！”说罢，又对身边的冯晓刚道：“晓刚，要不你去接接？免得被记者偷了空子！” “是这个道理！” 刚子应了声，便带着老婆下车，直奔考斯特而来。 “凌平，这边！”冯晓刚远远就开始挥手！ 约莫五分钟后，凌平领着刘茜茜下车，身后跟着牵狗的刘晓丽。 “不错，不错，我听说了你在美国的事情！”冯晓刚拍拍凌平的肩膀，竖起大拇指：“够爷们儿！” “其他人呢？”凌平笑着和他寒暄几句，转头问道。 “跟我来！” 冯晓刚领路，带着人往大部队方向会合，王中雷已经等在那里。 “凌总！” “王总！” 王中雷眯着眼笑，和凌平握了握手，一点也看不出两家曾经干过仗。 葛大爷带着哗仔和李兵兵站在王中雷身后，身边都是华谊的高管。 一看到刘茜茜，李兵兵就硬凑了过来，一脸熟络地问道：“诶，茜茜，你和他真公开了啊？他同意了吗？” “什么同意啊！”刘茜茜苦着脸，小声道：“都是百度使的阴招，想要报复凌平哥哥。” “不是，等会儿，这又关百度什么事？” 李兵兵满脸疑惑，毕竟现在的娱乐圈还不像后世，和互联网圈不太能搭上边，算是泾渭分明两条线，井水不犯河水。 “呃……” 刘茜茜顿了顿，还是将原委抖搂了出来！ 李兵兵听的心里咯噔一跳，没想到凌平居然是京东的大股东，自己都在上面网购过mp3呢！ 听说这公司最近已经估值三十多亿了，那得是多少钱啊？ 她暗暗咋舌，看向刘茜茜眼神越发炽热和小心，语气中都带着几分讨好：“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刘茜茜耸了耸肩：“看他吧，反正周总只叫我最近别乱说话。” 话说到这，李兵兵忍不住瞟向正和王中雷、冯晓刚他们谈笑风生的凌平，再转头看向身前的女孩儿，狠狠咽了口唾沫。 妈的，又酸了！ …… 到了晚上九点，走红毯正式开始，凌平果然带着刘茜茜一起，旁边记者们眼睛都要喷出火了，一个个兴奋到脸红。 摆拍，然后简单采访，再在签名板上留字，因为华谊提前打了招呼，记者们就算再按耐不住，也不敢乱问问题。 一系列程序过后，俩人总算进了大厅。 此时里面已经宾客如云，人声鼎沸，他们分到了8号桌，旁边一桌坐的竟然也是老熟人。 “哎，郭老师！”凌平一抬眼，就看到郭德纲那熟悉的桃心发型。 郭德纲连连拱手：“当不起郭老师这个称呼，叫我老郭就好！” 他被凌平教训的事至今仍觉记忆犹新，实不敢在对方面前托大。 凌平微微一笑，问道：“德云社现在经营怎么样了？” 郭德纲面上现出淡淡得意之色，说道：“还行还行，托凌总的福，儿子们总算有了一口饭吃。” “那挺好，下次我和茜茜一起去你那听相声！” 郭德纲笑道：“行，您提前说一声，我给您留票！” 聊完这句，凌平又看向他身后一桌，正是电影里和李兵兵学外语的傅彪。 对方当初主要和刘德哗、李兵兵对戏，和凌平只打过两声招呼，但听说最近检查出了肝癌，凌平自然不能当作视而不见。 “傅老师！” 正跟妻子闲聊的傅彪一看是凌平，赶紧站了起来，笑道：“哎哟，原来是凌总。” “前段时间一直在美国，也没来得及问，您那身体医生怎么说的？” “劳您挂记，一时半会儿地死不了。” 傅彪笑呵呵，一脸无所谓，反倒是他的妻子满面愁容，憔悴不已。 凌平打量了傅彪两眼，和当初拍戏时比，明显清减许多，但那一副洒脱的模样，又叫人心生敬佩。 他暗暗叹了口气，委婉劝道：“您平时还是得多注意保养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什么问题，跟我说一声，我可以托人帮您约美国最好的肝病医生。” “那我指定不和你客气！” 傅彪哈哈一笑，只有他老婆看了他一眼，悄悄抹了把泪。 凌平别了傅彪，又回到自己的位置，内心忽觉沉重，有些怏怏不乐。 “怎么了？”刘茜茜问。 凌平便将傅彪的事说了，刘茜茜闻言也默了片刻，随后握住他的手道：“放心吧，哥哥，傅老师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吧！” 凌平叹了口气，他总不能说人明年就要死了吧？只能暗暗祈祷，希望有奇迹出现。 多愁善感的情绪很快便消失无踪，因为不断有人上前来打招呼，有企业老板，也有明星大腕。 还有一些小艺人被经纪人领着，也想来刷个脸熟。 不多时，场面渐悄，晚会开始，主持人上台，由刘仪伟和于千搭档。 冯晓刚为了制造话题，故意把首映式办成慈善晚宴，拍卖电影中使用过的道具或演员的贴身东西，而拍卖的钱则用于支援甘南建设，这才是上面同意他用政协大会堂的原因。 只让人没想到的是，刚子第一件拍品就来了个大货，居然是刘德哗骗来的那辆宝马。 哗…… 台下议论纷纷，但有些暴发户则眼神火热，毕竟这车有明星光环，开出去面子不一般。 经过几轮竞价，最终被一位山西的煤老板以一百五十万的价格拍走。 那人挺着个大肚子上台，跟范进中举一样，一脸的意气风发。 凌平不禁啧啧嘴，暗暗吐槽一句：“真特么有钱！” 这或许是个信号吧，因为再过不久，内地影视圈就要进入煤老板时代了。 紧接着，轮到李兵兵上台。 刘一伟将她拉到一边，打算采访几句：“来来来，兵兵，我问一个观众们吵得很凶的问题。” “呃……什么？” “你和茜茜，到底谁更漂亮？” 这个问题其实有些挑事的嫌疑，但刘一伟善于耍宝，竟然不怎么让人觉得讨厌。 李兵兵瞟了一眼台下的凌平，笑道：“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吧？” “哦？”刘仪伟掌控着节奏：“那该问谁？” 李兵兵下巴一抬：“当然是我们的凌总喽！” “哇哦……” 台下顿时发出一阵起哄的笑声，估计都想到了最近的恋情瓜。 刘一伟开着玩笑，又转向嘉宾席，大声问道：“凌总，兵兵叫我问你，你怎么说？” 凌平笑着摇头，然后指了指身边的刘茜茜。 “哇喔……！” 台下又发出一阵起哄的声音，刘茜茜都有些不好意思。 “兵兵，看来凌总还是觉得茜茜更漂亮哦！”刘一伟故作夸张道。 李兵兵故作气愤，一语双关道：“我就知道！” 话音方落，台下哈哈大笑。 刘一伟见状，赶紧道：“兵兵，咱不伤心，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凌总觉得茜茜漂亮，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中，也会有人觉得你是最漂亮的。” “来，展示你的拍品吧！” 李兵兵从手包里拿出一串模样奇特的饰品，解释道：“这是电影里，凌总饰演的长根送给我的降魔杵，今天我拿出来拍卖……” 刘一伟鞠了个躬，装巧卖乖道：“原来是降魔杵，哎呦，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接着他一转身，面向观众：“这可是个好东西，寓意不凡，起拍价5000，大家可以出价了！” “一万！” 刘茜茜举牌，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凌平，支吾道：“我可不想你的东西落在人家手里。” “……” “那就是个道具！” “我不管！” “三万！” 有人叫价，众人转头看去，竟然是皇阿玛。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都传他入了藏传佛教，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五万！”刘茜茜继续举牌。 凌平连忙压她的手：“你个败家娘们儿，五万够买一堆了！” “我不管，我就要！” 旁边的郭德纲本来想举牌卖个好的，听到小两口的争执，也只能悻悻地放下了牌子。 “六万！” 皇阿玛继续举牌，一点没有退让的意思。 这一下，凌平坚决不让刘茜茜举牌了，最终又经过几轮叫价，被皇阿玛以二十万元拿下。 他从服务员手中接过降魔杵，又双手合十，远远冲着凌平的方向敬了一礼。 凌平也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再之后又是一轮拍品上台，有刘德哗的假发，被一位富婆粉丝以五万块买走，还送了哗仔一个飞吻。 最牛逼的当属葛大爷的飞爪，就是杀死哗仔那根，上面的血浆都还在，贼特么逼真，然后被舒淇以二十五万买走。 听说华谊最近有签她的想法，想要让她和李兵兵联手，共同抵御壹心的范兵兵和刘茜茜组合，这算是提前拜码头了吧！ 最后一件拍品，是刘茜茜在戏里穿的大衣，也不知道王中雷是不是故意捧杀，居然把她安排在了压轴。 “五万！” 女神的贴身衣物一拿出来，最兴奋的莫过于煤老板们，都不用刘一伟开口，起步就叫到了五万。 他们一个个都是草莽出身，可不在乎什么凌平的淫威，哪怕知道人是对方的女朋友，照样贴脸开大。 “二十万！”凌平缓缓开口。 “你干嘛？”刘茜茜转头看他。 凌平眯着眼：“我也不喜欢你的东西落在人家手里。” “那你刚才还阻止我？” 凌平摇头：“一个是道具，一个是你穿过的衣服，能一样吗？” 刘茜茜无语：“一件外衣而已……” 凌平看他一眼：“我不喜欢那些人的眼神，脑子里准没想好事！” 刘茜茜心里甜蜜，抿着嘴道：“好啦，我知道你在乎我，但真的没必要，你还能管到别人想啥？” “三十万！”煤老板继续出价。 “四十万！”凌平当仁不让。 哗…… 两虎相争，台下一片哗然，有心人已经听出来凌平的怒气，除了那些有点资历的，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王中雷最开心，他虽然没有叫价，但明天宣传炒作的素材有了。 煤老板这会儿也不敢出价了，因为自他们出道以来，还没见过这么豪的主，四十万买一件破大衣，真是失了智。 “四十万一次，四十万二次……” 刘一伟在台上兴奋到大叫，于千则负责捧哏，渲染情绪。 就在他即将落锤时，旁边冷不丁突然出来一声：“六十万！” 凌平眼神一寒，没想到还真有不给面子的。 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容貌普通的女人站起来，冲着他点了点头，笑道：“凌总，我挺喜欢这件衣服的，可否割爱？” 冯晓刚这时候走过来，伏在他耳边低声道：“这位是马冬敏，百度的老板娘……” 原来是她！ 凌平放下牌子，嘴角勾勒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26章 《天下无贼》首映 “凌总！” 拍卖会后，到了晚宴时刻，马冬敏端着一杯酒过来，主动打起了招呼。 “马总！” 凌平微微点了点头，态度不冷不热。 马冬敏颔首一笑：“还要感谢凌总今天高抬贵手，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件衣服的！” 凌平嘴角一翘：“马总随意！”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邀凌总一起吃个饭？”马冬敏看了眼刘茜茜，笑道：“当然，是和robin一起！” “哦？” 凌平侧头怪笑：“李总会想和我吃饭？” 马冬敏笑容一顿，撩了下耳边的头发：“凌总说笑了，robin……自然是想的！” “但我不想！”凌平摇了摇头，立刻补了一句。 马冬敏表情一僵：“凌总……” 凌平转头望来，视线幽暗不明，缓缓说道：“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想必马总也听说过，在我念头通达之前，恐怕没有什么食欲。” 马冬敏脸色阴沉下来：“凌总，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马总电影看多了吧？” 凌平嗤笑一声：“谁规定你有诚意，我就一定得去？还有，我不怕曝光，但你们敢先挑事，就得有担事儿的器量。或许过一段时间，我们再谈？” 见马冬敏没反应，凌平一挽刘茜茜，笑道：“遇到一个老朋友，马总先失陪了！” “这样撕破脸皮好吗？”两人刚一走，刘茜茜就在凌平耳边小声问道。 凌平撇撇嘴：“我可没功夫和她在这耗！” 刘茜茜皱眉，转头去看马冬敏，但是对方人已经不在了。 …… 自从《英雄》开启国内大片时代之后，越来越多的片方开始重视起前期的宣传效用，什么慈善首映，巨幅海报……各种制造噱头，吸引眼球。 作为华谊今年最大的卡司，《天下无贼》自然也享受到了如此待遇，光是宣传费用就砸进去一千多万，从十一月下旬开始，广告已是铺天盖地，席卷全国。 再加上凌平作为主演之一，最近闹出了那样大的动静，可以说没人不知晓这部电影，以至于无数电影从业者都对它的票房抱有了极高的期待。 首映式还没开始，据悉投放的拷贝便已经达到了600个，甚至还不够，连香港、澳门那边的院线都找上了华谊，想要同步上映。喜的两兄弟差点找不着北，看凌平都感觉眉清目秀起来。 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晚宴已经结束，大家再度转场。 距离首映还有一个小时，但按照流程，还有一场简短的记者会。 请来的媒体们已经就位，每个人几乎扛着长枪短炮。 台上摆着一张长桌，中间坐的冯晓刚和王中雷，两边各自坐着刘德哗、李兵兵，再往旁边就是凌平和刘茜茜。 冯晓刚简单致词后，发布会便正式开始。 今年华谊遭了重创，公司上下对电影期许很高，连刚子都感觉到了压力，把姿态摆的特低，再不复小钢炮之名。 “距离电影首映还有一个小时，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尽管提问！” 网易文娱的记者举手发问：“冯导，听说这部电影宣传的是两个贼王之间的对决，你会担心对青少年们带来不良的影响吗？” “很好的问题！” 冯晓刚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坐下，然后思考了两秒，才缓缓说道：“其实在电影里，我们对贼的概念已经虚化，体现的还是英雄主义，劝人向上。哪怕里面的一些动作戏，也都尽量往纷繁复杂上靠，就是害怕青少年会刻意模仿，也请各位记者，多多报道我们的初衷，不要让一些不良媒体带了节奏！” 说完，他还鞠了个躬，底下记者也很给面子，纷纷大声应承。 傻子都看的出来，这是提前商量好的剧本，但能糊弄观众就行。 又是几个问题抛出来，众人便将注意力放到了刘茜茜身上。 “茜茜，严格算起来，这才是你的第一部电影作品，不知道你对这次的合作经历，有怎样的感觉呢？” 刘茜茜扶了扶麦克风，道：“以前我拍电视剧比较多，相比起来，拍电影最大的感受就是节奏非常快。而且葛大爷，哗哥他们太有实力了，无论我怎么演，感觉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说罢，还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大家会心一笑，气氛轻松。 其实这些人最想的问的压根不是这个，这不是华谊、壹心两尊大佛压着，不敢造次嘛！ 至于凌平，就更别说了，王中雷重点打过招呼的，千万不能激这货，最终记者们也只敢问两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聊聊笑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半个小时，整体看下来，记者会开的十分和谐融洽。 唯独一个人不是那样想，李兵兵悄摸望着侃侃而谈的刘茜茜，白眼都要翻烂了。 妈的，你是配角我是配角？ ………… 时间来到十一点五十，记者会结束，大家再度转场，尽管略显折腾，但若能一睹这部造势极大的电影真容，所有人还是忍住了满腹牢骚。 首映式的地点选在京城万达，除了两部零点场的电影外，其他几个电影包厢全给了《天下无贼》。 因为不仅有明星们过来，还有许多抢到首映电影票的观众。 而实际上，所谓“零点首映”，也不过是个噱头而已，以目前观众的消费意识，极少有人会无聊到看一场午夜电影。 但今天不一样，有葛大爷，有哗仔，据说还有凌平、刘茜茜绯闻后同框出镜，各种因素已经拉满了…… 当然，明星们呆的包厢肯定是和其他影迷隔开的，不然安保工作不好做。 这时候，凌平已经带着刘茜茜坐到了第三排的位置。 “紧张吗？”凌平转头问。 “有一点！”刘茜茜声音有些发颤。 作为刘茜茜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大片，演员阵容，特效，贺岁档，大制作，冯晓刚，几千万的投资额……等诸多因素加起来，早已由不得她故作淡定。 …… 几分钟后，电影正式开始。 荧幕上，还是一片漆黑，但是声音已经响起来。 “hurt！” “hurt！” “heart！” “heart！” “you hurt my heart，你伤了我的心！” “……” 正是两个贼头子敲诈傅彪的那场戏！ 荧幕亮起，傅彪慵懒的躺在沙发上，头上的地中海极为抢眼，还一脸色眯眯地盯着假扮外教的李兵兵。 再之后，就是傅彪支开保姆，准备非礼李兵兵，然后被刘德哗拿着dv拍下，进行敲诈。 “本人因欠王薄先生和王丽小姐人民币一百万元，经双方友好协商，同意用宝马汽车一辆以物抵债，决不反悔。” 刘德哗拿着凭据，吹了声口哨，顶着个bobo头，怎么看怎么滑稽，惹人生笑。 “来来来，按个手印。” 他用力拽住傅彪的手，就要往纸上戳。 结果傅彪像触电一样，猛地一挣，把印泥溅落在地。 刘德哗连忙去捡，但李兵兵却一改温柔模样，狠狠甩了傅彪一巴掌，口中骂了句脏话。 “艹！” 刘德哗一脸震惊地站起来，正义凛然道：“你给我站住，你打人？” “哈哈哈……！” 反差感太过强烈，观众大感惊奇，忍不住发出阵阵笑声。 这就是冯氏幽默的魅力，又贫又贱，一般人真学不来。 “哎，你别说，李兵兵发骚的时候，那股子劲儿，哎呦喂！” “嗯嗯，还有哗仔，他这头发太搞笑了。” “还是冯晓刚电影有味道！” “但我更喜欢《疯狂的石头》那种黑色幽默！” 不得不说，自《天下无贼》公布上映日期以来，无论媒体还是影迷，就没人怀疑过这片子的质量。 这靠的可都是冯晓刚一部一部电影攒下来的好口碑。 再加上刘德哗、葛大爷、凌平等几人的加入，演技、流量通通拉满，简直满足完美商业片所需的一切元素。 敲诈的桥段过后，影片才算正式开始。 伴着小野丽莎的那首《玫瑰人生》，俩人开着车，穿行在茫茫草原公路上，迎着蓝天落日，像是驶过了人生四季。 这便是那一组运用了大量航拍和远景的镜头，甘南辽阔高远的美景，足以抚慰每一颗被钢铁丛林囚禁的内心。 “好美！” “真没想到中国西部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观众们发出惊叹，惊叹于电影恰到好处的光影，又沉醉于细腻柔和的景象。 所有人一动不动地盯着荧幕，看他们在漫漫长路中游荡，天涯相伴，孤独相依……最后在甘南一场大雪下，相拥相吻。 “好美的爱情！” 有观众感觉羡慕，他们说不出此刻的感受，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滋长，痒痒的，偏偏又叫人懒洋洋。 “怎么样？”凌平小声问刘茜茜。 “嗯，挺不错啊！”她点点头，道：“还是冯导有水平，明明挺不搭的两个人，硬是拍成了神雕侠侣！” 凌平看了她一眼，随即，俩人同时抿嘴，止不住的笑。 荧幕上，贼侣已经到了拉扑楞寺，也是全片的第一个小高潮，凌平和刘茜茜相继登场。 刘德哗穿梭在游客中，一枚刀片在掌心上下翻飞，挥洒间便有钱包掉落。刘茜茜亦是如此，美貌配合着利落的动作，显得是那么的英姿飒爽。 最后，两人相撞，刘德哗打了声招呼，合十敬礼，手中多了个手机。 而在另一边，李兵兵虔诚拜佛，小脸上的光芒，似在圣洁闪耀。 “……” “卧槽！” 大家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一个镜头，等到高潮过去，才发出惊叹。 “扒手还能这么拍？太牛了！” 这就是《天下无贼》独特的电影节奏，冯晓刚赋予了它精确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怦然心跳。 “大师，我的父亲临终时，痛苦吗？” “不痛苦，他有的很安详！” “……” “哎呦，这是凌平？” 观众们乐了，这咋跟个纯情男高一样呢？一点看不出平时桀骜的模样！ 再之后，葛大爷的出现引起了全场第一次沸腾。 “21世纪最缺的是什么？” “人才！” “哈哈哈……” 葛大爷的幽默简直浸到了骨子里，哪怕不说话不动作，只要见到他的人，观众们就忍不住想乐。 至此，电影主要人物已经全部露面。 刘德哗亦正亦邪，李兵兵温柔憔悴，刘茜茜的冷艳轻浮，葛大爷阴狠老辣，凌平正直善良…… 观众们忍不住想，冯晓刚是怎么凑出这么一波人的，就像一幅色彩鲜明的油画，每一个演员都给这幅画作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特别是王薄和黎叔彻底撕破脸后的过招，一环扣一环，简直看得人酣畅淋漓。 “瞧这意思，我兄弟没圈着羊，倒把自己折里了？” “手下人学艺不精，折您不折我。还是那句话，狼多肉少，我吃肉。要是有人拦着，我必以命相搏，就算咬不死，也要喝上一口血，就算没有血，也要撕下一块肉！” “……”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咝！” 阴狠冷厉，扑面而来，即便对演技没有任何概念的观众，此刻也感受到了气场的强烈对撞。 他们第一次在内地电影里，看到了港片黄金年代的质感。 只以今年论，不算还未上映的《功夫》，除了《疯狂的石头》和《十面埋伏》两部电影外，《天下无贼》已经一骑绝尘，遥遥领先。 何况，剧本在凌平帮忙润色之下，情节丰满不少，逻辑也少了许多硬伤，加上一票演技大咖，俊男美女，看的那就叫个赏心悦目。 整部片子节奏明快，贼与贼的博弈，男女主的情感冲突，以及主角和凌平之间，正与善的纠葛，冯晓刚都交代的很明确。 最让观众感慨的是长根这个角色的塑造，凌平真的用一种打碎重组的方式，捏合了一个全新的人物出来，看不出一点本来的模样！ 有时还叫人感觉恨铁不成钢，这咋就有这么实心肠的人呢？ 特别是临近结尾时，李兵兵送回骨灰，俩人在车站分别，他转身回望的那一个眼神，仿佛一把利剑，狠狠戳进了观众的心里，叫人忍不住鼻酸。 长根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但生命的逝去，难有人能做到毫无感觉。 “……” 镜头拉回，全场静默。 谁都没想到，刘德哗真的会死，而且死的是那样的干脆利落，不留半点余地。 如果黎叔是极致的黑，那么长根就是皎洁的白，王薄夹在其中，人性的天平终究走向了善的一面，只可惜老天爷并没有给他浪子回头的机会。 剧情走到最后，窗外阴雨涟涟，李兵兵挺着大肚子坐在椅子上，一口口的吃着卷饼。 吃到面酱糊脸，吃到喉头呜咽，吃到泪珠滚落…… “如果孩子生下来，告诉他爸是什么人，不丢人！” 张涵予苍白而又沉重地安慰了一句，她怔住，然后转头，目光好似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那天甘南的大雪。 “呜呜……呜呜呜……” 尽管已经看过成片，但电影院氛围终究不同。 刘茜茜再也忍不住，靠在凌平的肩膀上轻轻啜泣。 曾经相依相伴，如今天人永隔，刨除物质上浑杂的关系，这对贼侣的爱情竟是显得那样的纯粹，那样的动人心魄。 凌平叹息着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他知道，冯晓刚再次拍出来一部金子般闪耀的作品！ 第27章 首日票房 当演职人员表开始在屏幕上滚动，影厅的灯还未亮起时，凌平便已拉着刘茜茜离场。 这是提前和冯晓刚打过招呼的。 毕竟无良记者或许会守规矩，但狂热粉丝可不一定。 华谊方面大概也知道这些隐患，虽然惋惜，但也很痛快地答应了。 到最后，只能辛苦刘德哗和葛大爷两个去吸引全部的火力。 俩人快步冲进电梯，运气好，并没有其他人。 门关的一瞬间，甚至能隐约听到包厢里传出来的喧嚣声。 已经是凌晨两点，即便在京城，此刻也显得有些过分安静，只有万达大厦前偶尔经过的车与人，才会带出一些轻微的动静。 俩人出了大厦，便往旁边一条更寂静的小道走去，没有粉丝骚扰，干脆也未太作掩饰，大方挽着手走在街灯下，神态轻松而又闲适。 电影的好坏已不需要争论，观众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同时也让俩人的内心更平添了一份满足与骄傲。 《疯狂的石头》虽然口碑炸裂，俩人却都只作为配角出现，《十面埋伏》更是收获了无数差评，只有《天下无贼》，给了他们属于主创的光彩和荣耀。 “噗哧！” 刘茜茜走着走着，忽然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凌平转过头，有些不解的问。 刘茜茜看着他，突然弯了弯眼角，道：“我在想我是不是泪点太低了！” “不会啊，很多人都哭了呢！” 她嘟了下嘴，寒风吹来，带来几分凉意，身子一缩，赶紧拉起围巾，遮住半张精致的小脸。 凌平见状，将她揽住，手伸进衣兜里，握住有些发冰的手，小声关心道：“赶紧回去吧，太冷了！” “好！” 刘茜茜低声应道，就在他给自己整理围巾的时候，忽然耳语一句：“我今天在影院好像看到井恬了！” 凌平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又恢复正常，道：“哦，怎么了？” 刘茜茜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想从凌平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其实自从两人发生关系后，凌平已经极少在她面前提起井恬，并竭尽全力扮演一个好男友的角色，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疼爱。 但刘茜茜刚才看的很清楚，凌平压根无法对这个名字保持淡然。 又或许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哪怕心底的这份情愫变得很淡，却依旧保留着可能的种子。 刘茜茜暗暗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只是看见了，所以说一声，看来她也挺关心你的新电影呢！” 凌平抿了下嘴道：“万达作为主要发行方，多关心一下很正常吧！” 刘茜茜噗嗤一笑，突然觉得此刻求生欲拉满的凌平变得特搞笑。 笑过之后，她干脆换了个话题：“听说她也成立了一个经纪公司，叫什么‘星光灿烂’的？好像就签了她一个人！” “嗯！”凌平点了点头。 刘茜茜惋惜道：“可惜了，她怎么说都是壹心培养的出来的，你咋没把她签下来？” “嗯？” 凌平转头看她，猜不透这是不是钓鱼执法。 刘茜茜不禁撇撇嘴，小声斥道：“想啥呢？” “没啥呀！”凌平赶紧叫屈。 “哼！” 刘茜茜抱着手，一脸的横眉冷对：“你就这么不相信你的女朋友有一颗博大的胸怀？” “呃……” 凌平无语，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 看着凌平古怪的表情，刘茜茜真是气的牙痒痒，抬脚往下一踩，那细细的靴子跟，差点跺在这狗男人左脚的位置。 “咄”的一声，鞋跟与路面一磕，发出清脆的一响。 “嘿，没踩着！” 凌平拍了拍胸脯，一副惫懒模样。 “你不许躲！”刘茜茜哭笑不得，连跺了两下脚。 “我就躲！” 凌平也起了玩笑的心思，一点不顺着她。 刘茜茜用围巾一角去打他，凌平一会儿弯腰，一会儿仰头，就是不让她打着。 俩人嬉笑追逐，身影逐渐消散于浓浓夜色，之前的点点隔阂亦随风湮灭于寒风之中。 …… 第二天，俩人再次合体，大大方方出现在公众面前，一起参加电影的宣传工作。 首日票房是一部电影最看重的数据之一，要是卖的好，无异能给电影的整体势头打上一剂强心针。 除了凌平之外，所有主创都没睡好，即便王中雷都不例外。 这老小子昨天还旁敲侧击，想要主动炒凌平的恋情，结果被无情拒绝，今天看人都有点儿冷淡。 但他还是留了点小心思，故意将凌平和刘茜茜分到一个团队去参加电影路演。 整体的行程非常紧，上午跑完京城几家影院，下午就得飞上海做宣传。 因为这俩地方全是凌平的脑残粉，显然华谊也不是毫无准备。 等结束了这俩地方后，后面的成都、长沙……等地就可以从容不迫了。 现在商业市场开启，拼的就是个曝光度，而且一个月几部电影上映，你敢佛人家就敢卷死你。 这是场硬仗，但大家必须把它啃下来。 而在整个剧组赶赴全国的同时，《天下无贼》首映经过一天的发酵，终于迎来一波报复性的全面报道。 “冯晓刚无疑是国内最会拍电影的导演，他用自己独特的电影语言，为我们讲述了一个传奇的故事。人性的善与恶贯穿始终，而王薄也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救赎。他守护了长根，更守护了对王丽的诺言：我想为孩子积点德，他不能再做贼了！” ——《中国青年报》 “冯式幽默一如既往的稳定发挥，无论是刘德哗的造型，葛大爷的腔调，又或是凌平的憨傻……但这部电影最深刻的东西，却绝非是为了搞笑，而是锤炼一颗浪子回头善良的内心。 ——《天津晚报》 “《天下无贼》今日在广州天地影城放映，全场座无虚席。记者甚至了解道，已经有黄牛贩子开始往各大学校兜售电影票，但依旧一票难求。” ——《广州新闻报》 “电影结束后，影迷们都是哭着离开的，所有人都为这部电影打出了发自内心的高分评价，他们觉得每一位演员的表演都是恰如其分，更惊叹于冯晓刚的才华，每年都能拍出一些新意。” ——《杭州娱乐快报》 刚子都看乐了，自从前段时间骂了记者之后，他可没少挨喷，像这种到处夸夸夸的情景，简直想都不敢想。 等到《中国电影报》的评论出台，也彻底将这股气氛推向了高潮。 “冯晓刚拍多了小成本片，第一次试水这种大制作，无疑是很成功的。不夸张的讲，和同期的其他大导比起来，他也是属于最会讲故事的那一种。 这时候，我们就不得不提一下七月份上映的《十面埋伏》，为什么会迎来骂声一片？ 其实就是故事讲的太空洞，不丰满！ 《天下无贼》虽然是一部都市片，却将“盗亦有道”的精神表达的淋漓尽致，笔者在观看此片时，甚至会感觉自己置身于港片的黄金年代。 而且冯晓刚对节奏的把握得更是恰到好处，善与恶之间的交替变换，充满了人性的起伏，而非一蹴而就。 值得称道的是，全片采用大量的广角镜头，给观众们充分展示了甘南雄壮的美景，更易激发人内心深处神秘的震撼力量。 而以往这种镜头，我们只能在张艺某的电影中看到，足可见冯晓刚对这部电影的用心。 但更叫人有趣的，还是电影中凌平这位演员。从《十面埋伏》到《疯狂的石头》，再到《天下无贼》，中国今年最出名的几部大片，竟然都有他的身影。 而笔者也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位演员的进步，从《十面埋伏》中凌捕头的青涩灵动，再到《疯狂的石头》谢小盟的驾轻就熟，最后到《天下无贼》长根的登堂入室，即便在葛大爷和刘德哗两位重量级演员的夹击下，依然能做到不落下风，足可见此人于演技之道上的天赋，并不下其在音乐上的天分。 只可惜如今外界很关心的，竟然是他的恋爱绯闻……”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中国人最爱的是什么？当然是拉踩啊！ 《十面埋伏》和《天下无贼》一样，都是抬出了一波明星大腕撑人气，但结果却是被观众骂了个狗血淋头。 最搞笑的是两部片子主演都一样，一个凌平，一个刘德哗，搁谁不说一句老某子江郎才尽？ 反观冯晓刚，是真的将两位主角调教地太棒了，再加上葛大爷的加入，三人瞬间产生一种奇妙的默契，每个动作、每句台词都是那么地恰如其分。 同时也让观众感受到了一种直观的概念：“究竟什么叫演技？这特么就是啊！” 相比之下，文章后半部分夸赞凌平演技的文字，除了一些粉丝叫好外，反倒没有多少人在关心了。 可以说，这一世由于凌平的加入，正好弥补了前世《天下无贼》一些逻辑上的硬伤。 这部电影再也没出现曾经的那些恶评，甚至收获了大量的赞誉。 当然也有一些负面论调，不过都是冯晓刚骂记者惹来的仇家，在整体的大势面前，却是没有掀起任何浪花。 纸媒的报道还算正经，网上就比较抽像了，特别是凌平和刘茜茜的乐子粉： “哈哈哈，凌平是有什么ntr吗？居然能眼睁睁看着刘茜茜和葛大爷玩暧昧！” “楼上的，拜托，那是拍戏好吗？” “我要是刘茜茜男人，我可受不了！ “所以你当不了演员！” “确实，看到葛大爷和刘茜茜的亲热戏，我人都麻了！” “但片子挺好看，后面我都哭了。” “同哭！” “同哭＋1……” “……” …… 10月7日，深夜。 华宜宽大的会议室内，王家兄弟正坐在一起，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屋里很安静，两人都是强打精神，王中均瞧着平静，但王中雷却有些坐立不安。 “嘀嗒！嘀嗒！” 墙壁上的挂钟缓慢而节奏地走动，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令办公室内的气氛愈加紧张。 “人怎么还不来？”王中雷有些不耐烦。 话音刚落，忽听“咣当”一声，门已被使劲推开。 两人转头一看，秘书喘息粗气跑了进来。 “怎么样，怎么样？”王中雷赶紧往前迎了两步，有些焦急地问道。 王中均虽没说话，但转头望来的目光同样十分灼热。 “出来了！王总！”秘书捏着一份数据表，神情兴奋。 “快说，快说！” 秘书将数据表递过去，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两兄弟接过去，认认真真看了一眼，内心顿时生出一股巨大的欣喜。 京城、上海、深圳几大票仓的首日票房全部超过了《十面埋伏》，且只上海没有超过《疯狂的石头》。 今年除了还未上映的《功夫》外，也就只有《十面埋伏》和《疯狂的石头》配做《天下无贼》的对手。 再往下看，《天下无贼》全国的平均上座率超过70%，妥妥的大爆片节奏！ 香港、澳门亦是如此，因为是同步上映，统一放映的国语版，竟然也全部爆满！ 还有各大省会城市的数据，上座率也统统达到80％，而最终的首日票房为统计为一个直观的数字—— 1320万！ 过了许久，两兄弟才回过神，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知道，华谊活过来了！ 公司今年接连在张卫平和凌平手中吃瘪，其实已经有些外强中干，因此不得不引入阿里的资金。 但其实他们都很清楚，金钱是小，失去威望为大。华谊已经人心浮动，如果不能拿出一部稳定人心的作品，别说上市了，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从一线掉队。 现在，《天下无贼》来了，并极有可能成为今年第三部票房过亿的电影，也是华谊和冯晓刚第一部票房过亿的电影。 王中雷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王中均亦是表面克制，心里激动。 秘书趁机拍马屁：“大王总，小王总，公司打了大胜仗，是不是得发红包啊？” “发，你去和人事那边通知，定一个方案出来！”王中均大手一挥。 秘书面上一喜，颠颠地跑开了。 两兄弟则拿着报表看了一遍又一遍，王中均感慨道：“看来得给晓刚他们发个大红包了！” 王中雷没有意见，点头道：“确实，晓刚顶住了压力，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凌平竟然能那么配合。” “那都是晓刚的面子！”王中均转头道：“不过这样也好，有一个人在中间转圜，总不至于把双方逼到绝路。” 王中雷点头沉思，忽然叹道：“话说，今年几部过亿的大片里好像都有凌平，这小子扛的票房怕是已经要破5亿了吧？程龙拍了十几年电影，都没这个数呢！” 王中均脸色一僵，心里生出几分膈应，忽然又不想发红包了！ 第28章 被举报了 只不过，王家兄弟并没有高兴多久，很快一件事情的发生，就给了他们狠狠一闷棍。 原来就在《天下无贼》上映的第二天，京城、上海、广州三地，竟然接连出现电影的盗版光碟。 这特么可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王氏兄弟深知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召开记者发布会。 王中均这样沉默寡言的人，竟然也在发布会上破天荒说了八声“无耻”，且扬言要报警，和盗版商斗到底！ 要知道，一部电影的成功，远非观众眼前所见那样简单，背后或许关联着无数资本，像壹心这种独行侠简直少之又少。 而盗版商的所作所为，无疑触碰到了这些大资本的利益，特别是《天下无贼》明显有大爆之资的前提下，便叫人越发难以容忍。 于是就在盗版事发后的第二天，上面连调研都没有，就直接下发文件，声称要严厉打击影像制品盗版行为，维护国家电影产业权益！ 各地公安也纷纷行动起来，成立了专案组，在全国各地影院安排专人布控，一举查获大量盗版碟片，还捣毁了广州一个大型盗版团伙。其辐射领域几乎包括了整个南方六省，足可见其嚣张。 就在警察准备深挖内鬼时，羊城影院的一名工作人员突然跳楼自杀，不仅线索戛然而止，甚至还引发了巨大的社会舆论。 因为这位员工是一位单亲妈妈，铤而走险仅仅是为了4000块钱，而这不过是她孩子三年的学费罢了！ 王家兄弟听到这个消息时，都不禁呆愣了片刻，说了一声：“何至于此！” 他们知道，事情到此为止，华谊怕是不可能再发声了，这条人命就是盗版商对自家的警告。 他们不是凌平，想不出那么多恶心人的法子，再深究下去，怕是会让全国的盗版商都记恨上自己，日后华谊定然是永无宁日。 而且这件事情社会反响巨大，国人又喜欢同情弱者，华谊哪怕是受害者，在一条鲜活的生命面前，再多的控诉都只是徒劳。 于是，原本轰轰烈烈的打击盗版行动，在进行了三天之后，就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华谊的公关部门更是对此闭口不谈。 尽管如此，上面的行动还是狠狠整肃一波市场风气。 要知道，一部电影成功的关键，除了质量、明星、宣传、档期之外，遏制盗版，同样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由于市面上质量上乘的盗版光碟被一扫而空，剩下那些图像粗糙、声音含糊的盗摄产品，连经销商都懒得进货，《天下无贼》的票房居然在第五天的时间里，成功实现了逆跌。 再加上《天下无贼》的明星光环实在强大，演员们又有吊炸天的演技实力，居然在流量和口碑方面，也同样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要颜值有颜值，要演技有演技，要剧情有剧情！我就问一问，《天下无贼》凭什么不火？ 终于，截止到12日，《天下无贼》上映一周后，首周票房出炉，竟然狂揽了7300万，简直生猛的一批！ 其中，仅京城一地的票房就突破1000万！ 冯晓刚是老京城，拍的东西用俗话讲，就是有京味儿，北方人都爱看，所以京城一直都是他的票仓。 但相应的，南方观众对他的冯氏幽默就不太感冒，他的电影以往去了南边，都会或多或少出现一些水土不服。 但这一次，情况却大为不同，《天下无贼》不仅在南方地区口碑爆棚，光是魔都一地，首周票房就刷下了500多万，是他去年《手机》同期票房的七倍。 而南方诸省之中，又以广州的票房表现最为强劲，每天的数据都在以百万之数增加。 反而一些中部省份表现平平，就比如四川一省的首周票房，居然才贡献了460 万，甚至可以称得上有点惨淡。 小钢炮被老某子压了半辈子，这次总算扬眉吐气，享受到了一波举国关注的大片待遇，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趋势！ 而且随着观众口碑的持续发酵，加上华谊的大把金元，媒体们也开始狂轰乱炸地大吹特吹，间接助力着《天下无贼》的票房增长。 终于，在电影上映9天后，全国票房正式突破1亿，直接将今年上映的《十面埋伏》和《疯狂的石头》远远甩在身后了。 在经历了最初的强势冲关后，片子的票房增长终于回归正轨，但两周的票房也累计到了1亿3千万。 太强了！这是所有人对冯晓刚的感觉。 老东西宝刀未老，这么多年，似乎只要他想，随随便便就能拍出票房爆炸的大片。 而且冯晓刚最好的一点是省钱，就性价比而言，简直比老某子不知道高出多少！ 中国电影进入新世纪以来，过亿的电影也不过三部，如今又添了一个名额。 冯晓刚凭借此片，终于一举奠定了国内最牛商业片导演的地位。 …… 12月22日，《天下无贼》上映半个月后，王氏兄弟便准备在京城提前为冯晓刚召开了一场庆功发布会。 此时的京城万豪酒店最大的宴会厅里，早已是人满为患。 前两排完全被记者占据，华谊公司的一些小明星们甚至都只能站在外围，羡慕地望着台上，幻想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能如此风格。 这一次，冯晓刚只带李兵兵和张涵宇出席，作为华谊的嫡系，王家兄弟想要培养俩人，增加曝光的目的简直昭然若揭。 “冯导您好，先恭喜您的电影票房突破了1亿4千万……” 轮到一位女记者发言，上来就先拍了句马屁，随即问了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我们发现《天下无贼》票房增长的势头依旧强劲，您能否预测一下，这部片子的最终票房能达到多少呢？ 冯晓刚脸上带着开心的笑，顿了顿，道：“呃，跟大家交个心！这片子上映时，我心里特没底。因为半个月前才喷过无良记者，指不定就要写我的黑稿，所以想着能打破去年《手机》的记录就算不错了，可没想到稀里糊涂就破亿了，还得是各位媒体界的朋友手下留情……” 他拱了拱手，台下发出阵阵笑声，三两句就将彼此往日恩怨大方揭过了，显示出极高的情商。 后续如果再加上华谊的大把钞票，估计很快大家又能成为最好的朋友。 冯晓刚喝了一口水，慢悠悠道：“至于票房最终能到多少，我不做评价，因为影响一部电影票房的因素太多了，甚至最近还老有人拿《天下无贼》和《十面埋伏》比较，要我说，这压根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天下无贼》什么成本？《十面埋伏》又是什么成本？即便我们最终票房比不过又怎样？看一看这二者的性价比，我就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一句，《天下无贼》薄杀！” 听到这话，王家兄弟只想盖脸，知道这老小子又说嗨了，反观记者们却都兴奋起来了！ 果然，小钢炮还是那个小钢炮，当初张卫平怎么得瑟羞辱华谊的，今天他就得怎么还回来，一点不带吃亏的。 明天的新闻素材又有着落了！ 等到冯晓刚回答完上一个问题，马上有另一位记者起身，问道：“前不久星爷召开电影发布会，宣布《功夫》五天后就要全线上映，您觉得《天下无贼》有能力一战吗？” “呵呵呵……” 冯晓刚淡淡一笑，道：“说一战就有点夸张了，五天之后《天下无贼》都快接近尾声了，二者根本不存在票房上的竞争！” “相比之下，我倒特希望星仔的票房成绩超过我，毕竟咱们电影市场不断复苏，如今前途一片光明，容得下百花齐放嘛。” 这一份广阔的胸襟，令在场无数人为之侧目，纷纷鼓起掌来。 只有了解冯晓刚性子的王家兄弟感觉哭笑不得，也就是两家没有直接竞争，不然这家伙指不定能骂出什么话来！ 当然气氛也不是一直这么和谐，很快又有记者提问：“冯导，我们注意到，这次的《天下无贼》不光是您的转型之作，还同时启用了凌平和刘茜茜这两位新人演员，请问您当初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才找他们来出演这样一部商业大片呢？是看中了他们的人气吗？” “我纠正一下啊，‘新人演员’这个词描述的并不准确……” 冯晓刚摆手道：“在拍摄《天下无贼》之前，他们已经有过多部影视作品的拍摄经验。选择凌平和刘茜茜，我们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不可否认他们的人气很高，但是表演实力同样不俗，不是吗？” 他顿了顿，又开了句玩笑，道：“我就问一句，各位看过电影的朋友，你们难道没有从他们俩人身上感受到一种特殊的惊艳感和新鲜感吗？” 台下众人不禁陷入沉思，越想越特么觉得有这回事，就是分不清是不是冯晓刚言语暗示的原因。 终于有好事的记者跳出来，八卦道：“现在网上都说他们俩正在交往，这事您知道么？” “提醒一下各位，我们今天只谈电影，不谈私事！” 冯晓刚脸色一垮，不好惹地说道：“是不是情侣，那是人家的私生活，不需要我们去关心。如果他们谈了，然后选择公开，那我们祝福就好。如果没谈，你们抓着话题不放，那就是造谣！” 后面几句话，他语气说的极重，几个带点小心思的记者更是吓得一抖。 不过有些人却在想，这事儿指定就是真的，不然冯晓刚这么激动干嘛？ 庆功会进行了约莫一个小时，为了防止记者再乱问问题，冯晓刚干脆抢过了话头，后面几乎都是他在讲。 李兵兵混到了两个小问题，毕竟是被当一姐培养的，张涵宇则直接被忽视，没办法，现在还是个小卡拉米，站着如喽啰。 …… 而此时此刻，我们的主人公凌平同志，正坐在在壹心董事长办公室里，听取杨天真的工作汇报。 “凌总，这几天百度那边也不太安分呢。”杨天真伸长了脖子，一副小公公入主司礼监，满脸春风得意的样子。 “哦？他们怎么了？”凌平转头问。 “您看！” 她将一台笔记本放在桌上，转了个向，屏幕上全是百度页面关于“凌平”的搜索项。 鼠标滑动，杨天真转头问：“凌总看出什么来了吗？” 凌平摩挲下巴，意味深长道：“可以啊，红子，搁这儿恶心哥是吧？” 原来这上面都是一些花边媒体写的凌平的八卦，只不过以前没有多少点击量，所以关键词排名非常靠后，浏览都可能要到七八页后，一般的网民压根没那个耐心翻到那一页。 可是百度竟然悄摸将这些内容安排到了首页，就算自家找上门，估计都没处说理去。 他们完全可以说是算法的原因，毕竟内容都是第三方提供的，他们只是提供了一个平台而已。 只不过让凌平有些无语的是，这些八卦全都是一些过时已久的新闻，除了能恶心自己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杀伤性。 “所以就因为上次不答应讲和，他们就这样？”凌平不禁想到那天拍卖会时，和马冬敏会面的情景，只觉得这一家子都是那样的小家子。 难怪后世李彦红会被后起之秀们摁着锤，一个坏的不够纯粹，狠的不够彻底的家伙，实在无法给对手足够的威慑。 “我更倾向于他们是在故意秀肌肉！”杨天真推了推眼镜，道：“就是要想告诉我们，他们有撕破脸的底气！” “嘁……” 凌平撇了撇嘴，如果是两年前，自己或许还会忌惮一下，现在壹心已经是行业龙头，手下又有无数盟友，他凭什么和自己斗？ 真逼急了自己，信不信专门拍部片子，把百度往死了黑？ “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杨天真兴奋道：“万事俱备，只待您下令了。”说罢，又顿了顿，迟疑道：“那个……凌总，咱们这要动了手，可就真把人得罪死了！” 凌平闻言，淡淡一笑：“没人比我更了解红子，你把他逼的越狠，他越不敢撕破脸，放心去做吧！” “好嘞！” 杨天真等的就是这句话，抱起笔记本乐呵呵地走了。 两天后，百度贴吧事业部里，余军正在布置新的功能开发，突然一个手下急匆匆跑了进来。 “余总，不好了！” “怎么了？”余军心里咯噔一下。 “信息部刚才下来通知，咱们贴吧被人举报了，可能面临关站，李总叫我来通知你一声。” “什么？” 余军惊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第29章 火星文 余军进到办公室的时候，李彦红正在电话和人争论着什么。但很快，他就颓然地放下话筒，然后揉了下额头，直到自己发出动静，才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 “来了！” 李彦红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但正常人都看的出来他很不开心。 “怎么样？”余军也不啰嗦，直入主题地问道。 “自己看吧！”李彦红将一份文件递过去，沉声道：“上面刚下来的！” 余军接过去瞟了一眼，很快就露出一个“你在逗我”的表情。 “宣传邪教？” 这……这他娘的，你说我搞黄都比宣传邪教靠谱吧！ “这不可能！”余军哭笑不得，甚至觉得荒谬。 “这我就要问你了！”李彦红斜睨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贴吧的内容审核工作是怎么做的？信息部确实检索出许多违规内容。” 余军的表情一僵，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当着李彦红的面，打了个电话出去：“过来总裁办公室一趟！” 不一会儿，门外就来了个戴眼镜，穿灰色西装的中年人，正是百度贴吧内容审核部门的负责人——孙笑川。 孙笑川敲了下门，偷偷看了眼房间里两人的表情，内心也是惴惴不安。 贴吧的整改来的猝不及防，让整个部门都有些惶恐不安，特别问题还是出现在内容审核上，这就更加令他紧张。 作为内容审核的第一负责人，他心里清楚的很，这次铁定要背锅了。 “李总，余总监！” 余军盯着他看了几秒，阴沉着语气问道：“贴吧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孙笑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道：“余总监，我们正在排查！” “排查？” 余军的音量突然拔高，愤怒道：“也就是说，现在产品都要下架了，你们连问题出在哪里都不知道？” 孙笑川尴尬地笑了笑，只是笑容比哭还难看，委屈道：“贴吧现在一天要发布几十万条内容，部门只有六个人，怎么可能审核地过来？只能……只能设置违规关键词……” 李彦红脸上露出讥讽之色，却被余军敏锐的捕捉到，心里顿觉针扎。 “自己看看吧！” 余军此刻怒火中烧，将手中文件狠狠砸在他身上。 孙笑川捡起来一看，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大声叫道：“这怎么可能？” 大家都是搞互联网的，心里自然非常清楚，就没哪个人敢说自己身上是干净的。 都知道“黄赌毒”不能碰，但其实多多少少都会搞点颜色。 谁叫“黄”才是互联网第一驱动力？没这个……怎么吸引到足够多的用户？ 但这个东西吧，心里明白就行，提前划出来一条尺度，只要上面收紧政策，自家就跟着配合，总不至于闹出什么大问题。 最多罚一点款，又或者被批评两句，只要能获得用户，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但是搞毒、搞邪教，就有些太过界了，上面的态度从来都是零容忍，没有哪家公司会碰这条红线，属于得不偿失，所以几人见到举报内容是“宣传邪教”才会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余军冷笑：“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还需要你孙主管干什么？” 孙笑川脸上流下汩汩冷汗，自顾嘟囔道：“不可能啊，我们设置的关键词屏蔽里就有涉及到的那些内容，根本不可能发地出来……” “查，赶紧去查！” 余军不想看他拙劣的表演，听他推诿的解释，大声命令道：“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必须给我将这些违规内容找出来，然后查出他们的底细！” “好……好……好的！” 孙笑川颤颤巍巍应了一句，然后失魂落魄地走了。 等他一走，马冬敏也得到了消息，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robin，听说贴吧出了问题？”她一进门就问了一句。 李彦红见是自家老婆，强忍着怒火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孙笑川放在桌上的文件，道：“自己看吧！” “邪教？” 马冬敏放下文件，露出和之前三人一样的表情，埋怨道：“你们怎么这么不谨慎？” 她知道，这个东西被举报，别说是不是遭人陷害了，上面肯定是要从重处置，一刀切的。 “是我不谨慎吗？” 李彦红也动了气，大声道：“我一天那么多事，如果连一个简单的内容审核都要我去过问，那还要那些员工干什么？吃干饭吗？” 余军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极不好看！ 马冬敏瞥了一眼余军，斟酌地问道：“是凌平那边干的？” “还不清楚！”李彦红摇了摇头：“不过手段这么下作，行事这么阴毒，有极大概率就是他！” 马冬敏脸色一变，道：“难道他这么长时间没动作，就是为了憋这么一坏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彦红瓮声瓮气道：“事实证明，这家伙比想象中更恶毒，当初就不该相信他是真的怂了。” 想到这里，三人都有些后悔。他们最开始的打算就是先礼后兵，所以马冬敏和凌平不欢而散后，余军便强硬坚持要先发制人，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关于这一点，夫妻俩都是同意了的，毕竟从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防贼的道理。 彼此关系不能缓和的前提下，武力威慑往往就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之后一段时间，凌平的黑稿就悄无声息出现在搜索页靠前的位置。更叫人开心的是，壹心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天真的认为这是凌平害怕了，毕竟没有一个明星不害怕舆论，而百度恰好掐在他们的七寸上。 不过考虑到对方身后的背景，李彦红并不想把事情做绝，甚至已经做好再过两天，就撤下那些黑稿的准备。 再之后，百度贴吧就被人举报了。 马冬敏心知现在不是互相责怪的时候，应对危机才是关键。 她上前按住李彦红的肩膀，关心地问道：“上面怎么说？大概要整改多久？” “不清楚！”李彦红摇了摇头。 马冬敏皱起眉头：“那几位发话也不行？” 李彦红闻言，略带忧心道：“这才是棘手的地方，信息部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所以想要抓一抓典型，就算只有三分过错，大概也要判七分了。” 马冬敏深吸一口气，道：“或者，我可以去跟凌平道歉，让他放我们一把？” “说什么胡话？”李彦红不悦道：“这样不就承认我们在搞小动作了？” 主要现在他们连举报人是谁都不清楚，即便有所猜测，不报复就算了，更不可能主动跑去找壹心道歉，那跟丧权辱国有什么区别？ “难道我们不承认，他就不知道了？” 马冬敏不明白都这种时候了，对方为什么还要维护那可怜的自尊心？ 或许人家正等着自家道歉，到时完全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 “而且，你能保证他们就没有后招？”马冬敏咄咄相逼。 李彦红大概也是恼羞成怒，出声讥讽道：“你上次巴巴地凑上去，人家给你好脸色了吗？” 马冬敏脸色猛地一变，似是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枕边人了。 李彦红也知失嘴，嗫嚅片刻，这才有些恨恨道：“早知道当初就不去招惹凌平了，我就说他不好惹。” 余军闻言，脸色铁青，但还是上前主动揽责，沉声道：“robin，这次是我的错。我会负责好贴吧的整改工作，尽快让它恢复上线的！” 李彦红不说话，侧着头，梗着脖子不看他。 反倒是马冬敏走上前来，安慰道：“老余，这事儿不怪你，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恢复贴吧的上线。” “我知道，马总！”余军点了点头，垂着眼眸，淡声道：“我先下去安排了！” “好，好！” 马冬敏连连点头，将人送到门口，才转过去走到李彦红身边。 “你在摆脸色给谁看？”她大声质问道。 “你冲我发什么火？”自家老婆一发火，李彦红也有些心虚了。 “你以前天天念叨手下没有可用的人，我陪你一起把老余挖来，你就是这样对人家的？”马冬敏冷声道：“当初说要给凌平一点教训，你可是亲自点了头的！” “我当然知道，我又没有说什么！”李彦红也觉得委屈：“再说了，贴吧本就是因为他的错误决策才被整改。我投了那么多钱，那么多资源，现在封了我还不能有点情绪了？” 马冬敏深吸一口气，百度一路走来都是顺风顺水，她还是第一次发现眼前的男人竟然如此没有担当。 “古来成大事者，哪个不将手下的谋士当宝一样对待。你再看看你现在，可有一丝一毫属于上位者的担当？” 马冬敏缓缓说道：“一个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上司，又怎么能让手下和你一条心呢？” 李彦红脸色变幻，纠结半晌，忽然叹道：“我知道了，我会和老余好好说说的！” 马冬敏此时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停下脚步，侧过头，淡淡道：“但愿如此！” …… 余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脱力一般坐到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内心深处涌起一阵深深的恐惧。 都说凌平行事狠毒，不留余地，以前他还不相信，觉得是别人夸大其词。 现在一看，倒是被人说轻了，一出手就拿“邪教”做文章，这是打算掘了百度的根啊！ 幸好对方只是针对贴吧，如果针对的是百度其他业务…… 余军不禁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但他很快又想起李彦红刚才的态度，心中微微失望，尽管他知道绝大部分是自己的原因，但还是会忍不住起伏的情绪。 就在他自我内耗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孙笑川一脸紧张地走了进来。 “孙总，我刚才去了李总那边，他说你回来了……” 余军抬了下眼皮，问道：“弄清楚原因了？” 孙笑川点了点头，有些严肃道：“我们发现从前天开始，每天晚上十点钟到第二天凌晨四点，都会有一大批来自广东、广西和江苏的id集中在贴吧集中发布违规言论，而这刚好是人工审核的薄弱时段……” 余军皱眉道：“就算晚上审核力度不够，你们白天难道就发现不了？” 孙笑川苦着脸道：“这些人太狡猾了，每次发布完违规帖子后，都会跟着发布大量无意义的帖子，导致这些违规贴下沉，平时那些正常用户们根本发现不了。” “因为我们人手不够，只能按照帖子的活跃度来审核，所以审核人员就把那些违规贴当成正常的下沉帖给放过了，刚才如果不从后台往前翻，还真……” 孙笑川话还没说完，就被余军打断了。 对方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他们压根不需要帖子有什么活跃度，只需要那些违规贴集中出现在百度贴吧上就行，然后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形成证据！ 毕竟那件恶性事件才过去没两年，上面是绝不会允许一个大型舆论平台，出现这么多违规帖的！ 余军叹了口气，心里震惊于凌平的算计，但还是有许多疑惑不解。 “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跳过关键词审核的？”余军问：“人或许会出错，但是程序绝不可能出错！” “呃……”孙笑川顿了顿，有些迟疑道：“他们，他们用了一种叫‘火星文’的文字！” “火星文？”余军一愣：“那是什么？” “就比如这种……” 孙笑川早有准备，忙将一张纸递过来，余军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涐扪褦俖徊菿苁偂，找徊傆莱の啈冨。 涐俙望这嗰丗堺佷尐，尐菿啭裑缏褦看笕伱。 …… 尼玛这什么玩意儿？余军一整个黑人问号脸。 孙笑川道：“这是qq上个月上线的新功能，小孩子们非常喜欢……” “腾讯？” 余军瞳孔一缩，又忍不住盯着纸上看，很快，他就发现一些不同来。 这些字虽然奇形怪状，但只要认真一些，其实根本不难识别出具体的语意。 他心头一跳，不禁问道：“你说……我们可不可以将它作为贴吧被陷害的证据？” 话音刚落，手机却忽然响起，余军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眉头一皱，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一道带点粤式腔调的男声：“余总监你好，我是腾讯的马花藤，你可以叫我 pony ……” 余军被猛惊了一下，赶紧捂住话筒，偷瞥了眼孙笑川，脚步往旁边挪了挪。 孙笑川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心神全部沉到了耳朵上…… 第30章 豆瓣 余军沉默了几秒钟，先对着孙笑川打了个送客的手势，直到看见对方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才沉声问：“不知道马总从哪里要来我的电话？” 马花藤哈哈一笑，道：“余总监怎么说也是圈子里的名人，只是要个电话而已，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余军闻言，再次沉默半晌，又问道：“但马总的电话未免来的太及时了点，应该不是偶然为之吧？” 马花藤声音轻松：“自然不是偶然！” “何必呢？”余军不解：“百度做搜索，腾讯做即时通讯，咱们并没有业务上的直接冲突……” “余总监如果这样想，未免有些过于幼稚了点。商战嘛，就是要先下手为强……”马花藤语态悠闲：“我相信，要是余总监与我易地而处，恐怕也不会愿意放过这样的机会！” “而且，谁规定做即时通讯了就不能做搜索？百度前段时间不也去和马芸抢食了吗？” 余军心里微微一震，苦笑道：“马总，我们做出一个新产品不容易，有点小成绩更不容易，不像你们腾讯是上市公司，要钱有钱，要关系有关系，何必做的那么绝？” “余总监说笑了！” 马花藤笑道：“百度如今是搜索行业龙头，多少资本上赶着送钱，说什么没钱真是有点侮辱智商。” “再说了，壹心的凌总现在是腾讯最大的个人股东，百度既然故意在背后整他，我们回敬一波，应该也是应有之义吧！” “那是用户的自发行为，跟我们没有关系！”余军咬牙道：“qq如今一亿多用户，马总难道会去一个一个检查他们发了些什么消息吗？” 马花藤冷笑一声：“自发行为？这话说出来，余总监你自己信吗？” 余军沉默，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气氛短暂地尴尬了几秒钟，他才开口说道：“所以马总是一定要把路走绝？” 马花藤敢打这个电话过来，自然也不会怂。但他毕竟是个理工男，一路坎坷走来，对余军这种产品经理多少带着点滤镜，心里略有触动，也尽量平和道： “余总监，这个事情不是我要走绝。因为竞争就是这样，你吃我，我吃你，谁也别跟谁客气。而且是你们先动的手，就别怪我们跟着动刀？” “这样看来，你们是不准备撤掉投诉了？”余军反问。 “撤为什么撤？我只是如实向上面反应问题，至于人家做什么决定，那是我能管得了的吗？再说了，互联网这东西，一些法律本来就不完善，上面要树典型，只能算老弟你倒霉了？”马化腾呵呵一笑说道。 “你不怕我们起诉你？说你腾讯故意陷害？”余军恨声道：“又或者，我也在qq上面故技重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呵呵，老弟，你呀，还是太年轻了……” 马花藤乐了，索性挑开了明言：“我看你也不容易，才主动过来跟你说几句。到了咱们这个层次，说什么起诉之类话，实在有些太天真。” “当然了，你如果觉得有用，尽可大方去试一试。但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我敢打这个电话，就不怕你们报复，商场如战场，有时候别太想当然！” “唉！” 余军叹了口气，道：“所以马总今天打这个电话，仅仅只是为了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 “当然不是！” 马花藤又收回咄咄逼人的气势，温和笑道：“我可是为了余总监而来！” “我？” 余军语气疑惑，心里却是一咯噔，仿佛隐隐有了些猜测。 马花藤道：“贴吧是百度重仓投入的产品，如今在老弟手上没了半条命，robin就不会有什么看法？” 余军脸色一沉：“你想说什么？” 马花藤哈哈一笑：“余老弟，我也不卖关子了，不知道老弟有没有改换门庭的想法？” 余军气笑了，你前脚才搞我一波，后脚就跑来挖我，要不要这么恶心？ 话音刚落，他几乎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道：“马总说笑了，我在百度待的很舒服，并没有跳槽的打算！” “诶，不要拒绝的那么快嘛！” 马花藤道：“余老弟，我是抱着诚意来的，你可以听听我的条件。或者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保证，百度给你的我能给，百度给不了的我也能给。” “而且robin这人我打过交道，好大喜功，色厉内荏，又刚愎自用，绝非什么良主。你这次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后面肯定不会受重用了，或许来了腾讯，反而能一展拳脚呢？” “本来今天这个电话应该由人事来打，但我觉得体现不出对老弟你的重视，所以才会亲自来和你谈，毕竟你余总监的大名，我可是心慕已久啊！” 实话讲，以马花藤今时今日的身份，能这般折下姿态，余军心里说不动容那都是假的。 对比刚才李彦红对自己的态度，二者简直高下立判。 但只要一想到对方是毁掉自己心血的幕后黑手，心里又会莫名有些淡淡的膈应。 而且李彦红确实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特别是马冬敏，更是对自己信任有加，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实在是有些不地道。 想了想，余军的态度也和缓了一些，淡淡说道：“马总不必说了，我会和百度共进退。如果腾讯依旧坚持要与百度为敌，那咱们就在商场上见真章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片刻后，传来马花藤一声略带讽意的轻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余总监，总之我的诚意已经带到，倘若哪天你工作的不顺利，随时可以来找我，现在这个就是我的私人电话！” “多谢！” 余军也没学那些忠臣孝子，说什么永不变节的狠话。 大家都是打工人，跟公司守孝那不是纯傻蛋吗？ 现在不愿意走，主要是贴吧仍在危难时刻，临阵脱逃未免有当懦夫的嫌疑，说出去风评不好，而且自己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不过多个朋友多条路，留下马花藤的电话总是没有坏处的。 余军握着手机，莫名笑了一声，随后又摇了摇头，转身放进裤兜，这才又坐到了办公桌前。 …… 另一边，马花藤挂掉电话，立刻喊来qq负责人姚晓光，低声吩咐道： “通知下去，腾讯旗下所有产品，全部开启强人工审核，一旦发现违法违规信息，立刻屏蔽删除，严重者可以封号！” 姚晓光心里一惊：“pony，这可不是一点简单的工作量！” “我知道！” 马花藤的情绪几乎毫无波动：“但我相信你能做得好。另外，审核部门的人员随你调动，奖金另算，我会通知人事那边尽快做出方案来！” 姚晓光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有些迟疑道：“pony，我们可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马花藤摇了摇头：“准确的说，我们是替壹心背了锅！” “壹心？” 姚晓光自然是知道凌平的，不禁皱着眉头道：“他们干嘛了？” 马花藤叹了一口气，便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胡闹！”语落，姚晓光大声怒斥了一句：“他凌平不过是个股东而已，有什么资格让腾讯来背锅？” 接着，又转头盯着马花藤，连珠炮似地开喷：“而且pony你居然也陪着他瞎来，不知道qq空间已经进入公测期了吗？万一百度那边也学凌平，把气撒在咱们身上，让qq空间胎死腹中怎么办？” “所以这才是我让你开启强审核的原因！” 马花藤起身，递给姚晓光一根烟。对方摆了摆手，他笑笑，自顾放进嘴里，然后打火。 “你觉得百度贴吧怎么样？” 姚晓光想了想，道：“兴趣分类垂直度高，广度上也不是其他社区能比，非常具备爆火的潜力。只要稳扎稳打两年，社区类产品将再无对手。” 他能掌握qq，自不是凡人，看问题也是一针见血。 马花藤点了点头，道：“某种程度上讲，贴吧的兴起将会一定上吸走博客的用户，但是这本来是我们将要引入qq空间的流量……” “这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姚晓光道：“并不值得你这么做！” “而且，贴吧和qq空间是两个不同赛道，把它当作假想敌，未免太杞人忧天了。” “我没有将它当作假想敌！”马花藤转头道：“你说，我们能不能也做一个贴吧出来？” “我们也做贴吧？”姚晓光闻言皱起眉头。 说实话，看着贴吧逐渐爆火，腾讯内部不馋是假的。 但是一来对方有百度撑腰，并不是个简单的对手，二来现在有qq空间牵扯精力，实在没功夫去抄人家。 现在听到马花藤这样一讲，姚晓光也忍不住心动片刻，但很快就摇了摇头，直言道：“我们现在应该集中力量办大事，只要qq空间发展起来，未来潜力不会比贴吧差！而且，百度贴吧已经获得了用户足够的忠诚度，咱们东施效颦，未必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可是现在它被封了，不是吗？”马花藤转过头，似笑非笑地说道：“或许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姚晓光有些好笑，摇了摇头：“封又能封多久？你我其实都清楚，这么大的平台，上面绝不可能一刀切，最多批评整改，否则舆论上不好听。” 马花藤怔了怔，忽地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来一份文件，递过去道：“你可以看一看！” 姚晓光顺手接过来，低着头瞟了一眼，疑惑道：“豆瓣？那是什么？” “这是凌平交给我的……”马花藤解释道：“说实话，一开始看到这份文件时，我也吓了一跳。” 姚晓光挑了下眉毛，闻言低头仔细看去，而马花藤则在一旁自顾说道： “想象一下，如果有这样一个平台，可以提供市面上所有书籍、电影、音乐等作品的信息，无论描述还是评论，都由用户提供。 同时还可以提供书籍、影音推荐、线下同城活动、小组话题交流等多种服务功能 甚至还能开通明星专题，由各家粉丝共享、交流明星包括作品、通告、行程等各类信息…… 它就像一个拥有读书、电影、音乐于一身的品味系统；或者说是一个包含读、看、听的表达系统；更像一个集同城，小组、友邻于一体的创新网络服务……未来甚至可以延伸出线下票务，视频、音乐服务各种功能。” 马花藤转头笑道：“你觉得，豆瓣和贴吧比起来，孰优孰劣？” 姚晓光翻页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猛地抬起头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什么勾巴的孰优孰劣？豆瓣对贴吧那就是降维打击好吧？ 这个点子也太特么棒了！ 他看的更加长远，特别是平台对娱乐圈的影响力，如果真的做起来，以后那些娱乐公司，明星偶像不都得仰自家鼻息？ 那得是多大的市场啊？光是宣传费（保护费）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这是凌平的点子？” 马花藤点了点头。 “呵呵……”姚晓光怪笑一声：“他不应该去当明星，应该来腾讯工作，这特么才是最牛的产品经理，对互联网的嗅觉太敏锐了！” “人家一部电影片酬几千万，你养的起？”马花藤白他一眼。 姚晓光呵呵一笑：“我很好奇，他怎么想出来的？” “这得感谢百度。”马花藤手指虚点了点，道：“自从他的恋情被曝光，你没发现用户们都特别喜欢在网上讨论明星吗？他说，那还不如干脆给这些人建一个平台出来！” “聪明！” 马花藤接着说：“但他要求和腾讯共同成立合资公司，共同运营豆瓣。” “这不可能！”姚晓光直接拒绝。 “他说他可以搞定娱乐圈的引流工作！” 姚晓光这才绽开笑脸：“那你再背两个锅都不亏！” “两个月，能把网站开发出来吗？” “上线没问题，但后续优化恐怕需要时间！” 马花藤点点头：“这足够了，我会叫壹心那边加大攻势，趁现在百度还在真空期，抓紧一点。另外，我会给它找个最好的负责人。” “谁？” “余军，贴吧的产品经理！” “嘶……！！！” 姚晓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31章 蜡枪头 腾讯的动作并没有影响到余军，他依旧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贴吧的整改工作。 这段时间，上面处罚文件终于出台：贴吧下架三个月，罚款50万，并且需要信息部审核过后才能重新上架。 处罚不算轻，倒不是说罚款金额太多，而是贴吧足足失去了三个月的发展时间。 互联网的发展瞬息万变，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许多竞争对手缓过劲来，甚至发展壮大。 真是该死啊！ 一想到这里，余军心里就忍不住对马花藤的浓浓怨气。 他站在窗边，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长长地舒缓了一口气。 尽管心里仍有不服，但这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还是让他整个人压力一轻。 至少……不用再提心吊胆，总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挫折并不会打倒他，只会让他更强大！ 正这样想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 一个戴着眼镜，外表呆呆的女下属推门而入，站在门口道：“余总，李总请你过去一下？” “robin？” 余军皱起眉头，不明白对方明明可以打工作电话，为什么还要专门找个人来传话？ “好，我知道了！” 他淡淡应了一声，将手中没喝完的咖啡搁在桌上，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轻轻拍了拍，然后一边穿衣一边朝外面走去。 “他有说找我什么事吗？” “李总没说，我只是去那边提交文件时，被他的秘书通知的。” “好吧！” 余军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贴吧出事但今天已经过去两天，他和李彦红因为之前的事情，也没有怎么见过面。 现在处罚文件出来，他也是计划去见李彦红一面的。 至少……彼此该好好谈一谈，因为想要熬过眼前的危机，仍需要对方的信任，哪怕做不到从前的推心置腹…… 李彦红的办公室就在楼上一层，他和马花藤一样都是理工男出身，天然对技术人员有着不一般亲近，所以连办公室也安排在技术部身边，方便他们及时汇报工作。 反倒是其他行政部门安排的有些远，这倒挺符合他“技术改变世界”的观念。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余军一瞬间竟莫名有些恍惚之感。 明明两人之间离的那么近，却比从前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陌生感。 “进！” 门里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余军整理心情，推门而入。 “来了！” 李彦红点点头，对着旁边的沙发一指，道：“随便坐，想喝什么自己倒，我看完这份文件再说，美国那边承销商寄过来的。” “你忙！” 余军没有什么意见，来到一旁的水台，随手倒了一杯橙汁，淡淡抿了一口。 殊不知，在他做这些的时候，身后的李彦红却将视线悄悄往上挪了半寸，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视线闪烁了几下，李彦红再一次垂下眼眸，盯着文件上的文字，只是内心多了一分焦躁，说不清道不明。 两人互不打扰，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气氛涌起一层莫名的诡异。 几分钟后，随着“刷刷刷”的翻页声响起，余军转头一瞧，李彦红不知何时已经合上文件，整理几下之后，放进了一旁的文件袋里。 “让你等久了！” 李彦红对着余军说了一声，言语中透着尴尬的客气。 “还好！”余军点点头，简直惜字如金。 “处罚文件出台了，看到了吧？” “看到了！”余军放下水杯，转头道：“我其实准备今天下午就来找你的。” “谈谈你的想法！” 李彦红起身，坐到了他的对面。 余军抿了抿嘴，叹了口气道：“配合整改呗，上面既然出了文件，就是表达一个态度，我们没得选。还不如好好做，至少能留一个好印象。” “这件事在行业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我猜一些人恐怕会耐不住寂寞。”李彦红垂着眼皮，出声提醒。 “情理之中的事情……” 余军随口应了一声，不知怎么又忽然想到那天马花藤的电话，微怔了怔，才缓了下语气，道：“凡事易地而处，我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李彦红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有什么应对方案吗？” 余军摊了下手，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贴吧下架，对台戏都没得打。想要遏制住对手，除非……” “除非什么？”李彦红转头盯向他。 “除非我们也去举报别人。”余军顿了顿，道：“但前提是，这件事必须得保密，否则怕是要得罪整个行业。” 李彦红手指在大腿上点了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忽然问道：“说到这个，你查出这次举报事件是谁的手笔吗？” 余军一愣，欲言又止，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想了想，说道：“不是壹心吗？” 李彦红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一翘，点点头，顺着他的话道：“壹心的嫌疑确实很大。” 余军皱眉，总觉得今天的李彦红话里有话，他不禁想到一种可能，心里猛地一惊。 莫非……他已经查出来了腾讯？ 说实话，他其实是想说出腾讯的，但李彦红未尝没有获取情报的手段，在自己解释不出信息来源之前，私心还是想先缓一缓的。 等到自己布置好一切，再引出腾讯来！ 一瞬间，孙笑川的身影不断在脑海中浮现，余军咽了口唾沫，眼角一抬，也试着去偷看李彦红的反应。 只可惜，李彦红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漠味道，根本不给人留一丝破绽。 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大概过了十几秒钟，李彦红道：“前天是我太心急了，说的话有些重，老余你别放在心上。” 余军讶了片刻，说道：“我……呃……我没有……” “行了！” 李彦红微微一笑：“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想法，总之是我不对，该道歉的我也不会端着。” 看着李彦红的样子，余军有些惴惴不安，这种笑面虎的姿态，他来百度这么久，还从没有见到过。 “另外，那天melissa也狠狠骂了我一顿，觉得我那天对你态度太差了。”李彦红苦笑一声说道。 余军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是马冬敏干涉的话，李彦红今天如此反常，倒也在能说的过去了。 “melissa有点过于苛刻了……”余军配合的笑了笑：“你那天是情有可原。” 李彦红摆摆手：“不必再说了。”说罢，他起身，走到余军身边，拍了拍对方肩膀，说道：“放心干，我对你……还是信任的！” 余军心里咯噔一下，抿紧了嘴唇。 “行吧！” 李彦红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自顾道：“我知道还有很多事要忙，就先不留你了。” “好！” 余军点了点头，一头雾水的走了，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等到余军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李彦红拨通了电话：“来我办公室一趟。” 不一会儿，孙笑川小心翼翼地进来，打了招呼：“李总！” “先坐！” 孙笑川点点头，半边屁股挨着沙发坐下，但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桌上的茶杯。 “李总刚刚在会客？” 李彦红淡淡道：“刚才余总监过来了一趟。” 孙笑川眼皮一跳，有些讪讪地不说话了。 “你那天真的听到pony打电话给余总监？” “我可以对天发誓，李总！”闻言，孙笑川激动道：“那天我绝不可能听错，马总的声音还挺有辨识度的。而且……” 李彦红眉毛一挑：“而且什么？” “而且当时余总监的表情十分紧张，还将我赶出了办公室……” 告密虽然可耻，但是孙笑川马上就要40了，即将错过一个人的职业黄金期，他实在没有精力去找一份能百度相媲美的工作。 或许心里会有淡淡的愧疚，但为了保住工作，他已经在所不惜。 而且贴吧出了这么大的问题，难保余军不会将他当成替罪羊，自己向李彦红交投名状，也不过是先下手为强，为了自保罢了。 这样一想，心里连那点仅存的羞愧都不见了。 李彦红沉着脸不说话，目光落到手中一份文件上，那是孙笑川向自己告密后，他找人调查的结果。 信息很少，但已经能够看出很多东西。 壹心或许是始作俑者，腾讯却绝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无辜。 可是，余军把腾讯的事情给瞒住了。他为什么要瞒？ 他以为我查不到？ “交给你一个任务！” 孙笑川精神一振，郑重道：“李总您请说！” “盯着他！” “谁？余总监？” 李彦红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他。 孙笑川心中一凛，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李总！” 看着孙笑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李彦红眼里闪过一丝嫌恶，但很快，又升腾起一抹不明的怒火。 火星文，腾讯，壹心，马花藤……每一件都表明着余军这人的不简单！ 卖主或许可耻，但背叛更叫人愤怒！ “melissa，这就是你要保的人吗？”李彦红冷笑一声，面露讥讽。 …… “我已经接触了两次，但是余军的态度很坚决，还是不肯过来！” 马花藤捏着手机，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后面准备再和他谈两次，如果还是不愿意，就不准备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堡垒要从内部攻破，一味地外部施压，只会让人觉得你别有用心！”凌平一整个大言不惭。 他是了解大势的，余军再过几年会主动离开百度，听说是败于内斗，如果真是忠臣孝子，又怎可能会如此？ 马花藤只撇撇嘴，说的好听，合着干活的人不是你呗！ “那你说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凌平笑了笑：“我问你，李彦红这人怎么样？” “一般般，有点虚伪！”马花藤语气迟疑：“你是说？” 凌平笑了笑，直接说道：“你呀，抽个时间把余军约出来，和他一起吃个饭。” “吃饭？” 马花藤不解，嗤笑道：“吃饭能有用？” “吃饭当然没用，但要是恰好被记者拍到了呢？”凌平嘿嘿一笑：“再或者，恰好又被李彦红看到呢？” “嘶……”马花藤倒吸一口冷气。 毒还是你毒，这是没打算给余军留活路啊！ “这种时候，你让李彦红怎么想？”凌平笑道：“看，事情不就完美解决了吗？” “……” 马花藤抿了抿嘴，心里无语，口中说道：“万一李彦红不接招呢？” “这不是还有我这边吗？” 凌平道：“再加大点攻势，让百度痛上一痛，李彦红会不会对他有看法？” “我不明白！”马花藤有些疑惑：“人才多的是，你为什么非要在余军身上死磕？” 你要是知道百度贴吧后来有多火，就不会问出今天这种话，人家可是号称“神级产品经理”的存在！ 凌平心里吐槽一句，缓缓说道：“不是我要在他身上死磕，如果余军不走，豆瓣做起来，咱们就得和贴吧硬碰硬，即便以后用户细分，也会损失一大波流量。” “还有，不要小看余军，你看他行事，就该知道他是有两把刷子的。咱们绝不能放过这个打击对手，壮大自己的机会……” “再不济，也不能让他留在百度，成为我们日后的对手。” “……” 马花藤头皮都麻了，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打击报复，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拿出一份豆瓣的策划，再之后又谋划人家的产品经理…… 想的如此深远，或许打击报复是假，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挖人吧？ 马花藤直接沉默了，半晌，才道：“好吧，我会按你的吩咐做，希望你那边也不要出什么纰漏。” “放心，我这人稳妥的一批！”凌平把胸脯拍的砰砰响。 挂了电话，杨天真立刻凑过来道：“怎么样，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挑个好时间吧，现在应该正是百度戒备最森严的时候！” 杨天真道：“或许来一波灯下黑，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哦？”凌平转头看她：“这么急？” “听说他们在试运行什么竞价排名，我觉得是个机会！” 杨天真小声道：“我已经安排人和百度竞价负责人搭上关系了！” “这样啊！” 凌平摩挲着下巴，噗嗤一笑，点了点头，道：“那就放手去做吧，记得手脚干净点，别被人抓到把柄” “放心！” 杨天真美滋滋，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能亲手对付百度这样的大公司。 从第一波攻势看，大公司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银样蜡枪头！” 杨天真如是评价道。 第32章 竞价排名 京城难得下起了小雨，无止境地飘飘扬扬，空气中已不复往日的干燥，却又平添了几分寒意与惆怅。 得益于这一场小雨，中关村旁的一家咖啡馆生意异常的火热，初代、次代白领人士逐渐成为消费主力。他们习惯了在这样的场合聊天应酬，仿佛一杯咖啡就能提升工资所不能带来的成就感。 一辆的士停在咖啡馆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一个长相普通，但穿着打扮却很有气质的短发女人。 女人名叫杜华，原8848电子商务公司公关经理。去年因为国内电商大战，8848电商平台被挤压倒闭，她不得不面临重新找工作的窘境。 按照原时空的发展，她会在04年的时候，加入到华友世纪，继续做公关工作，然后在09年创立后世大名鼎鼎的乐华娱乐。 但是因为壹心的崛起，让她在求职路上多了几分变数，加上本身想涉足娱乐行业的野心，阴差阳错便投了壹心的简历。 如今她的职位是乐华影视的公关部经理！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乐华”两个字，杜华就会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或许就是她连总公司的offer都不要，毅然决然选择去乐华任职的原因。 当然，她其实看的很明白，总公司人才济济，想要出人头地，何其艰难？ 反观乐华虽然独立出来，却并没有一个合格的掌门人，至今仍由皮特周一手兼任。本着宁做鸡头，不为凤尾的原则，自己此时加入，只要用心做事，未尝没有弯道超车，后发上位的可能！ 杜华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招牌，“拾华咖啡馆”几个字映入眼帘，透着一股浓浓的文青味儿。 她微撇了撇嘴，确认和记忆中的名字对上之后，这才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小姐，您好，请问几位？” 服务员第一时间笑着迎了上来，应该是个大学生兼职，脸长的很小巧，还有一点婴儿肥，整个人水灵水灵的，看着都叫人赏心悦目。 杜华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嘴角一翘，心道：这模样，这身段，要是在台上唱歌跳舞多好？ 想着想着，突然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正事要办，连忙摇头，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有约了，请问b2区在哪边？” 服务员赶紧一指左后方一个靠窗的僻静角落，笑着说道：“就在那边！” 杜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坐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头顶地中海的中年男人。 她心下了然，冲着服务员温和一笑：“行，我知道了，谢谢！” 服务员赶紧说道：“小姐，请问您现在要点喝的吗？我这边可以先做，等会儿就能给你送过去，不用耽误时间。” 杜华一挑眉毛，笑道：“我现在点，你有提成拿吗？” “啊……” 服务员被点破心思，瞬间脸红，支支吾吾道：“是……是有一点，但不多。” “我坐下再点，不是一样吗？” “我只能负责门厅这边，等您坐下，别的服务员过来，就不算是我推销的了……”服务员吐了下小舌头，有点不好意思。 杜华有些好笑地问道：“你挺有意思的，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赵丽影。”服务员虽有些害羞，但还是大大方方回答。 杜华咀嚼了两下，点了点头，问道：“那位先生点了吗？” “还没。” “这样吧，你跟着我过来，那边的是我朋友，我不知道他的口味，等我问清楚了，到时候一起点！” “可是……”赵丽影有些迟疑。 “放心吧，如果你的老板问起来，就说是我叫你过去的。”杜华一句话便打消了她的疑虑。 俩人朝着b2区走去，还没走两步，忽然被人叫住。 只见一个身材微胖，面相有些刻薄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带着一脸审视的味道，质问道：“赵丽影，你怎么敢私自过来卡座区的？” “阿兰姐，对不起，是这位客人……”赵丽影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别拿客人当挡箭牌！”胖服务员横了她一眼，说道：“你擅离职守，门厅那边来了客人怎么办？难道其他客人就不重要？” 杜华皱着眉头听完，忍不住说道：“怎么？我今天过来消费，还不能挑为我服务的人了？还是说，你们并不欢迎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希望是你们主管亲自跟我说！” 胖服务员脸色一变，连忙换了张笑脸：“当……当然不是，小姐您误会了，我只是看她做事马虎，所以提醒两句。既然是您亲自要的人，我自然没有意见，您随意，您随意……” 她说着，人就已经慢慢退了下去，只是转身时，不着痕迹地剜了一眼俩人。 杜华只当没看见，但是赵丽影眼中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市场经济就是这样，服务决定品质，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自然不敢跟客人犟嘴。 “你和她关系不好？”两人一边走，杜华顺口问道。 赵丽影小声吐槽道：“她仗着资格老，一直霸占着卡座区，我们这些新来的永远只能守门厅……” 常见的职场霸凌，已经渗透进社会的各个角落，杜华心中了然，对此并不意外。 “你没和老板反映？” “老板一年四季都不见人，这边管事的是主管。” 赵丽影像是在用一种讲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的夸张语气，小声说道：“我听其他人说，主管和阿兰姐是一个村的……” “哦……” 杜华唇角一弯，淡淡应了一句，随后再没多问。 赵丽影偷偷瞟了一眼杜华，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淡淡的失望。 但失望过后，瞬间又衍生出一种道不明的羡慕。 她不是傻瓜，光看穿衣打扮，言谈举止，就已经明白杜华不是一般人，一身气势甚至比主管还足。自己要是能有这样的气势，也不至于连打个工都被人欺负了。 俩人很快走到b2座的位置，先前那位地中海也察觉到有人过来，抬起头，看了一眼杜华，连忙起身问道：“你……你是杜总？” “钱经理好！” 杜华点了点头，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随后落座点单。 “需要点什么？今天我请！”杜华笑着说道。 钱经理哈哈一笑：“杜总说笑了，你远来是客，哪有让你请的道理，我来我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杜华淡笑一声，佯装认真地说道。 “正该如此！” 钱经理见状，心里越发开心，似乎欣喜两人的距离拉近，对彼此即将开展的合作，也多了几分信心。 “来，小赵，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杜华转头问道。 “有咖啡，有奶茶，还有甜点……”赵丽影如数家珍地说道。 “给我来一杯美式，不要放糖，然后再上一份你们这里卖的好的甜点，钱经理你呢？” “我也一样，一样！”钱经理笑着说了一句。 赵丽影确认了一遍，这才点点头，开开心心离开。 经过钱经理时，对方瞟了一眼她姣好的面容，青春的身段，眼底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淫欲，但因为杜华在对面，又很快掩饰下去，变成目不斜视，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杜华眼尖地捕捉到这一幕，心底冷笑一声，但面上却是不显，依旧笑着和对方寒暄。 很快，点的东西都依次上来，钱经理抿了一口咖啡，顿时苦皱了脸。 杜华淡淡一笑，道：“我味重，平时就比较爱喝苦的，一般人怕是喝不惯。” “是有一点不习惯！”钱经理尬笑一声，显然也觉得刚才有些丢面子。 两人又互相恭维几句，钱经理才步入正题道：“杜总，你说的那个拼……拼什么公司……” “拼多多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杜华适时提醒道。 “对对对，拼多多网络科技……”钱经理拍了下额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年纪大了，记忆力下降的厉害。” 杜华微微一笑：“哪里，我看钱经理春秋正盛，未来未尝不能搏一把？就比如现在……” 钱经理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哈哈大笑：“杜总过奖了，还是和我好好说一说那家公司的情况如何？” 接着，他又补充解释了一句：“并非是不信任杜总，只是因为我们百度竞价尚在测试阶段，对合作方的选择也比较严格，所以……” 杜华点了点头：“钱经理不用多说，我都明白。” 说罢，她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递过去道：“这是拼多多的全部情况，你可以粗略先了解一下。” 钱经理接过，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忽地眉头一皱，不禁嘟囔道：“一个月前才成立？时间有些短啊！” “怎么，现在跟百度合作都需要看年份的吗？新公司都不配？”杜华冷声说道。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眼前这可是大金主，钱经理自然不敢太得罪，连忙说道：“杜总别生气，纯粹是我有些好奇而已。” 杜华没说话，但脸上的不高兴已经十分明显，姿态摆地十足。 身为公关经理出身，她太懂如何拿捏谈判对象的心态了。 “钱经理，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当时，当然，我从没有怀疑过杜总的诚意！”钱经理讪笑一声，小心翼翼问道：“那个，杜总，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和那家公司的关系……” 杜华冷飕飕看了他一眼，钱经理连忙说道：“如果杜总不愿意说也没事，也没事！” “钱经理，一个人好奇心太重并不是什么好事！”杜华小声警告了一句，然后才道：“不过为了日后合作顺利，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内幕。” 钱经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之前在内地一家港资电商公司工作，但因为去年的电商大战，公司资金链断裂……” 钱经理顿时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因为百度的电商公司“有啊”现在也是半死不活，论起来，大家还是同道中人。 “我和香港总公司的二小姐关系比较好，这家电商公司名义上就是她这一房的产业，但也有家族股份在里面。 “你知道香港那边豪门都是些什么情况，常年内斗不休。公司倒闭后，仓库剩下一大批港货，主家几个小辈现在都打起了主意，二小姐想派人将这批货尽快处理掉。而我，则负责联系渠道……” 卧槽！ 香港，豪门，内斗……钱经理惊呆了，里面每一个词汇都是他这个小主管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程度，但莫名又觉得好高大上，仿佛只是知晓内幕，都可以让人社会地位狠狠拔高一个层次。 “杜总，恕我直言，港货如今在国内还算受欢迎，不论线上还是线下，渠道多的很，一定会有人愿意接手，何必……” “这就不劳钱经理费心了！”杜华看了他一眼，道：“我们还是来谈谈竞价排名的事情，需要多少钱，才能达到我的要求？” 钱经理心中一凛，微觉反常，但转念一想，这批货定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给吞了，所谓的“拼多多”估计也是个皮包公司。 难怪她很多东西都瞒的死死的，更不愿意和第三方平台合作，要么是想闷声发大财，要么就是想靠着这批货打出拼多多的名气。 他越想越觉得找到了真相，内心竟隐隐有些兴奋起来。 有内幕好啊，怕的就是你清清白白，这样才能让我抓住把柄，防止你给我玩阴的，顺便还能卖个高价！ “30万！” 闻言，杜华眉头一皱。 钱经理立刻说道：“我们的套餐原本是按点击次数付费的，考虑到杜总是我们的第一批用户，所以我这边做主，将拼多多百度首页曝光时长改为半年，不计入点击！” 见杜华仍在踌躇，钱经理小声道：“杜总，半年时间，足够咱们做很多事了，您要相信我们百度的用户基数，如果按照点击次数来，可能只够两个月的消耗！” 杜华露出一副动心的表情，半晌，说道：“这样吧，钱经理，我先付一个月试用，如果效果不错，再付剩下的费用如何？” “这……” 轮到钱经理皱眉了。 “钱经理，任何新产品出来，都是要经历一段时间动荡期的，淘宝今年也搞竞价排名，还不是被人骂的狗血淋头，你既然无法给我保证效果，30万又从何谈起？” 杜华道：“我付一个月，再加2万定金，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咱们只能说没有缘分。” 杜华咄咄相逼，钱经理顿感棘手，不过想一想，对方有这样的顾虑其实也正常。 而且自己报价本就在原基础上加了40％，但对方毫不迟疑，显然是个大客户。 拿不到30万虽然遗憾，但这7万也足够自己赚一笔了。 想到这里，钱经理表情一松：“杜总，就按你的办！” 杜华顿时露出笑容，端起咖啡：“钱经理，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杜华眼珠一转，又道：“另外，我这边产品宣传可能有些擦边，你看这……” 搞黄嘛…… 钱经理顿时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拍着胸脯道：“放心，杜总，只要是拼多多的链接，我一律给你放宽标准！” 杜华嘴角一翘，大事已成！ 钱经理没待多久，便起身离开。 杜华要走时，赵丽影凑过来打招呼：“杜总，您要走啦？” “没错！” “那下一次您过来，还能找我点单吗？” 杜华转头打量她几眼，忽地一笑，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道：“我应该不会再过来了，反倒是你，如果哪天工作的不顺心，可以打我的电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丽影一怔，手里握着名片，一时间竟忘记了思考…… 第33章 爸妈来了 就在互联网界暗流涌动，一众大佬围观看戏之际。12月27日，真正被大家万众期待的大片，《功夫》终于正式上映。 星爷专门给凌平发来了首映式邀请函，尽管《天下无贼》还未下映，但为了偿还当初《当男人恋爱时》的恩情，凌平欣然赴约。 而且冯晓刚也去了，因为当初发表过那番支持《功夫》的言论，他必须维持住大度人设外，这货还是星爷电影里的重要配角。 那句“还有谁”就是从他嘴巴里喊出来的，一直被影迷引为经典。 不过这俩人之间的关系现在有些微妙，见了面也是冷场居多。 大致起因就是冯晓刚在拍摄《天下无贼》期间，因为星爷的邀请，百忙之中跑去《功夫》剧组帮忙客串。 然而等到冯晓刚邀请星爷来《天下无贼》串一个角色时，对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让冯晓刚十分不满。 也就是因为才骂过记者，被媒体教育了一次，为了《天下无贼》着想，冯晓刚选择低调做人，换成平时，丫怎么可能忍得了这口气？ 如今二人还只是互相之间颇有微词，等到再过两年，就演变成破口大骂。 有时候凌平都不得不感慨星爷在处理人际关系上的缺失，哪怕只是说句客套话，也不至于闹到后世仇敌遍地，人人喊打的窘境。 …… 正如所有人预料的一样，星爷的票房号召力真不是一般的强，光那名头一摆出来，全国院线排片立刻就达到了40％，影厅里几乎都是放的《功夫》。 如果以导演来论，能有这份恐怖影响力的，整个中国绝不超过五个。 《天下无贼》的放映此时也已接近尾声，排片直线跳水，后面几天的日票房甚至都只有十几万。 冯晓刚倒是无所谓，干脆放弃抵抗，达到了这样的票房，已经足够载入史册，无所谓赢家输家了。 但是王家兄弟却有些不甘心，联合了国内一些中小城市院线，开启了二轮放映。票房虽少，但胜在规模庞大，加在一起来看的话，倒也十分可观。 最终，《天下无贼》在持续坚挺了一周后，终于迎来全面下画。而它的票房数据也定格在了1亿8千万，并没有超过2亿，但也如愿超过了《十面埋伏》和《疯狂的石头》。 而且这个票房还不包括国外票房，刚子自然是飘的不行。 但王家兄弟明显更加野心勃勃，看到老某子在国外取得成功之后，也想趁热打铁，推动《天下无贼》正式走向国际。 只不过凌平并不对此多抱期望，因为你无法指望一个外国人能够读懂纯正的中式幽默。 不过欧洲那边倒是能够期待下，相比起美国，他们还挺钟情国内某一类影片的，王中雷已经亲自带队去了法国，去跟mk商谈起了发行事宜。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就到了各家最喜欢的，大秤分金的阶段。 这1亿8千万，影院得吃掉六成，剩下的再扣完税以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后，真正能分配的利润就只剩下六千万。 华谊是主要出品方，再加上有宣发成本，所以拿大头，其次便轮到壹心。 没错，除了有凌平参演之外，壹心还是《天下无贼》的联合出品方，自然要和另外两家公司一起分钱。 但有一个令人无法忽视的事实：《天下无贼》的广告收益十分恐怖，不仅冲抵了影片成本，甚至还有一千多万的盈余。 无怪乎王家兄弟那么喜欢冯晓刚，毕竟谁不喜欢手下有个印钞机呢？ 最终，壹心公司分了一千多万。对此，凌平只想说：都是小钱！ 这里得提一句，国内的彩铃市场已经正式迎来井喷，光彩铃业务这一项，04年一整年就给壹心赚了将近八个亿。 而这，才是凌平可以在外面随便浪的底气所在！ …… 不过此刻外界的纷纷扰扰，凌平已没工夫去管，他自己正忙的脚不沾地。 作为公司老大，整个12月，除了《天下无贼》的宣传活动外，他整个人几乎都扑在工作上。 不仅要梳理现有的业务，还要对未来的工作做出规划，甚至连对付百度的事儿都全权交给了杨天真。 一开始，他还有一些担心，担心杨天真奈何不了百度的后招。但在知道对方找的盟友是杜华之后，这种担忧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废话，这俩货就没一个省油的灯，如今再加上有壹心在背后支持，不说把百度整死吧，至少让对方狠狠疼上一次，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再说回壹心本身，经过一整年的发展，不仅企业规模越发庞大，甚至业务还发展到了国外，开始逐渐从国内文娱寡头向着国际文娱巨头转变。 而带来的最直接影响就是，壹心旗下艺人全都身价大涨，不仅仅是片酬，连广告代言也是如此。 甚至还在圈子里形成一种鄙视链，只要带了“壹心”两个字，同行艺人全都得高看一眼，潜规则之类的事情更不可能发生。 那种社会地位直线飙升的感觉，简直叫人爽爆了。特别是跟着王京花投奔过来的艺人们，一个个无比庆幸，只觉得自己做了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而除了旗下的明星之外，也有好几家欧洲奢侈品品牌找上凌平，最低的开价也能吓死个人。 当然价格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对咖位的隐形加持。 凌平身上代言本来就少，只有一家年中定下的爱彼手表代言。 这一次，那些欧洲奢侈品巨头终于肯低下高傲的头颅，双方也有了坐下来谈合作的基础。 最终经过公司的精挑细选之后，给他定下两家品牌：顶奢菲格拉慕男装的全球代言人，以及香奈儿的全球品牌大使。 菲格拉慕好理解，毕竟是男装，但香奈儿一个卖香水的，居然也请凌平来当代言人，他十分不情愿，一度还想拒绝。 最后还是香奈儿亚洲区总裁亲自来做凌平的工作，才叫他回心转意。 用对方的话讲，凌平的气质和香奈儿意外地合适，绝对能吸够欧洲那些贵妇的眼球。 虽然对方在夸，但凌平莫名觉得有些膈应，可惜拿人手短，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如此一来，凌平手里就捏了三个顶奢代言：西装、手表、珠宝／香水；再加上京东、腾讯这种互联网企业，以及农夫山泉和新东方……他终于像个正常的明星了。 至于食品药品类的玩意儿，皮特周压根不让他沾边，不安全不说，还特么掉逼格。 听说有一家叫“蚁力神”的保健品公司，给凌平报价两年一个亿，被皮特周直接拒了，一点余地都不留。 然后这家公司转头就去找了本山大爷！ 时间很快到了元旦，公司全体放假三天。 凌平做主，给每个人都发了一笔丰厚的福利奖金。等到了05年，大家还有的忙，先收买一波人心再说。 也就是在元旦的前一天，凌平紧赶慢赶地完成了手中的工作，因为他有一件大事要去处理：凌国富夫妇俩过来京城了。 …… 元旦当天，京城到处放假，火车站里全是跑出去短途旅游的大学生。 凌国富和陈桂香俩人从拥挤的火车站出来，一人手里拎着个蛇皮袋，跟逃难来似的。 他们只知道儿子成了大明星，京城却没来过一次，搁古代讲，这可叫龙兴之地。 而且儿子一年到头不着家，夫妇俩有时也挺想念的，除了偶尔打个电话，想看一眼对方都只能通过电视节目。 不过最近凌平在国外成立公司的消息传回老家，老凌家这个热闹啊！ 这么说吧，石城县去年一年的生产总值也才40亿，壹心一家公司的市值已经快赶上五个石城县了。 李书记再也不矜持了，见天的登门拜访。 凌国富直接被推举成了县文协主席，正科级，你敢信？ 夫妇俩这个惶恐啊，二话不说，就给儿子打了电话，然后定了元旦过来京城的计划，打算避一避风头。 “爸！妈！” “儿砸！” 火车站前，王狗子顺利把人接到车上，凌平早已经在车里等着。 蛇皮袋被王狗子扔在后备箱，凌平埋怨道：“说了给你们订机票，坐火车多累啊？” “飞机咱也不会坐啊，万一走丢了那不得完蛋？” “我可以安排人送你们过来，哪里就会走丢啊？” “哎呀，坐火车也挺好的，睡一觉就到了！”陈桂香道：“而且车上人多，还能聊天解闷，比坐飞机好……” 凌平陪着爹妈坐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陈桂香朝着凌国富频繁使眼色，凌国富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小声问：“儿砸，茜茜怎么没跟着过来啊？” “她呀，我没叫她过来。”凌平随口答道。 “为……为什么？” “火车站人多眼杂的，她来多不方便，万一被拍到多不好？”凌平道：“等你们到家安顿好了，咱们再把她喊来！” “明星就是这点不好，出行太不方便！”夫妇俩明显松了一口气，陈桂香问道：“茜茜今年得满18了吧？” “是啊！”凌平想起和刘茜茜的初识，不禁恍惚道：“一晃眼，我俩都快毕业了……” 陈桂香转了下眼珠，继续唠叨：“对呀，对呀，等毕业你可就20了，再熬一熬，30也快了……” 嗯？？ 凌平一愣，陈桂香女士，你话里有话啊！ 就听陈桂香道：“我跟你爸这次过来，估计得多待几天，要是觉得方便，你说咱们和茜茜父母见一面怎么样？ “当然，一切以你的意见为主。”陈桂香小心翼翼道：“也就是见见面，毕竟都在京城嘛！” 凌平沉默了，我特么还是个孩子啊！ 但看着陈桂香期盼的眼神，心里又有些不忍，想了想，他叹了口气道：“我得问问人家的意思，先打个电话再说……” “你打，你打！”夫妇俩顿时眉开眼笑。 凌平撇了撇嘴，摸出手机，给刘茜茜拨了过去：“喂？干嘛呢？” 刘茜茜笑着说道：“在试衣服，毕竟得见叔叔阿姨，总得穿的漂亮一点。诶，你接到叔叔阿姨了没？” “现在已经在车上了……”凌平顿了顿，道：“我爸妈想见见你妈，你看方不方便，晚上一起吃个饭？” “见……见见我妈？？？”刘茜茜直接结巴起来，哆哆嗦嗦道：“不……不是，怎么就要见我妈啊……” “就吃个饭，互相认识认识，不是见家长！”凌平安慰道：“你先问问阿姨，看今天晚上方不方便，不行的话，我再另外约时间。” “……” 俩人在前头打电话，夫妇俩在后面互相使眼色。 陈桂香：你看你看，我就说有戏！ 凌国富撇撇嘴：就你事儿多！ …… 另一边，刘茜茜挂了电话，整个人恍恍惚惚，跟失了魂一样。 计划变的太快，她既紧张又期待，根本无法适应过来。 刘晓丽端着一碗洗好的提子出来，一边吃，一边道：“谁打的电话，凌平？” “是……是啊！”刘茜茜磕磕巴巴地说道。 “你咋啦？”刘晓丽皱着眉头：“还是他没接到爸妈？” “接……接到了！” 刘茜茜看了一眼自家老妈，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 虽然她和凌平已经在一起，但父母见面这种事，总觉得离自己还是很遥远。 “妈！” “嗯？” “那个……”刘茜茜支支吾吾道：“你今晚有事没？” “没事啊！”刘晓丽咯噔一下，隐隐有了些预感。 “凌平爸妈想见一见你！”刘茜茜似乎非常难为情地说道。 “什……什么？”刘晓丽怪叫一声，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怎……怎么就要见我？” “我也不知道啊！”刘茜茜苦着脸道。 刘晓丽人都麻了，倒不是害怕什么，她以前当刘茜茜经纪人，也见过形形色色的达官贵人，待人处事自是没的说的。 可凌平爸妈有些特殊，他们是农村人，又有一个权势极重的儿子，所以中间的度极其不好把握，无论自己摆出何种姿态，都有得罪人家的可能。 但人家既然主动发出邀请，自己也不能拒绝，否则太容易给刘茜茜失分了。 刘晓丽脸色阴晴不定，半晌，她忽然下定决心，噔噔噔地跑上楼。 “妈，你干嘛去？” “换衣服，再怎么也不能给你丢脸！” 刘晓丽的声音远远传来：“等会儿你好好给我讲讲凌平爸妈！” “好！” 刘茜茜心中感动，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第34章 家长见面 王狗子将人送回别墅，就自己开着车回了家。 他现在已经在京城买了房，和丽丽住在了一起。房子不大，90来平，但两人布置的却很温馨。 凌平这两年明里暗里给王狗子涨了好几次工资，而且壹心的奖金不低，更遑论他这位汽车班班长，肯定是被人事那边优先考虑的。 所以他和丽丽两个人的工资加在一起，只要再工作个一年半，就能够把房贷给还清了。 两人已经悄悄领了证，正商量着年尾回家办婚礼。 至于丽丽的那个赌鬼老爹被关了半年后已经放了出来，现在变得老实了很多，虽说偶尔仍会去赌，却不敢在王狗子面前指手画脚了。 他在牢里就已经想通了，这场牢狱之灾来的不明不白，搞不好就是自己这个便宜女婿的手笔。 现在外边人都在传，王狗子在给一个大明星当专职司机，连县长都要给面子，妥妥的大人物，惹不起。 想卖女儿的话，指定是不成了，如果逼的太狠，搞不好又得被抓起来。 所以老头子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只当没生这女儿，随这俩去吧。 惹不起，我特么还躲不起？ 反正每个月有五百块孝敬，也够打几场小牌了！ 老头子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没了丽丽她爹作妖，小两口如今也将日子经营的红红火火。 凌国富不知道在电话里把凌平夸了多少回，毕竟是自己的好兄弟，苦了这么多年，如今得了自家儿子的余荫，他的内心还是十分自豪的。 看着车子渐渐走远，陈桂香在后面喊：“狗子，记着把丽丽带过来，中午一起吃个饭！” 王狗子将手从窗户伸出来，比了个“ok”，一家三口这才转头准备进屋。 也就在这个时候，两口子才有闲工夫打量起凌平这一套新买的别墅。 说实话，经过几年富贵日子的熏陶，两口子早已经没了从前的一惊一乍，但在京城看到自家儿子拥有了这样一套豪华到极致的房子，他们心里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小下。 夫妻俩对视一眼，眼中的情绪复杂极了，大概意思可以表现为：诶，你说儿子现在到底有多少钱？这房子贵吗？有没有悄悄给你塞私房钱……？ “爸，妈，进去呗！”凌平在一旁提醒。 “哦哦，好！” 两口子回过神来，推门进了屋，屋子里现在没有旁人。 桂平婶已经回了石城，因为陈桂香要待到凌平放假，然后一起回老家过年，所以凌平干脆给她放了个长假，让她能回去提前安顿家里，置备年货。 对于没有跟老姐妹打招呼这件事，桂平婶还是颇为遗憾的，好在离过年的日子不远，在老家总是有许多机会。 几人进了大厅，陈桂香先随意扫了一眼，看到房间整洁，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父母对孩子住的地方能有啥要求？ 房间干净至少可以证明，凌平平日里没有敷衍过日子。 凌国富先将行李放到房间，回头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问：“诶，你那狗呢？” “茜茜家呢！”凌平答道。 陈桂香白了他一眼，吐槽道：“来时候惦记一路了！”说着，又转头问：“茜茜那边回消息了没？” “回了呀！”凌平问：“就今晚八点钟，我现在定地方。” 陈桂香不解道：“去外面干啥，在家自己做多好啊？别浪费那钱！” “你不懂！” 凌平劝自家老妈，道：“这又不是互相见家长，把人叫家里吃，咱家三个人对上人家母女两个，搞得跟三堂会审似的，多不自在啊！” 凌国富也在一旁帮腔：“儿子说得对，第一次见面，咱们还是正式一点的好。再说了，人家还不定吃不吃的惯你做的饭，饭店里就没那个顾虑。等以后大家熟悉了，再邀请到家里来吃饭也不迟嘛！” “嗯，有道理！”陈桂香思考片刻，同意了父子俩的做法，转而叮嘱道：“饭店定好一点的，咱们得表达重视。” “没问题！”凌平拍着胸脯保证。 然后，夫妇俩又讨论了一阵见面时的注意事项，这才各自散去。 凌国富去了浴室洗澡，准备换身行头，他嫌火车坐久了味儿大。 陈桂香则跑到厨房忙活。 即便离了老家，俩人依旧不习惯闲下来享受生活，凌平也只能随他们去了。 中午的时候，王狗子带着丽丽过来吃了午饭，凌国富拉着他一通好聊，感慨自己最不放心的小兄弟，终于过上了好日子。 王狗子也是红了眼眶。 他心里明白的很，没有凌国富这样一位好大哥的帮衬，如今的生活简直想也不敢想。 几人吃到尽兴处，王狗子拍着胸脯保证，后面几天一定要开车带着夫妻俩把京城好好玩一遍。 论起对京城的熟悉，凌国富肯定是不如王狗子的，这也是他唯一能在凌国富这位大哥面前吹牛逼的地方了。 丽丽坐在旁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她觉得王狗子太不低调，喝点酒就不知道哪到哪，回去得好好训一训，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规矩。 陈桂香却像司空见惯，还不时招呼王狗子吃菜，偶尔不知道和丽丽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惹地对方满脸羞红，不时拿眼睛瞟王狗子。 凌平反倒是最安静的那一个，一来这一桌都是长辈，本就没多少话题，更多的还是在思考晚上那顿饭该怎么吃。 他前世谈过两任女朋友，但没一个能撑过三个月，更别提见家长这回事了。 如今虽说和刘晓丽相处还算愉快，但和自己父母见面又是另一回事。 他没有经验，但也希望结局圆满。 吃完饭，陈桂香和丽丽一起收拾碗筷，凌平则陪着凌国富他们去周边转了转。 见识到真正富贵人家的景色，凌国富内心惊叹，不禁想到当年凌平说要休学的那个夜晚，忍不住发出感慨：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 几人简单转了一圈，算是带凌国富认了一回路，回到家里，陈桂香和丽丽已经收拾停当，正在大厅坐着等他们。 寒暄了几句后，王狗子两口子起身告辞。 这时候，长久坐车的疲惫感终于涌来，加上喝了两杯酒，凌国富便嚷嚷着要去睡午觉。 只有陈桂香闲不下来，将从家里带来的山货、土鸡蛋那些一一归类，放冰箱的放冰箱，放橱柜的放橱柜，忙的不亦乐乎。 …… 另一边，刘茜茜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心里突然就开始期待起来。 两家家长见面，哪怕不是正式的那种，却已经能传递出许多信息了。 眼看天色渐黑，她早早洗好了澡，开始打扮起来，挑了一件浅粉色的羽绒服，下身是浅蓝色牛仔裤和一双黑色的小靴子。 等一切收拾好后，又开始对着镜子化妆。 看她那样子，刘晓丽突然觉着不得味了，开始在背后阴阳怪气：“呦，以前在家里三天不洗头，现在要见人爸妈了，这么上心呢？” “妈妈，您说什么呢！”刘茜茜嘟着嘴道。 刘晓丽撇撇嘴：“我就是怕你太积极，没得让人家看低了。” “妈妈～” 刘茜茜回过身，认真道：“我和凌平哥哥在一起那么久了，他爸妈对我也很不错，于情于理我都该重视一些，这跟什么积极不积极没关系。” 她上前挽住刘晓丽的胳膊，细声哄道：“再说了，有妈妈在，谁能欺负到我？” “还没说你过年偷跑去人家家里的事呢！” 刘晓丽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叹了一口气，给她细心理了理衣服，道：“正好今儿去瞧瞧他爹妈什么水准，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就算了，如果对你一点不上心，凌平再好我也不同意！” “怎么会呢？”刘茜茜笑着撒娇：“叔叔阿姨都是很好的人！” 刘晓丽没理对方的小心思，转而问道：“说真的，你俩已经大三了，一晃眼就要毕业，他有跟你谈过以后的事儿么？” 刘茜茜想了想，摇头道：“我俩才多大呀，还都是公众人物，谈这些也太早了吧……好了，好了，妈妈，我们得走了。” 眼看着刘晓丽还要追问，她拿上小包包，轻推着刘晓丽出了门。 刘晓丽暗暗摇头，心里直叹气，随着凌平的名气越来越高，生意越做越大，再看看自家女儿那副傻白甜的模样，当妈的不安全感也越来越浓。 凌平人不错，品貌事业都是上上之选，但对方爸妈就不知道了。 虽然刘茜茜一直帮着说好话，但万一只是做的表面功夫呢？ 她没有别的要求，就怕刘茜茜受委屈。 凌国富夫妇俩要真有那种“你家女儿高攀了我们家凌平”的念头，她指定不同意刘茜茜嫁到凌家去。 别墅外，司机已经等着，俩人上了车，刘晓丽忽然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别看刚才教育刘茜茜教育的那么硬气，轮到自己瞬间原形毕露。 刘晓丽问：“不知道我准备的礼物他们喜不喜欢？要不我再去买束花？” “妈妈，这是在中国，哪有吃饭送花的？”刘茜茜安慰道：“叔叔阿姨都是明事理、好相处的善良人，不会在乎这些虚礼。” “……” 刘晓丽眨眨眼，只能自己调节，虽然这个女儿喜欢胳膊肘往外拐，但还不至于坑自己亲妈。 车子开到东城地界，一家高档饭店门前。 这家饭店刘茜茜知道是大明星任全开的，因为私密性极高，所以京城的明星都爱来这边吃饭。 一听凌平父母来这边吃饭，任全二话不说，不仅提前免了餐费，还将饭店最好的包厢整理了出来。 母女俩人下了车，找到包房，凌平早已经等在门外，看到她们立刻打了声招呼。 他握着门把手，刘晓丽悄摸地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点点头，示意一下，门应声而开。 哗！ 包厢里传来一阵响动，刘晓丽一抬眼，就看到一对夫妇从餐桌前站了起来。俩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显然对这次会面非常重视。 刘晓丽暗暗点头，心里也满意了几分，至少对方的态度没有问题。 刘茜茜已经来事地打了声招呼：“叔叔阿姨好！” 陈桂香笑道：“哎呦茜茜，我们可好久没见了，阿姨想死你了都。” “我也很想阿姨！” 一听这话，陈桂香顿时眉开眼笑，眼中的宠溺之色又浓了几分。 刘晓丽瞧得分明，顿时长呼一口气，心里的紧张也少了几分。 再之后，就是互相介绍，直到各自坐定，双方父母才开始互相打量起来。 刘晓丽长的漂亮，又曾经是跳舞演员，一身气质不俗。光是往那一坐，都能叫凌国富夫妇俩自惭形秽。 和对方一比，自家真就生动诠释了什么叫乡野村夫，陈桂香还莫名有些自卑起来。 刘晓丽何等精明的人，也看出了陈桂香的窘迫，本就是挨着对方坐的，这会儿干脆拉着她的手，夸道：“之前茜茜一直说姐你做饭好吃，本来还说今儿去尝尝你的手艺呢！” 聊到做饭，陈桂香瞬间来了信心，拍了下手，大声道：“哎呀，都是那臭小子非要来饭店吃！我就说自家做饭多好？” 刘晓丽捂嘴笑：“以后有的是机会，也欢迎你和大哥来我家做客。” “……” 一方本就没架子，另一方又肯放下身段，加上三两杯酒下肚，双方很快双方就聊的火热。 陈桂香更是闹着要跟刘晓丽学化妆，学穿搭，惹得凌国富对儿子频频使眼色。 老凌同志倒是记着正事，逮着空就问老刘家的情况，刘晓丽也是一一作答，毫不隐瞒。 这不问不好，一问还吓一跳。 我滴个妈呀，一家的知识分子啊！ 老凌家往上数九代，也才出过一个秀才呢！ 夫妇俩心态顿时就不同了，刘茜茜有模样，有文化，有事业，家世好，性格也棒……嚯！这样的媳妇儿，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再看凌平那懒货，嘁……夫妇俩同时报以鄙视。 要不是成了明星，有点儿事业，倒插门人都不见得要。 凌平顿时急眼了，吃个饭还吃出鄙视链了嘿！ 只有刘茜茜抿嘴乐，觉得叔叔阿姨很有意思。 刘晓丽看着这一切，心里最后一丝不安也消散了。 有个好公婆，婚姻便成了一半！至少……至少不会重蹈自己以往的覆辙吧？ 第35章 真不差钱 一顿饭，无论是老爸老妈，还是刘晓丽母女，全都吃的相当满意。 凌平狠狠松了一口气，看他抚着胸口的样子，刘茜茜不禁笑道：“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紧张？” “那肯定啊！”凌平白了她一眼，道：“我还真怕他们快进到结婚生孩子，然后怎么带孙子这类的话题呢。” “啥乱七八糟的？”刘茜茜脸红了：“怎么就结婚生孩子？叔叔阿姨也不可能这么说话！” 凌平冷笑一声，道：“老凌同志当然没问题，但陈桂香同志就很不好说了！” “唔……” 刘茜茜唬着小脸，脸颊微红，不敢应声了。 而这时候，饭局也已经接近尾声，任全掐着点过来，专门给夫妇俩敬了一杯酒。 喜的那个陈桂香呦，差点牙不见眼……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公孙策呢？ 饭局结束，王狗子开车过来接人，凌平则坐着刘茜茜的车，打算送一送母女俩。 很快到了住的地方，刘晓丽下车先去开门，主动把空间留给了小情侣。 “阿姨酒量真好！”凌平看着刘晓丽的背影，忍不住说了一句。 刘茜茜转头瞧他，确定对方不是在开嘲讽，这才神色柔和道：“是啊，印象里，妈妈只要是为了我喝酒，几乎没有醉过呢！” 凌平微怔，忽然握住她的手，冷不丁来了句：“说真的，你考虑过什么年纪结婚么？” “啊……” 刘茜茜先是一愣，随即脸红，眼神一顿乱瞟，支支吾吾道：“我……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开心，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我……”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没声了。 凌平摸了摸鼻子，其实这个问题，他也没有想好，但只要他先发制人，尴尬的就是刘茜茜了。 二人很默契地跳过这个话题，临离别时，又依依不舍地互啃了几分钟。 那边刘晓丽正等的急切呢，听到刘茜茜开门的声音，赶紧迎了上去。 即便身为母亲，依旧压不住想听自家女儿八卦的躁动之火。 “怎么拖了这么久？” “啊？”刘茜茜低呼一声，心虚道：“说……说了一会儿话。” “哼！” 刘晓丽冷哼一声，话锋一转，问道：“诶，他有说他爸妈对咱们是个什么看法吗！” 一说到这儿，刘茜茜忍不住噗嗤笑了，刘晓丽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刘茜茜便将凌平告诉她的话，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末了道：“叔叔阿姨都特别满意，还说凌平哥哥高攀了，说我心肠软，不然给咱俩当赘婿都不要！” 刘晓丽乍听“赘婿”这词儿，也是一乐：“赘婿就有点夸张了，不过他爸妈能这样说，可见对你还是上心的。” 刘晓丽算是彻底放心了，带着一身酒气去了浴室。 坐在沙发上的刘茜茜却是哪哪都不得劲儿，脑子里尽是胡思乱想。 从与凌平机场相识，再到一起练歌，一起上学，表白，拒绝，分开，然后双向奔赴。 以及……以及第一次体验生命大和谐……终于见到了彼此的父母，甚至还试探地聊到了……结婚。 其实如果审视内心，她知道自己没有说假话，虽然年纪还很小，但是想一直待在一起，可不就是愿意了嘛…… 刘晓丽肯定是不会反对的，难搞的是父亲安少康。 对方有些文人清高，和凌平第一次见面就不欢而散。 说的直白一点，人就不喜欢戏子，越有名气越不喜欢…… “哎呀！” 刘茜茜顿时感到苦恼，看来得找个机会，带凌平去武汉见一见爷爷奶奶了。 …… 次日一早。 吃惯了豆浆油条的凌平，第一次在京城吃上了老妈做的饭。 家里的腊香肠，蒸好，切了一碟子，然后是一盘炒土豆丝，一碗蒸薯饼，加上一小碟榨菜，配上一盆熬的恰到火候的白粥。 凌国富已经先一步坐下来，四处打量，啧啧称奇道：“还是京城好，屋里居然有供暖，既不用烧柴火，也不用开空调。” 凌平揉了揉眼睛，道：“也不知道奶奶一个人在家待不待地习惯？” “顾好你自己吧！”陈桂香打了一碗白粥递过去，吐槽道：“你奶奶的自理能力，起码是你的二十倍！”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凌平习惯性地顶了一句嘴，为了防止陈桂香借题发挥，赶紧拿起筷子，低头开吃。 母爱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初见面时各种“宝贝儿子”的叫，这才过了一晚上，就已经进入“咋看你咋不顺眼”的模式了。 凌国富则美美隐身，绝不掺和娘俩的斗嘴，三两口吃完，就开始鼓捣儿子送他的新手机。 “儿子，我这换了手机，一样的电话号码，里面的歌怎么全没了呢？” “肯定没了啊？”凌平转头应道：“电话卡和内存卡那是一回事吗？” “那你得给我重新找回来！” “行行行……”凌平随口问道：“都是些啥歌，你给我写个清单。” “还列啥清单啊？”陈桂香开大嘲讽：“给他下杨玉莹就对了，你爸专一的很，一辈子就喜欢杨玉莹！你给他要的那个签名照，现在还搁床头柜上呢！” 听着陈桂香同志酸意十足的话语，凌平耸了耸肩，识趣闭上了嘴巴，末了忽然问：“爸，你说我带你去见杨钰莹真人怎么样？” “可以吗？” 凌国富眼前一亮，顿时激动起来，跟屎壳郎见了屎一样，压根没注意到一旁陈桂香已经凝若实质的杀气。 凌平捂了下额头，不禁有些无语：老凌同志，你可长点心吧！我不过是钓鱼而已，怎么还跳着咬钩啊？ “妈，要不那歌我也跟你一起下了？”凌平小心翼翼地问。 注意力一打岔，陈桂香神色稍霁，有些矜持地说了一句：“也好！” “那妈你喜欢谁啊？” “你妈喜欢齐秦和王菲，还有凤凰传奇。” “哟，爸你全记得呢！”凌平赶紧使眼色。 凌国富哈哈一笑：“那可不，你妈喜欢的我都记得！” 啧啧啧……这狗粮撒的！ 凌平转头望向自家老妈，对方也有些红了脸，感觉不好意思。 凌平哑然失笑，有一种发自肺腑的开心，这是只有亲近的家人陪在自己身边，才会有的松弛感。 吃完了饭，几人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凌平本来是想要王狗子带着老爸老妈去玩的，但凌国富一直想去他公司瞧一瞧。 他不忍心拒了老头子，于是一合计，干脆第一天来个公司一日游算了。 不一会儿，王狗子开着车就到了，车里开着空调，进去之后暖烘烘。 “去公司？”王狗子看了一眼大哥大嫂，转头问道。 凌平点点头：“先去大兴，看看总部建设的情况怎么样了。” “好！” 王狗子二话不说，一脚油门杀往大兴，不一会儿，就到了公司总部。 中建的主管已经提前得到了吩咐，早就等在门口。 一看车子过来，赶紧迎了上去，拉开车门，主动和凌平打起了招呼：“凌总！” 紧接着，他就注意到凌平身后的凌国富夫妇，于是小心地问道：“这二位是凌总您的……” 凌平点了点头，介绍道：“我父亲，凌国富；我母亲，陈桂香！” 话音刚落，主管的脸上立刻洋溢起热情的笑容，上赶着跑去握手：“哎呦，原来是凌先生和陈夫人，失敬失敬！” 老爸老妈被这股子热情劲给整懵了，看对方衣冠楚楚的样子，放到京城怕也是个大人物吧！居然对自己儿子这样的卑躬屈膝？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卧槽，咱儿子已经混到这地步了？ 好在凌国富在县里也见过一些世面，并没有当场露怯，和主管寒暄几句后，就被发了个安全帽，领着往总部大楼走。 经过一年加班加点的赶工，壹心总部大楼的主体施工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六十，大概06年就可以投入使用。 几人抬头望了望，都被这栋建筑的高耸所震撼，凌国富瞅准机会小声问道：“儿子，这楼准备建多少层？” “四十多层！”凌平回头答道：“旁边还有一栋二十多层的副楼，地方小，只能这么建，剩下的都做绿化和配套，到时候会安排食堂、宿舍、体育场……” 凌国富差点咬了舌头，兔崽子居然说地方小？听听这是人话吗？ 乖乖！ 陈桂香已经被震懵了。 她见过最高的楼，还是陪凌平去市里参加比赛，经过市中心时，见到的一栋十几层高的大楼。 她当时觉得特壮观，但现在和壹心总部一比，真就是个小鸡仔一样，完全不够看。 视觉的冲击总是最壮烈，直到此时此刻，两口子才算对凌平的事业规模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震惊过后，就是浓浓的自豪，这特么是我儿子啊！ 几人走走停停，主管就在一旁做着介绍，差不多半个小时，可算是把这一片巡视完了。 临走时，凌平和对方握了握手，称赞道：“辛苦穆主管了，你们的工作完成的很好，我很满意。” 穆主管连忙谦虚：“凌总言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凌平笑了笑：“你去忙吧，我要回公司了，抽空咱们一起吃个饭。” “好，好！” 穆主管眼前一亮，连连点头，人脉……这不就成了吗？ 等到凌平的黑色迈巴赫走远，他才稍微挺了挺胸，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忍不住摇摇头，啧声道：“我特么也好想有个富一代的儿子啊！” …… “凌总！” “凌总！” “……” 回到朝阳区的总部，一路上，不断有员工驻足，朝着几人打招呼，眼神恭敬，姿态谦逊。 凌平一一回礼，笑着点头，不过没有刻意介绍凌国富夫妇俩。 但是两口子跟在后面，仅感受着其中气氛，也不禁带着几分飘飘然。 难怪人人都想当总裁，这感觉也太特么爽了！ 等到几人一进电梯，后面的员工们立刻炸开了锅。 “我去，你们看到凌总后面的人了吗？” “废话，咱们又不眼瞎！” “那不会是凌总的爸妈吧？” “我觉得是，长的太像了。” “听说凌总是白手起家，看来果真不假。”有女员工花痴道：“天呐，这到底是什么霸总爽文啊！” 有人则是扼腕叹息：“失算了，刚才应该和老凌总打声招呼的，太上皇也是皇啊，指不定就一步登天了呢？” 听到这话，一些人顿时生出了许多小心思，也许……还能偶遇一次呢？ 而此时，总裁办公室里，凌平却是原形毕露，一脸贱兮兮地笑道：“爸，妈，刚才你儿子帅不帅？” “啪！” 陈桂香一巴掌就扇在他后脑勺上，训道：“帅个毛，在你爹妈面前还得瑟上了？” “哪有？”凌平有点委屈。 旁边的凌国富却有些沉默，半晌，才踌躇地问道：“儿子，你建那总部要花多少钱？” “不多，大概五个亿吧！” “五个亿！” 陈桂香大叫一声，立刻条件反射就要去找顺手的工具，抽这个败家子。 “不是，妈，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凌平赶紧给自己叠buff：“你可不能家庭暴力。” “啥商业行为得五个亿？”陈桂香不罢休：“你知道五个亿多少钱吗？” “我当然知道啊……” “嘿！” 一旁的凌国富突然出声，斟酌地说道：“儿子，爸不指望你赚多少钱，但路得先走稳，才能走的远。五个亿不是小钱，你这三年能赚那么多？要是有个啥意外，你把我和你妈卖了都还不起啊……” 话还未说完，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皮特周走了进来。 大家都是老熟人，也不用多介绍，皮特周打了声招呼就对凌平道：“运营商第四季度的彩铃费用已经结算了，款也打到公司账上。” 凌平转头问：“结算了多少？” “不多，1.6个亿。” “1.6个亿？！” 陈桂香人麻了，她感觉自己已经快不认识钱了。 凌国富也是满脸震惊，呆愣愣地望向自家儿子。 凌平也转过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那模样好像在说： 爸，你看，我真不差钱！ 第36章 杀向国际乐坛 两口子晕晕乎乎回了家，一起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 曾几何时，家里还在为存了五千块钱而欣喜，没想到短短三年，自己的儿子竟然要拿亿来做计量单位了。 “老凌，咱们……咱们……”陈桂香呐呐两声，不知如何开口。 凌国富轻轻一叹，带着些许怅然：“看来咱们确实老了，以后就让儿子当家吧。” 陈桂香看了一眼自家男人，人都不愿意服老，何况凌国富也才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此刻说出“服老”这句话，也不知是怎么的心情。 或许是开心，或许是感慨，又或许是失落…… 她握住凌国富手，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认真道：“是啊，以后就让儿子自己去闯吧，咱们也该好好享受生活了。” 她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谁都不会忘记你过去十八年的辛苦，撑起了一个家！ 但陈桂香明白，就算自己不说，凌国富也一定会懂。 凌国富怔了片刻，随即轻笑，抹了一把脸，顺着陈桂香的话，洒脱道：“确实，臭小子这么有钱，也不知道多给他老子孝敬几个子儿！”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凌国富话音刚落，陈桂香瞬间就从温情脉脉切换到了横眉冷对模式。 “一天给你五十打牌还不够？搁以前你能过这日子？” “不，不是！”凌国富赶紧找补：“你误会了，我就是调侃，调侃！” “调侃也不行！” 陈桂香白了他一眼，恶狠狠道：“凌国富我告诉你，少为了那点私房钱打儿子的主意！” “怎……怎么会呢？” 凌国富汗都下来了，真想给自己抽俩嘴巴，咋就老管不住嘴呢？ 等到陈桂香那股子劲儿过去，他眼珠一转，又凑过去，期期艾艾地问道：“老婆，要不咱打个商量？” “什么商量？”陈桂香狐疑地看他。 “你看啊，儿子现在这么有钱，那个零花钱能不能再涨二十？” “呵呵……”陈桂香冷笑：“你问问咱们村，哪家男人一天能有50零花？而且你油费都是另算的。” 凌国富有委屈：“我现在好歹是文艺协会的主席……” “你还主席上了？”陈桂香差点没有破口大骂：“要不是那破主席，咱们能跑到京城来？” “这不正好看儿子嘛！” 陈桂香被凌国富没脸没皮地整笑了，最后还是软下心来，冷着脸道：“给你一天涨十块！” “十五？”凌国富继续讨价还价。 “滚蛋！” “好嘞！” …… 凌平没管自家老爸老妈的心态变化，这种事情旁人说什么都没用，得靠自己去调解。 他始终相信，以老爸老妈乐天安命的豁达，很快就能从情绪中调整过来。 下了班，他让王狗子把人送回家，自己则开着车去了刘茜茜家，准备把靓仔接回来。 凌国富是真正的爱狗人士，以前村里哪家的狗都和他亲，但凌平不一样，他更多的是寻求心理上的陪伴和安慰，并非偏爱某一类动物。 这一次去接靓仔，也是因为凌国富念叨了许久，加上如果自己上班去的话，家里有个动物陪着，倒也方便解解闷。 不多一会儿，狗子就被接回了家，凌平还想把刘茜茜带过来，但刘晓丽一直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拒绝了。 靓仔第一次看见他爷，小小的脑子里估计也很疑惑，家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个陌生人？而且做饭最好吃的铲屎官也没看见了。 但谁叫他是金毛呢？经过了一秒钟的困惑后，立刻尾巴摇的飞起，往凌国富身上扑。 而凌国富看见靓仔第一眼就爱上了，撸狗撸地停不下来。 全村都没有这么大的狗，长的跟牛犊子一样，毛色还漂亮，牵出去指定倍有面子。 陈桂香则在一旁远远看着，她对猫狗一类的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主要还是嫌不卫生，难伺候。 现在凌平有钱有闲，养条狗她不反对，唯独就是靓仔太大了，一般人看到实在有点发怵。 不过靓仔长的确实很讨喜，看它和凌国富亲热的样子，陈桂香内心居然有些羡慕，有点想上手的意思。 “妈，你要不要摸一摸？”凌平看陈桂香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在一旁怂恿。 “啊？我，我能行吗？”陈桂香有些迟疑。 “当然可以，靓仔可乖了，也不咬人。” 凌国富把靓仔两只前腿抱着，往陈桂香身上送。 陈桂香先是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往后缩了缩，但看到靓仔微笑的表情，莫名又生出几分喜爱。 手掌试探地伸出去，是一种轻柔温暖的触感。 所有的恐惧立刻烟消云散，陈桂香的动作越发大胆，从轻轻的抚摸直接变为了搂抱，靓仔也亲热地舔了两下陈桂香的脸作为回应。 看着老爸老妈轮流逗狗，凌平脸上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陈桂香撸了一会儿，就起身去做饭，把靓仔让给了凌国富一个人。 她从来京城的第一天就定下规矩，除非有特别重要的应酬，否则凌平都必须回家吃饭。 太后都发话了，凌平还能怎么办？只能顺着呗！ 老头儿挨着凌平坐在沙发，让靓仔的狗头搭在自己大腿上，一边摸狗头，一边兴致勃勃地问：“你咋想着买条狗呢？” 凌平随口道：“那时候你们都不在京城，我一个人住，太孤单了呗……” “呃……” 凌国富一愣，不由想到这几年凌平的打拼，脑补出一幕幕艰难辛酸的场景，略有些惭愧道：“唉，我和你妈没读过什么书，知识水平也不行，帮不了你什么，只能让你在京城独自辛苦……” 凌平赶紧打住，一脸惊讶地看向老爸：“不是，爸，你干嘛？” “没干嘛呀！”凌国富道：“有感而发罢了！” “吓死我了！” 凌平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我还以为你吃错药了呢！突然搁这儿来段煽情，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然高低流一点眼泪出来。” “滚蛋！” 凌国富骂道：“有这么说你老子的吗？” 凌平哈哈一笑，一点不带怕的，反而挨得更近了一点，有些认真地问道：“诶，爸，你以前有想过，咱们有一天会这样坐着说话吗？” “以前啊……” 凌国富呢喃一句，目露迷离，似乎思绪飞远，忽又自嘲一笑，缓缓道：“我没有想过那么多，那时候就想着让你好好读书成才，以后不用吃我那样的辛苦。” “不过现在看，你比爸爸想象的还要优秀，以前是我太粗暴了，爸爸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听到这话，凌平脸上的笑容微微变淡，他盯着自己老爸，不知何时，对方的鬓边竟然多了几丝白发。 心里瞬间涌起一阵酸楚，但又像松了一颗扣子，莫名有些轻松。 前世那些对父母，以及对自己的不甘与埋怨，在这一刻，似乎通通云散烟消了。 凌平嗫嚅着嘴唇，想说点什么，但喉头滚动，又莫名有些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两父子聊些什么呢？”陈桂香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朝这边望了一眼，大声道：“饭好了，快来吃饭！” “走吧！” 凌国富笑着起身，拍了拍凌平的肩膀，调侃道：“别让你妈久等，不然又得训咱爷俩了。” 凌平仰头看着老爸，半晌，点了点头：“好！” 起身，凌国富揽住他的肩膀，笑问：“一起喝点？” “喝多少？” “无所谓，尽兴就行！” “……” 靓仔摇着尾巴跟在两人身后，客厅米黄色的灯光下，仿佛晕成了一幅温柔的画。 …… 第二天，凌平揉着脑袋起床，感觉有点轻微的疼痛。 昨晚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到了，和老头儿一不小心就喝多了。要不是陈桂香拦着，今天都不见得能起来。 下了楼，家里已经空无一人，连狗也没见着。 他走过空荡荡的客厅，来到餐桌前，揭开上面的饭罩，里面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旁边还有一张纸，上面写道： 我和你爸去遛狗，逛一逛公园，顺便买点菜回来，桌上有饭菜，自己热了吃。 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凌平撇撇嘴，感慨自家老爸老妈的适应能力，这就开始城市养老生活了？ 将纸随手搁在一边，他用手触碰了下碗边，还能感受到丝丝温热，干脆也懒得去热了，直接坐下开吃。 刚吃到一半，手机响了起来，凌平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越洋电话。 他挑了下眉，摁下接听键，笑着打趣道：“喂，老李，你倒是会掐时间，我才刚起床，不会在我家装了监控吧？” 李响并没有理会他的玩笑，激动地说道：“凌平，看了我发给你的邮件没？” “没……没有啊！” 凌平一愣，随即想起来，可能是时差的原因，对方邮件发过来的时候，自己或许在睡觉。 “那你快去看！”李响大声道：“你登榜了，我们成功了！” 凌平一惊，问道：“说清楚一点，什么榜？什么成功了？” “专辑，新专辑！” 李响叫道：“你的决策是对的，我们应该拥抱互联网，facebook攻陷了大学生，至少为我们节约了2000万宣传费用……” 李响说的语无伦次，但是凌平已经大概听出了一点轮廓，他深呼吸一口气，问道：“真的登上公告牌了？” “一红五首歌，全部进入了公告牌前三十名，就在这一周，凌平，这在中国还没有人能做到，你已经是国际巨星了！” 李响夸赞着，但更多的是兴奋，捧出一位华语天王和国际天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作为一名音乐制作人，特别是华语音乐人，他已经称得上功成名就了！ 凌平挂掉电话，平复了一下心绪，搬来笔记本电脑，干脆在餐桌上办起公来。 他点开邮箱，里面果然有李响发来的文件，内容正是临走前，为魔豆传媒录的那一张专辑的具体数据。 说是专辑，其实更像是一张ep，因为算上《attention》一共只有五首歌，远够不上一张专辑的标准。 当时艾莉森觉得凌平临时抱佛脚，又不愿意配合宣传，所以并不看好这张ep。尽管录出来后，大家给予了一致好评。 于是在临回国前，他专门给李响面授机宜，艾莉森如果宣发不尽力，就去facebook找扎克伯格，从大学生群体开始切入，重新复刻《attention》的成功。 果不其然，凌平回国后，事态的发展正如他所料，艾莉森的渠道并没有为这张ep带来多少正面影响，反而是李响这边借助facebook的力量，成功打开了局面。 正浏览着，凌平的手机再度响起，是皮特周打过来的电话。 “老李给你打过电话了？”皮特周的声音隐隐透着兴奋。 “是的！” “那我这边通稿准备发了。”皮特周说道：“还有专辑的国内发售，时间就定在一周以后！” “可以，没问题。” 皮特周想了想，继续道：“另外，这一次的发行我没打算找华纳做了。已经让他们吃了两年红利，咱们也算仁至义尽。既然看不上你的国际化，也没必要硬撮合在一起，好聚好散吧！”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凌平已经预料到这一天，但还是提醒道：“华纳这时候肯定知道了美国的情况，恐怕不会愿意放手！” “他们能做的了主吗？”皮特周冷笑道：“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两人挂了电话，又有许多知晓内幕的人打来电话询问，凌平很干脆地没有接，指不定其中就有些人目的不纯。 皮特周的动作很快，当天下午，通稿就赶了出来。 除了互联网平台发布之外，还举办了一场记者发布会，京台同步直播。 内容只有一个： “凌平与魔豆传媒合作的第一张英文ep，于本周全部登上美国公告牌排名前三十，且新ep将于1月底在国内正式发售……” 无论是电视机前的粉丝，还是在场的记者，全都疯狂了。 原本许多人还在嘲笑凌天王不务正业，只顾着谈恋爱，导致整个04年在音乐上颗粒无收。 没想到背后憋了这么个大招？！ 所以，哥们儿磨磨唧唧了四百多章，终于要在国际乐坛展露獠牙，掀起腥风血雨了？ 第37章 冠军品质 魔豆传媒刚成立时，确实在国内引发了一波巨大的反响，但因为李彦红蹭热度的骚操作，国人很快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凌平的恋情上。 再后来，又碰上《天下无贼》上映，事情一环接一环，这就给记者们造成了一种灯下黑的错觉。 以至于本该大书特书的新闻，却成了无人问津的状态。 明明凌平化身sky，不久前才在洛杉矶掀起过一阵风浪，由于大家太想挖他的恋情瓜，反而把他加盟魔豆传媒，以及发行ep的事情给主动忽略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媒体报道过这件新闻。只不过因为远隔重洋，消息有些滞后，即便有人讨论这件事，大家也会因为凌平的身份，把它当成是理所应当。 所以基本上除了粉丝在持续关注外，反倒没有在国人群体中引起多大的反响。 毕竟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去大街上偶遇凌平和刘茜茜，万一拍到了两人的亲密照，指不定就能发一笔大财。 所以当凌平公布自己的ep五首歌全部登上公告牌时，许多人都是一种懵逼的状态。 有一部分国人并不太关注国外的娱乐新闻，好多甚至连公告牌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清楚登上公告牌是什么概念？ 但看那些记者们都跟疯了一样，大家还是隐隐有了些猜测：怕不是凌平又干了件了不得的事情吧？ 而对于一些业内人士来说，这事就很炸裂了，基本上相当于当年李安在奥斯卡拿奖一样，给国人放了颗大卫星。 卧槽，前无古人啊！ 终于有中国的歌手能去欧美市场搞风搞雨了。 不同于以前官方的一些自嗨行为，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成绩，美国人自己投出来的！ 这特么才是扬我国威啊！ 而且现在歌坛一些刷票机制并不成熟，犹其是美国，对这一方面极其重视，某种程度上也杜绝了歌手作假的可能。 所以登上公告牌那就是实打实的成绩，凌平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跟签哥一样翻车，晚节不保。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人困惑和震惊，明明前段时间才刚签约不久啊，怎么这么快就发专辑还登榜了？ 当然，他们也不会蠢到去质疑什么，人家都敢大大方方开记者会，真造假那不是脑残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凌平真跟他那些粉丝吹的一样，只要他想，就没有登不上的榜。 我去，妥妥乐坛大魔王设定啊！ 此时此刻，几大门户网站的记者已经行动起来，迅速将消息传回总部，然后由总部联系上海外事业群的工作人员，查明凌平这张新ep的具体情况。 当然，这些海外的工作人员也是不可避免地受到批评。 为什么如此重要的消息不及时通报到国内，害的自家失去了先机？只能和其他同行单位一起抢新闻！ 其实这些工作人员心里也觉得冤，当初公司分派下来的任务就是调查凌平的恋情，大家一股子劲全用到了追查目击者身上，压根就没关注魔豆传媒发行作品这件事。 直到sky登榜之后，这些人第一时间就慌了，毕竟这放到哪里，都算的上是重大工作失误了。 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刚要将消息传回国内，国内总公司竟然会先一步找上自己。 由此可见，凌平这次发行专辑，是有多么的低调。 当然也有可能是不确定自己的音乐能否在国外吃香，因而保持了一种谨慎的态度，免得事后被人嘲讽。 而且魔豆传媒之前就接收了许多火星音乐的独立音乐人，所以他们下意识地认为魔豆并不会在短期内为凌平发专辑。 毕竟以对方的咖位，又是老板的身份，怎么也得重金投入，合作巨星，然后用心打造一张专辑出来。 魔豆公司现阶段最大的可能，就是为这些音乐人制作专辑。 但奈何全都是小虾米，并不值得自己为此过多投入，故而才会造就今天这种被动的局面。 …… 记者会上，一些没有海外渠道的媒体，也是踊跃进行了提问，旁边的皮特周则主动退下，让凌平一个人独享荣光。 “凌平，可以具体说一说这张ep的情况吗？请问这五首歌全是你自己创作的吗？” “没错，其实也算是一个尝试，毕竟公司成立的仓促，我在十分匆忙的情况下，创作出这些歌曲，并不敢保证一定会在国外受欢迎。” 凌平将话筒拉近，开始侃侃而谈：“不过之前《attention》的意外爆火，给了我一些信心，而且sky这个名字也确实比凌平在老外心中更有知名度，所以我就试了一试，现在看来，还是有一点成果的。” “哈哈哈……” 台下发出一阵轻微的笑声，但很快就安静下来，因为大家还有很多问题。 有人继续提问：“那在创作过程中，你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吗？” 凌平点点头，想了想，道：“当然，就比如歌词方面，就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大家都知道，外国人的语言习惯过于浅显直白，有时候甚至有些低俗，并不如汉字优美。因此想要创作出适合歌曲语境，又能兼顾雅俗共赏，让外国人叫好的歌词，实在是不容易。” “而且我的英语底子比较薄弱，为此，我不得不专门请教了一些外语专家，甚至和美国几位非常优秀音乐人沟通许久，最终才彻底完成这五首歌歌词的定稿。” 对于凌平大方承认英文不好的事实，电视机前许多观众还是挺惊讶的。 要知道一些艺人一旦成了腕儿，就总爱莫名其妙地端着，明明水平不行，偏偏喜欢胡吹大气。 这时候就不得不说一下某些后世的流量了。学习一塌糊涂，却还要在公众面前立学霸人设，什么花了30万补课费。 粉丝也跟着互吹一通，结果高考考了307，直接原形毕露，在全国人民面前当了一波小丑。 对于凌平的坦诚，大家自然也予以理解，至少人家这么大的腕儿，还敢于承认自己的不足，放其他明星你试试？ 而且对方居然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直言不讳地说汉语比外语优美，不知道打了多少崇洋媚外洋奴才的脸。 不过这话也就他有这个胆子说，换成其他人绝对是要喷出翔来的！ 但是也有一些粉丝心有惴惴，害怕凌平这番言论被人过分解读，上纲上线就不太妙了。 毕竟凌平当年在台岛干的那些事，他们至今仍历历在目。后面几年，上面连春晚都没让他上，就是怕这小子乱来。 不过看凌平那面不改色的样子，大家又莫名有些释然了。 对方在华语歌上的才华，确实无与伦比，现在连英文歌曲都登了洋鬼子的榜，这可是那些个二鬼子、洋奴才的爹评出来的。 他们怎么喷？又怎么敢喷？ 这就叫用魔法打败魔法！ 反观凌平，谈起创作英文歌，却是一点心理负担没有。 早些时候，他抄中文歌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都是自己同胞，自己每抄一首，就相当于断人前程。 所以发迹之后，他便把那些被自己抄过的受害者整理出了一份名单，等着机会合适，就把人招进公司里。 自己既然夺了别人的气运，那就干脆送一份前程出去，至少也能让人后半生衣食无忧，如此才能心安。 当然，不识抬举的例外，凌平甚至不介意多送他一程。 但现在要抄洋鬼子的歌，他可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压根不在乎人家日后会不会火，总之歌曲词曲作者名字只能有一个，那就是——sky！ 只不过老外一些英文歌词太过黄暴，还有一些歌词记的不是特别清楚，他才需要找专业人士查缺补漏，稍微润色一下，不然传回国内迟早被人审判。 这其实才是他说请专家的真相，但很明显许多人误会了，甚至觉得凌平这么牛逼还这么用功，简直就是一位一个完美的音乐人。 “请问这次的五首歌，都是什么风格？”有人出声问道。 “有摇滚，抒情，pop……对我来说，文无定法，既然是第一次尝试英文专辑，那就必须多尝试一些风格，试一试自身的极限。” 话音刚落，有记者起身，问了个比较犀利的问题。 “为什么新专辑国内会比国外晚上市呢？是因为有了国际市场，就看不上国内市场了吗？” 哗……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发问的记者，哥们儿你是真勇啊！ 再一看工牌，好嘛，又是新浪！ 凌平盯着那人看了半晌，忽地轻轻一笑，说道：“我不知道你所谓瞧不上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难道仅仅因为发布时间晚了一些吗？” 那名记者耸了耸肩，一副正是如此的模样。 凌平面色平静，继续道：“就像我们一些人出门在外，总爱报喜不报忧一样，其实我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态。这张专辑发行的仓促，没人能预料它的前景如何。我更希望是在经过国外市场检验之后，再慎重地投入到国内。而不是让大家冲着凌平这个名字去购买专辑，那也并非是我做音乐的初衷！” 哎呦！ 电视机的观众们都忍不住有些触动了。 哪个当歌手的不想自己的专辑卖的好？他们才不在乎唱的是好歌还是烂歌。 如果换成其他人，能有个在国外发片的经历，恨不得闹的人尽皆知。 像凌平这种，先在国外闯出成绩，再回来报喜的，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那么大的公司，早就过了赚钱的阶段，现在纯粹就是玩票，确实不用在乎卖专辑那三瓜两枣。 粉丝们更是集体高潮，我们粉了个什么神仙偶像？ 永远拿作品说话，永远给我们底气！ 现在想一想，谈个恋爱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我担又不是靠脸吃饭，靠的是才华！ “不过让人欣喜的是，这张专辑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获得了一些小成绩，虽然还没有达到金曲的程度，但我相信它潜力无限。如果后续成绩好的话，同样会在欧洲、澳洲、美洲等其他国家陆续上线。” “那这一次英文专辑在国内的销量，你会有信心吗？” “当然！”凌平信心满满地说道：“尽管语言不同，但这里是我的主场，没道理我还卖不过一个老外。” “哈哈哈……”台下又发出阵阵笑声。 而凌平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郑重道： “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我的歌迷们一定会喜欢上它。所以……让市场去检验他吧！” …… 得益于国内外造势的成功，一周之后，凌平的第一张全英文原创专辑《sky2.0》正式上线。 一经发售，各大音像店的存货瞬间被抢购一空，也打破了国内专辑单日销售记录，达到了恐怖60万张。 就算四大天王巅峰时期加起来都不一定打的过，更别说什么周杰轮、林俊洁之类的亚洲小天王了。 真就深刻诠释了什么叫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巷子胡同中，商店门口的音响里，再也不是放的什么《冲动的惩罚》和《两只蝴蝶》了，而是一水的英文歌。 除了清新动感《attention》，大家早有耳闻之外，那首抄自比伯，节奏明快的《baby》，更是成为了无数中学生的最爱。 甚至许多早恋的哥们儿，专门学了这首歌去表白，一表一个准，别提多牛逼了。 当然还有黄老板的《shape of you》，洗脑的旋律，冠军的品质，人就是靠着这首歌拿下了2018年格莱美的最佳男歌手。 就是这歌内容太黄了点，凌平几乎是大改一番，才勉强能用，现在已经是国内各大迪厅的必备曲目。 不过最受都市白领喜欢的，却是抄自本杰明的《let me down slowly》。 作为一首真正的失恋神曲，其抒情柔和的风格，不知道在多少个孤单的夜里，击中了那些寂寞男女的心。 最后就是梦龙乐队代表作《natural》，一首真正的美式摇滚，曲风激扬炸裂，充满了爆炸式的魅力。 更是抖音上最火的战斗bgm，歌词现实，但又不失励志，充满了霸气和野心勃勃，更引起无数年轻黄毛的共鸣，彻底沦为其死忠。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04到05年这个节点，整个华语乐坛居然被五首英文歌给征服了。 最离谱的是，这五首歌还特么是中国人写的！ 业内的音乐人们听完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这可不像是仓促写出来的作品，首首都是能进格莱美的品质啊！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此时此刻，加州伯班克，华纳音乐的总部的一间办公室就陷入了低气压中。 几个西装革履的老外脸色凝重，各自看着手中的文件，旁边的音响里还放着音乐，正是凌平的《shape of you》…… 第38章 考察结束 “弗兰克，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加州期间，是谁做出了不与凌合作的决定？” 会议室的主位上，一个西装革履，满头白发的老人缓缓开口。 他淡蓝色的眸子轻轻一扫，仿佛立刻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凭空生出，叫人情不自禁低下了头。 在他左手边，那个名叫“弗兰克”的中年白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说道：“乔恩先生，当初和凌的事情，我们是和总公司沟通过的……” 白发老人摆摆手，冷淡地说道：“当然，我正是因此而来。总部接受了你的判断，赋予了你权利，我想你也该有承担后果的决心和准备。” “弗兰克，你毁了我的假期！” 白发老人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视线轻轻落在身旁的白人身上，眼中渗出森凉的寒意，叫人连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肉跳。 弗兰克额头的汗珠越滚越大，即使房间暖气的温度并没有调地有多高，但他仍觉得自己正置身火炉，整个人口干舌燥，呼吸发紧。 他思考了片刻，开口辩解：“乔恩先生，您知道的，世界上还从未有中国人在美国歌坛成功的先例……” “你的理由似乎并不成立，弗兰克先生！”乔恩垂下眼眸，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难道是背景音乐打乱了你的思绪吗？” 他盯着对方看了半晌，接着起身，来到身后的音响旁边，摁下了关闭键，然后从其中褪出一张cd，转头问道：“非常优秀的作品，不是吗？” “是……是的！” 其他人不敢说话，只有弗兰克心虚的附和了一声。 乔恩轻轻一笑，摇了摇头道：“很可惜，这样好的作品现在并不属于华纳，原本他是离我们最近的……” 弗兰克都快哭了，他整理了下思绪，认真地说道：“乔恩先生，凌的野心很大，从他近几年的商业布局就能看出来，我想这也是公司所有人的共识，就算华纳不拒绝他，他也不一定会继续和我们合作了。” “合理的判断，弗兰克！”乔恩眼皮一抬，缓缓说道：“可在那之前，事情并没有发生，不是吗？” 弗兰克表情一僵，就听对方语气一顿，继续道：“凌的能力很强，但要在美国乐坛做出成绩却很难，原本我们应该成为他最好的合作伙伴，就像在中国一样，那或许将成为另一桩美谈！可惜，由于你的傲慢和愚蠢，现在却亲手将他给推开……” “弗兰克，现在我们连中国的合作都停止了。”乔恩语气变缓，略带沉重道：“双线的失利，难道不需要有人来承担后果吗？” 弗兰克睁大了眼睛，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公司真会因为一名歌手而惩罚自己？ 对方甚至都不是华纳的艺人！ 弗兰克脸色阴晴不定，心里有些不甘和愤怒，咬牙说道：“乔恩，凌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名艺人！” “不不不……” 乔恩依旧云淡风轻，摇头道：“弗兰克，如果你还是这样思考问题的话，我甚至要怀疑你那些精彩的履历是否作假了。” “除了艺人的身份，凌还是中国最大娱乐公司的老板。我以为你哪怕看在这个身份上，也不至于连面子功夫都不做，但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愚蠢！” “可我不觉得在发行这一块，凌能做出什么成绩来。”弗兰克沉声道：“看看他们第一次的尝试！” 他手挥舞着文件，大声叫道：“乔恩，看看他们吧，他们这次的发行业务做的烂透了。你也是华纳的老人，应该明白这是一份需要深耕的活计！” “当然！” 乔恩点点头，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接着话锋一转，缓缓说道：“但这也不是一项很难的活儿，不是吗？” “以凌的才能，我相信他很快就能做到最好！而且我们还必须考虑到凌和其他人合作的可能，并为之投入更多的资源，以防市场的流失。索尼或者环球，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可那是董事会同意过的！” 弗兰克再次重申，咬牙切齿道：“还有，乔恩，我只是做了最合理的判断！华纳并不是凌的保姆，我们是传媒集团，我们也有自己的艺人，为什么要依赖一个外人带给我们的短期利益？” “我以为我不需要再说一遍答案的，弗兰克。”乔恩冷声讥讽道：“用你浅薄的大脑皮层想一想，我们失去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艺人和合作伙伴，而是中国的市场，以及未来极可能壮大的敌人。” 乔恩的语气逐渐发冷：“我们认同你的判断，给予你权力，但你似乎并没有把事情办好，且引发了一系列的恶性连锁反应，你必须为之担责。” 他将手中的cd往桌上一扔，轻笑一声道：“看看吧，弗兰克，这个所谓的火星音乐，不对，现在应该叫魔豆传媒，以前甚至不配让我们提起他。但是现在呢，我们却不得不正视起他的未来！” “所以，弗兰克先生，有时候……我会觉得，你的魄力甚至都不如一个女人呢！” 弗兰克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那张cd，似乎在等待宣判一般，脸色有些异样的发白。 乔恩看了他一眼，斟酌片刻，道：“给你两个选择，弗兰克先生！” “是董事会的决定吗？”弗兰克苦笑一声。 “你可以这么认为！”乔恩点了点头：“要么让一切回到从前，要么证明你的决定是对的！” 弗兰克眼皮一跳，有些不可置信道：“公司不开除我？” 乔恩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我们还没有因为外人而开除公司管理者的先例！” 随后又用带着淡淡的警告口吻，缓缓说道：“尽管你的决策确实烂透了！” “我刚才说的两个选项，你应该有所选择，并为之贯彻下去，弗兰克先生！” “公司不介意多一些朋友，但一定不希望再多一个敌人，更不希望几年以后，这个魔豆传媒成为与我们并肩的存在！” 他转身走到门口，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披上，然后又握住旁边的手杖，顿了顿身子，道：“弗兰克，我不希望下次度假的时候，又要跑过来处理这些糟心的事情。” “也许你应该更谨慎一些，不是吗？” 弗兰克脸色一白，颤巍巍道：“当然，乔恩先生。” 乔恩侧着头，嘴角微翘，点了点头道：“那么，先生们，女士们，会议到此结束，大家可以走了，我想现在很多人都需要你们！” “真是难得的好音乐啊，有才华的人，总为上帝所钟爱……” 随着乔恩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处。会议室里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仿佛推开一块压在胸口上的大石头。 “头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名属下在弗兰克耳边小声道：“总部貌似来者不善啊！” 弗兰克横他一眼，我特么还要你说？当初要不是你在我耳边蛐蛐，我能惹到凌平？ 属下被看的有些心虚，忍不住低下了头。 其实他早就知道弗兰克有种族歧视倾向，所以才会投其所好，在其上任第一年，就怂恿着拿凌平开刀，美其名曰是为了“改革”。 碰巧的是，凌平也有出海的意图，弗兰克自然想用这一点来拿捏对方。 倒也不是想着逼走凌平，而是要逼着对方退让出在中国市场上更多的利益。 但他们都算错了一点，像凌平这种有天赋的人，从不缺合作的平台。 华纳错误地估计了双方间关系的主次，才会造就今天这种不可挽回的局面。 不过令属下没想到的是，弗兰克居然没有将他供出来，这可真是个稀奇事。 他本来以为今天死定了呢？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浮现出一丝感动，但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凌平的事情处理好，不管竞争还是合作，都必须由弗兰克出面主导。 他这次打定主意不冒头了，反正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自己混一混挺好的。 弗兰克心里当然也恨，但他知道即便把下属推出去，总部那边估计也不会放过他。还不如把事扛着，至少证明自己有担当。 看刚才那些下属们瞧自己的眼神，似乎证明了确实有些效果！ 此时此刻，他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弗兰克斜睨了一眼身旁的属下。 “……” 看对方不做声，弗兰克冷笑一声，道：“凌的专辑卖了多少张了？” “美国市场已经八十万张了！”属下早有准备，翻开一份文件，看了眼说道。 “真快啊！” 弗兰克感叹一句：“我记得登上公告牌前，他也才卖了二十万张不到吧？” “登上公告牌后，凌的曝光量大大增加，再加上专辑口碑不错，有这样成绩很正常。” 属下认真分析道：“而且，这还只是开始，我发现他在互联网上，和大学生群体中的呼声特别的高，已经隐隐开始有了爆发蔓延的迹象。” “另外……魔豆那边好像已经和工厂沟通好，再次增加了凌的新唱片产量，这是准备大干一场啊！照现在这样的趋势，光美国市场，怕不是要卖出三百万张？” 是啊，三百万张，这都已经是巨星销量了！ 一想到这里，弗兰克就有些头疼。 后面还有欧洲、澳洲等地呢，真要让凌平火遍全世界，华纳铁定会成为笑柄！ “看来，我们已经无法阻止凌了啊！” 弗兰克有些感慨，老乔恩看似给了他两个选项，实际上只有一个：那就是修复与凌平关系！ 属下眼神乱瞟，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吧，查尔斯！”弗兰克拍了拍属下的肩膀，忽然开口说道。 属下大惊失色：“头儿，你……你说什么？” 弗兰克眯着眼，一改之前温和的模样，冷森森地说道：“去中国，获得凌的原谅，无论用什么办法。” “头儿，我……”属下哭丧着脸。 弗兰克只是冷冷看他一眼，淡声道：“查尔斯，你也可以选择拒绝，但我希望两个小时后，能够看到你的辞职报告。而且，你的工作履历里，我一定会如实写上对你的评价！” …… 另一边，凌平的新专辑正在国内大杀特杀。但今天，他的别墅里，却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吴老，好久不见！”凌平一脸恭敬地将人请了进来。 “什么好久不见？那是你小子没良心，也不知道来看看我老人家？”吴祖强指着他笑骂道。 凌平有些不好意思：“吴老，您也知道，最近确实太忙了些……” 陈桂香看惯了凌平的桀骜，第一次见他这样，不免有些忐忑地小声问道：“儿子，这位老先生是……” “吴老是音乐界的泰斗，更是给了我许多帮助的好老师！”凌平介绍了一句。 一听是老师，陈桂香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着急忙慌地要跑去泡茶。 凌平在后面喊道：“妈，吴老爱喝茶，把最好的茶叶拿几盒出来，等会儿让人带走！” “好嘞！” “行啦！”吴祖强摇摇头：“别搞这些歪门邪道，我可还没有连吃带拿的先例！” 凌平嘿嘿一笑：“都是孝敬您老人家，哪里就连吃带拿了？” 吴祖强淡淡一笑，打量了几眼房子，然后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道：“时间一晃真快啊，三年前你才多大？没想到如今已经挣出这么大一份家业了！” 凌平轻轻笑了笑，没有做声。 “知道今天来找你干嘛吗？”吴祖强问。 “还请吴老解惑！” “上面想让我当说客，说服你参加今年的春晚。” “春晚？”凌平一愣：“上面不搞封杀了？” “什么封杀？”吴祖强没好气地说道：“那是对你的保护！” “对对对，保护，保护！”凌平嘿嘿一笑。 看他那样，吴祖强又笑了笑，道：“不过也是你小子争气，在美国放了颗那么大的卫星，也让上面提前结束了对你的考察！” “他们知道你的脾气，所以才让我来当这个说客，你小子总不至于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凌平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可离春节都只有二十天了，现在通知我有些太迟了些吧？” “不迟啊，你不是出了名的快枪手？一周时间交首歌上来，再拿两周时间排练，不是刚刚好？” “吴老，您等会儿？”凌平忍不住问道：“您这意思，我还得写首歌出来？” “当然啊，你当年那首《燕归巢》写的不错，那位都是点头称赞的，哈文导演的意思是，再写一首差不多品质的就行！” 还差不多品质，你咋不上天呢？ 凌平默默吐槽一句，为难道：“可是吴老，我今年还要回家过年呢，我奶奶还在乡下……” “把老人家接过来就是了，你这么大个房子还怕住不下？”吴祖强摆摆手道：“而且哈导给你留了几个家属名额，可以现场去看春晚呢，坐圆桌那种哦！” “真的吗？” 端茶来的陈桂香听到这句，忍不住惊呼一声，立刻冲着凌平道：“儿子，这你可得答应，春晚啊，大好事！咱们可以让你爸和狗子叔去接奶奶，就坐飞机，反正快的很！” 看着陈桂香那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凌平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凌平，哈导的意思是让你和你师父一起登台合作。你们都是在美国闯出名气的，如今师徒一起登台，说出去也好听。” 凌平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吧，我没问题！” “另外，还有一个伴舞的人选，需要通知你一下……” “谁啊，不会是刘茜茜吧？那哈导还挺能挑事儿！” 凌平呵呵一笑，端起杯，喝了一口茶。 “呃……是井恬！”吴祖强有些尴尬地说道。 “噗！” 凌平一口茶喷出来，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但还没来得及质问，陈桂香狐疑的目光已经先一步投射出来…… 第39章 我们交往吧 不是，哥们儿…… 凌平人都要裂开了，井恬是个什么鬼啊？ 这要过年了，就已经准备开始搞我了是吧？ 他将吴祖强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吴老，你平时应该不看八卦吧？” “一般不看，但你的偶尔会关注一下！”吴祖强笑眯眯地说道。 “那你还安排井恬过来？”凌平近乎咬牙切齿。 “不是我安排的啊，是春晚导演组安排的！”吴祖强无辜的说道。 “吴老，您老别给我打马虎眼！”凌平低声抗议：“我的重点是在这儿吗？”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嘛！”吴祖强斜眼看他：“我还能跟春晚导演组说换人？” “那挺好！”凌平赶紧说道。 “放屁！”吴祖强骂了一句：“老头子我还没有这个面子可以左右春晚的决定！” “那您可真谦虚了……”凌平嘟嘟囔囔一句：“我不管，反正要是井恬上，我就不上了。” “臭小子给我闹脾气是吧？你刚才可是答应了的！”吴祖强努努嘴：“是不是要我把你妈喊来亲自说？” “那不一样啊，吴老！” 凌平无力吐槽：“和我传绯闻的一共就俩，里面刚好有她，要在春晚来一次合作的话，那新闻不得炸了？您……您这不是害我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 吴祖强嗤笑一声：“你要是和人姑娘没那回事儿，还用在乎别人议论什么？再说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你脸皮厚……” 您丫可真是个大好人！ 凌平气笑了：“好好好，我脸皮厚是吧？万一别人议论她怎么办？” “我见过井恬那丫头，是个好姑娘，舞台功底扎实，心态也好！”吴祖强啧啧嘴：“应该不至于被一些外界的声音影响。” 凌平扯了扯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呵呵呵……难怪哈导请您来当说客，合着搁这儿等我是吧？” “行啦！” 吴祖强皱着眉，一脸嫌弃地说道：“组织上给你分配任务，踏踏实实去完成就行了。别老哭丧个脸，磨磨唧唧的，不知道还以为让你上刑场呢！” 凌平拉着吴祖强的胳膊，在他耳边细声问道：“您老给我句实话，春晚导演组怎么选上井恬的？还是说……只是为了让井恬上春晚，才让我和老师非上不可？” 吴祖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忽地轻轻一笑，摇摇头：“臭小子，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还非上不可，知道多少人想上春晚上不了吗？” 迎着凌平狐疑的目光，吴祖强继续道：“春晚虽然是政治任务，但也有娱乐化的需求，小丫头这两年在年轻辈里是最火的，当然就安排她上了呗？” “是这样吗？”凌平不信，老觉得其中有不为人知的猫腻：“刘茜茜人气也不见得比她差吧？” “当然！” 吴祖强认同地点点头，随后瞥了他一眼道：“但我就说一句，这俩要是都上去了，你能活？” “吴老，您可真幽默，呵呵呵……”凌平干笑一声，似乎想到那幕场景，顿时感觉头皮一阵阵发紧。 吴祖强就那样静静盯着他，凌平嘴角弧度收敛，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老人拍了拍凌平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行了，上面有上面的考量，我也知道你受了委屈，不过哈导给我带了话，以后春晚这边，优先考虑壹心的艺人。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多琢磨琢磨！” 说要，他便要告辞离开，陈桂香留他吃饭，老头也只是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俩刚才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 等人走远了，陈桂香才转身回来，开口问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没……没什么！”凌平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句。 陈桂香越发怀疑，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还有，那个井恬又是谁？听起来好像是个小女生的名字！” 凌平嘴角一抽，心虚地说道：“以前的同事，给公司拍过戏……” “同事？” 陈桂香语气一变：“同事能让你这么激动？” “有点惊讶罢了，毕竟太久没见了。”凌平尽量控制着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儿砸，我可得警告你啊！”陈桂香瞬间化身严母，开口教育道：“花花世界迷人眼，娱乐圈更复杂，你可不能学别人犯错误，更不能对不起茜茜，咱们老凌家就丢不起那人！” “妈你说啥呢？就这么信不过你儿子？”凌平有些无语。 “呵呵，别说什么信不信的。在这一点上，你得学学你老爸，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洁身自好，村里更没传过他什么花边新闻！” 陈桂香白了他一眼，自豪地说：“再看看你，别以为当了个破明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到时候当心我让你爸扇你！” “扇谁呢？” 凌平撇撇嘴，正要说话，旁边却突然响起凌国富的声音，却是遛狗回来了。 “没谁！”陈桂香剜了凌平一眼，随口应道：“对了，叫你买菜的买了吗？” “今儿卖牛肉的没出摊，我买了两斤羊肉，晚上做着吃吧！” 凌国富把手中的塑料袋递过去，靓仔眼巴巴地看着，围着袋子转圈。 “去去去，晚上再吃！” 陈桂香把靓仔硕大的狗头推开，伸手接过塑料袋，朝里面看了眼，发现买的肉质量不错，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朝厨房走去。 凌国富这时也注意到茶几上的茶杯，转而问道：“呦，今天来客人啦？” 他知道自家儿子这几天发新专辑，正是火热的时候，每天电话都不知道要接多少。 陈桂香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凌平，道：“来了位老师，我也不认识。” “老师？咋不留人吃饭呢？”凌国富奇道。 “人老师是来通知咱儿子上春晚的，说完就走了，死活不肯留下来吃饭。” “春晚？” 凌国富眼前一亮，转头问道：“乖乖，儿子你又上春晚啦？” 凌平点了点头。 “对了，老凌，你抽空回老家一趟，把咱妈接到京城来！”陈桂香交代道：“今年儿子指定回不了老家，咱们一家子就在京城过年算了。” “我跟你说……” 讲到这里，陈桂香突然兴奋起来：“儿子那位老师说，咱们一家还能去春晚现场看节目呢！” “真的吗？”凌国富也激动起来。 在老一辈人眼里，春晚就是无比神圣的存在。以后要是和人吹牛逼，光一个去过春晚现场就够横扫全村了。 “哎呀！” 凌国富重重拍了下巴掌，高兴地围着客厅转悠起来，靓仔还以为跟自己玩呢，时不时地跑去抱他的腿。 “我明天就回家去接妈！”凌国富突然顿住身子，转头说道：“儿子，你是不是得帮我订飞机票？” “行啊，我安排狗子叔和你一起吧，路上也有人照应。”凌平起身，随口应了一句，然后便上了楼。 凌国富盯着凌平的背影，眉头微皱，小步来到陈桂香身边，问道：“儿子怎么了？感觉有点不开心啊……” 陈桂香瞥他一眼，将一袋豆角递过去，没好气道：“你哪那么八卦？去把豆角给我摘了！” 凌国富挠了挠头，只觉一头雾水，家里气氛怎么这么怪异呢？ …… “扎克，我不得不佩服你，这次你好像又赌对了一次！” “当然，我的运气一向很好！”扎克伯格脸上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随着凌平新专辑的热卖，facebook因为这波热度，又增涨了一百多万用户，广告业务节节攀升，亏损逐渐降低。 二者相辅相成，互相成就，扎克伯格在公司的话语权也越来越重，心里越发觉得和凌平合作的决定是正确的。 而《natural》这首歌，也因其炸裂劲爆的旋律，野心勃勃的歌词，成功取代了《attention》，成为facebook上，全美大学生最喜欢的代表歌曲。 美国的年轻人们也不负众望，在facebook发现了这首歌后，就开始在博客、论坛上面四处安利，自发成为了新的自来水。 借助互联网的便利，《natural》凭借口碑出圈，已经成为凌平新专辑除了《attention》后，第一首大爆歌曲。 现在美国的大街小巷，已经成为了中国的翻版，到处都可以听到《natural》的旋律。 连带着的，专辑其他几首歌也开始逐渐火了起来，为将来的爆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对于几乎没有什么外国粉丝基础的凌平来说，简直魔幻的一批，说出去估计都没人相信。 要知道，凌平这张新专辑，不仅华纳那些大公司不看好，连艾莉森这种公司内部的火星元老派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从魔豆最初的发行计划就可以看出来，基本上只在洛杉矶以及周边几个城市做了相应的宣传。 小心思很明显，因为这一片是美国华人最重要的聚居地区，也是凌平的基本盘，哪怕新专辑卖不好，至少也不会亏太多。 尽管有些应付了事，但李响却没有说什么，而是暗中和扎克伯格合作，最终借助互联网的力量，一举翻盘。 等到凌平的歌杀进洛杉矶电台榜前列，甚至登上公告牌单曲榜之后，公司内部那些火星派的想法则完全变了。 他们首先反省自己是否低估了凌平的创作水平，在如此有限的宣传资源下，居然仅凭歌曲质量就杀出了重围。 这样的音乐才华，已经不仅仅是用一句出色来形容了！ 其次就是佩服李响的手段，因为在此之前，还没有将新专辑的宣发和互联网结合的先例。 在这些人传统的观念里，互联网就是个草台班子，压根成不了什么大事。 但此时此刻，李响和facebook给这些人狠狠上了一课。 或许要不了多久，这份商业案例就会出现在各大传媒公司的会议桌上。 最后就是对艾莉森的不满了，真的是干啥啥不行，拖后腿第一名。 以前就差点把火星音乐干垮，现在成立了魔豆，还因为她的误判，差点葬送了前期的大好局势。 不管是火星音乐还是魔豆传媒，所有人的终极目标都是为了赚钱。 以前大家挺你，那是因为你能争取到利益。 现在可好，利益没争取到，还差点反送一波。更让李响抓到把柄，后面还得担心秋后算账。 良禽择木而栖，可别怪大家不跟你一条心了啊！ 于是在这样的背景，原火星音乐的一些股东们背着艾莉森悄悄开了一个内部碰头会，商量着改换门庭，甚至打算罢免对方的总经理职务。 李响兵不血刃，尽收大权，彻底开始了公司的变革之路。 至于背景板华纳公司，则彻底成为了美国同行们的笑柄，声望直线下跌。 深夜，洛杉矶，绿火车清吧。 “翠西，再拿一瓶酒过来。” 一间视野极好的包厢里，艾莉森喝的脸颊泛红，正醉醺醺地跟身边的服务员说话。 “老板，你不能再喝了。”服务员有些担心。 “我说让你拿，你就拿，不要废话！”艾莉森大吼一声。 服务员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出门，一转身，碰到一个华人男子。 “你是……？”服务员拦住对方，有些警惕地问道。 “我是你老板的同事！” “同事？” “唱片公司那边的……”李响提醒。 “哦！” 服务员瞬间秒懂，老板心情不好，好像正是因为唱片公司的事情。 “我来和她谈一谈！”李响指了指包厢。 “好吧，希望你能阻止她醉死在房间里。” 服务员耸了耸肩，想到老板身边的那些保镖，放心地退下了。 门咔嚓一声被推开。 艾莉森手一伸，头也不抬地问道：“酒呢？” 没有人应她，却感觉有人坐到了对面。一抬头，正对上那张让自己无比狼狈的脸。 “是你？”艾莉森苦笑：“专门来看我的笑话吗？” “你不能再喝了！” 李响没有回答，只是点了一根烟，静静地看着她。 “你管的真宽，现在好像不是上班时间吧？” “这可一点都不像你，艾莉森！”看着对方烂醉的样子，李响讥笑了一声。 “不像我？”艾莉森琥珀色的眸子盯着他，反唇相讥：“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呵呵……” 李响摇摇头，目光中毫无怜惜之色：“知道你为什么会败吗？” 艾莉森身子一顿，抬眸看他，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我相信凌平，但你不是……” “就这？”艾莉森不解。 “你敢说你信任过他吗？”李响淡淡道：“从始至终你就只是一个投机者，你太害怕接受自己的失败了！” 艾莉森眼角颤动，背后冒出一身冷汗。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 “合作吧！”李响看她一眼，慢吞吞说道。 “合作？” “公司不需要肉虫，和那些人比起来，你至少是能做事的。” 李响道：“需要改变的，是你的心态，所以凌平才会想着让你先吃一点苦头。” “现在形势已经明朗，你该做出选择了，拥抱我们，还是放弃过去？” 艾莉森冷静下来，死盯着对方道：“你想让我去解决他们？” “没错！” “这不可能！” 李响道：“中国有句古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他淡淡一笑：“而且，对于我来说，做出好音乐远比管理一家公司有趣，也许我们会成为好搭档呢？” 艾莉森脸色变幻，忽地噗嗤一笑：“或许……还有另一种办法呢？” “什么？”李响眉头一皱。 艾莉森手托香腮，直直盯着他道：“玛尔斯，我突然发现你挺帅的，要不我们交往吧？” 李响一愣，瞬间表情崩坏：“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交往吧？” “……” 几分钟后，看着男人气急败坏，踉跄走出包厢的背影，艾莉森眼波流转，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第40章 登顶 1月10号，注定是让全美音乐圈都不太平静的一天。 因为就在凌平新专辑国内首发后没多久，第二周的全美公告牌成绩再次出炉。 凌平这样一个刚刚登陆美国公告牌的新人歌手，之前五首歌曲全部登榜不说，这次居然又爬升了一个档位，全部冲进了前二十！ 这一下，除了加州外，许多美国其他州的相关音乐媒体，再也做不到忽视sky这样一个陌生的名字了。 因为在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音乐统计榜单出台之前，公告牌单曲榜的影响力一直在美国乐坛具有着决定性的地位。 一首歌上榜与否，几乎决定了歌曲未来的命运。 打个最实在的比方，当美国歌迷去给朋友安利一首歌时，只要提一句对方的公告牌排名，效果甚至可以用立竿见影来形容。 如果说《sky2.0》最初只在大学生圈子里受欢迎的话，从他登陆公告牌之后，就意味着已经被越来越多的美国人知道，歌曲也逐渐开始出圈走红。 都不用公司这边做什么，美国的一些音乐电台和节目就开始自发推荐起来，有时候还有狂热歌迷电话打榜做数据，一点就是五首。 而歌曲本身的质量又十分过硬，本来就只缺乏一个被发现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当然就有越来越多的美国歌迷涌入进来，成为新专辑的自来水。 而与之相对应的，国际上的一些相关音乐媒体或者是电台节目，居然也开始做起了凌平新专辑的专题报道，进一步增强了新专辑的影响力。 魔豆传媒上下都惊呆了，公司宣传新专辑只不过是按照正常流程走，基本上没怎么花钱，咋稀里糊涂得到了这么多的推荐资源啊？世上真有这种好事？ 最牛逼的是，凌平因为五首歌一起上榜的原因，得到的关注度也意外的多。 魔豆传回来的数据则反映地更加清楚，五首歌自登录公告牌起，电台点播率就已经开始呈直线上升。 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公告牌在美国业内的地位，压根不是其他野榜能够比拟的存在。 再加上艾莉森自和李响和解后，开始全力运作凌平专辑的冲榜事宜，这才有了1月10号这一天，专辑歌曲全部冲进排行榜前二十名的盛况。 《shape of you》和《natural》两首歌，更是进了前十名，有了几分冲顶的迹象。 壹心上下异常的兴奋，就连国内音乐圈都沸腾了。 这可是冲顶啊，还是公告牌的顶！ 这就跟去参加奥数竞赛一样，原本只想混个名次，好让自己高考加分，结果因为考的太好，突然被保送了。 特么的已经无法用正常语言来形容这份成绩了！ 以前那些老爱黑他的乐评人们瞬间集体失声。 没办法，谁也不敢逆着大势，和广大的人民群众作对啊！ 凌平心态倒是还好，毕竟这几首歌的质量怎样，他心中有数。哪怕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可能达不到前世的成绩，但铁定是不会太差的。 只是落到皮特周等人身上，就有些不能保持正常心态了。 卧槽，我本来只要只想进个好莱坞的，莫名其妙得了个格莱美，就问你city不city？ 于是借着这波东风，皮特周大手一挥，不光水军出动，更是玩起了金元政策。 国外的媒体咱指挥不动，国内的难道还敢犟嘴？ 一时间，国内各大音乐排行榜同步更新，《sky2.0》五首歌实时霸榜，瞬间形成一股不容小觑的宣传力量。 还有一些野榜也跟着蹭热度，把凌平的歌曲不经任何数据统计地排到了榜首。 搁以前他刚出道那会儿，要是不交一点“公关费”，别说上榜了，指不定怎么写黑稿黑你。 反正你要是不交钱，我就故意压着你的数据，然后捧你的对家拉踩你。 这种做法虽然对凌平造成不了什么实际的损害，但就是有些恶心，遇到新专辑的宣传高峰期，甚至还不得不低头。 当然现在的凌平肯定是不需要再去花钱了，以他如今的体量，敢特么乱改数据，直接宣布歌曲不再登榜，野榜们都得玩完。 毕竟只要涉及到排名，都是需要一定公信力的，没了凌平歌曲的榜单，有公信力吗？连特么野榜都算不上。 这就是现今华语乐坛第一人的影响力，也正是金曲奖跪着求他去领奖的原因！ 但这种影响力，肯定是不包含欧美一些排行榜在内的。不过资本主义也有一点好，啥都能用钱解决。 艾莉森和李响十分深入的聊过，自然清楚知道其中的猫腻：每年各大唱片公司都会给对方一点赞助费，以求相对的公正。 以前火星唱片肯定是没有这种资格的，因为一首上榜歌曲都没有，现在出了凌平，那还不趁机大展拳脚？ 所以艾莉森一挥手，向公司申请了两百万美金的公关资金，誓要让全世界人民都看一看，集合整个美国乐坛所打造出来的公告牌的权威性和影响力！ 这件事自然也提前通报过凌平，他对此没有意见。 毕竟中国所有榜单集合起来，含金量都不及公告牌一半，提供的宣传效果更是吊打。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自然要好好争取，成与不成，另外再说。 而更关键的是，公告牌不仅在美国本土有极高的影响力，在全球范围内也同样被大家认可。 凌平的歌如果想要走向全世界，这就是他不得不啃下来的一块硬骨头。 ……… 进了公告牌前二十，凌平算是松了口气，剩下的目标简单的多，往上冲就是了。 但因为有两首歌进了前十的缘故，皮特周的野心不断滋生，甚至喊出了拿下公告牌冠军的口号！ 毕竟凌平也不是没有夺得过国际榜单榜首的历史。像日本的公信榜，以及韩国的melon音乐排行榜，凌平都拿过过榜首的位置。 现在梦一梦公告牌的榜首，也并非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皮特周的目标得到了公司上下的认可，连龙丹妮有事没事都跑来旁敲侧击，天天撺掇着凌平去刷脸冲榜，生怕他就此躺平，搞得凌平是哭笑不得。 用她的话讲，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凌平烦不胜烦之下，只能对所有人科普了一下，登顶公告牌的难度有多大。 首先，在美国，歌曲想要上榜，哪怕排名靠后，小范围出圈已经是最基本的要求，而且电台和销量数据也必须达到全美前百，才有上榜的资格。 到了前五十名，就不是小范围出圈的问题，而是歌曲已经成为热歌，有了一定的流行度和粉丝基数，基本上可以在乐坛站稳脚跟。 这个时候，便非常考验歌曲质量，因为众口难调，一旦你的歌被大多数人听到，如果不能保持住足够的耐听度和新鲜度，很大几率会被下面的歌曲挤下去。 许多独立音乐人当然也有上榜时刻，基本就是混在这个区间，基本圈是小火了一把，可以接一些商单混饭吃，想成为知名歌手很难。 而能够进入公告牌前二十名的，则已经是当下美国最火的歌曲，影响人数至少超过一千万，分分钟让你体会到世界的参差。 凌平一开始的目标其实就是这个排名区间。毕竟对国际乐坛来说，他算是妥妥的新人，存在太多运气因素的干涉，根本无法保证歌曲的受欢迎度。 而这同样也是各大音乐公司搏杀的区间，很少有独立音乐人到达这个层次。 一旦发现了这种巨星苗子，瞬间都能引发疯抢。 华纳为什么会觉得后悔？ 可不就是因为凌平靠着歌曲质量过硬，硬生生闯进他们的舒适区了吗？ 最后，要是歌曲能够杀进公告牌单曲百强榜前十。 基本也就意味着这首歌在美国红透了半边天，甚至在国际上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歌手一炮而红不说，如果后续作品质量跟得上，跻身一线歌手之列也都是轻轻松松。 麦当娜、小甜甜当年皆是如此，当然公司包装的卖点也是一部分重要原因。 至于歌曲杀进公告牌前三，别的不说，其他国家电台及唱片市场，全都会引进你的专辑，并给予相当份量的宣传资源。 这一般都是欧美一线巨星才配拥有的待遇。 如果登顶冠军的话，那更不得了，这代表着你已经是此时此刻世界最红的歌手，一夜成名不是梦想。 即使只待上一周，也足够载入美国乐坛史册了。 这资历拿出来，别说国内那些歌手了，国际上都不一定有几个能跟你碰一碰的。 那些崇洋媚外的二鬼子乐评人，估计喷你之前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评价一位公告牌冠军歌手！ 经过凌平这么一解释，大家终于理解了冲顶的难度，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还是坚信他有这样的机会。 也可能是过去三年，凌平创造了太多了奇迹，大家对他都盲目信任起来。但更多的只是一种美好的祝愿，祝愿他能够在国际乐坛也闯出一片天地。 成亦可喜，败亦无悲，大概可以用来形容此时壹心众人的心情。 