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种田考科举称王称霸》 第1章 一觉醒来喜当爹 看文的宝子看这里:本文双男主,两个男孩子谈恋爱那种,误入的宝子右上叉叉。另外,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双洁,双洁,双洁!无接盘。 公元2435年,末日降临。 人类总基地被丧尸攻陷,人类与丧尸之间的战争全面爆发。 “呼——”解决完最后一只丧尸,夏哭夜半跪在尸体堆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半宿,夏哭夜麻木的看了眼周围,满地残肢断臂。 说是尸山血海不为过。 这场浩劫,终是以两败俱伤结尾。 感受不到丝毫活人气息,夏哭夜踉踉跄跄站起来走了两步,随即整个人朝地面栽去。 —— 宣和二年十一月,青州府遭遇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雪。 这场大雪纷纷扬扬下了半个月,像是给天地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纱布。 暴风雪几乎淹没青州府,尤以青州府青山县辖下几个靠山的村子严重,而陆家村便在其中。 而此时,陆家村村东头陆鸣家—— “呜呜,爹爹要喜了,父起洗洗,啾啾爹爹……” 耳边不断传来孩童嘤嘤啼哭声,夏哭夜眉头紧锁,似是被吵得不耐烦,夏哭夜猛地睁开双眼。 一睁眼夏哭夜便和一个身着粗布麻衣坐在他胸口上浑身脏兮兮,瘦得皮包骨,眼睛却哭得红肿的小孩对视上。 夏哭夜眸光一凝,条件反射想掐住坐在他身上的孩童。 但大概是身体太久没活动,所以肌肉松弛浑身没劲,手刚抬起来就又落了下去。 像是被夏哭夜突然睁眼吓到了,崽崽愣愣的看着他,也不哭不闹了。 夏哭夜脑袋发胀,隔了一会才艰难的吐出一个字,“人?” 实在不怪夏哭夜会这么问,他记得很清楚,在他倒下之前,他没有感受到任何活人气息。 所以面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孩子,他第一反应便是质疑。 至于他为什么连个小孩都如此警惕? 要知道,在末世,越是这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才越是危险。 崽崽被他声音唤醒,眼泪啪嗒啪嗒滚落,口齿不清喊着,“父,父起(父亲),呜呜,爹,爹爹要喜(死)了,呜呜,啾啾(救救)爹爹。” 夏哭夜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扭头看向四周,顿时如遭雷劈。 入目是捆绑的树枝和稻草混合黄土围成的“墙”,屋顶上搭了些稻草,似是年久失修,“墙”破了几个洞,稀稀拉拉透进来几缕光。 屋里还隐隐散发着一股像是麦子发霉发臭又像是死人腐烂的味道。 这环境,这境况,说是家徒四壁都抬举了。 说实话,在现代夏哭夜还从未见过如此老破小,并复古味道如此重的房子。 夏哭夜脑海里猛地冒出两个字,“穿越?” 胸口上坐着的小孩还在抽抽噎噎。 小孩口齿不清,但夏哭夜还是勉强从他的行为举止中猜到了他在说什么。 只是,夏哭夜现在浑身没劲不说,还冷得直哆嗦,就算有心起来去看他口中的爹,这会也实在动弹不得。 而且让夏哭夜疑惑的是,这小孩居然喊他父亲? “也就是说,我可能是魂穿了,还喜当爹了?”作为一个新时代青年,末世还没降临之前,夏哭夜也算是网络小说的忠实爱好者。 不过,这具身体和他灵魂的契合度也太强了吧,简直就像是他的身体一样。 还有,这个应该是古代的朝代,难道爹爹和父亲不是一个意思? 爹爹莫非是母亲的意思? 夏哭夜没想明白,毕竟在他的认知中,只有女人才能怀孕生子。 所以即便觉得不对劲,他还是硬把爹爹两个字和母亲扯在了一起。 总之,他宁愿怀疑是这个朝代的称呼和现代不一样也不愿意推翻自己的认知。 想不明白,夏哭夜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 听着小孩一口一个父亲,他头都大了。 末世降临前,他才刚过了十八岁生日。 末世降临后,他被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 虽然他真实岁数不再年轻,但一睁眼就老婆孩子热炕头,哦不,冷炕头,现在似乎是冬天,就算在屋里,刺骨的寒风还是强硬的如同流氓调戏小媳妇一样往身上钻。 这节奏属实有些快了。 就算是生活在各方面都比较开放的现代,他还是崇尚相识相知再相爱相守这种纯爱的。 “叫我哥!”夏哭夜认真的看着崽崽不要脸道。 崽崽呆住了,眨巴眨巴眼睛盯着他。 他不明白,自己父亲怎么会让自己喊他哥,这是可以叫的吗? 夏哭夜发现这孩子……嗯,便宜儿子还挺可爱的,便宜儿子看着也就到他膝盖那么一小个,山根挺,嘴唇薄,脸虽没什么肉,但养养说不定能开出一个人参娃娃来。 夏哭夜躺在床上边蓄力,边和崽崽“打听”现在的情况。 可惜,崽崽好多话都听不懂,加上口齿不清,说出的话夏哭夜得猜上半宿。 直到现在,夏哭夜也才搞清楚面前这小孩叫崽崽,今年三岁了,没有大名不说,连姓都没有。 缓了好一会夏哭夜身上才逐渐有了力气。 有了力气,夏哭夜决定去看看崽崽口中的爹爹。 他抄起床上不算厚的被子裹住冻得一直在发抖的崽崽将其抱起来,摸摸他小脑袋瓜,“真轻,有没有二十斤啊,别哭了,咱们去看你妈,额,不是,你爹爹。” 夏哭夜还是不太能接受爹爹变母亲这个设定。 崽崽吸吸鼻子,环着夏哭夜脖颈哭唧唧点头。 夏哭夜从“主卧”来到“客厅”,房子并不大,除去他的“卧室”,也就是卧房,堂屋大概也就他前世三分之一个卫生间那么大,估计不到十个平方。 在堂屋地上躺着一个气息微弱的人,也是粗布麻衣,身上很脏,全是泥,还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夏哭夜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很确认,这是个男人。 而崽崽一看到这个男人,就挣扎大哭喊着爹爹。 夏哭夜懵了一瞬,下意识抱着崽崽走了过去。 看到爹爹,崽崽哭得鼻子通红,小小的人儿扑在男子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夏哭夜心里莫名有点难受,也无暇纠结自己和地上男人的关系,温柔的对崽崽道:“崽崽别哭,让我先把你爹爹抱进去好吗。” 崽崽吸吸鼻子,从男子身上起来。 夏哭夜抱起男子,这一抱夏哭夜都震惊了,看着少说也有一七五的男人,抱起来竟然和他以前养的边牧差不多重。 一七五的男人,九十斤不到,这是什么概念? 第2章 随身空间 男人正在发烧,光是抱着夏哭夜都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滚烫。 他将男人放到床上,将屋里翻遍了才在床底下找到一床已经发潮生霉的薄被。 很显然,薄被已经不能用了。 夏哭夜皱眉将薄被扔到一边,这又潮又发霉的被子要是给人盖上,恐怕不出半个小时男人就得没了。 崽崽这会倒也没再哭,就是坐在男人身边戚戚掉眼泪。 夏哭夜皱眉盯着床上的男人,“要是空……” 夏哭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意念一动,他手里忽然出现一床被子。 夏哭夜笑了,还在,看来他在末世时觉醒的空间异能也和他一起穿到了这个朝代。 夏哭夜集中意念看了下空间,空间里的东西也都还在。 在末世生活了六十年,夏哭夜的随身空间早已不像最初那样只有小小的一立方,经过六十年的进化,空间早已达到占地面积八百亩的大型农场那么大。 因为不知道末世何时结束,所以这六十年夏哭夜都在不断的收集各种物资,甚至连他大学图书馆里的书他都没放过。 因为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所以无论是食物还是其他东西放进去时是什么模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模样。 唯一遗憾的是,他的随身空间不能存放活物。 夏哭夜又从空间里拿出退烧药和抗菌药以及酒精棉签水等物品,将退烧药磨成粉就着水给男人喂下,夏哭夜又拿出三床被子,两床垫在床上,两床盖在男人身上。 这会他也顾不得男人身上脏不脏了,小破屋子实在是太冷,他怕一床被子不够保暖,把男人冻死。 虽然男人身上实在很脏,但夏哭夜也不敢给男人洗澡,要是病情加重,他岂不是罪过。 想了想,夏哭夜还是起身准备烧水,不能洗澡,至少得清理出几块能擦拭酒精的地儿,毕竟这人高烧严重,光靠药物退烧不行。 崽崽小,还沉浸在爹爹生病昏迷不醒的难过中,竟一直没发现夏哭夜凭空变出许多东西。 “崽崽,爹爹病了,现在需要休息,你跟我一起去烧水好吗?”夏哭夜把崽崽从床上抱起来说。 崽崽看着夏哭夜,思考夏哭夜的话。 这个昏迷了四年的父亲不像别人一样总是欺负他,还会抱他,崽崽觉得父亲是个好人。 于是崽崽抽嗒嗒点头,主动抱住了夏哭夜脖子,还蹭了蹭夏哭夜的脸。 像只小猫一样,夏哭夜心瞬间被萌化了,抱着崽崽心花怒放去找灶房。 只是当他推开门看见到他胸口的大雪时,他脸上的笑怎么也没维持住。 他说怎么这么冷,合着他这是一下子从三亚跑到青藏高原了? 狂啸的寒风呼啦啦吹过来,夏哭夜和崽崽同时打了个哆嗦。 夏哭夜一把拉过门把寒风挡在外面,把崽崽往怀里紧了紧,“要不,崽崽回去陪着爹爹?” “外面太冷了,父,父亲得去清理一条路出来。”夏哭夜面容扭曲的吐出父亲两个字,这么冷的天,这么厚的雪,崽崽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这么一会,夏哭夜也想清楚了,他想,崽崽应该是屋里那个男人领养的孩子,而他,他没有身体原主的记忆,所以事情究竟怎么回事他也不清楚。 但他确定一点,在这个平行时空的国家,同性婚姻应该是合法的,不然崽崽也不会这么叫他。 所以,夏哭夜就带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坦然接受了自己老婆孩子冷炕头这一事实。 夏哭夜把崽崽放到床尾,将其盖得严严实实的,“你乖乖睡觉,等会父亲给你弄好吃的,好吗?” 男人一身病气,若不是除了这间卧房再没其他屋子,夏哭夜也不愿意将一个小孩子和病人放在一块。 看到盖在身上的被子,崽崽乖巧点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看着夏哭夜,眼里全是对父亲的好奇。 他觉得父亲好腻害,因为父亲一醒来他不仅有了新被子不用挨冻,还不用挨饿了。 见崽崽这么乖,这么可爱,夏哭夜心里软乎得不行,“这谁他妈这么好运,有这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崽崽。哦,现在好像是我的崽。” 夏哭夜开心了,在崽崽不算干净的小脸上吧唧了一口才拍拍崽崽小脑瓜出了卧房。 崽崽眨了眨眼,伸出小手手茫然的摸了摸自己还残留着余温的脸。 他,好像,被父亲亲了? 崽崽心里很开心,对父亲更喜欢了。 换上一身防寒衣后夏哭夜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工兵铲,随后就带着铲子出了门。 屋外的雪也不知道下了多久,一铲子过去硬邦邦的,还发出沙沙的声音。 夏哭夜铲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将连接堂屋和灶房之间的路铲出来。 顺利进入灶房,灶房很小,只有一大一小两个灶,而且这灶台一看就是自己砌的,坑坑洼洼不说,还歪七扭八的,又丑又不耐用。 夏哭夜翻出灶房里的大铁锅和柴火准备烧水。 水夏哭夜用的也是空间里的,外面除了雪也只剩下雪了。 这个朝代他还没摸清,谨慎惯了,像雪这种暴露在空气中的东西,没有确定是否干净之前,他是坚决不会碰的。 夏哭夜也没去翻找食物,看崽崽和男人的瘦弱模样他也猜到了这个家里不会有什么吃食。 从空间里拿出鸡蛋牛奶,米面,以及一些新鲜蔬菜,还有一口小锅,夏哭夜准备另起锅灶做饭。 夏哭夜做了一点松软的面饼和小菜,都是十分清淡的食物,刚才抱崽崽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崽崽实在是瘦弱,像这种情况前期肯定不能吃得太油腻。 做完这些,夏哭夜又煨了一锅粥,这是给屋里病人准备的。 把这些做好,水还没烧好,夏哭夜拿铲子将小灶里的木炭铲了一小半到他准备的大砂锅里,在砂锅上放了一层铁板,夏哭夜又将饭菜放在铁板上才端去了里屋。 “崽崽,来吃饭。”进去的时候崽崽还睁着大眼睛,一看就是没睡着。 将砂锅放在屋里唯一的木桌上,夏哭夜把崽崽抱出来裹进了自己的防寒衣里。 他空间里没有小孩的保暖衣,所以只能将崽崽藏在自己的衣服里。 第3章 原来是身穿啊! 崽崽新奇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白,这么好看的饭菜。 而且,卖相好看的饭菜还飘出一阵阵香味,他一闻到就口水直流。 夏哭夜正准备拿面饼给崽崽,忽然看到崽崽脏乎乎的小手。 夏哭夜脑门一黑,第一次带娃,还有些不熟练,竟然忘记给崽崽洗手了,“崽崽等会再吃,咱们先去洗手。” 崽崽很听话,虽然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面饼,但还是没伸手去拿面饼。 夏哭夜裹着崽崽去了灶房,洗完手回来才继续吃饭。 吃饭吃到一半,崽崽看看碗里的菜,又看看床上躺着的爹爹,然后他将夏哭夜递到嘴边的勺子推开了。 “怎么了?”夏哭夜奇怪。 崽崽把脑袋埋在夏哭夜脖子里,闷闷道:“好次的,要给爹爹。” 夏哭夜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赶忙和崽崽解释,“崽崽放心,爹爹的饭菜我留了,我带你去看。” 夏哭夜裹着崽崽又去了灶房,看到灶台上煨着的粥,崽崽嘴一瘪,抱着夏哭夜哭得惊天动地。 夏哭夜是真心疼了,这小孩,明明才三岁,竟然就这么懂事了。 崽崽哭了许久才停下来糯糯问夏哭夜,“父,父起,崽崽和,和爹爹,以后不,不会挨饿了对吗?” 夏哭夜顺毛摩挲着崽崽脑袋,肯定道:“放心吧,不会了。” 崽崽像是吃了定心丸,依赖的蹭了蹭夏哭夜的脸。 吃完饭夏哭夜让崽崽缩被窝里,自己去端了热水给男人做清理。 男人脸上全是泥,黑乎乎的,一帕子上去,夏哭夜觉得自己可以把他脸上的泥当腻子刮。 用了两盆水才将男人脸清理干净,等男人脸彻底露出来,夏哭夜还有点诧异,这男人长得竟意外的不错? 在他看来,这脸虽枯黄干瘦了些,但仍能看出来五官立体精致,眉间一点水滴状朱砂痣,显得男人五官更加精致漂亮了,只要好好养养,不失为一个俊俏小伙啊。 给男子清理干净,夏哭夜拿酒精给男子物理降温。 酒精擦拭过后没多久,男子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夏哭夜也松了口气。 将锅里煨得软烂的粥取来给人喂了一些,做完这一切,躺在床上的人都没醒。 夏哭夜叹息一声,等人醒也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去了。 他倒是想出去探探情况,只是外面雪堆得实在高,就算他出去,也大概率遇不到什么人。 坐在床边逗了会崽崽夏哭夜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可别太丑了。” 从空间里掏出枚镜子对着光一照,下一秒夏哭夜眉头微微蹙起。 镜子里的人皮肤白皙,五官犹如鬼斧神工,眉间是他有了空间异能后出现的标志性火焰花钿。 夏哭夜不敢相信,镜子里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不就是他的脸吗? 这不是夏哭夜太自恋,而是他这张脸在上一世的时候就给他惹了不少麻烦。 上一世末日还未降临时他就因为长了这张脸常年被人告白,被人跟踪。 他父母为此担忧不已,后面不仅请武术老师教他练习各种武术,还为他这张脸上了保险。 在他初中时候还有变态给他下药,可惜他拳头太硬,最后变态被揍了个半死,闹到警局后那变态还说他才是下药的变态,目的是猥亵他。 当然,最后的结局是变态被拘禁,而他连被口头教育都没有,甚至出警局大门的时候警察小姐姐还在安慰他。 而末世降临后,他这张脸更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厮杀,害得他出门都要在脸上抹灰,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战斗。 总之,他很确定,镜子里这张脸就是他那张引起不少纷乱的脸。 别人可长不出他这样妖孽的脸。 他哗啦一声扯下自己的上衣,拉过右胳膊一瞧,一颗红艳艳的白云胎记映入眼帘。 夏哭夜这下确定了,他哪里是魂穿,他妈的,他是身穿啊! 难怪他没有“原主”记忆,还总觉得这身体就像是他的本体一样,身穿可不就是本体么?本体又怎么可能有别人的记忆呢。 一确定自己是身穿,夏哭夜更懵了。 自己是身穿,那崽崽为什么要叫自己父亲? 而且看崽崽喊他父亲的熟练度,可不像是才喊了一两天的样子。 夏哭夜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通他干脆不想了,反正等崽崽爹醒了,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心大的夏哭夜直接摆烂,穿上衣裳躺在床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挠着崽崽下巴,崽崽舒服的眼睛都眯到一起了。 看着崽崽小猫一样的表情,夏哭夜哭笑不得,这小家伙,还挺享受。 “崽崽喜欢父亲吗?”对崽崽,夏哭夜是真喜欢得不行,他还从未见过这么乖巧懂事的小孩。 崽崽被他这么一问害羞得捂住了小脸,从指缝间偷偷看他,看他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崽崽顿时红了脸,埋着头小声回答,“喜翻。” 夏哭夜表示自己心融化了,甚至都想等崽崽爹醒了以后跟崽崽爹抢抚养权了。 “看父亲给你表演魔术。”夏哭夜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崽崽面前。 崽崽好奇的看着夏哭夜。 夏哭夜,“看看我的手,什么东西都没有对吧?” 得到崽崽肯定的点头,夏哭夜咳嗽一声,“咳咳,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当当当当——” 夏哭夜手里忽然出现一只漂亮精致的木质小汽车,他空间里收藏了不少这种手办,都是他以前闲来无事扫荡手办店收集的。 崽崽眼睛都亮了,惊奇的瞪大双眼看着夏哭夜,“父起,好腻害!” “小车车送给崽崽。”夏哭夜把小车递给崽崽。 崽崽欣喜的接过小汽车,小声和夏哭夜道谢,“谢,谢谢父起。” 夏哭夜揉揉崽崽脑袋,“不客气,崽崽喜欢就好。” 崽崽还是第一次收到礼物,顿时喜欢得不行,趴在床上就玩起了小汽车。 和崽崽玩了一下午,傍晚夏哭夜先给崽崽爹喂了粥才和崽崽吃饭。 第4章 陆鸣醒了 吃完饭夏哭夜就去烧水了,白天他只给崽崽洗了脸和手,身上还没洗呢。 崽崽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脸和脖子都不是一个色。 还有自己,自己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少天,身上都馊了,再不洗澡,他得疯。 烧好水,夏哭夜直接把浴桶搬进了里屋,试好水温,夏哭夜把崽崽扒干净丢进巨大的浴桶里。 崽崽不小心喝到了一口洗澡水,咳嗽一声后飘在水桶里呆萌呆萌的看着夏哭夜。 夏哭夜龇牙贱笑,手里举着搓澡巾扑向崽崽。 崽崽觉得夏哭夜有点“可怕”,蹬着小短腿往浴桶另一边游。 水桶是可以装下两个成年人的大桶,等夏哭夜坐进去,水刚好淹到他胸口。 “小东西,哪里逃,给我过来吧。”夏哭夜贱笑一声,一把捞住崽崽,顶着俊脸就往崽崽脸上亲。 崽崽咯咯直笑,不断推搡着夏哭夜凑过来的脸。 在两人闹腾期间,谁也没注意到床上昏睡的人悠悠转醒。 看着闹做一团的夏哭夜和崽崽,陆鸣大脑有些迟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个抱着崽崽的,连他名义上的夫君都不是的男人不是正在昏迷吗? 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为什么和崽崽好像很熟的样子? 一大堆问题萦绕在陆鸣脑中,陆鸣脑瓜子嗡嗡的。 “崽,崽崽。”陆鸣虚弱的唤着崽崽。 夏哭夜首先听到陆鸣的声音,他下意识看向床上的陆鸣。 看到陆鸣正盯着他和崽崽,夏哭夜身体一僵,有种做了亏心事被正主逮到的心虚感。 夏哭夜一安静下来,崽崽也听到了陆鸣的声音。 看到爹爹醒了,崽崽立马无情的抛下夏哭夜想去陆鸣身边。 夏哭夜率先出了浴桶,也顾不得害羞不害羞,他三下五除二擦掉身上的水渍,裹上衣裳就将崽崽捞起来擦干净裹着宝宝浴巾塞到陆鸣面前。 陆鸣感觉浑身酸软,疲惫不堪,但身上倒是暖烘烘的,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冷。 “爹爹。”崽崽摸摸陆鸣的脸,在陆鸣脸上轻轻呼着,“崽崽呼呼,爹爹不疼。” 他知道陆鸣生病了,但不知道陆鸣生的究竟是什么病,所以就用这种方式给陆鸣“治病”,企图吹走陆鸣身上的病痛。 “崽崽乖,爹爹没事。”陆鸣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安慰道。 安慰好崽崽,陆鸣才分出心神给夏哭夜。 看到夏哭夜精神奕奕的站在自己面前,陆鸣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四年前他将这人带回来,这人一昏迷就是四年。 他一度以为这人死定了,因为他将人带回来后,这人一直不吃不喝。 他都准备等这人一死就立马找个地儿把人埋了。 谁料这人不吃不喝,愣是一点事都没有。 他觉得这人应该是山中精怪,因为只有精怪才能长这么好看,也只有精怪才会不吃不喝还能活着。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陆鸣却没这么问,只是淡淡对夏哭夜感谢,“谢谢你救了我。” 夏哭夜表现得也不远不近,他摇摇头,“我还没谢你将我捡回来呢,你要坐起来吗?” 陆鸣虽然醒了,但现在身子骨还虚弱,他即使急切想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天两天的,他也不是很在乎。 陆鸣摇摇头不再说话,他不是什么热络的人,也不太会说话。 夏哭夜也察觉到了,便主动找话题,“你感觉怎么样了?” 陆鸣不爱说话,却还是有问必答,“脑袋有点晕,还有点胀痛,没有力气。” “这都是正常的,等病好了就会恢复正常了。”夏哭夜笑了下,接着又问,“我叫夏哭夜,夏是夏天的夏,哭就是哭泣的哭,夜是夜晚的夜,你叫什么?” 陆鸣抬眸看了一眼夏哭夜,很快又垂眸,“陆鸣。” 崽崽窝在他怀里,可能是和夏哭夜玩累了,眼皮一搭一搭的。 “陆鸣?哪个陆,哪个鸣?” 陆鸣脸刷的就涨红了,眼里的惊慌失措即便垂着眸子也没逃过夏哭夜的眼睛。 夏哭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也跟着红了个彻底,“抱歉,我不知道你……”不识字。 最后三个字夏哭夜到底没说出来。 陆鸣摇头,小声回夏哭夜,“没事。” 其实今天这话但凡换个人来问陆鸣,陆鸣都不会这样。 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人是崽崽的父亲,他和他虽是第一次说话,却也朝夕相处了四年,也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人长得实在好看,斯斯文文的,身上还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贵公子气质。 总之,在夏哭夜面前,他下意识的就把平时根本不会在意的东西拾了起来。 夏哭夜也不想一直继续这个话题,他往怀里做了一个掏的动作,其实是从空间里拿了体温计,看了看体温计上的刻度,夏哭夜把体温计递给陆鸣,“把这头夹在你咯吱窝里,半盏茶后给我。” 陆鸣好奇的看着体温计,这东西一看就不是他们这地儿能有的。 再看夏哭夜身上的穿着,以及自己身上盖着的,这些东西可都不是他们这穷乡僻壤能有的起的。 这些东西越是出现得蹊跷,陆鸣越是觉得夏哭夜就是山上的精怪。 陆鸣不问,夏哭夜也正好免了解释。 陆鸣是个很聪明的人,他看得出来陆鸣对他好奇,但陆鸣不问,这就形成了很好的闭环。 趁着陆鸣量体温这段时间,夏哭夜又去了一趟灶房。 给陆鸣冲了一颗抗菌药,又端了点米粥过来。 下午虽然给陆鸣喂了粥,但也只喂了一点,毕竟昏睡的人不好进行吞食。 “体温计给我,先喝点米粥。”夏哭夜将桌子整个搬到陆鸣床边,“然后再喝药。” 陆鸣倒是不磨叽,夏哭夜是精怪,有吃的一点不奇怪。 有吃的,夏哭夜还贴心的把桌子都搬了过来,岂有不吃的道理。 再说,他饿了好几天,肚子里早就没油水了。 桌子上放着夏哭夜用来当暖炉的砂锅,屋里暖烘烘的,陆鸣就算是起身也没感觉到冷。 夏哭夜看了看体温计,三十七度五,比他预料中的要好上很多。 第5章 三种性别?夏哭夜世界观崩塌。 陆鸣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乖巧,没有问夏哭夜哪里来的米面粮食,没有问夏哭夜关于夏哭夜的任何问题。 对陆鸣这样的态度,夏哭夜表示十分满意,他就喜欢这种好奇心不重的人。 喝完粥歇了半柱香陆鸣才将夏哭夜准备的抗菌药喝下肚。 陆鸣身体太过羸弱,药下肚没多久就开始打哈欠。 与此同时,夏哭夜和陆鸣同时注意到一个问题——睡觉的问题! 以前夏哭夜昏迷不醒,陆鸣完全没把他当人,所以和夏哭夜躺在一起,他也没多想。 现在夏哭夜已经是个活生生的人了,他又是个哥儿,再如何也不能这样了。 夏哭夜也有些发愁,他倒是不介意和陆鸣睡一张床,毕竟都是男人。 只是,这床其实挺小的,他身高体壮,陆鸣虽瘦,却至少也有一米七五,再加上个崽崽…… 哇,光是想想夏哭夜都觉得挤。 两人对视一眼,陆鸣有些不自在的抱着崽崽往里挪了挪,“要不,挤一晚?” 夏哭夜抿抿唇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要他睡地板,就算他垫上十床被子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不,应该说他夏哭夜就没有睡地板的可能。 虽然挤挤还是能睡觉,但这晚上夏哭夜还是没睡好。 原因无他,只是陆鸣病了太久,没做清理,身上有股子味道,一晚上都若有若无的萦绕在他鼻翼间,稍微有点洁癖的他实在不太习惯。 早上最先醒的是崽崽,被两位爹爹挤在中间,崽崽热得身上都出汗了。 其次就是夏哭夜了。 昏睡之前躺在床上夏哭夜没感觉,但这一晚上,夏哭夜只想说这床估计是在谋杀他。 加上若有似无的味道,这才睡了一晚上,他就腰酸背痛,这里不是那也不是。 要是再来几个晚上,夏哭夜觉得自己很可能魂归故里。 盯着硬邦邦还膈人的床,夏哭夜沉默了很久。 陆鸣硬生生被他盯醒,看着他幽深的眸子,陆鸣缩了缩脖颈,“怎,怎么了吗?” 夏哭夜皱眉,“你不觉得这床又硬又膈人吗?” 陆鸣没感觉,所以老实的摇了摇头。 夏哭夜一哽,好吧,是他太矫揉造作了。 主要是,就算上一世末日降临,他也没睡过这么硬的床啊。 夏哭夜这人历来坚持着一个原则——死道友不死贫道。 就算他矫揉造作好了,但要他再睡这张床,除非他困死,累死。 早上,夏哭夜检查了下陆鸣的恢复情况,鉴于他的保暖工作做得不错,所以陆鸣好得相当快,除了有点体虚乏力,身体酸痛以外没有其他任何不好的症状出现。 夏哭夜做了早饭,吃完早饭又看着陆鸣喝了药夏哭夜才出门铲雪。 他空间里有很多木料,他要给自己做一张床,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要早知道自己会身穿到这个地方,他一定先在自己空间里放一张床好么。 崽崽身上穿着夏哭夜好不容易找到的冬季小恐龙睡衣,手里握着一把木质玩具铲跟在夏哭夜身后吭哧吭哧铲雪。 遇到厚实的雪,小脸都铲得红通通的,看得夏哭夜是哭笑不得。 昨日大雪就停了,今早起来也没有出现再堆积的情况。 夏哭夜和崽崽才铲了没一会太阳就升了起来,照在身上不至于太热,却也不冷。 夏哭夜直觉,应该要化雪了。 花了一早上终于将院子里的雪铲到了外面,夏哭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铲雪时夏哭夜注意了下周围的情况,他所在的陆鸣家周围稀稀拉拉坐落着几间茅草屋,除此之外就是离这边比较远的那些茅草屋了。 那边的茅草屋比起这边就多了许多,隐隐约约夏哭夜还听到了说话打骂孩童声。 不多时,夏哭夜就见到银装素裹的村子里燃起了几缕炊烟,景色挺好,要是雪没那么厚就更好了。 夏哭夜把崽崽打发进屋里看陆鸣,随后才把木料拿出来。 “变魔术”什么的,一次两次还成,多了就没什么新鲜感了,他可要在崽崽面前保持住新鲜感。 等崽崽再出来,他都开始做床架了。 他也不会什么太复杂的工艺,就是用木头做出床头,床架,床尾,床腿,使其最后拼在一起能吻合就行。 再用几块木板钉在一起做床垫,然后将所有零件稍微打磨一下,使其变得光滑,最后刷一层木蜡油就算完工。 夏哭夜动手能力很强,加上要做的东西其实算不上特别复杂,所以一个下午便将一张床的各个部位都做了出来。 夏哭夜将床放在院子里晾晾,等木蜡油完全干了再使用。 所以,他今晚上乃至明天后天还是得继续睡那张该死的床。 一来二去,四五天过去,陆鸣的病情也好得差不多,这几天他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陆鸣再弱鸡的身体也得给他伺候好了。 今天晚上他做的床也正式投入使用。 只是,这床才开始使用,夏哭夜就遇上了一个史诗级的巨大问题。 这几天他从陆鸣口中得知他所处的朝代叫大夏朝,不是他认知里的那个夏朝,而是一个从来没出现过的朝代。 而此时的大夏朝由于先帝骄奢淫逸,宠信小人,又遇大和朝虎视眈眈,连年骚扰,所以现在的大夏早已不堪重负。 如今大夏就是一个空壳子,但凡敌国来袭,只有躺尸的份。 当然,目前对夏哭夜来说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朝代,人类居然有着三种性别,男人,女人和哥儿,哥儿的长相和男人差不多,但相对男性来说较为清秀,额间有一颗痣被称为孕痣,能像女子一样怀孕生子,但又不像女子那样易孕。 所以在大夏朝,哥儿的地位比女人还要低下。 而陆鸣,就是个能怀孕生子的哥儿! 所以,崽崽真是陆鸣生的! 夏哭夜觉得自己遇上了知识盲区,他以前所学的知识,似乎被推翻了。 要不是陆鸣和崽崽两个活生生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夏哭夜是一万个不相信的。 第6章 他就没有让病人女人哥儿睡地板的可能 这几天大雪逐渐融化,夏哭夜也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叫陆家村的小村子。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就有得说了。 听陆鸣说,四年前,因为和陆鸣本家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陆鸣就逃到了陆家村后山,无意中陆鸣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他,之后就将他带了回来,并趁势和陆家断了亲。 大夏朝如今还处于士农工商的封建时代,在这里皇权至上,世俗礼法为重。 因为他是男人,而自己是哥儿,村子里的人见他堂而皇之带回来一个男人,就觉得陆鸣不检点,还没谈婚论嫁就在外面招惹男人,还把男人给带了回来。 关键是两人还没有婚书。 由于没有婚书,夏哭夜也一直昏迷不醒,所以陆鸣在村子里的名声实在不好听,毕竟这个朝代把没有婚书就在一起视为私通。 陆鸣谈起自己时并没有说得太详细,很多东西都被他一语带过,只是粗略的和他讲述了陆家村和他知道的有关大夏朝的事。 夏哭夜不是个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加上这几日和陆鸣相处,在他看来,陆鸣就是个很安静乖巧老实的孩子。 至于当初陆鸣会剑走偏锋,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危及他性命的大事,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而为什么说陆鸣是个孩子,那是因为陆鸣才十九岁。 夏哭夜唏嘘不已,觉得崽崽生父就是个禽兽。 在这个朝代,这个年纪出嫁的人不胜枚举,所以别人看来稀松平常。 但他看来就是在活生生的谋财害命,这个年纪,人才刚发育,这不是禽兽是什么? 夏哭夜坐在院子里愁苦得不行,化雪了,崽崽本就是小孩子,活泼好动,一早就出去玩了,现在还没回来,家里只有他和陆鸣。 陆鸣在里屋缝衣服,崽崽没几件冬衣,夏哭夜就拿了几件大人的衣服让他看看能不能改成小孩的。 “哎~”夏哭夜叹息一声,他倒没想其他的,就是在想自己今晚上睡哪。 知道陆鸣是哥儿了,虽然在他看来和男人没什么差别,但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前几天才发誓绝不可能睡地板的夏哭夜已经开始打起地板的主意了。 只是这两天化雪,比之前还冷上几分,地板冰凉潮湿,他身体再强悍,也不想睡地板。 让陆鸣睡?怎么可能,在他这里,就没有让病人女人睡地板的可能,哦,现在还多了个哥儿,他就没有让病人女人哥儿睡地板的可能。 夏哭夜郁闷,这一刻他无比想念他那几百平想怎么睡就怎么睡的别墅。 “父起~”崽崽从外面回来哭唧唧的扑进唉声叹气的夏哭夜怀里,“父起送崽崽的小车车没了,呜呜。” “怎么了?”夏哭夜看崽崽身上脏兮兮的,小脸上还有一道红痕,顿时皱了眉头,“被人欺负了?” 陆鸣在陆家村的名声不太好,连带着崽崽也经常被欺负。 所以这几天夏哭夜除了纠结睡觉的事,就是在给崽崽灌输自己不能随便欺负人,但被人欺负了一定要欺负回去,打不赢就来和他告状,他给他出气的思想。 很显然,在他的灌输下,崽崽已经学会了这项技能。 他吸吸鼻子,眼泪汪汪的告状,“铁蛋抢走了崽崽的小车车,还推崽崽,崽崽打不过他。” 崽崽已经完全喜欢上了夏哭夜,对夏哭夜依赖得不行。 夏哭夜心里软乎乎,直接把睡觉的事抛诸脑后,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一辆玩具小汽车给崽崽,然后一把捞起崽崽放到自己脖子上,“崽崽不哭,父亲这就带着你去报仇。” 陆鸣听到崽崽回来的声音,没一会夏哭夜好像就带着崽崽出门了。 他起身看了眼两父子离开的背影,唇角扬起一抹笑,心里冒出一个声音,“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这想法一出,陆鸣脸上的笑就淡了下来。 他很清楚,夏哭夜不是普通人,不可能在他和崽崽身边停留太久的。 他也从不奢望有人真的为他和崽崽停留,即便这个人是崽崽的父亲,他也从不奢望。 收敛思绪,陆鸣又回房里继续改衣服了。 而此时的夏哭夜正带着崽崽在村子里招摇过市。 当初陆鸣将夏哭夜带回来时夏哭夜身上很脏,脸上更是敷了一层黄泥,所以村子里的人也只知道陆鸣带了个男人回来,并不知道夏哭夜长什么样。 这会村子里忽然出现个陌生男人,这个男人还带着崽崽,不少人都一脸疑惑,当然也有不少人脸上带着讥诮,估计以为夏哭夜是陆鸣在外勾搭的汉子。 “小夏啊,这是要去哪?”迎面走来的是邻居周婶。 陆鸣在村子里遭人欺负的时候,只有周婶和少数几家婶子可怜陆鸣父子,会护着一二。 一月前周婶回了趟周家村,雪化了才回来,昨天一到家周婶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崽崽生病,提着十几个鸡蛋过来看望崽崽。 一来才知道崽崽病好陆鸣却倒下了,不过幸好陆鸣带回来的男人醒了,不仅一日三餐的照顾着陆鸣和崽崽,还知道心疼陆鸣,让陆鸣好好养病,连灶房都不让人进。 看到夏哭夜这么贴心,周婶悬起的心总算落地。 “婶子好,我带崽崽去办点事。婶子这是才从镇里回来?”夏哭夜熟稔的和周婶打招呼。 崽崽也乖巧的和周婶问好。 周婶以前哪里见过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有礼貌的小公子,顿时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是啊,你要是忙的话婶子就不耽搁你了,要做什么赶紧去吧。” 夏哭夜笑着点头。 这一笑,别说周婶了,就是四周围着看热闹的婆子都眼前一花。 等夏哭夜和崽崽一走,婆子们迅速把周婶围了起来,七嘴八舌问,“周婶子,那小公子是怎么回事?是你家亲戚么?婚配了没?” 婆子们对夏哭夜都很好奇,但也有猜出夏哭夜身份的,这部分人对夏哭夜就没那么好奇了。 第7章 你爹娘没教过你尊重人今天我教你 甚至还有人嗤笑一声,讥讽,“我呸,陆鸣那个杂种带回来的野男人,长得跟个哥儿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幸好夏哭夜走远了,没听到老婆子的话,不然高低得拿拳头问候她一声,他可没有不打女人的好习惯。 不过,夏哭夜没听到,不代表周婶没听到,周婶一看骂人的是陆王氏,顿时叉腰就和陆王氏骂了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杀千刀的烂货,你就正经,你全家都正经,你没嫁给陆洪就带两个拖油瓶,不知道谁才是杂种。” 陆王氏是陆鸣继母,当然,这是陆鸣没断亲前的,现在陆王氏和陆鸣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当年嫁给陆鸣亲爹陆洪后还没九个月就生下一对双胎。 由于其诞下双胎的时间不对,加上其嫁到陆家村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周都没有。 所以很多人都怀疑陆王氏没嫁给陆洪的时候就不检点坏了野种。 但陆王氏性格泼辣,还特不要脸,要是被她缠上,不死也得掉层皮,所以村子里的人都不敢摆在明面上说,生怕被她缠上。 但周婶就不怕,因为周婶泼皮起来会打人,那巴掌,一耳光一耳光的扇过来,村里男人都扛不住。 被周婶戳到了脊梁骨,陆王氏这个泼皮妇人顿时不得了,唉哟一声就扑向周婶,“你这个贱人,我让你瞎说,我让你瞎说。” 周婶比她高还比她块头大,手一拐就把她搡到了地上,还顺势踢了两脚,“干什么干什么?刚从牢里出来没两年,你是不是又想陆鸣把你送进去了?” 这话一出,陆王氏肉眼可见的抖了抖。 四年前陆王氏和陆洪给陆鸣下药,准备将其二十两卖给县里陈家的纨绔陈颤生做男妾,中途陆鸣发现二人阴谋,趁着两人松懈逃进了深山。 被人找到时,陆鸣衣衫不整的和夏哭夜躺在一起。 而回到陆家村后没两天,陆鸣一纸诉状将陆洪和陆王氏告进了衙门。 县太爷是个好官,因为陆鸣是子告父,县太爷打了陆鸣三十大板后受了陆鸣的状纸,最终判了陆洪和陆王氏两年牢狱,并做主为陆鸣断了亲。 要不是这杀千刀的陆王氏和陆洪,陆鸣后来也不会过得那么苦,还被村子里这些婆子说三道四。 所以周婶极其厌恶这个婆子。 周婶战斗力之强悍,打完陆王氏还啐了一口口水,“我呸,什么货色。” 说罢,周婶扬长而去,徒留陆王氏怨恨的留在原地。 对这边发生的事夏哭夜完全不知道,此时的夏哭夜正驮着崽崽朝几个聚在一堆玩耍的孩童走去。 几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孩子围着一个块头比较大的小孩叽叽喳喳。 “铁蛋铁蛋,这是什么车车?为什么和我家的牛车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铁蛋,这车车是你爹给你做的吗?好漂亮啊,可以借给我玩一会吗?” “当然是我爹做的,你想玩?可以,不过你得把你娘给你的糖糕给我。” “给。” “只能玩一会。”那叫铁蛋的得了糖糕就把玩具小车递给了另一个孩子。 那孩子拿了小车就和其他小朋友去一边玩了。 …… 夏哭夜一眼看去,那孩子手里捏着的可不就是崽崽的小汽车? 夏哭夜冷笑一声,这叫铁蛋的,年纪不大,心眼却不小。 “父起,崽崽滴小车车。”崽崽泪眼汪汪的。 夏哭夜把崽崽放到地上,“别急,父亲这就帮你把小车车拿回来。” 崽崽点头,和夏哭夜走到拿着小汽车的小孩身边蹲下,“小朋友,你知道你手里的车车是谁的吗?” 孩子挺小,分不清胖瘦美丑,他只觉得夏哭夜挺好看的,声音也好听,于是糯糯道:“是铁蛋的,我和他用糖糕换的。” “没错没错,刚才我们看到铁蛋一直在玩。”其他小朋友叽叽喳喳附和。 “不对,”夏哭夜严肃道,“车车是崽崽的,铁蛋是坏小孩,他抢走了崽崽的车车说是自己的。” 小孩不明白,看着夏哭夜茫然道:“可是铁蛋说车车是他爹做的。” “不系,这系崽崽的!系父起给崽崽的。”有了夏哭夜撑腰,崽崽说话都硬气了,“铁蛋系坏蛋,抢崽崽,你看,崽崽还有一辆,所以车车系崽崽的,他还打崽崽了,崽崽脸就系他打的。” 崽崽有理有据,这几个小孩子单纯,看到崽崽手上还有一辆更漂亮的车,已经完全信了。 “那,那……怎么办?车车是糊糊用糖糕换的。”小孩子虽还不怎么分得清善恶,但已经有了一点善恶意识,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顿时有点着急。 糊糊是个乖小孩,夏哭夜笑着摸摸糊糊脑袋,然后对崽崽道:“崽崽觉得糊糊有错吗?” 崽崽想想,摇头严肃道:“没有,糊糊不知道车车系崽的,系被铁蛋骗了,糊糊没错,糊糊和崽一样阔怜,崽崽被欺负,糊糊被骗。” 夏哭夜很满意崽崽能清楚的分清善恶对错,“既然糊糊没错,那崽崽和糊糊一起玩好不好?” 崽崽高兴的点头,“好。” 糊糊也很高兴。 把崽崽和糊糊安排明白,夏哭夜便决定去教育那个随便抢人东西的铁蛋儿。 不过还不等夏哭夜去找铁蛋,这边吵闹的声音就引起了铁蛋的注意,看到崽崽也在其中,铁蛋立马跑了过来。 听到崽崽这么说,铁蛋像头蛮牛一样跑过来就伸手推崽崽,嘴里还骂着野种等辱人词汇。 夏哭夜脸色黢黑,见他扑过来,抱起崽崽往旁边一让,铁蛋没刹住车,一下子扑在地上。 扑了个狗吃屎,铁蛋愣了一下,下一秒嚎啕大哭,边哭边骂还捡地上的小石子砸崽崽和夏哭夜。 夏哭夜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听着铁蛋嘴里不断骂着贱货野种,他这火蹭蹭蹭的往上涨。 他把崽崽放到一边,从路边的树上折下一根枝条就往铁蛋身上招呼,“你爹娘没教过你尊重人今天我教你。” 顿时,铁蛋的哭声比刚才还嘹亮了。 周围的孩子都被吓到了,有胆子稍微大点的已经跑去找铁蛋爹娘了。 揍了一顿铁蛋,夏哭夜心里这火依然没消下去,孩子终归是孩子,会骂出这些话,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跟在父母身边耳濡目染的。 一想到这些人背地里是如何辱骂陆鸣和崽崽的,夏哭夜就心烦得想刀人。 其实他对陆鸣和崽崽心里是存着愧疚歉意的,因为他觉得陆鸣救了自己不说,还守了自己四年,而自己这四年却什么都没为陆鸣做过,所以他心里一直很是愧疚。 第8章 别怪我打上门去 夏哭夜没教训铁蛋多久,因为铁蛋爹娘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不少看戏的婆子婶子老少爷们,甚至还有些大姑娘小哥儿都跑来凑热闹了。 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哎呀,这不是鸣哥儿家那位么?怎么在这打起小孩来了?” “鸣哥儿?陆鸣?你说这小伙子是陆鸣家里那个躺了四年的废物?” “可不是嘛,听说是前几天才醒的,没想到连孩子都欺负,不要脸。” “得了吧,谁不知道铁蛋经常欺负崽崽,我看这次肯定也是铁蛋先欺负的崽崽,才引起人家的报复,要我说啊,就是活该。” 陆实和他婆娘一来就看到夏哭夜在抽铁蛋,顿时两人都急红了眼,陆实更是急得扑上去就要打夏哭夜。 夏哭夜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正愁心中火气没处发泄,这人一上来就想打他,那他岂有白白挨打的份? 他直接三两拳把人打趴在地上,拳拳到肉,看着都痛。 崽崽在一旁看着,双眼都在冒光。 他觉得,父亲好腻害,能给爹爹治病,能做床,能变魔术,现在还会武功,真的好腻害! 周围人都惊惧的看着夏哭夜,谁能想到这斯斯文文的一个人,打起人来竟然这么猛。 那陆实在陆家村可是以强悍闻名的,一般人家的男人都不敢和他硬拼拳头。 没想到这新来的竟然这么能打。 陆实老婆也被吓到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陆家村向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被人欺负。 这边闹得厉害,因为有了大人的加入,很快陆家村的村长也闻讯而来。 村长来之前还疑惑陆鸣怎么会跟人打起来,等到了才知道是陆鸣家里那位睡了四年的和陆实家打起来了。 “村长,村长您可算来了。”陆实婆娘一见村长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把陆实扶起躲到村长身后哀嚎,“村长您要为我们做主啊,呜呜,这个新来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铁蛋一顿,我可怜的铁蛋,这么小,怎么经得起他一顿毒打?” 说着陆实婆娘暗中掐了下陆实。 陆实会意,立马哎哟哎哟的叫起来,“村长,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和婆娘来讲理,话都还没说出来他就直接打了过来,简直没有天理,不把村长您放在眼里。” 夏哭夜都被陆实和他婆娘的不要脸气笑了,明明是这两人一来就想对他动手,他不过是出于自保才反击而已。 现在被这两人一说,直接颠倒黑白了。 他看着陆实婆娘,似笑非笑的举起拳头,“我这拳头可不认女人,你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连你一起打。” 陆实婆娘吓一跳连忙躲到村长身后,但显然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村长你看他,你在这里他还敢这么放肆,要是你不在,我和老陆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村长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夏哭夜,然后又看了看陆实。 夏哭夜一脸坦然,陆实还在哎呦哎呦的叫唤。 “行了,大老爷们,嚎什么嚎,你不丢人我都嫌丢人,糊糊,你过来和姥爷说是怎么回事。” 原来刚才拿糖糕和铁蛋换车的小孩是村长家的外孙。 糊糊都吓坏了,听到姥爷喊他,赶忙跑过去扑进姥爷怀里,“姥爷,呜呜,糊糊好怕。” 村长陆正摸摸糊糊小脑袋,安慰着糊糊,“糊糊不怕,告诉姥爷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好吗?” 糊糊抽泣两声,还是断断续续把自己知道的讲完了。 糊糊讲得并不全面,完全没有提到铁蛋辱骂崽崽和陆鸣的事。 所以等他讲完,别说周围人,就是村长看夏哭夜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我说鸣哥儿家的,你这,为了一个小东西就这么打一个孩子有些不太好吧?” “就是,铁蛋虽调皮了些,但也不至于动手啊。” “小孩子家有点磕磕碰碰也属正常,你这,这也太不懂事了。” 面对周围人的指责,夏哭夜挑挑眉,“糊糊,还有其他小朋友,你们说说刚刚铁蛋骂崽崽什么,说清楚了叔叔给你们糖糕吃。” 一听有糖糕,几个小朋友顿时也不害怕了,举着手叽叽喳喳的嚷着。 “铁蛋骂崽崽是野种,还说鸣叔叔是贱货,伯伯,贱货是什么意思?” “还有还有,他还说崽崽是赔钱货,说伯伯是靠哥儿养的废物。” 糊糊看小伙伴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也跟着小声道:“铁蛋还说崽崽是杂种,拖油瓶,还说,还说鸣叔是什么小倌,千人,嗯,千人骑?姥爷,小倌是什么意思?杂种又是什么意思?” 糊糊这话一出,周围顿时静了。 陆实和他婆娘听到这话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虽然陆鸣的名声不太好,但平时陆鸣不争不抢,也不和别人吵架,所以村里人觉得他不检点,却也不会用言语去羞辱陆鸣,最多就是见着陆鸣躲远点。 毕竟陆鸣的情况他们这些村里人最清楚了,有那样一个爹和继母,陆鸣要是不这么做就要被送去给别人当男妾。 他们可是听说陆王氏找的那什么陈公子已经玩死好几个哥儿了,这要是送过去,不是让陆鸣去送死么? 所以,带男人回来是一回事,陆鸣家的情况又是一回事,一般他们是不会混为一谈的。 陆实婆娘看周围人看他们的眼神变了,硬着头皮嘟嚷了一句,“铁蛋儿又没说错,鸣哥儿还没谈婚论嫁就带了个男人回来,这不就是贱……” 她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夏哭夜一耳光甩到地上去了。 夏哭夜眸光狠辣,“再多说一个字试试。” 陆实婆娘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却再也不敢放肆,甚至看夏哭夜的眼神就像看魔鬼一般。 夏哭夜可是在末世混迹了六十年,杀过的人和丧尸加起来能绕大夏朝两圈,他浑身气势一开,阴恻恻扫了一眼吃瓜群众,吃瓜群众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以后再让我听到谁私底下辱骂崽崽和陆鸣,别怪我打上门去。”夏哭夜知道,对待这些乡野村妇,除了以绝对的实力镇压,别无他法。 只有让他们害怕了,他们才会闭嘴。 第9章 你什么时候带着陆鸣来办婚书 村长陆正瞳孔一缩,心下骇然,“这人绝对是杀过人的。” 夏哭夜来历成谜,村长只听陆鸣说是山里捡到的,但其他一概不清楚。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担心再出什么问题,赶紧把周围看戏的村民遣散。 吃瓜群众都被夏哭夜吓到了,村长一让他们散了,他们赶紧溜之大吉。 “咳,”村长陆正咳嗽一声,努力稳住心神主持大局,“陆实,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实都要被夏哭夜浑身的气势吓尿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摇摇头,只想赶紧带着婆娘儿子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并且回去以后,一定要约束铁蛋儿,免得哪天铁蛋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鸣哥儿家的,你叫什么?”村长陆正又看向夏哭夜。 对村长陆正夏哭夜还是比较尊重的,收敛了身上的气势,夏哭夜朝村长拱了拱手,“小子夏哭夜,让村长受惊了。” 夏哭夜知进退,这对陆正来说相当受用,萦绕在心头的恐惧都淡了,“你看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夏哭夜看了眼陆实一家,哼了一声,“铁蛋抢崽崽的车车,还欺负崽崽,辱骂崽崽和陆鸣,给崽崽和陆鸣造成了不小的心理伤害,这是不可逆的。” “要是崽崽以后因为他们的辱骂而留下心理阴影,那他们就万死难辞其咎了,村长您说对吧?所以,嗯……就让他们赔点精神损失费吧,不多,三两足矣。” 这个朝代,一两银子已经可以供一个家庭生活一年了,为了让陆实一家长长记性,夏哭夜必须得让他们大出血一次。 陆实婆娘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陆实也浑身颤抖,三两,他家近两年的收入了。 陆正嘴角抽了抽,恨不得给夏哭夜一棒子,三两还不多那多少才算多? 要知道,如今的大夏朝不景气,前段时间朝廷征粮,现在又遇到雪灾,明年开春土地肯定会受影响,所以一家能有个一两银子的进账就算不错了。 这三两,不是要陆实一家的命么? “咳,夏小子,三两会不会太多了?今年这又是征粮,又是雪灾的,明年的收成怕是也会受到影响……”陆正到底还是不愿意看到陆正一家饿死。 夏哭夜摸着下巴思考了会,折中道:“这样吧,让他们给我写份保证书,保证以后他们一家不再辱骂崽崽和陆鸣,铁蛋儿也不再欺负崽崽,然后只需他们赔付崽崽二两银,不过过段时间得无偿来我家帮工一个月,如何?” 帮工一个月就能减掉一两银,这已经不是划算而是天上掉馅饼了,陆正觉得可行,但陆实还想再减点,“村长……” “怎么?不愿意?”夏哭夜眼睛一瞥,神情也淡了下来。 陆实吓得一哆嗦,一米七五的汉子愣是话都不敢说只敢摇头了。 “行,回去拿银子吧。”夏哭夜手一挥不耐烦道。 这边事情解决完,陆正又想起夏哭夜和陆鸣的事,“夏小子,陆鸣这几年为了你受了不少罪,你说你,干了那档子事后一睡不醒,留下陆鸣一个人又当父亲又当爹的,这几年可苦了他了,你若有点良心,就好好对待他们父子两,知道吗?” 夏哭夜没反驳陆正,虽然崽崽不是他的亲儿子,但崽崽实在惹人喜欢,他不介意当个后爹。 就是陆鸣那边,他看的出来陆鸣不喜欢他,当然,他也不喜欢陆鸣。 他觉得回去以后还是得和陆鸣说清楚,以后要是陆鸣遇到喜欢的人了,他不介意陆鸣去追求自己的真爱。 至于他,加上末世没来之前的十八年和昏睡的这四年,他活了整整八十二年,八十二年都没遇到喜欢的,他不认为换个地儿就能遇到。 所以,以后他还是可以和陆鸣争取一下崽崽的抚养权的吧? 见夏哭夜听劝,陆正又道:“既然你现在醒了,该给的名分也得给,你什么时候带着陆鸣来办婚书?” 夏哭夜眨了眨眼,“还要办婚书?” 陆正又想敲他一棍子了,“没有婚书难道你想陆鸣名不正言不顺跟你在一起?你把陆鸣当什么了?” 夏哭夜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村长,我等会就回家去和陆鸣商量。” 等陆实拿来二两银给崽崽,夏哭夜就带着崽崽回去了。 崽崽今天大出风头,回去都不骑夏哭夜脖子了,一路上小腿迈得虎虎生风,他决定了,以后一定要做一个跟父亲一样能打能做床能变魔术还能治病的人。 一回到家,崽崽就迫不及待的跑进里屋和陆鸣分享今天发生的事,“爹爹,父起刚刚带崽崽去报球了,父起好腻害,崽崽以后也要和父起一样腻害。” 由于太过兴奋,崽崽脸蛋儿红扑扑的,看着就像个水蜜桃,让人想要啃一口。 陆鸣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活泼的崽崽,他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惆怅。 崽崽现在的变化都是因为夏哭夜,他真的不敢想象以后夏哭夜要是走了,崽崽该有多伤心。 他把崽崽抱起来,捏捏崽崽的小脸,笑问,“崽崽好像很喜欢父亲?” 崽崽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和爹爹都喜欢问他同样的问题,“当然喜翻啦,父起喜翻崽崽,崽崽也喜翻父起。” 陆鸣心里更愁了,但他也不敢表现出来,怕崽崽察觉到不开心。 夏哭夜不知道陆鸣在想什么,想起村长大叔的话,他决定快刀斩乱麻。 他拿了张凳子坐到陆鸣对面,拍拍崽崽小脑袋,“崽崽去院子里玩,父亲和爹爹有话要说。” 崽崽贼听话,立马就抱着小车车去院子里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见夏哭夜神情严肃,陆鸣以为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就是刚才村长大叔说让咱俩去办婚书,你怎么想?”夏哭夜直接问道。 陆鸣一愣,说实话,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看着夏哭夜轻声问道:“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夏哭夜不太在意,“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你想办咱俩就去办,如果不想,就不办,我有的是办法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闭嘴。” 第10章 腰太细,一巴掌能扇折十个 “当然,要是以后你有喜欢的人了,你想走我也不拦你。因为我信奉水到渠成的感情,所以我不勉强你,但我也不喜欢被人勉强。你是崽崽的爹爹,我还是希望你能幸福。” 陆鸣呆呆的看着夏哭夜,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不会勉强他,还希望他幸福。 陆鸣搅紧了手指,他想,不怪崽崽喜欢夏哭夜。 “我,我不知道。”陆鸣此刻真的很茫然。 他虽不喜欢夏哭夜,但夏哭夜是崽崽的父亲,他不想夏哭夜离开崽崽,至少,在崽崽还没长大之前,他不想夏哭夜离开。 但夏哭夜也说了,他不喜欢被人勉强。 因为夏哭夜一句话,陆鸣脑袋很混乱,完全忘记了夏哭夜刚才说的如果他愿意,夏哭夜是愿意和他“领证”的。 夏哭夜看到了陆鸣眼里的茫然和无措,他抚上陆鸣脑袋揉了揉,“你可以慢慢想,不用太着急,等你彻底想明白了,再决定办不办也是一样的。” 夏哭夜给足了陆鸣尊重,陆鸣鼻尖有点酸,从小到大,除了记忆里已经模糊的娘亲,再也没人这么温声细语的和自己说过话。 夏哭夜叹息一声,到底年纪还小,心里怎么想的脸上全表现出来了,“我去做饭,你慢慢想。” 陆鸣不好意思的点头。 夏哭夜去做饭,陆鸣就在屋里想事。 他一直在想,一旦有了这婚书,他就要冠上另一个人的姓,名副其实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此以后,他的生杀大权基本上都握在了夏哭夜的手里。 而且,大夏朝虽有和离一说,但村里人可不管你是和离的还是被休的,只要你离了,他们就认定你是被休的。 被休的女子和哥儿,都会被村里人唾弃厌恶,虽然陆鸣已经没什么名声,但也不能再差了吧? 陆鸣越想越恐惧,那种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令他害怕。 没断亲之前陆洪和陆王氏可以对他随意打骂,甚至可以把他当做牲口一样进行交易,他怕自己再回到这种身不由己的生活。 只是…… 夏哭夜和陆洪陆王氏好像不一样…… 想到夏哭夜,陆鸣鬼使神差的起身朝灶房走去。 灶房内,夏哭夜正一边哼着调调奇怪的歌一边炒菜,兴致到了,他还举着锅铲扭来扭去像在跳大神一样。 看他滑稽的动作,陆鸣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阴郁的心情都因夏哭夜这一跳给跳没了。 夏哭夜吓一跳,回头看到陆鸣正望着他笑,他忽然想到刚才自己在干嘛,脸一下就红了,“你,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夏哭夜嘴上犟得跟什么似的,心里却恨不得赶紧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陆鸣咳嗽一声,“没什么,你刚才在跳什么?是你们那边的舞吗?” 说起这个,夏哭夜可就不尴尬了,“算是吧,不过都是几百年前的古代舞,你想学吗?我教你。” 于是,本来是想来看夏哭夜的陆鸣莫名其妙的被夏哭夜拉着学起了古代舞。 “首先,跟着我学,擦玻璃……” “擦玻璃?”陆鸣眨眨眼表示听不懂。 “跟着我学就对了。”夏哭夜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哦。” “然后拉窗帘,手挽花,最后手画圈,现在把所有动作连在一起动起来。” 看夏哭夜动起来了,陆鸣赶忙手忙脚乱的跟上。 只是,可能陆鸣在跳舞方面没什么天赋,该出左手时他出右手,该出右脚时他出左脚,于是,他就这么左脚绊右脚的扑进了大地母亲的怀抱。 “啊!”陆鸣吓得眼睛瞪得老圆,结果他没摔进大地母亲的怀抱,而是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陆鸣惊魂未定的喘着气,夏哭夜也吓一跳,心脏怦怦怦的乱跳。 “你没事吧?”夏哭夜搂着陆鸣,两只手正好握在陆鸣细的一折就断的腰上,夏哭夜都震惊了,“你这腰也太细太软了吧,一只手都能握住了,感觉我一巴掌能扇折十个。” 现在的夏哭夜就处于知道这个朝代有哥儿这种生物,但仍旧把哥儿当男人看待的阶段。 所以,他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对哥儿来说调戏意味有多重。 陆鸣脸爆红,他都来不及体会受到惊吓后的“余韵”就被夏哭夜的口无遮拦给羞红了脸。 被夏哭夜羞得不知道说什么,陆鸣推开夏哭夜道了声谢就跑出了灶房。 他决定今天再也不进灶房,并且,今天也不和夏哭夜说话了。 陆鸣跑了,夏哭夜还在回味刚才的触感,又细又软,说实话,是他搂过的腰里最好搂的一个。 “靠,怎么像个流氓似的。”夏哭夜给了自己一巴掌,刚刚回味那触感的自己真的很像一个流氓好么? 虽然刚才的触感很好,但夏哭夜很快就忘在了脑后,因为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吃完饭夏哭夜把崽崽派去洗碗,作为一个喜欢做饭的干饭人,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洗碗。 夏哭夜这人忘性大,一顿饭下来完全忘了刚才在厨房发生了什么,所以在他第三次试图和陆鸣搭腔,结果陆鸣仍旧没搭理他时,他才终于意识到陆鸣好像在闹别扭。 “你咋了?”夏哭夜不明所以。 看夏哭夜是真不知道咋回事,陆鸣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不就是被夏哭夜搂了下腰,被他言语调戏了句么,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又没掉层皮。 这么一想,陆鸣心境豁然开朗,“没,刚才在想事。” “什么事?和我说说。” “咱俩明天去村长那把婚书办了吧。”陆鸣说。 “想通了?”夏哭夜挑挑眉。 陆鸣点头,“嗯,你是个好人。” 夏哭夜笑了,他这是被发好人卡了? 所以,陆鸣就因为他是个好人而决定和他领证,这理由,未免也太朴实无华了。 “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不会欺负你和崽崽,也不会让人欺负你和崽崽,总之,在你遇到心仪之人之前,你大可以放心的把我这里当做避风港。”夏哭夜拍拍胸脯保证。 第11章 家里只有一张床? 陆鸣眼睛微涩,不自在的扭头擦了擦快要溢出来的眼泪,由衷感谢,“谢谢。”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客气。”夏哭夜摸摸陆鸣脑袋。 陆鸣脸又是一红,他发现夏哭夜似乎很喜欢摸别人脑袋。 夏哭夜咳嗽了声,他发现这摸头吧,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会有无数次。 关键是,他一摸陆鸣脑袋,陆鸣就会表现出一副羞涩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又想摸一下。 古代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一安静下来夏哭夜又想起了睡觉的事情。 睡地板是不可能睡的,夏氏第一准则——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个。 所以,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 这下轮到他不好意思了,“那个,家里目前只有一张床,所以这段时间可能要和你挤挤,你放心,等我赚了钱,第一时间就再起一间房。” 说到这里夏哭夜又想起旧的床他还没劈成柴火,“当然,如果你实在介意,我这几天可以去睡堂屋。” 刚才还在想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个儿的夏哭夜再次自我打脸,前后不出十秒。 虽然他和陆鸣睡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但那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再者,就算睡了,该和陆鸣说明白的他还是要说明白的,不然他成什么人了。 陆鸣眼睛无处安放,垂眸道:“没,没关系的,我不介意,而且,家里现在有的东西都是你拿出来的,你不用和我说也没关系的。” 夏哭夜没说什么,陆鸣虽决定和自己领证,但也只是形势所迫,对自己到底还是有隔阂的。 不过他还是松了口气,因为他终于把睡觉的事情解决了。 得到陆鸣同意,夏哭夜就把陆鸣赶去陪崽崽了,而自己留下来重新整理床。 将床铺得软硬适度,夏哭夜还在上面喷了点了香水,这才符合他的审美。 做完这些夏哭夜又进了灶房,看到院子里玩耍的陆鸣和崽崽,夏哭夜咧嘴笑了,“我烧水,等会洗澡睡觉。” 前几日陆鸣似乎察觉到夏哭夜有点小洁癖,所以从那天开始,陆鸣和崽崽每天晚上都会洗了澡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夏哭夜就带着陆鸣和崽崽提着点鸡蛋去了村长陆正家。 这些鸡蛋还是周婶拿来的呢,夏哭夜倒是想拿米面,但是家里的米面都是他之前从空间里拿的,要是送给村长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就不好了。 虽然夏哭夜不怕麻烦,但财不外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家里不仅仅只有他,还有陆鸣和崽崽呢。 陆正见夏哭夜三人一早就来了,对夏哭夜的印象更好了。 说实话,昨天看着夏哭夜的狠辣模样,他心里多少是有点担心的,就怕夏哭夜对陆鸣不好。 要是夏哭夜是个混不吝的,那陆鸣可就遭殃了。 不过,一大早就看到夏哭夜,说明夏哭夜还是将陆鸣崽崽放在心上的,他悬起的心也落下了。 写婚书之前陆正又问了夏哭夜一些问题,无非就是他以前是那的人,怎么会逃到深山里去等等。 对于这些问题,夏哭夜早就想好了措辞。 他给自己编了个爹娘是海外来青州府经商,却在半路遇到劫匪,然后全家老少都被劫匪杀害,唯独他因为身强力壮带着部分银钱逃过一劫的身份。 陆正听得是连连感慨,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别说是陆正,连陆鸣都差点相信了。 写婚书的时候要写出生年月,夏哭夜自然不能把自己的真实年纪说出来,他就按照大夏朝的朝历改了自己的年龄,当然生辰是没变的,只是把他八十二岁的高龄改成了二十岁。 一下年轻了六十二岁,夏哭夜脸都笑成菊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因为有了婚书而开心呢。 陆正也高兴啊,作为一村之长,村子里发生点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陆家的事当年他也是知晓的,正因为知晓,他才心疼陆鸣。 你说小小的一个人儿,被亲爹继母那样对待,就算后面分出去了,陆鸣也没块地,在村子里独自带着崽崽生活,时不时还要遭村里那些流氓无赖欺负。 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小夏啊,我看你是个读书人,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会落到如今的境地,但你可要对鸣哥儿好,鸣哥儿这些年不容易,独自带着娃不说还要分心照顾你。” 陆鸣有些脸红,其实他还真没怎么照顾过夏哭夜。 这四年夏哭夜没有吃过他一口粮食,他就除了偶尔打点水给夏哭夜擦擦身体以外,还真没干过什么。 “你说你,一昏迷就是四年,这四年鸣哥儿可是没少被村里那些流氓无赖欺负。以后你可得好好护着他们父子。” 陆正苦口婆心的对夏哭夜说着,陆鸣听得眼眶红红的,这些年若是没有村长的帮扶,他和崽崽恐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夏哭夜心里也不是滋味,“村长,小子知道的,以后我会对陆鸣和崽崽好的。” 陆正满意了,又叮嘱夏哭夜,“对了,过段时间等天气好点,你记得去镇上的衙门登记一下你的身份证明,这可是大事。” “小子记着呢。”夏哭夜点头,初来乍到,他对大夏朝还不甚了解,最好是留在陆家村观望一下再做决定。 从村长家出来,夏哭夜举起崽崽骑到自己脖颈上对陆鸣道:“家里米面没多少了,我准备明天进山一趟,我记得我进山之前身上带了不少金银珠宝藏在了个山洞里,我去找找看还能不能找到,顺便打点猎回来给你和崽崽开荤。”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家里的米面最多还能吃个四五天。 虽然可以再从空间里拿,但他要怎么和陆鸣解释? 崽崽还小,不懂这些,但陆鸣可不是小孩子。 之前陆鸣生病昏睡,不知道米面的来历,现在陆鸣好生生的,可就没那么好敷衍了。 刚才他就一直在想如何让这个贫穷的家富裕起来。 他空间里有很多金银珠宝,他决定拿一点出来先解决目前的困境。 第12章 上山打猎 不过,要是凭空变出金银珠宝,陆鸣一定会被吓死的,所以他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对于夏哭夜的话陆鸣是半点不信的,一个人四年不吃不喝却还活得好好的,这已经不是人了好吗? 他觉得夏哭夜是山中精怪,之所以会这么说应该是准备回家了。 他定定的看了夏哭夜一会,才嗯了声。 夏哭夜不知道陆鸣在想什么,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上山的事。 陆鸣一路上都很沉默,回到家以后也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给夏哭夜准备上山打猎的行头。 夏哭夜只感觉到陆鸣太过安静了,但陆鸣平时就很安静,所以他想了会就没再想了。 翌日一早夏哭夜背着背篓拿着弯刀就出了门。 看着夏哭夜逐渐远去的背影,陆鸣失神了好一会才抱着崽崽回了堂屋。 夏哭夜穿过陆家村来到后山,天气还冷,越是靠近后山,空气越是冷冽。 放眼望去,后山的积雪都还没化。 路上夏哭夜倒是遇到几个人,但都不熟,加上前天见识到夏哭夜的凶狠,他们都有点害怕夏哭夜,所以也不敢和夏哭夜打招呼。 看着夏哭夜是想上山,终于有人忍不住上来和他打招呼了,“小夏啊,你这是要上山?山上的雪还没化完,这会上山很危险。” 夏哭夜虽然不认识这人,但还是礼貌的点头道:“叔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你上山是要干啥呀?别告诉叔你是要去打猎。”大叔看他手里捏着弯刀好奇的问了一句。 夏哭夜没隐瞒自己上山干啥,“是,不过打猎不是最重要的,被鸣哥儿救之前我的行李放在山里忘拿了,今天空闲正好去找找。” 一听到夏哭夜说要进山找行李,大叔眼神瞬间就变了。 夏哭夜昨天和村长讲述了下他的生平,陆家村就这么大,谁家发生点啥不出一个时辰全村都会知道,所以在昨天全村人就都知道了他是个爹娘被劫匪杀害,只给他留下一大笔钱财的孤儿。 为什么这么说,那当然是他故意的。 他这人享受惯了,家里除了陆鸣和崽崽,他通通都想换掉。 与其以后让人在背后猜他们的钱财是哪里来的,还不如大大方方“告诉”他们。 “叔你继续忙吧,我先上山了。”不管身后人怎么想,夏哭夜径直越过他上了山。 嫉妒这些人肯定是嫉妒的,但再嫉妒又有什么用呢,他们的拳头又没他的硬,敢找他的茬,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一上山夏哭夜就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股寒冷。 夏哭夜也没往太深的地方去,在林中转悠了两圈找到几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脚印后夏哭夜就在周围挖了几个陷阱。 挖好陷阱,夏哭夜往其中一个陷阱丢了几块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 做好陷阱夏哭夜没有等在原地,又往稍深一点的林子里走去。 可惜,在东边林子里逛了约莫两个小时夏哭夜都一无所获。 “看来今天是没什么收获了。”夏哭夜无奈往回走。 然而,快要接近陷阱时,夏哭夜忽然听到一声野猪嚎叫。 夏哭夜瞬间兴奋了,连滚带爬的朝野猪嚎叫的方向跑去。 等到了地儿看到现场场景夏哭夜都乐了,原来是他挖的陷阱洞口小了,那野猪想吃陷阱里的肉,结果上半身探进去后下半身卡在了洞口,就这样倒冲着立在陷阱上。 夏哭夜围着野猪转了一圈,思考着怎么弄死这头傻猪。 野猪长得膘肥体壮的,看体格起码有两百多斤,听到夏哭夜的脚步声,叫声更夸张了,两只蹄子还不停地蹬着。 夏哭夜看到洞口的土有些松了,赶忙翻了下空间找出一支麻醉枪出来一枪钉在野猪屁股上。 野猪很快就没了声音,夏哭夜把野猪从陷阱里拽了出来,一刀结果了野猪。 能省力就尽量省力,不用和野猪搏斗就逮着一只,何乐而不为呢? 把野猪收到空间里后,夏哭夜又朝另外两个没放肉的陷阱走去。 收获颇丰,夏哭夜先后在两个陷阱里发现三只傻狍子和一只野兔,三只傻狍子估计是一家三口,其中两只有点大,另外一只有点小。 夏哭夜看了洞口的痕迹,估计是其中一只狍子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另外两只不知是出于着急还是出于好奇心重也跟着跳了进去。 将狍子处理了丢进空间里,夏哭夜就拎着唯一一只没杀的野兔顺着野兔的脚印去摸兔子洞了。 他刚才发现这野兔是只母兔,并且还揣崽了。 兔子繁殖能力强,差不多一到两个月就繁殖一窝小兔子,所以,回去之前,他打算抓两只小兔子回去给崽崽做礼物。 怎么说呢,夏哭夜觉得今天的他十分幸运,还没走几分钟呢,他竟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只正在觅食的金色野鸡。 那野鸡毛色漂亮得不行,看个头也不大,夏哭夜动了心思,打算把它抓回去送给陆鸣。 他觉得陆鸣一定会喜欢。 想着夏哭夜就开始行动了,他放轻脚步,收敛气息悄咪咪的靠近野鸡。 等到了野鸡身边,夏哭夜咻的一声就扑了过去。 可惜,野鸡的反应速度实在过快,夏哭夜都摸到它尾巴了,结果硬生生让它飞走了。 不过可能是察觉到夏哭夜没追它,它跑了一会又停了下来啄雪。 夏哭夜不想放弃,垫着脚又稍微靠近了些,不过这次他放聪明了,没有直接扑过去捉野鸡,而是在离野鸡不远的地方布置了一个捕鸡笼。 在捕鸡笼里撒上一把豆子,夏哭夜就把兔子藏到怀里躲在了远处等着野鸡自投罗网。 这个过程很是漫长,夏哭夜差不多等了近一个小时,那野鸡才慢悠悠靠近捕鸡笼。 等野鸡一进捕鸡笼,夏哭夜立马拉动绑在捕鸡笼上的绳子,捕鸡笼瞬间倒扣,把野鸡罩在了里面。 夏哭夜嘿嘿一笑,赶忙跑过去把野鸡抓出来绑上脚和翅膀,“看你往哪跑,今天这个礼物你是当定了。” 第13章 给陆鸣崽崽带礼物 就这样,夏哭夜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兔又去找兔子洞了。 找兔子洞夏哭夜没花什么时间,捉小兔子也只花了几分钟。 小兔子一共四只,算是低产,至于公兔,夏哭夜没见着,可能是出去觅食了。 结束捕猎已经中午,夏哭夜随便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下吃了点面包牛奶充饥。 吃完午饭,夏哭夜从空间的杂货区里翻出一包金银细软。 他的随身空间被他分成了生活日用品区,粮食蔬菜瓜果区,军事重地,图书归置区以及杂货区五个大区域。 上一世觉醒空间异能的人实在罕见,全球不超过两只手,其中还有一半在尸潮中殒命,所以他们这些拥有空间异能的人基本上都是属于被严格保护的一类人。 为了抵抗丧尸,全球百分之八十的人类团结在一起,剩下百分之二十都是极恶之人,后面基本上都被他们赶尽杀绝了。 为了不让人类文明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各国首脑但凡收集到书籍都会交给有空间异能的人保存。 目的就是为了保证人类文明不消失。 所以他的空间里,图书归置区是最大板块,其次就是杂货区,然后是粮食蔬菜以及军事重地最宽,最后才是生活日用品区。 杂货区里堆积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所以占比才比较大,而其中金银财宝等就占了三分之一。 上一世这些东西他都是拿来冶炼成各种武器的,没想到到了大夏朝,还成宝贝了。 夏哭夜拿了个黑色背包把金银细软装了起来,反正他现在的身份是海外来的无依无靠的孤儿。 海外嘛,有点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合理吧? 等快到山脚的时候,夏哭夜把空间里的野猪和傻狍子拿出来拖着回了村子。 这会吃完午饭已经过了一会,许多人都出来活动了,一看到夏哭夜竟然拖着一只野猪回来,村里人都惊呆了。 这时候他们再次意识到夏哭夜的可怕,赤手空拳干死一只野猪,这简直要上天啊。 夏哭夜拖着一只野猪下山回村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村子里热闹了起来。 在村子里,杀猪是个热闹事儿。 关键是,这一头猪自家也不知道要吃到猴年马月去,偶尔人也想吃点新鲜的,所以往往杀猪的人家都不会把肉留着,而是便宜一些卖给同村的人。 陆家村今年因为征粮和雪灾的关系,已经好几月没吃上一口肉了。 这会看到夏哭夜拖着头野猪回来能不高兴么? 许多人都跑来看野猪了,还有热心肠的已经跑回去通知陆鸣了。 “鸣哥儿,鸣哥儿!”同村的陆卫氏和陆鸣关系好,也是第一时间来叫陆鸣的。 陆鸣在屋里和崽崽吃饭,听到陆卫氏的声音连忙走了出来,“卫嫂子,咋了?” “你家相公回来了,还拖着一头野猪回来了。”陆卫氏笑得花枝乱颤,就跟杀野猪的是她相公似的,“我刚刚看了那野猪一眼,我滴个亲娘耶,少说也有两百斤。” 陆鸣得知夏哭夜不仅回来了,还带了一只野猪回来都呆住了。 他原以为夏哭夜是不会回来了的。 陆鸣一瞬间这心里又是惊喜又是酸涩的,“这,这……” 崽崽都激动疯了,围着陆鸣一蹦一跳的,“崽崽就叽道父起最腻害了,爹爹,接父起,崽崽要去接父起。” 陆鸣也开心,这份开心不是来自于夏哭夜打到了野猪,而是来自于夏哭夜竟然回来了。 “好,咱们去接你父亲。”陆鸣此刻心里暖烘烘的,十九年来,他头一次真心实意的笑了。 崽崽小短腿走得很慢,陆鸣直接抱起崽崽健步如飞的去见夏哭夜,连陆卫氏都被他甩在了身后。 两人走到一半就和回来的夏哭夜正面撞上。 夏哭夜一见崽崽和陆鸣,连野猪和傻狍子都顾不上了,丢下野猪和傻狍子提着野鸡就朝两人走了过去。 “父起!”崽崽在陆鸣怀里蹬了两下就从陆鸣怀里到了夏哭夜怀里。 夏哭夜吧唧一口亲在崽崽脸上,然后把崽崽放在地上,拿过身后的背包,“崽崽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崽崽好奇的看着背包,伸手摸了摸,背包忽然动了下,崽崽吓一跳,瞪大了眼睛,“系森么?” 夏哭夜嘿嘿一笑,拉开背包拉链,一只兔子脑袋钻了出来,随后背包里就接二连三钻出几只小兔子。 崽崽眼睛比刚才瞪得更圆了,“兔,兔叽!是小兔叽。” 看崽崽惊喜的样子,夏哭夜就知道自己这礼物带对了,“送给崽崽的,喜欢吗?” “喜,喜翻。”崽崽害羞的接过背包,但背包里装了金银细软,很重,崽崽一下子没拿稳,整个人都被背包带到了地上,把小兔子压得尖叫。 夏哭夜好笑得不行,连忙把崽崽抱起来,“父亲帮你拿,等会回家父亲给你做个笼子,让你养小兔子。” 崽崽点头,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背包里的小兔子。 陆鸣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父子俩,看到夏哭夜这么喜欢崽崽,他心里也满足得不行。 夏哭夜是什么人?他可是立志要当暖男的人,当然不可能因为喜欢崽崽就忽略了陆鸣。 把崽崽放下,夏哭夜又转向陆鸣,把手里一直抓着的金色野鸡递给陆鸣,“这个是送给你的。” 陆鸣傻傻的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夏哭夜被他逗笑了,“崽崽有的,你也得有啊。这可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抓到的,可难抓了。你看它毛色多好看,咱们以后就把它养着下蛋吃。” 陆鸣反应过来了,又是一阵脸红。 害羞的接过金色野鸡,陆鸣小声说了声谢谢。 夏哭夜笑着揉了下陆鸣脑袋,把背包接过来背上,转身拖起野猪和傻狍子抱起崽崽就回家了,力之大,令人唏嘘。 “把包和狍子给我吧,我来拿。”陆鸣红着脸道。 夏哭夜拒绝,“不用,这点重量不算什么,而且一会你还有得忙呢,存点力气。” 陆鸣看他说话声不抖气不喘,也没再坚持。 第14章 杀猪 “对了,村子里的人我还不怎么熟,等会可能要你去找几个人一起来处理野猪了。”夏哭夜边走边和陆鸣道。 陆鸣点头,“好。” “哎呀,不用去了,刚才我就帮你们喊了人了。”陆卫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站在陆鸣身边笑呵呵说。 夏哭夜不认识陆卫氏,“这位是……” “这是卫嫂子,就住在周婶家旁边,嫂子相公是村里的工匠,这几年陆大哥和嫂子一直很照顾我和崽崽。”陆鸣给夏哭夜介绍。 夏哭夜点头和陆卫氏打招呼,“嫂子好,一会要多麻烦嫂子了。” “没事没事,邻居嘛,就是要多麻烦麻烦才能亲近不是?”陆卫氏笑得像朵花,拉着陆鸣说话,“鸣哥儿你这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我在村子里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对媳妇还这么好的男人,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呀。” 陆鸣有些尴尬又有些害羞,一时间也不知道和陆卫氏说什么。 夏哭夜也听到了,但没搭腔,只是笑。 回到家,夏哭夜去了灶房,陆鸣也跟了进去,“烧水我来吧,你累了一天,休息一下。” “好。”夏哭夜把锅安好,又把柴火给陆鸣抱到灶房里才离开。 其实他并不累,只是看陆鸣一副铁了心要自己烧水的样子,他也不好把人赶出去,再说了,要是什么都不让陆鸣做,陆鸣肯定会多想。 夏哭夜回屋里,崽崽正在看小兔子,连他进来了都没发现。 夏哭夜也没打扰崽崽,把背包放进柜子里,又把上次做床剩下的木材从床底下抽了出来。 他要给崽崽的小兔子做个窝,还有陆鸣的金毛野鸡也需要一个窝。 夏哭夜做窝的时候陆卫氏喊的人也陆陆续续来到了陆鸣家,还来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夏哭夜放下做了一半的窝去招呼人。 周婶一家也过来了,周婶一家人丁简单,就周婶周叔,周叔儿子前些年本来已经和村子里一户人家定了亲,谁知刚定亲就被征兵征走了,按年限,明年也该回来了。 来的人除了村长,周叔和陆卫氏相公陆泽以外还有两个,不过另外两个也都是村长家的,一个叫陆光,一个叫陆远。 陆光今年十八,还没成亲,陆远比陆光大一岁,成亲两年了,娶的是同村的一个哥儿,叫陆小一。 男人总共也没几个,没一会夏哭夜就和他们混熟了。 至于来的女眷哥儿和孩子,都去找陆鸣和崽崽了。 “小夏,听说你是海外来的,咱们这的习俗可能和海外不太一样,你要多担待点,习惯了就好了。” “是啊,村子里除了少数那么几户人家,其他人其实都挺好的,也不爱嚼舌根,你就放心跟鸣哥儿过日子吧。” 夏哭夜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真心实意对待陆鸣的,否则也不会苦口婆心的和自己说那么多。 相对于夏哭夜这边,灶房里的几个就比较活泼了。 今天来帮忙的都是和陆鸣关系好的,平时说点啥也都不怎么避讳。 而今天他们谈论的话题,除了夏哭夜也没其他了。 陆小一是几个人里年纪最小的,比十九岁的陆鸣还小一岁,性子也比较活泼,和陆鸣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 一谈起夏哭夜,那嘴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停,“说真的,鸣哥儿,我在村子里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就跟,就跟那什么天上的神仙似的,难怪你之前藏着掖着不让我看。” 周婶听到陆小一这话,顿时唉哟了一声,拍了陆小一胳膊一下,“你这个小哥儿,瞎说什么呢,你这话要是被村里爱嚼舌根的听到,可不得要乱造谣了。” 陆小一吐吐舌头,“又不止我这么想,村子里的其他哥儿姑娘也这么想的好么。” 陆卫氏听了,哈哈笑着帮腔,“我觉得小一完全没说错,夏小相公那脸,那浑身的气度,咱村子里还真没一个男人比得上。不过啊,咱鸣哥儿长得也不赖,村子里,还没有哥儿姑娘能和鸣哥儿比的。” “哎,是啊,想咱们鸣哥儿当初可是陆家村乃至整个青山县数一数二的漂亮哥儿。”周婶叹息一声又感慨,“我看啊,鸣哥儿和小夏就是天生一对。” “我也觉得。”陆小一点头附和。 陆鸣被三人说得脸红耳赤,这三个人里,除了陆小一比他小,另外两个都是自己的长辈,长辈这么说,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人高高兴兴的,他总不能说他们两个就是名义上的夫夫,私底下其实啥也没有扫人家的兴吧。 幸好这时候夏哭夜敲门进来了,看到陆鸣被三人围着,夏哭夜都笑了,“怎么了?脸这么红。” 陆鸣咳嗽一声,都不敢和夏哭夜对视了,“没,水好了。” 周婶三人见状笑得更欢了,把夏哭夜都笑得莫名其妙的。 陆鸣的水烧好了,陆卫氏等人也不再调侃陆鸣,都投入了杀猪中。 来帮忙的人多,杀猪的速度也快。 一头野猪除去猪下水还剩下两百斤,留下家里吃的和准备送给周婶,村长以及陆卫氏家的,其他的夏哭夜准备一点不留全部卖给村里人。 野猪杀好周围看热闹的就去通知村里人来买肉了。 与此同时,村西头小河边—— “二嫂子,你们这是要干啥去?”陆王氏正在小河边洗衣服,看着村里人成群结队的往村东头去,有些好奇的问道。 被陆王氏喊住的妇人犹豫了两秒还是开口,“鸣哥儿他相公今天上山猎到一头野猪,这会杀好了猪,让村里人去买呢。” 说完妇人就着急忙慌的走了,这陆王氏在村里名声可不比陆鸣好,至少人家陆鸣脾气好,待人和善,也不爱和别人嚼舌根。 这陆王氏就不一样了,名声不好就算了,脾气还不好,动不动就要去撕别人,谁都不敢和她有点瓜葛。 陆王氏咬牙切齿的看着妇人离开的方向,“好啊,这小贱人,有了猪肉也不知道来孝敬孝敬爹娘,竟然想一个人独吞。” 第15章 陆家的算计 害怕陆鸣把猪肉全卖了,陆王氏赶紧端起洗了一半的衣服回家。 一回家陆王氏把衣服往地上一丢就冲进了堂屋,把躺在堂屋床上的陆洪揪了起来,“天杀的,还在睡,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午饭都过了。” 陆洪被陆王氏揪着耳朵却一点脾气都没有,反而揉揉耳朵讨好问陆王氏,“怎么了?谁又招惹你了?” “谁,还有谁,除了那小贱人,还能有谁?”陆王氏没好气的哼了声,“打了野猪,连块肉都不给你送,小白眼狼,真是白养他这么大,你赶紧穿好衣服和我去拿咱们那份,一会没了。” 陆洪一听有肉,哈喇子都流下来了,赶忙捞过衣服穿好。 陆王氏喊了陆洪,又立马去喊上同样在躺尸的陆免陆青。 陆免陆青是对双胞胎,陆青是哥哥,陆免是个哥儿,两人今年十六,都还没说亲。 陆王氏虽然泼辣无赖,但年轻的时候在王家村是出了名的长得好,陆免随了她,也长了一张好皮囊。 “娘,我才吃了午饭呢,不想动。”陆免瘫在床上懒洋洋的。 陆王氏坐在床边掐了下他胳膊,“睡什么睡,不想吃肉了?” “肉?哪里有肉?”一听有肉,陆免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都在冒青光,“哎呀,娘你快说啊。” 陆王氏把夏哭夜的事和陆免说了下,陆免一脸不平,“娘,这贱人命也太好了吧,随便捡个男人回来还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只野猪。” “对了,娘,我昨天听春哥儿说这个姓夏的爹娘去世之前是经商的,去世之后给他留了一大笔钱财。” “还有,春哥儿说姓夏的长得可好看了,这是真的吗?” 陆王氏之前被周婶气着了,几天没出去晃悠,因此对陆鸣家发生的事还不是很清楚,一听夏哭夜爹娘给他留了一大笔遗产,陆王氏呼吸都变得沉重不已。 陆青在一旁听着,眼里光芒也不断闪烁。 “娘,这姓夏的真这么有钱?”陆青好奇。 陆王氏回想了下之前那匆匆一瞥,她不知道夏哭夜有没有钱,但她记得那天夏哭夜身上穿的衣服。 那衣服可不像是他们这地儿能有的,而且夏哭夜长得可白净,浑身气度也不凡,一瞧就不是他们这种泥腿子。 仔细想想,四年前陆鸣抬着夏哭夜在公堂上对峙的时候夏哭夜虽一脸脏污,但身上穿的衣服却精细得不行。 越想陆王氏越是激动,“真的,前两天我看了一眼,他身上穿得可精细了,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陆青一下跳了起来,惊喜道:“娘,那咱家岂不是要发了?” 陆王氏这会倒是不明白了,“老大你这意思是……” “娘,我和弟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这么一个有钱又长得好的公子,你不想让他当你哥婿吗?”陆青眼里不断冒着算计,“最重要的是,咱们要是能把免哥儿嫁给他,他兜里的钱不就是咱家的了吗?” “哎呀,哥你在说什么,他可是陆鸣那个杂种的夫婿,你怎么能让我嫁给别人当小。”陆免不开心了,虽然听说夏哭夜长得很好看,但他又没真的见着。 陆青笑笑,陆王氏瞬间明白了陆青的意思,戳了下陆免脑袋,“谁说要你嫁过去做小了?那贱人也配做大?就凭我儿的容貌,那姓夏的还能要个贱人不要你?” 陆免开心了,但还是哼了声,“我都不知道那姓夏的长什么样,得看了再说。” “那你还不快起来,等会去晚了,啥都没了。”陆王氏又戳戳陆免额头。 这边的算计夏哭夜和陆鸣可不知道,这会他们正忙得脚不沾地呢。 镇上的猪肉最便宜的时候也要十二文一斤,因为是村里人,夏哭夜就便宜了两文钱。 陆家村前前后后五百户,猪肉除去留下的三十六斤,加上猪下水和三只傻狍子也只有两百多斤。 来买肉的人多,就算一户半斤都不够,因此猪肉卖得极快,转眼就只剩下两只猪后腿和一只傻狍子。 陆洪四人来的时候夏哭夜正在砍猪后腿,陆王氏一看到别人手里红艳艳的猪肉就再也移不开眼。 陆青陆免到没一直盯着别人手里的肉看,两人目的很明确,直奔人群中的夏哭夜。 看到人群中即便是在切猪肉也透着一股子矜贵优雅的夏哭夜,陆免心脏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 陆免一双眼睛都烙在了夏哭夜身上。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光是看一眼他就已经沦陷了。 他想要这个人,仅仅只是看了这一眼,他就想要。 陆青也被夏哭夜的长相惊艳到了,久久没有说话。 在末世生存几十年,夏哭夜对人的视线很是敏感,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他,他不悦的看了过去。 看到陆免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夏哭夜心里一阵恶心。 这人的眼神就和他在末世时遇到的那些变态一模一样。 陆鸣见夏哭夜神情不悦的看着远处,顺着他目光看了过去,看到陆洪四人,陆鸣眼中厌恶藏都藏不住。 他拉拉夏哭夜的衣袖,指指陆洪四人,“有点事,我去处理一下。” 看到陆鸣和夏哭夜这么亲近,陆免呸了一声,“贱货,就会勾搭男人。” 夏哭夜回眸,迄今为止他还不认识陆鸣的前父亲前继母。 但一看陆鸣的态度他就猜到了。 “处理不了就喊我。”夏哭夜沉声道,对付无赖他最在行了。 “放心。”陆鸣点头,然后在院子里先找了把柴刀才出去,“有什么事?我家不欢迎你们,赶紧滚。” 对这四人,陆鸣不需要客气。 他太清楚了,要是今天他态度稍微有点软,这些人都会蹬鼻子上脸。 陆王氏一听顿时不得,“你这个小贱蹄子,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我说话的?有肉居然不知道孝敬你爹娘,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就是,陆鸣,爹娘都好几个月没吃到一口肉了,你这么多肉居然不分一点给爹娘,简直就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陆免帮腔咒骂着陆鸣。 第16章 教训陆家人 陆鸣神情淡漠,抬手就把手里的柴刀挥了出去,“我说让你们滚,听不到吗?” 柴刀贴着陆王氏的脸划过,陆王氏脸色剧变,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叫,“陆洪,这个杂种拿刀砍我你管不管?天杀的,没良心的小畜生。” “大家快来看这个小畜生谋杀亲爹继母兄弟啊!” 周围的人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不过陆王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再说了,他们可是刚刚才从夏哭夜手里买了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站在她那边呢。 有人见事情不对劲,赶忙吩咐家里的小孩去请村长。 崽崽也听到风声跑了过来,一看到陆洪四人,崽崽小脸刷的就白了,但再害怕,崽崽也想和爹爹待在一起,“爹爹。” 陆鸣听到崽崽的声音,赶忙把崽崽往回推,“崽崽去找父亲,爹爹马上回来。” 崽崽很听话,赶忙扑进夏哭夜怀里,“父,父起,坏,坏银,欺负,欺负爹爹,和崽崽。” 陆鸣怀崽崽的时候身体不好,导致崽崽出生后两岁都还不会说话,三岁虽会说话了,但说话不仅口齿不清,一紧张还会结巴。 夏哭夜抱着崽崽镇定的站在院子里,刚才陆鸣说了他来处理,所以他不会轻易插手,“崽崽乖,不要怕,爹爹和父亲会把坏人打跑,不让他们欺负崽崽的。” 把崽崽送回去,陆鸣看着陆洪四人再次道:“再说一遍,滚,我家不欢迎你们。” 陆洪脸色黢黑,大跨步冲到陆鸣面前扬手就要打陆鸣,“小杂种,我看你是翅膀硬了,连你娘都敢打。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夏哭夜皱眉,陆鸣看起来是硬气了不少,但他怎么看陆鸣都不像是个会打架的。 看到陆洪冲过来陆鸣没什么反应,没断亲之前碍于所谓的孝道陆鸣被打从来不敢躲,因为只要他敢躲,陆洪就会变本加厉的毒打他。 但现在他们可没有任何关系了。 陆鸣灵活一仰躲开了陆洪的手掌,但还是被他指尖刮了下脸,陆鸣左脸刹那间就出现一道红痕。 陆鸣面色发白,脸上的疼痛让他又回想起了过去十几年被陆洪和陆王氏殴打虐待的场景。 被两人虐待十几年,有些东西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饶是他现在和陆洪已经没关系了,猛然回想起,身体的反应还是骗不了任何人。 这几天夏哭夜好吃好喝的照顾着陆鸣,脸上才刚有点血色,结果被这一巴掌吓的脸上血色尽褪,夏哭夜这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陆王氏见陆鸣脸色不对劲,立马冲陆青道:“老大免哥儿,你们去拿肉,这贱人我和你们爹收拾,今天非剐下他一层皮不可。” 只是这老婆子却不知道,陆鸣虽不会打架,但家里还有一个特别能打的。 看陆青陆免冲过来,夏哭夜冷哼一声把崽崽放到周婶怀里,然后自己咻的一下就蹿了出去。 谁都没看清楚夏哭夜是怎么出手的,只听砰砰的两声,陆青和陆免就齐刷刷的飞了出去。 没错,就是飞了出去,就从刚回来的村长陆正面前直挺挺的飞了出去。 陆正吓懵了,周围人也吓懵了。 然而还没等到他们回神,夏哭夜又从桌上抄了一把菜刀直奔陆洪陆王氏。 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夏哭夜用菜刀直接砍掉了陆洪打陆鸣的右手小拇指,这还不解气,砍了陆洪后,夏哭夜还逮着陆洪狠揍了一顿,揍得陆洪连哀嚎都嚎不出来。 见血了,周围也安静了下来,天地间只能听到夏哭夜拳拳到肉的声音。 陆王氏和陆青陆免呆愣愣的看着陆洪被打,夏哭夜从始至终都很冷静,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但正因为是这样,周围的村民才感觉到可怕。 陆鸣也吓到了,他知道夏哭夜很厉害,但从没想过夏哭夜竟然真的会砍人。 不过,这样的夏哭夜他非但没有感到害怕,还莫名的觉得安心。 呆了两秒,陆鸣赶紧上去拉住夏哭夜,“好了,好了,别打了,等会把他打死了。” 打死了可是要坐牢的,为了一个陆洪去坐牢,不值得。 夏哭夜非常听劝的收了手。 他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上的血,边擦边对已经吓得尿失禁的陆王氏三人漫不经心道:“带回去,以后我不想看到你们再来找陆鸣和崽崽的麻烦,这次只砍了这老头一根手指,若有下次,就不止是手指那么简单了。” “当然,如果你们敢报官,那也得看看是你们报官的速度快还是我的刀快。”夏哭夜十分无情的把丝巾甩到陆洪脸上。 说完,夏哭夜回到房间里把背包拿了出来,然后从背包里抓出一把首饰,当着村长陆正的面给围观村民挨个塞了一支首饰。 “各位,这些金银首饰呢,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各位以后帮我看着点这四人。小子别的东西没有,这金银首饰呢多得是,以后小子还要在村里长住,所以还请各位父老乡亲多多照顾。” 之前夏哭夜还想着财不外露,但现在却有点无所谓,反正这村子里能打的一个没有,敢惦记他的钱,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今天发生这件事非小子意愿,实在是这几人太过分,小子和鸣哥儿在一起的时候就向他保证过不会欺负他们父子,更不会让别人欺负他们父子,所以今天这事也是迫不得已,扰了大家的兴致,小子在这里给各位赔个不是。” 这一通下来,围观的村民也反应过来了,他们是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这就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而且,夏哭夜的态度实在是好,虽然残暴了点,但那都是针对陆洪一家,且是陆洪一家自己作孽跑来欺负陆鸣,那能怪夏哭夜么? 人家保护夫郎儿子,有错吗?没错啊,那怎么能有错呢。 就算手段夸张了点,那不也是爱妻儿的表现么? 所以,夏哭夜没错,陆鸣和崽崽更没错。 看了场戏,还白拿了人家的首饰,村民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第17章 关于陆鸣的故事 “放心吧夏小相公,今天这事儿你本来就没做错,换做我妻儿被欺负,我也会这么生气。” 有人开口了,村民们顿时都附和了起来。 就是村长陆正这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无语的看着夏哭夜。 他发现这夏哭夜不仅不是有勇无谋,反而还聪明得有些过分了。 你看,不过三言两语就让所有人化解了恐惧站在了他那边,还有比他更聪明的人吗? 陆王氏娘三看到这一幕都懵了,这时候他们才明白什么叫孤立无援。 “还不滚?”夏哭夜眼睛一瞥冷漠出声。 陆免现在哪里还有那点旖旎的心思,听到夏哭夜的声音他都要尿了。 陆王氏倒是个不怕死的,听到夏哭夜的话,一拍大腿又要哭嚎,想和夏哭夜讨要赔偿。 但陆王氏不怕陆青怕啊,没看到夏哭夜眼睛里的不耐烦越来越明显了吗? 为了不让自己娘作死,陆青赶忙一把捂住陆王氏的嘴把人连拖带拽的拖走。 村长叹了口气,喊了两个人把已经晕死过去的陆洪抬回去。 那两人抬的时候夏哭夜还笑眯眯的和两人道:“没事,你们放心大胆的抬,这身上的伤也就看着重,其实连骨头都没伤到。” 夏哭夜下手都是有数的,要是把陆洪就这么打死了,那还得赔上他,那多不划算。 “好了,这都下午了,该干什么的就去干什么,别在这堵着了。”村长看天色渐晚,就把人都驱散了。 “村长,陆大哥,周婶周叔,留下来吃个便饭再走吧。”今天陆正等人帮了他大忙,怎么的也得请他们吃顿饭。 晚上还是夏哭夜下厨,陆鸣今天受了惊,夏哭夜没让他进灶房,给他脸上了药后就把他打发去陪村长等人了。 灶房里只有夏哭夜和周婶,本来夏哭夜是不让周婶也来的,毕竟是客人,但周婶实在太热情了,夏哭夜劝不住。 夏哭夜的所作所为周婶都看在眼里,看着夏哭夜是真心待陆鸣和崽崽好,周婶看着看着竟哭了起来。 “周婶,您这是咋了?咋还哭上了?”夏哭夜被周婶这一哭都给整懵了。 周婶边笑边哭,“没,我就是太开心了,看到你这么护着鸣哥儿和崽崽,我开心。” 夏哭夜被她逗笑了,“您这话说得,鸣哥儿现在是我夫郎,我不护着谁护着?” 周婶抹抹眼泪,“鸣哥儿苦啊,小夏,你可要对他好,他在陆家那些年,常年被陆洪和陆王氏虐待打骂,后来为了二十两银子,陆洪和陆王氏还给他下药想把他送给镇上的纨绔。” “那人我听说一年里就玩死了好几个小哥儿,这不是让鸣哥儿去死么?” 夏哭夜拳头紧了紧,这些他没听陆鸣说过。 “婶子,能和我细细说一下鸣哥儿吗?” 周婶点头,将她知道的和陆鸣有关的都和夏哭夜说了一遍。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也是回来后听你周叔说的,就是前段时间还在下大雪的时候,崽崽生病了,鸣哥儿没办法啊,大雪封了路,根本去不了镇上。” “他只能去求陆卉给崽崽看病,但陆卉和陆洪是堂兄弟,又怎么可能给崽崽看病呢。” 陆卉是村里唯一会医术的村医,平常时候村里人家有个什么小病都是陆卉给看的。 “你不知道这个天杀的哟,崽崽病得话都说不了,鸣哥儿去求他,求他给崽崽看病,他让鸣哥儿要么去给那什么陈家公子做男妾,要么顶着严寒跪在门口,如此才救崽崽。” “鸣哥儿跪了一天啊,听你周叔说,那天那雪都下到了鸣哥儿腰这里了,这天杀的,要不是最后村长出面了,他根本不会给崽崽治病,他们就想崽崽病死,然后把鸣哥儿再送给那什么陈家公子。” 周婶说着说着又哭了。 夏哭夜心里也在泛酸,关于陆鸣,他听得越多,心里就越是心疼。 这个朝代的哥儿地位本就低下,在许多人眼里,哥儿还不如一头畜生。 要是他没弄错,陆鸣之所以会病重,应该和这个陆卉脱不了干系。 “婶子,您放心,以后我会护着他们父子的。”夏哭夜捏紧了拳头,这个陆卉,如此草菅人命,他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有了你这句话婶子也放心了,你说这陆洪啊,鸣哥儿怎么说也是他的种,他怎么就能这么心狠呢?”周婶抹着眼泪发出灵魂质问。 夏哭夜哼了声,“不是所有父母都能称之为父母的。” “哎,是啊,要是我有鸣哥儿这么懂事的哥儿,我做梦都会笑醒,他还不知道疼惜。” 夏哭夜笑了,“有您这么一位真心待他好的婶子,也是鸣哥儿的福气。” 周婶被夏哭夜逗笑了,“你这嘴,真会说。快做菜吧,等会他们该等着急了。” “诶,好。” 夏哭夜做菜的时候又是腌肉又是放了好多周婶没见的东西,起初周婶还挺好奇夏哭夜为什么要在肉里放那些奇怪的粉末。 结果等肉香味一出来,周婶都震惊了,野猪肉本身是有股子骚味的,但经过夏哭夜这么一弄,哪里还有什么骚味。 屋外的人也嗅到了灶房里的香味,顿时一个个的都坐不住了,齐刷刷挤进了灶房。 见人都挤了进来夏哭夜哭笑不得,“叔婶大哥大嫂些,马上就开饭了,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把人撵到门外,夏哭夜加快了做饭的速度。 很快夏哭夜就做好了十几个菜,每做好一个菜门外的人都咽一下口水,场面多少有些滑稽搞笑。 “好了,开饭。”把最后一碗菜摆上桌夏哭夜发话。 夏哭夜给崽崽和陆鸣各自夹了一块红烧肉,“红烧野猪肉,肥瘦相间,炖了足足半个时辰,软烂不腻人,汤汁拌饭更是一绝,尝尝。” 陆鸣和崽崽夹起红烧肉一口咬下,果真和夏哭夜说的一样。 陆鸣和崽崽虽然也吃了好几天夏哭夜做的饭,但基本都是清粥小菜,他们以为清粥小菜已经是最好吃的饭菜了,没想到还有更好吃的。 崽崽嗷呜一声大口大口扒饭。 陆鸣的动作也快了些许。 第18章 陆鸣态度软化 夏哭夜笑着摇摇头,前几天一直给陆鸣和崽崽吃清粥小菜,这两天他寻思着陆鸣和崽崽的胃应该也养得稍微好点了,这才敢做这些油腻的食物。 陪着陆鸣崽崽吃了几天素,夏哭夜的肚子早就叫嚣着不满了。 一顿饭下来,陆正周婶等人对夏哭夜的手艺是赞不绝口。 陆正更是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和夏哭夜道:“小夏啊,你这手艺,比镇上,哦不,比县里聚仙楼大厨的手艺还好,你要是去开个酒楼,一定有很多客人。” 其实夏哭夜还真有这个想法,不过,他的想法还是和陆正有很大出入,他想开个食肆。 食肆不用太大,因为他也不为赚大钱,只是为了让陆鸣和崽崽吃好点,然后也让现在这个小家有个稳定的收入。 他想得很清楚,以他的性格是不会一直留在陆家村的。 所以他打算等陆鸣有了心仪之人后,就把做菜的手艺教给陆鸣,这样陆鸣也算有了一技傍身,以后也不会被人欺负。 因此食肆只能往一般做,要是做大了,他反倒不好抽身。 送走陆正等人,陆鸣去烧洗澡水,崽崽和夏哭夜在院子里做鸡窝和兔子窝。 “父起,崽崽以后也要像父起一样腻害。”崽崽蹲在夏哭夜脚边。 夏哭夜好笑得很,“父亲怎么厉害了?” “父起一拳头就把坏银打跑了,崽崽也要,打坏银,保互(护)爹爹。”崽崽捏着小拳头严肃认真点头。 今天发生的事他可是一点不落的看到了,他觉得父亲最厉害,他也要当和父亲一样的人。 夏哭夜哈哈大笑,弹弹崽崽额头,“你连话都说不清楚,还想学人打架?” 崽崽被夏哭夜笑得面红耳赤,很是着急的辩解,“崽,能,能说七(清)楚。” 夏哭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叫能说清楚? 崽崽更气了,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夏哭夜无良,还在笑,崽崽气死了,哇的一声跑进了灶房和陆鸣告状,“呜呜,崽不稀饭(喜欢)父起了,父起笑崽崽。” 陆鸣正坐在灶房里发呆,崽崽进来得突然,他脸上的怔忪都还没来得及收回。 夏哭夜追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陆鸣脸上的表情,他心下一暗,旋即又装作没看到和崽崽,“崽崽我错了,以后不笑话你了。” 然而崽崽却是哄不好了,埋在陆鸣怀里理都不理夏哭夜。 陆鸣这会已经收拾好心情无奈的看着夏哭夜。 夏哭夜摸摸下巴,认错,“我错了。” 陆鸣叹息一声,这人有时候很可靠,有时候又有些像小孩子,他都不知道怎么说好。 在陆鸣的安慰下,崽崽和夏哭夜又和好了,和好后崽崽又再次黏在了夏哭夜身上。 当天晚上,洗了澡夏哭夜和陆鸣崽崽躺在床上,崽崽已经睡着了,夏哭夜和陆鸣却没睡着。 夏哭夜发现吧,这人白天就不能太兴奋太激动,要不然晚上一安静下来,这脑子为了平衡情绪,就会让他想起各种各样不怎么好的回忆。 而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傍晚陆鸣怔忪的神情。 “你怎么了?”陆鸣发了好一会呆,回神时却发现夏哭夜还没睡着,正定定的看着他。 夏哭夜脑海里又想起了周婶说的那些事。 他真的很难想象在陆家的时候陆鸣是怎么过来的,要是换做别人,怕是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想着想着,夏哭夜忽然伸手戳了戳陆鸣膝盖。 陆鸣身子一僵,“你,你怎么了?” “疼不疼?”夏哭夜问陆鸣,一想到陆鸣居然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天,夏哭夜眉头怎么都散不开。 换成他,他也没法保证自己能在冰天雪地里跪一天,他都不明白是怎样强大的信念让陆鸣居然坚持跪了一天。 “啊?”陆鸣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跪了一天,肯定很痛。”夏哭夜自言自语。 陆鸣终于听懂了,他眸光略黯淡,把腿往后缩了缩,“都过去了,现在挺好的。” 空气安静下来。 没多久,空气中又传来一句,“谢谢你。” “谢什么?”夏哭夜转身看着陆鸣。 “谢谢你保护我和崽崽,今天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和崽崽将会面对些什么。” 陆鸣声音有点哽咽,他其实很害怕,虽然下午的恐惧被夏哭夜的发飙冲淡了很多,但一想起陆洪,一想起过去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陆鸣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 他害怕啊,害怕回到那暗无天日的过去。 害怕崽崽和他一样经历那些不堪,那些痛苦。 听着陆鸣稍显哽咽的声音,夏哭夜忽然意识到,陆洪陆王氏敢无视断亲书,无视大夏朝的律法来找陆鸣麻烦,陆鸣怎么能不害怕? 如果那一纸书能真正意义上起作用,陆鸣又怎会战战兢兢的活着? 这个朝代的律法或许能约束少部分人,但大部分人却因为缺少对律法的认知,从而不被约束。 这个朝代封建,孝义为重,愚孝泛滥成灾,绝大部分人都认为身为子女孝敬父母是理所当然的,却不懂什么是父不父子不子。 凝视了会,夏哭夜忽然起身把熟睡的崽崽抱起来放在了床的最里面。 陆鸣迷茫的看着他,不懂他要干什么。 夏哭夜重新躺下,对陆鸣道:“睡过来。” 陆鸣没动,不解的看着他。 “过来。”夏哭夜又说了一声。 陆鸣很固执,他不想过去,太近了,他不喜欢和别人离这么近,哪怕这个人是夏哭夜。 但夏哭夜就这么看着他,一眨不眨的。 夜色越来越重,两人却还在僵持。 陆鸣咬着牙,愣是一动不动。 黑夜中传来一声轻叹,随后夏哭夜挪动了身子。 他将陆鸣轻轻揽进了怀里,摸了摸陆鸣后脑勺,“害怕的话就哭出来,又没人笑话你,而且现在那么黑,也没人看得到。” 他明白,这是个犟种,除非他先靠近,否则这个犟种是不可能轻易靠近别人的。 陆鸣身子很僵硬,却在听到他这句话后逐渐软化。 夏哭夜感受到胸膛逐渐湿润。 这个夜晚他没有听到一点哭泣的声音,却觉得哭泣的声音震耳欲聋。 第19章 作为一个正常人,他爱钱,很合理吧? 最后他们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醒来时陆鸣还乖巧的躺在他怀里,眉间那颗殷红的孕痣像是会发光,映照得陆鸣越发艳丽动人。 除了给陆鸣清洗脸上脏污那天他有认真观察过陆鸣的长相以外,之后他都没怎么观察过。 昨天擦药他注意力也在左脸的伤痕上,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陆鸣的长相。 这几天陆鸣没饿着冷着,吃得也好,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肉,但面色红润了不少。 陆鸣五官轮廓比例完美,眉眼如画,睫毛纤长,这么一看,陆鸣岂止是长得不错,是长得相当不错啊,难怪那什么陈公子一直惦记着陆鸣。 盯着陆鸣发了会呆,直到崽崽醒来疑惑的问了句他怎么跑里面去了他才回神。 “咳,崽崽,爹爹还在睡,咱们不要打扰爹爹。”夏哭夜捞过崽崽迅速出了里屋。 等两人洗完漱回来,陆鸣也醒了。 “醒了?”夏哭夜跟陆鸣打招呼。 看到夏哭夜陆鸣猛然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羞耻心一下涌了上来,他都不敢和夏哭夜对视,只能磕巴回道:“醒,醒了。” 夏哭夜笑了,这羞涩的模样,还挺可爱。 “咱们去镇上吧。”用早饭的时候夏哭夜和陆鸣说,“家里东西没多少了,去买点家用。” “好。”说起要去镇上,陆鸣吃饭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算起来,他也好几个月没去过镇上了。 因为当年状告亲爹继母的事太过轰动,陆鸣在镇上出了名。 镇上的人觉得他大逆不道,居然状告自己的亲爹继母,加上自己还没谈婚论嫁就失了贞,还把失贞对象抬到了公堂之上,这简直就是荒唐至极,所以镇上的人对他都不太友好。 久而久之,陆鸣就不再去镇上了。 但不去不代表不想去,他还是喜欢外面的世界的,在陆家村前后左右都是土地山峦,看多了也会腻。 要买家用肯定得有钱,现在他身上有四两银,其中二两是“打劫”陆实一家的,另外二两是昨天卖肉的。 四两银子对别人来说可能很多了,但对夏哭夜来说简直就是穷得吃屁。 所以,今天除了去买点家用,还有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在他手里完全无用的金银细软拿去换点银子。 虽然这些东西都是金银做的,但做成首饰的金银可不能用于平日的交易。 夏哭夜把背包给了陆鸣,“这里面都是些没用的金银细软,你拿去全部换成银两吧。” 昨天陆鸣就看到了夏哭夜的大方,想到那一把首饰,陆鸣心情复杂得很。 复杂在什么地方呢,就是觉得可惜,但自己又没有理由可惜,因为不是自己的。 但不可惜吧,他又做不到,总之,就很纠结。 这个朝代,银子可以说是万能的,这么多首饰,都不知道能换多少银子了。 作为一个正常人,他爱钱,很合理吧? 想到昨天夏哭夜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首饰,陆鸣还是很好奇夏哭夜背包里有多少首饰的。 他接过背包打开一看,顿时愣住,好家伙,合着昨天夏哭夜抓出去那一把连二十分之一都没有? 陆鸣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银手镯,又把剩下的全部还给了夏哭夜,“这两个就够了。” 夏哭夜拧眉,“这些都是咱们的家用,以后咱们还要一起生活,这么些天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家里的吃穿用度我希望都用最好的。” “而且昨天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个会管钱的,这些东西放在我手里,肯定也会便宜了别人,你想看到这些东西全便宜了别人?” 夏哭夜知道自己要是说这就是给陆鸣的,陆鸣肯定不会收下,所以只有这么说了,陆鸣才会收下这些首饰。 听夏哭夜这么说,陆鸣果真迟疑了。 夏哭夜的大方他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些东西要是夏哭夜一直捏着,肯定用不了几天就没了。 沉思良久,陆鸣终于点头,“好吧,我帮你收着,你以后要做什么需要用到银子我再给你。” 夏哭夜满意了,“好。” 这么多首饰也不能全部换成银子,陆鸣又挑挑拣拣挑出三只品相一般的手镯和六只簪子以及两只种水极好的玉镯子准备拿去换成银两,至于其他的,他自然是要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收拾好,夏哭夜带着崽崽和陆鸣出发前往青山镇。 青山镇离陆家村不远,坐牛车约莫半小时就到了,走路的话,大概一个多小时。 村子里有牛车的人家不多,也就两户,一户便是村长家,另一户便是陆卉家了,毕竟是村子里的村医,平时村里人有个什么都愿意请他,他又是个一点亏都不能吃的,能不有钱么。 当然,夏哭夜和陆鸣是不可能去陆卉家借牛车的,现在的夏哭夜正想着怎么给陆鸣崽崽报仇呢,又怎么可能去借他家的牛车。 三人来到村长家,陆正两个儿子陆光陆远和陆小一也打算去一趟镇上,便准备一同去镇上。 有人赶牛车夏哭夜自然是求之不得。 半个小时后夏哭夜一行人进入青山镇。 青山镇并不繁华,甚至还很是贫穷,路上全是黄土地,街道两边的房屋也被这次的大雪压垮了不少。 镇山的人有的愁眉苦脸的清理铺子,有的倒是因能重新开张感到欣喜。 总之,几家欢喜几家愁。 夏哭夜的出现就像是往平静的湖里扔了一块巨石似的,顿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没办法,夏哭夜长得实在好看,人都是视觉动物,都喜欢看美好的事物。 夏哭夜自然也注意到了别人的打量,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并没有感到突兀。 甚至,要是别人不看他,他还会觉得是不是自己的魅力减弱了。 陆远将牛车停在寄放处和夏哭夜说,“夏大哥,我们要去采买东西,你们要是先回来,就到这里等会跟我们一起回去。” “好,麻烦陆远兄弟了。” 陆远三人走后陆鸣准备去典当行把首饰卖了,不过被夏哭夜拉住了,“去什么典当行,咱们这些东西,让典当行收下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第20章 镇上的流言 陆鸣不解,“怎么说?” 夏哭夜挑挑眉,“你知道这里的首饰行在哪吗?” 陆鸣眼睛一亮,“你是想……” 夏哭夜敲敲陆鸣额头,“聪明,走吧。” 周围人刚才的注意力一直在夏哭夜身上,都没注意到陆鸣。 这会看到陆鸣和夏哭夜这么亲密,顿时想起了陆鸣是谁。 “那哥儿看起来好眼熟。” “能不眼熟么?那可是当年状告父母的哥儿。”有人立马给出了答案。 “嘶,我说怎么眼熟呢,他身边那男的是谁?看起来也像是一个哥儿。” 夏哭夜眉间的火焰标志不算大,隔远了看的话和哥儿的孕痣还真有八九分相似,所以这些人都以为夏哭夜是个哥儿。 “可惜的是,太高了,比一般男子都要高一个头了,而且孩子都有了。” 夏哭夜净身高直逼一米九,在这些发育不怎么好的古代人中可谓是鹤立鸡群。 “长得高点怎么了,有娃又咋了,关键是人家长得好看啊。” “长这么好看还跑出来玩乐,我看他是不想活了,要是被陈家那个看到……” “嘁,敢和陆鸣在一起,你还怕他被陈家那个看到?我看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就是专门干勾引男人的勾当。” 周围人一阵沉默,是啊,那可是陆鸣,四年前就敢状告亲生父亲和继母,还把失贞对象抬到公堂之上的陆鸣。 跟这样的人走在一块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一路上不少人对陆鸣指指点点,夏哭夜倒是想教训,只是当他一看过去,那些人就讪笑着东看看西瞅瞅。 对这种人,夏哭夜还真不能像打陆洪一样也打他们一顿。 夏哭夜憋屈得很,拳头都硬了。 然而,夏哭夜在这边憋屈死,陆鸣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夏哭夜都不免佩服起陆鸣的定力了,就这心态,怕是天王老子来了陆鸣都能和人家对饮一二。 崽崽年纪小,但心思却极为敏感,感受到周围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崽崽害怕的抱紧了夏哭夜脖颈。 “怎么了?”夏哭夜摸摸崽崽后脑勺问道。 “害怕,坏银。”崽崽闷闷道。 崽崽现在对好人坏人的概念还很模糊,在他看来,只要对他和爹爹露出不算友好的目光的都是坏人。 “不怕,父亲在这里呢。”夏哭夜眸光凌厉的扫了周围一圈。 吓得那些人瞬间收回目光。 那些人这时也才意识到,这个长相妖孽的人不是哥儿,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等夏哭夜三人走了,他们才又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居然是个男人,我还以为是个哥儿呢。” “哪有那么高的哥儿,一看就是个男的好么……” “和陆鸣在一起的男人,你们说他会不会就是陆鸣当年抬着去公堂的那个男人?” “我看身形很像,我记得那男人也很高。” “看来就是了,难怪陆鸣还没嫁过去就把持不住,那模样,换我我也把持不住啊。” “哎呀,你这婆娘瞎说什么呢?你是不是想我把你休了?” “休老娘,死鬼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敢休老娘?你再说一遍。” “哎呀,哎呀,我错了,娘子我错了,别打了。” 没管身后如何闹腾,陆鸣带着夏哭夜和崽崽走进了一家名为寒江雪的首饰行。 “寒江雪?这名字倒是取得别致。” “这家首饰行是青山镇最大的首饰行,我之前听人说寒江雪的大东家是京城某个官家子弟,若是咱们要卖首饰,寒江雪我觉得是最好的选择。”陆鸣解释道。 “进去看看。”夏哭夜牵着崽崽走进首饰店。 三人刚一进首饰行店铺伙计就走了过来,陆鸣许久不来镇上,店铺伙计也没第一时间认出陆鸣。 而且二人气质实在好,身上的衣裳也不像是一般料子,店铺伙计以为这是来了贵客,热情得不行,“两位贵人想买点什么首饰?” 夏哭夜挑挑眉,心情一瞬间很是不错,“我有一笔大买卖要和你们掌柜做,麻烦你去请一下你们掌柜。” 听到夏哭夜这么客气的和自己说话,店铺伙计也开心啊,都不问夏哭夜是什么大买卖就急忙上楼去请掌柜了。 不多时掌柜下来了。 掌柜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夏哭夜,见夏哭夜气度不凡,语气也尊重了不少,“这位公子,不知想做点什么买卖?” 夏哭夜看看陆鸣,陆鸣把手里装着的首饰的布袋放在柜台上。 夏哭夜笑道:“掌柜可以看了东西再说话。” 掌柜走到柜台后面带着疑惑打开布袋,看到品相漂亮,制作精美的首饰,掌柜倒吸一口凉气。 不怪掌柜震惊,夏哭夜拿来的可是几千年后的首饰,随便一件都是制作精细,刻花罕见的精品,比起他铺子里的那些首饰,好上不是一星半点的。 掌柜爱不释手的拿着首饰把看,每看一件他都要叹息一声。 过了许久掌柜才意犹未尽的放下首饰看向夏哭夜和陆鸣,看到陆鸣时掌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他就由陆鸣猜到了夏哭夜是谁。 商人嘛,只为利益,可不管对面的人是什么人。 当然,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金银首饰的人,又岂会是普通人? “在下许安,公子可叫我许掌柜,不知公子姓氏?”许掌柜笑眯眯的看着夏哭夜,很显然,现在的夏哭夜在他眼里就是一棵会掉钱的摇钱树啊。 “我姓夏。”夏哭夜顺着他的话开口,也不多说其他的。 “原来是夏公子,夏公子楼上请。”许掌柜客客气气的请夏哭夜上楼,“小东去准备茶点,对了,去玲珑阁给夏小公子买点芙蓉糕来。” 夏哭夜觉得这掌柜挺有意思,看许安刚才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猜到他是谁了,但这许掌柜非但没把他们撵出去,还对他非常客气。 他想这人应该是把他当成谁家公子不小心流落在外了。 对此他没什么反应,也不客气,直接带着陆鸣崽崽上了楼。 茶点很快就上上来了,夏哭夜呷了一口茶皱了皱眉,不好喝。 第21章 一千两出手 许掌柜一直注意着夏哭夜,见夏哭夜喝了一口茶就不再动,心下也有了计较。 这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也不知道是谁家公子,竟然会流落至此,还娶了个乡下村哥儿。 许安心里很是惋惜却也没表现出来,他是看得出来夏哭夜挺喜欢陆鸣的,不然也不会让陆鸣跟在自己身边,还拿着一大袋首饰。 夏哭夜一直不说话,许掌柜的耐心也耗尽,开始试探问,“夏公子可是要卖这些首饰?” 夏哭夜笑咪咪的看着他,“许掌柜认为呢?” 掌柜一时间竟摸不准夏哭夜的意思了,要说他不是来卖首饰的,那他今天此举岂不是多余? 要说他是来卖首饰的,怎么这会他都这么问了,夏哭夜却对首饰只字不提呢? 别说许掌柜,就是陆鸣都不知道夏哭夜要做什么了。 崽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抱着一块芙蓉糕慢悠悠啃着,眼睛却在夏哭夜和许掌柜身上来回转。 想了会,许安又拿出几分真心道:“夏公子若是想要卖这些首饰,价格方面好商量,说实话,夏公子手里的这些首饰我也是第一次见,如果夏公子是真心想出,寒江雪是绝对不会让夏公子有所亏损的。” 夏哭夜摸摸下巴,幽幽道:“不瞒掌柜,我的确是想出这批首饰,就是不知许掌柜能出得起多少银子了。” 听到准确答案,许掌柜松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和夏哭夜谈生意,他莫名的心里发紧。 “夏公子的首饰制作精美,刻花也属罕见,种类繁多,若夏公子真心出,寒江雪愿以每支簪子十两,手镯二十两的价格收,至于那两只玉镯,这个比较难估量,但我可以给夏公子我们寒江雪的最高价格,五百两一只。” “我敢和夏公子保证,这青州府,也就我们寒江雪能出得起这个价格。” 夏哭夜摩挲着茶杯边缘,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掌柜。 许掌柜被夏哭夜盯得汗水都出来了,他觉得自己给的价格已经十分公道了。 现在的大夏朝不比以前强盛的时候,一支簪子能给出十两已经是天价。 “夏公子可是对价格不满意?”许掌柜微微蹙眉道。 夏哭夜放下茶杯,叩了叩桌子,慢条斯理道:“许掌柜,我这簪子漂亮吧?这几只镯子刻花精美吧?” “自然。” “许掌柜,我听说你们东家是京城人士?”夏哭夜继续和许掌柜打太极。 许掌柜瞬间警惕起来,“不知夏公子打听我们东家作甚?” 夏哭夜笑着摆摆手,“别担心,我没其他意思,也对你们东家是谁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确认他是否是京城人士而已。” 许掌柜还是持怀疑态度,“东家的确是京城人士。” 夏哭夜点头,“那我就开门见山说吧,许掌柜,你觉得,这些簪子和镯子若是送到京城,以京城那些人的购买能力来说,你觉得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再者,我这么跟你说吧,此物全大夏朝,也只有我手里有,所以说,这些东西,在大夏朝可是绝版限量,若作礼送人……” 夏哭夜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许掌柜。 接下来的话不需要他再说什么,许掌柜若是聪明,肯定会吃下他这个饼。 许掌柜顿时呼吸一滞。 “夏公子开个价吧。”经过夏哭夜这一番忽悠,许掌柜已经彻底跳入夏哭夜挖好的大坑。 夏哭夜笑呵呵的,“许掌柜,谈银子多伤感情,这样吧,这些东西,全加在一起算一千两。就当我交许掌柜这个朋友,如何?” 许掌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可是白捡一百二十两。 陆鸣从始至终没有说话,虽然不明白夏哭夜为什么这样做,但他觉得夏哭夜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谈好价格,许掌柜立即去取了一千两银子以及一块黑木令牌,“公子,这黑木令牌还请收好,有这黑木令牌,以后公子在寒江雪买东西,通通享有八折的优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看着二十锭大元宝,陆鸣狠狠心动了。 这可是二十锭大元宝啊,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夏哭夜收好令牌,看着二十锭银子狠狠皱眉,这个时代一锭银元宝大概有三斤半近四斤,这二十锭就有七十多斤,这许掌柜不会是想要他扛着七十多斤银子到处晃吧。 “麻烦许掌柜给我把这些银子换成银票吧,另外再换一百两的碎银子。” 许掌柜一拍脑袋,赶忙道歉,“您看我,处事不周,处事不周,我这就让人去换成银票。” 许掌柜很快将一千两全部换成银票和碎银子。 夏哭夜拿了一袋碎银子,其余的银票和另一袋碎银子夏哭夜都给了陆鸣。 许掌柜看完全程,顿时看陆鸣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九百多两银子就这么随手给了夫郎,这得是有多喜欢啊。 出了寒江雪夏哭夜看了看天色已经不算早,就对陆鸣道:“时间不早了,咱俩分开买东西吧,你带着崽崽去买早上我写的佐料,我去买米面,早点买完早点回去。” “好。到时候在凤来客栈汇合。”陆鸣点头。 分开后夏哭夜便在街上逛了起来,他对青山镇还不怎么熟悉,买东西也就比较慢。 米面比较重,夏哭夜没有第一时间购买米面,而是走进了一家成衣铺。 陆鸣和崽崽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他空间里的,那些衣服经过陆鸣的改良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样子,变得又丑又皱。 他是真没想到陆鸣看着挺灵巧的一个人,缝衣服这方面却是个残废。 当然,他也没资格说陆鸣,因为他连穿针引线都不会。 所以这次出来,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买几匹精美的布料请周婶给陆鸣崽崽做两身衣裳。 还有他也是,他也不能一直穿空间里的衣服,要是一直穿,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这位客人可是想买成衣?”掌柜眼睛那个精明,夏哭夜一进铺子就锁定了他,“您看看这件衣服,这是咱铺子新进的,您看看这面料,这做工……” 夏哭夜嘴角直抽抽,果然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这买衣服的说辞都一样。 他赶忙打断了掌柜,“不买成衣,给我看看你们铺子里的布匹。” 第22章 大夏危矣,剑拔弩张 “稍等。小云,把咱们铺子里最好的布都拿出来。”掌柜今天可就指望着夏哭夜多买两匹布了。 今年大夏征兵又征粮,税还多加了一成,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现在好不容易来个矜贵公子哥,他不得把人哄高兴了多卖两匹布。 “公子您看这四匹布,这两匹可都是上好的是绸缎,剩下这两匹是绫,您看这绫的光泽,可是上等好货。这马上开春,开春后过不了多久就是酷夏,这绫布轻薄柔软,非常透气,要是给夫人做身衣裳,那是再好不过了,关键是,这绫布摸起来十分舒适,夫人一心花怒放,晚上可不得更卖力的伺候您?” 夏哭夜这正认真听掌柜介绍,顺着掌柜的话,他脑海自动浮现出那日在灶房里抱着陆鸣时那柔软纤细的触感。 “这一卖力,明年您不得抱个大胖儿子?”掌柜见他一脸荡漾,立马适时补刀。 “咳,咳咳咳!”听到这里夏哭夜猛然惊醒,一反应过来他顿时惊得连连咳嗽。 “公子您这是咋了?”掌柜看他咳得面红耳赤,急忙给他拍背。 “没,没什么。”夏哭夜心虚道。 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想到陆鸣了,只是一想到掌柜说的什么卖力,他这脑子就不受控制的往陆鸣身上想。 夏哭夜觉得这掌柜非常可怕,连忙道:“这四匹布一共多少银子?都给我包起来。” 他得赶紧脱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掌柜脸都笑烂,“不贵,四匹布一共五两银,小云,赶紧给这位公子把布包起来。” 夏哭夜赶紧付了银子溜之大吉。 掌柜满脸笑容的将夏哭夜送出铺子,临走还激动地对夏哭夜说了句欢迎下次再来。 夏哭夜脚迈得更快了,这家成衣铺已经被他拉入黑名单,他发誓以后再来,他就不姓夏。 抱着四匹布夏哭夜非常不方便,他把布匹寄放在寒江雪,然后又跑了几个地方买了一大堆调料和十斤蔗糖和二十斤麻糖。 麻糖是灶糖里的一种,是把饴糖,糯米掺在一起拉白,然后掺入白芝麻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就是麻糖了。 夏哭夜觉得崽崽和陆鸣应该喜欢麻糖,麻糖薄脆香甜,吃起来甜而不腻,小孩子什么的最喜欢这种小零食了。 “这鬼地方,糖居然卖得比肉还贵。” 买了十斤蔗糖就去了他将近一两银子。 更别说制作更加复杂,还加了糯米的麻糖了。 不过,能哄崽崽陆鸣开心再贵都是值得的。 经过玲珑阁的时候他又想起崽崽似乎喜欢吃这里的芙蓉糕,于是又买了一大堆糕点。 买完这些,夏哭夜才去买米面,买了一百斤米和五十斤面。 路过一家书斋,夏哭夜驻足片刻还是迈了进去。 他对大夏朝的情况除了之前陆鸣说的国家一直在打仗和国库空虚以外,其余是一概不知。 要想了解这个朝代的情况,光从别人口中探听是不现实的,所以他准备买几本书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朝代。 夏哭夜在书斋里边翻遍挑,挑的都是些国史以及大夏国近十年的简史通史等等,甚至连野史他都没放过。 还有一些书是这个朝代的科举相关书籍,要了解大夏朝,科举类书籍也是一个突破点。 夏哭夜看书的速度很快,他大概翻了一下大夏朝的科举书和近十年的简史。 从简史里夏哭夜了解到这个朝代不知道是那个时空缝隙里的朝代,不仅没有四书五经,连其他的书也没有。 而且科举也不考八股文,而是考这个朝代的诗词歌赋以及司法判文和策问。 要说唯一有点联系的,恐怕就是这字了,这字和他那个时代的繁体字是一样的,所以他还是能认出来。 从书里夏哭夜大概了解到,新帝未继位之前只是先帝的第四子,而这皇位也是谋朝篡位得来的。 当年先帝荒唐,准备将皇位传给同样喜好骄奢淫逸的太子,当时还是皇子的新帝意识到皇位传给太子大夏朝迟早完蛋,于是便举兵造反,先后诛杀了先帝和太子登基。 新帝登基后一心想要振兴大夏朝,所以最近的一次科举,诗词歌赋都考得少,反倒是策问变成重中之重,其次便是司法判文。 夏哭夜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大概也就这些,不过,他用脚想都知道新帝这位置坐得肯定不舒坦。 毕竟他这位置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朝中那些大臣大部分又是些迂腐守旧的,不给皇帝添堵都算好的了。 “恐怕也是在苦苦支撑。”夏哭夜摇摇头,新帝虽不是个昏君,但手底下能用的人实在少。 新帝继位两年,第一年开了恩科,但科举考上的人几乎大半都是朝中官员的门生,真正的天子门生寥寥无几。 按照这种情况下去,大夏朝恐怕要不了几年就会被其他国家吞并。 “大夏危矣,还是早做准备吧。”夏哭夜合上书无奈叹息。 夏哭夜说这话的时候并未避讳他人,所以在书斋里的不少人都听到了夏哭夜这话。 在书斋里的基本上都是读书人,听到夏哭夜这话,十分不满,“这位公子何出此言,我刚才观你就随意翻看了几本简史,怎地就说大夏危矣?我大夏怎么说也是泱泱大国,怎地就危矣了?” 其余几人也对夏哭夜怒目而视,在他们看来,夏哭夜就是在咒大夏。 夏哭夜不想和这些书生争辩,便一句话不说拿着自己挑选好的书走向书斋老板。 但夏哭夜不想争辩,不代表其他人就想放过他了。 刚才咄咄逼人的书生上前抓住夏哭夜,“你跑什么,你今天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想离开此地。” 夏哭夜皱眉,他很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放开。” 见气氛不对劲,和书生同行的另一个书生上来拉了下书生,“子墨,算了吧。” 那叫子墨的书生也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打兴奋剂了,一把甩开劝说的书生,仍旧抓着他骂骂咧咧,“不行,不可以就这么算了。你给我说清楚,如今大夏朝怎地就危矣了?新帝刚刚登基不久,大夏朝正是欣欣向荣之际,怎么就危矣了。” 第23章 陆鸣崽崽出事 夏哭夜:“……”这人还真是把固执二字体现得淋漓尽致。 夏哭夜不欲与萧子墨纠缠,稍微用力挣脱了他的束缚,面无表情道:“内忧外患,何来欣欣向荣之象?不过苦苦支撑罢了,放手。” 萧子墨愣了下,被夏哭夜挣脱开来。 与此同时,书斋二楼—— 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幕,叶青羽眸光微暗,饶有兴趣的对身边人道:“黎老,这人好像是你们清莲书院的学子吧?” “回大人,的确是清莲书院学子萧子墨。”叶青羽身边老头拱手回道。 叶青羽笑意盈盈,“倒是个固执有趣的人,那旁边那个书生又是你们哪家书院的?本官好像没见过。” 三家书院院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摇了摇头。 “不是书院的?”叶青羽眼中兴趣更甚了,他观夏哭夜的样子明明就是个读书人,但青州府三家书院的院长都在这里了,这人居然不是任何书院的学子。 “难道是私塾学子?他这两年可有科考?”叶青羽又问。 三位院长又摇了摇头,夏哭夜容貌不凡,若是参加科考,他们不会没有印象。 叶青羽见他们一问三不知,把身后跟着的仆从喊了过来,“去打听打听他是哪家私塾的学子。” “大人为何要打听那人?”黎老不解。 叶青羽笑而不语,现在的大夏朝因新帝登基,看着的确是一副欣欣向荣之象,但实际上,朝中暗潮涌动,有不轨之心的人比比皆是。 朝堂之上,看似皇帝掌控大局,实则朝臣才是左右朝局之人,新帝再想振兴大夏朝也有心无力。 而周边四国又对大夏朝虎视眈眈,年年骚扰大夏。 现在这番现象,可不就是那学子说的内忧外患吗? 他刚才一直有注意楼下的情况,从夏哭夜走进书斋时他就一直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那书生不过是看了几本书就猜到了大夏朝如今的困境,他觉得,这人不是普通人。 夏哭夜买了十几本书,出书斋时,他往书斋二楼看了一眼。 刚才那个地方,有一道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到他身上,不过因为没什么恶意,所以他也没太在意。 做完一切,夏哭夜便赶去凤来客栈找陆鸣了。 但夏哭夜到时陆鸣和崽崽还没到,夏哭夜有些奇怪,陆鸣要买的东西很少,就是一些粮油酱醋,而且在青山镇陆鸣比他熟,怎么会去那么久? 夏哭夜觉得不太不对劲,就在凤来客栈找了掌柜,给了掌柜五十文,把东西寄放在凤来客栈,然后自己出去找陆鸣和崽崽了。 然而,夏哭夜刚出凤来客栈就听到几道声音传来。 “那哥儿完了,居然又遇到了陈颤生,这次肯定跑不掉了。” “哎,说起来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四年前差点被爹娘卖掉,四年后还是没能躲过。” “是啊,我记得四年前他要状告自己爹娘,求了陆宰好久呢。” “陆宰是讼师吧?这活他也敢接?状告爹娘可是要先被打三十大板的。要是没告赢,状告的一方好像还会被判刑吧?而且,陆宰名声也会跟着扫地吧?” “没办法啊,谁让那哥儿那么可怜,当时我也在,那哥儿浑身上下都是伤,没一处好的,你都不知道,当时他就在那里跪着,头上胳膊上的血一直在流啊,陆宰就算心再硬,看到他就那么跪着,再硬的心肠也该软了,我当时看得都……” “你可别说了,这镇上不喜他的人多着呢,小心被人听到以后也看不惯你针对你。” “我就要说,要我说,陆鸣压根就没错,错的是陈颤生这个畜生,仗着自己姐夫是知府就无法无天了,总有天来收他。” “哎,别说了,陆鸣是可怜,跟在他身边那娃子也可怜啊,才三岁,就被陈颤生这个畜生……” 夏哭夜脑袋一阵轰鸣,抓住那为陆鸣说好话的妇人着急道:“崽崽,崽崽怎么了?陆鸣他在哪?” “诶,你谁啊?”妇人吓了一跳,急忙和夏哭夜拉开距离。 “我是陆鸣相公!”夏哭夜咆哮一声,“快告诉我陆鸣和崽崽在哪?” 妇人愣了一下,“也没听……” 说到一半妇人想起来了,赶忙道:“在福安酒楼那边,小伙子,你赶紧去吧,晚了……” 夏哭夜飞奔离开,都没等人说完话。 夏哭夜几乎用尽了他这一生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福安酒楼。 这一路他脑海里全是妇人说的那些话,他紧张,惶恐,担忧,还有后悔。 他明明察觉到了这镇上的人对陆鸣不友好,他怎么就放陆鸣一个人去买东西呢? 夏哭夜到的时候正看到一个男人抓着陆鸣在大庭广众之下扒他的衣服,陆鸣反抗,被那男人一巴掌扇在脸上。 夏哭夜心瞬间揪在一起。 他没看到崽崽,崽崽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 周围百姓站在一边看戏,还对陆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陆鸣屈辱的躲避踢踹着,眼睛里的泪水将落未落。 看着孤零零屹立人群中央,模样屈辱惹人心疼的陆鸣,夏哭夜脑袋嗡鸣,手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棍子,他现在只想弄死那个畜生。 在男人手摸上陆鸣脸时,夏哭夜手里的棍子也砸到了陈颤生的身上。 陈颤生吃痛放开了陆鸣,愤怒的扭头就看到了满脸杀意的夏哭夜。 但显然这个精虫上脑的渣滓没把夏哭夜放在眼里,他非但没放在眼里,还把夏哭夜打他一棍的事忘了,只知痴痴的看着夏哭夜,“你又是那家的小美……” 可惜夏哭夜连让他多说一个字的机会都没给,举起棍子再次砸在陈颤生身上。 陈颤生这下才感觉到疼痛,他想还手,可惜在夏哭夜面前他根本没机会。 跟在陈颤生身边的小厮不要命的扑上来,结果被夏哭夜一棍子就敲晕过去。 夏哭夜此时的脑海里只叫嚣着弄死这个畜生,哪里还管得了其他。 他本就适应了末世那种肆意杀戮的战场,如今到了这古代,也就是稍微收敛了下脾性而已,那早已刻在骨子里的嗜血是不会根据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 第24章 给陆鸣崽崽报仇 他使出的力气太大,没打多少下木棍就断了。 陈颤生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呻吟着。 周围围观的群众也不敢说话了,都静悄悄的看着人群中如同野兽一般的男人。 木棍打断了,夏哭夜又用脚补了几下才走向陆鸣。 陆鸣眼里含着泪从始至终没落,但在他走向他那刻,陆鸣眼泪再也绷不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倾泄而下。 夏哭夜把陆鸣搂在怀里那一刻,陆鸣放声大哭,声音一阵阵传到夏哭夜耳朵里心里。 夏哭夜心颤得厉害,他一个劲和陆鸣道歉,一个劲的安慰着陆鸣。 陆鸣又累又怕,但他心里记挂着崽崽,和夏哭夜说了崽崽被人带走后,他直接晕了过去。 夏哭夜把陆鸣安置在一边,重新走向陈颤生,一把揪住他衣领,“崽崽呢?你把他弄哪里去了?” 陈颤生像是失去了意识,并未回答他。 夏哭夜懒得磨叽,捡起地上的碎木头猛地扎进陈颤生大腿里。 “啊!”碎木扎进肉里的疼痛感让陈颤生目眦欲裂。 夏哭夜还嫌没把他扎得更疼,阴沉问道:“再问你一遍,崽崽呢?再不说,我就把它捅进你子孙袋里,让你一辈子做不成男人。” 陈颤生抖了抖,颤颤巍巍开口,“我让人把他送给了东街的董公公,才刚走没一会。” 夏哭夜不知道这董公公是谁,得知了崽崽的去向,夏哭夜贴近陈颤生耳边小声道:“你最好祈祷崽崽没事,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夏哭夜一把将他推到地上,抱起昏睡的陆鸣朝东街走去。 夏哭夜脚程快,在半路上遇到了陆光和陆远夫夫。 夏哭夜来不及和三人解释,只把陆鸣托付给三人照顾,而自己去找那什么董公公。 夏哭夜边找边打听,很快他就打听到了董公公的住所。 夏哭夜直奔董公公宅子,靠近董公公宅子时他听到了崽崽糯糯的怒骂声,“你,你是坏银,你敢欺负崽崽,崽崽滴父起会给崽崽报球滴。” 屋里还有另一个尖细中带着点兴奋的声音,“小崽子,哭不哭?给咱家哭,你不哭,咱家就继续用小皮鞭打你。” 夏哭夜翻墙而入正好听到他要拿小皮鞭抽崽崽,夏哭夜怒火中烧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那房门不经踹,竟一整个掉了下来飞向躺在榻上的董公公,董公公被砸得头晕眼花,连是谁闯了进来都没看清楚就晕了过去。 一看到父亲,崽崽整个人都委屈了,扑进夏哭夜怀里哇哇大哭着告状,“父起,哇,父起,这个坏银欺,欺负崽崽,他要崽崽哭,崽崽系男叽汉,不能哭,他就,嗝~就打崽崽,崽崽的屁屁好痛。嗝~” 崽崽哭得实在伤心,连哭嗝都出来了。 夏哭夜给崽崽抹着眼泪,尽量放轻声音安慰崽崽,“崽崽乖,父亲给你报仇。” “打,打他屁屁。”崽崽抽噎着,“崽崽寄己(自己)来。” 夏哭夜一脸复杂,这小胳膊小腿,能有力气? 虽然这么想,但夏哭夜还是把那董公公绑了丢到了崽崽面前。 崽崽手里握着小鞭子,啪的一声落在董公公身上。 董公公屁事没有。 崽崽委屈,嘴一瘪,眼泪汪汪的看着夏哭夜,“父起,崽崽要学武。” 不学武,他都打不痛坏蛋。 夏哭夜抱起崽崽,擦擦崽崽脸上的泪,“好,等回去父亲就教你,不过,学武可是很辛苦的,到时候可不能和父亲喊累。” 崽崽捏紧小拳头,“崽崽要保互爹爹,不怕累。” 夏哭夜一时有点心疼,崽崽现在也才三岁,三岁就懂得要保护别人了,这个年纪本来就该是什么都不懂的年龄。 “知道了,崽崽最棒了。咱们现在去找爹爹吧。” 在寒江雪找到陆远几人,夏哭夜把崽崽放到地上,从陆小一手里接过还在昏睡的陆鸣。 陆远复杂的看着夏哭夜,“小夏,你现在打了陈颤生和董公公,陈家和董公公都不会放过你的,趁着天色还早,你赶紧带着鸣哥儿和崽崽去外面躲一躲吧。” 夏哭夜冷笑一声,“躲?我为什么要躲?该躲的人是陈家和董公公。” 从一开始,夏哭夜就没打算放过陈颤生。 如此对待陆鸣和崽崽,他若还放任其活着,他就不是夏哭夜了。 见劝不动夏哭夜,陆远叹息一声。 “先回去吧。”陆鸣吓坏了,夏哭夜不想在青山镇停留,只想赶紧带着陆鸣崽崽回去。 回到凤来客栈取了买好的东西夏哭夜一行人就回了陆家村。 另外一边—— 陈颤生浑身是伤的被抬回陈宅,陈老头看到陈颤生要死不活的样子大怒。 从下人口中得知陈颤生这身伤和一个叫做陆鸣的哥儿有关,陈老头大怒,立刻派人去抓陆鸣几人。 夏哭夜六人出了青山镇没走多远身后就传来一阵奔跑声,没过几分钟六人就被团团围住。 看到夏哭夜和陆鸣,为首的男人兴奋不已,说了一句就是他,给我抓住他,所有人就扑了过来。 夏哭夜把陆鸣往陆小一怀里一塞,跳下马车就和来的仆从打斗起来。 夏哭夜学的都是些杀招,对付些仆从绰绰有余,从仆从手里抢过一把刀,夏哭夜直接一刀砍在为首的男人肩膀上,用力一拉,顿时血花飞溅,短肢齐飞。 陆小一几人之前看过最暴力血腥的也不过就是夏哭夜砍了陆洪一根小指,哪里看到过这种血腥场面,一瞬间吓得脸色苍白。 对夏哭夜的畏惧也在这一瞬间上升到了极点。 为首的男人痛不欲生,看夏哭夜的眼神也由兴奋转变为惊恐。 而其他的仆从也早就害怕得不敢再接近这尊杀神,纷纷丢下刀逃命。 夏哭夜看了眼那被他砍断一只胳膊的男人,男人吓得直接尿了裤子,连滚带爬的跑了。 夏哭夜看着地上的刀,对陆兴陆远道:“把这些刀捡起来带回去分发给村里人。” 陆兴陆远吞了口唾沫,大夏朝是不禁刀的,但普通百姓也用不起刀,因为铁很贵。 第25章 他害怕夏哭夜离开 “夏,夏大哥,咱们这样不会引来陈家的报复吧?陈颤生的姐姐是知府小妾,颇受知府喜爱,他们背靠知府,可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陆远担忧问道。 “不用担心。”夏哭夜面无表情的回到牛车上,把陆鸣重新搂在怀里,他静静的看着陆鸣,陆鸣脸上被陈颤生打了一巴掌,现在已经显出指印。 夏哭夜轻抚陆鸣脸颊,浮肿的地方滚烫,顺着他的指尖烫进心里,密密麻麻的痛涌上心头。 夏哭夜知道,自己对陆鸣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怜惜,他对陆鸣有了除怜惜以外的感情。 陆小一一直看着,畏惧夏哭夜的同时又庆幸夏哭夜是真的对陆鸣好。 夏哭夜搂着熟睡的陆鸣和崽崽躺在牛车上,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夏哭夜心情很是沉重。 这个朝代还处于士农工商的封建时代,光靠一身武力是不行的,他要保护陆鸣和崽崽,他想要陆鸣和崽崽一生无忧。 心中做了决定,夏哭夜狠狠呼出一口气,他这无根的浮萍,在这异世也算是扎根了。 回到陆家村,夏哭夜拿衣服将陆鸣和崽崽遮起来抱进了里屋。 六人回来的时候牛车上一大堆东西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过经历了昨天夏哭夜的大手笔,对此他们也没多奇怪,最多就是羡慕。 以前陆鸣家是村里最穷的,一天能吃上一顿糠咽菜都算不错了,现在人家不仅吃好穿好,还有了一个长得好看又有钱的夫君,换谁谁不羡慕。 陆远三人帮着夏哭夜卸了车上的东西就带着一车的刀回去了,他们准备回去和陆正商量一下这些刀的去向。 三人回家将今天的事和陆正说了后,陆正重重的叹了口气。 “爹,您说这可咋整啊,夏大哥可是把那个陈家公子直接打废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要是陈家不打算放过他们一家,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带走吧?”陆远有些着急。 陆正呵斥他一声,“慌什么,他陈家背靠知府怎么了,难道知府还能为了一个无恶不作小妾弟弟处理了咱们这一村子不成?” “可是,爹您也说过,咱们民不与官斗,知府要是真为了陈颤生找咱们的麻烦……” “哎,陆鸣是咱们陆家村的人,小夏的户籍也落在了咱们陆家村,现在他也是陆家村的一份子,村里人被人家欺负,都当街扒衣服羞辱了,咱们要是没点反应,是会寒了村里人的心的。” “而且,小夏不是一般人,咱们要相信他。” 陆远沉默,陆正说得对,从今天夏哭夜的表现来看,夏哭夜就不是一般人。 “哥,你也别担心了,夏大哥今天不是也说了,让我们别担心吗?我相信他有办法解决这件事的。”陆兴拍拍陆远肩膀安慰道。 “是啊,阿远你就别担心了,夏大哥那么厉害,陈家肯定不是他的对手。”陆小一也附和道。 陆远嘴角抽抽,夏哭夜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陈家可是一堆人,要是再加上知府,那可就不止一堆人了。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阿远你去把村子里老实憨厚的人家都叫来,然后把这些刀都分给他们吧。” —— 崽崽和陆鸣这一睡就睡了一下午。 夏哭夜做好的饭菜都要凉了,陆鸣和崽崽也还没醒,他没胃口吃饭,就把饭菜放在灶台上温着,打算等两人醒了再一起用饭。 直到傍晚,陆鸣和崽崽才悠悠转醒,夏哭夜一直守在两人床边,两人一醒他就注意到了。 “父起。”崽崽糯糯的喊了一声夏哭夜。 陆鸣情绪不太高,左脸还有点辣痛。 “饿了没?”夏哭夜揉揉崽崽脑袋问两人。 崽崽点点头,陆鸣也小声嗯了下,这一天他们也就在寒江雪吃了几块芙蓉糕,现在早就饿了。 “我做了饭菜,等下我去端过来就能吃了。”夏哭夜笑得很温柔。 崽崽揉揉惺忪的睡眼,慢悠悠爬下床去上了个茅房,等回来夏哭夜已经把菜端了过来。 两人没动筷,夏哭夜手里正拿着管药膏给陆鸣抹药,药膏涂在脸上,辣痛感消失,换来的是冰冰凉凉的触感。 陆鸣垂眸看着这个蹲在自己面前眉眼俊逸的男人,那么温柔,那么亮眼,也那么格格不入。 和这个男人比起来,自己就像阴沟里的腐尸,肮脏不见天日,只能在阴沟里慢慢腐蚀。 但偏偏就是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将他从阴沟里拉出来。 陆鸣鼻尖泛酸,他不敢再看夏哭夜。 他害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对夏哭夜生出贪念,会忍不住喜欢上夏哭夜。 抹完药三人才吃饭,陆鸣心情一直不怎么好,嘴上说饿,却没吃几口。 吃完饭夏哭夜给崽崽抓了一小袋麻糖就把人打发出去找小伙伴了。 夏哭夜洗完碗从空间里翻出一些红枣银耳和枸杞,打算给陆鸣熬点红枣银耳枸杞汤开开胃。 陆鸣身子骨差,吃这个可以养心安神,滋补气血,还能增强体质,提高免疫力。 把红枣银耳枸杞汤放在灶上熬着,夏哭夜回了房间,他打算和陆鸣坦白自己的心思。 陆鸣心情实在是太差,夏哭夜和崽崽出去后他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藏了起来。 他觉得,只要不看到夏哭夜,他就不会对夏哭夜生出贪念,也不会对夏哭夜奢求不该奢求的感情。 夏哭夜坐在床边看了一会陆鸣,确认陆鸣没睡着,他才拍了拍陆鸣,“陆鸣,咱们谈谈。” 夏哭夜声音太过严肃,陆鸣一僵,心怦怦乱跳。 他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想夏哭夜是不是觉得自己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扒衣服已经脏了,想夏哭夜是不是决定要离开陆家村了,想夏哭夜是不是要跟自己告别和离…… 陆鸣心里又慌又乱,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 夏哭夜奇怪,又拍了拍陆鸣肩膀。 陆鸣被吓得一激灵,身子都颤了下,饶是如此,他却怎么也不敢转身。 他害怕夏哭夜真的要离开。 第26章 夏哭夜表明心迹,决定在一起试试 “陆鸣?你哭什么?”夏哭夜有些担忧陆鸣,伸手把陆鸣身子掰了过来,却见陆鸣眼眶红红的,眼泪也在眼眶里不断打转,他这话一出,陆鸣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夏哭夜慌了,连忙手忙脚乱给陆鸣擦眼泪,“你哭什么?是不是被今天的事吓到了?还是被我吓到了?” 陆鸣坐起来转身背对着夏哭夜抽泣,手胡乱在脸上抹着,但眼泪就是止不住。 夏哭夜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是来坦白自己心思的,怎么他这话还没说出口,陆鸣倒是先哭起来了? 陆鸣哭了好一会才闷闷道:“你是不是要离开陆家村了?” “啊?”夏哭夜不明白陆鸣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为我得罪了陈家和知府,你是不是要离开陆家村了?”陆鸣又问。 夏哭夜终于明白陆鸣为什么要哭了,合着这人是担心自己离开啊。 他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了?我不离开陆家村,也不会离开你和崽崽,你转过来咱们好好谈谈,好吗?” 陆鸣手一顿,但仍旧背对着他。 “转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夏哭夜叹息一声,手搭在陆鸣肩膀上。 陆鸣低着头缓缓转身,“你说吧,我听着。” 夏哭夜又叹了一声,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陆鸣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认真回答。 “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夏哭夜又问。 陆鸣更是不知所以然了,夏哭夜长得好看,这不是公认的吗?为什么还要问他。 “好看。”陆鸣不会夸人,也不会那些华丽的辞藻,只能吐出好看两个字。 夏哭夜笑,很是满意,“那你能考虑考虑我吗?我希望和你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就是以相守一生为最终目的的发展。” “啊?”陆鸣大脑短路,为什么夏哭夜说的每个字他都明白,但全部合在一起他却听不明白了? 夏哭夜这话是什么意思?进一步的发展?相守一生为最终目的?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夏哭夜没有注意到陆鸣的茫然,有点紧张的继续道:“我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在此之前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但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你和崽崽的,因为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让我这么担心,这么牵挂过。” 听了夏哭夜这么一大段告白,陆鸣终于确定夏哭夜的意思就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夏哭夜还在絮絮叨叨,陆鸣脸却从头红到脖颈。 他想,这个人的嘴怎么这么能说,从刚才就一直说喜欢他和崽崽,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啊? 喜欢崽崽他能理解,因为崽崽那么可爱。 但喜欢自己,这又是为什么?自己长得一般,还是个泥腿子,大字不识一个,为什么夏哭夜会喜欢自己啊? 夏哭夜说得口干舌燥,陆鸣却一个字都没说,夏哭夜微微皱眉,“怎么回事?陆鸣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这是不喜欢我的意思吗?” “我长得这么好看,又能打,又有钱,关键是我对崽崽也很好,他不喜欢我?连个相处的机会都不给?为什么?” 上一世,他走到哪都有无数人前仆后继的说喜欢他,和他告白,虽然面上不显,甚至有时候会觉得烦,但被人追捧这种事他还是很受用的,也因此,他骨子里多少是有点傲气的。 “你好歹说句话呗,愿不愿意和我试试总得说一声吧?”夏哭夜郁闷。 陆鸣抓抓下巴,不是他不相信,而是他真的不明白夏哭夜怎么会喜欢自己。 “那个,你,你为什么喜欢我啊?”陆鸣还是不明白,从小到大,在他印象中,就只有周婶说过喜欢他,其他人都只会欺负他。 陆鸣这就问到点子上了,夏哭夜也不明白,他觉得陆鸣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吸引他的光芒,但要他说出个具体的答案,他说不出来。 他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陆鸣的心也跟着他的沉默而渐渐下沉。 实在想不出来,夏哭夜只能老实道:“我不知道,可能是你有着和这个时代不一样的倔强和不服输,也可能是你长得符合我审美,但要我说出个具体的来,我说不出来。” 陆鸣和这个时代的人都不太一样,他不像这个时代的人那么愚孝,他知好坏,勇于跨出封建社会带来的束缚,即便是生活再不如意,他也在努力的活下去。 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陆鸣不会一味的陷入自我怀疑中,而是努力把崽崽养大,并且把崽崽养的十分乖巧懂事。 陆鸣内敛又极尽锋芒,在这个时代,他就像一缕光,无论是生活在如何阴暗的环境里,他身上的光芒都不会因此黯淡。 陆鸣没听懂夏哭夜话里的意思,什么叫他有着和这个时代不一样的倔强和不服输? 这个时代?难道夏哭夜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吗? “所以,你愿意试着跟我磨合一下吗?”夏哭夜咽了口口水有些不太自信的开口。 陆鸣平时看着乖巧安静,但夏哭夜知道,要想走进陆鸣的心比登天还难,即便他觉得自己各方面的条件都不差,也是真心想和陆鸣进一步发展,但在面对封闭内心的陆鸣,还是会感到不自信。 听了那么多,陆鸣也冷静下来了。 他静静凝视着夏哭夜,明明前一秒还在失落,怎么这会他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呢? 他有点害羞,低着头没敢和夏哭夜对视,却十分郑重的点头回应,“我愿意。” 夏哭夜欣喜异常,一把抱住陆鸣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陆鸣脸爆红,连忙把夏哭夜推开躲进了被子里。 夏哭夜笑得像朵烂菊花,心里暗自高兴,“原来谈恋爱就是这种感觉么?还挺奇妙。” 两人刚把事情挑明崽崽就回来了,夏哭夜见着崽崽那个高兴,直接抱起崽崽就在崽崽小脸蛋上吧唧了一口。 崽崽哎呀一声,捂着脸害羞极了,“父,父起,你,你不要亲崽,崽,崽会害羞滴。” 第27章 把陈家炸成荒地 夏哭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该说不说,崽崽不愧是陆鸣的崽,连害羞时的小动作都一样。 因为白天睡了很久,崽崽和陆鸣直到半夜才睡着。 入夜,察觉到陆鸣和崽崽彻底睡着,夏哭夜蓦地睁开双眼。 他起身摸了摸陆鸣和崽崽的脸,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陆家村。 陆家村去往青山镇的路上,一道黑色人影不断在林间穿梭,速度之快,堪比猎豹。 不多时,黑色人影出现在青山镇镇口。 青山镇没有宵禁,晚上偶尔有几个流氓地痞在街上游荡。 夏哭夜眸子在黑夜中熠熠生辉,他快速躲开街上游荡的混混,直奔陈宅而去。 此时的陈宅还不知危险已经降临,各个睡得跟死猪似的,只有正院旁边的一个院子时不时传来两声痛苦的呻吟声。 夏哭夜听出那声音正是陈颤生的,对陈家人夏哭夜还是很佩服的,毕竟陈颤生今天被他打成那个样子,陈家人还能睡得如此香甜。 “看我给你们来个惊喜。”夏哭夜低喃一声从空间里掏出一颗红彤彤的苹果,然后使劲朝陈家大院中砸去。 苹果落地,只听砰的一声,惊雷炸响,地面瞬间被炸出一朵小型蘑菇云,砂砾纷飞,陈家人纷纷被惊醒。 别说陈家人,就是整个青山镇都被惊醒了。 夏哭夜炸的地方是陈家大院,距离陈家家主睡觉的正院和其他院子都挺远,所以除了大院的植物建筑无一人伤亡。 夏哭夜挥挥手驱散灰尘,趁着混乱又迅速往陈家几个院子扔了一颗红豆大小的炸弹。 这些遥控炸弹都是他在末世的时候研究出来的,别看就红豆大小,其威力却可以直接炸毁一间占地面积两百平的小别墅。 用来炸陈颤生这个畜生是绰绰有余的,他不会伤及无辜,也不会滥杀他人,但陈颤生不死,难消他心头之恨。 一想到陆鸣被陈颤生当街扒衣服,夏哭夜何止是想炸死他,把他凌迟都是便宜了他。 总之,说他睚眦必报,小肚鸡肠都无所谓,他现在只想陈颤生死。 陈家除了陈颤生其余人都聚集在了大院,夏哭夜静悄悄的离开了陈家,一离开陈家夏哭夜就摁下了手里的遥控器。 刹那间,陈家好几个院子接二连三响起一道又一道的轰隆声。 陈老头和陈夫人早就被惊雷声吓得呆在了原地。 大夏朝还没有火药这种东西,对于自家忽然炸了,陈老头等人根本没想过是人为,都以为是神罚。 等回过神,陈夫人才想起自己儿子还在小院里压根没出来。 陈夫人尖声叫了一声生儿就直接晕了过去。 陈老头也两眼发黑,他是老来得子,虽然有十几房妾室,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年轻的时候做的孽太多,导致他的孩子一出生就夭折,有些甚至还没出生就胎死腹中。 这么多年,活下来的也只有陈颤生和陈颤生庶姐陈沅儿。 如今他已年逾六十,早就没了生育能力。 陈颤生这些年也是,天天往宅子里塞人,但也不知道是他平时玩得太狠还是怎么的,这么多妻妾,硬是没诞下一个后代。 大多数妻妾是没怀上,有些就算怀上,没多久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小产,因为陈颤生有个十分恶心的癖好,那就是特别喜欢玩弄有孕的女子哥儿。 所以陈颤生一死,陈家可就是彻底绝后了。 “报应,这都是报应。”陈老头跌坐在院子中喃喃自语。 然而无论是他的小妾还是陈颤生的妻妾,脸上都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这些人都是农民出身,因他们长得好,就被陈老头和陈颤生看上,然后用各种手段强抢回来。 他们这些人里,大部分在被抢回来之前要么都是许了人家,不日就要成亲的,要么是早有心上人的,就等着心上人来提亲的。 结果被陈老头和陈颤生强抢回家,他们心里怎能不恨。 如今陈颤生被炸死,简直是大快人心。 甚至有人还在想为什么老天爷不把陈老头也一起炸死,像陈家这些畜生,就全该被炸死。 陈家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夏哭夜躲在暗处,等人全部聚集在陈家宅子周围才悄然离开。 回到家也不过才过了半个时辰,陆鸣和崽崽还睡得很香,夏哭夜回到床上把崽崽又抱到了床里面,然后搂过陆鸣继续睡。 陆鸣被他的动作弄醒了,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陆鸣掀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疑惑问:“去哪了?身上怎么这么冷?” “去了趟茅房,冻着你了?”夏哭夜松开了陆鸣,想往外挪。 陆鸣把他拉住,“没。” 夏哭夜把陆鸣搂紧,“那睡吧。” 但陆鸣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陈颤生被你打成那样,明天陈家会不会来抓咱们?” 陆鸣还不知道夏哭夜不仅打了陈颤生,还砍伤了陈家十来个家仆呢。 他更不知道的是,夏哭夜今晚还动手杀了陈颤生。 夏哭夜就没想让陆鸣知道他杀了人,他紧紧抱着陆鸣,像是在做保证似的道:“不会的,放心吧,陈家没空找咱们的麻烦,就算找咱们麻烦,也不会怎么样。” 陆鸣疑惑夏哭夜怎么就这么肯定陈家不会来找麻烦,“你怎么那么肯定?” 夏哭夜蹭蹭他头顶,“你猜。” 陆鸣:“……” “我才不猜。”要知道,总会知道的。 夏哭夜好笑,“怎么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陆鸣眨眨眼睛,“因为总会知道的,再说了,好奇心重不是什么好事,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讨厌麻烦。” 夏哭夜笑了,陆鸣这性格和他恰恰相反,他是个好奇心重的,而且并不讨厌麻烦。 “明天咱们去买几块地吧,开春后种点东西,还有,当务之急是修间房子。”现在这个茅草屋他是哪哪都不满意,漏风不说,还坑坑洼洼的。 “都听你的。”夏哭夜都想好了,陆鸣也不需要再动脑子。 夏哭夜揉揉他脑袋,“都听我的,那你可有得忙了。” 第28章 荒地?哦,原来是宝地!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买地只是开始而已。 既然决定和陆鸣在一起,他就会拼尽全力保护陆鸣和崽崽一生平安顺遂。 陆鸣没应声,自从夏哭夜醒后,这家里的一切都被夏哭夜包圆了,他想做点什么夏哭夜都会把他赶回房间里,说什么让他好好养身体。 其实他觉得自己这几天已经养得很好了,吃得好穿得暖,身上都长肉了,皮肤都变得又白又亮,完全看不出以前枯瘦的模样。 “好了,快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夏哭夜狠狠揉了揉下陆鸣脑袋,勒令人赶紧睡觉。 …… 翌日午时夏哭夜才带着陆鸣和崽崽来到陆正家,因为昨晚睡得比较晚,所以三人都醒得比较晚。 一路上三人遇到不少村民,昨天陆兴和陆远将“缴获”来的刀分给了村里人,因此村里人也都知道夏哭夜昨天干了些什么。 本来他们一晚上都提心吊胆的,生怕陈家找上村里。 谁知今天一早他们就听说陈家昨天挨天罚了,一整个陈家都被炸没了,百年基业毁之一旦,而那畜生陈颤生更是被炸得渣渣都不剩。 这下他们放心了,陈家因为作恶被神处罚,他们就不信陈家还敢继续作恶。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发现自从夏哭夜醒来后,不仅是陆鸣家发生了变化,就是陆家村也有了变化。 这变化具体表现在本来一直没停的大雪在夏哭夜醒来后居然停了,之后还出了太阳,后来没几天他们居然还吃上了肉。吃上肉就算了,还得到了夏哭夜给的钱财。 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陈颤生昨天白天调戏陆鸣,晚上陈家竟然就遭到了神罚。 这怎么看都像是上天在保护夏哭夜一家。 他们觉得,夏哭夜不像是海外来客,反倒像是谪仙人。 所以今天看到夏哭夜一家,他们比平时更加热情了,一个个都笑颜如花的和夏哭夜陆鸣打招呼。 陆鸣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平时见到他都恨不得躲到千里之外去,怎么今天见到他就这么,嗯,这么的热情呢? “他们是咋回事啊?”陆鸣觉得他们很反常,下意识的挨紧了夏哭夜。 习惯了被人疏远,忽然被人亲近,陆鸣除了不适应就是排斥。 夏哭夜也不知道,“不知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吧。要不,问问?” 陆鸣摇摇头,“算了。到村长家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夏哭夜笑得很无奈,他不会要求陆鸣去接受这些人,这些人虽然没有在陆鸣落魄的时候落井下石,但他们也没有在陆鸣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援手。 有时候冷漠旁观何尝不是另一种暴力呢。 所以他不会让陆鸣硬着头皮去接受他们,那根本没必要。 到陆正家糊糊一见崽崽就扑了过去,眼巴巴的看着崽崽问,“崽崽,崽崽,你今天又带什么好吃的了?” 自从上次铁蛋儿抢了崽崽的小车车被戳穿以后糊糊几个小朋友就和崽崽熟悉起来了。 这段时间崽崽经常会带着他的新玩具去找糊糊他们一起玩,久而久之,糊糊他们都知道了崽崽有个会给他做各种各样玩具的父亲。 因此现在的崽崽已经成了村子里最受其他孩子欢迎的小孩。 再者就是昨天,昨天傍晚夏哭夜要和陆鸣表白,就给了崽崽一袋麻糖,把人打发了出去。 当时崽崽就提着有些重的麻糖从村东头来到陆正家找糊糊,路上崽崽遇到小伙伴就会分麻糖给小伙伴,到陆正家时麻糖只有两份了,刚好够崽崽和糊糊吃。 糊糊是第一次吃那么好吃的东西,所以现在他一看到崽崽就流口水。 崽崽扒拉出夏哭夜出门时塞给他的小木盒,“崽今天带了好次滴伏龙高(芙蓉糕)和麻糖,糊糊一起次(吃)。” “姥爷,伏龙高是什么糕?”崽崽说话口齿不清,因此糊糊没听懂。 陆正尴尬的咳嗽了声,他也没听懂。 夏哭夜扶额,崽崽这口齿不清的问题,他迟早有一天要给他纠正了,“不是伏龙高,是芙蓉糕。” 糊糊这下懂了,开开心心拉着崽崽走了。 自家外孙这么贪吃,陆正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咳嗽了声问夏哭夜和陆鸣,“小夏,鸣哥儿,你们今天来是有事吗?” “村长,我们是来买地的。”陆鸣开口。 陆正没太意外,毕竟夏哭夜要在陆家村生活,没块地可不成。 他从屋里拿出砧基簿,眯着眼翻看了会对夏哭夜和陆鸣道:“村子里倒是还有十几亩田要卖的,不过那边靠山,还有一条溪流,如果遇到降雨,田有很大可能会被淹没。除了这几亩地,其他地方都没了。” 陆鸣眉头微皱,这几亩地他是知道的,陆家村这地儿每年一到夏季就时不时落雨,一下雨那条小溪就会涨潮淹没周边田地。 每年播种基本上都在春季和夏季,若遇到下雨涨潮,这小麦不是白播了么。 夏哭夜摸摸下巴思忖良久,“先去那边看看。” 夏哭夜决定先去看看地再做决定。 “你打算买那几亩地?其实那地春秋和冬天还好,但一到夏季,陆家村这边时不时就会下雨,涨潮避无可避。”说实话,这样的地陆鸣是不太想要的,毕竟播种的最好时机就在春夏,但春夏一下雨这边就会被淹没,根本不适合小麦生长。 “看看再说。”夏哭夜并不盲目,若是没办法改善溪水涨潮的问题,这地买了也是荒地。 仨人来到东山,这会天气冷,也没降雨,溪流不算小,溪水清澈,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水里鱼儿晃动的身影。 而夏哭夜要买的地也不在溪水边,而是在东山山脚,但溪水是从山上顺流而下横亘田地的,就算不涨潮,溪水也有一部分流进了田里。 看这情形,若是遇到雨季,两边的土地基本上都会被淹没。 仨人观察了许久,夏哭夜看到最后是越看越喜欢,这哪里是荒地,这明明就是宝地啊。 第29章 你不怕我卷着你的银子跑路啊 现成的水资源,现成的鱼,这不正是养稻田鱼的最佳环境么? 夏哭夜嘴笑得都咧到后槽牙了,陆鸣和陆正都觉得夏哭夜魔怔了,看到这种情况的田还能笑出来,不是魔怔就是傻。 “你在笑什么?”陆鸣拉拉夏哭夜,表示非常不解。 “你不觉得这是块宝地吗?有山有水,风景优美。”夏哭夜反问。 “好看是好看,但现在咱们不是来看地的吗?” 夏哭夜摸摸陆鸣脑袋,转头对村长道:“村长,这片地大概有多少亩?” 陆正看了看,“大概十二亩,你这意思是想买下这些地?” “这些地大概多少银子一亩?”卖镯子的钱昨天用了不少,现在他只有九百多两了,也不知道够不够买这十二亩水田。 陆正微微蹙眉,“你真想好了?” 夏哭夜肯定的点点头,“想好了。” 陆正叹息一声,“这都是下等田,这些年大夏朝战乱不断,新帝大力发展农耕,所以田地都便宜了不少,下等田一亩只需五两,十二亩田总计六十两。” 夏哭夜:“……”他以为大夏朝的皇帝那么穷,应该很缺钱来着,没想到这皇帝还挺为百姓着想的。 “村长,这十二亩田我都要了,另外,麻烦村长帮我找一些踏实可靠的人,我想挖几条沟渠。”陆家村的地理位置其实还不错,依山傍水,只要不发生大灾难,一般不会遇到荒年。 见夏哭夜铁了心要买这些田,陆正只能带着夏哭夜和陆鸣回去签署书契。 “签了书契,等会你跟我去一趟镇上,让衙门的人来丈量土地,然后再和衙门签署一份地契就行了。” “好。” 签了书契,夏哭夜和陆鸣将崽崽送去了周婶家,请周婶看着,随后又跟陆正一起去了镇上。 买地不需要去县上的衙门,只需要在镇上的衙门备个案,签署地契然后让衙门的人来丈量土地就行了。 几人到镇上时镇上还在谈论陈家神罚一事,听到陈颤生死了,陈家也被炸了个粉碎,陆鸣条件反射的看向夏哭夜。 夏哭夜冲他眨眨眼,露出个坏笑。 陆鸣心一颤,连忙收回视线,耳朵尖却红得像是在泣血。 夏哭夜嘴角噙笑,趁陆正没注意到这边,他偷摸摸了一下陆鸣滚烫的耳朵。 陆鸣只觉得一阵电流自身上流过,然后身体都有些发软,他红着脸没好气的瞪了夏哭夜一眼,警告夏哭夜安分一点。 陆鸣这一眼瞪得夏哭夜脚下一个踉跄,心脏怦怦乱跳。 陆正回头奇怪的看了眼夏哭夜,然后又看了下地面,“这路是该修整修整了,坑坑洼洼的,大小伙子都能摔。” 夏哭夜尴尬的望天又望地,“是,是啊,的确该修整了。” 陆鸣扭朝另一边,偷偷笑话他。 到衙门签署书契时夏哭夜将十二亩地都落到了陆鸣名下。 陆鸣疑惑,陆正震惊的同时也感到疑惑。 夏哭夜面不改色的签书契,“这件事回到家再说,先签书契。” 书契是一式三份,夏哭夜,村长和衙门各一份,夏哭夜把书契和地契全部塞给了陆鸣。 回村的路上陆鸣想了许久,想起房间里堆着的书,陆鸣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答案。 衙门的人丈量完土地划出十二亩田,而这十二亩田就全归陆鸣所有了。 回去时两人先去周婶家把崽崽接了回来,一进家门陆鸣就问夏哭夜,“你是不是准备科举呀?” 夏哭夜哼哼一声,“猜到了?” 陆鸣无语,“你买了那么多书,难道买来放着当摆设么?” 夏哭夜哈哈一笑,狠狠蹂躏了下陆鸣脸蛋,“我准备参加明年的科考,这些东西放在我名下不太合适,以后咱们家无论是土地还是其他财产都放在你名下。” 这个朝代士占第一位,再有钱,没有权也什么都不是,要保护陆鸣和崽崽,他不能止步于此。 官场也是另类的战场,往后这些东西只会越来越多,他决定走仕途,但要是自己名下有能赚钱的东西,并且这些东西多了,即便他没有经商那张身份牌,别人也会给他安上一个经商的身份。 大夏朝是不许官员经商的,要是以后他考上进士,入朝为官了,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成为别人抨击自己的把柄,所以他打算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在他看来,要么从一开始就经商,要么从一开始就不碰,这样做才最为稳妥。 当然,要他一点钱都不赚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有钱有权才能站稳脚跟,所以他直接把主意打到了陆鸣身上。 谁让这个封建朝代这么奇葩,认为妻子就算嫁给了自己,冠上了自己的姓,自己能随意处置,但事关钱财方面却依旧是个外人呢。 陆鸣推开夏哭夜揉了揉快要变形的脸,他就不明白了,夏哭夜怎么会这么相信自己呢? “你不怕我卷着你的银子跑路啊?”陆鸣坐在床上晃晃腿好奇的问他。 “那你会跑吗?”夏哭夜反问他。 “不会。”陆鸣凝视着夏哭夜认真回答。 他不会跑,遇上夏哭夜已经花完了他这辈子的好运,要是跑了,他去哪里找这么个长得好看对自己和崽崽又好的夫婿呢。 夏哭夜把人搂进怀里,他觉得老天爷送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可能就是来见陆鸣的,不然怎么可能自己一来就遇到陆鸣,还被陆鸣带回家呢。 此时两个无比庆幸能遇到彼此的人俨然已经忘记了这个家不止他们两人。 “父起,爹爹,崽饿鸟。”崽崽盯着两人看了好久好久了,他都饿了,结果这两人还在抱,虽然他也很想加入,但他围着父亲爹爹转了两圈都没找到缝隙插进去。 听到崽崽声音两人才想起来崽崽还在,两人顿时像触电一样分开。 “崽也要父起抱。”崽崽扑过去抱住夏哭夜大腿可怜巴巴央求。 夏哭夜呼出一口气把崽崽抱起来举高高,“走咯,去做饭。” 崽崽开心了,笑得咯咯咯的。 “我去做,你不是要参加明年的科举吗?明年二月份就要县试,也没两个月了,看看书吧。”现在已经十一月下旬,再不看书,他担心夏哭夜连童子试都成问题。 —————————————————————————————————————————— 下面是拾柒的废话,可以跳过: 宝贝们,看到有宝子以为拾柒把田地归类成商,真让拾柒又烦又生气,一直和我扯,解释了几遍都叨叨着我把田地归类成商。 还说什么让我告诉她以后这片土地是不是要被拿来修建商业区,不然在她那里都算不上商,无法说服她。 又说什么就算要盖商业区,那也是国家要考虑的事情,不是夏哥想转商就转商的。 我真的很无语,按照你这么说,那我直接不用写了,我还写什么?我写夏哥来到这个朝代,就是为了发展这个朝代,然后你说什么不是夏哥想转商就转商的,我是真的无语,那我写他来这个朝代做什么?来光是谈恋爱的吗? 我什么都先给你说了,那我写什么? 真服气,说句实话,你要看就看,不看就不看,我为什么非得说服你啊?真的很搞笑啊。 像这种一直和我扯,咬死了我把田地归商,真的很影响心情,如何写,怎么写,我自己知道,我接受指导,不接受无理取闹,这本书有缺陷,我知道,所以我接受,有宝子给建议,建议有道理的,我接受并修改。 但这种,我不接受。 还要我透露后面的剧情,不离谱吗? 因为这个读者,拾柒担心其他宝贝也一样误会,所以拾柒解释一下。 本章的意思不是把田地归类为商,而是大夏现在是重农抑商,自给自足的经济模式,粮食几乎是送去国家,由国家统一分配下来,和商没有牵扯。 本文的设定呢,是前期大夏没发展的时候重农抑商,因为大夏很贫穷,他们的重农抑商比咱们认知里的重农抑商还要严重一点,管控非常严格,就是在有了功名以后,但凡和商扯上丁点关系都要被拉出来调查惩处一番那种。 具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现在夏哥没有功名,一切都好说,但是,咱们也知道,夏哥手上有超越这个时代的先进的技术科技,知识等等,所以他注定是要走仕途,不可能原地踏步的。 等以后有了功名,他名下的任何东西都会被官场无限放大,因为官场很危险,一天都被上百双眼睛盯着。 夏哥走仕途,但仅仅只是走仕途,不搞银子那是不行的,因为如果没有后备力量,他会走得很辛苦。 而且,田地商用是必经过程。 为什么会出现田地商用?那是因为目前为止的大夏,连皇商这种东西都没有,而要让大夏朝发展壮大,首先得有银钱吧? 大夏朝是农耕为重,所以要有银钱,肯定要从田地入手啊,从田地入手,田地出产的农产品就会被拿来进行买卖商用,以后大夏朝还要对所有田地进行规划,这里是所有,所有,所有! 所有田地被拿来进行规划,就会打破大夏朝农商不挂钩的桎梏。 所以,要是田地在夏哥名下,那将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因为官场很危险,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为了弄死他,这件事就会被拿来做文章,把一些没的说成有的,把一件小事放大到可以株连九族,就算他没有经商,手里只有属于他的那几十上百亩田地,也会被人说他官商勾结。 因为出产的农产最终还是会输向陆鸣,用作商用,别人只需要一句他官商勾结就能让他锒铛入狱。 而且我在文中从始至终没说一句农田是商,我只说了夏哥名下赚钱的东西多了会影响到他。 田地多了,农产也多,这不是田地就能赚钱了? 所以夏哥很谨慎,才把自己名下的田地也给陆鸣,不留一点“把柄”给别人。 真的无语,非要和我扯,难道我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就胡乱写了吗? 我当初就想过要不要把田地给陆鸣,因为给了陆鸣的话,有些宝子就会以为我把田地归类成商,果不其然,还真有人这么想,并且拿着这一段跟我扯了两三天。 我是真的很服气的,还是那句话,你要看就看,不看就不看,这样扯真的没必要,因为你想的,我也想过了,但我还是这么写了。 另外,再说一下: 其实大夏不是那种真的没有银钱的穷,而是银钱被高官收入囊中,加上大夏又是重农抑商,自给自足的经济模式,所以大夏朝经济无法运转起来,就变得越来越穷。 要打破这种僵局,重农抑商是不可行的,要均衡发展,提升商人的地位,让高官手里的银钱流出来,带动大夏的经济发展。 但话说得那么好听,提升了商人的地位,难道就能轻易打破商人地位最低下的现状吗?这种情况短时间内肯定是无法打破的,士农工商还是士农工商,只是不再大力抑制商贾发展罢了。 所以,任重而道远,必须温水煮青蛙! 拾柒敬上—— 第30章 教陆鸣做小吃 “无妨,不用太担心。”他经过末世改造过的身体异于常人,除了记忆力过目不忘以外,大脑的活跃程度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这也导致他的学习能力是普通人的数十倍。 也就是说,普通人需要学习一年的知识他可能一个月就能完全掌握,并且能做到举一反三。 “不过,”夏哭夜话锋一转,“我教你做小吃吧,等你学会以后咱们就去镇上买两个铺子,一个铺子用来卖小吃,一个铺子专门做食肆,小吃铺子你负责,每天卖多少你决定,食肆我负责,我就负责你和崽崽的吃食,多余的再拿来卖。” 陆鸣嘴角直抽,“你这是做生意还是贵公子来体验民间疾苦?而且,怎么有一种你让别人吃我和崽崽的剩饭的感觉?” 夏哭夜哈哈一笑,“我这叫走高端路线,你知道什么是饥饿营销吗?” 陆鸣不懂,摇头。 “物以稀为贵懂吗?”夏哭夜坏笑。 陆鸣点头,“所以呢?” “你觉得我做的饭菜怎么样?”夏哭夜问。 “好吃。但就算好吃,也不能说物以稀为贵吧?” “就只是好吃?你没觉得身体有什么改变?”夏哭夜问。 空间里除了那些末世之前收集的食物以外,还有大半都是出自末世基地。 末世基地出产的粮食可不是一般的粮食,长时间吃不仅能增强免疫力,强身健体,还有延年益寿的作用。 而这段时间,他给陆鸣和崽崽吃的一直都是这些改良过的超品种粮食,开始可能没有什么反应,但时间一长,体质越差改变越是明显。 连他都发现了最近陆鸣和崽崽的变化,没理由陆鸣自个儿没发现。 趁着陆鸣思考之际,夏哭夜拿出早上就开始解冻的野猪肉和昨天买的面粉,他将五花肉切成小块放入砂锅中,又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昨天买的那些香辛料。 “我先把肉炖上,等会教你做一道非常简单的小吃——肉夹馍。” “这些香辛料都是咱们昨天买的,有姜片,辣椒,砂仁香叶,八角肉桂还有其他香辛料都是昨天在医馆买的,以后你要炖肉可以放一些这种香辛料,这些东西可以去腥增香。” 陆鸣恍然大悟,难怪他以前吃的肉都有一股腥臊味。 “再加点糖,酱油,盐,然后加入适量清水开始炖煮,咱们先大火煮开,再用小火慢炖,这样炖出来的肉非常软烂,入口即化。” “等我再揉个面,做两个白吉馍。”夏哭夜拿过一个碗,往碗里倒入一些面粉。 “崽崽也要揉。”崽崽正是看什么都想动手尝试的年龄。 夏哭夜拿了个小碗,给他小碗里抓了一小把面粉,“面揉好,醒发一刻钟,然后分成小团继续醒发一刻钟搓成长条裹起来压扁,咱们就可以烙白吉馍了。” “最后等肉炖好,酥酥脆脆的馍夹着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五花肉,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馍和肉的醇香,回味无穷。” 光是听夏哭夜说陆鸣和崽崽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崽崽更是直接抱着夏哭夜大腿扭着小屁股不停撒娇,“父起,崽崽要次,崽崽要次。” 陆鸣吸溜了下,望着夏哭夜的眼睛也是亮闪亮闪的,看样子是被夏哭夜馋得不行。 夏哭夜弹了下父子两的额头,“大馋猫,小馋猫,我刚问你们的问题你们还没回答我呢。” 陆鸣这边还没回答,崽崽连忙举手替他回答上了,“我,我,父起,崽寄道(知道),崽胖胖,糊糊掰(搬)石头掰不过崽。” 经过崽崽这么一提醒,陆鸣还真想起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听崽崽这么说,我感觉我最近好像变白了,而且抱崽崽的时候也不会感到疲惫了。” 说到这里,陆鸣眼睛瞪得溜圆,“你,你的意思是……” 夏哭夜弯腰拿沾着面粉的手刮刮崽崽小鼻子,“咱们崽崽就是聪明,不像爹爹,笨死了。” “爹爹聪明,不笨,父起说爹爹坏话,坏。”崽崽也拿满是面粉的手捏夏哭夜脸颊,并往两边扯了扯,把夏哭夜扯得龇牙咧嘴的。 “看来崽崽还是喜欢爹爹多一点。”夏哭夜佯装伤心道。 崽崽被骗到了,眨眨眼睛捧着夏哭夜脸吧唧亲了一口,“喜翻父起。” 四个字读错两个,还弄他一身面粉,夏哭夜都无奈了,拍拍身上的面粉夏哭夜耐心道:“崽崽,跟着父亲读,喜欢——” “喜翻——” “喜欢。” “稀饭——” 夏哭夜:“……”好家伙,一个字都不对了。 陆鸣被两父子逗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夏哭夜幽怨的看着他。 陆鸣擦擦眼泪,咳嗽一声正色道:“不笑,不笑了。” 夏哭夜叹息一声,“算了,还小,总是能改过来的。” 崽崽听懂了夏哭夜的话,咬咬手指,“崽,会努力改的。” “这句话说得不错。”刚刚还纠结崽崽说话的问题,忽然听到一句正常的,夏哭夜开心得狠狠吧唧了崽崽一口。 崽崽羞死了,扭着身子往陆鸣怀里钻,把陆鸣身上也弄得满是面粉。 “崽崽和你还真是像,一害羞就想躲起来。”夏哭夜笑呵呵的揉着面粉。 他这话把陆鸣也说羞了,但陆鸣可找不到地方躲。 夏哭夜就爱看父子俩脸红的样子,每次看到他心里都痒痒的,觉得很是满足。 陆鸣放下崽崽,让崽崽出去玩,然后又把他脸推到一边,扭头羞涩道:“别看了,赶紧揉面。” 哪有人盯着哥儿一盯就回不了神的,真是。 夏哭夜非但没收敛,还痴痴的又笑了下,“我老婆,就是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陆鸣觉得自己已经羞得没脸了,低着头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脖颈结结巴巴问他,“老,老婆是什么意思?是,是你们那边的话吗?” “是的,老婆在我们那边就是夫郎,妻子,另一半,媳妇儿,内人内子,发妻,娘子,太太,老伴儿的意思。”夏哭夜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他知道的称呼,生怕陆鸣没听懂。 第31章 调戏陆鸣 “知,知道了,别说了。”陆鸣咻的一下转身,留个背影给夏哭夜。 这人光会油嘴滑舌,每次和他说话,有一半时间都在调戏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他们那地儿也这么油嘴滑舌。 然而陆鸣不知道的是,他这一转身,恰好将白嫩嫩的脖颈对着夏哭夜,夏哭夜一低头就看到了一片白皙细腻,白里透着粉的皮肤。 关键是,陆鸣身上的衣服是夏哭夜的,就算改了,也还有点大,所以,从夏哭夜的角度看去,看到的何止是脖颈。 刹那间夏哭夜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胸腔直捣黄龙,杀得他溃不成军,鼻血横流。 “靠。”夏哭夜连忙捂住鼻子,活了八十多年,夏哭夜自诩啥样的男人女人他没见过?就那拖着一截肠子满地乱爬的丧尸他都见过,还杀过,怎地就看了陆鸣一截脖颈他就有点把持不住了呢? 陆鸣听到夏哭夜的声音,转身一瞧,竟看到夏哭夜流鼻血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鸣一阵心慌,“怎么了?怎么会流鼻血,是不是生病了?你坐下,我去给你找大夫。” 夏哭夜赶忙把人拉住,要是真让他请来大夫,他这一世英名也可以不用要了。 “没,我没事,就是火气有点重,马上就好。” “火气重?”罪魁祸首还不知道夏哭夜流鼻血和自己有关。 夏哭夜意味不明的看看陆鸣,眸光在陆鸣脖颈衣领处停留了片刻。 陆鸣顺着他视线看向自己,看到自己露在外面的脖颈和稍微敞开的衣领,陆鸣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他睁着双眼,红晕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他的脸颊。 “你,你……” “咳,我怎么了?”夏哭夜不自在的扭了扭身体。 陆鸣注意到了,下意识往他某个地方瞟了一眼,顿时脸更红了。 陆鸣现在何止是结巴,说不出话,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夏哭夜感官如何敏锐,知道自己刚才想掩饰的事被瞧见了,也脸红了,不过他这人就是越脸红脸皮越厚,“看,看什么看,没看过,哦好像还真没看过,呸,不对,看过。” 陆鸣生病醒来的第一天可不就把他看了个遍么? 陆鸣瞪着他,他决定夏哭夜要是敢再说一句,他马上就给他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呸,我在说什么,你,这是正常反应好吧,我是个正常男人。你是我夫郎,我有这反应,很正常好吧。”夏哭夜硬着头皮嘴硬道。 陆鸣深吸一口气,不敢再看夏哭夜,“你,我先出去,你冷静一下。” 他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可能就要被夏哭夜拆吃入腹了。 这几天夏哭夜表现都实在是太正经了,虽然偶尔说点话调戏调戏他,也会亲亲他的脸,但也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这也导致他忘记了夏哭夜是个正常男人,也是有那方面的需求的。 陆鸣走后没多久夏哭夜也冷静下来了,对此他不由有些感慨,“看来我还宝刀未老,呸,我就没老过,这都还没用过呢。” “只不过,看陆鸣的样子,我这啥时候才能用上啊。”夏哭夜叹息一声,发愁得不行,“对了,哥儿除了能和女子一样怀孕生子,其他是和女子一样还是和男子一样啊?” 要不是今天发生这种事,夏哭夜恐怕永远不会思考这个问题。 之前他也只给陆鸣擦拭过胳膊腹股沟和脸,其他地方他可是一概不知。 因为这个问题,夏哭夜吃饭的时候看陆鸣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陆鸣心里不住打鼓,“他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他是想要那个吗?可是,我……” 陆鸣还没做好准备,虽然都不是第一次,但当时他那种情况下,具体过程他都不知道…… 两人各怀鬼胎的吃完饭,直到晚上洗完澡陆鸣都没和夏哭夜说话,夏哭夜也不知道和陆鸣说什么。 他总不能直接上去张嘴就问陆鸣哥儿除了能和女子一样怀孕生子,其他是不是也和女子一样吧? 不用想,肯定会被陆鸣嫌弃的。 夏哭夜抓耳挠腮,好几次都想开口询问了。 陆鸣把他的行为看在眼里,心下更肯定夏哭夜是想做那档子事了,于是更加忐忑了。 但夏哭夜现在是他的夫君,他们两个都彼此喜欢,那种事不该是理所当然的吗? 想得越多,陆鸣越发冷静,心里也逐渐下定决心,“没错,他是我夫君,我们已经成亲了,有了婚书,这是理所当然的,呼,没关系,深呼吸,深呼吸,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他是逐渐接受了,也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准备了,但他忘记了,这屋里可不止他们两人,还有个崽崽呢。 于是,当他转身准备和夏哭夜说他可以时,崽崽噗通一声扑进了他怀里,“爹爹,你和父起在做森么?为森么都不说话?” 陆鸣:“……”忘记崽崽也在了。 夏哭夜抬头看了眼陆鸣,陆鸣正好也在看他。 陆鸣不好意思的挪开了眼,夏哭夜深吸一口气,把崽崽哄到一边去玩,自己小心翼翼的靠近陆鸣。 他一靠近,陆鸣身体就僵住了。 “那个……” “什么?”陆鸣非常不自然。 “我想问一下,你们哥儿和女子一样还是和男子一样?就……”夏哭夜往陆鸣下半身瞅了一眼。 陆鸣脑海里缓缓升起两个问号。 夏哭夜又深吸了一口气,直言道:“我知道我的问题很冒昧,很没有礼貌,但是,我们那地儿没有哥儿这种性别,你知道吧,在遇到你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所以也没有做过那种事……” “现在又忽然有了哥儿这种性别,而你又是个哥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鸣听懂了,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先笑还是先解释,原来夏哭夜在那抓耳挠腮根本不是在想那种事,是他自己想多了。 过了一会,陆鸣才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哥儿外在和男子是一样的,就是多了颗孕痣,能怀孕生子,而且哥儿比一般男子体型较小一点。” 第32章 崽崽要去找媳妇 夏哭夜,“哦哦,原来如此。” 他还以为哥儿和他那个世界小说里写的一样是双儿呢。 见陆鸣一直看着自己,夏哭夜也大概猜到了他这一下午都在想什么,他摸摸他脑袋,“你放心,在你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我是不会乱来的。” 陆鸣扑哧一声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做好准备了你就准备乱来了?” “倒也不是……”夏哭夜咳嗽一声,“不过,该怎么样还是得怎么样的。” 陆鸣:“……” 该说不说幸好他刚才没直接告诉夏哭夜其实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崽崽还在呢。”陆鸣推推夏哭夜。 夏哭夜一听他这话就明白陆鸣已经接受了他,他嘻嘻一笑,抱着陆鸣狠狠亲了一口,“等我把房子修好就把他赶去其他房间,三岁了,也该独立了。” 陆鸣觉得好笑,怎么一挑明,这人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这脸皮厚得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睡觉之前,夏哭夜又把崽崽赶去了床里边,任凭崽崽如何幽怨的看他,他愣是一点都不心软。 崽子很重要,老婆更重要啊。 睡觉之前,夏哭夜搂着陆鸣喟叹一声,“建房子这件事看来必须提上日程啊。” 能看不能吃,可为难死他了。 陆鸣嘴角微扬,心里甜得像是浸了蜜一样。 可怜的崽崽孤独的躺在角落里可怜巴巴的喊了声爹爹。 夏哭夜瞅他一眼,非常得意的炫耀,“崽啊,别难过,等你有了媳妇儿,你也可以像父亲一样老婆孩子热炕头,不用羡慕。” 陆鸣掐了他一下,“别和崽崽说些乱七八糟的。” 崽崽哼了一声,才不理无良父亲。 他捏紧小拳头,在心里下定决心,“崽崽明天就去找媳妇儿,崽崽也要老婆孩子热炕头,不过,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什么意思?算了,不管,崽崽要早点睡觉,明天就去找媳妇。” 夏哭夜还不知道崽崽做了什么决定,要是知道,他肯定要乐死。 第二天一早崽崽就起来了,一醒来崽崽就爬到夏哭夜胸口上把夏哭夜造醒。 夏哭夜抬头看了眼天色,好家伙,天还灰蒙蒙的,周围也静悄悄的,“崽啊,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吧。” 其实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但谁让现在正是农闲的时候,又遇到雪灾,家家户户都没什么事忙,所以才导致夏哭夜觉得时间还早。 要是换到秋收季节,这会外面早就忙得热火朝天了。 “不要,父起,醒醒,崽崽要次早饭。”崽崽趴在夏哭夜身上像条毛毛虫一样乱滚乱爬。 夏哭夜担心崽崽拱到陆鸣,都不敢搂着陆鸣。 崽崽闹腾得实在厉害,夏哭夜叹息一声认命的起床给崽崽做早饭。 抱着崽崽来到灶房,夏哭夜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的问崽崽,“崽啊,你起那么早,还要吃早饭,是要去干啥呀?” “崽要去找媳妇。”崽崽可是惦记了一晚上,梦里他可是梦到自己有个漂亮媳妇,虽然他不知道媳妇是什么意思,但梦里他就是喊那人媳妇。 “噗——哈哈哈,你说什么?你要找媳妇?”夏哭夜瞬间醒了,顿时大声笑话起崽崽。 崽崽被父亲气死了,他怒瞪着父亲,“父起坏,崽就系要找媳妇,崽也要老婆孩叽热炕头。” 夏哭夜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他完全没把崽崽的话当真,扶着灶台边笑边给崽崽做了四个肉夹馍,“行了行了,带着肉夹馍去找你小伙伴玩吧,父亲要回去搂着老婆热炕头了,你小子就羡慕吧,哈哈哈。” 崽崽已经气死,等夏哭夜回里屋,他重重的跺了一下脚,“父起坏蛋,崽崽自己去找媳妇,哼!” 说罢,他拉开灶房里的木柜,翘着小屁股在木柜最底下翻出夏哭夜给他买的麻糖,把麻糖装了一小袋,又装了几块糕点,崽崽就带着“干粮”出发了。 虽然现在天气还很冷,但已经有村里人醒来忙活了。 路上崽崽还遇到不少叔婶,但崽崽很不开心,因为每遇到一个叔婶他都会被笑话。 那些叔婶问他去哪的时候,他就说了句要去找媳妇,然后这些叔婶就笑他,他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父亲可是说过有老婆孩子热炕头是让人羡慕的事。 虽然他不懂羡慕是什么意思,但父亲说这话的时候好开心,所以他也要别人羡慕。 路过村长家时,崽崽遇到了糊糊。 “糊糊,枣。” “崽崽也早,崽崽你要去哪?”糊糊见崽崽和他打完招呼就要走,赶紧跟了上去。 “崽崽要去找媳妇。”崽崽一脸认真。 “媳妇?你找媳妇做什么?” 崽崽眨眨眼睛,“父起说有媳妇系让人羡慕滴系(事),崽崽也要让银(人)羡慕。” 糊糊若有所思,“姥爷说媳妇都是顺着水漂来的,崽崽咱们去小河边找。” 崽崽犹豫了,摇头,“爹爹说河危险,崽还小,不能去。” 糊糊也沉默了,片刻后,糊糊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喊大壮一起去,大壮是大人,他可以去。” 大壮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身高体壮,村里人都说他天生痴傻。 以前村里人有个什么事都会把大壮喊去帮忙干活,大壮虽痴傻,但干活卖力老实,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十分听话。 所以在村子里并没有受到排挤,大人也都吩咐过家里小孩不能欺负他,就连村子里的那些小流氓见到大壮都会给大壮扔块饼。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傻人有傻福吧。 大壮平时也不去哪,就在村西头和小孩子一起玩。 小孩子们都喜欢他,因为他又高又壮,可以做许多他们做不到的事。 糊糊和崽崽这个年纪认知有限,还不懂什么是痴傻,所以在他们眼里,十九岁的大壮就是大人。 两个小孩来到村西头,大壮果然在。 “大壮大壮,咱们去河边捡媳妇吧。”糊糊跑到大壮身边拉着大壮就要走。 大壮啊啊了两声,傻乎乎道:“河,小,朋友,不能,去,村长,说,危,险。” 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但他记得村长说小孩子不能去河边。 第33章 河面上真的漂来了媳妇 “可是大壮是大人,大壮可以去。”糊糊道。 崽崽也重重的点头。 大壮想不通其中关系,但糊糊说他可以去,那他应该就是可以去。 于是,大壮一行三人往小河去了。 到了河边,崽崽三人也没有太靠近小河,只是坐在小河边安静的等着媳妇顺着河水漂来。 崽崽把夏哭夜给他做的肉夹馍分给了大壮和糊糊,收获了一只疯狂啃肉夹馍的“大狗狗”和直呼好吃的小迷弟。 “好次,好次。”糊糊嘴里嚼着肉夹馍,满足道。 崽崽和糊糊都还是小朋友,夏哭夜给他做了四个肉夹馍,他吃不完,把剩下的一个也给了大壮。 崽崽边吃边紧紧盯着小河,他今天一定要捡到媳妇。 可惜,直到下午吃饭崽崽三人都没捡到媳妇。 糊糊肚子已经有点饿了,崽崽带来的东西都被他们吃完了。 “崽崽,今天媳妇应该不会漂来了,咱们明天再来吧。”糊糊摸摸脑袋,很是失望。 崽崽也很失望,点点头和大壮糊糊回去了。 回去后崽崽又受到了夏哭夜的无情嘲笑。 因为今天夏哭夜和陆鸣去找陆正商议建房子的事,结果一路上都有叔婶说崽崽去找媳妇这件事。 被父亲嘲笑,崽崽很是郁闷,晚饭都只吃了两碗。 陆鸣见崽崽很失落,没好气的数落了夏哭夜一顿。 夏哭夜也郁闷了,闷头干了四大碗大米饭。 晚上睡觉的时候,夏哭夜拎着崽崽,他觉得,找媳妇这件事可以缓个十几二十年,但崽崽的教育必须先提上日程。 “崽崽,你之前不是和父亲说你要习武保护爹爹吗?你现在不想学了?” 崽崽晃了晃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要滴,不过,先找媳妇。” “不行,媳妇可以以后找,习武得从小抓。”夏哭夜摆上一副严肃脸。 崽崽眨眨眼,“那,父起,崽可以下午练吗?” 早上他和糊糊还有大壮要去河边等媳妇漂来,要是他错过了媳妇儿漂来的时间怎么办。 夏哭夜以为崽崽这是打消了找媳妇的念头。 崽崽现在还小,三岁,骨头都是软的,练武也只能练些基本功,不能操之过急让崽崽太劳累。 所以夏哭夜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然而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崽崽都会一大早就把他喊醒,要吃他做的各种小吃。 这几天崽崽都是早出晚归,但每天的练武课程却是一点没落下。 为了让崽崽把基础打好,夏哭夜这几天可是天天变着花样给崽崽和陆鸣做好吃的。 但夏哭夜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几天每天早上都要带五六份小吃出去,中午也不回来吃饭。