就连国内的一些媒体也跑来凑热闹，预测他的歌曲是否能够登顶公告牌榜首，就差明目张胆开个盘口了，连带着许多国人都把这当成了自己茶余饭后的谈资。 陈桂香偶尔买菜去都能听到旁人讨论三四遍，骄傲之余，又不免担心，生怕凌平得失心太重，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好几次欲言又止，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只能变着法地做好吃的给他，然后趁机说两句话。 凌平知道她的担心，不过并没有多做解释。毕竟身为一位歌手，没有人不渴望这样的荣誉。 格莱美如果代表着资历，那么公告牌冠军就是国际上的歌迷对自己的认可，他自然也有过这样的奢望。 只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第一年就能够实现，但偶尔也会因此产生一些杂念。 毕竟都已经进入前十了，梦一梦总不过分吧？万一实现了呢？ 或许是被现在这种气氛渲染的，他的内心竟也无法平静下来。 凌平叹了一口气，盯着眼前已经写好的歌曲。 那是他为春晚准备的，今天都得提交给春晚制作组。 谭盾已经从英国赶了回来，留给师徒俩的制作时间不多了。 “行了，不想了！” 凌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着歌跟陈桂香说了一声，便出了门。 轻车熟路的来到广电大楼，哈文已经提前接等在这了。 “这么快就写好了？” “当然！” 凌平点点头，将手中的本子递过去：“您看看，有不合规的地方我再改。” 哈文笑着接过：“我可不懂写歌，这得审查委员会那些人说了算。” “那您尽快吧！” 凌平点点头，准备离开，却被哈文一把叫住。 “这么忙回去干嘛？”哈文笑道：“来都来了，坐会儿再走呗，顺便也给后台的弟弟妹妹们指导指导！” 凌平顿住身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自己好像和对方并不熟吧？ 哈文讪笑一声：“当然了，还没恭喜你歌曲登榜公告牌呢！” 凌平笑了笑，道：“哈导，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 看着凌平离开，哈文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躲在一旁的李永悄摸走上前，小声问道：“人不愿意？” “什么不愿意啊，直接就走了，傲的很呢！”哈文讽了一句。 今年春晚制作组应上面的政策要求，想要追求年轻化和娱乐化，因此启用了几乎毫无执导经验的新人哈文。 由于没有资历，即便她身为春晚总导演，依旧压不住那些春晚老人，比如本山大叔…… 而且对方国民度太高，来硬的也不行，于是她就想到了驱虎吞狼，想要借凌平的势和本山系斗上一斗。 毕竟在中国的年轻一辈里，能和本山大叔拼国民度的，也就只有凌平一个了。 本以为凌平会给这个面子，没想到对方竟然走的这么干脆，还真一点面子都不给，哈文差点就破防了。 “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哈文想了想，拍拍手里的歌本，突然冷笑道：“那就让他多改两次歌，磨磨性子就老实了！” 李永眉头一皱：“文儿，你别乱来，他可不是啥善人……” “那又怎么样？”哈文道：“赵本山我都能让他改剧本，现在让他改个歌就不行了？有种他就撂挑子，自然有上面的人治他！” “你可别提赵本山了，上次人家抱病罢演的事还没把你吓够呛？”李永劝道：“再怎么着，今年春晚的口碑，都得靠他俩撑起来呢！” “今年你要是成功了，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哈文脸色微变，冷哼一声，嘴硬道：“不管怎么着，让他吃个教训总没问题吧？” 李永叹了一口气：“别搞得太过火，让人瞧出来就不好了。” 哈文白了他一眼，不悦道：“我知道！”说完就去了后台。 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一阵惊呼声，她眉头一皱，猛地推开门，冷着脸斥道：“干嘛呢？干嘛呢？都不排练了？” 众人被吓得寒蝉若噤，只有一旁休息的本山大叔瞥了她一眼，轻轻一笑，朗声道：“没啥，就是刚才孩子们看到凌平那个小伙子登顶了美国的一个什么排行榜，高兴高兴呢，毕竟扬我国威嘛！” 话音一落，哈文之前的盛气凌人顿时消散，取而代之是浓浓的震撼。 第41章 怎么是你 卧槽！ 这是大洋彼岸传回消息时，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因为之前的造势，现在无数国人都在关心着凌平的排名。 美国佬估计自己都没想到，他们家的公告牌榜单，有一天会成为中国人讨论的热点词。 有了坚实的新闻土壤，国内媒体的海外分部这几天就没干别的事，只一门心思盯着第三周公告牌数据的更新。 大家都在期待着凌平的登顶，有些人是真诚祝愿，有些人是被气氛烘托，而有些人纯粹则纯粹希望有个大新闻。 至于那一小部分想看凌平笑话的小黑子，在这种大势面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当事情真切发生的那一刻，所有人脑袋里几乎都是懵的。 这算什么？创造历史吗？ 媒体们知道，大新闻终于来了！ 各家媒体迅速赶稿，哄抢头条，但是依旧干不过那几家门户网站。 人家一则快讯发出来，头条瞬间便被抢了。 特别是他们还和移动梦网有合作，新闻刚出来，实时短信已经传遍全国各地，第一次将互联网迅捷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新闻发酵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彻底引爆。 凌平登顶公告牌的消息瞬间成了各家媒体的头版头条，连港台那边的媒体也接到消息，刊发新闻。 有些关系好的媒体已经开始明里暗里发动关系，私底下联系壹心，想拿到第一手采访资料。 “凌总，你这……这可真是造了个天大的新闻啊！” 王京花挂断电话，人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她已经记不清今天接多少个电话，真的是嘴皮子磨破，喉咙也干了。 但她内心却非常兴奋，毕竟放眼全中国，这样的成绩也是寥寥无几。 特别想到平时那些人五人六的媒体们在她面前集体装孙子，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凌平看了王京花一眼，呵呵一笑，道：“老周既然把这事交给你，自然是信任你的能力，这几天辛苦一点，过年给你多发点奖金！” “那感情好！”王京花赶紧应道：“我可等着凌总的大红包呢！” 别看她脸上带着笑，心思其实已经活泛起来。 自己到底是外来户，身份尴尬，终究比不上壹心自己培养的本土派。看公司下面一些艺人的态度就知道了，只差没把“阳奉阴违”四个字写在脸上。 而且搭档龙丹妮也不是啥善茬，别看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女团身上，私底下一些手段却很脏，许多地方将自己狠狠压制。 如果只是这些，王京花都还能忍受，她最怕的是龙丹妮朝她手下的艺人下手，这可是她能够纵横娱乐圈的底气所在，万万不容有失。 公司里的狠人太多，王京花终于体会到一种寸步难行的感觉。 她有想过跳槽，但又怕人说她是“三姓家奴”。 而且壹心不比华谊，公司内部本身资源多的一批，光靠吃这些，下面艺人就已经个个赚地盆满钵满。 自来了壹心以后，她手下艺人的忠诚度可谓大打折扣。真要再带着人跳槽，指不定还能有几个人跟她一起走…… 为了防范最坏的情况发生，王京花一直想给自己找一座山头。 原本她是想投效周彦良的，但对方并不接受她的投诚，反而选择两不相帮，放任她和龙丹妮争夺权力。 既然如此，那自己何不选一座最大的山头？ 壹心哪座山头最大？这不明摆着的吗？ 别看凌平和龙丹妮好像有过一点香火情，她有仔细观察过，凌平更多的是欣赏对方做事的才能。 既然凌平是实干派，那就一切都好说了，只要自己比龙丹妮更能办事，何愁入不了大老板的眼？ 眼前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凌平登顶是好事，但如何利用这件事，达到最佳的宣传效果，就要靠个人的本事了！ 而这，恰恰正是王京花的拿手好戏！ 不过抛开这些，仅感受那些记者们的狂热，王京花自己都有些恍惚。 这种盛况她已经多年未见，几乎能够比拟当年陈凯歌斩获金棕榈之时，甚至还犹有过之。 尽管如此，她的心里依旧保持着淡淡的警惕。 都说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越到这时候越要当心，因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放大，甚至恶意解读，所以关于媒体的选择就显得愈发重要。 “说说吧，后面的采访安排……”凌平开口发问。 王京花心中一凛，显然早有腹稿，开始拿起文件一个一个介绍起来。 央视就不用说了，这是老大哥，凌平可以不给任何面子，但绝对不敢不给央视的面子。 第二个是《新华社》，也是传统官媒，份量颇重。 直到看见电影频道的时候，凌平有些凌乱了：“不是，这不音乐圈的事儿吗？六公主一个放电影的，是不是来错频道了？” “没有！” 王京花赶紧解释：“你除了音乐上的成绩，电影今年也出了《天下无贼》和《十面埋伏》，估计那边很早就想出您的专访了，这不趁你现在热度大，毕竟是人都有私心嘛……” 见凌平没有说话，王京花小声提醒：“你也知道六公主的地位特殊，咱们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现在卖一个面子，指不定日后就有回报呢？” 凌平想了想，点点头：“好，接下来吧，另外，我还有春晚的活儿，要他们把流程尽量精简，别占用太多时间。” “我会提醒的。”王京花应道。 除了这些国字头官媒外，后面就是一些什么《潇湘晨报》、《中国青年报》、《音乐之声》……等次一级的官方媒体。 至于一些私有性质的八卦娱乐周刊，甚至都没有资格出现在这份名单上。 凌平唯一接受的一份网络访谈，还是腾讯那边的。 这可不是凌平故意摆架子，主要发来的访问邀请太多了，实在是处理不过来，更不可能把所有人兼顾到。只能论资排辈，然后照顾一下合作伙伴。 而且凌平这次不夸张地讲，真的是属于创造历史。已不仅仅个人的名气问题了，多少有点上升到民族自豪的高度。 不光在国内，哪怕放在美国，也同样是变天的大消息。 京城的狗仔们也同样闻风而动，整个壹心公司总部被人像特务一样层层盯梢，甚至连公司下面的剧组也不能避免。 他们从没指望过能拍到凌平，如果拍到壹心的艺人同样不亏，要是能有点丑闻就更好了，毕竟沾着凌平这个名字，就不怕没有热度。 好在有卓威提前透露消息，一些平时举止不注意的艺人们都开始夹起尾巴做人，哇唧唧哇艺人部的风气也为之一清。 还有胆子更大的，居然跑到刘茜茜家外面盯梢，然后自家出版社就收到上面的警告，直接停刊了一个月。 这一下，他们总算知道壹心不好惹，刘茜茜家外面的狗仔瞬间走的干干净净。 当然还有一些影响力比较大的私媒也联合起来，一起向壹心施压。 他们以前帮壹心说了不少好话，现在凌平成功打进欧美乐坛，总不能厚此薄彼，只跟官媒们打交道吧？ 所以这帮记者们不干了，一个个疯了一样给壹心发采访邀请，大有不给交代不罢休的架势。 他们可不像那些狗仔，都是正经媒体，单个拎出来不算什么，放一起就有些不容忽视了，凌平也不敢轻易得罪。 最后没办法，凌平和几个高层商量了一下，第一时间向外公布消息：当天下午五点，在壹心总部的对外会议室召开新闻记者见面。 消息发布之后，京津冀各地记者闻风而动，壹心接待办的电话都打爆了，都是各级地方台打来，要求拿下转播权的。 大家不敢私自做决定，再一次汇报上去，最终由凌平做主，把转播权交给了京台和经视频道。 诶，你没听错，就是芒果经视，连芒果卫视都没那个资格，差点没把欧阳常林鼻子给气歪。 解决完这些，凌平就把剩下的琐碎事情交给了下面的人，自己打算去休息一下，调整一下状态，以免影响下午的见面会。 到了下午五点，发布会现场，当凌平出现的那一刹那，所有记者本能的举起了手里的相机，咔咔咔按个不停。 从门口走到前台这段时间，闪光灯就没停下来过，让整个发布会现场直接高了几个亮度。 凌平微微低头，尽量不让自己直视这些灯光，否则第二天铁定得去看眼科医生。 好在王京花会来事，直接出声提醒这些记者注意相机灯光，会议室的灯光足够，不需要开闪光灯，否则将失去采访资格。 此言一出，记者们这才偃旗息鼓。 凌平松了一口气，坐在座位上，面对记者，大大方方让对方拍照。 这几年他没少和京城记者们打交道，大家也算是熟人了，只要不是搞得特别过火，他也乐的与其他人方便。 记者们理智下来，没了之前抢新闻的疯劲，毕竟正主在场，只等一会儿的提问，所以大家都有些跃跃欲试。 “请问，你这次登顶公告牌，创造了华语歌手前所未有的成绩，心里有什么感想吗？” 《京城都市报》拔得头筹，问出来了第一个问题。 凌平沉吟了一会儿，道：“要说不激动，你们肯定会说我装……” “哈哈哈……”台下发出阵阵轻笑声。 凌平继续道：“成绩呢，还算不错，但后来我也慢慢冷静下来。” “说实话，你们把我夸的有些过了。” “我觉得还是要正常看待这事，公告牌归根到底只是一份排行榜，不能因为他是美国人的榜单，大家就神化它，而是应该客观评价。” 凌平这话说的很谦虚，但记者们咋听都不对味。 什么叫“只是一份排行榜”？你看国内哪家排行榜敢碰瓷不？ 记者们纷纷诽腹，总觉得凌平是凡尔赛，让那些大腕儿歌手们听到这些话，不得直接破防啊？ 你还真别说，这场见面会，确实有许多歌手在关注直播，然后就被滋了一脸。 “凌平真的好谦虚哦！” “丢，不要被他骗啦，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为了气我们，好不好！” 京城一间别墅里，周杰轮和蔡一林依偎在沙发上，正盯着眼前的电视屏幕发表意见。 自从周杰轮来大陆发展后，俩人这半年来几乎都处于聚少离多的状态，一度闹到差点分手。 碰巧的是，今年春晚邀请了蔡一林和周杰轮，俩人后台一碰见，顿时重归于好，现在已经悄摸住在一起了。 看到凌平取得这样的成绩，周杰轮说不羡慕是假的，但内心更多的是祝福和想要超越的欲望，以至于看着屏幕眼睛都有些冒火。 蔡一林感受到他的情绪，悄悄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加油，我相信你，有一天一定会超越凌平的！” “我会的！” 周杰轮重重点头，信心满满道：“而且我会用中文歌证明自己，我要向全世界证明，华流才是最吊的。” 蔡一林拍了一下他：“这话凌平以前说过了。” “什么？” 周杰轮震惊，随后咬牙：“可恶，这么牛的逼都让他装到了，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但也有些和凌平不对付的歌手，看着电视就牙痒痒，比如那大姐。 自从三年前和凌平撕过一场后，这姐们儿一直都没缓过劲来，脑袋上总是顶着一朵叫“凌平”的乌云。 凌平有好事儿，记者们问她怎么看？凌平有坏事儿，记者们也问她怎么看？ 不用想，自从凌平登上公告牌之后，她就成了记者重点关照对象，没有一次采访是放过她的。 我看你妈！ 那大姐恨不得破口大骂，老娘惹不起还躲不起？ 转头就订了第二天去荷兰的机票！ 凌平采访结束是在晚上八点钟，他累的够呛，只有记者们很开心，全部急匆匆跑回去赶稿。 简单吃了点东西，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一般这个时候，陈桂香已经睡了，但今天客厅里却亮着灯。 凌平一愣，在外面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没人应声，他眉头一皱，贴着门口偷听，突然听到一阵笑声。 “干啥呢？”凌平嘟囔一句，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刚握住把手，门却吧嗒一声先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儿站在门口，正眯着眼笑看他。 凌平感觉一道寒气冒到头顶，正要说一句“怎么是你”？ 后面突然传来陈桂香的声音：“小恬快来看看，这是凌平幼儿园时候的照片，长的贼逗！” 刚走到客厅，陈桂香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凌平，随口打了声招呼：“呦，儿砸，你回来了呀！” 第42章 钮祜禄·恬 “你怎么来了？” 趁着陈桂香不注意，凌平小声在井恬耳边问了一句，一脸尴尬和紧张。 “我不能来吗？” 井恬转头一笑，声音不大，但十分清亮，刚好能让陈桂香听到。 随后，又压低音量，小声补了一句：“你看起来好像很害怕？凌平哥哥……” 废话，我家都要被偷了，能不怕？ 凌平翻了个白眼，心里正暗戳戳的吐槽，陈桂香已经瞪了过来，开口训道：“小恬是来这边找你商量春晚的事的，结果你一整天不着家，人就坐着陪你老娘说了会儿话，解解闷。” “怎么？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 凌平敢说不字吗？ 也不知道是谁前两天还在警告自己别在外面乱搞呢！ “你也是个老双标了，陈桂香同志！” 凌平暗暗吐槽了一句，一转头就发现小恬正看着自己笑，眼睛里满是狡黠的光亮。 凌平也是无语，你都快四五十章没戏份了，突然冒出来就为了搞哥们儿心态是吧？ 好好好，作者不当人，我看你也不当人，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他强行转过话题，问道：“爸都回家快一周了，奶奶有说什么时候到吗？” “应该后天吧！” 陈桂香略微想了想，道：“你也知道的，老人家出远门，总是各种不放心。家里喂的的鸡鸭那些，得有人帮忙照看。” 凌平点了点头，心里盼望着早日和奶奶相见，一旁的井恬瞧得分明，眼底露出若有所思的光彩。 “吃了没？冰箱里有饭有菜，自己热去！”陈桂香突然说了一句。 凌平本来还有些感动呢，一听后半句，顿时撇了撇嘴。 母爱有，但不多！ “来来来，小恬，快来！”陈桂香招呼着井恬：“这套照片你还没看呢。” “诶，我来了，阿姨！” 井恬清淡地瞥了眼凌平，笑语盈盈地去了。 凌平看着这和谐地一幕，有些烧脑地挠了挠头。 这……这也太尼玛玄幻了！ 俩人又看了半个小时照片，直到井恬的司机来接，对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等到人一走，凌平就急不可耐地问道：“妈，你啥意思？” “什么啥意思？”陈桂香看了他一眼，眼里尽是单纯。 凌平干笑一声：“您别跟我装糊涂，知道她是谁吗？” “井恬啊，怎么了？” “你知道，你还和她聊这么开心？”凌平有些不敢相信。 “那不然呢？”陈桂香横了他一眼：“和她吵一架？或者把她扫地出门？” 凌平被陈桂香眼神看的有些心虚，低头小声嘟囔：“那……那也不至于吧？” 陈桂香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现在是大名人，一举一动多少人盯着，即便妈心里再不喜欢，还能给人甩脸色不成？” 说着，她话头一转，笑道：“再说了，我觉得人家小恬挺好的，长得漂亮又懂礼貌，嘴巴还甜……” “不是，妈，那茜茜呢？”凌平麻了，出声问道。 “茜茜？”陈桂香不解：“这又关茜茜什么事？” 随后，她恍然大悟道：“哦，你说那个啊！小恬来的时候就开诚布公地和我谈过了，网上那些绯闻都是谣传，人压根对你就没啥想法。” “女孩儿坦坦荡荡，光明正大，咱总不能因为一些臆测就拒人于千里之外吧？那可不是中国人的待客之道！” 凌平笑了，心里忍不住小声吐槽：“万一人家是演给你看呢？陈桂香同志，你可太好骗了！” 陈桂香似乎发现了凌平的异样，狐疑道：“怎么？你莫非真对小恬有啥想法？”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凌平赶紧一个否认三连，他可不敢在原则性问题上犯错误。 “真是这样想就最好！” 陈桂香哼了一声，转身从沙发上抱起一沓照片，噔噔噔地回房间了，临走前还说了一句：“我睡去了，客厅你收拾下，也早点休息去吧！” 凌平看着自家老娘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摇摇头，拿了块抹布，将桌上一些零食的残渣扫进了垃圾桶…… …… 次日，有关凌平见面会的各种新闻，瞬间登陆两岸三地各大杂志头条，就连在网络上，也引发新一波的讨论热潮。 但一些八卦杂志提的最多的，居然是凌平和小甜甜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并且说的煞有介事。 得亏凌平当初是的刘茜茜一起出的国，不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但还是有一些脑残黑粉深信不疑，拿着杂志版面截图到处在网上晃悠，引地女粉纷纷讨伐，大家各执一词，吵的热闹。 而这个见面会后，凌平就再没有新的动作了，因为后面还有春晚，和无数个采访，实在没有精力去管别的。 只要外面的舆论导向整体向好，对他没有什么损害就行。 说实话，从公告牌的消息传来，凌平的消息在各大头版上面就没下来过。 之前没搭理，是因为觉得没必要，就算要回应，也想着进了前十再说。 哪知风云突变，居然这么快就登顶了。 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被彻底神化，甚至在部分极端人士口中，他早就坐稳了世一男的位置。 凌平有时候看到这种说法都想笑，你们特么是夸我还是毁我呢？ 还世一男，知道世一男什么概念吗？我特么才刚拿冠军呢！ 凡事过犹不及，凌平看这架势，就知道该给这场舆论主动降降温了。 反正曝光也足够了，后面干脆主动降低了露面次数。 而且记者们素材也足够了，之后就是低调行事，积攒口碑，免得被一些有心人抓住把柄，小题大做。 刚好就在发布会第二天，谭盾也顺利到达京城，凌平推了下午的采访，亲自开车去机场接人。 上车见面第一眼，谭盾就竖起了大拇指，夸赞道：“干的不错，为国争光，为华人争光！” 凌平露出羞涩的笑容，谦虚道：“行了，老师，外人夸夸就得了，您还这样，我会骄傲的！” 谭盾哈哈一笑，看着凌平不骄不躁的样子，忍不住心生感慨。 他和凌平的结合，算得上各取所需，相互成就。 当初对方需要自己的权威和资历，自己也同样需要对方的人气加持，要说有多少真心的师徒情分，恐怕是不尽然的。 只是后来两人相处多了，渐渐开始有了些感情，这才开始真心地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老师和弟子。 这两年，因为是凌平老师的关系，自己知名度大涨，国内的商单多到做不完，隐性的收益那就更多了。 但是凌平也得到了自己的庇护，至少在主流音乐圈里风评大涨，再也没人敢拿背景和资历压他。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小子不声不响居然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自己虽然也有格莱美，但更多的是一种小众的成功，和凌平一比，便显得大大的逊色。 他才是真正地把华人面孔带到了世界流行音乐的舞台上，让所有外国佬都刮目相看，心服口服。 现在天平已经倾斜，自己这位老师能帮到徒弟的渐少，倚仗的地方却更多了。 他轻轻叹气，收起几分怅然的情绪，转头问道：“后面有什么计划吗？美国那边没有催你去做宣传？” 凌平点点头：“催肯定是催过了，不过现阶段还是以春晚为主，歌曲才登榜一周，我觉得潜力不止如此，如果能够保持三周的记录，我再考虑去那边宣传的事情！” 谭盾欣赏地笑了笑，道：“难为你还能保持这样一颗平常心，做音乐就该如此，要沉得住气。今天如果换作其他歌手，只怕这时候已经嚷嚷到天下皆知了吧！” “现在就已经差不多了。” 凌平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您能想象一出门，二三十个记者跟着你吗？今天都是想尽了办法，才能跑来接您，真烦死了！” 看着小徒弟苦恼的样子，谭盾哈哈一笑：“这世上本就多趋炎附势之辈，既然选择成名成腕，有一些代价必然是需要你去承受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重要是初心不改，不要忘了来时走过的路。” “我知道的，老师！”凌平点点头，虚心接受了对方的教诲。 谭盾轻笑：“你脑子活泛，主意也正，向来不需要我多担心。” 凌平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坦诚说道：“其实我现在不想去美国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奶奶马上要过来京城了，我想多陪几天老太太。” “是嘛！” 谭盾转头看了眼凌平，微微诧异。 他自己就是个极重亲情的人，这些年东奔西走，反倒没多顾到家庭，现在听见徒弟的坦白，莫名涌出几分愧疚，不仅没有怪凌平不务正业，更是心生赞赏。 “那感情好，如果老太太来了京城，我一定亲自登门拜访！”谭盾笑着应了一句。 “老师，说拜访就太夸张了，我奶奶就是个乡下老太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搞得太正式，反而让老人家拘束，就当走亲访友一样好了！”凌平笑着说了一句。 “也好，本就是一家人，确实不必分什么内外！”谭盾收回目光，轻声笑了一下。 师徒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车子径直驶往一家私房菜馆。 凌平早就订好位子，备好酒菜，就等着给谭盾接风洗尘。 “是个好地方，安静清幽，闹中取静，你怎么找到的？”谭盾打量着院子，略带惊叹地冲着凌平说道。 “嘿嘿，千儿大爷介绍的，老板和我也熟了，地方虽然不大，但手艺很好……” 凌平把人引进包厢，一边介绍道：“老师尽管放心吃，不会有人打扰，这边嘴巴都挺严。” 谭盾点点头，刚坐上桌，转头就八卦：“诶，你那个小女朋友不过来？” 凌平也不瞒他，摇了摇头，道：“最近在法国有活动，被邀请去参加一个奢侈品的新品发布。” 谭盾点点头，感慨道：“看来这些外国人也开始重视起我们中国市场了。” “早该如此了，十三亿人的庞大市场，没道理让那些外国佬高高在上，总不能既要又要吧？” “既要又要？”谭盾哈哈一笑：“还是你小子嘴巴损？” 酒过三巡，谭盾估计是喝高了，突然来了句：“对了，你那歌春晚已经过审了。” “过审了吗？”凌平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谭盾淡淡一笑：“可能是故意压着没告诉你吧，我也是从审查组那边得到消息的。” “为什么？”凌平不解。 “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那点破事儿呗！” 凌平秒懂，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歌不错，但制作起来得费点心思。”谭盾评价一句，微微沉吟，转头说道：“对了，这次不是还有一个伴舞的女孩儿吗？好像叫井恬是吧？” “是……是啊！” 凌平表情一僵，不知道话题怎么又拐到她身上了。 “要不把她叫过来，咱们一起参谋参谋？” “啊……这……”凌平脑袋顶又开始痛了：“等会儿，老师，她就是个伴舞的，让她掺和进来干嘛？” “什么叫掺和？” 谭盾眉头一皱：“咱们是一个团队！本来时间就紧，等到歌曲制作好，小姑娘估计都没啥时间熟悉，还不如让她全程参与进来，对于舞蹈的编排或许也能有什么启发呢？” 凌平尬笑一声：“老师，可这天都晚了，把人小姑娘叫来不合适吧？更何况只有咱们两个男的，这……” 谭盾想到这一茬，也认可的点了点头。 凌平刚暗松了一口气，对方却忽然说道：“凌平，这样吧，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如果人家姑娘愿意，就让她过来，可以派人跟着。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 “啊……” “啊什么啊？你是不放心你老师，还是不放心你自己啊？”谭盾道：“都是坦荡儿女，何必在乎那些小节？” 你是坦荡了，可我不行啊！ 凌平害怕被谭盾看出点什么，硬着头皮打电话去了，口中还嘴硬道：“她肯定不会来的？” 结果天不遂人愿，井恬一接到电话，几乎飞奔着赶过来。 但不得不说，女孩儿在应酬方面确实比男孩有优势，一来就哄地谭盾开开心心，恨不得把对方认作干女儿。 凌平做贼心虚，始终不敢乱接话，除了讲到歌曲制作时说了两句，全程都当起了安静的美男子。 直到中途井恬去上了个厕所，谭盾脸上的笑容突然淡了下来，转头看向凌平，目光带着十足的深意。 “你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啊？”凌平一愣：“什……什么怎么办？” “这个女孩儿！” 谭盾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她好像对你挺有意思。” “您看出来了？” “多稀罕呐！” 谭盾点点头：“她看你的眼神，和你当初那个小女友一模一样，不过……” 不过什么？ 凌平心中一动，忍不住看向对方，就听谭盾缓缓说道：“她似乎更有野心，也更有手腕，你那个小女友……恐怕不是她的对手！” 这正是凌平头疼的地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那个单纯天真的井恬彻底消失不见了。 现在的，是钮祜禄·恬！ 第43章 家宴 离春节只有十天不到。 京城的气温越来越冷，年味也越来越浓。 奶奶到京城已经三天，凌平给王狗子的老婆丽丽放了个长假，每天不用干别的，就带着老人家去周边逛一逛，玩一玩。 此时，壹心总部，凌平专属的音乐工作室内。 谭盾摇头晃脑的听完凌平在录音棚里的演唱，半响，睁开眼道：“非常棒，弄不好又是一首传世经典呢！” 凌平呵呵一笑：“老师，您过奖了，我觉得还是有一点小瑕疵的。” “你的感觉没有错！” 凌平：“……” 谭盾道：“有些地方的情绪代入明显不够，得沉下去才好。还有，戏腔的部分是不是写的难度过高了？我先提醒你啊，春晚可是直播，你要是唱劈叉了，咱们都得挨批评。” 一旁的刀郎笑了笑，觉得谭盾有些太夸张，出声帮凌平说道：“谭老师，我倒觉得凌总这样唱没什么不好，他又不是戏曲专业的，唱呲了反而显得质朴。但歌要写的太平，就难免失去了美感。” 关于春晚歌曲的制作，李响不在之后，凌平干脆拉起了刀郎的壮丁。 这哥们儿今年一张《2002年的第一场雪》卖了五百万张，直接把华语歌坛干懵逼了，可谓出道即巅峰。 但专辑争议非常之大，乐评人们不止一次地说他的歌土，说他的歌火是审美的倒退。 尽管年轻人里，刀郎并不太受欢迎，可偏偏就是没有一个歌手能卖的过他。 要不是凌平年底一专封神，挽回一些颜面，华娱流行乐坛某些人的底裤都要被掀掉了。 这也是那些乐评人对《sky2.0》大吹特吹的原因，一方面是崇洋媚外，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打压刀郎。 要不是因为那些争议的声音，以对方今年的热度，春晚铁定有他一席之地。 好在刀郎并不看重这些，甚至连商演都去的少。 现在一家人过得富足，自己又能沉下心做音乐，已经比赚钱什么的快乐太多了。 他心里其实也挺感谢凌平的，一方面是对方赏识，才有自己的出人头地。 另一方面则是对自己的照顾。 毕竟换成任何一个人，要是有自己这样的热度，公司怕是早就往死里压榨了。 历史上，刀郎成名后就签约了环球唱片，公司为了蹭他的热度，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接连为他发了两张莫名其妙的专辑。 里面仅有一两首新歌，剩下的全是老歌翻唱，导致风评大跌，后面渐渐泯然众人。 直到许多年后，一首《罗刹海市》反向网暴了英子，才重新回归了观众视野。 现如今，凌平避免了他的过度商业化，还给了他足够的创作空间去制作专辑。 历史上那两张垃圾专辑已不复存在，《披着羊皮的狼》也更不可能被谭咏麟撬走，再加上一首《西海情歌》，明年大概率又是神专预定！ 谭盾听了刀郎的话，认可地点了点头，道：“从这个角度来讲，倒也没什么问题。” 但他接着话锋一转，继续道：“可春晚并不比普通的演出舞台，任何问题都会被放大，有些人可不会听你解释……” 刀郎不说话了，对方是乐界泰斗，又是凌平的老师，自己可没那个胆子和人继续硬杠。 凌平听后，想了想，道：“放心吧，老师，这个音区并没有到我的极限，这段时间我会尽量保护好嗓子的。” 谭盾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乖巧的刀郎，点了点头，道：“算了，你自己有底就行！” 又录了半个小时，凌平嗓子都冒烟了，几人这才停了下来，商量着收工。 凌平从录音棚走出来，对着刀郎道：“我让你录那盘录好了吗？” “录……录好了！” 刀郎老老实实从包里翻出一张光盘递过去，忍不住问了一句：“凌总，您要我这新歌做什么？ “哦，这个啊……”凌平笑道：“我奶奶特喜欢听你的歌，这不最近过来京城了，拿回去让老人家先过过瘾，开心开心！” 刀郎暗暗松了一口气，转头一想凌平奶奶是自己粉丝，顿时喜上眉梢，拱手道：“哎呦，还不知道老太太来京城了，那得托您帮我给她老人家拜个早年。” “好说，好说！” 凌平晃晃悠悠出了录音间，转头就往隔壁舞蹈室走去。 一进门，井恬穿着一身纯黑的舞蹈服在那压腿，玲珑的身段真不知道有多勾人。 “今儿练得怎么样？” 井恬听见声音，一转头看见凌平，整个人顿时生动起来，喜滋滋地说道：“呀，凌平哥哥你录完了？” 凌平点了点头，转头看见她身后立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给叔叔、阿姨还有奶奶的礼物啊！”井恬笑着回了一句。 “礼物？” 凌平一愣，随后无奈道：“你那也太夸张了点吧，再说了，我妈不是让你空手上门吗？” “阿姨说空手就空手啊！”井恬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那不成傻缺了吗？” 凌平撇撇嘴：“那等会儿你自己解释，别又害的我挨骂！” “知道啦！”井恬冲他皱了下鼻子。 凌平挠挠头，又道：“你去收拾收拾吧，我就在办公室等你，弄好了叫我。” “好！” 井恬应了一句，蹦蹦跳跳地拿了干净衣服，往一旁的洗澡间去了。 凌平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本来今天是商量为奶奶接风，和王狗子一家一起吃个家宴。 这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居然走通了陈桂香的关系，死皮赖脸地要去蹭饭。 其实她什么心思，凌平心里一清二楚，但自己已经和刘茜茜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总不可能当个负心薄幸之徒。 凌平并非铁石心肠，井恬孜孜不倦地默默付出，要说没感觉那都是假话，但如果要以伤害一个人的代价去爱另一个人，那他宁愿选择这段错误的感情不要发生。 凌平坐着看了会报纸，门被啪的一下推开，井恬伸了个小脑袋进来。 “我好了！” 凌平转头，小丫头换了身粉色羽绒服，脸上化着淡妆，明眸皓齿，熠熠生辉，真的和刘茜茜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 凌平生硬的挪开目光，起身拿起一旁的大衣，道：“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 井恬乖巧的站在凌平面前，仰头看他，像一只呆呆的小仓鼠。 凌平笑了笑，把她身后箱子主动拎起来，试试重量，道：“你给他们买的什么礼物？” “你猜！” 凌平挑了挑眉，一脸惫懒道：“那有给我买没？” “嘿嘿，你继续猜！” 井恬踩着驼色的小短皮靴，背着手，一步一跳，在地砖上磕出清脆的响声，就像森林里的精灵，奏出一篇欢快的乐章。 其实小丫头心里也慌乱，自己已经落后一步，再也不能端着架子了。反正曲线救国也是救国，只要哄好了凌家人，不愁没有机会！ 这会已经是七点来钟，家里约好的晚饭时间是八点半。 时间虽然充裕，但也担心路上会堵车，所以俩人立即出门。在市区七拐八拐的，没想到还真遇到堵车。 俩人随着车流一点点地挪，干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说起来凌平自和刘茜茜谈恋爱之后，还没有异性坐过他的副驾，更不可能拉着人去自己家，此时感受颇为奇特。 殊不知，井恬一颗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里了，内心里却莫名有一种被拉着见公婆的感觉，叫人紧张又期待。 约莫过了四十分来钟，俩人才从拥堵中解脱出来，加速驶向回家的方向。 凌家门口，凌国富翘首以盼，王狗子在一旁抽烟陪着。 “国富哥，你这么紧张干嘛？”王狗子悄摸声地问。 凌国富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问你，那个女孩儿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王狗子脸上一僵，不敢做声，但鼻孔里瞬间喷出两条蓝色的烟雾，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我要你在外面好好看着凌平，这么大的事你不告诉我？” 王狗子一脸苦笑：“国富哥，你以为我不想说吗？可凌平只是和人玩暧昧，我无凭无据的，怎么好在人背后告吊状啊？” 凌国富眉毛一竖，高叫道：“什么？臭小子还真有事？” “低声些，国富哥！”王狗子指了指房间：“你想让嫂子听到吗？” “要我说，你嫂子也是个没脑子的，人小姑娘巴巴往上凑，怎么可能有纯洁友谊？要不是怕影响人家声誉，我非得好好说一说她！” 凌国富愣是不管不顾地说道：“现在居然还把人叫家里吃饭，真是……” 王狗子嘴巴动了动，刚要说什么，忽然听见一阵汽车轰鸣声，脸色微变，连忙对凌国富使了个眼色。 凌国富蹭的起身，但又顿住，将身子挺了挺，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 王狗子白了他一眼，有些不理解凌国富的傲娇，连忙过去打开大门。 车子进了前院，在停车场稳稳停下。 凌国富一抬眼，就看见自家臭小子下了车，紧接着副驾也下来一位身姿窈窕，气质娴雅的年轻女孩，长着一张国泰民安的俏脸，颜值颇高，笑起来一口整齐的白牙。 “叔叔好！” “王叔叔，你也好！” “国富哥，国富哥……” 王狗子在一旁提醒，凌国富瞬间回过神来，没了先前的义愤填膺，反而一脸笑容地招呼：“哎哎，好，好，快进屋快进屋！今天天太冷，零下十几度呢！” 说实话，井恬和刘茜茜其实都挺美，但刘茜茜长相有点太清冷，真要家长们选，估计都喜欢井恬这种端庄大气，长相明媚的类型。 井恬一边应着，一边小心打量，这是她第一次见凌国富，身形高大，五官硬朗，和凌平有七八分像，虽然当了十几年木匠，但也算妥妥的中年老帅哥一枚。 她微微颔首，果然是基因好，难怪凌平哥哥那么帅。 门被推开，里面已经摆好了长桌，桌上全是饭菜。 主座上坐着一位老太太，一头利落的花白短发，穿着一件毛衫，身形干瘦硬朗，直愣愣地打量她，目光中带着几分考究和善意。 井恬猛地一凛，她清楚老太太在凌平心中的份量，明确知道这就是自己将要攻略的目标，脸上立刻挂起一副乖巧的笑容，恭恭敬敬打起了招呼。 “奶奶好！” 奶奶虽然也疑惑自家孙子怎么又带了个女娃回来，但看对方一脸讨喜的样子，还是笑眯眯地招呼人过来坐。 井恬也不拍生，走到老太太身边，然后一一奉上礼物，就开始坐下来唠家常。 “你老家是哪里的？” “奶奶，我是青岛人。” “青岛在哪啊？” “在海边呢，有空奶奶去那边玩吧？” “好好！” “父母是做什么的？” “爸爸是商人，妈妈是家庭主妇。” “哦，商人好，商人好！现在国家改革开放，大家都经商赚大钱。” 井恬眼睛弯的像月牙，就坐着陪老太太笑，绝不乱抢风头。 一旁的丽丽瞧得脸色微变，借着帮忙端菜的功夫，把王狗子拉住问道：“那女孩……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吧？” 王狗子点点头。 “嫂子没看出来？” “你都看出来了，她能看不出来？” “那她……” 王狗子拍了拍丽丽的肩膀：“嫂子有嫂子的主张，咱们别多问。”转身便走了。 丽丽立在原地，脸色晦暗不明。 饭桌上老太太三两句问完，笑道：“听说你来，他妈特意炖了两只土鸡，都是我亲自喂的，一会儿尝尝味道。” “那我一定要多吃一点。”井恬笑着说。 “好好！”老太太笑得更大声。 见俩人聊的开心，凌平道：“奶奶，我去换身衣服。” “去吧，有恬恬陪我说话就行。” 凌平点点头，看了井恬一眼，这才出了饭厅，去了二楼。 刚脱完外套，正准备解衬衣的扣子，门咔嚓一声从外面开了。 凌平一惊，赶紧转过身去，就看见井恬正俏生生站在自己眼前，呼地吐出一口，眼神躲闪却又炽热。 “你怎么来我房间了？”凌平惊呼。 “送礼物啊！”井恬扬了扬手，笑眯眯道。 “你太胡闹了！” “放心吧，我和奶奶说上厕所，他们不会发现的。” “这也不可以！”凌平皱眉呵斥。 井恬却恍若未闻，自顾打开礼盒，取出一条淡紫色的领带，光看质感就知道价格不菲。 “试一试吧，希望你会喜欢！” 她缓缓走近，想将领带挂在对方脖子上。 凌平头一仰，躲闪了一下，井恬目光瞬间黯淡下去。 凌平轻叹一口气，心头不忍，还是主动低下了头。 井恬恢复了喜悦的神采，将领带一套，随后轻轻往下一拉，踮起脚，在凌平惊恐的眼神中，狠狠吻了上去。 第44章 我很忙的 晚上的时候，凌国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陈桂香在他背后狠狠拍了一巴掌，骂道：“你身上有跳蚤啊？” 凌国富扭头瞥了他一眼，随后呼了一口长气，掀开被子起床，耷拉着拖鞋走到窗边，坐在沙发上就开始发呆。 陈桂香也坐起身，看着他：“你咋啦？” 凌国富沉默了几秒，终究忍不住问道：“咱儿子那边，你是咋想的？” “什么咋想的？” 凌国富冷眼看她：“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陈桂香一怔，顿时明白凌国富要说什么，想了几秒后，叹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看出了井恬那小丫头的心思。” “那你还……” 陈桂香瞪了她一眼，道：“我还没那么坏，故意破坏他和茜茜的感情！” 凌国富大为不解，在他看来，自家老婆一番举动，分明就是给儿子和井恬创造相处的条件，怎么可能影响不到和茜茜的感情？ 陈桂香起身，坐到了凌国富对面，看了他一眼，问道：“老凌，你觉得咱儿子有本事没有？” 凌国富下意识要诋毁，可话到嘴边，看见房间里豪华的装修，又生生咽了下去，有些失落地瓮声道：“当……当然有本事了！” 陈桂香看他那样，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吐槽道：“别整那一副死样，我又不是在说你没用！” 说完，顿了顿，她又道：“村里人都说，有本事的人，主意都正。那你觉着，咱儿子主意正不正？” 凌国富若有所思，点点头，认可道：“从他敢开口跟我当面提休学开始，我就觉得这臭小子主意正的可怕。” “这不就是啦……” 陈桂香轻叹一声，解释道：“我也不是吹牛皮，咱儿子长得好，主意正，又有本事，现在不知道多少姑娘想着他。你觉着在感情上，他就一定喜欢我俩拘着他？” 凌国富眉毛一竖，“嗯”了一声，扬声道：“那你也不能由着他性子胡来啊？” “咱们也要能管得了啊！” 陈桂香冷着脸道：“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还能骂他打他？真要这么做了，指不定人逆反干出啥事儿来！” 凌国富表情一僵，抹了一把脸，微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支支吾吾道：“可这……可这……” 陈桂香心里也闷着一口气，顿了几秒钟后，才缓和了语气道：“现在的年轻人不像咱们那一辈了，认准一个就是一辈子。儿子要是结了婚，咱还有个名义插手。现在只是和茜茜谈恋爱，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得用点手段……” 眼见凌国富朝自己望来，陈桂香嘴角一翘，手往外指了指，小声说道：“我跟你说，老凌，我仔细观察过，咱儿子指不定真对井恬那丫头有点小心思……” “嗯？” 凌国富眼一瞪，瞬间就要发飙，但被陈桂香拍了一下，火气这才压了下去。 她没好气地说道：“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男人生来就花心，你有什么可气的？” “诶，不是！”凌国富急了：“搞歧视啊你，陈桂香！” 陈桂香莞尔一笑：“不过老凌同志这十几年算是经受住了考验，要给你颁个奖不？” 凌国富呵呵傻笑：“那倒不用！”接着瞬间醒悟过来，一拍大腿道：“不对啊，咱们明明是谈儿子的事，怎么又扯这上面去了？” 陈桂香哼了一声，转回话题，问道：“知道我怎么看出来儿子对她有意思的吗？” “怎么看出来的？”凌国富对这一点也很好奇。 陈桂香神秘道：“以前我也用一些绯闻试过咱儿子，但他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绝不含糊。唯独到了井恬这丫头身上，他罕见地心虚，可不就有鬼嘛！” “哦！”凌国富恍然大悟。 “而且啊，我还知道是井恬那丫头主动追的咱儿子。” “何以见得？” “这不明摆着的吗？”陈桂香一拍手道：“以咱儿子那性格，要是先追的井恬，还用的着偷偷摸摸？估计早就跟咱俩摊牌了！” 凌国富思索了片刻，深以为然。 陈桂香又叹：“谁叫茜茜也是个明星，这大过年的，居然还得去巴黎工作，就他们俩人聚少离多的样儿，指不定哪天就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凌国富瞥了她一眼，心说你现在做的事情，就是给人创造可乘之机。 陈桂香恍若未觉，只一脸凝重道：“所以啊，咱得帮茜茜把儿子身边人给看住了。” “什么意思？” 陈桂香看了他一眼，道：“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我估计咱儿子自己都没发现在对待井恬的事上，自己有多么与众不同，所以我干脆不点破。” “而且他们俩人都是艺人，合作的地方很多，硬拆肯定是拆不了的。我索性反其道而行之，大大方方的接纳人家，把人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 “一来可以随时观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二来也不必失了礼数，毕竟人家小女孩并没做啥出格的事，不必搞得剑拔弩张。” “再说了，一个看得见的敌人，总比看不见的敌人要好对付吧？” 陈桂香道：“而且我最怕的是，万一儿子没这样心思，咱们表现的太过份，反倒显得小题大做，容易弄巧成拙。” “妙啊！” 凌国富一拍大腿，惊叹道：“陈桂香啊陈桂香，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心思，真是小瞧你了呢！” 陈桂香下巴一抬，有些骄傲地笑道：“那可不，真以为我那些电视剧白看的呀？” 凌国富心里有了底，也是极配合地呵呵傻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问了，你得把人看住喽，可不能让咱儿子犯错误，老凌家丢不起那人！” “知道了！” 陈桂香翻了个白眼，又颇为遗憾地说道：“其实要我说啊，井恬那丫头也挺好的，只可惜让茜茜抢了先。” “嗯？”凌国富皱眉道：“陈桂香，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 陈桂香懒得理他，自顾道：“我知道，咱指定不会让儿子当负心汉！” 凌国富这才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却不料陈桂香仍有些八卦地说道：“诶，老凌，你说……万一哪天俩人没成，让井恬来当这个儿媳妇咋样？” 凌国富差点气笑了：“我看不怎么样，茜茜并没有对不起凌平，她就是我凌国富认定的儿媳妇！” “我说说也不行？” 陈桂香自知理亏，嘟囔道：“都说明星结婚晚，俩人才18岁，咱们抱孙子不知得到哪一天，这时间一长，万一俩人以后没成，总不能让儿子单着吧？” 凌国富一愣，沉默片刻，才似有些妥协般地说道：“反正我只有一个要求，咱儿子必须认真对待每一段感情，不能对不起茜茜。”说完，起身便往床边走去。 “你搁这儿点我呢！” 陈桂香气地在他背后大声道：“我还能当坏婆婆不成？” “睡觉，睡觉！” 凌国富懒得理她，掀开被子，爬了上去，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只能听见他细微的鼾声。 …… “嗯，对，一会儿就过去那边了，你啥时候的飞机？” “明天晚上九点，得后天中午才能到呢。” “那岂不是得在巴黎过年了？” “嗯！不过有妈妈陪着，哥哥你不用担心。” “好吧，记得吃点好的，虽然是异国他乡，也不能委屈自己。” “我知道了。” 凌平顿了顿，踟蹰道：“茜茜，有个事我得跟你说一声。” “什么？” “就……就那个春晚表演的事。” “你说那个啊！” 电话那头，刘茜茜笑着说：“放心吧，阿姨已经提前跟我透过口风了，就是正常的合作而已，你还真把我当成醋坛子啊？” “原来我妈已经跟你说过了啊！” 凌平抿了抿嘴，略带几分愧疚道：“没乱想就好，我准备出发了。” “好，祝哥哥表演顺顺利利！” …… 巴黎。 刘茜茜挂了电话，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眼眶忽然有些泛红。 虽然心里一直说不在意，但事到临头，又怎么可能做的到淡然处之？ “茜茜，茜茜！” 房间外，刘晓丽的声音响起，刘茜茜赶紧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角。 “lv的晚宴马上开始，咱们得赶紧出发……”刘晓丽推开门，声音猛地顿住：“你咋啦？” “没……没什么！刚才眼睛里飞进一只小蚊子，难受死了。”刘茜茜配合地使劲揉眼睛。 “哎呦，小祖宗！” 刘晓丽惊呼一声，赶紧上前扒拉开她的手，骂道：“眼睛这么揉，你不怕瞎啊？” 刘茜茜嘟着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刘晓丽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扒开对方眼皮，轻轻吹了两下。 “感觉怎么样？” “好了！” 刘茜茜扭过头，朝门口走，小声道：“妈妈，我们出发吧！” “等会儿！” 刘茜茜身子一僵，以为刘晓丽看出了什么，正慌乱呢，却不想对方走到自己面前，拉开包包，拿出一个眼影盘道：“妆花了都不知道，一点没长心！” 刘茜茜暗松一口气，肩膀也微微放下，忍不住把脑袋靠了过去。 …… 年三十晚，壹心派了两辆车过来，将一家人载着往广电大楼送。 杨天真全程跟随，负责招呼凌家人。 本来她是要回江西过年的，但却主动申请留在京城做事，一来是为了刷凌平的好感，二来是因为百度的事，年后正酝酿着大反攻，她并不愿意让其他人接受。 凌平自然也不小气，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红包，足够抵得上这几天的辛苦。 “来，叔叔，咱们走那边的通道。” 下了车，杨天真就把人往一扇门引，眼看着凌平和工作人员却往另一边走，凌国富问道：“诶，咱们不和凌平一块儿吗？” “凌总他们去的是后台，咱们不用，往演播厅走就行，到时候坐着看节目就可以了。” “哦，好！” 凌国富纯小白一个，一想到这是春晚现场，莫名有些心慌。反倒是陈桂香一脸好奇，左看右看，兴致勃勃。 正四处打量呢，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声浪：“哎哎，凌平！凌平！” “啊……！！！” “是凌平！是凌平！” 尖叫声把凌家人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就看到一群妹子守在围栏外，指着凌平的方向，一副兴奋到要窒息的模样。 “啧啧啧……”陈桂香咂了咂嘴，惊叹道：“老凌，咱儿子看来很受欢迎啊？” “那当然！” 杨天真也是骄傲地比了个大拇指，应和道：“咱凌总的人气放在国内看，早已经是断层的那一个了。” “这么夸张？”凌国富惊讶。 他以前一直憋在乡下，即便知道他儿子是大明星身份的也都是些熟人老乡，今儿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粉丝的狂热，震撼之余更多的是不理解。 “叔叔，咱们先进去吧，别等会儿让人认出你们来了，后面可是要上新闻的。”杨天真在一旁小声提醒。 “哎呦！” 凌国富想到那场面，冷不丁打了个激灵，赶紧招呼自家老妈和老婆：“快走，快走！” 另一边，凌平被工作人员领着往化妆间走，一路上全是打招呼和要签名的，导致行进速度异常缓慢。 其他同行的艺人看着这样的场景，眼里满是羡慕，恨不得取而代之，享受这份别样的荣光。 “凌总！”耳畔忽然传来一道蹩脚的招呼声。 他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宽额头，尖下巴，颧骨很高，瘦瘦小小的姑娘，一脸紧张站在自己眼前。 “您好，凌总，我是香港的容组儿，我是你的粉丝。” “你好！” 凌平笑着和她握手，问道：“你也是春晚嘉宾吗？” “是的，我也是独唱哦。” “呵呵，期待你的表演。” 看到偶像和自己说这么多话，容组儿直接激动到不能自已。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忽然挤到两人中间，正是容组儿的经纪人霍汶希。 “凌总！” “霍小姐！” 寒暄两句，霍汶希看他一眼，心情复杂地说道：“不知道凌总有没有兴趣去香港玩一玩，杨先生一直想请您吃个饭。” 凌平眯着眼，轻笑一声，心里不屑。 英皇被壹心狙击了半年，元气大伤，搁如今还在摆谱，真当自己港岛一哥呢？ 求人都不会，难道不应该杨受成亲自过来负荆请罪？ 他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好意思，我很忙的，还要去美国……” 霍汶希眼角一抽，想到了最近的公告牌，顿时没了说话的底气。 而另一头，凌平已经走远，正和刘德哗拥抱在一起，放声大笑。 容组儿看着这一幕，小心地扫了眼霍汶希，轻声唤道：“mani，mani？” 霍汶希收回眼神，哼了一声，一扭身，冷冷道：“我们走！” 第45章 戏一折，水袖起落 “紧张吗？” 因为节目排在十一点半，所以哈文专门向凌平卖了个好，将他和井恬还有谭盾安排在了同一间化妆间。 自从凌平公告牌登顶的消息传来，哈文并没敢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一个赵苯山就已经如此难对付，更何况是变相为国争光的凌平。 国人都是这样的，一面喊着各种瞧不起美帝国主义，一面又将他们的一些作法奉为金科玉律，哪怕只是被提上一嘴，都会感觉倍有面子。 而这一点，在娱乐圈里体现地尤为明显。 “还好！” 井恬摇了摇头，她虽然是第一次上春晚，但这两年拍戏练出来的大心脏，倒也令她生不出多少紧张情绪。 谭盾瞥了眼身边的小姑娘，微微颔首，虽然没搞清对方的背景，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倒也看出些不凡来。 这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丫头，富贵之气怕是犹在刘茜茜之上。 井恬也感受到了谭盾审视的目光，心中一动，赶紧起身捧了一杯水过来，乖巧道：“老师，您要喝水吗？” 谭盾看了她一眼，不禁噗嗤一笑，按理说对方应该叫自己“谭老师”，但现在却故意跟着凌平叫“老师”，虽然有点子故作姿态的味道，倒也显得直爽可爱，叫人厌烦不起来。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谭盾心中默默念了一句，也不点破，顺手接过井恬手里的水，调笑道：“看看，看看，都说生女儿贴心，不像有些臭小子，瞧不出来老头子我嘴干。” 说完，还不忘瞥了一旁呆坐的凌平。 凌平撇撇嘴，懒得理这傲娇的家伙。 井恬却是捂嘴轻笑，目光如水，显得开心不已。 “老师，您可一点都不老……” 井恬恭维了一句，惹得谭盾哈哈大笑，心里却起了看好戏的心思，忍不住想知道凌平最终会选择和谁携手，又或者…… 嘶……！！！ 谭盾冷不丁想到一种可能，又偷偷瞥了眼凌平，借着喝水的功夫，掩饰心中的杂念。 一杯水一饮而尽，井恬巴巴的凑过来，又将小手一伸，想要接过水杯。 谭盾抿嘴一笑，摇了摇头：“不了，过不了多久就要上台，还是少喝点水的好。” “哦！” 井恬点点头，乖乖地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忽然被推开，只见刘德哗一身唐装，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呀，这么快就完了？”凌平惊讶起身。 “是啊，我第三个上场，可不就是这么快嘛！”刘德哗呵呵一笑，和众人分别打了声招呼。 “你估计还有的等吧？”刘德哗问。 凌平点点头：“十一点上场，通知的是十点五十去后台准备。” 刘德哗笑了笑，开了句玩笑：“毕竟是国际巨星嘛，当然要压轴喽！” 凌平淡淡一笑，没应这句话，转而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准备走了？” “是啊！” 刘德哗点点头：“我问了负责人，后面没有需要上场的流程，已经订了最早的机票飞马来西亚，刚好可以去陪陪倩倩，来和你打声招呼就走。” “那挺好！” 凌平和他握了握手：“你也累了一年，刚好给自己放几天假，替我向嫂子问好！” “我会的，有空可以去马来西亚玩，我做东！”刘德哗笑着应了一声。 “没问题！” 凌平摆摆手，刘德哗又冲另外两人点了点头，拉开门离开了。 他一走，井恬就凑了过来，惊讶道：“刘德哗真有女朋友了？” 凌平瞥了她一眼，道：“人也快四十了，有个女朋友很稀奇？” “可他不是……” 凌平挥了挥手，直言道：“你也不是第一天入行了，像哗仔这种人气巨星，如果公布恋情的话，那跟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井恬自是知晓这些，不禁想到年前他和刘茜茜的恋情新闻，闷闷的说道：“难道他的女朋友就甘心一直待在幕后？” “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 井恬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凌平，就听对方道：“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井恬心头颤了颤，对刘德哗崩坏的感官，似乎又因为这句话挽回了一点，但仍觉郁郁，干脆待在一边，不再言语。 凌平没理对方的小心思，只有谭盾在一旁把两人的表情瞧了个分明，微翘了下嘴角，干脆也眯起了眼，作起了假寐。 时间过了几分钟，又有人来敲门，井恬主动上去敲门，可来的人却有些出乎意料。 “赵老师！” 凌平主动起身打招呼，这跟什么咖位无关，而是一个辈分和资历的问题。 相比之下，谭盾就从容许多，俩人应该是老相识了，并没有凌平言语中那种生分。 赵苯山和谭盾聊了几句，方才转过头，把视线投向凌平，一张鞋拔子脸，挂着逗人生笑的笑容。 “早就听范老师提起过凌总，但一直无缘得见，难得今天大家一起上节目，便想趁着这个好机会过来打声招呼。” 赵苯山口中所说的“范老师”正是范炜，凌平和他在《天下无贼》合作过，虽然没有对手戏，但在戏外也算交浅言深，有几分香火情。 “赵老师言重了，应该是我主动去拜见才对！”凌平谦逊地说了一句。 赵苯山闻言，不由诧异一瞬。 要知道这两年，“凌平”这个名字对他来说，足可算得上如雷贯耳。但大部分都是别人讲述这人如何霸道，性格如何恶劣的…… 他本是不愿意相信这些以讹传讹的话，但听多了难免有疑虑。再加上年少成名、少年得志等各种buff累加起来，即便自己设身处地的想，都很难做到淡定从容，难免浮出几分骄狂之气。 来之前，赵苯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哪怕对方傲慢一些，只当没看见就行，却没想到对方与自己想的这般大相径庭。 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惊叹。 一个有能力，有手段，有才华，心智还如此成熟稳重的小伙子，以后的成就不知要到何种地步？ 最重要的是他还如此年轻，都说岁月不饶人，这才是对方胜过其他人最强大的武器啊！ 一念及此，赵苯山俨然换了一副心态看待凌平。 本来对方成就再高，自己也是不怕的，毕竟东三省那块地，谁来了都不好使。 就算得罪了对方，大不了当个土皇帝，也不怕凌平冲自己使什么阴招。 但现在一看，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 自己徒弟徒孙一大堆，又能护到几时去？真等老了不行了，赵家班怕不是得有灭顶之灾？ 凌平也疑惑的紧，明明刚才赵苯山进门时，还摆了点老前辈的谱，怎么一会儿功夫，脸上竟多了些巴结的味道？ 或许是娱乐圈前倨后恭，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例子的太多了，凌平不由打起了警惕。 即便对方发来年后去东北赴宴的邀请，他也十分礼貌地婉拒了。 并且聊了几分钟后，在对方略带失望的眼神中，客客气气地将人礼送出了门。 确认人已经离开，凌平这才走到谭盾身边问道：“师父，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 谭盾轻笑了一声，睁开眼道：“现在娱乐圈里什么京圈、沪圈、西北圈……的一大堆，就他当老大的东北圈在影视界混的不如意，刚好你和那些圈子又都处的不咋样，可不就想朝你伸一伸橄榄枝，试试能不能搭上壹心的快船呗？” 讲到这里，谭盾不禁嗤笑一声，微带不屑道：“不过这赵苯山有点儿不地道，求人也没个求人的样子，你现在什么身份？说出去也是一方诸侯。愿意的话，自己成个圈都不成问题，凭什么两三句话就得给他卖好？凭他岁数大？凭他不洗澡？” 凌平：“……” 没想到啊老谭头，你也有这么牙尖嘴利的一天？ 不过转头想想便释然，俩人已成师徒，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谭盾如此为自己着想，也算情有可原。 只不过这种话也只能是谭盾在背后讲讲，凌平说肯定是不行，不然就有背后嚼人舌根的嫌疑。 自赵苯山走后，化妆间再也没什么闲杂人等来打扰。 时间一晃过去两个小时，指针指向十点四十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位执行导演敲门。 对方一推门，也不废话：“快快快，凌总，谭老师，井恬，该你们上场了！” “哦哦，好！” 几人赶紧收拾了下，便要跟着一起出门，结果井恬因为是戏服的关系，起身太急，一下子踩到裙边，尖叫一声，径直朝前栽倒。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斜刺里伸了过来，揽住井恬的纤腰，坚实有力的臂膀，将她一把抱在怀中。 灼热的雄性气息喷在脸上，井恬弯弯的睫毛颤了颤，原本因惊吓而煞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一阵红潮。 “天呐，姑奶奶，你没事儿吧？”执行导演吓了一跳，尖叫着小跑过来。 这要是把人摔出个好歹来，今晚直接就成演出事故了。 意外的亲密举动，令井恬一颗小心脏砰砰乱跳。 听到执行导演的叫声，她立刻回过神来，着急忙慌地从凌平怀中下来，心里却有些淡淡的依恋。 “没事！”井恬小声说了一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执行导演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又开始催促：“快快快，时间不多了，咱们得去候场。” “好！” 几人点点头，依次跟上。 井恬却没有动，刚才那一下，似乎抽空了她的力气，腿现在还有点发软。 突然，一只手伸到面前，她微微一愣，抬头望去，就看到凌平不知何时正站在自己面前，柔声道：“走吧，我扶着你！” “嗯！” 井恬强忍着泪意，几乎是不做考虑地握住那只手掌，只觉得从心底溢出来的，全都是温柔的力量。 …… “什么时候到咱儿子？” “应该快了吧？” “等的好无聊啊……” “你可别说话了，小心被摄像机拍到！” “……” 观众席上，凌家人坐在第二排的圆桌。 硬生生坐了三个小时，两口子屁股都快僵了。桌子上的东西又不敢吃，全程还要挂着假笑。 以前看电视都没觉得这么无聊，整一桌就老太太看的津津有味。 他俩身子不动，就靠着嘴巴咧开一条缝来交谈，还随时怕被摄像机拍到，不敢做什么夸张的表情。 熬啊熬的，终于看到主持人上台报幕。 呀，到咱儿子了！ 两口子蹭地一下就坐直了身子，瞬间感觉精神满满。 而在电视机前，许多年轻人也是同样的举动，一动不动地盯紧了电视屏幕。 他们熬了一整晚，就是为了等凌平今晚的新歌，大约和自家爸妈苦等赵苯山是一样的心情。 此时，舞台上的灯光一暗，台下瞬间变得悄然无声。 “啪！” 一束光猛地投射下来，正照在舞台中央偏左的位置。 众人屏息，朝光亮处望去，那里影影绰绰依稀能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半坐在地。 “呀，老井，快来，咱女儿出场了！” “哪儿，哪儿？” 一个中年帅哥着急忙慌地从门口跑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搂裤子。 井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吐槽道：“晚上你也没吃啥啊，怎么大过年的窜稀？” “去去去……” 井爸懒得理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就乖乖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像一个幼儿园听课的乖宝宝。 井爸井妈今年春节也留在京城，只是没有像凌家人一样去到现场，所以只能透过屏幕看自家女儿的表演。 “铮……” 一道古筝弦音突兀响起，观众们纷纷惊讶。 “呀，又是中国风？！” “别吵！” 筝音落，舞台上灯光又亮了几分，只见井恬一身青衣水袖，翩然而起，脸上化着淡妆，恰似芙蓉春水，又带着几分顾影自怜，叫人忍不住心头一颤。 “卧槽！” “妈妈，我感觉恋爱了……” “这也太美了，不比神仙姐姐差啊！” “井恬本来就比刘茜茜更美好不好？” “谁说的？明明刘茜茜才是最美的！” “……” 井恬自己估计都想不到，仅仅一个照面，网上才平息下去的“井茜之争”，突然又有了复萌的迹象。 舞台上，筝音之后，又响起一阵洞箫哀怨之声，里面不时夹杂着一点铜罄，整首歌曲的基调一下就立了起来。 众人定睛望去，就看到舞台的右侧，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中年人，正闭着眼，不时打击着身前古怪的乐器，一脸享受的模样。 “这就是凌平的老师？” “肯定是啊，明明字幕都打出来了。” “没注意，没注意……” “别说话，凌平出来了！” 话音刚落，屏幕上，凌平一袭黑色长衫，腰身收紧，左胸绣着金色龙纹，款款走了出来。 伴奏行进间，凌平将话筒举到嘴边，镜头打了个近景，照出对方坚毅而帅气的脸庞，轻柔舒缓的歌声随之响起。 “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扇开合，锣鼓响又默 戏中情，戏外人，凭谁说 ……” 第46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 这一刻，全国人民几乎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屏幕里面的表演。 相比起刘德哗先前乐呵乐呵的《恭喜发财》，《赤伶》这首歌无论在词曲、编排、还是立意上，早已不知胜过对方多少倍。 有些歌，并不需要多做介绍，只要一开口，台下的人便知道，它已经赢了。 井恬今天的造型非常古典，青丝飞扬，流波婉转，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摇曳生姿，摄人心魄。 反倒是谭、凌两师徒身上的长衫稍微做了一些改进，兼具了古典与现代之美，正是后世抖音上十分火热的新国风造型。 “好帅的造型啊！” “天才的设计！” “……” 有一些做服装生意的老板，一眼便被这种奇特的服饰风格深深吸引。 他们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独属于中国的华服之美，并不比外国那些黑丝吊带高跟鞋差，在气质上亦是犹胜百倍。 于是，东莞的一些高档居民小区里，一些人渐渐开始有了动静。 无数踩中时代脉搏，积攒了丰厚身家的服装厂的老板们纷纷行动起来，大过年的便打电话给自己手下的设计师。 “桂珍，看了春晚没有？凌平身上那套衣服能做出来吗？咱们稍微改一改，做成简约一点的款式……” “……” 这一晚，除了拜年短信之外，不知道有多少个工作电话于深夜中响起。 凌平自己恐怕都想不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会比歌先一步火了起来。 放到国外，这些人指定得给凌平交设计专利费，但在05年的中国，那就属于是痴心妄想了。 好在凌平也不差这俩三瓜两枣，要是新国风真能因此流行起来，反倒是一件更加令人高兴的事情。 而此时，台上的演唱仍在继续： “……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 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忧国 哪怕无人知我 ……” “嗡……” 一句“位卑未敢忘忧国”一出，所有人的心都忍不住颤了一下，一股强烈的激愤之意喷薄而出，叫人热血沸腾。 而与此同时，舞台背后led大屏也开始播放播放那段山河破碎，敌寇侵略的历史。 仁人志士振臂一呼，无数中华儿女云集影从，加入救国图存的队伍，然后牺牲在战场之上。 便是那些被人瞧不起，最下九流的戏子，也纷纷卸下妆彩，慷慨赴难。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位卑未敢忘忧国！ 正是每一位中华儿女抱着这样的信念，才会有如今逐渐强大而繁荣的新中国。 曲内曲外，已经开始弥漫出一股金戈铁马、慷慨悲壮之意。 而舞台上，原本柔媚的青衣井恬，此刻也洗去了所有的娇弱神态，眼神中多了几分铿锵之色。 伴奏中响起了密集的鼓点，一如古时戏子登场，大幕拉开，所有人的情绪瞬间被带着无限拔高，无比热切地想要听到接下来的演唱。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情字难落墨 她唱须以血来和 戏幕起戏幕落谁是客 ……” 那声高昂如同穿云裂石般的戏腔一出，无论现场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冰水，并不寒冷，只觉战栗。 原本因为演唱和表演而不断压抑的悲愤情感，这一刻再也无法抑制，径直随着歌声喷涌而出。 身后的屏幕里，开始滚动播放那些先烈们牺牲的悲壮场景，每一幕都是那么的震慑人心，引人鼻酸。 而井恬不知何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杆花枪，眼梢上扬，透出一股飒爽之色，身段也变得板正。 竟是从柔弱的青衣，转为了坚韧的武旦，手下一招一式，就着凌平的演唱，舞的虎虎生风，一点也不弱于男儿。 “好！” 不知道是谁这么憋不住，竟然在春晚现场叫了一声好，然后鼓起掌来。 其他的观众被带动，也跟着鼓起了掌。 原本稀稀拉拉的掌声，不一会儿就变得震耳欲聋，整齐划一。 而此时，整场表演也才进行到一半。这在春晚的演唱类节目中可以说极其罕见，毕竟以前大家也就是节目结束后，才会象征性的鼓一下掌。 如果表演者心理素质不好，被吓到甚至中断表演都有可能。 不过凌平肯定是没吓到的，井恬倒是有片刻的停顿，但很快便掩饰过去，旁人几不可察。 唯独台下的执行导演有些心颤，主要这掌声太大，时间还长，都快盖过凌平的演唱，再不处理，怕不要成演出事故？ 哈文即便已经看过三次彩排，也没想到凌平的节目能引起这样的反响，但她脑子转的极快，很快便下达了指定。 “观众区的收音设备关闭三分之二，节目播完之后再重新打开。另外多给观众区切屏，特别是鼓掌的时候！” “是！” 现场的工作人员立刻行动起来。 于是，电视机前的人们就看到了极其特殊的一幕——春晚的现场观众们十分奋力地在鼓掌，有些甚至激动到站起来，把手掌都拍红了。 “我去，看来春晚现场也不都是假人嘛！” “废话，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遇到好节目，可不就这样嘛！” “妈呀，这种场景我只在赵苯山的小品里见过。” “要不怎么显得凌平牛逼呢？” “……” 众人万万没想到，春晚只是一幕简单的切屏，竟然会在网络上掀起了一波潮水般的讨论热潮。 而此时，凌平的演唱也接近了尾声。 最后几句歌词，他用戏腔缓缓道出，只不过这一次他收敛起了锋芒，婉转间尽是柔情。 一如他之前唱过的《半城烟沙》，只盼归田卸甲，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莫嘲风月戏，莫笑人荒唐 也曾问青黄，也曾铿锵唱兴亡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道无情，道有情，费思量 ……” 舞台之上，井恬的动作也不再激烈，反而显得淡定从容。 屏幕里是熊熊烈焰，是断壁残垣，是红旗招展，是战火硝烟…… 随着歌曲伴奏越来越弱，灯光也随之暗了下去，恢复成简单一束。 她就那样静静立在舞台之上，灯光之下，仿佛陷入了影影绰绰之中。 而在这之前，她已经舞出了属于戏子的最后一曲。 那一曲的名字，叫《家国》！ “哗啦啦……” 一曲唱罢，春晚现场方才后知后觉地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如果不是知道赵苯山还没出场，仅看眼前的场景，所有人恐怕都会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个节目就是今晚全场最佳。 网上的评论也爆了，无数人被《赤伶》这首歌吸粉，纷纷跑到各种论坛刷屏。 “我愿称《赤伶》为神中神！” “太强了，那个戏腔一出，我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歌还能这样写吗？天呐，中国风真的是凌平的舒适区，戏腔一出简直绝了。” “呜呜呜，太好哭了，难道你们不觉得这首歌很感人吗？” “戏曲协会那些人应该笑疯了吧？这都能让他们蹭上！” “……” 网上的纷纷扬扬，干扰不到井家客厅中的沉默，只能听到井妈轻微的抽噎声。 井爸没有哭，只一直仰着头。 他以前一直不喜欢井恬当明星，可现在又不禁有了些微微恍然。 如果自家女儿的代表作品，不是什么《放羊的星星》、《我的女孩》之类的，而都是《赤伶》这种。 似乎……当明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吧？ 井妈就没自家老伴想的多，情绪一过，她的注意力瞬间放到凌平身上。 “诶。老井，你别说，凌平这小伙子长的还挺帅的呢！” 井爸心里一咯噔，冷哼道：“有什么帅的？你给我来这么一身，我穿我也帅！” 井妈横了他一眼：“你几岁，人家几岁？和人家年轻小伙子比，真不害羞。” “……” 井妈捧着脸，一脸花痴道：“又帅又有才华，难怪那么招人喜欢，我要是年轻点儿，指定得追他！” 井爸：“？？？？” “诶，老井，你说让咱恬恬和凌平处一处怎么样？”井妈突然转头问了一句。 井爸：“！！！！” “不怎么样！”井爸仿佛被人踩到尾巴，跳起来叫道：“恬恬都没成年，处什么处？” “还有，你不知道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吗？反正我不同意！” “行行行，知道了！” 井妈捂着耳朵，白了他一眼，斥道：“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尽显着你嗓门儿大是吧？” “哼！” 井爸站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嘟囔道：“懒得理你！” “诶，你去哪？” “窜稀！” 井妈：“……” 另一头，井恬也跟着凌平晃晃悠悠下台，整个人都仿佛做梦一般。 如果一开始仅仅只是因为能和凌平同台表演而兴奋。那么现在，她已经被歌曲本身悲壮的情绪所感染，以至于鼻头酸酸的，有些抽离不出来。 “诶，想什么呢？” 进了后台，凌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井恬呀了一声，脸红红道：“没……没什么，只是在想，原来这就是春晚呀。” 凌平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跟普通商演差不多？” “差不多？”井恬无语道：“差很多好不好，我生怕今天武打动作做不好。” “但你还不是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凌平笑着看她，不介意给对方一点鼓励：“如果没有你，今天的表演怕是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哪……哪有……” 井恬悄悄吐了下舌头，眼角一抬，忍不住偷瞟了下凌平。 后台的灯光昏暗，照不出她的脸红，但脸上的灼热，烧的她心慌慌的。 凌平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自顾地朝着化妆间走去，脑子里却在回味着今晚的表演。 这种心态大概类似于自己在某门考试中考了满分，然后睡之前一直在想我怎么这么牛逼？ 细想想，其实《赤伶》这首歌的主题是有些沉重的，对于春晚这种合家欢的舞台来说，远不如刘德哗那种乐呵型的《恭喜发财》。 但在选曲时，凌平还是毅然选择了这首《赤伶》，一是看重了歌曲的整体立意向上。 另一方面，还是他今年的中文作品太少了，放一首国风戏腔这种大家从未尝试过的王炸出来，也好堵一堵那几个老头儿的嘴。免得到时候说自己崇洋媚外，忘了初心！ 但他在提交歌曲之前，也是做好了被打回来的准备，如果《赤伶》不行的话，他会再选一个更稳妥的方案。 没想到时机这么巧妙，自己刚把歌提交上去，转头就传来自己拿了公告牌榜首的消息。 这特么跟演员拿了奥斯卡金像奖一样，全中国就这独一份，你叫审查委员会还怎么审？ 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那就让他过呗！ 于是这首歌就阴差阳错地登上了春晚舞台。 春晚现场的观众们缓了好几分钟，直到第二个节目进行了一半，才从那种压抑悲伤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讲相声的李建伟和武槟两个人心都凉了半截，都说热场不好接，冷场难道就好接？ 俩人讲了五六分钟，台下的人愣是没笑一声，连做个表情都欠奉。 不知道的，还以为对着几百个死尸讲相声呢？ 不出意外的，春晚最不受欢迎节目顺利出台，尽管只是一次误伤。 台下。 凌国富看向自家老婆，讲起了腹语：“咱儿子什么时候写的这个歌？” “我也不知道啊？”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陈桂香瞥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应该知道什么？我又不会写歌？我要是有这本事，当初还能看上你？” 凌国富：“……” “你跟儿子说等我们一起回去了吗？” “早就说了！” 凌国富还想再说点什么，陈桂香却先一步打断：“别吵别吵，赵苯山要出来了！” 闻言，凌国富立刻坐直了身子，直直盯向舞台，这……就是苯山大叔的魅力！ 后台，陆征亲自过来接的井恬。 小丫头难得能和凌平独处，自然有些不舍，直到井妈来了电话，才有些不情不愿地跟着陆征离开。 临上车前，陆征转头对着凌平道：“凌平，谢谢我就不说了，你应该知道的，恬恬很需要这个机会！” 凌平挑了挑眉，就听陆征继续道：“这首作品很棒，但我觉得有些不合时宜，如果后续有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 “麻烦？”凌平轻笑道：“唱首歌能有什么麻烦？” 陆征看了他一眼，也是笑道：“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或许大部分人都觉得你的歌很棒，但总会有一些崇尚睦邻友好的家伙认为你是别有用心。而且，在高层，这还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你要小心了！” 凌平了然，然后深思。 陆征站了片刻，而后笑着摇了摇头，坐进了车里。 车子渐行渐远，井恬透过后视镜，有些担忧地看着那道模糊的人影…… 第47章 骑脸我也会 “哥哥，生日快乐，礼物等我回国哦！mua~” 凌平并没有被陆征的话吓到，现在一个人在后台，正嘴角带笑，犹有闲心地和刘茜茜用短信聊起了天。 他的手里此时还握着一个小巧而精致的玩偶，仔细看的话，竟然还是个一身古装打扮的卡通版凌平。 井恬说是她亲手捏出来的，作为今晚的生日礼物。 其实到了凌平这个身家，礼物已经不再简单地看它的物质价值，用心程度反而更显珍贵。 所以收到井恬的礼物，凌平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他越是感动，则越是纠结。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他估计这丫头最想送的应该是情侣款，对方手里绝逼还有一个同款的井恬。 不过这种事自然是不好点破的，只能当作啥也不知道，啥也没发生。 时间过了零点，远处依稀能听到李谷一老师熟悉的《难忘今宵》，凌平怔了怔，起身便往停车场走去。 没等多久，杨天真便领着凌家人来到了车边。 “凌总！”杨天真打了声招呼。 她守了一整晚，不仅人有些疲惫，连声音都带着点儿干哑。 不过精神却很亢奋，因为她知道，今晚的表现绝对已经入了这位大老板的眼。 当属下的不就是这样吗？不仅能办公事，还要能办私事！ 公事办的好，只能证明你有能力。但私事办好了，才有成为亲信的可能！ “干的不错！” 凌平点点头，不吝夸奖，然后道：“我和老周说了，给你多放两天假，初九过来上班。” “另外，公司给你订了明天直飞南昌的商务舱机票，回家多陪陪爸妈，好好过个年！” “不用，不用！”杨天真连连摆手，面露感动道：“我自己主动申请留下来的，明年抽空回家看看也没事。” 凌平却摇了摇头：“劳逸结合嘛，已经忙了两个多月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你一年不着家，爸妈肯定也特想你，好好休个假，陪陪家里人，比什么都重要！” “放心，该是你的，没人抢的了。”凌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一年的辛苦，我都记着呢！” “凌总……” 杨天真差点就要泪崩了。 天呐，这样的好老板，打哪儿去找啊？ “是啊，小杨，过年都讲究个团团圆圆，回家陪陪家人吧，活是干不完的。”看杨天真依旧犹犹豫豫的样子，陈桂香也出声帮腔。 “诶，好啊，阿姨！” 杨天真点点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然后又对着凌平道了声谢。 凌平摆摆手，道：“不必道谢，休假本就是你的权利，你既然为我做事，自然也不能委屈了你！” “另外……” 他掏出一个鼓鼓的红包，显然准备了许久，径直递了过去，轻声道：“新年快乐！” 杨天真呆呆握着，感受着上面的余温，鼻头一酸，心里熨帖难言，顿时涌起阵阵暖流。 这一刻，她甚至可以为凌平去死！ “你开一辆车回公司吧，路上注意安全！” 凌平拍了拍她，笑道：“我自己开一辆，我爸妈跟我一起，就不必劳烦你再送一趟了。” “啊，好的！” 杨天真回过神来，猛吸了下鼻涕，真诚而轻柔地说道：“凌总，新年快乐！” 凌平笑了笑，点点头，然后坐进了驾驶室。至于杨天真如何感恩戴德，他已懒得去理了。 …… 无敌是多寂寞，无敌是多么空虚——这是凌平第二天起床后，极其蛋疼的感慨。 新年第一天，他的新歌《赤伶》就大爆了，网络上的讨论度几乎能与赵苯山的小品《功夫》平齐。 这样的情况在以往那些年可不多见，更何况还是歌唱类节目。 《功夫》是赵苯山卖拐系列第三部，“不看菜谱看上兵法”这句经典台词就是出自这部小品。 至于为什么要取《功夫》这个名？很明显为了蹭星爷的热度。 这几年，赵苯山是公认的春晚之王。但一个歌唱类节目，能够拉到和他平齐的热度，足可见凌平的人气之恐怖，作品之优秀。 一次国风妆造再加上一次戏腔亮相，直接成就了今年的歌唱类最佳舞台！ 当然网友们说的没错，最开心的当属戏曲界了。 此时那些戏剧学院学生们的心声大概是：呜呜呜，这么多年了，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们了！ 新上任的戏曲协会薛若琳直接公开表示： “好久没听到这样好的作品，真正做到了戏曲与现代音乐的完美融合，凌平懂音乐，更懂戏曲……位卑未曾忘忧国，都道戏子无情，戏子也有爱国之心啊……” 其人态度，已不必多言。 郭德纲更是兴奋，他本就是个戏痴，但却并没有去公开评价这首歌，而是写了一篇词，挂在了他的腾讯博客首页： “这一折戏，唱的是戏里的悲欢离合，可演的却是戏子的情，莫道戏子无情，真情总被薄情伤，有情只做无情演，叫人如何思量戏妆描，粉黛施。轻衣舞，水袖扬。锣鼓起，唇齿吟。问青黄，山河破碎。唱兴亡，曲尽人终。伶人戏子又如何?愿撒青灰尽忠国！” 总之，凌平只用了一首歌的功夫，就将戏曲拉回了主流舞台。而央视戏曲频道做了那么多年，甚至都没有这样的效果。 皮特周第一时间就给凌平打来了电话告诉这个好消息，公司开年大红，他的心情简直好的一批。 刘茜茜要明天下午才能回京城，凌平刚好没有事情，听到皮特周报喜，也干脆在网上刷起了网友对这首歌的评价。 一位id名叫“我是小学生”的网友，直接在论坛里写了个段子： “你知道国粹是什么吗？” “国粹不就是骂人的吗？” “不！\" “难道不是的吗？” “国粹是——书法，武术，中医，京剧，茶道，瓷器，汉服，围棋，剪纸，刺绣……” “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 “你们却一再的诋毁她。” “国粹不是用来骂人的。” “而是老祖宗世世代代传下来的。” “致敬所有国粹传承人！\" 下面一堆人纷纷叫好，有人一本正经地回复道： “其实很多次，每当别人说国粹是脏话时，都有想去反驳过，但人们都只会把这当成一种幽默，丝毫不会意识到 自己侮辱贬损了国粹，身为中国人的我们怎能不感到愧疚？ 几乎没人想去反驳这所谓的“幽默”，每个人都随波逐流，而我也是装模作样着附和着笑着，内心却是无比排斥！” “不至于，不至于！”乐子网友们赶紧挽尊：“哥们儿别太上纲上线了，你这样咱以后还怎么开喷啊？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凌平直接看笑了，要不说网上人才多呢？ 他鼠标滑动，又有一则帖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点开是一张图片，图片上大雪淋漓，舞台上是两位穿着戏服的老生，台下却只有一位孤零零的观众，打着伞，孤独感扑面而来。 旁边配文道： “只要开嗓，不管台下有没有人，必须唱完” “为何？” “因为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只要开嗓，不管台下是否有人都必须唱完，凡人不听不代表鬼神不听。” 一些深有共鸣的网友则纷纷回复： “卧槽，哥们儿，大年初一的，你又要把我整哭？” “有点心酸，京剧是我们国家的国粹，但它现在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忘记了，很多人天天谈国粹，但是真正爱它的又有几个呢？” “一想起来我就后悔，我们学校组织过我们看戏曲，好多人都睡着了，我看到第三场的时候就睡着了，真的特别后悔没全部看完，明明很好，却没几个人欣赏，呜呜呜……” “……” 虽然一群网友吵吵闹闹，但这里面热度最高的却是一个名叫“青丝听竹”的网友发的帖。 “一位少年在戏院里看戏，突然日本人闯入戏院，他旁边的人跑光了，只有他一个人不走… 日本人走后，少年身上有了十多个弹孔… 台上的戏人，落下了一滴泪……” 下面则有一位名叫“花落时节”的网友延伸写道： “戏子正在唱最后一场戏，日军突然闯入戏院，大家纷纷逃走，只有一位少年没有动。 日军首领命令士兵向戏子开枪，士兵不敢懈怠，连开三枪，都被少年挡下了。 少年倒在血泊中。 戏子唱完最后一句，少年不顾嘴角流淌的血，微笑着问：“唱完了？” 看到少年永远闭上了双眼，戏子含泪说道：“等我！” 戏子敞开戏服，露出腰间的炸药，扑向日军大佐… 第二天路过戏院残骸的人：‘你听说了吗，昨天红海棠和xx大佐同归于尽了……’” 网友们直接回复：“卧槽，要不要这么感人？” “硬完煽情是吧？你赢了，我爆哭！” 有人却道：“所有人只关注到戏曲、国粹，却没看到《赤伶》这首歌中的民族情怀，家国大义，其实这才是这首歌中最吸引人的地方啊！” “这样一讲，这歌好像确实是讲的的打鬼子的故事呢！” “鬼子你该死啊！” “呜呜呜，看着眼泪落下来了，勿忘国耻，振兴中华，人人有责！” “……” 凌平目光闪了闪，直接在帖子下面回复了一个“为你点赞”，然后就关掉电脑去逗靓仔玩去了。 却不想，半个小时后，帖子下面彻底热闹了起来。 要知道，现在的各大论坛网站已经开通了名人认证服务，像凌平这种明星，一般都是和公司对接，直接内部申请的明星大号。 倒也不是主动要为这些网站引流，主要还是害怕一些素人抢注了id，然后乱发言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一般情况下，大号都被公司统一管理，当然明星也有使用权，只不过发言那些被严格管控着。 毕竟大号都带着认证标志，真要放飞自我，胡乱说话，极可能闹出大的舆论危机。 再说现在开个小号吃瓜成本也不高，没必要拿大号真身下场。 印象中，凌平好像也就在全网黑那段时间，用大号和宋祖德对撕过。其他的时候，网上几乎看不见他的踪迹。 没想到，他今天居然又一次出现了，而且还是评论了这样一则帖子。 这是不是代表着《赤伶》的原作者承认了帖子里说的，讲的是一个打鬼子的故事？ 卧槽，原作者亲自认证啊！ 网友们瞬间呼朋引伴，一群人赶着过来吃瓜。 “啊……！！！凌平亲自回复，作者你家祖坟着了吗？” “这样一想，难怪昨晚的节目编排那么隐晦，恐怕是因为春晚的舞台原因，不能讲得太透彻吧？” “什么隐晦啊？中国人就没有看不出来的好吗？” “有一说一，凌平这人虽然黑料一大堆，但在大节上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什么黑料？人家澄清了好吗？” “呵呵，也就你们这些梦女会相信！” “……” 于是，原本好好的讨论，瞬间就歪楼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皮特周又打了电话过来，直接问道： “你亲自评论了《赤伶》？” 凌平也不否认：“是啊，觉得说的挺不错，就评论了一下。” “但是网上风向好像出了点问题，我发给你，你去看一下，我怀疑是有人在挑事！” 凌平眉毛一挑，顿时想起昨晚陆征的话。 他挂了电话，把靓仔扔给了自家老爸，然后又去了书房打开电脑。 果不其然，网上出现了许多阴阳怪气的评论。 “中国好不容易和平发展了几十年，凌平这算什么？公开挑拨双方和平关系吗？” “每个民族都有好有坏，但一定要警惕民粹，凌平就是个最典型的例子。” “改革开放如果没有日本人的技术扶持，中国能有今天的成就？做人不能太忘本！” “……” 这样的言论一下子冒出来很多，凌平看了个遍，下面有拥趸也有反驳者，反正吵得不可开交。 最出名的还要数某大学中文教授的发言： “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学会忘记仇恨，去学习人家的先进技术，而不是一味地宣扬曾经苦难的历史。我甚至怀疑春晚导演组是别有居心，居然能让这样的节目登上春晚舞台！” 突然，手机又响了起来，凌平一接通，就传来井恬担心的声音。 “凌平哥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凌平笑了笑。 井恬顿了顿，然后小声道：“我今天听到陆叔叔和人打电话，好像是上面有人对这个节目不满意，说要封杀《赤伶》……” 凌平瞳孔一缩，无声冷笑：封杀？二鬼子也敢来骑脸是吧？ 于是当天晚上七点，壹心腾讯官博就公布了一则视频——《赤伶》完整版mv。 旁边配文：历史可以被原谅，但不可以被遗忘！ 不好意思，骑脸我也会！ 第48章 是你们先不讲究的 mv的故事很简单，但相比于春晚之上的节目编排，内容刻画的却更加详细，指向也更为明显。 故事发生在民国二十六年。 七月七日晚，随着日军枪声响起，全国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但此时尚未受到战火波及的安远县城内，却是一片祥和。 县城一处戏院的戏台上，几个戏子正卖力表演着名曲《桃花扇》。而这出戏的“角儿”，便是一个叫裴晏之的男人。 只见方寸戏台上，裴晏之水袖柔婉、昆腔曼妙，在一众叫好声中，生生演活了那敢爱敢恨、不惜血染桃花的李香君。 然而家国破碎，山河飘零，孰能幸免？ 不久，战火便绵延至此，日本人包围住了县城。 攻下安远县的第一天，日本人来到戏院要求给所有戏子单独表演一场，以慰问所有日本士兵，并指名裴晏之出场。 若是胆敢拒绝，便烧了整个戏院乃至县城。 裴晏之笑了笑，没有拒绝，转身坐到妆台前，描起了眉目。 是夜，小县城内一片寂静，映衬着戏院里灯火通明，日本人都坐在戏台下，喝着酒吃着肉，放肆谈笑。 锣鼓敲响，戏幕拉开，好戏开场。 台上唱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台下坐的是豺狼虎豹，恶鬼当道。 随着鼓声急切，唱腔愈发悲愤，台下那些豺狼竟似也怔住了，就在此刻，台上“李香君”大喝一声：“点火！” 直到敌人发觉，火势早已蔓延，想逃出去却发现门早已被堵得严严实实，整座戏楼都在他们不知不觉间被泼洒了桐油。 台上的戏还在继续，正唱道：“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楼塌了，戏却未终…… 整个mv的时长是4分50秒，卡的准准的，很难不让人想到1945年，鬼子投降那个特殊的日子。 总之，观众们看完后，全都是良久的沉默。 故事刻画的不可谓不感人，相比之下，反而显得春晚的凌平十分仁慈，既没有点名道姓，也没有当面开团。 或许是为了方便过审，又或者凌平其实也有国际影响的考虑。 但mv能上线如此之快，显然他也早有准备，估计半个月前就拍好了！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精日汉奸们在网络上围攻凌平这件事，《赤伶》的mv会不会公布出来，可能都是未知之数！ 或者说，并不会在如此敏感的时刻上线。 支持凌平的那部分网友可开心死了，纷纷在网上奔走相告，尽情欢呼，好像重新过了个年！ 他们喜欢凌平的一个点，何尝不是这小子性格直爽，有仇当场就报，而并非像一些国人那般，行事中庸，处处委曲求全？ 总之，这货行动纲领突出丫就一个字——爽！ 这一下，可算捅了那些二鬼子的窝了，一个个急的直跳脚。 在他们看来，凌平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这算什么？敌人不仅不投降，还胆敢向我开炮？ 而且更可气的是，随着mv的上线，网上原本旗鼓相当的两派人马，突然就开始缓缓向着凌平倾斜。 其实网上的网民一大部分都具有盲从性，有些可能是被错误的信息蒙蔽，有一些或许仅只为了标新立异，特立独行。 可一旦受到另外一种信息的冲击，纠正了观念，他们便会迅速地改变立场。 很明显，《赤伶》mv的上线，远比一些枯燥的言传身教更加有效。 我为什么要和你们这二鬼子争论历史的对错？ 我只需要把你主子们做过的那些罪恶，原封不动地呈现出来，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于是，一些有正义感的粉丝纷纷跳了出来，开始主动为凌平说话。 “这些精日分子，我真替你们羞耻。丢了中国人的魂的前提下，连日本人的真正长处是什么，该真正向日本人学习什么，都搞不懂。 也难怪有人会说‘精日分子就是中国人中的败类’，现在看来，这些人不光品德是败类，连智商情商、学习能力都堪忧！” “那些鼓吹什么忘记仇恨、中日和谐的狗汉奸们，丫的不是蠢就是坏。还原谅？原谅你麻辣隔壁！你要不要先钻地底下，问一下那些死难的几十万同胞，问问他们同不同意？” “舆论的高地，你不占领敌人就要占领，对于某些高校教授公开发表的言论，我是感到十分震惊的。你有说话的权力，但你要守规矩，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 这些都是说话比较正经的普通网友，当然也有一些抖机灵的高赞言论。 “不是说中日友好吗？为什么鬼子还要和我们争diaoyu岛啊？汉奸们要不要先回家问问你们的主子，都特么中日友好了，就别再来和我们争diaoyu岛了呗？你们都那么文明了，让让我们这些野蛮人怎么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你们天天说的中日友好是假的吧？（手动滑稽）” 好，说的好！！！ 下面一群人纷纷叫好，真正高明的辩手，就是要有让对手陷入自证的能力。 很显然，这位网友完美实现了逻辑闭环，因为他将文明和国际争端进行了捆绑。 要么承认自己卖国，要么承认鬼子不文明，无论怎么选，受伤的都是这些反贼的亲爹。 凌平放出的《赤伶》mv，就像一瓢热油，猝不及防之下，泼洒在互联网的熊熊烈焰之中，让这团火燃烧的愈发旺盛。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战争都结束了六十年。但六十年后，整个互联网界却会因为“中日友好”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 而那位发表“忘记仇恨，学习仇恨”的中文教授已经被网友们群起而攻之，被骂的直接注销了博客。 听说是家里人的信息全部被人开了盒，才被吓的不得不装死。 大v虽然闭了嘴，但还是有一些残余势力，依旧在和汹涌的民意做着对抗，终究不成气候，呈现节节败退之势。 …… 晚上九点，京城香山一处庄园里。 “老陆，喝不了了，就到这儿吧！” 井爸护着酒杯，半醉着摆手，坚决不给对方继续倒酒的机会。 井妈也在一旁帮腔：“是啊，老陆，别灌你井哥了，他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喝不了又爱嘴硬，吃多少回亏了！” “嘿，你个老娘们儿，爷们儿喝酒哪有你插嘴的份？”井爸被揭了短，顿时恼羞成怒。 井妈凤眉一扬，指着井爸，不怒自威道：“井永，有种再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井爸瞬间认怂，旁边的陆征赶紧劝道：“嫂子，井哥说醉话呢，大过年，就别生气了。” “哼！” 井妈冷哼一声，撇过头，懒得理自家男人，噔噔噔地往一旁玩手机的井恬方向去了。 陆征眼珠转了转，微微一笑，道：“井哥，既然你不能喝了，要不咱们先撤？” “也好！” 井爸点点头，又苦笑道：“离上一次在京城过年都过去八年了，没想到老陆你的酒量竟然已经这么好了。” “哈哈哈，这几年应酬多了些而已！”陆征摇摇头：“要是让我选，我倒是愿意和井哥一样，当一个富贵闲人，自在的多啊！” 井爸闻言，忍不住看了陆征一眼，似乎想要确定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假。 但很快，他就挪开了目光，因为对方没有丝毫破绽。 半晌，他叹了口气道：“富贵闲人可不适合你老陆，你呀，是注定要做大事的人！” 陆征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只是摆了摆手，立刻就有两个保姆上前，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撤去。 “井哥，不谈这些了，我们去旁边坐，顺便喝一杯茶。我最近花大价钱得了一两大红袍，那棵树上的！”陆征面带神秘，伸手虚指。 井爸双眼一亮，顿时兴致勃勃地说道：“哎呦，那我可得好好尝一尝！” 两人一身酒气地坐到沙发上，和井恬母女隔了一个茶几相望。 井妈咳嗽一声，瞥了一眼一边玩手机，一边露出花痴笑容的女儿，吩咐道：“恬恬，去给你陆叔叔他们倒茶！” “啊，哦！” 井恬回过神来，赶紧收起手机，乖巧起身，小步往一旁的茶室去了。 “恬恬，用我左手边第三个柜子里的茶叶泡，紫色木盒子的那个。”陆征在后面提醒了一句。 “哦，好的，陆叔叔！”井恬的声音远远传来。 陆征嘴角一翘，目光追着井恬俏丽的身影，忍不住说道：“恬恬这些年越发懂事了！” “也是你这些年照顾的好啊！”井爸在一旁说感慨道。 “应该的，就算没有老爷子嘱托，恬恬也是我的侄女……” 听到“老爷子”三个字，井爸眼神闪烁了几下，井妈不着痕迹地冲他使了个眼色，对方才没有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确实，你说恬恬一会儿要学跳舞，一会儿要当明星，也就只有老陆你有这个耐性迁就她，我和她爸都不行！你这个叔叔啊，当的没的说。”井妈竖了个大拇指，吹捧了一句，丝滑无比地切换了话题。 “嗨，我这算什么啊？”陆征摇摇头，并不居功，反而有些惭愧地说道：“我自认做生意有些头脑，但捧人就真不行。年初给她投了一部电影，上映之后被差点骂惨。年中找人制作一张单曲，也没有什么水花……” “唉，‘星光灿烂’成立这么久，可以说毫无建树。人们记住的，还是她给壹心拍的那几部电视剧。要不是我今年活动了一下，春晚让她露了个面，人气恐怕都维持不住一线了。” 顿了顿，他才长叹一声：“隔行如隔山啊！” “维持不了就维持不了，当了一线又怎样？累死个人！恬恬又不愁吃喝……”井爸心疼女儿，当即说了一句。 陆征却意味深长地一笑：“恬恬可不一定是这么想……” 井爸眉头一皱，微微疑惑，随后道：“不过今年春晚上的那首《赤伶》确实不错，恬恬也算有了代表作了。” “诶，说到《赤伶》，我倒开始好奇凌平这个小伙子了，年轻轻轻的，居然这么有才华，我那天都听哭了……”井妈兴致勃勃地说道。 陆征却意味深长道：“你说那个凌平啊，最近怕是有不小的麻烦呢！” “怎么了？”井爸有些好奇。 陆征便将事情原封不动说了，井爸恍然大悟，随后皱眉道：“恬恬也是参演人员，会不会有麻烦？” 陆征微微一笑，摇头道：“我算还有点面子，这事情扯不到恬恬身上！” 井妈跟着说道：“凌平要是能帮也帮一下，毕竟恬恬沾了人家的光。” “嫂子放心，我要的只是这小子低头，又不是过河拆桥。现在正是好机会，该出手时我会出手的！” 陆征道：“只不过这小子倔的很，怕是得费一番功夫。” 客厅里的人聊的火热，殊不知在隔壁房间的角落处，井恬托着茶盘，轻咬着内唇，将谈话内容听了个一字不落。 …… 另一头，凌平发了《赤伶》mv之后，就没再管，任由舆论发酵。 夜已深，他将手机收起来，不明白为什么井恬突然不回消息了。 于是干脆给刘茜茜打了个电话，弄清楚明天到京城的时间后，就准备睡了。 但第二天早上六点钟，皮特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凌平，公司被税务找上了！”他开门见山地说。 凌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也不废话：“有问题吗？” “大问题肯定没有，小疏漏绝对有一些。”皮特周直言不讳道：“可能会罚款，但舆论上估计会被动！” 凌平眼神一冷，有些事情大家动嘴皮子吵一吵就算了，但你开始玩以权压人那一套，就有些过界了吧。 “还有，联通和移动刚才发过来通知，和我们的彩铃业务需要整改，上线日期不定！” “电信呢？” “态度很暧昧，也很摇摆！” “高层也尽他么出反贼呢！”凌平轻轻一叹，随后笑了。 哥们儿承诺不率先使用武力，但特么是你们先不讲究的啊！ 第49章 雄文 税务的审查只是过过样子，从壹心成立的第一天，这就是凌平重点主抓的部分，绝对没有人敢在上面弄虚作假。 可随着公司规模渐渐增长，监管出现空缺，自然也阻挡不了一些人人浮于事，偷奸耍滑，所以才会有皮特周关于“小瑕疵”的担心。 果不其然，京城税务局在象征性地审查之后，就以一些申报上的小问题向壹心开具了罚单。 惩罚力度不重，仅仅只有十万块。 可即便如此，壹心财务部门的负责人李丽也是吓得要死。 这可是大年初二啊！ 她原本还开开心心在娘家拜年，接到电话的时候，当场腿软坐到了地上。最终还是老公开车，连夜把人送回了京城。 幸亏对方老家在沧州，但凡换个远一点的地儿，夫妻俩怕是都得累死在半道。 一路上，李丽打了无数个电话给凌平，但是凌平一个没接。 这并非是他心狠，也非小题大做，而是公司有公司的规矩。 出了问题，追责到人，哪怕问题看起来并不严重。 而且，原则上，李丽应该先给皮特周说明情况，而不是打电话向凌平求情。 越级汇报，不仅没有规矩，更体现出李丽本人在政治手腕上的不成熟。 至少，皮特周那里，她是要失分的。 很可能开年过后，她就会去到一个清闲的地方坐冷板凳。 …… “辛苦了，王科长！” “周总言重了，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接到税务局突击检查的消息，皮特周第一时间就赶往了公司，并在对方开具罚单之后，当场缴纳了罚款。 按说这么做是不符合程序的，但壹心好歹是一家龙头企业，总会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权。 而且十万块对于壹心来说，确实是九牛一毛，一年给上面隐晦的孝敬，恐怕都是这数的上百倍。 税务局也乐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是被当枪使，直接拿钱走人就完事儿了。 财务第一时间签字，缴纳了罚款，皮特周则亲自送税务局的工作人员离开。 虽然大年初二确实让人膈应，但在礼节上，还是要让人挑不出毛病。 临走前，王科长看着皮特周，嘴巴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皮特周也发现了不对劲，眉头轻挑，主动问道：“王科长有事？” 王科长闻言，扫了眼身旁的几名属下，挥了挥手道：“周总，可否找个地方单独谈谈？” 皮特周盯着王科长看了几秒，闹不明白对方是个什么想法，根据程序透明原则，他是绝对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么幼稚的话。 按照常规思路，皮特周觉得对方大概率是想要点油水，毕竟大过年的加班，大家也不能白跑一趟。 可问题是，皮特周敢掏这个钱，这里有一个算一个，谁又敢接这个钱呢？ 到时候一个行贿国家公职人员的大帽子扣下来，不光是这些个工作人员，壹心恐怕都讨不了好。 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难道这位王科长真的已经莽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面上，皮特周还是不想得罪对方，县官不如现管。王科长的官虽不大，却恰好是能卡壹心脖子的那一小撮人之一。 当然，这并非代表壹心就怕了对方，只是不想花精力去对付一个科长。 因为需要撬动资源更大，不仅麻烦，还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如果对方真的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皮特周也乐的让对方长长记性。 毕竟他江湖上“黑山老妖”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做事又阴又狠，纯纯拿敌人的尸骨铸就。 “这边请！” 皮特周想了想，一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科长点点头，对着身侧的几名下属吩咐道：“你们先去会客室等我几分钟……” “好的！”下属们自无不可，点头应是。 “小兰，准备好茶点，替我招呼好客人。”皮特周也说了一声。 中国传媒大学应届生秘书赶紧点头，跑去准备吃的喝的去了。 为了毕业后能顺利拿到壹心的offer，小姑娘也是挺拼的，过年都不回家，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牛马！ 王科长见到这样的安排，也是展颜一笑，说道：“周总有心了。” “举手之劳！” 皮特周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推开办公室的门：“王科长，请进！” 俩人进了门，连寒暄都没有，王科长就问道：“周总，壹心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皮特周眼皮一挑，看了他几秒，才缓缓说道：“王科长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是不是暖气的原因，王科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才道：“难道不是吗？周总，大年初二啊，我们都还在休假呢？上面巴巴把人召集回来，就为了罚壹心十万块钱？” 王科长讥笑一声，道：“是他们傻还是我们傻？” 皮特周摩挲了鼻子，轻笑道：“王科长平时不上网吧？” “少！” 王科长摇摇头：“不过我家丫头是个网迷，还是你们凌总的粉丝呢……” 他呵呵一笑，似乎这样说，彼此就能更亲近一些。 皮特周于是打开电脑，将关于《赤伶》的一些评论展示给了王科长看。 “呀！” 王科长大为惊讶，忍不住道：“为了一首歌，他们至于吗？” “我也觉得不至于！”皮特周笑道：“但总有人闲得蛋疼不是吗？” 王科长不应声，却皱起了眉头，貌似在思考着什么。 “不对，这不对！” 皮特周眉毛微挑，小声问道：“什么不对？” 王科长视线扫了过来，沉默片刻后道：“周总，咱们交浅言深，有些话，出了这个门，我就不会再承认！” 皮特周心中一动，一抬手，做出愿闻其详的模样。 王科长道：“来之前，我们确实是收到上级指示，审查你们壹心的税务情况。但是在来的路上，我又接到了电话，要对你们壹心轻拿轻放……” “嗯？” 皮特周有些惊讶，貌似捕捉到了什么，但还是谨慎地说道：“所以王科长的意思是？” 王科长盯着他怪异一笑，举起拳头在胸口碰了碰，道：“周总也是聪明人，何必要我说透？上面指定有人在神仙斗法，只是壹心成了擂台罢了！” “所以王科长才会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人？” “没错！”王科长直言道：“周总，我也不必和你弯弯绕绕……” 他指了指脚底下，道：“这样的脏活，在我们中国，每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干呢。” 皮特周抿了下唇，思索了几秒后，问道：“王科长和我说这么多？万一我不小心说出去，就不怕后面的人追究吗？” “追究？” 王科长哑然失笑：“我连让我干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又能追究到哪？不过，如果没有路上那个电话，我也不会和周总说这么多，公事公办而已，谁也挑不出错处！” “那倒是！”皮特周认可的点了点头。 王科长苦笑道：“说实话，周总，你们壹心是纳税大户，又是行业龙头，如果没有上面的命令，谁会傻了吧唧地得罪你们？别看旁人喊我一声科长，其实就是只小蚂蚁，谁来了都能踩一脚，如果不机灵一点，这京畿之地，又如何待的下去？” 皮特周闻言笑了，不想一个小小的科长，竟还有这样的智慧和眼光。 虽说有点明哲保身的味道，却犹能寻机卖好，自己反倒不能小气了。 他想了想，大方道：“谢谢王科长提供的信息，这对我们很重要！” 王科长讪笑一声，提醒道：“有用就好，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皮特周笑着摇头：“当然，我周彦良还没有出卖朋友的先例。这份恩情，壹心记住了，不知道王科长有什么地方是需要我们壹心帮忙的？” “呃……” 皮特周的坦荡发言把王科长整不会了。 py交易不应该私下进行吗？这样直接说出来，恐怕不太好吧？ 皮特周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笑着说道：“王科长不是说交浅言深吗？朋友间帮个忙而已，何必那么多顾虑？” “也是！” 王科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这才有些犹豫道：“我们家那丫头今年南艺毕业，就想托我问一下，壹心这边现在还招实习生吗？” “什么实习？签约啊！” “签……签约？”王科长顿时激动起来，差点咬了舌头。 “但我只能做主，签一份三年的合同，红不红就得靠运气了。”皮特周直言不讳地说道。 如果对方不争气，大不了养个三年，这点小成本，对壹心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如果能够换一个京城税务局稽查司实权科长的人脉，反倒是壹心血赚。 “三年够了，够了，其实我家那口子原本是不同意学艺术的，架不住丫头喜欢，我这个做父亲的，就只能……就只能……” “可怜天下父母心。” 皮特周笑了笑，道：“我完全能够理解！” 送走了人，皮特周第一时向凌平汇报了情况。 “怎么样了？” “罚款已经缴了！”皮特周顿了顿，说道：“税务局的王科长跟我透露了一点消息……” “什么？” “他说我们这事不简单，不像是单纯因为一首歌惹出来的麻烦。” 他将原话复述了一遍，凌平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道：“行，我知道了。” 又交代了几句，两人才挂断了电话，只是凌平却依旧皱着眉头，喃喃一句：“会是谁呢？”说完，又笑了：“有意思！” …… 仅仅一个上午，关于壹心税务方面的消息就已经开始在圈子里流传起来。 原本还在新年吃瓜，以及网络上煽风点火的同行们，突然就变得惊疑不定。 不应该啊？ 舆论战有舆论战的打法，谁会用行政手段对付对手呢？ 这不是坏了规矩吗？ 莫非，又是凌平那小子玩的什么花招？ 不怪一些人这样想，主要是他们被凌平坑怕了，一旦事出反常，立刻就会联想到是凌平在作妖。 凌平要是知道这些人会这样想，估计还觉得挺冤。 妈的，风评受害啊！ 此时，汉市一栋居民楼里，一个五十来岁，长相普通的中年人，正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 几分钟后，他“哒哒”地着重按了几下“enter”键，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又扫了几遍，这才面露得瑟。 面对自己花了一晚上加一上午写出来的雄文，真是怎么欣赏都不够呢！ 于是就在凌平开车前往机场去接刘茜茜的时候，一篇文章突然在整改后的百度贴吧上大爆。 “野蛮向文明的转变，总是会经历阵痛的，就像仇恨这东西，在越愚昧越贫穷的地方，则显得越强烈。 战争胜利已经过去60年，到今天为止，国人却依旧抱有强烈的仇恨情绪，而不是思考着如何从经济、军事等各方面去赶超对手，这在我看来，真是一件十分令人悲哀的事情。 学习自己的对手很难吗？ 想想明治维新前的日本，何尝不曾像现在的中国？可人家就是能够放下仇恨，虚心求教，实现了国家由野蛮向文明的转变，成功进入发达国家的行列……先进就是先进，落后就是落后，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大清还知道说一句‘师夷长技以制夷’，可我们却只会念叨着怎么杀光鬼子……” 整篇文章跳出了简单的国与国的思维，从先进与落后的维度入手，考据详实，数据丰富，不像先前那些人一通乱喷，一下子就给许多人整沉默了，甚至开始反思：我们一味的宣扬仇恨是不是对的？ 挺日派的声势一下子壮大起来，开始截取文章里的话来反驳挺中派，舆论的天平又一次面临失衡。 恰在这个时候，新浪网发出快讯：壹心陷入税务危机！ 瞬间，所以网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壹心身上。 有心人带起节奏：你偷税漏税，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有什么资格谈爱国啊？ 故意制造两国仇恨论，啃人血馒头！ 机场停车场，凌平听着公司传来的消息，忍不住啧啧出声：“好大一顶帽子啊！” 随后，便给皮特周发出消息：“可以行动了！” “嗡……” 飞机划过半空的气流声突然响起。 凌平收起手机，整理下衣服，戴好墨镜与口罩，推开车门往出站口走去。 第50章 泰山会 大约等了二十分钟不到，全副武装的刘茜茜就从vip通道走了出来，手里还推着一个粉色小箱子。 她这次算是私人行动，连刘晓丽都没跟着，所以记者们并不知道她提前回国的事情，并没有来机场蹲守。 “呀！” 两人在一起太久，亲近度早已点满，即便混在人群里，做过伪装，也是一眼就锁定了彼此。 小丫头推着行李箱，哒哒哒地往凌平身边跑，丝毫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一把将人抱了个满怀，脑袋亲昵地在对方胸口蹭了蹭。 “咦~” 凌平也揉了揉她的脑袋，突然嫌弃地说道：“一脑袋油！” “哪有！” 刘茜茜撒娇地辩解了一声，然后又有些心虚地说道：“是因为飞机坐的太久了！” 小情侣往往都这样，长时间不见的思念，一见面就会化为彼此亲昵的吐槽。 “走，回家，我妈给你熬了鸡汤！”凌平揽住她的肩膀，顺手接过了行李箱。 “好！” 刘茜茜侧头看他，帽沿下的双眼眯成月牙。 或许是原生家庭出身，她内心深处其实极度缺乏安全感，尽管刘晓丽是自己亲妈，但却更愿意享受凌平家的家庭氛围——傲娇的老爸，严厉的老妈，以及慈祥的奶奶…… 只不过，二人全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井恬的事情。 相处嘛，糊涂点也未尝不好！ “你自己开车过来的吗？” “是的，今天没事，我就过来了。”凌平道：“而且换别人过来，我也不放心！” 刘茜茜嘿嘿一笑，手上挽地更紧了些，又问：“那王叔呢？他和丽丽姐是回家了吗？” “筹备婚礼呢……” “啊……？”刘茜茜猛地顿住，身子一仰，惊讶道：“你怎么没告诉我？” “现在说也不迟呀！” 凌平搂紧刘茜茜，缓释着对方内心过分的敏感，解释道：“再说了，你在巴黎工作，总不能一天到晚尽想着回家参加婚礼的事吧？” “哼~” 刘茜茜嘟着嘴，明显有些不开心。 “时间还早呢！”凌平安慰她：“等我们去完武汉，刚好来得及参加狗子叔的婚礼！” “什……什么？”刘茜茜瞪大了眼睛。 “我说去完武汉，顺路参加婚礼！” “你，你要去见我爷爷奶奶？” “不然呢？”凌平握住她的手：“难道你不想我见一见你的家里人？” “没……没有……” 刘茜茜被这消息惊的手足无措，内心并没有想象中的甜蜜，全都是迟来的恐慌。 归根结底，还是来自于安少康的压力，害怕凌平会在那个她并不熟悉的家庭受到委屈。 “要……要不还是别去了吧？”刘茜茜嘴唇轻颤：“或者迟一点，我……我……” “今年你不是要去武汉吗？”凌平笑道：“世上哪有真正的准备万全，有些事情我们总是要面对的吧？” 凌平转头看她，目光清润而坚定：“不用怕，一切有我呢！” “凌平哥哥……” 刘茜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嗫嚅着喊了一句凌平的名字。 这段感情里，对方迁就自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而她却不能给予平等的反馈，却总爱发一些贪心的小脾气。 想到这里，刘茜茜羞愧又感动，同时又有些隐隐的担忧。 如果有一天，他烦腻了这种偏爱，会不会真的离自己而去？ “也许我应该更乖一点？”刘茜茜默默的想，忍不住眉头微皱。 “想啥呢？” 凌平喊了一声，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车边，他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放了进去。 “没，没有！”刘茜茜回过神来，心虚的应了一句。 “放心吧，这一次，我指定不和你爸吵架！”凌平哈哈一笑，没心没肺地开了一句玩笑。 刘茜茜瞬间破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嘿嘿……” 凌平笑了声，停止了话题，主动拉开副驾的车门，招呼道：“上车！” 刘茜茜抿抿口罩下的红唇，看了一眼已经转到驾驶位的凌平，自顾将宽大的羽绒服掖了掖，姿态优雅的坐了上去。 …… 网上舆论越发沸腾，渐渐有了失控的征兆，特别是关于壹心的税务消息被爆之后，路人顿时有一种被人溜了的愤怒，恨不得一股脑全部宣泄在凌平身上。 “人血馒头好吃吗？” “伪君子！” “好像凌平的爆火，每一次都伴随着骂声，你们说会不会这就是他一贯的伎俩呢？” “……” 当然，网上也不全是骂声，凌平的粉丝此时也纷纷下场，一面力挺凌平，一面同黑子们开启了骂战。 小铃铛时隔半年之后，再一次向世人展现了饭圈恐怖的凝聚力。 “说话这么贱，一看就是蝻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我家哥哥就是有才华，赚的也比你们这些稠蝻十辈子都多，嫉妒的人迟早暴毙！” “有空在网上酸，不如多想一想，为什么工作这么多年，工资都没涨一分吧？死贱蝻（笑哭）！” “真无语，小黑子们是没活了吗？开庭的时候，记得带好你们的人血馒头吧！” “……” 众所周知，小仙女们骂人是不需要逻辑的。 无论你和她们谈事实还是谈道理，她们都只会认为你是在嫉妒鸽鸽。 前世凌平还挺烦这种的，后来为了自保，撺掇着网暴了一波那大姐，发现感觉还挺爽。 渐渐的，屠龙者终成恶龙。 好在如今网络还没有多发达，再加上凌平有意识的约束，才没有发展成后世微博、豆瓣、小红书上那么恶臭。 但是现在，这些小仙女们的胡搅蛮缠，竟莫名生出奇效。 因为舆论的水越来越浑，黑子们被迫陷入了骂战，壹心的外部环境突然变得宽松许他多。 而与此同时，壹心所有的艺人都接到消息，不允许轻易发声。 现在连对手是谁都没摸清楚，由不得皮特周不谨慎。 此时此刻，想到白天王科长的话，他也算是回过味来了，因为一首歌闹出这么大的舆论，放在以前都是闻所未闻的。 如果后面没有黑手推动，换个傻子都不会相信！ 果不其然，晚上十二点多钟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 “喂，哪位？” 那边却不答，只是道：“周总应该对现在的局面很苦恼吧？” 皮特周眸子一冷：“我问你是哪位？” “我的身份很重要吗？”那人道：“相比之下，周总不应该想着如何去解决眼下的困境？” “藏头露尾，我我怎么做管你屁事？”皮特周冷笑道：“还有，是谁告诉你我的私人电话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那边的人笑道：“周总如果愿意的话，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谈！” “谈什么？” “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 皮特周冷笑一声：“故弄玄虚，虚张声势……” 那是一笑：“周总可以这么理解，但我们更多的是怀抱着善意！” “呵呵……” “周总还是太高冷了一些，其实我们本应该成为朋友的。” “就像你们现在做的一样？” 那人却恍若未觉，哈哈笑道：“这只是一点小误会，咱们见过一面，很快就可以烟消云散。” “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 “你会同意的！”那人意味深长的说。 “那就打过一场再谈吧！” 皮特周挂了电话，他并不是任人拿捏之辈。对方居然敢在网上搞风搞雨，等着再一次体会被你爹支配的恐惧吧！ “行动！” 随着他的指令发出去，掩藏在城市中的各路阴兵开始变得活跃起来。 …… “茜茜，好喝吗？” “很好喝的，阿姨！” 刘茜茜放下碗筷，矜持地用纸巾擦了擦嘴。 “真是可怜，去了巴黎一个月，人都瘦了一圈。”陈桂香坐在一旁，有些心疼地说道：“巴黎好歹是大城市，那边的伙食很差吗？” 刘茜茜连连点头，就像离家许久的女儿给亲妈诉苦：“别说了阿姨，我现在想想都反味。而且我跟你讲，他们那个肉啊，真的又柴又硬，调味就只放盐。而且那边还特别爱吃甜的，啥都能腻死你……”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陈桂香想到那口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道：“光放盐那能吃吗？” “就是不好吃啊，我天天都盼着早些回来，吃阿姨你的手艺呢！” “哎呦，嚯嚯嚯……” 陈桂香心里乐开了花，但还是假装谦虚的说道：“茜茜你也太夸张了，阿姨的手艺就一般。不过你既然喜欢吃，后面阿姨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阿姨！”刘茜茜赶紧捧了一句：“看来我得做好春节后减肥的准备了。” “胖点好，你呀，带点肉好看！”陈桂香真诚建议。 奶奶在一旁，笑眯眯地看刘茜茜撒娇，忽然又想起那天井恬来的场景，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家孙子。 凌平被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的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挠了挠头。 另一边，凌国富撸着狗头，看着乖巧可爱的刘茜茜，心里也有些羞愧起来。 他忍不住瞪了一眼凌平，恨不得扇这臭小子一巴掌，咋就不能学我一样洁身自好呢？ 凌平更懵了，啥意思，我成外人了呗？ 他撇撇嘴，起身就往楼上走。 “干啥去啊？”陈桂香在身后喊了一句。 “去打个电话！” “啥电话不能在这打？” 话一出口，陈桂香就后悔了。 自家这死孩子有什么要背着人？指定是要和井恬打电话呗，可那不就在茜茜面前暴露了？ 她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刘茜茜，见对方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情，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刘茜茜则脸上带笑，一脸平静地说道：“凌平哥哥是公司的老板，自然是很忙的……”说罢，又转头望向凌平，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我说的对吧，凌平哥哥？” “呃……” 凌平抿了抿嘴：“你们别想太多了，我给老周打电话呢！” “哦，原来是周老板啊，那你快去快去！”陈桂香二话不说就赶人。 凌平摇了摇头，无语地上了楼。 陈桂香这才冲着刘茜茜尴尬笑道：“他就是忙，就是忙……” “我明白的，阿姨！”刘茜茜乖巧地说道。 一番话，夫妻俩愧疚感更重了！ 进了房间，凌平刚要打电话过去，皮特周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凌平，大鱼给炸出来了……” “什么大鱼？” “知道泰山会吗？” “柳家那个？” “没错！” 凌平挑了挑眉，问道：“我不明白，柳家不是搞计算机的吗？怎么会找上我们？” 皮特周道：“架不住你不合群啊！” “什么意思？” “人家在京城是龙头，你不服管，还到处生事，估计早就想搞你了。” “哈……”凌平冷笑：“真是可笑的理由！” “另外，百度、华谊都是他们的会员，你想想中间的因果吧！” 凌平默然：“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皮特周狞笑：“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拿到证据了？” “我让人把那小子往火上一架，他直接怂了，刚好东总那边有高手，查到那人的ip，我派人过去，证据已经捏在手里。” “他肯作证？” “有转账记录！” “好，那就去做吧！” 几分钟后，两人结束了电话。 第二天，司机载着一家人去机场。 凌国富夫妇直接回湘省，因为王狗子婚礼在即，按照村里的规矩，他们必须回去帮忙。 更何况自家和王狗子家关系匪浅，正是应有之意。 另一边，凌平则轻装简从，带着刘茜茜往武汉飞。 两边飞机只差了一个小时，所以干脆就坐了同一辆车。 “去了茜茜家里，记得嘴巴乖一点，眼里要有活，别一天到晚的懒得不像样。” “我知道，妈！”凌平转头问：“爸，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啊，我？我没有！”凌国富摇了摇头：“你比我有本事，爸相信你能处理的好！” “不给我传授点成功经验？”凌平眼光在陈桂香身上转了转。 “去你的，调戏你爸是吧？”凌国富笑骂一声。 刘茜茜在一旁看着，眸子里都是幸福的光彩。 突然，凌平的手机响了，却是个陌生号码。 他怔了怔，接通道：“喂，哪位？” 那边是道带笑的男声：“凌总好啊，鄙人柳传知！” 第51章 缘由 时间回到一天前。 李超是山西一名高三应届生，大年初二来舅舅家拜年，吃了晚饭就被表哥拉着一起去网吧上网。 很自然的，便关注到了网上这场论战。 说实话，看到网上那些人的发言，李超的内心很不是滋味。 因为他的爷爷就是一名老兵，还在战场上断了三根手指，瘸了一条腿。 耳濡目染之下，他的三观也特别的正，十分有家国情怀。 所以越看越气，当即在帖子下面写道： “不要偷换概念好吗？爱国和学习他人有什么实际冲突吗？你这篇文章发出来，反而会让人觉得你成分可疑！” 没想到立刻就有人回他：“得了吧，哥们儿，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非要酸！” 李超心里一沉，当即打字反击：“我什么时候酸了？我为我的祖国骄傲，压根就不稀罕好吗？” “唉，又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几分钟后，对面再次回复道。 “就事论事，你搞什么人身攻击？”李超有点生气。 “太狭隘了，哥们儿！”那人又回复道：“有空多看看《意林》吧，不要拿你的无知，去揣度人家文明的先进，睁眼看世界，ok？” 意林？ 李青真的无语，直接骂道：“拿着一本课外杂书在这里显摆，整的你挺能似的。就你这种人治好了也是流口水，神金！” 他虽然不是凌平的粉丝，但只要想到爷爷，竟莫名有些义愤填膺。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一位斗士，守在键盘前，也守护着心中的信念，和每一个前来挑衅的键盘侠对线！ 当然，李超只是千万人中的一个小小缩影，爱国终究是主流，能被帖子撬动立场的，基本都是一些看过外国刊物，又半懂不懂的路人。 网上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就在此时，不知哪里来了一位暴躁网友，嚷嚷了一句：“赶不上人家就硬酸，最没出息的就是你们，活该当一辈子牛马！” 卧槽，这一下，连路人都震惊了。 “不是，哥们儿你煞笔吧，忘记你国籍了？” “老子第一次看见有人当反贼还当出荣誉感来的，这么牛逼咋不回你主子身边做人上人？不会兜里那三瓜两枣，不支持你的梦想吧？哈哈哈……” “总有一些嘴强王者，喜欢在网上秀他那萎缩的小脑，小小的也挺搞笑的呢！” “……” 一时间，网络上蔓延着鲜活的气息。 之前还剑拔弩张的两波人，现在全都一致对外，对着这位发布脑残言论的网友大喷特喷。 说来也很奇怪，这位id名叫“翻茄是纱闭”的网友自从发了那么一句逆天评论之后，就彻底销声匿迹，无论路人网友们怎么喷他，愣是不出来回复，跟死了一样。 对方不肯出面提供情绪价值，网友们喷了一阵之后，便也觉得索然无味，渐渐的就都散了。 而这样的场景，今晚其实也在网络上的各个角落上演 只要有心就会发现，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时不时就会冒出来吸引火力。 但造成的结果便是，网上的戾气竟然莫名其妙少了几分，也再不似先前那般水火不容。 不过远在清河市的徐超，感受就没有那么快乐了。 他早上一觉起来，便迫不及待去看自己昨晚发的帖子。 谁知道刚一点开，顿时就有一种天塌了感觉。 只见自己帖子下面的热评全部被顶了下去，取而代之都是一些“我支持帖主……”之类的反动言论。 队形之齐整，内容之抽象，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甚至已经开始有人质疑他发帖子是别有用心，下面的评论也是一伙的，背后一定收了某些组织的钱，所以才故意跑出来带节奏。 天地良心，钱我是收了，但下面的评论真不是我刷的啊，我特么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是谁！ 徐超只想呐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卧槽，这是有人要害我啊！ 作为一名高级黑，节奏怪，他深知网络可以阴阳怪气但不能明牌的道理。就像躲在阴暗处的蛆，是绝对不能见到阳光的。 可现在自己被这些评论一架，瞬间成了一个活靶子。 这下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上面要是打算动真格、抓典型，自己能好的了？ 他下意识就要删掉帖子，但转念一想，背后老板答应给的酬劳还没结呢！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的热度，拿个两千块不是绰绰有余？ 他啪啪啪删了几个最离谱的评论，然后就准备打电话，结果门外响起自家老娘的吐槽声： “天天就知道抱着个电脑玩，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找工作，难怪没有对象……” 徐超嘴角抽了抽，你知道什么啊？丫的这就是我的工作好吗？ 还有，什么叫没有对象？那是我不想找好吗？ 当然了，大年初二的，他也不可能和自家老妈置气，还是先打电话把佣金拿到再说。 他翻开通讯录，找到其中一个备注为“电子宠物”的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喂，不是说不要随便联系我吗？”电话那头的男声极不耐烦。 “老板，我的帖子热度应该已经达标了，是不是可以给我结算佣金了？”徐超心态挺好，并没有计较衣食父母的态度。 “哦？有这么快？”电话那边的人语气明显有些诧异，迟疑道：“我记得你好像昨晚才发吧？” “是昨晚才发……”徐超硬着头皮道：“但架不住我文采好啊，网友们自然就有共鸣呗？” 那人冷不丁笑道：“呵呵，你还吹上了？不过，要先等我去看一眼再说……” 徐超有些忐忑地说道：“老板，我们合作也有很多次了，你看我哪次骗过你？就不能先结账再看？” “呵呵……” 那人冷笑一声：“空口白牙就想要钱，你就是我亲爹也不行！” 顿了顿，他忽然有些惊疑道：“你不会真打算骗老子吧？”说到最后几个字，语气已带上了几分狠厉。 “没……没有……”徐超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解释道：“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那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就是帖子下面的评论出了点问题，好像有人在带我节奏。” “呵呵……”那人轻笑一声，不屑道：“妈的，你就是带节奏的，你还怕别人带你节奏？倒反天罡是吧？” “老板，那不一样！” 听到徐超如此认真，电话那边的人也有了些警觉，顿了顿，道：“等我几分钟！”说罢，便挂了电话。 徐超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也有些纠结，但更担心的还是怕拿不到佣金。 他可不想过年都没钱打牌，在朋友面前低人一头。 几分钟后，老板的电话如约打了过来，他忙不迭地按下了接通键，迎来的便是如狂风暴雨般的质问声。 “你他娘的那是只出了点小问题？” “啊……” “啊你妈！”老板破口大骂：“你被人带节奏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徐超有些委屈道：“我跟你说了的，但是你不相信，怪我咯？” “赶紧把帖子删了！” 徐超惊了一下，试探地问道：“那佣金……” “你还想要佣金？”老板直接气笑了：“你被人立了旗都不知道，先把屁股上的屎擦干净吧！咱们后面别联系了！” “老板，老板！”徐超惊慌失措，低声哀求：“好……好歹给一点吧？” “去你妈的！” 老板骂骂咧咧地挂断了电话，他犹自不甘心地拨了过去，却已经显示不在服务区。 自家老妈的声音这时候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你爸这个月的药费还没着落呢……” “我知道了！”徐超红着眼大吼：“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嘛！” 这一声吼直接让外面的动静停了下来，徐超喘着粗气，死死盯着电脑屏幕，脸色阴晴不定。 半晌，他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一脸麻木地坐到电脑前，然后拿起鼠标，准备点击删除。 “诶，你们是谁？干什么闯进我家？”门外忽然传来自家老妈的惊呼声。 徐超骇了一下，赶紧推开门，就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了他家客厅。 刚好，那些警察此刻也注意到了他。 “你是徐超？”打头的一名警察问道。 “你们是？”徐超心里打鼓，仍然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我们是呼家楼路派出所的，接到警情，请你配合我们去一趟所里。” “我……我做什么了？”徐超背后冒出一层白毛汗，结结巴巴地说道。 “造谣生事，在网络上煽动网民……”警察眼里冒出寒光，十分生硬的说道：“算不算理由？” 徐超身子一僵，脸色刷白，再也维持不住表情。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警察出声催促。 徐超脑袋耷拉下来，闷声道：“麻烦等我一下，我穿件外套。” 几分钟后，警察领着徐超出门。 “超子！”老妈在背后喊了一声。 徐超身子一顿，转头道：“妈，你就待在家吧，我很快就回来。” 他只能这么安慰，其实自己心里也不清楚，像他这种在网络上出事的，到底会怎么判？ 但一个小时，徐超就被人晕晕乎乎地领了出来。 “先……先生，我们认识吗？”徐超看着眼前西装革履一身精英装扮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认识你，因为我也是替人办事。” 听到这话，徐超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就想到了“电子宠物”。 看来老板也不是那么无情无义。 “不知道是谁？” 尽管心里有了猜测，为了保险，徐超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恕我不能多说！”精英男笑着说道：“但我挺需要你背后那人的资料。” “你……你说什么？”徐超脸色一变，惊呼一声。 精英男眯着眼道：“你也是挺牛的，挂个假ip就敢当水军，只不过很可惜，这次你命不好，撞到了祖师爷！”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徐超脸色剧变，十分嘴硬地说道。 精英男冷笑一声，透过甜品店的玻璃窗，遥着远方的派出所，道：“徐超，你怕是还没弄清楚现状，我能让你出来，就能让你再进去。阴沟里的臭虫见了光，你觉得还有活下来的必要吗？” 徐超骇然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先出狼窝，又入虎口。 “那些评论是你们刷的？”徐超惊恐地问。 精英男只是笑眯眯的不说话。 两人在这种沉默的气氛下僵持许久，精英男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个年迈的老妈，还有个生病的老爸，一直靠给人当狗，能维持的了生活吗？” “出了事后，他们立刻就把你当抹布一样丢弃，这样的老板，值得你为他们卖命？” “其实我看过你的文章，抛开立场不谈，写的非常不错，也很有煽动性。如果能正儿八经在平台上当个写手，靠广告费也能活的滋润。” 说着，他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继续道：“这里有一万块钱，算我买下你手里的东西，让你有东山再起的资本。另外，再给你一个内部消息，腾讯马上要上线一个类似贴吧的软件，到时候一定会招募许多优质写手，或许你可以在上面一展所长呢？” 精英男抱臂说道：“好好想一想吧，是想重获新生，光明正大地活着。还是跟从前一样，得过且过，糊涂度日？” 徐超拿着钱，沉默不语，半晌，他开口道：“东西在我的硬盘里，可能需要你跟我回家拿。” 精英男笑了：“小事而已！” …… “柳总，不知道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大家都在京城，我对凌总又神交已久，所以想略备薄酒，请凌总一起吃个饭。” “啊……” 凌平眼珠转了转，忽地夸张叫道：“真不好意思啊，柳总，我现在在机场呢，准备回老家了。现在马上要登机，要不你找周彦良吧，他说话比我管用的多……” 柳传知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整个人陷入了凌乱。 他在江湖成名已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给面子的后生晚辈，心里隐隐有些薄怒。 “怎么？挂了你电话？”旁边一位年轻人开口问道。 柳传知脸色阴沉下去，并未出声。 那人忽然好奇道：“诶，柳总，您说周彦良手里有证据这事，是真是假？还是说他是在虚张声势？” “他都已经顺着线找到联想了，你说是真是假？”柳传知斜睨了对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年轻人瞬间闭嘴。 柳传知轻轻敲了敲桌子，闭目沉思良久，忽地开口道：“去请周公子吧！” 年轻人惊的差点跳了起来，猛地看向了柳传知…… 第52章 知道我是谁吗? “he~tui~” 从会所走出来的杨元清，想起刚才周公子贪婪丑恶的嘴脸，忍不住吐了一口浓痰，心中升起浓浓的厌恶。 “杨总！” 司机躬身问好，提前打开车门，恭敬地将人请到车上。 “回公司吗，杨总？”司机在一旁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杨元清微微点了点头，便开始闭目养神。 车子缓缓启动，动作非常轻柔，径直朝着中关村联想总部大厦的方向驶去。 半个小时后，杨元清和柳传知一起坐在了办公室里。 “辛苦了……”柳传知给杨元清倒了一杯茶，缓缓开口说了一句。 杨元清端着茶杯，撇了撇嘴，忍不住说道：“柳总，以后这种事儿，您还是另请高明，千万别叫我了！” 柳传知眉头一皱，不悦道：“你现在好歹是联想的董事长，怎么连这点担当都没有，还说什么撂挑子的话？” “哈……” 杨元清怪笑一声，道：“柳总，您知道周公子开价多少吗？” 他比了个手势，怪叫道：“五百万！整整五百万啊！” “他知道五百万能干多少事吗，就敢这么开价？” 杨元清冷笑一声：“柳总，看起来，不光您的面子不好使，他这人也是真不讲究，要不是有个好爹护着，迟早让人给做了！” “说什么呢？” 柳传知看着满腹怨气的杨元清，忍不住训道：“这些牢骚在我面前讲讲就算了，千万不要闹到外人面前。” 杨元清撇了下嘴，没再做声。 柳传知当然得去安抚，但内心却也觉杨元清说的没错，周公子着实有些不讲究。 五百万虽然不多，但对于去年才吞并ibm个人电脑业务，完成了蛇吞象操作，现金流极速枯竭的联想来说，着实有些让人恶心。 周公子身为鼎鼎大名的二代，不可能不清楚联想的现状，但依旧选择狮子大开口，是真把他老柳的面子放在地上踩啊。 论起来，自己和对方的父亲还是一辈的。 当初周老起于微末之时，自己还曾和他把酒言欢过。 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年过，便已经物是人非。 如今连这样的小辈，竟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得势便猖狂！这是柳传知对周家人的评价。 但没办法，谁叫华夏本就是个官本位的社会呢？哪怕自己已成了一方巨擘，依旧不得不屈服于权力之下，更何况现在是有求于人。 “唉，投胎确实是个技术活！”柳传知顺着杨元清的话，小声哄了一句：“但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杨元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就听柳传知道：“现在形势在彼不在我，适当的牺牲，也是必要的。” “我依旧觉得周彦良是虚张声势。”杨元清梗着脖子说道。 “你敢赌吗？”柳传知突然来了一句。 杨元清被噎了一下，突然提高音量，有些色厉内荏地说道：“有什么不敢的？” 柳传知呵呵一笑，撇过头去，又给他添了一杯茶，方才缓缓说道：“我对凌平也算有几分了解。此人目光长远，出手狠辣，但最擅长的，却是打舆论战。如果真让他拿到了把柄，闹到满城风雨，对于联想现在的形势，可是大大的不妙！” 他将茶放到杨元清面前，又补充了一句：“毕竟联想现在的重中之重，还是要以消化ibm电脑业务为主！” 杨元清闻言，有些不满的嘟囔道：“您要真这样想，就不该为了给百度他们出头，去趟这趟浑水，现在反倒让自己成了冤大头……” “磕……” 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即便是柳传知脾气再好，心里也来了火，将茶杯在桌上重重一磕，大声斥道：“说什么话？百度现在是国内搜索领域第一，联想要大力开辟国内市场，日后免不了有倚仗对方的地方，现在多烧烧冷灶，总好过将来临时抱佛脚吧？” “那也不至于……” “有至于！”柳传知打断对方的话，轻轻叹道：“元清啊，时代变了，现在是互联网的天下！” “另外，我这样做，还有另外一层深意……” 见杨元清望向自己，柳传知道：“日本的大和实验室是‘ibm pc’最重要的资产，联想想要借此开发出thinkpad系列，就不得不顾及对方的情绪。” “而凌平现在掀起大范围的舆论浪潮，一旦惹恼了日本人，对我们其实是极其不利的！” 杨元清心中一震，没想到柳传知一系列的迷惑操作，背后竟还有这样的考量。 突然就开始为之前的牢骚感到丝丝羞愧了。 “柳总，那您……” “我什么？”柳传知转头看他，笑眯眯道：“为什么不告诉你？” 杨元清抽了抽嘴角，还是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柳传知沉吟道：“你现在是联想董事长，难道什么事情还要我手把手的教，就不能独立思考？” “我……”杨元清羞愧地低下了头。 片刻后，柳传知才又开口说道：“我之所以不告诉你这些，除了刚才说的理由外，其实还有一些私人的原因。” “我对凌平确实起了爱才之心，只可惜这小子桀骜不驯，若不狠狠挫上一波他的锐气，他又如何能为我所用？” 杨元清皱眉不解：“大小不过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而已，哪值得这般兴师动众？”言语之中的鄙视简直要溢了出来。 柳传知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你居然是这样想的，那咱们还真是败的不冤。” 杨元清脸色顿时涨红。 柳传知道：“壹心成立不过三年，却已经做到这般规模，你觉得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来，能复刻这样的奇迹吗？” 杨元清脸色一变，瞬间陷入了沉思。 柳传知继续道：“不仅如此，凌平这小子发迹以来，当当，阿里，华谊，百度先后在他手上吃了大亏，甚至连美国人都栽了跟头，你觉得其他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杨元清心中一凛，不由正色起来。 柳传知两眼一眯，复又说道：“最重要的，这小子手里除了捏着一个传媒集团外，外部投资布局还涵盖了电商、即时通讯、快消品、教育培训等各个领域……” 他顿了顿，方才慨叹道：“元清啊，这可不是什么娱乐公司老板啊，而是一头猛虎、一条巨鳄，还是能吃人的那种！” 杨元清已经想通了所有的关节，脸色顿时剧变。 柳传知幽幽的声音传入耳朵：“最叫人胆寒的是，这头猛虎现在正不声不响地待在联想的旁边。他若不臣服，咱们这所谓中国商界的老大身份，也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 “你有想过没有，对方若只是不臣服还好，要是选择和我们对抗的话……”话未说尽，他已然长叹一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啊！” 杨元清彻底沉默，因为柳传知的理由实在无懈可击。 气氛安静片刻，柳传知忽的摇头苦笑：“只可惜，咱们选错了报复的方式，才两天时间就叫人逮住了马脚。而那位周总，更不愧是传说中，手握八百万水军的男人，轻描淡写间就化解了我们所有的攻势，反倒显得咱们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了，唉！” “事已至此，你还觉得那五百万花的不值吗？”柳传知转头问了一句。 “唉！” 杨元清摇摇头，他已经无话可说，只能顺着柳传知的话道：“我明白了，柳总。” 柳传知眯着眼看了杨元清一会儿，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联想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没道理会在这里折戟沉沙。如果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又何必将答案复杂化呢？” 杨元清怔怔看了眼柳传知，嘴唇颤了颤，有心想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泛滥的权力是毒药，会叫人上瘾，他怕柳传知一旦习惯了这样的处理方式，以后会越陷越深，把联想都连带着一起拖入深渊之中。 …… 另一头，约莫中午时分，凌平和刘茜茜落在了武汉天河机场，陈金飞安排的司机早已经等在了这里。 打了声招呼，两人上车，在刘茜茜的指挥下，车子开到了郊区一处干休所。 门脸挺气派，两边有警卫，透过铁栅栏可以里面长长的通道，以及绿树成荫的场景。 “嚯，看不出你还是个二代呢！”凌平夸张地叫了一声。 刘茜茜白了他一眼，自己都紧张死了，他居然还有心情搞怪。 “咱能进去？”凌平有些不确定的问。 “能进啊。”刘茜茜道：“不过车子不能开进去，咱们得步行。” “这好说！” 凌平应了一声，拎着给老两口带的礼品就下了车，还故意在俩警卫面前晃了晃。 对方可能是早就得到了命令，目不斜视，也并没有做出阻拦的举动。 凌平这才稍稍放心，然后转头给司机递了个红包，说道：“你回去吧，替我谢谢陈总。另外，新年快乐！” 司机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一摸红包厚度，顿时喜笑颜开道：“谢谢凌总，谢谢凌总，也祝您和茜茜小姐新年快乐，马到功成！” 凌平脸上浮现一抹微笑，还是你小子会说话。 洗车呜地走了，留下一串尾声，凌平和刘茜茜并肩站了会儿，这才转身往里走。 “嘿嘿，他们还真不拦！”进了铁门，凌平突然笑着蹦出来一句。 “多稀罕似的！”刘茜茜无力吐槽，催促道：“快点走吧！” 凌平咂咂嘴：“体谅一下无产阶级的好奇心嘛！” “哼！” 两人走了一段路，刚转了个弯，眼前忽地豁然开朗。 只见成片的小楼房立在这里，间距挺宽，楼也不高，但看一眼就知道户型不小。 楼的前面有个小花园，隔壁是个平台，里面一水的健身器材，几个老头老太太正坐在一个凉亭里闲聊，看人打牌。 “呦，这不是老孔家的茜茜吗？”有眼尖的老头发现了凌平俩人，忍不住叫了一声：“还跟着一个年轻后生，好俊呐！” 唰唰唰…… 好几道锐利的目光扫射过来，打量着凌平，瞬间就有了村头情报队那味儿了。 众所知之，哪怕是一条狗，也不可能躲过村头情报队的指指点点，更何况是凌平，头皮一下子就麻了，连忙跟在刘茜茜身后打招呼。 然后，在一众议论声中，两人落荒而逃，特么比狗都不如！ 又路过一个小广场，走了几百米，才在一栋建筑前停下。 凌平望着眼前白墙黑瓦的小楼，忍不住问：“这楼归你家还是归国家啊？” 刘茜茜道：“以前归军队，后来私有化，我爷干脆掏钱买下来了。其实不买也能住，但那时候爷爷奶奶进了医疗系统，不愿意再占军队便宜。” 凌平脑子里有了人物画像，老一辈革命的高风亮节啊！ “他们怎么叫你老孔家？”凌平想到刚才的一幕，不由问道：“你不是姓安吗？” 刘茜茜看了他一眼，道：“我爷爷姓孔，我奶奶姓安，我随我奶姓。” 啧！ 凌平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缘由，又或者牵扯了上个年代的某些隐秘，干脆没再多问。 刘茜茜也没继续说，她这会儿脑子里想的尽是怎么介绍凌平呢！ “行了，我去敲门！” 凌平理了理衣服，拎着几个礼盒，跑去敲门。 二楼。 老两口之前接到孙女电话，早就在客厅等着，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急切。 这是他们的独孙，哪里有不疼的道理，只是自家儿子婚姻经营的不好，才导致孙女和他们不亲，他们其实一直是有觉得亏欠的。 特别是听到还带着男朋友上门，就更紧张了。 “咚咚咚！” 门口响了三声。 老头一听，噌的站起来，但又顿住，道：“开门去！开门去！”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骂了一声矫情，然后过去开门。 大门一看，就看到自家娇滴滴的乖孙女，后面跟着一个身形修长，气质斯文的年轻人。 哎呦，这小伙子真俊啊，跟大明星似的！ “奶奶好！” “奶奶好！” 凌平一边鞠躬，跟着刘茜茜喊。 老太太人很亲切，赶紧招呼着人进来：“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这位就是小凌吧？”老太太开口确认一下。 “没错！” 刘茜茜这会儿也不紧张了，和老太太寒暄几句后，小声问道：“奶奶，爷爷在哪？” “躲一边吃酸醋呢，别理他！”老太太吐槽一句，又笑着说：“你陪小凌坐坐，我去洗水果。”说完进了厨房。 “紧张吗？”刘茜茜问。 “不紧张啊！” “你怎么可以不紧张？我第一次去你家都紧张死了。”刘茜茜觉得不公平。 凌平正要说话，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我去接个电话。” 凌平起身来到楼梯中间的拐角处，掏出手机一看，又是个陌生号码，想了想，按下了接通。 “知道我是谁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桀骜和不耐烦。 凌平气笑了，你特么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是谁？当即反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边明显被问懵了，愣了一下，道：“你不是凌平吗？我有事吩咐你……” “错了，我是你爷爷！” 那边气急：“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是我孙子，大傻逼！” 凌平向来信奉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会儿也不惯着这家伙，直接给挂了电话。 突然感觉背后毛毛的，他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利落的老头站在二楼，正满脸嫌弃地看着自己。 哎呀，卧槽，老头你搞偷袭，你没有实力，你都不敢跟我正面对抗！ 第53章 意外之喜 凌平尴尬极了，老头儿冷不丁冒出来，还听到自己骂脏话，第一印象算是彻底崩塌。 明明早上在机场的时候，陈桂香还交代自己，上门之后少说话、多做事呢，没想到第一步就翻车。 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老头儿此刻就站在楼上往下打量着凌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满脸都写满了不爽。 他理着村头，两鬓斑白，个头也不矮，身材干瘦挺拔，目光锐利如剑，一看就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更何况自己还睡了他孙女。 “呵呵……” 凌平嘴角抽了抽：“爷……爷爷好啊！” “哼！” 老头儿冷哼一声，迈着一丝不苟的步子，缓缓从二楼走了下来。 “呀，爷爷！” 刘茜茜看见老头，眼里闪过一抹惊喜，站起身，甜甜的喊了一声。 “诶，茜茜！” 老头儿也笑着打了声招呼，眼里的疼爱怎么都掩饰不住，特别是听到那声“爷爷”之后，声音里都带上了颤音。 刘茜茜赶紧给凌平使眼色，然后介绍起了自家男朋友。 过了那个劲儿，老头也不像一开始那么使情绪了，但还是不冷不淡的样子。 凌平本就是个滚刀肉，也会来事，一看刘茜茜搭了梯，赶紧奉上礼品，坐下来陪着老两口唠家常。 自己好歹是个明星，他们当然也知晓一二，特别是刘茜茜提前通信之后，更是做了许多功课，但还是有许多事情要问。 “你老家是湖南的？” “嗯，湖南西北部，离宜昌不远。” 离的倒是不远，老两口点点头，心里多了几分满意。 他俩最怕的就是刘茜茜以后嫁到东北，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偏偏又是自家儿子的错，他们还真说不出什么话来。 老头儿此时一想，虽然这个孙女婿各种不行，如果能让茜茜离她们近一点，到底还是有点儿作用的。 “父母是做什么的？” “爸爸是木匠，妈妈是农民。”凌平直言不讳：“都是无产阶级！” 老两口心里惊了一下。 他俩可是知道凌平身份的，如果真是一家子农民，没有特殊背景的话，那这小子闯出这种的身家，能力可真是不俗呢！ “哦，无产阶级好啊！”老头儿脸上露出点笑模样：“无产阶级才是国家真正的主人！” “……” 凌平能说什么，只能尬笑，总不可能跟老爷子杠吧？ 老头儿问的很简单，三两句就完了，老太太则接话说道：“听说你们来，我早上特意买了条鲜鱼，一会做武昌鱼吃，小凌能吃辣吗？” “能，能，我爱吃辣！” 凌平起身就要帮忙，又被老太太劝住：“你坐着，老少爷们儿进什么厨房啊？让茜茜帮我就行了。” 凌平看了一眼刘茜茜，小丫头点点头，起身跟着老太太进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凌平和老爷子，刚才还比较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且尴尬起来。 老头本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主，板着脸的时候时候更严肃，看一眼都叫人发怵。 凌平心里暗戳戳嘀咕，也知道不能继续冷场下去，便主动开口道：“爷爷，听茜茜说您喜欢下围棋？” “怎么？要和我来一把？”老头惊讶道。 “哪能啊，我不会！”凌平讪笑。 老头儿嘴角一抽：“那你说个毛？” “这不是想着哄您老爷子开心嘛！” “呵呵，第一次见把场面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你小子有意思！”老头儿指了指他，突然笑了起来。 “那你平时有什么爱好？”老头突然问道。 凌平想了想，试探着说了个答案：“篮球？” “呦，你还打篮球？”老头儿斜眼打量了他一眼：“不过你小子这体格，确实有几分锻炼的底子。” 他话锋一转，点头道：“先辈们说得对，要建设好国家，就必须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你比现在一些只知道躲在家里看电视、打游戏、吃零食的年轻人要好！” 说着，他感慨一句：“我是年纪大了，不然今天指定要和你打一场。” “爷爷您也打篮球？”凌平奇道。 “多稀罕呐，搁往前二十年，篮球，足球，乒乓球，只要是圆的，就没有老头子我不会的。”老头儿脸上露出傲娇神色：“我还是咱医院的的体育标兵呢！” “哎呦，那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凌平赶紧顺着拍马屁：“您老是不是就是曹操诗里讲的，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哈哈哈……” 这一句算是拍到老头心坎上，他难得大笑出声：“也没有那么夸张啦，老喽，老喽！” “人老心不老，身穷志不穷。”凌平笑道：“我看爷爷至少还能发挥三十年余热呢！” “哈哈哈……” “……” 厨房里，老太太撞了一下刘茜茜的肩膀，然后朝着客厅方向努嘴，好笑道：“看不出小凌这小伙子，还真有点哄人的本事呢！你爷爷刚才还绷着脸，现在不装了……” 刘茜茜也捂嘴轻笑：“他呀，就是嘴巴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这也是本事啊！”老太太道：“你看现在多少年轻人，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明白。” 男朋友被夸，真就比夸自己还开心，刘茜茜心里甜滋滋的，嘴上却道：“哎呀，奶奶，你可别当面夸他，他这人人来疯，一准的得意忘形。” 老太太侧着头，偷看刘茜茜脸上的神采，说来也怪，自从凌平来了家里，这个小孙女明显和自己亲近了许多。 爱情的魔力啊！ 老太太心里暗暗嘀咕一句，手下的动作也越发利落。 “少年意气，多么美好啊！” 刘茜茜听了，心中一动，悄悄观察了眼老太太，耳朵随时注意着客厅里的动静，抿下嘴又缩了回去。 “奶奶，您……您觉得他怎么样？”刘茜茜咬了下嘴唇，有些羞涩地问道。 “挺好的。” “啊……”刘茜茜脸红红的，有些惊讶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您就知道他好啦？您是不是收了他的礼呀？” “呵呵……” 老太太笑着说道：“事关茜茜你的幸福，我怎么可能乱收人家的礼？我虽然转业已久，但也曾经奋斗在革命一线，形形色色什么人没见过？是好是坏，眼睛一扫就差不离！” 刘茜茜惊讶道：“哇，奶奶您还有这本事？” “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了，这叫经验。”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道：“而且，小凌人确实不错，长得好，懂礼貌，有本事，还有耐心……” “您怎么知道他有耐心？” “看你爷爷就知道了，现在愿意哄老人的年轻人可不多了。特别是你爷爷先前态度可不算好！”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他呀，一辈子就那个驴脾气，难得小凌不计较，还愿意哄着他，贴着他，多好啊！” 刘茜茜得了长辈的肯定，心思安定了几分，眨了眨眼笑道：“奶奶，您有一点说错了，他这人急性子，脾气也大，公司好多人都怕他！” 老太太也探头瞅了凌平一眼，郑重道：“孩子啊，人家愿意迁就你，还能爱屋及乌，证明他心里有你，在乎你，这样才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但最重要的，还得是你喜欢。无论如何，奶奶永远支持你。” 说罢，又补了一句：“相信奶奶，差不离！” “嗯！” 刘茜茜点点头，心里感动不已。 老太太70多岁了，亲自下厨，一个小时不到，居然麻利的整治出一桌饭菜。 能在保姆这么多年的侍候下，保持住这样的厨艺，已经算非常难得了。 “小凌，快来尝尝，合不合口味？” 老太太盛了饭，连着筷子一起递给了凌平。 “嗯！” 凌平起身接过，也不客气，坐下就夹了一口鱼肉吃，夸张道：“哎呦，奶奶您这道武昌鱼烧的好啊，味鲜，下饭，比我妈做的都好吃！” “唔嚯嚯嚯……！” 老太太被马屁拍的心花怒放，终于有点理解老头子的感受了。 “瞧你说的，我好多年没做了，别硬夸。” 老太太道：“我可是听茜茜说了，你妈妈做的饭那也是一绝！” “奶奶，我可没说半句假话，食材里边，鱼是最不好做的，做不好就是一股土腥味。您这个味道，没有时间的沉淀，压根做不出来！” “就是做了几十年，熟能生巧罢了。”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瞧你说的头头是道，小凌，你平时也经常做饭？” 凌平尴尬道：“我不行，仅限于做熟，好不好吃就得看天意了。” “那也不错了。” 这是老头说的，所有人都讶了一下。 饭桌上，凌平那叫一个会来事，自然是让几人吃了个热热闹闹，开开心心。 哪个父母不喜欢嘴甜的娃？ 更何况凌平还是那种又能做事又嘴甜，还不放空炮的。 一顿饭下来，老两口在过了最初的“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情关后，那是越看凌平越顺眼，恨不得立刻给俩人把关系定下来。 闲聊了会儿，老太太见机去了厨房收拾，刘茜茜照例去帮忙。 老爷子觑了凌平一眼，道：“走，去我办公间坐坐。” “哦，好！” 凌平赶紧起身去扶，老头却一把推开，哼道：“我还没老呢！” 凌平讪笑一声，跟着老爷子进了二楼最里边的一间房。 房子不大，但是装修很有年代感，也看得出主人简洁利落的性格。 “随便坐！” 老爷子指了指，然后拉开抽屉，掏出一包华子，递了一根，问道：“抽烟吗？我这里可以抽。” 凌平连连摆手：“爷爷，谢谢，我不抽烟。” 老头神色又满意了几分，将烟插回去，道：“巧了，我也不抽！” “……” 老头儿，咱俩能别互相试探了好吗？ 老爷子笑了笑，在他对面大马金刀地坐下，说道：“知道今天茜茜他爸为什么没来吗？” 凌平摇头。 “因为你要来，所以我把他赶出去了。” 凌平：“……” 您是真牛逼，他爸本来就看我不惯我，这会儿不得恨死我啊？ “我知道你和茜茜他爸见过面，好像还不欢而散。”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道：“偏偏我这个人帮理不帮亲，所以我要看过你之后再做决定。” 凌平眉毛一挑，就听老爷子叹了口气道：“当初茜茜他爸要离婚，我和老婆子怎么都劝不住，是我们对不起晓丽，自然也更不希望同样的悲剧在茜茜身上上演。” “假如你真是什么油嘴滑舌，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家伙，就算拼着茜茜恨我，我也不会同意你俩在一起！” 凌平抬了下眼皮，小心翼翼问道：“那您觉得我现在……” “油是油滑了点！”老爷子沉吟半晌，缓缓说道：“但为人尚算沉稳，没有什么大的缺点，倒也勉强过关了。” 才勉强啊……凌平有一点点失望。 “所以你今天骂人，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老爷子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凌平嘴角一抽，果然…… 整理了下思绪，凌平便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当陪老爷子无聊唠唠嗑。 哪知道老爷子听完之后，突然重重拍了下桌，怒道：“岂有此理！” 凌平吓了一跳，不是，老爷子你这么激动干嘛？太代入了吧？ “爷爷，您别激动，小心身体。”凌平忙劝。 “咱们从一贫如洗走过来，才过上几天好日子，没想到什么魑魅魍魉都跑出来了，居然还有帮番邦蛮夷出头的，反了天了他！” 老爷子一脸正气地说道：“这天下，现在还轮不到他们做主！”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凌平，冷冰冰道：“小凌，骂的好，这样的人就得给我狠狠骂，出了事情我兜着！” “诶，我知道，我也不会和这些人妥协的。”凌平连忙表态。 好半晌，老爷子情绪才缓和下来，问道：“所以你现在因为这个事，公司遇到了问题，严重吗？” “还行，我能应付！” 凌平回了一句，但在老爷子眼里看来，就是有些逞强了。 于是他想了想，主动开口道：“这样吧，我晚上和几个老朋友联系一下，不一定能起大用，但壮壮声势总没问题。” 凌平一愣，卧槽，意外之喜啊！ 老爷子可是军中下来的，而且级别不低，那些老朋友肯定只会更牛逼。 更何况还有姻亲故旧一大堆，这要是站在自己这边，那得是多大一股力量啊！ “谢谢，谢谢爷爷！”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凌平恨不得挤出两滴眼泪来。 老爷子却只摆摆手，认真道：“真想谢我，就好好待茜茜吧！” 凌平怔了下，抬头望去——这一刻，眼前的老头似乎没有了任何多余的身份，仅仅只是一个疼爱着孙女的爷爷。 第54章 婚礼 第二天清晨，暖暖的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刘茜茜揉了揉眼睛，右手习惯性的一摸，居然没人，顿时一阵恍惚。 半晌，她才轻笑一声，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神情间带着几分羞涩。 昨天被老太太硬留着睡了一晚，按照习俗，俩人没有结婚，是不能在家里同房睡的。 结果半夜的时候，凌平居然大着胆子，悄摸地来了她房间，把她折腾了小半晚。 现在只回味下昨晚那种感觉，刘茜茜就觉得浑身发痒。 不仅要强忍身体的兴奋，还要控制着声音和动静，不被隔壁的老人察觉。 那种淡淡的禁忌，又带有强烈偷情的快感，越发刺激着她的身体，短短两个小时，就让她丢盔弃甲了三四次。 “哈欠……” 刘茜茜撑了个懒腰，虽然还有些腰酸背痛，但精神却莫名欢愉。 她穿上毛拖，披上外套，晃晃悠悠出了卧室，便听到一个房间里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心中一奇，忍不住靠了过去，门开着，往里一看，竟然是凌平在陪老爷子下象棋。 “怎么不多睡会儿？你奶奶饭还没熟呢！”老爷子发现了门口的刘茜茜，随口问了一句。 刘茜茜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突然一红，支支吾吾道：“睡……睡饱了？” 老爷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疑有他，便又低下头去，拿起一个车吃掉了凌平的马，然后道：“要坐一会儿吗？我们下完这盘就下去。” “不用了……” 刘茜茜注意到凌平不经意瞟来的揶揄眼神，脸更红了，忙道：“我下去给奶奶帮忙去。” 说完，转身便走，还不忘剜了凌平一眼，神情含羞带怒。 “你俩吵架了？”老爷子突然开口，试探着问了一句。 “没有啊！”凌平一愣。 “那她刚才怎么瞪你？” 凌平心说观察的这么仔细，老爷子你不当侦探可惜了！ “可能没睡好，有点起床气吧？”他搪塞了一句。 老爷子想了想，点点头：“确实，茜茜从小就爱睡懒觉……将军！” 凌平一惊，我明明大好局面，怎么被将军了？ 再一低头，卧槽，我那么大个车怎么不见了？ “爷爷，手挺快哈！”凌平抽了抽嘴角，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老爷子却也不恼，反而哈哈一笑，大声道：“一般一般，以前搞敌特工作，可不就讲究个眼疾手快嘛！” 他顺势搅乱了棋盘，坚决不给凌平悔棋的机会，誓死扞卫住了干休所不败神话的记录。 “走走走，饭该熟了，咱们下去！”说话间，老爷子已经起身走到门口。 凌平无语，又觉得老爷子还挺可爱，于是举步跟了上去。 等吃了饭，凌平和刘茜茜此行的任务算是阶段性地完成，自然也该告辞。 老两口各种不舍，温言挽留，但内心知道俩人都是忙事业的人，不可能长住，待一晚已经算很不错了。 好在这一次，祖孙之间彼此关系又拉近了点，不愁日后没有机会亲近。 而且安少康马上要回来了，所以老两口只多说了几句，便也没有强留。 去往干休所大门口的路上，俩人再次经历了一波指指点点。 凌平倒是坦然许多，甚至犹有闲情地转过头道：“爷爷奶奶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呢，更没有棒打鸳鸯。” “唉！” 刘茜茜轻轻一叹，低沉道：“其实我和他们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多，对于安家的印象，更多的是来源于我爸。” “难怪你之前那么害怕！”凌平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是害怕爷爷奶奶和叔叔站在一条线上吗？” 刘茜茜沉默着点了点头，半晌，才有些惊讶道：“我只是没想到，老人比我想象中更加开明，说起来，确实是我刻板印象了。” “以后多走动吧！” 凌平想起昨晚和老爷子的谈话，目光闪了闪，忽地岔开了话题，开起玩笑来：“你说，我这算不算政审通过了。” 刘茜茜白了他一眼：“你都快成他俩的亲孙子了，还怎么没通过？非得在我这儿找点存在感是吧？” “哪里的存在感？”凌平坏笑一声，意有所指道：“身体还是灵魂？要是身体的话，那我可早就找到了……” 刘茜茜气的直跺脚，伸手揪住对方腰间的软肉，嗔怒道：“以后你不许再玩这种游戏，太……太可恶了。再有一次，我就把你阉了！” “哎呦，哎呦……” 凌平疼得直抽冷气，辩解道：“天地良心，那门还是你主动开的呢！” 刘茜茜脸上更红了，害羞地低着头，忍不住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 等俩人回到泉镇老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大年初六。 陈金飞专门安排了一辆迈巴赫送他们，刚进村的时候，就引起了一阵惊呼。 这年头，摩托车开始在农村风靡，但是小车依旧很少，见的最多的就是凌国富的帕萨特，就这都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 迈巴赫一进村，村里人都不用猜，一准是凌平回来了。 毕竟现如今整个石城县，也就只有他能消费的起这样的豪车。 小孩儿哥先嚷嚷起来：“凌平哥回来了，凌平哥回来了……”然后一个个追着汽车屁股后面闻尾声。 其他的四邻八舍则是目送汽车远去，羡慕到流口水。 “哎呦，凌平这小子又换车了，你说他咋就那么有钱呢？” “人家是大明星，又是大老板，一分钟据说几百万上下，换个车还不是小意思？” “几百万？那得是多少钱啊？”有人忍不住惊呼。 “反正啊，咱们在土里刨一辈子，也是赚不了这么多的。” “凌家可真是祖坟冒青烟，生了凌平这样一个能干的娃。” “何止凌家冒青烟啊，王家不也冒？王狗子打了这么多年单身汉，自从巴结上凌平，看看，看看，京城都买上房了，现在还要娶个那么漂亮的媳妇呢！还有桂平一家……” 一群人越说越酸，有人忍不住道：“嘁，这么有钱，也没见跟乡亲们撒几个子啊！古人说的果然没错，越有钱的人越抠！” 一群人附和地点头，旁边一位婶子嫉恶如仇，看不下去，当即白了说话那人一眼，然后顶了一句：“人家再有钱，那也是人家的事，又不欠你个啥。怎么滴，还给你撒几个子，你是乞丐啊？” “来凤婶，你瞎说什么呢！” 那人恼羞成怒，涨红着脸道：“我就随口说了一句，又没那意思，怎么就乞丐了？”说完，自觉没脸，气冲冲地跑回家去了。 而另外一些人也受到些许溅射伤害，全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车子拐了个弯，停在熟悉的小院门口，陈桂香刚从王狗子家布置回来，看到车时还愣了下，半晌，才惊喜出声：“儿砸，茜茜！” 俩人下车，先跟陈桂香打了声招呼，然后奉上为司机提前准备的红包。 司机摸着红包，整个人顿时变得喜滋滋的，跑长途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凌总，茜茜小姐，后面还有什么用车安排吗？”拿了大红包，司机难得殷勤问了一句。 “不用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自由安排吧！” “诶诶，好！” 司机更开心了，大过年的谁都不想加班，得了准话之后，上了车就跑，生怕凌平他们反悔。 陈桂香都愣了下：“这……这咋不留下来吃饭？” 凌平拎着东西进门，转头道：“算了，妈，人家留下来也拘束，还不如让人自己去玩。” 闻言，陈桂香再不纠结，挽着刘茜茜的手进了家门，一脸好奇的模样。 她好奇什么？凌平自然懂，肯定就是安家对自己的态度呗。 果不其然，刘茜茜在把安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之后，陈桂香乐地都停不下来，一个劲儿地要去给她做好吃的。 俩人车坐的太久，都没啥胃口，凌平简单扒拉两口就撤了，只有刘茜茜整一讨好型人格，坐在饭桌上硬吃。 最后还是奶奶看出点端倪，主动开口替刘茜茜解了围。 刚放下碗筷，门口就响起了汽车轰鸣声，是凌国富回了。 但先进门的，居然是一条脏兮兮的狗。 凌平震惊了：“卧槽，靓仔，你……你怎么搞成这死模样了？” 陈桂香吐槽道：“你可别说了，它回家了就漫山遍野的跑，今天和牛打架，明天去泥地里打滚。 不仅如此，现在还成了村里的孩子王。人家隔壁小孩儿宁愿自己不吃，都得把家里的肉偷出来喂给它。 今儿你狗子叔请帮忙的人吃饭，它也跑去混了一顿，转头还偷了一块牛肉跑，你爸追了半个小时才追回来。” “嘶……” 凌平转头看向靓仔，眼神带着一丝丝不善。 瞧不出啊，合着狗儿子你解放天性，尽往哈士奇的歪路走是吧？ 靓仔似乎也感受到了凌平的情绪，顿时臊眉耷眼，一步一顿地朝着凌平走去，眼睛还不停乱瞟，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靓仔！” 刘茜茜也好久没有看到靓仔了，由于凌平的原因，她对靓仔的感情极为特殊，此刻见它那委屈的小模样，整个人心都化了。 “来，快让我抱抱！”刘茜茜一边拍手，一边呼唤着，最主要还是怕打凌平打它。 靓仔扭头看了一眼凌平，压根不敢动。 凌平干脆阻拦：“脏死了，等带它洗个澡了再抱。” “没事，反正等会儿我也要洗澡的！” 刘茜茜已经上前，一把搂住了狗头，一点不嫌脏的模样，看的陈桂香直皱眉。 当然了，如果陈桂香知道刘茜茜这一身衣服要好几万的话，估计已经开始跳脚了。 这时候，凌国富也进了门，看到俩人之后，也惊喜了一瞬。 “呀，什么时候到屋的？” “刚到没多久。” 坐着寒暄了一阵，凌国富突然道：“你狗子叔想让你和茜茜当伴郎和伴娘，你愿意吗？” 凌平还没说话，陈桂香先皱起眉头：“伴郎伴娘？凌国富，你又背着给儿子揽了什么活？他俩可是明星，一点不注意影响是吧？” 凌国富也尴尬，有些心虚道：“狗子说想让咱儿子撑撑场面，我总不好拒绝吧！” 凌平淡淡问道：“这真是狗子叔的主意？” 他有些不相信，因为在他印象里，王狗子一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从来不在乎这些虚名。 “是丽丽娘家那边提的……”凌国富叹了口气。 陈桂香噌的站起来：“丽丽就没说什么？” “说了，可也要有用啊！”凌国富一摊手：“你也知道人去京城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陈桂香冷哼一声，坐了下来，满脸的不开心。 刘茜茜大气都不敢出，只一个劲地撸狗头，眼睛时不时偷看一眼凌平。 当不当伴娘的她其实都无所谓，让凌平做决定好了。 “呵呵……” 凌平也是笑了一声：“这是看要结婚了，已经开始替狗子叔当家了是吧？” 说完，直接起身，和刘茜茜领着靓仔去了浴室。 凌国富张了张嘴，想要叫住自家儿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终只能化成一道深沉的叹息。 时间到了初八，也是王狗子婚礼的日子。 凌平一家人都穿的十分喜庆，来到王狗子翻修后的新宅。 他最终还是没有答应当伴郎的事，也不知道凌国富怎么说的，总之后面没人来烦他。 摆酒的场地已经坐了些散客，地上全是鞭炮的碎屑。 凌平和刘茜茜的到来，自然也引发了一波轰动，还是乡亲们主动帮忙维持秩序，才没有造成拥挤。 主要还是一些年轻人起哄，毕竟和男神女神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丽丽娘家人似乎也与有荣焉，一个劲地和旁边客人吹牛逼，说和凌平的关系有多硬。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县局的领导不知怎么的居然也过来吃酒，还把丽丽娘家人围在了一桌，重点照顾的便是她爹。 丽丽的爹人都麻了，端酒的时候手都拿不稳。 因为当初抓他的人里，今天就来了仨，可把他吓坏了。 丽丽娘家人一个个也是勃然色变，他们哪里不明白，这是凌平对他们的警告。 再之后，这一家人果然低调了许多，再不敢乱提凌平。 连想让王狗子帮忙，安排家里人去壹心上班的心思也歇了。 王狗子知道后，二话不说，连敬了凌家父子三杯酒。 全都是一口干，一点没含糊，喝完后眼眶都是红的。 凌国富只默默叹息。 凌平摇了摇头，却已经不好再责怪什么了。 第55章 我也有这么一道自制的小菜儿 时间一晃到了二月下旬，节后复工，小城的热闹少了一大半。 凌平也和王狗子一家赶到了京城，因为还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 此时京城的天气依旧很冷，一辆奔驰汽车顶着寒风，慢悠悠地停在了壹心公司楼下。 车门一开，却是郭德刚和于千两口子下了车。 于千刚准备打理下新烫的卷毛，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尖叫，转头一瞧，却是个gay里gay气大学生模样的人，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 “哎哎，你是……你是于千！相声皇后？” 于千顿时感到一阵牙疼，嫌恶地摆摆手：“这哪学来的花词儿啊？别瞎嚷嚷！” 老郭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迈出的左脚又缩回车上，留下千儿哥一个人应付。 大学生却很兴奋，一个劲地说道：“千哥儿，我太喜欢德云社了，能给我签个名么？” “哦，可以啊！” 于千这两年算不上大火，但也红的很稳当，出门遇粉丝是很正常的事，签名拍照之类的，早已经见怪不怪。 “签哪儿？” 大学生左摸右摸，掏出一只笔，却没寻到纸。 他一摸兜，忽地抽出一条白色丝袜，乐呵呵地道：“来，千儿哥，这里，签这里！” 于千眼角抽抽，这你妈的都是些什么鬼？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正常！ 但他还是忍着恶心给签了。 签完之后，于千就要走，却被大学生给拉住。 于千大惊失色，他还是第一次被gay老拉拉扯扯，身板都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满脸的如临大敌。 “你……你干嘛？” 大学生不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他身后瞅。 “干嘛呢？你瞅啥？” 见他这样，于千更紧张了，这家伙不会在瞅我皮燕子吧？ 世风日下啊，我特么就知道gay佬无好人！ 大学生羞涩一笑：“那个，我还想让郭德刚给我签个名……” 他说着，举起另外一只干净的白丝，于千看的只想捂脸。 无奈之下，老郭还是下车给签了个名。 他俩现在人设就是亲民，加上大学生都是事儿逼，所以心里打定主意，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大学生看着签名，喜滋滋的收起丝袜，嘴里还念叨：“我就喜欢你俩的相声，因为只有我懂你们，咱们都是一路的人！” 郭德纲：“……” 于千：“？？？？” 妈的，听完这句话，感觉自己都脏了有木有？ 应付完这档子事，俩人才垂头丧气地的进了大楼。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过来了，熟门熟路地便上到26楼。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层今天一个人都没有，秘书处一个小职员说管理层在开会，需要稍等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只能在小职员的引导下，进了最里面一间休息室。 等了半小时左右，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也不知多少人同时在走。 老郭心里一惊，起身把门边拉了个缝，然后偷偷一瞧，只见男的女的，鳞次栉比，个个行业精英的范儿，有说有笑地往旁边的电梯方向走去。 哎呀！ 老郭羡慕到流口水，这特么才是现代的大公司啊！ 稍微一对比，德云社简直就是个草台班子。 当然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家本就是靠的师徒传承维系运转，根本做不到科学化管理。 要是稍稍放开口子，让弟子们见识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队伍可就不见得好带了。 所以羡慕归羡慕，他并不追求一定德云社一定要变成壹心那样。 “哒哒哒……” 又是一阵高跟鞋踩踏在地的声音，感觉越靠越近，郭德刚心里一惊，赶紧退了回去。 门啪地一下被推开，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小胖妞走了进来。 “自我介绍一下，杨天真，董事长秘书兼经纪人！”杨天真笑着同两人打了声招呼，态度不卑不亢。 郭于二人之前就没见过这人，对视一眼，不禁都有些面面相觑。 但两人搭档已久，心意相通，很快就看出对方眼中的心思。 我去，大内总管啊！巴结之心开始蠢蠢跳动。 “哎呦，原来是杨小姐，失敬失敬！” 两人赶紧打招呼，放低了姿态，一点不因为对方的年龄小瞧别人。 杨天真笑了笑，让两人先坐下，然后拿出两份文件递过去，道：“这次是我做主把二位找过来，主要还是想请二位帮个忙。” “我们深受凌总大恩，只要他开口，我们无有不允。” 郭德刚有些谨慎地问道：“不知道杨小姐想让我们帮什么？” 杨天真指了指文件，道：“我要你们做的事，全部都在这上面！” 两人一惊，这才低头仔细看去，片刻后，于千小心翼翼问道：“杨小姐，不知道这‘豆瓣’到底是个什么？” “准确的说，是腾讯新开发的社交软件，只不过还没有正式上线。” 杨天真道：“今天找你们过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够提前入驻这个平台，成为上面的达人！” “和博客一样？”郭德刚问。 他对互联网不太懂，当初入驻腾讯博客，还是凌平邀请的。 一开始他也没多在意，后来积累了三十多万粉丝，渐渐地开始有了些宣传效应，他才逐渐重视起博客这个平台。 所以杨天真说再多他也听不懂，只要一说博客他就明白。 “你可以这么理解！”杨天真点点头，并不多做解释。 郭德刚有些迟疑道：“那怎么不继续用博客呢？我觉得它就挺好用的，还费那劲开发豆瓣干嘛？” 他习惯了谨慎，并不愿意在不了解的领域多折腾。 杨天真笑笑，解释道：“事物并非一成不变，就像你们用惯了手机，一定不会愿意再用回bb机。对于企业来说，也是一样的道理。” “相比起博客，豆瓣的互动性、趣味性、可玩性都更强，一定会成为新一代社交领域的拳头产品，” “如即便我们不做，别人也会做，但别人如果做了，我们就会陷入被动，所以为了企业的发展，这是我们不得不走的一步。” 郭德刚了然，就像他当初在小剧场说相声，后来身边聚了一批人马，不得不出来单干，成立德云社。 这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而且只是入驻个新平台而已，倒也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两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另外，腾讯这边成立了一个创作者达人基金，像你们这种自带粉丝的，每年大概会有三十万的扶持基金，为期三年。只不过有发贴要求，每月至少两篇！”杨天真比了个手势，缓缓说道。 哎呦，意外之喜啊，老郭心里更开心了。 于千倒是还好，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他这人对钱财看的很淡薄。 他这个人，有钱有有钱有钱的玩法，没钱有没钱的玩法，重点还是顾念着凌平的提携之恩。 俩人都表示没有问题，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杨天真于是又叫来一个年轻人，介绍道：“这小伙子叫徐超，文采不错，也是豆瓣直签的写手，你们可以先认识认识，免不得日后会有打交道的机会。” “哎呦，徐老弟，失敬失敬！” 两人不知对方底细，但还是认真打了声招呼，不敢有丝毫怠慢。 徐超其实更心虚，但又对未来多了几分憧憬，只看腾讯对豆瓣投入的资源之巨，当初那人确实不是在忽悠自己。 几人各自握了握手，杨天真方才递过一张表，道：“后天就是豆瓣上线的日子，腾讯肯定会投入重金qq引流，我给你们找了个爆点新闻，你们就按这上面的发。” 郭德刚看了一眼，额头顿时冒出细汗，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杨小姐，这……这会不会有点太得罪人了？” “我知道你一向与人为善……”杨天真斜睨他一眼，道：“但你背后有壹心撑腰，怕什么？” “这就不是怕不怕的事儿！”郭德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忐忑道：“杨小姐，德云社小本生意……” “行了！” 杨天真撇撇嘴，道：“我也不强人所难，你要是不愿意，就跟在屁股后面说几句公道话即可。” 郭德刚压根不想惹这身臊，奈何形势比人强，他同样不敢得罪壹心，只能苦笑道：“多谢杨小姐理解。” 杨天真没理他，转头问于千：“千哥，你怎么说？” 于千扫了一眼郭德刚，沉吟道：“我和老郭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不陷他于不义，也就在后面助威吧！” 杨天真表示理解，再转头看向徐超。 “杨总，我没问题！” 他拍了拍胸脯，知道这是交投名状的时候了。 “好！” 杨天真面露满意，道：“凌总果然没看错人，这一仗要是打好了，名利只是唾手可得。” “嘿嘿！” 有了靠山，徐超整个人都自信了许多，何况只是黑人而已，就当干回老本行了。 “对了，为了有辨识度，凌总还给你专门取了个id，以后你就叫‘不吃香菜’！” “啊？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儿？” “我也不懂，凌总说这是小仙女之神的化身，带着大气运……” 杨天真自己也觉得胡扯，干脆道：“总之他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吧！” “哦，好！” 几人谈完了事儿，后面就只需要盯着平台上线了。 杨天真打发其他人离开，单独留下了于千。 “杨小姐，是……是因为刚才的事吗？”于千有些忐忑地问。 杨天真摇摇头：“你太小瞧我了，是龙总那边和腾讯谈好，想要在豆瓣上面上线一档谈话节目，点了你的名做常驻嘉宾。” 于千心里一惊，不可置信道：“您……您说什么？” “没听明白吗？我说龙总点名让你主持一档节目！”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杨天真转头看他：“你是担心郭德刚那边有意见？” 于千不说话了。 杨天真道：“我记得你好像不是德云社的艺人吧？搞个副业他还要指指点点吗？” 于千为难道：“杨小姐您不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他自是不怕老郭误会，但架不住人有个厉害的媳妇儿啊！ 杨天真见此，也懒得啰嗦，直接说道：“这是龙总加盟壹心后，策划的第一档综艺，凌总给予了极大的支持，所以这件事咱们没得商量。如果那边有意见，你可以叫人来跟龙总亲自谈！” 于千当然不会让人亲自谈，他要的只是壹心这边的一个表态。 德云社做起来，他确实赚了点钱，但大头都被老郭夫妻俩拿走了，自己还是很需要一份副业撑一撑家底的。 主要是年前买了两匹马，老鼻子费钱了。 于千强忍着欣喜，小声问道：“不知道是哪种类型的谈话节目？” “关于美食的。” “美食？” 于千有些诧异，他还以为是讲跟相声相关的内容呢！ “这是凌总说的，要做成电子榨菜类的精品节目，不指望大爆，靠口碑赢一个细水长流！” 杨天真道：“你不是老京城人吗？凌总意思是重点介绍京城的美食文化，阳春白雪或者下里巴人，统统由你自由发挥，我们不做限制……” 于千听着听着，思绪不禁渐渐飞远。 妈的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好事，找自己做节目，连剧本都没有，可太对爷们儿的性子了。 不知不觉间，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起节目怎么开场，内容怎么填充，结局怎么收尾……… 很快，他就给自己设计了一个自认为完美的开场白——巧了，我这有这么一道自制的小菜！ “杨小姐，这节目我接了！”于千斩钉截铁的说道。 “不考虑了？我酬劳都没讲呢！” “您刚才不是说没有商量的余地吗？”于千揶揄了一句：“给多给少的，就当还凌总人情吧！” 相比起赚钱，他更爱的还是玩儿，促使他做下决定的，主要是对节目感兴趣，自觉应该会很好玩。 杨天真轻笑一声：“你倒是个妙人，不过凌总不会亏待你的。” 她举起两根手指，道：“一周做两期，录一个半小时，酬劳每期两万，如果有需要联系的嘉宾，壹心可以代劳！” 于千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开心地签了合同走人呗！ 两天之后，腾讯上线“豆瓣”社区，无数名人纷纷入驻，小组玩法更是引发一波新的热潮。 就在这时，一位名叫“不吃香菜”的博主突然在社会分类频道里发表了一篇文章—— 《改制三十年，论联想私有化的黑与白》！ 第56章 快去西天请如来佛祖 “……大家应该都知道，联想是靠着中科院起家，外加倪光难院士的加持，才一路腾飞的吧。 所以联想呢，是正儿八经的国企，一直到2001年，联想的100%股份都隶属于国家，由中科院计算所代持。 但在1986年，柳总当上了联想总经理之后，提出了一个 “国有民营”的战略，之后更是言出法随，立马就把民营化摆上日程了。 对了，这个时候呢，身处背景的联想还没有改名，而是叫计算所公司。 柳总就找到了香港商人吕谭平，以他为主的港方导远公司，京城联想，外加中国技术转让公司，成立合资公司香港联想……” 这篇文章一出，国内舆论瞬间迎来了开年第一爆。 第一个原因是“豆瓣”刚刚上线，正是流量巨大的时候。再加上腾讯的热推，只要新注册的用户，几乎都会看到这篇文章。 第二个则是联想本身自带的热度，因为从联想上线第一款产品，柳传知打的就是爱国牌。 在宣传中，更是将国家计算机工业和联想捆绑，不用联想就是不爱国！ 再加上联想去年吞并ibm电脑业务，国内媒体又一次大肆宣扬了一波。一些不懂内幕的老百姓更是以“扬我国威”来形容这场商业吞并案。 可想而知，此刻联想在国内老百姓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结果现在，联想那些营销来的热度，全部成了反噬自身的恶果！ 主要是这篇文章写的太他妈真实了，就像是内部人士亲历了联想的私有化改革一样，不仅说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时间线和数据线更是详实的一批。 而且文章本身又写的非常大众，只要是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就没有看不明白的，主题思想就是一个——柳传知是卖国贼！ 老百姓们这下可真炸了，他们感受到了深深的欺骗。 自己特么的到底粉了个什么东西啊？！！ 联系大楼里，柳传知和杨元清得到消息后也跟着炸了。 妈的自己日防夜防，没想到周公子居然会收了钱不办事，让凌平这货转头冲自己来了。 柳传知赶紧找到马花藤的电话打了过去，去年年度经纪人物颁奖典礼上，俩人碰过面，互相留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柳传知甚至都顾不得寒暄，直接说道：“马总，你这就有些不仗义了！” 马花藤揣着明白装糊涂：“柳总，不知你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柳传知道：“你们公司的新产品‘豆瓣’上线，我也是发了恭喜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诋毁我们联想的文章呢？” 马花藤笑道：“柳总你这就有些冤枉我了，腾讯是一个开放的平台，用户有发文自由，我又怎么能阻止的了呢？” 柳传知抽了抽嘴角：“马总，咱们都是聪明人，就别在这给我打马虎眼了，我不是程序员都知道，这不就是你后台改个数据的事吗？” “改数据当然容易……” 马花藤也不糊弄，而是道：“但柳总想过没有，如果因为一篇文章骂过联想，我们就要封杀它，那豆瓣的公信力又在哪里呢？这跟文字狱又有什么区别？要知道腾讯用户骂腾讯的也不在少数，我们也没有说要处理他啊，只是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这是眼不见心不烦的事吗？ 柳传知真想咆哮，但还是选择耐心道：“马总，可是这篇文章已经对联系形成声誉上的实际损害了！” “这样啊……” 马花藤沉吟道：“柳总，要不这样吧，直接删掉文章肯定是不行的，这毕竟涉及到新产品的发展战略。你既然觉得对联想造成了声誉上的损害，何不向法院起诉呢？有了法院的判决书，我们一定第一时间处理！” 柳传知眼角抽了抽，要是这事真能靠起诉解决，他早就起诉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降低这篇文章的影响，因为他心里最清楚文章内容的真假，根本经不起深挖，搞不好柳家都要跟着完蛋。 更重要的是，联想如今现金流枯竭，需要靠银行贷款续命，真让上面警觉，缩紧银根，联想都很可能有翻船的风险。 他现在贼特么后悔，为什么要在联想最虚弱的时候招惹凌平？ 这货也真对的起“心狠手辣”这个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往联想心窝子里捅啊！ 柳传知下意识摸了摸心口，咧咧嘴，见马花藤死活不松口，也只能挂了电话。 另一边，刚和周公子通完电话的杨元清也走了进来，开口问道：“柳总，腾讯那边怎么说？” 柳传知脸色阴沉的摇了摇头，一个字也没说。 杨元清不由皱起眉头：“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腾讯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 柳传知道：“这就不是给不给面子的问题，而是赤裸裸的商战！” “商战？” 杨元清不禁觉得好笑：“他一个做社交软件的，和我们做电脑的有个毛的商战啊？” “人家新平台上线需要营销，现在联想的事一出，直接给他省了五千万宣传费用！”柳传知冷声道：“你觉得换成是你，会愿意妥协吗？” 杨元清气的只想骂娘：“他想推新软件，就拿联想做梯子，踩着咱们上位？” 柳传知侧头睨了他一眼，道：“商场上落井下石，两面三刀的事多了，你很惊讶吗？更何况人家和凌平是一伙的，这事儿铁定没有那么简单！” 杨元清闻言，不禁一阵沉默，心里对柳传知的意见愈发深了。 “对了，周公子那边怎么说？”柳传知问道。 “这个乌龟王八蛋！” 杨元清一听到“周公子”三个字，就先骂了一声，然后才道：“这家伙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说凌平那边的事是怎么处理的！” 柳传知眉头一皱：“他是什么意思？要加钱？” “有些不太像！”杨元清摇摇头道：“更像是事情没办成，但是又不想把钱退给我们！” 柳传知冷哼一声，因为这特么太像是周公子能做出来的事了。 “不过……” “不过什么？”柳传知忍不住问。 杨元清想了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周公子好像很忌讳提到这件事，你说……是不是有人在背后递了话？” 柳传知闻言，不禁心头一沉，然后也陷入沉默之中。 似乎是嫌气氛太压抑，杨元清率先打破沉默，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先发辟谣公告！” 片刻之后，柳传知缓缓开口：“另外，要法务部赶紧发一份律师函出来，警告一下那位‘不吃香菜’！” “可我们并不知道他的个人信息啊！”杨元清道：“腾讯那边也不见得会配合我们！” “那就给腾讯也发一份！” 杨元清心里一惊：“咱们真要起诉？” “发律师函就是起诉？”柳传知白了他一眼，缓缓说道：“现在就是一个打心理战的过程，联想不是小公司，咱们必须得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态度！” “剩下的……就交给我去办吧！” 杨元清心中一凛，知道柳传知要动用其背后的人脉了。 毕竟当初联想私有化的过程中，可是捆绑住了高层很大一股力量。 他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然后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一天后，深圳，腾讯公司。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敲响，里面传出来一声：“请进！” 穿着ol职业装的秘书推门而入，汇报道：“马总，刚才京城联想公司那边发来了两份律师函，刘总说要请示一下您该怎么处理？” “律师函？” 马花藤讶了一下，倒也没有多慌张，反而伸手道：“拿过来，给我看看！” 秘书将手中的律师函递过去，马花藤简单扫了一眼，果然是给自家公司的，而另外一份则是给“不吃香菜”，只不过对方不知道徐超个人信息，所以一并发给了腾讯。 “呵呵……” 马花藤笑了笑，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将律师函随手放在桌上，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秘书嘴巴动了动，半晌，才半带忐忑半带请示地问道：“那刘总那边我该怎么回呢？” 马花藤道：“你就说那边不敢真告，豆瓣该怎么运营就怎么运营！” “好……好的！” 秘书刚走到门口，忽又被叫住，只见马花藤拿起“不吃香菜”的律师函，递过去道：“把这份律师函发给壹心的凌总，他会用的上的！” 秘书接过律师函，晕晕乎乎地走了，只觉得老板真是高深莫测，人家都发了律师函，居然还能这么淡定。 等到门一关上，马花藤再次拿起桌上另一份律师函，看了一眼后，喃喃道：“居然真让凌平猜中了！” 接着，又似颇为遗憾地说道：“你说你柳总好歹也是商界的扛把子，怎么就不敢硬刚一波呢？我连记者都请好了呀！” 于是当天下午，“不吃香菜”再次在豆瓣上发文，上来就是一张律师函的图片，标题写道：《揭露真相，我不仅收到律师函，还受到人身威胁》！ 他甚至不需要点名，是个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哗…… 这下许多网友坐不住了，之前对联想还只是恶心，现在就是赤裸裸的厌恶和愤怒了！ 原本改制这事离现在几十年，大家并没有多少感同身受。再加上联想的电脑确实便宜，用户非常多，口碑也不错。 所以路人们最多只是跟风骂几句，然后再一起看乐子。 没想到你联想这么玩不起，发律师函就算了，居然还搞人身威胁？ 大家都是在网上混的，谁又能保证以后不会遇到不平事呢？ 好不容易有勇士敢仗义执言，还要被你们这些资本家打压？ 民众的情绪一下子被点燃了。 特么的社会主义国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资本家嚣张了啊！ 一转头就在各个科技论坛里给联想开了专贴，骂的一个比一个脏！ 搞得很多电脑新手看到之后，都以为联想是什么很烂的电脑品牌，一度放弃了购买欲望。 柳传知就更恶心了，他承认确实发了律师函，但什么人身威胁那真没有啊！ 主要这种事情真真假假，你都没有机会去辩白。 作为一家科技公司，一旦背上了“黑社会”人设，可不就是要了命了嘛！ 联想火急火燎地展开公关，邀请了十几家媒体，声明绝对没有使用任何不法的手段，只是因为名誉权的问题，才发过去了律师函。 结果一转头，豆瓣官方居然也贴出来一张律师函，配文道：我们誓死扞卫每一位用户说话的权力！ 哎呦喂！ 格局瞬间就起来了有木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柳传知头都要炸了，恨不得一张机票飞到深圳，和马花藤约一场八角笼。 我发律师函只是想表达一下态度，你他娘的拿来炒作就有点过分了！ 马花藤，你让我感到恶心！ 眼看形势越发不利，柳传知知道不能再拖了。一咬牙，心道：大出血就大出血吧！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像《西游记》里的玉帝，正被一只猴子整的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喊出那一句——快去西天请如来佛祖！ 而另一边，网民们也沸腾了，首先当然是谴责联想。 什么？你他娘的玩物理消灭还不够，还想捂平台的嘴？ 联想口碑于是再度崩盘，许多线下门店都受到影响，经常有过激网民跑过来指指点点，搞得不得不关门歇业。 反倒是豆瓣凭借这一波营销，原地起飞，口碑直接拉爆。 “企鹅，你终于勇了一次！” “这次不骂你了，我鹅真男人！” “鹅你有事真上啊？你真的，我哭死……” “我决定了，以后只用豆瓣，立贴为证！” “……” 腾讯上下都喜眯了，他们还是第一次正面营销如此成功，注册量不仅猛增数百倍，平台活跃度更是大幅增长，幸亏紧急布置了大量服务器，才稳稳承接住了如此大的一波流量。 但最重要的是，哥们儿终于不用被骂了，呜呜呜…… 腾讯的管理层第一次在网民口中保住了父母，真的太几把难得了。 仅仅几个回合的交锋，凌平再一次让同行见证了什么叫打舆论战，真就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会从改制这方面入手，不仅打了联想一个措手不及，还肥了一波自家投资的公司，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双赢（赢两次）。 但也把许多公司吓得够呛，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历史遗留问题，此刻不得不开始自查自纠，查漏补缺，生怕被人捏住把柄。 行业风气都因此好了许多！ 第57章 约架 由于“不吃香菜”一系列爆料文章，民间对联想的愤怒情绪达到了顶点，直接掀起了一波轰轰烈烈的抵制狂潮。 同行们见到这样的情景，也起了些异样心思，都想着怎么从联想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奇怪的是，像戴尔、惠普等大部分国外企业都只是放放嘴炮，各种观望。真正踏出实质性的一步的，反而是国内的一些同行们。 神舟电脑的吴海军已经在谋划降价大战，对外宣布全系列打九折，优惠力度不可谓不大。 清华同方更绝，作为电脑界的后起之秀，他们迫切需要扩大份额，稳住市场，直接喊出了“以旧换新”的口号。 这个“旧”更有意思，仅限于“联想”一家，一台电脑可以抵一千到两千，价格着实不低。 还有一些小品牌，受限于成本劣势，打不起价格战，干脆在宣传上下功夫，各种宣传爱国，承诺不当买办。 真是字字不提联想，字字都是联想，可把老柳恶心坏了。 外国同行们也看呆了，他们早就知道中国人爱内斗，只是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内斗。 这他么是不把联想搞死不罢休的节奏啊！ 随着商战开启，外国同行们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们本来入场就迟，再拖几天，战局明朗之后，自家估计连汤都喝不上了。 于是纷纷下场，国内电脑行业也开始真正的暴躁起来。 可惜的是，受限于成本，外国厂商们根本做不出国内厂商同等的优惠。 所以战端一起，联想还没啥呢，这些外国厂商反倒是先被卷的节节败退。 当然，作为主人公，电脑市场的风云变幻，联想依旧是受影响最深的。 董事会第一时间就向柳传知发出了诘问，一点都没客气的意思。 柳传知到底是尸山血海趟过来的弄潮儿，自有一份静气在身。 面对董事会的质问，他并没有过多的为自己解释，反倒是选择耐心说服，制定战略，主动应战。 既然同行们落井下石要和联想打价格战，那联想就以价格战回击。 收购了ibm之后，联想的现金流是不充裕，但在此之前，柳传知其实已经囤积了大量的库存。 本就是打算借着吞并ibm声望大涨之机，搞一波爱国营销的，现在阴差阳错，反倒成了他们打这场商战的底气。 于是柳传知亲自下令，联想全线压缩生产成本，换句话说，就是能偷工减料的地方必须偷工减料。 得益于自身庞大的生产规模，联想电脑一旦全力压缩成本，出厂价格甚至要比跨国品牌便宜40%—50%，让一众同行都直呼离谱。 消费者们一看，原本要八千的电脑现在只卖四千，还要啥自行车？开冲就完事儿了呗！ 爱国是爱国，谁特么也比不了真金白银的香啊！ 短短一周时间，一场混战便仓促结束，主要还是联想的应对太粗暴，太不合常理了。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联想只是虚张声势，可等了几天，却压根看不到对方有任何一丝溃败的迹象，反倒是自家快有些撑不住了。 直到这一刻，所有人才搞明白，谁是国产cp真正的老大。 “价格屠夫”名不虚传！ 其实联想也虚，他们的库存已经快要耗尽，而且每卖一台电脑，就要亏损两千，每天的亏损金额更是一个海量数字，对面只要再坚持一周，自己铁定会崩盘。 但为了不让敌人看清自己的虚实，联想每天的库存放量还只能多不能少。 最终，敌人看不清虚实先怕了，联想大获全胜。 打完这场胜仗之后，联想上下一扫往日的颓丧，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自信。 柳传知则趁热打铁，立刻召开记者发布会，向世人宣示联想的存在感。 柳传知大言不惭的说：“无谓的诋毁并不会改变联想爱国的立场，不管大家承不承认，实际上联想已经成为民族计算机工业的一面大旗。特别是在对抗国外品牌的冲击上，联想永远拼搏在一线，虽万死其犹未悔。” 记者问：“那‘不吃香菜’所说的改制事件，是真是假？” 柳传知说：“改制是真，但非要说有什么内幕那也是无稽之谈，历史问题要用历史眼光看待，它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局限性，至少我们一开始的出发点是好的！” 得，说了等于没说，记者们都无语死了。 我们想听什么你不知道？尽把人骗来听你吹牛逼是吧？ 联想本就想借这次的机会，打一波舆论上的翻身仗，怎么可能还在这些事上纠缠，自然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还别说，随着第二天各种报道的出台，联想的口碑居然真的变好了许多。 主要还是消费者得了真金白银的实惠，都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实在不好把人骂的太狠。 另一边，柳传知请的救兵也已经就位。 也不知付出了什么代价，居然能让文化部下面一个实权司长当起了和事佬，给两人发来了邀请函。 面对这样的邀请，凌平不好含糊，自然也不能继续躲在背后当幕后黑手抽冷子使阴招，只能是大大方方赴约了。 到了约定当天，早上定的闹钟一响，凌平就爬起了床。 刘茜茜迷迷糊糊的说：“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早？” “我有个早会，不能睡了。另外，记得给你妈说一声，晚上去你家吃饭。” 刘茜茜清醒了一些，问道：“怎么想起来去我家吃饭了？你不是不爱在我家吃饭吗？” 凌平捏了下她的鼻子，道：“你个小没良心的，阿姨跟你忙上忙下，好不容易从巴黎回来，咱们论理是该一起吃个饭。” “不该是你请？”刘茜茜在床边单手撑着下巴，满含笑意地说道。 “我当然能请，但我觉得阿姨更乐意我俩一起去家里吃，你信不信？” “我信！” 刘茜茜倒是没杠，转身躺好，将被子一拉，盖过头顶道：“那你记得早些回来，我就在家等你！” “好！” 凌平点点头，出了门，王狗子已经开着车等在门口。 一见他出来，王狗子先递了个口罩，吐槽道：“戴上吧，京城这破天真是绝了，我开车估计都能开出尘肺病！” 凌平看了眼灰蒙蒙的天，从善如流地戴上口罩，王狗子问：“咱们去哪？” “去文化部，你应该去过几次了，我就不指路了。” 王狗子发动汽车，有些诧异道：“去那干嘛？又要给你发奖状？” “有奖状就好啦，被人喊去讲数的！”凌平有些夸张地比划：“看过港片没，就那种叔公坐一桌，然后叫下面的小弟们化干戈为玉帛。” 王狗子哑然失笑：“你去文化部讲数？真拿国家干部当黑社会啊？” “呵呵……” 凌平笑了笑没说话，心道一些国家干部可比黑社会黑多了。 王狗子见此，忽然有些担忧道：“是因为最近的事？” 他不是很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但也隐隐约约觉得和凌平脱不开关系。 都特么到了需要文化部出面的程度，这事儿闹的得有多大啊？ 凌平没正面回答，吃着王狗子买的早餐，一口一个小笼包，笑道：“放心吧，狗子叔，说起来我和那位还真没见过面，今天趁这个机会刚好去瞧一瞧，到底是个怎样的风云人物？” “文化部那边可能确实是想讲和，给彼此一个体面的台阶。但我要不要接这茬，都还是未知之数呢！” “汉武帝都说了，寇可往，我亦可往，他是大佬，难道我就是任人拿捏的小虾米吗？”凌平撇撇嘴，抖了抖压根不存在的王霸之气。 王狗子安心了些许，打气道：“那行，有什么事你摔杯为号，我就在外面等你！” “你还摔杯起来了，真把人当黑社会啊？”凌平调侃地说道。 “嘿嘿……” 王狗子笑了笑，心里松了一口气，可见凌平因为婚礼的嫌隙已经消弥，自己也终于不用患得患失了。 俩人唠唠叨叨地吐槽，因为早高峰的原因，开了约莫一个半小时，才晃晃悠悠停在了文化部大院。 “你就在车里等着！” “好！” 凌平整整衣服，正准备独自上楼，余光一瞥，忽地瞧见一辆迈巴赫。 呦，这可不像公务员用车，看来那位柳总比我来的早啊！ 他收回视线，慢悠悠踱步到了一间接待室，里面已经坐了一位有些富态的西装老者，带着金边眼镜，满脸文化人的气息。 不用说，正是联想的掌门人柳传知。 他一抬头，恰好也瞧见凌平进门，眼睛先眯了眯，这才笑呵呵道：“凌总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见一面都难呐！” “哎呀，我粗鄙惯了，这不是怕不懂规矩，冲撞了柳总您这位老前辈嘛。” 凌平大咧咧说了一句，然后大马金刀地坐在他旁边，一副分治南北，丝毫不怂的模样。 柳传知眼角抽了抽，心说你讲的真特么的对，你确实就是没规矩。 这话当然不会明说出来，但柳传知脸上的表情已经沉了下去，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小文员见机先溜了，这是大佬打架，惹不起，惹不起！ 两人夹枪带棒地聊了一会，领导进来了，开口就先各打八十大板：“你说你们啊，成天给我惹麻烦，就不能消停点？” “领导，您说哪儿的话，我这一天天的，光公司的事儿都忙不过来，哪里有空给您添麻烦啊！” 凌平态度极好，一脸的恭敬谦卑，丝毫不因为对方是个司长就怠慢。 领导也受用，点了点他，笑道：“凌平啊凌平，我还不知道你？都说无风不起浪，这事儿要真跟你没关系，工信部还能托话到我这里？” 凌平一脸委屈：“领导，总不能人家说啥就是啥吧？柳总搞的是高科技不假，咱搞文娱的在技术含量上确实比不了，但也不能什么帽子都往咱头上扣吧，那不成背锅的吗？” “都是国家的民营企业，难道还分亲妈后妈养的不成？” 柳传知听的直泛恶心，你玛逼地惹出这么多事，你还委屈上了？ 他娘的，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凌总，你这就有些糊弄领导了，联想在国家改制过程中，也是有功劳在身的，虽然有些小瑕疵，也不值当你安排人那样子去黑吧？” 柳传知也不和凌平辩，一开口就要把锅硬扣他头上，他沉着声调：“咱们这样子窝里斗，给领导添麻烦不说，让那些外国人看见了，岂不是也被人笑话？” 凌平眨了眨眼，也不接这老狐狸的茬，反而一脸天真道：“柳总，你这说的些啥呀？咱们又不是竞争对手，我犯得着黑您吗？” 柳传知看他装糊涂，也动了怒，口快道：“因为什么黑，你会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要不您给领导说说？” “我……” 柳传知一时语塞，冷汗噌地冒了出来，暗暗想道：是啊，这事儿的根由还在自己这里呢，妈的差点找了那小子的道了！ 领导见两人又要说出火气，赶紧出声劝了劝，然后道：“行了，我没功夫管你们间有什么矛盾，既然别人请托到我这里，那我就干脆托个大，把你俩叫来解开误会。 联想和壹心都是国内各自领域的佼佼者，犯不着为一些小矛盾就要死要活，那不跟小孩儿一样了吗？ 所以今天找你们过来谈，不为别的，就是表明一下态度。 现在的舆论环境是有些过火了，我们不搞文字狱，也不翻旧账。 我们只是希望你们能良性竞争，最好不要再将影响扩大化，保持理智，能做到吗？” 对面两人对视一眼，凌平抢先开口：“您教训的是，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自我批评，回去就检讨自身有没有做错的地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一定拥护国家经济发展的伟大方针！” 凌平这孙子率先表态，漂亮话拉满，柳传知脸都气白了。 妈的，又让这狗东西抢了先，你是真特么的贱啊！ 他深呼吸一口气，脸上偏又不得不扯出一丝笑容，表态道：“我也跟您保证……” “这就对了嘛，来来，大家一起握个手，相逢一笑泯恩仇嘛！” 领导乐呵呵拍掌，他就喜欢和谐。 …… 半个小时后。 二人告辞离开。 凌平步子快，经过柳传知的时候，忍不住讥讽：“打不赢就叫家长，你是小孩儿吗？” 柳传知冷笑一声，回敬道：“谁叫凌总咄咄逼人，柳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山水有相逢，咱们后面有的是时间单聊！” 他停住脚步，居高临下，冷飕飕地盯着凌平看，像一条受伤的毒蛇，舔舐完伤口之后，就会对猎物发起攻击。 凌平却不怕，对视几秒后，噗嗤笑了：“柳总，要不咱们也别等以后了，现在就把事儿办了行不行？” 柳传知正面露疑惑，凌平却已撸起袖子向他走来：“明天早上八点，咱们朝阳公园干一架，谁不来谁是孙子！” “呃……你……” 刚才还杀气沸腾的柳传知瞬间破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老胳膊老腿的，可不敢和凌平刚正面。 凌平见他怂了，这才哼了一声，抹身下了楼。 柳传知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禁涨红了脸，大声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第58章 什么打架?我来下棋的! “滴！” 下午，刘茜茜拎着一大袋子菜，按开了她在顺义区豪宅的门锁。 刘晓丽一副保洁打扮，看见来人，摘掉口罩，又扔掉了手中的抹布，挑了挑眉，阴阳怪气地说道：“呦，你不是乐不思蜀吗？咋还晓得归家啊？” 刘茜茜不自觉的咳嗽两声，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妈妈”，看着她的打扮，顿时又皱了皱眉，疑惑道：“不是有阿姨打扫卫生吗？咋还轮到你亲自上手？” 刘晓丽白了她一眼，道：“这不是你那个宝贝男朋友今天要来，想着也有几个月没回，就把你的房间收拾了一下。” “阿姨虽然扫了个大概，但总有些边边角角的我不放心，还是亲自检查一遍的好。也就你那一个房间，其实工程量不大，已经弄完了。” 刘茜茜点点头，再也没有多问，而是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袋子，道：“看，妈妈，这都是从阿姨家带来的菜，全都是农户家自己养的，咱们今晚做这个？” 刘晓丽一边解围裙，一边往厨房走去，嘴上道：“行，拿过来吧。”接着又问：“对了，他什么时候回？” “跟我说的是六点，估摸着怎么也得七点吃饭吧……” 刘晓丽看了下时间，忙道：“哎呦，那现在就得准备了，你也别闲着了，赶紧过来帮忙。” “好！” 刘茜茜见刘晓丽没提凌平和井恬春晚合作的事，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 她之所以一直不愿意回家，大部分原因其实还是想逃避，毕竟一边是亲妈，一边是男友，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 而且凌平和井恬也不是多么清清白白，她自己都气闷，更遑论自家老妈。 但今天对方居然没发脾气，也是难得。 自觉心头安定些许，刘茜茜便也跟着刘晓丽亦步亦趋进了厨房。 很快，欢快的小曲就在厨房中响起，两人一个洗菜，一个切菜，忙的不亦乐乎。 一时间，厨房里里热气升腾，水沸的咕噜声，炒菜的滋啦声，以及各种香气混在一起，连做饭的人心情都跟着舒畅起来。 刘晓丽做饭并不像陈桂香那么利落，三个人吃饭，最多只需要准备四五个菜，但就这都弄了整整一个小时。好在有保温灶，倒也不必担心菜会变凉。 就在最后一个菜下锅的功夫，凌平摁响了门铃，刘茜茜赶紧跑出来为他开门。 刘晓丽从厨房探出头来，招呼道：“回来啦，菜马上就好，饿了先垫吧一点水果。茜茜，去洗水果！” “诶，好！”刘茜茜跑向冰箱。 凌平喊了一声“阿姨”，也没坐下，跟在刘茜茜身后就要去帮忙。 “你坐，我来就好了！” 刘茜茜把他按在沙发上，转身去了，很快就端了一盆洗好的的草莓过来，各个颜色鲜亮诱人。 凌平捏了一个放嘴里，心道真甜！ 刘茜茜顺势坐在他旁边，小声问：“你那事儿……办完了？” “办完了！” 凌平也没瞒她，将领导讲和他跟柳传知的事说了，只是没提朝阳区约架的事。 刘茜茜自然是知道前段时间《赤伶》被黑的事，连凌平似乎都隐隐有所波及，只是没想到其中有这样的隐情。 不觉间，她的脸上浮现几分隐忧：“联想可不是小公司，去年教父赴宴给那位柳总敬酒都不够资格，回家了郁闷好久呢。” “放心吧，我了解柳传知这个人，领导既然当了中间人，他不可能那么飙，敢跑出来顶风作案的。” 刘茜茜白了他一眼：“我担心的是他吗？我担心的是你！就你那臭脾气，能忍得了别人算计你？到时候惹了领导生气，占理怕是都得折三分！” “还有啊，联想实力不弱，这次是输在没有防备，等到回过神来，还要防着人家秋后算账呢！” 凌平嘿嘿一笑，也不辩解，只是道：“茜茜，这次呢，老实说我还真挺高兴的。 你知道我这个人，并没有多大志向，更不想掺和到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里，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不必为了三两白银奔波，其实就已经非常满足。 别看我和联想斗的热闹，实则整体实力稍逊，他们起步太早，积累太厚，我们只能算得上后起之秀，正常人恐怕都不会选择和他们结怨。 但有的时候呢，如果能有余裕做些什么，我又会感到非常兴奋，这或许就是儒家常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有一些信念总要有人坚守的，不是你就是我，孤勇一场又如何？这一次，我是不怕的！” 刘茜茜怔忪，随即释然，眼前男人看似没个正形，实则主意正的可怕。 但当初吸引自己的，不正是这样的他吗？ 她娇嗔一句：“你呀你，我是说不过你的，因为总有那么多大道理。” 接着，她神态渐渐变得平和：“你自己有底就好，有什么困难记得说，我虽然帮不了大忙，能陪你解解闷也好啊。” “我知道。”凌平握住她的手，满眼温柔。 “聊什么呢？准备吃饭啦！”刘晓丽挥了挥铲子，在门口探身喊道：“茜茜，过来端菜！” 刘茜茜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手一下缩了回去，赶紧起身朝厨房跑去。 凌平笑着摇头，自然也不可能闲坐了，也跟在后面去帮忙。 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饭菜，有腊肉，香肠，排骨，还炒了两个青菜，加一个汤，简简单单却很温馨。 “喝酒吗？”刘晓丽拿着酒瓶问：“我从巴黎带回来的，正宗波尔多酒庄的红酒。” “来，倒上倒上！” 凌平主动接过，打开酒塞，也不醒酒，一人先倒了一杯，颇有点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味道。 “呦，今儿这么高兴呢？”刘晓丽打趣道：“是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刘茜茜暗暗和凌平对视一眼，忍不住捂嘴笑了。 凌平笑道：“没什么，就是工作压力大，今天难得解压一回，加上阿姨回家，也是好事情，咱就趁机会喝一点……” 刘茜茜笑着看他乱编，刘晓丽倒是当了真，心里的芥蒂少了许多，脸上也带了些笑模样：“行，那就一起喝一点。” 三人举杯，刘晓丽先开口：“来，祝你们两个小的心想事成，事业顺利！” 刘茜茜接着说：“也祝妈妈身体健康，祝我们终有所得！” 凌平心头暖暖，目光温柔：“也感谢我们彼此互相陪伴！”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俱都笑了，这才干杯。 凌平喝了一大口，苦涩酸甜仿佛全在嘴里，刘茜茜瞧在眼里，满是心疼！ 世上哪有什么战无不胜，只不过是强逼着自己别倒下罢了。 …… 第二天早上，凌平是在手机铃声中醒来的，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皮特周打开的电话。 他揉了揉因为宿醉还有些头疼的脑袋，接通道：“喂，怎么了？” 皮特周大声道：“哥们儿，你昨晚喝假酒了？” “啊……”凌平一愣：“酒是喝了，假酒不至于吧？” 刘晓丽又不是第一次出国，怎么可能买到假酒？反正他是不相信的。 皮特周笑道：“你知道你昨晚发了些啥！” “哈？” 凌平心里一惊：“发了啥？” “自己看吧，就在豆瓣！”皮特周道：“你要是再等一会，估计今天都能见报了！” 凌平赶紧起身，打开房间里的电脑，发现自己新注册的豆瓣账号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发了第一条博文。 “明天早上八点，朝阳公园东5门，柳传知柳总，如果你还算个男人，就不要忘了我们今天的约定。” 下面一水的评论。 “我去，我是不是眼花了，凌平这是约架吗？” “怎么可能？说了是约定，约定和约架是两件事好吧！” “还说不是约架，看凌平那个语气，一点都没带尊重的呀。” “柳传知这老贼名声早就烂了，要个毛的尊重啊！” “第一次啊，娱乐圈和科技圈的约架，太他妈刺激了！” “原来有钱人也和我们一样，吃饱了都没事干啊！” “……” 凌平直接捂脸，卧槽，这尼玛到底发生了什么？喝酒误事啊！ 他再拿起来手机一看，除了皮特周的电话，还有龙丹妮，王京花，杨天真……甚至连昨天的领导都打来电话过，只是因为睡的太死，自己没有接到。 如果换成其他明星，这条博文指定是要被公司出面删掉的，奈何他是老板，公司上下还以为是有什么深意，所以并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这条争议博文就那样赤裸裸挂了一晚上，直接在全国人民面前玩了好大一波抽象。 但是腾讯上下乐翻了，这特么可是赤裸裸的流量啊！ 凌平这是什么精神？ 牺牲自己，成全他人，还有比他更伟大的人吗？ 马花藤更感动，以前还觉得凌平阴险，现在才发现是自己狭隘，这是个好兄弟，值得深交！ 但是对于当事人之一的柳传知来说，可就不怎么友好了。 他今天接到的电话不见得比凌平少，而且全都是圈子里的大佬，有朋友有对手，大部分都是来看乐子的，更不乏幸灾乐祸之辈，气的他差点吐血。 柳传知一直以为凌平昨天只是口嗨，没想到这逼回家就跳脸，现在的小孩儿哥都已经这么狂了吗？ 杨元清也气的骂娘，因为凌平这波开团，打的不光是柳传知的脸，打的还是联想的脸。 这要没点脾气，那商战赢回来的面子，岂不是又被人按在地上踩了？ “公关部的人都死了吗？”杨元清在办公室大喊：“别人都已经打上门了，还不给我发文回击？！” 柳传知却冷静下来，拦住他，道：“先不要轻举妄动！” “柳总，这可不是小事！” 杨元清皱着眉头，对方虽是自己恩师但但惹出这么多破事，心里也早就厌烦，于是出声提醒道：“你也不想今天的头条上面全是联想吧？” “元清，我知道你很生气！”柳传知缓缓说道：“但祸兮福所倚，这件事……我们未尝不能做一做文章呢！” “什么意思？”杨元清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 “联想被黑的严重，现在口碑也不好，要想扭转过来，肯定是要费一些功夫，但是凌平这一次咄咄逼人，反倒给了我们绝佳的机会。” “听过‘我弱我有理’这句话吗？”柳传知转头问道。 “你是说……”杨元清心中一动，沉吟了下。 柳传知眯了下眼，笑道：“他不是嚣张吗？那咱们就顺他的意，把自己摆在弱势的地位上。这也刚好符合我们一直在说的联想是被黑的人设。” “他越是咄咄逼人，越能激发民众对联想的同情……” 杨元清越听，双眼越亮，忍不住拊掌大笑：“妙啊！” 柳传知也有些自得，喝了一口茶道：“我仔细分析了凌平这几年的商战案例，发现他这个人没别的，主要是特别会借势。现在正好，我们也学学他，狠狠借一借这波大势！” “你猜，昨天领导才说和我们，结果今天就出了这事，上面会不会有意见？” “哈哈哈……！”杨元清笑的越发开心：“上下民心皆失，攻守之势易也！” 柳传知微微一笑，吩咐道：“去知会一声李彦红，今天关于我和联想的新闻，给我统统置顶，一定要坐实联想是受害者的形象。” “好！” …… “怎么办？”刘茜茜有些担心的问：“博文要删掉吗？” 凌平鼠标都点在删除选项上了，突然迟疑，我要是删了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证明自己心虚。 想了想，脑子里忽地涌出一个主意，转头问道：“现在几点钟了？” “七点。” 凌平推算了下时间，感觉来得及，说道：“赶紧安排车，把我送去朝阳公园。” “啊，你真要去打架啊？”刘茜茜有些害怕。 凌平翻了翻白眼：“想什么呢，赶紧去，十万火急。” “哦，好！” 刘茜茜点头，噔噔噔地跑出了房间。 七点五十九的时候，凌平踩着点到了朝阳公园。 真别说，自他发了那条博文之后，今天朝阳公园几乎人满为患。 好多人甚至翘班来看乐子，当然记者也不在少数。 一看凌平下车，人群瞬间沸腾了。 卧槽，这逼还真来打架啊？ 记者们个个兴奋不已，只觉得热点来了，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凌平，你和联想的柳传知约架是真的吗？” 凌平看了他一眼，伸手往怀里一掏。 旁人一惊，我去，这逼还藏着板砖？好阴险啊！ “什么约架？我找他下棋的！” 一副象棋盒子被凌平掏了出来，只听他缓缓说道：“昨天和柳总见面，他非说他是象棋职业八段。你们也知道，我这人最看不得别人吹牛逼的，所以约了今天和他一较高下，转头试一试真伪！” 他扫了眼四周，不理众人石化的表情，慢悠悠问道。 “对了，柳总来了没？” 第59章 倪光难 “下棋？” “哈哈哈哈……” 等到消息传出来，现场的围观群众全乐了。 记者们也是哭笑不得。 我踏马裤子都脱了，结果就这？ 还以为会是件大新闻，记者们无奈，只得失望而归。 不过围观群众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一是亲眼看到了大明星，另一个则是整个事件的戏剧性。 哪怕只是一场乌龙，也足够让自己在朋友面前大吹特吹了。 直到民警过来驱散了人群，约架事件基本宣告结束。 凌平转头发了一条新博文：“约架？no！我是守法公民！” 下面的乐子网友们纷纷跑来玩梗。 “别藏了，凌，想打架直说！” “朝阳区棋王吗？（狗头）” “职业八段柳传知？（笑哭）” “如果今天早上你掏出来的是板砖，那么我宣布，你将直接获得竞选美国总统的资格！” “为什么是美国？” “因为一切责任在美方！” “……” 这些都是冲浪比较快的网友，已经第一时间从网上的犄角旮旯得到了消息。 反观联想这边，消息就比较滞后了。 柳传知和杨元清打定主意要以退为进，不回应，不赴约，哪怕被人笑话缩头乌龟，也要把壹心拉下水。 俩人都将凌平的主动挑衅视为联想绝地翻盘的大好机会，无论如何都得让领导厌了他。 毕竟优势在我，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输。 然而当柳传知从网上各大官网看的这则消息时，差点没当场把桌子给掀了。 下棋？ 下你马比！ 柳传知破口大骂：“凌平，你无耻！”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约架，约棋哪有那样子约的，太没有礼貌了点！ 而且这逼还真就用这个蹩脚到尴尬的理由，硬生生搅和了一波，导致自己这边谋算全部成空。 那之前的隐忍算什么？小丑竟是我自己？ 易地而处，柳传知是自认做不到这么不要脸的，一个是年龄和资历摆在这里。另一个也是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急智，大概率还是常规的公关手段。 但最恶心的是，这逼还造谣，什么狗屁职业八段？ 现在成了自己在全国人民面前吹牛逼，他倒成了打假先锋？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职业八段了？” 柳传知喃喃两句，脸上肉眼可见地开始红温，忍不住咒骂起来：“这是污蔑，污蔑！” 杨元清并没接话，选择了冷眼旁观，说心里话，他已经对柳传知失望太多次了。 如果这一次事件发生前，自家能主动一点，积极一点，而不是抱着侥幸，谋划着怎么阴凌平，也不至于又一次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唉……”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联想已经成了笑话，想想先怎么挽回口碑吧？” 柳传知挑眉看了眼杨元清，知道他心中有了怨气，沉吟道：“他不要脸，我们得要脸，唉……之前公关部门拟定的方案，嗯，就先用那个吧！” “好！”杨元清点点头，态度不冷不热。 刚准备走，柳传知又叫住他，语气中带着斟酌，又透着几分羞恼：“另外，再发一份辟谣公告，我不是什么职业八段……” 杨元清目光闪了闪，没多说什么，但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 柳传知神色阴沉下去，像是找补一般，冷声道：“放心，凌平敢阴我们，我是不会让他好过的。领导们可不像下面的老百姓那么好糊弄，这一次……一定得让他们拿个子丑寅卯出来！” 杨元清看他愤怒的样子，像极了无能狂怒嚷嚷着要告老师的学生。 究其根本，还是无能罢了。 想到这里，杨元清的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讥讽，抿了抿嘴道：“但愿如此吧！” 忽然，他似想到什么，开口问道：“百度那边有通知吗？这一次的新闻不好炒作了吧！” “不好！” 柳传知一拍脑袋，焦急道：“忘了这一茬了，快快，千万别让那边动作……” 杨元清见状，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这一次的告状，怕是又要无疾而终了。 …… 凌平回到公司后，整个公司的气氛都有些微妙的异常。 小职员们在憋笑，一双眼睛始终追着他，仿佛又一次认识了自家老板。 一些和凌平关系比较好的艺人，则是大大方方打招呼，还问起了约架的事，一副想要吃瓜的兴奋表情。 “去去去，少搁这儿凑。”凌平大窘，挥手赶人。 下棋这种蹩脚理由骗骗别人还行，这里哪个不是人精？净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老板发了话，属下们就不好再纠缠了，凌平脾气是好，可也不是他们不知尊卑的理由。 进了办公室，皮特周早候在这了，一见他便出声调侃：“呦，朝阳区棋王来啦！” “去你的吧！”凌平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这么嘴欠了？” 皮特周呵呵一笑：“瞧不出啊，我连公关文案都写好了，结果你来了招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下难受的该是老柳了。” “不过有一说一，你这脸皮到底是怎么练的呢？”皮特周做了个古怪的表情：“吖是真能编啊！” 凌平摆摆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老柳就是太端着了，才会一步退，步步退，所以才不是我的对手。” 皮特周想了想，深以为然，正要商量下后续，杨天真突然闯了进来，汇报道：“凌总，联想那边发文了……” “哦，发了什么？” “嗯……” 杨天真语气古怪，斟酌片刻后道：“就是寻常的公关文案，大抵说都是你单方面瞎编，哦，还说你人品有问题。” “人品有问题？” 凌平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笑了。 杨天真眼珠一转，小声道：“凌总，我已经安排水军行动了，保管这公关文案起不了什么作用。” 凌平看她一眼，半晌，皱眉道：“柳总年纪大了，程度轻一点，可别把人气嗝屁了。” “放心吧，凌总，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的！”杨天真拍拍胸脯，满脸信心地说道。 “对了，联想那边除了发表一份声明外，还发布了一份辟谣公告。”杨天真这时又道。 “辟谣公告？”凌平一愣：“说了些什么？” “柳传知说他不是象棋职业八段……” 凌平闻言，和皮特周对视一眼，对方噗嗤一声笑了。 “凌平啊凌平，看你把老柳气的，已经进退失据了！” 凌平不服气道：“这事儿不是他先挑起的吗？再说了，他发这个不定是害怕一些愣头青真跑来打假他呢！” 说完，他也忍不住笑了。 杨天真也觉得好笑，捂着嘴，双肩微颤，办公室里瞬间弥漫着一股鲜活的气息。 柳传知好歹一代枭雄，遇到凌平这么个混不吝，一分好处都没捞着，反倒赔了不少，真有点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好了，好了，别笑了！” 笑过之后，凌平止住众人，脸色略微深沉：“后面还有一道难关要过呢！” “什么？”杨天真有些不明所以。 凌平便将昨天文化部领导出面，劝和他与柳传知的事说了。 杨天真一惊，她虽然已经见了些世面，到底没有接触过这般位高权重的人物，知晓凌平的做法指定会恶了对方，便有些担忧地问道：“那……那怎么办？要不……咱去送送礼？” 皮特周斥道：“出什么馊主意呢？现在闹出这档子事，多少眼睛盯着，生怕别人捏不住把柄是吧？” 杨天真醒悟过来，背后浮出一层细汗，赶紧低头认错：“师父，是我想差了。” 皮特周没空理她，转头问凌平：“你觉得柳传知会告刁状？” “他也憋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一波上眼药的机会，你觉得他会没动作吗？” 皮特周沉吟道：“换做是我，也肯定要闹一闹的！” “这不就是嘛！” 凌平拍了拍巴掌：“好在事态控制住了，领导最多觉得折了面子，只要态度恭顺一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希望如此！”皮特周点了点头，不予置评。 说曹操曹操到，凌平的手机忽然响了，正是文化部那位领导打来的。 “喂，领导！”凌平笑呵呵打招呼。 “别叫我领导，你是我领导！” 领导语气不善道：“我说凌平，你到底要干啥？明明昨天在我办公室里还答应的挺好，怎么转头就给我挑事儿！” 凌平一脸委屈道：“冤枉啊领导，我和柳总一见如故，真是想要以棋会友！” “呵呵……” 领导冷笑道：“还搁这儿跟我装呢，苦主都告状告到我面前了。下棋，下棋，也就你能想的出这么离谱的理由，我都嫌丢人。” “要我说，柳传知也是个傻的，我要是他就应你的约，你不是要下棋吗？那就试一试成色！是不是职业八段无所谓，下赢你就行，反正最后丢脸的肯定是你！” 手机的音量很大，房间里的人又都屏息倾听，所以全都听了个整，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要不说人家是领导呢？这种应对法子他们还真没想过。 不过转头一想，其实压根就不可能。 人家是柳传知诶，中国商界的扛把子，怎么可能和凌平一样，搞这些惫懒行径。 “领导，我错了，我后面指定不乱说话了！”凌平也不犟了，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才苦口婆心道：“凌平，先不说人家和我们隔了一层，你是部长都亲自点名表扬的人，我也拿你当自家人，有些话就直说了。” “这个事儿吧，你做的确实不地道，咱们和谐社会要的是稳定，你看哪个人像你一天天的瞎蹦哒，尽惹事儿？” “好好经营公司，多拿出点好作品，部里一定是全力支持你的，而不是整一些个歪门邪道。现在是不觉着，往后遇到惹不起的，有你的苦头吃。记住了，京城的风浪大，不是你能够平的了的！” 呵呵，我怕风浪大？风浪越大，鱼越贵！ 凌平暗自腹诽，但嘴上还是乖巧：“领导，我明白了，要不是您的教诲，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层利害关系呢。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滚蛋！” 领导笑骂一句，正色道：“这事儿你有错在先，这样吧，明儿我组个局，你过来给柳总道个歉，我再说一说，你们早些把误会解开……” “呦，领导，明儿我来不了。”凌平为难道。 “咋了，有事？那后天也行！” “后天也不行！” 领导怒了：“咋滴，凌平，你又要给我耍滑球？” “不是，不是。” 凌平赶紧解释：“是我的新专辑在公告牌榜首待了一个月，美国许多家媒体给我发了采访邀请，我原计划就是明天出国的，没有十天半个月估计回不来。” 凌平倒也没扯谎，只是并不像他说的这么着急。 领导也愣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原因。 他私心是希望去美国的，除了为国争光外，文化输出也是部里的成绩，这样一比较，联想可不就成后娘养的嘛！ 但就这样答应他，又未免显得自己太没立场，顿了半晌，他才闷声说了一句：“那就等你从美国回来再说！”然后啪的一声，电话直接给挂了。 “凌总，我们现在咋办？”杨天真半天憋了一句出来。 凌平白了她一眼：“还能咋办？定机票啊！” “啊？你真去啊？” “话都撂这了，肯定要去啊。” 凌平道：“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咱们电话联系。” 杨天真满脸严肃：“放心凌总，年初的事，有一个算一个，他们全都跑不了！” 凌平笑了：“倒也不用那么紧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人帮你，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传过来。” 另一头，中科院家属院，又称科源社区，位于中关村附近，建成于上世纪50年代。 这里的老楼中多数是当年中科院分配给职工居住的家属楼，上世纪更是“藏龙卧虎”，钱学森、钱三强等知名科学家都曾在这里居住过。 然而，近50年过去，这里早已风光不再，和旁边无数新建的豪华大厦比起来，沦为了有碍市容的老破小。 此刻，卓威看着手中的地址，朝四周扫了扫，快步进了其中一栋楼。 “咚咚咚……” 几分钟后，一家住户的门被敲响，房间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谁啊？” 门被拉开，一个穿着灰色毛线衣，蓝长西裤的老者开了门。 他形貌清癯，戴着眼镜，颇为儒雅，满满的学者气度。 卓威笑着鞠了一躬，然后恭敬地自报家门：“倪院士您好，我是风行传媒的记者，我叫卓威，可以对您进行一个采访吗？” 第60章 不好，冲我来了! 三月六号，凌平跑路了，一张机票直接飞到大洋彼岸。 说是被逼走有点夸张，但确实有一点以退为进的意思。 毕竟打了上面的脸是事实，还有一个柳传知在一旁虎视眈眈，指不定人家憋着什么坏，避一避总是好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京城的天气实在让人难受。从月初开始，沙尘暴就贼多，时不时的就要闹一下。 如果按照《怦然心动》的拍摄计划来，他要到四月底才会进组。 现在那边还在拍主角少年期的戏份，周讯和他拍的则是成年后的戏份。 事实证明凌平走得很及时，他离开第二天，京城就迎来了一场极其恐怖的沙尘暴。 滚滚黄沙翻天覆地，几个小时就把整个京城全部笼罩。 按照天气预报的说法，这场沙尘暴的局部风力将达到7到8级。 人只要一出门，回来头发缝里都是沙子，不戴口罩连说话都是奢望。 许多地方甚至能见度不足100米，开车必须随时用雨刮器除沙。 凌平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哪里经历过这个？来了京城整整三年，也只遇到过普通的沙尘暴，虽然稀奇，却不震惊。 极端天气导致人们的生产生活严重受阻，连接收信息都变得缓慢。 所以凌平的离开，并没有掀起多少浪花，人们只会对他“朝阳区棋王”的奇闻轶事津津乐道。 只有柳传知时刻关注着他的行踪，听到他去了美国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忍不住松了口气。 要说怕了对方，柳传知是绝不承认的，他更愿意相信的是凌平不择手段，失了君子风度，自己并不愿不顾身份，和他一较短长。 商战……就用商战的方式解决，靠造谣诋毁，暗中攻讦，赢不得光明正大的胜利。 都说阴私行径见不得光，凌平如今狼狈出走，可不就是应了这样的结果吗？ 不知不觉，柳传知又暗自得意起来，认为是自己的克制，才会占据如今形势上的主动，要是和凌平一样不顾规矩，现在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 而就在这时，风行传媒一篇关于倪光难院士的采访文章已悄然登上杂志，但因为发行量小，加上天气原因，暂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 …… “‘有时我正好碰见他从楼里面走出来，他没有和我打招呼，就一头钻进自己的奔驰里。我无所谓，推着单车慢慢地走过去，但透过小车的反光玻璃，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后来他就搬往别墅去了。’ 1996年，已经被联想解除了所有职务的倪光难，和柳传知还同住在中关村东小区，柳传知住4楼，倪光难住5楼。 两人相见时，已经无言。 ‘狡兔死，走狗烹’，用这句话来形容倪光南之于联想、之于柳传知，恰如其分。 倪光难一定忘不了1995年6月30日的那个清晨。 联想的200名管理层人挤人的到一间会议室里，窃窃私语到底什么事，要这么兴师动众。 只见，柳传志和倪光南分别坐在第一排的左右两侧。 中间坐着的是中科院计算所的所长、联想的董事长曾茂朝。 ‘光难同志，经董事会决定，你要离开你现在的工作岗位了’曾茂朝面色浓重的说道……” “师父，没想到卓威这人倒真是有几分歪才，凌总怎么不想着把他招揽进公司？”杨天真放下杂志，不觉被对方的文采所折服，感慨地说了一句。 “他你就别想了！” 皮特周提点道：“公司的势力现在分成三波，一部分是壹心的主体，一部分是投资的业务，但最神秘的就是这个风行传媒。” “这是一枚暗子，相当于朝廷的锦衣卫，直接对凌平负责，干的也是一些脏活。而且卓威这人野心极大，凌平收服他可是花了极大的功夫，真把人弄进公司来，可不见得有人能降得住他！” 杨天真心中一凛，她只觉得卓威运笔如刀，无中生有的本事很对自己的胃口，但这人如果进公司成为竞争对手，那还是敬谢不敏吧！ 她转了个话题问道：“那现在我们要为这篇文章造势吗？或许可以先把场子热起来！” “不急！” 皮特周想了想，制止道：“忘记凌平为什么跑去美国了？上面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现在我们确实不宜大张旗鼓，不然就真的有点不知轻重，恃宠而骄了。” “另外，我还要等一个消息……” “消息？”杨天真道：“什么消息？” 皮特周道：“说给你也无妨，早在年初，凌总就已经在谈入股神州笔记本公司的事宜，现在……谈判应该已经到了尾声。” “什么？” 杨天真一惊，结结巴巴道：“这……这怎么没有听说过？” “连你都没听到风声，你觉得柳传知他们会听到风声吗？”皮特周意味深长地问。 “真是为了对付联想？” 杨天真暗暗咋舌，心说凌平真是大手笔，为了对付一家公司，就选择入股另一家公司，这可不是一点小钱。 “当然！” 皮特周点点头：“这次投资不仅是凌总牵头，还有金山的雷总，腾讯的马总全都参与其中……” “打架总要有兵器，不然光靠嚷嚷，可不会让柳传知感觉到痛。你看前边骂了那么长时间，人家一场降价口碑不就回来了？” 杨天真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如此。 “所以凌总这是真准备打商战了？”杨天真感到浑身战栗。 皮特周微微点头，拿起手中的杂志，得意笑道：“兵法之道，以正合，以奇胜，这篇文章只可作奇兵，要堂堂正正赢，还得真刀真枪打一场！” 两人谈完第三天，移动和联通那边的谈判却先传来消息：彩铃合作继续延期六个月，原因是规避业务风险。 现在彩铃几乎是壹心盈利最强的点，之前就延期了三个月，现在再无故被压了半年，损失超过至少三个亿。 哪怕壹心号称现金流之王，此刻也感到十分肉疼。 不用猜，皮特周也知道是柳传知那边在发力。 联想还没那个本事可以影响到通信运营商，但柳传知手中有个泰山会，却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这种民间商业协会结构松散，对会员约束力并不强，平时也只用于互通信息，整合资源。要说多无私帮助，或者为朋友两肋插刀，那也不太可能。 这也是柳传知前段时间被凌平欺负成那样，泰山会那些会员也没有出面帮忙的原因。 另一方面也是壹心实力强劲，他们并不原意为了联想招惹这样一个强敌。 但现在情况就不同了，凌平去了美国，落在旁人眼中这就是败逃。 逆风团确实不好打，但顺风团还不会打，就有些太说不过去了，联想那边也不好交代，估计还会得罪柳传知。 所以他们也乐的做一个顺水人情，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叫人很奇怪的是，面对这样子的打击，壹心上下居然神奇地保持了缄默，并没有像其他人想象中的那样大吵大闹。 不过他们只是想一想，倒也没有多做思考，因为在他们看来，凌平这是怕了，不然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 联想公司。 “哈哈哈……” “柳总何故发笑？”杨元清笑着问了一句。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柳传知光靠告状，还真就逼的凌平败走美利坚。 消息传回来时，他一度认为凌平又要使什么阴谋诡计，直到壹心在联想的攻势之下，一退再退。 他这才明白——凌平是真的跑了！ 这不禁让他感到恍惚和荒诞，那个跟战神一样的人……就这样跑了？ 当然，除此之外，他更多的是感觉到一种暗爽。毕竟被压了那么久，现在一朝翻身，可太他么的解气啊！ 只听柳传知道：“我笑那凌平无谋，周彦良少智！” “哦，可以见得？”杨元清配合发问 柳传知笑了笑，忽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赢得不够光彩？” 杨元清抽了抽嘴角：“柳总，你可别拿我寻开心，我怎么可能那么想？不过是先前觉得有些太憋屈罢了！” “你怎么想其实都无所谓。” 柳传知摇了摇头，笑道：“要在国内圈子里混，就要遵守圈子里的规则，咱们国家是官本位制，生意做的再大又怎样？还不是得看上面的眼色？” 杨元清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十分认可，只看凌平现如今的情况就知道了，胜与败真就是上面一句话的事。 “凌平就是太肆无忌惮，总想着用一些小聪明，惹出一堆麻烦来，自然也容易叫上面厌弃……殊不知我只需要堂堂正正，光是用规矩就能赢他！” “哈哈哈……” 他又笑了一声，道：“外人还道我爱端着，我看呐……真正端着的人其实另有其人。如果换作我是凌平，绝不可能跑去美国，反而会规规矩矩来联想道歉。壹心是他的根本，他跑了，上下军心涣散，可不就成了溃败之势？” “韩信甘受胯下之辱，方可为上将军。他凌平太争强好胜，又不肯示弱低头，注定成不了什么大事……” 柳传知又道：“还有那周彦良身为辅佐，既不懂规劝，反而助纣为虐，操纵水军，培养了一堆敌人，现在别人得了机会，又岂会不落井下石？” “壹心会有今天，实则早有预兆，皆是他二人咎由自取罢了！” 柳传知此刻志得意满，掩不住的挥斥方遒之色。 杨元清心说你之前被凌平逼的跳脚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联想这一场能胜，他自己也很开心，自然也不会低情商道去触柳传知的逆鳞。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杨元清问道。 “第一步，先恢复联想正常的商业活动。” 柳传知早有腹稿，缓缓说道：“咱们被壹心牵扯了太多的精力，现在该回归正轨了，主要还是以消化ibm的业务为主，重中之重就是尽快开发出thinkpad系列，这关系到联想未来十年的战略！” “我明白！” 杨元清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的想法，只能说二人不谋而合。 “第二个……” 柳传知沉吟片刻，冷声道：“联想这次损失惨重，壹心是罪魁祸首。趁他病要他命，咱们必须从它身上挖一块肉下来！” 杨元清一惊，道：“不太好吧？这要是结了死仇，凌平还不得回来找我们拼命？” “哈哈哈……” 柳传知笑道：“这你就想差了，元清，我没有一定要和凌平打擂台的意思。正相反，我非常看重壹心的盈利能力，这是国内难得的优质公司，只可惜从前并不开放投资，或许我们可以借着这一波机会成功入股呢？” 杨元清皱眉道：“凌平会愿意吗？他可不像是个大度的人！” 柳传知道：“现在壹心上下人心惶惶，我们只要卡着彩铃不松手，再联合其他几家公司一起施压，除非他真甘心一辈子当个小明星，否则愿不愿意还真由不得他做主？” “当然了，我知道年轻人面子薄，只要他同意，我也可以主动退一步，就算是让我道歉也无不可！” 柳传知笑着说道，眼里带着胜利者的光彩：“不打不相识，我们本就该是朋友的！” 杨元清眉头舒展，点点头：“好，我会去探一探那边的口风！” “不急，先让他们乱一阵子，你再下场！”柳传知冷笑道：“我听说壹心总部大厦那边的审地批文也有点问题……” 杨元清秒懂，难怪柳传知这么有信心，这是拿到把柄了啊！ 俩人聊的正开心，啪一声，门被推开，杨元清正要训斥，就看到秘书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气喘吁吁道：“柳……柳总，杨总，快，快看深圳卫视。” 两人不解，但看秘书神色，还是不敢怠慢，打开电视，调到深圳卫视。 一个人影首先映入眼帘，柳传知浑身颤了一下，脸色刷白，骇然叫道：“怎么是他？” 电视里是一场规模极大的发布会，主持人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响起。 凌平联合腾讯、雷军共同投资2.6亿，持有神舟电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并获得董事会两席董事席位。 倪光难院士担任神舟电脑科技的首席技术顾问…… 神舟电脑即将推出“青花瓷”系列笔记本，将打年轻时尚…… …… 几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公关部的负责人又过来了，手里捏着一本名叫《娱乐真探》的报道，里面刊载的正是风行传媒一周前对倪光难的专访文章。 柳传知看完之后，额头上冒出汩汩冷汗，两眼都发直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好，这是真冲我来了！” 第61章 雅贿 干联想和干柳家是两回事，柳传知心里清楚的很。 联想没了他依旧能过的滋润，可柳家没了那才是真的要命。 他只是没想到，凌平居然把倪光难请出山，明显就是要冲自己发难了。 柳传知身子一颤，喃喃道：“不应该啊！” 作为自己事业前半段最大的对手，他把倪光难捉摸的透透的，别看人一副穷酸腐儒的性子，实则内里傲得很。 自己当年确实用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成为了联想的掌门人，但以倪光难的为人，绝不可能干出翻旧账这样没格局的事情。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笃定，待看到真人后，柳传知才会那样的惶恐。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或者他们之间有什么py交易？ 柳传知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相比之下，杨元清就是单纯的紧张。 之前和凌平还只能算意气之争，从对方投资神舟电脑开始，就已经变成业务上的全面竞争了。 这是想要真刀真枪干一场啊！ 杨元清不由想到了当当，华谊，阿里，百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再看向柳传知时，对方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丝丝冷厉，叫人视之心悸。 “查，给我查！” 柳传知阴恻恻道：“为什么人家官宣了我们才得到消息，下面市场部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市场部负责人此时已经赶了过来，听到这话，背后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联想内部调查竞品的情报任务本就他的职责范围，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准确来讲他已经算是失职了。 “柳总……” 他斟酌片刻，才半含委屈地说道：“这事儿真不怪我们，前段时间我们的精力都放在和友商打价格战上，为了制定营销策略，公司上面忙的团团转，人力、物力严重不足，对于其他当面的监控自然也就相对减弱……” “呵呵……” 柳传知冷笑道：“听你这意思，还是我的不是咯？” “不……不是……”市场部负责人连连摆手，面露苦笑：“柳总，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他还能怎么办，只能把锅背好，然后低着头不说话了。 柳传知在联想人眼里可是跟神一样的存在，这么英明神武的人物，又怎么可能犯错？ “算了……” 杨元清面对柳传知的惺惺作态莫名感到恶心，出声插了一句嘴：“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凌平这人本就不按常理出牌，他明显是要瞒着我们，有心算无心，没发现很正常。如今主要的任务，是神舟电脑那边即将到来的攻势！” 柳传知闻言，不禁神色一怔，然后僵硬的点了点头。 他此时方才察觉，随着凌平的步步紧逼，自己在公司的威信已经严重下降。 若是放在以往，杨元清是绝对不敢同自己这么说话的。 杨元清无视了柳传志的异样，缓缓说道：“神舟电脑拿了2.6亿，还有腾讯和壹心的隐性扶持，已然不容小觑。而且那位雷军也是一位不得了的人物，搞营销更是一把好手。” 他转头向市场部负责人问道：“我们的库存怎么样？” 负责人苦笑一声：“库存严重不足，只能支撑现有的门店销售，已经打不起一场大仗了。” 杨元清眉头一皱：“供应商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加钱，就不能加快进度吗？” “杨总，这就不是加钱的事！”负责人道：“运输、装配哪个环节不需要时间？采购的那些零配件这时候估计还在路上呢，我们总不可能变出电脑来吧？” 杨元清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想了想，说道：“倒也不必那么悲观，前段时间的厂商乱战，国内市场存量已经趋于饱和，电脑毕竟是大宗耐耗品，消费者总不能买完一台立刻又买一台吧？” “留给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抓紧备战，我有预感，凌平绝对不是虚张声势，后面估计是一场硬仗！”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尽管杨元清是这般说，他们心中依旧一沉，莫名有些悲观。 主要现在联想要钱没钱，要货没货，根本就是个样子货，别人这般来势汹汹，又摸不清深浅，压根看不到胜算。 “我们知道了！” 几个高层点了点头，依次离开了办公室，柳传知冷眼看着，也想起身跟着离开。 “柳总去哪里？”杨元清叫住他。 柳传知顿住，指了指对方手中的报纸，道：“我去收拾首尾。” 杨元清低头看了一眼，眸子微微一沉，也不阻拦，干脆点头说道：“也好！” 柳传知盯着他看了半晌，莫名一笑，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办公室。 孩子大了要当家，现在是嫌自己碍事了！ 杨元清默默注视着柳传知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眼神晦暗难明。 祸兮福所倚，这还是柳传知教他的道理。 没有人愿意一直当傀儡，也许这就是自己的机会也未可知呢？ …… “卧槽，你俩！” 大洋彼岸，凌平下了飞机，看到十指相扣在等自己的艾莉森和李响，头皮都麻了。 李响还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艾莉森却大大方方打起招呼：“好久不见啊，凌！” “好久不见！” 凌平僵硬的应了一声，然后趁对方放行李的功夫，一把搂过李响，小声逼问：“快说，你俩什么时候成的？为什么都没通知我？” “这个……” 李响偷瞟了一眼凌平，有些羞涩的说道：“就是你离开美国没多久，然后她心情不好，有一天喝醉了，就那个……嗯……” 凌平一副哈士奇指人的表情，调侃道：“可以啊，你小子……” “我总得对人家负责吧！” 李响无奈道：“要是睡了人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那不成渣男了吗？” “谁睡谁还不一定呢！” 凌平扫了眼艾莉森，迎着李响疑惑的眼神，意味深长的说道：“我爱说实话，铁铁，谈恋爱是好事，但艾莉森的水很深，你不一定把握的住！” 李响闻言，露出一个文青男闷骚的笑容：“凌平，你根本不了解她，艾莉森真的是个好女孩。” 凌平：“……” 我去，这浓浓鬼火黄毛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半晌，他无语地拍拍李响肩膀，似乎已经预料到对方未来夫纲不振的幸福生活了。 “路是你自己选的，我就不多嘴了。” 凌平转了个话题道：“但你现在也不适合待在总裁的位置上，退下去抓内容产出吧，我会另外派人接替你的位置。” 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李响身子明显僵了下，但很快就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浊气道：“我明白了，我会主动提出申请的！” 他并不贪恋权位，甚至决定和艾莉森在一起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天。 只是当凌平真的说出这番话时，心里依旧生出一瞬间的怅然。 他看的很明白，公司是凌平的，如果总裁和总经理是情侣，很容易就能欺上瞒下，将公司变为自己的私产。 他对钱、权确实没多大兴趣，但也很享受最近这段时间大权在握，一呼百应的感觉，所以压根不觉得自己日后能够经受的住诱惑。 而以凌平的性格，同样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现在把话说在前头，虽然不好听，总好过日后真犯了错，消磨掉了彼此之间的情谊。 想明白了这点，李响虽然仍有点颓废，但眼神却清明了些许，冲着凌平笑道：“谢了，凌平！” 凌平怔了下，也是淡笑：“这样讲就生分了……” “你们在说什么？”艾莉森的声音远远传来，手里还拿着两杯咖啡。 “啊，没什么，李响在跟我说你和他是怎么在一起的呢！”凌平挤眉弄眼，搪塞了一声。 艾莉森娇嗔地看了一眼李响，她不是很明白，这有什么好跟外人说的？ 李响尴尬又心虚，额头上汗都出来了，好半晌，才生硬地转过话题，干笑道：“先去吃东西，今天早点休息，后面要忙一阵呢……” 凌平耸了耸肩，从善如流。 只有艾莉森狐疑地看了一眼两人，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后面几天，在魔豆传媒的安排下，美国最大的几家的娱乐媒体对凌平进行了一波十分深入的采访。 他还是第一次以亚洲人的身份在白人的大本营享受这份荣光，所以感觉颇为奇妙。 就连迈克杰克逊都邀请他去自己的庄园参加party，言语之间非常谦逊，很明显是不想得罪凌平这位未来的国际巨星。 而麦当娜也邀请他作为嘉宾参加自己的巡回演唱会，并在演唱会上宣布是凌平的歌迷。 消息一出，全美震惊，sky之名彻底响彻美利坚。 当然中间也有一些并不太美妙的回忆，除了某些种族主义分子比较烦人之外，还有《纽约时报》的记者，故意在采访中问一些有争议性的问题。 最后还是让艾莉森一句“只聊音乐，不谈政治”给敷衍了过去。 但是凌平明显十分生气，内部封杀了关于《纽约时报》日后所有的采访。 就这样忙忙碌碌几天后，深夜，凌平突然接到了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 “领导，我这里现在晚上十二点呢，打扰人休息，您有点过分了吧？”凌平没好气的说道。 “我倒是忘了时差这事……”领导无奈打了个哈哈。 “说吧，领导……”凌平无语道：“可别又是老柳的事情找上了我，晦气着呢！” 领导先是干笑一声，随后狐疑道：“倪光难院士不是你找的？” 凌平疑惑道：“倪光难院士？他不是老柳的仇家吗？我和他又不熟，我找他干嘛？” 领导抽了抽嘴角，斥道：“说话注意点，什么仇家？不要无中生有好吗？” 凌平撇撇嘴：“好吧，是我嘴欠……” “你和倪光难院士既然不熟，为什么从你入股神舟电脑之后，他会同意当你们的首席技术顾问？” “那是雷均的关系好吗？人家就是计算机界的大牛。”凌平道：“倪光难院士肯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同意的吧！” 凌平说的十分坦荡，领导迟疑了半晌，小声问了一句：“你实话告诉我，那篇利用倪光难院士抨击柳家的文章，是不是出自你的授意？” “啊？还有这事？”凌平兴奋起来，一整个幸灾乐祸：“哪里，哪里，快给我看看！” 凌平这番作态，领导反倒不好多问，他抽了抽嘴角：“好，我明白了，不是你就行。” “领导，老柳又找你了？”凌平嗤笑一声，不屑道：“还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乱讲什么，这叫为人民服务！”领导提醒。 凌平道：“知道了，知道了。但我说一点啊，领导，我入股神舟是要和联想公平竞争，您可不能把我当后娘养的！” 领导没好气道：“只要你们遵纪守法，不搞恶性竞争，我吃饱了来掺和你们的事儿？”说完就挂了电话，一点没给凌平还嘴的机会，差点把人憋死。 “呵呵……” 凌平冷笑一声，收起了手机。 真拿哥们儿不当演员啊？可劲儿猜去吧你！ …… 此时，京城某家私密商业会所。 “郭主任，请留步！” 杜华站在包厢门口，礼貌而优雅的拒绝了郭振西的起身相送。 郭振西以茶代酒，遥敬一杯，笑道：“杜经理好走，替我向凌总问好。” 杜华微笑点头，推开门走了。 等门一关上，郭振西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桌上的一方锦盒。 里面是一块宋代的孔雀衔花纹玉佩，玉光温润，别有意趣，光看一眼就知道价值不凡。 至少以他央视广告部主任的工资，这辈子也别想买的起。 郭振西爱不释手，细细把玩片刻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回了锦盒。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雅贿的一天。此刻紧张感和成就感一起袭来，不禁叫人浑身酥麻，难以描述。 “凌总真是个妙人啊！”半晌，郭振西莫名一笑。 随后，他掏出一个黑皮本子，翻到中间，只见里面写着“3.15”企业名录，跟着是十几个企业的名字。 他想了片刻，在上面细细添上了“联想”和“百度”两个名字…… 第62章 测评视频 1991年3月15日，央视联合中国消费者报社、中华工商时报社与中国消费者协会联合举办了国际消费者权益日“消费者之友专题晚会”，拉开了中央电视台”3·15晚会”的序幕。 由于节目没有预演，当天就打来了几千个维权电话，闹得节目组鸡飞狗跳。 在那个年代，正是国家经济全面复苏的当口，市场上商品良莠不齐，假冒伪劣更是满天飞，让老百姓苦不堪言。 直到进入新世纪，假货商家开始有了点良心，造假也舍得下成本，造出来的商品比真的还真，除非罪大恶极，一般老百姓也懒得计较。 后世就更牛了，山寨干死了正品，然后收购了人家品牌，野鸡成了凤凰，往哪说理去？ 当然现阶段，为了建立良好的经济秩序，以及迫切引进外资的目的，国家还是非常重视国内消费者的维权需求。 于是第二年更加重拳出击，节目中穿插了安徽一例因使用热水器而导致消费者死亡的案子。以致安徽省有关部门领导在收看晚会的过程中，当场就作出了行政制裁的决定。 算是开了某种政府直播办公的先河。 到了93年，3.15晚会逐渐步入正轨，上面直接派了十几个部长坐镇现场。 那会有问题是真处理，有记者为了深挖一个案子，甚至可以耗费几年时光。 而企业一旦被点名，轻则整改，重则坐牢，一点都不含糊。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3.15办的越来越差，渐渐成了行业内的笑话。 此后几年，更是敷衍，小问题上重拳出击，大问题上唯唯诺诺，揭露的东西也全都不痛不痒，更像是妥协的产物。 就像现在的主流舆论，总是一个劲问年轻人为什么不结婚？为什么不生孩子？为什么不买房？ 他妈的我不想买房？我不想结婚？我不想生娃吗？ 一个月工资交了房租毛都不剩，我拿屁来结婚、买房啊！ 而3.15变成后来变成那样，原因也很多，内部腐化就是个大问题。 据说14年郭振西被抓的时候，就爆出来他利用3.15晚会敲诈民间企业的事。 当然这两年此人还比较谨慎，只是在企业曝光名单上有所偏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大肆敛财。 之前壹心本就和郭振西的关系处的比较好，特别是03年非典主旋律晚会，凌平狠狠帮他露了一次脸，所以双方关系也就变得十分密切。 壹心也不是不懂事，一直有上供，但都是些小钱，重点还是放在维系双方关系上。 这次送礼就送的重了，把郭振西吓了一跳，以为要办什么难办的事，正思考怎么拒绝，没想到只是添两家企业的名字，这才松了一口气。 百度和联想是大公司，背后关系错综复杂，换成一些小电视台，还真不敢招惹。 但央视可不一样，人压根不怕你背后有什么关系，除非那几位发话保人，否则名气越大越有效果，他们估计还巴不得多来一点猛料。 唯一让凌平感到有点罪恶的是，这一次送礼会不会令郭振西逐渐膨胀，万一以后再次被抓，反倒成了他的因果。 要说有多大的愧疚感也不至于，后世那些个大企业谁敢保证自己干干净净？ 水至清则无鱼，凌平一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 “事儿办妥了？” 离凌平回国的时间越来越近，皮特周亲自接待了杜华。 “妥了！”杜华点点头。 “郭主任没多问？” 杜华想了想，道：“收礼收的很干脆，名单让加就加了。” 随后，她皱起眉头：“周总，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皮特周眉毛挑了挑。 “郭主任看起来是个胆大的，收礼连眼皮都没眨，就怕这次礼送的太重，把人胃口撑大了，后面都不好求人办事。” 皮特周淡淡一笑，道：“我倒觉得这样挺好的，同样的手段，我也没打算用第二次。” 杜华皱起眉头，一脸的不理解。 皮特周道：“人一旦习惯了走捷径，就容易忘了正路该怎么走。当初我要有的选，一些事连碰都不想碰。” 他顿了顿，缓缓说道：“达则火力覆盖，穷则迂回穿插，壹心不比从前，要打堂皇之战，不然就显得太小家子气。” 杜华心中不认同，本质上她和杨天真才是一类人，习惯了背后阴人那一套，但面子上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表达反对意见。 皮特周知道她心中不服，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等你坐到我这个位子，慢慢就明白了。” 杜华心中一动，不由看向皮特周。 皮特周笑了笑，转而问道：“百度那边的布置安排好了？” 杜华怔了下，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还是恭敬回道：“安排好了。” 皮特周轻轻一叹，无奈道：“本来应该年初处理的，没想到联想会插一杠子，害的你拖了这么久……” 杜华抿嘴一下，摇摇头道：“不辛苦，百度那边也是个傻的，这么久了，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我这边。” 她的语气中带着点不可置信，连皮特周都听皱了眉头。 “这就是人浮于事啊，百度也才起来没两年呢！” 皮特周不由感慨，心里已经有了些淡淡的鄙视，这要换成自家公司，估计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李彦红也就那样，他暗暗鄙视一句，转头道：“两家一起处理，还有一段时间，需要你继续稳住百度那边。” “我会尽力的！”杜华谨慎的答道。 皮特周笑笑，他向来赏罚分明，既然杜华办好了差事，自然也不会吝啬奖赏。 而且对方明显是个有野心的，如果态度上有所怠慢，难保她不会多想。 “这次事情办完了，你可能要避一段时间的风头……” 杜华眉头一皱，心里已经生出淡淡的不满，却听皮特周继续道：“有没有兴趣去美国？魔豆传媒那边缺一个负责人。” 杜华眼前一亮，忍着心颤问道：“那边不是有李总监吗？” 她虽然来了壹心才一年，却也知道壹心四大金刚，无论从资历和年纪上讲，自认不敢抢李响的位置。 所以还得先把话问清楚，万一是公司这边一厢情愿，自己反倒容易落下埋怨。 “李总监那边……凌总自有安排。”皮特周道：“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去就行了！” “这……这……” 杜华心里自是一万个愿意，魔豆传媒别看现在冷冷清清，却是公司国际化战略极其重要的一环，未来前景更是不可限量。 如果自己能够以此为跳板，做出一点成绩，就可以在资历上追赶上旁人，还是留洋经历，将来无论是进入总公司，或是入主其他分公司，都会顺遂的多。 而且因为凌平新专辑爆火的原因，魔豆传媒在国际上也已经小有名气，此去算不上是烧冷灶，更加委屈不了自己。 “这……这不太好吧？”杜华纠结半晌，吐了一句，偷摸看了眼皮特周。 皮特周撇撇嘴，道：“行了，行了，没那个天分就别在我面前表演矜持，给个痛快话吧。愿意去就去，不愿意的话我另外想办法，给你调一个肥差，总归不让你吃亏！” 杜华脸一红，忙道：“去，我愿意去！” “好，那你这段时间准备准备，凌总回来你就过去，公司这边会派一个团队跟着……” 皮特周絮絮叨叨许久，杜华心里却想到很多。 居然还有团队？这是用来监视我？ 也对，人家是从龙之臣，信任自是给的足足的。 自己算什么？凭什么要求公司全心全意信任？ “好，我明白！”杜华摆正了心态，严肃的应了一声。 皮特周微微一笑：“行了，那你先去忙吧，我这边还有工作！” “好的，那就多谢周总提携了！”杜华起身，感激地说了一声。 皮特周摆摆手：“我看重的是你的能力，无所谓提携。如果你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杜华心中一凛，带了些警醒，点头道：“我明白！”说完，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杨天真就小跑着进了屋。 皮特周见了，敲了敲桌，不悦道：“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杨天真撅嘴道：“师父，你准备让杜华去美国？” 皮特周脸一沉：“她跟你说的？” “不是！” 杨天真道：“你今儿早上还在琢磨去美国的人选，刚才见着她走路都带风，我就大概猜了猜。” 皮特周讶然，不晓得自己这个便宜徒弟还有这样的玲珑心思，见她一脸怏怏的模样，不禁笑道：“怎么，你也想去美国？” 杨天真也不客气，大方道：“废话，谁不想去啊？我和她做一样的活，待遇天差地别，换师父您能甘心？” 皮特周哈哈一笑：“原来你还真有这样的心思。”随即，他摇摇头：“不过去美国的事，你还是别想了。” “为什么？” 杨天真难掩失望，轻哼道：“我哪里比杜华差了？她也就年纪比我大一点？” 皮特周瞥了她一眼，知道这姑娘未必是想争位子，而是不乐意看杜华超过自己。 他咳嗽一声，耐心解释道：“你和她不一样，她干的事情过不了明路，这次去美国，更多的是为了避风头……” “你俩虽然能力相仿，但你和她在资历上确实有差距。当然，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有了功劳不会叫你吃亏，现在就是一个铺垫的过程。”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你安排成凌总的经纪人？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嫡系班底，你觉得杜华就不想和你换？” “……” 这么看，自己的前景确实比杜华要光明啊！ 杨天真明白是自己钻了牛角尖，误会了皮特周一片苦心，立时醒悟过来，心下大定，换了张笑脸。 “嘿嘿，师父，还是您最疼我！下次我多留意，一定给您找个漂亮师娘！” 皮特周见了，没好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 “办好了，师父！” 杨天真闻言，立时来了精神，绘声绘色道：“您是不知道啊，联想这次打折卖的的一批电脑，数据居然有好些与说明不符，一些进口配件也全部都是用的是国产……” 皮特周听的双眼发亮，心想柳传知胆子也太大了，这是拿着联想的金字招牌在乱耍啊！ 既是你自己持身不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 三月十三号，凌平结束了美国的活动，落地在深圳。 联想上下全部都紧张起来。 自从倪光难的新闻出了之后，他们就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凌平的行程。生怕漏了一点什么，转头又被打个措手不及。 同时旗下的代工厂火力全开，全力为了接下来的大战积蓄弹药。 哪知道凌平落地深圳之后，就躲进了腾讯总部，一点消息也没传出来。 而且这么长时间，神舟电脑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 奇了怪了，莫非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凌平并没有和我们正面刚的意思？ 不光是杨元清这样想，连柳传知也犯了嘀咕，有些捉摸不透。 看来联想虎威犹在嘛，其他联想高层不禁沾沾自喜，觉得都是上一场价格战打出来的威风。 可还没开心多久，一直沉寂许久的“不吃香菜”突然转载了一个视频，配文道：“挺有意思的视频，大家可以点点关注！” 因为之前硬刚联想，加上腾讯力推的关系，“不吃香菜”现在已经有了五十几万粉丝，转载的视频也立刻获得大量关注。 视频很短，总时长也就几分钟，封面是一个戴着悟空面具的年轻人，面前桌上摆着几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此时京城一间出租屋内，一个名叫罗永浩的胖子也正用新买联想电脑观看这个测评视频，他虽然是英语老师，却对数码产品很感兴趣。 他点开视频，声音清晰传来：“哈喽，大家好，我叫王自如，是一名数码测评博主，这是我的第一个开箱测评视频，主要测试市面几款主流电脑的性价比……” 这种测评视频，以前也有，都是一些实验室拍的纪录片，像这样个人博主现场拆箱的却没有，主要还多了许多的参与感和趣味性，让旁人忍不住想看下去。 待看到“王自如”得出联想“高价低配”的结论后，罗永浩直接怒了。 你妈的老子花了六千多就买了这破玩意儿？我说怎么看个毛片还卡顿呢！ 另一边，杨元清看完视频之后，心里也是咯噔一跳，暗道一声不好。 攻势，这不就开始了？ 第63章 华为 “快，快，去通知各大网站，封杀这部视频，决不允许全网传播！” 杨元清的应对，远比柳传知更加果决。看到视频的第一眼，他就已经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所以瞬间就下达了全面封杀的命令！ 当然，一些大型门户网站也不是泥捏的，更不是联想的附庸，面对可以预见的庞大流量，杨元清不用想也知道会付出极其高昂的代价。 可没办法，凌平的攻势太凌厉了，出手又根本捉摸不透。 当你想跟他打舆论战时，他突然宣布入股神舟电脑，转过头跟你打正面战争。 当你做好了跟他打正面战场的准备，他又抽冷子又搞出个测评视频。 不仅拉踩诋毁玩的贼六，还借洋品牌抬升自家产品的咖位，真尼玛的狗。 杨元清承认神舟电脑这两年发展的很不错，但也不到和联想相提并论的地步。 可视频里，那个叫“王自如”的就硬黑，只差点名联想是电子垃圾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这是对联想名誉的严重损害！ 杨元清彻底怒了，面对下属的询问，他忍了忍，冷着声下令道：“报警，去报警！” 下属惊了，忙道：“杨总，这不太好吧？还是要注意影响……” “难道现在的影响就很好吗？” 杨元清冷飕飕扫了一眼说话的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大家都是联想的老人了，所以我话也说在前头。我杨元清和柳总不同，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现在别人已经打到家门口，这口气我是万万咽不下的，大家身为联想人，也晓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平日里，我自认没有亏待过各位，现在正是齐心协力，一致对外的艰难时刻，要是让我知道哪个未战先怯……” 他阴恻恻一笑，从牙缝里吐出几个生硬的文字：“别怪我辣手无情！” 几人听了，不由对视一眼，齐齐打了个冷颤，然后低着头，不敢说话。 “照我的吩咐去做！”杨元清的语气不容置喙。 下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应了一声“是”，转身离开房间。 “我还以为杨总能有什么高招呢，搞来搞去居然是报警……” “报警能有用吗？警察这么闲，给人公司当打手？” “要我说，还是柳总有能力一点，至少人家可是实实在在把凌平逼出国了呢！” “柳总人也好，待人客客气气的。就说咱们好歹也算联想的老人，你看那位杨总给过我们尊重吗？成天人五人六的，得志便猖狂。不知道的，还以为联想是他一手创建的呢！” “……” 声音从门外远远传来，好像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杨元清顿觉心累，此时此刻，他才感受到柳传知当初直面的压力有多大。 他今年已经四十了，只不过面相保养的极好，瞧着也才三十左右。 所以从一开始，在面对凌平时，他就抱有一种心理年龄上的优越感。 每年毕业季，联想不知道要面试多少这样的年轻人。 他见的太多了，都是些没有社会毒打，爱夸夸其谈，又眼高手低之辈。 他下意识地也将凌平归于此类，觉得他压根不足为惧。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居然闹的联想上下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即便柳传知这位公认的商业教父，在对方一通王八拳下，也被搞得精疲力尽，难于应对。 直到借着大势掌控住了公司，杨元清才醒悟过来，自己面临的是个怎样的对手？ 难怪自己这位老师会走的如此洒脱，毫不栈恋。 仔细一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以退为进呢？ 如果自己在凌平手下惨败收场，他依旧还会是联想那个一言九鼎的柳总，而自己却要被迫承担失败的所有因果。 杨元清呵呵苦笑，论老奸巨猾，损人利己，这位老师好像还真是全无对手，自己不知不觉，似乎又是入了他的彀中呢！ 不过杨元清到底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感慨片刻后，眼神瞬间坚毅起来。 祸兮福所倚，这也是柳传知亲口说的。 对于自己来说，这次何尝不是一个大考？ 如果能够带领联想赢下来，柳传知将彻底没有出头的机会！ …… “报警？哈哈哈……” 深圳，腾讯总部。 马花藤办公室里，响起了一阵鲜活的笑声。 马花藤不善背后议论他人，瞧着凌平幸灾乐祸的模样，也只是面露微笑，淡淡道：“看来那位柳总也是黔驴技穷了。” “这可不是柳传知的手段。”凌平摇摇头道：“我听说，现在联想是杨元清做主！” “杨元清？” 马花藤皱眉，这人他自然也认识，只是心中仍有疑惑，忍不住道：“柳传知居然舍得放权？” “他不放权又能如何？” 凌平冷笑道：“倪院士现在站在我这边，他怕了，怕我把他柳家的底裤扒下来，所以不得不退。” 马花藤眉毛挑了挑，道：“他的问题真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凌平不答，只笑眯眯道：“马总，我不否认时势造英雄，但没有倪院士，他柳传知现在还在卖鞋呢！” “短短几年，他不仅撺掇中科院踢走了倪院士，还掌控住联想，让中科院心甘情愿交出股份。你觉得，这中间……又有多大的利益链条呢？” 马花藤心中一凛，忙劝：“嫉恶如仇是不错，但也要学会明哲保身。你既知道这中间有许多纠葛不清，还是要注意点方式方法……” 凌平点点头：“你不说我也明白，所以我才会邀你们一起入股神舟，正常的商业竞争，谁也没理由、没资格插手，他要是先坏了规矩，那就别怪我也跟着玩赖了！” 马花藤哭笑不得，心中却暗暗警觉：幸亏当初腾讯股份不值钱，把人拉上了船，这要是让自己对上，估计有够头疼的了。 他咳嗽一声，换了个话题道：“神舟这边你是怎么安排的呢？真有信心能斗的过联想？” “现在自然不行。”凌平摇摇头：“不过很快就会见分晓！” 马花藤心中不解，总觉得凌平神神秘秘，刚要再问，却见对方一摆手，道：“先不说这个了，联想现在报了警，我怕他们不讲究，壹心不便出面，你这边应该能把人保住吧？” “当然！” 马花藤点头，非常自信道：“先不说只是一个测评视频，就算真对联想造成了名誉权的损失，那也该让法院先判，没有直接抓人的道理。” “而且‘王自如’是豆瓣重点运营的ip，于公于私我们都不可能让他出事的！” 凌平心中微定，既然有“南山必胜客”出马，相信后方应是无虞。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等会儿还有点事，咱们下次再聊。” “诶……” 马花藤出声想留人，但对方风风火火的，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他只能摇了摇头，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 出了腾讯办公楼，凌平打了个的士，来到三公里外的一家普通酒店。 这里是倪光难下榻的地方，从神舟电脑发布会到今天已经过去一周多时间，他一直住在这里。 凌平本来是想给他定一间五星级酒店的，可老先生不乐意，总觉得是靡费，心里不安，因此严词拒绝了，只肯住普通的酒店，干净卫生就好。 说实话，这种安贫乐道的心态，凌平是学不会的，但不妨碍他心中敬佩。 “您是，倪院士？” 进了酒店大堂，凌平一眼就认出了坐在凳子上看书的倪光难。 没办法，此人学者气质太重，在来来往往的住客中，实在鹤立鸡群，过于扎眼。 “凌总？” 倪光难收起手中的书，起身与他握手。 凌平尊老，先一步上前，握住对方手，带着歉意道：“之前去了美国，怠慢了倪老，实在抱歉。” “哈哈哈……” 倪光难哈哈一笑：“我被好吃好喝供着，手里又有书看，怠慢之说从何而来？” 凌平抿嘴一笑，知道是这位老爷子心胸豁达，但自己却不能当成理所当然。 “倪老，我这次回来，就是履约的！”顿了顿，凌平轻声道。 倪光难闻言，脸上带了几分严肃，道：“我也十分期待。” 凌平笑了笑，侧身伸手：“倪老，请！” 倪光难也不扭捏，点点头，先一步出了酒店大门。 之前送人的的士还没走，就停在门外，凌平指了指上车，倪光难一愣，旋即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 他不喜奢靡，凌平出行就用的士接送，虽有投其所好之嫌隙，却也颇得人心，叫人熨帖。 车子跑了几公里，来到龙岗区坂田街道。 这里原本是三个村，后来区政府为了招商引资，让三个村各出让了一部分土地。 而后一条路将坂田分为南、北两个区域，南边是住宅，北边是公司。 这家公司大家也都认识，正是大名鼎鼎的华为。 “华为？” 倪光难盯着大厦logo，喃喃一句，眼神晦暗不明。 “倪老应该不陌生吧？”凌平在他身边问道。 “自然！” 倪光难点点头，叹道：“任老是个做实事的，只可惜我在通信领域并不擅长，不然倒是期待能有同他共事的一天！” 顿了顿，他问：“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 他99年离开联想，同年开始帮助方舟科技设计芯片。到2001年，又一次被算计，从方舟科技离职。 他心里一直有个芯片梦，只可惜始终没有遇见志同道合的人。 而凌平能请动他出山的理由，就是承诺会帮他找到国产芯片的突破口。 凌平没应声，只是带着他进了华为大楼。跟前台说明来意后，两人被直接引上一间接待室。 约等了几分钟不到，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进来一个身材敦实，面色严肃的男人，正是任正非。 “任总！” 凌平站起身，道：“冒昧登门，打扰了！” “有什么好打扰的。” 任正非哈哈一笑：“我的两个女儿都是你的粉丝，现在的少年英才不得了啊，和你们打交道，我这个老头子感觉都年轻了好多。” 他笑起来非常和善，看着有一点点老态，但说话声音很洪亮，带着独特的贵州口音。 凌平又介绍：“这位是倪光难，倪院士！” 任正非早就认出来了，之前神舟电脑发布会，倪光难亮过相，只是碍于凌平当场，不好喧宾夺主。 “倪院士，幸会，幸会！” 话音一落，他猛地起身，同倪光难握手，眼里满是郑重与敬佩之色。 这就看出他和柳传知的不同了，人家是真的尊重知识分子。 “任总，幸会！” 倪光难被商人坑怕了，认为无商不奸，但华为的一些事迹却是有所耳闻，所以心中多了几分好感，再看对方神色不似作伪，不禁有些感动。 几人落座寒暄，任正非在前一周接到拜访邀约时，就在猜测凌平来意，应该是和神舟电脑有关。 但此刻聊来聊去，对方就是不往那方面引，搞得他十分纳闷。 其实华为去年也开始涉足笔记本电脑领域，但开发了一年，只推出几款体积较大的笔记本电脑，主要针对企业和政府机构，自然也没在市场上溅起水花。 莫非他想和华为合作？ 任正非暗戳戳的想，有些动心，这或许是华为电脑的机会。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神舟电脑技术成熟，华为压根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于是他直言不讳地问道：“凌总，不知道这次来，可是有什么需要华为帮忙的地方吗？” 凌平也不糊弄，笑着说道：“任总慧眼，这一次来，我确实是想保一桩媒！” “保媒？” 任正非眉头一皱，听不明白这云山雾罩的话。 凌平看了眼倪光难，接着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来，递过去道：“任总先看看这个！” 任正非接过去，看了眼封皮，上面写着“成立合资半导体计划书”几个字。 他心里咯噔一跳，翻开几页扫了两眼，却越看越熟悉。 因为这里面关于企业战略定位、组织架构和商业模式等部分内容，竟然和公司去年成立的海思半导体相当重合，且更加深入。 他脸色一沉，啪的一声合上计划书，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好，公司有内奸！ 第64章 合作 早在1991年，华为就成立了自己的asic设计中心，专门负责设计专用集成电路。而当时的华为，创立仅仅四年，员工只有几十人，资金非常紧张，一度濒临倒闭的边缘。 哪怕研发出奠定基业的c&c08数字程控交换机，都还是三年后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窘迫的环境下，华为还是愿意投入重金，并在1993年，研发出了第一块数字asic。 随后，又分别在1996年、2000年、2003年，研发成功十万门级、百万门级、千万门级asic。 直到2004年，华为实力今非昔比，销售额更是达到462亿人民币，员工人数也达到数万人。 有了这样的底气，加上芯片应用的广泛前景，任正非才力排众议，在asic设计中心的基础上，成立了深圳市海思半导体有限公司，这便是世人后来经常听说的——“华为海思”。 “海思”的英文名是“hi-silicon”，是huawei-silicon的缩写。 而silicon，正是硅的意思。 众所周知，硅是制造半导体芯片的关键材料，后来就干脆成了半导体的代名词。 一直以来，海思都是华为公司百分之百全资控股的子公司。按照后世华为海思内部某领导的说法，华为就是海思，海思就是华为。 由于海思和华为一直没有上市，很多信息都无法公开披露，再加上行事低调，所以总给人一种笼罩了一层黑纱的神秘感。 其实说起海思，很多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后世华为手机普遍使用的麒麟（kirin）处理器。 但更多人不知道的是，海思虽然从事芯片的研发，却也并不仅限于手机芯片。 准确地说，海思提供的是数字家庭、通信和无线终端领域的芯片解决方案。 通俗一点讲，就是手机芯片、移动通信系统设备芯片、传输网络设备芯片、家庭数字设备芯片等，统统都做。 一个冷知识，海思后世在安防监控领域全球市场份额，达到了惊人的90%之多。 反倒是2009年才推出第一款面向公开市场的手机芯片，正是后来臭名昭着的“k3处理器”。 因为产品极不成熟，所以这款处理器华为压根就没给自己的手机使用，而是打算卖给山寨机市场，和联发科等芯片厂商进行竞争。 但因为太垃圾，k3在市场上也并没有获得成功。 直到2010年，苹果自研的a4处理器在iphone4上大获成功，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华为。 于是，在2012年，海思又一次推出k3v2处理器。 这一次，华为把它用在了自家手机中，而且是定位旗舰的mate 1、p6等机型。 遗憾的是，这颗处理器选择了台积电40nm工艺制程，整体功耗高，兼容性非常差，很多游戏都不兼容。用户体验感很差，导致手机整体销量也不佳。 尽管如此，k3v2也算是一次勇敢的尝试，为后续型号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到了2013年底，华为海思推出了麒麟910，这也是他们第一款soc手机芯片。 soc芯片是一种高度集成的手机主处理芯片，相当于控制中枢，既包括基带芯片，也包括cpu、gpu、其它芯片等…… 但早期的时候，麒麟芯片口碑很差，除了华为自己，根本就没有人敢用。 如果不是自家订单带来的出货量，可能麒麟芯片早就凉了。 所以当时的华为做了一个极大胆的决定，直接绑定自家旗舰手机。 这给麒麟芯片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正是因为这种倒逼压力，也迫使着海思一直努力提升芯片性能和质量。 华为孤注一掷投入芯片研发的做法，同行们并不理解。 直到19年中美贸易战开打，美方开启全面制裁，国内的手机厂商才明白，有属于自己的芯片，到底意味着什么？ 首先是更低的研发和制造成本，其次是更有底气的议价能力，更可靠的供货保障……每一条，都足够让其他国产手机厂家羡慕嫉妒恨。 而任正非12年说的一段话，也成了人们拍案叫绝的神奇预言： “……（芯片）暂时没有用，也还是要继续做下去。一旦公司出现战略性的漏洞，我们不是几百亿美金的损失，而是几千亿美金的损失。我们公司积累了这么多的财富，这些财富可能就是因为那一个点，让别人卡住，最后死掉。……这是公司的战略旗帜，不能动摇的。” 当然，现在的任正非是绝对没有这样的远见，投入集成电路开发，更多的是为了应用于华为主流通信业务。 至于电脑、手机等终端业务的应用，纯粹属于附带，成则喜，否亦不悲。 只是因为计划书内容和海思某些观念高度重合，对他的冲击太大，才会叫人有一些惊慌失措。 但很快，任正非就镇定下来，又一次翻开计划书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就瞧出一点眉目来，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虽然计划书里大多是一些概念和设想，并未涉及什么机密的敏感内容，但字里行间却隐隐透出一种押注移动终端芯片的想法…… 约莫半个小时，任正非将计划书翻来覆去看了三四遍，感觉差不多理解了凌平的意思，便问了一句：“凌总要做手机？” 说完，他又忍不住皱起眉头，狐疑道：“不对，我记得凌总才投资了神舟电脑不久，正是应该大力发展pc业务才对啊！” 凌平笑了笑，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物件，举起来，高深莫测地说道：“任总，这是魅族去年上市的e3系列mp3，也是京东商城卖的最好的一款电子产品，不仅可以听音乐，还可以阅读电子书。 如果再发散一点讲，将来未尝不能延伸出视频功能，游戏功能，通信功能，网络服务……最重要的是智能化，能够实现人机交互……” 任正非敏锐的抓住了他话中的关键点，心里不禁咯噔一跳：卧槽，这特么还是手机吗？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认为凌平是在纸上谈兵。 先不说这手机上的技术难点有多少，能不能做的出来。 怎么也和他一个唱歌拍电影的不搭边吧？ 太割裂了！ 任正非皱着眉头道：“这样的手机太超前了，技术上很难实现……是凌总你想出来的？” 凌平坦然与之对视，点了点头，道：“没错，任总，其实在我看到魅族的e3之后，就隐隐约约有了些想法，直到前段时间去了美国，和一些科技界人士聊了之后，这种想法才日渐成熟，然后付诸笔端……不知道任总这里有纸笔吗？” “当然！” 任正非喊了一声，秘书很快就送上了纸笔。 凌平道：“我知道华为去年也开始尝试手机业务，今天这番话就算是我班门弄斧了。” 话音刚落，他就在纸上刷刷刷画了一个机型。 任正非一瞧，好家伙，这逼还真是有备而来，心里顿时多了几分警惕，但是视线还是随着他的笔触移动。 入目可见，是一个科技感极强的机身，几乎全是屏幕，只有一个按键，可以说非常漂亮。 其实市面上早就有了触屏手机，只是还未大规模普及，触屏用的也是触控笔，还经常容易失灵。 任正非不是门外汉，看一眼就知道手机肯定是全触控的，不由皱眉道：“凌总，设计这样一款手机可不简单……” 旁边的倪光难也点头插话：“是啊，芯片、操作系统、视觉设计、触控方案、屏幕材料等等，无数个难题摆在前头……” 他不忍心打击对方，话锋一转，又道：“可要是做出来，足够称得上划时代了。” 凌平哈哈一笑，毫不气馁：“倪老，就冲您刚才说的‘划时代’三个字，就值得我冒险一把了，大不了三年白干，我唱歌、拍电影也能养活自己。” 任正非闻言，不禁多了几分正色，却也觉得对方是年轻气盛，迟早碰壁，暗自摇了摇头。 凌平又道：“我知道两位肯定觉得我做手机是心血来潮，不会长久。但我想说，这绝不是一次冲动的决定，也许我不懂手机制造，但我懂审美，懂如何设计才能让消费者满意。而且，我已经开始行动了……” 倪光难眉毛一挑，似有所悟，突然道：“所以你入股神舟电脑是……？” 凌平点点头：“没错，就是技术储备，我有预感，手机未来起码还有十几年的红利！” 任正非心中一惊，花2.6亿赌一把未来，此人真是好气魄。 唉，当真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易地而处，自己恐怕都没有这样的决心。 “凌总凭什么这么说？”任正非默然片刻后，出声问道。 凌平定了定神，严肃道：“因为3g！” 这就到了华为的舒适区，任正非忍不住挑眉，提醒道：“凌总，3g通信从90年代就开始研发，到现在国内也没落地，华为申请了几次，连牌照都发不下来，你怎么肯定3g就一定是大势呢？这可不是现在市面上的主流看法。” 凌平摇头道：“任总，专业的东西我不懂，但我知道信息技术的革命，目的一定为了能够方便人类的生活。 3g是大势，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甚至未来4g、5g都有可能，而这项技术的落地需要载体，也必然促进智能手机的崛起。” 凌平太有感触了，iphone1发布时，可谓全球轰动，短短几年时间，就把洛基亚卷死了。 拥抱大势才有未来，而凌平最不缺的，就是对大势的精准把握。 任正非听完凌平的论述，忍不住拍掌赞叹。 其实以他的性子，是最不乐意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所以华为刚开始做手机时，他就发了极大的火，认为公司是不务正业。 可是没办法，华为的主业务是通信设备，没有配套终端，3g系统根本卖不出去，攻下欧洲市场更是扯淡，这才被逼着自己做。 现在，他似乎已经有些明白此次凌平登门的目的，笑问道：“所以凌总之前所说的保媒是什么意思呢？” 凌平指了指身旁的倪光难，道：“我答应过倪老，要帮助他研发国产芯片，但也知晓白手起家的困难。 华为技术底蕴雄厚，可以说是最好的平台，所以想请任总帮忙，分出一部分精力，和倪老强强联手，共同研发智能手机芯片……” 任正非沉思半晌，不由问道：“那华为有什么好处？” 凌平直言道：“未来我会逐步收购神舟电脑的股权，然后以它为基础，成立一家终端公司，华为可以用技术入股，占股百分之二十，研发的芯片专利共享，并且我承诺每年投入不少于一个亿的研发费用……” 见任正非不语，凌平继续道：“我知道任总的顾虑，但恕我直言，华为现阶段的首要目标还是应该集中精力，推动3g技术的落地，不宜在终端业务上分心太多。 既然如此，任总何不将这件事交给在下来做。 我们都知道华为长于技术研发，而我的好朋友雷均恰好善于资源整合，我也可以负责营销推广，还有腾讯的流量扶持，哪怕是倪老，也有人脉资源，以及国家政策上的先天优势。咱们联手，未尝不能做出一款划时代的产品！” 任正非听的心痒难耐，去年华为除了通信业务外，华为的电脑、手机卖的一塌糊涂，他心中本就不喜，如今经过凌平的一通忽悠，更加坚定了切割然后打包出去的想法。 现在不用自己掏钱，还能发展终端配合推广华为通信业务，如此惠而不费，他已隐隐有了合作的想法。 一些细节先不论，只是在这个股权分配上，他并不是特别满意。 想了想，他道：“凌总，我们可以尝试合作，但华为每年的研发费用投入巨大，百分之二十太少了！” “那您要多少？” 任正非比了个手势：“百分之三十！” 凌平摇摇头：“任总未免太霸道了一点，要知道我并不是白蹭华为的技术，每年也有一个亿真金白银花出去。所以我最多给您百分之二十五，如果任总不同意，我只能和国外公司合作了，或许麻烦一点，却也不算什么大事！” 任正非盯着凌平看了半晌，似乎想看出他话中的虚实，见他坦坦荡荡，丝毫无惧的模样，气势不由软了下来，伸出手道：“期待下次和凌总详谈！” 凌平嘴角一翘：“一定！” 第65章 秘密 倪光难晕晕乎乎跟着凌平出了华为大厦，一直到回到了酒店了，整个人都是犹在梦中。 最开始，他以为凌平仅仅只是牵线搭桥，给他找个能研发芯片的平台。 最多再掏一点资金，哪怕只做到这些，他都已经心满意足。 可没想到，凌平的目光远比他看的更加长远，不仅安排好了芯片研发的后续事宜，甚至连产业应用都纳入规划。 要说只是心血来潮，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唯一令他稍有微词的，也就只有凌平这种先斩后奏的作风了。搞得自己好像是给他打工，叫人猝不及防，又没有心理准备。 最重要的是，任正非此人极其低调，外人对他了解的也不多，万一不是个好相与的，谈的差了，岂非白白折了脸面？ 他年纪大了，折了面子无所谓，凌平这种年轻俊杰可见是个面皮薄的，双方要是因他而结怨，就真是自己的罪过了。 但转念一想，华为的科研实力何其雄厚？又是通信领域出身，放在国内横向一比较，确实没有比他更好的平台。 现在愿意合作，后续芯片研发岂非事半功倍？ 更令倪光难心痒难耐的是，凌平除了提供资源之外，还提供了一种新的芯片研发思路。 自己以前一直在电脑芯片上面死磕，论起来也不过是在外国人后面追赶，拾人牙慧罢了。 若说超越，更是遥遥无期！ 唯独所有人都忽略了即将兴起的智能手机市场，如果自己占据先发优势，未来未尝没有弯道超车的可能。 相比之下，凌平行事上的粗糙，也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瑕疵。 “倪老，我知道您有许多疑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凌平将倪光难引入座位，才开口说道。 倪光难沉默片刻，道：“凌总，我对手机了解不多，但或多或少也看过一些资料。想做出一款你口中的手机，除了我先前说的那些问题之外，起码几百上千道环节需要从零开始，这可不是一日之功，至少要两到三年才能见到成品，经济效益的话……” 后面的话他已不需要说的太明白，先把困难摆到前头，如果凌平真的只是一时脑袋发热，冲动之下的决定，现在脱身倒也为时不晚。 万一后面真的入了局，因为看不到前景半路又要退出，那尴尬的就是彼此了。 这种局面他经历的太多，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我自然相信您的能力！” 凌平给他递了一杯水，道：“做手机本就是个漫长的工作，这一点我早有心理准备。 至于先前承诺的一年投入一个亿，也是我、腾讯还有雷均三家掏钱，倪老自不必为我们去轻省。哪怕这笔钱真的见不到什么水花，也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这是科研道路上必须跨过去的一步，相比我们这些只掏钱不干活的人来说，科研人员更辛苦，更值得被尊重。” 倪光难一怔，心中微酸，不禁想到前二十年的种种过往，无数幽怨也随之云散烟消，渐渐升腾而起的，是早已沉寂许久的热血！ “……您先前所说的那些困难，我们完全可以边研发，边采购，最终逐步用自研替换购买。至于渠道整合方面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雷均去做，他是难得的统筹型人才，倪老有问题可以同他沟通。 但后续的重点，还是要啃下芯片和操作系统这两块硬骨头，这就要倪老多加费心了！” 倪光难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如今再听到凌平这样一说，真恨不得纳头便拜，口呼“主公”！ 他点点头道：“好，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凌平道：“请说！” “我需要你们安排专门的财务，来监督款项的运用。” “这……” 凌平迟疑一下，有些意动，但又有些为难。 财务监督原本就是正常的科研管理流程，凌平故意模糊了这个环节，甚至想着不安排人算了。 他担心自己在这方面太热络，会引发对方的反感，觉得是自己这边不信任。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何况是这样大的项目。” 倪光难转过头，目视凌平，眼神坚定，语气同样斩钉截铁：“我相信自己的操守，但我实在难以保证下面的人在面对一个亿时不会动心。” “合理的监督，是为了保证资源更高效的利用，纵容往往才是犯罪！” 凌平心中微震，暗自轻叹，难怪柳传知会不喜欢他。 这样的人，值得每个人发自内心去敬重，但估计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同他共事。 水至清则无鱼，如今人人重利，大环境变了，像倪光难这种始终坚守底线的，自然就显得格格不入，还衬地其他人虚伪。 “好！” 既然倪光难这样大方，凌平也不扭捏，都说钱财账难算，双方实没必要为这些事伤了信任。 但凌平还是补充了一句：“倪老，财务我会派过去，但我也可以在这里向您保证，只记账，不卡款。你们可以当我的人不存在，款项一个季度核查一次……” 倪光难心中感动，知道这是凌平的好意，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拒绝。 至此，双方再无隔阂。 倪光难脸上难得地带了几分笑意，看凌平的眼光也像是在看自己的子侄，又有着后生可畏的感慨。 “既如此，我这把老骨头就卖给凌总了，只希望还能为国家的电子工业和信息产业，再发光发热几年！” 凌平哈哈一笑：“我有倪老，便如刘备得了诸葛亮，大事可定矣！” 倪光难摇了摇头，矜持一笑：“凌总言重了，我有自知之明，老了，观念陈旧，也跟不上时代。未来还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我能做的，不过是扶上马，送一程！” 凌平脸上扬起敬重之色，认真道：“我相信您！” 倪光难受到感染，也是一咬牙，保证道：“定不负所托！” 二人以茶代酒，用手中的茶杯碰了一下。 倪光难这时才问道：“对于手机操作系统这一块，你有什么想法？” 凌平想了想，沉吟道：“我知道美国有一家安卓公司，研发的就是手机操作系统，不过谷歌好像有收购意向，已经谈了两轮，嗯……我们未必能竞争地过它。不过可以安排人去谈系统的引进……” 凌平知道今年八月份谷歌就会以5000万美金的价格收购安卓，他倒是没想过半路截胡。 一方面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未必有能力可以竞争地过谷歌这位美国科技界新贵。 而且买卖讲究你情我愿，就算壹心出的钱比谷歌多，安卓也不见得愿意委身在他旗下。 但最重要的一点，凌平看的很明白，安卓的胜利实际上是内容生态的胜利。 就算自己拿下了安卓系统，也没有那个威望能够号召科技界同仁来共同开发系统，丰富系统，深化系统。 大概率是还没等自己把安卓捧火起来，其他的手机系统就已经出现，并取代安卓的位置。 但如果纯靠自研的话，白手起家同样很困难难，所以他现在的规划就很明确——“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谷歌要推广安卓，前期必然会广洒资源，自己完全可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配合啃下安卓系统第一波红利。 然后再用这些利润，反哺国产系统的研发。 相信以任正非的远见，也不会坐视自家终端产品没有任何备用方案。 就算现在失了先机也没关系，一旦未来贸易战打响，整个国家都将成为推广自研系统背后最坚实的力量。 “美国的科技力量还是没的说的，倒也能行……” 倪光难点了点头，他其实没有听过安卓，但既然凌平开了这个口，自然也不可能无的放矢。 凌平见他没有多大的反应，不由讶道：“倪老，咱们先前喊的那么热闹，这还没开始，就已经开始想着先给国外送钱，您不生气？” 倪光难白了他一眼，哈哈笑道：“你还真把我当愤青呢！” 随后，他语重心长道：“搞研发也是要有过程的，购买国外的先进技术，然后分析、破解、自研是必走的几步，现在都讲全球化，自然哪个先进用哪个，我还没有迂腐到谈洋色变，这也不是做科研的正确态度。” 凌平讪讪一笑，道：“不好意思，倪老，我有点刻板了！” “没什么！” 倪光难摇了摇头，微微抿嘴，他心里自然清楚凌平说的是什么，情绪也不由低落下来。 半晌，他主动道：“其实当初在联想，我也并非是不赞同柳传知的路线，只是希望在赚取利润的同时，不要忘了企业的责任和担当，不然我们永远都只能沦为国外科技界的附庸……” 说到这里，他闭口不言，似乎感觉到自己太多话了，神情里掠过几丝不安。 凌平不知该如何劝解，默然片刻后，道：“倪老，我了解您的感受。记得有一位前辈说过，手中无剑和有剑不用是两码事……” 倪光难怔忪几下，神情和缓下来，笑道：“细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凌平也叹道：“但我想说的是，我们每一个个体在时代洪流中还是太渺小了，大的东西终究需要国家来打好根基。” “如果没有国家的改革开放，大力投入基础建设，什么高精尖产品在国内也玩不转，因为没有土壤。” “外国人总喜欢讲英雄主义，乐衷于造神。现在国内就有了些苗头，吃着时代的红利，赚了点钱就上赶着当意见领袖。” “我觉得的吧，如果把英雄主义放在时代宏大背景下，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踩到时代的风口上，是头猪也能飞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可得瑟的……” 倪光难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拍掌赞道：“凌总，现在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实在太少了，人人都觉得是自己引领了时代，全然忽略了事物发展的本质。如果我不是知道你的职业，甚至会把你当成一个社会学的资深学者。” 凌平大窘，这可不兴捧杀啊，我不过是多抄了一点后世互联网上的主流观念罢了。 赞过之后，倪光难又问：“所以你觉得任正非一定比柳传知好？” 顿了顿，他迟疑道：“他们俩本质上都是商人啊！” 凌平笑道：“倪老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恐怕来华为之前，您就已经做过功课了吧？” 倪光难微讪，不好意思道：“还是没有瞒过凌总的慧眼，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抱多大希望的！” 凌平笑眯眯道：“但结果终归是好的，不是吗？至少现阶段，我们已经做到了三赢！” 细说起来，凌平才是最大赢家！ 他现在手中已经有了壹心，京东和腾讯，如果背靠华为将手机做成功，那么从内容、分发，最后到终端硬件消费，便已经实现全渠道互通，也再无人能封杀自己。 或许用不了十年，壹心就将成长为远超未来巅峰时期bat的庞然大物，哪怕和国际上那些大鳄们，也可以掰一掰手腕了。 到此为止，两人相谈甚欢。 凌平看了看时间，想要请倪光难吃个便饭，但被对方婉拒。 他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想着先查阅一些资源，尽快做好前期准备。 无奈，凌平只能叫餐送进酒店房间，才起身告辞。 倪光难一直将人送到电梯口，两人握手告别：“倪老，今天和您聊了一场，我是受益良多，不过由于工作原因，后面两天恐难相见。” 他递上一张名片道：“这是我的电话，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我。” 倪光难郑重接过，道了声：“多谢！” 凌平笑了笑，转身要走，却被倪光难叫住。 “倪老，还有什么事吗？” 倪光难面露纠结，片刻后，一咬牙，拿出一块存储卡，递过去道：“凌总，这个还请您妥善保管。” “什么？”凌平一愣。 倪光难抿了下唇，淡淡道：“我知道凌总现在和联想斗的不可开交，这里面有你用得上的东西。” 凌平心中一凛，就听倪光难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这事错在柳传知，而非联想。如果凌总得胜，还请放联想一马，它毕竟是国家工业的组成力量。” “我好歹当过一段时间的联想负责人，也非眼瞎心盲之辈，只是不屑与这些人为伍，如果不出意外，这个秘密我是打算带到棺材里去的……” 两分钟后，倪光难转身便走，丝毫不给凌平拒绝的机会。 凌平瞳孔缩了缩，握着存储卡的手，忽然就觉得滚烫起来…… 第66章 砸了 3月15日，京城下了一场雨，空气难得变好了许多，凌平也在当天下午紧赶到了壹心总部。 杨元清在得到消息后，瞬间就开始感到不安起来。 之前报警他也报了，但是腾讯那边根本不怂，铁了心要保“王自如”。 警察不愿意夹在两家大公司中间当工具人，简单的例行询问之后，干脆当起了瞎子聋子，两耳不闻窗外事。 杨元清无奈，联想有钱是有钱，却还没有那个能耐指挥上公检法。 不过他也不是易与之辈，见奈何不了腾讯，就悄悄安排人在网上散了一波消息，正是联想报案回执的图片。 有些东西并不需要说的太明白，总有好事之徒自动脑补。 而且现在网民大多纯朴，并没有经历后世明星偶像们“律师函”的洗礼。 所以见到“报案回执”后，大部分人的想法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联想都敢主动报警了，肯定是被造谣了。 腾讯见此，当然也不干了。 你发报案回执，那我发“律师函”总问题吧？ 难道只允许你朝我家泼脏水？ 要说先前腾讯是碍于凌平面子，加上为了推广豆瓣，才和联想对上。 现在，随着入股“神舟电脑”的事宜告一段落，两家已经彻底陷入到了业务之争。 要知道，腾讯入股神舟电脑之后，现在每卖出一台，上面都捆绑有“qq大礼包”。 如果杨元清愿意在联想电脑里面内置腾讯系的软件，他马花藤也乐的当一个心胸豁达之人。 不过杨元清指定是不可能这么大方，所以双方也就没啥好谈的了。 两家的口水官司就这样打了起来，倒是让吃瓜群众吃了个饱。 不过口水仗亦有差距。 腾讯胜在流量大，花活多，光一个qq弹窗就够恶心联想老久，很快便压制住了对方。 而这种程度的攻击，杨元清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前两年联想寻求出海，遭受的污蔑比这个还严重，也没见掉块肉下来。 反倒是凌平那种出手就冲着绝户来的，才是他妈的真阴险。 好在自家仍有百度帮衬，线上舆论战只能算小劣，还没到大败亏输的地步。 但是现在，随着凌平回京，僵持的形势无形中已经开始慢慢有所倾斜。 …… 联想内部，除了杨元清外，最紧张的当属公关部门了。 开年以来，它就被壹心当猴溜了好几波，公关案例更是被业内当成了反面教材。部门全年的kpi已经被扣光，负责人也惭愧的不行。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是自己工作做的不好。 要换成个脾气差的总裁，这会儿估计把整个部门给裁了，都不够让自己解气的。 “给我盯死了，特别是腾讯系旗下的所有社交软件，包括qq空间，博客，豆瓣……但凡任何与联想相关的软文出现，必须迅速加以甄别，然后形成报告汇报上来……” 公关部负责人站在办公间里，面色严肃地冲着下面的人叮嘱：“还有，要你们潜伏的那几个水军聊天室，你们潜伏的怎么样？” 下面有人答道：“游总，我们一周前就已经打入进去了。” 负责人点点头：“干的不错，如果里面有任何谈论联想的内容，记得截屏保存，特别是关于联想的负面新闻，更是重中之重！” 有手下不解道：“游总，如果只是简单的讨论，我们又追溯不到人，截屏了也没用啊？” 负责人白了一眼那人，道：“你们懂什么？咱们先前就是因为落入了敌人的节奏，才会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现在我们得跳出固有思维，不能总想着自证。要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找到敌人的下一步落子，然后才能先发制人！” “另外，如果他们有诋毁、造谣的行为，我们这样做，也算是一种证据保全。不管起诉，还是用作未来公关，至少都能做到有备无患。” 他一副高高在上训人的口吻，说的唾沫星子乱溅。 有人在下面撇嘴，不屑道：“既然要弄证据，何必搞地这么麻烦？自己编几条出来，要什么内容没有？” 旁边的同事听到，眼前一亮，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小声道：“妙啊，小玖，你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说罢，他就要举手发言，却被先前说话之人拦了下来，低喝道：“李哥，你干嘛？” 李哥不解：“当然是给老游说一下啊，这么好的主意，咱不能让它明珠蒙尘！” “你傻呀，跟他说干嘛？” 叫“小玖”的同事小声嘀咕道：“妈的，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工作量，工资又没涨一分，奖金还被扣完了，现在又要给他出主意，你就这么喜欢当牛马？” 李哥脸上一僵：“可……可不说的话，工作也没见的少多少啊，万一老游一高兴，就给我们发奖金呢？” “做梦去吧你，老游什么货色，你还没看清楚？”小玖鄙视道：“他要是给咱们发奖金，那太阳才是真打西边上来了。” 李哥沉默了，虽然不喜欢背后议论人，但显然也很认同伙伴说的话。 就在这时，小玖忽然开口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公司瞧着高大上，就是个样子货，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这一次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李哥一惊，忙制止道：“小玖，乱说些啥？” 小玖却讥笑道：“我说错了？自从收购了ibm，你看老游那几个抖成什么样了？结果人家壹心稍微一出手，立刻就给打回了原型，真他妈的丢脸。” 李哥听出小伙伴语气中的怨气，皱眉道：“也不尽然吧，那几次公司都没啥防备，才会着了人的道。现在杨总亲自盯着，老游肯定会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小玖出声打断了。 只听对方嗤笑一声，摇头道：“就是因为杨总盯着，我才觉得没戏！” “为什么？” 小玖指了指周遭一众同事，道：“咱就是说，真要想在网上扒关于联想的文章，写个爬虫软件他不香吗？非得把咱们这么多人留下来加班，你以为这样效率就高啦？” 李哥似有所悟，就听小玖冷笑一声：“其实啊，都是做给杨总看的，不然可不就显得他老游太无能？” 李哥只觉无话可说，好友现在说的情况，还真特么像是自己这位顶头上司能够干出来的。 气氛沉默些许，身边小伙伴突然开口，意味深长道：“李哥，你有想过离开联想吗？” 李哥震惊地看向自己身边的伙伴：“小玖，难道你……” “树挪死，人挪活！” 小玖缓缓说道：“我以前以为进了联想，怎么也能过的体面，可没想到大公司会卷成这逼样。工作了五年，加班加到女朋友没了，头发没了，房子连个厕所都没凑出来，我不甘心！” 李哥深有同感，内心竟然莫名涌起一阵悲哀，但他已经结婚了，压根不可能像自己这位好友一样潇洒，做事必须瞻前顾后，这就是生活！ 小玖忽然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继续说道：“李哥，我跟你说，我最近投了壹心的简历……” “什么？” 李哥瞪大了眼睛，心说你小子居然资敌？ 小玖撇了撇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家壹心待遇比联想好的多，工作也轻松，咱们就是个打工人，凭什么让咱们给联想尽忠守孝啊？” “而且，你看壹心虽然时不时和人掐个架，可哪次不是把人摁在地上锤？说明人家管理层有能力。反倒是咱们待在联想，工资分币没涨，还尽成背锅的，多他么的憋屈！” “李哥，我悄悄告诉你吧，丽丽和华子他们都准备走了，我的简历也已经过了初筛，面试定在一周后，要是顺利的话，再过半个月就可以离开这里。你是组长，能力也比我们强，难道就没想着出去看看？” 李哥的心思瞬间活络起来，良禽择木而栖，谁都想去工资高的地方，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家庭，不觉又迟疑起来。 “李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小玖补了一句，说道：“反正我是一定要走的，就算没面试上壹心，我也不待联想了。爷不受这鸟气！” 李哥怔了怔，正要说话，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李闯，马玖，你们嘀嘀咕咕聊啥呢？刚才就注意到你们了，一点都不警醒，没人扣五十块钱充作部门经费，就当小惩大诫！” 李哥眼睛抽了抽，妈的，老硬币心真黑啊，开口就扣五十？ 老子一家生活费一天都没五十呢！ 不知不觉，他想起刚才马玖说的话，内心涌起一阵冲动。 马玖却只是翻了个白眼，扯了扯嘴角，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这就叫无欲则刚。 杨元清此时就站在门外，将里面的动静听了个齐全，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工作还是要有血性，没有血性什么都干不好，之前自己就是太软弱了，现在军心可用，未尝不能一战。 但很快，他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疑惑。 所以这一次，凌平又想从朝哪里动手呢？ …… “我瞧着联想情形不太妙啊，robin，当初你怎么就和他们搅和在一起了？” 马冬敏坐在李彦红对面，一脸不快活的样子。 算上“有啊”和“贴吧”那两次，这已经是百度第三次和壹心对上了。 自家前后败了两次，她压根不觉得百度这第三次就一定能赢。 反正和壹心沾上就没好事，她是被整怕了，自然也更不喜欢李彦红继续和对方死磕。 李彦红捂着脑袋，愁眉苦脸道：“我也没想着要和壹心怎么样，是联想的柳总自作主张，结果兜不住了才拉着我们一起下场。” 马冬敏眉头紧张，眸子里浮现一丝怒气：“他柳传知什么意思？居然还做起百度的主来了？” 说罢，又开口训斥起李彦红：“还有你也是，对外就不能强硬一点吗？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这种不是更掰扯不清吗？” 李彦红羞恼不已，辩解道：“我还不是为了公司？柳总是泰山会的会长，背后资本雄厚，交好他对百度上市有百利而无一害。” 马冬敏冷笑，毫不留情地说道：“结果呢？见势不妙，拔腿开溜，这就是你费尽心思想要贴上去的柳总！” “行了！”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李彦红也恼了，难得加重了语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想一想怎么应付壹心那边吧！” 马冬敏都快被李彦红给蠢死了，抱着手臂，干脆扭过身不说话。 李彦红这会儿情绪缓和下来，起身服软，推了推马冬敏的肩膀，叹道：“冬敏，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个事情发生的本就阴差阳错，我们还是要先着重解决眼下的困难……” “怎么解决？”马冬敏道：“去跟壹心道歉？” 李彦红沉默不语。 马冬敏神色一动，瓮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刚到底咯？” 李彦红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瞧着柳总也不像是会坐以待毙的，这一次让杨元清上位，未尝没有试探壹心的想法，所以咱们该支持还是得支持。” 马冬敏闻言，脸色一垮，合着你说了这么多，跟特么放屁有什么区别？ 李彦红赶紧道：“百度肯定不会正式下场，这边最多就是给一点流量上的扶持。” 他语气为难道：“冬敏，你也知道壹心那边对我们一直有敌意，现在就算我想脱身，那边估计也会怨上我们，这根本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咱们上了贼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要是摇摆不定，估计柳总那边也得得罪，百度现在实在不宜树敌太多。” “唉……” 马冬敏叹了一口气，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凌平为了和联想打擂台，就敢掏三个亿直接投资电脑厂商。 她怕就怕对方恼了百度，转头弄出一家搜索公司给百度抢市场，这可关系到未来百度的股价！ 办公室里是死一样的沉寂，夫妻俩都有些怏怏。 只有电视开着，主持人的声音响起，俩人这才想起今晚好像是“3.15晚会”，视线忍不住投了过去。 里面刚报道完未成年人网瘾的案例，画面一转，忽然出现一个矮矮胖胖，戴着眼镜的油腻男，说话口音非常有喜感，手里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对着记者一通巴巴。 “……我六千多买的电脑啊，什么号称国内性价比第一，结果卡的比特么绿毛龟还慢，一测温度到了60，送鉴定中心一鉴定，六成配件都换成了国产小厂，良品率全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下，这特么还有王法吗？ 打了电话要求退款，结果他们说已经使用，不能退款，只能更换。那都是同一批系列，更不更换的有意义吗……” “啪……” 那人一说完，或许是太激动，居然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将电脑砸了个粉碎。 央视也搞事，镜头突然给了个特写，联想logo映入眼帘，夫妻俩脸色都跟着白了。 第67章 弃车保帅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郭振西特意打了电话过来，通知凌平看晚会。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郭振西收了礼之后，整个人都变得谦逊起来，也乐的给凌平卖个好。 皮特周也感兴趣，毕竟布局了这么久，现在到了要收尾的时候，他干脆把凌平一群人留在自己办公室里，大家一起观摩。 看电视得配点零嘴吧，凌平提议吃烧烤，刘茜茜嫌油腻，最后是杨天真打电话叫了个鸳鸯锅，大家这才嘻嘻哈哈的开始看电视。 晚会主持人是李永、王小亚，欧阳夏单等四位，但下面挂的一些单位名头就有点吓人了。 央视就不说了，后面还有最高院、最高检、公安部、司法部、农业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等等一系列权威部门。 第一个揭露的案例很有意思，叫“吃人”仙人掌。 电视里先放了段新闻，说有一种名叫“米邦塔”的食用仙人掌，30到40天就可以采收，每年可以采收8到10次，连续高产15年。 这是2002年海南一家生物公司做的宣传，有个重庆农民看到之后动了心。按照这家公司的要求，把刚播种不久的一亩多稻田毁掉，然后对稻田进行了沙化处理，结果啥也没捞着。 事儿看似不大，但明显被央视抓了典型。 这可是耕地，哪怕在土地流转不是那么严格的02年，明目张胆毁坏耕地都是不允许的！ 粮食安全永远都是国家战略的重中之重，哪怕只是喊喊口号。 “卧槽，这广告这么假，还真有人信？”皮特周有些不相信。 凌平白了他一眼：“老周，你这就有点何不食肉糜了。 知道02年农民平均收入才多少吗？ 他们本就是低文化、低收入群体，现在有人说有一种高产作物可以提高收入，谁能忍着不动心？ 归根到底还是老百姓不富裕，这是社会问题，绝非简单的个例。” 几人都听的懵懵懂懂，在场的只有凌平家里是农民出身。刘茜茜就不说了，自小娇宠到大，家境差一点当属杨天真，但父母也都是双职工，所以根本无法共情。 凌平笑笑，倒也没有一定要别人理解自己，只是感慨：“老实讲，如果当初没有老周慧眼识珠，我家大概也和电视里一样，或许会稍好一点点……” 从古至今，农民永远都是最苦的那一批人。新世纪才过去五年，社会阶级固化也已隐现端倪。 时代红利即将远去，再想打破阶层，出个寒门贵子便要难上加难了。 哪怕十几年后，国家开始重视农村建设，农民收入提高，也要提防专家掏钱袋子，比如城里买房，开车种地…… 大家似乎感受到凌平情绪的变化，俱都低声，只有刘茜茜偷看了一眼，将一块涮好的羊肉夹到他碗里。 凌平回过神来，冲着众人歉然一笑，然后将碗中的羊肉大口吃了，气氛才又重新活跃起来。 大家吃着火锅唱着歌，盯着电视里的画面，一个新闻接一个新闻，个顶个的魔幻，看的人头皮发麻。 就比如其中一个网上假银行案例，有骗子在网上搞了个钓鱼网站，冒充中国银行网址。 与真网站不同的是，骗子在网站页面设计了一个需要进行账号输入的输入框，不管输入多少个数字，打开的都是网页维护页面。 但消费者输入的账号和密码其实早已经被后台记录。等到骗子获得了重要信息，就会拨打电话，从而进行欺诈。 “这谁防的了啊？” 皮特周惊道：“手段也太高明了吧！” 凌平撇撇嘴，心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后世还有开假银行，开假警察局的呢。 再往后，等到线上支付普及，进入网络诈骗元年，老百姓们才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手段高明。 皮特周啧啧两声：“你说那些搞诈骗的脑子都怎么长的？有这个水平找份正经工作他不香吗？” “一夜暴富和996 福报你选哪个？”凌平转头问他。 皮特周不说话了。 杨天真建议道：“现在诈骗手段真是层出不穷，公司财务那边是不是要搞个反诈讲座啊？” 皮特周眼前一亮，拍掌道：“确实应该，小杨，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 “诶，好！” 杨天真笑嘻嘻地应了，做下属的，眼里要有活儿，不然怎么升职加薪呢？ 皮特周沉默几秒，突然没信心了，说道：“我以为把百度和联想推出去，怎么着都能算的上一个大热门，结果和这些新闻比起来，还真不够看。” 杨天真宽慰：“故事性上确实不足，明显央视在选取案例上有所偏向，毕竟老百姓们都爱猎奇，但论体量的话，这些公司加起来拍马都赶不上联想和百度。” “倒也是！” 皮特周点点头，又有些担心：“就不知道央视那边会怎么报道，要是雷声大雨点小，咱们可就太亏了。” “肯定不会！” 凌平道：“挂了那么多家国字头，神仙来了也不敢糊弄。” 但他没说的是，再过几年，3.15就会沦为全民笑话，主打一个娱乐去了。 皮特周听后，觉得挺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大家也不再瞎聊，又将注意力放到了电视上。 等到诈骗的新闻一过，主持人叭叭一通，很快就进入到联想的质量门新闻。 这一下，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打起了精神。 看着屏幕上罗永浩那张充满喜感的胖脸，凌平颇觉魔幻。 “我买的是电脑，不是买的暖宝宝，升温到60度知道是什么概念吗？” “卡的跟绿毛龟一样，绿毛龟都比他快！” “王自如没说错，联想就是纯糊弄，糊弄老百姓不了解电脑，才敢搞这些花花肠子。” “惹到我，你们算是踢到铁板了！” “……” 伴随着罗永浩说相声一般充满喜感的控诉，一直到联想电脑被砸碎在镜头前，办公室里瞬间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砸的好啊，砸了这一下，整个报道主题都升华了！”杨天真打趣了一句。 皮特周面露微笑，点头道：“当着全国人民的面，砸了联想的招牌，柳传知这下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该！” 刘茜茜不擅长骂人的，此刻都喷了一句。 她之前在巴黎，并不了解国内发生的事情，直到回国后才清楚整个事件的始末，心疼凌平受到的委屈，更加对联想没了好感。 这会儿大仇得报，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 只可惜从小受到的家教令她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憋来憋去，最终只打出一记平a。 “这小伙子挺不错，口才也好！” 皮特周将注意力放到罗永浩身上，开口问道：“是你安排的吗？” 杨天真摇摇头：“我们就是提交了联想的鉴定报告，应该是央视那边找的人吧！” 皮特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郭振西这人能处，收了钱他是真办事！” 接着，他指了指电视里罗永浩，对着凌平道：“公司缺个培训讲师，你说让他来试一试怎么样？” 凌平面露古怪，现在老罗好像还在铁老师手下，两人也没有反目，这算挖墙脚吗？ 不过老罗确实有几分偏才，可以考察考察，先加入备忘录。 …… 相比壹心上下快活的气氛，联想内部则是死一般的寂静。 杨元清先前如临大敌，把公司整了个人仰马翻，结果防凌平防了个寂寞，谁都没想到居然是央视先开团。 看着电视里被摔碎的联想，杨元清好像看到了联想分离崩析的未来。 他眼角抽了抽，暴怒道：“为什么，为什么公司上了3.15这么大的事，公司内部却没有得到一点风声？” “公关部的人都是吃屎的吗？连最基本的舆情监控都做不到？” 下面的人哪里敢做声，一个个的只能选择低头装死。 反倒是公关部负责人面色灰败，之前壹心的攻击就已经叫他疲于应付，现在央视还跟着下场，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感到无比心累，干脆摆烂道：“杨总，我想辞职……” 杨元清眼睛一眯，死死盯着对方，半晌，冷笑一声：“游中旬，你这是给我撂挑子，摆脸色吗？” 公关部负责人摇摇头道：“随杨总怎么想，反正我尽力了。 联想和壹心原本没有利益冲突，怪只怪咱们先招惹别人，那就怨不得别人会还击。 还有，公关部也是人，没道理成为给管理层擦屁股的草纸。 说开了就是一句道歉的事，但凡你们少点私心，有个当领导的样子，把公司放在前面，都不至于搞成现在这副局面。” “游中旬，你大胆！”杨元清大声呵斥，阻止对方再继续说下去。 现在公司人心浮动，正是应该凝聚士气，度过难关的时刻，绝对不能允许此人妖言惑众。 其他几个经理私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思全都活络起来。 但同时，他们又不得不佩服，平常看起来最老实胆小的老游，居然会有这么勇的一面。 游中旬被吼了一句，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杨元清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辞职报告我不会批的！” 笑话，临阵脱逃是小，动摇军心是大，就算当个吉祥物，也给我老老实实坐在办公室里。 这是杨元清的想法，奈何游中旬压根不想理他，起身就往门外走。 “你去哪？” “收拾东西走人！” 杨元清额头青筋乱跳，大声道：“你不怕我封杀你？” 游中旬停下脚步，侧过身道：“无所谓，大不了我回家开超市，总归饿不死人！” 杨元清被顶了一句，脸色铁青。 游中旬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意，这是憋屈的太狠，然后一瞬间释放的畅快之感。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无欲则刚，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直到游中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杨元清的情绪才缓过来，只是脸色依旧阴森。 “你们也想走？”他阴恻恻问道：“走的话就打报告吧，我一并批了。” 下面的人连连摆手，坐立不安。 杨元清沉默片刻，冷哼道：“那就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在这儿碍眼！还有王申，你先把公关部先兼起来。” 只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有些迟疑道：“杨总，我兼着公关部是没问题，可公关这一块我不太懂啊，您……您有什么要提点的吗！” 杨元清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萧规曹随就好，重点防范壹心落井下石。另外，对外发布公告，联想是一家负责任的企业，将对市面上所有的问题批次产品发起召回。” “另外……” 他沉声道：“你私下去和那几家供应商聊一聊，要他们把嘴巴闭紧一点。不然，联想将把他们永远纳入黑名单！” “对了，还有电视上这位，找到他，问问多少钱能叫他闭嘴！” 王申点头应是，忽指了指天上，担忧道：“杨总，现在事情闹得太大，万一上面不依不饶怎么办。” 杨元清沉吟片刻，使了个眼色叫旁人先有，这才面授机宜：“如果实在要给个交代出来，你觉得采购部两位主管的份量够不够？” 王申骇然失色，这是要弃车保帅，找替罪羊吗？ 他身上突然感到一阵森寒，竟不知如何作答，耳边只有杨元清的声音响起：“没了联想，咱们什么都不是，上千名员工会面临失业。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你去和他们说，真要走到那一步，我会给他们一笔安家费，让他们的家人来联想上班，还会为他们请最好的律师。最多三年，出来依旧可以来联想上班……” 王申迷迷糊糊走了出来，只觉得头重脚轻，恶心欲吐。 他正经科班出身，大学毕业就来了联想，一辈子兢兢业业，才混到今天这个位置。 虽然偶有怠惰，但自认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情，现在却要劝共事许久的同事顶罪坐牢…… 先不说别人会不会同意，他杨元清有这个想法就够叫人心寒的了。 唇亡齿寒，莫不如是！ 早知道自己也随游中旬辞职算了。 他这样暗暗念叨，一想到还有一双儿女需要抚养，肩膀又塌了下来。 他像失了魂一样，踉踉跄跄往电梯口走去，耳边传来“叮”的一声。 一抬头，电梯门打开，里面已经站满了人，个个西装革履。 最前面一人戴着金边眼镜，气度不凡，正笑眯眯地看他。 王申身子一颤，忍不住恭敬行礼：“柳总！” 第68章 咱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联想内的情景，同样发生在百度内部。 李彦红夫妇俩这会儿也是脸色铁青，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原来就在联想质量门新闻之后，百度也跟着出镜，还爆出来一大堆问题。 有家长举报百度传播淫秽色情物品，用户只要输入某些特定关键词，搜索出来排在首位的链接点进去是一个不知名企业的官方页面，但再点一次就会二次跳转到某个隐藏的黄色网站。 随即又延伸到了社会影响，放了段新闻短片：几个未成年人沉迷色情网站，出现厌学、逃学、早恋、偷盗等各种情况，急坏了家长和老师。 “我们一开始就是想上网打打小游戏，后来不晓得怎么搞的，随便一搜就搜到这些网站，然后越看越有瘾，就像吃鸦片一样，上课也会胡思乱想，没钱的时候想方设法都得找点钱上网。” “我是想跟班上的同学吹牛，说我看过那些片子，然后壮着胆子上百度一搜就搜到了，简单的很，后面一看就停不下来……” “我是班上同学告诉我的，主要还是觉得新奇，然后又有好多同学都跟着看，我不看感觉不合群。” “……” 李彦红脸色铁青，啪的关掉电视，第一时间就将百度竞价的负责人叫了过来，一通臭骂。 “这些违规链接是怎么上传上去的？排名居然如此之高，居然还用了竞价排名，贴吧的教训才过去多久，你们的安全审核难道都是摆设吗？” 负责人暗暗叫苦，忙道：“李总，我们也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大胆，以为只是一点小擦边，毕竟新产品前期推广太难，为了打开市场，所以适当降低了一些标准……” 马冬敏却不是那么好糊弄，问道：“百度竞价排名本意是为了方便客户引流，这可都是实打实真金白银堆出来的效果，谁会这么无聊，花钱来推广这些网站？”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心里微微一沉，可毕竟没有证据，所以也不想瞎说。 就怕万一有人嘴不严传出去，又得平白多一层恩怨出来。 李彦红这会儿也醒过神来，冷声道：“把上传这些链接的商家后台资料全部给我找出来，另外，这一块谁负责对接的，叫他来办公室见我。” 另一边，之前负责和杜华对接的钱经理此时也急的团团转，捏着手机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活像一只矮胖的陀螺。 “接电话啊，你接电话啊！”他嘴里念叨着，额头上满是黄豆大的汗珠。 刚才百度竞价的新闻一出来，他就知道完蛋了。 因为那些链接全都是他审核上传的，中间自然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幕。 其实他之前也审核了几次，有点小违规，但都不算大问题。 而且杜华打钱及时，但会经常嫌弃审核时间太长，耽误了效率，所以他就跟下面的人打了声招呼，后面便懒得管了。 他只当杜华人傻钱多，自己在中间也能多捞油水，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免得得罪了大客户。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杜华居然会摆了他一道，来了一招“金里掺屎”。 直到央视曝光，他才知道杜华在中间动了什么手脚。 他真的好后悔，不该贪中间那一点好处，自己把人家当傻冒，人家明显就是在给自己设套！ “你好，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 “啪嗒！” 听着电话里的传出来的声音，钱经理整个人如坠冰窟，手机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这时候就体现出诺基亚过硬的质量，除了电池摔飞之外，其他地方竟是毫发无伤。 明明之前还能打通的，怎么成空号了？ 这一刻，钱经理心里仅存的一丝幻想彻底熄灭。 他终于相信，杜华是有备而来，就是为了故意搞百度。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无辜，如果一开始就不贪，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咚咚咚……”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钱经理身子一颤，脸上血色尽失，他知道，自己的审判终于要来了。 打开门，就看到自家老大一脸阴沉地立在门口，手里捏着一沓文件。 “这是问题商家的后台资料，我已经帮你调出来了，自己去李总办公室里解释吧！” 负责人将那一沓资料重重摔在钱经理怀里，然后看也不看一眼，转身走远了。 钱经理捏着手中的文件，心中又恨又悔，最终只能重重叹了口气，如丧考妣地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 “哈哈哈，百度的问题可不止这么一点，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下有的它受了。”凌平看完百度的新闻之后，畅快地说了一句。 其实他还有更阴毒的方法，就比如后世的“莆田门”、“菠菜门”……在他眼里，百度就是个大筛子，到处都是可以下手的地方。 但他依旧选择了杀伤力最弱的搞黄，为什么？ 其实主要还是考虑到那些真正对百度有需求的人们。 他们或许是苦寻良医的患者，又或许是初入社会，工作养家的青年。 如果因为自己报复百度的举动，陷入歧途与困顿之中，才是真的叫人不安。 凌平不觉得自己是滥好人，但也不想平白拉无辜的人下水，虽然搞黄也违法，但相比之下，程度远不如那些破家灭门的损招。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干涉不了百度未来的选择，但也不想让自己成为罪恶的推手！ “不知道杜华那边怎么样，会不会被查出来啊？”杨天真担心地说了一句。 她和杜华虽有一点隐隐的竞争之势，但都是君子之争，生活中仍然是朋友。 “放心吧，她下午已经坐飞机去了美国，就算要查也查不到她……” 皮特周沉吟道：“而且资料什么的都是提前准备，服务器和域名也全部在境外，百度查也只能查到一个空壳，等过个一年半载再回国，估计什么痕迹也都没了。” 他在业内深耕多年，带起来国内第一只水军，触手几乎延伸到各行各业，各个层面，自然有无数种躲避仇家追查的办法。 “那就好！” 杨天真松了一口气，然后用十分崇拜的眼神看着皮特周，老师果然还是老师，自己远不能及也。 此番行动，可谓集皮特周多年阴兵战术之大成，上到近身肉搏，下到退走海外，几乎对百度形成360度无死角的打击，还让人捏不到一点把柄。 之前磨磨唧唧，酝酿许久，等的就是这一天。一波雷霆行动，直接把百度打懵，也让对方感受一下什么才叫流氓。 就这个feel倍儿爽！ …… 次日一大早，网上已经闹翻了天。 “哎呀，亏了亏了，百度上面的福利网站，我一眼都没看着啊！” “谁闲得蛋疼举报啊，再也搜不到我亲爱的小泽了，呜呜呜……” “唉，百度也没意思了，谁能推荐个网站吗？” “兄弟，我有，加我qq，私聊。” “带我一个！” “带我一个！” “带我一个！” “……” 另一头，工信部下面某个投诉部门今天也接到好几封举报邮件，其中有一个还带着附件。 工作人员打开一瞧，我尼玛！ 刹时间，他一度以为自己人不在中国。 只见里面全是百度搜索里的内容截图，卖枪的，卖药的，卖骚的，各个年龄，各种性别……简直大开眼界。 图片内容标注的也很详细，出自哪个网址，如何搜索，包括发布时间都有。 “……” 工作人员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本来昨晚出了3.15那档子事之后，上面就在考虑对百度的处置办法。 没想到今天拔出萝卜带出泥，百度居然还有这么多大问题。 他忍着心惊继续往下看。 “博彩公司？” “外围招嫖？” “制冰贩冰？” “反动言论？” “……” 他啪的拍了下桌子，猛地站起身，这已经不是什么擦边的事儿了，这是连根子都烂了！ “黄、赌、毒、诈骗、反动！” “五毒俱全！” 工作人员气愤的同时，自己都开始害怕了。 因为仅他此刻看到的，就有很多大逆不道的言论，敏感的不能再敏感。 这事儿他不能自专，得赶紧上报领导。 领导一瞧也麻了，这特么还开什么会啊，赶紧往上报啊！ 领导的领导一看，脸色也不好了，互联网这个新事物，国家管了十几年，也没出个好办法，妈的现在都快成犯罪的温床了。 立法立规，刻不容缓！ 他也不拖沓，赶紧召集领导班子开会，争取以最快速度研究出处置结果。 百度到底是大公司，也是国家重点扶持的互联网企业，一棒子打死肯定不行，但整改也必须彻底，这是底线。 毕竟上次贴吧的事儿，上面这会儿还挂着名呢！ 结果会还没开完，又有工作人员进来汇报：“领导，您快看看网上吧！” “网上怎么了？” “翻天了！” …… “我女儿淋巴癌晚期，坚持治了半年，家里积蓄花完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亲戚们都劝我放弃，可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啊，就算是手里还有一分钱，我都不会放弃。” “我到处找能治这病的医生，我想国家这么大，总会有有本事的医生。后来有人告诉我可以在百度上搜，网上的消息又快又全准没错。” “我在百度上面打了‘淋巴癌’三个字，立刻就出现了好多家医院的地址，我也不懂上网，想着排在第一的肯定是好的，而且上面的字也比其他人大，我就赶紧打电话过去联系。” “人到走投无路是真的很好骗，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多用一点心眼，问的再清楚一点，我也许就不会被那家私立医院骗过去，也许我的女儿还活着……”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家医院连资质都不齐全，但因为给百度交了钱，它就可以排在协和、湘雅的前面。骗子医院固然可恶，难道平台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上网的人里并不都是大学生，也有许多像我们这种文化不高的老百姓，平台如果不履行好监管责任，还会有更多的人被蒙蔽，被欺骗……” “我砸锅卖铁，只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活着，但我想问一句：百度你真的缺这点儿钱么？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任何一个渺茫的希望！ 但我们没想到，我的血和我的泪却成了骗子和平台毫无底线的牟利工具，我不甘，我恨……！” 李彦红找了一圈关系，又安抚了一遍投资，结果回来看到这篇文章，整个人脸都青了，差点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他昨晚就报了警，又将杜华提供的资料交给警方，结果里面什么都是假的，根本无从查起。 李彦红隐隐猜测是壹心在搞他，但他无暇他顾，毕竟这会儿危机公关才是第一位。 他本来想把钱经理推出去当替罪羊，但这货胆子大的一批，悄悄存了许多证据。 他忍着怒气，不得不偃旗息鼓，想着等风波过了再炮制对方。 可是现在，他的满腔怒火，已悄然转移到了凌平身上。 “凌平！”李彦红低吼一声。 之前双方斗过一场，都只是点到为止，但是今天对方明显是奔着灭了百度来的。 现如今既已变成生死相搏，他也不能再一次次地退让了。 马冬敏急匆匆赶过来，看到双眼通红的李彦红，也吓了一跳，但还是安抚住了对方。 她觉得今天的风向来的有些不对劲，所以想再等一等。 另一头，凌平看到这篇文章也惊了，忍不住问皮特周：“你安排人写的？” 皮特周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直拿捏着分寸，想着让百度狠狠痛一次就好，可没想着要结死仇。” 凌平皱眉看了会儿，总觉得有蹊跷。 首先文风就和后世一些软文很像，不是大手子根本写不出来。 最重要的就是文章引导性很强，偏偏关键信息一个都没透露。 不是死了女儿吗？换成一般人，早特么开盒网暴了，还会想着帮医院保护隐私？ 唯一的可能就是事件本身便是虚构出来的！ “有点不对劲啊！”凌平喃喃一句。 皮特周一愣：“什么不对劲？” 凌平转头看他：“咱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谁？” 凌平挑了挑，定定道。 “联想！” 第69章 熟人 身处高位，自然看的比常人多一些，可这世上也并非人人都有凌平这样的分辨力，大部分都是人云亦云，冲动跟风的屁民。 当这样一篇声泪俱下，情真意切的帖子突然出现在了网上，无数网友坐不住了，纷纷充当起了正义使者，将其自发转载到了豆瓣、贴吧、qq空间，博客、以及各大门户网站和论坛等，瞬间在网上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随着转发的增多，路人的安利，帖子的关注度也节节拔高，甚至都不需要水军带节奏，百度就已经陷入到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谁没得过病啊？ 谁又能保证不得病？ 以后如果自己的亲戚朋友、同学同事生了病，还要因为这些骗子而折腾的家败人亡，那特么才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 “有病没有药是天灾，有药买不起是人祸。我就是一名慢粒白血病患者，从01年底发病，到现在刚好病了三年。 这病无法治愈，只能吃药维持，我们家原本也算小富吧，可正版药吃了三年，房子吃没了，家人也被我吃垮了。 我爸70了还要出来打工赚钱，我妈连买两块钱的菜都要纠结半天，如果不是担心父母难过，我可能早就一了百了了。 我现在才明白一个道理，人活着只有一种病，穷病。这种病你治不了，也治不起，祝大家以后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吧！” “我姐就是在百度搜怎么治疗输卵管堵塞，结果找了家民营医院，直接把左侧卵巢割了，现在不仅怀孕困难，还因为预后太差，导致了很严重的妇科病，那家医院也和帖子里说的一样，根本没有合法资质！” “我也是，前几天我感冒，吃东西喉咙有点痛，一搜百度说我食道癌，差点没吓死，最离谱的是搜索栏前十条全部是医院的推荐！” “真的给我看哭了，我就是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吃药长大，所以非常理解这位母亲的心情。不过我的父亲是医生，我也从不在网上乱找医院，希望每一个患者都能被温柔以待吧！” “百度真的丧尽天良，连病人的钱都骗，简直毫无底线！” “……” 这篇帖子如今在各大平台疯传，流量直接登顶，光是天涯论坛上面的评论留言就超过一万多条，但更多的网友都是默默点赞、转发，贡献自己的一份微小的力量。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在疾病和灾难面前，谁都无法做到置身之外，如果现在选择当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等到自己遭遇困难的那一天，谁又愿意出来为我发声呢？ …… 凌平刷着网上的评论，看的人一阵阵的牙酸。 他现在越来越感觉这背后有联想的手笔，不然实在无法解释它和百度同时出事，自己却能美美隐身，反倒是百度成了千夫所指，罪大恶极。 而且这事儿还是壹心起的头，联想那边只要顺水推舟，就能把锅整个推到壹心头上，换百度和自家拼命。 到时候联想只需在后面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就行。 “杨元清有点东西啊……” 凌平喃喃一句，心中一凛，面对危机，能这么快做出应对，换作是自己都不一定能做到。 但最叫人害怕的，还是对方那种死道友不死贫道，心狠手辣的作风。 要知道3.15之前，两家可还是一副如胶似漆的情形呢！ 前世自己只对柳传知关注的多，杨元清因为比较低调的原因，反而不太了解，没想到此人还有这样的心性和手腕，如果再成长两年，怕不又是一个柳传知？ 当然，这事儿到底还是影影绰绰，没有证据，凌平也就是猜一猜。 他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毕竟一夜之间闹出这么大的声势，联想哪怕没有直接参与，手底下恐怕也不算多干净。 “凌平，凌平……” 正胡思乱想时，皮特周闯了进来，嚷嚷道：“你听说了吗？” 凌平一愣：“怎么了？” “昨晚联想内部大动荡，杨元清被赶下来了。” “什么？” 凌平扶着座椅扶手，半扬着身子，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谁干的？” “还能是谁？”皮特周道：“当然是柳传知啊！” “哈……” 凌平笑了一声，如果之前只有五分把握，那么现在已经变成了八分。 皮特周道：“凌平，我看百度那事多半就是他的手笔了，要不要跟百度说一声？” 凌平摇摇头：“李彦红也不是蠢人，他心里肯定有怀疑，但我们不能上赶着说，没有证据的话，只会让他觉得我们在狗咬狗。” 皮特周皱着眉头，不觉陷入了沉默。 凌平悄然转头，望向窗外，此时落日西沉，天地昏暗，他的目光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倪光难被驱逐的那个早晨。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凌平心中冷笑：“你配吗？” …… “砰砰砰！” “废物！全都废物！” 百度大楼内，李彦红怒不可遏的猛拍桌子，一改往日的斯文形象：“我以为你们搞擦边只是个例，没想到整个竞价部门已经烂成这样，那些无良医院是哪个组谈的？又是那个组审核的？贴吧事件殷鉴未晚，你们是怕公司死的不够快么！” 看着愈演愈烈的负面舆论，李彦红感觉自己的脾气越来越难控制，哪怕知道背后有幕后黑手，依旧忍不住想要发火。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是自家做事周全一点，别人想下手都没机会，更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再不济，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走到生死存亡的关头。 底下人一声不敢吭，恰好这时候贴吧事业部的老大余军推门进来，众人瞬间朝他望去。 “李总，这……这是怎么了？”余军心里咯噔一下，小声问了一句。 甭说余军了，被这么多人盯着，换谁都心慌。 李彦红白了余军一眼，满心满眼都是嫌弃。 要说之前两人算得上亲密无间，可自从贴吧事件之后，彼此就有了隔阂。 如今又出了竞价排名这档子事，李彦红私心里觉得就是因为余军招惹了凌平所致，所以忍不住生出迁怒。 “哼！” 李彦红冷哼一声，道：“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会不知道？” 当着这么多人被刺了一句，余军脸色瞬间涨红，心中涌起一阵羞恼。 他不过说一句客套话，李彦红犯得着这么阴阳怪气吗？ 余军阴沉着脸不做声，落在李彦红眼里，却是心有怨怼，不服自己，不禁越发对他看不上眼。 而且外面隐隐约约有传闻，说腾讯和余军私底下有接触，也不知道双方聊了些什么。 “说吧，是贴吧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余军此刻也冷下脸，淡淡道：“贴吧上面今天出现许多谴责百度的帖子，我想问一下李总该怎么处理？” 李彦红心里的邪火正愁没地方发作呢，当即喝道：“你不是挺聪明吗？这还用我教？别的地方我们管不了，我们自己的地盘还不能说了算？” 余军捏了下拳头，道：“可是这样一来，贴吧的公信力会大大下降……” “啪！” 李彦红彻底忍不住了，他觉得余军就是在和自己对着干，一个简单的删帖而已，哪就那么多逼话？ 他猛拍了下桌子，道：“百度重要还是贴吧重要？不要搞错了主次。都什么时候了，纠结那个狗屁公信力的，有意义吗？”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什么，又皱眉补充了一句：“先把那些负面帖子删干净，另外，后台注册一批账号出来，交给下面的人，每人每天必须在贴吧给我发十篇帖子，给公司搞正面营销，算kpi。” 最终，余军一脸木木的离开了。 他和李彦红本早已经貌合神离，只是因为放不下贴吧，想着善始善终，才甘心情愿留下来。 可没想到李彦红对待自己的心血，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身后李彦红的声音隐约传来，落在自己耳中竟莫名觉得烦躁。就连擦肩而过的马冬敏同自己打招呼，也没有什么感觉。 唉，也许真到了应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吧！他这样想着…… 办公室里，李彦红继续噼里啪啦骂了一通，好不容易缓了口气，这才道：“除了贴吧那边，公关部门也赶紧发声明，说我们已启动调查程序，不排除是员工私人行为……” “robin！” 他正说着，马冬敏急匆匆地跑进来道：“快看网上！” “网上怎么了？” 不光李彦红，所有人都惊了一下，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一时半儿说不清楚，你自己看吧！” 李彦红再也顾不得其他，嗖地跑去电脑前，秘书已经心领神会地提前打开页面。 “百度淫秽资源泛滥，学生沉迷其中，家长和学校该如何应对？” “十位血友病病友决定起诉百度，声称曾在百度搜索到虚假信息！” “山东骨肉瘤公益协会向工商部门举报百度涉嫌虚假医疗广告！” “制冰贩冰，百度已成毒窝，继贴吧之后，百度搜索再次挑战法律底线！” “6家健康机构向卫生部发出申请，希望公开百度平台上的虚假医疗广告和违规信息举报数量。” “……” 李彦红呼吸没来由的加重，额头青筋一跳一跳，昨天看到那篇帖子后的眩晕之感似乎再一次袭来。 他忍不住扯了扯衣领，想让自己的呼吸松快一点，可惜事与愿违，总觉得每一口气都在发紧，憋的自己脸上由红泛青，好不骇人。 “robin！” 马冬敏担忧的喊了一声，她原本有几个想问的问题，此刻也全部憋了回去。 “我没事！” 李彦红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暗哑，好像在沙漠中行走了十天十夜，喉咙里没有一点水润。 年前贴吧那次危机，看着声势浩大，其实覆盖面极小，根本比不上竞价排名。 直到现在有人朝着竞价排名发难，他才感觉出有什么相同，同时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众矢之的。 涉黄其实还好处理，但后面爆出来的问题才是真的要命，自然也让用户的观感更加厌恶。 抛开黄赌毒不谈，光是一条妄议国政就足够让百度死八百回了。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并不高，但李彦红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有预感，自己好像遇到创业以来最大的危机！ …… 壹心总部十六楼，这一层有一半区域划给了人事部门。 随着公司越做越大，招聘需求也大大增加，每天至少都有十几个来面试的人。 “可以啊，李哥，你都是组长了，混一混马上到副经理，真舍得联想那边的工作？” “这不是你说的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都是打工人，谁不想多赚点钱呢？” 招聘等候区内，响起一阵的窃窃私语。 说话的两个人，正是联想公关部的马玖和李闯。 “我听说老游也走了，真的假的？”马玖小声八卦了一句。 李闯道：“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公司压下来了，我听人说老游和杨总吵架了，连辞职报告都没打，就直接撂挑子走人了。” 马玖啧啧两声，叹道：“瞧不出啊，老游还有这样的血性，以前真是小瞧他了。” “他也不好过……” 李闯说了句公道话：“今年部门绩效都扣光了，他压不住下面的人，上面又一直给他压力，应该也是到了承受的极限吧！” 马玖撇撇嘴，不接这个话茬。 李闯也知道马玖看不惯对方，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说了。 “马玖，马玖……” “到我了！” 听到隔壁面试厅里有人喊，马玖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西服，对李闯点了点头，便往面试厅走去。 刚准备进门，面试厅隔壁房间突然出来一个人。两人对视一眼，他差点咬到舌头。 老游！ 他怎么在这里？ 难道他也跑过来投敌？ 熟人见面，分外尴尬，马玖收回视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游中旬看了他一眼，简单点了点头，没有多大的反应。 此刻他的脑子里满是皮特周交待的话： “将东西交给李彦红，其他的不需要多说，事成之后，壹心所有的部门副手随你挑……” 游中旬不觉摸了摸胸口那块软盘，神色变得坚定起来。 第70章 妈的，真毒啊! “国信办成立联合调查组，正式进驻百度，调查企业内各项违法违规行动！” 这是这几天，互联网界最大的新闻。 以前那些互联网企业也不是没有整改过，但大多是开展自查自纠，极少有这种派调查组直接入驻的，简直是把百度的脸摁在地上踩。 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哪些线能碰，哪些线不能碰，赚钱确实让人开心，但也要学会爱惜羽毛。 因为有些污点一旦沾上，这辈子都难摘下来，谁也不想顶着一个“无良企业”的帽子，说出去都闹心。 但百度这次闹出的乱子明显不同以往，几乎是把家长、患者、以及各种健康公益机构群体得罪了个遍。 通俗点讲就是犯了众怒，导致上面不得也不开始关注舆情，以免在社会上造成更大的负面影响。 而且那些家长和患者们根本不和你玩舆论战，就是举报、起诉一条线，直接玩行政手段！ 一般来说，老百姓们都是习惯息事宁人的，并不太愿意招惹上官司，特别是像百度这种大企业，对上就是输多赢少。 但这次他们却一反常态，开始扎堆走行政、司法途径，明显就有问题。 李彦红也不是傻逼，瞬间就猜到有人在背后搞鬼，无数个人影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接着便筛选出几个人来。 “凌平！” 李彦红咬牙切齿，但似乎又有些不确定，不由惊疑道：“柳传知？” 反正不管是谁，这俩都不是什么好鸟。 他念了几声柳传知，内心涌起一种十分想揍人的冲动！ 本来百度已经偃旗息鼓，和壹心井水不犯河水，若非柳传知一个劲的挑衅对方，还打着为百度出头的名义，人家也不可能迁怒到自己身上。 不管这事是不是壹心的手笔，反正百度绝逼是遭了池鱼之殃。 上次贴吧风波才过去两三个月，自己亲自出面道歉，外加全面整改，才算应付了过去。 没想到这次居然又在竞价上面栽了，处理起来恐怕也远没上次那么简单。 事实确实证明了他的判断，就在调查组入驻百度后的第二天，央视以及各种地方媒体，开始跟踪报道百度的种种劣迹。 纸媒自然也不甘人后，什么《朝阳新闻》、《京城日报》、《健康之声》之类的，也纷纷转载网上的新闻，销量增长了一大截。 人家现在摆明车马要恰人血馒头，百度还不敢得罪，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还有一家八卦媒体更牛逼，他们根据帖子里的一些信息，找到了一家十分符合描述民营医院，然后跑过去采访 医院也懵逼！ 我们确实坑蒙拐骗，也买了点小广告，但跟百度没关系啊！ 可老百姓们谁信呐？ 越说越像狗咬狗，这不就是典型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 百度大楼。 顶楼一间小会议室，门口敞开着一丝细缝，偶尔有人推门进来又出去，显得非常匆忙。 这些人和百度员工不一样，个个都是西装革履，胸口处还别着国徽。随意扫过来的眼神也是无比冷漠，好像看每个人都有罪一样，叫人不敢对视。 他们便是上面派下来的调查组成员，而那间小办公室已经成了调查组临时开辟的办公场所。 现在正好有一位董事在接受询问，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听不太清。 员工们全都心不在焉，生怕自己哪一天也被叫进去问话。 但是吧，总有人耐不住好奇偷瞧，可每次只看一眼，便又会战战兢兢的缩回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那位董事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看似浑若无事，但那苍白的脸色，表明他此刻的内心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轻松。 没几分钟，又有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出现，这次后面跟着的是李彦红，。 现场也变得更安静，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李彦红方才步履沉重的走出来。 就在开门的一瞬间，窗外的太阳光射了进来，正好照在他的脸上。 他忍不住驻足片刻，脑袋有些发空，直到深呼吸几口后，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这一清醒，背后顿感一阵凉意，却并非心理作用，而是物理意义上的“冰凉”。 他这时才发觉，西装下的衬衫不知何时已经被汗湿透，好像被人强行上了一层枷锁，叫人窒息又无奈。 他不禁想起刚才的谈话，似乎自己再怎么挣扎都没用了，舆论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差把百度的底裤扒下来。 病人、家长联名起诉，要是上面为了维稳，抓几个人平息民怨都有可能，现在大家都只是在等待一个结果罢了。 当然结果如何，还是要经过官方研判。 好在他也不是坐以待毙之辈，既然挨打要立正，那就做的彻底一点，也让所有人都看到百度认错的态度。 “发布声明！” 他叫来秘书，酝酿许久后，说道：“首先承认百度在该事件中运营管理方面的失责，并决心配合调查组作出如下整顿： 1，全面配合调查组的调查，无论什么处罚，百度无条件接受。 2，暂停竞价排名业务，期限不定，直到彻底整改达到官方制定审核标准，并杜绝一切不良有害信息。 3，百度从创立之初，便立志要做一家有良心的企业，我们向大家保证，将会重拾初心，哪怕一直亏本，也要为大家提供廉价而优质的搜索服务。 4，百度先期出资一千万，将设立百度打假基金，凡出现在百度搜索上的任何虚假欺诈信息，都可以一键投诉，一旦核实将获得现金奖励！” “……” 旁边的秘书都听傻了，这样一改，百度今年能不能上市都是未知之数了，可他不敢咋呼，只能当个应声虫。 但是马冬敏刚好在旁边，听的眼角直抽，便劝道：“竞价是百度筹备这么久的主体业务，能不能有针对性的整改？完全停止运营损害太大了，恐怕不好对投资人交待……” 李彦红冷声道：“我需要向他们交待吗？投资本身就是风险行为，如果因为一场小挫折就看衰百度，那这钱我还不乐意拿了呢！” “可是……” 马冬敏还要再说，李彦红已经没力气发火，摆手道：“调查组就在里面坐着，再有什么想说的，你直接去跟他们说吧。” 此时此刻，他是真的累了。 如果说之前还想着如何变现、盈利、上市，这会只盼着风声早点过去，然后东山再起。 马冬敏被顶了一句，也不好不多说什么了，便接着他的话道：“也好，不破不立，幸好竞价业务没有全面铺开，整改在前头，总比半路夭折要好！” 李彦红点点头，他现在也只能从这些地方寻找安慰了。 沉默了半晌，李彦红忽然对马冬敏：“对了，有空的话，替我安抚一下老余。我这几天脾气不好，有点迁怒他，怕他心里乱想。” 现在竞价面临整改，他内心又有了重启贴吧的念头，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投资人的看法，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 马冬敏欲言又止，点了点头道：“好，我会的，放心吧。” 她其实已经察觉到余军的心灰意冷，只是因为顾虑李彦红的想法，所以也跟着把人晾了几天，现在突然要去当好人，惭愧之余不禁又有些忐忑。 …… “哈哈哈，前倨后恭说的就是百度吧？” “不得不说，百度是真抽象，太几把小丑了！” “跟我们道歉有啥用？去跟那些被骗的患者们道歉吧，死扑街！” “我管不了别人，但我以后绝对不会用任何百度的产品！” “卧槽！真整改的这么彻底？我的仓老师，泽老师都看不到了，呜呜呜……” “……” 百度发了声明，网友当然不买账，各种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李彦红现在摆明了躺平任嘲，重点放在如何同官方斡旋上。 只要能让上面满意，谁特么在乎你们这些小老百姓什么想法？ 凌平看到了消息，也忍不住有些感慨，道：“百度这下元气大伤，今年恐怕上不了市了！” “他们用户那么多，就算整改也不影响吧？”杨天真问。 凌平摇头道：“不是这么算的，竞价排名是百度流量现阶段最好的变现渠道，现在被一刀切，短时间内，恐怕再难找到新的盈利点。” “空有流量，不能变现，股民们看不到盈利前景，你觉得百度一旦上市，反映到股价上，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他笑了笑，继续道：“李彦红是一个骄傲的人，他可能甘心看到百度变成一只垃圾股。” 杨天真问：“那整改之后，百度竞价依旧可以上线啊？” 凌平笑着摇头：“当一个平台审核变得极其严格，本身获取信息流的难度就会成倍增加，如果你是用户，想要搜一点擦边内容，结果这也搜不到，那也搜不到，你还会选择用百度吗？” “啊这……” 杨天真微微脸红，她还真的经常用百度搜一些耽美腐文看，这会儿竟莫名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可是百度都不行的话，我们还能用什么呢？”杨天真有些发愁，舍不得脑子里的男男。 “这世上本就没有离了谁便不行的事，搜索是块大骨头，无数人都盯着，只是因为百度起来的太快，才让其他人没了机会。” 凌平缓缓说道：“现在它进入虚弱期，难保不会有不甘寂寞之辈选择下场，就看百度如何应对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经过此次事件，大家对百度的印象降到谷底，一旦出现平替产品，用户定然会大量流失，就算日后恢复过来，也达不到巅峰。 再过两年，等到移动时代到来，各种各样的app疯抢市场……百度衰落已成必然的。” 杨天真恍然大悟，随后有些担忧道：“断人财路，杀人父母，李彦红不会恨上我们，真的和我们死磕吧？” “说不好！” 凌平摇摇头：“这就要看老周那里落的一步棋，什么时间起效了。” 杨天真听不太懂，便换了个话题，兴奋地问：“百度已经萎了，那我们现在该干什么呢？联想那边好像没受什么大的损失……” 凌平摇摇头，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联想那边自然有人去搞事，现在趁着百度歇菜，还是让豆瓣那边赶紧上线搜索栏功能吧。 咱们虽然不做搜索，但我却见不得那些孩子们无家可归，实在太可怜了！” 凌平没指望把百度的用户全部挖来，能够留存一部分就不错了。 而且豆瓣内容虽然不如百度丰富，但却更加垂直，特别体现在娱乐明星、二次元、以及小说之类的版块上面。 再过几年，指不定就是一个缝和版的小红书，要是再来点女拳，那就更对味了。 哎呀！ 杨天真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想到自家老板这个时候还想着割韭菜。 如此的不择手段，自己和他之间，果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 网络上如今纷纷扰扰，同行们却都在看热闹。 在看到百度的下场后，不免让一些人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同时也对壹心更加忌惮起来。 一个娱乐公司，居然能在互联网界搞风搞雨，手伸的未免太长了点吧？ 没有人会怀疑别人，因为这段时间，就百度和壹心的节奏最大，两边先前才为了凌平的“恋情瓜”打了一场呢！ 而且也不单单是百度落难，联想似乎也没讨着好，不仅召回一批产品，口碑受损，脸面上也无光，只是没有百度那么惨罢了。 好在大家注意力都被百度吸走，才会显得有一点点隐身。 众人纷纷惊叹，看来柳总手段还是比李彦红更加老辣，才能做到在风波中屹立不倒啊！ 可这感叹还没多久，又一个消息传来，差点把整个科技圈给雷翻了。 “联想实控人柳传知被经侦传唤！” 一时间，无论是京城的王氏兄弟，还是杭州的杰克马，又或是深圳的任正非，全都感到阵阵后怕，忍不住对着脑海中那个惫懒身影吐出一句。 “妈的，真毒啊！” 第71章 宴请 4月10日，夜。 凌平带着熊二，熊二带着狗，开了一天一夜的车到了苏州，简直遭老罪了。 因为他的第一场戏份安排在20号，所以不得不提前进组，熟悉下剧组和演员，否则不容易进入状态。 至于为什么带狗？很简单，有钱任性呗！ 百度和联想事件如今也已告一段落，凌平不得不开始专心投入工作中。 两家的处理结果出台，百度面临全面整改，发展势头受挫。 现在还有对家蠢蠢欲动，已肉眼可见达不到前世的巅峰。 而联想就更惨了，柳传知被控制，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最终还是靠着杨元清临危受命，稳定军心，才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凌平低估了李彦红的狠劲，他最初打的是挑拨离间的主意。至于让游中旬这个联想前公关部负责人去送证据，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本以为对方只会试探性地威胁一下柳传知，最好是两家狗咬狗，然后无暇他顾，自家趁机偷偷发育，再偶尔收割一波。 没想到李彦红这么莽，居然托关系直接举报了。 看来这段时间，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确实已经到了极限。 特别是在知道百度陷入绝境是柳传知一手造成之后，直接选择一步到位，连和柳传知虚与委蛇的步骤都省了。 李彦红这样做，说实话对百度一点好处都没有，不仅上面不喜，甚至还平白招惹上联想这尊大敌。 但他很聪明，私底下和杨元清达成，只针对柳传知，不针对联想。于是在影响可控的前提下，上面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柳传知大概率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毕竟改制是时代的产物，连国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哪怕中间出了一些纰漏，相信上面也不会过于追究，不然这个牵扯面就太广了。 但是要说完全不处理，那也不符合上面的一贯作风。 博弈本就是妥协的艺术，无非是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 出于舆论上的考虑，柳传知大概会从位置上退下来，彻底失去对联想的掌控，再想深入地追究，则完全没有那个可能。 李彦红大概已经猜到壹心在整个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可他依旧选择顺水推舟，去搞柳传知。 这一番操作下来，大概有六成是为了出气，压服内部不和谐的声音。 剩下那四成，估计是想要震慑觊觎自家的敌人。 我连柳传知都敢动，还他么怕你们这些鼠辈？ 老实人发火更加可怕，凌平都只能说一声“溜了，溜了”！ …… 因为要取江南水乡的水乡的美景，所以剧组就选了苏州同里作为拍摄地点。 而这也是马博文一贯的拍摄手法，以景寓情，情景交融。 车子开到了郊区的一栋私人庄园，这是去年陈金飞过户给凌平的物业，算是他附庸风雅的产物，凌平一直也没来过，没想到今年拍戏还能派上用场。 这两年，壹心带着红星坞赚了个盆满钵满，加上凌平出资痛快，所以陈金飞也没想着当恶人，半卖半送地给了对方这一栋产业。 现在当然还看不出什么，等再过几年，这种私人庄园就值老鼻子钱了，凌平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庭院里的花木已经让陈金飞换了一批，全是成品，也就夏天看个景。 不得不说，陈金飞这老小子在钻营这方面真的做到了极致，哪怕知道他是个小人，但他就是能在各个方面让你舒舒服服，发自内心感到畅快。 这里的花木除了那几棵古树之外，其他都是一季一换，像极了后世大部分地方城市的基建，好好的东西修了又扒，扒了又拆，然后向上面哭穷说自己没钱。 而庄园内，这会也热闹不已。 偌大的开放式餐厅里摆了两张大桌，每张桌上都是十几个菜，中西皆有，全部都是马博文在张罗。 因为凌平提前通知请主创团队吃饭，所以今天剧组放了一天假，全部聚在庄园等着凌平来碰头。 厨房里还在咕噜咕噜冒着热气，马博文、黄渤外加两位星级大厨一起动手，到处飘散着饭菜的香气。 客厅的大电视开着，里面放着是游戏界面，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正玩的兴起，门外突然听见“滴滴”喇叭响。 “呦，应该是他们到了。”马博文叫了一声。 黄渤擦了擦手上的水，道：“我去迎一迎！” 刚拉开大门，就听见一阵汪汪汪的叫，一只硕大的狗头出现在眼前，然后扒拉着黄渤求撸。 黄渤咧嘴一笑，抱着狗子使劲搓了搓，心里都软了几分，夸张叫道：“靓仔，靓仔！” 靓仔回应着他的热情，伸舌头舔了两下他的手，然后就钻进客厅和厨房间来回瞎跑。 两小孩看见靓仔也稀罕的不行，但又不敢上前，就远远瞧着，兴奋的不得了。 靓仔也是人来疯，叫的越厉害，它跑的越欢，各种卖萌搞怪。 “傻狗。” 听见身后传来嫌弃的一声，黄渤转过头，脸上瞬间荡漾起微笑，然后张开双臂，给了凌平狠狠一个拥抱。 “你小子可真会躲清闲，把我们一堆苦哈哈留在这。” “没办法啊，谁叫哥们儿能者多劳，哪里都离不开咱呢？” 两人尽管是上下级关系，但因为是朋友，倒也没有分的那么清，相处起来非常自然。 “说一句你还抖上了……” 黄渤笑骂一声，把凌平往前推，道：“来的正好，进屋就能吃饭，大家都在等你呢！” “真的吗，正好我也饿了。” 两人穿过灯光氤氲的庭院，大门外已经停了一溜车，凌平扫了一眼，都不是什么豪车，看来都已经领悟了低调的精髓。 门口处，马博文也出来了，后面跟着周讯，以及刘华等一众壹心系艺人，另一拨则是他们的助理和经纪人，唯独旁边立着的两个小孩非常扎眼。 女孩儿娃娃脸，皮肤有点黑，长的娇俏可爱，重点是一双大长腿，比例非常好，长大了铁定是个腿精。 男儿长的很白皙，模样秀气，特别是一双眼睛大而有神，属于极耐看的类型。 两人都巴巴地望着凌平，看着他和旁人打招呼，眼神中透着几分羡慕与胆怯。 “你好，我是凌平，第一次见面很高兴。” 恍惚间，凌平已经来到二人身前，主动打起了招呼。 女孩儿先缓过神来，激动地同他握手，张嘴便是一口京片儿：“您……您好，我叫关小彤，今年七岁了。” 凌平笑了笑，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只是装作不动声色。就是一旁的男孩儿有点眼熟，偏偏叫不出名字。 男孩儿性格腼腆，看到凌平视线望来，下意识就要低头，一张脸红红的，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旁边一位穿针织外套的女士估计是男孩儿的妈妈，这会儿急的直跺脚，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频繁朝着这边使眼色。 好半晌，男孩儿才支支吾吾道：“您……您好，我……我叫曾舜西，今年也八岁。” 凌平讶然，原来是这俩啊，真不知道老马从哪儿寻摸来的。 他温和一笑，摸了摸两个小孩儿的脑袋，招呼着众人进屋。 一共20来个人，客厅里有一点点挤，好在两张桌子足够大，将将能把人坐下。 除了黄渤和马博文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和凌平吃饭，何况还是在人家里，这都算的上老板的家宴了。 两位大厨这会儿也变得有点拘谨，他们平常都是往来无白丁，但却是第一次服务这么多明星，突然就有些紧张，干脆一声不吭，闷头干活。 只有靓仔兴奋的一批，逮谁蹭谁。 “车坐的太久，来，咱们先喝点餐前酒解解乏，小孩儿不行哈，上橙汁……” 凌平拎过两瓶酒，黄渤和马博文一人接过一瓶，给大家倒酒。 他笑着说道：“你们有口福了，这可是正宗法国酒庄压箱底的红酒，一年最多卖五百瓶，有钱都买不着。” “是嘛，那我可得多尝尝！” 周讯笑说一句，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她是这一桌除了凌平之外最大的咖，但是有意低调，所以不声不显，唯独有点儿好酒，所以听到凌平的话，立刻就活泛了起来。 “放心，指定不让讯哥儿你败兴。”凌平自信地说道。 等倒好酒，直到最后一个菜上桌，众人才齐齐坐好。 每桌十六个菜，一式两份。 凌平招呼道：“好了，菜齐了！大家能喝酒的喝酒，不能喝的有饮料，来，先把杯举起来……” 凌平端起酒杯，笑道：“我今天张罗聚餐，大家心里肯定都有数。一是想和大家正式认识认识，方便日后一起合作。另一个，是我最近干了件大事，虽然不好直说，但心里高兴的很，所以也想和大家分享我的喜悦。 不过我不是机关油腻男，不会叭叭的一直说，而且大家应该都饿了，先吃，吃了再说，来干一杯！” 咕都咕都！ 众人各自举着酒水饮料喝了一口，周讯不愧是酒蒙子，那么大一杯，张嘴就干了。 开始大家还有点尴尬，随着几杯酒下肚，众人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 先开始只讲拍摄的趣事，末了又转到最近娱乐圈的八卦。 “诶，听说了吗？刘小庆好像要出狱了。” “哎呦，那他和姜纹还有戏吗？” “都有污点了，我看大概率得掰。” “这当明星看来还是得合法纳税啊，不然指不定哪天就得翻车。” “就是就是……” 聊八卦的话题，不光女人喜欢听，男人也爱听。 像关小彤和曾舜西的家长就更不用说了，平日里只配混迹于娱乐圈的边缘，如今不仅可以和凌平合作，还能听到这样的秘辛，说出去都感觉好牛逼的样子。 餐桌上的气氛一片和谐。 吃吃喝喝，酒局近半，凌平才站起来，敲了敲杯子：“停一下，我说两句。” “……” 厅里顿时鸦雀无声，一道道目光注视着他。 这里除了周讯几个外，大部分都是壹心的工作人员，跟着凌平起家，最初的梦想可能就是月薪过万，能买车买房。 但是这个男人，却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凌平也看着他们，笑道：“第一件事，我们的公司总部主体已经建设完毕，包括一栋大楼和两栋副楼，还有一些配套设施，明年初就能入驻。将来影视和艺人部门，都会迁过去，以后你们便有了自己的地盘。” 哇！ 老板一开口，瞬间振奋人心，尤其艺人们拍手叫好。 自家马上就有一个总部诶！ 这在整个内娱都是独一份了，就算是当个打工仔，他妈的也与有荣焉啊！ 而且以老板的性子，那些所谓的配套设施说不定还有影院美食、医疗健身、洗浴桑拿之类的……加班到死都愿意啊！ 这就叫厂里赚钱，厂里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旁边的周讯都跟着有些动容。 当明星，财务自由很简单，但要跟凌平一样，把事业做成这个样子，能力、运气缺一不可，甚至运气要占到绝大多数。 这样的人，都有大气运在身，谁惹谁死，看看近两年壹心对家的下场就知道了。 两个小孩儿的家长也是羡慕的不行。 他们本来就有把自家孩子往娱乐圈培养的想法，现在听到凌平的话，这种想法就更强烈了。 要是还能成为壹心的艺人，那才是撞了大运，说出去都高人一等。 可惜人家啥也不缺，要怎么才能抓住机会和凌平搭上关系呢？ 真是急死了！ “好了，第二件事！” 凌平顿了顿，继续道：“之前公司业务上的一些事情，耽误了我一些工夫，但从我进组开始，一定会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电影上。 公司这两年电影票房都不错，唯独在奖项上有所不足，所以从今年到明年，我会大力投入冲奖片。 《怦然心动》是第一部，但绝不是最后一部。 我也把话说在前头，收起你们心里小久久，进了组，一切行动听指挥。我不在乎你多大的咖，只要影响剧组，我一定开了你。 不要只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身上有了作品，功成名就是早晚的事，明白了吗？” 凌平说完，放下酒杯，眼睛扫了一圈。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而餐桌上，有人淡定，有人羞愧，有人不屑一顾，有人若有所思…… 第72章 《奔跑吧兄弟》 一大早，壹心总部。 哇唧唧哇训练室所在的楼层，已经专门隔出来一间屋子。 三面贴好纯白的墙纸，一边则是挂了块宽大的镜子，旁边立着白板，俨然一间教室的模样。 忽然，门口响起一阵短暂的敲门声。 “龙总，人带来了。” 房间内，龙丹妮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请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扮清纯的小秘书领着两个拘谨的男生走了进来。 “龙总！” “龙总！” 几人先后打了声招呼。 龙丹妮合上手中的本子，抬头打量着秘书身后的男生，笑道：“来啦，随便坐吧！” 她向身前的椅子指了指，道：“喝点什么？我这里有咖啡，橙汁，茶和白水……”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其中略高一点的男生道：“龙总，我喝白水就行。” 另一个赶紧跟上，也道：“我也一样。” 龙丹妮向秘书使了个眼色，道：“两杯水，另外，我需要一杯咖啡。” “好的，龙总。”