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家里的麻糖和糕点正在急速减少。 夏哭夜倒也没多想,只当他在和村里的小朋友玩,因为他听说村长家的糊糊还有好几家的孩子也都是早出晚归,这就很好的解释崽崽为什么每天早上都要带五六份小吃了,感情是在交“酒肉朋友”。 这天早上,崽崽又一大早把夏哭夜造醒,夏哭夜麻木的去做了六份鸡蛋灌饼,其中一份还应了崽崽要求做得非常多。 看着崽崽提着重重的鸡蛋灌饼和麻糖糕点离开,夏哭夜忽然有点想知道崽崽这几天究竟在干嘛了。 于是,他回屋套了件衣裳跟上了崽崽的脚步。 夏哭夜看着崽崽先来到村长家喊了糊糊,然后和糊糊又去喊了另外三个小伙伴。 人到齐后,五人提着各自的鸡蛋灌饼去了村西头。 然后夏哭夜看到了村子里的痴傻儿大壮。 夏哭夜还不知道大壮是个痴傻儿,看到大壮和崽崽五人玩到一起还有点稀奇。 “原来大份的鸡蛋灌饼是给‘大哥’带的啊。”夏哭夜好笑道,“不过,这人居然能和一群小朋友玩得那么开心,还挺厉害,孩子王啊,真幼稚。” 这家伙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大早不睡觉跑来跟踪自己儿子的行为其实也很幼稚。 “鸡蛋灌饼是咱们的早饭,一会冷了,大家赶紧吃了吧,等中午再吃糕点。”糊糊像个小大人一样吩咐。 崽崽倒是想说话,但他说不清楚,说出三句有两句半别人都听不懂。 六人一边吃鸡蛋灌饼,一边往小河去。 夏哭夜远远跟在后面,越看六人的方向越觉得不对劲,“这条路,怎么像是去小河的路?” 等到了小河夏哭夜才发现六人的目的地还真是小河。 陆家村这条河虽然平时他们都小河小河的叫,其实这条河还真不小,至少一般人想要就这么游过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夏哭夜顿时黑了脸,“这小家伙,等晚上回去再收拾他,居然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玩,太不像话了。” 看崽崽六人乖巧的坐在离小河有点远的石头上夏哭夜也稍微放心了些,“还好没跑去玩水,还算听话。” “崽崽,咱们都等了,一,二,三,四,五,都五天了,但是你媳妇还是没有漂来,这是怎么回事啊?”有小朋友撑着下巴失望的问道。 崽崽抱着块麻糖咬着,眼睛还死死盯着小河,“崽,也布吉岛,不过,崽觉得应该快鸟。” 忽然崽崽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把手里的麻糖丢了就往小河跑去,“媳妇,媳妇,崽崽滴媳妇。” “我靠,这么玄学的吗?”夏哭夜都震惊了。 糊糊几人一看,河面上果然漂来个东西,是一个大木盆,木盆里坐着个瘦巴光裸的孩子,约莫一岁的样子,哭得声音都嘶哑了。 眼看崽崽就要跑到小河里,夏哭夜吓一跳,赶忙追了过去。 然而夏哭夜离得远,崽崽双脚却已经碰到河了。 “啊,啊,崽。”一声大叫,有人先一步冲到了崽崽身边一把将崽崽拽了回来。 是大壮,大壮虽然痴傻,但一直牢记着村长说的不能靠近小河,见崽崽冲到了小河里,他下意识就将人捞了回来。 但崽崽虽小却也有点重量,大壮将崽崽捞了回来,自己却因为失衡掉进了河里。 第34章 用来祭河神的孩子 最近才化雪,河水湍急,就算大壮又高又壮,还是抵不住河水的冲击,他扑腾了两下想站起来却被河水直接冲出一米远。 崽崽吓到了,岸上的小朋友也都吓哭了。 正在这时,崽崽身边咻的一下蹿出去个身影。 崽崽看到是夏哭夜,眼泪刷刷就下来了,“呜呜,父起,大壮哥哥,啾啾大壮哥哥。” 河水实在急,夏哭夜跳进河里的时间慢了几秒,这也导致他和大壮的距离稍微有点远。 他要控制自己不被河流冲走,又要往大壮身边游,这就显得艰难了点。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大壮彻底被水冲走之前,他还是抓住了大壮。 夏哭夜费尽力气才将大壮带回来,大壮呛了好几口水,但没晕过去。 上岸后大壮趴在地上哇哇吐了好几口水,一吐完水大壮就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呜呜,大,大壮,冷,好,冷。” 其他小孩则是手忙脚乱安慰他。 夏哭夜这才发现大壮似乎是个痴儿,居然带着个痴儿来河边,夏哭夜都要被崽崽气炸了,他转头训斥崽崽,“等回去再收拾你,现在带着小伙伴上岸去。” 崽崽哭唧唧,发誓以后再也不来小河边了,但小河上还漂着他的媳妇。 他泪眼汪汪的看着夏哭夜,“父起,崽滴媳妇,媳妇,媳妇真滴漂来了。” 夏哭夜:“……”究竟是谁想出来这么离谱的话欺骗小孩的。 但是,崽崽要找媳妇这事,也是他引起的,说来说去,其实罪魁祸首还是他。 愧疚心虚的夏哭夜摸摸崽崽脑袋,“父亲去捞,你带着小伙伴回去,在家等我。” 木盆刚才已经顺着河水漂下去了,要去找人,怕是不太容易。 最重要的是,这河水这么湍急,要是遇到石头把木盆撞翻,那木盆里的小孩,恐怕是凶多吉少。 夏哭夜说完就赶紧顺着河流下游跑去,幸好这边河道完完全全被清理了出来,他不至于在树木灌丛里奔跑。 夏哭夜已经拿出自己吃奶的力气,飞快在河边奔跑,有在河岸上路过的婶子只感觉到一股风吹过,就见一个白色身影从她们视野里消失。 “这,这,大白天的,莫不是遇见鬼了?”有婶子狠狠揉了下眼睛讷讷道。 “胡说八道,大白天的鬼怎么可能出来,我看是你眼花了。” “或许吧,人老了,眼神不行了,哎。” 木盆跑得快,夏哭夜的速度更快,一刻钟后,夏哭夜在下游看到了那个还在漂的木盆。 庆幸的是木盆没有翻,不幸的是,再有不远就有一块大石,而木盆的方向正好向着大石。 夏哭夜噗通一声跳进河里,飞快向木盆游去。 眼看木盆要撞到大石,夏哭夜心都揪到了一起,那小孩一看就一岁多点,要是落到水里,他肯定抓不住的。 感受到水的流速,夏哭夜有点庆幸刚才大壮捞住了崽崽,不然崽崽肯定要出事。 夏哭夜不由又加快了速度,可惜木盆还是撞到了大石,撞到大石的刹那木盆翻倒,里面的小孩也落了出去。 幸运的是夏哭夜在小孩被冲走的一瞬间抓住了小孩的胳膊。 夏哭夜松了口气,连忙把小孩抓紧,带着小孩游回岸上。 游回岸上时夏哭夜已经彻底脱力。 因为夏哭夜一直注意着没让小孩呛到水,所以小孩虽晕了,却也只是被吓晕的。 休息片刻,夏哭夜抱起小孩准备回村子。 回去的时候,夏哭夜隐约看到对面的树丛里好像蹲了一个人,但他再看过去,那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难道我看错了?”夏哭夜微微蹙眉。 天气实在是冷,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河水打湿了,夏哭夜担心小孩冻到,仔细查探四周,确认没人后夏哭夜躲进一簇灌木丛里换了身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衣服,又从空间里取了条宝宝浴巾把小孩裹起来藏在了自己衣服里。 夏哭夜带着个孩子回去引起不少人注意。 “小夏,这是谁家的孩子,你咋给抱回来了?” 夏哭夜将河边发生的事给问话的婶子讲了一遍,婶子脸色一变,“这也太危险了,怎么能去河边玩呢,不行,我得回去叮嘱一下我家小孙孙,让他们不要去河边玩耍,这也太危险了。” 周围听完全过程的叔婶也都纷纷回家去叮嘱家里的小孩不要去小河边。 “小夏啊,你刚才说这孩子是你从河里捞上来的?当时他还坐在一个木盆里?”有个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皱眉问夏哭夜。 夏哭夜点点头,“叔,这有什么问题吗?” 看男人脸色不太对,夏哭夜敏锐的察觉到事情可能不简单。 “唉哟,楚家村这群挨千刀的不会又在拿小哥儿祭河神吧?小夏,你怎么能把楚家村祭河神的孩子带回来呢,这可麻烦了,要出事的啊。” 夏哭夜捕捉到了重点,“叔,婶子,这话怎么说?祭河神做什么?” “哎,”说话的婶子叹了口气,“这事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十几年前楚家村遭了一场瘟疫,村里人病的病,死的死,之后不久楚家村来了个道士,那道士说楚家村得罪了河神,要想免除瘟疫肆虐,必须用三岁以下孩童祭奠河神,因为河神喜欢吃小孩。” 夏哭夜皱眉,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看这模样,楚家村这些年应该没少拿孩子祭河神。 “说来也奇怪,当年楚家村村长祭了河神以后,楚家村的瘟疫还真奇迹般的消失了。”婶子继续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当年楚家村的瘟疫本来就是人祸,是他们村子得罪了那道士的弟子,所以那道士就给楚家村投了毒,之后还说他们楚家村得罪了河神,要祭河神,其实这一切就是为了祸害他们村子后生。”大叔接过话茬。 “当时证人都找来了,可是楚家村这群畜生非是不信,之后几年,但凡村子里遇上干旱蝗灾或是大雪楚家村都会祭河神。” 夏哭夜:“……” 愚昧无知害死人。 第35章 崽崽滴媳妇系不系没了 “叔,婶,你们刚才说我把孩子带回来要出事是什么意思啊?”听叔婶的话,夏哭夜感觉两人也不像是个信鬼神的,怎么会说他把孩子带回来会有麻烦呢。 “哎呀,小夏,你带这孩子回来的时候没遇到什么人吧?”大婶终于想起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了。 “楚家村每次祭河神都会派人沿着河流看着,要是有人敢救用来祭河神的孩子,楚家村一村子都会找上门来。”大叔解释道。 夏哭夜脑门上缓缓飘出几个问号,“一村子都找上门来?” “是啊,楚家村就是一群贼匪,这些年除了遇到灾祸祭河神以外,他们还会故意拿小孩祭河神,让小孩顺着小河漂。” “要是中途有人救下孩子,被他们村子的人看到,他们全村就会找上门去,说是救了祭祀河神的孩子会惹怒河神,为了平息河神的怒火,要求救孩子的人对他们全村进行赔偿。”大婶说。 “用孩子祭河神,难道孩子的爹娘不会心疼吗?”夏哭夜疑惑问。 “用来祭祀的都是小哥儿,小哥儿生孩子不如女子,干活不如男子,他们厌恶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心疼。”大叔回答了夏哭夜的疑问,“这些年,他们村一旦没银子了,就用这种法子坑害人。被他们缠上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离开了村子不知去了哪里。” 夏哭夜忽然想起自己抱着这孩子回来时恍然间瞟到的人影。 看来那人影应该是楚家村的村民了。 夏哭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谁能想到,他就是好心救个孩子而已,竟然会如此倒霉的遇到一群无赖。 大婶大叔瞧着夏哭夜严肃的表情顿时唉哟了一声,“小夏,你回来的时候不会真遇到楚家村的人了吧?” 夏哭夜猜那人影十有八九就是楚家村的人,他摇摇头,“看是看着一个,但还不确定,他在对面,没和我碰面,但我想应该就是楚家村的村民。” “唉哟,这可咋整,你这次可要倒霉了,要不你出去躲躲吧,他们找不到人就会走的。”大婶愁眉苦脸。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孩子既然救了,那便救了,大叔大婶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人已经救了,夏哭夜才不会后悔。 “大叔大婶,我先回去了,崽崽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夏哭夜笑着和两位好心的大叔大婶告别。 夏哭夜走了,大婶还在唉声叹气。 “咱们也别太担心了,小夏挺厉害的,你忘了村长发给咱们的十几把刀?小夏一个人就能对付那么多拿刀的,说不定楚家村那帮人还要害怕小夏呢。”大叔倒是心宽。 —— 夏哭夜带着孩子回去的时候陆鸣不在家,他准备将房子修到水田那边去,但一直没找好位置。 所以这几天陆鸣和他一直在对田地进行考察,这会陆鸣还在外面没回来。 家里只有崽崽六个人,崽崽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到一身破布衣服给大壮换了,还在院子中间烧了一把火,五个小萝卜头和身材高大的大壮围着火堆边吃东西边吵吵嚷嚷。 看到夏哭夜回来,崽崽六人齐刷刷的扑了过来。 崽崽被冻得脸蛋红通通的,没看到小孩,顿时嘴一瘪抱着夏哭夜大腿眼泪汪汪的,“父起,崽崽滴媳妇系不系没了?” 夏哭夜看他流着清鼻涕,又想起刚才他差点掉河里,而大壮差点被冲走的事。 夏哭夜都要被气死了,他哼了一声,“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去扎半个时辰马步,扎不完半个时辰不许进屋。” 崽崽吸溜吸溜鼻子,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媳妇,崽崽滴媳妇,呜呜。” 他一边说一边往屋里去,没两秒,他拖着两张破烂布条走了出来递给夏哭夜,边掉猫尿边说,“父起,换!” 夏哭夜嘴角抽抽,拿破烂布条给他换衣服,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就是了,他也不把人藏着了,拉开衣服,露出怀里睡得香甜的孩子,“人在这里,你要是不好好扎完马步,今天就不用进屋了,也别想看什么媳妇儿。” 看到软糯糯的孩子,崽崽眼泪说收就收,立马就去扎马步了。 夏哭夜看得是又气又好笑。 他又看向其他四个小孩和大壮,看着一个个小萝卜头,夏哭夜叹息一声,等他处理完小孩的事,一定要和他们的父母叮嘱一声,让他们领回去好好教育一番,那河边是能随意玩耍的吗? 还有,最关键的,是谁告诉他们媳妇是从河里漂来的? 他非得把人揪出来好生说上一说。 “大壮跟我进来。”看到大壮身上破破烂烂只遮住重要部位的衣服,夏哭夜嘴角又狠狠抽了下,暗骂,“小兔崽子,究竟在哪找到的衣服。” 大壮傻乎乎的跟夏哭夜进了房间,夏哭夜把孩子放到被子里才转身从破烂衣柜里翻出一套自己还没穿过的冬衣递给大壮,“新衣服,换上。” 大壮救了崽崽,是崽崽的救命恩人,他自然要对大壮好。 大壮拿着衣服也不换,就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翻来覆去的看。 “怎么了?” “不,不,会,穿。”大壮懵懵懂懂的看着夏哭夜艰难吐出几个字。 夏哭夜扶额,他忘记了,他给大壮的衣服虽然和村里人穿的差不多,但村里人穿的衣服都是随意一裹,然后用一根带子在腰上绕一圈打个结就完事的。 而他的衣服是有扣子的,是那种漂亮的布扣子,他拿给大壮的时候,衣服扣子是扣上的,所以大壮看半天看不懂这衣服怎么穿。 让大壮把衣服脱了,夏哭夜动手亲自给他换上。 换好衣服,大壮感觉暖和了,脸上露出大咧咧的笑,“舒,舒服,喜,喜欢。” 夏哭夜也跟着笑,“喜欢就好。”他果然还是喜欢单纯的孩子,看看这笑,多治愈。 夏哭夜让大壮去和糊糊他们玩,自己进了灶房熬姜汤。 熬好姜汤夏哭夜把四个孩子和大壮都喊了过来,一连吹了好几天的冷风,他担心这些孩子生病。 姜汤是甜的,但又有一股子老姜的辣味,几个孩子喝一口伸一下舌头,心里想喝嘴又不太想喝,最后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大壮更是几次想要把姜汤吐掉,但夏哭夜让糊糊几人盯着他,最后一碗姜汤还是被他喝下了肚。 ———————————————————————————————————————————————— 下面是拾柒太生气了临时加的一些话,宝子们可以直接跳过: 我真的很生气,我今天才看到之前一条被折叠的书评,说崽崽白眼狼的,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太生气了,说夏哥救了孩子,然后回家的时候崽崽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关心夏哥,而是一直关心小孩。 对这件事我真的解释得精疲力尽,今天过后,以后再也不会解释了。 我在文里写了好多遍好多遍崽崽说夏哥很厉害,他也要成为父亲那样厉害能够保护别人的人。这段文字少吗?不少吧?那为什么就是有人看不到? 我发现有些人,无论我在文里写了什么,他都能看不到,我真的感觉很疲惫,因为我是会翻读者评论看的,看到有人骂崽崽,我真的很难过,有时候难过,我大脑一片空白,都不知道怎么写后面的剧情。 我写的崽崽,只是一个普通的,稍微有点聪明的小孩,在他心里父亲就是神仙,无所不能,因为夏哥体现出来的强大,已经让他觉得父亲就是无所不能,强大到可怕,所以他盲目的崇拜着夏哥。 夏哥已经在崽崽心里树立起了无所不能的形象,所以现在的崽崽对父亲是非常盲目的,你要他在三岁,话都说不清,连行为动作都要靠模仿别人才能汲取经验的时候像成年人一样会多方面思考,对夏哥进行第一时间的关心,你觉得正常吗? 你真的觉得你的要求不够离谱吗? 如果夏哥不向他表现出一点需要关心的模样,他只会一直觉得夏哥很强,而他也会拼命模仿夏哥,成为和夏哥一样的人。 而且,有些人,真的比亚瑟孙膑还能让人沉默,你们就看到崽崽闯了祸,却看不到崽崽是怎么闯的祸。 难道这件事的起因不是夏哥逗趣崽崽,和崽崽胡说八道才导致崽崽闯祸的吗? 我写这段剧情是为了磨合父子俩之间的感情,让夏哥明白如何教导崽崽,毕竟夏哥昏迷了四年,才醒来,在此之前他连恋爱都没谈过,你要他忽然就会教导孩子,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他和崽崽没有感情基础,他缺席了崽崽三年里的成长,所以一切都要慢慢来,感情需要磨合。 通过这件事,他明白了小孩子也是不能随意逗趣的,因为小孩的思维简单,会把无心之言放在心上,从而导致一些悲剧发生。 但有些人,他就真的看不懂,还非要说崽崽是白眼狼,真的蛮无语的。 还有一点,我去,说起这件事我真的像是被十个亚瑟不间断的放一技能沉默一样。 夏哥是末世杀了最后一只丧尸倒下的那一刻来到的大夏朝,他就是现代人,来到大夏当天,他和陆鸣相遇,陆鸣被亲爹继母下药,而他因为从末世来到大夏,时空穿梭导致他体内的丧尸病毒不稳定,当时的他几乎是被丧尸病毒给控制着的,所以他没有穿来当天的记忆。 他就是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和陆鸣有了崽崽,然后他就昏迷了,一直到四年后才醒的。 然而,有些读者宝贝非要说夏哥在末世和大夏朝之间穿来穿去,说夏哥是大夏朝人,阴差阳错去了末世,现在是回来了。 我真不知道咋说了,都说了夏哥就是现代人,就是在末世生活了六十年的现代人,结果还是没听懂,愣是说夏哥是大夏朝人。 最后的最后,求求了,夏哭夜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听,我觉得真的非常nice,不要再吐槽了,前面这些章节,十条评论五六条在吐槽夏哥的名字,我真的哭了,明明那么好听的名字,居然被不断吐槽。 第36章 信鬼神?那就给他们造一个神 救回来的那个小孩夏哭夜没让他喝姜汤,而是给他冲了半袋板蓝根颗粒,那小孩也不知道在河上漂了多久,预防一下总没有坏处。 给小孩喂药时,夏哭夜幽幽叹了一声,“怎么感觉自己来到这地儿就是来照顾小孩的。” 来了半个多月了,夏哭夜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和小朋友度过的,先是崽崽,现在又跑出来一个更小的。 “以后不能和崽崽胡说八道了,不然不知道要给我惹多少麻烦。”夏哭夜现在只想给几天前的自己一大嘴巴子。 虽然他不怕麻烦,但他还是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的。 崽崽扎完马步回来,夏哭夜叮嘱他,“你和小伙伴们在家里,父亲去你村长爷爷家一趟,对了,灶房的灶台上有姜汤,记得喝,不许吐,吐了回来收拾你,等会回来父亲给你们做好吃的,记住了吗?” 他现在很可能已经招惹上楚家村那群无赖了,他得去找村长商量下,总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这孩子也不能再送回楚家村了,不然不是被打死就是再次被用来祭河神。 之前他还在想万一这孩子是家里不小心弄丢的,父母不得伤心死。 现在,他自扇两巴掌,伤心个屁,这孩子的父母现在巴不得这孩子死呢。 崽崽脸蛋儿红红的,“崽寄道鸟,父起,崽可以去看媳妇儿吗?” 夏哭夜扶额,话都说不清楚的年纪,却已经惦记着媳妇儿了。 不过,媳妇两个字这小家伙倒是念得挺清楚啊。 “可以,但是不许吵到他,还有,他还不是你媳妇儿,你不可以这么称呼他。”夏哭夜戳戳崽崽额头。 崽崽不懂,“为森么?” “因为你们还没有成亲,所以你不可以这么叫他。”夏哭夜郑重道,“只有成亲了才可以喊媳妇儿,就像是父亲和爹爹,你周爷爷和周奶奶这样的才可以叫媳妇儿。” 崽崽若有所思。 “还有,以后不许去河边了,河边很危险,要是今天父亲不在,大壮哥哥可就要被河水冲走了,冲走了,以后大壮哥哥就不能和你一起玩了,知道吗?” 崽崽也想起了刚才在河边发生的事,他沮丧的点点头,“崽寄道错鸟,以后崽再也不调皮鸟。” “这件事父亲也有错,是父亲不该和你胡说八道,父亲给你道歉。”崽崽认错,作为大人的夏哭夜也得认错啊。 “父起没错,系崽要媳妇,系崽滴错。”但盲目喜欢父亲的崽崽怎么可能认为夏哭夜有错,他坚信夏哭夜没错。 这下夏哭夜气完全消了,心里更是软乎乎的。 “好了,去喝姜汤吧,父亲去村长爷爷家了。”夏哭夜摸摸崽崽脑袋,小家伙还是很聪明的,最重要的是,小家伙知错就改,这点很不错。 嗯,他以后也要知错就改,绝不再犯,要给崽崽做个好榜样。 夏哭夜来到陆正家,将今天发生的事给陆正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夏哭夜道:“村长,这孩子我不打算送回楚家村,其他孩子我没遇到,但这孩子和我和崽崽有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孩子被用来祭祀那什么狗屁河神。” 陆正抽着旱烟,听着夏哭夜的话眉毛都拧在了一起,“那你打算怎么办?楚家村那一村子都是些不要皮不要脸的无赖,被他们缠上,只要你还活着,还在陆家村,他们都会缠着你不放。” 陆正也是无奈啊,楚家村那些无赖,就是他遇上了也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那一村子的人,你看他一眼他都有可能赖上你,就是官府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夏哭夜轻轻敲击着桌子,不久,夏哭夜有了主意,他对陆正笑道:“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楚家村自私自利,无非为了银子,既然是为了银子,那就说明他们是惜命的。” “这人吧,只要惜命,就没什么好怕的,更何况,楚家村信神,这更说明他们有多惜命。” 陆正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总觉得这人笑得一脸阴险,楚家村那些人遇到他,也算他们倒霉吧。 “咳,你悠着点,别把人一村人都弄残弄废了,楚家村十多年前死了不少人,现在全村加一起不足百人,要是都残了,地就没人种了。”想起夏哭夜那一身恐怖的武力,陆正现在是真担心夏哭夜一生气把楚家村一村子都给灭了。 楚家村人口没有陆家村多,在大夏朝,像是陆家村这种五百户为一个村的已经算是大村子,甚至已经达到了乡镇级别。 而楚家村就小了不止一星半点,再经历了十几年前的那场人为瘟疫,现在的楚家村全村更是不足三十户。 “其实我还是建议小夏你带着鸣哥儿和两个孩子去外面躲一阵。楚家村离咱们这还是有点距离的,这都下午了,那人回去可能都晚上了,就算楚家村的人来,也得明天了。” “村长放心,对付这些无赖,逃跑或者打他一顿反而起不了什么作用的。”这种越怕鬼神,越相信鬼神存在的人,你对他动用暴力是不行的,他反而会因为你“亵渎”神明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他们不是相信鬼神的存在吗?那我就给他们造一个神。” 陆正被夏哭夜这话震惊到了,“造神?小夏,你莫不是气糊涂了?” 夏哭夜摇摇头,笑道:“村长,此神非彼神,明天您就知道了。” 陆正狐疑,不解,好奇。 他非常好奇夏哭夜究竟怎么“造神”,但听夏哭夜这话的意思,今天是不会告诉他的。 “村长,明天去看热闹的人可能不少,您记得要叮嘱他们看到什么都不能相信,那些都是假的。”楚家村的人来闹事,村里人肯定好奇,到时候要是弄出一群神的信徒,他罪过就大了。 陆正眼中闪烁着好奇,“小夏,你能先给你叔透个底不?” 夏哭夜龇牙一笑,“不能,村长,这玩意儿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第37章 感情持续升温 陆正吃瘪。 叩叩两道敲门声打断了夏哭夜和陆正的谈话,两人同时抬头看去,是陆鸣。 “村长。”陆鸣和陆正打了招呼,又扭头问夏哭夜,“我听人说你来村长家了,就过来找你,该回家了。” 陆鸣特意来接自己回家,夏哭夜开心得脸都要笑烂,他犹豫都不带一丝犹豫的,起身就和陆正告别,“村长,我回去做准备了,明天麻烦你了。” 陆正失笑,“你小子,去吧去吧。” 夏哭夜牵起陆鸣,“怎么过来了?” “听村里婶子说你救了个孩子?还是楚家村的?”陆鸣问他,对这事似乎并没有太过意外。 “是啊,其实说起来这事还有点玄学。”夏哭夜把他和崽崽之间的小插曲和陆鸣说了一遍。 陆鸣觉得惊奇的同时又有些无语,“所以以后你和崽崽说话还是靠谱一点,不然崽崽有样学样就糟了。” 夏哭夜撇撇嘴,“我这算什么,你不知道,居然有人说媳妇是顺着河流漂来的,这才叫离谱好吗?要是被我知道是谁乱哄骗小孩,非得好好教育他一顿不可。” 陆鸣好笑,“可是,崽崽可不就是在小河里捡到个孩子?” 夏哭夜:“……”这天没法聊了。 “对了,刚才你和村长在说什么?” 夏哭夜解释,“今天我带着那孩子回来的时候好像见到了楚家村的人,所以我觉得明天楚家村的人大概率会来勒索我。” “村长让我带着你们出去躲躲,但是吧,对这些人,你越是藏着掖着,他越是觉得你害怕他。” “为了彻底解决楚家村这些愚昧封建的人,所以我打算明天亲自给他们造一个神。” “造神?”陆鸣惊诧,“你没有开玩笑?” “当然没有,你过来,我和你说。”夏哭夜趁机把陆鸣拉到自己跟前,凑到陆鸣耳边小声道,“明天……” 夏哭夜说完,陆鸣皱眉,“你确定这样有用?而且,你确定你这不是仙法?” 夏哭夜脸一沉,捏捏陆鸣脸颊,“什么仙法?这是科学,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物理变化。” “科学是什么?物理变化又是什么?”陆鸣不懂就问,“这也是你们那的,嗯,魔术,对,你之前和崽崽说这叫变魔术。” 夏哭夜:“……”神棍竟是我自己? “不是,科学呢,怎么说呢,科学这个词吧,说起来简单却也相当复杂。你只要知道科学囊括了许多,比如说天文地理啦,还有什么经济社会心理等等就行,总之,它是咱们了解这个世界,探索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工具。” 陆鸣:“……”完全没听懂。 虽然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夏哭夜的崇拜,他觉得夏哭夜好厉害,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 “你觉得咱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他是圆的还是扁的,还是直的?”夏哭夜看他没听懂,想了想又问。 “直的吧。”陆鸣思考一阵回答,“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我一眼看过去,除了山川河流,到处都是平坦的,这不是直的难道还能是圆的?” 夏哭夜哈哈大笑,“没错,这个世界就是圆的。” 陆鸣表示深深的怀疑,“没看出来。这明明就是直的。” 对于这个问题,夏哭夜暂时无法解释,只道:“等河清海晏,我就带你去环游世界,到时候你就知道这世界是圆的还是直的了。” 陆鸣笑笑没说话,河清海晏,说得容易。 夏哭夜知道陆鸣不信,陆鸣是个非常理智的人,他可能会记着这件事,但要他当真,除非他真的把这件事做成功,否则陆鸣只会把这话当做一句情话,听听就过了。 他牵着陆鸣的手,“陆鸣,相信我,那一天不会太远的。” 陆鸣没回答他,却回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他不回答,不说相信,但不代表他不支持,无论夏哭夜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支持他。 他想夏哭夜在他身前为他遮风挡雨的时候,他也要在夏哭夜身后为他撑起一片天,让夏哭夜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做他想做的事。 夏哭夜知道他的意思,他想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陆鸣,或许这就是原因。 无需言语,只需要一个动作足矣。 回到家,夏哭夜和陆鸣先去看了救回来的孩子,小孩已经醒了,这会正被崽崽六人围着问东问西。 小孩是个小哥儿,长得白皙粉嫩,除了有点瘦弱,身上有不少青紫伤痕以外,整体看起来还算健康,应该没什么内伤。 他似乎有点害怕崽崽等人,缩在床角也不说话,就怯生生的看着崽崽六人。 “崽崽,你们吓到他了。”陆鸣上前把六人驱散开,“别围在这里了,都出去。” 崽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崽崽六人走了,但小孩还是很紧张。 “看他身上的伤痕,在原来的家里应该没少挨打。”夏哭夜靠在门边如此说道。 他刚救下这孩子时这些伤痕就在了,被人打出来的伤痕和被冻伤的伤是不一样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陆鸣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自从自己有记忆开始,他就整天被陆洪和陆王氏打骂。 看到这小孩,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你和他说说话,我去做饭了。”夏哭夜没在屋里停留太久,他这人有时候心如磐石坚硬,有时候又心软见不得这种场景。 这小孩才一岁多,他无法想象这孩子的父母究竟有多禽兽不如才会把一个一岁多的孩子打成这样。 他想不通,既然不想要,为什么还要养到这么大。 “难道就为了祭河神,以此来坑害别人?”夏哭夜心中甚是不解。 他觉得这些人已经没有了人性,他们比禽兽还不如。 今天家里多了六口人,其中一个胃口还极大,所以夏哭夜焖饭都用的大铁锅。 当然,他菜也做了不少,甚至趁着崽崽等人不在,他还从空间里拿出一大块精品猪排炖了个胡萝卜玉米排骨汤。 这是为了感谢大壮特意炖的。 第38章 一群乱咬人的狗,还不如画地为牢,将他们约束起来 当然,几个小朋友他也没忘记,毕竟陪着崽崽吹了好几天的冷风,脸蛋儿都吹裂了。 所以,他特地给几个小朋友做了瘦肉羹,细长的肉羹被他轻轻这么一划就滚入了滚烫的高汤中。 没等两秒瘦肉羹立即就浮了上来,洁白中透着嫩红,夏哭夜捞出一个尝了尝,味道鲜美,十分有嚼劲,汤汁浓厚美味,略带点酸辣味,吃一口回味无穷啊。 瘦肉全是蛋白质,吃了还能增强免疫力,最适合小孩子吃了。 之后夏哭夜又陆陆续续炒了几个菜,菜香味香飘十里,惹得村子里不少正在吃饭的人家瞬间没了胃口。 “天杀的,这小夏家又在做什么菜了,这味道,香死我了。” “你他娘的,你这婆娘,就不能去和小夏学学手艺?天天吃你这油水煮白菜,你当老子是猪呢?” “你他娘的,你他娘的!你才你他娘的!!陆大福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完蛋玩意儿,你怎么不学学小夏,人天天给他夫郎变着花样做好吃的,你他娘的做什么了?老娘嫁给你二十几年,天天伺候你,你除了下面那四两肉,你他娘的还有什么?你爱吃不吃,不吃给老娘滚,你他娘的。” “……” 村子里弥漫着各种硝烟,然而引起硝烟的人却不自知,“崽,去喊你爹爹还有小伙伴们来吃饭了。” “寄道了,崽马上去。”一听吃饭了,崽跑得比谁都快。 不一会堂屋里就挤满了人,大壮和几个小朋友坐在桌子边,看着桌子上的各色菜直咽口水。 陆鸣也带着救回来的孩子坐到了桌边。 崽崽哼了一声,瞅糊糊一眼,嘴一撇,“没出息,看崽,崽就不会流口水。” 陆鸣都没好意思戳穿他,前几日夏哭夜做红烧肉,这小家伙就趴在灶台边眼巴巴看着,口水都流在灶台上了。 “吃你的饭吧。”夏哭夜夹了块红烧肉放到他碗里。 崽眼神在桌上瞟了一圈,看到眼巴巴看着他们的小孩,崽眨眨眼,然后缩到地上哒哒哒跑去了灶房。 “这小子又想干嘛。”夏哭夜跟了上去,有了之前的教训,他都不敢放崽去危险的地方。 厨房这种地方,对崽崽这种三岁小孩来说,也是相当危险的。 崽崽到了灶房,撅着屁股就在柜子里扒拉,扒拉好一会才扒拉出一盒糕点。 “崽崽,你要做什么?现在是吃饭时间,你答应过父亲吃饭时间不能吃甜点。”夏哭夜敲敲崽崽小脑袋瓜提醒道。 “父起,崽不次,糖糕,给媳妇。”崽崽踮起脚拿了个小碗,把米糕放在碗中,用水瓢舀了一点热水倒在了米糕上,然后用小勺子把米糕搅成糊糊端去了堂屋。 显然,崽崽做的糊糊是给他媳妇儿的。 夏哭夜:“???”夏哭夜震惊了,他觉得,崽崽有当奶爸的潜力,瞧瞧这洞察力,再瞧瞧这动手能力。 他和陆鸣都没注意到那小孩还不能吃太硬的食物,没想到被崽崽先注意到了。 一时,夏哭夜竟有一点羞愧。 他这父亲当得,有点失败啊。 “为什么之前就没发现崽崽还有这技能呢?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媳妇得从小开始养?”夏哭夜的思维已经被崽崽带偏。 吃完晚饭,夏哭夜理所当然的把几个小崽子打发去洗碗了,要他洗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几天崽已经被他培养出来,人虽小,但洗出来的那个碗,干净得都能照出他的脸了,不过,要是崽不会偶尔打碎那么一两个就完美了。 索幸经历过两三次摔碗事件后崽崽也学会了如何洗碗才能不把碗摔坏。 把碗丢给崽崽,夏哭夜和陆鸣就去了房屋后面,这后面有个小院子,是他围出来给陆鸣和崽崽养小兔子和金毛野鸡的。 经过崽崽这几天的精心喂养,小兔子长大了一点点。 旁边的金元宝也胖了一圈,金元宝是陆鸣给金毛野鸡取的名字。 金元宝可能是野鸡里的变异品种,全身的毛都是金黄色的,看起来非常像一个金元宝,所以陆鸣就给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你确定这样真的可以?”陆鸣和夏哭夜两人各拖着一个大陶罐。 “可以,放心吧,先放点水。” 夏哭夜把两个陶罐分开放在院子的角落里,又往里面加入同样多的水,之后陆鸣看到夏哭夜边往陶罐里放了一些白色粉末边搅拌。 直到看不到白色粉末夏哭夜才停下。 “行了,等明天楚家村的人来,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奇迹。”夏哭夜拍拍手拉着陆鸣回屋。 “对了,”走到门口夏哭夜忽然想起什么,回到灶房夏哭夜把还在玩水的几个小孩赶回各家,又让崽崽回里屋。 等人走光,夏哭夜把灶房门一关,旋即抬手一挥,一堆干冰出现在自己面前,“明天能不能造出那所谓的神,就靠你们了。” 夏哭夜把干冰用铝箔纸裹起来放在铺了一层厚厚稻草的木桶里,然后又在铝箔纸上盖了一层厚厚的稻草。 做完这些,夏哭夜才回到房间勒令崽崽没有他的允许今晚上到明天早上都不能去灶房。 “都准备好了?”陆鸣靠在床上打了个哈欠问他。 “嗯,就看明天的了。” 陆鸣自己往床里面挤了挤,把两个孩子放在了两人中间。 出自怜悯,陆鸣把新来的孩子圈在了怀里,把崽和夏哭夜晾在了一旁。 夏哭夜幽怨的那新来的,一个新来的,竟然抢走了他的位置,他表示非常嫉妒。 崽也很纠结,他想躺在爹爹怀里,但他也想抱抱自己媳妇,可是,按照他们的躺位,这事儿注定两难全。 于是俩父子就一会幽怨的看看陆鸣,一会又幽怨的看看新来的孩子。 新来的孩子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没说过话,所以夏哭夜几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能新来的新来的喊。 陆鸣并没有注意到两父子的幽怨,“对了,你为什么要弄这么一出?就为了给楚家村的人造一个神?这有点不像你。” “不像我?”夏哭夜挑挑眉。 陆鸣极其认真点头,“没错,换做平时,你肯定直接就打了过去,哪里还会折腾这些。” 夏哭夜闻言都无语了,“我是那种莽夫?” “不算,不过,之前你的确都是直接上手的。”而且每次都必须见血。 “那是因为人少,这楚家村人再少也有近百,我还能都给打残废呀,再说了,免费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什么意思?” “咱家不是要修房子吗?修房子需要人啊,这楚家村的汉子,不就是?”夏哭夜坏笑说,“他们那么信奉河神,你说我要是给他们把这神造出来了,他们不得把我给供起来?” 陆鸣:“……”为楚家村默哀一秒。 “反正把他们放出去也只是一群乱咬人的狗,还不如画地为牢,将他们约束起来。” 夏哭夜从来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他有改变这个朝代某些封建思想的想法,并且也有能力,所以他会去做。 但会去做,也不代表他要让别人为他而改变。 更何况,楚家村这些人是一群有神论者,并且对神的存在坚信不疑,对于这样从根上就烂掉的人,他没兴趣去改变。 第39章 夏家铁拳再次出击 当然,为了不让楚家村的疯狗出去乱咬人,他觉得还是将他们圈在他们的圈子里就行了。 知道了夏哭夜的打算,陆鸣也不再说什么。 楚家村这些年害死的人和小哥儿数不胜数,这些人从根上就坏了,但他们也不能随便将这么多人杀了,毕竟大夏朝的律法还摆在那里。 像是陈颤生那样的还能归咎于意外,但楚家村这人多了,这种办法就不能用了。 翌日,楚家村众人在夏哭夜和陆鸣紧锣密鼓的筹划中缓缓而来,村里人早就被陆正和夏哭夜叮嘱过,所以见到他们也没拦,直接就让他们进来了。 楚家村众人进陆家村进得非常顺利,他们一来就直奔夏哭夜才买下不久的田而去。 一路上看到陆家村的情况比他们村子好了不知多少倍,他们是又捶胸又顿足,恨不得那些房屋都是他们的。 明抢肯定是不能明抢的,毕竟陆家村可是五百户人家的大村子,他们全村人加起来还没有人家零头多呢。 等到了田所在的地方,看到被水淹没的田,楚家村众人眉头是皱了又皱。 “这田是下等田吧?” “看样子是,常年被水淹着,要是遇上涨潮地里的稻子不就白种了吗?这地俺不要,你们谁要?” “害,谁想要啊,这破田,还不如俺们自个儿家的田呢。” “楚剩,这田你要了吧,毕竟这次立功的是你家小哥儿,所以这大头算你的,十二亩田,就算最次等的,也值六十两呢。” “我呸,去你娘的,俺才不要,别当俺不知道这夏什么的贼有钱,俺可是听你婆娘说了,这姓夏的可是海外来的,他爹娘给他留了一大笔银两,俺要银子,不要什么破田。”楚剩骂骂咧咧。 “没错,这次姓夏的救的可是俺们家哥儿,这大头就该是俺们家的,你们想要,你们也生个漂亮哥儿去。”楚剩婆娘叉着腰破口大骂。 夏哭夜坐在树上听完全程,他乐了,这些人,连他人都还没见到,就开始分割他的财产了。 而且听这话,这些人是分赃不均开始吵起来了。 “吵吧吵吧,最好能打起来,那才好看呢。楚剩,这名字不错啊。”夏哭夜笑眯眯的盯着树下的众人,从怀里抓了把瓜子嗑起来。 下面越吵越凶,到后面隐隐有要打起来的趋势,但就在夏哭夜兴奋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出现了,“闭嘴,吵什么吵,像什么样子,这姓夏的人都没见着,就开始为了这么点东西吵。” 周围声音消停了,夏哭夜朝说话的人看去,一个老头,八九十岁的样子,岁数和他有得一拼,老头杵着根油光水滑的拐杖,一副精明的样子,一看这老头就是楚家村的村长了。 夏哭夜眼神微眯打量着这老头,这老头可是这群无赖的带头人,他可得多关注关注。 夏哭夜观察老头时老头又开口了,“我这边有人打听到那姓夏的把所有银钱田地都给了他夫郎,要东西还是银钱必须找他夫郎,你们记住,这姓夏的打架非常厉害,你们等会见到人了,一个都不许动手,就跟他耗,要他平息河神的怒火,对河神进行赔偿。” 夏哭夜摸摸下巴,楚家村这群人的奇葩之处他算是见识到了。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楚家村这些人对河神的存在坚信不疑,但又怎么总打着祭祀河神的旗号招摇撞骗呢? 他们这样,就不怕惹怒了“河神”? 总之,这是一群奇葩,不能以常理去判断。 “村长,俺听说这姓夏的夫郎长得贼好看,俺还没有媳妇,等会见到姓夏的,俺可不可以要了他媳妇?” “楚老三,就你聪明是吧,那姓夏的银钱都在他夫郎手里,你想要他夫郎,我还想要呢。得到了他夫郎,就等于得到了他所有银钱,谁不想要。” “那咱们平分吧,夫郎也一起平分。”楚老三提议,“反正以前那些人死了以后,他们的婆娘夫郎咱们都是这么平分的,可惜那些婆娘和小哥儿不经弄,没几天也跟着死了,这个说不……” 夏哭夜蹭一下站了起来,从树上一跃而出,一个扫堂腿扫在楚老三右脸上,直把人扫出去一米远,“畜生,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夏哭夜的突然出现吓到了楚家村的人,刹那间几十号人做群兽散,丝毫不管被夏哭夜打得哀嚎的楚老三。 等看清楚跳出来的是个人,那些村民才敢靠近。 等靠近看清楚了夏哭夜的模样,这些无赖顿时愣在原地,甚至有些人还起了些不该起的心思。 夏哭夜双目充血,他现在的状态就如那日在街上看到陈颤生当众调戏陆鸣是一样的,甚至他现在的情绪比那日更加狂躁。 他现在特别想杀人,控都控制不住那种。 周围的楚家村村民见夏哭夜打人实在凶猛,生怕夏哭夜把怒火撒到自己身上,所以都离夏哭夜很远。 夏哭夜久久不见踪影,楚家村的人也一去不返,村长陆正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赶忙喊上村里的所有壮汉带着刀寻了过来。 带刀的目的不是砍杀,而是震慑。 正如夏哭夜所说,楚家村的人是无赖,但他们惜命。 他们到的时候正看到夏哭夜压着楚老三一拳又一拳的往他脸上嘴上送,把人打得面目全非昏厥过去都还没停手。 眼看要闹出人命,陆正赶忙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去把夏哭夜拉住。 夏哭夜被拉开了,但双眸却仍旧死死的盯着楚老三,两条大长腿也不停往楚老三的方向踢踹。 陆鸣和崽崽这会也赶了过来,看到发疯的夏哭夜,两人赶紧上去安抚。 在陆鸣和崽崽的温声细语中,夏哭夜逐渐冷静下来,只是越冷静,夏哭夜身上的气场就越可怕。 别说陆家村这些淳朴的村民,就是楚家村那些无赖见了夏哭夜这副模样也都忍不住后退。 夏哭夜冷静下来,陆鸣也松了口气,他边给夏哭夜擦手指上的血迹,边问夏哭夜,“发生什么了?怎么忽然改变了计划?” 夏哭夜不是个会随便改变计划的人,忽然改变计划,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夏哭夜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 陆鸣静静的等着,他知道夏哭夜这是气极了,所以有一瞬间的失语,缓一会就好。 夏哭夜缓了一会,才对村长道:“之前的计划取消,村长,让人把他们全绑起来押去官府。” 之前他不知道楚家村的具体情况,所以他想画地为牢,把这些愚昧无知的人圈起来。 但现在知道了,他只想弄死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 狗屁的计划,浪费他脑子,面对这种卑鄙无耻的畜生,果然武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陆正凝视着夏哭夜,良久,他选择相信夏哭夜,“等会和我们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哭夜点头。 陆正嗯了声挥挥手,然后陆家村这些带着刀来的村民就将楚家村的人全部围了起来。 他们也有人挣扎,也有人想跑,但都被夏哭夜或是其他村民打了回来。 第40章 我们楚家村头上有人 可能是这次要讹的人是个土大款,所以楚家村这次可谓是全村都出动了。 夏哭夜数了一下,一共八十三人。 站在楚家村村长面前,夏哭夜冷笑一声,“挺厉害啊,为了讹我,全村都出动了,昨日没少去镇上打听我的消息吧。” 从这些人刚才的谈话来看,他们想必昨天就在到处打听他的情况了,不然也不会知道得那么详细。 那村长也不是个怕事的,就算被陆家村的人五花大绑,也毫不畏惧,“我乃一村之长,你敢告我?你这算是民告官,是要挨板子的。” 夏哭夜笑呵呵的,“你好像对大夏朝的律法不太清楚,在大夏朝,村长可不是官,你,顶多就是个下属。” 夏哭夜买那么多书可不是摆设,加上他过目不忘的记忆,他买那些书,基本上翻一遍他就记住了。 夏哭夜的话让楚家村村长脸色骤变,“胡说,我是官,我怎么不是官,我当了一辈子村长,村里人都得听我的,我不是官,难道你是官?” “你告不了我,我们楚家村上头有人。” 夏哭夜嘴角抽抽,这话就跟我爸是李刚是一样一样的。 不过,就算有人又怎么样,那人若是聪明,就不会在这种时候把自己搅进这趟浑水里。 夏哭夜懒得和这老头掰扯,让人把他嘴堵上丢进了人堆里。 “小夏,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把人绑完陆正才把夏哭夜拉到一边询问。 陆鸣和其余村民也都看向夏哭夜。 夏哭夜不想将那些侮辱陆鸣的话讲给别人听,一是不希望以后有人传陆鸣的谣言,毕竟人心难测,二是他不想让陆鸣听那些腌臜话。 所以他隐去了楚老三侮辱陆鸣那些话,只说自己听到了楚家村强抢女子哥儿,并杀害女子哥儿一家,将女子哥儿玩死抛尸的隐秘。 “村长,这楚家村的人咱一个都不能放过,必须得把他们送官砍头。” “没错,这群畜生,杀了他们不为过。” “好了,大家伙也别太气愤,等会到了公堂之上,咱们把咱们知道的告诉县官大人就行,相信县官大人会惩罚这些畜生的。”陆正安抚着众人。 “是,村长说得对,村长,这次押送这些人去见官,就让我们去吧。”周叔和陆泽甩了甩手里的棍子,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他们有了底气,以前那种老实巴交,安于现状的气质似乎正从他们身上脱离。 而逐渐让他们出现改变的人,正是夏哭夜。 “好,陆泽,老周,你们带上村子里嘴皮子溜的汉子和小夏一家一起去。”因为这件事和夏哭夜救回来的那个孩子也有关,所以那个孩子也必须去。 崽崽黏糊夏哭夜,最后夏哭夜决定带着陆鸣和崽崽一起去,顺便看看县城长什么样,可别像镇上那样让他太失望才好。 陆家村的村民把楚家村的村民五花大绑扭送见官,这次去的不是镇上的小衙门,而是县上的官府,一路上场面十分壮观。 去县衙的路上,夏哭夜等人还遇到一些被讹者的亲朋好友,这些人得知楚家村的人是因何被捆绑后,纷纷解气般得从地上捡起小石子砸楚家村的人。 边砸他们还边骂,若当初不是楚家村的人作孽,他们的亲朋好友也不会背井离乡,甚至有些还被楚家村的人害死了。 当时青山县的父母官还不是后面这两任,而是从楚家村出去的,当时他们就状告过楚家村谋财害命,可惜最后都因为那狗官的包庇而不了了之。 “走,咱们跟在陆家村后面,去看看这新来的县官大人如何判案。” 之前给陆鸣判案的官员今年升官被调走了,现在的县官是新调来的。 “听人说,现在的县官大人是从京城来的,京城来的,应该会秉公办案吧?不会徇私吧?” “害,那也得有私可徇啊。他京城来的,和楚家村的人也不认识,应该不会徇私枉法吧。” “那可说不定,你们忘记了吗?楚家村那人似乎已经升迁去了京城做大官了,都说官官相护,万一他们认识呢?” “是么?但这也只是咱们的猜想罢了,做不得数,具体怎么样,等一会县官大人判案的时候咱不就知道了吗。” 夏哭夜听着周围的对话,从中获取消息,第一,现在的县官大人是新来的,第二,县官大人是京城来的,第三,楚家村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竟然出了一个大官。 难怪楚家村村长敢说他上面有人。 这古代可是最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 “夏大哥,怎么了?”陆泽看夏哭夜发呆,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能来到这里,或许冥冥中自有安排也说不定。”夏哭夜道。 “是么。”陆泽觉得夏哭夜的话很深奥,他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那个楚老三你们没忘记吧?”走到半路夏哭夜忽然想起被他打晕的楚老三。 陆泽指了指人群后面,楚老三被他们扔到最后面的牛车上。 夏哭夜坐在为首的牛车上,所以才没注意到楚老三,“哼,还真是便宜他了,让他白坐了一趟牛车。” 崽崽爬上夏哭夜大腿,站在夏哭夜大腿上抱着夏哭夜脸亲了一口。 夏哭夜正疑惑崽崽为什么忽然亲自己一口,谁料下一秒崽崽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怎么了?”夏哭夜一头雾水。 崽崽扒在夏哭夜大腿上抹眼泪,“父起,有鬼。” “???”夏哭夜懵了,“鬼?在哪?” 崽崽指了指后面牛车上的楚老三。 陆鸣顺着崽崽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也瞬间脸色煞白。 看着父子两如出一辙的表情,夏哭夜扑哧一声笑了,“怎么?都吓着了?” 刚才陆鸣和崽崽来的时候楚老三已经被拖走了,所以崽崽和陆鸣并没有看到楚老三,难怪现在会被吓到。 崽崽哭唧唧点头,陆鸣咳嗽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害怕,淡定的嗯了声。 夏哭夜好笑,你要是被吓到,你倒是别表现得那么淡定啊。 第41章 以德服人?打服他! 夏哭夜摸摸崽崽脑袋,“崽崽相信父亲吗?” 崽崽点头。 “后面那个不是什么鬼怪,只是一个坏人,他欺负别人,所以父亲才惩罚他,但崽崽要记住,有时候武力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面对欺凌弱小之辈,咱们要先以礼相待,以德服人,但若咱们讲文的他不听,那才能和他讲武。” 面对崽崽,夏哭夜拥有前所未有的耐心。 但他讲先礼后兵,自己却是冲冠一怒。 “崽崽知道这叫什么吗?” 崽崽摇头,“不寄道。” “这叫先礼后兵,先以礼相待,行不通的时候再动用强制手段或者武力。懂了?” 崽崽若有所思,片刻,他点头,“崽寄道了,就系打人滴时候先给他作揖,他不接受,崽就打他,打服他。” 夏哭夜哭笑不得,这意思听起来好像没毛病,但怎么感觉差很多啊。 陆鸣抱着楚家那个孩子也笑得很无奈,这小家伙,看似理解了,却又只理解到皮毛。 不过,三岁的小孩子嘛,这样才正常。 夏哭夜搂着崽崽,继续和崽崽讲。 “还有一点,崽崽,不管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怪,但你要明白一点,有时候,人比鬼更加可怕。现在的你可能听不懂,但以后总会明白的。”夏哭夜温柔的教导着崽崽,哪里还有刚才杀神的样子。 崽崽乖巧点头,“父起,崽记住鸟。” 陆鸣眉眼含笑看着父子俩,崽崽的变化他一直看在眼里,他相信,崽崽终有一天会成长为一个和他父亲一样的人。 夏哭夜像是注意到了陆鸣的目光,抬头对上陆鸣眸子。 他看看陆鸣,又看看陆鸣怀里的小哥儿,随后又笑着捏捏崽崽脸蛋说,“崽崽,父亲今天再教你一个做人,做男人的道理。” “崽崽记住,咱们男人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不是用来打女子哥儿的,咱们要保护他们,保护他们不被坏蛋欺负,记住了吗?” “记住鸟,以后崽会保护好爹爹和媳妇儿的。”崽崽重重点头,如发誓一样。 “不是媳妇儿,是弟弟,以后他就是你弟弟了,崽崽要保护好弟弟,知道吗?”夏哭夜和崽崽解释。 崽崽抿着唇,才不是弟弟,是媳妇儿,那是他等了好几天才等来的媳妇,他才不要叫弟弟。 看着崽崽和陆鸣怀里的孩子,夏哭夜和陆鸣道:“崽崽还没有大名,咱给他取一个吧,这孩子听那个楚剩说也没名字,给他俩一起取了。” 楚家村对待男孩子姑娘哥儿是有很大区别的,在楚家村,哥儿从一生下来就没有名字,村里人也只会喊某某家那小哥儿。 至于姑娘,因为姑娘要嫁出去换取嫁妆,所以他们倒还是会给取一个稍微能听的名字。 而男孩子,那地位就不是女子哥儿能比的了,在楚家村,男孩子可都是家中的宝。 “你取吧,我不太会取名。”陆鸣晃晃脑袋,“你取我听,不过,要好听的。” 陆鸣的要求很简单,好听就留着,不好听当然不行。 夏哭夜挼挼陆鸣脑袋,仔细思考起来。 活几十年,他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取名,盯着崽崽和小哥儿,夏哭夜摇头晃脑许久都没有答案。 他干脆往牛车上一躺,看着天空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夏哭夜猛然坐起来,“我想到了,崽崽就叫夏朝旭,寓意着初升的太阳,有朝气阳光之义,我希望崽崽以后能活泼开朗,聪明睿智,活得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小哥儿就叫楚稚,稚,本意是晚植的谷类,稚寓意着纯洁、天真、潜力无限,也有年轻意气风发的意思,象征着初生的太阳,未经世事洗练,充满无限可能和希望。” “我希望这孩子像初生的植物一样,勇敢地生长,不被楚家村束缚,可以活得天真烂漫,肆意放纵。” 陆鸣很喜欢这两个名字,他把崽崽拉到自己身边,笑眯眯问他和楚稚,“崽崽,稚儿,你们喜欢这个名字吗?” 从昨天被救回来到早上,楚稚就很紧张害怕,都没说过一句话,一直都是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样子。 刚才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但父亲被人绑着,一直骂他却打不着他,甚至一直打骂他的父亲还被人打了。 小小的人儿什么也不懂,他不懂什么是虐待,也不懂父亲为什么总是打他,但他能感受到疼痛,然而,从昨天开始,他就没再被打过,身上也没再痛过。 所以在看到楚剩的时候,楚稚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然后不停地往陆鸣怀里拱。 一岁多近两岁的孩子,可能很多道理还不懂,但他们却能感知到害怕。 楚稚像是终于卸下了心防,虽然不太明白陆鸣在说什么,但他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楚稚的反应和以前的崽崽实在是太像了,陆鸣一看到心里就泛起阵阵心疼。 崽崽小胳膊小手抱着父亲和爹爹,“喜翻,崽喜翻这个名字。” 三个崽子都乖巧懂事,夏哭夜摸摸下巴,总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 “大宝,二宝,小宝。”夏哭夜露出了个痴汉笑,“再来个女儿我就老婆儿子女儿哥儿十全十美了。” 陆鸣又被他调戏得面红耳赤,“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有人呢,孩子也都还在呢。” “怕什么,你是我媳妇,喊声大宝怎么了。”夏哭夜一把搂过陆鸣,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 周围见到的汉子都被夏哭夜的勇猛刺到了眼,有爱开玩笑的立马打趣道:“唉哟,小夏,这么喜欢你夫郎啊,这还有外人呢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是啊,小夏这不是欺负咱们没带婆娘吗?” 陆鸣羞得脸一直没抬起来,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他没有因为夏哭夜的行为感到难堪,反而害羞的同时心里又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他觉得,夏哭夜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在大大方方的告诉别人他是他的夫郎,就有一种被夏哭夜光明正大的保护着,爱着的感觉。 崽崽也在一边欢快的说着夏哭夜羞羞,结果一边说这小崽子一边有样学样的在楚稚脸上也吧唧了一口,“崽也有媳妇。” 夏哭夜、陆鸣:“???”说好的弟弟呢?让你当哥哥,你想当人家另外的哥哥? 第42章 你这么小就想成亲了? 楚稚茫然的摸摸被崽崽亲过的脸,他看看陆鸣夏哭夜,又看看崽崽,然后在三人的注视下,他眨眨眼慢悠悠靠近崽崽,在崽崽脸上也回了一个吻。 然后陆鸣就看到崽崽露出了个跟夏哭夜一样的痴汉笑容。 陆鸣:“……”总觉得崽崽跟着夏哭夜好的坏的都学到了不少。 夏哭夜啧了声,拍拍崽崽脑袋,“小流氓。” 这下崽崽就不懂了,他只不过和父亲一样亲自己媳妇,怎么就是流氓了? 夏哭夜捏着崽崽脸教育,“人家可跟你没成亲,你这样亲小哥儿,是要被当流氓抓起来的。以后不许亲稚儿,听到没有?” 要是一直让崽崽误会下去,以后给他带回来好几个儿媳妇怎么办,这古代的男人都是什么三妻四妾,他夏家可是出了名的专一,他觉得有必要立个家规了。 崽崽似懂非懂,“那崽可以跟稚儿成亲吗?” 崽崽这话逗得周围的叔伯哈哈大笑,“崽,你这么小就想成亲了?” 崽崽有些害羞,他不懂成亲的含义,但他想跟父亲一样可以亲稚儿,“崽要和稚儿成亲。” “不行,至少也得等到稚儿二十岁才能谈婚论嫁,你也一样,没有二十岁敢出去招惹别家姑娘哥儿,你别怪父亲狠心腿给你打断。”夏哭夜斩钉截铁道。 这个时代的女子哥儿普遍都是十三四岁就定亲,十四五岁就要出嫁,这个年纪,身体发育都还不成熟,嫁人如同谋财害命。 当初陆鸣能生下崽崽都只能说有运气加成,这不,崽一生下来发育就不太好,三岁了才到他膝盖上面一点,说话也口齿不清,其实这些都是因为陆鸣怀崽崽的时候年纪太小,后面又受了太多磋磨导致的。 在这种情况下陆鸣还是将崽崽安全生了下来,这不是运气是什么? 但凡运气少一丝,陆鸣和崽崽都得没命。 一想到这些,夏哭夜就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夏哭夜一下这么严肃,周围叔伯都诧异了,“小夏,在大夏朝女子哥儿十四五也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二十岁,那都是老姑娘老哥儿了,以后可不好找婆家。” “不行,崽崽和稚儿没有二十岁不能谈婚论嫁。”夏哭夜摇头。 陆鸣不知道夏哭夜心中所想,问道:“为什么?难道这也是你们那边的规定?” 夏哭夜点头跟陆鸣解释,“女子哥儿十四五岁身体还没发育成熟,就像是一朵花,在它还只是朵花苞的时候就被采摘,那不等同于早早结束了它的生命?” “所以,在我们那边,男子一般要在二十二岁才能成亲,女子在二十岁以后才能成亲。” “你们难道就没有发现自家出嫁早的女子哥儿怀孕后大多数都会难产或者因为各种意外死亡吗?”夏哭夜皱眉。 陆泽等人听到夏哭夜所说,都开始仔细回想,这一回想,叔伯们脸色都变了。 他们这当中就有不少女儿哥儿还没十五岁就出嫁的,而出嫁后没两年就难产死了,那些女子哥儿基本上都是一尸两命,大人没了,孩子也没了。 夏哭夜看到他们都沉默了,也明白他们现在已经学会思考,便不再说什么。 改变都是潜移默化的,他给他们种下一颗种子,其他的,就需要他们自己去思考播种了。 说话间,夏哭夜等人也来到了县上,比起青山镇,青山县要繁华得多,但也只是热闹那么一点,地面仍旧是黄土地,旁边的店铺稍微好一点,隔个几间就是一间青砖砌的铺子。 但除此之外,也没其他的了。 青山县就仿佛是青山镇的放大版,贫穷,落后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从青山县的情况夏哭夜就能看出现在的大夏国是有多穷了。 陆泽像是看出了夏哭夜的嫌弃,笑呵呵道:“咱们青山县这些年因为战乱才变成现在这模样的,以前其实还是很繁华的。” 对此夏哭夜不置可否。 陆家村和楚家村的人聚在一起可不是一般多,加上后面又陆陆续续跟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一进入青山县立马就惊动了新来的县官大人叶青羽。 “你是说有一队人正押着一群村民朝县衙来?”叶青羽放下手中的公文诧异问道。 来汇报的衙役压着身后的刀严肃道:“没错,大人,属下还看到其中有一半的人还拿着刀,而有一个长相惊人,气质斐然的男子指挥着他们,虽然他们身上的衣服像是普通百姓,但他们身上的气质实在不像是村民。” 叶青羽沉思,须臾,他对衙役道:“他们有多少人?” 衙役想了想,回复:“押人的大概有二十几人,被押的少说也有七八十,其中有男有女,一路上还骂骂咧咧,说什么他们上头有人。” 叶青羽都笑了,这一听就是刁民。 “这么多人,难道这些人都是一个村子的?一个村子的人都被押到青山县……来衙门,也不像是要造反,倒像是来送犯人……”叶青羽拿着竹简在书房里来回走动。 没一会,他问衙役,“青山县有什么村子人数少,但村民又猖狂的吗?” 衙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真被他想起一个,“还真有,青山镇下有个村子,叫楚家村,除去孩童,村民大概一百人左右,这个村子特别邪门,每年隔几个月就要举行一个什么祭河神的祭祀活动。” “以前县太爷在位的时候,隔几个月就会收到各种人士的报官,说是楚家村全村谋财害命,但每次县太爷派人去调查,甚至后面亲自去了,都一无所获。” “是么……”叶青羽若有所思,“估计这次也一样,你去把所有衙役叫来,然后让师爷把近十年有关楚家村谋财害命的案子的卷轴全部找来给我。” 很快师爷就抱着最近一大堆卷轴来了书房,“大人,您要这些卷轴做什么?” “这些都是有关楚家村的卷轴?”叶青羽都震惊了,十年,再多也不能多到这个程度吧? 第43章 状元郎 “害,大人,这还是最近十年的案子,您要是再多三四年,那卷轴就可不止这么点了。”师爷呼哧一声把卷轴放到桌子上,“这青山县其他镇子每年要审的案子其实屈指可数,但这个楚家村,一年的案子就相当于别人两三年的。” 叶青羽:“……” “大人为何要查阅楚家村的这些卷轴,莫非楚家村又有案子了?” 叶青羽点头,拿过一卷卷轴皱眉问师爷,“案子如此多,难道前几任县令都没有查到点什么?” 师爷看着叶青羽隐晦道:“其实安县令在的时候有去楚家村明察暗访过好几次,但后来安县令还是啥也没查到,并且安县令回来没多久就被调去了沁州做知府。” 沁州是大夏国一座边缘州城,因靠近大和朝,常年受到战乱,民不聊生。 叶青羽听懂了师爷话里的意思,他极冷的哼了一声,明升暗降,还真是好手段。 那沁州边城沁阳眼看就要被大和朝攻陷,到时候战乱波及,沁州便是大夏朝第一个沦陷的州城。 大和朝残暴嗜杀成性,这些年就一直在沁阳外烧杀掳掠,沁州一旦沦陷,城中百姓乃至官府上下绝不可能有一人生还。 师爷知道叶青羽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他又小心翼翼道:“所以大人,咱还查吗?” 这位县官大人才来青山县没多久,他也不了解这位县官大人,只听说这位县官大人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位状元郎。 他就想不通,这状元郎,好好的翰林院修撰不当,非要来青山县当个七品芝麻官,翰林院修撰啊,那可是有很大可能可以直接接近天子的位置,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要。 叶青羽睨了师爷一眼,“为什么不查?” 师爷讪笑,心道这状元郎果真是年轻气盛啊,连上任县官大人都没能抓住楚家村的把柄,最后还被调去了沁州做知府。 难道换成他就能调查出什么?后面肯定也会因为什么都查不出还被上面威胁从而放弃。 这种县令,他当师爷二十多年,遇到不知多少,现在这个状元郎又能有多不一样呢。 总之,他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只求这个县官大人能像上个县官大人一样对百姓好点他就心满意足了。 叶青羽挥挥手把人打发走,这师爷心眼倒是不坏,就是师爷当久了,看多了历年青山县县令的所作所为受到影响变得失望了。 叶青羽翻阅楚家村案卷的过程中,夏哭夜等人也来到了县衙。 夏哭夜让村里力气最大的陆城叔去敲登闻鼓。 大夏朝没有什么敲登闻鼓要先廷杖三十的规定,不过新帝登基后为了防止刁民的恶意上访,特意派了专人守着登闻鼓。 大夏朝的登闻鼓并未设在县衙门口,而是在县衙左侧另外建造了一座高台,高台上面便是登闻鼓,登闻鼓巨大,一旦响起来,鼓声可传遍整个青山县。 咚—— 咚—— 震耳欲聋的鼓声一阵一阵传到青山县各处,百姓和县衙里的衙役瞬间忙碌起来。 登闻鼓,十几年里他们只听过一次。 四年前陆家村一个哥儿就曾敲响过登闻鼓,他们记得那哥儿敲响登闻鼓是为了状告自己亲爹和继母,还因为子告父被当时的县官大人打了三十大板。 敲击登闻鼓,儿子告亲爹,这在大夏朝可不是一般的案子。 大夏规定,子告父要先打三十大板,这三十大板既是打子告父的不孝,也是借此告诉原告他此番行为可能会断了他与父亲的亲缘。 再有,大夏朝也明文规定,百姓有冤情申诉,敲击了登闻鼓,官员就必须如实上报,凡有阻拦,一律重判。 所以当时这个案子还挺轰动,案子审了三天,连青州府当时的知府大人都来听审了。 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几年,他们竟再次听到了登闻鼓的声音。 一时间,衙门变得热闹非常。 敲了登闻鼓后没多久,夏哭夜等一行一百多人全部被带到了公堂之上。 站到公堂之上,夏哭夜还有些好奇,他以前还只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场景。 再次看到夏哭夜,叶青羽还有点诧异,上次在青山镇听完夏哭夜的话,他就让仆从去打听夏哭夜了。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挺出乎意料,海外来客,昏迷四年,昏迷之前和当年击鼓状告亲爹继母的哥儿陆鸣育有一子,醒来之后才和陆鸣办了婚书。 之后因陈家独子当街调戏陆鸣,夏哭夜一怒之下将陈家独子陈颤生打成重伤,而当天晚上陈颤生因“意外”而死。 是个有仇必报,并且必须是当天仇当天报的一个人。 叶青羽打量夏哭夜的同时,夏哭夜也在打量这个新来的县官大人。 五官端正俊俏,眉眼柔和,温文儒雅气质斐然,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来自书香世家精心培育的世家子弟的书卷气。 有这气质也不奇怪,刚才他就在街上听到了一些关于这个县官大人的事,但也仅仅限于他是京城来的,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状元郎。 其余有用的消息是一点没有,甚至连这县官大人是来自京城谁家的子弟的消息都没有。 没有叶青羽的消息其实也正常,青州府地处偏远,这么多年别说考上进士,就是考上举人的人都屈指可数,更别说进士了。 这么多年,青山县考上进士的,其实也就楚家村那位心术不正之辈。 两人暗戳戳打量了下彼此便进入了正题。 公堂之上的人实在太多,叶青羽有些头痛,指指夏哭夜,“你起来,你是姓夏是吧?夏哭夜,你来说,你们陆家村击登闻鼓是要状告谁?” 夏哭夜脑子里升起几个大大的问号,这县官好像知道他。 “回大人,陆家村全村状告楚家村村长楚沟,”夏哭夜走到楚沟面前,看着叶青羽指着楚沟,“草民状告楚沟身为一村之长,蔑视大夏朝律法,带领全村村民攻入别村,强占他人财产,试图谋财害命。” 第44章 夏哭夜的强大之处 楚沟听完,立马就要反驳,“大人,草民……” 叶青羽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本官还没问你话,等本官问你了你再说。” 说罢,又让夏哭夜继续说。 夏哭夜拱拱手,走到楚剩身边,又道:“草民状告楚家村楚剩,以祭祀河神之说,利用亲子谋草民之财,夺草民之地,此事公堂上陆家村全体村民均可作证。” 楚剩哪敢反驳,这一路上,全村村民就他被人左一拳右一拳的打了个半死,虽然脸上没任何伤口,但他前胸后背大腿现在都痛得要死。 夏哭夜告完楚剩,继续走向其他人,“草民状告楚禽,五天前殴打邻村张工匠七岁小儿,使其重伤,直到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还请大人派人去将张工匠请来对峙便知。” “草民状告楚山三天前诱拐张员外十岁独女,将其侵犯致其死亡,埋尸荒井,这件事仅仅过去三天,现在去还能找到小姑娘的尸首。草民状告……” 公堂上到最后只剩下夏哭夜一个人的声音,他硬生生将楚家村的八十三人全部告了个遍,并且每个人的罪状都不一样。 而楚家村的人听着夏哭夜的声音,有些胆子稍微小点的,已经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不仅是楚家村的人惊恐,就是陆家村跟来的那些壮汉也头皮发麻浑身冒冷汗。 不为别的,只为夏哭夜的可怕。 他们很清楚,夏哭夜现在说的这些事,都是刚才在路上时夏哭夜和楚家村的人“闲聊”聊出来的。 当时夏哭夜其实也只是随意询问了几句他们有没有杀过人,害过命。 之后楚家村这群蠢货觉得自己头上有人撑腰,夏哭夜和现在的县官大人拿他们没办法,就非常肆无忌惮。 听到夏哭夜问他们有没有杀人害命,他们竟嚣张得仰着脖子把自己杀人的过程都和夏哭夜讲述了一遍。 末了还给夏哭夜来一句我说了又怎么样,你难道还敢告我? 陆泽等人当时也跟着,他们都只以为夏哭夜只是想知道楚家村的人做过些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也没想到夏哭夜会状告所有人。 毕竟楚家村八十三人,要是真一个个告过去,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这些细节都给记住。 然而,他们还是低估了夏哭夜的强大。 夏哭夜不仅记住了,还记得非常清楚。 县衙外已经聚满青山县的百姓,听到夏哭夜一刻不停的念着楚家村众人的罪状,有人义愤填膺,有人感到疑惑,有人怒气冲天已经想冲进公堂打楚家村这群畜生。 叶青羽的惊堂木不知道拍了多少次,夏哭夜声音停一次,他就要拍一下示意公堂外的百姓安静。 “大人,草民要告的人全在这里了,还请大人为这些枉死之人及其家人做主。”夏哭夜朝叶青羽拱手,退到一边。 他没有直接说楚家村全村谋财害命的事,他并不知道楚家村这些年残害了多少女子哥儿。 要是县官问他具体的,他回答不上来,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而他现在说的这些事都是楚家村村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这种情况下,绝大部分人说的都是真话。 更何况,这些人说起自己的犯罪过程时,连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这还能有假? 按照这群蠢货的智商,除了会说一句头上有人,也实在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有理有据,还能找到目击者与被害人,他们即使想反驳也反驳不了。 至于掩盖破坏证据?人都在这里了,如何掩盖破坏? 再者,当年那些被楚家村村民害死的人尸体在哪他也不知道。 这么多年,状告楚家村的人那么多,结果所有人都无疾而终,历代县令也都没查到什么踪迹,用脚想也知道这些人的尸体肯定被处理得非常干净。 所以,此路不通,他就另辟蹊径。 只要把楚家村的人钉死在杀人害命这根桩子上,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这只是时间问题。 寒冷的十二月,叶青羽额头上硬生生出了一层薄汗,说实话,夏哭夜说了一大堆,他记住的没几个。 他看了眼旁边的师爷,师爷从刚才就埋头奋笔疾书,愣是将夏哭夜的话全部记了下来。 叶青羽拿过师爷的簿子翻看一阵后拿过惊堂木啪的拍了一下,“来人,先把楚家村村民全部收监,待本官查清案件真相后再做定夺。” 楚沟都傻眼了,他不是第一次被人告上公堂,但以前县令听完原告的陈述,都会再问他是否认罪。 怎么这新来的县官大人什么都没问就直接把他们收监候审了? 楚沟张嘴想要大喊冤枉,旁边的衙役见状立马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直接拖了下去。 他们早就看不惯楚家村这颗毒瘤了,青山县地方贫穷,平时也没有什么大案发生,所以平时他们都挺清闲的。 然而,每隔几个月都会有人来状告楚家村,他们明明知道楚家村有问题,但就是查不到有什么问题。 加上楚家村还有个在京城当大官的靠山,这就导致他们每次跟随大人去查案,都会受到各种各样的窝囊气,甚至连楚家村的小男孩都敢对他们又踢又踹还吐口水。 因此,他们对楚家村的早就愤懑许久。 前任大人升迁走后,他们就一直希望来个厉害的县令大人将楚家村这些毒瘤全部收拾了。 现在终于看到了希望,他们怎么可能让人搞破坏。 把楚家村的村民全部收押后,叶青羽立即派了人去取证,生怕去晚了那些罪证自己跑了。 叶青羽的审案速度太快,快得夏哭夜和围观的百姓脑子发懵。 夏哭夜都准备好跟楚沟等人舌战了,结果叶青羽直接就把人收监了,甚至都不给楚家村的人说话的机会。 他摸摸下巴,觉得有一点意犹未尽。 不过,从叶青羽的反应来看,这人不是个坏的,应该是个想做出点成绩的好官。 当然,他也不能保证这人不是跑来青山县这小破地方镀金的,毕竟在古代这些世家子弟的父母都已经给他们铺好路,就等着他们在外面混个两三年,回去后直接一飞冲天。 “其余人都散了吧,夏哭夜留下,本官有事问你。” 第45章 读书人怎么就不能进灶房了? 夏哭夜正好也想多了解了解大夏朝,便带着陆鸣崽崽和楚稚跟着叶青羽去了后堂。 “坐吧,”叶青羽坐下道,“我听说你是来自海外?” 夏哭夜从善如流坐下,回道:“是,不知大人想问什么?” 叶青羽呷了口茶,也不拐弯抹角,“你今日真正想状告的是楚家村用祭河神一事谋财吧?” “是也不是。”夏哭夜道,“不瞒大人,其实在押解楚家村一行人来之前,他们正在分割草民的十二亩地,无意中草民听到了楚家村这些年一直用祭河神一事谋害女子哥儿及其家人。” “但这也只是草民无意中听到的,很多内情都不清楚,所以才采取了状告楚家村八十三口人这种笨办法防止他们回去转移尸体破坏证据。” 叶青羽回想起刚才看的那些卷宗,虽都是状告楚家村的村民,但很少有被告是同一个人的。 叶青羽心下了然,看来以前那些县令没有查到什么就是因为楚家村是集体作案,一旦有一个人被告了,其他人都会帮着掩盖证据。 叶青羽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底也暗暗发寒。 穷山恶水出刁民,来青山县之前他就想过这边可能会遇到无法无天不把官员放在眼里的刁民,但他实在没想到,这些人竟会如此猖狂。 这是根本不把人命当人命啊。 知道楚家村是个怎样的村子后,叶青羽打算亲自去一趟楚家村。 “我观你是个读书人,后年的科考,你打算参加吗?”叶青羽问他。 上次在书斋夏哭夜才看了一会书就将大夏如今的现状了解得七七八八,他觉得这人不仅聪明,洞察力也相当强,若是入朝为官,说不定能给圣上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是有这个决定。”夏哭夜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叶青羽心中高兴,脱口而出,“我这边有几本书,你带回去用心学习,看完后年的科考不说进士及第,但考进士是没问题的。” 夏哭夜:“……”倒也不必那么热情,而且,他怎么感觉这个县官大人对他期望十分高啊? 不过,有个具体方向,也省了他不少精力,至少他不会再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他欣然接受了叶青羽送的书,“多谢大人。” 随后叶青羽让人将书拿了过来,整整一大箱。 临走时叶青羽还送了他两套笔墨纸砚,热情得夏哭夜都怀疑他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带着书夏哭夜也不好去逛街,就将书和笔墨纸砚都交给村里要回去的人请他们帮忙带回去,而自己和陆鸣带着两个崽子去逛街。 县上比镇上要热闹,夏哭夜还挺喜欢这种热闹的。 青山县离陆家村也不是特别远,坐牛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一路上夏哭夜带着陆鸣三人买买买,看呆了路上行人。 陆鸣也有点汗颜,“别买了,实在拿不下了,家里也没地方放了。” 他们现在还住在原先的小破屋里,之前夏哭夜在镇上买了不少东西,家里已经快塞不下了,今天夏哭夜又买了一大堆。 现在天气冷,小屋子有些潮湿,陆鸣都担心那些东西发霉变坏。 夏哭夜这才发现他买的东西实在不少。 他尴尬的咳嗽一声,“行吧,我看时间不早了,咱们找个地儿吃饭吧。” 陆鸣本来想随便在路边找个馄饨摊儿吃点馄饨得了,结果夏哭夜直接带着他们到了聚仙楼。 夏哭夜这人走到哪里都能凭借自己那张脸成为焦点,这不,他一进酒楼,全酒楼的人目光都黏在他身上了。 离得远的,还将他额间的火焰标志给看成了孕痣,把他当成了哥儿,想和他搭讪。 结果等走近了才发现这人居然是个男人,关键是,这个男人长得比哥儿好看就算了,他妈的,他居然还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简直是没有天理了。 夏哭夜早就习惯了被人围观,泰然自若的带着陆鸣三人往楼上走。 陆鸣也见怪不怪了,这些人第一次见夏哭夜,被蛊惑到了很正常,别说他们,就是村子里那些姑娘哥儿都看半个多月了,见到夏哭夜还是会脸红耳赤流鼻血。 “客官,吃点什么?” 夏哭夜也不知道聚仙楼有些什么菜,就道:“上几道你们聚仙楼的招牌菜吧。” 说完夏哭夜又看向陆鸣,“你有什么特别特别想吃的菜吗?” “红烧肉,四喜丸子。”陆鸣撑着下巴下意识回道,自从夏哭夜给他做过这两样菜,他就彻底喜欢上了。 店小二尴尬一笑,“这位客人,不好意思,咱们酒楼没这两道菜呢。”他听都没听说过呢。 夏哭夜笑看陆鸣,随后问店小二,“你们酒楼有空闲的灶台吗?” 店小二迷茫的点头,“有是有的,就是不知客官要做什么?” 陆鸣也有些茫然,“找灶台做什么?” “做菜。”夏哭夜说。 店小二明白了,顿时笑道:“客官您对您夫郎可真好。” 陆鸣也猛然反应过来,脸爆红,“你,我就说说,回去再吃也是一样的。” 夏哭夜笑笑,揉揉陆鸣头发,“一会就好,等我回来。” 夏哭夜给了店小二五十文钱,让店小二带他去灶房,顺便帮他打下手。 店小二还是头一次得到那么多打赏,顿时眉开眼笑带着他去了灶房。 “王叔,这边有个客人要借用一下灶台。”店小二将夏哭夜的来意给主厨王叔说了声。 听到夏哭夜竟然要给自己的夫郎下厨,主厨王叔感到非常意外。 他看着夏哭夜,诧异道:“小公子,您是读书人吧?读书人怎么能进灶房呢,更何况还是给夫郎下厨。” 夏哭夜挑眉,“读书人怎么就不能进灶房了?叔这是什么话?” “可……”王叔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被夏哭夜打断了,“叔,您去忙您的,我这边您不用管。” 在他看来,给喜欢的人下厨是件很幸福的事,只要一看到陆鸣和崽崽的笑,他就感到非常心满意足。 第46章 墨九卿,四年前的真相 夏哭夜让店小二给他准备一些猪肉、鸡蛋、莲藕以及辅菜和各种调味料。 聚仙楼的调味料不算少,但其中几味调味料却是这个时代没有的。 店小二把东西拿来后,夏哭夜就让人回去了。 他把猪肉等食材剁碎,然后往肉馅中加入剁碎的莲藕,葱姜末,蛋清和适量的盐和葱姜水,最后又加入少许淀粉沿一个方向搅打。 等肉馅上劲儿,起腻便团成丸子放在油锅里炸至表面金黄后捞出沥油。 丸子沥油期间夏哭夜做红烧肉的同时还熬了一锅汤,等丸子沥完油将丸子放入鲜汤中小火慢炖。 做完这些,夏哭夜又将洗干净的辅菜放入加盐的沸水中氽烫摆放在盘里。 等汤汁浓稠,捞出丸子放在摆盘里,最后将浓稠的汤汁浇在丸子上就完成了。 四喜丸子做好的同时,红烧肉也做好,两道菜同时出锅,那香味直接香飘十里。 灶房里的厨子们都被夏哭夜的红烧肉馋得不停咽口水。 主厨王叔更是直接跑了过来想知道夏哭夜做了什么。 夏哭夜也没藏着掖着,红烧肉他烧了一大盘,陆鸣和两个崽子也吃不完,所以他给灶房里的厨子们留下了一小碗,估计也就一人一块。 “大宝的红烧肉,四喜丸子,请用。”夏哭夜端着菜回到二楼,乐呵呵的把红烧肉和四喜丸子摆到陆鸣面前还趁机偷亲了他一口。 陆鸣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这人一天天的是真的没脸没皮,他感觉自己都快对夏哭夜的调戏无感了。 像夏哭夜总挂在嘴边的用魔法打败魔法,只要他也没脸没皮,任凭夏哭夜怎么调戏,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甚至他还可以调戏回去。 夏哭夜做的红烧肉实在是太香,那味道充斥在二楼,二楼的客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夏哭夜,想上去讨口吃的,但又不是很拿得出脸来。 有个坐在窗边的长相不凡的公子实在嘴馋,把店小二喊了过来,“小二哥,给我上一盘和那位公子一样的菜。” 店小二乐了,“客官,咱们酒楼可没这道菜,这菜是人家公子自己做的。” 一句话让人闭了嘴。 不过很快他又不死心的把店小二又喊了过来,他从怀里掏出五文钱递给小二,“你去帮我问一下他们那盘菜卖不卖。” 看着手里的五文钱,再想想刚才夏哭夜随手给他的五十文,店小二又看了眼这位客人。 身上虽没穿金戴银,但那料子却细腻泛着光泽,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对比穿着普通的夏哭夜,店小二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店小二十分大方的给了这位客人一个鄙夷的眼神。 墨九卿看懂了店小二眼里的鄙夷,瞬间血气飙升,他恼怒不已,下意识就想拍桌而起让人把这刁民拉下去,但刚有这苗头他忽然想起这是青山县,不是京城。 而且,也不怪店小二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怪只怪他实在是太穷了,一分钱都要掰成两份用,没看到刚才那桌的客人一给就直接给了五十文么? 墨九卿捏紧拳头,绷紧了下颌。 店小二瞧墨九卿脸色不太好,立马拿着五文钱跑去了夏哭夜那桌询问夏哭夜菜卖不卖。 夏哭夜和陆鸣抬头看了眼墨九卿,墨九卿下颌绷得更紧了,问别人要吃的,这还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干。 他僵着脖颈朝两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两人都看出了墨九卿的不自在,颔了颔首就收回了目光。 “你去拿个碗来。”陆鸣对店小二道。 “拿碗做什么?”夏哭夜不解。 “感觉是个可怜人,给他点肉就当结个善缘。”陆鸣道。 夏哭夜好笑,“你从哪里看出来他是个可怜人的,我看他气质不错,穿得也不似平民百姓,行为动作更是规矩得不行,一看从小就受过严格的教育,这样的人家不会缺你一点肉食的。” 陆鸣抬眸看夏哭夜一眼,淡淡回道:“我在山上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穿的比他还好,气质也不比他差。你当时也和我一样中了药,我都快疯了,你却还能保持着冷静,就算到最后,你依旧在问我可不可以,我不说话,你一直在旁边没碰我一下,在我看来,你是我见过的最守规矩的人。” “但这样的你还不是被贼匪追杀逃到了山上?” “你看那人,他虽然穿得光鲜亮丽,但身上除了那身衣服,其余什么都没有,脚上的鞋子更是脏得清晰可见,一看就是个落魄公子。” “等一下。”夏哭夜眉头紧蹙,“你说我中了药?” 夏哭夜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啊,他就记得他杀完最后一只丧尸后就晕倒了,然后一醒来就出现在了大夏朝,多了个老婆和儿子。 陆鸣也察觉到不对劲,回想起这段时间夏哭夜对自己除了亲亲脸摸摸脑袋以外再没其他行为,以及今天夏哭夜还和他们讲述他们那个地方的女子嫁娶年龄不能低于二十岁。 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他瞳孔一缩,诧异道:“你,那天晚上的事你不会一点都记不得了吧?” 夏哭夜咽了口口水,他完全不知道陆鸣在说什么。 但他有个大胆的猜测。 “这件事,回去再说。”夏哭夜心跳得咚咚咚的,看向崽崽的目光也变得幽深不已。 一次就中,该说不说,他是真的强? 但是,若是崽真的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他岂不是那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夏哭夜心里一哽,连饭都吃不下去了,甚至连陆鸣的眼睛都不敢看了。 店小二已经把碗拿了来,陆鸣夹了一小碗红烧肉让店小二给墨九卿送了过去。 得到心心念念的红烧肉,墨九卿起身对陆鸣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陆鸣点点头便没再注意墨九卿,他看向夏哭夜,夏哭夜一脸沉郁,显然是猜到了。 陆鸣叹息一声,经过今天夏哭夜的讲述,他明白,在某些方面,夏哭夜的道德感非常强。 不过,他从来没有怪过夏哭夜,因为没有夏哭夜,他现在可能已经成了一缕孤魂野鬼。 第47章 随便挖个坑把你一起埋了 活了十多年,他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当你得到某件东西的时候,相应的,你也要承担他所带来的因果。 他得到了自由,也得到了自由之身带来的流言蜚语,但他从不后悔,因为再苦再累,那也是值得的。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仅得到了自由,还得到了一个可爱乖巧的儿子和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夫君。 所以,他牵住了夏哭夜的手,“你不要多想,当时那种情况是情非得已,是我同意的,是你救了我,那天若不是你,换做其他人,我不会愿意,也不会把你带回家。” 那天他本来都打算逃不掉就一死了之,谁料半途遇上夏哭夜。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晚上夏哭夜猩红着眸子却极力控制自己不靠近他的模样。 当时夏哭夜也像是被人下了药的样子,明明都快控制不住了,好几次都朝自己走来了。 但他总会在他说不要过来的时候再次停住脚步,然后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 后来夏哭夜像是清醒了点,便准备离开。 当时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觉得太害怕了,害怕被陆洪和陆王氏抓回去卖掉,又害怕遇到山里的大长虫。 因为夏哭夜不知多少次的停步让他觉得夏哭夜是个好人,跟着夏哭夜,他莫名心安,所以他下意识跟了夏哭夜一路。 他不知道夏哭夜要去哪里,因为夏哭夜是往森林深处去的,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坚定。 后来他药效发作,渐渐神志不清,在药效彻底发作之前,他看到夏哭夜朝他跑了过来,在发现他被下药后,夏哭夜对自己说了很多话,最后一遍又一遍的问他可不可以。 即便陆鸣这么说,夏哭夜仍旧十分郁结,回家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言。 陆鸣带着崽崽和楚稚,让夏哭夜一个人想,夏哭夜不是个会死钻牛角尖的人,他相信他很快就能想明白。 等晚上睡觉时,夏哭夜似乎终于想明白了,他再次把崽崽和楚稚抱到床里侧,然后把陆鸣拉进了自己怀里。 他就这么抱着陆鸣,似乎全身都在说着对不起。 不知抱了多久,陆鸣都感觉半边身子麻木了头顶才传来夏哭夜的声音,“给我讲讲那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什么都记不得了。” 声音倒是平淡,要不是感受到夏哭夜陡然加重的力道,陆鸣都以为他没事了。 “你抱得有点紧。”陆鸣动了动,戳戳夏哭夜腰,“身子麻了不好讲。” 夏哭夜没明白身子麻了跟不好讲有什么具体联系,但他禁锢在陆鸣身上的力道还是瞬间就卸掉了。 陆鸣呼出一口气,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和夏哭夜讲述了一遍。 陆鸣讲述那晚上的事权当一个故事讲述,然而夏哭夜却听得心肝胆颤大汗淋漓。 他娘的,他那哪里是被人下了药,那根本就是变异成丧尸前的征兆好吧。 他在上一世只觉醒了个空间异能,没其他任何异能,这玩意儿,除了能储存东西,没有任何作用,能杀丧尸全靠他从小习武,练就了一身本事。 “以前也没有过有了异能还会异变成丧尸的案例,难道我基因突变了?”夏哭夜想不明白,主要是他现在也没变成丧尸,身体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想了一晚上,最后夏哭夜将这个意外归咎为他身穿到这个朝代的时候,可能有点水土不服,所以才导致他身体出现异样。 之后他不是昏迷了四年么,现在应该是彻底适应了。 想清楚,夏哭夜不再纠结,搂着陆鸣啃了一口。 幸好陆鸣没事,不然他万死难辞其咎。 “想通了?”陆鸣问他。 “差不多吧。”夏哭夜脑袋埋在他脖颈里蹭了蹭,“一觉醒来老婆孩子都有了,人生已经圆满了,我就问,还有谁?” 陆鸣推开他,戳着他胸口凶巴巴道:“你是人生圆满了,你都不知道,崽崽生下来的时候,才四斤,我都以为养不活了,你也一直昏迷不醒,我就想,要是崽崽没了,我就随便挖个坑把你一起埋了,这样崽崽也好有个伴。” 夏哭夜哈哈笑,“可能是崽崽不想他父亲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所以顽强的活了下来,老婆,辛苦!” 陆鸣哼了声,他当然辛苦,哥儿是没有奶水的,崽崽生下来后,他只能给他喂米汤,但米汤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的。 他当时名声扫地,村子里的人见到他和崽崽,就像是见到疫病一样躲得远远的。 要不是村长家和几个叔婶帮衬着他,他和崽崽早就死了。 当时还有个夏哭夜,村长他们不知道夏哭夜不用吃喝,就觉得他拉扯崽崽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养一个夏哭夜负担实在太重,就让他把夏哭夜送走,任其自生自灭。 但他一直没这么做,当时他怎么想的? 他就想夏哭夜救了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念着夏哭夜的好,所以不能把夏哭夜送走。 还有就是,夏哭夜是崽崽的父亲,就算真的要死,总得看崽崽一眼再死不是? 不然黄泉之下岂不是有遗憾? 他当时还自嘲似的自我安慰,想着夏哭夜要是真死了,那他就给夏哭夜立个坟,他不知道夏哭夜叫什么,就让人写陆鸣夫婿无名氏之墓。 这样他陆鸣在九泉之下也算有个人了,以后他要是去了地府,也有个人撑腰,不用像活着的时候总被坏人欺负。 若夏哭夜在天有灵,还能保护崽崽一世平安,这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所以,直到最后他都没把夏哭夜送走。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夏哭夜不用吃喝就能活。 当然,他肯定不会和村长他们说夏哭夜是个精怪,不用吃喝都能活得好好的,他怕他说了,村子里的人把夏哭夜当怪物,把崽崽当做小怪物拿火烧死。 那时候,他甚至都不敢让任何人来家里,他就怕有人不小心发现夏哭夜的秘密。 他每天都活得小心翼翼的,就差没把自己活成透明人了。 陆鸣窝在夏哭夜怀里,慢悠悠讲述着这四年里发生的一切。 四年,看似不长,却也有一千四百六十多天。 讲到后面,陆鸣也困了,睡着之前,他嘟嚷道:“幸好当初没狠心把你埋了,不然崽……” 不然崽崽就没父亲了。 第48章 安心上路吧 翌日叶青羽公开审判楚家村一众,夏哭夜等人作为原告去了县上,去时夏哭夜将楚稚也带了去。 陆鸣和崽崽则要去看地基,因为夏哭夜决定等楚家村审判结束,建造房屋和改造田地两件事同时进行。 现在已经十二月份,再过一段时间开春就要忙了,到时候再想招人修建房屋就比较困难了。 因为证据确凿,这次楚家村的案子判得很快。 夏哭夜等人去也只是走个过场,楚家村但凡参与过杀人掩埋尸体的,几乎都被判了刑。 那八十三口人除去没有亲手杀人的人以外,其他人均被叶青羽判了斩立决,立即执行。 而剩下的以及村子里的那些老人以及女人从犯,也都被叶青羽判了三年的牢狱。 因为考虑到楚家村还有许多七八岁孩童,叶青羽思来想去,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三年后再让这些人入狱。 为了不让他们跑路,叶青羽还专门派了人守着楚家村。 对叶青羽的身畔夏哭夜还是有点意外的,这叶青羽,应该算是大夏朝第一个执行缓期的官员吧? 不过,相较于叶青羽的“先进”思想,让夏哭夜更在意的还是楚家村。 一个村子,老中小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人,一百人里,竟只有老人小孩没被判刑。 这些人与他在末世遇到的那些泯灭人性的丧尸还有什么区别。 来到这个朝代的时间越久,见识到的人越多,他越能感觉到这个朝代的落后。 若这个朝代的知识文化能普及到各个地方,又怎么会出现一整个村子除去不能行动的老人孩子,其他人都沦为杀人犯的情况呢。 听到叶青羽的审判,楚沟呆若木鸡,他们楚家村祭了这么多年河神都相安无事,怎么今年却出了事? 他呆滞了许久,然后像疯了一般挣脱衙役的管制冲向夏哭夜,“都是你,都是你,灾星,你一出现,我们楚家村一村都完了,灾星乱世,你一定是灾星!” 夏哭夜可不会对他客气,一脚把他蹬开,甩甩衣袖冷冽道:“你们楚家村本就是咎由自取,你与其说我是灾星,不如说我是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罪大恶极之人的报应。” 楚沟趴在地上涕泪横流,“姓夏的,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楚家的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夏哭夜蹲下看着楚沟狼狈的模样淡定道:“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你安心上路吧。” 夏哭夜看了眼旁边的衙役,衙役立马将楚沟拖了下去。 楚家村的案子结束,叶青羽又把夏哭夜叫去说了会话。 和叶青羽说话间夏哭夜也知晓了昨日在楚家村发生的事。 昨日他离开后叶青羽就带着一批衙役去了楚家村。 因为此次行动太过迅速,楚家村大部分人又被收监,所以叶青羽去的时候,楚家村只有些留守的老人女子和小孩。 这些女子大部分是楚家村本村的,本性凶悍,但凡有一个性格较软的,那极大可能是楚家村男人在外面坑蒙拐骗回来的。 叶青羽等人去时还遭到了不少女子小孩的阻扰,但这些人最后都被叶青羽以阻止官府办案的由头给挟制起来。 没有人捣乱,叶青羽很快就将村子里的尸体找到了,后来又在楚家村的祠堂下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地洞。 而这个地洞,便是他们用来关那些被他们以祭祀河神之名坑害的人,叶青羽在其中找到三十五具尸体,有两具尸身才腐烂不久,观其他尸体情况,也就最近几年的。 说起这地洞,夏哭夜都不得不感慨一句楚家村的人其实还是有聪明人在的。 这个祠堂是叶青羽搜查到最后才发现的,叶青羽说当时他只嗅到楚家祠堂有一股浓烈的草木灰味道,但并未多想,也没进去搜查一番,毕竟谁会将尸体藏在祖宗牌位下呢? 但接连搜查了好几家后他发现楚家村家家户户大下午居然都在烧柴。 烧柴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她们没有做饭,甚至连锅都没架。 叶青羽立即察觉到不对劲,便叫来村里的女子询问,但那些女子要么和其他人一样吐他口水,要么就是跪在地上不停给他磕头。 后来叶青羽叫来一个小孩,给了小孩两块糖才从小孩口中得知楚家村烧柴是为了得到草木灰,然后把草木灰堆到楚家祠堂。 得到答案,叶青羽立即带人去了楚家祠堂,然后在一尺厚的草木灰下发现了地洞。 利用草木灰可以吸收水分和异味的特性掩藏尸体,夏哭夜只能说这人的聪明没用到正途上。 夏哭夜和叶青羽说了下楚稚的情况,叶青羽问夏哭夜是否要收养楚稚,将其丁籍迁到自己名下。 夏哭夜思虑再三,摇了摇头。 他倒是想收养楚稚,但考虑到崽崽,他还是不打算将楚稚的丁籍迁到他的名下。 并不是因为崽崽想要媳妇,他才不将丁籍迁过来。 而是因为崽崽和楚稚毕竟不是亲兄弟,他们以后会一起长大,吃穿住行都在一个屋檐下。 楚稚现在还小,对自己亲生父母的记忆也算不得深刻,但他和陆鸣都不会选择隐瞒楚稚。 这种情况下难免两人长大不会有感情,若真有了兄弟以外的感情,在一个户口上那不成乱伦了么,到时候闹得家犬不宁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觉得还是不要在一个户口上为好,反正楚稚在不在一个户口上他们都会待他如亲子,这并不影响什么。 他本来还想着楚稚单独一个户口,但最终还是没能成功,因为楚稚才一岁多,要明年三月份才两岁,大夏朝有规定,女子哥儿年满十四岁才能独自一个户籍。 “你可以在楚稚十四岁的时候带他来衙门把户口从楚剩名下迁出来。”叶青羽建议道。 楚剩和他婆娘都已经被判刑了,两人都被判斩立决,所以只要等年龄一到,楚稚就可以迁出来,连后顾之忧都没有。 第49章 这事关我男人的尊严 夏哭夜觉得行。 告别了叶青羽,夏哭夜在县上到处打听会建房子的匠人,他要建的房子比较复杂,他打算找专业的人来设计。 打听一上午,夏哭夜终于在县城东街打听到一个,而且还是个有团队的。 “果然这古代的能人异士还是很多的。”夏哭夜在街上买了点米面粮油糕点提着去了李工匠家。 今年打仗,又遭遇大雪,大夏朝百姓普遍都受到了影响,李工匠家也不例外,往年李工匠一年四季就没个休息的时候。 但今年李工匠已经半年没接到建房活计了,这几天他都在码头扛大包,但扛大包能有几个子? 一天能得个三十文都算不错了,而且,还不管吃饭。 得知夏哭夜的来意,李工匠及其妻子赶紧将人请了进去。 夏哭夜也不磨叽,一坐下直接就和李工匠谈了起来,“我是陆家村的,叫夏哭夜,李大哥叫我小夏就行,我要修建的房子比较复杂,要求也比较高,我听说李大哥你手底下有不少匠人,所以就找了过来。” 说完夏哭夜将自己画的简易图纸递给了李工匠,“这是我画的图纸,可能有些潦草,不过房子的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要接不接这个活,李大哥可以看了图纸再告诉我。我这边提供早午晚三餐饭,除此之外,工钱分成两种,工头和普通匠人,工头就是管理其余工匠的头领,一个月一两银,而普通匠人,一个月八百文。” 一个月一两银,这在青山县已经算是天价工钱,毕竟好多人家一年到头都挣不到二两银。 他能开这么高的工钱,还管早午晚三餐只是因为他要建的房子实在复杂。 李工匠打开图纸看了起来,越看李工匠眼睛越亮,“这活我接了。” 别说夏哭夜开的工钱如此之高,就算不开那么高,就冲他管一日三餐这点,李工匠都打算接。 他现在是一家四口,他少吃两口,他妻子孩子就能多吃一口,夏哭夜管了他一日三餐,他还有工钱拿,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 再者他刚才细看夏哭夜给他的图纸,那房子若是建出来,以后这大夏朝说不定独此一家。 “好,既然李大哥接了,明天就带着兄弟们来陆家村吧,这图纸上的好些地方还需要看了地才能实施,到时候咱们看了地形再动工。” “行。”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夏哭夜起身。 李工匠收起图纸送夏哭夜出门。 夏哭夜下午才回到家。 楚稚一回来就被崽崽拉走了,陆鸣打了盆水,把帕子打湿给他擦脸,“累坏了吧?今天我下厨,你好好休息。” 夏哭夜搂着陆鸣腰,把脸凑到陆鸣面前,“需要老婆亲亲才能补充能量满血复活。” 在自个儿家陆鸣就没那么拘谨了,夏哭夜要,他直接就捧着他脸亲了一口。 夏哭夜非常受用,并开始得寸进尺,“还要。” 陆鸣宠着,又亲了一口。 “还要。” 陆鸣嘴角一抽,踮起脚准备再亲他最后一口,谁知他唇刚要碰到夏哭夜脸颊,夏哭夜忽然转头印上他的唇。 陆鸣一下呆住,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夏哭夜低声笑,趁势攻城掠地,直把陆鸣吻得腰酸腿软。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做如此亲密的事,接吻也是第一次,但比起陆鸣,夏哭夜就显得有些游刃有余了。 感受着陆鸣生涩的回应,夏哭夜整个人亢奋得不行,他转身把门拴上,然后抱起陆鸣放到床上问他,“可以吗?” 陆鸣喘着气,感觉自己哪哪都不对劲了,听到夏哭夜低哑的声音,他轻轻点了点头。 夏哭夜立马化为雄狮扑了上去,但就在即将解开陆鸣上衣时,他忽然皱眉停了下来。 陆鸣奇怪,抬头看他,“怎么了?” 夏哭夜一直皱着眉头,半宿才憋出几个字,“等我先学习一下。” 哥儿的外表和男人是一样的,他这么些年,书和视频他都看过不少,但还没看过有关男人的。 也没这方面的经验,唯一的一次还是在他不清醒的情况下完成的,所以他现在完全就是个雏鸟啊。 以前他身边也不是没有同性相爱的,他听说如果不做好准备,承受方可是会受伤的。 陆鸣扑哧一声笑了,他整理好衣裳,“好吧,你好好学习,我先去做饭了。” 夏哭夜眼巴巴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心里懊恼不已,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没看两部有关男人的。 但这也没办法,毕竟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哥儿。 “学习,我去哪学习。”男人和哥儿到底还是不同的。 夏哭夜倒在床上,身上的反应还没消退,难受也只能憋着。 “为什么那天买书不买两本书回来学习一下呢。”夏哭夜后悔得直捶床,他当时明明都瞟到一本哥儿颜色话本来着,但他就看到了封面上的字,里面的内容那是一点都没瞧着。 陆鸣回来时夏哭夜还呈大字仰躺在床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有这么难过吗?”陆鸣坐到他身边好笑的问他。 夏哭夜搂着他腰,把脑袋藏在他腰后面,“难过,这事关我男人的尊严。当然难过。” 当了雏鸡这么多年,眼看就要雄鹰展翅,翱翔天空,关键时刻他却忽然想起来自己其实还没学会飞,能不难受吗? 换谁谁不难受啊。 陆鸣都无奈了,“这次不行,咱们就下次嘛,先吃饭吧。” 夏哭夜叹息一声,“只能这样了,明天我就去镇上买书回来学习。” 陆鸣一言难尽的看着他,顶着这么一张脸去买颜色话本…… 陆鸣越想,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离谱。 突然,陆鸣一把捂住鼻子惊恐的站了起来。 “怎么了?”他突然抽身,夏哭夜被吓一跳。 陆鸣捂着鼻子,闷声闷气,“没,没什么,我,我忽然想起我灶台上还有锅汤,我去端。” 说着他就要跑。 但夏哭夜才没那么好骗,他一跃而起,一把拉开陆鸣手,看到陆鸣流鼻血,夏哭夜沉默了,“你刚才在想什么?” 第50章 你这不是羞的,是你馋我身子给色流鼻血的。 陆鸣摇头,眼神乱飘就是不看夏哭夜,“没,没什么。” 夏哭夜又生气又无奈,生气是这家伙居然还学会撒谎了,无奈是这家伙撒谎的时候眼睛到处乱飘,小动作也一大堆,别提多可爱了,他拿这样的陆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找了块干净的丝巾给他堵住了鼻子,然后拉着他来到灶房,打了一盆水给他拍后脖颈。 等鼻血不流了陆鸣取下丝巾洗干净,他还是不敢看夏哭夜,总觉得一看夏哭夜就忍不住乱想。 “吃,吃饭吧。”陆鸣给他打了一碗饭,手忙脚乱的往他手里塞筷子,塞完他就准备出去,“我去看崽崽,你吃。” 夏哭夜就笑吟吟的看着他,果然,调戏陆鸣这件事,无论做过多少次都很有趣。 不过,这都在一起了,还这么害羞可不成,他拉住陆鸣,“跑什么,你是我夫郎,我还有什么地方是你不能看的,光是想想你就羞得流鼻血,你要是一直这么害羞,我可就有得哭了。” 陆鸣耳朵红得泣血,听到夏哭夜这么说,他立马反驳,“不,不是羞的,是……” 话还没说完,灶房就陷入了沉默。 下一秒,夏哭夜哈哈大笑,抱着陆鸣脑袋狠狠揉搓了两下,“是我错怪你了,你这不是羞的,是你馋我身子给色流鼻血的。” 陆鸣知道夏哭夜又在调戏自己了,他“恶狠狠”瞪了夏哭夜一眼,“你再,再调戏我,我就,我就……” 夏哭夜挑眉,“你就如何?” 陆鸣在屋里扫视一圈,扫到桌子上的饭菜,他“恶狠狠”道:“我就不让你吃饭。” 夏哭夜笑得肚子都痛了,看陆鸣焦急了,他抹抹眼角笑出的泪,赶紧转移话题,“好好好,不调戏你了,你和崽崽吃饭了吗?” 这会才刚下午,按照他们平时吃饭的时间,这会陆鸣和崽崽肯定没吃饭。 经过夏哭夜提醒陆鸣才想起自己也没吃饭。 “没有,我去叫崽崽。”陆鸣哼了声赶忙离开了灶房。 夏哭夜在他这里已经打上了流氓标签,他暗自决定以后一定要把脸皮练得厚一点还回去,让夏哭夜羞一下。 吃完饭,夏哭夜和陆鸣把崽崽和楚稚送到周婶家就去了地里,明天李工匠等人就要过来了,他得把地的改造方案和房屋的建造方案都确定下来。 这十二亩地在东山脚下,在他看来每块地的地理位置都相当不错,不过,他不能将房子建得离东山太近。 青州府每年夏季降水量算是中等,不过青山县却是降水中心,现在的百姓都用的柴火,每年要上山砍伐大量木材,降雨多了,很容易发生山体滑坡。 为了安全,他准备把房子建在离东山和溪流最远的一亩地上。 这个年代的一亩地比现代的要小很多,约五百多近六百平方米的样子。 夏哭夜建造一座房子也要不了一亩地,他就在最远的那亩地划出了五分之三用来建造房屋。 他设计的房子并不大,也就两百多平方米,他打听过,青山县虽贫穷落后,但烧砖的匠人还是有的,不过他们烧的砖都是青砖和红砖,并且技术并不是特别成熟,烧出来的砖质量要差一些。 而且这几年修得起青砖房的人实在少,所以青山县的烧砖匠人屈指可数。 剩下的面积他准备围一个园子,用来种东西。 他空间里收集了许多种子,陆家村这边的环境非常适合种植。 如果可以,他想尽量让他那个时代的东西以及文化科技在这个朝代流传下去。 因为那个时代,人类已经灭亡,属于他们的文明,已经消失不见。 他在华夏生活了七十多年,其中六十年都在末世中度过,他恨末世,恨那个每天醒来便是杀戮的战场。 但他却爱着很多人,因为那些人都是他的战友,他们为了让人类文明延续下去,无数人死在了丧尸口中。 那个世界不是末世小说,它没有在末世的出现一个无敌的主人公,也没有人杀高级丧尸如砍瓜切菜一样容易。 他们能做的,只有用自己这条蝼蚁之命与丧心病狂的丧尸搏命,一步一步成长。 到了末世后期,丧尸进化得越发强大,到最后,连五岁孩童都不得不参与战斗,那时候的世界,几乎是全民皆兵。 饶是这样,侥幸活下来的,只他一个。 经历过那些黑暗的岁月,他或许嗜血,对人不会心慈手软,但他更想做的,还是让他们一直守护的东西重见天日。 当然,在大夏朝,他只是一个外来入侵者,他不会大张旗鼓的发展他那个时代的文明,但他也不会让自己那个时代的文明在角落里发霉落灰。 他不奢求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向那个时代看齐,他只需要他手里脑里的东西流至大夏朝,那属于他们的文明,也算是成功延续了下去,如此就够了。 对于夏哭夜圈出来的房屋面积,陆鸣微微蹙起了眉头,“会不会太大了,你确定要修这么大的房子?” 夏哭夜摇头,指着纸上自己圈出来的圈道:“当然不是,看到这个圈没有,这块地才是用来修建房子的,剩下的我想围个园子,用来种点花花草草什么的。” 陆鸣不知夏哭夜心中所想,作为一个农家子,他觉得夏哭夜这些地拿来种花花草草多少有些浪费了,现在的人吃都吃不饱,哪里还有闲心去种植花花草草。 不过,对于夏哭夜的决定,他向来是不理解但支持的,但他还是想知道夏哭夜为什么要种花花草草。 已经决定和陆鸣在一起,夏哭夜自然不会什么都瞒着陆鸣,“我有一包种子,是我家那边的,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希望能在大夏朝看到它们盛开绽放。” “更何况,种点花花草草陶冶情操也不错。” 关于他来自另一个时代还拥有空间这件事,夏哭夜还没想好要不要和陆鸣说。 他担心吓到陆鸣,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这种事对古人来说实在是匪夷所思。 第51章 陆鸣,我已经没家了,我也回不去了 一句话把陆鸣干沉默了。 之后陆鸣都没怎么说话,他觉得夏哭夜应该是想家了。 但他也不知道夏哭夜的家在哪,没办法送他回去。 夏哭夜还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已经给陆鸣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做好房屋的区域划分,夏哭夜又把其余十一亩田要改造的地方划了出来。 从山上下来的溪流位于这片稻田的正中间,稻田与溪流并非平行,而是稍微倾斜,于是就形成了部分溪水横流的情形。 田地周围也没有挖沟渠疏通水流,一旦遇到下雨天,溪流暴涨,田地只有被淹的可能,但如果挖几条沟渠将溪流疏通,那这十几亩地,将会是养殖稻田鱼稻田鸭的最佳稻田。 确定好要挖的沟渠,夏哭夜和陆鸣就去了村长陆正家。 挖沟渠并不复杂,但十一亩田还是挺多的,所以需要的人手不少,这些人手自然是从村子里找。 前两天找人修房子,现在又要找人挖沟渠,村长脸都笑烂。 因为之前夏哭夜和他谈工钱的时候,给村里人定的是八百文一月。 夏哭夜说得很清楚,因为是村里人,离得近,所以早晚饭他不提供,只提供午饭。 虽然算下来一天只有二十多文,但现在的大夏朝,别说一个月八百文,就是五百文都没有。 在大夏朝,一千文钱相当于一两银。 他们这些种地的泥腿子,一年交了田税剩下的银子至多不过三两,也就是三千文,换算下来一个月也就两百五十文。 现在夏哭夜一个月的工钱已经远超他们以前三个月的工钱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也因此这几天一直有村里人来问他夏哭夜修房子还招不招人。 可惜夏哭夜这边的人已经招够了。 “挖沟渠需要的人多,但挖不了几天,我计划在一周之内全部挖完,我打算再招二十人。村长,还是那句话,我只要老实的,偷奸耍滑的我这边发现会立马赶走。” 陆家村是个五百户的大村,就算一家算三个人都有一千五百多人。 人多了,鱼龙混杂,什么德行的人都有,他可不希望出现那种偷奸耍滑,专搞小动作的人。 “知道,你就放心吧。不过,你在地里挖沟渠做什么?”陆正问。 “种水稻。”夏哭夜说。 “水稻?”陆正皱眉思索,片刻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还真可以,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青州府每年降水多集中在夏季,春季虽也有降水,但较少,所以青州府这边几乎都以种植小麦为主。 一直种植小麦,自然没人想到这地儿还能种植水稻。 夏哭夜之前在镇上买东西时和那些掌柜闲聊了几句,得知往年这边的气候环境温度一直都还可以,只是今年忽逢大雪。 也就是说,其实青州府的气候是既适合种植小麦,又适合种植水稻的。 夏哭夜笑笑和陆正说,“其实不仅是那几亩地可以种水稻,咱们陆家村就在小河边上,适当的引进水源,都可以种植水稻,这边每年夏季降雨稍多,比起种植小麦,其实种植水稻更好,产量想必也会比种植小麦更多。” 小麦对水的需求量没有水稻的高,需要土壤肥沃松软,排水良好的土地,需要长时间日照,而青州府降水多,这就很影响小麦的产量了。 在这,青州府这边日照短,温度稍高,这点刚好符合水稻的需求,重要的是,水稻需要长时间的供水,只有收割前一周才需要断水。 在这方面,陆家村的位置可谓是得天独厚。 所以,比起种植小麦,陆家村这边的情况显然更适合种植水稻。 夏哭夜说了,陆正也认真思考起来,若是种植水稻更好,能增加产量,他自然是想种植水稻的。 但现在一切都还只是夏哭夜的口头话,这水稻能不能让村里的粮食增加, 见陆正思考起这个问题,夏哭夜又道:“村长,这件事急不得,咱们可以等明年七月我收割了稻子再决定种不种水稻。” 来到了陆家村,夏哭夜也想为陆家村做点什么。 陆正点头,夏哭夜说得没错,事关粮食的事可急不得。 从陆正家出来天色已经暗沉,夏哭夜见周围太黑,就伸手牵住了陆鸣的手。 陆鸣正在想事,下意识抽了下手。 夏哭夜不满了,“咋,和我牵个手还怕被人看见?” 陆鸣无奈,“不是。” “那你紧张什么?” 陆鸣眨眨眼睛,开始睁眼说瞎话,“就像你说的,害怕引起公愤?” 夏哭夜气笑了,曲起手指弹了他额头一下,“什么公愤?你是我老婆,我牵你怎么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不需要管别人如何,他们再气,再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他们,你还考虑别人,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陆鸣摸摸额头,沉下眼眸什么都没说。 夏哭夜看他情绪平平,不像高兴,也不像很失落,倒像是在思考问题。 他没明白他到底怎么了,要是真的只是害怕引起公愤,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说来说去,陆鸣的演技还是太差了,夏哭夜一眼就瞧出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有话咱们别憋着自己思考,容易出问题,知道吗?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和你一起想。” 陆鸣挠了挠下巴,还是道:“你是不是想家了?你要是想家了,想回去的话,就回去,不要委屈自己留下来。” 他是想要夏哭夜留下来的,但比起陪在他和崽崽身边,他更想夏哭夜能够开心。 因为有时候和夏哭夜相处,他偶尔会感受到夏哭夜在难过。 夏哭夜想了下也明白其中缘由了,陆鸣恐怕从始至终都不害怕引起什么公愤,他害怕的只是自己不开心。 想必就是自己下午的话让他有了“放他回家”的想法。 他停下脚步认真凝视着陆鸣,他都忘记了,陆鸣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陆鸣也看着他。 “哎,”夏哭夜凝视陆鸣良久,最终千言万语化为一声叹息,他轻轻揽住陆鸣,“陆鸣,我已经没家了,我也回不去了,我想,很多事情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不然总让你放心不下。” 第52章 我来自2495年 两人先去接了崽崽和楚稚才回的家。 回到家,夏哭夜把崽崽和楚稚抱到陆鸣身边排排坐。 看着大中小三个崽,夏哭夜挨个摸了摸脑袋,然后才在三个崽的注视下深吸一口气喊,“大宝!二宝!三宝!” 三个崽齐刷刷看着他,就像三只听训的小猫。 夏哭夜紧张的心忽然就放松了些,他拉过凳子坐到三人对面,“我现在要和你们说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秘密。” “崽崽,你和父亲说说什么是秘密?” 崽崽不懂什么是秘密,所以非常诚实摇头。 才刚听得懂话的楚稚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是秘密,至于其他的,更是听不懂了。 楚稚现在已经是家里的一份子,他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隐瞒,不过,楚稚还小,就算他说了,明天一早醒来,可能什么都忘了。 “秘密就是,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而别人不知道的事,秘密是不能和别人分享的,这个别人自然指的是父亲爹爹稚儿以外的人,知道了吗?”夏哭夜耐心和崽崽解释。 崽崽想了一会,像是听懂了,点头道:“秘密就系不能和别人说的系。” 夏哭夜很满意,“没错,就是不能和别人说的事。那么,接下来父亲就要说父亲的秘密了,崽崽答应父亲,以后无论是谁问你,你都不能和别人说父亲的秘密,可以吗?” 崽崽重重的嗯了声,点头,“崽不说。” 夏哭夜看向陆鸣,陆鸣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夏哭夜呼出一口气,慎重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不是大夏朝的人,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更不是什么海外来的人。” 陆鸣面色没什么变化,他早就知道了,夏哭夜可是山中的精怪,怎么可能是什么海外来客。 崽崽疑惑,表示听不太懂,楚稚打了个哈欠,一个字都没听懂。 夏哭夜:“……”有一种说了也白说的错觉。 “要不,给点反应?”夏哭夜眨眨眼,对三个崽示意。 崽崽反应最快,非常夸张的捂着嘴,从指缝里飘出几个字,“啊,父起好腻害。” 夏哭夜黑脸:“……”厉害在哪?倒是说清楚啊,敷衍人也不是这么敷衍的! 楚稚已经打起了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可能是今天在周婶家玩累了。 陆鸣咳嗽一声,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海外来的了。” 夏哭夜惊喜的看着他,谁料陆鸣下一秒又道:“我知道,你是山中精怪嘛,毕竟当初我就是在山里发现的你。” 夏哭夜彻底无语了,陆鸣这话还不如不说,比崽崽还不靠谱。 他叹息一声,“不是,陆鸣,我不是山中精怪,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就是不属于这个地方,不属于大夏朝甚至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我来自,可能是几千年后的现代。” 陆鸣这下懵了,他愣愣的看着夏哭夜,像是没听懂夏哭夜在说什么。 夏哭夜看懂了他眼里的迷惑。 “你可以把我当成未来来的人。”夏哭夜如此解释。 陆鸣瞠目,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震惊,但陆鸣却并没有表现出害怕,更多的,还是好奇。 夏哭夜松了口气,只要陆鸣不害怕,一切都好说。 他把楚稚抱到床里面睡下,顺势坐到陆鸣左侧与陆鸣十指相扣继续说,“我的家乡叫华夏,华夏历史悠久,可追溯到远古时期,我们那里的文化科技非常发达。” “人可以乘坐飞机上天,可以乘坐潜艇下海,只要能去的地方,没有我们到不了的。” “而我,我来自2495年,我们那没有人会吃不饱穿不暖,我们可以在半个时辰里从青州府到达京城,想吃某个地方的小吃可以马上就坐高铁去,只需要几分钟就到。” 陆鸣在震惊羡慕中来回切换,崽崽也扒拉着夏哭夜胳膊认真听着。 他们都对夏哭夜说的那个世界很感兴趣。 崽崽还很天真,想事情也简单,听到夏哭夜把那个世界说得这么好,他很疑惑夏哭夜为什么还会来这里。 于是,他问夏哭夜,“父起,既然华夏那么好,父起为森么还要来这里?崽和爹爹在这里都次不饱滴。” 夏哭夜摸摸崽崽小脑瓜,“华夏很好,但后来一场突如其来病毒席卷了地球,崽崽知道什么是病毒吗?” 崽崽摇头。 陆鸣也好奇。 夏哭夜和他们解释,“崽崽和爹爹生病很严重的时候,就是因为病毒在伤害你们,病毒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们形态微小,无处不在,崽崽要是不爱干净,吃饭前不洗手,身上脏兮兮,回来却不洗澡,也会感染病毒,然后生病。” 陆鸣和崽崽齐齐色变。 崽崽更是拍拍胸脯认真道:“崽以后每天都要洗澡,次饭前也一定要先洗手。” 夏哭夜笑笑继续道:“突如其来的病毒感染了人类,人类大部分人都变成了丧尸,丧尸很凶残,见人就咬,以吃人肉壮大自身……” 崽崽有些害怕,哎呀一声捂住了脸。 陆鸣也害怕的抓紧了夏哭夜的衣袖,担忧的看着夏哭夜,“你,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也感染了病毒,但感染了病毒不一定会变成丧尸,有的人感染病毒以后,会激发自身潜能,觉醒异能。” 陆鸣和崽崽都听不懂。 夏哭夜又和他们解释了异能是什么。 “那你的,那个,嗯,异能是什么?”陆鸣好奇。 这就问到重点了,夏哭夜眨眨眼睛,“看我的手,什么都没有对吧?” “我寄道,父起会变魔术,父起的异能系变魔术。”崽崽举手回道。 夏哭夜哈哈大笑,“是,也不是。” 夏哭夜说完,手里咻的一下出现个东西,陆鸣被吓到了,一下跳起来下意识抱着崽崽缩到了床脚,心有余悸的看着夏哭夜。 等看清楚忽然出现的是一把刀陆鸣才咽了咽口水,一步一步慢踱回夏哭夜身边,“这,你,你可以凭空变成东西?” 第53章 幸好一睁眼看到的是你 夏哭夜摇头,“不是,我的异能是空间异能,就是有个你们都看不到,只有我能看到的,并且能将死物存放在里面的空间。” 陆鸣恍然大悟,“所以,家里这些东西,还有那些金银首饰,都是你从空间里拿的?” “聪明,就是这样。”夏哭夜抬手一挥,陆鸣面前出现一大堆金银珠宝。 陆鸣:“……”这辈子他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在他眼里,这些不是首饰,而是一锭锭的金元宝啊。 难怪之前夏哭夜随手就能撒出去一大把金银首饰,搞半天那点东西也不过九牛一毛。 崽崽也彻底呆住了,不过他不是震惊有那么多“金元宝”,而是震惊父亲的“魔法”。 之前父亲给他变魔术都只会变小车车,现在竟然能直接变钱钱了。 有钱钱了,他和爹爹以后都不会饿肚子了。 虽然他已经很久没饿肚子了,但饿肚子的经历他永远也忘不了。 “这只是一部分,我空间很大,非常大,几百亩地那么大,换成大夏朝的地,估计有上千亩这么大。”夏哭夜解释。 陆鸣麻木了,他直勾勾盯着他,半响,他郑重嘱咐夏哭夜,“以后这些东西不要再拿出来了,这里是大夏朝,我不管你来自哪里,你现在是我的夫婿,我不想你因为这些东西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陆鸣是知道的。 夏哭夜拥有比大夏朝还富有的财富,若被有心之人知道,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夏哭夜把东西收起来,“这是自然,除了你和崽崽,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看着钱钱凭空消失,崽崽泪眼花花,“父起,父起变的钱钱没鸟……” 夏哭夜和陆鸣哭笑不得,他们倒是忘记了,崽崽现在只有三岁,就算听得懂一些话,但大多数还是不能理解的。 夏哭夜和陆鸣安慰他半宿,等他睡着了两人相视一眼突然就笑了。 夏哭夜喟叹一声,把陆鸣搂进怀里,“幸好,幸好一睁眼看到的是你。” 幸好一睁眼看到的是陆鸣,不是尸横遍野的华夏。 夏哭夜到现在仍旧记得他倒下时地球已经无一人生还,如果只他一人活着,那还有什么意义。 纵使他不死不灭,千百年的孤寂,他又如何忍受得了。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要经历五百年雨淋,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沧海尚且才能变桑田。 那人呢?地球何时才能再出现第二个人? 夏哭夜无法想象。 所以他觉得他是幸运的,因为他有幸来到了这里。 “我回不去了,来到这里,能遇到你,还有了崽崽,我很幸运,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所以,我不会去任何地方,也不会抛下你和崽崽,你懂吗?” 陆鸣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定。 在今天,他悬浮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知道了。”陆鸣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看着夏哭夜,“如果你想家了,你跟我说。” 夏哭夜哼哼一声,“说了你还能送我回去不成?” 陆鸣坐起身,认真看着夏哭夜,“我虽然不能送你回去,但我会努力让你在这里过得幸福的。” 其实,他想说的不止是让夏哭夜幸福,他还想给夏哭夜建造一个他记忆中的家乡。 只是他现在能力微弱,他还做不到。 但他会朝那个方向努力,至少,在未来某一天,夏哭夜想念家乡的时候,他建造的那个地方,能让他有回到家乡的感觉就够了。 夏哭夜不知道陆鸣在心里默默做了什么决定,他现在只觉得有陆鸣这句话他就心满意足了,他不是个贪心的人,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他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睡觉吧,明天还有得忙呢,只要你和崽崽在身边,我就挺幸福的。”夏哭夜说。 不用天天一睁眼就面对杀戮,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 心结解开,第二天一早起来,两人的感情可谓是有了质的飞跃。 “等会咱们去村口等李大哥他们吧,顺道去看看请村长找的人怎么样了。”夏哭夜给了陆鸣一个早安吻。 陆鸣破天荒的也回了他一个,给他高兴得大早上又是哼歌又是跳舞的,骚包得不行。 陆鸣和崽崽看着他发神经都一副这人没救了的表情。 房子的具体建造过程昨天他和李工匠说了一些,但还有些细节要讨论。 还有就是,夏哭夜打算和村长租借几间房当做李工匠等人这段时间的住房。 李工匠等人都在县上,县上离陆家村来回要两个小时,这耽误的时间都能砌不少砖了,所以他决定在村里租借几间房子让李工匠等人这段时间都住在陆家村。 给崽崽和楚稚带上小零嘴两人就去了村长家。 本来他们打算把崽崽和楚稚送去周婶家的,但周婶家只有周婶和周叔,周叔要去帮他建房子,家里只有周婶一个人在。 崽崽和楚稚两个可能会有点无聊,所以两人最终还是决定将崽崽送去和糊糊玩。 四人到了村长家,一来糊糊就把崽崽和楚稚拉走了,夏哭夜和陆鸣则和村长一起去见了挖沟渠的人。 二十个汉子都是陆家村的,陆家村是个杂居大村,除了陆姓族人,还有许多是往些年逃难落户的。 这二十个人里有五个汉子便是从其他地方逃难到陆家村的。 陆家村的人实在多,夏哭夜也认不完,只和二十人详细说明了自己要挖的沟渠是多大多深的,便一人发了一张纸。 “这图纸上面涂黑的地方就是咱们要挖的沟渠,等会我会在田里圈出沟渠的范围,你们按照那个范围垂直往下挖就可以了。” 这些人都不识字,夏哭夜也没把图纸画得特别复杂,就是把田地描绘下来,然后用碳灰把要挖的地方涂黑就成,简单粗暴,就算是五岁孩童也能看得懂。 说完,夏哭夜就让陆鸣就先带着这些人去了田里,而他自己去村口等李工匠等人。 第54章 村长的担忧 夏哭夜没等多久李工匠等人就来了。 李工匠一行人共五人,人数比夏哭夜预想的要少,不过这五人都是专业人士,有他们在,他也放心不少。 “小夏,这是张三,李四,王麻子和王二狗,他们四人跟我也有七八年了,绝对靠谱。” 另外四人朝夏哭夜点了点头。 夏哭夜嘴角抽抽,“李大哥,各位兄弟,先跟我去看地基吧。” 带着李工匠五人去了东山那边,陆鸣和那二十人已经拉起麻绳,开始在划分沟渠的范围。 夏哭夜和陆鸣招了招手,然后跟李工匠等人去了另一头,“这块田有一半多要用来修建房子,李大哥你们先自行测量,房子不需要太大,只需要一百六七平方丈,房子要包括五间睡房,一间灶房,一间茅房以及一个杂物间,这是主房。” “然后,我圈起来的那部分剩下的地,要修建成一个小花园,需要有花圃花台,然后小花园里得有个闲聊喝茶的亭子,其余的没什么了,你们看着测量,多点少点无所谓。” “好,交给我们吧。”李工匠紧紧腰带道。 夏哭夜跟李工匠借了测量尺测量沟渠的宽度。 夏哭夜准备将这十一亩田全部打造成稻鱼鸭共生的稻田,所以沟渠的宽度他定在了五十公分,至于深度,深度不能太深,不然抓鱼什么的都不方便,所以最后沟渠的深度他定在了四十公分。 确定好宽度,夏哭夜就沿着麻绳的位置撒上了一层石灰。 “好,大家就沿着石灰往下挖,挖大概四十公分就行,不用太深。”撒完最后一把石灰,夏哭夜拍拍手说道。 而另一边的李工匠等人也把房屋和花园的位置标示了出来,夏哭夜又如法炮制确定了地基的位置和深度。 夏哭夜确认地基位置时陆鸣就去喊人了,等确认完,李工匠等人便开始动工。 修房子的人夏哭夜也没招多少,总共也只招了十人。 房屋的工程量并不大,要是只修建房子,那十人都算多的,不过因为房子的设计和村里的房子不太一样,加上还有个比较复杂的花园,所以十人至少也得忙活两三月才能将房子彻底修好。 等所有人就位,夏哭夜又把陆光提为队长帮他看着田里的人挖沟渠,至于房子这边,这边有李工匠和周叔,他也不是很担心。 做完这些,夏哭夜就拉着陆鸣走了。 “不看着真的没事吗?”陆鸣有点不放心。 倒不是担心村里人不好好干,他只是担心夏哭夜不看着,万一挖错了就得不偿失了。 “没事,我给他们的图简单易懂,而且都用石灰帮他们把范围圈起来了,不会出问题的。”夏哭夜说,“咱们现在回去做饭。” “李工匠一行有五人,加上村里的三十人,一共三十五人,这么多,我去把周婶和卫嫂子请来吧,就咱俩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 忙活一早上,夏哭夜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你去吧,我回去准备一下食材。” 之前他在山上猎到野猪肉和傻狍子还没吃完,被陆鸣烤成了肉干。 吃了几天肉干,夏哭夜感觉嘴里干巴巴的,而且野猪肉有一股比较难去除的腥骚味,他并不是很喜欢吃。 这次一次性解决,下次换成普通猪肉。 准备好食材没一会陆鸣和卫嫂子三人就来了。 “婶子,嫂子,这段时间要多麻烦你们了。”夏哭夜把灶房留给了陆鸣三人,周婶和陆卫氏都是女子,他留下来被人看到是会说闲话的。 “怎么能说麻烦呢,你们可是出了银子的。”周婶和卫嫂子笑呵呵说道。 李工匠等人要留在陆家村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夏哭夜和陆鸣两人都会比较忙,没什么时间做饭,所以只能请周婶和卫嫂子来负责工人的吃食。 因为夏哭夜不负责村里人的早晚饭,所以周婶和卫嫂子只需要做中午那顿饭。 而李工匠五人平时的早饭夏哭夜和陆鸣做好了会给他们带过去,晚饭便一起吃。 三人做饭,夏哭夜去村长家接孩子。 “村长,我来接崽崽和稚儿。” “他们在后面玩,你去吧。”陆正抽着旱烟,“对了小夏,房子和田弄好后,你有什么打算?” 夏哭夜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要是一直留在陆家村,村长总觉得有些可惜。 陆家村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举人了,在先帝还没即位时,他们陆家村也是出过几个大人物的。 但自从先帝即位,大夏朝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先帝荒淫无度,亲小人远贤臣。 想当年他们陆家村在青山县乃至青州府都是数一数二的大村子,以前的富庶不足为外人道也。 但自从他们陆家村的那几个大人物也先后被先帝砍杀,他们陆家村至此一蹶不振。 这么多年,陆家村一直没有出一个读书人,现在忽然出现个夏哭夜,他心中多少是有些期盼的。 “村长,”夏哭夜说,“我打算参加明年二月份的县试,若是县试过了,以后估计也会一路走下去。” 陆正抽了一口旱烟,沉思片刻,他拿着烟杆在桌腿上敲了敲继续说道:“好好考,你一定可以的,若是以后去了京城,好好对待鸣哥儿和崽崽,不要让人把他们父子两欺负了去。” 陆正其实担心的不是陆鸣和崽崽被欺负,而是担心夏哭夜去了京城,见识了京城的繁华,遇见了比陆鸣优秀的女子哥儿,还会不会对陆鸣和崽崽好。 “小子明白,村长放心,小子不会让人欺负他们的。”对老人夏哭夜向来尊敬。 “去吧。”陆正挥挥手。 从村长家出来,夏哭夜脸色黑黢黢的,而他脚边踉踉跄跄的跟着两个冻得直打哆嗦的小人儿。 崽崽和楚稚玩得头上身上全是黄泥,两人都是早上才换的白色衣服,现在完全看不出来是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从泥坑里爬出来的。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刚从泥坑里爬出来的。 第55章 地里出事,砸死了人? 不过那泥坑是崽崽和糊糊自己挖的,两人挖这泥坑的初衷是为了捏泥人,所以还往坑里倒了不少水。 谁知玩着玩着崽崽不小心踩滑掉进了坑里,连带着糊糊和楚稚也掉进坑里成了泥人。 大人都在忙,三人又玩高兴了,身体热,没感觉到多冷,所以也没喊大人,结果这一玩就愣是玩到夏哭夜来了才被发现。 崽崽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夏哭夜,楚稚走路还有点摇摇晃晃,身上的泥水不轻,把他坠得走两步就要扑倒在地。 夏哭夜都要被崽崽和楚稚气死了,这两崽子真的一个比一个顽皮。 身上弄这么脏,他又不会洗衣服。 他倒是想把衣服扔了,但陆鸣不会允许他把这些衣服扔了的,所以到最后洗衣服的“重任”还是得落到陆鸣头上。 天气这么冷,就算是热水没一会也得冷,一想到这么冷的天还得洗衣服,夏哭夜脸都扭曲到一起了。 “等会回去给我扎马步,多扎一盏茶,扎不完不许吃饭,以后也不许你和糊糊一起玩了。”夏哭夜拎起两个小崽子,“稚儿……” 楚稚还太小,夏哭夜还真不知道怎么惩罚,况且,就算他真的惩罚楚稚了,楚稚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估计只会瘪嘴大哭。 夏哭夜一个头两个大,养崽什么的,他真的不擅长! 崽崽隐隐已经有了老油条的影子,这段时间他早上要起来和夏哭夜晨跑,晨跑完他还要和夏哭夜打一会拳,虽然打得跟野鸡乱抓一样,但他还是每天都在坚持。 下午他要扎半个时辰的马步,还要倒立吊桩,所以,多一盏茶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夏哭夜恨得咬牙切齿,太可恶了,要不是顾及到崽崽还小,骨头还没长硬,他非得多惩罚他一段时间不可。 “回去等你们爹爹收拾你们。”夏哭夜拎着两个崽子衣领,把两崽子当小猫拎。 一回到家,夏哭夜就把崽崽和楚稚扔到了角落,“蹲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到处乱晃。” 一路提回来,崽崽和楚稚身上的泥水都还在流,要是让他们乱跑那还得了。 “唉哟,这是怎么了?怎么脏得跟两小人参似的。”周婶一出来就看到两个小泥人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顿时乐得不行。 陆鸣和陆卫氏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 一看到两崽子脏得不成人形,陆鸣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怎么回事?被人欺负了?” 陆卫氏哈哈大笑,赶紧推陆鸣去给俩崽子换洗,“” 夏哭夜叹息一声,“哪有人欺负他们,他们就是在村长家挖坑玩泥巴,村长家后面那块地,挖进去一尺深。” 陆鸣觉得自己手痒了,他恨恨的瞪了一眼夏哭夜,然后转身打水给俩崽子洗澡。 夏哭夜被他瞪得莫名其妙,委屈得不行,“瞪我干啥,又不是我挖的坑,也不是我让崽崽和稚儿跳进去的呀,我把他们拎回来,我还弄脏了呢。” 陆卫氏捂着嘴笑道:“小夏呀,你不知道,在你醒来之前,崽崽可文静了,从来都不玩泥巴什么的,他每天就跟在鸣哥儿身后挖挖野菜或者捉地龙喂小鸡。” 周婶也跟着帮腔,“在村里农忙的时候,有人雇鸣哥儿去割麦子,他还会跟着去割麦子呢,虽然日子苦,但崽崽跟在鸣哥儿身边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 夏哭夜听得直皱眉,他宁愿崽崽每天玩得脏兮兮的回来,也不想崽崽和陆鸣再去挖野菜什么的。 “不过,脏点也好,脏点才是小孩子嘛。”周婶道。 夏哭夜:“……”歪理,这是歪理! 夏哭夜主动揽下给崽崽和楚稚洗澡的活,至于衣服,衣服太脏,摸起来滑腻腻的,他说不出来什么感受,就鸡皮疙瘩掉一地。 所以,他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陆鸣。 陆鸣无奈的叹息一声,“知道了,你去给他们洗澡吧。” 夏哭夜顿时恨不得抱着陆鸣来一口,但周婶和陆卫氏在,陆鸣脸皮薄,他还是克制点吧。 给崽崽和楚稚洗完澡已经是一刻钟以后。 夏哭夜刚给崽崽和楚稚换上干净的衣服,门口忽然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夏,夏大哥,不好了。” 夏哭夜几人听到声响走了出来,是陆泽。 陆卫氏看到自家夫君着急忙慌的样子连忙迎了上去,“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地,地里砸死,砸死人了。”陆泽脸色惨白结巴道。 “走,去地里。”夏哭夜拧着眉道。 他就挖个沟渠,也就四十公分的深度,这还能死人? 打地基,这会地基也应该只打了几十公分吧,连半人高都没有,怎么可能砸死人? 路上,夏哭夜问陆泽,“怎么会砸死人,是沟渠那边还是建房那边?你仔细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沟渠那边,我们本来好好的挖着沟渠,但有条沟渠是在陆大夫家田地旁边,我们挖过去的时候,陆大夫看到了,不许咱们挖。” 夏哭夜皱眉,“我划出来的沟渠都是自己的地,他凭什么不让你们挖?” “他说影响了他家田地的风水。” 夏哭夜明白了,又是一个故意找茬的,要是他没记错,这个陆大夫,就是陆卉,陆洪他弟吧。 看来这陆卉是给陆洪找场子来了。 “于是陆光就和陆大夫起了争执,两人扭打起来,后来我们把两人分开,陆大夫拉着陆光要去找村长评理,让村长管管他儿子。” “谁知路过山脚的时候陆大夫忽然推了陆光一把,结果陆光一脚踩空,摔进了猎户设的陷阱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陷阱忽然就塌了,塌出一大个洞,陆光被那洞给埋了。” 夏哭夜拳头捏得梆梆作响,这陆洪一家,一天不收拾他们就皮痒痒。 “人挖出来了吗?”夏哭夜深吸一口气问他。 陆泽一边掉眼泪一边摇头,“还没有,周叔他们一直在挖,陆远让我来通知你。” “先救人。”夏哭夜加快了步伐。 第56章 陆鸣亲娘 也就是说陆光现在生死未知。 夏哭夜敛眸,人还没挖出来,只要陆泽没亲眼看到陆光咽气,那陆光就还有生还的可能。 夏哭夜把陆泽远远甩在后面,几乎用上了自己最快的速度,眨眼就消失在陆泽眼中。 夏哭夜到的时候陆远等人还在挖人,塌方的洞口非常大,形成了一个巨坑。 “小夏。” “夏大哥。” 夏哭夜一来,人群似乎就有了主心骨。 “先救人。”夏哭夜没管其他立马加入了挖人行列。 他的感知远超陆远等人,他能感觉到陆光还活着,但气息不怎么稳。 凭借着自己惊人的感知,夏哭夜很快确定陆光的方位,“过来两个人,跟我一起把这里的石头搬开。” 周叔和陆晃叔走了过来帮夏哭夜一起挖人。 夏哭夜定位的方向非常准,三人把表面的石头搬开就看到了陆光的手。 “找到了找到了,再来两个人,陆光在这里。”周叔激动的又喊了两个人过来一起挖。 五人很快将陆光挖了出来。 “还活着还活着,赶紧把他抬上去。”周叔把手指伸到陆光鼻子下探了探激动道。 “先别动他。”夏哭夜制止了周叔立马要抱人的动作,“我先看看。” “你又不是大夫,难道你看两眼他还能活过来不成?”旁边有人冷嘲热讽了一句。 夏哭夜抬头看向说话的人,是个生面孔,但夏哭夜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还不等他说话,冷不丁的,陆鸣声音在陆卉身后响起,“人还没死,你耳朵不要可以剁下来给有需要的人。” 刚才夏哭夜跑得实在是太快,他和陆泽周婶等人在后面怎么也没追上。 这不,他们刚一到就听到了三人的对话。 结果陆卉张嘴就说陆光死了,这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他能惯着? 陆卉一噎,看到是陆鸣,陆卉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想扇陆鸣耳光,“孽种,你怎么敢这么和你堂叔说话的?我当初就不该给你那个野种治病,让他病死才好。” 听到陆卉这么说陆鸣和崽崽,夏哭夜寒着脸起身,在陆卉巴掌还没落到陆鸣脸上就一脚将陆卉踹了出去。 踹完夏哭夜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陆卉就继续蹲下身查看陆光的情况,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夏哭夜聚精会神小心翼翼的在陆光的胸口四肢等部位摸索着。 而被踹出去一米多远的陆卉被几个村里人拉了起来,不过碍于夏哭夜的战斗力太强,他有些发怵,所以只是站在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咒着陆鸣和夏哭夜。 陆鸣和夏哭夜的注意力都在陆光身上,压根没把他当回事。 陆卉见两人根本不理自己,恶狠狠的吐了口口水,“我呸,忘恩负义的杂种,和你那个贱人宋莲芝一样,贱人生出个贱货,贱货生出个野种。” 陆鸣再也无法装作没听到,他娘是在他三岁那年离开的。 他娘叫宋莲芝,当年还没出嫁前是宋家村最漂亮的姑娘,和青州府的兰家公子在娘胎就定了亲。 他娘从小就养在兰家,和兰家公子是青梅竹马。 当年他娘十六时准备和兰家公子完婚,完婚前一月他娘回到宋家村,准备从宋家村出嫁。 谁知他娘回来时被当时还只是个流氓混混的陆洪瞧见了。 陆洪从未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姑娘,四处打听他娘的身份。 得知她要嫁人了,陆洪借酒消愁,把这事儿和陆卉说了。 当时陆卉就给陆洪出了个主意,说女子出嫁前要是没了清白,夫家断不会再要。 于是陆洪在宋莲芝出嫁当天闯进了他娘的闺房。 当时陆洪刚闯进去没一会宋家人和兰家接亲的人就来了,两家人还没进房里就见到他娘衣衫不整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当天他娘和兰家公子的婚事就黄了,之后他娘的名声也一落千丈,成了宋家村人人喊打的浪荡女。 被村里人指着鼻子谩骂,宋家人因女儿让他们蒙羞,也不再对他娘好,后来更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宋家人最后竟然把他娘送来了陆家村,让陆洪自己决定他娘的去留。 当时的陆洪还挺喜欢他娘那张脸,便把人留了下来。 一纸婚书,从此他们被捆绑在一起。 但他娘不是个性子软的,被送给陆洪后,他娘并不认可陆洪,除了最开始那晚被陆洪强逼着圆了房,之后他娘再没让陆洪碰自己。 谁知就那一晚,他娘就有了他。 因为他娘性格太强硬,陆洪也渐渐失去了耐心,在他娘生下他后经常对他娘动辄打骂。 终于,在他三岁那年,他娘被陆洪打得晕死过去一天,醒来后,他娘就拿菜刀架在陆洪脖子上逼着陆洪和离。 陆洪欺软怕硬,最终找村长写了和离书。 期间他娘几次要带他走,却来一次被陆洪打一次,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娘就没再来了,而他娘消失后,陆洪就娶了陆王氏。 这些事,都是他娘走之前告诉他的,他那时候已经开始记事,每次被陆洪和陆王氏打骂,他都会想起他娘,然后把他娘说的事,教的道理都想一遍。 仿佛这样,娘就还陪在他身边。 他记得陆卉陆洪对他娘做的那些事,也记得他娘说无论陆洪陆卉怎么对他,他都不能服软,也不能和陆洪低头,一旦低头,就会死,还有,必要时候,做人一定要狠。 他一直记得,所以在四年前陆洪和陆王氏要卖掉他时,他跑了。 所以后来他宁愿挨三十大板也要告陆洪和陆王氏。 在他心里,他娘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娘,就算她十多年没来看过他一眼,她也是最好的娘亲。 所以,听到陆卉提起宋莲芝,陆鸣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燃的炮仗。 他捏着拳头,双眸猩红,咬牙切齿道:“陆卉,你才是贱人,畜生,你枉为人……” 陆鸣还想继续骂他,结果被夏哭夜拉住了。 夏哭夜已经给陆光检查完,陆光只有胳膊被砸断了一只,身上其他地方的骨头都还是好的,就是皮外伤太严重。 他让陆远和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将陆光抬回村长家,然后边走边对陆鸣道:“陆鸣你记住,对文明人用文明话,对付流氓只能用拳头,下次对付这种人,咱们要做的是不要浪费口舌,而是直接用手解决掉。” 第57章 生命被浪费,咱们就得从他身上找补回来 夏哭夜身高体壮,浑身煞气,想到刚才被踢那一脚,陆卉直觉再不跑就要玩球。 于是在夏哭夜刚靠近他时,他立马就要跑路,但夏哭夜怎么可能给他逃跑的机会。 他动作飞快,直接揪住陆卉衣服,一个弯腰将陆卉过肩摔摔了回来。 不等陆卉从地上爬起来,他又把陆卉从地上抓起来,揪着陆卉衣领往下一压,然后一膝盖顶在陆卉肚子上。 陆卉抱着肚子痛苦的嚎叫,夏哭夜充耳不闻,一肘子狠狠砸在陆卉背部。 三下,陆卉彻底叫不出声来。 夏哭夜把半死不活的陆卉丢到地上,对陆鸣说,“记住了,以后不要跟这种人废话,跟他们说话交流就是浪费时间,浪费时间就是浪费自己的生命,浪费生命,咱们就得从他身上找补回来。” “以后遇到这种人,就这么收拾,只有把他打个半死,才算是把浪费掉的生命找补回来,你放心,这样打是打不死他的,但绝对让他痛到怀疑人生,一点力都使不出来。” 陆鸣心中的气忽然就消了。 他在认真思考夏哭夜的话,判断其可行性。 的确,如果当初他娘有夏哭夜这手段,别说一个陆卉,就是陆卉陆洪加起来也奈何不了他娘。 在当今这个朝代,有时候,对付无赖,拳头才是硬道理,毕竟在大夏朝,只要不用刀剑砍杀他或者把他打死,就算他报官,自己最多也就被县官大人训斥一番然后罚点银子。 夏哭夜并未把陆卉打伤,只是将人打痛打怕,比起之前打陆洪那种见血,这次他都算手下留情了。 并非他不想见血,只是陆光那边比较着急,而且,陆卉这边,他还想留着给陆鸣发泄呢。 “先回去,周婶,麻烦你们帮我把这人看好,等会我回来再处理他。”夏哭夜声音冷冽,离开时冷冷瞥了一眼陆卉。 比起陆洪,这个陆卉才是真小人,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而这陆卉,摆明了就是想杀人。 陆洪是混蛋,陆卉是阴险小人,前者给你带来麻烦,后者随时都想着要你命,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夏哭夜没再管陆卉,带着陆鸣快速去了村长家。 夏哭夜打陆卉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很快两人就追到了陆光。 回到村长家,陆正看到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陆光差点晕了过去。 陆远赶紧扶着自家老爹。 “远儿,小光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陆正老了,这一吓直接让他站都站不稳,走路也哆哆嗦嗦的。 陆远把事情经过和陆正说了一遍。 陆正气得心绞痛,“他,他一定是故意的,他怨我之前因为崽崽的事骂了他一顿。” 之前崽崽生病,陆鸣在陆卉门口跪了一天,陆正实在看不下去,就去找了陆卉,狠狠训斥了一顿陆卉。 主要是他若不想救那就不救,但他非得要陆鸣在做男妾和在他门前跪一天中做选择。 结果陆鸣跪了一天,他还言语羞辱陆鸣,说根本不想给崽崽看病,只是要亲眼看着崽崽咽气。 陆卉这根本就是在草菅人命,他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给崽崽看病。 他作为一村之长,遇到这种事,若不管,以后这村子哪里还能有他一席之地。 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陆卉这段时间也被隔壁村请了去,他也就忘记了这件事,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哪曾想陆卉一直记着,现在竟然还想杀了他的儿子。 陆正眼眶都红了,眼泪在他眼眶里不停打转,“但我又没做错什么,他有什么报复我就行了,为什么要报复在我儿子身上。” “爹,您不知道刚才陆卉说什么,他说他当初根本就不该救崽崽,但他根本就没救崽崽,救崽崽的明明是小光,是小光把他的药分了一半给崽崽才救活崽崽的。”陆远气得不行,“他前段时间还到处说是他救的崽崽。” 陆正气得直哆嗦。 夏哭夜和陆鸣也拳头梆硬,“村长,您放心,我不会让陆光有事的。” 陆正刚才气懵了,这会才反应过来,“小夏,你,你还会医术?” “会一点,不过不是专业的,您放心,治疗陆光还是没问题的。”夏哭夜严肃保证道。 末世后人类的智力体力都得到了普遍的提升,为了更好的生活下去,上到六七十的老人,下到七八岁的孩童,都或多或少学了医,不过他们学的都是针对外伤和小病小痛的医术,不是特别复杂的医术。 陆正抹了抹眼泪,他并非完全相信夏哭夜,但他愿意相信夏哭夜,“好,好,只要你能治好陆光就行。” 夏哭夜点头,然后让陆远把陆正扶了出去,随后把其他人也遣了出去,就留下了陆鸣。 等人走完,夏哭夜把门栓上,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一台巴掌大的仪器,这是他在末世收集的医疗器械。 2435年华夏医疗已经非常先进,像是这类医疗仪器已经不需要插电,而是直接采用的太阳能充电,充满电后,这仪器可以直接扫描人的身体查看情况,十分方便。 而且仪器的体积非常小,也方便携带,在2435年,这仪器几乎是每家每户的必需品。 陆鸣好奇的看着夏哭夜操作。 他只看到夏哭夜用仪器扫描了一遍陆光的身体,然后那仪器上就显出了一些图案,他看不懂。 夏哭夜仔细看了会,除了左手的手骨部分出现粉碎性骨折以外,陆光头部也有比较严重的撞伤。 然而,陆光头部的伤却不是石头砸的。 “脑袋上的伤应该是被陆卉推进陷阱时头部撞击地面造成的。”夏哭夜道。 除了这两处比较严重的伤,陆光身上也没几块完好的地方,都是被石头砸伤的,不过并未伤到筋骨。 福大命大,陆光会晕过去应该是被突如其来的痛给痛晕的。 陆鸣呼吸都重了,“陆卉就是想杀人。” “不过幸好塌方时陆光下意识护住了脑袋,避免了二次撞击,不然就很难说了。等会我先给他的手进行复位,然后咱们回去拿药。” 陆鸣点头,“好。” 夏哭夜给陆光的左手进行了复位,又给他服用了药。 等陆光呼吸平稳了夏哭夜才打开门,“村长,我和陆鸣回去取点药,你们不要动陆光,我马上回来。” 他身上现在什么都没有,要是突然拿出东西来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陆光现在呼吸平稳,他正好可以借口回家拿药,把需要的东西都拿过来。 第58章 让他打从心里害怕你恐惧你,他才会安分 回到家夏哭夜从空间里拿出陆光这段时间要用的药捣成粉末均分成三十份。 “这些药粉是涂在伤口上的吗?”陆鸣很是好奇,他看这些药粉和以前镇上那些大夫开的金疮药很像。 “不是,是内服的,外服的是这两管药膏。”夏哭夜把手边的管支药膏递给陆鸣,“你看能不能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些药膏的盒子换一下。” 药片他尚且还能磨成粉末不让人察觉到异样,但这装药膏的盒子就不行了,这盒子是软塑料,一看就不寻常,肯定不能随意拿出去示人。 陆鸣在屋子里翻找了半天,最后一无所获,只能窘迫的看着夏哭夜。 太穷了,他都忘记了,在夏哭夜醒来之前,这个家里可是“一览无余”的。 现在有了点东西,但都是夏哭夜最近才添置的。 所以,这个家里,怎么可能会有能装药膏的东西。 夏哭夜看他面露囧色,顿时发笑揉揉陆鸣脑袋,“你看看床边柜子的最上层。” 陆鸣带着疑惑拉开了柜子,然后他在柜子的最上层看到了两个崽崽巴掌大的小盒子。 “这是……”陆鸣诧异的将盒子拿出来,是两盒面膏,“面膏?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猜?” 陆鸣抿唇低笑,不用猜他也知道,上次去镇上,他似乎没见着夏哭夜买过这种东西,至于去县上,他们一直在一起,夏哭夜也没买过这种东西,那就只有昨天了。 “昨天?”陆鸣问。 “错,去镇上那次就买了,这几天一直放在柜子里,但你好像一直没打开过柜子。”夏哭夜说。 陆鸣有点不好意思,“你买面霜做什么?” 夏哭夜一阵无语,这傻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买面霜难道还能给自己用?就自己这脸,这皮肤,需要用面霜? “你看着我的脸,”夏哭夜握着陆鸣肩膀,贱兮兮的把自己脸凑到陆鸣面前,“你觉得我这脸,这皮肤,还需要用面霜吗?” 陆鸣:“……”突然很想给他一巴掌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只是想听夏哭夜亲口说一句这是他特意给他买的……仅此而已。 陆鸣心中那丢丢旖旎的心思荡然无存,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夏哭夜,“所以,你这是嫌弃我没有你白,皮肤没有你嫩?” 夏哭夜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有些太自恋得罪人,立马站直身体义正言词道:“我的意思是,我这脸就需要用面霜。” 陆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人变脸的速度之快,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夏哭夜看他笑,自己也笑了。 陆鸣懒得和他瞎扯,“你是想用这面霜盒子装药膏?那这面霜怎么办?” “要么抠出来放着,要么不要了,你自己决定吧。”夏哭夜说。 本来他当时是打算直接拿空间里的水乳给陆鸣用的,但那时候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陆鸣他的来历,所以也就没动空间里的东西。 但现在陆鸣已经知道了他的所有情况,这面霜要不要留着,全凭陆鸣自己决定。 说了当没说的一样,陆鸣将面霜全部掏了出来放好,家里再有钱,也不能瞎造不是? 随后陆鸣又把盒子洗干净将药膏全部挤到了面霜盒子里。 准备好药,两人大包小包的拿了不少东西去陆正家。 夏哭夜拿了许多药,但唯独没有拿石膏绷带,这个时代没有石膏绷带,要是拿石膏绷带出来,他不好解释,总不能什么都推到海外去。 要是以后遇到那种去过海外的,哪天无意中知晓他在陆家村拿出过一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那他岂不是有露馅的风险。 这里是古代,不比现代,但凡有一丁点会让他身份泄露的可能他都会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还是那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小心驶得万年船,所以他能不使用空间里的东西,就尽量不使用。 再者,就算这个时代没有石膏绷带,但已经有了其他的固定之法,他根本没必要为了这种事冒险。 夏哭夜让陆远找了一些竹子,打算用竹片来给陆光的手臂进行固定。 固定好后夏哭夜把内服外用的药都交给了陆远,并且嘱咐了每天的用量就和陆鸣去了田里。 路上,陆鸣有些担心,“你要怎么处理陆卉?陆卉和陆洪不一样,陆洪欺软怕硬,胆小怕事,陆卉却是块硬骨头,一次两次的教训,他非但不会害怕,可能还想咬咱们一口肉下来。” “这就是个典型的阴险小人,一次两次的敲打是不可能治了他的。”夏哭夜道,“这种人,得一点一点把他的骨头敲碎,让他打从心里害怕你恐惧你,他才会安分。” “我听周婶说,他儿子明年也要参加科考对吧?”夏哭夜问陆鸣。 说起这事儿陆鸣就来气,“没错,前段时间崽崽生病,我求医无门,最后只能去求他,结果他那时正和陆洪陆王氏商量如何把我重新卖个好价钱供他儿子陆照明年科考。”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四年前陆洪和陆王氏想将我卖给陈颤生陆卉也参与了,因为当时陆照似乎也要科考,但陆家穷苦,没有盘缠,于是他们三人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夏哭夜沉思,这个陆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恶心阴险,“你和我说一下陆照的情况。” 陆鸣点点头,“陆照十岁时考上了童生,是青山县有名的神童,之后就一直在府学求学,可能是四年前没能将我卖掉,所以当年陆照并没有考秀才,而是第二年考的,陆照当时不仅考上了秀才,好像还是个案首。” “之后,之后陆照就没继续再考,听村里人说他准备多温习两年书,然后一举夺得明年的举人魁首。” 夏哭夜点点头,看来这个陆照的野心还不小。 “所以说,明年陆照要参加科举考试,陆卉又将主意打到了你身上……”夏哭夜说。 第59章 传奇岳母,陆卉儿子陆照 夏哭夜真的被恶心到了,这陆洪一家,没银子了不想着去赚,整天就想着卖陆鸣,他们这是完全将陆鸣当做了一件商品,根本没把他当人看过。 陆鸣嗯了声。 在陆家,陆洪和陆王氏等人从来就没把自己当人看过。 “你问陆照做什么?”陆鸣疑惑。 夏哭夜牵着陆鸣淡淡道:“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这陆卉不是一心想要卖了你给他儿子做盘缠么?我看他对他这个儿子相当上心,你说要是他儿子前途若是毁了,他会如何?” 陆鸣幻想了下那个场景,顿时打了个哆嗦。 夏哭夜看着他这模样顿时乐了,“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生逢乱世,做人要稳准狠,下手也要稳准狠,如果不能攻其要害,受伤的只会是你。” 陆鸣沉默,这话他娘也说过。 “怎么了?”夏哭夜敏锐的察觉到陆鸣在走神。 “没 ,就是你这话我娘也跟我说过,那时候我三岁,陆洪每天从外面回来就打我娘,我印象中娘从来不会任由他打骂,每次他只要一动手,我娘也会还手,可惜的是,我娘力气不如陆洪。” “不过我娘很聪明,她打不过就会找棍棒刀子,陆洪欺软怕硬,我娘虽然每次身上都会出现新的伤,但她从来不会落下风。” “每次陆洪走了,我娘就会跟我说我是个哥儿,又长成这样,做人要狠,下手要更狠,不然会被欺负,可惜我没有学到我娘反抗时的狠劲。” 夏哭夜还是头一次听到陆鸣讲宋莲芝,他倒是没想到陆鸣他娘是这么个女中豪杰。 这个时代把人分尊卑贵贱,又把女子哥儿分三六九等,而平民百姓中的女子哥儿便是最卑贱,最下等的。 正因如此,他才对陆鸣他娘感到非常的新奇,“岳母说得对,听你这么说,我感觉她不是一般人,又怎么会嫁给陆洪这种人?” 陆鸣简单和夏哭夜讲述了有关宋莲芝的事,夏哭夜听完除了感慨宋莲芝是个奇人以外,就是想提刀砍死陆卉和陆洪。 一个阴险小人,一个强女干犯,还他妈凑成了一家,简直没谁了。 陆鸣谈及母亲,语气中没有任何埋怨,只有怀念,“我记得小时候我娘还教我识过字,不过很少,后来时间一长我就忘了。” 三岁时他能记得的事很少,宋莲芝走后,除了每天回想宋莲芝和他说的话,他的生活就只剩下被打骂,根本没时间再去记那些本就不太熟的字。 “对了,我的名字就是我娘取的,她说希望我以后一鸣惊人,所以给我取了陆鸣这个名,本来她还说要我跟她姓,叫宋鸣来着,但是衙门不让,说自古以来就没这规矩。” 这些事都是陆鸣在宋莲芝走后一遍遍回想才记得那么清楚的,那时候他还不懂娘亲去哪里了,只觉得自己把娘亲说的话全部记下来,娘亲应该就会回来了。 后来他明白宋莲芝不会回来了,但这些话却怎么也忘不了了。 陆鸣提及宋莲芝时情绪没有低落,也没有任何思念宋莲芝的表现,他的表现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个故事里的人那样平静。 夏哭夜也放心了很多,他乐呵呵的摸摸陆鸣脑袋,“那你娘这名字还真没取错,你四年前可不就一鸣惊人了?而且,你哪里没有学到你娘的狠劲,你不仅学到了,还把她的聪明学了十成十。” “如果没学到,你又怎么会状告陆洪和陆王氏,还状告成功了呢?” 这份魄力,可不是谁都有的,就算是现代,也没多少人敢这么做的。 陆鸣腼腆的笑了笑。 “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要找你娘吗?”夏哭夜问他,他能感觉到陆鸣不怨恨宋莲芝,而且陆鸣应该是很喜欢宋莲芝的。 陆鸣摇摇头,“我觉得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好,离开了陆家村,她是自由的,我找她的话,这应该算是另一种束缚吧?她本来就不该和陆家村扯上关系,我也过得很好,所以还是算了。” 夏哭夜觉得,陆鸣这样的思想觉悟,应该也是受了宋莲芝的影响。 想必宋莲芝在陆鸣小的时候没少给他说这些话,所以陆鸣才会看得如此通透。 夏哭夜不想找宋莲芝,但他现在非常想认识宋莲芝,非常想知道自己这个岳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陆鸣这个娘亲完全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陆洪的基因果然很劣质。”看着陆鸣夏哭夜心里如此想。 陆鸣怎么说也是陆洪的儿子,身上也有一半的陆洪基因,然而陆鸣身上却一点陆洪的基因都看不到,这还不能证明陆洪的基因有多劣质么? 陆鸣被夏哭夜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扭过头别扭道:“走路就走路,忽然盯着我使劲看做什么?我脸上又没花儿。” 夏哭夜哑然失笑,“这不是觉得你好看么,这么好看,陆卉和陆洪居然还想着卖你,留在家里供着不香吗?他们简直是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狼心狗肺,看为夫等会就给你报仇雪恨。” 陆鸣抿嘴低笑,明明自己才是最好看的那个,夏哭夜却愣是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好了好了,快走吧,等会叔伯他们该等着急了。”陆鸣笑得眉眼弯弯,红着耳朵拉起夏哭夜在田间跑了起来。 夏哭夜心跳得咚咚咚的,他想,陆鸣吸引他的地方,不是他有多好看,也不是他有多特殊。 陆鸣吸引他的,只是他最平常的一颦一笑而已。 他的一举一动就足以令他脸红心跳。 陆鸣跑得气喘吁吁,夏哭夜却连口气都没喘。 到了田里,两人并没有看到陆卉和其他叔伯。 田里只剩下给夏哭夜做工的人,夏哭夜的好心情顿时消失殆尽。 “他娘的,还真是会破坏别人心情。”夏哭夜紧了紧拳头。 他叫来陆泽,问他,“怎么回事?陆卉呢?” “他被陆洪叔带走了,听说陆照回来了,陆……”陆泽欲言又止。 “怎么了?” “小夏,陆照他可是秀才,你……” 第60章 打上陆卉家 夏哭夜都被气笑了,秀才怎么了,大夏朝的秀才不过是有点功名在身,而且还是最低的功名。 秀才除了有点特权在身,见了官不用跪拜,本身又不能直接当官,也没有身份带来的直接收入,这陆泽怎么一说起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怕得不行。 夏哭夜向来是有仇必报,今天陆卉这一劫,他非得帮他经历了不可。 他让陆鸣回家去,然后自己去了陆卉家。 陆泽都麻了,赶忙追着夏哭夜,“小夏,你听我说,陆照是秀才,秀才就是见了官老爷都不用跪拜的,就算他们犯事了,官老爷还要客客气气的把他请去衙门喝茶,你这么打上门去,要是他一纸诉状把你告了怎么办?” “你要是进去了,鸣哥儿和崽崽怎么办?” “鸣哥儿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你要是被抓了,陆洪和陆卉肯定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崽崽和鸣哥儿着想一下。” 夏哭夜停下脚步,盯着陆泽,“陆泽,保护夫郎孩子不是这么保护的,如果今天让了步,以后只会换来更不公平的对待。” “保护夫郎孩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灭掉敌人。” 更何况,他已经把陆卉打了一顿,以陆卉的脾气,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善了。 正好,他也不想善了。 陆照他不了解,但陆卉这样的人,又能养出个什么好苗子来。 陆泽都懵圈了。 他若是没听错,夏哭夜这是想杀人? 陆泽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安抚夏哭夜,“你冷静点,在大夏朝杀人是犯法的,要被判刑的。” “放心吧,不杀人。”夏哭夜还没想过要了解陆卉的性命,像陆卉这种畜生,杀了他才是真的便宜了他。 一想到他对陆鸣和崽崽做过的那些事,夏哭夜的确很想直接结果了他,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一是陆卉是陆家村人,陆鸣是陆家村的一份子,就算不为了别人,他也要为陆鸣考虑,要是他轻易在村子里杀人,以后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陆鸣? 就算真的要弄死陆卉,也不会是在陆家村。 在陆家村,和陆卉矛盾最大的莫过于他和陆鸣,陆卉一死,别人肯定会怀疑他和陆鸣。 陆泽拦不住夏哭夜,只能跟在夏哭夜身后。 夏哭夜不知道陆卉家在哪,问陆泽,陆泽也不告诉他,最后夏哭夜拉了一个婶子问到了陆卉家的位置。 陆泽看他铁了心要去找陆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跟上。 田里的事发生已经传了出去,只是时间过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还比较少。 而夏哭夜这一打听,就有好奇的人询问发生了什么,要知道,上次夏哭夜冷脸的时候还是在面对陆洪一家。 平时夏哭夜在村子里走到哪都笑眯眯的,别提多喜人了。 现在夏哭夜冷着脸,摆明了就是要找人麻烦了。 很快夏哭夜要找陆卉麻烦的事就传遍了陆家村。 不管是好奇发生什么事的,还是怀着其他目的等着看好戏的都纷纷往陆卉家去。 夏哭夜身后不远处跟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这些人交头接耳,都在讨论陆卉到底怎么惹到夏哭夜了。 很快一群人就到了陆卉家。 陆卉家门前停了一辆马车,没错,马车,在这个极度贫穷的陆家村里,陆卉家门前竟然停了一辆相当奢华的马车! 夏哭夜今天见过陆卉,陆卉身上还穿着补丁衣服,薄得要死,然而自己儿子却能乘坐得起马车,可想而知陆卉有多宝贝这个儿子。 夏哭夜上前一脚把马车踹翻,马儿翻倒,躺在地上受惊狂踢嘶鸣。 夏哭夜没管马,又一脚踹开了陆卉家大门。 今天的陆家,注定不会安宁。 只听砰的一声,那木门应声倒下,砸在地上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隆声。 屋里的人听到声响立刻跑了出来。 陆洪,陆王氏,陆免陆青都在。 四人出来后,他们身后也跟着走出来一个高高壮壮,脸部圆润却稍微有点刻薄,跟陆卉有六七分相似的男子。 男子约莫二十岁的样子,身宽体胖,双下巴都快堆到胸口了,不过二十岁的年龄,已经有了啤酒肚,这体型,少说也有一百八。 男子扶着一瘸一拐,痛苦哀呼的陆卉走出来。 不用猜夏哭夜就知道这人应该就是陆照了。 夏哭夜倚在门边,看看陆照,又看看他身边的其他人,夏哭夜算是知道什么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了。 陆卉陆洪陆青等人都瘦得皮包骨,而这陆照却胖得啤酒肚都出来了,这他娘的,难怪陆卉作为村子里唯一的村医,居然还一直惦记着买陆鸣。 就陆照这体型,一顿不得吃掉十来碗大米饭? 陆照不认识夏哭夜,一出来他目光直接锁定在夏哭夜身上。 看到夏哭夜的第一反应是惊艳,然而当他看清夏哭夜眉间的标志不是孕痣后,就露出了一个索然无味的表情。 他看看门口翻倒的马车,嘶鸣的马匹,眉头一皱,“你是谁?” 夏哭夜并未理会陆照,眸光直直射向陆卉,漫不经心道:“陆卉,陆光的问诊银,药费,一共五十两,你想怎么结账?” 陆卉陆洪几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姓夏的,这里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夫家,不是村长家,你要银子,是不是走错地儿了?”陆洪用他只剩下四个指头的手指着夏哭夜怒道。 自从上次被夏哭夜砍掉一根小拇指,陆洪就安分了不少。 但今天陆照回来了,他们陆家的主心骨回来了,他就不信夏哭夜还敢对自己动手。 夏哭夜眼眸一眯,站直身体,“你另外四根指头也不想要了是吧?” 陆洪哆嗦了下,着急忙慌的把手缩了回去,“你,你不要嚣张,照儿回来了,你休想再欺负我们一家。” 夏哭夜笑了,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就是了。 平常时候陆洪一家在外横行霸道,今天反倒说起他欺负他们一家来了,简直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了。 第61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陆王氏平时彪悍的一个人,这次却躲在陆洪身后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她其实想闹的,但一想到陆洪那怎么也接不回去的小拇指,她就不敢造次了。 她也怕断手断脚啊,哪怕是断一根指头也是很可怕的。 陆青和陆免更是怕的一直在打哆嗦。 全场只有陆照还不知道夏哭夜的厉害。 听到夏哭夜这么说,陆照上前一步,“什么问诊银,是你打伤我爹的吧?我还没上门去找你要银子,你倒是先找来了。” 陆照硕大的身体往前一杵,夏哭夜顿时觉得空气都不流畅了。 夏哭夜挥挥面前的空气,似笑非笑看着陆照道:“怎么?你想问我要银子?” 夏哭夜实在是太高了,陆照本就是又高又壮,但站在夏哭夜面前却矮了半颗头。 陆照那只有豌豆大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夏哭夜的穿着,片刻陆照眉头紧蹙,却并没有动气,“你打伤我爹,难道就想这么揭过去?兄台,你也是个读书人,怎地如此粗鲁?” 夏哭夜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这陆照,一直强调他打伤他爹,却对他爹为何会被打只字不提。 要么是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要么这人就是别有目的。 他颔首,镇定自若道:“那你说你想要多少赔偿?” 陆照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心想这人一定是害怕自己了,毕竟他可是陆家村唯一的秀才郎。 他左手滑稽的背在身后,右手握拳抵着唇咳嗽了声正色道:“我爹被你打成这样,走路都成问题,我看你就赔偿一,不对不对,两……” 陆照来回走动,像是在思考让夏哭夜赔偿多少银子。 夏哭夜现在确定了,这人的目的不是其他,而是想要银子。 看来陆卉每年给他的银两并不能满足他的需求呢。 陆洪陆卉几人一看夏哭夜退步,顿时欣喜。 陆王氏瞬间挺起胸膛,傲气道:“我就说吧,他一定害怕照儿,照儿可是秀才郎,他敢对照儿无礼,咱们就去告他,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娘,刚才就你躲在最后面。”陆免鄙视的瘪瘪嘴,他娘刚才可还把他都往前推了一下。 陆王氏瞪了他一眼,赶忙拉了拉陆洪,小声对陆洪道:“还有你的手,他砍掉了你一根手指,咱们不能放过他,他那么多钱,让他把钱都拿来赔咱们,你快去和照儿说。” “还有还有,上次他打了我,害得我在村里那些哥儿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也要赔偿。”陆免嘟着嘴道。 “对对对,你快去和照儿说。”陆王氏不断推搡着陆洪。 陆洪咽了口口水,说实话,他还是很怵夏哭夜,陆照离夏哭夜实在是太近了,他怕。 在陆王氏的不断推搡下,他硬着头皮走到陆照身边,“照儿……” 砰—— 陆洪刚喊出照儿两个字身体就飞了出去,砸在陆卉家院墙上印出一个人型图案。 陆洪啪叽一声落到地上抽搐了两下,随后便没了反应,这下是真生死不知了。 夏哭夜笑眯眯的看着呆滞的陆照,但那笑显然不达眼底,“你刚才说想要我赔偿多少银两来着?” 陆照满是横肉的脸狠狠颤抖起来,他怒不可遏,觉得夏哭夜在挑衅他的权威,“你,你,你敢当着我的面打,打人?你好大的胆子!” 夏哭夜倚靠着已经没了门的门框,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打人?你刚才看到我打人了?” 以他刚才那一脚的速度他相信陆照绝对没看到。 陆照深吸一口气,怒视着夏哭夜,他刚才的确没看到夏哭夜打人,但他堂叔就站在他旁边,这个位置,除了夏哭夜,谁还能有机会踢到人。 陆照被夏哭夜气得火冒三丈,“你,你胆大包天,今天我要是不将你绳之以法,我就枉为秀才。” 夏哭夜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他倒是想知道陆照想如何将他绳之以法。 陆照才说几句话就开始大喘气,他指着夏哭夜狠狠喘了几口气,然后对夏哭夜身后看热闹的几个大叔道:“叔伯,我乃咱们陆家村的秀才,明年还会成为天子门生,此人如此辱我陆家,就是辱咱们陆家村,麻烦各位叔伯帮我将此人抓起来送官,陆照在此谢过各位叔伯了。” 几个大叔顿时就尴尬了,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可不想卷进去,没看到小夏一脚就把陆洪踢晕了吗? 而且,现在谁还不知道人家小夏是来干啥的,刚才他们跟了一路,早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就这,他们只要不是个笨的,都知道站哪边。 大叔们见陆照一直盯着他们,顿时头皮发麻,梗着脖子道:“咳,小照啊,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爹的不对,他把村长儿子弄废了,不给人家医治,还说人家死了,现在人家小夏给人治好了,来讨个药钱,没什么问题吧?” “毕竟人可是他弄成那样的,他不负责,难道还要村长自认倒霉吗?” 有了一个人开头,剩下的大叔婶子们都不客气了,七嘴八舌就开始絮叨起来。 “是啊是啊,你就把药钱给人小夏呗,你们家这么有钱,你连马车都坐得起,区区五十两也不算多吧?这十里八乡平时有个什么病都是陆大夫给看的,你家也不缺这五十两吧?” “就是,你们也不能看村长人好就拿人家当冤大头吧?村长这些年为咱们陆家村做了那么多,今年冬天陆家村没死一个人,这都多亏了村长大雪前挨家挨户的通知咱们防备雪灾。” “你爹把陆光害成那样,你们可要对得起你们的良心。” “你不能因为你是秀才就不想给这药钱不是?你爹能走能动的,我看小夏也没把他怎么样,就是肉疼个一两天,咱们这些泥腿子哪天没个磕磕碰碰,有时候磕磕碰碰还流血呢,你这都没流血,又不严重,就算了吧。” “陆卉自己就是大夫,要是真走路都成问题,他能不知道吗?你一张嘴就向人家要赔偿,这多少有点过分了。” “就算你是秀才,也不能缺了别人的药钱,这可是缺德的事,咱们不能这么做。小照,你说是吧?” 第62章 讹人的反而被讹五十两 几个大叔七嘴八舌的说着,说得陆照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本来想用自己秀才的身份压夏哭夜的,没想到莫名其妙的自己倒成了被群起而攻之的那个。 以前但凡他回来,这些叔伯婶子哪个不是喜笑颜开的把自家最好的东西送到他家来哄着他供着他。 然而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看看几个大叔,又看看夏哭夜,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不对。”陆照不可置信的摇头,“叔伯,婶,明明是他,明明是他先打了我爹和我堂叔……” “唉哟,小照,你还不知道吧,你爹哟,今天人家小夏家正在修房子,改造田地挖沟渠,人家就在自个儿的地里挖,结果他不让人家挖,说人家挖沟渠破坏了你们家地的风水,最后还把陆光推到了赵猎户设下来抓大虫的陷阱里,差点害死了陆光。” “要是今天赵猎户在陷阱里插了木桩,陆光是必死无疑,你说你爹,他这不是害人吗?” “就是他把陆光推进陷阱里,差点害死陆光,小夏才会生气打了他几下的。” 陆照的确是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听到村里叔伯婶子都这么说,都向着夏哭夜,陆照脸都白了。 他觉得自己一个冬天没回来,村里人都变了个样。 他不觉得自己爹有错,他认为夏哭夜挖沟渠没和他家商量,这本来就是不对的。 既然是夏哭夜先不对,那夏哭夜动手打了他爹那就是夏哭夜的错。 听着村里人还在七嘴八舌的说,陆照太阳穴突突的乱跳,他阴沉着脸,“够了,闭嘴,我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我说这件事是他的错就是他的错,你们不必再说了。” 村里叔伯婶子讪讪闭上了嘴,心中却对陆照有些不喜,平常时候他们对他都很好,家里有点好的都拿来给他了,没想到他今天竟然喊他们闭嘴。 寒人心,瞬间的事。 夏哭夜无聊的看着这场闹剧,听到陆照的霸道总裁式发言,他已经没了耐心。 他上前一步揪住陆照衣领,将陆照近两百斤的身体直接拎了起来,冷冰冰道:“听说你明年准备考举人?” 机会他已经给陆照了,只可惜陆照不珍惜。 陆照不知道他要干嘛,忽然被夏哭夜提起来,他终于感到了害怕。 他惊慌的扯着他手腕衣袖,“你,你想干嘛,放开我,我告诉你,我是秀才,你要是敢打我,我一定会去县衙告你的。” 夏哭夜一把丢掉陆照,嫌恶的扯了扯自己被陆照抓过的袖子,然后平淡道:“陆照,你说,青山县陆家村神童陆照父亲欠人药钱不还,还利用其儿子秀才的身份欺压平民,意图杀人谋财这个话题怎么样?” “你明年要考举人的吧?我听说大夏朝的廪生不得为品行不端之士作保,你说,要是将这件事传出去,你明年的举人,还有可能吗?” 陆照踉跄退了两步,听到这话脸刷的就白了,他惊恐的看着夏哭夜,夏哭夜想毁了他! 此时的陆照只觉得这个长相惊人的男人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那张皮只是他的伪装罢了。 “你敢!”陆卉扶着墙激动的大吼,看着夏哭夜的眼神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夏哭夜凝视着他,“你看我敢不敢。” 陆卉知道,夏哭夜敢,不仅敢,他恐怕还会做得更过分。 过了许久许久,陆照才哆嗦着身体咬牙不甘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夏哭夜敛眸,“也不想做什么,就是想你和你爹以及陆洪一家消失在我眼前,另外,药钱,五十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少一文钱,我就去县上找说书人好好宣扬一下你爹做的那些破事,不仅让你明年考不成,以后每一年我都不会放过你。” 陆照牙齿都咬碎了,他不怀疑夏哭夜的狠劲,但他们根本就没那么多银子。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照憋红了脸道:“我没那么多银两。” 夏哭夜看向陆卉。 陆卉捏紧了拳头,眸光阴沉的看着夏哭夜。 夏哭夜脸色骤然一冷,几乎马上就要再次发难。 陆卉身体一颤,立马回道:“没有,家里只有一两银子,还是我昨天才收到的药钱,你就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没银子赔给你。” 夏哭夜四处扫了下,最后他将视线停在门口的马和马车上。 陆照身体僵住,下意识拒绝,“不行,马车是我出行要用的,给了你我用什么?” 夏哭夜觉得好笑,他用什么关他屁事?他现在只想要药钱。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给药钱?”夏哭夜危险的看着陆照。 陆照欺软怕硬,立即缩了缩脖子,“你,你拿走便是。” “马和马车都用过,不是新的,算四十两,还差十两。”夏哭夜看了看,那马也算不得好马,估计也就二十两的样子,马车比较奢华点,姑且也能有个四五十两,不过因为是二手货,夏哭夜直接来了个对半砍。 陆照和陆卉顿时气得吐血,他们当初买这辆马车时花了整整一百两,那段时间他们吃饭都省吃俭用的。 然而现在夏哭夜四十两就想将马车带走。 两人心里不愿意,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要是他们现在敢说一个不字,还不知道夏哭夜会对他们做些什么。 最后两人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写个字据吧。”夏哭夜琢磨片刻给陆照和陆卉出了个主意。 上次陆实家写了个保证书,这次让陆卉家写个欠条。 这些东西看似不起眼,没什么大的作用,但在这古代,在某些时候,这些东西反而会成为拿捏别人软肋的最好工具。 陆卉和陆照以及陆洪一家六人躲到一边商议写欠条的可行性。 “写吧,反正只是一张字据。” “不行,写了字据官府是认的,到时候他拿着字据去告咱们怎么办?我还要考举人,在这方面不能出一点差错。”陆照不同意。 “哎呀,哥你傻呀。”陆免拍了陆照一下,“只要他来问,咱们就说没银子不就成了?咱们是要还,但是咱们没银子啊,没银子他难不成还能打杀咱们不成?” 第63章 突然失去生机的村长 “没错,免哥儿说得对,只要咱们说没银子,他也不能把咱们怎么办。”陆王氏说。 陆照拧着眉想了许久,点头,“行,就这么办吧。” 最终陆照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陆卉立下了字据,而字据上,陆卉将陆照完完全全的摘了出去。 就算以后夏哭夜真的拿着字据去告他们,最后也只能告陆卉,告不到他身上去。 夏哭夜一眼就瞧出了陆照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立好字据,盖上双方的手印,夏哭夜就带着马车离开了陆卉家。 离开时,夏哭夜神秘莫测的看了眼陆卉和陆照。 这两人都是阴险小人,今天他坑了二人一辆马车,还把人都教训了一顿,这两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心宽之人,他这人有时候做事光明正大,但有时候他就喜欢在背后捅别人一刀。 夏哭夜没有赶着马车回家,而是去了陆正家。 他从空间里拿出五十两银子,又拿了些空间里末世基地培养出来的米面去了陆正家。 陆光受伤是因为陆卉将对自己和陆鸣的怒火迁到了陆光身上。 于理,他要报答陆光才是。 他这人吧,别人若对他好,他向来百倍敬之,若别人对他怀有敌意,他基本上都是直取敌方首级,从不给敌人对他下手的机会。 陆正家—— “村长,这五十两你收着,本来我是去陆卉家想要讨要赔偿的,但陆卉拿不出银钱,所以我就拿了他们的马车抵了四十两的账。” “马车我留着有用,就不给你们了,算是我花五十两从你这买的。”夏哭夜把五十两银子和米面交给陆正。 虽然他给陆光治疗的药物在这里是千金难求,但对他来说,那些东西要是不用来救人,一直留在空间里的话也没什么价值可言。 再者,陆光是因为他们一家才受的伤,他又怎么能收取医药费呢。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药钱,而这五十两银子也只是给陆光讨来的赔偿款罢了。 陆正连忙把银子推了回去,“不行不行,这银子是你的,你好好拿着,你救了陆光,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怎么还能要你的银子呢?” 夏哭夜把银子塞到陆正怀里,“村长,陆光是因为我们一家才受的伤,陆卉完全是把对我们的怒火迁怒到了陆光身上,他为我们抵挡了这次灾祸,这五十两是他应得的。” “而且,之前崽崽生病也是陆光把他的药匀了一半给崽崽才让崽崽痊愈,他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这五十两难道还不能值他那一半的救命药吗?” “再说了,村长,您也得为陆光考虑一下,他都十九了,在村里,十九岁的男子,早都成亲了。”陆鸣和他说过陆光的情况。 陆光今年十九,本来他十六那年就和邻村一户人家的女儿定了亲,但因为村长连五两的彩礼钱都拿不出来,最后这婚事就这么黄了。 于是陆光就一直蹉跎,直到现在都没成亲。 陆正被夏哭夜说动容了,眼眶红红的,他哽咽着想说话却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来。 他老了,现在都五十好几了,他二十五就成了陆家村村长,因为年纪轻轻就成了村长,他担心自己成家后受家里影响不能好好处理陆家村的一切事宜,所以就一直没成亲。 直到他三十四岁那年从河里打捞上来的一个姑娘,之后在那姑娘的穷追猛打下他才在村里人的鼓励下与之成亲。 他们成亲后没几年他妻子生了糊糊他娘,之后他妻子又陆续生下陆远陆光,但在生下陆光后没两年他妻子就病死了。 后来他一个人带着糊糊他娘还有陆远陆光长大,好不容易熬到陆远成亲,结果他女儿却被夫家虐待死了,只留下了小糊糊。 今天陆光差点没了,天知道他那一瞬间有多难过,他只觉得天都塌了。 幸好夏哭夜救了陆光。 陆正最终还是收下了银子和米面。 送夏哭夜离开的时候,夏哭夜觉得村长似乎没之前见着时精神了。 之前他看到村长,还觉得村长挺年轻,有股子生气,但今天过后,村长身上那股子生气似乎一下就被抽走了一半。 夏哭夜说不出这种感觉,只是心里很烦躁,很想暴打陆卉一顿。 回到家夏哭夜的心情也仍旧不是很好,陆鸣见了,问他,“怎么了?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夏哭夜搂着陆鸣,郁闷道:“我感觉村长一下子老了好多,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中气十足,还能吼人呢。” “没办法,遇到今天这种事,村长肯定吓坏了。”陆鸣叹息一声,“听村里老一辈的人说,陆家村一直都是村长的儿子当村长,从来没有选谁当这一说,而村长的父亲去世得早。” “所以村长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村长,最开始的那几年,村长都不敢成亲,就怕成亲后管不好陆家村,让陆家村在他这一代落败。” “后来成亲了,但妻子也早早就夭亡,就留下三个孩子,村长那时候都四十好几了,四十好几又自己带着三个孩子长大,平日里谁家吵个架,出点事,都要村长出面解决。在村里,没有人比他更辛苦了。” 夏哭夜唏嘘不已,他刚才还在想村长怎么会害怕成亲后管不好陆家村。 搞半天,陆家村的村长居然是他妈的世袭制? 难怪陆正压力会这么大,陆家村是个历史悠久的古老村子,前面几代发展得都十分昌盛,到了陆正这一代,遇到先帝这个荒淫无度的帝王后一直在走下坡路,眼看陆家村就要不行了,陆正能不着急么。 第64章 离开陆家村 夏哭夜不是很了解陆家村的具体情况,不过,村长对他们的确很好。 “放心,我不会让村长和陆家村有事的。”夏哭夜说。 他很喜欢村长,也很喜欢陆家村,虽然这里有极品,但绝大部分村民都和村长一样是良善之辈。 更何况,这里是陆鸣长大的村子,也是他醒来后生活的地方。 陆鸣相信夏哭夜,因为夏哭夜曾经历过比这个朝代还要混乱,还要令人绝望的末世。 由于中午的意外,夏哭夜等人都还没吃饭,赶着时间,夏哭夜又多请了两个婶子来帮忙做饭。 直到未时他们才吃上饭,崽崽和稚儿都饿得趴在桌边没精神玩耍了。 由于崽崽这几天吃甜点零食有点厉害,都不怎么好好吃饭,夏哭夜担心他吃多了长蛀牙,刚才就没让他继续吃零食甜点,并且以后吃这些东西的频率也会减少。 与此同时,陆卉家—— 家里被夏哭夜洗劫一空,陆卉等人也没心情吃饭,六人围坐在桌子边,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怎么都没胃口。 过了许久,陆照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爹,堂叔,那个姓夏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天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陆卉阴沉着脸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讲了一遍,陆免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把夏哭夜打陆洪,并且切掉陆洪一根手指头的事也讲了一遍。 陆照听得一巴掌拍在桌上,“他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照儿,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考上举人,只要考上举人,姓夏的就拿咱们没办法了。”陆卉道。 “哥,我听人说,这姓夏的,好像也准备考科举。”那日夏哭夜买了许多书,村子里不少人都看到了,许多人都猜夏哭夜是想要走科举这条路。 陆照和陆卉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听言眸光阴狠一闪而过,一条毒计在他心中成型,“爹,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如愿的,我等会就要回去了,先吃饭吧。” 陆卉皱眉,“这么快?” 陆照一年也就回来两三次,其余的时间不是在州府就是在青山县,以前好歹也会在家陪他两三天,今天这才回来就要走…… “爹,下个月青山县就会张贴布告让参加县试的人报名了,咱们得早做准备。”陆照夹了筷菜放到陆卉碗里。 “哥,你要怎么做?”陆免陆青齐齐看着陆照问。 “这件事不该你们知道的就别问。”陆照冷冰冰的看了眼两人。 陆免陆青瘪瘪嘴埋头吃饭。 吃完饭陆照就直接离开了陆家村,今天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 最重要的是,他的马车,他在青禾学院求学出行可都是乘坐马车的,要知道在府学求学的那些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现在他没了马车,也不知道那些人会如何看待他。 一想到他即将面对什么,陆照对夏哭夜就更恨了。 陆照出村时村口大树下坐了不少婆子。 “刚才离开的好像是陆卉家那小子吧?”婆子们面面相觑。 “是,村里只有陆照才肥头大耳的,你没看错。” “我听说今天陆卉把村长家陆光推到了陷阱里,差点害死了陆光,之后小夏就跑去陆卉家闹了一通。” “害,我今天腿不太利索,就没去看,到底咋回事,快说说。” …… “嘶,这陆卉不是村里的大夫么,手段这么狠?陆光那么小个孩子,他也下得去手?太没良心了。” “我呸,陆卉这死老头,平时仗着十里八乡就他一个会治病的,对咱们吆五喝六,想要什么直接来家里拿着就走,说都不说一声,有时候他还要我这老婆子给他送过去,简直臭不要脸,今天遇到小夏活该他倒霉。”刚才说自己腿脚不利索的婆子恨恨说。 “之前小夏好像说看到陆洪家有人离开村里,就去给他说一声,这陆照也算是陆洪家的吧?” “算,怎么不算,走,咱们去给小夏说一声。” 一大帮婆子成群结队的往夏哭夜家去,那速度,一点不像是腿脚不利索的。 家里忽然来了一群牙都掉了一半的婆子,婆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叽叽喳喳吵得不行,夏哭夜听来听去,就听清陆卉的名字。 夏哭夜简直是哭笑不得,这些婆子说起陆卉时那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卉把他们怎么了。 他和陆鸣将几个婆子请进了院子,又给婆子们端了糖水,让她们一个一个说,结果婆子们一喝到夏哭夜端来的糖水,叽叽喳喳的又说了一会夏哭夜如何如何舍得,居然还给他们这些婆子糖水喝。 夏哭夜头皮发麻,要是让婆子们一直说下去,恐怕这一下午他都要坐着听婆子们话家长里短了。 “阿婆,你们说陆卉怎么了?” 经过夏哭夜提醒婆子们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哦哦,对,小夏,刚才我们看到陆照离开了陆家村,看样子是回去府城了。” 夏哭夜这才明白,原来是陆照离开了陆家村。 “小夏啊,陆照可是秀才,你可得当心点。”说自己腿脚不利索的婆子叮嘱夏哭夜,“他好像在青什么,好像是青禾书院读书,那书院里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举人都好多,要是他叫上他那些同窗,你就麻烦了。” 说起陆照的身份,婆子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可见她们对陆照这个秀才还是很忌惮的。 夏哭夜点头,“知道了,阿婆们不用担心,小子会注意的。” 婆子们又絮絮叨叨说了些话才准备离开。 “算他走运。”把婆子们送走,夏哭夜暗道,“不过,他不是才回来么?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想不明白,夏哭夜就没再想。 不过,今天陆泽和这些阿婆的反应也让他更确定他一定要走仕途。 一个小小的秀才就能让人如此忌惮,要是让陆照考上举人了还得了? 他把陆鸣和周婶等人喊了来,“田里和房子那边可能要你多费心了,我要开始看书做准备。周婶,嫂子,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们帮衬一下陆鸣了。” 第65章 陆卉陆洪两家被虫潮淹没 陆鸣点点头,之前夏哭夜只是偶尔翻翻那些书,他还担心,现在夏哭夜终于要好好看书,他反倒安心了不少。 “你好好看书,家里其他事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陆鸣给予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周婶拍拍他,“不麻烦,你好好准备,婶子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秀才。” “没错,小夏一定可以。” —— 晚上,等陆鸣崽崽和楚稚睡着,夏哭夜悄摸出了门。 夏哭夜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确认好一条路后,夏哭夜在村子的几个角落撒上了一些白色粉末,只留下了一条通往陆卉家的路没有撒上白色粉末。 之后他一路摸黑来到陆卉家,三两下跳到屋顶,往陆卉家屋顶上撒了一些黑色粉末。 他也想用小炸弹给陆卉一个教训,但小炸弹威力也很大,陆卉家这巴掌大点的地方恐怕经不起他的摧残。 于是,他便想起了这些东西。 这些粉末是末世那些科研人员研制出来吸引虫子的。 末世时那些能看到的丧尸相对来说还是很好解决的,但有很多,类似于小虫子之类的昆虫丧尸就非常难察觉,让他们咬到一口,别说普通人,就是异能者也会死。 所以当时的科研人员就研制出这种粉末,将粉末撒到地上,很快就能将方圆百里的虫子都吸引来,等虫子聚集在一起,再让火系异能者一把火将其焚烧殆尽。 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这些黑色粉末能吸引来各种虫子,但他刚才撒在村里各处的白色粉末却可以阻止那些有毒的虫子进入村里。 离开前夏哭夜又给附近的几户人家撒了一把驱虫粉,防止这些虫子误入别人家里吓到别人。 撒驱虫粉时夏哭夜发现陆洪家就在陆卉家旁边,于是,夏哭夜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顺便帮陆洪家也撒了一把黑色粉末。 “自求多福吧。”夏哭夜在离两家稍远的一户人家屋顶坐了下来,这个位置稍远但恰好能将陆卉陆洪两家的情况收进眼底。 他今晚要好好看着陆卉和陆洪一家发疯。 虽然那些虫子没有毒,但咬人还是会非常痛的,被这么多虫子咬,不躺个十天半个月都难好转。 他等了约莫半刻钟,周围便慢慢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个夜晚,月亮很是朦胧,夏哭夜隐隐约约看到一条黑线沿着他留下来的那条路直奔陆卉陆洪家。 约莫一刻钟后,村子里忽然响起几道石破天惊的杀猪声。 夏哭夜盘膝坐在屋顶,目光平静的看着陆卉陆洪两家,两家都已经亮起了灯。 从他的位置看去,正好可以看到陆免陆青等人从屋里跑了出来,而他们的脚边,爬着许多虫子。 五人往外跑,但外面也都是密密麻麻的虫子,他们尖叫着,用扫帚不停的驱赶那些虫子,但虫子非但没有被赶走,还越来越多,甚至有些虫子为了清除“障碍”,爬上了他们的脚,然后是腿,腰,肩膀,脑袋。 场面有点恐怖骇人,夏哭夜搓搓胳膊,这场景,多少有点恶心了。 很快,村子里其他人也都点亮了油灯。 有人好奇出门查看情况,却刚走到门口就被源源不断涌来的虫子吓回了屋里。 村子里热闹了起来,许多村民发现那些虫子只是经过他们门口,并没有闯入他们家里后都站在门口看热闹。 没一会他们就发现那些虫子去的方向似乎正好是陆卉陆洪两家。 “作孽啊。”有人叹息,“这陆卉两家肯定是干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所以现在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说啊,这人就是不能干坏事,你看,一干坏事,老天爷都不放过他,这是老天爷为陆光报仇呢!” 村子里的人们总会为这些“超自然”现象找到各种各样看起来符合常理的解释。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人是无法控制虫子的。 所以,一切人无法做到的事,亦或是他们无法理解的事,他们都会推给神明,认为是神明在惩罚身负罪恶之人。 外面全是虫,村民们倒是想去帮忙驱赶一下虫,但虫实在是太多了,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往陆卉两家涌,他们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啊。 毕竟,他们要帮助别人的前提是自己不能受到伤害才能帮不是? 再说了这陆卉两家是被神明惩罚的罪恶之人,他们可不敢和神明作对。 热闹看够了,并且知道没办法帮忙,于是,陆家村的人都心有灵犀的非常诚挚的向天进行叩拜。 叩拜完,该睡觉的睡觉,想继续看热闹的拖根小凳子坐在门口继续看热闹。 夏哭夜将所有人的行为都看进了眼里,但他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时代的人信奉神明,他以后或许会宣扬科学,但他也不会去刻意改变这些人的信仰。 时代是会进步的,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些人的思想也会逐渐发生改变,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改变他们。 夏哭夜看够了,蹑手蹑脚回到了自己家。 陆鸣也被惊醒了,看到他从外面回来,陆鸣赶紧拉着他上下打量。 看他没事,陆鸣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我刚才看到外面出现了好多虫子,你去哪了?我醒来的时候没看到你,吓死我了。” 夏哭夜笑眯眯搂着陆鸣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这种时刻被爱人记挂着的感觉真是不错。 “没什么,我刚才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出去看了下,没想到村子里出现了好多虫。” 莫名的,在陆鸣面前,夏哭夜就不是很想让陆鸣知道他的另一面。 陆鸣看着夏哭夜,他知道夏哭夜在说谎。 夏哭夜说刚才出去的,但他刚才摸了下夏哭夜睡的那半边床,冰冰凉凉的,说明夏哭夜离开很久了。 想到外面的情况,陆鸣大概也猜到了怎么回事。 但他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因为夏哭夜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知道。 既然夏哭夜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第66章 备考 崽崽和稚儿一醒来就看到夏哭夜又在亲陆鸣,哼唧一声抱着稚儿脑袋,“父起爹爹羞羞,咱不看。” 楚稚把小脑袋埋在崽崽怀里重重点头,糯糯道:“不,不看。” 夏哭夜窘迫的瞪了一眼崽崽,“小兔崽子,睡你的觉。” 崽崽吐吐舌头,却没睡觉,他刚才听到爹爹的话了,外面有虫子,他要去看虫子。 “爹爹,虫,崽去看虫。”崽崽从床上翻下来,踩上鞋就蹬蹬往外跑。 陆鸣一爪子将崽崽揪了回来,刚才他去看了眼那些虫子,密密麻麻的看着十分吓人。 崽崽这么小,要是被吓坏了怎么办。 崽崽委屈巴巴的看着陆鸣,“爹爹~” 陆鸣“铁石心肠”,把他丢回床上,“撒娇没用,睡觉。” 