秘书甜甜一笑，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下去了。 俩男生拘谨地扭了下身子，莫名感到一种大公司的森严感。 他们或许不太了解哇唧唧哇，但却清楚壹心的威名，更知道眼前的女人可是《超级女声》的总策划。 虽然看着年纪不算太大，可放在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新人眼里，早已是需要膜拜的对象了。 “不要紧张！” 龙丹妮再次开口，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温和一点：“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们过来吗？”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摇了摇头，眼里泛出清澈的愚蠢。 龙丹妮看着奶萌俊俏的两个男生，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嘴角微微一翘，道：“要不，你们先做个自我介绍？” 两人闻言，互相推让了一番，最后高个子男生先起身，开始自我介绍：“龙总您好，我叫王凯，今年23岁，来自武汉……” 王凯浑身都透出一股青年男大的青涩感，但声音低沉浑厚，极有磁性，侃侃而谈，竟然莫名有些反差，叫人忍不住侧目。 龙丹妮眼泛精光，死死盯着王凯，就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物。 那炽热的目光，极富侵略性，看的当事人王凯人头皮发麻，坐立不安。 旁边的男生也偷瞟了一眼王凯，只是并不像龙丹妮那样肆意。 龙丹妮并没有在王凯身上停留多久，等到对方介绍完后，就把目光投向身边的男生身上。 那人心头一紧，自觉起身，介绍道：“龙总，您好，我叫沈腾，今年26，来自黑龙江齐齐哈尔……” 和王凯不同，沈腾显得有一些懒，看着一脸局促，却总透出一股贱兮兮的感觉，偏偏不怎么叫人讨厌。 26岁的沈腾，脸上还没有褶子，虽然喜剧天赋还未大成，但已隐约有了那么点味道。 和板板正正，一脸正气的王凯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龙丹妮听完沈腾的介绍，并没有表现出对待王凯时的热切。 沈腾心中失望，生怕失去眼前的机会，就在纠结该不该表现一下时，秘书进来了。 “龙总，水和咖啡到了。” “放在桌上吧！” 这一打岔，沈腾心中刚刚升起的勇气，瞬间泄了一大半，只得低下头当鹌鹑，一脸丧丧的样子。 秘书放下茶水，重新把门带上，房间重新归于寂静。 龙丹妮不管俩人，自顾抿了一口咖啡，半晌，才道：“好了，我们开始谈一谈正事吧。” 沈腾和王凯赶紧放下手中的水杯，一脸乖乖的坐好。 “您说。” 龙丹妮笑了笑，将手中的文件一人递了一份，道：“哇唧唧哇准备开一部综艺，现在还差两个常驻嘉宾，我看你们很合适，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王凯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他还以为龙丹妮是叫他来拍电影呢，再不济拍电视剧也行。 要知道他前年考进中戏，一直有一个演员梦，对综艺什么的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沈腾可就没王凯那么多想法。 他在开心麻花演话剧，扑的一塌糊涂，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别说是拍综艺，哪怕现在让他演个龙套他也甘之如饴，更何况这还是壹心的项目，要啥自行车呢？ 于是他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综艺，是《超级女声》那种吗？其实我唱歌挺不错的，但那要参加比赛的话，是不是有点太狂了点？” 龙丹妮见他为难的样子不像作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超级女声？你可真敢想啊！” 沈腾讪笑一声：“这有啥不敢的，咱们都是艺人，哪有外人想的那么清高。您就是让我现在穿女装上台，咱也不带眨眼的。” “是嘛？” 龙丹妮听到这番厚脸皮的言论，不禁对沈腾有点刮目相看。 沈腾也握了握桌下的拳头，心道：果然，想红就得不要脸。 王凯也似乎被沈腾的话给点醒，瞬间收起了脸上的小心思，变得正襟危坐。 龙丹妮收回视线，继续道：“放心吧，不是《超级女声》那种歌唱竞技类综艺，而是一种全新的户外竞技真人秀节目，你们可以叫它《奔跑吧兄弟》。” “奔跑吧兄弟？” 两人喃喃一声，都觉得名字有些奇怪，更不明白这所谓的“户外竞技真人秀”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龙丹妮又费了一番口舌，开始给两人普及起了节目中的一些类似于“撕名牌”、“闯关”、“做任务”之类的概念。 “这档节目的人员配置暂定是六男一女，除了你们俩，还有胡哥、朱亚纹已经协调出了档期，其余的还再谈……” 卧槽！ 俩人听到“胡哥”和“朱亚纹”的名字时，心里就只剩下震惊了。 当初《放羊的星星》和《我的女孩》有多火，他俩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见证者。 毕竟收视率的贡献，也有他们的一份。 自己何德何能，能和这俩人一起参加综艺？ 王凯心中那一丝不情愿此刻已经烟消云散，光靠团队卡司，这节目似乎很有点搞头。 等到自己红了，什么戏接不到？ “你俩在团队中主要负责一个调节气氛的任务，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具体给你们做一些特定的人设。” 龙丹妮看着王凯道：“王凯你形象好，有正气，就在团队中当一个暖宝宝，尽量对外表现的热情一点，不要拘束，但偶尔节目有需要时，你要配合地变得急躁、冲动，然后人为地制造一些矛盾。” 王凯皱了皱眉头，这特么不是造假吗？ 他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敢提出异议来。 龙丹妮仔细观察了两眼，不禁暗暗颔首，心中满意又多了几分。 “沈腾你就是团队的搞笑担当，平时要表现出一种强烈的松弛感，简单描述就是奸懒馋滑，但偶尔又要有正义感和热血的一面，特别是在游戏上，必须树立一个游戏黑洞的形象，这样才会有一些故事。” “……” 松弛感？ 沈腾秒懂，他要不是面对龙丹妮太紧张，这会儿早就该松弛了。 随着龙丹妮的讲述，两人的性格特点瞬间便展现出来。 真人秀节目都有剧本，这是一个公认的事实，关键怎么将人物与剧本融合起来，不要有演的痕迹。 当然了，像爽子那种疯批，有可能还真不是演的，而且一般人也演不出那么真切。 龙丹妮说了老大一阵，感觉嘴巴发干，这才抿了一口咖啡，问道：“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提出来。” 俩人互相看了眼，全都摇了摇头。 别搞笑了！ 自己什么身份？也配提意见？ 龙丹妮道：“既然没意见，那这事儿我们就定下来。” “龙总，我没意见。”沈腾猛地起身，一脸坚定的说道。 王凯矜持了会儿，也点了点头道：“我，我也没意见。” “很好！” 龙丹妮弯了弯唇，露出图穷匕见的笑容：“不过在此之前，公司要和你们签一份经纪合同，不然这么好的资源，公司内部就消化了，可不会落在你们身上。” 王凯自然是没问题，可到沈腾这儿就有点纠结了。 他想红是不假，但是对“开心麻花”那边也有感情，要是自己悄悄转投壹心，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没义气了？ 龙丹妮笑容淡了，弹了弹自己的小指甲，淡淡道：“当然，强扭的瓜不甜，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沈腾心里瞬间紧张起来，有些为难道：“龙总，我，我可能需要点时间，我的经纪约在剧团那边。” “开心麻花嘛……”龙丹妮淡淡一笑：“放心，只要你自己这边没问题，剩下的公司会帮你解决。” 沈腾眼角抽了抽，只能硬着头皮道：“好，好……” “既然这边都没问题，那你们就先回去吧，公司到时候会通知你们来签约。” 龙丹妮端起咖啡杯，下了逐客令，身子却连动都没动一下。 这一刻，俩人才感受到国内头部经纪公司掌门人的威势，真是一点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等到俩人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龙丹妮才松了口气，喃喃道：“真搞不懂凌平啥意思，偏要费劲巴拉找两个新人来节目，那个王凯瞧着不错，沈腾……差了点意思。” 前段时间网上打的沸沸扬扬，《谦儿哥讲美食》悄然上线，播放量中规中矩。 在那样的大环境下，成绩其实很不错了，本就不是奔着大火的节目做，只是一档长期固粉的节目。 但是哇唧唧哇成立这么久，综艺版块还没有一档大火的节目出现，龙丹妮也有点心急，她太想出成绩了。 左思右想之下，再结合之前凌平传授的一些点子，她便立项了这档魔改版《奔跑吧兄弟》，算是公司今年头部的一个项目了。 正纠结剩下的人选时候，秘书忽然敲门进来。 “怎么了？” 秘书道：“龙总，王总那边拿了份名单过来，说让您过目。” “哦？” 龙丹妮挑了挑眉，伸出手道：“拿过来我瞧一瞧。” 公司不是自己的一言堂，《奔跑吧兄弟》立项，自然也要和王金花商量着来。这一点，龙丹妮还是有自知之明。 秘书恭敬地将名单递了过去。 龙丹妮扫了一眼，看到了佟大维和胡军的名字时，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最后落到“刘茜茜”上面时，眼睛不自觉眯了眯。 她冷笑一声，顿了顿，接着拿出笔，将“刘茜茜”的名字划去，然后在旁边写上了“井恬”两个字。 “拿回去，交给王总过目。”龙丹妮指了指桌上的名单。 秘书似乎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大气也不敢出，简单应了一声，拿着名单就出了房间。 龙丹妮盯着秘书落荒而逃的背影，嗤笑一笑，淡淡道：“呵，玩这些小把戏有意思？出息！” …… “你今天这波发作有点莫名其妙啊，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另一头，剧组众人喝完酒，全都散去，只有马博文特意留下来，和凌平聊起了天。 凌平摇摇头：“没啥，给你撑撑场子，不要多想。” 马博文点点头，理解凌平的担忧。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拍电影，手下又有周讯和黄渤这样的咖。 黄渤还好，到底是公司的艺人，怕就怕周讯那边不听招呼，真要仗着咖位乱来，一般人还真管不住。 现在由凌平来当这个恶人倒也挺合适，把难听的话放在前头，一般人还真不敢有什么其他想法。 马博文见凌平不是对自己发作，心里压力微微一松，转了个话题道：“我之前说干了一件大事，是不是和最近百度、联想的风波有关？” “老周跟你说的？” “不用说也猜到了好吧！” 马博文道：“主要是那些恶心人的手法，和你一贯的作风实在太像了。” 凌平摸摸鼻子，有些讪讪道：“我的风评现在这么恶劣了？” 马博文没说话，但是给了个眼神，让凌平自己去体会。 凌平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才叹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别人都以为我好勇斗狠，其实我也只不过是被动防御罢了！” 马博文生硬地扯了扯嘴角，道：“防着防着把对手防没了是吧？” 只顿了顿，他又问道：“你说，咱们是不是树敌太多了点？” 凌平想了想，认同的点点头：“是有点多，不过我不怕。” 马博文一怔，道：“你和以前变得不同了。” “哪里不同？”凌平挑眉问道。 马博文道：“说不出来，但就是不同了。” 凌平盯着他看了半晌，抿了抿嘴，点点头，意味深长地道：“人嘛，总要成长！” 第73章 虐菜 “讯，我看今晚凌平那番话，好像是冲着你来的呢！” 回去酒店的路上，周讯的经纪人怎么想怎么不对味，于是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道：“戏还没拍呢，第一天就给下马威，这也太霸道了点吧？” 周讯将车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盖到脖子下，闻言淡笑道：“是又怎样，你还能给我把场子找回来？” 经纪人有些讪讪。 开什么玩笑？我特么又不傻！ 不过转头一想，主辱臣死，自己虽然不算啥大忠臣，但一身荣光，确实都是从周讯身上来。 以周讯如今的咖位，被人这样针对，其实就相当于在打自己的脸，偏偏自己还不能有所作为。 哪怕对方是国内第一娱乐公司的老板，这心里怨愤一起，总会让人感觉有些不舒服。 周讯今晚喝的有点多，路灯从车窗外照进晕黄的微光，衬的她的脸蛋红红的，好似被情郎说了世上最美的情话，现出几分羞意来。 而且她的睫毛不长，但因为精心打理过的原因，尾端有些挺翘，这会儿微闭着眼，仿佛有光芒凝结在上面，当真别有风韵。 见经纪人不说话，周讯也没继续打趣对方，只是翘了翘嘴角，道：“李姐，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娱乐圈浮浮沉沉，这些东西咱们不是早就看透了吗？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何必一定要端着那可笑的自尊呢？” 经纪人嗫嚅一下嘴唇，欲言又止，半晌才叹道：“是我小题大做了，唉，我只是有点为你打抱不平罢了……” 她是看着周讯起来的，从对方加入荣信达开始，每一部戏几乎都有自己的参与，时间长了，看待周讯就容易带入一种慈母心态，跟后世那些养成系的妈妈粉差不多，自然都不希望自家孩子受委屈。 “其实没什么？” 周讯摇头，道：“拿钱干活，想开一点，至少在行业内，壹心出手一直挺大方的，也不墨迹。” “这倒是……” 经纪人脸上的笑容有点僵，当事人都不放在心上，她还能说什么呢？ 再多讲几句，怕是还显得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难免有拱火的嫌隙。 她转头望向前方，发了会儿呆，又侧头瞟了眼周讯，见她眯着眼，昏昏欲睡的模样，不禁欲言又止。 好半晌，方才忍不住开口道：“那个，讯，你……你真不选择和荣信达续约了？” 周讯闻言，猛地睁开眼，望向经纪人，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亮，盯地对方不敢直视，忍不住挪开视线。 “李姐，我一直都是想好聚好散的。”她平淡而理智地说了一句。 “我……我当然知道。” 经纪人扯了扯嘴角，不觉有点心虚，就好像明明看到了某件事情的结局，却非要背着人再搅和一下，带着几分廉价的侥幸，试图改变既定的命运。 她和李少红合伙成立荣信达公司，周讯可以说是她俩一手培养出来最大的咖了，现在说走就走，确实叫人不舍又不甘。 李少红想用手段把人卡住，但周讯不是一般小明星，早已经成了气候，闹得太激烈，只会削薄彼此之间的情分。 她看的很明白，所以相比起李少红，更愿意去打感情牌，希望以此可以留住对方。 但是周讯心里明显已经有了主意，并不为之所动，且面对自己的感情攻势，似乎越来越不耐烦。 “李姐，你觉得，公司还能帮我更进一步吗？”见经纪人脸色不好看，周讯又淡定地补充了一句。 “唉！” 形势比人强啊！ 经纪人心中暗叹。 荣信达在业内虽然算的上大公司，但是和壹心、华谊这种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 特别是在一些电影资源的获取上，十个荣信达绑起来，都不可能是壹心或华谊的对手。 这非常体现人脉和圈子的力量，华谊就属于圈子广，但壹心却是自身硬。 再讲的通俗一点，荣信达的发展已经跟不上周讯的步伐，她需要更大的平台去突破事业的屏障。 所以从一开始，二者之间的矛盾，就不是金钱方面的问题。 再强行留人，彼此间剩下的就不是有恩，而是仇了！ 见到周讯坚定的态度，经纪人也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闭上嘴巴。 好聚好散就好聚好散吧，至少能结下一点香火情，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想明白了这一点，经纪人便彻底放下了心理负担，开始以朋友的身份给对方参谋去处：“想好了去哪吗？华谊还是壹心？” 她没有给第三个答案，因为整个行业内，也就这两家公司能配得上周讯的身份。 周讯想了想，道：“华谊的王总诚意很大，但是壹心那边……呃……”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壹心那边不够热络，并没有表达出对自己这位影后的尊重。 好像那边派人来接触自己，只是在例行公事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就释然了。 人家公司有刘茜茜，有范兵兵，有佘南，还有个新捧出来的汤维，确实不咋缺可以坐镇公司的女艺人。 尽管壹心的平台确实比华谊要好，但自己去了那边，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反倒是去了华谊，电影资源能升咖不说，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李兵兵同自己竞争，压力也小了好多。 周讯撇了撇嘴，她看过李兵兵的戏，也就去年一部《天下无贼》还算可圈可点，其他的只能说中规中矩，所以并不咋将对方放在眼里。 “那就是华谊咯？” 经纪人见周讯迟疑了那么久，心知对方怕是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还没正视到自己的选择，所以才会显得犹疑，于是主动道：“华谊也好，去年王金花出走，华谊内部空虚，你现在过去，未尝不是最好的时机。” 周讯点了点头，如果按照理性的分析下来，去华谊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就是有些淡淡别扭。 自己明明被市面上所有的公司追逐，凭什么就你壹心那么高冷，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这市面上有一个算一个，年轻一代的女艺人中，除了张子怡外，还真有比自己更牛逼的存在吗？ 这不是她自夸，这就是如今内娱的现状，至少在电影领域的表现上，年轻一代中，就她和张子怡配执牛耳。 巩丽当然不算在里面，差着辈呢，她要是真插一脚进来，那大家都没得玩。 周讯知道自己有些矫情了，但那个别扭劲一勾起来，心里就是有些放不下，连带着今晚的事情也开始膈应起来。 “华谊和壹心的关系可不咋好，如今咱们人在屋檐下，事情没定之前，讯你还是嘴巴严一点，不要乱说话。”经纪人老成持重，叮嘱了一句。 “哼！” 周讯冷哼一声：“知道又怎样？我就拍个戏，又不求他办事，干嘛要怕他？” 经纪人皱眉看她，这丫头咋回事？怎么突然拗起来了？ 她陪了周讯好几年，最清楚对方的情绪变化，现在这模样，可就是跟平日里犯轴一样吗？ 殊不知，此刻周讯的心里，对凌平也带上了淡淡的怨念。 报复自然是不成，自己也没这个能力，但是在演技上虐一虐对方，总不会有人说什么吧？ 心中主意一定，周讯忍不住弯唇，眸子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小雀跃。 经纪人见此，也忍不住犯嘀咕：咋回事？明明刚还一副司马脸呢？咋突然又开心起来了？这是喝酒喝嗨了吧？ 但她到底没有多问，酒蒙子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 半个月后，《怦然心动》剧组，凌平差点就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以前光听人说周讯演戏有灵气，自己也和对方试过戏，虽然惊艳，但还不到令人震惊的地步。 但这半个月来，她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演起戏来跟疯了一样，那叫一个火力全开。 两人一对戏，瞬间高下立判，把凌平给秒成了渣。 要知道《怦然心动》是一部青春爱情电影，讲述的是男女主之间的成长，青春，以及懵懂而纯粹恋爱，故事整体基调有些偏平淡。 所以演这种电影，就非常考验演员的个人能力，因为它不好设计，感情冲突也不强烈。演起来不容易演坏，但是也不容易演出彩，稍不注意就会流于平庸。 凌平是看过电影原版的，在写剧本时，也做了一些本土化的改编。 而要做改编，难免会自我代入，写出来的剧本，和他的适配度自然就远超过其他角色。 再加上他的演戏风格本就是偏向自然流，因此不客气的讲，单纯和周讯对戏，他更具备主场优势。 可就是在这种不平等的环境下，周讯愣是演出了和原作不一般的色彩。 时而古灵精怪，时而古井无波，但分寸把握，妙到毫颠，一点都不显突兀。 这种感觉不好描述，但是作为对手，凌平的感受又非常强烈。 在休息的空闲时间，他偶尔也会透过视频，去观摩周讯的表演。 观看一个人表演的感觉很玄妙，特别是像周讯这种天赋绝顶的女演员。 怎么说呢，就像是自己站在一汪璀璨的湖泊旁，目视着湛蓝的天空与老绿的湖水。 一个广袤无极，一个平和幽静，两者并明明没有什么联系，但远远望去，却仍然会有彼此相接的地方。 这便是周讯的演戏风格，干净，澄澈，跳跃，灵动，矛盾…… 细说起来，凌平其实也属于这一类，但他的风格更偏向稳定，下限托的更扎实，所以视觉冲击并不强烈，看多了会叫人生倦。 而周讯就纯属于螺蛳壳里做道场，硬生生靠着天赋，在极难发挥的戏份里，演出了极为生动的层次感，情感色彩更为强烈。 如果用小说里修炼的资质划分的话，凌平就属于那种资质中上，勤勉刻苦的内门弟子，偶尔或有惊艳之举，但大部分时间都是靠着水磨功夫在进步。 而周讯则是毫无争议的天骄之姿，一举一动，不仅肆意潇洒，更是美感极佳，光看一眼都让人觉得碉堡了。 两人天赋看似只差了一线，但这一线其实就是一流演员和顶级演员的分水岭。 凌平坐在椅子上发呆，眼睛直愣愣的，都快没有光了。 他也是和各个高手交手过招趟过来的，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姑娘给虐成这个逼样。 要说两人技巧上有差距，靠着那口心气，他还可以追赶。 但离谱就离谱在，丫的这姑娘压根没有什么技巧，就是天赋碾压，妥妥的欺负人。 马博文看的不落忍，拿了一瓶饮料递过去，道：“咋了，被打击到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可不像你啊！” 凌平苦笑，摇头道：“什么打击不打击的，人家根本就是虐菜好吗？” 马博文尴尬地笑了一声：“倒也没有那么夸张，你的表演单拎出来，也是可以当做示范教学的，就是有了对照组之后，显得不那么出彩罢了。” 凌平白了他一眼，你这安慰还不如不说呢。 “你说，我哪里得罪她了？”凌平小声问了一句：“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马博文皱了皱眉头，悄悄瞥了眼在看剧本的周讯，随口道：“谁知道呢，本就是个人来疯，做出什么都不稀奇。” “其实我倒更关注你的提升，这可比什么高抬贵手的更有价值。以你对演戏的执着，也不愿意看到对手放水吧？” 凌平：“……” 另一头，经纪人也在周讯耳边小声嘀咕：“讯啊，你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她不是表演专业的，都看出这段时间凌平被压戏了，演得非常吃力。 她生怕周讯过火，因此就跑来劝一劝。 周讯翻着剧本，淡淡道：“什么过火不过火的，演戏本来就是要燃烧自己，全力以赴，接不上戏，他不该反思一下自己吗？” 她最开始确实是存着教训下凌平的想法，但演着演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凌平这家伙邪门的紧，明明科班出身，偏又身兼多长，还尽是各种野路子，只不过没有融会贯通，才会被自己稳压一头。 要是哪天他打通任督二脉，将各种技法梳理成体系，那才真的要命，到时自己都不见得能飙过这货了？ 她心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危机感，偏偏又很兴奋，这或许就是她被叫“疯丫头”的原因。 因为实在很想看到自己被虐的那一天，不然演戏也太无趣了吧！ “啊这……”经纪人直接被周讯的话整不会了。 就在这时，副导演开始叫人，下午的第一场戏份准备开拍。 周讯合上剧本，淡淡起身，目光却变得十分锐利。 很显然，刚才经纪人的提醒已经被她抛到脑后，她甚至还想加大力度。 她可以虐菜，也可以接受被虐，在自己成为m之前，或许当个s也很不错的吧…… 第74章 悟了，又好像没悟明白 剧组的摄影师是马博文从娄叶手底下挖过来的，不是瞧不上自家公司，用他本人的话讲，既然是自己的处女座电影，怎么也得出出血，上一点配置。 而这位摄影师和娄叶搭档久了，风格和市面上一些主流拍摄师很不一样。 他喜欢扛着摄影机跟着演员到处跑，还喜欢转圈，前后左右务必面面俱到。 往往你以为他在你身侧，一转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到了身后。 走位差一点甚至还容易出画，这就也非常考验演员的拍摄经验。 面对这种情况，黄渤、周讯这些老炮儿自然能应付的过来。 凌平就要差一点，他沉入地比较慢，偶尔要分心注意镜头，就非常影响情感的酝酿与递进。 而且这种拍摄方式是很费体力的，摄影师有时候扛不动摄影机了，就会用手提着，偏偏还提不稳，老是来回的晃。 拍特写的时候，凌平就很担心，生怕镜头会砸到自己脑袋，老是忍不住盯着镜头看。 这一看就坏事，因为画面不协调了，一整个镜头都直接毁掉。 要知道拍电影和拍写真可不一样，演员老盯着镜头看是大忌，还显得业余。 要换成其他演员，指定马博文早就开喷了，也就是凌平，总能得到一些额外的宽容和耐心。 凌平也和这位摄影师私底下聊过，为啥就不能拍固定镜头呢？ 结果人摄影师回答：“没办法，跟着老娄染上的坏毛病。” 凌平：“……” 他不信，还觉得对方在敷衍自己。 摄影师一看就知道凌平是啥想法，于是撇撇嘴，解释说：“老娄太穷了，刚跟着他拍电影时，三脚架都买不起，后来凑合着凑活着，也就习惯了，再想改也改不了。 而且老娄还挺喜欢这样子拍出来的画面，渐渐的也就没人在抓着固定镜头这件事不放了。” 凌平：“……” 他咋就越听越玄乎呢？ 凌平自然不信摄影师这通忽悠，他向来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对方都这样讲了，那就非得看看拍出来的是啥效果。 马博文早就想证明自己有识人之明，免得被人传有py交易。 不然实在解释不通，为什么自家的摄影师不用，非要舍近求远，跑人家手底下挖人？ 见凌平要求，他也就顺水推舟，把摄影师拍摄到的画面，大大方方的展示出来。 其他主创们一看，也来了兴趣，于是一群人就挤在一起，开始围观屏幕里的一些画面。 以前就说过，马博文的导演风格比较另类，除了追求画面平实自然之外，还喜欢拍大量的长镜头。 这倒不是什么技法上的要求，就是特么的叙事不行，所以不得不采用这样的拍摄方法。 就好像高中生写不来散文，只能写最简单的记叙文一样，需要用大段大段的段落来填充文章内容，简称注水。 但这样的弊端就是，如果演员们在表演上多几分冗余，整体画面就会显得赘重，观众们看着也累。 而这位摄影师拍东西就不一样了，不仅喜欢采用中位的镜头，拍摄时还会不停的晃动机器。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镜头无法长时间聚焦，会随着摄影师的动作，不断的推进和拉远，以至于拍出来的画面总会忽而清晰，忽而模糊，带着一种朦胧感。 如果再配上娄叶电影镜头色调中的灰色、黯淡，就会让观众觉得阴郁、沉重，这也符合国内一些文艺片崇尚“悲惨”、“苦难”的调性。 但到了马博文这里，却将之中和了一下。 虽然画面中仍带着一种粗糙的颗粒感，可随着暖色调的填充，加上镜头本身的模糊处理，反而将少男少女青春期那种爱恋的朦胧感，完美地呈现了出来。 马博文拍东西喜欢凝于一点，让画面显得精致，偏偏在镜头整体上的把握又偏弱，给人的感觉就像城乡结合部的老姑娘，有一种精致穷的怪异。 现在有了娄导手下第一大将的加入，两者的风格开始逐渐融合，居然产生出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好像有人蛮横地剥去老姑娘身上不伦不类的花裙，擦去了嘴唇上的廉价的红唇，然后一脚踹进了深山老林里。 虽然镜头的运动和节奏依然怪异，但却成功脱出了原本精致穷的范畴，反而透出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朴实。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把主创一群人震撼到无以复加了。 镜头中，讯哥儿长发淡妆，在月色下、在湖泊旁翩翩起舞……有些偏大的的绿色长裙挂在她身上，双脚赤裸，随着她一步一颠，整个人也忽远忽近，恰如一只迷离的妖精跳动在迷离的夜色中。 凌平则像忠诚的卫士，矗立在自己的公主身边，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身影，想要靠近，偏又提醒自己疏离，目光纠结又黯然…… 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凌平佩服到五体投地。 也就是那一天开始，剧组里所有的质疑声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 马博文自然是最开心的那个，虽然名义上他是剧组的老大，到底还是不想在自家老板心里面留疙瘩。 相比之下，摄影师就很平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娄叶穷惯了，心态佛的一批，你夸也好、骂也好，他该抽烟抽烟，该喝酒喝酒，一点不受影响。 …… “王哥你一会悠着点哈，别杵着我的脸拍，我可没别人一心二用的本事，容易碰着头。” 尽管已经知晓了摄影师的本事，凌平每次拍摄前，还是会耐心的提醒一次。 摄影师难得地开了句玩笑，佯装嫌弃：“讯哥儿都不怕，你怕什么？不够男人啊！” “嘿，昨儿晚上那瓶酒白喝了是吧？这翻脸不认人的功夫，可有点往白眼狼靠了啊？”凌平白了对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周讯耳朵动了动，凑近了过来，道：“哎，你们不够意思啊，喝酒居然不喊我？” 凌平面上一囧，不禁有些尴尬。 得，忘记剧组里还有这么个酒蒙子了！ 可昨晚就是一堆男人喝酒打屁，再插个妹子进去也有点不合适吧？ 凌平打着哈哈，刚想转移话题，这时马博文的声音突然传过出来，吓得众人一激灵。 “各组人员准备了！” 周讯翻了个白眼，提溜着裙边退开了，旁边副导演见状，立刻打板：“action！” …… 《怦然心动》的故事很简单，就是讲述了两位主角，从小学到高中这九年的时光里，彼此在感情和态度方面发生的巨大转变。 其中，周讯是一个聪明、独立、热情的女孩，从小学开始就对凌平产生了强烈的好感。而凌平则是一个受欢迎的男孩，外表英俊但有点自恋，也并不怎么重视周讯。 故事分别以两人的视角展开，通过交替的叙述，描绘了他们在从小学到高中的学习和生活中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周讯总是对凌平深情款款，对他示好，但凌平却对她却避而不见，甚至有时表现得很粗鲁。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孩子的情感开始发生变化。 凌平逐渐发现周讯的内在美和真诚，开始改变对她的看法，而周讯也逐渐成熟起来，开始重新评估自己对凌平的感情。 与此同时，在成长的过程中，两人还要面临各自家庭、友情以及学校生活方面的挑战，最终逐渐认识到爱情不仅仅是看重外表，更需要一颗理解和包容对方的内心。 说实话，有一点子青春疼痛文学矫情、无病呻吟的味道。 凌平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几乎没怎么看懂。甚至还觉得这部电影有些奇怪，故事居然连不上，但依旧被其中一些优美精炼的台词吸引。 “有时候，起初的隐忍可以避免一路的疼痛。” “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不喜欢你；当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喜欢上你；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却爱上你；是你走得太快，还是我跟不上你的脚步。”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 而第二次再看时，凌平刚好分手，加上辞了工作，有大把的时间来做自己想做的事，也难得地能沉下心来欣赏这部电影。 或许是心境和环境变化的原因，渐渐的，他也也开始揣摩出电影中的一点味道来。 等过了三十岁后再看一遍，他才不禁感慨：“原来这就是爱情最初的模样啊！” 此时此刻，凌平站在镜头前，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逐渐控制着情绪。 经过半个月的被虐，他的心态已经尽量变得平和，但只要一想到即将面对那个妖精般的女人，依旧会忍不住感到紧张。 张子怡都没有给过他这种压迫感！ 站在幽暗的门口，凌平缓缓踱步，他刚刚明确了心中的情感，想要跟周讯勇敢表露自己的内心。 夕阳西下，在门口晕出一片明亮的片黄色，在这片晕黄的光芒，凌平缓缓推开了门。 门内，周讯长裙翩翩，坐在走廊的尽头，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她的身前，立一个巨大的画板，上面有半幅未完成的画作，即便凌平站在七八米外，依旧能看的十分清晰。 可凌平在看到之后，心却忍不住一颤。 那是一棵树，有着粗壮的树干，硕大的树冠，看似平平无奇，却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二人每一次的倾诉，都是在这棵树下完成，它就像一位忠诚的记述者，记述着彼此间的每一个小故事。 后来，公园因为城市规划，面临着拆毁的结局，连树也被砍了。 但是现在，大树重新活了过来，活在了周讯的画上，其实也是活在彼此的心上。 凌平突然想起前世看这部电影的情形，三个阶段的体悟，从懵懂到明悟，和男主角的感情变化何其相似？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就像小说里激活了系统的男主角，身体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他下意识的往前走，弄出了声响，周讯看见凌平，忽地咧开嘴笑了一下，然后才用晶亮的眸子看着他。 但露出来的情感却很奇怪，并非单纯的喜悦，而是害怕，委屈，疑惑…… 到这个点，按照台本的上的表演顺序，凌平应该说台词了。 可他依旧紧抿着嘴，面无表情的往前走，迎着一堆工作人员疑惑的目光，俯身将周讯一把抱住，动作不轻也不重，甚至称的上温柔，偏又像是演练过了千百遍一样，极为熟稔。 “哇哦！” 有人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很快捂紧了嘴巴，眼睛四处乱瞟，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发出的动静。 在见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场上吸引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悄摸放下手，也盯向了场上的两人。 马博文也是头皮一炸，面对凌平的即兴发挥，他强忍住了喊“咔”的冲动，总感觉今天有一些不同以往的地方，让他想要继续看下去。 “再过一分钟我就喊停！” 这是马博文的此刻的想法，但是眼睛却很诚实地死盯着场内。 周讯心头忍不住一揪，那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特别是在演技的碰撞中，感受尤为强烈。 明明没有语言，就那么一个动作，她敏锐地感觉到凌平不同了。 “靠，这货悟了？” 她抿着嘴，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推开凌平，然后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凌平也看着周讯，总感觉得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却硬生生的忍着。 他也愣了，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这一瞬间的怔忪被周讯敏锐的捕捉到，她心头暗笑：确实是悟了，但又好像没悟明白。 这会太阳已经落在远处的矮山后，细红悠长的光就停留在离周讯头顶不远的地方。 于是她站起身，也不说台词，反而学着凌平的样子往前俯身，伸出手用指尖碰触彼此中间那一缕光芒，又看着它从指缝中划过。 这是一次细微的变化与交锋，就像演一出默剧，并没有台词的点缀，却更考验演员灵动的发挥。 众人只觉得好美，纷纷露出姨母笑，青春美好可不就是这样吗？ 但躲在镜头后面的马博文整个心脏都在抽搐，生怕凌平一个没接好，毁了这样精彩的一个长镜头。 殊不知凌平这时候也傻了，他现在很需要冷静一下，如果有根华子就好了！ 第75章 入戏 很喜欢你， 但到此为止； 你满身骄傲， 我也是； 所以，无法拥抱的人，要学会好好告别。 …… 凌平从外公的口中，知道了周讯的家庭情况，他很想道歉，但却没有那个勇气。 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却阴差阳错的让周讯听到了自己和朋友的谈话。 听到凌平和朋友谈论自己的患有脑瘫的叔叔，周讯非常气愤，决定以后不再理会对方。 而直到此时，凌平开始发现，他已经对周讯着了魔。脑海里时时刻刻都是她的影子，根本无法停下来。 终于，凌平下定了决心，想要去跟周讯表达自己的心意。 但是一次一次的拒绝，一次一次的无视，深深地刺痛了周讯的心。 就比如现在，她伸手去触那道快要消逝的阳光，一如记忆中那些曾经美好的幻想，终于要在此刻彻底泯灭。 她推开了凌平的拥抱，即使内心是那样的紧张期待，却终究拒绝了即将迎来的莽撞亲吻。 机位死死的钉在侧面，镜头对准两人所在的位置。 这一幅构图十分精妙——凌平站着俯身看周讯，周讯则伸出手指轻触对方鼻尖前的阳光，二人的身侧是一面半开的窗户，斜阳如血，照射进来，仿佛为彼此都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 凌平没想到周讯会这样子应对。 自己另辟蹊径，想用沉默的力量来情感，周讯立刻就回以颜色，甚至在那种沉重的气氛中注入了色彩。 虽然都不说话，但一动一静之间，整个镜头立刻变得鲜活起来。 马博文只觉得战栗，这特么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小心翼翼与分寸感啊！ 凌平却很憋闷…… 怎么说呢？ 就好像你打一把游戏，前期一直被虐，等到愤怒值堆满打出一记大招，对方居然来了一波无伤格挡，就问你气不气？ “我……” 凌平想要开口，心里又觉不妥，好像现在说台词，会显得有些单薄，于是说一个“我”字之后，居然卡在这里。 马博文眉头一皱，这是忘词了？ 他刚想喊卡，周讯却突然动了，用触摸阳光的手指，轻轻按在凌平的嘴唇上。 精彩！ 马博文眼前一亮，恨不得给周讯鼓掌。 什么是大演员？这就是！ 除了演戏的经验之外，更多的是临机决策往往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刚才原本一场注定失败的表演，周讯只是动了一根手指，就把整个故事转向“凌平想要开口，却被她所拒绝”的方向走，而且没有任何突兀。 所以拒绝什么呢？ 是根本不喜欢了？还是害怕被表白？ 没有人给出答案，这仅仅只是一个动作的留白罢了。 暧昧感……他不就来了吗？ 凌平喉头滚动了下，瞳孔微微一缩，有些惊讶。 从成为演员那天起，他就知道一个道理，好的表演不仅要看自己发挥，更要看对手的发挥。 有一个好的搭子，胜过将剧本揣摩千百遍。 因为精彩的表演，从来就不是预设来的。 很明显，周讯就是这样一个搭子。 当她放下锋芒，愿意给自己抬戏的时候，这一场戏，就已经有了精彩的底色了。 既然如此，凌平也不藏了，这些天被虐的太狠，他需要释放心中的压抑。 对方是影后又怎样？ 自己本就不是啥文化人，装什么大尾巴狼？ 干脆野到底好了！ 想到这里，凌平感觉整个人都通透了许多，他甚至产生了幻听，耳边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别端着！ 这是葛大爷给他的金玉良言，现在好像终于有点那种感觉了？ 于是，凌平开始动了。 之前他一直在被动的接受周讯的表演，然后被迫给出反应，此时似乎忽然反了过来。 他拽住周讯的手，将她拉了起来，接着身子翻转，如果慢镜头看的话，凌平几乎是抱着周讯转了个圈，才把她按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他扶着她的肩膀，一字字道：“我想，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周讯眨了眨眼睛，眼里闪着无辜的光，她当然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于是抢先道：“你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我的影子吗？” 凌平张了张嘴唇，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哑。 周讯又道：“如果我离开这里，你会来找我吗？” “你要去哪里？” 凌平心中一动，语气有些急。 但在看到周讯平静的脸后，却猛地一顿。 半晌，才沙哑地应道：“……会！” 周讯又问：“会一直找吗？ 凌平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起来：“会！” “会找到死吗？” “……” 凌平盯着她的眼睛，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你骗人，这是爱情片里才会有的情节。” “我……”凌平想要辩解。 周讯温柔地笑了笑，然后就那样清清淡淡地看着他，平静地说道：“可是，我好像不喜欢你了。” 凌平身子一颤，脸色刷白，脸上写满了无措。 他好像回到了前世，又代入了那段充满遗憾的人生。 周讯却不看他，在说完那段话后，就直直地盯着地面，眼神跟死了一样。 再之后，凌平木讷地离开，直到门被关上，周讯蹲下身子，泪如雨下。 她惶恐凌平对自己的表白，又迷茫自己对他的情感…… 想离开又舍不得的痛苦，几乎将她的心狠狠揉成了一团。 “好！”马博文喊了一句。 周讯本来默默流泪，听到这一声“好”，瞬间哭的撕心裂肺。 马博文也懵了，在他的印象里，周讯极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刻，即便偶尔入戏，也会很快走出来。 “所以……这是入戏了出不来？” 马博文喃喃一声：“她不是一直在虐菜吗？” 凌平这时候也发现不对劲，凑过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马博文斜睨他一眼：“你没事？” 凌平一愣：“我应该有事吗？” 马博文转过头，仔细打量他几眼，随后郑重道：“你行啊，居然能让大名鼎鼎的周公子全力以赴了……” “呃……” 凌平不知道怎么接话，转头望向周讯，经纪人正抱着她耐心安抚。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异常的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哭声渐小，经纪人揉了揉周讯的头发，才扶着她离开。 经过凌平身边时，周讯停下来红着眼看他，眼中浅淡的爱意与痛苦令他身上一颤。 这是还没有走出来！ 凌平侧过身，低下头，他忽然想起后世林一晨说的一句话——“演戏是一个探索人性的过程，我在用生命演戏。” 或许这句话，诠释的就是周讯吧！ 她并没有想象中仗着天赋而自大，永远对表演怀有纯粹的热忱。 片刻后，周讯情绪过去，还是有些抽抽搭搭，看大家都在瞅她，忍不住脸一红。 她横了一眼凌平，回过头，转移注意力般地问：“导演，我刚才演的怎么样？” 马博文竖起大拇指，真心赞道：“这还用说？讯哥儿你就是为演戏而生的！” 听到马博文的话，周讯脸上露出笑容，然后看了一眼凌平，哼了一声，傲娇的抬起下巴，这才挽着经纪人的手离开。 凌平：“……” 不是，我都被虐成啥样了？你还较这个真，有意思吗？ 其实刚才演完之后，他也是整个身子都在发颤，只不过他的控制力强，很快就恢复过来。 别看俩人连对白都没几句，甚至除了一开始就周讯做了几个表情外，全程都是平静无波，但力气全往里面收着。 都说武戏累人，其实文戏才更费脑。 这场戏的每一处细节，每个微小的动作，以及眼神的变化，声音的轻重缓急，马博文在监视器后看的很清楚——全靠俩人的意志强撑着才没有崩。 周讯自是不提，那是大浪淘沙过后的人物，但是对于凌平来说，意义却非同凡响。 可以说，凌平已经把从影以来积累的所有功力都投入到了这场戏里。 “这可比拍什么琼瑶剧累多了！” 凌平看着周讯离开，禁不住感慨了一句。 方才他真的差一点就破功，差点又跟前半个月一样，跟不上周讯的节奏和情绪。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一种无力感，对自己会不会演戏都产生了怀疑。 好在他撑下来了，结果瞧着还挺不错。 殊不知周讯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她在戏里面对天马行空般的凌平，也有那么一种力所不及的失败感。 就像自己原本慢悠悠开着车，突然被台风卷到了天上，然后极速下坠，拼尽全力才终于活了下来一样。 苦等的人终于来表白，可自己却已经决心要离开。 爱而不得，恨而不舍，造化弄人，一切的一切，让她对爱情的幻想破灭。 她迷茫自己的感情，而迷茫又让她陷入一种无力的愤怒。 这番心理纠结，没有近乎变态般的内敛，实在很难表现出来，也难怪周讯最后会哭的稀里哗啦，太压抑了。 至于最后在凌平前面得瑟，就好理解了。 一个确实哭的很丢脸，有点无能狂怒的意思，另一个则像是宣示，自己在这次交锋中依旧赢了一样，带了点胜利者的小傲娇。 等到了后面几天，凌平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一样，不仅戏拍的十分顺利了，连ng次数都少了很多，导致其他主创都对他刮目相看。 进步太快了，有点不讲道理啊！ …… 转眼过了一个月，《怦然心动》的主体镜头几近全部完成，所有人，包括马博文自己都轻松了很多。 按照他一开始的进度，能拍完三分之二就不错了，奈何凌平太过彪悍，喜欢临阵突破，到后面居然能和周讯互飙起来，好多戏都一条过，使得进度大大加快。 电影拍到这份上，马博文真的别无所求了，进度越快，就代表他可以把大把的精力放到后期制作上，运气好还可以赶上今年电影节的报名。 他甚至已经开始展望电影在欧洲上大放异彩，能拿奖最好，拿不到也希望有更多人能看到他的电影。 凌平也很轻松，时间进入五月底，苏州这边也开始热起来，想着快要离开了，就会莫名开心。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受不了南方这种蒸笼般的天气，明明他就是个南方人。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旁边突然伸来一只纤细的手，手上捏着一根香烟。 周讯结束了拍摄，不知什么来到他的身边，一边擦汗，一边笑道：“来一根？” 凌平盯着烟，强忍着伸手的冲动。 前世他就有烟瘾，这一世因为唱歌的缘故，除了演戏需要，几乎没有碰过烟，但骨子里的瘾头总会不时跑出来勾他。 “算了，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凌平艰难地挪开视线。 周讯笑了笑，也不强求，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吐出一个烟圈后，才道：“真搞不懂你，明明心里想的要死，为什么就不肯享受一次呢？” “你啥也不缺……”她挑了挑眉，道：“还是说，这是什么成功人士的奇怪癖好？” 凌平看了她一眼，道：“欲望还是少一点的好，我只是在用它警醒自己。” “无聊！” 周讯撇撇嘴，随后问：“拍完戏准备去干什么？” 凌平想了想，道：“神舟电脑那边有个新品发布会，然后准备去珠海收购一家电子厂……” 他一连说了好几件事情，听的周讯目瞪口呆，这特么都是明星能掺和的事？ 她竖起一根中指，鄙视道：“最烦你们这些有钱人！” 凌平笑笑，问她：“你呢，准备做什么？” “先放个假，去瑞士玩一玩吧……” 凌平似乎想起什么，问：“你好像要解约了吧？” 周讯瞥了眼他，淡淡道：“是啊，怎么？想招揽我？” 凌平认真道：“你愿意来，我当然欢迎。” 周讯盯着他看了许久，忽地噗嗤一笑，摆了摆手：“我才不要给你当牛马，我有去处了。” 凌平眉头一皱，却见周讯摁灭烟头，目眺远方，淡淡道：“有时候最好的，不一定就是合适的，不是吗？” 凌平一怔，而她已经转过头，笑起来，道：“还有，念在我对你高抬贵手的份上，以后可别忘了喊我拍戏。” 她拍了拍衣兜，俏皮道：“穷着呢！” 凌平表情柔和下来，点了点头：“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见此，周讯却径直起身离开，摆手道：“还是算了，这一年就别叫我了，我怕我爱上你……” 说罢，她忽然贴近，笑眯眯道：“我说真的，但你太小了，姐不喜欢雏，不然指定把你灌醉了，睡了你！” 凌平：“……” 第76章 内斗 临回京城的头天晚上，剧组所有人聚在一个很有逼格的淮扬私房菜馆里，准备吃一顿杀青宴。 别看这里貌似没啥豪华装修，但是一草一木都透出一种低调的奢华，只是看一眼，便有浓浓的人民币气息扑面而来。 许多剧组工作人员一辈子可能都没来过这种地方吃饭，一时间，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既觉惊叹，又感拘谨。 一顿饭，估摸着得吃了好几个w，凌平原打算让公司结账，但是马博文不依，非要自己来掏这个钱，算是一波大出血了。 凌平很理解他，到底梦了十几年，如今一朝圆满，什么外物之类的，自然已经不萦于心。 这一晚，马博文难得的喝多了，他的心里极其不舍。 这种感觉，拍完《万万没想到》的时候没有，拍完《命中注定我爱你》时也没有，唯独拍完这部《怦然心动》叫他心绪难平。 因为这部戏，早已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甚至将骨肉都磨成渣，整个奉献出去。 再后面，就是冗长的后期制作，他舍不得凌平，舍不得黄渤，舍不得刘华，也舍不得周讯…… 是这些人陪着他一起，共筑了一个对曾经的自己来说，遥不可及的梦想。 而且抛开所有利益上的纠葛，这已不仅仅局限于他这个导演的梦想，同时还是大家的梦想。 然而宴有终时，现在大家马上要各奔东西，就像这个梦想也跟着将要散了一样。 周讯本就爱喝，也很能喝，加上性格又像男孩子，便不停的在场上用自己的公鸭嗓活跃着气氛。 看似嘻嘻哈哈，吵吵闹闹，但是凌平知道，她其实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情感， 总体上，这顿饭吃的还算圆满，并没多少感伤离别。 一方面，大部分主创本就是壹心自己人，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另一方面，即便不是壹心的人，大家都在圈子里混，江湖再见还是朋友。 本来还好好的，岂料最后时刻，马博文突然文青病犯了。 他举着一杯酒，来到凌平和周讯面前，专门敬两位主演，略带感慨地说道：“谢谢，谢谢，是你们让我又相信了爱情。” 凌平还好，和他碰杯，简单鼓励了一句。 周讯一杯酒下肚，一下子就崩溃了，泣不成声。 她的感情生活一直不顺利，这些年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孤身一人。 但此时此刻，或许是电影，又或许是马博文的话，猝不及防之间，刺到了她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地方。 …… 京城的六月，空气中已带了些细微的暑意。 凌平从苏州回到京城，内心居然莫名感到一阵踏实。 看来这几年在外打拼，京城已在潜移默化之间，成了他心中如故乡一般的存在。 苏州人杰地灵，京城物华天宝，两个城市的底蕴简直广阔到夸张。 只不过他的本性深处并不喜欢无休止的变化，哪怕苏州再好，却也叫他短时间内，难以扎下根去。 离开的这两月，京城发生了很多事情。 柳传知被经侦明里暗里调查了两个月，最终还是让人全须全尾的回到了联想，不过却是以顾问的身份回归。 有关部门给出了“内幕交易”和“操纵证券”的罪名，换成一般人早就死翘翘了。 但谁叫那人是柳传知呢？ 也不知道背后进行了怎样的博弈和牺牲，仅仅只是让人罚款了几百万。 不过这也印证了凌平的猜测，真要这么简单被打倒，反倒有些对不起“柳教父”之名。 不过柳传知威望大跌，却是便宜了杨元清，这段时间更是显得意气风发。 只要柳传知能够老实两年，等自己彻底站稳脚跟，即便日后他再想作妖，估计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虽说联想因为“配件门”事件元气大伤，但是攘外必先安内，只要按下柳传知，杨元清有信心可以带领联想重回巅峰。 不过现阶段，他还是学着审时度势，不断地收缩势力，停止了向外扩张的步伐。 可这样一来，就给了神舟电脑机会，开始咄咄逼人，蚕食着联想的市场。 杨元清暗恨，但又无可奈何，光是“配件门”惹出来的麻烦，没有半年时间，联想根本无法恢复元气。 其实在原时空中，这两年正是联想的上升期，可因为壹心的出手，居然硬生生将对方这股势头止住。 说起来还挺伤的，这东西就像人的运势，一旦开始走背运，弄不好就会一直衰下去，一辈子都缓不过来。 相比之下，百度这边的情况就好太多。 主要还是李彦红肯听话，配合整改也没有丝毫怨言，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上面很满意对方这种态度，于是跟调查组那边打了个招呼，整改的烈度也随之呈直线下降。 谁不喜欢听话的孩子呢？更何况百度好歹还是国内互联网界一面旗帜。 整的太狠了，也不过是消耗国家信息工业自身的力量罢了。 李彦红狠狠松了一口气，大概也猜到自家已经成功过关，虽然依旧没有放开限制，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过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升起一阵隐隐的担忧。 听说这段时间，工信部注册成立了好几家搜索公司，有些是大公司披皮，有些是二代白手套下场，摆明了车马要吃自家人血馒头。 尽管看上去这些家伙似乎不成什么气候，但是蚂蚁多了咬死大象，自家这边还是不可不防。 相比之下，李彦红对壹心那边反而生不出多少怨恨的情绪，即便自家成功解禁，却肉眼可见还有一堆麻烦等着自己，根本没空去报复人家。 而且现在资方老板也很不高兴，明明都要上市割韭菜，结果来这么一波，相当于要重走长征路。 费钱都是小事，重要的还是精力上的消耗，换谁谁乐意啊？ 不过李彦红也不是坐以待毙之辈，面对内忧外患的现状，他先派出马冬敏去合纵连横，说服资本。 自己则坐镇公司，还反其道而行之，发了一大波奖金下去，不仅安抚住了躁动的人心，还使的公司可以平稳运行下去，显示出了极高的管理水平。 当然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余军终究是向李彦红提交了辞呈。 在经过一次次信任危机的考验后，余军对夫妻俩已彻底失去了信心。 再加上马花藤“三顾茅庐”，锲而不舍地挥舞着锄头，终于把人挖到了豆瓣，担任了负责人。 这相当于赤裸裸扇了李彦红一巴掌，但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无能狂怒罢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办公室里细细翻阅着下面各个分公司的工作汇报。 《奔跑吧兄弟》已经正式开启广告招商，这也是国内第一个连成品都没拍出来，光靠名头就敢出来割韭菜的。 谁叫人家背后是壹心呢？ 好大一块金字招牌在那挂着，品牌商们不仅不担心，还生怕没机会上船。 于是仅仅一周时间，《奔跑吧兄弟》的广告招商就达到了四千万。 其中一个冠名甚至卖出了一千万，比人家公司一年的利润都高，简直离谱。 而那些同行们自然也是一个个酸的不成样子。 凭啥人家拍个综艺都能这么赚钱？他们老板是财神转世吗？ 相比之下，《谦哥儿讲美食》虽然没有如《奔跑吧兄弟》这样的声势，却是胜在一个细水长流。 如今虽然才录了十期，不仅在京津冀地区口碑爆棚，网上更是有了好大一波拥趸，连带着豆瓣也跟着收益。 腾讯那边还专门同壹心谈过，想把《谦哥儿讲美食》的版权买下来，作为豆瓣的专属节目。 凌平自然没有同意，大家虽然同属一个阵营，却非同一家公司，难免日后会有利益上的合作与竞争。 作为一家娱乐公司，版权就好比枪里面的弹药。 再说日后视频时代到来，这种优质节目可是要作为底牌存在的。 再后面的事情就有些琐碎了，比如“少女时代”成团日期公布，宁昊跑去给井恬拍mv…… 想到井恬，凌平心中不禁动了下，目光又瞟到《奔跑吧兄弟》的名单。 自从春晚合作之后，俩人就没见过面，也就后来自己在网上被黑，她顶着大号发声，还被黑子们狠狠骂了一顿。 “也许抽个时间，我该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凌平心里暗暗想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 “咳咳……” 旁边的皮特周看他走神，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凌平回过神来，挑了挑眉毛，笑道：“老周，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每次回来，都会跟皮特周说上这么一句，不是客套，纯粹就是个尊重问题。 皮特周摆摆手：“别扯这些废话，我问你《奔跑吧》名单的事，要早些定下来了。” 凌平举起手中的纸，问道：“不是已经定好了吗？何必还来多问我一次？我又不搞一言堂，你们决定就好了。” 皮特周讶然：“女嘉宾的人选你也没有意见？” 凌平一愣：“我该有什么意见？” 皮特周打量着他，半晌，意味深长道：“你变了！” “我变啥了？”凌平无语，不禁翻了个白眼，他还真挺讨厌谜语人的。 皮特周道：“以前的你，面对那俩丫头，可不会像现在这么平常心的……” 凌平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面，这会儿想起来，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凌平抿了抿唇，不觉有些恍然，随后陷入沉思。 皮特周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依旧自顾道：“我听说王金花好像有点不同意见，但又被小龙压下去了……” 凌平眉头一皱：“什么？” “王金花想用茜茜，可这怎么可能呢？” 皮特周嗤笑道：“不说公司对茜茜的规划，就冲她和你的关系，王金花也不可能说出这么没水平的话。” 凌平忍不住抬头看他，皮特周道：“她大概是想用范兵兵，但是有茜茜在前面卡着，就想用这种小手段逼小龙做出抉择。 她心里清楚的很，只要茜茜不去，公司排的上号的首推便是范兵兵……” 凌平眉头微皱，却见皮特周笑了笑，道：“没想到小龙这么刚，宁愿用井恬，也不肯遂她的意。” “她们之间已经成这样了吗？” 凌平总算明白皮特周是什么意思了，这是转着弯来跟自己告状呢！ 皮特周不答，只是道：“磨合总要时间的，只不过有些人只想着借鸡生蛋，似乎并没有把公司利益放在第一位呢！” 凌平恍然，看来王金花貌似有点故态复萌，又想和在华谊时一样，搞国中之国了。 她当初来壹心时，带了一大批艺人投靠，却始终不肯将艺人管理交给公司，恐怕也是存了心思，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方便日后骑驴找马。 而凌平为了千金买马骨，自然也没有去计较！ 不仅如此，王金花还利用身份的便利，不断用公司的资源养她手下的艺人，搞得本土派也开始怨声载道。 相比之下，龙丹妮初来无根基，除了一个“少女时代”，手底下几乎没有什么可用的人。 现在她和王金花斗，未尝没有做给本土派看，存了收服这些人的心思。 至于所谓的“刘茜茜”和“井恬”，也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因为龙丹妮心里清楚，井恬在凌平心里的地位并不比刘茜茜差多少。 她划掉刘茜茜写上井恬，便是打定了主意不想便宜范兵兵。 想明白这些，凌平心中顿感不悦，脸色也跟着不好看起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不反对内部竞争，但是拿他的感情来斗法，这就有点过分了，也更让人觉得恶心。 “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凌平瞪了一眼皮特周。 “名单这不是还没定下来吗？” 皮特周无奈一笑：“再说了你在拍戏，老马说你状态不好，我也就不敢多嘴，想着等你回来再说也来得及。” 凌平闭眼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睁开眼，拿起笔在手中的名单上划划写写几下。 “女嘉宾换成范兵兵，把佟大维和军哥下了。另外，告诉龙丹妮一声，我给她一年时间，王金花手下艺人中的好苗子能拉来多少就拉来多少，干不好就老老实实拍综艺去吧！”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皮特周忍不住心中一凛。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凌平如此恼怒，自己也下意识的恭敬起来，忙应了一声“是”！ 另一边，虽然没有正式通知，但陆征在公司还是第一时间得知了井恬被换的消息，瞬间勃然大怒。 “他凌平是什么意思？当恬恬好欺负吗？” “他知道恬恬为他做了什么吗？真的是白眼狼，白眼狼！” 第77章 愿意跟我走吗 也不怪陆征生气，主要是“星光灿烂”成立了快两年，公司硬是没拿出什么好资源。 井恬签约到今天，是要作品没作品，要人气没人气，一直在吃老本。 观众们对她的印象依旧还停留在《放羊的星星》中的“夏之星”上面。 也就是今年年初出了个《赤伶》，他的人气才重新回到巅峰。 作为“星光灿烂”的老板，同时作为井恬的长辈，陆征的心里是极其羞愧的。 他有想过去找凌平要资源，但内心又觉得尴尬。 毕竟人家也是一大摊子，上上下下一千多张嘴要养活，没道理拿资源去捧外人。 要资源这话他反正是说不出口，说了也伤自尊。 今年他坚持要给井恬出一张个人ep，不仅请了张亚东来制作，还花了五百万找宁昊拍mv。 因为他打定主意要大干一场，一雪前耻。既然影视领域不温不火，那就在音乐领域找回场子。 但是吧，火不火这东西谁也说不好，就像去年他给井恬投的几部戏，制作人都说好，他看着也行，可就是没起什么水花。 现在整个娱乐圈，敢说从未失过手的，也就壹心一家。 只不过他还要脸，自然不会主动提给井恬要资源这件事，但心里实则对凌平极其不满。 好歹井恬也是你的红颜知己，露几个好资源出来怎么啦？咋就这么不解风情呢？ 当然这些话，陆征也就是偶尔想一想，求人不如求己，既然当初拒绝了壹心的签约，无论什么结果，他都只能坦然接受。 要说多苦涩也算不上，只是看着井恬在自己手下越混越差，有些心塞罢了。 而且现在哪怕再转过头去求壹心，伤了自己的脸面还在其次，真正最伤的，还是井恬的自尊。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可没想到，就在自己一筹莫展之际，壹心居然主动伸来了橄榄枝，将恬恬定为了旗下新综艺的常驻女嘉宾。 陆征最初知道这个消息时，真的是很为井恬高兴，至少证明凌平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无情无义，做人做事还挺上道。 但其实双方并没到正式洽谈的阶段，陆征也只是听了个风声。 只不过他觉得以凌平对井恬的感情，这事早就跟定下来差不多。 可就在他以为十拿九稳的时候，壹心那边却出了幺蛾子，内部消息传出来，女嘉宾居然换成了范兵兵！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 娘希匹！ 陆征气的只想骂人，但怒过之后，又觉得有点心虚，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知道消息后的井恬。 “早知道不跟恬恬那么早说了……” 陆征捶了一下桌面，脸上充斥着懊恼之色，他可还记得那天知道消息后，井恬是多么的开心。 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也不晓得她到时候得多伤心了。 陆征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准备给井恬打过去，但想了想，又放下了。 他招来秘书，问道：“那边消息有说是谁最终拍板的吗？” 即便木已成舟，陆征还是心存幻想，觉得可能是下面人欺瞒了凌平。 如果清楚真相，跟自己所想的一样，到时必须得让凌平为恬恬讨回公道！ 秘书回想了下，道：“说是凌总亲自过问，定下了最终人选。” 陆征脸上的表情此刻再也维持不住。 他咬牙切齿了一阵，拿起电话就要打给凌平，想着狠狠骂他一顿。 但内心仅存的理智，让他放弃了这样的做法。 骂一顿又怎样？ 越骂越只能证明你心里在乎，伤的还是井恬的脸面。 而且凌平心里要真的有井恬的话，是绝不可能干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儿来的。 所以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反正自己手里有资金，用钱堆也要把井恬堆成超一线。 他就不信了，星光灿烂难道还真就比壹心差到哪里去了不成？ 想明白这一点，陆征将话筒轻轻搁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冷漠。 一旁的秘书刚才目睹了陆征丰富的表情变化，知道此刻并不是表现的时机，也是一缩脖子，不敢做声了。 陆征看了他一眼，道：“公司里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事儿？” “不多，也就是几位总监知晓……” “通知下去，让他们好好记住我的话，后面这段时间，公司里不允许任何人谈论这件事情！” “是！” 秘书应了一声，随后动了动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陆……陆总，这事儿咱们瞒不住吧，壹心要是公布嘉宾名单，井恬小姐还是会知道的……” “我要你告诉我？” 陆征横了秘书一眼，沉吟片刻后道：“去给英国皇家戏剧学院捐一笔钱，然后叫那边尽快给我们一个交换生名额。” “您是说……？”秘书心里一惊，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陆征没应，只是继续说道：“等那边进修名额确定下来，你就放出风声去，恬恬将要去英国学习半年，除了手中已有的影视和广告项目之外，其他通告、综艺类的节目，一概不接！” 秘书心里暗暗咋舌。 妈的仅仅只是为了保护井恬的的脸面，陆征眼皮没眨就花出去大几百万。 这是怎样的霸总文学啊！ 他也好想变成女的，这样的叔叔给自己来一打好吗？！ “要快！”陆征语气加重，再次叮嘱了一句。 秘书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眼神复杂地点了点头。 等到秘书离开，陆征才扯了扯领口，颓然坐下，焦躁的吐了一口浊气。 …… “拜拜！” “这段时间辛苦了！” “兵兵姐，好舍不得你！” “嗨，多大点儿事儿，等回了京城，咱们好好聚一聚！” “兵兵姐，好羡慕你能进壹心，一年到头戏约不断，我就怕我去了京城，你又跑去哪儿拍戏去了，咱们还是见不着。” 《小鱼儿与花无缺》剧组，一个顶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妹子，正拉着范兵兵的手，摇啊摇的，满脸不舍。 “羡慕啊！要不我和金花姐说说，把你也签了。”范兵兵看了眼身前的妹子，笑着说了一句。 “真的吗？” 妹子眼前一亮，但很快就黯然下去，嘟着嘴，有些气闷道：“我和公司签了七年，壹心那边恐怕不会愿意给我出违约金。” “呦，这可有点难……”范兵兵说了一句，没有刻意委婉。 妹子名叫杨雪，在《小鱼儿与花无缺》里饰演“江玉燕”一角。 没错，就是那个顶着空气刘海，连眼妆都不用上，就把全剧杀的只剩下剧名的疯批反派。 后来很多人给这部剧赋予了一个新的名字——《江玉燕传奇》！ 不过在剧外，杨雪的性格却非常温柔大方，短短两个月时间，就和同样潇洒大气的范兵兵处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今天范兵兵的戏刚好杀青，拍完最后一场的时候，这丫头就黏了上来，还特意送了束花，嘴巴里的可人话说个不停，明里暗里都在打听壹心那边的情况。 范兵兵不是傻瓜，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经明白对方有什么目的。 要说杨雪这妹子演技确实不错，是个好苗子，如果没有合约上的麻烦，她倒是乐的做一个顺水人情。 但是现在人家合约还有四年到期，违约金估摸着要几百万，自己又不傻，怎么可能替公司做这种主？ 更何况她自己才堪堪在公司站稳脚跟，正是少说话多做事的阶段，才不想在外面乱惹事呢！ 杨雪听到范兵兵这样一说，脸上那股子粘糊劲儿就少了好多，看的范兵兵心里直翻白眼。 尼玛的也太现实了点吧？ 杨雪面上却是强笑道：“我知道很困难，所以想着攒钱解约呢！等我恢复自由身，到时候还希望兵兵姐能帮忙引荐下，我很想和凌平一起共事啊，我还是他粉丝呢！” 范兵兵打量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呦，瞧不出你品位这么不错，居然还是凌总的粉丝……” “当然啦！” 杨雪拍着胸脯道：“论起来，我还是他学姐！” 范兵兵讶然：“呀，你也是北影的？” “嗯，北影99级，比凌平大了3年。” 范兵兵听到这话，眼珠转了转，立刻收起敷衍的态度。 她来公司大半年，虽然和凌平见的不多，但因为会来事，还是结识了一大帮朋友，经过上上下下的打听，早已摸透了凌平的喜好。 作为公司的掌门人，他确实对公司下面的艺人做到了一视同仁。 哪怕像他们这种外来户，也没说必须和那些本土派艺人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但唯独有一点，凌平对于同样北影出身的同事，或多或少会愿意多照顾一点。 而且北影的人在公司确实混的都很不错，黄渤如此，佘南如此，宁昊也是如此…… 范兵兵有时候也很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就不肯好好读书？ 要是也能混一个北影的文凭，岂不是更有借口和凌平拉近关系，而不必像如今这般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杨雪，长得好，演技好，性格也好，要是能够进公司，一定能够混出头。 今日自己帮她一次，日后倒不失为自己一大臂助。 范兵兵自认不比旁人差，哪怕在公司里被刘茜茜压了一头，那也是人家地位超然，有特殊原因，但凭什么佘南也排在自己前面？ 偏偏这人还不争不抢，颇为绿茶，倒显得自己这边咄咄逼人。 思来想去，对方也就一个出身比自己好罢了。 想到这里，范兵兵当即笑道：“好哇，公司的主我确实做不了。但是小雪你要是能够解约，我一定让金花姐把你签进公司里。” 范兵兵觉得自己现在特像为了固宠，而帮自家相公进献美人的那种人老珠黄的正室，连笑容都是如此的虚假。 杨雪得了句硬话，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她从毕业以来，一直就不属于资源咖那一趴，演了四五年戏了，到现在还在演配角，租房子住。 公司那边的抽成又高，压根攒不下几个钱，她受够了，所以从去年开始就谋划着要解约。 但解约之后要去哪，她一直没有决定。实在是被这家公司坑怕了。 好在之前因为拍戏，接触过好几个壹心的小艺人，发现人家过的都挺不错。加上壹心在行业内口碑一直很好，便动了这方面的心思。 可这事儿总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自己想进人家公司，那人家公司也得要你才行啊！ 因此这才有了后面刻意结交范兵兵的事情。 “那可就说定了哈，兵兵姐，到时候别怪我赖上你了哦！”杨雪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行行行！” 范兵兵白了她一眼，道：“好了好了，我该回去了，拜拜。” “拜拜，拜拜！” 范兵兵告别了几位小伙伴，匆匆出了片场，打了辆车直接去了离这里不远的一家茶室。 按着指示找到了包厢，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在慢悠悠的品茶。 她抿了下嘴，在脸上强行挂上一个笑容，大咧咧道：“金花姐，久等了吧？” “嗨，等什么啊，我也才来！” 那人正是王金花，她对着范兵兵指了指身前的椅子，道：“先坐！” 范兵兵大大方方坐下，忍不住问：“金花姐，公司的事不忙吗？怎么跑这么远来我这儿，是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 王金花浅笑一声，道：“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喜事。” “什么？” “公司新综艺的人选定下来，就是你！” “什么？！”范兵兵猛地站起身，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王金花却没有什么表情，显得很淡定，半晌，又道：“但是佟大维和胡军都被拿下来了。” “为……为什么？”范兵兵笑容一僵，愣住了。 王京花低垂着眼，细细喝了一口茶，又过了良久，才说出了第三句话： “兵兵，我在公司可能待不了多久了，如果我要走的话，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说完，她猛地抬眼，一双眸子死死盯着范兵兵，目光凝若实质，极为迫人。 范兵兵脸色刷白，心情从大喜瞬间来到大惧，一时间竟仿佛在做梦一般…… 第78章 三姓家奴 范兵兵整个人都是懵的，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不过跑出来拍了一个月戏而已，怎么家又被偷了？ 这特么什么神转折啊？ 她缓缓坐下，理了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好半晌，才开口说道：“金花姐，我不理解！” 王金花苦笑一声：“你不理解也没办法，因为这世上之事本就没有那么多理由，一切都是形势所迫。” “形势所迫？” 范兵兵皱眉问道：“是凌总那边做了什么吗？” 王金花淡淡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范兵兵心中有了猜测，又问：“莫非是龙总……” “她？” 王金花摩挲了会儿手中的茶杯，沉吟片刻后，轻笑道：“她不配！” 范兵兵暗暗撇了下嘴，心道：“又嘴硬，自己这大半年被龙丹妮整的灰头土脸，心里难道没点逼数吗？还搁这儿装大尾巴狼呢！” 王金花自然是听不到范兵兵的吐槽，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壹心会是安居之所，没想到到最后，也不过是另一个华谊罢了！” 范兵兵挑了挑眉，心道这俩差远了好吗？当初在华谊，你手下人可差点都饿死了。 “金花姐，是和我综艺嘉宾的事情有关吗？”范兵兵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 王金花也不瞒她，便将自己的盘算说了，而后才道：“说实话，如果只有龙丹妮一人，我自是不惧，即便周彦良坐山观虎斗，也只叫我有几分寒心，但现在凌总下场，却是摆明了拉偏架……” 她顿了顿，缓缓说道：“后面咱们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了。” 范兵兵听完之后，真恨不得给王金花几个大嘴巴子。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拿到角色的过程，中间竟然是如此的曲折。 尼玛的老子都得对刘茜茜恭恭敬敬，你凭什么敢拿她算计龙丹妮啊！ 还有那个龙丹妮也真是个憨批，正室是真爱，难道外室就不是真爱了？ “你俩真是把路走窄了！”范兵兵暗暗吐槽了一句。 难怪王金花会着急忙慌地跑来找自己，这是知道捋了凌平的虎须，又琢磨着想跑路了呢！ 而她范兵兵作为当事人，其实才是最尴尬的那一个。 试想想，老板的女人争角色，争的死去活来，最后角色落到自己的头上，这特么算什么？ 怎么看都不是好事，好吗？ 王金花刚才还说什么喜讯喜讯，喜你马勒戈壁！ 妥妥的无妄之灾啊！ 范兵兵只感觉到一阵牙疼，说到底还是怪自己太贪心，看到节目投资三千万就走不动道了，才会撺掇着王金花想争一争，早知道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现在可好，真要让刘茜茜和井恬都记恨上自己，那才是最恐怖的事情，到时怕是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枕头风有多可怕，没有人能比在娱乐圈里沉沉浮浮这么多年的范兵兵更清楚了。 刘茜茜还好，她打过交道，知道是个性子天真，没有多少心机的人物，应该不会因此记恨上自己。 可井恬是什么性子，她就有些抓瞎，只知道圈子里隐隐有传闻，此人背后的势力甚至比凌总还略胜一筹。 一想到这里，范兵兵就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 完蛋了，完蛋了！ 范兵兵心里愁云遍布，原本拿到角色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 但这个事她又不好迁怒到王金花身上。 人家行事或有不妥，到底还是为自己谋划利益，话说重了反倒会让人寒心。 而且别看王金花怕这怕那，便觉得人家软弱可欺，要这么想，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强和弱都是相对而言，在面对凌平或是王氏兄弟时，王金花自然是不够看。 但以对方的人脉资源，要拿捏她范兵兵，却是轻而易举。 说到底，这个圈子里，本就是强者为尊！ 而且自己现在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在娱乐圈里还多有仰仗王金花的地方，能不得罪自然也是不想得罪的。 唉！ 范兵兵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就像那无根浮萍，经不起风吹雨打，甚至连选择的自由都是一种奢望。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或许那一天，就可以不用再看人家眼色了吧！ 但是此刻，范兵兵明显还够不到那样的地位，于是在经过简单的思考之后，缓缓开口劝道： “金花姐，凌总虽然不算什么光风霁月的人物，但行事向来大气磊落，不说别的，至少这半年，咱们都得到了壹心不少照顾…… 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或许仅仅只是个人的猜测，万一凌总根本没有那样的想法，咱们若是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走，岂非不打自招，弄巧成拙？” 范兵兵这话说的其实半真半假，不过得到照顾这一点，倒是讲的真心实意。 别的先不论，至少她范兵兵去年就拿了三个高奢代言，这放在华谊，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当然顶奢代言肯定只有老板和老板娘的份，但次一等的代言，品牌商也会因为凌平的关系，而多偏爱壹心几分。 毕竟蹭蹭更健康嘛！ 王金花瞥了一眼范兵兵，微微抿了一口茶，道：“凌总或许没有这样的想法，但他下了佟大维和胡军，其实就是对我的警告。而这样的信号一旦释放出来，难保不会有人借题发挥。 兵兵你作为演员，平时只需演好戏就行，见到的人心险恶也只有那一片天地，却不知这商场倾轧一起，远比你能想象的更加惨裂。” 见范兵兵脸上并没有多少动容之色，王金花放下茶杯，磕出一声轻响，继而长叹道：“唉！咱们外来户终究只是外来户，大家搭伙过日子，就算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明白，彼此都防着呢！ 一旦触及到他们利益，你觉得他们又能对我们有多少包容心呢？ 作为他们的领导和上司，龙丹妮也好，周彦良也好，又或者说凌总……有一天需要稳定大局，你觉得会不会拿我们开刀？ 我也想和人家相敬如宾呐，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范兵兵眼角一抽，脸上终于多了一丝愁容。 王金花刚才所说，确实是她一直担心的地方。 但对方说的不尽不然，两家人始终相处不融洽，也并非全是壹心方面的原因。 “金花姐，你有想过把手下的艺人管理权交出去吗？我觉得大家彼此坦诚一点，凌总也不像是忘恩负义之辈……” 范兵兵话还未说完，王金花已凤眉一扬，冷笑道：“所以你现在是嫌我不坦诚喽？” 不待范兵兵做声，她沉声道： “野兽尚且知道抱团来抵御天敌，怎么到了咱们这儿，人家给个三瓜两枣的，就忘了自己是谁？ 大家要是都一盘散沙的过，等到有个风吹草动的，岂不是三两口就让人吃干抹净了？” 吃干抹净的怕是只有你一个吧！ 咱们做艺人的当然是能多赚钱就多赚钱，至于谁当老板的，有那么重要吗！ 范兵兵在心底默默吐槽：漂亮话说了一大堆，不就是舍不得手中的权力，想拿艺人当做和公司谈判的筹码？ 范兵兵不说话，王金花也知道此刻不是逼迫的好时机，便也放缓了语气，柔声道： “兵兵，我在你身上是投入心血最多的，也知道你有一股子心气，向来不甘人下。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我才愿意为你多费一些心思。” “但你想一想，自来了壹心之后，你是否有比在华谊时过的好呢？” “刘茜茜是凌平的女朋友，资源倾斜一点没问题，可你看他现在拍的电影，宁愿便宜周讯这个外人，也不愿意给你一个角色，难道你就甘心？” 范兵兵的脸色终于变了。 都说吃肉喝汤，自己好歹也是准一线，公司内除了刘茜茜之外第一人，结果连剩饭都没捞着一口，说出去那不是赤裸裸打她的脸？ 要是角色给了公司里的人还好说，居然给了周讯？ 一个矮矬子，公鸭嗓，飞机场，自己哪点比她差了？ 好吧，演技上确实差一点，人家毕竟是个影后。 可就算演技上略有不如，这戏投资也同样不大，谁演不是演啊，换成自己怎么了？ 王金花见范兵兵脸色怒气一闪而逝，心中一喜，趁热打铁道： “兵兵你发现没有，自从咱们进了壹心，公司确实拿了许多资源出来，但大多数其实都不算特别优质，真正的好资源，永远都攥在那几个人手里。 他们呐，估计就是想拿这种小恩小惠吊着咱们，你应该看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吧？只等到你们心里那股气散了，后面就得老老实实待着养老！” 范兵兵沉默半晌，深吸一口气，问道：“金花姐，你有谈好下家吗？这么多人人吃马嚼，可不是小数目，要是不开工，估计很多人都会有怨言。” 王金花自信一笑，道：“自然，橙天的吴总已经和我谈好了，只要咱们过去，整个艺人部门都是我说了算！” “又是橙天？” 范兵兵皱着眉头：“我记得上次壹心截胡，橙天可是连屁都没放一个。咱们这一走，肯定要得罪壹心，要是橙天那边到时候萎了，金花姐你拿什么来承受凌总的怒火？” 王金花目光闪了闪，似乎是想到那种情景，微微瑟缩了一下，但很快便强自镇定道：“上次吴总是因为不了解国内的情势，才不敢轻举妄动。但人家背后可是有日本的大资本撑腰，拼硬实力，肯定是不虚壹心的。” “年初的事儿，你知道吧？” 范兵兵点点头，年初《赤伶》一首歌闹得全国沸沸扬扬，身为壹心的一员，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王金花小声道：“我听吴总说，海那边有几个资本很不高兴，都嚷嚷着要来国内和壹心碰一碰呢！” 范兵兵一怔，便听王金花继续道： “到时候那边热钱一来，资源自然跟着变多，咱们只要搭上顺风车，还怕没有戏拍？像兵兵你这样的，大片女主可劲儿挑，再不用看人家刘茜茜的脸色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范兵兵承认自己有点心动了。 王金花继续道：“我再给你透个气，这也是我决定投靠过去最主要的原因。” 见范兵兵疑惑望来，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吴总已经准备收购香港的嘉禾了。” 范兵兵微露震惊，毕竟嘉禾这种老牌电影公司的大名，这个年代的电影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不过她更多的是不解，人家收购个公司而已，关自己什么事？ 王金花点拨道：“吴总要是收购了嘉禾，借着香港的便利，到时候出海可就容易的多了！” 范兵兵这下彻底坐不住了，她感觉自己脑子两边分别立着一个天使和恶魔，一个劝自己跟王金花走，一个劝自己千万别得罪壹心。 主要王金花说的东西太诱人了。 出海啊，那可是多少内地电影人的梦想！ 看看人家程龙和李联结，只是去好莱坞镀了个金，回来之后地位直接断层。 自己要是有那么一天，岂不是原地起飞？ 她脑子里像浆糊，王金花的声音听来都是断断续续。 “……兵兵，我亲自谈的人没几个，一些个白眼狼，舍了就舍了。但是吴总点名要的你，说明你对你足够重视，你去了就是一姐，这可是他亲口保证的……” 几分钟后，茶室内恢复了安静，王金花口干舌燥，连饮了好几大口茶，目光却始终落在范兵兵脸上。 她感觉火候到了，但又不是那么有底气。尽管语气中多有贬损，她却不得不承认，壹心对待她手下的人确实没的说。 她就怕一些人耽于安逸，不肯跟着她走，到时候带去橙天的人太少的话，吴克波指定会有意见。 “金花姐，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下，行吗？”范兵兵不敢轻易下决定。 王金花笑道：“当然！” 又过了两分钟，谈话完毕，范兵兵先一步离开茶室。 她本想打电话给助理，又觉得心绪纷乱，便想在街上走一走。 好在她打扮严实，不用担心认出来。 刚走过一个路口，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突然停在她的身边，叫了下喇叭，吓了她一大跳。 范兵兵刚要呵斥一句对方怎么开车呢，结果车窗先一步缓缓落下。 然后便只见她整个人彻底呆住了，瞬间瞳孔地震。 “周……周总！” 范兵兵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皮特周笑眯眯看着范兵兵，缓缓说道：“自然是和王总一样，来为艺人送温暖呗！” 范兵兵脸色一白，额头细汗刷地冒了出来。 “上车说吧！”皮特周语气幽幽，不容置疑。 范兵兵只得拉开车门，忐忑地上了车。 半个小时后，范兵兵下车，眼神复杂地望着车子远去，长叹道：“唉，金花姐啊金花姐，你说的没错，人家就是防着你呢！你拿什么和人家斗啊？” “三姓家奴……” 她喃喃一声，想起刚才皮特周的话，不禁苦笑一声：“是啊，这三姓家奴……哪里就那么好当呢？” 第79章 港娱地图要开了? 6月8号，清晨。 今天难得是个阴天，外面几乎不见阳光，和刚回京城时的燥热天气不同，空气中居然带了几分凉意。 凌平的生物钟向来精准，睁开眼缓了一会，突然感觉喉咙有点痛，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昨晚睡的时候，因为空调温度开的太低，没想到这天说变就变，居然把自己弄的有点轻微感冒。 他毫不赖床的爬起来，先走到一边，从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一边喝一边润喉咙，直到感觉舒服了一些，才放下了水杯。 年轻人火力壮，像这种还没有发展为发烧咳嗽的小感冒，一杯热水足以解决问题。 喝完了温水，凌平半裸着来到卫生间，洗洗涮涮，然后换上一套运动服，就开始了一天锻炼。 昨晚和刘墙东开了个电话会议，然后又和远在米兰的刘茜茜聊的比较晚，他嫌麻烦就没有回别墅，而是选择留在公司这边的大平层休息。 原本这边都是桂平婶负责打扫，后来随着他的物业越买越多，桂平婶已经开始忙不过来。 于是凌平干脆将这些物业的清洁管理交给了专门的家政服务公司，桂平婶则成为全职保姆，只负责他的衣食起居就行。 跑步机停在落地窗前的大平台上，窗户外就对着朝阳公园。 也许是天气阴凉的原因，公园里的晨练的人今天格外的多。 凌平瞧了一眼，居然还有几个年轻小伙子混在大爷大妈里面打太极拳。 如果按照都市龙王小说里的剧情发展，这时候小伙子脚边会打出旋转的落叶，然后有识货的退休高官大爷一脸震惊，跑过来明里暗里打探师门。 好吧，其实就是高考完了，神兽们陪着自家爷奶出来晨练罢了！ 凌平跑了半个小时，等身上散了汗，就准备给自己蒸几个鸡蛋和饺子。 待蒸锅放到炉灶上时，凌平脱了衣服，又去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将换下来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 这个时候，早餐也差不多热好，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凌平拉开房门，皮特周正立在门口，打着哈欠，眼底一片青黑。 “呦，这一脸肾虚的，找女朋友了？”凌平撇了撇嘴，满脸写满了嫌弃，但还是让开了身子。 皮特周白了凌平一眼，不客气地进了房间，一边走一边道：“拉倒吧，哥们儿坐了一天一夜的车，今天早上才到！” “难怪这两天没见人，你干嘛去了？神神秘秘的？” 凌平皱眉道：“那边有洗干净的碗筷，自己去拿。” 皮特周瞥了眼餐桌，见上面准备了热牛奶，还有蒸好的饺子和鸡蛋，旁边搁一个小碟，配了爽脆的萝卜干咸菜。 他摸摸肚子：“哎呦，坐车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见了吃的还真有点饿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自己弄吧！” 凌平看他懒洋洋的样子，顺口说了一声，又去厨房煮了碗面。 桌上的东西虽然不少，但明显不够大男人吃。 皮特周坐下来，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喝完之后又剥了个鸡蛋吃了，见凌平端了碗面过来，径直说道：“我去见了范兵兵。” 凌平夹了一筷子面条，正准备送进嘴巴里，闻言不禁顿住，问道：“范兵兵，你去找她干嘛？卧槽，你俩……” 讲到这里，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表情。 “想啥呢！” 皮特周已经开始吃第二个鸡蛋，抬头见到凌平一脸戏谑的表情，差点没给呛死，没好气道：“你丫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凌平嗦了一口面条，道：“你们一个大老板，一个女明星，这郎才女貌的，怎么就没盼着你好了？” “啊呸！” 皮特周道：“她什么段位？我什么段位？谈恋爱，那不是要我命吗？” 凌平斜眼看人：“呦，这还是那个权势滔天，一言九鼎的周总吗？一个小明星而已，还有你搞不定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 皮特周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语重心长道：“这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要只是上下级，你自然可以摆老板的威风，但对方一旦成了恋人，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哪里不同？”凌平明显有点明知故问。 皮特周道：“刘茜茜要是犯了错，你舍得罚她？要是不罚，别的艺人又怎么看你？” 凌平不禁沉默。 皮特周继续道：“人刘茜茜是真心为你付出，所以愿意受这份委屈。可范兵兵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要和她凑了对儿，信不信我天天得待在娱乐头版头条上？” “这公司要是我一个人的，我自然无所畏惧，可我就是给你看家的，还是少惹点这些麻烦的好！” 凌平忍不住多看了皮特周两眼，啧啧啧……这家伙虽然有时候很不着调，但认真起来还是挺有人格魅力的嘛！ “那你去找范兵兵是干嘛？”凌平问了一句，将话题给转了回来。 皮特周瞬间来了兴趣，一脸兴奋地将这两天发生的事给说了。 “橙天？吴克波？” 凌平不由讶然：“华谊殷鉴不远，这老小子不要命了，敢来挖壹心的墙角？” 皮特周撇撇嘴道：“吴克波纯粹就是想捡漏，真正有二心的人是王金花！” 凌平没了吃面的兴致，放下筷子，皱眉道：“我知道王金花这人不容易喂饱，可这才来公司多久，就想着找下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壹心苛待了她手下的艺人呢！” 皮特周道：“说到底就是浮躁，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强，一旦达不到心理预期，就想着给自己找退路，加上外人一勾搭，可不就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嘛！ 其实她要是一开始坦诚相待，把艺人交给公司统一管理，咱们哪里会把她当外人？现在这算什么？借鸡生蛋？说到底是她自己把路走窄了，怨不得旁人。” 凌平沉默了一会儿。 王金花离开其实在他意料之内，毕竟当初的合作原就是各取所需，并没有多少诚心，分开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仓促。 “为什么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凌平淡淡问道。 皮特周想了想，道：“她在公司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对于离开这件事一开始也是犹豫不定，不知道很正常吧？ 真正打草惊蛇的，应该还是《奔跑吧兄弟》定角那件事……” 凌平恍然大悟，点点头：“这王金花不得不说还真是个聪明人，就凭这么一件事，一眼就看出我要对她下手？” “要在圈子里混，趋利避害是本性。但是心不定，再聪明也是枉然！” 皮特周缓缓说道：“当初咱们弱小时，还不是跟王金花一样？只是你比她牛，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前就崛起了，这才不用看旁人的脸色。” 凌平目露感慨，似乎想起了曾经和皮特周一起赴京参赛的时光，命运也由此改变。 “王金花行事向来隐秘，你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是小龙告诉我的！”皮特周道：“她在王金花身边早就安排了人，风吹草动都知道！” 凌平摇了摇头，无奈笑道：“这个龙姐……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她这样堂而皇之的告状，就不怕我生气？明明之前才警告过一回！” 皮特周道：“人家怕什么？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但要真搞死了龙丹妮，那才是大赚特赚，怎么都不亏的。” “这样啊……”凌平喃喃一句，不由陷入了沉思。 皮特周吃完了早餐，用纸巾擦了擦嘴，道：“行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怎么处置你自己把握，我得回去补觉去了。” 他起身，刚走到门口，忽又顿住，转身道：“哦，对了，我答应了范兵兵，宁昊下半年开拍的《疯狂的赛车》会给她一个女主角，这事儿你记心上。” 凌平回过神来，一脸无语道：“《疯狂的赛车》没有女主好吗？” 皮特周一脸的无所谓：“没有女主就加个女主呗，多大点儿事啊！而且范兵兵这丫头确实挺不错，人也勤奋，留下来不亏的！” “行吧，我知道了。”凌平无奈应了一声。 皮特周笑了笑，转身把门从里往外给带上。 “呼……” 等人一走，凌平就忍不住长呼一口气，开始复盘皮特周刚才所讲的事情。 王金花倒是不足为惧，自己伸手就能捏死，重点是她背后的橙天，才是真的恶心。 皮特周说的没错，怪只怪王金花心思不定，但没有王金花，还会有马金花、王金花…… 虽说壹心实力强，资源广，却也做不到人人兼顾，橙天如果一直在背后搞小动作，总不乏有人会选择吃里扒外。 要说这种人走了就走了，但是影响确实太坏，自己若是不予回击，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局面，恐怕又要有人要蠢蠢欲动了。 “要怎么做呢？” 凌平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间似想到了什么，嘴里念叨着：“嘉禾……嘉禾……” “有了！” 他一拍手，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你挖我的墙角，我截你的胡，这公平吗？很公平！” 但随即，他的脸色又变得怪异起来。 所以这算什么？ 要开港娱地图了？ 莫非我真是小说主角？ …… 收拾完家里的卫生，凌平也准备出门。 他虽然脑子里已经有了计划，但还没到需要立刻动手的地步，就先让子弹飞一会儿吧！ 楼下，王狗子已经提前赶了过来，一般只要在京城地界，基本都是他当凌平的司机。 “怎么想着去看车展了？”一上车，王狗子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虽说车是男人的大宝贝，但是凌平的宝贝未免太多了些，而且大部分停着没开，不仅浪费钱，车库都快停不下了。 “不是我要去，是雷均雷总邀我一起。” “哦！” 王狗子点点头，作为凌平的心腹，他当然知道雷均是友军，也再没多问，一脚油门直奔国际展览中心。 这个年代，买得起车的还是少数人，但不妨碍大家凑热闹。 凌平到了展览中心，看到里面乌泱泱一片人就不想进去了，心里埋怨道：“均子怎么选这么个地儿？” 他可不想被人认出来，然后引发群体事件，所以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给雷均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漂亮小姐姐小步跑了过来，先扫了几眼周边的环境，确认了几遍后，才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你是凌先生？” 凌平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雷总叫你过来的？” 一听“雷总”两字，小姐姐神态瞬间变得松弛下来，带着职业笑容道：“是的，凌先生，还请您跟我来，雷总在专门的包厢。” 凌平简直无力吐槽，在包厢里怎么看车？这不扯淡吗？ 但他还是跟着小姐姐往前走去，只是总觉得对方在若有若无地偷瞟自己。 他脸上戴着口罩，还顶了个遮阳帽，自然不怕被认出来，只是有人频频偷看，总觉得别扭，于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小姐姐脸一红，立刻收回视线，局促道：“不好意思，我只觉得凌先生你好像大明星凌平，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是嘛！” 凌平哑然失笑：“我也觉得挺像的，所以出门都戴口罩，就是怕别人认错我是凌平，到时候找我要签名的话，那不尴尬了？” 小姐姐捂嘴一笑：“凌先生你真幽默！”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二楼的贵宾室。 雷均一看见凌平，起身就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哎呦，南方一别，好几个月不见，可想死我了。” 凌平把他推开，嫌弃道：“别贴贴啊，我不喜欢男人！” 雷均：“……”说的好像我喜欢一样。 凌平打量了下四周，道：“可以啊，均哥，包厢看车展，这又是什么奇怪y？你都不试驾的吗？” 说着，便摘下了口罩和帽子。 雷均道：“你来之前我已经定了今年最新款世爵，刚才就是在这里签合同，所以借花献佛，邀你过来饮茶。” 他话音刚落，刚才带路的小姐姐已经端着咖啡进来，看到凌平时直接愣住了。 凌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好呀！” 随后，贵宾室里响起一阵刺耳的尖锐爆鸣声！ 第80章 氛围感 别看雷军现在和凌平混在了一起，其实人家现在还是金山的总裁。 他去年9月份将卓越网卖给了亚马逊，虽然由于京东的异军突起，卓越网估值大幅度缩水，但也拿到了3000万美金，早早实现了财富自由。 后世圈子里总传雷均是京城现金王，“冰冷的40亿”更是网络上耳熟能详的名梗。 即便“40亿”后来被辟谣，但“现金王”这个称呼却被人坐实。 毕竟像他这样的大佬，不见的有谁这么闲，会在公司账户上放一千多个亿的现金。 但是结果证明，强大的现金储备，正是雷均在商战中出奇制胜的关键。 即便造车晚了人家三年，依旧能够后来居上，吊打一切杂鱼，简直生猛地一批。 而凌平之所以会选雷均当合作伙伴，除了这老小子手里有闲钱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强大的科技圈人脉和营销管理能力。 要知道，正是在他的领导下，金山推出了最着名的三款产品——wps、金山词霸、剑侠情缘，然后才能在圈子里一炮成名。 你敢相信《剑侠情缘3》到了2023年仍然活的很滋润吗？ 倒不是这游戏多么好，而是同行太拉胯，除了几个老对手，新出的那些网游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但到了后年，雷均就会辞掉金山总裁职务，开始天使投资人的生涯，并投资了未来互联网的半壁江山。 就是不知道随着凌平的干涉，这个进程会不会提前。 客服小姐姐的尖叫声如同魔音穿脑，差点把两人的耳膜都震破。 雷均连连挥手，想要让她赶紧闭嘴。 但是听到动静的主管却先一步赶了过来。 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就知道心里吓了个半死。 雷均这种大佬他不敢得罪，难道闹出性骚扰的丑闻就是好事吗？ 所以来的这几步路，他在心里一直暗暗祈祷：千万出什么大乱子。 可一进门，看到原来只是客服小姐的个人秀，差点鼻子都气歪了。 他粗蛮地打断了对方的魔法吟唱，没好气地训道：“张欢，你嚎丧呢？工作守则忘记了？” 小姐姐后知后觉自己丢了个大脸，连忙道歉：“李经理，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 “激动？激动什么？大惊小怪的！” 李经理没有发现凌平，只当对方成了大单，有点不够矜持。 他一转头，正准备向雷均卖好，却看到和对方并排站着的凌平，整个人顿时变得激动起来。 “哎呀，凌总您也来了，这……这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他在京城混了这么久，面对大明星还可以当个淡人，但是大明星一旦套上大佬的buff，逼格可就不一样了。 而且圈子里隐隐约约有传闻，说柳传知都被凌平斩于马下的。他还是有自知之明，自己这个小身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比柳传知更强的样子。 再说了，万一招待不好，让对方心里生了埋怨，把目光投向了汽车圈，到时候跟整联想似的整自家，那才是真的要命。 不说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凌平的攻势，自家老板就得先灭了自己。 所以他这心里此刻是又惧又怕，见到土豪的欣喜荡然无存，人也变得有些战战兢兢。 包厢里发生的动静，也引来了外面一群员工的注意，开始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特别是主管急匆匆赶过去的样子，更是吸引了一大票探究的目光，追随着他一直进了贵宾室。 “张欢这骚蹄子又开始发骚了？” “可不是？她要是不发骚，李经理能把那么大一个订单给她？” “呵呵，也就一张脸而已，得瑟个毛啊！” “现在这个社会，脸本来成了资本的一部分。你也别不服气，要是长的比张欢好，李经理指不定就让你接待这些大老板了呢。” “呵呵，我才不稀罕当公交车，咱提成拿的干干净净，粗茶淡饭也乐意！” “真的？我听说张欢好像要买房了，她才来多久？两年不到吧？” “……” 人人背后都说人，人人背后被人说，当然，这些酸言酸语自然是传不进贵宾室的。 小姐姐不嚎了之后，包厢里彻底安静下来。 李经理使了个眼色，让对方先退下，打算自己亲自招待。 如果只有雷均一个人，让妹子招待也无妨，但现在来了个凌平，他不得不慎重行事了。 追星女的狂热他是见识过的，就怕张欢不理智，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出乎意料的是，李经理眼珠子都快翻烂了，小姐姐愣是装作没看到，步子都没挪一下。 凌平瞧得分明，只觉好笑，心道这妹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眼看李经理就要失去耐心，凌平开口了。 “李经理，我和雷总在这边谈点事，你们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 “凌总，我姓张，我叫张欢，是您的粉丝。” 小姐姐抢着接了一句话，其实这很不礼貌，也有点过于做作了。 呦，这么会来事？ 凌平有些诧异，不过看在对方弯腰鞠躬时，那汹涌的大雷上，心里也懒得计较，便顺着对方的话道：“行，有事我叫你！” “诶，好嘞！”小姐姐脸上绽开笑颜。 李经理铁青着脸把人领出了房间，心里却想着要给对方好看。 入了贵人眼又怎样？ 对方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放肆，想要往上爬，也不是这么个爬法！ 看来自己平日还是对她太宽容了，让她忘记了分寸，得治！ 另一头，看着经理两人离开房间，雷均不禁感慨道：“这可真是开了眼了，一个小小的销售而已，居然也有这么多心眼子。” 凌平笑道：“要干好销售，心眼子不多可不行，更何况是卖豪车的，天天跟富豪们打交道，怎么也能学个一成半成的火候。” “太拙劣了！” 雷均摇了摇头，点评道：“野心太大，才具不足，不是好事。” “底层人也有向上爬的权力！”凌平反驳道：“均哥这话……有点何不食肉糜了。” 雷均看了他一眼，笑问：“因为是你的粉丝，所以护着她？” “她是不是我的粉丝都不一定呢。” 凌平道：“但是我当偶像的嘛，想要有个好名声，首先就得学会和普通人共情，这在商场上也适用，均哥何不学学，搞不好以后也能当个大明星呢？” 二人如今是朋友，又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凌平自然也随便许多，便半开玩笑地说了这么一句。 “哈哈哈……” 雷均闻言，不禁大笑：“凌啊，你可真会开玩笑，做生意的都讲究财不露白，低调炫富，我又不杀，怎么可能去当大明星？再说了，我唱歌跳舞也不行啊！” “那可说不好哦！”凌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到了24年，谁都不敢说有这哥们儿流量大，b站第一歌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甚至《歌手》节目在uc上面发起全民邀请投票，雷均就排在第一位，比什么韩红、刘欢都高。 对了，第二位是王建林！ 特别是小米su7靠着雷均个人营销大卖之后，一堆企业家见识到了流量的重要性，也开始有样学样，立网红人设，打造起了个人ip。 雷均被凌平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怵，再想到对方身上有大气运的传闻，总感觉灵魂深处的命运之弦被拨弄了一样，心里暗道：卧槽，这小子不会说真的吧？ 他不明觉厉，识趣的闭嘴不谈这个话题，而是端起刚才客服小姐姐送来的咖啡杯，一脸憨笑的说道：“你去了华为一趟，动静真是不小，现在圈子里都知道你要做手机，特别是倪院士还亲自为你站台，他有多少年没出山了？” 说到这里，雷均突然凑近，一脸神秘地问：“诶，柳传知那事真是你干的？” 凌平白了他一眼：“均哥，你个大男人怎么也开始学人家八卦杂志捕风捉影那一套了？” 雷均讪笑一声：“好奇，纯粹好奇罢了。” 凌平撇撇嘴：“这话可别乱说哈，我们虽然投资了神舟电脑，但和联想只是商业上的竞争，可不兴搞个人打击报复那一套。” 雷均心道你吖搞打击报复还少啦？搁这儿装清高是吧？ 他心里大致有了判断，便不再多问，只是道：“说实话，你拉我投资神舟时，我心里并不怎么乐意，毕竟市面上个人pc品牌太多了，虽然市场足够大，但竞争太激烈，弄不好就会血本无归。” “那后来怎么愿意了？”凌平转头问他：“我记得当初喊你投钱时，你可是眉头都没眨一下。” “嗨，这还不是你小子太邪乎了？” 雷均拍了下大腿，道：“我可是听说了，你投资的那几个项目已经让你赚的盆满钵满，我虽然不看好神舟，但我看好你啊！ 只是没想到你最后的杀招是做智能手机，哈哈哈，这下我就再没有什么疑惑了。” 凌平挑眉问道：“你觉得我能成？” 雷均道：“成不成先另说，就倪老和我讲的那几个智能机的概念，已经足够让我抓耳挠腮了。” “科技圈嘛，玩的就是个概念，要的也是个新鲜感……” 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是不知道啊，倪老那天和我说了之后，我真恨不得当天飞到苏州去找你，结果金山这边的事务把我拖住了。 听闻你最近回了京城，我这才借着车展的事情邀你一叙，大家也放松放松。” 说罢，他终于是按耐不住心思，低声问道：“凌啊，我知道你向来不会无的放矢，这事儿你有几分把握？” “你刚才不是说不急吗？”凌平斜眼看他，无语道。 雷均道：“你不懂，我不是想赚钱，我是想见证历史啊！” 凌平耸了耸肩：“那这个历史大概不会由我们创造了，我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美国的苹果公司正在投入研发一款新型智能手机，如果不出意外，他们肯定会比我们更快发布产品。” “真的？” 雷军惊了：“所以你那些概念，都是从苹果那里来的？” “有些是，有一些不是，都是同一种类型的产品，但差异化战略还是必不可少的。”凌平摇头说道。 雷均恍然大悟，这下子就说的通了，不然他实在无法解释凌平为什么脑子里会有那么多关于智能手机的新概念，而且想法还颇为成熟。 如果只是突发奇想，一条两条的还有可能，但要围绕一个主逻辑打造产品链，靠空想根本就不现实。 除非凌平见过实物，但这可能吗？他又不是穿越回来的。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凌平从苹果公司搞到了商业机密！ 这一下，雷均谈话便多了几分谨慎，开始讳莫如深起来：“我懂了，我会守口如瓶的。” 凌平诧异了一下，知道对方想歪了，不过也好，不然自己到时候还要解释怎么想到的那些点子，想想都烦。 凌平干脆换了个话题：“对了，神舟青花瓷系列发布会那天，你来做个手机计划的演讲如何？” “那这不是泄露商业机密了？”雷均皱着眉头道。 “智能手机是趋势，你不讲以后也一堆人做，拦是拦不住，还不如大大方方官宣，把气势打出来。” 凌平劝道：“日后人们只要想到智能手机，首先就会想到我们，这就叫先发者优势……” “这样啊……” 雷均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那我该说些什么呢？” “这个简单！” 凌平道：“手机没有成品，咱们就先吹牛，吹外形，吹外观，吹性能，吹概念，把热度炒起来，让观众产生期待感。 然后再煽情，比如讲一讲创业史啊，心路历程啊，情怀啊之类的，产品搭配故事才能卖出价钱，这就叫氛围感。” “期待感，氛围感……” 雷均喃喃几句，不禁拊掌：“妙啊！” 他自己就是个营销大师，凌平这点子一说，立刻想明白其中厉害的地方。 难怪柳传知都干不过他，果然除了玄学外，这小子确实有真材实料！ “除此之外，你得去搜罗一些技术大佬过来，先把班底搭起来，不要怕花钱。” 雷均知道自己将成为手机部门老大的事，心里俨然将它当成了事业第二春，所以早就开始了挖人的动作。 一听凌平说起，他便道：“我已经谈成了两个……”说罢，拿起纸笔唰唰唰写了两个名字。 凌平一瞧名单上林斌、黄江吉两个名字，心头不由一震。 林斌前世就是小米的重臣，没想到这一世又一次被雷均收入麾下。 历史上，雷均其实是想入股魅族的，还把林斌介绍给了魅族的老板黄章。 他劝黄章拿出5%的股份给林斌，结果黄章小气不干，雷均只能拉林斌入伙，另起炉灶创立了小米。 此刻凌平只能感叹：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惯性竟如此之大！ 但又生出一种蝴蝶翅膀扇动的感觉，不知道这一世有了自己的先知优势，国产机能不能和苹果有一战之力呢？ 聊完手机，凌平喝了一口咖啡，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均哥，你认识靠谱一些的资本吗？不要指手画脚的那种！” 雷均眼前一亮，就像狗闻到了肉骨头，不觉坐直了身子：“怎么？你要开启融资了？” 凌平摇了摇头：“不是，有一个收购计划，我一个人太吃力了点，所以想要找个大资本来分摊风险。” “收购什么？详细说说呗！” 虽然不是融资，雷均依旧兴趣不减，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分一杯羹了。 第81章 欺我老矣 凌平和雷均聊完，离开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这么晚了，要不一起去吃点？”雷均今天收获颇丰，大方发出邀请。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阵动静。 两人转头，就看到李经理恭敬地站在门口，脸上挂满笑容：“凌总，雷总，我们王总得知您二位来了展会的消息，早已在荷塘殿备好薄酒，不知二位能否给个面子，拔冗赏光？” 很显然，这位李经理已经在门外等了许久，估计就等着他们聊完，好发出邀请。 雷均悄摸看了一眼凌平，那眼神仿佛在说：“去吗？” 凌平会意，小声问道：“那位王总什么来头？”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吃饭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因为开了这个口子，就容易给人攀附的由头，如果对方只是个杂鱼，这饭不吃也罢。 雷均附耳道：“这位王总在京城车商里排前三，专门经营高档品牌，如果你以后要买车，可以来找他。” 凌平秒懂，点了点头：“知道了。” 然后转头，冲着李经理道：“行，既然王总有心，那我们就厚颜叨扰了。” 李经理笑得像个弥勒佛，连声道：“不叨扰，不叨扰，要是知道您二位肯赏光，咱们王总必定开心不已。” 凌平只是笑笑，便和雷军一起跟着李经理走出贵宾室的大门。 刚出门，凌平就看到刚才的客服小姐姐正眼眶通红地站在门外，望着自己一行人，满脸可怜巴巴的样子。 凌平愣了一下，然后顿住身子，接着，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走到客服小姐姐身前。 “可以给我一张名片吗？” 小姐姐一怔，脸上瞬间露出欣喜之色，忙道：“有！有！” 只见她手忙脚乱地擦了擦眼泪，然后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还小声提醒了一句：“要是凌总日后有用车的需求，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罢，她眼皮眨了眨，眸子深处流露出一抹媚色。 李经理尴尬地站在一旁，雷均却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凌平没有应客服小姐姐的话，只是淡淡笑了一声，便抬脚转身离开。 雷均一头雾水，赶紧跟了上去，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干嘛来这一出？” 凌平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可惜，不想看她没了工作，所以顺手拉一把罢了。” “就这？” “就这！” “行吧！” 雷均一脸狐疑，但见凌平正气凛然的模样，也不由咂咂嘴，不再多问了，只微微吐槽一句：“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儿。” …… 雷均的速度很快，第二天就给约好了人。 他经商多年，又交友广阔，手中积蓄的人脉，哪怕是凌平都非常羡慕。 “咚咚咚……”门口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请进！”凌平开口。 门啪的推开，秘书恭敬地站在门口，汇报道：“凌总，沈先生到了！” “好，知道了！” 凌平理理衣服，又揉了下脚边正在玩玩具的靓仔。 如今刘茜茜不在，他也只能靠狗儿子来解闷。 好在靓仔早就是公司团宠，即便带到这边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反倒是几个妹子常常趁着凌平不注意，跑进来偷撸狗头，还给狗子买零食，搞得它回家不肯吃饭，愁坏了桂平婶。 他来到隔壁的会客室，里面已经坐着一个人，40来岁的样子，气质儒雅，正在翻看着手里的公司宣传手册。 此人正是红杉资本中国基金的创始人，沈南鹏！ 如果对红杉资本不够熟悉，那么你们肯定熟悉携程网和如家连锁酒店。 没错，这位老哥同样是这两家公司的创始人之一。 要说国内这批国际资本的代理人，履历其实大同小异，都是在美国留学，然后进入金融圈，最后专注于大陆市场。 相比之下，沈南鹏的履历就显得更牛逼了，身为携程网和如家连锁酒店的创始人，即便不当红杉资本的代理人，他本身也是超级富豪，不差钱。 刘强东给京东融资的时候，他跟着见过今日资本的徐新，那时候对方就有投资壹心的意图，只是被自己婉拒了。 当时壹心的组织结构并没有梳理清晰，业务版图更不像如今这样广阔，接受融资根本卖不出什么价钱。 毕竟资本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或许愿意认可你未来的潜力，但在公司的估值上却绝不可能有丝毫的让步。 不过壹心经过三年的发展，早就已经今非昔比，不知道有多少投资机构挥舞着钞票想要上壹心的大船。 他今天见了沈南鹏，消息只要传出去，后面恐怕得有一堆资本跑过来排队。 都说没钱的时候发愁，其实钱太多也发愁，如今国内大环境越来越好，资本根本不怕花钱，怕的是钱花不出去。 “凌总！” 沈南鹏见到凌平，先一步起身，伸手打起了招呼。 凌平快走两步，与他相握，忙道：“幸会幸会，沈总，今天还劳烦您亲自前来，实在怠慢！” 沈南鹏哈哈一笑：“这有什么怠慢的，凌总可是圈子里交相称赞的少年英才，不知道多少人求见一面而不可得，我今天有这个荣幸，就算投资谈不拢，能交到凌总这个朋友，那也是甘之如饴。” 瞧瞧，瞧瞧，怪不得人家能成功呢！ 就这话说的，哪怕凌平心里带着戒备，也不禁生出几分如沐春风之感。 互相吹捧了几句，话题便奔向正题。 沈南鹏道：“听闻凌总有一个大项目需要旁人搭手，可是壹心准备开放融资？如果是这样，那我沈南鹏可以把话放在这里，红杉资本愿意拿出五个亿，只求凌总给个机会。” “沈总说笑了，壹心的财务状况非常健康，短期内并不差钱。”凌平笑了笑，婉拒了。 雷均喊沈南鹏过来，不可能不把情况说清楚，但对方还这样说，很明显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存着把凌平说动的侥幸心理。 要知道，现在的壹心在资本市场可是个不得了的香饽饽，他沈南鹏如果真能谈成，不亚于普通人买彩票中了特等奖。 好在来之前，沈南鹏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壹心虽说是首要目标，却不过顺手为之，即便被拒绝后，倒也没有生气。 于是他缓了缓，又退而求其次游说起了乐华影视。 乐华这两年爆剧不断，拍的电影也是赚的盆满钵满，如果凌平打算分拆上市，它就是继壹心之后最好的投资目标。 至于哇唧唧哇，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需要持续观望，所以远不如其他兄弟公司在资本市场热门。 凌平对乐华当然也是有规划的，融资肯定要融的，但不是现在，而且细节要商谈。 今天见面，大家互相留个好印象，日后再谈合作也好说话的多。 不光凌平是这样的想法，沈南鹏也同样如此。 聊了半天，沈南鹏见凌平口风紧的一批，便彻底熄了心思，直言道：“凌总，既然不是融资方面的需求，不知道你所说的大项目到底是什么？” 凌平道：“不知道沈总有没有听过嘉禾？” “嘉禾？” 沈南鹏眉头一皱：“香港那个？” 凌平点头：“没错！” 沈南鹏哑然失笑：“凌总可是在说笑？相信只要看过香港电影的，应该没有不认识嘉禾的吧？” 凌平道：“没错，我的这个项目就是和嘉禾有关，不知道沈总有没有兴趣？” “愿闻其详。”沈南鹏难得的正色起来。 凌平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我想收购嘉禾！” 嗯？ 沈南鹏一愣，问：“凌总说的收购，可是我理解的那种收购。” 凌平点点头：“没错！” 沈南鹏这时还没像后来那般深耕娱乐圈，对圈子里的一切都是半懂不懂。即便对壹心感兴趣，也只是因为对方能赚钱，更别说体会利用娱乐圈洗钱的快乐了。 一听就凌平说要收购“嘉禾”，顿时皱起眉头：“凌总，我有些不明白，你旗下的乐华如此高产，何苦还要去收购一家香港的公司，难道不怕业务重合，造成资源上的浪费吗？” “而且，嘉禾如今日薄西山，年年亏损，也就名头比乐华大一点，能唬人，在盈利方面更是拍马也难及。我实在想不明白凌总看中了嘉禾哪里？” 他心里已经对这个项目打了叉，主要是体量太小了，花大力气收购一家快倒闭的公司，就算凌平有本事，卖几部票房过亿的电影，片方也才能赚千把来万，堪堪把公司维持下来，属实吃力不讨好。 相比之下，还不如用心经营乐华影视，赚的更多不说，人家到底是嫡系，重视程度也会不同。 沈南鹏说完，见凌平不做声，以为说透了对方的心理，于是摇头笑了笑，便找了个理由起身要走。 凌平见状，不慌不忙的吐出一句：“嘉禾有几百部影视作品的正版版权！” 嗯？ 沈南鹏脚步一顿，好像悟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悟到。 现在网络上盗版成风，行业迟早整顿，凌平搞版权储备没问题，但还不值得花那么大价钱收购一家公司。 沈南鹏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多想了，再次迈步。 凌平又说第二句：“嘉禾有院线地产！” 哟！ 沈南鹏眼睛一亮，倒退着重新坐下，然后目视凌平，郑重道：“凌总，请细说！” 凌平道：“沈总知道，我很早的时候就和港圈做过一场，所以一直关注那边的情况。 港片已经不行了，电影人集体北上，嘉禾在从2003年后就没有再开戏，如今连年亏损，如果不是李嘉诚出手，帮衬了一把，这时候早就倒闭了。 他们现在最大的困境就是没有盈利项目，但壹心不缺项目啊，一年分润几部片子，就能让公司活过来。” “但这只是最初级的一步，嘉禾最大的优质资产是他们的院线地产，只要开发得当，绝对能赚大钱。” 沈南鹏听完，沉默片刻，问：“嘉禾如今还有多少地产？” 凌平说了个数，沈南鹏差点坐不住，继续问：“这事儿咱们说了不算，你确定嘉禾会卖？” 凌平道：“我和李家二公子有点交情，李家目前是嘉禾的第二大股东……” 沈南鹏点点头，心里其实已经被说服了，但想了想后，还是出谋划策道：“你刚才也说港片已经不行了，其实我们没必要买公司，直接买它下面的院线不就行了？” 凌平摇摇头：“港片不行，但是内地电影市场在崛起。手里捏着一家香港老牌影视公司，光合拍片的政策红利就能吃十年。但最重要的还是香港那边的电影环境宽松……” 沈南鹏若有所思，问：“你要出海？” “没错！” 沈南鹏皱着眉头：“我记得你好像有一家美国公司。” 凌平道：“确实，但和美国人做生意，沈总也知道有什么风险，指不定哪一天公司就被人吞的渣都不剩，所以魔豆传媒的成立，真的只是机缘巧合。” “但有了嘉禾，我们毕竟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进可攻，退可守，也不用怕外面那些豺狼虎豹！” 凌平看着沈南鹏，继续道：“而且，除了这些之外，我还看中了嘉禾手里的电影版权，现在视频网站已经开始萌芽，将来未尝不是一个大的风口呢？” 沈南鹏心中一震，脱口问道：“你觉得视频网站会是下一个机会？” “这我怎么能够断定，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凌平当然不会明说，不然次次都判断准确，那也太逆天了，会被人抓去切片的。 “我是觉得国家不会一直纵容盗版，现在建立版权库，将来版权时代来临，不管是自己做视频网站，或者说和其他网站合作，都可以稳坐钓鱼，任凭风浪起。 即便以后要出海，也有个海外能够接受的壳子，嘉未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一锤定音，沈南鹏心满意足的走了。 又过了两天，嘉禾那边也收到了壹心的收购邀约。 看着手中的文件，嘉禾老板邹文怀气坏了，冷笑道：“好好好，先来一个橙天，又来一个壹心，真是……真是欺我老矣，不能饭否？” 第82章 邀请函 “阿兵，阿兵！” 邹文怀放下文件，很快便恢复冷静，冲着门口大声嚷嚷。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一阵动静，不一会儿，便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穿着休闲短袖的精壮男子。 “邹叔，有什么吩咐？” “备车！”邹文怀沉着脸道。 阿兵愣了一下，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叔公自从上了年纪之后，就爱待在庄园荣养，基本很少出门。 像今天这样子为了出门，嚷嚷着搞出这么大动静，更是少之又少。 “邹叔，都快天黑了，这个时候出门，小姐恐怕会担心吧？” 阿兵看了一眼远方的天色，忍不住劝了一句：“如果事情不急，我们明天白天再出门可好？” 邹文怀冷哼一声，高声道：“你是听她的话，还是听我话？叫你备车就备车，我还没死呢！” 阿兵脸上一僵，只得点头：“好的，邹叔！” 不一会儿，一辆宾利便从邹文怀伦敦区的豪宅中驶出。 “邹叔，您和李生有提前联系过吗？” 阿兵扶着方向盘，盯着眼前的车流，在等红绿灯的当口，问道：“万一我们现在过去，结果李生不在家，岂不是白跑一趟？” 邹文怀扶着手杖，微闭双眼，笑道：“李嘉诚这人我是晓得的，一家人共进晚餐的习惯已经几十年没变了，咱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混一顿便饭。” “呃……” 阿兵心里颇觉无语，要知道香港的节奏很快，像李嘉诚这种阶层的富豪，见面都是需要预约的。 先不说故意去人家家里蹭饭这件事合不合适，光是“亚洲首富”的名头摆出来，外人也不敢开这样的玩笑吧？ “怎么，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失礼？”邹文怀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笑着问了一句。 此时红灯变为绿灯，车子再一次启动汇入车流。 阿兵也不见外，直言道：“李生毕竟不是一般人，冒然登门确实不合适。不过邹叔你和李生相交莫逆，他肯定是不会见怪的。” 邹文怀闻言，只是轻笑一声，对阿兵的话不予置评，反而换了个话题，问道：“阿兵，你今年有36了吧？” “是啊，虚岁36，难为邹叔还记得。” 邹文怀长笑一声：“当年我可是看着你出生的，怎么会不记得呢？” 说罢，他又轻轻一叹：“算起来，你父亲过世已经八年了啊！” 阿兵抿了抿嘴，没有做声。 邹文怀一个人自顾道：“我记得那年你父亲从大陆逃难过来，饿的只剩下半条命，却不肯偷亦不肯抢。 我怜他性情高洁，便请了吃了两碗猪脚面，没想到就是这两碗面，却换他护了我四十年。 那时候我不过是邵氏一个小小的宣传经理，工资只有七百文每月，既没有豪富的财力，也没有称雄的野心，但他依旧无怨无悔…… 后来，我们创办了嘉禾，签下了李小龙，第一部电影就爆火香江……这一路走来，历经了多少风风雨雨，我和他虽名为主仆，实为知己，奈何天不假年，却让他先我一步而去……” 他一个人絮絮叨叨，面上真情流露，驾驶座上的阿兵也听的十分动容。 半晌，阿兵小声说道：“邹叔，我爸临终前说过，他这一生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遇见您，能被真心相待几十年，早就了无遗憾了……” “呵呵……人老了就是爱唠叨，你们这些年轻人，肯定是不乐意听的。” 邹文怀轻轻一笑，眼角带着几分湿润，叹道：“物是人非啊，你父亲走了，现在又换你来陪我，这些年害的你被拘在那一小方天地，心里应该很不甘吧？” 阿兵摇摇头：“邹叔，您对我家有大恩，为您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再说了，我现在的日子，已经超过港岛大部分年轻人了，我很满意的。” 邹文怀却道：“那你怎么还不谈个女朋友回来？” 阿兵大窘，支支吾吾道：“邹叔，这个不急吧，女朋友这种东西，以后会……会有的。” 邹文怀道：“你父亲临终前可是拜托我好好照顾你，别等我闭眼了，你还没有结婚，到时候去了九泉之下，都没脸见你老爸了！” 阿兵不明白邹文怀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只当人老了爱回顾往昔，所以也没有多想，便打了个哈哈，敷衍道：“不会的啦，邹叔，我看呐，您至少还能活四十年，说不定我会比您先闭眼呢？” “说什么屁话！” 邹文怀笑骂道：“年轻人讲话，还是要有一点忌讳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我知，我知，邹叔，刚才是我乱说话，以后不会啦！”阿兵摆摆手，大咧咧说了一句。 邹文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一定没听进去，不过他也不勉强，只是温言劝道：“遇到合适的女孩子，就不要错过啦，娶妻娶贤嘛，不要老想着找漂亮的。 等你结了婚，邹叔给你一笔钱，再给你安排一份差事，你就出去好好过日子去吧。” 阿兵大惊：“邹叔，你……你这是要赶我走？” “不是啦！” 邹文怀安抚道：“不要这么激动嘛，我只是觉得你还年轻，一直跟着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到底不是那么回事。” 阿兵气鼓鼓道：“我爸交代我要好好照顾邹叔的，除非您觉得我事情做的不好，不配跟着您，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邹文怀轻轻一叹，摇头道： “你很好，同你父亲一样细心。我只是随口一说，后生仔不要放在心上啦！” 阿兵刚要说点什么，邹文怀的声音再次传来：“行了，阿兵，我要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李生那边，你记得提醒我一声。” 阿兵动了动嘴唇，一抬头，便透过后视镜看到邹文怀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皱了下眉头，只得忍住心底的怪异，收起满腔话语，松了松脚下的油门，让车子的速度变得舒缓下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车子开进深水湾豪宅区，在79号别墅门口停下。 “邹叔，邹叔，到了。”阿兵拉开车门，小声喊了一句。 “唔……” 邹文怀身子一颤，悠悠醒来，下意识擦了擦嘴角，发现没有流口水，不由自嘲一笑，理了理衣服，这才在阿兵的搀扶下下了车。 别墅里面此时已经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老者，正是李嘉诚的管家。 他见到邹文怀时，也诧异了一下，因为对方并没有预约，此时登门，倒有些不好安排。 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令他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反而带着礼貌而规矩的笑容，问候道：“原来是邹先生来了！” 邹文怀淡淡点头，道：“我有事想找李生当面谈一谈，来的仓促，叫你为难了。” 管家笑道：“邹先生可是老爷座上宾，岂有什么为难之理？” 邹文怀配合地扯了扯嘴角，问道：“李生现在在不在家？” “在的，邹先生可以先去会客室等待，我去向老爷通报一声。” “好！” 邹文怀也没有为难对方，只是点了点头，便跟着对方进了别墅里的会客室。 趁着管家去通报的功夫，阿兵有些不悦道：“这李生好大的架子，邹叔你好歹也是香江头面人物，居然把您就这样晾在这里！” “好啦！” 邹文怀制止了对方的吐槽，道： “李生如今如日中天，相比之下，嘉禾又算的了什么？只是服个小而已，我这个老头子都能忍，你不能忍？ 再说了，我们确实做了恶客，等一等又何妨嘛？像今天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是！” 邹文怀一旦开始训人，即便阿兵这样的子侄，也不敢有丝毫忤逆。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阵笑声，接着就见一位戴着眼镜，穿着便服的儒雅老者走了进来。 “邹生，贵客临门，怎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也好叫人安排饭菜，你我还能共饮一杯……” 邹文怀笑了笑，摇摇头道：“我已经七十有八，比不得李生精神矍铄，平日吃饭早就滴酒不沾，只怕不能陪李生喝酒了。” “诶，邹生也就比我大了一岁，哪里就老了……”李嘉诚邀请道：“不喝酒也行，泽楷刚好买来几只极品黑金鲍，我已经叫人做了汤，今天既然来了，就陪我一起吃个便饭吧！” “好！” 邹文怀也不见外，笑道：“刚好我也饿了，今天托李生的福，自然要一饱口福。” 李嘉诚哈哈一笑，扶着邹文怀的手臂就朝餐厅走去。 阿兵迈步想要跟上，却被管家不着痕迹地拦在身前。 “先生，客房已经备好了饭菜，我带您过去！” 阿兵眼见着邹文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担忧但终究不敢放肆，只能点了点头，随着管家离开了会客室。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家书房里，邹文怀和李嘉诚对面而坐。 “说吧，邹生，你匆匆前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可是嘉禾那边资金出了问题？我这边还可以支援一亿……” 他话未说完，邹文怀已经开始摇头，然后拿出两份文件递过去，道：“李生，你先看看这个。” 李嘉诚依言接过，然后掏出眼镜戴上，开始细细翻阅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揉了揉眼睛，道：“所以邹生你是什么意思？” 邹文怀道：“橙天是过江猛龙，壹心是下山猛虎，这两家如果要吃下嘉禾，以嘉禾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所以我需要李生帮忙。” 李嘉诚沉默了会儿，道：“邹生想我怎么做？” 邹文怀道：“吴克波是日本人的白手套，在国内行事必然有所顾忌，若是堂堂正正对上，嘉禾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我怕的是壹心的凌平，此人心狠手辣，又背景深厚，偏偏行事还无所顾忌，港圈前两年在他手下吃了大苦头，至今仍讳莫如深。” “他若出手，我必首尾难顾，所以我要借李生的虎皮，替我劝退对方！” 李嘉诚沉吟道：“邹生怕是不知最近内地发生的几场风波吧？联想的柳传知和百度的李彦红都栽在他手上了，我的面子恐怕也不见得好用呢。” 邹文怀皱眉道：“李生说笑了，香港是香港，内地是内地，只要到了这片土地，凌平还会是你的对手？” 听到这话，李嘉诚并未表现出任何自得之色，反而沉吟半晌，开口劝道：“我看他们都是诚心求购，依我之见，邹生你不如顺势卖了吧！ 港片如今日薄西山，嘉禾的光景也一年不如一年，与其到最后一文不值，不如趁现在两家竞争，待价而沽，卖个好价钱出来呢？” 邹文怀盯着李嘉诚看了半晌，摇头道：“李生，我今天来找你，就没想过要卖掉嘉禾。 我在创办嘉禾之时，曾经说过，将来嘉禾一定会成为港片一面旗帜，事实证明我做到了。 李小龙、程龙、张曼玉……这些艺人全是我一手捧出来的，哪怕在好莱坞，嘉禾也不是寂寂无名，如果就这样卖给内地的一个小辈，我不甘心！” 李嘉诚苦口婆心地劝道：“邹生，你的心情我理解，要卖掉自己的心血，换成谁也不会甘心。但嘉禾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现在纯粹就是在慢性死亡……” 奈何邹文怀油盐不进，只是道：“李生，你是纯粹的商人，根本不懂经历过港片辉煌时代电影人的心声，如果今天嘉禾可以卖，那么明天邵氏是不是也可以卖？等再过几年，怕是连港片都不会有了！” 李嘉诚心中嗤笑，面上仍道：“地域之见有那么重要吗？只是拍电影而已，谁拍不是拍？咱们归根到底是生意人，没必要跟钱过不去吧！” 邹文怀拍了下扶手，怒道：“李生，你是嘉禾的股东，现在公司遇到困难，你不思帮忙，还撺掇着卖公司，和那些卖国贼有什么区别？” 气氛沉默许久…… 李嘉诚见对方发怒，只能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会和凌平沟通一下，至于成与不成，我不敢保证！” 邹文怀冷哼一声：“自然，李生尽心就好！” 事情聊完，邹文怀没有多待，等到人一走，李嘉诚就把李泽楷叫了进来，说了刚才的事情。 “邹叔叔也是老糊涂了，嘉禾明显已经成了个拖油瓶，现在不想着怎么脱手，居然还要阻止别人收购，难道看它倒闭才甘心？” 李嘉诚道：“不说这些了，我和邹文怀终究是老相识，他的面子不能不卖。我记得……你和凌平好像是认识的吧？” 李泽楷面上一红，支支吾吾道：“我……没见过啊，但是他给我一个朋友写过歌……” 李嘉诚横了李泽楷一眼，懒得管对方的风流韵事，只是交待道：“那这事就由你去办，让对方高抬贵手即可！” “这……”李泽楷有些为难。 “还不快去？”李嘉诚声音不大，威势十足。 李泽楷只能缩着脑袋下去了。 几天后，李泽楷再次找上了李嘉诚。 “爸爸，壹心那边回消息了。” 李嘉诚有些诧异：“这么快？那边怎么说？” “没说什么，只是给您寄了一张邀请函，说是神舟新品发布会……” 说着，李泽楷已经掏出一张蓝白封面，精美如瓷器一般的邀请函递了过去。 李嘉诚接过，看了一眼，随后怪笑一声：“有意思，他是觉得你没资格同他谈，想着让我亲自出面呢！” 第83章 发布会前 李嘉诚的干涉，凌平其实早有预料，对方毕竟是嘉禾的股东，又是邹文怀的老友，没道理面对自己的咄咄相逼，会选择袖手旁观。 他只没想到的是，李嘉诚会派李泽楷来沟通这件事，而且还是通过马花藤才要到自己的联系方式。 如果不是接到李泽楷的电话，凌平甚至都忘记了曾经给他的小情人写过歌这件事。 要换作平时，凌平自是愿意给个面子的，可如今他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对方如果只打算靠着李家的名头就想让自己抬一手，只怕是不太容易。 犹记得不久之前，他还要顾忌首富的威名，没想到才短短一年时间，竟连李嘉诚的面子都可以不给，果然成长是在不知不觉中啊！ “膨胀了，膨胀了！” 凌平越想越感慨，不由轻叹了一句，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凌总，吴总到了，您方便见么？ “让他进来吧。” “好的。” 不一会，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神舟电脑现任ceo吴海军推门进来。 此人身量颇高，面白无须，梳了一个大背头，带着一点小肚子，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生意人。 “凌总！” 吴海军率先打了声招呼，凌平赶紧起身迎了过来，与他重重握手，笑呵呵道： “哎呀，总算是把吴总你盼到了，自深圳一别后，你我三月未见，当真是叫人望穿秋水，无心工作啊。” 凌平南下投资神舟的时候，与吴海军畅谈过一夜。 彼时联想正和各大品牌开战，神舟亦陷入“百厂大战”之中，又因为轻敌冒进，差点资金链断裂。是凌平带了腾讯和雷军的2.6个亿，才将它从悬崖上拉了回来。 之后吴海军听了凌平的意见，留在深圳全力开发“青花瓷”系列，今天刚好是他第一次来到京城的壹心总部。 两人握完手，又用力拥抱了下，态度火热的不得了，但彼此之间有多少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喝点什么？茶，咖啡，果汁都有……”凌平招呼吴海军坐下，然后问道。 “喝茶吧，最近这段时间大荤吃的太多了，正好去去油！”吴海军笑道。 凌平点点头，劝道：“你呀，还是多注意点，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知道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 吴海军一愣：“什么？” “人走了，钱没花掉！” 吴海军哑然失笑，随即摇了摇头。 凌平把秘书喊进来，道：“刚好前段时间有人送了我几两茶叶，大红袍母树的，你也来试一试味。” 嚯！ 吴海军原本想客气客气的，一听是大红袍母树，顿时不多嘴了，只奇道：“真要是母树的，那可值千金啊，不行，不行，这我必须好好尝一尝，凌总你不能小气！” 凌平撇撇嘴：“一杯茶而已，我有什么好小气的！再说了，那树是不是母树都不知道，指不定就是别人炒作的呢？” “应该不至于吧！” 吴海军脸上一僵，迟疑道：“圈子里都在那传呢，怎么可能有假？” 正说着，秘书端了两杯茶来，放在二人身前的茶几上。 凌平瞥了一眼，笑道：“你也是个生意人，应该知道包装的重要性。这世上万事万物，求的不就是个虚名吗？只要附加值一上来，价格自然成倍增长，物以稀为贵嘛！ 像什么五常大米、82年的拉菲、查干湖的鱼，国人吃了几十年都没吃完，你以为那些买家是傻逼啊？还不就是求一个逼格高人一等呗！ 所以啊，世上事就怕推敲，一旦看透了本质，其实一文不值……” 吴海军抿了一口茶，忍着茶香在唇齿间乱窜，沉默着点了点头，道：“嗯，确实是这个道理。” 吴海军其实只是想掩饰一下自己内心的慌张，别看他改开之后就下海，但芯子还是个老派人，跟雷均聊天没什么，唯独跟凌平聊天时，总有一种跟不上节奏的感觉。 对方的思维跳跃太快，往往带着几分天马行空，这话题硬接他接不上，不接吧又有些露怯，让他感觉丢脸。 凌平见他惜字如金，悄摸打量了几眼，忽道：“发布会会场布置的怎么样了？” “呃……” 吴海军愣了下，忙道：“已经布置好了，技术也测试过了，没问题。” 他忽然皱了下眉头：“凌总，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强调现场有led大屏，我看别家开新品发布会，都是买几家媒体拍照发通稿就完事儿了，咱们这样一搞，成本可增加了十几倍不止了！” 凌平笑道：“别人不做，你就不能做？知道什么是交互吗？咱们既然做出了全中国最漂亮的电脑，就该大大方方展示出来，毕竟都二十一世纪了，酒香也怕巷子深啊，得学着怎么去吆喝！” “必要的投入不可避免，不要怕花钱，一定要给现场观众最完美的体验感！” 他顿了顿，忽道：“对了，发布会之前，记得把你的造型捯饬一下。” “造型？” 吴海军又跟不上了，不知道话题怎么会扯到“造型”上去的。 凌平见他满脸疑惑，便解释道：“你是主讲人，形象是重中之重，知道美国硅谷那边科技公司的掌门人是怎么主持发布会的吗？黑t恤，牛仔裤，平板鞋，归根到底一句话，就是要有先锋感……” 他瞥了眼吴海军的白衬衫、黑西裤、大皮鞋后，摇了摇头，道：“你现在这样可不行，太特么像土大款了。” 吴海军苦笑：“凌总，您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形象再怎么捯饬，也没有您说的先锋感啊！要不还是您上？你人气高，气质好，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凌平摇摇头：“瞎说啥呢！你是神舟电脑的掌门人，你不上去谁上去？ 我虽然投资了公司，到底只是个股东，不可能越俎代庖，而且现在的时代跟以前不一样，你得开始学着塑造掌门人设……” “还有，你稿子写好了吗？”讲了一会儿，凌平又问。 “写好了。” 吴海军从包里掏出一张稿子，递过去道：“正好知道今天过来，所以还想请凌总帮忙斧正！” 凌平接过来，扫了一眼，顿时摇头：“你这不行，太官方了，不接地气，容易和观众产生距离感！” “啊这……” 吴海军直接无语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嘛！ 凌平见他沉默，也没有勉强，只道：“这种发布会国外有，但国内不常见，你没有经验，自然不容易把握住脉络……” 于是他开始面授机宜：“首先，你得会忽悠，知道忽悠是什么吗？就是你们深圳那些企业家平日里上成功学课的感觉。 除了介绍产品外，还得会讲故事，讲人生，讲理想，要将科技如何与人类社会相结合，以及对人类未来的展望都讲出来。 从这个角度出发，才是一篇好稿子，把它背熟了，然后展示出来，发布会便成功了一半。” 吴海军人都麻了，他觉得凌平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懂，偏偏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特么还是科技发布会吗？ 妥妥的保健品营销啊！ 他是从保健品时代过来的，自然知道这都是些什么骚套路。 吴海军从兜里摸出手绢，擦了擦因为人到中年开始光亮的脑门，此时后退了一厘米的发际线上，已经布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凌总，你这……”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自己掉进了贼窝，被人用枪架着往前走，太几把难受了。 凌平这时再度端详他两眼，又哄道：“不要紧张嘛，整体来说你的形象还是挺不错的，等回了深圳多排练几遍，一定能hold住，我相信你！” 我特么不相信我自己啊衰仔！ 吴海军苦笑一声：“行吧，凌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推辞，就有点太不识趣了，我只能尽力不让事态搞砸。” “这样就很好了！” 凌平赞许地点了点头，方才放出了大招：“我可是给许多大公司的老板都发了邀请函，你要是干的好，以后指不定就是你的人脉了！” 吴海军眼前一亮，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难受了。 凌平这时候又说出了第二句：“而且李嘉诚好像也会过来吧？” 妈的，干了！ 吴海军觉得手里就差一个酒碗了，只有狠狠摔在地上，才特么有那种感觉。 亚洲首富啊！ 我要是能攀上这样的关系，还要啥自行车？ 这时候，吴海军倒吸了一口凉气，终于开始正视起凌平的人脉背景。 能把首富都邀请过来捧场，难怪这家伙一点都不怕和柳传知斗。 不知不觉，凌平的形象开始在吴海军自动迪化下，变得异常高大起来。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确认好一些事情后，凌平道：“行了，其他的不多说了，今晚我来安排晚饭，刚好京东的刘总，还有雷总都在，大家一起吃个晚饭，以后还要有很长久的合作呢！” “自然，自然！” 吴海军没有什么意见，既然来了京城，自然是客随主便，一切行动听指挥。 凌平倒是想亮一亮肌肉的，但后来一琢磨，他除了自己外，哪里有什么肌肉可亮？ 最后干脆也不朝这方面去安排，就喊几个熟人吃个饭便齐活。 …… 2001年8月26日，第一台自产的神舟电脑整机下线，凭着质优价平的竞争优势，迅速成长为中国最具影响力的电脑供应商之一，一度被后世消费者称为电脑界的“小米”。 到01年年底，神舟电脑月销量便已突破一万台；次年7月，月销量突破两万台。 到2002年，神舟电脑全年销量达20万套，销售额超过10亿元人民币，正式进入全国台式机销量排名前五位，一年走完了别的厂商通常需要六年才能走过的路。 但是原时空中，神舟电脑正式进军笔记本电脑市场，实际要到2003年。 至2005年9月份时，神舟笔记本电脑单月出货量便已经超过3万台，以13.7%的市场份额仅次于ibm、联想位列第三位。 不过由于凌平的乱入，不小心引发了蝴蝶效应，导致神舟电脑后续一系列流动性财务危机爆发。 最后还是靠凌平的资金，才给救了回来，但整个事态的发展也开始变得不可预料。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凌平插那一杠子，神舟电脑至少还能舒舒服服过上五年的好日子。 一直到10年之后，其他品牌大厂也开始重视学生市场，推行起性价比战略，神舟电脑的市场占有率才开始逐渐萎缩。 人家不但相同配置的机型比神舟还便宜，同时品牌知名度又远超神舟，两者根本就没得打，失败是迟早的事。 最终，这个由“性价比”出圈的电脑品牌，并没有完成如后世“小米”一般的蜕变，反而折在半途，倒在了“性价比”的利剑之下。 其实当初吴海军一开始创办神舟电脑时，也考虑过要做网络营销。 但一方面是资金投入进了供应链，导致过于贫穷；另一方面则是不太懂互联网这东西，只至于折腾来折腾去，就搞出来一个粗糙的官网，专门发布产品信息，还特么经常被木马劫持，跳转到黄网上去。 现在凌平投资之后，第一步就是接手了网络营销这部分，借着撕逼联想的巨大流量，直接在豆瓣上开了个“神舟话题组”，将“青花瓷”系列的情报一点点透露出去。 得益于凌平庞大的人气，以及前阵子联想跌落神坛的话题度，神舟“青花瓷”系列的消息一出现在网上，立刻引得不少人翘首以待。 “7月1日，神舟“青花瓷”系列亮相深圳会展中心，并通过网络抽签的方式，实时放票三千张，欢迎大家凭票入场！” 消息一出，下面一片欢呼 “哇，期待神舟新产品！” “这可是凌平投资的第一款电子产品啊，总算要出来了，上架我肯定第一时间入手！” “我9月份开学，大学肯定要买电脑的，先看一看再说，合适我就买！” “内部消息，凌平将在“青花瓷之夜”发布同名主题曲《青花瓷》！” “卧槽，真的假的？” “他不是混美国歌坛去了吗，华语乐坛都快查无此人了。” “保真，我哥就是编曲团队中的一员，他们在一周前就完成了成品。我问过我哥好不好听，他就回了两个字——‘牛逼’，你品，你细品！” “妈的，期待住了，本来对什么电脑发布会不感兴趣的，现在不得不加入抢票大军了！” “不要啊……” “……” 吴海军看着三千张票一秒售空，整个人亚麻呆住了。 卧槽，以前光听凌平红，没想到会这么红，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体会到对方恐怖的人气。 这可是三千张票啊，不是三千张人民币，一秒售空是什么概念？ 难怪凌平之前提醒多加几台服务器，不然指定得挤爆！ 忽然，他也开始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心里隐隐不安，赶紧招来下面发布会的负责人，吩咐道：“去和会场那边沟通，安保人员数量增加三倍，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负责人皱眉道：“可是预算……” “预算多出来的……我掏了！” 负责人诧异地看了一眼吴海军，呦，铁公鸡今天改性，不穷酸了？ 第84章 青花瓷1 在上个世纪，人们面对高科数码产品时，大致上都存在一个误区：那就是认为颜值并非衡量产品价值的重要因素，只是科技附带衍生出来的产物。 而终结这种观念的，是一个被后世无数拥趸称为“神”的男人——乔布斯。 苹果为什么一直执着于开发音乐播放器，而不愿意走传统mp3的路子？ 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乔布斯从来没有瞧上过市场大热的mp3！ 第一是因为mp3技术含量太低，并不能体现出苹果公司的科技理念，另一个就是他觉得mp3太丑了！ 众所周知，乔布斯除了是一位商业天才外，同时还是一位充满了艺术细胞的完美主义者，又或者说是那些被他折磨过的下属口中的偏执狂。 就比如他在加州的新房子，家里永远只有一张画和一个咖啡机，卧室也只有一张床垫，并非他买不起，而是因为他对家具太挑剔，找不到合适的，所以只好不买。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品质，才能让他在两年后，推出iphone这款伟大到堪称划时代的产品，彻底改变世界互联网的生态格局。 只可惜，自乔布斯去世之后，继任者库克作为一个纯粹的商人，抛弃了苹果追求极致的传统，开始了彻底商业化的进程。 整天想的不是从哪个内容商手里收手续费，就是卖耳机，卖充电器…… 而每一代iphone的更新却像挤牙膏一样，次次都被人群嘲，用户体验感也越做越差。 不仅如此，它还硬逼着消费者接受它所谓的“自然”、“和谐”、“环保”的理念……你就说贱不贱吧！ 凌平自认做不到如乔布斯那样极端，但他胜在有未来近二十年的眼光与阅历打底，亦受过后世电子狂潮的洗礼，所以非常懂当下年轻人的消费需求是什么？ 简而言之就是——性能不够，颜值来凑！ 追求科技感没错，但产品的颜值早已潜移默化成了用户考量消费的重要标准。 人……都有追求美的共性！ 就比如市面上一些产品，总是一味的去堆配置，自以为靠着性能参数，就能吸引到足够的消费者。 但喜欢这一类的，其实都是一些直男或科技宅，大部分消费者往往会因为颜值太丑而被劝退。 真正成为市场上热门的，反而是那些配置一般，但颜值很高的产品。 所以凌平这次推出的“青花瓷”系列，就是打着高举“消费主义”大旗的主意！ 什么？你说高价低配？ 那不过是对美学的极致运用罢了！ 所谓得年轻人者得天下，凌平早已看到了未来，这一波，自然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很快到了7月1日。 此时深圳会展中心并非后世的“国际会展中心”，虽然听起来很高大上，本质上就是个小剧场，外观还非常的破旧。 平日里不仅能接待政府高官，还可以举办演唱会，搞话剧表演，反正只要给钱就行，压根就没逼格。 如果不是内部设施去年更新过一次，吴海军大概率不会选在这个地方开发布会。 傍晚，6点左右。 李嘉诚的座驾缓缓驶入中心，随后停在了剧场外面的停车场上。 他刚一下车，就听见一阵咔咔咔的声音，闪光灯直接晃的人睁不开眼睛，以至于他不得不用手臂虚挡了一下。 旁边两三个保镖见机上前，在记者与李嘉诚中间筑起一道人墙。 “卧槽，是李嘉诚！” 也就在这时，记者们才后知后觉自己到底拍到了个什么大人物。 一时间人潮汹涌，全部朝李嘉诚的方向挤来，几个保镖猝不及防，只觉肺都被挤空，差点眼前一黑，当场栽倒。 好悬吴海军提前准备了三倍的安保力量，眼见不妙，立刻支援上来，才没有引发更大的事故。 如果现在有手机微博的话，大概率“李嘉诚现身‘青花瓷’发布会”的话题已经在网上爆了。 今晚第一爆啊！ 光是亚洲首富的话题度，估计就足以支撑起明天的一半版面。 记者们美滋滋，见保安越来越多，也就象征性地挤了挤，然后就缓慢地退了开去，准备去拍摄下一位到场的大人物。 他们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去得罪此地的东道主，万一被赶出去，明天的新闻还怎么发？ 刚才不够理智，只是因为见到大新闻太激动了而已，现在热血退却，大家便都默契地开始守起了规矩。 而李嘉诚趁着这个当口，在礼宾的指引下，进了会场内部。 当他抬头看到那四块led屏幕拼凑而成的大屏时候，第一个感觉便是微微震撼。 主要是现在的led技术比较落后，支持不了太大的规格，得等08年奥运会开幕式后，技术才突飞猛进。 但凌平另辟蹊径，拿了四块小屏做成一块大屏，其背后耗费的金钱与精力，恐怕不可计数。 “一台电脑而已，有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吗？” 李嘉诚转头又看向台下那些密密麻麻的座位，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他好像在凌平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为了一个点子就敢赌上一切。 李嘉诚感觉自己越来越对凌平感兴趣了，也迫切地想和对方见一面。 当然，抛开一些小心思，他其实觉得这地方选的挺好的，不仅地理位置优越，而且设施齐全，更重要的是毗邻港澳，可以尝试做一些国际化宣传的尝试，为将来埋个伏笔。 李嘉诚背着手，点了点头，就准备往二楼的贵宾席走，刚一迈步，便瞧见柳传知从另一辆车里下来了。 他怔了怔，还是礼貌地上前同人打招呼。 柳传知也是一愣，赶紧和李嘉诚握手，他就算再傲，也不敢当着亚洲首富的面嚣张。 两人从财富、地位再到影响力，压根不是一个级别的，柳传知成为教父，那都是五六年之后的事了…… “您也是应邀前来？”柳传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嗯，我凑凑热闹，也见一见现在年轻人弄出来的新玩意，开阔下眼界。” 李嘉诚这两年越发低调，事务大都交给大儿子出面，但气势依旧不减，清清淡淡一句话，便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他一句话说完，又用怪异的目光看了两眼柳传知，道：“不过凌总会邀请柳总你过来，我倒是没有想到。” 柳传知苦笑一声，心里明白李嘉诚应该是晓得了自己被凌平干碎的事情，当即摇头道：“败军之将罢了，自然只配给胜者展示心胸这一个用处了。” 李嘉诚挑了挑眉，没有做声。 因为依他三十年前的做法，柳传知大概率是要进监狱的，他现在反倒觉得凌平太仁慈了点，没有斩草除根。 柳传知不清楚李嘉诚心中所想，眼珠子一转，又想使点坏，便道：“李先生要小心凌平这人，他可不是什么讲究人，如果和您谈合作之类的，务必小心小心再小心！” 李嘉诚点点头，眯着眼，和颜悦色道：“多谢柳总的提醒，不过我暂时没有和凌总那边合作的打算。” 柳传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哦”了一声，笑道：“行，李先生，闲话少叙，要不我们先进去？” “我正有此意！” 柳传知陪着李嘉诚进了讲堂，早有接待人员等在里面，引着二人去到二楼的贵宾室。 两人刚一上楼，就有十几双眼睛看向这边。 “李先生，柳总！” “啊，李先生……” “柳总，李先生，你好！” “……” 见到李嘉诚本人，在座的所有人站了起来，主动朝这边打招呼。 在李嘉诚成为“黄瓜李”之前，他一直都是华人商界的楷模，堪称神一般的存在。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渐渐让老百姓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自此神格破碎，沦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柳传知应和着众人的寒暄，悄悄数了数在场的企业家，不禁心里嘀咕：凌平这小子人脉颇广啊！！ 这倒是没错，凌平本就想给神舟造声势，把能邀请的都请来了，就连那些对家们也一个都没放过。 而且不全是互联网圈和科技圈的，娱乐圈的也来了一大堆，像华谊的王氏兄弟，博纳的于东，光线的王长田都来了。 只不过跟这些个大佬一比，娱乐圈几个简直就是小趴菜，在这场合甚至都不太敢说话。 又过了一会，凌平带着皮特周、刘墙东、杨天真等人出现，同在场众人一个一个开始问候，最后才坐在了李嘉诚旁边。 这时候，李嘉诚已经敏锐地发现，自凌平到来之后，场上的气氛也开始变得怪异起来。 有人以凌平为核心，悄然聚拢在一团，有人则满脸厌弃，恨不得离凌平越远越好。 李嘉诚哑然失笑：有意思，真有意思！ 在场众人几乎已经可以视作内地商界的半壁江山，现在却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个派系——“亲凌系”和“非亲凌系”！ 这是不是也代表着未来内地商界的整个发展态势？ 真不知道凌平一个混娱乐圈的，是怎么聚拢起这么一股力量的！ 李嘉诚脑子飞快运转，开始思考起利弊得失，几秒钟后，他脸上挂起温和笑容，微微偏头，道：“听说今晚有您的大作发布，我甚为期待，难道不是由凌总亲自演唱吗？” 凌平笑道：“若事事靠我，那这老板也当的太累了，我不是诸葛亮，还是给下面人加加担子，让他们折腾去吧！” 李嘉诚淡淡一笑，盯着手背看了一会儿，道：“我到60岁了，才舍得放权，若非亲眼见到凌总的样子，我怕还以为在跟一个老头子聊天呢！” 凌平撇撇嘴道：“这有什么，不过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八个字而已！” 李嘉诚一怔，随后叹道：“是啊，这八个字看似简单，一般人却极难做到，甚至连亲生父子，手足兄弟都互相地方，闹到兄弟阋墙的下场。” 李嘉诚说的颇为感慨，凌平斜眼瞟了一下，心说这尼玛好像是有故事啊？ 然后，他的思维就开始飘到前世看的一些首富的花边新闻上面，眼神逐渐失焦…… “啪！” 就在这时，李嘉诚轻轻磕了下扶手，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 “凌总，嘉禾那事……真的不能有所转圜吗？” 凌平眯了眯眼，幽幽道：“李先生，我意已决！” 李嘉诚后背一寒，任他身居高位，宠辱不惊，此刻竟似从凌平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凌平，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真要有的选，他是一百个不愿意和凌平为敌的。 不说自己听到的那些传闻，就刚才那一番简单应答，他就已经察觉到凌平是一位心坚如铁之辈。这样的人一旦成为对手，不碰个玉石俱焚绝不罢休。 所以用强指定是不行的，自己要是为了邹文怀结此强敌，那才真的发了失心疯。 顿了顿，李嘉诚迟疑道：“不知道凌总能不能卖我一个面子？” 凌平转过头，直勾勾看他，半晌，轻轻一笑：“要不李先生换个要求？” “呃……” 李嘉诚被凌平硬邦邦的话语给整不会了，刚要开口，凌平一指台下，道：“李先生，活动开始了。” 他瞬间闭嘴，低头看去，其实也想知道所谓“青花瓷”到底有什么神秘的…… 随着灯光渐渐暗淡，台下观众们自觉安静。 接着大屏幕亮起，在夏日扰人的蝉鸣声中，陈楚河一身农民工打扮，站在一处建筑工地旁，仰望着建到一半的高楼，神色坚定。 他额头有汗，不时用手擦一擦，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叮铃”声，歪头一瞥，脸上顿时露出微笑。 只见不远处站着推着自行车的汤唯，长发飘飘，一身白裙，宛若仙子，车框里放着一个饭盒。 “哇，居然是陈楚河和汤唯诶！” 台下一些人窃窃私语，主要还是《我的女孩》今年暑假又重播了一次，后劲太大，年轻学生们没有不爱看的。 然后便是两人有说有笑一起吃饭的场景，接着画面一转，陈楚河发了工资，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来到神舟旗舰店，在一通手忙脚乱的描述后，从销售员手里接过一个礼盒。 画面再一转，陈楚河精心准备了蛋糕，在汤唯生日那天，跪地求婚，然后揭开礼盒，里面是一只小巧的钻戒，正躺在一台轻薄蓝白渐变色笔记本的logo上。 “哇……好漂亮！” 这样子的大胆配色，简直闻所未闻，顿时在现场引发一波小高潮。 但有些眼尖的人却发现，“神舟”的logo变了，变成一个大写的艺术字体“z”，像闪电又像火焰。 在这种配色下，直接给电脑本身增添了一种奇特的美感。 画面里，汤唯捂着脸，眸子里泪珠闪烁，却满是惊喜。 陈楚河打开电脑，握着汤唯的手放在了小巧的鼠标上，直接点开了屏幕上的一个文件。 “铛铛铛……” 一道古筝的弦音响起，随之而来便是一段极为优美的古典前奏。 紧接着，便是周杰轮那富有特色唱腔在台上响起。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第85章 青花瓷2 现场除了抢到票的嘉宾，还有被邀请来的媒体外，连戴尔、惠普等国外的一些竞争对手，也派了人混进来。 他们都想知道神舟到底卖什么关子？ 毕竟神舟可是造势造了四个月，大家还是有一些些小担心，生怕这货神不知鬼不觉造个航空母舰出来。 所以当这些人看到神舟“青花瓷”正式亮相在广告片里的时候，也被惊艳到一瞬间失神。 “哇！” 身后是全场嘉宾们的赞美和欢呼！ 这些人未必是电脑发烧友，甚至可能连电脑都没有一台，但只要不瞎，都能看出这款电脑的不凡来。 美！ 不管是专业人士，还是非专业人士，这就是在场所有人的共识！ 这一刻，那些竞争对手们终于开始坐不住，他们发现自己其实陷入了一个误区，或许自家产品的外观设计可以更加奔放大胆一点。 80后已经成长起来，即将成为电脑消费的主力军，而自家笨重、简陋的外观，根本无法与年轻人追求新潮的观念产生共鸣。 性能的堆叠固然重要，但颜值方面的设计才是最惠而不费的做法，可所有人却灯下黑的忽略了这一点。 他们甚至可以预料，“青花瓷”一旦推向市场，必定会引发年轻人的追捧，而其他厂家也一定会争相模仿。 可是太晚了！ 商战就是这样，一步慢，步步慢，打的就是个先发优势。 先不谈即将损失掉的市场份额，就算其他品牌推出了相同的设计，别人也只会笑他们是东施效颦，记得的……永远只有神舟！ 而这，才是神舟这一波的高明之处，做市场的引领者，那么自家就永远不缺热度！ 伴随着歌声，屏幕上放着的，依旧是“青花瓷”的宣传短片，大约只有三分钟左右。 细看起来没啥内容，就是陈楚河和汤唯在撒狗粮，继续《我的女孩》片中的甜度。 女性在个人pc市场的消费比例越来越高，凌平想抓女性市场，同样的，情侣市场他也不想放弃。 或许男生看“青花瓷”系列只是看个热闹，具体购买时还是参考具体性能，但是女朋友要是喜欢的话，你特么敢不买？ 抓住了女性消费者，就相当于抓住一部分男性消费者，这才叫血赚！ 视频结尾时，汤唯和陈楚河依偎在一起，画面给了“青花瓷”外观一个特写镜头。 因为视频太短，能展示的点不多，自然是怼着外观一个宣传点猛砸，至于具体性能参数，就得看吴海军登台演示。 但也正因为如此，反而给“青花瓷”系列保留了一些神秘感，让所有人越发期待。 画面在温馨暖暖的灯光中结束，一男一女相视而笑，随后深情拥吻。 “啊……！！！” 现场一些恋爱脑、cp粉简直要疯了，这特么什么神级宣传片啊，好看爱看，多来一点！！ 宣传片虽然结束，歌声却并未停歇，此时刚好到了高潮部分。 在场坐着许多娱乐圈的大鳄，有影视圈的，有音乐圈的……他们比普通人更加敏感，也更清楚这首《青花瓷》的不俗之处。 常人只是觉得好听，他们却已经听出来大爆的潜质，所以这会儿全都羡慕嫉妒恨地偷瞥凌平。 这小子脑子到底怎么长的？神曲一首接一首，跟特么不要钱批发一样。 自家公司要能出这么一首歌，自己做梦都得笑醒吧！ “好想把凌平关起来，用力拷打，逼他写歌啊！”一些人甚至产生了无比阴暗的念头。 伴奏的情绪不断递进，屏幕慢慢转为黑暗，随后猛地亮起，变为一片江南烟雨，融融月色的美景画面。 一个又酷又吊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开始了现场演唱：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 “哇！” “好听，好听！” “啊啊啊～～”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美的歌词！” “今天真的赚到了，不仅电脑美翻了，连歌也好听麻了……” “……” 台下的气氛也随着演唱开始渐渐推高，当灯光给到舞台上的人脸上，欢呼声刹时间响起，正是天王周杰轮！ 是的，自从加入壹心之后，凌平给了周杰轮极大的创作自由，即便不是由他本人作词作曲，给的也不是什么糊弄的作品。 而且凌平因为偷了他太多的歌，如今共事了，良心反而略有不安，便也薅了后世好几首经典，一手将周杰轮推到华语天王的位置，成了凌平之下第二人，彻底拿掉了天王之前的那个“小”字。 最重要的是，凌平如今开始走国际市场，和周杰轮的直接竞争降到了最低，不然以对方的骄傲，是绝不可能甘心在壹心一直待下去的。 没有了利益冲突，两家粉丝在吵了两年之后，也变得其乐融融起来，开始互相打榜做数据，顺带手把周杰轮推到凌平之下第二人的地位。 这就像是故意培养boss一样，竞争对手想和凌平竞争，首先得迈过周杰轮这道坎，不然你甚至没有资格和凌平见面！ 周杰轮一边走一边唱，只要朝某个方向挥手，那个地方立刻会回应以巨大的欢呼声，现场的气氛瞬间火热起来。 这样子别具一格的发布会开场，其他科技公司甚至连想都没朝这方面想过。 现在再一回顾从前那种死气沉沉的发布会，立刻有些后悔不迭。 电子产品发布会最忌讳什么？ 最忌讳的就是通篇专业性。 好的老师都知道寓教于乐，你要老给人讲那些专业术语，像个老学究一样，年轻人谁特么爱听啊？ 后世的产品发布会，也喜欢请明星代言人现场唱歌，就跟演唱会一样，然后再来一些互动之类的小活动。 于是凌平直接开启写轮眼，照搬了这种形式，并且加入符合现在时代的理解。 经他这么一改，原本一场枯燥无味的电子产品发布会，立时变得鲜活起来。 混进来的狗仔们也有些莫名兴奋，虽然他们平日里喜欢的都是明星八卦，但这首由凌平作词作曲，周杰轮演唱的《青花瓷》，明显更有话题度。 毕竟是集两大天王的恐惧人气，又有现场这么多大佬的热度加持，足以让这首新歌成为今晚的第二爆。 “凌平的中国风依旧是这么顶啊！”狗仔们满意地拍了拍手中的相机。 他们今晚不光拍了周杰轮，还偷拍到了凌平和李嘉诚等一众大佬谈笑风生的照片，真是又a又飒，太有感觉了。 当然，周杰轮的表演只是开头，后面还有凤凰传奇、慕容晓晓等一众壹心艺人。 龙丹妮原本还想搞点私货，把“少女时代”塞进来，但被王金花以“经验不足”的理由给一票否了。 自从有了退路之后，王金花也开始不装了，直接放飞自我，和龙丹妮的竞争也进入了白热化。 反正事成不成是一回事，重要的是和龙丹妮反着来，目的其实就一个——给龙丹妮添堵。 这种做法也确实把龙丹妮恶心地够呛，但她不敢向凌平抱怨，怕对方认为自己无能。 李彦红也在现场，此时正看的双眼发亮。 百度的整改已经结束，但市面上出现了一堆竞争对手，他不得不学张朝阳，开始频繁在公众面前露脸，想要借此重塑百度的影响力。 他在底下摸出小本本，露出一脸反派的笑容，侧身开始写道：“娱乐和科技相结合的做法，大大提高了观众的兴趣度，未来百度的发布会可以适当借鉴……” 他打定主意了，未来五年内不和壹心做敌人，不仅不要做敌人，还要学习人家。 什么叫“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就是！ 李彦红都要被自己忍辱负重的精神感动哭了！ 旁边的张朝阳一脸嫌弃，看个发布会还做笔记，你妈的发什么神经啊，读书读傻了是吧？ 台上的凤凰传奇正唱着《最炫民族风》，后台的吴海军却已经紧张到冒汗，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我都行！我能行！”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但只一想到旁边坐着一堆大佬，正用审视的目光看自己，就莫名有些紧张。 雷均见他嘴皮都吓白了，忙鼓励道：“吴总，你是老江湖了，神舟也是你一手创立的，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它。不管是凌总还是我，都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吴海军听了这话，略略安心了一下，并不是雷均这话有多打动人心，他只是纯粹想要点鼓励罢了。 很快凤凰传奇表演完，二人依次下场，舞台灯光腾的大亮，主持人撒贝宁上台，做了简单的致辞，然后便喊出了吴海军的名字。 吴海军深呼吸几口气，定了定神，缓缓走上舞台。 凌平稍稍遗憾，对方并没有按照他的要求打扮，依旧是一身西装，戴着眼镜，浓浓的商务风模板。 “看来等会儿还是得看均子的发挥了，他还挺玩的开的。”凌平这样想道。 不过吴海军并非一意孤行，有很多小细节，还是遵从了凌平的意见。 比如手里捏着一个指示器，没拿麦克风，而是戴着耳麦，西服也没有扣紧，大大方方敞开着。 他出场后，并未马上开口，先看了看观众，才道：“我知道大家都在等凌平凌总，结果上来的却是我这么个油腻男中年，希望大家不会有一种网恋被骗的感觉吧！” “哈哈哈……” 随着qq的兴起，“网恋”也逐渐成为年轻人口中的热词，现在被吴海军用包袱抖出来做开场白，现场顿时响起一阵笑声。 吴海军看着台下数千张笑脸，自信也缓缓回到了身上，身体不自觉松弛下来，继续说道：“好在今天的主角不是我，什么‘网恋’、‘塌房’之类的也找不上我，压力突然就小了好多啊！” “哈哈哈……” 一个网络梗之后，又来一个饭圈梗，现场一些年轻人突然觉得吴海军也变得有趣起来。 “……那么废话就不多聊了，先请上我们的主角吧！” 话音刚落，屏幕上猛地一暗，然后立刻浮现出一个带着金属质感的logo——“z”，边缘还有特效动画，既像火焰又像闪电。 随后，硕大的logo开始极速缩小，场景一个转换，便停留在一台蓝白渐变色的笔记本电脑背面，画面瞬间静止。 “哇喔！” 随着现场的一阵惊呼，一张可以用“完美无瑕”来形容的笔记本电脑精修图便出现在了屏幕上。 凌平看多了后世的各种轻薄本电脑，其实觉得平平无奇，即便这种设计是他提出来的。 但放在观众眼里就不一样了，哪怕碍于材料的原因，“青花瓷”的设计也至少领先现在十年，谁能不被它的颜值打动？ “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 吴海军在台上缓缓踱步，双手自然的张开，微微挥动，直入主题道： “十年前的今天，我带着东拼西凑的十万块来到深圳，寻摸着想做一点小生意。在此之前，我只是一名国企的小员工，但当时大家都推崇下海，我也就稀里糊涂办了停薪留职。 我记得刚来深圳那会儿很迷茫，压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眼看就要坐吃山空，突然发现电脑好像很火，于是心一横，创办了‘新天下’工厂，打算给电脑做配件。 那时我刚起步，哪里懂做什么电脑配件，就用手里的钱去别的工厂到处挖人，好不容易挖来五个骨干，其中居然还有两个是骗子。 但就是这种情况下，我们靠着摸索，居然跌跌撞撞活了下来，然后还因为品质过硬，开始接到一些大厂的订单。 直到有一天，我们第一台整机下线，有大厂便找到我们合作，帮他们做贴牌产品。 或许你们不知道，你们的第一台电脑，很可能就是在我的工厂里生产出来的……” 吴海军受了凌平的指示，开始循序渐进地讲人生，讲梦想。毕竟是一段时代变革的历史，台下观众们居然也不觉得枯燥，听的津津有味。 “我为什么开始做自己的品牌呢？其实当时有一件事情影响到了我！” 吴海军喝了一口水，道： “四年前，老家有一位小伙子考上了华中科技大学，并填报了当时最热门的计算机专业。 在村里，那是大喜事啊，可他的父母却因为买不起电脑而犯愁，一两万一台的电脑，就算卖了家里的牛羊都不够。 小伙子也孝顺，决定转专业，最后是我听说了这件事，送给了他一台电脑，才圆了他的大学梦。” “我不是要表功啊……我只是在想，这世上还有多少因为电脑太贵而放弃了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呢？ 我知道一台电脑的生产成本，我觉得它不应该这么贵，这个市场需要有人来变革……” “可没想到神舟刚成立自己的品牌，之前贴牌的厂商就把我们举报了，工商，消防，环卫……各家齐齐上场，一副不整死我们不罢休的架势……” 台下，微服而来的深圳二哥皱着眉头问身边的秘书：“还有这事？” 秘书也懵逼，支支吾吾道：“可能是艺术加工吧！” 二哥沉着脸不说话，秘书心里忐忑不已。 贵宾室里，一群人也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柳传知。 柳传知额头青筋凸起，恨不得破口大骂：“关我屁事，你看你妈呢！” 第86章 青花瓷3 “……今年3月，我相信大家都知道电脑圈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网上盛传的‘百厂大战’。 这一场由联想发起的商战，几乎没有任何一家厂商能够幸免，所有人都被迫陷入了价格战的泥潭中。 我记得有一位互联网大佬曾经说过，当老大和老二打架，消失的常常都是老三，很不幸，神舟电脑就是扮演的老三这样一个悲催角色……” “哈哈哈……” 吴海军自嘲的话语，顿时引得台下观众们哈哈大笑。 他的脸上也配合着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台下笑声越盛。 “其实神舟是不怕打价格战的，市面上第一台六千价位下的电脑，便是神舟推出的。我们的宗旨从一开始就是希望每一个人都能用上平价的电脑。” “但做这件事的前提是神舟必须活下去，我们才能有计划有步骤地将目标推行下去。降价或许只是个体的营销行为，平价才是整个产业链的大事。 ……神舟的力量太弱小了，我们做好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长久攻坚战准备，却受不了其他大厂如天火燎原般的攻势，很快，神舟就遭遇了自创立以来最大的危机——我们的资金链断了……” 台下的气氛开始凝重，随着吴海军的讲述，所有人似乎目睹了他在那场商战中的挣扎与潜浮，渐渐生出几分同情。 “后来的事，大家都清楚了，凌总像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带着2.6个亿，将神舟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哈哈哈！” 一个《大话西游》的梗讲出来，台下又是一阵大笑声。 吴海军本来就已经把稿子背了个滚瓜烂熟，现在又有了观众们的捧场，自信回到了身上，渐渐激发出灵魂深处的人来疯属性，开始越讲越嗨。 他用类似于脱口秀的方式不断引导节奏，又四处融梗，效果居然意外的不错。 而下面的观众也喜欢听，毕竟都是讲的一个个小故事，串联起神舟的整个发展史，再加上身边发生的一些事情，所以非常的有代入感。 李彦红更是看的眼热。 他算是瞧出来了，吴海军现在进行的，是一种全方位的品牌包装，从产品、文化……等各方面出发，再加上boss的人设加持，前卫的不得了。 压根不是现如今市面上那些土到掉渣的宣传所能比的！ 师夷长技以制夷的策略果然没错！ 李彦红了解的越多，对凌平就越敬畏，这个男人果然有太多地方值得自己学习！ “拿到投资的那一天晚上，我和凌总彻夜长谈，就神舟未来的发展，交换了不知道多少意见，可惜谁也说服不了谁。 因为经历过生死大劫，公司上下都生出一种非常悲观的念头，也许我们坚持‘性价比’的战略是错误的，如果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赚钱，大家不仅能过的很舒服，公司也能有足够的现金储备，是不是就不会像之前那般不堪一击？” “说来惭愧，当时我也有了几分动摇。要知道，许多小厂都挺过了那场风波，神舟却差点死翘翘了，怎么想都叫人不太甘心啊！” “但是后来，凌总一番话却坚定了我的立场……” 吴海军停顿，然后战术性喝水，故意埋下了伏笔。 果不其然，台下众人生出好奇，全都巴巴地望向他。 “他说：我们看中神舟，并非一定要你马上赚钱，我们要的是你坚定不移地把性价比的理念贯彻下去，利润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哇……” 观众们为这一句话感到惊艳，开始交头接耳谈论起来。 有些女生甚至拿出手机，将这句话编辑成短信保存起来，指不定以后文青病犯了，还能拿出来装逼呢？ “消费者既然将信任给予神舟电脑，那么我们应该选择诗和远方，还是选择眼前的苟且？如果大家都想摆烂，行业也就失去了未来！ 凌总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敲碎了我心中阴暗，最终，我们达成一致，依旧做消费者心目中的亲民产品，绝不做高高在上的奢侈品！” “哗……” 现场爆发出如雷的掌声。 吴海军铺垫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后世雷均营销为什么厉害？正是因为足够接地气，能和消费者们打成一片，没有超级富豪那种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现在，吴海军也有了那么一点子味道，开始有意识地给神舟电脑树立一种“亲民”、“平价”、“性价比”的标签，彻底和其他品牌分割开来，形成两个阵营。 现在国内大部分老百姓的收入并不高，消费心理中价格因素所占比重过大。 相比于电脑高昂的价格来说，购置一台电脑，已经足以算的上家庭大宗消费行为。 如果这时候别人告诉你说有一个牌子的电脑，又便宜又好用，那么你的消费偏好是不是会无意识地有所倾斜？ 答案是肯定的！ “正是在这样子的前提下，凌总交给我一个任务——我们不仅要做出好用的电脑，还要做出好看的电脑！” 说完，吴海军一挥手，台上“咻咻咻”的音效声瞬间响起。 只见屏幕上，一张张照片飞出，然后逐渐变大，最后定格。 众人一看，全是“联想”、“戴尔”、“惠普”等各个牌子的竞品笔记本电脑。 “在展示神舟的‘青花瓷’之前，我们先来谈一谈市场上各个友商产品的设计……” 随着吴海军的节奏越来越快，即将进入正题，台下各家友商的代表们开始隐隐感觉出不妙来。 吴海军一抬手，手中的遥控器连续按了几下，一个个硕大的字体也随之浮现，要么鲜红，要么漆黑，反正怎么醒目怎么来。 观众们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原来那些字不是别的，全是“丑”、“傻”、“笨”、“粗”等各种负面评价，就像钢印一样，赤裸裸地盖在那些竞品照片上面。 友商们脸都绿了。 你妈！ 堂而皇之的黑竞争对手，你还是人吗？ 不过转念一想，这特么确实是你凌平能干出来的事！ 李嘉诚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不守规矩的做法，在他几十年的经商观念里，商场一直都讲究一个低头不见抬头见，哪怕背后刀刀见血，当面必须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是教养，也是尊重！ 但是现在，他的心里却滋生出一股古怪的冲动，甚至有一点点自我怀疑：以前我是不是太端着了？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几个老对手，如果自己也像这么尝试一下，貌似会很爽啊！ “神舟是理想主义者，为了所谓的理想，我们已经跌地头破血流，但是追求完美，以及更好地服务消费者的初心，始终未曾更改过。 ……从改革开放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受到外国审美文化的冲击，一直在被别人嘲笑我们审美缺失，甚至连带着对自己的文化也变得不自信起来。 但是时代变了，新世纪已经迈过了5个年头，国家也变得更加强大，我们早该抬头自信起来。 我们有五千年的文化，有独特的东方美学，凭什么要让外国人品评我们的审美？ 我们应该学着向世界输出我们的声音了！” 吴海军一抬手，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幕——什么是科技与东方美的完美结合？ 他再一挥手，屏幕上瞬间出现无数标签。 “是杏花微雨？是大漠黄沙？是水乡绿稻？是林翠花红？……” 吴海军等所有的标签出现在了屏幕上，这才缓缓说道：“最终，我们选择了‘青花瓷’来作为这一代产品的设计核心。” 他话音刚落，屏幕上所有的文字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旋转着的精美脱俗的瓷器动图，青白配色交融一体，与“青花瓷”系列的渐变色系如出一辙，堪称美轮美奂，又富有独特的东方韵味。 再然后，就见吴海军又一挥手，微微笑道： “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打造一台电脑，而是要让它成为一件艺术品！” 话音方落，屏幕一扫而空。 “哇！哦！” 伴随着全场惊呼，取而代之的是“青花瓷”系列360c立体动图。 高清画质将“青花瓷”电脑的每一个细节都映照地纤毫毕现，几乎是全方位接受观众们的审视与拷打。 但在场的观众们却没有一个人违心地说它难看。 那种极富外观美感的轻薄设计，以及深入国人血脉的东方国风配色，几乎吊打了市场所有同类型产品！ 而这还不够，吴海军啪啪一拍手，姿态做的十足。 屏幕上的电脑突然分裂成四台，同样也是四个配色。 他们分别是——“青花瓷”、“玫瑰金”、“珍珠白”、“典雅黑”。 每一种配色上面都有暗线水印雕花，精美的不像话。 黑白纯色系亦是如此，光是色彩饱和度就远胜过市面上其他产品。 这就给人一种暗示：只要用心，单一配色也一样能设计的好看。 反之，就是其他厂商根本没有用心，纯粹的糊弄消费者。 不过这种纯色系主要是用来攻略男性市场，并没有其他两种配色来的花里胡哨，主打的还是一个简约。 相比之下，玫瑰金就显得更加夺人眼球了，至少在神舟之前，市面上其他厂商绝对不敢如此设计。 “哗……” 有一些性格热情奔放，并不满意“青花瓷”青白配色的女生，在见到“玫瑰金”后，直接就挪不开眼了。 粉色和黄金本来就是攻略女生的不二法门，现在二者融为一体，简直就是绝杀。 钱包，危！ 男朋友们在见到这几款电脑登场之后，瞬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透过现象看本质，“青花瓷”系列其实并没有多少性能上的实质提升。 主要还是时间太短，根本设计不出多么有创新性的机型。所以吴海军只能避重就轻，怼着外观一个点猛砸。 效果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把大部分年轻人给糊弄过去了，后面就该“王自如”这类测评博主出马，搞细水长流式营销，争取把口碑塑造起来。 一场发布会搞了两个半小时，除了介绍参数外加演示之外，中间还穿插了一些表演和小活动。 到尾声的时候，观众们反而紧张起来，因为宣布价格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而屏幕上此刻挂着的是一个巨大的黄色问号，下面配文——“青花瓷零售价”。 吴海军则在台上侃侃而谈：“……我们把渠道成本全干掉了，我说好的产品会自己说话，我们要把产品定到尽可能便宜的价格，那么先让我们看一看，现在市面上一台笔记本电脑平均价格是多少？” 他一抬手，屏幕上出现一个硕大的“6999”的数字。 “那么我们的产品零售价是多少钱呢？” 吴海军也不卖关子，手一抬，屏幕上“6999”消失，取而代之的是“3999”这个数字。 “哇喔……！！！” 台下发出狼嚎一般的欢呼声，观众们一瞬间欣喜若狂。 在吴海军公布价格之前，在场所有人都有过猜测，“青花瓷”系列的零售价不会低，毕竟这样的颜值，这样的配置，在这个物以稀为贵的市场，若不狠狠捞上一笔，简直对不起资本家的本性。 至于吴海军之前说的“亲民”、“平价”、“性价比”那些，大家也都一笑置之，谁都不会当真。 可没想到，就在所有人准备迎接失望的当口，吴海军居然给出了“3999”的价格。 这简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丫跟天方夜谭差不多！ 呜呜呜，老吴啊老吴，我们误会你了，你是真把我们当家人啊！ 现场无数人对吴海军的好感度瞬间爆棚！ 吴海军擦了擦额头的汗，兴奋到热血沸腾，嘴角怎么都压不住，不知道是不是兴之所至，突然喊了一句：“大家说，神舟青花瓷笔记本电脑，是不是碉堡了？！” “是！” “是！” “是！” 柳传知听着台下的欢呼声，脸色铁青，噌的一声站起来，然后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又忧心忡忡地坐下。 他知道，神舟今晚创造了历史，电脑恐怕要从此进入了3000元时代。 但最要命的是，联想的thinkpad系列，他妈的不好定价了！ 第87章 平推 吴海军用“3999”的价格，点燃了全场的激情，以至于雷均上台的时候，大家都有一点兴奋过头的疲软，好像进入了贤者时间，完全提不起精神来。 自从凌平采访华为之后，他要做手机这事就成了公开的秘密，只不过到今天为止，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内容，也就是雷均跑出来瞎比比了两句。 至于做什么手机？怎么做手机？这边根本没有给出具体的方案来。 别家炒作，好歹还会搞点概念图出来，你特么连概念图都没有一张，也怪不得别人当你在吹牛逼。 不过搞企业嘛，吹牛逼很正常，大家早就司空见惯，表示理解。 当然，要是以后成了，大家再来吹你就完事儿了，一点都不耽误！ 相比之下，拿出了实物来，用真正良心的价格来赢得用户的“青花瓷”系列，似乎才更值得在场所有人的尊重和吹捧！ 到了十点半左右，发布会正式散场。 凌平跟嘉宾们一个个握手告别，所有人对今天的发布会触动都很大。 不管是产品本身，还是这种新颖的发布会形式，又或者说品牌加boss一体的营销包装，都有能叫人眼前一亮，感觉到惊艳的东西的存在。 发布会再也不是枯燥的产品介绍会，他可以是脱口秀，可以是演唱会，可以是舞台剧…… 在这块方寸之地，你可以运用任何手段来展现想展现的东西，诋毁你想诋毁的对手。 它甚至还能拉进产品与用户的链接，用最自由、通俗的角度，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产品力，将话题度彻底拉满！ “太牛了！” 有些科技圈的达人如是想到，他们不需要研究经营问题，纯粹从个体的喜好出发，厉害就是厉害，不厉害就是不厉害。 而一些企业老板们就想的更长远些，并真心觉得受益匪浅。 原来还能这么玩啊！ 学到了，学到了！ 其他娱乐圈的几个大佬本是纯属来捧捧场的，听到《青花瓷》后，也觉得不虚此行。 虽说凌平不见得会给自家写歌，但拿这事儿鞭挞鞭挞下面的艺人也是不错的。 看看，看看，人家不务正业都首首经典，你们还不努力，是在等家里拆迁吗？ 全场邀请的百余家媒体也很兴奋，他们觉得自己今晚见证了历史，而且发布会肉眼可见的热度会爆，至少又可以水半个月内容，不愁没东西写了。 惠普、戴尔以及一些混进来的竞品选手，则和柳传知一样，都显得忧心忡忡。 “青花瓷”系列在性能上一点也没有得到显着的提升，就是普通的大路货色，而且一些小设计，大家改改基本都能有，但关键是尼玛好看啊！ 吴海军今天在发布会上的一句话倒是没说错，大家做电脑做了这么多年，审美上基本还是跟屎一样！ 拿全世界来举例，也就只有苹果做到了与众不同，如今恐怕又多了个神舟，敌人突然就壮大起来了啊！ “真是大开眼界啊！凌平，佩服，佩服！” 说话的是李嘉诚，他自上了年纪之后，已经极少熬夜，平时这个时间早就已经躺在床上。 但今天见了这场别开生面的发布会后，他却难得的破例，甚至内心还隐隐带着兴奋。 凌平站着没动，等到对方走近，才笑呵呵地同他握着手。 李嘉诚操着一口港普，满脸堆笑：“今天的发布会当真令我受益匪浅，我活了八十岁，居然不知营销还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凌总的本事，着实叫我心悦诚服！古人常说活到老，学到老，看来以后我还要多向你们年轻人学习！” “李先生谬赞，我不过是拾人牙慧，把国外那一套拿来用罢了。”凌平谦虚道：“真要论起商海沉浮，我不如李先生之万一……” 李嘉诚眼睛眯了眯，笑道：“不知我先前所说的话，凌总可改了主意没？” 凌平坦然与之对视：“这是公司的既定战略，断然不可能更改！” “我明白了！”李嘉诚微微抿嘴，点了点头。 凌平此时却主动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有一桩生意想同李先生谈。” 李嘉诚直勾勾盯着凌平，半晌，摇头笑道：“凌总不必如此，我不过是受好友所托来当个说客，即便事未谈成，也不会去故意使坏，君子所不为也……” 凌平也笑了笑：“但我确实想和李先生谈一桩生意，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把您从香港喊来。” 李嘉诚微微一怔，随后眯着眼又打量了凌平两眼，道：“那我就等凌总请我喝茶，先走了。” 凌平把笑眯眯一肚子坏水的李嘉诚送上车，撇了撇嘴，一看就知道这老小子不好糊弄。 再一转头，吴海军和雷均也并肩走了出来，两人均换了身衣服。 吴海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有余悸道：“以后我可不上台了，太他妈吓人了。刚才走下来才发现，身上衣服全汗湿了，腿也抖得厉害，差点从台上摔下去。” 凌平哑然失笑：“有这么夸张？你今天出了那么大风头，难道就没有感觉到一丝丝暗爽？” 一听这话，吴海军顿时扭捏一下，支支吾吾道：“还……还是有一点的！” 一旁的雷均插嘴道：“我觉得吴总表现的挺好，换我上去长篇大论，肯定是不如你的。” “哪有，哪有！” 吴海军连连摆手，咧着嘴角：“雷总后面的演讲才是真的完美！” “行了，你俩就别推让了，大家今天表现的都很棒！” 凌平一锤定音地说道：“以后还得继续靠你们上台，今晚回去多总结总结经验得失吧。” 吴海军点点头，虽然没有多说什么，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紧张。 相比之下，雷均眼中居然带着几分憧憬，表现出了不一般的兴趣。 凌平看的出来，这货天赋怕是要觉醒了。 因为大多数人都是有表演欲的，在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地盘上表演，一旦得到观众的认同，那可是件非常让人上瘾的事情。 吴海军性格使然，只是有一点苗头，还需要多锻炼。 雷均就不一样了，今天观众缘败给了吴海军，看样子是心中不服，想着找机会狠狠秀一把，找回场子呢！ 三人正说着话，旁边又有声音传来：“凌总，今晚神舟一夜成名，可别忘了有空去华为坐坐，上次一别，任董可是挂念的紧呐！” 凌平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朝着这边缓缓走来，等离近了才发现，来人正是任正非的爱徒，余大嘴！ 凌平同他握手，笑道：“我也好久没有聆听任老的教诲了，等忙完这段时间，一定过去坐一坐。” 余大嘴仔细端详了两眼身前的凌平，心里却在暗暗称赞。 此人相貌俊朗，但也没帅到天怒人怨的地步，可最吸引人的……却是他身上那种万物尽在掌握的自信，以及处变不惊的淡然。 常人若是有他这般财富地位，怕是早已骄狂的不成样子。 而且今天来此赴会的，几乎都是凌平的前辈大佬？ 他竟也没有丝毫紧张拘束，自始至终，都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光这份心性，便叫人敬服。 现在唯一的缺点不过是瞧着太年轻，假以时日，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想起当日任正非说要和凌平合作时，自己心里其实还不太愿意。 毕竟华为发展终端业务，是他去年就提出来的章程。 虽然这两年发展的不太顺利，但只要多给一点时间，迟早能够迎头赶上。 