崽崽又看向夏哭夜,夏哭夜耸耸肩,丝毫不理会崽崽发动的萌娃攻击,“在家里,爹爹最大,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乖乖睡觉。” 陆鸣被他说得耳根子一红,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很晚了,外面还到处都是虫子,早点睡吧。” 崽崽:“……”他为什么感觉爹爹前后不是一个样。 崽崽重重的叹息了声,抱着稚儿幽幽说,“有了夫君忘了儿叽(子),稚儿,崽好可怜哟~” 稚儿像是听懂了崽崽这句话,抬起小手拍拍崽崽脑袋,软糯糯哄道:“可怜,乖。” 陆鸣和夏哭夜忍俊不禁,夫夫两一边敲了崽崽小脑袋瓜一下,“小鬼灵精,睡觉。” 崽幽怨的看了眼门口,最后又重重的哎了一声才拉着稚儿重新躺下。 陆鸣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家伙,越来越活泼好动了。 第二天天一亮,夏哭夜家就被周婶等人包围了。 周婶等人都是为了陆卉和陆洪家昨天被虫子入侵一事而来。 “这陆卉陆洪,看吧,就因为他们作孽太多,现在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鸣哥儿,你终于是苦尽甘来了。”周婶拉着陆鸣叹息道。 “是啊,今天早上那些虫子才离开,我去看了下,那房子,都被虫子啃得到处是洞,陆卉和陆洪一家坐在院子里,身上的衣服也被啃食得破破烂烂。”陆小一哆嗦道。 “我也看到了,我还看到免哥儿坐在地上不停地哭,说他身上被虫咬得好痛。”陆卫氏唏嘘,“也不知道那些虫子有没有毒,你说这陆洪两家究竟是做了多少孽?怎么那些虫子就咬他们两家,不咬其他人呢。” 陆鸣笑笑,笑容里多少带着些尴尬,夏哭夜引来的虫,当然不会祸及他人了。 不过,要是周婶他们知道那些虫子是夏哭夜引来的,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这么感慨。 “可能是他们家里藏了什么好东西,正好是那些虫子喜欢的东西也说不定。”陆鸣镇定说。 “他们能有什么好东西,要我说,他们当初那么对待你和崽崽,这就叫报应,要是当初他们对你好点,也不会被老天爷惩罚。”周婶哼了声。 夏哭夜忍俊不禁,“婶子,嫂子你们聊,我去看书了。” “哎,去吧去吧,好好看,一定要考个秀才回来。”几人摆摆手说。 “好。”夏哭夜哈哈一笑,拿着书进了里屋。 —— 夏哭夜说将所有事交给陆鸣就真的没再管任何事,之后的时间里,夏哭夜每天都埋在书海里,期间除了吃饭,他几乎没离开过书本。 叶青羽给他的书很多,书里也有许多叶青羽标注的释义,半个月下来,他只看了一半。 转眼新的一年到来,夏哭夜来到大夏朝也有三个月了。 而距离县试,也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 这日陆远从县上回来给夏哭夜带来一个消息,县试开始正式报名了。 县试报名要考生自己去向县署礼房报名,报名时要填写亲供、互结和具结。 亲供是指考生的具体信息,包括姓名、年岁、籍贯、体格、容貌特征以及父母三代具体情况。 而互结就是五名考生互相作保,如果其中一人出现作弊、冒籍等情况,其余四人连坐。 具结的话就是请本县廪生,就是享受供养待遇的秀才具保,保证考生家室清白,无作假情况。 夏哭夜听完这些要求,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亲供还好说,他是四年前来到大夏朝的,已经将户籍定在了陆家村,至于父母三代的情况,他在县衙留的是父母四年前来大夏朝被贼匪虐杀,所以他的身世算是清白,这方面没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后面两条,县试要五名考生互结作保,但他现在还一个考生都不认识。 还有廪生,据他所知,大夏朝有规定,一个县的县学廪生只能有二十个,府学是三十个。 而他,现在别说廪生,就是秀才也只知道陆照这么一个。 夏哭夜倒也不是很着急,县试还有一个月,现在去找互结作保的考生完全来得及。 不过,他不打无准备的仗,这古代互结要是有一个作弊冒籍,那他也考不成,找其他考生互结之前,他还得确定考生的人品家世过关才行。 所以,他决定这段时间去县上住一个月,结交其他考生的同时,也好慢慢找合适的商铺。 田地那边沟渠已经挖好了,这两天陆鸣已经按照他教他的方法开始培育秧苗,等开春插秧后一个月就得往田里投放鱼苗。 之后等鱼长大一些还得投放鸭苗,等稻子收割时鱼也差不多到了收获的季节。 鱼苗要到年底才能收获,但鸭子不一样,小鸭子只需要三到四个月的时间就可以长成成年鸭子,也就是说,那时候鸭子就能上烤架了。 所以,找商铺这件事也得提上日程。 考虑到自己目前的情况,夏哭夜便将事情和陆鸣说了下,陆鸣也觉得他现在去县上做准备比较好,村子里自从陆卉陆洪两家出事后,每天都会有人来他家说这事儿。 这也导致家里有时候很是吵闹,夏哭夜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看书,县里是最好的选择。 第67章 陈家彻底落败,夏哭夜租下陈家铺子 和陆鸣商议好,夏哭夜第二天就动身去了县里。 到县上夏哭夜先去了牙行,在大夏朝租借商铺必须通过牙行,未通过牙行进行租借,若被衙门查到,会被拘禁三天并处以三两银的罚款。 对普通人家,这惩处已经算是极严重了。 得知夏哭夜是来租商铺的,牙商喜笑颜开,“公子是想租个什么样的铺子?” “我需要一个带小院的铺子以及一个普通铺子,两个铺子紧挨在一起的话就更好了,当然不挨在一起也没关系,地段的话,也不需要特别热闹的地方,人流一般的就行。有吗?” 夏哭夜一直没有放弃最开始的想法,他要打造一个只属于他和陆鸣崽崽的食肆,所以吃饭的人不需要太多,一天四五个就行。 至于另一个铺子,那个铺子以后都是陆鸣一个人打理,前期铺子只有陆鸣一个人,人流量太多他也忙不过来。 夏哭夜的要求并不高,在县上这种要求的铺子不少,主要是青山县稍靠近边陲,今年又受大雪影响,许多商人见青山县没了搞头,化雪后就带着家人离开了青山县。 “有,公子随小的来。”牙商带着夏哭夜去了就近的铺子,和夏哭夜要求的差不多。 “公子觉得这间铺子怎么样?这间铺子的东家前两日举家去了府城,于是就把铺子放在了牙行让我们帮忙出手。” “这铺子带个小院,小院不小,公子您是一个人住还是您一家人住?” “一家四口。”夏哭夜前后仔细观察了铺子,院子的确不小,有三间房,院中有棵树,环境还成,但夏哭夜想要有口井的,陆鸣做小吃需要用到大量的水,院里如果有口井会方便很多。 夏哭夜摇了摇头,“你手里的铺子有带井的吗?” 牙商细细想了想,微微蹙眉道:“只有一间铺子,不过,那间铺子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那铺子是陈家的。”牙商故作神秘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人,他凑近夏哭夜挡着半边脸小声道,“陈家被神惩罚,陈颤生当场死亡,陈老头气不过,第二天也跟着去了。” “陈老头下葬后,陈老夫人就把陈家名下的铺子全部变卖,分给了陈家所有家眷仆人,然后把所有人遣散离开青山县不知去了何处。” “陈家人都是不祥之人,这铺子也着实晦气,凡是接手他们家铺子的,这半个月几乎都赔了,公子,听我一言,凡是跟陈家沾上的东西,能不碰还是不要碰。” 夏哭夜有些稀奇,他倒是没想过除掉陈颤生会让陈家彻底落败。 但这也不奇怪,陈家在陈老头这一代就只有个独苗陈颤生,陈颤生又一直没有后人,陈颤生一死,陈家落败是迟早的事。 “你先带我去看看铺子。”夏哭夜说。 牙商见他不死心,还是硬着头皮带着他去了,不过到了陈家那铺子,牙商死活都不愿意进去,“公子,您要是实在想看,这是铺子的钥匙。小的只是个小人物,镇不住这铺子的怨气,可不敢进去。” 夏哭夜失笑接过钥匙。 陈家这个铺子很大,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搬空了,只剩下一个空壳。 这个铺子比他看的前面那个铺子要大上一倍,后面的小院也十分大,有六间房,一间灶房,院子中间还有一棵一人还不能抱全的大柳树,而夏哭夜要的井就在大柳树的左侧,大柳树下有一个白玉石桌。 环境好,铺子够大,夏哭夜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铺子。 回到铺子,铺子左边的墙开了一道门,夏哭夜推开门就到了旁边的小铺子,原来左边的铺子和这间铺子是连通的。 夏哭夜欣喜不已,这铺子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啊。 这边的铺子比较小,但对他来说刚刚好。 夏哭夜决定就要这铺子了,“这铺子,还有旁边的小铺子加起来,一共多少银?” 牙商见他真想要这铺子,沉重的哎了声,“公子,您确定您就要租这铺子了?” “没错,多少钱?”夏哭夜这次出来带了三百两,他打听过,县上的铺子,一月差不多也就二三两,他租一年的话,应该在二十到三十两之间。 牙商心情非常不好,“公子,要不您再看看其他铺子?” 夏哭夜见他如此磨叽,奇怪道:“怎么?你没办法决定这间铺子的租赁?” 牙商吃瘪,“倒也不是,害,罢了,公子既然诚心想要,这铺子就算您一千五百文吧,这毕竟是陈家转出来的铺子,虽大,但实在晦气。” 大夏国一千文为一两银。 这么算下来,一年的租金就是十八两。 夏哭夜直接租了一年,写赁契时牙商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本来他还想劝一下夏哭夜的,但夏哭夜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银子的不尊重。 牙商乐呵呵的捧着银子,作为一个牙商,他每租出去一间铺子,就能有一成的抽成,也就是说,十八两银子,他能得到一千八百文。 一天就纯赚一千八百文,美滋滋。 “公子,这两间铺子这么大,铺子里若只有您和少夫人估计也打扫不过来,公子看是否要买两个仆从?”夏哭夜出手大方,牙商为了多割点韭菜铆足了劲儿给夏哭夜推荐。 刚才夏哭夜说是一家四口,但他看夏哭夜也就十七八的模样,如此年轻就有了两个孩子,孩子应该不大,“公子,买几个仆从不仅可以帮忙做些琐事,平时还能帮您和少夫人照看孩子,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呢。” 夏哭夜犹豫了,牙商的话让他有些心动。 这铺子很大,地理位置也不错,等过段时间陆鸣来了,生意走上正轨,陆鸣一个人肯定会忙不过来。 如果能多有几个人帮陆鸣,陆鸣也会轻松很多。 他和陆鸣本来的计划是请周婶和卫嫂子来铺子里帮忙的,但饶是如此,人手也还不够,毕竟他和陆鸣平时也比较忙,崽崽和楚稚没人看着也不行。 第68章 买了四个仆从 崽崽现在虽然才三岁,但小家伙鬼机灵得很,稍微一没看住,就调皮捣蛋。 所以如果买两个仆从的话,正好可以解决他这方面的问题。 他也不是没想过请村里的婶子嫂子来照看崽崽和楚稚,但村里他熟悉的只有周婶和卫嫂子还有陆小一。 陆小一和陆远的话,他准备请二人帮忙照看他那几亩田。 等陆鸣来县里,田里没人看着也不成。 其他婶子夏哭夜不了解,不放心,所以并未做考虑。 再三思虑,夏哭夜点点头,“行,你带我去看看。” 牙商牙都咧到耳根去了,“得嘞,公子,这边请。” 牙商带着夏哭夜回到牙行,二人直直穿过牙行到了牙行后院。 后院院中立着许多木质笼子,笼子里关着几十号人。 男女老少,胖瘦美丑都有。 夏哭夜甚至在其中还看到几个他国奴隶,外貌倒是和大夏朝人相似,但夏哭夜仅仅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这几人让夏哭夜想起了他那个世界的某个热爱核平的国家,一看到这几人他就想送他们一颗邱小姐。 但那几个奴隶的想法却和夏哭夜大相径庭,看到夏哭夜,他们双眼冒光,激动得手舞足蹈,恨不得夏哭夜立马把他们买回家。 当然,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他们几个,其余奴隶也一样。 夏哭夜皱着眉头,他还是有些受不了这种人口买卖。 牙商见他们不安分,从墙上取了一根鞭子啪啪抽了过去,“安静,都给我安静点,敢惊扰了公子,我要你们好看。” 其余人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那几个他国奴隶因为听不懂牙商的话还在闹腾。 牙商啪啪甩了他们几鞭子他们才安静下来。 “公子您瞧瞧,这些奴隶都是刚到的,”等人安静,牙商立即换了副脸笑眯眯道,“这几个是大和朝人……” 原来是大和朝人,夏哭夜直接往后面走。 刚才他听到了那几个大和朝人的话,让他无语的是,这些人的语言竟然和倭人有六分相似。 长得和倭寇相似就算了,说的语言也和倭寇六分相似,难怪他一看到这些人就生出一股厌恶的情绪。 “这里怎么会有大和朝人?”夏哭夜问牙商。 牙商敏锐的感觉到了夏哭夜对大和朝人的不喜欢,便让人将那几个大和朝人拖到房间里关了起来。 “害,这些奴隶都是从沁州那边押送过来的。”牙商说,“前些日子大和朝又在沁州城外烧杀掳掠,杀了我大夏朝不少百姓,听说这次皇上亲自带兵出征,击退了大和朝,这些人便是这次的俘虏。” 夏哭夜沉默,沁州离青州只隔了一个晋州,如果沁州城被大和朝攻下,青州将会是第三个沦陷的州城。 “哎,这些年,大和朝是越来越嚣张了,青州离沁州如此之近,要是沁州……”牙商叹息,他们这些牙商会经常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知道的也比其他人要多。 “不用如此伤春悲秋,你刚才不也说了,皇上亲自带兵出征击退了大和朝?皇上是个好皇上,大夏朝会好起来的。”夏哭夜拍拍牙商肩膀,指指面前的人,“现在这才是重点。” 牙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得有点多了,赶忙带着夏哭夜挑人。 夏哭夜看了一圈,最后选了对母女和一对父子。 刚才那些人见到他都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甚至还想伸手来抓他,这四人虽然也动了动,但没像其他人一样往他这边扑,而是显得十分克制。 他喜欢聪明懂得克制的人,这四人就很好。 夏哭夜从牙商那得知那对母女母亲姓董,三十七岁,眉眼间还能看出来年轻时候也是漂亮女子。 女儿今年二十岁,叫谢静语,谢静语身量瘦高,长相清秀,眉眼隐约与她母亲有几分相似。 母女俩说话都轻轻柔柔,行为举止也得体,不会往不该看的地方看,看着像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 夏哭夜问了下她们的具体情况,得知他们原来的东家因家道中落,最后不得不将她们卖给牙行。 那对父子年龄稍微大点,父亲叫石刚,四十三岁,儿子石归,别名石头,今年二十五岁,两父子都身高体壮,神采奕奕,一看就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夏哭夜同样问了他们具体情况,原来父子两是沁州逃难到晋州的,但二人在晋州时不小心得罪了晋州的一个大人物,最终父子二人被陷害签下了卖身契。 签下卖身契后没多久,那大人物就因为他们吃得太多把他们发卖了出来。 他们前前后后跟了不少主子,但这些主子最后都会因为他们吃得太多将他们重新发卖。 几经周折,最后他们被带到了青山县。 夏哭夜带着四人回到铺子,“铺子是今天刚租下的,还没打扫过,院里有六间房,你们选两间休息一下,休息好之后就把铺子打扫一下。” “过段时间主君会过来,到时候他让你们做什么你们便做什么,这个家里,大事我说了算,平常的话,一切事务都是主君说了算,记住了吗?” “记住了。”四人回道。 “好了,下去吧。”夏哭夜挥挥手道。 之后夏哭夜离开了铺子,铺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他还得去采购之后要用到的东西。 桌椅板凳等家具类他打算画个设计图让陆泽按着设计图做,其他的在县上可以买到,就不需要特意定制。 不过,陆鸣做小吃要用的工具也需要特意定制,所以夏哭夜又去了一趟镇上的铁匠铺。 让铁匠给他打两口高汤锅和一个大型烧烤架,夏哭夜又去买了一些锅碗瓢盆让人送到他的铺子。 等把所有要用到的东西购买完已经是下午,夏哭夜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回到铺子,铺子已经被打扫干净,到处都油光锃亮,干净得夏哭夜都无从下脚。 “主子。”见夏哭夜回来,四人站了起来喊道。 石家父子显得有些局促,他们前后跟了不少主子,也算见识了不少人,虽然夏哭夜看着气度不凡,但实在不像个有钱的,他担心夏哭夜最后也会因为他们父子吃得多将他们发卖。 第69章 以后你们只需要照顾主君和小主子们就行 “还没吃吧?”夏哭夜解了身上的披风,谢静语上前想要接过披风,却被他阻止了,“不用,在我这里你们不用太拘束,以后你们只需要照顾主君和小主子们就行,我不需要你们照顾。” 董婶母女和石家父子都感到奇怪,他们不是很明白夏哭夜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是主子已经这么说了,他们作为下人,自然是要听从主子的话。 夏哭夜把披风搭在手腕上,问董婶,“董婶,今天送来的东西都在哪?” “都放在柴房里了。”董婶回道。 夏哭夜点点头,“你和石叔把米面粮食全部找出来放到灶房去,等会我去做饭。” 董婶四人大惊失色,董婶赶忙对夏哭夜道:“主子,您怎么能给我们做饭呢?这可万万使不得。我和静语会做饭,我们来做吧。” 夏哭夜摆摆手,拒绝道:“没事董婶,你们做的饭菜我吃不习惯,等以后你们学会了,就让你们做。今天先这样,去找东西吧,不要耽误时间了。” 他现在是真的是又累又饿,今天一天他几乎逛了大半个县城,买了不知道多少东西。 要不是别人做的饭菜实在不合自己的胃口,他真的不想动一下。 “对了,你们平时吃多少,等会记得说,不然做少了就要饿肚子了,做多了吃不完第二顿吃也不好吃。在这里你们不用担心,每天的饭食都是管饱的,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夏哭夜离开时又说。 他见董婶和谢静语瘦得跟竹竿似的,下意识就觉得她们是被饿成这样的。 董婶四人面面相觑,然后一头雾水的去了柴房。 董婶和谢静语都在想这个新主子嘴得有多挑才会为了一口吃食自己学会做饭。 石家父子就想得比较简单了,刚才夏哭夜说管饱,也就是说,他们想吃多少吃多少? 石家父子眼睛顿时就亮了,找东西的时候十分卖力,三两下就把所有米面粮食全部找了出来搬去了灶房。 夏哭夜来的时候四人都在灶房里,陈家这个院子附带的灶房是陆家村那个灶房的三四倍大,塞进五个人剩余的空间仍旧很大。 夏哭夜蒸饭之前问了下四人的饭量,得知石家父子的饭量是自己的一倍时,夏哭夜面部肌肉狠狠抽了一下。 他以为他和崽崽已经吃得够多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他平时要吃五六碗大米饭,这还是因为他获得异能后,身体基因强化了才吃得下这么多饭菜。 而崽崽每次要吃三大碗,也不知道他那小身板是怎么装下这么多饭菜的。 每次看崽崽吃这么多,他都担心崽崽被撑坏,但崽崽每次吃完小肚子都是平平的,不见一点臌胀。 后来他也想通了,他想崽崽应该是遗传了他被改强化过的基因,所以才这么能吃。 总之,崽崽不愧是他儿子,和他一样能吃。 夏哭夜蒸了一大锅米饭,然后就开始做菜。 因为有了两个比他还能吃的大胃王,夏哭夜把自己今天买的肉全部用来做了红烧肉,回锅肉,东坡肉,梅菜扣肉,粉蒸肉。 总之,先吃饱了再说。 将能蒸的蒸上,能炖的炖上,要炒的,等肉蒸得差不多了,夏哭夜才又另起了几个灶台,然后同时炒了好几个菜。 夏哭夜的操作看呆了董婶四人。 四人目瞪口呆看着新主子在厨房里挥舞锅铲,夏哭夜长得好,就算是在挥舞锅铲,也说不出的优雅,四人愣是看得目不转睛。 他们觉得,这个新主子和以前那些主子都不同,这个新主子,怎么说呢,是他们服侍过的最好看气度最好的主子,但也是他们服侍过的,最平民的主子。 以前他们那些主子,谁会进灶房这种地方啊。 饭菜香味逐渐传了出来,石家父子都咽了好几次口水了。 这些年自从他们沦为奴隶后,就没怎么吃到过肉,刚才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新主子不仅做了肉,还做了好多好多的肉。 从夏哭夜蒸肉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期待了。 董婶母女也知道新主子为什么会说吃不惯她们做的饭菜了,光是闻着这个味道,她们就已经自愧不如了。 等菜炒好,夏哭夜的肉也好了。 “好了,我去沐浴,你们把饭菜端出去吧。”夏哭夜抹了把脸上的汗,做个菜出了一身汗,他得去冲个澡才行。 夏哭夜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去了院中。 董婶四人已经站在院子里等着他了。 夏哭夜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开吃,但他刚将筷子伸出去就发现董婶四人居然站在一边看着他,完全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 夏哭夜稍微想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放下筷子对四人道:“今天咱们不分主仆,大家都累了,赶紧吃饭,吃完好早点休息。” 虽然一吃完饭就躺着不是个好习惯,对胃也不好,但今天他是真的不想动。 董婶四人犹豫,自古以来就没有主仆坐一桌吃饭的道理。 夏哭夜也知道一时半会是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的,所以说完就没再继续说了,而是埋头干饭。 石家父子看着夏哭夜风卷云残的扫荡桌子上的菜狠狠咽了口口水。 夏哭夜吃完一碗米饭,准备添第二碗时又问了一遍四人。 四人忍住了,除了董婶给夏哭夜添饭以外,他们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 当夏哭夜吃完第二碗饭准备添第三碗时,尚且年轻又是吃货的石归有点忍不住了。 夏哭夜好笑的看着他们,“坐下一起吃吧,刚才不是说了,今天不分主仆?我今天真的很累,等会想早点休息,你们不希望等会你们吃饭的时候动作声音太大影响到我休息吧?” 夏哭夜这话一出,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董婶先迈出了脚步,随后其他三人也依次落座。 夏哭夜很满意,“这样就对了,饭管够,尽管吃,不过也要量力而行,不要把自己撑坏了。” 听石家父子说两人这些年就没吃过肉,他做的菜下饭,要是给他们撑坏他就得不偿失咯。 第70章 又见萧子墨 夏哭夜做的饭菜就是下饭,石家父子吃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就着菜一连干了十几大碗米饭。 而胃口比较小,吃得还比较克制的董婶和谢静语看到两人的吃相直接惊掉了下巴。 夏哭夜干了六碗大米饭,已经彻底饱了,他看着两人笑眯眯的,“能吃是福,董婶你们去收拾一下柴房里的家具,将它们理出来,明天装潢铺子,碗筷就让石叔他们收拾。” 石家父子嘴里还嚼着饭菜,活像几十年没吃过饭的样子,听言齐齐点头。 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吃着这么好吃的饭菜,他们说不出什么赞美的话,只能用行动来证明这些菜有多好吃。 所有人都各自有各自的活,夏哭夜见没什么事,就回了房间,“我回房间了,没有必要的事不要来打扰我。” 回到房间夏哭夜躺床上始终无法入睡,最后他干脆坐起来画桌椅板凳的设计图。 画完设计图,夏哭夜看天色还早,又将叶青羽送他的书拿出来继续看。 这些书基本上都是看了一遍就记住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对书里内容的理解,所以他看得还是比较慢的。 直到夜色渐浓夏哭夜才惊觉已经半夜,疲惫感再次袭来夏哭夜才放下书睡觉。 第二日夏哭夜醒来时董婶四人已经把锅碗瓢盆刷洗了一遍,还有一些他买的装潢挂件什么的也都整理了出来。 夏哭夜十分满意,随后带着石家父子在铺子里进行装潢,声音有些吵闹,很快就将周边几个商铺掌柜吸引了过来。 见传出声响的是陈家铺子,几个掌柜连生意都不做了,赶忙跑来看热闹。 一看东家竟然还是个长得比哥儿还好看的公子,几个掌柜看了几眼只觉得眼熟。 很快,几人就想起了这人是谁,“哎呀,这不是前段时间状告楚家村八十三口人的夏公子么?好像说他是陆家村人来着?” “是是是,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夏哭夜见几个掌柜挤在自家铺子面前,奇怪道:“几位有事吗?” “您是陆家村的夏公子吧?” 大夏朝姓夏的似乎很少,至少他至今没遇到过一个,陆家村更是只有他一个。 夏哭夜点点头,“我的确是姓夏。” 得到肯定的回答,几个掌柜激动了,“夏公子,我是李家村的李狗剩,李家村就在陆家村旁边,咱们是邻居呢。” “我是张家村的张德全,张家村在李家村左边,咱们也算是邻居。” “……” 夏哭夜懵逼,一上来就自报家门,这是什么操作? 而且,他要是记得不错,李家村在陆家村下游吧?来回也要一天,这也能算邻居? 而这张家村就更远了,中间还隔了一个李家村,这怎么能算邻居呢? “额,你们好,你们怎么好像都认识我?”夏哭夜奇怪了,这些人不仅认识他,似乎对他还很尊敬? “哎呀,夏公子,您前两天状告楚家村八十三口人的壮举在这县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那楚家村这些年可祸害了不少人。” “我们李家村和张家村前几年前前后后被他们祸害了好几家人,那几家人死的死,疯的疯,多亏了您,楚家村那帮坏蛋才得以判刑,让那些枉死之人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就是,每年我们村里都有人去状告楚家村,但最后都没告成,事后还会被楚家村的人报复,您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原来如此,其实这件事你们不该谢我,你们应该感谢县官大人,若不是他亲自带人调查,这件事也不会这么快真相大白。”夏哭夜说。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随后话题又被扯到铺子上,几人似乎都知道陈家铺子晦气,纷纷问他怎么会租这铺子。 夏哭夜又无奈的解释了一遍才将几人送走。 夏哭夜回到铺子,看石家父子已经把孔打得差不多了,就让董婶和谢静语将挂件拿来挂好。 等挂完挂件,夏哭夜让四人打扫一下铺子,然后自己就出了门。 他刚才向几个掌柜打听了下县里的学子平时最爱去的地方,听说那些学子都爱去什么棠梨园,他准备去棠梨园看看。 听李掌柜说,棠梨园在青山县郊外。 夏哭夜一路打听了好几次才来到棠梨园,棠梨园位于青山县东郊,是个类似于现代的大型公园的园子。 棠梨园左侧树立着个巨大的雕像,雕像下记录着雕像主人的生平,是个姓萧的大儒,可惜的是这位萧姓大儒已经去世了。 与此同时,通往县城的大路上一辆极大极豪华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里响起一道相当青春活力的少年音,“哥,棠梨园到了。” “嗯。”马车里又传出一道与刚才男子截然相反的声音,这道声音要沉稳些。 “哥,你都连续来棠梨园快一个月了,我看你是找不到你想找的人了。”声音欢快的少年音又出声。 “子墨哥,你要找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说出来我们大家帮你一起找吧。”另一道声音响起。 “就……”像是想了许久,马车里的人才继续道,“长得挺好看。” 话音落,马车也停了下来。 “没了?” “没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马车帘子后伸了出来,一长相俊逸,眉宇间透着股忧郁之色的男子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若夏哭夜此时稍微抬下头,一定会发现这男子正是一个月前在书斋拉着他质问他的萧子墨。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月前的萧子墨是个愤青小顽固,而现在的萧子墨却是个忧郁寡欢的小顽固。 萧子墨抬眸朝棠梨园看去,“再找今……” 话说到一半萧子墨瞳孔蓦地一缩,在身后几人的疑惑中,萧子墨着急忙慌的下了马车。 “哎,哥,你干嘛去……”萧子轩看自家哥哥直接跳下了马车惊慌喊道。 “呵呵,子轩,看不出来啊,你哥心心念念的居然是个哥儿?”萧子轩身边走出两同样长相不凡的人,左边那人看着萧子墨朝夏哭夜奔去,乐道。 第71章 男女老少通杀 萧子轩拧着眉看着不远处的夏哭夜,“奇怪,什么时候哥儿也会来棠梨园了?而且,这哥儿也太高太壮了吧?难不成我哥就好这口?” “说不定呢。”萧子轩右边和萧子轩差不多年纪的男子眨眨眼道,“或许子墨哥就喜欢这种又高又壮的哥儿呢。” 萧子轩打了个冷颤,赶忙搓搓胳膊,“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的错觉,一定是我的错觉。我哥,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接受!” “哈哈哈!是与不是,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左边男子拎起萧子轩衣领走下马车。 萧子墨还不知道自己兄弟和弟弟在乱想什么,他快步走到夏哭夜身边,激动喊道:“兄台?” 夏哭夜正看得认真,身旁突兀传来一道声音,他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与人拉开距离。 他看向凑过来的人,是那个上次在书斋里拽着他硬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的书生。 他记得当时这人的同伴好像叫他什么来着,哦对了,子墨,这人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名字挺好听,就是人太固执了点。 夏哭夜朝萧子墨点点头,然后便准备绕过萧子墨进棠梨园。 他对萧子墨的印象算不上太好,也算不上不好,他就记得这是个非常固执的人。 他不太喜欢和太固执的人打交道,因为容易产生分歧导致争吵,他可是个爱好和平的人,不喜欢吵架。 但夏哭夜不想和萧子墨有牵扯,却不代表萧子墨也一样,“兄台……” 从上次听了夏哭夜一席话后萧子墨回去就有点郁郁寡欢,他将夏哭夜那日翻看的书都翻了一遍,仍旧想不通。 后来还是他的夫子黎老跟他详细分析了大夏朝的现况,他才不得不接受夏哭夜说的事实。 之后他一直惦记着给夏哭夜道歉,但从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遇到过夏哭夜。 他也跟许多人打听过夏哭夜,但夏哭夜就像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一样,任凭他怎么打听都没打听到人。 回到青山县后,想到夏哭夜也是个读书人,可能会来棠梨园和学子们交流诗词歌赋。 于是他每天都会来棠梨园蹲守,就为了再见夏哭夜一次,和人好好道个歉。 就在他心灰意冷决定放弃时,夏哭夜居然出现了。 被拦了去路,夏哭夜微微蹙眉看向萧子墨,“有事?” 夏哭夜长得实在太惹眼,尽管面色不太愉快,被这么直视萧子墨仍旧感觉脸发烫,这是一张男女老少通杀的脸。 “没,没事,就是想为之前的莽撞向兄台道歉。” 说到正事萧子墨神情严肃起来,他朝夏哭夜拱手致歉,“在下萧子墨,之前在书斋在下实在莽撞无礼,事后已经反省过,还望兄台原谅。” “诶?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啊?子墨哥怎么像在和别人赔礼的样子?”一直跟在萧子轩右边的男子惊讶道。 萧子轩那张和萧子墨七分像的脸猛的一皱,飞快向夏哭夜二人走去。 夏哭夜挑挑眉,他倒是没想到萧子墨是来道歉的,这人虽固执了点,但敢于承认错误,道歉也诚恳,还算不错。 “在下夏哭夜,之前的事已经过去,兄台不必介怀。”夏哭夜有样学样的也朝萧子墨拱了拱手。 “哥!”夏哭夜话刚说完萧子轩和另外两人就赶到了。 萧子轩拦在萧子墨面前,像头小豹子一样凶狠的瞪向夏哭夜。 但他实在矮,站在夏哭夜面前,才到夏哭夜胸口,于是只能仰着头瞪夏哭夜。 萧子墨和夏哭夜之间的距离只是普通陌生人的距离,中间忽然插进来一个萧子轩,这就导致萧子轩几乎要挨着夏哭夜了。 而萧子轩实在太矮,夏哭夜看他还得低下头。 远看夏哭夜已经惊为天人,近看萧子轩和另外两人直接就宕机了。 萧子轩甚至都忘记了要瞪夏哭夜,一瞬间只晓得呆愣愣的看着夏哭夜,然后脸突然一个爆红,紧张到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字,“你,你,你……” 夏哭夜的脸实在太有冲击性了,又离得这么近,这对萧子轩这个十五岁的孩子十分不友好,都直接把人迷痴呆了。 夏哭夜不动声色拉开了自己和那四人的距离。 他摸摸自己的脸,果然对这种情窦初开的小孩子冲击力还是太大了。 萧子墨尴尬的笑了笑,觉得自家弟弟好生丢脸,至少他第一次见夏哭夜的时候就没因为夏哭夜的脸失态,“小轩,夏兄是男子,不是哥儿,夏兄不好意思,舍弟失态了,这是舍弟萧子轩以及同窗南忱,还有其弟南秋。” “子轩,南忱南秋,这是夏哭夜夏兄。” 萧子轩回神往夏哭夜额头看去,不是孕痣,是他们刚才看错了。 这下他哪里还有刚才的小豹子样,直接红着脸躲到了萧子墨身后。 另外两人也有些尴尬,刚才没看清,他们都以为夏哭夜是哥儿。 “无妨,都怪我长得太好看了。”夏哭夜摇头。 萧子墨四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兄你们也是来棠梨园交流学习的吗?”夏哭夜又道。 萧子墨尴尬点头,他能直接说他是专程为了夏哭夜而来的吗?肯定不能啊,不然在夏哭夜心里,他成什么人了。 “既然都是来棠梨园的,那就一起进去吧。”夏哭夜本就是来结识这些学子的,有萧子墨四人在身边正好也方便他与其他人结交,因为这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学子。 夏哭夜五人一进棠梨园就有不少人过来跟萧子墨打招呼。 其中一个便是上次在书斋拉了萧子墨一把的书生,见萧子墨和夏哭夜一起来,那书生还有点惊奇。 棠梨园里的书生几乎都在吟诗作赋,夏哭夜在这方面的学识十分浅薄,他没有古人的心境,做不出那些脍炙人口的诗词,所以只是安静的在一边听别人吟诗。 “夏兄应该是第一次来棠梨园吧?不知夏兄是哪里人?是几年的秀才?”南忱问。 他是棠梨园的常客,以前没见过夏哭夜,也不曾听说过夏哭夜的名字,所以他猜测夏哭夜应该不是青山县人,也是第一次来棠梨园。 第72章 互结具保搞定,陆家村发现石膏 夏哭夜老实道:“实不相瞒,我还不是秀才,我是四年前自海外跟随父母来大夏行商的。” “但行商路上父母被贼寇所杀,我从贼寇手中逃入深山,昏迷后被现在的夫郎所救,于是就定居在了陆家村。” “我准备参加今年二月的县试,但我听说大夏朝科举需要五名考生互结作保,还需一名廪生具保,经人介绍才来到这棠梨园的。” 夏哭夜的“经历”让萧子墨四人叹息不已,“没想到夏兄竟遭遇了这样的事,夏兄节哀,伯父伯母九泉之下一定会护你一世平安的。” “谢谢。”夏哭夜有点心虚。 他父母是在末世自然老死的,可不是什么被贼寇杀死的,他在心底默默和二老道了个歉,然后继续心安理得的和萧子墨四人瞎扯淡。 “夏,夏哥,我,我和南,南秋,今年也要参加,参加县试,你,你可以,跟,跟我们一起,我们正,正好缺一人。”萧子轩红着脸小声和夏哭夜说。 萧子轩对着他这么害羞,夏哭夜真的很想对他大喊一声小弟弟,我他妈是男的啊,你理智一点,别对着一个有夫之夫脸红啊喂。 “对啊,子轩他们正好还缺一个,夏兄你可以跟他们一起。”萧子墨一拍大腿道,“至于廪生,我和南忱都是清莲书院的学生,我和他都是廪生,若夏兄信得过子轩和我,廪生具保一事大可交给我。” “夏兄你放心,另外两个互结的考生是我两个堂弟,叫厉言和厉爻,他们是双胎,今天有事没来,但绝对靠谱。”南忱道。 夏哭夜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看看萧子轩和南秋,以萧子墨的表现来看,夏哭夜觉得这人除了初见时的顽固,其余方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萧子轩这小子,刚才像头小豹子,现在却乖得像只小猫,一眼就能让人摸清楚底细,这两兄弟都没什么问题。 至于南秋,这小子从刚才就没怎么说话,但脸和耳朵一直红红的,触及到自己的眼神还会害羞的躲闪。 一看就是和萧子轩一样是个单纯的小孩,这样看来,这小孩也没问题。 问题在于另外两个他没见过的,不过,看萧子墨和南忱二人都一脸放心的模样,想必另外那对双胎也不会很差。 当然,夏哭夜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完全放下心来,之后他还是会具体观察一下另外二人的情况的。 短短几秒,夏哭夜把能想的都想了,于是,他点头,“那就多谢萧兄和两位弟弟了。” 萧子轩和南秋听到他这声弟弟都有些局促的低下了头。 两人悄悄对视一眼,随后都有点不自在的别开了脸。 这一刻,他们都非常嫌弃对方居然对着一个大男人脸红心跳。 解决了互结具保的问题,夏哭夜轻松了不少。 和萧子墨几人约好明天在棠梨园碰面后夏哭夜就回去了。 “主子回来了。”夏哭夜回来的时候石归正坐在门口,看到他石归一下蹦了起来,“主君,主子回来了。” “陆鸣来了?”夏哭夜听到石归喊主君,就猜是不是陆鸣来了,他赶忙跟了进去。 陆鸣正好出来与他碰到,夏哭夜一把将人抱住吻了上去。 董婶四人还守在一边,看夏哭夜忽然亲了一口陆鸣,四人直接傻了,主子和主君,这么,这么不见外吗? 陆鸣已经习惯了,不过这里有四个陌生人,他有点害羞,所以让夏哭夜亲了一下就把人推开了,“可以了,有人呢。” 夏哭夜刚才太激动,都忘记了董婶四人,看到四人直愣愣的看着他们,夏哭夜尴尬的咳嗽了声,“董婶,你们都下去吧,不用在这里守着。” 董婶四人面无表情的走了,这个时候,他们似乎有什么表情都不合适。 等四人走了,夏哭夜又搂了上去,“怎么来了?不是说要等开春插秧后才过来吗?想我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想我了。” 陆鸣都被他逗笑了,“要是我没记错,咱们昨天早上还在一起。” 夏哭夜惊讶的张张嘴,“是吗?我怎么感觉好几天没见了?” 陆鸣含笑看着他。 夏哭夜败下阵来,在陆鸣脖颈里蹭了蹭,“好吧,是我想你了,没你在身边,我昨晚上都没睡好。” 陆鸣被他蹭得脖子痒痒的,“真的?” “真的。”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了陆鸣在身边,“根据科学研究表明,养成一个习惯平均需要六十六天,不同行为所需的时间差距较大,从十八天到二百五十四天不等,而我习惯你,只需要这短短一个月。” 有些话没听懂,但大概意思陆鸣却听懂了,陆鸣又一次被他说得面红耳赤,赶忙讨好的亲了他一口就把人推开了,“行了,我来可是带着事来的。” 被亲了一口,夏哭夜感觉美滋滋,“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之前陆光不是摔进陷阱里砸出来一个大坑?”陆鸣整理整理衣裳说,“这段时间村长让人把大坑里的石头清理了,然后村长发现大坑里有些他没见过的石头,那石头遇到水还会变烫。”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想你是海外来的,应该知道那石头是怎么回事。” 夏哭夜越听越觉得陆鸣说的石头是石膏,“你带那石头了吗?” 陆鸣点头,从桌子上的篮子里拿出一个用布包起来的东西,“你看看是什么东西,你们那个时代,应该已经有这东西了吧?” 夏哭夜掀开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布,在最里面发现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石头呈白色半透明状。 夏哭夜眼底闪过喜色,问陆鸣,“大坑里的这种石头多吗?” 陆鸣点头,“非常多,把上面的石头清理完后,里面几乎全是这种石头,因为太过奇怪,村长就让人不要靠近那边,还派人看了起来。” 夏哭夜乐了,大夏朝也不知道是哪个时空缝隙里的朝代,居然连石膏这种东西都还没被人发现利用。 “非常好,明天,不,后天,后天咱们一起回去,这石头有大用。”夏哭夜抱着陆鸣狠狠吧唧了一口。 他激动啊,要知道,这石膏可是水泥缓凝剂,有了它,他就可以做出水泥,有了水泥,混凝土还远吗? 有了水泥,混凝土,他的路,他的房子还远吗? 再有,这石膏不仅是水泥缓凝剂,它经过煅烧,磨细后还可以用来点豆腐,还可以做医用食品添加剂等等,总之,这玩意儿用处大着呢。 第73章 找青石做石磨 他也想明天,不,他恨不得今天就回去,但今天时间已经晚了,等到陆家村恐怕天都暗了。 明天的话,他和萧子墨四人约好了,不能食言,所以时间只能推到后天了。 “这石头这么好?”陆鸣看他这么激动,也好奇了。 “没错,这石头不仅可以用来修房子,还可以用来治病。”夏哭夜说。 陆鸣眼睛都瞪圆了,“石头还可以用来治病?” “没错,在我们那个时代,这玩意儿叫石膏,不过他现在是生石膏,将其煅烧,磨细的话就可以得到熟石膏。” “石膏生用具有清热泻火,除烦止渴之功效。煅用,就是煅烧后使用具有敛疮生肌,收湿,止血之功效。” “石膏一般常用于外感热病,高热烦渴,肺热喘咳,胃火亢盛,头痛,牙痛。” 陆鸣震惊得嘴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他们这哪里是发现了奇怪的石头,是发现宝藏了啊。 “熟石膏不仅可以做石膏绷带,还可以用来点豆腐。” “豆腐?”大夏朝没有豆腐,所以陆鸣不知道豆腐是什么玩意儿。 “明天为夫给你做一个豆腐脑,让你先尝尝鲜。”夏哭夜摸摸他脑袋笑道,“今天来不及了,黄豆还没浸泡,等会我让石归买点黄豆回来,然后把大豆泡上,明天一早起来就给你做豆腐脑吃。” “对了,崽崽和楚稚呢?你过来了,他们怎么办?”夏哭夜开心之余又想起崽崽和楚稚。 “放心,我请周婶帮我看顾一天,不会有事的。”以前他出门去做工就会把崽崽托给周婶照看。 本来他是想让崽崽去村长家的,但陆光的伤才好,还有糊糊要带,村长分身乏术,所以他就没送崽崽和楚稚过去。 夏哭夜闻言也放心了,周婶带孩子挺有一套,崽崽每次在周婶家都很乖。 说干就干,夏哭夜喊来石归,让石归去买了五斤黄豆回来。 一斤黄豆六斤水,除去豆渣能出六斤豆浆,但为了出豆腐脑时更嫩点,夏哭夜多加了点水。 将黄豆浸泡在水里,夏哭夜又拉着陆鸣出了门,有了黄豆,他还需要一个石磨,有了石磨才能将黄豆磨成生豆浆。 大夏朝似乎是个很落后的朝代,夏哭夜来这一个多月,并未看到大夏朝有石磨这种东西。 当然,这时候让别人打石磨的话时间上有点赶,别人也来不及了,所以他打算自己找青石做。 这玩意儿在他那个时代已经很少人用,因为那个时候,石磨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机器替代,只有少数人家为了吃到石磨磨的豆浆豆腐才会在家里备一个。 所以,很不幸的,他的空间里并没有这玩意儿,因为在末世,没有人会花大把的时间去用石磨磨豆浆。 有磨豆浆的时间,他都能杀十几只丧尸了。 所以这东西只能他自己做。 这个朝代什么都没有,但各种种类的石头却多如牛毛。 早上他去棠梨园的时候就见着许多青石,正好可以用来制作石磨。 两人乘着马车找到青石矿山,一大片青石矿山就这么荒废着,也没有人开采使用。 夏哭夜叹息一声,大夏朝是真的落后啊。 就他这段时间的观察,大夏朝应该是属于地大物博的国家。 但,饶是各种资源丰富,大夏朝的人却不知如何利用这些资源。 他都怀疑大夏朝是不是他认知里的那个夏朝了,但是,他认知里的那个夏朝是没有铁的,也没有两米宽的豪华马车的。 那个大夏更是没有什么帝王乃至科举这些东西的。 夏哭夜搬了四块比较大的青石上了马车,“有这四块就行了,回去吧。” 制作石磨只需要两块石头就行了,但他担心自己凿废,所以多备了两块。 “你搬这石头做什么?”陆鸣好奇。 “做石磨。”夏哭夜拍拍手,又从空间里找出一把锤子和凿子。 大夏朝什么都没有,锤子凿子什么的幸好他有。 陆鸣不知道他口中的石磨是什么,问了估计也搞不懂是什么东西,于是便没再问。 反正等夏哭夜做好,他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对了,你怎么买了四个奴仆?”陆鸣刚才被夏哭夜打岔,都忘记问这件事了。 今天他一路打听夏哭夜的行踪,等找到铺子看见铺子里的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等一打听才知道董婶四人是夏哭夜昨儿买的奴仆。 夏哭夜将自己的考量和陆鸣说了,“虽然我还不太习惯奴仆什么的,但比起其他人,他们又让我比较放心。” 奴隶都是签了死契的,签了死契的奴隶是记入官府奴隶档案的,他们终身为奴,不得赎回。 被卖者的一切,包括生命,都属于买主,就是以后他们生下的子女也只能是奴仆。 只要他手里持有卖身契,就能一直掌握着这些人的性命。 虽然这种做法多少有些残忍,但这样做能保全他和陆鸣崽崽稚儿就是值得的。 封建社会处处都是危险,这些人以后得贴身照顾陆鸣三人,若是自己不能随时掌控着他们的性命,那危险的就有可能变成他们一家。 他不会因为这种做法残忍就私自消了他们的奴籍,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情也罢,不该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 当然,若有天他心血来潮想消除他们的奴籍了,他也相信那一天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 陆鸣听后也觉得有道理,等他和夏哭夜都忙活起来,崽崽和楚稚的确需要人看着。 而且,铺子里有些重活他和周婶卫嫂子还真不一定能做得了,有两个汉子帮忙也是好的。 回到铺子,夏哭夜把石家父子喊出来帮忙搬青石。 该说不说,这父子俩吃是吃得多了点,但人家力气大呀。 四块青石,一块约莫有一百来斤,这两父子,竟然直接就这么抱进去了。 这力气,和他差不多了,但是,他可是经过末世改造过的身体。 陆鸣倒吸一口凉气,“这两人,力气也太大了吧?” 第74章 秀了董婶四人一脸恩爱 “呵呵,我这是花了十两银子买回来两个宝啊。”夏哭夜笑道。 力气这么大,以后很多事夏哭夜都不用亲力亲为了。 夏哭夜让石家父子将青石放在院子中央,然后开始凿磨盘。 夏哭夜凿磨盘的时候陆鸣五人都在一边看着,凿到一半,夏哭夜就把凿子给石家父子了。 他这人向来是不会委屈自己的,石家父子力气这么大,每顿饭要吃十多碗饭,他不能白养着不是? “就按照我刚才那样凿,这个凿大一点,另外一个稍微小点。” 夏哭夜洗完手回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瓜子,给了陆鸣一把,就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指挥,“石叔,力收着点,别给我凿坏了,石头,你劲儿使小了,半天才凿出一点,稍微重点快点。” “对了,石头,你的磨盘是上盘,上盘需要打个下料口,要打穿。”夏哭夜找了个木炭在青石上画出一个圆,“等会就按照这个洞的大小打洞,然后在磨盘旁边再开个口,我要安装把手。” 另一个磨盘也需要打个凹槽,不过夏哭夜没让石叔打,他怕石叔打太深,导致青石作废,只让石叔将出水口打出来就行了。 看石家父子逐渐掌握了力度和速度,夏哭夜起身拍拍手,“你在这看着,我去看看董婶母女做的饭怎么样了。” 昨天吃过夏哭夜做的饭菜后,今儿早上忙完董婶母女就一直在学习做菜,估计是会了,刚才主动和他说今天下午的饭菜她们做。 这会也不知道做得怎么样了。 “好。”陆鸣点头。 夏哭夜还没到灶房就闻到一股香味,看来董婶母女已经学会了他那套做法。 进灶房看了下,母女俩分头行动,这会已经做了好几个菜了。 因为石家父子吃得多,菜都是用盆装的,而大盆旁边放着几道同样菜色却是用精致碗碟盛放的菜。 夏哭夜不用想也知道这几碟菜是他和陆鸣的。 “主子。”看到夏哭夜,董婶母女都停下来规规矩矩的和他行了个礼。 夏哭夜摆摆手,“我就来看看,做得很好,你们继续,我走了。” 回到院子继续看石家父子凿石磨,两人干活就是快,没多久夏哭夜要的石磨雏形就出来了,不过还很粗糙。 石磨上坑坑洼洼的,还需要打磨平整,然后在上下盘边沿雕刻出菱形凹痕,这样才能使石磨出料快的同时还能将大豆研磨得细腻。 这样的设计还能增加石磨的使用年限。 之后的程序就被夏哭夜接了过来,他先将磨盘打磨平整,然后才进行雕刻。 将下盘的下料口打磨出来,夏哭夜就把上盘叠放在了下盘上。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暗了,陆鸣几人以为他终于做完了,谁知下一秒他们又看到夏哭夜拿了根木头削了起来。 陆鸣本想让夏哭夜明天再做,但夏哭夜精神亢奋得很,“不行,今天必须做好,明天要给你做豆腐脑呢。” 陆鸣心里甜,又开心又感动。 夏哭夜削木头手柄期间董婶母女的饭菜也做好了。 “先吃饭吧。”陆鸣说。 “你们先去吃,我马上就好。”手柄马上就能做好,也不差这点时间了,他现在迫切想知道自己花几个时辰做的石磨如何。 “那我等你。”夏哭夜不去,他也不想去。 手柄不需要特别精致,听到陆鸣这么说,夏哭夜三两下随意削了根能插进石磨的把手就将其安装在石磨上了,“马上好,不会让你等太久。” 随后让石归用水反反复复清理磨盘,直到青石变得又亮又光滑,底盘出水口流出来的水清亮才停下来。 “行了,一个简陋的石磨完成,石头,给我舀一点大豆过来。”夏哭夜笑道,别看他做这个石磨这么快,换做他那个时代,做这么一个石磨,怎么说也要一周。 但人家的石磨多精细漂亮,他这个就只能说是勉强能用。 陆鸣看他额头上全是汗水,赶紧拿了丝巾给他擦汗,“吃了饭再弄也是一样的嘛,干嘛这么着急,都累得满头大汗了。” 夏哭夜痴笑,环着陆鸣腰,额头抵着额头轻轻蹭了下他鼻尖,“不想让你等,也不累,这就是激动出的汗。” 陆鸣笑了,眼中倒映着夏哭夜的身影。 十九年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被另一人如此珍视。 越是和夏哭夜相处,他眼里心里越是只能放得下他了。 董婶四人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服侍这么多任主子,这任主子真的是他们见过感情最好,最腻歪的了。 石头舀了一勺子黄豆送来。 “看看这石磨怎么样。石头,把黄豆倒进去。”夏哭夜放开陆鸣,让石头将黄豆倒在下料口里,然后握着石磨手柄开始转动。 陆鸣诧异,“难道黄豆能从这里面出来?” “没错,马上就出来。”夏哭夜给了陆鸣一个放心的眼神。 磨了一会,一抹白色出现在几人视线中。 “真出来了!”陆鸣几人都震惊了。 五人齐刷刷看向夏哭夜,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们觉得,这人就是神仙,居然能想出这种东西,这东西比他们用的石臼要方便多了呀。 一勺子黄豆磨完,夏哭夜舀了一瓢水冲洗石磨,他之所以磨豆子是为了观察磨盘中间存不存粮,如果水一冲即可清洗干净,那这石磨就算完成了。 夏哭夜搬起石磨看了下,干干净净,没有余粮,他做的石磨,除了丑点,其他方面堪称完美。 “可以了,明天就可以给你做豆腐脑了。”夏哭夜抱着陆鸣转了一圈。 陆鸣也被他的情绪带的笑了起来。 “吃饭,饿死了,石头,把石磨搬到灶房里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放好。” 说罢,夏哭夜就拉着陆鸣去吃饭了。 吃完饭两人在院里散步消食。 夜里很安静,只偶尔听到董婶四人的轻飘飘的说话声,夏哭夜牵着陆鸣,以往崽崽和楚稚都在身边,他们可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刻。 “难得崽崽和稚儿不在。”夏哭夜感叹,“两崽子不在,感觉身边都安静了不少。” 第75章 圆房!圆房!圆房? 陆鸣点头,“是啊,平常这个时候崽崽总是要骑小马,弄得稚儿也跟着要骑。” 这一个多月,楚稚已经不再跟以前那么羞涩。 一岁多的小孩子没什么记性,来到陆鸣家一个多月,可能是被夏哭夜和陆鸣宠着,楚稚几乎已经把以前的事都忘了。 天天被崽崽带着这里疯那里玩,楚稚也活泼了不少,见崽崽缠着夏哭夜要举高高骑小马,他也学着要。 这可就苦了夏哭夜和陆鸣,每次吃完饭散步都是他俩最累的时候。 主要还是因为经过夏哭夜一个多月的精心调理,陆鸣三人都胖了不少。 崽崽和楚稚现在白白嫩嫩的,每天又穿的干干净净,完全就是两个小人参娃娃,惹人喜欢得不行。 再说陆鸣,之前夏哭夜搂着陆鸣就像是搂着一具白骨一样,那腰也是,恨不得夏哭夜一巴掌就能扇折掉。 而现在,虽然还是很细,但是有肉了呀。 最近他每天睡觉之前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掐陆鸣腰上的肉肉,又软又有弹性,摸起来特别舒服。 但可惜的是陆鸣每次都不许他摸太久。 而且,摸多了,他也有些心猿意马,但崽崽和楚稚还在,他们还是得注意点。 思绪到此,夏哭夜心里又升起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最重要的是,今天崽崽和楚稚还不在。 他牵着陆鸣思绪开始乱飞,飞到最后,他连路都走不动了。 “怎么了?”陆鸣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夏哭夜不动了,回头奇怪道。 夏哭夜盯着陆鸣的眼神就像猛兽盯上了猎物,危险得很。 陆鸣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夏哭夜露出这种眼神了,之前在家里,两人好几次擦枪走火夏哭夜都会露出这种眼神。 所以,他几乎瞬间就知道夏哭夜在想什么。 “咳!”陆鸣脸爆红重重的咳嗽了声。 夏哭夜抓着陆鸣的手紧了紧。 陆鸣倒也没挣脱他的禁锢,他看了下灶房的位置,确认董婶等人都还在灶房里后他迅速靠近夏哭夜,在夏哭夜唇上啄了一口。 夏哭夜眼睛更亮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鸣脸更红了,虽然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但那时候夏哭夜没有意识,没有记忆啊。 这时候的夏哭夜才算是完整的夏哭夜。 更何况,那时候他还不喜欢夏哭夜呢,两人都不是两情相悦,他当时已经被药物控制了,除了知道那晚上发生了什么,其实后面的过程究竟是怎么样的他也没印象。 夏哭夜哪里还不明白,他紧抿唇瓣,下一瞬,他直接将陆鸣打横抱了起来。 陆鸣惊呼一声,赶忙环住他脖颈。 感受到脖颈上手臂的力度,夏哭夜笑了,调笑道:“等会儿麻烦也用这种力度抱着我。” 陆鸣听懂了他话里的潜台词,顿时羞得头晕脑胀,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夏哭夜抱着他用肩膀撞开门,夏哭夜的动作看似不疾不徐,却连身子都没转动一下就一脚将门踹了关上。 陆鸣还算有点理智,揪着夏哭夜衣裳道:“没插门。” 夏哭夜把他放床上,“放心,我和董婶他们说过,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敲门,他们不会进来的。” 屋里烛光晃动,映照着二人影影影绰绰的身影。 陆鸣羞涩的看着夏哭夜。 也许是烛光的问题,也许是心境的问题,他觉得,今晚的夏哭夜比平时更好看,更让他动情。 夏哭夜凝视着他,眸光从他眉毛描摹到他透着水润的唇上。 夏哭夜低头轻轻吻了他一下,然后又一下。 像是怎么都吻不够,夏哭夜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陆鸣还是那个陆鸣,无论这种事这一个月发生过多少次,最后还是被夏哭夜吻得腰酸腿软。 不知过了多久,夏哭夜终于舍得放过陆鸣,他微微起身,一俯身便看到陆鸣目光迷离,眉目含情的姿态,他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他低声问陆鸣,“可以吗?” 陆鸣喘着粗气,闻言又羞涩又乖巧的点了点头。 夏哭夜笑他,似乎每次他这么问,陆鸣都会十分乖巧的点头,明明面对别人时又冷漠又无情,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的,怎么面对自己时就这么的乖巧呢。 这个发现让夏哭夜全身的细胞都躁动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的就想攻城掠地。 就在要进行最后一步时,夏哭夜隔壁忽然传来一道极轻的声音,“娘,主子和主君应该已经睡了吧?” “估计睡了,咱们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看主子做豆腐脑呢。” “娘,您吃过豆腐脑吗?” “没……” 夏哭夜:“……” 很小声,真的真的特别的小声,但他妈的,就算很小声的说话,这声音也还是很清晰啊。 这房子这么不隔音的吗?昨晚他为什么没发现? 苦茶子都脱了,让他这么晾着?隔壁良心都不会痛吗? 夏哭夜心中声声质问,恨不得一巴掌震碎这道不隔音的墙。 陆鸣也听到了,一身的热浪退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夜晚彻骨的寒冷。 “……”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烦躁。 两人都是那种不喜欢被人听墙角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墙角还是房事的墙角。 夏哭夜生无可恋的倒在陆鸣身边,生无可恋的看着屋顶,生无可恋的连连叹息。 为什么,他就是想和陆鸣圆个房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陆鸣也实属无奈,他起身亲了亲夏哭夜的脸,“睡觉吧,等房子修好,咱们就有安静的房间了。” 夏哭夜点头,郁闷的抱着陆鸣入睡。 —— 次日天还未亮夏哭夜就醒了,昨晚上被董婶母女扰了兴致,他一晚上都不得劲。 不过后来想到第二天要给陆鸣做豆腐脑,他心情又好了许多。 这种感觉和以前做菜时的感觉非常不一样,以前那些东西几乎都是现成的,他就把菜丢锅里炒一下,放点佐料就成了。 而这个豆腐脑,上到磨豆子要用的石磨,下到泡豆子磨豆子都是他亲力亲为。 这感觉就非常奇妙,所以还是能短暂的冲散他的不悦的,当然,前提是不要一大清早就看到董婶母女。 第76章 夏哭夜是他的底气 董婶母女也不知道新主子咋了,一早上起来见着她们母女那个脸是沉了又沉,害得她们母女以为怎么得罪了夏哭夜,做事都战战兢兢的。 夏哭夜叹息一声,这种事吧,也不能怪董婶母女,毕竟这古代的墙就是这样。 夏哭夜调整好心态,喊了两人去灶房,“静语去点火做点肉羹和糖浆,顺便清洗几个盆出来,董婶过来帮我。对了,石叔和石头呢?” 两大老爷们儿就是粗心,人出去了,但门还大敞着。 “主子,石叔喂马去了,石归去扔碎石子了。” 夏哭夜点点头,“你们跟我先去磨豆子。” 石家父子回来时夏哭夜和董婶正一个磨豆子,一个舀豆子。 夏哭夜让石归帮他磨着豆子,然后自己拿了两根木棍做了个擂豆腐的架子,随后又找了根结实的麻绳将架子绑在房梁上。 他在架子的四角绑上四根绳子,又拿来昨天就准备好的纯棉大蒸布对应着四角绑好。 如此,一个简易的擂豆腐架子就做好了。 夏哭夜在架子下面放了个盆,将刚才磨好的生豆浆倒进了大蒸布过滤豆渣。 反复过滤两三次得到的便是生豆浆,生豆浆不能直接喝,必须要煮熟。 夏哭夜将生豆浆倒进锅里开煮,煮熟后得到能食用的豆浆,只要在豆浆里加入石膏水就能得到豆腐脑。 夏哭夜将豆渣倒进盆里,正巧陆鸣这会也醒了,看到夏哭夜把豆渣倒在盆里,他好奇问,“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吗?” “要的,这是豆渣,别看只是豆渣,但它的营养非常丰富,可以做饼,也可以做其他美食,明天咱们带点豆渣回去喂金元宝。” 金元宝是夏哭夜之前送给陆鸣的金毛野鸡,全身的毛金灿灿的非常漂亮,可能是在陆家吃得好睡得好,直接胖成了个球,每天都要下一个蛋。 第一波豆浆煮得不多,夏哭夜做好石膏水,等豆浆熟透了将石膏水倒进豆浆中搅拌均匀,然后盛到洗干净的木盆里。 “稍等几分钟。”夏哭夜挠了挠陆鸣手心。 陆鸣下意识抓住了他作乱的食指。 没等多久,夏哭夜轻轻晃了一下木盆,木盆里的豆腐脑也跟着“duang duang”的晃动。 “成了。”夏哭夜面上一喜,将豆腐脑端到院子里,拿出他特意制作的铜勺轻轻的将豆腐脑舀进碗里,“你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吧。” 夏哭夜给豆腐脑浇了一层糖浆递给陆鸣,“给,尝尝看好不好吃。” 给陆鸣舀了一碗,夏哭夜对还在灶房里忙活的董婶四人道:“董婶,石叔,剩下的豆子等会再磨吧,你们也尝尝这豆腐脑怎么样。” 说完夏哭夜又回了陆鸣身边,陆鸣拿起小勺舀了一点放进嘴里,糖浆甜蜜,豆腐脑细密嫩滑,入口即化,陆鸣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夏哭夜道:“好吃。” 夏哭夜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听言满足的笑了,“你喜欢就好,多吃点。” “嗯!”陆鸣点头。 夏哭夜给他盛的豆腐脑不多,几口就吃完了,夏哭夜又盛了一碗,“尝尝咸口的?” “好。” 夏哭夜浇了一层肉羹递给陆鸣,配着肉羹的豆腐脑和甜口的豆腐脑又不一样,肉羹的美味夹杂着豆腐脑的清香也别有一番风味,有种相辅相成怎么吃也吃不腻的感觉。 “咸口的也很好吃。”陆鸣开心的又吃了两碗。 董婶四人也是头一次吃这东西,一吃竟停不下来了。 董婶和谢静语两个比较喜欢甜口的,但石家父子比较喜欢咸口的,主要还是喜欢吃肉。 很快一盆豆腐脑就被瓜分完,夏哭夜等会要去赴约,但这玩意儿不顶饿,所以他做了点小吃带过去。 棠梨园虽然是书生们吟诗作赋的地方,但因为有些学子一去就是一天,所以平常时候他们也会各自带些吃食去果腹。 “我结识了几个清莲书院的学子,等会要去赴约,你跟我一起去吧。”铺子还没开张,等会董婶他们要继续磨豆子,留陆鸣一个人应该会很无聊。 陆鸣抓抓下巴,局促道:“你认识的都是读书郎,我去不太合适吧?更何况,我还是个哥儿,我听人说读书郎要是娶个哥儿,是很丢脸没面……” “陆鸣!”夏哭夜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抬眸认真看着陆鸣,语气严肃。 他不喜欢陆鸣说这种贬低自己的话。 “怎么了?”陆鸣面上很是镇定,但眼底的自卑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这一个月,他亲眼见识到了夏哭夜的厉害,夏哭夜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别人半年甚至一年才能读完的书看完理解完,就算是被称为神童的陆照也没有他厉害。 这段时间村子里有不少姑娘哥儿私底下说他配不上夏哭夜,他本不是个在意这些言论的人,毕竟配不配得上,不是他们说了算。 况且,是夏哭夜先开口说喜欢他的,想和他白头到老,这是他的底气。 但听得多了,越是知道夏哭夜的厉害,他也会觉得他和夏哭夜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时候看着各方面都完美无缺的夏哭夜,他总会产生一种虚无缥缈不真实的感觉,心中也会感到自卑。 不过,自卑归自卑,他没想过退缩,他想努力变成一个配得上夏哭夜的人,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做,往哪方面努力。 看着夏哭夜越走越远,逐渐成为他怎么追也追不上的人,他心里很慌很怕。 他怕自己和夏哭夜的距离有一天远到他再也看不见夏哭夜,到那时候,即便夏哭夜还喜欢自己,他也会因为这道距离不得不选择退场。 所以,现在的他,除了自卑,更多的还是茫然。 夏哭夜忽然想起之前陆鸣似乎也因为不识字这件事而感到局促自卑,连对视都不敢与他对视。 他心里叹息一声,拉着陆鸣坐到自己身边,温柔的抚了抚他头顶,“我之前教你的字昨天有温习吗?” 陆鸣点头,这一个月夏哭夜每天都会抽空教他几个字,一天两三个,一个月下来,其实他已经认得好些字了。 第77章 哄陆鸣 夏哭夜点点头,和他轻声说:“陆鸣,你很好,你在我身边不用感到自卑,也不要觉得你是个哥儿就会给我丢脸,我之前就说过,你和别人不一样。” “或许是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做得也还不够好,所以才让你萌生这种想法。”夏哭夜很是无奈,“你心里在想什么,可以跟我说吗?” 夏哭夜的温柔体贴让陆鸣眼睛泛红,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他侧头抹掉眼角的泪,努力压着快要溢出嘴的哭声回答夏哭夜,“我感觉我很没用,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努力才能站在你身边。” “你越来越好,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做,以后的路会越走越远。” “而我,我是个哥儿,如果我不能站在你的身后,”眼泪不断溢了出来,陆鸣声音也越来越哽咽,“为你做些什么,我将会是你的拖累。” “我不想这样,因为成为拖累,会被淘汰,更会害了你。” 在遇到夏哭夜之前,他的世界是雾蒙蒙的,看不清前路。 在遇到夏哭夜之后,他的世界亮了,但摆在他前方的路却错综复杂,让他不知道该走哪一条。 听着陆鸣的话,夏哭夜的心逐渐沉重,在这个发癫的世界,哥儿能怀孕生子,但又不像女子易孕。 所以无论是在大夏还是其他国家,哥儿的地位比女人还要低下。 来到陆家村这么久,因为陆家村很少有歧视哥儿的人,所以他都快忘记了,大夏朝是个封建朝代,不仅对女人苛刻,对哥儿更苛刻。 而这个朝代的读书郎要是娶了哥儿,是会被嘲讽取笑的。 因为他们的社会地位决定了他们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夏哭夜心里闷得慌,他一心只想护陆鸣崽崽一世安康,却忘记了,这个朝代,是个男权至上的朝代。 “你不会成为拖累,更不会害了我,陆鸣,相信我。”夏哭夜替陆鸣擦掉了眼泪,握着陆鸣手掌郑重说,“相信我!” 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夏哭夜的反应他也看在眼里,陆鸣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他破涕为笑,“我相信你的,一直都相信你,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做些什么才能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不给你拖后腿。” 他似乎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个目标,以前他还有个只要活下来就好的目标,现在他不再担心自己被卖掉,也不再担心崽崽会被欺负,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夏哭夜松了口气,安抚他,“这件事,我不是早就给你指明方向了吗?之前去衙门买地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以后家里的一切钱财都交给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陆鸣疑惑,眼中透着不解。 “无论在什么时代,人没有银子都是寸步难行的,懂吗?我希望你能打理好你手里的所有钱财。”夏哭夜握着他的双手印上一吻,“我希望在将来某一天,如果我需要用到银钱,我不是孤立无援,也希望有一天,如果我变了,这些东西,能是你和崽崽的退路。” “当然,我肯定不会变的,只是,你手里若是握着这些东西,以后跟别人说话底气也足不是?” 陆鸣心中那条错综复杂的路忽然变成了一条宽敞的大路,他看着夏哭夜,心里又酥又麻,原来从那么早开始,夏哭夜就在为他打算了。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暗自骂自己傻,又暗自庆幸自己能遇上夏哭夜。 见人被自己哄好了,夏哭夜也露出了笑容,真是的,本来两人心情都不错,谁知后面会因为一句话变成这样子呢。 “看来以后一定要把陆鸣的信心培养起来才行,不然这么搞下去还得了。”夏哭夜心中如此想到。 这么想,他也在心中暗自开始制定计划了,要培养起一个人的自信心,就得先将他培养成一个他觉得优秀的人,只有意识到自己的优秀了,才会变得自信。 但陆鸣这类人吧,你光是用嘴夸他是不行的,还得给他制定一系列计划,让他拥有一技之长,这样他才容易有信心。 “哎,任重而道远啊。”夏哭夜起身收拾东西,“好了,快去洗把脸,等会跟我出去,我这么漂亮的老婆,必须得带出去秀一番不可。” 陆鸣胡乱抹了两把眼泪,赶忙去洗脸。 陆鸣回来夏哭夜看了看他的脸,眼睛还有点红,脸也被他搓得红红的,都起皮了。 夏哭夜从空间里找出一套水乳给他润了润脸,“怎么样?不难受了吧?” 陆鸣只觉得脸润润的,摸上去也滑嫩了不少,“不难受了,感觉凉悠悠的,很舒服。” 夏哭夜长这么大从来没用过水乳,之前倒想起过一次,那次还是给陆鸣买面霜的时候。 不过当时他还没告诉陆鸣他的事,所以就没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过。 后来则是他忘记了,因为他从来不用这玩意儿,觉得用这个有些别扭,所以就给忘记了。 直到刚才看到陆鸣脸被他搓起皮了他才又想起他空间里还有这玩意儿。 “这东西太惹眼了,先收在空间里吧,等会回来找个小瓷瓶给它换换。” 瓶子里的乳液倒是没什么亮眼的地方,就跟比较浓稠一点的米汤是一个样的,但瓶子就不一样了,这瓶子是红色的玻璃材质,若被有心人看到,惹来祸端就得不偿失了。 夏哭夜多准备了些吃的,一是他吃得多,二是,万一别人觉得这种吃食比较少见,想吃呢?总不能让别人看着他吃吧? 再有,提前给陆鸣的铺子宣传一波也是可以的。 收拾好东西夏哭夜就带着陆鸣出发去棠梨园了。 按照约定,夏哭夜带着陆鸣来到了昨日他们相聚的凉亭。 夏哭夜以为自己来得挺早的,没想到他们到的时候,萧子墨兄弟和南忱兄弟都在,与此同时,四人中还多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这两人应该就是昨天萧子墨等人提到的双胞胎厉言和厉爻了。 第78章 关于夏哭夜的流言 “萧兄,南兄。”夏哭夜跟萧子墨和南忱打招呼。 “夏兄。”从刚才萧子墨和南忱就在发呆,也因此两人都慢了一拍才站起来回礼。 萧子轩和南秋也不如昨日那般热情,看夏哭夜的眼神带着些探究和不相信。 萧子轩似乎想问他什么,但一直被南秋紧紧抓着。 而坐在南秋左边冷着脸,也不知是厉言还是厉爻的小孩更是对着他重重的冷哼了声。 夏哭夜不明所以,咋滴,一晚上过去,他就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这个新来的小兔崽子,看着比萧子轩和南秋还要小上两三岁,自己和他是第一次见吧? 怎地就对着他冷哼,简直莫名其妙。 陆鸣有点紧张,他也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了。 起初他以为是他引起了夏哭夜的这些朋友不满,但很快他就发现他们都没注意到自己。 那也就是说,这些人是在对他夫君不满? 陆鸣蹙眉,心里很不开心,夏哭夜不是说他们是昨日认识的吗?昨日认识的,今日怎么会对夏哭夜摆这种脸色? 夏哭夜紧了紧牵着陆鸣的手,暗自安抚着陆鸣。 陆鸣接收到了他的安抚,也冷静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萧子墨等人。 气氛僵持,萧子墨等人不说话,夏哭夜也不动。 夏哭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等萧子墨等人主动开口。 “夏兄。”最终还是萧子墨沉不住气先开了口,“夏兄,昨日我们听说了一些关于夏兄不好的言论,可否请夏兄为我们解惑?” “你问。”夏哭夜道。 他现在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来问吧。”南忱拍拍萧子墨的肩膀,萧子墨退后,南忱道,“夏兄,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陆照是否是你们村的秀才?” 夏哭夜皱眉,“是又如何?南兄为何问起他?” 南忱深吸一口气,“夏兄,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我想知道,你是否打了他爹?还有他堂叔陆洪一家。” 陆鸣手一紧,夏哭夜安抚性的拍了拍陆鸣手背,他凝视着南忱,随后又看向萧子墨几人。 见几人神色很不好,夏哭夜笑道:“没错,我是打了他们,不过,萧兄南兄可了解过事情的真相?” 萧子墨等人听了他的不实传闻还愿意来赴约求真相,至少证明这几人心中的天秤是偏向自己的,而且,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萧子墨几人品行不坏,甚至可以说很好。 对于这样的人,即便有点什么,他也动不了气。 南忱怔在原地,萧子墨几人也震惊不已。 “夏兄,这究……”萧子墨有些激动。 但没等萧子墨说完,也不知道是厉言还是厉爻就打断了萧子墨,“子墨哥,我都说了,他品行不行,你们还不信,非要来赴约问清楚,现在问到了,你们该死心了吧,这就是个混蛋,那可是他们村唯一的大夫,对村里唯一的大夫他都下得去手,这种人,我是坚决不同意和他互结的。” 夏哭夜脸色微沉。 不过,还不等夏哭夜说话,萧子墨就开口了。 “厉爻!”萧子墨厉声呵斥,“事情经过你都不知道,怎可妄言?” “是啊,弟弟,父亲教过我们,未知君苦,不劝大度,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咱们只是听说,还不知道事情经过,不可以乱说的。”厉爻旁边的厉言拍拍厉爻肩膀老成道,但配上他青涩的面容,这严肃紧张的局面反倒轻松了不少。 夏哭夜心情稍微好了点,除了这个厉爻,其他人都还很理智。 厉爻仔细思考了下厉言的话,最后他抿了下唇,起身弯腰和夏哭夜道歉,“对不起,刚才说了你的坏话,但是科举很重要,互结一事事关重大,还请你告诉我们真相。” 夏哭夜有点意外,这小孩,认错的速度还挺快的嘛。 “夏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的打人,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打人,一定是那个大夫的不对是不是?”憋了半天的萧子轩终于忍不住了,大跨步跑到夏哭夜面前嚷道。 夏哭夜和陆鸣嘴角齐抽。 陆鸣想,要是萧子轩知道夏哭夜不仅打人,曾经还“贿赂”过村里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盲目的喜欢夏哭夜。 夏哭夜真想对萧子轩说一句你夏哥在村里已经打了不知多少人了,连镇上的人都被他弄没了一个呢。 但这话也就敢在心里想想罢了,毕竟说出来可是要吓死人的。 夏哭夜手搭在萧子轩肩上,语重心长道:“小伙子,三观跟着五官走是不对的,你不能因为你夏哥长得好看,就花痴,呸,就盲目的相信你夏哥,不过,你夏哥的确不是无缘无故的打他。” 陆鸣捂着嘴偷笑。 萧子轩松了口气,像个傻子一样重重点头道:“虽然这只是夏哥你的一面之词,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你。” 夏哭夜笑了,拍拍萧子轩看向萧子墨等人,“作为当事人,我说的话不算数,这样吧,明日我要回陆家村一趟,萧兄,南兄,还有子轩,小秋,还有这两位弟弟,你们不是想知道真相吗?跟我去一趟陆家村你们就知道了。” “我说的话是一面之词,那要是村里人说的呢?要是除了陆卉陆洪家,其余人都这么说,应该就不是假的了吧?” 萧子墨等人面色凝重,其实他们心里都已经相信了夏哭夜,但若是没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他们还是无法说服自己。 于是六人点了点头,又约好明天一起回陆家村。 明明这件事还没解决,但气氛又恢复到了昨天的和谐,丝毫不见刚才的紧张。 “夏兄,这位是……”这时萧子墨等人才注意到夏哭夜身边的陆鸣。 夏哭夜拉过陆鸣,笑眯眯跟几人介绍,“这是我家夫郎,陆鸣,昨天他来县上找我,我担心他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就带他过来了,夏兄,南兄,还有几位弟弟,你们不会介意我带着夫郎吧?毕竟夫郎一个人在家很可怜呢。” 夏哭夜一开口就先发制人,道德绑架,要是萧子墨等人说介意,那就是破坏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和谐气氛不是? 夏哭夜笑得像只狐狸,挨个叫,“夏兄?南兄?子轩?小秋?还有厉言厉爻弟弟?你们,不介意吧?” 萧子墨和南忱都笑得有点无奈,“自然是不介意的,夏兄不必如此,棠梨园又没规定哥儿不能进入。我等也不是不喜哥儿之辈,夏兄大可放心。” 第79章 内忧外患 昨日夏哭夜就曾说过他是被他现在的夫郎所救,所以萧子墨等人其实也不是很震惊。 几人就是有点诧异夏哭夜和夫郎的感情竟如此好。 还有,其实对夏哭夜会带着夫郎出来见他们这事儿,其实他们也挺惊讶的,毕竟很多家里比较穷困的书生郎娶不起女子,最后只能娶哥儿。 但往往这类人又极瞧不上哥儿,觉得自己娶的哥儿是耻辱,是他们穷困的象征。 昨日夏哭夜说他被他现在的夫郎所救时,他们其实就觉得夏哭夜对夫郎和别人对夫郎不太一样。 毕竟其他娶了哥儿的书生郎都不会提及夫郎,若是别人问起,他们还会觉得羞愧,难以启齿。 今天亲眼见到两人,见识了两人之间的亲密,他们更觉夏哭夜特殊。 萧子轩和南秋暗自扫了眼陆鸣,刚才他们注意力都在夏哭夜身上,没注意陆鸣,这会看到陆鸣,他们才发现,陆鸣也长得很好看。 虽然不似夏哭夜那样长了一张蛊惑人心的脸,但也绝对是他们见过的哥儿里最好看的。 比起两个弟弟,萧子墨和南忱就克制得多了,陆鸣是夏哭夜的夫郎,他们是外男,盯着别人的夫郎看是非常无礼的。 厉言和厉爻也克己守礼,和陆鸣打了招呼后就没多看陆鸣一眼。 六人对陆鸣的存在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同或是排斥,夏哭夜眉眼含笑捏了捏陆鸣食指。 陆鸣悬起的心也随之落下,安安静静的陪在夏哭夜身边。 昨日萧子墨等人都在吟诗作赋,今日也没什么例外。 不过几人作了几篇诗词便没了兴致,就谈论起萧子墨和夏哭夜初识那天发生的事。 谈到这件事,萧子墨对夏哭夜的好奇就更甚了,“夏兄,那日我观你只是简单的翻了几本书,怎么就说大夏内忧外患呢?实不相瞒,当天回去后,我也将书翻看了好几遍,但仍不得要领,并未从中看出任何问题。” 南忱等人都好奇的看向夏哭夜,仅仅只是看了几本书就说出这番话,说实在的,他们觉得夏哭夜这话有夸大其词的嫌疑。 说起这件事,夏哭夜神情肃穆起来,“大夏朝近几年连连战乱,大和对大夏虎视眈眈,每逢冬季必在大夏边陲作乱,而大商,大武,大顺三国,虽未在边陲作乱,但各位似乎忘记了,大夏本是五国之首。” “大顺土地贫瘠,常年干旱少雨,土地多为荒漠,表皮几乎全是砂砾,无法种植粮食,大商大武地处极北,常年大雪,也几乎无法种植粮食,也因此每年都会向大夏进贡特产换取粮食。” “除了大和,可以说,这三国,本是靠依附大夏才得以生存。” “但是,也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注意到,近几年,除了大商进贡与往年无异,其余三国,大和在五年前就没再向大夏进贡过,而其余两国每年进贡的东西也一年比一年少。” 书里并未特地记录几国的进贡物,但近几年的科举书里都有提到过,就两三句便概括了,很不起眼,若非他记忆力超群,过目不忘,他也很容易将这些细枝末节的内容给忽略。 “大和朝与大夏朝为近邻,土地情况和大夏相差无几,但他们每逢冬季必作乱,这是何故?相信大家仔细想想也应该明白其中道理了吧?” 萧子墨等人均沉默下来。 “这是外患,至于内忧,诸位想必比我更清楚。”夏哭夜抿了一口陆鸣递给他的水说。 先帝在时挥霍无度,亲小人,远贤臣,现在虽换了帝王,但朝堂早已不是帝王的一言堂。 小人猖獗,把控着朝堂,若非新帝还算有手段,这朝堂,早就不知姓甚名谁了。 气氛凝固,所有人都被夏哭夜的话搞沉默了。 夏哭夜看萧子墨等人情绪低迷,看了看天色岔开话题道:“午时了,各位应该都饿了,我带了点家常茶饭,若不嫌弃,可一同吃点。” “对对,我早上出来什么都没吃,早就饿了。”萧子轩推推南秋,试图活跃气氛。 南秋瞬间了然,“我也饿了,大家吃点东西再继续讨论吧。” 因为有些小吃要吃热的才好吃,所以做好的小吃都放在了夏哭夜的空间里,主要是外面太冷了,他怕到中午的话东西全冷掉,所以就放在了空间里。 “稍等,我们马上回来。”夏哭夜牵着陆鸣回到马车上,然后从空间里取出小吃。 吃的端到桌子上时还是热乎的,夏哭夜笑眯眯和萧子墨等人介绍,“这饼分别是梅干菜肉烧饼,酱香饼,香河肉饼,还有豆渣丸子,这些都是我夫郎做的,大家尝尝味道怎么样。” 他可是个吃货,上一世末世还没到来之前他一有空就会搜罗世界各地的美食小吃。 末世到来后,他们基地更是聚集了全国各地的人,他也吃到了不少以前没吃过的美食,偶尔休息的时候他还会跟着那些大叔大婶学习如何做出美味的小吃。 说完,夏哭夜又从篮子里拿出一瓷罐豆腐脑,“这是豆腐脑,这个热的冷的都能吃,放糖浆吃着香甜嫩滑,不放吃着有股清香爽口还解腻,也可以放点肉羹,吃着也别有一番风味。” 陆鸣脸都红了,虽然这里面的确有他做的,但实际上一大半都是夏哭夜做的。 只不过,夏哭夜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拆夏哭夜的台不是? 桌子上全是萧子墨等人没见过的吃食,几人觉得夏哭夜今天来或许不是和他们交流学习的,而是来炫耀吃食的。 他们自诩家里还算有点小钱,每天吃得也算不错,虽不是山珍海味,但至少顿顿有肉。 但跟夏哭夜相比,他们忽然感觉自己每天吃的就是猪食。 瞧瞧这些东西,全是他们没见过的,而且夏哭夜刚才一拿出来,那香味,直往鼻子里蹿。 萧子轩不停咽口水,看着桌子上的美食眼睛都绿了,“夏哥,你每天都吃得这么好吗?嫂子好厉害,做的饭菜都好香。” 第80章 嫂子,夏哥这么败家,你知道吗? 夏哭夜就喜欢萧子轩的嘴甜,他夹了一张香河肉饼放到萧子轩的面前,“好吃你就多吃点,过段时间你嫂子就要开店了,你多来捧场。” “一定一定。”萧子轩早就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抓着饼就啃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他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萧子墨等人看他吃得这么香,也拿了另外的饼咬了一口,随后萧子墨等人的嘴再也没用来说过话,都用来努力吃东西了。 看他们吃得开心,陆鸣心里也有了点底气,他的手艺都是夏哭夜手把手教出来的,味道和夏哭夜做的别无二致。 而且萧子墨等人吃的东西里也有他做的,这就说明他做的也是好吃的。 “夏哥,你刚才说这东西叫什么来着?”萧子轩吃完饼和丸子,又把手伸向了豆腐脑。 他不喜欢吃甜的,至于肉羹,他吃完其他东西,豆腐脑凉了,再放肉羹就有点腻,所以他选择不放东西直接吃。 “豆腐脑。”夏哭夜说。 “这个好吃,就这么吃有股黄豆的清香,夏哥,这是黄豆做的吧?但是,黄豆是怎么做成这样的?”萧子轩很聪明,从豆腐脑的味道就猜到了这是黄豆做的。 “没错,就是用黄豆做的,至于怎么做的,其实很简单,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教你。”夏哭夜道。 等吃得差不多了,陆鸣又从大篮子里拿出一个被夏哭夜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东西。 陆鸣剥开外面用作保温的纸,露出里面划了十字花刀炒的金黄的板栗。 “板栗。”夏哭夜将板栗放到桌子中间,将其他吃完的盘子收了起来,“还热乎的,吃着味道更好,尝尝。” 他刚放下板栗,陆鸣又从旁边拿出一盘糖雪球,这糖雪球是用夏哭夜空间里的山楂做的。 大夏也有山楂,只是他醒来的时采摘山楂的时间刚好过去。 不过,山楂采摘后放在地窖里的话,可以存放很长时间,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是我亲手做的饭后甜点,糖雪球,酸酸甜甜,十分解腻。”夏哭夜继续介绍。 看着夏哭夜接二连三的萧子墨等人都傻眼了,看向夏哭夜的眼神也跟着变了。 就夏哭夜刚才拿出来的这些饭菜,他说是什么小吃,但在大夏朝,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当做主食吃了。 而且,若是他们没看错,这最后拿出来的糖雪球,这上面裹着的,是糖吧? 还有,刚才他们吃了一颗板栗,板栗居然是甜的,不是板栗本身的甜,而是被放了糖的那种甜腻。 “夏哥~”萧子轩的声音都颤抖了,“弱弱的问一句,你很有钱吗?” 要是没有钱,谁家会舍得在板栗和酸楂上面放糖啊,这多浪费啊。 “怎么了?”夏哭夜正认真的给陆鸣剥板栗,听言奇怪的看了眼萧子轩。 “这,这些都是糖吧?”厉爻也目瞪口呆,他很喜欢吃甜的东西,他家也算有点小钱,但这么用糖,一定会被他父亲母亲教训死的。 “是啊,怎么了?炒这么点山楂也用不了多少糖的。”夏哭夜平时在吃的方面大咧咧惯了,都忘记了这个时代的糖可是比其他东西贵很多很多的。 几人越看夏哭夜越发觉得可怕了。 萧子轩看向陆鸣,“嫂子,夏哥这么败家,你知道吗?” 陆鸣倒是知道萧子轩和厉爻为什么这么问,不过,夏哭夜也只是在吃住方面比较矜贵,不能受丁点委屈,其他方面夏哭夜都活得挺糙的。 他笑笑,“他喜欢就好,没什么败家不败家的说法。” 萧子轩震惊,戏精似的捂着胸口,然后看向萧子墨,一脸真诚,“哥,你以后也给我找个这样的嫂子吧。我觉得我需要这样一个嫂子。” 南秋也眼巴巴的看向南忱,“哥,我也要这样的嫂子。” 萧子墨和南忱同时给了两个弟弟一下,默契十足道:“闭嘴,吃你的,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南秋闭嘴了,但萧子轩没有,他非但没有,还可怜巴巴的看着萧子墨,“可是,你今年都二十二了,再不给我找个嫂子,你就成大龄剩男了。” 夏哭夜一口茶喷了出来,忽然在这里听到大龄剩男这个词,夏哭夜能不震惊么。 该说不说,萧子轩这小子的思想是走在前沿的,要不是萧子轩这两天的表现让他很确定这是个古代人,他还真怀疑他也是穿越的了。 萧子墨面部肌肉都在抽搐了,“萧子轩!” “大龄剩男?森么意思?”厉爻不解,嘴里包着颗糖雪球含糊不清的嘟嚷,“子轩哥,你怎么老是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词。” 萧子轩缩着脖子和厉爻解释,“我哥今年都二十二了,年龄越来越大,这不是大龄嘛,别人这个年龄都成婚,娃都能跑了,但他连相识的女子哥儿都没一个,可不就是被剩下的?” “剩下的大龄男子,可不就是大龄剩男?我这不叫说别人听不懂的词,我这叫善于总结。”萧子轩头铁道。 萧子墨太阳穴突突的跳,他这弟弟,维护他的时候非常维护,损他的时候又跟乱葬岗捡来的似的,他觉得,自己这弟弟这张嘴都是爹娘给惯的。 南忱偷笑,还好他弟不似萧子轩嘴毒。 夏哭夜也笑了,这三对兄弟的相处模式似乎都不太一样,虽然都是哥哥管着弟弟,但几个弟弟的性格都各有千秋。 萧子轩活泼好动,南秋乖巧,偶尔会露出点调皮,厉爻冲动易怒,但知错就改。 总之,这三对兄弟都挺有意思的。 陆鸣也笑得不行,这一个个,嘴就跟上了刀子似的,利得可怕。 等所有人吃好,夏哭夜起身和萧子墨等人告别,“萧兄,南兄,我和我家夫郎还有点事要去忙,就先告辞了。” 陆鸣疑惑,他们今天不就是为了来赴约吗?他不记得还有其他事要忙啊。 离开棠梨园陆鸣就将心中疑问问了出来。 夏哭夜牵着他,“难道你不想知道今日的事是怎么回事吗?” 第81章 陆鸣的计划 自然是想的,陆鸣一想到厉爻的话,心里就不舒服,“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陆照在县里抹黑你,村里发生的事都传到这些秀才耳朵里了,可想而知这段时间陆照做了些什么。” “他这么做,一定是听说了你要参加县试一事,想抹黑你,若是你的名声坏了,县试就和你无缘了。”陆鸣一脸气愤。 陆卉陆洪等人都在陆家村没去任何地方,只有陆照一早就离开了陆家村,除了他,他再想不到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抹黑夏哭夜。 “这我当然知道,但只有咱们知道可不行,捉贼要捉赃,只有拿到他散布关于我的谣言的证据,后续我们才更有底气资本收拾他不是?” 他向来不会凭借自己的猜测去行事,要是中间出了差错,那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陆鸣深吸口气,“我知道的,我就是很气,都是因为我,你才会有那么多麻烦。” 陆鸣现在只希望陆卉等人能从他的世界消失,不要再给他们一家带来任何麻烦。 本来他以为夏哭夜来到县里就能安生读书,好好为县试做准备,谁料到了县里这陆照都跟阴魂一样不散。 陆鸣是真的很气,他从未做过什么,但无论是陆洪还是陆卉,他们似乎都不想放过他们一家。 陆鸣捏紧了拳头,抓着夏哭夜衣服,“这次的事情,让我来解决可以吗?” 夏哭夜愣住,“怎么了?” 陆鸣咬着牙,“他们就像是一群臭虫,怎么甩都甩不掉,如果不能一次性解决他们,一直让他们来打扰你,我,我不甘心。” 夏哭夜心头一跳,“你可别做什么傻事。” “当然不会,我只是想让他们不要来打扰你,这件事就交给我解决,好吗?” 夏哭夜担忧的看了眼陆鸣,在陆鸣坚定的眼神下,夏哭夜妥协了,“好,但是你记住,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也不要做傻事,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事,就告诉我,我来解决。” “好。”陆鸣郑重点头。 他觉得还是以前的自己太心软,没真对陆洪陆卉等人下死手,所以才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找上门来。 这一次,他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陆鸣没有跟着夏哭夜回铺子,他也不让夏哭夜跟着他,这件事他说了自己解决,就绝不让夏哭夜插手。 但他不让夏哭夜跟着他,不代表夏哭夜就真的不跟着。 县上不比镇上,镇上人少,县上人多,鱼龙混杂,在镇上陆鸣都能被人盯上,何况这鱼龙混杂的县上? 以前陆鸣没来过县上,对县上不了解,他长得那么好看,要是又被不长眼的人看上,来个强取豪夺什么的,他真的会郁闷死的。 所以夏哭夜最后还是悄悄跟在了陆鸣身后。 不过,夏哭夜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太多,他发现陆鸣一和他分开后,就买了顶幂篱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还挺聪明。”夏哭夜忍俊不禁,继续跟着陆鸣。 随后他一路跟着陆鸣,只见陆鸣在包子铺买了十多个包子,让包子铺老板给他换了三十多个铜板,然后七拐八绕绕进了一条小巷。 “他来这里做什么?”夏哭夜心里很疑惑。 而另一边的陆鸣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夏哭夜跟踪了,他拐进小巷后,在小巷最里面找到了几个冷得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小乞丐。 巷子脏乱,里面的气味实在不算好闻,陆鸣眉头紧紧拧着。 几个小乞丐看到陆鸣,一下子散开扑到陆鸣面前跪着磕头,“公子,公子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陆鸣蹲在几个小乞丐面前,把藏在怀里的包子拿了出来。 几个小乞丐见到包子立马就想伸手去拿,但陆鸣猛地收回了手,沉声道:“这不是免费送给你们的,我有件事需要你们去办,如果你们办好了,这些包子都是你们的,不仅这些包子是你们的,这三十文钱也是你们的。” “如果你们办的好,以后我有事要办,还会找你们。” 听到陆鸣这么说,几个小乞丐立马又跪下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公子,只要您给我们一口吃的,无论您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愿意。” 陆鸣点头,小乞丐一共六人,但陆鸣买了十三个包子,陆鸣看分不均,又道:“你们六人选一个人出来做老大,等会我告诉他一会我需要你们做些什么。” 小乞丐们很快就选了一个比较大的孩子出来。 陆鸣把包子分给了几个小乞丐,被选出来的小乞丐多得了一个包子,一得到包子,小乞丐们立马狼吞虎咽的啃起来。 被选出来的小乞丐吃完两个,咬了一口多出来的包子,然后又把剩下的包子分给了另外五人。 陆鸣眸光微动,“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跟我走吧。” 陆鸣带着六个小乞丐离开了小巷,夏哭夜还没弄明白陆鸣究竟想干嘛,于是只能继续跟着。 陆鸣找了间客栈,要了两间房,然后给了掌柜四两银子,“掌柜的,麻烦你让灶房给我烧点水,然后去买六件十四五岁孩子的冬衣送到房间,剩下的就算打赏银,不用找了。” 六人脏得长什么样陆鸣都看不出来了,脏成这样也不好给他办事。 本来看着陆鸣带了六个小乞丐来掌柜和店里的小二都非常不满,甚至要将人赶走,不料陆鸣一出手就是四两银。 大夏朝一件麻衣大概是一百五十文一件,棉衣的话大概是五百文一件,六件是三两银,而陆鸣给了四两银,扣掉陆鸣房间的四百文和派人跑腿的二十文,他净赚五百八十文。 掌柜直接笑成一朵烂菊花,“得嘞,客官您楼上请,等会我就让人将热水送来。” 上了楼,陆鸣对六人道:“等会你们把自己洗干净,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 说完陆鸣就离开了房间,到楼下等着。 夏哭夜躲在客栈外小心翼翼的打量陆鸣,看到陆鸣带着小乞丐进了客栈,然后又下楼喝起了茶,他抓耳挠腮,“陆鸣到底要做什么?好好奇啊,但他又不是很想让我知道,啊啊啊啊——好想知道。” 第82章 播、坡、摸、夫…… 夏哭夜在外面抓耳挠腮,陆鸣在客栈里阴沉着脸不断在脑海中计划着怎么让陆卉陆洪等人身败名裂,再也爬不起来。 客栈后厨一直都烧有热水,很快就有人将水一桶一桶提上了楼。 而没多久掌柜派出去的小二也带着六套衣服回来了,陆鸣让小二送到六个小乞丐的房间。 等了约莫两刻钟,客栈二楼就走下来六个干净清爽的孩子,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才十岁。 掌柜沉浸在数铜板的快乐中,完全没注意到六人。 六人走到陆鸣身边,最大的孩子喊了声公子。 陆鸣回神,他上下打量六人,洗干净后看着像样了不少。 他点头起身,“跟我走吧。” 离开客栈,陆鸣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现在你们六个分散在县里各处,然后帮我去打听一件事。” 陆鸣朝老大招了招手,附在老大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打听到消息就到东南街陈家铺子找我。”陆鸣又说,“不要逗留,也不要做多余的事,知道了吗?” “知道了。” “去吧。” 六人一走,陆鸣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铺子,他思索片刻,又转身去了牙行。 “这家伙,一会找小乞丐,一会去客栈,一会又来牙行,到底要干嘛?”夏哭夜一直跟在陆鸣身后,在他眼里,陆鸣的行为就是无厘头,让他猜不到目的的。 之后让夏哭夜更摸不着头脑的是,陆鸣居然租了一间房子。 等陆鸣离开,夏哭夜翻墙进院子看了下,陆鸣租的这院子并不大,院子看着挺大,实际也就六间房,都是紧挨着的,有个灶房,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夏哭夜不明白陆鸣租这么个房子做什么,总不能是给那几个小乞丐住的吧? 这念头一出,夏哭夜就愣住了,别说,还真有可能。 只是,陆鸣养这几个小乞丐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想发扬丐帮? “陆鸣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夏哭夜想不明白,最后干脆不再想。 陆鸣做什么他都支持,只要不是违背他们感情或者道德的事,他都会支持。 所以,之后夏哭夜也没再跟踪陆鸣,知道陆鸣很小心的在保护着自己,这就够了,他总不能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给陆鸣。 老婆有点小秘密很正常,他得尊重老婆。 夏哭夜抄小路回了铺子,夏哭夜前脚刚回到铺子,陆鸣后脚也到了。 “回来了?做什么去了?”夏哭夜含笑问陆鸣,上前将陆鸣头上的幂篱摘了下来。 看着刚刚才回来的夏哭夜,董婶几人头顶浮现出几个大大的问号。 陆鸣眨眨眼,“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潜在意思就是让他现在别问。 陆鸣都这么说了,夏哭夜也没再问。 陆鸣似乎很高兴,拉着夏哭夜回屋,“昨天和今天的字你还没教我,咱们现在就开始学吧。” 回到房间,夏哭夜摆好笔墨纸砚,用镇尺压好宣纸,“今天换一种教法,在我们那边凡是进入学校,就是大夏这边的私塾或是书院,凡是进入学校的孩子,都会从声母韵母整体认读音节教起。” “声母?韵母?整体认读音节?”陆鸣好奇,“为什么进了学院要先教这些?学会了就能认得很多字吗?” 夏哭夜一笑,“聪明,只要你学会了就能很快识得所有字。” “所有?!”陆鸣震惊了,“所有字我都能识得吗?” 夏哭夜好笑,“先学吧,学会了你就知道了。” 因为陆鸣是头一次进行系统学习,所以夏哭夜只写了二十三个声母,他打算等陆鸣完全记住了声母再教他后面的。 “今天先学八个声母,学会了,记住了,明天检查。”夏哭夜让陆鸣坐在自己旁边,手把手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教。 于是,经过夏哭夜房间的董婶母女时不时就听到夏哭夜房间里传来“播、坡、摸,夫……”的声音。 起初是夏哭夜说一个,陆鸣跟着念一个,一声交叠一声,后面就全是陆鸣的声音了。 “娘,主子和主君这是在干嘛呢?这又是拨又是泼的,还摸夫,好羞耻啊。主子教主君干那档子事怎么也不避着点人呢,哎呀,真是羞死了。”谢静语脸都羞红了。 “咳,”董婶也是老脸一红,“这是主子和主君感情好呢,咱们就当没听到吧。” 谢静语红着脸,“娘,院子您打扫吧,我,我去清洗灶房。” 再听下去,她都要羞死了。 房间里的人还不知道房间外的人将两人的对话当成了闺中秘术听,两人一个教一个学,都格外的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夏哭夜房门被敲响。 “有事?”夏哭夜起身开门问。 谢静语一看是夏哭夜来开的门,又想起了刚才听到的声音,她脸刷的就红了,赶忙低下头望着地面道:“主子,外面有个孩子找主君。” 夏哭夜觉得谢静语有点奇怪,之前这姑娘见着自己明明还不会脸红,怎么今天脸红成这样了? “难道谢静语喜欢上我了?”夏哭夜皱眉,“那我可得离她远点,要是被陆鸣误会了就不好了。” 如此想,夏哭夜冷冰冰的点头,“知道了,下去吧,以后有事让董婶来通知就行了。” 谢静语哆嗦了下,有点奇怪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一下子一股寒气从脚直接袭到头顶,简直离谱。 “是。”被冻得瑟瑟发抖,谢静语也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事,恭恭敬敬回道。 夏哭夜冷着脸关上了门,关上门的一瞬间,他直接来了个川剧变脸,“老婆,外面有个孩子找你。” 陆鸣正沉浸在奇怪的字母符号里,闻言放下笔,“知道了,我出去一趟,等会就回来。” 说完陆鸣就出了门。 陆鸣出门,夏哭夜也无心看书,他从空间里翻找出一本现代字典,然后又拿出一叠比较厚实的宣纸和一支钢笔对照着字典进行抄写。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练习毛笔字,写毛笔字讲究多,因此字写得极慢,用毛笔抄写还不知道要抄写到何年何月,所以他果断选择了钢笔。 第83章 被夏哭夜训了 当然,平时的话,他还是能用毛笔就尽量用毛笔,毕竟大夏朝的科举必须要用毛笔,并且字体也有所规定,只能写一种类似于馆阁体的字体。 这段时间夏哭夜除了看书就是练习字体,幸而这个朝代科举用的字体近似馆阁体,他以前被老爹老娘逼着练了好几年馆阁体,所以只要稍稍改动一下就和这个朝代的字体相差无几。 抄写时夏哭夜都将简体字改成了繁体字,并边抄写边进行拼音标注。 他的这些东西都太惹眼,随便一种东西拿出来在这个时代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他只能这么做。 虽然他可以直接拿给陆鸣学习,但大夏使用的是繁体字,要是让陆鸣学简体字,很可能看不懂大夏的繁体字,所以他索性直接让陆鸣学繁体字。 至于简体,等学会了繁体,简体还会远吗? 另一边—— “打听到了吗?” “公子,打听到了,现在县里读书人之间都在流传着一个叫做夏哭夜的书生的事,说是此人心术不正,欺善怕恶,打杀乡里,还打伤了他们村里唯一的大夫,我打听了下,这些话都是从一个叫做陆照的秀才口中传出来的。” 陆鸣捏紧了拳头,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陆照搞的鬼。 本来他想直接找陆照的麻烦的,但夏哭夜说什么捉贼要捉赃,所以他还是让老大等人去打听了这件事。 结果,这件事果然是陆照做的。 “好,我知道了。”陆鸣冷着脸。 陆鸣去了没一会就回来了,不过回来只是和夏哭夜说一声他要出门一趟。 “好,路上注意安全。” 陆鸣点头,将幂篱戴上,“我很快就回来。” 出了门,陆鸣带着老大去跟另外六人汇合,等人集齐陆鸣带着六人去了他租的房子,“以后你们六个就住在这里,我会定期让人送吃的穿的和银钱过来。” “你们可以在县里自行活动,但要是离开了这里,或者是心术不正在外惹是生非,那我一概不管。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六人齐齐回道,神情难掩激动,他们终于不用再去乞讨,也不用再饿肚子了。 “嗯,只要你们安分听话,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完陆鸣又给了老大四十文钱,“从今天开始,我要你们六人每天在县上散布陆照生父陆卉身为村里唯一的大夫,却视人命如草芥,因口角之争,意图杀害陆家村村长次子陆光,最后陆光幸得同村人救治才得以好转的言论。” “而陆照,陆照作为其子,作为青禾书院秀才,非但没有好好约束其父,甚至助纣为虐,向施救之人索要钱财,未得钱财,陆照便对施救之人怀恨在心,在县里散布他人谣言,意图毁人前途。” 老大六人听了,老大抓抓下巴,“公子,您确定要这么说吗?要是这么说,别人肯定会奇怪陆秀才为什么会向那施救之人索要钱财,要是言论对您不利怎么办?” 陆鸣冷笑一声,“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其他的不要问。” 他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有些言论,越是模糊,越是能引起人的好奇心。 好奇心驱使下,不得真相的人便想要了解真相,了解当时的事情经过。 他们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正式成为了他毁掉陆照的利刃。 他比谁都明白流言的可怕,这么多年,若非他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早就被流言逼死。 陆照既然喜欢用流言攻击人,那也让他尝尝被流言攻击的滋味好了。 老大等人虽不明白,但还是点头,“好。” “你们休息吧,休息好了再去办事,过段时间我再过来看你们。”陆鸣吩咐道。 陆鸣说完就走了,离开院子陆鸣揭掉了幂篱,从怀里掏出一条抹额绑在了额头上,将自己的孕痣遮了个严严实实,然后又戴上幂篱去了青山县最大的酒楼——饮梦楼。 他之所以会来饮梦楼,完全是因为青山县最好的说书先生就在饮梦楼说书。 他要了一壶清酒安静的坐在饮梦楼角落听说书先生说书。 等清酒喝完,说书也到了尾声,只听啪的一声,抚尺落下,说书结束。 等说书先生收拾好东西离开饮梦楼,陆鸣也跟了上去,“先生留步……” —— 天色暗沉,陆鸣还没回来,夏哭夜站在铺子门口望眼欲穿,“这家伙,不是说了早去找回吗?怎么这一去就去了大半天?这都晚上了,居然还没回来。” 青山县没有宵禁,这会儿也还有不少人在外面行动,不过,再过一会,各街道就只剩下地痞流氓了。 夏哭夜实在不放心,抬脚就要去找陆鸣,只是他刚走到拐角,就和姗姗来迟的陆鸣撞了个正着。 看到夏哭夜,陆鸣还有点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见陆鸣没事,夏哭夜悬起的心总算落下了,不过,一听到陆鸣这话,他顿时就生气了,没好气的戳着陆鸣额头道:“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看看天色,几时了?你不是说很快就回来?这就是你说的很快?天都黑了!” 陆鸣摸摸鼻尖,讪讪一笑,赶忙跟夏哭夜道歉,安抚夏哭夜,“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和人聊天,一聊就忘记了时间,等反应过来就这么晚了。不要生气啦,以后不这样了。” 夏哭夜都气死了,“聊天?!你和别人聊天忘记了时间?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忘了?” 陆鸣垂着头任由夏哭夜教训,今天这事儿本来就是他不对,明明和夏哭夜说好了很快就回来的,结果自己却搞到这么晚。 夏哭夜看到了他额头上的抹额,他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抹额一下,气呼呼道:“陆鸣,你胆子很大啊,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以为你绑着根抹额就不是哥儿了,是不是以为戴着个幂篱别人就发现不了你的身份了?” 要知道,这县里晚上流氓地痞之多,几乎都是想趁着夜还不怎么深打劫那些外来过路人的。 第84章 嫂子你看夏哥,他好凶,不像我,我可温柔了 别说外来过路人,像陆鸣这样落单的,就算是个汉子,就算是本地的,要是被盯上,也只有被抢的份。 要是那些人还无意中发现了陆鸣是个哥儿,他简直不敢想。 “我错了。”陆鸣不反驳,低头认错。 夏哭夜沉着脸,“你错在哪了?” “我不该这么晚回来,我不该和别人聊天一聊就这么久,把时间都忘记了,我错了。”陆鸣认错非常干脆,就差给夏哭夜来个滑铲道歉了。 见他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夏哭夜脸色好了点,“这还差不多,行了,跟我回去吧,明天还要回陆家村,今天就不惩罚你了。” 陆鸣脸微红,乖巧的跟在夏哭夜身边。 “忙了一下午,你吃饭了没有?”夏哭夜现在很怀疑陆鸣连下午饭都没吃。 陆鸣心虚,又把头低下了些,夏哭夜了然,很好,这家伙,居然忙得连饭都忘记吃了。 但是,要他真生陆鸣的气,他又生不起来,他虽然不知道陆鸣具体在做什么,但他知道,一定和他有关,一定和陆照有关。 说来说去,陆鸣都是为了他。 “哎!”夏哭夜无奈,“回家,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陆鸣眼睛瞬间就亮了,“我想吃豆腐脑!” “那有什么好吃的,都不顶饿,大晚上的吃啥豆腐脑,没其他想吃的了?” 陆鸣摇头,他就想吃豆腐脑,豆腐脑从头到尾都是夏哭夜一点一点做的,而且豆腐脑清甜,他喜欢那个味道。 回到家董婶母女就迎了过来,“主君用饭了吗?” “还没有,董婶,帮我拿点肉过来,我要给陆鸣做点吃的。”夏哭夜拉着陆鸣往灶房去。 “主子,我来就行了,您和主君歇着,我去做。” “不用,我做,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夏哭夜坚持,他喜欢为陆鸣和崽崽做饭,每次看到陆鸣和崽崽吃得开心,露出幸福的笑容,他也会感到特别开心,特别满足。 董婶母女:“……” 虽然陆鸣只想吃豆腐脑,但夏哭夜还是给陆鸣下了一碗卤肉面。 看着夏哭夜为陆鸣忙前忙后,董婶母女都很是慌乱,她们觉得,这个新主子一天到晚都想取代她们。 明明这是他们的分内工作,然而新主子非要自己动手,搞得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吃吧,以后就算再忙也不能再忘记吃饭了,知道吗?”夏哭夜边看他吃,边叮嘱,“你要是不好好吃饭,胃出问题了,以后想吃好吃的都不能吃了,关键是,你也不想让我跟崽崽担心吧?” 陆鸣汗颜,他就一顿饭没吃而已,怎么搞得这么紧张? “知道了,以后不会了,我保证。”陆鸣再三保证。 他觉得,夏哭夜似乎变婆妈了。 但他更喜欢了。 守在一边等着收拾碗筷的董婶和谢静语都狠狠羡慕了,她们再次感慨新主子和主君的感情是真的好。 吃完面,夏哭夜又陪着陆鸣散步消食。 皓月当空,映照着双手紧握的二人,树影洒落在地上。 月色太美,夏哭夜看着地上的影子没忍住比了一个心,陆鸣有样学样,也跟着比了个心。 下一秒,夏哭夜的心变成一个狗头一口咬住了陆鸣的心,夏哭夜笑,“呵呵,你的心被我吃了。” 陆鸣笑他,“幼稚。” 夏哭夜:“幼稚就幼稚!我还能变成蛇,鸽子,燕子……” 陆鸣站在一旁看着他玩,此时的夏哭夜就像个小孩一样咋呼,惹人好笑,又惹人喜欢。 他眼底盛满了温柔,谁能想到,一个意外,竟能让他得到别人究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东西呢。 “我要变成一只大蝙蝠了。”夏哭夜忽然一顿,然后呼哧一声张开双臂朝陆鸣扑了过来。 夏哭夜不知道啥时候从空间里拿了一张床单举在头顶,在陆鸣惊慌的神情中,他一把将人罩住,“大蝙蝠要吃人,最好是漂亮的哥儿才对大蝙蝠的胃口。” 感受到某人借机亲了他两口的陆鸣:“……” 躲在灶房里一直不敢出去打扰新主子的董婶和谢静语:“想亲就直说!!!” “嘿嘿!”目的得逞,夏哭夜嘿嘿笑出声。 陆鸣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流氓!” 夏哭夜就这么抱着陆鸣回了房间,“流氓就流氓,你是我老婆,我还不能流氓下了?睡觉!” 回到房间两人又闹了一通,直到两人都闹疲惫了才相拥入眠。 次日天都大亮了两人还在睡,而和他们约好的萧子墨六人已经来到了铺子。 只可惜,接待他们的是董婶和谢静语。 “啧!”等了约莫两刻钟才等到人的萧子墨狠狠啧了声,并呛他,“夏兄这软玉在怀,连时辰都顾不上了呢!” “呵呵,萧兄你这就不懂了,你要是也有个媳妇儿,你跟我一样的。”夏哭夜给了他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萧子墨:“……” 萧子轩:“夏哥说得对!” 萧子墨现在很怀疑自己这弟弟还是不是自己弟弟,怎么一见夏哭夜后,自己这弟弟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陆鸣已经习惯了夏哭夜的玩笑话,淡笑问萧子墨等人,“各位吃早饭了吗?若没吃早饭,吃点再出发吧。” “嫂子,没吃,我是故意饿着肚子来的,你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昨天吃了你做的饭菜,我回去都吃不下其他东西了。”萧子轩率先发言。 任谁都喜欢嘴甜的小孩,陆鸣也不例外,听到萧子轩这么说,他眼睛都笑弯了,“好,就冲你这句话,我等会让董婶多给你做点。” 夏哭夜敲了萧子轩一下,警告他,“那是我的夫郎,你要吃,自己去找个夫郎。” 萧子轩嘴一撇,和陆鸣告状,“嫂子,你看夏哥,他好凶,我就吃点你做的吃食,他都要警告我,不像我,我可温柔了,从来不会凶人。” 夏哭夜:“???”哪里来的男绿茶? 还有,从来不会凶人?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是谁一来就像头小豹子一样对他干瞪眼的?他可不瞎,看得真真的。 第85章 回陆家村啦 陆鸣被两人逗得乐不可支。 夏哭夜鄙视的看了眼萧子轩,“你可能没听清楚,陆鸣说的是让董婶多给你做点。” 萧子轩:“……” 他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但,就不能当做没听到吗? 吃了早饭一行人出发前往陆家村。 出来两天,陆鸣也有些担心崽崽和楚稚,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崽崽分开那么长的时间。 还有自己培养的秧苗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出发前夏哭夜让石家父子将他做的石磨搬上了马车。 他这边暂时用不上石磨,他这次回去准备将做豆腐的手艺以及黄豆的其他吃法一同教给村长。 陆家村在青山县乃至青州府都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大村,陆家村运转起来,也会渐渐将青山县的经济带动起来。 其实并不是大夏朝太穷,而是大夏朝这些年一直重农抑商。 大夏无论是以前的帝王还是新帝都一直大力发展农业,限制工商业的发展。 他们将农业当作根本性的大事来抓,采取各种措施将百姓紧紧束缚在土地上,这样导致的最终结果只能是自给自足。 而这种情况就导致了大夏朝的银钱根本无法运转起来。 银钱无法运转起来,大夏就会变得越来越穷,周而复始,大夏便陷入了闭环。 这次回村,夏哭夜让石家父子随他一同回去,石家父子力气堪比蛮牛,带上两人,做事会方便不少。 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才回到陆家村。 听闻有两辆马车驶进了村里,一早上都萎靡不振的崽崽和楚稚立马就从周婶家跑了出来,周婶赶紧跟着两崽子跑出来。 一出来两小崽子就看到夏哭夜和陆鸣从马车上下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长得贼好看的叔叔跟哥哥。 崽崽眼眶瞬间就红了,迈着小短腿扑过去一把抱住夏哭夜小腿,“父起——” 楚稚也跌跌撞撞来到夏哭夜面前,一双小手紧紧抓着小衣服,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夏哭夜,“父父……” 小稚儿说话不连贯,又害羞,一紧张就只会喊父父。 夏哭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连忙将两个小崽子抱起来一人亲了一口,“崽崽,稚儿,想父亲了吗?” 崽崽也回了夏哭夜一个亲亲,“想。” 稚儿眨着大眼睛,呆了两秒也跟着亲了夏哭夜右脸一口,软糯糯回:“想~” “那崽崽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学父亲教的字?有没有好好带稚儿弟弟?”夏哭夜抱着两个崽子笑着问。 “有,崽还扎马步,还倒立……”崽崽搂着夏哭夜脖颈蹭了蹭,“崽腻害!” 夏哭夜开心得又狠狠亲了崽崽一口。 小稚儿见状举起小手,“稚儿,乖。” 一听稚儿说自己乖,崽崽立即告状,“父起,稚儿调皮,崽扎马步,稚儿抱崽崽腿,崽倒立,稚儿戳崽肚肚,稚儿不乖。” 小稚儿像是听懂了,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在哥哥扎马步时抱哥哥,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在哥哥倒立时戳哥哥肚肚。 不懂他就不想去想,直接抱着夏哭夜脖子,呆萌呆萌道:“父父,稚儿,乖的。” 夏哭夜实在受不了两个宝贝的软萌撒娇,“好好好,稚儿最乖了,不过稚儿在哥哥练功的时候去打扰哥哥,哥哥就不能好好练功了,哥哥不能练功,以后就不能保护你和爹爹了,知道了吗?” 稚儿哪里听得懂那么长的道理,不过夏哭夜讲,他还是听得很认真,只是听完后,他仍旧用他呆萌纯真的眼神看着夏哭夜。 稚儿没听懂,但崽崽听懂了,他哼哼一声,对着稚儿小下巴翘得老高,像是在说看吧,父亲也觉得你打扰了我。 一直看着父子三人互动的周婶哈哈大笑,“小夏啊,稚儿还小,可听不懂你这么大长串的道理,你要直接告诉他,在崽崽练功的时候不能去抱崽崽。” 陆鸣也笑得无奈,他从夏哭夜手里接过楚稚,“稚儿乖,听爹爹的话,以后哥哥练功稚儿可以陪着,但不能再去抱哥哥了。” 楚稚这下听懂了,乖巧的点头,“稚儿,不,抱。” 萧子墨几人看着回村后又变了一个模样的夏哭夜啧啧称叹,“想过夏兄宠夫郎,但我还真没想到夏兄竟然连孩子都有了,而且,这宠溺程度,丝毫不亚于夫郎啊。” 萧子轩等人齐齐点头,觉得萧子墨说得有道理。 知道夏哭夜回来了,陆正一家也赶紧来了,“小夏,你可算回来了。” “村长。”夏哭夜将崽崽放到地上,对陆正拱了拱手,“您怎么来了?我还说等会去您家看您。” 对这个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族人的老村长,夏哭夜是打从心底里尊敬的。 陆正呼出一口气,“这不是听到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也就是说你知道那石头是什么东西对吧?” 自从村子里挖出那种碰水就发烫的石头村长就很着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东西,生怕这东西会给村子里招来灾难。 “村长别担心,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夏哭夜说,“这件事事关重要,得细说,对了,村长,给您介绍一下。” “这六位是我在县里认识的学子,萧子墨和其弟萧子轩,南忱南秋兄弟以及厉言厉爻兄弟。” “还有这两位,这两位是我找来照顾起居的石叔和石归。” 被夏哭夜如此正式的介绍给村长,石家父子都愣住了。 不仅石家父子诧异,就是萧子墨等人都感到惊讶。 早上他们就知道了石家父子和董婶母女都是夏哭夜在牙行买回来的奴仆,奴仆和仆人可是不一样的。 在大夏朝,仆人你每月要给月俸,不能随意打杀,而奴隶就和牲畜差不多,任由你打杀都是正常的。 试问,你带着牲畜出门,会特意向别人介绍你的牲畜叫什么吗? 肯定不会啊! 但夏哭夜却介绍了。 他不仅介绍了,他还没说石家父子是奴隶,只说石家父子是他找来的。 总之,这一瞬间,萧子墨等人和石归父子都对夏哭夜有了不一样的观感。 第86章 这是陆家村的宝藏 “萧兄,南兄,我和村长有些事要处理,若不介意,你们可在村子里转悠转悠。”夏哭夜道。 本来萧子墨等人来陆家村就是想知道他为什么打陆卉,他要是一直跟在身边反而不太好。 “好,夏兄慢走。” 和萧子墨等人分开,陆鸣就带着崽崽和楚稚回了家,而夏哭夜和村长去了东山。 他得先去看看石膏矿洞,目测一下石膏矿洞里大概有多少石膏。 两人到了上次塌方的地方,这里的石块已经完全清理了出来,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石坑。 夏哭夜跳进坑洞里,石膏所在的方向是沿着东山去的。 夏哭夜从坑洞里爬了出来,捡起地上的铁锹在东山上东挖挖,西挖挖。 夏哭夜挖得也不算深,就四五十厘米的样子,连续挖了几个洞,一半的洞都挖出石膏后,夏哭夜激动了。 “靠,矿山啊!”一种自己从末世而来,一跃成为矿老板的感觉油然而生,夏哭夜激动不已,“村长,这件事事关重大,之后可能需要全村人的配合,所以还请您将村里的长辈们也请来。” 陆家村传承几百年,根基在这里,虽村长一直都是世袭,但族中却还是有族叔的,当然,这些族叔可不是夏哭夜这一辈的,而是村长这一辈的。 不过,这些族叔都十分年迈,行动不便,所以很少出门,也不管什么事。 至于夏哭夜为什么要请这些族叔来,自然是因为这些族叔在村子里德高望重,具有一定话语权。 东山占地面积极广,是陆家村除了西边的山头,就东山这座山最大,据他初步判断,东山的石膏矿不少。 但是东山面积大,陆家村许多猎户都会到东山打猎。 还有许多人家穷困,也会到东山上采摘野菜野果。 要是开采东山的话,这些人就不能随意上山了,所以,这种时候,就需要族中族叔等人出马帮忙安抚一下这些人。 当然,族叔等人也只是帮忙安抚,他不会真让这些人饿死。 陆正大惊失色,惊慌问夏哭夜,“小夏,莫不是这石头真的会带来灾难?” 夏哭夜急忙安抚陆正,“村长,不是,这不是灾难,是宝藏,这是陆家村的宝藏。” 陆正疑惑了,“宝藏???” 夏哭夜点头,“没错,村长,先把人请来吧。” 陆正激动了,他相信夏哭夜不会诓他,连连说了三个好字后陆正就派陆远去请族中叔伯了。 回到村长家,陆鸣和崽崽稚儿也过来了。 两三天没见着父亲,两崽子都黏糊得紧。 夏哭夜安抚好崽崽和稚儿,又检查了下陆光的手臂,“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会疼吗?” “这两天能活动了,偶尔的时候会有点痛。”陆光说。 夏哭夜点头,“等痊愈就好了,这段时间不要提重物,任何重的都不要提。” 陆光点头,“知道了,谢谢夏哥。” 夏哭夜笑笑,“谢什么?你也是因为给我挖沟渠才被陆卉弄成这样。” 提起陆卉,陆光脸上满是愤恨,“这就是个阴险小人,夏哥,你一定不能放过他,他这种人死有余辜。” “小光!”陆正听到陆光这么说,吓一跳,“别瞎说,你这不是陷你夏哥于不义吗?陆卉这样的人自有天收,你可别误了你夏哥。” 陆正善良了一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猛不丁听到自己儿子说出这种话,他心都跟着颤了几颤。 陆光抿唇闭了嘴,他爹就是太善良了。 要是真有什么天收,这么多年,陆卉怎么还活着?这种人,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夏哭夜拍拍陆光肩膀,“不要担心。”他蹦跶不了多久。 陆鸣点头,直接说出了夏哭夜的心里话,“没错,小光你不要担心,陆卉蹦跶不了多久的。” 崽崽和稚儿听都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就跟着附和,“没错!” “爹,我把几位姥爷接来了。”陆远和几个族叔的到来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陆正看了眼陆光,示意陆光收敛情绪,陆光忙低下头整理情绪。 “陆正,我听陆远说你叫我们来是有急事要说?”屋外走进来一个约莫七八十的老人,老人弯着腰,杵着拐杖,虽年岁大,但眉宇之间却透着股精明。 老人进来后,其身后也陆陆续续走进来六位老人,六位老人都很老了,杵着拐杖都颤颤巍巍的。 夏哭夜来到陆家村一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见族中族叔。 等族叔们和陆正说完话,夏哭夜才向几位老人行了个礼,“几位陆爷爷好。” 反正也不知道叫什么,他也不能跟着陆远喊,所以就直接喊了陆爷爷,反正都姓陆。 最先进来的老人看了眼夏哭夜,点头,“你就是他们常说的小夏吧,果然一表人才。” 说罢,老人坐到首位,看向陆正,“陆正,你让陆远火急火燎的将我们几个请来是为何啊?咳咳。” “老叔,这事儿还得小夏来说,我说不明白。”陆正把夏哭夜推了出来。 夏哭夜上前一步,将自己刚才捡的石膏放到桌上,“几位爷爷可知最近村里发现的这种奇怪石头?” 老人看了一眼,“有所听闻。” 这两日陆家村说的最多的就是这怪异的石头,他虽不怎么出门,但还是听到了些。 “这东西,听说遇到水会变热?这倒是与灰岩有点相似,不过灰岩没这么白,也没那么好看。” 老人说的灰岩就是石灰石。 在大夏,石灰石已经被发现,并且得到了广泛应用,可惜的是石膏却还没被人发现并使用。 夏哭夜点头,“这东西在我的家乡被叫做石膏。这东西的作用很大,不仅可以用来修房子,还可以用来治病……” 夏哭夜又将之前和陆鸣说的一番话和几位老人说了一遍。 老人们都露出了和陆鸣如出一辙的震惊,“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小子不敢诓骗几位爷爷。” 陆鸣点头,“没错,村长,几位爷爷,夫君说的都是真的。” 几位老人沉思了很久,连村长也一脸凝重。 第87章 夏哭夜的决定 过了许久,老人道:“我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这样吧,我刚才听到你说这东西可以用来做那什么豆腐?你就用它给我们几个老头子做盘豆腐,我就信你。” 夏哭夜顿时笑了,“不瞒各位爷爷,用这个做豆腐还得将它煅烧磨细弄成熟石膏,今天时间是来不及了,毕竟除了要煅烧石膏,还得泡豆子,过程很是复杂,几位爷爷想必也等不及。” 几个老人同时皱眉。 看几位老人皱眉,陆鸣一拍手,道:“爷爷,现在不能立马做,不过,豆腐脑就有现成的,若几位爷爷不嫌弃,我将豆腐脑带过来给几位爷爷尝尝。” 老人沉默,这现成的豆腐,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石膏做的啊。 见几位老人迟疑,夏哭夜又道:“几位爷爷也不用担心,这石膏究竟能不能做豆腐,其实也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我现在只是想让几位爷爷尝尝这豆腐的味道如何。” 夫夫两你一言我一句,说得老人们左右摇摆起来。 思考一阵,老人们松了口,要是石膏不能做吃的,夏哭夜和陆鸣人就在这里,也不会跑。 再说了,不能做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若是能做,这就是为村里做好事。 “行吧,就按照你们说的来做。” 随后陆鸣回家拿了一罐子豆腐脑来了村长家。 他们带回来的豆腐脑也不多,一人就只能分着两三口。 但几位老人吃过以后,都赞不绝口,他们人老了,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硬邦邦的东西,就喜欢这种软糯香甜的,这豆腐脑恰好合他们的胃口。 老人抚着胡须,笑呵呵对夏哭夜道:“这东西好,小夏,鸣哥儿,这东山的事,可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可不要让村里失望啊。” 夏哭夜笑着点头,“您放心,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他从末世来到陆家村,已经扎根在这里,往后他的路会越走越远,只有陆家村发展得越好,成为他最坚强的后盾,他才能无所顾忌,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陆鸣也难掩激动,说服了几位爷爷,就相当于说服了陆家村啊。 “对了,我刚才听你们说,这东西还可以修房子?”老人已经有些相信了夏哭夜,对夏哭夜刚才说的事更加好奇了。 “没错,不过,修房子的话,还需要您老刚才说到的灰岩和粘土,按照一定量混合在一起便能得到水泥。”夏哭夜说,“水泥不仅可以用来修房子,修路也可以,我们那边的房子便是水泥建造的。” “水泥建造的房屋非常坚固,并且几十年不会损坏。” 当然,这只是夏哭夜说得个别,现代建造房子用的几乎都是混凝土,混凝土又分许多种,但目前为止,他能弄出来的只有水泥混凝土和石膏混凝土。 几个老人和村长都若有所思。 他们都知道夏哭夜来自“海外”,海外有些他们大夏朝没有的东西很正常,毕竟他们大夏是真的穷。 不过,夏哭夜能将他们海外的东西原模原样的复刻过来吗? 他们很好奇,对夏哭夜口中的水泥非常好奇。 几人想了很久,村长开口问道:“小夏,你的意思是,你能做出这个,嗯,这个水,水泥?” “自然。” 听到夏哭夜肯定的回答,村长和几位老人都唉声叹气,“可惜啊小夏,你有再好的东西,陆家村……哎!” “村长,怎么了?”夏哭夜奇怪,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所有人都唉声叹气的了。 陆鸣也很奇怪,“村长,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村长无力的看着夏哭夜,“小夏啊,陆家村穷啊,就算这东西能用来修好房子,陆家村也修不起啊。” 陆家村现在连吃的都成困难,更何况修房子,要知道,修房子可是大事,还需要银钱。 夏哭夜和陆鸣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旋即陆鸣开口,“村长,其实夫君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 在村长等人好奇的眼神中,陆鸣缓缓开口,“夫君想将做豆腐的手艺教给村里。” “咱们一斤黄豆可以出两三斤豆腐,如果是豆腐脑的话,一斤黄豆可以出五六斤豆腐脑,这东西口味不错,若是将它买到镇上或是县里……” 村长跟着陆鸣的话想了一下将豆腐卖到镇上或者县里,一瞬间,几人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 “关键是,目前制作豆腐最关键的东西掌握在咱们陆家村。”夏哭夜适时补上一句,“另外除了豆腐,黄豆其实也可以做很多吃食。” 夏哭夜相信只要陆家村自己的保密手段做到位,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研究出豆腐的做法的。 除非陆家村自己不靠谱,把自己的营生手段白送给别人。 村长手都在抖,陆家村这么大的村子,却这么穷,完全就是因为村子里没个自己的营生啊。 他们陆家村除了每年种小麦,卖小麦,其余的营生就只有去镇上或者县上自己找活做,以前没发生战乱的时候还好,每年还能挣个三四两。 现在战乱,每年种小麦,税都快交不起了,哪里还有赚头。 枉他们陆家村还是青山县最大的村子,结果却过得比任何村子都落魄。 村长羞愧得连连抹眼泪。 等缓过气来,村长抹了两把眼泪,“小夏,鸣哥儿,你们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你们尽管说,陆家村全力支持你们。” 夏哭夜要的就是村长这句话,“村长,有您这句话就行了。” “不过,村长,这豆腐吧,其实不难做,只要掌握了几个步骤就能自己做,所以,我将手艺教给你们,之后的分配,就要村长你们自己决定了。” “还有,村长,在将来,这些手艺,我可能不止只传给陆家村。” “不过您也不用担心,在此之前,我还会将很多手艺教给村里的。” 要想让大夏发展起来,仅仅靠陆家村是不行的,所以,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不过,让陆家村始终走在前沿也是必须的。 第88章 意外总是不断 做豆腐的手艺本身就是夏哭夜的,夏哭夜能优先考虑陆家村已经让他们很感激了,他们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和几位爷爷谈完,夏哭夜又道:“村长,我这几天会一直在村里,今天的话,麻烦村长选几个人来我家,我将豆腐的制作手法教给村里。另外,还有石膏的开采煅烧,也需要进行学习。” “煅烧石膏的话,我建议建一个煅烧窑洞,石膏用途多,还能入药,石膏生用具有清热泻火,除烦止渴之功效。煅用,就是煅烧后使用具有敛疮生肌,收湿,止血之功效。” “可用于外感热病,高热烦渴,肺热喘咳,胃火亢盛,头痛,牙痛,所以在石膏一事上还要请村长多费心。” 陆正深吸一口气,郑重道:“这件事我会亲自操办的。” 石膏的用途如此之多,又能入药又能做吃的,如此重要的东西,他必须要亲自看着才放心。 “窑洞的样子我已经画了下来,还要麻烦村长找人修建。”夏哭夜将窑洞图纸给了村长,“等窑洞建好,便可以正式进行煅烧。” “好,等会我就去安排人。”陆正连连点头。 告别陆正等人,夏哭夜二人先去看了下房子的进度,目前为止,新房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就剩许多细节还未完成。 李木匠等人仍旧还留在村里,因为新房的所有细节都需要他们处理。 “估计等我考完县试新房也修建得差不多了。”夏哭夜开心道,“等新房该弄的弄完,就该装修了。届时县试考完,正好可以进行装修。”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二人看完新房就回去做准备工作了。 回到家夏哭夜让石家父子将石磨搬到了院子中间,随后拿来黄豆将比较小的黄豆筛了出来。 “比较小的用来发豆芽,比较大的明日用来磨豆腐。”夏哭夜将黄豆倒入盆中,加水浸泡,“好了,等明日浸泡好了再磨豆腐,发豆芽。” “豆芽也需要浸泡吗?”看夏哭夜将发豆芽的豆子也浸泡起来,陆鸣奇怪问道。 “没错,豆芽浸泡,可以提高豆芽的发芽率,就是让大部分豆芽都发芽,让我们得到更多的豆苗。” “这样啊,怪不得之前咱们村里有人种黄豆,一大袋黄豆种下去,却只有一半的黄豆发了芽。”陆鸣恍然大悟。 夏哭夜笑道:“豆芽和黄豆苗也有不同的,我这个豆芽啊,不需要土,黄豆苗的话就要土,我这个豆芽不能见光,见光虽然也能长出豆芽来,但见光的豆芽是苦的。” “不需要土?不需要土怎么长得出来?”夏哭夜说的已经触及到了陆鸣的知识盲区。 “水培,用水培养出来的豆芽冬天只需要六到八天,夏天的话三四天就能发芽了。”夏哭夜和他解释。 “三天?!”陆鸣惊讶得嘴张得老大,带着好奇蹲在盆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似乎这样看着就能让黄豆快点发芽一样。 崽崽和楚稚看他蹲守在盆边,也好奇的将盆围了起来,“爹爹,丢(豆),好看!” 楚稚:“豆!” 陆鸣还在打量黄豆,“真的三天就能得到豆芽?” 夏哭夜被三个崽可爱到了,“没错,不过,现在不行。等之后几天你就明白了。” 几人似乎都对黄豆非常感兴趣,尤其是稚儿,他不仅对黄豆感兴趣,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好奇。 比如泡黄豆的木盆,木盆是夏哭夜做的,考虑到家里有两个小崽子,为了安全,所以夏哭夜用的是非常轻的木材。 盆也做得很小,大概一个小饭盆那么大,为了美观,夏哭夜还在盆边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鱼。 看到盆里的小鱼,稚儿眼底充满了好奇,他小身子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一阵头重脚轻,小稚儿没蹲稳,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向木盆。 小稚儿摔之前已经摸到了木盆边缘,于是,他就这么一脑袋直接扎到了木盆里。 木盆和他脑袋差不多大,约莫六七厘米深。 事情发生也就在一瞬间,陆鸣和夏哭夜还有崽崽都吓了一跳,连忙要去拉小稚儿。 结果小稚儿自己双手撑在地上,屁股撅到天上,哼哧两声,硬是自己把自己“拔”了起来。 刚站起来然后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由于木盆只比他脑袋大了点,于是木盆就像个帽子一样卡在了他头上。 幸好是冬天,陆鸣给小稚儿穿得比较厚,一屁股坐在地上小稚儿也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他就顶着个木盆眨巴着大眼睛,红着鼻尖傻乎乎的看着夏哭夜三人傻笑。 三人:“……”这一瞬间,夏哭夜觉得,小稚儿似乎有点不聪明的样子。 这模样,感觉会非常好骗,要是等以后长大了,怕是被人三言两语就得骗走。 夏哭夜简直无奈。 陆鸣将小稚儿头顶的木盆取下。 “幸好我用的是温水,也没泡多少黄豆,不然小家伙得冻病了,你带他去换衣服,这里我来收拾。” 夏哭夜个人不爱吃豆芽,所以并没有泡多少发豆芽的黄豆。 为什么不爱吃豆芽,这还得从他小时候说起,因为他小时候很瘦,他老妈经常说他瘦得跟豆芽似的,他就以为吃豆芽会变成豆芽,所以他从小就不爱吃。 后来长大知道了豆芽的好处,但他还是不爱吃豆芽。 重新把黄豆捡回来泡上,夏哭夜这次吸取了教训,将黄豆放在了崽崽和稚儿都碰不到的地方。 黄豆泡上没多久,一个村里大叔就匆匆忙忙来到了夏哭夜家。 “小夏,鸣哥儿!”大叔把夏哭夜家院子外的门砸得乒乓响。 夏哭夜赶紧出来,“大叔,发生什么了?” 大叔喘了口气,“你带回来的那几位公子跟人起了冲突。” 夏哭夜皱眉,“起了冲突?和谁起了冲突?” “害,还能有谁,陆洪一家呗。”大叔扛着锄头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刚才听了两句,好像说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就长得眉清目秀的那个秀才看了免哥儿身子,现在陆洪一家还有陆卉要那秀才娶免哥儿呢。” 第89章 把你劈成两半,一人一半? 夏哭夜:“……” 眉清目秀的秀才,南忱长相俊逸,五官英挺,眉清目秀和他沾不上边,那大叔说的就是萧子墨了。 陆鸣刚把两个小崽子哄睡着,听言也走了出来,“先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罢,陆鸣先在院子里找了把砍刀。 对付陆洪陆卉等人,手里没点武器真不行。 “你在家,我过去看就是了。”夏哭夜不想陆鸣去见那些人渣。 陆鸣摇了摇头,他现在心情很不好,非常想砍人,“我要去,我得去看看他们还有多无耻。” 大叔咽了口唾沫,这段时间他们受了夏哭夜一家不少恩惠,他们都忘记了,夏哭夜一家可都悍得很。 不过,幸好夏哭夜一家悍也只对陆洪等人悍。 “你们快去吧,他们就在小河边,等会晚了那公子就惨咯。”大叔摆摆手走了。 两人疾步朝小河边去,到小河时小河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夏哭夜看到萧子墨浑身湿透满脸疲惫的坐在河边,在他旁边还坐着同样湿哒哒的大壮。 南忱萧子轩和南秋厉言厉爻则站在萧子墨的面前,义愤填膺的看着对面的陆洪等人。 “你他娘的,那秀才摸了我家免哥儿,抱了他,还将他身子都看了,敢不娶他,我就上县衙去告你们。”陆洪凶神恶煞的看着南忱等人说。 “没错,我弟弟可还没说人家,用你们这些秀才的话来说,他就是未出阁,你刚才对他那样,你不娶他,要他以后如何嫁人?”陆青也挺着胸膛叫骂。 “狗娘养的,还是秀才呢,敢做不敢当是吧?你是哪门子的秀才?我们陆家也有秀才,你别以为你是秀才就了不起,你今天敢跑,我明儿就去县上把你的丑事宣扬出去。” 陆洪婆娘陆王氏叉腰脸红脖子粗的大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陆卉倒是没骂人,就杵着拐杖冷冰冰的看着南忱等人威胁,“今天这事儿不处理好,咱们明天公堂上见。” 夏哭夜拨开人群,一脚踹在陆王氏腰上,陆王氏尖叫一声扑在了陆卉身上,当着周围一群人的面和陆卉来了个嘴对嘴。 “喝——” “嘶——” “啊——” 惊讶惊叫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热闹可比刚才的热闹还好看啊。 陆鸣冷笑看着这一幕,“哟,光天化日之下,陆王氏,你偷人还偷到自家小叔头上去了?” 陆鸣这话一出,周围人也小声议论起来,“我说她怎么经常往陆卉家跑,原来是有这么一层关系。” “本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你怕是忘了,这陆青陆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 议论声很小,但架不住它多啊。 陆王氏像是想到了什么,尖叫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疯一般朝陆鸣扑过去,结果又被夏哭夜一脚踹回了陆卉身上,砸得陆卉连连鬼叫。 陆王氏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件事,之前周婶就老拿这事儿刺她,但她打不过周婶,每次都只能受那窝囊气。 现在又被陆鸣和其他人拿出来说,陆王氏太阳穴突突突的乱跳,脑袋也发胀发昏。 陆鸣刚才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刺一下陆王氏,结果这一刺还真让他察觉出不寻常的地方。 陆青和陆免虽是双胞胎,但长得不像,陆免长得像陆王氏。 陆青的话,说实话,以前他就觉得陆青长得像陆洪,他本来以为陆王氏在嫁给陆洪之前就和陆洪暗通渠道。 但今天他忽然发现陆青和陆卉也有几分相似,而且,比起陆洪,陆青显然和陆卉更相似些。 陆鸣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睛都亮了,他看向陆王氏的眼神十分诡异,“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啊。” 陆王氏眼底闪过一丝无措,她感觉,陆鸣可能发现了什么。 夏哭夜也注意到了,他啧了声,“贵圈真乱。” 聪明人都发现了,但愚蠢的人却还蒙在鼓里不自知。 陆洪看陆王氏和陆卉还躺一块,上前一步把陆王氏拽了起来,“和小叔躺在一起,成什么体统,你不要被他们带跑偏了,今天咱们是来给免哥儿说理的。” 陆王氏紧了紧胳膊,头一次听陆洪的话安静了下来。 陆卉也被陆洪扶了起来,甚至陆洪还贴心的给陆卉拍了拍身上的灰。 这一幕又看得夏哭夜和陆鸣啧啧称奇。 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堂弟“绿”我千百遍,我待堂弟如初恋? “夏兄。”南忱几人看到夏哭夜来了,紧绷的神经总算得到了片刻的松懈,但也仅仅只是片刻罢了。 “萧兄,南兄,这是发生什么了?” 说起这事儿,萧子轩气不打一处来,“夏哥,你们村里这几人好生不讲理,刚才那人落进了水里,我哥好心去救他,结果他把我哥拉进河里,害得我哥差点被冲走。” “幸亏这位大壮兄弟刚才出现把他们俩一起救了上来,结果一上来,这小哥儿就硬说我哥摸了他,抱了他,还把他身子看了,要我哥负责。” 夏哭夜:“……”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啊。 “他跳下水救免哥儿,难道没有抱免哥儿?没有摸到免哥儿?”陆青气愤道。 夏哭夜冷笑,走到陆免面前,冷声问道:“他抱你摸你了?” 陆免红了脸,但脑袋还算清醒,他知道在夏哭夜这里他是没希望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点头道:“没错,他刚才跳下河的时候的确是抱了我,手,手还放在我这里。” 陆免指了指自己胸口。 “哦?大壮也同样下水救了你们,你为什么不说大壮也抱你摸你了?”夏哭夜戏谑看着陆免。 陆免脸涨红,“大,大壮,他,他……” “哦,他是傻子。”夏哭夜补充了陆免没说完的话,“所以,他傻他就不是男人了?” 陆免脸色一瞬间煞白,“我,我没这么说。” 夏哭夜点头,“那行,你承认他是男人了,那么,现在,两个男人都抱了你,摸了你,你想两个一起嫁吗?把你劈成两半,一人一半?” 第90章 我是恶鬼?吸人血的你们难道就是人了? 夏哭夜每说一个字,陆免脸色难看一分,陆洪等人脸色也很难看,但碍于夏哭夜的淫威,他们不敢造次。 “姓夏的,你在放你娘的屁呢,”当然,除了头铁的陆王氏以外,“那秀才摸了免哥儿,救人就救人,为什么还要抱着人?而且,他还看了免哥儿的身子,我宁愿他不救,总之,他既然已经救了,那就必须得负责。” 有了自家娘说话,陆免硬气起来,“没错,他救我就救我,为什么还要揽着我这里,他就是故意的。” “哦?你的意思是他下水救你反而是他的错。”夏哭夜说。 陆免身上还是湿的,说明落水之前就这么穿着的,也就是说,陆王氏等人说的看了身子就是指他落水被救上来的时候。 夏哭夜几乎都要气笑了,穿这么厚,怕是拿透视镜来看都他妈看不清里面是什么鸟样。 为了讹人,陆洪一家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陆免看看自己,又看看萧子墨。 萧子墨皱眉,把头拧到一边去,他发誓,等回去以后,他再也不会来陆家村了。 陆免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噘噘嘴,“没错。” 陆青附和,“没错,总之,这件事就是那秀才的错,他必须得负责。” 夏哭夜呵呵一笑,一把揪起陆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陆免扔下了河。 夏哭夜动作太快,所有人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做的,等回过神陆免已经在水里扑腾了。 陆洪等人都傻眼了,反应过来发疯扑向夏哭夜,“你在做什么?你这个疯子,杀人犯。” 别说陆洪等人,就是萧子墨等人都被震惊到了。 萧子轩咽了咽口水,“夏哥,好狠。”但他好喜欢是怎么回事?看到那人被扔下水,他心里真畅快啊。 夏哭夜一脚踹开陆洪,冷冰冰的站在岸上看着不停挣扎着的陆免,对陆洪等人道:“既然人本来就在水里,那还是让他待在水里吧。” “现在,你们谁下去救?”问这话的时候夏哭夜是问的在场所有人。 见识了陆洪家的无赖行为,谁还敢下水救人,当即所有人都齐齐摇头往后撤了一步。 “再不快点,人就要被冲走了。”夏哭夜笑眯眯道。 这段时间雪早就化完了,河水也没有之前那么湍急,陆免是个成年人,体重摆在那里,一时半会也冲不走。 唯一倒霉的就是,陆免是个旱鸭子,会不会被呛死,那就不得而知了。 陆洪满头冷汗,闻言跌坐在地上,他不敢下水。 夏哭夜冷哼一声,看向陆王氏和陆青。 陆王氏和陆青退后一步,用行动表示拒绝。 夏哭夜又看向陆卉。 陆卉倒是镇定,“不,姓夏的,人是你扔进去的,你去救。” 夏哭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眯眼威胁,“你们再不下去,我就把你也扔进去,你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陆王氏终于对夏哭夜有了一丝害怕,之前无论是夏哭夜砍了陆洪一只指头,还是打了陆卉,她都没感觉到有多可怕,唯独这次,她从心底里害怕起夏哭夜来。 陆青腿肚子都在打颤,他惊恐的看着夏哭夜,只觉得这人就是个魔鬼。 “下去!”夏哭夜厉声一吼,全场人噤若寒蝉,陆王氏和陆洪陆青三人齐齐抖了抖。 在夏哭夜的注视下,最终陆洪等人将陆青推了出来,“陆青,你去,这里就你能救免哥儿了。” 陆青欲哭无泪,在众人的逼迫下,他跳下了水。 夏哭夜一直站在河岸上看着,河水不急,陆青很快就游到陆免的位置。 随后他就看到陆青揽着陆免胸口将人带上了岸边。 陆免呛了好几口水,趴在地上不断地咳嗽。 然而,夏哭夜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他轻描淡写道:“我刚才没看清楚,你是揽着他胸口才将人救上来的?还是没有?” 陆洪一家都沉默了,搞不懂夏哭夜又想打什么主意。 “算了,没看清楚,重新给我演示一遍吧。”夏哭夜冷着脸又一脚将陆免踢下了河。 陆免挣扎了几下,被河水冲出去一小截。 本就有些脱力的他,现在更是惊慌不已,挣扎得比刚才更凶了。 这就导致他的体力比刚才流失更严重,很快就挣扎不起来。 “姓夏的!”陆卉全身颤抖,目眦欲裂的看着夏哭夜。 夏哭夜面无表情,“这次换你去救?” 陆卉嘴唇哆嗦,“恶鬼,你就是个恶鬼。” 夏哭夜抬抬脖子,“是么?我是恶鬼?吸人血的你们难道就是人了?我这只恶鬼尚且有人性,你们的人性又在何处?” “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这次换谁下去?快点,你们家那个谁要不行了,死了可怨不得我,毕竟,他本来就该死不是吗?” “若不是萧子墨和大壮救了他,他今天只有死路一条,我现在只不过是让他走他该走的路罢了,你们觉得我很过分吗?” 夏哭夜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平静了,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即便是知道夏哭夜经历过一个怎样的时代的陆鸣也安安静静的。 他们都很清楚,对于陆免的死活,夏哭夜是真的无所谓。 萧子墨等人也很沉默,若是没被陆洪一家讹诈,不知道这一家人的嘴脸,或许他们还会觉得夏哭夜手段过于强硬。 但知道了这一家人的丑恶嘴脸后,他们也明白,如果手段不够强硬,那么夏哭夜也会像他们一样被陆洪一家讹上。 欺软怕恶,说的就是陆家这种人了。 夏哭夜也不想和他们磨叽,直接抓起陆洪,“限你半刻钟内将人救上来,不然我送你们一家下河洗洗澡,要是中途谁自己把自己洗没了,那就只能说你们命该如此。” 陆洪狠狠哆嗦了下,慌乱的点头,僵硬的跳下水往陆免的方向游去。 陆免还在小幅度的挣扎,察觉到陆洪来救自己了,陆免顿时几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攀附在陆洪身上。 这一瞬间,陆洪只觉得陆免变成了一座小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陆鸣皱皱眉,拉了拉夏哭夜的衣服,“陆洪好像不行了。” 他可不希望夏哭夜脏了自己的手。 “没事,他能上来。”夏哭夜拍拍陆鸣手背,他刚才就想到了这种情况,不过,陆免离岸上不远,陆洪想活下来,就是拼尽了自己的老命,也会把陆免一同带上来的。 果不其然,夏哭夜这话说了没两分钟,陆洪就带着陆免上了岸。 夏哭夜蹲在两人面前,手里甩着他从地上拔的草乐呵呵问陆洪等人,“如何?现在全村一半人都看过陆免的身子了,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亲哥父亲又摸又抱,现在,你们觉得萧子墨还会娶他吗?” 第91章 自作孽不可活 陆免趴在地上使劲咳嗽,陆洪也累得直喘气。 听到夏哭夜如恶魔低语般的声音,陆免卸力趴在地上放声大哭,“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接二连三被夏哭夜羞辱,陆免心态完全崩了。 他已经十六,正是说亲的年龄,今天被夏哭夜接二连三羞辱,先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四个男人抱过,往后他还如何说亲。 他这辈子,算是完了。 他不明白,他没有招惹过夏哭夜,为什么夏哭夜要这么对待他。 陆鸣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陆免,面无表情道:“机会夏哥刚才已经给你们了,是你们自己不要,怨不得别人。” “自作孽,不可活,陆免,你若不贪心,懂得感恩,今天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陆免哪里听得进去,只知道趴在地上大哭。 夏哭夜根本不理会哭得撕心裂肺的陆免,起身眼神冰冷的扫了陆洪陆卉等人一眼。 陆卉后退了一步,惊恐的看着夏哭夜,夏哭夜刚刚那眼神分明是想杀了他们。 他手脚哆嗦,不一样,这个人和村子里其他人都不一样,这个人真的杀过人,而且不止是一两个。 夏哭夜收回视线,拉着陆鸣回到萧子墨等人身边,又把大壮喊上,“先回去吧。” 萧子墨六人随夏哭夜回了家。 看到夏哭夜那堪称家徒四壁的家,萧子墨六人都有点怀疑人生。 夏哭夜在县里能租得起铺子,每顿都要吃最好的,怎么会住在这么破旧的地方? 六人跟在夏哭夜身后有点发懵。 “不要介意,这是旧居,新房子还在修建当中,要委屈各位了。”夏哭夜说。 萧子墨六人点头,他们就说夏哭夜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夏哭夜翻了新衣裳给萧子墨和大壮换上,又和萧子墨等人道了歉。 发生这种事是始料未及的,但人毕竟是他请回来的,该道歉还是得道歉。 南忱面色讪讪,他有点怵夏哭夜。 厉言厉爻也同样有些害怕夏哭夜,厉言还好些,就是觉得夏哭夜有点凶,厉爻就不一样了,想到自己之前对夏哭夜那么凶,他都要哭了。 一群人中总是会有一两个另类,萧子轩和南秋便是那两个另类了。 两人今天才知道原来夏哭夜还会武功,刚才他夏哥打陆洪一家人就跟砍瓜切菜似的,这武功明显不低啊。 萧子墨叹息一声,感慨道:“夏兄,之前我们不该多想的,这陆卉陆洪两家,怎么是这种人家呢?县上的传言究竟是怎么来的,这陆洪陆卉两家,根本就是不讲理之人嘛。” “今天要不是有夏兄在,我可能就……哎!”萧子墨又重重的叹了一声,如果夏哭夜今日不来,他说不定就被陆家逼着娶了那哥儿了。 夏哭夜,“萧兄性情纯善耿直,容易被人拿捏,这种事以后遇到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萧子墨点头,“夏兄说得是。” 今天发生了这种事,他以后再遇到有人落水,恐怕都不会再下水救人了,要是再摊上这种事,可得冤枉死他了。 陆鸣去给萧子墨和大壮熬姜汤了,夏哭夜拿了条帕子给萧子墨擦头发,又让大壮坐到自己面前,自己给他擦。 大壮连续帮了他两次,夏哭夜觉得大壮和自己挺有缘。 喝完姜汤,萧子墨等人也有些疲乏,六人都不想继续留在陆家村,陆家村风景虽好,但今天他们已经没心情再欣赏了,只想赶紧离开。 六人连午饭都不想吃,直接跟夏哭夜告别,夏哭夜也没留六人,他清楚现在六人需要冷静冷静。 “夏兄,嫂夫郎,县里再会。”萧子墨向夏哭夜和陆鸣拱手道。 夏哭夜回礼,“再会。” 陆鸣看着马车驶离陆家村,等马车走远,他捏了捏眉骨,有些疲惫道:“陆家村的名声算是坏了,这陆洪陆卉就是搅屎棍。” 夏哭夜被他逗笑了,捏捏他肩膀,“你这话说的,你说他们是搅屎棍,那我们岂不就是屎了?” 陆鸣一脸菜色,“不是搅屎棍,他们就是一群臭虫,又臭又肮脏,还专吸血。” “好了好了,他们蹦跶不了多久的,相信我。”夏哭夜安慰他,“咱们回去看大壮吧,我觉得大壮和我们一家特别有缘,你看,家里出了两次事,大壮都恰好帮了咱们。” 陆鸣点头,“咱们得好好感谢感谢大壮。” “我看大壮不像是痴傻的样子,倒像是智力障碍。”夏哭夜和大壮接触下来,他发现大壮其实能听懂他很多话,并不像是天生的痴傻。 如果是天生痴傻,他根本不可能听得懂他们讲话。 “智力障碍?”陆鸣没听懂。 夏哭夜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和陆鸣解释,就道:“就是他现在想事情和崽崽糊糊他们一样,并且以后也停留在这个时候。” 这下陆鸣听懂了,“那大壮现在就相当于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没错。大壮现在就相当于一个三四岁但不太聪明,反应也比较慢的孩子,不过他的身体却跟成人一样已经发育完全。”夏哭夜说。 陆鸣明白了。 回屋,大壮还乖巧的坐在桌子旁边等着二人,见二人进来,大壮立马站了起来。 “我去做饭,大壮,一会在我家吃饭,你不用回家。”陆鸣说。 大壮的家就是一个特别小的茅草屋,屋里只放了一张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因为大壮痴傻,平时饿了就在村里找吃的,遇到家里有多余吃食的会给他点,要是没有遇到,那他就会去吃草。 他不会闯进别人家里翻找吃的,因为他曾经进过陆卉家,结果被陆卉打了出来,那次他差点被陆卉打断一只胳膊。 他虽然痴傻,但他知道痛,所以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进过谁家。 来夏哭夜家两次还都是崽崽和夏哭夜带着来的。 “坐着吧。”夏哭夜拍拍大壮肩膀,把给崽崽买的小糖糕拿了些出来,“给你吃。” 大壮喜欢好吃的东西,但以前村长和他说过,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除非别人同意。 第92章 想把大壮带在身边 他听懂了夏哭夜说的话,于是,他傻笑着抓起一把糖糕就塞到了嘴里。 一边吃还一边嘿嘿笑着。 夏哭夜:“……” “大壮,一块一块吃,不要一把一把的吃。”夏哭夜把他手里糊成一团的糕点拿开,重新给他拿了一块,然后又自己拿了一块扔进嘴里,“就这样,吃吧。” 夏哭夜想知道,大壮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大壮好奇的看看夏哭夜,又看看糖糕,他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夏哭夜都以为他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夏哭夜正准备再教一遍来着,结果他刚拿起糕点,就看到大壮曲着手指别扭的把糖糕塞进了嘴里。 夏哭夜笑了,看来大壮还是能听懂一些话的。 之后夏哭夜又和大壮说了很多话,大壮几乎每句必应,但基本上有一半是在答非所问。 中途崽崽和稚儿也醒了,看到大壮,崽崽比谁都要兴奋,一下就扑过去抱住了大壮腿,“大壮哥哥,你怎么来鸟,你系来找崽玩滴吗?” 稚儿踉踉跄跄跟在崽崽屁股后面,软糯糯吐出一个字,“玩!”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崽崽就特别喜欢跟大壮一起玩,因为大壮是唯一一个能和他有共同语言的大人。 没错,在崽崽等人眼中,大壮就是大人。 崽崽等人不知道大壮痴傻,只以为大壮哥哥是唯一一个懂他们想法的大人。 夏哭夜咳嗽一声,“崽,要喊大壮叔叔。” 大壮可是和陆鸣一样十九岁呢,喊哥哥,这辈分可不就乱了吗? 崽崽抱着大壮大腿,不明白,“为森么?” “因为大壮叔叔和爹爹一样大,都是十九岁,而崽崽只有三岁,要今年九月底崽崽才四岁。”夏哭夜把崽崽和稚儿抱到腿上解释。 “不懂。”崽崽想了下摇头,他搞不清楚里面的逻辑关系。 夏哭夜也觉得自己是在为难崽崽,便也不说了,等崽崽稍微再大一点应该就懂了。 小孩子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前一秒他还在想为什么不能喊大壮哥哥,下一秒他就忘了,一个劲的扒拉夏哭夜的脸。 稚儿听不懂这么多字,只瞎跟着夏哭夜说,“岁,岁!” 夏哭夜失笑,再过两个月稚儿才两岁,这个时候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呢。 不过,比起崽崽口齿不清,稚儿已经非常好了。 “饿。”大壮吃完了所有糖糕还觉得饿,又眼巴巴的看着夏哭夜。 夏哭夜把崽崽放下又给大壮拿了一点糖糕。 看着大壮一口一口吃着糖糕,对于其他事完全不关心的模样,夏哭夜心中忽然萌生一个想法,“大壮,你愿意跟着我吗?” 大壮抬头看了眼夏哭夜,似乎没听懂夏哭夜的话。 夏哭夜换了个说法,“跟着我,每天都可以吃这个。” 大壮这次想了很久很久,然后指着糖糕结结巴巴道:“吃,吃?” 夏哭夜点头,“没错,每天都能吃到糖糕。” 大壮啊啊了两声,迟钝的点头,“吃,吃,大壮,吃。” 夏哭夜无奈笑,看来大壮没听懂他这句话,只以为他能吃糖糕。 “吃什么?”这时陆鸣也做好饭了,他从夏哭夜手里接过稚儿,“吃饭了。” 夏哭夜带着大壮去吃饭,吃饭时大壮连筷子都不会用,夏哭夜和陆鸣又教了他好久,才勉强让他把筷子捏住。 磕磕绊绊吃完饭大壮就抱着夏哭夜给他的糖糕走了。 大壮走后,夏哭夜和陆鸣说了大壮的情况,“大壮能听懂我大部分话,不过他反应很慢,要思考很久,这就说明他并非完全痴傻,我是这样想的,我想把大壮带在身边,你觉得怎么样?” 陆鸣有些诧异,“把大壮带在身边?为什么?” 夏哭夜想了很久,这也是基于大壮的情况他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大壮有智力障碍,他的智商大概停留在四岁左右,而且思考时非常非常慢。 比起其他人,这样的大壮放在身边反而让他更放心。 “有时候我要做点什么,一个人始终不太方便,有个贴身的人在身边要好很多。而比起其他人,大壮放在身边我更放心。” 在末世生存了六十年,夏哭夜无法彻底相信别人,即便是他买来的石家父子和董婶母女,即便他掌握着四人的契约,掌控着他们的生死,他也不放心。 因为契约只是一张纸,陆王氏尚且在陆鸣断亲的情况下还能三番五次的来找茬,他拿着一张死契难道就能管住别人的嘴了? 但大壮不同,大壮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很单纯,你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也不会对他感到好奇,问东问西。 “大壮智力有障碍,我手里的食物可以改善大壮目前的状况,虽不至于完全治愈,但也会慢慢治疗着大壮,让大壮能够正常生活。” 陆鸣想了一会,点头道:“也好,大壮在村子里时常饥一顿饱一顿,有时候还会啃路边的野草,捡石子吃,他要是跟着你,那以后也不用挨饿了。” “而且,大壮心思单纯,说什么就做什么,也不会和别人嘴碎,不过,大壮要是不愿意和你去县里怎么办?” 大壮听不懂太多话,要是不愿意去县里那夏哭夜说了也白说。 “这样吧,等会我去和村长说一下,看村长什么意思,大壮平时最听村长的话了,要是村长同意,可以让村长和大壮说。”陆鸣一锤定音。 大壮毕竟是陆家村的人,如果夏哭夜想将大壮带走,还是得和村长说一下。 夏哭夜点头,“好。” 两人将此事敲定下来,陆鸣便去找村长了,而夏哭夜在家带娃。 最近崽崽越来越活泼了,醒着的时候没个大人在身边实在不放心。 陆鸣没去太久,很快就回来了。 “村长同意了,他说等会就去和大壮说,这几天他带大壮回去收拾一下,让大壮在他家先住着,等你走的时候再带他一起走。”陆鸣对他说。 “行,等会给村长拿点米面过去。”之前他拿过去的米面村长家估计吃完了,最近他看着村长,村长似乎年轻了些,比起陆光出事那天,最近村长的精神好了很多。 第93章 被崽崽训话 “对了,村长说他已经找好了明日来学做豆腐的人还有开采石膏,煅烧石膏的人,问你有没有什么要求。”陆鸣又说。 夏哭夜笑笑,“横竖都是为了陆家村,我没什么要求。” “村长的意思是,做豆腐的手艺算是村里的,还有其他的营生也一样,到时候卖石膏和豆腐得到的银钱一部分算是村里公用,一部分则是给开采石膏,煅烧石膏和做豆腐的人,毕竟他们出人出力。” “然后其中最大的一部分给咱家,因为做豆腐的手艺是你的,石膏的用法也是你给的,所以大头就给了咱家。” “本来村长是问我的,但因为牵扯有些大,所以我想问一下你的意见。”陆鸣道。 夏哭夜沉思,村长的分配其实是没问题,虽然这些东西都还在准备阶段,但若真等到豆腐卖出去了,石膏开始使用了再想这些反而会发生大问题。 早点将这些事情敲定下来会避免很多麻烦。 至于自己那部分…… 夏哭夜看向陆鸣,对陆鸣道:“这件事你看着办吧,在钱财上,你是一家之主。” 他想看看陆鸣在这件事上会怎么做。 陆鸣点头,“行。” 一看陆鸣这模样就是早就有主意的,夏哭夜好笑,这家伙,开始有小心思了。 他哼哼一声,扑过去挠他痒痒,“自己能拿主意还问我?你说,你安的什么心?想试探我怎么着?” 陆鸣被他挠得哈哈笑,不断躲闪但怎么也逃不过夏哭夜的魔掌,“别闹,瞎说什么,哈哈,我才没有试探你。” 陆鸣笑得喘不过气来,白皙的脸也因笑得太用力变得红润透亮,夏哭夜没忍住啃了他脸一口。 “啊!”陆鸣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道,“别咬,别咬,会痛。” 夏哭夜起身奇怪的看着陆鸣,“你痛什么?”他都没用力,怎么会痛? 陆鸣也反应过来了,他脸刷一下爆红。 然后夏哭夜就看到陆鸣抱着脑袋装鹌鹑。 “你痛什么?”夏哭夜扯他手不停追问。 陆鸣把脑袋都埋被子里去了,就露出两只红得泣血的耳朵,任凭他怎么问都不回答。 “陆鸣——”夏哭夜声音变得危险,刚才陆鸣那话里的意思,就好像曾经有人咬过他一样。 夏哭夜一把将陆鸣抱起来,结果陆鸣这鹌鹑装得贼到位,夏哭夜抱他,他抱被子,无论如何也不把脸露出来。 和陆鸣拉拉扯扯半天,夏哭夜身上都出汗了,他呼出一口气坐在陆鸣旁边,郁闷的问陆鸣,“你到底咋了?” 这闹着闹着,一个人忽然成了鸵鸟,夏哭夜想不明白,他不过就咬了陆鸣一口,咋陆鸣就这反应了? 想着想着,夏哭夜灵光一闪,凑到陆鸣耳边小声问:“那晚上,我咬了你对不对?咬了脸?只咬了脸?” 啪叽一声,一个枕头落到了夏哭夜脸上。 夏哭夜顺势倒在床上,压着被子笑眯眯的看着陆鸣。 陆鸣坐了起来,脸,脖子,没一处不红的。 “你,你闭嘴。”陆鸣红着脸结巴道。 两人姿势对换,现在是夏哭夜躺在床上了,他胳膊枕着后脑勺,饶有兴趣的看着陆鸣。 陆鸣这下是躲也没处躲,他眼神不断扫视着房间,试图找到能让他藏身的地方。 夏哭夜笑得像只臭狐狸,“找到能躲的地方了吗?” 陆鸣脑袋烧了起来,他怒瞪了夏哭夜一眼。 然而陆鸣却不知道此刻自己满脸春情,衣裳凌乱,露出一截雪白锁骨的模样有多诱惑。 被陆鸣这么一瞪,夏哭夜一瞬间头皮发麻,一阵电流从头流到脚,酥麻得他动都不想动一下。 可惜陆鸣并不知道夏哭夜现在的感受,只见他撩了下散乱的头发,媚眼如丝的看着夏哭夜怒喝,“流氓!” 可惜没什么杀伤力,反倒有种撒娇的意味在其中。 夏哭夜:“……”阿弥陀佛,他是流氓他没罪! 感受到身体的反应,夏哭夜感叹,果然是禁欲太多年,一朝情起难自控啊。 他拉过陆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着陆鸣狠狠亲了两口。 陆鸣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狗啃了两口,啃得他心慌,生怕那晚上的事又重现,着急的喊,“够了够了,别咬,别咬,亲一下得了,崽崽和稚儿在外面,小心被崽崽和稚儿看到影响不好。” 崽崽和稚儿躲在门外听了一阵,开始他和稚儿都听到父亲和爹爹一直在闹腾,在笑。 然而刚才他忽然听到了爹爹焦急的声音,崽崽着急了,以为父亲和爹爹打起来了,他一把推开门,踉跄跑了进来,“父起不要打爹爹~诶?” 没看到两人在打架,崽崽小脑袋瓜一瞬间有些发懵,歪着头奇怪的看着两人。 不过,两人的姿势的确像是在打架。 “咦?”稚儿在崽崽身后探出小脑袋,也跟着疑惑了一声。 夏哭夜:“……” 陆鸣:“!!!”他这乌鸦嘴! 认定了两人在打架的崽崽上前把两人分开,让两人排排坐坐在桌子面前,然后小手掌哐哐拍在桌子上,“父起,你为森么要咬爹爹?大家系一家银,为森么要打架,打架系不对滴。” “不对!滴!”稚儿也“狐假虎威”。 夏哭夜和陆鸣整理好衣服头发乖乖坐好听训。 “爹爹,父起,咬你,你为森么不咬回去?”崽崽气鼓鼓的看着陆鸣。 崽崽从刚会说话陆鸣就教他被欺负了一定要欺负回去,以前他记不住,但两岁半以后他就稍微能记住一点点东西了。 在陆鸣长时间的灌输教育下,崽崽现在已经记住了被欺负一定要反抗的道理,但夏哭夜醒后,崽崽又在夏哭夜身上学到“反抗=打回去”的道理。 所以,看到陆鸣被咬了一口,还不反咬回去,崽崽表示非常的气愤。 于是,非常气愤的崽崽又哐当哐当拍了拍桌子,把小手掌都拍红拍痛了。 崽崽嘶了声,赶忙把手凑到嘴边,“自己吹吹,痛痛飞走,呼,呼——” 陆鸣心虚,“崽崽需不需要爹爹吹吹?爹爹吹吹痛痛才能飞走哦。” 第94章 要想富,先修路 崽崽看看陆鸣,又看看爹爹,然后果断放弃把手伸到了陆鸣嘴边,“爹爹吹吹。” 陆鸣眯眼一笑,捧着崽崽小手轻轻吹了吹,清凉的风拂过又烫又痛的手掌,崽崽瞬间觉得自己掌心不难受了。 于是,就在陆鸣的吹吹下,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翻篇了。 晚上睡觉之前,夏哭夜又想起白日里两人说的事。 崽崽和楚稚已经睡着了,夏哭夜搂着陆鸣问他,“白天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有主意了还专门问一下我?不会真的是在试探我吧?” 陆鸣摇头,“当然不是,我就是有点担心自己做不好,就想问问你的意见。” 夏哭夜明白了,陆鸣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很多方面不足,会有这种想法也属正常,“那你和我说一下你的想法。” 陆鸣嗯了声,细细和夏哭夜讲,“我是这么想的,村长不是说要把大头给咱们家吗?我想啊,这大头咱们也细分一下,一部分用来修整一下路。” “其实咱们村到县里的路并不是很远,但麻烦就麻烦在路坑坑洼洼,牛车马车走在上面非常颠簸,半天才磨出去一小截。” “我想啊,若是这路稍微平整点,咱们去县上的时间是不是也会少一些?而且,路要是好走一些,相信村里很多人会选择在县上营生,而不是在镇上。” “县上的人多,不像镇上,从街头走到街尾就完了,人多了,能赚的钱也多点。” 夏哭夜摸摸陆鸣脑袋,“真不愧是我老婆,不用教就明白了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 “要想富,先修路?”陆鸣眼睛一亮,坐了起来,“对,就是这个道理,我就是这个意思。” 夏哭夜哭笑不得,“行行行,知道了,躺着躺着,你把被子都带走了。” 陆鸣重新躺下,眼睛里不断闪烁着光亮,“今天你和村长他们说你那个水泥能修路,那水泥路结实吗?会不会和泥路一样每逢雨天就被冲垮啊?” 村里的路都是黄泥路,他们陆家村这边山多,有些路比较陡峭,每逢大雨天,路总是会被冲垮。 “不会,水泥路一般都修建得很宽阔平整,很结实,就是来个泥石流都不能将它冲垮,当然,要真来泥石流,就不是冲垮,而是被堵了。”夏哭夜解释。 陆鸣思绪开始发散,“水泥路,那咱们就修水泥路吧,这样以后回村里也不会感到颠簸了,村里人去县里也方便不少。” “都依你。”夏哭夜打了个哈欠,已经有些犯困了,“先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呢。” 陆鸣点头闭上眼睡觉,只是,知道了水泥路后,他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在想,要是一个多月前崽崽生病陆家村的路也是水泥路的话,他是不是就不用去求陆卉,是不是就不会病倒,害得崽崽担心了。 之前崽崽生病,雪虽大,淹没了道路,但他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选择去求陆卉,而是,他怕自己踩空,若是没有崽崽,他一脚踩空,那没了就没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但他有崽崽,若是踩空跌落山崖,他就不能回来见崽崽了。 所以,如果有水泥路的话,他当时也不会瞻前顾后,受制于他人。 想着想着,陆鸣也不知何时睡着的。 次日一早村长选出来的人就来了,家里太小,装不下这么多人。 夏哭夜让一部分人先回家等通知,他只留下了周婶和卫嫂子两家以及村里另外四家人。 夏哭夜先将周婶和卫嫂子叫到一边说了他想请两人去县上帮陆鸣一事。 留在陆家村是好,但如果能走出陆家村就更好了,所以周婶和卫嫂子没多想就同意了。 商议好,夏哭夜就开始向几人演示做豆腐的过程。 “就这样,等豆浆凝固成豆腐,然后将凝固好的豆腐倒入铺有纱布的模具中,拿重的东西压着,这个过程是为了去除豆腐里多余的水分,让豆腐成型,通常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喜欢老一点的豆腐就多压一会,喜欢嫩一点的就少压一会。” 做豆腐的过程其实都很简单,比较麻烦的是现在熟石膏还没烧出来。 夏哭夜让来学习的几位大婶按照他刚才演示的动作又做了一遍豆腐,期间有问题他都会提出来,大婶做了两次便掌握了做豆腐的手艺。 为了让村里的营生早日走上正轨,夏哭夜拿了点空间里的石膏给几位大婶,“这些石膏也能用一段时间了,你们先拿着用,早日做上买卖。” 做豆腐的手艺简单,如果只教给一家未免有些不太实用,一旦豆腐的名声打出去了,往后无论是县里还是镇上肯定需求量都不会小。 所以他决定还是多教几家,这样也能更好的满足青山县的需求。 夏哭夜最先做的豆腐也成型了,夏哭夜将豆腐切块包了一块给几位大婶和周婶卫嫂子,“拿回去和野菜一起煮,或者煎炸都可以,也可以和其他菜一起做家常豆腐,怎么做更合你们胃口就要你们自己去发现了。” 大婶们离开前夏哭夜又嘱咐了几句,“豆腐的制作手法简单,目前就你们几家会,在没有新的营生之前,你们尽量不要与他人透露,否则你们的营生断了,可不要找村长哭诉。” 几位大婶连连点头。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夏哭夜也不再管他们,这古代的扶弟魔,扶娘家魔还是挺多的,如果他们自己不把握好机会,那也怪不得谁。 大婶们走后,夏哭夜就将剩下的豆腐就把八屉豆腐切成小块准备送给村里人,当然,村里人很多,夏哭夜也没挨家挨户的送,只是让陆鸣驾着马车带着崽崽和稚儿去了村东口的大场地。 那边孩子少,让孩子回家传话领吃的是最快的。 陆鸣等人去送豆腐了,夏哭夜则让离开的几位大婶又通知另外几家。 他这次教的是如何制作豆腐皮,腐竹,虽然两者都是豆腐皮,但形状、成分、口味、菜肴做法都不一样,而且制作豆腐皮的过程也要比腐竹多一个步骤。 第95章 针对陆照一家的舆论爆发 他没有将这项手艺传给前面那些大婶原因很简单,豆腐不能长时间放,而豆腐皮晾干以后可以放很长时间。 两者虽都是黄豆做的,却天差地别。 再者,一项手艺供给几户人家就行了,多了也吃不下。 教会了第二波人,夏哭夜把之前对大婶们说的话又和这几位大婶说了一遍。 最后又嘱咐道:“这段时间天不好,没有太阳晒不干,晒不干会豆腐皮会坏,晒干以后能放很久,所以你们暂时做一点能饱腹就成,切勿贪多。你们现在可以回去试着做了,另外,帮我通知一下陆米叔家,请他们过来一趟。” 之后夏哭夜又将自己掌握的各项手艺都教给了村里人,等把所有人教完,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吃完饭洗了澡夏哭夜坐在桌子边甩胳膊,这一天,和他在末世杀了一天丧尸没什么区别了。 幸好他将石家父子带了回来,今天的重活脏活基本上都是石家父子在忙活。 不过,这两父子吃也是真能吃,就中午,他干了六大碗米饭,而石家父子一如既往的干了十大碗。 陆鸣走过来给他捏肩膀,“忙活一天,辛苦了。” 崽崽眨眨眼,听懂陆鸣的话,屁颠屁颠跑过来给夏哭夜捶腿,“父起辛苦鸟。” 稚儿不懂,但哥哥做什么,他也做什么,于是他也踉踉跄跄的跑过来给夏哭夜捶腿,“苦!” 被三个崽围着,夏哭夜享受得不行,什么叫天伦之乐?看到没,这就是天伦之乐。 八十二岁了,还能夫郎孩子热炕头,别提多爽了。 因为比较累,夏哭夜四人早早就入睡了,第二天醒来,夏哭夜又带人去开采石膏。 石膏开采出一部分后,下午夏哭夜又教人如何煅烧熟石膏。 忙活了一周,夏哭夜的豆芽都发出来了。 豆芽不算多,但在没什么青菜的冬季,豆芽也算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了。 当然,除了夏家除外,因为夏哭夜打死都不吃豆芽。 最后豆芽都进了陆鸣和崽崽的胃里,稚儿还小,吃他们吃的比较不容易消化。 所以夏哭夜和陆鸣都没让他跟着他们吃,而是给他单独做了一些辅食。 当然,辅食是陆鸣自己学着做的,夏哭夜最近教了他拼音,陆鸣好学,一有空就背拼音,学如何用字母拼读字。 一周下来,陆鸣已经将拼音记住,所以夏哭夜直接丢了一本写有拼音的书给了陆鸣,让陆鸣自己研究。 也不知道是自己给陆鸣吃了一个多月的基地粮食的原因还是陆鸣天生聪慧,夏哭夜觉得陆鸣是自己这几十年里遇到的最聪慧的人。 当然,末世的那些异能者除外。 陆鸣现在能靠着拼音拼读出许多字,虽然一离开了拼音就会忘掉一部分,但也能记得不少字。 这比起之前他一天教两三个,简直是质的飞跃。 村里的事忙活得差不多,夏哭夜准备回县里,又耽误了一周,离县试更近了,他还没报名呢,这次回去就直接去把名报了。 面对父亲又一次离家,崽崽非常舍不得,但心里再舍不得,崽崽也没跟夏哭夜闹腾。 只是看着夏哭夜逐渐远去的背影,崽崽还是没忍住嘴一瘪,把脑袋往陆鸣脖颈里一埋偷摸摸的抹眼泪。 稚儿也舍不得,追了两步差点摔倒,然后就站在原地哭。 两崽子都是那种哭又不会哭出声的,给陆鸣整得心里也不怎么好受,但他是爹爹,就算舍不得,也不能表现出来,“别哭啦,过两天带你们去县里找父亲好不好?” 有了陆鸣这句话,两崽子瞬间收了眼泪,整齐的回答,“好~” 而另一边,夏哭夜回到县里就直接去找萧子墨等人去报名县试了。 “夏兄,好久不见,你这是刚回来?” 夏哭夜点头,“没错,我今日过来是想找子轩和南秋他们去县署礼房的。” 萧子墨点头,把萧子轩喊了来,然后三人又去找南忱四人。 等人齐,夏哭夜七人便浩浩荡荡去了县署礼房。 “夏兄,你可知最近县上的传闻?”南忱已经没了那日被夏哭夜吓到后的拘谨,俨然已经恢复了正常。 “什么传闻?”夏哭夜奇怪。 说起这事儿萧子轩最来劲了,“夏哥,我给你说,陆照现在在青山县可算是出名了,对了,还有嫂夫郎也是,不过,他和陆照的出名方式各不同。” 夏哭夜一头雾水,“究竟怎么回事?” 萧子轩也没和夏哭夜打哑谜,直接道:“也不知道是那个好心人,居然将陆照和陆洪一家这些年干的龌龊事全给抖了出来,你不知道,就饮梦楼那说书先生,任先生,他可是咱们青山县有名的说书先生。”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讲的,总之,你们陆家村发生的事被任先生写成了话本,这几日天天在县里说书呢。现在整个青山县都知道了陆卉和陆洪那些年做的丑事。” “陆照现在走在外面几乎是人人喊打。”南秋说。 厉言厉爻点头,厉爻气呼呼道:“陆照这个小人,竟敢诓骗于我,之前他和我说夏哥无缘无故把他爹打了,但谁料想他爹竟然这么可恶。” 想起一周前陆卉气势汹汹的逼迫萧子墨娶陆免,厉爻气得都要爆炸了。 这大夫哪里是他知道的那种济世救人的大夫,陆卉根本就是只臭虫。 要说陆卉把他恶心到了,他的确生气,但一想到自己被陆照诓骗,他就更气了。 他长这么大,是头一次被人诓骗,被诓骗了不说,他还舞到人家受害人的面前,甚至还对受害人大发雷霆,他觉得自己都没脸见夏哭夜了。 夏哭夜忽然想起之前陆鸣的所作所为,很显然,陆照等人的事情忽然传得沸沸扬扬和陆鸣脱不了干系。 “原来如此。”夏哭夜摇摇头失笑,他就奇怪陆鸣找那些小乞丐做什么,搞半天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而且,这舆论战,陆鸣用得也实在是高明啊。 “是我想得太复杂了,还以为他去做什么呢。”夏哭夜在心里叹息,这些年在末世生存太久,舆论战什么的在末世不实用,他都渐渐忘记了有些事不用武力也可以轻易解决。 第96章 犟种陆鸣 “看来以后还是要多试着习惯习惯现在的生活,不能老用武力解决问题啊。”夏哭夜在心里感慨。 “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两天青禾书院一直在考虑如何处理陆照这事儿。”南忱又道。 夏哭夜回神,来了兴趣,“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但估计也就这两天了,陆照身为青禾书院廪生,没有好生约束其父,这对青禾书院来说,是致命的。”萧子墨说。 夏哭夜点头,这个朝代的秀才不仅仅是要看秀才本人,还要看秀才的家庭情况,如果爹娘品行不端,也是会影响秀才本人的。 所以很多秀才孝敬爹娘的同时也会约束家里。 夏哭夜直觉,陆照这次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陆卉怕是要狗急跳墙。”夏哭夜沉思一阵说道。 陆照的事现在还没传回陆家村,一旦传回陆家村,陆卉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自己,到时候陆卉恐怕会去找陆鸣的麻烦。 夏哭夜想到的萧子墨等人也想到了,“夏兄,若不然这段时间你将嫂夫郎和崽崽稚儿都接到县里?上次我见那陆卉,那人不是个好相与的,要是得知了陆照在青山县发生了什么,怕是会对嫂夫郎和两个孩子不利。” “嗯,等会我就修书一封送回家让陆鸣带着崽崽稚儿过来。”陆卉就是个阴险小人,陆鸣待在陆家村实在不安全。 在县署礼房报完名,夏哭夜就回了铺子写信。 写完信夏哭夜找人将信送去了陆家村。 然而,让夏哭夜眉头紧蹙不展的是,第二天陆鸣并未来县上,来县上的只有崽崽和稚儿,送两人来的是陆光。 “小光,陆鸣为什么没来?”夏哭夜一脸严肃问道。 这段时间可是培养秧苗的最佳时期,陆光不明白夏哭夜为什么要将陆鸣等人都接来县里,“鸣哥儿说他还得看着秧苗,就先把崽崽和稚儿送过来,等过两天他就过来。对了,他还让我给你带了一封信。” 收到陆鸣写给夏哭夜的信的时候陆光是非常震惊的,因为他从来不知道陆鸣居然还识字。 后来得知夏哭夜这段时间一直在教陆鸣识字,陆光比收到信还要震惊,他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谁家夫婿会教妻子夫郎识字的,这还是他头一次见。 稀奇和震惊来回交织,要不是他是个外男,他当时就缠着陆鸣教他了,可惜,他是个外男,要是一直往夏哭夜家跑,会被村里人说闲话的。 夏哭夜拿过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陆鸣的字写得歪七扭八,但这也是陆鸣练习了一个月的成果。 他看得虽艰难,但好歹还是明白了陆鸣的意思。 陆鸣的意思就是,他要留在村里彻底解决陆卉陆洪两家,让夏哭夜别担心,他早就想好对策了。 “对策个der对策!”夏哭夜都要气死了,哪怕陆鸣有能力解决陆卉陆洪两家,他也不想陆鸣一个人面对。 万一陆鸣一个不小心受了伤,哪怕是破点皮,他都会心疼不值的好吗? 为了陆洪陆卉那种人,流一滴血都是浪费的。 “额,夏哥,怎么了这是?”陆光看得一脸懵,陆鸣这是写了什么,怎么夏哥会这么生气? 夏哭夜收好信,又恢复了正常,“没什么,小光,这段时间你帮我看着点陆鸣,他有什么奇怪举动的话,你立即来告诉我。” 最终夏哭夜还是妥协了,和陆鸣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也算是比较了解陆鸣这个人。 陆鸣这人吧,决定了的事是十头牛都拉不回的,即便他去村里接他,他都不可能跟他来县里。 陆鸣很犟,就如当初他都直接把喜欢二字怼陆鸣脸上了,陆鸣还能冷静的思考他为什么喜欢他一样。 陆鸣冷静睿智,也相当固执,比起萧子墨那种倔强,陆鸣则是多了份冷静。 这种人才是真的一犟起来说什么都没用的人。 陆光见他神情严肃,立马挺直胸膛,“夏哥,你放心,我一定帮你看着点鸣哥儿,不过,他到底咋了?你担心他的话,就回去看他呗,反正来回不过几个时辰。” 夏哭夜摇头,“这事儿回去不顶用,总之,你帮我看着点就成。” 陆光叹息一声,“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送走陆光,夏哭夜把两个崽子抱进铺子里交给了董婶。 “以后我要是忙的话,就要麻烦董婶和静语照顾一下崽崽和稚儿了。”夏哭夜道。 他最近要备考,可能没那么多时间看顾崽崽和稚儿。 “崽崽和稚儿都有点调皮,要你们多费心照看。” 崽崽和楚稚都是第一次来县里,看到什么都很好奇。 特别是看到董婶和谢静语,崽崽和楚稚就像是围观动物园里的小动物一样围着董婶和谢静语转。 夏哭夜看崽崽和稚儿乖巧,摸摸两个崽子脑袋就回屋去看书了,俨然是要把孩子丢给董婶和谢静语。 “小少爷。”谢静语被崽崽和稚儿围着看了好一会,她还是头次被这么小的孩子紧盯,心里多少有点紧张。 看崽崽和稚儿长得白皙可爱,比她以前伺候的那些小少爷小小姐还要精贵的样子,她忽然就很紧张,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伤到崽崽和稚儿。 崽崽听到谢静语喊了他一声小少爷,顿时脸就红了,磕巴道:“崽,崽叫夏,夏朝旭,不,不系小少爷,你叫崽,崽崽就可以。” “崽!”稚儿跟着学了一嘴,但就喊出个崽出来。 董婶和谢静语一瞬间被萌到了。 董婶更是看着两个人参娃娃喜欢得不行,想抱崽崽吧,稚儿也很可爱,想抱稚儿吧,崽崽也很惹人喜爱。 两个一起抱吧,看着挺沉的,她估计抱不动。 她就在两个崽子中间来回犹豫,最后还是谢静语把稚儿抱了过去她才略微不甘心的只抱了崽崽。 不过两个崽子都挺活泼,虽不怎么怕生,但还是不太喜欢被陌生人抱。 所以两人刚抱了一会崽崽和楚稚就要自己走,“崽要寄几走,不要抱。” 第97章 陆卉提着刀来了 带着崽崽和稚儿在县里待了一周,夏哭夜始终不放心陆鸣。 崽崽也是第一次离开陆鸣这么长时间,这两日也不对县上的一切感到好奇了,每天带着稚儿坐在门口看着长长的街道。 两小只十分吸睛,他这铺子还没开呢,就因为两小只来了不少客人,几乎都是来打听他这铺子是准备做什么的。 得知夏哭夜是准备开食肆,甚至还有人说一定要来捧场,就算不为了吃,为了两只崽也愿意。 这两日崽崽和稚儿问得最多的就是爹爹什么时候来接他们。 两小只倒也不闹腾,就是乖巧得让夏哭夜心里不太好受。 崽崽这个年纪,正是该玩该闹的年龄,但崽崽真的很少哭,也很少做调皮捣蛋的事。 就实在委屈得不行了崽崽才会掉两滴眼泪。 这日一早起来夏哭夜右眼皮就跳个不停,傍晚练字的时候还把董婶给他熬的汤给当墨汁沾了。 夏哭夜担心陆鸣,决定第二天天一亮就带崽崽和稚儿回去看看陆鸣。 然而,夏哭夜不知道的是,在他忧心不已的这天,陆照回陆家村了。 陆照一回陆家村,就又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这才没过多久吧,怎么这陆照就回来了?”村口大娘疑惑。 “唉哟,你这消息不灵通了吧,陆照这肯定是被书院赶回来的。” “怎么回事?陆照不是咱们村的神童吗?书院再如何也不应该将人赶回来吧?” “害,还神童呢,我儿子今儿早上回来说,陆卉和陆洪两家对鸣哥儿做的事被人抖出去了,现在青山没人不知道陆卉和陆洪呢,这事儿都传到青州府去了,咱们陆家村的脸哟,算是被他们丢完了。” “嘶,这事儿是陆卉和陆洪做的,和陆照也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有关系,你还不知道吧,当初陆洪和陆王氏给鸣哥儿下药,就是陆卉指使的,陆卉当时为了给陆照凑盘缠去青州府考秀才才出的这主意。” 老婆子话一出,其余婆子都齐齐抽气,“这陆卉,还真不是人啊,这种下贱之事都做得出来。” 老婆子似乎十分喜欢被众人围观,又道:“可不止,听说当年陆洪闯进鸣哥儿他娘婚房一事,也是陆卉出的主意。” “这杀千刀的,他怎么不去死?”婆子们义愤填膺。 婆子们说着说着,忽然就看到陆卉阴沉着脸,提着一把菜刀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从她们面前经过。 那架势,分明是要去杀人啊。 婆子们顿时噤若寒蝉,都不敢说话了。 等陆卉走远,婆子们才又絮絮叨叨起来,“这杀千刀的拿着菜刀是要干嘛去?” “总不会是要自己抹自己脖子,看他那模样,肯定是去找事的。” “坏了,那方向,好像是鸣哥儿家的方向啊。” “唉哟,宋老婆子,你快去喊村长,我们去喊其他人,快快,慢了一会鸣哥儿出事了怎么办。”婆子们虽嘴碎,但热心肠得很。 而另一边,陆卉提着菜刀果真是来陆鸣家了。 陆鸣正在扫门口的灰,他刚将灰扫干净,抬头就看到远处陆卉提着一把菜刀朝他走来。 看到这一幕,陆鸣很平静,甚至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早早将崽崽和稚儿送去了夏哭夜那里,也不担心陆卉会伤到崽崽和稚儿。 他丢下扫帚回了院子,回到院子后他没第一时间回房间,而是将院门关上,拿铲子和锄头虚虚的靠在院门后面。 做完这些,陆鸣又迅速把他昨日砍的竹子从堂屋搬到了墙边。 夏哭夜做的石磨没带去县里,陆鸣看了下院子的布置,随后又端来一盆他刚泡进水里的黄豆放在石磨架子旁,并将堆砌在墙角,支撑木头的一根木棒也抽了出来,让柴火堆变得松散。 他刚刚把院子布置完成,院门砰的一声就被陆卉从外面踢开。 陆卉踢开院门的时候,陆鸣刚好做完所有布置。 而陆鸣放在院门后面的锄头和铲子等都滚到了一边。 一看到陆鸣,陆卉就发了狂,杵着拐棍举着菜刀就朝陆鸣扑来。 陆卉行动不便,动作很是迟钝。 陆鸣大惊失色,连忙躲闪并大喊,“陆卉,你要做什么?” 陆鸣的大声尖叫传到了周围的邻居耳中,听到陆卉的名字,周婶等人立即跑了出来。 一出来,周婶等人就听到陆卉愤怒的声音,“贱种,那些事情是不是你传的?你是不是想毁了照儿?” “是你,一定是你。”陆卉像是疯了,自问自答。 然后再次瘸着腿举着菜刀追陆鸣。 周婶等人虽离得近,但走过来也要两三分钟。 等到陆鸣家时,周婶等人就看到陆鸣被陆卉追得狼狈不已,好几次都摔倒了,还把墙边的竹子都碰倒了。 竹子倒下的时候还绊了陆卉两下。 陆卉杀红了眼,哪里注意到这些细节,被绊倒也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追着陆鸣边骂边砍。 陆鸣饶到了石磨边,狼狈的看着陆卉,“陆卉,你疯了,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想被砍头是不是?” 这时村长和村里其他的人也都赶了过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出现在陆鸣家外面,将院子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周叔和陆泽还有两个汉子冲进陆鸣家想要制服陆卉,但陆卉疯了,拿着刀胡乱挥舞,将几人的胳膊都划出一道血口来。 周叔和陆泽几人脸色瞬间变了,离陆卉远了些,“陆卉,杀人偿命,你冷静点。” 可惜,陆卉完全听不进去,神神叨叨,“是你,野种,就是你,就是你害了我的照儿,我的照儿都要考举人了,你害得他被赶回陆家村,这一切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肯定是你在外面散播我的坏话,才导致照儿被书院赶回来的,说什么我谋财害命,故意伤害陆光,肯定是你,一定是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陆鸣抹了把脸,心有余悸的躲在石磨后面,嘴上却道,“你谋财害命,伤害陆光,那本就是事实。” 第98章 啥?陆卉没了? 陆卉被刺激到了,直接把拐杖都丢了,就这么一瘸一拐的杀了过来。 村长等人都吓坏了,“快散开,散开,不要堵在这里,陆卉疯了。” 周叔和陆泽也不敢再上前来,带着陆鸣就跑,“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陆卉疯了。你别和疯子讲道理,他听不进去的。” 陆鸣刚才一直站在石磨后边,而石磨侧边放着黄豆,陆卉被气疯了,眼里只有陆鸣,压根没注意到黄豆的位置。 于是,他追陆鸣时一脚踢到木盆上,将木盆踢了个底朝天,自己也摔了个狗啃泥,手里的菜刀也飞到了散落的竹子里。 陆鸣趁机把他的菜刀踢飞出去。 黄豆骨碌碌滚落在地,陆卉趴在地上,周叔和陆泽见状,立马上前将人抓住控制起来。 陆卉发了疯似的挣扎,嘴里还在怒骂着陆鸣,这人一发疯,潜力真就无限,饶是被两个汉子抓着,陆卉还是挣脱了。 他瞥到了竹子堆里的菜刀,一挣脱束缚就冲进竹堆里拿菜刀。 然而,他刚捡起菜刀冲向陆鸣时就踩到地上的黄豆滑了出去。 滑出去时,陆卉正好撞进柴火堆,柴火堆瘫倒,陆卉也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不一会,一道鲜红的血液从陆卉身下流出。 “啊——”周围人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陆鸣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和无措,但很快慌张无措就被狠意代替,他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随后惊恐的后退了一步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陆卉。 陆小一吓得脸色发白,“死,死人了,陆卉死了。” 村长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到底是村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上前查看了下陆卉的情况。 没有触及到陆卉的鼻息,村长声音颤抖,“死了。” 陆鸣狠狠颤抖了一下,却没说一句话。 村长等人都很沉默。 过了一会,村长叹息一声,喊来陆远,“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远儿,你去喊几个人,然后通知陆照陆洪等人,让他们来把陆卉的尸体抬回去。” 陆鸣还坐在地上发愣,村长连忙叫了陆小一上去把人扶了起来,“鸣哥儿,这件事不怪你,事出突然,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见陆鸣还是没反应,村长也很无奈,只得让陆小一把人扶去了他家。 陆小一一直在陆鸣身边安抚着陆鸣,陆鸣也像是真被安抚到了,渐渐恢复了正常。 不过,陆小一还是发现陆鸣很沉默,比以往沉默。 以往虽然也不怎么说话,但好歹会回他们一两句,而现在的陆鸣,却只是坐着静静的发呆。 之后的事情全是村长等人料理的,期间陆照陆洪等人又去陆鸣家找了陆鸣,想要陆鸣给个说法,但陆鸣不在。 知道陆鸣在村长家,陆照等人还想来村长家闹,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又不是陆卉那种疯子,更不敢提刀砍人,所以很快就被陆泽等人制服。 最后陆照见没什么希望了,只能灰溜溜的带着陆卉的尸体回那老破小。 陆照陆洪等人什么情况,陆鸣一点都不知道,从陆卉死掉那一刻,他脑子里就很混乱。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说实话,他很怕,却又说不出的畅快。 在夏哭夜没醒之前,他和他娘还有崽崽受的所有罪,都拜陆卉所赐,前些年他没本事,打也打不赢,骂也骂不过。 他心里怎能不恨,特别是知道陆卉故意让他跪下来求他,拖延救治崽崽的时间,想让他看着崽崽死时,他心中的恨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在得知陆卉陆洪等人一次又一次针对夏哭夜,想毁了夏哭夜的仕途时,他心中的杀意再无所遁形。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早就在他脑海里演示过无数遍,他曾日日夜夜想过让陆卉陆洪等人死,也曾日日夜夜的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的描绘这个场景。 这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这是他精心策划了长达好几年好几年的计划。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陆卉陆洪等人的脾气了。 陆卉是个阴险小人,但他一碰上陆照的事就会变得非常易怒,易怒就会做出一些疯子行为。 陆卉拿刀砍他这种事,几乎是必然发生的。 他故意带着陆卉走他预想的路,推倒了竹堆,算准了陆卉腿脚不方便,气愤之下一定会踢到黄豆盆。 而那菜刀,也是他故意踢进竹堆里的。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刺激陆卉,让陆卉失去理智,变得疯狂。 所以,从陆卉提着刀来杀他那一刻,陆卉就注定要死。 陆小一已经出去了,陆鸣平静的看着地面,他想,他和他娘一样狠辣,但这一切,都是被这些人逼的。 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陆卉陆照会有今天,都是拜他们自己所赐,如果他们心善一点,不那么自私,不成天算计毁掉别人,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境地。 大夏朝的律法无法对他们做出审判,那就只能他自己来。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最疯狂,最可怕也最狠的事。 但这件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夏哭夜,崽崽,稚儿,谁也不会知道,他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他永远不会后悔。 在陆家村这些年,他学会了很多东西,除了娘亲教给他的那些道理,他也更明白人若不心狠,只会被他人鱼肉。 毕竟,大夏朝现在不就这么个情况么,你若不狠,有的是人比你更狠。 要说夏哭夜以前待的世界是肉眼可见的狠辣,那他待的这个地方,就是皮肉之下难看清的狠辣。 那个地方会吃人,这个地方也会吃人。 陆鸣是傍晚回的家,家里那些东西都是村长喊了几个汉子帮忙收拾的。 染血的地方也被冲刷了,那些带血的柴火也被处理了。 院子里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村长担心陆鸣被吓坏,就让陆小一过来陪着陆鸣。 早上陆小一回了一趟村长家,这会又回来了。 “鸣哥儿,我听说陆照带着陆卉的尸体去县里了,说是去告你。”陆小一非常无语,“他怎么想的,脑子有病吧?明明是他爹拿着刀来砍你,结果自己把自己弄死了,他还告你。” 第99章 他这媳妇儿,不简单呐 陆鸣很冷静,冷静得相当过分,“没事,随便他告,反正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陆小一点头,“没错,说不定他自己还要倒霉呢。” 陆鸣冷笑,自然会倒霉,这次,可就不止是让他回陆家村反省这么简单了。 果不其然,陆小一说了这事儿没多久,衙门就派人来带陆鸣去县里了。 陆鸣也算是衙门的老熟人了,衙门里的衙差都听过陆鸣的英勇事迹,还有些衙差是当年陆鸣状告陆洪陆王氏时就在的。 加上这段时间听多了陆卉等人的事迹,所以他们对陆鸣印象就更好了,甚至还挺同情陆鸣,一路上都在宽慰陆鸣。 与此同时,青山县,陈家铺子—— 夏哭夜一早就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回陆家村,结果他这边还没出发回陆家村,陆正和陆光就来铺子了。 “村长,陆光,你们怎么来了?” “小夏,我们是来喊你去一趟衙门的,陆照把鸣哥儿给告到县衙去了。”陆正焦急说。 夏哭夜皱眉,“怎么回事?”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进衙门了? 陆光,“是这样的,昨儿早上陆照回村了,听人说是陆卉他们干的龌龊事不知道被谁捅出去了,在青山县传得沸沸扬扬。” “之后陆照就被青禾书院劝了回去,说是让他回去把家里琐事处理好,约束好自己家里人再决定让不让他回书院继续读书。” “可能是陆照回去后将事情和陆卉说了,陆卉得知陆照被青禾书院赶回家后,就觉得害陆照被赶回来这事儿是鸣哥儿做的,于是他就提着刀去砍鸣哥儿。” “结果他脚还没恢复,反而在砍鸣哥儿的时候不小心自己踩滑撞到菜刀上就这么死了。” 夏哭夜拧眉,怪不得他昨天一天都心神不宁,他也顾不得收拾东西了,让董婶看着崽崽和稚儿,边走边问陆光,“陆鸣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陆光摇头,“没有,就是可能吓到了,毕竟陆卉就死在他面前,当时那血哟,流了一地,我看着都怕。” “那陆照怎么又把陆鸣告到县衙去了?”夏哭夜又问。 “害,昨天陆照一直说是鸣哥儿杀了他爹,任凭咱们怎么说他都不信,于是今儿一早他就带着陆卉的尸体到县里状告鸣哥儿,现在鸣哥儿已经被带到县衙了。” “我和我爹寻思着陆照怎么说也是个秀才,担心县官大人偏心,就过来喊你了。” 陆光等人都不是很担心这件案子,毕竟当时他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那陆卉就是自己踩滑了然后自己把自己砍死的。 “你也不用担心,当时咱们所有人都看到了,陆卉就是自己踩滑了,然后撞到刀口上把自己砍死的,那菜刀还是他自己带来的呢。” 听陆光这么说,夏哭夜觉得陆卉还真挺倒霉的,想杀人却被自己反杀,还能有比他更倒霉的人吗? “你把昨天发生的事给我具体讲一下。”为了以防万一,夏哭夜还是准备听听细节。 陆光嗯了声,将昨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和他讲述了一遍。 夏哭夜越听眉头越皱得紧。 怎么听起来,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巧合了? “你刚才说陆卉踩到黄豆才滑出去摔倒的?” 陆光点头,“是啊,当时地上放了一盆正在浸泡的黄豆,陆卉眼瞎,又瘸,就一脚踢了上去,直接把盆踢翻了,自己还摔了,当时周叔和陆泽都把他摁住了,结果他还是挣脱开捡了菜刀就去砍鸣哥儿。” “咱只能说,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陆光耸耸肩,他对陆卉的怨念那是相当深,早就恨不得陆卉永远消失在陆家村了。 陆家村本来挺好一村子,就是因为有陆卉陆洪两家搅家精在,终日不得安宁。 现在陆卉没了,陆家村也能安静一段时间了。 别说什么他没一点同情心,对陆卉这种人,他宁愿让良心给狗吃。 三人很快就到了衙门,夏哭夜昨天没在陆家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就没上公堂,而是混迹在来看热闹的人群中。 村长和陆光则是被当做证人带走了。 他们来得稍微晚了点,案子都已经审了一半。 其实这件案子并不复杂,毕竟人家陆鸣有一个村的人作证,但麻烦就麻烦再陆照这龟孙死咬着是陆鸣杀害了陆卉。 叶青羽都想给陆照两大板子了,但陆照又是个秀才,他不能轻易对秀才动刑。 见陆照咬着陆鸣不放,叶青羽又叫来衙差去查看案发现场。 可惜的是,案发现场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得他恨不得打村长等人几板子,这死人了,不报官,居然让人直接把人抬回去了,还把现场给收拾了,这叫他们怎么查? 这不是给官府添乱吗? 而仵作验过陆卉尸体后,也没发现陆卉身上有任何的别人击打的痕迹,有些痕迹也都只是摔伤。 至于那致命伤,也的确是陆卉自己造成的,旁人根本无法做到。 人证物证摆在眼前,陆照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他气红了眼,死盯着陆鸣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陆鸣冷漠的看着陆照,他预想过千百次的计划,甚至连陆照告官这件事他都预想过,所以,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出现失误呢。 夏哭夜在人群中小心分析着陆照和陆鸣脸上的神情,越分析,夏哭夜眉头挑得越高。 他这媳妇儿,不简单啊。 本来他没怀疑陆鸣的,毕竟这件事怎么听都和陆鸣没关系,所以陆鸣表现得平静一点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陆鸣何止是平静,简直就是死寂,那是要送陆照走上毁灭的眼神啊。 “这性子,合该放在末世,待在这大夏实在是屈才了。”夏哭夜默默道。 看陆鸣的样子多半陆照要倒大霉,夏哭夜在心里默默给陆照点了根蜡烛。 最终,因为人证物证俱在,陆鸣当场无罪释放,而陆照,则被叶青羽勒令回家反省。 可惜的是,陆鸣并不打算放过他,“大人,草民要状告青禾书院廪生陆照!” 第100章 陆照被格功名 叶青羽:“……”他都起身准备离开公堂了,结果陆鸣又来这么一出。 夏哭夜轻笑一声,果然。 别说陆照,就是在公堂外看热闹的青山县百姓都哗然了。 前一秒陆鸣还是被告,后一秒摇身一变就成了原告。 “你要状告陆照何事?”叶青羽又重新坐下。 陆鸣瞅了一眼陆照,朗声道:“草民状告陆照纵父行凶,并在县里散布他人谣言,意图毁草民夫君前途,让草民夫君无法参加科举。” 陆照肥胖的身子狠狠颤抖了下,厉声回怼,“陆鸣,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时纵父行凶,不让姓夏的参加科举了?” 陆鸣不卑不亢,一一讲述了陆照这段时间做过的事。 听着陆鸣一字一句的控诉,陆照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纵父行凶这件事陆鸣没有最直接的证据,也告不了他。 但他害怕的哪里是这件事,他害怕的是陆鸣后面说的散布谣言,意图毁人前途。 前段时间他没回青州府,一直待在青山县和县里的才子们待在一起,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些事情都是铁板钉钉的,当初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压根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这件事被人告上公堂,毕竟他只是和别人“稍微”谈论了下自己的近况,就算夏哭夜等人知道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如今陆鸣将这件事定在了毁人前途,让夏哭夜无法参加科举上,这就很难办了。 新帝登基,正是用人的时候,这几年对科举方面抓得相当紧。 但凡遇到作弊或者用手段阻碍他人科举的,基本上都会被判重罪。 一想到自己当初的行为可能让自己前途尽毁,陆照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草民句句属实,大人派人去饮梦楼一查便知。” 陆鸣之前让老大等人去打听,老大六人打听到的消息就是从饮梦楼传出去的。 事关科举一事,叶青羽脸色也严肃起来,立即喊了衙差去核查此事。 不多时,衙差带了几个人回来,几人中有三人正是前段时间一直和陆照待在一起的书生。 让陆鸣意外的是,他还在书生中看到了南忱和厉爻的身影。 陆鸣向南忱行了一礼,南忱也颇为敬佩的朝他拱了拱手。 之后厉爻就将自己和陆照还有夏哭夜之间发生的事一一讲了出来。 看到厉爻等人时陆照就已经吓傻了,他虽是秀才,但也仅仅只是个秀才罢了,论心性,论胆识,他根本就比不了从小受尽折磨的陆鸣。 听到厉爻讲述的那些事,陆照直接呆住了,他曾经的确是抱着让夏哭夜无法参加科举散播的有关夏哭夜的事迹。 但他也没想到的是,他当天相约的书生里,竟然真的有个被夏哭夜找上的。 这一切,巧合得就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 但他很确定,他讲述夏哭夜事迹的时候,夏哭夜和陆鸣没有一人来到青山县。 又是一出人证物证齐全的案子,叶青羽垂眸冷厉的看着陆照,“陆照,你有什么话想说的?” 陆照瘫坐在地上,他能说什么,为自己辩解吗? 但要是自己辩解的话,会不会引县官大人更不满? 思考许久,陆照跪了下来,低着头,“学生,无话可说,请大人惩处。” 陆照难得聪明了一回,这件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他若是辩解,肯定会换来更严厉的惩罚。 但如果自己请罚的话,县官大人肯定会看在他知错认错的份上罚得不那么狠。 果不其然,见陆照积极认错,并认罚,叶青羽脸色好了些,“看在你知错,主动领罚的份上……” 叶青羽沉思,道:“陆照听罚,陆家村陆照,忌贤妒才,在科举前夕散播考生夏哭夜的不实言论,试图毁人前途,经查属实,但看在你知错领罚,已然认识到错误并没有酿成大祸的份上。” “本官便上报提学官大人格去你秀才的功名,回村反省,五年内不得参加科举,从头开始,你可服?” 陆卉死了,无论如何这三年陆照都不能参加科举的,说来说去,叶青羽其实也就罚了陆照两年并格去了陆照的功名罢了。 陆照哪里有什么不服的,叶青羽没判他终身不得参加科举已是大幸,“陆照领罚。” 见陆照老实,叶青羽点头又道:“但,若这五年内,你若寻隙滋事,找陆鸣一家的麻烦,无论你是用何手段,一旦被发现,就终身不得参加科举,你可记住了?” 陆照匍匐,“草民记住了。” 叶青羽又问陆鸣可满意这惩罚,陆鸣心中自是不太满意的,不过谁让陆照聪明了一回,懂得服软认错,减轻了自己的罪行,他也不能说不满意。 如此,陆卉陆照之事也算解决了。 至于五年后,五年后他们可能都已经不在青山县了,陆照如何,能不能再考上秀才,那也和他们无关了。 从衙门出来,陆鸣就看到了等候在石狮子旁的夏哭夜,夏哭夜笑眯眯的看着他,伸出手,“回家。” 陆鸣心口一松,陆卉死了,陆照废了,陆洪一家也再翻不起浪花,他感受到这些年压在他心口上的大石终于消失不见。 他欢快的奔向夏哭夜,猛地撞进夏哭夜怀里,“回家。” “陆卉你弄的?”牵着陆鸣回家途中夏哭夜好奇的问陆鸣。 陆鸣眼底惊慌一闪而过,“你,你说什么?” 他看着夏哭夜,心里乱得不行,他想,夏哭夜是不是知道了。 夏哭夜笑笑,没再盯着陆鸣,“没什么,刚才很厉害,不愧是我夫郎。” 他看得出来,陆鸣不想说,不说便不说吧,反正看陆鸣的反应他已经猜了个大概。 狠一点好,狠一点他能放心一点,要是陆鸣是个傻白甜,圣母心泛滥的人,他可能从一开始就不会被吸引。 陆鸣暗中打量夏哭夜的神情,见夏哭夜没什么反应,他松了口气,其实他挺怕夏哭夜发现这件事的。 他怕夏哭夜知道他是个手段狠辣的人后厌恶他,排斥他,远离他。 第101章 又不会真吃了你 然而陆鸣不知道的是,若这件事换了他来,他只会比陆鸣更狠,他可能会直接让陆卉死无全尸,根本不会让人有抓着他上衙门的机会。 就如,陈颤生之死…… 没了陆卉陆洪等人找麻烦,之后的日子过得很是平淡,陆鸣带着崽崽和稚儿回了陆家村继续育苗。 夏哭夜则除了看书练字就是和萧子墨等人在一起谈论学问,偶尔也会被叶青羽喊去考究学问。 当然,夏哭夜每去一次,叶青羽都会感到深深的挫败。 谁懂,他之前给夏哭夜的书夏哭夜在短短两个月内竟全部看完了,而且他每次考的那些问题,夏哭夜总是能从各种刁钻的角度给他解答出来。 前面几天他考究时夏哭夜还会皱眉沉思,甚至有时候还答不上来,还需要他解惑教导,现在却已经没有了这种情况,进步之神速,让他每次面对夏哭夜都觉得自己在面对一只怪物。 县试前一天,叶青羽又把夏哭夜喊来考究了半天。 见夏哭夜答题完全没了初时的滞涩和茫然,叶青羽放下书叹息一声,“我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以你现在掌握的东西,考上举人都不成问题。” 夏哭夜点头,他也不着急,科举得循序渐进,他不能急躁,秋闱要八月份去了,他还有时间,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顺利通过前面的县试府试和院试。 要是这些都没通过,就别谈后面的乡试会试了。 因夏哭夜要考试,陆鸣崽崽和稚儿在县试前几天就来了县里。 和叶青羽告别,夏哭夜在街上买了点陆鸣三人爱吃的糕点提着回了铺子。 这几天夏哭夜找陆泽做的家具也送来了,空荡的铺子终于有了它该有的样子。 “陈氏铺子”也被夏哭夜改成了“舌尖上的大夏”,而旁边附属的小铺子,则被改成了“满堂香”。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夏哭夜明天考试的东西还没收拾,陆鸣赶紧将他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一放进考篮里,检查了又检查,生怕出现纰漏。 “你看看明天还需要带些什么?吃的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水和糕点还有馒头,其他的我就看着准备了些,笔墨纸砚也备的是最好的。” “另外,你明日要穿的衣服我也给你放在床头了……” 陆鸣也是第一次准备这些东西,生怕自己准备得不够充分,整个人显得很紧张。 夏哭夜看他忙前忙后挺有意思,也没说什么让他别紧张的话,毕竟越说陆鸣可能越紧张。 崽崽和稚儿也很积极。 见陆鸣忙前忙后,自己也跟着忙前忙后。 崽崽先拿了自己喜欢的小车车放进考篮,随后又拿了两只鸡蛋放进夏哭夜的考篮里。 “父起,这系崽滴小车车,父起要系洗(写)累鸟,就玩小车车,还有金元宝下滴蛋崽也拿了俩,爹爹说,好系成栓(好事成双)。” 稚儿紧跟其后,把自己最心爱的竹蜻蜓放进了考篮里。 因为不会说复杂的话,稚儿就对着考篮拜了拜,像是在拜托竹蜻蜓保佑夏哭夜。 两崽子彻底把夏哭夜逗笑了,就连陆鸣都没那么紧张了。 陆鸣把崽崽和稚儿的东西拿出来,哭笑不得的跟两崽子解释,“崽崽,稚儿,这些东西父亲不能带的,带去的话,会被人收走的,收走了,就拿不回来了。” 崽很委屈,“可系,崽叽有小车车。” 稚儿听不太懂,又把竹蜻蜓放进了篮子里,“蜓,蜓~” 夏哭夜心里软乎,“没事,放进去吧。”等到了地方,他就把东西收进空间里,总不能拂了两个崽子的心意。 夏哭夜这么一说,崽崽和稚儿都欢天喜地,特别是崽崽,都高兴得跳进夏哭夜怀里给了夏哭夜两个亲亲。 “稚儿,要。”稚儿向来是崽崽的小跟屁虫,看到崽崽亲夏哭夜,他也焦急的跺脚说要。 夏哭夜又把稚儿抱起来让稚儿亲了他两口。 等两小宝贝亲完,夏哭夜又看向大宝,“你嘞?” 陆鸣瞪他一眼,早上亲,中午亲,晚上亲,他嘴都要秃噜皮了,这家伙还不打算放过他。 被大宝瞪了一眼,夏哭夜心里猫抓似的,一七零的体重一六九的反骨。 他把崽崽和稚儿抱去给董婶母女,随后转身回屋落锁,动作行云流水。 “你,你要干嘛?”陆鸣摸了摸自己还有点肿麻的唇结巴道,“别过来,我,我已经不行了。” 夏哭夜哼笑一声,抓住想要逃跑的陆鸣,“我都还没做什么你就不行了?” 陆鸣侧脸绯红,小声道:“你,一次就好久,我,我,嘴麻……” 夏哭夜:“……”说得这么模棱两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让他干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好吧,那你亲我一口,我就放过你。”夏哭夜把脸凑到陆鸣面前,像个流氓一样索吻。 陆鸣眨眨眼,凑过去在夏哭夜脸上吧唧了一口,“可,可以了吗?” 夏哭夜抱着陆鸣像只小兽一样在陆鸣身上乱拱,“好想对你做点什么,但时间地点都不对,好气啊。” 老婆在怀,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憋了那么久,夏哭夜觉得自己都快成忍者神龟了。 陆鸣被夏哭夜拱得气喘吁吁,也有些顶不住了,“等你考完试就好了。” 夏哭夜叹息一声,趴着不动了,“要是我的空间可以装活物就好了,那就不用管时间地点了。” 陆鸣被夏哭夜的发言震惊到了,要是夏哭夜的空间可以装活物,那他还不完球了?岂不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夏哭夜拖到空间里去? 这段时间他已经见识到了夏哭夜的恐怖之处,要是真让夏哭夜的愿望实现了,那他还不完球。 “别别,就这样就很好,就这样。”陆鸣骑在夏哭夜腿上,抓着夏哭夜肩膀慌乱的亲了夏哭夜两口。 夏哭夜被他的主动逗笑了,搂着他笑道:“怕什么,又不会真吃了你。” 陆鸣眼神躲闪,现在夏哭夜还没开荤都这么可怕,要是开荤了,那不得真吃了他。 第102章 老婆,我好喜欢你啊! 他推推夏哭夜凑过来的脸,“知,知道了,你明天县试,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准备准备。” 夏哭夜实在喜欢陆鸣面对自己时的羞涩,他咽了咽口水,眼中冒着绿光。 “干,干啥?”陆鸣眼神慌乱的躲闪,生怕夏哭夜没憋住在这里乱来。 他就在屋里都听到院子里崽崽和稚儿董婶他们的声音了,要是夏哭夜真没憋住,等会给董婶等人听到就不好了。 夏哭夜深吸一口气,眸光紧盯着陆鸣红润的双唇。 半宿,他凑到陆鸣耳边,小声道:“我最近看书学了个新知识,可以……” 陆鸣露在外面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可,可以吗?这样好奇怪。” “我看话本里的人都喜欢这样做,咱们试试。”夏哭夜可怜巴巴的看着陆鸣,拉着陆鸣手流氓一样伸了过去,“真的快不行了。” 陆鸣把脑袋埋在夏哭夜怀里,小声回答,“那咱们试试……” 夏哭夜瞬间化身猛兽,将陆鸣扑到了床上…… —— 半个时辰后,陆鸣神情慌乱的拉开门跑了出来打了盆水一个劲往嘴里灌。 没过一会,夏哭夜一脸餍足的出来了,他倚在门边眸光温柔缱绻的注视着陆鸣。 陆鸣连灌了好几口水才算冷静下来,他用手刷洗了下嘴,感觉嘴里还是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呸,呸……”陆鸣连呸了好几下,感觉不对劲,他又灌了一口水。 夏哭夜好笑,“嫌弃我?我都没嫌弃你。” 陆鸣身子一僵,然后当着夏哭夜的面又灌了一口水。 夏哭夜被他气笑了,这家伙,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 他走过去抬起他下巴,刚经历了那种事,陆鸣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散,嘴唇红润微肿,唇角撕裂了点,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性感。 夏哭夜感觉自己又要控制不住了,连忙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冷静。 冷静下来,夏哭夜看着撕裂的唇角有些心疼的摸了摸,“我的错,以后不这样了。” 陆鸣摸了摸唇角,触到夏哭夜食指,他轻轻攥住了他的手,垂眸低语,“没,没事的,习,习惯了就好了,第一次,不,不太会。” 轰的一声,夏哭夜脑袋里炸开了花,他刚平复下去的心又躁动起来。 他老婆,为什么这么好!!! 夏哭夜抱着陆鸣,“你真好。” 陆鸣眉眼浮上笑意,虽然那种事很羞耻,但可能是因为对方是夏哭夜,他非但没有感觉恶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甜蜜。 能让夏哭夜开心的事,他很乐意做,而且,其实全程夏哭夜也有考虑到他的感受。 他打了一瓢水,红着脸和夏哭夜道:“你,你也漱漱口。” 夏哭夜难得脸红了下,顺着陆鸣的话喝了一口水,然后又凑到陆鸣耳边小声欠揍道:“其实我没什么感觉。” 陆鸣要疯了,他一把捂住夏哭夜的嘴,又气又恼,“你,你闭嘴,不小!不小!才不小!” 夏哭夜直起身子哈哈大笑起来,引来正在铺子里玩的崽崽和稚儿。 “父起~” “父父~” 夏哭夜装没听到崽崽和稚儿的声音,拉着陆鸣又回了房间。 崽崽、稚儿:“???” 两小家伙看着又再次关上的房门茫然又委屈,他们觉得,父亲和爹爹一定在玩什么好玩的游戏,但就是不带他们,好气啊。 陆鸣被夏哭夜气到了,回到房间后坐在床上背对着夏哭夜,任凭夏哭夜怎么哄都不理他。 “老婆,我错了。”夏哭夜和陆鸣道歉。 但陆鸣就还是很气,他扯了下裤子朝里看了看,明明不小的说。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大小有什么用,但听到夏哭夜这么说,他莫名的恼火,就像是被夏哭夜无情的嘲笑了一样。 他倒也没生气,就有点恼火。 但是,他好像也用不上来着,大小好像也无所谓吧…… 而且,他是个哥儿,这样才是正常的吧? 要是和夏哭夜的一样,他岂不是也能娶妻生子了…… 这么一想,陆鸣瞬间头脑通达了,也不恼火了,他是个哥儿,他小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 然而陆鸣不知道的是,不是他太小,而是夏哭夜天赋异禀独树一帜。 “老婆,别气了。”夏哭夜晃晃陆鸣肩膀,“我错了,下次不说你小了。” “不气了。”陆鸣展露笑容,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 夏哭夜还以为是自己的道歉让陆鸣消了气,顿时又开始感慨了,“老婆真好哄,不愧是我。” 陆鸣顶了顶他腰,哼道:“老婆不好哄,老婆是自己把自己哄好的,关你什么事,你少得意,哼。” 夏哭夜乐得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好吧,好吧,老婆真厉害,还能自己哄自己。” 陆鸣脸红了,“毕竟,毕竟我是个哥儿,小点,也正常。” 夏哭夜可太稀罕这样的陆鸣了,床下的时候又可爱又乖,床上的时候又纯又欲,简直没谁了。 他将陆鸣揽进怀里,一下一下顺着陆鸣脊背,“老婆,我好喜欢你啊。” 陆鸣被他顺得整个人软乎乎的,窝在夏哭夜怀里回应夏哭夜,“我也喜欢你的。” 两人浓情蜜意时崽崽和稚儿也进来了。 崽崽和稚儿听到父亲爹爹情意绵绵的话,齐齐扑到床边,“崽也喜翻父起爹爹\/喜欢!” 夏哭夜和陆鸣哈哈一笑,把两崽子抱上床,“父亲和爹爹也喜欢崽崽和稚儿,今晚上要和父亲爹爹睡?” 来到县里这几天,由于房间还有剩余,夏哭夜就没让崽崽和稚儿跟他们睡一起。 因为这事儿,崽崽还闹了半天小脾气,但可能是发现夏哭夜和陆鸣不在身边,他能和稚儿无所顾忌的玩闹,所以也就闹了头一天晚上,第二天晚上就不闹了。 甚至每次还乖乖的给自己洗完漱又教稚儿洗脸刷牙,现在稚儿已经完全适应了崽崽的照顾,每次一洗漱都会乖乖的坐在崽崽身边学着崽崽的样子跟着洗脸刷牙。 就是每次都洗得不是很顺利,需要崽崽的二次帮忙。 第103章 参加县试 次日天还未亮整个青山县就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了。 早在前几日各乡各镇的学子就来了青山县,之前学子们都躲在客栈或家里看书,今日全部出来,青山县热闹得不行,天还没亮小贩就点着油灯开始吆喝。 “再看看东西带齐没有。”陆鸣比夏哭夜这个要赶考的考生还紧张,早上起得比那些小贩还早,忙来忙去一早上,其实啥也没做,就是来回检查东西带齐没有。 陆鸣什么时候醒的夏哭夜和两个崽就是什么时候醒的,前半个时辰他和两个崽就坐着边打瞌睡边看陆鸣检查考篮。 后半个时辰,他和崽崽稚儿就坐在桌子边撑着下巴看陆鸣忙里忙外,直到现在,三人已经看他检查了不下三十次考篮。 刚开始他还笑话陆鸣,说他皇帝不急太监急,后面就完全看着陆鸣紧张了。 崽崽打了个哈欠,又有点困了,“父起,爹爹这系咋鸟?” 夏哭夜被传染,也打了个哈欠,十分欠扁的学崽崽说话,“爹爹这系关森父起,所以很叽张(紧张)。” 崽崽顿时不困了,他眨眨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夏哭夜道:“父起,不阔以邪崽嗦发(不可以学崽说话)。” 结果就是发音更不标准了。 夏哭夜觉得崽崽可爱得不行,笑得眼泪都出来,“你要系一劫(一直)这么嗦发,父起就一劫邪泥嗦发。” 崽崽觉得父亲好幼稚,不想理他,于是拉着稚儿去一旁玩,“不理父起,父起邪崽嗦发,系小孩叽,崽不和父起玩鸟。” 陆鸣没心情理会幼稚的两父子,提起考篮,“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夏哭夜看看天色,天还没亮,但因为入场前要搜查,所以考生要提前去排队。 崽崽和稚儿听到陆鸣的话立马忘记了刚才的不开心,站起来扑到夏哭夜脚边,“崽也要去。” “去!”稚儿抱着陆鸣小腿喊了一声。 “都去。”夏哭夜开心,抱起崽崽和稚儿就往外走。 陆鸣提着篮子跟在后面又检查了一遍考篮,然后上马车的时候陆鸣又看了一遍。 夏哭夜都无奈了,调笑道:“你翻来覆去的检查,等会馒头上都是你的手指印了。” 陆鸣脸一红,终于把考篮放下。 “舌尖上的大夏”离考场比较近,马车行驶了没一会便到了。 夏哭夜掀起帘子看了眼考场,考场外人山人海,夏哭夜视线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在不远处看到了萧子墨等人。 几人似乎也看到了夏哭夜的马车,已经朝他这边走来。 萧子墨和南忱本就是青州府有名的秀才,而萧子轩几人虽还未参加过一场考试,但也因萧子墨和南忱的原因备受关注。 这会一群人齐齐到场,顿时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见萧子墨等人朝夏哭夜的方向走去,在场的书生都暗中打探起马车里的人。 然而夏哭夜已经放下了帘子。 不过,没两个呼吸众人便看到马车上下来一长相惊艳的哥儿,哥儿下来后,随之下来的又是两个如人参娃娃般喜人的孩童。 看到陆鸣和崽崽稚儿的时候周围的书生就感觉奇怪了,他们可没听说萧子墨或者南忱有成亲啊,而且,这人还是个哥儿。 萧子墨和南忱的家境都挺好,怎么可能娶个哥儿呢? 这些书生基本上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若他们多关注一下最近青山县发生的案子,就不会有这种猜测了。 不过,还不等他们议论,马车里又出来一人。 只见来人一身白色长袍,身姿挺立,长发高竖,五官惊为天人。 他就那么站在马车上,仿若遗世独立,羽化登仙。 夏哭夜的出现仿佛给周围装上了消声器,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动作安静的看着他。 夏哭夜看着呆滞的众人,唇角扬起一抹笑,不愧是他,果然人见人痴呆。 然而夏哭夜不知道的是他这一笑,不知抽走现场多少书生的魂,陆鸣都听到了一整片整齐的抽气声,甚至还有些直接被夏哭夜勾了魂当场表演晕倒的考生。 陆鸣:“……”他夫君有这么好看吗?这些人怎么都跟被下了蛊一样。 陆鸣想不明白,因为他第一次见夏哭夜的时候虽然也被惊艳到了,但也只是那一瞬间罢了,根本不像这些人这么夸张。 他回头看了眼夏哭夜,好吧,他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的夏哭夜,的确很好看。 不过,这一切都得是他的功劳,夏哭夜的头发是他梳的,身上穿的衣裳是他准备的,就连眉毛都是他给修整的。 所以,这么好看的人,出自他手。 陆鸣也笑了,没错,这么好看的人,不仅是他的夫君,还出自他的手。 “夏兄。”萧子墨和南忱自然也注意到了现场的情况,别说其他人,就是他们有时候都还是会忍不住沦陷在夏哭夜的美貌当中。 说实话,他们俩这段时间聚在一起讨论得最多的还是夏哭夜,他们是真想不明白,一个男人,怎么能长得比男人英气,又比女子哥儿好看的,这不是很矛盾吗? “萧兄,南兄。”夏哭夜礼貌回礼。 两方各打了招呼,萧子墨又和夏哭夜讲了一下进考场时需要注意的事。 讲完注意事项,萧子墨又小声和夏哭夜道:“夏兄,等会进考场的时候千万要注意不要跟别的学子离得太近。” “为什么?”夏哭夜奇怪道。 “就,你长得太扎眼了。”萧子墨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哦~”夏哭夜懂了,萧子墨一定是担心他长得太好看,那些书生会趁机占他的便宜。 要是萧子墨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给他一皮坨。 陆鸣看了一眼人群后面的考场,郑重的将考篮递给了夏哭夜,“好好考,我和崽崽稚儿在外面等你。” 夏哭夜点头,抱了抱陆鸣,让陆鸣放心,随后和萧子轩等人走入人群中排起长队等候搜子搜查。 考生太多,考场外的空间太小,于是便出现了人挤人的情况。 第104章 考试,又来一个仇人? 现场几乎到达摩肩接踵的地步,夏哭夜被人撞了好几下,考篮也跟着晃了几下。 他想发火,却又不能发火,扰乱考场秩序,可是会直接丢失考试资格的。 “夏哥,你走中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萧子轩和南秋还有厉言厉爻把夏哭夜围了起来。 夏哭夜:“……”忽然感觉科举当天的自己很弱小窝囊,窝囊到需要几个弟弟的保护了。 被萧子轩几人围起来后夏哭夜感觉撞自己的人少了。 没过多久检查就要轮到自己了,夏哭夜想起崽崽和稚儿送自己的小车车和竹蜻蜓还在考篮里,便打开考篮准备将小车车和竹蜻蜓收进空间。 结果他一打开就被吓了一跳,好家伙,考篮里何时多出了五张纸条? 夏哭夜猛然想起刚才自己被几人撞了好几下,又想起刚才萧子墨的叮嘱,夏哭夜在心里怒骂了一句,“靠,原来说我长得太扎眼了是这个意思……” 夏哭夜把纸条和小车车竹蜻蜓全部收进空间,在脑海里回想刚才那五人的模样。 想着,夏哭夜忽然皱起眉头,他隐隐记着,那五人似乎是一起的。 刚才萧子墨和南忱来和他打招呼的时候,那五人似乎就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一眼。 他这人对不怀好意的眼神特别敏感,所以刚才就多留意了下。 他倒是没想到他这过目不忘的本领居然能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 “夏哥,怎么了?”叶青羽已经念到夏哭夜的名字了,但夏哭夜没反应,萧子轩一回头,就看到夏哭夜站在原地发呆。 夏哭夜回神,摇头,“没什么,走吧。” 夏哭夜这人向来睚眦必报,小气得很,什么狗屁的宰相肚里能撑船,他就是当了皇帝也一样小肚鸡肠,有仇必报,等他考完一定要让那五人吃不了兜着走。 顺利通过检查,没了捣乱的,中间的检查夏哭夜没再出现任何岔子。 进考场时夏哭夜暗中打量了下这古代的考场,逼仄便是这考场的代名词。 夏哭夜按卷上座号入座,第一场是正场,据叶青羽说这第一场录取范围宽,只要文字通顺者就可以录取。 被录取后的学子就可以参加府考,而第二场至第五场是否要参加,由自己决定。 县试考试不外乎试帖诗,书经,诗,赋,策,论,性理论等。 题目、诗、文都有一定的格式,不能犯庙讳和御名,就是已故皇帝名和当今皇帝的名及圣讳。 虽已经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头,但夏哭夜还是保留了以前先扫一遍题,再做题的习惯。 县试第一场考的简单,是书经两篇和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 书经夏哭夜已经倒背如流,又被叶青羽重点关注过,所以书经两篇夏哭夜很快便写完了。 其次就是五言六韵试帖诗,夏哭夜经过唐诗宋词的毒打,在做诗这方面没什么灵性,更别提什么试帖诗了。 饶是这段时间被叶青羽和萧子墨等人抓着狠狠训练过,也只是起了个临时抱佛脚的作用。 夏哭夜冥思苦想,终是叹息一声提笔落下。 考试是当日考,当日交卷。 夏哭夜考完试出来时有些精神不济,他感觉自己在五言六韵试帖诗方面,怕是没什么天赋了。 陆鸣崽崽稚儿一直在外面等着夏哭夜,一看到夏哭夜出来,陆鸣抱着稚儿走了过来。 看着夏哭夜垂头丧气的样子,陆鸣担心极了,“很累吗?” 夏哭夜把脑袋搁在陆鸣肩膀上,“不累,只是,我可能在试帖诗上面没什么天赋。” 陆鸣还是头一次听到夏哭夜这么不自信的话,意外道:“考砸了?” “哎!”夏哭夜摇头,“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夏哭夜出来没一会,萧子轩等人也出来了。 萧子轩等人出来时,那五个往他考篮里放纸条的人也紧随其后出来了。 夏哭夜脸色猛然阴沉下来,他最厌恶这种阴险小人了。 看到夏哭夜,萧子轩几人都挺兴奋,“夏哥,你写得好快啊,我刚才吧啦吧啦……” 萧子轩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但夏哭夜都没听进去,现在他眼里只有那几个书生。 那五个书生又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疑惑他篮子里的纸条为什么没被发现。 南秋和厉言似乎看出来夏哭夜情绪不太对,拉了下萧子轩。 萧子轩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着夏哭夜要吃人的表情咽了咽口水,“夏,夏哥,你,你怎么了?” 夏哭夜收敛了情绪,摇头,“没什么。我有点事,等会回来,你们先回铺子。” 陆鸣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街头对面的五人。 陆鸣眉头紧蹙,他似乎在哪见过这几人。 这五人看他和夏哭夜的眼神都带着恶意,而且这恶意不像是临时起的恶意。 夏哭夜拍拍陆鸣肩膀,给了陆鸣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让陆鸣带着崽崽稚儿先回家。 陆鸣带着两孩子回家了,萧子墨和南忱也带着萧子轩等人离开。 夏哭夜随后也离开。 那五人见夏哭夜离开,也跟了上去。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夏哭夜眸光冷冽,果然,这五人是冲着他来的。 只是,他什么时候又惹了些炮灰,他为何不知道? 带着五个炮灰进了一条无人小巷,夏哭夜停了下来。 他转身看着已经不再躲躲藏藏的五人,“五位兄台从刚才就一直跟踪在下,不知所为何事?”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然而眼前这五人却不一样,在夏哭夜问话时,五人就直接扑了上来对夏哭夜拳脚相向。 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犹豫,弄得夏哭夜都以为自己不小心杀了他们父母亲呢。 五人都是杂乱无章的打法,不似夏哭夜拳拳到肉,招招杀招。 没一会,五人就全趴在地上哀嚎。 夏哭夜垂眸看着五人,“我和你们没仇吧?” 他看这五人的狠劲,明明就是冲着打死他的程度来的。 他自问来到大夏朝三个月,到目前为止,也就招惹了陆卉陆洪两家还有一个陆实和陈家。 第105章 崽崽的不同寻常之处 陆卉已经死了,陆洪家现在乖得像一窝鹌鹑,陆实,已经近百章没出现过的炮灰。 至于陈家,陈家都没了,就更不可能是陈家了。 所以,他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得罪这五人了。 五人咬着牙一言不发,夏哭夜挑挑眉,“不说是吧,也成,那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吧。” 五人似乎被夏哭夜打怕了,最终还是把所有事都跟夏哭夜交代了。 听完这五人找上自己的原因,夏哭夜都无语了。 原来这五人根本不是和他有仇,而是和厉爻那小子有仇。 这几人和厉言厉爻是一个私塾的,厉言厉爻在私塾里一直属于那种名列前茅的别人家的孩子。 而厉爻这小子平时嘴又是个毒的,一叭叭起来恨不得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醒。 这几人在私塾的时候得罪过厉爻,被厉爻骂了个狗血淋头,后来更是在夫子的课上被厉爻不留情面的羞辱过几次。 后来五人还因为厉爻的原因,被夫子给赶走了,于是五人就对厉爻怀恨在心,准备让厉爻无法参加这次的县试。 今日本来他们是要将纸条放进厉爻的考篮的,但厉爻警惕心太重,一直把考篮抱在怀里,拿衣服遮着,导致他们无从下手。 随后他们准备从其他四人下手,反正只要一人出问题,其余四人连坐,只要让厉爻进不了考场就行。 结果萧子轩和南秋厉言三人的警惕心也非常强,丝毫不给别人碰着他们的可能。 最后选来选去,就剩下个看起来什么也不懂的夏哭夜。 于是,他们就盯上了夏哭夜。 夏哭夜说没被气着是不可能的,他这次完全是无妄之灾。 要不是因为昨天崽崽和稚儿一定要把小车车和竹蜻蜓放在他考篮里,今天他可能连考场的大门都进不去。 气急的夏哭夜又邦邦给了五人几拳,直接把五人打得鼻青脸肿他才泄气,“以后再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就不是给你们几拳那么简单了,滚!” 五人立即爬起来跑路,走时五人又看了夏哭夜一眼,然后他们就又收获了夏哭夜的充满杀意的白眼一枚,五人顿时落荒而逃。 夏哭夜呼出一口浊气,眯眼看着五人离去的方向,这五人的话,并不可信。 他能感受到别人对他的恶意,五人虽然说是因为厉爻才往他的考篮里放纸条,但他总觉得那恶意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过,他刚才拳拳打在这五人的痛点上,然而这五人都一直统一口径说是因为厉爻才找的自己,再打下去恐怕也问不到什么有用的话。 想知道怎么回事,就得放长线钓大鱼。 他整理整理衣裳回了家。 “怎么样?没事吧?”一回家陆鸣就端了碗热汤过来给他。 夏哭夜一口喝完热汤,整个人都暖和了,“没什么事,我就是受了点无妄之灾。” 夏哭夜将事情原原本本和陆鸣说了一遍,却没说他心底的怀疑。 陆鸣皱眉,不放心道:“是么,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他们,而且,我感觉,他不仅对你有恶意,对我也有,要不,明日去问问厉爻?” 陆鸣以前没见过厉言厉爻,所以也不太可能认识他们私塾的人。 但那五人,就是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没有夏哭夜那样敏锐的感知,但过去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看着别人的脸色生活,对情绪的感知也算灵敏,所以他绝对不会感觉错。 夏哭夜摸摸下巴,“可以。” 夏哭夜想想,提笔将五人的画像给画了下来。 光去问他还是不放心,万一是冒充的呢? 还是拿着画像去问比较妥当。 —— 第二日考第二场,到考场外,夏哭夜将昨日发生的事和厉爻等人说了说,并将自己画的画像给了厉爻。 看过画像后厉爻确认的确是有这么五个人,他愧疚得不行,给夏哭夜道了半天歉。 夏哭夜倒不是很介意这件事,反而问厉爻,“这五人是哪里人?” 厉爻想半天想不起来,还是厉言替他回答的,“京城人士,他们是父亲是从京城贬谪到青山县的,在青山县也好几年了。” 夏哭夜和陆鸣都一头雾水,京城人士,他们目前还没结交什么京城人士吧? 两人都想不通。 “算了,别想了,该进去了。”陆鸣拍拍他。 夏哭夜嗯了声,先拉陆鸣进了马车,他从空间里取出一些面包,和一些牛奶,“你和崽崽稚儿等会哪里都别去,就待在这里,中午暂时吃这些,等下午我出来再一起回去。” “这里有衙差,他们都认识你,有他们看着,我也比较放心。” 说着夏哭夜还是不放心,又从空间里拿了一把刀出来,“这个你拿着,有人敢靠近你,对你做什么,你就砍他,只要砍不死就往死里砍,不用害怕。” 经过昨天的事,夏哭夜心中始终不放心,那五人实在太奇怪了。 他这一进去就是一整天,要是陆鸣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他也照顾不到。 他也不放心这会儿让陆鸣回去,要是回去途中出了事,他就算杀那些人千百次都于事无补。 陆鸣见他如临大敌,自己也有些紧张,“知道了,你好好考,不用担心我。” “嗯,我进去了。”夏哭夜摸摸陆鸣脑袋,又摸摸崽崽,“崽崽要乖乖的,保护好爹爹和弟弟,知道吗?” 崽崽一听,顿时握紧小拳头,“崽,保护爹爹和弟弟!” 陆鸣好笑的踢了他一脚,“崽崽才三岁多,你要他保护我,你怎么想的?别和崽崽乱说,忘记上次的教训了?” 夏哭夜挑挑眉,“你可别小看崽崽。” 崽崽和别的小孩不一样,这是夏哭夜观察了崽崽四个月得出的结论。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基因的原因,还是怎么回事,总之崽崽身体发育虽慢,但却比一般孩子能吃,力气也比一般孩子大。 崽崽到现在也才训练了三个月,但被崽崽打到一拳,还是很肉疼。 有时候崽崽不小心扑过来撞进他怀里,他肚子里的器官都跟被移位了一样难受,所以他敢肯定,崽崽与其他孩子是与众不同的。 第106章 主考官范全 交代完陆鸣,夏哭夜就跟萧子轩等人去看发案了。 昨日考的第一场已经发案,县试第一场为正场,一般录取较宽,文字通顺者就会录取。 但即便如此,每年也还是会有许多学子达不到要求。 通常情况下,主考官在县试的第一场就会确定县试的案首,所以第一场的前十名都备受期待。 但发案是不会写考生名字的,只会写考生的座位号。 榜单下已经围了一圈人,夏哭夜不喜欢和人挤,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视力好,直接站在人群后面找自己的座位号。 别人基本上都是从最外圈开始找自己的座位号,夏哭夜就不一样,他直接就从第一名开始看。 他从小到大就名列前茅,凡是考试就没掉出过前三,没道理有了超强记忆后的他来了古代还会落后于别人。 他一眼看去,径直向最中间的座位号看。 看到熟悉的字,夏哭夜露出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啊!”萧子轩不知何时冲到了最里面,他刚才已经看完自己的名次,第四名,还算不错,看完自己的,他就到处找夏哭夜的。 因为昨日夏哭夜出来时脸色不太好看,他以为夏哭夜没考好,就从最后一个找起,然而直到找他后面两位他都没看到夏哭夜。 他正沮丧,以为夏哭夜第一场就被刷了时,却猛然瞥见了正中间的座位号,那不是夏哭夜的座位号是谁的? 一激动,萧子轩直接叫出了声,“夏哥,夏哥,你是第一名,第一名诶!” 夏哭夜扶额,“你先出来吧。” 南秋等人也挤了出来,几人的名次都不错,南秋在第五名,厉言比萧子轩要厉害一点,位于第三,厉爻位于第六。 夏哭夜记得这个座位号好像是个没听过的名字,叫墨霖,是个在大夏相对来说比较罕见的姓氏,他当时也只是恍然撇到一眼,具体的没注意。 看完发案,萧子轩等人又激动又担忧,因为县试第一场会取前列,提坐堂号。 而堂号接近主试官,意思就是要坐在主考官的眼皮子底下考试,并且第二场的监试也会更加严,这就是为什么萧子轩又激动又担忧的原因了。 夏哭夜今日并未见到那五人,也对,那五人昨日被他教训了一顿,今日怕是如何也来不了考场了。 不过进考场之前他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又和周围巡逻的衙差打了个招呼,请他们在他考试期间帮忙照看一下陆鸣和崽崽稚儿。 如此夏哭夜才放心进入考场。 按卷上座号入座,这次因为夏哭夜是第一名,因此他和萧子轩等人的位置就在主考官的眼皮子底下。 坐下等待开考期间夏哭夜打量起主考官,听说这次的主考官是从京城来的,叫范全。 打量范全时夏哭夜也没偷偷摸摸打量,就直勾勾的看着别人。 范全约莫五十来岁,一身白鹇官服,正襟危坐在他正前方,面色肃然,见夏哭夜一直盯着他看,他也多打量了眼夏哭夜。 与其他人不同,范全看到夏哭夜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艳之色,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夏哭夜觉得无趣,也挪开了视线。 然而,他刚挪开视线,范全的视线就落到了他身上。 夏哭夜回看,范全又把目光移开了。 之后夏哭夜收回视线,结果范全又看了过来。 来回好几次,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 夏哭夜:“……”好好好,他算是知道了,这京城来的京官儿指定有毒。 咱就是说,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咋他一看过去,就立马收回视线,这是什么意思? 夏哭夜觉得范全就是有毒。 他赌气似的想这次无论范全如何看他,他都不再回看,他就端坐着任由范全看,反正多看他一下也少不了块肉。 而夏哭夜不知道的是,范全看他赌气忽然就笑了。 范全觉得这小家伙很有意思,敢在考场上直视主考官的,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 直视他就算了,他还丝毫不惧自己,最后甚至还有了小脾气。 这人实在太有意思了,长得好看,人还有意思,他都多少年没见着这样有趣的后生了。 于是,觉得夏哭夜有趣的范全在之后的考试中没少关照夏哭夜。 他的关照体现在夏哭夜一动笔,他就走到夏哭夜身边站着,夏哭夜不动笔的时候,他就围着夏哭夜打转。 癫!夏哭夜觉得范全特癫! 第二场考书经,性理论等,没了五言八韵试帖诗,夏哭夜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答题也快了不少。 当然,如果他考试期间范全没有一直在他身边走来走去的话,他可能会写得更快。 与此同时,考场外—— 夏哭夜进考场后陆鸣就下了马车,想到夏哭夜的嘱咐,他就没一直待在马车里。 待在马车里看似安全,但要是里面发生了点什么的话外面根本发现不了,而外面有衙差随时注意着周围动静,反而会更安全一点。 陆鸣坐在御位上环顾了下四周,衣袖下藏着夏哭夜给他的短刀。 崽崽从马车里露出颗小脑袋,看着爹爹紧绷的脊背,崽崽眨眨眼,随后从马车后面出来,抓着马车边缘,脚尖在轮子上轻跺了一下就借力爬上了马车顶。 期间陆鸣什么都没发现,甚至连崽崽跑出了马车都不知道。 崽崽盘膝坐在马车车顶上,神情严肃的盯着四周,他可是答应父亲要保护爹爹和弟弟的。 不远处亲眼看到崽崽如何爬上马车车顶的衙差一下子小脑就萎缩了,他看看自己的手脚,又看看崽崽的手脚,这一瞬间,他竟凭空生出一种自己是来人间凑数的想法。 陆鸣神经紧绷了一早上,这一早上他都在小心的观察着四周,看昨天那五人有没有再次出现。 直到中午肚子饿了陆鸣才察觉自己就这样不知不觉坐了一早上。 他准备吃点夏哭夜给的面包,谁知一进马车只看到睡得四仰八叉的稚儿,而崽崽却不知去了哪里。 陆鸣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崽崽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被人掳走了,他着急的跑出马车,嘴里还喊着崽崽的名字。 第107章 崽崽的怪力,控制怪力 崽崽坐在马车顶上聚精会神的盯着四周的动静。 听到陆鸣的叫喊,他想也没想,咻的一下就从马车上跳下来了,而他落下的地方,正好在陆鸣的正前方。 陆鸣看着从天而降的儿子,整个人都吓傻了。 他刚刚好像看到他儿子从天上飞了下来? 陆鸣咽了咽口水,也忘记了刚才的紧张,他看着崽崽低声喃喃,“一定是我看错了。” 崽崽还不知道自己的“消失”把爹爹吓坏了,看到爹爹神情呆滞,自言自语,他以为爹爹做噩梦刚醒,赶忙扑过去想安慰爹爹。 谁知他刚一碰到陆鸣,陆鸣就被他撞得后退了两步。 陆鸣感觉自己的大腿就像是被一块坚硬的石头撞了一下生疼。 这下陆鸣都顾不上大腿疼了,他盯着自己外表软萌萌,实际撞一下人生疼的儿子狠狠吸了一口凉气。 他现在非常想知道,夏哭夜究竟教了崽崽什么,为什么崽崽的力气会变得这么大? 而且,他儿子,是会飞了吧?是会飞的吧?他刚才都看到了!就是会飞! 崽崽压根不知道自己撞人有多痛,看到爹爹后退了两步,他还感到奇怪,于是又向陆鸣跑去。 陆鸣看他又要扑过来,急忙喊住他,“崽,别动!” 再被撞一下,他腿就要散架了。 崽崽听话的停了下来,“爹爹?” 陆鸣呼出一口气,走到崽崽身边把崽崽抱了起来,沉了点,但幸好还是正常的体重。 陆鸣也察觉到崽崽估计是还不知道自己撞人时的力量有多强,想到崽崽经常和稚儿糊糊他们聚在一起玩,陆鸣严肃教育道:“崽,以后不能像刚才那样扑人了。” 崽崽不明所以,“为森么?” 陆鸣也不知道怎么和崽崽解释,想了会,他捡起地上的石头递给崽崽,“捏一下。” 崽崽接过石头轻轻一捏,然后石头就成了粉末。 陆鸣头皮发麻,他想起自己最近打扫家里时总会见着桌椅板凳不是碎掉就是断胳膊断腿,他一直以为是老鼠咬的,还因此头疼不已。 现在想想,哪里是老鼠咬的,这根本就是崽崽捏的。 陆鸣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对崽崽的关心少了,这么长时间,他竟完全没注意到崽崽力气变大了。 陆鸣想和崽崽说不能再扑人,因为扑人可能会将人扑散架。 但崽崽根本听不懂,而且,就算崽崽听懂了,这力气这么大仍旧是个问题,如果崽崽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万一伤着稚儿或者其他孩子怎么办? 陆鸣很头疼,崽崽实在是太小了,太复杂的道理他还听不懂,他现在就算是说破嘴皮,崽崽恐怕也就听懂一个不能随便扑人。 而且,崽崽自从跟夏哭夜学了武,做的事情也有些危险,崽崽还小,他很担心。 陆鸣觉得还是要跟夏哭夜商量商量如何教崽崽控制力道以及让崽崽不要做危险的事。 崽崽是夏哭夜教出来的,说不定夏哭夜有应对的方法。 “爹爹?”陆鸣一直不说话,崽崽还以为自己做错事了,顿时眼泪汪汪的看着陆鸣。 “没事,崽崽乖。”陆鸣摸摸崽崽脑袋安慰道,“咱们一起等父亲出来好不好?” 崽崽立马收了眼泪,想抱陆鸣又没抱上去,只是开心的点头,“好~” 嗯,除了一身的力气,崽崽还是那个崽崽。 —— 下午放排,夏哭夜又是第一批出考场的。 交卷之前,他和范全又来了一出猫捉老鼠的戏码。 他实在是控制不住,因为范全这小老头实在敏锐得很,他目光一看过去,几乎是立即就被注意到了,这还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遇到对目光如此敏锐的对手,所以就没忍住多较劲了会。 偏偏这范全也是个喜欢较劲的,于是两人就较劲到交卷出考场。 夏哭夜觉得这小老头还是挺合他胃口的,至少有这样的人在官场,官场才不会显得太极端。 出来看到陆鸣崽崽等人都安然无恙,夏哭夜松了口气。 “明日你和崽崽稚儿就别来了,在铺子里的话,还有石叔和石归在,他们两个一身蛮力,一般人奈何不了他们。”夏哭夜说,“要么明日把石叔和石归喊上一起来。” 陆鸣想想点头,的确,如果石叔和石归在身边,他们的安全也有点保障。 “好,明日把石叔和石归喊上,待在家里我也有点害怕,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在这里的话,大庭广众之下,想必他们也不敢做什么。”陆鸣道。 “嗯,这也行。” “对了!”陆鸣看到崽崽又想起了中午的事,一脸无语的看着夏哭夜,“你早就知道崽崽的力气不同寻常了吧?” “嗯?你被崽崽撞了?没事吧?”夏哭夜吓了一跳,拉着陆鸣上下检查,没发现陆鸣哪里受伤他才放心。 陆鸣摇头,“我没事,不过,崽崽的力气忽然变得这么大,要是伤到稚儿和糊糊他们就不好了,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崽崽控制一下力道吗?” 夏哭夜沉思,没多久,他有了主意,很是阴险的看着崽崽笑道:“不用担心,保证一个月内让崽崽学会控制力道。” 崽崽觉得父亲有些可怕,躲在爹爹身后瑟瑟发抖。 回到家,夏哭夜从空间里各抓了一把紫米,黑米,白米和粟米出来混合在一起,然后又递给崽崽一双筷子,“崽崽和父亲玩一个游戏如何?” 崽崽趴在桌子边,看着三色米好奇问,“森么游戏?” “分拣米粒。”夏哭夜自己也拿了一双筷子,“这里有紫米,黑米,白米和粟米四种米,他们现在混合在了一起,咱们必须将它分开,崽崽能做到吗?” 崽崽眼睛轱辘转了两圈,“能!” 说着,崽崽就嘚嘚跑到灶房拿来了个筛子。 夏哭夜直接被这小家伙气笑了,他是要他一粒一粒夹起来然后进行分类,结果崽崽这小家伙倒是聪明,知道用筛子直接筛。 夏哭夜夺走崽崽的筛子,“父亲话还没说完呢,分拣米粒这个游戏是有要求的。” 崽崽乖乖坐着听父亲说要求。 第108章 教崽崽控制力道,铺子未开先火 “第一,不能用除了筷子以外的筛子,簸箕等外物进行筛检。” 崽崽眉头一皱。 “第二,分拣米粒时,必须用筷子将米粒夹起来,就是这样。”夏哭夜做了个示范。 崽崽小脸皱成一团。 “第三,用筷子夹米粒的时候,不能将米粒夹碎,夹碎就判为失败,不过关。” 崽崽顿时眼泪汪汪,他觉得父亲在欺负他。 “第四,分拣米粒时,必须从白米,粟米,紫米,黑米的顺序分拣。” “哇~父起欺负银~”听到夏哭夜的要求,崽崽直接转身把脑袋埋进陆鸣怀里大哭。 陆鸣给了他一个你自己看着哄的眼神。 “咳,”夏哭夜咳嗽一声,把崽崽掰回来,认真严肃的看着崽崽道,“这是基本要求,父亲能做到,难道崽崽就不能做到了?崽崽不想成为父亲这样厉害的人了?” 稚儿听了半宿夏哭夜和崽崽的对话,一个字没听懂。 不过,见崽崽哭了,他气嘟嘟的啊了一声,蹒跚到夏哭夜面前拍了夏哭夜膝盖一下,然后踉踉跄跄跑回崽崽身边扯着自己衣袖一个劲给崽崽擦眼泪。 他边给崽崽擦眼泪,还边啊啊叫着冲夏哭夜跺脚。 夏哭夜被稚儿逗笑,这么小一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小家伙,居然会维护别人了。 陆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可爱呢。 崽崽遗传了陆鸣不服输的性格,听到夏哭夜这么说,他抽泣了两声,抹抹眼泪,最后愣是把眼泪憋在了眼眶里,倔强道:“能,能滴,崽能,崽,要和父起一样腻害。” 夏哭夜冲陆鸣比了个拿捏了的动作,陆鸣扑哧一笑,崽崽到底还是太小太单纯了,三言两语就被夏哭夜哄好了。 “好,既然崽崽能做到,那就开始吧,崽什么时候把米粒分拣完成游戏就算结束。”夏哭夜面不改色的又给崽崽下套。 陆鸣别有深意的看着夏哭夜。 崽崽吸吸鼻子,又擦擦眼泪,点头拿起筷子就开始分拣起米粒。 崽崽专心捡米,稚儿一个人无聊,最后也趴在崽崽身边跟着分拣米粒,不过稚儿别说分拣米粒,他就是连筷子都拿不住。 崽崽力气太大,夏哭夜给他的筷子是铁质筷,不容易坏,但因为他一心只想将白米夹起来,结果就是筷子折了,而白米安然无恙。 “崽崽不能太用力,要轻轻的夹,放松一点,轻轻的,慢慢的夹。”夏哭夜在一旁指导,又给他换了一双筷子。 崽崽能听懂,但听懂归听懂,力气却是一点没变小。 在接连毁了十双筷子后,崽崽有点急了。 别说崽崽,就是夏哭夜都有点急了,陆鸣喊他吃饭他都没听到。 崽崽一急,筷子还没碰到米就断了。 夏哭夜:“……” 重新给崽崽换了双筷子,夏哭夜抓着崽崽的小手示范了一下。 “手放松一点,不要紧紧抓着,轻轻的夹,你看,这不就起来了?再试试。” 崽崽吸吸鼻子,倔强点头,他今天算是和这颗米杠上了。 崽崽还是很聪明的,他听夏哭夜的话放松下来,轻轻夹住了白米,将其夹了起来。 看着终于夹起一粒米,夏哭夜呼出一口气笑了,不容易啊,毁了这么多双筷子,终于夹起来一粒米了。 崽崽咧嘴笑了,把白米放在小碗里,继续夹下一粒。 有了经验,崽崽很快就掌握了这个力道,夹米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继续,咱们吃饭去。”夏哭夜摸摸崽崽小脑袋瓜笑道。 吃饭时夏哭夜给崽崽夹了个鸡腿,给稚儿也夹了个小鸡腿,“崽崽辛苦,奖励给崽崽一个大鸡腿,稚儿会维护哥哥了,给稚儿也奖励一个小鸡腿。” 虽然平时能吃多少吃多少,但头一次被奖励,崽崽和稚儿都挺兴奋,吃饭间小脸都红彤彤的。 等吃完饭,崽崽又去分拣米粒了,他还记着夏哭夜说的要全部分拣完才算游戏结束。 —— 五天的县试,夏哭夜一场没落下,除了第一场,之后的四场夏哭夜都是坐在范全眼皮底下考试的。 而这四天,夏哭夜开考前和考试结束前,几乎都在和范全“斗智斗勇”。 最开始的一天,范全这小老头各种给他施加压力,后面可能是见施加压力对他没用,亦或是一整天在他身边走来走去自己那老胳膊老腿有点吃不消,所以后面就安静了下来。 不过每次他一动笔,这小老头还是会走过来看。 夏哭夜能感觉到,这小老头每次看他答题都会很高兴,因为离开时小老头走路都带风。 县试结束,夏哭夜一点没在县里逗留,直接带着陆鸣和崽崽稚儿回了陆家村。 这段时间那奇怪的五人没再出现,甚至连点奇怪的事都没发生。 陆鸣前两天一直送夏哭夜去考试,后面就没再去,一是夏哭夜考完出来要和萧子墨等人聚一会,萧子墨等人虽不介意他跟在身边,但他始终是个哥儿,混迹在一群男人中多少不合适。 二是,外面天还有些凉,崽崽和稚儿经不起冻,所以他后来就没再去送夏哭夜。 不过这几天他也没闲着,他做了些吃食请街坊邻里吃,打好邻里关系的同时,他还从街坊邻里那得到了不少建议。 甚至还有街坊觉得他做的饭菜十分美味,已经给他做起了宣传,于是这几日除了街坊问他们什么时候开张,还有不少陌生人也来铺子问。 而夏哭夜每次的回答都是快了快了,但就是一直没开张。 陆鸣本来定在夏哭夜考完试就正式开张,结果夏哭夜说再等两天。 这日夏哭夜考完回来,铺子外又有几个街坊来了,都是来问他们何时开张的,这一直拖下去,租金都要承担不起了。 “小夏啊,你们这铺子不便宜吧?你这一个月了,还没开张,再拖下去,小心亏本哟。”有街坊见夏哭夜回来,好心提醒道,“你们那吃食俺们都尝过了,只要开张,人肯定少不了。” “快了快了。”夏哭夜笑着又把之前的说辞拿了出来。 这下别说其他人,就是陆鸣都好奇了,等街坊走了,他问夏哭夜,“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第109章 拉拢夏哭夜 “能打什么主意,你想多了,”夏哭夜好笑道,“我就是想吊一吊这些人的胃口,这也是种营销手段,先把名声打出去,勾起他们的好奇,到时候你也不用担心你的铺子没人光顾不是?” “相信我,等你的铺子开张那天,人肯定不会少。” 自从他们来到青山县,这一条街早中晚定时定点飘起一阵香,早就勾起过路人和街坊邻里的馋虫了。 再加上这几日陆鸣还总是做好吃的分给街坊,以至于他们没做任何宣传,“舌尖上的大夏”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其次就是,我推迟开店时间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要把名声打出去,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新房修好了,咱们得回去一趟。”夏哭夜无奈的耸耸肩。 前两日李木匠来了铺子一趟,通知他们新房已经修建完毕,该处理的细节也都处理好了,现在只需要装点一下就成了。 等把新房装修好,店铺就可以开业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家人手少,能做事的只有他和陆鸣呢。 这段时间几乎所有事都挤在了一起,时间上十分不充裕,所以很多事情都只能一拖再拖。 “好了好了,快去收拾东西,咱们明儿一早就回去。”夏哭夜已经迫不及待想回陆家村了,把陆家村的事搞定,店铺就可以开业了。 陆鸣有点诧异,“你刚回来,不休息两天就回去?不累?” “不用,小打小闹罢了,算不得累。”夏哭夜挼挼陆鸣脑袋道,“不及你,又是盯新房,又是育苗的,这几天还来县里陪我考试,老婆才辛苦!” 县试结束已经是二月下旬,府试在四月份,他有近两个月的空窗期可以去做他没做完的事。 前些时候新房和田地一直都是陆鸣盯着,他就去看了几眼。 而他来青山县前一天又给了陆鸣一袋水稻种子,让陆鸣按照他的意思开始培育秧苗。 水稻种子是末世基地研究出来的新型品种,和大夏朝的水稻不太一样,新型品种的水稻营养价值比一般的水稻要高,吃了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新品种水稻插秧后成活率高达百分百,但唯一让夏哭夜比较头疼的是,新品种水稻的成活率虽高,但育苗却十分难育,若没控制好温度水分等一不小心就会给培育死。 陆鸣这段时间又是盯新房进度又是对秧苗进行试验培育,几乎忙得脚不沾地。 这几日能来县里还是因为秧苗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等到三月中旬左右就可以正式移栽了。 陆鸣眉眼含笑,“其实也不是很累。” 一想到很快他们就能搬进新房子里,他还能拥有一大片的稻子,以后再也不会挨饿,他兴奋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累呢。 夏哭夜也很高兴,新房修好,也就是说,他再也不用和崽崽稚儿抢位置了,他可以抱着他香香的老婆享受二人世界了。 两人各想各的,但无疑两人都是高兴的。 次日一早夏哭夜就带着陆鸣崽崽稚儿以及石家父子和董婶母女浩浩荡荡回了陆家村。 萧子墨等人来找夏哭夜的时候,夏哭夜一家早就人去楼空。 几人是来询问夏哭夜之后的归处的,这次县试考五场,而五场有三场都是次日就揭晓名次的。 这三场夏哭夜都将第一名死死占着,若不出意外,这次的县案首肯定会是夏哭夜。 按照大夏朝的惯例,县案首是不需要参加府试和院试,可以直接获得生员身份的。 所以要是夏哭夜成了县案首,那他就是直接一跃成为了秀才。 成为秀才的学子一般都会进书院学习,而青禾书院,清莲书院等书院都在这个月月底开学。 萧子墨和南忱都是清莲书院的学子,清莲书院和青禾书院向来不对付,他们自然是希望夏哭夜能来清莲书院。 当然,若是夏哭夜有更好的去处,他们也不会阻拦,但争取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所以,思来想去,他们还是决定来问问夏哭夜。 但谁知他们一来,面对的只有死死闭着的大门。 “要不,去陆家村?”萧子轩建议。 他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虽上次被陆洪一家弄得相当狼狈,但为了见夏哭夜,他豁出去了。 萧子墨想起了上次的经历,身子狠狠颤了颤,他有阴影了。 南忱也有些迟疑。 厉爻缩缩脖子,“子轩哥,你不怕被陆家那群恶鬼再缠上吗?” 厉言啪叽拍了一下厉爻的脑袋,对其余人道:“有夏哥在,相信陆家那伙人不但对咱们做什么。” 几人商量了许久,最终还是觉得夏哭夜去哪所书院这事儿更重要。 于是六人驾着马车浩浩荡荡也去了陆家村。 与此同时—— “年年这么考,年年都能遇到庸才,真是岂有此理。”范全呼啦一把翻过面前的考卷,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可不是,看看我这张考卷,写的什么狗屁。”虽然已经连看了好几天的考卷,但他们没有颓然,只有气恼。 “李大人,你那算什么,你看我这张,前面答得还好好的,结果后面直接写了首试帖诗怒骂我等,说我等是披着官皮的衣冠禽兽,竟让同一个人连续三场得了第一名,说我等以权谋私。真是有辱斯文,岂有此理。” “哈哈哈,何大人,你不能这么想,你要这么想:这考生答题的同时还能分心来骂你我,说明这人敢于直言啊,敢直接写试帖诗骂我等的,你见过几个?本官觉得,这人有趣,何不给他录了?”李大人旁边吃得圆滚滚的同考官哈哈笑道。 “袁大人,你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本官若将他录了,其余学子当如何?”何大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哈哈哈,非也非也,何大人,你就是太迂腐了,这县试本就有一定的运气在其中,这人敢于直言,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本官觉得,可录,可录——”袁大人又笑道。 范全听两人吵,顿时来了兴趣,放下手中不堪入目的考卷道:“你二人各执己见,不如将考卷给其余大人看看,让各位大人来评价评价。” 第110章 遇杀手 于是何大人便将考卷传给了其余同考官。 传到范全这里后,范全看完心情顿时好了,也随袁大人哈哈大笑起来,“有趣,这人的确有趣,何大人,本官觉得此人不错,虽文章写得异想天开了些,但想法还是不错的,制义也答得不错,可录。” 说着,范全起笔在考卷上画了个圈。 最终大半的同考官都觉得此人可录,给了这位考生圈。 何大人:“……”癫公!这次和他同行的同考官主考官都是癫公! 他现在是真想看看这考生是谁了。 之后除了这位靠骂考官得到考官青睐的学子被录,剩下的几乎都全军覆没。 范全将整理出来的考卷拿过来进行排名。 考卷都是糊名制,而且交到他们手上的考卷都是同考官誉抄的考卷,就算谁想偏袒谁,从中作点梗也是不可能的。 前十不难排,但难排就难排在第一第二名。 范全在夏哭夜和墨霖的考卷间徘徊不定。 这几日他也熟悉了这二人的答题风格,所以即便是糊名了,他也一眼就看出了这两张考卷出自谁手。 夏哭夜磅礴大气,但通常是走一步看百步,可以说他的考卷上没有一点漏洞,试帖诗也写得不错,只是范全总觉得缺了点灵气,却又觉察不出什么大问题。 而一直位于第二的墨霖也非常不错,特别是试帖诗写得相当漂亮,但策论相对来说要差了点。 两者的考卷都答得很好,论试帖诗,肯定是墨霖赢了,但论策论,无疑是夏哭夜赢了。 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范全将目光落在了墨霖的试卷上…… 在范全纠结县案首究竟给谁时,夏哭夜已经带着陆鸣往陆家村去了。 “等会回去,你先去看看秧苗怎么样。”虽然秧苗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但毕竟是第一次育苗,陆鸣觉得还是让夏哭夜看看他才能放心。 “行。”夏哭夜抱着崽崽点头,其实他并不担心秧苗会有问题,末世基地培育出来的种子,一旦育苗成功,是非常难杀死的。 不过,为了让陆鸣安心,他还是得去看一眼。 “我——” 砰—— 陆鸣正要继续说话,他们的马车像是撞到了什么,发出砰的一声撞击声。 马车颠簸了下,陆鸣和稚儿差点滚出马车,幸好夏哭夜赶忙将二人抓住了。 但董婶和谢静语就没那么幸运了,两人就坐在马车后面,马车颠簸的时候,两人正好被甩出马车。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夏哭夜放开陆鸣三人,掀开帘子问石归和石叔,“怎么回事?” “主子,刚刚忽然从草里冲出来一个小孩撞在……”石归的话还没说完,夏哭夜瞳孔猛然一缩抓着石归石叔就将人拎进了马车。 三人进马车的刹那,十几支箭矢猛然定在了石归石叔坐的地方。 石归石叔吓得脸都白了,刚才要不是夏哭夜拉了他们一把,他们现在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陆鸣等人都吓到了,“怎么回事?是劫匪吗?” 夏哭夜神情严肃,“不是,咱们应该是被刚才撞到咱们马车的人波及的,你们待在马车里,我去救董婶和谢静语。” 夏哭夜话落,马车周围呼啦啦蹿出十来个人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除了墨霖,其他人全杀了。”马车外传来一道命令。 夏哭夜眸光泛寒,他将马车座位下的刀拿出来分给车里的石归等人,就连崽崽他都给了一把,“崽崽保护好爹爹和弟弟,父亲马上回来。” 崽崽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眼泪都溢满眼眶了,结果听到父亲的话又硬生生给憋回去了,“崽,保护爹爹和稚儿。” 夏哭夜摸摸他脑袋,随即一脚踢开马车门翻滚进了冲过来的人群中。 夏哭夜瞬息之间就解决了冲过来的两人。 这些杀手都没经过专业训练,被夏哭夜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手忙脚乱的胡乱挥砍。 面对这样一群不敬业的杀手,夏哭夜很快就占了上风。 解决完冲过来的最后一个杀手,夏哭夜身上的衣裳都染成了红色。 夏哭夜犹如死神般盯着那个发号施令的杀手,那人被夏哭夜吓破了胆,腿肚子颤抖个不停,愣是忘记了跑。 等反应过来,夏哭夜都站在他两米远的地方了。 他丢了手中的刀转身就跑。 夏哭夜抬起手中的刀掂量了下,旋即咻的一下掷了出去。 刀直直插入杀手脊背,从后背贯穿他整个胸膛,杀手目眦欲裂,缓缓倒下。 夏哭夜呼出一口气,转身去找董婶和谢静语。 刚才这两人被甩出了马车,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找了一圈,最后夏哭夜是在马车车底找到的董婶和谢静语,在两人身边,还躺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董婶和谢静语因为是从后面摔出去的,倒也没第一时间被箭射到,但两人站起来时还是被一支箭矢射穿了肩膀。 而那小孩大腿上也中了一箭。 那箭矢上似乎有毒,董婶三人嘴唇青白,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夏哭夜眉头紧蹙,他只会处理一些简单的外伤,还有像是骨折这些伤,但中毒这种,要是蛇毒他还有解药,但这一看就不是什么蛇毒。 马车里的几人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停了,陆鸣大着胆子从缝隙处往外看了一眼,看到杀手全死了,但夏哭夜却不见了。 他心里一慌,拉开马车跳了下来急切的喊了一声夏哭夜。 “我在这。”夏哭夜的声音从马车后面传了过来。 陆鸣赶紧跑过去,看到夏哭夜身上全是血,陆鸣鼻子一酸,“你,你受伤了?” 见他要哭,夏哭夜赶忙安抚,“没有,这些都是那些杀手的血,董婶他们中毒了,先把他们搬到马车上,回县里找个能解毒的大夫给他们解毒。” 陆鸣点头,赶忙叫了石家父子来帮忙把董婶三人搬上马车。 幸好他们才出青山县没多远,约莫赶了半刻钟的马车几人就进了青山县,直奔青山县最近的医馆。 而夏哭夜几人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们马车后边,一辆马车正好与他们擦肩而过。 如果夏哭夜回回头,就会发现那辆马车正好是萧子墨的。 第111章 救董婶三人,萧子墨的固执 “大夫,怎么样?他们中的什么毒?”夏哭夜在马车上就将衣裳换了,这会身上干干净净。 大夫似乎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眉头皱着就没舒展过。 夏哭夜都急死了,但大夫就是一句话不说。 “像是箭毒木中毒……”过了一会,大夫喃喃了一句。 “箭毒木?”夏哭夜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但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玩意儿是什么了。 “没错,他们现在的确像是箭毒木中毒,不过箭毒木一般都是用来射杀长虫野兽的,怎么会……”大夫还在絮絮叨叨。 但经过大夫这么一说,夏哭夜立即就想起了这箭毒木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他妈不就是见血封喉吗?中毒后只需二十分钟就能让人窒息而亡的剧毒。 见大夫还在絮叨,夏哭夜低声草了一句,一把揪住大夫,“既然知道是箭毒木,还不快给他们解毒?” 大夫被他吓一跳,努力镇定下来和夏哭夜道:“这,这箭毒木无药可解啊!” 夏哭夜一急,大脑运转更快了,他拼命想自己究竟在哪听说的箭毒木,他听说过,还有印象,就一定是身边的人曾经中过这种毒。 上一世末世爆发后,喜欢用毒的人也不是没有,所以解毒这方面的技术也相当发达,按理来说,箭毒木中毒,也应该有了抑制毒素扩散的特效药才是。 大夫见夏哭夜皱眉不说话,还以为夏哭夜太伤心了,就安慰道:“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中了箭毒木的毒,只有等死的份,趁现在还有气儿,你赶紧带回去准备后事吧。” 忽然,夏哭夜灵光一闪,终于记起来自己是在哪听说的这毒了。 上一世他和队友外出搜刮物资时被丧尸追到了山林当中,其中一个队友就误食了箭毒木导致中毒,最后是另一个队友拿的解毒剂给他喝下人才没事的。 他记得当时那个队友为了以防万一,就给了他们一人发了两支解毒剂。 夏哭夜大喜过望,赶忙从空间里翻出解毒剂,然后把大夫赶了出去。 大夫懵了,反应过来后摇头叹息。 夏哭夜拿出一支解毒剂,这解毒剂药效很强,只需要一滴就能解毒,夏哭夜倒出三滴又将其稀释了给三人服下。 现在在县里,如果他一下子将三人的毒全解了,别人可能不会注意到,但医馆的大夫一定会注意到。 所以他稀释了药剂,暂时压制住三人的毒素,等回去后再给三人服用剩下的药剂。 解毒剂见效极快,三人服下药后没一会脉搏就逐渐恢复正常,就连呼吸都平稳了些。 夏哭夜担心再待下去会引起大夫的注意,就把石家父子喊进来把人又搬上了马车。 “怎么回事?大夫也没办法救治董婶他们吗?”看三人被搬了回来,陆鸣疑惑问。 夏哭夜摇摇头,“回去再说。” 陆鸣明白了,想必医馆没有办法,但夏哭夜已经有了救治人的办法。 同一时间,回陆家村的路上。 “真奇怪啊,我怎么大老远的就闻到一股腥味?”萧子轩皱着鼻子狠狠吸了一口空气。 “我也闻到了,而且,怎么越来越近了?” “啊!”还不等几人继续说话,赶车的车夫尖叫了一声,直接从马车上摔了下去,马车也颠簸了一下,差点将萧子轩等人全给颠簸出去。 萧子墨掀开帘子正要训斥车夫,结果抬眼一看,满地的尸体,有的尸体甚至断胳膊断腿,场面极其血腥。 “呕——”萧子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顿时忍不住干呕起来。 “子墨,怎么了?”南忱奇怪,也要跟出来。 “别出来!”萧子墨大声喊了一声,可惜的是,他喊晚了,南忱和萧子轩五人都出来了。 南秋是六人中胆子最小的,看到这场景,直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而萧子轩和厉言厉爻都趴在马车边直接吐了起来。 南忱反而是几人中胆子最大,也没吐,反而表现得挺冷静,“子墨,要不今日先回去?改日再去陆家村拜访夏兄?” 萧子墨摇头,“不行,说了今天去找夏兄就得今天去,而且,都走到这里了,再返回也来不及了。” 主要是明天县试就要揭榜了,他还想趁着县试揭榜之前将夏哭夜争取到清莲书院呢。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清莲书院啊。 清莲书院和青禾书院年年都有各种才学比拼,这几年清莲书院一直被青禾书院压着,要是夏哭夜去了青禾书院,和他成了敌对关系,他就要哭死了。 南忱:“……”这个时候固执真的好吗?而且,这里离青山县也不是很远吧? 萧子墨这人一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无奈,南忱道:“那行吧,你们先去陆家村,我回去将此事禀报县官大人。” “别,让车夫去吧。”萧子墨阻止,他们五人都有点受不了,车夫也是个胆子小的,这会儿身边没个胆子大的,他恐慌。 最后南忱让车夫回去报案,而自己驾着马车去了陆家村。 南忱等人走后没多久,车夫就带着叶青羽等人来了。 而夏哭夜的马车也正好遇到叶青羽。 看到叶青羽夏哭夜心底还有点诧异,“官府的人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县官大人。”夏哭夜下马车和叶青羽打招呼。 叶青羽看他拖家带口,“回村?” “是!”夏哭夜装作毫不知情,面不改色问叶青羽,“县官大人,前面怎么了?” “没事,就是路断了,摔死了几匹马,官府正在查办,你换条路回去吧,这边暂时不能走了。”叶青羽镇定道。 前方死了十几人,每个人几乎都是刀刀毙命,场面血腥异常,若是消息泄露出去,肯定会引起恐慌,为了不引起恐慌,他只能这么说。 夏哭夜嘴角抽抽,这理由…… 要不是那十几人是他杀的,他还真信了,果然这些做官的都挺擅长演戏的啊。 和叶青羽告别,夏哭夜带着陆鸣等人换了条路回陆家村。 第112章 萧子墨的至交好友 换了条路回村的时间也增加了,等夏哭夜等人回到陆家村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夏哥!” 夏哭夜等人刚回到家就看到自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而萧子轩正探着头和他打招呼。 “你们怎么在这里?”夏哭夜奇怪。 说起这事儿萧子轩就郁闷,然后拉着夏哭夜吧啦吧啦吐槽,“……你都不知道,我还是头一次见那种场景,好恶心,好多人胳膊腿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可吓人了。你们回来的时候没碰见吗?” 夏哭夜听完全程,心虚的摸了摸鼻尖,他们自然是碰见了,不仅碰见了,还半路上“偶遇”了叶青羽。 现在想想,叶青羽会出现在那里,应该就是萧子墨他们报的官。 “对了,夏哥,你们怎么会在我们后面啊?我们还以为你们早就回来了呢。” “没有,我们回来的时候马车撞到个人,出了点事,就耽误了些时间,所以到半路的时候县官大人已经将路封了,只能另外换了一条路赶回来。”说着夏哭夜让石家父子把董婶三人抬进了屋。 萧子轩,“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说你们咋在我们后面呢,夏哥,你们撞到的不会就是这孩子吧?这孩子,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萧子轩瞅了一眼陆鸣抱着的墨霖,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他。 “诶?这不是墨霖吗?”南秋一眼就认出了墨霖,“夏哥,这人县试的时候一直坐在你后面,你没注意到吗?” 夏哭夜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刚才听到杀手喊墨霖的名字时感到熟悉。 这几日他也听到过好几次墨霖的名字,因为这个姓氏比较罕见,来到大夏这么久,他也只听过两次,所以就稍微留意了下。 不过他对墨霖的记忆也只停在他的名字罢了,这是因为每次他看墨霖的时候,墨霖都是埋着头的,以至于他从没看清过墨霖长什么样。 “没太注意,我就记得他很喜欢低着头。”夏哭夜眉头一蹙像是明白了什么喃喃道,“不过,墨这个姓氏,还真是少见……” “什么?”萧子墨恍惚听到夏哭夜说了句话。 “没,萧兄,南兄,先进屋吧。”几人一直站在门口说话,都引来不少人围观了。 回到屋里,夏哭夜把解毒剂给了陆鸣让陆鸣给三人服下,又给几人各自倒了杯茶,问,“萧兄南兄找我可是有要事?” 半路上遇到杀人命案了这几人都要来陆家村,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说起这事儿,萧子墨脸涨红,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他咳嗽了声,正襟危坐正色道:“夏兄,是这样的,明日县试应该就会放榜,由于前几次夏兄一直稳居第一,若不出意外,夏兄肯定是这次县试的县案首。” 南忱点头,“没错,夏兄也知道,按照大夏朝的惯例,一般县案首是不用再一路考至院考,可以直接升为生员。” 萧子轩听萧子墨和南忱磨磨唧唧半天还没说到重点,顿时急了,抢过话直接道:“夏哥,我兄长和南哥的意思是,大部分学子考上秀才后都会选择进入书院拜师,他们想知道你会去哪座书院。” 夏哭夜了然,之前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就没想过要进书院。 但和叶青羽接触过后,他觉得自己若是一直闭门造车,很可能止步于会试。 若要更进一步,还是得进书院拜师,进行系统的学习。 “我对青禾书院和清莲书院都不甚了解,萧兄夏兄可否为我介绍一下?”夏哭夜道。 萧子墨点头缓缓讲述起两座书院,青州府最出名的两个书院也就这两个书院了。 青禾书院位于青州府,是青州府府学,和官府直接挂钩,府学夫子基本上都是朝中致仕官员。 而清莲书院位于青山县,是由黎老创办的一所民办书院,清莲书院的夫子落榜举人居多,也有一些致仕官员。 除此之外,青州府各提学官每个月也都会抽时间来清莲书院讲课。 听到这里,夏哭夜有些疑惑,“为什么青州府的提学官会来清莲书院讲课?” “这是因为院长黎老,黎老曾官拜四品,在朝为官时从不与人结仇,在清莲书院创办初期,就连当初的青州府的知府也会三不五时来清莲书院授课,而当时的清莲书院也一度碾压青禾书院。”南忱解释道。 “可惜的是,现在的清莲书院一年不如一年,这几年一直被青禾书院压一头,甚至连咱们清莲书院的夫子都被青禾书院挖走了好几个。” 从不与人结仇?夏哭夜对这位黎老突然有了些兴趣。 朝堂那种危机四伏的地方,黎老还能在里面混得风生水起,要么是这位黎老两耳不闻窗外事,要么是这位黎老足够圆滑。 “那现在的清莲书院为何又弱于青禾书院了?”夏哭夜问。 萧子墨和南忱齐齐叹息,萧子墨道:“其实具体情况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就是在我和南忱进入清莲书院之前,那些本来要进入清莲书院的学子最后都莫名其妙的去了青禾书院。” 夏哭夜乐了,没想到这古代上个学也有挖墙脚的。 “萧兄,南兄,希望我去清莲书院?”夏哭夜问,“为什么?” 萧子墨和南忱都不是那种随意拉拢人的,因此夏哭夜比较好奇两人为什么这么迫切的希望自己能进清莲书院。 夏哭夜话一落,萧子墨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我,我有难言之隐。” 南忱哈哈一笑,拍了拍萧子墨后背直言道:“夏兄有所不知,那青禾书院有一秀才,名曰谢绥,此人乃子墨至交好友。” “什么狗屁的至交好友,明明是仇人!”听到南忱的话萧子墨顿时就怒了,连形象都顾不上了,直接开骂,“谢绥那个王八蛋,当年明明说要跟我来清莲书院的,结果后面却去了青禾书院。” “去青禾书院也就罢了,自从他去了青禾书院,我来了清莲书院,每年学院会讲,他都会带着青禾书院的学子轮番羞辱清莲书院的学子,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113章 新房 “还有最近几年那些本来要进清莲书院的学子,一大半都是这个卑鄙的家伙挖走的。” 夏哭夜啧了声,这还是他第二次见萧子墨情绪这么不稳定。 “这谢绥是个什么样的人?”陆鸣好奇问。 萧子轩举手,“嫂夫郎,我知道,绥哥年十七,比兄长小两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听爹娘说他原本出生将门,但不知为何,他五岁那年,他爹娘把他送到了我家,留下一大笔银钱,从此以后就没再来接他。” “绥哥才高八斗,有过目不忘之能,而且,他和夏哥一样会武功,本来之前他说要走武举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他忽然就开始看书,还和兄长一起考了秀才。” “妥妥的古言男主啊。”夏哭夜在心底感慨,能文能武,还有过目不忘之能,这简直就是他的另一个翻版啊。 “那按照你这么说,这个谢绥还挺厉害的。”陆鸣感慨,“他现在才十七,也就是说,他十二三就考上了秀才?” “没错,绥哥的确很厉害。”萧子轩道。 萧子墨冷哼了声,似是不屑。 “行了,这件事等县试放榜了再说吧。”夏哭夜摆摆手道。 这两座书院各有各的好,虽然青禾书院挖人墙角这事儿有点不地道,但人家是凭实力挖走的,清莲书院再生气也不能说什么。 虽然萧子墨和南忱已经将两所书院讲述得很详细了,但他还是决定要好好观察观察这两所书院再做决定。 再说了,县试始终是没放榜,万一范全那小老头更喜欢试帖诗怎么办? 一聊就聊到了中午,萧子墨等人本来决定用完饭就回去,结果听到夏哭夜说自己准备搬新家。 于是一行人又留了下来,准备帮夏哭夜搬家。 崽崽和稚儿正是吃饱了就睡的年龄,等两个崽子彻底睡着,夏哭夜先去了陆泽家。 之前他请陆泽做了许多家具,前几日已经完工,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和陆泽说完几人就去了新家。 新房这边夏哭夜虽只跟了前期,但完成度和他心中的没什么区别。 五间睡房,一间灶房,一间洗漱间以及一个杂物间,每个房间都按照夏哭夜的意思进行了粉刷。 粉刷用的涂料夏哭夜用的是石膏漆,这玩意儿是他上次回来捣鼓出来的,用来刷墙最为合适。 除了石膏漆,他还做了一些水泥出来,不多,仅仅只够用来糊墙和铺设地面。 萧子墨几人跟着夏哭夜二人来到新家,看到白花花,鹤立鸡群的新房,萧子墨几人都傻眼了。 萧子轩几人头一次看到白色的墙面,白色的房子,顿时好奇得不行,“夏哥,你这房子,为什么是白色的?连里面都是白的!” “用石膏漆刷的。”夏哭夜毫不客气的递给萧子轩一把扫帚。 “石膏漆是什么?”萧子轩好奇问。 夏哭夜用言语无法解释,只会越解释越复杂,于是,他把门外还剩下的一点石膏漆提给了萧子轩,“就这个。” “夏哥,你们家这地面是青砖铺成的吗?”南秋蹲在地上看着光滑的地面问道。 打磨过的水泥地面比较滑,夏哭夜担心陆鸣崽崽和稚儿踩滑摔着,就让李工匠等人在水泥地上做了防滑处理,因此现在的水泥地面看起来有些像是青砖铺成的。 “不是,这是水泥。” “嘶~夏哥,夏哥,你这间房是用来做什么的?为什么里面还要再做一道门?”厉爻趴在洗漱间门口扯着嗓子问夏哭夜。 厉言也站在一边好奇的看着他。 萧子墨等人听到厉爻的叫声也带着好奇走进了洗漱间。 夏哭夜扶额,走进洗漱间,打开最里面的门,“这里面是洗澡的地方。” 然后又出来指着外面的马桶和洗漱台和厉爻介绍,“这个是如厕的马桶,这个是洗脸的……” 厉言厉爻都瞪圆了眼睛,厉爻一下跳得老远,嫌弃道:“马桶?夏哥你为什么要把这种东西放在这里!而且旁边还是洗脸的,呕……” 夏哭夜:“……”这没礼貌的小孩,真想打死他。 萧子墨等人虽没像厉爻那样一惊一乍,但还是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夏哥,这是什么?”厉言倒是没像厉爻那样反应强烈,甚至还好奇的指着洗漱台上的水龙头问道。 “这是水龙头。”夏哭夜笑着掰了一下水龙头,于是厉言就看到一股清澈的水从水龙头里流了出来。 “嘶~”厉言倒吸一口凉气,狠狠退了一步惊恐的看着水龙头。 “它,它可以自己吐水!”萧子墨等人诧异。 “没错,这样要用水的时候就方便很多,不需要再去打水,这里的水都是可以直接饮用的。”洗漱间的水和灶房里的水夏哭夜连接的都是井水。 厉言看夏哭夜的眼神从最初的恭敬变成了现在的敬畏,他觉得,能想出这些东西的,一定是怪物。 厉爻咽了咽口水,他此时的想法和他兄长一样。 介绍完洗漱间,夏哭夜又给众人介绍了灶房,等介绍完夏哭夜都口干舌燥的了。 而萧子墨几人眼中的兴奋却一点没减少,“夏兄,你这新房甚是奇妙,可否容我们自行观察一番?” 现在新房就是一个空壳,啥也没有,就算有什么,夏哭夜也相信萧子墨等人不会乱来,所以他大手一挥,“你们随便看。” 陆鸣其实也很好奇,新房里的很多东西包括新房都是他没见过的,他看着新房的眼睛亮亮的,惹得夏哭夜心情莫名的高涨了好几分。 “喜欢?” 陆鸣嗯了声,又点头,“喜欢,非常喜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崽崽也肯定喜欢。” 有了陆鸣这句话,夏哭夜顿时干劲满满,“好,那现在就开始打扫吧,争取今天晚上就住进来。” 陆鸣重重的点头,然后埋头打扫。 萧子墨等人看够了也加入了打扫阵营, 打扫过程中一件件家具也送到了夏家。 之后卫嫂子周婶和陆小一等人都来了。 第114章 夏哥emo,鸣鸣来哄 没一会新房打扫干净,一群人就开始往家里搬家具。 家具实在太多,等将家里归置完,天色都暗沉了。 萧子墨几人平时哪里做过这些活,等忙完下来,他们只觉得自己的腿不是腿,胳膊不是胳膊。 “好累啊~”萧子轩和厉爻还有南秋三个弟弟已经毫无形象的躺在夏哭夜的实木沙发上了。 萧子轩更是不住哀嚎,“嫂夫郎,我饿了,要吃你做的红烧肉,还要吃梅菜扣肉……” 夏哭夜好笑的蹬了萧子轩一脚,“跟谁喊呢?”他都还没喊呢。 陆鸣偷偷笑了一声,“我去做饭。” 说罢陆鸣就喊了卫嫂子四人进了新灶房。 这一下午忙活的人基本上都是夏哭夜几人,陆鸣几人因为力气小,所以夏哭夜就安排他们去挂些小饰品装点新居。 进灶房没一会夏哭夜几人就听到了卫嫂子等人的惊呼声和感叹声。 萧子墨听到惊呼声才想起这里可不是只有他们几个,还有几位嫂子嫂夫郎呢,他赶紧拉拉萧子轩,“坐没坐相,还不快快起来。” 厉言和南忱也把两个弟弟给拉了起来。 夏哭夜无奈的摇摇头,这三对兄弟,兄长和弟弟的对比也太鲜明了。 等休息够了,萧子墨等人才有时间打量新房。 夏哭夜的新房和他们的非常不一样,他们的家都是一个院子,正堂和卧房是分开的,还分出了东厢房,西厢房等。 灶房和茅房这些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远,根本不可能放在一起。 而夏哭夜的新房一进门就是堂屋,也没有什么厢房之说,卧房就连着堂屋,十分的近。 在他们看来,夏哭夜的房子就像是一个木箱子。 他把卧房,堂屋,灶房茅房全部放在一个箱子里,虽然听着很是拥挤,但他们一站起来走动就发现夏哭夜的新房比起他们的宅子要方便了不知多少倍。 夏哭夜的新房无论是卧房还是堂屋,灶房还是茅房,都进行了最合理的安排,不会让人觉得拥挤,也不会出现混乱的样子。 相反,这房子虽小,但却简单整洁,一目了然,给人一种身心舒畅的感觉。 夏哭夜看着站在新房各角落的萧子墨等人,忽然生出一股古人穿越到了现代的错感。 独属于萧子墨等人的古代书生气与那些充满了现代元素的家具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 他们或是抬头,或是垂眸,或是感慨,或是沉思,俨然将面前的景象刻画成了一幅古今对照图。 这样的场景,又让他想起了末日还未爆发之前那些喜欢穿着汉服穿梭在各街道的姑娘小伙。 现在的场景,与当时何其相似。 夏哭夜有些恍然,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在大夏朝还是在2435年。 “夏哥?你怎么了?”萧子轩看夏哭夜怔怔的盯着他们,疑惑的喊了他一声。 夏哭夜回神冲他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有点感慨物是人非罢了。” “感慨?物是人非?”萧子轩不知道他在感慨什么,也没追问,又投入了对夏哭夜新居的探究中。 看萧子轩又投入了好奇中,夏哭夜摇摇头,他果真是老了。 他走到阳台上,看了看一望无际的田野,若只看眼前的场景,其实和现代也没什么区别的。 “怎么了?”陆鸣一出来就看到夏哭夜无奈的摇头,他对夏哭夜的情绪感知很敏感,哪怕是一个摇头,他都能察觉到夏哭夜一闪而过的难过。 夏哭夜捏了捏他的手,“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罢了。” 陆鸣踮起脚摸摸他脑袋,“失去的始终是失去了,现在有我和崽崽稚儿陪着你呢。” 夏哭夜喟叹一声,“是啊,现在我有你和崽崽稚儿了。” 可惜的是,他得到了一些,却失去了更多。 不过,就像陆鸣说的,失去的始终是失去了。 怀念也只是怀念罢了。 “好了,吃饭吧,别想了,我做了你最爱的红烧肉。”陆鸣捏捏他的脸试图让他高兴起来。 夏哭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最爱吃的?你确定不是你最爱吃的?” 陆鸣扭头望天望地,“就是你最爱吃的。” 夏哭夜好笑,“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鸣也跟着笑,主动把手伸进了夏哭夜手心中,小声凑到他耳边道:“其实我还炖了排骨,炖了非常大一锅。” 夏哭夜心脏泛起一阵阵酥麻,果然,他就知道,这家伙就算短了自己的也不会短了他的。 “我还加了枸杞党参。”陆鸣递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夏哭夜眼神瞬间变得危险,“枸杞?怎么?你是觉得我不够久?还需要补?” 陆鸣哈哈大笑,“八十二岁老头子,是该补补了,哦不,八十三了,今年八十三了。” 夏哭夜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追着陆鸣,掐着陆鸣后脖颈小声威胁道:“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咳,我开玩笑的。”陆鸣缩了缩脖子,赶紧挣脱夏哭夜的魔爪,“我去把崽崽和稚儿接过来,顺道看看董婶他们醒了没有,你们先吃。” 看着陆鸣逃荒似的背影,夏哭夜碾了碾手指,手指上还残存着陆鸣的体温,温热的,烫得他指尖麻麻的,一直烫进了他心里。 他知道,陆鸣是为了逗他开心。 而且,陆鸣成功了。 “夏哥——眼睛都快黏在嫂夫郎身上了哟,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根了哟。”萧子轩贱嗖嗖的声音在夏哭夜身旁幽幽响起。 夏哭夜青筋暴跳,敛了笑一把抓住萧子轩脑袋上的小揪揪,将人提到了饭桌旁边,抓了个鸡腿塞到萧子轩嘴里,“吃你的饭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萧子轩呜呜两声,南秋哈哈大笑,“子轩,你不该开心吗?夏哥亲自喂你吃饭呢。” 萧子轩瞪了他一眼,抓着鸡腿就要啃,结果被萧子墨一筷子打在手上,并将他的鸡腿放回了碗里,“嫂夫郎都还没回来,你慌什么。” 萧子轩:“……” 第115章 墨霖醒了 陆鸣没多久就带着崽崽和稚儿过来了。 崽崽和稚儿这段时间一直被陆鸣勒令不许到新房这边玩耍,所以一直不知道他们的新家长什么样。 现在看到新家,崽崽和稚儿都欢喜不已,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看到什么都想摸上一摸,问上一问。 看他们兴奋得都忘记要吃饭了,陆鸣赶紧将人抓回来摁在饭桌前,“先吃饭,吃完饭再看。” 崽崽和稚儿虽然都乖乖坐好了,但眼睛还是不住打量着新家。 “吃饭!”夏哭夜敲了下崽崽和稚儿的小脑袋瓜,“新家什么时候看都行,现在先吃饭。” 说完夏哭夜又看向陆鸣,“董婶他们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不过身体还在很虚,走路都成问题,我等会给他们送点饭菜过去。”陆鸣说,说着陆鸣进灶房抓了把米给三人熬粥,“另外,那个小家伙似乎想走,不过被我劝住了。” 陆鸣当然不是想留下墨霖,他只是看墨霖连站都站不起来,准备等墨霖体力恢复了再将人送走。 毕竟墨霖这小孩似乎挺危险的,他不想让夏哭夜再像今日那样置身危险中。 而且,若是墨霖留在陆家村,留在他们身边,这对陆家村和崽崽稚儿都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将墨霖带回来也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明日绝对不能久留。 夏哭夜思索片刻,道:“等会我过去吧。” 吃完饭夏哭夜就端着清粥小菜去了老屋。 到时墨霖正苍白着一张脸在床边动作笨拙的穿鞋,夏哭夜想,要不是中了毒,身体还虚着,这倒霉玩意儿已经离开陆家村了。 “你刚解了毒就要走?”夏哭夜将饭菜放在桌子上。 墨霖闻言抬头,看到夏哭夜的瞬间,他诧异道:“是你?是你救了我?” 夏哭夜没理会他,将董婶母女扶起来坐好,才拿了最小的碗盛了两勺粥给董婶母女,“先吃点,不够还有。” 话虽这么说,但他估计董婶母女也只吃得下几口,因为董婶母女中毒比墨霖深,即便解了毒也还很虚弱。 董婶看到夏哭夜这么照顾她们,顿时都有点手足无措,“主子……” “先吃饭。”夏哭夜摆摆手,随后才看向墨霖,没好气道:“你觉得呢?” 墨霖沉默,感谢的话语到了嘴边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觉得夏哭夜有点生气,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夏哭夜了。 夏哭夜看他这模样心中的郁结消散了点,到底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再成熟也只是个小孩罢了。 他拉了张凳子坐在桌子边,把粥往前推了一下,“要喝点吗?要走,总得填饱肚子再走吧。” 察觉到夏哭夜不生气了,墨霖摸了摸肚子,一天没吃饭,他肚子里的确是空荡荡的,但可能是中毒的原因,他感觉不到饥饿。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撑着床站来踉跄的走到了桌子边,“谢谢你救了我,还给我送吃的。” “还算有礼貌。”夏哭夜点头,“先喝粥吧。” 等墨霖粥喝完,夏哭夜把碗收了站起来道:“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你就离开。” 这小孩可是个随时都能招来杀手的祸害,他虽不是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圣人。 能救他一命已经算他心善,若是明知道他是个能招来杀手的人,他还将人留在身边,这会给陆鸣崽崽,还有陆家村这些平民百姓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之后的路还得墨霖自己走。 董婶母女安静的坐在一边,这是主子的事,他们作为奴仆,不该说的就不能说,而且,她们现在也的确没力气说话。 墨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轻轻点头,“好。” 夏哭夜看了看墨霖还有董婶母女,“你跟我去新房那边吧。董婶,静语,你们两今晚委屈一晚上,先住在这边。” 董婶母女中毒比墨霖重,到现在都还不能下床,刚才的清粥小菜也才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夏哭夜也不准备再折腾两人。 新房那边只有五间卧房,今晚上萧子墨六人要留下,加上石家父子,怎么也得要四间房。 墨霖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大夏有着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的说法,墨霖跟谢静语待在一起多少不太合适。 夏哭夜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家还是修小了点。 带着墨霖回到新房这边,夏哭夜又接受到一波震惊和好奇。 新房的每间卧房都很大,床也是按照最大规格定制。 晚上安排睡房时,萧子墨几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就决定六人分成两拨,占据两间房,反正房间的床够大,足够三个人睡一间。 而石家父子一间,崽崽和稚儿以及墨霖一间,最后一间为夏哭夜和陆鸣的主间。 次日一早夏家就忙活了起来,搬了家,夏哭夜和陆鸣准备请村里人吃饭。 萧子墨六人也并未离开,今日县试揭榜,他们有预感,夏哭夜定能摘得案首宝座。 所以几人一早就起来准备和夏哭夜等候衙差通报来着。 结果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夏哭夜醒来后,居然和陆鸣计划起了请村里人吃饭的事儿,还准备去镇上买菜。 对于夏哭夜这种一考完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萧子墨等人表示很心累。 于是六人也彻底放飞自我,兴奋的跟着夏哭夜一家去了镇上。 由于这次夏哭夜要干票大的,所以连村长家的牛车和陆远陆光陆小一几人也都被陆鸣借走了。 就连周叔和周婶也借了另外一家的牛车跟着夏哭夜等人去了镇上。 迄今为止,夏哭夜手上的银子还有六百多两,买东西绰绰有余。 但过段时间铺子就要开张,到时候需要的资金必定不会少。 于是,夏哭夜又让陆鸣将之前拿出来的首饰拿去寒江雪出售,这些东西在他手里也只是一堆“破铜烂铁”,还不如换了银钱充实自己的小金库。 有了之前的经验,陆鸣很快就将手中首饰全部出手。 由于上次的首饰深得许掌柜东家喜爱,于是陆鸣这次出手的首饰比上次的还要贵上五六两。 第116章 上山打猎吧? 不过这次陆鸣出手的首饰大多数都是簪子和普通银镯子,金镯子,所以最后也只得了两千两。 陆鸣乐开了花,许掌柜也乐开了花,他看着笑呵呵的陆鸣,这银簪子和步摇耳坠子,他基本上都是五两到十五两收一支,带去京城就得卖五六十两一支。 而金簪子都是三十两收一支,带去京城就是一百两起步,至于银镯子金镯子,还有玉镯等首饰,那就更贵了,这简直就是暴利啊。 “陆公子,您手中,应该还有不少这类首饰吧?”送陆鸣出寒江雪时许掌柜似笑非笑问陆鸣。 陆鸣浅笑,淡然问:“许掌柜问这话是何意?” 许掌柜嘿嘿一笑,露出个奸商的标准笑容,“不瞒陆公子,上次您夫君拿来的首饰,深得东家喜欢,若以后还有类似的首饰,还请第一时间考虑寒江雪。” 上次他将夏哭夜的那些首饰送去京城,没多久他就得到了东家的赏识,直接一跃成为寒江雪的管事。 本来东家是准备调他回京城的,但一想到夏哭夜,咳,夏哭夜手里的首饰。 他就觉得这泼天的富贵不能便宜了别人,于是和东家商议后,他决定留在青山镇。 陆鸣不是很意外,夏哭夜给的首饰可都是几千年以后出产的精品,会被注意到是很正常的事。 “许掌柜放心,只要不出问题,我和夫君第一时间都会考虑寒江雪的。”寒江雪毕竟是青山县首屈一指的首饰铺子,换做其他铺子恐怕给不了如此高价。 况且许掌柜这人会做人,说话也好听,他和夏哭夜自然都会第一时间考虑寒江雪。 不过,若是寒江雪搞什么小动作,不顾主顾情义,他和夏哭夜也不会再与之合作就是。 许掌柜自然是听出了陆鸣话里的意思,他笑眯了眼,“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陆鸣点头离开寒江雪,去聚仙楼和夏哭夜汇合。 夏哭夜等人这会已经买了不少东西,马车和牛车上都堆满了肉和菜。 不过,陆家村全村五百户人,一桌坐八人,少说也得坐一百九十桌。 这点肉菜,怎么看都不够。 但青山镇就是这么贫瘠,这些肉菜已经是极限。 夏哭夜也觉得不太够,菜可以在村里收购一些,但肉,青山县各村都贫穷,根本没几家养猪羊的,没人养猪羊,又从哪里得肉呢。 去青山县的话,若按照原来的路的话一来一回只需要四小时,但加上买菜的时间,肯定会超八小时。 而现在原来的路还被封了,走弯路一来一回就得六七个小时,加上买菜时间,半天就没了。 夏哭夜思索良久,一拍手,“上山打猎吧!顺道弄点野菜回来尝尝。” 陆鸣犯难,“你确定你想吃野菜?” 夏哭夜疑惑,“怎么了?” 陆鸣脸皱成一团,“很难吃的,你可能吃不惯。” 吃了十多年的野菜,陆鸣深知那玩意儿有多难吃。 夏哭夜这人从醒来到现在,就没吃过一口糠咽菜,就算是用的也必须是最好的,他觉得夏哭夜一定吃不惯。 夏哭夜很迷惑,他以前虽是个富家公子,就算末日后也一直被国家列为重点保护对象,吃穿用度都用的最好的,但,野菜他还是吃过的! 他觉得自己被陆鸣看扁了。 然而,夏哭夜不知道的是,他以为的野菜:香椿,小根蒜,榆钱,刺槐花,紫苏,蕨苔……甚至连蘑菇等野生菌他也给它划分在野菜区里。 而陆鸣以为的野菜:婆婆丁,败酱草,马齿苋,马兰头,折耳根,还有一些他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苦涩杂草…… 总之,夏哭夜说想摘野菜,他表示夏哭夜一定会后悔,况且,这个时间点的野菜也长得并不是特别好,若是再等个十来天,那野菜的长势就更好了。 而夏哭夜,已经想该采些什么野菜了,现在是二月底,三月初,野菜生长得还不茂盛,但也不是没有。 他这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想吃个什么,就非得吃上。 于是,买好菜,夏哭夜就带着陆鸣等人浩浩荡荡又回了陆家村。 回到陆家村夏哭夜才知道衙差来过陆家村了,不过衙差来的时候夏哭夜和陆鸣等人都不在家,家里只有董婶母女和墨霖。 墨霖本来准备今天一早就离开的,结果他醒的时候,夏家家里只剩下董婶和谢静语了。 他从小的教养不允许他不告而别,于是他准备等夏哭夜回来告完别就离开。 谁知夏哭夜没等回来,却把衙差等来了。 而董婶母女还不能下床,于是,只能他去接待了衙差。 衙差离开时只收到一个铜板还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得知自己如萧子墨等人所言中了县案首夏哭夜也没多高兴。 他现在浑身上下只透着一股子尴尬,早上走得太急,他居然把墨霖给忘了,明明昨天晚上他还赶别人走来着,结果转眼自己就给忘记了。 他咳嗽了声,“多谢。” “不客气,恭喜你。”墨霖对夏哭夜道。 他别扭道:“同喜,你考得也不错。” 夏哭夜能不别扭嘛,他活了两世,都八十二岁了。 而眼前这考赢了萧子轩四人,甚至差点压他一头的小孩,比厉言厉爻还要小一岁! 果然,无论什么时代,神童都是无处不在的! 一大一小两人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场面颇有点滑稽。 萧子墨等人也有点傻眼,看看夏哭夜又看看墨霖,总觉得这个时候,他们好像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良久,墨霖敛眸,“昨日叨扰,撞了公子的马车,给公子带来不小的麻烦,还望公子恕罪。” “公子救了我,以后公子有用得着墨霖的地方,可派人去青州府白柳巷找墨霖,墨霖今日便不再打扰了。” 昨日醒来他脑袋有些混沌,反应迟钝,今日才想起来赔罪。 夏哭夜:“……”看墨霖昨天被追杀的样子,他找他帮忙还差不多。 而且,这小屁孩说话也太成熟了吧,简直像个小老头一样。 陆鸣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他适时介入,“墨小公子,若不然就再留一日如何?” 第117章 上山打猎! “明日我家举办搬家宴,你和夫君同为第一第二,恰好夫君又在半路上救了你,这也算是一种缘分,留下来参加完宴会再走也不迟。” “而且昨日还发生那种事,你独自一人离开我和夫君也放心不下来,既然你就住在青州府,为了避免昨日之事再发生,不若写封信差人带去青州府,让人来接你如何?” 陆鸣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墨霖毕竟才十二岁,要是他独自一人离开,还不知道要面临怎样的危险。 这小胳膊小腿的,跑也跑不赢,打也打不过。 如果派人来接,或许他面临的危险会小很多。 夏哭夜觉得陆鸣说得有道理,这小孩的命是他救回来的,要是回去途中又没了,他岂不是白救了? 他点头,直接把墨霖安排得明明白白,“就按照我夫郎说的办吧,等会你写封信,我找人帮你送去青州府。” 墨霖知道夏哭夜等人是为自己着想,又给两人鞠了一躬,“多谢夏公子,嫂夫郎。” 由于要上山打猎,夏哭夜就没让萧子墨等人跟着。 上山的人多了容易惊扰山中动物,不利于打猎。 所以最后他就带了石家父子以及陆鸣和崽崽。 带上崽崽是因为夏哭夜打算磨练一下崽崽,崽崽现在的力气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要经过一番磨练这小崽子才能渐渐学会掌控力道。 至于稚儿,稚儿则是被他托给了周婶。 没办法,稚儿实在太小了,崽崽虽只有三岁,但扎了几个月的马步,崽崽下盘稳得不行。 而且崽崽似乎遗传到了他的聪明才智,学习能力极强,因此他教崽崽的不是什么防身术,也不是什么花拳绣腿,而是他在末世积累了六十年的杀招。 可以说,他教给崽崽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能直接要人命的。 所以崽崽现在的武力值也不是一般成年人可比的。 当然,为了普通人的安全着想,他每天都在耳提面命的告诉崽崽他教的武功不能用来对付普通人,更不能用来对付小孩子,只有危及到自身安全的时候才能用。 崽崽现在几乎是把这句话刻在了骨子里,每次他一问,崽崽必定告诉他武功只能用在危及自身安全的时候。 一群人浩浩荡荡上山,夏哭夜给了石家父子两把弓弩,把两人教会后就让两人自行打猎了。 而他和崽崽还有陆鸣,陆鸣负责采摘能吃的野菜,崽崽负责保护陆鸣,而他则往森林深处去。 在外围可猎不到什么好东西。 在森林深处挖了几个陷阱,往陷阱里扔了几块肉,夏哭夜就离开找寻野猪野兔的踪迹去了。 上次他带回去的小兔子现在已经生了好几窝,但除了最开始的那只大兔子,其他兔子都还小,不适合现在宰。 最重要的是,崽崽喜欢那些兔子喜欢得不行,每天早上一起来就会去找糊糊,然后跟糊糊去拔草捉蚯蚓给兔子和金元宝吃。 时间一长,每次他说要把老兔子宰来吃掉,崽崽就会委屈的抱着他腿说不要吃兔兔。 崽崽太乖太可爱,他可见不得崽崽流眼泪,于是他愣是没动那兔子一根毫毛, 功夫不负有心人,夏哭夜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两头野猪,两头野猪没有之前那头大,估计是之前那头野猪的崽。 但两头野猪也不小,加起来少说也有三百五十来斤。 夏哭夜不喜欢将体力浪费在跟野猪搏斗上,于是,他直接从空间里取了一支麻醉枪出来照着两只野猪就射了过去。 夏哭夜躲在树上,头一只野猪倒下时,另一头野猪还没发现夏哭夜的存在,但野猪这玩意儿警觉性尤其高,看到自己的同伴倒下,它立马就拔腿狂奔,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夏哭夜啧了声,这玩意儿比末世的那些进化后的丧尸还要机灵。 他倒没第一时间去追另外一头野猪,而是下了树先给被麻醉的野猪放了血扔进了空间里才继续去追刚才的野猪。 在树下不好观察野猪的动向,于是他又爬上了树。 他拽住树间的藤蔓从这棵树荡到另外一棵树,速度快得周围的猴子都忍不住追着他跑。 期间路过一些长满了野果的果树,确认能吃后,他如蝗虫过境般直接将几棵树的果子都摘了。 那群猴子就围在他身边,看他一颗果子都没留,顿时呼呼哈哈的叫起来,而且越围越多。 夏哭夜无语,只能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些果子分给这些泼皮。 当然,得到果子的猴子也没放过他,看他一直往森林深处去,也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很快他就在森林深处看到了野猪的身影,然而,夏哭夜没想到的是,这野猪还挺聪明,它不是逃跑,而是跑回来“搬救兵”了。 看着六头野猪,夏哭夜咽了咽口水,这么多,他也吃不下啊。 而且,也不知道是在古代没多少人能猎杀野猪还是怎么的,这些野猪都又高又壮,跟猪八戒似的,除了刚才逃跑的那头野猪,其余随便一头都比他第一次逮着的野猪还要肥壮。 六头野猪又往刚才那头野猪的方向跑去。 夏哭夜知道它们要去哪,就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由于身边的猴子多,野猪们虽警惕,却也没发现猴群中还混入了一只另类。 夏哭夜就跟着野猪们回到了刚才的地方,那群野猪中似乎有一头头猪,头猪在野猪消失的地方嗅来嗅去,然后猛然就朝夏哭夜的方向冲过来了。 夏哭夜哼哼一声,他倒是忘记了,这些野猪的嗅觉极为灵敏,可以嗅到十多公里以外的猎物。 刚才他下去杀那头野猪的时候,肯定留下了气味,这会他已经被发现了。 夏哭夜没犹豫,举起手中的麻醉枪就朝野猪群射去。 咻的一声,麻醉针扎在了头猪身上,头猪轰隆一声倒地。 其余野猪看到头猪倒地,都吓坏了,一瞬间就往四面八方跑了。 夏哭夜跳下树,左看右看最终还是放弃了,两头野猪也算是不错了。 第118章 被强制送猫送猴子? 他正准备解决了野猪去找点其他猎物,结果他才走到野猪身边,那群猴子就把野猪围了。 似乎是好奇这野猪怎么就倒下了,几只猴伸手试探性的戳了戳。 夏哭夜无语,对猴子挥了挥手,“走开走开,这是我的猎物。” 那几只猴子非但没有走开,还抓着野猪的耳朵对夏哭夜指了指头顶上的树,然后又指了指另一个同伴手里的果子发出呼呼哈哈的声音。 夏哭夜脸黑,这臭猴子,是讹上他了吗? 居然敢拿他的猎物向他讨吃的。 夏哭夜觉得这群猴子非常可恶,手腕一转把麻醉枪对准了猴子,猴子吓一跳,蹦跶出一米远,但很快又一窝蜂涌了过来把夏哭夜包围了。 “行了行了,给你们给你们!”看猴子们都要把他包围了,夏哭夜无奈投降,这群泼皮无赖,要是他杀了一只,肯定一群猴都会蜂拥而至,说不得还会跑到山下去惊扰其他人。 而且,这些猴子感觉挺有灵性的,他还是不要得罪它们为好。 他从空间里又拿出一堆果子给猴子,“行了吧,我采的都在这里了,再要就真没有了。” 猴子总算把野猪给他,将野猪宰了扔进空间,夏哭夜看天色还早又往深处去。 那些猴子见他走,立马又跟了上去,连手里的果子都不吃了。 夏哭夜先后又猎了几头鹿收进空间,感觉差不多了,夏哭夜准备打道回府。 那群猴子很是聪明,看他原路返回,就知道他准备回去了。 但他们似乎不想夏哭夜走,其中一只猴子甚至胆大的拉住了夏哭夜的衣袖。 “怎么?你们猴子也看脸吗?可惜我不喜欢猴子,你们太丑了,我喜欢人。”夏哭夜用力把自己的袖子扯了回来,面无表情道,“我现在要回家了,别再跟着我。” 那群猴子当然听不懂他的话,但听不懂归听不懂,放不放他走又是另一回事,它们就拉着他一个劲往林子深处去。 夏哭夜转身往回家的方向走,猴子们就合伙把他往林子深处推,而另外几只就一蹦一跳的指着他们正前方,像是要带夏哭夜去看什么东西。 “疯了,我被一群猴子劫持了。”被猴子推着走了十几米还没挣脱的夏哭夜绝望的想。 “行了行了,别推了,我自己走。”感觉猴子们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要给他,夏哭夜决定过去看看。 跟着猴子群走了半个时辰,林子越来越暗,周围越来越冷,已经快要看不清楚前方路的夏哭夜只能无奈的跟一只大猴牵上了手。 约莫又走了两刻钟的样子,夏哭夜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小片绿草地。 而绿草地上有一只猫,没错,就是一只猫,一只奶白色的胖成球的猫。 而那些猴子看到白猫,激动的拉着夏哭夜走了过去。 看到白猫夏哭夜愣了好一会:“……” 回神后夏哭夜感到无语,真的很无语,这些猴子带着他走了一个半小时,就为了来看一只白猫? 而且,这里不是森林深处吗?为什么会出现一只白猫?这合理吗? 看样子,那些猴子是想把白猫给他,夏哭夜表示他并不想再养猫。 夏哭夜转身就走,结果一只巴掌大的小猴子呼哧哧攀爬上了他肩膀,抱着他脑袋不让他走。 夏哭夜面无表情的把小猴子从脑袋上拎下来丢回猴群中。 然而那些猴子似乎是铁了心要他收下这个“礼物”,直接把胖成球的猫抱起来塞到了夏哭夜怀里。 那猫也不反抗,还友好的舔了舔的他手背。 夏哭夜无语望青天,被猴子硬塞了一只猫,这猫还不像野猫,亲人得很,这说出去,谁信? 刚才爬到夏哭夜身上的小猴子又爬了上来。 小猴子脑袋上的毛没有大猴子的密,但挺长,耳朵尖尖圆圆的,脑袋也圆溜溜的,四肢不是很长,也圆滚滚的,看起来是猴群中的团宠。 因为脑袋上的毛还没有长密集,夏哭夜嫌它丑,和自己的颜值不搭,又把它扔进了猴群中。 结果这次小猴子被大猴子放到了夏哭夜肩膀上,在夏哭夜看过去的时候大猴子还指了指小猴子,然后做了个推的动作,目的不言而喻。 夏哭夜:“……” 还有没有王法了? 今天都喜欢强买强卖是不是? 他就给了点果子,又送猫又送猴崽的,都不问一下他的意愿的吗? 肩上驼着一只猴,怀里抱着只猫,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猴群,夏哭夜就这么被猴群送出了森林。 夏哭夜是在自己设置的陷阱旁边遇到的陆鸣和崽崽。 “父起~”看到夏哭夜,崽崽嘚嘚的就跑过来了。 陆鸣也快步走了过来。 看到崽崽扑过来,夏哭夜仿佛看到了一座大山长了两只腿往他怀里撞。 他严阵以待,待到崽崽即将冲进他怀里的刹那,他一下将手插到崽崽胳膊底下将崽崽举起来了。 成功将崽崽全身的力卸掉,夏哭夜抱着宝贝儿子,“崽,这是山里,下盘再稳咱们也不能奔跑,记住了吗?” “崽,记住鸟,以后不跑,父起,这系森么?”崽崽长那么大还没见过猫跟猴子。 别说崽崽,就是陆鸣在陆家村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曾见过猫跟猴子。 “这两只小东西是山里的?为什么我以前从没见过?”陆鸣好奇问道。 “白色的是小猫,灰色的是猴子,可能是不怎么到山林外围来玩,所以你们都没遇到过,我也是在山林深处遇到的。”夏哭夜笑道。 至于小猫为什么会在深山老林里,夏哭夜也不知道啊,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小猫跑到山林里,然后被猴子养大的。 小猴子也在打量崽崽,看崽崽无害的样子,它从夏哭夜肩膀上爬到崽崽头上。 崽崽瞪圆了双眼,害怕得一动不敢动,“父起,它,它爬到崽脑袋像(上)去了。” 小猴子在崽崽头顶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就不动了。 崽崽浑身僵硬,可怜巴巴的看着夏哭夜。 夏哭夜捏捏他脸蛋,安慰他,“没事,这只小猴子很有灵性的,它喜欢崽崽,所以才主动跟崽崽亲近。” 第119章 崽崽遇猛兽袭击 “系么?”崽崽被安慰到了,他试探性的伸着小短手去抓小猴子,但小短手实在太短,穿得衣服也有点多,所以连小猴子的脚都没摸到。 夏哭夜将崽崽放到地上,他肩膀上的白色小猫猛然一跃,直接从他肩膀上跳到了陆鸣怀里。 陆鸣一惊,下意识就接住了小猫,小猫似乎很喜欢陆鸣身上的味道,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了,躺下前它还舒服的喵了一声。 夏哭夜:“……”算了,总比黏在他身上好,他可不喜欢这些“小挂件”。 而且,最重要的是,猫会掉毛,他表示自己没有时间去给猫梳毛。 “这个,怎么会跟着你啊。”陆鸣不理解,山里的小动物见到人可都怕极了,通常是看到人就跑,然而今天这两只,和其他小动物都不一样。 夏哭夜不知道,摇头,“不知道,这俩都是山林中的猴子送我的,可能是因为我采了很多果子给它们?” 陆鸣觉得只有这种可能了,“对了,你猎到了些什么?” 说起打猎一事,夏哭夜递给陆鸣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猜。” “野猪?”陆鸣觉得野猪的可能最大。 “不止。”夏哭夜道,“很多很多,留下一些放空间里,等你铺子开张的时候用。” 他猎到的东西很多,就算办了搬迁宴可能都还剩很多。 说罢夏哭夜就把空间里的野猪等猎物拿了出来,其中有两头鹿。 一大堆肉堆在面前,陆鸣和崽崽露出了同款震惊。 “嘶~”陆鸣看着夏哭夜,总觉得夏哭夜上一次山,山里的野兽就要锐减一次。 “这两头就用来办搬家宴吧。”夏哭夜说。 他猎到四头鹿,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鹿肉都稀罕,所以夏哭夜留下了两头,这两头准备拿来办这次的搬家宴。 陆鸣觉得夏哭夜有点夸张败家,但没办法,只要夏哭夜开心就好。 而且能吃到鹿肉,他也很开心。 “我去把陷阱里的猎物拿出来,然后去找石叔和石归就回去了。崽你和爹爹看着这些肉,不要被其他野兽叼走了。”夏哭夜下意识想摸崽崽脑袋,可惜崽崽脑袋已经被小猴子霸占了。 “寄道了,崽一定不让肉肉被抢走。”崽崽拿着比他还要高的刀重重点头保证。 夏哭夜将陷阱里猎到的猎物收集起来绑起来丢到崽崽脚边。 等收完了夏哭夜就去找石叔石归。 然而夏哭夜走后没多久,崽崽的小领地就被一只似虎非虎,似豹非豹,似猫非猫,面孔形似老虎,但却没有老虎斑纹的野兽光临了。 这奇怪的野兽只比傻狍子大一点,但崽崽能感觉到它危险。 陆鸣心都提起来了,手里握着夏哭夜给他防身的短刀,“崽,躲……” 陆鸣正想喊崽崽躲到他身后,结果崽崽一下挡在他面前,“爹爹放心,崽不会让它叼走一块肉肉,更不会让它伤害爹爹。” 崽崽紧紧握着刀,面色肃然,其实他现在很害怕,但他答应了父亲,一定不能让肉肉被叼走。 所以,再害怕,他也要镇定。 陆鸣都无语了,他是害怕肉被叼走吗? 他是害怕这东西咬着崽崽。 这玩意儿统共也就这么大点,能吃得了多少肉,他最担心的是一会崽崽和这玩意儿打起来受伤。 陆鸣焦急死了,他平时也只看到崽崽和夏哭夜对练,但对练也只像是大人在逗弄小孩,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崽崽的实战能力有多强。 那奇怪的野兽就围着他和崽崽转圈,嘴里也呜呜的低吼着,似乎在找机会进攻。 陆鸣汗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滴,他决定,一旦这东西扑过来,他就抱着崽崽跑。 反正这东西肯定吃不了多少肉,等它待会放松警惕吃肉的时候,他再想办法把肉抢回来。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他怎么也没想到,先出击的会是崽崽。 那野兽还在找机会,而崽崽却看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在陆鸣的惊恐中,崽崽一刀划在野兽前腿上,随即迅速与野兽拉开距离。 野兽彻底被崽崽激怒,也不找机会了,直接就扑向了崽崽。 崽崽额头上冒着冷汗,到底只有三岁,力气虽大,但他心性却还只是三岁的小孩,要不是一直跟在夏哭夜身边,看多了夏哭夜霸道勇猛的行事作风,他恐怕早就扑进陆鸣怀里哭了。 崽崽就这么和野兽打了起来,打得有来有回,索性每次崽崽都迅速躲开了野兽的利爪,没让利爪抓到自己,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陆鸣手里握着短刀,想帮忙却发现自己才是最没用的那个,要是加入战斗,肯定会成为崽崽的累赘。 于是,陆鸣果断站远了点,在心底给崽崽加油。 看到崽崽差点被野兽抓到,他心就往上提,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看到崽崽砍到野兽,他就呼出一口气,心中感到欣喜。 他就在这种情绪中来回切换,脸色变了又变,有时候看到崽崽被野兽逼退,他就恨不得自己变成崽崽手中的刀,可以伸长收缩,弯曲变直,好帮助崽崽驱赶野兽。 过了许久,崽崽和野兽之间还是一来一回,那野兽始终没占到上风,但崽崽的体力似乎也要到了极限。 通过这么长的打斗,崽崽的动作也更加熟练了。 夏哭夜之前教他武功的时候,担心他现在还形不成永久记忆,就每隔一周给他讲述一遍如何打斗,如何蓄力,如何趁敌人病要敌人命。 这么长时间下来,就算还没有形成永久记忆,他也记得夏哭夜说得每句话。 于是,崽崽就开始放缓动作,慢慢蓄力,准备给这只野兽致命一击,结束这场战斗。 而陆鸣和崽崽都不知道的是,在几米远的地方,夏哭夜和石家父子正躲在树后面观察着崽崽。 夏哭夜其实刚才就回来了,石家父子在打猎方面没什么经验,并没有跑太远,所以他很快就找了两人。 第120章 陆鸣生气了 因为石家父子,他不能将空间的事暴露出来,所以只能先将野猪拿出来。 但野猪还在流血,拿出来的话周围的野兽嗅到血腥味一定会过来,所以夏哭夜也担心崽崽和陆鸣遇到大型猛兽,就直接带着石家父子回来了。 没想到他刚一回来,就看到崽崽和陆鸣被一头山彪包围了。 不过,那山彪体型并不是很大,所以他决定躲在不远处看看自己对崽崽的训练有没有效果。 他躲的位置正好不远不近,要是崽崽出事,他可以第一时间锁定山彪,将其解决,不让其伤害到崽崽。 不过,他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他看出崽崽已经逐渐适应了现在的节奏,也掌握了什么时候出击,又如何回防。 而且,通过和野兽的打斗,崽崽居然还掌握了如何蓄力。 看着面对野兽也毫不畏惧的小人儿,夏哭夜心中很是欣慰,崽崽真的很努力,明明很辛苦,但从来没喊过累,每天都会按时完成他排的训练任务。 能看到崽崽成长,夏哭夜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其实崽崽现在才三岁多,要今年九月份才四岁,这个年龄,正该是调皮捣蛋的时候,但崽崽却和其他孩子都不一样,他在三岁的年纪就学会了保护别人。 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他甘愿每天学武,再苦再累也不喊一声。 他觉得崽崽乖巧得过了头,其实偶尔调皮一点也没有关系。 另一边,崽崽和山彪也进入了白热化,崽崽先行蓄好力,他举着刀,脚尖在地上重重的一跺,借力疾冲向山彪,在山彪反应过来要躲避的那一瞬间,他的刀狠狠划过山彪脖颈,顿时鲜血淋漓。 崽崽并没有立即放松,而是趁着这个间隙,利落的翻滚进了旁边的草丛里,借力爬上左边的大树,将全身的力气放在脚下,然后一个跳跃落在山彪脊背上。 只听咔嚓一声,山彪脊椎断裂,瞬间没了性命。 崽崽力气耗尽,一屁股坐在山彪尸体旁边。 看到崽崽彻底解决了山彪,夏哭夜才带着石家父子走出去。 陆鸣都担心坏了,看到崽崽解决山彪跌坐在地上那一刻,他双腿发软的走到崽崽身边,然后一下就脱力坐到了地上,看着崽崽身上脏兮兮的,陆鸣眼眶一红,紧紧将崽崽抱进了怀里。 夏哭夜顺了顺陆鸣的背,刚才陆鸣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陆鸣很聪明,也很理智,他知道刚才的情况他帮不上一点忙,若是强行上去帮忙可能会给崽崽添麻烦,所以他选择站在了远处。 因为他明白,那种时候,只有不让自己受伤才是给崽崽最大的帮助。 但也正是因为陆鸣的退后,夏哭夜再次意识到陆鸣这个人的强大之处,明明担心儿子担心得要死,都恨不得自己拿着短刀上了,但他还是会在紧要关头分清局势优劣,迅速做出明智的选择。 老婆的心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稳健。 陆鸣感受到了夏哭夜手心的温度,他终于冷静下来,他抬头静静的看着夏哭夜。 过了许久,陆鸣抱着还在恢复体力的崽崽跌跌撞撞起身,一言不发的走了。 爬在陆鸣肩膀上的白猫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然后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混蛋,看着老婆伤心难过绝望,你活该啊。 夏哭夜摸摸后脑勺,情况有点糟,他把老婆惹生气了。 陆鸣一定是猜到了刚才他躲起来看崽崽表现的事情了。 也是,刚才他躲在后面观察,他知道他不会让崽崽出事,但陆鸣不知道啊,陆鸣刚才都腿软了,都哭了。 陆鸣当时一定很痛苦,毕竟他的儿子才三岁,三岁就在前面战斗,在保护他,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还必须要把自己藏起来不给儿子添乱。 而自己,自己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这,这换了谁都会生气的吧? 夏哭夜心慌得很,他似乎一下子把老婆搞自闭了。 他赶紧让石家父子把野猪肉和鹿肉拖上,自己也把其余肉栓在一起拖着去追陆鸣。 看到夏哭夜居然猎到两头野猪,又看过刚才崽崽与山彪搏杀的场景,石家父子看夏哭夜一家的眼神就仿佛看到了鬼一样。 他们每次看夏哭夜都觉得夏哭夜这个新主子弱不禁风,但实际上夏哭夜却强悍到一拳就能把他们打飞。 而看着可可爱爱,人参娃娃一般的崽崽更是让他们脊背发凉,就好像刚刚崽崽那一脚是踩在他们背上的一样。 “爹爹?”缓了好一会,崽崽也恢复了些体力,他感觉爹爹走路都有点发软,于是扯扯爹爹袖子,“崽,寄几走。” 陆鸣吸吸鼻子,弯腰把崽崽放下来,又伸出食指给崽崽,“崽崽抓着爹爹手指,爹爹牵你。” 崽崽看了一眼身后一脸我错了,求老婆原谅的父亲,有些搞不懂父亲和爹爹怎么了。 不过,搞不懂就搞不懂,反正他打赢了野兽,他现在好开心,他觉得他终于能保护父亲了。 “父起也牵~”崽崽牵住了陆鸣的手还不够,他还要夏哭夜牵。 夏哭夜一喜,赶忙上去牵住崽崽。 崽崽开心,背着自己的刀,牵着父亲爹爹一蹦一蹦下了山。 恢复了力气,开心得能吃一头熊的崽崽唱起了夏哭夜教他的歌: “快乐骑(池)塘栽种鸟梦下(想)就变成海呀(洋)……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一路上都是崽崽俏皮可爱的歌声,听着崽崽活力满满的歌声陆鸣心情稍微好了点。 但夏哭夜和他说话,他还是不想理夏哭夜。 刚才他都担心死了,他甚至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结果,他这么难过,这么伤心,然而夏哭夜这家伙居然就在后面看着崽崽一个小人儿对抗猛兽。 虽然他知道夏哭夜这么做是为了锻炼崽崽,但他还是很生气。 毕竟,毕竟崽崽才三岁。 他只想崽崽能够幸福安康,不想崽崽陷入危险中。 当时他看到崽崽,崽崽都还没有那个野兽站起来高,那野兽扑过来的时候,就仿佛要把崽崽吞了一样。 很可怕,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会失去崽崽,这种感觉,尤为可怕。 第121章 交心 拖着野猪还有鹿回村,夏哭夜再次惊动全村人。 因为要宴请全村人吃席,夏哭夜要杀的不止野猪,还有两头鹿以及一些家禽野鸡野兔等…… 所以这次来帮夏哭夜杀猪的人比上次多了两倍。 幸而当初他围院子的时候就划分出了一个很大的区域,就算现在三波人都在院子里,也不会显得很拥挤。 村里许多人都来看夏哭夜家杀猪了,把夏家围得水泄不通。 萧子墨六人躲在房间里,透过房间的窗子往外看。 陆家村的人多了,他们不敢出去,生怕再发生上次那种事。 况且,他们也没杀过猪,别说杀猪,就是鸡他们都没杀过。 所以,夏哭夜家杀猪一事,他们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白日里他们进镇上时托人给家里带了话,说是要过两天才回去,中午夏哭夜等人上山打猎后他们收到家里的传话,都是说萧子轩四人考上童生一事。 本来家里都想叫他们回去庆祝的,可是看几人将夏哭夜一家夸得天花乱坠,也就歇了把他们叫回去的心思。 信上萧子墨爹娘还说要来看看被自己儿子夸上天的人是个怎样的人,虽然萧子墨和萧子轩都不怎么赞同他们冒然前来,但他们深知二老的固执,所以夏哭夜回来后萧子墨就将这事儿和他说了。 夏哭夜等人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天色黑尽才忙活完。 晚上夏哭夜随便做了点卤肉面给大伙吃,主要是天色太晚了,每个人都已经很累了,他也不想再折腾。 送走来帮忙的人,夏哭夜带着石家父子又进了灶房点着油灯做准备工作。 他将明日要用到的米面佐料等东西都备好,又揉了面团发面等明日一早蒸馒头包子。 陆鸣虽然还有点生气,但也没一直不理夏哭夜,见夏哭夜忙活,他也没闲着,把卤肉什么的也切了炖上卤起来。 父亲爹爹在灶房里忙碌,崽崽和稚儿也没闲着,崽崽力气大,夏哭夜看他实在想帮忙,就揪了一块面团给他揉。 稚儿的话,夏哭夜让他在一旁给崽崽加油,总之各有各的忙。 董婶母女身体恢复了些,也过来了,本来夏哭夜不让她们干活的,但母女两个说什么都不肯去休息。 最后夏哭夜实在无奈,就让她们坐在一边切菜。 忙活到半夜,终于把明日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完成,躺上床那一刻,夏哭夜和陆鸣都不想动了。 但想着今日陆鸣的情况,夏哭夜觉得有问题还是得当天解决,不然郁结在心里,他和陆鸣都不好过。 其实大半天下来,陆鸣气早就消了。 他其实对夏哭夜躲在后面这事儿只是有点生气,他更气的其实还是自己,若是自己能够强大一点,今天也不会让只有三岁的崽崽保护了。 但他又很清楚,自己已经二十了,就算要练武,身体也不再允许,他最多就是会一点夏哭夜教的防狼术。 “对不起。”夏哭夜转身认真和陆鸣道歉,“今天把你吓到了。” 陆鸣已经没气了,他钻到夏哭夜怀里闷闷的摇了摇头,“我今天有点没控制住,明知道你是为了崽崽好,在训练崽崽,但我就还是很生气。” “因为,那东西扑向崽崽的时候,我以为我要失去崽崽了。”陆鸣声音压得很低,想起白天那一幕幕,他现在都还有点后怕。 “但是幸好,你把崽崽教得很好,他很厉害。”陆鸣深吸一口气,但声音里的哽咽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只是,只是,可不可以,多给崽崽两年,他现在才三岁,我不想他这么小就承担起他不该承担的东西。” “他现在连我们说的话都还不能很好的理解,却已经开始站在我的面前保护我,明明我才是该保护他的那个人……” 陆鸣很难过,“想到崽崽这段时间做的种种,我既欣慰又难过……” 欣慰是崽崽在成长,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难过是因为他仿佛看到了娘走那年,他连走路都还会平地摔就已经开始为陆洪陆王氏洗衣做饭的场景。 他的崽崽刚会走路就跟在他身后挖野菜,农忙时他没有土地,只能被人雇佣,然而每天的银钱只够他们吃饭,还常常吃不饱。 为了多挣一文钱,刚学会走路的崽崽就跟他下地收麦子,即便被麦子划伤,即便在地里被麦子绊倒无数次崽崽都不会跟他哭闹,看到他难过伤心,甚至还会给他擦眼泪,安慰他。 崽崽跟着他吃了很多苦,现在他只想崽崽能够幸福健康的长大就可以了,就算崽崽调皮捣蛋点也无所谓。 但崽崽的调皮捣蛋就像是一阵风,就吹了那么几天就过去了。 他又变得乖巧听话,甚至还为了保护自己,跟夏哭夜学起了武功。 他吃过百般苦,很清楚只有自身强大了才不会再受人欺负,他希望崽崽强大起来,所以他不反对崽崽跟夏哭夜学武。 但他希望的是,夏哭夜能多给崽崽一点时间,至少不要让崽崽这么小就面对这么可怕的敌人,若是今天崽崽没能杀掉那东西,但凡被那东西抓到一下,以崽崽的小身板,那都是会丧命的。 夏哭夜听着陆鸣字字句句如同控诉般的话语,他忽然明白,自己对崽崽的要求似乎真的太过严苛了。 这里和末世是不一样的,这里虽然也处处充斥着危险,但这里不是那种紧张到每一分每一秒都得紧绷着神经过日子的鬼地方。 他虽来到了大夏,但他的习惯却仍旧没有发生多少改变。 比如说,训练崽崽这件事。 在末世他时刻处于恐惧与不安中,严重缺乏反思和学习,这也导致他在教导崽崽这件事上形成了固定性思维,觉得崽崽已经可以上阵杀敌。 但他忘记了,崽崽只是比普通小孩聪明一点,学习能力强了一点,但实际上,他不是末世那些身体和脑子都被大大强化过,还能通过丧尸晶核升级的小孩。 但他今日的行为俨然就是将崽崽当成那些小孩对待了。 第122章 夏哭夜小时候的糗事 “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夏哭夜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立马和陆鸣道歉,“第一次养娃,有些没有分寸,对不起。” 他三岁的时候屁都不懂,别说独自杀死一头山彪,就是拿刀砍鱼他都做不到。 说到这里,夏哭夜想起了末世时母亲曾看着那些上战场杀丧尸的孩子感慨说他三岁的时候还在为了吃不吃豆芽跟她斗智斗勇。 甚至四岁的时候回外婆家,还跟着邻居哥哥搞恶作剧,将外婆种的南瓜抠了里面的肉,然后拉粑粑在南瓜壳里,又丢火炮去炸南瓜,结果当然是漫天飞翔,弄脏了外婆一园子的瓜果蔬菜。 当然,最后那些瓜果蔬菜都进了他和那个邻居哥哥的肚子,洗洗还能吃,不能浪费不是? 为了逗陆鸣开心,夏哭夜和陆鸣讲起了这事儿,陆鸣果然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事,甚至嫌弃的推推他,“你好调皮啊,而且,在南瓜里拉……你们怎么想的。” 夏哭夜摸摸后脑勺,“我也不知道啊,我已经记不得理由了,可能当时就是觉得好玩吧。” 陆鸣青筋猛跳,这好玩?光是听着他都想吐了。 虽然他们这边种菜都会挑粪水给菜浇水,让菜长得更好,但这个和那个始终是不一样的! “那个邻居哥哥当时应该是七岁吧,他还有件事令我记忆深刻,我记得那次他把他家园子里的南瓜肉都抠了去讨同村一个姐姐的开心,但他又怕他奶奶发现南瓜空了,于是他就往里面拉粑粑。” “有一次他奶奶去摘南瓜,结果摘了一手的那玩意儿,当时他奶奶直接把他打得半死,他还哭着躲到了我家,他奶奶来喊了好几遍都喊不回去。”夏哭夜好笑道。 “要不是他躲我家躲了两天,弄坏了我带去的飞机模型,我都记不得这件事了。” 陆鸣也笑了,但多少有点抗拒,他不想因为这种事笑的。 “那南瓜肉呢?你们就这么浪费了?”陆鸣好奇问道。 夏哭夜说起这事儿就十分无语,“当然没有,当时那片小孩挺多的,许多小女孩就喜欢玩扮家家酒,邻居哥哥讨好那小女孩就喜欢办家家酒,而我和邻居哥哥拿去的南瓜肉都被她们煮成南瓜粥吃了。” “你不知道,当时因为我长得好,她们就总喜欢拉我去当小宝宝,而邻居哥哥每次都会强制要求当爹,我当时真就啥也不懂,一个劲的喊他爹。” “后来我长大了,一想,他这不是占我便宜嘛。”夏哭夜郁闷,“后来回外婆家,那些哥哥姐姐还拿这事儿笑话我,真气人。” 陆鸣乐得不行,眼泪都笑出来了。 本来他觉得夏哭夜那么厉害,应该是从小就很厉害,谁知道夏哭夜小时候居然这么逗。 “你和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吧。”陆鸣觉得夏哭夜小时候发生的事很逗,越听他越想听。 “好……”夏哭夜搂着他,和他继续分享他小时候发生的事。 在夏哭夜低沉的声音中,陆鸣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察觉到陆鸣睡着,夏哭夜熄了油灯,也缓缓沉睡。 这晚上,夏哭夜做梦了,他梦到了小时候跟邻居哥哥去搞破坏,也梦到了被村里姐姐们拉着当小宝宝,然后被一个劲喂南瓜粥。 可能是梦里的他虽然是个小孩,但思想却是成年人,所以吃着那些南瓜粥,他总有种吃到翔的错觉。 但吃着吃着,梦境忽然一转,哥哥姐姐们都不在了,他面前只剩下无穷无尽,怎么也杀不完的丧尸。 梦境转换的瞬间,夏哭夜就吓醒了。 天已经大亮,晨光透过窗户照进他和陆鸣的卧室。 他浑身是汗,陆鸣窝在他怀里睡得很香甜,嘴角噙着笑,看起来,陆鸣做的是个好梦。 夏哭夜深吸一口气,轻轻松开陆鸣下地推开窗户。 呼吸到新鲜空气,他急速跳动的心脏总算平稳下来,眺望远方山川,他明白,这里是大夏朝。 这是他来到大夏朝后做的第一个梦,但梦始终是梦,一切都过去了,他已经来到了大夏,有了陆鸣,有了崽崽和稚儿。 夏哭夜吐出一口浊气,进洗漱间冲了个澡,出来时整个人都清爽得不行。 当然,要是头发没这么长就好了,无论来了多久,他还是有点不会打理这一头长发。 董婶母女早就在灶房里忙碌了,周婶和卫嫂子他们也来了,还带来了自家的碗筷和桌椅板凳。 石家父子正在院子里磨豆腐,豆腐是用来做饭后甜点豆腐脑的。 夏哭夜和他们打了招呼就也加入了做饭行列。 今天可有得忙咯。 忙活了没多久陆鸣也来了。 幸好他将灶房修的很大,还修砌了好几个灶台,不然这么多人,还真塞不下。 每个人都占据着一个灶台,董婶母女的手艺自然不用说,那都是师承夏哭夜,不过董婶母女大病初愈,最后还是被夏哭夜赶去切菜了。 至于周婶和卫嫂子等人,他们也是跟着陆鸣学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厨艺,这手艺自然是不差的。 陆鸣一来,夏哭夜就将位置给了陆鸣,然后自个儿带着石归出门去借桌椅板凳和碗筷了。 他们家就三张桌子,三张桌子里还有一张是书桌,而且也不在新房这边,而是在花圃那边的书房里。 书房是他后来加的,本来是准备加在卧房旁边的,但后来想想再加个书房有些麻烦,就索性直接在花圃那边修了个独立的书房。 陆家村一共五百户人家,占地面积十分广,一家一家跑还不得累死。 所以他直接去了村长家。 在村长的帮助下,桌子板凳,碗筷什么的很快就凑齐了。 约莫中午时分,村里人就带着桌椅板凳和碗筷陆陆续续来了。 夏哭夜没把碗筷拿去给来帮忙的人清洗,而是先自己拿了笔墨纸砚对桌椅板凳碗筷进行编号。 村里的碗筷大多都长得一样,若是不记录,后续谁家碗少了,碗破了都能扯出一大堆事来。 第123章 叶青羽的到来,厉言厉爻父亲是入赘的? 至于对桌子进行编号完全是因为方便上菜。 毕竟近两百张桌子呢,要是随便上菜的话,前面几个还好说,后面菜一多了,万一后面上菜的上漏了,导致这张桌子少了个菜,那张桌子多了个菜,村里人当时没注意到,后面一八卦,然后发现自己吃的菜对不上,肯定心里多少会有点不得劲。 遇到心眼小的,怕还以为自己是故意针对他。 不是夏哭夜多心,主要是村里人多了,人多了就什么人都有,要是因为一两个菜就搞出这么些事,那多不值当? 夏哭夜将每家每户带的碗筷数量都记录了下来,担心遇到扯皮的,他还将碗筷的模样种类也进行了记录。 村里人只看到他拿着一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笔刷刷写着,没一会就将他们所有人的碗筷都记录完了。 有人感到好奇,就问他为什么要记这个东西,夏哭夜没多解释,就说了一句方便归还碗筷。 有婶子还调笑夏哭夜说他太小心了,不过几个碗筷,村里人难道还能因为几个碗筷大闹一场不成。 夏哭夜但笑不语,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多人,谁知道谁心里怎么想的。 记录完,夏哭夜就搬着碗筷去给来帮忙的婶子婶娘们清洗了。 因为饭前还要清洗一道碗,夏哭夜又被婶子们给笑话了一番。 夏哭夜顶着婶子们揶揄的目光出了灶房。 刚出灶房,周围村民又叽叽喳喳沸腾起来,全部挤到了门口去。 “唉哟,一,二,三,四,五,五辆马车,这些人不会都是来庆祝小夏搬家的吧?” “嘶,小夏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多有钱人?” …… 夏哭夜汗颜,他估计是萧子墨父母来了,不过来就来,居然来了五辆马车? 这会不会太夸张了? 他赶紧把周围的人驱散,让他们坐回自己的位置去,然后自己上前去接人。 萧子墨六人也出来了。 萧子墨认出了自家的马车,不止是他家的马车,还有南忱南秋,厉言厉爻家的马车也在其中。 至于另外两辆,他就没见过了。 几人一同上前,夏哭夜正疑惑第一辆马车里的人是谁,下一秒马车帘子就掀开了,而叶青羽也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中。 一看到叶青羽,村长等人呼啦啦跪了一片,嘴里还喊着拜见县官大人。 夏哭夜和萧子墨几人也纷纷朝叶青羽行礼,“学生夏哭夜\/萧子墨\/南忱见过大人。” 行礼的同时,几人都有点奇怪。 夏哭夜心中更是好奇,这叶青羽怎么跑他家来了? 难道是查到那些杀手是他杀的了? 不过,要是查到,应该不会是这个样子过来。 而且,就算查到也不能如何,他可都是为了救人和自保才杀了那些杀手,所以这事儿他还真不担心。 “不用拘礼,都起来吧。”叶青羽挥了挥手对众人道。 村长等人起身。 “怎么?夏秀才这是不欢迎本官?”叶青羽看夏哭夜迷惑的表情,好笑问道。 夏哭夜想清楚了,咧嘴一笑,“哪里,学生这是太高兴了,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这段时间他早就和叶青羽熟悉起来,说话也没那么拘谨。 叶青羽哪里不知道他这是在胡扯,但他也不会真和夏哭夜计较,他走下马车,对夏哭夜道:“我是听说夏秀才家今日办搬迁宴,特地来祝贺,本官不请自来,夏秀才不介意吧?” 夏哭夜嘴角抽搐,听说?他前日下午才决定办搬迁宴,叶青羽是从哪里听说的? 叶青羽绝对不是为了来给他祝贺,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才来的。 不过,对叶青羽来说的要紧事会是什么呢? 心中虽奇怪,夏哭夜却不会问,只道:“当然不介意,大人能来,是学生的荣幸,大人里面请。” 叶青羽看他要跟着他进屋,摆摆手道:“你接待其他人吧,本官随便看看。” 夏哭夜这下更确定叶青羽是带着目的来的了。 夏哭夜点头,又让崽崽去把灶房里的陆鸣喊了过来接待叶青羽,而自己继续接待后面的几位。 叶青羽进了院子,看到夏哭夜的新家也是一惊,这种房子,就算在京城他也不曾见过。 “大人里面请。” 叶青羽带着好奇跟陆鸣进了新居,看到夏哭夜家里的陈设,叶青羽再次被震惊到了,“你们这新居倒是别具一格,就算是在京城本官也不曾见过,你们这房子为何是白色的?” 陆鸣心道这肯定是正常的,就算是整个大夏朝也只有他家的房子是这样的,“回禀大人,此物乃……” 陆鸣一一为叶青羽介绍着房内的陈设。 而另一边—— “夏兄,这是我爹娘。还有,这二位是南忱的爹娘以及厉言厉爻的父亲爹爹。”萧子墨一一为夏哭夜介绍。 “各位伯父伯母好。”夏哭夜礼貌问候。 他倒是没想到厉言厉爻的双亲其中一位会是哥儿,毕竟厉言厉爻家一看就不是那种穷困的家庭。 这个时代会娶哥儿做妻的,一般都是家中贫困潦倒的,所以他就没多想。 之前他还奇怪厉言厉爻是南忱的堂弟,怎么会姓厉。 现在看到厉言厉爻父亲爹爹,他想,厉言厉爻大概率应该是和他们爹爹姓。 但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厉言厉爻他父亲是入赘的? 夏哭夜眼中泛起疑惑。 这个时代真的会有男子心甘情愿给一个哥儿入赘吗? 见夏哭夜这模样,厉言厉爻父亲爹爹也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毕竟见过他们的人都会露出这种疑惑的神色。 就连南忱爹娘也看出了夏哭夜心中的疑惑。 “夏小子不用太疑惑,我的确是入赘给厉言厉爻他们爹爹的。”厉言厉爻父亲拍拍夏哭夜肩膀温和笑道,“这没什么奇怪的,整个青州府的人都知道。” 南忱父亲南荣也哈哈笑道:“没错,厉家就厉哥儿一人,我家兄弟七个,多南仲一个不多,少南仲一个不少,更何况,我们南家和厉家乃世交,他和厉哥儿可是从小就定下的亲事,让他去厉家理所当然。” “兄长又在说笑了。”南仲无奈,“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被逼迫的一样,我可是心甘情愿的。” 厉言厉爻爹爹羞涩的笑了下,看样子是个内敛含蓄的一个人。 夏哭夜被南仲南荣的话激得身躯一震,他是真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还真有思想如此开明的家庭。 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怪之前他带着陆鸣去棠梨园萧子墨等人反应平平。 他带夫郎算什么,人家直接入赘给夫郎的不比他更震撼? 第124章 信物 将几人迎进屋里,夏哭夜又走向最后一辆马车,“许掌柜。” “夏小哥,许某昨日听说夏小哥中了案首,于是今日不请而来,夏小哥可莫要见怪啊,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许掌柜将手里装点好的礼品递给了夏哭夜身后的石归笑道。 夏哭夜笑笑,对于许掌柜的出现,夏哭夜虽感意外,但也没太意外,毕竟他们昨日几乎将镇上的东西买光,寒江雪就在镇上,多多少少应该听到了些风声。 “来者是客,许掌柜里面请。” 许掌柜等人落座后没一会正式开宴。 随着一道道菜端上桌,周围也越发活跃。 平常时候村里就总能闻到夏哭夜家做饭的香味,但他们一直没吃过,今日总算让他们吃着了。 关键是,夏家这搬家宴也太横了,除去米饭馒头,有八道冷菜,十二道热菜,其中肉菜就占了八个。 即便是青山县谁家成婚也不曾办过这个规格的宴会。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期间叶青羽和萧子墨几人的父母以及许掌柜等人更是对饭菜赞不绝口,对陆鸣的夸奖更是层出不穷。 得知陆鸣即将在县上开店,几人纷纷表示要去给陆鸣捧场,给陆鸣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吃完饭村里人陆续离开,萧子墨等人待了一会也随各自父母回了家。 而叶青羽却并未离开。 剩下的事夏哭夜都交给了周婶等人忙活,而自己带着叶青羽去了书房。 书房离主屋较远,除了他们一家,其他人还不曾来过这边。 “大人此番前来可是有要事?”夏哭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叶青羽看着夏家荒凉的后园,不紧不慢的和夏哭夜瞎扯皮,“你这园子怎地如此荒凉?” “回大人,刚搬进来,还没开始种东西。”夏哭夜淡淡道。 叶青羽点头咳嗽一声切入主题,“其实本官此次前来,是为了接墨霖的,他应该还没走吧?刚才本官没看着他,你将他送走了?” 夏哭夜有些意外,这墨霖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不过,叶青羽会找来他这里,想必是已经知道那些杀手是他杀的了。 只是,夏哭夜沉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叶青羽的话。 叶青羽像是知道他的顾忌,又笑道:“你放心,本官不是坏人,本官是受他父亲之托照顾他,你若不信,把他叫来一问便知本官有没有说谎。” 夏哭夜沉思片刻,“大人稍等,学生这就去带他过来。” 夏哭夜回到主屋这边将墨霖喊了出来,“县官大人来接你了,说是他受你父亲之托照顾你,你要和他回去吗?还是说准备等人来接你?” 夏哭夜说是这么说,其实还是想看看墨霖的反应。 虽然他的确不准备留墨霖长住,但墨霖怎么说也是他救的,至少墨霖在夏家这两天,他不会让墨霖有事。 而且,从叶青羽的态度来看,这墨霖的身份不简单。 朝堂之上的事他现在还不甚了解,最多就是猜到朝堂现在分为两派,一派保守派,一派激进派。 叶青羽他不知道是哪一派系的,而墨霖前前后后发生的事也说明墨霖在其中的分量不轻。 思及此,夏哭夜又打量了下墨霖,成熟稳重,心思细腻,和普通人家的小孩截然不同。 “你若不想跟他走,也可以等你的人来接你,在你的人来之前,我可以暂时保证你的安全。”夏哭夜想了想又道。 夏哭夜这么说无关乎墨霖一家是保守派还是激进派,他只是对这类小孩有着一股天生的保护欲,在末世活了几十年,受当时环境的影响,他对成熟懂事的孩子都比较爱护。 更何况,墨霖怎么说也是他救下的,既然救了,他也不介意再护他一次。 墨霖眸光微微一动,旋即从腰上取下他的贴身玉佩,话语中也多了丝敬意,“叶叔的确是受我父亲所托在照顾我,夏公子救了墨霖一命,墨霖也不知该如何感谢夏公子,这块玉佩乃父亲在我出生之日所赠。” “日后夏公子来了京城,若遇到无法解决之事,可带上玉佩去东林街找赵颂,京中大小事宜,只要不涉及大夏安危,赵颂还是能说上话的。” 夏哭夜挑挑眉,看来这墨霖的身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神秘呢。 夏哭夜收下玉佩带着墨霖去见了叶青羽,叶青羽似乎很紧张墨霖,看到墨霖没事,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多谢夏公子救了墨霖,叶某无以为报,日后夏公子去了京城,若遇到无法解决之事,可去东林街找叶家叶青玄,他是我大哥,夏公子只要说我的名字,我大哥一定会倾囊相助。” 夏哭夜:“……” 感情这几个关系好的都在一条街?这样抱团真的没关系吗? 而且,墨霖至少还给了一块玉佩当信物,叶青羽倒好,直接就一句口头承诺,他名字这么好使吗? 三人又说了没一会,叶青羽就带着墨霖准备回去。 离开时叶青羽忽然问夏哭夜,“城外那些人是夏公子杀的吧?我很好奇,夏公子有这么高深的武功,为何会参加文举?” 夏哭夜看着叶青羽没反驳也没承认,反问道:“大人为何参加科举?” 如今的大夏重文轻武,他走武举,即便成了武状元也不知何年何月才有出头之日,而且,若他表现出过人的武力,朝堂肯定不会将他留在京城,很大可能会将他送去边陲打仗。 他倒不是抗拒去边陲打仗,他只是觉得大夏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武举方面目前发展的可能性太小,但文举就不一样了,只要中了进士,他就能留在京城,时刻关注着京城的动向。 即便是离开了京城,被外放做了官,他也不会像个聋子一样什么风声都听不到。 因此,他才选择走文举这条路。 他相信,叶青羽和他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毕竟这人可是从众多举人里杀出重围的状元,思想觉悟应该也比他人要高。 第125章 陆家村未来的规划 两人相识良久,叶青羽忽然一笑,道:“夏公子,今日要事在身,改日咱们再细细谈一下刚才你夫郎说的水泥和石膏如何?” 刚才夏哭夜去接待萧子墨父母时陆鸣和他说起水泥和石膏,得知水泥和石膏的作用,叶青羽当时就有了想法,只是因为挂念着墨霖,所以一直没提,现在正好和夏哭夜说一下此事。 据陆鸣所说,那石膏不仅能做吃的,还能治病。 若是石膏真能治病,他必须得将这事儿上报给朝廷。 而且最近风靡青山县的豆腐豆芽等菜他也非常感兴趣,他刚才听陆鸣说一斤黄豆可以出两到三斤豆腐,六到七斤豆腐脑。 如果这豆腐能在大夏推广,那大夏朝粮食不够的问题不说彻底解决,但还是能解决一部分人的温饱的。 夏哭夜推行豆腐时就猜到这东西一定会引起官家的注意,再者,水泥和石膏这两样东西,从发现伊始,他打的主意就是推向全国,所以对叶青羽的提议他并未感到意外。 送走叶青羽和墨霖,夏哭夜细细思索片刻,回家拿了东西,抬脚去了村长家。 石膏矿是在陆家村发现的,之后会成为陆家村的主要营生,如果叶青羽打算让官府插手石膏一事,他自然是不乐意。 但如果叶青羽是要和陆家村合作,那他自然欢迎。 所以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他都得和村长说清楚。 到村长家和陆正说了此事,陆正思索后问夏哭夜,“小夏你是怎么想的?” “到时候谈了再说吧,先看看县官大人是怎么想的,如果县官大人想插手,我会尽量将陆家村的损失降到最小。” 都说民不与官斗,如果官府想要插手陆家村石膏一事,就算他们一百个不愿意也阻止不了。 “对了,之前我把水泥的制作方法给了陆远,水泥应该弄出来不少了,等小麦播种完,村里也可以陆续动工了。” 夏哭夜将自己这段时间做的陆家村规划图交给村长,“这是陆家村的规划图。” 之前他的水泥做出来后村长和村里叔公就找他商议过,打算对陆家村进行规划。 但很多地方村长他们又不是很懂,所以就将这事儿交给了夏哭夜。 村长研究了会陆家村规划图,对某些地方不是很理解,“小夏,我看你这图,你这是打算将全村的人都集中在一个地方?” 夏哭夜点点头,“没错,陆家村是个大村,前前后后约莫五百户人家,但五百户人家分散在各处,这导致村里很多土地都没得到更合理的利用,所以我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片区域。” “而空出来的地方,咱们可以修建贸易中心,连通镇上和青山县还有陆家村周围的几个村子。” 夏哭夜之前对陆家村周围做过调查,陆家村周围的几个村子规模也不算小,最小的也有上百户人,最大的差不多两三百户。 这些村子基本上都和陆家村一样是由本村人和外地逃难的人组建成的。 外地逃难的人基本上都是从沁州来的,沁州和青州之间隔了一个晋州,相对晋州来说青州比较安全。 而且从青州回沁州也不用走太久。 老一辈的人都有着落叶归根的想法,虽说沁州年年战乱,但到底是生养他们的地方,所以他们不想走得太远,就选择在青州府扎了根,以求未来某一天还能回归故土。 周围村子多,陆家村下游的李家村,田家村等村子都不算小,而且这些村子去镇上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就得大半天,如果将陆家村打造成贸易中心,也能最大限度带动周围的村子发展。 “不过,这件事比较困难,因为涉及到全村人,所以这件事还得您和几位爷爷出面才行,而且这件事不能急,无论是修建房修路都是极其耗费人力物力的事,所以得一步一个脚印来。” 夏哭夜仔细和陆正讲述了一下规划图,陆正越听越是满意,不过唯一遗憾的就是夏哭夜刚才说的,修房修路都是极其耗费人力物力的事。 要说陆正唯一松口气的,莫过于他们修房子修路要用的材料都来自陆家村,不需要再向外购买。 唯一要出的,恐怕也就李工匠等人的工钱。 因为夏哭夜做的规划图里面的房子都是和夏家一样的房子,这就需要专业的工匠指导了,不然建出来的房子不伦不类成什么样子。 当然,陆家村人虽多,但由于一部分人要做营生,一部分人要开采石膏,一部分人要煅烧石膏,还有过段时间农忙的话,人员也会锐减。 所以他们还得向外招人,这又是一笔银钱。 陆正还是有点发愁,现在石膏的营生还没彻底打出去,所以他们平时的收入来源只有豆腐豆芽等,虽然这段时间也赚了不少银钱,但修房什么的,还完全不够。 陆正和夏哭夜说了这事儿,夏哭夜思索片刻,计上心头,笑道:“村长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来处理。” 陆正疑惑,“小夏,你不会是想拿你的银钱来贴补村里吧,这可使不得。” 夏哭夜表示村长想多了,他就没有那助人为乐的美好品德。 “村长多虑,这段时间村长督促村里人尽可能多开采石膏,煅烧石膏,我想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存货就不够用了。” 这段时间陆远等人一直在制水泥,开采出来的石膏大多数都投入了水泥之中,他想过段时间这点人手恐怕还不够。 现在的陆正对夏哭夜的话是深信不疑,夏哭夜都这么说了,他顿时干劲十足,“好,我等会就吩咐下去。” 从村长家出来,夏哭夜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书房开始细细规划着陆家村的未来。 等做完规划已是傍晚,久坐桌前,夏哭夜浑身都僵了。 甩了甩胳膊,夏哭夜才猛然发现天色已经很晚了,他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他将计划书收进空间准备去找陆鸣,不过陆鸣快他一步,他刚收拾完书桌书房门就被敲响了。 第126章 还要不要孩子的问题 旋即陆鸣便推门走了进来,见夏哭夜还在书桌前忙活,陆鸣走过来捏了捏他肩膀,“还没忙完吗?” “完了。”夏哭夜把书摆放整齐,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拉到怀里猝不及防亲了他一口。 陆鸣吓一跳,等他亲完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人真是,随时随地都能乱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看书的地方,能干这种事么? 夏哭夜偷袭成功笑得像个傻子。 陆鸣一时间有些无语,这人,平时挺聪明,但每次亲完他,为什么都会笑得一脸傻气? “累不累?”夏哭夜问他,今天搬家宴过后他就没再管事,一切都是陆鸣在忙。 “不累,有周婶他们帮忙呢。”陆鸣摇头,“倒是你,你又在做什么?可别太劳累了。” 前段时间夏哭夜又是看书,又是画什么规划图,晚上很晚才休息,甚至有时候一弄就弄到第二天天亮,他都担心夏哭夜累坏掉。 “不累,我现在只希望陆家村能赶紧发展起来。”夏哭夜把下巴搁在陆鸣肩膀上,“大夏太不安全了。” 今日中午吃饭时他听萧子墨几人谈起沁州,沁州那边的情况很不容乐观,大和朝虽然没再攻打沁州,但这个冬天,沁州冻死了不少人。 别说沁州,就是青州府和晋州也冻死了不少人。 夏哭夜有预感,过不了多久,大和朝恐怕就会全面进攻大夏了。 虽然去年年末新帝带兵出征击退了大和朝,但大夏若一直这么下去,大和朝攻入大夏是迟早的事。 话题有些沉重,陆鸣不想夏哭夜不开心,起身岔开话题,“天色不早,该吃饭了,崽崽他们等着呢,赶紧走吧。” 吃完饭夏哭夜陆鸣带着崽崽稚儿去散步消食,崽崽嘴里哼唧着夏哭夜教他的儿歌,稚儿也叽叽喳喳唱着,虽然夏哭夜和陆鸣都没听懂他在唱什么,但他还是很兴奋,声音都要盖过崽崽了。 路上一家四口又遇到周婶周叔。 崽崽牵着稚儿乖巧有礼貌的和周叔周婶打招呼。 看夏哭夜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周婶有些羡慕,“也不知道周辰怎么样了,之前说今年就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周辰是周叔和周婶独子,前些年被征走,周叔和周婶已经四年多没见着周辰了。 本来大夏律法规定每个人只需要服役满两年便可归家,但由于近几年大夏朝与大和朝战乱不断,周辰便一直没能归家。 前三年周辰还会托人送信回来,但最近这一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周辰一直没送信回来。 周婶和周叔也不愿意去想周辰是不是战死了,再说了,沁州那边也不曾有人捎来周辰的遗物。 只要没遗物,他们就相信周辰还活着。 “婶,辰哥是个有福气的人,一定能平安归来的。”陆鸣安慰周婶道。 周婶倒也没难过,还和陆鸣笑道:“是啊,我也相信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最好,可惜了陆双,本来他两都定亲了,谁知突然征兵,还把他给征走了。” “老婆子瞎说什么呢。”周叔扯了下周婶,给周婶递了个眼神。 陆双当初和周辰定了亲,但周辰被征走,两人的亲事就不了了之,之后没多久陆双就和隔壁王家村另外一个小伙成了亲,听说现在过得挺不好的,经常被夫家打骂。 这会刚吃完饭,出来散步的人挺多,他们周围就有不少人,要是被别人听了去胡乱说些什么传到王家村,陆双可有得受了。 虽然周辰走了没多久陆双就和别人成了亲,但他们却不怨陆双,毕竟陆双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若再等周辰,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这姑娘吧,年龄要是大了,也是会被夫家嫌弃的。 陆鸣和夏哭夜都有些尴尬,这种事,他们还真不能说什么。 周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讪讪一笑又问陆鸣和夏哭夜,“小夏鸣哥儿,你们收养了稚儿,以后还打算要吗?” 周婶很喜欢崽崽,崽崽是她看着长大的,平时除了跟陆鸣,就属跟她的时间长,在她心里,崽崽已经算她半个孙子了。 陆鸣倒也不怎么反感这个话题,他看了看夏哭夜,羞涩的低下了头。 他又想起了这段时间夏哭夜老是拉着他酱酱晾晾的事。 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还没有迈出最后一步。 其实夏哭夜在跟陆鸣在一起时就想过这个问题,这个时代的哥儿生孩子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更何况,生孩子很痛,陆鸣生下崽崽已是万幸,他断然不能再让陆鸣再冒险。 所以,周婶一问这个问题,他就笑着摇头,“不要了,无论是女子还是哥儿,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哥儿更是比女子还要危险,我不希望陆鸣冒险。” “更何况,有崽崽和稚儿就够了。”虽然他很喜欢女儿,但比起生女儿,他觉得还是陆鸣的安危比较重要,大不了以后跟陆鸣去领养一个,他不嫌孩子多的。 他这人就是喜欢孩子,又怕自己老婆生孩子痛苦,因此他宁愿领养也不愿意让老婆痛。 上一世医疗已经十分发达,虽然不再有孕妇难产趋势的情况,但生孩子仍旧是一件非常痛的事。 他听说女子生孩子要开指,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他不知道哥儿怎么生孩子,但想想都知道疼痛情况恐怕也不遑多让,所以,孩子可以不要,老婆却不能不要。 陆鸣诧异的看着夏哭夜,他从不知道夏哭夜是这样想的。 听到夏哭夜说不要时他还微微失落了下,但听到夏哭夜后面的话,陆鸣心脏忽然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周婶和周叔也挺诧异,两人怔愣片刻,周婶忽然笑了,她拍拍陆鸣肩膀,“鸣哥儿,你可是嫁了个好夫婿呢,看看小夏这紧张你的样子,婶子都羡慕了。” 陆鸣脸蛋红红的,崽崽还不怎么听得懂几人的对话,看爹爹脸红了,他还以为爹爹生病,就扑回爹爹怀里,抱着爹爹脸亲了一下,“崽亲亲,爹爹病灰灰(飞飞)。” 第127章 生老病死 众人被崽崽逗得大笑,夏哭夜觉得崽崽已经萌到了他心窝子里。 他捧着崽崽脸连连亲了两下,还要亲第三下崽崽却不愿意了,“够鸟够鸟,父起,够鸟,崽,口水,崽,不干净鸟……” 夏哭夜终于停了下来,崽崽委屈巴巴的擦脸,父亲每次亲他他都感觉父亲想吃了他,好阔怕,而且最近父亲下巴扎扎的,一亲他就感觉刺刺的,有点痛,他以后再也不给父亲亲了。 他抱着陆鸣脖颈,凑到陆鸣耳朵边小声和陆鸣道:“父起,亲崽,崽痛痛滴。” 陆鸣还以为夏哭夜把崽崽亲痛了,摸摸崽崽脑袋,“爹爹摸摸,痛痛飞走。” 夏哭夜还不知道自己冒了胡须,扎着了崽崽,他还以为崽崽就是单纯的害羞了,于是转头去亲稚儿。 结果稚儿被他扎了一下,立马抗拒的推着他脸不让他亲,小身子还不停往陆鸣的方向倾。 夏哭夜大受打击,觉得今天的两个崽子都怪伤人心的。 周婶一看稚儿反应也挺大,就看了看稚儿的脸,稚儿皮肤嫩,稍微有点扎的东西扎到都会脸红。 被夏哭夜这么一亲,小脸可不就红红的,周婶往夏哭夜下巴一看,一瞧,顿时乐了,“小夏,你冒胡须啦,怪不得崽和稚儿都不让你亲了。” 夏哭夜啊了声,疑惑的摸了摸自己下巴,一摸,果然摸到一点刺刺胡茬。 夏哭夜有些意外,抱着稚儿,拉着陆鸣就回了家,“周婶周叔,我忽然想起来有点事,先回家了。” 周婶和周叔觉得奇怪,但夏哭夜和陆鸣已经走远了。 动作来得突然,陆鸣有点懵,“怎么了?” “回去说。”夏哭夜面色凝重。 自从上一世末世降临以后,他就定格在了十八岁,身体不会再长高,也不会变老,更不要说什么长胡须了。 来到大夏几个月,他身体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他以为他还是一样被定格在十八岁,但现在看来,他被定格的年龄似乎出现了松动。 回到家夏哭夜拿出一面等身镜子照了照自己,身高似乎还是那么高,就下巴上冒了些许胡须。 “怎么了?”陆鸣奇怪的问他。 夏哭夜没回答陆鸣的话,把董婶母女喊来带走了崽崽和稚儿,自己拉着陆鸣回了房间,一回房间,他就利落的落锁,然后把陆鸣扑到了床上。 陆鸣被弄得莫名其妙,抵着夏哭夜脸,“到底咋了,一声不吭的。” “人生苦短,本公子要及时行乐。”夏哭夜咧嘴一笑吊儿郎当道。 陆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到底咋了,先说清楚,不然不许亲。” 夏哭夜叹息一声,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下巴上,“摸到啥了?” 陆鸣在他下巴上摸了摸,除了有点扎人的胡须,什么也没摸到,“胡须?” “没错。”夏哭夜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嘛,在末世的时候,获得了异能的人有一部分人都会出现冻龄的情况。” “我们这部分人不会再长高,不会再变老,然而现在,我的年龄应该是出现了松动,也就是说,我现在会变老。” 人固有一死,他对生死倒不是那么看重,而且现在有了陆鸣和崽崽,要是自己永远不会老,等以后陆鸣和崽崽稚儿老了,他还长这个样,他还是不会变老,那他才真的觉得很悲凉。 上一世父母是正常的老死,他们注定会走在他前面,更何况,二老都活了足足百岁,也没什么遗憾,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没看到他娶妻生子,但二老在这方面都很宽容,并不强求他。 离世前二老和他说了很多话,有叮嘱,有祝福,还有调侃他一把年纪还不找个对象的。 还让他在他们离世后不要感到难过,因为他们说人总是会经历生老病死,这很正常,而且,就算他们不在人世了,也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陪伴着他。 二老是含笑离开人世的,所以他也没什么遗憾,也并没有特别特别的伤心,只是觉得重要的人离他而去了,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想,那是因为在那个时代,他还有无数和他一样不会变老的同伴,而且父母离世之前给他做了很多很多的心理建设。 再者,比起伤心难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他才没有感到特别悲凉。 但如果在这个世界,他仍旧不会变老,仍旧感受不到时光流动的话,那百年后,他要亲自送走心爱之人,还要眼睁睁送走自己的儿子,孙子,重孙,玄孙…… 他无法面对,光是现在想想他都感觉很窒息。 夏哭夜想,或许人就是这样,对于本该走在自己前面的人,不会感到特别特别的遗憾,因为总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下去陪他们。 但对于本该走在自己后面的人却忽然走在了自己前面,那将会是灭顶般的打击。 幸而,现在他的生命开始流动了,他也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十八岁。 “生命出现流动倒没什么,就是不知道我的异能会不会受到影响。”他空间里的东西一大堆,要是受到影响,那么多东西,他放哪? 而且,那些东西,随便一样拿出来可都是会出大问题的。 陆鸣都无语了,“你这人,别人巴不得长生不老,你倒好,净关心你空间里的东西了。” 夏哭夜笑着捏捏他鼻子,“你懂什么,要是百年后我还活着,你却走了,那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夏家的儿郎可是都很钟情的,一生只钟情于一人,认定了便是一辈子。”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更何况,能跟心爱之人一起慢慢变老,也不失为一件浪漫的事不是?” 陆鸣被他直白的告白弄得脸通红,转过身背对着他问道:“你们夏家的儿郎都这么油嘴滑舌吗?光是会逗人开心了。” 夏哭夜搂着他腰,轻轻吻了吻他后脖颈,伸手轻轻扯掉了他腰上已经松垮的腰带,“不是油嘴滑舌,是有感而发,所以,春宵苦短,咱们得珍惜。” 第128章 洞房 这一夜,满室旖旎,春色撩人。 直到后半夜油烬声哑。 —— “冲个澡再睡。”良久,帷幔里传来夏哭夜低声的轻哄。 陆鸣掀起眼眸看了他一眼,旋即又合上了眼,“困。” 夏哭夜笑笑,起身从空间里翻出一支蜡烛点上,“那我抱你去?” 陆鸣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点点头,然后从被子里伸出一条布满斑驳痕迹的胳膊。 夏哭夜心虚的撇开眼,希望明天早上醒来,陆鸣不要生气才是。 折腾得太狠,陆鸣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直到夏哭夜给他擦洗完把他抱回来都没有一点反应。 夏哭夜重新换了一套床单被褥,又给陆鸣上了药,才抱着陆鸣沉沉入睡。 陆鸣做了个噩梦,梦里自己被十辆马车不间断来回碾,他拼命叫夏哭夜,结果叫着叫着,那十辆马车忽然就变成了十个夏哭夜。 陆鸣一下就被吓醒了,一醒来,他就感觉浑身酸痛,身上就跟被马车碾过似的。 “怎么了?”夏哭夜正在穿衣服,听到陆鸣着急忙慌的喊了他一声,他赶紧跑了回来。 “嘶——”陆鸣感觉自己快散架了,他身上,就没一处不难受的,特别是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让他不知如何形容,就好像吃了夏哭夜特意准备的魔鬼辣,结果被辣的火烧火燎,抓心挠肝,恨不得找个人跟他干一架的感觉。 虽然浑身都很清爽,但他很痛,全身都痛! 还有腰,就像是要断了一样,不,不是就像,是根本就是断的,因为他抬都抬不起来! 夏哭夜心更虚了,“老婆,我给你揉揉。” 陆鸣都要哭了,他现在只想和夏哭夜打一架,以痛止痛,但实际上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艰难的推开夏哭夜,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委屈得不行,声音也哑得快说不出话了,整个喉管都火烧火燎的难受,“都给你说了不要了不要了,你还要,我今天都没法见人了。” 他本来还决定今天去播花草种子的,现在他这个样子,别说播花草种子,他就是下地都成困难。 夏哭夜站在床边不知所措,他昨晚确实是没控制住。 “老婆,我错了。”夏哭夜狗腿的坐到床边隔着被子给陆鸣按摩,“我给你按按,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这样了。” 陆鸣是真无力,他觉得,床上的夏哭夜就是只禽兽,他昨晚声音都喊哑了,结果夏哭夜硬是说他口是心非,抓着他来了一遍又一遍。 陆鸣捂着被子摸摸给自己擦眼泪,夏哭夜按了一会肩膀,他吸吸鼻子,委屈道:“还有腰,还有腿,不,全部都要。” 他全身就没一处不酸痛的。 夏哭夜低声笑了下,这人,发脾气都发得这么可爱。 “你笑什么?”陆鸣这会儿耳朵灵敏得很,他一笑就听到了,陆鸣有点小生气,一边享受着夏哭夜的按摩,一边骂骂咧咧,“你还笑得出来!我都这样了,你还笑,你就不能做个人么?” 夏哭夜又心虚又想笑,他本来以为陆鸣今天会没什么精神,但现在看来,陆鸣还是很精神嘛,至少骂起他来是中气十足的。 给陆鸣都按了一遍,陆鸣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看陆鸣好过了,夏哭夜又拿出一瓶药,“我给你上点药吧。” 陆鸣不难受了,也不骂骂咧咧了,他点点头同意了夏哭夜建议。 但是,等夏哭夜捏住他腿时,他条件反射的缩了一下腿,警惕的看着夏哭夜,结结巴巴问道:“你,你,你,你做什么?” 把老婆欺负得这么一惊一乍,连说话都结巴了,夏哭夜觉得自己有罪,天大的罪,“咳,你放心,不做什么,就是上个药,上个药你要好受一点。” 陆鸣看他不像是说谎,又一点一点挪了回来,迟疑道:“那你轻点,别再乱来了。” 夏哭夜无奈的叹息一声,看来昨晚的事让陆鸣有心理阴影了。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那啥太多年,一时间有点没忍住。 给陆鸣上完药,夏哭夜松了口气,还好陆鸣不是特别抗拒自己,看来以后得注意着点了。 “你今天好好休息,播花草种子的事交给我。”他揉揉陆鸣毛茸茸的脑袋说道。 陆鸣又开始昏昏欲睡了,听言点点头,迷迷糊糊间还给夏哭夜说了句辛苦夫君了。 夏哭夜又叹息一声,真不怪他禽兽,在某些时候,陆鸣真的很乖。 就比如现在,明明都又累又困,结果还是不忘给他说辛苦。 对于这个状态下的陆鸣,他零抵抗。 当然,要是陆鸣知道他此刻心里是怎么想的话,恐怕以后都不会这么贴心了。 夏哭夜出了房间,把早就醒来在房间里乱窜乱蹦的崽崽和稚儿,以及六月和十七都叫到了一起。 前日夏哭夜给小猴子和白猫都取了名字。 白猫,夏哭夜取名十七,因为这只白猫和他上一世养的那只很像。 上一世他养了两只猫,一只白猫,一只灰猫,两只猫都是他上学期间在学校捡的小流浪猫,刚捡到的时候才一个月,是他一点一点喂羊奶养活的。 白猫取名十七,灰猫取名六月,之所以会这么取名是因为,他捡着它们那天正好是六月十七号。 名字可能很直接简单,但那一天是他们相遇的时候,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而之前他不是很想养这只白猫就是因为这猫和十七太像了,但十七在末世的时候病死了。 当时看着这只白猫他就仿佛看到十七,但他也很清楚,十七早病死了。 至于六月,六月是正常老死。 小猴子毛色和六月很像,都很活泼好动,所以他就延用了六月的名字。 叮嘱崽崽和稚儿不许去打扰陆鸣后,夏哭夜又看向六月跟十七,显然,这两小东西是不可能听懂他说话的。 只是六月很聪明,会开门,这就有点难办。 他想了想,最后果断拿钥匙将门锁了起来,然后叮嘱崽崽,“崽,一会爹爹醒了,你就到后面的园子里喊父亲,好吗?” 崽崽点头,乖巧道:“崽寄道了。” 第129章 三月三,上巳节 提着几大袋花草种子去了后院,夏哭夜也不怎么懂种植,但这些花草都是末世基地培育出来的,生命力极其顽强,所以他就随便松了松土,然后把种子撒到了土里。 当然他也不是胡乱撒,而是分好花草种类以及每种花草所占的区域才撒的种子。 因为种得比较随意,一早上夏哭夜就将种子播完了。 播完种子差不多中午,算着时间,陆鸣应该要醒了,夏哭夜就回主屋吩咐董婶做了点清淡的饭菜。 夏哭夜一说,董婶几乎是秒懂。 崽崽和稚儿在堂屋和六月十七玩,看夏哭夜回来,崽崽稚儿立即放开六月十七扑进夏哭夜怀里,“父起,爹爹系不系生病鸟?” 夏哭夜咳嗽一声,面不改色的忽悠道:“没有,爹爹只是太困了,就多睡了一会。” “可系,太呀公公都吓(晒)屁股鸟。”崽又道。 稚儿也重重点头,软声软气道:“晒屁股!” 夏哭夜看着两个崽笑得嘴角就没放下来过,他就很好奇,就崽崽这口语,稚儿究竟是怎么听懂的。 反正这么久以来,他每次听到崽崽说话,都要反应一下,在脑子里自动替换成他熟悉的语言才行,但稚儿似乎就不需要。 “爹爹昨天累了,所以今天才多睡一会,崽崽和稚儿这是想爹爹了?”夏哭夜问道。 崽崽和稚儿对视一眼,崽崽伸出自己的小手手,比了一小点距离,糯糯道:“就,就一点点,七系(其实),七系也没有很霞(想)。” 夏哭夜哭笑不得,这模样明明就是很想了,偏偏还要和他说没那么想。 “那父亲去看看爹爹醒了没有。”夏哭夜摸摸崽崽和稚儿脑袋,随后带着崽崽和稚儿悄悄进了房间,夏哭夜始终垂着头看着崽崽和稚儿,没发现陆鸣已经醒了。 他矮下身小声对崽崽和稚儿道:“爹爹还在睡觉,咱们轻轻的过去,不要吵到爹爹嗷。” 陆鸣正坐在梳妆镜前整理头发,从镜子里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进来,然后又听到夏哭夜小声的话语,顿时好笑道:“你们父子三个这是要去做贼?” 夏哭夜和崽崽稚儿都吓了一跳,齐刷刷的抬头看他。 “哎呀,你醒了呀。”夏哭夜摸摸后脑勺,傻乎乎问道。 崽崽和稚儿一看陆鸣,就开心的跑了过去,“爹爹\/爹爹!” 夏哭夜赶紧揪住崽崽后衣领将人提溜起来,这小家伙,浑身都是蛮力,要是撞到陆鸣,陆鸣不得又和他生气。 崽崽悬停在半空中,一时间有些委屈的在半空中乱挥舞着手脚,“爹爹,我要爹爹,父起放开崽,崽要和爹爹贴贴。” 夏哭夜把他放地上,“慢慢走过去,不可以撞到爹爹。” 崽崽连忙点头又想冲过去,但想到夏哭夜的话,他又把步子放慢踱步到陆鸣脚边,然后把小脑袋枕在陆鸣膝盖上,乖巧的问陆鸣,“爹爹系不系很累吖?” 陆鸣似乎是又想起了昨晚的事,脸微微一红,摇头道:“不累,崽崽吃饭没有?” “还没次,等爹爹。”崽崽捏紧小拳头一脸严肃道。 稚儿也点头,“嗯!等爹爹!” “哎呀,稚儿能说一小段话了。”陆鸣忽然发现稚儿说话不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顿时惊喜道。 陆鸣这么一说,夏哭夜忽然想起,“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再过两天就是稚儿两岁的生辰了。” “三月三,上巳节。”陆鸣也记得稚儿的生辰,因为稚儿的生辰正好是上巳节。 夏哭夜将稚儿抱起来,“这到和我们那边是一样的叫法,不过我们那边三月三又叫春浴日、华夏情人节、女儿节,还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的说法,而在我们那个时候,上巳节已经逐渐变冷,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所以我们很多人都不怎么过上巳节,就少数地区会过这个节日。” 陆鸣颇为遗憾,“是么,在我们这边上巳节就是在三月三这天去水边饮宴、郊外游春,还有用香薰草药沐浴,祈求健康、祓除不祥的习俗,青山县这边在三月三的时候通常还会祭祀高媒。” “很多人都很喜欢这一天,你们那边怎么会逐渐没了呢,真是可惜。” 在三月三这天,许多人都会去水边宴饮游春,祭祀高媒之后便会有男子和女子哥儿在水边相会,互赠花草以表倾慕之意。 在这一天女子哥儿可以和男子互诉衷肠,不会被人们说不知廉耻,总之,在陆鸣记忆中,每年的三月三都是大夏女子哥儿最喜欢的节日。 夏哭夜想想又道:“我记得好像是民国时期吧,那时候华夏各地还留有三月三消灾除凶的风俗。不过此后,寒食、清明、上巳三节呈现合并趋向,最终上巳节和寒食节并入了清明节。” “而后来,后来到了我们那个年代,像是踏青这些活动就更是少之又少,这些节日也就逐渐鲜为人知了。” “不过,你们这边的习俗其实和我们那边的也差不多。”夏哭夜如是说道。 其实夏哭夜说是这么说,但他说的习俗都是古代习俗了,在他那个时候可早就不搞祭祀了。 夏哭夜捏捏稚儿的鼻子,轻轻哄着稚儿,“稚儿的生辰生在三月三可真幸福呀,有那么多人给稚儿庆祝生辰。” 稚儿稍微听懂了点,脸蛋儿红通通的,“稚儿,高兴。” 陆鸣也没拆穿他,也跟着附和了两句。 夏哭夜却已经郑重的思考起来了,“三月三,我看看还有几天,今天是二月二十九,三月初三也只剩三天了。” “时间上还算凑合。”夏哭夜掐指一算,笑道。 陆鸣好笑,“你要做什么?” “既然是稚儿的生辰,自然是不能随意就过去了,等着,稚儿生辰那天,我一定让你们过上一个不一样的生辰。” 陆鸣知道平时就夏哭夜鬼主意最多,心里也有些期待起来。 他听夏哭夜说过很多他们那个地方的事,听得多了,他对夏哭夜嘴里的现代很是向往很好奇,特别是末世还未爆发之前的那个时代的所有东西他都很好奇。 第130章 给稚儿过生辰 吃完午饭夏哭夜就拿着他从空间里找出来的几匹颜色十分漂亮的布以及一张服装设计图去了周婶和卫嫂子家。 他要给崽崽和稚儿还有陆鸣做一身漂亮衣裳,让他们三月三那天能够漂漂亮亮的出去游玩。 他选的布匹是靛蓝色,黑色,白色三种色系的,这三种色系做出来的衣裳无论是他和陆鸣还是崽崽和稚儿穿着都不会过于浮夸。 崽崽和稚儿的衣裳小,好做,但他和陆鸣的衣裳就不是那么好做的了,所以他找了周婶和卫嫂子两个一起做。 因为布匹是自己提供的,周婶和卫嫂子只需要提供缝纫技术,所以他分别给了周婶和卫嫂子二两银。 按照大夏的物价,二两银其实已经能买很多很多件粗布麻衣了。 不过,他要周婶和卫嫂子做的衣裳和普通衣裳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虽然他给的图纸不需要太复杂的缝纫,但上面还得绣些东西点缀,这就比较耗费时间和眼力了。 他和陆鸣在缝纫方面都没什么天赋,之前他就找过周婶和卫嫂子做过衣裳,两人的手艺虽比不上那种专门绣花的绣娘,但也差不了多少,所以二两银也在正常价格内。 本来他是准备让董婶和谢静语做的,这两人曾经都是大户人家的下人,针线活也不算差。 但董婶和谢静语大病初愈,还不宜太过劳累,做衣服挺伤神的,别人还没养好又做衣服给做倒了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只能多花点银子去请周婶和卫嫂子做。 因为夏哭夜的要求有点多,给的银钱也多,周婶和卫嫂子一合计,就来了夏家给四人量尺寸。 这次的衣裳不能像以前那样做了能遮住身子就行,这次得做的合身,穿在身上还要把各自的优点给体现出来,所以二人都相当认真。 周婶和卫嫂子量完就回去了,陆鸣觉得夏哭夜也太夸张了,这不就过个三月三嘛,稚儿就算了,毕竟三月三是稚儿的生辰,但他没想到,夏哭夜竟然还要给他和崽崽做新衣服。 “你这会不会太夸张了?”陆鸣笑问。 “夸张?哪里夸张?”夏哭夜奇怪回问。 “那天是稚儿的生辰,又不是我和崽崽的,你这……有点破费了。”陆鸣说。 夏哭夜哼哼一声,“你刚才也说了,三月三这天要去水边饮宴、郊外游春,还要用香薰草药沐浴,祈求健康、祓除不祥,还会祭祀高媒什么的。” “这一天,要是我没猜错,应该就是类似于一个大型的相亲现场,男女都会和心上人互赠东西吧?” 陆鸣:“……”他就和他稍微说了一下他们这边的上巳节习俗,没想到夏哭夜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点点头,看着夏哭夜笑得柔情似水,“会互赠花草以表倾慕。” 夏哭夜猜对了,哼唧一声,“那你可得给我好好用心准备,不能随意。” 陆鸣扑哧一声笑了,他还以为夏哭夜要说什么呢,“知道了,肯定不会随意敷衍你的。” 夏哭夜高兴了,想凑过去亲他一口,但崽崽和稚儿在身边,他只能生生制住了自己要亲陆鸣的冲动。 —— 眨眼间就到了稚儿生辰前一天。 这一日吃过晚饭,夏哭夜就把陆鸣崽崽和稚儿还有石家父子,董婶母女都赶出了家,让几人出去散步,不到晚上不许回来。 而自己埋头进了灶房就开始忙活起来。 陆鸣几人在外面玩了许久,天色都黑了,肚子都又饿了,但他们还是不能回家。 陆家村没有宵禁一说,本来以前这个时候很多人早就睡了。 但现在的陆家村实在是太忙了,煅烧石膏的,做豆腐的,还有躺在床上憧憬未来的,总之,即便已经夜深了,陆家村还是有很多人没睡觉。 特别是村长家,周婶卫嫂子这几家,更是点着油灯不知道在做什么。 路过村长家时,陆正把陆鸣几人喊了进去,陆鸣这才知道陆正陆远等人竟然在研究夏哭夜之前给的陆家村规划图。 而且,研究了几天,陆正等人居然写了一沓十分详尽的“计划书”,这计划书是由陆正陆远陆光陆小一还有村里几位叔公一起想了好几天,修修改改才完成的。 听到夏哭夜在给稚儿准备生辰礼,陆正等人都很好奇,正好刚才他们也把规划图给写完了,就都想去见识一下夏哭夜如何给稚儿过生辰。 于是陆鸣几人就在村长家待了好久,从以前的陆家村一直聊到未来的陆家村,陆正等人都对未来的陆家村很是憧憬,愣是越聊越兴奋,甚至聊到高兴的地方,陆正几人还会哈哈大笑。 期间陆小一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还不嫌麻烦的把周婶卫嫂子他们都喊来了。 过了没多久,陆鸣觉着差不多了,就准备带着崽崽和稚儿回去。 崽崽和稚儿本来都在打瞌睡了,一个窝在周婶怀里,一个窝在陆鸣怀里,谁知他俩一动,两个小崽子立马就醒了,回家的路上,两小崽子比谁都要高兴。 初二初三蛾眉月,天上星星偶有闪烁,这个夜晚并不算太暗。 四周幽静,却被崽崽的儿歌和稚儿的牙牙学语打破了宁静。 几人行走在乡间小路,听着崽崽和稚儿欢快的声音,陆正等人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宁。 到夏家时夏家大门紧紧锁着,陆鸣上前敲了敲门。 夏哭夜听到了陆鸣敲门的声音,他约莫估计了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过十二点了。 于是,他对门外的陆鸣喊了一声请进。 陆鸣推开房门,映入眼前的是被夏哭夜装点得犹如梦幻般的家。 屋里各处都被夏哭夜点上了造型奇特漂亮的蜡烛,蜡烛很多,把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陆鸣等人看到房间的正中央飘着几颗五颜六色神奇的球。 而正对着众人的那面墙上不规则的贴着稚儿生辰快乐六个字,墙下的大桌子上,摆放着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那东西散发着甜腻的味道,陆鸣猜,那东西应该是吃的。 第131章 蛋糕 夏哭夜站在莹莹灯光下,笑眯眯的看着众人,看到陆正等人时夏哭夜有一瞬的诧异,但很快就被高兴替代,“村长,你们都来了啊,请进。” 他走到陆鸣身边,弯腰抱起稚儿,牵起陆鸣,喊了崽崽一声,让崽崽跟上。 崽崽立即欢天喜地的跟了上去,围着桌子上的三层大蛋糕转来转去问夏哭夜,“父起,父起,这系不系蛋糕?” 夏哭夜平时没少给陆鸣崽崽和稚儿说要做蛋糕给他们吃,但之前夏哭夜一直没时间。 崽崽曾无数次幻想出蛋糕的模样,他记得父亲说过的蛋糕模样,眼前这东西就和父亲形容的蛋糕很像,他觉得这就是蛋糕。 夏哭夜刮刮崽崽鼻尖,“聪明,这就是父亲家乡过生辰用的蛋糕了。” 崽崽激动得脸蛋儿都红通通的,“崽,崽也要,崽生辰也要蛋糕。” “有,都有,只要过生都有。”夏哭夜摸摸崽崽脑袋,话虽是对崽崽说的,但夏哭夜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看着陆鸣说的。 陆鸣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脸顿时也红了,他看了一眼陆正等人,还好陆正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蛋糕上,没注意到他和夏哭夜之间的亲密,不然他都要羞死了。 “咳,村长?周婶周叔?卫嫂子?”夏哭夜知道陆鸣脸皮薄,也不会公然调戏陆鸣,便转头看向陆正等人。 陆正几人这会也回神了,不过进屋到坐下他们的眼睛都一直盯着桌子上漂亮的蛋糕。 夏哭夜做的不全是奶油的奶油蛋糕,而是水果蛋糕,上面放了许多水果,大多数都是陆正不曾见过的。 “小夏,这东,这蛋糕,是吃的吗?这上面的东西,是果子?”陆正端坐在一旁,好奇问道,“还有周围点着的,是油灯吗?” 夏哭夜笑着点点头,“是吃的,不过做法比较复杂,光是这个蛋糕我就做了一下午。”其实中间他还做废了一个。 “这些果子是我上次和陆鸣在山上采的,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周围点着的不是油灯,是蜡烛,不过和油灯也差不多吧。”夏哭夜一一解释。 陆鸣偷笑,其实他在山上采的野果都被猴子要完了。 “夏哥,你好厉害啊。”陆光叹道,他感觉夏哭夜就是无所不能的,似乎这世界上只要夏哭夜想做的,就没他做不成的。 夏哭夜哼哼一声,“那是当然,做这个还是很需要技术含量的。” 想当初他和西点师傅学了半个月才彻底掌握如何把蛋糕做得又好吃又漂亮,对他来说,用半个月去学一个东西,简直就跟天文数字一样。 夏哭夜把细长的蜡烛插在稚儿面前,拿了另一个蜡烛将其点燃,“稚儿,吹蜡烛吧。” 稚儿眨眨眼睛,看看夏哭夜,又看看崽崽,似乎在问崽崽夏哭夜说吹蜡烛是什么意思。 崽崽指了指他面前的蜡烛,“稚儿,吹吹。” 稚儿听懂了,呼呼吹了好几口,但可惜的是,火苗十分顽强,只是晃了两下又茁壮燃烧了起来。 “用力!”崽崽憋着气冲空气吹了两下,“这样,用力吹!” “嗯!”稚儿重重点头,然后学他眯着眼,对着空气狠狠吹,“呼~呼~” 夏哭夜等人都被两人逗笑了,眼泪都笑出来。 这傻稚儿,还真是傻得可爱。 崽崽:“……”他不要这个傻弟弟了。 “是对着蜡烛吹。”崽崽又指了下蜡烛。 稚儿这下总算听懂了,撑着桌子鼓着小脸呼哧呼哧的吹了好几下才将蜡烛吹灭。 等吹完蜡烛,稚儿小脸都挣红了。 夏哭夜也不指望小稚儿许愿了,就看小稚儿这傻傻的模样,许愿什么的,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看众人似乎都对稚儿的蛋糕虎视眈眈,夏哭夜咳嗽一声,省略了唱生日歌的环节。 说实话,其实从小到大,他每次过生日,他爸妈都会给他唱生日歌,其实,他真的不太喜欢这个环节,总觉得奇奇怪怪的,但他爸妈喜欢。 夏哭夜给几人分了蛋糕,夏哭夜不爱这种特别甜腻的东西,吃了一块就没再吃了,倒是陆鸣几人对蛋糕似乎都很喜欢。 可惜蛋糕吃多了很腻,陆鸣和董婶母女吃了两块就没再吃了。 倒是村长等人第一次吃这玩意儿,都感觉很好吃,一连炫了好几块。 石家父子就更别说了,这么大一个蛋糕,差点都进了两人的胃里,夏哭夜都震惊两人的饭量。 明明下午才炫了十几碗大米饭,这会居然又吃了三分之一的蛋糕。 崽崽和稚儿也很喜欢蛋糕,崽崽大胃王,一连炫了四块蛋糕,稚儿相反,虽然喜欢,但还是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本来夏哭夜还准备了其他环节,但因为村长等人来了,有些东西不能随意拿出来,所以夏哭夜就把娱乐节目删删减减只留下了几个。 给稚儿过完生辰天色都黑尽了。 因为蛋糕放久了会变质,所以夏哭夜让陆远周婶等人把蛋糕都拿去给村里人分了。 这个晚上,村里人都知道,鸣哥儿他夫君又弄出了一种名为蛋糕的吃食,这东西和他们吃过的任何糕点都不一样。 这叫做蛋糕的东西甜甜腻腻的,吃了一口后,总是心心念念惦记着。 入睡前周婶和卫嫂子把做好的衣服送了过来,因为时间有些晚了,夏哭夜就没再让陆鸣三人试衣服。 一夜无梦,夏哭夜起床时陆鸣也醒了,两人相视一笑,夏哭夜给了陆鸣一个早安吻,“老婆,早上好。” 陆鸣已经逐渐适应了夏哭夜每天早上的早安吻,他也回敬了夏哭夜一个,“夫君也早。”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陆鸣一喊自己夫君,夏哭夜就觉得自己心痒痒的,想压着陆鸣酱酱晾晾。 不过陆鸣似乎每次都能很好的觉察到他的异样,在他化身禽兽之前先他一步下地。 今日也一样,陆鸣率先下床,笑意盈盈勾着他下巴看着他,“赶紧起来吧,你不是说今天要出去游玩么?” 第132章 上巳节,出门游玩咯 夏哭夜咽了咽口水,心中有点发痒,但还是被他压下去了。 自从那天以后,陆鸣就没再让他碰过他,甚至他一表现出那种意思,陆鸣就如临大敌般躲着他。 为了夫夫两人之间美好的性福生活,他果断又找话本学了起来,前几次看的话本都不靠谱,说什么哥儿说不要就是要,说不行了就是还行。 还说什么一夜七次郎是最低标准。 这他妈简直就是在放屁,他觉得写颜色话本的这些书生一定都是死宅光棍,不然怎么会写出这么荒唐的话本。 所以,他这次放亮了眼睛,没再让书斋老板推荐,而是自己选。 不过,他总觉得他离开书斋的时候,那书斋老板看自己的目光很是高深莫测啊。 两人起床洗漱,洗完漱回到房间换衣服,夏哭夜把昨夜周婶送来的衣裳拿了出来。 这会已经三月份,虽不算冷,但也不暖和。 所以周婶还多做了一件比较暖和的里衣。 这次的衣裳和前几次的都不一样,这次的衣裳是贴合陆鸣身体曲线做出来的,陆鸣一穿上,整个人的气质骤然一变,让人完全挪不开眼。 陆鸣看他直接看傻了,偷偷笑了下,然后就催着他赶紧换上他的衣裳。 夏哭夜换衣裳的时候还不断偷看陆鸣,陆鸣被他偷看得面红耳赤,想说让他想看就看吧,又怕夏哭夜得寸进尺拉着他做些荒唐事。 夏哭夜很快就换上了新衣裳,这下换陆鸣挪不开眼了。 说来周婶和卫嫂子做衣服的时候是不是凑在一起做的? 换上衣裳夏哭夜才发现这两件衣裳竟然是不同色系却同款式,就连上面绣的花都是一样的。 他的是黑色?袍,而陆鸣的是白色?袍,他的黑色?袍上绣的是白色花,而陆鸣白色色?袍上绣的是黑色花。 这怎么看都是情侣装吧? 夏哭夜厚得能跟城墙有得一拼的脸破天荒的泛了红,他现在脑海里只剩下和老婆穿情侣装几个大字。 陆鸣脸也泛着红晕,说话都结巴了,“周,周婶,卫嫂子她们怎么,怎么……” 夏哭夜一把捂住他的嘴,严肃道:“她们太会了,我决定以后做衣服都请她们了。” 陆鸣:“……”他仿佛看见了夏哭夜身后不断摇晃的狼尾巴。 从夏哭夜眼中,陆鸣看得出来,夏哭夜很满意,很喜欢这两件衣服,甚至看到和他穿一样的衣裳,他整个人都很兴奋的样子。 陆鸣在心里感叹一声,随后摇摇头拿着崽崽跟稚儿的衣裳去了隔壁房间。 崽崽和稚儿的衣裳也和他们绣的同一种花,崽崽的衣裳是靛蓝色,而稚儿的是白色。 四人换好衣裳站在一起,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一家人。 崽崽还小,五官并没有长开,不过眉眼间还是能看出来和夏哭夜有些相似, 董婶几人看着一家四口眼睛都看花了,他们看看夏哭夜,又看看陆鸣,最后目光定格在崽崽和稚儿身上,四个人都好看得他们不知道如何形容。 夏哭夜本来以为他们的衣服是情侣装,看到崽崽和稚儿的才发现他们这是亲子装,但是亲子装也很好看啊。 他现在只想大喊一声周婶和卫嫂子真的太会了。 “咳!注意仪态。”察觉到夏哭夜此刻的亢奋,陆鸣咳嗽一声道。 夏哭夜立马站直,从怀里掏了几两银子递给董婶,佯装严肃对董婶四人道:“董婶,石叔,今天上巳节,给你们也放一天假,咳,就是休息一天,不用待在家里,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董婶四人都愣住了,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 “怎么了?”夏哭夜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 董婶几人都有点局促,“主子,您,我们是您买回来的奴仆,您平时对我们已经很好了,这银子,可使不得。” 在大夏朝,一旦烙印上奴隶的印记,他们便不能再称为人。 奴隶在主人家就是牲口一样的存在,没人会给牲口发月俸,也没人会管牲口吃不吃得饱。 平时夏哭夜对他们已经很好,夏哭夜吃什么,他们也跟着吃什么。 最重要的是,夏哭夜从来不打骂他们,还会关心他们,在他们受伤的时候还会拼尽全力救治他们,让他们安心养病。 这要是换了其他主子,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们奴隶的命根本不值钱,没了就没了,别的仆从死了可能还有一张草席,他们死了就直接抬去乱葬岗扔了。 所以,能跟着夏哭夜,他们四人都觉得很庆幸。 要是再要夏哭夜的银子,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再说了这段时日,夏哭夜不断给他们添置东西,他们也没用得着银子的地方。 夏哭夜皱皱眉,他虽然不会抹除四人奴隶的身份,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拿他们当牲口使用。 他把银子塞到董婶手里,“让你们拿着就拿着,既然知道我是主子,就要听我的话,我让你们出去玩,你们就都出去玩,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董婶四人眼眶都有些湿润,眼看就要哭出来。 夏哭夜瞧不得这种,总觉得很尴尬,于是就拉着陆鸣,抱着稚儿喊上崽崽走了,“今天我们会很晚回来,你们捯饬一下也出门吧,尽量玩尽兴了再回来,对了,你们出门之前,记得给六月十七添点吃的。” “咱们去哪玩?”陆鸣虽然听说过三月三上巳节,但他还不曾出来玩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祭祀高媒应该是在青山县郊外吧,不过也应该是傍晚去了,这会儿咱们先去青山县找萧子墨他们,等傍晚祭祀高媒,咱们去看笄礼。”昨晚上夏哭夜可是和村长取了好久的经,总算把大夏朝的上巳节了解了个透彻。 上巳节最大的看点除了祭祀高媒,就是这笄礼了。 在这一天,许多未出阁的妙龄少女哥儿都会被家里人盛装打扮,临水而行,在水边游玩采兰,穿上漂亮的衣服,踏歌起舞,以驱除邪气。 一想到那载歌载舞的场景,夏哭夜心里就直乐,他还没见过这种场景呢,总觉得会很有趣。 第133章 游春 不过,到底是宴饮游春嘛,一家四口难免冷清了点,肯定是要人多才好玩,所以他打算去找萧子墨等人一起。 一家四口出发去了青山县,虽说青山县肉眼可见的穷困,但上巳节这天还是很热闹。 大夏朝也有春节,不过今年可能是因为冰雪的原因,许多人家都还没缓过来,所以过得不算热闹。 加之夏哭夜又忙于备考,所以并没有多关注今年的春节。 古代通讯不方便,一家四口到了青山县,顺着萧子墨给的地址去了萧宅,可他们去的时候萧子墨等人已经出发了。 就是家里长辈也都相邀出去玩了。 据小厮所说,萧子墨等人还派了仆从去找他,仆从这才刚走没多久。 “那可能是错过了。”陆鸣遗憾道。 “夏公子,我家公子往年上巳节都会去高媒庙,夏公子不若去高媒庙看看?”萧家管家恭敬道,“高媒庙临河而建,往年宴饮游春都在清河那一带举行,我想几位公子应该是去高媒庙了。” 管家说着又笑着让旁边的小厮从宅中取来几束花,“夏公子和夫郎还有两位小公子都选上一支吧,上巳节不赠花的话,多少失了点情趣。” 萧管家拿来的花束很多,陆鸣选了一支梅花,夏哭夜选来选去,最后选中一支白色大花蕙兰。 花束太多,崽崽看得眼花缭乱,最后看着五颜六色的花,他毅然决然选了一支白玉兰。 而稚儿,稚儿也看不懂,管家伯伯拿着花束蹲在他面前让他选,他就嗅了嗅面前的花束,然后准确无误的选出一支他看起来最好看还最香的花。 夏哭夜一看,笑道:“是瑞香啊,稚儿很会选嘛。” 稚儿脸红扑扑的,他听懂了,他这是被父亲夸了。 告别萧管家,夏哭夜四人又乘着马车去了高媒庙。 高媒庙在城南郊外,和陆家村的方向刚好相反。 三月大家伙估计都缓过来了,夏哭夜几人本来要乘马车过来的,但城郊这边人山人海,马车根本行驶不了。 最后夏哭夜不得已只能将马车放在铺子,徒步前去高媒庙。 一家四口长相就够惊为天人了,还穿了四套一模一样的亲子装,一出现在城郊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夏哭夜牵着崽崽,崽崽牵着稚儿,稚儿又牵着陆鸣,一家四口排排走。 稚儿最近说话连贯了,虽然还说不了特别长的句子,但较短的还是能说。 崽崽牵着夏哭夜的手一边甩一边唱着歌,稚儿也跟着他咿咿呀呀唱着,唱不出来的地方稚儿就用咿呀代替,萌得不行。 夏哭夜和陆鸣都颇有些无奈好笑,他们四个已经很惹眼了,结果这两小崽子还要唱歌,这下更吸引人目光了。 等一家四口走远,才有人回神小声讨论起夏哭夜四人。 “刚才过去的好像是夏公子和他夫郎还有两个孩子吧?” “好像是,不过之前夏公子的夫郎有这么好看吗?” “人家只是换了身衣裳你就不认识了?” “嗨,变化还是挺大的,之前他状告陆照的时候感觉还没这么白啊,而且那时候好像比现在瘦吧?” “好像是……” 身后人如何讨论夏哭夜等人是没听到,几人此时已经到了高媒庙。 高媒庙现在还没开始祭祀,但已经有很多人在做准备了,还有许多人在拜祭高媒。 入乡随俗,夏哭夜也和陆鸣进高媒庙拜了拜。 拜完高媒庙出来,夏哭夜一行四人就被一个阿婆拦了下来。 阿婆提着一个大大的花篮慈祥的看着陆鸣,“小夫郎,要盘发吗?我看你们带了非常好看的花束呢。” 夏哭夜不解,陆鸣和他解释,“这是咱们这里的风俗,收到花束的女子哥儿大多数都会请人帮忙把花束簪在头发上,以表达对赠花之人的倾慕。” 夏哭夜垂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夏哭夜看看自己手里的白色大花蕙兰,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微微红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花束递给陆鸣,“送,送给你。” 之前他也送了陆鸣很多东西,但那些东西和这个好像都不太一样。 而且,今天节日也比较特殊。 陆鸣也红着脸把自己手里的梅花送给了夏哭夜。 夏哭夜心脏酥酥麻麻的,捏着梅花耳朵却红得能滴血,“那,那就弄一个吧,阿婆,你们簪,哦不,盘发多少银钱一个。” 他感觉这边的盘发和他们那边的簪花还是有点像的,不过就是寓意不太一样。 阿婆笑道:“二十文钱一个,不过小夫郎这么好看,就只收你们十五文吧。” 因为除了被簪花者本身的一支花束,阿婆还要提供自己的花,所以簪花稍微贵一点。 不过阿婆看夏哭夜和陆鸣还有两个崽都长得好看,若是带着她簪的花去游玩,一定会吸引很多人前来,这么一想,阿婆就给陆鸣算便宜了些。 二十文钱也就十几个包子钱,夏哭夜当即拍板给陆鸣和崽崽还有稚儿都弄一个。 阿婆喜笑颜开,带着夏哭夜四人去了旁边的大树下,大树下放着一张凳子,阿婆将大花篮挂在大树上,让陆鸣坐在凳子上就开始挑选花篮里的花给陆鸣簪花。 因为夏哭夜送陆鸣的花是白色大花蕙兰,花蕊中心有点带红,而白色在别人眼里都不太吉利,所以阿婆就挑选了一些粉色和红色的花束作为装点。 阿婆应该是盘了很多年的发,簪花手速也相当快,很快就将陆鸣的头发盘好了。 看着又变了一个样的陆鸣,夏哭夜脸又红了,他想,这是他老婆,他老婆可真好看。 一家四口本来就吸睛,这会又在高媒庙外面簪花,许多人都围了过来看几人簪花。 看到陆鸣簪花出来如此好看,不少人都蠢蠢欲动起来。 之后阿婆又给崽崽和稚儿分别簪了一个,夏哭夜选的花至少还有一点红,而崽崽选的就真的是纯白的了,而且白玉兰簪花也不太合适。 所以最后阿婆就用自己的花给他簪了一个,稚儿的花只有一小朵,最后还是被阿婆给盘到了稚儿头上。 第134章 拉萧子墨等人簪花 瑞香刚一盘好,夏哭夜就眼尖的看到稚儿头顶上飞来一只漂亮的小蝴蝶停在了花上。 看到小蝴蝶夏哭夜就有点担心会不会有蜜蜂了,不过还好他们一路过来都没遇到蜜蜂。 “公子,您要做一个吗?小公子长得实在好瞧,就让老婆子给您免费簪一个吧。” 阿婆给稚儿盘完头发,又把目光放在了夏哭夜身上,刚才给陆鸣盘发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准备给自己也弄一个,这会儿给崽崽稚儿弄完,心动的人更多了。 不过,阿婆现在更想给夏哭夜盘一个。 因为她觉得,这位公子不盘个发都对不起他那张脸。 夏哭夜本人是不喜欢这些把自己弄得这么花里胡哨的,虽然陆鸣崽崽稚儿簪花都很好看,但用在他身上他就很别扭。 他倒不是排斥,只是,就感觉有点奇怪。 阿婆刚一问出口,陆鸣三人就齐刷刷的看着他,那眼神中的兴奋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夏哭夜不喜欢扫老婆孩子的兴,于是无奈道:“那,那就簪一个吧,弄简单点,不要这么复杂,就,嗯,就簪这一束就行。” 夏哭夜把陆鸣送他的梅花给了阿婆。 阿婆知道这些小公子都不喜欢搞得花里胡哨的,所以就简单的将夏哭夜头发放了下来,给他做了一个简单的束发,然后将梅花从左侧耳际往后固定在夏哭夜头上。 梅花花束服帖的盘在他头发上,与他眉间的火焰标志相映衬,很简单的装束,甚至比不上崽崽的簪花,但陆鸣还是一瞬间就看呆了。 崽崽也小嘴微张呆呆的看着父亲,父亲真的是他见过最最好看的人了,明明感觉都没怎么变化,但就是说不出的好看。 阿婆盘完也仔细打量了下,“好看,公子可真好看。” 夏哭夜从陆鸣二人的反应来看就知道他现在应该挺好看,他笑笑和阿婆道谢,“谢谢阿婆。” “小公子不用客气,是小公子长得好瞧,所以怎么盘都好看。”阿婆说。 稚儿也觉得父亲最好看了,他蹒跚跑到夏哭夜脚边,一把抱住夏哭夜,“父亲,好看。” 夏哭夜好笑得很,这才刚两岁的小孩,能懂什么是好看? 陆鸣牵着崽崽也走了过来,他摸摸夏哭夜的脸,触及到熟悉的体温,陆鸣颇为感叹,“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人了。” 夏哭夜扑哧一声笑出声,“不是真人难道还能是画里人?” 陆鸣哼哼一声,长那么好看,幸好是他的。 “夏兄?嫂夫郎?”萧子墨等人刚才一直在青河那边宴饮,不过就在刚刚,有好几个人跑到他们那边去喊他们过来看盘发,说是有个男子也在盘发簪花。 大夏朝是没有男子在三月三这天盘发簪花的,见到的人都觉得好奇,就跑来和他们说了下。 好奇之下,他们也跟了过来。 一瞧,这盘发簪花的男子可不就是夏哭夜么? 看到明明就随便别了一朵花却忽然变得更好看的夏哭夜,萧子墨等人都有些风中凌乱。 夏兄还是那个夏兄,就是这个杀伤力是完全不分敌我。 见到萧子墨几人,夏哭夜开怀一笑,“萧兄,南兄!” 萧子墨一只手摆摆手,一只手扶额,“夏兄,你可别再笑了。”没看到周围已经有姑娘哥儿要晕倒了吗? 要不是平常看多了夏哭夜这张脸,萧子墨等人都不一定扛得住。 萧子轩等人再次叹息幸好这脸是长在夏哭夜脑袋上,要是长在哥儿或者是一般男子身上,夏哭夜怕是早就被啃得渣都不剩了。 “萧兄,南兄还有几位弟弟可是也要簪花?”夏哭夜摸了摸自己头上稳固的梅花,他觉得,不能就他一个人簪花,不然不就成另类了?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成另类,他决定拖萧子墨等人一起下水。 “这……”萧子墨等人很犹豫,他们就没见过上巳节男子簪花的。 “试试吧,阿婆手艺挺不错的。”夏哭夜拉着萧子墨往人群中挤。 因为他和陆鸣还有两个崽崽簪花太过成功,这也导致现在阿婆的生意红火得不行。 萧子墨讪讪一笑,“还是,还是别了吧。” 夏哭夜郑重严肃的看着他,“萧兄,你就当提前适应吧,万一你明年高中状元呢?中状元可是要头戴大红花的,提前适应一下没什么问题吧?” 他这么一说,萧子墨可就来劲了,别说萧子墨,就是南忱也挤到了两人身边,“夏兄,只拉子墨一个可就有点偏心了,难道夏兄觉得南忱没有中状元的可能?” 夏哭夜在心底啧了声,这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啊。 他一把拉住南忱,“有,大家都有,都簪一个。” 陆鸣无语,这三人,该说不说,他们能玩到一起还是有原因的。 三人进去了,剩下的萧子轩四人也不甘示弱,他们刚才可是听到了,作为学子,谁不想高中状元? 于是,萧子轩四人也挤进了人群中。 