现在人家一句话就要打包出去，拱手让人，换作是谁，恐怕心里都不会太服气。 但看了今晚的发布会后，余大嘴心中的偏见开始有了几丝动摇，至少让他亲自来操办，是绝不可能有凌平这样的巧思。 现在的华为还不是后世觉醒过后的钮祜禄形态，在营销上完全就是个弟弟。 凌平的秀的这一波操作，差点闪瞎了他们的狗眼，这才有了刚才余大嘴主动邀请的一幕。 他心里明白，凌平一定还有后招，所以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对方多取取经，万一以后两家合作出现了问题，自己这边也不至于毫无反制的手段。 “好，到时候我一定要和凌总好好喝一杯！” 余大嘴笑眯眯说了一句，便准备离开，动身的时候，突然和雷军对视了一眼，心头一股异样升起，仿佛命运之弦被拨弄，忍不住皱起眉头。 雷均也是一样，一直盯着余大嘴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喂，看些什么呢？”凌平忍不住问了一句。 雷均摇了摇头，道：“可能是我想多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冥冥中会和老余成为对手！” 凌平也是惊讶了一瞬，心道：“不会吧，世界线都乱成这样了，这俩货还能觉醒什么奇怪的羁绊不成？” 不过这点小插曲在皮特周到来之后，就彻底揭了过去，他领着杨天真和刘强东几人，招呼道：“为了庆祝今晚发布会大获成功，咱们撸串去可好？” 皮特周这一开口，众人才感觉有些饿了，于是纷纷响应，直奔隔了一条街的某家不知名烧烤店。 一群大佬们个个身家亿万，此时全坐在这家街边小店，喝着羊汤，撸着烤串，一脸的惬意。 老板一眼就瞧出这些人非富即贵，直到一个爱冲浪的小店员将这些人的身份告知之后，他瞬间便麻爪了，割肉的手都在颤，生怕一个不好，得罪了贵人，第二天店就没了了。 现在网络小说开始兴起，都市龙傲天的设定也跟着出现，老板是个书迷，自然也清楚这些，按书里的说法，凌平这些人大概率都只配拥有反派模版。 凌平兴致蛮高，不仅仅是电脑发布会大获成功，更多的是欣喜于手下这一个个精兵强将。 文娱版块有皮特周、杨天真、龙丹妮坐镇，电商领域有刘强东，现在硬件也有了吴海军和雷均，还有华为作为强援，再加上一个巨无霸腾讯，别人以后想要和自己作对，怕是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成色才行。 壹心系——终见雏形！ 一群人吃吃喝喝到十一点，刘强东便先走了。 明天早上八点钟，“青花瓷”系列笔记本电脑正启开始预约，第一批次只在京东商城进行，三天后向淘宝开放权限，一周后才会正式面向全平台，所以刘强东不得不亲自督战，来迎接这一波巨大的流量。 除此之外，壹心也会全方位配合，并且已经同步向全国所有一二线城市进行申报，在之后的三个月里，去各个大学校园进行路演。 与此同时，陈楚河和汤唯作为代言人，他俩拍的广告也会在电视上高频投放，不断刷屏，持续给观众们洗脑。 而且凌平还借着陈楚河老爹的关系，让青花瓷系列顺利与大陆同步登陆台湾。 也别说什么人家是黑社会了，妈的有关系不用才是傻逼。 而且年底的时候，他还准备了跨年演唱会，壹心的大牌都会上场。 今年整个壹心系的所有资源都会围绕着硬件展开，任务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把神舟电脑卖爆。 趁着联想还没有占据市场主体地位，后来居上，做到第一！ 没有人想到，短短一夜之间，神舟电脑就这样横空出世，在一众粗笨的电脑品牌里，独树一帜，傲视群雄。 凌平甚至还搞起了饥饿营销，美其名曰因为产能问题，四个版本中，“青花瓷”计划只发售三万台，且每一台都有专属编号。 “玫瑰金”也是如此，不过比“青花瓷”略多，有五万台。 只有黑白纯色不限量供应，但也会分批发售，第一批库存只有五万台。 吴海军刚说出这个消息时，现场差点就爆了。 虽说四个版本价格都一样，但按他这样一搞，自然就分出来了高低贵贱。 作为见证历史的产物，“青花瓷”和“玫瑰金”系列，瞬间具备了收藏价值，买到便是赚到。 据说当天晚上就有人在豆瓣、天涯、贴吧上面开帖，求购“青花瓷”和“玫瑰金”机型，一台直接炒到了一万多。 当然更多人关心的，还是“青花瓷”系列的首日销量，毕竟声势闹的这么大，要是个哑炮就搞笑了。 好在神舟这边没有叫人失望，到了第二天上午八点，京东服务器被一秒钟干崩，刘强东不得不紧急派技术人员修复。 下午六点，神舟官网发出公告：京东预约人数超过40万，付订金人数超5万…… 线下还没统计，估计也不会差多少。 凌平听到消息后，总算是放下心来。 虽说预约和实际购买有差距，但就以现在这个数据来换算，“青花瓷”系列机大概率要平推国内市场了。 第88章 此一时，彼一时 “哒啦哒啦哒啦哒啦，哒啦哒啦哒啦……” “神舟笔记本电脑，漂亮的不像实力派！” 屏幕上，一段优美的bgm过后，陈楚河揽着汤唯，两人面带幸福笑容，对着镜头缓缓说了一句。 原本三分钟的宣传短片，被下面人硬生生剪成了15秒的广告，并放在央视一套八点黄金档播出。 都知道央视的广告论秒算，早在青花瓷上线前一个月，这三段5秒钟的广告时间便被神舟公司不计成本的投标拿下，并直接连成一段15秒的长广告。 其实这种做法有点钻央视空子，但现在广告形式越来越多样，5秒钟的时间根本不够广告的展示时长。 央视大概也明白企业的痛点，因此只要不是在《新闻联播》结束后的这段时间内，他们通常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重点是你出得起钱，而且又中得了标。 而且神舟中标央视广告，一秒钟报价是5000元，就这15秒的广告，代表着神舟电脑每天要给央视元，一年下来就是将近3000万的天文数字。 再加上其他地方台和线下露天广告的投入，今年神舟的广告预算眼看着奔1亿去了。 花了这么多钱，凌平自然是要物尽其用的。为了一举在全国范围内打响名气，他再次祭出了大杀招——除了《青花瓷》这首歌外，又抄了vivo广告宋慧乔版本中，最出名的那首《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 这歌自始至终没有一句歌词，纯粹以旋律优美而深受年轻人喜欢，除了淡淡的伤感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年轻时尚，与“青花瓷”电脑的定位非常契合，所以自然而然没能逃过凌平的魔爪。 如果没有外力干涉，按照正常的历史走向，这首歌要在08年才会被创作出来。好在凌平已经抄了那么多了歌，此刻为了自家产品的推广，倒也没有那么多道德洼地下的愧疚感。 最多以后找到原作者，再思考用另外的方式多补偿罢了。 在电视广告播出的同时，印有汤唯和陈楚河照片的“青花瓷”系列广告，也开始出现在各个车站、地铁，或是报刊杂志上。 好像一夜之间，全国都被神舟电脑攻占了，一下子变成了万里江山一片青，把同行们看的直咋舌。 就这宣传阵势，丫是没把钱当钱用啊！ 不仅如此，国内的几大计算机研究中心也收到了来自神舟电脑的巨额赞助，于是后面一段时间，国内便出现了一幕奇景—— 不是这个专家，就是那个院士，有事没事便跳出来公开发表“青花瓷”笔记本的正面言论，恨不得将它夸成国货之光，不买你就是眼瞎！ 张星宇是今年刚毕业的一名高三学生，报的是华中科技大学，他的成绩向来优秀，分数直接超了录取线接近三十分，所以放了假，家里人也不干涉他，放开手脚让他玩。 别的学生高中毕业，要么是利用暑假打工赚零花钱，要么是到处旅游到处浪。 可张星宇不一样，他以前就沉迷于网络游戏和编程，这次毕业，拿到父母给的奖金后，便偷偷报了一门微机课，开始疯狂学习计算机技术。 神舟电脑的发布会他第二天就在网上找到了视频，除了是凌平的歌迷外，他也想看一看被外界吹得神乎其神的“青花瓷”系列有多牛逼？ 但很意外的，他被吴海军口中那个故事所吸引，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主人公报考了一个大学的原因，所以格外的有代入感。 这天晚上，张星宇的父亲吃完晚饭，和他坐在一起聊天说：“小宇，我知道你一直在偷偷学计算机，我和你妈观察了一阵，认为你不是一时冲动，所以打算给你换一台好一点的电脑，你看怎么样？” 张星宇的父母以前都是国企职工，后来经历体制改革，夫妻俩双双下岗。俩人一合计，干脆拿出所有的积蓄，开了一家游戏厅，结果第一年就赚了五万块。 现在夫妻俩分店已经开了四家，光月收入加起来就接近五万，也算是薄有家资。 放在全市看当然不算什么，但放在整个区的话，已经算是妥妥的高收入人群。 张星宇听到父亲的话，沉默了会儿，道：“爸，你给我多少预算？” 夫妻俩对视一眼，张父沉吟道：“我知道学计算机需要一台好一点的电脑，我和你妈决定给你两万……” 他比了一个手势出来，张星宇看了一眼，心里开始默默盘算。 张父见他不说话，以为是预算不满意，再一想到夫妻俩平时为了生意，对这个儿子关注颇少，全靠他自己努力才考上大学，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内疚来。 按他的意思是打算再加一万的，可后来一想，现在电脑更新换代这么快，不如等对方上了大学之后，再好好选购一台。 他顿了顿，让语气尽量变得软和一些，道：“小宇，我有一个朋友在国美上班，你可以去他那里选电脑，尽量挑大牌子，有保障，我再让他给一些优惠，应该可以选一台非常好的。” 张妈这时候插嘴道：“是啊，我听说联想电脑好像很不错，刘姨家的表哥就是买的这个牌子呢。” 张星宇撇撇嘴，道：“联想就算了吧，今年315还爆出来质量危机呢，与其花钱买溢价的整机，还不如我自己组装算了。” 张父一愣，不禁问道：“你还会组装电脑？” 在他看来，和电脑相关的都是贼牛逼的技术活，自家儿子要是有这份手艺，那不得妥妥成技术工啊？ “多稀罕啊！” 张星宇昂着下巴，也不知道怎么跟父亲解释组装电脑其实很简单，干脆转了个话头，道：“爸，你要是信的过我，就把钱给我，让我自己去配一台电脑如何？” 张父看了一眼张妈，张妈回了个眼神，意思是你自己看着办。 张父想了几秒钟，缓缓点头道：“可以是可以……” “谢谢爸！”张星宇大喜过望。 “先别急着谢！” 张父摆了摆手，道：“我有两个要求，你如果做到了，我就把钱交给你，这毕竟是两万块，不是一点小钱。” 张星宇闻言，脸色也严肃起来，点头道：“好的，你说吧！” 张父很满意对方的态度，道：“第一，你必须做出预算表来。第二，钱只有两万，多了一分没有。无论差了任何一样，我都不会把钱给你。” 张星宇眼珠子一转，问道：“爸，如果我配电脑的钱没有超过两万，剩下的是不是交给我自己支配？” 张父本意是不想让儿子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听他这么一说，便道：“当然，但是如果你为了省一点钱，配出来的电脑不好用，我和你妈可不会管你！” “没问题！爸，你等我一会儿！” 张星宇说了一句，就噔噔噔地跑回自己自己房间，不一会儿，又跑了出来，将一张纸递了过去道：“爸，你看看！” 张父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张手写的配置单，不禁哑然失笑：“行啊，你小子，看来是早有准备呢。” 张星宇嘿嘿一笑：“爸，我这原本就是为了以后上大学，提前做的功课罢了。” 张父笑了一声，低头看去，不一会儿头就大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什么微星bxpro440主板、大白鲨44x光驱之类的，一个个听都没听说过，心说这装电脑果然是个技术活，一般人怕是连单子都看不明白吧。 他觉得儿子长本事了，心里也有些自豪，干脆不看具体配置，直接瞟向末尾的配置总价，居然只要一万多一点！ 难怪说什么自由支配，原来搁这儿跟我耍心眼呢！ 张父颇觉好笑，他也不戳穿自己儿子的小心思，继续往下看去，后面竟然还写着神舟青花瓷笔记本电脑（玫瑰金版，没有就选典雅黑）…… “这个神舟青花瓷电脑又是什么？” “也是电脑啊！” 张父眉头一皱：“你不是已经配了一台电脑吗？怎么还要买一台？” 张星宇道：“爸，你这就不懂了吧。我配的那是台式电脑，是学习用的。但我偶尔出门也有用电脑的需求，这时候有一台笔记本自然就方便很多！” “而且我选的这台神舟青花瓷是神舟公司昨晚才发布的新机，配置虽然一般，但特别好看，带出去肯定倍有面儿……” 张妈奇道：“小宇，我记得你向来不是啥视觉动物，现在因为一台电脑好看就要买它，我咋这么不信呢？怕不是有什么猫腻吧？你……不会找了女朋友吧？” 张妈觉得自己看破了真相，张星宇却已经满脸涨红，大叫道：“妈，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张妈却不以为意：“行了，妈是过来人，反正你已经上大学了，找女朋友也没啥……” 张星宇鼻子都气歪了，但他知道自家老妈的性子，不仅喜欢瞎推理，还特别轴，正不知怎么解释，电视上突然响起一阵悦耳的音乐声。 “咦？新广告！” 几人注意力瞬间被吸走，这年头娱乐项目稀缺，别说电视剧、电影那些，有时候出个新广告，老百姓都能当稀奇看。 等到广告放完，张妈眼珠子依旧直愣愣的，还没有从屏幕上挪开，口中讷讷道：“乖乖，这就是青花瓷笔记本吗？好漂亮啊！” 张星宇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刚才不是不还相信吗？这会儿惊叹个毛啊！ 不过这是自己老妈，自然不可能真的清算，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一下。 张父想的比较多，忍不住问：“小宇，这电脑漂亮是漂亮，但长的一点都不便宜的样子，这得多少钱一台啊？” “3999啊！” “啊，这么便宜？”夫妻俩都惊讶了。 在这个年代，3999放在哪个家庭都不是一笔小钱，现在居然说便宜，可见夫妻俩是觉得物超所值。 “这还不算呢！” 张星宇又将“青花瓷”、“玫瑰金”限量发售的事情说了：“……说不定啊，以后这台电脑越用越值钱，就跟以前的猴票一样，十几年后值几万、十几万都说不定呢！” “还能这样？” 作为生意人，张父立刻发现了其中的商机，问道：“像这个玫瑰金和青花瓷，是不是也是3999？” 张星宇瞥了眼张父，立刻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他道：“爸，你就别想着发这个财了，昨天晚上黑市上已经炒到三万一台，就算拿下来估计也没多少利润，你要是有人脉，给你儿子弄一台来装装逼还差不多！” “这样啊！” 张父讪笑一声，随后猛一拍板：“行，咱就买这个青花瓷！” 同样的情景，亦发生在千家万户中。 发布会第二天，青花瓷的两条渠道线，线上京东服务器直接被干崩，线下神舟门店也被挤爆。 但全国第一个拿到实体机的，却是深州一家鱼档的老板。 为此记者们还配合着专门来了一波采访，将“青花瓷”的名头越打越响亮。 七月本就是电脑市场迎来销售旺季，以往都是购买中端机型的消费者比较多。 可令所有厂商没想到的是，神舟电脑会突然横插一手，用四千块的价格，整了个四万块的活。 现在整个市场都它被弄的波诡云谲，搞得各家老板也措手不及。 发布会的三天后。 李嘉诚刚在福州参加完一场活动，正准备回酒店去休息。 他在福建这边囤了很多地，便想趁着参加凌平发布会的当口，顺道视察一遍，自然免不了各级政府的热情邀请。 刚推开酒店的房门，随行秘书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拿到数据了？” 他并不觉意外，只是一边松领扣，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秘书不敢迟疑，忙道：“线下库存已经卖空，线上的具体数据还没出台，但有内部人士估算过，这三天……全国至少卖了十万台！” 李嘉诚手一颤，忍不住问道：“你说多少？” “十万台！” 嘶！ 李嘉诚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电脑，不是模型，三天卖了10万台什么概念？ 真就一夜之间，成了国内pc界的无冕之王啊？！ 李嘉诚想过会卖的好，没想到会这么好，他彻底坐不住了，转头吩咐道：“后面的活动全给我推了，明天安排车，我要去深圳找凌平。” “您不是说要先等凌总那边主动找您吗？”秘书小心翼翼问道。 李嘉诚斜睨他一眼，道：“此一时彼一时，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本事，我也开始对他口中的生意感兴趣了。” “生意人嘛，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第89章 价码 深圳，神舟电脑科技有限公司。 上半年由于决策错误被贬为市场经理的姚波，因为筹备发布会有功，又重新晋升为营销副总，负责统管神舟电脑的市场和销售部门。 一清早，他拿着一份市场反馈报告，跑过来找到吴海军，说道：“凌总对电脑市场的预测确实比我更具有前瞻性，这才一周时间不到，从市场反馈的情况来看，中端机型已明显更具有市场统治力。而且年轻一代对电脑的消费能力也在逐年递增，联想之前押注高端机型，整体业务增量居然还不足5%……” 公司另一位渠道总监笑了笑，插话说道：“不止如此，从青花瓷系列笔记本上线之后，友商们的反应也很强烈啊，一直在骂我们是‘价格屠夫’呢？” 吴海军道：“反应强烈又怎样？这个世界也不永远都遵循‘劣币驱逐良币’那一套，他们好日子过习惯了，所以喜欢摆烂，总不能让神舟也陪着一起共沉沦吧！” “是啊！” 姚波点头说道：“如果不是做了青花瓷系列，我都不知道咱们的消费者原来这么好哄。 别人都说我们拿着高端机的标准，做着中端机的机型，卖着低端机的价格。 其实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不过是稍微用心一点而已，现在市面上居然找不到几条差评，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呢！” 神舟电脑一雪前耻，一时间风头无俩，外界无人敢撄其锋，公司上下都透出一股喜气洋洋，早没了先前快破产时的愁苦之态，管理层因而才有闲心在这儿讨论竞争对手取乐。 吴海军道：“凌总说过，咱们的硬件利润不能超过百分之五，之前我还不理解，现在看来，这简直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对整个电脑市场都是绝杀，未来恐怕会迎来一场大洗牌都说不定。 远的不说，至少联想的高端之路已经彻底被我们截断，现在他们必须扩大产能，而且要把新增产能大部分用于低端机型，这样才能稳住低端市场的占有率。 杨元清和柳传知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他们自然看的明白。但看的明白又怎样？在开发出和青花瓷相同品质的中端机型前，他们根本无力同我们竞争。甚至还会害怕我们价格下沉，同他在低端机市场展开正面竞争。” “确实如此！” 姚波笑道：“现在已经可以预见，下半年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联想，而是国内的其他小厂。他们体量不大，掉头容易，眼看着咱们赚钱，不可能不动心。搞不好还会模仿青花瓷系列的设计，顺势和我们在中端市场开战。” “一家两家的自然不怕，怕就怕他们联合起来，蚂蚁多了还会咬死大象，咱们不可不防！” 吴海军皱眉问道：“我们的外观设计专利注册的怎么样了？” “已经在办这件事了。”姚波点头道：“这一周之内应该就能办好。” 吴海军点了点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姚波却是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道：“但是吴总，你也知道现在国内的大环境，那些人要抄就抄，可不会管我们有没有专利的。” 吴海军笑道：“我们当然阻止不了别人抄袭，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侵害我们的权益，好在腾讯的马总已经答应过，会给神舟最好的法律支持。” “咱们就算打不死这些小人，也得恶心死他们。重点是要撑过这三个月，不能打乱公司的整体战略，而做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我们必须顺顺利利拿下专利！” 姚波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盯着专利局那边的。” 渠道总监却依旧悲观道：“我觉得光靠起诉的话，恐怕阻止不了这些人，唉……” 吴海军摇了摇头，自信笑道：“放心吧，凌总说过，国家要吸引外资，要发展经济，专利这一块迟早是要重视起来的。现在他们敢明目张胆地抄，日后就得给我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姚波和运营总监对视一眼，均是心中一寒，难怪这位吴总一直老神在在，心中不慌的样子，原来是憋着大招，打算养肥以后再杀呢！ 而且印象中，吴海军可不是个狠辣的性子，现在和凌平待久了，连性格都变了，当真是细思极恐！ 吴海军自然不知道这两人心中所想，自顾说道：“当然了，咱们也不能一直揪着版权这一块不放，这毕竟是癣棘之患，还是要着眼于当下。 现在我们的广告效果很好，牌子已经算是打响了，但咱们毕竟是后起之秀，肯定比不上那些老牌大厂的影响力。后面几个月是电脑销售旺季，我们是不是该加大一下活动力度？” 姚波显然早有准备，心领神会地说道：“市场部已经做好了几套方案，一是买赠活动，买电脑送电脑包，鼠标垫……等一些电子配件。 另外，还有补100元加赠终身质保服务，只要不是人为暴力破坏，都可以来线下门店检修。 最后还有配置升级服务，内存条、显卡那些都可以换，补差价就行……” “这……这也送得太多了吧？” 渠道总监不知道市场部搞了这么一套方案出来，惊讶道：“一年下来，成本怕不得增加一两千万？” 姚波笑道：“梁总监，你这就有些大惊小怪了，咱们现在是在抢占市场，打的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如此，又怎么能和联想那些大厂一较高下呢？真以为靠青花瓷系列本身就可以稳坐钓鱼台啊？ 再说了，咱们一年一个亿的广告预算都舍出去了，无非再加一两千万而已，挤一挤也就出来了？” “没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面对消费者，咱们不能吝啬……” 吴海军点点头道：“既然已经决定花钱买口碑，咱们也干脆痛快一点，好人做到底，否则抠抠搜搜的，实在不像话！” 顿了顿，他又问：“对了，关于国企和政府的特供版情况如何？” 姚波有些为难道：“我已经派了业务员去谈，情况似乎不是很好……” “哦？” 吴海军奇道：“咱们的价格比别人便宜了三分之一，难道还竞争不过？” “不是这么算的。” 姚波摇摇头：“首先，国企和政府内部多以台式机为主，笔记本的采购量很低。其次，那些大厂们给的回扣太多了，我们给就是亏本，不给的话又根本拿不到订单。” “给那么多回扣，他们不赚钱的吗？”渠道总监问。 姚波说：“偷工减料呗，这都是老传统了。要么就是好几年前的积压的库存改一改又卖给他们，怎么着都有得赚。” 吴海军沉默了会儿，忽然感慨：“还是这些机关单位的生意好做啊！” 半晌，他摇了摇头，道：“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别人瞧不上咱们，咱们也不必去热脸贴冷屁股，集中主要力量，服务好消费者才是正理。” 吴海军心里其实隐隐有些意难平，因为从神舟电脑创立开始，他在这些公家单位投标上面就没有竞争过别人，所以老觉得自己被潜规则了，面对这些人也总带着些许怨愤。 现在有了凌平的支持，又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怨气少了许多，反而不太看得上那些歪门邪道。 不过这些国企单位到底是块肥肉，他也不舍得就这样放过，否则传出去自己这么大体量，公家居然没有采购过一台电脑，真是怎么想怎么丢人。 想了想，他忽然问：“对了，凌总要求开发的那套什么企业管理系统，开发的怎么样了？” 姚波回答道：“已经有了雏形，内部测试也通过了，不过距离正式上线，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大概要多久？” “至少两个月，这还是最快的情况！” “两个月？” 吴海军眉头皱起，显然有些不满意这个答案。 姚波赶紧解释道：“吴总，这就不是一套系统的事，背后还涉及海量的数据支撑，光是收集数据、分析数据，其工作量就不一般，否则开发出来的系统，很可能会在各企业出现水土不服，不适配的情况。” 吴海军这才点了点头：“那做到基本能用又要多久？” “大约……大约……” 姚波支支吾吾了半晌，一咬牙：“大约一个月！” 他已经被贬过一回，自然不愿意再重来一次，这番话一出，基本就相当于立了军令状，就连一旁的渠道总监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好，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吴海军一锤定音道：“我也不是要逼你，凌总之前和我说过，现代商战打的就是个闪电战，时间不等人，一步快步步快，要是等你两个月后系统上线，黄花菜都凉了。 做生意，人无我有，人有我有，更何况企业管理系统是个新东西，我估计很多老板都不懂，但以我们神舟现在的名气，加上这东西确实能装逼，一些企业老板应该是能接受的。 你那边只要保证系统能用，咱们再通过捆绑销售，一定能在私企领域先啃下一块地盘来。” 姚波眼前一亮，顿时明白吴海军的想法，佩服对方高瞻远瞩之余，连刚才被逼立军令状的怨念也少了几分。 三人又聊了几句，大致将神舟后续的发展计划给定了下来，正在这时，前台一名女下属突然跑来敲门。 “什么事？” 女下属有些激动道：“吴……吴总，是李……李先生打电话来，想预约和您见一面。” “哪个李先生？”吴海军皱起眉头。 “首富李嘉诚啊！” 话音一落，另外两人也跟着激动起来。 “是他？” 吴海军没有如他们预料般的欣喜，反而沉下脸，似乎在思考什么。 姚波收起笑容，小心翼翼问道：“吴总，是有什么不妥吗？” 吴海军看了一眼他，苦笑一声，叹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姚波和渠道总监对视一眼，不明白对方为何有此一说。 吴海军挥挥手，道：“去跟李先生说一声，就说我已经在去京城视察工作的路上，这一周恐怕都没有时间见他！” 姚波一惊，就要开口劝，吴海军却先将女下属赶了出去，低声道：“你们知道今天李嘉诚来找我，其实早在凌总的预料之中吗？” “什么？” 姚波大惊失色，他凌平莫非还是个神棍不成？ “凌总怎么说？” “他说如果李嘉诚找来，要我先找个理由避一避。” “为什么？” “我哪知道为什么？” 姚波沉默了，渠道总监却有些担心道：“那毕竟是李嘉诚，咱们这样会不会得罪人家？” 吴海军斜睨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得罪不起李嘉诚，难道就能得罪的起凌平？” 他摆了摆手，大咧咧道：“算了，我得先溜了，你俩先给我顶一段时间吧！” 说完，还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深圳，希尔顿酒店。 李嘉诚此时也得到了吴海军去京城的消息，他望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禁无奈地笑了笑。 旁边的随行秘书气愤道：“他这明显是跑路了，太没把您放在眼里了。” 李嘉诚摇了摇头：“他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而是有人比我手段更高明。” 秘书一怔，李嘉诚已经转过身来：“备车吧！” 秘书恭敬问道：“董事长，请问去哪里？” “去找凌平！” 半个小时后，两人约在一家茶楼会面。 凌平一见李嘉诚，便笑道：“李先生这是一无所获？” 李嘉诚摇摇头：“老啦，比不得凌总铜墙铁壁，无懈可击！” 凌平微微一笑，忽地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过去道：“我这人最是尊老爱幼，李先生好不容易来一次内地，总不能叫你空手而归吧？” “这是？” 凌平道：“是青花瓷系列电脑的海外代理权，我可以交给李先生全权代理。” 李嘉诚气笑了。 神舟没有海外渠道，对方就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他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借鸡生蛋，还搞得这么理直气壮，跟施舍一样，太几把贱了。 李嘉诚深吸一口气，道：“凌总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再说以我手下的生意，一份代理的体量我还真瞧不上。” 凌平却只微微一笑，强硬：“第一，神舟的股份我有用，绝不可能给李先生。另外，我想用这份代理合同，换李先生替我说服邹文怀老先生。” 李嘉诚眯着眼道：“我要是不愿意呢？凌总，你也许在内地霸道惯了，不明白世上许多事情其实早就标注价码，只看手中的钱够不够了……” 凌平一抬手，云淡风轻道：“李先生说的对，我这人从小霸道惯了，如果有人来和我抢东西，我不仅不会给，还会当场毁了它！” 李嘉宾眉头一皱，望向凌平，想要看清他话中的真假。 第90章 你可以叫我一声伯伯 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李嘉诚纵横江湖四十余载，还是第一次碰到敢跟自己顶牛的后辈。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让自己不要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缓缓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自认和凌总能成为朋友，但看来凌总却似乎想和我做敌人！” “错！” 凌平摇了摇头：“是李先生想和我做敌人，你应该感谢我心胸豁达，并没有揪着你在背后的小动作不放！” 李嘉诚眼神一变，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涵养功夫不够，不禁咬牙道：“凌总的嘴上功夫……当真叫人印象深刻！” 凌平笑了笑：“李先生，狠话还是少说一点吧，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你扪心自问，敢承担与我为敌的后果吗？” 李嘉诚眯着眼，脑海中关于凌平的种种传闻纷至沓来，想到自己逐渐往内地转移的业务重心，一股冷汗噌地从背后冒出来。 别人说这个话，或许只是吓唬吓唬自己，但凌平是个疯批，不能一概而论，完全干的出“伤人八百，自损一万”的烂事。 他的态度瞬间缓和下来，郑重道：“我明白了，凌总，你的产业我以后不会再打任何主意，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李嘉诚起身要走，凌平却突然叫住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袋，道：“李先生，你是否忘了什么东西？” 李嘉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怒火蹭地冒了出来，冷笑道：“凌总，我已经主动退让，你不要太过分！” 他堂堂首富之尊，今天主动向一个小辈低头，已经算是大折脸面，对方居然还要拿一份代理合同来羞辱自己，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不想和凌平为敌，并不代表就怕了凌平，只是习惯了权衡，不想做无谓的牺牲罢了。 要知道，凭他李嘉诚的名头，什么生意拿不到手？会在乎那份小小的代理合同？ 他要的是赢家通吃，做不到自然退走，但凌平依旧拿着合同说事，才是明摆着当他李嘉诚是那些摇尾乞食之辈！ 凌平看他一脸怒不可遏的模样，却并无多大的反应，只是道：“我不明白李先生为何要这么说？” “你不明白？” 李嘉诚冷哼一声：“你不明白的多了，我还要一个一个解释给你听吗？” “今天就这样吧，凌总好自为之！” 李嘉诚一刻都不想多待，抬脚要走，算是不欢而散。 凌平又一次叫住他，道：“李先生觉得我是在小看你，可你如今的举动，又何尝不是在小看我凌平呢？” 李嘉诚闻言，身子猛地顿住，凌平却已经起身走来，又将他重新按回椅子上。 两人身体这一触碰，李嘉诚心底顿时生出一股异感，颇觉不自在，恨不得将对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一巴掌扇下来。 不说自己的身份地位，好歹也有年纪辈分在这里，换作旁人敢对他这样动手动脚，早就免不了一顿训斥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凌平的眼神，训人的话明明到了喉咙里，又给生生咽了下去，甚至还想听听对方接下来会如何诡辩。 凌平道：“房地产终有一天会衰退，科技才是未来的主流，我知道李先生一直在积极谋求转型，见到青花瓷系列的发布会后，不可能不动心，所以才推测你会私下去接触神舟的总裁吴海军……” 李嘉诚挑了挑眉，哼了一声，道：“凌总，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并不是一个出了钱就喜欢指手画脚的人。 反之，你手里有最好的产品，最棒的营销，我有最广阔的海外渠道，你我联手，才是真正的强强联合。 你既看的明白这些，目光就不该如此狭隘，又何必对我严防死守？关于这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还请你为我解惑！” 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你屁股太歪了？ 我可不想未来你暴雷跑路后，还把老子给拉下水！ 永远不要小瞧网友的考古能力！ 凌平笑了笑，自然不可能将心里吐槽的话说出来，只是道：“李先生，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吃独食的人，只不过神舟电脑背后关系到我和合伙人未来十年的战略规划，恕我不能多言，亦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以李先生今时今日的份量，只愿当一个甩手掌柜的话说出来，你觉得旁人会信吗？” “……我不想节外生枝，故而只能拒绝李先生的好意了。” 李嘉诚一怔，随即无奈笑笑，摇了摇头，他真没想过凌平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自己戒心这么重。 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他也理解凌平的担忧和选择，换作是自己，反应只会更加激烈。 心里的疙瘩一解开，他也觉得自己先前太莽撞了点，当即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道：“是我没有想的周全……” 凌平摆了摆手，道：“神舟现在体量太小，一份代理合同李先生自然是看不上的，不过这代表着我想和李先生合作的诚意。” “青花瓷系列的成功不是孤例，神舟电脑的成就亦不会止步于此，后续我们还会有推出更多的品类，未来在海外和那些大厂竞争起来，我们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他又拿出一份文件，递过去道：“这是一周时间，青花瓷系列的所有销售数据，相信李先生也在外面打听过，但肯定不如这上面来的详实。” 李嘉诚尴尬一笑，但手还是诚实地接过文件，看了起来。 一分钟后，他猛地抬起头来，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眼花了，整个人都被上面的数据震地说不出话来。 凌平很满意对方这样的反应，笑道：“李先生，你虽不能入股神舟，但如果能和我们结成战略伙伴关系，也一样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不客气的讲，青花瓷对标的就是美国的苹果，你应该相信神舟的潜力，将来肯定能成为国内pc界的老大。 我将海外销售代理全权下放给你，只要运营得当，一年至少能有三个亿的利润，华为就是最好的例子，外国人的钱其实一点都不难赚……” 李嘉诚听的怦然心动，别看他现在日进斗金，但一年三个亿的生意，也足够让他重视起来了。 凌平继续道：“我观二公子的投资布局，几乎都以科技版块为主，李先生完全可以成立一家专门的营销公司，这份产业若交给他来运营，将来或许也能少几分兄弟阋墙的风险……” 李嘉诚听的眉头微皱，不悦道：“凌总乱说什么？泽楷和泽巨的兄弟感情一直都很深厚，何来的‘兄弟阋墙’一说？” 凌平摊开手，歉然道：“不好意思，李先生，你就当是我在瞎说好了！” 他话虽这样说，脸上却是一副我懂的表情。 其实凌平也不知道他们两兄弟的感情到底怎样，但这种大家族嘛，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糟烂事儿，所以才会想着故意诈一诈李嘉诚，给对方上一点眼药。 李嘉诚也是无语之极，只当凌平是八卦新闻看多了，才会说出这些牵强附会的话。 但对方的提议又确确实实很令他动心。 将来自己的家业肯定是要交给大儿子继承的，所以对小儿子心里不免多了几分亏欠。 虽然靠着自己明里暗里的照顾，小儿子手里如今也有了一份不错的产业，但补偿心理这种东西一旦开了头，是很难有止境的，不然这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伏地魔的诞生？ 凌平结结实实送了三个亿的生意过来，自己虽不一定需要，但如果能和小儿子手下的产业形成互补，意义又不一样了。 而且自己这边不过出一点人力物力和渠道上的资源，称得上稳赚不赔，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李嘉诚这会儿也不嫌这生意小了，明明知道凌平在利用自己，但还是忍不住跳了下去。 他微微矜持了下，缓缓说道：“凌总诚意十足，我也不能不识抬举，这份合同我收了，具体的细节后续再派代表细谈如何？” “当然！”凌平点了点头，自无不可。 李嘉诚微微一笑，非常上道地说道：“嘉禾那边，我会去和邹文怀谈，但成与不成，我真不敢保证。” 他叹了一口气，似吐槽又似埋怨道：“凌总，你是不知道，我这位老友越活越糊涂，简直痴线，脑子里全是什么振兴港片的念头。 振兴是他一个人的事吗？ 古人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嘛，现在公司都要垮了，还振兴个屁啊！” 凌平笑道：“我倒是挺理解邹先生的，易地而处，我不如他纯粹，这份风骨……也着实叫我肃然起敬。” 李嘉诚撇撇嘴，觉得这些拍电影的都不是正常人，幸好自己小儿子只是玩票泡妞，万一哪天头脑发热，也生出“振兴港片”的念头，自己怕不是得打死他！ 李嘉诚问：“不知道凌总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然光靠我一张嘴，怕是很难叫他回心转意啊……” 凌平微微一笑，又拿出第三个文件袋，道：“这是我为邹先生准备的，他看了自然会明白，如果李先生能同时为我说项，此事应该成功的概率应当有七成！” “这么厉害？” 李嘉诚一挑眉，明显不信，当场就要揭开看一看。 再一看凌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手又生生顿住，然后细心地收起来，郑重道：“我明白了，我会安全交到邹生手里的。” 凌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李嘉诚此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叹道：“今天之事，一环套一环，全都在凌总算计之内吧？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这样的手段，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凌平哈哈一笑：“李先生谬赞了，你是华人之光，我和你比起来，还差的远呢！” 凌平话说的谦虚，李嘉诚却从对方脸上看到一股桀骜之态，想到自己身家胜其百倍，却依旧被对方拿捏，心里愣是有些不得劲。 人一上了年纪，顾忌的东西就多，做事总想着周全，结果和对方相比，心态上便落入下风，所欠缺的……或许正是这股子一往无前的狠劲！ 想到这里，李嘉诚不由唏嘘。 自己两个儿子，大儿子守成有余，锐意不足，长实在他手上，可以平稳度过二十年，但不会有大的增长。 小儿子倒是做事大胆，却又有些冒进，若非自己在背后兜底，指不定要栽多少跟头。 凌平则仿佛是兼二人之长，舍二人之短，做事又狠又稳，白手起家攒下这么大的事业，着实叫人佩服。 这样一比，自己两个儿子竟是彻底不够看了。 若他是我的儿子，长实何愁后继无人？ 这念头一闪而过，李嘉诚看凌平竟莫名有些顺眼起来。 他温声邀请：“日后有暇，凌总可以来香港做客，想必泽楷和你一起有很多共同语言。” 凌平指了指他手上的文件袋，笑道：“这个时间不会很长，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李嘉诚轻笑一声，叹道：“凌总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啊！” 凌平笑道：“李先生，这不是自信，这是大势所趋！” 李嘉诚怔忪片刻，忽然笑道：“其实凌总不必一直‘李先生’、‘李先生’的叫，未免显得太生分了些，我视凌总如子侄，你可以叫我一声伯伯，两家日后多多来往。” 凌平眉头一皱，不是你老小子什么意思？占便宜没够是吧？谁稀罕跟你攀亲戚啊？ 换作旁人，要是能和首富扯上关系，估计早就巴巴地舔上去了。 但凌平不同，他是知道李嘉诚后世口碑啥样的，自然是想公事公办，少扯私交的好。 李嘉诚见凌平没应，也不恼，收好手上的东西，起身道：“事情谈完了，我也要走了，凌总，咱们香港再会吧！” 凌平起身相送：“后会有期，李先生慢走。” 李嘉诚点头示意，坐上自己的专车离开。 凌平等了一会儿，皮特周也开着车过来了。 “回京城？” “当然！” 凌平点点头，望向窗外，幽幽道：“去香港之前，还是得先把一些隐患平了！” 第91章 献美 时间来到7月中旬，京城的天气越发燥热，又逢今日烈日高悬，竟大有一番炙烤天地的架势。 赵丽隐自那日杜华来过之后，也因此被同事记恨上，又在咖啡馆里干了半年，最终实在难以忍受，一气之下拿了半个月的工资，然后愤而辞职。 当然，她辞职更多的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有些受杜华的影响，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咖啡馆里虚耗光阴，再加上她内心也想拼一次，去见一见高处的风光。 结果找工作已经找了半个月，才知道自己把未来想的太美好了，于是热乎劲一过，立刻就有些迷茫起来。 如今的现状是，好的工作瞧她不上，差的工作她又瞧不来，整个生活都仿佛僵住了一般。 今天上午是赵丽隐这个月面试的第二十份工作，是一家网络公司的客服岗位，但很不幸，还是因为学历被刷了下来。 她沮丧地从大厦门口出来，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仿佛映衬着她此刻的内心。 都说京城居大不易，她到底就是个农村丫头，要学历没学历，要资历没资历，来到这繁华都市，又没了托庇之所，望着远方的车水马龙，一时间，竟不知何去何从。 好在她性子坚韧，短暂的沮丧过后，立刻就打起精神来，准备奔赴第二家公司碰碰运气。 赵丽隐从包里翻出提前备好的雨伞，顺着中关村大街往前走。 为了省打车费，她小心翼翼的踩着湿滑路面，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最终立在了海淀一家小剧场门口。 她的眼前立着一块巨大的宣传牌，上面写着“开心麻花”四个字，旁边则是一幅大型海报，画着去年的贺岁话剧——《麻花2·情感流》，主演是林依轮：唱《爱情鸟》那个厨子。 赵丽隐盯着看了会儿，接着视线左移，发现旁边竟然还挂着一副小横幅，上面写着：热烈祝贺我司艺人沈腾入选哇唧唧哇综艺《奔跑吧兄弟》常驻嘉宾！ 她的眼里透出一抹羡慕之色，这个哇唧唧哇她知道，也是壹心下面的分公司，号称国内三大经纪公司之一。 当初杜华给她留了名片后，她就专门去网上查了壹心的资料，知道这是一家娱乐圈的巨头企业。 这半年来，偶尔午夜梦回，她也曾幻想过去壹心工作，成为像杜姐那样的精英。 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连一个客服都应聘不上，又有什么资格去那样高大上的公司上班呢？ 赵丽隐低下头，心里生出几分自卑来，接着，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尽量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真诚一些。 抬脚进了大门，按着指示牌的方向，从大厅左侧进了一条甬道，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 “诶诶诶，你是哪位？” 赵丽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一看，是个穿着蓝色长裙的中年女人，她烫着一头卷发，脸颊略高，显得微微有些刻薄。 “老……老师好，我是来应聘的。”赵丽隐停下步子，二话不说先鞠了一躬，这才带着局促说了一句。 “应聘？” 女人皱起眉头：“我不记得剧团最近有招聘啊？” 赵丽隐闻言，立刻紧张起来，忙道：“老师，我没有骗您，我真的是看到招聘启事才过来的。” “你等会儿！” 女人摆摆手，示意赵丽隐先别激动，然后朝身后喊了两声：“小于！小于！” “诶，来了，来了，刘姐……” 话音刚落，赵丽隐就看到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生急匆匆跑过来，停在女人旁边，问道：“刘姐，您这边有什么事？” 那叫刘姐的女人指了指赵丽隐，问道：“这位女士说是来应聘的，我记得剧团最近好像没有招聘吧，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小于一听这话，神色立马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欲言又止道：“刘姐，是张总发的招聘启事，就前几天的事……” “啊？” 刘姐愣了一下，随后愠怒道：“招聘这块一直都是我负责的，他怎么可以越过我乱来？” 小于似是早就知道对方会发火，已经提前低下头，小声喃喃道：“人家是老板嘛……” “你说什么？” 刘姐冷飕飕的目光射过去，吓得对方一激灵。 小于忙道：“没，没说什么。” 刘姐横了她一眼，阴沉着脸问：“你既然知道这个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小于嘟着嘴，有些委屈道：“是……是张总叫我别说的。” “哼！” 刘姐冷哼一声，道：“等会儿再收拾你！” 说罢，她也不理二人，噔噔噔踩着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了。 赵丽隐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呆愣地立在原地，一时竟尴尬到有些无地自容。 小于伸着脑袋，朝前瞟了两眼，见对方身影彻底消失，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小声问赵丽隐：“你是来应聘的？” “是啊！”赵丽隐沮丧的点点头。 她知道今天这事大致是没戏了，心里不禁为自己走了一个多小时感到不值，腿仿佛突然就酸了起来。 “你可真不巧，居然遇到这个八婆。”小于有些同情地说了一句。 赵丽隐不好接话，只是问：“这位刘姐在你们公司官很大吗？” “官倒是不大，只是她的身份有些特殊。” 这个小于似是太过无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倾诉八卦的对象，便也不隐瞒，低声说道：“他是我们田总的女人。” “田总？” 先是张总，这会儿又来了个田总，赵丽隐搞不清楚其中的关系，不由得有些疑惑。 小于给她解惑道：“咱们剧团有三个创始人，张总是一个，剩下的就是田总和于总。” “张总主要管创作和剧团的业务，田总负责管人事，于总则管着财务那一摊……” “田总自己在外面还有业务，剧团也来的少，就叫了他的老相好过来管事儿……” 小于越讲越兴奋，似是憋的太久，恨不得把剧团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全都讲给赵丽隐这个陌生人听。 赵丽隐其实一点都没有兴趣听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她只是想找一份工作罢了。 眼见对方还在喋喋不休，她忍不住打断问道：“那你们公司现在还招聘吗？” 小于止住话头，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我就是个打工的。” 顿了顿，她又颇为神秘道：“要不你先去我那坐一坐？等张总和那个八婆吵过之后，大概就知道会不会招人了。” 赵丽隐不愿意空跑，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好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小于嘻嘻一笑，有些自来熟地挽住赵丽隐的手：“刚好，我一个人无聊死了，你也能陪我说说话。” 赵丽隐虽觉小于是个话唠，却也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便大着胆子问了句：“你们公司人很少吗？” “啊……” 小于点了点头：“除了剧团的演员，扫地的大妈，做事的就我一个！” “啊？” 赵丽隐张大了嘴巴，干活的就一个人，自己怕不是来了家黑店吧？ 怎么越听越像草台班子啊？ 突然就想跑路了有木有？ “放心吧，咱们剧团虽然穷，但其实还挺正规的。” 小于应该是看出来赵丽隐的心思，宽慰道：“而且也不会拖欠我们这种小牛马的工资，欠也是欠那些演员的……” 演员就活该被欠薪？你这样很容易被打的好吗？ 赵丽隐只觉无语，但也熄了离开的心思，半晌，有些不好意思道：“害你今天被骂了，抱歉啊！” “嗨，这算啥，那泼妇也不是第一天抖威风了。”小于撇撇嘴，拍着胸脯道：“我又不归她管，我不怕她。” “那你归谁管啊？” 赵丽隐有些好奇，统共就俩干活的，你还不归人管，总不能人家就管了个扫地大妈吧？ 小于嘿嘿一笑：“我归我哥啊！” “你哥是？” “我姓于，你说我哥是谁？” 赵丽隐：“……” 妈的，又想走了是怎么回事？ …… “张晨，你到底什么意思？” 刘姐气冲冲地跑到舞台隔壁的一间小办公室，将包往桌上一撂，大声道：“为什么要背着我招人？” 张晨脑子里现在全都是沈腾说要离开剧团的事，也不知这货走的哪门子运，居然搭上了壹心的线。 当然这是好事，剧团现在半死不活，如果能让自己蹭蹭热度，指不定就能起死回生，所以他自然是不想轻易松手。 正思考挽留对策呢，就见刘姐像泼妇一样冲了起来，顿觉头痛不已，便有些不悦道：“我也是剧团老板，难道招个人还不行吗？” 刘姐柳眉一竖，怒道：“当初创立开心麻花时，你可是和我家老田说好了的，人事这一块由他负责，你现在插手，是想分他的权吗？” 张晨冷笑一声：“剧团统共就那么虾兵蟹将两三只，他有什么权好让我分的？” 刘姐也是反唇相讥道：“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要横插一手？” 张晨皱眉道：“我不过招个人而已，什么叫横插一手？剧团难道是田有量他一个人的？你这话有些严重了吧！” “我不管，这事你必须给我个解释！” 刘姐拿出女人的撒泼绝技，威胁道：“要不然，我指定告诉老田，让他来跟你说！” 张晨感觉头更痛了。 自从沈腾被哇唧唧哇看中之后，剧团上下都很振奋，但对方离开的事情，却只对他一个人说过。 张晨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让其他两个合伙人知道，本就貌合神离的三个人，怕是顷刻间就要分离崩析。 剧团现在冷冷清清，张晨也是勉力维持，心知不能再经受什么大的动荡，但偏偏龙丹妮又要亲自上门，来谈沈腾的归属问题。 这些事情他并不打算让旁人知晓，所以才想着请两个新人来做接待工作，事后再把人开了就行。 当时头脑一热，就叫人发了招聘启事，后来想了想，也知道这事儿办的有些糙，很快就又把招人的信息给撤下来了。 没想到前后半天时间不到，居然真有人上门来应聘，更不巧的是，还被这个泼妇抓到了把柄。 这尼玛倒霉催的！ 张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知道今天不解释清楚，以对方的性格，怕是不太能善了，当即叹了口气道：“是因为龙丹妮龙总要过来，我怕人手不够，才发的招聘启事！” “龙总？哪个龙总？”刘姐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还能是哪个？”张晨没好气道：“沈腾，哇唧唧哇那一位！” “啊？” 刘姐蹭的站起身，大声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们，张晨，你还敢说你没有小心思？” 张晨自觉心虚，嗫嚅道：“你不懂，我这是为剧团好！” “呸！” 刘姐轻唾了一口，道：“什么狗屁的为剧团好，小于那么大一个人你不去用，偏要费力不讨好地另外招人，而且还瞒着我们，说你心里没鬼，谁信呐？” “我……” 张晨怔了一下，恼羞成怒道：“小于那个迷糊性子，你也好意思让她来搞接待，别到时候把人给得罪了，咱们还得给她擦屁股。” “呵，老于知道你这么损他妹吗？”刘姐怪笑一声：“再说了，你又怎么保证新招的这个不迷糊？” “我……” 张晨噎了一下，颓然道：“你把人打发回去吧，我本来只是想招个临时工的，也别溜人家了。” “哼！” 刘姐打了胜仗，昂着下巴问：“龙总什么时候来？” 张晨淡淡道：“后天！” 刘姐盯着他看了两眼，这才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身后张晨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喂……” 刘姐张了张耳朵，想偷听一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刚抬脚，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叫：“什么？” “你等会儿，你等会儿……” 刘姐顿住身子，转头皱眉：“怎么了？” 只见张晨收起手机，一边擦汗，一边急匆匆走近，道：“去，务必把人留下来，至少也要撑过今天再走！” “为什么？” “刚才沈腾来了电话，龙总往这边过来了，凌总也跟着一起！” 其他的无需赘言，刘姐腾地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给田有量打电话。 另一头，赵丽隐她们还没有得到消息，俩人聊的正嗨呢，突然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门口，车标她不认识，只知道是个“r”，一看就很贵的样子。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一个一身紫色套装的女人，对方长发披肩，身材瘦削，气势比杜华更盛，之前的刘姐更难望其项背。 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下车之后居然恭恭敬敬地守在车门边，耐心等同乘的另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下了车，两人才径直朝着这边走来。 赵丽隐都吓傻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在电视上看过无数回的熟悉面孔，整个人轻飘飘的，犹在梦中。 旁边的小于也好不了多少，甚至更加不堪，想叫不敢叫，连身子都抖了起来。 凌平轻描淡写地往前走，感觉到一道异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侧头看去，正好与赵丽隐对视了一眼。 他微微一怔，不由多看了两秒，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像没有看见对方一样，径直擦身而过。 反倒是龙丹妮顺着凌平的视线打量着，眼神若有所思起来——难道……这是要我去献美？ 第92章 谈崩 此刻，西城。 一间一居室的小出租房内，沈藤坐在卧室的床上，右手捏着手机，一副眉头紧皱的样子。 隔壁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声：“藤，饭好了，快过来吃！” “诶，知道了。”沈藤回过神，起身便往外走。 厨房是客厅隔出来的一角，空间逼仄，东西甚多，走路一不注意，就得踢到东西。 好在厕所是单独的，不用跟其他大杂院一样，几家人挤一个，倒算是这房子为数不多的亮点。 一个年轻女人这会儿正在灶台上洗洗刷刷的忙碌，地方虽然简陋，却力求让它整洁干净。 她见沈藤出来，转过头，露出一个笑脸，手下依旧不停，道：“快来端菜，我把这块擦干净了就过来。” 沈藤闻言，迈步挤进厨房，先往灶台上望去，那里早就堆了四个碗碟，其中一份是豆角烧排骨，一份地三鲜，一碗熘肉段，还有一份青椒千叶豆腐。 “嚯，今儿什么日子，怎么整这么多菜？” 沈藤也惊讶，平日里两人精打细算过日子，一顿饭最多两个菜，偶尔加餐都得等发工资，像今天这样子不年不节地开大荤，更是想都不要想。 女人将液化灶细心地擦干净，然后一边在盆里搓抹布，一边道：“我在《铁道游击队》的片酬下来了，刚好你不是一直嫌最近吃的素嘛，我就多买了点肉，咱们也庆祝庆祝。” 沈藤抿了抿嘴，心里酸酸的，有些歉然道：“琪啊，对不起哈，我这……” “好啦！” 女人先一步止住对方的话头，温声宽慰：“谁都有为难的时候，再说咱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还分什么你我？而且，你发了工资后，难道就不想着带我吃顿好吃的？” 女人名叫王琪，是沈藤的女朋友，也是军艺的学生，只不过比对方低一届。 他们去年才在一起，那时沈藤还有“军艺校草”之称，加上一张嘴能说会道，很快就骗得美人归。 在一起后，俩人便一起在京城租了这么个小房子，然后各自忙各自的事业，一个进了剧团演话剧，另一个当了演员。 只不过沈藤比较倒霉，毕业后第一份工作就遇到了个天坑，剧团老板不仅没一点经营头脑，还时不时搞一些骚操作，差点把剧团给折腾死。 就比如去年，公司要搞什么贺岁话剧，叫《想吃麻花现给你拧》。老板觉得本子挺不错，一定能卖座，也没有经过任何考察，一拍脑袋就在中戏剧场订了40场的合同。 中戏剧场就算不大，那也是1000人的场地啊，他们一个扑街小剧团，哪有底气这样子干？ 而且中戏那块人本来就多，人一多自然就不好停车，想看话剧的观众也不往这边来，等到40场演完，剧团差点把裤衩都给赔掉了。 剧团不赚钱，自然而然的，工资这块就发的不及时，奖金那更别说了，沈藤压根就没见过这东西。 相比之下，王琪毕业就进了组，虽然多是龙套，片酬也比沈藤高。所以两人在一起，钱财方面，王琦付出的要更多一些。 好在沈藤不是那种内耗纠结的性子，要不然光“老婆赚的比自己多”这一点，就够让他急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了。 不过沈藤心里对王琪的歉意还是有的，只想着将来有一天飞黄腾达了，一定要带着对方过上好日子。 他听见王琪的安慰，心里十分感动，也不在这方面矫情了，只是嘟囔着劝道：“你还要弄多久啊？吃完再擦不行吗？” “行了，行了，马上就好！” 王琪回了个笑脸，将洗完砧板的抹布扔进水盆里，这才在围裙上擦了下手，道：“走吧，一起吃！” 沈藤脸上顿时露出笑，端着菜颠颠地跟在对象后面，一起坐上了餐桌。 “鸡蛋酱要吗？” 王琪像变戏法一样，从下面掏出一个玻璃瓶子，问了一句。 沈藤眼前一亮，忙道：“要！要！”说着，就把手里的碗往前伸。 王琪笑了笑，拧开盖子，香喷喷的鸡蛋辣椒酱，一勺一勺的往他碗里舀。 “够了够了，再整就咸了。” 沈藤拿筷子将米饭拌了拌，呼哧呼哧地扒了两口，然后吐出一口长气，一脸迷醉道：“好吃，还得是这个味！” 王琪笑眯眯看他，也用筷子夹起一根豆角，细细抿了起来。 沈藤回味过后，转过头，好奇问道：“你哪搞来的酱啊？忒正宗了！” “正宗吧！” 王琪捏着筷子捂嘴一笑，道：“是我妈托人给我带的，好几瓶呢，够你吃了！” 沈腾一听是丈母娘做的，脸上神色一僵，有些心虚问：“阿……阿姨没说啥话？” “能说啥？还不都是些老生常谈呗！”王琪白了沈藤一眼，接着低头吃饭。 沈藤心里则暗暗松了口气气。 要说这当女婿，就没有不怕丈母娘的。自己骗了人家女儿，到今天还一事无成，前途更是渺渺，自然比常人多添了三分心虚。 其实王琪的妈妈并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恶丈母娘，对沈藤也非常好，唯独对他选在一个快倒闭的破剧团工作，颇有微词。 按老人家的想法，当初他毕业没考上编时，就应该回东北工作，到时候离家也近，两人结了婚，自己还能帮着带孩子。 现在两口子挤在京城一个破出租房，吃不好，住不好，还存不下钱，那不是脑子有病吗？ 因为这个事儿，沈藤一直挺怕见王琪妈妈的，毕竟是自己这边理亏，总觉得耽误了人家女儿。 可是他既没有改变现状的能力，又舍不得自己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朋友，所以只能敷衍着应对，这一拖便过了两年。 沈藤动了动嘴唇，瓮声道：“快了，琪，等我参加完《奔跑吧兄弟》，一定能火起来，到时候……” 闻言，王琪也放下筷子，抬头看他：“可是娱乐圈还没有哪个人是因为综艺火的呢。” 沈藤一怔，扯了扯嘴角：“那不一样，那毕竟是壹心旗下的项目，而且嘉宾好多都是大咖。” “正是这样，我才觉得不可能。”王琪摇了摇头。 沈藤望向她，不由问道：“为什么？你难道不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王琪叹了口气，道：“但是这个事，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顿了顿，开始和沈藤细细掰扯：“首先，哇唧唧哇只是壹心的分公司，《奔跑吧兄弟》也只是分公司的子项目，能够得到多少资源还说不好。” “而且壹心也不是万能的，就算给了哇唧唧哇足够资源，你能保证这个节目一定会火吗？” “其次，同组的大牌艺人太多，确实有关注度，但到了你身上，又能分到多少镜头呢？” “最后，你不是壹心系的艺人，你能保证他们将来对你的宣传力度吗？” 王琪每说一句，沈藤肩膀就塌一分，到最后竟是开始自我怀疑起来，忍不住道：“总不能我参加了个节目，一点好处都没有吧？” 王琪抿了下唇，不忍心继续打击对方，顿了顿，忽地试探问道：“藤，你……你真的不考虑加入哇唧唧哇吗？” 沈藤心头一跳，不由看向王琪，道：“你也觉得我该离开剧团？” 王琪垂下眼，并不回答，只是道：“你们剧团现在换到了海淀，情况应该好点了吧？上两个月的工资能发了吗？” 沈藤一噎，低下头，涩声道：“琪，张哥他们对我有知遇之恩……” “唉，吃饭吧！” 王琪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不想再多说什么，不然显得自己像个吹枕头风的长舌妇。 但是沈腾心里却不好受，那天和龙丹妮谈过之后，他确实有改换门庭的想法。 可当他将消息告诉张晨之后，对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阻拦的意思，甚至愿意给沈藤最大的自由和帮助，只要对方不离开开心麻花，留一个名头就行。 沈藤知道他们想蹭自己将来的热度，再想到和剧团一起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不由有些心软，再也说不出离开开心麻花的话，但也没胆子告诉龙丹妮，事情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龙丹妮那边以为是开心麻花不放人，今天居然真带着凌总一起上门去了。 “不好！” 有些事不细想还好，一细想就不得了。 之前他以为光通风报信就可以了，现在再回想起剧团三个老板的作风，怕是有很大概率会惹怒凌平，到时候怕不得连带着自己一起遭殃？ 沈藤脸色逐渐变白，额头上的汗噌就冒了出来。 王琪见状，不由看了眼对面的风扇，皱眉道：“风对着你吹，怎么还这么多汗啊？” 紧接着，她就发现沈藤脸色不对劲，慌道：“藤，你……你哪里不舒服吗？” 沈藤扭过头，看了王琪几秒，颤声将先前做的事情说了。 王琪噌地站起身，用手指点了下他的额头，急道：“呀，你……你做事怎么这么不经脑子啊？人家把消息告诉你，那是信的过你。你转头就透露给张晨，万一人家说漏嘴，你不是把凌总他们也得罪了？” 也不怪王琪会心急，要知道现在壹心系在圈子里可是有“黄埔军校”之称，凡是进了里面的艺人，就没有一个混不好的，个个都有大作为。 自家男朋友也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居然被哇唧唧哇看上？ 虽然她不觉得一部综艺就能捧红沈藤，但这到底是人人羡慕的大机缘，说不定人生转机就在此处呢？ 眼看着这份机缘就要被沈藤亲手毁了，王琪再也顾不得温柔小意，她把沈腾手里的筷子一抽，斥道：“别想着吃了，快……快去剧团！” “我……我现在去能做什么？”沈藤有些没底气地说。 “去道歉也好，去巴结也好，总之这剧团是不能待了。” 王琪平复了下心跳，握着沈藤的手，让自己尽量显得温和：“藤，你为剧团做的够多了，良禽择木而栖，你应该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张晨要是有良心，就该放你走！” 沈藤盯着王琪的双眼，对方也不闪不避地回望他，两人视线一碰，他的目光逐渐从迷茫变得坚定起来。 “好，我现在就去！”沈藤点点头，决定为了这个家拼一把。 王琪脸上绽开笑容，自己这个男朋友终于开窍了。 说干就干，沈藤将碗一搁，去厨房水龙头冲了把脸，换上鞋就准备出发。 “等会儿！” 王琪叫住他，走上前来，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道：“打车去吧，别省！” 沈藤愣了愣，接过钱，没说什么，只是走的步子更加坚决。 他出门拦了一辆的士，紧赶慢赶到了剧院，入眼就看见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嚯，哪里来的大老板，开这么牛逼的车，今儿算是开了眼！”司机一边找钱一边开玩笑。 沈藤心里紧了紧，握着找回来的零钱，随手放进裤兜，快步向剧院内走去。 小于守在前台，一见沈藤过来，忙起身打招呼：“藤哥……”说罢，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指了指，还做了个口型。 沈藤皱眉问道：“凌总他们来多久了？” “快半个小时了。” “那你怎么没去里面接待？” “嗨，别说了，张总他们抓了个临时工顶替了我。”小于苦着脸道：“我也好想去的，你不知道凌总有多帅……” 沈藤懒得理她的花痴样，抬脚就往张晨的办公室走，到了门口刚要敲门，忽又有些踌躇起来。 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他好不容易做完了心理建设，刚抬起右手，门里突然传来龙丹妮略含愠怒的声音。 “呵呵，五百万，这是你们开心麻花最终的报价吗？” “沈藤一个新人，你们敢这样开价，这钱给了你们，你们敢花？” “别把我龙丹妮当冤大头，想着坑一笔就完事儿，壹心最不缺的就是艺人，既然你们没有诚意，那就抱着这家破剧团共沉沦吧！” 沈藤听了个囫囵，顿时大惊，知道这是谈崩了，正要敲门进去，结果门咔嚓一声从里面被拉开了。 当先出来的是气冲冲的龙丹妮，后面跟着一个娇小身影，长的非常清纯漂亮，还悄摸吐了下舌头。 但最后走出来的那个人才是重头戏。 凌平插着兜，一脸云淡风轻地站在沈藤身前，高大的身材给人一种十足的压迫。 沈藤背后沁出一层冷汗，心中正酝酿措辞，张晨已经追了出来，焦急地喊道：“凌总，龙总，你们听我解释，田总不是那个意思，他……” 话语声戛然而止，显然他也注意到了一脸不善的沈藤。 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田有量也走了出来，只不过满脸阴沉。 气氛……彻底尬住了！ 第93章 我家祖坟不会炸了吧? “凌总！” “龙总！” “张哥！” “田哥！” “……” 经历了一开始的尴尬，沈藤依次给在场的人打起了招呼。 凌平淡淡看了他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龙丹妮就不客气了，直接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 她本来就对沈腾瞧不大上，因为公司同质化的演员太多，现在又经了这么一遭，意见就更大了，连给个好脸都欠奉。 要不是顾忌此人是凌平钦点，她都准备回去直接封杀，更不会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张晨讪笑着走上前，小声问道：“藤啊，你怎么过来了？” 沈腾冷漠地注视着对方，我要不过来，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怎么得罪壹心的吧？ 五百万？ 你们是想把我论斤卖吗？ 张晨被对方的眼神看的有些心虚，干笑一声，小声辩解：“藤，你听我解释……” 沈藤不接茬，偏要听听对方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田有量却走上前来，不客气地说道：“沈藤，你也要体谅我们的苦心，剧团培养一个演员不容易，要是都学你一样到处攀高枝，那这剧团还能不能办了？” 培养？ 沈藤心中冷笑，你们连工资都没发齐过，谈什么培养？ 这话说出来，你们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张晨眼见不妙，赶紧插入到二人中间，当起了和事佬：“有量，你少说两句。” 田有量冷哼一声，扭过头不说话了。 他是中戏出身，和巩俐一届，毕业后留校任教，教了一堆学生出来，其中包括邓超、朱媛媛、辛柏青……等等。 娱乐圈本就重论资排辈，真论起来，凌平一个没毕业的北影学生，都得喊他一声“老师”，而这……也是他不虚凌平的底气所在。 田有量在学校教了几年书，03年的时候，静极思动，就邀了两个哥们，一个叫于凯，做出版的；一个叫张晨，做工程的，仨人一起投了30万，在通州开了家小公司。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想拍电视剧的，毕竟是老本行嘛，结果拉赞助拉倒一半，赶上非典，直接胎死腹中。 最后没办法，田有量就出主意，要不咱们搞活剧吧？ 于是三人一起攒了个本子出来，名字就叫《想吃麻花现给你拧》，然后找到了好朋友谢那，谢那又拉来了何炯，二人都是主演。 之后公司又签了几个小演员，其中恰好就有沈藤，班子才算是搭起来。 只不过和预想中的不一样，这戏在中戏剧院演了40场，一点火的迹象都没有，还赔了个血本无归，几人也直接被搞得心气全无。 何炯、谢那不提，都是外面请的，虽然是友情价，但也看合同办事，哪怕公司垮了，也跟他们没关系，最多不痛不痒地同情一两句。 只有田有量这样的才是真着急！ 他家底不如另外两个朋友丰厚，教书几年，外面又揽点私货，才好不容易攒了些积蓄，结果丢进剧团里面，居然没听见个响。 如果大家就这样一起摆烂，那自然没的说，可现在剧团里突然有人说要单蹦出去过好日子，换谁来都难免嫉妒。 既怕兄弟过的苦，又怕兄弟开路虎，所有说心态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最让田有量难以接受的是，沈藤把要单飞的事情只告诉了张晨一个人，偏偏张晨还私自瞒下了所有人，光是这一点，就由不得他不去多想了。 代入田有量的思维，那就是沈藤和张晨已经勾结在了一起，想要撇开自己，单独去享受荣华富贵。 这特么的能忍？ 在得到消息后，田有量大为震怒，秉承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的原则，他急匆匆赶到了剧院，充当起了此次谈判的搅屎棍。 开价五百万其实并非他本意，重点还是不能让张晨和沈腾单飞。 当然，壹心要是愿意当冤大头，出了这笔钱，那就又是另外一种处置办法了，他田有量也乐的将沈藤礼送出门。 万物都有价码，只看你愿不愿意掏这个钱！ 而且沈藤的经济约在公司手里，他要是不肯放人，谁来也没用。 最重要的一点是，钱一旦过了明路，张晨想使花招都不行，必须拿出来老老实实分了。 算算自己的股份，扣除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大约能分个一百万左右，相当于从03年到现在，短短两年时间，自己赚了八十万还多，这可比搞剧团有意思多了，简直美滋滋。 而且哪怕闹僵了也没问题，大家都撕破脸了，无非再回到原点呗？ 反正只要是赚钱的事，丫就不能撇下自己！ 田有量也不怕凌平报复，大不了躲进小楼成一统，再回学校教书算了。 不说中戏的关系在那里，就是圈子里沾亲带故的，随便找个前辈说项说项，凌平估计都不敢乱来。 这事儿自己占理啊，总不能我不同意你强买强卖，你就要来搞我吧？这也太没品了！ 不得不说，田有量考虑到了各种情况，唯独没有将沈藤的未来考虑进去。 甚至没有想过，一旦这件事闹大，沈腾夹在中间，又该如何自处？ 而作为整个事件最大的受害者，沈藤同样是心寒不已。 整件事不难猜测，稍微动一点脑子，大概就能理出一点逻辑来。 田有量本性使然，他并没有多少惊讶，唯独张晨在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反倒不敢妄言了。 一想到自己一直那么信任对方，哪怕到了最后一刻，都还在想着剧团，迎接的却是无形中的背刺，沈藤心里不禁泛起浓浓的悲哀。 王琪说的对，我应该开始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张晨似乎也察觉到沈藤的脸色不太对，扯了扯对方的袖子，又对着凌平等人道：“凌总，龙总，我看这事一时半会儿也理不清楚，要不……要不您先回去，等我们这边商量出结果了，再亲自去您公司里谈？” 龙丹妮嗤笑一声，好像谁稀罕似的，知道什么叫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吗？ 凌平也弯了弯唇，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似乎并不为之动怒。 众人也理解，像他这种身份的大佬，肯亲自过问这些小事，对常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不过一个小卒子，难道还指望能有多大的反应吗？ 凌平目光在众人身上逡巡了一会儿，半晌，淡淡开口：“走吧！” 后边跟着的赵丽隐吓得身子一颤，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上位者的威严，远不是咖啡店的老板能比的。 而且，此时的凌平恍若一块坚冰，浑身散发着寒气，和电视中那个亲和可人的偶像大不相同，赵丽隐是既害怕又崇拜，垂下头的眼睛里，都闪烁着熠熠光彩。 大丈夫当如是啊！ 她不禁想起半年前看的一本小说上的话，觉得所谓的大英雄大豪杰就该如此。 别看凌平年纪不大，在场这些人和他一比，简直弱爆了。 二人一前一后依次离开，压根懒得同在场的人再打声招呼。 沈藤双眼追着凌平的背影，嘴巴张了张，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件事情归根结底，都是自己作的，如果一开始就坚决一点，没有那些妇人之仁，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结果。 “得，这下如你的意了吧？” 等到人一走，张晨也怒了，冲着田有量开喷：“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这下全玩完，大家一起喝西北风好啦！” 田有量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你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怎么不敞开了说说？” “我有什么小九九？” 张晨勃然大怒：“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剧团！” “现在好了，惹怒了壹心，人家要是封杀咱们，咱们这辈子也别想出头了。你特么还是中戏的呢，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我怕？” 田有量歪头怪笑：“最多剧团办不下去呗，他还能吃了我不成？” 张晨被他的话气的噎住了，什么叫最多办不下去？你丫说的还是人话吗？ 他知道，自己当初预料过的最坏情况终于还是出现了。 “就不该让这些家伙知道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张晨愤愤地想道。 田有量瞥了二人一眼，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刘姐也小步跟上，只是这一次并没有耀武扬威，幸灾乐祸。 她自己也觉得田有量在发神经，现在只有得罪了壹心之后的惶惶不安。 张晨看着两人的背影，整个人气的发抖，他是真的心累了，当初就特么不该掏这十万块钱！ “那个……各位老板们，我这个……这个工资怎么算啊？” 旁边响起赵丽隐弱弱的声音，她也觉得现在要钱不太合适，但眼前这些人看起来一副要散伙的样子，怕就怕今天不要，后面连人都找不到了。 而且自己端茶送水确实很辛苦，总不能白打工吧？杨白劳都没有这么黑呢！ “呃……啊……不好意思啊！” 张晨这才注意到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赵丽隐，脸上露出一抹歉然的笑容：“刚才聊的太投入了，我这就给你结。” 赵丽隐心头暗暗一松，微笑道：“没问题，要不……咱们就按时薪算吧！” 她刚才算了下，一共忙了两个小时，怎么也能结个三十块钱，至少明天的生活费有了。 张晨掏出皮夹子，直接抽出一张一百，递过去道：“刚才辛苦你了，多的就不用找了。” 赵丽隐立刻接过钱，她可不是啥圣人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当即心领神会，笑眯眯道：“放心吧，这位老板，我一定不会乱说的。” 张晨一怔，知道对方想多了，不过也没有多做解释，反而苦笑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只可惜我们这边条件有限，不然我一定把你招进来。” 赵丽隐却笑道：“没关系，做兼职也不丢脸！” 顿了顿，她突然问：“那个，老板，你们这儿的门票贵吗？” “你对话剧感兴趣？”张晨一怔。 “我……我不懂！” 赵丽隐吐了下舌头，满脸羞红地摇摇头：“我就是想看看……” 张晨轻轻一笑：“贵倒不贵，成人票也就20元……” “啊？这还不贵啊！”张晨话还没说完，赵丽隐就已经叫出了声。 张晨瞥了她一眼，继续道：“不过你要是喜欢看，我可以送你一份套票，后面你再过来看的话，都不用钱。” “诶？” 赵丽隐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呆萌地问：“这……会不会很麻烦啊？毕竟是你们卖钱的。” “麻烦什么？”张晨摇头苦笑：“反正也卖不出去，你来了还能给我们充一充人气。” 他回到办公室里，拿了一沓票子出来，递过去，顺便交待：“我们这剧院只租了30场，一直演到8月下旬，你要是看的话就尽早过来，时间是每天下午六点到九点……” “好嘞！” 赵丽隐乐呵呵地接过门票，白送的东西她可太喜欢了。 张晨看着赵丽隐单纯娇憨的笑容，心头的阴霾也驱散不少，他转过头，又对着沈藤道：“藤，今天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藤已经被伤透了心，无论张晨还是田有量，哪一个的话都不想听。 他抿了抿嘴，抬脚要走，却被张晨一把拉住袖子，皱眉问道：“你去哪？” 沈藤不答，只是挣了挣，但是张晨力大，没挣脱。 两个大男人就在这狭窄的甬道里拉拉扯扯起来，颇像那些闹别扭、使性子的小情侣。 赵丽隐看着这一幕，不由打了个哆嗦，悄摸地走了。 另一头，龙丹妮和凌平坐在大劳里聊天。 龙丹妮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啊凌平，一回来就让你看笑话了。” 她本以为这次来开心麻花是十拿九稳，加上想在凌平面前表现表现，这才喊了对方一起过来，没想到最终是这么个结果，真尼玛日了狗了。 凌平淡淡一笑：“这样也好，受了委屈，经了敲打，人才晓得我们的好，才会乖乖听话。” 龙丹妮皱眉道：“你还想要他？他就那么好？我看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啊？” 凌平笑了笑，没做声。 总不能跟人说这将是国内最卖座的演员吧？估计龙丹妮会以为他失心疯。 龙丹妮见他不说话，正要再问，突然看见一个娇小身影从剧院门口走出来。 她眼前一亮，赶紧下车，朝着对方走去。 “小姑娘！” 赵丽隐正沉浸于得了一百块和免费门票的喜悦中，突然听见一声喊，不由抬头望去，一个哆嗦差点摔倒在地。 “龙……龙总！” 龙丹妮温和笑道：“你是这里的员工？” “不……不是！” 赵丽隐摇头：“我……我就是临时工。” “临时工好啊！” 龙丹妮咧开嘴，活像混进羊圈里的大灰狼，循循善诱：“有没有想过来姐姐这里上班啊？” “诶？” 赵丽隐心都停跳了半拍，支支吾吾道：“做……做什么？” 她正为工作发愁呢，但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于是有些自卑地说：“我……我学历不够，可不一定做的好。” 龙丹妮审视对方片刻，娃娃脸，气质清纯，公司还挺缺这一挂的。 她暗自点头，笑道：“没关系，去了你就知道了，这是我的名片。” 她将一张名片递过去，赵丽隐看了一眼，迟疑道：“龙总，为什么是我？” 龙丹妮笑道：“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能说你时运到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赵丽隐突然叫住对方：“龙总，您……您认识杜华杜姐吗？” “杜华？你还认识她？”龙丹妮讶然。 赵丽隐简单说了两句，龙丹妮忽然问：“你既然有她的关系，为什么不让她安排一份工作呢？” 赵丽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和杜姐萍水相逢，麻烦别人不太好……” 龙丹妮闻言，不禁多看了她两眼，心头生出几分好感来。 “好吧，你既然不愿意托她的关系，那就用我的关系好了。” 龙丹妮嘴角一翘，指了指名片：“放心吧，我官比她大，说话更有用！” 接着，她比了个手势，方才大步往大劳方向走去。 赵丽隐呆愣地立在原地，握着名片，不由狠咽了一口唾沫。 卧槽，我这是捅了壹心的窝吗？ 半年时间，得了两位大佬的名片，我家祖坟不会炸了吧？ 第94章 名片收割机 “赵丽隐，加油！” 赵丽隐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后，就对着镜子的自己做了个鼓舞的手势，显得元气满满。 她今天穿了一件蓝白格子的t恤，下身是一条黑色七分牛仔裤，加一双白色平板鞋，总价值不超过100。 但配上那张胶原蛋白快要溢出来的脸蛋，简直青春无敌，这可是富婆们花再多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上次见完龙丹妮后，赵丽隐什么都没想，而是好好休息了一个周末，今天才打算去哇唧唧哇应聘。 她并不打算联系龙丹妮，而是想先碰碰运气，万一真让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也不用欠人龙丹妮的人情。 她昨晚给老爹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自家祖坟是不是炸了，就算裂了条缝都行，结果得到的回答是“没有”。 看来龙丹妮那天说对了，自己就是时运到了，跟祖坟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去搏一把呢？ 至于什么被凌平看上之类的，简直想都不要想，因为那天自始至终都只有龙丹妮对自己感兴趣，凌平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再说了，人家的绯闻女友是刘茜茜和井恬，自己算什么？给人家提鞋都不配，就不要想着癞蛤蟆去吃天鹅肉了。 她心中亢奋又自卑，怀揣着这样的念头，竟是一整晚辗转难眠，早上起来脑子都是懵懵的，连眼底都有了一层淡淡的青黑之色。 “呀！” 她怪叫一声，赶紧从旁边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瓶劣质遮瑕膏，在眼底抹了抹，才将那一圈给掩盖过去。 化妆品她极少用，最多早上起来涂个面霜，只有遇到重大事情的时候，才会画个淡妆。 不是她不想和其他女生一样打扮自己，最主要还是没钱，更知道女生一旦开始爱美，就会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陷入美妆的金钱陷阱之中。 她记得咖啡馆里有一位有钱的老顾客，美容一次得花2000多，比自己一个月工资还高，想想都觉得离谱。 “我也想有钱啊！” 赵丽隐看着镜子中那张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蛋，真恨不得和人家富婆换一换，就算不过那种纸醉金迷的生活，至少也不用为了生计而奔波！ “呼……” 她长呼一口气，整理好心情，这才拉开房门，向着几百米外的公交站走去。 也幸亏今儿起的早，连着转了两趟车，花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壹心楼下。 看着高耸的大厦，赵丽隐一瞬间又怂了。 “我能行，我能行，我能行……” 她在大厦前的广场上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几分钟后，她才鼓足勇气，迈步朝着大厦门口走去。 这里是商业区，周边全是一身职业装，手里拿着早餐的精英白领。 他们人人都昂着头，虽是牛马，神情却骄傲，加上数量众多，瞬间给人一种看都市片的既视感。 赵丽隐混在里面，就跟刚毕业的大学生菜鸟一样，是前辈都能踩一脚的感觉。 她瑟缩着脑袋，就如一只鹌鹑，跟在一群秃鹫后面，亦步亦趋的进了电梯，并自觉躲在了角落，连舒展身子都不敢，生怕惹旁人不高兴。 壹心总部要到明年才会正式启用，现在都在朝阳区一栋高层大厦办公，从11楼到21楼，租了整整十层，装下了总公司并下面分公司等一共五家公司。 电梯不断地上行，每到一层都会下去几个人，等到了11层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多少同行的人，赵丽隐的压力瞬间小了不少。 按着名片上的地址，电梯到了十八楼，她才十分歉意地从里面挤出来，但刚走没两步，就被前台叫住。 “诶，小姐，你是哪个部门的？这里可不能乱跑……” 赵丽隐赶紧解释：“您……您好，我是来面试的。” “面试？” 前台皱了下眉头，但还是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赵丽隐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那天在开心麻花的咄咄逼人，心道大公司就是大公司，真有素质，但嘴上还是回答道：“不好意思，我没有预约。” 前台道：“没有预约可不能进去，咱们这是办公区域，禁止外人出入的。” 赵丽隐“啊”了一声，小声哀求：“那我现在预约能行吗？” “不可以哦！” 前台摇了摇头，认真解释道：“人事部每天都有工作计划，都像您这样随意插队，是会打乱人家的工作安排，影响工作效率的。” 赵丽隐悄摸看了她两眼，发现对方并无敷衍为难的意思，心里那点小小怨气瞬间无影无踪。 她也是个打工人，自然知道打工人的不易，做好了上面未必会奖赏，但做坏了一定遭责骂，前台不愿意通融，其实都是应有之义，自己实在没理由去埋怨人家。 想明白了这一点，赵丽隐顿时就有些坐蜡了，她还打算靠自己的本事拼一把，然后悄悄惊艳所有人，没想到连大门都进不去，直接中道崩殂了。 唉，莫非今天真得求龙总了？ 她确实不想白跑一趟，但龙丹妮和自己着实不熟，打电话求人家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她稍稍感到些羞耻，正纠结间，旁边忽然响起一个黏糊糊的女声。 “您好，我来面试。” 赵丽隐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为什么说“棱角分明”？ 是因为对方的下颚线实在太清晰了，耳朵与下颚角之间几乎连成了一条直线，整体看起来特别的平，活像一块嫩牛五方。 赵丽隐打量着来人，来人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回望过来。 杨密不清楚这位脸圆乎乎的，看起来像只傻狍子的女生到底是何方神圣，便先礼貌地点了点头，斟酌问道：“您好，我们认识吗？” “呃……啊，我……不好意思，我……” 赵丽隐回过神来，才察觉盯着人看太不礼貌，顿时满脸羞红，尴尬到语无伦次。 恰在这时，前台出声说道：“杨小姐，麻烦您在这边签个字。” 前台递上来一张登记表，杨密唰唰唰写上自己的名字，对方这才礼貌地指了个方向，道：“这边直走，到尽头右转，第一间便是模拟训练室，已经有老师在那边等着了。” “好的，谢谢了。” 杨密点点头，却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假装整理东西，耳朵时刻关注着四周。 “这位小姐，您没有预约，今天实在不能给您安排。不过，如果您有带简历，可以留一份在这边，等下班了，我去跟人事那边讲一声，他们觉得合适的话，肯定会联系您的。” “这样啊……” “……” 两人对话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进了杨密的耳朵里，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小瘪三啊！ 排除了赵丽隐关系户的可能，杨密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抬脚便准备离开，顺便不经意打量了一眼赵丽隐，最后视线落在对方的胸上，面上微微露出一抹鄙夷。 赵丽隐也察觉到一丝异样，顺着杨密视线一低头，看了眼自己平平无奇的胸口，再抬头时，正好对上对方的硕大的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杨密故意挺了下胸，昂着下巴与她擦肩而过。 赵丽隐心里一阵气苦：“雷大了不起啊？也有人是喜欢小巧玲珑的好吗？” 眼看着杨密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赵丽隐转头气哼哼地问：“美女，刚才那位应聘的是什么岗位啊？” 前台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她是艺人。” “艺人？” 赵丽隐惊讶道：“她……她是明星？” 前台点点头：“也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她的作品，但是去年的《神雕侠侣》应该挺有名的，杨小姐正是里面郭襄的扮演者。” “原来是她！” 赵丽隐捂着小嘴，一惊一乍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前台抿了下嘴，她实在不想和这个话唠多聊了，便道：“小姐，如果您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要不先留下简历，回去等消息如何？我们这边还有工作，不能一直闲聊的。” 赵丽隐大窘，连忙道歉：“不……不好意思啊！” 说罢，她又咬了咬牙，好似下定决心道：“我虽然没有预约，但……但是龙总叫我过来的。” “龙总？” 前台心尖一颤，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赵丽隐，又觉得有些不可能，便问道：“哪个龙总？” “龙丹妮啊！” 赵丽隐将手顺势伸进包包里：“我这里还有她的名片呢！” 前台接过那张名片一看，头皮瞬间麻住了，人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卧槽，居然还是私人名片！ 她在公司行政岗混了两年，早就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自然分的清公司大佬的名片种类。 像这种私人名片给出去的，基本都是私下交情非常好的那一类，别说她了，换谁来都得罪不起。 妈的你点子这么硬你不说？搁这儿玩“四不两直”是吧？ 前台心底满是怨言，但面上却挂起极其热情的笑容，有些拘谨道：“这……这位小姐……” “我姓赵！”赵丽隐小声提醒。 前台脸上一红，敢情到现在自己对方名字都没问，完了，要被记一笔了。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赵小姐，那个……龙总今天去了片场视察，并不在公司，要不……您去会客室休息一下，我另外安排人来接待？” 赵丽隐连连摆手：“不用搞得这么正式，我就是来应聘的，并不是什么关系户。” 她16岁就出来打工，一直混迹于食物链底层，第一次被人这么捧着，心里极度不适应。 但看着前台前倨后恭的样子，她又不禁有些暗爽，原来这就是权势的味道啊，真叫人迷恋！ 前台听见她的话，也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你特么关系都顶天了，还跟我说不是关系户？现在走后门的都这么装的吗？ 她暗暗吐槽了一句，笑道：“赵小姐，这样吧，我带您去会客室坐一坐，然后亲自请示一下龙总如何？” “也好！” 赵丽隐心想反正已经这样了，也只好坦然受了。 前台看着她淡然的模样，却是心中一凛，对方不怕自己跟龙总沟通，看来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了。 她不敢怠慢，将人领到了会客室，然后又奉上各种茶点，出来后，方才拿出手机，一边走一边念叨：“完蛋了，完蛋了……” “什么完蛋了？” 前台一转头，顿时吓了一跳，原来出声的不是别人，而是刚上厕所回来的王金花。 “王……王总！” “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样子？” 王金花先训了一句，目光落到对方手中的手机上，淡淡道：“上班时间玩手机，你胆子挺大嘛！” “不……不是的。” 前台连忙辩解，将赵丽隐的事情说了。 “王总，我正准备联系龙总看怎么安排呢，真不是在玩手机。” “龙丹妮的人？” 王金花闻言一怔，低声喃喃一句，随后唇角一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样吧，你先不忙给龙总打电话，免得影响她工作，我去看一眼这位赵小姐，如果有什么问题，就帮着处理一下好了。” 前台眼前一亮，她是不太清楚龙丹妮和王金花之间勾心斗角的，在她看来，公司二把手肯接下这个活，那可比自己打电话触霉头强多了。 “可……可以吗？”她略带期盼的问。 王金花笑着回了一句：“当然！” 另一边，赵丽隐欣赏着会客室简洁时尚的装修，吃着手中的进口零食，整个人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心说要是能一辈子在这里当牛马，给个皇帝都不换啊！ 门咔嚓一声响了，她猛一转头，看见是个并不认识的女人，而且衣着气质和龙丹妮不相上下，吓得赶紧起身。 “赵小姐？” “是……是的。” 王金花笑着自我介绍：“鄙人是哇唧唧哇的总经理，名叫王金花。” 总经理啊！ 这可是电视上才能听见的职位，好吓人！ 赵丽隐赶紧躬身握手，结结巴巴道：“您……您好！” 王金花示意她坐下，笑问：“听闻赵小姐是龙总的朋友？” 赵丽隐一窘，她哪有资格和人称朋友啊，刚才只不过是那位前台自己脑洞而已。 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可是总经理，不经骗的。 而且真要让龙总知道自己扯她的虎皮拉大旗，自己怕是要完。 她犹豫了一会儿，干脆将实情说了，看起来，这位王总也挺好打交道的。 听完赵丽隐的叙述，王金花深深打量对方一眼，暗自点了点头。 这便说的通了，什么朋友不朋友的，一定是龙丹妮看中这女孩儿哪里，想着签回来当训练生呢！ 龙丹妮人虽然不怎么样，但眼光一直不错，搞得那个“少女时代”也有模有样的。 这样一看，似乎眼前这个女孩儿也算是一位可造之材呢！ 顿了顿，王金花轻轻一笑，道：“赵小姐，实不相瞒，我们公司最近并没有招聘计划。” 赵丽隐一惊，忙道：“那为什么龙总……” 王金花摆了摆手：“她应该是想签你当训练生。” “训练生？” “没错，就是走偶像爱豆之流，当一个只会唱歌跳舞，供人追捧取乐的玩物。” “那赚钱吗？”赵丽隐期冀地问。 王金花噎了一下，道：“偶像做到如凌总那个层次，金钱财富自然召之即来，但绝大部分只是混迹于底层，与寻常人并没有两样。” “啊……”赵丽隐心中顿感失望。 王金花道：“不过我看赵小姐形象气质都不错，倒是可以试一试演戏。” “我可以吗？” 赵丽隐睁大了眼睛，相比起唱歌跳舞，她其实更对表演感兴趣。 王金花淡淡一笑：“哇唧唧哇对演员的招收十分严格，人气、学历一样都不可缺少，赵小姐怕是并不符合条件……” 赵丽隐眼神一黯：“我就知道……” 谁知王金花话锋一转，忽道：“不过我倒有个去处，招人比较宽泛，进去就有戏拍，不知道赵小姐感不感兴趣？” “哪……哪里？” 王金花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是国内去年新成立的一家娱乐公司，名叫橙天，背后是日本大资本，实力强劲，和我们壹心也有业务往来，常常互相输送人才。” “赵小姐若是有意向影视圈发展，可以打上面这个电话，报我王金花的名字，他们不会有任何为难。” 直到王金花走，赵丽隐都没有回过神来，握着手里的名片，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怎么又来一张名片啊？ 我这算什么？ 名片收割机？ 第95章 控诉 香港，嘉禾。 邹文怀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云淡风轻饮茶的李嘉诚，表情诧异而又愤怒。 “李生，我托你帮忙，你办不成则罢了，怎么还倒戈相向，成了别人的说客？” 李嘉诚放下茶盏，一脸诚恳道：“邹生，我也是为你好啊。 凌平当日一语中的，如今港片衰微，嘉禾更是病入膏肓，你守着它绝难有所作为，弄不好怕是连棺材本都要赔进去。 我虽不懂娱乐，但眼力犹在，遍观周遭，能力挽狂澜者，非凌平莫属！” 邹文怀勃然大怒：“李嘉诚，那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他如此说话？” “嘉禾怎么样，没人比我更清楚，如今不过是时运不济，龙困浅滩，只消撑过去，终会一飞冲天！” 李嘉诚摇头冷笑：“这话你扪心自问，你信是不信？” “我……” 邹文怀本想直接说“是”，但一对上李嘉诚那锐利到几乎可以看破人心的双眼，一时间竟说不出任何违心的话，只得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气呼呼不做声。 李嘉诚倍感无奈，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到了邹文怀身上，当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人过了70岁后，行事开始越发随心所欲，偏又执拗无比，听不进任何意见，时常叫人头痛。 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便邹文怀态度再恶劣，他也要把凌平的话带到。 于是也不多言，直接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档案袋，递了过去，说道：“邹生，凌平并非空谈之辈，来之前便已针对嘉禾的问题，给出了详细的方略，你不妨先看一看，再做定夺如何？” 邹文怀眉头一皱，自从壹心那边发来收购邀约之后，他就明里暗里搜集了凌平不知道多少信息，自然清楚对方手段过人，有点石成金的本事，心里也对李嘉诚手中之物起了不小的兴趣，想要看一看凌平如何解决嘉禾现如今的死局。 奈何他性子极傲，觉得要是就这样接了，未免有向小辈示弱之嫌，所以反而僵在原处，踌躇不定起来。 李嘉诚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暗暗撇了下嘴，一把将手中的文件塞到邹文怀手里。 “这……”邹文怀皱眉，似要发作。 李嘉诚道：“不过一份计划书而已，邹生何必畏之如虎？” 邹文怀闻言，颇为意动，但还是没有去打开这份文件袋，仿佛只要有了这个动作，就会惹出什么了不得的麻烦一般。 他不由看了李嘉诚一眼，对方也是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一句“老东西”，嘴上却认真道：“放心吧，我没有看过，也没有答应凌平什么条件，你要是看过之后不满意，该拒绝还是拒绝，我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邹文怀挑了挑眉，这才解开缠在袋口的细绳，将手探了进去。 文件一共有两份，一份正如李嘉诚所言，是那边对嘉禾问题的一些梳理和整改意见，不过都是浅尝辄止，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 邹文怀想想便也释然，自己毕竟没有同意对方的收购，甚至还带着敌意，那边自然不会给出具体的方法，不然便有资敌之嫌。 “或许只有将公司亲手交到凌平手中，对方才会显露出真本事吧！” 邹文怀心里稍稍有些遗憾，于是便将目光放在第二份文件上。 令他颇为意外的是，这居然是一份项目书！ 后面还附带着三部电影的剧本，分别是《寒战》、《叶问》还有《僵尸》。 邹文怀心中瞬间了然，不禁感叹：“这凌平倒也是个妙人！” 对方此举，正是为了向自己表明心迹，表示收购以后，会将嘉禾的事业延续下去，不会损了他邹文怀的声名。 论起华语电影发展的这几十年，无论内地、香港、台湾，邹文怀都可称得上是扛鼎人物之一。 他是国内极少数在八十年代就具备国际视野的电影人，除了亲身跑去好来坞考察学习之外，还为自家公司认真制定了出海策略，更向好莱坞输送了如“程龙”、“李小龙”等一批优秀的电影演员，而嘉禾……正是最早打入好来坞的亚洲公司。 只是后来港片市场衰落，加上自身的狂妄自大，做出了多个错误决策，才将嘉禾带到了如今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每每思之，他都是痛悔不已，以至年过七十，便主动退居二线，将公司交到自家女儿手中，就是希望能靠后辈年轻人的新思维，使公司焕发生机，但结果却似乎并不尽如人意。 仔细算算，邹文怀已经有十几年没碰过剧本了，但眼光还在，只是简单一扫，就知道手中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作品。 他其实也看过壹心拍的几部电影，常常私下称赞，说这是国内商业电影的巅峰之作，整个香港，唯有周星驰才能和宁昊一较高低。 不过内地电影和香港电影还是有区别的，但邹文怀一眼就被剧本中那浓浓的港味吸引，仿佛又回到嘉禾初创之际，自己拿到《唐山大兄》剧本之时。 一瞬间，邹文怀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动摇，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答应对方收购请求，好在关键时刻，又生生给止住了。 “如何？” 李嘉诚借着饮茶的功夫，时刻关注着邹文怀的一举一动，见对方脸色阴晴不定，心知对方内心此刻必定极其纠结。 他先前所说并未看过凌平带来的文件，其实并非一句虚言，但此时此刻，见到老友如此失态，心中反而生出几分好奇来。 邹文怀闻言，白了一眼李嘉诚，瓮声道：“不如何！” 李嘉诚嗤笑一声，他要是看过《甄嬛传》，这时候怕不是要说一句“贱人就是矫情”了。 邹文怀沉默了一会儿，道：“李生，我需要时间考虑。” 李嘉诚眉头一皱：“成便成，不成便不成，还要考虑什么？” 也不怪李嘉诚如此急躁，一是凌平那边拿重利吊着，想早些落袋为安；另一头，作为嘉禾的股东，他实在不想看公司继续贬值下去了，这可都是钱啊。 邹文怀却是不为所动，反而横了他一眼，道：“你卖公司是一锤子买卖？” “呃……” 李嘉诚怔了怔，瞬间不说话了。 “不管卖或者不卖，我都要对股东负责，这不是一件小事。” 说实话，邹文怀确实被凌平的两份文件给挠到了痒处，正所谓投敌一念起，一旦他不想着钻牛角尖，自然也就开始考虑起自身的利益来。 这个时候，邹文怀便不由得想起橙天娱乐，作为壹心的唯一竞争者，他曾经也多方打听过，其背后是多家日本资本，论起资金厚度，比壹心犹有过之。 若是两家竞价，凭借自己和女儿两人手握的股票、债券，差不多能溢价卖到三亿港元，当然如果是全资收购，这个价格还得翻上几番了。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壹心拿来了项目，证明了实力，那橙天娱乐是不是也应该做出表示呢？ 自己可以卖公司，但不能将它托付到无能之人手中。 “橙天那么大的公司，拿出几个好项目应该不难吧？”邹文怀有些想当然地认为。 如果两家都证明自己有能力拯救嘉禾，最后自然就是价高者得呗！ “也行！” 李嘉诚大概猜到会是这种结局，忽然笑道：“实不相瞒，当初凌平给我这些文件时说过，你只要看过就一定会改变主意，我初时不信，现在看来，却是又让他猜中了。” 邹文怀眼角一抽，“哦”了一声，道：“他这么厉害，莫非是诸葛亮转世不成？” “是不是诸葛亮转世我不知道。”李嘉诚摇了摇头：“但我知道嘉禾要起死回生，非他不可。” 邹文怀嗤笑一声，刚要放两句狠话，不知想到什么，心里微微一凛，沉声道：“你这话未免说的太早了些！” 李嘉诚摇了摇头，轻轻一笑，道：“咱们拭目以待吧！” 邹文怀抿了下唇，最终一言未发。 李嘉诚则心怀大畅，招呼来秘书，买单走人。 …… “咚咚咚……” “进！” 皮特周和龙丹妮联袂进入，见到凌平正在挑灯夜战，顿时奇道：“呦，这么用功，活久见呐！” 凌平撇撇嘴，将手中的笔一扔，向后一躺，懒洋洋道：“别说了，校长打电话过来，要我今年上台做新生演讲，正写稿子呢！” “这是好事啊！”龙丹妮笑呵呵道：“要我说，北影出了你这么个荣誉校友，只是做演讲都委屈了，应该载入校史才对！” “对个毛啊！” 凌平白了她一眼道：“我这一年上不到十节课，考试次次都擦边的货，跑上去跟人谈好好学习，那不扯淡吗？” 皮特周打趣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凌平不想鸟他，转而问道：“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皮特周和龙丹妮不由对视一眼，你先说我先说？ 凌平一指皮特周：“老周，你先讲。” 皮特周立刻正襟危坐：“沈南鹏的人找我，说橙天的人已经过去香港那边了。” “这么快？” 凌平眉头一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皮特周道：“沈南鹏拿着你的项目，跑了国内大半个投资圈，凡是搞影视投资的，基本上都很满意，也不知道谁走漏了消息，橙天知道咱们要收购嘉禾，也开始动了起来，直接去美国请吴宇森了。” “吴宇森？” 凌平哑然失笑，这货拍了《碟中谍2》之后，声望达到了巅峰，现在正一心一意攻略好莱坞呢，橙天想请动他可不容易。 “他们有项目。” 皮特周斟酌道：“暂时没听见立项，不过隐隐约约有传闻，好像是和三国有关。” 噗！ 凌平表情管理差点失控，他倒是忘了，大名鼎鼎的《赤壁》好像确实是吴宇森的手笔，结果拍出来国内骂声一片，但小日本却出乎意料的喜欢。 皮特周继续道：“吴克波现在动作很大，一面去香港和嘉禾谈，一面去美国和吴宇森谈，而他本人最近也频频和中影、博纳、华谊等各家公司老板会面，只怕所图不小啊。” 他这话看似感叹，实则警醒，就是想要凌平早做防备。 哪知凌平听完之后，只是摇了摇摇头，叹道：“你说这老吴也真是的，一点不讲究先来后到，为什么非要和我们抢呢？搞得两败俱伤，还不是白白便宜了邹文怀？” 皮特周抽了抽嘴角：“你是不是搞错了，收购嘉禾是人家橙天先提的，咱们才是打劫的那一方！” “啧……” 凌平咂咂嘴，他虽然知道《赤壁》是烂片，但架不住邹文怀看不明白啊，再加上吴宇森的名头，指不定真会被吴克波唬住，这特么可就难办了。 他一时也微觉棘手，道：“我等会儿给李嘉诚打个电话，老小子收了我的礼不干活，我可是要找他算账的。” 皮特周点点头，他本来就是想催一催进度，现在得到准确答复，自然也安心了。 凌平转头又问龙丹妮：“你呢？” 龙丹妮直接道：“沈藤来找我了。” “他说了什么？” 龙丹妮有些古怪道：“他说他不想坐以待毙，想让我们帮忙把开心麻花给收购了，估计一百万就能搞定。他说他会去和张晨、于凯他们谈，只要摆平了这俩，田有量不卖也得卖。” “他还说愿意和公司签八年长约，只要公司肯捧他，他可以用工资来还这笔钱。” 凌平微怔，不由叹道：“你看人要是不逼一下，都不知道有多大的潜力呢！” “你去处理吧，不过钱就不用还了，不差那几个子，免得叫人寒心。” 龙丹妮点点头，也不禁感慨：“他能有这一面，倒叫我刮目相看了。” 此时此刻，沈腾算是入了龙丹妮的眼，随后她又想到了赵丽隐，一时颇为闹心，冷着脸不悦道：“不过有的人就很叫我失望了。” “谁啊？”凌平随口问道。 “赵丽隐啊！” 龙丹妮道：“就那天开心麻花门口的小女孩儿。” “她怎么了？” 龙丹妮立刻控诉：“这整整一周过去了，她居然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呵呵，给她机会都抓不住，一看就是个不成材的！” 第96章 摆谱 橙天的老板是吴克波，但其背后真正的靠山是日本的艾回公司，所以细论起来，他实际就是一个日资的娱乐买办。 进入新世纪后，随着中国内地影视行业复苏，作为拥有13亿人口的庞大市场，不光香港和台湾电影人看着眼馋，其实小日本也一样。 但日资想要进入内地市场有诸多限制，于是吴克波就成了被选中的幸运儿，做了日本人的白手套，然后成立了橙天娱乐。 原时空中，因为有着小日本的资金支持，橙天娱乐甫一成立，声势便闹的极大，不仅在影视、音乐、广告等诸多领域攻城掠地，在艺人经纪方面，更是舍得大手笔投入。 最有名的事件就属挖角王金花了，当时差点害的华谊元气大伤，后来还是靠着上市大饼留住了李兵兵和范兵兵，再加上签约黄小明和周讯，成功稳住了班子，华谊的经纪业务才没有崩盘。 再后来就是收购嘉禾，投资《赤壁》、《投名状》……等等。 总之，橙天自成立以来，花的每一笔钱都堪称惊天动地，同时也让内娱第一次见识到资本的威力，奈何因为扩张太快，根基不稳，短短几年便没了动静。 橙天不像华谊，有冯晓刚这样的天选之子，电影拍一部火一部，只能靠投资别人的作品，来获取利润，所以风险也大。 而且人制作方也不是傻逼，放开口子让你当小股东没问题，想大权独揽那纯粹是做梦，最后累死累活赚的还不如银行利息，久而久之，日资们也就不想跟了。 再加上金融危机，资本回撤岛国，橙天失去日本爹的支持，自然玩不下去了。 回顾橙天的一生，唯一值得称道的一笔投资可能就是收购嘉禾。 靠着电影市场繁荣，吃到了第一波院线红利，又强行续命了几年，但还是没能撑到13年电影市场大爆发，最后只能无奈卖掉院线，彻底凉凉。 “吴总，飞机今晚六点起飞，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下午三点，秘书进门，将今天剩下的行程重新通知了一遍。 吴克波合上文件，取下眼镜，又揉了揉眼球，道：“邹先生那边怎么说？” 秘书道：“邹先生的私人秘书说明天下午三点钟有时间，他想请您一起喝下午茶。” “呵呵……” 吴克波怪笑一声：“什么狗屁的下午茶，他是知道壹心要横插一手，想着待价而沽，狠狠宰我一刀呢！” 秘书不敢接这个话，只能低头沉默。 吴克波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忽地转过头问道：“对了，壹心那边有什么反应没有？” 秘书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道：“王总那边……暂时没听说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不应该啊……” 吴克波喃喃道：“我动静闹的那么大，就差明牌了，壹心如果要和我们竞争，就不应该无动于衷。莫非……” “莫非他们并不是真心想要嘉禾？” 吴克波沉思片刻，忽然有些惊疑不定：“还是说……这纯粹就是他们放出来的烟雾弹，目的只是为了恶心我？” 吴克波越想越有可能，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凌平可没少干这些脏活。 但是不对啊，自家从去年开始就一直避着壹心，他们也没理由来对付我啊？ 莫非…… 吴克波脸色一沉，自己收购嘉禾的事情可是绝密，唯独只在挖王金花的时候私下透露过，但现在壹心反应这么快，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难怪一点消息都没有，搁这儿跟我玩无间道是吧？ 吴克波自觉洞察了真相，但为了稳妥起见，并没有声张，毕竟事有轻重缓急，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和邹文怀的谈判，其他的事情都必须往后推。 再说凡事要讲证据，王金花是橙天业务中极其重要的一环，如果因为自己的臆测，就让人离心，则实属不智。 想明白了这一点，吴克波压下脑海中各种胡思乱想，叮嘱道：“让下面的人多和王总保持联系，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过来。” “是！”秘书严肃的点了点头。 吴克波挥了挥手，道：“行了，我这边没有需要忙的了，你下去吧，出发的时候叫我就行。” “好的！” 秘书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刚走到门口，身后吴克波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等会儿！” “吴总，还有什么事吗？” 吴克波脸色变幻一阵，将人招到近前，小声吩咐道：“另外安排一波人，给我盯紧王金花。” “盯……盯谁？王总？” 秘书眼珠子都不自觉瞪大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拐向奇怪的方向了？ 吴克波点了点头，阻止秘书继续追问，反而一脸严肃道：“这个事儿，给我烂在心里头，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另外，别用公司的人，知道吗？” “知……知道了！” 秘书咽了下唾沫，脑海中各种宫斗剧的情景开始一一浮现。 “吴总，不知道要重点监督王总哪一方面？”过了几秒钟，秘书小心翼翼地问。 “任何！” 吴克波手指轻点桌面，缓缓说道：“她见了哪些人，做了哪些事，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啊……这？” 秘书有些为难道：“可……可王总要是待在壹心公司里，我们恐怕很难得到消息。” “事情要是太简单的话，我也不会叫你去办了。” 吴克波瞥了她一眼，鼓励道：“无论花多少钱，这个事你只要给我办好了，我给你包一个大红包，保证叫你满意。” “行！”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秘书跟了吴克波这么久，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 既然对方敢开这个口，那说明最后奖金一定不少，虽然事情棘手，但不搏一搏，又怎么知道办不好呢？ 看对方答应了，吴克波压下心头的疲惫，这才松口让人离开。 刚想眯一会儿，门口又传来动静，转头望去，发现是程好向他款款走来。 吴克波并不惊讶，因为整个公司里只有她能不经请示，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 程好妩媚地横了他一眼，道：“我是公司的艺人，我怎么不能来了？” 吴克波无奈笑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程好娇嗔一句：“不然指定让你没好果子吃。” 她一颦一笑，极尽风情，只是随意两个眼神，便叫吴克波心头发痒，疲态尽去。 “来，过来！” 吴克波笑着招了招手，将程好抱到自己腿上。 “你干嘛？这可是公司，注意点影响哈！” 程好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吴克波笑道：“没事儿，你觉得谁会这么不开眼，硬闯进来？” 程好白了他一眼，问道：“你今天要去香港？” “你不是知道吗？” 程好抚摸着吴克波胸口的衬衣纽扣，道：“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吴克波眉头一皱：“我是去谈正事，你跟去干嘛？” “呵呵……” 程好冷笑道：“听说香港可是出了名的温柔乡，我不跟过去，你在外面乱来怎么办？” “怎么会？”吴克波哑然失笑：“香港那些庸脂俗粉，谁配和你相提并论？” 被人当面这样夸赞，即便自知美貌过人，程好也是心头一喜。 但她依旧嘟着嘴，使着小性子，撒娇道：“我就要去嘛，最近拍戏拍的累死了，我要放松一下。” “乖！” 吴克波耐心劝道：“我总共就去两天，也没有时间陪你，你玩又玩不好，何必去凑热闹？” “你不陪我，我自己玩总行了吧？” 吴克波眉头微微一皱，程好眼角余光察言观色，立刻扭动身子，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挠地他心头发痒，神色瞬间和缓下来。 “这样吧，等我把正事办完，下个月专门抽两周陪你去香港好好玩一下怎么样？” 程好神色黯淡下来，她最擅拿捏男人的心，知道再蛮横撒娇，吴克波可能会反感，便使出小女儿我见犹怜的态势。 果不其然，吴克波见状，立刻软声安抚道：“你要是想逛街，就让佳宁陪你，我把副卡给你，随便刷！” “好吧！” 程好怏怏地应了一声，又抬起眸子，盯着他道：“但你要补偿我！” 吴克波被程好纠缠得有些烦闷，但到底是新欢，还没有玩腻，便也着性子说道：“好，你说，要怎么补偿？” 程好眼珠一转：“我听说公司要开新戏了？还是大制作？” 吴克波眸子一沉，脸上的温柔瞬间烟消云散，淡淡道：“谁跟你说的？” 程好被吓得心头一颤，支支吾吾道：“就……就陈姐啊。” 这位陈姐是程好的经纪人，也是跟着一起公司的老人。 吴克波眯了下眼，呵呵一笑，也不否认：“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还没有立项，只是一个计划而已。” “那……那有我的角色吗？”程好咬了咬下唇，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事到如今，她也不好临阵退缩了。 吴克波并未作答，只是面无表情地盯了程好看了一会儿，直到看地她头皮发麻，才点了点头，笑道：“当然，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真的？” 程好心头一喜，连刚才的恐惧都忘的一干二净，随后一把抱住吴克波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吴克波淡淡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情，就先下去吧，我准备准备，要赶飞机了。” “好！”程好甜甜一笑，起身凫凫袅袅地走向门口。 但刚走没两步，吴克波的声音又幽幽响起：“对了，下面片场缺一个道具管理，让陈姐顶上去吧。新的经纪人我会尽快给你安排，一定合你心意。” 程好猛地转过身，一脸的不可置信，刚要问一句为什么，却对上一双幽暗不明的眼睛，心尖陡然一跳，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浑浑噩噩地离开吴克波的办公室，不觉来到楼上的卫生间，再也支撑不住，蹲下身子，低声抽噎起来。 “你……你怎么了？” 听到身边有声音响起，程好抬起头，发现是个包子脸，长的非常漂亮可爱的女生。 “你……你是谁？”程好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问。 “我叫赵丽隐，是公司新签的艺人，今天第一天培训。” 赵丽隐甜甜地回了一句，然后掏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是明星吗？对不起啊，我手里只有这个，早上在楼下商店买的，很干净。” 接着，她抿了抿嘴，温声劝道：“你是被老板骂了吗？其实我以前打工也经常被老板骂，但我都告诉自己是被狗咬了一口，然后心里就舒服多了……” 程好看了她一会儿，忽地噗嗤一笑，接过纸巾，轻声说道：“谢谢！” …… 凌平和皮特周聊完之后，当天便和李嘉诚通了电话，结果第二天就得到吴克波去了香港的消息。 “老小子动作挺快啊！” 凌平吐槽一句，也不敢怠慢，立刻就让杨天真订了去香港的机票。 等他踏上香港土地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两点。 李嘉诚坐着他的专车等在机场，凌平二话不说就上了车。 “怎么这么急？我都替你约好了，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嘛！” “先来后到个屁，吴克波拿了七个亿来哄邹文怀开心，我要是不来，黄花菜都凉了。” 李嘉诚一惊：“橙天一家影视公司，还有这样的魄力？” “那是花小日本的钱，他又不心疼。” 凌平撇撇嘴，问道：“邹文怀现在在哪里？” “这我不知道啊！”李嘉诚摇摇头，尴尬道：“我又不是他的管家。” “他的秘书电话总有吧？” “这倒是有！” 一分钟后，凌平拨通电话，对面是个讲港普的女声。 “sorry啊，我有职业操守的，老板的行踪怎么能随便透露？ 我可以先跟老板通报一声，再重新约个时间见面……” 凌平懒得跟他废话：“不用，我现在人在香港，把邹先生地址给我，我直接去找他，出了事情我负责。” “凌先生，你这样我很难办了啦！” “难办你妈！我特么一分钟几百万上下搁这儿听你摆谱是吧？信不信我将来收购嘉禾，第一个就叫你失业？地址给我！” 半个小时后，中环一家茶餐厅内。 邹文怀刚和吴克波见完礼，手机便突然响了，等他接完电话，脸色瞬间古怪起来。 “吴总，恐怕我们要等一会了，有一位客人正朝这边赶来。” “谁？”吴克波心里咯噔一跳。 邹文怀略显尴尬道：“是壹心的凌总。” “咔嚓！” 一声脆响。 不知何时，吴克波手中的一次性筷子竟然让他给捏断了。 第97章 入主嘉禾 凌平的动作很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动身前往秘书所说的地址。 这是中环一家有名的老字号的茶餐厅，听说开了快50年，价格亲民，味道也不错，深受街坊四邻的喜爱，邹文怀也是拥趸之一。 不要觉得大富豪就应该开豪车、住豪宅、去会所，香港这一波富起来的大部分都是平民阶层出身，享受自然是会享受，但平日里行事作风，其实跟老百姓没什么两样。 车子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直接停到一家店门口，凌平从车窗朝店里面望了望，人不多，但抬眼就瞧见两个人对面而坐，正闲聊着什么。 其中一位是个穿着短袖衬衫，戴着眼镜，杵着拐杖，精神健旺的老头，估计是邹文怀本人。 另一个也戴眼镜，嘴巴留了一圈胡渣，有点放浪不羁的感觉，应该是吴克波了。 凌平下了车，径直走了过去，推开店门，两人几乎同时望了过来。 邹文怀眼睛眯了眯，他在八卦周刊上不止一次见过凌平的照片，但是真人还是第一次见。 第一眼看过去，只觉得平平无奇，有一些小帅，但也没帅到刘德哗那样子惊天动地的地步。 可随着对方闲庭信步，缓缓走来，邹文怀立刻觉察出不同来。 此人脊背直挺，目光如剑，瞧着颇有几分宁折不弯的气势，倒是和平日里那些传闻互相印证上了。 但嘴角那一抹轻佻的笑容，偏又平添几分少年人诙谐，流露出一种智珠在握，无与伦比的自信。 想想也理解，年轻人白手起家，短短几年就有了眼下的成就，要换成是自己的话，没有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凌平这样子的，才是真正有大修为之人，常人不能及也。 “邹先生！” 就在邹文怀细细打量凌平的功夫，对方已经走到身前，并一屁股坐下，一点不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凌总！” 邹文怀眼中闪过一丝古怪，旋即露出笑容，缓缓伸出手：“幸会幸会！” 凌平同他握完手，又转过头，咧开嘴冲吴克波笑道：“这位应该就是橙天的吴总喽？幸会，幸会！” 吴克波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应一声：“凌总，幸会！” 截胡王金花，现在又要和自己争嘉禾，这些仇他可一笔一笔都替凌平记着，才懒得给对方好脸色。 凌平不以为忤，只是笑了笑，又冲邹文怀道：“来的匆忙，也没打招呼，还是托了李先生帮忙，才要来您的地址，望您大人有大量，别嫌我冒昧。” 邹文怀呵呵一笑：“我一个退休的老头子，平日里也没什么事，你和吴总这种年轻俊彦肯来陪我聊聊天，那才是求之不得。” 邹文怀好歹也是一方枭雄，虽说之前被两家咄咄相逼，但真见了面，却一点不带怕的。 像他们这一辈的人，就没一个省油的灯，特别是在香港想要混出名堂，基本都是黑白通吃，讲数斩人更是常事，换大陆早枪毙一万次了。 邹文怀自然也一样，他年轻时做过善事，干过脏活，只不过老了开始静思己过，气质也变得和善。 现如今，他无论穿衣打扮，还是举止谈吐都很讲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又叫人不敢小瞧。 本来今天是吴克波约他见面，聊过之后，他才准备见一见凌平，奈何对方却忽然出现，当真出乎意料。 一桌饭，来了两桌客人，可即便如此，他也没见啥情绪波动，无非费一些精力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还能省去一些功夫，大家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同时也给年轻人们讲讲嘉禾的辉煌历史，不能收购之后就乱来…… “凌总，吴总，这家小店是我闲暇常来饮食之所，今日借花献佛，也请你们二位尝尝什么是正宗的香港味道，虽说港菜和粤菜一脉相承，但一些精巧心思，倒也另有机杼。” 吴克波瞥了一眼凌平，当即表现道：“那是，那是，邹先生是江湖前辈，吃的饭比我们吃过的盐都多，您推荐的自然是不会差的。” 邹文怀闻言，无声轻笑，余光瞟向一旁的凌平，却见他仿佛没有听见吴克波的话，反而自顾翻起菜单，不禁踌躇发问：“凌总，可是有什么想吃的？你尽管点菜，今日我来买单。” 凌平合上菜单，淡笑道：“别的我都还好，唯独对上面一门叉烧饭比较感兴趣。” “叉……叉烧饭？” 邹文怀一愣，这下午茶哪有吃饭的？ 吴克波也是面露鄙夷，那么大的老板，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吃叉烧饭？ 你是觉得邹文怀给不起钱？还是嫌弃香港没有美食？ 邹文怀脸色也不好看，显然是想到一块去了，顿了顿，方才斟酌道：“凌总，这家餐厅菜品种类繁多，烧鸭、烧鹅更是上上之选，老朽推荐你尝一尝，倒也不必为我省钱……” 凌平哈哈一笑：“邹先生误会了，我早上坐飞机过来，只在机场吃了一碗面，现在肚内空空，烧鸭、烧鹅虽好，非主食不可裹腹啊。” “原来如此！”邹文怀点点头，面色稍霁。 凌平此时又道：“另外，我还是星爷的影迷，对《食神》中那道‘黯然销魂饭’一直很感兴趣。他们都说那是叉烧饭，我也在深圳吃过，但既然来了香港，自然要尝尝最正宗的！” 邹文怀哑然失笑，思绪不由飞远，回到了曾经“双周一成”称霸香港影坛的年代，怅然叹道：“星仔天纵之才，少了他，香港电影至少要黯淡一半的光彩！” 凌平轻声附和：“是啊，邹先生，港片虽然辉煌不再，但你们的电影，至少影响了一代人！” 邹文怀惊讶中夹着一丝自豪，没想到凌平会这么好说话，竟然愿意陪自己忆往昔峥嵘岁月，如此谦逊，殊为难得。 正要再说点什么，突然食物上桌，凌平再也懒得理二人，直接开始大口扒饭。 邹文怀笑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位出色的晚辈子侄，连胃口都好了不少。 只有吴克波淡淡饮茶，觉得凌平这样子不雅至极，有些坐立不安，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三人食不言，寝不语，几分钟后，凌平扒完最后一口饭，捧着热茶抿了一口，这才有些意犹未尽道：“邹先生，叫您见笑了。” 邹文怀摇摇头：“哪里哪里，我还要赞一声年轻人好胃口，不像我年纪大了，现在多吃点都不行！” 吴克波赶紧恭维：“邹先生您是老当益壮，这样说有点夸张了。” “我不是蔡桓公，讳疾忌医要不得。” 邹文怀淡笑道：“再说了，我确实已经年过古稀，服老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呃……” 吴克波拍马屁拍到马腿上，顿时挂起一副司马脸。 邹文怀撇撇嘴，又寒暄了两句，忽然指着窗外一栋大楼，道：“以前那块地，是嘉禾的片场……” 两人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去，便听他继续道：“只不过现在全建了高楼大厦。” 顿了顿，他自嘲一笑：“以前影业发达，无数港人赖此为生，香港一天时间，最多有两百多个剧组同时开工。” “可惜时移世易，炒楼、股票又兴起，来钱比拍电影快的多，大家一窝蜂朝里面扎去，从此港片再不见当年的繁盛景象了。” 凌平沉默片刻，应和道：“邹先生当面出走邵氏，成立嘉禾，挖掘出了如李小龙、许冠文、成龙等一批影业翘楚，实实在在为中国的电影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即便港片辉煌不再，您也当的上是这个！” 他竖起一根大拇指，邹文怀一怔，随即竟露出受宠若惊之色。 吴克波暗觉不妙，忙道：“是啊，现在对外一讲香港电影，谁不知道您邹先生的威名啊？” 邹文怀淡笑一声，摇头道：“我也不是你们讲的那么好，说来惭愧，94年嘉禾上市，我身家暴涨，目空一切，一部《霹雳火》投了2亿，结果回本四千万。 因为这件事，嘉禾元气大伤，何生气的撒手人寰，程龙也跟着出走。 那时我也动了炒楼之念，没想到遇到金融危机，手里的现金赔的干干净净……” 吴克波：“……”你踏马这是衰神转世吧？ “再后来片场租约到期，政府收回用地，嘉禾本拟新建影视城，偏又遇到邵逸夫搅局……其后跟着陆陆续续发生许多事，嘉禾颓势难止……” 他抿了抿唇，接着转头望向二人，道：“我说这些，不是诉苦，而是想让二位知道我对嘉禾的感情。” “我知道两位都是为了收购嘉禾而来，按说一个买，一个卖，本是各取所需的事，但除此之外，我更希望能为嘉禾找到一位好主人……” 话音一落，凌平和吴克波两人均陷入沉默不语，显然在思考对方话里的意思。 邹文怀在心里轻轻一叹，放在二十年前，他都不可能说出这些怀柔的话，凭着年轻时的威风，教训这些年轻后生，那是手拿把掐。 奈何他已经老了，都说虎老雄风在，可面对一头乳虎，一只饿狼，这威风他无论如何也摆不出来。 或许……这就是风水轮流转吧！ 邹文怀想了想，道：“好了，闲话不多讲，趁着二位都在这里，大家直抒胸臆，聊一聊收购嘉禾之后会如何做吧？” 两人心头一紧，知道正题来了。 吴克波不想让凌平占据先机，抢先一步说道：“邹先生，相信您也注意到了，以后的电影属于资本市场，有大钱才能搞大制作，而橙天最不差的就是钱。 如果让橙天收购嘉禾，我们会先期投入三千万美金，筹拍一部大制作，就以‘赤壁之战’为主题……” 邹文怀眼前一亮：“哦？可有剧本？” “有的！” 吴克波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份剧本递过去。 他心里暗自得意，别人都以为《赤壁》没有立项，实则剧本早就出来了，这个烟雾弹放的，足够叫其他人始料未及，特别是看凌平皱眉的样子，简直爽极了。 邹文怀翻了翻，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因为在他心里，《赤壁》的剧本远没有凌平那三部剧本来的惊艳。 吴克波仍在一旁兴冲冲道：“而且《赤壁》创作阵容也非常强大，我们准备邀请吴宇森来担任导演，周润发演周瑜，梁朝伟演诸葛亮，林志玲演小乔……如果票房给力，将会再拿三个亿拍第二部……” 邹文怀皱眉不语，凌平却笑了笑，道：“发哥的市场行情在500万美元以上，梁朝伟的片酬也不低，以吴总刚才宣称的规模来看，片酬投入估计都要破一个亿了，后面还有钱来深耕制作吗？” 吴克波：“……” 凌平继续道：“邹先生，大投资不代表好电影，我虽然没看到剧本，但就以吴总刚才的陈述来看，这大概率又是第二部《霹雳火》。” 邹文怀眉头一挑，忍不住望向凌平。 你妈！ 吴克波脸色通红，差点破口大骂。 “凌总刚才说大投资不代表好电影，莫非你有什么新的见解？” 凌平笑了笑：“口说无凭又费劲，这样吧……” 他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杨天真提溜着一台电脑进来，正是最近卖爆了的“青花瓷”。 吴克波嘴角抽了抽，就听凌平继续道：“来来来，让你们看看什么是顶级的商业片！” 他打开电脑，找到文件，一点开，屏幕上立刻浮现出五个大字——《疯狂的赛车》。 两个小时过得很快，直到电影结束，几人都没有回过神来。 半晌，邹文怀才神色复杂道：“宁昊果然是电影鬼才。” 吴克波没说话，只是嫉妒到发狂。 “这是壹心八月底即将上映的新电影……” 凌平收起电脑，缓缓说道：“邹先生，我知道橙天财大气粗，不讳言的讲，我不一定会跟着加价，但在合适的价格里，我可以为您附加一份对赌协议。 五年内，保证每年产出一部质量不低于《疯狂的赛车》的电影，并竭力促成嘉禾出海，或收购、或入股一家好来坞公司……” “咝！” 邹文怀倒吸一口凉气，半晌，又不觉沉默。 因为他忽地生出一种时代终结，暮年凄凉的感受。 仿佛自己一生未竞之功，放在这位年轻人眼里，只是一件井然有序、按部就班就能完成的小事。 或许，真的到了自己该谢幕的时候了吧！ 吴克波急道：“邹先生，壹心的条件我们全跟，好莱坞我们也可以收购的……” 邹文怀不做声，只是扭头道：“五年，我可不确定自己还能活五年，就算把嘉禾拿回来，一把年纪估计也没有了从头开始的可能。 罢了，两位的诚意我已知晓，三天后再给你们答复吧！” 说罢，他起身拄着拐杖离开。 阿兵来扶，两人走到门外，邹文怀道：“阿兵，真不想出去置产，成家立业？” 阿兵摇摇头：“我只愿意跟着邹叔！” “你呀你！” 邹文怀笑骂一句，随后便被老老实实送上了车。 三天后，香港媒体忽然大爆炸！ 全港新闻标题只有一个——“新王诞生，壹心集团宣布入主嘉禾！” 第98章 猛龙过江 壹心传媒入股香港嘉禾的消息，即便不如年前成立魔豆音乐那么炸裂，放在整个内娱，也可称得上是核弹级别的了。 第二天，新华社的报纸都单开一版来详细介绍这件事，不仅是为了满足国内群众的吃瓜需求，还顺带变相阐述了国家经济体制的优越性。 这毕竟是国内最大的娱乐股并购案，加上又和凌平、壹心扯上关系，关注度比一般的经济新闻要高的多，一些地方台甚至大张旗鼓派记者来香港采访。 目的嘛，要说新闻纪实或许有待商榷，但蹭热度的心思绝对是没跑。 终于，在一周后，壹心官方正式披露了此次的并购消息。 “壹心传媒及其背后资本机构已与香港嘉禾集团主席邹文怀先生达成正式协议！ 壹心传媒共耗资六亿，购入邹氏家族持有的全数嘉禾股票及可换股债券，并其他中小股东所持有的百分之二十三股份，占股比例超过五十一，已实现对嘉禾公司的绝对控股，并拥有公司内绝对决策权！” 这么大的手笔，不说内地了，放在整个香港也不多见，但许多人还是更关心壹心对邹文怀的安排。 很快，壹心方面就做出了说明。 “嘉禾公司已于6日上午上午召开董事会，免去了邹文怀先生嘉禾主席及执行董事的职务，转而担任集团首席顾问。 另外，通过董事会公开表决，由凌平先生亲自担任嘉禾公司董事长，其他各董事安排详见如下……” “嘶……” 内地一众同行虽然已经被壹心惊过太多次，但这一次……他们依旧被震惊了。 这两年港圈北上，内娱趋之若鹜，无不以搭上港圈为荣。 最主要还是以前港片辉煌时期留下的威名太盛，让许多人生出刻板印象，仿佛只要混进港圈就能高人一等，除了少数几家瞧不上港圈，几乎人人都是敬着捧着。 论起来，凌平好像是那少数人里最不待见港圈的。 当年不仅连程龙都干过，甚至还和英皇的杨受成结怨，封杀了英皇下面一大票艺人，让他们一年多没在内地影视作品中露过面。 照这个情势看，壹心现今收购嘉禾，背后的含义就有点儿引人深思了。 而且嘉禾还不是一家简单的公司，那是港片代表，曾经的港影龙头，充斥着香港、内地两代人的回忆，意义极其不凡。 这是在自己地盘痛殴的不过瘾，跑来偷家来了？ 当然这个想法大家也都只在脑子里过一过，很快便远远抛开。 毕竟这次并购可是实打实花了六亿，而不是六块，谁又会拿这么大一笔钱来做意气之争？ 那么就剩下一种解释了，凌平是真的有进军港娱的打算。 而相比起内娱等人的目瞪狗呆，港娱内部才是真的炸锅。 因为凌平的这一手并购，可以说硬生生打破了港圈的金身。 以前大家还能仗着港星的名头，在内地骗吃骗喝，现在对方倒反天罡，收购了嘉禾，不等于明晃晃告诉内地一些人，港圈其实并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吗？ 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真正叫人担心的，是凌平对港圈的态度。 要知道从去年壹心封杀英皇开始，除了刘德哗等几个同凌平交好的港星混的挺滋润外，大部分在内地的日子都不太好过。 现在要是让凌平在香港有了根基，真把内地的做法再来一遍，那大家还活不活了？ 一时间，众人无不惊呼：完了，这特么是真猛龙过江来了！ …… 香港，邵氏。 “六叔，下面如今群议汹汹，都说凌平收购嘉禾是狼来了，正求着您出面做主，压一压他的威风呢！” 邵氏总经理方逸华将一杯沏好的热茶放到身前半秃的老者手边，轻轻说了一句。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邵氏的董事长，香港影视业龙头邵逸夫。 邵逸夫今年已经98岁，保养极好，还没有耳聋眼花，只是近来生了一场小病，即便酷暑时节，身上依旧搭着一张薄毯。 他听到方逸华的话，伸手拿茶杯的手不由一顿，嗤笑道：“我和这位凌生一点交情也无，人家恐怕不会卖我这位老头子的面子。” 方逸华道：“怎么会呢？您到底是香江影业执牛耳者，江湖地位放在这里，凌平一个小辈，还敢和您对着干不成？” 邵逸夫看了一眼方逸华，淡淡道：“你觉得我该出这个头？” 方逸华往一旁坐下，想了想，叹道：“六叔，我也知你为难，但如今邵氏人心浮动，您若不露一点威风出来，只怕下面人都要跑光了。” 邵逸夫一愣，怒道：“我久不问事，邵氏竟已到了这样的地步？” “唉，您是不知，那些人一个个借着邵氏出名，到了续约的时候就推三阻四，宁愿雪藏也不签约，摆明了要当白眼狼。” 方逸华轻叹一声，道：“还有啊，现在训练班的学员也不堪用，我找以前的老人回来拍戏，他们竟给我开价三百万，还说是友情价。 什么狗屁的友情价？摆明了是没把邵氏放在眼里啊！” 邵逸夫闻言，不由沉下了脸。 方逸华瞧见，立刻趁热打铁道：“我想啊，定是六叔您沉寂太久，他们才敢这么目中无人。现在凌平一来，一个个知道怕了，都求着六叔您来撑腰，当真可笑之极。”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一来港人如今同仇敌忾，六叔出面，正好可以收拢人心。 另一方面，您趁机发挥，抖一抖威风，也好震慑一下下面的人，不必叫他们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邵逸夫默然片刻，忽道：“半年之前，我曾听人谈起过这位凌生，说他才华过人，心狠手辣，行事不拘成法，偏又无所顾忌。” “这样的人，可不见得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我就怕打蛇不成，反被蛇咬，还给邵氏招来一个强敌。” 方逸华神色一僵，讪讪道：“那……那，他以后毕竟还要在香江混，咱们退而求其次，叫他收敛一点，总不至于他连六叔您的面子都不给吧。” “我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他凭什么要给我面子？” 邵逸夫横了她一眼，道：“别忘了，人家是过江强龙，背靠内地，资源甚广，最不怕的就是同我们打消耗战。 反倒是我们港圈北上，需要仰人鼻息，今天惹了他不高兴，明天他就能让大家在内地的日子更加艰难。 呵呵，说的好像我出面结果就能不一样，殊不知攻守之势早就易形了！” 方逸华霸道惯了，不喜欢听这些弱自己威风的话，有些气闷道：“现在人家求上门，难道我们真就坐视不理？怕就怕别人又要小瞧六叔您了。” “他们爱小瞧就小瞧吧，我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邵逸夫呵呵一笑：“那些人啊其实就是心太大，习惯了被人捧着，遇到不愿意捧他们的人，就爱跳脚吵闹。 他们也不想想，能以弱冠之龄夺了邹文怀产业的人，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 顿了顿，他又对方逸华交待道：“外面的请托，你切勿随便答应，更不要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回来，我观那凌平不是一般人，那些家伙怕是要吃个大亏。” 方逸华心中一凛，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下回绝他们好了。” 邵逸夫没做声，只是沉默了片刻，长叹道：“唉，我与邹文怀亦敌亦友，斗了半生，不料他竟以如此结局收场，世事无常，可见一斑。 不过他肯急流勇退，倒不失为大丈夫，就不知以后邵氏的结局，能否得一个善终啊！” 方逸华脸色大变，道：“六叔，你在乱说什么？有我方逸华在一天，邵氏就不可能倒！” 邵逸夫轻轻一笑，摆摆手道：“算了，你就当我年老昏聩，胡言乱语罢了。” 方逸华欲言又止，依旧面色不郁。 恰在此时，方逸华的秘书敲门进来。 “什么事？” 秘书道：“六叔，方总，刚才嘉禾发了一份邀请函过来，公司不敢私自处理，特意请您亲自过目。” “什么邀请函？”方逸华皱眉问道。 “是明天晚宴的邀请函。” “明天？”方逸华一愣：“都有哪些人？” 秘书道：“香港演艺圈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收到啦，听说李生和特首都会过去。” 方逸华一惊，高声道：“什么？” 邵逸夫只当没听见，淡淡一笑，道：“先礼后兵啊，这位凌生真无愧‘乳虎’之名！” 方逸华却是心有余悸，幸亏没逼着邵逸夫出手，她想了想，问：“六叔，您看这……” 邵逸夫轻轻摆手：“你替我去吧，备一份厚礼，别叫人小看了。” 他虽老，但辈分在这，没道理主动向小辈见礼。 而且他也有傲气，虽说不主动招惹对方，但也别想着让自己低头，大家最多井水不犯河水罢了！ “是！” 方逸华轻轻点头，还想说点什么，却见邵逸夫已经闭上了眼睛，只得咽了口唾沫，轻手轻脚地退下去了。 …… 中国星影业，前身正是大名鼎鼎的永胜娱乐，直到香港快回归时改了这个名，算是间接跪舔大陆。 “这个凌平好嚣张哦，居然遍邀整个香港演艺圈，向生你年轻时都不如他张狂，这是要学六叔，有心做龙头咩？ 是不是不去的话，会被他秋后算账？” 此时，身材已见丰腴的陈兰，拿着手中的邀请函，对着坐在办公椅上，面相有些凶恶的向华强说道。 向华强却是有不同见解，摁灭了手中的雪茄，缓缓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来香江混，不说拜码头，也不至于如此高调！” “我猜，这应该是李生的主意，或许只是想帮凌平多认识一下人，毕竟朋友才多好办事，谁也不能免俗。” 陈兰点点头：“那你去吗？” “特首都去了，我肯定要去的，就算不给凌平面子，李生他们的面子我不能不给。” “再说了，凌平此人在大陆的势力极大，以后永胜北上，难免有多仰仗人的地方，大家都是生意人，自然是以和为贵。” 陈兰颇为赞同，随后眼珠一转，心里打起小算盘：“你说，我们把向左带去怎么样？” “带他干什么？”向华强皱着眉头问。 “陈启礼的儿子跟了凌平，如今都红过半边天了。咱们儿子拍了三年戏，一点火的迹象也无。 外人都说你是影业大亨，结果连自己的儿子都捧不红，讲出去都笑人啊。 凌平捧人这么厉害，让向左去认识认识，他们年纪相仿，万一谈得来，咱们以后也能合作，总是没有害处的。” “也是！”向华强闻言，不由点了点头。 “爸，妈！” “爸，妈！” 就在这时，向左、向右两兄弟联袂走了进来。 向华强看向向左，眼中微微露出几分满意之色。 这个儿子十八岁开始减肥，颇有毅力，如今瘦了一百斤，倒有了几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反观小儿子向右，就有些不堪造就了。 “你收拾收拾，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向华强对着向左淡淡说道。 向左不敢多问，连忙应是。 接着，向华强又把目光投向向右，冷哼道：“年纪轻轻，这般痴肥，像什么样子？” 向右瞬间满脸羞红，手足无措，眼底闪过一抹妒恨之色。 …… 英皇。 杨受成看着桌上的请柬，脸色阴晴不定。 “杨总，不能再斗下去了……” 霍汶希在一旁小心翼翼劝道：“廷锋和阿萨他们已经快一年没戏拍了，光靠公司的项目，根本维持不下去。 下面已经有艺人开始发牢骚，您也不想公司闹到最后分崩离析吧？” 杨受成恨声道：“所以就要把我的面子扔到地上踩？” 霍汶希道：“华谊、博纳哪个没吃过壹心的亏？现在还不是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韩信尚且能受胯下之辱，杨总你就暂且低一次头吧？” 杨受成心里憋屈，刚要反驳，霍汶希忽地一句话传来：“人家背后，站的是大陆啊！” 杨受成一愣，随后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也颓了下去。 …… 香港喜来登酒店，今夜可谓星光熠熠。 凌平包了整个宴会厅，作为举办晚宴之所，所邀之人不仅包含整个香港演艺圈的头面人物，连各界商政要员都来了不少。 香港的媒体狗仔们几乎全数出动，不到四点钟就守在了这里。 忽然，一辆宾利车远远驶来，停在门口，邹文怀在阿兵的搀扶下下了车。 记者们眼前一亮，立刻涌了上来。 “邹先生，请问您辞职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 邹文怀释然笑道：“当然是自愿的，我公司都卖了，难道还能占着茅坑不拉屎？” “您辞职后打算做什么？” “我答应了凌总，会帮忙做一年的顾问，帮助公司平稳过渡，然后就可以抱孙为乐，颐养天年……” “卖掉公司您甘心吗？” “没有什么甘不甘心，功名如尘土，富贵如浮云，只要各界同仁还能记得我对香港影业做出的那么一点小小的贡献，我已死而无憾……” “您怎么评价凌平这个人？” 邹文怀沉默了片刻，忽地缓缓开口：“我做电影50年，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物，日后中国影视界要与好莱坞并驾齐驱，非他不能做到此事……” 哗…… 现场无论记者，还是围观群众，全都震惊到变了脸色。 第99章 创作者激励计划 邹文怀耐心回答了几个记者的问题，便以晚宴即将开始为由，转身离开，朝着宴会厅内走去。 记者们看着他的背影也是无奈摇头，只因本次“嘉禾晚宴”说是公宴，实则是私宴，除了接到邀请的几家媒体，其他人均不准入内。 没办法，凌平知道香港媒体的尿性，个个都爱捕风捉影，夸大其词，黑历史多到数不清。 今晚你敢邀请他们，指不定明天就能给你写出什么牛马新闻。 比如有一年，周杰轮买了一辆新机车，然后一个人在无人小巷试车，结果被港媒拍到，第二天标题就变成了“周杰轮暗巷骑新欢”，差点没给天王周气死。 诸如此类还有霍启刚迎娶跳水皇后郭晶晶，结果港媒标题就只有三个字——“郭德刚！” 先不说牛逼不牛逼，光这个抽象程度就不是一般人能hold的住的！ 而且今晚除了明星之外，还有香港各界要员，所以由不得凌平不重视。 宴会的安保力量直接提升到最顶级，一方面是出于安全的考虑，另一方面则是防备港媒狗仔浑水摸鱼。 别到时候人家好心赴宴，结果惹了一身骚，第二天还埋怨上自己，那可真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尽管如此，却依旧阻挡不了那些守在外面的媒体们的热情，虽然他们没有直接硬闯，却是恪尽职守，逮到一个算一个，给赴宴的嘉宾们造成了许多困扰。 当然这些人也只敢针对下面的明星问一些尖锐的问题，像李嘉诚、霍英东之类的大佬，他们却是没胆子乱说话。 怕就怕今天问了，第二天人家就成了自己老板，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快看，快看，学友和她老婆一起过来了。” 咔咔咔咔……一通闪光灯的爆响，张学友挽着老婆罗美薇的手臂，一边笑着挥手，一边朝酒店内走去。 “学友学友，说一说你和老婆婚变的事嘛！” “是啊是啊，你现在和老婆一起出来是在作秀吗？” “听说你老婆败光家产，逼的你不得不演唱会连开，真的假的？” “请问你们离婚的话，家产会如何分割？” “……” 张学友脸上的笑容一僵，你马戈壁的，有你这么当面问的吗？ 罗美薇的脸色也不好看，要不是面对这么多镜头，又是凌平的主场，怕是早就甩脸色了。 “我和我老婆的感情很好，所谓婚变传闻，不过是有心人无中生有罢了。”他深吸一口气，十分礼貌的回答道。 一旁的记者还要再说，张学友立刻插嘴道：“各位，今天是凌总收购嘉禾的庆功晚宴，大家还是不要扯一些私人话题吧！” 记者闻言，立刻问道：“学友哥，你的粉丝说你才是真正的歌神，凌平给你提鞋都不配，这事你怎么看？” 张学友：“……” 尼玛币我刚才就不该多这个嘴！ “凌总的才华我一直很欣赏，至于什么‘提鞋’之类的言论，都是黑粉乱说，大家不要信，也不要再讲啦！”张学友抽了抽嘴角，强笑着说道。 “好啦，好啦，说的太久，挡到其他人了，我先走了。”张学友眼见不妙，拉着罗美薇就要拔腿开溜。 “学友哥，学友哥……” 后面的记者们怎么喊，张学友只当没听到，速度甚至还快了几分。 有记者甚为遗憾地摇摇头，转过身就对旁边的徒弟道：“快记一下，‘歌神’公开承认欣赏凌平才华，同意对方为己提鞋……” 也幸亏张学友走的快，这要是听见记者的话，怕不得当场就打起来。 可惜歌神带起来的热度并没有持续多久，所有人又被坐车到场的刘德哗吸引，哗啦啦地朝对方涌去。 “哗仔，听说有粉丝为你求爱自杀，你会考虑娶她吗？” “哗仔，你是凌平好友，会考虑加入嘉禾吗？” “哗仔，听说你和伟仔因为奖项闹矛盾，这事是真的吗？” “……” …… “下面真热闹啊！” 此刻，凌平站在喜来登酒店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望着下面的人流如织，不禁感慨了一句。 “当然热闹呐！” 杨天真站在凌平身后，双眼炽热，灿灿生光。 望着眼前那道在自己心中伟岸到高不可攀的身影，她声音兴奋到颤栗地说：“您一句话，便将整个香江演艺圈聚集在此，造就出堪比金像奖的盛况。 据我所知，能做到这样子的，整个香港怕是都找不出五个，现在却要加上咱们了，当真是扬眉吐气，壮我内娱声威，或许这才是‘威加海内’真正的意思吧！” “金庸老爷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您收购嘉禾，整顿香江，岂不就是宝刀在手，莫敢不从？” 凌平横了她一眼，道：“越说越离谱了，什么宝刀屠龙？什么整顿香江？我不过是想认识一下港界同仁，哪有你讲的那些？” “我懂，我懂！” 杨天真笑嘻嘻道：“低调嘛！” “嘁！” 凌平撇撇嘴，道：“随你怎么想。” 接着，他转头问道：“公司的人到了吗？” 杨天真立刻恢复到严肃的表情，说道：“已经到了，现在都在酒店，正等着您问话呢。” 凌平点点头：“这事先不急，他们坐飞机也累了，今晚好好放松下，明天休假一天，后天直接去公司上班吧。” 杨天真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凌总，咱们这样……动作是不是太大了？” “大什么？” 凌平斜睨她一眼，道：“现在公司都是我的，换几个人而已，他们配有意见吗？” 杨天真皱眉道：“可那毕竟都是公司的要害部门，一下子全给换了，就怕会引起动荡，毕竟咱们才刚收购……” 说到这里，杨天真闭嘴了，因为凌平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凌总，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 凌平摇摇头道：“若是两年前，我会觉得你这是老成持重之言，说不得就依你了。” “为什么是两年前？”杨天真皱眉不解。 “因为那时我力量弱小，面对战胜不了的对手，争取不到的利益，不得不虚与委蛇，使一些心机手段，说的好听点叫审时度势，说的不好听其实就是怂！” 杨天真一怔，抬眼望来，便听对方继续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壹心已经不需要再看旁人的脸色，既然堂皇大势在我，自该坦坦荡荡，又何须求什么阴谋缓图？” “可是……邹先生那边……”杨天真担忧地沉吟一句：“咱们不是答应他要平缓过渡吗？” 凌平呵呵一笑，道：“嘉禾在他手里都要被玩死了，除了经营不善之外，贪污腐败是最大的问题。 邹文怀但凡有点见识，就该知道不治贪腐，嘉禾绝难破而后立。 至于那些个霸占位子的人，已经让他们吸了十几年血，再不知足，就该去牢里坐一坐了。 呵呵，我请邹文怀当顾问，求的是能留下做事的人，可不是让那些人继续人五人六的混日子，他要是不明白，那他也该滚蛋了。 还是那句话，公司是我的，我说了算。这就叫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以后你若要独当一面，就必须明白这个道理！” 哎呀！ 杨天真听的眼珠子都要冒绿光了，这……这也太有人格魅力了吧！ 以前她也觉得凌平很不错，但对方时不时就会冒出点儿贱气。 而为人臣者，自不能说主公的不是，所以她就用接地气来说服自己，只不过心里论起尊敬程度，却是远远不如皮特周的。 但现在，卧槽，霸气侧漏啊！ 不仅对凌平印象大为改观，甚至内心猛然生出一股臣服之意。 而且对方字里行间，都有让自己主政一方的意思，仔细想想，貌似现在只有嘉禾…… 咦……不敢想！不敢想！ 杨天真挣开纷乱的思绪，实则心里馋的流口水，这要是古代，她怕是已经跪了。 “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某愿拜为义父……” 台词是这么说的吧？嘿嘿嘿…… 凌平自然不知道杨天真复杂的心理活动，不然指不定要骂一句“神金”，眼见马上到时间了，他轻咳一声，道：“走了，下去见人！” “凌总！” “凌总！” “凌总！” 出了门，突然一阵招呼声传来，吓了凌平一跳。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壹心派来的下属们都到了，不知何时守在门口，只等着自己出来，才纷纷打起招呼。 这些人一个个红光满面，脸上都带着一份雀跃，不仅仅是因为能够来到香港工作，同时也是为凌平而感到自豪。 资本家为了奴役更多的劳动者，努力混淆着财富的概念，好像资本家的财富就是整个集体的财富一样。 以至于国家出了一个首富马云后，劳苦大众居然还能生出莫名其妙的民族自豪感。 同样的的道理，代入到这些员工身上，那便是凌总的财富，就是他们的财富，凌总的荣耀，就是他们的荣耀！ 当牛马当到这种自觉程度，凌平自己都羞愧了，心想以后清算资本家，自己总不会被挂在路灯上吧？ 忍着种种古怪的心思，凌平领着一群人一路直行，进了宴会厅。 霎时间，原本喧闹的宴会厅里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两眼直直，望着这位收购了嘉禾的港圈新贵，其中疑惑者有之，惊艳者有之，嫉恨者有之，羡慕者有之……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不过一些知道内情的人却晓得，所谓“港圈新贵”之说，不过是他们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怕是人家压根不稀罕这所谓“港圈”的身份。 张学友望着那道在人群中穿梭，举杯谈笑的身影，神情颇为复杂。 想起三年前，凌平参加金曲奖，那时他还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晚辈，虽然粉丝攻击力很强，但在自己面前，还是要守晚辈的规矩。 没想到才短短三年，人家就做到这样的程度，抵过自己二十年经营，都是已经能和李生、特首这样的人物谈笑风生了。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能再想，再想怕是要进退失据，道心破碎了。 “怎么了？” 罗美薇不知何时靠了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忍不住道：“你不去敬一敬酒？” “算了！” 张学友摇摇头，叹道：“那边人太多，恐怕没有我的位置，还是不要硬凑了。” 罗美薇嘴唇动了动，想到自己老公如今陷入事业低谷，打算说些什么，却终究未发一言。 “学友哥！” 正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她转头望去，发现凌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前，满脸含笑地望着两人。 “凌总！” 张学友身子一激灵，脸上瞬间露出一抹受宠若惊之色。 罗美薇目露怪异，看着被凌平敬酒，搞得嘴角比ak还难压的老公，心说你之前讲那么多逼话，最后还不是得来一句“真香”？ 这一晚，群星荟萃，名流豪车不绝如缕，当真叫香港民众见识了什么叫名利疆场。 但让与会众人有些失望的是，凌平这次并未在宴会上作什么惊天之语，也没有透露嘉禾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仿佛真的只想互相认识，交交朋友，叫人巴结都不知从何处下手。 他甚至还和杨受成一笑泯恩仇，停了对英皇旗下众人的封杀。 据说解除封杀仅半个小时，英皇下面就有好几个演员收到了试戏邀请。 这手肌肉一展示，着实把一些人吓得够呛，敬酒时都不由得热络了几分，也更加小心翼翼。 而一些对他抱有敌意的，除了忌惮之外，也是微微安心，毕竟这小子太能折腾，就这样无为而治最好，或者稍稍折腾一下，大家也能忍。 揾钱嘛，才是大事！ 但他们明显看错了凌平，就在宴会结束的第三天，嘉禾管理层突然迎来一场大地震，从上到下被彻底清洗了一遍。 那些被裁撤下来的人并不甘心，其中有些沾亲带故的，托关系找到演艺圈一些德高望重的前辈，想要仗着资历到嘉禾闹一闹。 结果下午的时候，嘉禾官网突然公布出一份文件——“一亿元香江创作者激励计划！” 有人一看，大呼不好： “卧槽，这混蛋要掘了我们的根啊！” 第100章 没钱了 “为振兴港片，助力梦想，激励每一位香江电影人产出优质内容，嘉禾决定投资1亿，启动‘创作者激励计划’！” “无论你是编剧、导演，还是演员，只要你是电影从业者，拥有原创剧本，即可向嘉禾公司申请激励计划！” “公司已成立审核委员会，剧本一旦审核通过，创作者即可获得以下福利： 1，优秀剧本奖金：30w。 2，电影计划项目评级：a——s，根据评级拨款：500w—— 1000w。 3，提供拍摄扶持，公司可介绍相应内地拍摄资源。 4，根据成片质量，创作者团队可享受一定电影票房分成。 ……” 一篇公告洋洋洒洒写了十几项内容，干货其实就那么一点，总结起来便是：我掏钱，你拍戏，票房越高，赚的越多。 这东西其实就是后世那些短视频平台玩烂了的“主播福利”，只不过凌平将它扩大化了，变成了一个个电影项目。 有点类似于后世娱乐公司的平行工作室模式，又有点像刘德哗搞出来的天幕计划。 只不过刘德哗天幕计划仅限于培养新人导演，资金力度也不够，有点小家子气。 原时空中，宁昊磨破了嘴皮子，也才给《疯狂的石头》争取到300w资金，最后还是拿着dv完成了拍摄。 换到24年的话，原班人马光片酬估计都不会低于一个亿。 而凌平现在的激励计划就有点全民参与的意思了，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门槛，主要还是以电影从业者为主。 但究其根本还是一回事，只不过凌平比刘德哗更有实力，能做到许多天幕计划不能做到的事情。 其实凌平脑子里有很多后世优秀的电影剧本，但大多是大制作，几百万的成本根本拍不出来。 另一方面，他是想等后世电影市场大爆发后，再拍出成片来，这样利润才能最大化，现在明显时机不对。 05年这个时间节点，电影投资好多都已经进入到千万级别，而他设计的项目资金力度，最多只能支撑小作坊级别的团队。 香港最不缺的就是这样子的小作坊，只不过电影进入资本时代，他们也变得越来越难出头。 凌平要的就是给底层电影人一个展示的机会，嘉禾无疑是最好的平台。 嘉禾内部现在正在大刀阔斧的改革，难免招来一些既得利益者的憎恨，凌平推出这个项目，也有转移火力之嫌，主要是给一些老东西找点事情做。 要知道香港的电影从业者少说也有几十万，成名成腕混出头的又有几个？ 那些影业大佬们之所以威望高，说话管用，就是因为下面的人等着他们开工赏饭吃。 凌平现在投了三千万，号称一个亿，一方面是为了给下面的人看看实力，另一方面则是想要这些人主动向嘉禾靠拢。 跟着别人一辈子难出头，跟着嘉禾还有可能做叔公，聪明人都该知道怎么选。 凌平永远不会把自己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反之群众才是他最大的武器。 下面人要是不安分了，上面自然也就顾不上嘉禾这一码子事，而且凌平还把谈判的价码抬上来，光是安抚下面人就够这些老东西头疼了。 当然了，凌平此举也不纯是为了恶心人，他同样需要一些作品来丰富嘉禾的片库，因为互联网马上就要进入视频时代，他刚好可以借此恰一波热钱。 没错，凌平想的就是网络大电影模式。 只不过现在视频会员没有实行，到时候和那些平台还有的谈，当然这都是后话。 而且五百万放在内地，除了拍文艺片，实在翻不起什么浪花，但放在香港就不一样了。 这边拍电影那是出了名的快，以前港片辉煌时期，一周就能拍一部电影出来。 最出名的就是《东成西就》，那是墨镜王卡文之后，刘镇伟花了27天拍出来的，结果票房卖了2000多万。 而且除了快之外还省钱，布景一搭，一间屋子都能给你拍出三十几集来，什么《天师战撒旦》、《黑僵尸大战钢铁侠》……别看名字像烂片，到时候剪成两版。 绿色版进大陆，黄暴版去海外，老外贼爱看这种，光是卖版权估计都能血赚。 虽说现在瞧着有些粗制滥造，可他也没想过登上大荧幕，等再过几年，成情怀经典了，网上一堆人捧着呢。 凌平估摸着这则公告一出，不少人得开始蠢蠢欲动，而他已经准备了上百人的审核团队，光筛选都得经过四轮，最大概率地杜绝一些人浑水摸鱼的可能。 他不差钱，却也不想被别人当成冤大头。 当然了，虽说实际只掏了三千万，他也不是完全在吹牛逼，如果不是最近花钱太狠，他估计真敢砸一个亿出来。 现在只是起一个头，目的是为了警告一些人，你不给我添乱，我就不扩大规模，你要是跑来烦我，那就别怪我不讲武德。 …… 外面闹的纷纷扬扬，内部又在清除异己，凌平这时又在干嘛呢？ 他正坐在邹文怀以前的宝座上，一边喝茶，一边看资料，只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茶杯里加了点大枣、枸杞。 没错，刘茜茜结束了意大利那边的工作，昨晚悄摸回了香港，美其名曰见证自家男人的荣耀。 呸！ 欧洲憋了一个多月，我还不知道你这小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凌平撇撇嘴，下意识揉了揉发酸的腰，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唉，还是得少熬夜啊！ 他感慨了一句，接着抿了一口热茶，然后开始正式翻看嘉禾的资料。 壹心入股嘉禾之后，这家老牌电影公司的家底便再也拦不住凌平的窥觎，现在就像脱了衣服的美女，坦诚地躺在他身前的桌上。 他简单扫了一眼，心里便已经有了大概，说来也简单，整个嘉禾的家底就是由两部分构成：影院和片库。 他当先看的就是影院，这是优质硬资产，以后百分之百要升值的，所以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 嘉禾的名下，香港有五家影城，共二十四个影厅；台湾有八家影城，共七十九个影厅；光是这两地，几乎就占了总市场份额的百分之二十。 而在马来西亚，嘉禾还有一条联合院线，加上新加坡的九个影城，整个东南亚市场，也有约近百分之三十的份额。 不夸张的讲，现在内地一些电影想在东南亚上映，多多少少得看一点嘉禾的脸色。 难怪后世橙天收购嘉禾之后，还能靠院线续命几年，主要还是因为占据了市场支配地位。 关于内地投资的话，嘉禾只在深圳建过一家影院，居然也有百分之三十五的份额。 凌平起初很诧异，后来想想也明白了，别看深圳现在是大城市，以前就是个小渔村，硬件基础发展几十年，主要还是集中在修楼修路上面，至于影院这东西，则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反而是改革开放前就有基础的发展的快些，比如京城、上海，这也是许多电影首映城市喜欢选在这两地的原因。 再说现在是2005年，院线改革才刚刚三年，全国影院一共都没几家，还有大量老破小影院被淘汰，银幕总数只有两千多块，平均下来就更少了。 也难怪嘉禾靠着一家影院，几乎就能吃下一个城市近半的市场份额。 “啧啧！” 凌平心里喜不自胜，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嘉禾还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啊！ 要不是当初打动了邹文怀，对方真要殊死一搏的话，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完好无损地接手这样一份资产。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对方的影院布局主要集中在港台和海外，内地有点太少。 看来日后重心得倾斜一下，不然铁定会错过发展的黄金时期。 影院这块看完，他心里已大致有数，然后就到了片库上面。 嘉禾一直到03年共拍了六百多部电影，其中最值钱就数程龙的了，但在公司最危难的时候，卖出去了好些版权，近些年又买回来了许多，如今还有四百多部的库藏。 这些版权每年能在在港台、东南亚等地为嘉禾带来大约一千万左右的收入，主要方式包括电视台、音像制品、酒店付费频道等等…… 有一说一，凌平觉得嘉禾的版权开发做的太烂了，几百部经典港片，居然一年只能带来那么一点收入，其中还不乏一些耳熟能详，名气极大的作品。 但转头一想，他也能理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自己一样拥有掌握未来大势的能力，就比如视频网站的兴起，将来甚至可以和电视媒体平分天下，可如果你现在讲给别人听，别人却只会当你是痴人说梦。 所以有时候并不是自己想吃独食，奈何他们不懂我啊！ 看完了片库，凌平继续看最后面的股权结构。 沈南鹏拉了五家资本加上壹心一共掏了六亿人民币，买了嘉禾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现在是最大股东自不必说。 本来凌平还想继续收购的，但是下面的股东们却都不肯卖了。 他们都是邹文怀的朋友，像什么李嘉诚之类的，之前嘉禾屡次遭遇收购危机，就是请的这些朋友出手帮忙。 他们如今看壹心收购了嘉禾，手里烂纸一样的股份瞬间成了香饽饽，只有傻子才会想着去卖股份。 等到壹心将嘉禾扭亏为盈，躺着分红不香吗？ 而且以壹心在大陆市场强劲的盈利表现，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所以壹心收购嘉禾之后，这些人便请李嘉诚做代表，跟凌平表达了全力支持的意愿，凌平自然是敬谢不敏。 正是因为公司两股最大的势力结合，凌平才有了破而后立，攘外安内的底气，不然光是应付这些人，怕是都得狠费一些力气。 当然了，凡事有利有弊，一旦嘉禾业绩表现不佳，这些人很可能就是第一个跳出来作妖的，所以也不得不防。 不过上面讲的这些，其实只是收购嘉禾某一部分好处，最大的好处……嗯……还是不说了，说多了容易被和谐。 当然如果硬要问，那肯定是金融方面的，大概讲几个关键词就明白了：私募基金，满江红，幽灵场…… 这是一套完整的产业链，后世娱乐圈几乎都这样玩，因为明星是最优质的白手套，主要片酬这东西操作空间太大了，而且还不犯法。 不然你真以为金主爸爸是傻逼，愿意给人208w一天啊？ 相对来讲，凌平还是挺有良心的，至少他的项目确实能赚钱，能让观众满意，不像某些人，票房假的过分，还特么嘴硬，老觉得这届观众不行。 总之，从凌平收购嘉禾开始，他的势力就已经彻底从内娱延伸至港台、东南亚。 当然美国也有布局，不过那是一片飞地，现阶段还需借力，光靠自己根本无法令其壮大。 如果娱乐圈现在要出个权势人物排行，凌平至少能排进前五。 除了那几个国字头能稳压一头外，普通的民营企业早就已经不够看了。 “呼！” 凌平放下资料，不禁长呼一口气，又喝了一口已经凉了半截的茶，才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 “咔嚓！” 门口突然响起动静，他转过头，发现是包的严严实实的刘茜茜，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袋子。 “你不是说不来公司吗？” “还是得认认路吧！” 刘茜茜取下口罩和墨镜，从袋子里摸出一条腰带，笑嘻嘻道：“我去商场逛了逛，给你买了一条腰带，你试试……” 她说着就走上前，伸手便要扯凌平裤子。 “啪！” “喂，乱摸哪里呢？” 凌平拍了下她的手背，横了一眼道：“在公司呢，给我注意点！” 刘茜茜放下腰带，嘟着嘴道：“没意思，真没意思……” 凌平抽了抽嘴角，合着还是我不对呗？非得在办公室来一炮才过瘾是吧？ 隐隐的……腰又开始酸了。 “对了，你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回去。”凌平转了个话题道。 刘茜茜一愣：“怎么这么快？” “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也不用我亲力亲为，而且八月底我还要去美国拍戏。” “哦！” 刘茜茜点了点头。 “最重要的是……我没钱了！” “啊？” 刘茜茜一惊：“是生意遇到困难了吗？差多少，我这里应该有两千多万，不够再去找教父……” 凌平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里还是挺感动的。 他摸摸刘茜茜的小脑袋，自信道：“放心，咱们回去就有钱了。” 经历了几宗大的收购案后，公司的现金流开始有点捉襟见肘，再加上后面用钱的地方太多，他已经开始着手考虑融资的事情了。 第101章 偶遇 凌平回京，最害怕的是谁？ 当然是王金花！ 或者说，从凌平赴港的时候，她就预感到了不妙。 直到从新闻上看到壹心成功入主嘉禾的消息，瞬间便有了一种天塌的感觉。 这恐惧并非来源于事件本身，而是源于其背后联想的因果，因为凡事就怕瞎琢磨。 壹心平日不显山不露水，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和橙天竞争收购嘉禾？ 竞争就算了，为什么又要瞒着自己？ 要知道收购一家公司可不是小事情，自己虽不在壹心本部，但作为哇唧唧哇的高层，上面一些资金、人员的流动，不可能瞒的过自己。 所谓‘飞鸟过境，必有余痕’，有时候想要瞒过一件事，其背后耗费的精力或要远超事件本身数倍。 如果不是橙天有所察觉，告知了自己，怕是直到收购完成，自己都还被蒙在鼓里。 这个事，她只跟范兵兵说过，显而易见，对方已经背叛了自己。 王金花心里恨归恨，但其实并不算太慌，因为即便没有了范兵兵，凭着自己手下的人，依旧有能和橙天谈判的筹码？ 不过该表的态还是要表，她第一时间将事情告知了吴克波。 果然和自己所料不差，吴克波并没有怎么责怪她，或者说心里其实有一些埋怨，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壹心竞争不过橙天上。 听吴克波的口气，似乎已经对嘉禾十拿九稳，毕竟人家背后是日本财团，在拼财力这件事上，十个壹心也不可能是橙天的对手。 只要橙天顺利收购嘉禾，自己再带着手下的人投奔吴克波，那么整件事都可堪称完美，至于中间那一点小小的插曲，实在微不足道。 可没想到转眼之间，情势急转而下，自己满心欢喜等着迎接王师，等到的却是壹心后来居上，入主嘉禾的消息。 这下子，自己处境也跟着变得大大的不妙了！ 壹心瞒着她，证明已经知道她是叛徒，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才没有选择撕破脸。 这一点，她不在乎，反正已经和龙丹妮水火不容，自己也有退路，自然就有恃无恐。 她真正在乎的，是吴克波会怎么想？ 要知道橙天得到壹心也要收购嘉禾的消息后，可是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做内应，其中未尝没有对她泄露消息，戴罪立功的考虑。 但由于龙丹妮的严防死守，自己根本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以至于这么长时间，除了挖几个不痛不痒的练习生去橙天那边外，自己竟是未献一策。 换成吴克波的话，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故意骑墙，出工不出力？ 再想的阴暗一点，对方会不会认为自己其实是双面间谍，故意给橙天放烟雾弹，拖延时间？ 关键这事连解释都解释不清，反而还可能越描越黑。 而且就算吴克波不朝这方面想，以龙丹妮的阴险，怕是不会放过这个整死自己的好机会，肯定会故意放出假消息，坐实这方面传闻。 之所以会闹到如今这般严峻的地步，究其一点，便是橙天不可能败，败了则必有蹊跷，自己夹在中间，很不幸成了那个背锅的人。 再说回吴克波本身，作为日本人的白手套，他是绝不可能承担这次过失的，即便没有上面的那些考虑，自己这次也是要死定了。 想到这里，王金花后悔不迭。 如果不是自己贪得无厌，想要多挖几个人，增加在吴克波心中的筹码；不为了争那一口气，故意留下来恶心龙丹妮，选择当时就走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今日之祸？ 再往后退一点，如果一开始就不与龙丹妮做意气之争，自己依旧会是国内经纪界的扛把子，加上还有壹心的名气加持，日子过得只会比在华谊时更好。 人最怕就是贪心，现在自己得罪了壹心，又恶了橙天，凌平回来定要清算自己，吴克波也不见得会施以援手，偌大的华娱圈，居然已经没有我王金花容身之地了。 毕竟圈子里现在能和壹心、橙天掰一掰手腕的，也就只有那耳熟能详的几家。 华谊肯定是回不去的，以王中雷小肚鸡肠的性子，回去了指不定会怎么折辱自己。 博纳、光线自己又不熟，而且也不见得会为了她得罪壹心。 天娱倒算是个去处，背靠芒果，家大业大，欧阳常林也有容人之量，只是那位李总听说心胸狭隘，当初能逼的龙丹妮出走，自己过去怕是又要壹心重蹈覆辙。 想了想，龙丹妮便把这个选项否了。 后面还有海润、唐人……等等，不过都不成气候，自己好歹也是经历过华谊、壹心两大豪门，选了他们岂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到时候叫其他同行怎么看自己？ 龙丹妮越想越头疼，心里也就越后悔，明明一手天牌，怎么就给打成了这个样子？ “惶惶如丧家之犬啊！”王金花轻叹了一句。 既要实力强，又要能和壹心抗衡的，排除了那几家，似乎华娱圈里已经没有多少选项了。 突然，王金花脑海中想到了一个名字，整个人猛激灵了一下。 “对啊，我怎么忘记了他？” 王金花面露喜色，猛地掏出手机，心道对方如果愿意保自己的话，必然不用再担心凌平的清算。 她点开通讯录，刚要拨号的时候，手却不禁猛顿住，脸上浮现出一抹阴沉之色。 “以对方和凌平的关系，他会愿意保我吗？” 王金花暗暗想道：“若他不肯保我，现在这样岂不是等于主动暴露后路，等着凌平来杀？” 踟蹰片刻，王金花一咬牙，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自己现在已经没有路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不过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 “喂！”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威严男声，王金花猛地长呼一口气，不知怎么的，心也跟着渐渐安定了下来。 …… “程好姐，给，我刚买的，还冰冰的呢。” 片场旁边，赵丽隐递过来一瓶可乐，小声说了一句，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程好转过头，看到对方手里的可乐，眉头就不禁一皱，训道：“你现在是演员了，这些太甜的东西以后一定要少吃，容易发胖！” 自从上次厕所偶遇，赵丽隐和程好便有了一些交集。 赵丽隐天真烂漫的性子，颇对程好的胃口，因而心里不免偏疼几分，平日里也给予了一些照顾，一来二去的，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不然似赵丽隐这种全无背景的小卡拉米，想要一个月登片场，哪怕是去跑龙套，怕也绝无这种可能。 这次她们拍的戏名叫《八大豪侠》，是保利投资，王晶执导的作品，算得是一部大制作，橙天也为程好争取到其中一个“扁素问”的角色。 本来这个角色最初选的是董璇，但是橙天出手，花了一些代价，便让角色落到了程好身上。 娱乐圈向来都是弱肉强食，董璇作为小公司的艺人，竞争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也没人会傻了吧唧地同情她，来讲程好的不是。 程好拿到角色，自然也没忘了赵丽隐这个小妹妹，便给她安排了一个丫鬟的角色，一来可以长长见识，二来也能捞点外快。 赵丽隐此刻听到程好的话，顿时苦了脸，哀求道：“程好姐，可我已经一个月没喝可乐了，偶尔喝一瓶不行吗？” 程好看她呆萌憨傻的样子，也不忍苛责，于是耐心劝道：“这做演员啊，在外人眼里来看是光鲜无比，但内里的苦楚，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可你既选择了这份光鲜，就要有能为常人所不能为的毅力，先不说声台形表这方面的能力，光是管住嘴巴这样最容易做到的事情都做不到，又何谈当什么演员呢？” 赵丽隐听了，有些怏怏道：“程好姐，我……我知道了。” 程好叹了一口气，又道：“而且啊，你现在刚开始拍戏，不说拍的多好，至少形象这方面不能落人下风，不然很容易就会被人挤下去。 等你上了电视，也不希望父母姐妹，同学朋友看到的是个女胖子吧？” “啊……” 赵丽隐猛地扔掉可乐，惊呼道：“程好姐，我以后再也不喝可乐了，我保证！” 程好闻言弯了弯唇，道：“另外，以后也少吃冰的，你小日子快到了吧？到时候小心有罪受！” 赵丽隐大窘，脸上一阵羞红，但因为年轻，反而愈显娇嫩，连程好都看地晃了神。 她轻咳一声，叮嘱道：“你要是觉得热，平时没戏的时候就去我车上吹空调吧？” 赵丽隐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这不好吧？刘哥会生气的。” 一听“刘哥”两个字，程好脸色也垮了下来，因为对方不是别人，正是吴克波给自己安排的新经纪人。 她本还想挣扎一下的，但这次吴克波去香港失利，回来就大发雷霆，自己没劝成还吃了一通挂落…… “唉！” 程好心里轻轻一叹，暗道：“以色娱人，终有色衰爱弛的一天，只有自己立住了，这富贵荣华才能长久……” 她思绪飞远，发了会儿呆，片刻后，回过神来，对着赵丽隐道：“你既然怕刘哥，那就跟着我一起吧，我在的时候他不会说你的。另外……” 顿了顿，她提醒道：“最近这段时间，在公司里要低调点，知道吗？不然的话，怕是连我也保不住你！” “是不是因为吴总？”赵丽隐抬头问了一句，眼眸清澈。 她也不是蠢人，最近公司里每个人都战战兢兢，这诡异的气氛早就察觉到了。 程好挑了挑眉：“你也知道了？” “报纸上都说了……” 赵丽隐凑近一点，用一种非常神秘的口吻，说道：“我听说橙天和壹心竞争失败了，吴总可生气了，发了老大的火，还打了人！” 说罢，她不由问道：“程好姐，这事是真的假的啊？” “你还挺八卦的嘛！” 程好看了一眼她，失笑道：“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 赵丽隐讪笑一声，低下了头。 程好想了想，告诫道：“你现在正是学东西的时候，有些事情少打听。 本来这些东西真真假假的就难辨，传出去还容易给自己惹麻烦。就算真让你打听到了，又能起什么作用么？ 好好培训，好好拍戏，做好自己本分内的事情就行，等你日后成了气候，再好奇也不迟。” “好吧！” 赵丽隐本来就不是八卦的性子，只是纯粹出于好奇才多嘴一问，现在程好不说，她也懒得打听了。 “收工，收工！” 就在这时，片场副导演突然喊了几声收工，人群哄闹一声开始逐渐散去。 赵丽隐看了眼天色，疑道：“诶，这才几点啊，怎么就收工了？” 程好眉头也一皱，应和道：“是啊！” 刚说完，就看到一个胖子急匆匆走过来，与她们擦肩而过。 “王导，你走的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程好问了一句，她向来会做人，也想王晶结个善缘，如果对方有什么麻烦事，自己斟酌帮他办了也没问题。 王晶知道程好背景大，他这人性格谨慎，不敢得罪人，便顿住步子，解释了一句：“兵兵来了，我去接一接啦！” 程好一愣：“兵兵，哪个兵兵？” “还能是哪个兵兵？范兵兵啦！”王晶笑着回了一句。 程好恍然，对方好像是客观了剧里一个角色，当下不禁皱眉：“导演，你怎么还去亲自迎接，她架子太大了吧？” “无事啦！” 王晶笑着摆手：“我和兵兵是好朋友啦，再说她是壹心力捧的人……壹心知道吧？现在在香港顶顶威风，我得罪不起……” 程好心说不就收购了个嘉禾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想到娱乐圈向来是先敬罗裳后敬人，便也释然，脸上笑道：“那好吧，王导，您先忙！” 王晶点点头去了，赵丽隐问道：“程好姐，王导说的是范兵兵吗？” 程好点了点头，道：“怎么，你想见她？” 赵丽隐吐了下舌头：“没……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程好表示理解，打算招呼人离开，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动静，却是王晶说说笑笑，去而复返，身边似还跟着几个人。 程好一眼便看见范兵兵，对方也望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点头互相致意。 赵丽隐却是惊喜出声：“龙总！” 龙丹妮闻声望来，脸上笑容瞬间垮了下来，眸中的冷意更是激人，吓得赵丽隐脸色刷白，身子打颤。 程好也发现异样，眉头紧皱，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赵丽隐身前。 几人擦肩而过，赵丽隐望着龙丹妮的背影，喃喃道：“她……她怎么……” 程好心里微惊，小声问道：“你和哇唧唧哇的龙总还认识？” 赵丽隐眼眸噙泪，委屈地点点头。 另一头，王晶等离程好远一些了，也开口道：“龙总，你和那个女孩有过节？要不要我……” 龙丹妮脸色阴沉无比，摇了摇头：“和王导没关系，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说罢，她转头向一旁的助理吩咐道：“一天时间，我要知道赵丽隐去橙天的全部过程！” 范兵兵闻言，顿时脸色尴尬，她就算再蠢，这会大概也猜出些什么了。 第102章 威逼 “所以这就是你来橙天的全部经过？” 赵丽隐低着头，小声道：“是……是的！” 程好皱眉道：“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我记得我好像问过你，你一直说你以前是在咖啡店里打工！” “程好姐，我是在咖啡店打工……” 赵丽隐心知程好因为自己的隐瞒生气了，辩解道：“和龙总认识真的只是偶然，我……我不觉得她们会真心帮我，而……而且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关系户进来的。” “呃……” 程好闻言不禁噎了一下，心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怨气，但看她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又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半晌，她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这下可不好办了，你如果一开始就来的橙天，那只能说明你早已心有所属，龙丹妮就算再不快活，也不好借题发挥。 可偏偏你最先去的是那边，又背着她来橙天，她怕是会觉得橙天在故意挖墙脚，到时候肯定要闹到两家公司打对台……” 赵丽隐一惊，忙道：“程好姐，我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怎么就会到那个程度了啊？” “这可跟小人物什么的没关系。” 程好耐心解释道：“你要清楚，凡是开经纪公司的，除了手里的项目之外，艺人也是一种战略资源，因为公司最怕的就是青黄不接。 所以一些有远见的大公司都非常重视公司艺人梯队的建设，对好苗子的看重，有时候甚至胜过对影视资源的争夺，但一般的时候，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井水不犯河水。 龙丹妮看上你，想要培养你，这就像是狼王提前给猎物做了标记，把你视为了禁脔。 而你也去了壹心，就是回应了这种示好，结果现在转头来了橙天，她或许不会觉得你怎么样，但一定会认为橙天在怪规矩。” 赵丽隐急忙道：“我可以去跟龙总当面解释的，绝对不给公司添麻烦。” “没有用的！” 程好摇了摇头，道：“你自己想一想吧，换成是你辛苦谋划半天，结果前功尽弃不说，还让对手捡了便宜，你能保证不生气吗？” “可……可……” 赵丽隐明显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她一直都是底层的打工人心态，哪怕当了演员也是如此，从不觉得自己能左右什么大事。 现在第一次见识到这种高层角力，除了心慌害怕之外，居然还生出了一丝丝的小得意。 不过很快她便把这种异样的心思压在了心底，嗫嚅半晌后，小声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程好姐！” 程好此刻也觉得棘手极了，特别这事还发生在橙天收购嘉禾失败的当口，新仇旧恨一涌来，指不定吴克波就会热血上头，做出什么抽象的决定。 “事到如今，咱们只有将错就错，一争到底了。” 迎着赵丽隐疑惑的目光，程好缓缓说道：“大公司往往就是这样，有时候明知自己错了，也不能主动低头。因为你一低头，别人就会认为你怕了，本来只想喝口血的，搞不好就要把你咬下一块肉来。 橙天如此，壹心更是如此，从你踏进公司的那一天起，两家便已注定不会善了了。” 赵丽隐听的心里发虚，她自忖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小声嘟囔了一句：“可……可是王总不是说，壹心和橙天是合作伙伴吗？” “别人说，你就信？” 程好白了赵丽隐一眼，再想到对方这样单纯的性子，落到娱乐圈这个大染缸中，若没人护着，只怕转眼就得被吞的连渣都不剩。 一瞬间，她的心软了下来，沉吟了几秒后，道：“这个事情你先不要管，我和吴总商量后，再决定怎么做。” “吴总不会怪我吧？” “现在怕了？” 程好冷笑道：“你如果一开始不是为了维护自己那点可笑的自尊，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是程好第一次对赵丽隐说重话，对方瞬间被训地满脸羞红。 “当艺人，第一件事就要学会不要脸，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堂课！”程好冷冷说道。 “知……知道了。” 赵丽隐满心纠结的回了一句，她知道自己成了两家公司角力的牺牲品，必须抱住程好的大腿才有可能活下去，一旦失去庇护，人家动动小指头，就能把自己碾碎。 而且，自己最近被程好带着跑了好几个剧组，短短几天时间，工资就拿了四五千，放以前在咖啡店打工，得三四个月才能赚到这么多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已经见识到了富贵的冰山一角，也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从前的生活了。 王金花！ 龙丹妮！ 赵丽隐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两个名字，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充斥全身，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在心底滋生。 她恨王金花算计自己，更恨龙丹妮咄咄相逼，恨每一个欺负过自己的人……若是程好不开口救自己，怕是连对方也要一并恨上。 咔嚓！ 赵丽隐耳边仿佛听到一丝轻微脆响，她知道那是心里某根弦断裂的声音。 一种扭曲的三观的开始逐渐形成，她要往上爬，爬到只能自己脚踩别人的地位，然后再把今天受到的欺负，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呼……” 赵丽隐悄摸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似脱胎换骨一般，原本彷徨无措的脸上，此刻也逐渐平静下来。 但很快，她就再次挂起一副委屈的模样，噙着泪道：“程好姐，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我就是脑子笨，没想那么多，不然我……你……你一定要和吴总说清楚。” 程好眉头一皱，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敏感，就那么一瞬间，她忽然察觉到眼前这位小妹妹身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变化。 但这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她只当自己多想，再看赵丽隐泫然欲泣的模样，瞬间心头一软。 她握住对方的小手，抚摸着指肚上，因为开始保养而快要消失的那一层薄茧，柔声道：“放心吧，有我在，没事的。” “嗯！” 赵丽隐点点头，肩头耸动，开始无声抽噎。 程好见状，轻叹一声，将赵丽颖一把抱住。 她明白这时候身为一个小人物的无奈，只希望自己能给对方多一些温暖和依靠。 赵丽隐就那样柔柔地靠在程好的肩膀上，只是在一个旁人看不到的角度，轻轻弯起了唇。 …… “王金花！” “啪嗒！” 龙丹妮合上文件，一声怒喝，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旁边的助理吓得寒蝉若噤，一动也不敢动。 也不怪龙丹妮发这么大的火，王金花要走，早已经是明牌的事，如果带走的是她自己手下的人，龙丹妮屁都不会放一个。 龙丹妮和凌平的观点一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都没有那份忠心，自然也不会强留人在公司里。 但这一次王金花撬走的却是自己的人，哪怕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也已经称得上突破底线。 落在凌平的眼里，又会怎么看自己？ 不仅仅是内斗危害到了公司，还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被挖走，更显自己无能。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龙丹妮气上三天三夜了。 她本就是不服输的性子，如今还被王金花算计了一次，满心想着的都是怎么报复回去。 特别是背后那个拱火的橙天，一样都不能放过。 “将王金花手底下的艺人合同全部给我找来！”龙丹妮平缓了下呼吸，冷冷开口。 “好的！” 助理点了点头，人却没动，踌躇了片刻后，小声道：“龙总，这个事，您不跟凌总说一声吗？” “凌总？” 龙丹妮脸色垮了下来：“不过是一件小事，我为什么要和他说？” “好，好吧！” 助理被龙丹妮的眼神看的有些害怕，不敢再多哔哔，抬脚便要离开，可刚走没两步，却又被龙丹妮叫住。 “把兵兵喊到我这边来！” “哦，好的！” 不一会儿，一身戏服的范兵兵就走了进来，额头上全都是汗。 龙丹妮看的直皱眉，将桌上的卫生纸往前推了推，道：“怎么不换了衣服再过来？” 我现在是取保候审，我敢耽搁时间吗？ 范兵兵心里吐槽一句，一边用纸擦汗，一边强笑道：“没什么，等会儿再去换也是一样的。” 龙丹妮没再多问，将桌上一沓合约往前一推，道：“看看吧？” “这是什么？”范兵兵一愣。 龙丹妮淡淡道：“这是王金花所有艺人的合约。” 范兵兵不禁咯噔一跳，心说果然还是来了吗？ 她佯装镇定，问道：“龙总，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龙丹妮也不废话，直接道：“这里面有三分之一愿意留下来，其他的都打算跟王金花走。”说完，还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范兵兵。 范兵兵心中一凛，忙道：“龙总，我现在可是对公司忠心耿耿，我……” 龙丹妮摆了摆手，打断了对方的话，道：“我知道，你不忠心也没用，王金花一走，估计外面也没人敢用你。” 范兵兵嘴角抽了下，心里骂道：你要不要这么扎心？ “好了，说正事！” 龙丹妮摆了摆手，然后唰唰唰翻出几份合同，递过去道：“你之前是王金花的心腹爱将，这几个都是和你相熟的人，我要你替我去谈，能谈多少下来就谈多少下来。” 范兵兵松了一口气，心道原来是这个事儿。 她顿了顿，问道：“龙总，您之前不是说来去自由吗？这些人可不好谈，他们都是最早跟着王金花起家的，忠心的很！” “所以我才要你出面！” 龙丹妮道：“他们之前铁了心要走，我如果亲自去说，他们怕会以为我别有用心。” 范兵兵为难道：“您都谈不下来，我就更不可能谈下来了！” 龙丹妮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事在人为嘛！你不去做，又怎么知道做不好呢？” 范兵兵头皮一麻，心里瞬间明白了，这哪是要我去当说客啊，这是对我不放心，想让我自绝于王金花呢！ 说真心话，范兵兵从出道开始，王金花就一直很照顾她，虽然背叛了对方，但心里其实并不想与之为敌。 所以先前和皮特周的谈判中，对方答应她尽量不和王金花正面对上，结果现在龙丹妮要她办事，可真是有点卸磨杀驴的味道。 她心里着恼，面上不动声色道：“龙总，人我可以帮你谈，但你这边能拿出什么条件，得先告诉我！” 龙丹妮身子往后一靠，笑呵呵道：“条件我已经给到最好了，如果非要加一条，你就说如果不签约，那就一律封杀！” 