一个时辰后,夏哭夜七人出来了,每个人头上都簪了一朵花,不多,就一朵,但无一例外都吸引了别人的视线。 没办法,这几人无论是学问还是样貌可都是青山县秀才或童生中的翘楚。 七人站成一排,周围的女子哥儿都看傻了。 厉言厉爻虽还小,但再过一年也到了婚配的年龄。 而萧子轩和南秋二人更是已经到了婚配年龄。 今天来高媒庙的女子哥儿中,可有不少要行笈礼的,行笈礼就代表他们可以出嫁了。 那厉家的两位公子马上到了婚配的年龄,虽还有一年,但若能提前定下亲事的话就好了。 相较于厉言厉爻,受关注更多的人其实还是萧子墨和南忱。 在大夏朝,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哥儿十八岁还没娶亲出嫁都算老。 但萧子墨和南忱这两人算是例外,谁让人家长得好呢,就算二十,也看不出来。 而且两人还是青山县有名又洁身自好的秀才。 现在两人都二十了,别说妻妾,通房丫头,就是桃色消息他们都不曾听过一点。 第135章 谢绥?情敌? 所以一直以来萧家和南家都是青山县各女子说亲的首位人选,可惜的是,媒婆把两家的门槛踏烂了这两位都不曾看上一位姑娘哥儿。 因为二十岁了还不曾有心仪对象,两人还走到哪都在一起,所以青山县也有很多女子哥儿认为两人可能是断袖。 当然,这些话他们也就在私底下说说,是绝对不敢搬到明面上来说的。 被那么多人盯着,萧子墨脸皮比较薄,“夏兄,既然都簪好花了,咱们就快快离去吧。” 夏哭夜点头把还走不太稳的稚儿抱起来,又牵好陆鸣崽崽才和萧子墨几人一同离开。 几人来到青河边,萧子墨和南忱等人的玉簟在一棵大树下,离河边比较远。 夏哭夜一家四口跟过去了才知道和萧子墨等人来的原来还有一位。 那人长得十分好瞧,丹凤眼,高鼻梁,唇薄如纸,五官很有冲击力,但肤色偏向冷白皮,唇色也很淡,这倒是让他颇具冲击力的脸增添了几分禁欲感。 但可惜的是,这人就不是个禁欲的。 他就那么吊儿郎当的躺在玉簟上,看到萧子墨六人回来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在看到几人身后的夏哭夜时也没多大什么反应,还在自顾自的饮着酒。 夏哭夜还是第二次见到对他不感冒的人,头一个是陆鸣。 “夏兄,这是谢绥,谢绥,这是夏哭夜夏兄。”萧子墨面无表情的和谢绥介绍道,见陆鸣和崽崽三人被萧子轩这臭小子挡住了,他敲了一下萧子轩,将人给扒拉开,“还有夏兄夫郎孩子。” 夏哭夜点头,原来这就是谢绥,之前听几人谈起,他还以为是个调皮好动的小孩子,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模样。 而且,这怎么看也不像个十七岁的孩子! 谢绥抬眸瞅了一眼夏哭夜,算是打招呼,随后又把目光投向陆鸣。 哐当一声,谢绥手里的酒杯落到了玉簟上,下一秒他着急忙慌的爬起来冲到陆鸣面前,伸手就要扯陆鸣脸。 陆鸣吓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夏哭夜也脸色黢黑,一脚就把人踢了出去。 “你做什么?”夏哭夜眸光冷冽的看着谢绥。 萧子墨等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几人都有点发懵,平时谢绥除了气萧子墨,都不怎么关心别人,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会如此失态。 然而谢绥像是没听到夏哭夜的声音,他从地上爬起来又走到了陆鸣面前,看着陆鸣紧蹙的眉头,谢绥抿抿唇,“你叫什么?年方几何?” 夏哭夜青筋暴跳,把稚儿往地上一放揪住谢绥衣领就想揍人。 他这个夫君还在这里呢,这小子就敢打听陆鸣的名字生辰,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萧子墨几人也反应过来了,萧子墨赶紧拉住谢绥,南忱也拉住夏哭夜,不让夏哭夜上去暴揍谢绥。 “谢绥,你疯了?”萧子墨拉不动谢绥,谢绥就像个雕像一样杵在陆鸣面前。 陆鸣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并未回答谢绥的话,反而往夏哭夜身后躲了躲。 谢绥见他躲他,又往前走了两步,还伸手去扒拉夏哭夜,想让夏哭夜滚远点。 夏哭夜青筋暴跳,一把推开南忱抓着谢绥就要揍人。 谢绥觉得夏哭夜很碍事,也不客气的准备还击。 于是,两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周围人看这边打起来了,吃瓜雷达迅速发动,将夏哭夜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萧子墨和南忱懵了,陆鸣也懵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鸣知道自己长得还成,但也没到被别人看一眼就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这人真奇怪。 夏哭夜到底是尸山血海闯过来的,不出几分钟就把谢绥给制服了,“小兔崽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敢和我抢老婆。” 谢绥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从小到大学武,就算是参加科举考上了秀才他也没有一天松懈过。 但是,但是他竟然打不过眼前这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 谢绥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猛烈挣扎起来,准备再和夏哭夜再打一架,再分个高低。 可惜夏哭夜浑身都是力量,见他不老实,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给我安分点,再乱动,我就卸了你四肢。” 萧子墨都不忍心看了,他刚才拦着谢绥,一个原因是觉得谢绥太离谱,居然问嫂夫郎的名字和生辰,简直不知羞,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怕谢绥被夏哭夜打死。 虽然谢绥从小学武,打架也挺厉害,但他觉得谢绥那都是花架子,和夏哭夜的是没法儿比的,因为直觉告诉他夏哭夜是真的杀过人,而谢绥可是连蚂蚁都没杀过。 这就是区别! “你有病吧?”谢绥对夏哭夜破口大骂。 夏哭夜拳头梆硬,究竟是他有病还是这小子有病,那是他老婆! 他抓起谢绥胳膊,咔嚓一声,谢绥胳膊应声而断。 谢绥闷哼一声,但愣是没哀嚎出声。 “还算有点骨气,你这小子才有病吧?问别人夫郎名字生辰,你礼貌吗?”夏哭夜又把谢绥胳膊接了回去,然后起身回到陆鸣身边把陆鸣彻底护了起来。 谢绥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刚才打架的时候他碰都没碰到夏哭夜一下,而自己却三两下就被夏哭夜给制服了。 他缓了一阵才抬头看向夏哭夜和陆鸣。 萧子墨看不下去了,拍拍萧子轩,让人去把人扶起来,“你怎么回事?一上来就问嫂夫郎名字生辰,你觉得这合适吗?” 谢绥甩了甩胳膊,薄唇轻抿,“我就是觉得他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 “谁?”萧子墨问。 “我娘——”谢绥撇撇嘴道。 萧子墨:“……” 夏哭夜:“……” 萧子轩弱弱的举手,“绥哥,是你娘,不是你爹爹吧?” 谢绥抬脚就想踹他,嘴里絮叨道:“我会分不清我娘是女子还是哥儿吗?我就是怀疑我娘是不是不喜欢儿子,然后把我丢到你家,重新给我生了个哥儿弟弟。” 夏哭夜再次无语,虽然陆鸣那张脸显年龄小,但也不至于离谱到只有十五六岁吧? 第136章 大夏第一女战神 而且,这人是缺心眼吧? 被爹娘扔在萧家十二年,十二年都没来看他一眼,他竟然没怨恨,还反倒是这么个反应。 陆鸣听完谢绥的话眸光闪了闪,却始终没说什么。 “哎呀绥哥,那是不可能的,嫂夫郎是陆家村人呢,土生土长的陆家村人,而且,嫂夫郎比你还大两岁,根本不可能是你弟弟。”萧子轩拉着谢绥坐下道。 谢绥郁闷的看了眼陆鸣,嘟嚷道:“可是,他和我娘真的长得很像,就一模一样,总不能是我哥吧……” 夏哭夜忽然想起了陆鸣那个失踪了许多年的娘。 “你娘叫什么?”夏哭夜问谢绥。 谢绥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个莽夫。” 夏哭夜青筋暴跳,又想打人了。 看夏哭夜怒瞪着他,谢绥又想起了刚才被夏哭夜支配的恐惧,他咳嗽一声,正色道:“我娘叫胡静姝,我爹叫谢平安。” “啊!”厉爻大惊,“绥哥,你爹是大将军谢平安?!你娘是定国公独女胡静姝?!” 谢绥点头。 萧子墨萧子轩沉默了,他们和谢绥一起长大,但从来没问过谢绥爹娘是谁。 小时候没想过这个问题,后来长大了,父亲娘亲就叮嘱他们不能在谢绥面前提及爹娘,所以他们也就没问过。 夏哭夜和陆鸣都没听说过这两个名字,陆鸣问萧子轩,“这两人怎么了?” “夏哥是海外来的,不知道倒也正常,但嫂夫郎你竟不知道这两人?”萧子轩诧异道。 “很奇怪吗?”陆鸣奇怪问道。 “当然奇怪!”萧子轩咋呼道,“他们俩可是咱们大夏的战神,在大夏朝应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陆鸣摸摸下巴,他还真不知道。 在陆家村别人都不怎么和他说话,见着他也躲得远远的,即便去镇上也时常被驱赶,所以对大夏朝的事他知之甚少。 “女战神?”夏哭夜好奇道,这个朝代,似乎和他认知的朝代都有很大不同。 “嗯嗯,没错。”萧子轩点头如捣蒜,“胡静姝是咱们大夏朝首位女将军,皇上登基那一年,大和朝来犯,是谢将军夫妇二人合力将其击退的,而且胡将军还生擒了大和朝将领呼延野,至今呼延野还关在大夏天牢里不曾放出来呢。” “当年皇上以雷霆手段控制住朝堂,顶着朝堂所有官员封了胡静姝为镇西将军,如今谢将军和胡将军被皇上派去镇守西陵关已有三年。” “自从谢将军和胡将军去了西陵关,大武国都不敢造次,安静得跟只鹌鹑似的。” 陆鸣很懵。 夏哭夜也甚是好奇,“大夏朝女子可以为官?” 谢绥摇头,都顾不上和夏哭夜生气了,“不是,我娘的将军之位是实打实用功勋换来的,若非她生擒了呼延野,带着先锋小队杀穿了大和朝军队,加上皇上圣明,这将军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 “其实,除了这些原因,还有一个原因。”萧子墨摇摇扇子道,“定国公只有胡将军一个女儿。” 南忱嗯了声,附和道:“先帝与国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先帝念及国公膝下无子,国公爵位无人承袭,准其嫡女胡静姝招赘,而国公爵位由嫡孙承袭。” 萧子墨叹息一声,“可惜的是,胡将军十多年前忽然失踪了一段时间,被找回去后不知为何不仅没招赘,还不顾先帝阻拦毅然决然嫁给了如今的谢将军。” 夏哭夜意外,“胡将军还失踪过?” 谢绥点头,“嗯,不过具体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夏哭夜若有所思。 夏哭夜不继续问,谢绥又道:“昔年皇上与其生母不受待见,在宫中处处受人排挤,唯外祖待其宽厚。” “所以我想皇上登基以后,因为外祖的原因,还有我娘又屡立战功,所以皇上才破例封我娘为镇西将军,毕竟国公这个爵位已经没了。” 萧子墨点头,“没错,当时群臣反对,但由于胡将军没有招赘,国公爵位无人承袭,所以即便群臣反对,皇上还是毅然决然给胡将军封了官。” “当时因为这事儿,皇上还杀了好几个官呢。”萧子轩一脸激动道。 夏哭夜神思暗涌,听着萧子轩等人的话,他总觉得大夏朝处于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下,明明是封建朝代,士农工商阶级分层严重,但这个朝代总是会出现一些很特别的人。 比如他们口中的皇帝,胡静姝,再比如叶青羽,萧家,南家这些人,他们思想跳脱,不被这个朝代的条条框框所束缚。 不过,这些都是朝堂之事吧,萧子墨几人是怎么知道的? 谢绥知道不怎么奇怪,毕竟五岁才到的萧家,那时候都记事了。 但萧子墨萧子轩南忱几人也知道,这多少有点奇怪了吧? 夏哭夜狐疑开口,“萧兄,南兄,这些都是朝堂发生的事吧,你们是如何知晓的?” 萧子墨疑惑的嗯了声,“夏兄,我没和你说过吗?我家祖父曾在朝为官,官拜二品,乃一方大儒,棠梨园外竖的雕像便是祖父,可惜的是,祖父辞官回乡后没两年就过世了。” “嗯,祖父最喜欢八卦了,之前我们还在京城的时候,祖父每次下朝回来就会给我们讲许多朝堂上的八卦,当然,都只是些无关痛痒的事,重要的事祖父从不会说。”萧子轩道,“这些事都是祖父当做趣事给我们讲的。” 夏哭夜:“……”难道他该夸一句萧子墨二人的祖父还挺有职业操守? 夏哭夜麻了,他本以为萧子墨等人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学子,谁曾想人家头上还有个曾经当过二品官的祖父,当过官就算了,居然还是大夏朝有名的大儒…… 难怪萧子墨会知道这么多。 “所以这胡将军,和陆鸣长得真的很像?”夏哭夜看向谢绥。 说起这事儿谢绥一双眼睛再次凝聚在陆鸣身上,给陆鸣看得浑身不适。 他重重的点头,肯定道:“没错,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虽然我很多年没见过娘亲了,但娘亲长得很好看,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第137章 祭祀开始 虽然谢绥很肯定,但夏哭夜并没有太当真,毕竟是谢绥五岁时候的记忆。 谢绥这都十二年没见过胡静姝了,又怎么能肯定胡静姝和陆鸣长得一样呢。 或许他记忆出现偏差了也说不定。 也或许胡静姝的确和陆鸣长得有点像,但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不能谢绥这么一说,他就盲目的说胡静姝和陆鸣有点子血缘关系。 虽然萧子墨等人都说胡静姝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但后来被找回去,没道理定国公和当时的先帝会认不出胡静姝长什么样。 所以,这些事儿听个乐呵就成,根本没必要当真。 陆鸣也没将谢绥的话当真,他的想法和夏哭夜的一样,他娘是胡静姝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毕竟是京中定国公独女,京中不少公子小姐都应当认识,要是换了个人,他们能认不出来? 除非他娘和胡静姝真就长得一模一样,但那可能吗? 一群人就这么吃吃东西聊聊天,天色很快就暗了下去,河边的人也多了起来。 快中午的时候叶青羽也来了,不过,他是带着许多衙差来的。 叶青羽不是来抓人的,而是来布置场地的。 青山县这边的风俗和其他地方的风俗都不太一样,这边要举行笈礼,笈礼是在青河上举行的。 一般要举行笈礼的女子哥儿,家里都会给他们准备一艘游船从上游漂至中游的高媒庙。 不过举行笈礼都是在晚上去了。 然而古代的晚上是没有灯的,所以,为了让笈礼顺利举行,青山县每一任县官大人都会在沿途的柳树上安放灯笼,等笈礼前一个时辰点亮灯笼,让整条青河都映照在暖光之下。 而叶青羽等人便是来安置灯笼的。 叶青羽安置灯笼直到傍晚,此时祭祀高媒快开始了。 沿途的灯笼缓缓亮起,整个青山县都笼罩在暖光之下,波光粼粼的青河更是美不胜收。 夏哭夜见惯了现代五彩斑斓的夜景,猝不及防看到这美轮美奂的一幕当即就被吸引了目光。 “好看吗?”陆鸣看他看呆了,笑着问他。 “好看,和我那个地方的光很不一样,说不出什么感觉,但就让人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夏哭夜说。 陆鸣笑笑,“祭祀要开始了,咱们现在过去吧。” 除了谢绥其他人都去了高媒庙。 祭祀高媒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场大型相亲会,夏哭夜和陆鸣两个有夫之夫,就站在外面看看,没跑进去凑热闹。 倒是萧子墨和南忱两个光棍,哦不,还有萧子轩和南秋,四个光棍。 四个光棍儿对这件事热衷得很。 不过等祭祀完出来,萧子墨和南忱却像是吃了翔一样臭。 “怎么了?没遇到心仪之人?”夏哭夜挑眉问萧子墨和南忱。 萧子墨摆摆手不想说话。 南忱也一脸疲惫,“别提了,没意思。” 两人看了彼此一眼,然后都非常嫌弃的挪开了视线,并且也不像之前那样时刻紧挨在一起,恨不得两人中间再塞两个萧子轩。 他们越是这样,夏哭夜越是好奇,看萧子轩和南秋脸色正常,夏哭夜踱步道萧子轩身边小声问他,“子轩,你哥他们怎么了?” 夏哭夜一问萧子轩就乐了,“兄长他们被嫌弃了,刚才有两个姑娘讨论两位兄长有分桃之好,正好被他们听到了,于是两位兄长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这样了。” 夏哭夜也乐了,他还说怎么了呢。 祭祀结束,一行人又回到了青河边,笈礼要开始了。 萧子墨和南忱又兴奋了起来,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挤在青河边上等游行的船只漂来。 谢绥在旁边看得冷哼了好几声,但两人充耳不闻,继续兴奋得挤来挤去。 四个弟弟也兴奋得啊啊直叫,恨不得把身边的人都推开自己站在最前面看。 夏哭夜把崽崽抱到自己肩膀上骑着,一只手抱着稚儿,一只手牵着陆鸣。 谢绥还是觉得陆鸣和他娘很像,看萧子墨搭都不搭理他,他无趣的踱步到了陆鸣身边。 陆鸣余光瞥到他,悄然往夏哭夜怀里靠了一下。 夏哭夜顺势搂住了他肩膀,瞪了一眼谢绥。 谢绥又哼了一声,一个翻身上了身边的柳树,“不挨就不挨,有什么了不起的。” 夏哭夜:“……”二十多的长相一十七的嘴。 一群人等了没多久,河面上便陆续漂来几艘装扮得极其漂亮的船只。 船只上站了不少少女,在其身后还有一些手里拿着乐器的人,随着乐器声响,少女身姿飘摇,翩翩起舞。 这么多姑娘里,夏哭夜并未见到一个哥儿。 而且,这些姑娘们也一看就知道家里都是有钱的,普通人家就是想给闺女举办及笄礼恐怕也没有银子租得起船只。 陆鸣也发现了,他紧了紧手,心里微微有些难受。 夏哭夜摸摸他头以示安慰,“等稚儿及笄,咱们给他办一个及笄礼。” 陆鸣心情稍微好转了些,点点头将脑袋轻轻靠在了夏哭夜肩膀上。 一舞毕,姑娘们将腰间别着的花束取了下来。 这也是及笄礼这天的必备项目,就类似于古代抛绣球,不过丢花束也只是丢花束,和绣球还是不一样的。 丢花束只能说姑娘觉得你长得好,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接不接在你。 看姑娘们都将花束取了下来,萧子墨几人顿时站直了腰杆,虽然接不接花束看自个儿,但要是一朵都没收到,也挺尴尬的。 夏哭夜注意到了几人的瞬间变化,顿时觉得好笑,正要笑话萧子墨,迎头就被一朵花砸在了脸上。 然后接二连三的花束落到了夏哭夜脚边。 周围都静了。 陆鸣无语:“……” 萧子墨等人也无语。 夏哭夜挑挑眉,这些小姑娘,是看不到他老婆孩子吗? 夏哭夜正想拉着陆鸣走远一点,不料一个荷包咻的一下砸到了陆鸣额头上。 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荷包是混在花束中砸过来的,谁都没反应过来。 也不知道荷包里装了什么,陆鸣当即脑袋就有点发昏。 第138章 陆鸣受伤,抓凶手 陆鸣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他紧紧抓着夏哭夜衣袖,想说什么,下一秒身子直接软了下去。 夏哭夜当即慌了神,“陆鸣?” 陆鸣身体发软,但人还没晕,他视线很是模糊,听到夏哭夜喊他,他轻轻回了一声。 谢绥从柳树上跳下来,捡起荷包打开一看,是一袋碎银子。 这一看就是故意的,不然谁家会拿一袋银子砸人? 他当即就想砸回去,但刚才丢荷包的那艘船已经驶远了。 夏哭夜抱着陆鸣回到了大树下,陆鸣额头上已经起了一个大包,乌青乌青的,看着贼吓人。 崽崽和稚儿看到爹爹受伤了,两眼泪汪汪的。 崽崽对着陆鸣脑袋一个劲吹,“爹爹不痛,崽崽吹。” 陆鸣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听到崽崽带着哭腔的声音很想安慰安慰崽崽,但他说不出话来。 萧子墨等人都围了过来。 萧子轩扒拉着萧子墨,“夏哥,嫂夫郎怎么样?嘶,怎么砸成了这样?这得下了多大的手劲啊,不会就是冲着嫂夫郎来的吧?” 看到那乌青的一大个包,萧子墨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夏哭夜浑身气压低迷,“子轩,你去把这事儿跟县官大人说一声,然后南秋,你们几个去下船的地方把人给我全部拦住,我先送陆鸣去医馆。” 萧子墨拍拍夏哭夜肩膀,“你去吧,我们一定帮你把人拦住。” “对了,谢绥,荷包好生看管好。”临走时夏哭夜又提醒谢绥,那毕竟是砸陆鸣的物证。 谢绥也很生气,刚才那荷包砸在陆鸣额头上,他心里没来由的很慌,等反应过来,只剩下气愤。 夏哭夜抱着陆鸣走了,崽崽跟稚儿没跟着来,而是跟着萧子墨的。 崽崽一想到爹爹额头上的大包就气得眼泪汪汪,他要跟萧子墨他们去抓到那个拿荷包扔爹爹的坏蛋。 夏哭夜把陆鸣抱回了铺子,用仪器对陆鸣脑袋进行了扫描,最终结果显示轻微脑震荡。 夏哭夜给陆鸣服了药,擦了外伤膏,将陆鸣安抚睡下才离开铺子。 一袋银子直接把陆鸣砸成了脑震荡,可想而知对方使用了多大的力气。 与此同时青河边—— 萧子轩去找叶青羽了,萧子墨等人已经到码头把人都堵了起来。 萧子墨等人这次出行带了不少仆从,仆从们把下船的姑娘一一请到一边等候。 起初姑娘们都不乐意,但后来见请人的是萧子墨一行人,姑娘们最后还是给了萧子墨几人面子,乖乖走到了一边等候。 不过,她们很好奇萧子墨等人要做什么,有胆子稍微大点的问了下南秋,南秋客客气气的和她们解释了下原因。 得知竟然有人用荷包砸人,姑娘们都气愤不已。 上巳节对她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对她们来说,笈礼就是一场大型相看会,在笈礼上做出这种事,这不是破坏她们的姻缘,不让她们好么? 崽崽跟在萧子墨身边,大眼睛不断扫过下船的女子,刚才他骑在夏哭夜脖颈上,船上发生的事都被他尽收眼底,他记得很清楚,砸陆鸣的是一个穿黄色裙子,长得乱七八糟的女的。 崽崽太小了,就算抬头找人也只看得到别人的腰一截,担心放跑了坏蛋,崽崽扯扯谢绥衣角,“叔叔,抱~” 谢绥被崽崽这么一喊,心顿时软了下来。 他弯腰把崽崽抱起来,“小东西,你要干嘛?” 崽崽握紧了拳头,“崽叫夏朝旭,不叫小东西,崽崽要抓坏蛋,给爹爹抱球。” 谢绥想了下,刚才这小家伙骑在夏哭夜脖子上,说不定还真被他看到了那人的长相,“你知道坏人长什么人样?” 崽崽点头,对谢绥道:“坏蛋,黄色滴,乱七芭蕉(八糟)。” 谢绥:“……”完全没听懂,根本不知道崽崽在说什么。 不知道崽崽在说什么,谢绥只能抱着崽崽盯着下船的人。 忽然,崽崽激动起来,指着人群中一个穿得珠光宝气的女子大喊,“坏蛋!坏蛋!” 谢绥凤眸凌厉的扫过去,那是一个身着黄色襦裙,头上插满了簪子,脸上也装点了些乱七八糟纹饰,身上更是夸张的戴了无数金银珠宝的女子。 谢绥瞬间明白了崽崽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别说崽崽觉得乱七八糟,就是他也觉得。 萧子墨等人也听到了崽崽的话,他们齐刷刷看向女子。 女子也注意到了谢绥等人,看谢绥等人朝她走来,她还以为谢绥等人都对自己有意,于是就带着一脸的笑意走向谢绥几人,“谢公子,萧公子,南公子,小女子付柔,这厢有礼了。” 谢绥上下打量付柔,并未回应付柔,反而问崽崽,“你确定是她?” 崽崽重重点头,恨恨的瞪着付柔,“系她,就系她扔滴,崽一双眼睛都看到鸟。” 付柔被两人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她听不懂崽崽在说什么。 谢绥点头,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这位姑娘,这东西是你的吧?” 付柔看到荷包并没有多慌张,反倒接过荷包认真看了起来。 看过之后,付柔奇怪道:“没错,这是我的荷包,不过我出来的时候弄掉了,还以为找不回来了,是谢公子捡到的吗?” 说着付柔就将荷包放进了怀中,戚戚然对谢绥行了个礼,“柔儿在此谢过公子捡到柔儿的荷包,这荷包可是我娘亲去世前送我的,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呢,没想到会被谢公子给捡到。” 谢绥懵了,萧子墨南忱二人也皱眉,女子的反应实在是太正常,他们顿时都有点不确定了。 “崽,你确定是她吗?”谢绥小声问崽崽。 南秋三人眉头紧蹙,他们觉得女子哪哪都不对劲,但要说哪里不对劲,他们又说不上来。 崽崽都要被气死了,明明就是这个人砸的爹爹,他看得清清楚楚的。 “系,系她砸滴爹爹,崽崽看到鸟。”崽崽急死了,他搞不懂,他都找到凶手了,为什么萧子墨三人还不把人抓起来。 “这位弟弟在说什么?弟弟长得真可爱,姐姐抱抱好吗?”女子笑眯眯的看着崽崽,伸手就要抱崽崽。 崽崽一巴掌把她手拍开,挣扎着从谢绥怀里跳了下去,这三人太笨,太不可靠,居然被坏蛋三言两语就骗了,他要去找父亲。 第139章 付柔的狡辩 谢绥被崽崽的举动狠狠吓到了,他手忙脚乱的要去接崽崽,但崽崽已然成功“着陆”。 “崽!”萧子墨慌忙喊了崽崽一声就赶忙追了上去,这人山人海的,走丢了怎么成。 但他刚走没两米,崽崽就停了下来,“父起,父起!” 崽崽扑进夏哭夜怀里,“父亲,崽搅(找)到坏蛋鸟,但叔叔们笨笨,不瞎系(相信)崽。” 一听崽崽说找到了凶手,夏哭夜神情顿时更加冷冽了,“坏蛋在哪?” 崽崽环着夏哭夜脖颈,指了指谢绥三人旁边的付柔。 夏哭夜抱着崽崽走到谢绥面前,“荷包呢?” “包包被笨蛋叔叔还给坏蛋鸟。”崽崽气呼呼道。 谢绥:“……”被骂了,还不能反驳。 付柔看到夏哭夜的瞬间眼睛都直了,听到崽崽和夏哭夜的对话,付柔上前一步,柔柔的行了一礼,“这位公子,小女子付柔,小孩子的话……” “荷包,还来。”夏哭夜伸出手冷声打断付柔。 付柔愣了一下,压根没想到夏哭夜会这么冷冰冰的,刚才在船上那惊鸿一瞥,那一瞬间她觉得,这个男人应当是顶顶温柔的才是,怎么这会忽然变得这么冰冷了。 “公子,荷包是小女子的。”付柔退后一步委屈道。 夏哭夜脸色黢黑,立马就要发作,结果谢绥皱眉道:“那荷包是这……” 夏哭夜深吸一口气,压着心中怒火对谢绥道:“滚开。” 他还没找谢绥的麻烦呢,刚才他让谢绥好生收着荷包,结果这人直接把荷包还给了凶手。 没了荷包,也就相当于没了证据,即便将人告到县衙去,付柔一口咬定自己没砸人的话,没有证据,他们也拿付柔无可奈何。 谢绥愣住,之前夏哭夜揍他的时候也很凶,但这会跟那时完全不一样。 夏哭夜真的觉得谢绥就是个白痴智障,再不懂律法,也该知道证物是不能随意交给旁人的吧? 更何况,他居然还将荷包给了嫌疑犯,这脑子,简直没谁了。 谢绥不说话了,夏哭夜又冷冰冰的看向付柔。 付柔还没应对过这样难缠的男子,不正眼看她就算了,还不听她把话说完。 夏哭夜在末世的时候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像付柔这样的他更是见多了。 这种人巧舌如簧,心机深沉,若让她找到机会见缝插针,你的思绪就会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走,然后就会变成谢绥这种傻逼。 “公,公子……”付柔冷汗直冒,想和夏哭夜说话,但夏哭夜眼神实在冰冷,身上的气势也让她忍不住颤抖。 就仿佛她多说一个字夏哭夜都能生吞活剥了她一样。 也不知道给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付柔忽然不再掩饰自己的害怕,她泫然若泣的看着夏哭夜,哽咽道:“公子,荷包是柔儿母亲留给柔儿的遗物,公子实在是想要,请恕柔儿不能答应。” 说着付柔眼泪如春水决堤般涌了出来,哭得那叫一个凄楚可怜。 夏哭夜已经很确定这人应当就是砸陆鸣的凶手,但当时情况混乱,也不知道有没有除了崽崽以外的目击者。 周围看热闹的人看到人家姑娘哭得梨花带雨,顿时都觉得夏哭夜有些咄咄逼人了。 甚至还有个公子上前斥责夏哭夜,“公子何必咄咄逼人,我观你已经成了亲,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强要人家小姐的荷包,实在有些过分了吧?” 夏哭夜面无表情的看了男子一眼,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这种无脑之人。 萧子墨眉头突突跳了两下,连忙跟这位连情况都没搞明白的兄台解释,“兄台,荷包是砸人的证物,刚才本来在舍弟手里,舍弟本欲询问一下荷包是否是这位小姐的,然而这位小姐看过之后就直接收进了怀里,既是证物,要回也属常理,不存在强要之说。” 然而,饶是萧子墨这么解释了,那公子哥也并不当回事,反道:“一个荷包能砸得有多严重,依我看,萧公子,你这位朋友恐怕就是想对人家姑娘做什么。” 萧子墨拧眉,这人好生不讲道理。 夏哭夜不想和这些人多废话,他拉开萧子墨,一脚踹在男子身上。 男子飞出去砸在旁边的柳树上又落到地上,夏哭夜看着他,“现在知道有多重了吗?还要我再重演一遍吗?” 周围人都被吓着了,觉得夏哭夜很是可怕,谁家荷包砸人会这么严重,他们才不信。 付柔见夏哭夜把男子踹飞出去,压根没被吓着,反而小碎步跑到男子身边将男子扶了起来,“公子,公子您还好吧?” 被漂亮姑娘这么一搀扶,男子顿时又来劲了,他抱着肚子痛苦的看着夏哭夜,“你,你这人好生不讲道理,谁家一个荷包能将人打成这样,你分明就是想找这位姑娘的茬。” “而且,我只不过是为这位姑娘说了句公道话,你竟直接对我动手,也太没文人风度了。” “再者,拿荷包砸人的又不是这位姑娘,你既是要找砸人的便去找砸人的,为何要找这位姑娘?” 付柔听言,柔弱的擦了擦眼角的泪,“公子说得是,一个荷包,即便砸到人又能有多重,萧公子你们应当去找扔荷包之人,而不是小女子。” 南忱都无语了,这男人是来搅局的吧,人家只是要荷包,他却扯些有的没的出来,把一件简单的事都给复杂化了。 “骗银,崽看到就系你扔滴包包砸爹爹,呜呜,爹爹这里好大好大一个包包,都睡着了。”崽崽一边抹眼泪一边大声回怼,“呜呜,父起,爹爹系不系洗不过来了,崽崽要爹爹,不要爹爹睡觉。” 崽崽哭,稚儿也哭,嘴里也喊着要爹爹。 付柔眼底一慌,厌恶的看了一眼崽崽,她看这孩子不过三四岁的样子,怎么说话就有头有尾的。 崽崽的话并不难理解,听到崽崽说爹爹睡着了,周围人瞳孔地震,小孩不知道什么是晕倒,就会说是睡着了。 第140章 疯子付柔 这么说,人家夫郎直接被砸晕了? 那得用多大的力?而且,荷包里面怕是装了什么东西吧,不然怎么能将人砸晕呢? 一瞬间,周围人的心又偏向了崽崽和稚儿,觉得崽崽和稚儿哭得让人好心疼。 就连刚刚还踹了别人一脚的夏哭夜也变得有些可怜起来。 “这,看这孩子的样子,不像是撒谎,难道他爹爹真被砸晕了?” “看两个孩子哭得多可怜,我看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直接把人砸晕,这荷包里装得东西怕是有问题吧?” “小姑娘,人家只是要荷包,好像也没说要找你,你就把荷包给人家呗。” “各位婶婶,不是柔儿不给,而是这荷包乃柔儿……”付柔捏着丝巾擦了擦眼角又想继续刚才那一套。 “不用说了,县官大人来了,让县官大人决断吧。”夏哭夜打断付柔,“大人!” 叶青羽看了看夏哭夜,又看看付柔,“怎么回事?” 夏哭夜面色平静的将整件事从头到尾跟叶青羽讲述了一遍,“……学生怀疑这位小姐是蓄意伤害我家夫郎,所以,还请大人做主。” 围着夏哭夜一行人的吃瓜群众听完夏哭夜的讲述也狠狠震惊到了。 一瞬间,所有人看付柔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姑娘家是得多有钱啊,竟然直接拿银子砸人。 “大人,小女子并未砸人。”付柔完全没想到这件事还会惊动县官,即便是见到叶青羽她也并不慌张,反而镇定的反驳道。 夏哭夜将付柔的举动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这付柔是何来历,这镇定自若的表现绝对不是平常百姓能拥有的。 “是与不是,本官自有定论,不过,付小姐怎么会在青山县,这个时候,付小姐不该是在青州府吗?而且,本官记得没错的话,付小姐年方十八,早已举办过及笄礼吧?”叶青羽盯着付柔淡淡问道。 “付小姐跑来青山县,不知知府大人可知?” 叶青羽的话一出,周围顿时哗然。 “这姑娘怎么回事?十八了怎么还来别人的笈礼凑热闹?” “而且,十八了,应该已经定亲了吧?就算是上巳节,定亲了还混在小姑娘的笈礼中,好生不要脸啊。” “哎呀,你们可别说了,没听到叶大人刚才说的吗?这可是知府大人家的千金,你们是想被杀头吗?” 人群静了两秒,很快又嘈杂起来,“若我记得没错,知府大人家的千金还没定亲吧?” “没有,十八了,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没人上门提亲。” 周围的谈论声很小声,但架不住人多啊。 付柔自然将所有人的讨论都听进了耳中,她面上有些挂不住。 而且,她明明都已经尽量把自己往俗气的方向打扮了,没想到叶青羽还是认出了她,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的身份年龄都给捅了出来。 十八还未定亲,这事儿一直是付柔心中的一根刺,被这些人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付柔心中很是生气,恨不得扒了罪魁祸首叶青羽的皮。 她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搅烂了,但面上却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爹爹自然是知晓的,叶大人,今天这事儿纯属意外,我也不知道为何这位小弟弟会一口咬定是我砸的人,还请叶大人明察。” 听到叶青羽说付柔身份时夏哭夜就知道这件事比较难办了,一来证据被谢绥这狗东西给了付柔,二来,付柔是知府千金,叶青羽只是个小县令,在知府面前连看都不够看。 就算查出来是付柔砸的人,恐怕叶青羽也奈何不了她,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既然付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就请将凶手用来砸人的荷包交给本官吧。”叶青羽语气淡淡。 付柔自是不愿将荷包交给叶青羽,“叶……” “付小姐,”叶青羽打断付柔,再次丢出一个重磅炸弹,“夫人应该不知道你出来游玩,还到处说她仙逝一事吧?” 这下所有人看付柔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付柔脸色一白,她捏紧了丝帕,眸光死死看着叶青羽,哪里还有刚才那柔若无骨的样子,“叶大人,您可真是好得很呐。” 叶青羽垂眸看着她,“多谢付小姐的夸赞,荷包。” 周围所有人都注视着这边,付柔不得不将荷包拿出来。 她将荷包递给叶青羽,在叶青羽伸手接时,她手微微一错,荷包应声落地,哐当一声,荷包砸在地上扬起阵阵灰尘。 刚才帮付柔说话的男子脸色一白,看付柔的眼神带上了惊恐。 这荷包,就这么落到地上都砸出这种声响,要是砸到人…… 男子不敢再想了,恐怕以后都不敢再随便为别人出头了。 “哎呀,叶大人,不好意思呢,这荷包着实有些重了,小女子没什么力气,叶大人自己捡吧。” 叶青羽捏紧了拳头,深深看了付柔一眼弯腰去拾荷包。 付柔上前一步踩住荷包,凑到叶青羽耳边悄声道:“叶大人,就算人是我砸的又如何?他活该啊,凭什么他一个哥儿能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夫君,而我堂堂的知府嫡女却连个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 “而且,当初陈颤生看上他,他就应该感恩戴德的跟了陈颤生,这下倒好,现在陈家没了,我姨娘不开心,天天拿着他的画像当草人扎,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正好,这几年来了青州府,我也很不开心呢,所以姨娘就给我找了乐子,拜托我杀了他,别说,还挺有意思,可惜的是这次没砸死他,不过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夏哭夜五感天生敏锐,被末世改造过后,五感更是比别人灵敏,因此付柔的话一字不差落到了他耳中。 自上次楚家村那群畜生之后,夏哭夜再没这么愤怒过。 今日,付柔算是踩到了他的雷区。 然而,对于这些付柔都不知道,她更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全数被夏哭夜听了去。 她继续对叶青羽道:“哎呀,砸死他太便宜他了,下次换个玩法吧,让他当着他夫君的面被玩死如何?谁让他一个哥儿不好好的当别人的玩物,要学别人嫁人呢。” “我想,他要是脏了,他夫君应该就不会要他了吧?” 第141章 等老公去给你报仇 夏哭夜感觉自己大脑发胀,随时都可能暴起杀了付柔。 崽崽和稚儿像是感受到了夏哭夜身上的暴戾,都紧紧抱着夏哭夜。 夏哭夜到底还是有点理智的,又被崽崽和稚儿抱着,他阴沉沉的看着付柔,暗自告诉自己,最多,最多再让付柔活半天。 叶青羽脸色极其难看,“付柔,这里可不是京城。” 付柔轻轻一笑,拍拍叶青羽肩膀,“京城可没这里好玩,这里我可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另外,同样的话还给你,叶大人,这里可不是京城。” 说完,付柔就欲离去。 看到站在一边的夏哭夜,付柔看着他笑吟吟的,甚至不顾旁人眼光凑到夏哭夜面前盈盈一拜,“夏公子,哦不,夏秀才,以后还请多多照顾。” 夏哭夜眸中没半点暖意,他虚扶了下付柔,别有深意道:“还请多指教。” 付柔丝毫没察觉夏哭夜眼底的冷意,听到夏哭夜的话,她以为夏哭夜是害怕了她老爹知府大人。 她咯咯笑了好几声,对夏哭夜的知趣很是满意,“回见。” “回见。”夏哭夜垂眸回了她一句。 萧子墨等人都被夏哭夜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明明刚才还厌恶付柔厌恶得不行的夏哭夜,怎么一转眼就要跟别人回见了? 谢绥甚至以为夏哭夜是知道了付柔的身份,有意与之交好,顿时看夏哭夜的眼神都充满了鄙视。 望着付柔离去的背影,叶青羽捏了捏眉心,回头对夏哭夜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要冲动。” 墨霖一事让他意识到夏哭夜不是个简单的书生,他担心夏哭夜一气之下做出些危险的举动。 夏哭夜没说话,只是淡淡的睨了他一眼,叶青羽和付柔早就认识,而且,两人恐怕在京城的时候就结了梁子。 夏哭夜很确定,这件事叶青羽解决不了。 他点点头,“大人,陆鸣一个人在家,我们先回去了。” 叶青羽摆摆手,“去吧。” 夏哭夜和萧子墨等人告别,期间夏哭夜眼神都没给谢绥一个。 防备心太差,对女子毫不设防,殊不知,这个时代的女性心机深沉的其实也多的是,特别是这些官家女子,从小就学了不少心计。 谢绥这种毫无心机的小白,在这个时代,若不吃点苦头,迟早被人吃干抹净。 看着夏哭夜离去的背影,萧子墨拍了拍谢绥的肩膀,“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 谢绥哼了声,甩开萧子墨手,“你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就刚才那种情况,也就姓夏的不吃这一套,不过,他最后还不是拜倒在人家知府父亲的膝下了?我看他也不行嘛。” 萧子墨和南忱都没把谢绥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们认识夏哭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夏哭夜是个怎样的人,他们还是有点数的。 不过,相比起夏哭夜,萧子墨和南忱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尴尬,刚才他们是真相信了付柔的话,谁知付柔竟是个满口谎话的。 “看来以后还得跟夏兄多学习学习啊。”南忱感慨道。 “哎,回家回家,这一天天的,究竟是个什么事嘛。”萧子轩枕着后脑勺,嘴里嘟嚷着,“明天去看看嫂夫郎,让爹娘把上次李员外送给我的人参带上,我要给嫂夫郎好好补补,嫂夫郎今天可遭老罪了。” 另一边—— 夏哭夜带着崽崽和稚儿回了铺子,回去时石家父子和董婶母女都来了。 夏哭夜带着崽崽和稚儿去看了看陆鸣,陆鸣睡得不是很安稳,似是被今天的事吓着了,陆鸣满头大汗,眉头紧锁。 夏哭夜打了盆水给陆鸣擦汗,崽崽也心疼的拿了张小帕子给陆鸣轻轻擦着脸上的汗水。 夏哭夜心疼的摸摸崽崽小脑袋,小家伙小小的,之前都还不怎么会控制力道,这会关乎到爹爹,动作都小心翼翼的了,那小帕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稚儿坐在陆鸣肩膀边,没哭没闹,安安静静的坐着,看陆鸣眉头紧锁,稚儿趴在枕头上轻轻给陆鸣吹了吹额头上的包。 两个崽都是会关心人的,夏哭夜很欣慰,给陆鸣擦完汗,夏哭夜又把崽崽和稚儿哄睡着,等两个崽崽睡着已经入夜。 夏哭夜坐在床边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形似罗盘的东西。 罗盘上有两个点,一个白点,一个红点,白点显示的位置是他的位置,红点显示的正是付柔的位置。 傍晚他虚扶了一下付柔,将定位装置黏在了付柔宽大的袖子上。 这个定位装置是末世时发明出来专门在没有信号的地方定位队友位置的,没想到在大夏还有了用处。 看了红点所在的位置,夏哭夜将罗盘收了起来。 他俯身轻轻吻了下陆鸣脸颊,“等老公去给你报仇。” 既然叶青羽拿付柔没办法,那他就自己解决。 今日付柔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付柔针对陆鸣的报复还没有结束,她完全将陆鸣当做了猎物。 说他不顾大夏律法也好,说他法外狂徒也罢。 对于这种针对陆鸣的潜在危险,他既然提前得知了,就不会允许它壮大下去。 由于今日上巳节,青山县直到半夜都还灯火通明。 夏哭夜隐秘的避过了几条容易被人看到的街道悄然出了青山县直奔青州府而去。 他看过付柔的位置,付柔应该是擅自跑出来的,担心被她知府老爹发现,所以正连夜赶回青州府。 青州府离青山县很远,乘坐马车约莫要三个时辰才能回到青州府。 看付柔的位置应该是要进入青州府了,他若是跑过去太耗费体力。 夏哭夜思索片刻想起了空间里的爱宠,他深吸一口气,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换了身现代服装,随后又从空间里取出一辆山地摩托,把头发盘起塞进头盔中。 骑上车那一刻,夏哭夜心中生出一股怀念,他空间里放置了许多车,都是当年末世时收集的,后来到了末世基地后他都是蹭别人的车,自己的车反而没怎么用到。 后来到了大夏就更不能使用了,若不是现在是晚上,跑步追人太耗费体力,他绝对不会拿出来。 第142章 绑了付柔和陈欢 山地摩托声音发出轰隆一声,瞬间就飙了出去,若不是他已经出城挺远,还真有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顺着官道,约莫半个时辰,夏哭夜到达青州府城外。 付柔为了尽快回到青州府,并没有走官道,抄的近路。 而夏哭夜骑车的话,走官道比走小路要快上很多。 等他到青州府时,付柔等人还没到,夏哭夜并没有换回之前的行头,现在这一身便装比较方便行事。 青州府这边晚上是有宵禁的,然今天上巳节,青州府特地开放了宵禁。 只是,即便开放了宵禁,城门也是定时定点关闭的,这也是为了防止有贼人趁着过节引发暴乱逃跑。 夏哭夜没有翻墙进入青州府,而是悄然躲在了城外的草丛中等待付柔的到来。 等了约莫一刻钟,付柔的马车缓缓驶入夏哭夜视野中。 进州府时付柔被守城士兵拦了下来,趁着这个空档,夏哭夜绕到马车后面悄然爬上了马车,将自己藏在了马车车底。 夏哭夜没等两分钟守城士兵就将付柔放进了城。 比之青山县,青州府更显热闹,现在已经是半夜,但青州府仍旧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挤人。 夏哭夜静悄悄的藏在马车车底,期间好几波人从他头顶过去,但却无一人发现他的存在。 就这样,夏哭夜跟着付柔回到了府衙。 直到周围再没了声响夏哭夜才从马车底下出来。 青州府现在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偶尔只有巡逻的队伍经过。 夏哭夜在暗夜中潜行,他本以为这会付柔已经休息了,没成想待他根据定位去找付柔时,他发现付柔并没有在自己房间,而是去了一个别院。 等付柔进了一间屋子,夏哭夜紧随其后翻身上了走廊上的房梁。 “柔儿,那贱人怎么样?死了吗?”屋里传来一道女声。 夏哭夜将顶上的窗户推开了些,屋里是付柔和一女子,女子长得十分漂亮,比夏哭夜以前见过的那些女明星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付柔坐在上位,手里接过女子奉过来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才道:“受了点轻伤,没死。” “没死?!”女子尖叫,发疯一样抓着付柔肩膀摇晃,“柔儿,你不是答应我帮我杀了他吗?为什么他只是受了点轻伤?!” “要不是陆鸣这个贱人,我弟弟也不会被他夫婿打伤,要是我弟弟没出事,也不会因为走不了路被房梁活活砸死,都是因为陆鸣这个贱人,我们陈家才家破人亡,都是他!” 听到这里夏哭夜明白了,这女子应该就是陈颤生那个嫁给知府的姐姐陈欢。 而陈欢为了给陈家报仇,就找了付柔来对付他和陆鸣。 不过,该说不说,这陈颤生一家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若是陈颤生是个好的,不曾欺辱过陆鸣,又怎会惹来他的报复呢? 陈欢倒好,直接把所有罪名集于陆鸣一身。 付柔手里的茶盏被晃出些茶水来,滚烫的茶水溅到付柔手背上,顿时火辣辣的。 付柔拧眉,下一秒,她一巴掌扇在陈欢脸上,冰冷道:“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吆五喝六?” 陈欢被打了一巴掌也没甚反应,只是跪坐在地上嘤嘤哭泣。 付柔看她这模样,把茶盏放下,弯腰将人扶起来摁在椅子上柔声道:“姨娘,我答应了你会帮你们陈家报仇就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我之所以只是砸伤他,那是因为让他就这么死了,那不是便宜他了吗?咱们得多折磨他一段时间,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对不是?” 陈欢眼里有了些许光,她擦擦眼泪,挤出个笑,“柔儿,还是你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付柔很是满意,她撩起陈欢耳际散落的一缕头发,嘴角噙笑,“姨娘,你还记得上次在城郊破庙欺负你的那群臭乞丐吗?” 陈欢眼底闪过一丝恐惧和恨意,“柔,柔儿,你,你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付柔笑笑,给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姨娘,只要你以后都乖乖听我的话,把我爹的心好好拢在你身上,你们陈家的仇我会帮你报的,明日我就派人去把那陆鸣绑了来,也让他尝尝那些臭乞丐的滋味儿,姨娘觉得如何?” 陈欢身子狠狠颤抖了下,勉强的笑了笑,“我,我知道了。” 夏哭夜拳头紧了紧,之后的话他没再听,也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 他从空间里拿出麻醉枪对准付柔就来了一枪。 付柔忽然倒下,陈欢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不明白付柔怎么随地大小睡。 她正想去叫付柔,结果脖颈上一疼,下一秒她也不省人事。 夏哭夜拿出一个巨大的黑色袋子潜入房内,三下五除二将两人塞进去提着离开了府衙。 夏哭夜来到城郊破庙,果不其然,这里聚集着十来个散发着恶臭的乞丐。 乞丐们似乎才从外面乞讨回来,都还未入睡,一见着身着怪异的夏哭夜,乞丐们顿时聚拢在一起,手里握着棍棒警惕的看着夏哭夜。 不怪他们警惕,实在是夏哭夜穿得太过奇怪,还把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就是连眼睛都没露出来一只,这未免太奇怪了。 “你,你是什么人?你想做什么?”为首的乞丐壮着胆子问夏哭夜。 夏哭夜压低声音,以一种非常低沉可怕的声音对一众乞丐道:“送两个人给你们。” 夏哭夜的声音就像是恶鬼一般让人胆寒,十来个乞丐齐齐打了个哆嗦,胆小怕事的手里的棍子都没拿住,当场吓得尿失禁。 夏哭夜可不管这些乞丐如何,他扔了一些吃的在乞丐面前,“吃饱好干活,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吃东西。” 乞丐们被夏哭夜弄得莫名其妙,但有吃的,他们哪管其他,赶忙你争我抢的狼吞虎咽起来。 随后夏哭夜又给付柔和陈欢分别喂了颗药。 待付柔和陈欢悠悠醒来,乞丐们还没吃完。 付柔和陈欢看到夏哭夜和旁边的乞丐都狠狠吓到了,付柔到底是个疯子,比已经崩溃只会慌乱哭泣的陈欢要冷静多了,“你,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抓我们?” 第143章 看来付小姐是想起在下了 夏哭夜睨了付柔一眼,随后他将碍事的陈欢踢到一边,蹲下身掐着付柔脖颈,凑到她耳边悄声问她,声音仍旧如同恶鬼,“付小姐的记性可真差,傍晚才要和我回见,这会儿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付柔瞳孔一缩,面上的惊恐再也控制不住,身子也颤抖得不行,“夏,夏,啊!” 可惜,后面的话夏哭夜没让她说出来,他用力掐了下付柔脖颈,阻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付柔是真怕了,她啊啊两声,愣是没再说一个字。 她当然害怕,她不知道夏哭夜是什么时候到的青州府,更不知道夏哭夜是如何从守卫森严的府衙将她带出来的。 她回想了下刚才发生的事,然而,无论她如何回想都没有头绪,她就记得自己脖颈好像被蚊虫叮咬了一下,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她就已经在这里了。 意识到夏哭夜轻轻松松就将自己带出了府衙,她心底蒙上一层恐惧,这个男人,远比她傍晚时见到的更加令人恐惧。 “看来付小姐是想起在下了。”夏哭夜仍旧死死掐着她脖颈,但凡她想说话,夏哭夜手就收紧一分,根本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看付柔脸逐渐泛白,夏哭夜从怀里掏出一颗药喂进她嘴里,逼她吃了下去,随后才放开她。 直觉告诉付柔,夏哭夜给她喂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趴在地上不停挖着嗓子干呕,可惜的是,任凭她怎么努力,那药都没能吐出去。 付柔惊恐不已,张口就要质问夏哭夜,但让她更恐惧的事情发生了,她嗓子忽然很疼很疼,就像是被千百只蚂蚁啃食一般疼痛。 疼痛让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她捂着脖颈发出可怕的哀嚎,为了减轻疼痛,她发疯般不断用脑袋去撞击地面,墙面。 陈欢和一旁的乞丐们都被付柔癫狂的模样吓到了,乞丐们连东西都不敢吃了,生怕自己也落得跟付柔一样的下场。 陈欢尖叫一声想跑,夏哭夜一把将其甩回乞丐窝,冷冷问乞丐们,“吃饱了?” 乞丐们哆嗦一下,齐齐摇头。 夏哭夜敛眸,“那就继续吃。” 没过多久,付柔就停了下来,嗓子已经不疼了,但换来的,却是她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她满头血污的趴在地上,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夏哭夜,似是想将夏哭夜抽筋扒皮。 她想开口诅咒夏哭夜,可惜她再也不能说话了。 夏哭夜一双眸子不带丝毫感情的看着付柔,“付小姐还能这么看在下,看来在下的手段还是轻了些。付小姐喜欢找人轮番欺负别人是吧?正好,我也给付小姐找了几位。” 夏哭夜指了指身后已经吃不下却还在不停吃的乞丐们。 付柔这才明白夏哭夜想做什么,她眼底终于浮出惊恐。 她呜呜嚎着,趴在地上不停摇头,然夏哭夜仍旧不为所动,他起身将付柔踢进了乞丐窝,“一个时辰后我回来收人,这两人随你们打骂折辱,只要不做到最后一步,其余随你们,若是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谁没有行动,我就把你们全杀了。” 付柔和陈欢的命,他要亲自取,所以,就不劳烦这些乞丐了。 他本是不屑于这样对待两个女人的,最多只是为两人制造一起意外死亡。 但她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陆鸣身上,还想让别人染指陆鸣。 只是,他自己也有自己做人的底线。 如果他真放任这些人将两人那啥了,那他和付柔也没什么区别了。 他的确很厌恶付柔和陈欢,也不准备让二人活着,但他还有良知,还保持着一丝理智,不会和付柔一样没有人性。 乞丐们没想到自己今日不仅能吃饱,还能有女人。 虽然这个奇怪的人不让他们做到最后,但这样也足够了。 顿时他们对夏哭夜的恐惧都小了些,疯狂的扑向陈欢和付柔。 陈欢大哭踢踹靠近她的乞丐,付柔也呜呜着不断后退,但今日她们如何也是不可能逃过这一劫了。 夏哭夜出了破庙,但实际上他并未离开,而是绕到一边爬上了破庙屋顶。 他倒不是想听墙角,他只是为了保证这些乞丐不做出超出他意料的事而已。 他从空间里翻出两个耳塞将耳朵塞着,躺在破庙屋顶赏月。 今晚上的月亮比昨晚上的还要亮一点,星星也比昨晚上多,在现代,除了网上ai合成的夜空,他那几十年里还不曾看到过这样的天空。 耳塞不是特别隔音,没一会夏哭夜就隐隐听到了陈欢的尖叫声,之后便是嘤嘤哭泣声。 夏哭夜自动将其屏蔽,手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 他脑海中不断回旋着两世发生过的种种,以前在末世的时候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他也见过不少,毕竟是人性最大化,善恶对立尤为清晰的末世。 最开始的时候他完全不能接受,后来便习以为常,因为即便在某些打着正义称号的旗帜下,这种事情还是屡见不鲜。 他一直觉得他与那些人唯一不同的是,他守住了自己那丁点底线,即便很薄弱,他也守住了。 但实际上他也很清楚,即便是没做到最后,难道就不算了吗? 算的,只是他觉得,只要没放任这种事情发展到最后,那他就还不算丢掉人性。 是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狠厉不择手段呢? 他想不起来了,但是,他从不后悔这么做,因为他很清楚,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所处的都是你不吃人,人就要吃你的环境。 —— 约莫一个时辰,夏哭夜跳下屋顶,回到破庙。 付柔和陈欢已经晕了过去,夏哭夜扔了两块布到乞丐窝里,命令几个乞丐,“把人裹好塞进刚才的袋子里。” 乞丐们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不想就这么放过付柔和陈欢。 但是奇怪的人已经发话了,他们不得不将人裹起来装进袋子里。 夏哭夜没有带着两人回府衙,而是拿出一个喷雾在付柔陈欢脸上喷了两下,就随便找了个等会有人经过的地方将两人悄无声息的丢在了街边。 第144章 所以叶大人找学生是为何? 他给付柔和陈欢喷的喷雾是一种慢性毒药,只需要轻轻一喷人就会中毒。 起初会让人昏迷不醒,之后会悄然无息的在睡梦中死去。 这毒药是末世时候被淘汰的药,本来是用来毒杀丧尸的,但丧尸进化得太快,对丧尸几乎没什么作用,所以刚出来没两个月就直接被淘汰了。 也因此,这种毒药,没有解药! 当初他收集这药不过是为了对付那些对他心怀不轨,时刻想绑架他,对他做些傻逼事的傻逼。 没想到在末世没用上,反倒用在了付柔和陈欢身上。 夏哭夜没再关心后续,出了青州府他再次骑上自己的小摩托回了青山县。 回到青山县也才后半夜,夏哭夜本想回去搂着老婆美滋滋的睡上一觉。 但他计划的事情还没做完,这会还不能去搂着老婆睡觉。 他叹息一声,嘚嘚跑回房间换回了之前的装束,换好衣服盯着陆鸣看了好几分钟,看完他没忍住亲了陆鸣一口。 看完陆鸣,他又去了崽崽和稚儿的房间,抱着崽崽稚儿亲了两口,他才心满意足的去了灶房。 这一忙活,夏哭夜就忙活了一个时辰。 夏哭夜烤了许多小饼干还有糕点,堆得整个灶房都是。 石家父子本来睡得很死,却愣是被他的糕点给香醒了。 “主子,您做什么呢?好香啊。”石归揉着眼睛走进了灶房。 夏哭夜把最后几盘小饼干端了出来,见石家父子起来了,笑道:“实在睡不着,正好,我烤了许多小饼干和糕点,咱们去卖小饼干和糕点吧。” 石归和石叔顿时清醒了,看着小饼干和糕点直流口水。 夏哭夜好笑,“给你们留了呢,等会回来再吃。” 石叔和石归都是很单纯勤劳的人,虽然俩父子是真能吃,但有他们在,这段时间他过得挺放松,所以吃得多点也没什么,反正他愿意对他们好。 听到夏哭夜这么说,石叔和石归立即干劲十足,将夏哭夜烤的小饼干和糕点一一装好抬上了马车。 之后三人驾着马车去了夜市。 到底是过节,这都后半夜了,夜市仍旧热闹非凡,还有许多已经定亲的男女哥儿相携逛着夜市。 夏哭夜想想也觉得正常,毕竟大夏朝讲究男女哥儿大防,但唯独上巳节这一天男女哥儿待在一起游玩不会被人诟病。 不然换做其他时候,哪怕是其他节日,男女哥儿这么堂而皇之的待在一起都是会被说不知羞耻的。 恰逢节日,能和心仪之人多待一会,就算再晚又如何呢。 夏哭夜随便找了个位置停下马车,然后让石归从马车里搬下来一张小桌,将糕点小饼干叠放在一起就准备叫卖。 不过,都不用他叫卖他的小摊前就迎来了两人,看两人亲密的模样,应该是刚定亲不久。 小情侣停在夏哭夜小摊前,姑娘是被夏哭夜的脸吸引过来的,“公子,你这是卖什么呢?” “各种造型奇特的小饼干,还有芙蓉糕,桂花糕,绿豆糕,红豆糕,水晶糕,应有尽有,口味仅此一家,公子小姐可尝一点再决定买不买。”夏哭夜笑眯眯道。 姑娘被夏哭夜的笑迷惑了,迷迷糊糊点头,“那,那来一点我尝尝吧。” 夏哭夜将准备给客人品尝的小饼干和糕点递到姑娘面前。 姑娘挑了一块漂亮的草莓小饼干,本来她只是被夏哭夜的脸吸引,对夏哭夜卖的东西没抱期待的。 但小饼干一入口,姑娘顿时愣住了,“好,好吃。” 成功被小饼干的味道吸引,姑娘又尝了尝其他糕点,结果都出乎她的意料,她拿了一小块下意识喂给身边的男子,“很好吃,你尝尝。” 听姑娘这么说,男子微微张口咬了一口糕点。 夏哭夜烤的小饼干和糕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男子味蕾也瞬间被俘获,“的确好吃,兄台这东西怎么卖的?” 夏哭夜是临时起意要来摆摊的,还没想过具体定价,他想了想,看看姑娘,又看看姑娘身边的男子,旋即笑道:“就定九文钱一盒吧,希望二位长长久久,情意深浓。” 男子和姑娘俱是一愣,随后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红了脸。 看两人娇羞的模样,夏哭夜都不由有些感慨,果然这古人的爱情就是纯粹啊。 最终男子给姑娘买了四盒糕点,一盒小饼干。 有了第一波客人,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几波。 夏哭夜嘴甜会说话,每次来的客人都被他哄得开开心心的,走的时候手里都提着好几盒糕点。 没多久夏哭夜烤的饼干糕点就全部卖完了,还有几个听到风声赶来买的,可惜来的太晚,就是特意拿出来给客人品尝的糕点也都被人买走了。 “小哥,你这糕点以后还卖吗?”有人打听。 夏哭夜笑道:“以后我家铺子——满堂香会推出糕点和饼干,大家想吃的话可以注意一下满堂香。” “满堂香?” “哈哈,那是我家铺子,就是以前的陈氏米粮铺,以后陈氏米粮铺就改成了舌尖上的大夏,它旁边的小铺子就叫满堂香。” “舌尖上的大夏?好奇怪的名字。” 不过,因为名字太奇怪,那些人还真将夏哭夜的铺子给记住了。 收拾好东西,夏哭夜三人回了铺子,此时离天亮也没两小时了。 夏哭夜站在门外看了眼青州府的方向,这会,付柔和陈欢应该也被人发现了吧。 正如夏哭夜所想,付柔和陈欢已然被人发现,并被送回了府衙。 付和瑞得知付柔和自己最疼爱的小妾出了事,连夜封锁了整个青州府,派衙差四处搜寻贼人踪迹。 青州府一时间人人自危,连节日都不敢过了,纷纷收拾东西回了各家。 次日天亮青州府城门大开,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城门大开却只许进不许出。 当天下午,青州府知府付和瑞重金寻求名医为其嫡女小妾治病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青州府。 听到这个消息时,夏哭夜正在喂陆鸣喝粥,“所以叶大人来找学生是为何?” 第145章 这件案子终将成为悬案 叶青羽一噎,他总不能说他觉得付柔和陈欢出事和夏哭夜有关吧? 但是,从青山县青州府就算乘坐马车也要三个时辰,这一来一回可就要六个时辰,而昨儿晚上他可是亲眼看着夏哭夜回家的。 如果夏哭夜去了青州府,这会不该在这里才是。 况且,他一早就派人出去打听了,人夏哭夜昨儿晚上还做了糕点拿出去卖呢,好多人都看到了。 只是,叶青羽想不通,夏哭夜明明就是个疼夫郎疼到骨子里的,夫郎都被砸成这模样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做糕点拿去卖? 叶青羽觉得很矛盾,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人不会以为付柔出事和我有关吧?”夏哭夜放下粥碗含笑看着叶青羽,“虽然她伤害了陆鸣,但就算我想报复回去,从青山县到青州府,这么点时间,怎么想也不够吧?” 虽然付柔和陈欢变成那样的确是他做的,但捉贼捉赃,从青山县到青州府怎么也得三个时辰,一来一回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小时。 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有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可以将原本需要走三个时辰的路程缩短到半个时辰。 所以,就算叶青羽或者青州府的知府怀疑是他做的,时间上也对不上。 而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付柔也将在睡梦中痛苦的死去。 所以,这件案子终将成为悬案。 陆鸣刚才一直安静的听叶青羽说话,这会听二人对话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那位叫付柔的,应该就是用荷包砸他的人了,而陈欢,想必就是陈颤生嫁给知府做妾的姐姐。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夏哭夜,旋即垂眸安静的喝粥。 叶青羽咳嗽一声,道:“当然不是,我就是来看看你家夫郎如何了的,本来我说这件事我会处理,但结果却……叶某心中有愧,特来道歉。” 夏哭夜无所谓的摇摇头,“大人不必如此,想必这知府大人一家和京城那边关系匪浅,大人若真捉拿了付柔,恐怕你也不好处理。既然付柔都卧床不起了,这件事便也作罢了吧。” 夏哭夜越是这么通情达理,叶青羽心中越是愧疚,觉得对不起夏哭夜,让夏哭夜失望了。 最后他也不知道说什么,留下东西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叶青羽慌乱离去的背影,夏哭夜摇摇头,叶青羽是个好官,可惜的是,他背后牵扯的势力太过庞大,以至于他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 “夏哥,嫂夫郎,我来啦。”夏哭夜正发愣,萧子轩咋咋呼呼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都不等夏哭夜说话,萧子轩就拉着厉爻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就开始叨叨:“夏哥,我给嫂夫郎带了人参补身子,等会你让董婶去买只老母鸡给嫂夫郎熬个人参鸡汤喝喝。” “我哥真烦人,我昨天就说了要过来看嫂夫郎,结果他一大早上磨磨叽叽,半天才出门,刚才还在门口遇到了县官大人,也不知道他和县官大人有什么可聊的,难道看嫂夫郎不是最重要的吗?” “南忱哥也是,还非得拉着南秋厉言一起,还是我聪明,悄咪咪的就跑了。” 陆鸣和夏哭夜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这小狼崽子,一大早就这么精神。 “你们笑什么?”萧子轩给自己倒了杯茶,看两人笑,只觉得莫名其妙。 夏哭夜和陆鸣默契的摇摇头,夏哭夜起身拍了拍他脑袋,“看在你这么关心你嫂夫郎的份上,今天中午要吃什么,你夏哥给你做。” 萧子轩除了第一天吃过夏哭夜一点做的饭菜,之后再也没吃过,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夏哭夜做的饭菜的味道,因此,他对夏哭夜的手艺深感怀疑,“夏哥,你做的饭菜能吃吗?” 夏哭夜都被这臭小子气笑了,他一巴掌拍在萧子轩背上,“臭小子,你嫂夫郎的手艺还是我教的呢。” 萧子轩震惊了,“什么?嫂夫郎还是你教的?嫂夫郎,夏哥说的是真的吗?” 陆鸣笑着点头,“是真的,他教的我,我教的董婶和静语。” 萧子轩摸着下巴,似乎有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怎么就没这种兄长呢,长得又好看,还会做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一举夺得案首,说话还有趣,不像兄长……” 啪叽一声,萧子轩又挨了一下,萧子墨的声音自他背后幽幽响起,“是啊,你兄长长得丑,你兄长不会做饭,你兄长不能上厅堂,不能下厨房,你兄长不是案首……” 萧子轩背脊一凉,僵硬的回头,萧子墨脸色黢黑,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他。 萧子轩心虚,急忙起身给萧子墨顺气,“兄,兄长,我开玩笑呢,你长得一点都不丑,虽然你不会做饭,但是,你还是很好的,而且谁说你不是案首了,你之前也一举夺得咱们青山县的案首不是?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就当我刚才说的话全是在放屁。” 夏哭夜陆鸣实在好笑,这个活宝,这嘴,简直没谁了。 萧子墨拿萧子轩实在没办法,他这气儿上来得快下去得也快,“你小子一天就会油嘴滑舌,看我回去非得让爹娘好好管制你一下不可。” 萧子轩顿时蔫了,“兄长~” “好了好了,子墨兄莫要动气,子轩闹着玩呢。”夏哭夜好笑的打圆场,“既然大家都来了,就来尝尝我昨晚烤的小饼干和糕点,尝尝味道如何。” 夏哭夜的新式吃食征服了在场所有人的胃,临走时萧子轩甚至还带走了一大袋小饼干。 一早上就这么插科打诨的过去。 中午吃完饭一家四口准备回陆家村,然夏哭夜四人还没走出青山县就在街道上被衙差团团包围住了。 陆鸣眉头紧蹙,夏哭夜拍拍他手背,示意他放心,随后从马车内出来看着将他团团包围的衙差挑了挑眉,神情淡然的看向叶青羽,“大人这是何意?” 叶青羽也实在有些尴尬,早上他才去了夏家,这会却不得不带人来捉拿夏哭夜。 第146章 付和瑞来抓人,互相放狠话 这事儿说来他也很无语,本来早上他从夏家出来后就直接回了衙门的,结果他回衙门没多久,付和瑞就来了。 要说这付和瑞,叶青羽是真无力吐槽,此人完全就是个草包,当初能当官也都全靠他爹拍马屁拍来的,后来能当上知府也完全是因为他拍马屁的功夫实在一流。 先帝喜谗言近小人,这付和瑞便是其中翘楚,别的本事没有,就会拍马屁。 当初付和瑞本想留在京城继续靠拍马屁上位的,但后来不知为何他忽然向先帝求了青州知府一位。 先帝昏庸无能,被付和瑞拍马屁拍舒服了,当即就拍案将当时的青州知府调走,换成了付和瑞。 新帝登基后一直在肃清朝堂,但京城之外的官员还没来得及清理。 这不,付和瑞就是无数漏网之鱼中的一条。 而他来到青山县,其实最首要的任务便是付和瑞。 得知付和瑞是来抓夏哭夜的,他劝说了很久,甚至将夏哭夜不可能是凶手的原因都说得一清二楚了。 结果付和瑞就是一口咬定夏哭夜是凶手,说付柔来到青州这么长时间就跟夏哭夜起过摩擦,因此杀害付柔的人一定是夏哭夜,无论如何也要将其缉拿,甚至都不管有没有证据。 叶青羽也很无奈,上官要发癫,他这个下属还是得稍微陪着疯一下的。 “是本官让他前来缉拿你的!”不等叶青羽说话,人群中走出来一中年男子。 中年男人迈着小四方步,挺着个大肚腩站定上下打量夏哭夜,此人正是青州府知府付和瑞。 夏哭夜从马车上下来朝付和瑞拱了拱手,问道:“不知大人何故要缉拿学生?若学生理解得不错,缉拿是指缉拿真凶,学生不知何时成了真凶?” 夏哭夜想过付和瑞会找他麻烦,但还真没想过这付和瑞无凭无证就想要缉拿他。 付和瑞冷哼一声,视线冰冷的看着夏哭夜,手臂狠狠一甩,“本官要拿你还需要理由?你欺辱本官小女儿,将其杀害抛尸街头,这就是本官缉拿你的理由!” 夏哭夜笑了,付柔这么快就死了?他还以为还能多坚持半天呢,没想到死得这么快。 他也学付和瑞狠狠甩了一下衣袖,嗤笑道:“学生敢问大人女儿姓甚名谁?学生是在何处将其杀害的?又是如何将其抛尸街头的?学生今日一早醒来,可不曾听说青山县有女尸出现,大人若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恕学生无法跟大人走。” 付和瑞倒是没想到夏哭夜是个硬骨头,在他印象中,这些穷酸书生都没什么骨头,稍微一恐吓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本官要缉拿你,还得和你解释前因后果不成?叶青羽,给本官将其拿下。”付和瑞这会倒是长了脑子,不和夏哭夜打直球了。 叶青羽在心底狠狠翻了个白眼,这草包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 他昨儿晚上就将付和瑞这些年在青州府的所作所为写成奏折连带着他这段时间收集的证据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了京城,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是付和瑞的死期了。 “大人,大夏律法规定无凭无据,不能抓人。”叶青羽面无表情道。 夏哭夜听到这话心里默默吐槽,“按照这草包的脑回路,下一秒肯定会说在这青山县他就是王法。” 果不其然,夏哭夜刚吐槽完,就听到付和瑞吐出那句经典名言,“律法,在这青州府,本官就是天,就是律法,你们几个,给本官将他抓起来!” 夏哭夜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果不其然,反派蠢货的发言都是有模板的。 本来还挺严肃的场面,夏哭夜这一笑彻底让其变得不怎么正经起来。 “大胆,你竟敢蔑视本官!你们都愣着做什么,给本官抓人啊!”付和瑞气得腮帮子的肉都颤了颤,他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头铁,不怕官的秀才。 衙差们动了动,然而也只是象征性的朝夏哭夜逼近了些,并没有要抓人的意思。 付和瑞不懂大夏律法,不代表他们不懂,付和瑞要他们抓的可是青山县的县案首,就算是普通的秀才,也不能轻易缉拿的好吗? 秀才虽只是科举的第一道门槛,但即便是小小的秀才,那也是入了士的,而且秀才见到县官可以不下跪,且如果秀才犯了错误,在大堂上都不能随便用刑。 所以,即便是秀才,他们也是不能随意抓人的,就算要审,也只能将其恭恭敬敬的请去公堂。 夏哭夜咳嗽一声,正色道:“大人,学生只是笑了笑,难道笑也犯法吗?” 叶青羽皱眉严肃道:“还请大人谨慎发言,别说青州府,这整个大夏都是皇上的,大人此话可还将皇上放在眼里?大人若再口出狂言,休怪下官上奏皇上,届时皇上降罪,大人可就怪不得下官了。” 付和瑞被夏哭夜和叶青羽以及这些该死的衙差气得呼吸急促,他这次出来得匆忙,只想尽快将夏哭夜抓回去审问,所以就只带了几个随从,并未将青州府的衙差一起带过来。 谁料就那么一个疏忽,竟然导致他抓不了人。 他看着沆瀣一气的叶青羽等人心想果然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叶青羽当初在京城还只是个小小的举人时就敢和他呛声,三不五时就要找他的茬,当时他碍于叶青羽背后的势力一直不敢对其动手。 后来他想惹不起自己还躲得起,就听从先生的话来了青州,没想到他都到了青州这种穷乡僻壤,这叶青羽还这么阴魂不散,竟直接跟到了青州。 付和瑞深吸一口气,今日看来无论如何他也是抓不了夏哭夜了。 他阴沉沉的看了看夏哭夜,又凝视着叶青羽,半宿,他阴恻恻道:“叶贤侄,青州不比京城,青州贼人多,叶贤侄晚上睡觉时可得警醒些!” 叶青羽皮笑肉不笑,“大人才是该小心,付小姐陈姨娘两个大活人都能在府中被人悄无声息带走,最终落得个抛尸街头的下场,谁也说不准下一个会不会轮到大人不是?” 第147章 全家一起来插秧 付和瑞成功被两人气走。 夏哭夜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望着付和瑞离去的方向。 叶青羽无意中瞥到他看付和瑞的眼神,狠狠打了个哆嗦,他重重咳嗽一声,拍拍夏哭夜肩膀,“不要冲动。” 夏哭夜回神对他笑了笑,“大人放心,学生刚才只是在想事而已。” 叶青羽也很无奈,其实他也怀疑付柔和陈欢是夏哭夜杀的,但奈何他没有证据。 以他目前掌握的线索,夏哭夜完全没有杀害付柔和陈欢的时间,毕竟付柔陈欢出事时,夏哭夜正在街头卖糕点。 他这一早上用过无数种方法去测夏哭夜从青山县到青州府花费的时间,但都没有一种方法能在两个时辰内往返两地。 所以,他最后无奈的得出结论,付柔和陈欢应该是自己离开府衙在外面遇害的。 而这一切,和夏哭夜都无关。 “你要回家吧?赶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叶青羽想了片刻道。 夏哭夜拱了拱手,带着陆鸣几人离开。 待回到陆家村,夫夫两进了屋把门栓死陆鸣才拧眉道:“知府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他虽没有证据,但他现在已然认定是你杀了付柔和陈欢,一定会再找机会对付咱们。” 夏哭夜嗯了声,握着陆鸣的手紧了紧,又拍拍陆鸣脑袋,“不要担心,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陆鸣叹息一声,夏哭夜的保护无非是用拳头把敌人打服,但若是有一天夏哭夜不在他的身边,难道他就任由危险降临他或者崽崽稚儿头上吗? 不,他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他也想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夏哭夜,保护这个家。 说白了,这次夏哭夜会招惹上知府还是因为他。 思及此,他打了个哈欠,垂眸道:“我有些困了,想休息一会。” 夏哭夜点头,“擦点药再睡。” 夏哭夜离开后陆鸣又睁开了眼,他出神的盯着屋顶许久才缓缓入睡。 —— 之后半个月陆家村都很平静,付和瑞也像是消失了一样没再找过夏哭夜的麻烦。 眨眼便到了插秧这天。 和崽崽晨跑回来,夏哭夜就让石叔等人将秧苗拿去了田里,随后自己去了趟村长家。 回来的时候,他身边多了个人,手里也多了很多东西。 是大壮,之前他就说要把大壮带在身边,但一忙活就忙到了三月份。 前儿晚上给稚儿过生辰大壮和糊糊也因为早睡没赶上趟,不过村长还是给两人留了两块蛋糕。 夏哭夜带着大壮进了屋,把大壮安排在了崽崽稚儿隔壁,“大壮,以后你就住这里,知道了吗?” 简单的话语大壮还是能听懂的,他点点头,连连说了两个好。 把大壮安排好,夏哭夜就带着所有人下了地。 本来他是有十二亩田的,但是有一亩被他拿来修房子了。 十一亩田,七个人,夏哭夜分了四亩出来让董婶母女和陆鸣负责,剩下的七亩被他和石家父子还有大壮包揽了。 崽崽看父亲爹爹都下田插秧,他顿时也闲不住了,站在田坎上对夏哭夜大喊,“父起,崽也要帮忙。” 田里的水不算深,只到他脚踝上来一点,所以夏哭夜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崽崽的请求。 他将手里的秧苗分了一点给崽崽,准备教崽崽插秧,结果崽崽接过秧苗就动作熟练的插了起来。 夏哭夜沉默了,不用想,肯定是之前跟着陆鸣时学会的。 “稚儿也要。”稚儿站在田坎上焦急得来回跑,“父亲,稚儿也要帮忙。” 夏哭夜看着他慌张的模样哈哈大笑,涮了涮手走到田坎边一把将他抱起来,“稚儿不怕?” “不怕!”稚儿搂着夏哭夜脖颈,软糯糯道,“稚儿要帮哥哥。” 夏哭夜给稚儿把鞋脱了,把裤腿给他挽到膝盖,随后抱着他走到崽崽身边,“崽崽教弟弟插秧好吗?” 崽崽严肃点头。 夏哭夜把稚儿放下,稚儿脚踩进泥里,泥土滑腻不断往下陷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稚儿狠狠抖了抖,觉得奇怪又可怕。 他紧紧抓着夏哭夜,眼底瞬间浸上泪水,看着夏哭夜可怜巴巴道:“稚,稚儿要掉进去了。” 夏哭夜好笑得不行,崽崽赶忙走过来牵住他的手,“稚儿别怕,哥哥牵着,稚儿不会掉进去的。” 有了崽崽安抚,稚儿点点头放开了夏哭夜。 待水漫到小腿,稚儿就没再下陷,但泥土覆在脚上黏腻的感觉却仍旧还在,稚儿仍是一动不敢动的抓着崽崽。 崽崽很是耐心,一点一点安抚着稚儿。 两个崽子都很乖,夏哭夜放心的给稚儿和崽崽划了一小片区域,就继续去插秧了。 稚儿适应了一会就不再害怕了,但还是不怎么能走动,因为浸泡在水里的泥土比较重,他脚抬不起来。 夏哭夜插秧速度快,没一会就弄完了一亩田,见稚儿认真跟在崽崽身边不吵不闹,夏哭夜放心去了旁边继续插秧。 而认真插秧的夏哭夜却没注意到另一边已经快哭出来的稚儿。 稚儿已经站在同一个地方好几分钟了,他哭唧唧的看着崽崽,“哥哥,呜呜。” “稚儿怎么鸟?”崽崽抹抹额头上的汗问。 “有虫虫咬稚儿脚脚。”稚儿一动不动的站着,仔细看却能看到他腿在颤抖,而他腿边的水也晕开一层层波浪。 崽崽半蹲着观察了会,忽然扑哧一声扎进了田里。 感觉脚边的虫不见了,稚儿腿软一屁股坐在田里,见崽崽没立马出来,稚儿糯糯喊了一声哥哥,但崽崽却没有立刻回答他。 另一头插到一半夏哭夜忽然听到陆鸣的声音,“稚儿,你坐在水里干嘛呢?身上都是泥了,哥哥呢?” 夏哭夜抬头一看,只见稚儿眼泪汪汪的刨着面前的泥,“稚儿,稚儿在找哥哥,哥哥!” 没两秒,稚儿面前的黄泥忽然动了一下,稚儿欣喜的喊了一声哥哥。 陆鸣:“???” 夏哭夜:“!!!” 夏哭夜大跨步走到崽崽身边,将崽崽提溜起来,“崽……” 第148章 逮着一条大鳝鱼 崽崽没事,他手里抓着一条不知活了多少年黄鳝,黄鳝约莫有稚儿手腕粗细,在他手中扭来扭去,看着实在有些骇人。 然而崽崽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正龇着个大白牙看着他。 一看到夏哭夜,崽崽抓着黄鳝半截腰甩了甩,一把将其怼到夏哭夜脸边,“父起,窝抓到大虫鸟,次大虫,肉肉,好次。” 崽崽没吃过黄鳝,但他觉得,只要是肉,父亲应该都会弄得很好吃。 黄鳝虽然很温驯,平时不咬人,但被弄急眼了还是会咬人的,被崽崽在水里追了半天,最后还被崽崽抓着晃来晃去,所以,几乎是崽崽把黄鳝递过去的瞬间,黄鳝就咻的一下蹿起想要咬夏哭夜。 陆鸣也走了过来,看到黄鳝要咬夏哭夜,陆鸣一慌,脚下不稳,噗通一声摔进了田里。 距离太近,夏哭夜来不及躲闪。 夏哭夜都做好了被咬的准备了,结果崽崽忽然收回手,手上微微用力,黄鳝瞬间直挺挺的吊在了半空中。 “坏东西,咬父起,打你。”崽崽甩了甩黄鳝,黄鳝没半点反应,他这下才注意到黄鳝死了,有些难过的开口,“啊,洗了,崽崽不系故意滴,好孩叽系不能咬银滴。” 隔了两秒,崽崽抬头看着夏哭夜问道:“父起,大蛇洗了,还能次吗?” 夏哭夜无奈一笑,这家伙,还真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吃。 陆鸣从田里爬出来,浑身上下也全都是泥,他气呼呼的走过来敲了崽崽一下,“吃吃吃,就惦记着吃了,刚才大蛇都差点咬到父亲了,小捣蛋鬼。” 稚儿也爬了过来拍拍夏哭夜的腿,“父亲,拍拍,不怕。” 夏哭夜心里软得不行,立马放下崽崽抱起稚儿,也不嫌弃稚儿身上全是黄泥,逮着就狠狠亲了一口,“哎呀,稚儿可真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 “崽错鸟……”崽崽垂头丧气,他看看手里的黄鳝,又看看夏哭夜,“大蛇送给父起,父起爹爹对不起。” 稚儿眨眨眼,用他全是黄泥的手抱着夏哭夜脸亲了一下,“父亲,虫虫咬稚儿,哥哥保护稚儿,捉虫虫,不生气。” 夏哭夜心觉好笑,这小家伙不是他的贴心小棉袄,是崽崽的吧? 他还以为他是来关心他的,结果最终还是为了崽崽啊。 夏哭夜把两小崽子放在一块,摸摸崽崽小脑袋瓜,从他手里接过黄鳝,“没事,崽崽也不是故意的,崽崽保护了弟弟,值得奖励,等会父亲给崽崽稚儿做红烧鳝鱼。” 崽崽抓到这条黄鳝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看这粗细程度,少说也得六七年了。 崽崽和稚儿一瞬间就高兴了,拉着手欢呼雀跃。 “你是不是太宠他们了?你看看这一身,脏兮兮的。”陆鸣无语,总觉得夏哭夜太过宠溺孩子了。 本来他是想让夏哭夜别那么宠崽崽和稚儿的,结果夏哭夜毫不在乎,他摆摆手,“害,他也不是故意的,你之前也说了嘛,崽崽才三岁,还小,什么都得慢慢教,所以现在调皮一点也没事,更何况,他是为了保护稚儿才弄成这样的,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陆鸣说不过他,瞪了他一眼,下意识扯着衣袖给他擦脸上的泥,结果他忘记了自己刚才也摔了,于是夏哭夜脸更脏了。 夏哭夜笑笑,拉着他,也扯着袖子给他擦脸上的泥,“你刚才摔了,没摔着吧?头痛不痛?” 看着夏哭夜脸越擦越脏,陆鸣手一僵,不自在的放下手,眨眨眼回他,“没事,都是水,没摔着哪里,倒是这玩意儿,你刚才说这叫鳝鱼?这玩意儿是鱼?不是蛇吗?” 夏哭夜,“不是,不过它还有个名字叫蛇鱼,一般不会咬人,只有被逼急了才会咬人。你没吃过?” 陆鸣摇头,别说他,整个陆家村都没人吃过。 而且这东西似乎只有这边的田里有,其他地里都没有。 这是自然的,毕竟陆家村只有这边的田长时间被水浸着。 黄鳝是底层生活的鱼类,喜欢栖息在河道、湖泊、沟渠、稻田中,一般藏在混浊的泥质水底的洞穴中,或堤岸的石隙中。 这边的稻田长时间处于湿润状态,正好给黄鳝提供最安逸的环境。 黄鳝这种鱼,一般在三五月份才会开始活跃,加之三四月份陆家村都在忙着种春小麦,这边的田地又是公认的荒地,自然没什么人会闲得没事跑来这边晃。 而且鳝鱼白天很少活动,夜间才会出穴觅食,这就更不容易被人注意到了。 也因此,这边的鳝鱼完全没人捕杀,所以崽崽抓到这条黄鳝才会这么大。 夏哭夜眸子一闪,脑中又有了主意。 这玩意儿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其肉质细嫩、味美刺少、营养丰富,别具风味。 其肉、血、头、皮均有一定的药用价值,所含的特种物质“鳝鱼素”,有清热解毒、凉血止痛、祛风消肿、润肠止血等功效,能降低和调节血糖。 如果这东西流入市场,想必也能赢得一致好评。 不过,现在才三月份,黄鳝还不是特别活跃,再过段时间气温上升,黄鳝会变得更加活跃,届时的黄鳝肉质才更加鲜美。 想到这里,他看看天色,已经快中午了,秧苗也插得差不多了,于是他拍拍陆鸣肩膀,“走,回家给你们做好吃的,以后咱们舌尖上的大夏又能多一道美食了。” 崽崽抓到这条鳝鱼很大,有稚儿手腕粗细,长度都和崽崽差不多高了,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时候跑出来。 夏哭夜把董婶母女喊上回家做饭,留下大壮和石家父子在田里插秧。 回到家夏哭夜让董婶去烧水,自己则处理起黄鳝。 将黄鳝身上的粘液刮干净,彻底清洗干净后又去除内脏切成小段。 等了一会,董婶的水烧好夏哭夜就让董婶将鳝鱼焯水去腥,而自己跟陆鸣带着崽崽稚儿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鳝鱼也焯好水了。 第149章 聪明的陆鸣 夏哭夜备好辅料食材,锅中加油烧热,将蒜末姜片干辣椒炒香,倒入鳝鱼段翻炒。 接着倒入他前段时间酿的酒以及酱油,盐,白糖等调味料翻炒让鳝鱼充分裹上调味料,又加入适量水热小火慢炖一刻钟。 “感觉和做红烧肉差不多。”因为对鳝鱼很是好奇,陆鸣崽崽稚儿三人从头到尾都尾随在夏哭夜身后,就像三条小尾巴一样。 夏哭夜点头和陆鸣仔细介绍着鳝鱼,“的确差不多,毕竟都是红烧,鳝鱼炖大概一刻钟就差不多了,鳝鱼的血液是有毒的,误食会对人的胃和口腔产生刺激,严重的会使人四肢麻木,还会致死。” “但鳝鱼毒素不耐热,能加热进行破坏,所以吃鳝鱼,一定要煮熟,记住了吗?” 陆鸣三只齐齐点头,“记住了。” 等了约莫一刻钟,夏哭夜加大火力收汁,等汤汁浓稠,夏哭夜将烧好的鳝鱼分成了两盘装盘。 然后撒上一点小葱花做装饰,“好了,董婶,崽,去喊大壮哥哥和石归叔叔他们回来吃饭。” 崽崽嗷了一声,咻的一下就跑没影了,没一会大壮三人就回来了。 大壮一闻到好吃的,就放下东西立马跑到桌边乖乖坐下等待开饭。 夏哭夜笑笑,大壮这乖巧模样想必也是村长教的。 看大壮身上脏兮兮的,夏哭夜又把大壮喊了起来,“大壮,跟我过来。” 大壮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然后起身不情不愿的跟着夏哭夜走了。 夏哭夜带着他进了洗漱间,崽崽和稚儿打了盆水坐在一边洗手,看到夏哭夜两人齐齐喊了一声,“父起\/父亲。” “崽崽稚儿都乖。”夏哭夜拍拍崽崽稚儿脑袋笑道,随即也给大壮打了盆水,让他洗手,“大壮,吃饭之前要洗手,知道吗?” 大壮眨眨眼,反应了十来秒才点头,“嗷,嗷,知,知道了。” 夏哭夜觉得大壮还是会忘,就叮嘱崽崽,“崽,以后你洗手的时候,把大壮哥哥喊上好吗?” “寄道了,”崽崽答应得很快,起身给大壮搬了一根凳子,“大壮哥哥坐,崽崽教你洗手手。” 看着崽崽教得有模有样,夏哭夜笑呵呵的,崽崽虽然才三岁半,但已经很可靠了呢。 洗完手出来陆鸣已经坐在桌边了。 夏哭夜把稚儿抱到他的专属位置上坐好,随后崽崽就端着稚儿的小盘子开始给稚儿夹菜,都不用夏哭夜和陆鸣操心。 夹好后他将盘子放在稚儿面前,又夹了块鳝鱼肉将骨头挑了放到稚儿盘子里,“稚儿次。” “谢谢哥哥!”稚儿握着小勺子舀了一勺他最喜欢的菜喂到崽崽嘴边,“哥哥吃。” 这段时间崽崽和稚儿吃饭基本上都是这样,崽崽负责给稚儿布食,然后稚儿就会挑出碗里他最喜欢的饭菜喂崽崽一口。 夏哭夜实在受不了这俩崽子,扭头也夹了一块鳝鱼去掉骨头放到陆鸣碗里,“老婆,吃。” 随后又夹了一块给大壮,“大壮也吃。” 礼尚往来,陆鸣给夏哭夜也夹了一块。 大壮看着四人的举动,眨眨眼学着崽崽的动作分别给四人夹了一块鳝鱼,还都是把骨头挑了的,虽然动作笨了点,但好歹骨头都挑干净了。 夏哭夜和陆鸣一愣,旋即两人都笑了,谁说大壮傻的,这不是挺聪明的吗? 崽崽也呲着个牙傻乐,一股脑把面前的菜往大壮碗里夹,“崽崽喜翻大壮哥哥,大壮哥哥次饭。” “稚儿也喜欢大壮哥哥。”稚儿也跟着崽崽傻乐。 “好了好了,光给别人夹菜了,自己不吃了是吧?赶紧吃。”几人你夹过来我夹过去,除了稚儿已经开吃了,其他人愣是谁也没开始动筷,夏哭夜都无奈了。 夏哭夜发话了,几人才自己吃自己的。 “怎么样?好吃吗?”看陆鸣咬了一口鳝鱼,夏哭夜问他。 陆鸣眸光含笑,“好吃,吃着和其他肉都不一样,也不腥。” 老婆吃得高兴,夏哭夜心里美滋滋的,“等过段时间秧苗长大了,鳝鱼也该活动了,到时候我带你们去抓鳝鱼。” 插好秧苗的第三天夏哭夜和陆鸣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开始着手准备开店一事。 夏哭夜和陆鸣商议着拟菜单,陆鸣开的店不是食肆,也不是客栈饭馆,只是一家小型小吃店,和街边上的小摊性质是一样的。 “肉夹馍,手抓饼,煎饼果子,生煎包,卷饼,串串香……东西会不会太多了,这么多东西,你们几个人忙得过来吗?”夏哭夜皱眉看着陆鸣拟的菜单,就他念的这些还只是一半,后面还有好几个小吃,他很担心陆鸣累着。 陆鸣算了算人,除了他和石叔四人以外,周婶和卫嫂子也会来帮忙,夏哭夜也会时不时来帮忙,怎么算他都有八个人,这些东西,其实分配下来,也并不多。 而且,像是肉夹馍这种吃食,只要事先把馍馍备好,肉卤着,剩下的时间他只需要坐着卖就行了,基本上都不需要怎么劳累。 同理可得,串串香也一样,不过也得先看看这些东西在青山县受不受欢迎。 “不算多吧,除了你,都还有七个人,就算之后董婶去看顾崽崽,都还有六个人,每个人负责三个小吃,也才十八个,所以绝对能忙过来的。”陆鸣说,“况且,你不是说了,要搞什么,嗯,饥饿营销?这些小吃每天都限量,绝对不会忙不过来的。” 夏哭夜继续往下看,越看夏哭夜越是无语,“这么多小吃,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我可不记得我教了你麻辣烫,还有这个臭豆腐,居然连凉皮都有……” 陆鸣咧嘴笑道:“你忘了你之前给了我几本书?里面有本食谱,上面有好多小吃做法,你专心准备考试那段时间我就在忙活这些,村长他们吃了都说好吃。” 夏哭夜十分诧异,“我教你的拼音全学会了?都记住了?” 若是他没记错,他给陆鸣的书可都是没有标注拼音的,陆鸣短时间里学会这么多小吃,恐怕没少花心思在认字上面。 至今为止,陆鸣学习拼音,好像也才过了一个多月吧? 第150章 准备开业,叶青羽有请,实验基地 陆鸣颇有些骄傲,他哼哼一声,微微抬着下巴,“全记住了,而且现在我已经认得好多好多字了,就是写还不怎么流畅。” “不光是我,崽崽也全记住了,不过他认识的字没我认识的多,就是稚儿都会念拼音了,我发现这个用拼音学字,真的很方便,以前我娘教我认字都是直接让我死记的。” 夏哭夜再一次觉得自己捡到个宝,他一把抱住陆鸣,胡乱在陆鸣身上拱,腻歪道:“老婆好腻害,好聪明,老婆大人贴贴。” 陆鸣被他逗笑了,拧着他脸笑骂,“流氓。” 夏哭夜嘿嘿一笑,搂着陆鸣就不想放开,他老婆实在是太聪明了。 既然陆鸣已经决定好了,他也不再揽着陆鸣,要是陆鸣实在忙不过来,不是还有他嘛。 他现在已经直升秀才,也不用参加四月份的府试院试。 他准备等院试过后再准备参加八月份的秋闱。 若是顺利,秋闱乡试过后就是明年二月份的春闱会试,若能一路直升,他便不准备停下步伐。 “你教我写字吧。”陆鸣双手捏着他脸颊认真道,“我发现我写的字好丑,和你的简直是天壤之别,我也想写一手漂亮的字。” 之前夏哭夜准备科举考试,有事都是直接给他写信,每次他收到信他都想回信,但他一写字,那字就跟鸡刨的一样,最后弄得他都不好意思给夏哭夜回信了。 夏哭夜是绝对不会放过能和老婆贴贴的机会的,他从陆鸣怀里爬起来,拉着陆鸣就去了书房。 这几日他种的花已经发芽了,绿油油的一片,很是好看。 不过在陆鸣看来,夏哭夜当时种的时候一定很不走心,因为那些嫩芽东一棵西一棵的,若不是叶子舒展开来将底下的风光都挡住了,这整片花园可能都是乱糟糟的。 他已经不敢想象等以后开花了,这些花会如何的拥挤了。 他也想移植一下,但现在还是幼苗,怎么的也得幼苗长大了才能移植。 思及此,陆鸣问,“你空间里有花草种植的书吗?” 自从能认字以后,他的求知欲节节攀升,现在他看到什么都想了解。 这段时间除了看食谱,他还看了很多书,若是他有夏哭夜那种过目不忘的能力,恐怕夏哭夜空间里的书早就成他一个人的私人珍藏了。 “有,有很多,等会我就找出来给你。”他空间里的书囊括了他那个时代上下五千年的各种书籍,就是小黄漫都有好吗? 不过,他不好意思看,因为之前他看过一本,尺度之大,令他望而却步。 他觉得他还是很单纯的,最多就看看这个时代的话本,然后晚上找陆鸣切磋切磋。 另外提一嘴,经过他一个月的努力奋斗,他终于不再像第一次那么失控了,陆鸣也不再像第一次醒来后揪着他控诉。 不过,即便如此,每天晚上一到后半夜陆鸣还是会精疲力尽的昏睡过去。 如此想,夏哭夜忽然盯着陆鸣若有所思道:“要不,明天早上你跟我和崽崽一起去晨跑吧?” “啊?”陆鸣正在准备笔墨纸砚,听言奇怪的啊了声又问,“为什么?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啊。” 夏哭夜扣住陆鸣肩膀,严肃道:“为了咱俩的性福,跑吧!” 陆鸣觉得他很莫名其妙,难道他不去晨跑,他就不幸福了? 看夏哭夜如此认真,他妥协道:“好吧,为了咱们的幸福,我会加油的。” 夏哭夜笑了,“老婆真好,练字练字,嘻嘻。” 陆鸣好笑,“怎么就跟崽崽似的。” 要是陆鸣知道夏哭夜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插好秧苗的第六天,夏哭夜让石叔留在陆家村看一段时间秧苗,其余人都随他去了青山县,其中还包括周婶和卫嫂子。 他已经选好开张的时间了,就定在明天,四月初二,这天的黄历好,适合开业挂匾。 之前陈氏米粮铺被取了下来,名字也改好了,但一直没挂匾,挂匾之后直接剪彩开业,简直完美。 几人回到铺子就开始打扫卫生,准备食材等等。 一直忙活到下午,吃完饭夏哭夜准备继续为明天开业做准备,不料他刚准备揉面,铺子里就来了个衙差。 “夏秀才,县官大人有请。” 夏哭夜思索片刻,就想到了叶青羽找自己的目的。 上次叶青羽从陆家村离开时就说找个时间谈谈陆家村的石膏和水泥,后来估计是没腾出时间,所以一直搁置。 初三初四又出事,他忙着回陆家村,叶青羽也不好跟他谈买卖。 今日他回来,叶青羽想必是想起来这事儿了。 夏哭夜喊来石归揉面,又喊上陆鸣一起去了县衙。 县衙—— “学生夏哭夜见过大人。” “来了啊,坐。”叶青羽正在看公文,见夏哭夜和陆鸣来了,捏捏眉头放下了公文,“我找你来是为了石膏和水泥一事,上次在陆家村听你说起石膏和水泥,你确定这石膏有治病之效?” 光是用嘴说肯定不能服人,夏哭夜想了想道:“大人何不找个湿温病人试上一试?” 叶青羽想了想,叫来一个衙役耳语了几句。 不多时衙役离开。 等候期间叶青羽又和夏哭夜谈了一会水泥。 夏哭夜倒也没藏着掖着,基本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光是学生嘴上之言,没什么信服力,大人,若不然这样,既然陆家村是石膏发源地,大人何不将陆家村列为水泥试用实验基地?” “实验基地?” “就是在陆家村试用水泥,以后大人若想要推行新政策或其他,也可以首先在陆家村推行试用,若有利,可向全国推行,若无用,可直接废弃。”夏哭夜道。 这事儿他想过很久,若是将陆家村设为实验基地,以后无论大夏推行什么政策,陆家村都将是第一个施行新政策的村子。 而这一定程度上也能带动陆家村的发展,并且,一旦陆家村和官府绑上关系,那以后谁想动陆家村,也得掂量掂量。 第151章 让他别对我有非分之想 叶青羽听懂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夏哭夜,“你小子这脑子……” 夏哭夜面不改色,微微颔首笑道:“大人觉得学生的提议如何?” 他就不相信叶青羽来青山县只是为了镀金,不想做一点实事。 “我考虑考虑。”其实夏哭夜说得他也很心动,但是,这件事可不是他能决定的。 夏哭夜明白,叶青羽说考虑,其实是想问问他上头的人。 水泥一事也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事,得叶青羽上头的人给了回复他才能继续和叶青羽提。 不然一切都是他的空想。 见夏哭夜老神在在一点不紧张,叶青羽好奇问他,“你就不问问知府大人的情况?” 这半个月过去,付和瑞没一点行动,夏哭夜居然不好奇,叶青羽想不明白。 陆鸣抬头看了眼叶青羽。 夏哭夜不好奇,但他挺好奇的。 那付和瑞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人,但这都半个多月了,别说找麻烦,就是付和瑞这个人都像是消失了一样。 夏哭夜对付和瑞还真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于这种草包,他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若不是因为他是朝廷命官,要是杀了他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早就将人解决了。 “想必是被什么事绊住脚了吧。”夏哭夜道,这段时间他没听说青州换知府,所以付和瑞应该还是青州知府。 既然还是青州知府,却又没找他麻烦,那就只能是付和瑞遇到了麻烦,被绊住了脚。 叶青羽顿感无聊,他忽然不喜欢和聪明人聊天了。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他上头的人让他最近安分些。” “付和瑞这人虽是个草包,但极听话,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稳坐在青州知府这个位置上的原因。” “上头让他安分些,他别说找你的麻烦,就是青楼都没再去。” 夏哭夜一言难尽的看着叶青羽,“大人,这些话和学生说,不太合适吧?” 虽然他的确很想知道如今的朝堂是个什么情况,但叶青羽这也太直白了。 况且,这叶青羽,似乎也太相信自己了吧? 万一自己是个坏人,要对皇帝不利,叶青羽自个不就成了突破口吗? 夏哭夜越发觉得叶青羽对自己的态度很可疑,就这份信任,能是寻常的信任? 叶青羽含笑,“无妨,就是几句闲话而已。” 他看似说了很多,其实真正的信息却没有多少。 夏哭夜不动声色,淡淡开口,“大人贵庚几何?” 夏哭夜忽然问他多少岁,叶青羽表示非常莫名其妙,他们刚刚不是还在聊付和瑞吗? 怎么这夏哭夜一下子就跳过了付和瑞改问他年龄了? 陆鸣也被夏哭夜跳跃的思维弄懵了。 “二,二十有五,怎么了?”叶青羽奇怪问。 夏哭夜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大人成亲与否。” “未婚。”叶青羽鸡皮疙瘩起来了,他总觉得在夏哭夜身上忽然看到了他爹娘的身影。 然而,之后夏哭夜并未再问,只是很沉默的看着他。 陆鸣也一头雾水,“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叶青羽被夏哭夜看得浑身不自在,这人怎么一癫一癫的。 “咳,夏秀才问这个做什么?”叶青羽奇怪问。 夏哭夜收回视线,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就是,在下今年二十一,已经成亲了。” 陆鸣:“???” 叶青羽:“???” “大人,人带来了。”两人正疑惑时,刚才派出去的衙差回来了。 奇怪的,叶青羽和陆鸣都齐齐松了口气,刚才的气氛,两人都觉得很莫名其妙。 陆鸣更是脚丫子都抠出一室三厅了。 若是他没听错,刚才夏哭夜是在炫耀吧?他在炫耀什么?炫耀自己有老婆吗? 叶青羽嘴角抽搐,他当然知道夏哭夜二十一,而且已经成亲了,但是,他二十五没成亲怎么了? 二十五没成亲犯法了吗? 他觉得夏哭夜刚才是在和自己炫耀…… 其实陆鸣和叶青羽都没理解夏哭夜话里的意思。 夏哭夜只是想告诉叶青羽他已经成亲了,别对他有非分之想。 不怪夏哭夜会对叶青羽有这种想法,实在是他上一世被太多男性疯狂求过爱,甚至还有翻他窗户,爬到他屋里睡他床的。 以至于后来只要有男性对他表露出超出他理解范围内的信任或者关心,他就会觉得那男人喜欢上自己了。 这已经形成条件反射,改不过来了。 夏哭夜也不知道叶青羽收到自己的提醒没有,见衙差带着人回来了,他赶忙将带过来的石膏放到桌上,让衙差取来笔墨纸砚。 将药方写下后,夏哭夜递给了衙差,“大人,这是治疗湿温病的药方,可按照我写下的方子进行治疗,通常三到七天见效。” 说完夏哭夜就忙不迭的跟叶青羽告辞了。 夏哭夜全程没一点拖泥带水,走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陆鸣看看夏哭夜的背影,又看看叶青羽,他颇为尴尬的咳嗽了声,“大人,夫君想必是想起什么要事了,还请大人莫要见怪,待我回去好生问问。” 说罢,陆鸣也匆匆走了。 叶青羽:“……”他以后都不太想见夏哭夜了,总觉得今天这气儿一点也不顺。 他没成亲他还有错了?那京城豺狼虎豹环伺,娶谁他都得倒大霉,要是可以,他早就成亲了好吗? 陆鸣急匆匆追上夏哭夜,“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夏哭夜拉着陆鸣上了马车,然后小声和陆鸣道:“老婆,你觉不觉得县官大人有点奇怪。” 陆鸣戳戳他额头,“你才有点奇怪,你刚才突然就告辞了,这样很无礼的知不知道?” “还有,你怎么可以当着县官大人的面炫耀自己?县官大人都二十五了还没成亲,你当着他的面说你二十一就成婚了,这不是让县官大人难堪吗?” 夏哭夜委屈,“我没想炫耀啊,我就是想和他说我有老婆了,让他别对我有非分之想……” “???”陆鸣的沉默震耳欲聋。 半宿,陆鸣才无语的问他,“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第152章 开业大吉 夏哭夜无奈的和他讲述了自己上一世发生的事,陆鸣听完无比感慨,“你们那个世界也太疯狂了。” 夏哭夜耸耸肩,“不是世界疯狂,是人疯狂,毕竟2435年同性婚姻都合法了,谁叫我又长了一张这样妖孽的脸呢,没办法。” 上一世他没谈过恋爱,可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来到这里,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只不过,他觉得,自己的性取向应该就是陆鸣。 毕竟这么多年,他就为陆鸣心动过。 陆鸣好笑得打了他一下,他就没见过比夏哭夜更自恋的人了,“我看你就是想多了,我看县官大人和你说那么多,想同你亲近,是因为他想拉拢你。” “害,我这不是被弄得有心理阴影了么?”他搂着陆鸣郁闷道,“不过,现在仔细想想,或许还真是我想多了。果然,上一世的经历害人啊。” “还有,我现在还只是个小秀才,他拉拢我有什么作用?”这才是夏哭夜想不明白的,他虽有着超越这个时代的思想和科技,但他并未在他人面前表露。 所以,现在的他,在其他人眼里其实也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的秀才罢了。 一个秀才,能起到什么作用? 拉拢自己也没多大利益吧? 陆鸣捏捏他脸,“也不尽然,你这张脸对别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所以你还是得多小心,至于你说拉拢你有什么作用,我想应该是县官大人觉得你很特别吧。” 毕竟,认识夏哭夜的,都会被他吸引,都会觉得他很特别。 “而且之前县官大人时常为你讲解问题,对你多少也有点了解,会觉得你特别也在情理之中。” 夏哭夜觉得不是,他平常和别人交流都比较小心谨慎。 他不是那种随意就能信任他人的人,叶青羽对他的确很好,教授了他许多关于这个朝代的知识,他对叶青羽是怀有感激的,但这并不代表他信任叶青羽。 但他觉得,叶青羽莫名的信任他,还颇有种将他视为知己的感觉。 夏哭夜搞不懂叶青羽这份信任是从哪里来的。 夏哭夜不知道其实在他认识叶青羽之前叶青羽就知道他了,在书斋遇见夏哭夜,看到夏哭夜仅仅翻了几本书就总结出了大夏困境那一刻,叶青羽就已经注意到了夏哭夜。 之后就是科举前夕他和夏哭夜就一些问题进行了讨论,之后他发现夏哭夜虽在诗词方面没什么天赋,但策论方面,夏哭夜所想看起来虽有些天马行空,但只要细细一想,就会发现他所说的并非没有可能。 甚至,夏哭夜的眼界完全超过了他。 这才是他为什么信任夏哭夜,想拉拢夏哭夜的原因。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夏哭夜摇摇头。 反正他没在叶青羽身上感受到恶意,这就够了。 —— 四月初二这天,天还没亮“舌尖上的大夏”就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 昨天就已经有很多人得到消息“舌尖上的大夏”今日开张,所以这一大早就有人跑来蹲守了。 特别是那些邻里,一个个高兴得就跟自己开业似的。 大夏朝还没有鞭炮这种东西,夏哭夜虽然想弄得隆重点,但鞭炮这种东西太惹眼了,加之之前陈颤生家才被炸了,难保有人从鞭炮联想到陈家遭天谴一事上,所以夏哭夜就打消了用鞭炮的想法。 当然,鞭炮都不行,就更别说气球这种超时代物品了。 所以,最后夏哭夜敲锣打鼓,把行人都吸引了过来,看人多了,夏哭夜就把崽崽和稚儿丢到门口临时搭建的看台上表演,一个表演武术和唱歌,一个表演“鹦鹉学舌”。 崽崽和稚儿今天都穿得特别喜庆,一身红,陆鸣还给两个崽子头上扎了两个丸子头。 为了让两个崽子看起来更加喜庆,夏哭夜还给崽崽和稚儿画了可爱的妆容。 崽崽拿着夏哭夜给他做的长枪舞得虎虎生威,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 稚儿拿着夏哭夜送他的小鼓敲得哐哐响,他一边敲还一边给崽崽打气,“哥哥,加油!哥哥最棒!” 等崽崽表演完舞枪,又拉着稚儿给众人唱歌。 稚儿说话已经没问题,不过唱歌的时候还有些不连贯,基本上都是崽崽唱一句,他跟着唱最后一个或者两个字。 但饶是这样,稚儿还是唱得满头大汗,脸蛋儿都红扑扑的。 两小崽子长得实在可爱,又会表演,实在吸引人眼球得很,不一会“舌尖上的大夏”就被人给围满了。 甚至还有夸张的客人以为崽崽和稚儿是在搞街头卖艺,还往戏台子上扔铜钱。 等表演完,崽崽拉着稚儿给所有人鞠躬,“各位叔叔婶婶,哥哥姐姐早上好,崽崽和弟弟献糗鸟,今日我家小店开将(张),所有吃系(吃食)一律八折,欢银(迎)叔叔婶婶哥哥姐姐光临。” “欢迎光临。”稚儿也跟着脆脆的喊了一声。 崽崽和稚儿说完,夏哭夜就敲锣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小店今日开张,全场吃食一律八折,就是说五个铜板能买到的吃食,在今天通通只要四个铜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另外,满堂香今日推出小熊饼干,草莓饼干,以及各种各样的点心糕点各二十份,先到先得,手慢则无。” “这边是免费试吃,一人限领半块。”毕竟是免费试吃的,能吃个味就行了,要是多了,他得赔本咯。 一听到免费试吃,一群人都围了过去。“小哥,免费试吃是不要钱的意思吗?” 夏哭夜笑眯眯的点头,“没错,不过要排队才能领,因为免费试吃只有五十份,避免有人领不到,所以一人只能限领半块。” 夏哭夜边说边给排在第一位的男子发了半块。 “这边是点心,那旁边是卖什么的?” “旁边‘舌尖上的大夏’卖各种各样的小吃,这位客人若是感兴趣,可以去尝尝,今天开张,全场通通八折,五个铜板的吃食只要四个铜板呢。” 第153章 天价饭菜 夏哭夜崽崽和稚儿三人在门口极力推销着,店里的陆鸣和周婶几人都紧张死了,因为开张已经过去两三分钟了,进来了许多人,但他们都只是看看,并没有买。 因为陈家这个铺子很大,即便是摆放了许多张桌子,空间还是很大,所以陆鸣就划分成三个区域,分别卖不同的小吃。 这样六个人在一块也不会特别拥挤。 再过一段时间石叔上来了,他打算把董婶换下去看顾崽崽和稚儿。 两小家伙实在太小,没人看着也不行。 谢静语是几人当中胆子最小的,她面前停了个粗犷大汉,她看着大汉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问道:“这位客人,要买个肉夹馍吗?今天有优惠,只要六文钱就能买一个哦,平时要八文钱一个呢。” “六文?”大汉粗着嗓子喊了一声。 谢静语哆嗦了下,都要哭了,她咬着牙点点头,“是,是的,六文。” “那给我来一个尝尝味道。”大汉从怀里掏出一吊钱数了六个递给谢静语。 谢静语松了口气,连忙接过铜板给大汉现做了一个肉夹馍。 大汉拿到肉夹馍很是奇怪,“你不是说是肉夹馍吗?这是馍夹肉吧?” 谢静语汗颜,当初,她也问过这个问题。 “这位客人,肉夹馍不是肉夹着馍,而是肉夹于馍之中,所以叫肉夹馍呢。”谢静语将夏哭夜的话原模原样的复刻了出来。 大汉哦了声,当着谢静语的面咬了一口。 馍酥肉香,爽而不腻,大汉瞅了眼馍里夹着的肉,色泽红润,气味芬芳,肉质软糯,糜而不烂,浓郁醇香,风味十分独特。 其中还加了一点绿色的菜,他不知道是什么,吃起来有点辣辣的,但味道刚刚好。 “好吃!”大汉大嗬一声,从怀里又掏出三十枚铜钱扔给谢静语,“馍酥肉香,爽而不腻,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六文钱一点不贵,再给我来五个,这一个不够吃。” 谢静语下巴都惊掉,旋即立即捡起下巴给大汉做肉夹馍。 有了谢静语这边大汉带头,其他人也跃跃欲试,“这个是什么东西?” “这叫手抓饼,还有这边有煎饼果子,还有麻辣烫,这位客人,这会天还有些凉,一碗麻辣烫下肚可暖和了呢。”陆鸣挂上招牌笑容介绍道。 “那来一份麻辣烫,多少钱一份?” “六文。” “比外面街边的汤饼还贵一文钱?”那人诧异道。 “虽然贵一文,但麻辣烫绝对值这个价钱哦。”陆鸣又笑道。 那人犹豫一秒,还是要了麻辣烫。 陆鸣将夏哭夜做的取餐牌递给客人,“客人,这是您的取餐牌,等麻辣烫做好可以凭此餐牌取餐。” “还挺稀罕。”那人接过取餐牌看了看,是木头做的,上面写着一号两个大字,笔锋尤为漂亮。 不一会陆鸣就做好麻辣烫端了过去,同时也将取餐牌取走。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有了第一位客人,就有第二位,很快店里就坐满了客人。 而陆鸣等人也逐渐忙碌起来。 这边忙碌的同时,夏哭夜那边倒是挺轻松的。 除了最开始免费试吃时有那么几个不守规矩想重领的以外,其余倒是很守规矩。 那几个不守规矩的被他揪出来不服气想闹事,结果他一站起来,将人一把提起来后,那几人就偃旗息鼓了。 没办法,他身高就是碾压众人。 点心糕点夏哭夜也没卖得特别贵,基本上都是按照成本价多个四五文钱这么卖的。 可能是因为不贵,味道还好,没一会点心饼干就卖完了。 他这边的点心饼干每种都是限量二十份,所以没多一会上百份点心全部被人“洗劫一空”。 夏哭夜甚至还看到了那天晚上的小情侣。 而他那天晚上卖的草莓小饼干也并未改价格,仍旧卖的是九文钱一盒。 点心饼干卖完没一会,萧子轩几人来了,同来的还有他们各自的父母。 萧子轩这小子走到哪都不是个安静的,还没进满堂香就开始嚷嚷,“夏哥,嫂夫郎,我们来给你们捧场啦,夏哥,草莓小饼干还有吗?我爹娘可喜欢吃了,上次我带回去的都被我娘吃完了。” 夏哭夜早就知道萧子轩这小子会嚷,他敲了敲他脑袋,“嚷什么,能不给你留?你们的份都在后院,自己去拿。” “嗷,夏哥最好了,我去了,爹娘兄长你们去找嫂夫郎吧,嫂夫郎那边也有很多好吃的。”萧子轩完全不见外道。 “子轩!”萧子墨都喊累了,他发现自从萧子轩遇到夏哭夜后,紧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拉不回来了。 以前他好歹还能管束一二,现在直接该怎么野就怎么野。 关键是,夏哭夜和陆鸣还就都喜欢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夏哭夜都无奈了,这小子,从最开始的兄长控,到他的颜控,现在彻底沦为了陆鸣的饭控。 萧子轩爹娘也拿萧子轩没办法,两个儿子,一个小古板,一个小机灵鬼,也不知道这兄弟俩怎么长的,明明从小都是一样的教导。 和夏哭夜客套了两句,南仲看到夏哭夜身边竖着的牌子好奇道:“这是间食肆?” 牌子上写了四菜一汤,还有饭后点心水果,但奇怪的是,牌子上还写着限供两份。 两份?这开什么食肆?这不得赔本? 其余人也注意到了,都十分好奇。 夏哭夜笑笑,“这边是我在做饭,只负责我们一家的吃食,所以只有四菜一汤,每天早中晚不重样,限供两份是因为我每天只多做两份,先到先得,而且五两一个菜,算下来,一顿饭差不多三十两左右。” 厉爻听得傻眼,“你这莫非是神仙饭不成,还只做两份,先到先得?而且,三十两,你这已经不是赚钱,是在抢钱了。” 别说厉爻,就是其他人也觉得离谱了。 “是么?我觉得还定便宜了,本来是决定十两一个菜,一顿饭少说也得一百两来着。”夏哭夜无所谓的耸耸肩。 他这边的饭菜都是出自末世基地的食材,能延年益寿不说,小痛小病当天就能痊愈,三十两已经很便宜了。 第154章 去书院报到前夕 厉爻等人都被夏哭夜的发言震惊到了,一百两,一顿饭一百两…… “咳,这么算下来,三十两还真不贵哈。”南仲摸摸额头上的汗道。 看众人都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夏哭夜笑道:“伯父伯母,我这饭菜卖这么贵其实是有原因的,我做的饭菜是加入了特殊药材的药膳,能延年益寿不说,小病小痛的话,吃了我的药膳,当天就能痊愈。” “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大病无法通过药膳治愈,但小病小痛还是可以的。 南仲几人倍感意外,“药膳?能治病?” “能治病的饭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夏哭夜今天心情好,大手一挥豪迈道:“伯父伯母,等会留下来尝尝我家的药膳吧,小子保证今天这顿饭绝对的物超所值。” 萧子墨等人都想尝尝这能延年益寿的饭菜,于是就都留了下来。 多了萧子墨等人,夏哭夜想想便多做了些,让董婶几人也尝尝这末世基地出产的米面粮食。 自从董婶四人来到这个家夏哭夜就没在用过基地出产的粮食,主要是他吃什么董婶几人也跟着吃什么,做饭也基本上都是董婶母女在做,要是用基地出产的粮食,多少还是会被注意到。 避免自己的秘密被他人发现,所以他就一直没用基地的粮食。 一顿饭做下来正好正午,然而陆鸣那边还忙得热火朝天,许多人都是听别人口口相传赶来的,又正遇用饭的时辰,这也导致陆鸣几人忙得不可开交。 看着陆鸣忙得满头大汗,夏哭夜狠狠心疼了,给陆鸣擦了擦汗就赶忙上去帮忙,“做了多少了?不是每日只有五十份吗?” 陆鸣笑笑,“是啊,所有小吃各五十份嘛,我这边是最后一份了,真是奇怪啊,总觉得今天青山县的人格外的多,来买东西的也格外多,我还以为要下午才能卖完所有东西呢。” 夏哭夜亲昵的弹弹他额头,笑道:“笨蛋,今天当然多了,开张第一天,许多人都会为了尝个鲜来光顾一下,等以后人流慢慢饱和,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忙了。” 陆鸣嗔怪得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被人看到影响多不好。 做完最后一道小吃,夏哭夜撂下铲子拉着陆鸣就回了后院,顺道还喊了一声周婶几人。 “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肉,劳累一早上,正好吃饭休息消消疲劳。” 陆鸣动动胳膊,“其实我不累,比起以前给别人做工,现在轻松多了。” 因为小吃的食材大多数都是董婶他们准备的,他没怎么劳累,而卖的话,他就固定卖那么几个吃食,还都是只需要进行简单操作的吃食,所以一早上下来,他还真没觉得有多疲惫。 夏哭夜才不将他的话当真,他推着陆鸣,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饭得规律,知道吗?” 陆鸣笑笑,“知道了。” 一群人是在“满堂香”大堂中用的饭,后院的石桌有些小,之前只有董婶四人还好说,但现在又多了萧子墨等人,院子中的石桌就不够看了。 “满堂香”不比“舌尖上的大夏”,那边有十来张桌子,这边只有两张桌子,萧子墨一行十二人,而他们家加上大壮算是一家五口,再加上周婶卫嫂子还有董婶母女跟石归,也有十人。 但董婶三人并未跟他们一起吃饭,而是在后院用的饭,所以“满堂香”中只有十八人。 夏哭夜摆了两大桌。 十多人挤在一起吃饭,场面还是十分壮观的。 由于萧子墨几人爹娘是长辈,作为晚辈兼主人家,所以夏哭夜和陆鸣还是去陪了几个长辈,至于萧子墨等人,就不得不跟崽崽稚儿一桌了。 到底是跟长辈用饭,夏哭夜和陆鸣都显得有些拘谨,倒是没有长辈在的那桌吃个饭还吵闹个不停。 吵闹的原因很简单,小孩那桌除了大壮,其余都是兄弟组。 见了崽崽和稚儿吃饭时的互动,萧子轩那嘴就再没停下来过,一直吐槽萧子墨,后面南秋和厉爻两个弟弟也小声嘟嚷了句。 结果被几位兄长听到了,几位兄长就开始教育起三个弟弟了。 一顿饭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吃完,可能是吃饭过程太过热闹,饭菜也比平常的好吃,萧子墨等人都忘记了夏哭夜这顿饭是药膳。 吃完饭萧子墨和夏哭夜又说起去书院进修一事。 之前县试榜单出来之前他们就问过夏哭夜的意思,但夏哭夜一直没给他们回复。 后来三月三那天他们也谈过这个问题,夏哭夜倒是决定了去清莲书院,不过当天晚上发生了付柔袭击陆鸣一事,夏哭夜就请他们送去书院给他捎假。 这不,夏哭夜一请假直接请了一个月。 这都四月初二了,也不知道夏哭夜准备啥时候去书院。 对他要去清莲书院一事,书院里早就有风声传了出来,夏哭夜一个月都还不见人,已经有人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了。 所以,他们今日来除了恭贺夏哭夜的铺子开张,就是想问问夏哭夜啥时候去书院。 清莲书院就在青山县城郊,离他家铺子其实也没多远,乘坐马车两刻钟就到了。 “大概就是这两日吧。”夏哭夜道,这边的事基本上都忙完了,他的“满堂香”目前除了卖糕点小饼干,也没其他事要做。 所以他打算这两日就去清莲书院报到。 得到夏哭夜肯定的回答,萧子墨二人都松了口气,他们这次来不仅是因为个人原因,其实黎老也想知道夏哭夜什么时候去。 等离开“满堂香”一行人才想起这事儿,萧子墨问自家爹娘,“爹,娘,你们有什么感觉吗?” 萧山摇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要说唯一的感觉,可能就是我现在好像有用不完的牛劲,想回去做点什么。” “什么什么?兄长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感觉?”萧子轩刚才跑后院去吃小饼干了,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第155章 吃货萧子轩 他手里抱着从夏哭夜那顺来的东西啃,啃得一嘴的汁水,“兄长,爹娘,这东西好吃,要来一口吗?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神奇的东西,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有点刺嘴,刚才夏哥好像叫这东西菠萝来着?” 萧子墨三人看了一眼被萧子轩啃得乱七八糟的菠萝,战略性后仰道:“不,不用,你自己吃吧。” 萧子轩哦了声,埋头继续啃,也忘记了刚才问萧子墨的问题。 不一会,萧子轩奇怪的咦了一声,拉拉萧子墨衣袖,“兄长,夏哥这菠萝好奇怪啊,怎么吃着吃着就变红了,而且我嘴刺痛刺痛的,你给我看看怎么了。” 萧子墨掀起眸子瞥了萧子轩一眼,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他一把拉过萧子轩,紧张的问萧子轩,“子轩,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到萧子轩一嘴的血,萧山夫妇也被吓坏了,赶忙让车夫掉头去县里最好的医馆。 萧子轩都懵逼了,“怎,怎么了?我,除了嘴有点刺痛,没什么感觉啊?你们别吓我啊。” 萧子墨眸光投向萧子轩手里紧紧攥着的菠萝,菠萝还剩半个,上面全是萧子轩的血,都将菠萝染成红色了。 直觉告诉萧子墨萧子轩会变成这样和这个叫做菠萝的果子脱不了干系。 “除了嘴痛,其他地方没不舒服的?”萧子墨搂着萧子轩,担惊受怕的问道。 萧子轩摇头,并推了推萧子墨,“咳,兄长,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还是别这么搂着我吧,怪不好意思的。” 萧子墨被他气死了,狠狠敲了他脑袋一下,“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一脸的血,渗人得很。” “啊?”萧子轩从萧子墨怀里爬起来,用手抹了一下嘴,一抹一把血,“这……” 萧子轩也吓坏了,顿时哭唧唧的看着萧子墨,“兄,兄长,爹娘,我,我是不是要没了?” 萧子墨看他精神得很,猜想他应该暂时没什么事,便安抚他,“应该没事儿,咱们先去医馆看看。” 萧子轩安分了,菠萝也不吃了,当然,现在菠萝上全是他的血,他也没胃口。 等到了医馆,医馆小药童看到萧子轩的模样也给吓了一跳,赶忙把大夫给请了过来。 萧子轩脸上都是血,大夫倒是镇定,问了萧子轩几个问题,见他对答如流,没丁点事,又给他把了把脉。 “脉象正常,蓬勃有力,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大夫很是疑惑,“你去后院洗洗脸,我再看看。” 萧子轩听话的去了后院把身上脸上的血都洗了。 洗完出来完全就是个美少年,大夫看了看他面色,面色红润,眼睑正常,嘴巴里也正常得不行,没一处有问题的。 大夫顿时恼了,“你们几个莫不是在戏耍老夫?这没病没灾的,来看什么大夫?耽误老夫的时间嘛这不是?” 萧子轩眼含疑惑,“大夫,我没病?” 大夫都想拿扫帚把他打出去了,“没病,你这小伙子,莫不是还想生病不成?” 萧山奇怪,“但是大夫,小儿刚才的确是流了好多血。” 大夫摆摆手,让人直接把这群捣蛋的家伙给轰出去了。 “这怎么回事啊?”萧子墨娘亲都懵圈了,萧子轩刚才那模样说没病?他们才不信! “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南忱一行人刚才一直等在医馆外面,见几人出来,急忙上前询问。 萧子墨将刚才发生的事和几人说了一遍。 几人沉思,没一会,厉言道:“咱们回去问问夏哥是怎么回事吧,这件事想必也只有夏哥知道。” 现在的情况也只有回去问夏哭夜了,毕竟大夫压根检查不出来萧子轩怎么回事。 于是几人一商议,立即回了“舌尖上的大夏”。 夏哭夜见他们去而复返,询问发生什么了。 结果得知萧子轩这个憨憨就这么啃了半个菠萝,夏哭夜都无语了。 他狠狠捏了一下萧子轩的脸,咬牙切齿道:“我把菠萝给你的时候不是说了回去用盐浸泡一段时间再食用?而且还不能多吃?你倒好,直接啃了大半个。” 萧子轩泪眼婆娑,被夏哭夜揪着脸口齿不清认错,“唔错了,呜呜,夏哥——” 夏哭夜瞪他一眼,旋即变脸似的对萧子墨等人笑道:“没什么大事,菠萝和其他果子是不一样的,菠萝含有一种物质,直接吃的话,会刺激嘴,致使口唇麻痹刺痛流血,但并不会导致生病。” “而且,他中午刚吃了我的药膳,这不,嘴巴已经没事了。”夏哭夜捏着萧子轩的嘴给萧子墨等人看。 的确很健康,没丁点问题。 不过几人还是被夏哭夜的话给刺激到了,他们这下是彻底相信夏哭夜早上说的他的药膳能治小病小痛了。 萧山几人都暗戳戳的决定回去就让他们的亲朋好友来夏哭夜的“满堂香”用饭,这一瞬间就将人的病治好,三十两银子,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啊。 一行人离开时,夏哭夜又狠狠教育了萧子轩一顿,这小子,一天天嘴馋得很,完全不将他的叮嘱放在心上。 萧子轩看了好几眼萧子墨,希望萧子墨给他求求情,结果萧子墨哼了一声,扭过头就不理他了。 他又看陆鸣,陆鸣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子轩以后可要好好听话,下次再这样,可是要痛好几天的。” 萧子轩最终只能含泪点头认错。 “这小子,也太贪吃了。”看着马车离去,夏哭夜无奈笑道。 陆鸣也笑,“的确贪吃。”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贪吃的家伙,贪吃到吃了一嘴血都不知道,简直神奇。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书院?”陆鸣想起夏哭夜刚才的话好奇问。 夏哭夜思索,牵住陆鸣的手,与其十指相扣,“大后天吧。” 今天明天都会比较忙,书院那边已经请了一个月的假,也不差这两天了,他想等陆鸣适应了现在的节奏再去书院。 第156章 这是曾孕育他成长的华夏故土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去书院报到这一天。 昨日萧子轩和南忱二人又过来了一趟,两人是来给夏哭夜送青衿的。 一大早夏哭夜就身着青衿,打着哈欠,在陆鸣的催促中上了马车。 看着夏哭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陆鸣好笑的捏了捏他脸,“就这么不情愿?” 夏哭夜叹息,“是啊,一想到一个月都见不到你和崽崽稚儿,我就浑身都像蚂蚁在爬一样难受。” “就会嘴贫。”陆鸣笑骂,“书院又不是不放你回来。” 清莲书院每个月都有休沐日,每次休沐为三日。 遇到过节或者农忙过冬的时候,书院也都会给学子们放假。 夏哭夜抱着陆鸣一声声叹息,“一个月只放三天假,生产队的驴也不敢这么用啊,而且,一个月见不到你们,我想你们了怎么办?” 陆鸣安慰他,“没事,我会带崽崽和稚儿去看你的。” 夏哭夜心里算是好过了点,“那,一个星期来两次?” “一次。”陆鸣瞪他一眼严肃道,七天去两次,这还得了? 夏哭夜郁闷了,但一个星期两次的确有些频繁了,“好吧。” “我听说清莲书院在山上,等会我送你上去。”陆鸣摸摸他脑袋,像是在安抚小狗一样。 不知不觉到了清莲书院山脚,马车已经不能再走,夏哭夜从陆鸣手里接过他的行李,边牵着陆鸣边叮嘱,“你记得每天早上跟崽崽去晨跑,我回来要检查的。” 陆鸣脸一下就红了,他狠狠捏了一下夏哭夜胳膊底下的软肉,皮笑肉不笑道:“知道了。” 一想起这些天被夏哭夜压着检查,他整个人都火烧火燎的。 本来他以为夏哭夜之前说的是幸福,谁知他说的竟是性福…… 夏哭夜痛得龇牙咧嘴,这几日陆鸣体力是肉眼可见的增长啊,以前捏他一下可没那么疼。 不过,他痛并快乐着…… 青山县之所以叫青山县,是因为这里有一座非常大且常年翠绿的山。 因山常年翠绿,百姓们便为其取名青山。 而清莲书院便是坐落在青山之上。 一条蜿蜒崎岖的山路从青山山顶蜿蜒而下,一眼望不到尽头。 清莲书院坐落的位置让夏哭夜又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学院,上一世他考上大学,才上了一个月大学末世就来了。 不过,即便是一个月,他也对学院记忆深刻,只因为他的学院也是坐落在这样一座高山上的。 说来也奇葩,他们学院怎么说也是全国top前十的学院,但从学院到山下,不仅没有校车,就是连条破烂公路都没有。 从山上到山下,就一条蜿蜒的山路。 和眼前这条路,重合率竟高达百分之九十。 他笑了笑,“看来我是魔怔了,这路只是看着有点像罢了,怎么可能是呢。” 约莫爬了半个时辰,夏哭夜才牵着气喘吁吁的陆鸣走到清莲书院大门口。 “到……”夏哭夜松开了牵着陆鸣的手,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清莲书院。 清莲书院外一左一右立着两根巨型白玉柱,白玉柱直冲天际,高达上百米,柱上雕刻着许多复杂漂亮的花纹。 夏哭夜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那两根白玉柱,随后情不自禁的走到白玉柱下。 他手抚上白玉柱,看着上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文字和花纹,夏哭夜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陆鸣也被这两根气势辉煌的白玉柱给震惊到了,相比起这两根白玉柱,后面的清莲书院就有些不够看了。 清莲书院和一般的书院没什么两样,青砖青瓦,古色古香。 若单独拎出来看,清莲书院其实也很好看,但无奈的是,它面前立了两根白玉柱。 陆鸣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这清莲书院和这两根白玉柱格格不入。 呆看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喊夏哭夜,但夏哭夜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陆鸣疑惑走了过去,“夫……” 陆鸣愣住了,他看到夏哭夜哭了。 “你怎么了?”陆鸣有些慌,好端端的人,怎么忽然就哭了。 夏哭夜抹了一把泪,猝不及防拿出一把刀走向了白玉柱左侧的茂密草丛中。 陆鸣搞不懂他这是什么操作,急忙跟了上去。 夏哭夜挥刀将面前茂密的草丛清理干净,随着他清理得越深入,一条延伸到空中的白玉路逐渐显露出来。 待他清理了十来米远时,清莲书院的人发现了他和陆鸣。 很快就有许多学子和夫子跑了出来,看到夏哭夜凭空清出一条路,夫子学子们都震惊了,连忙叫人去将院长喊了出来。 夏哭夜越清理,手越是颤抖。 待到尽头处的白玉亭显露出来,夏哭夜手中的刀哐当一声也落到了白玉石板上。 夏哭夜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剧烈咳嗽了好几声,陆鸣心尖都跟着颤了颤,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也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敢说,也不敢问。 他上前扶起夏哭夜,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让夏哭夜冷静冷静。 萧子墨和南忱也来了,看到夏哭夜脸上痛苦的神情,两人俱是一愣,下意识问陆鸣,“嫂夫郎,夏兄这是怎么了?” 陆鸣摇头,这事儿他无法跟别人说,“子墨,麻烦你们给他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他冷静一会。” 他相信夏哭夜能很快调整好自己,毕竟,他可是夏哭夜。 夏哭夜被萧子墨和南忱带到了他们的校舍,萧子墨给夏哭夜倒了杯水。 夏哭夜倒没像刚才那样毫无反应,他接过水一饮而尽,随后就坐着发呆。 萧子墨和南忱都没有打扰他,他们现在更疑惑的还是夏哭夜怎么知道那里有条路。 还有,夏哭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来到清莲书院后会变成这个模样。 夏哭夜盯着手里的茶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在这个时代看到属于他那个时代的东西。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身穿到了时空缝隙中不知名的古代,却不曾想,他来到的根本不是古代,而是后世…… 这里也不是什么陌生的大夏朝,而是曾经孕育他成长的华夏故土。 第157章 三千年后的华夏故土 难怪这里让他熟悉又陌生,难怪这里的文化如此驳杂。 原来这一切从来不是他的错觉,而是他真切的感受。 他暂时还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末世过后,地球“重启”了。 想到这里,夏哭夜咻的一下站了起来。 “夏兄!” “夏兄!”萧子墨二人异口同声。 “我没事,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夏哭夜安抚道。 “我们跟你一起去吧。”萧子墨不放心道,总觉得夏哭夜今天的状态不太对劲。 夏哭夜点头,“行吧。” 三人又回到了书院外,书院外此时仍旧聚集着许多学子。 夫子们正召集着学子们打扫夏哭夜清理出来的白玉亭。 这座亭子的建筑材料跟清莲书院外的白玉柱的建筑材料是一样的。 夏哭夜没有去白玉亭,而是停在了白玉柱下,陆鸣还没走,他有些担心夏哭夜。 看到夏哭夜出来,陆鸣迎了上去,“阿夜,你怎么样?没事吧?” 夏哭夜摸摸他头顶,“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陆鸣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会再走吧。”夏哭夜拉住陆鸣,扭头问萧子墨,“子墨,能麻烦你带陆鸣去我校舍吗?” 萧子墨犹豫了片刻,点头,“好。” 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清莲书院里有些学子不喜欢哥儿,觉得哥儿踏足书院对书院来说是耻辱。 他担心陆鸣进去后被那些人看到说些不好听的话羞辱陆鸣。 不过,书院并未明文规定哥儿不能进入书院,再者,有他在一边,相信那些人也不敢说些什么。 陆鸣离开后,夏哭夜又来到了白玉柱下。 他曾听自己学院的教授说过,白玉柱是由一种极为特殊的矿石打造而成,三五千年都不会被风化。 而随着时间流转,这种矿石会出现开片的现象,与瓷器菩提等文玩不一样的是,这种矿石开片越多,就会越白。 教授曾说过,若想知道这种矿石经历了多少岁月,就看上面的开片情况。 因为这种矿石开片和其他文玩开片都不一样,这种矿石开片是有规律可循的。 这种矿石开片呈环状开片,每开一次片,就代表过去了十年。 清莲书院门口这两根白玉柱当年历时五十年才雕刻完成,当初雕刻的时候匠人就是根据其开片的规律进行的雕刻。 所以夏哭夜很快就找到一处呈环状萦绕的裂纹。 他细数环状裂纹,共三百一十二道。 夏哭夜记得,上一世这根白玉柱雕刻完成时就有五道裂纹,后来末世又过了六十年,所以说,末世结束后,这白玉柱又开片出三百零一道裂纹。 如此算,这里便是三千年后的华夏故土。 三千年…… 神话里曾说沧海变桑田需经五百年雨淋,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 如今想来,这里曾经历过两次沧海变桑田。 夏哭夜深吸一口气,三千年,中华文化上下五千年,他这一穿,直接就跨越了一大半的时间。 据他了解,大夏朝应该是第一个王朝,在这之前,这片土地上不曾有过王朝。 “夏兄,你数这裂纹做什么?”南忱对夏哭夜的行为很是好奇。 夏哭夜思索两秒,道:“南兄可知道这裂纹代表什么?” “可能是要坏了吧,院长他们探讨过,他们说等这柱子裂完一圈,应该就会直接碎了。”南忱道。 夏哭夜:“……” 就一整个大无语。 “南兄,这裂纹不是要碎了,这是一种自然现象,额,就是说它是正常的,这种石头十年会出现一次这种裂纹,在我的家乡,我们把这种现象叫做开片。” “而这石头十年开一次片,每次都只开一片,所以,这根柱子屹立在这里已经三千多年了,别看它现在一副要碎掉的模样,但是,估计等你重孙仙逝了这柱子都还在……”夏哭夜说。 南忱诧异,“三千年?夏兄你莫不是在说笑?若是这柱子存在三千多年,那岂不是说三千多年前就有人了?能雕刻出这样的东西,那他们的国家一定很强盛吧?” 大夏朝的历史也不是几百年,三千多年,怎么可能? 南忱不相信,“如果三千多年前有人,那那些人呢?总不能全死了吧?” 夏哭夜沉默,他很想说一句是啊,全死了,唯一活着的,就站在你面前。 可惜的是,他不能说。 夏哭夜摸了一下白玉柱,喃喃道:“或许真全死了呢。” “夏兄,你今天有些,嗯,怎么说呢,你今天似乎有些伤春悲秋啊。”南忱很是不习惯这样的夏哭夜,毕竟以前他们相处,夏哭夜总是笑眯眯的。 这样的夏兄,他还是头一次见。 夏哭夜笑笑,若是南忱经历过末世,或许他也会跟他一样吧。 他不是伤春悲秋,他只是有点怀念那个欣欣向荣的华夏,同时,他又痛恨那个带走了所有生机的末世。 六十年的人间地狱,最后以同归于尽收场,他怎能不痛恨。 他痛恨且不甘心,不甘心华夏就这么成为了历史,成为了他记忆深处的秘密。 在得知他脚下这片土地是他熟知的华夏故土后,这份不甘心,空前绝后的强烈。 他踱步至白玉亭内,白玉亭悬在半空中,极目远眺,红日初升,整个青山县都被纳入其视野。 许久,他忽然问南忱,“南兄,你觉得现在的大夏如何?” 南忱以为夏哭夜在问大夏如今的局势,便将自己所闻所见所了解一一道出。 夏哭夜笑笑,轻声道:“这是如今的大夏,但它不该如此。” “那当如何?”南忱奇怪。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第158章 陆鸣的安慰 南忱和其周围学子都被夏哭夜的发言震颤到了,久久不能言语。 黎老也在一旁听到了夏哭夜的话,他看着夏哭夜久久不能回神,这是何等的豪言壮语,他明明记得在这之前,这小子还说大夏内忧外患,危矣。 今日怎就说大夏前途似海,来日方长了? 不过,听到夏哭夜这番话,黎老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豪气,大夏自建国以来,一直处于强盛之姿,直到先帝登基后才出现颓势。 现在新帝登基,他相信总有一天,大夏朝肯定会再现辉煌。 “说得好。”黎老上前拍拍夏哭夜肩膀,“老夫也相信大夏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院长。”听到黎老的声音,南忱等学子纷纷回神问候。 黎老摆摆手,将看稀奇的人打发走,“大家看也看得差不多了,除了清路的,其余人都回去吧。” 等看稀奇的学子走了,黎老才又问夏哭夜,“夏小子,这么长时间不来,老夫还以为你被青禾书院那群呆子给抢走了。” 夏哭夜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也接受了自己来到后世一事。 他这是第一次见黎老,之前忙于家中事务,都没来见黎老一面,顿感羞愧,“是小子的错,还请院长恕罪。” “诶,老夫早就听子墨说过缘由了,说什么罪不罪的。”黎老笑道,“不过,告病一事不说,你总该和老夫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清莲书院外有个亭子的吧?” “这……”夏哭夜有些犯难了,他总不能说他以前就在这里读书的吧? “咳,院长,这就是个意外,我只是听我家乡的老师说过许多人建造白玉柱的时候,都喜欢给它打个基座,而许多匠人都喜欢将基座雕刻成亭子。” “我刚才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夏哭夜解释。 “是么?就只是个意外?”黎老凝视着夏哭夜,似乎想从夏哭夜脸上看出他话里的真实性。 可惜,夏哭夜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当然。” “好吧。”黎老妥协,“行了,既然来了,就跟老夫去办一下文书吧。” 夏哭夜点头,黎老说的文书,应该就是指他的学籍档案一类的档案吧。 “咱们清莲书院分内院和外院,每个院又分甲乙丙丁四堂,你在内院乙堂。”办好文书黎老又递给夏哭夜一个身份令牌,“这是你清莲书院学子的身份令牌,以后每个月休沐回来,凭此令牌才能进入书院,好好收着。” “院长,外院是做什么的?”夏哭夜拿着令牌看了又看,旋即问道。 “外院是蒙学,收授没有参加过科举以及参加了科举但并未获得名次的学子,内院则是参加科举并已获名次的学子。”黎老解释。 夏哭夜明白了,就是获得童生及以上的学子便在内院学习,童生以下的就在外院学习,类似于他那个时代的九年一贯制学校。 一说到蒙学,夏哭夜就想到了崽崽,再过几个月崽崽就四岁了,在大夏朝,其实崽崽这个年龄已经在启蒙了。 不过,崽崽现在已经识字,也算是启蒙了吧? 毕竟这两个月他一直跟着陆鸣学习认字。 从黎老屋里出来,夏哭夜便跟着南忱回了校舍。 夏哭夜回来时萧子墨正站在门口,“夏兄,你可算是回来了,嫂夫郎在里面,你们聊,我和南忱就不打扰了。” 说着萧子墨就拉着南忱走了,天知道刚才一路送陆鸣过来他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这一路那些见到他的学子都好奇的打量陆鸣,甚至他还听到有人说他将小哥儿带来书院,不知羞耻尔尔。 将陆鸣送到校舍后,他也不敢进校舍,毕竟陆鸣怎么说也是个哥儿,他和他相处一室始终不妥。 所以他就一直守在外面,等夏哭夜来。 结果这一等,他竟然等了半个时辰,腿都差点给他站废。 夏哭夜和萧子墨道了谢就推门进去了。 似乎是等得太久,陆鸣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夏哭夜走到陆鸣身边坐下,他之所以留下陆鸣,只是想第一时间将他身上发生的事告知陆鸣。 不然就要等一个月后了。 看着沉睡的陆鸣,他又有些不想将人喊醒,本来他以为自己是未来人,没想到陆鸣才是未来人。 而且,如果真按他现在了解的时间来算,他娘的,他可能三千一百岁了。 夏哭夜抖了抖,心想还是别这么算了。 本来他穿越来就八十四岁了,已经是老牛吃嫩草了,再这么算的话,他岂止是老牛吃嫩草,他是骨头架,呸,说他是骨头架都还年轻了,他奶奶的,他是骨灰级。 可怕! 相当可怕! 他摸了摸陆鸣脸颊,其实,他很庆幸自己穿来了。 起初他有点不能接受自己来到的是未来,但现在,他觉得,这也挺不错的,若是回到过去,冒然改变了历史,那就成搅乱时空秩序,改变历史了。 但现在他来到的是未来,未来一切未知,他可以掌控未来发展。 陆鸣睫毛颤了颤,悠悠转醒,看到夏哭夜,他打了个哈欠瓮声瓮气道:“你来了呀,我睡多久了?” “没多久,还困吗?” 陆鸣摇摇头,揉揉眼睛,“不困了。你让我留下来做什么?我还得回去卖小吃呢。” 夏哭夜挠挠下巴,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和陆鸣解释了。 他想了想措辞,磕巴道:“我,我就是想和你说一下关于我的事。” 陆鸣伸伸懒腰,瞥他一眼,“你是想说其实你才是古人的事吧?” “???”一刹那,夏哭夜十分懵,“你怎么知道的?” 陆鸣咧嘴一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戳戳他额头,笑骂道:“大笨蛋,我当然知道了,要是你是从未来来的,你见到门口那两根柱子就不是那种表情了,还哭了。” 陆鸣指尖从他额头一路下滑到他心口处,他手掌心紧紧贴着夏哭夜心口,“知道自己的时代成为过去后,心里难受了吧?当时哭得那么伤心。” 第159章 黏黏糊糊,感情又升温 他一直都明白,夏哭夜很喜欢自己的时代,所以他才想倾尽自己所能,让那个时代的东西在这个时代重现。 以前他以为夏哭夜是山中精怪时,他很怕夏哭夜回去当他的精怪。 后来误会解开,他又害怕夏哭夜离开他和崽崽。 但夏哭夜却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 得知真相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夏哭夜不会离开,因为夏哭夜在那个时代已经没有家了,而他的家,在这里。 他不再害怕夏哭夜离开,但他还是会时不时在夏哭夜身上感受一股若有若无的难过。 每当他一有这种感觉,他就知道夏哭夜应该是想家了。 所以今天见夏哭夜看着白玉柱失神流泪,他就明白了一切。 夏哭夜心里有些酸涩,幸好在这个时代,他还有一个人可以倾诉。 陆鸣捏捏他的脸,笑着和他说,“不要难过,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去想,或许是命运安排你来到大夏呢?不然为什么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五年前来到这里呢?” “五年前皇上登基,你就来了,我一生病,你就醒了,我想,或许是命运安排你来到这里,改变这里,让华夏的文化重新在大夏生根发芽也说不准呢。” 夏哭夜被陆鸣说的眼眶湿润,这个笨蛋,说话那么好听做什么,害得他都忍不住要矫情了。 他扑到陆鸣怀里,恶声恶气的威胁,“以后不许这么说话,害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婆你怎么那么好,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陆鸣笑着慢慢拍着他背,把他当小孩子一样哄,“不是老婆那么好,是老婆只对你好,因为你也对我和崽崽很好。” 夏哭夜不仅对他好,对村里人也很好。 在他心里,夏哭夜就是一个天大的好人,他从不消耗自己的善良,却真心实意为村里,为那些曾经对他好的人谋划未来。 在他看来,夏哭夜就是个顶好顶好的人。 夏哭夜要被陆鸣的甜言蜜语给溺死了,抱着陆鸣瞎拱,要不是现在是在书院里,他真要忍不住对陆鸣做些禽兽事。 “好了好了,衣服都皱了,一会被人看到成何体统。”陆鸣拍拍他肩膀,示意他赶紧起来。 夏哭夜摇摇头,“让我再抱一会。” “那就再抱一刻钟,多一秒都不行。”陆鸣严肃道。 夏哭夜不情愿的嗯了声,又感慨道:“你现在说话,就跟我那个时代的人差不多,我这也算是‘文化入侵’吧?。” 自从认得字,陆鸣看的书是杂乱又多,以至于他现在说话都没有以前那样矜持了,而且,居然还会甜言蜜语哄人了。 总之,他很受用就是了。 难怪他以前看那些电视剧,里面的男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 以前他还觉得别人是傻缺,恋爱脑,换成他,他肯定油盐不进,然而现在,他,真香~ “书里说,人是会成长的。我这也是成长!”陆鸣哼哼一声肯定道。 “是是是,的确是成长了,哎,老婆越来越优秀,我都有点担心以后还看不看得上我了。”夏哭夜打趣道。 陆鸣哈哈一笑,旋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抱着夏哭夜脑袋问道:“秋闱马上来了吧?” “嗯,八月下旬,怎么了?”这转场转得夏哭夜猝不及防。 “秋闱过后春闱,春闱二月份,之后便是殿试。”陆鸣自顾自说着。 “嗯,怎么了?”夏哭夜起身问道。 陆鸣眼神闪烁,抠抠下巴,“我听说科举揭榜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榜下捉婿,你会不会被捉走啊?而且,要是你到了京城,京城那些女子哥儿,哪个不比我优秀,他们还有那什么后台,万一人家用后台压你怎么办?” 夏哭夜敲敲他脑袋,“以你夫君的身手,那些人能捉走我?不怕被打出屎来!” 陆鸣嘴角抽抽,这家伙,一点书生样都没有,说话如此粗俗。 “至于那些什么女子哥儿,都是些老古董,要是换成岳母那样的……” 陆鸣瞪了他一眼,一天天的,没大没小。 他咳嗽一声,又趴回陆鸣怀里,说好的一刻钟呢,还是不要浪费了,今天不和老婆贴贴,之后一个月可都没机会了。 “我就是举例子,要是换成岳母那样的,恐怕也看不上我这个有夫之夫,那些有后台的,你更不用担心,他们要是和我玩人海战术,我直接送他们一苹果炸弹,直接给他们家都夷为平地。” 陆鸣觉得自己就不该问夏哭夜这个问题,他都忘记了,夏哭夜这人可是在醒来后没两天就告诉过他,他非常不喜欢被勉强。 要是被强迫,恐怕送炸弹是小,搅得京城鸡犬不宁才是大。 毕竟夏哭夜这人的思维和他们的思维都不一样,他喜欢迂回战术,而夏哭夜喜欢强攻,一招致胜。 陆鸣现在都能想象以后的京城会有多热闹了。 “好了,一刻钟到了,我该走了。”陆鸣拍拍夏哭夜脑袋,把人从怀里拔了出来。 夏哭夜哎了一声,也没多黏糊,起身送陆鸣出书院。 “我一个月不能回去,有事记得写信给我。” “好!” “我给你写了一本字帖,就放在书房里,记得每天都要练习。” “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夏哭夜忽然停住脚步,“崽崽三岁了,你说要不要给他报个私塾启蒙?” 陆鸣沉思,“的确该去私塾上学了,不过县里的私塾我都不怎么了解,而且崽崽现在力道控制还不怎么熟练,我怕他不小心伤到别人。” 这是个问题。 夏哭夜也有点发愁。 “要不,把他送到清莲书院来?”夏哭夜琢磨着。 清莲书院外院是蒙学,分甲乙丙丁,他想丁堂应该就是启蒙班了。 “清莲书院?崽崽才三岁,怕是进不来吧?”陆鸣道。 夏哭夜:“我待会去问问子墨。” “行。我回去了,别送了。” “嗯,”夏哭夜将陆鸣送到门口,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了,每天早上不要忘记晨跑,我回来要检查的,不合格的话可是有惩罚的。” “……”陆鸣放空大脑,他没听到,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第160章 孤独的竹竿室友 看着陆鸣下山夏哭夜才回书院。 至此,他的读书生涯再度开启。 回到校舍,萧子墨和南忱都来了,“夏兄,你应该在内院乙堂吧?” “嗯,子墨和南兄呢?” “也是乙堂,甲堂都是即将参加明年会试的举人,我和南忱是今年才进的乙堂,乙堂的同窗都是今年要参加秋闱的,而丙堂是准备两年后参加秋闱的秀才,丁堂全是童生。” “原来是这样分的。”夏哭夜想想这样分配倒也正常,“对了,子墨,南兄,这外院是不是开设有启蒙堂?崽崽马上四岁了,再不启蒙就晚了,但送他去其他私塾,我和陆鸣又不太放心。” “有,丁堂就是启蒙堂,四岁,也可以进启蒙堂了。”萧子墨道。 “启蒙堂那边有什么要求吗?”清莲书院到底是县学,和普通私塾要求肯定不一样。 “我记得当初小秋进启蒙堂的时候没什么要求,就是夫子随意考问了几个问题便进去了,现在应该也是差不多吧。”南忱道。 夏哭夜摸摸下巴,“改日去探听一下,现在先去学堂吧。” 这里的学堂不同于现代,萧子墨和南忱带着夏哭夜到乙堂时并未掀起太大的波澜,学堂里的人基本上都在埋头苦读,没心思关心他仨。 这边对于座位没什么规矩,夏哭夜习惯性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就坐下了。 几人刚落座没一会夫子就来了,夫子看着约莫六十,神采奕奕,走路不紧不慢。 “这是章夫子,教授书经。”萧子墨坐在夏哭夜右手边,悄声和夏哭夜介绍。 章夫子瞧了一眼夏哭夜便收回了视线开始讲课。 大夏朝的书经等文化知识内容和他认知的四书五经不一样,但大体方向却是一致的。 一天的课上下来,夏哭夜别的感觉没有,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要死了。 他和陆鸣早晨天刚亮就到了书院,按照他的算法,办理完所有手续其实也才早晨六七点的样子。 他们大概从六点就开始上课,一节课差不多一个时辰,休息时间不足一刻钟,中午吃完饭,回来继续上。 然后直到晚上九点。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今天一天竟然都只有一个夫子,讲述的也只有书经。 一天的课程下来,夏哭夜觉得自己已经魂飞故里。 他最佩服的还是萧子墨,这一天下来,萧子墨可谓是稳如泰山,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的课,这人愣是没开一点小差,全程聚精会神的听夫子讲着课。 就是南忱都打了两次瞌睡,其他人就更别说了,差点睡倒一片。 夏哭夜甚至还看到他隔壁的隔壁有根四周无人的孤独的“竹竿”从一开始就在打瞌睡,但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又立马清醒过来。 从内院出来,夏哭夜走路都打颤了,困意更是止不住。 这一天夫子都像在念经一样,比他高中数学老师还催眠。 夏哭夜的校舍和萧子墨南忱的校舍不是一间,不过两人也不远,就在隔壁。 清莲书院的校舍是两人一间的,早上萧子墨送陆鸣过来的时候与他同舍的学子已经走了,所以他还不曾见过自己的室友。 “对了夏兄,我记得跟你同舍的好像是许淳,你可要注意一点,我听说此人手脚很是不干净。”回自己房间时南忱忽然叫住夏哭夜道。 “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此人不仅手脚不干净,似乎还有龙阳之好,特别喜欢纠缠长得好看的人。”萧子墨皱眉,“夏兄,你可要当心些。” 夏哭夜累得不行,懒洋洋的掀起眼眸,“你看我像是会被拱的人吗?敢对我出手,打得他爹娘不认。” “而且,你们在哪听的传言?要是喜欢纠缠长得好看的人,你们俩就住在隔壁还能幸免?而且,要真是这样,清莲书院还能让他一直待下去?我看,啊——”夏哭夜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看啊,谣言罢了,不说了,我要去睡觉了,累死了,这一天就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 萧子墨和南忱笑笑,“说得是,以夏兄的手段,倒是我们多虑了。” 和两人告别,夏哭夜也无暇去关心室友是个怎样的人了,他洗漱完毕,迷迷糊糊的直接往床上一躺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夏哭夜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他蓦地睁开双眼,一把抓住那人伸过来的手。 许淳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跟着哆嗦了下,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没睡着啊?” 夏哭夜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室友,他打了个哈欠,眯眼盯着自己这室友,室友是个圆脸,但没什么肉,眼睛特别大,皮肤呈病态白,人瘦得像根竹竿,一看就是长期睡眠不足,加上饮食不规律导致的营养不良。 他眼底乌青,薄唇紧抿,夏哭夜觉得这人随便来阵风都能将其吹走。 夏哭夜猛然想起,这人好像就是他今日看到的孤独的竹竿兄。 “你有事吗?”夏哭夜松开了竹竿兄膈人的手腕枕着后脑勺又打了个哈欠。 许淳捏了捏自己手腕,被夏哭夜这么一捏,他手腕就像是断了一样,这会已经青了。 许淳有些委屈,这人好可怕,不仅睡他的床,还抓伤了他。 许淳半天不说话,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也不离开。 “你咋了?不睡觉想守着我?”夏哭夜懒洋洋的问他。 许淳低着头,也不敢看夏哭夜,小声嗫嚅道:“你睡的是我的床。” 许淳声音极低,要不是夏哭夜听力惊人,恐怕还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扭头打量了下床,洗得发白还破了两个洞的褥子,床尾处还叠放着几件整整齐齐,但同样洗得发白的衣裳。 这还真不是他的床,他咻的一下从床上蹿了起来,“不好意思,刚才太困,没注意。” 许淳依旧低着头,“没,没事。” 说完许淳就低着头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了。 夏哭夜见他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也没主动说话,躺回自己床上打量了会许淳。 这许淳怎么看都不像是萧子墨和南忱说的那样嘛,看着就跟只小白兔似的。 第161章 关于竹竿室友的谣言 想着想着夏哭夜就睡了过去。 后半夜天麻麻亮,夏哭夜被尿憋醒,一睁眼发现房里还亮着一盏灯。 他抬头看去,只见许淳还借着油灯在看书,一边看书还一边打哈欠。 夏哭夜都震惊了,这都快天亮了,这人是不准备睡了? 夏哭夜出去上了个茅房,回来的时候许淳还在看书。 夏哭夜没憋住,问他,“你不准备睡觉了吗?” 许淳抬头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啊?” 夏哭夜注意到许淳看到他的一瞬间又立马收回了视线,像是很害怕他。 夏哭夜暂且忽略掉许淳的举动,道:“快天亮了,你不准备休息一下?” 许淳这才恍然大悟的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继续磕巴道:“还,还真快天亮了。” 许淳似乎在书和睡觉之间衡量了下,最后果断选择了书,并自言自语极其小声道:“天都要亮了,也睡不了多久了,再看一会吧。” 夏哭夜:“……” 他发现这人自言自语的话不会结巴,但一和人说话,就会结巴。 夏哭夜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不过或许是他昨晚睡得有些早,现在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趴在床上抱着硬得要死的枕头打量许淳,以前他读高中的时候,他们班也有一个像许淳的学生,每天奋战到天亮,结果第二天上课在课堂上睡觉。 这样根本就学不到什么。 看了一会,出于以后两人都要当舍友的原因,夏哭夜提醒道:“你这样,身体迟早承受不住的,你应该要参加今年的秋闱吧?我听说秋闱要考九天七夜呢。” 许淳手一僵,却并不理会夏哭夜,他抖了抖袖子,继续借着油灯看书。 许淳抖袖子时夏哭夜正好看到他手腕上的青紫痕迹。 他恍然想起昨晚上的事,那痕迹应该是他弄的。 夏哭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起身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盒药膏扔到许淳面前,“昨晚上对不住,不是故意的,擦一下手腕上的伤吧,我叫夏哭夜,本来一个月之前就该来的,但家里有事就晚了一个月,以后同舍,还请多关照。” 许淳眸光微闪,放下书把头低得更低了。 在夏哭夜看来,这家伙都快把头低到自个胸口去了。 他把药膏推了回去,嗫嚅道:“我,我叫许淳,我没事,不,不用,擦擦药,这药膏很,很贵吧,还是不要,不要浪费了。” 夏哭夜看着许淳,“是我把你手弄成这样的,这是赔礼,收下吧,我不喜欢欠别人。” 夏哭夜说完就径直起身洗漱,不再管许淳。 许淳呆坐片刻,还是拿过了药膏小心翼翼刮了一点药膏涂抹在手腕上。 涂抹完成,许淳把药膏盖好,又找来几块布将药膏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好。 夏哭夜洗漱回来许淳也把书收好了。 “那个,谢,谢谢。”许淳低头和夏哭夜道谢,也不等夏哭夜回复就匆忙拿着盆出去了。 夏哭夜摇摇头,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出了门。 在书院外转了两圈,又在白玉亭里吹了会风夏哭夜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白玉亭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和他记忆中的白玉亭别无他二。 似乎为了美观,书院还摆放了几盆盛放的花,花香并不浓烈,恰到好处。 因为白玉亭的存在,这边多了不少人。 当然,这些人和夏哭夜不一样,夏哭夜纯粹就是来醒吹山风的,而这些人则是来看书背书的。 “夏兄!”萧子墨和南忱也来了,两人手里都拿着书。 在两人身后,萧子轩四人也在,看到夏哭夜,萧子轩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凑了过来,“夏哥!” 夏哭夜这才想起来这四人也考上了童生,现在也在内院。 不过昨天他并没有看到几人。 他敲敲萧子轩脑袋,和几人问好。 “夏哥,你没带书?”萧子轩围着夏哭夜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夏哭夜的书,顿时好奇道。 “我就是来吹风的,现在要回去了,你们看吧。”夏哭夜道。 他可是过目不忘,昨天章夫子讲的那些东西,他听过一遍就记住了,后续也不需要死记硬背,只需要多加温习,能做到举一反三就差不多了。 “夏哥,先别走呀!”萧子轩扒拉着夏哭夜,“我听兄长说你和那个许淳是同舍,他没对你做什么吧?我听书院里的人说他最喜欢纠缠漂亮男子了,我可要帮嫂夫郎好好看着你,夏哥,你还是完整的吧?” 夏哭夜青筋突突跳了两下,邦邦给了萧子轩两皮坨,打得萧子轩眼泪汪汪的,“你小子,一天天净瞎说什么呢?” 萧子轩委屈得不行,“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夏哥那你这么凶做什么?难道真被缠上了?” 夏哭夜扬起拳头又想教训这家伙,“你见过许淳长什么样吗?” 萧子轩捂着脑袋摇了摇,他还真没见过。 夏哭夜戳戳萧子轩脑袋,“既然你人都没见过,那就少胡说八道,你知道谣言怎么来的吗?就是你这样不去探究事实,只知道道听途说才会来的,我和许淳待了一晚上,他一晚上都在看书,哪里像你们说的喜欢纠缠漂亮男人了。” 虽然只和许淳待了一晚上,但许淳看他的眼神却很清明。 再者,昨晚上他被许淳惊醒时便注意到了许淳看他的眼神跟看常人无异,换做其他人第一次见到他,都会被他这张脸给蛊惑,但许淳眼神却相当清明,甚至都没对他的脸有一丝的留念。 就这样的,说他喜欢纠缠漂亮男人?他能信? 别人长得如何他不加评价,但他这脸,已经算独一无二了吧? 就这样的他都能熟视无睹,其他人难道就能入得了他的眼了? 所以,他敢肯定,关于许淳那些言论,肯定都是谣言。 萧子轩抱着脑袋,不死心道:“但是兄长见过呀,你们不都是乙堂的吗?而且,之前你们也都是丙堂的吧?” 萧子墨摸摸下巴,若有所思,“我们虽然见过,但许淳好像从来没和我们说过话,是吧阿忱?” 第162章 许淳被猥亵,教训猥亵之人 南忱点头,“没错,之前在丙堂两年,许淳都不曾和我们说过一句话,我们好像也不曾见到他纠缠过谁。” 夏哭夜无语,“那你们是听谁说的他喜欢纠缠漂亮男子的?” 萧子墨眨眨眼,回想了下,然后摇头,“记不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身边的学子都在传他喜欢纠缠漂亮男子,所以每个人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 难怪昨天他在课堂上看到许淳的时候,他前后左右都不曾坐人。 搞半天是被孤立了。 夏哭夜在心底啧了声,“看来无论什么时代这校园霸凌都存在啊。” “经过我的观察,这事儿基本可以确定是造谣了,毕竟我就杵他面前他都没多看我一眼,怎么看都不是会纠缠别人的人。”夏哭夜说。 别说纠缠,许淳从昨天到今天早上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那脑袋恨不得垂到自个胸口去。 就连跟他说话也都磕磕巴巴,这样的人,会纠缠别人? 打死他他都不信。 夏哭夜拍拍萧子墨肩膀,“可能是他得罪了什么人,才传出这种谣言来吧。不说了,我回去了,你们看书吧。” 看着夏哭夜离去的背影,萧子墨几人都恨得牙痒痒的,他们似乎又见到了另一个谢绥。 “可恶,为什么我就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萧子轩和厉爻不忿,异口同声道。 一个谢绥已经让他们大受打击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夏哭夜,简直是没天理。 夏哭夜直接去的学堂,然而,他还没进学堂就听到学堂里传来一道男声,“坚哥,这小子现在这模样,要不咱还是算了吧,您看看他,瘦得皮包骨了都,一抓全是骨头,抱起来都膈人,哪有以前的模样。” “昨儿咱们乙堂不是新来了个同窗?我看他长得比萧子墨还好看,您之前不是觉得萧子墨好看,但碍于他的家世不敢动手嘛。” “我昨儿晚上打听过了,新来的同窗没有萧子墨那样的家世,那人是陆家村的,虽然已经成亲了,但他长得的确好看啊,而且,我听说他那夫郎也长得相当好看。坚哥您要是喜欢,就凭您的身份,把他们全收入府中也可以啊。” 夏哭夜抬头看看天,总觉得自己今天出师不利,居然一来就遇到了校园霸凌,哦不,不仅仅是校园霸凌,还是校园猥亵。 而且,被猥亵的居然还他妈是个男人。 光是听着男人说的话,他都能想到里面被猥亵的是谁了。 不,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里面的人居然在打他和陆鸣的主意? 别人如何他管不着,但是,这些人居然敢打陆鸣的主意…… 夏哭夜拳头已经硬了。 他那个竹竿室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直没听到声音。 他推开一条缝隙往里面看了下,竹竿室友躺在地上,看模样应该是昏睡过去了,不过幸好竹竿室友的衣服还完整的穿在身上。 说话的男子蹲在许淳身边,手指正戳着许淳瘦削的脸。 学堂里只有几个围着许淳上下其手的人,其他人应该都被赶走了,难怪刚才他过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碰到。 之前他就觉得许淳的状态不太对劲,看他现在这模样,想必之前就好几天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夏哭夜叹息一声,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舍友被猥亵了,加之他和陆鸣即将被强取豪夺,这事儿也不能这么善了。 他看看昏睡的许淳,旋即从空间里取出一颗树莓形状的闪光弹和一颗蓝莓形状的遮挡弹。 在末世时遮挡弹通常都是跟炸弹和闪光弹合在一起用的,因为末世时他们要出去猎杀丧尸,但经常会遇到队友被丧尸或者敌对者包围的情况。 为了救队友,末世那些科学家就研究出了这种树莓形状的闪光弹和另外一种草莓形状的炸弹配合着遮挡弹使用。 遮挡弹用来保护队友,闪光弹或者炸弹用来对付丧尸或者敌对者。 有时候夏哭夜觉得老天爷都在帮他,毕竟要是这里有其他人,那他还真不好使用这些东西。 这些蠢货为了猥亵别人把所有人都赶出了学堂,给他制造了机会,他都不知道该说是这些人不幸还是他太过幸运。 他将蓝莓遮挡弹悄然扔到许淳身边,看到许淳身边出现一层透明保护罩,夏哭夜立即将手中的闪光弹扔了出去。 闪光弹是消音的,夏哭夜扔进去后立即将门拉紧,下一秒学堂里就传来几道撕心裂肺的吼叫。 过了十几秒,夏哭夜推开门踱步进了学堂,将遮挡弹和闪光弹的壳仔细检查重新回收。 回收完毕后他带着许淳静悄悄的离开了学堂,就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把许淳搬回校舍,夏哭夜又在外面待了几分钟。 没一会学堂里便传来嘈杂的人声,夏哭夜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走了进去。 “怎么了?”夏哭夜拉住一个往外跑的秀才佯装疑惑问道。 那秀才似乎被吓坏了,惊慌失措道:“里,里面死人了。” “死人了?”夏哭夜诧异道,他的闪光弹只会致人眼盲,何来的死人一说? “是啊,学堂里那几人都七窍流血了,不是死了难道还能活着不成?”学堂里又冲出来一人,那人拉着夏哭夜就走,边走边道,“赶紧走赶紧走,还不知道这学堂里有什么东西,万一咱们也出事就不好了,这事儿不是咱们能解决的,让官府的人来处理。” 夏哭夜听到这人的话心里了然,他那闪光弹是用来对付丧尸的,这些普通人自然会出现七窍流血的情况,但人还是没死的,就是昏迷而已。 不过,醒来后会不会变成痴呆不能人事,他就不敢保证了。 但据他了解,凡是中了这种闪光弹的人,醒来以后基本上都会变成痴呆,除非这些普通人的体质能超过末世那些恶贯满盈的坏蛋。 也不能怪他下手狠辣,这些人以后要是考上举人或者进士,亦或者当了官,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辜之人。 既然被他碰到了,还招惹了他,那他就没可能放过他们。 第163章 夏哭夜的证言 官府的人还没来黎老和夫子们却都来了。 清莲书院的夫子不算少,十几个,除了昨日的章夫子,其余夫子夏哭夜都不认识。 黎老喊了其中一个夫子进学堂检查情况。 没多一会夫子就出来了。 “人怎么样?”黎老手微微颤抖问道。 他们清莲书院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要是再出现学子莫名离世这种事,那清莲书院算是完了。 夫子,“目前看来没什么事,就是昏迷了,院长放心,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中毒了。” 黎老松了口气,幸好这几人只是昏迷。 周围的学子也纷纷松了口气,不过下一秒却纷纷将黎老围了起来。 “院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刚才那几人好像不是咱们乙堂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乙堂,还衣衫不整的。” “我记得这几人好像是丙堂的,还有一个好像是付坚,付坚好像是甲堂的吧?” “我刚才在学堂里看书,我隐隐约约看到付坚他们好像是去找许淳的吧,也不知道他们找许淳做什么,还把我赶出来了。” 黎老听着众学子的讨论,眉头微蹙,问夫子,“许淳在里面吗?” 夫子摇头,“不在。” “许淳?是那个喜欢纠缠漂亮男人的许淳吗?” “付坚他们找他做什么?是不怕自己被缠上吗?” “付坚他们昏迷会不会是许淳做的?” “肯定是吧,毕竟这里面就许淳不在,除了他还能有谁?” 黎老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环视一圈,道:“许淳的同舍生是谁?” 夏哭夜站在人群最后面,闻言站了出来,“院长,是我。” 看到夏哭夜,黎老一拍脑袋,他都忘记了,夏哭夜可是他亲自安排去和许淳同舍的。 “夏小子啊,你去把许淳找来,我问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了。” 从刚才夏哭夜眉头就没松开过,从他进入学堂到出手制裁那几人这段时间,虽说都没被人看到,但他也没有不在场证明。 若是事后官府追查,恐怕还是会将他定为嫌疑人。 虽然他没伤害付坚等人的动机,但不在场证明却没有。 再有,他将许淳带回去这件事其实也是多此一举。 虽然带不带回去,许淳的嫌疑都最大,但带回来无疑是进一步加重许淳的嫌疑。 夏哭夜觉得自己真的蠢到家了,居然会因为一时的心软做些多余的事。 但是,说实话,他没办法不对许淳心软。 从昨日到今日,许淳给他的第一印象便是他在小心翼翼活着。 从许淳身上,他看到陆鸣的身影,当初陆鸣给他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 所以他早上才会在萧子墨等人面前为许淳说话,不然以他的性格,是根本不屑于用言语去为别人做辩解的。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对黎老道:“院长,学生想这位同窗应该是看错人了。” 黎老,“此话怎讲?” 夏哭夜拱拱手,道:“回禀院长,许淳看了一晚的书,早晨我醒来的时候许淳刚睡下,回去的时候许淳才刚醒,还跟我说了话。” “这位兄台,你怎么确定是我看错人了?你说你去外面吹风,回来的时候许淳才刚醒,那这期间呢?难道这期间他没可能去学堂?”刚才说见到许淳的秀才出声了。 夏哭夜笑,他就等着这人说话呢。 他咳嗽一声,正色道:“我这么说自然有原因的,兄台,咱们从校舍到学堂少说也要半刻钟吧?” 秀才点点头,“的确,平时我用跑的都需要半刻钟。” “所以这一来一回怎么的也要一刻钟。但是,我从校舍到白玉亭来回却只需要半刻钟,我在白玉亭停留的时间极短,不超过半刻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往返校舍和学堂,还得在学堂里做些什么,你觉得可能吗?” “再者,兄台你是几时几刻看到付坚等人的?”夏哭夜又问。 秀才想了想,道:“约莫是卯时四刻。” 夏哭夜笑了,“卯时四刻我已经从白玉亭回校舍,这点子墨他们可以作证,我从白玉亭回校舍都用不到半刻钟,若学堂的人是许淳,那在校舍跟我说话的人又是谁呢?” 萧子墨等人这会也过来了,闻言对黎老点了点头,“老师,夏兄的确是卯时四刻才回去的。” 夏哭夜,“所以我才说兄台应该是看错人了,毕竟卯时四刻天还没大亮,看错也是极有可能的。” 秀才脑子一瞬间非常混沌,他不断回想自己早晨见到的景象,的确,当时天只有一点点微光,抬眼看去谁是谁都分不清,他都是点着油灯看的书。 甚至当时连进学堂的人是谁他都没看清。 他只是隐隐看到有几人走向了另一人。 秀才语塞,朝黎老拱拱手,“院长,当时应该是学生看错了。” 夏哭夜面上古井不波,心底却微微松了口气,他刚才其实就是打乱了他自己的时间,利用别人怀疑许淳但并未怀疑他这一点,将他的时间合理安排进许淳以及这个秀才的各个重要时间点。 让自己成为许淳不在场的证明人,而许淳也因一句在校舍跟他说话成了他的不在场证明人。 若是许淳醒来后否定了他的证词,那就说明秀才看到是真的。 那么,付坚几人去找他是为了什么呢? 而付坚几人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到时候所有问题都会压在许淳的身上。 至于他,若许淳真的不值得救,敢反口咬他,那么他也不会客气。 谁让许淳在书院的名声极差,他若真敢反咬他,他也可以说他是被许淳逼的。 毕竟,他可是昨天才来的清莲书院,还没来得及跟别人结仇,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残害别的秀才呢? 他出于少得可怜的善心救了许淳,但也不是说他不给自己留后路,若许淳真是个不知感恩的渣滓,也休怪他心狠手辣。 当然,他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哪怕许淳跟陆鸣只有一点点相似,他也相信许淳是个聪明人。 “这件事让官府来处理,你们就不用管了。”黎老思索片刻道。 第164章 真相大白 “不过,”黎老话锋一转,“何明,你刚才说许淳喜欢纠缠漂亮男人是怎么回事?算了,我要听许淳自己说,夏小子,你去把许淳叫来。” 夏哭夜,“是。” “不用了,我来了,”然还不等夏哭夜去找许淳,许淳就拨开人群走到黎老面前恭敬的行了个礼,喊道,“老师!夏兄!” 周围人都一惊,“老师?你们听到许淳喊院长什么了吗?” “你没听错,就是老师!” “许淳喊院长老师,那岂不是说……” 不仅其他人震惊疑惑,就是萧子墨都感到十分的茫然。 他老师不是只有他一个学生吗? 什么时候这许淳也成黎老的学生了?他为什么不知道?黎老什么时候收的学生? 黎老不是已经十来年没收过学生了吗? 全场唯一没什么反应的,恐怕也就夏哭夜了。 不过,许淳忽然挺直了身板说话,夏哭夜还是有点意外的。 萧子墨很纳闷,踱步到黎老身边,“老师,这……” 黎老叹息一声,拍拍萧子墨肩膀,“其实他是你师兄,他三岁的时候就拜入我门下,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哎,不说也罢,行了,许淳,起来吧,和我说说,你什么时候喜欢纠缠男人了?” 萧子墨:“!!!”得知许淳是自己师兄,萧子墨的震惊不亚于晴天霹雳。 黎老说完又看着许淳叹息一声,许淳三岁拜他为师,他辞官回乡建立清莲书院后没几年许淳家就被先帝抄了家,许淳还是先帝念及他幼小,才没被流放。 许家被抄家后他就派人去接许淳了,谁知他的人到京城后却被告知许淳消失了。 然而三个月后,许淳却脏兮兮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时的许淳不满十岁。 后来他才从京城那边的好友来信知道许家刚被抄家许淳就被赶出了京城。 他身上没有盘缠,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所以只能一路乞讨来到青山县。 还好当时不是冬天,不然许淳被冻死在哪他都不知道。 以前他还在京城做官时,许淳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围着他一个劲喊老师,但自从许家被抄家以后,许淳再也没喊过他老师,甚至在外都装作不认识。 即便在清莲书院求学,许淳也不曾和他表露过亲近,更不曾喊过他一声老师。 这件事还是在五年前先帝驾崩时才出现转机,不过许淳还是不曾在别人面前叫过他老师,只在私底下喊过几次。 但两年前开始,许淳又不再叫他老师了,就算是私底下也没再叫过。 像今天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他,黎老已经十年不曾听到了。 被黎老这么追问,许淳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老师,我……”许淳低着头咬牙一鼓作气道,“老师,学生从未纠缠过任何人,是付坚在外散播学生纠缠他,但学生从未纠缠过他,反而是他,他,他,他喜欢男人,从两年前开始,他就对学生纠缠不休,还拿他爹知府大人压学生。” “这段时间付坚一直带着人在学堂堵学生,也是因为这样,这几日学生都一直通宵达旦看书,早晨也不敢早早去学堂。” 听到这里夏哭夜明白了,许淳不仅是来谣言的,还是来给他充当不在场证明人的。 看来刚才他说的那些话许淳也听到了,而许淳的选择也并未让他失望。 周围的人都竖着耳朵听许淳的解释,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付坚喜欢男人,这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有人还真细细回想了下许淳的情况。 有些学子在书院好几年,他们一想,似乎还真没见过许淳纠缠谁。 他们七嘴八舌开始讨论起来,“当初是谁说的许淳喜欢纠缠漂亮男人来着?” “我是听张磊说的。” 张磊:“我,我是听梁侧说的。” 这么一波波下来,全乙堂的人竟没一个人幸免,最后一人懦懦道:“我是,是听付坚身边的王二说的。” 夏哭夜都听无语了,合着他们压根没见过许淳纠缠别人,就只听别人说?这些人是没脑子吗?不会自己思考? 不过,夏哭夜也能理解他们这种惯性思维,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一旦他们在心底确认了一件事,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他们都不会去深究,只会将自己听到的答案当做最终答案。 “你们是没长脑子吗?光听别人说了,都不去证实?”萧子轩混在人群中骂骂咧咧,倒是说出了夏哭夜的心声,不过,这小子俨然忘记了早上他还拉着夏哭夜要检查夏哭夜还完不完整的事。 夏哭夜将他拉出来,戳戳他脑袋,“你凑什么热闹,忘记自己刚才什么德行了?” 萧子轩瘪瘪嘴,“那还不是因为兄长这么跟我说的,兄长都这样说了,那还能有假?毕竟我家兄长从头到脚就一根筋,他说的话还能有假?” 夏哭夜:“……” 他正想教育萧子轩,萧子轩又咳嗽一声道:“咳,夏哥,先别骂,我现在明白了,其实兄长说得也不一定是真的,以后我一定长脑子,不再听风就是雨。” 夏哭夜笑笑,这小机灵鬼。 事情真相大白,乙堂的学子自己把自己干沉默了。 他们厌恶了许淳两年,殊不知今日才知道,他们的厌恶只是别人为他们织的一张网。 就是萧子墨和南忱二人也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他们昨天还在和夏哭夜说这件事呢。 南忱咳嗽了声,凑到萧子墨身边小声问道:“我记得两年前付坚刚来清莲书院时好像挺喜欢在你身边转悠的,他当时不会是……” 萧子墨一脸菜色,他忽然想起两年前付坚刚来书院时,那时候他也才进内院没多久,付坚还是乙堂秀才。 当时他学问各方面都不如付坚,付坚就总以教他学问为由往他校舍跑。 甚至有好几次他在练字,付坚还说要教他写字,对他搂搂抱抱。 当时他没往那方面想过,只想把字练好,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这么多。 别说当时,就是现在,要是今天许淳不说付坚喜欢男人,他恐怕永远都不会往那方面想。 第165章 许淳 他狠狠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全身都不干净了,他记得当时付坚教他写字就是半搂着他的。 不过付坚第一次来他校舍对他搂搂抱抱就被他弟萧子轩撞到了。 他记得萧子轩从很小的时候就非常不喜欢有人对他搂搂抱抱,就是稍微靠近一些都不行。 所以在看到付坚抓着他的手教他写字时萧子轩当即就生气的把人赶走了,并且后面看到付坚靠近他都会直接把人拦在几米之外。 思及此,萧子墨把萧子轩提溜过来,“子轩,你是不是以前就知道付坚喜欢男人了?” 萧子轩被萧子墨问得一头雾水,“兄长你瞎说什么呢?我要是知道,你们不也知道了?” 他就不是个会守秘密的人,要是他知道付坚喜欢男人,别说萧子墨,怕是整个清莲书院都得知道。 萧子墨一想也是,萧子轩就是个大嘴巴。 “那以前付坚一来找我,你就把人撵走?”萧子墨不解。 “哎~”说起这事儿,萧子轩就唉声叹气,“还不是因为兄长你从小到大一根筋,对身边不怀好意的人都没什么警惕,爹娘就让我时刻注意不要让有心之人接近你。” “我虽然不知道那付坚喜欢男人,但每次看到他,他都一直盯着你,还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恶心死了,这种人我当然不能让他接近你了。”萧子轩下巴一仰,鼻子一翘,“哥你可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都不知道被他轻薄多少次了。” 萧子墨讪讪一笑,他从小就不太能感知到别人对他的感情,以至于他爹娘为他操碎了心。 黎老听完几个学生的话,脸色难看得不行,当初在和付坚会进清莲书院是付和瑞硬塞进来的。 付和瑞草包,当初拍先帝马屁拍来一个青州知府的官职,他似乎也知道自己草包,所以除了发妻,他还娶了两个平妻,四个偏妾,除了这些,还有八个通房。 这些人先后为他生了八个儿子七个女儿,但这么多儿子里,只有付坚一个儿子考上秀才,后来还一举考上了举人。 付坚是所有儿子中最有希望考取功名的,因此,付坚也极受付和瑞喜爱,行事也目无章法,就算在书院中,也不尊师重道。 而女儿中属付柔最讨他欢心,不过一个月前付柔被人杀害。 黎老这心里是又心疼又生气,他把除了夏哭夜和萧子墨以外的学子都赶回各自的学堂才带着三人去自己房间,“都坐吧。” 三人拱手行礼一一坐下。 待许淳坐下,黎老才又问他,“付坚缠上你时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你要是告诉为师,你也不至于把自己捯饬成这番模样。” 和两年前相比,现在的许淳就像个行尸走肉,哪里还有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弟子的模样。 许淳跪坐在黎老对面,夏哭夜萧子墨一左一右对坐。 许淳垂眸,“老师也知道当年导致我家被先帝抄家的人正是付和瑞,当年小妹出生,天降祥瑞,所有人都说小妹乃天命福星,然之后没多久付和瑞便联合钦天监向先帝进献谗言,说许家天降灾星,让爹娘将小妹交出去。” “爹娘不肯,暗中将小妹送走,这才招来抄家之罪。”许家被抄家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但许淳讲述起这件事却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一样。 “小妹被送走至今没被找到,当年先帝为找小妹将京城翻了个底,而我则来到青山县,然我许家被抄家不足半年,付和瑞便来到青州任职,学生不得不怀疑付和瑞是先帝派来监视学生的,便不敢与老师亲近。” “两年前付坚进入书院,他知我身份,三番五次对我逼问小妹下落,逼问不成,便对学生……学生不敢将此事告知老师,付坚付和瑞明显来者不善,许家已经家破人亡,若再将老师牵扯进来,学生惭愧。” 夏哭夜沉思片刻,问道:“先帝驾崩,五年前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付和瑞没理由还要找你小妹,我想,付和瑞联合钦天监说许家天降灾星也只是为了逼你们交出你小妹。” 许淳不明白,“他们要小妹做什么?十年前小妹不过刚出生,尚在襁褓中的幼儿能做什么。” 夏哭夜往后仰了下,淡淡道:“可能是搞祭祀什么的吧,毕竟古,额,毕竟有些人就封建迷信,你小妹出生当天天降福瑞,他们可能觉得受到福泽庇佑的幼儿用来祭祀效果更好?” 还在现代的时候他就经常听说过古人喜欢用小孩祭祀,特别是那种出生时天降福瑞咯,亦或是出身不凡,自带特殊体质的更是祭祀的首要人选。 楚家村的人不就喜欢拿小孩祭祀吗? 所以付和瑞背后的人保不准也是想拿小孩祭祀什么妖魔鬼怪。 虽然大夏朝是未来,但这个未来也相当于古代,祭祀什么的也是常常会发生的事,除了拿小孩去祭祀,他还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总不能是拿去炼丹吧? 额,还真有可能,电视里不就总是演这种拿小孩炼丹的戏码么?或许付和瑞等人就是这么丧心病狂也说不定。 “那你知道你小妹的下落吗?”萧子墨问许淳。 许淳摇头,当时他才十岁,他爹娘担心他被人抓去审问,扛不住酷刑将小妹的下落说出来,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没告诉过他小妹的下落。 事情解释清楚,黎老又叹息一声,“付坚那边你别担心,以后有为师在,为师不会再让他去打扰你。” 听到这里夏哭夜轻声咳嗽了下,付坚还能不能醒都是个问题,就算醒了,不痴呆也怕是会精神错乱胡言乱语。 当然,黎老是不知道了。 “今日你就不用去学堂了,看你这样子,想必是很久没好好休息了,先休息一下,养好身体再去学堂吧。” “夏小子,等会就麻烦你送许淳回去了,许淳这小子想得多,脾性又有些软,今后还要你多照顾一二。” 黎老说完又道:“子墨留下来陪为师说说话吧。” 夏哭夜正好有些话想跟许淳说,想必许淳也有很多话想问他。 第166章 但是,我不是个好人 夏哭夜送许淳回校舍。 这会所有学子都已经去学堂了,路上也没什么人,许淳跟在夏哭夜身后一直很安静,夏哭夜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毕竟两人其实也不是很熟。 快要到校舍时许淳磕磕巴巴和夏哭夜道谢,“那个,夏,夏秀才,谢,谢谢你,帮,帮我。” “事情经过都清楚了?”夏哭夜问他。 他没做多余的解释,许淳现在这样就很好,知道得多了,反而会出现些意外。 许淳嗯了声,又点头,紧张的情绪有了些许放松。 “那你也该猜到付坚几人昏迷是我做的了,我实话跟你说,他们几人就算醒了,也会成痴呆,总之找你的麻烦是不太可能了。”夏哭夜面无表情道,“但是,之后的事情可能不会少,毕竟付坚是知府大人之子,这件事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以他上一次和付和瑞的交手来看,除非他能一次性弄死付和瑞,不然付和瑞可不会跟他讲证据,讲时间线。 无论如何付和瑞都会将付坚痴傻一事怪罪在他或者许淳头上。 不过,之前叶青羽也说过他来青山县的目标是付和瑞。 这段时间付和瑞被弹劾,就算他是个草包,也明白在这个时间点他不能随意抓人,不然他就是亲手把头送上断头台。 所以说他和许淳暂时都是安全的,但也要防备付和瑞明的不行来暗的。 许淳听到付坚等人会变成痴呆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松了口气,甚至还隐隐有些高兴。 不过他很快就把高兴压了下来,他很清楚,现在的他和夏哭夜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是夏哭夜出事,他也必定出事,所以他鼓起勇气郑重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我明白你是在帮我,我不会伤害自己的恩人的。” 夏哭夜无所谓的嗯了声,无论许淳会不会反咬他,他都准备了后手。 不过,许淳这样倒是省去了他不少麻烦。 许淳从始至终没问夏哭夜为什么帮他,或许对他来说,无论夏哭夜出于什么理由帮他都不是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从今往后他都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贞洁再受到威胁。 至于其他的,在他看来都不是麻烦事。 夏哭夜看出了他的兴奋,有些好奇,“你似乎并不怕其他麻烦?” “啊?”许淳呆呆的啊了声,立马又反应过来夏哭夜是什么意思,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了笑回到,“其实付坚要是打杀我我反倒好处理,但是,若他把我当做哥儿一样对待的话,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怎么说?”夏哭夜问。 “大夏朝律法规定打杀他人是要判刑的,所以我在青州府走投无路的话还可以进京告御状。” “但要是他将我当做哥儿一样对待的话,大夏朝没有这方面的律法,被侵犯也只能忍着,就算告到官府去,官府也只会敷衍了事,而且,也没有男子会因为这种事而将人告上公堂。”许淳解释道。 夏哭夜:“……”他对大夏朝的律法还不是很清楚,就大概知道一些,像许淳说的这种事,他还真不知道。 难怪许淳听到他的话会是这个反应。 “额,大夏朝,长得好看的男人也挺危险的哈。”夏哭夜扯扯嘴皮道。 许淳笑笑,腼腆的低下了头。 “你似乎很清楚大夏朝的律法?”夏哭夜又问。 说起这个许淳又不腼腆了,他抬头笑道:“嗯,我家没被抄家之前,我爹是刑部侍郎,所以我从小也耳濡目染知道一些,我希望我以后能像我爹一样为别人伸张冤情,不错判误判一个案子。” “你加油,等你以后进了刑部,记得出一条保护男子贞洁的律法。”夏哭夜拍拍他肩膀。 说起这事儿,许淳立马认真的点头,“夏兄说得有道理,我一定会努力的,不仅要保护弱小男子,还要保护女子哥儿,还有老弱妇孺。” 夏哭夜笑笑,许淳现在这么说,能不能成还是个问题呢,毕竟这个时代女子哥儿的地位十分低下。 而且,许多人看不起女子哥儿的同时,却又靠着女子哥儿为他们挣银子,若是许淳真的将这方面的律法完善了,很可能会触及到别人的利益。 所以啊,这条路可不太好走。 像是想到了什么,许淳又低头和夏哭夜道:“我知道我们的做法是不对的,但是,我不是个好人,他是罪有应得。” 夏哭夜脚步一顿,他知道许淳在说什么。 或许,他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这个室友,这才不是什么小白兔,这明明是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好吗? 送许淳回到校舍夏哭夜就回了学堂。 路上夏哭夜遇到了叶青羽,叶青羽是来调查付坚几人出事一事的。 看到夏哭夜,叶青羽沉默了几秒,笑道:“夏秀才所在之地,似乎事故频发哈。” 夏哭夜也笑,“的确呢,可能是我天生自带霉运体质?” 叶青羽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夏哭夜,道:“我听说这次出事的是付和瑞庶子付坚?” “好像是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听别人说好像昏迷的有好几个人,具体是哪几个我也不知道。”夏哭夜眨眨眼道。 夏哭夜的确是不知道昏迷的人是哪些,他唯一知道的就一个付坚,还是别人说的。 叶青羽看夏哭夜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心想这次的事情应该和夏哭夜无关。 他又简单问了夏哭夜几个问题就去见院长了。 叶青羽等人也没在书院待多久,调查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叶青羽就让衙差将昏迷的几人抬下了山。 之后没过几日,付坚几人痴傻的消息传果然传到了书院。 付坚几人不仅变成痴傻,还全都瞎了。 全青州府的大夫这几日几乎都在围着付坚几人打转,但所有大夫看过后都说付坚几人没有中毒,没受到内伤,甚至就是外伤都没有。 官府的人之后又来过书院好几次,叶青羽也好几次调查到许淳的身上,但由于二人当天晚上还完善了些细节,官府愣是没调查出什么。 第167章 陆鸣来了 最终结果就是叶青羽焦急地胡茬都长出来了却仍旧一无所获。 由于官府的人也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件事很快就被书院的学子传成山精作怪。 说是山精作怪的起因是一个秀才,就是之前说曾见过付坚去找许淳的秀才。 那秀才自从得知付坚几人瞎了不说,还疯了以后,就到处说自己那日的确看见付坚几人去乙堂找人,但那人身形若隐若现,形似缥缈仙。 当时叶青羽还将和这个秀才叫去问了好几遍,甚至叶青羽还变着法问秀才那日见到的人是不是许淳,结果都被秀才给否定了。 夏哭夜之前和秀才辩论时不仅打乱了自己的时间,还给秀才下了好几次心理暗示,以至于后来秀才坚定不移的认为那日自己看到的人并不是许淳。 所以无论叶青羽如何为,秀才都很坚定的说不是许淳,只是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 因为秀才的肯定,最终这件案子被定为无头案告终。 叶青羽还因为这件事和夏哭夜吐槽过好几次。 甚至吐槽的时候还抓着夏哭夜问这件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夏哭夜这能说? 当然不能! 就算叶青羽对他是真的好,但事关自己的把柄,他自然不会说。 付和瑞从始至终没有来找夏哭夜和许淳,透过叶青羽,夏哭夜得知付和瑞这段时间不仅自己火烧眉毛,得知付坚出事之后更是直接一病不起,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 付坚一事过后,夏哭夜每日的生活就恢复了三点一线,校舍学堂食堂。 这日是李夫子的课,李夫子早上教授完今日的知识点便让学子们自行学习。 夏哭夜无心学习,他数着日子,自己已经来书院一周了。 之前陆鸣说要来看自己,今天也该来了。 他正发着呆,一小童偷摸来到了他身边,“夏秀才,书院外有人找。” 夏哭夜知道,肯定是陆鸣来看他了,他一个激动,咻的一声就蹿没影了。 萧子墨几人:“……” 夏哭夜跟夫子请了会假就跑到书院门口左右张望,不出意料,他在白玉亭里看到了陆鸣崽崽还有稚儿大壮。 崽崽和稚儿一直盯着书院门口,见到夏哭夜,两个崽子嘚嘚的就朝他跑来了。 “父起\/父亲!” 夏哭夜也跑了过去,不过他径直穿过两个崽子一把将陆鸣搂在了怀里,感慨道:“老婆,想死我了,我刚刚还在想你啥时候来看我呢。” 崽崽拉着稚儿又跑回夏哭夜身边,围着夏哭夜和陆鸣一跳一跳的,“父起,崽,还有崽,崽也要抱。” “稚儿也要,稚儿也要!”稚儿急得都把夏哭夜衣裳拽皱了。 大壮站在一边看着四人嘿嘿傻笑。 夏哭夜抱了几秒陆鸣才低头看两个拽着他衣服不停蹦跶的崽子。 两个崽子今天穿得很是喜庆,还扎了两个小丸子,乍一看就像是年画娃娃跑出来了。 夏哭夜弯腰把两个崽子抱起来一左一右亲了一口,“都抱都抱,少不了你们。” 崽崽和稚儿也抱着夏哭夜回了他一个亲亲。 “还有大壮哥哥!”稚儿趴在夏哭夜肩膀上看到站在一边的大壮拍了拍夏哭夜肩膀,“父亲,大壮哥哥也要抱抱。” 夏哭夜:“???”稚儿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陆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抹抹眼角的泪,道:“本来我是打算带着石归来的,但大壮说他也想来,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夏哭夜把稚儿和崽崽放下来,“你大壮哥哥都快和我一样高了,父亲可抱不动。” 大壮像是没听懂,一直嘿嘿笑着。 夏哭夜也被他的笑给感染了,拍拍他脑袋,“大壮很乖啊!” 陆鸣嗯了声,“的确很乖,之前你不是在烤小饼干?大壮看了几次,虽然记不得怎么烤,但烤多久却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几天我一边烤小饼干,一边忙着招待客人,好几次都忘记了炉子还烤着小饼干,我还以为小饼干都烤糊了,结果一检查,小饼干都被大壮给取了出来,还装了盘,大壮其实聪明着呢。” 夏哭夜诧异,他沉思片刻,道:“应该是哪些米面起了作用了,这几日你们一直在用我留下来的米面吧?。” 陆鸣点头,“一直吃着呢,我感觉我最近早晨跑步都没有以前喘得厉害了,崽崽最近稍微多跑了一会,跑完下来都不会大喘气,稚儿都能跑一圈了。” 稚儿听出来自己是被夸了,他揪着夏哭夜衣摆,脆生生道:“稚儿厉害,稚儿和哥哥一样厉害。” “才没有,我最厉害,我可以跑八圈,你才跑一圈。”崽崽吐吐舌头不服气道。 “稚儿是弟弟,哥哥是哥哥,所以,稚儿厉害!”稚儿也不服气的反驳。 看两小崽子要掐起来了,夏哭夜笑眯眯的摸摸崽崽脑袋,又捏捏稚儿小脸蛋,“都厉害,都厉害,稚儿好聪明,现在都能说这么长串话了。” 稚儿被父亲夸害羞了,一把扑进夏哭夜怀里,“哥哥,哥哥也厉害的,哥哥教稚儿识字写字,哥哥最棒了,稚儿最喜欢哥哥了。” 崽崽被夸了,顿时也羞红了脸,“崽,崽已经识得好多字了,回去又教稚儿。” 夏哭夜哭笑不得,这俩小崽子,他刚才都还以为两崽子要掐起来了,结果,莫名其妙又都谦虚起来了。 稚儿和崽崽是头一次来清莲书院,对清莲书院的什么两个都很好奇,不一会就蹿到了白玉柱下围着白玉柱瞎跑,跑得脸蛋都红彤彤的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大壮倒是不怎么好奇,就蹲在一边看崽崽和稚儿乱跑。 夏哭夜和陆鸣坐在白玉亭里说话。 看到大壮,陆鸣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最近我还发现崽崽练功时,大壮也会跟着练,而且还学得有模有样的。崽崽发现后,每天练武的时候都会拉上大壮,我注意到这段时间和大壮说话他要反应好一会,但学动作的话,几乎是崽崽做什么他就能立刻跟着。” 第168章 陆鸣的改变 夏哭夜摸着下巴沉思了会说道:“可能是因为和我们说话他要把一句话转化成自己能明白的意思,所以就反应慢了些,但学动作的话他只是照猫画虎,所以就学得比较快。” “大壮的智商大概在四岁左右,小孩子三四岁的时候最喜欢模仿了。” 陆鸣点头,倚靠着夏哭夜闲聊,“我听说你们书院前几天有山精作怪?是你做的吧?” 夏哭夜咳嗽了声,“这怎么说?一来就确定是我做的?” 陆鸣哼哼两声,“谁让我家夫君就是这么神通广大呢。对了,你这么跑出来,没事吧?” “没事,我和夫子请过假了。”这几日夏哭夜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以及超常的理解能力已经获得大多数夫子的青睐,对于他偶尔请个小短假,夫子们基本上都会应允。 陆鸣这就放心了,“和我讲讲山精作怪是怎么回事吧。” 夏哭夜对陆鸣倒是没什么隐藏的,一五一十将发生的事讲完,陆鸣眉头都皱在一起了,“所以付和瑞真是来青州府监视许淳的?” “不知。不过,很大可能是。”夏哭夜道。 “你说,有没有可能付和瑞背后的大官是楚家村出去的那位?”陆鸣靠着夏哭夜肩膀问道,“上次县试出现的那五人,我找人去探听了下,探听的人回来说那几人只是家中不怎么重要的庶子。” “被你痛揍一顿后,那几人就直接离开了青州府,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都被灭口了?”陆鸣正色道。 夏哭夜被陆鸣的话带着想了会,忽然,他觉得哪里不太不对劲,他转身抓着陆鸣双肩,“咳,你最近几天又看了什么书?” “没看什么书啊,怎么了?”陆鸣眨眨眼无辜道。 夏哭夜总觉得自家老婆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没,就是觉得,嗯,你忽然给我一种很可靠的感觉。”夏哭夜笑道,他刚才的思绪直接被陆鸣带着跑了,这还是头一次。 陆鸣被他气笑了,捏了他脸一下,“你这意思是我以前很不可靠了?” 夏哭夜嘿嘿一笑,“倒也不是,就是觉得以前的你乖乖的,就算跟我在一起也不会说那么多话,但现在你话忽然变多了,变得有自信了,就感觉很不一样,不过,挺好的,我喜欢。” 他记得以前的陆鸣和他说话时总是轻声细语,有时候他说了十句,陆鸣都不见得说一句。 而现在他们两人好像反着来了。 陆鸣无奈一笑,他以前话少是因为他总觉着自己和夏哭夜之间隔着山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回应夏哭夜。 但随着夏哭夜教会了他拼音,让他识得了很多字,看了很多书以后,他的世界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也在夏哭夜的悉心教导下学会了如何去回应。 所以他变得不再一样,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夏哭夜。 是夏哭夜给了他改变的勇气。 “马上正午了,我做了几道你喜欢的菜。”陆鸣也不解释,亲了亲他额头笑着说。 夏哭夜也不追问,陆鸣的改变他可是看在眼里的,看到老婆变得越来越自信,他心里比谁都开心。 唯一不开心的就是,老婆变自信后,身上的光芒越来越耀眼,简直让人移不开眼,要是不看紧一点,指不定就有小贼钻他的空子,惦记他老婆。 夏哭夜用饭时萧子轩几人闻着味就跑来了,“夏哥,嫂夫郎,崽崽稚儿,大壮。” “子轩叔叔~”崽崽和稚儿礼貌问好。 萧子轩脸直抽搐,不开心的抱着崽崽稚儿埋怨道:“崽崽稚儿,咱仨不是说好了和你父亲各论各的叫吗?你们管叫我哥,我管你们叫弟,怎么今天又叫我叔叔了,都把我叫老了。” 夏哭夜:“……” 萧子墨跟在他身后,听到他这么说,狠狠的给了他一下,“没大没小,瞎说什么呢?” 萧子轩放开崽崽和稚儿,躲到了陆鸣身后,“嫂夫郎,你给夏哥带了些什么好吃的呀?” “就平时吃的,也给你们带了些。”陆鸣笑道。 要说萧子墨这一行人陆鸣最喜欢谁,那肯定是萧子轩了,因为每次他做饭萧子轩都能给他夸出花来。 毕竟是他辛苦做出来的饭,被人夸奖他还是很受用的。 本来他还说萧子轩他们出不来的话,等会让夏哭夜带进去分给他们呢,没想到这家伙闻着味就来了。 萧子轩一听陆鸣还带了他们的份,顿时兴奋得围着陆鸣跑了一圈,“谢谢嫂夫郎,嫂夫郎做得饭菜最好吃了。” 夏哭夜对萧子轩是恨得牙痒痒,这家伙一来就对着陆鸣大吹特吹,把陆鸣捧得开心得不行,可是,那是他老婆! 用了饭陆鸣就带着崽崽三人走了,走得那叫一个绝决,一秒钟都没多待,美其名曰不能打扰他读书。 夏哭夜目送四人下山,等四人背影彻底消失,他阴恻恻的扭头看向萧子轩,“臭小子,给我过来。” “夏,夏哥,你要干嘛?”萧子轩咽了咽口水后撤一步,将萧子墨护在身前。 夏哭夜冷哼一声,一个箭步蹿过去将人揪了出来,“臭小子,连我夫郎做给我的布丁都敢抢,活腻歪了。” 萧子轩被夏哭夜拎着后衣领,嘴里胡乱嚷着,手上却不停舀着布丁往自己嘴里送,“夏哥,嫂夫郎刚才说了,这是多余的,他特意带来给我的,嫂夫郎平时做饭你多夸夸他,下次他也给你带,唔,好吃,好吃。” 夏哭夜都无语了,这人是饿死鬼投胎吧,吃一口叫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他做什么了。 萧子墨扶额,他这弟弟,已经没救了。 —— 眨眼间要人命的读书生涯就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夏哭夜算是充分体会了古代学子的不容易。 