范兵兵闻言，脸色铁青，道：“龙总，他们只是挂靠在公司下面，您这样有些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 龙丹妮声音里透出冷意：“我的话就是规矩！” 范兵兵硬着头皮道：“龙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清楚的很！” 范兵兵深吸一口气，劝道：“华谊之前都不敢这样做，你这……他们虽然不敢多说什么，但哇唧唧哇的口碑怕是要跟着烂了！” 龙丹妮却是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口碑烂了可以再挽回，我只要快，必须赶在王金花离开之前。” 范兵兵只觉荒谬之极，她根本不想卷入两人的斗争中，于是起身道：“龙总，我恐怕无能为力！” 龙丹妮直直看着她半晌，噗嗤一声笑了，道：“好啊，你不干，多的是人干。” 范兵兵脸色一白，她恍然发觉到，自己从背叛王金花开始，就已经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又过了几分钟，范兵兵踉踉跄跄走出房门。 守在外面的助理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大美人为什么会腿软？ 莫非？咦…… 助理先打了个冷战，突然又觉得兴奋，脑子里一瞬间全都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龙总玩的真花！娱乐圈真黑！ 他吐槽了一句，方才一脸严肃地进了房间。 一天后，凌平落地京城，刚下飞机就接到一个电话。 “怎么了？” 刘茜茜察觉到他脸色不好看，于是小声问了一句。 凌平挂了电话，不发一言，刚坐上汽车，脸色就阴沉下去，大声骂道：“龙丹妮在特么的乱搞些什么？” 第103章 口碑崩坏 凌平是真无语了，他没想到才刚回来第一天，就被龙丹妮送了这样一份大礼。 要说以前他还觉得龙丹妮办事谨慎干练，可自从去年当上哇唧唧哇的总裁之后，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先不说和王金花争权这件事，毕竟她两个都是野心勃勃，不愿甘居人下，自己姑且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龙丹妮仅仅只是为了出一口气，竟然可以开罪这么多艺人，她是觉得壹心已经能够无法无天了吗？ 而且得罪也就算了，重点是能把影响压下来，要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自己照样可以当作啥也没发生。 可现在不仅没压下来，还堂而皇之地闹到自己面前，这看似是让自己做主，估计后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热闹呢！ 本来这次回来就打算顺带手处理掉王金花的事，现在好了，龙丹妮自己作死，还给送了个搭头。 收购嘉禾的好心情瞬间少了一半，凌平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对着皮特周就是一通臭骂。 “你就是这么看的家，龙丹妮要乱搞，你也由着她来？” 皮特周脸色也是难看：“我也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神经，要不是卓威通知我，我估计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凌平心里窝火，也知道不能怪他，公司组织结构重新调整之后，每个分公司的自主权都特别大，光靠皮特周一个人，根本就分身乏术，不可能面面俱到。 “龙丹妮人呢？” 皮特周道：“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 凌平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媒体那边控制住了吗？” 皮特周点点头：“公关部已经开始行动了，市面上几家大的媒体都和我们有交情，费点功夫的话，应该可以把事儿给拦着来。就是那几家小报……” 凌平道：“都是些八卦杂志，没有多少公信力，到时候公司配合发一份声明，最好是能叫下面的人也出面澄清一下。” 说到这里，他似乎又想到什么，问道：“对了，爆料的人查出来了吗？” 皮特周摇摇头，道：“没有，这个人藏的很深，估计也是怕被公司查到，以后在娱乐圈混不下去。” 凌平不屑一笑：“什么藏的很深？这事儿八九成就是王金花干的！” 皮特周讶然道：“不可能吧，她后路都断了，没人保她，还敢跑出来作妖，真就不怕壹心报复？” “都说穷寇莫追，你都准备要别人的命了，还不许人狗急跳墙？” 这个时候，凌平的情绪也渐渐平缓下来，叹道：“龙丹妮还是没经验啊！王金花之前认怂，是因为我站了龙丹妮那一边，可龙丹妮却理所当然地认为王金花是怕了她，现在被人反手拿捏，活该吃这个教训。” 皮特周点点头，适时进言：“龙总确实缺了点稳重，我觉得她继续担任总裁的话，似乎有些不合适了？” 凌平斜睨了他一眼，心道当初要不是你选择坐山观虎斗，她俩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一句话就要撤了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落井下石，把人用完了就扔呢！ 殊不知皮特周心里也苦，他自忖不过中人之姿，连管理企业都是一边学一边实践，摸着石头过河。 结果凌平直接弄了一堆变态级别的小弟放在他手下面，一个个还都精明强干，野心勃勃。 他眼光不够，格局不足，生怕因为自己的保守，影响到别人才能的发挥，进而影响公司的进步，所以干脆选择无为而治，只在一些关键问题上偶尔发表下自己的意见。 这一次王金花和龙丹妮的争斗也是如此。 一个是倒戈投诚，千金市骨的对象，一个是凌平的贫贱之交、心腹爱将，他偏向哪个都不好，但又没有能力调解纷争，最终只能袖手旁观 所以他不是不想管，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管！ 可这样的做法落在下面人眼里，就显得此人太过深不可测，威望反而一天比一天重，杨天真甚至都成了他的铁杆迷妹。 就不晓得这些人知道他们一直以来敬畏的对象其实是个怂逼之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态？ 凌平摇摇头：“这话就不必说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力保，真把龙丹妮撤了，不知道要寒了多少自己人的心。” 他并没有直接点明，龙丹妮和王金花之间，其实同样是本土派和外来派的竞争。 她们身负众望，所以有时候无可奈何，不得不争。 皮特周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门却被突然敲响。 凌平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冷冷开口：“请进！” 皮特周也赶紧收起表情，正襟危坐起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不出意料是龙丹妮到了。 她低着头进来，身上的丝绸西装多了许多褶皱，整个人也带着几分颓唐之色。 凌平眉毛一挑，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要强的女人身上看到如此狼狈的一面。 皮特周瞧见之后，也是讶然片刻，赶紧挪开了视线，免得招人记恨。 “凌总，我错了！” 凌平嗤笑一声，不屑道：“你错哪儿了？” 龙丹妮淡淡道：“错在不该不顾大局，还给公司造成了不好的负面舆论。” 她以为王金花成了丧家之犬，必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如果趁机吞掉她手下的人，只会让对方离开壹心之后，处境更加艰难。 这就好比钝刀子割肉，远比杀了王金花更能叫人难受。 没想到这货还真不怕凌平报复，反咬了自己一口。 她龙丹妮一人做事一人当，闯下的祸她自己认！ “错！” 凌平闻言，摇了摇头，大声说道。 龙丹妮也抬起头来，露出不解的目光。 凌平道：“作为上位者，行事要么示之以仁，要么示之以威。 王金花本已是穷途末路，你要怀仁就放她一马，大家好聚好散，一笑泯恩仇。你要示威就该穷追猛打，除恶务尽。 哪里有拿着下面人出气的道理？ 你捏些一堆人的合同去威胁别人，看似威风八面，实则是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又叫公司其他人怎么看你？ 你以为这样就能够恶心王金花，殊不知自己先跟着跌了分，事事想当然，说到底就是太傲慢……” “是，我知道错了，凌总。” 龙丹妮面露羞惭，道：“无论您这怎么惩罚我，我都认！” 凌平看了她一眼，见她不似作伪，这才点了点头，道：“你应该好好感谢下周总，是他替你查漏补缺，收拾掉了烂摊子。 要知道去年天娱霸王合同的事才过去多久，这事真闹的沸沸扬扬，那就是哇唧唧哇成立以来最大的舆论危机，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龙丹妮这才对着皮特周感激道：“周总，多谢了。” 皮特周摆了摆手，看凌平在这里，也不好说什么宽慰的话。 凌平想了想，也对这事做出了最后的处理：“让杨天真去给你做几个月的总裁助理，你把艺人的事先放一放，专心抓女团和综艺吧！” 龙丹妮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赶走一个王金花，又来了一个更难缠的杨天真。 什么狗屁的总裁助理，人家背后站着凌平，分明就是过来钳制自己的。 自己这次看似没受什么大的处罚，但是手中的权力直接少了一半，至于以后能不能拿回来，还得以观后效，真不知道该喜该悲了。 龙丹妮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能瓮声应道：“是，知道了，凌总。” 凌平摆摆手：“下去吧，多总结一下教训得失，别遇事就一个劲地瞎莽！” 龙丹妮点点头，她出师未捷身先死，心里郁闷着呢，走到门口又不甘心，转过身咬牙问道：“凌总，这次是不是范兵兵那个丫头告的密？” 凌平眉头一皱，大声斥道：“是不是她也不是你该打听的事，人家现在是公司的艺人，还想着打击报复就太过分了。” “哼！” 龙丹妮抿了抿嘴，气哼哼的走了。 凌平捏了捏太阳穴，问道：“我是不是太仁慈了？” 皮特周摇了摇头，道：“龙总是人才，人才嘛，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脾气，加上和你关系好，难免沾了点娇纵，吃过这次的教训，想明白了就好了。” “希望如此吧！” 凌平叹了口气：“把范兵兵叫过来……” 十几分钟后，范兵兵一脸瑟缩地走进了办公室。 她心里其实害怕极了，昨天奉了龙丹妮的命令，才刚谈了两三个艺人，就接到总公司的警告，然后便和龙丹妮一起赶了回来。 她猜这应该是王金花的手笔，但经手的只有那么几个人，要是查不出谁告的密，自己很可能成为那个背锅的对象，万一到时雪藏了自己，怕是得星途尽毁，故而才忐忑不安。 “凌……凌总！” “来了！” 凌平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我知道龙丹妮叫你办的事了……” 范兵兵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辩解，却见凌平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然后继续道：“放心吧，这事不怪你。” 诶…… 范兵兵瞪大了眼睛，怎么事情和想象中发展的不一样啊？ 凌平道：“王金花的人你不用再管了，回去告诉他们一声，不会有雪藏更不会有封杀。另外，凡是愿意继续留下来的，合约都提半个档位。” 范兵兵脸上露出一抹喜色。 “至于你……” 凌平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一次确实委屈了你，说说吧，想要公司给你什么补偿？” 范兵兵咽了口唾沫，被突如其来的大饼震地说不出话来。 “都……都是为公司办事，不用什么补偿。” 凌平嘴角一弯，道：“算了，看你也没这个胆子提要求，我替你做主好了……” 顿了顿，忽然朝旁边的皮特周道：“明年宁昊的电影，叫她继续来做女主角，另外，公司下一部电视剧《甄嬛传》，也给她留一个女一。” “啊……” 范兵兵不由惊喜出声。 宁昊的电影不用说，至今拍一部火一部，不知道多少人想去他的电影里露露脸。 今年自己也参演了他的《疯狂的赛车》，只可惜这是一部男人戏，自己在里面的戏份很少，但明年的可就不一定了，宁昊总不能一直只对男人感兴趣吧？ 《甄嬛传》更不用说，听说投资过四千万，是明年公司最大的饼，好多艺人都在托关系打听。 可没想到……饼就这样硬生生砸到了自己脸上。 什么叫因祸得福？这就是啊！ 范兵兵昨天还觉得大难临头，今天就已经喜不自胜了，要不是凌平在自己面前，估计口水都要流下来。 龙丹妮，你就是我的福星，下次还要！ “凌总，这，这……”范兵兵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平笑了笑，道：“你要是觉得没问题，事情就先这样定下来？” “诶，诶，好！” 范兵兵喜滋滋点头，忽地，脸上一苦，支支吾吾道：“那个……凌总……” 凌平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主动道：“放心吧，我已经警告过龙丹妮，她不会报复你的，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看着范兵兵扭着丰腴的屁股离开，凌平摇头轻笑，转头一看，却见皮特周眼睛都看直了。 “怎么，看上了，要不给你俩撮合一下？” 皮特周尴尬一笑：“哪……哪能啊！” “呵呵……” 皮特周赶紧咳嗽一声，问道：“你……你这次出手怎么这么大方？” “做给别人看的嘛！” 凌平道：“我们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一举一动不好太随心，不然动静太大，上面怕是会不高兴的，柳传知那次你忘了？” 皮特周心中一凛，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 凌平拍拍他的肩膀，道：“另外，范兵兵也算是个不错的苗子，电影电视剧都吃的开，给她个机会又何妨？” 皮特周皱起眉头：“我看她不像是个安分的，就怕喂不熟。” 凌平笑道：“那都是后面的事了！” 皮特周点点头，又问：“对了，王金花那边怎么办？” 听到“王金花”三个字，凌平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他已经知道了赵丽隐的事情，本来是想好聚好散的，但对方的所作所为，一次又一次的过界，也让他彻底失去了耐心，不得不用上雷霆手段。 “王金花算什么？”凌平冷笑一声，转头道：“背后的橙天才是重点，得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墙脚不是那么好挖的。” 一周后，王金花这位国内第一经纪人在公司里被经济犯罪侦查科的执法人员带走，圈子里直接就炸了。 吴克波本来还想拿赵丽隐的事情开嘲讽的，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 而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也是尽皆骇然失声。 这就好像两帮混混打架，突然有人掏了一把枪出来，虽然坏规矩，但确实能吓唬住人。 真狠啊！ 所有人再一次感受到了凌平的狠辣无情。 而凌平本就不咋样的口碑，终于也是彻底崩坏。 第104章 肥羊 “啪嗒！” 门被轻轻一开，又悄摸声地合上。 龙丹妮眼帘一挑，目光从手中的书本上挪开，望了一眼进来的人，淡声道：“来了？” 说罢，又冲着旁边一指，道：“那边有水，自己倒，对了，给我拿瓶橙汁过来。” 杨天真依言而行，将一瓶小罐橙汁放到龙丹妮桌上，看了一眼书扉页上“夏至未至”四个字，笑嘻嘻道：“呦，龙姐，好兴致啊，都看上郭小四的书了。” 龙丹妮将书随手一扔，道：“这不是给你挪位置嘛，我工作量少了一大半，就看看闲书消遣呗！” “哎呦，您可别说挪位置的话！” 杨天真双手合十拜了拜，道：“这样显得我太罪过了。” “行了，别在我这儿装模作样！”龙丹妮撇撇嘴：“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 杨天真嘿嘿一笑，并不接话。 龙丹妮干脆利落地拉开饮料罐，也不学那些名媛矜持的模样，猛喝了一大口，打了个气嗝后，道：“不过我小时候读书，书上说什么‘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以前还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总算能体会到一些文中的心境了。” “啧啧啧……” 杨天真咂咂嘴，下巴一抬，朝桌上的书本点了点，笑道：“龙姐，你这话说的，这是要当圣人啊，那你看这书……看出些什么道理没？” 龙丹妮摇了摇头，淡笑道：“这书无病呻吟，矫揉造作，讲的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事，能看出什么道理？” 杨天真明显不信：“你……你还真是为了消遣啊？” “不行吗？” 杨天真狐疑地拉长声音：“这可有点儿不像你啊！” 龙丹妮轻轻一笑，起身拍了拍她，缓缓说道：“这么跟你讲吧，郭小四的书虽然写的垃圾，但是在年轻人中却很受欢迎。 像我们这种搞娱乐产业的，年轻人永远都是第一目标人群，所以在制定决策前，必须要多观察一下市面上的热门事物，无论好的坏的都要参与。只有投其所好，才能保证基本盘不崩！” 杨天真闻言，不由严肃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龙姐这是金玉良言，受教了。” 龙丹妮嘴角一翘，又走到一旁的柜子前，抽出其中一沓牛皮袋，扔到杨天真面前，道：“行了，咱们也别闲扯了，这是公司所有艺人的经纪合约和工作安排，你熟悉熟悉，尽快把艺人管理这一块抓起来吧！” 杨天真低头看了眼牛皮袋，有些惊讶地笑道：“龙姐，你……你这剧情发展的有些不合理啊？” “那要怎么才合理？” 龙丹妮白她一眼，道：“进来先给你一顿下马威，然后咱俩再斗个你死我活，最后都跟王金花一样？” 杨天真嘴角一抽：“龙姐，你这……这就说的有点过了。” “行了，我没空和你搞这些虚的，再说了，我现在是取保候审，更不可能和你玩宫斗，放心办事儿吧。” 龙丹妮大度地摆摆手：“以前我和王金花之间是不得不斗，现如今嘛，咱俩还是各司其职，客客气气的，一起把公司带好吧！” “龙姐大气！” 杨天真点了点头，突然怪笑一声：“现在我倒是可以确定了，龙姐你之前一定是故意的。” 龙丹妮瞟了她一眼，“哦”了一声，道：“看出来了？” 杨天真嘿嘿一笑，竖起一根大拇指，道：“先前我就在怀疑，龙姐你的手段不可能这么糙……啧啧啧，你这一手看似是莽，其实是逼王金花出手吧？以身入局，实在是高啊！” 龙丹妮淡淡一笑，忽地叹道：“我也是没办法，哇唧唧哇能一跃而起，王金花也是有功劳的，我要不如此，凌总也不可能下决定动她。 “我只是没料到凌总性子那么酷烈，居然把人送了进去，现在回想起来，背后犹生冷汗……” 杨天真心头一凛，沉默片刻后道：“龙姐现在这是怕了？” “怕？” 龙丹妮斜睨他一眼，道：“我怕什么？” “怕凌总知道你利用他……” “哈哈哈……” 龙丹妮大笑一声，摇摇头道：“小杨啊小杨，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你真以为凌总不知道这事儿？” 杨天真脸色一变，目露骇然：“你是说……” 龙丹妮点点头，意味深长道：“你觉得我在利用凌总，凌总又何尝不是在我呢？或许凌总原本想要的，就是让我把刀柄递到他的手里！” 杨天真闻言，越想越怕，额头不由冒出一层油汗。 忽地肩头一重，她转头望去，却见龙丹妮不知何时已经压到自己的身上，并在她耳边小声道：“小杨，在你正式进入哇唧唧哇工作之前，再教你一课……知道什么叫‘权柄操之于上，而臣分详其下’吗？” 杨天真懵懂地摇了摇头。 龙丹妮弯了弯唇，再次拍拍她的肩膀，讳莫如深道：“那就多想一想，你迟早要独当一面的，只有明白了我刚才说的，未来才能走的更远！” 说完，龙丹妮起身看了看表，也不管杨天真，自顾朝着门边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去综艺部那边开个会，你离开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啪嗒一声，办公室复归寂静，只有杨天真一个呆呆坐在椅子上，消化着刚才惊人信息量。 …… “首日票房出来了，直接破了2000万，看来‘疯狂’系列真的已经深入人心了啊！” 壹心董事长办公室里，皮特周拿着报告，喜滋滋地冲着凌平道：“而且咱们这次的宣发费用只有第一部‘石头’的一半，照这个势头下去，‘赛车’的票房破两亿有望啊！ 光这一部电影，至少能给公司带来超过八千万的收益，后续的持续收益更不必多说……显而易见，‘疯狂’系列已经成为国内最卖座的电影系列了。 凌平，咱们创造了历史啊！” 自家电影再一次破了纪录，说不开心是假的，凌平听完皮特周的汇报之后，脸上也是挂起了笑容，不过嘴上还是非常谦虚地说道： “虽说后来居上，但咱们还是不要太飘了，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半场开香槟。” 想了想，他吩咐道：“跟下面人都通知一声，在记者面前不要乱说话。我们不是冯晓刚，不需要靠这种方式来博眼球。” “好！” 皮特周点了点头，忽道：“对了，你上次说跟宁昊分账的事……” 凌平瞥了他一眼，道：“咋了，有问题？” 皮特周摇了摇头，沉吟几秒后，试探道：“凌平，真要分账的话，这次恐怕不会是个小数目！” “舍不得了？” 皮特周僵笑了一声，道：“怎……怎么可能？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咱们也没签合同，最多算口头开的一句玩笑，是不是可以和宁昊商量一下，包个大红包算了。” “你呀你！” 凌平点了点皮特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半晌，才叹道：“我知道这段时间花钱是多了点，你又是个精打细算的性子，看到账面上不富裕，觉得给宁昊分账一大笔钱，心里面舍不得……” 皮特周尴尬一笑，没有做声。 凌平摇了摇头，道：“虽然和宁昊分账的事只是一份口头承诺，但你想过没有，今天咱们敢昧下这笔钱，宁昊看公司的面子，或许不敢多说什么，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下次再想用人家，可就不见得像现在这么顺手了。 而且这事儿一旦捅出去，乐华在业内的口碑也就跟着崩了，这是能用钱买回来的吗？” “好吧！” 皮特周长叹一声：“是我短视了。” “这也不怪你！” 凌平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事怪罪皮特周，只是道：“钱嘛……一旦放在账面上就失去了它的价值，只有流通起来，才能完成资源的最大利用。” “咱们今天花出去是价钱，未来得到了的是价值，这可是股神巴菲特说的话……而且……” 他指了指手上的票房数据，笑道：“有了这份答卷，乐华融资的事情也就成了一半，将来不怕没钱花的。” 皮特周闻言，不禁皱眉：“咱们现在融资是不是早了点？其实省一省的话，等彩铃那边回了款，也许就不是那么缺钱了。” 凌平摇摇头，认真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后边花钱的地方不会比现在少，抠抠搜搜是成不了大事的。 而且彩铃的红利还不见得能吃几年，趁这几年国内融资春天，多存点弹药在手上，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嘛！” 他没说的是，再过两年就会爆发世界性金融危机，到时候资本出逃，想融资也融资不到，不知道要死多少企业。 还不如趁现在捞一笔大的，以后指不定还能抄底一部分优质资产呢！ 皮特周怔了怔，神色缓和下来，道：“好吧，你说了算！” 凌平继续宽慰：“不要把资本想成洪水猛兽，觉得他们进来了，公司就不纯洁了。 其实这就是商业游戏必备的一部分，谁也离开不了的。” 皮特周点了点头，再也没多说什么了。 忽然，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秘书走进来道：“凌总，沈总已经到了。” 凌平点点头，又道：“后面的路演活动你和杨天真一起安排好，我先过去看一看。” “好！” 凌平起身离开，来到隔壁的vip会客室。 这是专门为公司高层准备的，有使用权限的不超过十个人。里面不光装修精致豪华，就连喝的水都是法国进口。 钟琰琰不止一次抱怨过，想要把农夫山泉塞进来，美其名曰冲击一下高端市场，但是都被凌平无情拒绝了。 冲击高端？ 您配吗？ 凌平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钟琰琰，但凡有点自知之明，也不至于说出这种话。 后世钟琰琰一直在做农夫山泉冲击高端的事，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后来才不得不像养蛊一样，搞出一堆茶饮子品牌，“东方树叶”就是其中一个，最后还特么的翻车了。 进了门，当先看到的就是戴着眼镜的沈南鹏，正一边喝咖啡，一边说着什么。 而他的旁边，是一个穿着红色polo短袖，也戴着眼镜，身形高瘦，面部线条较硬朗的男人。 沈南鹏听见动静，立刻放下咖啡迎了上来，口中笑道：“凌先生！” 凌平同他握手，也笑道：“沈先生。” 接着，他把目光投到一旁的男人身上，问道：“这位是？” 沈南鹏给他介绍：“凌先生，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高瓴资本的张磊，同时也是我的好朋友。 他听到您最近在寻求融资的消息，非常感兴趣，所以一定要我带他过来，和您见上一面。” 原来是他！ 凌平听到“张磊”这个名字，心里顿时就惊了一下。 这货可是个牛人啊，在美国读书还没毕业就在中关村创办一家公司，专门帮中国的互联网企业拉投资。 后来经济危机，公司倒闭，他又回美国耶鲁大学读书，硕士毕业后开始负责一家基金的投资工作，并主持投资了中国一家铁矿石公司，且获利颇丰。 之后又一直担任纽约证券交易所首任中国首席代表，并创建纽交所驻香港和北京办事处，直到2005年，才创立高瓴资本集团。 他最成功的案例便是投资了腾讯，时间好像就在今年，听说获利超过200倍，后来又相继投资了京东、蓝月亮、百丽…… 不过因为凌平的介入，腾讯发展的远比原时空要好，无论业务还是资金规模，都跟原来不是一个量级，自然也轮不到高瓴资本来捡漏，后面京东就更不用说了。 这个时间段，恰好是张磊的高瓴资本成立不久，他七月份才拿了耶鲁大学一笔钱，投了几家有潜力的小公司后，市面上就已经找不到好的项目。 所以他现在非常着急，希望能尽快出成绩，好在在中国的投资界局面打开局面。 直到听见沈南鹏说凌平这边有融资需求，在了解了一番壹心的业务规模后，便死皮赖脸地一定要求对方带上自己。 而沈南鹏心里也愿意带带这个小老弟，干脆就顺水推舟应下了。 凌平简单听了下来龙去脉后，看张磊的眼神也变了。 这种上赶着做买卖的，可不就是送上来的肥羊吗？ 一瞬间，他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热情的笑容，就像舔狗遇到心心念念的女神来投怀送抱，使劲握着张磊的手，感慨道： “张先生，恨不能早与您相识啊！” 第105章 第一轮融资 “凌先生，冒昧打扰，失礼了！” 初次见面，张磊也被凌平的热情搞得脑袋一懵。 他悄摸打量对方一眼，远的不论，就前几天的功夫，这货才刚把国内最大的明星经纪人给送进去呢！ 所以看到凌平夸张的笑容后，张磊就不由想到曾经听过的那些传闻，总觉得有些不怀好意，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忍着心中的异感，几人寒暄落座，凌平率先招呼道：“沈总，张总，咱们先不急着谈事，我看时间快到中午了，两位肯定还没有吃东西，要不一起用个饭如何？” 张磊不由看了一眼沈南鹏，那眼神仿佛在问：你吃吗？ 沈南鹏也回了个眼神：要不就……吃点？ 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笑了，沈南鹏道：“好啊，来了几次，还没尝过凌总公司食堂的菜色，今天看来得一饱口福了。” 凌平哈哈一笑：“您二位大驾光临，去吃食堂怎么行？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说罢，他打了个电话出去，不一会儿，就有几名穿着行政厨师长制服的工作人员敲响房门，紧接着，便是一辆长长的餐桌被推了进来。 “搞这么隆重？” 两人心中一动，他们也是老江湖，自然看出凌平的举动有些不合常理，心里不禁有了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生出淡淡的警惕来。 只是几分钟时间，豪华会客室就给布置成一间开放式厨房，三张工作台同时启动，穿着雪白工作服、戴着高帽的厨师们在餐车前不停忙碌着。 会客室的通风系统非常给力，再加上食物以西点为主，所以并没有多少油烟，反而只有食物的香味瞬间充斥满整个房间。 又过了十几分钟，各类美食开始有节奏的摆上来，中外菜式都有，现做现吃，爱吃什么就拿什么，气氛不可谓不轻松。 真会玩儿嘿！ 一旁二人看的啧啧称奇，他们都是国内顶尖富人群体，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基本上没有办不到的，但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爆改会客室，搞这种形式的自助会餐。 约莫是因为自己的想象力太贫乏，两人都思索着回去也要搞这么一套班子，以后遇到大客户了，好方便自己装逼。 凌平心说多稀奇啊，以后还有人专门在公司顶楼养歌舞团呢，我不过搞个自助餐而已，跟加印比差远了好吗？ 再说了，这种会餐说白了就跟农村吃席一个样，一抓一大把，只不过有些偏私人和商务，才会显得高大上而已。 “来来来，尝尝我公司大厨的手艺！”看到菜准备的差不多了，凌平开始招呼着两人用餐。 张磊迟疑了片刻，一旁的沈南鹏则开口说道：“凌总，这么多菜，是不是有些浪费了？” 凌平装作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只是哈哈一笑，道：“浪费什么？真以为吃不完全倒掉啊？放心吧，会有其他人解决的。” 沈南鹏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嘴角一翘，点了点头，主动接过服务人员递过来的餐盘，拿了两块看着煎的挺不错的牛排，又取了几片三文鱼和蘸料便离开了。 张磊还有些微微拘谨，凌平已经热情地将他推到餐车前，然后取了餐盘给他。 “那是什么？” 眼前的食物色香味俱全，张磊近距离看了眼之后也感觉有些饿了，便不客气地问了一句。 凌平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是一口咕都咕都冒着泡的铁锅，里面弥漫着浓稠的黄色汤汁，透露出丝丝不详，不由自主就会让人引发一些不好的联想。 凌平眼神一变，也想问一句“这是什么”？ 但看张磊跃跃欲试的模样，顿时震惊了。 哎呦喂，看不出哥们儿口味挺重哈，属狗的吧？ 一旁的厨师立刻躬身答道：“张先生，这是一道融合菜，名叫‘咖喱铁锅炖’！” 张磊直接呆住了：“卧槽，我看见了什么？咖喱和铁锅炖？”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神奇料理啊？ 厨师矜持一笑，随后颇为自傲地说道：“融合菜是这样的，但重点还是要有一颗海纳百川的心。” 凌平抽了抽眼角，海纳百川是不假，可你觉得印度和东北搭吗？ 妈的，这货谁推荐进来啊？ 张磊却是眼前一亮，似乎非常感兴趣，屁颠颠地问道：“这里面除了咖喱，还炖了了啥？” “排骨、大鹅、鱼那些，都是东北菜的做法，只不过汤底换成了咖喱。” “牛哇！” 张磊啧啧称奇，他是个冒险主义者，打第一眼看见这菜便想尝试，于是干脆利落将餐盘往前一伸：“来一碗，来一碗。” “好嘞！” 厨师舀了满满一瓢，随后便将目光放到凌平身上，露出一丝鼓励之色。 凌平装作没看见，自顾往一旁取烧烤去了，对方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失望。 眨眼间，三人取好了食物，然后坐到了一块。 沈南鹏一个不经意转头，瞟到张磊盘里，差点叫出了声。 不是我看见了什么？那么多菜你不吃，跑过去端了一盘屎？ 等再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原来是咖喱。 沈南鹏视线回到自己跟前，一份牛排，一份海鲜，一杯酒，再看看吃的津津有味的张磊，瞬间撇了撇嘴，嫌弃地挪开了一丝距离。 他再望向对面的凌平，就比张磊好一点，这会儿正怼着一根鸡腿啃，也称不上多雅观。 他忍不住道：“凌总倒是挺不拘小节。” 凌平呵呵一笑：“吃饭是大事，又不当着外人的面，那么拘束干嘛？” “凌总说的对！”一旁的张磊附和了一句。 沈南鹏无声笑笑，摇了摇头，然后将手中的刀叉放下。 他行事向来节制，即便再饿吃饭也只吃七分饱，以免因为过饱而影响自己思考。 眼看着凌平也将手中的鸡骨头扔下，他轻笑一声，问道：“凌总这次放开融资，不知道打算集中在哪一块业务上呢，又或者是……将壹心集团整体打包？” 你特娘咋不上天呢？ 凌平一听就想翻白眼，自己好不容易才进行完业务拆分，怎么可能让你们白捡便宜，更何况还有那么大一个总部，花了好几亿呢！ 旁边的张磊也放下勺子，聚精会神地听着这边的谈话。 凌平摇摇头，道：“壹心不可能，我这次准备开放的是乐华影视的融资，不知道沈总有没有兴趣？” “有，当然有！” 沈南鹏道：“数月之前我便说过，乐华开放融资之时，沈某一定要参与一手，现在正是兑现诺言的时候。” 顿了顿，他好整以暇地问道：“不知道凌总这次的心理目标是多少？” 凌平想了想，随后比出一个手势来。 沈南鹏眉头一皱，有些不满道：“才八千万，这么少？” 凌平一愣：“少吗？我说的是美金！” “咳咳咳……” 八千万？ 还美金？ 您配吗？ 张磊直接给呛到了，一粒米饭从他的鼻孔中喷了出来，接着掉到了碗里。 凌平恰好瞧见这一幕，咂巴咂巴嘴，突然就没有了食欲。 沈南鹏倒没有失态，只是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才第一轮就要八千万，看来凌总是要重金下注了，不知道您准备让出多少份额！” “好说！” 凌平笑道：“20％！” 听到这个数字，沈南鹏嘴角抽了抽，你你丫可真敢开价啊！ 他摇了摇头，径直道：“照您这么一算，市值可就奔40亿去了。 凌总，华谊都不敢说值这个价，您这就有点太没诚意了。” “华谊能和我比？” 凌平傲然一笑，转头问道：“不知沈总觉得多少才算有诚意？” 沈南鹏也不客气，直接比出一个手势，道：“40％！” “少了一半啊！” 凌平感慨一句，摇摇头：“抱歉，这个价格我不能接受。” “凌总，不要拒绝地这么干脆嘛……”沈南鹏劝了一句。 凌平道：“沈总，我觉得八千万这个价格很合理，您知道《疯狂的赛车》首日票房已经过两千万了吗？我们有信心总票房可以过两亿，甚至超过去年的《功夫》也不成问题，而这部电影成本才一千两百万。 以乐华现在的盈利能力，最多五年就能把这个钱赚回来。” 张磊闻言一惊，他知道这两年乐华在影视行业非常风光，不光偶像剧搞得风生水起，电影也是一部接一部的破纪录，可万万没想到盈利如此之强。 如果凌平刚不是在吹牛逼的话，那乐华岂不是一年至少能有一亿的利润？ 照这样看，八千万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才几年没回国，国内拍戏已经这么赚钱了吗？ 他不动声色地偷看了一眼凌平，又挪开视线望向沈南鹏，想要听一听对方的反应。 沈南鹏摇摇头，道：“凌总，话不是这么讲的，我自从参与嘉禾项目之后，其实也稍微做了一些功课。 文娱产业向来虚高，盈利波动极大，可能前面赚五年，后面一部戏就赔干净。 而乐华之所以能保持那么高的利润率，除了电视剧和广告方面的盈利外，几乎都是靠一年一部小成本片的利润。 可这世上赚钱的事谁又说得准，总不能次次都给你以小博大的机会吧？ 咱们投资人追求的很简单，无非就两点，要么是市场前景，要么是稳定回报，乐华的话……似乎还差了点火候……” 凌平沉默地听着，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哪知沈南鹏说着说着，突然开始循循善诱：“其实您要八千万很简单，拿壹心的股份来就行……” 凌平只是摇头，笑而不语。 沈南鹏也笑了笑，开始讲述他一路走来的投资故事，不要以为被投资者在投资者面前很卑微，一旦遇到好项目，投资者也不介意矮下身子给被投资者讲故事、画大饼的 只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被投资人来承担这个角色，毕竟掏钱的是大爷，极少有人能像凌平这样，一开口就可以让投资人闻风而动。 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沈南鹏也并非不想投资，他只是更想要壹心的股份，毕竟这可是一家独角兽文娱复合体，肉眼可见地能够统治市场，远比单一的影视公司更有价值。 凌平只当故事听了，内心几乎没有一点波动。 他可是从后世抖音里各种毒鸡汤、成功学里浸泡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被对方三言两语就打动？ 这样的故事，凌平甚至可以批发一打，就算是要画饼，也有无数的话术，什么“影视工业”、“新媒体”、“数字服务”之类的……只不过他心里不屑罢了。 他重生已有四年，事业也算小有所成，前世带来的一些屌丝气质也随着手中权势的增加，开始逐渐消磨殆尽，心态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其实他完全可以和沈南鹏说一些软话，但却一直拒绝如此，除了对公司前景的无限信任外，更多是内心的骄傲驱使着他不愿意妥协。 就像他之前和杨天真说的那样，宁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沈南鹏说着说着，见凌平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的火气也噌地冒上来了。 我喉咙都说哑了，你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到最后，他算是瞧出凌平的决心了，也不愿意在壹心的问题上继续拉扯，于是语气僵硬道：“凌总，您说个公道价，我就投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 凌平斜睨他一眼，道出了自己的杀手锏：“还是刚才那个条件，不过我可以和你们签一份对赌协议，保证五年利润不低于五个亿，不然就以溢价30％的价格赎回！” 嘶…… 沈南鹏倒吸一口凉气，你小子……决心这么大的吗？ 莫非，这家公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他不由陷入沉思！ “我投了！”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缄默不语的张磊发话了。 沈南鹏闻言，不由瞪了他一眼。 捣乱是吧？ 我们完全可以再谈一谈条件的，有你这么草率的吗？ “张总打算投多少？” “我没有那么多钱，不过可以掏六千万！” “没问题！” 沈南鹏骇然色变：“你疯了？” “稳赚不赔的买卖，还纠结啥啊！”张磊大咧咧道。 凌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转头看向了沈南鹏。 沈总，现在到我的会合了，抽卡！ 第106章 出来了 最终沈南鹏还是气冲冲地走了，这一波下来，他不仅没有从凌平身上啃下一块肥肉，反而还被猪队友张磊带着花出去了三千万美金。 没错，尽管嘴上嫌弃，沈南鹏的身体还是挺诚实的，要不是张磊开口在前，或许现在拿大头的那个人就是他了。 熬过了世纪初的互联网寒冬，国内各个相关产业相继迎来复苏，国外的热钱也跟着不断涌入国内，开始到处寻找机会。 而像张磊、沈南鹏这样的投资人，手里帮忙托管了国外资本一大笔钱，也不是想投就投，不想投就不投，他们也有kpl，最怕的就是有钱花不出去。 以凌平的眼光来看，现在国内的经济已经渐渐有了一些过热的趋势，特别是体现在互联网相关的行业，创业者只要能提出一个新概念，再搞个网站装点门面，然后把声势炒起来，基本都能融到钱。 而像凌平这种已经开始盈利的优质文娱产业，更是各家投资人垂涎争夺的对象，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和互联网的概念结合起来，可预见的规模不会太大，前景也有限，这才是沈南鹏不愿为此花高价的原因。 当然让沈南鹏放弃也是不可能的，他一开始瞄准的其实是壹心，见事不成才想在乐华的股份上面做文章。 大家都不差钱，唯独沈南鹏嫌弃凌平让出的份额太少，本来还想继续掰扯掰扯，结果没想到张磊如此心急，直接害的他先前准备的一整套话术打了水漂。 谈判最忌自家人拆台，还好凌平念在先前嘉禾合作的份上，只是简单阴阳了沈南鹏几句，要真把他给踢出去，他估计以后和张磊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沈南鹏已经走了，但张磊还留在壹心，他挺喜欢那个咖喱铁锅炖的，想把厨师挖到自己公司去。 大厨这会儿正有些为难地看着凌平。 贵人赏识他不敢拒绝，但是在壹心的待遇也不是一般人能给的起，所以一开始他内心并不是特别想走。 直到张磊开出双薪挖人，他才真的是有点动心。但是先前犹豫过久，这会儿要是答应的太急切，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爱钱？ 再说了，挖人哪有当着现老板的面挖的，把人凌总的面子往哪搁？ 都是一言九鼎的大老板，凌平真要是小心眼发作，自己搞不好连工作都得丢了。 凌平前世就是个底层打工人，哪里会不明白厨师的想法？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养家，自然向往工资高的地方工作。 而且他也不是那种故意阻人前程的人，特别是在张磊刚给自己送了一大笔钱的前提下，自然乐的成人之美。 “张总如此看重你，你又是个什么想法？”凌平主动开口问道。 “我……” 厨师支支吾吾道：“我……我想去那边试一试……” 凌平点点头，道：“这样吧，你先去那边待一段时间看看，如果觉得合适就留下，不合适就回来，这边依旧给你留一个位置。” “谢谢凌总！”厨师感激地说道，这下他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张磊也很高兴，觉得凌平特别给面子。 古时候世家大族就是有互相送小妾的，形容双方关系非常之好，凌平如今给自己送厨子，岂不是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凌平心说你想太多了，我纯粹就是对吃屎不感兴趣罢了。 张磊的谈性很浓，但心里却也明白分寸，而且他刚刚才做出一个大的投资决定，急需回公司准备文件，落实项目，以免夜长梦多。 所以两人聊了几句之后，他就准备带着厨师离开。 凌平将人送到门口，两人握手告别，张磊笑道：“来时便已听见凌总各种传闻，今日一见，果然觉得所言不虚。” 凌平挑了挑眉：“哦？我猜肯定是骂我的更多一些！” 张磊哈哈一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好坏且先不论，反正我只知道要和凌总做朋友，决不能做敌人。” 话是这样说，他的心里却在微微吐槽：和你作对的全都没有好下场，那八字硬的都能当菜刀使了，谁敢跟你做对手啊，嫌命长吗？ 凌平轻笑一声，随后正色道：“还是要感谢张总对乐华的信任！” 张磊却摇了摇头，道：“凌总，我对乐华并不了解，我投资的是人，也相信凌总未来会给我应有的回报！” 凌平心里也挺感慨，本来还想把人当肥羊宰，结果还没动手，他自己就先把自己血给放了。 要说张磊和沈南鹏的投资风格差异还挺大的。 张磊比较偏激进，也不知道是不是新人出身，太急于出成绩，一旦确定了投资目标，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出决策。 凌平还挺喜欢这种的，因为他自己其实就是个直性子，并不喜欢弯弯绕绕地说话，奈何身份地位的限制，有时候逼的他不得不如此。 相比之下，沈南鹏的投资风格便有些偏保守，说不得不好听一点就是老奸巨猾，绝不做无把握的投资。 而且每投出一分钱，都必须保证相对安全的前提，并在此基础之上，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利益。 这种人不太愿意冒险，短期来看，投资回报或许不如张磊，可一旦遇到经济危机，或者市场寒冬，他们绝对又会是过的最安逸的那一批。 凌平站在门口，望着已经走远的张磊的背影，心里有些沉甸甸的。 今天见面，双方都是收获颇丰，凌平不知道张磊最后说的那番话有几分真假，但从今天开始，他确实要转变身份，开始对投资人负责了。 …… “哈哈哈……” 电影院里笑声不断，气氛极佳。 荧幕上，黄渤饰演的耿浩为了逃避警察，阴差阳错参加了自行车比赛。 此刻比赛已经到了尾声，他依旧落后第一名一个身位。 而那个第一名也不是别人，正是他几年前参加比赛，兴奋剂被查之时的第二名。 眼看临近终点，黄渤体力已经用尽，突然一声警笛响起，黄渤像打了鸡血一样，在第一名错愕的眼神中超过了对方，不仅拿到了第一名，还打破了比赛记录…… “啪啪啪……” 影院里不知道是谁，居然兴奋到开始鼓掌，只能说这个年代大家还是热情奔放，放后世早就被人拍抖音审判了。 历史上《疯狂的赛车》是宁昊第二部商业电影，因为有了第一部《石头》的成功，所以《赛车》的投资并不难拉，京城电影制片厂和华纳两家就掏了一千万出来。 这两家大概只是想单纯碰碰运气，一来投资不大，二来对宁昊能否赌赢两次没多少信心，所以宣发上就不太用心。 但因为有第一部《石头》的口碑打底，加上观众口口相传，第二部《赛车》居然也拿了过亿票房。 现如今，凌平不仅给了宁昊1500万拍摄资金，在宣发上更是豪掷1000万，让总投资直接来到2500万，所起到的宣传效应自是不能同日而语。 整个故事主线当然没变，就是演员换了一些，但明显能看出来，一些场景和道具都要比原版更加精细，就连镜头都少了许多粗糙感。 此时影院后面，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胖男人，突然歪头冲旁边同样打扮的女人道：“这片拍的不错！” “确实！” 女人点了点头，不过她也知道身边男人的性子，绝对不允许旁人比他强，当即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咱们的电影更好！” 男人闻言，眼睛眯起，显然是在笑：“话不能这么讲，大家风格不同，各有各的好处。” 女人目露诧异，这可不像对方平时能说出来的话，一时竟然辨不出真假，给直接愣住了。 男人见状，眉头一皱，不悦道：“怎么，你觉得我是在客套？” “当……当然不是！”女人强笑一声，干巴巴地应了一句。 男人转过头，望向大荧幕，电影已经接近尾声，耿浩师父的骨灰盒终于安置在了墓地，一群黑衣大汉正在旁边唱“十八相送”，颇有一种反差喜感，叫人忍俊不禁。 突然，影厅的灯光亮起，观众们三三两两起身离开，各自说说笑笑，显然电影结束，他们的兴奋劲头依旧没有减退。 一人经过男人时，突然啐了一口，骂道：“这特么才叫好电影、好故事，真应该把张艺某拎过来看看，去年《十面埋伏》造了快3个亿，拍的跟屎一样，白瞎了那么好的演员阵容！” 旁边的伙伴也跟着附和：“是啊，好电影就是好电影，谁再拿什么大片做营销，老子一概不认。要是还跟去年的《十面埋伏》一样，我宁愿上两个小时班，也绝对不贡献一张电影票。” 随着两人越走越远，吐槽的声音也渐渐减弱，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颇有点儿面面相觑的味道。 “听说宁昊这片才花了1500万？”男人突然问道。 “是啊！” 女人点点头，叹道：“要是拍电影的都能像壹心一样就好了。” 男人哼了一声，不服气道：“谁能保证次次都赢？再说那几年电影市场萎靡，没有大片刺激消费，能有他们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吗？ 张艺某拍的怎样先不评价，但有一点咱们必须要承认，要是大家都只想着拍小成本片来以小博大，那中国电影我看也没救了。” 女人显然先被说动了气，不想理对方了，当先一步起身走了。 男人却似浑然未见，只是迈着步子跟了上去，斟酌问道：“红啊，你说……咱们把电影提到下个月月底怎么样？” 女人闻言身子一顿，皱眉道：“不是说放春节档吗？改来改去不合适吧？再说了，还有一些后期工作没完成，时间上来得及吗？” 男人摇头：“我想了下，春节竞争还是太大了，咱们这部电影毕竟投了四个亿，如果提到月底，刚好可以借《赛车》的热度炒作，而且同期也没有像样的对手……” 女人一惊，忙道：“陈老师，你可别乱来来，这是壹心的电影，小心凌平那边有意见！” 一听“凌平”两个字，男人顿时皱起眉头，想到自己电影中的主人公谢霆风被对方封杀了一年，导致热度大跌，心里就不由有些隐隐生气。 在他心里，壹心和英皇打生打死都跟他没关系，但是影响到自己电影就有些过分了。 当初邀请谢霆风来拍戏，本就是看中了对方小天王的人气，但现在经凌平这么一搞，不就相当于削弱了自家电影的热度？ 可是自己老婆说的也没错，壹心如今如日中天，自己就算心里再有气，还是不要硬来的好。 他想了想，道：“月底他们电影都下画了，咱们蹭一蹭也不影响啥吧？” “是不影响！” 女人劝道：“但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啊？” 男人沉默几秒，点点头：“这样吧，我去和凌平商量一下，尽量控制尺度，你看怎么样？” 女人觉得可行，但也还是叮嘱道：“你心里有底就好，但如果人家不愿意的话，还是不要有什么意见……” “我知道了！” 男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由想着：自己这么大的导演，出门在外哪个不是捧着的？现在纡尊降贵去找个小孩儿，算是给足了面儿，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女人一看那样子，就知道男人虚荣心又犯了，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终究不敢忤逆，只能叹息一声，跟着他走进了电梯。 …… “试试这件，试试这件……” “哎呀，别了吧，脱来脱去太麻烦了！” 刘茜茜最近这段时间没工作，开始疯狂迷恋上了购物，这不上午才和刘晓丽出去一趟，回来又是大包小包。 光给凌平买的衣服就有七八件，试穿地他头都大了。 两人站在办公室的镜子前，凌平刚脱下身上那件天蓝色的短袖，刘茜茜就递来一件酒红色的衬衫，还配上一副期待满满的表情。 “哎呦喂！” 门被啪嗒一下推开，皮特周见到里面的场景，顿时捂住了眼睛，恨铁不成钢地叫道：“你……你们也给我稍微注意点儿！” 凌平撇撇嘴，套上衣服道：“试衣服呢，想哪儿去了？” “总之小心为上！” 皮特周横了两人一眼，刘茜茜吐了下舌头，低头整理衣服去了，只有凌平坐下问道：“咋啦，有事？” “两个事！” 皮特周比了个手势，也不废话：“第一个，陈凯歌邀请你参加下个月的《无极》首映礼……” “哈？” 凌平大惊：“不是春节档吗？怎么搞到下个月了？” 皮特周冷哼道：“谁知道呢？” 凌平想了想，问：“第二件事呢？” 皮特周难得正色起来，缓缓说道： “王金花出来了！” 第107章 《无极》……没有缺点! “哈？” 听到王金花被放出来的消息，凌平彻底坐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皮特周摇了摇头，道：“还不清楚，但是有狗仔拍到她从拘留所出来的照片，现在那群八卦记者们已经嗨起来了，我也是卓威通知后才知道的。” 凌平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要知道王金花可是他亲手送进去的，连证据也是亲手提交，就算对方背后有关系，一番活动下来，不待个半年一年的，根本不可能出的来。 不过现在的司法系统并不像后世那么健全，对在里面待多久这件事，凌平也不敢做十足的保证。 他要的只是王金花罪名落实，这样就算人出来了，对方口碑、名声尽毁，想在圈子里混也几乎没了可能。 但是现在王金花才在里面待了半个月不到，要说她是柳传知这种层级的人物还有可能，单纯靠她自己的关系就差的太远了。 除非王金花背后有大人物！ 凌平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种可能才解释的通。 来了京城这么多年，一些权贵人物凌平自是多有结交，可是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会有谁敢为了王金花来跟自己为敌？ “老周，这事你怎么看？” 皮特周沉吟片刻后，道：“其实王金花出不出来，影响都不大，她一个小人物，咱们根本不怕她报复，唯独怕的是……” “是什么？”凌平抬眸追问。 皮特周脸色一沉，缓缓说道：“怕的是她背后有什么大人物，故意拿她同我们斗法！” 英雄所见略同啊！ 凌平点点头，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地方，而且现在敌暗我明，更叫人难以防范。 凌平思考了片刻后，定了定神，转头吩咐道：“去查一查背后是谁的手笔！” 皮特周道：“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派人去了。” 凌平点点头，皮特周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在“谨慎”二字上还从未出过差错，他办事自己却是放心的。 皮特周想了想，又皱眉道：“不过转头一想，那人既然敢大张旗鼓地把王金花弄出来，想来也是不打算躲躲藏藏的，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他是谁了。” “这话有道理，但还是不能大意，记得小心为上！” “这是自然！” 想了想，皮特周又道：“现在王金花那边怎么处置？我怕她心中不忿，会来闹事，虽然不怕，但也恶心啊！” “那就先下手为强，给她找点事情做好了！” “什么事？你是说想个法子继续把人送进去？” 凌平摇头道：“人家连铁证如山的案子都能把人弄出来，再搞那些小花招大概率也是徒劳无功。不过咱们可以找点事儿来恶心恶心她，等她忙起来就没有精力作妖了……” “怎么做？”皮特周好奇问道。 “去跟下面几家狗仔打声招呼，给我二十四小时轮流上门骚扰！” “妙啊！”皮特周眼前一亮，拍掌说道。 凌平冷笑道：“管你背后有没有大人物，出了拘留所，也休想过的舒服！” 顿了顿，他又叮嘱道：“另外，派人继续盯着王金花，看她最近都和哪些人接触……” “好！”皮特周点点头，面色凝重。 两人又聊了几句，皮特周才急匆匆离开，凌平坐在沙发上，有些头大的揉了揉太阳穴。 突然，一股香风袭来，刘茜茜不知何时走到身边，两只手给他肩膀揉捏起来。 她刚才一直在房间里，把两人对话听了全，算是第一次直面体会到凌平的不容易——除了唱歌拍戏、管理公司之外，还要防着旁人的阴私算计。 相比之下，自己只是拍拍戏，然后跑跑商务之类的，简直不要太轻松。 就这，自己还一直叫苦，突然觉得心里好愧疚啊！ “唉，王金花这事儿严重吗？”刘茜茜咬了咬唇，小声问了一句。 她性子有些懒，以前很少过问凌平公司的事，也为了不在凌平面前表现出任何争权夺利的心思，只尽力让自己成为一个温顺的女朋友。 像今天这种开口直问，她还是第一次，所以内心有一点小小的紧张和纠结。 凌平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事大事小终归不是我说了算。” 刘茜茜抱住凌平的脖子，知道自己帮不上啥忙，但又想要让他感觉轻松一点，于是转了个话题道：“不说这个了，凯哥导演的那部《无极》你想看吗？” “不想！”凌平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刘茜茜抬起头，有些诧异。 “烂！”凌平继续直言不讳。 “你看过吗，你就说烂？”刘茜茜有些不服气。 “没……” 凌平摇摇头道：“但直觉告诉我烂！” “为什么？” “你想想陈凯歌这两年拍的东西，有哪一部是能入眼的？” 凌平道：“他呀，拿了个金棕榈之后，心是越来越飘了。老某子虽说偶尔烂，但也烂的有底线，陈凯歌尽剩故弄玄虚了！” “嘁！” 刘茜茜撇撇嘴，她可不信凌平对陈凯歌的诋毁，对《无极》还挺期待的。 现在毕竟还不是十几年后，陈凯歌虽然小打小闹拍了几部烂片，但神格未损，仍是那个斩获金棕榈，让无数演员趋之若鹜的大导演。 “那要是我想去《无极》首映式，你会陪我去吗？”刘茜茜突然问道。 “哈？” 凌平一咧嘴，道：“开学做完演讲就得去美国拍戏了，我怕是没时间哦，都打算让老周去一趟算了。” “也是哦！” 刘茜茜顿时怏怏，忽然，她瞥了一眼凌平，叫道：“不对，我看啊，你就是不想去，才故意躲着的。” 凌平挠挠头，呵呵一笑：“还真瞒不过你！” 刘茜茜有些不理解，哼道：“我就奇了怪了，你干嘛对人家凯歌导演那么大敌意啊？我看他们放出来的片花挺好的呀，美轮美奂的，听说当地新闻官媒还宣传了呢。” 凌平心道，你要是在当地花一个亿修宫殿，完了还能当旅游资源蹭热度，我要是官媒，我也给你宣传！ 凌平看了看她，唉，算了，这丫头跟了自己这么久，难得开口一次，去就去吧。 “好吧，到时候我看时间，陪你去就是了。” 刘茜茜顿时喜笑颜开，她喜欢这种被迁就的感觉，抱住凌平给了个香吻，道：“哥哥，你真好！” 凌平呵呵一笑，陈大导可是号称五年内没人能懂《无极》，你别后悔就好！ …… “吱……” 伴随着轻微的刹车声响起，一辆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北影的停车场。 来来往往的学生有些多，夹杂着几个穿着军训服的新生，不时会朝这边看一眼。 现如今能学表演的，大部分家底都殷实，这四百多万的车虽然叫人侧目，却也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直到凌平下车，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被压抑的叫声：“啊，你……你是凌平！” 凌平转头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军训服，身形微胖，长相甜美的女生正惊愕的望着自己。 “你好，你好！” 凌平也不知该怎么回应，便笑着打了个声招呼。 哪知那女生突然激动起来，吨吨吨地跑向他，胸口的伟大不断跳跃着，就算是军训服也遮不住那雄壮的风景。 凌平咽了口唾沫，即便他已见惯了莺莺燕燕，这种类型的依旧能令他惊叹。 眼看女生来势不减，王狗子一个瞬步拦在凌平面前，阻止对方有可能的飞扑。 “凌平，凌平，我……是你的偶像，不不不，我是说，你是我的粉丝……” 或许是太激动的原因，这孩子直接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凌平连忙安抚：“谢谢，谢谢，感谢您的支持和喜欢。” 天呐，他好暖啊，他在谢我，他怎么可以这么好？ 女生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感觉整个人被幸福包裹着，双手捧在胸口，道：“你知道吗，我就是因为你才报的北影，我……我一直幻想能见到你，我以前还是粤省的‘小铃铛’呢！” 小铃铛啊！ 好久远的词汇！ 凌平不禁有些恍然。 他现在路人盘太大，粉丝关系逐渐开始变得正常，饭圈粉也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已经很少听到“小铃铛”在网上闹出什么事了。 如今乍听女生提起，他这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有这么一群粉丝，支撑他熬过了曾经最低谷的时候。 一瞬间，凌平看向女生的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狗子叔，别拦着人了。”凌平开口说了一句。 王狗子迟疑片刻，才让开身子。 凌平走到女生身前，主动道：“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忙，恐怕待不了多久，你需要签名的话，我现在可以帮你签一个……” “可以吗？” 女生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谁家偶像这么好啊，还主动给签名，太叫人感动了！ 见凌平拿出随身带着的笔，她赶紧在身上摸了摸，却没掏出一张可以签名的纸来，想了想，最后一咬牙，突然拉开了衣服的拉链。 “不是，你干嘛！” 凌平吓了一跳，往后跳出去得有三米远！ 女生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将里面穿着的白色小背心拉出一截来，小声道：“那……那个能签这上面吗？” 凌平擦了擦额头的汗，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点点头，干笑道：“可……可以！”说完，伸手唰唰唰签了个名儿。 女生如获至宝，捧着签名喜滋滋地欣赏，忽地，一转头，像是看到了同伴，大声招呼道：“快来，快来，凌平在这里！” “喂，你！” 凌平阻止不及，抬头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只见一群女新生如蝗虫过境一般，呜啦啦朝着自己这方涌来。 “快跑！” 他顿时顾不得形象，一溜烟地跑了，几分钟后，才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黄磊办公室。 黄磊给他倒了一杯水，笑道：“到了学校还能被这么多人追，看来你这人气不减当年啊！” 凌平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老黄你就幸灾乐祸吧！” 黄磊忙笑着安抚：“好了，好了，都是些新生，第一次见，难免失态。等以后多来学校，大家见的多了，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凌平：“……” 老黄我觉得你在阴阳我，但我没有证据。 凌平想起自己一个学期来学校的时间好像都不超过一周，心里突然就有些羞愧起来，忍不住低下了头。 正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些动静，两人转头望去，却是陈凯歌和校领导们说说笑笑走了进来。 “凌平啊，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陈凯歌看见凌平，立刻自来熟地打起了招呼，却是直接忽视了一旁的黄磊。 稀奇啊，你陈大导演难得有这么主动的时候，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吧？ 凌平心里嘀咕一声，面上却是笑着起身，同他握手道：“陈导也是来参加新生晚会的？” “是啊，离校二十几年，偶尔也要回来看看，或许这就叫饮水思源吧！”陈凯歌笑着说道。 什么狗屁的饮水思源，我还不了解你小陈那点小心思？ 这是看电影快上了，故意来母校骗学弟学妹的吧！ 旁边的校领导们却是附和道：“对啊对啊，凯哥导演这句‘饮水思源’，当真说的精辟！” 凌平暗暗撇嘴，尼玛的就知道捧臭脚。 几人客套了几句，陈凯歌突然问道：“凌平，你应该收到《无极》的邀请函了吧？” “收到了啊！” “那你那天会过来吗？” 凌平挑了挑眉，笑道：“原本那天我是要在美国拍戏的，不过既然是您邀请，我自然不会缺席。” 陈凯歌闻言，颇为受用，不禁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互相恭维几句后，陈凯歌又道：“凌平啊，其实还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凌平一愣。 陈凯歌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将《无极》想联合《赛车》炒作的事说了。 “嗨，我还以为啥呢！” 凌平大咧咧摆手道：“陈导您是前辈，大家宣传上互相照应都是应该的嘛！” 陈凯歌瞬间笑了。 这是凌平也道：“不过说到这里，我也有个事想求下陈导。” 陈凯歌不动声色道：“你说！” 凌平道：“这不是豆瓣马上要上线影音评分系统了嘛，我想让陈导您的《无极》作为平台打分的第一部电影……” “评分系统？”陈凯歌皱眉。 凌平连忙解释，就是电影打分，然后发表实时评论，要是电影口碑好，还能相当于免费宣传…… 说罢，凌平还有些不好意思道：“当然了，评价肯定有好有坏，我对其他电影都没信心，怕网友乱说话得罪人，想来想去只有陈导的《无极》才配的上，毕竟是大制作，还有您这位大导演坐镇。 当然，如果您不愿意的话，我……” “不用说了！” 陈凯歌一挥手，霸气侧漏道：“这是好事，尽管拿去打分吧！” 他对自己的电影有信心，《无极》……没有缺点！ 第108章 年少不知少妇好 北影邀请凌平来做这个开学演讲嘉宾，可以说是相当正确的决定，不光学生们回以了巨大的热情，将汇报厅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就连媒体方面的关注度也直接拉满，可羡慕死中戏、中传这两家死对头了。 他们的校领导有时也会想，早知道凌平能有今日的成就，当初招生时咋就不能通融通融？结果白白错过了这样一个金疙瘩，思之真叫人悔之晚矣。 不过有一点他们不得不承认，北影那边对比自家，或许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在魄力和宽容度上，自家却是远远不及。所以就算时光倒转，录取凌平这件事怕是依旧难以达成。 而除了凌平之外，当晚最大的咖就属陈凯歌了。 这货做的演讲虽然又臭又长，且几乎三分之一都拿来给《无极》打了广告，但是台下的学生们却听的十分认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仔细想想，其实挺正常的，抛去这是一部耗资三亿、万众期待的电影之外，陈凯歌本身那也是话题拉满，立在影视金字塔顶端的神级人物。 除非这个学生彻底摆烂，不想在影视圈混下去了，否则但凡还有一丝一毫要进步的想法，那都得对陈大导抱有十二万分的尊重。 而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先不说自己能不能因此得到陈凯歌的赏识，这要是先被人记恨上，星途基本上也就此断绝了。 要知道在影视界，那可是有着明确的食物链的，像陈凯歌这种拿过金棕榈，神格拉满的大导演，别说是演员了，甚至一些中小资本都不敢得罪他。 就比如23年京城电影节的后台上，面对张子怡抢c位的举动，人家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就把张宋文抬到了c位的位置。 张子怡因此当场黑脸，可也同样无可奈何，换成一般人你敢这样做？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如今的陈大导，那是实实在在有嚣张的资本的，他如果想要拍戏，一堆人上赶着送钱，人家还不一定瞧得上。 所以哪怕国内的一些大资本，基本也都不愿意得罪他，选择和他平等对话。 而这种情况直到《无极》翻车，资本被坑了波大的之后，才稍稍有所好感。 如果凌平不是带着“壹心董事长”这个头衔，光是以国内第一红星的身份，能不能见陈凯歌一面，都得人家点头才行，更别提礼堂下面坐着的那些萌新菜鸟了。 不过要论起在学生中的受欢迎程度，这二人之间的差距那就太大了。 准确的讲，学生对陈凯歌多是出于一种敬畏。 要说真心喜欢，那肯定是凌平那种说话幽默，又接地气的做派。 再加上一些些明星光环，滤镜自然无形中被拉满。 借着凌平和陈凯歌的热度，这次的北影迎星晚会可谓关注拉满，当然更赚的还是陈凯歌本人，他毕竟是带着目的来的，只要尽到了宣传义务，基本就可以说不亏。 只有凌平无欲无求，纯粹是被抓壮丁刷脸的。 可没想到随着第二天迎新视频的流出，凌平在晚会上的发言却突然迎来了一波大爆，甚至还在网上掀起了一波模仿热潮。 就比如提问环节，有学生赤裸裸地问凌平：“凌平学长，您不要扯别的，我不要价值观，我只要成功，只想赚钱，想和您一样富有，请您告诉我该怎么做？” 视频中，凌平咬着嘴唇，面带凝重地想了想后，回答道：“我都理解，我也想过这样的，别瞎扯了，告诉我怎么挣钱吧？我们都这么过来的，你信不信，我创业……从壹心创业，2001年到现在，我没有一个月拿过工资，我从来没碰过钱，我对钱没有兴趣，因为我最快乐的时候是我卖歌赚几千块的时候……” 此言一出，网上的乐子人们几乎瞬间活了过来。 这都多久了，居然还能看到凌平亲自整活，今夕是何年？ 仅仅只是一个上午的发酵，无论豆瓣、天涯还是贴吧，只要是社交媒体，基本全都是关于凌平发言的评论。 @张志平: “我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听凌总说对钱没有兴趣的时候……” @@～459:“主持人的任督二脉就是在这里打通的[捂脸]！” @哈哈:“主持人：这是听过最大的谎言[狗头]” @酒吧舞大学毕业: “主持人：职业素养告诉我不能笑出来……” “……” 也不知道是不是学校摄影师故意恶搞，在凌平回答问题的时候，他还专门切了个主持人的近景，而对方脸上正好就是那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然后静静看你装逼的表情。 于是，喜剧效果更炸裂了！ 还有网友专门截了主持人凝视凌平的表情包，上面再配上字幕“我对钱没有兴趣”，作为沙雕图片，开始在网络上反复疯传。 以后的网络大事记大概会这样记述，在05年中的时候，凌平创造了一个当时最大的网络热梗……而他本人也得到了一个“悔创壹心god凌”的称号…… 远在杭州的杰克马也看到了这段视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话好熟悉，仿佛刻在自己的基因里，该由自己讲出来一样。 但紧接着，他又生出一种怅然若失之感，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无形之中离自己而去…… 他摇了摇头，将这一切归咎于“恐凌症”，据说每一个和凌平交过手的企业家们，几乎都产生了相似的症状。 “真是个搅屎棍，一刻也不得消停！” 看着凌平风光，杰克马心里有些不舒服，沉着脸嘀咕了一句，就关了电脑，开始看起了下面交上来的工作报告。 “哈哈哈……” 刘茜茜翻着网友的乐子评论，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凌平脸上一黑，不耐烦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刘茜茜转头道：“我是真没想到，哥哥你一本正经说瞎话的功夫这么厉害，平日里和我们扯一扯就算了，在北影迎新晚会上居然也敢这样说话？” 凌平是真后悔，主要当时气氛到那了，别人又问了那样一个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那一瞬间跟特么触发了被动一样，把老马的台词脱口而出就背了出来。 只能说后世老马玩的抽象还是太过深入人心，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就这样渐渐被同化了。 皮特周则是心有余悸道：“还好，还好，我第一时间让水军引导了话题风向，尽量往搞笑方面走，不然真要被有心人带起炫富的节奏，你这风评怕是又要不保！” 凌平点点头，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要谨言慎行。 刘茜茜却笑嘻嘻道：“我看挺好的呀，经过年初那次全网黑之后，大家对凌平哥哥的宽容度都高了不少，我刷评论大家并不反感，还觉得你挺接搞笑的呢！” 皮特周则是持反对意见：“凡事小心无大错，只有让别人抓不住把柄，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刘茜茜“哦”了一声，吐了吐舌头，继续乐呵呵刷评论去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讲的过于严肃了点，皮特周刻意舒缓了语气，笑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听到一个特有意思的事。” “什么？”两人一愣，异口同声问道。 皮特周道：“听说陈凯歌在韩三爷面前讲了好些酸话，似乎是埋怨你抢了《无极》的风头。” 在《无极》之前，中影主要以发行方的身份参与大片营销，直到《英雄》开启了大片时代，见有利可图，才开始实行“大片战略”。 《无极》便是第一部作品！ 此时市面上叫的号的导演不多，具备亿元票房可能性的导演就更少了，新画面有张艺某，华谊绑定了冯晓刚，壹心也培养出了宁昊。 等轮到中影时，似乎就只剩下陈凯歌这一个选择。 对于中影参投的第一部大片，韩三爷格外看重，各种政策开绿灯，获得的宣传资源足让任何一个导演嫉妒到发狂。 像这种突然提档的事，换成其他导演，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落实，但是韩三爷一句话，《无极》就稳稳地落在《赛车》屁股后面，默许了蹭对方热度的行为。 凌平之所以同意陈凯歌的请求，一方面是因为《无极》话题足够大，想要借花献佛，正式推出豆瓣的评分系统。 另一方面就是看韩三爷的面子，反正自家电影那时也下映，做个顺水人情也不错。 凌平翻了个白眼，无语：“搞得好像谁稀罕这热度似的，管的真特么宽！” 皮特周点点头，他也觉得陈凯歌有些小家子气，不过这毕竟是韩三爷都看重的项目，还是能避则避，尽量别起冲突的好。 想了想，他建议道：“凌平，我看你还是尽快去美国吧，等这波风向过了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诶，不是还有一周吗？去这么早干嘛？” 刘茜茜不乐意了，她才和凌平温存了半个月不到，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才舍不得和分开呢！ 皮特周没说话，送狗过来的刘晓丽先骂了：“凌平是去拍戏，谁跟你一样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什么叫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了？”刘茜茜不服，梗着脖子大声道。 刘晓丽冷笑道：“自己看看你今年去了几家剧组？” 刘茜茜顿时心虚，支支吾吾道：“那……那不是要去欧洲嘛，总不能……总不能代言那些都不管吧？” “那能耽误多少功夫？” 刘晓丽恨铁不成钢道：“你要是有心，三个月拍完不是问题，回来还能多拍一部戏，现在都已经9月份了，你看看你浪费了多少时间？” 刘晓丽心里也急，女儿天姿国色，出道即巅峰，唯独事业心淡，有了点成绩就喜欢先摆一段时间。 以前内地只有个井恬能威胁到她，稍微懒散一下没什么问题，可现在年轻小花却是一个接一个如雨后春笋般蹦出来，像什么汤唯、孙俪之类的……都开始崭露头角，对她的位置发起了冲击，就由不得刘晓丽不重视了。 “演员的根基是作品，再拖拖拖，你一线的位置都要不保了，难道真打算靠红毯那点热度？你也不想以后被人叫‘毯星’吧？” 刘茜茜闻言，瞬间有些不开心了。 她是喜欢演戏，但也不是那么纯粹，相比之下，她更喜欢享受生活。 如果让她选的话，休息一年也没啥大问题，一线二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瞟了眼凌平，又看了眼皮特周，见二人不说话，心里猜到他们大概率是支持刘晓丽的，当即叹了口气，无奈道：“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会尽快进组的。” 刘晓丽眼里闪过一抹欣喜，又冲皮特周使了使眼色。 皮特周会意，立刻笑眯眯地拿出两份合同，道：“来来来，茜茜，这里有两份剧本，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 一份是由李联结主演，中影和京城电影制片厂出品的《霍元甲》，乐华在里面占了一点小小的份额，所以女一给你留着了……” “另一份……” 皮特周又摸出下面一份剧本，道：“这是公司自己投的一部武打戏，名叫《剑雨》，里面有个女二非常适合你……” 刘茜茜看着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上了亲妈的套，996的福报大网当头罩下，肉眼可见地人生也灰暗了起来。 “靓仔，他们都欺负我！” 刘茜茜抱着狗头干嚎，可惜抗议无效。 靓仔挠了挠耳后根，躺着打了个呼噜。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狗也一样！ …… 几天后，随着《无极》的宣传攻势越来越猛，凌平去美国的消息居然都占据了一幅极小的版面。 这天，刚刚下了一场雨，氤氲的阳光在云层间时隐时现，蒸腾着热气，让整个京城都好像裹进了水雾中。 而京城豆瓣公司内部的氛围却有些骚动，尤其是男同胞们。 豆瓣上线已快一年，如今已颇具气候，由于其特殊的社区属性，经常会有壹心公司青春靓丽的练习生来这边参加访谈，增加曝光度。 但是今天不一样，听说要来一位大咖！ “哎，来了来了！” “车到楼下了！” “上楼了！上楼了！” 等到电梯门打开，众人才看清来人。 不是别人，正是《无极》的制作人，陈凯歌的老婆——程红。 男同胞也见过不少美女，比如刘茜茜、井恬之类的，但直到见到程红的那一刻，他们却依旧不由得感叹。 “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第109章 只有我看出来凌平是个君子 程红是谁？ 当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相信会有一堆人贡献出一堆的标签，当然最负盛名的，必定是“陈凯歌老婆”。 可要论最没有争议的，那一定是“美”！ 是的，这是一个可以用“美”来做标签的女人，同样也是因为美貌，而受媒体最多批评的女人。 程红的美，该怎么形容呢？ 应该说是一种端庄大气与艳丽妩媚的完美结合的美。 她的五官精致而和谐，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东方女性的温婉与魅力，但同时，身上又流淌着独特的80、90年代的风韵，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着光彩。 妩媚动人，让人无法抗拒，哪怕是现在的刘茜茜，也远不能及。 凌平有时候还挺庆幸自己能够重生，可以用一种过来人的心境，见证这样一个美人辈出的时代。 等再过十年，内娱被一群普女、网红脸攻占的时候，年轻一辈却是连正常的审美都已经丢失了。 后世时常流行一个叫“风情美人”的词，如果光是长的漂亮，连这词门槛都不够不上，只有气质与美貌并重，才堪堪达到评选的标准。 程红毫无疑问就是这样一个极具风情的女人，亦无愧于“大陆第一美人”的美誉。 只可惜跟了陈凯歌之后，她开始退居幕后，相夫教子，作品也跟着越来越少。 近些年除了《春光灿烂猪八戒》里的嫦娥叫人印象深刻外，已经没有几个能叫的出名的角色了。 清脆的高跟鞋声敲动着男同事的心，众人目睹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顿感怅然若失。 “咚咚咚……” “请进！” “啪嗒！” 门被轻轻推开，程红穿着一件暗红色长裙，化着不素不艳的妆，正满脸含笑地站在门口，打了声招呼。 “余总！周总！” 皮特周和余军对视一眼，也赶紧起身迎接，笑着向她走去，大声笑道：“程老师，欢迎来到豆瓣，幸会幸会！” 凌平跑去了美国，对接程红的任务就交到了这两人手里。 余军不用说，是被马花藤用锄头一下一下硬撬过来的，待了快有半年，虽然不如贴吧从无到有做起来那么有感情，但也称得上经验丰富，豆瓣在他手里也是搞得有声有色。 而作为豆瓣的负责人，对接即将上线点评系统的第一部戏的制作班底，本就是他应有之义。 但皮特周不同，今天跑这一趟纯粹是主动请缨，因为程红是他年轻时的梦中女神，所以圆梦的成分居多。 他本来满怀期待，可在见到本人的那一刹那，却是“哗啦”一声，滤镜碎裂，心生遗憾。 完喽！ 美人不美了！ 豆瓣那些男同事们看程红时，因为离得远，还能依稀感受到几分婉约朦胧美。 现在皮特周就杵在程红面前不足一米，任何瑕疵可谓一览无余——比如嘴唇发干，眼角有纹，一身烟火气等等…… 唉！ 皮特周暗暗叹了一口气，说起来，程红也37岁了，美人迟暮可不就说的如此吗？ 时间，真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敌人！ 片刻后，他面上恢复正常，因为对程红的偶像光环碎裂，态度也不自觉冷淡下来。 程红跟着陈凯歌做了这么多年制片，早就练出一副长袖善舞的本事，最会察言观色。 刚刚寒暄的时候，皮特周态度冷下去的那一瞬间，立刻就被其察觉，心中不由咯噔一跳：“不好，莫非是我刚才哪句话说的不对，得罪了人家？” 她面上和人敷衍着，脑子里却在苦思冥想，甚至将刚才对话的内容理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想不明白，是因为哪句话得罪的皮特周。 要是换作旁人，她才懒得费这个心思，可皮特周不同，人家是除了凌平之外，壹心第二号的实权人物，放到哪都是一方诸侯的存在，即便是陈大导本人亲至，也不敢说轻易得罪的话。 她心里想着补救，便故意把话题引到皮特周这边来，略带恭维地笑道：“哎呀周总，这次《无极》和豆瓣合作，堪称强强联合，本来应该让陈老师亲自过来洽谈的，奈何电影局叫他过去开会，就能由我过来。 我一介女流，什么都不懂，还希望周总您能多费点心……” 皮特周闻言，轻轻一笑，摇头道：“程老师言重了，这次合作，豆瓣的总负责人是余总，您应该跟他好好说道一下，至于我嘛……也就做做后勤工作，可当不了什么大用。” “哪能这么说呢？” 程红微嗔道：“您可是咱娱乐圈里鼎鼎有名的定海神针，公认的处事稳重，我看余总和您呐，都是不可或缺的！” 嘶…… 余军眼见程红突然显露媚态，心里不禁惊疑了一阵，眼神不由自主地就往皮特周脸上瞟。 在来豆瓣之前，他也算是互联网界的顶级精英，但和娱乐圈的交集却是少之又少，了解也不如皮特周深入，好多都是靠看八卦杂志，再加上自己主观臆测来的。 这会儿一看程红的作态，似乎还有了点勾引皮特周的意思。 他不觉陷入沉思，娱乐圈里男女关系听说非常混乱，但你俩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就有点儿太把我当人了吧？ 而且现在还有凌总交待的任务要办，搞砸了这事，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可看皮特周一脸冷淡，又不像是对程红感兴趣的样子，他又暗暗否了心里的想法。 想着还是别得罪人，他打算提醒一声，让皮特周假意配合一下，却见对方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陈导的面子要给，程老师的面子也要改，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当然是会帮一帮手。 说起来您还是我的偶像，我和我的母亲以前都非常喜欢看您的电视剧，您那时可是号称艳绝内娱啊……” 程红露出受宠若惊之色，忙摇头感慨：“唉，我也老了，再想拍戏怕是也没人要我！” “这是谁在乱说话？” 皮特周施展出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一脸义愤填膺：“女人四十一朵花，现在正是您最好的阶段，看看那帮刚出道的小丫头片子，哪一个能比得过您？” 皮特周嘴上跟抹了蜜一样，哄得程红那叫一个开心，一旁的余军见状，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经历了太多事，现在就喜欢和谐，嗯……和谐压倒一切！ 殊不知程红此刻的心理也跟他是一样一样的，看到皮特周复归热情后，心头大石也是瞬间落地，同时忍不住暗暗嘀咕：这些有钱人真费劲，一个比一个心思难猜！ 又聊了一会，工作人员进来通知说设备已经调试好了，三人便也不耽误，到点就进了录播室。 受限于网速和硬件水平，现在的网络直播还并不成熟，但是豆瓣另辟蹊径，早就在半年前上线了音频直播，到了第二天则会放出视频版，让网友们自由选择。 之前的《谦儿哥厨房》就是采用的这种模式，反响很好，每天都有几千人同时在线蹲直播。 今天听说要采访程红，一群网友早就在线等着呢。 其中有一些是程红的粉丝，但大部分还是冲着《无极》来的。 主要这部电影这段时间吹太厉害了，线上线下各种软文轰炸，什么“耗资三亿”、“玄幻巨制”、“东方美学”之类的…… 特别是在《疯狂的赛车》爆卖的当口，有一些报纸已经喊出《无极》必夺年度冠军的豪言，明里暗里的都有几分拉踩《赛车》的意思。 凌平和陈凯歌有君子协定，自然不好公开发声，但是网友们就不一样了。 一方面是看不惯陈凯歌目中无人的模样，再加上天天看《无极》广告，起了逆反心理。 另一方面，宁昊在网上的人气很高，尤其是在年轻群体中，有很大部分一部分人是《疯狂》系列的影迷。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自然要看一看，这《无极》天天说能赢《赛车》，到底赢在哪里？ 导演将稿子发下来，这些都是提前对好的，前半部分对《无极》大吹特吹，后半部分则把同期的其他电影全部黑了一遍。 程红看的直皱眉，认为这样讲容易给《无极》招黑，便想找皮特周商量。 结果皮特周说这就是照陈凯歌的风格定的稿子，不这样说的话，陈凯歌怕是会第一个不满意。 得，陈凯歌一搬出来，程红立刻没话说了。 她本就是被pua多年后的斯德哥尔摩重症患者，再想到自家老公确实是这样的人，即便心里微觉不妥，也只能捏着鼻子应了。 看着程红老老实实坐下看稿，皮特周撇了撇嘴。 你敢玩拉踩，我就敢玩捧杀，who怕who？ 程红将稿子熟悉了一遍，这些在她嫁人之前，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此刻重新捡起来，不一会儿就进入状态。 约莫四点钟的时候，采访正式开始，由谦哥儿客串主持人，倒也不显得枯燥乏味。 一个半小时后，采访结束。 程红从录播室里出来，还有员工假模假式地送上一捧鲜花。 “啪啪啪……” 皮特周站在一旁鼓掌，笑道：“刚才看了一下，采访效果非常好，实时在线人数突破了两万，打破了豆瓣的直播在线记录，真是一个不错的数据。” 余军也笑，平台活跃人数增加，那可是实实在在的kpi，不管这次吹捧《无极》凌平带着几分真心，至少豆瓣收益那是肉眼可见的。 换成李彦红的话，是绝对想不出吃娱乐圈流量这码子事的。 想到这里，余军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庆幸，幸亏当初离开了百度，照凌平这半个月一个点子的架势，贴吧被干死估计也是迟早的事。 作为豆瓣的负责人，他此刻也乐的吹捧上几句：“还得是程老师有人气啊，幸亏我提前多准备了几台服务器，不然平台怕是都跟着要崩……” 程好咧开嘴笑了，这次是真心的。 “哎呀，赶鸭子上架，幸不辱命就好！” 顿了顿，她才略略严肃道：“周总，余总，这次《无极》身负厚望，背后不仅仅是我和陈老师，还有中影和韩三爷，还请你们多多提携，拜托了！” 呦，还威胁上了？ 皮特周心头冷笑，面上却是笑眯眯，点点头道：“好说，豆瓣一定全力以赴！” …… 第二天，陈凯歌给坐在电脑面前刷评论的程红送上一杯水，问：“昨天回来的晚，忘了问，你那个采访怎么样了？” “我觉得还行！” 程红点了点头，又皱眉道：“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点不得劲儿。” “什么不得劲儿？” “我总觉得凌平那边憋着坏，但是吧，又没有证据……” “这不可能！” 陈凯歌嗤笑一声，摇头道：“韩三爷的项目，他敢使坏，除非这辈子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程红叹了口气：“可能是我杞人忧天吧……” 陈凯歌拍拍她的肩膀，道：“没关系，咱们多注意着点，还有一周就预售了，看看豆瓣那边反馈过来的数据不就知道了？反正他们一直有线上售票的传统，票房是不会骗人的！” “但愿吧！” 程好觉得此话有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一周后，陈凯歌的助理门都没敲，就喜滋滋地闯进了办公室。 陈凯歌一看那样，心里便有底了，装作气定神闲地问道：“预售数据出来了？” “嗯嗯！” 助理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 “多少？”程红却有些心急地问道。 “我来之前刚收到壹心方面的消息，京东一个平台上，就已经定出去八百多万了。 还有那天访谈之后，通过电话在豆瓣订票的也有五百多万！” “这……这就一千三百多万了？” 程红不由咋舌，心说互联网真是个神奇的东西，难怪别人都干不过凌平。 她转过头，看向已经嘴角微翘的陈凯歌，不禁叹道：“陈老师，还真叫你说准了，倒是我枉作小人了。” 陈凯歌喝了一口水，哈哈一笑，道：“你们所有人都觉得凌平不好惹，只有我看出来了，他其实是个君子！” 说罢，他从抽屉里摸出一沓票子，道：“再给壹心发十张首映礼的邀请函，这样的盛况，我要和优秀的同行们，一起见证！” 第110章 凯哥导演是电影界真正的卧龙凤雏! 完成了凌平交代的任务，皮特周就又赶回公司忙去了。 自从乐华确认了沈南鹏几人的投资之后，他的事业心也跟着变重起来，毕竟是五年五个亿的对赌目标，分配下来一年也有一个亿，不多整点项目，还真不一定能达得到。 说起来，乐华影视成立不过短短三年，成绩倒是斐然。 从拍第一部偶像剧《命中注定我爱你》开始，一路跟开了挂一样，又接连拍出了《放羊的星星》、《我的女孩》、《微笑百事达》、《转角遇到爱》……等多部大爆剧，直接统治了内娱偶像市场。 最离谱的是，乐华的戏还贼几把捧人，像什么胡哥、黄小明、程坤……之类的，也全都是靠演乐华偶像剧爆火的，哪怕后来公司运作不利，人气略有下降，混个一二线也都不是问题。 而且最最重点的是，这些都不是壹心的艺人！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壹心其实也不怎么搞任人唯亲那一套；说明了人人都有机会搭上壹心的快车！ 于是从近两年起，一些经纪公司为了捧新人，天天盯着乐华的项目，哪怕拿不到男女主这种有份量的角色，混个小配角也不亏。 而作为乐华的选角导演，那才是真的体会了一把官小权大的感觉，不仅各家经纪人们天天捧着，就连一些小明星们为了上位，也甘愿自荐枕席。 不过这种事情年初时候被凌平用雷霆手段整治了一次，送了三个导演进去后，如今风气倒是好了很多。 红包当然是依旧不会少收的，但是大贪绝逼不敢，更别提什么权色交易了。 所以凌平也干脆重拿轻放，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治下过严，则人心惶惶；治下过宽，则人心浮动，凌平一直都信奉这个道理。 正如水至清则无鱼，他向来是不指望人人都能做圣人的，重点是不要触及底线，不可危害公司。 而除了上面的偶像剧外，乐华也同样开始涉及一些其他的电视类型，譬如都市悬疑科幻剧《开端》，古装轻喜剧《武林外传》……成绩虽不如偶像剧那么耀眼，口碑却是意外的不错。 在此之外，其实还有一部剧非常特殊，那就是壹心时代拍的第一部短剧——《万万没想到》。 这剧已经有两三年历史了，好像都拍到了第六季，演员也换了两茬，却一直在芒果经视播放，都快成经视频道的传统艺能了。 而且《万万没想到》每次更换演员，都会招来一片谩骂，但偏偏每次收视率都还不错。 一来二去的，经视频道管理层也看出点门道来，开始纷纷装死，也绝不回应外界轰轰烈烈的换人舆论。 现在公司的待播剧还有《天国的嫁衣》和《回家的诱惑》两部现代剧，以及一部古装剧《美人心计》，立项的也有一部清宫戏《甄嬛传》，称得上多点开花，财报上也极为耀眼。 如果放在以前，皮特周看到这样的成果，内心肯定是颇为自得的，但此刻时移世易，再用老眼光去看发展，就觉得有些不够看了。 于是他想了想，在立项那一栏又添了几部，加上了之前在会上研讨过，却准备延后推出的几部电视剧——《一起来看流星雨》，《京城爱情故事》、《步步惊心》…… 但是一家影视公司如果光靠拍电视剧就想赚到五个亿，明显是不现实的，所以重头戏还是得放在电影版块上。 乐华的体量之所以一下子就起的这么快，不就是宁昊拍的那两部电影的功劳吗？ 当然现在不止两部了，还得加上《疯狂的赛车》。 今年公司一共拍了两部电影——《怦然心动》和《疯狂的赛车》。 《怦然心动》怎么样，皮特周尚不知晓，但是《疯狂的赛车》却是已经大获成功，再加上之前参投的三部电影也是小赚，账面总算马马虎虎看的过去。 不过明年就不一样了，电影至少要开三部，已经确定了一部《剑雨》，剩下还得凌平回来做决定，毕竟这一块向来都是他主抓，皮特周只是辅助。 这样一看，似乎五年五个亿的目标，并非遥遥无期，皮特周心里稍稍安定下来，反倒开始期待起了陈凯歌的新电影《无极》。 主要还是陈大导天天在电视上吹牛逼吹的太狠，将《无极》吹的天上有地下无，什么震撼心灵的国产奇幻史诗级大片之类的…… 暂不提已经接近尾声的《疯狂的赛车》，单说整了9月份，国内电影界确实已经成了《无极》的天下。 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只许你不想看，不许你看不着，听多了确实会厌烦，可是一旦过了那个临界点，就会莫名其妙感觉兴趣大增！ 而且这几年的大片卖点向来不错，《十面埋伏》被人骂成一坨屎，也卖了快接近两个亿。 路人观众们热情增长，加上陈凯歌名声在外，对《无极》的期待感自然是噌噌地往上冒。 眨眼到了9月27号，临近国庆，《无极》首映礼召开的当天上午，凌平也从国外赶了回来。 他并没有刻意遮掩行踪，一下飞机，记者们闻风而动，纷纷涌了上来。 “凌平，你这次突然回国是为了参加陈凯歌导演的新电影《无极》的首映礼吗？” 凌平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是的！” “凌平，《疯狂的赛车》票房超过2.2亿，却依旧没有打破由《英雄》创造的国内电影票房记录，你觉得遗憾吗？” 凌平无语道：“为什么要遗憾？2.2亿的票房还低？你们是对钱没概念吗？” 提问的记者一窘，忙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票房记录……” “票房记录很重要吗？《英雄》什么成本？《赛车》什么成本？这两部电影有可比性？” 凌平一连串反问句，直接把一群记者问懵了。 但很快，他们就兴奋过来，难得凌平有这样直言不讳的时候，还不赶紧蹭点新闻出来？ 当下就有记者问道：“那你对陈凯歌这部电影怎么看？觉得会超越《赛车》的票房记录吗？” 凌平摇摇头：“我还没看过电影成片，无法发表准确意见。至于你说的票房记录，我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甚至超越《英雄》都有可能，毕竟凯哥导演向来有的放矢，绝不可能将坏的说成好的，拿烂片糊弄人……” 超越《英雄》诶！他说超越《英雄》诶！ 众所周知，陈凯歌是个眼高于顶的人，在他内心里，国内唯一能和他相提并论的，怕是只有老某子一个，连冯晓刚都不配。 所以这也常常造成两人暗地里互相较劲，但大多情况下，都是陈凯歌落在下风。 要说陈凯歌心里服不服？ 那肯定是不服的！ 可从《英雄》再到《十面埋伏》，却是张艺某第一次开启了商业大片时代，得名又得利，把国内一众导演们给羡慕坏了。 陈凯歌也不例外！ 从《英雄》大获成功开始，他就计划着要拍出一部更伟大的商业大片，无论从票房还是口碑，都要正面击败张艺某，这才有了《无极》的诞生。 所以从《无极》大规模宣传开始，旁人便已大概猜到陈凯歌要对标的是哪个，至于一些小报拿《赛车》做文章，纯粹就是为了蹭热度。 或许在陈大导心里，压根就不觉得《赛车》能和《无极》相提并论。 凌平现在这样一讲，干脆撕下了两者之间的遮羞布，把《无极》架了上去，直接造就了和《英雄》的正面对决，当然话题和关注度也跟着拉满。 因为无论从导演还是电影的角度，这两人之间都可堪称是一场史诗对决。 至于陈凯歌有没有意见，凌平压根没有在意，或许这时候人家正在暗爽呢，毕竟自己当了波嘴替，将他心里一直想说却又没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记者们兴奋了，纷纷抢着要继续问问题，可凌平看气氛酝酿的差不多了，直接闭嘴装死，让保镖清出一条路来，上了早已等候在这里的保姆车。 “凌总，咱们先回公司吗？” “不，直接去首映礼现场。” 凌平说了一句，就将座椅放倒，戴上眼罩，开始眯起了觉。 陈凯歌这波算是下了血本，首映礼的地点放在了人民大会堂。 巨大的红毯铺了快一百多米，红毯两侧站着几十个《无极》里面的士兵，跟男模一样全都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穿着铠甲，瞧着特别威风。 红毯的尽头是一座等比例缩小的宫殿，四米高，十米宽，金顶红墙，美轮美奂，两侧树立着六位主演的巨幅海报。 而宫殿里面的内容就丰富的多了，除了各种道具外，全是各大主角的等身蜡像，有红袍金盔的光明大将军，有一袭白衣的无欢，有薄纱遮面的倾城，有衣衫褴褛的昆仑…… 过了这座宫殿，就分了左右两个通道，一边是观众，一边是嘉宾。 观众凭票入场，可以先在宫殿里参观，提前感受一下《无极》的氛围，再从右边进入观影大厅。 如果不看电影，光是看这些道具、造型之类，就跟进了博物馆一样，观众们还是觉得挺物超所值的，哪怕一张票已经被黄牛炒到了1500。 没有票的影迷就只能聚集在红毯外围，隔着警戒线，拿着鲜花和海报，冲自家偶像欢呼。 嘉宾通道的尽头则是一块巨大的签字背景板，陈凯歌和程红两夫妻就守在这里，同每一个前来的嘉宾握手，无论咖位大小，全都以礼相待，可谓摆足了姿态。 “凌平！” “陈导！” 两人心照不宣，握手拥抱，热情如火。 “你在机场的采访刚才有人通知我了。” 凌平一愣，这是不乐意了，打算当面问罪？ 本着今天是人家大喜日子的原则，刚想着解释两句，却听陈凯歌慨叹道：“知我者，凌平也！” 凌平：“……” 得，是我想太多，陈大导还是你陈大导！ 陈凯歌拍拍凌平的肩膀，又见他面露倦色，猜到对方大概是下了飞机就赶过来，心里越发感动，连眼神都温柔许多。 我就说凌平是君子，你们这些人通通都眼瞎！ “没休息好吧？我叫人给你安排一个休息的地方，电影开始前可以先睡一会儿。” 那敢情好，就是你特么过分温柔了，叫我有点害怕！ 凌平微笑颔首，然后在礼仪小姐的指引下去了休息区，两个小时后，才晃悠悠地进了观影大厅。 “这里，这里！” 皮特周挥舞着手臂，将凌平叫了过去。 凌平走近一看，嚯，一排全是壹心的人。 这尼玛，团建吗？ “陈导多给了几张邀请函，干脆就和大家一起来了。”皮特周解释道。 刘茜茜坐在旁边，轻扯着他的袖子，小声道：“快坐，快坐，凌平哥哥！” 凌平点了点头，随意地坐下。 约莫十几分钟后，韩三爷在一阵恭维声中走了进来，对于中影的敲门砖，他非常重视，自然要亲自坐镇。 转头看见凌平，他笑着点头，就差将“懂事”两个字写在额头上了。 到了七点钟，主创人员在欢呼声中入场，打头的是陈凯歌、程红，后面跟着谢霆风、张白芝、张东健…… 谢霆风看见坐在第一排的凌平，脸色不自觉白了一下，张白芝察觉，也望了过来，暗暗送了个秋波。 妖艳贱货！ 刘茜茜那个气呀，瞬间将张白芝记在了小本本上。 场内观众极其热情，喊着偶像的名字，气氛高涨。 主持人是光线旗下的刘言，讲了几句活跃气氛的开场白，电影便开始了。 提问是放映完后的事，现在主创主要是陪着观众们看电影。 嘈杂声渐渐消散，灯光暗淡下来。 大屏幕陡然亮起，显示“无极”两个艺术大字，下面一行小字——“陈凯歌作品”！ 开篇就是童年的倾城在死人堆里捡馒头吃，一个小女孩披头散发，穿的破破烂烂…… “这不关小彤吗？” 刘茜茜是知道《怦然心动》的，也见过见过几个小演员的照片。 “就是她！” 凌平点点头，觉得关小彤小时候挺可爱的，长大后“眼光”也不错，还找了个号称“京城纯爷们儿”的男朋友！ 电影凌平前世无聊时看过一遍，剧情已记不太清了，但随着故事推进，许多记忆浮现出来。 特别看到张白芝脱衣泡澡，酥胸半露那一段，凌平不由想到了张老师穿着警服的那一组套图。 “嘶……” 现场明显听到有人气息粗重起来，不用猜，一定是男的。 “骚货！”刘茜茜暗暗嘀咕一声。 “你说啥？”凌平狐疑道。 “没……没说啥！” 刘茜茜一惊，赶紧正色起来，专注看起了电影。 屏幕上，已经到了一个小高潮，倾城站在房顶上，对着众人说：“你们想看看我这件衣服下面穿的是什么嘛？那就拿起兵器，对准他！” “啊？” 刘茜茜开始还挺专注，看到这一段，表情肉眼可见的迷茫起来。 “为什么啊？她是神经病吗？” 直到电影结束，这种迷茫都没有散去，凌平转头望去，大约三分之二都是满脸的怀疑人生。 我是谁？ 我在哪？ 我看了什么？ 刘岩已经上台，她接到陈凯歌的指示，第一个就要找凌平问问题，对方热度大，给我可劲儿蹭，蹭个开门红！ “凌总，您刚才看完了电影，怎么评价陈凯歌导演的这部《无极》呢？” 凌平接过话筒，想也不想，便郑重回答道：“我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导演可以同时拍出《霸王别姬》和《无极》，凯哥导演才是电影界真正的卧龙凤雏啊！” 第111章 胡戈 “听听，听听，什么叫会夸人？” “卧龙凤雏，一般人能想的出这个词儿吗？” 陈凯歌这次是真感动了。 自从上次在北影提了一嘴，没想到凌平居然可以如此尽心尽力，豆瓣预售就不说了，连夸人都这么不落窠臼，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不由畅想：卧龙凤雏啊……凌平名气大，经他这么一说，后边再找人炒一炒，以后这可就是我的代名词了。 至于什么张艺某、冯晓刚之流，他们配得上这个词儿吗？ 陈凯歌望向凌平，脸上露出迷之微笑，但凡能赢张艺某一次，就足够他高兴一整天了。 以后再有什么好项目，一定要多考虑壹心的人，不能让人给自己白干活，这太不厚道了！ 陈凯歌暗暗做了个决定，将凌平在心里的地位又往上提了一个档次。 凌平：“……” 虽然不知道陈凯歌脑补了些什么，但那个笑容着实有点儿瘆人。 听到凌平这样赤裸裸的“硬夸”，现场的观众们却依旧有些闷闷的，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剧情里没有出来。 此刻的大屏幕上，是一张硕大的电影海报：无欢将香港的倾城绑在椅子上，把韩国的昆仑奴吊在树上，又把日本的光明大将军吊在房梁上…… 构图确实宏大精美，但不知道为什么，总透出一种奇怪的幽默。 凌平只要看向这张海报，就不由想到电影里的剧情：无欢掏出一个馒头，一边哭一边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 “你是这世界上，第一个骗我的人，你忘了吗？你拿了我的吃的，然后逃走了…… 都因为你，是你让我不再相信世界上的任何人，连我自己在内，你毁了我当一个好人的机会，从那以后我也再没得到过爱……” “……” 馒头拿出来的那一瞬间，现场观众们差点当场就崩了，这可比《英雄》里面什么“一夜之情”的都要离谱。 凌平此刻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陈凯歌大概是想表现出所谓的童真、纯粹，但观众都是成年人，又经历了社会的摔摔打打，还有多少人怀有童心？ 看到这个由馒头引发的桥段，只会让人觉得滑稽幼稚。 其实无欢被倾城欺骗，开始黑化不信任人，逻辑上是可行的。 毕竟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大反派，一心想把主角弄死，稍微拓展一下，至少都是一个及格线上的故事。 结果揭开谜底，是因为小时候被主角骗过，还抢走了一个馒头……就问你谁看了不迷糊？ 把童话故事魔改，都没有这么拉胯吧？ 陈凯哥从拍完《霸王别姬》之后，就有了这方面毛病，最近这两年，拍戏更是越来越拧巴，贼喜欢用宏大的叙事，去包裹一个极小的主题，完全不管这个主题能不能支撑起全片的架构。 他还喜欢理所当然地将人性简单化，简单化就算了，有时甚至低过了一些烂片的逻辑水准。 内核支撑不起来，电影自然就烂，电影一烂，观众看的又怎么会不懵逼，所以才会纷纷吐槽： 你弄这么大一个故事，就想表达这么个逼玩意儿？ 现场的沉默震耳欲聋，陈凯歌似乎已经有些不悦了，好在韩三爷是个人精，接过了凌平手中的接力棒，不遗余力地夸赞起来。 韩三爷这一开口，现场的气氛瞬间不同，虽然观众们还是多有沉默，但是嘉宾们却已经回过神来，一个接一个地拍起了彩虹屁。 “画面精美，有东方韵味。” “特效场面很好啊，不输好莱坞。” “陈导继《霸王别姬》后又一力作！” “颜值高，演技棒，故事好，国庆档根本看不到对手。” “……” 听到这些话，陈凯歌脸色才肉眼可见地好看起来，然后领着一堆主创上台，接受媒体和观众的提问。 好在这年代的观众大多纯朴，虽然觉得片子有些烂，但基本都把问题归咎在自己身上，总认为是自己没有看懂，所以才没问出啥出格的问题。 而陈凯歌也现场放出豪言，票房破三亿，一副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样子。 首映礼就在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一团和气中走向了结束，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凌平自然是和壹心一趴，刚走没几步，就被韩三爷给叫住。 凌平冲壹心众人摆了摆手，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同韩三爷单聊。 韩三爷这时候也不再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了，或许是刚才的沉默太刺人，他有些忧心问道：“凌平，你公司已经成功了好几部片子，论拍电影这一块，国内就没比你专业的，你给我说实话，这片儿质量怎么样？” 凌平讶然片刻：我又不傻，你都要上映了，这时候给你添堵，那不纯脑残吗？ 他想了想，道：“挺好啊，凯哥导演的水平您还不放心？人家可是拍出《霸王别姬》的人物，再差也比大部分导演强吧。” 韩三爷暗暗松了口气，叹道：“我只是觉得今天观众反响有些不够热烈……” “应该是没看懂吧！嗯……” 凌平沉吟了几秒，道：“陈导这片儿……艺术成分是挺高的，得多琢磨琢磨……” “艺术好啊！” 韩三爷明显听不懂反话，一拍巴掌，乐呵呵道：“现在上面都说文艺作品要雅俗共赏，既不能左，也不能右，如果今年能再诞生一部票房口碑双丰收的大片，那也是国内电影界的一大盛事！” 凌平：“……” 片刻后，韩三爷又问：“除了艺术成分外，你感觉这片的商业价值怎么样？” 归根到底这是中影第一次操盘的项目，他还是要考虑票房，毕竟关乎到他的政绩，绝不能跟国内那几个常年被封的一样，一年到头给自己添堵。 “嗯……” 他都这么问了，凌平能怎么办，继续哄呗：“怎么说呢？三爷，这国内票房确实有潜力，尤其今年院线重组，又增加了不少银幕。 最直观的就是《赛车》上映，明显能感觉到这股后劲，如果《无极》能把这些潜力全部调动出来，不说超过《英雄》，达到2亿左右票房应该没有问题。 但一部片的成功也不能全看这些，天时地利人和，全都不可或缺……” “我懂！”韩三爷讳莫如深地点点头。 其实从陈凯歌提档开始，《无极》的宣发费用就已经跟不要钱一样撒了出来，虽然对外宣称一个亿，但实际也差不了多少。 更别提拿着峰芝恋炒作，连陈凯歌都亲自下场，献身炒潜规则之类的花边新闻，可谓费尽了心机。 而韩三爷本人也没闲着，还运作《无极》登上了央视新闻，这可不是靠着简单的公关就能办到的事。 至于政策上的绿灯，那就更不用说了。 中影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说起来对其他同期电影挺不公平的，而这也是韩三爷唯一一次公开做有失公允的事。 他们做这一切，不为别的，就是希望这部被寄予厚望的电影能有个好结果。 都说天时、地利、人和，他们所有人已经做到了力所能及的一切，如果这都不能出个好成绩，才是真的没有道理可言。 想到这里，韩三爷才算是彻底放下担忧，可转头一看凌平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又不免多了几分吃味。 今年《赛车》的宣发费用一共没花掉1000万，但是票房却拿了2.2亿，可谓大赚特赚，而《无极》就算破了3亿，再加上海外票房，中影能小赚一波，都已经是很不得了了。 韩三爷想操作大片，一开始属意的其实是张艺某，奈何张艺某背后有张卫平，中影根本插不上手。 后来又属意壹心，可惜壹心的电影几乎都是独资出品，另一个他也觉得“疯狂”系列够不上大片标准，这才选定了陈凯歌的《无极》。 可凡事就怕比较，要是没有《赛车》，他韩三爷还可以大言不惭地说《无极》是今年电影界最大的赢家。 有了《赛车》珠玉在前，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如此违心的话了。 虽说心里有点遗憾，但是韩三爷却还是打起了凌平的主意。 主要还是觉得凌平这小子鬼点子多，一出手就帮《无极》卖了1300万，这要是再用点心，那不得奔3000万去了？ 他斟酌了半天，才开口道：“凌平，咱明人不说暗话，三爷有点事想求你。” “您说！”凌平似乎早有察觉。 “我知道你小子在宣传上有一手，《无极》又是我重点关注的项目，你要是有余力，多帮三爷打打广告，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哎呦，这三爷您的人情可了不得啊！” 凌平故作惊讶：“就冲您这句话，刀山火海都得给您办了！” 韩三爷笑骂道：“你小子就只晓得搞怪！” 凌平嘿嘿一笑，随后又正色道：“三爷，咱不瞒你，豆瓣上线点评系统，就是为了方便国内电影做宣传，毕竟口口相传也是一种力量，像《无极》这种大片就更不用说了，只要经过口碑发酵，肯定比单纯打广告有用！” 韩三爷微笑颔首，满意凌平此时的态度。 哪知凌平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三爷，都说千人千面，咱可不能保证人人给的都是好评啊，要是观众们不买账……。” 韩三爷眉头一皱：“我不懂互联网，但这个东西你不能后台操纵的吗？” 凌平叹了口气道：“三爷，我只是豆瓣的小股东，干涉不了公司运营，大老板是腾讯那边，万一人家为了什么言论自由不买账，咱可没有办法？人家可是连柳传知都干了的！” “嘶……” 韩三爷倒吸一口凉气，他自诩权势过人，可影响的范围也只在娱乐圈，面对互联网大佬，着实只能抓瞎。 不过他并不太相信凌平的鬼话，忍不住问：“真不行？” 凌平摇了摇头，为难道：“三爷，这种社交平台在公序良俗的基础上，要是没了发声自由，你觉得能走的长远吗？我就算想帮忙，腾讯那边也不会干啊！” 韩三爷开始陷入纠结。 凌平顿了顿，道：“不过我可以打声招呼，稍微有所偏向没问题，您还是要对凯哥导演有信心，他可是亲口跟我保证过，《无极》不惧任何人评价！” 闻言，韩三爷脸色变了变，好半晌，才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行，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刘茜茜坐在车上还在愤愤不已，甚至拉着凌平复盘为什么无欢因为一个馒头就要恨倾城二十年。 凌平怎么可能知道，不过到时候电影上映，豆瓣上的网友们大概会给个解答吧！ 之前和联想干架，豆瓣可是奠定了国内第一大网络社区的江湖地位的，特别腾讯那句“我们誓死扞卫每一位用户说话的权力”，好感拉爆了好吗？ 现在点评版块上线，又碰上《无极》这个奇葩，不用想都知道马上要来一场大活！ 太令人期待了！ 不过豆瓣这边还没开始，各大媒体的夸夸先来了。 “观影体验无与伦比，现场观众一致叫好！” “一位现场观众表示，《无极》开创了中国魔幻题材电影的先河，是多国演员合作于中国电影的开山之作，作为见证者，我感到非常荣幸。” “《无极》蕴含的意义太丰富了，奇幻题材，戏剧表演，东方写意美术。这都是大手笔，这三种大手笔从未一起出现，从未以这么大的诚意出现……” “影迷刘先生直呼过瘾，陈凯歌导演功力大涨，《无极》特效堪比好莱坞，足以载入影视……” 首映礼结束，程红大把红包撒出去，提前气，只许赞美，不许批评。 拿了红包，再加上韩三爷的面子，媒体也乐的给这个面子。 于是电影上映的前三天，国内观众们直接被媒体们吊足了胃口。 豆瓣的评分系统此时也正式开启，凌平还提前通知了一声陈凯歌，一夜之间来了几十个人打分，并且全是五星。 但人数还不够，分值尚未出来。 十月一号，《无极》全面上映，满怀期待的影迷们纷纷涌入电影院。 两个小时后，一群观众气呼呼地冲出来影院，只不过里面还有一个名叫胡戈的小伙子。 第112章 《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近两年观众也是被一溜好莱坞大片和壹心的商业电影给养刁了，去电影院看电影，早已成为很多年轻人的休闲选择。 得益于陈凯歌的金元优势，加上媒体对《无极》铺天盖地的宣传，又恰逢国庆假期，年轻人们有钱有闲，电影肉眼可见的火爆起来。 可以说现在全中国的电影人都将目光聚焦到了《无极》这部电影上，时间刚过十月一号，电影周刊就实时刊登了《无极》的首日票房情况。 “《无极》首日票房出炉，以2300万的成绩打破《疯狂的赛车》所保持的票房纪录！ 其中豆瓣网络预售破500万，京东线上预售破1300万，上海破50万，深圳40万，长沙破15万，京城一地就破100万元…… 据知情人透露，广、深、沪等地已经出现高达488元的高价黄牛票……” 陈凯歌欣喜若狂，甚至在腾讯上开通博客号，喊出了“一周破一亿”的口号，下面一水的明星点赞评论，直接成了当日的博客热门。 一周后，《无极》的首周票房出炉，再次震惊圈内众人。 “……国庆假期刚过，记者已从中影发行放映公司获悉，《无极》全国首周票房达到9324万人民币，不仅打破了由《功夫》保持的首周6400万的纪录，也把张艺谋《英雄》创下的6200万的首周成绩踩在脚下，成为中国首周票房最高的影片。” “记者从本地两条院线了解到，《无极》在本地中影南方新干线和珠江电影院线分别以706万和460万的成绩拿下上周票房冠军。” “票房成绩达到882万的上海联合院线吴经理告诉记者：‘上海的媒体口碑和票房已经是冰火两重天了。越是名家大作，媒体越挑剔，观众越捧场，这种怪现象我们已经见多了。同样是大片，媒体对于国产片的表现总是很极端。’” “《无极》9天破亿！” 殊不知，就在票房高奏凯歌的同时，《无极》的口碑评论也终于迎来雪崩。 而这一切，都要从网上一个突然流行起来的鬼畜视频开始。 …… 上海的夜里，一间普通出租屋内。 胡戈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忧郁的抽着一根烟。 他此刻心里难受极了，既不是失恋，也不是工作不顺，而是难受自己花了200块钱买的电影票。 《无极》刚上映的时候，他就买了票去支持，结果是兴冲冲去，懵逼地回来。 当时有好多人嚷嚷说《无极》是烂片，可他不这样认为，毕竟陈凯歌可是拍出过《霸王别姬》的名导，怎么可能花几个亿拍出一部烂片来？ 一定是自己没看懂，对，一定是没看懂！ 胡戈善良地将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并决定抽时间去二刷，发誓一定要看明白《无极》这部电影。 终于，他再次买到了《无极》的电影票，于是就有了今晚这一幕。 我为什么要二刷？ 不，应该说我为什么要去看这部电影呢？ 200块钱，我特么干点啥不好？ 他皱着眉头，眉心的皱纹似在愤怒，又似忏悔。 而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与无数看完《无极》的观众高度一致，那就是迷茫！ 迷茫过后，更多的就是气愤，气愤自己浪费的时间与金钱。 有那闲工夫，我还不如上两个小时班呢！ “妈的！” 胡戈将烟头重重摁进烟灰缸，越想越不爽，然后打开了电脑，点开了word文档。 他原本想写一篇文章骂一骂的，可是写了几百字后，总觉得字里行间不够有力量，又一股脑全删了。 删完以后就坐着生闷气，主要还是因为胸中澎湃的吐槽欲得不到发泄。 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又点开word图标旁边那个视频制作的软件。 既然文章写不好，那哥这次干脆做个视频！ 胡戈除了有正经工作外，其实还是音频界的大拿，在圈内挺有名的，与后世那些视频博主差不多，偶尔还帮人做一做单子，赚一点外快，做视频这种事情对他早已是轻车熟路的事情。 确定了作品形式后，他只是稍微思考了几秒，灵感就如泉水迸发。 “对，要先写大纲，大纲写完再扩充成剧本……” “啪啪啪……” 幽静的出租屋内，响起了啪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以及胡戈那如魔怔一般的念叨。 “剧本写完，还要找素材……啊，对，配乐不能少……” 他这一写就入了魔，光剧本就整整打磨了两天，然后在网上找素材又花了一天。 忙完这一切，他才登陆qq，找到平时音频配乐的qq群，然后一个一个地发消息。 “有没有能配音的兄弟，急急急！” 不一会，有人回：“在的在的，哥，是有单子吗？” 胡戈打字道：“不算大单，是我自己想做个视频，找各位兄弟姐妹帮个忙，报酬50，一个小时就能录完。” 他这消息一发，群里顿时好奇起来，纷纷跑来询问，要做个什么视频？ 胡戈没隐瞒，道：“傻逼《无极》大烂片，骗了我整整200块，现在很不爽，想做个恶搞视频。” 嚯，这话一出，群里面顿时群情激愤起来。 “是这片啊，确实有够烂的。” “让我来估计都比陈凯歌拍的好！” “我花了100大洋，结果在影院里睡了两小时你敢信？” “不过张白芝挺白的［色］［色］［流口水］！” “咦~色胚滚粗！” “兄弟那你赶紧弄，我有视频资源，不过画质不好，有点糊……” “有需要录女声的吗？我免费帮忙！” “我有相机，可以提供拍摄！” 哎呀！ 胡戈看着群里的信息，心里瞬间暖洋洋的，又有一种要干大事业的豪迈，忙道：“大家的心意我收到了，暂时只差个录音，等有其他需要，一定第一个找你们！” “好！” “要的！” “ok！” “……” 就在这时，群里突然蹦出个兄弟，道：“哥们儿，你需要法律咨询吗？” 胡戈哑然失笑：“我一个做视频的，要法律咨询做什么？” 那人道：“可你这个毕竟引用了人家的影视作品，万一告你侵权的话……” “嘶……” 胡戈脑子里如同有一道闪电划过。 其实刚才写完剧本后，他就觉得好像差点什么，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这会儿经人一提醒，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法律上的漏洞。 但转头他又生出成本上的顾虑，犹豫着打字道：“兄弟，你……你这法律咨询贵吗？我就搞个恶搞视频，太贵可请不起。” “放心吧，兄弟，我学法律的，今年刚毕业，免费给你做法律咨询都行！”那人打字道：“只要你不嫌我是新手……” “不会，不会，求之不得！” 开玩笑，再便宜的法律咨询那也是法律咨询啊，胡戈怎么可能拒绝，搁上海最便宜的得好几千。 都说瞌睡来了送枕头，胡戈此时就感觉自己颇有点气运在身的架势，一言既出，四方群雄纷纷来投。 莫非……《无极》真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合该我来推翻？ 想到这里，胡戈热血沸腾，立刻新建一个qq群，将那几个毛遂自荐的兄弟拉了进去，开始密谋大计。 时间进入第二周，《无极》票房已经破了1.4亿，可能是由于黄金周结束，大家都去上班的原因，第二周的票房下跌的厉害，但是这新增的5000万拿出来，也足够秒杀一众同行了。 可同时，电影的口碑也在迅速崩坏。 “加班，于是顺便看了《无极》，不料比我认为的更加惊奇……简直奇妙无极限 6个特异人，分别用各自的超技能阐述《无极》意义，论证用时123分钟。演员们用幽默的原声对白（推荐特异人谢霆峰发言时段）和写意cg（推荐牦牛跑步时段）的大场景，告诉大家《无极》是：‘我不是你，是我；你不是我，是你；我是你，你就是我，我爱你，其实我就是你，你爱我，你就是我……’” “无病呻吟，矫揉造作，内容空洞……除了画面优美，这片还有其他优点吗？反正我是找不出来。” “‘你毁了我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当谢霆峰无比恳切，无比动情地对自己的绯闻女友张白芝说出这句肺腑之言时，影院里如媒体报道一般发出一片哄笑。 而当他手刃真田广之扮演的光明大将军却被张东健版昆仑超光速地一击中的，雪白衣袂星星带血仍耗尽最后真力飞刀将张柏芝的捆绑解除，说出‘去看看他们，他们快死了’，萦绕我心头近2个小时的疑惑悄悄地从暧昧暗涌到释然爆棚——哦！原来《无极》是部同志电影啊！” 这些都是被陈大导割过韭菜的观众们的批评，看的出来很愤怒，但若仅仅如此，他还不至于让陈凯歌破防。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大家本来就是做这一行，站在聚光灯下，批评或赞扬都得受着。 试问哪部电影上映时不被人骂？你陈大导就能例外？ 陈凯哥是绝不承认《无极》是一部烂片的，他只是觉得观众们没有理解电影中的内涵，给段时间消化一下就好了。 在原时空里，陈凯歌也是媒体骂完，影评人骂；影评人骂完，观众骂。 但是观众相比于上面两类人群，缺乏一个正规的发声渠道，只能零零散散地将自己的意见发在网上各个社区，因而才会显得杂乱无章，不具任何威胁性。 可是《无极》太烂了，大家也太需要一个权威的能够发声的地方了！ 有需求的地方就有市场，豆瓣的点评版块应运而生，正好承担起了影评权威平台的作用，而这……才是凌平的整个计划，换成一般电影还真不一定能做到这样的声势。 于是在豆瓣影评上线的一周后，网友一窝蜂跑上来打分，眨眼间就有十几万人，新注册的用户也超过十万，流量简直不要吃的太饱。 下面的影评更有意思，怼起陈凯歌来，一点不留面子。 “被抢一个馒头，就让无欢失去了一个做好人的机会？导演家这么缺爱？” “知道为什么打一星吗？因为平台的底线是一星，但这远不是《无极》的底线。” “陈凯歌亏不亏本不知道，反正我倒是亏了100多[尬笑]，顺便问一句，电影票能退吗？” “我亏了120，亏钱是小事，主要是看恶心了，整个国庆都不爽……” 豆瓣后台分值一降再降，在《无极》上映一周后，已经来到了4.1分，但是凌平始终压着，没给显示出来。 “知道，知道，陈导，您和三爷的面子我能不给吗？但是哈，我也压不了多久，十几万人打分呢，您得尽快把舆论压下来……” 凌平挂完电话，冷笑一声，一旁的余军凑过来道：“咋啦，陈凯歌来求情了？” “何止求情啊，拿韩三爷压我么！” 舆论到了这个程度，陈凯歌也坐不住了，开始打电话给凌平，想搞暗箱操作。 余军忧心忡忡道：“那怎么办？豆瓣一直不公布评分，用户已经开始有意见了。” “不急！”凌平云淡风轻道：“再等一等！” 余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明白凌平要等什么。 两人正商量着，隔壁忽然响起一阵“鹅鹅鹅”的大笑声。 嗯？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好奇，不过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员工自由活动，也不好干涉什么。 但很快，那笑声越来越大，两人再也不能视而不见。 余军走出办公室，问道：“你们干嘛呢？” “余总，这……这太有意思了！” “什么有意思？” 余军一愣，发现一群人围着一台电脑，道：“你们在看啥？” “等会儿，余总，我重新放给你看！” 同事一边笑，一边拖动进度条。 余军凑近了一看，就看到了视频封面上那硕大的标题——《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凌平这时候也从办公室走出来，正好听到电脑音箱里传出来一个戏谑油滑的播音腔。 “一个小小的馒头引发出一场惊天血案，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儿童，却因为一件小事造成了人性的扭曲……” 第113章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时间倒回三天前，深夜 新浪网的安全审查员，正在勤勤恳恳的工作着。 自从凌平以“黄赌毒”的名义捅了两波百度的屁股之后，各大互联网公司也开始越来越重视起平台的内容审核。 以前大家都是靠系统自主拦截，现在则是大幅度增加人工审核员的岗位，倒是变相提高了一点互联网界的就业率，新浪自然也不例外。 新浪博客的视频版块是在年初时候开通的，主要还是因为腾讯博客的攻势太猛烈，毕竟人家去年就可以上传视频了，你不搞就等着被用户淘汰吧。 现在光腾讯和新浪两家在互联网博客市场的份额就已经占到了足足七成，剩下的三成市场才是其他小公司平分。 而腾讯与新浪之间的份额，也大约是呈七比三的比例，颇有一种博客市场共一石，腾讯独占八斗，新浪占一斗，天下共分一斗的感觉。 作为市场上的老二，新浪心心念念都想追上腾讯的步伐，奈何对方走地实在太快，自己拼了命也才堪堪让自己不掉队。 新浪微博的视频版块上线后，几乎是和腾讯一模一样，除了有一些微小的改动外，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是个抄袭的贱货。 但既然是抄袭，那最重要的“网友投稿”功能也肯定要抄过来，而这就需要人工审查来发挥作用了。 毕竟百度殷鉴未远，视频领域恰好又是违法违规的重灾区，审查员们除了要防止一些血腥暴力的内容出现在平台外，还要鉴定某些擦边内容有没有涉黄。 而这个岗位在后世，也拥有了一个无数宅男向往的名字——网络鉴黄师。 此刻，一个审查哥们儿正看一个新上传上来的恶搞视频，不时哈哈大笑。 说起国内的恶搞视频的历史，起码要追溯到2000年初。 而第一部有据可考，且影响力比较大的恶搞视频，应该是卢小宝的《大史记》。 卢小宝是京城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同时也是市演艺人协会成员，当时2001年底，协会准备开个晚会聚一聚。 卢小宝作为协会成员，也被要求出一个节目，可他又不会唱歌跳舞，于是灵机一动，运用电视台的设备，剪了一部名叫《大史记》的短片。 “故事说这样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天，小嗖风风的吹着，有一个伸手不见黑夜的五指……” 《大史记》里缝合了许多着名电影的桥段，像什么《智取威虎山》、《骆驼祥子》、《荆轲刺秦王》……还回顾了当年发生的一些大事。 当时《大史记》一出，立刻风靡网络，后来又有许多人跟风，剪了不少恶搞视频出来。 早期的恶搞视频，基本都是专业人员制作，毕竟普通人没那条件，直到近两年计算机行业更新换代，这股风潮才渐渐吹向民间。 再之后又随着土豆、优酷等视频网站的崛起，叫兽、胥渡吧、后舍男生……这些初代网红相继出现，草根恶搞文化才跟着彻底流行起来。 《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怎么着也算得上是恶搞圈始祖级的作品了，但以后世眼光来看，除了剪辑粗糙，画质模糊等一些小问题外，片子的内容质量却是奇高。 它不仅仅是单纯地恶搞《无极》，还以《今日说法》为模板进行切入，讽刺意味十足，且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除此之外，片子里也是金句频出，什么“圆环套圆环娱乐城”、“真田小队长”之类的……还加入了鬼畜、搞基等各种新潮元素。 搁后世谈起《无极》，则必谈《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其中一些老梗回想起来，仍旧被许多网友津津乐道。 或许是凌平带来的蝴蝶效应，现如今《无极》提前上映，胡戈本人也多了许多闲暇时间，制作视频不仅更加从容，也更加有规划。 再加上诸多大神外援相助，片子的配音、画面渲染、脚本台词……都要比原版更出色，整体效果比起原版早就更上一层楼，足以叫05年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网友们惊为天人。 审查员看完乐完，一看后台那疯狂攀升的播放量，顿觉心惊肉跳，思索了片刻后，就开始给领导打起电话。 “领导，我发现一个宝贝，运作的好，咱们这个月平台流量铁定超过腾讯！” “什么？” “一部恶搞《无极》的短片。风格无厘头，非常搞笑。” “恶搞《无极》？” 领导有些犹豫，像新浪这些主打文娱内容的门户网站，早就被陈凯歌和韩三爷提前打了招呼，也不是说不能批评，至少不可以太过火。 审查员有些着急，不知道领导心里在迟疑些什么，再不抓紧机会，视频一旦被搬运到其他网站，新浪可就真的错失良机了。 “领导，不是我吹，这视频水准真的不错，相当不错！” 审查员催促道：“现在虽然还没上热门，但是后台推荐值贼高，我觉得很有上平台首页的必要。” “嘶……” 领导大约知道这位下属的性子，不是质量奇好的话，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说这么满的话。 他顿了顿，沉声道：“你先把视频压着，发我邮箱看一眼再说。” “好！” 审查员啪啪啪敲了几下键盘，然后“叮”的一声，邮件成功发送。 十分钟后，领导回过来电话，颇有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兴奋劲，专门指示道：“发，必须上首页推荐！” “好嘞！” 审查员心中一喜，像他们除了审核的kpi外，还有推荐奖励机制，一旦发掘出了大爆内容，奖金至少有五千块。 “啪啪啪……” 审查员耐心地操作了一阵，又轻点了几下鼠标。 于是乎，第二天，不光是新浪博客，整个新浪网的用户在上网时，都看到了一条首页推荐： “爆！你不得不看的全网最搞笑视频！” “草根网友倾情巨作，《无极》后年度第二大片！” “《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这段时间网上就属《无极》热度最大，一个首页强推视频，同时具备了草根、搞笑、无极等三种属性，不用想都知道网友们一定会感兴趣，于是纷纷戴上耳机，点开了播放。 “一个小小的馒头引发出一场惊天血案，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儿童，却因为一件小事造成了人性的扭曲…… “敬请收看《法制在线》2005年中特别版：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2005年某年某日，某市发生了一起离奇命案。一位蒙面骑士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圆环套圆环娱乐城总经理……” “哈哈哈！” 看完整部短片之后，网友们很快乐，而且是无比快乐的那一种，特别是被《无极》恶心过的观众，纷纷点赞留言。 “@952漆: 我尼玛，我说怎么当时在电影院看不懂《无极》呢，原来得配上这部视频食用啊！” “@whisper: 牛逼，哥们儿比陈凯歌厉害多了[赞][赞][赞]” “@救救我：有一说一，比《无极》好看！一个馒头能记仇二十年，也就陈凯歌能想的出来！” “@花开荼靡：陈凯歌现在拍电影，越来越爱对观众说教了，明明不好看，还搞的像是观众的原因一样。 我看那些好莱坞大片，人家虽然没啥内涵，但就是摆明了车马让你爽，也从不讲什么大道理。 而《无极》是既没让观众爽，讲的道理也没让观众信服，典型的既要又要，却又啥都没做好！” “……” 在原时空，《馒头》最初并不是没发在视频网站上，而是以文件的形式小范围传播，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口碑发酵，才正式破圈，火爆网络。 但是现在不同了，有了腾讯的鲶鱼效应，各大社区网站都比原时空要发展的更壮大。 《馒头》这部神片加上新浪的强推，一时间，竟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疯传至各大网站。 …… 广西，南宁。 由于《无极》口碑崩坏，票房也开始逐日下跌，陈凯哥不得不亲自领军，开始一站一站的跑宣传，连一些二三线城市都不放过，只盼着第二天票房能多增长几百万。 南宁是他这三天跑的第七座城市，眼看着奔六的人了，还当了这么些天的空中飞人，年轻人都不一定遭得住，他就更别提了。 晚上刚下飞机，他就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订好的五星级酒店，准备休息。 “不吃点东西再睡吗？”程红放好行李箱，担忧地问了一句。 “不了！” “吃了又睡不着，还不如早些睡，明天早上起来再吃。” “好吧！” 程红贴心地放了一杯水在他旁边，陈凯歌瞟了一眼，又拿出电脑看起了今日票房汇报。 这一看，票房居然只有四百万，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今天已经是无极上映的第14天，但票房卡在1.4亿这个档口已经整整两天，就是迈不过去，而且现在还呈下跌趋势，照这么看，到下映的的时候，破两亿估计都难。 《英雄》02年的票房都有2.5亿呢！ 现在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无极》不如同期《英雄》远矣！ 陈凯歌本想靠着《无极》打一场翻身仗，没想到再次败给张艺某，心里别提多恶心了。 偏偏现在电影口碑还烂，导致海外发行商信心不足，这才是最叫人揪心的事情。 要知道，《无极》可是韩三爷钦点，准备今年冲戛纳，明年代表内地参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自从李安凭借《卧虎藏龙》在奥斯卡斩获小金人后，冲奥就成了内地大导的执念，像陈大导这种天老大地老二的性子，自然是要复刻李安的辉煌的。 因为这个事，冯晓刚还公开说了许多酸话，大概意思就是中影偏心…… 如果《无极》卖得好，陈凯歌自然是能大度地付之一笑，但就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连两亿都破不了的话，那可真是里子面子全没了。 如果海外发行还跟着失利，这3亿多的投资怕是要血亏。 陈凯哥越看越不爽，偏偏脾气又发不出来，程红眼见不妙，先借口洗澡溜了，正在这个时候，助理忽然敲门进来。 “这么晚有事？”陈凯歌脸色不郁。 助理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吞吞吐吐成什么样？” 助理咽了口唾沫，才小心翼翼道：“陈导，最近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恶搞《无极》的视频非常火……” “恶搞？” 陈凯哥虽不太明白是什么东西，但望文生义，加上助理反应，大概也判断出来不是什么好事。 “视频呢？”他沉声问道。 助理哦了一声，显然早有准备，借着陈凯歌电脑点开一个网址，然后就开始播放起了馒头。 一开始看还没什么大的反应，等到那句“圆环套圆环娱乐城”一出来，脸色刷就垮了下来。 “岂有此理！” 陈凯歌看完视频，瞬间破防，之前都是媒体和影评人批评也就算了，你个网友算什么东西？ 他好歹是大导演，对传播学自然了解不少，心里明白馒头的威力远不止于此，这东西真的流传出去，《无极》的口碑也跟着完了。 “这东西……是不是凌平公司发出来的？” 陈凯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知怎么的，他第一反应就觉得只有凌平才玩的出这些花活。 “不是，是新浪那边一个博主发出来的。” “新浪？” 陈凯歌心头一沉，他依稀记得自己是交了保护费的，这是看《无极》不行了，故意来踩一脚？ 他心里暗骂一声“无耻”，但面对这种互联网巨头，偏偏有力无处使，踱了几下步后，就急匆匆给韩三爷打电话去了。 次日，南宁市最大的影院。 陈凯歌领着《无极》团队早早现身，尽管昨晚一夜无眠，他依旧表现的满面春风，喜气洋洋。 可刚到影院门口，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今天记者多的可怕！还有好多不是自己邀请的。 恰在此时，记者们也瞧见了陈大导，疯了似的涌上来。 无数只话筒都要捅他鼻孔里了，但现在为了《无极》，他还是努力装成和蔼的样子。 “陈导，您看了现在网上很火的《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吗？” 我看你妈！ 陈凯歌表情崩坏，就要往影院里冲，结果记者不依不饶，跑上去追问：“陈导，能说说您对馒头的看法吗？有人说您花了三亿，结果成就了胡戈，说《无极》不如馒头，你是怎么认为的呢？” 啪嗒！ 陈凯哥顿住身子，胸膛剧烈起伏，活像一只要爆炸的河豚。 “这是恶意抹黑，是诋毁，是造谣，是对我和《无极》名誉的侵害，我是一定要起诉他的！大家等着瞧吧！” 媒体们瞬间兴奋了，正要问点什么，旁边一个搜狐网的记者突然收到一条短信，点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抢先一步问道： “陈导，豆瓣关于《无极》的影评开分了，只有3.9分，请问您怎么看呢？” 嗡！ 陈凯歌突然觉得自己耳鸣了，只能看见记者们张嘴的样子，却听不到一个音节。 又好像被人猛敲了一棍，身子软塌塌地就要往后倒。 程红发现不妙，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却只见他两眼发直，喃喃道：“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第114章 别整三岁地，有能耐你整四岁地!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这句可以载入史册的语录一出来，现场的主创们都傻了。 不是，哥们儿你讲话过脑子吗？ 大家巴不得舆论快点过去，你还颠颠往上杵，嫌自己热度不够，给自己整活是吧？ 嗡嗡嗡！ 相较于主创们的懵逼，媒体们却全都兴奋起来了。 “陈导，您能说清楚一点吗？是胡戈无耻，还是说开分3.1的豆瓣无耻？听说凌平有豆瓣的股份，您是在间接向他表达不满吗？” “陈导，请问您起诉胡戈时，会将凌平一起起诉吗？” “陈导，您觉得《馒头》的爆火有没有凌平在背后指使呢？” “……” 记者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儿地把祸水往凌平身上引。 虽说胡戈因为馒头现在热度很大，但再大能大过凌平？ 这要是真让陈凯歌和凌平干上，后面几个月都不愁没活了！ 一连几问，主创们脸色都变了。 谢霆峰拉着张白芝，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几步，躲到了陈凯歌夫妇的身后，生怕溅自己一身血。 开玩笑，老子好不容易刑满释放，又想害我失业是吧？ 他们当然希望《无极》能更好，这样自己的履历也好看一些，但和陈凯歌之间最多只是拿钱办事的关系，还没到可以送命的地步。 《无极》已经成了一坨屎，要再沾惹上你们这些大佬间的糟烂事，那才真的要命，所以勿cue，ok？ 谢霆峰他们可以躲，但是程红却躲不了，作为陈凯歌的老婆，她深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胡戈不过一个小老百姓，风头过了可以随意拿捏，但是凌平他不是软柿子啊！ 万一今天这话，经这些媒体们一挑拨，惹得凌平不开心，事情可就真的大条了！ 《无极》还有二十天才下映呢！ 程红瞥了两眼陈凯歌，希望他能站出来说两句，毕竟是团队的主心骨，说出来的话才有份量。 可是陈凯歌却只阴沉着脸，像失了魂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红急的直跺脚，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今天就成哑巴了？ “保镖，保镖！” 到了这个时候，程红也知道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当下再顾不得什么，直接叫来保镖开道。 媒体们怎么可能让你这么大的鱼逃走，反正法不责众，大家一起围着呗！ “陈导！” “陈导！” “陈导……” “……” 记者们七嘴八舌，四周已经乱成一锅粥，不知道谁突然用力，把程红撞了一下。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就这一下，程红心态崩了，一改往日优雅贵气的形象，跳脚骂道：“谁，刚才是谁撞的我？给我滚出来！ 居然还不让我们走，你们知道这是限制人身自由吗？我要起诉你们！” 她这一撒泼，着实把记者吓了一跳，刚才还跃跃欲试，聒噪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保镖们对视一眼，抓紧机会清出一条路来，把人护着往一旁的保姆车走去。 “咔嚓！咔嚓！” 几声清脆的快门声响起，虽然记者们没有问出自己想要的料，但是程红破防骂人，以及落荒而逃的背影却永远定格在了胶片上。 明天，注定是一场媒体的狂欢！ …… 第二天，果然如所有人预料的一样，陈凯歌那句“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直接登上了各大媒体和新闻门户网站的首页，并且一爆再爆，浏览量连破纪录，几乎和《馒头》并称为一时双壁。 其实也不怪老百姓们大惊小怪，主要在公众的认知里，像陈凯歌这种蜚声国际的大导演，一定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物，就算看了《馒头》也不会有什么反应，说不定还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高情商地和大家一起玩梗！ 结果陈大导不仅要起诉，还以无耻来给这件事情定性。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认为陈凯歌骂的是凌平背刺。 不过这种说法并没有多少市场。 毕竟凌平只是豆瓣的小股东，先不说能不能左右平台打分，就算出了分，也不能全赖人家凌平身上吧。 这可是网友打分，公平公正，而且豆瓣后面还有腾讯呢，有种你找它麻烦去！ 所以对比之下，《馒头》这种赤裸裸嘲讽开大的，怎么看都才像是陈大导破防的元凶。 可是这样一来，网友不干了，胡戈咋的了就无耻？ 说什么恶意抹黑，造谣污蔑……人家那视频就是逗一乐，哪里就罪该万死了？ 咱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不看《馒头》，您那《无极》我还真入不了眼呢！ 一时间，陈大导这个被调侃的对象，并没有获得多少共情，反而让网友们觉得他是在恼羞成怒，仗势欺人！ “前段时间他骂刘岩我就看不下去了，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一个大导演，用得着这么小肚鸡肠吗？ 他还一直拿孩子满月夭折说事，咱差点信了他的歪理，现在看，他就是没有容人之量！” “就没看过陈凯歌这么作的导演，老某子也拍烂片，网友骂了你看他有反应吗？养气功夫就不是一个等级的，这辈子都别想超过人家！” “说什么言《无极》不好者必摧之，居然连孕妇也不放过，都特么新社会了，还搁这儿玩文字狱呢？” “看程红跳脚凶人那架势，我的青春整个都碎了。之前还在疑惑她怎么会看上陈凯歌的，现在一瞧，两人还真是一套配一套——歪锅配扁灶。” “……” 如果说，之前的影评还有好有坏，这个起诉骂人的事一出来，媒体和网友的态度几乎就是一边倒了。 连一些文化名流、明星艺人都加入进来，好多企业家、暴发户也跟着开始凑热闹。 “王金：香港很多戏都被改编成各种搞笑版本，也不仅仅只有烂片啦。凯哥导演应该高兴才对，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无极》的影响力，毕竟不卖座的电影，谁会去搭理呢？” “老某子：我从朋友那听说了这件事，觉得大家还是以和为贵，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不一定就要到起诉这一步。” 冯晓刚也抓住机会，直接在博客上撰文嘲讽：“一点幽默感都没有的人，怎么拍的好电影？人还是不能无趣到这个地步！” 还有记者找到陈凯歌前妻洪晃，这位名媛可就一点没给陈大导面子了，当着记者面开喷：“这几天，我亲人朋友老拿馒头这事取笑我，这让我非常苦恼。 我想说的是，我和某人离婚十多年，早就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我更不明白某人在和我离婚后，品位为什么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非要和一个馒头较劲。 哦，对了，人家是人上人，咱们这种凡夫俗子，还是少猜人家心思的为妙！” “……” 除此之外，居然有人拿《馒头》和《无极》里的一些设定，直接在天涯上开了一本书，听说粉丝还不少。 想想也是，作为一部究极缝合怪，又蹭到了当下最大的热点，粉丝怎么可能不涨？ 唯一让作者苦恼的，大概是粉丝们催更这件事了。 所以什么叫喧如鼎沸？什么叫沸反盈天？ 陈氏夫妇靠着自己的实力，硬生生在没有微博的05年，造就了一场流量狂欢。 当然，这次的事件不仅仅只是一群网民凑热闹这么简单，深入地来看，也有其进步意义。 以前批判电影，都默认是文艺界的事儿，再加上媒体。这算一个圈子，无论怎么批判，都在尺度之内，自然也不会批评的太过火。 放在当事人心里，也属于“潜规则”，大家心照不宣，笑笑也就过去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规则外的东西进来了，还搅了个天翻地覆。 一个草根网友，仅仅只是用自己制作的几分钟恶搞视频，就把文艺圈披着的这层权威皮给扯掉，还狠狠踩上几脚。 也让所有的媒体人，看到了网络传播的直接效果，大家都开始思考起这种新型的传播方式，在未来工作与生活中的应用。 《无极》的票房还在缓慢增长，但是陈导的神格却已经破碎。 即便他再不愿意，奋力嚷嚷“五年内没人看的懂《无极》”，也已经无法改变馒头和《无极》已经绑定的事实，它们注定要载入史册，为后人所铭记。 …… 中影。 韩三爷一个人独坐在办公室，房间里已是烟雾缭绕。 他其实早已戒烟，但自接到陈凯歌电话之后，就忍不住想抽两根。 结果这一抽就停不下，不大一会儿功夫，烟就没了半包！ 没办法，他愁啊！ 一愁胡戈多管闲事，电影不好看骂两句都行，非得搞个《馒头》出来，害的《无极》口碑全面崩塌。 二愁凌平那臭小子不给面子，明明自己已经暗示过了，结果豆瓣还在《无极》上映期间打出3.1的低分，简直过分。 当然最愁的，还得是错信了陈凯歌的鬼话，什么“创造影史记录”、“打败张艺某”之类的…… 结果他在外面还口无遮拦，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让自己帮他擦屁股。 其实韩三爷现在承受的压力，一点也不亚于陈凯哥。 因为当初中影选定投资项目时，压根就没瞧上《无极》。 大家都是电影圈子里混的，基本的审美都有，自然也看出来《无极》的问题很大，奈何陈凯歌打了包票，自己才力排众议，钦点了这部电影。 现在别说政绩了，不受处分都是好事，只希望电影最后再努努力，能不赔钱最好。 他不禁又想到才下映没多久的《疯狂的赛车》。 倘若没对比，也就如此了，但是《赛车》2.2亿票房已经摆在前面，《无极》连2亿都破不了的话，不光陈凯歌，连中影毫无脸面。 别天天嚷嚷着超越张艺某，你先胜过宁昊这小子再说吧！ 韩三爷心里吐槽一句，摁灭了手里的烟，被大片冲昏的头脑，此时也终于冷静了些，不禁又拿起壹心前段时间交上来的《寻龙诀》剧本看了起来。 这个剧本颇为古怪，讲的居然是盗墓的故事，简直闻所未闻，翻开第一页，入眼就是几句古诀： “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 “这本……写的真好啊！” 几分钟后，韩三爷放下剧本，不由发出一句感叹。 果然，好本子就是好本子，无论看多少遍，都会让人觉得惊艳，一点不像《无极》那种水货。 再看投资金额，1.2亿，韩三爷眼角抽了抽。 这是终于打算拍大片，不搞以小博大那一套了？ 要不是壹心拿了这么个项目过来，韩三爷指定是要骂凌平一顿的。 但转念一想壹心这两年拍电影赚的钱，他又觉得心里好受了些，暂且压下了问罪的心思。 唯一可惜的就是份额太少了点，不行，得多磨一磨，让壹心那边多让些，不然不得劲儿…… …… 韩三平那边不给反应，陈凯歌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于是打算亲自质问凌平打分是怎么回事？ 明明已经提前通过气，你就这么不给面子的吗？ 结果人凌平打定主意置身事外，早就溜美国拍戏去了，电话也是皮特周接的。 皮特周和凌平不一样，说起话来一点不客气。 宣传帮你做了，票帮你卖了，电影也是你自己同意放上平台的，现在打分低了不乐意想反悔，还赖上壹心，你跟谁俩呢？ 自己什么实力，自己没点逼数吗？ 上海，某不知名小区。 最近几天，胡戈家被各地记者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开始他还接受采访，后来就有些烦了。 随着视频越来越火，说实在的，他开始怕了，特别是在陈凯歌扬言起诉之后。 他就是个小老百姓，把陈大导得罪了，人家那种大人物，捏死自己不跟捏死个蚂蚁一样简单？ 而且视频也是做着玩的，现在搞得这么大，生活被打扰，起诉也吃不消啊，自己根本没钱打官司！ 前段时间扬言帮忙法律咨询的兄弟，一听陈凯歌追究到底，现在也没了影，显然和自己一样——怕了。 “唉，要不我道个歉算了，人家是大导演，大人有大量，说不定就不会起诉了呢？” 他越想越意动，顿时就要发一篇道歉声明，结果在敲字的时候，qq忽然抖了下，居然是法律咨询那哥们儿。 “兄弟，你还好吗？” “还行，我准备写篇道歉声明。” “写什么道歉声明啊，别怂啊！” 胡戈眉头一皱：“不怂能咋办，人家是陈凯歌！” “我知道，这不跟你找靠山去了吗？把你电话给我！” 胡戈想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信任，将自己电话号码发了过去。 几分钟后，一个京城的号码打了过来，胡戈怔了怔，拿起来一听，是个非常温和的男声。 “胡戈你好，我是豆瓣负责人余军……” 一天后，一则消息惊爆网络——“《馒头》作者胡戈宣布入驻豆瓣，成为独家视频达人。” 而胡戈有了豆瓣做靠山，也想一扫憋屈，直接在新注册的个人账号上发了一则消息：“别整三岁地，有能耐你整四岁地，不起诉我都瞧不你！” 第115章 小股东都这么逆天的吗? 胡戈这一挑衅，最先火的不是陈凯哥，而是本山大叔，甚至一度将他的小品《卖拐》顶到了各大门户网站的首页。 大叔自己估计也没想到，几年前的小品台词，会被人活学活用到这种场合，既有点佩服胡戈的机智，同时又起了点小心思。 他一直想要和凌平结个善缘，奈何对方和自家产业实在不搭嘎，好不容易凑班子拍了部《乡村爱情》出来，自觉也是前途未卜。 哪像人家从第一天开始，无论电影还是电视剧，那是拍一部火一部，数钱数到手抽筋。 要是壹心现在肯搭把手，指点两句，这《乡村爱情》可不就成了一多半了吗？ 如果还愿意凑个热闹，沾点份额，那就更好了！ 他这样想着，干脆把自己女儿球球叫过来。 小丫头今年八岁，但是家里娇宠，早就买了一台电脑供她学习娱乐，还是市面上最贵的青花瓷玫瑰金系列，宝贝的不得了。 “爸，叫我过来干哈？” 赵球球这会儿还没整容，虽然年纪小，但一张脸蛋肉眼可见往鞋拔子方向去了，再加上一股大碴子味的东北话，怎么看怎么糟心。 “乖女儿，来，过来教你爹玩会儿电脑！” 赵球球眼前一亮：“呦，爸，您也准备学电脑啦？” “是啊，电脑是个好东西！” 本山大叔违心的点点头，随后又查漏补缺了一句：“但也不能多玩，一天两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赵球球眼中的神采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嘟着嘴嘀咕一句：“我都还没开口呢！” 本山大叔斜睨她一眼，哼笑一声，小样，我可是你爹，你一张嘴，我还不知道要放什么屁？ 赵球球打开电脑，问道：“爸，您要先学打字吗？我打字可快了，特别是五笔。班上的同学都赶不上我。” 本山大叔摇摇头：“先不急，球球，我问你，你有那个豆……都什么来着……” “豆瓣？”赵球球不确定地问了声。 “对，豆瓣！” 本山大叔一拍大腿，道：“球球，你给爹注册个豆瓣账号，然后再教我怎么玩这个软件。” “好啊，好啊！” 一说起豆瓣，赵球球也来了兴趣。 要知道腾讯现在除了qq外，旗下最火的社交软件就属博客和豆瓣了。 但是二者的用户人群却不尽相同，如果说博客是精英人群的聚集地，那么豆瓣就是年轻人的乌托邦。 豆瓣从一开始的定位就是前卫、新潮、年轻、草根……特别像赵球球这个年纪，家里又有点钱的，都以拥有一个豆瓣号为荣。 如果还能安利一个亲朋好友注册的话，那真的别提有多牛逼了，且颇有一种价值观被认同的自豪。 “爸，我跟你说，豆瓣可好玩了，你要是注册的话，一定要记得关注我，我刚好差一个粉丝就满一千粉丝，有了一千粉丝就可以申请达人，达人还可以接广告……” 赵球球嘴上叭叭个不停，手下却一点都不耽误，不一会就注册好了一个新账号。 “爸，你要注册一个什么样id？” 本山大叔不懂id啥意思，问道：“啥叫id？” “就跟名字一个样，不过是外号……”赵球球一边说还一边给本山大叔展示自己的账号，名叫“皮蛋solo粥”。 本山大叔一脸地铁老人看手机，心说这都什么玩意，每个字他都认识，连在一起咋就看不明白了呢？ 赵球球解释了半天，本山大叔才大约想明白，却没有按他女儿的要求取那些非主流的名字，而是问道：“球球，其他明星有玩这个的吗？” “有啊，多着呢！连凌平在上面都有号。” 本山大叔眸子闪了闪，问：“那都取的啥名儿？” 赵球球在主页一搜，这个年代的明星还不算太能整活，基本都是用的本名。 本山大叔一锤定音道：“就……就叫‘赵苯山’吧！” “啊……” 赵球球一脸无语，好名字那么多，她爹咋非要取本名啊？土死了！ 可是看他爹一点改的意思都没有，只能将赵苯山三个字打上去，却显示“此昵称已占用”。 本山大叔奇道：“这又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您那名儿被人注册了！”赵球球随口解释道：“要不换一个，我刚才想到一个特别好的……” 本山大叔却是怒了，一拍桌道：“这怎么可以呢？名字是大事，怎么能让别人占用？” 赵球球一脸少见多怪道：“行了，爸，豆瓣一千多万用户呢，指不定就有人重名，人家要叫赵本山，你总不能逼着别人改名儿吧？” 本山大叔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问：“那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又是怎么处理的呢？” 赵球球便又解释道：“找客服啊，你们这种明星，一般都有艺人专属认证的，不然人人都叫‘赵苯山’，在外面乱讲话，栽到您头上了怎么办？” 本山大叔“哦”了一声，人却踌躇起来。 还是把问题想简单了！ 本来他只想悄摸注册一个账号，然后挺一波胡戈，再由人暗中传话，不经意把这个事传到凌平耳朵里，这样才显得自然。 要是现在劳师动众，主动找壹心沟通，似乎又有点太过刻意了…… 想了半天，直到赵球球催促了几声，他才回过神，下定决心道：“行吧，那就找客服！” 机会已经来了，总不能看着它溜走，不能尽善尽美，也比一事无成的好！ 到了艺人认证的环节，基本就不是赵球球能掺和的事了，本山大叔一个电话，本山传媒便直接联系上了豆瓣总部。 一听赵苯山要入驻豆瓣，艺人管理部门的负责人都傻了。 因为怎么看，人家都不像是会玩豆瓣的样子，太不伦不类了吧。 而且豆瓣一开始邀请明星入驻的时候，本山大叔那边是明确拒绝了的，听说博客什么的人家也没注册，理由是不懂互联网。 所以现在这…… 负责人不明白本山大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或许人家真的只是单纯想注册一个豆瓣号呢？ 而且，这可是本山大叔诶，正儿八经的东北王，多少大佬出了山海关都得拜码头的存在，哪怕壹心也只能敬而远之。 负责人干脆不多想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阴谋论啊？ 都是艺人，认证就完事儿了呗！ 豆瓣的动作很快，已经称得上特事特办，约莫三十分钟，就替本山大叔认证成功，甚至还送了个全平台推送，这下整个豆瓣都知道本山大叔入驻豆瓣的消息了。 本山大叔认证成功后，也不闲着，当即转载了胡戈的消息，然后留言道：“谢谢老弟引用我小品中的台词，年纪大了突然又火一把，还叫人挺不适应的，不过也借此劝一劝凯哥导演，这都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事，要顺应潮流，别搞的太僵！” 之前胡戈霸气表态，大家本就挺激动的，明眼人都知道豆瓣做了胡戈的靠山，后面肯定有一场硬仗要干，现在再本山大叔下场，各方直接高潮了。 就得是这样啊，吵架嘛……认怂就没意思了，有来有往才有瓜吃，更何况是乱战，最好溅一脸血的那种，怎么想怎么刺激。 而圈内人也有些迷惑，前边一些艺人发声，或多或少是迫于凌平的淫贼，你赵苯山一代枭雄，威震山海关，难道也投了诚？ 不应该啊！ 最紧张的其实要数赵家班那群弟子了，师父以前有大动作，都会跟大家通气，现在冷不丁来这么一手，颇叫人不适应。 咱们是跟还是不跟呢？ 作为心腹的弟子们已经第一时间打电话过去问了，不受宠就只能等二手消息。 第二天，赵家班全体入驻豆瓣的消息瞬间惊爆了小半个网络，而更叫人惊惧的，是特么人人都力挺胡戈， 卧槽，东北王真投了啊！ 皮特周也懵逼了，他都想好了一整套干架的计划，但这赵家班乱入的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要是一般的小艺人，他还可以等闲视之，但是本山大叔却不行。 东三省那块地盘太大了，如今在圈子里的混的，谁敢说对东北王的示好视而不见？ 凌平春晚的时候已经和本山大叔打过交道，但也只是点头之交，后来双方多是敬而远之，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因此对方的举动，才更叫人纳闷。 皮特周想了想，先给凌平通了个气，后来便托圈内人要到本山大叔的电话，之后自然是一番恭维客套，关系便就这么续上了。 再说回陈凯哥，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他也有点骑虎难下了。 到今天他都想不明白，明明只是对付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跟犯了众怒一样，一波接一波地来人恶心自己。 起初要起诉胡戈，一个是怒不可遏，说秃噜了嘴，后来跑去质问凌平，那也是因为急火攻心，并没做太多的考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自己只是吓唬吓唬的意思，才不像后世那些明星，动不动就发律师函。 搞的粉丝们都以为律师函跟法院传票一样，正主一发律师函就高潮。 结果呢，签签和峰峰不就是发了律师函后进去的吗？ 诶，落到胡戈这儿，不仅没把人吓住，居然还敞开怀抱，等着你起诉。 搁从前，陈凯哥指定是不会善罢甘休，这不是人家后面站着凌平嘛！ 直到这一刻，陈凯哥才明白自己和凌平之间的差距，其实就是资本与高级打工人的差距。 他给你面子，你才有资格倚老卖老，不给你面子，你什么都不是，人最难的就是认清自己！ 陈凯哥再牛，也还没到无视凌平与舆论的地步，但他嚣张了十几年，在一个平头百姓身上折戟沉沙，心里一口气却又怎么都不顺。 于是某天电影路演，在记者们老话重谈，一通撺掇下，终于又忍不住开喷，说了好几句酸话。 起诉他不敢，骂人还不行？ 他是这样想的，也不觉得自己能有啥后果，结果第二天起床，网上的舆论全变了，大家都不谈什么《馒头》和《无极》，谈的全是陈大导曾经的辉煌过往。 “诶，你们知道吗？当年他《霸王别姬》获奖，主办方派了一辆加长林肯来接，结果陈导在车里就开始跟前妻洪晃显摆：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上等人了！” “这算什么啊，今年6月份奥运开幕式导演选拔的时候，其他导演都带了一堆材料，就他当着组委会的面念了首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除了这些，还有《霸王别姬》的事呢！” “《霸王别姬》什么事啊？” “有人说《霸王别姬》根本不是陈凯哥拍的，是他爹拍的！” “这么一想，还挺有这个可能啊，难怪凌平会说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同时拍出《霸王别姬》和《无极》呢，呵呵，你们说，那句‘卧龙凤雏’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啊？” “……” 这里面好多都是后世传烂了的梗，但放在眼下，却都是没传出去的秘闻，再加上第一次曝光，因此充满了各种神秘色彩。 网上的乐子人都大呼过瘾，还不时发表几句阴阳怪气的评论来火上浇油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皮特周，则是一收手下十万阴兵，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与此同时，豆瓣上《无极》评分再次陡降至2.8分，各种关于电影的负面评论被暗地里通通置顶。 陈导一觉起来，发现天变了，不仅电影毁了，连名声也没了。 他那么好面儿的人，一时只觉心如刀绞，彻底病倒了。 而当天晚上，陈凯哥送医的消息就登上了各大网站的头条。 圈内一众人士亲眼看着曾经如神只般陈大导轰然崩塌，不禁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妈的，又干倒一个。 到了这个时候，韩三爷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够了，陈凯哥都让你气病了，再闹下去，就不好看了。” “什么叫让我气病了，那是他心态不好！”凌平顿时叫屈。 “呵呵……”韩三爷冷笑：“那我是不是得先劝一劝陈凯哥？” “那感情好！” “少特么贫嘴！”韩三爷气笑了：“这事儿到此为止，你之前做的，上面表示一律不追究。” 凌平不干了：“事儿又不是我挑起的，他还有脸跑来骂我，这总说不过去吧？” 韩三爷哼了一声：“中影亏了那么多钱，我有说什么吗？” 半晌，他又软下来：“好了，知道你小子不见好处不撒手，明年壹心的电影，资源全部提一档怎么样？” 凌平顿时笑了：“嘿嘿，那可多谢三爷了！” 韩三爷对他的恭维嗤之以鼻，又提点道：“陈凯哥那边……” “嗨，多大点事儿啊！” 凌平大手一挥：“人家是前辈，我吃点亏又怎么了？” “最好是这样！” 这一通电话过后，网友们惊讶地发现，关于陈导的八卦仿佛一夜间全部消失。 《无极》在豆瓣的评分也回到5.0这么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各种评论恢复正常，基本有褒有贬。 当然依旧有一些拱火、带节奏的帖子发出来，但就是没有流量，其他网友也根本看不到。 舆论一眨眼就止住了，这让准备打一打配合的韩三爷都惊了。 好家伙，手握流量，操纵舆论，新华社都没这么牛吧？ 这也太可怕了！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被戏耍的愠怒—— 妈的，这就是你丫跟我说的小股东？ 小股东都这么逆天的吗？ 第116章 蒙特利尔 “牛逼！牛逼！” 别墅里，凌平唱完一首新写的超烫嘴英文rap《straight a''s》后，威尔史密斯就狠狠拍了拍巴掌，赞道：“凌，你是天才，我从未听过这么牛逼的rap。” 凌平已经在美国拍了快两个月戏，戏不算特别多，但就是不集中，所以也懒得请假回国，这边买的房子自然派上了用场。 他为人大方，两个月的时间，就和剧组上下混的很熟，特别是威尔史密斯这小子，俩人更是成了好朋友。 今天恰逢剧组放假，他就邀请了对方来自己家做客。 这黑哥和凌平混久了，学了好几句中文，“牛逼”就是用的最溜了那一种。 “那你觉得我的音乐和我的表演哪一个更好？”凌平拿起矿泉水瓶，喝了口水，笑问。 他这首歌抄好快一个月，改歌词就花了两周，今天之所以在威尔面前显摆，其实也有给个下马威的意思。 因为凌平歌手的身份，又登上过公告牌，所以这哥们儿貌似有点不服气，总是明里暗里看不起华人音乐，当然不包括凌平在内。 这是现在美国歌坛的主流观点，放二十年后也是一样，可凌平性子有时候有些轴，也不是非要争个输赢，就是想要证明肤浅的其实是对方。 威尔沉吟了会儿，摇头道：“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高度，要说好，肯定是你音乐更好，但要论惊艳，我反倒更欣赏你的表演。” “哦？” 凌平一愣，不意这黑哥给了这么个答案出来。 “你的音乐总是在水平线上，好像打磨了千百遍的精品，不用开口就知道会是一首佳作，但正是因为太稳定，才少了许多新鲜感。 而你的表演就很不一样了……” 威尔端起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道：“虽然它时好时坏，但偶尔出现的惊艳，才显得那么迷人，我喜欢那种粗粝感……” “呃……” 凌平不知道咋说，这哥们儿在拍电影前是搞说唱的，刚出道就拿了格莱美，后来转型拍电影，又拿了奥斯卡，算是跨界最成功的那一类艺人，讲话自然不会无的放矢，也有资格在音乐和电影两个不同领域，给予他不同的批评和建议。 不过今天他的主要目的就是显摆，顺带放松一下，可不想和人扯入无休止的辩论中，于是笑笑道：“兄弟，我可从没想过你的嘴巴这么会夸人！” 威尔两手一摊，一脸冤枉道：“嘿，凌，从你进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夸你，你不能这么健忘，会让我伤心的！” 凌平见他真一脸痛心疾首，不由挠挠头，这大概就是中美幽默感的差异吧，于是摆摆手，赶紧道歉：“好吧，兄弟，是我的问题。” 威尔闻言，脸色瞬间如雨过天晴，又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过我刚才的说的那些，只是在和你自己做对比，放在其他人身上，你的音乐依旧是那么的灵性十足，等你出了新专辑，我一定会为它买单的！” “那我先提前谢谢你了，兄弟！” 威尔摆摆手，又道：“不过在新专辑之前，我倒是挺期待你下周的蒙特利尔之行，怎么样，第一次参加这样的电影节，紧张吗？” “嗯……” 凌平点点头：“说紧张也算不上，反正我也没想过会得奖！” 威尔却站起身，狠狠拍了他一把，道：“兄弟，你的性子不能永远这么软绵绵，应该好斗一点，这一点你得学我！” 凌平：“……” 我谢谢你哈！ 于是后面几个小时，威尔又开始在他面前吹嘘自己拳打歌坛，脚踢影圈的事迹，一点不懂谦虚是什么东西。 凌平前世只在网上了解过威尔史密斯的一些事迹，冷不丁一接触，没想到性子特么居然这么奔放。 不过他此刻也只是口头应和着和人搭话，由于刚刚提到了蒙特利尔的原因，思绪不禁有些飘远了。 《怦然心动》的剪辑已经完成，大概90分钟长，已经是一部正常电影的长度了。 成片看起来非常好，和凌平前世看到那一版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特别是马博文的镜头清新隽永，又有点淡淡的小儿女的哀怨感，某种程度上，甚至已经超越了原版。 这给了公司上下所有人相当强的信心，尤其是皮特周，看完电影后，更是惊叹不已，觉得哪怕不去冲奖，按壹心的宣发能力，当成普通商业片来运作，也大概能有个好票房。 凌平本人也猜过票房应该不会太差，这片在后世的时候，光北美地区就卖了1.3亿，要没点打动人心的真东西，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成绩？ 不过凡事也不能靠揣测，毕竟自己强行让它提前五年被拍出来，加上又是中国背景，会不会水土不服，谁也不敢做出十足的保证。 所以先冲奖再上映，按照既定战略走，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有个提名最好，万一真拿了奖，到时候宣传噱头就更足了，再说搁电影节上卖给那些片商们，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估计能小赚一笔 作为投资方，甭管口号喊得多伟大，说什么扶持品质电影，扶持新人导演之类的，归根究底，还是为了赚钱，凌平自然也不能免俗。 这片前后投资差不多一千万，主要集中在片酬，都快赶得上一部《石头》的成本了。 要是能拿奖，自然是不亏，因为本来就是冲着这块去的，如果又拿奖又赚钱，才是真的两全其美。 而且文艺片也有文艺片的市场，尤其是欧洲这样的地方，好片子根本不愁发行，不然像贾科长那些人，怕是早就饿死了。 凌平没有从这片身上赚大钱的执念，只是自他入行开始，就没做过一笔亏本生意，真的很不想自己的记录被打破。 只要片子能卖出去不赔本，顺便再拿个奖，填补一下壹心的奖项空白，自己就得给马博文记一大功！ 和凌平的谨慎不同的是，作为电影的导演，马博文却是对这部片子表现的极有信心。 这就像人考完试后，考的好与不好，心里总会有些底一样。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远在一个多月前，马博文就往法国那边寄了一部粗剪版过去，然后传回来的消息是，戛纳组委会的选片人很乐意邀请这部电影参加今年的电影节。 对方字里行间都给予了这部片子极高的评价，也正是这个消息才让老马振奋异常，同时也意味着片子未来可以在商业上能得到最好的推广。 但是戛纳那边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电影必须在影展开幕前一个月彻底完工，逾期则视为报名无效。 这一点可就让马博文开始犯难了，要知道戛纳给出这个条件的时候，距离最终期限只有大约十天的时间，而剪辑工作至少还要大半个月才能完成。 他也考虑过加班加点地干，尽管现在的强度已经很高，但这片子到底倾注了他太多的心血，实在不想它因为数着倒计时糊弄几下，最终成为一部粗制滥造的作品。 这就跟新房装修设一样，一点也马虎不得，因为以后住的舒不舒服，房子会不会出小问题，就看你这次用不用心。 所以，马博文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拒绝了戛纳的邀请，要不然今年就得和《无极》打擂台去了。 就是不知道陈凯哥到时看到凌平，心里会作何感想？ 据说周讯的新经纪人在知道这个消息后，连夜跟马博文打去了电话，她实在想不明白，你一个在影坛籍籍无名的导演，哪来的勇气拒绝戛纳？ 华谊的小王总也打来了电话，他和经纪人都抱有同样的想法，因为周讯上个月已经签约了他们公司，如果旗下艺人能够拿奖，那对整个公司来说，都可称得上是一件大事。 可马博文回答的却是极其生硬，不行就是不行，无论旁人怎么劝，他就是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活脱脱能把人膈应死。 偏偏他们还奈何不得，人家背后站着凌平，半个月前才爆锤了陈凯哥，他要不发话，谁敢跑来乱撩虎须啊？ 直到最终赶上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的末班车，那边的怨言才稍微小声了一点。 …… 国际上，一般把电影节分成abcd四个类别，但并不是常人所想的那种等级，而是一种类别。 像a类电影节，就是竞赛类型，其覆盖领域最广，也最全面，而且有专门的评委会进行评奖，大名鼎鼎的欧洲三大电影节就属于此类。 b类与a类有许多的相同之处，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们有自己独特的主题性，比如韩国的釜山电影节，基本只面向亚洲电影，便属于b类电影节，而东京电影节则属于a类。 c类是非竞赛性质，d类则面向短片和纪录片。 本来这些电影节是没有高低之分的，但由于三大电影节对世界电影圈的影响力，以及各种商业元素的推动，人们就不自觉的把a类代入到了等级制度，认为a类才是最牛逼的。 目前，国际上一共有12个国际a类电影节，中国抢到了一个名额，那就是上海国际电影节。 只不过上影节现在影响力不足，地位也非常尴尬，更别提碰瓷蒙特利尔这种在国际上都非常知名，且影响力只在欧洲三大影展之下的电影节了。 哪怕国内开始重视起上影节的运营，真正把它做成国际文化交流的门面，最少也得是十年后的事情了。 威尔史密斯这一待就待到深夜，他再次盛情邀请凌平去见识一下加州的夜生活，但依旧被婉拒，然后带着一种极其不甘和鄙视的眼神，离开了凌平的家。 一周后，凌平出发蒙特利尔，剧组人员都来相送，就连安迪导演都叫嚣着要拿个影帝回来。 凌平感受着他们的好意，心里还挺自得，第一次觉得自己朋友挺多的，并不像外人传的那么难相处。 此去加拿大，同行的只有熊二和杨天真，翻译就不用了，凌平如今已经可以完成绝大部分的口语交流。 临行时，洛杉矶已经开始降温，但从飞机上看，依旧一片斜阳海滩的美景，直到进了加拿大，才有了些初冬该有的萧瑟，倒很符合皮特周镜头下那矫情的美感。 直到走出机场时，凌平不禁有些恍惚，因为蒙特利尔远比想象中气温更低，虽然还没有下雪，但风一吹，两条腿都有些忍不住想打摆子。 跟京城肃静的冷有些不同，蒙特利尔的冬天更显乖戾，虽然四周都是钢筋水泥的建筑，但却像陷入一片幽暗的森林中，散发出一种诡异而独特的魔力。 “凌总，快把衣服穿上，别到时候评奖没开始，你人先感冒了。” 杨天真使了个眼色，熊二立时会意，从旁边的行李箱中翻出一款又土又长的大衣，可以完全遮住脚面的那种。 凌平披上衣服，心说还是出国好啊，亚洲人在老外眼里都一个样，要搁国内站这么久，粉丝怕不得把机场给挤塌了吧？ “老马他们还有多久到？”凌平转头问。 “他们的机票也是今天下午，不晚点的话，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到。” 除了凌平这个在美国拍戏的，《怦然心动》整个剧组都是从京城出发，所以时间上也就分了两批。 凌平点点头：“那咱们也别急着去酒店了，干脆在旁边找个地方等，等汇合了再一起走。” 杨天真觉得没问题，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提议，于是一行人在旁边找了家高档咖啡馆，死贵的那种，但胜在僻静。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杨天真收到消息，一群人又巴巴地赶回机场。 “哈哈哈……凌平，我想死你了！” “老马，我也想死你了！” “讯哥儿，好久不见！” “这位是？” “我的新经纪人马哥！” “你好！” “凌总，您好，您好！” 朋友见面，分外高兴，凌平一人给了个大大的拥抱，那位马哥也有幸握了下手，可把人给激动坏了。 “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去酒店吧！” 马博文闻言，突然脸色微变，欲言又止道：“凌平，我们今天在飞机上遇到了个人……” “谁？”凌平一愣。 “凌总，真是巧啊，没想到这都能遇到……” 突然，马博文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凌平抬头望去，眼角一抽，还真是老熟人！ 王金花一脸笑眯眯的站着，根本看不出两人有仇的样子。 凌平咧嘴一笑：“原来是王总啊，还没恭喜你找到新工作，这是出国旅游来了？” “哪里，哪里，我可没那个闲工夫，也是陪人来参展的！” “凌平哥哥！” 正在这时，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凌平忍不住朝声源望去，这才注意到王金花身边，原来还有一个穿着粉色羽绒服，打扮的严严实实的女生。 凌平这下真维持不住表情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这么狗血吧？ 众人已经齐齐退后三米远，明显不敢掺和进去，生怕溅一脸血。 只有讯哥儿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脸好奇地站在凌平旁边，还用肩膀撞了下他，八卦道：“诶，她叫你哥哥诶！” 第117章 夜聊 杨天真在办理入住手续，随行一人证件似乎出了点问题，所有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 大概是一群华人面孔聚在一起比较新奇，惹得旁边两个抽烟的外国小青年频频回头看他们，其中一个还友善的问了句话。 “朋友，你好像有一点眼熟！” 凌平眨眨眼，以他现在的英文水准，当然听懂了对方在说什么，可这会儿正因为井恬的事情心乱如麻，并不乐的去搭话，便装作英文不流利的样子，笑着回了一句：“fine，think you！” 青年点点头，竖了个大拇指，瞬间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扭过头和朋友说说笑笑去了。 突然，一声“哇奥”在门口响起，凌平忍不住扭过头去，就看到王金花带着井恬，还有一群随行工作人员，也来到了他们现在的酒店。 虽然华人在老外眼里都差不多一个样，但摘掉了墨镜和口罩的井恬，依然属于他们心目中美艳的范畴，再加上素面朝天，不施粉黛，有一种和欧美明星完全不同的清丽淡雅，难怪那老外青年会那么大惊小怪。 井恬大约是被这一道叫声吓了一跳，再感受到对方那赤裸裸的眼神，心头有些不悦，抿了抿嘴唇，就低着头，挪到了王金花的另一边。 随行人员们也自觉排成一列，挡住了小青年们略带玩味的目光。 其中还有一个牛高马大的外国佬，是本地请的保镖，价格不菲。 他只不经意亮了亮腰间的黑家伙，两个小青年顿时耸了耸肩，不敢再看了。 凌平：“……” 和人家一比，自己这边怎么看怎么像草台班子。 他这时也不禁开始考虑要不要请个本地保镖，毕竟外国不比中国，该谨慎还是得谨慎，而且蒙特利尔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安全…… 正胡思乱想着，王金花一群人就进了门，恰好和他们面对面撞上。 “你们……” 凌平本想说你们不是订了其他酒店吗，怎么来了这里？ 可一对上井恬的眼神，瞬间就有点哑巴了。 王金花唇角一弯，似乎很享受现在这样感觉，不禁哈哈一笑，道：“原来是凌总，真巧了不是。唉，您是不知道这些外国佬有多不靠谱，本来早就订好了房间，今天办理入住的时候，却说恬恬的总统套房没有了……我们没办法，只能重新找酒店，这边是离的最近的五星级，就想着来看一看……” 凌平点点头，仰了仰下巴去看她身后的井恬，但小丫头除了在机场时热情了几秒外，这会儿一脸的闷闷不乐，低着头不愿意看他。 讯哥儿见乐子又来了，干脆掏了把瓜子出来，一边嗑一边小声问：“这是跟着你屁股后面来的？” 凌平白了她一眼，心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卦？ 片刻后，他冲着王金花，实则是井恬开口道：“这边房间还挺多的，你们先过来办吧……” 凌平沉默着让开一条路来，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动作，王金花连忙笑着感谢：“哎呦，这可真是多谢凌总了。” 凌平点了点头，视线自始至终落在井恬身上，轻轻道：“也没有什么旁人，一起办不耽误。” 王金花赶紧带着翻译去了前台，井恬就落在原地，两只手塞进衣兜，垂着眼皮，一脸清冷。 唉！ 凌平轻叹一声，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噔噔噔高跟鞋踩地声，只见杨天真来到他身边，瞥了眼井恬后，小声道：“凌总，房间恐怕不太够。” “不够？” 这下轮到凌平皱眉了，他在这逼酒店待了快一个小时，也没见几个人来办入住的，生意都要淡出鸟来了，结果告诉他没房了？ 经过杨天真一通解释后，凌平才搞清楚状况。 原来酒店并不是没房，而是总统套房只剩下两间。因为像他们这种级别的明星，出行都是有标准的，如果井恬不来，这两间房指定就是他和讯哥儿的。 可现在王金花领了井恬过来，情况就大为不同了，按照对方和壹心的恩怨，杨天真也拿不准这房到底让是不让？ 她私心里是不想井恬住在这边的，本来俩人的关系本就不清不楚，而且凌平和刘茜茜之间又是半公开的秘密。 如今人家上赶着参加电影节她确实管不着，但现在是住同一家酒店，她就不能视而不见了。 真要拍到同进同出，到时可远不止绯闻那么简单，一个渣男的帽子怕是甩不掉， “除了总统套房，其他房间都是什么标准？” 杨天真暗暗叹了口气，这是压根没听出来自己的暗示，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算了，人家是老板，他要任性，自己只能陪着呗！ “还有一间行政房！” “那把房间匀给他们一间，我住行政房就可以了。” 王金花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似乎早就料到凌平会这么回答，连婉拒的意思都没有，忙笑着感谢：“哎呦，这可真是委屈凌总您了。” 凌平撇撇嘴，语气冷硬地回道：“我没那么多讲究！” 这时候，井恬才稍稍抬起头，看了凌平一眼，水汪汪的眸子，又柔又倔。 但很快，她就被办理好入住的王金花拉走了。 剩下的那间总统套房让给了讯哥儿，熊二就不能和他住一间了，只能单独给对方开了一间单人间。 其实凌平睡眠很不错，基本沾床就睡，也不是半夜需要人伺候的那种，所以一个人睡根本没有问题。 但是熊二却很有职业素养，进了屋就将行李箱里凌平的衣服啊什么的全部给整理好，结结实实鼓捣了半天，颇有一种张飞绣花的感觉。 屋子里已经通了暖气，温暖而干燥，从双层玻璃窗往外望去，只能看见一片萧瑟的冬景，但空气并不昏沉。 此时已经到下午七点，天已经暗了下来，人却还不至于很困。 凌平将两个枕头叠在一起，然后斜靠在床上，懒懒的抻了个腰，大老远跑到加拿大来看自己的电影首映，还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体验。 上次参加颁奖礼还是金鹰奖呢，一下子就到了蒙特利尔，这跨度也太几把大了。 “这里感觉怎么样？” 杨天真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房间，手里多了个袋子，正冒出食物的香气。 “还行吧，跟京城差不多，就是人少了点，看起来有些冷清。” 凌平随口回了一句，视线落在对方手中的袋子上，心说这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搞到这么一袋食物的，也太牛了吧！ “我们早到了两天过来，等电影节开幕人就多了。” “你以前来过？” “我猜的！” “……” 杨天真把袋子放到桌上，然后将食物一样一样摆出来，都是一些炸鸡薯条之类的，笑道：“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应该饿了吧，今天自由活动，没安排聚餐，刚才看旁边有间快餐店，就买了点吃的上来，过来垫吧垫吧……” “好啊！” 凌平也不客套，他虽然不是白人胃，但薯条炸鸡这种放诸四海皆准的食物，还是不咋排斥的。 “他们怎么安排的？”凌平问讯哥儿几人的情况。 杨天真笑道：“放心吧，她可不差钱，早就去外面寻摸好吃的了，听说马导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老马？” “他英文不好！”杨天真暗示了一句。 凌平撇撇嘴，觉得以周公子的性子，老马怕是要碰壁了。 恰好熊二已经把该整理的东西整理好了，也被凌平招呼过来吃东西。 “味道怎么样？”杨天真将一块翅根的骨头扔掉，问道。 凌平捏着一根薯条，沾了点番茄酱，嚼吧嚼吧后，点点头道：“还行吧，但我觉着和好莱坞那一家比，差了点意思。” “不会啊，我怎么觉得都很好吃……”熊二一手鸡腿，一手薯条，嘴巴含糊着接了句话。 凌平闻言，不由轻笑，心情瞬间畅快不少。 这货别看总一脸憨憨的样子，到今天还是个小助理，但是杨天真、龙丹妮这些人谁都不敢小瞧他，见着也是客客气气的。 人家不光资历上胜过公司一大批高管，光是凌平高中同学这个头衔就可以秒杀一众关系户了。 之所以不升职，那是凌平用的顺手，愿意把人放在身边，可你要真把他当菜鸡，那就是不只是作死那么简单了。 好在熊二心思简单，并不乐衷于争权夺利，不然光是现如今处的这个位置，收礼都可以一夜暴富了。 杨天真也笑了笑，随后转了个话题，好奇问道：“凌总，这里没外人，说句实话，您这次能拿影帝吗？” “你可真看得起我！” 凌平哑然失笑：“自家人知自家事，我的演技不说和那些鬼佬差多少，光是讯哥儿都足够秒杀我了，你想我拿影帝，不如盼着她拿影后，概率或许更大些！” “也没有您说的那么差吧，我觉得挺牛的啊！” 杨天真性子好斗，特别不喜欢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颇有些希冀道：“说实话，凌总，从我第一天成为你的经纪人开始，我就幻想着您站在台上，手握奖杯的闪耀夺目，那样我也会感到非常荣幸。 虽然你的事业做的很大，就算不当艺人也是站在塔尖上的那一批，但我知道您心里热爱的是拍戏，拿奖和赚钱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不过你放心，就算不拿奖，这也只是第一站，你的足迹绝不会止步于此的！” 凌平不禁一怔，在网上看惯了后世那个大气泼辣的娱乐女皇，此刻见到青涩版的杨天真当面吐露真情实感，心里总觉有些不一般的别扭。 他扯了扯嘴角，本来心里没啥想头的，突然就起了些莫须有的奢念，让人既渴望又畏惧，于是转个话题问：“那个，组委会那边资料准备的怎么样了？” “嗯，已经叫人去办了，这可是公司的大事，哪怕讯哥儿不是公司的人，只要拿了奖，那也是整个团队的荣耀……” 杨天真越说越跳脱，干脆脱了鞋，将两条腿蜷在椅子上，兴致勃勃道：“凌总，我不是说客气话啊，您跟讯哥儿确实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演员。 我以前都不咋看爱情片的，但这电影我第一次就喜欢上了，虽然我不像那些影评人一样那么会品鉴，但我能感觉到你们的生命都在里面跳动……” 杨天真越说越扯，凌平无比汗颜，忙道：“别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 杨天真意犹未尽止住话头，眼见天色已晚，桌上东西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三人吃干净，帮着熊二将垃圾收拾好，便准备起身走了。 临走前，她突然站在门口，回过头，欲言又止道：“那边……需要我帮忙照顾一下吗？” 凌平沉默，半晌，摇摇头：“算了，她比我厉害……” 杨天真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她怕的就是凌平意气用事，现在能心里有底，敬而远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人一走，房间陡然安静下来，凌平莫名生出几分烦躁，起身拉上半扇窗帘，遮住外面照向自己的灯光，又躺回去，额前的头发散在眼皮上，有些痒。 他撩了一下，将手顺势垫在脑后，嘟起嘴唇，往上吹着一下又一下。 他觉得自己需要思考，却又不知道该思考些什么，渐渐的，眼皮越来越重…… …… 另一头，王金花也在和井恬夜聊。 她语气轻柔，苦口婆心地劝：“恬恬，既然做了你的经纪人，我肯定是会全心全意地带你，这两年你的人气却不升反降，归根到底就是公司固红的手段不行，我现在带你来电影节刷红毯，目的只有两个，一是增加曝光，二来稳固咖位……” 井恬不认同道：“可是艺人难道不是作品更重要吗？” 王金花轻笑：“作品当然重要，但也该看是什么作品，如果壹心能够给您一年一部戏，不要钱我都替你接下来。 可若是一些烂片，或者应付陆总的项目，那咱不要也罢，还不如参加些活动，刷曝光来的爽快呢……” 井恬若有所思，随后似想到什么，神色有些不快。 王金花问道：“恬恬，我能问问以你为什么当明星吗？” 井恬抿了抿唇，半晌，喃喃道：“为了离他近一点。” 王金花咯噔一下，心道果然，带艺人怕的就是这种背景太深，又没事业心的…… 她并不打算多问，只是道：“恬恬，现在正是你的事业上升期，谈恋爱只会毁了你……” 井恬抬起头，目光灼灼：“那个人是凌平也不行？” 王金花一噎，随后脸色凝重地摇摇头。 井恬歪头问道：“是因为你和他有仇？” 王金花淡笑一声：“那你可太小看我了。” 井恬不说话了，半晌，王金花一针见血道：“他会为了你放弃刘茜茜吗？” 井恬摇摇头：“恐怕不会？” 王金花冷笑道：“那以你的身份，还打算做他的情人不成？” 井恬沉默。 片刻后，王金花惊疑不定地起身，彻底笑不出来了…… 第118章 枫糖 27日，清晨。 蒙特利尔下了一场小雨，但很快就停了，路面虽然湿润，却一点都不滑，清晨的太阳躲在如一样的云朵后面，撒下一层斑斑点点的金光。 得益于前几个月好莱坞的拍戏经历，凌平对国外环境的适应能力已经变得非常好。 他看着天气不错，干脆换了一身运动装出门慢跑，一呼一吸之间，口鼻不时哈出一捧白雾。 酒店就建在一条人工河畔，风景非常地优美，他沿着河边，极有节奏的迈动双腿。 或许是见惯了京城的喧嚣忙碌，偶尔扭头望去，总能感受到一种不属于城市气息的舒缓。 这是一座安静的城市！ 河水看起来很清冷，微微皱起的波浪，一圈又一圈地向岸边拍来。 两只鸟雀好似忘了南归，咻忽一声停在路边的栏杆上，叽叽喳喳叫唤几下，又开始轻啄起自己的翅膀。 凌平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依稀记得自己跑过了一座桥，直到感受心肺里传来一阵疲惫的气息，这才渐渐放缓了步子，最后由跑变为了走。 同时也开始借助晨光，欣赏起这座城市的晨景。 几片枫叶随风吹来，静静落在水面上，这样子的景色，跟在京城所见完全不同。 他出神般注视着，不知为何，脑子里总浮现出那天井恬柔柔弱弱，又倔强不折的眼神。 柔柔弱弱是初见的她，倔强不折是后来的她，这个女孩每一次的改变似乎总和自己脱不开关系，光是用一句“孽缘”怕也难概述这种纠葛。 唉！ 明知不可能，她又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呢？ 凌平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不禁轻叹一声。 当年徐志摩写《再别康桥》时，大概就是自己现如今的心境吧！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背后的汗水已经变凉，体温在缓慢下降，似乎催促着他快些回去。 这样的天气，如果顶着一件湿透的衣服，怕是很快就会感冒。 好在经过几天的熟悉，他已经初步把这一片摸透，只要往西走十分钟，就能到达居住的酒店。 两条不同的路，却交汇成同一个重点，冥冥中似乎暗示着什么，但又好像屁事都没有发生过。 路上碰到了几个早起的行人，带着和洛杉矶那边完全不一样的奔放粗砺，又混淆着一股说不出的兴奋和疲惫。 几天后电影节的开幕是这里难得的盛事，世界各地的明星顶流都将汇聚在这里，没有人会愿意错过这个挣美金的机会，连一直有些佛系的鬼佬们，这段时间都开始勤奋起来。 回酒店洗了澡，换了身便装，凌平感觉整个人都清爽干净起来。 去楼下吃了个早餐，又听杨天真汇报了会儿工作，就准备出门去逛一逛。 他的目的地是十公里外的一处集市，也是蒙特利尔规模最大的集市，今儿正是日子。 虽说出国对凌平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但参加电影节还是第一次，意义到底不同，当然得买点礼物。 要是杨天真嘴巴开了光，自己真的拿了个影帝回来，那这礼物的意义就更不一样了。 但拿奖这东西谁又说的准，他只是重生，又不是拥有特异功能，更不觉自己是和老某子一样的气运之子。 指不定片子放完，自己就卷铺盖回家了呢？ 到了地方，远远就听见人声喧闹，一条约莫四五百米长的街道，两侧都摆满了摊位。 摊贩好多都是膀大腰圆，一脸络腮胡子的白人，正在开张迎客。 现在还只是七点半，却早有一大群身份不明的家伙在里面来回逛荡，嘴里叽叽咕咕的说着鸟语，偶尔夹杂几个英文单词。 凌平听的很清楚，猜这些应该都是土着，就跟老家乡亲们赶早市的情景差不多，外地来的说普通话，本地就讲方言。 虽然都是一群鬼佬，但这种感觉却莫名的有些亲切。 凌平装模作样的来到一个小摊前，这是一个卖手工艺品的摊位，上面全都是一些精美的木雕和泥塑。 他捡起一个带点北欧神话风格的女神木雕，看了几眼后，来了一句：“how，much？” 他是真看上了这个木雕，想着买回去给刘茜茜当礼物，因为不知道这边具体的物价水平怎样，身上又只揣了两千加币，所以得问清楚一点。 挑礼物，他确实没心得，也就胜在一个心意，换成其他人出国，怕是早就奔那些奢侈品专柜去了。 可这些东西刘茜茜压根就不缺，她代言了一堆高奢，品牌方送的奢侈品多到要专门给陈桂香寄回去，自己如果再往那些专柜跑，那不是纯傻逼吗？ 摊主报了价格，凌平觉得合适，二话不说，买了一组套装，把那摊主喜的，恨不得当场和他结为异姓兄弟。 隔壁几个摊位的摊主看见这边成了个大单，也是羡慕的不得了，知道凌平是个大主顾，不停地吆喝他过来去看一看。 他撇过头，朝着那几个摊位望了一眼，然后视线不由落到隔壁一摊枫叶型的红褐色固体上。 摊主瞅他迷茫的样子，利索将他拽过来，然后用刀切下一小块，用戴着手套的手递给他。 凌平犹豫了下，客气地接过，然后又仔细看了两眼，才尽量保持礼貌性的放进嘴里。 怎么说呢？ 味道挺天然的，有一点甜，但又不是特别甜，甜过之后，又有一些发苦。 这还不是最牛逼的！ 最难忍受的是那一股独特的浓缩味，好像有人将一种特殊浓缩粉剂倒在嘴巴里，然后整个炸开。 原来这就是后世网络上炒的沸沸扬扬的加拿大枫糖啊！ 凌平的评价是不如中国红糖！ 可人家都切了，也不好意思不买，于是又一次干脆利落地掏钱，并且让摊主都切成小块，用三个礼盒装了。 为什么要用三个礼盒装？ 因为除了送给小伙伴的，和带给刘茜茜的，他还准备给井恬也送一盒。 也不是故意撩人家，就是看对方心情不愉快，忍不住想哄一哄。 都说甜能治愈坏心情，枫糖这么贵，效果应该更好吧？ 回到酒店汇合了小伙伴，将枫糖一分，他拎着其中一个盒子就出了房门。 众人：“……” “诶，他去哪？” “不知道啊，应该是出门吧？” “感觉他今天有点怪！” “哪里怪了？” “你没发现他今天进进出出的有点多吗？以前那么宅！” “呃……可能憋久了吧！” “可他出门为什么要带糖啊？” “是啊，为什么要带糖啊？莫非他这边有亲戚？” 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马博文。 马博文讪讪闭嘴。 熊二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凌平有低血糖？” “……” 杨天真：“……”！！！ “呼……” 凌平在十楼下了电梯，做贼心虚地朝四周观察了几眼，这才重新坐上了电梯，摁下了23楼的按键。 “哎呀，我为什么要过来呢？” “要不我下去吧？” “不行不行，来都来了，上去一下怎么了？” “可我用什么理由送呢？她不会误会什么吧？” “……”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闭，突然间，各种杂念纷至沓来。 凌平一下子就怂了，出来时各种踌躇满志，瞬间变得消散无踪。 “叮！” 就在他纠结下不下电梯，然后找个恰当理由重新再送的时候，电梯却不声不响地已经到了23楼。 凌平：“……” 鬼佬电梯搞这么快干嘛？慢一点会死吗？ 他硬着头皮下了电梯，前方长长的甬道似龙潭虎穴一般，每走一步都感觉那么的艰难。 “咚咚咚……” 终于，他还是敲响了那扇门。 可连续敲了好几声，门里并没有什么动静。 “莫非人不在？”凌平嘀咕一声，胆气似乎回来了些许。 想想也是，星光灿烂这么大张旗鼓，必然不可能只参加一个电影节那么简单，或许有别的拍摄任务也说不定呢？ 凌平自觉猜到了答案，想着下次再来，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咔嚓一声。 一瞬间，他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好半晌，他缓缓转过身，便见穿着粉色睡衣，头发炸起的井恬正站在门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凌平：“……” “你……不会一直没起吧？” “是啊，怎么了？” 井恬的声音软软糯糯，和生起床气时的刘茜茜完全不同，凌平从没见过她这么可爱的样子？ “没吃早餐？” “金花姐帮我去带了……” 井恬说着话，视线就瞟到了凌平手上的袋子。 凌平脸一红，举起手中的枫糖，支支吾吾道：“那个……买了点枫糖，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哦，谢谢！” 井恬一点不客气地接过，然后打了个哈欠。 凌平动了动嘴唇，酝酿着要说点什么，结果“砰”的一声，门已经关上了。 凌平：“……”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凌平摇摇头，叹息地往回走，整个人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畅快。 而捧着枫糖，透过猫眼正看着凌平一举一动的井恬，此刻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 凌平需要心理建设，她又何尝不需要呢？ 特别那晚和王金花夜谈后，自己心里的羞怯仿佛更重了些。 凌平敲门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门边了，只是没想到对方会给自己送糖。 对了，糖…… 她低头，从礼袋中掏出一颗，用两根手指捻着，借着灯光观摩了片刻，然后轻轻放进了嘴里。 嗯，不甜…… …… 12月1日，电影节开幕式。 《怦然心动》主创三人汇合，一起去往开幕式的主剧院。 因为电影节的场馆高度集中，无论去哪个影馆，彼此之间的距离都非常短，步行基本都不超过5分钟。 主剧院前，已经铺了一条长长的红毯，两边围满了记者，咔咔咔地按着相机。 偶尔一瞥还能瞧见几个华人面孔，但很快就会堙没在白人的海洋中。 讯哥儿站在凌平与马博文的中间，三人并排走着，不一会儿，同行的人便越来越多。 都是从各个不同场馆里出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就像溪流渐渐汇集在一条路上。 不同国家，不同面孔，或是说笑，或是闲聊……有人因为相熟，然后聚成一小撮，也有人仅仅走个过场，便很快分开。 凌平不停地跟红毯两边的记者摆手致意，闪光灯闪个不停。 和初来蒙特利尔不同，现在这里汇集了五湖四海的明星与记者，总有人认出凌平就是那个上过公告牌的神奇小子，因此镜头上的关照也更多一些。 “look here……” “e……” “……” 记者们狂热地招呼着凌平他们，马博文脸上的笑容都要僵硬了，只有迅哥儿一脸淡然，她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凌平迎着这些闪光灯，突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前方是名利欢呼，后方是光影交错，他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但也似乎只有一个人。 他开始害怕起失败，心也跟着不断往下沉。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过头，迅哥儿正在笑，就像电影杀青那一天一样。 “快了，还有一个台阶！” 她轻轻开口，似抚慰，又是鼓励！ 凌平怔了怔，也跟着笑了，整个人迅速从那种奇怪的状态中脱离。 一个人的坚持总是痛苦的，可当你回头发现，原来还有一起同行的伙伴，前方那个虚无缥缈的理想，那条道路，就会瞬间变得踏实，乃至触手可及。 凌平轻轻摆了摆头，他虽没达到那种悲壮的境界，此刻却也有一种虔诚感在心底迸发，并指向了某个方向。 经历了一瞬间的失神，这一刻，他的心态已经无比的淡然。 忽然，他的余光瞥见了红毯上某个无措的身影。 没有作品，国际上也没有知名度，井恬几乎被当成了路人，记者蛮横地要求她走快一些，不许挡别人镜头。 她到底只有18岁，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做不出处之淡然，近乎赤裸裸的羞辱，差点令她当场崩溃。 成名的路有很多，王金花却给她选择了毁誉最多一条！ 脸上的笑容已经维持不住，穿着礼服而赤裸的手臂，突然传来一股灼热。 紧接着，井恬感觉左边手臂被人挽住。 她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却对上一张温润含笑的脸。 绝望中的托举，总是分外叫人感动，如果那个还是心上人的话…… 井恬感觉自己又回到二人初见那一天，她眼里明明蕴着泪，但在镜头前，却笑的无比开心…… 第119章 《怦然心动》首映 国际电影制片人协会（fiapf）官网公布的国际a类电影节，全球一共有15个。 其中戛纳、柏林、威尼斯是国际电影制片人协会承认的世界三大电影节。 而蒙特利尔、戛纳、柏林、威尼斯以及卡罗维发利，则是国际电影联合会确定的国际五大电影节。 这个创办于1977年的蒙特利尔电影节，自成立那天起，就成为了蒙特利尔人最引以为傲的文化产物。 它每年8月下旬，都会在加拿大魁北克蒙特利尔举办，但今年不知道为什么，破天荒地往后拖了三个月。 这里面绝逼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凌平却不会厚脸皮地认为是在为自己的电影让步。 但不可否认，《怦然心动》确实吃到了电影节延后最切实的好处，不然真的就只能去征战06年的各大电影节了。 蒙特利尔电影节（mwff）的大本营，是加拿大有着百年历史的帝国剧院。 这是一座精致典雅、富有十足文艺复兴风格的建筑，静静地伫立在蒙特利尔bleury大街1432号，见证了电影节的今与昔，来与往。 鼎盛时代的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就如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主席洛赛克甚至曾骄傲地宣称：“电影展映已经超过了纽约和洛杉矶”。 可自2000年后，蒙特利尔电影节就开始走下坡路，最初是因为资金不明，引发政府和企业大量撤资，后来加拿大商界对电影节的赞助也是急剧减少。 据说去年电影节开幕前夕，联邦电影局和魁北克省电影局还宣布停止了对它的赞助。 政商两界的冷遇，令电影节债务危机变得更加严重，到了凌平重生那个年代，蒙特利尔电影节已经被多伦多电影节超越，一度沦为每个电影人口中的野鸡奖。 马博文运气好，算是赶上了电影节影响力的末班车，不然再过两年，估计都掀不起什么水花来了。 今年来参展的片子有二百多部，一共三十二个影厅，几乎全部开放。 按照电影的正常时长，每个厅每天最多只能放五到六场电影，同时还要保证每部电影至少得到三轮的放映机会。 对一些渴望一战成名的新人导演来说，这简直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平台。 影展的开幕片是部澳大利亚的电影，它有个很古怪的名字，叫《three dors》。 凌平瞥了一眼片名，撇撇嘴走了，这种低级而又故弄玄虚的名字，他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因为按照鬼佬的尿性，搞这种夺人眼球花样的，十有八九会是部烂片。 之前他脑子一热，主动挽了井恬的手，这会儿冷静下来，心里就开始有点后悔了。 俩人本来就有绯闻，也就今年少了一点，私下里怎么乱来都没事，但面对那么多记者，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还是有点失了分寸，传回国内都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且最头疼的是刘茜茜那边，虽然最近她对井恬的态度软化许多，也不会无缘无故吃一些飞醋，但女人心海底针，真要和你闹的话，谁又能说的准。 他现在就是一种鸵鸟心态，觉得自己能活一天是一天，干脆避开镜头，开始去各个影厅闲逛，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无聊。 今年来蒙特利尔的华人电影特别少，除了马博文的《怦然心动》外，只有一部滕文骥导演的《日出日落》。 滕文骥也是北影毕业，但和凌平不熟，不过他还是掏钱去捧了一次场，结果没撑到半小时就败退。 也不是好看，但对凌平这种俗咖来讲，实在体现不到电影中的优雅趣味。 《怦然心动》被放到了下午，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居然安排了单独的一个大厅，第二天上下午也各有一场，而且等到三天后，还有一场放映。 马博文拿到小册子的时候，找到凌平嘀嘀咕咕研究了半天，还把每部电影的排片表都列了出来，仍旧看不出主办方的意图。 毕竟俩货都是第一次参加电影节，谁也不比谁懂的多多少，于是一合计，又找到正在和张曼玉聊天的迅哥儿。 张曼玉是今年蒙特利尔特邀的艺人，并没有带什么作品过来，但却早就被组委会通知领奖，好像是什么“艺术杰出贡献奖”…… “凌先生，久仰大名！” 她看到凌平，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脸上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不像其他香港艺人，看到他都是巴结奉承。 张曼玉自去年凭借《清洁》斩获戛纳女主角后，就生出了息影的心思。 这人和迅哥儿的性格颇为类似，有一种敢爱敢恨，不惧毁誉的豪迈，加上心中无所求，自然也不需要找凌平要什么资源，所以面对他才能平等待之。 凌平看到张曼玉时，脸上也出现一瞬间的恍惚。 对方已经四十，有了些老态，但笑起来，眉眼间却别具风情，仿佛上个世纪魔都画报上的模特突然活了过来，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跨越时空的荒诞感。 “曼玉姐！” 片刻后，凌平回过神来，态度上也带上了几分尊重。 私生活先不论，他也没有恶趣味，并不是一定需要旁人的奉承，但对这种真正的电影人，心里不免会多一份崇敬。 简单的寒暄两句，张曼玉就找个借口走了，凌平定定注视着对方的背影，却被周讯狠狠捶了一下。 “人家都四十了，你俩不合适！” “噗……” 凌平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没好气道：“你瞎说啥呢？” “咋啦，我说错了？” 迅哥儿狐疑地看了眼凌平：“你难道不是想换换口味，试一试熟女的味道？” “你不就是熟女？我干嘛还要舍近求远？”凌平故意揶揄她。 哪知周讯哈哈一笑，拍手道：“好哇，好哇，你来睡我通知一声，姐一定给你留好档期！” 说罢，还眼角一挑，指了指先前红毯的方向，略带风情道：“姐活好事少，还不要负责，性价比超高哦！” 凌平：“……” 凌平额头青筋凸起，恨不得给她一捶，斥道：“你一天到晚除了吃瓜搞黄之外，脑子里到底还想了些什么？” “你想知道？”周讯嘿嘿地笑。 “不想知道！” 凌平无语地扭头。 周讯：“……” 她撇撇嘴，你傲娇个毛，搞得好像我求你一样。 随后，迅哥儿也不逗凌平了，转而问起了凌平的来意。 凌平便将事情一说，周讯到底是经过事的，将小册子拿来一对照，瞬间心里有了答案：主办方这是看好咱们片子呢。 凌平将话一转述，马博文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高规格的电影节，按说应该抱着学习的心态，可要说不想拿奖的话，那也是假的。 马博文这人算妥妥的文艺青年，性格有一点子清高，特别是在拍电影这件事上，且又因为受过穷，所以比那些犟种们多了几分圆滑。 他心里清楚的很，只有电影拿了奖，才能卖出个好价钱，有了钱才能又当又立，继续矫情。 凌平自然也希望电影能获得肯定，他在音乐上成就很高，但那是文抄，是站在无数人的肩膀上，所以不管拿了多少奖，心里也少有成就感。 可电影不一样，他能清楚地感知到了一个从无到有耕耘的过程，因此才会生出更大的期待。 期待自己能不能在这条路上走出名堂，结出花果，也更希望所有人的努力，能有一个好的回报。 现在唯一淡定的也就迅哥儿一个了，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此刻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依旧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其实俩货这么激动是有原因的，主要是他们逛了一整天的影展，结果却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老外们好像都不喜欢温吞的爱情故事。 老外拍爱情片，除了亚韩这些地方，很少有人愿意拍纯爱的。 他们总是喜欢在爱情片里，非常恶趣味地制造各种神转折，以及习惯性的掺杂诸多乱七八糟的元素——如悬疑、伦理、恐怖、凶杀…… 而《怦然心动》这部电影，无论剧本元素，还是电影结构，除了马博文用他特有的矫情，给这部电影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东方装逼范外，其他地方几乎都踩在了老外对爱情电影态度的禁区。 直到此刻看到了组委会对电影的态度后，悬着的心才真的落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三人一起去主办方安排的餐厅用了午餐，凌平还想找一找井恬的身影，却发现根本没有人。 也不知道王金花到底怎么想的，真就把人弄来当个吉祥物摆弄呗？ 得亏现在互联网不发达，信息传播的速度慢，不然井恬红毯被羞辱的事情爆出来，怕是当场就得登上热搜第一。 蹭红毯毕竟有利有弊，也不看看后世不知道多少女星都是在这上面翻的车。 不过黑红也是红，如果范兵兵不进入壹心的话，这时候已经在毯星的路上一去不返了。 不过人家范兵兵心理强大，能撑过那些毁誉，破茧成蝶。 可井恬明显不是这个料，再说以她的背景，根本没必要走这条路，那不是舍近求远吗？ 自始至终，凌平都没有怀疑过王金花捧人的能力，只不过这人办事太激进，有点儿不顾后果。 也不知道陆征怎么想的，竟然将她安排给井恬当经纪人。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陆征既然知道自己和王金花不对付，为什么又要冒着得罪自己的风险留下王金花呢？ 莫非他对自己有意见，故意用这种方式恶心自己？ 这一想就想的有些多了，连手上拿着的牛角包都忘了吃。 忽然，他感觉有人靠近，一抬头就，发现是迅哥儿领着一个白人老头朝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凌平，这位是洛赛克先生，是电影节的主席。” 迅哥儿做了个简单的介绍，眨巴了下眼，凌平瞬间秒懂，这应该就是大老板了。 虽然不知名电影节怎么运作的，但这种带“主席”title的，意见权重一般都很高。 “您好，我是凌平。”凌平放下牛角包，用餐巾擦了擦，然后朝老头伸出了手。 “嗨，很高兴见到你，凌先生，我非常喜欢你的音乐，但更喜欢你的表演。”洛赛克很爽朗的样子，卷发，嘴巴很大。 如果说喜欢他的表演，凌平一定会觉得这人在客套，但说喜欢他的音乐，可见是做了功课的。 他甚至都想问一句：“你听说过我的故事？” 大家都放低了姿态，很快便熟络起来，几人一边聊一边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自家电影的展厅。 眼看首映时间越来越近，凌平忍不住朝影厅里瞟了一眼，发现将近八成的位子已经坐满了人，还不时有人朝里面走，不禁微微惊讶。 洛赛克笑道：“凌先生，看来你们的电影很受欢迎！” 凌平稍微有点局促，忙道：“谢谢，谢谢，希望不会让大家失望。” 洛赛克拍拍他的肩膀，道：“凌先生，作为男主角，你应该对自己的电影自信一点。” 这时候马博文也赶到了，三人汇合就往里面走，洛赛克也跟了上来。 “您也要一起看我们的电影吗？” “没错，而且我会在放映前，亲自向观众介绍你和你的朋友。” 凌平：“……” 马博文受宠若惊，周讯微微诧异，凌平却觉得这人热情的有些过分，但心里还是觉得非常受用。 此时，几人来到幕前，大灯亮起，打在身上，凌平猛地感到一阵灼热，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洛赛克拿着话筒，简短开场后，便逐一介绍起主创三人。 凌平站在灯下，看着对面的百十来号鬼佬，莫名有些不自在。 余光扫到旁边的马博文，见他嘴角似乎都在抖动，又不禁稍稍低头，强忍笑意。 等到介绍完后，马博文僵硬的挥挥手，鞠了个躬，瞬间逃命似的缩在座位上。 凌平：“……” 迅哥儿：“……” 洛赛克：“……” 观众配合地鼓了下掌。 忽地，灯光暗下，荧幕却没有亮起，还是一片黑暗。 观众们很淡定，安静的看着，他们都是电影节的老炮儿，见识了不知道多少离奇古怪的电影，这点拍摄手法对他们来说，简直跟小儿科一般。 过了片刻，里面才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很模糊，似翻书的声音，但又具体分不清是什么。 紧接着，是一个奇怪的运镜，从上到下，从暗到明，然后就出现一条长长甬道，甬道尽头是一扇窗。 一个穿着灰色针织衫的老者，正坐在明亮的窗前，望着远山白云，徐徐呢喃着什么。 “哦……” 台下出现一阵轻微的骚动。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幅构图实在太漂亮，太特别了，老外们根本难以理解…… 第120章 手都伸向国外了是吧? 搞文学创作的，都讲究“凤头”、“猪肚”、“豹尾”，拍电影自然也是一样。 马博文知道《怦然心动》是一部好电影，但这片子内容概括起来偏又特别的简单，讲的就是一对小孩，一棵树的故事。 这是一部以平淡温情打动人心的电影，而且片中的时间跨度很长，一般人很难忍受剧中过于温吞的节奏，何况视觉冲突并不强烈，只有让人真的沉下心来，才能感受到电影内在的质朴。 所以好电影不等于好看的电影，可如何把一部好电影拍的好看，这就特别考验导演的功力了。 就像写文章，同样一件事，有的人写出来就是流水账一样枯燥无味，而有的人却能写的花团锦簇，引人入胜。 马博文叙事的功力确实不如老某子和李安之流，但架不住他年轻、脑子活，愿意大胆搞一些骚操作出来。 原版《怦然心动》的结构设计是一种平铺直叙的叙事方法，现在他直接推翻，大刀阔斧地采用了倒叙与插叙两种方式，最后的成品给人感觉就不是在单纯地看一部电影，而是在欣赏某个人的回忆录，同时构建出一种悬疑的底色。 这只是结构上的小设计，基本每个导演都会用到，但就像先前所说的一样，重点是设计之先要有方略。 因为剪辑是电影制作极其重要的一环，在剪之前你脑子里必须先有成品，知道剪出来是什么东西，确定这么剪观众会喜欢，不然就会让剧情显得零落散乱，叙事不明。 以剪辑取胜的电影，最着名的要数《性、谎言和录像带》，当时导演史蒂文·索德伯格拍完一共花了五十天不到，卖给哈维·韦恩斯坦的时候就是一部纯烂片，打算靠下三路来博眼球的。 是哈维·韦恩斯坦觉得电影有意思，又给重新剪了一版，结果直接拿下了当年的金棕榈大奖。 什么，你问哈维·韦恩斯坦是谁？ 哦，好莱坞大名鼎鼎的“红沙发”就是这哥们儿的杰作。 马博文现在所做的，其实和哈维·韦恩斯坦做的事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他不像老外那么奔放，依旧还是有一条叙事的脉络，可以让人一目了然。 除此之外，这货的镜头感还特别强，他有一种天生的直觉，拍出来的东西每一帧都跟手机屏保一样，凌平有时候甚至觉得他在美的感受力上，甚至比老某子还要略胜一筹。 以前的马博文就像是个一身神装，但等级很低的新人号，由于没钱没资源，连生活都快维持不下去，更别提能得到多少历练。 自从加入壹心之后，他练手的机会变多了，等级经验蹭蹭蹭地涨，虽然还没打通任督二脉，达不到老某子那样的大家水平，但在炫技上，其实已经不算差多少了。 他知道怎么抓住观众的眼球，所以第一幕就以构图和色彩给了这些傲慢的老外们一个下马威。 把那种老人迟暮的衰败，哀伤，宁静，祥和以及矫情，展现得淋漓尽致，甚至让一些懂行的生出一种“这是不是张艺某和李安合拍”的错觉来。 毫不夸张的讲，就《怦然心动》开篇这段剪辑和影像，以及镜头中所涵盖的意识，国内怕是也找不出几个能超越的。 等到了电影的中段，镜头开始无规则的摇晃，远近景也配合着无暇切换，凌平思绪一下子飞走，仿佛又回到了那棵树，那个人，那片苍灰的天空……还有那个大头摄像机，随时随地会砸到自己头上。 虽然已经看过好几次，但这时坐在上百人的影厅里再看一遍，他依旧会有一种感慨——“原来成品竟是这样”的惊喜。 他现在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在看《怦然心动》，而是在看一次对自己，以及对身边那些人的一场回忆。 现场的观众们有一些已经坐直了身子，因为这样的拍摄方式再一次让他们感到了一丝新鲜。 “如果我离开这里，你会来找我吗？” “……会！” “……” “你骗人，这是爱情片里才会有的情节。” “可是，我好像不喜欢你了。” 背景音乐柔柔软软的响起，由谭盾亲自操刀，其中还有凌平的一点小建议，掺杂着一些世界音乐的元素，精致的哀伤中，裹着一层霓虹闪烁，给整部电影增色不少。 “哦，不错的曲子……” 凌平已经听到前方有人在窃窃私语，唇角微微一弯。 荧幕上，迅哥儿泪眼朦胧，明明是在哭，可脸上却在笑。 镜头抖得厉害，依旧毫无顾忌的拍着她哭花的脸，像在直白地表露着她此时心中的痛苦，令在场的观众都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心疼。 少年慕艾，相守相知，一朝割舍，岂不就是锥心钻骨之痛吗？ 镜头又回到了正面，一竖斜阳从窗边落下，划出一道奇怪的光影，正好落在迅哥儿沾着泪珠的睫毛上。 就是这么一瞬间，原本还哭的稀里哗啦的迅哥儿，竟然变得格外好看起来，甚至让人目眩神迷。 一只手，绕过她的脖子，轻轻将人搂在怀中。 摄影机忽地拉远，扩出两个人的全身，凌平高大挺拔，犹如孤生的参天大树，迅哥儿则像一棵精灵般的小草，盛开在葱茏的树荫下。 甬道拉长，拥抱的一幕定格，光的角度却在变幻，每一刻都是不同的美，偏偏掺杂着一种失重感。 又来了，又来了！ 所有人都在疾呼，又是那种奇怪的构图，奇怪的光影，这个导演总是喜欢在不经意间炫技！ “呵……” 凌平感受着影厅内忽然粗重起来的呼吸，支起胳膊，用手抵着额头，噗嗤的低笑起来。 “怎么了？”旁边马博文一脸紧张地问。 凌平收起笑，摇了摇头：“没什么，突然觉得你挺适合吃这碗饭的……” 马博文一怔，旋即一阵脸红。 凌平的视线掠过他，望向一直痴痴盯着屏幕的迅哥儿，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看见电影全貌，怕是也对这个故事有着远超常人的兴趣和期待吧。 荧幕上，电影从凌平表白迅哥儿失败开始，画面忽然从鲜亮变得颓败。 两人经过了那一次的拥抱后，关系也出现一种难言的尴尬，随后便是一段冗长的剖析内心的过程。 在一系列碰撞中，两个家庭开始放下对彼此间的偏见，凌平和迅哥儿又重新做回了普通朋友。 直到某一天，他们的秘密基地被人承包开发，曾经一起看风景的大树即将被砍，迅哥儿哭着求凌平帮忙，电影的节奏突然加快。 黄渤饰演的小叔是个落魄画家，在凌平父亲眼里他不学无术，是家里的耻辱。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像一位睿智的老者，总能观察到生命的美好和爱，并在凌平直面迷茫的时候，给予他无私的支持和帮助，让他学会正视内心，捡起挽回感情的勇气。 再之后，凌平终于开始了努力追求的过程，他会放下所谓的规矩和教养，主动邀请迅哥儿飙车，会带着他深夜散步，躺在草坪上看绝美的星空…… 电影里，马博文把俩人一起骑摩托车的一幕拍的特别美，迅哥儿戴着头盔，柔柔弱弱地伏在凌平背后…… 她的眼睛偏离镜头，一直在盯着凌平的背，昏黄的路灯闪耀，照得那张小脸晕色分明。 黑夜一闪而过，两颗心蠢蠢欲动，试探着逐渐靠拢，似乎可以被载去任何地方。 在场的老外们的心猛抽了一下，他们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朦朦胧胧，欲拒还迎的爱情，就像嫩芽初生，挠地人心头发痒。 荧幕上的光影散乱飞舞，匆匆流逝，他们在夜色里疾驰，向天空伸出胳膊，如同感受着飞翔一般。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老外们反应更大了，《怦然心动》看似是个很简单的故事，但是内里的含义非常丰富。 它不仅讲了小孩早恋，还讲了如何追求自己的梦想，尊重、勤劳，怎么看待贫穷，怎么接纳残障的家人，怎么维护自己的自尊…… 电影进入后半段，两人仿佛又有了重新开始的想法。 某天深夜，凌平做了个大胆的举动，突然拉住迅哥儿想吻她。 可迅哥儿心里清楚，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吻，所以她逃离回家，并把自己的苦闷告诉了父亲。 但父亲的劝说并没有用，她的心底还是带着恐惧和担忧，却又隐隐期盼凌平能够回来找她。 就在她以为彻底伤了凌平的心，对方也不会再找自己时，凌平也在家里和父亲大声的宣布。 “我要去种一棵树！” 这一次，父亲下意识的想要阻拦，因为他知道种树的意义是什么，但纠结片刻，却终究没有再说出恶毒羞辱的话。 黄渤给了凌平一个大拇指，示意他干的漂亮。 第三天，迅哥儿躺在床上，突然听见窗户外有动静，她爬起来一看，才发现凌平已经在后院的草坪上挖了个洞。 直到凌平种好树之后，迅哥儿才认出了他所种的是无花果树，正是她最喜欢却被砍掉的无花果树。 这一刻，两颗心怦然心动。 画面转到凌平的正脸，镜头给得非常巧妙，大面积的曝光，让人下意识地忽略他的五官。 但却故意凸显他的双眼，这种感觉，就好像现场观众在面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一样。 那个眼神，让所有观众都兴奋了起来。 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不喜欢你；当你爱上我的时候，我喜欢上你；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却爱上你；是你走得太快，还是我跟不上你的脚步…… 很多人忽然发现，这个之前在电影里表现地非常平淡的男演员，似乎总在不温不火的挑动着他们的情绪。 凌平的这个角色，虽然傲慢虚荣，却少有大的情绪波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表现厌恶。 而且台词也不多，偶尔开口也是在伤害迅哥儿，不仅不容易出彩，还可能引发观众们逆反。 在前面的戏份中，他尽管非常注重细节表演，但却因为剪辑的原因，镜头过于分散，始终没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直到这一刻，前面那些零碎的镜头，才又兜兜转转拼凑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人物。 有一说一，迅哥儿的长相只能算清秀，身材也平平，压根不符合西方人的审美，可她愣是用自己灵动的演技，牢牢的把持住观众的目光。 而凌平却与他不同，他就像在石头缝里长出来的青草，悄然一瞥，不以为意，蓦然回首，才觉出生命的味道。 二者的演技相辅相成，正是因为迅哥儿的耀眼夺目，凌平的平实内敛才显得愈发可贵，就像精致的器物，总要平稳的架子，才能立的稳当。 前排座位上，马博文在开始的紧张过后，已经恢复淡定，只看周边人的反应，他大概也猜到了这些老外对自己电影的看法，内心还颇为骄傲。 “凌平，他们在讨论些什么？” “在夸你呢，开心吗？” “啊？” 马博文挠挠头，有些矜持地笑了笑。 电影进入尾声，迅哥儿已经没有看下去了，她的眼里隐有泪花，不知道是不是在自我感动。 影片的最后，镜头仍然痴迷的对准那条长长的甬道，夕阳迤逦，如浪起伏。 老人坐在窗口，外面是不变的风景，玻璃窗面反射微弱的自己。 幕上开始滚动着一长串的演职员名单，灯光霍地亮起，一群人有些懵逼地望向四周，好像还没弄清楚状况。 “哗哗……” 隔了几秒钟，才开始有人站起来鼓掌，紧接着，全场的观众都一一起身，使劲的拍着巴掌。 温柔的故事，温柔的爱情，他们真心感谢主创们编织的这一场美妙梦境， 马博文热泪盈眶，这条路他走的太久了，他别扭着身体冲观众席摆摆手，只觉每一张面孔，无论近的远的，都是如此清晰可爱。 后面还有记者采访，工作人员搬过几张椅子，放在台前。 洛赛克并没有离开，只是站在旁边，招呼他们上来。 此时记者还没有上场，三人来到他身边，凌平先打了声招呼：“洛赛克先生。” 老头指了指荧幕，笑眯眯道：“不错的电影……” “谢谢！” “对这次蒙特利尔之行，有什么期望吗？” 凌平一怔，想了想，笑道：“别空手而归就好！” 老头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看到记者进场，才笑眯眯地走了。 凌平：“……” 他肘了一下迅哥儿：“诶，刚才他什么意思？” “怕不是要暗箱操作吧？” 说罢，迅哥儿回过神来，眼神也变了，一脸古怪地看向凌平。 哥们儿，你牛啊，手都伸向国外了是吧？ 第121章 不同意也得同意 来的记者并不多，多是跑来是凑热闹的，其中以丹麦、德国和挪威的居多。 中国记者也有，基本都是些门户网站的海外驻记，只是因为凌平在这，他们才多了几分兴趣。 得益于老某子、陈大导这一辈人的辉煌过往，国人大多关注的都是欧洲三大和奥斯卡这类国际顶级电影节，再不济也是釜山、东京之类等次一级的。 像蒙特利尔这种已经走了几年下坡路的国际电影节，大家兴趣只是一般，基本属于需要科普之后，才会恍然大悟——哦，还挺牛逼的！ 至于美国，他们甚至已经看不上这种小地方了。 因为来的记者太杂，所以为哪部电影写稿子基本就全凭兴趣，还有一些则是本地的记者，他们更敬业，几乎每场必看。 这不是凌平第一次参加媒体见面会，但却是第一次参加电影节的媒体见面会，不知道是不是规格不够，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大阵仗。 十几个记者就坐在第一排，神情闲散，有的连相机都没挂，甚至还私下互相聊天打屁，松弛感直接拉满。 “虽然拍的很漂亮，但感觉剧情还是有点平。” 一个金发女郎记者小声和旁边的人说了一句。 “电影的整体节奏应该就是这样的，并没有什么特别剧烈的冲突。” 旁边的人调整了一下坐姿，用手撑着下巴，笑道：“但看起来也不是很乏味，不是么？” 金发女郎皱眉，《怦然心动》明显不是她的菜。 旁边记者继续道：“构图先不说了，我有一点感觉……” 他手一指荧幕，随后拇指和食指比了个直角，好似镜框拍照一般，道：“这个导演拍出来的画面，有一种非常独特的饱满度，而且色彩运用非常强烈，你不觉得很有张艺某的风格吗？” 金发女郎细细回想，点了点头，眉心褶皱稍平。 “而且随着男主、女主之间各种感情和心理状态的变化，电影的节奏和色彩也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变化，这跟世面上许多电影很不一样…… 还有……从那位画家出现之后，电影里就多了一点什么东西，它看不见的，却让我会有一些情绪被撩动的感觉，那很温暖，让人想要微笑！” 金发女郎盯着旁边的同行，一脸“居然这么玄乎”的表情，心说是我平时看得书太少吗？怎么我就没看出来？ 同行哈哈一笑，摇头道：“不过这都是我个人的感受，毕竟一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莱特，或许原本就是我搞错了。” 金发女郎不可能真的把对方刚才说的当成玩笑话，旁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她却是心里清楚的。 对方看似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记者，却是正儿八经的电影世家出身。 他的父亲是上个世纪德国最有名的影评人，母亲更是70年代丹麦皇家剧院的首席，因为从小在电影的氛围里成长，对电影有着超乎常人的感受力，天生是个有经验的影评家。 所以他刚才说的话，看似是闲谈，实则颇有份量，被一些有心人听到，也重新开始审视起这部电影。 凌平的椅子和马博文隔开一小段距离，马博文旁边才是神态懒懒的迅哥儿。 这里面，马博文是最紧张也最没经验应付这种场面的，迅哥儿倒是有经验，但看她那样，就知道是打算混一混，不想出力。 所以最后主持的重任就交到了凌平的手里，好在他大场面经历的多，又练了快两年的口语，才能端正又不失幽默地接过话筒说话。 而且凌平除了是演员之外，同时还是一个商业大鳄，练就了极高的情商，且很会看人，不经意间就能把问题转到同伴身上，引导着他们回答问题。 他坐在最边上，看着马博文从磕磕巴巴到流利自若，听着记者们对这部电影的称赞，也是与有荣焉，特别自豪。 渐渐的，凌平放下话筒，让马博文单独享受这一份夸赞，他和迅哥儿不缺机会，可是老马太需要认同了。 但很明显有人不想放过他。 一个染了蓝色头发，高鼻深目，有点非主流风格的北欧妹子站起来，将话题重新引到他的身上，问了个和电影无关的问题：“凌先生，请问你就是去年在美国闹的沸沸扬扬的神奇小子吗？” 迅哥儿不禁扭头看他，颇有点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样子。 凌平装作很认真的想了想，这才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道：“没错，就是我……” “哗……” 虽然大部分人都已经认出来了凌平，此刻得到本人亲口承认，依旧让人生出一丝丝激动来。 主要是凌平平时太低调了，也就上公告牌那会儿曝光多了点，之后又迅速沉寂，如果不是特别关注国内新闻的人，根本不知道这货在干什么。 此刻既然抓到真人，那还不多搞点素材？ 大家都是电影记者，记者嘛，好多东西都是共通的，八卦也一样。 于是那个非主流妹子激动问道：“那请问你明年有发专辑的计划吗？” “呃……” 严格来说，这事属于商业机密，再说现在是电影节，应该讲跟电影相关的东西，谈他的专辑算怎么回事？ 想了想，凌平闭嘴了。 记者们等了半天，没听到回答，眼睛纷纷露出些失望。 旁边马博文悄摸戳了下他，心说这么好打广告的机会，你还犹豫个毛？ 反正都是你自己的作品，电影、音乐什么的，有必要分那么清楚吗？ 凌平转头看向他略带暗示的眼神，动了动嘴唇，随后叹道：“确实有这个计划……” 哎呀！ 记者们眼睛瞬间亮起来，有人唰唰唰地奋笔疾书，然后一个又一个关于新专辑的问题抛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凌平专场呢！ 非主流妹子只起了个话头，瞬间深藏功与名，也不和别人争问问题的机会，直到所有人偃旗息鼓之后，她才眼珠一转，问了个让人意料之外的问题。 “凌，你今天主动去挽的女生，是你的心上人吗？” 凌平：“……” …… 第二天，关于新电影的新闻就开始在蒙特利尔这个小地方热闹起来。 《电影观察者》非常直白地说：“昨天下午首映的《怦然心动》，并不是一部完美的作品，但它是我在电影节上喜欢并希望看到的电影作品。虽然只是简单的故事，却讲得荡气回肠…… 它教会了我们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要有冒险精神，浪漫精神，敢于与众不同，智慧有担当，有实现梦想的脚踏实地的能力，生机勃勃，有爱，也会爱，有健康的体魄和灵魂……” 《银幕报》的评价也非常的正面，并且还是从技术层面去点评： “《怦然心动》的导演是一个典型的技术流，无论色彩、构图、节奏还是叙事，都已经运用地炉火纯青。 他可以将任何电影元素化作武器，狠狠刺入所有观影者的内心，让人们忍不住就记住这个东方导演。 我想中国或许又要诞生一个如张艺某一般的天才人物了…… 回归电影本身，同样如清泉般洗涤心灵，更无青春片的狗血与疼痛。 而且男女主角的演技真实自然，没有矫揉造作，反让人眼前一亮。电影情节简单明了，无需费脑揣测，却讲述了触动人心的纯真爱情。看完仿佛回到初恋时光，感叹人生中难得的遇见……总之，这部电影，绝对值得一看！” “……” 马博文一字一句认真念完，脸上喜滋滋的，将两份报纸细细卷好，然后才塞回了衣兜里。 叫的食物已经端上桌，他却没空搭理，不仅仅是这几天太忙，精神上过于亢奋也是一个极大的原因。 《怦然心动》的四场放映已经全部结束，电影节也即将进入尾声，后面便是紧张的评奖环节。 如今每部片子都被拎出来遛了一遍，谁好谁烂，观众心里自有评判。 蒙特利尔的规模和名声虽然比不上三大电影节，但是片商却不少，其中以美洲居多，北欧其次，剩下的才是其他小地方。 但像法英德这些高端文艺片的集中地，片商就来的很少了，他们并不是很瞧得上蒙特利尔，不觉得这里能诞生什么牛逼的片子。 即便来了几家，实力也不是很强，都是小公司，抱着捡漏的心态来试一试运气。 现在《怦然心动》一出，瞬间惊动了电影节大部分片商，都说矮矬子里拔高个儿，更何况这部片子的质量，就是去三大转转都没问题。 不光是各大影评报乱夸，各大片商也纷纷报价，短短三天时间，就已经卖出将近600多万美元，称一句赚翻了都不止。 “行了行了，这些新闻你看了几百遍了，不腻吗？” 凌平正对着一盆黏黏糊糊，据说是汤的玩意皱眉：“我记得国内那些报纸，没少夸过你吧？” 马博文横他：“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是国际影评报，那些国内的花边新闻有资格碰瓷吗？” 凌平白了他一眼，发现勺子居然立在了汤里，一下更没胃口了。 “今天有片商过来报价没有？” “捷克来了一家片商，诚意挺足，愿意出40万欧元，意大利那家还在扯皮，唉，真是的，就10万的差价，这些老外怎么就那么皱呢？” 马博文将资料归拢好放在一边，拿起勺子搅了搅肉汤，吃的津津有味。 “最终你觉得能到多少？”凌平好奇问。 “嗯，怎么也能有这个数。”马博文比出一个手势。 凌平见他喜气洋洋，笑道：“行啊，现在不说获奖只谈卖片，一些大导的成绩都比不上你了吧，这算一炮成名了呀，之前我还说能不亏就好，现在看倒是还有小赚。” “可不止小赚……” 马博文嘿嘿一笑，突然向旁边指了指，道：“你忘了，国内还没上映呢，那才是大头！” “哦，对！” 凌平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顺势丢掉了勺子，他实在不想再吃了。 马博文突然叹息：“剩下的就只有评奖了，也不知道场分怎么样，够不够入围。” 凌平看他患得患失的模样，忍不住拍了拍肩膀，劝道：“放心吧，我这几天把各大影厅逛了个遍，入围肯定没问题的。” “真的吗？” “真的！”凌平认真地点了点头。 马博文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微微不放心，忍不住埋怨道：“早知道你炒一炒绯闻也好啊，这还是外国狗仔呢，多有话题啊。要是没入围，回了国内至少还有个噱头，你看陈凯哥、周星池都用这招！” 凌平满头黑线：“你怎么不自己去炒？” “我倒是想，但特么没人看啊！”马博文突然凑过来，一脸神秘道：“要不你牺牲牺牲？” 凌平：“……” 牺牲你妈！ 他这会儿正在为此事头疼呢，虽然国内还没传出什么风声，但马博文这样唯恐天下不乱，同样叫人可恶！ “对对对，新闻一定给我压住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电影节结束之前，我不想听到任何不好的声音……” 就在这时，杨天真一边打电话，一边急匆匆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沓纸张样的东西。 这段时间她忙的飞起，脸上都起了好几颗痘，吃的也不多，居然还胖了三斤，真神奇。 “啪嗒！” 她挂断电话，一沓报纸砸在凌平面前。 “看看吧，你做的好事！” “什么鬼？” 凌平有些心虚，拿起来扫了一眼，第一张上面就是个硕大的标题——《红毯上的英雄救美，来自东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又翻一页。 《拒绝讨论绯闻女友，神奇小子电影节大发雷霆》 凌平：“……” 后面的他都不用看了，花边虽迟但到啊。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尽量降低影响……” 杨天真已经顾不得对方是自己老板，恶狠狠地提醒道：“后面几天别给我惹事，不然……” 杨天真鼓了鼓手臂的肌肉，凌平感觉她随时都会爆衣，不禁咽了咽口水，和马博文连连点头。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 突然，杨天真的手机铃声响起来，她又急匆匆地从餐厅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才一脸通红地走进来，好像喝醉了酒，激动道：“入围了，入围了，凌总，我们入围了……” 马博文噌地站起来：“什么入围？” “电影啊，电影入围了！” 杨天真大声嚷嚷着，惹来无数注目。 “四项提名全部入围，凌总，马导，看来我们还得待上三天了……” 凌平挑了挑眉，他再淡定，此刻也忍不住兴奋，第一次啊，意义总是不一样的。 消息当天传回国内，由腾讯网发了个简讯，第二天各家报纸才纷纷转发。 京城，一间考究的办公室里，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五大三粗，像个莽夫，正是姜纹；女的身段窈窕，姿容不俗，是他未婚妻周云。 两人隔着一张实木小几，上面搁着一张报纸。 周云给姜纹斟了一杯茶，姜纹就一边抽烟，一边喝茶，嘴里还哼着歌。 周云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姜纹指了指报纸：“这不写着吗？” 周云瞟了眼，不解道：“人家入围，你高兴个什么？” 姜纹呵呵一笑：“我前面邀过这小子拍戏，可他心气高，总觉得自己演技没到家，不肯答应。 现在确定入围，虽然只是个蒙特利尔，到底也算受国际认可了，心结该去了……” 周云讶道：“你说凌平啊，我听说他可贵了，你预算超那么多，账上又没钱，现在还停工了，他……” “啪！” 姜纹将巴掌拍在报纸上，摇头晃脑地笑道：“你不懂，他人来了，钱也就有了，开工只是迟早的事儿！” “他能同意？” 姜纹撇撇嘴，混不吝道：“嘿嘿，月底的婚礼记得给他发张请柬，那天我是新郎官，我最大，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周云：“……” 第122章 奖(上) 蒙特利尔，国家大剧院。 相对于星光闪耀的开幕式，蒙特利尔电影节的闭幕式就显得有些暗淡了，一些确认没有入围的片方和演员，早早地便订了机票回家。 尽管大家都是镜头前的体面人，须以大度示人，但如果留下来是为了见证别人的成功，那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剩下的人里，奖项入围的先不算，大部分都是受邀观礼的电影人、以及颁奖嘉宾。 不过记者却来了许多，很明显，在对外的影响力上，颁奖礼的话题度远不是枯燥的影展可以比得上的。 不过今年的蒙特利尔颁奖礼甫一开始，就先闹了个大新闻出来。 首先就是买影迷门票这事，刻薄的本体媒体直接开大嘲讽：“蒙特利尔大概是毁了，骨头里都透着一副穷酸相！” 连一些影评人也颇有微词，觉得组委会挑战了传统，电影是艺术，艺术是高雅的，不应该沾染上这些铜臭之物。 主席洛赛克心里自是超级不爽，今年加拿大电影局虽不像去年一样，直接取消了电影节的赞助，但也砍了一大截下来。 为了保障参赛嘉宾的食宿和出行，自己不得不低头弯腰去拉赞助，才使电影节成功举办，就这……还让电影节延后了三个月，不然真只有被迫削减招待经费一条路可走了。 可要真那样做了，电影节的口碑也烂到底了。 但即便如此，今年的电影节依旧显得有些寒酸。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财务危机已经成了横亘在蒙特利尔头顶最大的阻碍，归根究底还是影响力的下降，让赞助变得更困难。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啊！ 主席先生暗暗感慨，目光不由望向遥远的东方。 蒙特利尔要崛起，首先就得先解决财务问题，开源节流便是最有效的办法。 节流他已经尽力做到最大程度，但很明显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剩下的便是开源了。 从这几年的经历来看，电影局已经指望不上，或者说整个西方都指望不上，真正的破局点，还得落在那个逐渐崛起的神秘国度。 “打破传统啊，不知道那位能否看懂我的示好呢？” 主席先生喃喃一句，转头瞧见大批量的普通影迷掏钱买票，仿佛看到电影节又被注入了一管强心针，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这一刻，自己觉得像个孤独的革命者，特牛逼，特高尚！ 下午五点钟，凌平一行人坐着礼车赶到了主会场。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下来，还下了一层薄雪，气温直接降了十几度，简直冷的让人毫无脾气。 凌平下了车，先打了个哆嗦，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心里吐槽这些高奢品牌动辄十几二十万，也不见得比两百块的衣服来的保暖。 他是菲拉格慕的全球大使，像这种需要上镜的公开场合，只能穿这个品牌的礼服。 因为知道凌平要参加蒙特利尔电影节，早在半个月前，菲拉格慕美洲区负责人就给这边送来了整整十套礼服，以保证他在整个蒙特利尔期间，不仅可以穿的好，还可以穿的舒服。 “你不冷吗？” 他转头瞅了眼身后的周讯，对方身上是一件浅蓝色的礼服，裸背露肩，裙摆拖地，一条红黑勒金的腰带系在腰间，打了个很复杂的结。 浅蓝和红黑，几种撞色搭在一起，一点都不显突兀，再加上她脸上的清丽妆容，直接从精灵美人，进化为冷艳女王。 “这都是小意思……” 周讯鄙视地看了眼凌平，在他耳边小声道：“有一年零下十几度，我穿的比现在还少。” “这么牛？” 凌平诧异地打量了一眼周讯，难道真的浓缩才是精华，小个子天生更耐冻？ 周讯也瞥了眼凌平，看他时不时抖一抖，突然想到了什么，神秘地问：“你不会没穿秋裤吧？” 凌平大惊失色：“还能穿秋裤？” “能啊！” 周讯扯了扯裙摆：“我就穿了，可暖和了！” 她絮絮叨叨道：“虽然管不住上边，能管下边暖和也不错……你不知道女人宫寒可要命了……” 凌平：“……” 妈的，失算了，看来还是见识太少！ 忽地，一阵妖风吹过，周讯裙角呼啦啦飞扬起来。 咦…… 还在交流保暖秘诀的两人瞬间破功，齐齐打了个摆子。 事实证明，在绝对的低温面前，再牛的秋裤也不抵事。 “快走，快走，在这嘀嘀咕咕啥呢？冷死了！” 马博文在身后催促，明显比俩货更不抗冻。 杨天真也跟了过来，今天是大事，虽然进不了主会场，在外边打打下手也不错。 “是不是很冷，我这有巧克力，你们要吃吗？” 她从兜里摸出几块巧克力来，都是高热量食物，最适合冷天吃了。 “要要要！” 杨天真分完了巧克力，又拽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小蛋糕，道：“我估摸着等会儿要好几个小时呢，你们要不再来点这个？” 三人连连点头，继续分而食之，这才互相挽着手，哆哆嗦嗦往会场去了。 看着三人的背影远去，周讯的经纪人马哥有点尴尬地笑道：“杨小姐，还是您脑子活，知道带点吃的，我这就……” 杨天真斜眼瞥了下马哥，她现在前程远大，身份也水涨船高，虽然在凌平面前谦逊，实则早就不把自己当普通经纪人看了，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没事儿，这种事情多看多学就会了……” 马哥脸上青白一片，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这么大年纪，要你来教？谦虚两个字会不会写啊？ 这时候凌平几个也走上了红毯，周讯四处张望了下，突然发现有几个影迷，正奋力跳脚，朝这边挥舞着胳膊，以期得到注意。 “诶，你看那边！” 凌平转头一看，就发现几个华人妹子，大概是留学生之类，举着自制的大标牌，写着羞人的口号：“凌平勇敢飞，铃铛永相随！” 凌平：“……” 他有多久没经历过这种羞耻了？ “早就听说你粉丝不一般呢！”周讯笑嘻嘻道。 凌平正要回敬点什么，突然听到身后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几人转头一看，是个金发中年帅哥挽着女伴走上红毯，正对着四周的大妈影迷们，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 瞧着那边的热闹劲，感受着自己这边的冷清，马博文有些酸酸地问：“这特么谁啊？” 周讯摇摇头：“不认识，听说是今晚男主角的夺奖大热门，加拿大本土明星，正儿八经的实力派呢！” 她一边说还不经意地瞟着凌平，见对方也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顿觉无趣，撇撇嘴，懒得再说了。 其实《怦然心动》这边说不上多冷清，虽然也入围了主竞赛单元，讲的不好听一点，影评人们并不觉得这部电影能够让保守的组委会为它放弃某些原则。 而且走到今天这一步，片子已经不用再担心赔钱的事了，等到回国后，考虑的就该是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没人会小看有黑马之姿的《怦然心动》，也没有人小看兼修张艺某和李安两家之长的新人导演马博文，更没有敢小看被各大电影节公认的实力派周讯，还有刚刚在影展上崭露头角，且拥有顶级流量的凌平。 之所以不够热闹，纯粹就是拿奖的希望不太大，这和演技、剧本之类的无关，因为拿奖本身就是个依靠运气的东西，需要综合的因素太多了。 不过也有一群记者们就是来找凌平的，自从上次记者见面会后，他们专门找了中国国内关于凌平的新闻，这才知道凌平原来还是一位话题男神，并不只在美国嚣张放肆，跟着他，搞不好就能给你爆点顶级素材出来。 上次的非主流妹子就是抱着这种的想法，要不是有围栏拦着，估计都要怼脸拍了。 可惜的是，今天的凌平相对保守，全程表情只有一个微笑，规行矩步，也没有上一次红毯挽手那么惊人的举动，更没有盯着哪一位女粉丝放电，一分钟不到走完了红毯。 哎呀，失望。 有些外国记者凑成一团，嘀嘀咕咕吐槽：这人怎么不跟其他中国明星不一样啊，不是说他们都喜欢蹭红毯吗？ 周讯却是要拗造型的，她不比凌平，后面有那么大个公司，完全不需要担心人气的事，自然有一大堆人为他服务操劳。 像她们这种女明星，物料是极其重要的，必须时不时得在粉丝面前露个脸，透个消息出来，就跟钓鱼打窝一样，才能稳固住人气。 而物料从哪里来？当然就是各个公开活动场合上来呗！ 只看她正面拍完翻背面，动作娴熟的模样，就知道是个红毯老炮儿。 “凌！” 进了主会场，主席洛赛克已在入口处向他挥手。 蒙特利尔没钱，自然也就没有其他电影节那么多逼事，走完红毯，最后一起合个影，基本就结束了，氛围不知道多轻松。 寒暄完之后，洛赛克又要热情地给他介绍一些加拿大同行，可凌平真懒得应付，费了好大的劲才挣开了纠缠。 直到坐进席位，缓了片刻，周讯才斜眼问道：“那老头找你干嘛？” “不知道啊！” 凌平摇了摇头，无语道：“我总觉得这老头居心不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马博文却一拍他：“小点声，好歹是主席呢！” …… “两个月前，巴基斯坦发生了7.6级强烈地震，有8.6万人死亡，而现在，我们坐在这里，穿着精美的衣服，吹着暖气……” 大概六点钟，颁奖礼正式举行，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外的一贯尿性，主持人一上台就开始拿时政说事。 “作为电影人，我们应该学会关注死亡，关注生存，关注人性……” 巴啦啦一通没完没了，完了还搞一分钟默哀，底下全特么想骂娘。 两个月前的新闻拿出来炒，你知道巴基斯坦在哪块儿吗？ 凌平这边也是一脸便秘，摄像机就在跟前，怎么办，为了政治正确，跟着别人一起做呗！ 好不容易等主持人啰嗦完，接着又是本届的评审团亮相。 他们是来自十个不同国家的导演、演员、制片人、影评人，听着很牛逼，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然后就是开场歌舞表演，但因为没钱，连服化道都是那么的寒酸。 等到一切结束，颁奖才正式开始。 最先颁出的都是些边角料，什么最佳加拿大短片奖，特别提及奖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讯和凌平无聊的要死，只有马博文一脸紧张，他英语不好，所以每个单词都听的非常认真，生怕错过了自己的名字。 终于到了剧本奖，才算是来了个硬核，也是《怦然心动》第一个入围的奖项，三人不禁开始紧张起来。 可当《盖子》的电影名被报出来的时候，大家又都叹了一口气。 “还是差了口气啊！” “没事，没事！” 凌平安慰马博文，和周讯对视了一眼，还有三次机会，不要慌。 但其实都没底，别看提名多，电影节上吃鸭蛋的太多。 晚会继续进行，混杂着零零碎碎的安慰奖。 直到评委会大奖时才爆了个双黄蛋，给了《何时是读书天》和《雪国》 。 到这会，已过去了一个半小时，随着澳大利亚导演罗伯特·科侬利走上台，接下来便要颁发评审团之后的第二个重磅——最佳导演奖。 科侬利长得很结实，一脸的络腮胡子，说起话倒温柔的很，他扯开信封，挑眉道：“说实话，评审团让我当这个颁奖嘉宾时，我还挺惊讶的。虽然今晚我只是个失败者，但能见证一位优秀的伙伴捧起这座奖杯，我感到非常荣幸。ok，让我们来看看……” 他顿了顿，没故弄玄虚，直接公布： “bowen ma！” “砰！” 马博文还没有反应过来，凌平眼睛却红了，跳起来狠狠给了他一拳，由于力气过猛，几乎将他半个身子都打歪。 “老马，是你！” 马博文身子一颤，再不似平时的沉稳。 虽然蒙特利尔不如欧洲三大，那也是国际一流的电影节啊，当初他不过是个拍广告的小导演，何曾想过会有今天？ 他站起来，停顿了两秒钟，直到凌平和迅哥儿都跟他拥抱，方才回过神，瞬间泪如雨下。 “谢谢！” “谢谢！” 凌平安抚了好一阵，他才稳住情绪，横着身子挤出座。 “哗哗哗！” 嘉宾们由衷的鼓掌，面露微笑，《怦然心动》虽然有争议，但以他展露的各种技法和想法，摘得这项荣誉算是实至名归。 不过，也有一部分人幸灾乐祸地看向凌平，甚至连摄像机都给了他一个特写。 要知道，这段时间记者讨论最多的就是他，一是红毯救美，第二个就是亲口承认神奇小子的身份，因此许多人早看他不爽了。 大家都是文艺咖，名气不大，全靠电影节刷脸，凭什么让你一个人出风头？ 《怦然心动》四项提名，已经拿到了一座重量级的导演奖，按四中二的概率算，男女主角之争，凌平也很难胜过周讯。 当然，也不排除男女主角同时中奖的可能，可惜几率太小了，没有人会觉得评审团敢打破常规。 这代表着，凌平的蒙特利尔之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第123章 奖(下) 凌平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神色微微一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靠后，目视着马博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获奖感言，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悲壮的底色。 洛赛克也注意到了这边，他摸了摸高挺的鼻子，见到凌平还能如此淡定，心里微微一讶，不由高看了一眼。 简·德克莱尔默默垂头，悄声与身边的伙伴私聊，眼睛也不时扫向这边。 他是个比利时中年演员，带了点日耳曼血统，长的非常高壮，同时他也是今晚影帝的夺奖热门，甚至比之前凌平在红毯见到的那个中年帅哥更加有希望。 其他的入围人选里，也有人轻松，有人紧张，有人心思不明…… 既然来到这个地方，大家都或主动或被动地生出一种渴望——皆不愿意空手而归。 现在虽还没到评奖时间，仅只去了一个对手，也足够令许多人感到片刻，但同时，紧张的气氛愈发凝结。 周讯也收起惫懒，有些关心地看着凌平。 虽说平日里她爱跟凌平插科打诨，但论起对对方的了解，周讯自认没人能超过自己，当然仅仅只是从演员这个角度出发。 凌平的财富多吗？ 当然多！ 但一个人的成就，是不能以财富的多寡来盖棺定论的。 周讯从凌平的表演里，感受到了一种名为热爱的东西。 作为一个演员，或许一辈子都碰不到一个那种可以用生命去演绎的角色。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一生，依旧要由无数个或喜或悲的角色，铭刻出一个不会消失的印记，沉淀在历史的长河里。 奖项虽不是全部，却代表着对表演的肯定。 周讯现在甚至生出一种荒谬的想法，宁愿自己不要这个奖，也要让凌平拿下这个男主角。 其实她在00年就靠《苏州河》在巴黎电影节夺得过影后，对于蒙特利尔，远没其他二人那么看重。 当然谁也不会嫌自己的奖多，只是属于得亦可喜，失亦不悲的那种心态。 但很快，她就抹去了这种可笑的念头，因为胜者从来都不是靠施舍来铸就，而且以凌平的骄傲，只会将它当成耻辱！ 她的心思转得很快，眼神也变得坚毅起来，如果说，之前对影后的期待还只是飘渺，此刻，竟开始愈发热切起来了。 他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而且她有信心，两人在电影中的表演，绝对值得一座奖杯！ “呵……” 周讯忽然笑了笑，凌平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 周讯摇了摇头，身子往前微探，手指轻点下巴，看着凌平细细摩挲马博文奖杯的样子，心里不由生出一种苦恼，随后又泛起一层很迟钝的难过。 尽管自己抱有信心，但概率确实很低啊！ 她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的心理建设，却还是很不想看到他失落的表情，果然朋友才是最麻烦的东西！ 晚会继续进行，又发出去几个零碎的安慰奖，终于到了今晚另一个重头戏——影后的角逐。 凌平拿余光瞥了眼周讯，发现她背脊挺直，脸色紧绷，说紧张倒也不是，反更像是去慷慨就义一般。 他的视线越过她，又落到一旁的《与毒品抗争的英雄母亲》剧组，组委会挺会搞事，竟然将两个大热门的竞争对手给安排在了一起。 相比之下，剧组里那位西班牙女演员阿德里安娜·奥佐雷斯就紧张的多了。 尽管她在微笑，在闲聊，但凌平看的很清楚，她的呼吸很细，细到身体都快看不出起伏，估计憋的不是一般的厉害。 之前在红毯上，凌平就和这个女人有过匆匆一瞥，那时她还挺优雅迷人的，可没想到面对奖项时，依旧还是失去了那颗平常心。 颁奖嘉宾是位俄罗斯演员，名字很长，长相有一种非常正派的帅气，操着一口纯正英伦腔英语，人还特别的幽默，一开口就逗得全场大笑。 调侃了几句之后，他便回到正题，扯开信封，慢悠悠道：“ok！让我们看看获奖的是……” 刚瞟了眼，他眼睛猛地瞪圆，然后顿了片刻，才“哇喔”了一声，有些犹豫道：“阿德里安娜·奥佐雷斯，周……恭喜你们二位！” “what？” “unbelievable！” “are you kidding?！！！” “……” 这名单一出，台下原本已经准备好鼓掌人群，举起的双手生生顿住，脸上的惊讶之色不比刚才那位俄罗斯演员少，甚至有人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冲着摄像机比了个中指，全都被清晰地拍了下来。 不是，你搞毛啊？ 评审团奖你弄个双黄蛋就算了，最佳女主你也这样玩？知道“最佳”的“最”字怎么写吗？ 真是太不要脸了！ 见到大家的反应，周讯的脸色极其不爽，她预料过自己拿奖，却没想到只拿到半个奖。 本来美洲就比不上欧洲，现在含金量还下降了一半，跟特么吃了个绿头苍蝇一样，怎么想怎么恶心。 奥佐雷斯倒很兴奋，一溜小跑的奔上台，径直从桌上抢过一个金杯，然后都不需要礼宾指引，便来到话筒面前开始说获奖感言，但却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完整一句话。 这情形，搞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获奖了一样，完全无视了一旁静静等待，优雅谦和的周讯。 众人：“……”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虽然说你得了奖，但现在这么一看，好像更丢脸了是怎么回事？ 凌平也很懵逼，他还以为双黄蛋、分猪肉这种骚操作只有国内才有呢，没想到刚一出国就让自己碰到一出，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四周的嘉宾全在窃窃私语，轮到周讯发言的时候，前面的一个老头演员嘟囔的尤为大声，就跟给人哭灵祭天一样：“耻辱！耻辱啊！” “他在说啥？”马博文好奇问道。 凌平撇撇嘴：“没啥，酸呢！” 马博文瞪眼，一脸不服气道：“被人分了半个奖，咱们都还没不乐意呢，他们倒先闹起来了……” “再说小周的演技有目共睹，我真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资格酸！” 凌平瞥了眼，懒得搭理，心说你特么戏有点过了，要不要等人下来了再说？ 随后，他就感受到几道极其复杂的目光正朝着自己这边望来，忍不住回望过去，这些人却瞬间收拢了目光。 凌平嘴角一挑，知道这些人大概是什么想法。 最开始公布周讯为最佳女主的时候，他们应该是高兴的，因为四中三的概率本身就微乎其微，特别男女主还出自同一部电影，评审团就算再莽，也不敢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 先前马博文拿了最佳导演，凌平就相当于一只脚已经出局，如今再加上一个周讯，基本也就确定他彻底失去了影帝的争夺资格，可没想到结果居然会是个双黄蛋。 这凡事就怕寻思，毕竟女主角都双黄蛋了，男主角是不是也可以来个双黄蛋？ 又不是没有先例，去年范韦才在蒙特利尔拿了个双黄蛋男主角，还是蒙特利尔第一位华人影帝呢！ 而且评审团今年一改保守作风，激进地让人害怕。 不仅仅是评奖大范围往亚洲地区倾斜，这种完全打破了地缘政治正确的做法，才是最让人惊诧的事情。 蒙特利尔办了几十年，演员们早就习惯了它的评奖风格，他们并非怕打破传统，怕的是你丫彻底放飞自我，一路狂奔，拉不回来。 真要出现这种情况，把凌平评为影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了。 一想到这，大家自然不干了，往年都没有的事情，凭什么轮到他们的时候就发生？ 如果一切只是为了给凌平让路，那他们不得不怀疑组委会和凌平之间是不是有什么py交易了…… 几人互相用眼神交锋，敲了一波摩斯电码之后，就见评委之一的洛赛克主席亲自走上台。 老头岁数不小，但气势很足，能亲手创办起这样一个电影盛事，本就不是那些小演员们可以比拟的人物。 或许是对之前女主角的评选有争议，台下这会儿有些吵，老头将麦克风拉近一点，轻轻咳嗽一声，会场瞬间变为了安静。 “其实要来颁这个奖时，我很苦恼，因为面对同样优秀的四位男演员，我根本无从取舍。 就像之前女主角的评选一样，我们评审团足足讨论了三个小时，最后僵持不下，才让周和奥佐雷斯并列，没想到到了男演员时，更加难选……” “所以获得本届蒙特利尔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是……” 他扯开信封，瞟了一眼，湛蓝的眸子扫了一眼台下，轻笑着道：“简·德克莱尔……” 洛赛克公布出名字的时候，台下还等了等，生怕又出现什么双黄蛋之类的。 结果等了半天，发现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这才哗啦啦地鼓起掌来。 摄像机直接对准了凌平，可他却发现自己非常的平静。 本就没有多做期望，现在只不过是把那点小小的光给彻底打灭而已。 想象中的黑幕并没有发生，大家心里都好受了一些，这个时候，他们也不介意向凌平施舍一些同情了。 同行三人，除了他之外皆有斩获，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啊！ 周讯和马博文也偷偷瞟了眼凌平，但面对镜头，他们不敢做过多的举动，不然传回国内，肯定又是一大波冷嘲热讽。 还不如让他当一个孤独的强者，去默默舔舐伤口，反而更容易让人感到尊敬。 “呼……” 一分钟后，凌平长呼一口气，心头的失望已经被迅速抚平，在周讯他们开口之前，先一步笑道：“我没事！” 马博文不着痕迹地拍了拍他的大腿，道：“没关系，明年还有一整年呢！” 凌平点点头，抬头望向舞台，他决定入乡随俗，当一个绅士，哪怕输……也要输的优雅。 颁奖礼已经进入尾声，还剩下一个最重要的美洲大奖没有公布，毫无疑问被比特·奎珀斯的《屏外争锋》夺得。 它本就是此次电影节的大热门，简·德克莱尔便是这部戏的男主角。 至此，悬念已全部揭晓，也代表着一切尘埃落定，只有凌平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 奎珀斯喜滋滋地上台，从评委之一的波杰导演手中接过奖杯，说了老大一通感言，把台上台下感动的一塌糊涂。 他并不是一个有天赋的导演，能够拿奖剧本起码占了四成的功劳，所以蒙特利尔可能就是他一生的极限了，也怪不得会如此失态。 等媒体们拍完照片，奎珀斯下台，刚坐到座位上，众人这才发现，哎，颁奖礼不是结束了吗？怎么洛赛克那老头又上去了？ 凌平心里却猛地生出一种感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心跳近乎停止。 他下意识的抓住马博文的手臂，很用力，把人捏的龇牙咧嘴。 洛赛克依旧笑眯眯，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在麦克风前站定，缓缓开口： “各位，在评委们讨论这一次入围演员的表现时，有一些演员得到了非常一致的评价，比如我们的德克莱尔先生。 但还有一位演员的演技也同样收到了极高的评价，考虑到女主角已经双并列的影响，为了保证奖项的含金量，我们不得不忍痛割舍掉另一位……” 台下一些人撇了撇嘴，洛赛克只是淡然一笑，继续道：“直到其中两位评委极力争辩，我们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当同样优秀的两个男演员放到眼前，如果只能选一个，本身就是对另一个的不公平。更何况，那位男演员所展现出来的表演实力和魅力，也实在令我们着迷。 为了弥补错误，挽救损失，经过评委会慎重以及一致的商议，我们决定颁出自电影节创立三十年来第一个特设将——美洲金质表演奖……” 台下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这个奖项等同于美洲大奖，除却这一届，以后也将不再颁发……获奖者是，《怦然心动》，凌平！” 扑通，扑通…… 凌平隐约只听到一个“凌”字，瞬间，脑中却似抽空了一般，世界也陷入了最深沉的寂静，只能听到自己强健而有力的心跳声…… “砰！” 直到马博文故技重施，同样一拳狠狠砸在他身上…… 第124章 前夜 其实当洛赛克再度上台的时候，一些敏感的人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什么，觉得这老头怕不是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组委会居然专门为凌平特设了一个金质演员奖。 在很多人的记忆里，电影节搞特设早就不是什么见怪不怪的事，但是表演类的特别奖，似乎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当然重点不在这里，而是洛赛克后来补充的两句话。 第一句“等同美洲大奖”，首先就保证了这个奖项的含金量，意思告诉别人，这绝不是组委会为了分猪肉，搞出来的什么荣誉安慰奖。 第二句“此后将不再颁发”，也意味着这个奖只为凌平一个人而设，并不会成为电影节的传统，稀缺性拉满了有木有？ 当然最重要的意义不在这里，而是以后凌平和这座奖杯，都将一同成为蒙特利尔历史的一部分。 蒙特利尔尽管一直在走下坡路，可那也是国际一流的电影节啊，就算人家再拉，也不是某个小明星可以去碰瓷的。 毫不夸张的讲，凌平之前登上公告牌，只是让国外一部分人认识了他。 但经过今晚蒙特利尔这一波，他将彻底地在全世界崭露头角，且是以演员的身份。 哪怕别人提起来，也不是“隐隐约约有听说”那一种。 蒙特利尔此举，几乎是以整个电影节的影响力在为凌平背书。 人情太大了！ 凌平经过了初时的激动，这会儿回过神来，看向洛赛克的眼神就有些变了。 洛赛克刚好也回望过来，他手里握着从礼宾手里接过来的奖杯，嘴角噙着笑，好像一只狐狸，静静等待着猎物送上门。 凌平没动，洛赛克举了举手里的奖杯，又对着麦克风道：“恭喜你，凌！” 随着他话音刚落，嘉宾的掌声开始稀稀拉拉地响起，渐渐越来越大，足足持续了半分钟，交缠攀升，还夹杂着观众们的欢呼声。 现场的观众们多是当地人，他们欢呼，是因为见证了历史，也看到了蒙特利尔和以往不同的地方。 其实电影节这几年越办越拉，他们心里是最难受的。 作为曾经最引以为傲的事物，现在在国际上渐渐掉队不说，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现在好啦，终于愿意做出改变了，虽然有点分猪肉的嫌隙，至少有了这个心，能走出第一步。 以后再胆大一点，说不定又可以重现辉煌呢？ 他们怕的就是电影节没脾气，不思进取，宁愿温水煮青蛙，活生生在这等死，那才是最熬人的！ 和观众们相比，嘉宾鼓掌就纯属个人教养了。 要说不嫉妒，那肯定是玩笑话，但硬要发表点反对意见出来，却又发现说出来什么。 主要是人家既没占名额，也没分奖，那是组委会私掏腰包，自己另外搞了个奖出来，真埋怨人凌平也埋怨不上啊！ 再说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讲再多也无用。现在这么大的场合，这么多摄像机对着，即便有什么质疑也只能等事后，不然就显得自己太没教养和素质了。 马博文根本没想到这些，他听着掌声，想着一行人皆得偿所愿，已经激动地站起身，紧紧的抱住凌平，强忍着不哭出声。 周讯轻轻拭泪，笑着鼓掌，她很幸运，她也很开心，同伴中没有失败者，所有人可以一起尽情享受荣耀了。 “谢谢，老马！” 凌平决定不乱想了，他低低的哄了句马博文，转身又跟周讯抱了抱。 “喔……” 台下的欢呼声更大些，异性的亲密之举总是能让围观者感到亢奋。 凌平深吸一口气，先整了整衣服，方从座位离开。 到舞台约莫数十米的距离，他大步迈着，在一片闪亮的灯光中快步前行，似逐步登云，向着奖杯而去。 “恭喜，凌，相信自己，你非常的优秀，你值得这个奖！” 洛赛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了一句，方才笑着同他握手，又紧紧拥抱了下，随后把奖杯递过去。 “thank you！” 凌平没计较他话里的深意，只是踱到台前，站定，转身，扫视全场。 “快快快，小周，记得给我翻译翻译！” 马博文见缝插针，身子不声不响的朝着周讯靠去，两个脑袋都快挨在一起，准备接收对方的即时翻译。 周讯瞥了马博文一眼，没有点破他那点小心思。 她一直喜欢有才的那一挂，心里其实对马博文并不讨厌，只是因为当初入戏太深，凌平在旁边的时候，总会感到一丝淡淡的尴尬。 现在凌平去了台上，下面只剩他俩，氛围松快了许多，自然也就没了那些疙瘩。 台下这会儿极其安静，大家都巴巴望着这位创造了历史的年轻人，情不自禁将自己代入到这份荣耀之中，灵魂都快嫉妒到变形了。 记者们此刻也都兴奋起来，多少年了，你蒙特利尔终于愿意整活了吗？ 国内媒体自不必说，其他外国媒体有懂行的已经开始试着托关系联系凌平的团队，准备颁奖礼后进行专访。 不懂的则是将消息汇报给总公司，然后发动在中国的人脉，重点调查凌平这个人的前世今生。 “呃，感谢评审团为我特设了这个奖项，除了是一种认可外，我觉得更像是一种鞭策，激励着我不断探索，不断尝试，不断地挑战电影艺术的巅峰……” 凌平刚开口，便莫名其妙的感到燥热，伸手解了西装扣子，里面只穿了一件浅蓝色衬衫，勾勒出因为健身而十分匀称健硕的身材。 他继续道：“……现在天气越来越冷，我们中国正是猫冬的季节，可是我的团队却不怕辛苦，一直陪着我在蒙特利尔奔波劳累，谢谢你们，这个奖应该属于我们所有人。 我还要感谢迅哥儿，没有你的激励，我不可能有站在这里的机会。 也谢谢马博文导演，他拍出了一部出色的作品，记得相信自己，你不比任何一个导演差。 除此之外，我必须感谢我的粉丝，相信我，伙计们，我在中国非常有人气……” “哈哈哈……” 听着他自吹自擂的话，台下有人发出会心一笑。 “……最后，谢谢那些关注和鼓励我的家人和朋友，没有你们的支持，这个冬天绝对不会如此温暖，谢谢！” “哇哦！” 马博文听到周讯无差别的翻译后，激动地站起身来，使劲拍着巴掌，恨不得把掌心拍红。 其他的嘉宾也有些惊讶，惊讶这个东方人言语之中真挚的情感。 凌平下了台，马博文的情绪明显仍处于失控中，他抹了把眼泪，抢过对方手中的奖杯，有些抽噎道：“凌平，你太会说了，都把我说哭了。” 凌平和一旁正翻白眼的周讯对视了一眼，两人皆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滕文骥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笑着跟凌平握手恭喜，他今天也拿了个小奖，此时脸上还带着一丝没有收回的笑意。 “凌平，我年后有一部新电影，准备去戛纳转一转，希望有机会可以一起合作！” 滕文骥厚着脸皮发出邀请，打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主意。 他之前虽然很馋凌平的人气，但也有文人的清高，觉得你凌平光有名气没有荣誉，其实也不算个什么，只配演演商业片罢了。 现在不一样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货只要一回国内，片约估计得排到三年后，而且绝对还得是那些大导当金饽饽藏着的冲奖片。 羡慕啊！ 以前凌平只是贵，要是不怕亏本，咬咬牙还是能骗投资商拿出请人的钱来。 但过了今晚，可就不是贵的事了，人家好歹是个影帝，一般的剧本还真没资格送人跟前，重点是人家也不差钱啊！ “好说，好说，不过拍戏的事您得同我公司谈，这一块我基本不管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凌平也同他握了下手，但是拍戏就算了，因为他搜遍了记忆，也没想出这哥们儿拍出过什么神片来。 滕文骥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这是婉拒了，然后笑就僵在了脸上，最后讪讪地走了。 马博文盯着他的背影，撇撇嘴道：“有多大碗吃多大饭，你说他怎么想的？” 周讯接话道：“估计也有点想空手套白狼的意思吧，他们这种拍文艺片的都穷，凌平去了就有钱了，别人不投难道他还能看着自己的戏烂尾？” 一听这话，马博文更不屑了，嘀咕道：“就讨厌这种心大的……” “行了，你以前还不如人家呢！” 凌平制止了这货的吐槽，白了他一眼道：“以前怎么没看出你嘴这么碎呢？” “凌先生，恭喜你拿奖！” 张曼玉静悄悄地走到他的身边，优雅的伸出手，非常真诚地说了一句恭喜。 凌平一怔，脸上混杂了几丝不可思议，不经意间迅速和周讯对视了一眼。 他可记得几天前，人还对自己不假辞色呢，怎么今儿态度变化这么大？难道真是因为得奖的原因？ 凌平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手里奖杯，心说你面子有这么顶？ 殊不知张曼玉只是对凌平产生了认同感，认为他是一个有艺术追求的人，并非港媒口中那个从大陆来的暴发户。 “谢谢，曼玉姐！”凌平同她握手，笑着应道。 他这人向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会儿反倒一改之前面对滕文骥的冷淡，主动道：“不知曼玉姐明年有时间吗？” “怎么，凌先生要找我拍戏？” 凌平点点头，也不隐瞒：“确实有这个想法……” 如果自己可以像集邮一样，和这些十几年后只能活在传说中的女星都拍一部戏，那这重生才算是不亏吧！ 张曼玉不答，只盯着凌平看了半晌，嘴角浮起一丝淡笑。 “会有机会的，如果我还没有休息的话。” 最后，她撂下一句话，像一团雾般摇曳着腰肢离开了。 凌平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这一刻，仿佛看到了《济公》里的小玉，口中喃喃：“真是个琢磨不透的女人……” “看什么呢？” 周讯提醒道：“注意着点，有记者在拍，你看小刘都没这么认真吧？” 凌平侧头看她一眼，转头冲马博文问道：“你说开部戏让张曼玉当你的女主角怎么样？” 马博文一愣，整个人瞬间跟抽风了一样，抓着凌平的手，激动道：“你……你没逗我？我真能和张曼玉合作？” 凌平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手中的奖杯，道：“不要这么大反应，你已经是名导了，跟人合作不跌价！” 周讯笑嘻嘻地插话：“那我呢，那我呢？” 凌平这还没开口呢，马博文先拍着胸脯接话了：“你放心，小周，我的戏指定有你的角色。” 周讯没理他，只是看着凌平。 凌平也觉得这俩对戏可以试试，那部《风声》就蛮不错的，好像还是一本书改编的，版权这会儿在谁手里呢？ …… 午后一点，腾讯新闻事业部。 这是一个新部门，最近从腾讯门户网独立出来，主要是未来用于配合移动终端战略。 因为从无到有，自然事情繁多，所以当一位编辑收到海外驻记凌晨一点钟传回来的稿件时，正是部门最忙碌的档口。 他打开邮箱，只看了一眼，抬起屁股就跑到里间，道：“头儿，拿奖了，拿奖了！” “什么情况？” “蒙特利尔！马博文最佳导演，周讯影后……”那编辑几乎喊了出来。 负责人猛地抬头，忙问：“凌平呢？凌平呢？” “凌平也拿了，美洲金质表演奖，特设的！” 负责人盯着电脑，将海外驻记发送的稿子细细读完后，半晌没言语，过了片刻，才拿起电话啪啪按了几个号。 “喂，刘总，有个事跟您请示一下……对……我需要取得和壹心公司直接联系的权限……我觉得完全有炒作的必要……博客、豆瓣都可以参与……” “嗯，好好，我等您消息。” 他挂了电话，随手摸过烟盒，刚要点着，还没抽，电话又响了过来 此时，方才那编辑也颠颠的凑了到门边，想要打探进展，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什么？新华社要独家？” “那怎么成，那不是强取豪夺吗？我们部门这个月的kpi怎么办？” “好吧……” 半晌，负责人一脸颓丧的挂了电话。 “头儿，怎样了？” 负责人没说话，一根烟自己燃了半截，半晌，才叹了一句：“没戏了，新华社要独家，咱们等转载吧！” 编辑也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太霸道了吧！” “头儿，您想想办法啊，咱们做了一个系列，就差这最后一哆嗦，奖金还没拿到呢！” “文化部直接下的令，我能有什么办法？” 负责人转头看他，一脸难受，欲哭无泪道：“妈的，早知道……特么还不如没听过这事儿呢！” 第125章 吓坏了 12月10日，文化部某实权司。 苟司长今日故意早到了点，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新华社的人过来。 “怎么突然就拿奖了呢？” 苟司长嘀咕了一句，作为空降过来的新任掌门人，在昨晚听到这个消息后，他的心里就总是忍不住地有些焦躁。 主要还是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几乎是毫无预兆的，让他完全没有准备。 要知道在接手这个位子前，他可不止一次听过凌平难打交道。而他之所以能上位，其实也是许多力量背后角力的结果，这中间不乏就有在凌平身上吃过暗亏的某些人的意思。 上一任直管司长虽说没和凌平关系处的特别好，但终究还是缺乏魄力，特别在对待凌平的问题上，更是显得过于软弱。 就比如年初的柳传知事件，那次人差点把老柳给整成卖国贼了，后面人都打了不止一次招呼，结果凌平愣是一点面子都没给，硬生生斩了联想三年气运，事后也不过挨了司里两句批评。 有些人就不服了！ 凌平这种行为，往小了说是藐视上官，往大了讲那是不顾大局，阻碍国家改革事业和经济发展，挨两句批评是能解决问题的吗？ 如果凌平只是个小明星，他们随手就给捏死了，奈何这货生意做的太大，都特么成企业家了，社会地位一点不比人柳传知差多少，而且民间影响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动他可比动其他人要吃力的多。 后面的人想了一通，最终还是决定使绊子教训教训凌平，重点在于敲打敲打对方，免得这货得寸进尺，得意忘形。 可这还没出手呢，突然就有两股力量将他们十分强硬的压了下来。 军方那边的倒还好，也就是地区级别，硬着头皮也能扛住压力。政府这边的那就不一般了，简直通了天，是某些老一辈的名字说出来，书都要和谐那一种。 这两方一施压，得，他们不敢明着动人家了。但不报复直接认怂，又不是他们的风格，不然真传出去，日后还怎么驭下？ 于是后面这些人又一合计，咱们干脆也别硬着来了，运作运作给凌平换个上官吧。 结果就是前司长调走，内部调剂到了商业部某实权司，看似级别没变，却比这边更容易出成绩。 而作为强硬派代表的苟司长则走马上任了，直接成了壹心这边直管部门的老大，说起话来比什么央视、电影局都要管用。 苟司长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并不属于这中间的任何一股力量，只是阴差阳错才坐到这个位子上。 但既然当了这个官，那就得把自己的一套执政理念贯彻下去。 很不巧，像壹心这种老是跳来跳去，爱捅娄子的，正好就成了自己的重点关照对象。 至于会不会成为杀鸡儆猴的那一只鸡，还得看他们的表现。 这是正儿八经的阳谋，所有人都是棋子，根本无法避开。 苟司长自认对壹心没有偏见，也对凌平没有偏见。甚至于对方前面做的那些事，他都可以一概既往不咎，重点是不能在自己任上搞七搞八。 结果前两个月《无极》闹出来的一档子事，就让他很不开心，只是因为自己才刚上任，还有许多问题要梳理，才没有立刻动手，让韩三平看着处理了。 但小本本依旧记了一笔，只等着司里事情解决完了，就要让壹心尝一尝苦头。 他最近都准备出手了，打算先拿一些小问题试一试壹心那边的态度，然后加拿大的消息就传了回来，这货特么稀里糊涂的，居然攻克蒙特利尔了，而且还拿了个前所未有的金质美洲奖。 这可是殊荣啊，甚至可以说有着和奥斯卡以及欧洲三大等传统奖项完全不一样的意义，指不定全世界也就独此一人了。 这下子，也别管民间会有什么反应了，反正上面某些外事部门先沸腾了，这不妥妥对外宣传的顶级素材吗？ 再加上一些力量的助推，然后就有了新华社要求这边配合，做这一次凌平独家宣传的事情。 先不谈其中的政治意义，只上面这一波举动，反正是已经把他苟局长给叉到了架子上烤了。 整顿壹心的计划不出意外，又得推迟很长一段时间，不然上面才表扬，自己跟着把壹心给整了，那不是跟组织上对着来吗？ 且不说治你个对抗组织的罪，但和上级步调不一致，批评教育指定是逃不了的，万一被上面记了黑名单，仕途岂不是跟着完了？ 他是强硬派，又不是无脑派，给自己仕途添堵，他得多蠢才能干出这种事？ 就是还得继续忍受壹心在自己面前跳脚好长时间，想想都好心塞啊！ 但很快，他就想将这种心塞的感觉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恐慌。 得亏自己多慎重了几天，真要是提前动了手，自己可就成了被扮猪吃虎打脸的反派了，想挽救都挽救不了的那一种。 约莫五分钟后，门被推开，依次进来五个人，前面两位扛着摄像机，应该是新华社的记者，后面跟了一个中年男人，面上带笑，他刚好认识，是社里的常务二把手，同时也管着宣传口里对外的。 还有一个老熟人，电影局现任童局长，毕竟是在电影这块出的成绩，由他陪同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都罢了，最后一位才是真的出乎他意料，竟是宣传部里的某位大咖，副部级干部，一般只有采访某些领导人的时候，他才会亲自出马！ 苟局长一见，心里顿时咯噔一跳，心里暗呼：“凌平不会是某位大佬的私生子吧？级别怎么这么高？” 他心里默默给整顿壹心的计划画了个叉，整个人已经不由自主起身，朝着来人打起招呼，然后又安排秘书泡茶接待。 “李部，童局，怎么还劳您二位大驾亲临？” 口中笑哈哈，心里却在默默揣测，对方这个阵容过来，怕是有大事要传达，否则光凭凌平那点破事，还请不动这位爷。 “我们就是跑跑腿，不算什么，这里几份文件，你先看一看，看完之后咱们再谈。” 大咖落座，也不客套，从包里拿出数份文件，让众人一一传递。 苟司长悄摸打量了一眼对面几人的脸色，见他们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什么来，不免心思惴惴，这才拿起那份文件翻看，刚瞅了两眼，心里就猛地一突，抬头瞧向主座。 “这……这……” 他骇然一声，前因后果在脑子里瞬间融会贯通，难怪上面会如此看重，这也太巧了一点吧！ 李部见到对方如此反应，现在也在意料之中，点了点，道：“今年xx上台，又恰逢国际形势突变……为了配合一些对外战略，我们必须做好舆论宣传攻势，蒙特利尔这一次的事情虽然有些凑巧，但未尝不能做成典型，上面也是有这样的考虑的……” “明白明白！” 李部叭叭一通，苟司长连忙点头，心里却在感叹凌平的运气。 明明只是个颁奖的小事，哪怕稀奇一点，搁哪一年都不算什么。 可好巧不巧就在今年，稀里糊涂地牵扯上好几件大事了，他作为一个司长，甚至都不够格儿，只有在旁边摇旗呐喊的份儿。 以前有人说他是天命之人，自己还不信，现在看，莫非传闻是真的？ 苟司长不断脑补，心里越发害怕，惹不起，惹不起，当官的还是要信点儿玄学的。 李部缓缓扫视一圈，又继续开口道：“我之所以亲自过来一趟，为的就是再叮嘱几句，这件事情一定要注意管控好媒体口径，虽然是一件好事，但涉及到某些层面，太过放纵也容易变成坏事，特别是南边某些媒体，有时候尽喜欢添乱……” 苟司长听的连连点头，心说壹心不就是太过放纵？可现在谁又拿他有什么办法？ “……特别是网络渠道，现如今信息传播的太快太广，还具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更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群体利用……” 苟司长越听越迷糊，心说这尼玛也不归我管啊，跟我讲这么多有毛用啊？ 他偷瞟了眼对面，到底不敢公开质疑，上面怎么说就怎么做呗，当官有时候也别太有脑子。 直到那位李部啰嗦完，其他人这才纷纷表态，保证管好自己那一摊。 李部又勉励了几句，便宣布散会，但却专门叫住苟司长，指了指一旁的两名摄影师，道：“对了，为了配合那边的宣传，我已经和荀部提前沟通过，由你作为代表，录一点宣传素材，毕竟部里就属你这一块平时和凌平那边接触的多……” 苟司长：“……” 我能说我和壹心一点都不熟吗？我甚至还想干它！ 你这是要我没活硬夸啊！ “好啊！”苟司长哭丧着脸，干笑一声应下了。 李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领着其余几人出了门，可刚出门，人就被童局一把抓住。 “李部，您今天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俩人是老相识，级别又相同，说话自然比苟司长要随意些。 李部微微一笑，道：“还是童局眼光老辣，我也是受人之托，来点一点里面这位苟司长呢。” 童局心头大石落地，确认自己没被人当枪使后，欲言又止道：“您的意思是说那些人……” 李部点点头：“他们把苟司推上台，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吗？现在既然凌平那边自己做出了成绩，咱们帮一帮年轻人，也不过顺手为之，并不费什么力气。 再说现在政策都开放了，想做什么就要大胆去做，都学老古董们畏首畏尾的，面子上是好看了，改革的成果又在哪里体现呢？” 说完，李部才转身大步离去，童局却顿了几秒，面上若有所思。 …… 时间过得很快，当天下午六点，凌平他们获奖的消息就见报了，只不过因为是《新华社》的报纸，除了一群大叔大妈外，在年轻人里并没有掀起什么浪花。 直到《新闻联播》上一则简讯一出，许多人才开始意识到有些反常。 新华社那边的动作也很快，下午拍的素材，晚上就剪了出来。 于是《天气预报》过后，央视就放出了一段五六分钟的短片，里面多是文化部、宣传部、电影局、外交部等多部实权人物对此次《怦然心动》蒙特利尔获奖的表扬和肯定，老某子跟这比都差远了…… 京城某间别墅里。 陈凯哥夫妇俩这时也看到了短片，特别那一溜大到没边的人物出场后，俩人头皮都跟着麻了。 不就一个蒙特利尔，至于这样吗？我戛纳那会儿都没这待遇呢！ 陈凯哥这个酸呐，怎么想怎么心梗。 “陈老师，你看咱们要不让那边停了吧？” 程红忐忑地问道：“这要是追究起来，咱俩可担待不起。” 陈凯哥沉着脸不说话。 《无极》遭遇滑铁卢，要说最恨凌平的就是他了，这段时间他也一直想找个机会报复回去。 自从知道对方去了蒙特利尔后，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也不干别的，就是买了一批媒体，打算好好贬低一下蒙特利尔的含金量，这样不管凌平拿不拿奖，横竖都能把人踩一波。 是的，以凌平如今的身份，陈大导自然不敢搞什么实质性的报复，但是恶心恶心人，他觉得没什么问题。 哪知道这还没开始呢，官方直接先给定了性，三折叠，怎么折都是输，这还叫他怎么打？ “先把人手撤回了吧！” 半晌，陈凯哥冷哼一声，生硬地开口，语气颇为不甘。 程红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出去打电话，却又被叫住。 “另外，联系一下橙天的吴总……” 程红眉头一皱：“联系他干嘛？” “就说《赤壁》这个项目我要接！” “可……人家不是联系了吴宇森吗？” 陈凯哥摇摇头：“你跟他说，我不要工资，到时候直接拿分成就好！” 程红大惊失色：“陈老师……” “要你去，你就去！” 陈凯哥抬高了音量，不悦道：“既然电影输了，咱们就继续从电影上找回场子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程红咽了下口水，说不出话，她觉得陈凯哥已经魔怔了。 同样的情景，也发生在许多地方。 华谊公司。 “哥，幸亏听了你的话，没把周讯单拎出来宣传，不然又要吃个大亏啊！”王中雷看完短片，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眼光放长远点，他们本就是一荣俱荣，方便他人也是方便自己。” 王中均吸了一口烟，道：“那边通稿准备的怎么样了？” “没问题，明天就能发！” 王中雷点点头，奇道：“哥，你说他一个蒙特利尔奖，上面怎么会这么重视呢？” 王中均思考了几秒，摇了摇头，沉吟道：“我也不清楚，凌平这人……有些捉摸不透，咱们这两年还是避一避吧……” 王中雷：“……” 不是，哥，都三年了，您还没摸透呢？ 他心里吐槽，面上还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尽管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短片里的那些人确实挺吓人，避一避也好！ 另一边，陆征看完短片后，却是冷哼一声，半是生气半是膈应道：“要不是看你在红毯上帮了恬恬一把，鬼才懒得理你！” 他似又勾起某些不好的回忆，脸上闪过一抹愤怒，敲了敲桌，有些埋怨的喃喃：“这个王金花，真不会办事，恬恬差这点曝光吗？” 说完，他才拿起一部手边那本名叫《夜宴》的剧本翻了起来，心道：“感觉华谊这部戏也不错啊，我到底是投《满城尽带黄金甲》，还是投《夜宴》呢？” 陆征感觉有些头疼！ 第126章 转播权 11日，京城。 进了12月，天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冷，周兴作为一名合格的社畜，依旧能准时在八点半钟的时候，从地铁口钻出来。 “呼！” 地铁的暖气开的很足，加上人又挤，他长呼一口气，抹了抹额头，发现已满是细汗。 冷风一吹，汗珠子没等挥发，立时就黏糊糊的贴在脸上，整张脸瞬间变得极其紧绷。 他不舒服地拧了拧身子，想把羽绒服拉开一条缝，好让身上的汗也干地快一些，可风一吹，内衣里面反而变得更凉，让人感觉特别难受。 周兴是去年才进百度的一名应届生，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刚入职就遇到“有啊”电商大战，接着又是“贴吧”危机，然后公司面临整改，现金流差点断裂，原本说好的上市计划更是直接搁浅。 当然他作为一个小虾米，公司上不上市的他也没啥切身感受，那是上位者该肉疼的事，唯一感觉息息相关的，可能就是福利待遇被砍了一大截，像什么零食、饮料的就不说了，每个月的绩效奖金也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 他入职本来就晚，又是个月光族，工作两年也没存下多少钱，以前百度工资尚可，还能每个月过的体面，现在就不行了，生活质量已经降了一大截。 他最近想着跳槽，听圈子里说，腾讯两个月前新成立了一个部门，专门负责开发手机上的小游戏，虽然和他如今的专业不是特别匹配，但还是想去试一试。 为了多做准备，他不得不狠下心来存钱，以前早上都要吃碗卤煮，来一笼包子的，现在基本都是两个大肉包就给对付了。 每次买包子的途中，要经过一处报刊亭，他习惯性地每天买份报纸回去，一边吃一边看，也不拘是什么，主要是以前想考公务员，自家老爸要求读的，现在渐渐养成习惯了。 “来份《京城早报》！”他啃着包子，顺势递过两块钱。 意外的，老板没接，只是尴尬地说道：“小周，不好意思啊，今天报纸卖完了……” “卖完了？” 周兴望了望天，以为自己搞错了时间，看到太阳才只露出来一角，又有些不太相信道：“陈老板，你在逗我吧？” “我逗你干嘛，那有买卖我能不做吗？”老板连忙辩解：“是真卖完了，我这有新出的《知音》和《故事会》你看不？” 周兴：“……” 我看那些干嘛呀？还不如去天涯和豆瓣泡半个小时呢！ “那其他报纸呢？” “一样都没剩！” 老板自己都有些惊讶：“你是不知道，今天一大早，来了一大群年轻女孩，报纸那都是十份十份的买，我这里一共送了五十份，没两分钟就卖完了。” 说完，他似乎还有些懊悔：“……唉，早知道今天走财运，我昨天就该打电话，让上面多送几十份过来，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周兴：“……” 不是，我就睡了一夜，难道s3赛季悄摸开打了吗？ 京城报纸有这么火热？ 还全都是年轻女孩，搞什么，还是公务员也开始扩招了？ “陈老板，最近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他有些狐疑地问道。 “你不知道？”老板有些诧异。 “……” 周兴一怔，我该知道吗？ 看着对方那一脸懵的表情，老板再也压抑不住要显摆的心，开始兴致勃勃道：“小周，既然你不知道，这我可就要跟你好好说叨一下了！” 他故意凑近一些，小声问道：“看了昨天晚上的央视新闻没有？” 周兴摇了摇头！ 啧！ 老板咂咂嘴，难怪这么没溜呢，于是他开始普及：“听说是凌平在国外拿了奖，上面特别高兴，夸他为国争光……你是没瞧见呀，那一溜当大官的，个顶个地跳出来夸人，连词都不一样，要不说人家能当领导呢……” 老板顿了顿，继续道：“今天来买报纸的年轻女孩，也全都是他的粉丝，对，就前几年差点把那大姐吓死的那个小铃铛……而且人家说了，报纸买了不是读的，是买回去收藏，只要上面有凌平获奖的新闻和照片，一律照单全收，到底人是大明星呢，今儿卖报的估计都发财了……” “我听说啊，现在全京城的报纸都卖光了，隔壁街的老胡之前还在打电话找我调货，你说他是不是傻，我要有货我指定加价卖了，怎么可能给他？” 说罢，他还有些感慨：“京城好多年没出现这种盛况了，小周你是来京城来的晚，压根不知道凌平刚出专辑那会儿有多火……” “……” 周兴在老板不停的絮叨中，吃完了包子，然后晕晕糊糊地走了。 他现在已经有点搞不清状况，甚至心里更多的是一种怀疑，不过是获了个奖而已，怎么就突然引起轰动了，那奖难道还是诺贝尔不成？ 他对凌平感观一直挺复杂的，以前大学时是对方的歌迷，后来进了百度，大家各为其主，就不免处在了对立面。 可以这么说，自己现在有十分的不如意，即便七分怪百度，但也有三分是凌平造成的。 几个月前奖金刚砍那会儿，他怨过对方，甚至还在网上当过一段时间披皮黑。 现在他准备跳槽腾讯，加上对方和腾讯的关系，所以心态平和了许多，瞧着人也没有最初那么恶劣了。 但就这么坦荡地看着人出风头，他自认还没有那么高的修养，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不过他也有自知之明，自己终究是个小人物，喜怒哀乐碍不着旁人一点，也就是私底下吐槽两句罢了。 他甩开杂念，踩着点打卡进公司，然后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刚打开电脑，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又想起刚才报厅老板说的话。 他朝四周瞟了瞟，发现没有主管盯梢后，便决定先摸一会儿鱼，于是跳出工作页面，登上了那几家门户网。 随便翻了翻，目光便停在国内新闻的版面： “第一次全国经济普查圆满结束，我国经济总量居世界第六位。” “人用禽流感疫苗进入临床研究，标志着我国在防控大流行流感药物研发方面取得新的进展。” “啧！” 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周兴肉眼可见地有些不耐烦，鼠标快速滑动了一下，终于眼前出现了一张图片——那是一张仰拍，凌平高举奖杯，四周灯光闪耀，下面一群人穿的人五人六地鼓掌微笑，仿佛天地都成了他的陪衬。 然后下面才是加大加粗的标题：“《怦然心动》连斩三金，凌平荣获美洲金质表演奖。” 周兴这会儿已经挪不开眼睛，赶紧地往下翻翻，便见到满满的一大篇文字，还配了好几张照片。 “2005年12月9日，蒙特利尔的这个夜晚注定属于中国，因为在这一晚，由洛赛克主席带领的国际评审团，将本届电影节的最佳导演颁给华语电影《怦然心动》的导演马博文，将最佳女主角授予大陆女演员周讯，但最值得关注的，则是本届电影节专门为凌平特设的含金量最高的个人奖项——美洲金质表演奖，也使得《怦然心动》这部电影，成为了蒙特利尔电影节上最大的黑马，最当之无愧的主角……” “历数华语电影的历史，从1994年葛尤和夏宇分获戛纳、威尼斯影帝开始，到2000年梁朝韦在戛纳又破一城，再到今年《怦然心动》攻克蒙特利尔，整整10年时间，华语电影人足迹已经踏遍了欧美大陆。 其中凌平所获美洲金质表演奖，虽然不似最佳男主角一样为人熟知，但其中蕴含的满满诚意，也折射出中加电影人在电影艺术上共同努力的热情和友谊……” 整篇文章内容干货不多，就两大点，前半段着重讲了“美洲金质表演奖”有多屌，基本上已经属于绝唱，不知道的以为比奥斯卡都牛逼。 后半段就有意思了，开始讲政策，讲中加友谊，讲对外贸易，虽然有些偏题，但却同样引人深思。 周兴看的云里雾里，心里却为上面吹捧的某些话语感到惊讶，再看抬头是《新华社》，一时不觉更加震撼了。 跳出来登入豆瓣，热帖第一就是一段视频，应该是网友自己上传的，画质有些糊，但看内容，正好是报厅老板所说的那段视频。 想在京城混，就得学会看风向，特别他们这种大公司，更应该如此。 看着出现的那一溜大干部，周兴除了震惊外，明显想的就比人家报厅老板多的多。 难怪百度天天在人家手下吃瘪，这尼玛光上层建筑就差人家太多了吧！ “咔嚓！” 办公间的门把手突然响了一下，周兴吓了一跳，赶紧退出豆瓣，调出工作页面。 “咳咳……” 主管咳嗽一声，眼睛嗖嗖嗖地朝他放冷箭，一脸看人不爽的样子。 周兴撇撇嘴，懒得鸟这烂人，自从绩效被砍，他就再没主动加过班，所以一直不受主管待见，总是有事没事被寻个错处训两句。 他本来是想年后再去腾讯的，但刚才看了新闻后，不知怎么的，心里却生出一股冲动来。 良禽择木而栖，在这儿也是天天混日子，为什么早点不去更好的地方一展拳脚呢？ 更何况人家实力比你强，背景也比你雄厚，多在这里浪费一天都显耽误。而且余总好像才过去不久，正是需要培养势力的时候，自己完全可以让他帮帮忙…… 投敌一念起，就再也压制不住，热血涌来，周兴干脆破罐子破摔，迎着主管审视的目光，退出工作后台，打开了word。 “哈哈，让我抓到了吧！” 主管眼冒绿光，正要来到周兴身边抓个人赃俱获，就看到对方一脸淡定地敲下三个字——“辞职信”！ 主管：“……”what？ 另一头，总裁办公室里，李彦红也心情复杂地看完了整个报道。 说实话，乍看凌平成了影帝，他还有些不适应，似乎并没有从对方身份的转换中回过神来。 要知道这货半年前还在按着百度爆锤呢！ “李总，您这边怎么看，要把新闻压一压吗？” 搜索负责人站在办公桌前，一脸谨慎地问道。 自从百度和凌平闹翻后，仗着自家搜索的市场地位，他们可没少压人家的流量。 只要是关于凌平的正面新闻，总被明里暗里放到各大词条不受注意的地方，负面新闻则放到首页。 要不是有腾讯系这个流量池，凌平指不定就要吃个暗亏。 “压什么？” 李彦红将鼠标一扔，糟心无比：“你也不看看是哪里的新闻你就压，又想给百度摊上事是吗？” 负责人赶紧低头，讪讪不敢言语。 马东敏赶紧安抚，微嗔道：“行了，那就按正常流程走呗，冲自家人发什么火？” “我也不想发火啊！” 李彦红叹了口气，不甘道：“要不是他，咱们公司这时候早就上市了，哪还需要天天在投资人面前受那些鸟气？” 马东敏听的“上市”二字，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忍了下来，劝道：“算了，时也命也，最多晚两年，也不算多耽误！” “人生能有几个两年啊！”李彦红长叹。 说罢，他脸色阴翳下来，转头吩咐道：“去，把凌平这次所有的新闻给我排到首页去，使劲吹，使劲夸！” “你要干嘛？”马东敏下意识感到紧张。 “我能干嘛？骂人咱不敢，夸人还不行？” 负责人人傻了，问道：“可这……这不是帮他扬名吗？” “什么扬名？捧杀懂不懂？” 李彦红恨声道：“他不是喜欢拉踩吗？咱也让他尝尝这个味儿，别人传出去一个蒙特利尔比什么戛纳、奥斯卡都牛逼，不知道他那些演艺圈的前辈们会怎么想？” 马东敏白了一眼道：“能怎么想？最多背后酸两句呗，以他如今的身份，你觉得谁敢给他使绊子吗？” “搞不好啊，人还会越来越红，名气越来越大，那时候你可别看着又难受！” 李彦红呵呵一笑：“那不正好，我巴不得他越来越红呢，最好给我一年四季去拍戏，别一天到晚地跑商界当搅屎棍，讨厌，恶心，呸！” 而此时，正被全国人民议论的当事人凌平同学却被洛赛克缠住了。 老头子第二天就主动上门，硬要拉着凌平谈点py交易。 “才50万美金？” 洛赛克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身前淡定喝咖啡的凌平，道：“凌，你知道蒙特利尔一年的转播权才卖50万美金意味着什么吗？” 凌平不答，洛赛克主动道：“意味着我会被文化省亲手撕成粉碎！” “那不是我该担心的事！” 凌平这才放下咖啡，淡淡道：“洛赛克先生，其实我觉得五十万美金已经很有诚意了，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免费，相信我，中国是个慷慨的国度，电影节如果能进入中国市场，保证一定可以赚到更多……” 洛赛克目光闪了闪，坐下来，犹豫道：“凌，愿闻其详！” 第127章 浑水摸鱼想见我 两只狐狸具体谈了些什么，并无人知晓，只知道凌平和洛赛克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各自脸上都带了笑容。 但第二天早上，贾岳亭的越洋电话就打了过来，开口便是一串大笑。 “哈哈，凌总，恭喜恭喜，恭喜蒙特利尔夺金，以后就得称您一声影帝了！” 凌平嘴角微翘，心说来的真快，便道：“贾总谬赞了，什么影帝不影帝的，那是组委会抬爱，细想想，不过运气好了点，做不得真的……” “诶！” 贾岳亭音调一扬，不赞同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凌总不要太谦虚，等回了国，我专门设宴为您接风洗尘，您可千万赏脸！” 凌平轻笑一声：“好说，好说！” 两人寒暄几句，贾岳亭这才直入主题，试探问道：“凌总，我听说您拿下了蒙特利尔电影节的转播权？” 凌平眼珠一转，轻轻一笑，应道：“是有这么回事。” 贾岳亭顿时按耐不住，忙问：“凌总，我记得您手下好像并没有网络播放渠道吧，是否有转手的想法？” “我确实没有播放渠道！” 凌平眉毛一挑，故作糊涂道：“我准备去找央视合作，如果央视不愿意，我就去和地方台谈一谈，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别啊！” 贾跃亭图穷匕见，连忙阻止：“凌总，咱们都是老相识了，论起来咱能起步还受过壹心的恩惠，这生意做生不如做熟，您要是转手，可否考虑乐视？” “乐视？” 贾跃亭解释道：“您家大业大，自是看不上咱这点小生意，不瞒您，今年八月份的时候，乐视视频就已经正式上线了……” “哦？” 凌平佯装大惊，忙道：“贾总，真不好意思啊，那段时间太忙了，我竟没有注意！” “没事，没事……” 贾岳亭状似不在意道：“搞综合视频平台本就是个新事物，成与不成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我本也没有大张旗鼓的打算，您不知道很正常。”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却在吐槽：妈的一年365天，你特么有300天在干架，能不忙吗？ 顿了顿，贾跃亭继续道：“凌总，咱们都是爽快人，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乐视已经拿到网络播放执照，准备明年开通免费p2p平台，现在手里还缺一个压轴的节目。 之前签了西班牙的neptuno动画电影公司，但那群老外眼珠子朝天，只肯拿一些垃圾项目糊弄我的钱，我也不愿意受那鸟气。 昨儿听说您拿了蒙特利尔的转播权，所以我就想请您帮个忙，将那转播权给我，您放心，价格一定从优！” 凌平提醒道：“可是蒙特利尔既比不上奥斯卡，也不如欧洲三大，论起知名度，甚至连金像、金马都赶不上，你买过去，很可能亏本啊。” “我怕什么亏本！” 贾岳亭财大气粗道：“视频网站本就是个吞金兽，我第一天便明白这个道理。去年和暴风影音斗了一场，没想到今年又冒出来个土豆，听说京城最近成立了一家优酷公司，似乎也准备下场了。 凌总，这是一场恶战，估计没几年看不到头，既然您没有要下场的想法，不如和乐视合作，我可以花高价买下您手中的独家版权，如今拿下蒙特利尔转播权只是计划中的第一步，我得把口碑立起来，手里必须捏几个王牌节目！” “这样啊……” 凌平沉吟道：“那万一别人有样学样，也跑去买欧洲三大和奥斯卡的转播权呢？” “嘁……” 贾岳亭嗤笑一声：“凌总，您也太瞧得起他们了，欧洲三大和奥斯卡那是什么级别？真有意进入国内，估计只有央视才有资格合作吧？ 像咱们这种视频网站，说好听点叫互联网公司，说得不好听那就是草台班子，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 这压根就不是钱的事儿，您懂吗？主要太跌份儿了，没逼格？” 顿了顿，他继续道：“再说说知名度的问题，凌总，您是没回国内，不了解情况。就前天您获奖那档子事一出，哎呦，那个热闹啊，央视、新华社就不说了，还有各地电视台都争相报道…… 知道现在老百姓们口中天天谈的是什么吗？谈的就是蒙特利尔，说您为国争光，一等一的牛逼，所以根本不愁没人知道！” 凌平一怔，这事儿杨天真还没跟自己汇报，难道国内热度已经爆了吗？ 他沉默了几秒钟后，问道：“贾总，不知您打算出个什么价？” 其实他拿下蒙特利尔转播权的消息，就是他找人传回国内的。 今年是视频井喷元年，冒出来好几家视频公司，所以他当然知道乐视上线的事，也清楚几家已经做过一场。 贾岳亭说的没错，这是个新兴事物，但就是因为新，也代表着容易受到资本的关注和宠爱。 据他所知，国内外已经有很大一波热钱涌了进去，正是不差钱的时候。 他之前说什么卖给央视、地方台之类的，纯粹就是忽悠老贾，先不说人肯不肯掏这个钱，就蒙特利尔那半死不活的尿性，央视也不见得会瞧得上。 即便今年国内热度高了点，那也是上面炒作的原因，舆论被刻意引导了，等过了这阵风头，估计就会被打回原型，到了那个时候，又该由谁买单呢？ 归根究底问题还是出在电影节本身上，商业价值太低了，衰落只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没有其他渠道，这事自然得他亲自操办，万一真把商业价值开发起来，指不定还能小赚一笔，但他手下一堆事情，其实也不太想在这上面耗神，只不过自己承了洛赛克的情，才答应帮他撑几年。 就这么的，让他想到了国内那些正在打生打死的视频平台，一是这些家伙不差钱，二是都需要充实版权库，简直是当凯子的不二人选。 而且像蒙特利尔这种国际电影节，或许对央视来说不够看资格，但对他们来说却是正儿八经的高端资源，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那种，不愁他们不上钩。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上钩的竟然会是老贾，还有一个突发情况，蒙特利尔貌似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拉胯，是不是真能卖个高价？ 而且贾岳亭这老小子也不老实，当初他故意泄露壹心押注科幻赛道的事情，结结实实摆了自己一道，让自家在版权收购上面遇到一点麻烦，这会儿坑他一笔貌似也不算什么大事。 贾岳亭并不知道凌平拿下转播权的价格极低，他也不是没有渠道接触洛赛克，但是这事既然过了凌平的手，贸然越过人家去和主人家接触，不合规矩不说，还容易得罪人。 如果因为一个转播权就和凌平结仇，这实属不智，国内搞互联网这一波的，估计人人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毕竟百度、淘宝的事儿才过了不久，人家的血怕是都还没干呢！ 毫不夸张的讲，凌平如今敢透口风出来，国内就没人敢越过他做生意。 实力决定地位，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贾跃亭已经做好了被宰一笔的准备，听到凌平问价格，他沉吟了会儿，踌躇道：“您看200万美金一年合不合适？” “贵了！” 他话音刚落，凌平就主动开口驳了一句。 贵了？ 贾岳亭一愣，这砍价还有反着砍的？ 他可知道凌平这货向来无利不起早，以为是对方欲擒故纵，狐疑道：“凌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凌平也不啰嗦，直言道：“你做视频，处处要钱，如果仅买个转播权就花两百万美金，太不合算，就算你比比尔盖茨有钱，也没有这样造的道理……” 贾跃亭不知道凌平说这话是否真心，但听着心头确实熨帖。 自他成立乐视后，才真正体会到花钱如流水是什么感觉，不说带宽、版权这些大头，光是和对家打仗的推广费用，都不是一笔小的支出。 两百万美金他不是出不起，凌平哪怕要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为的只是结个善缘，买个心安。 毕竟当初自己确实搞了点小动作，如今又到了乐视发展的关键时刻，他并不敢保证凌平会不会搞什么背刺，捅自己一刀。 但凌平若接了这个钱，他心里肯定会有不快活的，现在对方主动提出来降价，自己反倒是有些羞愧了。 想了想，贾岳亭道：“凌总，不要这么说，两百万而已，我也不是出不起，挤一挤也就出来了。” 凌平没应，只是道：“我坦白告诉你，洛赛克先生将转播权卖给我时，开价并不是特别高，但却提了一个条件，如果你能办到，我可以一百五十万一年的价格将转播权交给你，期限是五年。” 听到价格直接掉了四分之一，贾岳亭声音立刻添了几分郑重：“凌总，您说，我听着。” 凌平道：“首先是中国的赞助商数量不能低于十家，其次赞助总额不能低于两千万美金，少一分都得你自己掏！” “但相应的，蒙特利尔会提高华语片的评奖比例……” 后面的话凌平就不多说了，贾岳亭人都听懵了，心说我没听错吧？赞助蒙特利尔？还有这种好事？ 要知道，不管国内还是国外，各大电影节想要办起来，基本都得离不开赞助商赞助。 不说多的，仅明星的衣食住行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政府当然也拿一笔经费出来，但大多数只是起个牵头的作用而已。 而电影节作为明星的聚集地，本身就是天生的流量池，自然也不会担心赞助的事情。 像欧洲三大，赞助商基本都是各大奢侈品品牌，奥斯卡更别说了，全是美国的顶级巨头。 只有蒙特利尔这个奇葩，才会越办越差，让赞助商跑了个干干净净。 蒙特利尔在国外确实次了点，但放到国内就不一样了，再次人也是正儿八经的国际顶级平台啊。 都知道国内的企业特么爱窝里横，现在真要有个机会能让他们在国际上露露脸，那还不得巴巴地凑上来？ 自己手里捏着这么大一个平台，赞助商不说随便找，也绝对不是难事，到时候别说两千万美金，如果操作得当，搞不好还能小赚一笔。 其次就是提高华语片的评奖比例，是不是也代表着自己的影响力可以顺势伸进影视圈？再也不用求爷爷告奶奶地央着别人领自己入行？ 他越想越远，现在蒙特利尔正是热度最高的时候，自己如果签下来，好好运作一番，保持住一半的热度，完全可以以它为核心，运作出一只概念股，到时候就不止赚一点钱那么简单了…… “凌总，这个条件没问题，我答应！”贾岳亭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凌平知道这人赌性大，估计想就着蒙特利尔的名头搞波大的。 但他压根不清楚蒙特利尔的虚实，这些老外有时候可比国人狡诈多了。 参与不了内部管理，再多钱也不够特们贪的。 或许一开始会振作一下，但最终一定还会陷入恶性循环，参与的电影和明星越来越少，渐渐沦为一个野鸡奖。 贾岳亭如果有本事，五年维持一个收支平衡就算不错，至于五年后续不续约，凌平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不过那时乐视应该已经上市了，正是老贾正有钱的时候，把蒙特利尔养起来也不算啥大事，好歹是为艺术做贡献了，人老许都养着歌舞团呢！ “好，那就等我回国后再谈具体事宜！” “好，好！” 挂了电话，凌平自己都感动了，居然才赚人四千万，我可真是个大好人。 没办法，谁叫我凌平在江湖上混，靠的就是朋友多，讲义气呢？ …… 第二天，回国的航班上，杨天真颇为紧张地给凌平说着具体的工作安排。 “落地大概早上九点，你可以休息三个小时，新华社的采访安排在了下午两点半，呃，那边的采访提纲早上已经发过来，等会儿你多熟悉熟悉。 之后就是加国领事馆的晚宴，但你需要注意点，千万不要喝醉，因为晚宴过后，那位可能要见一见你。” “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今年上去的那位！” “哦，知道了。” 凌平表现的颇为淡定，上一位都见过了，这一位就按程序来呗，有什么可紧张的。 “哎呀，公司上下都很重视，你认真点儿！” 见凌平懒趴趴的样儿，杨天真在一旁干着急，这能是小事吗？ 她提醒道：“我听说啊，可不止那位，还有好几位大前辈呢，你能不能有点起码的尊重？” “那你说说看，还有哪些人？” 杨天真说了几个名字，凌平听到其中某一个，前世逛论坛的记忆突然觉醒，猛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杨天真吓了一跳。 凌平没做声，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卧槽，老头儿浑水摸鱼想见我？” 第128章 接机 “第四拨了吧？” “您还好意思说？” 杨天真一脸无语地看了眼凌平，没好气道：“都说了让你低调点，你非得显着自己亲民，那是签个名的事儿吗？这下出不去了吧？” 凌平讪讪道：“我也没想到能有这么些人啊！” 凌平是真没想到，回国刚落地，就遇到这档子事。 他们这次夺金回国，其实已经考虑到了国内热度的问题，便故意慢了迅哥儿一步，就想着错开这股子高峰。 可没料还是低估了粉丝们的热情，才落地京城，就被粉丝给堵在了机场里，进退不得。 现在是2005年，由于凌平的原因，饭圈风气比原时空早了好几年出现，且最近又因为《超级女声》第二季刚在10月底播完，出了个话题冠军李宇纯，一下子彻底引爆了这股歪风邪气。 什么梦男、梦女、私生……之类的通通冒了出来，至于跟踪机酒行程这些操作，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 凌平作为饭圈鼻祖，自然也逃不开饭圈粉的魔掌，只不过以前的小铃铛已经被他专门安排的大粉管理的有些听话，这才一直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奈何这次蒙特利尔拿奖，热度太高，对他的人气加持太大，一下子又多了许多新粉。 人一多就容易变得杂乱，而且这里面好多都是多担，崇拜的就是这种饭圈氛围。 加上凌平作为现役内娱top1，这些新粉们一入坑，立刻就感受到粉了内娱第一人后，那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相应的，凌平给了他们排面，作为回报，他们自然也要给凌平把排面立起来。 其实饭圈也是有鄙视链的，像小铃铛就是内娱所有饭圈粉们高山仰止的存在。 只不过她们现如今管理地已经十分正规化，除了表现非常良好的粉丝，才有资格进入这个神秘的组织，其他的那是一概不收。 鬼知道这些新粉们都脑补了些什么，渐渐的，她们居然把这种接机行为都当成了日常考核，觉得只有自己做的更好，才有机会加入小铃铛，成为正规军。 想想前日周讯回国那人山人海的情景，自家鸽鸽怎么能被比下去？ 重重因素综合之下，粉丝们也顺势开启了轰轰烈烈的迎机活动。 虽然不知道凌平回国的具体时间，可架不住她们都闲的慌啊，于是一合计，那就盯梢呗。 这些粉丝们分了三班倒，没日没夜地守在机场，想到京城现在的天气，凌平都觉得这群妹子可怜极了。 本来凌平出机场的时候，还是全副武装的，一些人即便认出来，只要自己稍微注意一点，旁人也不太会敢来确认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国心情太好，这次居然放松了警惕给翻了车，以为一张签名签了没多大事，没想到人家后面还有大部分，不一会儿就来一波人把机场给围了，保安全出动都没用。 也就是现在网络不发达，搁十年之后，这波怕是早被人发到网上审判了。 “公司那边怎么说的？” 杨天真烦躁地接完电话，摆摆手，道：“这情况公司来了能有用？师父已经联系了机场，很快就会增派警力过来，到时候人一来你赶紧走，千万别停留。” “好！” 凌平这次不敢有什么其他情绪，看着因为自己原因滞留在机场的乘客们，心里还挺愧疚。 他想了想，吩咐道：“到时候你顺便和机场这边沟通一下，如果这次有咱们的原因导致飞机延误的，记得帮忙提供下改签服务，其中产生的任何费用，公司帮忙出了。” 杨天真一怔，点点头道：“好！” 千金难买好口碑，虽然一共才耽搁了十几分钟，她并不觉得能闹出多大的事故，但架不住这事儿传出去有话题，后续能炒作啊！ 做艺人的，可不就为了人前人后那一声夸吗？ 费点钱又算什么，更何况他们还不差钱。 危机，危机，有危就有机，凌平这一手在杨天真眼里看来，简直就是可以当做教科书级的危机公关。 难怪自己比不上人家，光这手急中生智的本事，就差人家太多了。 凌平感受到对方异样的目光，心里有些发麻，他最近发现杨天真这人总怪怪的，不会是压力太大，出什么精神问题了吧？ 再转头一想，当自己的经纪人，确实压力比别人重一些。 唉，还是自己太不省心了点！ 他突然自省，莫名对杨天真感到几分愧疚，觉得下次得给她放个假，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熬啊！ 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等待着救援的到来，没几分钟，就来了一群举着盾牌的警察，硬生生将人群分开一条路。 “凌总，凌总！” 机场一位女主管擦着汗挤进了贵宾室，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只想着把凌平快些送走。 论起来她女儿还是凌平的粉丝，以前在家就看过对方的海报，觉得人年轻挺可爱的，没想到这么快给自己工作捅了大篓子，突然就感觉不怎么香了。 “人到了，咱们赶紧走吧，我这边派人跟着您。” 主管语气甚急，都没给凌平客气的时间，一挥手，两名地勤人员就一左一右守在他身边。 “呃……啊，好！” 凌平也没客气，他知道自己今儿不占理，对方态度不好也在情理之中。 杨天真也同样一招手，熊二推着行李箱就跟在了后面。 “凌平，凌平，哪个是凌平？” 喊话的是个穿着警服，一脸黝黑的中年汉子，手里举着对讲机，不断对自己手下的兵下令。 “这里，这里！” 凌平挥挥手，快步走了过来。 那警察也是一头汗，上下打量了眼凌平，知道对方是个大明星，硬生生压住了怒气，但脸色也是不好太看。 他最讨厌这种维稳任务了，都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功劳没几个不说，磕磕碰碰还会受处罚，倒不如来几个暴恐分子，施展手脚都不至于这么憋屈。 “凌平鸽鸽，凌平鸽鸽……” “鸽鸽我爱你！” “我们是i凌啊，凌平鸽鸽……” “啊！！！鸽鸽好帅！” 看到凌平出现，粉丝们情绪瞬间被点燃，高喊着便要涌过来。 突然起来的尖叫声，差点没给下面的警察们把耳朵震聋了，有几个防爆盾都险些没握住，就感觉一股巨力挤压过来，跟特么被泥土车撞了下一样，脸都憋红了。 来往的旅客们见到这边的动静，更加不想走了，全都驻足在一旁看乐子，有的甚至还想拿出瓜子嗑。 “快走，快走，不要逗留！” 中年警官脸一黑，使劲推了把凌平，一张司马脸上，恨不得直接写上“滚蛋吧你”！ 凌平猝不及防，直接被推了一个趔趄。 杨天真脸色一变，就要发作，这事儿虽说是自家引起的，但你动手动脚就有些太过分了。 旁边几个粉丝见状，也是一下激动起来，各种骂骂咧咧。 “你推什么？” “你爹没了吗？推的这么急，赶着出殡去是吧？” “信不信我投诉你！” “你是人吗？” “……” 中年警官哪受过这种污言秽语的洗礼，当场就不好了，脸上涨的通红，心想着如果自己儿子也这么骂人的话，还不如当初把人射墙上呢。 杨天真也要去抄那中年警官的警号回头投诉，自家老板什么身份，由得你这么欺负？ 中年警官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但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反而更加看不惯凌平。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虚的，既怕被投诉，也怕家里人跟着受影响，但越是如此，便越恨这些明星多事。 凌平拉住杨天真，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中年警察以为凌平还要多事掰扯，更加不耐烦，冷着脸喝道：“你还走不走？” 凌平没应，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对方老老实实鞠了一躬，一脸歉然道：“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嘈杂声一静，看着这一幕，粉丝们竟有些惶恐，我们是不是给鸽鸽惹祸了？ 中年警察也是一怔，便听凌平继续道：“这些事情是我引起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给你们单位写一封感谢信可以吗？请相信我……” 中年警察听出了凌平话中的诚意，一脸复杂的望向对方，想想自己的儿子也就比他大不了多少，到底只是个小孩儿，自己确实有些迁怒了。 感受着凌平的态度，中年警察沉默了下，脸色终于和缓了下来，只是语气依旧硬邦邦： “感谢信就不必了，快些走吧，我们也好收工……” “谢谢！” 凌平诚恳道谢，又冲着粉丝鞠了一躬，然后大声喊了句“不要拥挤，注意安全”后，就从警察挤出来的道里钻了出来。 上了候在外面的保姆车，杨天真才忍不住问道：“您刚才为什么拦我？” “大家都不容易，算了吧！”凌平闭着眼，身心都感到疲惫：“回去了记得写封感谢信，另外，再捐二十万过去，当给他们辛苦一场，过年发点奖金。” 杨天真转了转眼珠，总觉得凌平此举有深意，但想不明白是什么。 “好的！” 她没有多话，实则暗暗嘀咕，也就凌平是她老板，才不好越俎代庖，换成其他艺人敢被人这么轻慢，自己早就发作了，不过一个小警察而已，毛都算不上一根，凭什么这么狂？ 这就是05年和后世的不同了，换成20年后，管你鸽鸽姐姐，敢跟公检法大声嚷嚷，迟早得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现在吗，情况反倒反了过来，是明星高人一等，一些权威部门有时都不得不避让。 好容易回了公司，凌平想起机场那一幕，便打开电脑，在自己那条朝阳约架的博文上面，情真意切地写了篇文字： “旅游或者出差时，常常在机场遇到一些朋友们，查到旅途信息后专门等我，我非常感谢大家的关心，见到一张张热情的笑脸，我的心里很暖。但我有些话想商量一下。 一，我不希望占用大家的时间，比起大老远跑来机场火车站签名、拍照，我更希望能好好上课上班（周末则应好好休息）。 二，机场火车站人多拥挤，很多出入口通道狭窄，咱们聚集在一起，客观上可能给他人造成了困扰。在这些公共场所，我只是一个寻常的赶路人，不该享有鲜花和簇拥。 因此，我希望下一次不再有朋友自发去机场火车站等候。这份美意，我用心领取，用作品回报。下一次出行时，如果空无一人接送，我不会感到孤单，因为我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被被你全然接受到了……” 半年没写博文，刚一发出来，豆瓣后台流量就出现一股峰值。 下面一水的“鸽鸽真好”、“鸽鸽真温暖”之类的评论，凌平懒得看，直接关了电脑，准备眯一觉。 现在网络已经有些发达，早有机灵的网友看出他是在说今天机场接机的事件，本来还想借着这个事在网上黑一波的，看到这样一番话，大家都沉默了。 此时在安徽医科大正读大二的许松，也看到了凌平发的博文，作为对方的粉丝，看到偶像写出这么温暖的文字，只觉自豪又感动，不由喃喃道：“写的真好！” 另一头，中年警官回了家，儿子就巴巴地贴了上来。 “爸，您今天真去机场见凌平了？” 警官脸一黑，哼道：“你哪得来的消息？” “这不网上都有吗？” 儿子朝电脑屏幕一指，正好是凌平给他鞠躬的照片。 “凌平还发了博文呢，您要看吗？” 警察心里一跳，只道凌平搞背刺，想要网暴自己，心里暗骂了一句“不是东西”。 结果一看儿子翻出来的文章，顿时沉默了。 这时候，上司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夸他事干的漂亮，原来是感谢信和捐款都已经收到了。 警官长叹一声，半晌，拍了拍儿子肩膀：“你追的这个星还不错，没事多跟人学学。” 正说着呢，家门突然敲响，他一开门，就看到两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立在门口。 “你们是谁？” 警官眉头一皱，下意识就要摸后腰，那是手铐的位置。 两人一慌，赶紧说明来意，居然是两个狗仔，想要挖接机事件的内幕，甚至暗示只要故意说点坏话，他们可以给一笔丰厚的采访费用。 警官脸色越听越黑，瞬间勃然大怒，将两人毫不客气赶了出去：“滚，滚，我才不要你们这些丧良心的钱，人家好人坏人我能不知道？要你来说？” 说罢，砰地一声，门给关地死死的。 两人不知道对方发的什么邪火，摇摇头，准备去挖其他的当事人，手机忽然响了，却是接头的打来的，后面的大老板要取消行动。 “为什么？” 两人急了，他们可等着赚一笔呢。 接头的没好气道：“要你们撤就撤，哪那么多废话？想知道原因，自己去看凌平的豆瓣去。” 俩人找了个网吧，开了台机子，看到凌平的博文后，顿时面面相觑。 这下他们真服了，这都能让凌平预判到，也几把太神了吧！ 呼呼大睡的凌平真不知道几个小时发生了这么多事，天地良心，他本意确实只过意不去，才有此一说，竟不想间接消弭了一个大麻烦。 到了下午醒来，都准备去接受采访了，在路上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采访中止，二老板要见他。 于是车子一个掉头，又不得改变行程往海那边赶，等经过一番检查后，才被放进一个会客室。 里面已这时经坐了一溜的行政夹克，他一进来，就发现其中有个老头看他的眼神格外不同，便忍不住回望过去。 两人一对视，那人就笑眯眯，轻声道：“今天的事情，小伙子处置的不错！” 第129章 献礼 “？？？” 我们认识吗？ 凌平盯着老头看了几秒钟，脑子里将前世今生看过的所有《新闻联播》画面都回顾了一遍，最终才确认自己对眼前之人毫无印象。 当然，这绝逼不可能是人老头的问题，就是自己孤陋寡闻罢了，毕竟能坐到这个房间的，想上镜不都是一个吩咐的事吗？ 不过他隐隐有所猜测，这人怕不就是自己所以想的那位。 但到底是两人第一次见，肯定不能表现的过于坦然，毕竟重生可是自己最大的秘密。 于是面前便带了几分羞意和赧然，似乎是因为长辈的夸赞，而感到不好意思。 见表演的差不多了，他刚打算回点什么话，老头儿却突然收敛了笑容，混进了那一堆行政夹克中，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架势。仿佛刚才那一声夸奖，只不过是一次不真切的幻觉罢了。 这一切也就发生在几秒内，直到此时此刻，其他人才注到房间里进来了个年轻人。 这堆行政夹克中，又以中间一位戴着眼镜，面相儒雅，眼角时刻含笑的老者为首。 这位凌平就熟了，或者说全国就没有不认识的。 老者瞥了眼先前出声的老头，而后目光回转，才堪堪将视线投到凌平身上。 即便他脸上还带着笑，凌平却是浑身一震，无形中感受到一股极重的压力，正是国内顶级权势的力量。 凌平自觉手握巨富，放到哪里都算的上一方人物，但和这位比起来，却是如同过眼云烟，除非准备润出去过日子，否则人家灭自己真就一句话的事。 看后世老马挥斥方遒时有多风光，仿佛天下都无与之论英雄者，结果上面也只是一纸公文而已，直接就搞地他三年都不咋回国。 凌平心中一凛，知道自己不能再嘻嘻哈哈，哪怕他两年前就见过前掌门人，但那毕竟只是顺道见了一面，和这次特意召见的意义完全不同，搞不好是要奏对的…… 他忽而又感叹，在国内这些华娱文里，有些标志性的npc总是绕不开，比如韩三爷、陈大导、以及老某子等等，顶天了到童局那一个层次。 怎么到了自己这儿，情况就大变了呢，一天天的尽是和这些大人物打交道？ 而且更牛的是，自己见的人物，三百章就到了顶，今儿这是第二遭了！ 凌平不禁寻思：我这也不是官场文啊，明明就是文娱加商战文，是不是作者写劈叉了呀？ 他一时想的多，脸上的表情就不容易稳地住，瞳孔也跟着失焦。 对面的老者见了，忽然轻轻一笑，指了指凌平，道：“你这个小伙子，我可是一直听人说起你，没想到进了这儿，还敢胡思乱想，果然和旁人说的一样，是个爱惹祸的孙猴子，不过着实有胆气、有朝气，唯独差了一点静气……” 这番话夸多贬少，评价颇高，算是定了这次谈话的基调，旁边有几个中年人闻言也变了变脸色。 他们可是带着隐藏任务来的，除了谈事，还有绝不可让凌平得了圣心，可没想到老大才一开口，就给定了调子，这下反叫他们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咳咳……” 凌平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句，当然这也是故意的，目的还是为了表现地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心性。 他毕竟有个三十多岁的芯子，要扮少年老成不是难事，难的是怎么装小孩儿。他不想这些人把他当大人看，少年人总是能多得几分宽容不是吗？ “您……您这样夸我，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年轻人，既要经得住夸，也能受得住骂，宠辱不惊，才是好事！” 老者闻言一笑，挥手一指，道：“人我就不一一介绍了，坐吧！” 凌平赶紧乖乖坐好，双手放在膝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秘书则奉上茶水，会客室里总算是有了几分正经谈话的气氛。 老者又笑了笑，片刻后，问道：“突然叫你过来，没耽误什么正事吧？” 凌平想了想后，摇摇头，道：“没有。” “没有就好！” 老者也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后，道：“大家要时刻记住，我们的工作虽然重要，却不能以麻烦他人为代价，这不是正确的工作方式和工作态度……” 老者莫名其妙上了一波价值，一众马仔纷纷出声吹捧，恨不得将他的话奉为圭臬，深深刻在自己的脑子里。 老者听着这些奉承，却是面色不变，扭头冲着凌平解释道：“本来应该是大老板来见你的，但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有很大的随机性，恰好又遇到一些紧急事务，所以就派了我和几位前辈过来作为代表。 当然我们过来也是一样，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就当走亲访友，大家简单聊一聊……” 凌平眼观鼻，鼻观心，心说我哪敢当走亲访友啊，那也太没溜了。 但面上却浮现出一抹感动，忙道：“我知道，我知道……” 老者瞥了眼凌平，也不管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直接开口道：“那我就开门见山了，首先恭喜你在蒙特利尔获奖，这是为国争光的好事，也让中国电影在世界范围大放异彩，值得表扬……” 这话老者倒是有几分真心的。 历数近些年在国外获奖的中国电影，无不以揭露历史错误，弘扬社会丑恶为主，其实也间接影响了国家在国际上的正面形象，上面说不膈应那肯定是假的。 以前也打压过一批第六代导演，但根本没用，老外们就爱看这个，好像不拍农村和社会阴暗，中国电影就拿不了奖一样。 搁改革开放前，电影拿不拿奖的，上面其实不在乎。但现在不一样了，全球化嘛，什么都要和国际接轨。 只让拍好的，不许拍坏的，那就是不民主，不自由！ 而且国际上的声讨，也搞得上头面子上很不好看，最后只能靠着审查间接限制一下，尽量让科长、娄叶这些人不要搞得太过火。 可没想到，凌平捣鼓的电影居然也获了奖，而且人家拍的还贼特么阳光正面，虽然只是蒙特利尔，差了那么一点档次，但也足够让上面振奋了。 谁说一定要拍贫穷、丑恶才能获奖？《怦然心动》不就是在歌颂真善美？ 可见获不获奖，压根就不是题材问题，而是你们这些电影人的问题！ 上面正是有了这样的考量，才会大肆替凌平宣扬，就是要让那些第六代导演看看，什么是水平？什么是能力？ 这是价值观的胜利，谁都不可能退让，当然了，国际形势的变化，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让这样的电影出海，也正是上面愿意看到的，刚好符合了国内文化领域“走出去”的大方针！ “谢谢，谢谢！” 凌平连连致谢，谦逊的不要不要，这如果让他那些个对手看见，估计得一口唾沫吐他脸上：你装你妈呢！ 老者似是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笑了笑，继续道：“再过几天就是新年，眼见着离08年也不远了，惯例要出奥运献礼片。我听说你们拍主旋律很有一套，所以想问一问你，对片子有什么想法吗？” 凌平能有什么想法？当然是摇头装傻呗！ 他之前还推荐宁昊去参加开幕式总导演选拔呢，结果第一轮就刷下来了，连计划书都没递上去。 说请壹心拍奥运短片的，后来也没了下文，凌平干脆不想了。 本就挣的是个荣誉，这东西谁爱要谁要，反正自家不差那一星半点的。 没想到上面并不是忘记了，而是憋了个大的，准备拍成电影。 先前那老头看到凌平摇头，情不自禁皱了下眉头，老者倒是面无异色，淡淡道：“我记得中影之前通知过你们吧？” 凌平点点头：“确实提过一嘴拍短片的事，后来没信儿了，我们也就没多问。” “没想着争一争？” “争什么啊？” 凌平摆摆手，不在意道：“奥运是关乎国家形象的大事，有张导、陈导珠玉在前，我们这些小辈怎么好意思去争？” 老者道：“我看你们也不差！” 凌平不说话了，不然有自卖自夸的嫌疑。 老者想了想，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韩三评属意你来拍奥运短片，那这电影就由你们抓起来，怎么样？” 话音一落，旁边一个体育口和一个宣传口的中年男人坐不住了。 不是说只是问问意见，还要商量的吗？怎么突然就定下了？ 国家拍主旋律这些年，正儿八经论起来，也就壹心出过几次风头，其他公司有样学样，认真学习了一把，现在也有了几分跃跃欲试的架势，总觉得不能让壹心专美于前。 这两位就属于拿了好处，并且答应了要帮后面的公司争取争取的，反正谁拍不是拍，人家实力也不差，凭什么就一定要选壹心呢？ 俩人刚要发表反对意见，老者就有所感应般地朝他们望去，别看他生的儒雅，一双眼睛凌厉起来，也着实叫人胆寒。 俩人瞬间讪讪，不敢言语，老者这才转过头，等着凌平回答。 不想凌平只是沉默了几秒，还是坚定摇头：“拍短片可以，拍献礼片不行，责任太重了，我们可担不起。” “担得起！” 先前老头见他磨磨唧唧，坐不住了，直接插嘴道：“先还夸你有胆气，这会儿跑过来卖乖了，你们主旋律做得好，我看还就非你不行，又没有票房压力，你担心个什么？” 老者看了他一眼，老头顿时闭嘴，这时他才慢悠悠道：“你有什么想法，这会儿可以提，我会帮你通知下去，尽量让人配合。” 得，这就是钦点了，凌平知道推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不敢，不敢！” 他客气了下，便很直接地问道：“不知道上面对这次奥运献礼片有什么要求？” 老者挑了下眉，想了想，道：“这片子主要是用于宣传，电影局和中影那边之前已经策划了几个项目，但都还是老一套，大老板也不满意，所以才拖了好几个月。 如果是往年也就罢了，但这是奥运，也是举国第一次，还要注意对外影响，所以没人敢随便拍。 童刚和韩三评跟我提过你的名字，但那时你在国外，我也就没有多问，今儿既然顺道，你就说一说吧，换你来该怎么拍？” 这就是考较了，既然躲不过去，凌平这会儿也没打算藏拙，不然让人感官变差，得不到好处还容易落埋怨。 他笑道：“其实让我来拍的话，抓住一个点就好了，那就是年轻人喜欢什么，我们就拍什么……” “嗯？” 这话初听起来没什么，细品倒是颇有道理，老者来了几分兴趣，问道：“比如呢？” 凌平道：“比如明星啊，哪个年轻人不喜欢明星？我们找一堆最着名的明星放到电影里，不用说，票房一定爆炸！” 老者皱眉：“成本问题呢？虽然我不拍电影，却也知道明星太多了可不便宜！” “这正是我想说的！” 凌平一拍大腿，道：“这些明星们哪需要我们我们去请啊？您出面发个声，什么程龙、李联结，刘德哗这些大牌估计得哭着求着来拍片，更甭谈什么片酬了。” “那不成以权压人了吗？”旁边有人一提醒，老者果然皱起了眉头。 凌平瞥了那人一眼，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算什么以权压人啊，我又不逼着他拍，爱来不来呗！” 老者一听这话，觉得很有道理，脸色又舒展下来。 “题材方面有什么建议吗？” “乒乓！” “乒乓？” “是啊！” “为什么呢？” 凌平掰着手指头，道：“这是国球啊，成绩又不错，加上人多，塞得人就多，完全满足要求……” 凌平想到了后世邓超那部《中国乒乓》，完全可以拿到06年废物利用嘛，指不定还能爆一把，圆了他的梦呢？ “要是足球可就坏菜了……” 结果他说的太顺嘴，忍不住吐槽了一把国足，老者脸都黑了。 他考虑了会儿，最终点了点头，似是同意了这个方案。 蓦地，心中又重重一叹。 想他手握重权，居然还要分心来抓拍电影的事，说出去都叫人好笑。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下面的人手不得力，大投资的《无极》拍的跟屎一样，叫他们拿个方案都拿不出来。 细细一想，竟不如眼前这小伙子能够担事。 但还是太油滑了，也不够稳重，若不是今儿自己用强，他定是不愿意接这个担子的。 老者一眼看出了凌平的真实想法，心里暗自嘀咕：这却是个可造之材，可惜不在体制内，不然锤炼的几年，未来中影那一摊子倒是可以让他管起来…… 第130章 爱才 “你怎么看《无极》？” 拉完了壮丁，老者就不可避免地开始谈及电影方面的事情，毕竟影视产业也是国家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壹心作为行业里的领头羊，自是最好的咨询的对象。 但他以《无极》来引起话题，就有点儿对韩三爷的工作不满的意思了。 如果电影拍的好，自然啥问题没有，今儿他该夸来夸。奈何这破电影口碑烂大街不说，还害的中影赔了一笔，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就很有说道了。 凌平心里清楚，那些玩政治的心都黑，能让老者这样的人物亲自过问一部电影，毕竟是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他心下惴惴，忍不住偷瞟了眼先前那老头，却见对方眼观鼻鼻观心，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便知指望不上了。 凌平心想，世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大概就是自己此刻的感受了，上位者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叫自己进退失据，无所适从，还非得猜个因果利害出来。 当然他也可以啥都不想，直斥利弊，反正《无极》烂已经是公认的事情，大大方方骂就完事儿了。 但骂过之后么？ 人家韩三爷可不会因为一部电影就倒了。 反倒是自己今日这话传出去，就有了进谗言的嫌隙，平白无故地和人结了死仇。 他权衡片刻之后，还是决定保韩三爷一手。 老者见他沉默，于是意味深长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凌平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看待《无极》的问题，必须从两个方面出发，不然无论怎么说，都会显得过于片面……” “哪两个方面？”老者来了兴趣，稍稍坐直了身子，轻声问道。 凌平道：“如果纯从电影的角度看，这自然是一部无可争议的烂片，我也无法违心说好，但是从产业角度看，《无极》其实是有积极意义的，它和《英雄》扮演的是同一类角色……” “愿闻其详！” 老者抬了下眼皮，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下，便明白他要说什么，彻底摆出了礼贤下士的态度来。 旁边几个中年人看的嫉妒极了，他们也常伴君驾奏对，却还从没被这样对待过，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凌平咽了下口水，道：“中国电影由包销制回到票房制，从体质上说是一大进步，不然电影行业也不会迎来如今爆发式的增长。 但正是因为之前的畸形发展，留下了许多历史问题，依旧使得整个行业都不是很健康，尽管这几年稍有所改观，却仍处于触底反弹的阶段……” 老者有些不认同，问道：“我记得今年国内已经出了两部破两亿的电影，怎么还会是你说的触底反弹阶段？” “《泰坦尼克号》票房3.6亿呢，还是98年……” 凌平稍稍提醒了一句，老者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是啊，从98年到06年，整整8年时间，国内居然没有一部电影可以打破《泰坦尼克号》的票房记录。 有些人这时就要拿市场说事了，但他们也不想想，《泰坦尼克号》的票房记录可是98就拿下来的，那时候的电影市场能和现在比吗？ 所以，说是市场不行，何尝不是国内的电影人无能？再深一点考量，是不是也代表着中国电影和美国电影之间有差距？ 而且对于上层来说，一个国家的电影票房记录8年来始终被一部外国片把持，面子上好不好看且不说，至少也反映出来许多问题——是不是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对这一块太过忽视了？ 现在看来，影视行业的改革已经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顷刻间，老者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但最终还是通通压了下来，打算留待日后。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便示意凌平继续说下去。 凌平会意，当即开始侃侃而谈，因他身处这个行业，又比常人多了近二十年的见识，一旦放开了讲，自然是句句干货，绝不水文。 听着凌平的话，此时此刻，会客室中众人的表情也是各异，有人面带凝重，有人目露异彩，有人则是撇嘴不屑…… 只有老者始终面色淡淡，偶尔打断发问，却对答案不多做表示，实在让人猜不出其心中所想，连马屁都不知道该怎么拍。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君威难测”吧！ “……那么培养观众的消费意识，把观众拉回电影院，就是现阶段电影产业发展的首要任务。” “你有什么方法吗？”老者忽然问道。 “方法其实很简单啊，就是采用大明星、大导演、大制作！ 比如《英雄》是个很好的例子，不仅成功开启了国内大片时代，成绩大家想必也都看到了。 中影现在推行大片战略，其实也是在走这一条路子…… 作为影视从业者，谁都不愿意拍烂片，我相信韩董也是一样的，但电影这个东西烂不烂，和许多方面都有关系，可只要抛开剧本、制作等种种因素后，大家就会发现，原来明星、特效才是观众最直接的吸引力…… 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无极》绝对有其正面意义的。 毕竟中国不能总是拍一些剧情片、小成本片，这并不利于整个影视工业的良性发展。而中影和其他公司的性质本就不一样，只有他肯带头，大家才愿意参与进去……” 老者挑了挑眉，他听了太多的工作报告，还是有人第一次把东西掰开揉碎了讲给他听，感觉极其不一样。 但他心中却更惊讶于凌平卓绝的眼光和见识，难得地能以一介商贾之身，从整个行业的角度看问题，而不是局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啊！ 老者心中感慨，虽然凌平一些观点说出来显得有些离经叛道，却也言之有物，远比那些夸夸其谈的家伙强太多！ 这真是一个弱冠小儿能有的见识吗？ 老者的目光渐渐变得审视起来，似乎察觉到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很快想起对方过往蹂躏对手的战绩，心中又觉好笑，认为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天下之大，早慧者众，自己又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呢？ “所以你就想把这一套用到拍主旋律上？” 旁边有人突然抛了一个问题出来：“过于依赖明星效应，会不会太不严肃了？” 凌平悄摸瞥了对方一眼，见他满头白发，一副资历很深的模样，心知是个不好惹的老古董。 “为什么不能用在主旋律上？” 他顿了顿，还是顶了一句：“只要不搞历史虚无主义，几个明星而已，咋就和严不严肃扯上边了？” 说完，凌平偷瞄了一眼老者的脸色，见对方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起伏，甚至还隐隐有几分鼓励的架势，当即松了口气，不由胆大起来，继续道： “咱们以前拍主旋律，首先追求的便是形似，所以才会多用特形演员，可各位想过没有，那会儿电影是包销制啊，票房与制片厂没关系，自然也就影响不到剧组的选人、用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内地市场节节攀升，咱们既然拍了献礼片出来，总不能还抱着赔本卖吆喝的想法，只要口碑不要票房吧？ 所以要想实现票房口碑双丰收，就得顺应市场规律，特形演员可以用，但比例上要有所倾斜，必须上大明星！” 之前那人闻言，脸色一变，还想辩驳几句，凌平却是先一步道： “各位想一想，如果让周润法去演杜月生，让梁朝尾演钱学?，让刘德哗演叶廷，剩下的再来百八十个当红明星跑龙套，光这阵容拿出去，咱们是不是就开局就赢一半了……” 咝！ 在座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一反应是这货在胡说八道，但马上回过味来，脑子里自动将那些个历史名人套上这些明星的脸…… 好像还真的挺有搞头啊！ 老者则想的更多了，虽说现在是为了奥运拍片，但08年一过，转过头就是国家60诞辰，肯定也要拍献礼片的，而且规格还要更隆重一些。 如果按立项提前两年算，也就是奥运献礼片拍完，就要开始为60诞辰国庆献礼片做准备了。 倘若现在这部片子反响好，咱们是不是就可以依样画葫芦，再不必事事求下边的人？ “岂有此理，那可是革命先辈，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恰在这时，又有人大声疾呼，直接打断了老者的思考。 不仅如此，他还砰砰砰地拍桌子，一点没给旁人面子。 这就是倚老卖老，仗着资历撒泼了，老者心头不悦，但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 旁边几个中年人就感觉很不好了，本来是想给凌平添堵的，结果特么遇到冲老者拍桌。 人家有革命资历，自己有个毛啊？能不被殃及池鱼就算好的了。 凌平却道：“这位前辈，我就是举个例子，咱们现在谈的不是奥运献礼片吗？拍运动员用明星总没问题吧？” “噶……” 咆哮声戛然而止，其他人也回过味来：是啊，拍几个运动员用用明星咋了？用的着这么剑拔弩张？ 咆哮那人脸上此刻也是青白一片，他故意舍了面皮，用不尊重先烈的理由来借题发挥，就是为了阻止凌平接手献礼片的拍摄。 要知道这片儿可是老者钦点，大老板也盯着的，不是一般的政治任务。 差事如果完成的漂亮，真入了新班子的眼，以后还有谁能制他？ 可没想到最后却是自己给了自己一记绝杀，成为了小丑。 另外几个老头则看着他憋笑，不发一言。 凌平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不同的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啊！ 不过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紧紧地团结在老者周围，斗而不破，这大概就是政治的艺术吧！ 会客室里因为凌平一句话而陷入僵局，最后还是老者咳嗽一声，主动开口道：“既然你已经胸有成竹，那就放手去做吧，我会让童刚和韩三评配合你……” 得，这下彻底没得争了！ 之前闹哄哄的几人，这会儿也成了哑巴，只是面上带着不忿。 “是！” 凌平心里不以为然，但毕竟是老者金口玉言，任务重大，自己还是得装装样子。 如果一部作品突然得到了领导的重视，其中是好是坏，大概只有自己清楚了。 就比如游族网络拿到《三体》版权之后，在2015年筹拍了一版《三体》电影，阵容强大，据说有张静初、冯绍峰、吴刚等等。 恰好当时有大领导也是《三体》的书迷，得知消息后，打算跑来先睹为快，结果就是，该片一直压到现在都没敢上映。 再之后，又拖了好几年，拖到游族老板都被毒死了，《三体》大电影也彻底没了声音。 现在凌平大概也是一样的处境，只是情况比人家稍好一点——自己有成品可抄。 老者却是对凌平正儿八经生起一股爱才之心，真觉得这货胸有丘壑，从《无极》又聊回献礼片，三言两语之间，便讲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后面就是形成文件，去会上讨论的事了。 此刻的凌平在他眼里，早已不是戏子之流，而是国内工商界的中流砥柱，是可以团结、培养的对象。 看来还是得让韩三评去提点提点，听说这小子明年就毕业，学历还是不能太低了，最好能在体制内挂个名，后面才能更好地为国家出力…… 老者思维不断发散，面上却笑问：“听说你在海外办了一家公司，现在发展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只能算小打小闹……”凌平恭敬回答。 “国家向来鼓励企业走出去，你能有今天的成绩，确实很不错，也给国内的民营企业做了表率，如果后面有什么问题和困难，记得和上面反应，咱们这些人别的本事没有，为你们这些冲锋陷阵的企业打理好后勤还是没问题的……” “是啊，是啊……” 话音一落，又有一堆人纷纷应和，冲凌平释放善意。 至此，谈话彻底结束。 凌平自然是等他们先走，这才迈步跟上，却不想老头子故意慢了一步，挪到他身边。 “你猜到我的身份了？” 凌平也不瞒他，直言道：“隐隐猜到您是哪一边的人，但具体的就不知晓了。” 老头上下打量他一眼，怪笑道：“你倒是聪明……” 说罢，他沉默几秒后，问道：“你对那丫头是什么想法？” 凌平一怔，不知道怎么开口，老头又笑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人……” 顿了顿，他又轻叹：“只是那丫头主意太正，旁人也拿她没法，唉！” “小凌，我只对你有一个要求！” 凌平垂眸低头：“您说！” “年轻人的感情我不懂，但无论如何，不要让她受伤！” 凌平沉默几秒后，点点头。 老头子便轻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做事吧，有我在一天，上面这些阴私，便落不到你身上！” 凌平闻言，心中一凛！ 第131章 我选择悲观 “凌平，我得谢谢你啊……” “嗨，小事，再说了，咱说的本就是事实，又不是专门为了捧您！” 刚出了海里，韩三爷的电话就打过来，冲着凌平一通道谢，由此可见人家的耳目已经牛逼到何种程度。 不过想一想也正常，韩三爷到底是一方诸侯，若全然没有防备，岂不成了睁眼瞎？又如何能够握紧手中大权，应对来自上面的种种攻讦呢？ 如此看来，凌平之前没有选择落井下石还是赌对了，不然这时候怕是已经上了韩三爷的黑名单了。 其实这段时间，韩三爷的日子也挺不好过的。《无极》的失利，对他影响巨大，高层的问责就有好几次，毕竟当初是他拍板一力促成，上面若真要追究到人，他定是跑不脱的。 虽说他韩三评不怕，也有自信可以撑过这一劫，但免不了会有人以此为饵，借题发挥。 他在体制内待了几十年，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也是见惯了小人，知道这里面从不缺捧高踩低之人，只要他韩三评下去了，就有一堆人能够上位。 所以凌平今日仗义执言，才更显尤为可贵，虽说有八分是出于公心，但落在韩三爷眼里，便不亚于身处悬崖，被人拉了一把，心里又怎会不感激呢？ 都说这世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凌平此举，便是叫韩三评连之前算计《无极》的那一点怨气，也都云散烟消了。 甚至心里第一次觉得凌平是个值得以后背相托的朋友，关键时刻也不求对方能帮自己什么忙，至少不会担心被人背刺。 “凌平，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是我韩三评欠了你的情，日后有什么需要帮手的，你说一声就行！” 韩三爷难得热络地说了一句：“听说你那部《怦然心动》定档了元旦，我已经跟打过招呼了，排片各方面都会从优！” “嗨，三爷，您看您，这也太客气了……” 凌平捏着手机，笑眯了眼，就跟过年走亲戚，嘴里一个劲说“不要”，偏又把口袋拉开收红包的小孩儿一样。 杨天真白了他一眼，吐槽了一声：“虚伪！” 凌平却傲娇地抬起下巴，心里那个美啊，读书人的事儿，怎么能叫虚伪呢？ 而且今儿得韩三爷一句准信，肯抬那么一手，怎么着《怦然心动》也能多出五百万票房吧？ 虽然不多，但是面子上好看呀！ 而且都是白捡的钱，不拿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于是凌平投桃报李，便也跟韩三爷聊了一波献礼片的事情，正好叫对方有所准备。 献礼片不算啥机密，韩三评三个月前就在弄了，但是上面一直不满意，现在得到了凌平宝贵的创意，越想越觉得可行，顿时心情大悦，道：“你小子当真名不虚传，受教了！” “不敢，不敢，我也就是提提意见，像这么大体量的作品，只有您来掌舵，大家才能安心，更何况还要多方协调，换谁来都顶不住啊……” 韩三爷已经得了消息，早就知道上面要自己配合凌平，且他今日承了人家的情，也做好了伏低做小的准备，可没想到对方三两句话，就把指挥权让了出来。 别小看这小小的指挥权，将来电影拍的好，上面是要论功的，凌平此举几乎相当于提前把功劳的大头让给了韩三评。 哎呀，韩三评那个感动啊！ 讲义气又谦逊，以前怎么就没看出凌平这小子身上有这么多美好品质呢？ 想想那时候还怀疑凌平别有用心，结果跟他一比，陈凯歌简直就是个烂人，说到底还是自己眼瞎啊！ 韩三评那个悔呀，以后还是得多听听这小子的意见，咱就不信了，这辈子就不能赢一次！ “哎，别这么说，这次是合作，大家齐心协力！” 凌平上道，韩三爷自然也不能装傻，一句话就给双方合作定了性，潜台词就是“事情一起干，功劳一起分”的意思。 凌平当然也听明白了，但他真觉得韩三评脑补太多，他之所以把指挥权交出来，纯粹是觉得太麻烦，不想在这事上耗费过多心力。 不过心里这么想，凌平却不会当面说，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在你眼里显得一文不值，说出去只会给人添堵，那也显得太没情商了。 另一头，韩三爷挂了电话后，立即就准备着手实施，于是找到了他的好搭档黄建新。 黄建新可是个猛人，老牌导演出身，又是韩三评同学，属于根正苗红的嫡系，走哪儿都被人高看一眼，从《建国大业》开始，监制过不知道多少主旋律。 只不过这会儿他还在跟着京圈混，韩三评想把他拉过来，中影肯定是要把大片战略继续执行下去的，有个懂行的心腹跟着，才不可能让自己继续上《无极》这种歪当！ 他和黄建新在电话里一琢磨，先具体估算了下这部《中国乒乓》的规模，想到里面要用到的明星，真是越算越心惊，同时也越兴奋。 这要是拍成了，足够他妈的青史留名啊！ 而且韩三评作为中影掌门人，看问题同样看的更远。 他瞬间想到了09年上面很可能会来部更大的，而这部奥运献礼片就成了妥妥的练手作品，后面的才是真章！ 只要拍好了，这就是妥妥的送上门的政绩！ 可涉及到如此大的体量，中影和壹心都扛不住，韩三评必须拉上几家一起，才有可能吃下这块蛋糕。像央视、上影、西影、华谊、英皇等这些业内头部力量，都是未来可以团结的对象。 商量完《中国乒乓》，黄建新连戏都不想拍了，直接喊了好朋友赵宝岗帮忙，自己一咕噜跑去了壹心琢磨剧本。 就这么的，都不用老者发话，整个京圈一夜之间便传出来一个轰动的消息：上面将要拍一部献礼片，其规格之高，规模之大，跟以往那些片子皆不可同日而语，再不行动，坑儿里就没位置啦！ 更重要的是，听说这片儿用人不拘一格，连那些年轻偶像都能用，搁以往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于是，许多国内许多经纪公司都动起了小心思，想着怎么把自家艺人送上去露个脸，贴钱也行！ 甚至于某天韩三评给上面汇报工作时，老者听到这个消息后，人都愣了好几秒钟。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贴钱干活的蠢货啊？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其中的某些关窍，也开始思考这种力量在整个电影产业发展的过程中，是否能起到正面的引导作用。 因为凌平的一个主意，几乎整个国内演艺圈都忙碌了起来，唯独事件的始作俑者，却显得过许清闲，除了接受几家媒体的采访外，这几天几乎没给自己安排任何工作。 这就有些太招眼了！ 杨天真不止抱怨过一次，像这么好的机会，不想着出面炒作人气，搁公司里扮咸鱼，这叫她以后的工作怎么做嘛！ 凌平却想的很开，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虽不怕世人非议，但免不了会被有心人盯上，或许这会儿正等着自己得意忘形，失了分寸，到时候好将自己从半空拽下，摔个粉身碎骨。 先前老头儿就提醒过自己，可见外边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岁月静好，接机事件就是个很好的教训，幸亏当时自己没有表现地过于猖狂，反叫自己躲过了一劫。 所以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方不至于令自己进退失据。 凌平感觉自己都要生出禅味来了，但效果很好，外面那种病态的狂热气氛，终于开始降温，渐渐有所缓解。 不过中间他也没有彻底休息，安迪导演前不久打了个电话过来，谈《全民情敌》的引进工作。 这部片子已经定档06年的情人节，比原时空晚了一年，凌平也不知道最终会是个什么光景，但想来能拿北美年度票房前十的片子，结果估计不会太差。 加上这次韩三评欠了自己人情，只要开口，拿一个引进片名额，应该没啥问题。 到时候有国内票房弥补，自己在好莱坞大差不差能拿个头彩。 这样一算，明年自己光好莱坞的电影作品就有两部了，一部《加勒比海盗》，一部《全民情敌》，虽然都不是一番，但放在整个内娱，也称得上是独一份了。 可安静的日子没没过多久，仅一天后，新华社的报道就正式问世。 和上次匆匆赶就不同，这次可能是上面打了招呼的原因，通篇文字都显得非常用心，不仅梳理了凌平得奖、归国、接机、召见等一系列事件，还不吝赞美之词，差点把凌平夸出花来。 除此之外，晚上央视的《人物》专访则更见深度。 节目的最后，主持人朱俊甚至还配了一段总结式的旁白： “整个采访的过程，我们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开心，就像他自己说的，拿奖本是个开心的事情，不必因为在乎外人的看法，而让自己过分压抑。 但我们也确实在这个刚拿大奖的年轻演员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种骤然得到肯定的浮躁，他依旧非常稳重，非常温和，这在如今社会的年轻人中，是极难见到的一种品质…… 可同样的，在被问及一些比较尖锐问题时，他的身上又会露出一种罕见的霸气，这或许是源自于他对自身专业的自信与坚持…… 总之，这是一位从出道以来，就不走寻常路的年轻偶像，无论从歌手到演员，他在每一个领域都展现出了不一般的光彩。 他的征途似乎永无止境，我们可以预见，他的未来也一定会迎来更多的荣誉，更多的肯定，更多的作品……当然，还有更多的挑战与诱惑。 但我们有理由期待，他不会停下自己脚步，就像他亲口说的那样：迈过高峰，成为传奇！” 之前因为接机的事情，许多媒体其实都在等风向，毕竟是把京城机场围了，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只是粉丝行为，凌平也主动道歉，做了危机公关，可上面要追究的话，正主指定是跑不了。 现在夸狠，很可能和上面的意思背道而驰，到时候还得挨批评，但现在有了新华社和央视打样，其他媒体也知道上面这是打算轻拿轻放了，心里顿时有了底。 于是乎，除了《南都传媒》故作不知地批评了几波外，大家都开始整齐划一地往外发稿。 像什么《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澎湃新闻》、《新京报》……之类的，似乎所有这些媒体都跟提前商量好了一样。 “讲好中国故事，《怦然心动》蒙特利尔连斩三金奖。” “中国电影不是只有穷、恶、丑，真、善、美依旧能获肯定！” “从公告牌到电影节，凌平表演奖倍受肯定，他的极限又在哪里？” “……” “民族的就是世界的，让世界看见不一样的中国。” 不出所料的，这些报道一出，凌平得奖的热度被再度炒了起来，高涨到了几乎所有人都要看腻了的程度。 如果说先前关注度高只是因为一票高层撑腰，那么这一次，就是一次彻底的全民跟风行动，也让全国人民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现象级的偶像。 当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仅从这些标题里，一些圈内人愣是看出了许多不一样的涵义，再联想到他受召见的事，心中不由一惊：我去，这是入了老者的眼了？ 老者的份量有多重，自不必说，一些阴沟里的老鼠这时候也停了那些小动作。 都说毕竟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他们可不敢顶着上意硬来，生怕被顺藤摸瓜，抓住小辫子。 所以自这些报道出来后，凌平的正面形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持，连小黑子都变得特别不活跃，经常被铁粉怼到败退。 杨天真却是喜不自胜，心道难怪凌总不要我乱接采访和商务，原来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呢！ 此前也不是没有国内明星拿奖，但讨论度都很正常，凌平是第一次向世人展示出，作为顶级流量明星全面爆发后的恐怖数据。 着名电影人，也是“金扫帚”奖的创始人程青松直接在博客发文： “经此一役，相信很多人都看得见，流量作为一种新的娱乐业参与形式，究竟能够带来怎样的商业价值。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就算是凌平自己，恐怕也不清楚，但可预见的是，未来的电影行业一定会发生一场谁都无法控制的变革。 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世人都将记住凌平这个名字，他要么作为英雄被人崇拜，要么作为魔鬼为人唾弃。 但很不幸，我选择悲观……” 第132章 大魔王 “哇，凌平哥哥也太酷了吧！” 英国一栋高级公寓里，张子萱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盯着眼前那台“青花瓷”笔记本的屏幕，情不自禁的高声感叹了一句。 她此刻看的，正是蒙特利尔颁奖礼的回放，虽然已经看了不止一遍，可那个男人手握奖杯，光芒四射的场景，依旧令她无限心折。 在这个年代，中国演员出了国，就少有不自卑的，像凌平身上这种自信飞扬的气度，她只在梁朝唯、周润法等传奇明星身上见过，但从没想过自己几年前一直崇拜的小哥哥，居然也能如此惊艳，简直与有荣焉。 “第四遍了，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井恬不理解小闺蜜的大惊小怪，将泡好的蜂蜜水递了一杯给她，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张子萱脑袋抬起来，给了井恬一个白眼，道：“恬恬，你懂什么呀，你看那么大的殿堂，那么大的舞台，组委会居然给凌平哥哥单开一个奖，相当于踩着那些外国人上位，可太提气了好吗？” 感叹过后，张子萱脸上又不禁泛起一丝郁闷。 她是去年出的国，专门托关系来英国学习声乐，相比起井恬的镀金之旅，她这纯属是混不下去的无奈之举。 自从01年出道，靠着《酸酸甜甜就是我》爆火，这么些年，她愣是没有一首拿的出手的作品，有段时间甚至因为过度走穴，她和她的父母还被媒体狠狠批判了一波。 反观井恬，因为自始至终跟在凌平屁股屁股后面混，一年时间就蹿升到了国内一线，刘茜茜更不用说，如今已是断层小花，倒是自己这位最先爆火且红极一时的酸甜女孩混得最差，说出去又怎么不叫人唏嘘？ 没办法，其实她近两年也狠狠努力过一次，除了唱歌之外，还拍了许多电视剧，可老百姓就记得她那首《酸酸甜甜就是我》，别的一概不认，别提多操蛋了。 再之后，等到那首歌也开始不吃香了，她自然而然也就跟着过气。 在这异国他乡里，偶尔午夜梦回，想起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她就仿佛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要说不后悔那肯定是假的，如果自己能早些听凌平哥哥和大姑的话，勇敢地和爸妈抗争，而不是委曲求全，沉浸在无休无止赚快钱的商演中，消磨了自身的灵气，今天的境遇是不是会大不一样？ 想起出国前，爸妈求大姑去向凌平说情时的情景，大姑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对方一定恨透了她的爸妈，更恼恨自己这个小侄女不争气。 那个眼神狠狠刺透了张子萱的心，也就是那一次，她生平第一次勇敢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接着便有了后面出国留学的事情…… “唉！” 张子萱坐起身，忍不住叹了口气，盯着暂停页面上，风光无限的凌平，十分严肃的向井恬问道：“恬恬，你说我有没有一天，也能登上这样的舞台呢？” 井恬正在瑜伽垫上认真掰自己大腿，自然没有注意到张子萱身上的情绪变化，便随口勉励了一句：“当然啦，凌平哥哥以前不是说过吗？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哇，这都哪一年说的话，你居然还记得？” 张子萱高声叫了一句，随后又黯然道：“可我怎么感觉自己离梦想越来越远了呢？” 井恬受不了那股子矫情，停下动作，瞥了她一眼，道：“你还有梦想？你以前不是得过且过，最会混日子吗？” “什么叫混日子？” 张子萱不服，高声叫道：“我那是听话好吗？” “对对对，听话，听话！” 井恬连连点头：“那我问问你，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 “我呀……” 张子萱手点着下巴，还真就认真思考了半天，摇晃着脑袋说道：“我喜欢唱歌，不喜欢演戏，演戏多累啊，吭哧吭哧忙半天，才得那么点片酬。 还是唱歌好，几分钟就有好多钱，但我不想唱《酸酸甜甜就是我》，快唱吐了，最好能跟凌平哥哥一样，给我多来几首代表作，平日里让我可以换着唱……” 井恬：“……” 你自己听听这是梦想吗？你怕不是咸鱼精转世吧？ 我就不该多嘴问这么一句！ 井恬不想理她了，喝了一口蜂蜜水，又准备掰大腿去了。 张子萱却自顾感慨道：“哎呀，还不知道凌平哥哥这会儿在国内有多风光呢！” “风光又不跟咱们挨着，你羡慕个啥？” “我当然是不挨着，这不还有恬恬你嘛！”张子萱意味深长地调侃了一句。 井恬耳朵尖肉眼可见地红了，羞恼不堪地叫道：“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张子萱将手中的“青花瓷”往茶几上一放，看着她，笑嘻嘻道：“恬恬，你这就有点明知故问了吧？” 井恬不应声，张子萱好奇追问：“诶，恬恬，你给我说说呗，那天在红毯上被凌平哥哥英雄救美，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就……就那个感觉啊！” 井恬声若蚊蝇，接着有些不耐烦道：“哎呀，你问那么多干嘛？” “你说刘茜茜知道了吗？”张子萱突然来了一句。 井恬身子一颤，停下了手上的东西，呆坐原地。 “其实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明明是你先认识凌平哥哥的，为什么会让她捷足先登？” “还能是什么？” 井恬已经收起了羞意，微带怅然道：“可能是我不够勇敢吧！” “这算什么理由？”张子萱眉头皱起。 井恬起身，坐回沙发上，张子萱往后挪了挪，尽量让她坐的舒服些。 她捧着水杯，垂了垂眼眸，随后一抬眼，神色恬淡道：“我以前也不甘心，总觉得是天意弄人，所以很不服气，用了许多办法去争，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渐渐明白，其实他心里并非没有我，只是放不下对刘茜茜的责任！” “那不是渣男吗？” 张子萱心疼她，有些不忿道：“你就一直这么看着？” 井恬不答，只是唇角一弯，缓缓道：“萱萱，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答应陆叔叔来英国吗？” 张子萱一怔，想起那段时间和爸妈打电话闲聊时的内容，隐隐有了些猜测，犹豫道：“跑男那事？” 井恬点点头，道：“萱萱，当时壹心说要用我时，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其实我向来不在乎人气那些，只是觉得他心里能想着我，就已经很满足……” 张子萱无语，你这是有多卑微啊，还是我认识的恬恬吗？ “……当时我推了好几个项目，想着无论如何要把这个节目做好，不能辜负他的好意，结果临签约那几天，突然传出来消息，说我被范兵兵给顶了。 陆叔叔怕我伤心，故意压着消息不告诉我，殊不知我早晓得了，并且还知道是凌平哥哥亲自下的令。” 顿了顿，她叹了口气，继续道：“换作以往，不过一个角色而已，谁爱要就拿去，反正我也不差这些，更不屑去争。 但我受不了的是，旁人甚至连问都不问我，就替我做了决定，仿佛我只是最无足轻重的那一个，何况做决定的那个人还是他。 那段时间，我以为他终于在我和刘茜茜之间做出了选择，作为一个失败者，我实在无法面对这一切，所以才逃到了英国。 我想，只要不见面，时间一长，彼此就可以相忘于江湖吧……” 张子萱感受着她声音里的哀伤，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鼻头一酸，眼眶也红了，一把揽住了对方的肩膀。 难怪俩人初在英国见面时，她就觉得井恬怪怪的，原来中间竟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作为井恬的闺蜜，张子萱自是知道对方爱惨了凌平，这种心态她也理解，毕竟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了最耀眼的那一个人，被吸引很正常。 加上爱而不得、各种拉扯以及buff拉满的虐恋，可不就是越虐越爱吗？ 本来情感上就处于弱势，偏偏还被心爱之人打成败犬，不用想都知道，那段时间，她的心里得有多难熬！ 井恬看了张子萱一眼，反手拍了拍对方肩膀，示意自己没事，这才继续说道： “可是没想到，兜兜转转，我和他还是在蒙特利尔见了面。 我以为可以恍若无事的寒暄，但转过头就后悔了……然后便是红毯上的事情，我可以感受到，其实他的心里是有我的……” 张子萱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头皮发麻，声音发颤道：“可他已经有了刘茜茜啊，总不能让他当负心汉吧？” 闻言，井恬泪水滴落，摇头痛苦道：“我知道，可我放不下他，真的放不下他……” …… 两个小时后，两人双眼红彤彤地在门口拥抱分别。 “下周没课记得过来哈！” “你不去参加商务了吗？” “不了！” 井恬摇头道：“上次蒙特利尔的事情，陆叔叔很不满意，这段时间，他让王姐去香港挖赵微去了……” “小燕子啊！” 张子萱眨巴了下眼睛，露出几分羡慕之色。 井恬抿嘴一笑，道：“萱萱，你要是愿意，毕业后可以来星光灿烂，我让王姐带你……” “不要！” 张子萱连连摇头：“我决定了，我要去壹心！” “去壹心？” “对！” “我要去抱凌平哥大腿，然后天天帮你吹枕头风，怎么样？”张子萱一脸坚定地说道。 井恬：“……” 枕头风是这么用的吗？ …… 与此同时，横店影视城，《剑雨》剧组。 “咔！” “茜茜，你刚才情绪又不对啊！”徐科导演拿着喇叭大声喊了一句。 “对不起，导演，我刚才在想您刚才说的表演层次去了，很抱歉！”刘茜茜捧着手，连连鞠躬。 徐科啧啧嘴，看着主动道歉的刘茜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最近发现刘茜茜的状态很不对，总是心不在焉，有一次甚至差点发生事故，剧组都停摆了一天。 徐科这次北上，本来是想挂单华谊的，结果被壹心截了胡，拉到这儿拍《剑雨》。 他知道凌平收购嘉禾的事，心里自然一万个愿意，所以导戏也很卖力，想的就是以后能在壹心下面混饭吃。 前段时间还挺顺利的，到了刘茜茜这里就卡了壳，偏偏江湖传言这是凌平的女人，打又打不得，骂又不敢骂，别提多糟心了。 “这里是戏眼啦，演好了很加分的，你看，伤心、风骚，被爱、绝望，偏执癫狂、喜怒无常，每一个层次都要表现的自然……” 徐科和一般导演导戏不一样，别的导演喜欢形而上的方式，他偏爱直接上手指导，甚至连每一个表情都要做示范。 徐科算是有过一些演戏经验的，但要做到行云流水的表情变化却很困难，所谓指导有时候就显得不伦不类，常常让演员摸不着头脑。 他现在给刘茜茜讲戏，嘴上说的头头是道，每个表情却都是咧嘴皱眉，结果被指导的人越看越懵。 徐科看刘茜茜一脸茫然，心里急得要死，就一场戏了，不会又卡一天吧？ 他随意扫了眼四周，忽地眼前一亮，指向围观人群，大声道：“来来来，这位先生，你来指导一下。” 众人顺他手指望去，纷纷大惊：卧槽，凌平什么时候来了？ 刘茜茜眼里也闪过一抹惊喜，但很快就隐了下去。 “凌总！” “凌总！” “……” 众人纷纷打招呼，凌平见被发现，也点点头，大大方方走向场内，同徐科握完手后，道：“怎么了？” 徐科将事情一说，凌平忍不住瞥了眼刘茜茜，对方嘟着嘴，委屈地低下头。 “你是大影帝啦，给大家指导一下吧？”徐科发出邀请。 “这不好吧……” 凌平扫了扫，旁边好几位老戏骨呢，怎么就轮到自己指导了？ “凌总别谦虚，也给我们露一手嘛！”老戏骨金世杰哈哈一笑，开口起哄。 “对啊，对啊！” “露一手！” “露一手！” 见刘茜茜也露出几分期待，凌平顿了顿，忍下了拒绝的话，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试一试？” 徐科嘿嘿一笑，跑来给凌平讲了几分钟戏，这才一拍巴掌，搞怪道：“安静，安静，凌老师课堂，正式开讲！”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凌平站在场内，旁边徐科配音：“开心！” 凌平面向观众，闻言忽咧开嘴，做了个大笑的表情。 第二个指令转瞬即至：“风骚！” 下一秒，大笑变成了眉眼含情，一撩一撩。 “被爱！” 很快，脸上的风骚就被幸福取代。 “绝望！” 眨眼间，幸福却变成了沉郁。 “……” “卧槽！” 别说观众了，金世杰等几个老戏骨都看傻了。 他们本来还说凌平年轻，虽然拿了影帝，演技也不见得很纯熟，只要示范地不是太拉胯，到时候就硬夸好了。 结果这一看，人家情绪到不到位先不说，光是面部肌肉的自如控制，就秒掉了一大票同行。 旁边如于文乐、彭于宴之类的几个年轻演员也确确实实感觉到了某种震撼，心里暗呼：“这就是影帝的实力吗？妥妥的大魔王啊，太可怕了！” “他又变强了！”朱亚纹在人群另一边，冲着身旁的黄渤小声感慨了一句。 黄渤盯着场内，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道：“集百家之长，到底破而后立，举重若轻了！” 徐科脸上的惊喜也已经掩盖不住，开始暗暗嘀咕：不行，不行，等会儿一定要留他给我客串个角色！ 第133章 渣男 深夜，剧组一番聚餐完毕，众人各自打道回府，回酒店休息。 凌平一手拎着包，一手拉着自家女朋友，大步向酒店方向走去。 两人此刻都是全副武装，戴着墨镜、口罩、帽子，浑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 天这么晚，除了狗仔外，路上已少有闲逛的行人，就算被人认出来，估计也不敢上前确认，顶多拿手机跟着拍几张照。 虽然他和刘茜茜没有正式公开过关系，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大家早就默认了这对cp。 凌平自认有一点好，至少没学后世子韬哥，一边否认恋情一边秀恩爱，把自家大粉心态都溜炸了。 所以狗仔那面，关于恋情瓜，他已经不怎么公关。 熊二和小青也推着行李箱，远远坠在俩人身后，看的那是一脸的心惊肉跳。 小青侧过头，兴奋地小声问：“我去，熊仔，凌总这是准备公开了吗？” 说完，她还十分戒备地扫了下四周，生怕旁边的草丛里伸出一个摄像头来。 作为国内第一小花旦的助理，老板心大她管不着，但该有的职业素养必须具备，特别像提防狗仔这种讨厌的生物，从第一天开始就不能放松。 “我不知道啊……”熊二挠了挠头，他都不关心凌平这种事的。 小青眼珠转了转，突然道：“熊仔，你觉得我们关系好不好？” 熊二怔了下，随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红红地“嗯”了一声。 “？？？？” 小青一愣，你害羞个毛呀？ 好在她这会儿来不及关心这些，只是扯着熊二的耳朵，小声问：“我问你，凌总是不是真和井恬有一腿？” “啊？” 熊二猛地抬起头，一脸的惊慌失措，他确实不关心凌平的感情生活，但别人都舞到脸上了，是个人都猜出来自家老板和井恬的关系不一般吧。 但这个事他能说吗？肯定是不能的！ 可是问问题的又是自己的暗恋对象，不回答好像不是特别好，一下子就给僵住了，脸上甭提多纠结。 小青看一眼熊二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哪里还不晓得是真是假，于是一跺脚，义愤填膺道：“凌总怎么可以这样？” 咱家茜茜那么好的姑娘，只要发句话，喜欢她的人都可以排到巴黎去了，凌总怎么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么不珍惜呢？ 主辱臣死啊！ 小青真的想哭，身为主人的管家大丫鬟，居然没有拦住姑爷身边的狐媚子，她太是失职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蓦地，小青一正脸色，气哼哼地质问熊二：“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熊二有些尴尬道：“可是青姐，就算告诉了你，你也做不了什么啊？” 扎心了老铁！ 小青恨不得敲一敲眼前人的榆木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训道：“熊仔，你笨啊，我做不了什么，我可以告诉茜茜啊！” 熊二见小青生气，有一些慌乱，带着几分委屈道：“可我总不能对外人乱说凌平的私事吧，那也太不好了！” “茜茜是外人吗？”小青纠正道：“她可是你的未来老板娘！” 她哼了一声，道：“我问你，你觉得咱们茜茜好不好？” 熊二想到自己平日里吃的零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点点头道：“当然好了！” 小青脸色稍缓，引诱道：“你看，你也觉得茜茜好，等她做了老板娘，只会对咱们更好。 反之那个井恬就不一样了，咱们都不晓得她是什么性情，万一是个不好相处的，岂不是天天都得活的提心吊胆？” 熊二听的一愣一愣的，回想起凌平和井恬相处的情景，心说那么温柔的女生，怎么会不好相处呢？ 小青见他那样，还以为被自己说动了，继续蛊惑道：“你和凌总关系好，现在是觉得没什么，但老话不是也常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吗？ 万一人家和凌总好上了，觉得你是茜茜的人，天天给他吹枕头风要把你开了，你不得当场失业啊？” 熊二闻言，不由瞪大了眼睛，他现在这份工作除了累一点，足以称得上体面又高薪，自家爸妈甚至不止一次在家里感慨过：如果不是凌平，凭他们儿子的智商，这辈子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好的活。 如果自己真要是失业的话，他们得多伤心啊？ “凌……凌平应该不会吧？”熊二心里生出一层隐忧，有些不确定地道：“再说井恬也不像是会吹枕头风的人啊！” “哎呀，你怎么这么单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就是看起来表面和善，实则一肚子鬼主意，这种人娱乐圈里太多了……” “虽说你和凌总是同学，能有人家男女朋友关系好吗？到时候真把你开了，看外面还有谁要你！” 小青继续危言耸听，熊二被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问道：“那……那我该怎么办啊，青姐？” 小青轻咳一声，面授机宜道：“咱俩现在的首要工作，就是阻止井恬上位，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赢下这一场胜利，就必须多多获取井恬的情报。” 小青突然凑近，吓了熊二一跳，只见她咧开嘴笑了一声，露出一口整洁的牙齿，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之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熊仔，组织上这个艰巨的这个任务，我只能交给你了！” “啊？” “啊什么啊？” 小青一瞪眼，道：“咱们俩只有你才有机会接触井恬，这事儿你不干谁干？” “可是我不敢啊！” 熊二一想到要监视凌平和井恬的私生活，这心里就吓得砰砰跳。 从小到大他干的坏事屈指可数，胆儿着实不大，更何况这种事情还让他生出一种背叛的羞耻感。 “青姐，要不你找别人吧，我不能背叛凌平！” “哎呀，木头！” 小青气地掐了一把他，骂道：“这哪里就称得上背叛了，咱们是在阻止凌总犯错误，是好事，知道吗？” “可……可……” 熊二嗫嚅半晌，就是不应，他确实不咋聪明，但也知道凌平绝不喜欢被人偷窥，一旦让他知道了这事，别说自己和小青，恐怕刘茜茜都得跟着被迁怒。 “别可了，有茜茜在，你怕什么啊？” 小青鄙夷道：“看不出你牛高马大的，胆子居然这么小。”说罢，气冲冲地丢下熊二一个人走了！ “青姐！” “青姐！” 熊二在身后喊了两声，对方压根没应，他只得失落的低下头，喃喃道：“你怎么知道茜茜就不清楚他们的事呢？” 另一边，小情侣到了酒店门口，却发现身后两人没有跟来。 “他们怎么走的这么慢？” 刘茜茜道：“可能是好久不见，聊起来了吧！” 凌平察觉到她的情绪不高，轻轻握着的手掌心，不由加重了几分。 不一会儿，才看到两人从路口拐角出现，只是彼此离了两米远，不复往日的亲密。 凌平没有多想，只当两人又拌嘴吵架了，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后就进了房间。 他简单收拾了下，转头道：“明天有戏吗？” 刘茜茜摇了摇头：“明天拍渤哥他们，我只有夜戏。” 凌平点点头，又看了眼时间，道：“累了吗，要不要洗个澡先睡？” “不用，我不累。” 刘茜茜摇摇头，愣了回儿神，随手按开电视，没看几眼又关上了。 “怎么了？” 凌平凑过去，搂住她肩膀，语气中满是温柔小意。 “没有，我就是，就是……呜……” 从聚餐起就一直很低落的刘茜茜，终究是没忍住，靠在凌平怀里抽泣出声。 凌平则抿着嘴，轻叹一声，目光盯着地面，竟似一汪深潭，看不见其中底色。 刘茜茜任由凌平抱着，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因为从刘晓丽口中知道红毯上的事情后，她就已经一个人哭过很多次，甚至一度以为自己都不会再哭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井恬成了俩人之间心照不宣不会提及的话题。她就像是一根刺，横亘在他们中间，哪怕往日再亲密，彼此之间都像是埋着一层隐藏的隔阂。 但现在，隔阂好像越来越大了！ 刘茜茜从没对一个女人有过这样子的危机感，不是因为对方多漂亮多有钱，而是因为凌平对她真的有感情。 但她仍旧抱有幻想，觉得凌平这次回来，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真的，这种感觉就像等待最终判决一样，她不晓得结果如何，是更好，还是更坏，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疼。 她甚至卑微地设想过，只要对方给了理由，无论它多么离谱，自己都选择相信。 可他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说呢？明明刚才就有那么多的好机会！ 刘茜茜越想越伤心，她快要抓不住自己心里那个小太阳了，这种感觉真的叫人窒息。 “好了，别哭了。” 凌平见她有点收不住，原本只是小声啜泣，渐渐开始有变大哭的趋势，忙蹲到身前，使劲儿亲那张小脸。 “唔……唔……哎呀！” 刘茜茜被亲的浑身发热，瞬间破功，一把将他推开，抹着眼睛埋怨道：“你干嘛？” 凌平抿了抿嘴，原本想哄一哄的，话到嘴边却成了：“你今天拍了一天，要不要我给你按一下？” “那我要先洗澡！”她抹了抹脸，声音里有点委屈。 “没问题，我等你。” “那你先给我脱鞋！”刘茜茜扬了扬脚。 凌平无奈地笑笑，蹲下身子将她脚上的小皮靴给拔了下来，然后一把捏住两只小胖脚，袜子还有点湿漉漉的，有热气从指缝间冒出来。 刘茜茜害羞的往后缩了缩：“别，出了一天的汗，估计都有味儿了。” “没事儿，我不嫌弃！” 凌平嘿嘿一笑，将她两只袜子也脱了，露出白皙粉嫩的胖脚。 他将拖鞋拿来，就要给刘茜茜套上，结果小丫头不干，两只脚乱踢。 “你干嘛？” “我要你背我。” “上来吧！” 对视了两秒，凌平无奈一笑，转身蹲下。 刘茜茜猛地往上一扑，死死搂住凌平的脖子，生怕一松手，人就会跑掉。 床到浴室的距离只有几米，可凌平的肩头又湿润了，托住两条丰腴大腿的手，能够清晰感觉到女生身上传来的轻微颤抖，他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两人猛地分开，各自滚到床的一边，享受着高潮的余韵。 刘茜茜发了会儿呆，突然出声：“凌平哥哥，你爱我么？” 凌平闭着眼，沉默了下，道：“爱！” “爱到什么程度？” “呃……” 他不好回答，半晌，轻吐一句：“我可以为你放弃我所拥有的一切。” 刘茜茜侧过头，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哭了，眼泪打湿了枕头。 “如果我要你一辈子都和她划清界限，你会愿意吗？” “我……” 凌平垂下眸，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脸，方道：“我不知道。” 刘茜茜两只眼睛似蒙了层薄雾，又道：“那如果换成是我离开呢？” 凌平脸色一变，脱口道：“我不允许！” 刘茜茜扯了扯嘴角，浅笑道：“凌平哥哥，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凌平摇头，转而看向她。 “我以前一直幻想有一天能够嫁给你。” 她盯着天花板，缓缓道：“但现在，我想成为最顶级的明星，我想追上你，去好莱坞，去欧洲，然后我们一起站在领奖台上……” “到了那一天，你会愿意娶我吗？” “……” “我会！” 刘茜茜一怔，半晌，侧过身，抱住了凌平，彼此感受着鼻息的温热，房间里是良久的沉默。 她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不在一起了，然后她向你表白，你会娶她么？” “……” “凌平哥哥？” “不会，我的妻子只能是你！” “……” “啊……！！！” 突然，剧烈的疼痛从凌平肩头传来，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口咬了下去，还贼特么用力。 凌平疼得要开骂，刘茜茜却又松开了口，像一只受伤的狐狸，蜷缩在他怀里，泣不成声道：“我不管你会做什么，但……但你一定要记住今天的话！” 凌平整个愣住，强忍住良心上的谴责，闷闷的等了十几分钟，直到她哭声渐歇，才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痛骂道： “渣男！” 第134章 我要打十个! “你昨晚没做措施……” 外面天光明朗，刘茜茜眼睛怔怔的，突然开口。 凌平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句差点给闪了腰，明明昨晚她还生离死别的呢…… 他讪讪道：“没事儿，我算了下，你昨晚安全期。” “可你昨晚做了四次！” 刘茜茜瞧着自家臭男人，幽幽来了这么一句。 “呃……”凌平尴尬到无言以对。 刘茜茜眸子里闪过一抹亮色，心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接着皱起眉头，悄悄扯了下嘴角，道：“而且安全期这东西怎么说的准，我会怀孕的……” 往多了算，她这时也才19岁，作为内娱独一档的小花旦，这时候怀孕，星途差不多也就毁了。 “要不我帮你去买药？” “你去？”刘茜茜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你想上今天的头条吗？” “呃……我可以叫熊二去！” “不行，不行，他去了……那小青不就知道了？” 凌平看她拒绝的模样，心说知道就知道呗，这有啥害羞的？女人真是麻烦！ 刘茜茜则瞥了一眼这个粗线条的男人，知道他肯定在嫌弃自己，但她没说的是：我妈要是知道你内佘我，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回去吗？ “那怎么办？” 凌平摆烂似地小熊摊手，想他内娱一代顶流，居然被一粒避孕药给难住！ 他心里突然就无比怀念后世那个有美团的时代。 对了，王兴这时候在干嘛？还不去送外卖，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要不还是我亲自去吧？打扮严实一点，别人肯定认不出来！”凌平和她打着商量。 “算了，你可别冒险，到时候出了事情，周哥得撕了我！” “那你怀孕了咋办？”这时候轮到凌平问了。 刘茜茜已经起床开始穿衣服了，口中道：“我安全期呢，怀孕哪那么简单？” 嘿！ 凌平面上乐了，就这么两分钟，俩人谈话居然稀里糊涂掉了个个儿。 “算了，还是让熊二去吧，我让他口风守严一点，不给小青透露不就行了？” “你真能保证吗？” 刘茜茜皱眉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应了，说实话，她也不想19岁就怀孕。 俩人达成共识，凌平就一个电话打给了熊二，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 他把门拉开，就看到熊二带着口罩、墨镜，看着比明星的谱都大，正一脸局促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个黑色的塑料袋。 “这么快？” 凌平只诧异了一句，手里就多了个黑色袋子，然后看着熊二凭借两百斤的体重，直接跑出了闪现的速度，如风一般消失在楼梯拐角口。 “谁啊？”刘茜茜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 “熊二！” 凌平挠挠头，拎着袋子进了房间，这才用热水壶倒了一杯水。 “水倒好了，你洗漱完记得吃药！” “好的！” 几分钟后，刘茜茜从浴室出来，看到桌上的水和黑色塑料袋，脸上闪过一抹羞红，又狠狠瞪了一下凌平，那意思像是在说：都是你干的好事！ 凌平知道这时候的女人不好惹，脸上赔着笑，就要帮她主动拆完药。 可当他拿起那袋子哗啦一倒，瞬间吓得跳了起来。 好家伙，里面全是市面上各种牌子的避孕药，什么长效的、短效的，应有尽有。 刘茜茜也傻了：“他……他怎么买这么多？” 凌平一整个哭笑不得：“肯定是因为我没说清楚，他就干脆都买了呗。你也知道熊二的性子，宁愿多做，也绝不少做……” “这么多，哪一天才吃得完……嗯？” 刘茜茜眼神不错，一下就看见那堆小药丸中间，特不协调的混进来一个奇怪的东西。 拿起一瞧，又像触电一般，快速扔了出去，羞恼道：“他……他还买套套干嘛？” “还能干啥？” 凌平翻了个白眼，道： “肯定是觉得吃药不健康，变着法提醒咱俩呢！” “哎呀！” 刘茜茜脸彻底红了，捂着脸，心里好像藏了一千只土拨鼠，害羞地只想大声尖叫。 片刻后，她一言不发地吃了药，一抬头，看到凌平那满脸玩味的表情，直接就是一拳砸他胸口上。 “看什么看？” 凌平咳咳两声，还是一把抱住刘茜茜，哄道：“我能看什么？看美人呗！” 她翻了个白眼，不理他的油嘴滑舌，可等了半天，却没听见身后男人的动静，一转头，发现他正捏着套套，一脸的意味不明。 “你拿那个干嘛？” “你说干嘛？”凌平嘿嘿坏笑。 “不是，我是说，呃……唔……” 她的嘴被堵住，鼻息一下就乱了，心中的火被点燃，身子瞬间软塌下去，眼神中的惊愕也变成了迷醉。 “你干嘛！” 她费力推开凌平，两人口唇不由分开，晶莹的唾液也随之拉成长丝，房间空气中都弥漫起暧昧的气氛。 “能干嘛？” 凌平捏起套套，当着她的面撕开，脸上的坏笑开始荡漾开。 刘茜茜顺势搂住他的脖子，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道：“你昨晚来那么多次，不累吗？” “哎呀，男人怎么可以说不行？” 下一刻，不待刘茜茜开口，两个人便又热切地吻上了。 …… 凌平只在横店待了三天，中间还顺便在《剑雨》剧组客串了一下，算是圆了徐科的心愿。 虽然没有彻底哄好刘茜茜，但对方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敏感，整个人的状态堪称一日千里，连徐科都忍不住直夸，觉得还是凌平会调教。 唯一麻烦的就是刘晓丽，身为一个女儿控母亲，他可不觉得人家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受委屈。 只是令他奇怪的是，自己来了横店三天，愣是没看见刘晓丽的影子，就是不知道刘茜茜怎么哄的她妈。 其实横店这边剧组很多，凌平原本还想和几个老朋友聚一聚，比如范韦、刘德哗、胡君等等，但他这次关注度太大，狗仔几乎防不胜防，实在有些不方便，就只能等去了京城再说。 第四天早上，时间已经来到28号，翻几天就是元旦，凌平准备启程回京，无他，因为《怦然心动》马上要上映了，身为主演加投资人，他不可能不到场。 去机场的路上，小丫头依依不舍，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恨不得粘在凌平身上。 “真的非回去不可吗？” “我要是不回去，你觉得老马会放过我吗？” 刘茜茜嘟着嘴，拉着凌平的手，道：“那好吧，我到时候在横店这边影院包场，让剧组的人都来看你的新电影。” 许是那一夜的坦诚，又或是另有他想，原本两人之间小心翼翼的感情，此刻算是终于松了几分枷锁。 于是落在旁人眼里，这俩货从那晚奇怪的状态后，突然就开始腻歪到令人发指，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个阶段。 至少落在小青眼里是这样的，特别看到刘茜茜那副撒娇的小女人模样，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不过心里却很兴奋，主子和姑爷关系稳定下来，身为大丫鬟，心态可不就变成了与有荣焉嘛！ 她转头望向一脸淡定的熊二，这个变化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前几天俩人才吵过架，自己还发过誓半个月不理他，怎么才能让这家伙主动告诉我呢？ 小青陷入了沉思！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熊二瞥了眼小青，头皮发紧，心里不停嘀咕，他才不会说那天早上羞耻的一幕呢！ 凌平轻轻摸着刘茜茜的小脑袋，像在撸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心里怀揣着淡淡的内疚，想的却是以后一定要对她更好。 “那我先替老马谢谢你！” “你不谢谢我吗？” 刘茜茜抬起头，有点儿邀功一样地看着他。 “谢谢你！” 凌平低头看她，目光深邃，语气轻柔，竟让人觉得这声“谢谢”有点儿意味深长。 “凌平，到机场了！”熊二开口提醒了一句。 他也不想开口打扰这暧昧的氛围，但没办法，离登机统共就剩半个小时了。 小青瞪了他一眼，这不开眼的家伙！ 刘茜茜也是一怔，蓦地，伸长了脖子，旁若无人地啄了一口凌平的嘴唇。 “记得那一晚的话！”刘茜茜在他耳边轻声道。 “好！” 戴上口罩，他拉开车门，和熊二俩人顺着人潮，朝机场方向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 娱乐圈最近难得地风平浪静起来。 现在还不像后世，一到年底就各种野鸡颁奖礼和跨年晚会，各家自然也是蛰伏下来，梳理一年的得失，惯用的炒作手段也都用不上了。 皮特周也很忙，除了忙《怦然心动》的首映和路演之外，还带着财务组，足足核算了两天公司的收入情况，等凌平一到公司，就赶着来汇报了。 “怎么样？” 来都来了，凌平也不啰嗦，直入主题地问了一句。 “还行，刨除支出外，净利润超过了两亿……” “两亿？” 凌平皱着眉头，今年公司开的项目翻了一倍，就没有赔的，怎么利润还是和去年持平，莫非有人手脚不干净？ 皮特周赶紧解释：“这笔钱里，海外收入是不计入在内的，就比如你今年发的那张专辑，应该会有一千万美金的盈利，但我全部留在了魔豆……” 凌平点点头，表示了解。 皮特周继续道：“其中有六千万来自公司投资的电影票房分红，还有三千万是电视剧的广告和买断收入，但彩铃收入只有六千万，一方面是年初那事被运营商封杀了一个季度，另一个……” 他顿了顿，眸子里泛出几分忧虑：“彩铃现在确实开始走下坡路了……” 凌平一听就想起来了，似乎那段时间太忙，自己忘了还有移动背刺这事。 想想当初移动求自家音乐版权的时候，恨不得天天喊自己“小甜甜”，结果不爱了，就开始叫人家“牛夫人”。 不过移动家大业大，又盯着国字头，自己即便受了委屈，现在的实力还是不可能硬刚。 而且他刚刚才被老者表扬过，估计一堆人盯着自己这边，这时候跑去搞报复，很可能弄巧成拙，叫人不喜。 “……音乐版权方面的销售收入差不多有四千万，真别说，杰伦那小子确实不错，你不在国内混，现在基本盘差不多都靠他撑起来，这边已经在帮他公关金曲奖奖项了。 剩下的是代言和商演，跟华谊他们绝对比不了，但还不错。主要是我们手下的艺人大多是王金花的艺人，进公司时签约比例拿的比较高，聊胜于无吧……” 三言两语间，公司今年的财务情况凌平便已经了然于胸，再加上融资的六千万刀乐，称一声弹药充足也不为过。 他现在感觉特别膨胀，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有了家底，福利自然得提上去，他直接吩咐，把今年年会的规格提高了一个档次，光年终奖就足以让员工们乐死。 至于艺人方面，除了黄渤几个外，像汤唯、朱亚纹、张宋文等人基本没接什么大活，都憋着劲等明年。 忙忙碌碌又是两天，终于到了元旦前夜，他将手中文件一收，设计师上门做了个造型，然后坐车去了北影大礼堂。 因为凌平拿奖的缘故，加上有校长递话，今年的《怦然心动》首映式直接定在北影办了。 车子停在北影宽大的校门口，这里已经围了一大群学生，保安们拉起了人墙，外边有人举着灯牌，有人拉着横幅，上面写着“祝凌平电影大卖”！ 凌平一下车，尖叫声、欢呼声就差点把人给淹没。 保安们都惊呆了，他们在这个明星窝里上班，也不是没见过大明星，但还没见过有人能有凌平这样的声势。 凌平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挥手向着周围的人群致意。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灯光照在他身上，令他的眼睛都出现一瞬间的失神。 凌平转头，就看到一辆劳斯莱斯停在他的车旁边，陈凯哥挽着程红下了车。 凌平眼睛眯了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记得三个月前自己才在这里把陈大导坑了一波呢！ “凌总，电影大卖啊！” 陈凯哥笑着打招呼，一点看不出俩人之间的隔阂。 “好说，好说，谢陈导吉言。”凌平也笑着应了。 话音一落，又是几辆车开了过来。 凌平一看，好家伙，大小王总、李彦红、柳传知……自己在京城的仇人几乎都过来了。 这些人全都带着笑，但看凌平的眼神全都如狼似虎，来者不善。 凌平嘴角抽了抽，心里不禁嗤之以鼻： 呵呵！ 一起来我就怕了？ 告诉你们，我要打十个！ 第135章 v3 “杨主任，您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吧？”杨天真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 自从陈凯哥几人在首映礼亮相之后，杨天真就急匆匆地来到校工办，找到专管外联的杨主任，质问不请自来的那几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主任却只呵呵一笑，将泡满了枸杞的保温杯往桌上一搁，不徐不疾地问道：“杨经理，何出此言啊？” “啊？” 杨天真双手环抱，眉头一皱，不悦道：“杨主任，您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吗？” 她朝外边指了指，直言道：“陈导、百度的李总，还有联想的柳总……他们哪个没和咱凌总掰过手腕？ 媒体都知道他们跟咱们互相不对付，您把他们找过来，可不就是纯纯恶心人吗？” “哎呀，杨经理这话就有点过了！” 杨主任见糊弄不过去，连忙起身道：“那李总、柳总都是知名企业家，他们要过来，北影岂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道理。 而且人家此行也是好意，想来给小凌的电影捧个场，俗话都讲‘一个好汉三个帮’，我看你们完全可以趁此机会相逢一笑泯恩仇，化干戈为玉帛嘛！ 都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要总着眼于那点恩怨！ 至于陈导就更不用说了，既是咱北影的知名校友，也是小凌的学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杨天真直接气笑了，自家恩怨什么时候轮到外人多嘴了，还尼玛化干戈为玉帛，不知道的以为面前站着个大圣人呢！ 她冷笑道：“杨主任，先不谈恩怨不恩怨的事，这次首映是北影主动邀请，咱们才把地址选在这里，场地费用更是一分不少，您这不经壹心允许，私自邀请嘉宾过来，可有点破坏行规了！” “啪嗒！” 听到这话，杨主任脸色也垮了下来，将刚举起的保温杯重重嗑在桌上，几滴水珠溅了出来，打湿了一旁的工作簿。 “杨经理，你这个话说的就有点不好听了，什么行规不行规的，小凌是大老板不假，但他还在学校上学呢，怎么，现在就要在学校面前耍官威了吗？” 杨天真脸色一变，对方这话说的可有点诛心了。 不过有一点必须承认，凌平自进北影上学那一天，就相当于受了师承，打上了北影系的标签。 他就算搁外面再狂，也绝不可能冲北影尥蹶子，否则就有欺师灭祖之嫌，传出去口碑肯定会受影响。 而对方今儿讲这个话，诛心不说，明显还想摆长辈的谱，拿师门大义压人呢！ 杨天真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才压制住胸中的怒气，她可以不虚这个狗屁主任，但确实不能越过凌平冲北影来事。 不客气的讲，她就是一个打工的，对面那可是正儿八经师门，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可就这么吃瘪，明显不是杨天真的风格，她缓和几秒后，才冷声道：“杨主任，您想拿着凌总的名头卖人情，这个事儿咱管不着，但我想问一句，张校长知道吗？” 杨主任脸上表情一僵，没有应这个话。 杨天真继续道：“为了今天的首映礼，公司可是花了重金，光媒体就请了几十家，想想也知道明天的新闻热点会是什么。 正是为了应对舆论风险，我们才严格审核了嘉宾人选。可现在为了您的一己之私，以校方的名义请了这些人过来，万一到时候他们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您觉得靠您一个人担得起吗？” “而且这部片子老者都是点名表扬了的，首映礼出了篓子，那些人到时可以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可又有谁会记得您在这其中的殷勤呢？” “我看呐，您这也不过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罢了！” 杨主任脸色蓦地白了，支支吾吾道：“他……他们应该不会吧？” “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不可能的，这些人要是憋着坏，壹心今儿肯定不好过，但北影绝对会第一个沦为笑柄。” 讲到这里，杨天真俯下身子，语气不屑道：“再讲一句不好听的，咱凌总尊师重道，确实不敢冲学校怎么样，但要是毁了这次的首映礼，寒了凌总的心，您觉得您一个外联主任，还有什么资格代表学校呢？” 说完，她转身便走，再不理背后已经冷汗直流的杨主任。 工作中，怕的就是这些认不清自己身份的人，然后搞一些脸大的操作。所以相处的最好方式，就是离他们远一点，否则雷劈下来，容易误伤自己。 杨主任坐在椅子上，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神色里透出一股难言的惊慌。 天地良心，他是真没想过要去毁壹心的首映礼。 他只是觉得凌平平日里树敌太多，如果自己可以私下牵个线，让双方趁机化解仇恨，以后他们两方肯定都得卖自己一个面子！ 到时候无论是走关系塞人，或者要个角色，帮个小忙之类，人家估计也不会拒绝。 而且娱乐圈本就油水丰厚，自己如果能得到这些大佬的人情，中间的操作空间可太大了，利润更不必说。 但刚才杨天真说的太对了，自己或许是出于好心，可人家也要领情才行啊，否则真就成了一厢情愿。 到时候一旦闹出了事，得罪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了，怕是连学校都容不下自己。 “不行，我得提醒他们一句去，必须防范于未然。” 这个时候，杨主任也不想什么当和事佬的好事了，只求来的这些人不给他添乱，那就谢天谢地了。 他看了一下手表，立刻起身急匆匆朝礼堂的方向而去，中间还撞到两个年轻老师，却是连招呼都没打。 “杨主任这是怎么了？” 一个女老师看着杨主任的背影有些不解，明明几分钟前还一副沾沾自喜的得瑟样，一会儿功夫竟似变成了丧家之犬。 “是不是有外遇被老婆发现了？”旁边的同伴立刻开始八卦起来。 “啊？外遇？” 女老师大惊失色：“杨主任还有这种黑历史吗？” “我不知道啊！”同伴一摊手道。 女老师嘴角一抽：“你不知道你在这乱说？” 闻言，同伴脸上露出一抹苍凉，涩声道：“我有一个朋友，那一天，他也是这么跑的！” “咦~” 女老师瞥了同伴一眼，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一个身位。 …… 等杨主任赶到礼堂的时候，片子已经播放完，主创全都上台，现场的欢呼声更是惊人。 凌平在北影这些艺校生里头，其实一直都是个挺特殊的一个存在。 不是说他红了，毕竟北影从不缺红了的明星学生。也不是说他有钱，能在北影读书的，家里或多或少有点家底。 真正叫人印象深刻的，是圈内所有人都称道的一个点——这货运气好到发邪！ 出道一路顺风顺水不说，特么挑了行业内无数前辈，愣是毫发无损。 换成其他人敢这么作死，估计早就被打压到改行杀猪去了，反而他生意却越做越大，还踩死了所有的对手。 圈子里向来就有“小红靠运，大红靠命”之说，像凌平这种鸿运当头的，实在让那些迷信的艺人同行们不敢轻忽。 到了学校自然也不例外，有时候甚至为他开了许多不曾开过的绿灯，怕的就是妨碍到对方，反倒把自己给干碎了。 杨主任矮着身子，想偷摸溜到陈凯哥几人身边去，结果顶灯突然亮起，将他身形照了个无所遁形。 主持人王金松登台，一眼就看到杨主任鬼鬼祟祟的身影，便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我们的杨主任很忙啊！” “哗……” 这一下，全场的视线都落在杨主任身上。 凌平自然也注意到了，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从之前杨天真的汇报中，他已经知道了今儿这事是这位杨主任搞的鬼。 不过打狗也要看主人，对方现在是新上任张校长的嫡系，加上自己还没有毕业，动他确实有点不像话，还容易得罪人。 他甚至大度地想过，只要今天陈凯哥那伙人安分点，他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要是坏了事儿，那位张校长就得给自己一个说法了？ 冷汗从杨主任额头上渗了出来，这种被上千人注视的景象，光是看一眼，都会叫人在心底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压力。 他讪笑一声，面色发白，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张校长则瞥了眼他，眉头一皱，特别那副贼样，心中顿生不喜。 丢人现眼！ 他上台也才一年，和凌平没啥香火情，所以一直想和对方搞好关系。毕竟人家除了是北影的学生外，还是一位文娱大佬。 不客气地讲，只要出了这所学校，对方的话绝对比自己有用。 奈何凌平一直不在学校，想维系关系都没机会，今儿好不容易能以学校的名义给学生做脸，结果自己手下先丢了波大的，真是叫人不爽！ 张校长指了指旁边的空座，一句话没说，但意思已然不言而喻。 杨主任贪恋地看了眼陈凯哥的方向，最终一脸纠结地坐到了张校长身边。 主持人的问题也问到了第三个——“为什么会演这个电影？” 众人自是一通商业互吹，到了迅哥儿这里就回答的特别随意。 “我都30几了，特别想演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扮嫩，所以就拍喽！” 喽你妹啊！小庆那丫头附体了是吧？ 全体记者忍不住吐槽，这货一到采访就放飞自我，平日里就属她的稿子最难写了，因为正常人一听就是在扯淡。 后面自然聊到了蒙特利尔的事情，又是一通夸。 例行公事完，轮到下面几位大咖问问题的。 话筒刚落到了柳传知手里，众人便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记者们全都兴奋起来，这几位不请自来，又是新仇旧恨的，光是坐着话题都满了，大家可全都等着这点醋包饺子呢！ “首先恭喜凌总的新电影首映，不过我想问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看待投入精力创作的高艺术价值的作品，却无法取得相应的票房成绩这件事呢？” “嘶……” 杨主任开始流汗了，一旁的张校长也面色不好看。 柳传知明着是在问问题，实际却是暗讽《怦然心动》很可能票房不利，这是在挑事儿了。 凌平只是想了想，便道：“柳总，这个问题你问我，那可真是问错人了，因为我和我公司拍的电影到现在为止每一部都爆卖，实在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不过我觉得你可以问一问陈导，他是过来人，毕竟《无极》才刚经历过你所说的那些事情不是吗？” 陈凯哥：“……” 柳传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莫名被扎了一刀的陈凯哥呼吸都粗重了。 “哗啦啦……” 台下却发出如雷的掌声和笑声，就这个“狂”，他们可太喜欢了。 柳传知讪笑一声，只得将话筒交给了一旁的李彦红。 李彦红这种工科男自然不可能和凌平探讨艺术，便很直白地问道：“凌总，你如何看待前段时间程青松写的那篇博文，说流量对电影艺术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呢？” 呵呵，不谈电影开始搞人身攻击了，谁不知道“流量”这个词现在代指的就是凌平，这时候提出来，明摆着恶心人家呢！ 记者们又集体高潮了，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毕竟作为流量本人，无论是夸是贬，凌平都会不可避免受到非议。 “流量意味着热度，热度意味着票房，这就是一个简单的逻辑链条，我一直没觉得这是个负面含义的词汇，就像许多导演拍了电影后，都会习惯性地去炒作，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博取流量的行为呢？ 说我是流量，我不否认，但要说毁灭电影艺术，那这帽子太大了，我承受不起。 对我来说，‘流量’没有好坏的，就像李总现在做的‘搜索’也没有好坏，但为什么上面的黄暴问题就是解决不了呢？ 难道不是因为能够带来流量？ 可我们就要因此断定搜索是一款失败的互联网产品吗？ 中国电影发展了几十年，如果因为流量两个字就毁了，那你们也太小看中国电影了……” “哗啦啦……” “说的好！” “凌平牛逼！” “……” 台下的观众越发兴奋，都是大学生，像这种反驳的有理有据的，实在太对胃口了。 李彦红气的满脸通红，不提“黄暴”你会死吗？ 没恶心到凌平不说，明天百度的“黄暴”问题估计又要被人拿出来旧事重提了。 杨主任人也麻了，果然，自己就不该相信这些家伙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至此，凌平一人连斩两员大将，只剩陈凯哥一人苦苦支撑。 他握住话筒，对上凌平锐利的视线，一瞬间，竟觉压力颇大，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半晌，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他缓缓开口：“我没什么好说的，就祝凌总电影大卖……” “？？？” “咦……！！！” 台下发出阵阵嘘声，好家伙，你裤子脱半天，结果拉了泡屎？ 李、柳二人转头，齐齐怒目而视！ 陈凯哥心里苦啊，你们不懂，谁叫《无极》是我拍的呢！ 第136章 是不是这么牛 “那边有坑，那边有坑，注意些点！” 学校旁边的一家餐馆，凌平被熊二像扛死猪一样扛出来，杨天真在前面领路，看着一身酒味，还试图挣扎逃脱的男人，眼里满是嫌弃。 首映式结束，张校长就专门订了两桌饭赔罪。 今天陈凯哥这些人不请自来，实在是学校这边重大的工作失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们是过来搞事的，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偏偏自己还不好得罪，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 好在凌平战斗力够猛，不仅把人喷走，连陈凯哥都被吓得直接投降，这才好悬没把首映礼搞砸。 虽说事后人家没有追究校方责任的意思，但心里肯定是很膈应，作为学校的话事人，张校长不能表示都没有。 再说凌平选择了大度，这边也不能不上道，该做出的姿态必须要有，否则管杀不管埋，以后还有谁敢跟自己合作？ 于是除了两桌赔礼宴外，那位烦人的杨主任便再没出现在众人眼前过。 凌平其实很不愿意去这种应酬，但人新校长都那样热情邀请了，不然实在是有点不给面子。 另一方面，虽说和新校长没啥香火情，但北影对他确实一直挺不错，就冲这一点，也肯定是要去的。 张校长明显对这次的宴请也很热络，尽管首映式小有波折，到底还是无伤大雅，圆满结束，这个时候本就该乘胜追击，在酒桌上好好联络一番感情。 作为体制人，他向来对这一套是门清的，甚至为了增加筹码，还把黄磊和几个凌平的同班同学都叫了过来。 随着人情、道德等各方面的因素叠加下来，凌平这下子不去也得去了。 酒桌上，虽说以张校长居首，但大家都明白，真正的主角是凌平。因此同座的，无论校领导班子，还是同学老师们，全都殷勤地向他敬酒。 现在全校都知道这货混的最好，而且为人也仗义，只要是北影出来的，壹心都愿意给几分照顾。 既然能被选来陪酒，大家多多少少是存了些巴结心思的，要是能得人家一句话，日后毕业了，路肯定是比旁人好走一些的。 凌平就算酒量再好，也架不住人多，一来二去的，人就不可避免的喝醉了。 “凌平，行不行啊，要不要我们帮忙送你上车？”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出来，看到醉醺醺的凌平，都生出了些想表现的心思，面上就显得特别关心。 特别还有两个女同学，虽然没说话，但眼神落在这货身上，都快要拉丝了，其中一个还是老熟人江一艳。 她上次被凌平整过一次后，确实老实了一年多，但最近又开始故态复萌，在圈子里到处勾搭，还时不时拿凌平同班同学的身份，搁外面狐假虎威。 那些大导或者有大资本参与的剧组自然是不鸟她。真要和凌平关系好，还用巴巴的跑出来卖骚？看看蒋鑫、佘南她们，哪一个不是资源喂到饱？ 可见是个不受待见的，自以为拐弯抹角地巴了点儿关系，就能够给脸上贴金，真是蠢的可以。 虽说大剧组不搭理她，但有一些小剧组还真被唬住了。 那可是凌平啊，圈子里神一样的存在，只要能搭上他的关系，成名成腕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哪怕这些人心里清楚江一艳和凌平关系一般，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就愿意朝这方面使劲。 就这么连唬带骗的，还真就让江一艳拿到了几个女主角，拍了两三部小成本片，搁班上也算是风云人物一类了。 当然圈子里消息都是通的，别人拿着凌平的名头要资源，这事儿没几天就被问到了凌平面前。 对此，凌平也只是笑笑，他对江一艳无感，但对方确实是自己同学，这一点也没有说错，能拿到资源，那也是她的本事。 至于其他人愿意多想，那就是人家的事了，毕竟在这个圈子混，本就是弱肉强食，各凭手段。 只要江一艳不得陇望蜀，能老老实实拍戏，凌平也不会故意断她前程，甚至日后成了器，更不介意在背后推上一把。 大家已经不在一个层次混，做人做事要有应有的格局，没必要揪着往日的恩怨不放。 凌平确实不在乎，但搁杨天真眼里却不一样，她早就看江一艳这贱货不顺眼，见对方还有上前拢边的意思，顿时两眼一瞪，胖胖的身子不着痕迹地把人挡了个严实，忙道：“不用，不用，你们也喝了酒，早点回宿舍休息吧！” “真不用吗？”有人不甘心地说道。 “回去吧，回去吧，公司已经派人来接了，这边没事儿。”杨天真一连串地赶人。 几个同学都是恋恋不舍，显然很在乎能跟凌平相处的时光，不然过了这个村，后面要见面就只有等期末考试的时候了。 到了明年毕业，就更别说了，能剩几分香火情，大家心里都没底。 这里面罗禁表现的最淡定，班上除了朱亚纹，就属他和凌平最熟，但因为曾经拒绝过对方的招揽，这几年他也不往人跟前硬凑。 他就是本本分分面试、进组、拍戏，靠自己的本事赚钱，壹心要能瞧上自己最好，瞧不上他也不埋怨，毕竟机会是自己亲手扔掉的，赖不上谁。 所以面对凌平时，他也只当对方是同学和朋友，并没有多少旁人的功利心。 见众人还不愿意走，他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道：“都别围这儿了，看见那边的记者了吗？小心人家明天乱写，咱们还是少给凌平添乱……” 说罢，又对杨天真道：“杨经理，那我们就回去了，您记得给他弄点热茶什么的喝一点，不然明天起床估计得头疼。” 杨天真面对罗禁倒是露了两分笑脸，这是个好苗子，她关注很久了，就等着自己上位便招到麾下，闻言也是道：“行，知道了，你是凌总的朋友，有空也来公司坐坐，不要这么见外！” “好，那我们走了，杨经理，再见。”罗禁点头应道。 这个时候，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熊二和杨天真一左一右，将人扶进了车里。 随后，杨天真一只手从窗户伸出来挥了下，只当说了再见，黑色的迈巴赫便嗡的一声，往前窜去，扬起一阵细尘。 众人看着迈巴赫的尾灯消失在街角，眼里无不露出艳羡之色，恨不得自己和凌平调个个儿，也在那几百万的豪车里坐一坐。 “走吧！”罗禁见同伴们没动作，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众人这才回过神，但看罗禁的眼神却非常不善。 今天大家都喝了酒，平日里的内敛也少了几分，本来罗禁混的不错，就挺惹人眼红的，见他又在杨天真面前出了风头，心里更加不爽。 当即就有人酸道：“可显着你能了，光会冲人面前装好人，我还以为多清高呢，还不是上赶着巴结？” 说完，那人也不看罗禁，揣着满身酒气，气哼哼地走了。 其他几人虽然没说话，大概也是一样的心思。 不患寡而患不均，杨天真要是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今儿这同学面子情就还能维持，可偏偏她对罗禁另眼相待，大家便难免生出意见来。 反正已经临近毕业，谁也别惯着谁，该撕逼撕逼，该分手分手，今天不过是一场预演罢了。 看着同学们都离自己而去，罗禁握紧拳头，眸子也不禁沉了沉。 他即便性子再淡，被人当着面骂，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只有江一艳没走，她把一切看在眼里，面上若有所思，半晌，轻轻挪步到罗禁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儿，他们喝醉了，都是说的醉话。” …… 第二天早上，整个壹心的员工们，都在非常快乐地谈论着老板的八卦。 “诶，你们知道吗？昨天咱凌总大发神威，把李彦红他们可喷惨了，今天网上都在说！” “咱们又没请他们，非要跑过来当活靶子，可不就是贱嘛！” “这算什么新闻啊？” 一个昨天去北影跟班的小职员神神秘秘道：“你们见过凌总喝醉的样子吗？” “啊？喝醉？”有人惊呼：“还有这回事？” “对，就昨晚，我还搭手帮忙了呢！”小职员一脸与有荣焉地说道。 “真的啊？老板真的喝醉了？哎呀，我怎么没在啊。” 旁边的同伴大为可惜，本来昨天应该是她陪着去北影，结果因为女儿开家长会就和别人换了班。 现在想想，真是后悔，这么精彩的时刻，一旦错过，还不知道能不能有下一回呢。 “他醉成什么样儿啊？”有人好奇：“我记得凌总不是千杯不醉吗？” “世上哪有什么千杯不醉啊？”小职员鄙夷道：“也就是酒没喝到位罢了！” “就是！就是！” 有人应和：“我家那口子以前也常吹自己千杯不醉，结果有一年喝醉了，非要翻动物园去撸熊猫，你说这不扯淡嘛！ 可见这平日里不容易喝醉的，一旦喝醉，闹得动静更大，你说凌总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众人望向小职员，小职员回忆了下，道：“还好吧，就是坐在座位上，小声哼唧。” “哼唧什么呀？”这下众人更好奇了。 “没听清楚……” 小职员面上一僵，像是回想起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整个人变得寒蝉若噤。 讨论八卦也是有限度的，她可不会给人说凌平一会儿叫“茜茜”，一会儿喊“恬恬”，那特么是纯作死。 其实“茜茜”、“恬恬”之类的叫叫也没啥，反正同事们差不多都清楚这些事了。 但知道归知道，只要凌平一天不承认，大家就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现在从凌平口中亲口喊出来，基本相当于实锤，可谁敢挑这个头啊？她现在朝九晚五，五险一金，过的不知道多惬意，才不想变成狗仔呢！ 几个同事见她那样，便知道有狠料，但对方不说，自己也不好硬挖，只有靠想象了。 等她们中午再见到凌平的时候，仅能从脸上看出一些宿醉之后的浮肿，其他一点蛛丝马迹也无，不免叫人失望。 凌平的状态其实一直不错，主要还是年轻，等过了30岁就不一样了，除极个别体质特殊的，浮肿、爆肥基本一直都是明星们最担心的问题。 凌平心里也颇为纳闷，问皮特周：“今儿这是怎么回事，咋公司里全都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皮特周知道公司那群八婆爱八卦，也没当回事，随口道：“肯定说你昨天喷人的事呢！” 凌平了然，挑眉问：“今天舆论应该不好看吧？” 皮特周“嘿”了一声，道：“说什么的都有，有骂你狂妄的，有说他们不是东西的……” 凌平忍不住打开电脑，上面果然骂声一片，两帮人在对喷。 就比如贴吧有人发言：“柳传知明显说的是一种假设，毕竟票房好不好谁都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凌平要讽刺陈凯哥？” 下面一堆人回： “陈凯哥骂刘岩的时候，哥你在哪呢？” “这个时候想起你家陈凯哥了？果然事儿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圣母就格外有劲！” “……” “你们这群无脑粉丝能别来找存在感么？我说一下自己的意见不行？互联网就你们一家是吧？果然流量都不是啥好东西！” “不是好东西你还腆着脸来蹭，属苍蝇的是吧，就爱吃屎？” “……” 之后，这位给柳传知发声的哥们儿直接销号跑人！ 一堆排队骂人的粉丝们瞬间失去了目标，拔剑四顾心茫然。 但这都只是癣疥之患，真正叫人警惕的，却是李彦红昨晚关于“流量”的发言。 就像凌平说的，这只是一种现象，之前由程青松提出来，并没引发多少关注，现在却被凌平和李彦红摆在了明面上，瞬间形成了一次大讨论。 理不辩不明，流量作为一个刚冒出来的新热词，大家根本不知道是好是坏，特别应用在电影行业上时。 所以这个定性就很有说道，一旦给“流量”定性为贬义，对凌平的声誉是极大的伤害。 自诩精英人士的影评人们自然站在李彦红一边，各种引经据典地批判 普通大众却独偏爱凌平，无他，谁叫他家公司的电影好看呢？ 你们这么嫌弃流量，电影拍出来咋还一坨屎？说的就是你，陈凯哥！ 只是这些人文采不佳，一开始被对方打的节节败退，直到皮特周阴兵下场，才堪堪打成平手。 “情况不太妙啊！”皮特周道：“这么吵来吵去的，热度越高，反而对你影响越大。” 凌平想了想，道：“那干脆也别浪费这波热度了。” 当即打字公开回应：“一觉醒来，听说我已经成了能够毁灭电影行业的流量，来，成绩说话，给我看看流量是不是真这么牛？” “哗……” 当面开嘲讽，网络上沸腾了。 小铃铛自然闻风而动，“给哥哥做数据”再次成了所有粉丝们的指导方针。 各大城市的大粉也开始任务分派，往日的名场面也再一次重现。 在这种哄闹的气氛中，《怦然心动》首日票房出炉。 2773万！ 第137章 看到这个首日票房，整个电影圈的人都呆住了。 他们想到了陈凯哥《无极》刚上映时的情景：那时候对方上蹿下跳，又是搞直播，又是上新闻的，甚至拉着整个中影一起下场。 结果折腾了半天，投资了三个亿的大片，首日票房竟然拼不过一部文艺片！ 这还有天理吗？ 圈子里那些名导、大导们心里也真的是五味杂陈，大约和后世《李焕英》干倒《流浪地球》时的心情差不多。 而这一切的源头，仅仅只是因为凌平的一句公开喊话！ 这难道就是流量吗？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感到震撼，又因为那种影响力而陷入沉思。 按照后世对流量演员的定义，并不是说有流量的就是流量演员，而是说有流量无作品的才叫流量。 或者更笼统一点地描述，当你发现一个明星的名字特别耳熟，但就是想不到他有什么作品，唯一有印象的是他霸屏的热搜，以及狂躁的粉丝，那他十有八九就是个流量。 凌平有作品，有实绩，有荣誉，有口碑，搁后世的评判标准，非要说他是流量的话，也似乎有点过于牵强。 严格来讲，他只是保有了一部分流量演员的特征，但并不归属此列。 只是现在这个年代，对流量的定义并没有那么细致的划分，而凌平又确实具备远超同行的话题度和关注度，流量特征过于突出，这才背上了“流量”的头衔。 见证了凌平彪炳的战绩后，圈子里有远见的此时已经在想：看来程青松说的没错，流量作为一种新的产业元素，深入行业之中只是迟早的事了。 没有人会舍得放过这块肥肉，且是在凌平已经做了个非常成功的范例之后。 但问题是这世上只有一个凌平，他所适用的，其他人不一定合适。 所以如何找到一种普世而正确的方法，去拥抱流量，运用流量，就是个非常值得商榷的问题了。 在原时空里，以“四叶草大战行星饭”为标志性事件，内娱开启了流量元年，那些流量小鲜肉们也确实风光过很长一段时间。 甚至一些导演手里可能连项目都没有，但只要跟资本承诺会有某个流量出演，就可以轻轻松松拿到上亿的投资。 可观众们也不是傻子，流量参演的烂片越来越多，老百姓们也渐渐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小时代》的当上了第一次，还想让我们上第二次，合着就我们口袋里的钱最好骗是吧？ 随着社会上对流量演员的包容度逐渐降低，相关部门也开始采取一系列相应措施，来抑制日益泛滥的流量现象，比如限薪令、宣传导向要求、行业自律声明等等…… 但真正引发全民反攻流量的事件，还是神片《上海堡垒》的成功上映。 由流量主导的作品第一次面临滑铁卢，观众们疯狂倒油之下，算是彻底撕下了整条畸形产业链的遮羞布，自此之后，市场才渐渐重回理智。 后世大家是吃过教训的，才弄明白流量的利弊，但现在哪里有那么多事？别人借题发挥，未尝没有浑水摸鱼，搞臭凌平的想法在里头。 毕竟凌平自己说的未尝一败，只要《怦然心动》票房不利，后续可议论的东西就多了。 而且这些人特鸡贼，他们不和你谈实际，开口就是‘专家说的’、‘教授说的’，硬生生想把舆论话题掰扯成学术问题。 这个年代的专家还没有变成“砖家”，很大一部分老百姓对于学者仍是十分迷信，面对这种无赖招数，你甚至都没法跟他们好好解释。 所以这件事明面上看着影响不大，但私底下干系不小，特别是热度一起来，舆论会往哪里发展，就更难以判断。 这个时候凌平如果不引导，一些极端粉丝难免不会搞出什么极端操作。 一旦引发某些社会问题，那些人口中所谓“流量有罪”论，也就算是有了实证了。 所以当时凌平的选择并不多，要么硬刚，要么躺平任嘲。 以他的性格，躺平是绝不可能的，干脆趁着粉丝们逐渐狂热的情绪，叫她们用票房来打脸，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引导和宣泄。 现在来看，凌平赌对了，以文艺片之身豪取2700万首日票房，连国内那些商业大片都得望其项背，谁来了不得说一句“真流量”？ 凌平倒是没有选择对这些人穷追猛打，只是轻描淡写地发了一句：“黑子，说话！” 仅仅这一句，嘲讽意味便已经拉满，更胜过粉丝问候对方爸妈一万句。 侮辱一个人的最好方式，就是在对方最擅长的领域击败他！ 而此时此刻，那些试图证明流量不利于电影产业发展的精英们，也全都噤声了。 不然能怎么办呢？ 面对首日2700多万的票房，先前所有的嘴炮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娱乐圈到底是个以实绩论成败的地方，你就算说的再天花乱坠，只要“流量”能帮资本家们赚到红彤彤的钞票，所谓“流量有罪”的观点，实际上就已经失去了其存在的土壤。 这场战役终究随着其中一方的大败而结束，先前网上如浪潮一般的讨论声也已渐渐平息，互联网时代的舆论就是这样，来得快去的也快，总会有新的热点后来居上。 《怦然心动》在经过第一周的火爆之后，票房也是直线回落，第二周的周票房甚至只有1000万出头，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数据在第三周怕是会直接腰斩。 其实想想也正常，一部电影的票房靠的终究是路人盘，纯粹的粉丝基础，压根撑不了多久。 所以这么一看，凌平首周四千万的票房成绩，就显得贼特么牛逼了。 而这也是其他人抓耳挠腮，觉得无法复刻的原因所在，内娱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达到有这样的成绩。 …… 当所有人还在为《怦然心动》创造的国内文艺片票房记录震惊的时候，2006年春节悄然而至。 凌国富和陈桂香也准备来京城过第二个年，中国式家庭就是这样，只要子孙争气，向来都是老的迁就小的。 凌平这一次还要让奶奶也留在京城跟着自己生活，老人家转过年就73了，年轻时候遭过罪，所以老了身体也不是特别好。 虽说这些年他到处搜罗补品寄回去给老人补身体，但到底是年轻时落下的根，想在老的时候调养回来何其不易，还不如就留在京城，自己照顾着，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医也方便。 凌平猜老人家大概率不会选择留下，但这话他还是要提，这是作为孙子的一片孝心，人老了求的可不就是儿女孝顺，老人家听了心里也熨帖！ 王狗子和熊二今年也不回去，选择在京城过年。 熊二已经买房了，就是年尾买的，买在了海淀，90多平，算是赢在了起跑线上。 他跟着凌平做助理，工资不算多，但平日里拿的奖金比较丰厚，加上他爸妈赞助了一点，付个首付还是绰绰有余。 现在他就只剩个人问题没解决了，他爸妈平日在电话里没少催他，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太让家里边失望了。 看看人家凌平，又上学又当大老板，恋爱瓜隔几个月就来一次，事业、爱情两不误，你俩还是同学呢，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熊二听的只想哭，自己能和凌平比吗，要不然混了三年还能只是个助理？ 他不敢跟自家爸妈吐露心事，清楚他们一旦知道自己喜欢小青，肯定会求到凌平身上，到时候和小青怕是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他心里一直挺自卑，觉得自己喜欢小青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不如默默守在对方身边，当一只舔狗也挺好的。 随着春节期间愈发迫近，凌平也渐渐清闲下来，偶尔听听票房数据，基本也没啥可忙的。 《怦然心动》快要下映了，面对各大春节档电影的来势汹汹，它的排片已被挤压至不足1％。 可即便下画，以它如今6000万的票房数据，放到全年，也足够秒杀一众同行。 更何况这还是一部文艺片，在蒙特利尔光海外版权就卖回了本，先天便立于不败之地，所以现在每一分都是纯赚。 有人天天算它能赚多少，把自己都馋哭了。 除此之外，央视今年继续邀请他去春晚，可是被他直接拒了，然后反手推荐了几个自家公司的艺人。 最后经过导演组的综合考虑，就有了“凤凰传奇”二登春晚，范兵兵首次亮相，和黄小明搭档演唱《素颜》。 妹子打电话过来感谢，差点都哭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华谊天天为个资源打的头破血流，结果来了壹心后，居然吃这么好。 凌平听出来这货的感谢是真心实意，今年她接了好几部大戏，现在又有了春晚打底，商业价值绝对暴涨，等明年《奔跑吧兄弟》一上映，原地飞升超一线都不是没可能。 作为现老板，他自是温声勉励了一番，只要对方还在为公司赚钱，就永远是他的好宝。 眨眼到了除夕夜，今年刘茜茜去了东北，所以没有来京城过年，井恬也远在欧洲，搞得陈桂香还挺遗憾。 不过两个丫头都先后给凌平打了电话过来，许多东西点破之后，话语间的柔情蜜意自不必说。 至于搞定家长，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在有家人陪伴，所以这个年过的并不孤独，一家人还是老样子，吃吃喝喝，热热闹闹看春晚。 说起今年的春晚，凌平记忆已经变得愈发模糊，只知道有个《吉祥三宝》还不错。 本山大叔和宋旦旦依旧炒着《昨天今天明天》的冷饭，但贡献了一个流行梗：“那场面，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春节的主旋律大体就是热闹嘛，不过也有人发牢骚，就比如老郭郭德刚。 这货自火了之后，背靠京城卫视，一直发展的挺不错，隐隐以相声界扛把子而自居，毕竟国内相声界，现在就属他最有人气。 可有人气和有资历是两回事，赚钱人家可以不说什么，要当老大，就差了那么点意思，别人一句“你连春晚都没上过”，都能把你挤兑地说不出话来。 所以从03年开始，他就跟魔怔了一样，一直谋划着上春晚这件事，加上节目组也有对他有意思，两边就一直这么勾勾搭搭。 但每次一到最后时刻，他就被节目组给刷下来，今年已经是第三次。 俗话都说“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被人连着涮了三回，老郭再好的脾气也来了火气，直接在豆瓣上赋诗一首： “朔风凛冽，雾霭霾霾。 颠狂衰草，难分辨野店楼台。 梅花片似剪裁，凄凉尽在墙儿外。 冰天如玉砌，银枝似粉埋。 推锦被踏雪白，开眼界少卖乖，游遍江川策蹇归来， 诗成酒后天地犹嫌窄。 风弄竹声归晓院，月移花影照瑶阶。 清幽满怀，叹浮生尽都是名利痴呆， 且把醉眼微开，任凭你兴衰成败，我也不爱来。” 精髓就在最后一句，网友们一看就乐了，心说这老郭还挺有文化，就是话里的酸味太重，都要溢出来了。 但也有些粉丝为郭德刚抱不平，凭什么姜坤能上，老郭不能上？ 你看他们说的相声，能跟德云社比？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来二去的，居然把春晚节目组的官博给冲了，第二天还上了头条，搞地一众吃瓜群众们津津乐道。 春晚节目组也很震怒，雷霆雨怒，俱是君恩，你郭德刚上这是干什么？心存怨妄吗？ 于是以姜坤为首的一众主流相声群体纷纷下场，又和郭德刚打起了嘴仗，拿“反三俗”来说事。 老郭自然也不惯着，以一挑十，居然能不落下风，深刻展示了什么叫网络喷子的战斗力。 从初一开始，网上天天都是这两波人的骂战，但春晚节目组却坐不住了，他们毕竟是当事人，这话题每提起一次，自己就得挨一次骂，搁谁也受不住。 于是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凌平这边，想借官威压人，逼着他把郭德刚的号给封了。 凌平一听就怒了，想什么呢，我干柳传知都没人敢说封号，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狗屁文联主任，也搁我这儿抖官威是吧？ 挂断，拉黑，当天下午腾讯博客就上线了置顶服务，简而言之，花钱就能上首页推荐。 不出意外的，郭德刚的博客登上了腾讯网首页，一挂就是半个月，网上又是一片哗然 就在这一阵喧吵吵闹闹中，05年彻底翻篇…… 第138章 《跑男》开播 除了郭德刚和春晚节目组的无头官司外，要说开年最大的新闻是什么？ 那自然要属黄小明官宣加入华谊了！ 话说华谊之前遭王金华背刺后，这两年一直没有恢复元气，虽然迅速签下了几名艺人稳定军心，但除了一个李兵兵外，到底没有拿的出手的人物。 葛大爷明面上属于华谊系，但是地位太超然，听调不听宣，所以不能归在此列。 眼看着自家经纪业务和同行间差距越来越大，大小王总痛定思痛，大手笔一挥，终于在黄小明提的一系列条件上签了字。 于是在年初《夜宴》的片场上，大小王总齐齐出马，为黄小明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签约仪式，就像替新王加冕一般，摆明了要捧人，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圈内人觉得有些过于夸张，但细想一想，又不自觉地认为黄小明配的上这样的待遇。 要知道，自从《梦中注定我爱你》爆火后，黄小明一直发展的很不错，本来形象就好，再加上那独有的黄式狂拽酷炫演技，年轻妹子特爱吃那一套，俨然已坐稳了内娱偶像一哥的位子。 毫不夸张的讲，只要有黄小明加入华谊，其公司出品的电视剧就不愁收视率，电视剧这一块稳住了，王氏兄弟的这笔交易自然稳赚不赔。 而黄小明手握华谊原始股，成了半个小老板，又得大小王总礼贤下士，面子里子都有了，自然对新公司死心塌地。 当然，圈子里也不乏有人暗戳戳地看壹心的笑话。 毕竟黄小明可是借着壹心的东风起来的，后边还一直得人家的帮衬，才稳住了人气，料想对方合约结束后，一定会转投壹心，结果人却被华谊截去，可见壹心还没到说一不二的地步，圈子里依旧有能与之抗衡者。 笑过之后，大家又不免觉得唏嘘，并隐隐有些为壹心感到不值。 毕竟付出了如此多的心力，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只见利益不见情义，连带着黄小名的口碑都跟着下跌不少。 不过这都只是一些小话，在背后说说还成，自不可能当着人面说，黄小明即便知道一点风声，却同样无可奈何，总不可能上赶着解释，那也太跌份了点。 至于女星方面，华谊内部就没有那么一团和气了。 本来李兵兵就是个野心勃勃之辈，好不容易挤走范兵兵，多年媳妇熬成婆，可一姐位子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迎来周公子正式驾临，搁谁心里都受不了。 如果周讯是个花瓶那也就算了，自己多的是法子压制她，奈何对方是挟蒙特利尔大胜之威而来，谁见了都得避其锋芒。 除此之外，论起实绩、奖项各方面，李兵兵自认也和周讯没得比。 她出道这么些年，统共才拿了个新加坡影后，而人家巴黎、金马、金像、百花、蒙特利尔几乎拿了一个圈，这还怎么斗？ 尽管觉得王氏兄弟做的不地道，但这会儿形势比人强，她又没有范兵兵破门而出的胆气，便是心里再多不满，也只能强忍住满腹委屈，暂时从一姐挪到了二姐。 只每每看到本属于自己的风光落到周讯身上，才会忍不住心头滴血。 经过一整年的调整，华谊的整体元气也已恢复不少，于是一开年便有了大动作。 首先便是《夜宴》、《墨攻》、《宝贝计划》三部大片强势出击，震惊内娱；其次又有电视剧、综艺以及一系列商业活动，多面开花，不断拓展自身影响力。 所有的一切，无一不向圈内高调宣示着华谊这位巨头的回归。 壹心作为华谊最大的竞争对手，自然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些影响，比如今天刚开工，凌平就接到了龙丹妮的电话。 “《加油吧，好男儿》？” 此刻窗外阳光正好，凌平坐在办公桌后面，乍听到这个前世记忆中的名字，心神都忍不住一阵恍惚，仿佛生出一种世界线被修正的怪异感。 但他面上不显，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那是个啥东西？” “和东方卫视合作的一档选秀综艺，我估计是看《超级女声》太火，所以搞出来的一档冒牌货。” 龙丹妮下意识吐槽，有些不屑地说道：“虽说天下文章一大抄，但人家搞女声，他就搞男儿，意图也太明显了吧，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凌平轻笑道：“那不该天娱操心去吗，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怎么跟咱们没关系？”龙丹妮大声道：“你知道人家的定档时间是啥时候吗？刚好和咱们的《跑男》是前后脚！” 凌平一怔，旋即哑然失笑，安抚道：“龙姐，咱们很明显跟他们是两个赛道，就算时间上撞了，你也没必要如此紧张吧？” “再说了，咱们都看过《跑男》的成片，就算是正面竞争，你觉得《跑男》会不是什么《好男儿》的对手吗？” “事情丫就不是这么简单！” 龙丹妮忙道：“《超级女声》是国民综艺，《好男儿》抄它，收视率就算比不上，肯定也差不了，反之《跑男》就不一样了…… 这是一档全新综艺，虽说我们对它有信心，却也要考虑观众接受度的问题，所以能不能成功，其实只是五五之数。 华谊这样安排，一方面避免了和《超女》的正面竞争，另一方面，未尝没有踩着《跑男》上位的心思。 到时候壹心没拼过，网上可有的说了，人家一个月估计都不愁没热度。我就说这些人憋不出什么好屁，专等着喝壹心的血呢！” 凌平闻言沉思，脑子里开始回忆起《加油吧，好男儿》这档综艺的细节。 也不知道是不是节目太糊，他愣是没想起来多少，只知道捧出来了不少男星，比如乔人梁、李一峰、马田宇、井柏然、付辛博……结果一个个自杀的自杀，坐牢的坐牢，分手的分手，跟中了诅咒一样。 可是思来想去，凌平也不觉得《好男儿》有哪一点能跟《跑男》斗。 抛开二者在前世的境遇不谈，光是从节目主题、制作周期、投入成本以及明星阵容等各方面出发，看着就像是草台班子的《好男儿》，根本不可能是《跑男》对手。 他当即安慰道：“龙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家摆明车马跟咱们打擂台，壹心也没有怂的道理。 再说了，生意大家都做的，我总不可能一句话就封杀人家的节目吧？别说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就算有这个能力，壹心也不可能去这么做，不然就是自绝于群众……” “嗨，我就是心里不舒坦，跟你吐槽吐槽……” 龙丹妮见他话说的那么重，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便也收了口风道：“不然以后回回来这么一次，搁谁也受不了啊！” 凌平闻言冷笑：“放心吧，龙姐，这种事情来一次，我可以当他们是不晓事，还想多来几次的话，真以为壹心是泥捏的吗？搞得好像只有他们会狙击一样！” 顿了顿，凌平继续道：“再说回来，这次人家既是有备而来，我们最好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与其琢磨打击对手，不如修炼内功，把宣传做好，把节目做好，这样人家再怎么折腾，我们也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 龙丹妮闻言心中一定，猛地想起当初凌平训斥自己的话。 是啊，壹心到底今时不同往日，不能凡事都往阴谋诡计上去靠，平白堕了自身的格局，还拉低自己的档次，遇事发堂皇之兵，这才是王道！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龙丹妮可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深意了。 又聊了几句宣传上的细节，龙丹妮正要挂电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多嘴问了一句：“诶，你知道雅虎搜星吗？” “雅虎搜星？这又是什么？”凌平彻底懵圈了。 “雅虎中国最近不被杰克马收购了么，人家得搞宣传啊，就和《加油吧，好男儿》合作了，据说想在短信投票之外，开通一个网络投票，选什么‘国民男神’，然后还可以打分点评，颇有点豆瓣那个意思！” “哈，还有这事儿？” 凌平久不关注杰克马，没想到对方居然剽窃到自己身上来了，要知道半年前人家可没多看的上他，天天酸他是歪门邪道呢！ 现在嘛，还不得来一句真香？ 只能说玩互联网的都贱！ 他是知道阿里收购雅虎中国的事，但对这个雅虎搜星确实不了解，可见比《好男儿》都糊，妥妥的失败者。 但是现在听龙丹妮提醒对方在抄豆瓣，他又不得不警觉了，毕竟世界线都变了，万一对方这次成功了呢，岂不又多一位大敌？ 可转头一想，他又放下心来，就阿里那种买谁谁死的作风，重生了也没见好上多少，搞不好不用自己出手，雅虎中国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没了。 想明白这一点，凌平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又同时生出几分警醒——习惯了以先知的视角看问题，一旦遇到自己不懂的事，就容易失了方寸。 可转过头想，即便自己多活了二十年，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全都知道，所能把握的，不过是时代大势，而所倚凭的，也不过是一颗平常心。 龙丹妮见凌平并无多大反应，便知对方俨然心中有谱，如此算是彻底放下心来，才撂了电话。 “咚咚！” 正此时，外面忽有人敲门。 “进来！” 随着一声话落，小助理拿着一张文稿推门而入，几步走到跟前，道：“凌总，您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龙总昨天让我拿来的，说是什么宣传文案，要您到时候发豆瓣上。” “宣传文案？” 凌平皱眉，又有些疑惑，明明刚才才打了半个小时电话，她怎么不跟自己说？ “放那儿吧。”他随口道。 待妹子出去，他将手中几份文件看完，这边才拿起那稿子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 “家人们，《奔跑吧兄弟》下周六晚上就要开播了，大家有没有跟我一样特别期待呢？ 说起这部综艺啊，那可真是命途多舛，一开始拍了两个月，导演说拍出来的东西不真实，申请重拍。我同意了，然后导演转头找我要钱。我说钱呢？他说已经花完了。我说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说这是真人秀，要对观众负责…… 我有什么办法，就老老实实给钱呗，所以我花了两部综艺的钱，拍了一部综艺出来（哭唧唧），不过只要你们看的开心，那我也觉得值了…… 最后看到成片，我终于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们拍出了世界上最好看的综艺！ …… 接下来，划重点： 博客、豆瓣已经开通了《奔跑吧兄弟》官方号，每一期拍摄花絮下面，大家可以给留言评论……我每天会不定时抽出十位幸运网友，送出我的个人签名专辑。 最后再预告一下，下周六晚京城卫视七点半，我们不见不散！” “……” 凌平看完，不禁抽了抽嘴角，他可算是弄明白龙丹妮为啥要打那个电话了，哭诉是假，其实就是想让自己发这篇宣传文案吧？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她要不先摆点实际困难出来，自己可不见得会发这么卖萌圈粉的文案。 不过《奔跑吧兄弟》毕竟是公司开年最重头的戏码，大量的资源已经倾斜下去，哪怕龙丹妮不使花招，自己肯定也是要宣传的。 这样一想，凌平心里便好受多了，半晌，才打开电脑，对着文案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去。 …… 2月11日，夜。 刘茜茜拖着一身疲惫回到酒店，衣服也没脱，啪叽一下就倒在了床上。 过年才放了一周假，她初四就回了横店，为了赶进度，这几天徐科导演给她安排的都是打戏，有时候一天要打四五个小时，回了酒店就想躺尸，连动一动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哎，差点忘了。” 她躺了一会儿，恢复了点力气，似乎想到什么，不禁敲敲脑袋，连忙按开电视。 今天是《奔跑吧兄弟》开播，作为老板娘，自己无论如何都得贡献一下收视率。 等调到京城卫视，节目已经开始了，刚好出现沈藤做完任务，生无可恋的镜头，接着在个人采访时，对着屏幕一本正经地吐槽：“到了王恺吃蛆之后，我看王恺比蛆还恶心……” “噗……” 刘茜茜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第139章 写篇文章就不同了吗 作为游戏黑洞，沈藤刚坑完了王恺，就因为分数最低，不得不按照节目组先前指定的规则，面临分组洗牌，和跑男团里唯一女性，分数第二的范兵兵搭档去打复活赛。 屏幕上，范兵兵穿着一件天蓝色t恤，下身紧身运动小脚裤，白色平板鞋，扎两个双马尾，素面朝天，格外清丽。 这姑娘的颜值本就极高，现在按照后世妆造这么一穿搭，更是显得赏心悦目。 沈藤这货气质总是贱贱的，一点担当没有，活脱脱一只人见人爱的纯受。而范兵兵如今已有了点后世范小爷的霸气，反像一只强攻，俩人挨一块，给人感觉特别反差。 这会儿正在进行复活赛的第一关——《你画我猜》，队伍中选出一个人，在看到主持人的提示词后，画出相应的图案，然后由另一个队友来猜。 只见屏幕上，沈藤正一个劲地立g，要范兵兵相信自己绝对是队伍里的智力担当。 “兵兵姐，你知道我和爱因斯坦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范兵兵一脸懵：“什么？” 沈藤一脸坏笑，然后嚣张地说道：“我和爱因斯坦最大的区别，就是名字不同，他四个字，我两个字，但是脑容量旗鼓相当……” “哈哈哈……” 周围看热闹的跑男团全都在笑，主要是他先前游戏黑洞的形象太深入人心，这会儿说出来这话，怎么看怎么像在自嘲。 不是，你骄傲个毛啊！ 观众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他们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同。 明明都是玩游戏，但是摆脱了摄影棚，加上大量生活片段的切入，《跑男》这个综艺，总是能给人一种不一样的轻松感和真实感，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沉浸下去。 一旁的胡君立刻接梗：“藤，我只听说一个人越缺什么，才越想证明什么。” “哈哈……” 刘茜茜会心一笑，刚才看了十几分钟的节目，那沈藤瞧着小聪明特多，但一到游戏便各种坑队友，可不就跟缺了脑子一样嘛！ 谁知道沈藤听见嘲讽，一脸的不在乎，反而继续大言不惭：“兵兵姐，请你一定相信，在我强大的眼力和脑力之下，绝不会错任何一道题，现在的嘲讽，只会让接下来的胜利格外香甜！” 范兵兵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无语，而镜头这时也切了个面部特写，那小表情别提多有意思了。 “行行行，服了你了，你猜你猜……” 范兵兵主动让步，无奈地退到沈藤对面，但依旧不放心地提醒道：“藤，姐的身家性命可放你身上了啊，要是过不了关，我就把之前的蛆喂你一颗！” bgm：铛铛铛…… 突然又cue到蛆这个梗，背景音乐也变得搞怪起来，观众们哈哈一笑，主要是沈藤十分配合地变了脸色。 而在这时，镜头也开始在王恺和这货之间来回切换。 王恺有点脸红，面带憨笑，直到那一关结束他才知道，就自己一个人吃了面包虫，这也符合他老实人的人设。 沈藤则斜睨着王恺，一脸的阴阳怪气：“恺啊，咱这会儿还回味不？”说完，哈哈大笑。 “哈哈哈……” 这时候跑男团们也知道他在说王恺吃蛆的事，一边笑一边谴责他：“沈藤你是真贱呐！” 只有陈楚河后知后觉，随后一脸震惊地说道：“难道王恺吃了那种恶心的虫子？” 他一本正经又反射弧极慢的样子，让此刻的喜剧效果直接拉到了顶峰。 然后节目组还在旁边贴心地配上了“震惊”两个字的彩色字幕，带着一点俏皮的特效音，完全有别于国内那些传统综艺，显得极其有特色。 “唔……” 刘茜茜这会儿终于笑出了声，也不知是笑沈藤的贱，还是笑跑男团那种插科打诨的氛围，又或是陈楚河树獭一般的神级反应…… 她到底是圈内人，之前还不明白，这会儿算是有点琢磨明白了，明明同样是国内综艺的那些游戏，为什么《跑男》的笑果就是特别不一样。 除了拍摄质量之外，这综艺强就强在剪辑，且特别注重人与人之间的反应。有时候把前后戏份一剪，加强一下联系，观众们稍一回忆，就会产生极其不一样强烈效果。 再加上那些字幕和特效音，更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好看！” 就这么一会儿，刘茜茜已经成了《跑男》的忠实粉丝，无他，就是觉得解压，特别适合她们这种压力党。 屏幕上，《你画我猜》的游戏已经进行到一半，结果沈藤才答对了一个，可把范兵兵气坏了。 而他先前的豪言壮语更是被节目组反复播放，简直嘲讽拉满。 这时候，主持人又出了一道题“马甲线”，范兵兵本就是手残党，想了半天后，大手一挥，结果画了一个奇怪的柱状物，活像男人的大宝贝。 这下子，跑男团的反应就变得有点意思了，先是慌了一下，接着又僵了片刻，蓦地齐齐大笑。 沈藤则嘟着嘴，一脸的耐人寻味，半晌，才幽幽道：“兵兵姐，你画这个之前，就没想过能不能过审吗？” 王恺依旧老实人，一边笑一边脸红，害羞地大喊：“妈呀，这画的……” 胡君一脸迷之微笑，陈楚河则依旧呆萌脸：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调皮的字幕再次跳了出来：on my god！画风清奇！ “哈哈哈……” 刘茜茜早就笑得不行了，不是那种哈哈大笑，而是那种get到点之后的笑果：我懂这个梗，我看明白了…… 几千年来，国人的骂点和笑点总是那么地朴实无华，永远集中在下三路。 要不说老郭的相声受欢迎呢，有时候咱不得不承认，“屎尿屁”确实立大功！ 而最后的“撕名牌”环节，更是叫人耳目一新，看得人热血沸腾。 众人斗智斗勇，又互信互助，就连沈藤和王恺这对毒舌冤家也“重归于好”，而范兵兵则女友力拉满，可以和胡君撕地不落下风…… 这一刻，友情、智慧、信念、速度、力量……各种元素在不断融合升华，使得整档节目的立意都拔高不止一个档次。 刘茜茜本来只想睡前瞅两眼，贡献一下收视率来着，但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直到节目结束，方意犹未尽的品了品：凌平哥哥说的对，《跑男》绝对是国内最好看的综艺！ …… 中国的综艺史有两大分水岭——2004年的《超级女声》和2013年的《爸爸去哪儿》。 一个开启了国内选秀元年，由此衍生出一系列相关音乐竞技综艺，其中不乏有爆火的《中国好声音》和《我是歌手》。 一个则揭开了国内真人秀的刘海，惊艳了无数观众：原来综艺还可以这么拍！ 直到《奔跑吧兄弟》这部脱胎于韩国《running man》的大型户外真人秀横空出世，在某种意义上，才代表着国内综艺制作水平迈入了新的高峰。 “跑男团”更是成为一种独特的综艺符号，抛开单纯的竞技不谈，他们在节目中也贡献了无数脍炙人口的名场面，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欢笑与感动，这正是这档节目最吸引人的地方。 当天晚上，节目播完之后，《跑男》的各种官方号底下也炸开了锅，足有上万名网友在疯狂刷屏，差点又把服务器给干崩溃了： 网友小明明：“说实话，我是冲着的凌平的签名专辑来的，根本没想过节目会这么好看，所以我决定，专辑可能不要，但节目一定要看个痛快！” 网友觉浅：“完了，我以前特别不喜欢范兵兵，觉得这人特装，没想到节目里又美又真实，路人转粉了有木有…… ” 网友不二英寸：“我一个不太看综艺节目的人，看跑男的时候都就觉得好看又新鲜，没想到国内做了那么多室内综艺节目中，最后却是一个室外综艺节目脱颖而出。” 网友哈哈哈：“完蛋了，我超爱沈藤和王恺，我是不是人格分裂了？” 网友笑对人生：“胡君才是最帅的！” “……” 这些人中，有各个成员的粉丝，有凑热闹的路人甲，有喷过他们的黑子，不过在此刻，都成了《奔跑吧兄弟》的铁杆粉。 当然，对家买的水军除外！ 次日，京城卫视就传回了一份收视数据，显示开播的收视率为4.22%，算差强人意。 凌平可以理解，毕竟是一档新综艺，不可能指望首期大爆，还要考虑到一个传播效率的问题。 好在《奔跑吧综艺》是周播综艺，经过一周的口碑发酵后，到了第二期播出，收视率就噌噌蹿到了7.91%，几乎是横扫同期无敌手。 对了，《跑男》第二期开播时，《加油吧，好男儿》也跟着开播了。 本以为能靠着复刻《超级女声》的选秀模式，狠狠狙击一把《跑男》，结果第一期就被打懵了，收视率连1％都没到，简直糊的没眼看了。 用网友的话说就是： “抄都不会抄，不会真以为把女的换成男的，观众就会买账吧？” “虽说几个选手挺帅，但节目一点新意都没有，不知道谁给这破节目的勇气敢和《跑男》打擂台……” 尽管被各种群嘲，但自始至终，华谊都一直在装死不发声。 反正这种装逼然后被打脸的环节，他们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或许这会儿早就习惯了吧。 事实也确实如此，此刻华谊总部内，大小王总相对而坐，各种沉默。 半晌，王中雷才甩开郁闷，语气泛酸地说道：“又让这小子成了，他那运气咋就那么好呢？” 王中均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子，将手中的雪茄摁灭，淡淡道：“行了，咱们节目本就是仓促上马，压根没指望能赢过那边，现在不过是得到了最正常的结果，没必要大惊小怪。” “我就是不甘心，哪怕绊一绊他们也好啊，结果……这……倒是咱们又成了小丑。” 王中均沉默了几秒，道：“你也看过《跑男》，你觉得咱们能和他们比吗？” 王中雷不说话了。 王中均继续道：“既然知道差距，下一次就取长补短，好好筹备吧，咱们也不会一直输的。” 王中雷动了的嘴唇，被王中均瞥见，又道：“好在这一次是阿里捡了大头，节目就算失败了，咱们也没多大的损失，我看其中有几个好苗子，你记得签下来，怎么算我们都不亏。” 王中雷脸色这才好了一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就在王氏兄弟暗自神伤之时，时间来到了第三周，“跑男团”来到大西北，本期节目是“沙漠主题”，旨在珍惜树木，保护环境，竟意外收获了许多好评，收视率也飙升到了9.43%，破10已是囊中之物。 自此，《跑男》彻底大火，无论博客还是豆瓣、天涯、贴吧这些地方，全都成为了“跑粉”聚集的阵地。 追捧该剧的观众群，都是15到35岁的年轻人，因为节目中包含了太多流行文化，又掺杂各种网络热梗，老年人或许觉得吵闹，只有年轻人们才能懂其中的笑点，反倒有些与有荣焉的意思。 而且节目组还和许多壹心系的经典影视剧产生联动，比如《命中注定我爱你》、《疯狂的石头》、《武林外传》等等，一时间情怀拉满，观众们简直爱的不行。 此时，凌平三期抽奖的礼物已全部送达，幸运粉丝们在网络上一阵狂晒，馋死了无数铁粉。 因此，《跑男》的收视率也愈加疯狂起来，终于在第四周的时候直接破10，达到10.81％，只比前年的《超级女声》总决赛差了3个点。 而这，仅仅才是节目第四期，没人知道它的极限在哪里。 跑男团里各个成员更是名气暴增，火到一塌糊涂。 胡君有时候还会私下唏嘘：“我拍了这么多年戏，竟然还不如一部综艺来的直接！” 王恺和沈藤这两个新人更不用说了，特别是沈藤，看着广告商两百万的代言合同，忍不住热泪盈眶：我居然也能有今天？ 由于讨论节目的越来越多，渐渐的，这部综艺竟然在社会上又形成了一股独特的文化现象，各大媒体纷纷写文评论，有褒有贬。 但是粉丝们却毫不在乎，他们最清楚自己的感受：“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写篇文章难道就不同了吗？” 第140章 官司 洛杉矶，夜。 一家影院门口，薇薇安捧着鲜花，正无聊的四处张望。 “会过来吗？” 她嘀咕一声，摸了摸口袋里的电影票，眼看着时间将近，等的人却还没过来，禁不住神情一黯。 作为一名家教极严的高二女生，她从小到大就一直被父亲教导：在16岁之前，绝对不允许谈恋爱。 可是早恋这东西，谁又控制的了？ 或许是这世上所有乖乖女的宿命，在她初三那一年，还是不可抑制地喜欢上了自己的同桌——一名小黄毛。 碍于父命，她一直不敢向人表达自己的感情，之后升学转校，她去了当地最好的高中，两人就此分开。 但为了不和黄毛失去联系，她还是厚着脸皮留了对方的脸书账号，彼此尬聊了一整年。 终于，今天迎来了她的16岁生日！ 对于薇薇安来说，这个16岁生日的意义显得格外不一样。 按照自家家规，她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向黄毛表达爱意，而不必担心被老爸打断腿。 唯一觉得有点可惜的是，自己的生日比情人节晚了几天，不然仪式感就更足了。 薇薇安心里有点紧张，尽管做好了表白的准备，黄毛也答应了自己的邀请，但她对对方今晚会不会过来，根本没有信心。 不过黄毛即便不来，她也没有多少意见，对方吸引自己的，正是这种痞痞的，洒脱无羁的感觉。 不来，最多就是自己独自神伤一晚罢了。 不过很快，她就笑了，因为她的黄毛同桌还是十分不爽的赴约，并且抱怨连连： “薇薇安，我发了疯才会跑过来陪你看这该死的电影，你知道的，这还不如我多打两个小时台球。” 薇薇安心里开心，面上则捧着花，赶紧哄道：“亲爱的罗恩，我敢保证，这部电影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罗恩瞥了眼她手里的花，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半晌，才撇了撇嘴，一脸烦躁地说道：“好吧，该死的，希望这部片真跟你讲的一样，否则我以后再也不陪你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薇薇安面上一慌，赶紧道：“罗恩，别生气，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东西，好吗？” 罗恩看了她一眼，无奈地鼓了鼓腮，这才摆手道：“ok！ok！都随你！” 听见这话，盼望今晚能够表白顺利的小女生，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罗恩盯着她雀跃的背影看了半晌，蓦地轻轻一叹，这才转过身，望向门口那张威尔史密斯居中的巨幅海报。 话说《全民情敌》杀青后，一直捂得严严实实，因为从制作到上映的时间太短，甚至连电影节都没去过。 爱情片这种东西，看的就是个氛围，不像其他剧情片，全年都是档期。 哥伦比亚貌似也不太重视，就随随便便给扔到了情人节，不然高低得让它去电影节露露脸，先捞个奖打打底子。 2月14日，《全民情敌》在全美公映，出乎所有人意料，以区区六百万美元的成本，首周就刷下了两千多万票房，居然挂在了榜首位置。 而上周的票房冠军《死神来了3》被挤落到第二名，索尼公司出品的《黑夜传说2：进化》 则无可避免地掉到了第三。 媒体对这部电影的评分处于中等，烂番茄上的评分也只有6.9分，但mtv奖和儿童选择奖这些大众电影奖则齐齐向它伸出橄榄枝，清楚地显示这部影片有多受欢迎。 罗恩一向是科幻大片的拥趸，第一次看这种磨磨唧唧的爱情片，但因为是薇薇安的邀请，便暂时藏起了心里那点不满的小情绪。 影厅不太大，哪怕已经上映了两周，上座率居然还能有七成，就连罗恩都惊讶了一下，隐隐生出几分期待来 俩人捧着零食，坐下不久，灯光就是一暗。 故事开头，是威尔的帅气出场，一个人踩着夜色，悠然地走在大街上，旁边是车水马龙，话外音高深莫测地叙述着男人总结出来的把妹技巧。 这片子全部在洛杉矶取景，但摄影师却是一位北欧人，所以画面竟莫名显出几分懒散来。 之后，画面一转，威尔打扮一新，提着一个大包，出现在一栋公寓楼道口。他的身前，则是一位抱着狗狗，身材火辣的白领女郎。 女郎快要进入电梯，威尔蹲下身子，悄悄打开包，从里面抱出一个女郎同款宠物狗，只不过是一只公狗。 小狗在威尔手中轻轻叫了一声，女郎脚边的狗狗受到吸引，赶在电梯合上之前，悄摸跑了出去。 “凯蒂！” 女郎惊呼一声，想要追出去，可是好巧不巧，电影正好关闭。 威尔成功得手，抱起狗狗就往外走，赶在女郎追出来前，顺利将狗狗交到自己的主顾——一名白人屌丝男手中。 接着，他事先安排好的出租车也停在公寓门口，等到女郎追出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屌丝男抱着狗狗摔倒在地，他的身前还停着一辆出租车。 “哦，凯蒂！”女郎捧着脸，一脸的感动和不可置信。 屌丝男起身，抱着狗狗一瘸一拐地向女郎走去，通过“英雄救狗”顺利拿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威尔立在不远处的街角口，看着两人热络地聊天，嘴角一翘，转身便走，显出一种深藏功与名的潇洒。 “哇哦！”罗恩眉毛一挑，轻声道：“看着还不错！” 薇薇安敏锐地听到暗恋对象的称赞，忍不住看了对方一眼，唇角悄然弯起，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甜蜜感和成就感。 抛开这些，她其实也觉得这部电影拍的很好看。 短短十分钟，导演便已通过一连串的剪辑和分镜，将第一个恋爱委托拍的十分有设计感，呈现出某种酷炫狂拽吊炸天的效果。 威尔是一名有原则的恋爱顾问，只要主顾有真心，他就可以帮人把另一半追到手，出道多年，从未失手。 接下来，他将继续对之前偷狗的屌丝男进行改造。终于，在他的步步为营，精心设计之下，屌丝男顺利拿下女神。 或许是为了宣泄大功告成的情绪，导演在这里涉及了一段非常劲爆的床戏。 罗恩再次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向身旁的女孩。 薇薇安则低着头，满脸羞红，心里暗暗嘀咕：“完蛋了，电影里怎么会有这么羞人的床戏啊？他不会觉得我是什么随便的女孩吧？” “你要吃爆米花吗？” “呃……啊？” 罗恩突然来的一声，让薇薇安从那种羞恼的情绪中脱身出来，却又忍不住慌乱了一瞬。 她禁不住瞥了罗恩一眼，发现对方脸上并无异样后，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轻笑一声：“好！” 电影还在继续，开始介绍威尔的过往，大学时期的他，曾经也是一位恋爱菜鸟，就连和女朋友亲吻时，都要时刻表达爱意，毫无技巧可言。 似乎所有电影中都爱用烂俗桥段，不出意外的，他的女朋友出轨了，并且还让他抓了现场。 于是从那一刻开始，威尔开始发生蜕变，觉得恋爱技巧非常重要，只有掌握了技巧，才能掌控住自己的爱情。 然后他就开始疯狂修炼，把恋爱技巧直接点到满级，并顺利成了一位恋爱专家。 有一天，他又接到一个订单，早早来到约定地点，就远远看到这样一幕—— 一个长相清秀的亚裔男人正坐在阶梯上吃汉堡，结果因为动作太大，将汉堡里的蛋黄酱挤了出来，沾到了自己的裤子上。 他想用可乐擦一擦，却因为动作太大，一脚把可乐踢翻，反而打湿了自己放在一旁的包…… 笨拙、迟钝，整个过程都是那么的手忙脚乱。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威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他可真是个loser！”他忍不住想。 “嘿，这个人是谁，怎么看着这么眼熟？”罗恩忍不住皱起眉头。 “罗恩，你忘了吗？这是神奇小子呀！”薇薇安小声提醒。 “凌？” 罗恩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盯向荧幕，一脸的不可置信。 说实话，电影里的凌平烫了卷发，戴着眼镜，穿着格子衫，面相柔和，形容局促，一眼it宅男的模样，实在很难将他和去年那个在公告牌霸榜一个月的音乐酷boy联系起来。 罗恩本就喜欢听凌平的歌，这会儿听薇薇安一提醒，再瞧着那个家伙，心里的兴趣更浓了。 “哈哈，我都不知道他居然还会演戏，薇薇安，你应该早点带我来看这部电影的。” 薇薇安听了，先是开心了会儿，接着又嘟起嘴巴，有些委屈的小声嘟囔：“我一开始喊你，你还不乐意呢！” “啊？你说啥？” “没……没有！” 罗恩皱眉看她一眼，这才转头看向荧幕，凌平操着一口颇为流利的英语，正对着主角叨逼叨叨逼叨。 原来这货请威尔过来，是让他帮忙追一个女明星，而这个女明星刚被渣男劈腿，正处在敏感脆弱的时刻。 威尔都听懵了，大哥你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追个女的都难，还想追女明星？ 而且人家那前男友可是瑞典王子，你拿我当上帝许愿呢？ 但是凌平的意志却非常坚决，他说自己虽然只是女明星理财团队中的一员，但不愿看女明星因为分手而伤心，并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给对方幸福！ 威尔被凌平的真诚所感动，于是大手一挥，接下了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单子。 两人回到家，搜了一大堆资料，然后开始制定计划。 这天，女明星来到凌平公司，提出一个理财计划，但是公司老板不同意，觉得这个计划非常不成熟。 凌平看到女明星眼里的失落，又想起威尔“突击致胜”的教导，猛地站起身，鼓励女明星说钱是你自己的，当然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凌平在会议室里大放厥词，女明星看的异彩连连，只有公司老板暴怒，想要开口训斥。 哪知这货说的太嗨，竟把老板给炒了，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会议室。 守在隔壁的威尔见到凌平，脸上顿时一喜，忙问他“男子气概”这一招好不好用 等听到凌平说他已经辞职之后，整个人都麻了。 这个时候凌平也已经回过味来，就要跑回去给老板道歉，但被威尔一把拉住，然后两个人就开始斗起嘴来。 “哈哈哈……” 影院里发出阵阵笑声，也不知道是在笑凌平的滑稽，还是笑威尔的无奈。 罗恩这下彻底抛开了偏见，显得兴致勃勃，忍不住赞道：“这片子太好看了，薇薇安，我真没想到，凌演喜剧也能演的这么逗，你简直无法相信他其实是一个歌星！” 薇薇安被他的情绪感染，整个人也显得十分雀跃。 特别是看到电影里威尔教凌平接吻技巧，结果凌平反口把威尔给亲了，这个家教极严的女孩，第一次在人前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电影进入后半段，情绪开始急转直下，凌平和女明星之间生出许多误会，威尔也在为伤害了自己喜欢的女生而悔恨不已。 虽然已经知道这必是合家欢结局，但所有人还是忍不住为这俩货揪心起来，希望他们和心爱之人可以早日解开误会，重归于好。 电影的最后没有辜负观众们的期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向所有强行输出了一波价值观——爱情不是技巧，真心才是唯一！ “oh！” 灯光亮起，薇薇安不知何时已经靠到了罗恩肩上。 她看着荧幕，脸上残留着感动，道：“罗恩，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喊你过来看电影吗？” “当然！” 薇薇安抬头看他。 罗恩也低头看过来，轻轻一笑：“薇薇安，其实我也一直很喜欢你，我打架扮酷，只是想吸引你的注意……” 顿了顿，他指着荧幕，道：“但我现在明白了，爱情没有技巧，不是吗？” 薇薇安一怔，旋即笑靥如花…… …… “目前有赞助意向的太多了，我选了这几家，你先看一下。” 办公室里，龙丹妮正向凌平汇报工作，由于《跑男》太火，最近不知道多少企业托关系要加塞赞助，而她作为总负责人，这段时间更是跑前跑后，十分辛苦。 凌平拿着资料，仔仔细细的扫了一遍，道：“这个脑白金有点过分了吧，和《跑男》完全不搭，怎么好植入广告？” “我也这么觉得，但他们给的钱多啊，硬塞一塞，应该没问题吧？” “还是别了！” 凌平考虑半晌，道：“咱们不是一锤子买卖，维护口碑是第一要务，总得为下一季着想，钱是赚不完的……” “嗯，好！” 龙丹妮遗憾地应了一声：“那我把它划了，后面的没问题吧？” “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 龙丹妮一走，凌平继续忙起来，这段日子里，得益于《跑男》的大爆，公司上下心气很足，新年伊始便展现了极为凶猛的上升势头。 眼瞅着到了傍晚，正想给刘茜茜打个电话聊一聊，还没拨出去，却接到了安迪的越洋来电。 “嗨，凌！” “安迪导演，你是来给我通知电影的好消息吗？” 那货哈哈一笑，道：“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全民情敌》的票房非常非常非常棒，棒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凌平挑了挑眉，道：“那坏消息呢？” 那伙语气一顿，旋即有些歉然道：“坏消息是……呃……凌，因为我的一些小失误，你可能惹上了官司！” 凌平：“……” “哈？” 第141章 美利坚不养闲人 安迪不是一位以口才闻名的导演，甚至偶尔讲起话来，还有点颠三倒四加逻辑不通。 嘚吧嘚吧了将近二十分钟，凌平才算弄明白他口中所谓的“官司”是怎么回事，心里顿觉无语。 原来《全民情敌》在定凌平为男二之前，安迪已经提前沟通过一个男二人选，是个名叫凯文·詹姆斯的美国演员，这番官司就是由这个凯文·詹姆斯提起的。 当时双方已经签了意向合同，但是凯文·詹姆斯一看片子投资才四百万，最多算哥伦比亚的一个小项目，心里便没太放心上。 后来安迪为了电影能够顺利进入大陆，决定将男二定为中国人，于是在没有通知凯文·詹姆斯的情况下，把角色换成了凌平。 而凯文·詹姆斯知道消息时正在拍戏，自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只是一个小项目，加上双方签的不过是份意向合同，在圈子里有点效力却不多。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并不觉得这片子有什么大爆的潜质，只当自己丢了一块不要的骨头给那个可怜的中国人，更没必要为这事平白得罪哥伦比亚公司。 如果事情真按他想的那样发展，这事儿可能也就悄无声息地过了，但坏就坏在片子居然大爆，这下子凯文·詹姆斯可就不干了。 要知道当初《全民情敌》定的男二可是我啊！ 凯文·詹姆斯简直嫉妒到发狂！ 曾经有一份爆火的机会放到自己面前，但我没有去珍惜，直到失去才觉得后悔…… 如果心声可以具象化，星爷这段台词描绘的简直不要太贴切。 看着《全民情敌》日益增长的票房，凯文·詹姆斯在经历过最初的悔恨后，竟莫名生出一丝被欺骗的愤怒。 不过这股邪火他不敢冲着哥伦比亚发，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好莱坞七大，按死自己这个扑街小演员那还不是轻轻松松？ 他也不敢冲着安迪和威尔发火，现在《全民情敌》火到一塌糊涂，哥伦比亚早就将它当成金饽饽，冲着那两人发作，要是影响到片子的舆论，搞不好就得惹上哥伦比亚公司。 思来想去，他便将目标对准了凌平，那个将他角色抢走的中国人。 他已经仔细调查过，对方在中国很有势力，但在美国的影响力就很一般，只能算是个略有名气的小歌手。 令他稍微有点动容的，还是凌平去年拿了蒙特利尔的特设奖，不过一听片子是部没什么名气的华语片，便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只把矛盾对准凌平一个人，于是在他对记者的描述里，凌平就成了那个用小动作，走后门抢走他角色的小人。 “朋友们，这真是一个非常悲惨的故事，我居然被一个中国人给潜规则了，你们简直无法相信…… 本来和安迪导演一切都谈的很顺利，我甚至已经签了合同答应去拍那部《全民情敌》，为此我足足留了六个月的档期。 我至今还记得签合同的那个夜晚，那天我买了安迪导演最喜欢吃的大热狗，我们还喝了威士忌，我们相谈甚欢，甚至为了片子的一句台词，讨论到凌晨…… 本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完美，我甚至已经在考虑在电影里要怎样表现，才能对得起安迪导演对我的信任。 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全被那个该死的东方人给毁了！ 直到电影拍摄那天，我才知道自己被一个中国人给顶替了，我甚至没有得到任何通知，是的，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我被潜规则了…… 我绝不相信这是安迪导演的安排，因为那天他对我是如此满意，而且我也相信安迪导演的为人，绝对做不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他肯定有许多说不出的苦衷，这中间也一定有更多不为人知的内幕…… 其实这种事情我原本是不介意的，如果只是一场正常的角色竞争的话。但是当我意识到这是一场不公正的欺骗，是邪恶势力的压迫时，我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讲出来…… 我可以为我所说的一切负法律责任，我手里有当初的合同原件，可以提供给所有感兴趣的记者……” 凌平听完安迪的讲述，便按着好奇翻墙到一个美国的网络社区，看了凯文·詹姆斯的采访视频，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这哥们声泪俱下的痛陈着自己遭遇的不公，以及对某个家伙的憎恶，恨不得将这货塑造成即将夺取美国政权的坏蛋。 其实只要仔细琢磨一下，便能听出这货话里漏洞百出。 不说多的，既然已经签了意向合同，如果在拍摄期间知道自己被顶替，他完全可以找演员公会做主，而不是在记者面前升堂打官司。 很明显，这货怕是压根就没看上《全民情敌》，现在觉得电影火了，自己什么都没捞到，心里不忿，所以想踩着凌平炒一炒罢了。 老百姓们可能不懂，但是记者们绝对清楚其中的道道，但他们却啥都没说，估计也是看电影现在有热度，才揣着明白装糊涂，想配合着搞点新闻出来。 果不其然，凯文·詹姆斯的采访一出，立刻引起了广大吃瓜人士的兴趣，再加上凌平和演员公会曾经闹出过恩怨，那边自然也暗暗推波助澜了一把，想着顺势把对方搞臭。 帖子下面的回复已经过千，且成分颇杂，路人网友们义愤填膺，黑子们则幸灾乐祸，只有零星几个粉丝在奋力争辩。 忽然有位大神开了个新帖，发了张图片，并附上了凌平的资料： “伙计们，我不知道你们了不了解凌这个人，但我要告诉你们，这个人的势力绝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照片上夹在文章的中间，是凌平手捧蒙特利尔奖杯，意气风发的东方男人。 网友们纷纷围观，且七嘴八舌的议论： “嘿，这不是神奇小子吗？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叫‘凌’！” “什么神奇小子？” “兄弟，你居然连神奇小子都不知道？抱歉，我绝不相信你没听过《attention》……” “oh，你说《attention》？那我知道是谁了！居然是他，天呐，你早说这首歌就行了，只怪那些该死的亚洲佬都长一个样。” 这群吃瓜群众叽里咕噜讨论了好一会儿，方才看起了大神贴出来的资料。 “……凌在中国的背景极大，除了是国内最出名的演员、歌手外，和政府的关系也非常亲密，手下还有一家市值超过四十亿美金的文娱集团。 毫不夸张地讲，他就是中国的默多克，又或者说，他的成就远比默多克更高，因为这一切几乎都是用了四年时间白手起家打拼出来的……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你们知道他今年多少岁吗？ 20岁！ 没错，这个秒杀了99.99％美国人的亚洲年轻人，今年只有20岁！” “……” 看完这些资料之后，帖子下面出现了一连串的省略号，队列之整齐，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差不多几十层楼之后，才终于有人爆了一句粗口：“卧槽，牛逼！” 接下来便是一阵疯狂的讨论。 “我现在相信凯文·詹姆斯这货是被潜规则的了，人压根就不是我们常识里的亚洲人，这简直就是亚洲版的蝙蝠侠啊！” “确实，权势到达一定的地步，完全可以无视国籍……” “天呐，他这么厉害，会不会借此进入美国，然后顺便控制美国经济吗？” “楼上的，你有点太夸张了……” “……” 一时间，说什么都有，但大家却又不约而同地形成一种共识——凯文·詹姆斯这货说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 这或许就是那位发帖者的用意！ 而后过了几天，这篇帖子便被转到别的大社区。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文章，再加上有凯文·詹姆斯的采访做参考，短短半个月，大半个美国都知道了某个东方男人将势力伸进了好莱坞。 再接着，这起事件就进入了美国某些极端右翼团体的眼里。 …… 其实社会出现派别，难免生出立场，随着立场的不同，便有了左翼与右翼之分。 尽管左、右谁也说服不了谁，但身处文明社会，大体上还能保持面上的和平。 可一旦前面挂上“极端”两个字，就有点讨人嫌了，因为他们从来正事不干，一天到晚就一个目的：为了反对而反对！ 像这种极端右翼团体，基本都奉行“孤立主义”，事事以美国利益为先，后世那些反h先锋，一大部分都是他们培养出来的走狗。 上次凌平在演员公会那么一闹，他们就已经注意到了他，可惜人家只是惊鸿一瞥，就回去了大洋彼岸，搞得他们鞭长莫及，只能望洋兴叹。 这次好不容易让他们逮到马脚，那还不得抓住机会，好好做一做文章？ 有钱有势了不起啊？ 这里是美国，是我们的地盘，不是让你嚣张的地儿，死扑街！ 而且美国是一个讲政治正确的国家，向来是白人不敢打，黑人打不得，最后可不就只能打亚裔了嘛！ 所以凌平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叠满了buff最好的靶子。 再加上近些天关于凌平身份的热帖到处传播，作为一个慕强的国家，无数美国年轻人不仅不谴责他，反而还把他当做了自己偶像，甚至比当初登上公告牌还疯狂。 这无疑挑战了那帮人的脆弱神经，他们一刻都等不得了，必须搞垮那货！ 最开始只是在网络和一些小报上吵吵嚷嚷，要求凌平公开道歉，然后赔偿之类的…… 紧接着，对家们瞅准了机会，请了演员公会下场，约谈了哥伦比亚公司，要求提前下架《全民情敌》这部电影。 哥伦比亚才不鸟他们呢，老子签的只是意向合同，又没说一定让你出演，违反你妈的契约精神啊！ 好在这些人只是浑水摸鱼，见哥伦比亚态度强硬，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然后集中精力抹黑凌平。 安迪见这事越闹越大，尽管火力不是对着他，却也有些坐不住了。 凯文·詹姆斯作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但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想理会，因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最多让他口嗨两句，鲜见有闹大的。 这个时候，搭理他们才是给热度，反正《全民情敌》大势已成，听别人发两句牢骚，也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只他万万没想到，短短一周时间，事情就这么闹大了，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他真心觉得蛋疼，恨死了国内这些奇葩团体，妈的有天天抗议这个抗议那个的闲工夫，拧螺丝都已经暴富了好吗？ 殊不知现在这些都还是好的，他要是知道后世国内还有整出99种性别的奇葩，真不知该作何感想。 凌平刚从安迪口中知道这个消息时，也生出和他同样的想法。 美利坚不养闲人啊！ 一个酸狗乱咬的发言，也特么值得抗议，可不就是闲的蛋疼吗？ 他压根没想理会，这些家伙最多只敢打打嘴炮，而且自己大本营又不在美利坚，也不靠那帮人吃饭，管的着么？有种叫国际刑警来抓我！ 所以，在看过帖子后，他只怒了片刻，就把这事抛在脑后。 至于自己的身份，也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地方，别人爱咋想咋想吧！ 他想的挺好，但架不住总有一些好事之人，有意无意的把这些消息捅回了国内。 …… “砰！” 一沓文件重重砸在桌上，皮特周满脸怒气地骂道：“都说好了伤疤忘了疼，老子可算见着了，年年来这么一遭，特么的怎么都那么闲啊？” “咋啦？” 凌平盯着电脑屏幕改剧本，眼皮都没抬一下。 “还不都是美国那些事！” 凌平嗤笑一声，道：“都是些神经病，别理他们！再说了，隔了几千公里，也碍不着咱们，过几个月就都忘了！” “我说的不是他们！” 凌平这才忍不住抬了下眼皮：“那是谁？” 皮特周一指桌上的文件，愤愤道：“说的是国内某些贱骨头，听说美国那边在搞你，他们也不甘示弱，想跟着咬呢！” 顿了顿，他又沉吟：“我隐隐有一些感觉，暗地里有人想把话题往政治上靠，这是想绝了你在国际上路啊……” 凌平眉头一皱，正要说话，那货却越想越不对，当即拿起电话，噼里啪啦的按了一通，嘴里嘀咕： “不行，不行，这事不能冷处理，我得让杜华出手！” 第142章 所图甚大 美利坚那场火终究还是蔓延到大陆，但这时国内外信息交流不发达，所以一开始只在留学生圈里面讨论，并没有大肆扩散。 最主要的是，现在才2006年，依旧处在纸媒的黄金年代，互联网上面就算再闹腾，只要那些社会、时政主流媒体不下场，便生不出什么大乱子来。 皮特周之所以反应迅速，是因为他在网上养了十万阴兵，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而且由于公关危机处理了太多次，他也生出一种独特的敏锐，第一时间便感受到其中某些大手子搅动风云的身影。 此时，南都传媒。 副总编正在召集手下小弟开小会，几人围坐一圈，他扫了一眼，道：“消息发出去了？” 有个小弟忙接话：“陈哥放心，三天前就已经办好了。” “没留下手尾？” “嗨，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小弟大言不惭地说道：“要我说，美国佬也是些蠢的，我刚把资料一发，他们自己就把真相脑补出来了，现在凌平已经被社会反h团体盯上，绝逼够他喝一壶的！” 副总裁闻言，显然也是雀跃，嘴角翘了下，点点头道：“干的好，这个月奖金给你翻倍！” 小弟脸色一喜，禁不住嘿嘿笑出了声，旁边的同伴都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这活也不难啊？这就奖金翻倍了？总编是真尼玛偏心！ 就在大家胡思乱想的时候，副主编又沉声提醒道：“这个事，大家都给我烂在心里，你们也不是菜鸟了，应该知道凌平是个什么样的人，真让他晓得是咱们在背后搞小动作……” 他拉长语调，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一群小弟们俨然心中一凛，变了脸色。 有人惴惴不安地问道：“陈哥，我听说那个周彦良养了好多水军，消息灵通的很，就算咱们不说，他真的查不出来吗？” 之前那小弟鄙视了说话的人一眼，道：“老赵，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墨迹？他在中国神通广大，还能在美国一手遮天？只要咱们把口风守紧，他能查出个毛啊！” 老赵脸色一红，正要反驳，副主编却已经挥手打断，出声道：“行了，小赵这是老成持重，有此担心很正常，我把美利坚当做主战场，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不过小李说的也对，我们不能神化自己的对手，这样只会叫人杞人忧天，徒增烦恼。” 他这样一拉偏架，下面的人也不好发作了，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撇了撇嘴。 顿了顿，副总编又继续布置任务：“等那边成了气候，就把消息捅到这边来，然后所有人抽身，绝对不可栈恋。” 全场人面色微变，纷纷点头应是，显得讳莫如深。 又闲聊几句，副总编便挥手赶人，不过还是留了三个人，那是他的绝对心腹。 其余几人离开时，在门口都不约而同地回头瞥了一眼，神色中多有不忿。 国外的任务交给心腹，国内的就交给他们这些人，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可不是把人当炮灰吗？ 心腹中有机敏的已经察觉到众人情绪的微妙变化，忍不住建言道：“陈哥，这些人不足信，您可得多留几个心眼。” 副总编抬了下眼皮，他早将下面人的小动作瞧得一清二楚，心里哂笑，面上却是无所谓。 他把这些人召集在一起，从对凌平出手那一刻开始，大家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所以他丝毫不担心下面人的忠诚。 这都是这些年凌平铁血手段造成的后遗症，压根不需他多作赘言，无形的威吓远比明晃晃的威胁更加好用。 “这些不需要你们担心，我自有考量。”副总编抿了抿嘴，淡声道：“国内那些人联系好了吗？” “已经联系好了，找了专门干这事的，绝对不会让人查到。” 副总编点点头，道：“你办事，我向来是放心的。” 这是突然有人插嘴，那人该是真正的心腹，所以言谈之间非常大胆随意：“陈哥，我有点搞不懂，凌平这人虽说凶名在外，但和咱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平白招惹这家伙？” “唉！” 副总编叹了口气，默了默，才道：“无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闻言，这小弟有些坐不住了，音量拔高道：“陈哥，这……怎么可以这样，那……那不是把咱们当刀使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哪天人家知道真相，锅可就让咱们背了啊！” 他似乎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我说上次凌平得奖之后，官方发声，大家纷纷改口，唯独陈哥你……你……” “唉！” 他说不下去，用拳击掌，悔恨道：“陈哥，别怪我话说的直，你……你这真是走了一步坏棋啊！” 旁边有人不服，立刻反讽道：“齐哥，你这可真就是那啥……何不食肉糜！那个凌平眼高于顶，不止一次贬低咱们报纸，你怎么不说是他先动的手？” “你啊……好歹出去看一看，咱们南都在国内就算不是no1，搁娱乐圈也没哪个敢惹，每年孝敬更是不少，偏他凌平逼事多，还对咱们人五人六的，现在已经有人传咱们是纸老虎，不想交保护费了呢！” 齐哥脸色一变，他向来只负责撰文，倒是很少关注外边的消息，竟不晓得南都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要知道他们报纸虽说不是专门的娱乐报纸，却也开设了娱乐版块，经常会写一些似是而非的花边新闻，且靠着在南边庞大的影响力，常常逼的那些明星们都不得不退让几分。 后来不知道谁开的头，给南都交了一笔保护费，杂志尝到甜头，自此开启了变相的舆论讹诈之路。 南都在南边一手遮天，这里又是国内娱乐中心，明星艺人常在这里边活动，加上他们日进斗金，给出去的只是一点小钱，所以也乐的花钱买平安。 可这笔钱对南都来说，却是意义非凡，他们福利远超同行，有一大部分都是来自这些灰色收入。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如果因为凌平的原因，导致南都威信下降，进而影响收入，那也怪不得上边会有这么大反应了。 听见这话，老齐也不做声了，说到底他就是个没节操的文人，谁影响到自己的五险一金，亲爹他都敢干一架。 副主编见他冷静下来，这才开口道：“老齐，凌平树大招风，又不知收敛，朋友看着虽多，仇人却也不少，我敢动手，自然有所倚仗，就算事不成，也绝对可以全身而退。” 闻言，老齐脸色才好看一点，但依旧很臭。 副主编这时又道：“且此事不仅仅是受人所托，我也有不得不为的理由。” 老齐眉头一皱，面露不解。 只见副主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请柬，放到桌上，缓缓道：“看看吧，这是腾讯那边发来的一份邀请，邀请我们报社在豆瓣上面注册官方号，方便来日发布新闻……” “豆瓣？” 老齐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旁边已经有人开始义愤填膺： “胡闹，真是胡闹，报纸是权威，是喉舌，怎么能入驻一家网站呢？那样咱们不成了那狗屁豆瓣的附庸了吗？” 又有人问：“陈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给了咱们一家，还是其他家都给了？” 副主编淡淡道：“市面上有点影响力的媒体基本都收到了邀请，我看腾讯那边是铁了心要办成这件事……” “嘶……” 话音一落，众人无不悚然，有人不禁喃喃出声：“飘了，这可太飘了，他一个搞互联网的，真要一统国内舆论吗？他……他也不怕……” “不行，此事决不能让他们做成！” 又有人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腾讯家大业大，豆瓣用户上千万，光靠咱们一家，可不见得能斗的过！” “千万用户很了不起么？”有人不屑。 “难道不了不起？”有人无语：“咱们一期报纸，能卖一百万吗？” “呃……” 众人顿时沉默。 他们搞报纸的谁敢说一期卖出一千万，估计做梦都要笑醒。 但是豆瓣却能轻轻松松让上千万用户看到他们想要人看到的内容，难怪别人在舆论战上怎么都干不赢凌平！ 沉默过后，有人却动了心思，问道：“陈哥，如果咱们在豆瓣设置了官方号，是不是也能借助他们的力量……” 几千万用户啊，谁看了不眼馋？ 有人立刻嘲讽：“呵呵，你想趴腾讯身上吸血，小心人家反过头把你一口吞了！” “是啊，是啊，别看上面用户多，但内容都是免费的，都把新闻发上面，以后咱们还怎么卖报纸？” “最怕的是咱们一旦入驻豆瓣，南都的读者都会一骨碌涌进去，以后只知豆瓣，不知南都，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 一屋子人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大部分都持反对意见，只有一小部分人沉默，也不知赞成还是反对。 老齐脑子活泛，这时候也听出了副主编的无奈，瞥了对方一眼后，沉吟道：“所以这事儿是凌平的主意？” 副主编摇头道：“我其实没有证据，但是豆瓣之前每一次动作背后都有凌平的身影，我绝不相信这一次他没有参与。” “而且这件事我私心也不赞成，别看现在人家说的千好万好，一旦上了人家的地盘，是生是死可就不是咱们能做的了主了。” 老齐脸色变了变，道：“陈哥，同行们都是什么反应？” 副主编淡然道：“已经有几家娱乐杂志注册了，现在成天在上面发明星八卦，拥趸倒也不少。” “呼……” 众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卖弄风月的八卦杂志，那影响力肯定有限，但也不用这么紧张。 副总编继续道：“其他的……自然都在观望，不过我看也有几家已经准备倒戈了。” “胡闹！他们难道不清楚唇亡齿寒的道理吗？” 老齐有些愤怒了：“这两年网络大行其道，纸媒本就势微，再不抱团取暖，还一心搞内斗的话，来日怕是要没咱们的立足之地了。” 副总编道：“这也很正常，因为里面大部分都是腾讯系的媒体，投靠豆瓣本就在意料之中。” 闻言，大家又沉默了，不仅沉默还有点酸。 以前媒体不说绝对公正，却极少有某某系之类的称谓，倒是凌平和腾讯这几年大洒金元，养了一些笔杆子在身边，方便同人干架，外人便把这些媒体统称为“腾讯系”。 就说人家腾讯多有钱呐，光是老齐知道的一个同行，某家小报的小主编，现在都已经是鸟枪换炮，从奥拓换成了奥迪，有时开行业交流会，还天天停他车旁边，贼特么烦！ 副总编这么喜欢使凌平的绊子，未尝没有酸的成分在里头。毕竟圈子里几乎人人都拿了腾讯的钱，就他们家没有。 虽说不差这点儿，但也关乎尊严啊！ “这些人投不投敌，我压根不担心，我唯一担心的是其他人也会跟着见风使舵。” 老齐斟酌道：“陈哥，你何不串联说项，只要把利弊说清楚，相信聪明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根本没必要和凌平硬拼……” 副总编却是眼皮一挑，冷笑道：“老齐，你别把问题想的太简单，这次是你吃我，还是我吃你的大事，除了那些官媒之外，你觉得民间媒体谁有底气应付腾讯和壹心的双重施压？ 我们要不露点肌肉，别人又怎么敢跟咱们站在一起呢？ 不过这也是个机会，只要咱们证明有抗衡凌平的手段，那些不想被吞的同行们就不得不和我们站在一起，如果笼络住这股力量，何尝不能打造出一个‘南方系’呢？”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 南都传媒一直想一统南方，只是力有未逮，现在外部压力一来，倒是给了他们一个绝佳的机会。 难怪自家这次这么刚，原来是所图甚大。 就在他们畅想未来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进来，是副总编安排盯豆瓣动向的心腹。 “陈哥，不好了，腾讯那边说可以放开限制，如果报社不愿意开设官方号，各家记者可以入驻个人号，实名认证的那种……” “啊？” 副总编惊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呵呵，开设个人号有用吗？谁会有时间给他们打白工？” “总编，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那边会给钱！” “给钱？” “对！” 来人擦了擦汗，道：“听说是搬的嘉禾的什么创作者收益计划，有保底工资，可以兼职，不过有绩效考核，按转发、评论给钱……” 副总编闻言，脸色立刻大变。 其他人倒是没有大的反应，但心思也不由活泛起来。 第143章 愈演愈烈 现在豆瓣在做的事情，都是后世微博做过一遍的。说起来，两款软件在某些方面还挺像，但尽管再像，其实也有所区别，主要体现在平台定位、用户群体、内容开发、功能设计上…… 微博的侧重点更偏向于娱乐跟时事，后世有人把微博定义为娱乐软件，虽说不尽不实，却也不算说错。 看看后世那些热搜榜单，跟最初“时事雷达”的美誉已经完全背道而驰，但是在引流方面却是不容小觑，简直是客户做品牌宣发的福音。 相比之下，豆瓣的侧重点则更加注重于书影音的板块，不夸张的讲，这就是中国互联网乃至世界互联网中的一个另类。 网站于2004年开始开发，2005年正式成立公司，早期是书影音爱好者的聚集地，因为创始人阿北比较佛系，治理、发展豆瓣也带着一股理想主义，没有让豆瓣有太多的商业化，所以这款软件总带着一种小众文艺的文青范。 直到后来豆瓣引入资本，商业氛围才开始变得很浓郁。但是也可以理解，任何一个平台的生存都离不开资金的加持，只要吃相稍微不那么难看，大家其实都可以接受。 现在豆瓣在凌平手中提前了半年上线，然后又厚薄无耻地复制了贴吧的发家之路，待流量池积蓄到一定程度，方才着手反哺影音版块，所以从一开始就摒弃了根子里的文青隐患。 至于商业化程度自不必说，作为国内top1的网络社区，想投资豆瓣的资本足足可以排队到巴黎。 豆瓣如今邀请各大传媒主体入驻平台，自然也是凌平的手笔，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些纸媒们明着不敢闹腾，暗地里反应竟然如此激烈。 其实后世微博引得全网入驻，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 一是因为微博流量巨大，在上面发新闻相当于通告全国，拥有远超纸媒的便捷性。 所以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无论国际国外、各行各业、各党政机关、各传媒机构，全部都在微博开了官方号。 其次就是纸媒势衰，再不思变，就相当于慢性死亡，大家这才纷纷下场，主动开辟起了网络赛道。 但现在才2006年，依旧是纸媒的黄金年代，人家压根看不起互联网，哪怕豆瓣拥有几千万用户，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土财主，暴发户。 之前豆瓣邀请那些娱乐性质的媒体，他们管不着，但现在要把手伸向社会、时政、经济、文化类领域，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这特么跟土财主娶官小姐有什么区别？也不撒泡尿看看，您配吗？ 奈何如今形势比人强，豆瓣用户几千万，又是从南天门砍到蓬莱东路的绝世凶人，跟人家正面斗，他们没这个胆，但现在有南都衬头，许多媒体的心思也跟着动了起来。 此时某间酒吧内，豆瓣总裁余军坐在靠里的卡座上，正在招待贵客。 他姿态懒散地靠着沙发背，打了个响指，服务员便颠颠地跑来服务。 “你们这儿最贵的套餐是什么？” 服务员心里一喜，忙道：“先生，我们这里最贵的套餐叫‘行运一条龙’，里面包含一瓶96年的人头马，三瓶魔鬼天使……价格。” 余军听到“96年”的字眼，轻轻哂笑一声，手指点了点，道：“行，就给我上这个套餐！” 服务员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张金卡已经递到眼前：“刷这张卡！” “呃……啊，好！” 服务员醒悟过来，瞬间兴奋到脸色涨红。 这特么可是“行运一条龙”，酒吧自有历史以来，一共才开了两套！ 现在，终于要在自己手中开出第三套了吗？ 服务员颤巍巍地接过金卡，下意识先鞠了一躬，竟是一句话都不会说，晕乎乎地跑去前台。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考究，理着板寸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热络地同众人打声招呼，然后才自我介绍是酒吧老板。 “兄弟，咱是粗人，没读过几年书，今天您给咱撑生意，咱也不能小气……” 老板招招手，先前的服务员走过来，恭敬递过来一张黑卡。 他接过，放到余军面前，笑道：“这是酒吧的至尊黑卡，您受累收好，以后常来玩，卡座免费，其余消费通通六折！” 他又交待服务员喊了四个妹子来作陪，看对方似乎有事要谈，便笑了笑，识趣地离开了。 身边陪着的三个男人对视一眼，竟不约而同有些咋舌。 十万啊，这……开几瓶酒就没了？ 在这个人均工资不足3000的年代，如此纸醉金迷的一幕，着实冲击了他们的眼球，心里既震撼又羡慕。 这三人全都是媒体界的打工人，一个是《新京报》的主编，另一个是《中青报》的副主编，还有一个是小杂志社的老板。 几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听着清贵，其实没钱！ 今天这个局，看似是余军请客，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杂志社老板在张罗。 杂志社老板以前是《新京报》的资深记者，两年前辞职下海开了家杂志社，结果红火了半年不到，就开始走下坡路，到去年的时候，工资都快发不出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豆瓣神兵天降，将其暗中收编，还介绍了无数资源。 所以这半年，杂志社老板过的十分快活，不仅事少钱多，社会地位还无形中提升不少。 特别是在媒体圈里，他如今就仿佛一尊财神，无数人排着队求他指点发财经，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但是权利与义务对等，既然受了人家恩惠，到了他回馈的时候，自然也不能迟疑。因此靠着往日在《新京报》经营的人脉，邀了两家官媒的人过来。 几人就着酒，摸着奈子，聊了几句，便开始聊起了工作。 “二位哥哥都来豆瓣开个账号吧！” “开账号，做什么？” 杂志社老板就给他们介绍：“你们也知道豆瓣正在邀请各大媒体入驻平台，大家都是个中翘楚，就当给余总一个面子嘛！” 俩人吃人的嘴短，瞥了眼一旁笑眯眯，一言不发的余军，心里咯噔一了下，略带犹疑道：“老钱，余总，不是我不给面子，你们也知道咱报社的性质，上面不发话，谁又敢乱来？” “嗨！” 杂志社老板一拍巴掌，笑道：“马哥，您看您说的，我们能不知道其中厉害吗？我说的是个人号，不是官方号！” “个人号啊！” 一听不是官方号，两人对视一眼，依旧有些迟疑道：“主要做些什么？” 杂志社老板嘿嘿一笑，道：“就是写写文章，说说观点，比如最近有个事挺火，您就叨逼叨……” “这个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思考其中的利弊。 说实话，作为体制人，他们是真不想瞎折腾，但是看了眼桌上十万块的酒，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实在太难开口了。 杂志社老板也是人精，只扫了一眼，心里立刻明白对方的顾虑是什么，于是轻笑一声，道：“马哥，吴哥，你们是前辈，以前我在《新京报》时就多亏二位照拂，所以这次有了好事，弟弟自然是第一时间想着你们！” 俩人转头看他，不禁面带疑惑，这“好事”一说从何而来啊？ 杂志社老板嘿嘿一笑，便将创作者收益计划详细介绍一遍。 他的语气里似带着某种神秘的蛊惑，听着便忍不住叫人神思不属： “……别人看着咱们金贵，说出去好像高人一等，但自家人知自家事，所谓媒体人也就面上叫着好听，一个月正儿八经落自己手里的又有多少？” “而且两位哥哥如今都结了婚，生了娃，身上还背着房贷，但在大城市生活，哪哪不需要花钱啊？不说多的，哥哥们再想跟以前一样抽烟自由，嫂子首先就得开骂吧？” 俩人心有戚戚，似乎被对方的话触动到了心事。 杂志社老板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袖子一缩，顺势露出手腕上崭新的金表，一脸沉痛地长叹到：“京城居，大不易啊！” 俩人被杂志社老板的金表刺地眼睛生疼，但面上明显已经意动，只是就这样投了，又好像有点没面子。 杂志社老板眼见火候到了，一揽两人，情真意切地说道：“不瞒您说，余总早有千金买马骨之意，知道您二位是大才，这才找到我居中说项，定要让你们在豆瓣一展拳脚。 而且这事可以兼职，也不影响正常工作，但是做得好，赚的钱却不见得比工资少……二位哥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要不试试？”俩人颇为意动，小声嘀咕了一句。 又思考了一会儿，两人终于矜持点头，杂志社老板大喜，连忙举杯，就像山寨里拜把子，喝入伙酒一样。 话一说开，众人之间再无隔阂，说话也轻松许多，有时候还会讲几个荤段子，逗的旁边妹子“哥哥”“哥哥”的叫，叫的人身子骨都酥了。 自始至终，余军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偶尔和人碰一碰杯，说几句客套话，连身边的妹子都没怎么摸。 但他不说话，却没人敢忽略他，光坐在那里气定神闲的姿态，以及旁人若有若无的恭维，就知道这人不一般。 酒过三巡，俩主编有些喝高了，兴头劲一过，就开始聊起工作上的事情。 “诶，你说，这注册了账号，咱们该写些什么？” “是啊，余总这么看重这一块，咱们肯定不能小打小闹的……” “……” 这个时候，余军突然出声：“我倒是知道一个话题可以好好写。” 众人齐刷刷望向余军，他轻轻一笑，把凌平最近引起的争论讲了讲。 《新京报》的主编，一拍大腿，道：“诶，对，我知道这个事，只是在网上讨论的多，我们正在考虑要不要写呢。” “我们这边也有关注，正准备出一期专题。” 《中青报》副主编点点头，他们比《新京报》更红，便道：“但这事儿毕竟涉外，有些内容必须斟酌……” “要我说，老外一天天就闲的蛋疼，这点破事也能吵起来？” 杂志社老板耸了耸肩，啐道：“凌总真要搞潜规则，会只争个男二号，那不是吃饱了撑的？美利坚自诩发达，看起来也真特么蠢！” 酒喝到半夜，四人便各自散了。 俩主编回到家就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开始绞尽脑汁构思文章。 每当文思枯竭，只摸一摸怀里余军送的礼物，瞬间又有了灵感。 与此同时，某大学教授也收到消息，半夜爬起床，开始在网上撰文。 他很鸡贼，知道豆瓣是凌平的地盘，所以专门挑了新浪博客来发布自己所写的内容。 于是，两方人马就这样不期而遇，正面在网上干了起来。 “百年前国家积贫积弱，在外交上受尽欺负，勒紧裤腰带发展几十年，逐渐富裕起来，才可以在世界舞台上发出点自己的声音，但我没想到，无数国人树立起来国际形象，有一天会被一个戏子毁于一旦。” “……凌老板，凌天王，凌影帝，早知道你三观不正，没成想歪到这地步，是不是在国内欺负完这个，欺负完那个，无法无天惯了，就下意识觉得自己在美国也能一手遮天了？” “……作为知名艺人，出了国，代表的就是国家，你把国内这套作风搬到国外，毁的是咱们国家的脸面。 老实说，我特烦你这种给国家抹黑的人。遵纪守法是本分，国内如此，去了国外更是如此！” 新浪这两年被腾讯压的快喘不过气，由于豆瓣的虹吸效应，不光是博客份额被逐渐蚕食，连门户网站的流量也跟着大跌。 它明面上干不过人家，就只能暗戳戳使劲，学百度一样专门推凌平的黑料。 所以不到半个小时，帖子便上了首页，下面一水的负面评论。 《新京报》主编注册好豆瓣账号，平台以最快速度认证通过，然后就看到这篇文章，瞳孔顿时一缩。 半晌，他删除键长按，将写好的文章删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开始慢慢敲起键盘……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杜华打着伞，摁响了一间高级公寓的门铃…… 第144章 谈判，威胁 “你是？” 公寓大门打开，露出一张上尖下圆的白人男子脸，眼睛里还带着几分如狐狸一般的警惕。 “詹姆斯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杜华，来自中国，现任魔豆传媒总裁！” 杜华伸出手，脸上带着礼貌而疏离的笑意，却又不会叫人生出什么反感的情绪。 “魔豆传媒？” 凯文·詹姆斯眉头一皱，微微咀嚼了一下，他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说罢，凯文·詹姆斯面色一冷，也不握手，就要关上房门。 杜华拦了一下，见他困惑，便提醒道：“詹姆斯先生是否在说笑？您借着凌先生的名头，这段时间火爆全美，又怎么会不知道魔豆呢？” 詹姆斯听到“凌”这个字眼时，面上已然大变，他这段时间被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是因为这个叫“凌”的东方男人。 最开始，他只想单纯地蹭热度，最多打一打口水官司。万一那个男人没有抗住压力服软，自己就可以趁机敲诈一波，从哥伦比亚那边拿点资源，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会闹得这么大。 “该死的反h团体！” 每每想到那些闲的没事干的家伙，凯文·詹姆斯就恨的直咬牙，是他们把问题上纲上线，让一个花边新闻给生生演变成了社会舆论，现在又很可能变成政治问题。 如果只得罪凌平一个，闹得再大他也压根不放在心上，问题是现在事态失控，已经开始隐隐影响到《全民情敌》的口碑，哥伦比亚百分百不会放过自己。 果不其然，就这短短几天时间，他的片约便掉了三个，偏偏还有苦不能说。 甚至为了拒绝媒体采访，防止继续扩大事态，他不得不躲在自己悄悄购买的公寓里，连门都不敢出。 “原来是他！” 凯文·詹姆斯瞳孔一凝，试探道：“你又是凌的什么人？” 杜华大大方方收回手，潇洒地揣回宝蓝色巴宝莉大衣的衣兜，笑着回答：“凌先生是我的老板，他也是魔豆传媒的真正的大老板！” 凯文·詹姆斯脸色微变，他一直以为凌平只是魔豆签约的中国歌手，没想到对方居然比自己想象的更有能量，可见之前调查的也是不尽不实。 “呵呵……” 他冷笑一声，干脆拉开门，抱臂站立，死盯着杜华，道：“原来他是你的老板，怎么，现在良心发现，准备向我道歉了吗？” “詹姆斯先生说笑了……” 凯文·詹姆斯脸色一垮，冷哼一声，道：“既然不是道歉，那你们找我干嘛？” 杜华淡笑一声：“道歉肯定是不可能的，反倒是我们凌总，一直在等着詹姆斯先生的解释呢！” 凯文·詹姆斯目光闪了闪，突然提高了音量，带着几分恼羞成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马上离开我的家，否则我就要报警，告你私闯民宅了！” “咯咯咯……” 杜华捂嘴一笑，慢悠悠道：“詹姆斯先生不要生气，我今天过来，除了要和您谈一谈外，其实也是看这里环境不错，想着再买一套物业，来听一听您的意见呢！” 她扫了眼四周，忽地意味深长道：“不得不说还是詹姆斯先生有眼光，两年前就看中了这一片的开发潜力，低价购入这间物业，现在应该已经大赚特赚了吧？” 凯文·詹姆斯闻言，面上已经彻底冷了下来，他这会儿终于想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咬牙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 他记得这间房子是两年前托人悄悄买的，本就是打算做安全屋用，所以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才是他可以在这里躲避记者的底气所在。 但是现在，杜华明晃晃出现在自己房门前，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杜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轻飘飘道：“忘了跟詹姆斯先生说了，魔豆传媒的总经理叫艾莉森……” 迎着凯文·詹姆斯疑惑的目光，杜华继续道：“您可能会觉得有些陌生，不过艾莉森小姐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姓氏——托洛维亚！” “哗！” 凯文·詹姆斯面上血色全无，作为常在洛杉矶混的老炮儿，不可能不知道加州18号那位新晋黑手党的姓氏。 就像香港电影界在八九十年代深受黑道戕害，其实好莱坞也没有强上多少，信封寄子弹的事情时有发生。 直到进入新世纪，这种情况才渐渐消失，但黑手党的阴云依旧笼罩在好莱坞的头顶，只是轻易不会出手罢了。 可是不轻易出手，并不代表不会出手，凯文·詹姆斯要是知道凌平居然能和这个姓氏的人合伙做生意，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和凌平尥蹶子啊！ “我特么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凯文·詹姆斯心里吓得瑟瑟发抖，但面上却是强撑着，大叫道：“我不知道什么艾莉森，更不知道什么托洛维亚，我现在我只知道一点，请你立刻——马上——离开我的家！” “哦，那可真是遗憾！” 杜华揉了揉额头，面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摇头道：“我本想和詹姆斯先生好好谈一次的，既然您如此抵触，看来只能让其他人来和您谈了！” 说罢，她毫不留恋，转身便走，巴宝莉风衣下摆在空中划过一丝优雅的弧线，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 “1——” “2——” “3——” 杜华心中默念，但是步子却一点不慢，高跟鞋磕在地砖上，发出“吧嗒”、“吧嗒”的脆响。 “等等！”凯文·詹姆斯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杜华嘴角翘起一弯好看的弧度，顿住身子，而后缓缓转身，就看到凯文·詹姆斯挂着一张司马脸，眼睛眯缝着盯她，仿佛要看透她这个人一般。 半晌，他挪开身子，露出空旷的门口，晃了晃下巴，硬邦邦道：“进来吧！” “荣幸之至！” 一分钟后，两人进了房间，凯文·詹姆斯来到茶吧前，问道：“这里有咖啡，果汁，还有酸奶，你需要什么？” 杜华一点不见外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笑道：“谢谢，来一杯白水就好！” 凯文·詹姆斯看她这个样子，鼻子简直都要气歪了，你特么有没有一点作为客人的自觉？ “给，白水！” “谢谢！” 杜华接过水，轻轻抿了一口，凯文·詹姆斯也端着一杯橙汁坐在对面，但明显有点神思不属，心不在焉。 “说说吧，你想和我说什么？” 两人彼此间沉默了几分钟，才由凯文·詹姆斯开口打破僵局。 杜华轻轻一笑，道：“我受凌总之托，特意来问一问詹姆斯先生，他说和您素未谋面，亦未听安迪导演讲过意向合同之事，这所谓潜规则抢角之事，又从何谈起？” 凯文·詹姆斯闻言，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事儿说到底纯是他嫉妒造成的，但是真被当事人上门骑脸，心里依旧感到十分膈应，也觉得没了面子。 “我不管这些，但意向合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谈这些已经盖棺定论的话题，那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他语气生硬地说道，抗拒之意不言而喻。 杜华不理他，只是自顾道：“詹姆斯先生，凌先生除了歌手与演员身份外，还是中国着名的企业家，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个人声望，都是许多人望尘莫及的……” “所以你说这些，是想用权势来压我吗？” 凯文·詹姆斯冷笑一声，开口打断：“但是很可惜，我并没有去中国发展的打算，你也不必跟我说他在那边有多厉害！” 杜华弯了弯唇，轻笑道：“中国的电影市场正在逐渐开放，未来好莱坞进入大陆的电影也会越来越多，作为一个拥有十三亿人的庞大市场，没有哪家公司会舍得放弃这样一块大蛋糕，就算是高贵的好莱坞七大也不例外……” “你想说什么？”凯文·詹姆斯皱着眉头说道，他的心里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詹姆斯先生作为好莱坞非着名演员，难道一定要我说的直白，才会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吗？” 杜华比了个手势，道：“您是可以做到威武不能屈，不在乎所谓东方的权势，但如果有一天突然发现，只要自己参与的电影就无法进入中国市场，日复一日之下，您觉得还有公司敢用您吗？” 凯文·詹姆斯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说的不好听一点，您并不是莱昂纳多先生那种在中国拥有巨大影响力的演员，所以我也不觉得您有能力，可以左右中国电影官方部门的意志……” “詹姆斯先生，那篇帖子里有句话说的没错，权势到了一定地步，确实可以无视所谓东方还是西方。 你可以选择继续硬撑，凌先生哪怕名声臭了，没了演员的身份，依旧可以获得很滋润，但是詹姆斯先生你就不一样了，我听说您在拉斯维加斯还有一笔不小的赌债，要是没了演员这份工作……” 杜华环视四周，慢悠悠道：“怕是这间房子很快也会不保吧？” “fuck！” 凯文·詹姆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先前杜华说他是“非着名演员”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是羞辱。 现在对方不仅用小李子来刺他，甚至还威胁自己可能失业，便是再好的修养也破防了。 巨星了不起啊？ 我就非着名了，怎么了？ 吃你家大米了吗？ 杜华看了凯文·詹姆斯一眼，见他脸色涨红，气的胸膛起伏，心里也是打鼓。 听说美国佬脾气不好，别到时真把自己打一顿吧？ 她忍不住瞥了一眼门口，自己坐的位置可是进来时就故意选好的，直线距离最近，只要对方暴起发难，自己就能第一时间逃跑。 但是很快，凯文·詹姆斯的情绪就慢慢稳定下来，只是死死盯着杜华，冷声道：“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杜华竖起一根手指，道：“很简单，我需要詹姆斯先生立刻澄清真相，并向凌先生公开道歉。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您觉得有冤屈，可以去找安迪导演。至于给凌先生这边的赔偿……就象征性的一美元吧！” 凯文·詹姆斯气笑了：“我不道歉，凌也未必能封杀我，但我一旦公开道歉，把柄就落在你们手里，到时候还不是任你们揉捏，我没有那么蠢！” “我这里倒是有一份方案，或许你可以听一听！” 杜华瞥了眼他，淡淡道：“愿闻其详！” “首先，我不会公开道歉，我可以承认这是一次误会，但凌必须配合我一起声讨安迪导演！” 杜华皱起眉头：“还有呢？” “我需要两百万！” 凯文·詹姆斯比出一个手势：“我失去了爆火的机会，而凌得到了这个机会，所以我觉得这个价格的赔偿十分合理，而且凌也肯定不会差这个钱。” 这下轮到杜华笑了，她道：“詹姆斯先生明明清楚这件事的责任在您和安迪导演那边，凌也是受害者。 他不会跟你一起声讨旁人，也没有赔偿的义务，这个什么两百万，根本就无从谈起！” “那就没得谈了！” 凯文·詹姆斯垮下脸，道：“这就是我的条件，凌如果想快点将风波平息下去，这两个……一样都不能少！” “呵呵……”杜华无声冷笑。 凯文·詹姆斯继续道：“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个非着名演员，大不了破罐子破摔，但以现在的情势，凌的损失一定是我的百倍千倍，该怎么选择，我想不需要我再多说！” “你们也可以尽管去告我，反正我手里有合同，所说的话也只是合理的猜测。 还有……美利坚是法治国家，你……你们要是搞什么威胁，我会选择报警的……” 凯文·詹姆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杜华盯着他看了半晌，蓦地轻笑一声，道：“那就是谈不拢咯？行，我知道了！” 杜华起身，微微颔首：“詹姆斯先生，今天是我打扰了！” 凯文·詹姆斯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皱起眉头。 …… 几天后，洛杉矶某个小剧组，凯文·詹姆斯来到化妆间，扯下头套，对着镜子自己给自己卸妆。 停工快半个月，处处都要花钱，眼看荷包要空了，他也只能出来工作，演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配角。 “该死的凌，这么有钱还这么吝啬，果然是狡猾的资本家。” 他咬牙嘀咕了一句，刚撕下胡子，旁边就有个工作人员喊他：“嘿，詹姆斯，这里有你的包裹。” “包裹？” 他扭过头，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自己这段时间好像没在亚马逊买过什么啊？莫非是纽约的老妈给我寄过来的？ 他心里暗暗嘀咕，刚打开盒盖，瞳孔便是一缩，随后尖叫一声，将包裹扔飞了足足有五米多远。 “啪叽！” 包裹里的东西砸在地上，变成软塌塌一团红褐色，但依旧可以看出是一只断手的形状。 化妆间里一静，全都盯着地上那包裹看，随后发出阵阵惊呼声。 “哇喔，酷，詹姆斯，这是什么行为艺术？” “做的好逼真啊，真是有趣的恶作剧！” 有人用手指沾了一团，放到嘴里，眼睛一亮，赞道：“味道太棒了，詹姆斯，我需要马上知道这家店的位置！”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只有当事人詹姆斯死死盯着包裹，满脸铁青，冷汗直流…… 第145章 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詹姆斯先生，很抱歉，我们已经查过监控，可能是死角的缘故，所以并没有拍到什么可疑人物。” 一个白人警察拿着笔记本，正一边生硬地说话，一边记录着什么。 “这怎么可能！” 凯文·詹姆斯脸色铁青，冲着警察大吼：“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断手蛋糕，今天又是子弹，下一次还会是什么？我报了警，然后你们过来，仅仅只是为了告诉我什么都没有查到？” “詹姆斯先生，我理解你的激动，但这是物业的原因，不是我们警察的错！”白人警察硬邦邦地说道。 “我说了，这一定是那个叫杜华的女人干的，她的背后是加州18号！是托洛维亚！还有……还有，他们背后的大老板是凌平，对，对，就是那个中国的混蛋，你们去查他，一定没错！” 警察像看智障一样看着詹姆斯，极其无语道：“好的，詹姆斯先生，我们会把你说的情况向上反映，但我还是需要提醒你一句，美利坚是法治国家，一切都要讲证据，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警察心里简直有吐不完的槽： 这货以为他是谁啊？ 一句话就想让我们去调查加州18号，他知道加州18号代表着什么吗？ 我们可不想哪天晚上横死街头！ 还有那个叫凌平的中国人，谁都知道他们之间有矛盾，挟私报复的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 而且，就算真是凌平干的，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美利坚警察虽然被称为“世界警察”，但特么不是真的世界警察，他们们可没资格因为一句指控，就可以踏上那片神秘的东方土地！ 凯文·詹姆斯被警察推诿敷衍的态度气的直跳脚，大声嚷嚷道：“这还需要什么证据？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我和凌平有仇，他怨恨我曝光了他的违规操作，所以才要来报复我。 反倒是你们这些警察，拿着纳税人的钱，却一直在敷衍了事。还是说你们悄悄拿了凌平的钱，所以才故意这样子对我？” “詹姆斯先生！” 白人警察暴喝一声，阻止了对方的胡乱发言，而后眼睛眯着，脸上隐隐带着怒气，沉声提醒：“受贿是非常严重的指控，如果你没有证据，我可以起诉你对我名誉权的侵害！” 凯文·詹姆斯这会儿也冷静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警官先生，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他们会把我逼疯的……” 白人警官已经没有耐心和凯文·詹姆斯继续扯皮了，特别是在听到对方刚才那句关于“受贿”的指控之后，他毫无怜悯地说道： “詹姆斯先生，我更倾向这是一次友人之间的恶作剧，与其对着警察发火，或许你更应该问一问你的朋友们。 如果你仍然坚持有人要迫害你，你可以向物业多申请几个摄像头，一旦有了证据，我们会第一时间行动！” 凯文·詹姆斯彻底破防，怒吼道：“都寄子弹过来了，暗示还不明显吗？” “我需要保护，我是纳税人，你们应该安排人来保护我，这是你们警察的义务！” “没有这样的义务，詹姆斯先生，加州警力不足，我们不会浪费在你和朋友之间的恶作剧上！” 白人警官两手一摊，道：“詹姆斯先生，美利坚是持枪国家，子弹就像面包上的黄油一样普通，不是吗？” 他自以为开了个幽默的玩笑，完全不理凯文·詹姆斯那一副司马脸，收起记录好问询笔录的笔记本，挺着大肚子就要坐上警车。 “fuck！fuck！fuck！”凯文·詹姆斯无能狂怒，冲着警车方向大骂。 “滴滴滴……” 就在这时，警车突然停在他旁边，白人警官伸出脑袋，瓮声道：“上帝保佑你，先生！” “呜……” 一脚油门，警车直接开远了，不到十秒钟，就已经看不到尾灯。 这一晚，凯文·詹姆斯直接失眠了，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才睁着一对熊猫眼，先警惕地从猫眼望了望四周，才谨慎地拉开房门。 蓦地，他心脏猛缩，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一个盒子放在了他门口的脚垫位置，上面还有一张卡片，写着一行字。 “上帝保佑你！” “啊……” 凯文·詹姆斯惊骇到尖叫，他瞬间想到昨天警察离开时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对方如果不是杜华的人，那就只能是另外一种更恐怖的情况：自己已经彻底被监视了！ 无形的压力像丝茧一样朝他周身缠绕起来，最后紧紧裹住，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恐惧令他脸色发白，他下意识捂住喉咙，好半晌，整个人才汗涔涔地回过神来。 “咔嚓！” 公寓对面的恶劣胖邻居推开房门，瞪了凯文·詹姆斯一眼，大声骂道：“混蛋，你他妈的最好给我安静一点，我不想一大清早就听见你的鬼哭狼嚎，否则我会把你那该死的小嘴缝起来！” 凯文·詹姆斯虚弱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捧起地上的盒子，然后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也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他才缓缓地揭开盒盖。 没有令人恶心的事物，更没有叫人害怕的子弹，里面的东西甚至平淡到叫人意外——一个白色信封，还有一张封皮有些泛旧的cd，标题写着《教父》。 他拿起信封，有点鼓，一撕开，里面放着崭新的两万美金。 至于《教父》的cd，他没有动，作为资深电影人，《教父》这部电影的内容他几乎倒背如流，所以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张限量版光盘。 他突然想起了《教父》里面的一句经典台词：“我们开出的条件你无法拒绝，要么是你签字，要么把你的脑浆留在这份合同上。” 凯文·詹姆斯不由苦笑，此情此景，和《教父》中那一幕何其相似啊！ 没有自己想要的两百万，两万美金就是那边开出的价码。 如果自己不答应，后面会发生什么，就不是他能预料的了。 他感觉到了孤立无援，也失去了对抗的勇气，直到情绪变得冷静下来，又盯着盒子里的东西看了几秒钟，才缓缓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菲戈，给我安排一场记者会，我有一些事情要公布……” …… 美利坚这边暗流汹涌，大洋彼岸则已经发展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当那位大学教授公开喊话之后，也代表着公知势力正式闪亮登场了！ 公知这种生物在后世可谓司空见惯，但在06年，对听惯了“专家”的老百姓来说，这还是个彻彻底底的新事物。 其实“公知”这个群体诞生极早，真要较真，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但称谓在国内的正式使用，还是在2004年。 《南方人物周刊》第七期特别策划“影响中国公共知识分子50人”首次推出“公知”的一个概念，其共同标准为： “具有学术背景和专业素质的知识者；对社会进言并参与公共事务的行动者；具有批判精神和道义担当的理想者。” 最早的时候，“公知”是一个褒义词，肩负着开启民智、引导舆论的责任。 后来由于远程养殖技术的成熟，渐渐地发展成一个贬义词，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双标。 具体表现为：你骂国外，他们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你赞国内，他们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国内发生灾害，他们欢呼雀跃，欣喜若狂；国外发生灾害，他们秒变圣母，痛哭流涕……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还贡献出一系列传世之作，比如德国良心下水道；美国霸气小护照；日本马桶水能喝；纽约下雨不会涝；全国停电救麻雀；英国地铁看书报；美国流浪肉管饱...... 现在，某教授一篇声讨凌平，进而谴责国人素质低下的文章一出，再加上对方那“某某大学历史系教授”的黄金认证后，网友们第一次被高知圈对娱乐圈开炮的行为给震惊到了。 不过，他们虽然惊讶于对方高级知识分子的身份，但也纷纷表达出许多不同意见。 “不是，凌平是凌平，国家是国家，凭什么因为一件事情上升到国家形象啊？” “你还是教授呢，一点都带不动脑子的吗？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这个事情是那个外国佬在自导自演，真有那种本事搞潜规则，会只给自己争一个男二？” “这种人别看是大学教授，其实一贯习惯于上纲上线，一天不给人扣个帽子，就跟死了妈一样难受！” “你要开人可以别这么双标吗？什么外国素质高，咱们就素质低，都哪一年了，还跪着呢？” “……” 这些还算讲理的，但网友多种多样，特别里面还有凌平的粉丝，直接就开骂了。 “你装你妈啊，咱们哥哥惹你了？看不出明显是制作方沟通的问题吗？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 “汉奸去死吧！” “狗汉奸，都教授了，还不如我家太奶看问题看的明白！” 有骂的自然就有赞的，本来这个群体就爱成群结队，又和南都的关系好，既然接了任务，自然是为马前卒，冲锋陷阵。 “本来没什么的，但听到某些人连事实都不顾，就盲目地挺一个戏子，心里着实不爽，就像被人按着头吃屎，恶心坏了！” “通过凌平这件事，我发现国人的素质教育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国外讲法制，国内讲人情，这就是我们的国家为什么总执法困难的原因，我们需要反思了……” “……” 正反两种观点在网上展开激烈的博弈，这也是公知群体第一次在国内互联网上，因为一个热点话题而成规模地集体登场。 与此同时，先前拿了余军好处的主编们也相继发文，和这些人打起了擂台。 “有事说事，不要扣帽子，凌平如果犯了罪，自然有法律制裁他，而不是靠着在网上发几篇文章来给人定罪。 还有，如果你们是在合理讨论国民间的素质差距，我们可也以大方承认与国外的不足，但绝不像你们说的如此不堪，我们更不必为此自卑…… 仁义礼智信是我们弘扬了几年前的优良传统，我们有自己的民族自信，但现在你却要拿一个靠当海盗起家的族群，来贬低自己的民族，斯以为也颇为不妥……” 哎呦，快来看，这里还有个官媒的主编诶！ 一众被那教授恶心坏了的网友们，突然见到另一波山头崛起，顿觉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跑过去声援。 “大大说的太对了，我早就看那二鬼子不顺眼了。” “说得好！［赞］［赞］［赞］” “民族自信，说的太好了！” “我就说那人的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呢，原来是明褒暗贬啊！” “……” 没办法，文化人骂人太几把阴险了，又爱引经据典，又爱诡辩上价值，一般人太难与之对喷了，甚至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入对方的逻辑陷阱。 可是爆粗口开骂吧，又显得自己段位很低，在外人看来，更像是胡搅蛮缠，有理也变没理了。 现在有个山头能让自己靠一靠，那还不赶紧的？ 对喷我不会，喝彩我可是专业的！ 再说了，主编对教授，这波啊……咱们五五开！ 《新京报》的主编发了文章，就因为酒意发作睡过去了，第二天爬起来一看，嚯，粉丝居然涨到二十万。 还没等有啥反应，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昨晚一起花天酒地的《中青报》主编。 “老吴，看豆瓣了吗？”那边的声音有些兴奋。 吴主编搓了搓眼屎，道：“看了，怎么了？” “你涨了多少粉丝？” “22万，您的？” “我比你少一点，只有16万，你看后台收益了吗？” “啥后台收益？”吴主编一愣。 然后那边就吧啦吧啦教他操作，点开一看。 卧槽，一晚的阅读收益竟然有400！ 就这么一晚上，自己仅仅写了一篇文章而已啊！ 吴主编那颗被社会打磨到冰冷的心，竟莫名有些激动起来。 “老吴啊，咱们要再接再厉了啊！” “对对对，再接再厉，再接再厉！” 挂了电话，吴主编狠狠拍了下巴掌，咧着嘴，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浑身战意开始熊熊燃烧。 昨晚之前，他是为了还人情。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是为了更美好的生活。 对喷是吧？ 那就不要走，决战到天亮！ 另一头，南都传媒。 副总编也看到了《中青报》和《新京报》两位主编的下场，脸也沉了下来。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豆瓣不动则已，一动就请来两尊大神，自己再不采取措施，怕是《新华社》的人都要跑去入驻。 他沉默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叫来下属沉声吩咐道：“通知下去，给我不计成本，全力出手，必须赶在更多官媒反应之前，搞臭凌平！” 第146章 道歉 “呦呵，还要加大力度啊！” 某教授得了指使，瞬间变得战斗力十足，再加上网友越骂越来劲，他有些话不吐不快，便又在新浪博客上发了一篇文字： “互联网予人的便利，就是可以让人无延迟地交流，虽然我已习惯了当沉默的绝大多数，但是看到胸中不平之事，依旧有想吐槽的欲望。 这是我第一次在网络平台公开表达意见，众目睽睽之下，结果也没叫大家失望，无止境的人身攻击，粗鄙不堪的言语文字，似乎更加佐证了我先前的观点：国人的素质教育仍然任重而道远…… 最后，我要表达出我的态度：不跟蠢人争吵，不跟恶人斗狠，不跟烂人纠缠。作为一名拥有完整价值观和独立人格的个体，我只能做到与人辩论，而有些生物明显已经不配称之为人……” 哎呀，卧槽！ 这文化人骂人就是不一样，先占领道德高地，再群嘲拉满，直接一扫一大片啊！ 网友们出离愤怒了，你骂谁不是人呢？ 一大波口诛笔伐顺着网线，如枪林弹雨一般朝着某教授飞去，此人纯靠一人之力，竟直接开启了网络论战的第二阶段。 之前还在沉默围观的路人们开始下场发声，各行各业的公知也陆续现身，不过大部分都是在力挺某教授。也有纯粹表达自己态度的，但只占极小一部分。 除此之外，还有一波藏的贼深，似忠实奸的家伙，明褒暗贬，三言两语之间，就能撩拨的网友齐齐跳脚，偏偏还叫人挑不出理来。 “还是某教授的水平高啊，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绝不跳别人的逻辑陷阱……” 南都副总编喝了一口枸杞茶，看着越闹越大的声势，忍不住笑吟吟说了一句。 昨晚看到《新京报》和《中青报》主编下场时，他着实慌了一下，但此刻焦虑已然一扫而空，甚至生出一种睥睨：豆瓣又怎样？纸媒才是舆论的无冕之王！ 作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副总编清楚攻势远非如此，某教授只是起到一个引子，真正大场面还在后面。 这一次，他已决定不再留手了！ 作为圈内人，他当然知道凌平不好惹，也并非一定要和对方为敌。 但没办法，豆瓣体量太大，只有把火力集中到凌平身上，才能逼地对方真身下场，不得不和自己这边打论战。 如此，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将豆瓣这个庞然大物扯下泥潭。 现在看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尽管中间小有波折，但大势已成，那些已经算不上什么大问题了。 “陈哥，豆瓣那边除了那两位，看来并没有新的官媒人物下场……” “那当然，我太了解他们了，自诩身处体质之内，矜贵的很，对身前身后名也更看重一些，自然不会为豆瓣的五斗米而折腰。 而且，其中肯定也有一部分是咱们这波攻势的原因。 这些人本就是一群胆小鬼，此刻怕是也生了隔岸观火，骑墙观望的心思，不到尘埃落定，是绝对不会轻易下场的。” 下属闻言，不由委婉劝道：“陈哥，既然这些人已经被吓到了，那咱们要不收拢一下攻势？这样大张旗鼓的，很容易被人抓到尾巴啊……” 副总编瞥了他一眼，哼笑一声：“无知，事情闹到这一步，咱们早就做不到置身事外了。现在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只有一条路走到黑，去赢得最后的胜利，否则便是万事皆休！” 顿了顿，他略带感慨地长吟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作为一名崇拜西方价值观的媒体人，虽然对自己国家各种看不顺眼，但那一位的诗词，他却是极喜欢的。 他从二十年前入行，以笔作刀不知道打了多少硬仗，但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畅快。凌平或者说他背后的豆瓣，堪称是自己遇到过的最强大的对手。 但也正因如此，面对即将到来的胜利时，他才会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充实感和兴奋感。 而此情此景，与他所念的诗词何其相似啊！ 下属嗫嚅了半晌，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副总编则自我沉浸了片刻，这才气定神闲地下达指令：“听着，攻势不变，这一次……我要all in！” 随着指令下达，前线的冲锋人士这下算是有了底，一篇又一篇糊弄网友的文章不断产出，一时间，可谓热闹纷呈。 “事实不是摆的很明白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混淆视听的言论来为凌平辩解开脱。 都说对外无小事，凌平让国家在外面丢了脸，如果因为他明星的身份，就天然获得被谅解的优待，那国家强大的契机又在何处？ 都说戏子误国，我以前是不信的，因为我不懂艺术，所以面对这些言论，我也向来选择沉默，不会去瞎起哄。 但这几年，歪风邪气越来越盛，已经到了软刀子杀人，刀刀见血的地步。 年轻人眼里只知有偶像，不知有国，甚至失去了最基本的价值观和判断标准。 再说这些明星偶像，他们随便唱一首歌，跳一支舞，报酬往往以白万计，而我们的科学家们，却可能需要起早贪黑工作一辈子……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历史天然是个轮回，思之何其讽刺啊！” 哎呦，快看，这里又有个川大的教授发言了诶！ “虽然我是凌平的粉丝，但这位教授说的挺有道理，我无法反驳的。” “有一说一，强国还是要靠科学家啊……” “上面的，你小黑子就小黑子，装啥凌平粉丝啊？还有，现在是讨论问题，别扯什么科学家！” “现在经济挂帅，国家都在大力发展经济了，还在这儿扯什么‘暴富有罪论’，凌平一没少交税，二没违法乱纪，他清清白白赚钱，就算赚的多，也是市场选择的结果，你拿科学家来踩人，简直其心可诛！” “国外可没有国内这么高的明星报酬，都是你们这些粉丝惯的，反正我是看不惯这些戏子之流……” “……” 随着川大教授下场发声，不一会儿，《极目新闻》的编辑也来了新浪，紧接着，《蜀都观察》的记者也来了，然后便是什么知名艺术家，社会名流之类的…… 甚至连高小松都跑来凑热闹，他这会儿跑去美利坚定居，一天到晚在网上发些迷惑言论，反正也不担心凌平报复。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文笔犀利，擅长占领道德高地，而且又爱诡辩，且个顶个的社会地位不低，说话的份量很重。 同他们相比，网友们简直是乌合之众，哪怕有《新京报》和《中青报》的主编支棱着，依旧被打的节节败退。 看着后台疯狂增长的注册量，新浪博客的负责人都快要笑麻了。 没有想到自家居然也有如此风光的一天，特么的今夕是何年啊！ 他今儿算是明白自家为什么老是干不赢腾讯了，就是因为一直在学腾讯，那边干什么，自己就学什么，结果就是东施效颦，啥啥不是。 作为专业的网络社区，一定要有自主的观点，才能挑动网友之间的对立和情绪输出，然后汇聚成热度，形成爆点。 就比如现在，豆瓣和腾讯博客铁了心要死保凌平，而新浪博客作为对抗凌平的桥头堡，自然而然就聚集了无数拥有相同观点的网友，跟钓鱼打窝，跑来吃饵是一个意思。 新浪博客负责人感觉自己就是官渡之战前的曹操，礼贤下士，求贤如渴，恨不得这些公知们都投入自家门下，形成能够真正和豆瓣对抗的价值观。 只有经历过这个年代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公知的力量有多大。盖因民智未开，大家身处混沌，所以无人敢和这些精英叫板，就算叫板，往往也说不到点子上。 这些人一旦选择沆瀣一气，说掌握社会话语权可能夸张了点，但操纵舆论，指鹿为马，简直不要太简单。 以往两家打擂台，就是互相打打嘴炮，要形成规模，则需要纸媒来进一步发酵。 但这次不一样，两家打起来，颇有点价值观打胜价值观的意思，且互联网没有延迟，有仇当场便报了，根本不用苦等第二天见报，纸媒反而有点没眼看，滞后性彻底暴露在人前。 南都传媒怕是都没想到，自己一心想要阻止豆瓣插手纸媒舆论，反而变相壮大了新浪博客的规模。 不过南都那边看的很明白，相比起豆瓣庞大的用户基础，新浪博客只是癣疥之患，等解决完豆瓣，反手就能把新浪博客摁死。 新浪这边自然也不是蠢人，他们算是捡了大便宜，当然要抓紧一切机会，壮大自身，吸引足够的社会名人来入驻，绝不给别人反手报复的机会。 而且他们对此非常有信心，文化人们一旦习惯用简单、便捷的键盘骂人，谁还愿意苦哈哈跑去摸笔杆子啊！ “什么，柴金也主动申请认证了？你确定？啊……她不想讨论这次论战，想要讨论雾霾？真鸡贼啊……行行行，能来就行，快点给她认证吧！” “蒋方州也申请了？她是谁啊？哦……是个作家啊！行，干得不错……” “方舟子那边怎么说？什么？还要考虑？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你告诉他，我们给他一笔入驻费，但是不许跟人乱说！” “小崔说他看好豆瓣？妈的，豆瓣有什么好的啊？他们家老大都快自身难保了……” “……” 新浪博客这一波全力以赴，或利诱、或威胁，软硬皆施之下，居然吸引来了上百个名人，且全都是一些毁誉参半，充满争议的家伙。 都说繁花着锦，烈火烹油，新浪眼见已经有那么一点意思了，隐隐间，竟似生出几分和腾讯分庭抗礼的意味。 …… “好的，我知道了，告诉吴主编和马主编那边，尽力就好，这边没有怪罪的意思。” 余军刚挂完电话，又来一个电话，接完之后，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看了眼一旁坐在沙发上，正气定神闲饮茶的皮特周，赶紧汇报道：“周总，抓到人了！” “哦？” 皮特周挑了挑眉，放下茶杯，轻飘飘道：“我来猜一猜，是不是南边那群家伙？” 余军一愣，凛然道：“原来凌总已经有了计较！” “呵呵，一群跳梁小丑，就算藏的再深，也终有露出马脚的一天。”皮特周嗤笑一声，这要是抓不到人，那他十万阴兵简直白养了。 “这一次，到底是豆瓣的事，却让凌总遭了无妄之灾……”余军面带赧然，有些尴尬。 皮特周摆摆手，道：“这些话就别说了，豆瓣要更进一步，必然触动一部分人的利益，这都是迟早要经历的，早来总比晚来的好。再说凌总被黑习惯了，他比你想的要更坚强！” 余军呵呵轻笑，转而问道：“那周总，既然知道是谁在搞鬼，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皮特周没回答，先问道：“要你安排的人安排好了吗？” 余军想到皮特周先前的吩咐，脸上显露出一抹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道：“已经安排好了！” “好！” 皮特周点了点头，面露满意之色，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递过去，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秘密武器，咱们这次就把人一网打尽！” “这是……” 余军看着u盘，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当着皮特周的面，插进了电脑里，看了几秒钟后，脸色就变了。 “周总……” 皮特周抬手，制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的举动，道：“凌总和我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让那些人主动露头，里面的东西你谨慎点用。还有，凌总让我提醒你，一定要注意平台内容的自查自纠！” “好！” 余军抿了抿嘴，脸色严肃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余军秘书推门进来，一脸喜气地说道：“余总，周总，好消息！” 两人一愣，齐齐望了过去。 几分钟后，两人对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个胖胖的白人男子，正对着记者一脸愧疚。 “朋友们，这次我要为我先前错误的言论道歉……” 第147章 共襄盛举 “……是的，我太嫉妒了，我错误地认为是凌抢走了我的机会。 其实最早的时候，安迪导演只是在我面前提了一嘴，并没有承诺一定要给我角色，凌也没有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在好莱坞，意向合同简直是再普遍不过的东西……” 凯文詹姆斯的转变来的太猝不及防，现场可谓一阵哗然。 记者们都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在这个见面会之前，那些反h团体才刚举行完一场规模不小的游行。 凯文詹姆斯此举，已经无异于是一次背刺了。 那些团体们大概也知道凯文詹姆斯召开记者会的事，只见屏幕上，几个白人男人面色不善，急匆匆来到现场，上前质问道。 “詹姆斯先生，我需要提醒你，你现在所说的一切，很可能会成为日后凌平在法院提告你的证据！” 凯文詹姆斯一瞥提问那人，心道都是你们这些畜牲把事情闹大的，不然能特么有今天这个事？ 这会儿跑来当好人提醒我？提醒你妈！ 凯文詹姆斯语调高亢，手舞足蹈，表情夸张地回应道： “我当然知道你说的那种可能，我也清楚最近因为我的事情，国内国外发生了一些争吵……伙计们，相信我，看到这些消息时，我常常自责到无法入眠。 我的祖母从小教导我要做一个诚实的人，我已经撒了一次谎，错了第一次，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所以我认为应该站出来说明一下事实真相……” “哗……” 凯文詹姆斯的态度坚定到发邪，现场不少人在窃窃私语，记者们尽管觉得很奇怪，却依旧兴奋地记录着对方的发言。 代表们的脸色清一色沉了下来，你要是这样讲，那我们之前做的事情算什么？ 其中一人阴恻恻地问：“詹姆斯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凯文詹姆斯撇撇嘴，不屑道：“当然，我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清醒……” 有人深呼吸一口气，压抑住逐渐上浮的怒气，想了想，沉声暗示：“詹姆斯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受到了某种威胁……” “威胁？什么威胁？” 凯文詹姆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好歹是专业演员，一旦开始飙起演技，还真难有人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我纯粹就是从上帝那里获得了感召，想要弥补我的过错，反倒是现在市面上的一些人，他们别有用心，借题发挥，他们才最应该去给凌道歉……” 几个代表们最终还是气咻咻地走了，一些浑水摸鱼的人，也隐隐察觉到了危机，似乎事情的发展方向，开始滑向了某个不可预知…… 屏幕前的皮特周和余军俩人也是面面相觑，尼玛老外投降的太突然，他们甚至觉得是什么诱敌之计。 皮特周心里清楚前几天打电话叫杜华去办的这件事，当时并没抱什么指望，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也再一次见识到了杜华的能力和手段。 瞧着屏幕上詹姆斯那比d员还坚定的眼神，皮特周也是目露怪异，也不知道杜华用了什么手段，把人孩子吓成这样……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不禁生出几分凛然。 现在看，杜华的能力是远比杨天真要强的，而且对方冷心冷情，和自己这边并不热络，任其在海外发展，不会养出个听调不听宣的封疆大吏吧？ “过了今年，是时候把人调回来了！”皮特周暗暗想道，他习惯将危机扼杀在萌芽之中。 当初本就是躲避百度报复，才把人送去海外。现在那边都跪了，也是时候把人弄回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光发热了…… …… “气死我了！” 伦敦的高级公寓里，井恬气的摔了鼠标。 张子萱刚洗完澡，头上包着浴帽，鬓角垂落的发丝，还带着水气，一颤一颤的。 “恬恬，怎么了？” 她看着井恬小脸紧绷，一副愤怒到极点的模样，心里不由暗暗嘀咕：“这么气，不会是和刘茜茜吵架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张子萱便十分羞愧地兴奋起来：哎呀妈呀，我终于快进到撕逼这一集了吗？ 但很快，她就有些发起愁来： 完蛋了，这俩真要撕起来，我该怎么办啊？要是帮恬恬，凌平哥会不会揍我？可我如果袖手旁观，恬恬也一定会怪我没有义气…… “你说，凌平哥哥哪里惹他们了？国外骂他就算了，咱们自己国家的人也不愿意挺他！” “什么？” 张子萱一愣，原来不是和刘茜茜吵架啊！ “就这个，你过来看吧，说什么凌平哥哥在国外抢人角色，丢了咱们国家的脸……” 张子萱从善如流地坐到井恬旁边，两人对着电脑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都怪这几天忙论文的事情，都没怎么逛国内的网站，要是早知道凌平哥哥受了这种委屈，我指定就在网上开骂了！” 井恬一边滑动鼠标，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蓦地，她转过头，狐疑问道：“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不忙啊，怎么会不知道凌平哥哥的事情？” 张子萱脸上一僵，忙道：“那个……那个，那段时间我也在排练节目，每天累的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上网……” 井恬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对方这敷衍的理由。 张子萱暗暗呼出一口气，心说总算是混过去了。 其实她早就知道凌平的事情了，但也清楚井恬的性子，一旦听说了肯定会拉自己熬夜和人对喷。 她可不想当键盘侠！ 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短短几天时间，国内舆论居然会恶化到这个程度。 看来凌平哥哥此时的处境，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糟糕啊！ “凌平哥哥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了，他虽然霸道了一点，也善于为自己争取机会，但在原则问题上，是有着自己的坚持的。 他向来信奉‘利益交换’原则，只要不是对手，就一定会给足好处。如果这个詹姆斯之前没有惹他，那肯定就是这人在记者面前说谎了……” 张子萱想到几年前凌平单枪匹马跑去找自己姑妈时的情景，颇为认同的点点头：“确实，凌平哥哥还干不出这么跌份的事！” 井恬得到肯定，心说我果然没有交错朋友，忙气呼呼道： “对呀，我气的是这个事情。凌平哥哥已经那么成功，犯得着为了一个男二让自己名声受损吗？ 这么简单的逻辑，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偏偏国内那些人还要颠倒黑白，故意将问题往大了扯。 咱就说哪个国家没有几个明星，都是在不同领域发光发热，犯得着搞这种对立吗？” “是啊！” 张子萱这会儿也看完了国内的那些言论，撑着下巴略带感慨地叹了一句。 “我记得凌平哥哥曾经说过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从出道到现在，他年年要被黑一次，这或许就是他的宿命吧！”张子萱一摊手，有些无奈地说道。 井恬颇不认同，愤慨道：“什么狗屁的宿命，又不是凌平哥哥起的头，人家老老实实写歌拍戏，我看就是那些人眼红罢了。” 张子萱瞥了她一眼，忽地噗嗤一笑：“恬恬，我突然发现你和刘茜茜其实有点相像……” 井恬脸一红，旋即皱起眉头，嘟囔道：“你……你说什么，谁和她相像了？” 她虽然打定主意矮对方一头，却不代表就能坦然接受同对方比较。 “都是一样的护犊子啊！” 张子萱嘿嘿一笑，略带调侃道：“恬恬，你说这会儿刘茜茜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气到跳脚？” “好啊，你居然敢打趣我！”井恬柳眉一竖起来，嗔怪道：“我看你也是欠收拾了！”说罢，就要上手去挠张子萱的痒痒。 “啊……不要啊……！！！” 几分钟后，两个美人衣衫半解，目光迷离，气喘吁吁，俏脸泛红地横陈在沙发两侧。 “我没有力气了！”张子萱软趴趴地说道。 “我也是！” 井恬应了一声，蓦地，她又艰难地爬起来，坐回电脑前，道：“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凌平哥哥受欺负，我还能战斗！” 她向来是个绵软性子，唯一几次硬气还是冲着刘茜茜去的，张子萱自和她交往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她这么生气，一时颇为诧异。 果然爱情叫人疯狂！ 张子萱默默在心里感慨了一句，用毛巾擦了擦头发，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当然是和那些黑子们斗到底啦！” 井恬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决定了，我先注册十几个账号，反正英国和国内有时差，我就专门挑国内半夜的时候和他们吵，让他们睡不了觉，耗也要耗死他们！” “神经！” 张子萱颇为无语，她还以为井恬大张旗鼓会有什么妙招呢，没想到反黑的手段居然如此的朴实无华。 “随你吧，我要吹头发去了！” 看着在电脑前兴致勃勃忙碌的井恬，张子萱撇了撇嘴，去了浴室吹头发。 几分钟后，她吹干头发出来，发现井恬正在打电话。 等她打完了电话，张子萱才问：“跟谁电话呢？” “航空公司！” “啊？” 张子萱一愣：“跟他们打电话干嘛？” “订机票啊！” 张子萱大感不妙，略带迟疑道：“你要去哪？” 井恬默默起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面无表情道：“我要回国！” “？？？” “！！！” 张子萱大惊，我就是吹了个头发而已，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天后，看到詹姆斯道歉视频的张子萱：“……” 恬恬，你回早啦！ …… “还是互联网好啊！” 某教授看了眼自己发出去的博文数据，满意的点点头。 自入驻新浪博客以来，他一共发了十几篇文章，影响力已然不小，再加上平台力推，粉丝也有二十几万，并不比那两位主编声势差。 虽然这一次网络论战，是受人之托，但他骨子里却十分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 哪怕粉丝里有一半是黑粉，他也完全可以做到视而不见，甘之如饴！ 但最重要的，还是发现了互联网这个好东西，让他有一种如虎添翼的感觉。 更难得的是上面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有些是南都发展的伙伴，还有一些是纯粹因为信念走到一起的新朋友。 “吾道不孤啊！”某教授心里默默感慨。 忽然，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行动取消！” 他皱起眉头，心中万分不解，明明形势一片大好，怎么突然就要取消行动？ 他不喜欢这样虎头蛇尾的感觉，但料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打开电脑，默默进博客逛了一会儿，终于弄明白了事情原委。 看着电脑里面凯文詹姆斯声泪俱下的道歉视频，某教授颇为鄙夷，身位高贵的美利坚人，居然会怕了一个中国戏子？ 与此同时，他也对南都畏首畏尾的做法感到不屑，虽然是在帮对方做事，但彼此并无隶属关系，心中自然也少了几分敬畏。 “唉，竖子不足与谋啊！” 某教授长叹一声，他仍觉事有可为，因为此刻针对戏子误国的大讨论已经掀起，凌平作为行业执牛耳者，不管有罪无罪，都得出来乖乖背锅。 奈何南都已经叫停，他也只得乖乖束手！ 就在这时，又一个电话打过来，是新浪博客的人，他们也看到了视频，但却不希望某教授就此收手。 开玩笑，平台吸流量正吸的乐呵，怎么能随便停下来？ 攀咬，必须给我攀咬！ 一句话，放心大胆的干，平台给你兜底了！ 某教授接完电话，心里大感欣慰，还得是新浪啊，比南都硬气多了！ 他本就是不服输的性子，经新浪一蛊惑，顿时忘记了南都的叮嘱，升起一股长期战斗的豪情。 夜深沉。 某教授年纪不轻，身体有些扛不住，想着士为知己者死，打算再写一篇文章就睡。 蓦地，左下角的消息栏抖了一下，他点开一看，是平台里一个新认识的朋友发来的消息。 “老师，视频看了吗？” “看了，怎么，你也要劝我停手吗？” “不是，我是觉得这一块咬不疼凌平了，所以我整理出一份大料，一定能搞臭他！” 紧接着，几张图片就发了过来。 某教授看了几分钟，顿时两眼放光，抚掌大笑：“好啊，活该你凌平有此一劫！” 那边道：“老师，我粉丝少，影响力有限，您看能不能多拉几个朋友一起发？” 某教授目光闪了闪，打字回复道：“好，正该广邀亲朋，共襄盛举！” 第148章 真真假假 某教授到底还是个互联网菜鸟，别人爆的瓜也不核对，只在网上搜了些似是而非的资料，便大手一挥，将对方发来的东西加了下工，改成一篇文章出来。 改完之后，他还自我品评了一番，心中颇为满意，只道此篇雄文一出，凌平必定身败名裂。 他在这次网络论战中一直扮演着旗手的角色，自觉身负重责，所以和人对喷时，才显得十分卖力。 虽然借此积累了不俗的威望，但要当上这个公知盟主，自忖犹有不足。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凌平能够在自己手下陨落，那他就可以顺势踩着对方尸骨上位，一战成名而天下知。 什么叫文人笔如刀？什么叫河图现，天下安？ 这特么就是啊！ 要知道凌平这货可是足足嚣张了好几年，天下无人能奈他何。无论是娱乐圈，还是在商业圈，被他干死的对手，更是不计其数。 但就是这样一个孙猴子般的人物，现在居然要折在自己手里，光是想一想，某教授都要兴奋到发狂！ 到时候自己身负天下之望，还怕网上那些散兵游勇不臣服？ 且他本职就是教授，最享受那种成为中心瞩目的感觉，再展望下一步登天的美好未来，心里一时颇为自得。 稍顿了顿，他立刻找到先前那人，把自己改的文章发了过去。 “辣椒小友，你看一看还有没有需要更改的地方？” 那边没有回话，估计是的在看文章，几分钟后，消息栏抖了抖。 “［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厉害啊，老师，您这文一出，凌平想翻身都难了！” 听到下面信徒们吹捧欢呼的话语，某老师情绪价值直接拉满！ “夸张了，既然你那边没问题的话，那我就去跟人联系？” “好说，好说，一切以老师为主！” 某教授颔首微笑，他就喜欢这种有眼力见的年轻人。 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某教授整个人弥漫起一股困意，打了个哈欠，又强撑着眼皮，将文章内容改了改，联系了几个老友后，这才躺到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天刚破晓，新浪博客上面直接炸了，所有人都被一篇文章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标题更是起的吸人眼球。 “《起底凌平的发家史，资本家背后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文章的发布者是个小号，但是某教授特意转发了一次，还亲自配文：“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长见识了！” 下面的徒子徒孙见状，也一股脑涌过去转发。 看一眼，已经有一万多次了。 虽说首发是在新浪博客上，但贴吧、豆瓣等社区网站也多有搬运，且大部分都是刚创建的账号，一看就是有水军在私底下煽阴风、点鬼火。 有人好奇点进去一看，只见里面图文并茂地写道： “……细数凌平起家，要从‘华夏歌赛’开始，那时候他还只是个一文不名的山村小子，可是短短五年，他就拥有了百亿身家，哪怕财神转世，恐怕也没有这样子恐怖的赚钱速度…… 不要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国内的顶级艺人不少，如程龙、李联结、刘德哗之流，片酬都以千万计，也有不少早早完成了资本积累，以艺人之身跻身于资本行列。 可即便如此，人家一生积累，照样不如凌平五年奋斗来的轻松。如此不合常理的起家速度，大家难道就没有任何怀疑吗？ ［图片］ ［图片］ ［图片］ 壹心不是上市公司，可以不公开财报，但是对方这些年赚了多少钱，其实完全能够通过网上的公开数据做一个大致推断。 上面是壹心业务版块包括影视、音乐、文化投资、经纪业务等各方面的公开数据…… 可以看到，壹心这些年的利润率一直保持着一个很高的增长，可我们即便将其停留在极高的阈值，依旧和如今的利润规模相去甚远。那这其中暴露出来的问题，便很值得叫人深思了……” “嘶……” 什么叫有理有据？什么叫资料详实？ 这篇文章一改前日那些似是而非，胡搅蛮缠的风格，反倒学着以数据充实，逻辑清晰，言语简洁而取胜。 光是看到前半段，就已足够震慑无数网友，哪怕凌平的粉丝也挑不出毛病来，只能选择沉默。 “……去年的时候，有人爆料过凌平存在涉黑问题，这个事情当时由于没有证据，就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但我要说的是，凌平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一句涉黑那么简单。他的真实身份，才是其背后巨额财富的真相！ 我相信大家已经猜出来了，在国内，想要赚大钱，除了改革开放那段特殊的时代风口外，没有特权阶层的庇佑，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那么短时间完成阶级跃迁。 是的，凌平的真实身份，正是某个权贵人物的男宠，而他的财富，也不过是权力的衍生品罢了……” “卧槽！” 有人看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开始惊呼了。 乍一听偶像是靠卖皮炎上位的，他们着实恶心了一下，虽然不太愿意相信，但内心深处却又不得不承认，文章里说的确实有点道理。 不然实在难以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年，凌平能够从头怼到尾，偏偏还可以做到毫发无伤！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个内幕的，大家自行领会吧。 圈内有点渠道的人都清楚，当年凌平就是在参赛的时候，被上面某个大人物给看中的，然后导演迫于权威，做了那个中间人。 不然为什么他一个第三名，人气却是所有参赛人员中最高的？而他的那些原创歌曲，也同样是权贵人物背后请人操刀的结果。 这件事其实有迹可循，凌平参赛的时候只有十四岁，恋爱都没有谈过几次，也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哪里能够写出那些深刻的歌词？ 而且他和那大姐撕逼，明明有错在先，倒霉的居然是那大姐。甚至因为这件事，国家还专门进行了一场打击盗版的活动，谁都知道那大姐家里那位是京城最大的影音盗版商…… 下面是当时新闻的截图。 ［图片］ 这个事情还挺有意思的，凌平当了几年男宠，在那位权贵人物的扶持下，创立了壹心公司，并且霸道地拿到好几个项目，两年时间就做到了一定规模。 可惜壹心公司创立的真正目的，主要还是帮那位洗钱用的，而凌平手中的巨额财富，也是替那位在代持。 后来，凌平的名气越来越大，掌握的资源越来越多，就有点不愿意当傀儡了，想要脱离大佬的掌控，然后就迎来了史上最大规模的全网黑…… 不要以为我在信口胡诌，这是内部人士给我的资料。 ［图片］ 凌平发家的第一桶金，正是大佬替他拆借的沪市社保基金…… 还有大家想过没有，为什么凌平和刘茜茜恋爱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他却从来都不正面回应，其实也是大佬在背后施压的结果。 那么说到这儿，或许有人会问，刘茜茜知道凌平的事么？ 好了，重点来了，刘茜茜不仅知道，而且丝毫不介意，因为她自己就是以扬州瘦马的标准培养，专门用来进献给权贵的。 她和凌平谈恋爱，不仅可以从壹心拿资源，想的更是能顺势搭上大佬。 只不过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好这口的多了去了，这俩倒是挺接受良好。不过夫妻俩共侍一夫这事，也就他们俩能玩的出来。 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人物，那就是井恬，她和刘茜茜是一类人，也是权贵的玩物，同样在用凌平的身份来打掩护……” …… “哈！” 看完这篇帖子，别人还没啥反应，陆征先给气乐了。 特么谁这么有才啊，胡编乱凑搞出这么一篇文章？ 还尼玛扬州瘦马，权贵玩物，你丫知道恬恬什么身份吗？说出来吓死你！ “陆总，这种似是而非，真真假假的行文风格，一看就是有高人在背后搞鬼啊……”王金花目光微闪了闪，小声提醒了一句。 陆征面色阴沉，侧头斥道：“我特么要你说？” 王金花被怼了一句，脸上顿时青白一片，颇觉羞辱。 等到陆征气过了，啪地一甩手，恶狠狠道：“查，给我查，这个某教授背后一定有人，查出来，我要让他们碎尸万段！” “是！” 王金花心中一凛，沉声应是，但心中又微微窃喜，自己的机会来了！ …… 文章前半段还挺正经的，后半段彻底歪楼，凌平自己也看乐了。 他本意是想借某教授之手，把一些后世敏感内容写出来，然后再借刀杀人，把麻烦彻底抹去。 没想到某教授放飞自我之后，居然会是这么个风格，正经干货一笔带过就算了，倒是杜撰的一些香艳麦麸的内容，占据了极大篇幅。 “这人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呢？” 凌平有些牙疼：“还尼玛男宠！还夫妻共侍一夫！老子给他的东西里面，也没这些狗屁啊！” 我俩什么仇什么怨？夹私货夹地太多了啊喂！ 光是他现在写的这些东西，凌平都可以直接告造谣了。 不过某教授还挺聪明，故意找了个小号来发布，自己只是转发了一下，完美规避了风险。 要知道现在可没有转发500次追究传谣的规定，某教授这种甚至连传谣都算不上，只能在道德层面谴责他。 好在这人还有用，凌平方才选择按兵不动。但不得不说，让此人撒开了写，黑人黑的还是极有水平的。 毕竟在这个年代，老百姓多未开化，加上公知一张嘴，多是贬低国内，鼓吹国外。 所以他们看国外，就多带着一层滤镜。而对国内，或者说对高层，天生就有一种夹杂着阴谋论的好奇。 似乎自己生活的不如意，全都是被压迫的结果！ 而某教授写的那点假货，就刚好点到一些人高潮的点上。也甭管网友们信不信，反正要的就是热闹，要的就是话题。 “有点难搞啊！” 凌平喃喃一句，有点牙疼。 不知道这篇跑题后的文章，会不会如计划中想的一样，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了？ …… 事实证明，凌平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本身的流量就大，再加上掺杂了两位女顶流，内容还涉及三角恋、权贵、男男、女女等各种爆点，短短几天，网络上的讨论度就破圈了。 除了把他塑造成一个生活糜烂，品行不端，跪舔权贵的渣渣外。更让老百姓感兴趣的，还是那位捅了凌平皮炎的大佬到底是谁？ 网络上一时间冒出各种猜测，上至部级，下到正厅，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甚至专门整理了一份名单出来，都是和凌平有过交际的官面人物。 还有胆大的，专门跑去给某些官网留言，问是不是和凌平有py交易。 面对这些闲得蛋疼的网友，官方自然不予理会。 这个年代，互联网办公还没完全普及，有些政府官网甚至几百年不维护，就是有上网的，也大多高冷。 直到后来00后进入职场，这些官方号们才彻底变得亲民起来。 而向来喜欢凑热闹的纸媒们，此刻也集体默不作声，但落在老百姓眼里，却更像是官方心虚的表现，舆论发酵也变得越发失控起来。 南都传媒。 副总编铁青着脸，看着网上那些评论，恨不得把桌子掀了。 “你马壁！” 他恨恨地骂了一句，明明都已经通知收手了，没想到下面的人居然被新浪策反，集体当了二五仔。 副总编心里清楚，现在舆论闹地这么大，真要有人追究起来，南都这锅背定了。 没办法，自家和那些人牵扯的太深了！ 就是不知道会追究到哪个程度。 “唉，得切割了！” 副总编叹了口气，心中生出了止损的念头，正思考着怎么进行呢，突然门被敲响，一个心腹跑了进来。 “陈哥，不好了，快看网上！” “……” 副总编心里咯噔一跳，立马打开浏览器，入眼便看到一条置顶的新闻。 一点进去，内容是一段采访视频，某个大员下访地方，周围人山人海，正扮演着亲民戏码。 就在这时，镜头里突然跑进来一个调皮小孩，当着所有人的面，冷不丁来了句。 “伯伯，你就是那个包养凌平的大佬吗？” “完了！” 副总编脸色一白，冷汗都开始往身体里缩了。 第149章 您可以替我做主啊! 正是讨论大佬是谁，全网关注的关键时刻，这个乱入视频一出，比之前自家写的所有黑稿传播的还快，播放量更是如坐火箭般飙升。 副总编鼠标点了点，看到转发量已经20万的时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黑人是个技术活，但也分怎么黑！ 先前南都搞小动作，指使着公知们对凌平群起而攻之，那是因为凌平有“错”在先，让他们抓到了小辫子。 就算骂的脏了些，扣的帽子大了些，其实也能站住一个理字。事后旁人哪怕要追究，他们也自问做的到“行的正，坐的端”，再加上媒体自带监督属性，所以一点都不带怕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不说公知们正大肆宣扬的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这“大佬”“男宠”之说，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某教授层次太低，自然接触不到凌平真正的起家过程，但是南都系内部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啊！ 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鸿运当头！ 这货自出道以来，跟特么开了挂一样，每一步都踩在风口上，且经手的项目都是以一当百的利润。 谁要能像他这样子折腾，是头猪也差不多发家了！ 这样一看，某教授写的东西确实就有点不经琢磨了，怕不都是抄的以前网上爆出来的一些烂瓜，只不过稍微粉饰一下，再加上一点能勾起人兴趣的“大佬”“男宠”话题罢了！ 至于什么狗屁的圈内人都知道，明显就是某教授随口一说，糊弄圈外人用的。 副总编不用想都能猜的到，这些所谓的“圈内人”，怕不全在暗戳戳等着看笑话！ 当然如果只是这些子虚乌有的烂事，副总编自信还能扛得住，大不了向凌平低个头，相信以自家的体量和影响力，对方还不敢斗到两败俱伤的境地，不过自己出点血是肯定的。 可这事坏就坏在，他妈某教授编瓜就编瓜，非的编一个“大佬”出来！ 都说“莫须有，莫须有”，你也要莫的有水平啊！ 涉政无小事！ 这下好啦，这话题本就全国皆知，现在又经采访这么一闹，一夜之间，“大佬”更成了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上面不想注意都难了！ “完了，完了！” 副总编喃喃念着，心里气急到不行，明明一天前还胜券在握，眼看着打赢了这场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局面就急转直下，彻底毁了！ 除此之外，他还有点心慌！ 自己确实歪屁股，或者说整个南都系都歪屁股，但现在风气开放，国家除了那几家官媒喉舌外，极少强硬监管过国内媒体。 而且就是那几家官媒内部，也多是汉奸二鬼子之流在暗戳戳使坏，行明褒暗贬之实。 如果因为某教授这事，让国家注意到这一块，结果发现原来国内媒体界，全特么是蛇鼠一窝的话，那才真的坏了菜了。 先不说同行的愤怒，自己能不能承受的起，真把南都给关停了，连他本人的生计都得成问题！ 本来还想提前切割，但事情来的太急，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他。 就算他这会儿喊冤，说是某教授自作主张，旁人估计也不会信了。 而且现在关乎到了高层的声誉，政治迫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总不能润到国外去吧？ 他还奢望着以后借尸还魂，继续开启民智的大业，为了国民早日沐浴在自由阳光下，早日呼吸到甜美的空气而奋斗呢！ “陈哥，您可不能慌啊，下面的人还等着您的指示呢！” 心腹下属一看副总编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七上不下。但本着天塌下来高个子顶着的原则，他必须得把人给稳住。 只要副总编还在这里，大家就都有主心骨。再不济，抓人也得先抓这货，毕竟责任也要分个主次，自己最多算个帮凶！ “不急，不急，我心里有数！” 副总编也是同样的心思，想把下面人稳住，为自己争取脱身的时间，要是能够弃车保帅，那就实在太好了。 下属撇撇嘴，你心里有数个毛啊？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两人各怀鬼胎，各自提防。 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公权力一来，一切魑魅魍魉都成了土鸡瓦狗，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以前最亲密的两个人，此刻也纷纷生了异心。 唯独一个造谣的，眼看着要败给另一个谣言，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悲哀…… …… 另一头，大员气咻咻地回了海里，一见到老者就开始诉苦。 “老者，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作为钦差大臣，他巡访地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屈辱，真是丢脸丢到全国！ 我特么啥身份，需要去捅皮燕子吗？再说凌平那一脸钢铁直男像，躺床上我还嫌恶心！ 要不是自恃身份，他高低得扇那熊孩子几巴掌，偏偏为了表现亲民大度，还不得不打落牙往肚里吞。 旁边几个同僚看他一脸吃屎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是笑点低，实在是憋不住！ 这可比那些常规打击政敌的手段脏多了，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老者倒是没取笑他，只是瞥了一眼，见对方一脸委屈，不禁皱眉：“下面的老百姓怎么会问出那种问题？” 大员忙道：“还不都是凌平那事！” “凌平？” 老者诧异了一下，道：“这小子又闯什么祸了？” “您还不知道啊？” 大员使了个眼色，旁边的秘书会意，立刻将整理好的资料递过去，道：“这里有整个事件的经过，您看一看……” 老者接过来，戴上老花镜，细细看了几分钟，随后轻哼了一声，眼里隐现怒意，但还是十分平静地问道。 “你觉得这里面说的东西，几分真？几分假？” 大员脸上被问的一愣，旋即涨红了脸，颇有些羞恼地辩解：“真假我不知道，反正这什么大佬肯定不是我，我儿女双全，家庭圆满，可不背这种恶心的黑锅！” “谁问你这个了？” 老者横了他一眼，一脸无语，指了指文章中的某一处，道：“我说的是这个！” 大员也顺势望了过去，瞳孔冷不丁缩了缩，略带骇然道：“这个！！” 还是怪某教授太几把会水了，愣是把干货塞地一点儿都不显眼，要不是老者指出来，他还真是没怎么察觉到这一块。 老者眸子一沉，没有多言，而是叫来秘书，将一份文件调了出来，道：“你来看看这个，也是下面递上来的举报材料……” 大员二话没说，接过就看了起来，半晌，抬起头来：“还真有端倪了？” 老者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要问这里面几分真假，再不济……写这个的人，至少也是个知情者！” 大员脸色严肃起来：“老者，如果这事是真的，那问题可不小，您……您想怎么做？” 老者闭眼沉吟，半晌，猛地抬眼，眼中隐现风雷，转头道：“这个事情，我交给你来查怎么样？” “我？” 大员惊了一下，指了指自己道：“这不太好吧？” 他才刚在全国人民面前丢了个大脸，快算的上半个“当事人”了，这时恨不得离舆论中心远远的，风头过去再出山呢！ 再要他去调查案子，那不是上赶着丢人吗？不说影响不好，别人怕也会觉得他是在故意报复。 “有什么不好的，查清楚了问题，也好还你的清白吗！” 老者带着几分揶揄道：“你和纪检的侯局长一起搭档，带着工作组下去，就当是为了自己，能者多劳嘛！” 大员脸色有点郁闷，半晌，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件差事。 既然已经避不开，他干脆地迅速进入工作状态，道：“那这个文章……要不要先撤下去？” 老者想了想，轻轻摇头，道：“先别撤下去，只要你们速战速决，迅速掌握证据，就不怕会出什么幺蛾子。既然现在舆论的焦点都放在男宠那一块，就让它继续当一当烟雾弹嘛！” 一听到“男宠”两个字，大员脸色又绿了，他是真不想再听到这个词。 “壹心那边呢？查不查？” 顿了顿，大员又出声问：“上面可是也反映了好多问题呢！要是查一边，不查另一边，是不是显得我们太偏心？” 说完，就悄摸注意了下老者的反应，他可是知道凌平简在帝心，自己这个提议很可能就要得罪人。 出乎意料的是，老者并没有多迟疑，只是思考了几秒钟，便点了点头，十分简洁而有力地说道：“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大员心中一凛，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老者的决心，于是再不废话，微微颔首，便收起资料走了。 老者直直盯着大员离去的背影，怔了怔神，整个人也陷入沉思。 “咚咚咚……” 不一会儿，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光是听地面被踩的啪啪响，就知道来人心情十分急躁和愤怒。 “啪嗒！” 一个老头门都没敲，气咻咻一把推开了门，进门就大声嚷嚷：“老者，你可要给我这老头子做主啊！” 老者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老伙计，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老头哼道：“还不都是恬恬那事！” “恬恬？”老者一愣。 “砰！” 老头二话不说，啪一声将报纸拍在桌上，道：“恬恬可是那位的重孙，根正苗红的出身啊，现在居然被人这样污蔑，说她是扬州瘦马，还说什么献身大佬，实在太伤老头子的心了！” “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 老头兀自不解气，气哼哼道：“老者，这事你可不能视而不见，不然民间影响也太坏了，不知道的真以为咱们这是银窝呢！” “还有传播这些谣言的人，他们连核实都不核实的吗？就这样乱发！连这个什么平台，监管也缺位，太乱来了……” 老者这会儿脸也沉了下来，显然心中有怒，但想到才和大员说过的话，又有点犯难。 正踌躇间，桌上的电话响了。 能打到这里的，身份可都不一般，所以老者接起来时，语气也带了几分郑重。 “喂，这里是……” “老者，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老者额头青筋跳了跳，第三次了，他之后不想再听到这句话。 电话是汉市那边打来的，走的军方的路子，虽然不如前两位位高权重，却也不容忽视。 挂了电话，老者深呼吸一口气，抖了抖手中的报纸，瞬间就找到了“刘茜茜”这个名字。 “这个凌平……” 老者暗暗着恼，咬牙嘀咕了一句，但三方已经逼到这了，他不得不有所表示，想了想，还是拿起了电话。 “叫信息部的王部长来找我！” …… 3月20日，就在老百姓依旧沉迷于吃瓜时，一则消息传出来，再次给本就沸腾的舆论，投下了一颗惊天大雷。 “调查组入驻壹心！” “卧槽，凌平还真有事儿啊！” “……” 老百姓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有一种从娱乐频道猝不及防转到法治频道的错愕感。 只有南都上下松了一口气，纷纷说某教授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唯独副总编依旧悬着心，他有一种隐隐的预感，局面并非自己看到的这么简单。 从调查组下场开始，整个局势越发波诡云谲起来。 但他还是抱有一丝丝侥幸，或许凌平是真有问题。 副总编摸了摸抽屉里的护照，还是决定再观望一下。 殊不知另一边，某教授正在课堂上跟学生们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刚讲到一半，就闯进来了一群便衣，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带走！ 然后便是校长亲自上台，做起了安抚工作，顺便下达了封口令。 …… 一辆考斯特停在壹心大厦门口，皮特周领着一众管理层守候在此，见到一群制服鱼贯下车，纷纷鼓起掌来。 “欢迎，欢迎，欢迎各位领导莅临壹心公司指导工作！” 领头的中年人见到这阵仗，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但还是忍住不悦，同皮特周握了下手。 几人在门口礼貌寒暄了两句，杨天真主动领着人进去了大厦。 皮特周则驻足，若有深意地注视着人群。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他微微一惊，转过头，就看到一张有点个性胖脸。 “呦，这不王科嘛！” 此人正是去年过来查税的科长，他女儿还签在公司，今年刚演上女二，所以皮特周有点印象。 “周总！” 王科长也是笑眯眯，上前同他握手。 突然，他身子微微前倾，小声道：“领导来了，卫生工作可要做好喽……” 皮特周一凛，也是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放心，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王科长一愣，同他对视一眼，片刻后，两人心照不宣地齐齐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