从第一天开始,之后好几天夏哭夜见到的夫子都是不重样的,每个夫子负责教授的都是不同的知识,而一个知识点,长得要上一天的课,有时候晚上九点才下学,有时候晚上十一点都不一定能放你走。 短的时候,夫子就上半个或者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都让学子自己自学。 一个月下来,夏哭夜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废了。 这古代上下学,简直是一言难尽。 第169章 放假买鱼苗鸭苗 萧子墨等人倒是习以为常,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节奏,没丁点不适。 要说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陆鸣说一周来看他一次,还真每次都来了。 可惜就是每次都只待那么一会。 放假前一天下午,夏哭夜跟萧子墨等人打完招呼,径直跑回校舍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这次放假放四天,夏哭夜算着时间,现在已经四月底,五月初,稻子生长了一个月,也是时候放入鱼苗了。 夏哭夜没多少东西要收拾的,他就随便收拾了下就准备走人,萧子墨几人似乎看出了他归家心切,也没收拾什么东西,几乎都是空着手的。 几人浩浩荡荡下山,下山后直奔青山县而去。 萧子墨几人进入青山县就和夏哭夜道了别。 下午四时,夏哭夜回到县上的铺子。 这会铺子这边已经没在忙活,不过还是时不时就有人来问还有没有小吃。 夏哭夜一回到铺子就跟陆鸣腻歪,两人腻歪了会才去看崽崽和稚儿。 “等会咱俩去买点小鱼苗和小鸭,明儿早上回去放鱼苗鸭苗。”跟崽崽稚儿玩了会夏哭夜对陆鸣道。 这段时间石叔时不时请人带信汇报秧苗的生长情况。 陆鸣之前培育秧苗花了不少心血,秧苗移栽过后,长势喜人,一个月就长大了不少,这时候放鱼苗鸭苗能让秧苗长得更好。 两人商议好后就带着崽崽和稚儿出门了。 青山县这边不靠海,但有一条河流,河流几乎是横穿整个青州府,因此靠近河流的村庄大多都以捕鱼为业。 青山县有一个专门卖鱼虾的集市,但因为河鱼味儿比较重,所以在城北去了。 夏哭夜和陆鸣带着崽崽稚儿乘坐马车都用了两刻钟才到。 一到城北的集市,夏哭夜四人就嗅到一股浓重的土腥味。 稚儿也闻到了土腥味,抱着夏哭夜脖颈拒绝进入集市。 崽崽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但没稚儿那么抗拒。 最终夏哭夜让陆鸣带着稚儿在外面看看小鸭子,而他和崽崽去买鱼苗。 之前丈量土地时夏哭夜记得大夏朝一亩田差不多是六百个平方,他打算每亩田投放三百尾鱼苗,十一亩就是三千三,量还是挺大的。 而且,这些生活在河里的鱼一下子去到一个新的环境可能还会出现不适导致死亡,所以他还得多买一些。 至于鸭苗,避免鸭群大了造成抢食,夏哭夜准备每亩田投放十只小鸭子。 夏哭夜牵着崽崽进了集市,自从来到城北嗅到土腥味,崽崽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结果一进集市看到各种各样的鱼跟河虾,崽崽顿时就不觉得集市的味道难闻了,直接松开夏哭夜的手蹲在一个摊位前好奇的看着游来游去的小鱼。 夏哭夜看了下四周的鱼,都是些成鱼,没有鱼苗。 夏哭夜又回到最初的摊位,“大娘,你们这边有卖鱼苗的吗?我想买点鱼苗。” “鱼苗,我想想,我们这边都是卖大鱼的,鱼苗的话,你去问问林老二吧,我记得他家好像有鱼苗,他家就在这条街,你一直往里走,走到底再往里走一段路就能看见一户单独的人家,那就是林老二家,他家的鱼都是自个儿养的,和咱们这个河里捕的不一样。”大娘说。 “谢谢大娘。”夏哭夜道了谢牵着崽崽去找林老二。 这一条街的鱼种类蛮多,崽崽看得眼花缭乱,特别是看到一条完全不同于其他鱼的鱼时崽崽脚彻底迈不动了。 夏哭夜也没想到会在青山县这种犄角旮旯里看到一条小过背金龙鱼,这玩意儿是金龙鱼的一种,幼鱼时期鱼体呈浅金绿色,等长大后背及尾鳍的上半部会呈现出深蓝色,其余各鳍均呈金红色。 总之,是很漂亮的一种鱼,但是,这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按理说这鱼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才是啊。 夏哭夜心里好奇,就问卖鱼的小哥,“小哥,你这鱼从何处得来的?我看着和其他鱼都不太一样呢。” “哎!公子可是想买这鱼?这鱼可不是我捕获的,而是几个月前我从一个商人小哥手里买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捕获的,本来他是准备带回家自己养的,但因为他家离青山县太远,要是带着这鱼回去的话,这鱼肯定会死在路上,所以就卖给了我。” “可惜的是,我养了这鱼几个月了,始终没人买,我都快被娘子给骂死了。”小哥唉声叹气,“公子,这是您儿子吧?长得真可爱,他好像挺喜欢这鱼,要不买回去给小孩玩玩?这鱼这么好看,买回去讨夫人欢心也不错啊。” 夏哭夜还在想这鱼的来历,听到小哥这么说,他甩甩脑袋,算了,或许是有去外海做生意的商人带回来的也说不定,想那么多做什么。 “父起,买!崽喜翻,好看!”崽崽眼巴巴的看着夏哭夜,这鱼比他的小兔子还可爱,他喜欢。 一听崽崽说喜欢,夏哭夜嘴立马就裂开了,“怎么卖的?” 小哥喜上眉梢,眼睛都笑眯了,“不贵不贵,这鱼和公子有缘,就卖公子六两如何?” “六两?”夏哭夜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哥,“你当我冤大头呢?” 这个时代六两都相当于普通人家两年的收入了,这鱼就算他高价从商人手中收来,也绝计不超过三两,这人怕是见崽崽一副喜欢的样子,就想坐地起价。 “坏蛋,六两,你肿么不去抢!崽表演一天丢(都)没有六两。”崽崽气呼呼的跺了跺脚,“父起,崽不喜翻鱼鱼了,咱们走。” 小哥一看两人都气了,顿时擦擦额头的汗,他也看出来了,这长得相当漂亮的男人很宠儿子。 于是,他赶忙将崽崽拉住道歉,“四两,四两,小公子,小的三两买的鱼,还养了好几个月,喂的都是最好的,为了不让这鱼生病,小的还日夜紧巴巴的照顾着,刚才是小的不对,小的给你们赔不是,小公子不要生气。” 他这鱼都养了好久了,他娘子可是说了,今天要是不把鱼处理了,就不让他上床呢。 第170章 崽崽长高了,说话也正常了。 崽崽这小家伙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小哥诚恳道歉,他哼哼一声,“好叭,看在你知错就改滴份上,崽就不和你一般见识鸟。” 小哥满脸堆笑,这小孩,明明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怎么就古灵精怪的。 “是,是,谢谢小公子原谅,所以,小公子,这鱼,您还要么?”小哥知道,只要俘获了这个小公子的心,他这鱼就不愁买家了。 崽崽很是犹豫,鱼他是想要的,但是这个人刚才想骗他。 “买吧。”夏哭夜看他纠结得眉头都皱起来了,笑着揉揉他小脑袋瓜,“喜欢就买。” 崽崽撅撅嘴,“那,那你以后可不能再骗银了,爹爹教过咱们做买卖的银,一定要诚信经营,既样(这样)才能有更多滴客银。” 被个四五岁小娃教育,小哥苦笑着一边点头,一边给两人把鱼装起来,“是,小公子说得是,我以后一定不再撒谎。” 崽崽高兴了,他走过去拍拍小哥大腿,认真道:“哥哥知错就改,系好银,好银有好报,哥哥生意一定会大红大几(紫)滴。” 夏哭夜笑笑从兜里掏钱,结果崽崽小短腿往前一站,派头十足道:“父起,崽有银叽,崽寄几买!” 说罢,崽从怀里掏出一小把碎银子,“康,崽系有钱银。” 买鱼小哥惊到了,心想这小孩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孩,一出手就是一小把碎银子。 他光是看看就不止四两了。 夏哭夜笑了,小家伙长大了,不过他很是好奇崽崽是从哪里来的银子。 “崽,你的银子是从哪来的?”夏哭夜问道。 “系崽和弟弟表演,叔叔伯伯们给滴打想(打赏),崽和弟弟滴钱钱都没有用,一直存着,崽昨天和爹爹换成鸟碎银叽。”崽崽嘿嘿笑着数了几粒碎银子给买鱼小哥。 夏哭夜也诧异了,他们铺子开张的第一天其实也有不少人给崽崽和稚儿扔铜板的,他记得当时铜板也就是三十多个。 因为不多,所以夏哭夜和陆鸣就都分给崽崽和稚儿了,毕竟是两个小家伙辛苦表演所得。 他本以为两个小家伙会把铜板用了,结果两个小家伙居然一直存着,而且,看崽崽手里的银子数量,这一个月怕是没少挣。 而且,夏哭夜总觉得这次回来崽崽不仅更聪明了,还长高了不少,他记得之前就到他膝盖上面一点,现在都到他大腿了。 关键是,小家伙说话也更流畅了,就是这个口齿不清的问题还没改正。 小哥称了称银子,不多不少,刚好四两,“刚刚四两,小公子,您的鱼。” 小哥把鱼递给夏哭夜,崽崽却招了招手,“给我,给我,我来拿。” 这鱼是放在水里的,加上装水的陶罐也比较重,小哥有些迟疑,“小公子,这很重的。” 崽崽哼哼一声,亮了亮自己的小短腿小胳膊,“崽,有力气!” 小哥还是很犹豫,但见夏哭夜都没说话,他还是迟疑着把陶罐放到了崽崽手里。 崽崽接过陶罐抱在了怀里,没有表现出一点吃力的样子,他甚至还一只手抱着陶罐,一只手去戳了戳飘上来的鱼。 小哥:“……”总觉得自己今天看到了个神童…… 夏哭夜看着崽崽沉思了两秒,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眼睛一眯,一把揪起崽崽后衣领,“崽,你老实跟父亲说,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话的?” “系么?”崽崽抱着陶罐用他的卡姿兰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夏哭夜。 看着夏哭夜轻而易举就将抱着陶罐的崽崽拎起来,小哥小脑萎缩了,合着这两父子的力气是祖传的? 夏哭夜眯眼,“是真的?” “是,”崽崽大惊,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呜呜道,“系真的!” 夏哭夜都被这家伙气笑了,他就说这小家伙吃了一个月的空间粮食,怎么还说话口齿不清,合着他就是故意的。 他敲了敲崽崽的头,“都露馅了,给我好好说话,再这么说话,以后打爆你的头,刚才还和人家小哥说不能撒谎,怎么?到你这里就成摆设了?” “知道了,崽知道错了。”崽崽抱着陶罐委屈巴巴回应。 小哥:“咳,公子,您冷静,这,这好歹是您孩子,打爆头,也不至于哈。” 夏哭夜笑笑,把崽崽放到地上和小哥道了别。 崽崽抱着心爱的鱼很快就把刚才那丢丢不开心给抛之脑后了。 他在想明天回家把鱼养在什么地方才合适。 “父亲,鱼鱼好好看,崽都不知道把它养在哪里合适了。” 夏哭夜看他是真心喜欢这鱼,想了想道:“等明日回去父亲给你在后院专门挖一个鱼池。” 虽然他空间里有大鱼缸,但现在还不能拿出来,毕竟这个时代可没有玻璃,最多就是有一种叫做琉璃的东西。 可惜,琉璃和玻璃的区别还是挺大的,玻璃就是几种材料混合融化而成的无机非金属材料,而琉璃是人造水晶,两者也就成分相似,但压根不是同一种物品。 若是他将玻璃拿出来,还被人看到,后果不堪设想。 要把空间里的玻璃制品拿出来使用,至少也得等到以后他把玻璃给制造出来才行。 崽崽开心了,围着夏哭夜跑了一圈,小脑袋瓜抵着夏哭夜大腿嘿嘿傻笑,“谢谢父亲,崽最喜欢父亲了,嘿嘿。” 夏哭夜也开心的拍了拍崽崽小脑袋,“好了好了,知道你喜欢父亲,快点走吧,你父亲还要买鱼苗呢,小心着点,不要把水晃出来了,不然小鱼要干死了。” “知道啦!”崽崽抱着陶罐提着小正步,“崽一定走得稳稳当当的。” 夏哭夜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跟在崽崽身后,看着崽崽可爱的模样,夏哭夜都想拿摄像机给记录下来了,可惜,不行! 跟着崽崽一路来到那位叫做林老二的渔家,林老二是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长得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说话也老实巴交的,跟他在铺子里的还有他娘子和他二十岁的儿子。 第171章 发展邻村 夏哭夜向林老二说明了来意,林老二一家顿时喜笑颜开,林老二娘子更是连忙招呼夏哭夜和崽崽进店里,“三千尾鱼苗,有的有的,公子,小公子,这边请,我家后院就有鱼苗,公子可以看看。” 夏哭夜跟着林老二三人去了后院,林老二家和村里很像,都是用篱笆围起来的一个大院,不过林老二家还分出了后院跟前院,前院有几口缸,夏哭夜刚才就注意到那些缸里养的是鱼。 而后院比前院大了不少,中间挖了一个也不算特别大的鱼塘用来养鱼,规模虽不大,但每天供应给青山县百姓的鱼应该也不算少。 这边卖的鱼各式各样都有,不过林老二家卖的鱼基本上都是鲫鱼,草鱼和鲤鱼。 夏哭夜几人进去的时候,鱼塘中正好有一条跃出水面呼吸空气的鱼,崽崽直接看呆了,随即兴奋得揪着夏哭夜的衣裳喊道:“父亲,鱼跃龙门!鱼跃龙门!” 林老二一家都笑呵呵的,“我家鱼喂食得好,活泼得很,经常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以前我们还以为是生病了,但后来看着它们无病无灾的就没再管,公子要的鱼苗在另一边,请随我来。” 崽崽抱着陶罐还站在鱼塘旁边看鱼,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鱼,都活蹦乱跳的。 夏哭夜看他喜欢鱼,就和他道:“你站远一点看,别踩滑掉进去了,父亲去看看鱼苗。林嫂子,麻烦你帮我看着一下这小家伙。” 林嫂子连忙应下,这可是大主顾的孩子,她可得看紧了,以她卖了这么多年鱼的经验来看,这位公子以后肯定会是她家的常客,她可的好好表现才行。 夏哭夜跟着林老二沿着小路往里又走了一小段路,不一会就看到了一个小鱼塘。 对于林老二一家会在这里养鱼夏哭夜还是挺惊讶的,毕竟这边去腥的方法少,做出来的鱼也总是带着一股子腥味,所以在州府县城里很少人吃鱼。 “林二叔,你养鱼养了多少年了?”夏哭夜边走边和林老二话家常。 “二十年了,”林老二还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这么长?”卖了二十年鱼,时间还真挺久的。 “是啊,以前青山县这边很穷的,我家又没有地,当时又遇到闹灾荒,经常会有人饿死,比现在还穷呢,当年我的第一个孩子就是给饿死的。” “后来我家娘子也差点饿死,不过那次也不知道该说我运气好还是不好,我出门去找吃的,结果不小心踩滑落到了河里,还好当时的河水不急,没把我冲走,还让我抓到了一条鱼。” “当时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鱼,还可以吃,就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了。” “结果我拿回家煮了给我家娘子吃,我和娘子吃了以后也没中毒什么的,我就知道这东西可以吃,后来为了填饱肚子,我就在河里抓了许多拿回来,结果一顿吃不完就养着,养着养着也不知道怎么养的,就越来越多了。” “虽然这鱼吃着很腥,但是总比挨饿强啊。” 夏哭夜听得一阵沉默。 林老二也没当回事,毕竟事情都过去二十年了,现在的青山县虽然还是很穷,但已经很少有人饿死了。 “公子,您看这些鱼苗如何?”林老二从鱼塘里网了一网鱼苗上来。 鱼苗在渔网里活蹦乱跳的,一看就很是喜人。 “公子,这一网大概半斤,差不多有五十条,我们家的鱼苗都是卖九文钱一斤,您看您怎么带走?还是我让我家小子帮您送去您宅子上?” 夏哭夜看了看鱼苗,这些小鱼都养得很好,看着很有精神,“唔,我家在陆家村,若是可以,明日还要麻烦小哥给我送去陆家村陆鸣家。” “可以。”林老二放下鱼苗算了算,“三千五百尾大概是三十六斤,一共就算您三百文吧,您可以先付我们一半的银钱,等明日鱼苗送到以后再付剩下的银钱。” 很是轻车熟路,一看就是老手。 夏哭夜留下地址和定金以后,便回去找崽崽了。 崽崽还抱着陶罐看小鱼,不过应该是没再看到鱼跳出来,所以有些不开心。 夏哭夜走过去摸摸他小脑袋,“好了,咱们要去找爹爹和弟弟了,想看鱼以后再来。” 崽崽嗷了一声,抱着陶罐起身,“父亲说要给崽修鱼池的,崽要大鱼池,崽也要养好多好多鱼。” 夏哭夜汗颜,总觉得自己似乎无意中发掘了崽崽的小爱好。 不过,养鱼还挺陶冶情操的,倒也不错,就是他总觉得崽崽这爱好似乎有点偏老成了? 夏哭夜摇摇头,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两人出了集市又去找陆鸣和稚儿。 青山县养鸭子的人不多,要找卖小鸭子的还有些麻烦。 夏哭夜带着崽崽找了好一会,崽崽额头上都冒汗了。 这会已经五月初,按照他那个时代来算,其实已经进入夏季六月了,天气也都热了起来。 在夏哭夜也感到微微热时两人终于找到了陆鸣和稚儿。 陆鸣正在和一个大娘讲价,稚儿时不时的也跟着讲两句。 夏哭夜和崽崽没上去打扰陆鸣讲价,只是静静的看着。 陆鸣那嘴叭叭讲个不停,大娘脑袋都晕了,最后无奈道:“行吧行吧,小夫郎这么会讲价,老婆子讲不过你,鸭蛋都要两文钱一只呢,你要我小鸭苗三文钱一只,不过看你要得多,就算你三文好了。” “谢谢大娘,您这小鸭长得好,以后我还跟您买。”陆鸣笑道。 看陆鸣谈成了,夏哭夜才牵着崽崽上前,“买好了?” 陆鸣看他一眼,点头,“嗯!卖鸭子的人家比较少,买了好几家才勉强凑够。看来咱们得鸭苗培育也得提上日程了。” 夏哭夜点点头,等到了稻子收割,小鸭子也长成大鸭子了,到时候烤鸭上架,需求量想必也很大。 他和陆鸣也不是没想过自己培育小鸭苗,不过现在人手不够,陆家村那边也忙得热火朝天,除了家中小孩老人,就没几个歇着的。 他打算把培育鸭苗的事发展到邻村去,因为按照他的计划,陆家村将会被打造成青山县的实验基地,周围的村子以后肯定是以陆家村为中心。 算算时间,叶青羽那边也该有消息了。 第172章 乖巧的稚儿 买好鸭苗,四人准备回家。 半路夏哭夜又遇到一个卖鸡苗的大婶,又买了二十只小鸡。 夏哭夜买小鸡时崽崽和稚儿又盯上了大婶身边的三只小狗。 三只小狗都是中华田园犬,一只是纯黑色的,一只是纯灰色,还有一只是黑灰相间的。 稚儿喜欢得紧,他害羞的扯了扯陆鸣的衣裳,小声和陆鸣道:“爹爹,狗狗,喜欢。” 夏哭夜刚给崽崽买了金龙鱼,听到稚儿说喜欢狗狗,他认真打量了下三只小狗。 三只小狗都长相喜人,不算胖,但很有精神,被装在高高的箩筐里也不蔫耷,反而一直活蹦乱跳的往外看。 “大婶,你这狗也是拿来卖的?”给崽崽买了东西,稚儿也不能落下。 额,不对,崽崽的好像是自己付的钱。 他现在得罪的人虽然就那么几个,但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陆照陆洪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并不觉得经过之前的事这些人就会变好,变安分。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买几条狗去守稻田也不错。 “是,这狗崽子是我家狗下的,一共就这三只,家里穷,养不起这么多狗子,公子若诚心想要,二十文一只随你挑。”大婶带来的小鸡都被夏哭夜一家卖了,若把三只小狗卖掉,那她就可以回家了。 本来她只是带来碰碰运气,谁知还真给她遇着一个。 二十文一只倒也差不多,夏哭夜蹲下来仔细观察三只小狗,三只小狗毛发都挺整洁,眼睛也明亮。 夏哭夜摸摸小狗鼻子,鼻子湿润,他抱着三只小狗分别握了握四肢,四肢有力,腹部柔软,叫声清脆,活蹦乱跳,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狗。 “三只都挺好,我都要了。” 陆鸣笑笑,准备掏钱,不料稚儿却往自己怀里掏了掏,然后掏出几个铜板捧到陆鸣面前,“爹爹,稚儿钱钱,给你。” 陆鸣一愣,旋即看着稚儿笑了,他亲亲稚儿小脑袋瓜,“稚儿真乖,不过爹爹有钱钱,你的钱钱留着自己买糖吃。” 本来稚儿的银两和崽崽一样多的,但是稚儿还小,身上揣这么多银子不好。 所以最后陆鸣就给了稚儿十个铜板,而剩下的陆鸣都放在了他给稚儿准备的储钱罐里。 他之前看夏哭夜给他的各个阶段的育儿书,其中一本里面有简短的提到过小金库。 后来陆鸣就给崽崽和稚儿各弄了一个储钱罐。 目前为止,稚儿的储钱罐已经存了许多银钱,至于崽崽,崽崽的储钱罐是自己收着的,他记得崽崽今天貌似从储钱罐里取了不少银两。 稚儿眨眨眼似乎不是很理解陆鸣为什么不要他的铜板,于是他转头把铜板递到夏哭夜面前,“给父亲。” 小崽这么乖巧可爱,夏哭夜乐开了花,他不想拂了稚儿的心意,从稚儿掌心里取出一枚铜钱,“谢谢稚儿,父亲就拿一枚,剩下的稚儿留着买糖吃好吗?” “好!”稚儿点头,又取两个铜板分别放到陆鸣和崽崽手里,“爹爹哥哥也有。” 夏哭夜三人被稚儿逗得不行,就连卖小狗的大婶都被稚儿逗笑了,“二位好福气呀,小小公子这么小就知道疼父亲爹爹了。” 夏哭夜和陆鸣相视一笑,稚儿会这么乖巧,他们也是没想到的。 眼看着稚儿越长越可爱,越长越乖巧,两人都喜欢得不行。 付了大婶买小狗的银钱,夏哭夜才发现他们手里已经拿不到了。 一百多只小鸭子和二十只小鸡就已经占据了他和陆鸣的两只手。 而他们的马车停在集市外面,三只小狗说小不小,但加起来也有十几斤,崽崽手里已经抱着个大陶罐了,稚儿才两岁,完全不用考虑。 夏哭夜这下有些后悔没把石归带出来了。 买小狗的大婶已经收拾东西回家了,夏哭夜无奈耸耸肩,“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和崽崽去把小鸭子和小鸡放好回来接你们。” 天气有些闷热,夏哭夜和崽崽走得很快,没一会就回到了马车上。 夏哭夜将小鸭苗和小鸡苗都放好,嘱咐崽崽,“父亲去接爹爹和弟弟,你看着小鸭和小鸡,知道吗?” “知道啦,崽崽会看好小鸭子的。”崽崽郑重点头,对于夏哭夜的嘱咐,他可是每次都很认真的在完成。 夏哭夜又回去接陆鸣和稚儿,带着陆鸣和稚儿夏哭夜走得就没那么快了。 本来他和崽崽只需要走几分钟就到的路程,但换了陆鸣和稚儿就要走十几分钟,陆鸣倒还好,主要是小稚儿实在太小了,他跟陆鸣要配合小稚儿的脚步走路,所以才会走得比较慢。 以前带稚儿出门基本上都是抱着稚儿,但今天夏哭夜和陆鸣手都不得空,就只能让稚儿走路了。 让夏哭夜好笑的是,他发现他和陆鸣都在配合稚儿的步伐,但稚儿却越走越快,两只小短腿恨不得直接抡成风火轮。 夏哭夜和陆鸣本想让他走慢点,但看他甩着双手,迈着小断腿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直到最后也没提醒他。 等出集市已经过去一刻钟,稚儿走得呼哧呼哧的,圆胖的小脸都累红了,看到马车时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刚才他可是已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在走路了。 “哥哥!”稚儿远远的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崽崽,顿时都顾不得累了,又呼哧呼哧朝崽崽跑去。 夏哭夜和陆鸣也看到了崽崽,不过看到崽崽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围着时,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是陆家村那几个流氓无赖。”陆鸣老远就认出来了那几个男子。 这几人是陆家村的,成天游手好闲,蹭吃蹭喝,之前一直在村里当恶霸,无论是吃的还是穿的都是从村里人家抢的。 村里人家要是不给他们吃喝,他们就会打人。 最让陆鸣厌恶的是,这几人曾经多次出言侮辱调戏他。 甚至还打过崽崽。 去年陆家村遭遇大雪,村长挨家挨户通知村民们做防备时,这几人抢了家中银钱,丢下爹娘妻儿跑了。 之后这几人就没再回过陆家村。 第173章 现在的崽崽是钮钴禄崽崽! 陆鸣还以为这些人死在外面了,没想到居然又回来了。 而且,看样子,这些人是盯上崽崽,又想欺负崽崽了。 夏哭夜有了第一次让崽崽猎杀山彪,结果害得陆鸣生气的经验后,就不打算让崽崽这么小就面对这些恶人。 于是,他卷起袖子就想上去教训人。 结果,这次是陆鸣拉住了他,陆鸣脸色冰冷,“你暂时别去,让崽崽好好教训这几个混蛋,你去教训他们,官府来了你还要被问责,被拘留,崽崽才三岁,打了他们也就打了,县官大人最多让咱们好好管一下崽崽。” 夏哭夜:“……”为什么他的老婆越来越腹黑了。 而且,之前不是还说不要让崽崽这么小就面对这么可怕的事吗? 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陆鸣似乎看出了夏哭夜的疑惑,跟他解释道:“这几人以前就一直欺负我和崽崽,甚至有次陆浮,就是最边上那个断了一只手的,他上次翻墙进了家里,想……” 夏哭夜神经陡然一紧,他知道很多村子里都会有这种人渣,“这群杂碎,你当时怎么样?没被这杂碎伤到哪里吧?” “没有,当时我发现得及时,没让他得逞,他身上那些刀伤还有那只手就是我砍没的,当天晚上他那只手就被我扔去喂野狗了。”陆鸣冷漠的跟夏哭夜说。 以前他还没跟陆洪等人闹掰,这些人的行为还没那么猖狂。 后来他把陆洪几人告进了官府,这几人安分了几天。 但很快这几人便卷土重来,甚至见他没了爹娘,还变本加厉的调戏他,有时候还直接上手。 要是他手段不狠辣一点,这些流氓无赖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 那段时间他无论走在哪里身上都是揣着菜刀的,只要看到这几人出现在他面前,他二话不说就拿着菜刀追着人砍,就跟个疯子一样。 但是,流氓无赖要是因为你手段狠辣了些就收手的话,那他就不叫流氓无赖了。 无论他当天如何收拾过这些人,这些人第二天遇到他还是会照样出言调戏于他。 当然,也仅限于语言上的调戏罢了。 因为他们知道敢上手就会断手。 夏哭夜:“……”他不知道说什么,老婆凶猛但又惹人怜。 两人在这边说着,而另一边的崽崽已经和那几人打了起来。 崽崽是经过夏哭夜专业训练的,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出手的每一招都是能致人身残的杀招就是了。 本来夏哭夜是想教崽崽一些防身术的,但后来一想,现在的大夏可是乱世,就算不是乱世也还会有山贼水匪,会点防身术可不行。 于是他就把防身术改成了能一招制敌的杀招。 这几人到底只是些流氓无赖,只会些花拳绣腿,和崽崽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加上崽崽上次已经和更凶猛的野兽搏斗过了,面对这几个小喽啰,更是不放在眼里。 于是,不出半刻钟,这些人全部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周围围观的群众大喝精彩,纷纷给崽崽鼓掌喝彩。 崽崽哼哼一声,一脚踩在其中一个流氓无赖身上,“坏蛋!崽崽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崽崽了,现在的崽崽是钮钴禄崽崽!” 稚儿已经跑到了崽崽身边,也随着崽崽踩了一脚那流氓,“稚儿是钮钴禄稚儿!” 夏哭夜一个趔趄,“这,这是你教的?” 他之前和陆鸣闲聊,聊到他老娘时,他就无意中提了一嘴他老娘特别喜欢甄嬛。 于是,陆鸣就刨根问底问他这个甄嬛是谁,为什么他婆婆会这么喜欢这个女人,还问这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夏哭夜当时就把甄嬛传当做故事给陆鸣讲了一遍,甚至还从空间里翻出一本甄嬛同人文给陆鸣看。 陆鸣尴尬的咳嗽了声,红着脸道:“就,就之前我哄他们睡觉,然后……” 夏哭夜扶额,这俩小家伙,别的没记住,这种倒是记住了。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总觉得有点出戏。”夏哭夜无奈道,然后朝崽崽招了招手,“崽。” “父亲。”崽崽放掉那流氓,扑进了夏哭夜怀里噼里啪啦就是一顿告,“父亲,他们是坏蛋,以前天天欺负崽崽和爹爹,他们还打崽崽,父亲教训他们。” “那个没手的坏蛋最坏了,他偷偷跑家里好几次,还偷胖胖送给崽崽的糕点,崽崽都舍不得吃的。” 没手的坏蛋就是陆浮,也是几个人中被崽崽打得最重的。 陆浮听到崽崽的话,狰狞吼道:“小兔崽子,一块糕点放六七天,害得老子拉了好几天的肚子,你也好意思说。” 崽崽哪里还有刚才的小霸王模样,他眼眶一红,又委屈又凶巴巴道:“可是,那是胖胖送给崽崽的,你大人偷崽崽的糕点,你是废物!” “噗——”夏哭夜笑岔气了,崽崽骂人还挺一针见血的。 陆浮被崽崽骂得面红耳赤,听到夏哭夜的笑声才分出点心神看夏哭夜。 一看到夏哭夜陆浮就愣住了。 旋即夏哭夜就看到了那让他无比熟悉且恶心的眼神。 黏腻,痴迷,像是中了蛊一样疯狂,给人一种非常不真实感,就仿佛这些人都被下了降头一样。 在末世就有人经常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他,不过,通常用这种眼神看他的人,都被他杀了。 他一脚踹在陆浮脸上,直接将人踹晕了过去,这陆浮让他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 “垃圾。”夏哭夜冷冰冰骂了一声才问崽崽,“崽,这些人怎么回事?” 不过还不等崽崽回答,身边就有个好心的大娘跟他解释了,“唉哟,小公子小夫郎,你们以后可别让孩子单独看东西了,这几个无赖,刚才是看上你家马车和马车里的东西了。” “是啊是啊,而且这几个无赖好像认识你家孩子,还出言辱骂你家孩子,还说回去就绑了你家夫郎……”说这话的人也是个大婶,不过她似乎是怕被几个流氓无赖给缠上,说的时候还把自己脸捂了起来,就露出双眼睛。 第174章 陆家村成为实验基地 夏哭夜冷冷的看了眼几人,然后凑到崽崽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随后崽崽就迈着小短腿跑了。 崽崽离开期间夏哭夜找绳子将五人绑了起来。 这些地痞无赖杀了他们不足以让陆鸣解气,从今天起,他要让这些人知道什么才叫恶。 把这些人捆起来后夏哭夜也没闲着,他问陆鸣,“这五人都是陆家村的吧?他们上面都有爹娘吧?” 陆鸣还不知道夏哭夜想做什么,他点头,“都有。” 夏哭夜哼笑一声,“有就好办了。” 说罢,他让陆鸣带着稚儿先回铺子,通知石归乘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村子一趟,将五人的爹娘妻儿都请来青山县。 到此刻陆鸣都还不知道夏哭夜要做什么,不过夏哭夜这么吩咐,他也这么照办了。 陆鸣走后没多久,崽崽就拉着叶青羽和几个衙差来了。 之后五人就被叶青羽带回去了,夏哭夜和崽崽也随着叶青羽一同去了县衙。 “你想要这五人做什么?”夏哭夜一天奇思妙想,叶青羽都不知道他想干啥。 “没什么,就是我家缺几个壮实奴隶罢了,正好我看他们五人挺合适的。”夏哭夜笑呵呵道。 叶青羽沉默了,这人手段一套一套的,总在他的意料之外。 正好这时师爷将五人这几年犯下的案子都拿了过来,“这五人犯的事还挺多的,不过都不是些大奸大恶的事,只关了几天就放出来了。” 夏哭夜对大夏朝的律法还不是特别了解,不过他记得大夏朝孩子若不孝敬父母,还是会受到严重惩罚,并被驱逐的。 但这几人好像都没受到惩罚。 他想了想,应该是几人的爹娘不曾告过官,不然这几人恐怕早就被斩首示众了。 他也没再谈这件事,反正他有的是手段来对付五人。 他现在比较关心的还是陆家村实验基地的事,“大人,不知道关于学生的建议,结果如何?” 叶青羽靠坐着笑意盈盈的看着夏哭夜,“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会先按捺不住。” 说完叶青羽又不继续说了。 夏哭夜咳嗽一声,这叶青羽,打哑谜可不是好习惯。 叶青羽看他着急,终于不再打哑谜,“恭喜,你的建议已经通过了,不过,你可知为了你这个建议,那位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夏哭夜尴尬一笑,“这个不用想都知道吧,不过,只要走出这第一步,我相信大夏朝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叶青羽静静凝视着夏哭夜,如今的朝堂许多人都以为被分成了两派,一派激进派,一派保守派。 但谁也不知道,在这两派间,还夹杂着一派是只听命于皇上的。 而他,便是其中之一。 他这次会来青山县,在很多人看来他是来混个政绩,然后就回京城享受荣华富贵的,但实际上他只是为了付和瑞而来。 不过令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来到青山县后,他竟然发现皇上对夏哭夜很是看重。 不,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皇上认识夏哭夜的时间甚至比他还早…… 只是看夏哭夜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自己曾经接触过的某个人是皇上,不然就不是和他谈生意了。 以他对夏哭夜这丁点的了解,他相信夏哭夜是干得出直接找皇帝谈条件这种事的。 “大人?”夏哭夜自己吧啦一大堆,结果叶青羽完全没听。 “啊?你说什么?”叶青羽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诧异道。 “没什么。”夏哭夜摇摇头,“既然那边已经同意将陆家村打造成实验基地,那咱们也来谈谈合作吧。” 叶青羽:“你想怎么谈?” 夏哭夜来劲了,“很简单,石膏是在陆家村发现的,学生之前探查过,陆家村那一山的石膏,恐怕用个十几二十年都不一定开采得完,而现在陆家村要被打造成实验基地,那石膏和水泥全部捏在自己手中也不太合适。” “所以……” 叶青羽咽了咽口水,“所以,陆家村和皇上五五……” “七三开。” 叶青羽懵了:“多,多少???” “七三。”夏哭夜挑挑眉,本来他是准备开八二的好吧,不过,好歹是大夏朝的皇上,又是个为民着想的好皇帝,所以他才多给了一成利润。 叶青羽深吸一口气,“夏秀才,我问一下,你说的七三,是皇上七,陆家村三对吧?” 夏哭夜给了叶青羽一个你想屁吃的眼神,“大人,学生的意思是皇上三,陆家村七。” 叶青羽无语了,见过薅羊毛的,没见过这么薅羊毛的,又要皇上将陆家村打造成实验基地,又只给皇上这么点利润。 这合理? “你这就不太合理了。”叶青羽想和夏哭夜掰扯掰扯。 然夏哭夜却道:“大人,我话还没说完呢。” 叶青羽叹息一声,“那你继续说。”实际上他已经不是很想听了,他现在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的。 夏哭夜笑呵呵的,“大人,其实,陆家村成为实验基地后,就算是和皇上绑在一起了,我们做的事情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不是吗?” 叶青羽点头,夏哭夜说得没错,陆家村成为实验基地后就不再归属于任何官员,而是直接隶属于皇上。 夏哭夜,“所以,我们陆家村愿意为皇上输送一批石膏处理专员以及一批水泥处理专员,就是专门探测石膏,以及烧制石膏和水泥的匠人。” “大夏朝地大物博,相信不止陆家村这一处石膏,而经由我们陆家村匠人找到的石膏矿,或者是其他矿,我们陆家村不要任何余利,只需要皇上为他们提供吃穿住行以及合理的月俸即可。” 这样就相当于他们有了编制,直接为皇上效劳。 皇权至上的国度,其他都是浮云,只有抓住皇帝这根藤蔓才是正确的选择。 当然,就算抓住了,也要有分寸。 他这么做只为了平衡陆家村和皇帝之间的利益。 皇权至上的国家,要保证自己的权益的同时,还要让皇帝满意的话只能这么做,因为只有这么做才不会激起皇帝的杀伐之心。 毕竟,他一个人的强大只是他一个人的。 第175章 大人就成全了学生呗? 当然,为皇帝输送人才这也是他的最终目的。 毕竟从皇帝手中分一杯羹这种想法是非常不明智的。 他不需要把石膏全部捏在手中,他只需要让陆家村这部分石膏矿为陆家村赚取利益即可。 不过,要想牢牢捏住这些石膏,唯有用更大的利益去吸引皇帝的目光方能行。 “当然,关于如何制造水泥这方面县官大人可派信任的人前去陆家村学习。”夏哭夜道。 叶青羽沉思,夏哭夜的话已经成功打动了他,在他看来,夏哭夜的提议对他和皇上来说其实都是一本万利的事。 而且,听夏哭夜的意思,陆家村的人不仅能寻石膏矿,还能寻其他矿,并加以利用。 若夏哭夜只说寻找石膏矿他可能还没那么心动,但加上其他矿,这就很诱人了。 沉思片刻,叶青羽点头,“好,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需要你在三个月内里输送那什么,嗯,寻矿专员三十人给我。” 夏哭夜摸着下巴沉思,三个月有些急了。 再给他半年的话还成。 自从他有了将陆家村变成实验基地的计划后,就准备着手培训寻矿专员。 不仅是寻矿专员,他还想培养一批人才出来,这些人将来都会为大夏服务,他们的唯一目标就是发展大夏朝。 “三个月太急了,至少也要五个月。”夏哭夜摇头道。 叶青羽皱眉,五个月,现在是五月份,五个月的话,那就得到今年十月份去了。 想了许久,叶青羽终是点头,“好,就给你五个月,不过,这五个月内,陆家村需得向沁州提供足够的筑造围墙的水泥。” 夏哭夜在心里算了下筑造围墙需要多少水泥,青州府这地儿最不缺的石灰石和粘土,上次他用来做石磨的那一片山就全都是石灰岩。 他琢磨了片刻,对叶青羽笑道:“提供足够的水泥可以,不过,大人,这价钱……” 叶青羽好笑,“你放心,亏待不了你。” 夏哭夜咳嗽一声,道:“可是,皇上不是没银子么?” 叶青羽露出了个高深莫测笑,“是没银子,不过,皇上毕竟是皇上,没银子抄两个贪官污吏的家不就有了么?” 夏哭夜顿时了然,于是也露出了个坏笑,“大人的意思是,圣旨下来了?” 然而问到关键内容,叶青羽却闭口不言了,他咳嗽一声,问道:“咳,我希望在年末前,沁州那边的围墙能够如铁一般坚固,能做到吗?” “自然,陆家村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待。”夏哭夜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在来的路上了,他拍拍胸脯保证道,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大人,学生还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咳,就是,大人能否把城郊,离陆家村最近的那片山划分给陆家村?”夏哭夜不要脸道。 叶青羽眸光沉沉的看着他,“你小子不要太贪心了。偌大的陆家村还不够你施展?” 夏哭夜眨眨眼,老实道:“不够,那片山反正也是荒山,寸草不生的,陆家村制作水泥也需要个场地,我看那场地正好,大人就成全了学生呗。” 夏哭夜没告诉叶青羽的是,那座山上的石灰岩其实正好是制作水泥的主要原料。 陆家村很穷啊,现在陆家村的老少爷们儿都在开采石膏矿,亦或是在煅烧石膏矿,家里都靠着他们婆娘们养着。 这都两三个月了,他们一直在开采石膏矿,却一分钱都没拿到,他们心里早就着急得不行了,现在就等着他的好消息呢。 所以现在他能多占点便宜就尽量多占点,这样陆家村也能省下一大笔买石灰岩银钱不是? 叶青羽总觉得夏哭夜有事瞒着他,不过那座山据他所知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反正一直都没什么用,还不如给就如夏哭夜所说给他们当做制造场所得了。 于是他大手一挥,叫来师爷将那片山以及整个陆家村都划了出来。 看着叶青羽一笔一划“划出”陆家村,夏哭夜脸都笑成菊花,他一定会将青山县打造成青州府最大最繁华的城市。 他要以陆家村为中心,慢慢往外一点一点扩张,最后让青山县成为整个青州府最繁华的县城。 叶青羽这边划分完明日还要派衙差去丈量土地。 毕竟现在的陆家村也算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了,只不过名义上还是属于青山县罢了。 “对了,石膏的事,那日服用了你药的患者没几天就痊愈了,皇上得知此事,专门派了一个太医来对石膏进行试验,估摸着这两日就有结果了。” “若是太医试验成功,确定石膏的确有治病之效,石膏也将被列入药材行列。”叶青羽道。 对石膏能治病这一事夏哭夜没太意外,毕竟药材是治病救人的,这关乎性命的东西,不能不慎重。 两人刚说着,门外就进来个才到夏哭夜腰际的小老头,小老头圆头圆脸,鹤发童颜,看着有些像抱着寿桃的寿公爷爷。 小老头一进来就拉着叶青羽絮叨,“青羽啊,经过老夫这一月的试验,这石膏的确有大用,生用可清热泻火,除烦止渴。熟石膏的话可以收湿敛疮,生肌止血,十分好用,而且配上特别的药物效果更是显着,你这可是为大夏朝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听小老头说话夏哭夜就猜到这小老头应该就是那什么太医了。 叶青羽大喜,“所以魏伯的意思是这石膏可药用了?” “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老夫这次回去可算是能睡个好觉,你可不知道,宫里那些个娘娘主君时不时就烦躁口渴,火气大得很,老夫这几年里都被他们磋磨得不成样子了,现在有了这玩意儿,正好可以给他们下下火。”魏伯哈哈大笑,完全没注意到叶青羽书房里还有个人。 “咳,咳咳!”叶青羽一听到他这大逆不道的话就慌忙得咳嗽了好几声,这小老头真是的,嘴上就没个把门的,要是今日在这里的不是夏哭夜是其他人,这番话被传到宫里,小老头怕是掉一层皮都算轻松的。 第176章 我当初就该把他掐死 然而魏伯却还以为叶青羽这是生病了,忙关心道:“青羽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心想要办大事,不过,你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要是你病倒了,京中那些女……” 叶青羽无奈,也不咳嗽了,直接拉过夏哭夜打断魏伯施法,再让这小老头继续说下去,他底裤都得被说尽。 “魏伯,这位是夏哭夜,就是他发现的石膏,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他。” 魏伯这才注意到书房里还有个人,他哎呀一声,猛地拍了一下叶青羽的肩膀,“你小子,怎么不早点说。” 叶青羽:“……”这一进来就叭叭个不停,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啊。 “咳,你,”魏伯拍拍衣服,扫扫袖子,挺起胸膛,一本正经的看向夏哭夜,准备跟夏哭夜好生说道说道他刚才那些话。 结果他离夏哭夜实在太近,他一眼看去只看到夏哭夜腰间的腰带,他立马后退几步,确定夏哭夜整个人都在他视野里了才问道,“你就是发现石膏作用的小子?” 夏哭夜都被逗笑了,要不是刚才看到他屁颠屁颠来报喜的样子,夏哭夜还真被他这模样骗到了。 “正是学生。”夏哭夜恭敬回了一声。 “长得倒是一副好样貌。”魏伯点点头,然下一秒他快步走到夏哭夜面前,贴着夏哭夜仰头看着夏哭夜道,“小子,刚才没听到什么吧?老夫刚才就是几句戏言,听到也当没听到,知道吗?” 夏哭夜哭笑不得,他还以为这小老头能多正经两秒呢,“知道了,学生什么都没听到。” 魏伯嘿嘿一笑,踮起脚拍拍夏哭夜肩膀,“小子上道,来和魏伯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石膏能入药的?你既然晓得石膏能入药,那应该也是通晓医术的吧?有没有兴趣跟老头学医术?长这么好看,不学医浪费了啊。” 叶青羽青筋暴跳,这老家伙在干什么?当着他的面挖他给皇上招揽的人才? 他拎起魏伯后衣领,“魏伯,夏哭夜是今年县试的县案首,他可是要走科举的。” 魏伯被叶青羽拎了起来,听到叶青羽的话顿时激动得在半空中扑腾,“走科举?不不不,他长得这么好看,就应该和老夫学医,怎么能去朝堂上跟那些妖魔鬼怪共处一室,会被带坏的。” 叶青羽可不惯着他,这小老头看到长得好看的人就想忽悠进太医院,可惜这年头太医院就是后宫娘娘主君们的出气筒,谁也不想进太医院给自己找罪受。 魏伯被叶青羽“请”出了书房,走时小老头还骂骂咧咧的,说叶青羽不尊老爱幼。 “呵呵,夏秀才不要将魏伯的话当真,那小老头就是这样没个正经。”叶青羽像是真怕魏伯把夏哭夜挖走,还特意跟夏哭夜解释了一番。 夏哭夜笑笑并未当真,不过,他还是从魏伯话中听到了些许消息。 那就是石膏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作为药材广为使用,陆家村的老少爷们又能多一份收入了。 夏哭夜开心了,连之后跟叶青羽讲价都是笑意盈盈的。 谈好石膏的价格没一会衙差就来通报石归和陆鸣带着那些地痞流氓的爹娘来了。 夏哭夜一拍大腿,起身道:“大人,能否借学生一间房用用?” 叶青羽点头吩咐衙差给夏哭夜备了一间房。 之后夏哭夜便让衙差将陆鸣和几位叔婶请了进来。 “小夏,你忽然把我们请来衙门是咋了?”石归请人的时候只说了夏哭夜请他们去县里一趟,他们也不知道出啥事了,啥也没收拾就慌忙跟了过来。 夏哭夜笑笑,安抚几位叔婶,“叔婶,倒也没出啥事儿,我让石归请你们来是有事想和你们谈。” 听到没出事,几人纷纷松了口气,他们现在都靠着夏哭夜给的手艺过活呢,他们还以为自己做得不好,让夏哭夜失望了。 “啥事,只要咱们能帮得上你的,你就直说。”其中一位叔挺着身板拍拍胸膛道。 夏哭夜心想你现在这么说,等会就不一定了。 “咳,叔婶,我今天请你们来是为了和你们商议一下你们儿子的事。” 这几家都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听到夏哭夜的话还以为是自己儿子犯了什么事了,都神情严肃,“小夏,东儿他们几个怎么了吗?” 有婶子心里着急,都急哭了,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他们很老实的,陆远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都没喊过苦喊过累,你是不准备让他们继续烧窑了吗?” 夏哭夜见事情有些不可控,又道:“叔婶,我说的不是东儿他们,是陆浮他们。” 夏哭夜声音一落,屋里静的落针可闻。 半响,刚才还在哭泣的婶子狠狠抹了两把眼泪,这是陆浮的娘,她忍着眼中将落未落的眼泪哽咽道:“小夏,你提那些畜生做什么?我们早就当没这个儿子了。” “是啊,去年大雪,村长刚一通知我们做好防备,这几个畜生就抢夺了家里的银钱跑了,至今没有消息,他们死在外面才好呢。” 几个叔婶越说越生气,几个婶子甚至又被气哭了,“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生出这么个孽障,早知道他长大后是这么个德行,我当初就该把他掐死。” 其中陆浮他爹更是搂着自家婆娘也气得口不择言,“我当初就该把他射墙上,不该让他来到这个世上,陆浮这个狗杂种,去年他不光抢了家里的银钱,他还差点把他弟弟打死。” 夏哭夜:“……” 陆鸣从始至终没说话,闻言眼角抽了抽。 他不知道夏哭夜在打什么主意,在他看来这些畜生已经没了人性,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不知不觉,陆鸣的思想已经完全向夏哭夜靠拢。 “既然几位叔婶都这么说,那我也不跟你们拐弯抹角了。”夏哭夜正色,将下午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几人。 几人一听,又是哭天抢地,几个叔更是恨不得拿刀去剁了这几个畜生,但最终都被夏哭夜和石归给拦了下来。 第177章 烙奴隶烙印 一冷静下来,几位叔婶都心灰意冷了,闭着眼颤着声音道:“小夏,那几个畜生随便你处置吧,打死打残都无所谓,就当,就当我们从来没生过这个畜生吧。” 几位叔婶声音都是颤抖的,那几个畜生虽没干过人事,但到底是他们身上落下来的肉,他们就算有天大的恨,让别人任意打杀心里还是会痛的。 他们都是善良的人,却生出这种儿子,他们心里又痛又恨,有时候恨不得自己拿刀两刀把人剁了,但真拿起刀,他们又下不去手。 或许哪天他们真受不了拿刀将人剁了,恐怕也是边剁边哭。 “叔婶且听我说一句。”夏哭夜心中没什么感受,这几人曾伤害过陆鸣和崽崽,他找来他们的父母,也只是为了将这几人留在身边好处理罢了。 再者,有些人天生就是坏种,这怪不得父母。 当然,他不怪这几个叔婶,但也不会对他们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毕竟这么多年了,若他们真心想摆脱这几个杂碎,大可一纸诉状告上官府。 大夏朝讲究一个孝字,就算他们拿不出这几人虐待他们的证据,只要咬死他们不孝就能送他们进牢房安度余生。 但这些人没有,他们都很清楚在大夏朝不孝是大罪,但他们就是不愿意去报官,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他们的儿子,是他们传宗接代的火苗。 所以他找这几人来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陆鸣,“我这里有一计,叔婶们可听一下……” ——俺系腹黑夏哥的分割线—— “什么?!你要我们将他们卖给你当奴隶?!”其中一个婶子听完夏哭夜的建议,震惊的站了起来。 其余人也都很震惊,夏哭夜提出这种建议他们是没想到的,卖掉自己儿子,这,他们从来没想过啊。 “这有何不可?”夏哭夜反问道,“叔婶,将他们卖给我,我帮你们管教着,不让他们出去干坏事,伤害别人,这样一劳永逸,有何不可?” 几人被夏哭夜的话说动了,的确,论武功,论能力,夏哭夜样样比他们强,若有夏哭夜管着,这几个畜生也不能再去伤害别人。 见几人还是犹豫,夏哭夜悄悄拍了拍陆鸣的手背。 陆鸣会意,立即开口,“叔婶,就听阿夜的吧。这几人这次被教训得有点狠,心中有气,若跟你们回家,恐怕会把气撒到你们身上,不光是你们,还有小光他们。” “小光他们现在都在烧窑,若他们受伤了,到时候村长只能找人将他们替换下来,以后还能不能再去烧窑就说不准了。” 这些人光是往好的方面劝说是劝说不了的,只有让他们清楚放任这几个畜生回去的后果,他们才会权衡利弊,择优而选。 一听陆鸣这么说,几人脑中顿时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一回想起以前被这些畜生拳打脚踢的场景,几人身体都颤抖起来了。 良久,陆浮爹娘开口,“好,我们同意。” 有了第一对开口,后面几人也都松了口。 随后夏哭夜便让石归将叶青羽请了来。 叶青羽将准备好的契书放到十人面前,“这是五人的卖身契,你们摁上手印便是同意将五人卖给夏哭夜做奴隶。但本官还是要说一下,这奴隶契书是死契,卖了他们以后,他们的生死就与你们无关了。” 五对父母都没犹豫直接摁上了手印,可见刚才陆鸣的话对他们的影响有多深。 拿到契书,夏哭夜满意的笑了,“叔婶们可要去看看他们五人?” 十人似乎还没从回忆中走出来,都摇摇头忙不迭的走了。 夏哭夜让石归送十人回去,而自己牵着陆鸣去了地牢。 五人被叶青羽抓回来后就直接关进了地牢里。 “要不你别进去了?”快要到关押五人的牢房时夏哭夜忽然不想让陆鸣去了。 等会他手段可能会有些残暴血腥,他不是很想让陆鸣看到。 更何况,那五人曾经伤害过陆鸣和崽崽,他也不想让他们再污了陆鸣的眼。 然而,陆鸣摇摇头,“没关系,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想看你收拾他们。” 夏哭夜揉揉陆鸣脑袋,牵着他进了地牢。 叶青羽让一个衙差跟二人进去,自己回了书房,他才不想去看那血腥的场景,要是看爽了,以后他也那么教训人可就不太符合他书生的气质了。 大夏朝签了死契的奴隶都是要在身上烙印上奴隶二字的,这五人也不例外。 夏哭夜牵着陆鸣到地牢时五人旁边正烧着烙铁,还没开始烙烙印。 五人一看到夏哭夜,又露出了那种恶心的眼神。 不过很快他们的目光又从他的身上挪到了陆鸣身上。 看到陆鸣他们还怔愣了好一会才将人认出来。 实在是现在的陆鸣和以前的陆鸣相差实在是太大。 “陆鸣?小贱人!”陆浮张嘴就跟吃了屎一样恶臭。 烧烙铁的衙差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又狠狠踹了他下半身一下,不过并未踹在命根子上,“给老子闭嘴,再他妈骂一个老子直接废了你老二。” 陆浮断胳膊瘸腿,身上还有无数被陆鸣砍出来的伤疤,全身上下恐怕也就老二是完好的了。 一听衙差的话,他顿时就不敢猖狂了。 衙差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转头看向夏哭夜和陆鸣时立马笑道:“夏秀才,你准备将他们的烙印烙在哪?是脸上还是脊背上?” 一般情况下他们给人烙奴隶烙印都是烙在脊背上的,不过,今天这五人不同。 之前崽崽来告官的时候可是小声跟他们说了,这五人十分可恶,以前还欺负过小崽崽。 刚才夏哭夜和陆鸣没来时这几人就在这里咒骂了好久,就连他们都听不下去了,所以对这样的恶人,他们就想等夏哭夜来了再给五人烙烙印。 “烙印?什么烙印?”五人听到衙差的话都有些懵逼,他们以为这次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被关个两三天就放出去了。 谁曾想这次还要烙烙印。 据他们所知,会在身上烙烙印的只有奴隶。 第178章 抽不死就往死里抽,边抽还得边骂 “我们又不是奴隶,为什么要在我们身上烙烙印?我们要见县官大人。”陆浮五人不服气的剧烈挣扎,嘴里还大喊着,“我们要见县官大人,你们这是以权谋私,我要状告你们,陆鸣,你这个贱人,你从哪里找来的姘头,我……” “好家伙,到这里了还敢嚣张,”两个衙差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今天让爷两个好好教教你们说话。” 五人都被绑着,也反抗不了,只能挨揍。 夏哭夜和陆鸣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是他们自找的。 待两个衙差打完,陆浮五人已经气息奄奄。 夏哭夜一脚踩在在陆浮肚子上,冷笑道:“你们爹娘已经将你们五人都卖给了我,你们现在就是我的奴隶,安大哥,直接烙额头上,烙深一点,我要他们这辈子都顶着奴隶的身份过一辈子。” 被叫做安大哥的衙差甩甩胳膊,哼笑一声,“得嘞,小胆儿,把这五人都给我绑在架子上,我今儿要好好招待招待五位贵客。” 小胆儿嘿嘿一笑,动作麻利的将陆浮绑上架子。 那架子是一个十字架,小胆儿先将陆浮的两只胳膊绑上,然后又将其腿绑住,最后是脑袋。 因为要将奴隶烙印烙在额头上,小胆儿将陆浮脑袋摁在十字架上,将十字架后面的两个铁块掰了夹住陆浮脑袋,如此,就算他如何挣扎吼叫,他也只能被乖乖烙上烙印。 安大哥并未等小胆儿将五人都绑好,而是小胆儿绑好一个,他就上前烙一个。 “不,不要!”看着越来越靠近他的烙铁,陆浮一脸惊恐,瞳孔也随之放大,他想摇头,想躲避,但脑袋上的铁块夹得非常紧,哪怕他扭动一下脖子都不行。 “滋滋——” “啊——” 滋滋声伴随着尖叫痛嚎声,一股烤肉味传来。 夏哭夜递给陆鸣一块丝巾,“捂着,这味儿也太冲了,恶心,想吐。” 其余四人眼睁睁看着陆浮被烙上奴隶二字,四人双腿颤抖,光是看看他们都吓破了胆。 他们想逃,在地上不断往外蠕动着,但小胆儿可不想放过他们,他一把揪一个,直接拖回了牢房绑在了架子上,“还想逃,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安大哥烙完陆浮接着下一个。 看完第二个,剩下的三个人都怕得尿失禁了,他们不断和夏哭夜陆鸣求饶,求他们放过他们,但两人充耳不闻。 当初,好吧,没有当初,陆鸣就没求过他们,他都是拿刀追着他们砍的。 这些人可不配他求饶。 “怕什么?”安大哥非常不解,“就一会儿的事,你们伤害了那么多人,他们求你们的时候,你们放过他们了吗?更何况,我就是给你们烙个烙印而已,看你们,一个个的,都吓尿了。” “小胆儿胆子那么小一个都不怕,你们几个大男人居然还怕?” “安大哥,我说了好几次了,我只是叫小胆儿,不是胆子小,还有,你说什么他们几个大男人,他们也算男人?我才是男人好吧?” 陆鸣突然就笑了一下,实在是安大哥跟小胆儿说话都太幽默了,把他刚刚凝聚起来的气氛都给弄没了。 夏哭夜也忍俊不禁,这两人,还真是活宝。 夏哭夜本来打算等五人烙完奴隶烙印再好好教训五人一顿的。 但是五人已经被安大哥和小胆儿打得奄奄一息了,再加上他气氛被破坏,他已经没了收拾人的心情。 于是他将五人打晕,请小胆儿和安大哥将五人五花大绑给他扔上了牛车。 他在牛车上铺了一层稻草,他可不想青山县的看到他牛车上躺着五个奴隶,这有损他的形象。 他倒是想把五人捆去游街示众,但还是太有损他的形象,他在青山县多少也有点名气了,绝对不能让这五个人渣给损害丁点。 悄咪从后门把人运送进铺子,一进铺子夏哭夜轰的一声就将五人给倒在地上了。 周婶等人都吓一跳,连忙跑进来查看怎么回事。 一见是夏哭夜和陆鸣,几人都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声,他们还以为铺子里进强盗了呢。 周婶注意到了陆浮五人,看董婶二人想上去,她拉住二人,“别去,那就是几个渣滓,让你们主子主君好好教训一下。” 说完周婶就拉着二人回铺子招呼客人去了。 夏哭夜从空间里翻出一根带着小倒刺的鞭子递给陆鸣,“以后只要他们五人谁敢出言辱骂你,你就往死里抽,放心,这个抽不死人,就是会让他们痛不欲生,想死不能死。” 待石归回来,夏哭夜把石归叫了过来,他同样给了石归一根鞭子,“这五人以后就住柴房,随便给他们丢两床被子,衣服随便丢两件,平时喂狗的不要喂他们,狗吃剩的再喂他们。” 他这么做就是要打碎这五人的所有尊严,人格,这五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说他们是畜生都抬举他们了。 石归不解,但还是老实点头,“知道了。” “他们若敢反抗,敢骂你,你就用鞭子往死里抽,不要留情,不要心软,被我知道,我就抽你。”夏哭夜盯着石归嘱咐道,他知道石归这小子脑子单纯,还心善,所以他必须下死命令。 “是,石归记住了。”一听心软要被抽,石归立马抬头挺胸大声回道。 夏哭夜很满意,“平时铺子里有什么脏活累活就让他们去做,他们不去做,你就抽,不仅要抽,还要骂,知道?” “知道!不过,主子,骂,是怎么个骂法?”石归摸摸脑袋,长这么大他还没骂过人。 就算当初被大官设计成了奴隶,他都没骂过人,就会说一句狗官。 “嗯,这个,你听着他们平时怎么骂的,你记住了,以后他们怎么骂你,你就怎么骂他们,边打边骂。”夏哭夜其实也不会骂,他是个文明人,做文明事,怎么会骂人呢。 “哦~懂了!”石归点头。 “嗯,懂了就行,注意看着点他们,要是他们敢跑,你知道该怎么办?” “知道,抽他们,抽不死就往死里抽,边抽还得边骂!”石归大喝。 第179章 既然你想再来几鞭,那便再来几鞭吧 “没错,有觉悟。”夏哭夜拍拍石归肩膀,“把他们丢去柴房吧。” 入夜,一番运动过后夏哭夜摩挲着陆鸣光洁的后背道:“睡吧,明日回去,带你们去抓泥鳅。” 陆鸣哎呀了一声,“五月了呀,时间过得好快!” 五月一至,也就意味着秋闱将近。 陆鸣感觉县试才过没多久呀,怎么秋闱就要来了。 “快要秋闱了。” “还有三个月。” “是只有三个月了。”陆鸣瞪他一眼。 “是是是。”夏哭夜哄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一直有很认真的学呢。” 大夏朝的知识文化到底和以前的不一样,虽说他过目不忘,理解力也很强,但不认真学的话,肯定会跟不上的。 所以这一个月,他抱怨虽抱怨,但一直都有认真记,认真学。 陆鸣窝在他怀里,他知道夏哭夜很辛苦,但科举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越到后面越是难考。 而且越到后面,和夏哭夜竞争的书生实力也越强劲。 若因太过自信落榜,那岂不是肠子都要悔青。 两人说了好一会话才入睡。 半夜,夏哭夜和陆鸣被一声嚎叫给惊醒了。 两人和衣出来查看情况,只见石归捏着鞭子噼里啪啦的在抽陆浮,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陆浮开始嚎叫怒骂,到后面不断求饶,但石归的鞭子却仍旧毫不手软的落在他身上。 鞭子上是有倒刺的,一鞭子下去,陆浮血肉分离,鲜血很快染红了他新换上的衣裳。 陆浮也看到了夏哭夜和陆鸣,他边抵抗着石归的鞭子边爬向夏哭夜和陆鸣,“放过我,陆鸣,求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和崽崽了,求你放过我。” 夏哭夜充耳不闻,他早就猜到这陆浮会逃跑,不过可惜了,石归这小子是个死脑筋,他说让他注意着晚上的动静,那石归肯定就会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 “行了,回去睡觉吧,困死我了,”他倚着门框看了会打了个哈欠,拽着陆鸣腰带往屋里拉,随后嘴里轻飘飘飘出几个字,“石归,下手太轻了。” 陆鸣嗯了声,进门前嘱咐石归,“别打死了,给他留口气,明天还有一大堆活等着他做,一下打死了就没意思了。” “是。”石归回应一声,又甩了他几鞭子。 陆浮心里直发凉,听着夏哭夜和陆鸣的话,他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会如何悲惨。 他愤怒,不甘心,于是他嚎叫着咒骂陆鸣,咒骂夏哭夜。 石归听到他咒骂自己主子,手里的鞭子又一次甩了上去,并且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到后面陆浮直接痛晕了过去。 石归将他拎起来丢回了柴房,并警告其他人,“谁再敢动歪脑子跑路,下场就和他一样。” 其余四人狠狠抖了抖,刚才这人打陆浮,他们虽不敢出去看,但还是趴在门缝边看了一会。 看到石归毫不留情的抽打陆浮,甚至把陆浮抽晕了过去,他们四人都怕得瑟瑟发抖。 一夜无梦。 一早醒来洗漱完毕夏哭夜去看了看陆浮五人,五人挤在柴房的角落里,看到他走进去,五人齐齐一颤。 直至昨天晚上他们才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才是最可怕的。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佛恶鬼低语一般让人胆寒。 夏哭夜蹲在陆浮五人面前,笑意盈盈道:“还喜欢我这张脸吗?身上痛不痛?” 陆浮心都在颤抖,他拼命的摇头,他一点都不喜欢了,昨晚上他都被打晕过去了。 醒来以后,他身上到处都钻心的痛。 夏哭夜笑,“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痛吗?那再来几鞭?” 陆浮惊恐,又拼命的点头。 夏哭夜笑得更灿烂了,“哦,变态,原来你喜欢sm啊,受虐狂啊。既然你想再来几鞭,那便再来几鞭吧。” “前几年欺负我老婆儿子欺负得爽吧?你们放心,那鞭子可是我特意给你们准备的,保证让你们欲仙欲死。” “你们放心,我也不会轻易让你们死的,也别想自杀,在我这里,自杀可行不通,要是被我发现你们敢自杀,那救回来,就不止是几鞭子这么简单了。” 夏哭夜刚说完就嗅到一股尿骚味,他皱眉退出去好几米远,“一群废物。” 说完夏哭夜也不去看已经吓尿的五人,直接离开柴房让石归来招呼他们。 给陆浮五人施加了心理压力后,夏哭夜心满意足的将鸡鸭小狗放到牛车上,嘱咐了周婶几人几句,就带着陆鸣崽崽稚儿三人回了陆家村。 这次只是放鱼苗和鸭苗,所以也用不到太多人。 夏哭夜一家刚回到陆家村,林老二的鱼苗也正好送到了。 夏哭夜喊来石叔,让石叔把鸡鸭拿去放好,随后带着几大桶鱼苗去了田里。 村里人似乎都知道夏哭夜今儿回来是放鱼苗的。 之前他们就知道夏哭夜在这边种稻子,听说还要往稻田里放鱼苗和鸭苗。 好奇之下,他们也尾随着夏哭夜来了田里。 之前挖的沟渠就是用来养鱼的,夏哭夜将三千多尾小鱼苗倒进沟渠里,不一会小鱼苗就顺着沟渠游进了田里,在田里到处晃悠。 小鱼在路上颠簸了一个时辰,死倒是死了些,不过不多。 夏哭夜也没把死鱼捞上来,田里有不少的鳝鱼,相信没一会这些鱼就要被鳝鱼吃掉。 不过,想到这里,夏哭夜觉得还是有必要控制一下这片田地里的黄鳝,黄鳝这玩意儿寿命长繁殖能力又强,要是不加以控制,他的小鱼苗怕是等不到长大了。 抓黄鳝得等到晚上,现在还早,夏哭夜就去了村长家。 石膏和水泥的事情已经谈妥,等过几天叶青羽就要来陆家村取货,他得去通知村长。 夏哭夜和陆鸣来到陆正家将石膏水泥的事情跟陆正一说,陆正高兴得手舞足蹈。 陆光也高兴得直乐。 不过很快陆正又冷静了下来,“小夏,县官大人要水泥和石膏,这价钱……” “村长放心,价钱小子已经谈好,你们只需要为县官大人提供足够的水泥和石膏就成。”夏哭夜道。 第180章 建设陆家村前夕 “那运水泥和石膏的人……”陆正又问。 夏哭夜笑道:“村长尽管放心,这些都是县官大人的事,和咱们无关。” 水泥是要送去沁州的,这玩意儿极其重要,叶青羽又怎么可能会交给平民百姓押送呢。 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而石膏,石膏目前为止只有他们陆家村有,自然也是珍贵无比的,叶青羽也不会放心交给别人,所以最后所有事都只能是叶青羽自己亲力亲为。 陆正这才放心,他拉着夏哭夜的手不断道谢,“小夏,谢谢,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陆家村怕是……” “村长别胡说,陆家村好着呢,你也会越来越好的。”夏哭夜安慰陆正,“对了村长,我看咱们的水泥也弄了不少出来,交付了县官大人要的水泥,都还剩不少,等县官大人那边买水泥和石膏的银子一到账,咱们就可以按照计划改造村子了。” “对,对!”陆正一个激动,直接站了起来,“没错,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大伙,让大伙赶紧多烧些水泥出来,小光,快,快去叫你哥他们回来,我有重要事情宣布。” 夏哭夜看他激动,赶忙拉住他和陆光笑道:“村长,小光,我还没说完呢,你们先别急,我让县官大人将离咱们陆家村不远的那座荒山也划给咱们陆家村了。” “啊?”陆正懵逼了,“荒山?一座荒山咱们拿来做什么?” “就是,夏哥,那座荒山除了石头就是石头,连只鸟都没有,拿来也没用啊。”陆光又坐了下来。 夏哭夜拉着陆正坐下,“你们且听我说,那座荒山上有一大半的石头都是石灰岩,石灰岩是咱们做水泥的主要原料,而且,以后还要用石灰岩来修路等等,总之,那片荒山对现在的陆家村来说,不亚于石膏矿。” “再者,那边位置不错,我打算让陆远他们去那边做水泥。”东山这边除了石膏矿,山里的各种物资也很丰富,不似荒山荒得鸟不拉屎,所以夏哭夜打算把东山这边解禁。 当然,挖矿的矿洞那边还是不能随意让人靠近就是了。 主要是担心太多人过去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陆正坐着好生思考了会,随后他点头,“小夏,这我也不太懂,你既然决定了,那咱们就这么办吧,我相信你。” “好,”夏哭夜点头,又道,“另外,除了这些事,村子里要培养一批人出来,这批人就让陆远去培养,就按照之前我教他的那样教别人就行了,这批人以后有大用,所以得让陆远挑选几个靠得住的。” “培养这些人做什么?”陆正不理解,现在的陆家村除了少数几个,其余人都团结一致,这还需要特意培养人? 陆光也很是不解。 夏哭夜想了想,道:“这些人以后要离开陆家村去大夏朝各处寻找各种矿石,他们以后不是为陆家村,而是为了大夏朝,为了皇上,简言之,这些人是给皇上培养的。” 之后夏哭夜将他做的事一一讲述给陆正听,陆正听得手脚嘴唇都在颤抖,“这,这,这,小,小夏,你,你……” 看自个老爹激动的话都说不清了,陆光赶紧扶住自家老爹,“爹,您冷静一点,不要激动,冷静一点。” “村长,缓一下,缓一下,深吸气。”夏哭夜也赶紧给他顺气。 陆正急忙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紧紧抓着他问道:“你的意思是以后的陆家村,只听皇上的话,其他官员都不能随意干涉陆家村?” “是。”夏哭夜点头。 陆正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夏哭夜连忙又安抚他。 陆光也激动得不行,但被陆正这么吓了两次,他都激动不起来了,“我的爹诶,您冷静一点,您倒是没事,我却要被您给吓得三魂不见七魄了。” 陆正又呼了好几口气才冷静下来,一冷静下来,陆正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夏哭夜面前。 夏哭夜瞳孔地震,连忙去扶人,“村长,您这是做什么?” 陆正激动啊,多少年了,他以为陆家村要断送在自己手里了,没想到他都七老八十了,陆家村竟还能有如此机缘。 这一切都是因为小夏啊,要不是他,陆家村怎能有如此机遇。 陆正老泪纵横,嘴张了好几次却都没能说出话来。 “村长,现在可不是激动的时候,您这段时间可有得忙了,现在陆家村被列为实验基地,在建设陆家村这件事上是刻不容缓。”夏哭夜轻轻给他顺着气。 “我想,过不了多久,陆家村被列为实验基地的圣旨应该就要下来了,这几日你们也不用太紧张,总之,一切按照之前的计划来就行了。” “好,好!”陆正连连点头,“小,小光,快去把你哥他们叫来。” 这次夏哭夜倒是不准备拦着陆光去报信了,不过他还是拉住陆光道:“小光,你通知的时候就通知让他们过来商议事就行了,其余的先不要说,毕竟圣旨还没来,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之人利用就不好了。” “明白了夏哥,我这就去喊我哥。” 陆远等人很快就回来了,夏哭夜又把石膏和水泥的事跟陆远等人讲了一遍,但实验基地的事却没说。 一行人都激动得语无伦次。 他们这几个月一直在烧水泥,水泥堆了一大堆,但始终没见着银子,他们都以为自己要白做了,不料夏哭夜一回来就带了个天大的好消息回来。 一行人拉着夏哭夜是左感激右感谢的,甚至还说要为夏哭夜办一个流水席。 夏哭夜顿感无语,连忙打住,“别,陆远,你们这段时间还是好好烧水泥吧,可别想什么流水席了,你们好好做工,让陆家村发展壮大起来才是首要任务。” “况且,现在村里各家都靠媳妇儿养着,你们好意思办流水席?”夏哭夜没好气的看了陆远一眼。 被夏哭夜训了一顿,陆远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他们这不是太高兴了嘛。 第181章 抓黄鳝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另外,陆远,你在村里选二十个十八至二十五岁的男子出来,要那种成熟稳重,不偷奸耍滑的,这二十人之前我是怎么教你的,你就怎么教他们。”夏哭夜道,“等下个月回来,我要考究学问的。” “这是为何?”陆远奇怪问道。 “有用,总之你先教,一定要用心教,知道了吗?”夏哭夜现在也算是陆远的老师,说话都带了些长辈的口吻。 不过陆远也不介意,他本来就将夏哭夜当老师对待,“知道了,我一定用心教他们。” 夏哭夜还是很信任陆远的,比起咋咋乎乎的陆光,陆远还是很靠得住的。 和陆远交代完夏哭夜就回了家。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等天色黑尽,夏哭夜就把陆鸣三人叫到了一起。 随后给三人各拿了一个竹筐和一个头戴式照明灯以及一把专门夹黄鳝的钳子。 当然,稚儿的钳子是一把非常非常小的玩具钳子,夏哭夜就没想让他真的去夹黄鳝,只是让他有个参与感罢了。 给崽崽和稚儿把照明灯戴好,夏哭夜弹弹崽崽和稚儿小脑袋瓜,“走,咱们去捉鳝鱼。” 崽崽和稚儿都高兴昏了,崽崽一手提着竹筐一手牵着稚儿,头上戴着照明灯,嘴里哼着小调,一蹦一蹦跟着父亲爹爹下田。 夏哭夜这十几亩田是村里最偏僻的,这会烧窑的也早就回去歇下了,所以这边压根不会来其他人。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稚儿已经不再害怕下田,不过他小胳膊小腿的,在田里也不怎么活动得开。 “注意点啊,不要把小鱼踩到了。”大部分小鱼都去了沟渠里,但还有些小鱼就喜欢待在田里,夏哭夜可不想刚来的小鱼就被他们啪叽一下踩成泥。 鳝鱼通常都在晚上活动,夏哭夜四人刚下田就遇到了几条。 “看我是怎么夹的,等会你们就怎么夹。”夏哭夜小声道,旋即看准面前的鳝鱼迅速出钳。 稻田里水波荡漾了一下,但并未有太大的波澜。 夏哭夜很是轻易的就抓住了一条粗壮的鳝鱼,“好了,就这么夹,大家都分散开各自开始抓鳝鱼吧,今天尽量多抓点,不然小鱼就要被它们给吃完了。” 他这几亩田的鳝鱼因为天敌比较少,这些年繁殖了不知多少,而且其中还有非常粗的,一嘴下去他一条小鱼就没了。 夏哭夜如蝗虫过境一般,凡是他所到之地,黄鳝都逃无可逃,很快他的竹筐里就装满了黄鳝。 “这数量,也太多了。”夏哭夜汗颜,之前挖沟渠的时候也只是在外围挖,他还没注意到有这么多黄鳝。 关键是,他这一竹筐黄鳝还都只是一亩地的。 夏哭夜想了想,直接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个大桶。 他也不打算把黄鳝都抓完,但最近正好是黄鳝的繁殖期,要是不多抓一点,等他们繁殖完成,他这片稻田怕是要成黄鳝窝。 四人一直奋斗到半夜,几亩田夏哭夜抓了两大桶外加一大筐黄鳝。 陆鸣和崽崽那边也抓了一大筐。 稚儿抓到一条——从崽崽筐里捞的。 “这玩意儿也太多了。”陆鸣看着夏哭夜摆在田坎上的两大桶鳝鱼,两大桶鳝鱼怕是有好几百条。 这数量,是真的可怕。 “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还有许多鳝鱼这会还没出来呢。”夏哭夜皱眉道。 夏哭夜都不敢想象,要是这么多鳝鱼同时产卵,那他这稻田可不得完蛋? “明天和后天再抓两次,尽量给它们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夏哭夜道。 黄鳝多了,就喜欢在稻田里打洞,这是非常影响他稻子成活率的。 不仅如此,要是黄鳝毁坏了他的田坎的话,也会造成他稻田的水土流失。 所以他必须将黄鳝控制在一定数量内。 崽崽和稚儿站在大桶旁边,稚儿好奇心重,特想看大桶里的黄鳝,但他实在是太矮了,看不到桶里的黄鳝。 于是他拉了拉崽崽的衣服,“哥哥,稚儿想看。” 崽崽看他的确看不到黄鳝,就掐着他咯吱窝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哥哥抱着你看。” 结果刚看到大桶里密密麻麻,不断扭动的黄鳝,稚儿小脸瞬间煞白。 特别是其中一条黄鳝凶猛得不行,张着大嘴一下蹿了起来。 虽然那黄鳝离稚儿还很远,但还是把稚儿吓到了。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手脚乱踢乱晃,嘴里大喊着陆鸣三人。 崽崽吓了一跳,差点就松开手了,但他硬生生忍住了,他怕松手磕着稚儿。 一听到稚儿哭,陆鸣和夏哭夜立即抬头看去,一看正好看到那条黄鳝从半空中落到大桶里。 陆鸣和夏哭夜都吓到了,陆鸣赶紧将稚儿从崽崽手里接过来哄。 稚儿一被接过去就死死抱着陆鸣脖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陆鸣拍着稚儿背,又去看崽崽,“崽崽,没事吧?” 崽崽盯着自己两只手,他以为稚儿哭得这么凶,是被他掐痛了,他两眼泪汪汪的道歉,“爹爹,父亲,对不起,我把弟弟弄疼了。” “小笨蛋,弟弟是被黄鳝给吓到了,不是被你弄疼的,和你没关系。”夏哭夜把崽崽也抱起来安慰,小家伙刚才被吓到了,身子都晃了一下,他可是看得真真的。 陆鸣也拍拍崽崽小脑袋,“和崽崽没关系,崽崽不要自责。” 但崽崽还是一脸不开心。 稚儿哭得不行,声音都哭哑了。 “我先带稚儿回去,这边的黄鳝你搬回来吧。”陆鸣轻拍着稚儿,又探身过去摸摸崽崽脑袋,“崽崽乖,爹爹先送弟弟回去,又来接你。” 崽崽摇摇头,“崽不要接,崽跟父亲在一起,不怕。” 陆鸣心里微微发酸,崽崽越长越大,也越来越懂事了,“那崽崽跟父亲一起回来。” 崽崽点头,抱着夏哭夜的手却紧了紧。 等陆鸣走远了,夏哭夜好笑的看着崽崽,“吓到了?” 崽崽嘴一瘪,有些委屈的把脑袋埋到夏哭夜脖颈里,“崽刚才差点把弟弟扔了,崽不是好哥哥,没有保护好弟弟。” 第182章 别说两晚,半晚都不行 夏哭夜弹了他一脑瓜崩,“小东西,才几岁就说自己不是好哥哥了?” 崽崽捂着额头,咬着牙一句话都不说。 夏哭夜把他放下来,摸摸他脑袋语重心长道:“崽崽还小,今年才四岁,不需要做得有多好,保护弟弟是父亲和爹爹的事,现在的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再说保护也不迟。” “更何况,你也没把弟弟摔着不是?所以不要自责,赶紧把地上的两筐鳝鱼抱着,回家睡觉了。” 崽崽吸吸鼻子,抱起鳝鱼亦步亦趋的跟在夏哭夜身后。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夏哭夜去地里视察了许久,他发现他这十一亩田总会有某个地方的秧苗没有其他地方的秧苗长势喜人,他想这多半就是黄鳝在不断打洞。 于是这天晚上,夏哭夜又带着陆鸣和崽崽稚儿来了田里。 晚上,夏哭夜和陆鸣还有崽崽都在抓黄鳝。 至于稚儿,昨天晚上给吓到后,稚儿今天晚上虽还是坚持跟他们三人去田里,却怎么也不肯下田了。 甚至他在田坎上看着看着就会哭唧唧的缩在田坎上喊夏哭夜陆鸣回家睡觉,不抓黄鳝了。 不过,不抓黄鳝是不可能的,所以夏哭夜就给稚儿戴上了眼罩,让稚儿窝在他背上睡觉。 不过睡到一半稚儿就被噩梦吓醒了,昨晚上那条黄鳝给稚儿留下的阴影绝对是灾难级别的。 抓黄鳝抓一半陆鸣本想哄他回去睡觉,但家里也有黄鳝,还更多,稚儿光是看到装黄鳝的桶都吓得不敢动弹了,要是送回去肯定不行。 再者,陆鸣三人要是没个人不在他身边,恐怕别说睡觉,就是待一会稚儿也会吓得哭泣不止。 所以陆鸣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稚儿还是会怕,但有他们在身边,也不会像昨晚上那样再哭了,最多就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担心他们被黄鳝给吃掉。 如此持续了一个通宵,夏哭夜捕捉了近三千条黄鳝。 这些黄鳝还不是那种只有几十克重的小黄鳝,而是那种快半斤重的黄鳝。 家里厨房摆着几大盆黄鳝,陆鸣进出一看到就头皮发麻,也不怪稚儿感到害怕。 本来最开始这几盆是摆在门口的,但稚儿看到会怕,就挪到厨房里了。 黄鳝这玩意儿和蛇长得差不多,几条放在一起陆鸣尚且还没什么感觉,但这几大盆放在一起,他光是看到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他其实不怕黄鳝,只是看到这些软体动物扭在一起感到很恶心而已。 “等会我和石叔把黄鳝处理了,你带着崽崽和稚儿出去散散心吧。”夏哭夜睡了两个时辰又起来了,看出陆鸣有些恶心这玩意儿,就提议道。 陆鸣抿抿唇,还是想留下来帮忙,“你,你和石叔,能行吗?这几大盆呢。” 夏哭夜拉过他亲了一口,“放心,你夫君不光床上功夫厉害,手上手艺也好得很,不就解剖几千条黄鳝嘛,简单得很。” “你!”陆鸣被他的豪言壮语刺得面红耳赤,怒瞪他一眼,“油嘴滑舌,老不羞。” 夏哭夜哈哈一笑,他最喜欢看陆鸣脸红了,总觉得很有趣。 陆鸣哼了声,这家伙一天就喜欢逗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去玩吧。”夏哭夜笑道。 陆鸣嗯了声,拉着崽崽和稚儿出门了。 夏哭夜看着父子三人出门才转身回到灶房。 石叔已经处理出小半盆黄鳝。 看着厨房里放都放不下的黄鳝,夏哭夜若有所思,片刻,他转身去了陆泽家。 “这次又想做什么?”陆泽正在院子里给别人做桌子,看他来了笑着问道。 夏哭夜嘿嘿一笑,“给我做些竹罐呗,少说也得要上千个。” 陆泽手中锤子差点砸在自己手上,“多,多少?” “先做一千个。”夏哭夜咳嗽一声有些心虚道。 陆泽手颤抖了下,却还是镇定问道:“什么时候要?” “明日下午。”夏哭夜道。 陆泽呼出一口气,话不多说直接道:“两文钱一个,一千个,二两。” “得嘞。”夏哭夜笑眯了眼,掏出二两银放在陆泽手里,“以后可能还……” “那你还是杀了我吧。”陆泽没好气道,“我是木匠,你让我天天给你做竹罐?” 夏哭夜咳嗽一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竹罐难道不是用具吗?而且,一天就能赚二两,你不心动?” “额……”陆泽无话可说,三天就赚二两,他赚翻了好么。 “行吧。”没办法,夏哭夜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定好竹罐,夏哭夜就回家跟石叔处理黄鳝了。 从早上处理到晚上才将所有黄鳝处理完。 中午陆鸣回来,见还剩很多,也加入了处理中。 崽崽本来也想加入,但稚儿一直拽着他衣袖不让他去,说什么黄鳝会吃小孩,不吃大人。 没办法,自从那日被吓到,稚儿就做了两晚上的噩梦,梦里是无数的黄鳝在追他,要吃他。 他还梦到哥哥来救他,结果哥哥也差点被吃掉,最后还是爹爹和父亲来了那些黄鳝才被消灭,因为那些黄鳝没有大人高大,吃不了大人。 晚上吃饭,陆鸣做了一大锅鳝鱼粥,还做了许多红烧鳝鱼,鳝鱼丸子,稚儿吃了两碗鳝鱼粥,还吃了两大块红烧鳝鱼跟几颗鳝鱼丸子。 吃完这些,他又拿了一根夏哭夜炸的鳝鱼干坐在木质沙发上啃。 夏哭夜几人看着他吃鳝鱼吃得津津有味,都不敢告诉他那是他最怕的鳝鱼。 晚上睡觉,稚儿和崽崽又抱着各自的小枕头来了夏哭夜二人的房间。 这两日稚儿老做噩梦,就一直跟着夏哭夜二人睡,崽崽因为一个人睡很无聊,所以也跑来跟他们挤。 看着挤在自己和陆鸣中间的两个崽子,夏哭夜气得牙痒痒,这两小崽子,挤就挤,就不能挤在最里面吗?不知道他们父亲要抱着爹爹睡觉才能睡得香吗? 等两小崽子睡着,夏哭夜悄咪咪的把人抱到最里面,然后自己搂着陆鸣就寝。 陆鸣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就这两晚而已……” “两晚,别说两晚,半晚都不行。”夏哭夜哼哼一声。 第183章 修建鱼池 一夜清梦,稚儿今天晚上倒是没再做噩梦,夏哭夜和陆鸣崽崽三人一觉睡到大天亮。 洗漱完毕陆鸣去了厨房忙活,准备将昨晚上处理好的黄鳝全部做成鳝鱼干。 而夏哭夜则先去了一趟田里,给小鱼们撒了一点饲料。 撒完饲料以后,夏哭夜准备去一趟烧水泥的窑洞,“石叔,你跟我出去一趟,等会你去砖窑那边扛两袋砖头回来,我去扛水泥,等会我要给崽崽砌一个鱼池。” 两人去了窑洞,这会陆远等人都已经在有条不紊开始制作水泥了,见夏哭夜过来,陆远走了过来,“夏哥,怎么了?” “没,我就是来买两袋水泥的。”夏哭夜笑道。 陆远都无语了,“夏哥,你要水泥直接扛就是了,说什么买。” 夏哭夜摆摆手,“说什么傻话,这些水泥都是你们辛苦烧出来的,我直接扛成什么了,行了,你赶紧给我取两袋水泥,钱我就放桌上了。” 烧制这些水泥有多辛苦夏哭夜是知道的,要是他真随便扛走水泥,就算陆远说没关系,他心里也仍旧过不去那道坎。 毕竟陆远他们每天天不亮就来了窑洞,然后一待就是一天,只有中午吃饭的时候会休息半个时辰,然后晚上天黑了才关窑。 这半个时辰还是他跟村长说的,让村长下的死命令,要不然陆远等人恐怕是吃个饭就又要开始了。 这窑洞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不知多少,陆远等人这几个月脸都干得不成样子,都有些皲裂了。 “傍晚下工你去一趟我家,拿点药膏来分给他们。”夏哭夜皱眉道。 陆远连忙摇头,“夏哥,你别破费了,你那药膏有多珍贵我还能不知道吗?上次小光身上的疤痕,才擦了几天就好了,你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夏哭夜锤了他一下,笑骂,“臭小子,那药膏就是你夏哥自己做的,多得很,你放心大胆的用,况且,一点药膏,能有什么大用,行了,不要再和我客套了,再客套以后可就不让你来我家了。” 陆远拧不过夏哭夜,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行了,我回去了,你们忙吧。”夏哭夜把两袋水泥扛在肩上和陆远挥了挥手。 回到家夏哭夜把水泥放好,又带着石叔去了小河边捡鹅卵石。 做完准备工作夏哭夜就准备去挖鱼池了。 经过两个月的成长,他花园中的花草都已经长大,还有不少花卉已经开花。 只是,看着长得乱七八糟,东一朵,西一簇的花,夏哭夜有些头疼。 当初他就随便撒了下种子,倒是没想过这些花长大以后会开得这么凌乱。 “等会处理一下吧。”夏哭夜叹息两声,扔给石叔和崽崽两把铲子和两个口罩以及一大一小两双手套,“石叔,崽,和水泥,稚儿坐小凳子上,不要太靠近水泥了。” 水泥灰尘大,崽崽还小,夏哭夜不想让他闻太多。 虽然就这一会儿,但他还是得防备到位。 “收到!”崽给夏哭夜敬了个标准的礼,然后从书房右角落找到一根水管怼在了之前安装来洒水的水龙头上。 水管是夏哭夜之前用竹子做的,他倒是想把空间里的橡皮水管拿出来使用,但现实不允许。 稚儿没听夏哭夜的话,他像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崽崽身后,小手紧紧抓着崽崽的衣摆。 石叔把水泥倒在花园的空地上,把水泥搅成一个小盆地。 崽崽拉着竹子做的水管走了过来,他把水管搭在水泥上又嘚嘚的跑去开水开始和水泥。 不过,和水泥的时候,崽崽把稚儿给安顿在书房门口,“稚儿坐在这里看着哥哥,给哥哥当小监工好吗?” 稚儿一听崽崽这么说,立马点头,软萌萌道:“好~” 夏哭夜看着两个崽子笑笑,旋即把扛来的砖头拖到了书房左侧,他准备在书房左侧给崽崽砌鱼池。 本来他是打算在花园中间挖一个鱼池的,但想着崽崽和稚儿都还小,特别是稚儿,走路偶尔都还会平地摔。 要是看鱼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鱼池里,那就太危险了,所以他就准备直接在书房旁边给崽崽砌一个鱼池。 他提着石灰开始圈鱼池。 他准备砌一个深一米二,长两米,宽一米的鱼池。 圈好范围后,夏哭夜拿来铲子开始挖鱼池。 如果直接砌一米二的话,崽崽现在也才刚一米二,还得垫脚才能看到鱼池里的情况,所以他打算往下面挖一点。 石叔和崽崽那边和好了水泥也加入了挖鱼池的行列。 挖了大概半米高,夏哭夜才停下,“应该差不多了。” 夏哭夜把崽崽抱出去后就开始修整鱼池池壁,等会要在池壁上抹水泥,不平整可不行。 将池壁弄平整后,夏哭夜就开始抹水泥。 当然,夏哭夜并没有将鱼池底部也抹上水泥,鱼池底部要放鹅卵石,而且水泥不透气,如果以后崽崽想养底栖鱼的话,水泥会对底栖鱼有影响。 当然,他也想铺设土工膜,但是,他空间里的土工膜非常非常大,有几十米宽,是以前用来建设基地的。 他要是拿出来,他这小花园可完全装不下,要是拿到外面的话,被人看到也有口说不清。 抹好水泥,夏哭夜就跳了出来开始砌砖。 五月初,太阳已经有些火辣了,夏哭夜砌完砖,鱼池里的水泥都已经渐干了。 夏哭夜让崽崽拿来一些稻草盖在了水泥上。 这几日的太阳很辣,水泥被直晒的话,会裂开的。 砌好砖,夏哭夜在外面也抹了一层水泥,“好了,现在就等着水泥干了。” 不过,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他们傍晚就得回青山县了,因为明天一早他就得去书院报到。 一想到回书院他就得一个月看不到自己的三个宝贝,夏哭夜就不开心,抱着崽崽郁闷道:“崽,鱼先养在大缸里,等父亲下个月回来再给你继续修鱼池好吗?” 大缸是刚回来那天夏哭夜给崽崽做的古法养鱼缸,刚带回来那天鱼有些蔫儿,但这两日日那条矜贵的鱼已经缓过来了,整天游上游下,快活得不行。 第184章 崽,想不想读书 崽崽亲了一口夏哭夜左脸,“好!崽会想父亲的。” 夏哭夜回亲了他一口,让石叔看着稚儿跟崽崽,自己去了陆泽家。 昨日早上他请陆泽给他做竹罐,也不知道现在做了多少了。 叩叩两声,屋内传来一声进。 夏哭夜推门而进。 “陆泽,中午好呀。”夏哭夜一进陆泽家就咧着个嘴笑道,“啊,周叔也在啊,周叔中午好。” 陆泽青筋突突跳了两下,“我们可一点都不好。” 昨天早上答应给夏哭夜做竹罐后,他就出门去砍了竹子,回来后就从昨天早上一直做。 后来周叔来了一趟,看他一直在做竹罐就多问了一句,周叔得知是夏哭夜要以后,也帮着他做了一些,直到今天中午他们才勉强做完一千个竹罐。 夏哭夜看陆泽和周叔眼底都乌黑了,有些愧疚,“抱歉抱歉,实在是事发突然,以后一定早点和你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也不是免费给夏哭夜做,于是他挥挥手,“竹罐在屋里,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你去看看如何,可以就拿走吧,我和周叔先去睡一觉。” “辛苦辛苦!” 夏哭夜拿了竹罐,每个竹罐都是差不多大小,有棱角的地方都被陆泽给磨平了,竹罐里面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竹罐翠绿翠绿的,非常漂亮。 其实要是光做竹罐的话陆泽还没这么累,主要是夏哭夜没有人性,他还要求陆泽要给他做一个盖子。 这个盖子就费了陆泽和周叔不少时间。 一千个,简直是要了陆泽和周叔的老命了。 拿着竹罐回了家,夏哭夜就和陆鸣将炸好的鳝鱼干给装了起来。 没错,这些竹罐都是用来装鳝鱼干的。 他抓了这么多鳝鱼,自然不可能是留着自己吃。 全家人除了稚儿,所有人都围着一大盆鳝鱼开始进行装罐。 稚儿看到那一大盆的鳝鱼才知道自己昨晚上吃的鳝鱼干是那个吓到他的坏东西。 于是他就坐在不远处怀疑人生似的看着夏哭夜几人。 “装满就行了。”夏哭夜道,现在大夏朝到处都缺吃的,如果一个竹罐里就装两三根鳝鱼,别人疯了才会来买你的东西。 鳝鱼炸成鳝鱼干后有些缩水,不过,就算有些缩水,还是剩下差不多一半。 “这些剩下的我带一些去给子轩他们,再留下一些给石叔,给村长陆泽和周叔家也送点去,其余的你们就放在店里散称吧。”夏哭夜道。 “好。” 弄完这些夏哭夜等人又去了后院处理后院杂乱的花草。 这一个月陆鸣学习了不少关于花草的知识,夏哭夜和石叔将花挖出来以后,陆鸣就负责将花草重新种下。 等忙完这些太阳都快下山了。 经过陆鸣重新栽种过后的花园顿时漂亮了不少,原先花园就修建成一排排一列列的,但被夏哭夜胡乱种植后,花草长得杂乱得不行,把原先的轮廓都全给遮挡了。 现在这么一排放,轮廓全露了出来,整个花园变得清爽又漂亮。 忙活完夏哭夜等人休息片刻就收拾东西准备回青山县了。 不过临走前夏哭夜让陆鸣去把陆小一叫来了。 前些日子村长家也农忙,陆小一得忙自个家的土地,所以夏哭夜才把石叔留下。 但现在麦子已经种好,平时的薅草什么的任务陆光就能做,所以夏哭夜准备正式聘请陆小一来帮他看管他家这片田。 当时陆鸣就跟陆小一说过,陆小一和村长也答应了。 这不仅是夏哭夜给得多,还有就是,夏哭夜和陆鸣让陆小一来照看这田地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打算让陆小一学会他们这种种植方式。 之前夏哭夜就和村长商议过,如果今年夏哭夜的稻子收成好的话,整个陆家村都将改为他这种稻鱼鸭三者共存的养殖方式。 而且陆小一提前适应这种养殖方式的话,以后夏哭夜也不用再回陆家村来一点一点教他们。 “这些小鸭子再养个五六天你就可以把它们赶去稻田里了。我看最近稻田里的草又长了些,正好可以放它们去吃。”夏哭夜交代陆小一。 陆小一认真听着。 随后夏哭夜又提出一袋饲料来细细嘱咐道:“另外,这是小鱼的饲料,你就每天投喂两次就行了,不用投喂太多,它们会自己吃田里的东西的。” 现在的小鱼还小,肯定要人工养殖一段时间的,等过段时间就不需要再频繁投喂了。 嘱咐完陆小一,夏哭夜五人就回青山县了。 回到青山县没多久天色就黑了,累了一天,又乘坐了两个小时的马车,陆鸣和稚儿都有些疲乏了。 洗了澡夏哭夜也不忍再折腾陆鸣,最重要的是,稚儿和崽崽又来了!! 崽崽窝在夏哭夜怀里,稚儿窝在陆鸣怀里,两个崽子不争不抢,把自个父亲爹爹分得明明白白。 躺下半刻钟了崽崽都还没睡着,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的。 稚儿跟他们晃了一天,已经累得睡着了。 看着崽崽活泼的模样,夏哭夜捏捏他已经有些挺翘的小鼻子,“崽,想不想读书?” 崽崽眨眨眼奇怪道:“崽在读书呀,崽已经识字了,识得好多好多字呢。” 夏哭夜笑,“不是,父亲的意思是,崽崽想不想像父亲一样去书院读书,读书可以交到很多很多小朋友,还能学到更多的知识,崽崽想不想去?” 崽崽小脑袋瓜枕在夏哭夜胳膊上想了好一会回夏哭夜,“想,不过,爹爹和弟弟怎么办?崽崽去读书的话,就要把爹爹和弟弟留在家里了,弟弟肯定会想我的。” “而且,我也肯定会想爹爹和弟弟的。”崽崽眉头皱得像个小大人。 他想去认识其他小朋友,但他也不想和弟弟分开,他觉得他要是去了书院,弟弟肯定会很无聊,甚至可能会哭。 陆鸣心里软乎乎的,他的崽崽果然时时刻刻都牵挂着他的。 他摸摸崽崽脑袋,“爹爹会想你,不过爹爹还是希望你去书院读书。” 第185章 崽崽进入书院 “至于弟弟,等明天早上弟弟醒了跟弟弟商量一下怎么样?”陆鸣提议。 崽崽想了想,点头,“好。” 夏哭夜喟叹一声,抱着崽崽下巴在崽崽头顶蹭了蹭,“崽崽真乖。” 和崽崽相比,小时候的他简直就是个混世小魔王,他记得小时候他上幼儿园,第一天哭着闹着不去幼儿园,第二天当着老师的面把班里的小朋友揍哭了七个,老师怎么抓都抓不到他。 第三天他把保姆阿姨买的象拔蚌抓了一个揣在自己裤裆里带去了幼儿园,上厕所时故意把象拔蚌拿出来说是自己小吉吉,结果当时就吓哭了两个小奶娃。 然后当天他就被他老娘领回了家狠狠教训一顿,而那个幼儿园他也再没去成。 听说是那个幼儿园的园长说什么也不收他,因为他太调皮了。 本来三四岁的记忆他应该没那么深刻的,但谁让他老娘后面几十年隔一段时间就要念叨一回,这导致他对自己上幼儿园时的记忆是深刻得不行。 “睡觉吧。”陆鸣给两父子拉了拉被子,“明天还要早起呢。” 次日天未亮,一家四口就醒了,夏哭夜去洗漱,陆鸣崽崽和稚儿商量去书院的事。 稚儿听不太懂,唯一听懂的就是哥哥要和父亲一起去书院,要很久以后才回来。 稚儿当即眼眶就红了,“那,那稚儿不能去书院吗?稚儿也想去,爹爹也去。” 陆鸣有片刻的晃神,去书院,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哥儿能去书院的,甚至还有许多书院是禁止哥儿踏足的。 就算有些哥儿识得字,那也是去的女子私塾,而这种私塾,是不会教授女子哥儿任何朝堂相关的知识的,他们教的都是三从四德,女戒女训。 这种私塾,夫子也不可能是有功名在身的夫子,而是那些熟读熟记三从四德,女戒女训的女夫子。 夏哭夜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稚儿这句话,又看到陆鸣神色怅然,夏哭夜心里挺不是滋味。 这个时代对哥儿的偏见甚至比对女子的偏见更重。 有些场合女子能去,哥儿却不行。 就拿这次上巳节的及笄礼来说,那么大一条河,那么多条船,却没有一个哥儿,全是女子,甚至船上陪同的都没有一个是哥儿。 可想而知,这个时代对哥儿的偏见有多深。 夏哭夜来到稚儿身边,轻声安慰稚儿,“稚儿现在还小,才两岁,至少要等到稚儿三岁才能去哦。” 稚儿吸吸鼻子,“那稚儿什么时候才能到三岁?稚儿想陪哥哥。” “快了,等今年过完年稚儿就三岁了。”夏哭夜又道。 稚儿听不懂,但他觉得他应该快了,于是他又吸了吸鼻子,抱着崽崽把眼泪都擦在崽崽衣服上了,“那,那哥哥先去书院等稚儿,稚儿很快就能来,稚儿不要和哥哥分开。” 崽崽还不知道书院不收哥儿,听到稚儿的话,他重重的点头,“哥哥会在书院等稚儿的,稚儿不要太想哥哥,哥哥很快就和父亲一起回来了。” 得到哥哥的保证,稚儿也不哭了,他抹抹眼泪,让哥哥抱他去洗漱。 两个崽子一走,夏哭夜看着陆鸣,陆鸣眼底的落寞映入他眼中,他伸手捏了捏陆鸣脸颊,“不要伤心,总有一天,这些规则都会被打破的。” 陆鸣笑笑握住他作乱的手,“我知道,我一直盼望书中的盛世能来到大夏,我也相信总有一天它会来到大夏,同时,我也会努力的。” 夏哭夜知道陆鸣在说什么,陆鸣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别人亦或者他的身上。 随着陆鸣看的书越来越多,知道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越来越清晰。 他便不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而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给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等崽崽和稚儿洗漱回来,夏哭夜四人便出发去清莲书院了。 到了清莲书院夏哭夜也没和陆鸣太过黏糊,互相叮嘱了彼此两句两人就准备各忙各的。 不过崽崽和稚儿却是执手相看泪眼,夏哭夜青筋跳了两下,给了两个小崽子一人一下,“哭唧唧的给谁看呢?稚儿,你哥他能不能进书院还两说呢,你这小不点,小小年纪,搞什么氛围感,你就该没心没肺点,知道吗?” 说完,他又扭头去教训崽崽,“还有你,等会夫子提的问题要是答不上来,就等着我抽你吧。” 崽崽跟在陆鸣身边学了好几个月了,陆鸣看的书虽然杂,但基本上都是务实的,没有什么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书。 崽崽和稚儿一直跟在陆鸣身边,陆鸣念书的时候他们也一直跟着听,虽然大部分都听不懂,但偶尔陆鸣还是会跟他们解释其中要义。 要是小崽子一点长进都没有,夏哭夜都要怀疑人生了。 被夏哭夜这么一打岔,崽崽和稚儿都没再恋恋不舍,只有对父亲的控诉。 一进书院,放下东西夏哭夜就直接把崽崽带去了黎老那。 主要是外院的夫子他也不认识,所以只能来找黎老了。 得知夏哭夜的来意,黎老笑呵呵的对崽崽招了招手,“过来院长爷爷瞧瞧。” 崽崽走到黎老面前,乖巧的跟黎老问好,“院长爷爷好。” “嗯,是个聪明有礼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识字吗?读过哪些书?”黎老问崽崽。 面对黎老崽崽就不像在夏哭夜等人面前那样了,他乖巧又老成道:“我叫夏朝旭,是父亲给我取的,父亲说我的名字寓意着初升的太阳,有朝气阳光之义,希望我以后能活泼开朗,聪明睿智,活得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夏哭夜诧异的看着崽崽,这都多久以前的话了,他倒是没想到崽崽一直记得。 黎老也微微诧异,不是因为崽崽的名字,而是崽崽说话很流畅,甚至一点不像个三岁半的小孩。 崽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现在能识得很多字,读过《诗书》《育儿手册》《论如何呵护花草》《论语》《三字经》《弟子规》……” 第186章 夏哭夜的育儿之道 夏哭夜听到第一本书还挺正常,因为这里的《诗书》是指大夏朝的诗书,而不是他那个时代的。 但听到后面他懵了。 《育儿手册》? 《论如何呵护花草》? 这些不是他给陆鸣的书吗? 还有,后面的书全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书,全是他给陆鸣的书。 夏哭夜扶额,他都忘记了,崽崽跟着陆鸣学的,除了这个时代的书,自然还有他那个时代的啊。 虽然这些书说了也没关系,他最多就给黎老解释一下这些书是自己家乡的。 但是《育儿手册》?你一个三岁多四岁的小娃子,你看《育儿手册》? 夏哭夜都无语了。 黎老也很疑惑,“这《育儿手册》以及后面的书都是些什么书?” 夏哭夜拱拱手,尴尬道:“院长,这些书都是学生家乡的书,咳,《育儿手册》是学生给夫郎和自己学的,因为第一次当父亲和爹爹,我们都不太懂,就想多看看书,不曾想被这小子给看了去。” “至于后面的书,也都是学生家乡的书。” 黎老愣了一瞬,旋即哈哈大笑,“我还说是什么书呢,听着挺奇怪的,不过小家伙的看书范围还挺广啊。” 崽崽眨眨眼,这个院长爷爷还真奇怪,不是他问他看过什么书吗? 黎老笑了一会,问崽崽,“你背一背这《三字经》给我听听,小夏你听着看他背得正确与否,我正好也了解一下你们海外的文化。” 夏哭夜点头,“好。” 崽崽学着夏哭夜的样子向黎老拱了拱手,旋即清脆的声音便在内堂响起,“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为人子,方少时。亲师友,习礼仪……” 听着崽崽一字一句清晰的背诵,黎老整个人都愣住了。 实在是崽崽背诵的这些东西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一边听崽崽背诵,一边暗自琢磨。 等崽崽都背完了黎老还在琢磨。 过了许久,黎老忽然大喝,“好,好!《三字经》,好!” 夏哭夜和崽崽都被他吓了一跳,崽崽更是怯怯的看了一眼黎老,“院,院长爷爷,我背完了。” 这位院长爷爷有点人来疯,他有点发怵。 “不错,不错,朝旭是吧,小朝旭很棒,爷爷这就安排你进书院。”黎老兴奋得满面通红。 刚才的《三字经》就算夏哭夜不说他也知道崽崽肯定全背诵对了,因为他听到的每一句都值得深思。 安排完崽崽,黎老没有立即让夏哭夜送崽崽去外院,而是问夏哭夜,“小夏,刚才朝旭背诵的这《三字经》里提到《论语》,《孟子》《中庸》这些都是书吧?我刚才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解释才是合理的。” 夏哭夜这下是真感到震惊了,他完全没想到黎老的记忆力以及思维能力如此之强,仅仅通过崽崽背诵的《三字经》就提取出了里面的四书五经。 他拱拱手,回道:“是。” “不错,小夏,我听说你过目不忘,想必这些书你都看过了吧?那你能把这些书都默写出来么?”黎老现在对这些书都非常感兴趣。 从《三字经》中他粗略的了解到这些书的价值,具体价值有多重他暂且不知道,但他有种感觉,他觉得这些书若拿到大夏朝,一定会掀起一场文化热潮。 夏哭夜咳嗽了声,他倒是没想过有一天他那个世界的文化能以崽崽之口得到传递。 “院长的意思是……”夏哭夜试探性问道。 黎老笑道:“我也不瞒你,刚才仅仅只是听到小朝旭的《三字经》我就觉得这几本书的价值应该不亚于大夏朝的书经,我是个爱书之人,对《论语》等书非常感兴趣。” “而且,三字经中包含的许多东西都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不仅是《论语》等书,《三字经》还有《弟子规》以及你那本《育儿手册》跟《论如何呵护花草》老夫也都很感兴趣。” “当然,若小夏你不愿意将它们传播到大夏,我也不会强求。” 夏哭夜没有不愿意,不仅没有,他还非常希望这些书能传播到大夏各个角落。 不过他还是矜持扭捏了下,才缓缓道:“学生自是愿意的,不过学生最近学习颇为吃力,还请院长多给我些时日。” 黎老一听夏哭夜愿意,别说多给些时日,就是给夏哭夜半年他也愿意啊。 他哈哈大笑,拍拍夏哭夜肩膀,“你慢慢写,不急,不急,马上就是秋闱了,还是科举比较重要,这件事你放在心上就成,什么时候默写给我都行。” 夏哭夜无奈,他空间里好几套四书五经呢,可惜的是,他不能就这么拿出来。 “还是得等到以后啊。”夏哭夜在心里感慨一声,随后跟黎老告别,送崽崽去外院。 送崽崽去外院时他也很不放心,一个劲的叮嘱崽崽,“崽崽,去了外院以后,要小心控制着自己的力道,知道吗?” “知道了。”崽崽认真回答道,那小模样,活像要上战场一样,“但是父亲,要是有人欺负崽崽,崽崽能打回去吗?” 夏哭夜摸摸下巴想了一会道:“可以,但不能把人打伤或者打残,更不能打死,只要让他知道痛就行了。” 书院里的都是三岁到十三岁的小孩子,小孩子间的霸凌有时比大人之间的更可怕。 所以他还是希望在他不在的时候,崽崽能保护好自己。 毕竟夏家的教育守则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能委屈了自己。 只不过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又嘱咐崽崽,“但是,父亲还是希望你遇到这种事的时候是来找父亲,而不是靠你的小拳头,毕竟你现在还小,多多依赖一下父亲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这里,夏哭夜把崽崽抱了起来,举得高高的,“不过,咱们崽崽长得这么可爱,又这么乖巧懂礼貌,又有谁会欺负崽崽呢?你说是吧?” 崽崽咯咯直笑,父亲说得对,他这么乖,也不主动惹事,那些哥哥都会喜欢他的。 要是不喜欢他,那也没关系,他也不喜欢他们就是了,井水不犯河水嘛。 第187章 崽崽交到了新朋友 夏哭夜送崽崽去了启蒙堂,将院长开的证明等等交给启蒙堂夫子。 随后崽崽就跟启蒙堂夫子走了,而自己也回了内院。 不过崽崽去外院的第一天夏哭夜上课怎么听都听不进去,他心心念念着崽崽,就担心崽崽被人欺负或者是崽崽不小心把启蒙堂的小孩给弄伤。 担忧了一天,晚上一下课夏哭夜回到房间换了身夜行衣就急匆匆奔去了外院。 外院的校舍和内院的校舍没有连在一块儿,所以崽崽也不会跟他住在一起,那不合规矩。 当然,他只是想在暗中观察一下崽崽和别的小朋友是如何相处的,并不是要现身去打扰崽崽。 趁着夜色,夏哭夜翻上外院校舍的屋顶。 他刚到崽崽校舍屋顶就听到了屋里一个小朋友喊崽崽的名字,“夏朝旭,你不看书吗?” 夏哭夜悄悄掀起一片瓦片往里看去,喊崽崽的小朋友应该就是站在崽崽床边的那个了。 在他身后还坐着两个小朋友,那两个小朋友看模样都和崽崽差不多大。 其中一个神情稍显冷淡,应该是性格所致。 另外一个蠢萌蠢萌的,正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崽崽。 三个小朋友都长得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 至于崽崽,崽崽歪倒在床上,生无可恋的看着跟他说话的小朋友。 “顾绪哥哥,我好累,不能现在就睡觉吗?”崽崽可怜巴巴的看着顾绪,“平时这个时候我都已经睡觉了。” 顾绪小朋友呆了一下,他比崽崽大半岁,现在已经四岁了。 崽崽长得就跟他家画室里放着的人参娃娃一样,小脸蛋圆圆润润粉嘟嘟的,一跟他说话,他就忍不住想起那个人参娃娃。 “可是,夫子说明天早上要抽背。你还没背书,明天被夫子责备就不好了。”顾绪老成道。 “就是,夫子可是每个人都会抽背的嗷,朝旭弟弟要是不好好背书,夫子可是会打手掌心的。你说是吧苏骁。”顾绪身后长相软萌的小可爱软糯糯开口,声音比崽崽还要软乎。 苏骁就是那个神情稍显冷淡淡的小朋友,闻言他微微点头,“叶阮说得对。” 顾绪哼哼一声,伸出小手,“快起来吧,今天的书也没多少,背完就可以休息了。” 崽崽瘪瘪嘴,更委屈了。 但委屈归委屈,他还是拉着顾绪小手从床上起来背书了。 夏哭夜无声笑了,他果然是关心则乱,就崽崽这模样,分明跟别的小朋友相处得很好。 而且,看模样,崽崽明显是团宠好吧。 小朋友们都很友爱,夏哭夜也放心了。 他又悄咪咪回到了自己房间。 “嘶!”回去时他正好撞见许淳,许淳看他穿得一身黑,吓了一跳。 “别慌,是我。”夏哭夜扯掉头上的黑色头巾丢到床上。 许淳松了口气,他看看夏哭夜身后,又看看夏哭夜,“夏兄,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穿成这样?” 夏哭夜嗯了声,然后边换衣服边道:“没什么,我就是去看看我儿子,他今天刚进启蒙班,我有些担心他,所以就过去看看。” 许淳哦了身,旋即惊讶的啊了声,“夏兄,你,你成亲了?” “额,很奇怪吗?”夏哭夜看他这么惊讶,奇怪道。 许淳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不奇怪,就是有点惊讶,我还以为夏兄还未成亲呢。” 夏哭夜笑笑,不怎么在意道:“其实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年我……” 一提起自己成亲一事,夏哭夜就忍不住跟许淳吹嘘起来。 许淳听完狠狠感慨,“想不到夏兄和你家夫郎竟经历了这么多,实在令人佩服。” 夏哭夜嘿嘿一笑,旋即拍拍许淳肩膀,又搂着他肩膀道:“许兄,以后你要是进了刑部,可一定要多为女子哥儿谋点福利,额,就是好处,大夏朝的女子哥儿其实很不容易呢。” 许淳握着拳头重重嗯了一声,“我一定会努力的,这也是我父亲当年的愿望,当年他便是因为这件事惹得朝中几位官员不满,这才惨遭陷害。” 夏哭夜心情微沉,他又拍了拍许淳肩膀,“你一定能行的。” “不过!”夏哭夜话锋一转,“不过,你这么学习可不成。” 夏哭夜指了指他桌子上的书,“现在付坚和付和瑞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你以后可不能再通宵达旦的学习了,这样你的身体迟早要承受不住。” 许淳微微敛眸,神情落寞,“可是,我已经落下太多了,今年秋闱我必须参加,我不想落榜。” 夏哭夜摸摸下巴,“你若想这次不落榜,就得好好调整一下你的作息,不然到时候你的身体垮了,你一样会落榜,毕竟秋闱要考九天七夜。” “我该怎么做?”许淳这几日一直跟黎老在一起,黎老也曾说过他的问题,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差,他也想改变,只是他越是想改变,他就越是紧张,越是无从入手。 夏哭夜沉吟许久,道:“既然你想改变,就从现在开始吧,我看现在也挺晚了,你现在就去睡觉,好好调整一下,明天一早起来跟我去跑步,你这段时间要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出调整,就暂时跟随着我的脚步去学习,之后再做打算。” 清莲书院并非是完全封闭式的书院,早晨起来他们还是能出去放松一下心情的。 许淳想想也只有这样了。 现在付坚疯了,付和瑞听说也被什么事给绊住了脚,没空来找他的麻烦。 如今秋闱在即,他不能再消沉下去,趁着付和瑞被绊住脚,他得赶紧趁这段时间参加秋闱,考取举人。 一旦他考上举人,就是付和瑞想对他做什么,那也得掂量掂量。 “好了,去洗漱睡觉吧。”夏哭夜起身道。 不知不觉,他也逐渐习惯清莲书院的作息,就算上了一天课也不会感觉有多疲惫。 不过,要他大晚上还继续看书,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打死他也做不到。 第188章 父子两带队晨跑 两人大概是晚上十点左右睡下的,第二天天微亮二人就醒了。 夏哭夜看看时间,估摸着这会也就五点左右,最近夜深短,天亮得特别早。 洗漱完毕,夏哭夜就带着许淳去跑步了。 “崽?”到书院外时夏哭夜竟看到了正在做热身运动的崽崽。 崽崽一看到夏哭夜,就咻的一下蹿进了夏哭夜怀里,“父亲!” 看到崽崽没忘记早晨要晨跑,夏哭夜很是欣慰,“崽崽昨天有没有乖?有没有好好听夫子讲课?” “有,崽崽很乖的,昨晚还背了书经。”崽崽蹭蹭夏哭夜下巴,感觉有点扎人,他又换到脸上去蹭,“崽崽还认识了好几个哥哥,他们对崽崽都很好,父亲说得对,哥哥们都很喜欢崽崽。” 一说到几个哥哥,崽崽顿时一僵,下一秒他就从夏哭夜怀里挣扎出去了。 夏哭夜还在享受儿子的亲昵呢,殊不知还没亲昵两秒,儿子就从他怀里跑了。 他不解的看向崽崽,只见崽崽脸红彤彤的站在三个目瞪口呆的小萝卜头面前,“我,顾绪哥哥,你们,你们不要误会,崽,呸,我没有和父亲撒娇,我,我很成熟,才没和父亲撒娇。” 夏哭夜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还说怎么了,合着这小家伙是有自尊心了啊。 这才四岁,这自尊心就这么强了?和父亲撒个娇怎么了? 顾绪和叶阮看着笑得春风满面的夏哭夜都红了脸。 就算一直表现得很冷淡的苏骁小朋友也抿了抿唇。 夏哭夜正要跟三个小家伙打招呼,只见那一直冷着张脸的苏骁小朋友同手同脚走了过来,伸出手,“夏,夏,夏叔叔,早,早上好。” 崽崽奇怪的看着苏骁,他觉得苏骁哥哥很奇怪,明明昨天他跟他说了好多话,苏骁哥哥都才回了他两三句。 怎么今天一看到父亲,他就自己跑过去跟父亲说话了。 夏哭夜也有些诧异,这小朋友似乎很紧张啊,都同手同脚了,他有这么吓人吗? 不过他仔细一想也是,自己毕竟一米九几呢,在这些小朋友眼中,自己肯定就是巨人一般的存在,被吓到也属正常。 他蹲下身伸出手跟苏骁小朋友握了握手,“你也早上好。” 苏骁一下就脸红了,这个叔叔,是他见过,长得最最好看的人了。 不仅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就跟他父亲一样。 苏骁问过好以后,顾绪和叶阮也走了过来礼貌问好。 夏哭夜一一回应,随后问道:“你们三个也是跟崽崽一起来晨跑的吗?” 顾绪似乎是三人中的老大,闻言点头回道:“是,朝旭说早上跑步可以锻,嗯,锻炼身体,虽然我们不知道锻炼身体是什么意思,但朝旭说只要跟他一起跑步,就可以上树掏鸟窝,下河摸小鱼,所以我们就都来了。” 夏哭夜:“……”这是想把人家小公子给带成小调皮啊。 不过,这小家伙还上树掏过鸟窝?他怎么不知道?不过,以崽崽的身手,现在上树掏个鸟窝也属正常。 但是,下河摸小鱼?自从上次差点被水冲走,他就没让他接近过河边吧? 思及此,夏哭夜对崽崽招了招手,“崽,过来。” 崽崽嘚嘚跑到夏哭夜面前,“父亲。” “你下河摸过小鱼?”夏哭夜问他。 崽崽不明所以,“崽摸过呀,父亲不是也去了吗?鳝鱼不是鱼吗?可是上次父亲还说鳝鱼是鱼的呀。” 夏哭夜沉默了,合着小家伙说的是鳝鱼。 他敲敲崽崽小脑袋,“那是稻田,什么下河。” “沟渠也是河嘛。”崽崽道。 “那是渠,不是河。”夏哭夜跟他解释。 崽崽想不明白,“可是,鱼不是只有河里才有吗?” 夏哭夜扶额,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他就算给崽崽讲了,崽崽恐怕一时间也理解不了。 他摸摸崽崽脑袋,“好了,去晨跑吧,至于鱼的问题,等回去了父亲再跟你细说。” “好叭。” 之后崽崽就领着顾绪等人去晨跑了,而夏哭夜也带着许淳开始晨跑。 早晨在外看书背书的学子很多,见夏哭夜一行人不看书反而在跑步,学子们都摇了摇头,觉得这几人是没救了。 秋闱在即,这些人还敢浪费时间,简直没救。 带着许淳跑步时,夏哭夜发现许淳在运动方面真的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比跟在崽崽身后的顾绪三人还不如。 那三个小家伙至少还跑了好一会,然而许淳才跑几分钟就累得跟断了腿的丧尸一样。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淳的脚的确在跑,但就给夏哭夜一种他两只脚在各跑各的,双手也是,他的双手不是夹在腰腹两侧的,而是像贞子一样飘在正前方的。 而跑步的时候,那两只手就像是纸片一样随风飘荡,看着贼他娘的吓人。 “夏,哈,夏,哈……”才跑了没一会许淳就气喘吁吁的喊着夏哭夜,声音就跟要断气了似的。 夏哭夜停下来看着许淳,“许兄。” 跑了几分钟,他连一滴汗都没流,然而许淳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许淳噗通一声趴在地上,“夏兄,我,我不行了,让我休息一会再跑。” 夏哭夜把人扶起来,许淳不说放弃就行,不过许淳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 就慢跑了几分钟他都接受不了,这情况到了秋闱那天,肯定是第一个被抬出来的。 他想了想,对许淳道:“你别坐着休息,你起来跟在崽崽他们身后走,先小步慢走,不要跑,也不要走得太急了,就稍微比平时走路快一点点就行。” 这倒是难不倒许淳,他点点头,颤着腿走在了顾绪等人后面。 但他走路的姿势就跟正常人刚变异成丧尸一样脚不是脚,手不是手的,让夏哭夜是又好笑又无奈。 崽崽这小家伙跑着跑着只顾着自己跑了,完全把顾绪三人给忘在了脑后。 见崽崽逐渐跑没了影,顾绪三人都有些慌,“朝,朝旭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第189章 夏哭夜被人打了? 夏哭夜都无语了,这小家伙,以前和他跑的时候就这样,跑着跑着人就跑不见了。 他都说了要慢跑,结果崽崽每次跑着跑着就加速。 到现在这习惯还是没改过来。 “估计是跑前面去了,你们跑着,我去找他。” 说完夏哭夜就也跑没影了。 夏哭夜几人是从书院正门围绕着书院跑的,他这一追就直接追到了书院后面的桑葚林里。 现在是农历五月份,相当于新历六月份,正是桑葚丰收的大好时节。 可惜的是书院的人都不知道桑葚结的果是可以吃的,所以直到今天这片桑葚林都没人来采摘过。 夏哭夜追到桑葚林的时候,崽崽已经爬上了一棵桑葚树,并且抓着大颗大颗的桑葚吃得那叫一个畅快。 “父亲!”一看到夏哭夜,崽崽就欢快的跟他招手,“父亲,这边有好多桑葚,好甜呀。” 看着崽崽吃得一脸都是桑葚的汁液,夏哭夜无语。 他把小崽子给揪了下来,“你这家伙,跑这么快,你顾绪哥哥他们都被你扔在后面了。还有!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爬上树摘桑葚,你确定桑葚是无主之物了吗就敢随便摘。” 崽崽顿时蔫了,“父亲,崽知道错了,崽不该把顾绪哥哥他们扔在后面。” “但下次仍旧不改是吧?”夏哭夜好笑不已,这小家伙,每次都这么说,但每次都不改。 崽崽龇着个大牙嘿嘿一笑,他可不是不改,他是想改,但总是跑着跑着就忘记了,“父亲,崽刚才有确认过嗷,崽看到好多桑葚落在地上,但这边完全没有人走过的痕迹,所以崽确定这些桑葚是无主之物哒。” 夏哭夜诧异,边给他擦脸边道:“观察这么仔细?” 崽崽手里还抓着几个桑葚,夏哭夜给他擦一下嘴,他就往嘴里塞一个,塞完还不忘给夏哭夜也塞一个。 他晃着小短腿,边吃边没心没肺道:“爹爹说过,虽然崽崽还小,但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一定要先学会观察四周的情况,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入环境,虽然崽听不太懂什么是融入环境,但是,观察环境崽崽还是懂的。” 夏哭夜沉默了会才又给崽崽继续擦脸,陆鸣这是打算从小就培养崽崽学会观察周遭事物啊。 看崽崽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夏哭夜嫌弃的戳了戳他小脸,“吃得一脸都是,看你等会怎么跟夫子交代。” 崽崽眨眨眼,用他刚才捧桑葚的手摸了一下夏哭夜的脸,然后从夏哭夜怀里跳出去嘻嘻笑道:“嘻嘻,父亲这下也是小花脸了,看你等会怎么跟夫子交代。” 夏哭夜被小家伙逗笑了,小家伙一早好像格外的亢奋啊,别等晚上哭唧唧来找他才好。 把崽崽带回去清洗了一番崽崽的情绪都很高涨。 送崽崽回外院时夏哭夜特意把顾绪叫到一边请他帮忙,“顾绪小朋友,晚上要是崽崽找我,可以麻烦你通知一下书院里的小童子吗?” 顾绪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知道啦叔叔。” 跟崽崽告别,夏哭夜扶着许淳回了校舍。 许淳跟着顾绪他们慢走了差不多两刻钟,整个人就跟瘫了一样,刚才叶阮路过许淳身边时还好奇的驻足观望了几秒,然后拍了拍许淳的肩膀给他打气,让他加油。 很显然,许淳已经弱到连小朋友都比不过了。 回到校舍洗漱完毕夏哭夜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许淳半死不活,甚至还想倒回床上继续睡。 很可惜,夏哭夜没有放过他,直接拉着他去了学堂。 早上第一堂课一下课,夏哭夜就看到许淳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自从付坚疯了以后,许淳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再困都不敢睡觉了。 “我听说你早上带着许淳去晨跑了?”一下课萧子墨和南忱就围了过来。 夏哭夜点点头,耸耸肩道:“不过,他连崽崽的同舍生都没有跑过。” 萧子墨、南忱:“……” “你脸上这是什么?”萧子墨忽然瞥见夏哭夜下巴处有一道青紫痕迹,他诧异不已,挑起夏哭夜下巴惊愕道,“你被人打了?” 萧子墨声音有点大,一说完整个学堂的秀才都听到了。 于是,所有秀才都围了过来。 这一个月,夏哭夜毫不意外的打入了乙堂内部,成为了所有秀才的核心人物,听闻他被人打了,秀才们自然是好奇又生气。 毕竟每天听夫子讲课已经很累了,有时候他们也想看点美好的事物洗洗眼睛。 清莲书院课间休息不足十分钟,在众人围观夏哭夜的同时,夫子也走了进来。 听到众学子嘴里念叨着夏哭夜被打了,章夫子也紧张的跑了过来,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快让老夫看看,有没有破相,天天面对这些学子,好不容易来个新面孔,可不能破相了。” 学堂一众人,“???” 夏哭夜彻底懵圈了,平时也没见这些人这么关心他啊,今天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关心他了? “咳,我没有被打。”夏哭夜把自己脸从萧子墨手里抢回来,“应该是崽崽刚才弄的桑葚汁没清洗干净。” 他洗澡的时候也没照镜子,弄在下巴上他没注意到很正常。 “桑葚汁?”萧子墨等人奇怪,“桑葚汁是什么汁?” “就后院那片桑葚林结的果啊,早晨跑步崽崽摘了些吃,还喂了我几颗,挺甜的。”夏哭夜擦了擦下巴不甚在意道。 殊不知他这话一出,整个学堂都变得落针可闻,更夸张的是,章夫子一个晕眩直接晕了过去。 “夫子!” “夫子!”学堂里学子们此起彼伏的喊着章夫子。 夏哭夜也吓得心脏怦怦乱跳,他不就吃了几颗桑葚吗?章夫子怎么的就吓晕过去了? 他赶紧掐了掐章夫子人中,把人给弄醒。 章夫子一醒来,看到他差点又晕过去。 “夫子,夫子,您振作点啊,深吸气,不要憋着,深吸气。”夏哭夜感觉自己迟早要被章夫子吓出心脏病来。 章夫子深吸了几口气,颤着手一把抓住萧子墨,“快,快去请大夫!!” 第190章 崽崽已经毒发了? 夏哭夜这下是真绷不住了,“到底怎么了呀?” 萧子墨和南忱一人搀扶一个,把夏哭夜和章夫子都扶到座位上坐好。 随后萧子墨就呼哧哧跑出学堂了,夏哭夜估摸着是去请大夫了。 夏哭夜莫名其妙,想起身把萧子墨拦下,却被南忱一下摁在了座位上,“夏兄,你现在别动,好好坐着,子墨去请大夫,很快就回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坐着等大夫过来。” “对了,许淳,你赶紧去外院把崽崽,额,就是夏朝旭也带过来,记得不要让他累着,最好是把他抱过来,他吃得比夏兄还多,恐怕情况不容乐观。”南忱说着又想起崽崽也吃了桑葚,连忙道。 “什么?还有人吃了那玩意儿?”章夫子一下站起来,旋即一阵头晕差点又晕过去。 这一早上,夏哭夜是真被章夫子给吓得不轻,这小老头一看就经不起折腾,这心情还起起伏伏,一惊一乍的,要是出事怎么办? 他又要去扶章夫子,却被南忱给摁住了,“章夫子有我们,你好好坐着。” 一众学子把夏哭夜和章夫子围着,一些在安抚夏哭夜,一些在安抚章夫子,整个学堂乱得如同一锅粥。 “到底怎么回事?”真是急死个人了,这些人,他问了又不说,是要把他急死吗? 南忱痛心疾首的看着他,“夏兄,这件事说来话长,等崽崽过来了我再和你细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夏哭夜:“……”他从来不知道南忱是这么一个磨叽的人。 而且,做什么心理准备?他就吃了几颗桑葚,需要做什么准备? 难不成那桑葚还能有毒不成? 夏哭夜叹息一声,看南忱等人的样子,崽崽不到他们是不会说了,“我不就吃了几颗桑葚吗?你们至于吗?” 章夫子都要被他气死了,指着他哆嗦得话都说不出来,看模样是他再多说一个字章夫子都能撅过去。 夏哭夜讪讪的摸了摸自己鼻尖,“夫子您消消气,冷静冷静,我不说就是了。” 之后夏哭夜就安静的等着许淳把崽崽带过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许淳终于抱着崽崽过来了。 崽崽现在已经有一米二了,又被夏哭夜养得白白胖胖的,许淳这个战五渣抱着崽崽过来,差点没被累死。 “呼,呼——南兄,夏兄,孩子我抱来了,呼——”许淳把崽崽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地上气喘吁吁道。 “父亲!”崽崽也是被许淳弄得很是莫名其妙,他刚才正上着课呢,许叔叔也不知道跟夫子说了什么,夫子就立刻尖叫着让他赶紧跟许叔叔过来了。 而且,路上他都说了要自己走,但是许叔叔就是不让他自己走,非得抱他。 听着许叔叔气喘吁吁的声音,他都想跳下来抱着许叔叔走了。 “崽!”夏哭夜见着自家儿子,像是找到了同类,顿时搂着崽崽亲昵的蹭了蹭。 “父亲,这些叔叔好奇怪啊,他们为什么一直盯着崽崽,好可怕。”崽崽窝在夏哭夜怀里,看着周围如狼似虎的书生们,崽崽又往夏哭夜怀里缩了缩,“父亲平时都被这些叔叔这么围着观看吗?好像书里写的动物园里的猴子啊。” 夏哭夜太阳穴猛跳,这小崽子,不会形容就不要形容了。 “南兄,各位,现在可以说究竟怎么回事了?”夏哭夜抱着崽子无奈问道。 “哎,夏兄。”南忱拍拍夏哭夜肩膀,“你要做好心里准备,你,你……哎!” 夏哭夜气死了,这是说还是不说?欲言又止的,给他在这里搞表白啊? “夏兄,你和崽崽很可能中毒了!”还是许淳干脆。 夏哭夜和崽崽:“???” “许兄,你们在胡说什么,我和崽崽怎么可能中毒。”夏哭夜摆摆手,“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和崽崽好得很。” 然而,谁知夏哭夜这话刚一说出口,崽崽忽然小脸一皱,冷汗直冒,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唔,父亲,崽肚子疼!” 南忱等人大惊失色,“糟了糟了,子墨怎么还没回来,怎么办,崽崽已经毒发了。” 章夫子慌得不行,“快,快去找点臭臭果来,看能不能给他催催吐!” 夏哭夜一看崽崽这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刚才的桑葚吃多了,这会开始闹肚子了。 他哎了一声,提起崽崽,无所屌谓道:“夫子,崽崽就是吃多桑葚,闹肚子了,去茅房解决一下吃点药就好了。” 说着,他当着章夫子等人的面将崽崽拎去了茅房。 章夫子等人急得上蹿下跳,“你们几个赶紧跟上去,要是出了事,赶紧把人抬回来,剩下的人还不快去找臭臭果,我记得昨天就有人送了院长一个,你们快去取。” 等夏哭夜和崽崽从茅房回来,夏哭夜就看到自己桌子上放了一大个榴莲,不仅他座位上多了一个榴莲,他座位周围更是多了好多夫子跟学子,他一看,这些人都是其他学堂的学子。 关键是,他座位旁还站着黎老。 夏哭夜拎着崽崽莫名其妙的坐回自己座位,“院长,怎么您也过来了?还有,这榴莲是从何而来的?” “小夏,朝旭,你们身体有没有特别难受的地方?有的话你们尽管说,不要憋着。”黎老眼角有些湿润,看着夏哭夜和崽崽的样子充满了怜惜,“都怪老夫,老夫要是早点告诉你们后面那片林子的果子不能吃就好了,要是早点说,也不至于,也不至于……” 黎老说着说着就掉起了眼泪。 黎老一哭,周围的夫子学子也难过极了,都抹起了眼泪。 夏哭夜要疯了,“院长,你们哭什么?后院的玩意儿叫桑葚,没毒,是一种可食用的果子,崽崽刚才只是闹肚子,不是中毒!” 然而,无论他怎么解释,黎老和一众学子都像是听不见似的,甚至还有几个学子过来拍了拍夏哭夜的肩膀,让他一路走好。 夏哭夜脸黑得不行,他好端端的,这些人是在咒他死呢? 虽然知道他们是在关心他,但是,这关心的方式,着实让他心里有些不太畅快,毕竟他还好端端的活着不是? 第191章 不是中毒,而是过敏性休克 不过,夏哭夜也疑惑了,为什么院长等人都对桑葚有毒这件事深信不疑呢? “别说了,先让他们问问臭臭果,看看能不能把毒给催出来。”其中一个夫子站出来主持大局。 于是夏哭夜和崽崽就被一群人围着拿榴莲不停地熏,而夫子和学子们则是用一副要吐了的表情看着他。 明明自己都闻不了,但始终是坚守在他身边。 别说,其实夏哭夜心里还是挺感动的,不过,他喜欢吃榴莲,但不代表他喜欢闻榴莲的味道啊。 崽崽也是,被一群人拿着榴莲一个劲熏,他委屈死了,窝在夏哭夜怀里,“呜呜,父亲,夫子和叔叔们都好可怕,那个东西好臭,崽崽不要闻。” 看着周围这一圈人是铁了心要他闻榴莲的味道,又听到崽崽的委屈话,夏哭夜叹息一声,从南忱手里接过榴莲,“我自己来吧。” 南忱犹豫了两秒榴莲就落到了夏哭夜手里。 夏哭夜看榴莲已经裂了,说明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掰着裂缝处咔嚓一掰,榴莲就一分为二,露出了里面的果肉。 “还不错,挺饱满的,看模样应该有五房果肉。这榴莲是来报恩的吧。”夏哭夜一喜,随后又把其余几房果肉给掰了出来。 南忱等人都被他的骚操作给震惊到了,“夏兄,你做什么呢?这是臭臭果,你不会是准备吃它吧?” 夏哭夜都拿着榴莲准备开炫了,闻言便跟南忱等人科普道:“这是榴莲,不是臭臭果,这榴莲的营养价值很高的,而且,它虽然闻着臭,但实际上吃着可香了,你们尝尝不就知道了。” 南忱等人都持怀疑态度,不敢轻易尝试,也不让夏哭夜吃,他们担心这玩意儿有毒,吃了要是毒上加毒就糟糕了。 他们把榴莲拿走,严肃道:“夏兄,你现在还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子墨带着大夫回来吧。” 夏哭夜很是无奈,“南兄,你看我这模样像是中毒的样子吗?再看崽崽,有丁点中毒的迹象吗?刚才崽崽肚子痛是真的只是在闹肚子,后院的桑葚也没毒。” “院长,你们为什么会说桑葚有毒啊?” 夏哭夜刚问完,萧子墨就带着一个大夫走了进来,“夫子,齐大夫请来了。” 夏哭夜没得到解答他和崽崽就被黎老拉到了齐大夫面前,“老齐,快给这俩小家伙看看,他们刚才吃了后院的毒果,你快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救。” 齐大夫惊嗬一声,赶紧让黎老等人扶着人坐下,“快快快,快让老夫好好检查检查。” 夏哭夜无语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现在算是明白,只有让大夫检查了,确定自己没问题后院长等人才会相信他说的话。 齐大夫先是看了看夏哭夜和崽崽,看两人都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不过崽崽的神情似乎要虚一点,所以他先给崽崽进行了检查。 他先给崽崽把了把脉,但摸了半天脉他都没检查出任何问题。 他奇怪的咦了一声,随后又检查了崽崽口腔,眼仁。 然而,做完这些检查,他仍旧没发现崽崽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最多就是东西吃多了,胃有些虚。 随后他又给夏哭夜进行了检查,这位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别说中毒,就是小病小痛都没有。 “奇哉!怪哉!”齐大夫捋着胡须叹道,“黎院长,这位秀才和这位小童子没有中毒啊,只是这位小童子东西吃多了,导致有点腹泻以外,其他病痛是一点没有。” 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没中毒?” 齐大夫点头,“是啊,没中毒,他们好得很。” 夏哭夜这才无奈开口,“院长,夫子,各位同窗,现在你们该相信我了吧?” 黎老等人还是很不理解,“齐大夫,为什么他们会没事?他们不是吃了后院的果子吗?” 齐大夫也不理解了。 “院长,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一说起那些桑葚你们都这么紧张?”夏哭夜不解问道。 “哎,小夏,你有所不知,后院那些桑葚,听你说叫桑葚是吧,那些桑葚曾经吃死过人。”黎老叹息一声。 “当年我辞官回乡,在青山县创下这清莲书院,第一年书院收了一个跟你一样在读书方面非常有天赋的秀才,那秀才叫黄荣,十分聪慧,在读书方面几乎是一点就通。” “黄荣当时才十六,他早间特别喜欢去后院溜达,本来之前两年都相安无事的,但就在第三年,那一天他照常去后院溜达,见后院的桑葚长得好,果子大颗饱满,就没忍住摘了一些吃了。” “结果当天他全身就出现了可怕的红点,并且瘙痒难耐,当时我就派了学子去请齐大夫,但是还没等来齐大夫,黄荣就开始恶心呕吐,胸闷气短,后来甚至抽搐昏迷,大小便失禁,没过一个时辰,黄荣就这么没了。” 齐大夫也叹息一声,“当时老夫要是再走快一点,说不定,说不定……哎……” 夏哭夜皱眉,“院长,他不是因为中毒死的,而是过敏性休克,这是一种疾病,他对桑葚过敏,而且是非常严重那种,碰一点都会出事那种。” “我听您这么说,他一定是吃了很多桑葚,过敏性休克严重且没有及时就医,就会导致心脏骤停死亡。” “不过,以咱们大夏朝现在的医术水平来看,即便是齐大夫当时及时赶到了,这位黄荣秀才也是救不回来的。” 大夏朝现在的医术实在是太过落后了,甚至现在的医馆里许多常见的中药都没有,就算齐大夫来了,黄荣也仍旧会死。 除非黄荣从一开始就不曾吃过桑葚,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除非。 夏哭夜的话让一众人都震惊了,“你说这是一种病?” 夏哭夜点头,“没错,在我的家乡,我们称这种病为过敏。有一些人吃什么,碰什么都不会有事,但有一部分人,他们一旦吃了某种特定的东西,比如说桑葚,比如说鸡蛋,比如说土豆,茄子,猪肉,鱼,河鲜海鲜等等,都会出现过敏反应。” 第192章 科普,崽已经是大孩子 看书院里的人在这方面没有一点防备,夏哭夜想了想,决定给所有人科普一下,不然以后要是再有人因为过敏死亡就太可惜了。 不过他要是说得太复杂,估计院长等人听不懂。 于是,他就将过敏分成轻中重来讲。 “轻度过敏的话部分皮肤会有轻微的瘙痒并伴随红斑出现,这时候也不需要太紧张,只需要多喝水,让水将你体内导致你过敏的东西排出体内就行。你若是不知道你是吃了什么过敏的,就尽量不要再吃你当天吃过,但以前不曾吃过的东西。” “中度过敏可伴有全身瘙痒、皮疹,就是大面积红点红斑,以及喉头水肿、恶心、呕吐、腹痛、腹泻等症状,如果有这些情况,立即去看大夫,重度的话,就跟黄荣一样呼吸困难,最后休克而死,这种情况,目前以咱们的医术,无法有效解决。” “所以大家吃东西的时候,尽量注意一点,一旦发现不对劲,就不要再吃了,并立即去看大夫。” 经过夏哭夜这么一说,学子们纷纷开始讨论起来,“我就说我之前怎么一吃桃嘴周围就长红斑,我还以为是桃子有毒,原来是因为我对桃子过敏。” “是啊,我之前看我家养的牛吃草吃得特别香,我也尝了一口,没想到当天就恶心呕吐腹泻,原来我对草过敏。” 夏哭夜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兄台,你那不是过敏,你那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的食物中毒,还有,麻烦不要和牛抢食物,你这样很不道德。” 那秀才讪讪笑了笑。 夏哭夜扶额,真什么时代都不缺这种二货。 给众人科普完,夏哭夜瞄准了被南忱收走的榴莲,说实话,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榴莲了。 虽然他空间里有榴莲,但是,总的算下来也不超过两百个,在今天之前这玩意儿是吃一个少一个,他真舍不得。 但今天他发现大夏朝有榴莲,也就是说,青州府这地儿应该有一片榴莲园,毕竟南忱他们拿来的这个榴莲都已经开裂了。 要是放了很长时间,榴莲壳也不会这么新鲜,很显然这榴莲是最近几天才从树上摘下来的。 趁着一众人讨论,夏哭夜把榴莲拿了过来,他给崽崽切了一小块,就两口的样子,“崽崽尝尝。” 崽崽很是抗拒,但是父亲说这东西闻着臭,吃着香,所以他还是接过来捏着鼻子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软糯香甜,两口下去,回味无穷。 “好次!”崽崽幸福得眯起了眼,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撒娇意味,果然这东西和父亲说的一样,闻着臭,吃着香,“父亲,崽还要。” “不行,这玩意儿吃多了会拉肚子的。只能半块,而且,你吃完了,别人吃什么?”夏哭夜弹弹他小鼻子,“等以后弄到榴莲树了,父亲给你做榴莲酥,榴莲糖吃,呐,父亲的这一块也给你。” “好~不过崽不要父亲的,父亲自己吃。”崽崽没要夏哭夜的那小块榴莲,他舔舔手指,乖巧回应。 他撑着下巴看着父亲吃完榴莲才道:“父亲,崽要回去了,崽出来好久了,等会夫子讲课崽都不知道讲到哪里了。” “崽崽真乖,父亲送你回去。”夏哭夜收拾了一下剩下的榴莲准备送崽崽回去。 不料崽崽摇摇头,举着自己小胳膊,“不用,崽刚才记住来时的路了,崽已经是大孩子,不需要父亲送了。” 夏哭夜不赞成的又弹了弹他,“你才几岁?四岁不到,以后少在父亲面前装小大人,走吧,父亲送你回去。” 崽崽不好意思的牵上了夏哭夜的手,“谢谢父亲。” 夏哭夜都受不了这么乖巧的崽崽,他一把将崽崽抱了起来,额头抵着额头,“崽崽怎么这么乖呀?你这样,父亲都忍不住要亲你了。” 平时的崽崽也很乖,但今天的崽崽却是乖得有些过分了。 崽崽又害羞了,趴在夏哭夜肩膀上都不好意思跟夏哭夜说话了,不过他小手却死死抱着夏哭夜。 很显然,崽崽其实是想跟父亲待在一起,并不是很想去外院。 不过他并没有在夏哭夜面前表现出来。 送崽崽回去之前,夏哭夜让萧子墨把剩下的榴莲给学堂里的夫子学子分一下,让他们尝尝榴莲的味道,以后再见到榴莲也不用像之前那么嫌弃。 将崽崽送到后,夏哭夜又跟顾绪重复了一番早上说的话。 顾绪还是很奇怪,但仍旧是乖巧的应下了。 回到自己学堂后,夏哭夜又被萧子墨等人给包围了,他们都围着夏哭夜询问榴莲。 夏哭夜又给他们科普了一下榴莲的营养价值。 等科普完夏哭夜发现萧子墨等人都没回自己座位上,反而到处晃悠,而且学堂里的人好像也少了一大半,夏哭夜疑惑,“你们不回自己座位上吗?章夫子还有其他学子呢?这会该讲课了吧?” 萧子墨哦了声,道:“老师说今儿早上放半天假,让内院的学子都去后院摘桑葚,因为再不摘的话就全掉地上了,那就浪费了。” 夏哭夜想想也是,现在的大夏朝是要多穷有多穷,因为物资缺少,很多人都吃不饱饭。 看到满地能吃,却被他们无视的桑葚,黎老现在恐怕后悔得不行。 “对了,老师还说过两日要带咱们几个去白云山摘榴莲。”萧子墨凑到夏哭夜耳边小声道。 “嗯?”夏哭夜奇怪,“咱们几个?我,你,南忱,许淳?” 萧子墨点点头,又道:“老师说师兄现在需要好好放松放松,不然这次秋闱很可能落榜,至于我们三个,他说咱们三个他完全不担心,而且有咱们三在身边,或许师兄也能更放松些。” 夏哭夜对黎老的印象又悄悄发生了改变,他琢磨了会,问萧子墨,“可以带家属吗?” 摘榴莲这种事,怎么能不带陆鸣崽崽稚儿呢。 “能。”萧子墨笑道,“老师说了,白云山那片榴莲林是无主之物,在今天之前榴莲都被我们叫臭臭果,唯一的用途就是用来熏耗子或者催吐。” “都没人敢尝试吃榴莲,所以也没人知道榴莲的好,现在既然知道榴莲是能吃的,他自然是不想放过。” 第193章 崽崽乖,父亲在这里,不要怕 夏哭夜有些诧异,虽然大夏朝很穷,很多人都吃不上东西,但黎老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的啊。 “院长很穷吗?”夏哭夜问。 萧子墨皱着眉点点头,“很穷。你别看老师这样,其实老师平时可节俭了。” “这是为何?”夏哭夜不理解。 “因为老师收留了很多孩子。”萧子墨唉声叹气,“老师一生无儿无女,辞官回乡后就一直在收留那些被人抛弃的孩子,他这些年攒下的积蓄除了拿来接济那些孩子就是用在了书院里,自然就穷困了。” 说到这里,萧子墨又是一阵叹息,“所以老师刚才吃了一口榴莲,知道榴莲的美味后,就打算将白云山那些榴莲给摘下来换点银子……顺道也让那些孩子尝尝榴莲的味道。” “挺好的,到时候你通知我一声,我保证帮院长将所有榴莲都摘干净。”夏哭夜道。 萧子墨一直都知道夏哭夜会武功,但还真不知道夏哭夜的武功有多高,“嗯,到时候就靠你了。” “对了,院长打算怎么卖榴莲?”夏哭夜问萧子墨。 萧子墨摇头,苦恼道:“不知道,不过,按照过往来看,老师肯定会去青山县支个小摊就开始卖。” “这也行,不过,你好像很苦恼?” 萧子墨无奈,“夏兄有所不知……” 说着萧子墨凑到夏哭夜耳边小声道:“老师他每次卖东西,都是把小摊支好,然后一坐就是一整天,别人来问他,他就会跟别人聊天,一聊高兴了,摊上的东西就全送人了,所以,他每次出摊,赚到的银子不会超过十文。” “关键是,每次支摊回来,老师都会很奇怪为什么去了一天就赚到十文钱,然后他就会把自个儿关在房间里两三天不吃不喝,但一到下次支摊卖东西,结果还是这样。” “后来为了防止老师再出现这种情况,每次老师支摊卖的东西都是我跟南忱请人去买的,我们也只能这样帮助老师,老师那个人比牛还犟,之前我和南忱想为老师减轻一下重担,就傻乎乎的去给他银子,结果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不说,还被他罚站了三天。” 夏哭夜:“……”很好,这很院长! 好个狗屁啊,夏哭夜差点掀桌,合着纯粹就是去浪费时间是吧?关键是,你把自己时间浪费了,回来还得自我怀疑,这真没问题? 他想了想,道:“到时候弄来的榴莲放在我的铺子里卖吧,这样也能避免院长把榴莲全送人。” 萧子墨手掌合十,“夏兄,谢谢。” “行了,拜我我得折寿了,你不是说你想帮助院长吗?我有个办法。”夏哭夜对萧子墨招招手。 萧子墨马上凑了过去,夏哭夜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萧子墨越听眼睛越亮,“夏兄,不愧是你,还是你有办法。” 夏哭夜笑笑,“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院长不会再拒绝你,甚至还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和夏哭夜商议完了萧子墨也跟着南忱去了后院摘桑葚了。 而夏哭夜,夏哭夜则拿出书认真看了起来。 虽然叶青羽和黎老都说他在这次的秋闱中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他这人对自己要求比较高,他不仅仅想考上举人,他还想拿下这次秋闱的解元。 解元,说着容易做着难,他要是想拿下解元之称,必定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青州府不算大,但他也不会因为它的大小而轻视这里的人,毕竟他只是一个“入侵者”,若不是因为他过目不忘,身体素质以及智商都被末世提升过,他还真不一定比得过这里的土着。 一天结束,夏哭夜拖着已经有些疲乏的身体回了校舍。 因为今天早上章夫子没讲成课,所以他章夫子直接把早晨的课挪到了下午,把下午的课又挪到了晚上。 于是,本来九点就能回来休息的乙堂众位学子愣是直到晚上十一点才下学。 夏哭夜刚回来校舍,一个小童就走了过来,“夏秀才,外院那边有人找。” 一听小童的话夏哭夜瞬间又有精神了,他就知道。 “行,多谢。”夏哭夜从怀里掏出两文钱给小童。 小童拿着钱喜滋滋走了。 别看两文钱不多,但要是经常有人给夏哭夜传话的话,他一个月不知道能挣多少呢。 回到房间放下东西夏哭夜和许淳说了几句就去了外院。 他就说今天的崽崽乖得有些太过分了嘛,哎,这小家伙,明明就是想陆鸣了,但愣是不和他说,就憋着。 夏哭夜来到崽崽的校舍,还没进去夏哭夜就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很像是崽崽的。 他轻轻敲了敲门。 门从里被拉开,是顾绪,“夏叔叔。” 苏骁和叶阮也没睡,两个小萝卜头站起来跟夏哭夜打招呼。 夏哭夜和三个小家伙打了招呼就走向了正在做噩梦的崽崽。 “夏叔叔,朝旭刚才睡着后忽然就这样了,我和叶阮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把他喊醒。”顾绪有些担忧的说道。 崽崽双眼紧闭,额头上满是汗,脸蛋儿也红红的,夏哭夜还发现他眼角湿润,一看就是做了很不好的梦给吓哭了。 “梦魇了。”夏哭夜轻轻给他把脸上的汗和眼泪都擦拭干净,随后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一句句重复,“崽崽乖,父亲在这里,不要怕。” 崽崽是个很听话乖巧的孩子,前两年崽崽过得不好,他的生活环境逼迫他变得乖巧懂事。 后来父亲醒了,给了崽崽能够依赖的环境,但就算知道父亲可以依赖,他打心底最依赖的仍旧是陆鸣。 以前他都没离开过陆鸣,这一下子分开了,一分开还要分开那么久,他又才四岁,还是个小屁孩,到了新的环境,就算新朋友对他很好,他仍旧会害怕,会想爹爹。 夏哭夜一声声安慰着,睡梦中的崽崽像是听到了夏哭夜的声音,渐渐松开了眉头陷入沉睡。 哄好了崽崽,夏哭夜又跟另外三个小萝卜头道了谢才回内院。 第194章 摘榴莲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就来到了去摘榴莲这天。 这天夏哭夜先把崽崽从外院接过来,跟随黎老等人下了山后夏哭夜又把陆鸣稚儿还有大壮也喊上了,他不仅把三人喊上,还拿了一个被装得鼓鼓囊囊的包。 黎老看着夏哭夜拖家带口,没好气的指了指他,“你小子,你当这是去踏青啊?” 夏哭夜哈哈一笑,“院长,学生这不是想帮你多摘一些吗?你看看我们,我,大壮,崽崽,我们三个可是很厉害的,至于我家夫郎,咱们这一去就去一整天,我家夫郎还能负责咱们几人的吃食,不信你问子墨,我家夫郎的手艺可好了。” 说是这么说,但夏哭夜却早就从铺子里带了许多吃食,今天本就是带陆鸣几人去玩去散心的,他怎么可能让自家夫郎去给他们做饭呢。 黎老拿夏哭夜没办法,只得笑着敲了敲这油嘴滑舌的小子,“行了,天色不早了,出发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前往白云山。 白云山离青州府比较近,离青山县就比较远了。 几人乘马车赶了一个时辰的路才到白云山山脚。 看着高耸入云树木茂密的白云山,夏哭夜微微感慨,上一世他还没来过白云山。 在现代的时候,这些山对于他们这些学生来说全都是深山老林,学院的老师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瞎跑,更不要跑到白云山山里玩,要是遇到猛兽没了小命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自己。 学院老师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当时“上面”不允许资本开发白云山。 在他那个时代,因为地球大面积开发,地球负重累累,许多动植物也都变得极为稀缺,而白云山上有许多珍稀动植物。 为了保护这些动植物,“上面”就不允许资本再开发白云山,因此白云山连条上山的路都没有。 不过,就算“上面”不允许开发白云山,也总是会有头铁的人跑来白云山做些违法犯罪的事。 他想白云山上的榴莲林应该就是那些违法分子吃完扔掉的榴莲核在机缘巧合下长成了榴莲树,又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种子延续才长成如今的榴莲林的吧。 加上青州府这边属于热带地区,榴莲树能长成榴莲林也属正常。 当时的夏哭夜可是个乖学生,除了乘坐缆车路过白云山他会看上一眼外,他还不曾来过白云山。 白云山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白云山了,在夏哭夜印象中,白云山就是一座孤独耸立的山峰,周围没有小山包,也没有小溪,更没有沟壑山峦。 但现在却什么都有了。 三千年,能演变出这些东西也在情理之中。 马车到山脚下就不能再上去了,一行人便将马车放在山下让随行的马夫看着。 夏哭夜拿了背包背在背上,又把他从铺子里带来的小吃提上,随后跟随一行人沿着小溪旁边的小路上山。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一行人就来到了白云山侧面。 白云山侧面是一个类似盆地的山谷,山谷中别的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榴莲树。 看着密密麻麻的榴莲树,夏哭夜已经震惊得不知说什么了。 就算是以前他去过的那些榴莲园里的榴莲也没这里的多啊。 他还以为榴莲树是在山上,没想到榴莲树是在白云山侧面,难怪他们才走了十多分钟。 不过,这里大部分的榴莲树都是二十米往上的,萧子墨等人要想摘榴莲有些困难。 夏哭夜看了看,在东边看到十几棵稍微矮一点,大概只有三四米高的榴莲树,“子墨,南忱,许淳,还有院长大壮,你们去那边摘吧,我跟崽崽去那边的树上摘。” 许淳的体力实在太差,跟着他怎么想都不现实。 当然,他支开萧子墨等人的原因也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爬不了树。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打算收一些榴莲进空间,这里的榴莲实在是太多了,不摘的话也只有放着烂掉,还不如摘了放在空间随吃随取。 等其余人都去摘榴莲了,夏哭夜找了个宽阔的平地,随后他把背包里带的东西全拿出来了。 背包里是一个折叠式帐篷,夏哭夜把帐篷固定在空地上对陆鸣和稚儿道:“你们两个就在这里等我们,要玩的话也尽量不要跑太远。” 说完夏哭夜又从空间里翻找了一本书和一套玩具给陆鸣和稚儿,分别摸摸两人脑袋,“无聊你们就看看书,玩玩玩具,中午饿了桌子上有小吃。” 陆鸣好笑的打掉他的手,“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快去吧。” 夏哭夜嘿嘿一笑,又拿出一包白色粉末,这个粉末之前对付陆洪陆卉两家他就用过,一撒上昆虫蛇鼠等就不敢靠近,就是猛兽嗅到也要退避三舍,十分好用。 在帐篷四周都撒上粉末夏哭夜才放心带着崽崽和大壮去摘榴莲。 “大丰收啊大丰收!”看到一大片榴莲,夏哭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父亲!榴莲扎崽崽手,崽崽该怎么摘呀?”崽崽一到榴莲林就径直爬上了一棵榴莲树,他正准备像摘桑葚那样摘榴莲呢,谁知就被扎了一下。 “你没拿剪刀。”夏哭夜刚才沉浸在高兴中,都忘记把剪刀给崽崽了,他三两下爬上树把剪刀给崽崽,并且嘱咐道,“你尽管剪就是了,也不用扔,父亲会在下面接住的。” “不过,你要注意一点别踩滑了,摔下去万一父亲没接住你,你可就要变成肉泥了。” 说是这么说,但夏哭夜还是会时刻注意着崽崽的动向的。 崽崽瘪瘪嘴,“父亲坏,崽才不会踩滑,更不会变成肉泥。” 夏哭夜笑着捏捏他小鼻子,“知道了,父亲下去了。” 之后的时间里,崽崽就负责在树上剪榴莲,而夏哭夜就负责接。 由于没了扔这个过程,崽崽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两三秒就一个。 夏哭夜就在树下用麻布接榴莲。 接榴莲也是个体力活,主要是他要在两三秒内确定榴莲落下的位置,并将其接住。 第195章 陆鸣开展外送 崽崽上的这棵榴莲树是一棵大概二十五米高的,有差不多一百二十个榴莲。 夏哭夜二人不出十分钟就将其剪完准备换下一棵。 崽崽爬到最低的树枝上,见距离差不多了,他张开双臂,纵身一跃,“父亲,崽崽要飞喽!快接住崽崽。” 夏哭夜丢了手里的麻布,张开双手结结实实接住了崽崽,顺势拍了下崽崽小屁屁,“小调皮,找打是不是?” “崽就知道父亲会接住崽的,”崽崽嘻嘻一笑,抓着夏哭夜衣袖像只小猫一样爬到了夏哭夜肩膀上,指着不远处一棵粗壮的榴莲树道,“父亲,下个目标,那棵最大最漂亮的。” 夏哭夜抬头一看,好家伙,崽崽指的这棵榴莲树快有他腰粗了,而且,看模样,少说也有四十米高。 “不行,这棵太高太危险了,让父亲来摘,你休息一下。”虽然崽崽只是用剪子剪榴莲,但在树上爬来爬去,还要注意不要踩滑,精神方面应该挺累的。 夏哭夜说完就抓着树干咻咻爬上了树,动作干脆利落,就跟会飞一样,崽崽看得眼睛都亮了。 他想了下,要是换成他,他肯定做不到像父亲这样干脆利落。 夏哭夜摘的这棵榴莲树应该是所有榴莲树里结果最多的,他边摘边数,顺便将其收到空间里,等摘完最后一个,他啧了声,光是这一棵榴莲树就有足足四百二十颗榴莲,不愧是所有榴莲树王。 摘了一早上,西边这边的榴莲大多都进了夏哭夜的空间里,具体有多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拿了两百个出来带回空地,黎老几人也都回来了,他们几人都不会爬树,所以这次采的榴莲也跟夏哭夜二人摘的差不多。 看着夏哭夜和崽崽不断往回搬榴莲,萧子墨等人目瞪口呆。 他们五个人才摘了差不多两百个榴莲,而夏哭夜和崽崽两个就摘了两百个。 关键是,夏哭夜二人中还有一个是小孩子。 这落差,萧子墨几人相视一笑,果然人比人气死人,以后还是不要比了,太伤自尊了。 “这里差不多有两百个,院长,我看您也别自个儿去摆摊卖榴莲了,您就将这榴莲放在我家满堂香卖吧。这样也省去了您一番功夫,最重要的是,这些榴莲不能放太久,放太久会坏,那就浪费了。”用午饭时夏哭夜和黎老商量。 黎老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家夫郎了?” 陆鸣笑笑,“院长,满堂香那边目前是大壮在看着。” 满堂香目前就只卖糕点,饭菜的话要预订,糕点总共也就几个种类,卖的价格都是一样的,所以大壮只需要坐在那里收钱就成,也不需要他做些什么。 夏哭夜打算将榴莲也弄成一盒一盒的卖,没有复杂的流程,大壮就只需要坐在那里收钱。 黎老还是很犹豫,他向来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 但一想到自己每次去摆摊都只能赚到十来枚铜钱,黎老还是妥协了。 “那就多谢你们了。”黎老道。 夏哭夜给萧子墨使了个眼色,萧子墨注意到后轻轻咳嗽一声道:“老师,我记得您前些年收养的孩子,最大的也十五了吧?” 黎老正品着陆鸣泡的茶,闻言嗯了声,又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咳,老师有想过他们的以后吗?”萧子墨又道,“老师总不能养他们一辈子吧?” 黎老皱眉放下茶盏,他这些年收养了二十几个孩子,其中最大的十五,但是,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哥儿跟女子。 当然,他收养的孩子里也有少数男孩子,只是这些男孩子都是有缺陷的,他们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眼盲失聪。 他收养的这些孩子女子还好说,他家夫人有教她们女红,等她们长大了,可以当绣娘为大户人家的姑娘绣手绢衣袍什么的。 在大夏朝,绣娘是非常赚钱的,哪怕是一般的绣娘都能靠绣花糊口,甚至还能有点余钱做自己喜欢的事。 也因此这些女子也比较好找人家。 但哥儿却不一样,许多人家都觉得哥儿不男不女很晦气,碰了他们的东西可能会给他们招来灾祸,因此哪怕是一般人家都不会聘请哥儿为他们绣手绢衣袍,更不要说那些大户人家了。 至于去做工,像是这些没定亲的哥儿,出去做工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为什么会说哥儿出去做工会非常危险呢?那是因为大夏朝的有部分男人是完全不把哥儿当人看的,在他们看来,哥儿这种生物生来就是给他们发泄欲望的。 在他们眼里,哥儿生孩子不如女人,抱起来也没女人软,力气不如男人,也做不了男人能做的事,所以除了给他们发泄欲望,也没其他用处了。 一想到自己收养的那些孩子,黎老是叹了又叹。 “院长,您若不知如何安排他们,可以把他们送来我家铺子。我这边也收养了几个孩子,这段时间我一直让他们帮忙送小吃,他们现在已经能养活自己了。”陆鸣道。 随着他家铺子越来越火爆,最近他又学着书里搞起了外送。 不过因为他们这边消息传递非常落后,陆鸣想了半天后就在外送中加入了一个预订的流程。 就是前一天在他家铺子里预订小吃,第二天帮忙送上门去。 刚开始做的时候不太顺利,有人担心他会赖账。 但因为预订的时候他只收取半数铜板,剩下的铜板等小吃送到了再结清,所以还是有人大着胆子尝试了一下。 而这些大着胆子进行尝试的客人无一例外都在第二天收到了外送,于是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的,这个外送行业就逐渐火爆起来。 为了保障顾客和老大以及他的利益,陆鸣还给老大几人定了规矩。 让他们严格执行自己定下的规矩的同时,他还为老大等人定了月钱。 当然,月钱也不是固定的,而是根据老大等人每天送的订单从中抽取分成,送得越多,能分到的银钱也就越多。 第196章 聪慧的陆鸣,老朋友登场,老朋友遭遇危机 并且,担心有些客人赖账,陆鸣还给了老大六人一人一个记账本和一盒黑色印泥,让他们每送一个客人,就让那位客人在记账本上摁下自己的指纹用来证明自己收到了外送。 最开始他是想让人签名的,但签名的话很多人不会写字。 再者,签名这种东西是可以进行伪造的,他也不放心,所以最后就换成了摁拇指指纹。 为什么会换成摁指纹,那是因为他从书里得知,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两个人的指纹是绝对一样的。 因此,如果客人或者是老大他们想伪造指纹的话,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如此,就算以后外送出了事,他也能很快将真相弄清楚,将罪魁祸首给揪出来。 陆鸣将外送的事情给黎老讲述了一番,又将老大六人每天如何送外送以及他们的每个月的月钱也详细讲述了一下。 这下不仅是黎老几人,就是夏哭夜都惊掉了下巴。 前几日他放假回去就直接带着陆鸣回了陆家村,也没过问铺子里的事,就算后面回到青山县也是当天晚上了。 所以他压根就不知道陆鸣搞了外送。 最重要的是,陆鸣也根本没和他说这件事! 夏哭夜咽了咽口水,陆鸣这是一天一个样,这学习能力和领悟力,也太夸张了。 萧子墨和南忱以及许淳也张着下巴像两个痴呆一样看着陆鸣,陆鸣绝对是他们见过的最聪明的哥儿了,就是好多男子都比不上陆鸣半分。 黎老看陆鸣的眼神也变了,他甚至在想要是陆鸣不是哥儿的话,他一定要收陆鸣为弟子。 只可惜,哥儿无法入朝堂。 想到这里,黎老又叹息了声。 “院长觉得我的提议如何?如果可以,过两日院长就可将他们送到我家铺子去。院长也不用担心他们的吃穿住行,老大他们六人住院子很大,再住十几二十人也是住得下的,院子里基本上啥都有。” 前几日陆鸣又收了五个从沁州那边逃难过来的孩子,五个孩子都是十四五岁上下,陆鸣便将老大几人住的那间小院子换了,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院子。 院子是他买的,他想过,以后他跟夏哭夜去了京城,青山县这边的生意他就交给周婶做,而他只需要抽取一成的利润便可。 当然,送外送的其余人可以留下帮周婶送,但老大六人他得带走,这六个孩子比其他孩子要聪慧,也唯他马首是瞻,他准备将六人作为主力干将培养。 还有陈家铺子,哦不,现在已经不是陈家铺子了,是林家铺子,当初买下陈家铺子的是一户姓林的人家。 这期间他想将林家这个铺子买下来,毕竟这个地段,这个人流量都非常不错。 但可惜的是,这家人不缺钱,也想用这铺子做长期生意,就不卖只租。 黎老思来想去觉得可行,便点头,“好,待老夫回去以后,就让他们来见你。” 夏哭夜,萧子墨和南忱三人对视一眼,三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本来按照夏哭夜的计划,黎老手下的那些孩子都会进入萧子墨或者是南忱两家的铺子里工作的。 谁曾想这半路竟然杀出个陆鸣来。 不过,这样也好,萧子墨他们那边要是安排可能还会遇到麻烦,陆鸣这边的话,纯粹就是缺人,还比较好安排。 “夏兄,嫂夫郎,很强。”用完午饭陆鸣带着崽崽稚儿去玩时萧子墨看着陆鸣的背影对夏哭夜道。 夏哭夜嗯了声,点头,“的确。” “我从未见过像夏兄夫郎这样聪慧的哥儿。”南忱也感慨。 夏哭夜笑眯了眼,别说南忱,就是他也不曾见过好吧。 他在末世时见过不少聪明人,但那些人都是被末世强化过的,智商高也属正常,而陆鸣,他敢保证,陆鸣要是去了末世,就算脑子不被强化,也绝对比那些人聪明。 “羡慕了?”夏哭夜挑挑眉傲气的看了一眼萧子墨和南忱,“不用羡慕,就算羡慕你们也是羡慕不来的,他是我的。” 萧子墨和南忱都笑了,就是许淳这个不爱说话的也笑了。 说实话,他们的确很羡慕夏哭夜能有这么一个聪明的夫郎,不过,羡慕归羡慕,其余想法他们还真没有。 吃完午饭,休息完毕,夏哭夜等人又继续去摘榴莲了。 本来黎老是想有这些榴莲就够了,但夏哭夜说这些榴莲要是不摘,过段时间就会坏掉。 与其让它们坏掉浪费,还不如摘了拿去卖掉换点银子,这样也算是物尽其用。 于是,夏哭夜几人再次出发。 夏哭夜几人去摘榴莲时,陆鸣带着稚儿来到了小溪边。 这条小溪跟陆家村东山那条小溪差不多大,这段时间没怎么下雨,小溪水并不多。 陆鸣给稚儿洗了洗弄脏的小手小脸就准备回空地那边,不料他刚牵着稚儿站起来,小溪对面就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野兽怒吼声。 陆鸣吓了一跳,抬头望向声源处,只见一头浑身漆黑的黑熊正追着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往他们这边来。 稚儿已经被吓傻了,呆呆的站着一动不敢动。 那男子很是眼熟,陆鸣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他,但他这会脑子迟钝得不行,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这人。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他必须救。 他拿出夏哭夜给稚儿的弹弓,又捡起一颗不大不小的鹅卵石,深吸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他算了算,自己和稚儿跟黑熊还有差不多五十来米的距离,如果自己站在这里砸了黑熊,以黑熊的速度,他能不能带着稚儿跑掉。 眼看那男子就要被黑熊给追上,陆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处。 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在看到男子彻底被黑熊给追上的瞬间,他把手中的鹅卵石狠狠射向黑熊,并大声喊了一声,“蠢东西!” 鹅卵石正好射在黑熊眼睛上,黑熊吃痛,怒吼一声,立马放弃那浑身是伤的男子冲陆鸣跑来。 陆鸣反应极快,在砸中黑熊的瞬间他就抱起稚儿立马往榴莲林那边跑。 边跑他边呼喊着夏哭夜。 他很清楚,这种时候,只有夏哭夜能够杀死这头黑熊。 第197章 坏熊,不可以欺负爹爹,吃我一榴莲。 夏哭夜这会正在树上摘榴莲,也因此陆鸣的声音轻而易举的就传到了他耳中。 听到陆鸣焦急的声音,夏哭夜刷的一下就从树上跳下来了。 在看到陆鸣被一只大黑熊追赶时,夏哭夜寒眸一凝,抱着手里刚摘下来还没成熟的榴莲就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崽崽也从他左手边冲了出来,同时手里也抱着个榴莲,“坏熊,不可以欺负爹爹,吃我一榴莲。” 崽崽说完手里的榴莲就甩了出去,而同一时间,夏哭夜也将自己手里的榴莲甩了出去。 两个榴莲同时砸到黑熊大脑袋上。 榴莲瞬间炸裂成几瓣,而黑熊向后倒退了几步,身体也变得摇摇晃晃,可想而知夏哭夜和崽崽甩榴莲的力道有多重。 然而,黑熊皮糙肉厚,晕乎了一阵很快就又恢复了神智。 不过幸好这会儿陆鸣也跑到了夏哭夜身后,他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呼,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跑不过它了。” 刚才要不是崽崽和夏哭夜砸了一下黑熊,说不定他已经被追上了。 稚儿被吓坏了,刚才被吓得都哭不出来,这会看到父亲和哥哥,他一下扑进崽崽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哥哥,熊熊好可怕,一点不像书里的可爱,呜呜,稚儿差点被吓死了。” “没事了没事了。”崽崽安慰稚儿,“等会哥哥和父亲就把熊熊抓来给你赔罪。” 夏哭夜嘴角抽抽,这小崽子,能不能有点小孩的样子,四岁,说出这种话,合理吗? 夏哭夜看了下周围,黎老等人仍旧去的是东边,估计是没听到这边的动静,亦或是听到了,但他们脚程慢,没赶来。 “行了,这熊皮糙肉厚,你和它打的话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马月去,你退后,看父亲一枪结果了它。”刚才他跟崽崽扔出去的榴莲都只让黑熊晕了一会,要是崽崽和它过招,没被它拍到还好说,那万一不小心被它拍到一巴掌怎么办? 这熊掌一看就有力得很,被拍到一巴掌,还不得死人。 他让崽崽退后,手掌一翻,一支麻醉枪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咻的一声,麻醉枪扎在了黑熊肚皮上,没过两秒黑熊轰然倒地。 而夏哭夜也听到了萧子墨几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声。 夏哭夜疾步来到黑熊身边,将黑熊肚皮上的麻醉针给取下来收进了空间里。 取麻醉针时夏哭夜发现黑熊身上有很多伤口,伤口深浅不一,像是被好几种利器划的,而其中有几处伤口非常深,看伤口宽度极其大小,应该是同一种武器划的。 能用武器将一头黑熊伤到如此地步,猎杀这头黑熊的人武力恐怕不低。 夏哭夜心中疑惑的同时又取来剪榴莲的剪子咔嚓一下插进了黑熊的脖颈里。 这下黑熊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父亲作弊。”崽崽跳到黑熊肚皮上坐着,小手戳了戳黑熊的大肚皮,“父亲胜之不武。” 夏哭夜皮笑肉不笑的将他拎起来,“小崽子,怎么的,你还想你父亲和黑熊大战三百回合?” 崽崽嘻嘻一笑,“父亲,崽错了。” 夏哭夜瞪他一眼,教训道:“崽,父亲给你说,当咱们面对这种对自己本身有巨大威胁的猛兽,能轻松解决咱们就一定不要肉搏,毕竟咱们只是肉体凡胎,被它拍到一巴掌亦或是擦到一下,就算不死也会重伤,知道吗?” “遇到这种猛兽,咱们要做的不是和它硬拼,而是先保证自己安全,然后用最直接,最简便的方法一招解决它,而不是费尽心力与它肉搏,那样只会吃力不讨好,而且,你的体力也不一定跟得上它,到时候肉搏不成反被杀你找谁说理去?” 崽崽认真听夏哭夜说教,听完,他郑重点头,“父亲,崽知道了,以后崽一定要当个老六。” 夏哭夜刚要夸崽崽,结果崽崽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咳嗽一声,不用想,肯定又是陆鸣看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书教的。 他拍拍崽崽小脑袋,转身将吓得仍旧腿软站不起来的陆鸣扶了起来。 “吓坏了吧?”夏哭夜轻轻顺着陆鸣后背,他都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顶着压力跑过来的,明明被黑熊吓得脸都白了。 陆鸣无力靠在他怀里,“还,还好,就是刚刚抱着稚儿跑了一会,有些没力气了,还好这段时间我一直有晨跑,每天忙活铺子也让我的体力有所提升,不然我都不一定能跑到这里。” “太危险了,以后我要加强锻炼,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争取下次跑过它。”陆鸣又道。 夏哭夜听得脸黑,戳着他额头,“说什么胡话呢,你知不知道黑熊的速度有多快,它的奔跑速度每小时能达到四十到五十公里,你刚才跟它的距离有多近你知道吗?不足一米,要是我跟崽崽慢了一秒,你都可能被它抓到。” 陆鸣也一阵后怕,之前他有算过,他跟黑熊的距离差不多有五十米,他还比黑熊先跑了十几秒。 他和稚儿也就跑了三四分钟,三四分钟他就差点被黑熊追上…… 他哆嗦了下,害怕得整个脑袋都埋在了夏哭夜怀里,“对不起,我,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以身犯险了。” 夏哭夜轻抚他脊背,“我也有错,不该留你和稚儿单独在那边的,不过,这黑熊应该是被人激怒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的确是遇到一个,刚刚稚儿吃东西把脸弄脏了,我就寻思着带他去洗个脸,结果我刚给稚儿洗完脸,小溪对面就冲出来一个人,那人被黑熊追着,我,我就是看那人有些眼熟,就想救他一命。”陆鸣手还在哆嗦,“对了,那人,阿夜,那人好像受伤了。” “夏小子!呼——呼——”黎老几人这时也颤巍巍跑了过来。 “院长。”听到黎老声音,陆鸣赶紧从夏哭夜怀里出来,在长辈面前卿卿我我有失礼貌。 不过他刚站稳身体,脚下一软差点又倒了下去。 第198章 这位相公,又见面了 夏哭夜连忙将他扶住,没好气道:“逞什么能,好好靠着。” 陆鸣脸羞红,“黎老是长辈,在长辈面前不可失礼数。” “你都这样了,还讲礼数,放心吧,黎老不是那种迂腐的夫子。”夏哭夜戳戳他额头,“你就放心靠着吧。” 黎老几人过来最先看到的是倒在一边死的不能再死的黑熊,几人都吓坏了,愣在原地好几秒。 “院长。”夏哭夜喊了一声。 黎老几人回神,几人都有些害怕黑熊,于是都站远了些,“小夏,这黑熊是怎么回事?” 夏哭夜把事情经过跟黎老几人讲述了下,听到陆鸣和稚儿差点被黑熊袭击,黎老几人齐齐哆嗦了下。 许淳咽了咽口水,“我看榴莲也摘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这边太不安全了。” “嗯,是要回去了,不过,先去看看鸣哥儿救下的那人情况如何了。”夏哭夜弯腰蹲下,对陆鸣道,“上来,我背你。” 陆鸣有些不好意思,要是这里只有萧子墨几人他倒没什么顾虑,但是,这里还有黎老。 黎老看出了陆鸣的想法,他摆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想必你也被吓坏了,不用在意老夫。” 黎老如此说陆鸣才红着脸趴到夏哭夜脊背上。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稚儿虽也被吓到了,但不像陆鸣这样脱力,加上又瞧见黑熊被父亲打死,所以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黑熊怎么办?”陆鸣看了一眼黑熊问夏哭夜。 “我们今天是来摘榴莲的,榴莲就已经有很多了,至于黑熊的话,还是禀报给县官大人,让县官大人来处理吧。”若是在陆家村,那这头黑熊肯定会进陆家村村民的口中,但现在他们不在陆家村。 把陆鸣背回空地,夏哭夜让萧子墨等人去把他们采摘的榴莲给拿回来,随后自己又问陆鸣被黑熊袭击那人的具体位置。 夏哭夜寻着陆鸣给的位置找了过去,没几分钟就看到了一瘸一拐准备横跨小溪的男子。 “是你?”一看到男子夏哭夜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那日在聚仙楼这男子向他和陆鸣讨取红烧肉的情景。 墨九卿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夏哭夜,他怔愣片刻动作不是很熟练的挥挥身上的灰尘对夏哭夜拱了拱手,“这位相公,又见面了。” 相公?这叫法和青山县这边不太一样,反倒像是京城那边的叫法。 夏哭夜注意到了他不熟练的动作却没表露出任何异常,他默不作声抬手也回了他一礼,“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兄台。兄台可是要过来?” 想到黑熊身上的伤口,夏哭夜暗中打量着墨九卿,这人看着不像是会武功的。 不过,所谓真人不露相,他也不能因为墨九卿看着斯斯文文就说他不会武功。 墨九卿点点头,“在下墨九卿,刚才有一只黑熊追着一男子去了对面,这位相公可有看到?” 刚才他被黑熊追击,恍惚之间只注意到溪流对面有一人,但没看清楚脸,他隐隐记得那人身量瘦长,应该是个男子。 夏哭夜找了根棍子递了过去,回道:“在下夏哭夜,墨兄抓住棍子我拉你过来。” 待人到了面前夏哭夜才又道:“黑熊已经死了,刚才被追之人是我家夫郎。” 夏哭夜这么一说,墨九卿顿时想起了在聚仙楼给自己肉的那个小哥儿,同时,对于黑熊死了一事墨九卿也感到诧异不已,“黑熊死了?是夏兄杀死的?” 夏哭夜点头,“它追过来的时候不巧被树上的果子砸晕了,我趁机杀死了它。不过,能轻易被树上果子砸晕,想必跟它身上的伤脱不了干系,敢问墨兄,黑熊身上的伤可是墨兄造成的?” “原来如此。”墨九卿松了口气,“不是我弄的,是我带来的仆从,我家夫郎重病,需要黑熊熊胆作药引,前些时日我听闻白云山这边有黑熊出没。” “于是便带了仆从想要杀熊取胆,但最终我带来的仆从都死于黑熊掌下,刚才若不是夏兄夫郎,想必我也难逃一死。” 夏哭夜没再细问。 墨九卿身上有很多伤,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身上的伤并不是黑熊造成的,而是人为的刀伤以及他逃跑时剐蹭在树枝上的刮伤。 黑熊的速度他是知道的,就黑熊那个速度追到溪流边才将人追到,这人的武功,不低! 对于这人隐瞒自己会武一事,夏哭夜也不甚在意,只要这人不会威胁到他们一家他就无所谓。 “对了,不知夏兄夫郎可有受伤?刚才他为了救我,独自引开了黑熊,那黑熊凶猛不已,若夏兄夫郎受了伤,在下正好认识两个医术了得的大夫。” “无碍,就是被吓到了,现在正在休息。”夏哭夜带着墨九卿往空地走去,不动声色道,“既然墨兄需要熊胆,那我带墨兄去取。” “多谢夏兄。”墨九卿道。 “墨兄取了熊胆后可有去处?”夏哭夜问。 “我在青山县有个表弟,现在我仆从都没了,只能先去投靠表弟了。”墨九卿道。 夏哭夜带着墨九卿回到空地,空地上只有陆鸣和稚儿,崽崽和萧子墨他们还在搬榴莲。 “我家夫郎陆鸣,陆鸣,这位是墨九卿,之前在聚仙楼时你瞧着他可怜,便分了他一碗红烧肉的那位兄台。”夏哭夜介绍道。 陆鸣想起来了,微微颔首跟墨九卿打招呼,“公子。” 墨九卿有点尴尬,他当时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可怜吗? 想起几个月前的自己,他苦笑摇摇头,当时他浑身上下两百个铜钱都没有,可不就是可怜么? “多谢夫郎出手相助,刚才若不是夫郎,我怕是已经葬身熊腹了。”墨九卿跟陆鸣道谢。 “公子不用客气。”陆鸣道。 墨九卿没和陆鸣多说,毕竟陆鸣是个哥儿,说多了不太好。 他转头看向空地上的榴莲,奇怪问道:“夏兄,你们摘这臭臭果做什么?” “吃。”夏哭夜把榴莲捡了装到袋子里,“墨兄要不要尝一尝?” 第199章 二坑叶青羽 “额,这东西能吃?”墨九卿皱眉疑惑道,“这东西奇臭无比,怎么吃?” 夏哭夜选了一个已经开裂的榴莲,徒手将其掰开取出里面的果肉递给墨九卿,“尝尝。” 墨九卿很是犹豫。 夏哭夜看他不接,挑挑眉,“你不会是担心这玩意儿有毒吧?” 墨九卿讪讪一笑,夏哭夜说得没错,他就是担心这玩意儿有毒。 “父亲,崽崽要吃!”说话间崽崽拖着一袋榴莲回来了。 看到夏哭夜徒手开了一个榴莲,他丢下榴莲不管不顾的冲到夏哭夜面前,“崽崽也要吃,崽崽也要吃。” 墨九卿也注意到了崽崽,他看看崽崽,又看看崽崽刚才拖着的那袋比他还高还大的榴莲。 “这……”墨九卿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眼前这孩子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吧?这么大一袋东西,他是怎么拖动的?难道这孩子天生神力? 一见崽崽冲了过来,夏哭夜立马把榴莲举得高高的,“不行,今天你已经吃了很多了,再吃等会要拉肚子了。” 崽崽围着夏哭夜一蹦一跳的,他没吃够,他今天才吃到两块。 “崽崽就吃了两块,再吃半块没有事的,崽崽的肚子是铁做的。”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他哐哐拍了小圆肚子两下,“看,崽崽的肚子都空空的,父亲,就给崽崽再吃一块吧。” 说罢,他就开始抱着夏哭夜大腿可怜巴巴的撒娇,“父亲,就半块好不好,崽崽不多吃,真的,求求你啦~好不好嘛~” 夏哭夜看得目瞪口呆,他就几天没去外院,他儿子什么时候学会这一套的? 他一把揪起崽崽,“你,咳,崽啊,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崽崽悬停在半空中,眼睛还盯着他手里的榴莲,闻言回道:“叶阮哥哥呀,叶阮哥哥平时不吃青椒,每次菜里有青椒他就这么跟苏骁哥哥说话,然后苏骁哥哥就帮他把青椒都吃了。” 夏哭夜扶额,这些小屁孩,一天天狡猾得很。 夏哭夜最终也没给崽崽再吃榴莲。 崽崽不服气,又跑去找陆鸣撒娇,结果仍旧被陆鸣狠狠拒绝。 崽崽郁闷了,于是又去拖了两大袋榴莲回来。 看着小家伙气呼呼的模样,夏哭夜和陆鸣都很无奈,不是他们不给崽崽吃,实在是崽崽已经吃了两块了,再吃等会就得闹肚子了。 “咳,墨兄不要介意,我现在带你去取熊胆。”墨九卿不吃榴莲夏哭夜也没勉强,直接带着墨九卿去取熊胆。 两人来到黑熊被杀的地方,夏哭夜在黑熊周围撒了一层白色粉末,所以他们离开这会也不曾有虫子野兽来啃食黑熊的尸体。 崽崽正在不远处捡榴莲,勤快的小模样看得墨九卿驻足了好几次。 “墨兄,怎么了吗?”发现墨九卿一直在看崽崽,夏哭夜眯眼问道。 墨九卿回神笑道:“夏兄,崽崽是天生神力吗?我看他刚才拖了两袋臭臭果回去,这力气,一般大人都比不过呢。” 夏哭夜自然不会说崽崽有可能是遗传了他被强化过的基因。 于是他张嘴就开始胡说八道,“我们家是祖传神力,我父亲,我祖父乃至更我祖先都是天生神力。” 两个满嘴谎言的人凑在一起,说的话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但奇迹般的,两人都默契的没拆穿对方。 取了熊胆后一行人下山。 因为他们采摘的榴莲实在有些多,夏哭夜就用树枝做了一个担架样的运输器,他将所有榴莲绑在运输器上,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拖着下山了。 回到青山县天色已经黑尽,一进城墨九卿就跟夏哭夜等人告了别。 “你们先回去,我去一趟县衙。”黑熊还在山上,他得通知叶青羽,让叶青羽派人去将黑熊给拖回来。 另外,白云山侧面那片无主的榴莲林,他也不想放过。 与此同时,青山县县衙—— 叩叩—— 叶青羽房门被敲响。 “谁呀?”屋内传来叶青羽的声音。 “我。”墨九卿低沉的声音响起,下一秒房门被拉开,叶青羽做贼似的左右看了下,随后才将墨九卿放了进去。 “下官……” “行了,你我之间还行什么礼。”叶青羽话还没说完就被墨九卿打断了,接着他又道,“我今天去给阿言找熊胆时行踪泄露了,跟随我的人全死了,你等会给我安排几个人,我要连夜回去,阿言的病等不了太久。” “几个该死的畜生,这是完全不把我们叶家放在眼里,我迟早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叶青羽气愤道,旋即皱眉点头,“我马上就去安排人。” 言罢,叶青羽立马起身去安排人,然还没走到门口,他房门再次被敲响。 房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大人,夏秀才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您。” “夏哭夜?深更半夜,他来做什么?”叶青羽奇怪道。 墨九卿想起今天遇到夏哭夜一事,他小声道:“我今日遇到夏哭夜了,在此之前我差点被黑熊杀死,正巧被他夫郎所救,他杀死了黑熊,估计是来禀报此事的。” 叶青羽心中奇怪不已,夏哭夜不是在书院吗?怎么会去白云山? 疑惑归疑惑,他还是没问墨九卿,直接对门外的小厮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官马上过去。” “行了,你先去见夏哭夜吧,我休息一下马上就出发。”墨九卿挥挥手直接躺到了叶青羽床上。 叶青羽点点头就出去安排送墨九卿回家的人了,等安排好,他才去见夏哭夜。 夏哭夜约莫等了一刻钟叶青羽才姗姗来迟。 “学生见过大人。”一见到叶青羽夏哭夜就行了个大礼。 叶青羽脚步一顿,心里下意识闪过“来者不善”四个字。 上次夏哭夜来县衙,然后划走了青山县外那座荒山。 这次夏哭夜来,他心莫名又跳了一下。 “夏秀才深更半夜前来所为何事?”叶青羽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衣服,用行动告诉夏哭夜他刚才已经睡下了。 夏哭夜笑笑,“大人,现在也不过戌时,怎么就深更半夜了呢?学生此次前来是有要事要跟大人禀报。” 六月份,戌时天色也不过刚黑罢了,哪里谈得上深更半夜。 第200章 买白云山? 叶青羽打了个哈欠,道:“行了,你要禀报什么,赶紧说吧。” 夏哭夜心中稍感疑惑,平时若他说有要事要禀报,叶青羽一定会精神十足的听着。 但今天,叶青羽好像对他要说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就好像,嗯,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夏哭夜垂眸,泰然自若将白日里发生的事一一向叶青羽讲述,随后道:“那黑熊还在山上,学生用了我家祖传药圈着的,别的蛇虫猛兽都不会靠近,还请大人派人去将其带回来,具体要如何处置,全凭大人做主。” 夏哭夜说完,叶青羽点点头,“知道了,本官这就派人去将黑熊带回来。你还有事吗?没事本官回去接着睡了。” 夏哭夜笑了,这县官大人看来是早就知道他的来意了。 他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想必墨九卿说的表弟就是县官大人了吧。 他咳嗽一声,拦下叶青羽,“大人,学生还有一事要和大人商议。” 叶青羽本来都起身要走了,听到他这话,又无奈的坐了回去,“还有什么事?” 夏哭夜故意没回答叶青羽的话,磨蹭道:“大人可是有要事?” 叶青羽心里抓狂,面上却不显,他端起已经有些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口道:“没有,你有什么事?” 夏哭夜逗够了,言归正传,“大人,我想买下白云山。” 叶青羽手一抖,手中茶盏差点掉到地上,“咳,不好意思,有些失态了,你刚才是说要买白云山?” 夏哭夜点头,“没错。” 叶青羽又咳嗽一声,道:“夏秀才,你可知白云山有多大?要买白云山,少说也得上千乃至上万两银子,你确定你要买下白云山?你有这么多银子?” “知道啊。凑一凑总是能凑出来的。”夏哭夜本来只想买下那一片榴莲园的,但后来一想,白云山山上的瑰宝也无数,他若买下,那就是只有赚到没有亏本的。 至于银子,他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见夏哭夜铁了心要买白云山,叶青羽犹豫了,他道:“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本官想一想再做决定。” 他目前还搞不懂夏哭夜在打什么主意,那白云山虽不是荒山,但山上毒虫野兽居多,这样的山即便买下也很难开荒。 当然,这些都不是理由,大夏朝是可以进行山林买卖的。 他说要考虑一下,只是想跟墨九卿商议一下而已。 夏哭夜也不着急,目前除了他,应该无人想买下白云山。 “如此,那学生就先告退了,如果大人想好了,决定卖,大人可去我家铺子找陆鸣商议此事,我家生意都是陆鸣在料理。”夏哭夜起身告退。 夏哭夜走后,叶青羽回了自己房间。 墨九卿还没睡着,见他回来就多问了几句。 得知夏哭夜想将白云山买下,他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他要就卖给他吧,我想他应该是要用白云山那片臭臭果林做点什么,这小子鬼机灵得很,脑子里全是些奇思妙想。” 说到这里,墨九卿想了两秒又道:“这样吧,你告诉他白云山他若想买断的话需要五千两,但你可以以两千两的价格将白云山卖给他,那三千两就当做你的合股银。” 对墨九卿的决定,叶青羽向来是鼎力支持的。 不过,他咳嗽一声,道:“三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墨九卿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没事,说白了白云山放在那里也仅仅只是个摆设,卖给他也相当于咱们白赚两千两,而且,若白云山在他手中有用,还能赚银子的话,咱们就相当于多了一棵摇钱树。” 叶青羽无语,墨九卿这算盘打得是叮当响啊。 “行,我知道了,明天我就派人去和陆鸣谈。”叶青羽道。 “嗯?怎么和陆鸣谈?不该和夏哭夜谈吗?”墨九卿奇怪道。 “他们家管这方面的是陆鸣,之前夏哭夜就说过生意方面的事直接找陆鸣,跟陆鸣谈就行了。”叶青羽道。 墨九卿若有所思,话说,他跟夏哭夜一家,不,不应该说是夏哭夜一家,他似乎跟陆鸣挺有缘的。 之前在聚仙楼他向夏哭夜讨要红烧肉似乎就是陆鸣给的,今儿在白云山又被陆鸣所救。 “原来如此,”墨九卿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我受过陆鸣两次恩,你帮我把这个送给他吧,以后夏哭夜来京城了,想必他也会跟着一起去,这令牌就给他和他的两个孩子护身吧。” 叶青羽脸色一变,正欲说点什么让墨九卿将令牌收回去,却见墨九卿神色严肃,一副不容抗拒的模样。 叶青羽心神一颤,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位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他既然决定了,肯定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他接过令牌,“知道了,明日我便将令牌交给他。” “嗯,下去吧,我要休息了。”墨九卿摆摆手让叶青羽退下。 叶青羽嘴角抽抽,这好像是他的房间…… 不过,算了,就算是他的房间,他也不敢抢啊。 —— 回到铺子,陆鸣等人正在处理榴莲,已经熟了的准备明天就上架卖掉,还没熟的就放一放,等熟了再卖。 夏哭夜看陆鸣将事情安排的井然有序,也没去横插一脚。 休息了一晚,次日五更天夏哭夜就准备带着崽崽回书院。 然,与上次相比,这次回书院唯一受到的阻碍可能就是崽崽了。 之前崽崽一直表现得跟个大人似的,今天得知要返回书院时却哭唧唧的抱着陆鸣不愿意撒手。 “父亲,崽可以再晚一天回书院吗?崽有些想爹爹。”崽崽可怜巴巴的抱着陆鸣询问夏哭夜。 陆鸣摸摸崽崽小脑袋,“崽崽怎么了?在书院里被人欺负了?” 崽崽摇头,脑袋埋进陆鸣怀里,“没有,书院的哥哥们对崽崽都很好,但是,崽想爹爹,崽不想和爹爹分开。” 夏哭夜递给陆鸣一个眼神,陆鸣微微点头,随后对崽崽道:“崽崽要多留一天也可以,不过崽崽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读书要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觉得对吗?” 第201章 陆鸣差点被气死 “不对,但崽不想和爹爹分开,爹爹不可以跟崽崽一起去书院吗?”崽崽吸吸鼻子问道。 “那弟弟怎么办?弟弟还小,现在不能进书院呢。”陆鸣笑道。 崽崽一下被问住了,嘴张张合合好几次都找不到理由。 稚儿看看爹爹又看看哥哥,旋即走到哥哥面前抱了一下哥哥,“哥哥说了要等稚儿的,稚儿最近可努力的吃饭饭了,等稚儿长大,就可以跟哥哥一起读书了。” 看崽崽成功被忽悠住,夏哭夜适时站出来把崽崽夹在胳膊底下,拍了拍他小屁股,“行啦,大老爷们儿,又不是生离死别,过几天不是又能见到了?给我振作起来。” 崽崽嘤嘤两声,然后跟陆鸣稚儿一边飞吻一边道:“爹爹,稚儿,我很快就回来,你们不要,不,你们一定要想我,mua~mua~” 夏哭夜又无语的拍了拍他小屁股,“行了,小崽子,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夏哭夜和崽崽前脚刚走,叶青羽后脚就来到了“舌尖上的大夏”。 这会“舌尖上的大夏”还没有营业,正在准备阶段。 陆鸣将叶青羽迎进内院,让董婶上了一杯茶后就让董婶退下了,“敢问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叶青羽直接将昨晚发生的事跟陆鸣讲了。 陆鸣听后沉默了会道:“那依大人的意思是准备卖掉白云山?” 他不知道夏哭夜买下白云山是想做什么,不过,想到夏哭夜昨日见到榴莲林时的兴奋,他想,夏哭夜要做的事,应当跟榴莲林脱不了干系。 “正是。”叶青羽点头道。 陆鸣摩挲了下食指,想了几秒又道:“不知县官大人开价几何?” 他现在正思考自己手里有多少现钱,白云山是青州府最大的山之一,想买下白云山没个五六千两他恐怕还拿不下来。 他手里加上之前在寒江雪卖首饰得到的两千两,以及这一个月铺子赚到的五百八十八两,再加上最开始变卖首饰剩余的三百两总共也才两千八百八十八两。 陆鸣眉头皱得梆紧,要是白云山价格太高,他就得考虑一下再卖几件首饰了。 但是,夏哭夜那些首饰,就这两次恐怕就已经引起许多人关注了。 要是再变卖首饰,引来其他人的关注…… 陆鸣心里很忐忑,夏哭夜想要白云山这块地,他就算倾家荡产也必须拿下的。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看着叶青羽,叶青羽咳嗽一声,也不跟陆鸣磨叽,直言道:“不二价,五千两……” 陆鸣手一颤,和他预估的价格相差不大。 但是,五千两,他现在还差两千一百多两。 陆鸣正考虑变卖首饰一事,谁知叶青羽接着又道:“不过,以咱们两家的交情,五千两属实有点多,我给你们打个折,两千两。” 陆鸣:“……” 听到这里陆鸣哪里还能不清楚叶青羽的想法,叶青羽的确对他家有恩,但他也说了,这是叶青羽对他家有恩,而不是他家对叶青羽有恩。 所以,这所谓的交情,其实不过是叶青羽拿来忽悠他的罢了。 他摩挲了下手指,却是一言不发。 叶青羽无语了,他在这里叭叭半天,怎么陆鸣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陆鸣怎么也学夏哭夜那套,给他都整不会了。 过了许久,直到叶青羽都怀疑陆鸣不同意买下白云山时,陆鸣终于开口了,“大人可是想与我家合股?” 陆鸣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叶青羽笑了,他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他直言道:“没错,所以小夫郎的意思是……” 陆鸣刚才就在心里给自己算了笔帐,他已经猜到叶青羽是要找他合股,所以他就算了算如果开发白云山,他能从中获得几分利。 那些榴莲今天才开始进行售卖,其中价值他还无法估量,若卖得好,他获得的利自然不小,但若卖得不好,白云山恐怕也只会成为一个摆设。 这就是书中说的投资失败。 但是,夏哭夜看上白云山,一定有他的道理。 思及此,他又道:“可以,不过,我想知道,大人想要几成利?” 本来白云山要五千两,现在叶青羽却卖他两千两,怎么看都是他赚到了,他不信叶青羽会放过大利。 果不其然,叶青羽一听就直接道:“我这边让步三千两,按理来说,我该占大头,要你七成,不过分吧?” 陆鸣笑了,“七成?” 叶青羽咳嗽一声,其实墨九卿只想与夏哭夜合股罢了,根本没说要多少利。 但是,作为墨九卿从小长大的竹马,好兄弟,他能看着墨九卿吃亏? 不能!那绝对不能啊! “大人,七成,说实话,有些离谱了。”陆鸣起身拱手道,“白云山偌大一片山,而其中能利用的少之又少,我夏家花两千两买下白云山不说,还要对白云山进行估价,然后才能确定其中哪些东西能利用,哪些东西不能利用。” “白云山危险重重,估价之时难免会遇到些困难或者是猛兽袭人的情况,届时又要进行赔偿安抚。” “除此之外,我夏家还要兼顾后续的开发及买卖,届时人力物力财力都由我夏家出,而大人只是减免了三千两就想空手套白狼,拿走七成的利,让我夏家为大人您服务,大人,您说,您这要求是不是太过离谱了?” 陆鸣压着心中的怒火冷静跟叶青羽分析,此刻的叶青羽在他眼中就是豺狼虎豹,要他夏家出钱出力,还要他夏家七成利,这不是豺狼虎豹是什么? 若一开始叶青羽说要六成利他还没那么窝火,毕竟六四他夏家还能占着四成,听起来也不算少,他讲讲说不定能五五开,再讲讲说不定还能四六开。 但现在叶青羽一开口就七三分,直接把他摁在地上摩擦,他智商有这么低吗? 他看起来像是能轻易妥协的人吗? 空手套白狼?想都别想。 听着陆鸣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语,叶青羽无奈,他就是个文官,其实在经商方面他是真没天赋,何止是没天赋,他在这方面根本就是个白痴好吧。 第202章 胆儿肥了?翅膀硬了?想上天了? 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为墨九卿多谋利益,但这经商方面的利益吧,到何处抬,到何处止,他就真的两眼一抹黑了。 若是墨九卿在这里听到叶青羽和陆鸣的对话,恐怕会忍不住大声笑他是个经商白痴。 陆鸣被叶青羽气死了,直言道:“大人若真想卖白云山,那我还是直接以五千两的价格将其买下吧。” 陆鸣委屈的想,“与其给别人打工,我还不如直接当老板。大不了,大不了就再变卖几个首饰。” 越想陆鸣心里越是委屈,连话都不想跟叶青羽说了。 他现在特别怀疑叶青羽是见他是个哥儿,所以才如此刁难于他。 叶青羽一噎,刚才他还没感受到陆鸣的火气,这会却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陆鸣在生气。 他都还没有搞明白陆鸣在生什么气就被陆鸣请出了“舌尖上的大夏”。 他被请得仓促,就连墨九卿让他交给陆鸣的令牌他都没来得及交。 陆鸣很生气,此刻的叶青羽不是青山县的县官大人,只是个来和他谈生意的普通人,他才没什么虚的。 直到回到县衙叶青羽都没想明白陆鸣为什么生气。 这会才五更天,墨九卿才刚醒准备离开青山县赶回京城。 结果他刚牵着马走到门口就看到垂头丧气往回走的叶青羽。 他疑惑,上前问道:“怎么了?碰壁了?” 叶青羽也委屈啊,他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惹怒陆鸣的话,陆鸣居然二话不说就把他这个县官大人给请出来了。 这,这也太不把他这个县官大人放在眼里了吧? 他好歹也是青山县的一县之主,把他请出来,是陆鸣飘了? 他委屈巴巴的将事情跟墨九卿一一道尽。 墨九卿听得哈哈大笑,指着他直骂蠢蛋。 叶青羽也恼了,大逆不道吼道:“墨九卿!你现在在青山县,好歹这里也算是我的管辖地,你再嘲笑我,你就不要用我给你准备的马了。” 墨九卿立马收敛了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敢直呼我的名讳,想被诛九族了是吧?胆儿肥了?翅膀硬了?想上天了?” 叶青羽瞬间反应过来,顿时冷汗泠泠,连忙就要下跪,“下,下官……” 墨九卿一把搂住叶青羽胳膊,“行了,恕你无罪,你这家伙,怎么越来越不禁吓了,以前还敢让我托你翻围墙,怎么,现在不敢了?” 叶青羽尴尬的摸摸下巴,今时不同往日,谁让他们现在身份有别。 他再这么做,那就是大逆不道了。 “你这家伙可莫要与我生分了,我在这朝中,可就你们几个能用得上的人了,你再与我生分,以后我都不知道该信谁了。”墨九卿拍拍叶青羽肩膀,“好了,趁着天色尚早,你带我去见见陆鸣吧。” 叶青羽很犹豫,现在陆鸣正在气头上,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墨九卿,那不得让陆家村都陪葬? 墨九卿注意到了叶青羽的神情,无奈道:“你啊你,我让你来和陆鸣谈生意,你尽给我惹麻烦。” 叶青羽这人吧,对朝堂之事甚为敏感,也总是能在万千人群中发现有用之才,但在经商方面却完全是个白痴。 不过,奇葩就奇葩在,叶青羽这人的运气实在逆天,他是个经商白痴没错,但是,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却都是些经商天才,关键是,这些人要找人合作的话,首选必定是叶青羽这个经商白痴。 叶青羽也表示很委屈,“我是和他谈了啊,但是,他不同意,七三分很过分吗?哦不,他说的不是过分,他说我离谱!” 墨九卿笑疯了,“是离谱,你是想人家白给你做工不成?在这件事上,你啥也没少,还多了两千两,结果,你还要人家给你白做工,你怎么想的?” 叶青羽不服气,“可是,不是还有三成利吗?而且,上次和夏哭夜谈,他不也给咱们三成利?我这也没问题啊。” “那也相当于没有,或许在陆鸣看来,三成利就跟一成利相差无几。”墨九卿道,“况且,咱们的三成利是实打实的,夏哭夜还为咱们提供人才,这就相当于直接把他们的手艺教给了咱们,所以说,在这场交易中,咱们和他们是对等的,夏哭夜没让你吃亏。” “然而你呢,你这叫空手套白狼,你一分钱没出,还要分走人家七成利,你觉得合理?” 叶青羽不说话了,他搞不懂这些东西,按照他的想法,其实三成利已经很多了。 一百两就可以从中抽取三十两,这还不多吗? 要知道,普通人家一年的收益也不过三四两,这三十两,都够普通人家生活十年了。 不过,听着墨九卿这么分析,他又觉得墨九卿有道理,是他要求过分了些。 “行了,等会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跟人谈的,多学习学习,我有预感,这夏家夫夫俩,可不简单。” 对于叶青羽去而复返,还把墨九卿带来这事,陆鸣无甚反应。 实在是被叶青羽给气到了,他现在觉得他可以一挑五。 墨九卿让叶青羽将自己给他的令牌拿了出来,“陆小夫郎,我家表弟在经商方面没有经验,不是有意为难于你,这块令牌本是我让表弟送给夫郎的,但刚才没来得及送,还请夫郎收下。” 墨九卿好话说尽,但陆鸣却没收他的令牌,他微微俯身,道:“多谢墨公子好意,但这令牌恕我不能收。” 开玩笑,外男送他东西,他能收? 这于情于理怎么都不合。 墨九卿咳嗽了声,“夫郎误会了,夫郎两次有恩于我,甚至昨日还救了我的性命,所以我才让表弟送于夫郎用以报恩,我虽无一官半职,但在京中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若以后夫郎和夏公子去了京城,这令牌可保你们平安喜乐。” 陆鸣沉思许久,墨九卿的东西无论是报恩还是其他,他都不能收。 大夏朝男女哥儿大防,他的铺子人多口杂,若他今日收了墨九卿的令牌,一旦被人不小心看到说了出去,就算他解释这东西是墨九卿投桃报李送的,不夹杂儿女私情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流言的滋味,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第203章 陆鸣牌弓弩 但墨九卿执意要报恩…… 想了片刻,陆鸣道:“墨公子,这令牌我可以代夫君收下,我与夫君为一体,他收下便是我收下,如此墨公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墨公子觉得如何?” 要是这东西只是普通物件他倒是不会如此麻烦,事后有人问起他只需说这东西是他家夫君送的便可。 但这令牌一看就是象征着身份的令牌,以后到了京城,万一他真用上了这东西,那其中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以,这东西放在夏哭夜手中最为妥当。 这不是他矫情,若他个人收下,那就是他收了外男的东西,这怎么都是不合理的。 夏哭夜现在虽然只是个秀才,但秀才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为了夏哭夜,他必须要谨慎一些。 墨九卿叹息一声,他知道陆鸣的意思,但是,这令牌给谁保的就是谁,他是被陆鸣所救,这令牌给陆鸣理所当然。 至于夏哭夜,他自然是不会亏待夏哭夜,甚至他给夏哭夜的,远比这枚令牌更重。 但是,陆鸣执意如此,他也没有办法,于是,他道:“如此也行。” 将令牌给了陆鸣,墨九卿又跟陆鸣谈起了白云山的买卖。 比起叶青羽这个憨憨,墨九卿就专业了许多。 “陆夫郎觉得如何?你六青羽四,无论如何,陆夫郎都是大头。”墨九卿抿了一口茶笑问。 陆鸣思索片刻,点头,“如此甚好。” 白云山本来要五千两才能将其买下,但现在叶青羽折了五分之三的价,其实按照叶青羽折的价,完全可以与他五五分账。 但墨九卿主动让了他一成利,他都把大头占了,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两人相谈甚欢,唯独叶青羽一人郁闷。 本来是七三的,现在变成了四六,他能开心吗? “好了,既然已经谈妥,我就告辞了。”墨九卿起身道。 叶青羽打算送墨九卿,但墨九卿却摇了摇头,“你留下把后续的事宜办好,我走了。” 听墨九卿的意思,应该是要赶回家,陆鸣连忙将人叫住,“墨公子留步。” “怎么了?”墨九卿奇怪道。 陆鸣转身进屋拿了一个黑漆麻乌的东西出来,“路途遥远,墨公子可将此物带在身上防身。” 陆鸣给墨九卿的是一个小型弓弩,弓弩非常小,只有巴掌大,但构造十分复杂。 墨九卿奇怪,“这是何物?” 陆鸣将弓弩绑在自己右手腕上,对着远处的大树轻轻曲了下手指,手指带动驱动器,三支细小的绣花针刷的一下就射了出去,速度快得墨九卿和叶青羽都没反应过来。 三支绣花针牢牢定在大树上,若不注意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墨九卿和叶青羽均是吓了一跳,叶青羽看陆鸣的眼神更是充满了畏惧。 陆鸣将弓弩取下递给墨九卿,“这东西是我闲来无事做的,这盒子里装有三百枚绣花针,每根绣花针均放在箭毒木汁液中浸泡了一月有余,剧毒无比,顷刻间就能让人毙命,墨公子此番回家若遇到危险,这东西说不定能帮公子一二。” 自上次意外卷入刺杀,陆鸣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全,一有空就琢磨该怎么保护自己和稚儿。 他没有夏哭夜和崽崽那样高强的武艺,就只能往其他方面钻研。 后来他无意中在夏哭夜给他的书里看到了弓弩的介绍。 夏哭夜那个年代的弓弩已经细化到了巴掌大小,非常方便携带。 他研究了足足一个月才做出这种小型方便携带的弓弩,后来他又想到了董婶母女中的毒。 他这个人向来心狠手辣,别人要他命,他也不会手软。 他在原有弓弩上加了一个小盒子,小盒子占比并不大,用来放置浸泡过毒液的绣花针极为方便。 箭毒木这玩意儿在青山县很常见,因为其汁液有毒,除了猎户射杀长虫猛兽会用到,其余人见到是有多远躲多远。 所以他就去找猎户买了一瓶箭毒木汁液用来浸泡绣花针。 他之所以选择绣花针而不是银针,原因很简单,绣花针比银针稍微粗一些,银针较软,射出去时不容易扎进人身体里。 而绣花针较硬,比较容易扎进人身体里。 还有就是,绣花针会生锈,射出去的时候不容易反光让人提前发现进而躲避。 箭毒木的毒再加上锈迹斑斑的绣花针,一针下去,就算绣花针上的毒不够毒死你,也能让你悄然无息的患上破伤风,杀你于无形,让你死得不能再死。 墨九卿看看小巧得还没有他巴掌大的弓弩,又看看陆鸣,这个小哥儿,比他想象中的更不简单。 叶青羽倒是不客气,他从陆鸣手中接过弓弩就忙不停的给墨九卿将弓弩绑上了。 绑好弓弩,叶青羽笑着拍了拍墨九卿手,“这样你回去我就放心多了。” 墨九卿被他这么拍着也没说什么,毕竟小时候这家伙为了逃学,还让他在下面给他当过垫脚凳。 至于他,他从小习武,翻个围墙自然是不在话下。 陆鸣见墨九卿收下了弓弩,笑道:“如此,我便不送墨公子了。” 昨日夏哭夜斩杀黑熊时陆鸣自然也注意到了黑熊身上的刀痕,当时他还没怀疑。 只是后来听到夏哭夜说黑熊的速度不是一般人可比得,加上后来他又看到墨九卿身上的伤,自然就猜到了墨九卿应当是被人追杀了。 他虽然不知道墨九卿的身份,但能拿出令牌来,并直言说这令牌能让他们一家在京城平安喜乐。 那足以见墨九卿的身份不简单。 既然他已经救了墨九卿一次,他不介意再给墨九卿一个护身道具,若这玩意儿又救了墨九卿一次,那他岂不是又让墨九卿欠他一个人情? 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却极喜欢让别人欠他人情。 送走墨九卿,陆鸣又跟叶青羽将白云山的“过户”手续办理了一下。 给了叶青羽两千两银票,陆鸣就只剩下了八百多两。 看着急速缩水的银子,陆鸣心都在滴血。 第204章 奇怪的胡大叔 之后没过一个时辰叶青羽就派了一批人过来跟陆鸣去丈量白云山。 陆鸣这次准备带石归跟石叔去白云山,去之前他去牙行雇佣了一批人,还租借了三辆牛车用来拉栅栏。 除此之外,他还让卫嫂子回陆家村一趟,让卫嫂子帮他将之前给他修房子的那几个叔伯请来,顺道在村子寻一个比较靠谱且耐得住寂寞的大叔来看守白云山。 他猜想夏哭夜要的应该是白云山侧面的那片榴莲林,所以准备将上白云山的前面一段路以及去榴莲林给圈起来。 以后这榴莲林就是他家的产业了,不能再让人随便上山去摘了。 一行人到了榴莲林,衙差去丈量土地,而陆鸣则带着其余人去圈榴莲林。 榴莲林非常大,陆鸣一行人光是走到尽头就用了半个时辰。 “石叔,石归,你们二人就带着这些大叔大哥分别从两侧开始打桩安装栅栏,直到圈到我们刚才进来的那条路的路口就行。” 说完陆鸣就离开了白云山回到了小路上。 从白云山上下来,陆鸣又在上山的路两旁寻适合建屋子的地儿。 白云山四面环山,不过山川都与它隔得比较远,周围更多的还是小土坡小山丘。 待到衙差丈量完毕,陆鸣也刚好挑选好建屋的地儿。 他选的地儿就在溪流不远处,离上山的路也不远,就十来米远。 要是有人上山,一眼就可以看到。 屋子建来给守山人住的,倒也不用建得特别特别好,只要能遮风挡雨,坚固耐用就行了。 陆鸣在山下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卫嫂子就带着一群人以及两大车水泥浩浩荡荡来了。 “鸣哥儿。”老远卫嫂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陆鸣上前把人都迎了过去,“卫嫂子,各位叔伯,这次又要麻烦你们了。” 卫嫂子从几个叔伯里拉出一个面无表情的酷大叔,“鸣哥儿,这是我给你找的守山人,叫胡奇,是咱们村的猎户,你记得吧?” 胡奇非常高,陆鸣看他这身高,应该和夏哭夜差不多高了。 胡奇左脸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腰板挺得贼拉直,跟其余大叔站在一起,一眼就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与众不同。 陆鸣对胡奇没印象,他从未在村里见过这个人。 看陆鸣摇头,卫嫂子哎呀了声,“就是住在北山上的那个呀。” 卫嫂子这么一说陆鸣就想起来了,陆家村是个三面环山的村子,除了东山和西山,还有个北山。 西山是夏哭夜刚来陆家村时猎到一头野猪的那座山,而东山就是拥有石膏矿的山。 至于这北山,夏哭夜没去过,陆鸣也不曾去过。 对北山陆鸣不了解,但对北山上的住户他却如雷贯耳。 这个胡奇是二十几年前来到陆家村的,此人沉默寡言,从来不跟村长一家以外的任何人说话。 这二十多年来,他就一个人住在北山上。 他倒也不是住在山上就不下山了,相反,他时常都会下山,但下山基本上也都是用山上的野兔野鸡什么的跟村民换粮食或者是去村长家给村长一家送吃食。 “胡大叔。”陆鸣跟胡奇打招呼。 胡奇没说话,只是酷酷的点了点头。 陆鸣也不介意,继续道:“这边屋子可能要两三天才能建好,就算建好也要一段时间才能入住,我让几个大叔先帮您搭一间茅草屋住着,您看行吗?” 胡奇又点点头。 见他同意,陆鸣继续说,“我这边也没什么要求,就是看着白云山,不让人上去摘榴莲,也就是臭臭果,所以我这边给您的工钱也不会特别高,一个月八百文,您看如何?” 胡奇仍旧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陆鸣嘴角抽抽,点头的意思是同意了? 算了,应该是同意的。 既然胡奇已经同意,陆鸣大手一挥,“那现在就开始动手吧。” 几个大叔先上山砍了一些树干下来搭建木屋,这几日他们也要住在这边,直到把屋子修建好才能走。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忙活,陆鸣跟卫嫂子两个留在这里也不合适。 于是他找到石叔,让石叔督促所有人做事就跟着卫嫂子离开了。 没过几日,白云山这边的事就都忙活完了。 陆鸣检查完毕,确认无误,第二日就带着稚儿跟大壮去看夏哭夜和崽崽了。 与此同时,今日的清莲书院也与平时不同。 今日一大早书院夫子就提着个响锣在校舍外疯狂敲打。 夏哭夜和许淳早就醒了,并且两人都已经晨跑回来。 “这是咋了?发生什么大事了?”夏哭夜奇怪问道。 “哎呀,我想起来了,今天一整天都是骑射课。”许淳一拍脑袋叫道,“时间过得这么快,我都忘记咱们书院是有骑射课的了。” 夏哭夜无语,他终于明白他的青衿里为什么会有一套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服装了。 “骑射课三个月一次?” 三个月上一次骑射,那还学个屁?比他一个月做两顿饭还离谱。 “非也,是两个月一次,在夏兄你没来的那一个月其实我们就已经上过一次了。” 夏哭夜仍旧无语,两个月上一次也很离谱好吧。 这跟现代的高三娃有什么区别。 哦不,还是有区别的,现代的高三娃半个学期都不见得有一次体育课。 两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冲了个冷水澡,随后便跟着章夫子一行人去了骑射场。 骑射场分成了两个场地,一个场地看起来像是马场,一个场地看起来像是马场,但放了许多靶子,应该是集骑射于一体的考试场地。 马场里有八匹马,夏哭夜打量了下八匹马,都是一般马匹,算不得精良。 马场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学子,连外院的小学鸡们也都来了。 “夏兄,你会骑马吗?”许淳问夏哭夜。 夏哭夜给了许淳一个你在问什么白痴问题的眼神,他那个年代会骑马的人虽然少,但他还是会一点的。 毕竟在末世之前他家也算是富有,他怎么着也算个富家公子哥,要是不会点骑术,他还怎么在那遍地太子爷,清冷佛子的圈里混呢。 第205章 发癫的夏哭夜 许淳明白了他的眼神,摸摸鼻子,他好像问了一个相当多余的问题。 说话间崽崽已经蹿到夏哭夜脚边,“父亲,等会崽要骑马哟。” 夏哭夜用脚撵了他一下,开玩笑,跟自己儿子在一个书院里上学这种事身边的人知道就行了,其他人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父亲你干嘛~”崽崽被他撵一下非常的不开心,气呼呼的跟他抱怨。 夏哭夜一把提溜起崽崽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着跟崽崽商量道:“崽啊,在书院里不要喊我父亲好不好呀?” 崽:“……”不喊父亲他还能喊啥? “为什么?”崽崽问。 “你看你父亲,你父亲好看吗?年轻吗?是不是看着才十七八?我,你父亲,跟自己儿子一个书院,这要是传出去,你父亲我不要面子?”夏哭夜严肃道。 崽崽想了想,觉得父亲说得很有道理。 “好,那崽崽以后喊父亲是不是要喊夏兄?”崽崽天真道。 夏哭夜轻轻敲了他额头一下,“谁让你这么喊了,逆子。” 崽崽委屈死了,“明明是父亲让崽不要喊父亲的,父亲还打崽崽,崽崽不喜欢父亲了。” 夏哭夜咳嗽一声,“那父亲也没让你喊父亲夏兄啊,你这不是和父亲平辈了?” “那叫什么?”崽崽埋头在地上画圈圈。 “叫我爸爸。”夏哭夜想了很久道,这边的人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叫爸爸最合适了。 “爸爸是什么意思?”崽崽不明白。 “就是父亲的意思,父亲家乡的人喊父亲都喊的爸爸。”夏哭夜觉得自己简直是聪明绝顶。 “好叭。”崽崽拍拍手,脆生生喊道,“爸爸。” 夏哭夜抖了抖肩膀,心里激动又别扭,脚趾有点想抠地,喊父亲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但这一声爸爸却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感觉听到这声爸爸,他和崽崽身上一脉相承的血脉就像是被唤醒了一样,有种不真实感。 他脸微微红了一下,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这,这感觉,挺,挺奇,奇怪的哈。” 谁能想到他孤寡了八十年,一觉醒来竟有了儿子呢? 之前崽崽一直喊他父亲,他挺自然的就接受了,也没出现什么奇奇怪怪的情绪。 他很清楚自己缺少了得知自己喜当爹时的那种激动情绪,毕竟他和陆鸣情况特殊。 他没有参与陆鸣怀胎十月的艰辛过程,更没有在崽崽后续三年的成长中有过哪怕一次互动。 他没有亲眼见证陆鸣的辛苦,也没看到崽崽是怎么长大的,他自然激动不起来。 但今日他却有了这种情绪。 他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其实理由很简单,无论他身处何处,他始终是个现代人,他熟悉的永远都是那些现代词汇。 他来到这里,他入乡随俗,但他仍旧是个现代人,对他来说,父亲和爸爸虽是一个意思,但喊在他身上,感觉却是天壤之别。 因为在他那个时代,很少有人会称呼自己老爸父亲,父亲一词对他们来说代表着正式和尊重,大多数时候只有在正式的场合他们才会喊父亲,所以这让他无法亲近起来。 就像他喊陆鸣有时候喊鸣哥儿,有时候称呼我家夫郎,但那都是在外人面前,他私底下喊得最多的还是陆鸣的名字或者是老婆,因为这对他来说代表着亲昵。 “崽不觉得奇怪啊。”崽崽眨眨眼道。 他抱着崽崽狠狠亲了一口,“是没什么奇怪的,以后在书院里就这么喊,要是有人问你是什么意思,你就说是兄长的意思,知道了没?” 崽崽无奈点头,总觉得自家父亲有时候挺癫的。 一大一小鬼鬼祟祟的蹲在墙角不知在商量什么,忽然,两人背后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夏兄,你家夫郎又来看你了。” 夏哭夜和崽崽都被吓了一跳,崽崽下意识钻进夏哭夜怀里就要喊父亲,结果夏哭夜一个眼神过去,崽崽立马改口,“爸爸。” 夏哭夜脸又红了红,他搂紧了崽崽,这感觉就是不一样。 夏哭夜开心,当即来了个举高高,又狂亲了崽崽两口,“走,咱们去见你爹爹。” 崽崽甩了甩两条小短腿,“崽自己走,不要抱。” 他感觉自家父亲今天有点子癫,刚才抱自己一下,都把他勒痛了,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崽崽觉得自己走最好。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书院,一看到陆鸣,崽崽就扑了过去,并告状,“爹爹,父亲今天好奇怪,他要崽崽喊他爸爸,刚才还不小心勒了一下崽崽,都把崽崽勒痛了,爹爹给崽崽看看是不是红了。” 说着崽崽就开始脱衣服。 被告一状的夏哭夜非但没有生气,还美滋滋的把稚儿也抱过来亲了一口。 但他下巴有丢丢扎人,所以很快也被稚儿嫌弃了。 陆鸣看了这么多书,自然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他看了看崽崽的小腰杆,果然小腰杆红了一圈。 夏哭夜也看到了,顿时心虚道:“抱歉,当时太激动了,没忍住用力抱了一下他。” 陆鸣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干啥了这么激动?连自己儿子都给伤到了。” 崽崽哼哼一声,穿好衣服拉着稚儿和大壮去一旁玩了,他知道爹爹会替他骂父亲的。 夏哭夜咳嗽一声,不好意思道:“就,崽崽喊我爸爸……” 陆鸣扑哧一声笑了,“就为了这个激动?” “哎,你不懂。”夏哭夜拉着陆鸣,“感觉不一样。” 陆鸣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哑谜,就算知道可能也无法理解。 所以他也没追问,而是把白云山的事情和夏哭夜详细讲述了一遍,讲到叶青羽跟他谈分成时,陆鸣都气死了,“你不知道,我当时都差点被县官大人给气死,他那哪叫合股,明明是想我帮他免费做工,后来还是墨公子来商谈的。” 夏哭夜没忍住笑出声,“这很正常,之前我与他谈陆家村石膏和水泥一事时我就发现他在这方面不是很擅长了,那墨公子来商谈,给了你几成利?” “六成,嗯?”陆鸣忽觉不对,停下脚步奇怪道,“不对,你早就知道墨公子跟县官大人认识?” 第206章 黎老邀请陆鸣进书院游玩 夏哭夜哈哈一笑,“这很难猜吗?”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陆鸣实在好奇。 “很简单,”夏哭夜牵着陆鸣的手,“昨日我和墨九卿说话时我发现他总是相公相公的称呼我,这个称呼像是京城那边的,而且,昨日我还发现那黑熊身上有不寻常的伤口,而墨九卿身上的伤也不像是被黑熊弄伤的。” “倒像是刀伤和刮伤,他能跑那么长时间不被黑熊抓到,证明他武力不错,他身上有刀伤,证明他和人搏斗过。” “于是我就猜想他应该是被人追杀了。”夏哭夜一点一点讲,“然后昨晚上我去找县官大人说黑熊的事,但县官大人一点都不奇怪,墨九卿和咱们分开时说过自己要去投靠青山县的表弟。” 陆鸣听到这里顿时了然,“所以两厢联合,你就猜测县官大人和墨公子认识,甚至很有可能还是表兄弟。” 夏哭夜捏捏他鼻子,“不,不是表兄弟,我猜,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 “啊?”陆鸣又不明白了,“为什么是上下级?墨九卿不是说了是表弟?” “笨蛋。”夏哭夜嗔怪道,“若县官大人是墨九卿的表弟,他为何不直接跟我们言明?另外,昨日我去找县官大人,我发现他很焦急,甚至想我赶紧走,然后他好去见什么人。” “见自家表弟,不需要这样吧?你见你表弟会很焦急的赶走客人?如果见一般客人,肯定不会这样,一般只有见贵客的时候才会如此。因此,我敢断定,墨九卿是县官大人的上级,就算不是上级,也应该是京城那边的贵人。” 陆鸣懂了,“原来是这样。” 说着他笑着捶了一下夏哭夜肩膀,“你观察挺仔细啊。” “那是,这不是和老婆你学的嘛。”夏哭夜哼哼一声道。 也就是昨晚上他没跟他一起去县衙,所以才不知道,要是昨晚陆鸣去了,他相信陆鸣也能猜到。 毕竟,他老婆的观察能力比他还强呢。 陆鸣脸一红,“胡说八道,油嘴滑舌。” “你们夫夫俩在说什么呢?”两人正蜜里调油,身后忽然传来黎老的声音。 陆鸣一哆嗦,夏哭夜却没什么反应,他刚才就听到黎老的脚步声,不过他没多在意就是了。 老婆好不容易来一趟,他肯定要珍惜和老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院长好。”陆鸣松开了夏哭夜的手,红着脸跟黎老打招呼。 在德高望重的长辈面前,陆鸣永远都是克己复礼的。 自从上次在榴莲林认识了陆鸣,还知道了陆鸣为青山县的小乞儿们提供了谋生之路,黎老对陆鸣的印象就由“这是老夫喜欢的学生的夫郎”变成了“这是老夫欣赏的小哥儿”。 “小夏啊,鸣哥儿来了你怎么不带他去书院里看看?”黎老不赞成的看了眼夏哭夜,“鸣哥儿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得带他多看看你学习的地方才是,怎么能就待在这白玉亭呢?” 黎老这么说,陆鸣脸更红了,他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院长,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阿夜就回去了。” 然而,黎老都看到他来了,又怎么能轻易放他走呢。 “害,来都来了,就多待一会呗,今日书院正好开设骑射课,你就不想去看看你家夫君还有朝旭骑马射箭的模样?”黎老循循善诱,“况且,老夫那几个孩子马上就要送到你那里去了,咱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商量一下该怎么安排他们。” 陆鸣的确被黎老说的话给诱惑到了。 看夏哭夜和崽崽骑马,他的确很想看。 和夏哭夜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见过夏哭夜凶猛强悍的一面,也见过夏哭夜柔情似水的一面。 但唯独夏哭夜英姿飒爽的一面没见过。 所以,听到黎老的话,他是真心动了。 “那,那我就再多待一会,谢谢院长。” “哎,好!好!好!”黎老一连说了三个好,旋即就带着陆鸣往书院里走,“走走走,跟老夫去看看这些小兔崽子骑射如何了,小夏,你把朝旭他们也喊上吧。” 夏哭夜摸摸后脑勺,他老婆,还真是讨长辈的喜欢啊。 看看黎老,明明之前宝贝崽崽宝贝得不行,自从几日前见过陆鸣,黎老那眼中的欣赏是掩饰都掩饰不住,俨然是将陆鸣当成自家小哥儿了。 夏哭夜无奈喊了崽崽大壮和稚儿进书院。 他这拖家带口的进书院,着实有些引人注目了。 这不,刚进书院,乙堂的学子一见到稚儿就好奇的围了过来,“夏兄,这是你家孩子吗?” 对于不跟他同书院的稚儿,夏哭夜介绍得非常干脆,“没错,这是我家小宝,叫稚儿,稚儿,跟叔叔们问好。” 今日清晨出了太阳,稚儿皮肤嫩,陆鸣担心给他晒着,就给他戴了顶帽子,帽子稍微有些大,将稚儿眉间的孕痣给遮住了。 所以书院里的学生们都以为稚儿是个男娃。 稚儿怯生生的看了眼如狼似虎的叔叔们,然后软糯糯开口,“叔,叔叔,们,们好~~” 一说完稚儿就刷的一下把脸埋进了夏哭夜的肩膀里,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抬头观察刚才那几个叔叔。 看叔叔们还一直盯着他,他又把脸藏了起来,“父,父亲,叔叔们,可怕。” 稚儿记得爹爹和他说过,一直盯着小哥儿看的男人不是正经男人, 夏哭夜哈哈一笑,赶紧把围着他家小宝的书生给踢开,“行了,别看了,我家小宝都害怕了,赶紧滚。” 几个书生有些意犹未尽,他们这里的书生基本上都是成亲了的,家里也有奶娃的。 但是,他们自个的奶娃哪有这个奶娃可爱,这奶娃白白净净软乎乎的,说话也软软糯糯的,简直可爱得不行。 把人赶走夏哭夜直奔骑射场。 这会已经有学子进马场了。 书院学子众多,少说也有两百来人,但马匹却只有八匹,所以必须得轮流着骑。 清莲书院是青州府唯一一个开设了骑射课的书院,清莲书院的骑射课比较简陋,就是学子骑马绕着马场跑一圈,而骑射夫子会在马场外进行指导。 第207章 再他妈多看一眼,老子给你眼睛挖了信不信 教授骑射的夫子据说是黎老当初在宫里救下的一个侍卫,无论是眼力,教学能力都相当出众。 夏哭夜一行人到马场时骑射夫子已经到位,而上马的八个学子看起来只有四五岁。 这次上马的是外院的学子,外院基本上都是三岁到十四岁的孩童。 只听夫子喊了一声,八个年纪不算大的孩子就夹了夹马肚跑了出去。 马场并不大,很快八人就回到了原点。 看着八个小孩,夏哭夜稍微感叹了下,在他那个世界,四五岁就会骑马的小孩可不多。 现场气氛热烈,萧子墨几人都没看到跟在黎老身边的陆鸣。 一见夏哭夜,萧子墨就把人拉到了自己那边,“夏兄,这边来,这边看得比较清楚一点。” 夏哭夜看了看陆鸣,陆鸣跟在黎老身边有说有笑,完全把他这个夫君给忘在了脑后。 他也不想打扰正在兴头上的陆鸣,就跟萧子墨去了一旁观看。 八个孩子刚一下马夏哭夜就听到了骑射夫子叫到了崽崽的名字。 崽崽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从大壮怀里跳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夏哭夜等人,“父,爸爸,看我看我,崽崽等会要拿第一,崽崽是最棒的。” 黎老听到崽崽充满童趣的声音,顿时哈哈大笑。 陆鸣也无奈,“院长莫要见怪,崽崽随性惯了。” 黎老捋着胡须,无所谓道:“无碍,清莲书院好些年没这么热闹过了,热闹点好,热闹点好啊,一个书院,死气沉沉的有什么意思。” 黎老等人的到来引起了不少学子的注意,看到黎老身边带了个小哥儿,一些人皱起了眉头。 书院中大多数人都是见过陆鸣的,毕竟夏哭夜来书院报到那天就带着陆鸣,许多看热闹的学子都见过陆鸣。 不过也不是所有学子都见过陆鸣的,还有一部分是在萧子墨带陆鸣去校舍时见到的陆鸣。 而这一部分人,大多数对陆鸣的印象都不算好,甚至看陆鸣的眼神中带着轻蔑看不起。 有胆子大点的秀才甚至上前询问起来,“院长,这位是……” 陆鸣收敛了神色,静静待在黎老身后。 黎老瞥了一眼那秀才,呵斥道:“老夫平时教你的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青天白日,你打听他一个小哥儿,你的礼义廉耻呢?” 秀才被黎老呵斥,脸上有些挂不住,却也不敢再说什么。 夏哭夜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见几个学子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陆鸣还露出那种猥琐的笑,夏哭夜脸刷一下就沉了下来,“这些垃圾。” 他把手里的东西塞到手中,阴沉着脸走向那几个一直盯着陆鸣的秀才,一把揪住其中一个表情最下流的秀才,“再他妈多看一眼,老子给你眼睛挖了信不信?” 秀才被夏哭夜吓得一哆嗦,下一秒却反应过来,“你谁啊,我看谁跟你有屁的关系!” “你看老子夫郎,你说有没有关系。”夏哭夜比他高得太多了,一只手直接把他人都揪离了地面,另外一只手戳着秀才双眼,“再多看一眼,我就把你们眼睛全抠了。” 若是一般的,不夹杂任何猥琐下流的眼神他绝对不会说什么,毕竟自己老婆那么好看,被人欣赏也说明他眼光好。 但是,这几个人不光看陆鸣,还边看边露出那种猥琐的笑,简直恶心至极。 若不是他现在身处书院,他刚才都直接上手打废这几个垃圾了。 听到夏哭夜这么说,几个秀才瞬间就收敛了猥琐的表情,又恢复了原先那副人模狗样的虚伪面容。 “可,可是那不是萧子墨养的小倌儿吗?一个任人玩弄的小倌儿,至于吗?”其中一个不死心的嘟囔了句。 这就是之前看着萧子墨带陆鸣去校舍的人。 夏哭夜眸光一寒,将那被他吓得三条腿都软了的垃圾推回垃圾堆里。 又一把揪起那个贼心不死的“曹贼”道:“耳朵用不着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怎么了?”几人身边的夫子看夏哭夜好像是要打人的样子,急忙上前询问缘由。 “没什么,我和我朋友闹着玩呢。”夏哭夜手弯勒着“曹贼”脖颈,皮笑肉不笑道,“夫子,您去忙您的吧。” 夫子一走,夏哭夜就夹着人走进了东边的小树林里。 “你,你要做什么?” 夏哭夜把手用布条绑了起来,免得等会这傻逼的鼻血溅到他手上,他嫌脏。 “你耳朵聋了是吧?刚才我说了什么,压根没听到是吧?你这嘴既然不会说话,也没必要说话了。” 刚才他就说了陆鸣是他夫郎,这傻逼还说他老婆是任人玩弄的小倌儿。 嘴这么贱,他不介意帮他治一下。 秀才被吓坏了,看着夏哭夜冰冷的神情,第三条腿都要尿了。 “你,你敢在书院里打人,你难道不怕被院长开除吗?” 夏哭夜呵呵一笑,“我打的是畜生,什么时候打过人了?” 说完,他不管秀才的惊愕,把秀才摁在树上捂着秀才嘴,一拳一拳往秀才肚子上喂。 夏哭夜打完把秀才丢到地上,又给了秀才嘴巴一拳头,“可惜大夏朝没有侮辱罪,若有,我非得把你送进去关几天不可,留下这种案底,你这秀才,怕也是别要了。” 秀才嗷了一声后就躺在地上只知道哼哼了,听言瑟缩了一下,他现在是真怕了夏哭夜了。 他明明就说了两三句话,结果就被夏哭夜给盯上狠狠教训了一顿。 他都让他打了,这蛮横的家伙居然还想将他送进牢里。 早知道,他刚才就不废话说那些话了。 “我错了,兄台,我真错了,以后再也不胡言乱语了,你别乱来。”秀才强忍着痛坐了起来和夏哭夜求情。 夏哭夜又踢了他一脚,像个地痞流氓一样道:“以后眼睛给我放亮点,陆鸣是我媳妇儿,再乱说,老子不仅打得你爹妈不认,还抠你眼珠子。” 他是真的气,陆鸣明明是他的媳妇儿,但这个没眼力见的居然说陆鸣是萧子墨养的小倌儿。 这得多眼瞎才会把陆鸣看成萧子墨养的小倌儿,就他老婆那颜值,能是小倌儿? 第208章 直冲崽崽的恶意窥视 秀才又哆嗦了下,这哪里是书院的秀才,这明明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知,知道了,以后我看到他就躲得远远的。”秀才捂着肚子道。 何止是看到陆鸣躲得远远的,他以后见到夏哭夜也躲得远远的好吗? “让刚才跟你在一起那帮混蛋以后见到我要多远滚多远,不然我见你们一次就打你们一次。”夏哭夜亮出拳头,这几人都属于有色心没色胆的浪荡子,这种人教训一下就差不多了,不至于打杀。 夏哭夜一说完秀才就从地上爬起来骨碌碌的滚了,那速度,夏哭夜都为之感叹。 而另一边—— 崽崽在喊完夏哭夜后就进入了马场。 他跟苏骁几人是同一批,由于他们都才三四岁,最大的也才五岁,身高也才刚够着马腿,所以书院特意安排了学子抱他们上马。 崽崽走到最边上的那匹棕色马匹下,马是真高,崽崽也是真矮。 他分配到的这匹马差不多一米五,比他还要高出三十公分。 棕马身边站着一个秀才,秀才看崽崽一小个,站在马腹旁边,刚好跟马腹齐平顿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也不怪他,按照崽崽这身高,他就算举起手也才刚刚碰到马镫。 崽崽试着去够了一下马镫,刚好碰到马镫低,再上去一公分都不行。 “咳,我抱你上去吧。”秀才看不下去了,伸手要抱崽崽上马。 崽崽气呼呼的哼了声,他才不用人抱。 于是,他就当着全书院的学子以及夫子的面做出了一个跳跃的动作。 “你这是做什么?马上要开始了,还是让我抱……” 秀才的话还没说完,崽崽一下跃了起来稳稳当当落在了马背上。 盯着马场的学子夫子们都惊嗬一声,惊恐的看着崽崽。 陆鸣尴尬的咳嗽了声,这家伙,不是让他在书院里低调点么,怎么一上去就来了个大。 现在恐怕全书院都要知道小崽崽会武功了。 顾绪三人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崽崽,他们只知道崽崽每天早上都会去晨跑,也知道崽崽耐力很强。 但崽崽会武功这种事,他们完全不知晓!!! 崽崽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大事,他坐在马鞍上,拽着缰绳问一旁的秀才,“叔叔,马鞭能给我了吗?马上要开始了。” 秀才僵硬的把手中的马鞭递给了崽崽。 最终还是黎老出声打破了宁静,“行了,既然人都已经就位,就开始吧。” 骑射夫子双眼冒光的看着崽崽,连黎老的声音都没听到,直到黎老喊了第二声,他才回神喊开始。 崽崽已经跟着父亲学了很久的武术了,他今天非常想让父亲看看他这几个月的学习成果。 所以骑射夫子刚一发话,他就像只箭一样冲了出去。 崽崽之前没学过骑马,但他天天扎马步,下盘极稳,就算坐在颠簸的马背上,他也能坐如钟。 跑了半圈,崽崽抬头去找夏哭夜的身影,然而,等一圈跑完下来,他都没有找到夏哭夜。 崽崽心情瞬间不好了,他本来要让父亲看看他下盘稳不稳,结果父亲根本不在。 他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一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 一结束,崽崽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扑进陆鸣怀里独自难过,连顾绪他们都顾不上了。 “怎么了?”陆鸣总是能第一时间感受到崽崽的异样情绪。 崽崽吸了吸鼻子,道:“父亲,父亲不见了,刚才崽崽明明让他看着崽崽的。” “父亲应该是临时有事了,等会父亲回来,爹爹让他给你道歉好吗?”陆鸣问他。 崽崽不说话了,小脑袋瓜埋在陆鸣怀里,任凭陆鸣再如何安慰他都不说话。 崽崽还是头一次耍小性子,陆鸣也没说什么,他觉得崽崽偶尔这样才正常。 夏哭夜教训完嘴碎之人后悄然回到了陆鸣身边。 一看到夏哭夜,陆鸣就瞪了他一眼,“你刚才去哪了?” “怎么了?刚才有点事,去忙活了会。”夏哭夜还没注意到窝在爹爹怀里一言不发的崽崽。 陆鸣也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看怀里的崽崽。 夏哭夜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一低头就正好跟崽崽泪汪汪的眸子对视上。 夏哭夜瞬间想起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他顿时心虚不已。 想了一会,夏哭夜把崽崽抱起来,亲了亲崽崽泪汪汪的眼睛,“咱们崽崽这是咋了,被谁欺负了?怎么一副哭唧唧的样子?” 崽崽的脾气和陆鸣的脾气非常像,明明很委屈,却仍旧死鸭子嘴壳硬。 他推开夏哭夜,又吸了吸鼻子,“崽,崽才没有哭唧唧。” “眼泪要掉出来了。”夏哭夜直接拆台。 崽崽这下是真要哭了。 “父亲坏,欺负哥哥。”稚儿嘚嘚跑过来打了夏哭夜小腿一下,转头又安慰起崽崽,“哥哥不哭,稚儿糖糖给哥哥。” 陆鸣都无语了,这人,就非得把人给气哭才好过,“刚才崽崽在马背上一直在找你,他第一次骑马,跑得可快了,想让你看来着。” 夏哭夜心里一阵愧疚,连忙安慰,“我错了,崽崽别哭,父亲刚才不该乱跑错过了崽崽……” 夏哭夜正跟崽崽道歉,然他话刚说到一半整个人瞬间汗毛直立。 他下意识朝让他汗毛直立的方向看去,一大堆人,学子,夫子都有。 他刚才在这个方向感受到了一股直冲崽崽的带着恶意的窥视。 “怎么了?”夏哭夜脸色一瞬间变得面无表情,连带陆鸣也警惕了起来。 夏哭夜巡视一圈,没再感受到刚才那股带着恶意的窥视。 前几次他也遇到过这种带着恶意的窥探,但之前他都能很快的锁定目标。 唯独这一次,他感觉很不一样,之前那些人再如何针对他和陆鸣,他都没有今天这种汗毛直立的感觉。 他凑到陆鸣耳边耳语了几句,陆鸣心一阵阵往下沉,“你确定吗?” 夏哭夜点头,他在末世生存了六十年,杀了无数丧尸,对付了不知道多少极端分子,对这种怀揣着恶意的目光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的直觉绝对不会错。 第209章 我会用我的方式来保护你们 可惜的是,那股恶意消失得实在是太快了,他还没找到源头就消失不见了。 敌人在暗他在明,这对他和崽崽非常不利。 陆鸣琢磨了好一会,把稚儿和大壮喊了过来,“我先回去,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们。” 他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回去多做两个弓弩给自家夫君儿子防身。 夏哭夜点点头。 陆鸣跟黎老几人告了别,就离开了清莲书院。 骑射课结束,送崽崽回外院之前夏哭夜从空间里掏出一个小型定位器,“崽,这是父亲送你的道歉礼,父亲给你弄好,等会可能有点痛,你稍微忍忍。” 小型定位器是一颗极小的银质耳棒,与之搭配的还有一个银质戒指,这是夏哭夜手里最先进的定位器,银质耳棒相当于定位器,银质戒指便是追踪器。 这一套定位器比之前用在付柔身上的定位器强上不知多少倍。 他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在打他儿子的主意,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只能用定位器随时监测崽崽的动向。 崽崽不知道夏哭夜为什么要送他这个奇奇怪怪的东西,但父亲说了,这是道歉礼。 “谢谢父亲,崽不怕疼,父亲尽管来。”崽崽拍拍自个儿小胸脯,挺着身边,仰着下巴自信道。 夏哭夜又取出一把耳洞枪将定位器调试好后放到耳洞枪内,“那父亲就开始了。” “嗯嗯。”崽崽点头。 夏哭夜把耳洞枪贴在崽崽耳垂上,只听咔嚓一声,崽崽抖了一下,旋即一阵刺痛袭来,不过这种刺痛十分短暂,没一会崽崽就感觉不到痛了。 夏哭夜看了看,定位器准确无误打进了崽崽耳垂里,他又翻出两颗耳扣分别扣在定位器前后两端。 看着崽崽耳朵上亮晶晶的定位器,夏哭夜笑着亲了崽崽一口,“崽崽真乖,都没哭叫。” 崽崽也摸了摸自己小耳朵,摸到父亲送他的礼物,崽崽不好意思的踮起脚在父亲脸上吧唧了一口,“谢谢父亲,崽崽原谅你了。” 夏哭夜哭笑不得,这小家伙,一直惦记着白天的事呢。 “崽,父亲送你的礼物,你不能给别人哦,更不能随意摘下来,不然父亲会伤心的,知道吗?”夏哭夜无法跟崽崽解释定位器的重要性,只能这么另辟蹊径。 “崽知道了。”崽崽最珍惜父亲送他的礼物了,无论是父亲之前送他的小车车还是小兔子,他都很喜欢,一直有好好珍惜。 给崽崽安装好定位器夏哭夜心里都放心了许多,但也不是全然放心。 毕竟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只要这个人一直没被他逮着,他就永远不会安心。 “好了,回去休息吧。” 之后半个月崽崽都很安全,也没出什么事。 这日陆鸣又来看望夏哭夜跟崽崽,来时他还带了两个弓弩。 “这两个弓弩给你和崽崽,这两个弓弩我加强过,之前给墨公子的只能发射三枚银质绣花针,这个可以同时发射五枚,另外,崽崽这个弓弩的暗盒我分成了两层,上面一层我装了一点你之前给我的特效麻药,让绣花针随时浸泡在麻药中。” 因为考虑到崽崽身边的都是小朋友,陆鸣怕崽崽跟小朋友们玩耍时不小心误伤到小朋友,就把毒针全部换成了麻醉针。 “下面一层是发射孔,我做了齿轮控制,发射时不会让麻药流出去。” “你的这个也是一样的,不过你的弓弩里面我放的是毒针,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始终是一个人,万一对方人多的话,这个东西还是能帮得上你一点忙的,不过你使用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牵连到无辜的人。”陆鸣还不放心,特意嘱咐道。 夏哭夜看着手里的弓弩久久不能言语,陆鸣从来不是一个多言的,在关心他们这件事上,陆鸣永远都行动大于言语。 他在用他的方式保护着他和崽崽。 “谢谢。”夏哭夜低声道。 陆鸣踮起脚亲了一下夏哭夜唇,“不要跟我客气,你和崽崽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我不像你和崽崽这样武功高强,但是,我会用我的方式来保护你们,保护我们的小家,所以你们只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担心我和稚儿。” 从决定站在夏哭夜身边那一刻开始,他就在不停的学习,他很清楚自己的软肋,也清楚自己的定位。 在武力方面他不行,就只能动用自己的脑子。 夏哭夜一直说他聪明,但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他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丝努力罢了,因为他有就算付出性命也要保护的人。 “你呢?”夏哭夜问他,陆鸣一直为他和崽崽考虑,他担心陆鸣从而忽略了自己。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成为你的拖累的,看看,这是什么?”陆鸣举起自己的手腕笑道,“我怎么可能会忘了自己呢。” “若墨公子的是一代弓弩,你和崽崽的为二代,那我的可以说是三代,我这个弓弩可瞬间发射五枚绣花针,无论是射程还是药效都是你们的一倍。” 崽崽和夏哭夜都会武功,他给他们的弓弩最多算是辅助,所以不需要太强大,他就不同了,他不仅不会武功,体力还不行,所以,他的防身用具必须足够强大才能保证自身安全。 “唯一遗憾的是,我还没研究透你之前给我说的那个自毁装置,这个涉及到你们那个时代的太多技术,我虽然在自学,但这些东西还真不是我自学就能学会的,所以,等你有空了,可以教我吗?”陆鸣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之所以想做自毁装置,他是害怕这东西不小心落到坏人手里,被坏人拿来对付他和夏哭夜。 夏哭夜给了他好多书,从他们那个时代的小学到大学乃至之后一些更深奥的书,他虽一直在学习,但是目前进展并不怎么大。 他能制作出弓弩,并加以改装,那是因为制作这个东西是有步骤的,他只需要按照步骤一步步完善,中间不要出岔子基本上就能做好一个弓弩。 第210章 崽崽被绑,警惕的驼背男 但像是自毁装置这种涉及到电子芯片,他就无能为力了,因为要制作这些东西,必须拥有大量的知识储备,除此之外,制作电子芯片的材料他也没有。 不过,他现在还不着急,这些东西迟早会有的。 在此之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充实自己的知识储备。 夏哭夜微微蹙眉,有些不赞成,“你不要太操劳了,什么事都要慢慢来,急不得的,你太过操劳,身体会跟不上的。” “我知道,所以,我现在不是要立马就学会如何制作芯片,我现在只想把基础打扎实。”陆鸣认真道。 他虽想立马就能搞出那什么芯片,但他也明白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夏哭夜给他的那些书都只是他那个时代的探索科学的基础,他现在连那些书都看不懂,又怎么更进一步的去了解那个时代呢。 什么都不了解,更别说还想制作芯片这些东西了。 夏哭夜叹息一声,“好吧,你若实在忙不过来,就把铺子里的活计交给周婶他们做,你专心学习就是了,不然你又要分神管铺子,又要学习,这样下去迟早要把身体搞垮。” 陆鸣点头,“知道了。” 晚上夏哭夜又琢磨了许久,陆鸣现在不要命的学习,他很担心陆鸣的身体状况。 思来想去一宿夏哭夜都没想到解决的办法,陆鸣这人太固执了,就算他今日这么劝了,恐怕转头就给忘记了。 “哎,马上六月份了,等到八月份秋闱就可以回去督促着他了。”夏哭夜无奈叹息。 说罢夏哭夜翻了个身准备睡觉,然他刚闭上眼,他手上的追踪器忽然就嗡嗡的响了起来。 夏哭夜心里一咯噔,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夺门而出。 门发出砰的一声惊醒了许淳。 许淳看到夏哭夜连衣服都不穿就跑了出去直接吓清醒了,“夏兄,你要去那?” 然夏哭夜压根就没听到他的声音,夏哭夜手上的追踪器正不断地震动,告诉他崽崽现在正快速移动着。 他之前给崽崽佩戴定位器时就将定位器的时速调整在崽崽的正常时速内,一旦定位器的时速超出崽崽的正常时速范围,他手上的追踪器就会在第一时间发出警报,并向他提供崽崽的目前位置。 崽崽现在还在书院里,但很快就要离开书院了。 夏哭夜用上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书院门口。 他前脚刚到书院门口,两个身穿黑色夜行服的男子后脚也到了,其中一人是个驼背,肩上还扛着被迷晕的崽崽。 夜晚月亮很亮,夏哭夜没有刻意躲藏,月亮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砍死这两个觊觎崽崽的崽种。 那两人似乎也没想到这个时间点还有人会在书院大门口晃,他们只想带着肩上的小崽子赶紧离开,不想和别人浪费时间,更不想惊醒书院中的其他人。 驼背男对另一人示意了下,让其去敲晕夏哭夜。 然那人还未靠近夏哭夜,夏哭夜就主动向他们走了过来,他手里提着一柄长刀,长刀刮在地面发出呲呲的声音。 驼背男立即反应过来,“快走,这人是冲着咱们来的。” 另外一个男人一愣,旋即笑道:“怕什么,这小子一看就弱不禁风的,杀了便是。” “蠢货。”驼背男低声骂了一句。 他们的目的是带肩上这小崽子回去复命,若在这里打斗,引起书院中其他人的注意,他们要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他们来之前先生就一直叮嘱他们这书院里可是有个武艺高强的侍卫,让他们带着人就赶紧离开,这蠢货是完全将先生的话抛之脑后了。 驼背男一狠心,既然这蠢货要去冒险,就让他冒险吧,“你解决他,我先带着这小崽子下山。” “行,你先走,我一会就来跟你汇合,你先带着人回去复命,就和……” 夏哭夜眼睛微眯,带人回去复命? 合着盯上他儿子的另有其人…… 想要绑走他儿子的另有其人的话,他就算立马杀了这两人也无济于事,因为幕后主使一定会再派人来。 他这人不喜欢留祸患,更不喜欢千日防贼。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是这人一直惦记着崽崽,以后他的麻烦只会接连不断。 夏哭夜稍一思索,逐渐放慢了脚步。 驼背男都要被这蠢货给蠢死了,人还没杀死呢,废话这么多,他厉声打断男人,“闭嘴,你拦着他,我先走。” 夏哭夜并未拦驼背男,任由驼背男带着崽崽离去。 驼背男一走,夏哭夜不再犹豫,直接提刀冲了上去。 留下来的男人扭扭脖颈,正欲和夏哭夜战个你死我活,结果他刀还没拔出来,夏哭夜就杀到了他面前,一刀划过他脖颈,让他人首分离。 他到死也不知道夏哭夜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跑到他面前的,更不知道,那柄刀为何会这么利。 男人倒地那一刹那,夏哭夜将其收到了自己空间里,出了书院,他将男人的尸体取了出来将其身子扔到了山崖下,而头颅却留在了空间中。 带着崽崽的驼背男走得很快,夏哭夜追了好几分钟才在半山腰看到驼背男的身影。 看到驼背男的背影,夏哭夜便放慢了脚步,他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下山后,驼背男就带着崽崽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还有一人,见去时两人,回来却只剩下一人,马车上的人问道:“王峰呢?” “那个蠢货,刚才我们带着这小崽子出来的时候遇到个没穿衣服的男人,那个蠢货恐怕是已经留在清莲书院了,赶紧走。” 夏哭夜动作犀利钻到了马车下。 马车行驶了好一会马车上的人都没说话,看来警惕性非常高。 “停一下!”马车即将驶进青山县时驼背男忽然喊了一声。 夏哭夜眸光一沉,不待马车停下就直接松手下了马车。 “怎么了?”赶马车的男人问道。 驼背男没回答,凌厉的看了眼赶马车的男人,随后拔出利剑一刀往自己脚下插了进去。 第211章 花栖山 夏哭夜趴在草丛边,正好看到利剑刺穿自己刚才待的地方。 夏哭夜都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警惕性,但可惜了,再聪明,再警惕,此人今晚都必须死。 马车停了下来,驼背男将利剑抽了回来。 看着干干净净的剑,驼背男很是疑惑,“没有?难道刚才是我感觉错了?” 说罢,驼背男又接连捅了两三次,结果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究竟怎么了?”马车男不解。 “没什么,就是感觉不太对劲,这马车上只有我们三人,其中一个还是小孩,按理说马车应该快一些才是,但马车非但没有快,反而比我们来时还慢了一点……” “肯定是你的错觉,我什么都没感受到。”马车男道。 看男人捅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捅,夏哭夜又蹑手蹑脚的重新爬上了马车。 他本来想等马车先走,然后他再骑着他的小摩托悄悄跟在后面。 但他怕中途发生什么变故,若是崽崽不在马车上,他倒是无所谓,但崽崽在马车上,他必须万事以崽崽为先。 况且,他刚才就在马车上,那驼背男如此警惕,他要是贸然离开,那驼背男一定会发现。 届时会发生什么就不在他的掌控中了。 “或许,走吧。” 马车再次行驶,速度跟刚才没有任何区别,驼背男这下才放下心来。 马车行驶没多久就在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 夏哭夜头顶传来驼背男和另外一人的对话,“先生要的就这小崽子?长得倒是挺可爱,耳朵上的东西倒是少见,王峰呢?” “估计是死了。刚才绑这小崽子时遇到个男人,估计就是书院里的那个被黎老救下的侍卫,带我去见阿花。” 夏哭夜没下马车,待马车行驶进宅子里停好他才悄然离开了马车潜入宅子里。 按照追踪器提供的位置,夏哭夜很快来到了宅子的正房。 刚到宅子,夏哭夜就听到了崽崽稚嫩的声音,“坏蛋,敢绑架崽崽,崽崽生气了,你死定了!” 看来是迷药的时间过了,崽崽已经醒了。 夏哭夜没有第一时间进去救崽崽,崽崽的能力他还是清楚的。 而且那驼背男估计是见崽崽才四岁,所以并没有把崽崽的四肢绑起来。 夏哭夜翻到屋顶,揭开两片瓦,又从空间里抓了把瓜子边嗑边打量屋里的人。 屋里除了驼背男,还有几个仆从,在几人对面,坐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男子头戴一条殷红色的抹额,耳朵边别着朵大红花,看着十分滑稽可笑。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男人五官长得还是挺好看的,就是审美不怎么样,不提他耳朵上那朵大红花,就说他那身衣服。 衣服料子是很好的,但上面绣了什么?绣了好几朵红艳艳的大红花,大红花配绿布,跟七八十年代老奶奶的袄子一个花色。 要是再把一头黑发染成绿色,那整个人就是张花床单啊。 男人躺在榻上,听到崽崽气势汹汹的话不怒反笑,“哟呵,小家伙还挺凶的,长得怪好看的,可惜了,要不是先生要你,花哥哥还真想把你留在身边当做义子。” 夏哭夜在心里不屑的呸了一声,“花哥哥,花公公还差不多。不过,这先生又是什么鬼?难道绑架崽崽的是这个叫先生的?” “阿花,既然人到手了,你就赶紧带着人回去吧,我担心今晚遇到那男人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今晚要是不出青山县,明日清莲书院报官了你可就不好走了。”驼背男担忧道。 不知为何,从清莲书院回来,他这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心里也慌得很。 “死驼背急什么,老子叫花栖山,谁准你叫老子阿花的,你当老子是狗吗?”花栖山厌恶的瞥了一眼驼背男,“滚下去。” “你!”驼背男脸都气红了,他最恨别人喊他死驼背了,他从小就驼背,因为这,他小时候没少被人欺负,后来投靠先生门下,才没再被人欺负。 但,自从这个男人来了以后,他处处都受这个男人挤压,不仅如此,这男人还总叫自己死驼背,要不是看在先生的面上,他早就…… 崽崽和夏哭夜都相当无语,他们还没动手呢,这两人就率先起内讧了。 驼背男深吸一口气,“好,老子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若再不走,就等着官府来缉拿你吧,坏了先生的事,你就等着先生惩罚吧。” 夏哭夜都急死了,先生先生,先生个毛啊,先生到底是谁,你他妈倒是说啊。 他跟了一路,还以为能见到幕后主使,没想到这幕后主使那么谨慎,居然连面都不露一下。 而且,听两人这对话,这先生还不是青山县的。 白白浪费了他的时间。 花栖山狠狠翻了个大白眼,“老子什么时候出发,用得着你说,先生的一条看门狗罢了,还管得起主子的事来了。” 驼背男打嘴炮根本打不过花栖山,他直接伸手抓向崽崽,“你他娘的,老子自己给先生送去。” 花栖山又翻了个白眼,躺在榻上一动不动,“随你。” 砰—— 砰—— 驼背男从花栖山面前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又落到地上。 他是被崽崽一脚踢飞的。 刚才他要抓崽崽,崽崽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倒在地又一脚将他踹了出去,此过程不超过三秒。 “坏蛋,敢抓崽崽,崽崽和父亲一定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崽崽捏着小拳头凶道。 崽崽力道使得相当足,驼背男爬了两次都没爬起来,还是被身边的人扶起来的。 花栖山坐了起来,他神情严肃的看着崽崽,忽然,他一巴掌拍在床榻上。 夏哭夜眉头紧蹙,紧盯着花栖山,这叫做花栖山的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不过他这时候拍床榻做什么? 夏哭夜正疑惑呢,谁知下一秒,花栖山身下的床榻忽然一分为二,而花栖山就这么消失在了夏哭夜眼中。 “靠!”夏哭夜一下站了起来,原来这狗东西是想跑路啊。 花栖山一消失,驼背男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难看的叫道:“走,赶紧走!” 第212章 崽崽把两个大汉欺负哭了 扶着驼背男的两个仆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就是被个四岁小孩子踢了一脚吗?怎么就害怕成这样了? “五爷……” “五你娘。”驼背男一把推开仆从就要从花栖山刚才逃离的地方逃离。 然而,他此刻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夏哭夜一脚踩碎了脚下的瓦片落到了驼背男面前。 看到夏哭夜出现的瞬间,驼背男脸就像是吃了屎一样臭。 他看着夏哭夜,镇定道:“你果然跟来了,这一路上你都在马车上吧?” 夏哭夜没理他,上前准备将人制住,驼背男刚才被崽崽那一脚踢得不轻,他反抗了两秒就被夏哭夜踢倒在地。 夏哭夜制服驼背男的同时崽崽也把剩余两个虾兵蟹将给控制住了。 夏哭夜上前一把卸了驼背男下巴,他看电视剧,电视剧里经常演古代的死士杀手什么的都会把毒药藏在嘴巴里,从而服毒自杀。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只要有这种可能他就要将其扼杀,那花孔雀跑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抓住,剩下的人中恐怕也只有这个驼背知道那什么先生是谁了。 他把人扔到崽崽面前,“崽崽,看着他,不要让他跑了,父亲去看看刚才那只花孔雀跑哪里去了。” “收到,崽崽保证完成任务!”崽崽立正站好,跟夏哭夜敬了个礼。 待夏哭夜一走,崽崽就哼着小曲把驼背男拖到那两个仆从身边绑在一起。 他一屁股坐在驼背男面前,语重心长道:“你们乖乖的,只要你们乖乖的,等父亲回来了,崽就求父亲给你们一个痛快,不让你们死得太辛苦,知道了吗?” 三人才不知道,那两个仆从都要被他这话吓死了。 驼背男阴沉沉的看着崽崽,是他小看了这孩子,他本以为这只是个普通孩子,不曾想这孩子身怀巨力不说,还武艺高强。 只是,这么小的孩子,拥有这么高强的武艺,这合理吗? 就算是当今的大夏朝战神谢平安四五岁时也不过是个跟在奶娘身后要糖吃的小屁孩罢了。 “你这么看着崽崽做什么?再看崽崽,崽崽又要打你了嗷。”崽崽亮出自己的小拳头,“你是坏蛋,父亲说过,对付坏蛋,崽崽不需要收力,只管往死里捶。” 驼背男吃瘪,也不敢再看崽崽了。 不过,他听着崽崽稚嫩的话语,眼轱辘一转对着崽崽啊啊起来。 崽崽很不喜欢这个人,他都说了让他们乖乖的,结果这个人还一直不安分。 “你再这样,崽崽要生气了。”崽崽哼了一声,抱着小手气呼呼的看着驼背男。 驼背男越听他这么说,越是激动,“唔唔,啊啊!” 崽崽皱眉,“你到底要干嘛?!” 驼背男不停点头,让崽崽看自己下巴。 崽崽看了一会,懂了,他嘻嘻笑着问驼背男,“你想要崽崽帮你把下巴接上?” 驼背男松了一口气,总算听懂了,他赶忙点头。 崽崽叹息一声,盘着腿把脊背挺得老直,一本正经道:“叔叔,你是不是觉得崽崽是笨蛋?” “父亲特别把你下巴卸掉,你却要崽崽帮你接上,虽然现在是晚上,但你也不能这么做梦呀。” “崽崽是父亲的儿子,怎么可能帮着你呢。” 驼背男脸色铁青,骗子,这根本就不是小孩,谁家四五岁的小孩又聪明又能打? 崽崽哼哼一声,这些人,总以为他是小孩子就容易骗,他才没那么傻。 另一边—— 夏哭夜跳下来的这条地道只有一条道,夏哭夜顺着道一路走下去,走了约莫两刻钟后他终于见到了出口。 他三两下爬出洞口,入目是绵绵青山,哪还有花栖山的影子。 “这花栖山……有点意思。”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能从他手里逃走。 而且逃走时一点犹豫都没有,若不是此人太聪明,那就是此人过于胆小。 夏哭夜自然不会认为花栖山胆小,一个能压得驼背男抬不起头来的男人,怎会是个胆小之人呢。 但是,这样的人也才更难对付不是么? 看来以后麻烦不会断了。 夏哭夜叹息一声又从原路返回,到进洞口时他才发现这洞口还真有点深,刚才跳下来的时候他也没注意那么多,现在看这洞竟有三米深。 “崽!”夏哭夜喊了一声。 崽崽听到他的声音,立即跑了过来,“父亲!” “崽,找根绳子拉一下父亲。”这洞口高又窄,他不是很好上去。 “知道啦。”崽崽转身搜刮尽了整个房间,然而别说绳子,就是一块布都没找到。 本来这房间里还是有床单被子的,但可惜的是这些东西都跟花栖山一起落到了地道里。 崽崽气得直跺脚,然而旁边三个傻缺还在不停的哼哼,他扭头欲让三人安静点,却看到了三人身上穿着的衣服。 崽崽脑中精光乍现,他嘻嘻一笑,“三位叔叔,崽崽可以借你们的衣服用一下吗?你们不说话崽崽就当你们同意了。” 三人还没做出回答崽崽就扑了过去。 崽崽三两下将三人的衣服裤子全部扒干净,连亵衣亵裤都没给三人留。 被个四岁小孩扒干净衣服,驼背男身后两人只觉得受到了无尽的屈辱,顿时大哭起来。 崽崽抱着三人的衣服裤子,委屈道:“你们哭什么?崽崽就是跟你们借两件衣服而已,叔叔们怎么这么小气。” 他越是这么说,那两个男人越是委屈,哭得越是凶。 崽崽把耳朵堵上,又把三人的衣服裤子打好结扔到地道里,“父亲,崽崽拉你。” 夏哭夜三两下爬了上来,一上来就听到两道鬼哭狼嚎的声音。 他寻着声音看去,看到三个浑身赤裸裸的男人,其中两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是咋啦?”夏哭夜走到那两个哭得声音都哑了的男人面前问道。 崽崽委屈巴巴的跟在夏哭夜身后,“崽,崽刚才借了他们几件衣服,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哭了。” 崽崽并不懂自己一个四岁小孩把三个大男人压着扒衣服这种事有多离谱,有多伤人。 第213章 为什么选上我儿子 别说那两个大男人,就是驼背男脸上也满是羞愤和不甘心。 夏哭夜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他咳嗽了声,把衣服还给了三人,“把衣服穿上,接下来我问什么,你们就回答什么,若是有半点虚言,我不介意送你们下去见见阎王。记住,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那两个男人抹抹眼泪,赶紧将衣服拿回来穿上,而驼背男没有任何反应。 夏哭夜没管驼背男,看向还在抹眼泪的两个男人,一把拉过其中一个男人的手腕摁着那人手腕道:“你先回答,刚才逃走的人叫什么?是哪里人?你们又是哪里人?” “花栖山,我们都是京城人士。”男人身躯一震,老实回答道。 脉搏跳动正常,证明他没有说谎。 夏哭夜沉默,又是京城来的。 他发现他家与这京城来的人都挺有缘的啊,叶青羽,付和瑞付柔付坚,墨九卿,现在又出现个花栖山。 既然花栖山是京城人士,那这个先生应该也是京城人士。 夏哭夜又接着问,“你们来青山县的目的是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儿子?” 夏哭夜这个问题就直接问到了点子上,男人心里一慌,道:“我,我不知道。” 夏哭夜手指下的脉搏忽然急速跳动起来。 “你还有一次机会说真话。”夏哭夜神情冷厉。 “我,公子,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的确不知道啊。” 夏哭夜把崽崽脑袋摁在自己怀里。 刷—— 人首分离,鲜血飞溅,晕红了夏哭夜身上的白衫,把夏哭夜映衬得如同鬼魅。 “啊!”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死亡,另一个男人当即就被吓得尿了裤子。 驼背男脸色一沉,从刚才夏哭夜的话语里他就听出来这人不是清莲书院那个侍卫,而是这小崽子的父亲。 一个书生,武艺高强,下手果断狠辣,他以前不曾听说青山县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驼背男心中很疑惑,他们绑小孩之前确认过外院的人都已经睡下才动的手,这人看样子应该是内院的。 他一个在内院的人,是怎么知道他们绑了崽子的? “你来说。”夏哭夜把死掉的男人踢到角落不让崽崽看到,随后又掀起眼眸看向已经被吓尿的男人。 男人连连磕头,“我,我说,我说,我们来青山县只为了抓这孩子,具体做什么,我不清楚,不过,我听他们说,好像是要用这孩子去做一件伟大的事。” 男人脉搏虽然在慌乱的跳动,但不是在撒谎,只是害怕夏哭夜罢了。 看夏哭夜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男人松了口气,慌乱的抹着额头上的汗。 夏哭夜沉思,抓崽崽去能做什么伟大的事?而且,崽崽和其他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等一下,夏哭夜眉头紧蹙,区别,没错,区别。 崽崽和普通孩子最大的区别不就是崽崽四岁就长到了一米二,而且还“天生巨力”吗? 这就是崽崽和普通孩子的不同之处。 但是,知道崽崽“天生巨力”的人并没有多少啊。 他第一次感受到那股恶意是在书院里,书院里知道崽崽不同于其他人的只有萧子墨六人以及黎老和许淳。 但是那日他们几人都站在自己身边,如果他们对崽崽有恶意,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就发现。 想不到崽崽到底是什么时候引起别人的注意,夏哭夜接着又问:“为什么选上我儿子?” 男人摇头,老实道:“我不知道,公子,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们都是听五爷的,五爷让我们跟着他来青山县,我们就来了。我们做手下的,哪里能知道这么多,这个事,您可以问五爷,五爷他知道。” 男人这边也问不出什么了,夏哭夜看向驼背男,哦,也就是五爷。 “五爷是吧?”夏哭夜抱着崽崽,踢了踢刚才吓尿的男人,“你去检查一下他嘴里藏东西没有,特别是咽喉处好好检查一下。” 这个五爷是他目前遇到的第二聪明的坏蛋,而且还是个阴险又谨慎的,他可不想浪费空间里的解毒药去救一个本来就得死的坏蛋。 男人哆嗦着来到五爷面前,“五,五爷,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想活命,你不要怪我。” 男人说完直接掰着五爷嘴伸手进去瞎捣鼓。 五爷极力反抗,但他下巴早就被夏哭夜给卸了,四肢还被绑着,再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 没过一会男人还真从五爷咽喉处掏出颗用油纸包裹着的小药丸。 夏哭夜都笑了,“我这电视剧没白看啊。” “拿过来我瞧瞧。”头一次遇上这种事,夏哭夜还是很激动的。 男人把小药丸拿了过来,药丸也就崽崽小拇指指头那么小一颗,男人把油纸剥开,一颗黑漆漆的药丸就呈现在夏哭夜和崽崽面前。 看到黑漆漆的药丸夏哭夜瞬间就没了兴趣,一看就是那种用重金属炼制而成的毒药。 这种东西不会立即致命,但服用过后死肯定是会死的。 崽崽看了一眼就嫌弃的又窝回了夏哭夜怀里。 五爷趴在地上阴狠的看着夏哭夜,恨不得将夏哭夜生吞活剥。 夏哭夜抓着五爷后脖颈,手轻轻一拧就将五爷下巴给接上了。 “说吧,你们为什么选上我儿子?还有,先生是谁?” 五爷扭了扭下巴,定定的看着夏哭夜,不答反问,“你究竟是谁?我从未听闻清莲书院有你这样一号人物。” 夏哭夜挑挑眉,好脾气道:“现在是我在问你,我再问你一遍,先生是谁?他为什么选上我儿子?” 五爷哼了一声,扭过头装死。 父亲一直在跟坏蛋说话,崽崽觉得好无聊,他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父亲,崽崽困了~” 五爷不说,夏哭夜也不着急,正好崽崽困了,他把崽崽抱起来放在榻上,脱下外衣盖在崽崽身上,“崽崽要听什么故事?” 崽崽眨眨眼睛,随后道:“崽要听《三国演义》,爹爹已经给崽崽讲完第四十二回张翼德大闹长板桥,现在该讲第四十三回了。” 夏哭夜:“???” 第214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咳,崽崽,爹爹平时给你们讲睡前故事都是讲这个吗?”夏哭夜扶额,这是睡前故事?谁家睡前故事讲《三国演义》? 崽崽点头,“是的,之前爹爹每天晚上都有给崽崽和弟弟讲。” 说着崽崽跟夏哭夜招手,“父亲父亲,你凑过来一点,崽崽和你说嗷。” 夏哭夜凑过去,崽崽小声道:“父亲,崽崽和你说嗷,崽崽其实完全听不懂爹爹在讲什么,每次爹爹一讲这个故事,崽崽和弟弟就能马上睡着。” “父亲不要告诉爹爹哦,崽崽和弟弟都不想要爹爹伤心,等崽崽再长大一点说不定就能听懂了。” 夏哭夜:“……” 他现在严重怀疑陆鸣就是为了让崽崽和稚儿早点睡着,然后自己悄悄学习。 而他这个傻儿子,居然还在担心爹爹会因此伤心。 看着压根不将他当回事的夏哭夜二人,五爷心知自己今晚上是凶多吉少。 他想反抗,刚动一下夏哭夜的余光就落到了他身上,他身体瞬间僵直,浑身汗毛直立,冷汗淋漓。 他恐惧的看向夏哭夜,就刚才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摁在刑场上被人千刀万剐却怎么也死不了一样。 很可怕,眼前这人跟先生一样令人害怕。 他匍匐在地,身体不住哆嗦。 先生也是喜怒无常的,但先生不会给他这种令人恐惧惊悚的压迫感。 “咳!”夏哭夜收回视线,咳嗽一声笑眯眯和崽崽道,“崽你开心就好,你开心就好。” 拆穿老婆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那父亲接着爹爹给你讲的讲?” 崽崽又打了个哈欠,点头。 “好,那咱们接下一回,诸葛亮舌战群儒,鲁子敬力排众议!却说鲁肃、孔明辞了玄德、刘琦,登舟望柴桑郡来。二人在舟中共议……” 夏哭夜刚讲到第二句,崽崽就睡着了。 崽崽一睡着,夏哭夜瞬间收敛了笑,冷冰冰看着五爷,淡淡道:“考虑好了吗?说还是不说。” 五爷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今日说与不说都难逃一死,既然都是死,他为什么要出卖把自己捡回家的先生呢? 他贱命一条,能活到现在全靠先生,他是不可能出卖先生的。 “落在你手里是我技不如人,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出卖先生的。”五爷闭上眼等死。 倒是条汉子,夏哭夜轻扣桌面,想了片刻,他道:“既然如此,那我退一步,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会盯上崽崽,我让你死得痛快点如何?” 五爷低头思索了几个呼吸,最后深吸一口气道:“因为小公子四岁能文善武,又身怀巨力,出生当天更是出现千年难遇的九星连珠,我们需要这样的孩子。” 夏哭夜无语,又是封建迷信害人。 那九星连珠就是一种极罕见的自然天象罢了,在他那个时代有记载的九星连珠就有好几例。 要是按照五爷这话,这天出生的孩子那么多,合着他们都得抓干抓净了呗。 至于崽崽能文善武,全他妈是他跟陆鸣的功劳好吧。 “你们拿这些孩子来做什么?另外,你们应该还有一人是书院里的人吧?”今日他碰上的这些人都没给他那日那种心悸的感觉,说明这些人都不是那人。 然而后面五爷都闭口不言了,夏哭夜也不再问。 他从空间里取出一枚蓝色的果实,“我敬你是条汉子,这个吃下,三秒内必死,也不会让你感到痛苦。” 五爷接过果实,服下果实前一刻,他不甘心的问夏哭夜,“马车上能躲人的地方只有马车车底,我明明用剑刺了好几下,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 五爷目光死死盯着他,像是他不说他就会死不瞑目一样。 “很简单,在你喊停一下的时候,我就立马从马车上下来了,我预判了你的预判,仅此而已,之后在你们启动马车的一刹那,我又上了马车。”夏哭夜好心为他解释,让他走得明白点。 五爷不相信,“不,我不相信,我的感知是所有人里最敏锐的,不该你上了马车我还没有察觉。” 夏哭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比敏锐,他一个五感稍微比别人强一点的普通人,五感能有丧尸强? 他在末世生活了那么多年,和不知道多少变异丧尸对抗过,比隐匿,没人能比得过他。 五爷苦笑一声,没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当时若再谨慎一点,或许…… 不,没有或许,这个人远比他想的要可怕。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这孩子被我们绑了的?你们一个在内院,一个在外院,你是怎么得知的?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五爷接二连三的问,他对夏哭夜有太多的好奇了。 夏哭夜皱眉,“你话太多了。” 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他答应给他一个痛快,不是要他得寸进尺。 他都才问了他一个问题,这人临死还想探听他的秘密,想得倒是美。 言罢,他手里又出现一枚蓝色果实,他捏住五爷下巴,直接将果实塞进了五爷嘴里。 说三秒就三秒,三秒过后,五爷死得不能再死,他脸上带着笑,肤色红润,从面上完全看不出他是怎么死的。 夏哭夜把五爷手里的果实收进了空间里,不能浪费不是? 五爷死了,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害怕极了,他连滚带爬的爬到夏哭夜脚边,“公,公子,你说好要放我一条生路的。” 夏哭夜看都没看男人一眼,转身去抱崽崽。 男人看他像是要走了,顿时松了口气,连忙爬起来也准备离开。 然他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一柄利剑刺穿了他胸口。 夏哭夜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从始至终没说过要放过任何人吧?” 他看看胸口的剑,转身死死瞪着夏哭夜。 夏哭夜将剑抽了出去,男人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就归了西。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又不傻,留着这个祸害回去复命,然后继续来祸害他儿子或者其他小孩子吗? 第215章 许家的谜团 夏哭夜将三人的尸体收到空间内,旋即又出门将剩下的人全部解决了收进了空间。 这些人都是京城来的,在青山县属于黑户,他若将他们的尸体留下,叶青羽怕是不好处理。 万一查到他头上,他还要费力处理,还不如直接让他们消失在青山县。 处理完毕,夏哭夜又搜查了一遍宅子,确定无人了,夏哭夜才抱着崽崽回书院。 他没去见陆鸣,这个时间点陆鸣已经睡下,他要是再去看陆鸣,会耽误回书院的时间。 出了城夏哭夜直接拿出了自己心爱的小摩托。 崽崽和夏哭夜就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夏哭夜刚拿出摩托崽崽就醒了。 看着狂拽酷炸吊炸天的摩托崽崽兴奋得上蹿下跳,“父亲,父亲,这是什么?好漂亮,崽崽好喜欢。” 果然,这男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爱车,夏哭夜笑呵呵把崽崽抱到车上坐好,“你坐好,父亲带你兜风。” 坐到车上崽崽更是激动得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父亲,崽崽喜欢车车,好酷。” 夏哭夜也上了车,“喜欢啊,可以,父亲就把它送给你了,不过,车车要等你长大了才能骑,所以崽崽快快长大吧。” 崽崽点头,“崽崽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 “好,抓稳,父亲要启动车车了。” 崽崽立马紧紧抱住面前的车身。 轰隆一声,夏哭夜笑道:“出发!” 话音一落,车子咻的一下就飞了出去,狂风在耳边呼啸,一路上崽崽都在尖叫,不过不是害怕的尖叫,而是兴奋的尖叫。 夏哭夜都被他叫的好笑得不行,这小家伙,不就一辆山地摩托么,他空间里还有不知道多少车呢,要是把那些车拿出来,这小家伙还不得兴奋得昏厥过去? 车子一路开到清莲书院山下,停车那一刻,崽崽还没从兴奋中缓过劲来,“结束了吗?就结束了吗?父亲,崽还想骑车车。” 夏哭夜把他抱下来,“不行,今天已经很晚了,咱们出来这么长一段时间,会让人担心的。” “好叭。”崽崽叹息一声跟夏哭夜上了山。 夏哭夜和崽崽出去一趟并未掀起波澜,此时书院中的人都还在休息,偶有几间校舍亮着油灯,估计是有学子在熬夜苦战。 夏哭夜先将崽崽送回了他的校舍才回自己的校舍。 回到自己校舍时夏哭夜发现自己校舍的油灯亮着。 他推门走了进去。 许淳正在屋里焦急的来回走动,一见夏哭夜回来了,他连忙迎了上去,“夏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刚才你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我去寻了你一圈都没找到,我又不敢惊动老师,都快吓死我了。” 夏哭夜这才想起自己出去的时候许淳好像醒了,看到许淳,夏哭夜忽然想起刚才五爷说的话。 五爷等人在找拥有特殊体质,并且出生之日不同凡响的孩子。 他要是没记错,许淳小妹出生当天好像就是天降福瑞来着。 夏哭夜潜意识里觉得盯上崽崽的人和盯上许淳小妹的人是同一拨人。 “许兄。”夏哭夜拉着许淳坐下,“许兄,能详细跟我讲述一下你小妹被盯上的全过程吗?” “还有,你知道真正盯上你小妹的幕后之人是谁吗?” 许淳不知道夏哭夜为什么忽然这样问,他想了想道:“当年发生的事有好多我都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当年小妹出生之时天降福瑞,满城来贺,甚至就是当时的先帝都将小妹视为福星,在小妹刚一个月大时当时的太子殿下就向先帝请旨赐婚……” 夏哭夜无语,“那个太子,当时恐怕有三十好几了吧?” 许淳叹息一声,“何止,都快四十岁了,但是,皇命不可违。” 夏哭夜再次对封建糟粕感到恶心。 一个快四十的老男人,觊觎一个一个月大的婴儿,他妈的,他不会是有病吧? “然先帝赐婚后没两个月,大夏朝各地遭遇水患,淹死了不知多少人,恰逢此时,钦天监和付和瑞就联名上奏,说此等灾祸乃灾星降世所致,之后没两天钦天监和付和瑞再次上书,说小妹是灾星,要父亲母亲将小妹交出去祭天,以化解大夏朝的祸事。” “之后的事情夏兄都知道,小妹被送走,我父亲母亲被发配边陲,我虽免罪,但父亲母亲却在去边陲的路上病死,我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甚至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尸首葬在何处。至于小妹,分开后我就未曾见过。” “你问我真正盯上小妹的人是谁,我不知道,我当时不满十岁,这些事我根本接触不到。” 夏哭夜蹙眉,“你小妹被送走是什么时候?” “我记得好像是付和瑞跟钦天监第一次上奏的当天晚上,当时父亲回来就发了好大一通火,然后就连夜将小妹送走了。”许淳道。 听到这里,夏哭夜眉头皱得更深了,许家这件事有很多疑点。 第一,许淳父母死在路上,其实不然,因为许淳根本就没见到他父母的尸体。 第二,许淳父母在钦天监上书当晚就把人送走,这很奇怪,因为钦天监和付和瑞当时只说了有灾星降世,并未说灾星是许小妹。 而之后许淳父母告诉许淳,许小妹被送走了,但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许淳关于小妹的去处。 试问,当时什么都还没发生,许淳父母怎么就确定钦天监说的灾星是许小妹呢? 并且还立马将人送走了,就像是预知了未来一样。 最开始许家还没被上书,更没到要抄家的地步,许家就着急忙慌的将许小妹送走了,这难道不奇怪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许淳父母不想许小妹将来嫁给中年老男人,所以才将许小妹送走,但这个可能性也非常小,毕竟许小妹当时才两个月大,等嫁人也至少得再等十五年。 这十五年里,要想发生点什么意外可太简单了。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必要冒着被抄家的风险将许小妹送走。 第216章 陆家村的变化 夏哭夜想得头都大了,如果事情真另有隐情,那盯上崽崽的可能就另有其人。 “夏兄,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许淳问。 “没,就是有些好奇。”夏哭夜道,现在他什么都还不确定,这件事也只能暂且压下。 要知道究竟是谁盯上了崽崽,恐怕得找到花栖山,而花栖山是京城人士。 “哎,要好好努力看书科考了。” “嗯,没错,夏兄加油,我也会努力的。”许淳握拳严肃点头。 —— 又半个月过去,这半个月书院安静了许多,也没有人再来绑架崽崽。 这日下午一放假夏哭夜和崽崽都没第一时间回铺子。 上个月放假夏哭夜给崽崽修的鱼池即将投入使用,但崽崽的鱼只有一条过背金龙。 所以崽崽一放假连家都顾不上回就拉着父亲去了鱼市。 成功在鱼市又淘了七八条漂亮的鱼崽崽才心满意足的跟着夏哭夜回家。 回到铺子陆鸣跟大壮已经收拾好东西。 “付和瑞死了。”一回来陆鸣就带了个足以惊天动地的消息给他。 “死了?”夏哭夜诧异,“这么快?什么时候的事?” “就五天前。”陆鸣道,“其实在一个月前上面就已经革了付和瑞的职,并将其抄了家,不仅如此,连带着跟付家关系好的几个家族也都被抄了家,但不知为何没第一时间传到青山县,就连付家被抄家一事都没传出来。” “直到五天前付和瑞在青州府菜市口前被砍头这事儿才传出来,而且砍他头的还是现任知府。” “你知道现任知府是谁吗?”陆鸣跟夏哭夜卖了个关子。 夏哭夜想了想,眨眨眼道:“叶青羽?” 陆鸣瞳孔一缩,“你怎么知道的?” 夏哭夜笑而不语。 “你到底怎么知道的?”陆鸣好奇得不行,他这个天天在县里的人居然还没有夏哭夜这个山上的人消息灵通? “害,我猜的,之前书院里不是有几个人失心疯了?这段时间本来县官大人一直在调查此事,经常进出书院。但是在前段时间,衙门的人忽然换了一批,之后没两天衙门的人更是没再来过,这件事好像就这么销声匿迹了。” “我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想,这件事应该是随着付家被抄家有关。” 陆鸣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记得没错的话,被抄家的那几家儿子似乎都失心疯了,看来都跟付家关系不一般。” “既然付家早就抄家了,那咱们村的银子也该到账了吧?一个月,不知村子变成什么样了。”夏哭夜忽然有点期待陆家村现如今的模样了。 “等会回去就知道了。”陆鸣笑道,“小一也是,这个月他让村长给我写了好几封信,但居然一点都没提到这事儿,全都是稻田里的琐事。” “可能是有什么原因不能说吧。”夏哭夜笑着摸摸他脑袋,“东西全都收拾好了?” “好了,马上就能出发。” 时间比较紧,一行人没浪费时间其他事情上,直接就回了陆家村。 然而回陆家村的路上发生了一件让夏哭夜和陆鸣都感到奇怪的事。 那就是,回陆家村的路上居然有官兵把守,没错,就是官兵,不是衙差,是官兵。 “官爷,我们一家都是陆家村的,陆家村这是咋了,怎么还劳烦你们在这里守着呢?”趁着官兵检查他们的通关文牒,夏哭夜打听道。 官爷检查了夏哭夜的通关文牒,确认夏哭夜一家都是陆家村人才准备放行,“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就负责看守以及将陆家村以外的人拦下,具体情况或许你们回去就知道了。” 之后夏哭夜几人又连续遇到了两波官兵,而且越到后面,居然检查得越加严格。 夏哭夜都无语了,他们陆家村也没干什么吧,居然让官兵看着? 陆鸣有些担忧,“阿夜,是不是村里出了什么问题啊,不然怎么要这么多官兵看着,这也太奇怪了。” “不要多想,等回去问问村长就知道了。”夏哭夜安慰道。 很快马车就行驶进了陆家村。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是,重新回到陆家村,看到陆家村的现状,夏哭夜一家都只觉得恍如隔世。 短短一个月,陆家村村东头一座座二层小阁楼拔地而起,井然有序的排列着。 小阁楼都是白墙红瓦,而当初的黄泥地面也铺上了水泥,有些路段水泥已经开封,可以正常使用,有些路段还被稻草掩盖着,看模样过不了几天就能正常使用了。 夏哭夜几人乘着马车行驶在已经开封的水泥路上,马车行驶在平滑的水泥路上,陆鸣几人都没感受到一点颠簸。 “这水泥路也太平整了吧。”陆鸣几个趴在车窗边上惊奇的看着地上的水泥路。 崽崽更是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在水泥路上来回走,“好稳,爹爹,稚儿,大壮哥哥,你们也下来走呀。” 陆鸣抱着稚儿下了马车,大壮也跟了下去,马车上就剩下个夏哭夜。 夏哭夜趴在车窗上笑眯眯的看着在水泥路上来回跳的老婆孩子,可爱,想亲。 “父亲也下来一起走。”稚儿趴在马车边上仰着头喊夏哭夜。 夏哭夜伸手摸摸他脑袋,“你们走,父亲走多了,现在只想躺马车。” 开玩笑,能躺着他为什么要坐着,夏家守则——怎么舒服怎么来。 稚儿嗷了一声,追着哥哥走了。 陆鸣担心两个崽子摔着,也跟着跑了。 夏哭夜看看大壮,大壮也看看他,随后头也不回的追着三人跑了。 夏哭夜:“……” 坐马车他不香吗? 最终夏哭夜还是下了马车,他让石叔将马车赶回家,自己朝村西头去了。 村东头已经规划成居民区,村西头是经济贸易中心,按照村长等人修的路来看,这会儿除了在矿场和窑洞里的人以外,其他人应该都在村西头建设经济贸易中心。 在夏哭夜的计划书里,村西头这边要修一条去青州府的官路。 第217章 炸山前夕 他看过陆家村的地理位置,从村西头这边修建一条通往青州府的路不是问题,而且还能缩短平时他们从陆家村到青山县,再由青山县去往青州府的路程。 平时这两段路程总共得花费四个时辰,但若是打通了这条路,以后他们要到青州府,走路就只需要两个时辰,直接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不过,这条路有一个非常大的阻碍,那就是这条路中间有一个小山丘。 小山丘不大,也就二十来米高,十多米宽,夏哭夜打算直接将这座小山丘给它夷为平地,彻底将陆家村跟青州府连接起来。 没一会夏哭夜就到了村西头。 不出夏哭夜所料,村子里其他人包括村长招来修房的长工都在这边。 村里人都在热情似火的忙活着,挑水泥的挑水泥,建房子的建房子,各家婶子聚在一起煮饭的煮饭,洗衣的洗衣,每个人都在忙活,就连村里七八岁的孩童都在帮着搬砖。 明明每个人都累得大汗淋漓,但每个人脸上却都洋溢着笑容。 而那些新面孔就是村长招的长工了,就连李木匠等人都要在其中。 村长和几个长辈本来手脚就不够利索,却还是杵着拐棍不断走动监工。 遇到偷奸耍滑的,叔公一拐杖过去,直打得他叫娘。 “村长!”夏哭夜停在陆正身边。 “小夏?今儿休沐了?”陆正看到夏哭夜直接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嗯,今日休沐,我听说付和瑞死了,惦记着陆家村的情况,就跟陆鸣他们回来了。” 一个月过去,陆正的那股子兴奋劲早就过去了。 他笑呵呵的拍拍夏哭夜的肩膀道:“是啊,其实付家早就被抄家了,我们也是在付家被抄家的第二天接到的圣旨,本来当时我就要写信告知你和鸣哥儿的,但县官大人不让咱们给你送信。” “听县官大人的意思是,要等陆家村建设完成了,并且由他检查合格了才能解封。这边的贸易中心再有一个月也就修建得差不多了,另外,还有通往其他村的路也修建得差不多了。” “再过不久,咱们陆家村,应当就会成为青山县,不,不是青山县,应该是青州府最繁华的村子了。”陆正说得唾沫横飞,脸上的笑更是怎么都遮掩不住。 夏哭夜咽了咽口水,“村长,这么多事一个月就完成了,您这是雇佣了多少人啊?” 说到这个,陆正叹息一声道:“不多,也就五百人,另外,县官大人半个月前也不知道从何处调来一千人帮忙建设陆家村,你刚才进来看到的那些路啊,房子啊什么的,其实都是那些人帮忙建设完成的。” 夏哭夜:“……” 难怪他说一个月怎么村子里的房子都建好了,就连贸易中心都建了一半了,合着是叶青羽调了人来。 这么多人,一个月把偌大的陆家村建好一大半,看来这段时间村长等人都没怎么休息过。 “对了小夏,我和你几个叔公看了你的规划书,你是打算修一条直通青州府的水泥路对吧?”陆正又问。 夏哭夜点头,“没错,这条路可以缩短咱们陆家村到青州府的时间,而且,等以后其他村子的路也打通了,也会方便许多。” “但是,我看这中间有一座山,这山可不算小,二三十米高呢。”陆正说。 夏哭夜笑了,“村长,二三十米算什么山,也就是个小小小山丘罢了,等明日我就带陆泽去将它夷为平地。” 陆正好笑得不行,摆摆手不信道:“说什么傻话,那山岂是你说夷平就夷平的。” “村长,您就看着吧。”夏哭夜递给陆正一个相信我的眼神。 陆正这下不坚定了,“真有办法?” “真有!不过,现在不能告诉您,等明日您就知道了。”夏哭夜说完跟陆正道别,“村长,我先回去做准备,准备好了明天中午咱们就去夷平小山。” 看着夏哭夜离去的背影,陆正喃喃,“难道这夏小子真有办法将山夷平?可是,这山二三十米高……算了算了,小夏既然都这么说了,一定是有办法的。” 回到家陆鸣几人也都回去了,夏哭夜跟崽崽稚儿玩了一会就去看鱼池了。 鱼池的情况很好,夏哭夜将之前捡来的鹅卵石摆放在鱼池底,还从空间里翻出一个太阳能鱼池过滤器和增氧机放在了鹅卵石下。 虽说他不放这些东西也能养活那些鱼,但他不放心,毕竟万事都有个万一。 他可不想让崽崽为了小鱼伤心。 做完一切,他让崽崽把水管拖过来往鱼池里注水。 等水注入一大半,夏哭夜才关了水,“好了,现在就等水变清澈,等水清澈了,就可以把鱼放进去了。” 崽崽刚才回来的时候就把新买的鱼连鱼带鱼篓一起放在鱼缸里了,因为父亲说新来的小鱼儿不能直接放进鱼缸,要先让鱼适应了鱼缸里的水的温度才能放进去。 “崽,爹爹和弟弟在做什么?”夏哭夜回到主屋没有看到陆鸣,疑惑问道。 “爹爹在书房看书,稚儿跟大壮哥哥在一起,父亲,咱们喊着弟弟和大壮哥哥去稻田里看看小鱼和小鸭吧。” 半月前小鸭也投入了稻田中,崽崽刚才回家的时候就看到小鸭子在稻田里到处跑,他现在很想去看小鸭子,但是爹爹说过,没有大人在,他们小孩子不能去稻田里乱跑,这样会伤到稻田里的小鱼和稻苗。 “等一下,父亲先去看看爹爹。”夏哭夜想陆鸣应该是一回来就进了书房,刚才在马车上时陆鸣也在看书,甚至还问了他好多问题。 他有点担心陆鸣的身体状况,平时他也不在家,陆鸣一天究竟在做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就担心陆鸣学魔怔。 “那崽崽去找大壮哥哥,继续教大壮哥哥练武。” “去吧。”大壮现在虽好多了,但智商仍旧只有五六岁,学点武也好,等以后去了京城不至于被人欺负。 第218章 夫夫二人强强联手 夏哭夜没有立即去敲书房门,而是去厨房泡了一壶清茶拿上一些糕点才去的书房。 叩叩—— 夏哭夜敲响了书房门。 “进!” 夏哭夜推门进去,陆鸣果然在看书。 他把糕点清茶放到书桌上,陆鸣正在学习小学的课本知识。 小学的课本知识对于他一个成年人倒也不难,陆鸣聪慧,理解能力也强,短短半个多月陆鸣就将一年级的数学课本学了一半。 陆鸣看他进来主动放下了书,“怎么了?” “掌握多少了?”夏哭夜给他捏着肩膀,问他。 “不能说掌握了多少,虽说这些东西大部分我都理解了,但我总觉得不够。光是看,还是不行,没有把握。”陆鸣道。 “先别学了,学太多脑子没得到应有的放松,也学不进去多少,先去放松一下,等会回来,我给你出一套题做做,然后你再学。” “这个学习啊,讲究一个劳逸结合,你现在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知道了。”陆鸣把书收起来,夏哭夜毕竟是那个时代来的,在这方面,他得听夏哭夜的。 “好了,走,咱们去看看稻田怎么样了。刚刚回来也就匆匆一瞥,这稻田可是关乎着咱们陆家村未来的发展,可得多注意一点。” 幸而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他稻田的重要性,自发的监督着村里那些坏心眼子,没让他们来搞破坏。 陆鸣收拾了下就跟着夏哭夜出了书房。 两人喊了崽崽稚儿和大壮就去了稻田。 两个多月,稻子已经长成了绿油油的一片。 一到稻田,崽崽就脱了鞋子,挽起裤脚就牵着稚儿跑进了稻田中。 陆鸣在田坎上喊了两声,让崽崽注意别踩着稻子。 夏哭夜蹲在田坎边看了下稻田鱼的情况,一个月鱼苗并未长大多少,看模样也就长了一厘米的样子。 小鸭子长大了不少,不过也只有他手掌大,要想吞吃他的小鱼还不太可能。 “长势还不错。” “不过,这些鱼好像还是少了一些。”陆鸣道。 他们每亩田大概放了三百多尾鱼苗,但现在减少了挺多,看起来只有两百来尾了。 “这稻田里的黄鳝估计还有不少。”夏哭夜也皱眉,黄鳝多了会破坏他稻田的生态平衡。 他是鱼少鳝鱼多,虽然以目前的鳝鱼数量不至于伤害他的稻田,但却会伤害到他的小鱼苗。 这段时间又是鳝鱼繁殖期,等明年这个时候,鳝鱼怕是要泛滥成灾。 “你铺子里的鳝鱼应该都卖完了吧?”夏哭夜问陆鸣。 “早就卖完了,可能是肉的原因,这玩意儿在青山县挺好卖的。”陆鸣道,“之前还说回来再抓一点的,但一直没时间。” “另外,那个榴莲也卖得差不多了,不过因为价格稍微贵些,还有就是它的味道的原因,在青山县不是特别好卖,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看到就离几尺远。” “为了将它卖出去,我将它做成了榴莲千层饼,榴莲糖,榴莲酥,榴莲饼等等,做成这些东西后才将其全部卖掉。如果单独就这么卖的话,很难卖掉。” 陆鸣现在很担心他们买下白云山会亏本。 两千两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夏哭夜若有所思,随后道:“没事,咱们青山县人多钱少,这才造成这种情况,既然如此,咱们就把它往外销售。” “你有销售意向了?”陆鸣好奇道。 夏哭夜点头,“榴莲果肉营养丰富,含有多种维生素,可治疗痛经,就是女孩子来月事时肚子会痛,可促进食欲,增强免疫力,滋阴补肾等等作用,只要我们操作得当,我相信京城还有很多州府愿意出高价收购咱们的榴莲。” 陆鸣沉思整理了好一会才道:“我记得没错的话,有钱的州府除了京城就是彩州,安州,蕙州,东州,但是,这些州府有钱又如何,现在可是六月份,正值夏季。” “夏季天热,咱们的榴莲根本就放不了多久,要想将榴莲运往这些地方更是难上加难。”陆鸣越说越沮丧,白云山上还有一大片榴莲没摘呢。 之前没摘是因为那些榴莲大部分都还是青的,可以再让它们生长一段时间。 现在眼看榴莲就要都成熟了,要是再不摘,怕是又要便宜大地母亲了。 夏哭夜好笑的敲了一下陆鸣脑袋,“笨蛋,你忘记了,我可是有空间的人,我的空间时间是静止的,就是说东西放进去的时候是什么样,拿出来的时候也是什么样,你还担心榴莲会坏掉?” 陆鸣不客气的戳了回去,“你才是笨蛋,你要去书院读书,现在已经六月份了,秋闱只有两个月了,你还想去其他州府乱窜?” 说完陆鸣还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他难道没想过吗?他肯定想过啊,但是,赚钱再重要,能有夏哭夜科举重要? 这马上就要秋闱,他可舍不得夏哭夜再为他的事而烦心。 “你好好准备秋闱,我可是要当解元夫郎的,以后还要当会元夫郎,甚至状元夫郎。这件事你别管,我会想办法的。”陆鸣哼哼一声直接下了决定。 夏哭夜把他搂了过来,“老婆放心,我不会让老婆失望的。” 陆鸣靠在他肩膀上,“你好好科举,家里的生意不需要你操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说着陆鸣灵光一闪,“有了,我可以把一半的榴莲做成榴莲糖用冰块将其冰封输送至各个州府,然后一半的榴莲储存在你的空间里。” “虽说冰冻过的榴莲糖口感有所降低,但这可是糖,即便口感稍稍有些降低,在各个州府仍旧不会难卖,而且咱们要是走水路的话,还能缩短去各州府的时间,不会让榴莲糖被冰冻太久。” 陆鸣越说越激动,他一下跳到夏哭夜背上,“我前段时间刚学会制冰,没想到现在也能派上用场了,正好现在大夏迎来酷暑,冰块还能为大夏百姓降暑,买榴莲糖就送冰块,我就不相信榴莲糖会卖不出去。” 第219章 规划未来 “至于剩下的榴莲,今年秋闱结束后你得去京城参加会试,而去京城走水路的话三四天就到了,到时候咱们完全可以在京城售卖榴莲,阿夜,你觉得我的想法如何?” 陆鸣变了,这是夏哭夜的直观感受。 要是换做以前,陆鸣哪里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这么亲密。 不过,他很喜欢这样的陆鸣。 这样的陆鸣是鲜活的,是让他无法拒绝的。 他背着他往家走去,“老婆很聪明,不过,派什么人去,你有想法吗?你要想将榴莲糖输送至各州府,恐怕会撬动别人的利益,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夏哭夜手中没有能用到的人,手底下会武功的也没两个。 “早知道你有要去其他州府发展的想法,我就把石归培养出来给你当保镖了。”夏哭夜很是后悔。 其实之前他有过这种想法的,但他因为不信任石归,所以就打消了这种念头。 “目前我家会武功的就崽崽和大壮,但是大壮的心智只有五六岁,让他跟你去我也不放心。要不让崽崽和大壮一起跟你去吧,崽崽现在不需要参加科举,时间不是那么紧迫,有他在你身边,我会放心很多。” 崽崽虽只有四岁,但他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聪慧,而且,保护爹爹是崽崽学武的最初目的。 他和陆鸣两个人始终要往两个不同的领域发展的,这点他很清楚,所以他不会阻止陆鸣,相反,他会支持陆鸣,会为陆鸣提供让他一往无前的助力。 正如陆鸣为了他,为了这个小家在不断努力一样。 也正是今日听了陆鸣的话,夏哭夜最终还是下了决定要去培养石归。 和石叔石归相处了这么久,他知道这两人都没什么心眼子,石叔年龄大了,夏哭夜也不打算去折腾他。 石归还年轻,虽说他已经错过了学武的最佳时期,但现在也不算特别晚。 陆鸣想了一会,点头,“好,等榴莲糖全部生产完成,去了各州府,我顺道看看他们那边有些什么果子,看看能不能把制糖业也开展到其他州府。” 夏哭夜低头思索,糖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暴利行业,陆鸣制作榴莲糖也是要用到细砂糖的,另外就是椰浆,这玩意儿青州府这边有,是从文县那边运送过来的。 而细砂糖在大夏朝压根就没有,大夏朝只有纯手工麦芽糖和饴糖粗糖。 大夏朝的粗糖是一种不可直接食用的糖,就算买回来也需要再进行加工。 陆鸣目前制作榴莲糖用到的细砂糖都是夏哭夜提供的,他空间里的细砂糖用都用不完,但是,他也不能一直这么提供下去。 坐吃山空可不是他会做的事。 “你第一站就去东州吧。”夏哭夜道,“东州盛产甜菜,咱们这边盛产甘蔗,糖这种东西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暴利行业,咱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东州的甜菜可以用来制糖,甘蔗也可以,这两者都是制糖的首选原材料。 大夏朝现在人多糖少,以至于一斤麦芽糖都能卖出天价来。 糖是人体必需的营养元素,能为人体提供所需的能量,缓解人的疲劳,他想将糖价打下来,让大夏朝人人都能吃上糖。 “我也有此打算。”陆鸣和夏哭夜的想法一致,两人都盯上了制糖行业,“不过,在此之前,就是确定制糖厂的位置,我打算将制糖厂建在陆家村。” “陆家村现在越扩越大,但除了咱们各家的地,好多地都空着,我记得你之前规划了一个厂区,正好可以将制糖厂给建到厂区去。” “可以。厂区离李家村和王家村比较近,你可以到这两个村子招人,至于制糖设备,你可以去找县官不,现在不是县官大人了,是知府大人,你可以去找他合作,我相信他一定很乐意帮你找铁匠。” 叶青羽是皇帝的心腹,他能在一个月内就让陆家村走上正轨还没出什么意外,足以证明他能力强劲。 叶青羽在经商方面虽没什么天赋,但在其他方面却很厉害。 这样一个人,他可不得将人绑死在他的贼船上? 陆鸣点头同意了,虽然上次差点被叶青羽给气死,但那都是过去了,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制糖厂修建期间,我还要先去文县和马县一趟。” “去收购椰子和甘蔗?”陆鸣一说这两个县他就知道陆鸣是打算去收购椰子和甘蔗了。 陆鸣嗯了声,“这一来一回制糖厂也差不多建好可以投入使用了,不至于浪费时间。” 周边各国虎视眈眈,他们现在几乎是在和时间赛跑。 虽然每次夏哭夜都在和他说做什么事都得慢慢来,要循序渐进,但说是这么说,夏哭夜闲暇时刻也在不断为陆家村考虑。 “等制糖厂这边开始运转,我就出发去东州。” 商量完夏哭夜就把崽崽和大壮稚儿喊了上来。 跟崽崽大壮说明情况后崽崽拉着大壮拍拍胸脯,“爹爹放心,崽崽和大壮哥哥会保护好爹爹的,保证不让任何人伤害爹爹。” 夏哭夜看着稚儿,稚儿才两岁多点,走路都还会平地摔,他其实不是很想让稚儿跟着陆鸣去。 一是稚儿太小,这么小就跟着陆鸣出远门东奔西走,他舍不得。 二是,路上要是出什么意外,稚儿肯定会被当做突破点。 但是,若稚儿留在青山县的话,他也要去书院读书,他不想让稚儿成为留守儿童。 稚儿从被救回来就一直跟他们在一起,就算他不在陆鸣也会陪伴在他身边。 陆鸣知道夏哭夜在想什么,“稚儿还小,我不想让他一个人留在青山县,你放心,我会保护好稚儿的。” 夏哭夜没好气的戳戳他额头,“你和稚儿我都不放心,你这家伙是完全忘记了你自己也不会武功是吧?” “胡说,我明明会防狼术!”陆鸣不服气道。 夏哭夜哭笑不得,“防狼术对付一个人还成,万一别人两三个呢?现在的大夏朝可不安定,我听说不少人都不种地跑去当土匪了,万一你碰到这些土匪怎么办?” 第220章 来了个小魔王 “我还有弓弩。”陆鸣又道,“阿夜你真不用那么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要实在不放心,我找知府大人再借两个人就是。” “这办法不错,多个人多份力量,这样我也能安心一点。”夏哭夜点头同意。 “崽。”说完夏哭夜又看着崽崽,崽崽之前被人用迷药给迷晕带走,这犯了大忌讳,“以后晚上睡觉警醒一点,要是再像之前那样被人迷晕带走,父亲不在你身边,就没人能救你了。” “知道了父亲,崽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崽崽郑重跟夏哭夜保证。 夏哭夜对崽崽满意至极,他拍拍崽崽脑袋,“去跟大壮哥哥和弟弟玩吧,父亲和爹爹要去学习了,你和弟弟千万不要来打扰父亲和爹爹。” 陆鸣不知想到了什么,脸爆红,“学,学什么?” “当然是运算,你不是要去文县和马县了?只要学会了运算,以后你算账什么的,直接信手拈来,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骗。”夏哭夜牵着他回书房。 “哦。”陆鸣恢复平静,他刚才还以为…… 次日醒来,夏哭夜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崽崽的鱼给换到新鱼池里。 之后夏哭夜从空间里拿出自己之前就备好的原材料开始制作炸山要用到的火药。 他空间里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炸弹,但是那些东西的威力要么太大,要么爆炸的范围实在太小,总之,他空间里的炸弹都不适合用来炸小山包。 所以他准备自己做点火药去炸山。 上一世他没少做这玩意儿,只要将三种原料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然后进行研磨和筛分,使其粒度均匀细小,最后,将混合好的火药装入火药筒中以备使用就行。 一个上午他做了不少火药,等到中午,村长就派陆光来喊他了。 “夏哥,你真要去移山啊?那山那么大,怎么移走啊?”陆光担忧得眉头都皱到一起了。 夏哭夜摇摇头,“错,不是移山,是夷山。” 陆光没听懂,这有什么区别吗? “等会你就知道了。”夏哭夜懒得再解释。 等到了小山丘,夏哭夜让陆远陆光带了数十个官兵去检查小山丘一里内有没有人。 “你们检查完没有人后,就站这个范围外一百米守着,不要让不长眼的家伙闯进来,若是真有不长眼的非要进来,你们就将人拦住,等所有人就位,你们就发射我给你们的信号弹。” “你们两人一组,每个人一个信号弹,炸山之前放一个,但凡少了一个,我都不会行动,而耽误了行动的人,别怪我不留情面,等会爆炸结束再放一个让我确认你们的安全,记住了吗?” “记住了!” 夏哭夜点头却仍旧不太放心,“我再重申一遍,你们等会到了各自的位置就老实待着别乱跑,要是你们乱跑出了事,亦或是在范围内被山上迸溅的碎石砸到,那我概不负责,因为你们并未按照我的要求行事,听明白了吗?” 陆远和陆光当即应下,但有几个官兵却犹豫了,“夏公子,要是遇到那种实在拦不住的怎么办?” 夏哭夜要炸的这座山离青州府非常近,而青州府有些公子哥就喜欢在山里寻刺激。 以前他们就遇到过好几波,甚至有些公子哥还跑到他们的军营外面寻刺激的,被他们巡逻抓到还威胁过他们。 这些人在青州府有钱有势,和付和瑞关系非常好,也因此,他们没少挨鞭子,挨了鞭子回去,可能好几天都吃不上一口饭。 次数多了,他们也都怕了。 “要是遇到那种实在拦不住,还威胁你们的,那你们就别管了,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想死就让他死,咱们概不负责。”夏哭夜冷冰冰道,“你们记住,你们现在的知府大人姓叶,不姓付,你们到了陆家村,只需要做自己该做的事,而不是畏惧其他人或者是其他势力。” 这些人现在是叶青羽借过来的,但以后陆家村彻底建设完成,很多方案要在陆家村周围一带施行,为了保护某些重要研究,这边肯定要派兵驻守的。 有了夏哭夜这句话,所有人都安心了许多。 “好了,现在你们该干嘛的干嘛去,动作都麻利点。”夏哭夜大手一挥,就把人全都打发了。 夏哭夜将火药拿出来分了一半给陆鸣,“等会我从山顶上安装炸药,你从半山腰开始安装。” 商议好夫夫俩分头行动。 安装完炸药后夏哭夜和陆鸣都退到了一里之外。 又过了一刻钟,信号弹一个个响起,直到最后一个信号弹响完,夏哭夜冲陆鸣点头,“所有人都就绪,可以开始了。” 言罢,夏哭夜和陆鸣分别点燃了脚下粗壮的引线。 他们将这一路的杂草枯草等都清理干净并用石头将其隔离起来,也不用担心会引起火灾。 与此同时,与夏哭夜陆鸣相对的山的另一头,一辆由三匹马拉着的极其奢华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 马车里时不时传来一对主仆的对话声。 “这青山县,贫穷归贫穷,但风景还挺好的。” “是啊少爷,不过少爷,小的就不明白了,您好端端的,怎么就非要离开青州府去青山县,叶青羽不都成了青州府的知府了吗?您要找他,可以直接去知府衙门找他呀。” “狗奴才,小爷什么时候要去找他了,小爷只是想看看他在青山县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居然才来几个月就搞死了付和瑞那个王八蛋,甚至现在还当上了知府,他爹当年都没他升得快,小爷看他准有事瞒着小爷。” “呵呵,少爷说得是,小的看这叶青羽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咱们调查清楚,回去就让他……” 砰—— 说话的小厮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脚踢了出来,骨碌碌滚到了地上。 随后马车里传出来一道声音,“狗东西,小爷的事也是你能置喙的,给小爷跟在后面跑,跑到小爷满意了就让你上来。” “是,是。”被踢下来的小厮浑身是伤也不敢有丝毫怨言,这可是小魔王,谁敢得罪,就算今天他摔得半死不活,爬也得爬到让小魔王满意为止。 第221章 陆光二次受伤 “等一下,去看看这片林子里在做什么?狗奴才,你跑前面,小爷在后面追,要是被马踩死,也是你活该。”刚才将小厮踢下去时宋钰安隐约看到对面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似乎还是官兵。 官兵会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是叶青羽派来的,他倒是想知道叶青羽一天天的究竟在干嘛,连见他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看着面前丝毫不打算停下的豪华马车,陆光心里烦得不行。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那几个官兵说的事居然会被自己碰到。 自己这体质,就是八百年都难遇的倒霉体质吧? 上一次他不过就跟陆卉嘴了几句,结果差点被陆卉给害死。 这次他不过来帮忙看守而已,结果那几个官兵说的坏事被他给遇到了。 他和身边的官兵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惶然。 若是普通马车两人肯定马上就上去拦了,但眼前这辆马车和他们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这辆马车居然用三匹马拉,后面的马车车厢更是大得离谱,至少他们在青州府都不曾见过这么大的马车。 能坐得起这种马车的人,能是普通人?他们能惹得起? 但是,要是人受伤了,他们更是承受不起。 两人犹豫两秒最终还是遵从夏哭夜所说上前将马车拦了下来,“知府大人有令,前方官府办事,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入,这位公子还请走官道。” 陆光话语刚落,马车里就传出一声,“知府大人?闲杂人等?什么玩意儿,他叶青羽刚上任就想给小爷立威了?在京城小爷尚且不怕他,更别说在这小小的青山县了,阿丧,给小爷冲过去,我倒要看看他叶青羽能耐我何。” 得到吩咐的阿丧扬起鞭子就抽到了马屁股上,三匹马吃痛,扬起蹄子长长的嘶鸣一声就朝树林狂奔。 在前方奔跑的小厮都要恨死陆光二人了,他一把推开陆光逃似的往林子里跑去。 陆光被推了一把,身体踉跄后退了两步就被最左边的一匹马撞飞出去,随之而来的,是三匹马凌乱的跑步声。 陆光整个人都摔得七荤八素,看着正在急速靠近自己的马车他慌乱的爬了好几次却都因为腿脚发软没能爬起来。 “什么狗东西,也敢拦小爷的马车。”马车里再次传出宋钰安的声音,旋即一条鞭子就从马车里飞了出来卷在陆光身上将人甩了出去。 陆光重重砸在了树上,呕出一口血。 被吓到的官兵这才反应过来将陆光拉起来。 “陆小兄弟,你没事吧?” 陆光咳嗽了好几声,缓了好一会才气弱道:“唐双大哥,我,我没事,就是胸口好痛,背也好痛。” “你忍一下,我马上带你回去。”唐双手都在抖,知府大人这次将他们派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们好好保护陆家村的人,但他现在失职了。 “别,别动我,你把我放在这里,等夏哥把山夷平了,你立马回去找夏哥来救我。”从这里走官道回陆家村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等一会,等夏哭夜将小山夷平了直接从这里走。 唐双着急得不行,但他也知道从这里赶回陆家村肯定会来不及,所以最后他也只能等着。 “阿夜,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莫名有些慌。”这都过了好一会了,引线似乎还没烧到小山包,陆鸣心里着急。 “不要着急,马上就到了。”算着时间,这会引线也该到了。 夏哭夜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一道气流向他们袭来。 陆鸣被气流推着后退了小半步,随后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远处的小山包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不出两秒,陆鸣就看到了漫天的碎石翻飞向他们砸来。 但他们所处的距离刚好在碎石掉落的范围外。 本来还能看到的小山包在爆炸声响起后逐渐坍塌,一座十几米高的小山包,就这么被砸成了碎块。 别说其他看到这个场景的官兵和村民,就是陆鸣也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山包,“这,这威力也太夸张了。” “呵呵,小意思,我空间里还有能直接炸掉一座城的大型炸弹呢,一颗扔过去,一个城池瞬间灰飞烟灭。”夏哭夜拉着陆鸣笑道。 爆炸声还没有停下,碎石也还在不断翻飞。 而另一头闯进爆炸范围的宋钰安几人就倒了血霉了,他们刚一闯进来,马匹就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吓得四处狂奔。 三匹马往左的往左,往右的往右,没一会就挣脱了马车的束缚逃之夭夭。 宋钰安的马车大到可以装下十几个人,马匹受惊后就不再受他们的管束,以至于宋钰安在马车里反而被磕碰到好几次,每次都被磕得头破血流。 “少爷,少爷,有碎石飞了过来,快,快跑吧。”阿丧早就被马甩了出去,这会才找了过来。 宋钰安从马车里爬出来,他额头上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伤,左半边脸更是肿起了一个小包,已经看不出来他原先长个啥样。 “走!该死的叶青羽,等小爷回去再跟他算账。”宋钰安揉揉被撞肿的半边脸在阿丧的搀扶下往回走。 “少,少爷,救我,救我。”不远处,被宋钰安赶下马车的小厮刚才被碎石不小心砸到了腿,现在已经走不动了。 “阿丧,把人带过来,待回去后就把他扔到外院去,小爷没这么废物的奴才。”宋钰安捂着脸吼道。 宋钰安说话间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无数碎石往他们这边狂飞。 他们原先的马车已经被碎石给砸成了一堆废渣。 “走!”看着飞来的碎石,宋钰安低吼了一声就带着阿丧二人往外跑。 他们进来的并不深,也没跑到碎石的集中地,因此很快就离开了小树林。 宋钰安一出来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的唐双。 一看到唐双宋钰安心里的无名火就蹭蹭上涨,他大跨步上前一把揪住唐双,一拳揍在唐双脸上,“狗东西,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小爷刚才差点就被砸死在里面了,叶青羽这狗杂种呢?带小爷去找他!” 第222章 叶青羽打了宋钰安 唐双委屈得不行,刚才他们明明都说了不让进,这公子还要进,这还能怪他吗? “咳,别,别骂了。”陆光撑着身体虚弱道,“爆炸结束了,唐双大哥,爆炸结束还得放一次信号弹,你把信号弹放了,我们从这里过去,去找夏哥,咳,咳咳!” 刚才陆光就听到了好几声发射信号弹的声音。 “陆小兄弟,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就去发射信号弹。”比起眼前这位小爷,唐双还是更怕陆光就这么没了。 “还从这里走,你们当小爷还会再上你们的当吗?”宋钰安上前又踹了陆光一脚,顺道还一巴掌拍掉了唐双拿出来的信号弹,“告诉小爷,叶青羽这狗东西在哪?!” 陆光现在是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被他这么一踹,又剧烈咳嗽了两声,直接咳出了一口血。 “够,够了!”唐双拔出刀指着宋钰安,“你给我住手,再踢他我就把你送进衙门。” 宋钰安还是头一次遇到敢对他拔刀的官兵。 他怒极反笑,压根不虚唐双,顶着刀刃直接一把揪住唐双衣领,“你好得很,小爷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敢对小爷拔刀的,真不愧是叶青羽的狗啊,主子会咬人,狗也会咬人。” 刀刃划过宋钰安肩膀,划出一道极深的血口,鲜血瞬间染红宋钰安整个肩膀,但宋钰安仿若不知疼痛一样。 唐双双手都有些颤抖,他很清楚,这人就是个疯子。 不是疯子被刀划伤这么深怎么会眉头都不眨一下。 —— “夏秀才。”叶青羽昨日在青山县办公并未去青州府,一早陆家村的人就到青山县跟他禀报今天要做什么。 听到夏哭夜要夷山,他把手里的事忙活完就火急火燎的赶来了,但可惜的是他还是慢了一步。 等他到来,夏哭夜等人都把山夷平了。 望着高耸的小山变成了现在的碎石场,叶青羽咽了咽口水,“夏秀才,你的家乡都这么勇猛的吗?为何我以前从未听说过?” 夏哭夜手一僵,他咳嗽一声道:“大人没听过也属正常,我的家在海外非常非常远的地方,在海上航行的话,就算船再快也至少要航行一两年才能抵达,我和我父亲母亲当初也是在海上航行了三年才来到大夏朝的。” “原来如此。”叶青羽心中放心了许多,要是这个国家离大夏朝太近的话,大夏朝可就要完蛋了。 主要是夏哭夜到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不凡,万一这个国家要攻打大夏朝,他们大夏朝那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啊。 还好,还好夏哭夜来了大夏朝,现在已经入了大夏朝的籍贯,还在大夏朝成了亲,也算是大夏朝人了。 “怎么回事?信号弹怎么只有十九个?”陆鸣刚才一直数着信号弹的个数,第一次是二十个,但这次却只有十九个了。 “那个方向,好像是陆光所在的方向。”夏哭夜眉头紧蹙,“去看看。” 陆鸣点头,陆光不是个会误事的主,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发射信号弹,一定是出事了,“陆泽大哥,你带着人把这些碎石全部清理带回去,我们去看看陆光。” “好,你们去吧。” “我跟你们一起去。”叶青羽让人牵来马匹,又喊了三个官兵随他一起,他现在已经是青州府的知府了,对于自身安全他还是比较注重的。 另一边陆光和宋钰安还在僵持。 不知过了多久,陆光咳嗽一声道:“叶大人这会应该在陆家村,现在爆炸声停了,我们可以直接从这边回去,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回到陆家村。” 宋钰安死了跟他没关系,但他可不想唐双有事。 “陆家村?有点耳熟……”宋钰安一把推开唐双。 阿丧听言,凑到宋钰安耳边,“少爷,这陆家村不就是皇上坚持要搞什么实验基地的村子吗?当时老爷反对还差点被皇上给砍了脑袋来着。” 阿丧这么一说宋钰安就想起来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光,“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原来你是陆家村的人。” 陆光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宋钰安一把夺过唐双手中的刀就朝陆光砍下,“你们陆家村害得我爹入狱,甚至差点被砍了脑袋,我当然要找你们要点利。” 陆光惊恐不已,拖着重伤的身体连连后退。 唐双下意识挡在陆光面前,今日就算他死也不能让陆光出事。 哐当—— 宋钰安手中的刀不知被什么击中掉到了地上。 下一秒一道黑影出现在宋钰安面前。 宋钰安压根没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就被一脚踹了出去。 宋钰安头一次被人打,心有不忿的他爬起来就想找夏哭夜麻烦。 结果刚爬起来一巴掌就狠狠落到了他脸上。 “宋钰安,你好大的胆子。”叶青羽冷冰冰的看着宋钰安,刚才若是他们再慢一点,唐双和陆光恐怕都会成为宋钰安的刀下亡魂。 宋钰安看清楚打他的人是谁,心中怒火飙升,他阴狠的看着叶青羽,二话不说也甩了叶青羽一巴掌,“叶青羽,你他娘的敢打我,我爹都没打过我!” 叶青羽左脸都被甩偏了,他到底是个文弱的书生,被宋钰安打了一巴掌,脸颊瞬间就肿了起来,嘴角也渗出一丝血。 他抹掉嘴角的血渍,冷漠的看着宋钰安,“陆光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别怪我不客气。” 宋钰安正欲还嘴,阿丧连忙扯了他一下,“少爷,您,您少说两句吧,等会叶少爷该生气了,生气了您又得心烦了。” 宋钰安呸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 夏哭夜把宋钰安踢出去后就没再多看一眼,他来到陆光身边仔细为陆光检查了一遍。 妈的,之前接好的肋骨又断了三根,肩膀的骨头也骨折了。 幸好没有危及生命,不然他今天让这个畜生吃不了兜着走。 检查完毕夏哭夜让陆鸣回村去喊人,“你回村子里再叫两个人,做个担架拿着来。” 第223章 疯子宋钰安 “夏哥,我是不是要死了。”一见到夏哭夜,陆光就眼泪哗哗的,“我胸口好痛,肩膀也痛。” “没事,就断了三根肋骨,肩胛骨也骨折了,比上次情况好多了。”夏哭夜道。 陆光:“……” 什么叫就断了三根肋骨? 他都断了三根肋骨了! “坚强点,比起上次,这次伤要轻了许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小伙子坚强一点啊。”夏哭夜胡乱安慰,顺便喂陆光吃了一颗止疼药,“等会你嫂夫郎就带人来抬你回去,你现在好好躺着,别乱动。” 陆光心里委屈啊,“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我现在差点被搞死了。” 说着他又道:“夏哥,给我报仇,那狗东西刚才想杀了我,说咱们陆家村害得他爹坐牢,还差点被砍了头,但我连他爹是谁都不知道!” 夏哭夜嗯了声,这件事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把陆光弄成这样,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罪魁祸首。 叶青羽心一沉,又狠狠剐了宋钰安一眼。 宋钰安当即发疯,冲上来揪住叶青羽衣领,“叶青羽,你什么意思?瞪我?你凭什么瞪我?你看不到我身上的伤是不是?” “都是这个贱民害得我受伤的,你不安慰我反倒瞪我?我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你给我道歉,快点!” 叶青羽哐当就给了他一脚,“你什么货色我能不知道?这边早就下令不让进,若非你执意跑进去,又怎么会受伤?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你爹纵容你,不代表我也纵容你。” “你们两个,给我把他摁住了,他敢多说一句就扇他,扇到他不说话为止。” “你们敢——” 别人不敢但不代表叶青羽不敢。 啪—— 他刚说三个字叶青羽就甩了他一巴掌,厉声道:“你说我敢不敢!” 宋钰安眼睛鼻尖都红了,他瞪着叶青羽,声音都哑了,“叶青羽,你好样的,你给我等着。” 叶青羽在心底叹了口气,却没再打他,他转头看向夏哭夜和陆光,“夏秀才,陆光,宋钰安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好吗?” 叶青羽现在好歹是青州府的知府,夏哭夜也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他。 陆光心里虽生气,却还是点了点头。 没多久陆鸣就带着两个村民回来了,他们将陆光抬到担架上抬回了陆家村。 叶青羽也带着宋钰安回了陆家村。 他带着宋钰安去了村里修的客栈,“阿丧,你带着阿田下去换身衣服再上点药,我和你们少爷有话要说。” 阿田是那个被宋钰安一脚踢出马车的小厮。 “不许走!”宋钰安这会正在气头上,叶青羽让干什么他越是不让干。 阿丧看看叶青羽,又看看宋钰安,最后阿丧给宋钰安顺了顺气哄道:“少爷,您和叶少爷好好谈谈,不要置气了,我去给阿田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宋钰安本来气就不顺,听到阿丧这话,当即就给了他一脚,“阿丧,你到底是小爷的人还是他叶青羽的?你信不信小爷给你腿打断!” “够了,阿丧,你们下去吧,不用管他。” 阿丧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两位爷的霉头,当即就带着阿田退下了。 “你敢追!”叶青羽看他要追上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宋钰安恼怒不已,揪住叶青羽一把将人甩到客栈床上骑了上去,扯着叶青羽衣领咬牙切齿道:“叶青羽,你吼我?” “疯子,打都打了,吼你两句怎么了?”叶青羽把衣领抢了回来,压下心底的怒火问宋钰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在京城吗?” 宋钰安一言不发,今天被叶青羽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了面子,他现在很不爽。 况且,刚才叶青羽居然当着别人的面打了他两耳光,他从小到大,就是当今皇帝重话都没说过他一句,他叶青羽凭什么为了一个外人打他? 不仅打他,还吼他。 他就没受过这窝囊气。 “我问你话!”叶青羽没好气的推了宋钰安一下,每次一遇到宋钰安他心情就暴躁得很,甚至想冲上去和他再干两架。 但实际上他压根就不是宋钰安的对手。 “我他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关你什么事。”宋钰安被推了一下也没动,仍旧稳稳当当的坐在叶青羽腰上,他冷笑着拍拍叶青羽的脸,“你凭什么管我?” 叶青羽深吸两口气,暗自告诉自己不要和这个疯子讲道理,“好,我不管你,你先下去,等会和我去跟陆光唐双道歉。” “凭什么?他们也配?我没找他们麻烦就算不错的了,还想我去道歉,门都没有。”宋钰安像是嫌弃叶青羽的腰太过膈人,往上挪了一点。 叶青羽皱皱眉头,他和宋钰安这姿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宋钰安,下去!” 宋钰安就是个反骨仔,叶青羽越是这么说,他越是不下去,甚至还整个人都压在了叶青羽身上。 他抓着叶青羽手腕往自己脸上拍,戏谑道:“我就不下去,你有本事再打我啊,叶青羽,你不会以为你打了我,事情还能轻易算了吧?” 叶青羽无端生出一股疲惫感来,用劲一甩将宋钰安甩了下去,“疯子,你不跟我去道歉,我马上写信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就说你在这里——” 叶青羽话还未说完就被宋钰安一把拉回去堵住了嘴。 叶青羽错愕的看着距离自己咫尺的脸。 唇上传来撕裂的痛感,叶青羽嘶了一声下意识张了张嘴,旋即宋钰安就闯了进来。 叶青羽猛然回神一把推开宋钰安。 他震惊的看着宋钰安,宋钰安半倚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一股被人玩弄的无名火升起,叶青羽大脑什么都不剩,他现在只想打死宋钰安。 他扫视房内一圈,看到旁边的木凳子,他二话不说提起凳子就往宋钰安身上招呼。 宋钰安不闪不避,任由凳子砸在自己身上。 凳子质量一般,叶青羽又下了死手,才砸在宋钰安身上就碎了。 叶青羽不解恨,对着宋钰安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宋钰安也不还手,等到叶青羽打得没力气了,他抹掉唇角的血摁在叶青羽唇上,“味道不错。” 第224章 宋钰安来道歉 “疯子!”叶青羽起身吐了他一口踉踉跄跄走了。 他想不明白,宋钰安怎么会亲他,他们两个可都是男人啊。 “叶少爷。”阿丧和阿田上完药回来了。 叶青羽精神恍惚,压根就没听到阿丧和阿田的声音。 “真奇怪,叶少爷怎么魂不舍守的。”阿丧嘟囔了句走进了自家少爷的房间。 “嘶~少爷,您这是被打劫了吗?”看着一屋子的狼藉,阿丧诧异道。 “咳!”阿田拉了拉阿丧的衣袖,让阿丧看宋钰安。 “少爷!”阿丧一惊,连忙将鼻青脸肿的宋钰安扶了起来,“阿田,快把药拿过来。” 宋钰安一把推开阿丧,笑眯眯道:“给小爷沐浴更衣。” “少爷,您的脸……” “听不到小爷说什么?”宋钰安斜睨阿丧一眼。 “是。”阿丧也不敢忤逆宋钰安。 宋钰安沐浴更衣完,又吩咐阿丧,“给小爷准备一千两银票,另外,阿田,去打听一下,陆光家在哪。” “少爷,您这是要去干啥呀?您不会是要去找那什么陆光报仇雪恨吧?”阿丧犹犹豫豫道,今日他家少爷没少被叶青羽打,要是再去找别人的麻烦,怕叶青羽要提刀来砍人了。 “本少爷的事也是你能多嘴的?让你去准备银两就去准备,再多一句,就滚去伺候阿田。”宋钰安骂归骂,脸上却仍旧洋溢着笑容。 阿丧:“……”这,这大可不必,哪有贴身仆从去伺候奴仆的。 准备好银票,宋钰安带着阿丧去了村长家。 村长家—— “行了,骨头没有发生明显的位移,也没有变形,休养两个月就好了。” 比起上次被陆卉推到坑里,又被石头砸,这次明显幸运了太多。 “哎,你这小子,你说你,怎么倒霉的事总让你遇上呢。”陆正摸着陆光头发心疼不已。 他这儿子,从小似乎就挺倒霉的。 他记得小时候陆光很喜欢凑热闹,有一次村里小孩打架,陆光跑去看热闹,结果两小孩打着打着就莫名其妙的把陆光给打了。 还有几次也是小孩打架,这次小孩倒是没打陆光,但给陆光推到田坎底下,脑袋摔了一个大包。 现在陆光都这么大了,还总出事。 陆光别提多委屈了,“爹,这又不是我的错,我当时就是按照夏哥的吩咐拦人,谁知道那人硬要往里跑。” “他当时惩罚他那小厮,那小厮推我一下,害我被马撞飞,甚至差点被乱马踩死……” “所以你这伤是被马踩出来的?”陆正陆远齐齐怒道。 夏哭夜,“咳,村长,陆远,小光身上的伤只有肩膀处的伤是被马撞的,其他都不是。” “不是,是他主子用鞭子卷到我,把我砸到树上砸成这样的。”陆光也摇头,吸吸鼻子道,这陆家村真没比他更倒霉的了。 “那他也算是阴差阳错救了你一命,你刚才要是被马踩到,就算你夏哥我是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你。”夏哭夜把药方递给陆正,又道,“不过,这件事本身就是他的错,他若不强闯,你也不会受伤,更何况,后面他还想杀你,你别担心,等会夏哥就去给你找场子。” “不用找了,那人来了。”陆鸣推门道。 “出去看看。”夏哭夜扶起陆正。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唐双正在院子里与宋钰安对峙。 阿丧扶着宋钰安,闻言大怒,“你……” “退下。”宋钰安皱眉喝退了阿丧,“小爷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来道个歉。” 陆正要上前和宋钰安理论,夏哭夜将其拉住,“先看看他怎么道歉。” 宋钰安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银票,抽出两张给唐双,“这是两百两,作为刚才吓到你的赔偿,这里还有八百两,是小爷给那什么,嗯,陆,陆光的赔偿,刚才是小爷不对,不该强闯林子,让你们的人受伤。” “叶青羽已经教训过小爷了,小爷这一身伤都是他打的,你们要是不服气,也可以揍一下小爷,但是,打完你们去给叶青羽说清楚,就说小爷来道过歉了。” 被道歉的众人:“……” 听到宋钰安道歉的阿丧和阿田:“……” 阿丧阿田感觉他家少爷今儿魔怔了,好端端的,为啥要来给这些贱民道歉。 夏哭夜也无语,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人这样道歉。 说他有诚意吧,他一口一个小爷,还直呼叶青羽的名字,说他没诚意吧,他还愿意让别人打他出气。 简直有病一样,刚才在林子那边还口口声声喊着要叶青羽好看,怎么这转眼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刚才差点害死我弟,你拿点银子就想把我们打发了?”陆远揪住宋钰安衣领当即就给了他一拳。 宋钰安一把推开陆远,“小爷什么时候差点害死陆光了,他不是好好的就断了几根骨头?” “他刚才差点被马踩死,这不是你的错?!”陆远怒不可遏,又想揪着宋钰安打。 宋钰安抓住陆远手腕强忍着怒气道:“打一下就够了,真当小爷这张脸是你说打就能打的?小爷当时可是立马把他卷走了,没让他被乱马踩死,至于后面要杀他那还不是你们陆家村自找的。” “要不是你们陆家村非要搞什么实验基地,我爹也不会因为反对此事被皇上关进大牢打得半身不遂,还差点丢了性命,至今卧床不起,用他一条贱命赔我爹都算是便宜了他,更何况小爷压根就没打算要他的命。” “小爷今天来道歉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要是你们接受道歉,就给小爷把银子收好,给陆光买点好吃好喝的养着,要是不接受,那小爷也不奉陪,你们爱接受接受,不接受就拉倒。反正小爷刚才已经道过歉,认过错了,这银子,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说完宋钰安把银票塞进陆远怀里头也不回走了。 陆远陆正被气得脸色铁青。 夏哭夜也挺无语,头一次见道歉还整的这么霸道的,“行了,陆远,带着村长进去,好好安抚一下村长,我去找知府大人。” 刚才宋钰安说他爹入狱差点丢了性命,他只听叶青羽说过有人反对此事,结果被皇帝责罚了,并未听闻有人入狱还差点丢点性命啊。 第225章 踹了你又如何 夏哭夜来到叶青羽在陆家村的住处。 “师爷,你家大人在吗?” “夏秀才啊,大人在,但是,我建议你啊这会儿千万别去找他。”师爷拉着夏哭夜小声道。 “怎么了?”夏哭夜问。 “我也不知道啊,大人刚才回来脸色就很不好,还把我给训斥了一顿,之后就窝在房里奋笔疾书,也不知道要干啥。” 夏哭夜拍拍师爷肩膀,“我知道了,我进去看看,你先去忙吧。” 夏哭夜上前敲响了房门,屋里传来叶青羽的声音,“进来吧。” “大人。” “夏秀才啊,坐。”叶青羽把桌子上的信折叠起来放进了一个信封里,“我刚才在给皇上和宋伯父写信,让他们派人来把宋钰安带回去好好惩处,这次他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抱歉。” 夏哭夜坐下,“刚才宋钰安去村长家道歉了给了唐双二百两,又给了陆光八百两,大人,学生冒昧问一下,这宋钰安是什么人?” 一说起宋钰安叶青羽就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个男人亲了,叶青羽心里直犯恶心。 但恶心归恶心,他还是细细跟夏哭夜介绍起这宋钰安的来历。 “大夏朝成立之初,太祖皇曾追封过一个外姓之人为郡王,此人曾多次救太祖皇于危难,后来也是因为保护太祖皇才被人刺杀身亡。” “此人死后便被太祖皇追封为安夏郡王,意为保佑大夏安定,而其后代可世代承袭爵位。” “所以宋钰安就是安夏郡王的后代。”夏哭夜道。 “没错。几百年来宋家每一任安夏郡王都是为保护大夏安定而死,宋家是大夏的功臣,因此宋家在大夏朝也是安定的象征,在朝中的地位举重若轻。” “可惜的是,宋家子嗣凋零,到宋伯父这一代也就出了个宋钰安,而宋钰安又因独苗的原因被家中人极尽宠溺,其实不仅仅是安夏郡王一家宠着他,就是先帝以及现在的皇上对宋钰安也几乎是有求必应,就连京中百姓见到宋钰安也会往他马车里塞东西。” 这也难怪,宋家自大夏开国以来就是功臣,后来的每一任郡王都为了大夏而死,这种功绩已经不是一纸诏书能够写清楚的了。 不过,他想不明白,宋钰安在这么多人的宠爱之下,怎么还能养成这么个古怪疯癫的性格。 夏哭夜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叶青羽叹息一声,“不知道,我唯一有印象的是宋钰安七岁那年先帝将太傅指给了宋钰安当先生,之后宋钰安的脾性就变得这么阴晴不定了。” “不过,他虽混账,在京中耀武扬威,却并未杀过人,也没有做过伤害京中百姓的事,最多就是嘴贱,总是一口一个贱民的称呼京中百姓,像今天这种事,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所以没忍住打了他几巴掌。” 夏哭夜觉得奇怪,但是并未多问,他没那么多好奇心,更何况,叶青羽也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 再者他来此的目的也不是宋钰安。 他将宋钰安之前在村长家说的话和叶青羽说了一下。 叶青羽也莫名其妙,“他父亲因陆家村一事入狱?皇上并未因这件事让任何人下狱啊,而且当今圣上并不主张对犯人施行酷刑,所以这种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再说宋家是站在皇上这边的,又怎么会反对陆家村成立实验基地,宋钰安之前根本就不在京城,他是从哪里得知他父亲入狱,还差点丢了性命,宋伯父好得很,压根就没事好吧。” 说到这里,叶青羽也愣住了。 夏哭夜周身气场瞬间变得冷冽。 两人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他们都以为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意外,殊不知,这一切其实都是冲着他们陆家村来的。 叶青羽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被宋钰安气得吐血,“这狗东西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真是又蠢又废物。” 按照宋钰安的脾气,若今天他不在这里,宋钰安怕是要闹得陆家村鸡犬不宁。 夏哭夜也没想到他这还没进京呢,居然就已经深陷朝堂风云了。 果然他的动作已经引起了朝堂中人的注意,以后他要再施行什么,恐怕也会更困难了。 幸运的是他把最重要的一步踏出去了。 两人这边气氛凝固,外面的宋钰安却赖在师爷身边,“你就去禀告一下呗,就说宋钰安来找他,给他道歉的,让他见一见小爷,就一会就成。” “公子,不是小的不去禀告,实在是大人现在正在见贵客。”师爷不知道宋钰安的身份,在他看来,这就是个二世祖,见他家大人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 “贵客?谁?这青山县还有比小爷更尊贵的客人?”宋钰安好话说尽,这师爷还是不愿意让他去见叶青羽,他耐心告尽一把推开师爷,“小爷今天倒要看看他在见什么贵客。” 师爷没能拦住人,气得一跺脚跟了上去。 “叶青羽!”宋钰安推门而入。 “你来做什么?”看到宋钰安叶青羽脸色骤变,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蠢货。 宋钰安没理会叶青羽,反而盯着夏哭夜一个劲打量。 “你就是师爷说的贵客,有点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宋钰安围着夏哭夜上下打量。 夏哭夜咧嘴一笑,一脚将他踹出去,“宋公子现在可想起我是谁了?” 叶青羽:“!!!” 宋钰安砸在墙上,熟悉的痛感,熟悉的味道,他踉踉跄跄爬起来,咬牙切齿的看着夏哭夜,“小爷想起来了,刚才在小树林里就是你踹的小爷。” 难怪他说这人怎么这么眼熟,他长这么大除了被叶青羽打过,就今天被夏哭夜踢过一脚,不,现在是两脚了。 夏哭夜踹完宋钰安,翘着二郎腿优雅落座,“踹了你又如何?” 宋钰安和叶青羽一瞬间都有些懵逼。 这人未免也太大胆了。 叶青羽咳嗽一声,拉拉夏哭夜衣袖,“夏秀才啊,他怎么说也是下一代安夏郡王,你得罪了他没好处的。” 第226章 我还想和你白头偕老共度余生呢 “蠢而不自知,享着先辈打下的基业不知进取,成天混吃等死,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这种人就该踹。”夏哭夜语气冷厉,按照他的性格,早在这家伙伤害陆光时就要他付出代价了,要不是叶青羽把人要走,今天宋钰安不死也得脱层皮。 叶青羽嘴上不说心里也是赞同夏哭夜的话的。 别说夏哭夜,就是他也想上去再踹两脚,一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么个蠢货亲了,叶青羽暗自擦了擦嘴,并在心中决定等会重新写信,把宋钰安这个蠢货今日做的事放大十倍告诉皇上和安夏郡王,让皇上和安夏郡王处置这蠢货。 宋钰安像是没听到夏哭夜的话,他注意到了叶青羽刚才的动作,心中又气又恼,“叶青羽,你就这么嫌弃我吗?” 叶青羽刷一下把手放下,“宋钰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滚出去。” “我看到你擦嘴了!”宋钰安红着眼跟叶青羽对吼。 夏哭夜:“……”他好像无意中发现了什么。 叶青羽脸一下就拉了下来狠狠抽了宋钰安一耳光,“滚出去,我已经给宋伯父写信,你明日,不,你现在就给我滚回京城,阿丧,带着你家少爷给我回去,若我明日再看到你家少爷出现在青山县,别怪我打断他两条腿亲自绑了他押回京城。” 阿丧人精,哪里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着自己少爷的眼神一言难尽。 以前他家少爷在京城嚣张跋扈不是打了这家公子就是骂了那家公子,这些都没什么,毕竟都是小孩子打闹,连皮都没蹭掉一点,那些官员看在郡王府的面子上也不会真跟他家少爷计较。 但现在,他家少爷是越来越疯了,居然敢轻薄叶少爷,这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那叶少爷,也是能随意染指的吗?这是不要命了? “是,是,小的知道了,小的这就带着少爷回去。”阿丧也是心累,以前他只知道他家少爷从小就爱缠着叶少爷,却从不知道他家少爷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要是今天不发生这档子事,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家少爷在想什么。 宋钰安被阿丧拉着出了叶青羽房间,临走时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叶青羽,像是要将叶青羽的样子印入脑海。 叶青羽头脑发胀,太阳穴也突突跳着,心里很烦,很暴躁。 他比宋钰安大了八岁,因为两家关系好,宋钰安从会走路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哥哥,可以说宋钰安是他看着长大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宋钰安就不再喊他哥哥,变成了直呼他的名字,甚至现在还对他做出了那种事情。 他以前从未打过宋钰安,宋钰安虽混,但始终没犯过原则性错误。 但今日不同,宋钰安今日在陆家村做的事以及对他做的事简直就是混账,他决不能姑息。 “夏秀才,你先回去吧,宋钰安的事情本官会如实禀报皇上跟宋伯父的,以后他不会再来打扰陆家村。”叶青羽捏捏眉头道,“至于假消息一事,本官也会如实禀报皇上,请皇上彻查此事的。” 夏哭夜拱手告退。 回到家,吃完晚饭夏哭夜和陆鸣就进了书房,教陆鸣运算前夏哭夜将宋钰安被人利用一事跟陆鸣讲了。 陆鸣叹息一声,“敌在暗,咱们在明,防守下去的话实在是太被动了。不若试试能不能引蛇出洞?” 夏哭夜想了会,摇头,“不用,这人能给宋钰安传递消息,并且让宋钰安深信不疑,就说明此人熟知宋钰安的动向,更对朝堂之事了若指掌。” 陆鸣点头,“这人在朝中地位肯定不低,恐怕是咱们陆家村让他感受到威胁了。” 夏哭夜嗯了声,当今皇帝是弑父杀兄才坐上的皇位,加之其母妃只是个小宫女,朝中许多大臣都是老顽固,他们认为当今圣上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因此没少给皇帝使绊子。 陆家村现在和皇帝绑在一起,新帝这几年的动作都在告诉他们他要革新。 历代革新都会刷掉很大一部分人,而他们陆家村是革新的重中之重,动了别人的蛋糕,别人会针对陆家村也很正常。 陆家村现在的靠山是皇帝,但仅仅靠皇帝也不行,毕竟有句话叫天高皇帝远。 在这个封建朝代,皇帝虽是九五之尊,更是手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但同时他受到的束缚也很大。 总之,还是那句话,要想随心所欲的做事,还得自己足够强大。 “家里的事小一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我打算明日一早就出发去马县。”陆鸣深思熟虑后道。 “这么急?” “也不急,我就是想早点把糖的事情搞定。” 夏哭夜立马反应过来,他低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本来不该让你这么操劳的。跟着我辛苦了。” 陆鸣摸摸他脸,笑着宽慰他,“不辛苦,我喜欢现在的生活,以前我虽活着,却跟死了没什么区别,现在的我有方向,有盼头。” “就像书里说的,人活着总是要有点盼头的,不然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再说了,你是我夫君,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我也想为大夏做点什么,我也想把你那个时代的文化知识传播到大夏,让大夏蒸蒸日上,这样咱们大夏朝就不会再有兵荒马乱,也不会再有人饿死。” 陆鸣边说边演算着手里的课题,“我无法让你回到你的时代,但是,我会倾尽自己的力量让你在大夏朝的每一天都不会感到遗憾。” “我还想和你白头偕老共度余生呢。” 夏哭夜心里暖洋洋的,其实,来到大夏朝的每一天,他都不曾因为这个朝代亦或是这里的人感到遗憾过。 唯一生出遗憾的那天,是得知这里是华夏故土的那天。 但是,他也只是遗憾他的时代成为过去罢了。 “陆鸣。” “嗯?怎么了?” “没什么。”夏哭夜眸中含笑,“你的大九九乘法口诀表背诵得怎么样了?我们接着昨天的学习继续吧。” 第227章 大壮改名,出发去马县 次日清晨,夏哭夜先带着大壮去陆正那里改名。 大壮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他们一家也真心将大壮当做自己人。 所以他想为大壮重新改个名字,这也意味着大壮从今以后也是个有家的孩子了。 当然,大壮是陆家村人,自然得姓陆。 “小夏,你想给大壮改个什么名字?”陆正将陆家族谱翻了出来,他翻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停下来的这一页族谱上只有两个被划掉的名字,以及一个单字陆。 被划掉的名字这代表着去世。 “这是大壮的爹娘,大壮爹娘去世得早,都没给他取名字就去世了,大壮这个名字呢,只是村里人因他长得壮实而随意喊的,根本就算不上名字。” “族谱上面之所以只有一个字那是因为大壮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我和几个叔公当初商议时就决定给他独留一个陆字,既代表了他是陆家村人,也代表了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大壮出生没几天父母就相继离世,那时候陆家村也没有这两年那么穷困潦倒,还有两个考取功名在京城当官的同村人,日子虽过得不算特别好,但也不至于紧巴巴。 当时村长本想让村里人收养大壮的,但他无意中发现大壮是个痴傻儿,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索幸陆家村除了那么几家,其余人都挺团结,为了养活大壮,于是就一家凑了点铜钱硬生生将将大壮养至五岁。 听完村长的讲述,夏哭夜拍拍大壮肩膀道:“景阳,陆景阳,初景革绪风,新阳改故阴。初景意为初春的阳光,新阳为新来的阳气,此二字使人感到生意盎然,有欣欣向荣之意,寓意新生,所以从今以后大壮就叫陆景阳,但小名仍旧叫大壮。” 毕竟村里人都喊大壮喊了十多二十年了,一下子让他们喊个其他名字,恐怕他们也不习惯。 “好,好名字,大壮啊,以后你大名就叫陆景阳了,你要记住,以后你有名字了,叫陆景阳,知道了吗?”陆正拍拍大壮肩膀。 “景,景阳,喜欢,喜欢。”大壮傻笑着激动的拍手。 崽崽趴在大壮背上,“大壮哥哥,以后你有名字了,和崽崽一样,崽崽小名叫崽崽,大名叫夏朝旭。” “稚儿,稚儿叫……”稚儿喊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自己姓什么。 他哭唧唧扑进陆鸣怀里,“爹爹,稚儿没有名字。” 陆鸣被他逗笑了,“小笨蛋,你姓楚,叫楚稚。” 稚儿这才抽抽噎噎扑进大壮怀里,“大壮哥哥,稚儿叫楚稚。” 大壮像是没听懂,只是嘿嘿傻笑着,嘴里重复着一个好字。 事情办妥,接下来就是送陆鸣去青州府。 陆鸣此次要去的马县也在青州府管辖内,但走陆路的话路途遥远,为了节省时间,陆鸣打算从陆家村出发去青州府,然后又从青州府坐船南下去往牛县。 顺利的话,半日就能抵达牛县,之后只要穿过牛县就能抵达马县。 夏哭夜拍拍手把稚儿抱起来,“好了,崽崽,稚儿,大壮,咱们该出发了。” 这次去马县,只有夏哭夜一个人要留在青山县,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孤寡老人,夏哭夜这心里就酸唧唧的。 但是,老婆儿子都要去办正事啊,作为家里唯一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他要有点“废物”的自觉。 出发之前夏哭夜问叶青羽借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昨天保护陆光的唐双,另外两个也是身高体壮,一看就很能打的。 昨天炸的山已经清理了一半了,夏哭夜一家赶着马车穿过树林就到了去青州府的官道。 上了官道以后行驶没多久他们就到了青州府城门下,期间所花费的时间不过一个多时辰,走路的话,最多也就两个时辰。 “这也太快了,换做以前,从青山县到青州府走路要花费三个时辰,更别说从陆家村到青州府了。”唐双啧啧称奇。 昨日陆家村炸山他们还没什么感觉,今日却是实打实的感受到了。 “的确,这山一炸开,咱们花费的时间缩短了不知多少倍,倒是方便了不少。”陆鸣也道。 夏哭夜乐呵呵的想,要是把路修好,再把马车换成他空间里的跑车,这点路程,别说一个时辰,就是一炷香的时间都用不到好么。 顺利进入青州府,一行人又紧赶慢赶的赶去了码头。 唐双主动接过了买票的任务,趁着唐双去买票的间隙,夏哭夜拿出一条抹额给陆鸣系上,“我老婆这么好看,可要注意保护自己。” “父亲放心,崽崽会保护爹爹的,要是有人敢打爹爹的主意,崽崽就替父亲把他赶走。”崽崽人小鬼大的拍了拍夏哭夜肩膀保证道。 “没大没小,小崽子胆儿大了,连你父亲的肩膀都敢拍了。”夏哭夜笑着把崽崽拎起来打了一下屁屁。 崽崽趴在夏哭夜腿上笑得那叫一个欢,夏哭夜压根就没用力,拍在他屁股上就跟挠痒痒似的,一点都不痛。 看着欢闹的哥哥和父亲,稚儿神情十分严肃。 哥哥这么厉害,自己却什么都不会,就跟个小废物一样,稚儿心里非常非常着急,他才不要当小废物,他也要保护爹爹。 他在马车里抱着小胳膊走来走去,像是想了很久,他重重的哼了一声,给自己打了打气,走到夏哭夜身边抱着夏哭夜膝盖道:“稚,稚儿赶不了,稚儿拿小本本记下来,父亲去赶。” 夏哭夜和陆鸣笑了,稚儿现在虽认得一些字,但写字什么的也只是鬼画符罢了。 不过稚儿能有这片心,夏哭夜和陆鸣都很欣慰。 夏哭夜捏捏他小鼻子,“知道啦,那稚儿可要好好记,父亲就把爹爹拜托给稚儿了。” 稚儿激动得脸都红了,他郑重其事的跟夏哭夜敬了个礼,脆生生道:“知道了,稚儿保证保护好爹爹。” 夏哭夜被可爱到了,把崽崽丢到一边抱着稚儿狠狠吧唧了好几口,直亲得稚儿笑出猪叫声。 第228章 林惠兰 崽崽不服气,爬回他怀里也要亲亲,“父亲父亲,崽也保护爹爹,崽也要亲亲。” 夏哭夜哈哈大笑,抱着崽崽也吧唧了两口。 陆鸣笑得很无奈,“都在瞎说什么,哪有孩子保护爹爹的,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能保护好自己的。” “是,你能保护好自己,但咱们也不能拒绝稚儿的一片心意不是?”夏哭夜说。 “是,父亲说的是。”稚儿不住点头附和。 陆鸣捏捏稚儿小脸,“是是是,我家稚儿说的是,那以后爹爹可就要拜托稚儿保护啦。” “知道啦,稚儿会保护爹爹。”稚儿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哥哥,父亲!” 虽然哥哥跟父亲很厉害,但是,他也要学爹爹一样保护哥哥和父亲。 说话间唐双回来了,“公子,票买回来了,这边有点急,咱们得登船了。” 夏哭夜抱着稚儿和崽崽下了马车,陆鸣紧随其后。 两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夏哭夜也不再重复啰嗦,只挥了挥手目送陆鸣七人上船。 陆鸣这是头一次出远门,看着夏哭夜在他视野里逐渐化为一个小点,他心里还是升起了一股恐慌。 从前无论他要做什么,他都清楚夏哭夜就在他身后。 然这次远行,他将和夏哭夜分隔两地,这种分隔两地带给他的是恐慌和彷徨。 但是,人总是要长大的,他可以依赖夏哭夜,但不能一直依赖夏哭夜。 “爹爹不要怕,崽崽会保护爹爹的嗷。”崽崽像是感知到了陆鸣的彷徨,极力安慰着陆鸣。 稚儿也不甘落后的抱着陆鸣脖颈安慰,“稚儿也会保护爹爹的,还有,还有叔叔,大壮哥哥也保护爹爹。” 大壮眨眨眼反应了好一会才重重的嗯了声,拍拍胸脯,“景,景阳,保护!保护!” 陆鸣心中的彷徨和恐慌一扫而空,有什么不开心是一个萌仔不能解决的呢?如果有,那就两个。 “公子,我们三人去放包袱,公子和三位小公子可在船上转转,咱们乘坐的船是青州府第一大商花家的客船,此船长约二十丈,宽约八丈,是咱们青州府最大的客船。”唐双三人手里拎着陆鸣几人的包袱边走边跟陆鸣介绍。 唐双身边的另一人道:“咱们从青州府出发去牛县的话需要半日方能抵达,公子和小公子可以在船上尽情欣赏海上风光,等到午时,船上会为登船的客人准备伙食。” “当然,船上的伙食一般,公子若吃不习惯,也可以多给一些银钱让厨娘帮忙弄点好吃的。” 陆鸣有些诧异,“你们好像对船上的事情很熟悉啊?” 唐双三人嘿嘿一笑,“不瞒公子,没当兵之前我们仨其实在船上当过护卫。” “原来如此,好吧,你们去放东西吧,放好后就去甲板上找我们。崽崽,稚儿,大壮,走,咱们去甲板上看看。” 七人分成两拨,陆鸣四人上了甲板,甲板上人很多,用人山人海形容完全不为过。 不过细看却都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些人的站位都泾渭分明。 甲板上有普通人,也有商贾富豪,他们虽离得近,但普通人基本上都是丈夫带着妻儿,而商贾富豪都是被护卫团团护着。 崽崽这几个月发育实在有些夸张,还不满四岁就已经一米二了,而这艘船甲板上的围栏也才刚好一米。 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崽崽兴奋得眼睛都瞪圆了,他兴奋的趴在围栏上看着蓝盈盈的大海,“爹爹,海,海真的是蓝色的,好漂亮,爹爹果真没有骗我。” 这日天色晴朗,太阳也才刚升起不久,海平面波光粼粼,就像是一层柔美漂亮的碧蓝色锦帛。 陆鸣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景色,他摸摸崽崽脑袋笑骂,“小笨蛋,不要趴在围栏上,很危险,等会小心鲸鱼把你吃了。” “骗人,爹爹说过,鲸鱼生活在深海里,咱们这里最多只能算是浅海,鲸鱼会出现在这里,除非它搁浅了。” “再说了,爹爹还说过,鲸鱼是不吃人的,因为他们的咽喉细窄,吞不下人,况且,鲸鱼对人也不感兴趣,所以,爹爹作为大人可不能骗人哟。”崽崽哼哼一声,小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陆鸣无语的敲了敲崽崽脑袋,“你这家伙,记这些你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平时背书不见你多认真。” 之前夏哭夜给崽崽买了一条过背金龙,从那以后崽崽就对鱼特别感兴趣,只要他一去看两人,崽崽就要听他讲各种各样的鱼。 本来崽崽也找过父亲,让父亲给他讲的。 但夏哭夜每次讲的时候总是会添加一些恐怖元素在其中,还把深海之中的鱼形容得面目可憎,所以听夏哭夜讲了两三次以后夏哭夜就被崽崽打入了冷宫。 崽崽嘿嘿一笑却还是退到陆鸣身边牵住了陆鸣的手。 几人看了好一会大海,崽崽看到了许多他只从爹爹口中听说过的鱼,看着鱼儿在海里欢快的游来游去,崽崽忽然就升起了一股奇思妙想,“爹爹,崽也想去大海里和小鱼游泳。” 陆鸣:“……” “崽,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陆鸣无语。 “不可以吗?”崽崽趴着围栏问。 “现在不可以!”陆鸣严肃道,“你看看你,你现在多高?海多深?况且,小鱼在海里能呼吸,你能吗?当然,如果以后你能做出可以在海里呼吸的东西,那爹自然不会拦你。” 崽崽不开心了,他只会武功,才不会做东西。 他噘着嘴趴在围栏边哼哼唧唧,“崽崽想当泡泡,也想当赖皮蛇,这样就可以和小鱼们游泳了。” “稚儿,稚儿当阿酷。” 崽崽低头看了眼才到他腰的稚儿,他比了比稚儿的身高,非常严肃道:“稚儿,你不行,你这么小一只,只能当双面龟知道吗?” 稚儿委屈的扑进了陆鸣怀里,“爹爹,稚儿不要当王八,稚儿不要当王八。” 陆鸣扶额,等回去他一定要让夏哭夜把他那边的睡前故事全换成《三国演义》《水浒传》。 “稚儿,王八不是乌龟,王八性情凶猛,会互相残杀,乌龟性情温和,没有攻击性,同伴之间相处和睦,记住了吗?” 稚儿吸吸鼻子,点头,“稚儿记住了。” 陆鸣给稚儿擦擦眼泪,又把崽崽喊了过来,“弟弟现在还小,以后会长大长高的,崽崽以后可不能再说弟弟矮了,不然弟弟要伤心了,知道了吗?” “没错,稚儿还会长高的,哥哥坏蛋,稚儿不喜欢哥哥了。”稚儿嘴上这么说着,脚却已经脱离了陆鸣怀抱站到了崽崽身边。 “知道啦,我错了,以后不说弟弟矮了,稚儿,我带你去看小鱼。” “崽,不可以像之前那样抱弟弟看海。”想到之前稚儿被鳝鱼吓到,陆鸣提醒道。 “知道啦。”崽崽挥挥手道。 说话间唐双三人也回来了,三人早就看腻了这片大海,对这片海域没有丝毫好奇心。 看崽崽果真没像上次那样抱稚儿,陆鸣放心下来,他看向大壮道:“大壮,你不用跟着我,你也跟崽崽和稚儿去看海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趁着现在在船上,你可以自由活动的,我这边有唐双他们,你去和稚儿他们玩吧。” 大壮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他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保护,保护!我,保护你!” 大壮始终不愿意离开陆鸣身边半步,陆鸣也很无奈,“好吧,那你就跟在我身边。” 大壮现在的智商大概在五六岁,虽仍旧不能跟正常人一样说笑,但他已经能很好的向陆鸣他们表达自己,这已经是一大进步。 要想治好大壮,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而陆鸣的耐心,那是十足十的好。 “这位公子说话好生有趣,小女子林蕙兰,不知公子如何称呼?”陆鸣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位姑娘。 陆鸣回头,姑娘长得貌美如花,惊鸿一瞥令人心旷神怡,而她身侧跟着个同样长相不俗,穿着也不俗的小丫鬟。 这样的人家,非富即贵。 人家姑娘上前主动攀谈,陆鸣自然不能驳了人家好意,他朝姑娘拱了拱手,道:“在下陆鸣。” 大夏朝女子行商困难,更不要说哥儿了。 为了方便,陆鸣这次决定以男子的身份行商。 大夏朝男子身高普遍都不高,而他身高就算放在男子中也算翘楚。 他虽长得好看,但大夏朝又不是没有长得好看的男子,只要不摘下抹额,谁也不会怀疑他是个哥儿。 林惠兰笑意盈盈,“方才听到公子教导两位小公子,蕙兰着实佩服。” 林惠兰不是头一次出海,但却是头一次碰到这么有趣的父子。 起初父子三人的话粗听感觉很无知,很可笑,但细品却让人会心一笑。 特别是陆鸣三言两语就把弟弟给安慰好了,还让哥哥认识到了错误这点更是让她佩服之至。 陆鸣被林惠兰夸得挺不好意思,“林姑娘谬赞。” 林惠兰轻笑摇头,“常言道先安小家,再安大家,陆公子如此有趣,两个孩子也知世懂事,我想,陆公子的夫人一定也是位极好的人。” 虽然夏哭夜不是自己的夫人,但陆鸣还是脸红了,夏哭夜,的确是个顶好的人。 林惠兰看他这模样,扑哧一声笑了,撑着下巴自顾自道:“我也要成亲了,要是我的夫君也如陆公子这般就好了。” 陆鸣一下有点尴尬,这姑娘,挺自来熟的。 他还什么都没问,就直接跳到了她要成亲一事上了。 这话题跳跃得太快,他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他思索片刻,道:“林姑娘是个极好的人,相信林姑娘的未婚夫婿也同样是位翩翩公子。” 虽然他跟林惠兰刚认识,但是,无论是不是刚认识,往好了夸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林惠兰掩唇轻笑,她身后的小丫鬟也跟着笑了。 林惠兰似乎很开心,她稍微离陆鸣近了些,但距离仍旧是保持在正常范围内。 “的确,不瞒陆公子,我此番就是前来看他的,可惜的是没看着。”林惠兰有些遗憾,但很快又释怀了,“不过,我听不少人说起过他,说他有多有多优秀,有多有多好,如果只有一个两个这么说,我肯定不信,但是,所有人都这么说,那他一定是个好的。” 这种话题吧,陆鸣还真不知道如何说。 毕竟生活是人家小两口的,好不好也不是咱们说了算。 不过,说实话,他挺喜欢林惠兰的,这姑娘不扭捏,说话也直,知道他是个“男子”,虽和他攀谈,但也不曾有丁点的逾越,这样的人是很能让人生出好感来的。 “林姑娘没看着未婚夫婿为何不多停留几日?说不定多停留几日就能见着他也说不定。”陆鸣重新开了个话题。 林惠兰攀着围栏,笑道:“和他总是会见的,既然一定会见面,我又何须一定要现在见呢?我听说他现在正在干一件十分不得了的大事,我也不想去打扰他,正好,反正有时间,我不如多在青州府走走,多了解了解他。” 陆鸣觉得林惠兰的话奇奇怪怪的,有些地方他听不懂,比如说她的未婚夫婿正在干一件十分不得了的大事。 再比如说林惠兰要在青州府多走走,多了解了解自己的夫婿,这怎么能通过游历青州府去了解一个人呢? 真奇怪。 奇怪归奇怪,陆鸣却没问,这涉及到别人的隐私。 更何况,他和林惠兰也才刚认识。 “对了,陆公子,陆公子也是要去游历青州府吗?”林惠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从一开始就在讲自己的事,都没问过陆鸣的事。 陆鸣笑笑,道:“不是,我是一个行商,此次出海是想去做点生意。” 林惠兰这姑娘想一出是一出,听到陆鸣说自己在行商,她一拍手对身后的小丫鬟道:“阿香,我还不知道商人是怎么行商的,我听说我未来夫婿在经商方面是一把好手,以后我嫁了过去,肯定要帮他管理家中铺子的,不如咱们跟陆公子学习学习如何?” 小丫鬟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呀好呀,小姐,阿香早就想去看看商人是怎么行商的了。不过小姐,您还没问陆公子同不同意呢。” 林惠兰咳嗽一声,羞涩的跟陆鸣行了一礼,“陆公子,我和阿香初来乍到,陆公子可否让蕙兰跟在你身边学习学习?蕙兰感激不尽。” 陆鸣有点无奈,他现在的身份可是男子啊,带着一个姑娘,怎么说都有些不太合适。 而且,这林惠兰怎么看都像是大夏朝人,但行事风格怎么这么像大商人呢? 据陆鸣所知,大商人行事不拘一格,男女哥儿之间也不像大夏朝这样讲究男女哥儿大防,他们的国民性格比较豪迈开放,是个相对于其他国来说各方面都比较奔放的国家。 越是这么想,陆鸣越是觉得林惠兰是大商人,但大商人五官比较深邃,林惠兰五官和大夏朝又没什么区别。 想了一会陆鸣脑子都要爆炸了,最后他都对自己有些无语了,林惠兰是不是大商人跟他有关系吗? 大商和大夏历来交好,即便是这些年大夏不如以前,但大商仍旧不像是其他国家那样对大夏落井下石,就算林惠兰是大商人,这也不妨碍他交友不是? “陆公子?”陆鸣迟迟不作回答,林惠兰以为无望了,“既然公子……” 林惠兰都打算放弃了,结果陆鸣忽然道:“可以。” 林惠兰喜出望外。 “不过,”陆鸣话锋一转,“不过,跟在我身边这段时间,咳,你,你要假扮成我的侍女。” “啊?”林惠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啊了一声。 陆鸣也很不好意思啊,林惠兰一看就是个世家小姐,让人家来假扮他的侍女,这简直是离了大谱。 但是,要是就这么让林惠兰跟在他身边,这传出去,他怕是把嘴说烂都解释不清。 毕竟哥儿虽能生子,但那方面也不是不能用…… 陆鸣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 林惠兰如遭雷劈,阿香更是瞠目结舌,石化当场。 “你,你,你,你让我想想。”林惠兰你了半天,深吸一口气道。 阿香回神,拉着林惠兰,“唉哟我的小姐,您还想想,这种事肯定是不能想的,您……” 说着阿香声音小了点,最后更是凑到林惠兰耳边吧啦吧啦了半天。 林惠兰也很纠结,听阿香说了半宿,她不开心的跺了跺脚,“可是,可是我以后要给夫君打理铺子,我要是什么都不会,夫君总不能白养着我吧?” “况且,我在家里就已经被哥哥们宠成了废物,要是去了夫君家还这样,被他们那边的贵女们鄙夷怎么办?阿香,你知道的,我最要面子了——” 陆鸣:“……”这已经不止是性子直了,这姑娘就完全是个傻白甜啊。 这究竟是谁家不谙世事的傻姑娘,居然就这么给放出来了…… 这是完全不担心被拐走吗? 难道这两姑娘就没察觉到周围若有似无的视线吗? 从刚才和林惠兰说话陆鸣就感觉有几股视线落在他和林惠兰的身上。 他这次出来没怎么高调,但也没特别特别低调,他身上穿的衣服裤子算不上什么好丝绸,但就是他这种看着不怎么起眼但兜里其实有两子儿的人才是最容易被盯上。 出发前陆鸣就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这么穿。 至于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做一个局,一个能让他在商贾云集的船迅速站稳脚跟,并打出名声的局。 “我现在悄悄跟着陆公子学习如何行商,如何打理手中铺子,那等以后我嫁过去了,还不得惊艳死那些贵女?而且我若是学会了如何行商,以后我回家,哥哥们肯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嘿嘿。” 林惠兰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以后回家被哥哥们夸赞的场景,脸上都堆满了笑。 阿香也被林惠兰的话给说得心动了。 她从小跟她家小姐一起长大,她一直觉得她家小姐是最优秀的。 但是,要她说她家小姐什么地方优秀,她就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毕竟她家小姐除了打人比较疼以外,其他方面完全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思虑再三,阿香终于下了决心,“那,那好吧,但是,但是,就只能有这一次嗷。” 陆鸣无语了,这主仆二人难怪能成主仆。 “咳!恕我直言啊林姑娘,你们就不怕我是坏人吗?”陆鸣实在忍不了了,这主仆二人今天还好遇到的是他,要是遇到对他们有坏心思的,那还不得倒大霉? 林惠兰笑了,她眨眨眼俏皮道:“陆公子,我觉得,能对孩子那么温柔,耐心也那么好的人多半都不会坏到哪里去,更何况,出门在外,哪能没有一技傍身呢。” 陆鸣很意外,看来这林姑娘也不是特别傻白甜嘛。 或许这次,是他眼拙了也说不定。 陆鸣心情很不错,今日除了看到了美丽的风景,还结识了林惠兰这样一个率真的女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陆鸣这边聊得开开心心,崽崽那边却吵了起来。 听到稚儿的哭声,再看到一大群人围在崽崽和稚儿的身边,陆鸣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唐双三人上前拨开了人群。 陆鸣一进去就看到稚儿扑在崽崽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两人对面站着个颧骨突出,面相刻薄的老妇。 老妇左手牵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吃得膘肥体壮的男孩,右手指着崽崽和稚儿破口大骂,“两个小杂种,小小年龄就出来勾搭别人家儿子闺女,还撺掇着这个小贱人偷老娘的银两。” “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今天你们要是不把老娘的银子还给老娘,老娘和你们没完。” 老妇一边骂一边跺脚,而她右脚下还踩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十三四岁女孩,她骂一句就狠狠踩小女孩一脚。 第229章 惩治恶人,吓退不怀好意之人 小女孩趴在甲板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周围围观的人,像是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一样。 陆鸣心头火起,自从夏哭夜醒来,崽崽已经太久太久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了。 陆鸣压下心底的怒火,走到崽崽和稚儿的身边,“崽,稚儿,发生什么了?和爹爹说说。” 一看到陆鸣崽崽眼眶都红了,和稚儿一起扑进陆鸣怀里大声告状,“爹爹,这个老不,老女人讹崽崽,刚才崽崽抱弟弟,钱袋不小心掉到地上,崽崽正要捡,她儿子一下就扑了过来把崽崽的钱袋抢了。” “我去要,她儿子非但不把钱袋还崽崽,还拿棍子打崽崽,然后崽崽就用拳头和他讲了下道理,顺道把钱钱拿回来了。” “结果这个小兔崽子打不赢崽崽就去告状,然后那个老女人就让地上那个小姐姐来偷崽崽的钱袋,那个小姐姐不肯,她就故意把小姐姐推到崽崽怀里,说崽崽勾引她闺女,还说稚儿勾引她家那个丑东西。” 崽崽噼里啪啦就跟倒糖豆一样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边讲还边大哭特哭,哭得周围人的心肝都碎了,纷纷指着那老妇。 “老不死的,欺负这么一个小孩子,心咋那么黑。” “就是,这么可爱一孩子,别人疼都还来不及,你这老不死的,居然还欺负别人。” …… 老妇被一群人围着骂也不怵,她瞪着所有人,鼻翼呼哧呼哧出着气。 噗通一声,老妇坐到了地上,“唉哟,没天理啊,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这狗杂种抢了老娘救命用的银子你们不去找他的麻烦,反而盯着老娘骂,没天理啊。” 周围人都无语了,这老妇是把他们当傻子了吗? 他们又不是没长眼睛,刚才发生的事不少人都看到了。 况且,就她这个逼样子,一口一个老娘,一口一个杀千刀,狗杂种,就这,他们就算没长眼睛都不会帮他说话吧。 崽崽见老妇哭嚎得惊天动地却一滴眼泪都没有,顿时也扯着嗓子嚎,“爹爹,她太坏了,崽崽还有四个月才四岁,她居然说崽崽勾引她闺女。” “呜呜,崽崽长得这么好看,你说过要给崽崽找最好看的媳妇的,崽崽现在被诬陷,崽崽不干净了,哇!” 崽崽的声音那叫一个洪亮,直接把老妇的声音都给压下去了。 陆鸣耳朵头皮都发麻,也不知道崽崽什么时候学会这招以毒攻毒的。 他本来都想给崽崽出头,报仇的,结果崽崽来这么一出,整得他报仇的心都淡了那么一丢丢。 稚儿都被崽崽的忽然发疯给激得不哭了,只晓得呆呆的看着哥哥。 老妇声音被盖住,也不嚎了,“死杂种,你别以为这样老娘就能放过你了,你给老娘等着。” 老妇边说边在甲板上找家伙什。 刚才她就注意到崽崽身上那个钱袋里的银子可不少,现在这小兔崽子的爹来了,看这人穿的衣服就知道这人肯定不缺钱,她今天说什么也得让对方脱一层皮。 她不嚎了,崽崽也不嚎了。 “算了,没意思。”崽崽抹抹刚才硬挤出来的眼泪,凑到陆鸣耳边小声耳语,“爹爹,父亲说,有些人不是软硬不吃,而是咱们的手段还不够硬。” 陆鸣弹了下小滑头,给了崽崽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随后陆鸣看了眼唐双。 唐双会意,带着两个兄弟上去就将老妇抓了起来。 “诶?诶?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老妇还没找到家伙什就被唐双三人控制住了。 控制住了老妇双手双脚,陆鸣上去狠狠给了她两耳光,这两耳光陆鸣是用了十成的力道,直接打得老妇血沫横飞。 打完陆鸣揪着老妇的头发凶神恶煞道:“讹人敢讹到老子头上,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子是谁,把她给老子绑了去喂鱼,还有她家这个小兔崽子也绑过去,胆子肥了,连老子儿子的东西都敢抢。” 陆鸣表现出不符合他脸的凶狠,周围的人懵了一瞬间,随后刷的一下退出一米远。 陆鸣在心里哼哼两声,效果还不错。 他一个哥儿行走在外很危险,为了让自己安全点,他当然是要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谁也惹不起的存在才行。 当然,这也是他做局的最终目的。 其实今天就算没有这个老妇,也会有其他人完成这个计划。 本来他的计划是其他人来抢劫他,然后被他收拾,收拾期间他趁机将自己的名声打出去,给那些商贾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谁知道半路会闯出来一个老妇,正好,白送的垫脚石,不用白不用。 崽崽偷偷给陆鸣竖了个大拇指,他爹爹不去演戏真的是屈才了。 说绑人唐双等人还真就开始绑了。 绑老妇这件事陆鸣可不是说着玩的,毕竟要把名声打出去,他就得必须这么做。 怪只怪这老妇太过贪婪,肖想她不该肖想的东西。 老妇是个典型的泼妇,就算被陆鸣绑了丢去喂鱼,也仍旧骂骂咧咧的不知悔改。 上到陆鸣八辈祖宗,下到陆鸣儿子儿孙都被老妇给问候了一遍。 但就算她骂得那么难听陆鸣也没堵住她的嘴,他就是要利用老妇让船上的其余人对他的印象更加深刻。 老妇骂得越狠越凶,他越是冷静越是心狠手辣,这样的大反差才能让人深深的记住他。 老妇和其儿子被吊在空中,一声令下,唐双和其两人刷一下把他们丢海里喂海。 老妇和其儿子当场吓得尿了裤子不住跟陆鸣求饶。 唐双三人看向陆鸣,陆鸣没什么反应。 唐双三人明白了,把老妇和其儿子当做麻布一样上下涮。 几个来回老妇和其儿子被吓得脸色苍白,口吐白沫。 周围的普通百姓看着陆鸣不自觉的躲远了,至于那些富豪商贾,则是好奇的打量着陆鸣。 虽然也有不少商贾被陆鸣给吓到了,但更多的还是好奇以及畏惧。 之前那些停留在陆鸣身上的眼神也在老妇被丢进海里时消失殆尽。 第230章 大夏朝如今最真实的面容 林惠兰和阿香挤在甲板的角落里看着陆鸣瑟瑟发抖。 “呜呜,小姐,您这次是不是走眼了,呜呜,陆公子好可怕。”阿香翘着屁股把脑袋埋在甲板上哭唧唧的问林惠兰。 林惠兰哪里知道陆鸣竟然还有这恐怖的一面,她拽着帕子结结巴巴道:“可,可怕,哪里,哪里可怕了,陆,陆公子那,那是以,以其人之道,还,还治其人之,之身,一,一点都,都不,不可怕!” “小姐,您说这话的时候能摸着你的良心说吗?还有,小姐,您把我胳膊拽疼了。” 林惠兰讪讪的放开阿香,总之,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害怕的。 “两位姑娘,若两位姑娘害怕不妨跟着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一定会护二位姑娘周全的。”不知何时林惠兰二人身边多了一小厮模样的男子。 林惠兰瞅了小厮一眼,小厮身上的穿着倒不像是一般小厮,看起来主家还是个比较富有的。 “你家公子是谁?”林惠兰可怜巴巴的看了眼小厮,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这小厮不怀好意,但林惠兰好像压根没察觉。 小厮指了指人群中一个瘦削驼背的男子,男子一直盯着林惠兰这边,见林惠兰看他,他露出个自以为友善的笑容。 林惠兰和阿香对视一眼都笑了。 林惠兰手里不知啥时候多了一柄匕首,她拿刀鞘敲敲小厮脑袋,“狗奴才,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该补一下了,就他那肾虚模样,也敢跟本小姐说话,是不想要命了吗?” 言罢,那匕首在她手中诡异的转了一下,那小厮的耳朵就不见了一只。 “啊——”疼痛让小厮不住打滚。 阿香踢了他一脚,凶巴巴吼道:“还不快滚?!敢肖想我家小姐,粑粑都给你打出来。” 小厮生怕阿香也给他来一刀,赶忙捡起甲板上的耳朵,捂着流血不止的半边脸屁滚尿流滚回了肾虚男身边。 肾虚男气极了,一脚将小厮踹倒在地,“狗奴才,办事不利还敢回来,来人,给小爷把他丢到海里去,你们四个给小爷把那两女的给小爷抓过来,小爷今天要主仆通吃。” 办事不利的小厮被两个仆从抬起,任由他如何求饶肾虚男态度都没有意思软化,最终小厮还是尖叫着被扔下了海,没一会小厮的声音就彻底消失在众人耳中。 甲板上有很多平民百姓,看到这一幕都吓坏了,尖叫着跑回了自己房间。 很快甲板上就只剩下一些商贾和一些胆子大的百姓。 小厮被割掉耳朵时陆鸣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目睹小厮被割掉耳朵到被丢下甲板的全过程,陆鸣紧了紧拳头。 看吧,这才是大夏朝如今最真实的面容。 弱肉强食,才是生存之道。 陆鸣冷静了会,看林惠兰二人遇到了麻烦,他让唐双将老妇和她儿子拉了回来,随后带着唐双几人去了林惠兰那边。 林惠兰已经被四个护卫给包围了,陆鸣几人停在不远处,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这位之前一直表现得很傻白甜的林姑娘,刚才可是轻而易举的就割掉了别人一只耳朵呢,下手比他狠辣多了,他还有的学呢。 林惠兰二人的确会武,而且武功还不低,四个壮年护卫围攻二人,还生生被二人弄废了两个。 看林惠兰和阿香有点体力不支了,陆鸣对唐双三人道:“唐大哥,又要麻烦……” 崽崽喊住了陆鸣,“爹爹,这两个人交给大壮哥哥。” 大壮也跟崽崽学了挺久武功了,虽然崽崽不是一直在家,但夏哭夜教他的武功学来学去也就那么几十招。 大壮反应迟钝但模仿能力非常强,这段时间也没懈怠过,崽崽非常想知道大壮的实力如何了。 “啊。”陆鸣有点犹豫,夏哭夜也跟他说过大壮的情况,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啊。 “放心爹爹,就算大壮哥哥打不死这两个人,这不是还有崽崽嘛。”崽崽拍拍胸脯跟陆鸣保证。 “那,大壮你上,要是打不过也不要勉强。”对自家儿子陆鸣还是很有信心的。 大壮重重的嗯了声,然后大跨步冲到林惠兰面前挡下了其中一人抓向林惠兰的利爪。 要抓林惠兰和阿香的肾虚男不像是商贾,他身边带了许多的护卫,见大壮冲过去挡下了护卫的攻击,肾虚男脸色铁青,又指派了五个护卫加入了战斗。 陆鸣脸色也很难看,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擒贼先擒王,崽,你去。” “知道啦。”崽崽脆生生回答了一声,随即咻的一声窜了出去。 肾虚男余光瞟到一个黑影蹿向自己,但没看清楚是谁,他心中大骇,手忙脚乱的往其余护卫身后边躲边喊,“拦住他,拦住他。” 刚才崽崽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但他们都只以为崽崽就是个普通孩子,便没当回事。 这会看到崽崽不同寻常的速度,护卫们才反应过来他们都被崽崽可爱呆萌的外表给欺骗了。 崽崽身姿灵活,三两下躲开了拦他的护卫抓住了肾虚男,并将其丢到了甲板围栏外。 “爹爹,崽把人抓到了,要把他扔到海里喂鱼吗?”崽崽抓着肾虚男的衣领喊陆鸣,“那边那几个,你们再动一下,我就把你们主子丢海里了哟。” 这下所有护卫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要是他们动一下惹得这位小公子不高兴了,小公子把他们主子丢到海里喂鱼可怎么办。 周围围观的群众一些被崽崽吓到了,一些却被崽崽的身手给震惊到了。 肾虚男早就吓得腿软尖叫着求饶,但崽崽才不理会他。 “你先抓着,林姑娘,阿香姑娘,你们过来吧,大壮也回来吧。”陆鸣向林惠兰招了招手道。 等林惠兰三人到他身后,他才慢悠悠走向肾虚男。 “你叫什么?哪里人士?” 陆鸣问肾虚男,今日出手完全是迫不得已,这人一看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为了他以后的安定,他可得把肾虚男的家庭背景什么的都调查清楚。 第231章 陆鸣的一步百计 “我,我,盛旭,京,京城人士,家父盛志,乃光禄寺卿,官拜从三品,家师乃……算了,小公子,我,我家就我一脉单传,还请饶我一命,你放心,你放我回去以后,我一定不会找你麻烦的。”盛旭哆嗦着差点把家底儿都吐出来了。 陆鸣蹙眉,这京城人为什么总是爱往青州府跑?这也太奇怪了,他们青州府难不成是什么香饽饽不成? 青州府在偌大的大夏朝只是一个偏僻落后的州府罢了,这边又没有什么山珍海味,更没有什么奇珍异宝,有什么值得这些人一个接一个跑来的呢? 陆鸣给崽崽使了个眼色,将人拉了上来。 这人到底是朝廷命官的独子,轻易杀不得,就算他们陆家村现在隶属于皇上,也不能肆意的杀人。 落到甲板上盛旭总算是松了口气,他一屁股坐在甲板上,狠狠抹了两把汗水。 刚才他感觉到崽崽是真想把他丢海里去喂鱼,不然他也不可能求得这么干脆利落。 因为之前崽崽被绑架一事,陆鸣现在对京城人士都有阴影了,但甲板上现在人多嘴杂,他也不方便询问盛旭来青州府做什么,所以他最终挥挥手让崽崽把盛旭给放了。 盛旭临走时一句话没说,但却多看了陆鸣和崽崽一眼,像是要将两人的样貌给记在心里。 陆鸣察觉到了,但也没怎么在意,从刚才他就看出来这人是个睚眦必报的,恐怕他这一路都不会太平了。 “哎。”陆鸣心里有些烦躁,他现在连青州府的府城都还没出就惹了一身腥,也不知道之后还会有些什么麻烦事。 这边风波被平,盛旭一走,周围的商贾就围了过来纷纷给陆鸣介绍自己。 刚才他们都听得很清楚,陆鸣收拾那人可是朝廷命官之子。 大夏朝士农工商分级严重,他们这些商贾每年缴纳的税最多,但地位却最为低下,别说刚才那个从三品官员的独子,就是来个芝麻小官他们也不敢得罪啊。 但凡稍微得罪这些人,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被砍头的。 他们也曾不要命的想找个官员庇佑,但是,官位太小的,一旦他们的生意做得稍微大点,那这官员就无法庇佑他们。 要是找个大官,就他们这点身家,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这些商人都是人精,陆鸣打了大官之子却没有一丝慌张,这足以说明陆鸣背后的势力更大,这样的人,他们可得好好交好。 “公子,我叫王大富,是做丝绸生意的,不知公子是做个什么买卖的?” “公子,我是米商……” “公子,我是做瓷器生意的……” “公子,我是做杂货生意的……” “公子……” 乌泱泱的一大群人,陆鸣有些头疼,刚才这些人还只是处于蠢蠢欲动的阶段,怎么这眨眼之间就跑来跟他套近乎了?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他的儿子刚才才将朝廷命官之子打了,这些人难道就不怕被牵连吗? 陆鸣不知道的是,他本身就是个狠辣的主,后来又跟在夏哭夜身边那么久,看多了夏哭夜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神态,自己的脾性也逐渐暴露出来,并向夏哭夜靠拢。 而他刚才收拾盛旭时,无论盛旭说了谁,他都是一副“哦,这样啊”的平静神态。 这些商人最会看人脸色行事了,面对朝廷命官都面不改色,他们能不跟他套近乎嘛。 等商人们一一介绍完自己,陆鸣颔首道:“我只是个小商人,目前做点糖块生意。” “糖?公子家是卖糖的?”说话的是刚才说自己做杂货生意的商人,一听到陆鸣说糖,他顿时就激动了。 别说他,就是其他商人都眼热的看着陆鸣。 糖有多贵他们可清楚得很。 陆鸣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咳,非也,掌柜,我是卖糖的,但同时,我也是制糖的。” 陆家村那边的厂子夏哭夜昨晚说帮他看着,今日估计就已经开始动土了。 至于设备问题,夏哭夜也会找知府大人商议,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去找供应商。 等他收购完马县和文县的甘蔗以及椰果,红糖白糖还有榴莲糖等等都将投入生产。 之后便是让他手底下的糖走出青山县,走出青州府,前往其他州府。 而眼前这些商贾,便是他的目的,这些商贾有青州府的,但也有其他州府的,只要这些人知道了,相信其他对糖感兴趣的商贾也会知晓。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出口,围绕在他身边的商人眼睛都绿了。 若陆鸣只单单是个卖糖,那他们也只会把他当成个普通商人看待,但是,陆鸣掌握了制糖的技术,这就不一样了。 说完陆鸣让崽崽取了一些他准备好的糖发放给围着他的商贾,“我此次出行正好带了一些糖,各位不妨尝尝看。” 陆鸣也没打算当冤大头,他带来的糖有四种,他让崽崽一人发了一点。 其中两种分别是红糖和冰糖,还有一种是白砂糖,最后一种就是榴莲糖了。 陆鸣主动为十几人介绍了四种糖,介绍道榴莲糖时陆鸣笑呵呵道:“这种糖就是给小孩吃着玩的,各位掌柜家中若有孩童,我想他们一定会很喜欢。” 分发完糖,陆鸣把唐双喊了过来耳语了几句。 “好,我现在就去办。”唐双点头回了一声便离开了。 那些商人看着手里的糖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红糖尚且不说,就说这冰糖和白砂糖,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晶莹剔透的糖,还有这白砂糖,他们也从未见过这么白的糖。 他们静静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红糖,顿时一股甘甜回味在口中。 “不一样。”说话的仍旧是刚才的杂货铺老板。 大夏朝的糖普遍都是红糖,但那种红糖吃着带着一丢丢的苦,而陆鸣刚才给他们的糖却只有甜,没有苦,吃在嘴里就跟蜜一样甜。 红糖尚且如此甜,其余糖…… 十几人又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榴莲糖上,冰糖和白砂糖他们大概猜到了,就是不知这榴莲糖是何种糖。 第232章 天澜商会 榴莲糖和其余糖都不太一样,其余糖闻着没有任何味道,但榴莲糖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 想到刚才陆鸣说的话,十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始终没有下去嘴。 唐双去了一会就回来了,“公子,事情都办妥了。” 陆鸣点头对围着他的掌柜道:“午时了,各位掌柜都还没吃午饭吧,我在船上订了一桌酒菜,各位掌柜若对我家糖感兴趣,咱们可边吃饭边聊。” 这些糖关系到他陈氏铺子日后的发展,所以第一印象一定要好。 糖可是个暴利行业,陆鸣此话一出,围着他的掌柜都目露精光。 他们这些人中,真正涉及到糖这一块的人很少,但是,能赚钱的机会,谁想错过呢。 来到包厢,其中一个掌柜刚坐下就问,“公子,在下冒昧的问上一句,公子方才说你不仅卖糖,还制糖,我想知道,公子名下的铺子一月可产多少糖,种类不限。” 陆鸣记得这人好像是搞瓷器行业的,卖瓷器的也想涉足制糖行业? 这跨度有些大了。 但他这么问陆鸣还是颔首道:“若光是白砂糖,一月至少一千钧,若四种混合生产,也不会低于八百钧。” 一钧是三十斤,一千钧有三万斤。 这个量是陆鸣仔细算过的,这还是在现在技术不够成熟的情况下统计出来的,若是以后技术成熟了,一个月何止是三万斤。 对糖感兴趣的掌柜都被震惊到了,一个月三万斤,这莫不是在说笑? “这,公子说的可是真的?”杂货铺老板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他是安州人,他虽是卖杂货的,但是他的杂货铺遍布整个安州,几乎每个县每个镇都有他的杂货铺。 他的杂货铺生意一向很好,但最近一年不怎么行了,只因安州忽然出现了一个叫做天澜的商会。 这个商会的生意做得非常大,无论是糖,米面粮油还是其他百姓必需品此商会都在售卖,其中尤以糖是重中之重。 他之前是有一个供货商的,但是后来那个供货商被天澜商会给撬走了,并且两方还达成了协议,不再向他提供糖。 这导致他最近几个月在安州是寸步难行,为了让杂货铺运转下去,他不得已来到青州府。 因为他听说青州府治下的马县专门种植甘蔗,甚至马县的人还研究出一种特殊的种植方法,让马县一年四季都有甘蔗。 甘蔗是制糖的首选原材料,他就想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供货商,化解此次危机。 但他在青州府转了好几日了,就是马县他也去转过好几次了,但一直没遇到。 他本来都放弃希望,准备回去了,不曾想会在船上遇到陆鸣。 他也来不及思考陆鸣话语的真实性,他现在心中只有自己的铺子总算能得救了庆幸。 他一激动,猛地抓住陆鸣胳膊,“公子,我,我是安州人,我名下的铺子遍布整个安州,若公子有意,公子手中的糖在下愿以高出正常进价的一倍价格全部买下。” 一个月三万斤,别看三万斤多,但分下去,可能每个铺子能分到的也就几十斤。 “哎,刘亮,你这就不厚道了,你全部买了,我们买什么?”听到刘掌柜要将陆鸣手中的糖全买下,一众商人顿时不开心了。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不是青州人士,而是来自各个州府。 大夏朝重农抑商,能把手下生意做大的商人就那么些,所以他们也都认识彼此,也有不少的生意往来。 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做的也基本上是杂货生意,很少有专做一门生意的,所以刘亮一来就想包圆,这不是要断人财路嘛。 刘亮叹息一声,把姿态摆到了最低,“各位哥哥,咱们都是老相识了,我也不瞒你们,我刘家杂货铺如今正被天澜商会打压,目前其余杂货有各位哥哥提供,但糖却完全被天澜商会包揽,再这么下去,我刘家杂货铺就要完了。” 刚才还激动拍桌的商人们突然愣住了,齐声道:“又是天澜商会?” 陆鸣眉毛一挑,看来,这天澜商会不仅只有安州有啊。 看这些人的反应,这天澜商会估计是最近几个月才出现的。 “怎么?各位也遇到了?”刘亮懵了。 瓷器老板点头,“嗯,不过我是做瓷器的,天澜商会在这方面还暂时插不了手,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倒是其余掌柜……杨兄前不久就因为被天澜商会打压自尽了……” 瓷器老板的话就像是导火索,一下就引爆了话题。 “我们玉州也一样,被天澜商会打压自尽的掌柜也好几个……” “我们徐州也是……” “我们滕州也是……” …… 听着这么多人被天澜商会打压至死,陆鸣眉头皱了起来。 这里十多个商贾均来自不同州府,然这么多州府,居然有一大半被天澜商会渗透?剩下的也差不多在被渗透的路上。 这天澜商会莫不是想做大夏朝第一商会? 陆鸣听夏哭夜说过,当一个朝代的经济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时,那这个朝代也即将迎来覆灭。 这天澜商会究竟想干嘛? 为何他们青州府完全没听说过这天澜商会? 思绪驳杂,陆鸣甩甩脑袋,算了,这件事涉及到的人事物很可能不是他能触及的。 他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先一步一个脚印把他手下的产业发展起来才是重中之重。 掌柜们叽叽喳喳讨论了许久,却都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刘亮又把话题转到了陆鸣身上,“公子,在下刚才的提议……” 其余几位杂货老板也反应过来,“公子,我愿以高出正常价的两倍向您进购所有糖……” 他们这些人在各自的州府打拼了几十年了,身家自然不会少,他们之所以宁愿赔本都要买陆鸣的糖完全是因为他们不想被挤出各自的州府。 如果赔点钱就能让自己站稳脚跟,那这钱就是值得的。 “老宋,你这老家伙是摆明要和我争了是吧?” 第233章 谈成几笔生意 “是又如何?现在这情况,不争就要一无所有,甚至丢了老命,老刘,对不住了,我还不想死,我一家老小还等着我养呢。” “你娘的,难道我一家老小就不需要我养了吗?” 骂着骂着这两人干脆撕破脸打了起来。 陆鸣无语,这两人连他的具体情况都没摸清楚,就为了争抢糖大打出手,这也太不理智了。 而且,这种时候不想办法抵抗天澜商会,还争来争去,这不是妥妥有病吗?这智商是怎么当上掌柜的? 他向唐双三人使了个眼色,让唐双将二人拉开。 “两位掌柜莫要着急,现在不是争抢货物的时候,你们现在争抢到了,天澜商会之后也仍旧会想办法继续打压你们,你们不想看到自己家破人亡吧?” “既然不想那几位掌柜就好好商议一下这糖该如何分配,我这边第一个月可提供一千钧糖,之后会陆续增加产量,所以你们也不要担心糖不够,目前你们要做的是管好你们的铺子,不要让天澜商会找到机会再打压你们。”陆鸣说。 听到这么多州府都被天澜商会渗透了,陆鸣直觉天澜商会很快就要渗透进青州府了。 或许天澜商会已经渗透进来了,但他消息闭塞,还不知道。 一旦天澜商会入驻青州府,青州府恐怕也会鸡犬不宁了。 瓷器掌柜和其余掌柜也纷纷点头,“没错,这位小兄弟说得没错,本来听到这位小兄弟有这么多糖我们也有点心动,但现在看来,咱们得团结解决了天澜商会才行。” “所以此次我们几个便不掺和这件事了,老刘,老宋,你们几个好好商量一下,不要再内讧了,再内讧,咱们几十年的家业恐怕都要拱手让人了。” 瓷器掌柜想了很多,虽然现在天澜商会还没涉及瓷器行业,但想必也快了,一旦天澜商会开始涉及瓷器行业,他恐怕也抵挡不了多久。 瓷器掌柜的话让刘亮等人都冷静了下来。 刘亮几人凑在一起商议了很久,最后决定按照他们的需求度分配糖。 刘亮的杂货铺遍布安州,需求量最大,所以他要了足足四成,其余六成剩下的掌柜平分了。 “若各位掌柜信得过我,就在我这里留个信物,交付定金,一个月后到青山县满堂香来提货便是,满堂香是我名下的铺子。” “为了保障咱们双方的利益,定金需得交付一半。”说着陆鸣从怀里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信物卡,“这是我给各位掌柜的凭信,一个月后各位掌柜可凭此物提取货物。若我食言,各位掌柜也可拿着凭信去青州府状告我,这也算是我给各位掌柜的保证。” “另外,糖的价格,我也不准备趁火打劫,各位掌柜按照正常价来就行。” 他手里掌握的技术能充分榨干甘蔗,八吨甘蔗差不多能榨出一吨白糖。 按照市场价来算,一斤糖六十文,而大夏朝目前甘蔗也才三文钱一斤,八吨也才四十八两银子。 而一斤糖最低都要六十文,一吨糖最少有一百二十两,除去各种费用,一吨糖净赚五六十两。 当然,这是在陆鸣自己卖的基础上能赚到的钱。 若是按照正常价格出给这些掌柜,让这些掌柜去卖的话,一斤糖也达不到六十文的批发价,最多也就四五十文。 但饶是如此,陆鸣还是能净赚十多二十两,十多二十两,听着不算多,甚至还没他铺子赚钱快。 但这个生意是个长长久久的,以后随着他的技术逐渐成熟,钱也会越来越多,算得上是一个一本万利的赚钱渠道了。 听陆鸣这么说,刘亮等人心中还是很忐忑的,但比起这短暂的忐忑,他们更怕自己被天澜商会挤出各自的州府。 于是,思虑再三,要买糖的掌柜都给了陆鸣信物,并且还交付了各自的定金。 荷包忽然鼓了起来,陆鸣心里乐开了花。 用饭期间陆鸣又和各掌柜天南地北的侃了许久,把所有掌柜都忽悠得心花怒放。 甚至还有掌柜对陆鸣满意得不行,想把自家庶女介绍给陆鸣做小。 当然,这种事陆鸣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吃完饭所有人都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但陆鸣却没休息,他把崽崽和唐双喊到了他面前跟两人耳语了几句。 “咳,公子,您确定要这样做吗?那人老爹怎么说也是从三品的光禄寺卿,咱们这样做,恐怕会得罪他,要是被发现……”唐双很犹豫。 “害,你们就不会等没人的时候去?”陆鸣不赞同的看了眼唐双。 崽崽握着小拳头,“爹爹,这件事就交给崽崽,崽崽已经学会了您的精髓,您尽管放心。” 陆鸣哭笑不得,“你学会了我的什么精髓?我怎么不知道?” 崽崽嘿嘿一笑,“当然是当老六的精髓呀。” 陆鸣:“……”这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他。 “行了开去吧,这会大多数人都回了各自船舱,正好方便你们动手,记得不要暴露自己身份了。”陆鸣挥挥手道。 唐双叹息一声,这公子和小公子,一天天的胆子大得他都感到害怕。 唐双伪装了一番才出船舱,左看右看,确定没人后,两人就开始偷摸寻找起盛旭的船舱。 崽崽没在前面的船舱寻找,看唐双想一个一个找过去,他赶忙把人拉住,小声道:“唐叔叔,咱们从里面开始找,不要从前面。” “为什么?”唐双奇怪。 “那个人有钱,还喜欢享受,肯定不会住普通船舱的啦。”崽崽小大人似的道。 “有道理啊。”唐双笑道,跟崽崽去了里面。 果然如崽崽所想,两人从里面开始寻找,没一会就找到了盛旭的船舱。 二人悄悄拉开舱门,小心翼翼的摸了进去。 两人动作麻利的敲晕了盛旭身边的几个护卫然后将熟睡的盛旭给绑了起来。 盛旭因为早上的事情吓坏了,睡得死沉,就算被崽崽和唐双绑了起来他都没丁点反应。 绑完盛旭,崽崽和唐双将护卫的衣服裤子全部扒了把船舱的舱门缝给堵得严严实实,免得等会屋里发出点什么声音泄露出去。 第234章 天澜商会是盛家的?生阉盛旭? “这家伙是猪吗睡这么沉。”崽崽把盛旭嘴堵上啪啪给了他两巴掌,在盛旭苏醒时立马躲到了盛旭身后。 盛旭直接被扇醒,看到面前蒙得爹妈不认识的唐双,盛旭狠狠哆嗦了下,他想说话,但嘴被崽崽堵上了。 “我把抹布取了你不许大喊大叫,不然我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听明白了吗?”唐双捏着嗓子凶狠道。 盛旭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闻言连连点头。 “等会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要是敢说谎,别怪我不客气。”唐双二话不说先凶狠的甩了盛旭一耳光,“明白了吗?” 这是陆鸣让唐双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吓住盛旭,免得盛旭一会胡说八道。 盛旭缩在床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唐双,他还什么都没说就被打了一巴掌,这也太委屈了。 “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说话。”见他不说话,唐双啪啪又给了他两耳光。 盛旭泪流满面,该死的,他被堵着嘴怎么说话。 崽崽眼角抽抽,拉拉唐双衣袖,指了指盛旭嘴上的抹布。 “哦,我忘了你被堵着嘴。”唐双有点尴尬,他不是太紧张了嘛,一紧张就容易忽略一些事。 “听懂了你就点点头。” 盛旭连忙点头。 “很好。”唐双扯掉了堵住盛旭口的抹布。 他刚扯掉抹布,盛旭就尖叫想喊醒他身边的护卫,“狗奴……” 崽崽眼疾手快在他飚出狗奴二字时就捂住了他的嘴,唐双立即用抹布将他嘴堵上,然后对着盛旭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敢和老子玩阴的,活得不耐烦了。”唐双像个恶霸一样恶狠狠的给了盛旭腹部一拳头,打得盛旭倒在床上狠狠抽气。 崽崽不敢浪费时间,拔出刀架在盛旭脖颈上冲唐双使了个眼色。 唐双会意,一把揪住盛旭头发,“现在还敢和老子玩阴的吗?” 冰冷的刀就架在脖颈上,盛旭吓得六神无主,慌乱的点头。 估摸着这次盛旭是真不敢作妖了,唐双拔掉了他嘴里的抹布。 这次盛旭果然没再喊叫,而是小声道:“你,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我,我爹是光禄寺卿,你们敢伤害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要是要钱,我,我有钱的,就在我枕头底下。” 闻言,崽崽挑开了他枕头,好家伙,一大叠银票。 崽崽把银票揣进了自己怀里,坏蛋的钱钱,不要白不要。 “别废话,我问你,你为什么来青州府?”唐双按照陆鸣的意思问盛旭,“我劝你最好说实话,要是敢说假话,我手中的刀可不长眼。” 盛旭哆哆嗦嗦,结巴道:“我,我……” 盛旭我了半天都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你什么你。”唐双气呼呼的又给了盛旭一巴掌,“再说不清楚,我就切掉你一根小拇指。” 盛旭是真怕了,连忙道:“我,我是来青州府做生意的。” “你做生意?”唐双不相信,这人完全就是个草包,还做生意,怕不是要把家底都赔光。 “真,真的,我家商会叫天澜商会,是大夏朝第一大商会。”盛旭哆嗦道。 刚才陆鸣和那几个商人谈话时唐双他们也在,自然也知道了天澜商会是个什么样的魔窟。 唐双直觉事情不对劲,又问,“那你的生意做完了吗?你家商会在青州府哪个县?” 这几日唐双一直跟在叶青羽身边,并未听说过青州府府城里有什么新商会成立,所以,天澜商会很大可能是建在其他县了。 “没,我还没来得及做,青州府的知府大人前几日换成了叶青羽,叶家和我家是死敌,我家商会也还没来得及成立……” 这事儿说来也是他倒霉,他是半个月前来青州府的,本来那时候他就该张罗着把商会的事情办妥的。 但他贪图享受,想着反正这青山县的知府是付和瑞。 那付和瑞是谁?那就是他爹手下的一条狗不是? 反正有付和瑞这条老狗在,他什么时候成立商会都可以。 于是,他就放纵自己玩乐了好几日,短短几日就玩死了好几个女人。 等玩尽兴了,他才打算办正事,结果他正准备办正事,上头却忽然来了一道圣旨,不仅把付和瑞给砍了,连家都给抄了。 甚至都没按规矩把付和瑞押解回京受审。 之后叶青羽当上青州知府一事更是打得他措手不及。 叶家和他盛家本就水火不容,现在叶青羽当了青州知府,他要想在青州府活动,那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青州府府城他是活跃不了了,他就想去其他县悄悄发展,结果他今日刚上船就被人打了,现在还被人拿刀抵着脖子威胁。 他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述完毕,唐双听到他玩死了好几个女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给他了一巴掌。 崽崽也很生气,他不是很懂玩女人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什么是死。 他想学父亲直接让这个人去陪阎王喝茶,但爹爹说这个人不能死在船上,因为死在船上会伤害到很多无辜的人。 他很多道理都不怎么懂,只是,他不想因为一个人渣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所以他可以打这个人渣一顿出气却不能杀了他。 问完话,崽崽一个手刀将盛旭劈晕,准备跟唐双回去交差。 然而唐双却没有离开,而是阴沉沉的看着盛旭,那模样就像是要杀了盛旭一样。 “唐叔叔,你要干什么?该走了。”崽崽奇怪道。 “小公子,我想阉了他。”唐双捏着拳头回道,这狗日的要是就这么被放过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死多少无辜女子。 崽崽眨眨眼,他不懂唐双为什么想生腌了盛旭,盛旭又不是什么海鲜,腌了也不能吃呀。 唐双有点尴尬,他不知道怎么和崽崽解释,崽崽还是个孩子。 “要不然,咱们回去问问爹爹,看爹爹有没有办法生腌了他?不过,唐叔叔,崽崽要提醒你嗷,他生腌出来一定不好吃的,而且,吃人这种事也是不对的,咱们是人,人怎么可以吃人呢。”崽崽天真道。 唐双大囧,陆鸣可是个哥儿,这种事情,怎么能问哥儿呢。 而且,崽崽压根就没明白他刚才在说什么。 第235章 离经叛道的皇帝 最终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他们今日打也打了,威胁也威胁了,盛旭带着目的来青州府,就算他们打了他一顿,他也不敢太过声张,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但今日他们若真阉割了盛旭,这性质就完全变了,盛旭作为盛家嫡子,若在青州府被人阉割,盛家一定不会放过这一船的人。 离开船舱时崽崽在盛旭的船舱里点了一根香,这香不能驱蚊,也没有安神的作用,但它能让人睡上一天一夜。 这趟船的目的地不是牛县,只是中途要在牛县停留一刻钟而已。 等盛旭醒来,这一船的人都不知道换了第几波了,届时他要找到他们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回到陆鸣船舱,俩人将刚才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跟陆鸣讲了。 陆鸣倒是没想过他阴差阳错会打听到这个消息。 “看来这天澜商会就是这盛家的产业了。”陆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唐大哥,待会我写封信,等船靠岸以后,你就带着信回去找知府大人,务必将信送到知府大人手中。” 他现在很确定这天澜商会就是想暗中掌控大夏的经济,至于目的是什么,恐怕和朝堂那些事有关。 陆家村现在是在跟皇帝合作,而他和夏哭夜肯定是站在皇帝这一方的,既然这件事被他知晓,他就不能坐视不管。 午后,船在牛县码头停下,陆鸣等人下船,跟在他身边的除了崽崽几人又多了林惠兰和阿香二人。 下船后唐双与陆鸣等人分别马不停蹄的上了返程的行船。 同一时间,青山县陆家村—— 叩叩两声,夏哭夜推开了叶青羽书房门。 “大人,您找学生?” 叶青羽这段时间一直在陆家村办公,别说青山县,就是青州府的府衙他都没回去看一眼。 “夏秀才,坐。”叶青羽呷了一口茶道。 夏哭夜坐下,叶青羽道:“宋钰安已经回去了,之后应该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我这次叫你来,是想问一下,你昨日炸山用的东西是什么?” 夏哭夜也没隐瞒,当初配制炸药时他就想过叶青羽会注意到,“是炸药。” 叶青羽垂眸沉思,良久,他问夏哭夜,“夏秀才,这炸药可以用于战事吗?” 昨日因为宋钰安,他被气得忘了问,今日宋钰安走了,他正好好好询问询问。 大和朝虎视眈眈,若是能将这个叫做炸药的东西投入战事中,大夏的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可以。”夏哭夜道,但他话锋一转又道,“但是,大人,恕学生不能将炸药的配方交给大人。” 大夏朝内忧外患,他若将炸药的配方交给叶青羽,万一这配方不小心落到乱臣贼子手中,到时候这些乱臣贼子用他的东西来对付他,那他还玩个屁。 夏哭夜也没瞒着叶青羽,将自己的担忧一一告知了叶青羽,叶青羽听后也是无奈的叹息了声。 夏哭夜说得没错,虽然当今圣上已经在不断肃清朝堂,但是有些人隐藏得很深,直到现在都还没露过头。 这次他来青山县除掉了一个付和瑞,但付和瑞头上的人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查到。 两人就着这个问题深入讨论了很久,直到太阳下山二人都还窝在书房里讨论。 又是叩叩两声,师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唐双求见。” “唐双?”夏哭夜皱眉,唐双不是跟陆鸣去了马县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陆家村? 叶青羽也感到奇怪,“让他进来。” “大人,夏秀才。”看到夏哭夜在唐双还有些诧异。 “唐双,你不是跟陆鸣去马县了吗?怎么回来了?”叶青羽问。 唐双将船上的事情又讲了一遍,随后将陆鸣写的信交给了叶青羽。 “你下去吧。”叶青羽摆摆手。 叶青羽打开信看过一遍后哈哈大笑了两声,随后就将信递给了夏哭夜。 夏哭夜看过以后也笑了,他想,或许陆鸣是有点锦鲤体质在身上的。 毕竟遇到这种事情的概率是极低的,但恰好就是让陆鸣给遇到了。 “我们刚才还在说付和瑞背后的人是谁,没想到下一秒这人就以这种方式跳了出来,真是……本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叶青羽心中开怀不已。 先帝在位时朝堂腐败,贪官污吏无数。 新帝登基后就不断肃清朝堂,几年来不断彻查贪官污吏,其中尤以付和瑞这一支贪污最严重。 但付和瑞这一支除了付和瑞这个蠢货以外,其他人都隐藏得很深,至今他们都没有丁点线索。 现在陆鸣带来的消息,无异于是直接帮他们揪出了这幕后之人。 这天澜商会遍布大夏,盛家就盛况一个人入朝为官,盛况一个从三品官员,一年俸禄也不过才一百三十两,就算他的家眷在做生意,也绝对不可能支撑得起遍布大夏的天澜商会。 那么,成立天澜商会,并对其他商贾进行打压的资金又是从何而来呢? 答案呼之欲出。 “将大夏朝的银钱都搂进自己囊中,看来这盛家,是想改朝换代啊。”叶青羽冷笑一声,提笔就开始写信,“此事我得尽快告知皇上。” 叶青羽写信时夏哭夜在沉思。 今天这事若非陆鸣偶然遇到盛旭,并从盛旭口中问出这个消息,恐怕直到大夏朝易主那天他们都不会知道这件事居然和盛家有关。 这盛家聪明一世,却不曾想事情会败露在这么一个小细节上。 当然,盛家会忽然暴露出来也跟皇帝抄了付家脱不了干系。 在叶青羽将付和瑞的罪证交上去那段时间皇帝没多大动静,只是偶尔把付和瑞拿出来在朝堂上鞭尸,让朝堂上那些大臣惶恐不安,不敢轻举妄动。 而就在那些大臣都提心吊胆,坐卧不安时,皇帝更是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暗中抄了付府,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知道,大夏朝重农抑商,商人之间争斗破产自杀也不会引起官府的重视。 若付和瑞不出事,亦或是出事再晚一个月,那天澜商会也不会这么快就暴露出来。 所以,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这大夏朝的皇帝做事太过“离经叛道”了。 第236章 秘密 想必京城那边也是近日才知道皇帝不仅抄了付府,还就地处决了付和瑞吧。 没多久叶青羽就写好了密信。 解决了心头大患,叶青羽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和夏哭夜说话都轻快了很多,“夏秀才,不知为何,自从我来到青山县,我就觉得,你和你夫郎是我和皇上的福星,若非你们,这盛家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夏哭夜含笑摇头,“大人切莫这样说,是天佑大夏,天佑皇上罢了。” 叶青羽拍拍夏哭夜肩膀,他直觉,待夏哭夜进入朝堂,他和他夫郎,恐怕是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不过,是谁的腥风血雨,他不说。 “好了,夏秀才,咱们接着说炸药的事吧。”叶青羽重新坐下,兴致勃勃道。 对这件事夏哭夜早就有了对策,他起身跟叶青羽要了笔墨,随后将自己的想法悉数写在了纸上。 写完,他轻轻吹了下纸张上,将纸递给了叶青羽,“大人请看。” 叶青羽接过细细看了下去,看完叶青羽又笑了,“该说不说,你这脑子……好,就依你的意思去做,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夏哭夜笑笑,“那大人,这件事,可就是你,我,还有皇上之间的秘密了~” “是,哈哈哈,不过,马上乡试了,你这家伙,可不要让本官失望。”叶青羽不放心的叮嘱道。 他还想看夏哭夜将来入了朝堂,如何杀穿那些老匹夫呢。 “定不会让大人失望。”夏哭夜拱手笑道。 这边两人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协议,而另一边—— 陆鸣几人则是在牛县租了一辆马车前往马县。 马县和牛县隔得比较近,乘坐马车只需三个时辰便能到。 到马县时天已经彻底黑了,这会马县大多数铺子已经打烊,只有少数客栈还未打烊。 陆鸣也着实看不清楚马县的情况,但似乎比青山县要繁华太多,至少马县的道路铺设就比青山县好太多。 这也正常,马县作为青州府甘蔗发源地,自然是富得流油。 陆鸣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入住,让店家准备吃食跟热水。 长时间吃习惯了自家做的饭菜,这一时吃到客栈的饭菜,陆鸣崽崽几人都没什么胃口。 吃完饭陆鸣就抱着稚儿回了房间,至于崽崽,崽崽被赶去跟大壮睡了。 崽崽现在大了,陆鸣打算以后都让崽崽一个人睡。 休息一晚上,次日一早陆鸣精神抖擞的带着稚儿下了楼。 没两分钟崽崽和大壮还有林惠兰等人也都下了楼。 陆鸣见所有人都到齐了,让店家备了一些早饭。 期间陆鸣拉着小二哥打听,“小二哥,我想打听一下,你们马县哪里能买到大量的甘蔗?” “甘蔗啊,这甘蔗咱们马县治下的所有村子都在种,不知公子想买多少甘蔗?”小二哥问。 “越多越好,至少也要八千钧。”陆鸣道。 小二哥吓一跳,下意识喊道:“八千钧?!” 一钧三十斤,八千钧那就是二十四万斤…… “没错,至少也要八千钧,之后要的可能更多。”陆鸣说。 小二哥啪嗒一声将肩膀上的抹布甩在地上,严肃问道:“公子,您没骗我吧?” 陆鸣呆呆的摇摇头,不明白小二哥干嘛这么激动。 小二哥激动一番后又迅速冷静下来忐忑问陆鸣,“那,那公子,您买这么多甘蔗,这银钱方面……” “你们马县甘蔗的市场价不是一直都是三文钱一斤吗?”陆鸣有些奇怪这小二哥为何这么说。 小二哥思虑再三,又道:“公子的意思是,愿意以三文钱一斤的正常价买下我们的甘蔗?” 陆鸣点头,他算过,三文钱一斤的甘蔗其实已经算是最低价了,要是再低的话,那马县这些百姓一年忙下来也没什么赚头了。 小二哥得到陆鸣肯定的回答,顿时哈哈大笑,嘴里喊着什么有救了有救了。 喊得陆鸣等人都懵逼了。 在掌柜骂人之前小二哥抢先道:“掌柜,我不干了!” 陆鸣:“???”这,这也没必要吧?这就不干了? 掌柜:“???” “王二,你抽什么疯?!”掌柜反应过来怒吼,“你爹娘把你送我这里,你说不干就不干了?你家还欠着我五两银子,你要是不干了,就拿你妹妹来抵债!” 王二冲掌柜比了个鬼脸,转身激动的对陆鸣道:“公子,我们村有,我们幸福村全村都种甘蔗,而且,公子,不是我夸大,我们幸福村的甘蔗是马县最好的,皮薄汁多,公子若诚心要买甘蔗,现在就可以跟小的去村里看甘蔗。” 那掌柜看王二理都不理他,气得暴跳,“王二,你敢跟我作对……” 王二充耳不闻,带着陆鸣等人就准备回村,“公子,咱们幸福村是马县第一大村,离马县县里非常近,咱们坐马车一刻钟就能到。” 陆鸣看着王二打趣道:“你得罪了掌柜,要是我不买你的甘蔗,你恐怕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 然而,饶是他这么说,王二还是大手一挥,豪气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看得出来公子是个实诚人,而且,我相信公子看了我们村的甘蔗以后绝对不会再想去其他村子的。” “这么自信?”陆鸣挑眉道。 “这是自然,我们村的甘蔗是整个青州府最好的。” “既然你们村的甘蔗是最好的,为何你家还会欠那掌柜银钱?”陆鸣问。 一说起这个,王二神色就黯淡了,“不瞒公子,其实不止是我家欠了别人银钱,我们村,还有周围的村子都欠了很多银钱。” “这是为何?”林惠兰奇怪道。 “哎,前不久咱们马县也来了一个商人,那人也跟公子您一样一来就要买很多甘蔗,按照以前,咱们的甘蔗最低都得卖三文钱一斤的,但那人却想以一文钱的价格将村子里的甘蔗全部收下。” 陆鸣狠狠皱眉,这人也太不厚道了吧,就算要压价,哪有一压就压下去两文钱的。 第237章 反杀马贼 “一文钱一斤,这不是不给咱们活路嘛,村子里自然是不愿意的,后来村长就带人将那商人给赶出了幸福村。” “当时我们也没怎么在意,毕竟我们马县经常有商人来买甘蔗,也不愁甘蔗卖不出去。” “但是,一个月过去,两个月过去,三个月过去,我们村愣是没来过一个商人,地里的甘蔗也越长越柴,后来村长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就出来打听。” “这一打听才知道,那商人为了让我们附近的几个村子都能将甘蔗以一文钱的价格卖给他,竟然半路拦截了其余商人,并将他们打成了重伤。” “不仅如此,就是我们各个村的村民也有好些外出回来半路被人打成重伤的,我们之所以会欠钱,就是因为治病……” 陆鸣都无语了,“你们没报官?” “报了呀,但是县官大人也拿他没有办法。听说他上面有人……” 林惠兰和阿香狠狠翻了个白眼,“什么东西,这么无法无天,你说,那个半路打伤你们的商人叫什么,我们去替你教训他。” 陆鸣打了个手势制止了林惠兰二人,这两小丫头,也太冲动了。 “打伤你们的商人是不是来自天澜商会?”陆鸣问王二。 王二仔细想了下,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就是来自天澜商会,公子,您知道这个商会?” 刚才王二讲的时候其实陆鸣就有所怀疑了,毕竟那商人的行事风格跟天澜商会的行事风格很像,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听说过,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个商会还不能拿我怎么样。”陆鸣拍拍王二肩膀。 他昨日已经让唐双带着信回去见叶青羽了,以叶青羽的手段,想必很快就要对天澜商会动手。 王二看陆鸣气度不凡,重重点头,“我相信公子,公子和那些人都不太一样。” 然而,他这话刚说完,马车外就呼啦啦冲出来十几个骑着马的人。 “马车上的可是要去幸福村买甘蔗的?”为首的男人冲陆鸣等人高喊。 陆鸣掀开马车帘子,王二一看到这些马贼装扮的人就愤怒的大喊道:“公子,没错,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打伤了我大哥和我爹,村子里受伤的人都是他们打伤的。” 一听到王二的话,那些马贼就明白陆鸣等人也是去买甘蔗的了。 为首的男人举着刀对身边小弟大喊,“兄弟们,女人留下,男人全部打成残废,孩子一个不留。” 陆鸣眸光森冷,“崽,不用跟他们客气。” “收到!”崽崽早就生气了,就等着爹爹发话呢。 他从马车底下抽出一柄长枪,这长枪是夏哭夜根据他的身高力量特意制作的,这一路他都带着,之前没机会施展,现在他可要让这些小贼尝尝他长枪的滋味儿。 一行人跳下马车,就连林惠兰和阿香也都出来应敌了。 马上只剩下陆鸣和稚儿跟王二,王二看着崽崽和林惠兰以及阿香三人都傻眼了,“公子,公子,这,这小公子这么小,能打得过这些彪形大汉吗?还有,这两位姑娘……” “不用担心,这些人不是他们的对手的。”陆鸣安抚王二。 不仅王二这么想,就是那些马贼看到崽崽和林惠兰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小屁孩,断奶了吗?没断奶就敢出来学别人逞英雄?” “哈哈哈,大哥,让我去把这小娃娃抓回来给你当下酒菜,这小娃娃,长得嫩生生的,一看就可口。” “坏蛋,崽崽是人,又不是菜,敢吃崽崽,崽崽和你们没完。”崽崽哐当一下把长枪怼在地上气呼呼道。 陆鸣皱眉,听这人的话,这人恐怕吃过人,他以前就听说过牛县来马县这条路有一伙马贼会半路抢劫,遇到年龄小的女子哥儿或者小孩还会掳回去当下酒菜。 昨日从牛县过来时他没遇到还有些奇怪,没想到这伙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来说,这些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是。 “难道这些人跟天澜商会勾结在一起了?”陆鸣皱眉。 想到这里,陆鸣对崽崽道,“崽,其他人全杀了,那个首领留下来。” 陆鸣的话在那些马贼耳中就像是一场笑话,“哈哈哈,大哥,那男人长得也不错,不如等会咱们也一起掳回去吧,我都好久没开荤了。” 陆鸣冷笑一声,微微一抬手,只听咻的一声,五根绣花针瞬间没入说话的马贼胸口。 马贼瞬间毙命,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陆鸣动手的瞬间,崽崽和林惠兰等人也都冲了出去,离他们最近的几个马贼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崽崽从马上挑了下来一枪穿胸。 “崽崽说过,崽崽和你们没完。”崽崽甩掉马贼,利用长枪击打地面产生的力一跃而起又一枪刺穿了一个马贼的胸膛。 崽崽稳稳落到马背上,在马贼们惊愕的瞬间提着长枪单枪匹马冲进了马贼堆里。 马贼们身上有点武功,但不多,与崽崽这个每招每式都冲着他们命门去的猛崽相比,这些马贼就是一群废物。 很快马贼们就被崽崽一行人解决完只剩下那个首领了。 崽崽一脚将首领踢下马,其余人立马上前将首领五花大绑起来。 “先押着去幸福村,等我处理好手里的事,再亲自押他去见县官大人。”陆鸣冷冷的瞥了一眼首领,“对了,他们的马,全部收到一起,等会一起带去县衙。” 青州府一匹马少说也要几十上百两,而这些马贼骑的马都是上好的良驹,也不知道这些马贼是从何处得来的。 首领被捆绑着,嘴也堵着,他不服气的挣扎,还恶狠狠的瞪陆鸣,被崽崽一枪敲在脑袋上,“敢瞪我爹爹,打你,你不是要吃崽崽吗,现在轮到崽崽吃你啦坏蛋。” 王二早就吓傻了,他是完全没想到陆鸣等人这么厉害,五个人对上人家十几个人,居然还把人全部杀了,这简直,简直……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238章 交易 半刻钟后,陆鸣等人到达幸福村。 王二带着陆鸣去见了幸福村的村长,并将路上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村长听后,立马喊了几个村里壮实的汉子去收拾了路上的尸体,打算等会一起送去县衙。 这些人是马贼,之前官府就一直在想办法剿灭他们,现在被杀,也只能算是为民除害,官府非但不会怪罪陆鸣等人,恐怕还得给陆鸣奖励。 村长处理完手中事务就带着陆鸣去地里看了甘蔗。 村长带着陆鸣一行人在甘蔗地里看了一会后就随意掰了一根递给了陆鸣。 如王二所说,幸福村的甘蔗品质非常好,甘蔗又粗又甜,一口下去全是甜蜜蜜的汁水。 “公子觉得如何?我们幸福村的甘蔗您还满意吧?”村长问陆鸣。 陆鸣自然是满意的,“村长,不知你们幸福村有多少甘蔗?我需要的甘蔗量有些大。” 村长刚才就听王二说过了,他叹息一声,“公子,咱们幸福村虽是大村,不过,一个月向您提供八千钧甘蔗,我们村还真做不到。” 他们村虽是大村,村里土地也有好几百亩,但是一亩地也才出产三百多斤甘蔗,五百亩地也才五千多钧甘蔗。 更何况陆鸣还是每个月都要这么多甘蔗,甚至往后还要更多,他们就是累死累活也不可能每个月提供这么多甘蔗给陆鸣的。 陆鸣也知道一个村子是拿不出这么多甘蔗的,所以他道:“村长可否帮我联系一下周边的村子,我愿意买下附近村落的所有甘蔗。” 他不知道附近村落的甘蔗有多少,但是,只要这几个村子里有多少甘蔗,他就敢收多少。 一是正常甘蔗在真空下能存放两到三个月,当然,他现在没这条件。 不过,就算不在真空下,他也可以将其放在土坑里存放,这样也能存放至少一个月。 所以他完全不担心甘蔗会变质变坏。 他已经收了刘亮等人的定金,在一周之内他就必须将甘蔗给收购完毕。 之后他还得去一趟文县收购椰果,时间紧迫着呢。 村长看他诚意十足,点头,“好,我让人去联系其余村子的村长,说实话,这段时间天澜商会弄这么一出,我们手中的甘蔗一直没能卖出去,幸好遇到了公子。” 陆鸣笑笑,“村长客气了。” 村长对陆鸣印象十分好,“公子,这事情一时半会也办不成,不如公子在村里住下?” 周边的几个村子都离得比较远,这一来一回得耽误不少时间,少说也得等到明日去了。 陆鸣思虑再三,点头应下,“好。” 在村长去联系其余村子的村长期间,陆鸣先跟崽崽他们把马贼送去了县衙。 处理完马贼的事情,陆鸣就带着林惠兰和阿香准备契约,也就是买卖甘蔗的合同。 他要的甘蔗毕竟不是少数,这么多甘蔗,肯定要有个契约合同的,不然出了事就不太好解决了。 至于为什么带上林惠兰和阿香,理由很简单,他答应过要教他们如何行商的。 林惠兰和阿香学得很认真,遇到不懂的,不理解的,都会问陆鸣。 陆鸣也解释得很认真,很细致。 第二日中午,周边几个村子都来到了幸福村见到了陆鸣。 陆鸣又同几位村长讲述了一下自己的要求,确认所有村长都明白自己的意思后,他将自己拟定好的契约一一分发到各位村长手中。 “各位村长看一下手中的契约,契约是一式两份,毕竟我要的甘蔗不是小数目,为了保障你我双方的利益,还请各位村长好好看看手中的契约,若有不懂的地方,现在提出来我好做解释。”陆鸣说。 各位村长没想到这位小公子办事居然这么细致,几人拿着契约细细看了起来,没一会几人就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因为陆鸣写得通俗易懂,就算有什么不太理解的地方,一讨论过后就都清楚了。 陆鸣没在契约里动什么歪心思,他本身出自陆家村,知道每个村子都不容易,所以也就没想过要占这些村子什么便宜,契约内容基本上都是对双方有益的。 几个村长讨论过后,大部分都挺满意的,只有少数两三个村子的村长紧着眉头不说话。 陆鸣一直在注意着几个村长的神情,看到左手边紧挨在一起始终不言的三个村长,陆鸣好脾气问道:“三位村长可是对契约有什么不满意的?” 三个村长你拐拐我,我拐拐你,最后坐在最前面的村长咳嗽一声道:“公子,俺们几个村这次因为天澜商会损失有些大,村里入不敷出,至今还有好几家要长期喝药养伤,不能下地干活。” 陆鸣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但面上却仍旧笑道:“所以这位村长想说什么?” 那村长脸色有些难堪,在另外两个村长的怂恿下,他梗着脖子道:“这些甘蔗都是俺们辛辛苦苦种的,现在村里人老的老,受伤的受伤,三文钱一斤,林林总总算下来,还不够俺们的药费。” 陆鸣哼笑一声,这几人,他不占他们的便宜,他们倒是想占他的便宜了。 其余几个村长皱眉的皱眉,眸光闪烁的闪烁,陆鸣均看在眼里,也对这些人进行了一个评价。 他淡定的坐下喝了一口茶,笑着问,“那按照村长的意思是,你们想要多少?” “五,五文钱一斤。”那村长大着嗓子喊道。 幸福村村长眉头都皱到了一起,“董家村的,你别太过分了,一斤五文钱,你怎么不去抢?” “就是,董家村的,做人要厚道,人家公子虽要买甘蔗,但你也不能乱说价。”其余几个村长附和道。 “幸福村的,你们村大,这公子首先买的甘蔗是你们村的,你们不缺钱,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但俺们几个村缺,俺们几个村那么多人受伤,每天吃的喝的都得要钱,三文钱一斤的甘蔗,打发乞丐呢。”董家村村长旁边坐着的村长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吼道。 “够了!”陆鸣厉声制止了这场闹剧,“今日我话放在这里了,甘蔗三文钱一斤,要卖的留下,不卖的就走。” 董家村村长和另外两个都红了眼,其中一直没说话的村长刷的站了起来,冷笑道:“公子,这甘蔗只有俺们马县有,俺今天话就放在这里了,俺们村的甘蔗五文钱一斤,你不要,可不要后悔。” 哪里有什么多人受伤要喝药,这三人就是看陆鸣一次要的货太多,想坐地起价罢了。 就算他们村里真的有很多人受了伤,陆鸣也不会心软一分,那些人又不是因为他受的伤,他凭什么要为他们的受伤而买单呢。 他陆鸣可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 陆鸣笑得云淡风轻,又恢复了刚才的温和,他淡定的挥挥手,“把这三人赶出去,我不想看到他们。” “另外,各位村长记住了,现在是我陆氏商会要买甘蔗,我陆氏商会今日给你们三文钱一斤的价是念在各位都不容易,所以并不想压你们的价。” “若你们执意加价,那么,就让天澜商会来跟你们谈价格吧。” 他目前每个月要的甘蔗也就八千钧,就算以后技术成熟了,一个月也不会超过两万钧甘蔗。 马县很大,今天来的村长也很多,少了这三个,他要的甘蔗也只多不少。 他今天就拿这三人好好杀鸡儆猴,免得日后这些人敢对他动什么歪心思。 跟随他来的两个“随从”听命,直接将董家村的村长和另外两人一起赶了出去。 那三人傻眼了,似乎没想到陆鸣行事会如此果断。 一说起天澜商会,在坐的所有村长顿时脸色大变。 他们又不傻,怎么会放着三文钱的生意不要,去要那一文钱的生意呢。 “公子,我们可没说什么,是那三个蠢货不知好歹得罪了您,我们都是无辜的。”刚才起了作乱心思的村长立马歇了心思道。 陆鸣一一扫过众位村长,这下所有村长都老实了,陆鸣点点头,又道:“既然如此,我也好心的提醒你们一句,契约里面写得很清楚,一旦签字画押,在契约时间内,你们若做出任何毁约的事,将赔付我所有损失,并无偿任我驱使半年。” 这条契约内容刚才他们就看到了,虽然刚开始他们心里有点介意,但后来想想,只要他们这两年里不毁约,那这条契约内容也就对他们无效。 所以他们也不是很介意,“陆公子,这点我们都知道的,您就放心吧。” 陆鸣点头,最后道:“另外,从今以后,我陆氏商会绝不跟董家村这三个村子合作。” “你们要搞清楚一点,害你们村子人受伤的不是我,所以我更没义务承担你们的诊金。” “你们若是想用这件事来要挟我多加钱,我告诉你们,不可能,我这个人好说话的时候很好说话,但不该动的心思你们最好也别动,不然那些马贼就是你们的下场。” “我念在大家都不容易,所以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但你们若也有这种心思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现在离开我我最多不再跟你们合作,但日后你们若毁约,或者是做出什么危害我陆氏商会的事,我绝不姑息。” 陆鸣等了好一会都没人再离开。 这些留下来的人要么被陆鸣震慑住了,要么就是从一开始就没其他想法的。 陆鸣的到来无异于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他们自然知道取舍。 “很好,既然大家都做出了选择,那就签字画押吧。”说着陆鸣招了招手,崽崽立即走了过来,将定金放在了桌子上。 “这些是第一个月的定金,待到各村的甘蔗送到青山县陆家村后,我自会付完剩下的银钱。至于每个村每家每户送多少甘蔗,这就是村长你们的事了。”陆鸣起身道。 他只负责从各村村长手里收购甘蔗,剩下的琐事自然是各村村长的,要怎么分配,怎么处理,那都是他们的事,跟他无关。 在坐的村长交谈了一会后都在契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摁上了自个儿的手指印。 看着一张张契约签下,陆鸣松了口气,这一趟不容易啊。 他将契约全部收了起来,又将定金给了几个村长。 几个村长拿到定金就各自回村张罗人砍甘蔗了。 等所有人走完,林惠兰等人立马将陆鸣围了起来,他们看着陆鸣的眼神都在冒星星。 “陆大哥,你好厉害啊。”林惠兰对陆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刚才她看那些人都要反悔了,没想到被陆鸣三言两语就给征服了。 “嗯嗯,小姐,陆公子真的是我见过最厉害最聪明的人了。”阿香也两眼冒光。 听到林惠兰和阿香的话,崽崽叉着腰哈哈大笑,“嘿嘿嘿,我爹爹就是最厉害的。” “行了,这边的事办完,咱们还要去文县呢。”陆鸣捏捏眉骨,刚才为了威吓住那些人,他神经一直紧绷着,这一松懈,他头都有点痛了。 马县的事告一段落,陆鸣又带着崽崽等人马不停蹄的去了文县。 文县这边比较顺利,陆鸣一路上没再遇到什么马贼,也没遇到什么黑心肝的村民要多讹诈他的钱钱。 所以他也没花多少时间就将这边的椰果给定了下来。 搞定文县这边的事,陆鸣几人启程回村。 回到陆家村是四天后,这会儿夏哭夜早就回书院了。 陆鸣这一去就去了近十天,回到陆家村,陆家村的制糖厂都建好了,前面两天是夏哭夜盯着建的,而叶青羽在帮陆鸣招长工。 后面几天夏哭夜走了,就是叶青羽亲自盯着了。 叶青羽派了很多人夜以继日的赶,终于在陆鸣回去前三天建好了。 至于陆鸣要的制糖器具等等也被叶青羽催着加班加点完成了。 一回去陆鸣就脚不沾地检查制糖厂和那些制糖器具,确认制糖厂和器具质量都过关后,制糖厂正式投入使用。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头一次使用,有很多人不会使用,陆鸣也怕出事,就只能亲自上阵教那些人使用。 时间一晃而过,这一个月陆鸣忙得脚不沾地,连去看望夏哭夜的时间都没有。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的悉心教导下,现在制糖厂就算他不在也能正常运行了。 而之前答应刘亮等人的糖也都按时按量的完成了。 本来三万斤糖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完成不了的,但陆鸣为了完成订单,就出了一个加班政策跟白夜班交替政策。 所以一个月才能完成的订单硬生生让他半个月就给完成了。 时间来到刘亮等人来提取货物这日。 焦急的等待了一个月,一到时间,刘亮几人就不约而同来到了青山县满堂香。 回到陆家村后大壮又回到了满堂香卖糕点。 一见刘亮等人,大壮就把石归喊了出来。 之前陆鸣就吩咐过,如果刘亮等人来了,就让石归带着刘亮等人去陆家村提货。 石归问了几句话就带着刘亮等人去了陆家村,一路上刘亮几人都很忐忑,实在是石归长得人高马大的,要是石归想要他们的小命,一拳头过来他们肯定是死的不能再死。 但幸好,一个时辰后他们的马车安全到了陆家村。 只是他们还没进陆家村就被陆家村现在的模样给震惊懵了。 只见陆家村村口矗立着一座高大的方形拱门,拱门正中央龙飞凤舞的写着陆家村三个字。 随着马车进入陆家村,景色也跟着大变样。 平坦光滑用于马车行驶的水泥路,水泥路两旁铺着青砖的人行道,人行道上隔两米就种植着一棵常青树,常青树下每隔几米又安装了一条长椅。 常青树下的花坛里还铺着长势喜人的花草。 马车走了没多久,刘亮等人就看到了街道两旁一排排用红瓦白墙搭建的房子,房子是二层带长廊阁楼建筑风。 石归一路上都在认真的跟刘亮等人介绍着陆家村,最开始刘亮等人是震惊,惊疑,到后面刘亮等人就只知道麻木的点头了。 穿过居民区一行人来到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上也建了许多凉亭,凉亭里坐着许多老婶子和叔公。 石归介绍道:“这边是广场,平时村里有个什么大事都在这边进行组织通知,那边的凉亭是供给村里老人孩子玩乐休息的。” 穿过广场石归等人就上了一条更为宽阔的路。 马车也是没走多久就拐进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比之前一条路通到底的要复杂许多,这条路四通八达,通往的地方也不知道是哪里,在刘亮等人看来,这条路通往的地方全都是街道,小巷。 看到密密麻麻错落有致的房子,刘亮等人又紧张起来了。 “各位掌柜不要担心,咱们现在是在陆家村的商贸中心,从最南边这条路穿出去,是厂区,制糖厂也在这边,制糖厂离咱们这里比较远,要坐一会马车才能到。” “最北边这条路呢是通往青州府的,以后各位掌柜来陆家村就不用从青山县转路过来了,直接从青州府走的话,慢的话只需要两个时辰就能到,快的话一个时辰就到了。” “另外,东边这条路就是咱们过来的那条路,通往的是陆家村居民区,西边的话,西边是书院,那边若非必要的话各位就不要过去了,村里孩子都在那边读书,不希望被人打扰。” 刘亮等人:“……” “另外,其他小路也是四通八达,基本上都是通的,每个路口都做有标识,大家也不用担心会迷路。” 刘亮等人很沉默,他们早就被陆家村的繁华给震惊得不知说什么了。 他们就这么一路沉默来到了制糖厂。 可惜的是,他们没见着陆鸣,只见着之前跟在陆鸣身边的林惠兰和阿香。 这一个月林惠兰和阿香都跟在陆鸣身边,也是进入了陆家村她们二人才知道陆鸣居然是个哥儿。 不过两人对陆鸣是男子还是哥儿并没什么兴趣,在得知陆鸣是哥儿时她们也只是稍微震惊了下,之后就继续没心没肺的跟在陆鸣身边学习如何经商了。 林惠兰和阿香平时看着呆头呆脑,就跟两个傻白甜似的,但学习能力却不比陆鸣弱。 短短一个月,两人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经商手段。 “刘掌柜。”林惠兰代替陆鸣迎接了刘亮等人。 “林姑娘,陆公子不在?” “陆掌柜有事外出了,不过他离开时曾交代过我好好接待刘掌柜。”林惠兰露出个标志性笑容。 陆鸣回来当天就请唐双把崽崽送回了书院,之后就一直忙活制糖厂的事,都没时间去看夏哭夜。 这不,昨儿看手底下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又恰逢夏哭夜放假,陆鸣就准备给自己放个假,去接夏哭夜回家,哦,还有崽崽。 刘亮和其余几个掌柜神色有片刻的古怪,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最终的交易是林惠兰和阿香代替陆鸣完成的,刘亮等人因为惦记着铺子,也没在陆家村多待,提了货,补了尾款就带着糖离开了陆家村。 同一时间,清莲书院—— 陆鸣到清莲书院时清莲书院还没放假,平常时候书院放假都是下午四时准时准点放假。 陆鸣本来可以晚点来的,但他等不及要见夏哭夜了。 一个月没见着夏哭夜,他心里想得不行。 从夏哭夜醒来,他们还没分开过这么久呢。 正午,夏哭夜得知陆鸣来了,连午饭都顾不上吃就冲出了书院。 一个月没见陆鸣,夏哭夜心里那个想,还没见到陆鸣就恨不得把人拆吃入腹。 只是一见到陆鸣,夏哭夜心里那点想法瞬间烟消云散,陆鸣瘦了,满脸的疲惫,一看这个月就没好好休息。 太久没见到陆鸣,他本想将陆鸣搂进怀里好好温存一番的,结果看到陆鸣这副模样,他哪里还有其他心思。 他现在只想陆鸣好好休息一下。 陆鸣抬手抱住了夏哭夜,嗅到夏哭夜身上独有的味道,陆鸣轻轻道:“我好想你。” 他是真的很想很想夏哭夜。 第239章 火速撒糖 夏哭夜松开陆鸣,看着陆鸣憔悴的模样,他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他知道,陆鸣现在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他,都是为了让他以后能有底气去做他想做的事。 陆鸣靠在他怀里温存了会才想起崽崽,“崽崽呢?你出来没喊上他呀?” 夏哭夜一阵尴尬,刚才太想陆鸣了,他脑海里只有陆鸣,哪里还能想到崽崽。 “父亲~”崽崽的声音在他身侧幽幽传来,听着很是怨念。 夏哭夜咳嗽一声,低头瞅了一眼崽崽,“咳,崽,父亲太久没见你爹爹了,你能理解的吧?” 崽崽哼哼一声,“好吧,崽跟弟弟还有大壮哥哥去那边玩了,父亲和爹爹好久没见面了,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崽崽和弟弟还有大壮哥哥就不打扰你们了。” 夏哭夜和陆鸣都笑了,两人心有灵犀的摸了摸崽崽脑袋,“崽,爹爹也给你带了好吃的,在篮子里,写有崽崽名字的就是崽崽的,别拿错了。” “知道了,崽崽走啦。” 崽崽一走,陆鸣呼出一口浊气,又扑进了夏哭夜怀里。 两人抱了一会陆鸣就松开了夏哭夜,拉着夏哭夜去了白玉亭,“我做了几道你喜欢吃的菜,先吃饭。” 陆鸣把菜一道道端了出来,每道菜都是夏哭夜的最爱。 陆鸣说着就夹起菜准备喂夏哭夜,夏哭夜制止了他,从他手里接过了筷子和碗反手喂到他嘴边,“张嘴。” 陆鸣脸刷一下就红了,“你,你……” “我什么?张嘴,吃饭。”夏哭夜表现出了比平时更强硬的态度。 刚才他听人说陆鸣早上就来了,恐怕这家伙连早饭都没吃就来了。 陆鸣红着脸张了嘴。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饭,谁也不嫌弃谁。 夏哭夜发现他每喂陆鸣一口饭,陆鸣长长的睫毛都会跟着跳动一下,然后脸也更红一分。 现在是夏季,陆鸣身上就穿了一层薄薄的纱衣,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陆鸣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天气太热,陆鸣不仅脸白里透着粉,就连脖颈和锁骨都粉嫩嫩的。 咕咚一声,夏哭夜咽了口口水。 他不自在的别开眼,垂眸道:“咱们都老夫老妻的了,你……咳,也不必这么害羞的。” 陆鸣听到了他咽口水的声音,他下意识看了眼夏哭夜脖颈,夏哭夜脖颈修长,喉结随着他说话上下滚动,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禁欲感。 陆鸣忽然想到有一次夏哭夜发癫倚在墙边让他帮他,当时他出于好奇抬头看了眼夏哭夜,却正好看到夏哭夜绷着身子喉结不断滚动的样子。 一想起那天发生的事,陆鸣脸忽然爆红,说话更结巴了,“我,我……” 夏哭夜觉得陆鸣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现在天气虽热,但白玉亭这边时不时有山风吹来,也算不得多热。 但陆鸣此刻涨红着一张脸,满头大汗,眼神也不住乱瞟,甚至不敢看他。 夏哭夜大概猜到了陆鸣在想什么,他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自在,轻笑一声凑过去拉住陆鸣手放在他喉结上,轻声问陆鸣,“喜欢?” 手指下喉结滚动的触感很是清晰,陆鸣一下就红了眼,他的确喜欢,他想,那个模样的夏哭夜,没人不喜欢。 但是,那个模样的夏哭夜,只有他见过,也只能让他见到。 陆鸣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凝视着夏哭夜准备说喜欢。 但不出一秒他就泄了气,收回了视线并将手也抽了回来。 他无法直视夏哭夜,一直视夏哭夜,他脑海中就全是些废料。 他眼睛忽闪忽闪不知该放在哪里,两只手也不知道该怎么放,只磕磕巴巴道:“喜,喜欢的。” 夏哭夜一滞,随即笑了,他摸摸陆鸣脑袋,温柔缱绻道:“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都是你的。” 陆鸣耳根子都红了,他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悄无声息的拉了拉衣裳,“吃,吃饭吧,一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说这话的时候陆鸣低着头,就像是他低着头夏哭夜就没看到他刚才的小动作一样。 夏哭夜都笑了,也假装没看到陆鸣的小动作,听话的把剩下的饭菜吃光光。 吃完饭,陆鸣也恢复了正常,便和夏哭夜手牵着手在书院后山散步消食。 两人似乎已经很久没做过这种事了,他们本身在一起的时间就不长,确定彼此感情的时间也短。 自从夏哭夜进入书院,两人相处的时间更是急剧减少。 “好久没和你这样相处了。”夏哭夜感叹道。 他和陆鸣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大,以至于现在他们基本上都没什么相处时间。 陆鸣抱住了夏哭夜胳膊,没说话。 他们都清楚,他们有他们必须要做的事。 两人腻了一会夏哭夜就又回去了,不过这次陆鸣没下山,他准备等夏哭夜一起下山。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虽然中午见了陆鸣一面,但夏哭夜却始终静不下心来。 坐在学堂里,他脑中心心念念的都是陆鸣瘦削的身影。 看着时间才走了一半,夏哭夜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以前他寝室里那几个英年早恋的牲口一到上课就不停看时间了。 煎熬的度过下午的课程,夏哭夜连书都没收就“飞”出了学堂,“飞”出学堂前一秒他还不忘喊许淳帮忙,“许淳,我的书麻烦你帮我带回去了。” 说完夏哭夜就消失在学堂里了。 萧子墨和南忱看着夏哭夜这激动的模样也一阵好笑,“夏兄今天毛毛躁躁的,我猜啊,估计是陆鸣来了。” 章夫子看着毛毛躁躁的夏哭夜,恨铁不成钢的重重哼了一声。 一出书院,夏哭夜把稚儿从陆鸣怀里抱出来塞进大壮怀里,然后把陆鸣抱起来转了一圈,狠狠亲了一口道:“老婆,回家。” 陆鸣都无语了,连忙把这个兴奋得连自个儿子都忘了的家伙拉住,“笨蛋,你儿子你不想要了吗?” 夏哭夜一哽,但想到崽崽那个小机灵鬼,他撇撇嘴,“那小家伙,你现在把他扔到京城他应该都能杀回来吧?” 陆鸣气呼呼的看着他,“夏哭夜!” 夏哭夜咳嗽一声,火速认错,“老婆,我错了。” 陆鸣瞪了他一眼,这当父亲的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崽崽虽然发育快了些,智商也比一般孩子高了些,但他始终是个四岁孩子啊。 几人在外面等了好久好久崽崽才慢慢悠悠的出现在夏哭夜几人视野里。 “顾绪哥哥,你就这么跟崽崽回家,你父亲和娘亲会不会责备你呀?还有苏骁哥哥叶阮哥哥,你们父亲娘亲会不会骂你们呀?”崽崽趴在顾绪背上糯糯问道。 “不会的,我们都让书童带信告知父亲和娘亲了。”顾绪温吞道。 看着脚都快杵到地上但仍旧赖在顾绪背上的崽崽,夏哭夜和陆鸣青筋暴跳。 顾绪比崽崽大一岁,崽崽刚进书院的时候崽崽比顾绪矮一点点。 但最近崽崽好像又长高了一丢丢,和顾绪一样高了。 顾绪背着崽崽,倒也没多累,但崽崽长手长脚的却趴在别人身上撒娇,夏哭夜和陆鸣都感到一阵窒息。 陆鸣狠狠掐了一下自己人中,深吸一口气,“夏朝旭!” 崽崽还在跟几个哥哥撒娇,压根没听到陆鸣的声音,“顾绪哥哥,等你们去了崽崽家,崽崽做刨冰给哥哥吃哒,崽崽做的刨冰可好吃了,有草莓味的,榴莲味的,还有芒果味,菠萝味的。” “顾绪哥哥喜欢吃什么味的刨冰?” 顾绪背着崽崽,听崽崽絮絮叨叨说话,他淡定且极其有耐心道:“我没吃过刨冰,刨冰是什么东西?” “崽崽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等一会回家了崽崽给你每一种做一个,这样顾绪哥哥就知道喜欢什么味的刨冰了。” 夏哭夜一阵无语,他这个儿子,为什么在别人面前画风突变…… 这声音又软又糯,还喜欢撒娇…… “咳!”夏哭夜走到顾绪面前,低头严肃的看着崽崽,“夏朝旭,你皮子紧了?能走路让别人背你?” 崽崽刷一下从顾绪背上跳下来,做贼心虚道:“父亲,爹爹!” 陆鸣瞪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让顾绪哥哥背你?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没刨冰吃了。” 崽崽还没说话顾绪倒是上前了,“叔叔伯伯,是我要背朝旭的,和朝旭没关系。” 苏骁和叶阮也上前齐刷刷点头,“没错,这件事和朝旭没关系。” 夏哭夜\/陆鸣:“……”他这个儿子究竟对这三个小朋友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三个小朋友这么宠着他…… 崽崽垂头不敢看夏哭夜和陆鸣。 “算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夏朝旭,以后不需让顾绪哥哥背了,知道了吗?你有手有脚的,这么点路程都走不了?”夏哭夜严肃教育道。 要是顾绪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孩子,那他也不会生气,问题是,顾绪也就比崽崽大一岁。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崽崽这身高都要超过顾绪了,再让顾绪背,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说崽崽校园霸凌啊。 顾绪想上前维护崽崽,却被夏哭夜严肃的表情给吓住了。 到底是个四五岁的孩子,面对严肃的大人还是有些发怵的。 崽崽怼怼手指,“那苏骁哥哥……” “不可以。”夏哭夜扶额,这小家伙最近似乎很热衷于让人背?中午的时候他就看到崽崽爬到大壮背上让大壮背了好一会。 叛逆期? 呸呸呸,这才四岁,哪里来的叛逆期。 “好了,不是要请哥哥们吃刨冰吗?走吧,回家。”陆鸣看崽崽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崽崽了。 崽崽瞬间又变得兴高采烈了,拉着顾绪三人叽叽喳喳说着,还硬是要把稚儿介绍给顾绪三人。 这次回陆家村夏哭夜几人都没回青山县,而是直接走官道,从去青州府那条路回的陆家村。 夏哭夜几人已经习以为常,倒是三个小孩看到陆家村好奇得不行,一直趴在马车车窗处往外看。 每经过一个地方,他们都要发出哇的一声尖叫,本来没什么感觉的夏哭夜和陆鸣都被三个小孩叫得忍不住兴奋起来了。 崽崽和稚儿都觉得顾绪三人搞笑,稚儿更是抓着崽崽胳膊道:“哥哥,他们好奇怪呀。” 崽崽点头,认真严肃道:“这或许就是书中说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吧。” 夏哭夜:“……” 叫了一路,回到家时三个小孩都叫累了。 夏哭夜和陆鸣去灶房给几个小家伙拿吃的。 崽崽早就忘记了要给顾绪三人做刨冰一事,一回到家就跟稚儿把夏哭夜给他们的玩具全抱出来扔在了堂屋,“顾绪哥哥,苏骁哥哥,叶阮哥哥,大壮哥哥,一起玩~” 拿着吃食出来的夏哭夜和陆鸣看着这一幕都不知道说什么。 夏哭夜叹息一声,要不是五个小屁孩身上都穿着古装,他真的以为他已经回到了2435年。 几个孩子聚在一起玩耍,夏哭夜跟陆鸣也不敢去其他地方。 两人也许久没好好联络联络感情了,于是夏哭夜就让董婶去做饭,而自己从空间里挑了一本书窝在沙发上抱着陆鸣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夏哭夜这个老不正经的趁着崽崽几人不注意狠狠亲了一口陆鸣。 陆鸣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别乱来,崽崽他们还在呢。” 说是这么说,陆鸣整个后背却都贴在了夏哭夜胸膛上。 夏哭夜翻了一页书,哼哼一声,“知道了。” 然后他把手盖在陆鸣软软的肚子上小幅度揉了两下,感觉触感不对劲,他凑到陆鸣耳边神秘兮兮道:“感觉缺了点东西。” 陆鸣蹭一下坐了起来,红着脸狠狠掐了一下他腹肌,“再胡说八道,今晚罚你跟崽崽睡。” 夏哭夜哈哈大笑,把陆鸣重新拽进怀里,“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的错。” 顾绪三个小萝卜头悄咪咪偷看嬉笑玩耍的夏哭夜和陆鸣,看着抱做一团的两人,三个小萝卜头脸红扑扑的。 叶阮更是凑到崽崽身边问道:“朝旭,你父亲和爹爹感情好好呀,我父亲和娘亲只有晚上才会抱在一起睡觉觉,你父亲和爹爹看书都抱一起,感情真好。” 崽崽和稚儿头都没回,他们父亲和爹爹平时只要聚在一起那就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正常啦,我父亲和爹爹感情最好了,以后崽也要娶一个和爹爹一样好看聪明的媳妇。”崽崽趴在地上翘着小屁屁,手里拿着一本书翻来覆去的看。 小孩子的好奇心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崽崽这么说,三个小孩都没了好奇心,反倒对他手里五颜六色的书感到了好奇。 “朝旭,你在看什么书?”顾绪好奇问道。 说起这个,崽崽就来劲了,他把书啪嗒一下放在顾绪面前,“顾绪哥哥,崽崽觉得这个小袋鼠好可爱呀,还有袋鼠妈妈,袋鼠妈妈无论去哪里都把小袋鼠放在育儿袋里。” “顾绪哥哥,你说为什么父亲和爹爹都没有育儿袋,崽崽也好想藏在育儿袋里,这样就不用顾绪哥哥背了。” 恰好听到崽崽异想天开的发言的夏哭夜:“……” 他就说这小兔崽子今天怎么这么喜欢让人背他,合着是看上了人家袋鼠妈妈的育儿袋了。 该说不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想法总是天马行空的。 “崽崽,你不是说要给顾绪哥哥做刨冰吗?你的刨冰呢?”陆鸣自然也听到了崽崽的话,他窝在夏哭夜怀里翻了一下书淡定问崽崽。 崽崽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顾绪三人做刨冰,“崽崽这就去。” 说完崽崽就跑进灶房让董婶给他把刨冰机和各种果酱找了出来。 这个刨冰机自然不是夏哭夜空间里的,夏哭夜空间里就没有这么小的刨冰机,只有刨大冰块的大刨冰机。 这个刨冰机是陆鸣看书,根据书上的步骤自己画图纸,然后让铁匠帮他打造的,小孩子用正合适。 崽崽抱着刨冰机放到了堂屋的矮桌上,然后喊上大壮拿着小铁锤去地窖里敲冰块。 运送榴莲糖要用到很多冰块,自从陆鸣学会硝石制冰后,就在地窖里储存了大量的冰块。 夏哭夜看崽崽要去搬冰块,起身道:“地窖有些滑,我去看着,免得崽崽和大壮踩滑摔着。” 陆鸣点点头缩到了另一边。 没多一会夏哭夜三人就回来了。 夏哭夜刚从地窖里出来,一身寒气,这会太阳也快下山了,他也晒不到,就干脆回屋重新换了身衣服才回到陆鸣身边。 不过,就算换了身衣裳,他身上还是凉悠悠的,陆鸣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意,下意识靠了过去小猫似的蹭了蹭。 夏哭夜被陆鸣蹭的火烧火燎的,他看看崽崽几人,又看看靠在他肩膀上的陆鸣。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再忍忍。 冷静下来,夏哭夜又将陆鸣抱回了自己怀里,“董婶,饭还有多久呀?” 他今天算是彻底摆烂了,只想跟陆鸣腻腻歪歪。 陆鸣整个人就跟没骨头一样任由他抱来抱去,他怎么摆弄陆鸣就怎么坐着。 “马上就好。”董婶回了他一声。 石叔和石归不在这边,董婶要做的饭菜就少了很多。 不过崽崽和夏哭夜还是吃得很多就是了。 夏哭夜像只餍足的猫一样把下巴搁在陆鸣头顶蹭来蹭去,陆鸣伸手推了他下巴一下,“一会给我头发蹭打结了我和你没完。” “老婆。”夏哭夜不蹭了,改成搭在陆鸣肩膀上胡乱嗅,黏糊糊的喊陆鸣,“老婆,老婆。” “干嘛。”陆鸣被他弄得痒痒的。 “哎,崽崽和稚儿什么时候能长大啊,好想把他们分出去,独享咱们的二人世界。”夏哭夜像疯狂铲屎官一样摁着陆鸣狂吸。 他都多久没和陆鸣温存了,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家里崽那么多,害得他都没时间没空间和老婆温存了。 陆鸣有些好笑,“再等等吧,至少也要等稚儿二十岁。” 夏哭夜:“……”还不如不说。 两人腻腻歪歪,旁边崽崽几个小家伙吃刨冰吃得那叫一个欢畅。 叩叩两声,房门被敲响,不等夏哭夜说话他家大门就被推开了。 “公子,我听人说你回来了,我来……”林惠兰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来就跟夏哭夜等人对视上。 崽崽知道林惠兰是谁,看了她一眼就低头和小伙伴们继续吃刨冰了。 倒是夏哭夜,他是第一次见林惠兰,之前连林惠兰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林惠兰脑子有些发懵,她看看夏哭夜,又看看陆鸣。 看着两人还抱在一起,并且陆鸣没有要动的意思,她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跟在陆鸣身边一个月,陆鸣给她的印象基本都是彪悍,无所不能,做事更是雷厉风行的强人形象。 强人形象实在是太过深刻,所以现在看到陆鸣软乎乎的窝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她感觉她的世界观正在崩碎。 她就这么呆愣愣的看着夏哭夜和陆鸣,半晌都没说话。 夏哭夜对林惠兰不感兴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陆鸣带回来的。 陆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林惠兰这才回神,她尴尬的低下头,“我是想告诉你一声刘掌柜他们来了,并且已经将糖全部提走了。各项手续我也已经办妥,就等你过目了。” 陆鸣对她招了招手,只是坐直了身子,但没有要从夏哭夜怀里出来的意思。 她低着头把手里的手续交给陆鸣,走到陆鸣身边时,她好奇的打量了下夏哭夜,长得挺好看,身上一股子书生气。 除了刚才那小会的尴尬,这会再看,她发现这两人,还挺合适的…… 看了两眼林惠兰就收回了视线,她现在怎么说都是个有夫之妇,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不合礼法,更何况这人还是陆鸣夫君。 陆鸣细细看手里的合同,夏哭夜也在看。 夏哭夜不爱对陆鸣的事指手画脚,虽然他也在看,但也只是在看罢了。 第240章 盛家被抄,天澜商会瓦解,乡试 时间眨眼而逝,二人黏糊几天夏哭夜又去了书院,而陆鸣也逐渐将手里的工作交给陆小一。 家里的田地等繁琐事务陆鸣都交给了董婶。 至于铺子里的生意,如今他的小吃店越来越红火,陆鸣准备开分店,于是就重新招了一些人让周婶等人做培训。 对于小吃店里的小吃配方陆鸣并未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悉数交给了周婶卫嫂子等人。 如今他的生意重心已经不在小吃店上,小吃店固然赚钱,但占用的时间太多。 他决定按照之前的计划前往其他州府发展其他生意。 他第一站去的就是东州,东州这边盛产甜菜,所以陆鸣第一站去的东州。 去东州期间夏哭夜隔几日就给他写信,其中一封信提及了天澜商会。 天澜商会被上面彻底查封了,连带着盛家上下全部查抄。 盛况和盛旭父子俩也被斩首示众。 夏哭夜的来信里还说皇帝在盛家查出四亿两白银,房产,土地,当铺,银号等更是数不胜数。 这些资产加起来,比四个大夏朝加起来都还要富有。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并非虚言,短短半个多月,皇帝查抄了盛家,连带着揪出几十个同伙,按照贪污的轻重抄家的抄家,斩首的斩首,惩处的惩处。 当然,皇帝并未将几十人都全部斩首示众,甚至有些官员皇帝只是轻拿轻放,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皇帝深谙此理。 这期间京城死了不知多少人,陆鸣每到一个地方,那里的人都在谈论着这件事。 听说这短短半个多月京城每天都有官员被抄家被砍头亦或是被流放,总之,皇帝这一手,弄得朝堂上的官员无人不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 至此,皇帝行事雷厉风行,手段狠辣果断的言论传遍整个大夏朝。 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更多的人却是欢呼雀跃,甚至有人在佛堂下长跪两天两夜,祈求佛祖保佑当今圣上。 当然,这些人永远不会知道这背后的推手是青山县那两个尚且还名不见经传的夫夫俩。 查抄了盛家,大夏朝一下变得富有起来。 而皇帝拿到这笔钱的第一时间便是投入军营和发展建设大夏。 在此期间,夏哭夜答应要提供给叶青羽的“特殊人才”也都培养完成并送去了京城。 至于皇帝要如何安排,夏哭夜不知道,叶青羽也不知道。 大夏朝像是一夜之间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生活开始有了盼头,陆鸣所到的每个州府百姓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东州离青州府很远,谈妥生意后,陆鸣就紧赶慢赶的赶了回来,因为八月份了,夏哭夜要乡试了。 陆鸣在夏哭夜乡试前两日回到了青州府。 两人腻歪了两天,夏哭夜就正式走进了乡试的大门。 乡试跟县试不一样,乡试进去后就不能出来,所以陆鸣第一天将夏哭夜送进去后就只能等着夏哭夜出来。 历时九天七夜的乡试。 夏哭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但踏出乡试大门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 回去后夏哭夜搂着陆鸣狠狠睡了两天两夜。 乡试是从八月初九开考,直到八月十五,放榜大概在八月底。 夏哭夜不是那种考完试还忧心忡忡,生怕自己考不好的人,他一考完就彻底成了个废物,每天除了和崽崽稚儿玩耍,就是和陆鸣腻歪,吃饭时都恨不得要陆鸣嘴对嘴喂他。 他之所以这么放松,那是因为新帝注重民生,现在科举考试内容偏重民生方面,诗词歌赋不再是重中之重,所以他对这次的乡试很有把握,就算不能考中解元,他的名次也不会太差。 而乡试如果他榜上有名,他就不用去书院了,因为来年二月份他要去京城参加会试。 京城离青州府很远,坐船的话要五天五夜才能到,走陆路的话,短则一个月,中途遇事的话可能要两三月。 这日,夏哭夜看阳光不错,他花园里的花开得更不错,于是就在他家花园的鱼池旁边安了把躺椅带着陆鸣晒日光浴,并勒令崽崽等人都不许到花园来打扰他和陆鸣。 农历八月底的太阳已经不算辣,躺在阳光底下,夏哭夜身心都要融化了。 陆鸣也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最近为了陪夏哭夜,他把手中的工作大部分都交给了陆小一夫夫,少部分不是很重要的都交给了林惠兰。 林惠兰和阿香自从来到陆家村就彻底喜欢上了陆家村,除了之前跟随陆鸣去了一趟东州,其余时间主仆二人都窝在陆家村学习。 林惠兰和阿香在经商方面很有天赋,短短三个月就能独当一面了。 虽然林惠兰和阿香在经商方面很有天赋,但主仆二人始终是要离开陆家村的,她们不属于陆家村,陆鸣就算再喜欢林惠兰这小妮子,也不可能把重要资料毫不保留的交给她。 至于陆小一夫夫,他们二人是他特地培养的接班人。 他过段时间要跟着夏哭夜去京城,陆家村这边的事情自然要人来接替。 会选陆小一和陆远是因为陆小一心够细,能力不错,做事也全面,而陆远是陆家村下一任村长,具有一定话语权。 若选了村里其他男人来接替他的工作,他担心人心不足蛇吞象,酿成大祸。 毕竟他手里的工作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就连村里的水泥和石膏看似陆远在负责,实际上跟叶青羽交涉的人却是他。 这些东西都很重要,若是选人不谨慎,陆家村因此走上灭亡,那他岂不是成了罪人。 眼看八月就要被夏哭夜磋磨完了,陆鸣窝在夏哭夜怀里打了个哈欠,“八月底了。” “嗯?怎么了?”夏哭夜喝了一口果汁,酸甜可口。 陆鸣撑着他胸膛坐了起来,再次强调,“八月底了!” 夏哭夜好笑,“八月底就八月底了,你激动什么?” 陆鸣泄气砸到他怀里,“乡试后日揭榜!你说我激动什么?你这个当事人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第241章 林惠兰告别,等待放榜 “有什么好紧张的,肯定能考上的。”夏哭夜摩挲着陆鸣后脑勺道。 “明天咱们去州府吧。”陆鸣说。 对于陆鸣的要求,夏哭夜自然不会拒绝,“嗯,顺道去看看知府大人。” 乡试考完夏哭夜跟叶青羽打了招呼后就带着陆鸣回村了,之后再也没去看叶青羽。 叶青羽最近好像也很忙,都没来过陆家村。 两人腻歪了会崽崽跑了进来,夏哭夜正准备把没眼力见的儿子赶走,却听崽崽道:“父亲,爹爹,蕙兰姨姨来啦。” 林惠兰没事不会往他家跑,这次来应该是有急事。 二人起身去了前院。 “陆哥,我要走了。”林惠兰见到陆鸣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要走了。 陆鸣一愣,“要回家了?” 林惠兰腼腆的笑了笑,“是啊,这次出来本来是想去看看我那未婚夫婿的,但路上遇到了你,还跟着你学了那么多经商技巧,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 “待明年我和夫君成亲,陆哥和夏哥一定要赏脸来呀。”林惠兰俏皮的眨了眨眼。 陆鸣听林惠兰说过很多次她的夫君,陆鸣能感觉得到林惠兰很喜欢自己这位从未谋面的未婚夫君。 陆鸣没忍住摸了摸林惠兰脑袋,“一定会来的,到时候你可别忘了给我们写请柬。” 和陆鸣夏哭夜道完别林惠兰就领着阿香离开了。 “也不知道蕙兰未婚夫婿是个怎样的人,看她的样子,似乎很喜欢自己这个未婚夫婿呢。”陆鸣有些感慨。 夏哭夜搂着陆鸣,“应该是个挺好的人吧,林惠兰不像个蠢人,她的家庭也不像是那种迂腐不堪的家庭,要是未婚夫婿不好,她父亲应该不会将她许配给一个陌生男子。” 陆鸣笑笑,“谁知道呢。” 次日跟陆小一交代完陆鸣一家送走了林惠兰和阿香就去了青州府。 在青州府玩了一天,第二日天不亮陆鸣就把夏哭夜从床上拽了起来。 夏哭夜边打着哈欠边换衣裳,看着神采奕奕的陆鸣,他没忍住把人抓过来啃了一口,“看来我昨晚还是不够努力啊,这一大早这么生龙活虎。” 亲了一口他还想继续深入,陆鸣瞪他一眼,抵着他结实的胸膛然后拧了一下某个地方。 夏哭夜吃痛放开了陆鸣,跑到镜子面前掰着某点看了又看。 有点泛红,他委屈巴巴道:“你是要谋杀亲夫吗?拧坏了你可就没吃的了,昨晚明明还爱不释手来着,今天就弃之如敝履了。” 陆鸣红了脸,气呼呼的追着他打,“你一早上不嘴瓢会死是吧?” 夏哭夜哈哈大笑躲开了陆鸣的巴掌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啄了一口,“这叫情趣懂不懂。” “放屁,你这叫调戏,叫白日……”陆鸣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哭夜堵了。 吻了一会夏哭夜才放开陆鸣,“好啦,换衣服出去吃早饭。” 陆鸣哦了声,乖乖的去换衣服了。 今日乡试放榜,各个县各个村的秀才及其家人都来到了青州府。 吃完早饭夏哭夜等人才出门,一出门就被街上的景象给吓到了。 今日比之前夏哭夜乡试那天还要拥挤,这会儿天还没怎么亮呢就已经人挤人了。 夏哭夜拉着陆鸣抱着稚儿,崽崽则像个小猴子一样扒在他背上。 看人都朝巡抚署门去了,夏哭夜一阵头大,“咱们去酒楼等吧,等人看完了咱们再去,反正啥时候看到都是一样的。” 面对这么多人,陆鸣也有些发怵,于是他点头跟夏哭夜去了酒楼。 然而,他们去酒楼时,酒楼已经被各县府来的秀才给包圆了。 陆鸣有点傻眼,他以为他们已经来得够早了,没想到这些秀才来得更早。 “夏哥,嫂夫郎!”夏哭夜几人正要退出酒楼时,二楼忽然传来萧子轩的声音。 夏哭夜抬头看去,萧子轩几人正站在二楼对他招手,萧子轩更是不顾自身形象又跳又喊,“夏哥,嫂夫郎,这边酒楼估计都没位置了,上来跟我们一起等放榜呀。”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夏哭夜也没跟他们客气,直接带着陆鸣仨上了楼。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一落座夏哭夜就问萧子墨和南忱。 “天还没亮就来了。”萧子墨摇头无奈道,“今年的乡试比往些年都要热闹呢。” 这是自然的,新帝登基后,百姓虽不怎么议论,但心里头其实都欢喜着呢,比起当初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太子,他们自然是更喜欢现在这个干实事的新帝。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夏哭夜本来都不焦虑的,但看着萧子墨和南忱一会一杯茶,一会一杯茶的样子,他也有些耐不住了。 索幸没过多久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锣鼓声,随后夏哭夜等人就看到街上的人群飞速往巡抚署门跑去。 萧子墨和南忱都站了起来,不过很快二人又坐下了。 陆鸣也被他们感染了,抓着夏哭夜的胳膊抿着唇一言不发。 夏哭夜无奈的拍了拍陆鸣手背,“不要担心,肯定能考上的。” 陆鸣泄气,心里不得劲,“没有看到榜单,我就放心不下来,你准备了那么久,没日没夜的看书学习,要是考不……呸呸呸,一定能考上的。” “没错,嫂夫郎说得没错,夏哥,二位兄长,你们一定能考上的。”萧子轩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打气道。 崽崽也急死了,“父亲父亲,崽崽可不可以过去看,崽崽想第一时间知道父亲考得怎么样。” 夏哭夜拒绝,没好气的敲了他一下,“不行,你这小身板要是闯进人群中,被乱流踩死怎么办?” 就算崽崽会武功,但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是很容易被卸力的,到时候他挤不出来,面对他的就是被踩踏。 崽崽郁闷的撑着下巴看着人群,“好想知道呀,为什么衙差哥哥还不出来报喜呀?” 崽崽话音刚落,街道那头就走出来几个身着红色公服的衙差,几个衙差边走边敲锣,敲一下锣就吆喝一声。 隔得远了夏哭夜等人都没怎么听清,直到衙差走近了夏哭夜一行人才听清楚。 第242章 乡试中举,叶青羽回京 “宣和三年乡试中式第三名举人萧子墨,宣和三年乡试中式第二名举人谢绥……” 萧子墨被巨大的惊喜给砸晕了,但听到第二句时,他一下又清醒了。 萧子轩等人怯生生的看了眼萧子墨,看到萧子墨黑如锅底的脸色,几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但随之而来的第三句报喜打破了现场的尴尬,“宣和三年乡试中式解元夏哭夜——” 无论是陆鸣还是其他人都被突来的惊喜给砸晕了头。 现场唯独夏哭夜还保持着淡定。 等报喜的衙差吆喝着走远,陆鸣直接兴奋得跳到了夏哭夜怀里,抓着夏哭夜一个劲摇晃,“阿夜阿夜,你是解元,啊啊啊,你是解元!” 崽崽和稚儿也欢呼雀跃,围着夏哭夜和陆鸣转圈圈。 夏哭夜被陆鸣摇得头晕眼花,但陆鸣的兴奋也感染了他,任由陆鸣摇晃好一会夏哭夜才把陆鸣摁住,“好啦好啦,我听到了,你冷静点,你夫君都要被你摇散架了。” 陆鸣激动得脸都红了,看着夏哭夜,他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身处酒楼,捧着夏哭夜脸吧唧就是好几口,边亲还边道:“我夫君就是厉害。mua~mua~” 萧子轩几人呀了一声,赶忙把脸捂住,萧子轩更是夸张叫喊,“嫂夫郎,虽然知道你很兴奋,但你先别兴奋,你看清楚,这里还有人呢。” 陆鸣瞬间清醒过来,羞得把头埋进了夏哭夜怀里。 萧子墨几人都面红耳赤的把脸扭到了一边。 他们这几个人都没成家,在各方面都单纯得跟张白纸似的。 萧子轩这小屁孩唯恐天下不乱,捂着捂着手指就张开了,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盯着夏哭夜和陆鸣看。 夏哭夜哈哈一笑,踢了萧子轩一脚,“臭小子,给我把眼睛捂好。” 萧子轩冲夏哭夜做了个鬼脸,“你们敢亲还不敢让我看么?我就看我就看。” 然而,他话刚说完就被崽崽拿麻袋给套了,“子轩叔叔,好孩子是不可以偷看父亲和爹爹的嗷。” 萧子轩:“唔——唔——” 夏哭夜好笑,拍拍陆鸣后背,“好了,他们都没看你,赶紧起来吧。” 陆鸣慢悠悠抬头露出一张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的脸,看到萧子墨等人都不好意思再看他们,他咽了口口水结巴道:“我,我,我是不是太不矜持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夏哭夜弹了弹他额头,“没什么不好的,你这样很好,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呢。” 陆鸣从夏哭夜身上下去,坐到夏哭夜身边埋着头一直不敢抬头,他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 看陆鸣这模样夏哭夜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他现在只想和陆鸣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咳,子墨子轩,你们继续玩,我和陆鸣先走了。”夏哭夜把陆鸣拉了起来。 萧子墨等人也不敢回头看夏哭夜和陆鸣,只僵硬的点头,“嗯,好,你,你们去吧。” 夏哭夜带着陆鸣崽崽和稚儿回去了,留下一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小雏鸡。 离开酒楼后一家四口也没回家,而是转头去了府衙。 叶青羽应该已经知道乡试情况了,不过,他们还是准备去见叶青羽一面。 “夏秀,不,夏解元,恭喜,恭喜!”师爷看到夏哭夜笑得见牙不见眼。 “同喜,师爷,你家大人在吗?”夏哭夜拱手问道。 “在,大人等候多时,夏解元,解元夫郎这边请。” 陆鸣刚消下去的热意又上来了,解元夫郎,这称呼,他很难不兴奋。 一家四口在书房见到了叶青羽,“大人。” “坐。”叶青羽笑眯眯的看着夏哭夜一家,“看完桂榜了?” 夏哭夜点头。 叶青羽笑笑,放下公文,“挺好,以后不能叫你夏秀才了,得改口叫夏解元了。也不对,估计下次再见,要叫会元郎了。” 夏哭夜一愣,“大人这是何意?” 叶青羽起身拍了拍夏哭夜肩膀,乐不可支,“我得回京了,这还得多亏了你和你家夫郎,我在青州府这一年的功绩相当于别人五六年的了,这次回去,还不知道皇上该怎么奖励我。” 叶青羽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本来我这个知府就是临时的,等新来的知府到了就得走,但新来的知府有事情给耽搁了,没想到这一耽搁,就又让我捡了个便宜,你们夫夫两还真是我的福星。” 夏哭夜和陆鸣都愣住了,刚走了一个林惠兰,没想到叶青羽也要走了。 不过,叶青羽能这么快回京城,两人还是很高兴的,“恭喜大人。” “哈哈,同喜同喜,不过可惜的是我参加不了鹿鸣宴了,本来还想着为你们庆祝一番的,但时间上来不及。”叶青羽还是有点小遗憾。 鹿鸣宴在揭榜的第二天举办,也就是明天,而叶青羽明日就得启程回京。 夏哭夜也有些遗憾。 “不过没关系,等你和陆鸣去了京城,咱们有的是时间庆祝,到时候或许咱们已经同朝为官了也说不定。”叶青羽道。 告别了叶青羽,夏哭夜跟陆鸣就回家了。 第二日夏哭夜一行人去送叶青羽。 送完叶青羽,晚上夏哭夜又跟萧子墨几人相约去鹿鸣宴。 入夜,夏哭夜跟萧子墨等人汇合。 “子墨兄,南忱兄,许淳兄。” “夏兄!!”许淳看到夏哭夜有些激动。 “师兄,冷静!”萧子墨看许淳激动得都要上去抱夏哭夜了,急忙把人安抚住。 夏哭夜昨日走得急,除了萧子墨和谢绥的名次,其他人的还不知道,“看许兄这般激动,应当是考上了。恭喜。” 许淳激动得脸都红了,“考,考上了,不过是最后一名。” 虽然是最后一名,但许淳还是很感激夏哭夜,这几个月要不是夏哭夜一直带着他学习,他别说最后一名,恐怕考试中途就得被抬出来了。 夏哭夜笑笑,拍拍许淳肩膀,“只要考上了就成。” 许淳很聪明,这几个月他除了帮助许淳锻炼身体,就是给许淳做了一个学习计划,其余的也没做什么。 第243章 留守儿童 参加鹿鸣宴的人不多,按照大夏朝今年的举人考取比例,青州府总共也就录取了十五位举人。 而这十五位举人里,夏哭夜熟悉的除了他自己就有四人。 当然,整个青山县考上举人的也就他和萧子墨南忱和许淳四人,谢绥虽在萧家长大,但他的籍贯却不是青州府的,而是京城的。 除了萧子墨四人,其余人夏哭夜都不熟,甚至还有好些夏哭夜见都不曾见过。 众人落座后没多久新知府等人就来了。 新来的知府是个高高瘦瘦挺和蔼的中年男人,姓关,关沉,沁州人士。 跟在他身后的是这次科举考试的各位考官以及州府的各位大人。 夏哭夜乃新科解元郎,鹿鸣宴上免不了又受到一波关注。 不仅是州府的各位大人和考官对夏哭夜好奇,就是其他县的各位举人也都对夏哭夜很好奇。 夏哭夜是今年忽然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在此之前他们一直都以为今年的新科解元郎不是谢绥就是萧子墨,何曾想过会出现夏哭夜这么个人物。 夏哭夜应付完所有人就缩到了角落,跟谢绥一起装透明人。 谢绥从刚才就躲在角落里喝酒,他脚边堆了好几个酒坛子,看样子这家伙心情很不好。 “怎么?你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谢绥看他也躲了过来递了一杯酒过去道。 “还行吧,就是想安静待会儿。”夏哭夜接过酒道。 谢绥笑笑,问夏哭夜,“你什么时候出发去京城?” 谢绥在青州府十多年,他父亲和娘亲都不在京城,他也找不到理由回京城,但现在有了。 “过段时间吧。”夏哭夜说。 “付柔和那姨娘是你杀的吧?”两人喝了一会谢绥忽然问夏哭夜。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不是谢绥提起付柔,夏哭夜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上次的事情是我犯蠢,不好意思。”谢绥举起酒杯道歉。 “你未免也太没诚意了吧?现在才道歉?”夏哭夜挑眉道。 虽然付柔的事情过去很久了,但夏哭夜可还记得谢绥当初是如何犯蠢的。 而且,这家伙,要道歉也不知道早点来道歉吗?这会儿才跑来道歉,这是不是有些晚了。 谢绥有些尴尬,“抱歉,之前我对你有些误会,所以才一直没来道歉。” “说说。” “咳,我当时以为你听了付柔的话害怕了,不敢为鸣哥儿报仇,所以……”谢绥一股脑将当时的心情全吐露了,看样子是醉了。 夏哭夜白了他一眼,这小子完全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迟早要吃亏。 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会怕别人的人么? “对不起。”谢绥这次倒是坦诚的道歉了。 “算了,都过去了。”付柔已经被他解决了,对他来说,谢绥的道歉毫无作用。 再说那付柔油嘴滑舌,撒谎成性,极擅长演戏,而谢绥这小子在他那个时代,顶多就是个才上高二的杂毛小子。 再加上这谢绥被萧家父母保护得太好了,就跟张白纸似的,要他第一时间就看清楚付柔是个怎样的人实在有些为难他。 “防备心太差,对女子毫不设防,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像你这种毫无心机的小白,若进了官场,不吃点苦头,迟早被人吃干抹净,我劝你明年的会试还是不要参加了。”夏哭夜毫不留情吐槽。 按照谢绥的实力,考中进士完全不成问题,但可别忘了,谢绥今年也才十七岁。 谢绥涨红了脸,“我,我会长大的,会试我必须参加。” “为什么?” 谢绥敛眸,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但随后他却像是泄了气,“我想回京,想见父亲和娘亲。” 他已经十二年不曾见过谢平安和胡静姝了。 他很想很想自己爹娘,但他娘说过,他不能靠谢家和胡家的关系回京,若一定要回京,那么他只能自己努力。 他当初本想走武举这条路的,但就在他下定决心走武举时,他爹娘忽然从西陵关来信,要他走文举这条路。 有时候想起谢平安和胡静姝,他心中会升起一股恨意。 但每当他有这种想法时,这股恨意就会被无尽的思念给冲淡,对比恨,他其实更想念谢平安和胡静姝。 因为他很清楚他是谢家的孩子,他爹和他娘都在镇守西陵关,在保护大夏百姓,他不能恨他们。 谢家的孩子,永远要以大局为重。 “留守儿童。”夏哭夜这么想。 “其实,鸣哥儿和我娘真的很像,不过,我也十几年没见过我娘了,或许在我心中,我娘就是鸣哥儿那样的。”谢绥大概是真的醉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夏哭夜无语,没将谢绥的话放在心上。 若陆鸣真和胡静姝长得像,叶青羽和墨九卿见到陆鸣不会没有反应。 叶青羽和墨九卿都是京城人士,据他的猜测,墨九卿在京中的地位应该比叶青羽要高。 胡静姝是定国公嫡女,叶青羽和墨九卿在京城这么多年,总该是见过胡静姝的。 但他记得墨九卿第一次见陆鸣时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那就说明陆鸣跟胡静姝长得并不像。 “你喝醉了。”夏哭夜说。 谢绥什么都不说了,继续埋头喝酒。 夏哭夜也不说了,他可不会安慰人,更不会安慰小朋友。 “我觉得,我娘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隔了一会谢绥又道。 “什……”夏哭夜正要问,手上的追踪器忽然剧烈颤动起来。 夏哭夜低声骂了一句,不顾谢绥的诧异飞似的离开了宴会。 “夏哭夜!”谢绥喊了一声夏哭夜。 “我家里有事,先走一步。”夏哭夜回了一句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夏解元这是怎么了?”关沉奇怪道。 许淳忽然想起两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起身拱手道:“还请大人恕罪,夏兄家夫郎重病,他这是忙着回去照看夫郎呢。” 关沉这倒是好奇了,“夫郎?夏解元成亲了?” 为了转移关沉等人的注意力,萧子墨等人又就爱暖跟夏哭夜的事迹讲述了一番。 关沉等官员听后无不感叹,“夏解元和他夫郎还真是不容易……” 第244章 又出事了 夏哭夜赶到崽崽位置时已经是一炷香以后,但这次的情况和上次出入有些大。 这次不是崽崽被人迷晕带走,而是崽崽在追人。 看到夏哭夜的第一时间崽崽就急得大喊道:“父亲,这些坏蛋带走了爹爹和稚儿!” 听到崽崽话的一瞬间,夏哭夜心脏猛的下沉。 他大意了。 一直以来陆鸣的表现都在告诉他陆鸣是个很强大的人,但他忘了,陆鸣不会武功,即便他再聪明,他也只是个普通人。 夏哭夜手中倏然出现一柄唐刀,他阴沉着脸走向惊惶不定的四人。 那四人心中升起一股恐惧,他们不明白,夏哭夜明明去了鹿鸣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次派来抓崽崽的人只有花栖山一个人活着回去,其余人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调查了两三个月,仍旧没找到那些人,所以他们猜测那些人很有可能已经死在了夏哭夜手中。 这么多人都死在了夏哭夜手中,他们也不敢再对上夏哭夜,所以特意挑选了夏哭夜去鹿鸣宴这天对崽崽下手。 只是没想到他们刚到夏家就被崽崽发现了。 最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崽崽压根就不是一个普通孩子。 他们抓崽崽时,崽崽滑得跟泥鳅似的,眼看要将人抓住了,结果他们那几个兄弟刚碰到人就莫名其妙死了。 后来他们也怕了,为了让崽崽跟他们走,他们就准备抓不会武功的陆鸣和楚稚威胁崽崽。 结果他们的人刚靠近陆鸣也莫名其妙死了一大片,等将陆鸣抓到,他们这一群人就剩下七个人了。 见识了这一家人的可怕,他们也不敢再逗留,就兵分两路,其中三个人带着陆鸣和楚稚从南边去了,而他们四人就走了东边。 他们四人本来是想将崽崽引到其他地方再想办法将人抓起来的,结果这才跑了没一会夏哭夜就来了。 夏哭夜没在附近发现陆鸣的身影,他堵住五人逃跑的方向却没立即行动,他转了一下追踪器,追踪器闪烁两下,他掌心中就出现了一幅地图。 地图上有四个红点,分别代表着他和陆鸣以及崽崽和稚儿四个人的位置。 确认了陆鸣和稚儿的位置,夏哭夜这才抬头看向那四人。 被夏哭夜盯上的瞬间,四人狠狠打了个哆嗦,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袭上四人心头。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朝四个方向跑去。 然而,夏哭夜和崽崽却根本没给他们跑路的机会,在四人行动的瞬间夏哭夜就如弹簧一般弹射了出去。 崽崽都没看清楚夏哭夜的动作四人瞬间毙命。 “父亲,我把爹爹和弟弟跟丢了,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能再厉害一点,爹爹和稚儿就不会被绑了。”看着四具尸体崽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夏哭夜把四具尸体收到了空间中,然后把崽崽抱起来,面无表情道:“别哭,父亲带你去杀人。” 夏哭夜和崽崽顺着地图追到了敌人的老巢,又是一家老宅子。 夏哭夜这次完全没有像上次救崽崽那样悠闲,一潜入老宅夏哭夜就和崽崽兵分两路去找人。 地图上的位置只能显示陆鸣和稚儿的位置,但不能更详细的显示出他们在哪一间屋子里。 夏哭夜在老宅的柴房里找到了还在昏睡的陆鸣和稚儿,他将陆鸣和稚儿带出了老宅,吩咐崽崽看好陆鸣和稚儿,随后自己再次进入老宅。 再次进入老宅,夏哭夜不再低调。 这次抓陆鸣和稚儿的是一个圆胖,长了八字胡的侏儒男,侏儒男不像上次的花栖山和五爷那样会武,所以夏哭夜很简单就将其抓住了。 夏哭夜没有第一时间将侏儒男弄死,他将剩下的人全部抓来跪在侏儒男面前,当着男人的面用不同的手法将那些人全部弄死了。 “说吧,究竟是谁想抓我儿子,有什么目的?”夏哭夜直接在侏儒男面前取出了一把手枪抵着男人下巴问道。 侏儒男早就被夏哭夜吓懵了,他亲眼看着夏哭夜凭空变出各种武器处死了他那些手下。 又亲眼看着他那些手下消失在他面前,连一滴血都没给他留。 他和先生发下誓言要将崽崽带回去,所以这次他带了足足二十人,结果二十人无一幸免全部被夏哭夜杀完了。 他面色苍白,哆嗦着问夏哭夜,“你,你是人是鬼?你是人是鬼?” 其实,在夏哭夜凭空将人变没时他就笃定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人了,但他还是问出口了,他只是想求个心安。 夏哭夜深吸一口气,不耐烦的一枪打在侏儒男大腿上,再次问道:“再问一遍,先生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 侏儒男可没有五爷那样的骨气,夏哭夜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根本就不是常人能有的。 他噗通一下给夏哭夜跪下,“我说,我说,我有一次听花栖山说起,先生似乎叫唐玄,具体是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是帮他办事而已。” 夏哭夜蹙眉,唐玄?他没听说过这个人。 “他的目的是什么?”夏哭夜问。 “我有一次听先生提及,好像是要搞什么祭祀。”侏儒男说。 夏哭夜狠狠皱眉,这人怎么什么都是听别人说的,就没有一点是自己能肯定的吗? 他之前就猜测这个先生绑崽崽去是要搞祭祀,或许。 “像花栖山这样的人,唐玄手下有多少?” 侏儒男摇头,“我,我不知道。” 夏哭夜眸光一凝,侏儒男又狠狠哆嗦了下,连连磕头,“公子公子,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分散的,像花栖山这样的,我就只知道三个,一个就是花栖山,另外两个分别叫甄晖,一个叫徐腾。” 看侏儒男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看来这人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也不知道什么重要消息。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他只要知道先生是谁就成。 砰—— 侏儒男被夏哭夜一枪爆头,驾鹤西去。 到死他都不知道夏哭夜怎么会忽然就动手。 第245章 差点吵架 夏哭夜将侏儒男收到空间里。 这个唐玄是京城人,此人很大可能在京城为官。 等他去京城了,一定要送此人一份大礼。 夏哭夜出了老宅,陆鸣已经醒了,只有稚儿还在睡。 陆鸣没有害怕,没有扑进他怀里问他要安慰,只是抱着稚儿安静的等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鸣情绪没有一点波动,夏哭夜心情很不好,很躁郁。 他无法在第一时间感受到陆鸣的情绪,这让他很茫然很烦躁。 他摸了摸陆鸣脑袋,沉默的抱着稚儿牵着陆鸣回家。 崽崽也安安静静的跟在他们身后。 陆鸣以为他被那些杀手给气的不想说话,需要时间冷静,所以也没打扰他。 回到家,夏哭夜先把院子里的那些尸体收进空间,然后才打了一盆热水沉默的把陆鸣脸上手上的灰清理干净。 陆鸣看他这么细致的照顾自己,摸了摸他的脸,“对不起啊,拖你后腿了。” “胡说八道什么。”夏哭夜一下激动了,眼眶都有些红,“陆鸣,你胡说八道什么,为什么遇到这种事你还能这么平静?你知不知道,但凡今天他们不是想要用你和稚儿引诱崽崽,你和稚儿都可能……” “要是,要是我没赶到,你出了什么事……” 太危险了,夏哭夜根本不敢想,要是那些人只想取陆鸣和稚儿的命的话,他今天根本就来不及救陆鸣和稚儿。 他和崽崽两个人,根本没法保护陆鸣和稚儿。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陆鸣,要是害怕,你就表现出来,不要让我感知不到你的情绪。” 陆鸣怔住,他还以为夏哭夜一直不说话是心情不好,没想到是生他气了。 他抱了抱夏哭夜,“阿夜,我没有害怕,有你在,我相信我和稚儿都不会有事的。对不起,刚才说错了话,我错了。” 陆鸣没有说谎,也不是在安慰夏哭夜,他是真的没有害怕,因为他知道他的夫君很厉害,就算他陷入了危险,他也能第一时间找到他,救他于危难。 对夏哭夜,他和崽崽一样,他们都盲目的信赖着夏哭夜。 夏哭夜看着陆鸣,轻声问道:“真的不害怕吗?” 陆鸣摇头,“不害怕。” 陆鸣很认真,目光很诚挚。 夏哭夜明白,陆鸣没有撒谎,他是真的很相信自己。 他眼眶红红的,情绪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他揉揉鼻子,扭头道:“你这样,我很有压力。要是下一次来不及……” “没有下一次,今天这种事情,只会发生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陆鸣打断夏哭夜的话。 今天是人太多了,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反应没跟上,下一次若有人再来,他绝对让他们全部有来无回。 通过今天这件事,他也发现了,就算在自己身上绑缚了武器,那也是不行的,他还得将宅子也武装一下。 “等去了京城,咱们就去买一个宅子,我要把宅子也给武装起来,以后这些阿猫阿狗再来,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陆鸣握拳给自己打气道。 好了,夏哭夜心里那点难受完全没了,他发现自己就是白担心,白忧郁了,他这个老婆,面对危险,只会越战越勇。 “好啦,相信我,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陆鸣举手发誓。 “知道了。”夏哭夜心中的气也散得差不多了,他从空间里掏出几本书,“这些书都是学习如何制作机关的,你喜欢就都给你。” 说完,他又从空间里掏出一把改良过的霰弹枪塞到陆鸣手里,恶狠狠道:“这个你留着防身,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就喷他们,直接把他们喷成筛子。” 陆鸣嘴角抽搐,把枪还给他并教育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弓弩这样小巧的东西,这种东西拿出来被人看到会出事的,你以后别拿出来了,听到了吗?” 夏哭夜叹息一声,其实他也就是心里不好过,说着玩玩罢了。 一想到那些该死的渣滓敢绑架他老婆儿子,还一直打他儿子的主意,他就恨不得开着他的大坦克,带着他的意大利炮直接去夷平了那什么唐玄的家。 陆鸣像是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戳戳夏哭夜,认真道:“等咱们去京城了,一起去报仇雪恨,直接把这个坏蛋的府邸给他夷为平地!就像炸山那样,直接给他炸成一个大坑,让全京城的人把大坑当茅坑使!” “噗——”夏哭夜被陆鸣逗笑了,他捏捏陆鸣鼻子,“好,等咱们到京城,我就带你去找那什么唐玄,狗东西,敢绑架我老婆儿子,我一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就像两个土匪一样,还没进京就想着要在京城闹个底朝天。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 陆鸣扑进夏哭夜怀里,“以后不开心了可要直接说,要是再像今天这样装深沉,那我可就不哄你了。” 夏哭夜脸微红,“知道了。” 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醒来又是和平的一天。 桂榜看了,鹿鸣宴参加了,剩下的也没什么事了,于是夏哭夜一家四口又举家回了陆家村。 七月中旬陆家村就在收割春小麦和早稻了,当时陆鸣还在外地,就把这件事交给了董婶,也不知道家里的早稻收割完没有。 还有他的稻田鱼稻田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刚回到陆家村夏哭夜和陆鸣夫夫连家门都没踏入就被陆正喊了过去。 “小夏,鸣哥儿,坐,快坐。”陆正热情得不行,嘴都恨不得笑烂。 夏哭夜一看他这高兴模样就知道村里有喜事,“村长,村里莫非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陆正哈哈大笑,“是有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 陆鸣好笑的看着陆正,“村长,您就别卖关子了,村里究竟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哎呀,还是我来说吧。”陆光看他爹磨磨唧唧,直接道,“夏哥,鸣哥儿,前些日子不是秋收嘛,再过两日要交秋粮,所以这两日村里每家每户都在称重。” “然后,昨日我们为你家称重,你们猜,你家稻子总共多少钧?” 夏哭夜\/陆鸣:“……” 这打哑谜的两父子…… 第246章 夏家的水稻产量 夏哭夜粗略算了算,他的稻子是末世基地培育的超基因稻种,又经过陆鸣精心培育,他的稻种以前一亩就能产两千斤稻子,大夏朝的一亩田要比现代的一亩田少很多,但一千五百斤稻子是肯定有的。 一亩田一千五百斤,那十一亩田就是一万六千五百斤。 “一万六千斤左右?”夏哭夜试探性问道。 陆正和陆光均是一愣,陆光呆呆的点头,“没,没错,差不多,我们称重出来,一共一万七千斤稻子。” “还有稻田中的鱼咱们也全部捞上来了,总共两千三百斤,鸭子的话,有三百多斤,另外,我们还抓出了八百斤鳝鱼。” 夏哭夜没多意外,稻子和鸭子都在他的估算范围内,只有鱼少了一些,他估算的稻田鱼应该有两千六七百斤,但实际上只有两千三百斤。 不过听到八百斤鳝鱼他就明白了,稻田里的鳝鱼还是太多了,把当初的小鱼苗给吃掉了近千尾。 “还行,在我的估算范围内。”夏哭夜点点头。 陆光问夏哭夜,“夏哥,你是早就算到会有这么多稻子和鱼鸭吗?” 夏哭夜笑着拍拍陆光肩膀,“没错,按照我的方法是能培育出这么多稻子和鱼鸭的。” 陆正和陆光都很激动,他们陆家村今年的收成还算可以,但每亩地出产的小麦只有三百斤。 整个陆家村小麦总量是二百二十五万斤,两百多万斤小麦,听着挺多的,但这可是他们整个陆家村的总量。 陆家村五百户人,要是都跟着夏哭夜种的稻子的话,那今年的产量就是一千一百二十五万斤稻子,鱼产量就能达一百五六万斤,而鸭子少说也有二十二万斤…… 这么算下来…… 陆正和陆光忽然泄了气,陆正更是后悔得不行,如果当初听夏哭夜的话,那今年的陆家村将是何种盛况? 然而,这还不算,夏哭夜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们后悔不迭。 “村长,我稻田里的稻子留下了植株和根系,过两个月还可以再收割一次,也就是说,我的稻子是一季两收的,第一次每亩产大概一千五百斤稻子,第二次的话大概产六百到八百斤左右,如此算下来,我今年的稻子总收成应该在两万四千二百斤左右才是。” 陆正\/陆光:“……” “哎!”陆正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我真该死啊,我当初要是跟小夏一起让所有人都种稻子的话,咱们陆家村今年……哎!” 夏哭夜笑笑,“村长,你们也不要纠结于这件事了,今年的话,我看村里好多人都已经在播种了,如此就等明年小麦收获后咱们再开始种植水稻吧。” 冬小麦大概明年五月中旬就能收获,冬小麦收获完成种植早稻是晚了,但是这时候刚好可以种植晚稻。 六月中下旬种植水稻,到十一月上旬水稻就可收获,然后来年二三月份又可以种植早稻,六七月份收割,如此循环往复,充分利用陆家村的土地资源,时间上也恰好能给它安排得明明白白。 至于这中间空闲的几个月,夏哭夜也不打算把土地荒废,“另外,我看咱们每天吃的饭菜就那么几种,恰好这次陆鸣出去带回来好几种蔬菜种子。” “等会陆光你带两个人到我家去,我和陆鸣把种子的种植方式以及几月份播种交给你们,之后你把种子分发到各家,空闲的几个月你们就种植这些蔬菜,给大伙改善改善伙食。” “至于这段时间……”夏哭夜沉思。 这段时间村里人基本上都已经把冬小麦种完了,各家也没有空闲的土地。 种子给了他们,自然是不能放着不用。 夏哭夜想了很久,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村长,我之前做规划的时候,村里还有很多地是荒废着的,如今陆家村也基本修建完毕,陆家村现在也不缺钱,所以那些荒着的土地,我建议村里将其买下,充当村里共有的井田。” “这些荒着的土地千万不要浪费,没有人手咱们就去聘请周围村子的村民来种植。” 聘请周围村子的村民来种植,这样还可以带动周围村子的村民的经济,等以后陆家村发展壮大,这些村子应该会逐渐跟陆家村合并在一起。 如此扩张,想必过不了几年青山县就会成为大夏朝最大的水稻生产基地。 “明年水稻产量上来,咱们村就成立一个商会,将水稻输送至全国各地。” “这些土地咱们还可以分出一部分来种植各种蔬菜,然后跟随水稻一起输送至全国各地。” 夏哭夜心中已经生成了未来蓝图,他细细跟村长讲述着未来陆家村的发展,从种植水稻开始向外扩张,将青山县乃至青州府变成大夏朝最大的水稻、蔬菜生产基地。 届时不但盘活了青州府,还能盘活其他州府,让大夏朝的经济逐渐滚动起来,也让百姓都能不再挨饿。 说到后面夏哭夜觉得口头上的言语已经无法彻底说清,他想了想道:“村长,这样吧,等会我回去写个计划书,到时候你们按照计划书去做。” 在他离开陆家村之前,肯定要将陆家村的未来规划完成,只有这样他和陆鸣才能放心去京城。 之后夏哭夜跟陆鸣就回家了,夏哭夜将空间里的蔬菜种子拿了出来,每种蔬菜种子各拿出来一百斤。 怕嘴上说的陆光等人记不住,夏哭夜又将其记在了纸上。 等陆光带着人来了,夏哭夜把种子和注意事项交给了几人,“好了,这些种子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分发下去以后,一定要叮嘱他们好生种。” “知道了夏哥。” 之后的一个月陆鸣不是在处理陆家村的事,就是在教陆小一和陆远接管陆家村后该做些什么。 而夏哭夜除了看书就是在写计划书。 夏哭夜写了一份极其详细的陆家村未来十年的计划书,计划书挺厚实一本。 后来考虑到陆家村的情况,夏哭夜将计划书分成了五份分别交给了村长和村里其余四位德高望重的叔公。 第247章 出发去京城 这些叔公祖祖辈辈都在为陆家村考虑,从夏哭夜来陆家村就有意无意留意着这些人。 这一年来,他也知道这些叔公不是会徇私舞弊的人,计划书交给五人他也放心。 不过,他也不担心有人会来偷他的计划书,毕竟计划书只是计划书,最重要的还是陆家村目前掌握的技术。 但是,所谓树大招风,万一陆家村手中掌握的技术被他人夺走了,到时候还把计划书弄去了,那陆家村还发展个屁。 他可不愿意给别人做嫁衣,所以他现在宁愿浪费点精力,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如此,一个月过去,陆鸣那边也处理得差不多了,而他们,也该出发去京城了。 出发这一日,崽崽抱着糊糊嚎啕大哭,边哭还边让糊糊一定要照顾好他的鱼鱼。 今日书院没放假,但为了送崽崽,陆正还是给糊糊请了假。 糊糊也哭得不行,一把鼻涕一把泪,“崽崽,我以后一定会去京城找你的,你千万不要把糊糊忘了。” 崽崽抱着糊糊脑袋,“崽崽一定不会忘记糊糊的,糊糊也不要忘记崽崽,崽崽在京城等糊糊来找崽崽。” 两个小的哭得撕心裂肺,就跟生离死别似的,夏哭夜和陆鸣心中也挺伤感的。 夏哭夜和陆鸣倒不是对陆家村有留念,他们只是舍不得村长和周婶他们罢了。 陆正和夏哭夜夫夫说完又看向大壮,大壮是他一手带大的,如今大壮要跟随夏哭夜去京城,他既欣慰又担心害怕。 他看着大壮忍不住湿了眼眶,他很清楚,大壮此次一去,恐怕以后很难再见面了。 他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大壮啊,你跟着小夏鸣哥儿去了京城,一定要乖乖听话,知道吗?村长以后都不能再照顾你了,你可要好好的。你从小就痴傻,村长不求你变聪明,但是,你一定要听小夏和鸣哥儿的话,好好跟着他们,不要被坏人骗了,知道了吗?” 天生反应慢好几拍的大壮这次似乎立马就听懂了村长的话,他莫名的就湿了眼眶,胡乱点头,“听,大壮,听,听话,村长,不,不哭。” 陆正愣了一下,随后抱着大壮哭得泣不成声,“大壮,你,你是不是好了?你能听懂村长说什么了对不对?” 陆鸣看不得这样的场景,当年母亲跟陆洪和离时,也曾抱着他哭得撕心裂肺。 “村长,大壮现在正在慢慢变好,相信他总有一天能正常说话的。”大壮现在虽智商有五六岁了,但说话还是不行,反应也十分慢。 陆正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好,好,大壮一定能恢复正常的,小夏,你们快上马车吧,不要耽搁时辰了。” 夏哭夜等人这次要从陆家村去青州府,然后从青州府搭乘船去往京城。 夏哭夜点点头抱着稚儿拉着陆鸣上了马车,大壮舍不得村长,一步三回头。 崽崽哭够了,也上了马车。 马车里是董婶母女,石叔和石归赶马车。 随着鞭子发出的抽打声,马车缓缓启动。 到了青州府码头,萧子墨和南忱许淳谢绥也在,他们也要同夏哭夜一家一起前往京城。 除了这四人,还有萧子轩三人及其父亲母亲,另外,崽崽的好朋友顾绪苏骁叶阮也在。 刚刚才跟糊糊分别没多久,现在又要跟顾绪三人分别,崽崽情绪还没完全消下去,这会看到三人又浮了起来。 等道完别,崽崽声音都哭哑了。 夏哭夜把稚儿交给陆鸣,然后把崽崽抱了起来,“崽崽乖,以后等有时间了,咱们就回来看顾绪哥哥他们好吗?” 崽崽搂着夏哭夜脖颈哭得一抽一抽的,“嗯。父亲,崽崽还要跟顾绪哥哥他们说两句话。” 夏哭夜又将崽崽放下。 崽崽跑到顾绪面前,牵着顾绪三人的手哭唧唧道:“顾绪哥哥,苏骁哥哥,叶阮哥哥,崽崽以后会回来的,你们不要忘记崽崽了,崽崽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你们千万不能忘记崽崽,以后就算出现其他小孩,那也不能跟崽崽比,你们一定不要忘记崽崽。” 夏哭夜嘴角抽搐,这个家伙…… 顾绪三人到底还是孩子,听言也哭唧唧点头,“我们一定不会忘记崽崽的,崽崽最可爱,我们最喜欢崽崽了。” 夏哭夜扶额,这三个孩子,已经被崽崽忽悠得没救了。 他现在看崽崽就像是看一只一米九的大猩猩跟一米三的小猩猩撒娇一样,那场面总之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他试着想了一下以后长到一米九的崽崽跟只有一米七、八的顾绪三人撒娇的场景,“嘶~不能想不能想。” 他一把将崽崽捞起来夹在胳膊底下,“走了,等会要开船了。” 崽崽跟顾绪三人挥手告别,“顾绪哥哥,苏骁哥哥,叶阮哥哥,再见,崽崽一定会回来的。” 夏哭夜拍拍他小屁屁,“行了行了,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崽崽抹掉眼泪,哼哼唧唧从夏哭夜胳膊底下钻出去找爹爹去了。 夏哭夜无奈笑笑,这家伙,刚才还伤心得不行,转眼就换了张脸。 去往京城的船快船四到五天就能抵达京城,慢船则要大半月。 夏哭夜等人坐的便是慢船。 崽崽稚儿跟大壮之前就一直跟着陆鸣东奔西走,已经习惯了坐船。 而石叔和石归二人的身体素质倍儿棒,上船也就开始不舒服了会,之后就跟两个没事儿人一样。 倒是董婶母女自从上船后就精神萎靡,连走路都成问题,只能一直待在船舱里,吃饭都只能喝些清淡的米粥。 船在河上行驶了三天,第四天,船在霓州码头靠岸,要停两个半时辰补充物资。 在船上待了四天,夏哭夜等人也受不了,于是都准备下船去呼吸点新鲜空气。 至于董婶母女,两人走路都成问题,自然只能待在船上。 不过,下船之前,夏哭夜特意戴了个面具。 他这张脸实在是太过惹眼了,之前在船上就惹得不少姑娘哥儿注目,甚至还有一个胆大的跟他搭讪,差点害得陆鸣生气。 第248章 逛街 要是再在霓州府招摇过市,再惹到什么姑娘哥儿,陆鸣怕是不饶他。 一下船萧子墨几人就跟夏哭夜分开行动了。 待人走完,夏哭夜丢给石叔一袋碎银子,“石叔石归,你们带着崽崽和大壮去玩吧,帮我看着点这小崽子,别让他惹祸。” 崽崽这臭小孩,最近越来越活泼,一天没人管着,能跳八丈高。 这几日除了第一天跟朋友分别不开心了一天,第二天这臭小孩就把顾绪和糊糊等人忘得一干二净,在船上到处疯给他惹了不少祸,害他赔了好几两银子。 崽崽一听他这话,顿时就不高兴了,“父亲,万一是别人惹崽崽呢?崽崽才四岁,这么可爱,万一遇到人贩子要拐带崽崽怎么办?” 夏哭夜嘴抽抽,他敲了一下崽崽脑袋,“臭小子,万一遇到人贩子,我看,我还是多担心担心人贩子有没有事吧,行了,要去玩就去玩,想买什么买什么,父亲给你买单。” 崽崽一蹦三尺高,直接跳到了夏哭夜怀里抱着夏哭夜吧唧了一口,“知道了,父亲,崽崽爱你哟。” 夏哭夜好笑的拍拍他屁屁,“好了,去吧,但是不许惹祸,听到了吗?” “听到了。”崽崽跳下去,拉着大壮喊上石归石叔就走了。 陆鸣抱着稚儿笑意盈盈的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你这样,他不恃宠而骄才怪了。” 夏哭夜搂着他腰,“有什么关系,我家孩子,宠一点没关系。” 虽然崽崽现在调皮了些,但也只是释放小孩子天性罢了,遇到欺负人的坏蛋,崽崽还是很有正义感的。 他不需要崽崽长成一个完美的小孩,只要崽崽能够健康长大,三观正就行了。 陆鸣笑笑,他从不怀疑夏哭夜对崽崽的教育。 “稚儿,想吃什么东西,爹爹和父亲带你去买好不好?”陆鸣把稚儿含在嘴里的手指取了出来,“稚儿,不可以吃手指,手指不干净,知道吗?” 稚儿把手放下,亲了一口陆鸣,“知道啦爹爹,稚儿想吃桂花糕。” 夏哭夜把稚儿从陆鸣怀里抱到自己脖颈上,然后牵起陆鸣,“走,去看看这霓州府如何。” 霓州府到底离京城近,有钱的程度也不是青州府能比得上的,夏哭夜三人转悠了好几条街道,而这些街道都由青砖铺成,可见其奢华程度。 再说霓州府的百姓,夏哭夜三人所过之处,皆是摩肩接踵,行如龟步。 造成霓州府这种情况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其一是霓州府以南的州府若要去京城,只要坐船,船都会在霓州府停下补充物资。 这船一停下,船上坐了几天的客人也都会下船透个气,这也间接的带动了霓州府的经济。 夏哭夜拉着陆鸣挤进了一家糕点铺子,给稚儿买了一盒桂花糕,“小心点吃啊,别吃到父亲头上了,知道了吗?” “知道啦。”稚儿回了一声,拿了一小块糕点小心翼翼咬了一口。 陆鸣无语,“就不能把他放下来吃嘛,你这也太宠溺孩子了。” 夏哭夜嘿嘿一笑,拐了他一下,调侃道:“我宠孩子,更宠夫郎,你怎么不说你?” 陆鸣红脸,笑骂他一句,“不要脸。” “好啦,走,再去逛逛,你喜欢什么东西,我给你买。”夏哭夜拍拍胸脯豪爽道。 陆鸣扑哧一声笑了,“没个正经,你身上的钱还是我给你的呢。” 夏哭夜脸微红,他现在可是个让夫郎养的“小白脸”呢。 不过,他喜欢,他就喜欢被陆鸣养着。 “那怎么了,我用我的零花钱给你买礼物,有问题?”夏哭夜哼了一声,仰着下巴道。 “没问题,谢谢夫君。”陆鸣把手抽出来,重新跟他十指相扣。 夏哭夜很是受用,拉着陆鸣就冲进了人群中。 在霓州府逛了两个时辰,夏哭夜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到了空间里,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总之陆鸣多看了几眼的东西都被他买下来了。 而他的零花钱,也花的七七八八了。 陆鸣看他买了这么多东西,戳戳他,“你干嘛买这么多东西?多浪费钱啊,你钱钱都没了。” “没事,只要老婆喜欢就好,只要老婆喜欢,咱们把整条街都搬回家。”夏哭夜继续放他的豪言壮语。 陆鸣:“……” 陆鸣无语,陆鸣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 夏哭夜开始怀疑了,“总有一件是喜欢的吧?而且,刚才你都没拦我,那应该就是都喜欢的意思吧?难道不是?” 其实他也知道这些东西陆鸣不可能都喜欢。 但是! 但是,总有一件是陆鸣喜欢的吧? 所以,他想的是,这么多东西,只要能买着一件是陆鸣喜欢的就成,至于其他的,大不了以后拿去给崽崽稚儿当玩具。 陆鸣扶额,他刚才还以为是夏哭夜喜欢,所以才没拦着,合着这家伙以为那些东西是他喜欢的? “而且,我刚才看你对这些东西都很感兴趣的样子,还和人家老板打听来着……”夏哭夜郁闷道。 他以前也跟陆鸣逛过街,但说实话,他们每次逛街,都是买米面粮油等东西,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逛过。 所以,这压根就是他第一次陪他老妈以外的人逛街…… 以前他陪他老妈逛街,但凡是他老妈看过的东西,基本上都会送到他家去。 他以为陆鸣买东西也是一样来着…… 陆鸣似乎也发现了夏哭夜不擅长陪人逛街,他笑道:“我看那些东西只是在想这些东西的销量如何,咱们到了京城,肯定要重拾旧业的嘛,多了解了解各个州府的东西,也方便咱们以后的发展不是?” 夏哭夜不仅闹了个大乌龙,钱也没了,顿时有些面红耳赤。 越是感到尴尬,夏哭夜就越是想找补,他咳嗽一声,厚脸皮道:“谁让你跟我逛个街还想那些事的,都怪你,害我误会了,还让我零花钱没了,你赔我。” 知道夏哭夜在耍赖撒泼,陆鸣笑开了花把自己的钱袋拿给了夏哭夜,“赔你的,里面可不少银钱。” 第249章 崽崽又捡了个孩子回来 夏哭夜也就是想跟陆鸣耍耍赖,不是真要陆鸣的零花钱。 见陆鸣真把自己小金库给了自己,夏哭夜叹了一声,其实陆鸣性子挺软的,至少在他面前,陆鸣性子一直都很软。 他把钱袋推了回去,没好气的敲了敲陆鸣脑袋,“笨蛋!” 陆鸣美眸含笑,他就知道夏哭夜不会要,看时间差不多了,他道:“好啦,咱们该去码头跟崽崽汇合了,走吧。” 两人来到码头,崽崽还没回来。 夏哭夜挺不放心崽崽这臭小孩的,于是打开追踪器看了一眼,瞅着小家伙往他们这边走了,他松了口气。 半刻钟后,崽崽出现在了码头上。 然而,崽崽身后却不仅仅跟了石叔四人,还跟了十来号人。 夏哭夜和陆鸣没怎么细看其他人,只注意到了崽崽身后的两个衙差。 两人微微蹙眉,怎么会有衙差?莫非出事了?但崽崽和大壮还有石叔石归都好好的呀。 崽崽一见夏哭夜和陆鸣就飞奔了过来,“父亲,爹爹!” 陆鸣搂住崽崽,拉着崽崽上下检查,“崽,没事吧?受伤了吗?” 陆鸣并不担心崽崽会闯大祸,崽崽最近虽活泼了些,但还是有分寸的。 “爹爹,崽崽没事哒,有事的是别人,崽崽今天是大英雄哦。”崽崽叉着腰哼哼一声,小模样还挺傲娇。 夏哭夜敲了他一下,随后问跟来的衙差,“衙差大哥,可是有人欺负我家崽崽?我家崽崽很乖的,要是他打了别人,那一定是别人的错。” 衙差:“……”这什么奇葩父亲。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没错。 衙差咳嗽一声,解释道:“是这样的,刚才这位小公子拴着几个人来报案,说是他们对他进行拐卖……” 听完衙差的话,夏哭夜总结了一下,就是说崽崽去买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跟石叔三人走散了。 之后他被一个大婶盯上,那大婶想要对他进行拐卖。 而崽崽玩心大起,就跟着那个大婶去了人贩子的窝点。 再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粗暴了,崽崽一个人力挑一群人贩子,把一群人贩子打得哭爹喊娘。 打完人贩子后,崽崽就把八个人贩子给捆绑起来,带着被人贩子拐来的十来个孩子去衙门报了案。 至于跟在衙差身后来的这些人,是被崽崽救下的孩子中的父母亲。 夏哭夜:“!!!”刚才让崽崽去买东西时他们还讨论过这个问题,没想到还真被崽崽给遇到了。 陆鸣:“……”他儿子,嗯,挺,挺棒的,一个人打人家八个…… 楚稚:“哥哥棒棒!” 崽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从人群中拉出来一个目光空洞呆滞的小姑娘,“父亲,爹爹,这个姐姐被她娘五十文卖给了人贩子,她已经没家了,崽崽想让她跟着咱们。” 夏哭夜看向小姑娘,小姑娘浑身上下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的,脖颈上戴着一根细长的铁链,铁链锁着小姑娘的脖颈,手腕,脚腕,把她细长无肉的脖颈手腕脚腕磨得绯红破皮。 夏哭夜又看向小姑娘的脚,没穿鞋,脚上全是伤,有几根脚趾龟裂,指甲更是外翻流着血,血又被泥土染黑黏在她脚趾上。 夏哭夜心微微颤了颤,他抬眸对上小姑娘眸子。 然而,那对眸子空洞无神,毫无神采。 “提线木偶。”夏哭夜脑海中猛然闪过这四个字。 他手心一阵刺痛,他垂头看去,原是陆鸣的指甲嵌进了他掌心里。 陆鸣一下反应过来,捧起夏哭夜的手抚平他掌心的指甲印,“阿夜,抱歉。” 说着夏哭夜掌心忽然一阵湿润。 陆鸣哭了。 夏哭夜抬手拭去了陆鸣脸上的泪水,“你先上船,这边我来处理。” 夏哭夜多少能猜到,陆鸣自幼受陆洪和陆王氏的虐待,看不得这种场景,一看到他就会联想到自己在陆家受到的伤害。 他现在虽过得很好,但伤害就是伤害,并不会因为夏哭夜的出现而被抹杀。 夏哭夜想,崽崽会特意把这姑娘带过来,想必也是因为怜惜这个孩子。 “崽,你先带爹爹和稚儿去船上好吗?”夏哭夜摸摸崽崽小脑袋瓜。 崽崽点头,乖巧道:“好。” 说完崽崽就拉着陆鸣牵着稚儿回了船上,大壮石叔石归也跟着崽崽上了船。 “衙差大哥,这姑娘已经被她母亲卖了,我能把她带走吗?”夏哭夜问衙差。 衙差叹息一声,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惨烈的一幕,当时崽崽拉着这小姑娘站在公堂上时,别说他,就是他们的知府大人都没忍住哽咽了些许。 所谓虎毒不食子,但有些人,她就不配为人母。 “你带走吧,这姑娘要是留在霓州府,恐怕活不过明天。”衙差道。 小姑娘俨然是心存死志,留下来,又何去何从呢? 他看夏哭夜一家都是心善之人,还不如让她跟夏哭夜走,或许还能捡回一命。 夏哭夜点点头,捏住小姑娘脖颈上的锁链轻轻一掰,锁链尽数断裂。 之后那些跟着崽崽来的人一一跟夏哭夜表达了感谢,夏哭夜和人周旋完就拉着小姑娘上了船。 上船时小姑娘的惨烈模样惹得周围人一阵阵唏嘘。 夏哭夜把小姑娘交给陆鸣后就去找船管事补齐了票。 回去的时候陆鸣在船舱里给小姑娘清理身上的脏污,小姑娘十三四岁了,夏哭夜避嫌便没进去,而是带着崽崽去了甲板上。 “崽崽,爹爹刚才回来是不是哭了?”夏哭夜问崽崽。 崽崽点头,“不过爹爹很快就没哭啦,我知道,爹爹一定是心疼那个姐姐了,以前那些坏人就经常欺负爹爹。” 夏哭夜摸摸崽崽脑袋,“乖。” 两人在甲板上玩了一会夏哭夜就带着崽崽回去了。 回去时陆鸣已经给小姑娘清理干净并换了一身衣裳。 小姑娘始终没说话,乖乖的坐在陆鸣身边,饶是夏哭夜和崽崽进来了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个雕塑一样。 “嗯?”崽崽奇怪的看着小姑娘,像是不认识人了一样。 陆鸣看他一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奇怪问道:“怎么了?” 第250章 抵达京城 “爹爹,这个姐姐有些眼熟。”崽崽说。 陆鸣又看了看小姑娘,不认识,没印象。 崽崽想了好一会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爹爹,这个姐姐是之前在船上被爹爹收拾的老太婆的女儿。” 崽崽这么一说,陆鸣脑海中还浮现出个身影。 他仔细打量小姑娘,他记不清小姑娘长什么样了,但他一直记得那小姑娘看他们的眼神,无助又绝望。 “先给她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吧。”夏哭夜拍拍陆鸣道。 陆鸣点点头给小姑娘处理身上的伤。 小姑娘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陆鸣处理了很久。 但让陆鸣几人奇怪的是,他们从头到尾都没听到小姑娘喊一声痛,甚至陆鸣给她清理脚时她连哆嗦一下都没有。 夏哭夜微微蹙眉,就算一直被父母亲虐待,也不该一点疼痛都感受不到才是啊。 “姐姐,你痛吗?”崽崽趴在小姑娘身边眼汪汪的问她。 刚才爹爹给她清理脚趾的时候血流了好多,他看着都痛。 小姑娘似乎有了点反应,她看了一眼崽崽,像是在想崽崽是谁。 过了许久许久,估计是想起崽崽是谁了,她僵硬的摇了摇头。 “一点都不痛吗?”崽崽吸吸鼻子。 小姑娘看着他又想了很久很久,然后才抬起手比了一小点。 “这是什么意思?”崽崽哭唧唧问。 “意思是有一点点痛,但不是特别痛。”夏哭夜给小姑娘的行为做出了解释。 他刚才还以为这小姑娘是先天性无痛症者,但这种人一般都活不过十岁的,而这小姑娘却已经十三四岁了。 在他那个时代得了这种病的人都活不过十岁,更不要说这医疗水平低下的大夏朝了。 不过,看小姑娘现在的情况,估计是长期被虐待,对疼痛的阈值太高了,亦或是她神经末梢不敏感,导致她对疼痛的感知太低。 “真的?”崽崽不信。 小姑娘没反应了。 夏哭夜拍拍崽崽,“是真的。” 崽崽瘪瘪嘴,“好吧。” 陆鸣给小姑娘包扎伤口时崽崽也坐不住,他围着小姑娘转来转去,“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以后你跟着崽崽,崽崽会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的。” 小姑娘低着头,眸光一直没离开陆鸣穿梭在她脚上的手。 崽崽不死心,继续围着小姑娘说,“姐姐,崽崽马上四岁啦,姐姐几岁了?” 夏哭夜没忍住敲了他一下,“你安静点,没看到姐姐很疲惫吗?” 崽崽哦了声,然后乖乖的坐在了夏哭夜怀里。 刚乖了两秒,崽崽又问夏哭夜,“父亲,你为什么不帮爹爹弄呀?爹爹额头上都出汗了。” 夏哭夜闻言弹了他一下,然后从怀里抽出一条丝巾给陆鸣擦汗。 陆鸣听着崽崽的话,笑着跟他解释,“崽崽,你长大了,你要清楚,父亲和你都是男孩子,男孩子不能随意摸女孩子或者是哥儿的脚,知道了吗?” 崽崽不是很懂,“为什么?” “因为你是男孩子,随便摸女孩子或者哥儿的脚叫耍流氓,是要被衙差叔叔抓进牢里,然后被乱棍打死的。”夏哭夜严肃道。 崽崽瞪圆了眼睛,“那,那崽崽以后再也不给弟弟洗脚了。” “嗯,弟弟现在还小,等弟弟再长大一些,就不可以了。知道了吗?”夏哭夜道。 “知道啦。”崽崽严肃的点头,并将父亲和爹爹的话记在心里,决定以后离小姑娘小哥儿远些,他才不要被抓去牢里。 给小姑娘包扎好,陆鸣几人就退出了船舱,让小姑娘好好休息休息。 之后时间里,崽崽和稚儿都很安静,因为他们一早醒来就会跑到船舱里跟新来的姐姐说话。 但小姑娘应该是从小被虐待惨了,不太说话,十多天过去,也就跟崽崽说过两句话。 一句话是她十六岁了,另一句话是,谢谢。 至此,小姑娘没再说任何话。 得知小姑娘十六岁时,夏哭夜等人都很沉默。 之后的时间里陆鸣对小姑娘更好了,几乎大部分时间都跟崽崽稚儿陪在小姑娘身边。 偶尔萧子墨四人也会来船舱看望一下小姑娘,但也不会待太久,毕竟他们跟人家也不熟。 出发的第十五日,夏哭夜一行人乘坐的船终于抵达京城。 船在京城码头靠岸。 经过半个月的摧残,董婶母女总算是稍微适应了船上的生活。 但可惜的是,她们刚适应,船就靠岸了。 一行人下了船,下船时夏哭夜等人脚都有些软。 适应了好一会一群人才没有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适应过后,夏哭夜和陆鸣决定先找个客栈先落脚,但他们还没走出码头就被萧子墨四人拉住了。 “夏兄,我家在京城有个宅子,这段时间夏兄你们一家就住在我家,等到你们找到合适的宅子以后再搬过去也不迟。”萧子墨如是说。 “没错,夏兄,这段时间你就跟我们一起吧。”南忱笑道。 谢绥哼了一声,嫌弃的看了一眼南忱,也道:“你们就去他家吧,他家宅子应该住得下你们,我就不去了。” 萧子墨拧眉,“谢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跟我回家,你要去哪里?” 谢绥枕着后脑勺,淡淡道:“我当然是回我家了。” 萧子墨想起谢绥老爹可是谢平安,偌大的将军府摆在那里,谢绥没理由不住将军府跑来住他家的萧宅。 就算不去将军府,不是还有个国公府嘛,虽然胡静姝嫁给了谢平安,但国公府又不是存在了。 总之谁没地方住谢绥都不可能没有。 “你不打算去看看祖母吗?”他祖父去了,祖母可还在呢。 谢绥迟疑了下,然后道:“有时间我会去见祖母的。” 萧子墨心里烦得很,谢绥这些年一直跟他唱反调,现在甚至都不准备跟他一起回去见一见祖母。 “滚。”萧子墨也不爱惯着谢绥。 谢绥皱皱眉,哼了一声从仆从手里把自己的行李抢过来大跨步走了。 夏哭夜无语,谢绥这家伙,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今天也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 第251章 我身边竟有个皇亲国戚? 不过,能把好脾气的萧子墨给气成这样,谢绥还是挺有本事的。 最终夏哭夜一行人还是先去了萧子墨家。 见过萧子墨祖母后夏哭夜一行人就回各自的院子休息了。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夏哭夜和陆鸣就带着董婶母女出了门。 两人兵分两路,夏哭夜去见叶青羽,而陆鸣则带着董婶母女去了京城的牙行,准备买房。 以后他们就要在京城落脚了,这个住处肯定要早些定下。 叶青羽回来之前给了夏哭夜他家的地址。 “心平路气和巷八十八号——”夏哭夜一路招摇过市,顺着地址找了过去,找到心平路气和巷八十八号后夏哭夜抬头看向面前的庞然大物,“驸马府——” 夏哭夜懵了,他看看手里的地址,又看看面前的驸马府,头顶缓缓升起三个问号。 叶青羽是驸马府的? 难道是驸马? 呸,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叶青羽今年都二十五岁了,当今皇帝也不过二十几的年龄,还没公主呢。 所以,叶青羽他娘是当朝公主,皇帝的姐姐或者是妹妹…… 夏哭夜在心里草了一句,“我身边竟有个皇亲国戚?!” 想起之前付和瑞和付柔跟叶青羽呛嘴的场景,夏哭夜啧了一声,该说不说,付和瑞跟付柔的胆子都挺大的。 “什么人?”驸马府门口站着两个守卫,看夏哭夜停在驸马府门前,且形迹可疑,二人刷的拔出刀厉声喝道。 夏哭夜把怀里的拜帖递了上去。 守卫见他掏出拜帖,打开看了一眼,随后就跑进了驸马府。 夏哭夜没等多久守卫就出来了,随他一同出来的还有叶青羽。 今日估计是休沐日,叶青羽有点不修边幅,一身衣服穿得松松垮垮,就跟刚从床上爬起来似的。 出来的守卫看到夏哭夜时忍不住多瞧了一眼,能让他们家公子亲自来迎接的,这人莫非是京城哪位大人的公子? 但是,他们好歹也在京城待了那么多年,谁家有个这么好看的公子,他们还能不知道? “叶大人。”夏哭夜拱手问好。 “你什么时候到的?”叶青羽摆摆手拉着夏哭夜进了府,“我刚才还琢磨着估计你也该来京城了,没想到我前脚刚想起,你后脚就到了。” “昨日就到了,本来昨日就应该来拜访的,不过昨日到京城时已经很晚,不便叨扰,就没过来。”夏哭夜说。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犹如多年的老朋友。 夏哭夜也没问叶青羽有关他和驸马府的事,只是讲述了些他这一路上的见闻。 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午时驸马府中的仆从来唤两人才停下。 “你说父亲母亲叫我过去用饭?”叶青羽皱眉,平日里这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怎地今日就忽然喊他过去用饭了? 仆从咳嗽了声,又道:“驸马爷和公主的意思是,让公子您带着您朋友一起过去用饭……” 叶青羽:“……” 合着是想见夏哭夜。 这消息还挺灵通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回禀母亲,我换身衣服就过去。” 说罢叶青羽又转头看向夏哭夜,“夏解元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服。” 叶青羽很快就换好衣服出来了,不仅把衣服换了,连头发都重新梳理过了,一下子从不修边幅的浪荡公子恢复成了那个夏哭夜熟悉的叶大人。 “父亲,母亲。” “见过驸马公主。”夏哭夜暗中打量了下公主和驸马。 驸马犹如叶青羽的老年翻版,是个面相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公主雍容华贵,一举一动都透着皇家风范。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两人眼中似乎闪烁着一丝担忧? 夏哭夜打量墨仪和叶慕的同时,叶慕跟墨仪也在打量他,看他长得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叶慕跟墨仪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担忧。 不过这丝担忧并不是冲着夏哭夜的,反而是冲着叶青羽去的。 叶慕拍了拍墨仪的手,摇摇头,对夏哭夜二人道:“坐吧。” 墨仪敛去了眼中的担忧,看着夏哭夜笑吟吟的,待夏哭夜落座,她道:“想必你就是夏哭夜,夏解元了吧?” “是。”夏哭夜回道。 墨仪始终笑着,“这两月一直听羽儿念叨你,夏解元果然是一表人才。” 夏哭夜意外,但被个未婚男人念叨,他表示一次就够了。 “咳,母亲,用饭吧,菜都凉了。”叶青羽有些尴尬,他都二十五了,他母亲还总是羽儿羽儿的叫他,这让他多不好意思。 而且,人夏哭夜今日刚来府上拜访就把人喊过来用饭,这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驸马府用饭似乎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传统美德,所以一开饭公主驸马还有叶青羽都不说话了。 夏哭夜虽没这个好习惯,但是,客随主便嘛。 只是,夏哭夜总觉得他用饭这一小会,公主和驸马的眼神都有意无意的落在自己身上。 那种感觉十分诡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用完饭公主似乎也不打算离开,她擦擦嘴,含笑问夏哭夜,“夏解元可婚配了?” 夏哭夜肩上莫名多了一丝压力,他觉得叶青羽这对父母很奇怪。 他咳嗽一声,回道:“已然婚配。” 不仅婚配了,连孩子都能杀人了呢。 夏哭夜说完已然婚配四个字后,他身上那种奇怪的感觉忽然就消失了。 之后公主和驸马又跟夏哭夜扯了两句闲话便以乏了的理由将他们二人给打发了。 “呼——”刚走出院子叶青羽就长长的舒了口气。 夏哭夜好笑道:“叶大人好像很紧张?” 叶青羽唉声叹气,“能不紧张嘛,我才回来一个多月,母亲就给我介绍了足足二十个姑娘,刚才我都以为她又要给我安排姑娘了。” 夏哭夜蹙眉,想起刚才饭桌上诡异的气氛,夏哭夜无语了,“这公主和驸马,不会以为他们儿子喜欢我吧?” 夏哭夜越想越觉得他猜得没错,不然公主跟驸马刚才看见自己的第一眼眼中会出现担忧? 不过,公主和驸马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第252章 在京城安家 夏哭夜问叶青羽,“你之前是不是跟驸马公主说了些什么?比如宋钰安?” 提起宋钰安,叶青羽情绪变得有些低迷,他嗯了声,道:“其实没说什么,就是把之前宋钰安发疯对我做的事给宋伯伯写了封信,然后不知怎么的我父亲母亲也知道了。” 夏哭夜:“……”狠人,这叶青羽在某些方面是个狠人。 啥都说完了,还叫其实没说什么? “所以现在宋钰安怎么样了?”夏哭夜有些好奇,这出柜出成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叶青羽沉默片刻道:“还关在宋家密室里反省,听母亲说宋钰安回来的当天就被宋伯伯打得半死,甚至腿都给他打断了一只。” 夏哭夜看了眼叶青羽,“你没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叶青羽不明白。 “咳,就是,于心不忍之类的。”夏哭夜说。 之前他听叶青羽说宋钰安跟他一起长大,小时候最喜欢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 按理说叶青羽跟宋钰安的感情应当很好,就算发生了那种事情,按叶青羽的性格,心里恐怕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有一点,但是,那都是他自找的。”说到这里,叶青羽忽然顿了一下才又道,“宋家祖辈都为大夏而死,无论是他们的先祖还是现在的安夏郡王,他们都是以守护大夏为己任。” “在百姓心中,郡王府就是一颗定心丸,郡王府在,大夏宁,郡王府不在,大夏永无宁日。” “而宋钰安是宋伯伯唯一的子嗣,以后宋伯伯走了,他就是安夏郡王,肩上要承担的责任比谁都大,宋家,不能毁在他手里。” 夏哭夜沉默,宋家几百年来的功绩让宋家已然不再是一个称谓。 在百姓心中,宋家更像是一种信仰,一种只要宋家在大夏就在的信仰。 只是…… 夏哭夜甩甩头,算了,这些事不是他该操心的。 离开驸马府,夏哭夜就去牙行找陆鸣了。 他到时陆鸣还在跟牙行管事看房。 “怎么了?还没确定?”他们早上出来,现在都正午了,没理由房子还没确定下来。 “有点难选。”陆鸣笑道,“我目前选出来的房子有三间是三进三出的宅子,有两间是二进四合院,这几间宅子是连在一块儿的,环境清幽,没人打扰,东边有一条街是东林巷,南边通心平路,我也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夏哭夜看了几座宅子的地理位置,然后问陆鸣,“你过去看过了?” 陆鸣点头,“五间宅子都看过了,宅子里的陈设都是差不多的。” 夏哭夜看了看,然后指了指最靠近东林巷的三进三出的宅子,“这间吧。” 牙行管事一看夏哭夜指了最边上的宅子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哎呀公子好眼力呀,这间宅子紧邻东林巷,那东林巷可住了不少大人物,您选这间宅子准没错。” 夏哭夜做出了选择,陆鸣顿时轻松了不少,他问管事,“这间宅子多少银子?” 牙行管事嘿嘿一笑,猥琐道:“公子,这宅子紧邻东林巷,地段好,我一看您二位就不是普通人,就给您二位算个整,六百两。” 夏哭夜算了下,京城这边的二进四合院大概是四百两左右,三进三出的院子比四合院要大很多,六百两也差不多,这管事并没有唬他。 交付了银钱,牙行管事将院子的地契房契都给了夏哭夜和陆鸣。 三进院比较大,夏哭夜一家五口,加上董婶母女和石家父子以及刚救下来的小姑娘总共也才十口人。 这么大的院子,十口人肯定是打理不过来的,所以夏哭夜又让牙行管事带他们去买丫鬟仆从。 这边贩卖奴隶的场所跟牙行是分开的。 牙行管事刚从两人身上赚了一笔,心情好得不行,一路上都在跟陆鸣叭叭套近乎。 在奴隶市场陆鸣买了八个奴隶,两个男子以及两个年龄不大的哥儿跟小丫鬟,还有四个是厨娘。 陆鸣之所以买四个厨子完全是因为现在家里人多了,而夏哭夜和崽崽以及石叔石归随便一个人的食量都相当于普通人的七八个。 以前夏哭夜和崽崽去了书院,董婶母女就负责他们几个的饭菜,也忙得过来。 但现在夏哭夜和崽崽都在,董婶母女也不再负责他们的吃食,自然得多找两个厨娘。 夫夫两带着八人来到他们今日买下的宅子。 陆鸣拿了些银两给董婶,又和八人介绍董婶和谢静语,“她们两个是董婶和谢静语,过些日子我们要搬进来,这两日你们就听她们二人的话,她们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若有闹事的被我知道了,那我就只能将他送回牙行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 陆鸣点点头,他刚才也就是看八人长得顺眼才买的,他暂时不知道他们是个什么脾性,所以该立威的时候还是要立威的,若还像以前在陆家村那样没什么规矩,那迟早要出事。 训完话陆鸣又跟董婶道:“待会儿我把石叔和石归喊过来帮你们打扫宅子,若这两日有什么重要的事,你让静语来萧家找我。” 吩咐完两人就回了萧家。 次日一早夫夫两又出门去采购家用,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夏哭把之前陆鸣为他准备的面具给戴上了。 “老规矩,你负责大型家用家居,我负责其余细小零碎,大型家用家居在街头,我要采购的东西在街尾,等会聚仙楼集合。”要采购的东西比较多,为了节省时间,夏哭夜和陆鸣照例分头行动。 “好。” 两人一击掌,朝两个方向走去。 “我看看,零碎的东西有点多,米面等吃食采购得比较多,最后再买,现在先去买生活用品。” 采购了半个时辰夏哭夜终于将清单上的生活用品全部采购完成。 因为家里人多,生活用品等要统一发放,所以夏哭夜买了很多,让店铺的伙计直接给他送到家里去。 之后夏哭夜又去买了很多米面等吃食,各种各样,只要他能想到看到的吃食他都买了一些,同样让店铺的伙计给他送到家里。 第253章 两不惹 “其余东西都买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再买几身布匹,给老婆儿子做几身新衣服,还有家里的其他人也要做几身,昨天买回来那几人也要做几身,都做成统一的制服。”夏哭夜在清单上将最后的布匹勾上,随后就去了京城最大的布庄买布。 到了布庄夏哭夜按照陆鸣的喜好挑选了几匹布,随后又根据自己的喜好挑选了几匹布给家里的奴仆做衣服。 挑完这些,夏哭夜的目光放在了那些颜色艳丽,花色漂亮的布上。 家里现在多了好几个女人,还有个小姑娘,他得挑两匹适合小姑娘的布。 夏哭夜在铺子里转悠了一圈忽然在一件红色成衣面前停下来。 夏哭夜看上这套成衣是一件黑色圆领袍,版式偏侠客风,配有腰带腰封还有护腕。 夏哭夜看到这件衣服时就觉得很适合陆鸣,虽然陆鸣从来没在他面前穿过红色艳丽的衣服,但他就直觉这件衣服很适合陆鸣。 “掌柜,这件衣服怎么卖的?”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夏哭夜扭头看向说话的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哥儿。 “这位公子,武公子,这身衣裳是别人定的,不能卖。”掌柜为难的看着两人。 “那便算了。”夏哭夜说。 买不成现成的,夏哭夜就去旁边继续看布了。 他心想布庄既然不卖,等会他买了布回去让董婶做,反正他空间里有不少汉服设计图,就是现成崭新的汉服也不少。 不过,好像没小姑娘穿的汉服来着,看来小姑娘的衣服还是要让董婶做。 夏哭夜刚踏出去一步就听到刚才说话的哥儿道:“谁定的?算了,不管是谁,这衣服我看上了,你重新给他做吧,另外,这身衣服有些大了,给我改小一点。” 掌柜汗水都下来了,“武公子,这恐怕不行。” 武音眉头一皱,“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武公子,这真不行。”掌柜再次拒绝道。 武音脸色一沉,一巴掌扇在掌柜脸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武音说罢,直接让身后跟着的小厮将衣服取了下来,甚至连银子都没给就准备走。 “武公子,这真的不行,这件衣服是郡王世子定的,您不能拿走,郡王世子今天要来取的。”掌柜头铁又扑了上去。 郡王世子?夏哭夜脚步一顿,郡王世子,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宋钰安吧。 他又看了眼那衣服,尺寸的确像是宋钰安的尺寸。 武音一听是宋钰安定的衣服,顿时犹豫了两秒,问掌柜,“宋钰安定的?” 掌柜连忙点头。 武音心里恼火得不行,在京城有两人不能惹,一是当今圣上,二是郡王府的疯狗宋钰安。 这两个从一定程度上来说都是疯子,当今圣上脾气喜怒不定,上一秒跟你笑呵呵的说话,下一秒就能抄你全家,诛你九族。 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当今皇帝极其喜爱狗,于是就在大夏朝各地搜罗了不少狗放在大理寺养着,甚至有时候心情好了,他还会牵着狗去上朝。 若是有人惹得他不高兴了,他就会放狗咬人。 至于宋钰安,宋钰安那就是比皇帝还要疯,还要让人忌惮。 他记得三年前靖安侯府的小侯爷在街上强抢民女不小心挡了宋钰安的路,当时宋钰安就将小侯爷给抽得皮开肉绽,事后宋钰安还直接抓着这位小侯爷去了靖安侯府,逼着靖安侯废了这位小侯爷一只手跟一只脚。 没了手跟脚,这位小侯爷的世子身份也没了,最终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然而,这还没完,之后靖安侯府就被宋钰安给盯上,凡是靖安侯府名下的铺子先后被打砸,直到靖安侯又赔了宋钰安十万两白银这件事才算完。 还有一年前户部尚书的儿子跟朋友去花柳巷找乐子,那家伙在床上跟别人说宋钰安的坏话,说宋钰安就是条疯狗,还说安夏郡王跟皇帝就喜欢养疯狗,一个养疯狗宋钰安,一个养真的疯狗。 结果这话不知怎么的传到了宋钰安耳中,宋钰安当天就打到了户部尚书家,当着户部尚书的面打了一顿他儿子。 当时户部尚书去拉自家儿子,差点连自个儿都被打。 后来户部尚书把宋钰安告到了皇帝面前,结果宋钰安没事,反倒是户部尚书被狗咬了一口送回家养了半个月的伤。 从那以后,京城无论当没当官的,都知道京城有两个人不能惹,一是当今圣上,二就是郡王世子宋钰安。 武音咬了咬牙,他之前听说宋钰安不知道在外闯了什么祸,回来之后就被安夏郡王给打了一顿关了起来。 听掌柜这意思,这宋钰安难道是放出来了? “武,武公子?这衣服……”掌柜看武音犹豫了,连忙想把衣服拿回来。 武音阴恻恻的看着掌柜,一把夺过小厮手里的衣服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看着被踩了两大个脚印的衣服,武音心中升起一丝快意,他拍拍掌柜的脸,笑道:“我看你这下怎么跟宋钰安解释,你就等着被宋钰安那条疯狗啃得骨头渣都不剩吧,让你刚才忤逆我,你活该。” 夏哭夜目睹了全过程,这小哥儿,好狠辣的手段,心肠也黑。 掌柜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看着地上的衣服。 夏哭夜不爱管闲事,但他现在要结账…… 他叹息一声把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又把掌柜拉了起来,“掌柜,就两个脚印,你把衣服拿去清洗一下就是了。” “你做什么?你个贱民敢帮他?”武音看夏哭夜将掌柜拉了起来,顿时心有不满。 夏哭夜没理会武音,把自己挑选好的布匹放到了柜台上,“先给我结账吧。” 掌柜现在心心念念都是等会儿宋钰安看到衣服上的脚印会不会生气,他一边掉眼泪一边给夏哭夜算账。 武音从踏进布庄开始就不顺,现在还被个平民百姓给忽视,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夏哭夜和掌柜,随后抄起夏哭夜挑好的布就朝夏哭夜砸去。 第254章 宋钰安遇刺 夏哭夜神色一凝,下意识弯腰躲开了武音的袭击。 但他躲开了,他的布却被武音丢到了布庄外。 恰逢此时,宋钰安甩着鞭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砸向自己的布匹,宋钰安也下意识侧身躲开。 布庄外有一滩水,也不知道是那个没道德的倒的。 经过两波躲避,夏哭夜的布匹就这么稳稳当当的落进了污水的怀抱。 那匹布是夏哭夜特意挑选出来给陆鸣做衣服的,现在被污水浸湿弄脏了。 夏哭夜心中怒火腾升,他猛然扭头看向武音,旋即一脚飞踢过去。 但夏哭夜这一脚并没有踹到武音身上,武音身边还跟了个护卫,那护卫挡下了夏哭夜这一脚。 不过,那护卫并没有讨到好处,他直接被夏哭夜一脚踹了出去。 宋钰安本来都要进布庄了,谁知刚躲开一匹布,又他妈来个人,他恼火的又躲了一下。 夏哭夜见自己的攻击被护卫挡下,立马补上一脚,这一脚狠狠踹在了武音肚子上,让他跟他的护卫一样飞了出去。 宋钰安这次没躲,他抓住武音衣领,狠狠将人扔了出去。 然后怒气冲冲的冲进来抓住夏哭夜衣领吼道:“你有病吧?没看着门外有人吗?” 夏哭夜抓着他的手一甩,将人甩了开。 这力道,有些熟悉。 宋钰安心中狐疑,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摘夏哭夜的面具。 夏哭夜立马格挡,将他的手挡在了一指之外。 “夏哭夜?”宋钰安拧眉,趁夏哭夜反应的一瞬间摘下了夏哭夜的面具。 看到夏哭夜那张妖孽脸,宋钰安冷哼一声退开了一步,“还真是你。” 夏哭夜从他手中把面具抢了回来重新戴上,他才不想跟这个疯子说话。 宋钰安夜不想跟他说话,上次他被夏哭夜踹了两脚,他还没找夏哭夜算账呢。 不过,算账事小,取衣服事大,所以他也没管夏哭夜,径直走向掌柜,“掌柜,我之前定的衣服做好了吗?” …… 夏哭夜神色冷冽的走出布庄。 他这一脚踹得着实不轻,武音嘴角渗着血渍,连爬起来都费劲。 看夏哭夜走了出来,他惊恐的看着夏哭夜,“你,你要做什么?咳,我,我爹是武安侯,你敢,你敢动我……” 然而夏哭夜鸟都没鸟他一眼,夏哭夜捡起地上的布匹,纯白色的布匹被脏水这么一浸泡,黄黄黑黑的东西黏在上面,直接没眼看。 夏哭夜怒火中烧,他好不容易才挑出来的布,整个布庄也就剩下这一匹了! 居然就这么被这人这么毁了! 武音身边的小厮将他扶了起来,准备带着他回去搬救兵,然而几人还没走出去两步,一条鞭子落在了武音脚边。 “弄脏了小爷的衣服,你想去哪?”宋钰安从布庄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副劫后余生模样的掌柜。 看到宋钰安那一刻,武音头皮发麻,“这疯狗怎么会在这里?” 夏哭夜看宋钰安来了,也不准备再逗留。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个心肝黑得跟锅底似的哥儿,就让宋钰安这个疯子去处理吧。 夏哭夜要走,但宋钰安却将人拦了下来,“你等会,上次你踹小爷两脚,小爷还没跟你算账呢,等小爷跟这个蠢货算完账,再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武音听到宋钰安的话脸色一白,“宋钰安,我可是武安侯府的,你敢动我。” 宋钰安一鞭子甩到武音脚边,“闭嘴,蠢货。” 夏哭夜翻了个白眼,鬼才要等他。 他推开宋钰安的手准备离开,然而宋钰安却铁了心要他留下。 于是两人又在布庄门口打了起来。 过了几招后夏哭夜发现这宋钰安的武功还可以,至少好几招了都没让他抓到衣角。 但宋钰安明显有伤在身,两人过了没几招宋钰安的动作就迟缓了下来。 夏哭夜不欲跟宋钰安纠缠,抓住宋钰安双手一拧,然后往后一推便将人推了出去,“要算账改天,今天没空。” 手腕处传来一丝轻微的疼痛,宋钰安一愣,望着自己手腕都忘记了反应。 夏哭夜正要离开,余光中忽然瞥到一抹银光朝宋钰安飞去,“小心!” 身体的反应比脑子快了不知多少倍,等夏哭夜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宋钰安踹了出去。 锵的一声,泛着银光的箭矢擦着夏哭夜的耳朵,贴着面具飞出去扎进了布庄大门上。 夏哭夜感觉面具出现了松动,但他压根来不及管面具掉不掉,在箭矢扎进大门的刹那,他拔出箭矢朝箭矢飞过来的方向射去。 哐当—— 面具落地,同时,一具尸体从布庄对面的屋顶上落了下来。 夏哭夜感觉自己耳朵处泛起一丝酥麻,他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耳朵,刚才那箭矢是贴着他耳朵飞出去的,他耳朵被箭矢割出来一道血口。 同时,被箭矢伤到的地方还隐隐泛着一股麻意。 夏哭夜皱皱眉往怀里做了一个掏的动作,从空间里取出一管解毒剂喝了一点。 解毒剂喝下去的瞬间那股麻意就消失了。 “你,你没事吧?”宋钰安这会才回过神来问夏哭夜的情况。 “没事。”夏哭夜瞥他一眼,箭矢是冲宋钰安来的,刚才他但凡慢了一秒,那箭矢都会穿过宋钰安的头颅,让他变成一具尸体。 宋钰安走到那具尸体旁将尸体翻了过来。 不是大夏人。 “大和人!”宋钰安脸色铁青。 夏哭夜蹙眉,大和朝的人刺杀宋钰安? 为什么? “你先回府吧。”夏哭夜把地上的面具捡了起来,这是陆鸣特意为他做的,可不能丢了。 宋钰安嗯了声,然后不太自在的对夏哭夜道:“刚才谢谢你,我以后不找你麻烦了,还有,以后在京城,我罩着你。” 夏哭夜:“……”大可不必,他还不想被划分到疯子行列。 大夏朝有皇帝跟宋钰安两个疯子已经够了。 宋钰安让阿丧将尸体搬上了他的马车,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还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武音,咬牙切齿道:“今日算你运气好,待小爷处理完今日之事,改日再来府上跟你父亲好生说道你弄脏小爷衣服一事。” 第255章 心有灵犀 宋钰安扬长而去,夏哭夜把弄脏的布匹递给布庄掌柜,“掌柜,这种布料有了以后麻烦你给我留一匹。” “公子不妨留个地址给小的,等布料到了,小的派人给公子送上门去。”掌柜是个会做人的,刚才夏哭夜帮了自己,他记在心上呢。 夏哭夜想想,点头,“我家就在东林巷巷口,新搬来的,待会儿还得麻烦掌柜将我今日选好的布全部送到我家。” “好,好,我立马派人去送,公子慢走。” 布匹是清单里的最后一项,买完布匹夏哭夜就去聚仙楼跟陆鸣汇合了。 今天难得崽崽和稚儿不在身边,两人决定享受一下属于他们二人的时光。 路上夏哭夜路过一家首饰铺时忽然想到陆鸣。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送过陆鸣礼物了,于是他走进了首饰铺。 “公子想买点什么?” 陆鸣本身不爱打扮,平常装扮也跟男子相差无几。 他们相处了一年,夏哭夜就没见陆鸣戴过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而且,哥儿除了能生娃以外,其他构造好像跟男子没什么区别。 所以一时间夏哭夜也不知道该送点什么东西,“咳,那个,你们这里有没有哥儿用的东西?我送我家夫郎。” 掌柜怔愣片刻笑着点头,“有,有的,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郎君给夫郎买东西呢。” 夏哭夜脸微红,以前他送陆鸣东西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弄的,这还是他头一次跑首饰铺买礼物。 “掌柜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夏哭夜问掌柜。 掌柜看夏哭夜红了脸,心中猜测这位公子应当很喜欢自己夫郎,他笑了笑,拉着夏哭夜走到柜台前,然后从柜台取出一块玉佩,“公子觉得这块玉佩如何?” 掌柜拿出来的玉佩是一块羊脂白玉,玉佩透着油脂光泽的纯白。 夏哭夜接过玉佩,玉佩晶莹洁白,摸起来如同凝脂一般细腻、光亮、温润。 现在已经十月份了,夏哭夜初碰玉佩只觉冰凉,但他把玩了一小会玉佩就逐渐暖和了起来。 夏哭夜对玉佩喜欢得不行,“很好,掌柜,玉佩怎么卖的?” 掌柜一看夏哭夜是个识货的,哈哈大笑道:“公子是个识货的,小老儿也不多说什么,两百两公子直接带走。” 夏哭夜手一顿,两百两,他身上没这么多银子…… 掌柜瞅着夏哭夜面露难色,应该是没这么多银子,不过,他看夏哭夜也不像是个缺银子的主,于是笑道:“公子可是没带够银两?” 夏哭夜尴尬一笑,他银子倒是很多,但他就怕拿出来吓坏掌柜。 思来想去,夏哭夜又往怀里掏了一下,拿出一只品种极好的帝王绿翡翠手镯,“掌柜,我身上的确没那么多银子,不过,我可以拿这只手镯跟你换,你看看这只手镯如何?” 夏哭夜不懂玉,不过,他空间里的手镯在现代的时候那可是拍出过高价的,他拿出来的这只手镯是他空间里倒数第二次的。 最次的之前被他卖给寒江雪的掌柜了。 不过,就算是倒数第二次的镯子,买他手中这块玉佩也是绰绰有余。 毕竟他第一次出手的手镯一只就买了五百两,要是他真算下来,这掌柜还倒给他几百两银子。 掌柜接过翡翠镯子上下左右,最后甚至还点了支蜡烛对着镯子翻来覆去的看。 夏哭夜也不着急,边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边耐心等待掌柜的决定。 掌柜在蜡烛底下看了半天,又拿着镯子跑到了铺子外面继续看。 趁着掌柜跑出去,夏哭夜也把他手里的玉佩放在蜡烛下看了起来。 不过,看了半天夏哭夜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觉得这块玉佩放在蜡烛底下的光晕非常的柔和,还泛着一丝丝黄。 掌柜看了半宿终于回来了,一回来他那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他憋了好几次都没忍住,最后直接拉着夏哭夜大笑道:“公子,您真打算用这只手镯跟小老儿换玉佩?您要是用这手镯换玉佩,那您可就吃大亏了。” 夏哭夜笑笑,“这玉佩我喜欢得紧,很衬我家夫郎,掌柜的意思是同意了?” “同意,同意,怎么能不同意,这样吧公子,今日除了这块玉佩,小老儿店里的东西您随便挑,看上哪样随便拿,我全部免费送给您。”掌柜大手一挥大方道。 那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把整个店都一起送夏哭夜了。 不过,下一秒掌柜又嘿嘿笑了一声颇为害羞的问夏哭夜,“不过,公子,您这镯子是不是还有一只呀?” 夏哭夜挑挑眉,“掌柜的是个行家?” 说句实话,他空间里的镯子,要是打乱了放在一起,他压根就分不清哪两只是一对,在他看来,这些镯子都长得差不多。 要不是收藏这些镯子的盒子木材不一样,他刚才恐怕就随便拿了一只镯子给掌柜了。 “咳,公子可否将另外一只卖给小老儿?”掌柜不好意思道,“这镯子吧,虽然分开也能卖不少银子,但是,若成对卖出,那就更值钱了呀,当然,若是另一只镯子被损坏了的话,这唯一的一只镯子的价值就得重新估量了。” 成对的一对镯子,单独卖的话价格肯定不会特别高,毕竟别人要么是想要一整对,要么是要一只独一无二的。 不然两只一模一样的,以后要是别人一只,你一只,那就不是独一无二的了,价格肯定也会大打折扣。 夏哭夜摸摸下巴,他现在也不缺钱,不过,看掌柜好像很想要另一只镯子,他想了会道:“另一只镯子你打算出多少银子买下?” 掌柜一激动,“一千两,两只镯子齐整的话少说三千两,那玉佩就当小老儿送您的。” 好家伙,这价格直接翻了两翻啊。 掌柜是个实诚人,夏哭夜把另外一只镯子给了他,“就按照你的意思把银子给我折成银票吧。” 掌柜欢喜不已,确认这是一对儿镯子后,就让伙计拿了三千两银票给夏哭夜。 夏哭夜啧了声,他今天明明是出来花钱的,怎么到最后不仅赚了钱,还白得一块好玉呢? 夏哭夜也没想贪掌柜的便宜,从三千两银票里抽了两张一百两的还给掌柜,“掌柜,这两百两你拿着,这玉佩还当做我买的吧。” 虽然是空手套白狼,但这玉佩是送给陆鸣的,拿个免费的东西送陆鸣,他可做不出来。 掌柜看他坚持,眼轱辘一转,又道:“既然公子这么说,那小老儿就不跟公子客气了,不过,还是刚才那句话,小老儿店里的东西您随便挑,看上哪样随便拿,我全部免费送给您。” “行,那我看看。”掌柜实在是太热情了,夏哭夜也不好拒绝。 最终夏哭夜挑了三个一模一样的长命锁和一支漂亮的步摇。 三个长命锁是送给大壮还有崽崽和稚儿的,他希望大壮还有崽崽稚儿都长命百岁。 至于那支漂亮的步摇,是送给那个半路救下来的小姑娘的。 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小姑娘叫什么,就一直小姑娘小姑娘的唤着。 “掌柜,以后要是遇到这种羊脂白玉,麻烦给我留着,我准备雕一个跟这个玉佩一模一样的。”临走时夏哭夜对掌柜道。 好东西,当然要他跟陆鸣一人一对。 想到这里,夏哭夜决定以后他跟陆鸣的东西都要成双成对。 掌柜一听夏哭夜这话顿时唉哟了一声,“唉哟公子,您可真是不巧,这玉佩本来是一对的,但就在您来之前,其中一块被另一位小公子给买走了。” “我当时看那小公子对这玉佩喜欢得紧,还说是要送给他夫君的,但他身上也只带了两百两,我就忍痛卖了一块给他,我刚才就是想着这玉佩只剩下一块了,也不会特别好卖了,就想着干脆将其卖了算了,结果……” 夏哭夜闻言也有些遗憾,他还以为这玉佩就是单独的一块呢,没想到是成对的。 “算了,一块就一块吧,等以后遇到那人你帮我留意一下,到时候帮我问问他能不能割爱,当然,要是他不愿割爱就算了,毕竟人家也是送给自个儿夫君的,您也别在意。”夏哭夜倒是豁达。 “好,小老儿一定帮您留意,那公子长得可俊了,下次见到,小老儿一定能认出来。” 夏哭夜笑笑,带着礼物欢欢喜喜去见陆鸣了。 他到的时候陆鸣已经在聚仙楼大门前等着了,见他过来陆鸣吐槽了一句他很慢。 “抱歉,我路上遇到宋钰安了,出了点意外。”夏哭夜主动牵住了陆鸣的手,把人拉进了聚仙楼。 “你遇到宋钰安了?他没为难你吧?”陆鸣担忧不已,拉着夏哭夜上下检查。 “没有。”夏哭夜边走边将刚才发生的事跟陆鸣讲了。 两人在二楼要了个雅间,点好饭菜后夏哭夜又继续跟陆鸣讲刚才的事。 听到夏哭夜说宋钰安要罩着他陆鸣还很意外,“我还以为这人一直都是个蛮不讲理的呢。” 夏哭夜呵呵一笑,“我想,或许不是他不讲理,是他只对跟叶青羽有关的事不讲理吧。” 夏哭夜凑到陆鸣耳边小声跟陆鸣耳语。 得知缘由后陆鸣诧异不已,“这……” 陆鸣跟夏哭夜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夏朝其实也不是没有断袖,但是,叶青羽和宋钰安的身份摆在那里,无论如何两人也是不可能的吧? 况且,叶青羽对宋钰安压根就没那心思。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陆鸣咂吧了下道。 “别讨论他们了,这个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夏哭夜扯开了话题,把玉佩递给了陆鸣。 陆鸣犹疑的接过玉佩,看着玉佩,陆鸣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不喜欢?”夏哭夜期待的看着陆鸣。 陆鸣看他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夏哭夜,“这个是我刚才买的,送你的。” 看着一模一样的玉佩,两人对视一眼扑哧笑了。 “我刚才还说回家再拿两百两将剩下的那块玉佩一起买下来着。” “我刚才还说让掌柜的帮我留意下买了另一块玉佩的买家来着。” 两人一起说道。 说完两人均是一愣,然后又看着对方笑了。 两人笑了会,陆鸣起身捧着夏哭夜脸亲了一口,“谢谢,我很喜欢。” 夏哭夜也回亲了他一口道:“我也很喜欢,谢谢老婆。” 两人腻歪了会聚仙楼就上了菜。 吃饱喝足,夫夫两有说有笑准备回家。 然二人刚下楼,迎面就遇到了武音。 不过夏哭夜正在跟陆鸣说笑,压根就没注意到武音。 “站住!”武音看着夏哭夜和陆鸣厉声喝道。 夏哭夜和陆鸣都听到了,但两人还沉浸在你侬我侬的甜蜜中,也没想到武音喊的是他们俩。 “给我把他们拦下来。”武音气急败坏的指挥着身后的几个护卫上前拦夏哭夜。 夏哭夜和陆鸣这才反应过来武音刚才喊的人是他们两。 看到武音,夏哭夜眉头紧蹙,这一刻他挺烦他过目不忘的,像这种人,记住他简直就是在折磨他的神经元。 “有事?”夏哭夜看向武音不耐烦问道。 武音如此兴师动众,这会儿又是正午,正是别人吃饭的时辰,聚仙楼里早就坐满虚席,现在武音这么一闹,周围全是人。 夏哭夜的面具刚才被箭矢弄坏了,现在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就是他那张祸国的脸。 武音被他看得脸一红,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看到夏哭夜身边的陆鸣顿时脸一沉。 他指着陆鸣质问夏哭夜,“他是谁?” 夏哭夜丢了个看神经病的眼神给武音,然后拉着陆鸣转身就走,边走他还边跟陆鸣吐槽,“这京城的疯子还真多,这人刚才被我一脚踹飞了,现在看到我居然还能脸红,他不会是欠虐吧?” 陆鸣瞪他一眼,笑骂他,“祸害。” “老婆大人明鉴,是这张脸祸害,不是我,我对他可没表现出一丝丝不该有的感情,别说感情,就是情绪都没有。”夏哭夜抓着陆鸣双手卖萌讨好,“所以,老婆要怪,只能怪我老娘把我生得太好了。” 陆鸣本来也没生气,夏哭夜长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以后他们一家都要在京城安身,总不能让夏哭夜一直戴着面具不是? “知道了,都怪你脸生得好,不怪你。”陆鸣好笑道。 夏哭夜嘿嘿一笑,“可不是嘛。”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武音气得直跺脚。 “你们几个,给我把这两个贱民给抓起来。”武音怒吼一声,围着他的护卫立即行动将夏哭夜和陆鸣团团包围起来。 望着面前的护卫,夏哭夜和陆鸣脸色都很难看。 夏哭夜扭头看向武音,冰冷道:“你想做什么?” 武音轻哼一声,慢悠悠走向夏哭夜和陆鸣,他上下打量夏哭夜,然后满意的点点头,“你刚才打了本公子,害本公子重伤,你得赔,我看你长得不错,不如把你赔给我。” 说着,武音伸手就想摸夏哭夜的脸。 夏哭夜笑了,像武音这种借口,上辈子他不知见过多少。 他挥开武音的手,低头看着武音,冷然道:“武公子,你知道以前像你这样敢觊觎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什么下场?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我?”武音不信邪又往前走了一步,脸都快蹭到夏哭夜胸口了,说完他看了一眼陆鸣,指着陆鸣又道,“我可是武安侯之子,你要是敢动我,我爹能把你,还有这个贱民,都给活剐了!识相点,就乖乖听我的。” 夏哭夜周身气息一变,正欲动手,结果陆鸣一巴掌挥开武音的手,眸光森寒,“这位公子,你若是眼睛不好,趁早请大夫治治,我还没死呢。” 夏哭夜蹙眉牵起陆鸣手看了又看,“你打他做什么?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打他你的手也痛,还脏了你的手。” 陆鸣抽回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都觊觎我夫君了,我难道要装哑巴不成?” 夏哭夜给他吹了吹手掌心,不赞成道:“你夫君又不是哑了瘸了手断了,以后这种事情让我来好吧。” 陆鸣挥开武音手时并没有收力,武音手背瞬间就红了,突突的跳着痛,他捂着手背不可思议大吼,“贱民,你敢打我?!” 陆鸣拍拍夏哭夜手背,然后冷漠的看着武音,“武公子当街调戏他人夫君,还出言威胁他人,难道不该打吗?” “当着别人夫郎的面当街调戏别人夫君,甚至出言威胁他人,这就是你们武安侯府的教养吗?” “天子脚下,武公子左一句你是武安侯之子,右一句你爹能把我们如何如何,怎么,难不成这京城是你武安侯府说了算?你们武家难不成是想造反不成?” 陆鸣这话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这武音仗着自己爹是武安侯,在京城嚣张跋扈,有时候在路上走着走着看谁不顺眼,那这人当天肯定得脱层皮。 “就是就是,这武安侯府一个小哥儿都敢当众强抢别人夫婿了,这还得了。” “还真别说,这武安侯府这些年行事乖张,颇有些一家独大的意思……” …… 周围人叽叽喳喳小声讨论着,声音虽小,却也断断续续传进了武音耳中。 武音面色大变,这种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他们武家还真可能被按上想造反的名头。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武音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回去。 夏哭夜一把抓住武音的手将其甩开,“武公子若再纠缠不休,那我就只能请宋钰安上武安侯府拜访一番了。” 一个神经病,一个疯狗,他就不信这神经病不怕疯狗。 果然,武音一听夏哭夜的话就面露迟疑。 刚才在首饰铺他就注意到宋钰安对夏哭夜不太一样,毕竟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打宋钰安,最后还安然无恙离开的。 武音看了一眼夏哭夜,又看了一眼陆鸣,最后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道:“回府。” 武音走后夏哭夜二人也打道回府。 “这武音估计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回去的路上陆鸣叹息一声道。 夏哭夜点头,琢磨了会,他道:“那就给他找点事情做吧。” 回到萧家夏哭夜就写了封信送去了郡王府,与其让他想办法去给武音找事做,还不如直接让宋钰安去解决,反正这件事起因就是宋钰安的衣服。 写完信夏哭夜把崽崽几个小朋友都喊到了院子里。 等四个小朋友按照身高排排站好后,夏哭夜从怀里掏出了自己买的礼物。 “大壮!”夏哭夜喊了一声大壮。 大壮反应了几秒,回答了一声到。 夏哭夜把手里的长命锁递给了大壮,“送你的,贴身带着,知道了吗?” 大壮呆萌萌的点头,把长命锁挂到了脖子上,然后对着夏哭夜憨憨的笑笑。 夏哭夜和陆鸣觉得有点滑稽,大壮只是心智在五六岁,但实际身高都紧逼夏哭夜了,加上他长得还挺壮实,带个长命锁,那模样要多搞笑有多搞笑。 不过,大壮喜欢就好。 送完大壮礼物,夏哭夜又对新加入的成员招了招手。 小姑娘面无表情的走到夏哭夜面前,夏哭夜把步摇递给了她。 小姑娘呆愣好一会都没伸手去接。 陆鸣见状上前接过步摇,拉起小姑娘的手把步摇放了上去,“不要害怕,以后没有人再欺负你。” 小姑娘蜷了蜷手指,把步摇抓在手里。 良久,一滴泪落到了陆鸣手背上。 陆鸣叹息一声给小姑娘抹掉了眼泪。 然陆鸣越抹小姑娘的眼泪却越多,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哽咽道:“可,可不可以给我取个名字?” 夏哭夜一愣,下意识问道:“你没有名字吗?” 说到名字小姑娘眼泪又哗啦啦下来了,“娘一直叫我赔钱货。” 夏哭夜\/陆鸣:“……” 这小姑娘的爹娘比陆鸣养母亲爹还他妈不是人啊,连个名字都不取,喊了别人十几年赔钱货,这是人干事? 第256章 今天崽崽亲你两口口水也是对你爱的体现呀。 “你……”夏哭夜本想问一下小姑娘亲爹姓什么,但思来想去还是算了,那种人不配为人父,“你愿意跟着我或者我夫郎姓吗?我叫夏哭夜,他叫陆鸣。” 小姑娘十六岁,也就比陆鸣小了四岁,夏哭夜和陆鸣也没想过要收养她当什么女儿,只是陆鸣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就想将人留下来培养一下。 反正以后这小姑娘也没家了,留在他们身边也好。 小姑娘看了看陆鸣,然后扑进了陆鸣怀里。 夏哭夜明白小姑娘的意思了,他想了会,道:“以后你就叫陆知鸢,没什么大寓意,就是希望你以后能开心一点。” 陆知鸢哭得一抽一抽的,常年被压迫,陆知鸢已经学不会撕心裂肺,更学不会嚎啕大哭。 之后夏哭夜又将礼物一一送给崽崽和稚儿,因为崽崽三人的礼物一模一样,夏哭夜被崽崽好好吐槽了一顿。 结果就是夏哭夜抓着崽崽揍了一顿。 —— 时间又悄无声息过去几日。 这日午时夏哭夜跟陆鸣正在教崽崽和稚儿跟大壮读书萧子墨和南忱就从院外杀了进来。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还好咱俩跑得快。”萧子墨一坐下就倒了杯水仰头喝下。 南忱更直接,抱着茶壶就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怎么了?”夏哭夜停下手里的活问道。 萧子墨喘了口气,撑着桌子道:“夏兄,你知道我们刚才遇到谁了吗?” “谁?”陆鸣也走了过来。 “宋钰安。”南忱呼出一口气,“宋钰安在街上,咳,他在街上摁着一个小哥儿打,太吓人了,那小哥儿浑身被他抽得皮开肉绽,我们离得近,差点被他抽到了。” 夏哭夜和陆鸣对视一眼,夏哭夜上前坐下,问,“怎么回事?那哥儿是谁?为什么会被打?” 萧子墨回想了下,“好像是武安侯府的吧,叫什么我不知道,我们路过的时候好像看到那小哥儿在街上打一个姑娘,那姑娘也实在是倒霉,被那小哥儿又打又骂,还当街扒了衣服。” “当时我和南忱看到,想上前阻止来着,结果宋钰安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跑了出来,就驾着他那三匹马拉的大马车,横冲直撞的就冲了出来。” 南忱这下也缓了过来,“说来你可能不信,那宋钰安简直就像是冲着那小哥儿来的一样,马车刚冲出来他的马就直接把那小哥儿给踹了一脚,然后宋钰安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硬说那小哥儿拦了他的路,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用鞭子抽那小哥儿。” 说到这里,萧子墨又后怕的拍拍胸脯接着说,“宋钰安那鞭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几鞭子下去,那小哥儿身上的衣服都被他抽成了碎布条,真可怕,你瞧南忱这衣摆,就是当时离得太近了不小心被抽到的,一鞭子,就这么成了两半。” 萧子墨把南忱的衣摆抓起来放到桌上,那衣摆果真成了两半,整整齐齐的。 “我看那小哥儿的伤势,恐怕没几个月是下不了床了。”萧子墨又说。 夏哭夜跟陆鸣又对视了一眼,夏哭夜摸了摸鼻子,陆鸣也同样摸了摸鼻子。 “所以,之后呢?你们就这么跑回来了?” 萧子墨不赞成的看看夏哭夜,“夏兄,你可知刚才还发生了什么?那宋钰安疯了呀,他刚才在街上像只疯狗一样,打完那个小哥儿,他又拿着他的鞭子到处甩,让围观的百姓赶紧回家,不回家他见一个抽一个……” 像这种,他们不赶紧跑,难道留下来被宋钰安抽么? 夏哭夜哦了声。 “我想,宋钰安应该是把那个小哥儿给弄死了,不过,那人怎么说也是武安侯府的,他就这么弄死了,不怕武安侯找他麻烦嘛,要是再把他告到皇帝那里去……”南忱又道。 “谁知道,可能他就是那么不怕死吧。”萧子墨摆摆手,“算了,不说他了,夏兄,我们还没吃午饭,你们吃了吗?没吃一起吧?” 萧子墨说是一起,但他屁股却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南忱也点点头,然后也坐着一动不动。 夏哭夜无语,这两人摆明了是想要蹭饭。 两人刚说完,许淳也走了进来,“夏兄,吃午饭了吗?一起?” 然后他们屋里又多了个坐在凳子上不动的人。 最后夏哭夜还是亲自去弄了几个菜和一大锅白米饭。 第二日夏哭夜和陆鸣还是没出去,仍旧在府里教崽崽三人读书。 这日刚过了饭点,萧家老宅就来了个人。 “叶大人?”看到叶青羽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夏哭夜有些奇怪,“叶大人这是有事?” 叶青羽端坐在主位上,他也不说话,就老神在在的坐着品茶。 夏哭夜和陆鸣都被叶青羽这操作弄得不明所以。 不知过了多久,叶青羽才咳嗽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把宋钰安当小狗使唤的人罢了。” 夏哭夜尴尬的咳嗽了声,“叶大人都知道了啊。” 叶青羽哼了一声,“我能不知道么?这件事都捅到皇上面前去了,现在整个朝堂,谁不知道宋钰安又打人了,打的人还是武安侯最宠爱的小儿子。” 夏哭夜:“……” “咳,打人,宋钰安没事吧?”陆鸣关心问候了句。 “没事,就是又被宋伯伯给带回去禁足了,不过这次没被宋伯伯打。”叶青羽道。 听到这里夏哭夜都想给宋钰安竖个大拇指了,要是换了个人,恐怕早就被弄死了,结果宋钰安就是被带回去禁足。 “打人,这事儿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闹到皇上面前去呢?”夏哭夜好奇道。 叶青羽哎了一声,道:“这件事吧,说来也是武音自找的,昨日武音在街上羞辱的那个姑娘,是大理寺少卿庶女,虽然只是个庶女,但极得大理寺少卿喜欢。” “昨日那姑娘就是出去买个胭脂,结果运气不好,武音也去买胭脂,那姑娘看上店里一盒胭脂,都已经付了账了,然武音半路杀出来硬要跟她抢。” 然后就出现了后面姑娘被武音欺辱一事。 “昨日宋钰安让人将姑娘送了回去,那姑娘性子刚烈,身子拿给别人看完了,回去就上吊自杀,最后被府中丫鬟发现救下。” “当天晚上大理寺少卿回去得知自家女儿被武音欺负,还差点上吊自杀了,就一纸诉状将武安侯给告到了皇上面前。” “奇葩的是,前脚大理寺少卿刚把武安侯告了,后脚武安侯也把宋钰安给告了。” “再之后的事情就比较复杂了,总之就是牵扯出来一大堆事。皇上到现在都还在处理。” 夏哭夜听了半天,发现这事儿好像跟自己完全无关,颇有些无语道:“大人,我这听了半天,这也跟我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叶青羽哼哼两声,“我刚才可是问过宋钰安,是你写信去让他给武音找点事做的,武音被打得半身不遂,这还跟你没关系?” 夏哭夜笑笑,“大人此言差矣,这怎么能说跟我有关系呢。我写信之前宋钰安就跟武音结下了梁子,大人应该还不知道他们两人是为了什么才结下梁子的吧?” 叶青羽没问,等着夏哭夜继续说。 但夏哭夜死犟,叶青羽不问,夏哭夜也不说,就这么别有深意的看着叶青羽。 叶青羽心痒痒,觉得夏哭夜话里有话,“到底怎么回事?” “为了一件衣服。”夏哭夜咳嗽一声道。 叶青羽大无语,“一件衣服?有必要吗?” “要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那或许没必要,不过,要是那件衣服是送给某个特定之人的话……”夏哭夜意有所指。 叶青羽听出了夏哭夜话里的意思,他敛了神色,“这件事你知,我知,他知,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叶青羽说这话的时候夏哭夜也在观察他的神色,不过,他并没有观察出什么。 两人又胡扯了一会叶青羽才离开。 叶青羽走后陆鸣哎呀一声拍了拍夏哭夜的胳膊,“你刚才怎么没问武安侯府那小哥儿的情况?” “问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夏哭夜耸耸肩,“不要担心,一个武音,还成不了什么气候,相信这次过后,他见着咱们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陆鸣想想,也是,但凡那武音有点脑子以后见到他们应该都不会再贴上来。 “不过,这武音心思也太歹毒了一点,人家姑娘也没惹他,他把别人扒光了,让人家姑娘以后怎么办?而且,他怎么说也是个哥儿,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陆鸣以前居于陆家村,陆家村的人除了陆洪那几个,其余人都不是什么心思歹毒的人,忽然遇到个这样的哥儿,他表示很意外。 大夏朝哥儿少,本身也没什么地位,甚至比女子都不如。 他以为在这种情况下的哥儿应该都是挺善良的,但现在看来,他还是太过天真了。 “这种事情跟他是不是哥儿没关系。”夏哭夜点点他鼻子,“有些人生来便是恶魔,有些人后天养成,但无论他生来就是恶魔还是后天养成的,他都是恶人,这跟他的性别无关。” “理是这个理,但是吧,这心里就是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陆鸣靠着他肩膀道。 夏哭夜摸摸他脑袋,安抚着他郁闷的心情。 陆鸣生性善良,无论现在他手段有多果断狠辣,也都改变不了他生性纯善的品性。 所以他才会对武音感到困惑不解,毕竟,在陆鸣的认知中就是弱者相互扶持才能走得更长远。 但陆鸣忘了,相互扶持的前提是两方都是弱者,很显然,在这件事上,武音并不属于弱者。 他是武安侯最宠爱的小儿子,即便是个哥儿,他也有个宠爱他的父亲。 他们起点不一样,不能因为他是个哥儿就将他划为弱者行列。 时间眨眼即逝,夏哭夜等人都没反应过来十月就要结束了。 前段时间夏哭夜一行人已经从萧家搬了出来,住进了自家的新宅子。 本来乔迁新宅是要办乔迁宴的,但是夏哭夜在京城这边也没几个朋友,就想着把萧子墨几人喊来一起吃个饭算了。 而且,崽崽的四岁生辰也就在这两日,正好一起办热闹。 “明日是崽崽的四岁生辰,咱们把叶大人还有子墨他们都喊来热闹一下。今天先去准备食材。”夏哭夜搂着崽崽跟陆鸣商量。 陆鸣点点头,“好。” “父亲,崽要吃蛋糕!”一听自己四岁生辰,崽崽激动得恨不得跳起来,上次稚儿过生辰他吃过一次蛋糕,之后他就再也没吃着过。 原因很简单,父亲说做蛋糕比较麻烦,家里也没什么需要庆祝的事,而他跟爹爹的生辰还在他之后,所以就一直没再做过蛋糕。 夏哭夜笑着捏了捏崽崽的脸,“知道了,小馋虫。” 崽崽抱着夏哭夜哼哼唧唧撒娇,“父亲,崽崽的蛋糕上面要有小猴子,崽崽是猴年出生的,所以崽崽的蛋糕上要有小猴子。” 夏哭夜有些尴尬,“崽,你不觉得水果蛋糕比纯奶油蛋糕好吃吗?” 崽:“不觉得。” 夏哭夜:“……” 陆鸣笑得肚子疼,这两父子还真是可爱。 “好吧,我不会,猴子太复杂了,要不,我给你写个猴?或者用巧克力给你画一个猴?”夏哭夜老实交代,说实话,让他弄几朵花他没问题,但要他用奶油弄一个猴出来,打死他也做不到啊。 崽嗷了一声,他想了好一会才道:“那好吧,巧克力的也行,不过,崽四岁,要四只。” 夏哭夜汗颜,“好吧,你是寿星,听你的。” “谢谢父亲。”崽崽抱着夏哭夜连连吧唧了好几口,亲的夏哭夜左半边脸全是口水。 夏哭夜嫌弃的把崽崽丢到一边,拿丝巾把脸上的口水擦掉,“再亲父亲一脸口水,父亲就请你吃竹条炒肉。” 崽崽委屈,“父亲昨天还拿胡子扎崽,说是对崽爱的体现,今天崽崽亲你两口口水也是对你爱的体现呀。” 夏哭夜:“……” 算了,自己的崽,哭着也得宠下去。 第257章 给崽崽过生日 次日一早秋婶四人就忙活起来了。 崽崽的生辰定在晚上过,所以白日夏哭夜和陆鸣打算带着崽崽他们去逛一逛京城。 一早起来,陆鸣就给崽崽和稚儿梳洗打扮。 今天的崽崽是主角,所以陆鸣把他压箱底的宝贝——一套红色的冬衣给拿了出来。 “小鲤鱼冬衣,崽崽喜欢吗?”陆鸣拿着冬衣在崽崽身上比划了下,崽崽长得快,还好他当初让周婶帮他做大了两号,不然现在崽崽肯定穿不了了。 崽崽这件冬衣是照着之前夏哭夜给周婶的汉服图纸设计的,版式比较复杂,上面绣了几条小鲤鱼,一抖动衣服,那小鲤鱼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崽崽抱着衣服爱不释手,“喜欢,谢谢爹爹。” 夏哭夜捏了捏他脸,笑话他,“开心得脸都红了。” 陆鸣给崽崽换上新衣服,又给崽崽把额前的头发梳了起来,留了几缕梳不起来的胎发,最后给崽崽披了件乳白色带帽小披风,换上雪地靴,“最近几天飘雪了,刚好派上用场。” 这一年崽崽长得实在有些快,容貌五官逐渐跟夏哭夜靠拢,唇红齿白,皮肤更是白得发光,隐隐已经有种小号夏哭夜的感觉。 加之这一年他又被精心养护着,这一打扮,别提多喜人了,就连夏哭夜看了都忍不住啧了两声,“不愧是我儿子,这小模样,有我当年一半的风采。” 崽崽双手捧着下巴转了两圈,然后做了个开花的动作,“爹爹,崽崽好看吗?” 陆鸣捏捏他鼻子,“好看,崽崽和你父亲真是越来越像了。” 现在两父子站在一起,崽崽就像个缩小版的夏哭夜。 崽崽抱着陆鸣嘿嘿傻笑。 陆鸣捏捏他小脸蛋,又转头去给稚儿换衣服。 给稚儿换好衣服陆知鸢和大壮也过来了。 人齐,夏哭夜把崽崽抱起来,“出发!” “父亲,父亲,崽自己走,崽自己走。”被夏哭夜抱起来,崽崽连忙挣扎跳了下来,“崽,今天要自己走。” 他边说还边拉自己衣服,看衣服有没有被夏哭夜弄皱,发现被弄皱的地方他就小心翼翼的抚了又抚。 夏哭夜和陆鸣都有些好笑,这小家伙,才四岁就这么臭屁。 崽崽自己走,稚儿也要下来自己走。 于是两个小家伙就这么手牵着手走在夏哭夜四人前方。 十月底的京城大雪飞扬,天地之间浑然一色,一出门再不见昔日的纷纷攘攘,只余静谧的冰雪世界。 这次出门夏哭夜决定步行,所以并没有乘坐马车。 出门时天色尚早,天空还飘着雪花,崽崽牵着稚儿跑进了雪里。 一路来到京城郊外,望着一望无际的雪白,崽崽和稚儿彻底放飞了自我,在雪地里疯狂的奔跑。 就连大壮也跑出去跟崽崽稚儿滚做了一团。 怕崽崽和稚儿踩滑摔倒,陆鸣也跟了上去。 看着几人玩得不亦乐乎,夏哭夜心脏被填的满满的。 这种时候要是不记录下来,夏哭夜肯定会后悔。 当然,出门前他也预想过这种可能了,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记录这一刻的“神器”。 “你不去跟他们一起玩吗?”夏哭夜问身边的陆知鸢。 自从给陆知鸢取名后陆知鸢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不过,她还是很安静,只他们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才会轻言细语的回答。 就像此刻,夏哭夜问,她摇头,“我只想看他们玩。” 夏哭夜点头嗯了声,指了指不远处露出个头的石头,“那你坐在那边看吧,那边视野比较好。” 说完夏哭夜就拿着相机走远了。 在外面玩了一早上,直到崽崽都玩得精疲力尽了夏哭夜几人才打道回府。 回到家,陆鸣带着崽崽稚儿去睡午觉,夏哭夜喊了家里的下人一起布置院子。 上次给稚儿过生日他布置得仓促,这次可要好好布置一下。 布置期间夏哭夜让谢静语和石归分别去驸马府跟萧宅请萧子墨几人和叶青羽。 夏哭夜和陆鸣这次买的宅子很大,庭院四角各种了一棵树,夏哭夜让董婶等人在四棵树上都挂上他特制的小灯笼。 等小灯笼挂好以后,夏哭夜让人将他们房里最大的桌子搬了出来放在庭院正中央,然后在桌子旁边支起一把大伞遮挡雪。 庭院布置得差不多了,夏哭夜就去了灶房准备做蛋糕。 灶房很大,秋婶等人正在一边做菜,夏哭夜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开始做蛋糕胚。 秋婶四人还是头一次见主子进灶房的,所以做菜时总是忍不住往夏哭夜这边瞅。 但他们瞅了半天也没瞅出夏哭夜要做啥。 烘烤蛋糕胚期间夏哭夜将巧克力融化做成小猴子晾在一边。 应崽崽要求,夏哭夜做了四只小猴。 小猴做好夏哭夜开始打奶油,期间夏哭夜又让秋婶洗了一些水果出来。 打奶油是个体力活,夏哭夜胳膊都打酸了才将奶油打好。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夏哭夜将蛋糕胚取出来。 因为蛋糕胚是放在锅里烘烤的,也不需要特别修整。 夏哭夜一共做了三个蛋糕胚,大中小各一个,他准备给崽崽做一个三层高的大蛋糕。 不是第一次做蛋糕,夏哭夜熟练的将蛋糕胚切成薄薄的几片,在中间挤上一层奶油,放上水果碎,又挤上一层奶油。 如此反复,将三个蛋糕胚“组装”好以后夏哭夜在最外面开始抹奶油,把奶油抹均匀,夏哭夜就开始装点蛋糕。 想到崽崽爱现臭屁的性格,夏哭夜又用巧克力做了一个蓝色城堡,然后又用白巧克力做了一个缩小版的崽崽小人放在了城堡上。 做完城堡,夏哭夜将城堡放到了蛋糕最上面,然后把四只小猴子插在蛋糕上面,如此一个漂亮的水果城堡蛋糕就做好了。 夏哭夜把蛋糕用罩子罩起来,吩咐秋婶几人不要碰到蛋糕,然后自己离开灶房去了庭院。 夏哭夜这个蛋糕花的时间有些久,出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叶青羽和萧子墨一行人也都到了,几人正坐在庭院说笑。 夏哭夜让董婶母女将院子里的小灯笼都给点上,然后又拿了几支蜡烛放在庭院中间的桌子上。 蜡烛一点燃,整个庭院都亮堂起来。 看着院中情景,叶青羽等人愣了一下又笑了。 萧子墨感慨道:“不愧是夏兄,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 夏哭夜让秋婶等人准备好菜一会上菜,然后自己去找陆鸣跟崽崽稚儿。 三人已经醒了,陆鸣正在给崽崽梳头发,稚儿就坐在崽崽身边。 “外面弄得差不多了,梳好头发就可以出来了。” 崽崽小脚一晃一晃的,嘴里还哼着儿歌,听到夏哭夜的话,他歪头问夏哭夜,“父亲,崽崽的蛋糕……” “做好了,不过,蛋糕要等吃完饭才能吃。”夏哭夜捏捏他小鼻子笑道。 崽崽哼哼一声,乖巧的坐好让爹爹给他梳头。 夏哭夜也给稚儿梳了梳头发,稚儿的头发不算长,夏哭夜给他把头发梳顺,然后给他戴了个冬帽,外面天气冷,不比屋里随时烧着炭。 给稚儿梳妆打扮好,夏哭夜拍拍稚儿小脑袋,“稚儿先跟静语姨姨去外面,哥哥一会就来找你,好吗?” 稚儿脆生生回了一句好,然后就跟着谢静语出去了。 等崽崽这边弄好,两人也牵着崽崽走了出去。 崽崽一到,叶青羽和萧子墨几人都笑呵呵的从各自袖子里取出他们送给崽崽的礼物。 不知是被冻的还是激动的,崽崽小脸红扑扑的,他抱着四个礼物跟叶青羽四人一一鞠躬,“谢谢叶叔叔,谢谢萧叔叔,南叔叔还有许叔叔。” 说完崽崽就抱着礼物拉着稚儿大壮去一边拆礼物了。 夏哭夜扶额,这家伙,饭都不吃跑去拆礼物。 叶青羽四人被崽崽心急火燎的模样逗得开怀大笑。 崽崽刷刷把四个礼物拆开,第一个礼物是叶青羽送的,是一支挺漂亮的毛笔,笔身上有一幅梅花图,梅花图后面刻着一个秦字。 崽崽:“……”看不懂,下一个。 第二件是萧子墨送的,是一方砚台……恩,崭新的,砚台下边也有几个字,崽崽看不太明白,不过,他明白他暂时还用不上,所以,下一个。 崽崽看着剩下的两个礼物,有些犹豫要不要拆了。 但思来想去,他还是动手拆南忱送他的礼物。 南忱给他的礼物是用一个长盒子装起来的,崽崽仔细想了想文房四宝里有没有需要用长盒子装的东西。 没有! 很好,崽崽欢天喜地的把长盒子拆开,看到盒子里躺着的长枪,崽崽瞪圆了双眼。 下一秒,他跑到南忱脚边保护南忱膝盖,“南忱叔叔,崽崽喜欢你。” 崽崽刚才的一举一动都在几人的注视下,看到他对笔和砚台一言不发时,叶青羽和萧子墨就已经知道这小家伙以后肯定不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 看他跑到南忱身边献殷勤,几人都哭笑不得。 夏哭夜和陆鸣羞得脸都红了,这小兔崽子要不要表现得如此现实?这让他们老脸往哪搁? “当然啦,崽崽也喜欢叶叔叔和萧叔叔哒。”崽崽眨眨眼又跑到叶青羽和萧子墨身边抱着两人胳膊晃了晃撒娇道。 叶青羽和萧子墨无奈笑笑,叶青羽敲敲他脑袋,“朝旭还是一如既往的机灵。” 崽崽吐吐舌头,回去继续拆最后一个礼物。 许淳送他的礼物也是一个长盒子装的。 崽崽心情好,嘴里哼着儿歌拆最后一个礼物。 许淳送的礼物跟南忱送的差不多,不过,南忱的是长枪,而许淳送的是一柄长剑。 剑很漂亮,剑柄上镶着一颗漂亮圆润的宝石,不像是用来打架的,倒像是用来观赏的。 许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知道崽崽会武,但不知道他喜欢用什么武器,这柄剑是我无意中得到的,我也不会用剑,也不会武功,留在身边就是一块废铁,所以,就送给崽崽吧,崽崽要是不喜欢,也可以转送别人。” “喜欢,崽崽喜欢的。几位叔叔送的崽崽都喜欢。”崽崽跑到夏哭夜身边抱着夏哭夜胳膊害羞的看了几人一眼。 他倒不是喜欢剑,他是喜欢剑上面那颗闪亮亮的圆润宝石,看着贼好看,比父亲送他的那些玻璃弹珠好看多了。 夏哭夜和陆鸣看出了崽崽的小心思,夏哭夜啧了声,这小家伙这么小就这么圆滑,也不知道是随的谁。 许淳还不知道崽崽心里在想什么,见崽崽是真喜欢,他摸摸脑袋笑道:“喜欢就好,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送小朋友东西,喜欢就好。” “好了好了,礼物也拆完了,去坐好。吃饭吧,再不吃饭,饭都要凉了。秋婶,上菜吧。”夏哭夜拍拍崽崽背让他去坐好。 饭桌上欢声笑语,崽崽是个活宝,吃完饭硬要给叶青羽几人唱几首歌表示感谢。 唱完儿歌,他又给几人表演了一段武术,在庭院中上窜下跳,把叶青羽等人都看呆了。 陆知鸢也怔怔的看着在庭院中飞檐走壁的崽崽,望着崽崽轻轻松松就将树上的一只灯笼给摘下来,陆知鸢眸子闪了又闪,手更是激动得握成拳。 她也想跟崽崽一样能飞檐走壁,能轻松将树上的灯笼取下来…… 武术表演完崽崽就抱着他的小奶瓶一边喝牛奶一边社牛的催叶青羽四人赶紧成亲,给他生个弟弟妹妹一起玩。 “咳,崽!”夏哭夜听不下去了,这小家伙,今天也未免太社牛了,社牛得他都害怕,“崽,你不想吃蛋糕了吗?” 说起蛋糕崽崽顿时想起来了,刚才太开心了,都忘记父亲给他做的大蛋糕了。 他立马哒哒跑回自己座位上坐好,“要吃,崽乖乖。” 夏哭夜摸摸他脑袋,“那你乖乖坐好,父亲和爹爹去给你取蛋糕。” 崽崽点头。 夏哭夜跟陆鸣去取蛋糕,蛋糕一直放在灶房里,这个天气,蛋糕放在灶房里他们也不担心会坏掉。 到了灶房,夏哭夜将旁边的小推车拉了过来,然后他把罩子揭开将蛋糕抬到了小推车上。 看着精致漂亮的蛋糕,陆鸣刚要夸夏哭夜,结果却看到蛋糕上少了一只猴,他皱眉问夏哭夜,“崽崽不是说要四只猴吗?你怎么才弄了三只呀?” 第258章 整治家风,陆知鸢想学武 夏哭夜疑惑的看向蛋糕,看到蛋糕上的四只小猴变成三只,夏哭夜皱起了眉,“看来是出家贼了。” 陆鸣沉默两秒问夏哭夜,“你有准备多余的吗?” 现在最重要的是崽崽的生辰,至于那个家贼,等给崽崽过完生辰他再处理。 若今日这家贼碰的不是崽崽生日蛋糕的话他可能还不会那么生气,但这人好死不死的偷到崽崽的生日蛋糕上,这让他如何能不气。 今日的寿星可是崽崽,哪有小寿星都没吃上蛋糕,反而让他人先吃了的道理? 夏哭夜摇了摇头,他就准备了四只猴,没成想还被人偷吃了一只。 他想了一会,从空间里找出一只栩栩如生的手办小猴子放到了堡垒上。 小猴子坐在堡垒上倒也不算突兀,也算是弥补了缺了一只猴的遗憾。 陆鸣压着心中的怒气把蛋糕重新罩上和夏哭夜把蛋糕推了出去。 夏哭夜这次做的蛋糕比上次更加用心,也更加好看。 夏哭夜把罩子揭开那一秒,萧子墨等人都被惊艳到了,他们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糕点,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夏哭夜把蛋糕放到收拾出来的桌子上,然后给崽崽点上四根小蜡烛,“崽崽,生辰快乐,吹蜡烛吧。” 崽崽激动的将蜡烛吹灭,然后迫不及待的就开始许愿。 许完愿崽崽哒哒跑去把盘子抱来挨个发,发完他眼巴巴的看着夏哭夜,“父亲,切蛋糕!” 陆鸣本来还有些烦闷的,结果看到崽崽这么乖巧可爱,顿时心情都好了许多。 夏哭夜把崽崽抱起来,让崽崽握着刀柄,“第一刀崽崽来,父亲抱着你切。” “谢谢父亲。”崽崽吧唧了夏哭夜一口才扭头去切蛋糕。 将蛋糕切完分发下去后,崽崽就端着一块小蛋糕跟稚儿大壮跑了,留下一堆大人在院中谈天论地。 “夏兄,这糕点也是你家乡那边的?我之前怎么没在你家铺子见过?”萧子墨挑着蛋糕咬了一口,蛋糕甜腻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但很快又被水果的清甜给覆盖掉,让萧子墨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夏哭夜点点头,上次做的蛋糕主要以奶油跟蛋糕胚为主,水果他放得很少,所以吃起来很腻。 这次的蛋糕为了让人吃起来没那么腻,他就放了许多水果,反正是自家人吃,怎么好吃怎么来。 “这糕点在我们那边叫蛋糕,是由鸡蛋小麦粉还有白糖制成的,制作过程比较复杂,还挺费手,费时费力,所以铺子里就没推。” 叶青羽也觉得这蛋糕不错,不仅吃起来好吃,还非常新颖好看。 想到过段时日就是自家母亲的生辰,叶青羽轻咳一声,厚着脸皮问夏哭夜,“夏解元,你这糕点介意外传吗?实不相瞒,过些时日便是家母生辰,我也想让她开心一下。” 夏哭夜看看叶青羽,然后又捏捏叶青羽胳膊,一个字:弱! 当然,夏哭夜的弱只是相比于他来说。 “咳,叶大人,做蛋糕要打奶油,这工作还挺费时费力的,而且,要将蛋糕做得好看又好吃,还得系统学一下,不然做出来的蛋糕可能就占了一个‘能吃’。”夏哭夜就差没明说叶青羽不行了,“若不然,你让你家厨子来跟我学?” 实在不怪夏哭夜这么说,主要是打奶油费时费力不说,装点蛋糕的时候也是个技术活,叶青羽一看就是没做过这种事的,要是让他来,恐怕公主生辰过了他都不一定能学得会。 叶青羽:“……”直觉告诉他,他被夏哭夜给鄙视了。 但夏哭夜说得有道理,他长这么大,别说做饭,他就是鸡蛋都没亲自打过一个。 两人商议一番后,叶青羽还是决定派驸马府的厨子来跟夏哭夜学。 虽然厨子不是糕点师,但至少,他有做东西的经历嘛。 几人又围在一起讨论了会,然后在宵禁之前一人拎着两块蛋糕离开了。 萧子墨等人一走,夏哭夜和陆鸣脸就沉了下来。 两人回到正堂,夏哭夜摸摸陆鸣脑袋,“你先处理,我去看看崽崽和稚儿带着大壮在做什么,马上过来。” 刚才崽崽拿着一小块蛋糕就抓着稚儿和大壮跑了,小家伙最近调皮得很,夏哭夜直觉崽崽要搞事。 “嗯,你去吧。”陆鸣点头,随后沉声对董婶道:“董婶,让所有人来厅堂。” 董婶都被陆鸣和夏哭夜吓着了,边走边疑惑刚才还笑眯眯的两人怎么忽然说变脸就变脸了。 不一会,包括董婶在内的十二人都集中在了厅堂内。 陆鸣抬眼扫去,除了董婶四人一直看着地面没什么反应以外,其余八人都莫名其妙的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没点奴仆该有的样子。 陆鸣之前心系在夫君孩子身上,没怎么在意宅中奴仆,今日他才发现这八人的习惯竟如此不好,奴仆不像奴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哪里请来的大爷大娘。 “你们在看什么?!”陆鸣厉声喝道。 陆鸣忽然出声将八人吓了一跳,其中秋婶几人神色一凝立马站好垂着头不再乱看。 但其中三人却当着陆鸣的面直接翻了个白眼,还瞪了陆鸣一眼。 陆鸣心中火气又上来了。 谢静语上前给陆鸣倒了杯茶。 陆鸣抿了一口茶才觉得心中的气消下去了些,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刚才翻白眼还瞪了他一眼的三人,“李寰,张清,易红是吧?你们三人出来。” 三人走了出来,连礼都不愿跟陆鸣行。 陆鸣捏捏眉骨,摆摆手对石叔跟石归道:“三人各废掉一只手,然后带着他们的卖身契把她们三人送回牙行。” 他不愿跟这些人废口舌,总觉得没必要,这批人不行,不懂得尊重主子,那他就换下一批。 三人都懵了,李寰第一个反应过来不忿道:“你凭什么发卖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 陆鸣淡漠的瞥了她一眼,随后他看向石归。 石归点点头,一把捂住李寰的嘴将人拖了下去。 跟在陆鸣身边没有一年也有六个月了,他们对主君的脾性再清楚不过。 主君脾气好,对下人也很好,就算他们是奴仆,主君也从来不会苛待他们,甚至每个月还给他们这些奴仆发月钱,这在别人家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他们也很清楚,主君对人虽和善,但该狠厉的时候比主子都狠厉。 久而久之,石归等人也摸到了陆鸣一点脾气。 总之,这个家里,该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该你做的,你就绝对不能做,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除了董婶四人,秋婶等人看到这一幕都头皮发麻。 他们跟新主子相处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他们从来没见陆鸣亦或是夏哭夜发过脾气。 就是两个小主子的脾气也都很好,遇到他们都是左一句叔叔哥哥,右一句姨姨姐姐,完全没有一点主人的架子。 不曾想新主子一发起脾气竟如此狠厉,连听人狡辩的机会都不给,直接一个眼神就决定了他人的生死。 石归将人拖下去时夏哭夜正好回来了。 李寰一看到夏哭夜回来,用尽全力挣脱了石归双手扑向夏哭夜,抓着夏哭夜衣角就喊冤,“主子,主子救我,主君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发卖我。” 夏哭夜皱了皱眉一脚将李寰踢开,然后厉声对石归道:“石归,你双手是不想要了吗?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李寰傻眼了。 石归额头冒冷汗,这女人明明刚才还没什么力气,结果一看到夏哭夜那力气就跟牛一样,整个人还跟泥鳅一样滑,一下子就从他手里滑出去了。 “主子,我的错,我这就把她拖下去。”石归立马上前死死抓住李寰,顺道将她的嘴也给死死捂着,免得她再说话冲撞了自家主子。 这次他使了劲,李寰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挣脱。 夏哭夜冷漠的从李寰和石归身边走过,然后在陆鸣身边落座。 剩下的两人看到李寰疯婆子似的样子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两人噗通一声跪到夏哭夜面前,不停跟夏哭夜磕头,“主子,主子,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求主子饶了我们。” 陆鸣嗤笑一声,这两人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个家里究竟是谁说了算。 夏哭夜眼皮都没抬一下,他亲自倒了杯茶递给陆鸣,“喝口茶,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陆鸣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好笑的看着他,“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让石归把人拖下去?” 夏哭夜撑着下巴给自己茶杯续了一杯茶,“为什么要问,不是说过,这个家里你做主?有些人不长眼,那是她活该。” “我说你就是心太软,你手中握着他们的卖身契,何须跟他们浪费时间,直接杀了便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哭夜瞥了两眼地上跪着的两人。 大夏朝的某些制度还很原始,对奴隶没什么保护措施,一旦你成了最低贱的奴隶,那么你的生杀大权就都在主子手里。 主子要你死你就得死。 那两人自然是听到夏哭夜的话,也听出了夏哭夜话里的意思。 两人卸力跪坐在地上,他们算是明白了,这个家的主子眼里只有主君和孩子,其余人做了什么,是死是活他压根不在意。 要想在这个家活下来,就得以主君马首是瞻。 但是,就在刚才,他们已经将主君得罪死了…… 陆鸣笑笑,挥挥手吩咐石叔,“石叔,这二人带下去发卖掉,记得跟牙行的说清楚她们二人是因为什么被发卖的。” 说完,陆鸣看向剩下的人,“本来我今日唤你们来不是为了处理你们的,但谁让这三人恰好落到我手里,我这人平常没什么脾气,但是,触及到我的底线,那你们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陆鸣还是有些无语的,他们这次买回来的八个人里,两个男子,一个哥儿,五个女子。 然而这次发卖的三人,其中一个便是唯一的一个哥儿,剩下的两个都是秋婶手底下的厨娘。 剩下的五人战战兢兢的站着,生怕陆鸣再一个生气把他们都给重新发卖了。 “好了。接下来说正事。”陆鸣坐正了身子,“说吧,是谁偷吃了小主子的蛋糕?” 陆鸣问完,目光一个个扫了过去。 经历了刚才那一波威吓,五人的反应很明显,秋婶和剩下的一个厨娘听到陆鸣的问题都松了口气,一副逃过一劫的模样。 而那个被分去照顾陆知鸢的小姑娘一脸茫然。 剩下的两个男子一人面色平静,另外一人狠狠抓了一下大腿,面上也有一丝不自在,不过他很快就敛了神色,又恢复了平静。 但可惜,他敛得再快也被陆鸣给捕捉到了。 陆鸣记得,这人是院子里砍柴的。 也是最容易接触到灶房的人。 陆鸣清清嗓子,“现在站出来认错,我还可以宽大处理,若被我查出来,那下场你们应该知道。” 几人都没什么反应。 陆鸣叹息一声,机会他已经给了,但这人就是不珍惜。 他指了指刚才面色不自在的男子,“董婶,一会通知石归,明日此人也一起送去牙行。” “是。”董婶神情严肃回道。 男子神色慌乱,焦急大喊,“为什么?主子主君,我没有偷吃小主子的糕点。” 夏哭夜不想跟这些人浪费时间,今晚上因为这几人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放在之前,这个时候他都已经和陆鸣休息了。 “石归。”夏哭夜喊了一声。 石归从门外走了进来,“主子。” “拖走。”夏哭夜厌烦的看了一眼男子。 男子被石归拖走后,夏哭夜又跟董婶道:“明日你跟石叔他们一起去,顺便重新挑几个人回来。” 想了想夏哭夜又道:“以后家里的一切繁琐事务都由你和静语管,包括这些下人,你跟静语弄个家规明日交给我,家规要包括每个下人的分工,还有奖惩。” 夏哭夜说完,陆鸣又补充道:“另外,买回来的人必须好好调教一下,以免以后再出现这种问题。” 董婶愣了下,随后试探性问道:“主子主君的意思是让我管家么?” 夏哭夜笑笑,“不然呢?让石叔或者石归来?” 石叔跟石归都是一根筋,做事不会拐弯不说,还没有董婶和谢静语圆滑细心。 要是让石叔或者是石归当了管家,以后这个家的家底怕是都会被两人给捅出去。 董婶想到一根筋的石叔跟石归顿时笑了,她微微俯身,“主子放心,我一定会约束好下人的。” 董婶跟了他们这么久,也明白他们二人不会在乎管家的是男子还是女子,所以也没犹豫就应了下来。 夏哭夜和陆鸣都很满意董婶的反应。 当天晚上董婶回去就跟谢静语好好拟了一份家规出来。 当然啦,董婶拟的家规只是用来约束下人的家规,不是约束主子主君的家规。 “很好,等你把人买回来以后,首先第一要务就是让他们每个人把家规都背下来,免得以后再生事端。”夏哭夜道。 董婶点头应下。 解决完家里的事,夏哭夜和陆鸣齐齐叹了一口气,随后两人对视一眼又都笑了。 “好啦,出去转转?”陆鸣起身问夏哭夜。 “外面还在下大雪呢。”夏哭夜把人拉回自己怀里哼哼唧唧道:“下着大雪,有什么好转的,还不如回去滚床\/单。” 陆鸣瞪了他一眼,扯着他俊脸,“一天天的就知道胡说八道,被崽崽和稚儿听到怎么办?你这人怎么越来越没个正行了。” 夏哭夜嬉皮笑脸的埋在他脖颈里拱了拱,“那还不是因为老婆太香了。而且,大冬天的,不捂被窝干什么?” 陆鸣从他怀里跳出来,笑眯眯的捏捏他脸道:“那阿夜要不要给我当一天护卫?” “你要干嘛去?”夏哭夜捧着他手蹭了蹭脸问。 “不干嘛,我就是想出去转转。”陆鸣说。 “就咱俩?”夏哭夜看了看外面,然后小声问陆鸣。 陆鸣好笑,“你放心,崽崽和稚儿跟大壮在后面练武呢,对了,好像知鸢那小丫头也在。” 夏哭夜有些意外,“这小丫头莫非还想学武不成?去看看。” 两人手牵手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大壮正在练功,稚儿坐在一边时不时给大壮鼓鼓掌,至于崽崽和陆知鸢。 崽崽在教陆知鸢武功? “还真想学?”夏哭夜疑惑道。 两个大活人出现在后院,很快就引起了崽崽四人的注意。 看到夏哭夜和陆鸣,陆知鸢抿了抿唇跟崽崽走了过来。 陆知鸢正想开口说话,夏哭夜倒是抢先开了口,“你想学武?” 陆知鸢反应慢了一拍,然后才垂眸道:“我不想再被人欺负。” 说着陆知鸢像是怕被夏哭夜拒绝一样又道:“我知道跟在你们身边我就不会再受欺负,但是,我不能一直被你们保护,只有自己强大到能保护自己才能不被随意欺负。” 自从昨晚看到崽崽能飞檐走壁后,她就想学武,因为她觉得,只有那样她才不会被欺负。 夏哭夜沉默的看着她。 每个时代都有这种被逼上绝路,眼看就要放弃生的希望,却在触及到一缕光后又拼了命也要在绝路上杀出一条血路的人。 夏哭夜向来佩服这类人。 “不可以吗?”陆知鸢看着夏哭夜一言不发,心拔凉。 夏哭夜摇头,“可以,不过,崽崽和大壮两人学的都是以取人性命为主的杀招,你要学吗?” 陆知鸢点头。 夏哭夜低头琢磨了会,他从小就因为这张脸被他老爹老妈逼着跟各个师傅学武,可以说他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 但除了刀,其他的他学得都不怎么精,现在这么能打还是因为他在末世厮杀了几十年。 不过这武功嘛,又不是电视剧里那种花里胡哨的表演式武术,总之,只要能取敌人首级的都是好招。 他怎么着也算个长寿老人,总结了几十年,在杀人方面,还有人能强得过他? 总之,还是那句话,能弄死敌人的就是好招。 他咳嗽一声,“你要不要跟我学刀?” 陆知鸢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但性格使然,她表露不出什么情绪来,只点了两下头。 夏哭夜咳嗽了声,总觉得自己收了个徒弟。 他想了想,把崽崽喊了过来对崽崽耳语了几句。 崽崽看看陆知鸢,又看看夏哭夜,然后嘿嘿笑了两声,“知道啦父亲,崽崽一定会好好训练知鸢姐姐的。” 夏哭夜点点头,又对陆知鸢道:“那这段时间你先跟着崽崽和大壮还有石归一起训练吧,每天要训练的事情也比较少,就是早上跑跑步,下午再跑跑步,然后扎马步吊桩,俯卧撑,仰卧起坐等,你先坚持下来再说。” 陆鸣嘴角抽抽,怜悯的看了眼陆知鸢。 光是听夏哭夜这么说感觉挺少的,但实际上的训练量多得吓人。 虽然知道夏哭夜不可能一上来就拿着陆知鸢狠训,但训练这事儿若经过崽崽的手…… 陆鸣又想起了自己在青山县时被迫跟崽崽一起跑步的情景。 他摇摇头,算了,他只能说,跟崽崽一起,那陆知鸢只能自求多福了。 陆知鸢这边的事情解决了,陆鸣就拉着夏哭夜出门了。 “大冬天的,还飘着雪你都要出来,快说,你究竟想做什么?”行到半路夏哭夜吸吸鼻子跺跺脚,然后将同样冻得脸通红的陆鸣给裹进了他的大披风里。 陆鸣哈出一口气,紧紧贴着夏哭夜,“我就是想去看看衣服,咱们来京城那么久了,你没发现嘛,京城百姓穿的衣服似乎就那么几种类型。” “那武音能因为一件衣服得罪宋钰安,我就想了解了解这些布庄,成衣铺的衣服款式如何,如果可以,我想朝这方面进军。” 夏哭夜哎了一声,把人搂紧了,“你还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忘赚钱。” 陆鸣笑了,他拐拐夏哭夜胳膊,“有银子了背才挺得直呀,总之,不成大夏首富都对不起我恶补的那些知识,你让我当状元夫郎,我让你当首富夫君,划算吧?” 夏哭夜哈哈大笑,“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第259章 满堂香分店开业 陪陆鸣在京城逛了几天,之后两人在叶青羽的介绍下盘了几间铺子,一间用于做成衣店,一间是夏哭夜的糕点铺。 剩下的几间铺子陆鸣有他用,具体做什么,夏哭夜没听他说。 盘下铺子前两日陆鸣就写了封信送回了青州府,之后的时间夏哭夜便专心准备来年二月的会试。 期间叶青羽派了府中厨子来跟夏哭夜学做蛋糕,夏哭夜就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来教厨子学做蛋糕。 厨子倒是个聪慧的,夏哭夜没教多久就掌握了基础,之后的更加繁琐的夏哭夜也一一教给了厨子,然后让厨子自个儿回去琢磨。 转眼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月,算算日子,自夏哭夜醒来已经过去了一年。 今年的大夏朝天气仍旧很恶劣,大雪从十月下旬就开始下,直到十一月中旬仍旧断断续续的下着。 说来也巧,夏哭夜和陆鸣的生辰都在十一月中旬,但因为最近天气太过恶劣,夏哭夜就准备将两人的生辰弄做一天过。 心中有了这个决定,夏哭夜每天看完书就往他盘的新铺子里跑。 跑了足足半个月,就连陆鸣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每次陆鸣问他,他都笑而不答。 陆鸣本来想去铺子看夏哭夜在搞什么鬼,但后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想,生活总是要有点期待的。 怀揣着好奇,时间来到两人生辰这天。 这天夏哭夜一早就起来活动了,他没给陆鸣做特别大的生日蛋糕,而是做了许多小巧精致的小蛋糕,顺便还烤了各种小甜点,只要他想到的,都烤了出来。 烤了一早上,整个夏家都弥漫着夏哭夜糕点的甜味。 夏哭夜烤的糕点实在是太多了,陆鸣看都看不过来,甚至还有好多他只在夏哭夜给他的美食书里见到过。 “阿夜,你烤这么多糕点,是打算拿去卖吗?”一早起来陆鸣几人就跟夏哭夜来了灶房。 一家人分工十分明确,夏哭夜跟秋婶等人做糕点,陆鸣和崽崽几人就排排坐在一边等吃。 没办法,夏哭夜买的这个宅子自带的灶房就是这么大,他们所有人挤在里面都还能塞下十来个人。 夏哭夜烤一炉糕点出来,第一口必定是陆鸣先尝,之后才轮到崽崽几人。 最开始一炉糕点陆鸣会吃两个,但随着夏哭夜烤出来的种类越来越多,他也从两个糕点变成三分之一个。 他跟崽崽还有稚儿三个人分一块糕点,势必做到每种糕点都要吃上一口。 “不是,之前不是说了咱俩的生日一起过嘛,我决定以后咱俩的生日都今天过。” 就这样边玩边吃直到中午,陆鸣几人吃糕点都快吃饱了。 而夏哭夜的糕点也进入了尾声。 他这次把灶房里所有炉子都用上了,一共烤了二十种糕点,因为糕点很小,所以他每种糕点都烤了一炉,一炉有一百个。 除此之外,夏哭夜还烤了一些等会备用的。 夏哭夜看陆鸣几人都吃得有些腻了,把收尾工作做完笑道:“糕点吃腻了吧,等着,我给你们下碗面,吃完咱们就去铺子里。” 陆鸣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忙了一早上了,我来吧。” “没事,反正也不在乎这么一会了,你回去坐好等吃就行了。”夏哭夜拍拍陆鸣手背,让人回去坐好。 陆鸣无奈,他总觉得自己跟在夏哭夜身边迟早要被夏哭夜给养成一个小废物。 只要他跟夏哭夜在一起,如非必要,夏哭夜是一点活都不想让他做。 “阿夜,今天也是你生辰!”陆鸣无奈的喊了一声夏哭夜。 夏哭夜笑呵呵的又拍拍他脑袋,“我这七老八十,都过了不知多少个生辰了,以前我爸妈在时每年都给我过生日,而他们两个过生辰总是偷偷跑出去过二人世界,把我留在家里,现在,终于轮到我给别人过生辰了,所以,回去坐好。” 夏哭夜从小就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相较于很多人来说,他的家庭非常的幸福,甚至他从小到大除了因为这张脸出过几次事以外,他就没有过不顺心的时候。 以前夏哭夜只在书里或者电视手机里看到过“人间疾苦”,但他本人却从未经历过,所以他也不知何为人间疾苦,毕竟就算是末世降临,他也因为自己的异能太过特殊而得到国家优待。 可以说,他这一生就没有不顺遂的时候。 唯一不顺遂的,恐怕就是人类与丧尸的那场大战。 那不仅仅是他的不顺遂,还是全世界人类的不顺遂。 以前他不会心疼人,直到来到大夏,认识了陆鸣他才真正接触到何为疾苦。 陆鸣以前过得苦,现在虽好了,但陆鸣没有一刻停止过前进,他无时无刻都在汲取那些陌生的知识,将其转化成对人有用的东西。 陆鸣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身边人。 越是看到这样的陆鸣,他就越想对陆鸣好。 夏哭夜先让董婶等人将他烤的糕点用他事先准备好的礼品盒装起来才动身给崽崽几人随便煮了几碗面,连汤底都是用面汤随便打的。 把崽崽几人应付了夏哭夜才转头给陆鸣认认真真煮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长寿面。 看着陆鸣吃完夏哭夜心满意足的让秋婶把碗筷收下去。 陆鸣吃完面夏哭夜的糕点也装好了。 总共也就二十种糕点,一个盒子放五种口味不同的糕点,一共放了四百盒。 夏哭夜让董婶等人将糕点搬到了马车上,然后牵起陆鸣,“走,咱们去铺子里。” 陆鸣怀着好奇跟他上了马车来到夏哭夜的满堂香分店。 “到了。”马车停下,夏哭夜率先跳下马车。 陆鸣紧随其后下马车。 一下马车陆鸣就看到满堂香大门口放着一块半人高的牌子,牌子上写着满堂香今日开业,又因今日是满堂香东家夫郎的生辰,所以今日满堂香的糕点一律免费,先到先得,前二十名还能得到满堂香的尊客令,成为满堂香的尊客。 尊客令是满堂香刚推出的类似于会员的一种令牌,只要持有尊客令,满堂香内所有糕点都享有七折优惠。 当然,这些都不足以让陆鸣有所感触,让陆鸣彻底愣住的是夏哭夜在牌子下写的那句从今往后每年的十一月十八号这天,只要是他夏家的满堂香,在这一天从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都将免费提供糕点,还他妈不限量。 也就是说,满堂香这一天不赚钱,只赔钱。 陆鸣看着不限量三个字心里又是开心又是心疼。 开心是觉得夏哭夜把他捧在手心里宠着,为了给他过个生辰,搞这么大阵仗。 心疼是因为以后满堂香要是再开分店,而这一天的糕点都免费的话,满堂香岂不是要少赚一天的钱。 虽然亏本是不可能亏本的,毕竟就算边烤边送那也是需要人力跟时间的,谁让这里是古代,烘烤技术还很原始,但是,他就是心疼啊。 他看着夏哭夜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开心有,心疼也有,但是,好像开心占据了大部分。 而且,不仅仅是开心,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动。 这些时日夏哭夜应该是找人做了宣传,因为铺子里糕点都没摆上满堂香门外就排起了长队。 “以后这一天就有很多人都知道你的生辰,帮你一起过生辰了。”夏哭夜牵着陆鸣说。 陆鸣抿抿唇,别过头小声说了一句赔钱了。 夏哭夜好笑的捏了捏他,“你就说你开不开心吧。” 陆鸣红了脸,然后小声嗯了声。 京城人多,就算今日仍旧在下雪,天气也冷得人打摆子,但为了一口吃的,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出门的。 所以四百份糕点并没有放太久就被领了一大半。 有些人领了糕点连满堂香的店门都没走出去就直接拆开包装迫不及待吃了一个。 糕点从放进盒子到分发到手里不足两刻钟,夏哭夜的包装盒还是隔热的,所以糕点到现在都还有些温热。 一块糕点下肚,那些人立马着急忙慌把糕点收到衣服里,趁别人不注意悄摸插进了人群里准备再领一盒。 夏哭夜和陆鸣看到这一幕有些好笑,不过今日是两人的生辰,两人也就没管那么多,今日是今日,今日过后,以后的十一月十八号这天要还有人能插到别人的队,那他们这糕点也没什么搞头了。 糕点领完,夏哭夜把董婶叫了过来。 “主子。” “董婶,你去告诉他们,满堂香招收长工和学徒,长工一月一两银,每日只需负责满堂香的糕点售卖以及在满堂香打烊后做一下清扫工作就行。” “学徒就是跟着我学做糕点,学成糕点烘烤以后满堂香可为他提供银钱出去开分店亦或是他自己去开店也行,学徒期间一月八百文,你让他们有兴趣的就在静语那留下姓名地址,两天后来满堂香会面进行面试。” 夏哭夜之后要忙着会试,没有时间做什么糕点。 当然,这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是他压根就不打算将糕点的生意给垄断。 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 糕点生意向来红火,若他将糕点生意悉数垄断在自己手里,届时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的觊觎,到时候他只会烦不胜烦。 再者,自己若一直捏着糕点生意也会导致他的糕点在市场没有竞争力,没有竞争力的东西,迟早要被淘汰。 要想糕点生意蒸蒸日上,竞争是必须的,因为只有在竞争者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才会被大众记住。 董婶按照夏哭夜的吩咐将话传递了出去,没过多久谢静语那边就收到了许多姓名地址。 第三日,夏哭夜跟陆鸣一早就来到了满堂香,因为第一天的宣传做到了位,之后两天满堂香的客人都络绎不绝。 “静语,你去看看人到齐没有,到齐了就可以开始了。”今日是面试学徒和长工的。 夏哭夜打算招两个长工和三个学徒,而此次报名的人就有二十多个。 这次面试夏哭夜也没特别为难这些人,只是将现代的面试方式跟大夏朝的科举考试结合在一起搞了场现场答题。 当然,答题也不是答什么很复杂的题,只是让面试者做一些“问卷调查”罢了。 时间半个时辰,有些面试者一炷香都没用到就将问卷调查交给了夏哭夜。 半个时辰过去,所有面试者都在院里集合,夏哭夜没第一时间去看问卷调查,而是走到众人面前点了几个人,“你,还有你,还有第二排第三位,第四位,第六位,第三排第五位,第七位,第四排二位,你们几个不合格,不予录用。” 被点到的八个人都一脸懵的看着夏哭夜,“为什么?” 夏哭夜这次倒是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我这糕点铺是卖吃食的,你们八位,来找活计之前,好歹也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你看看你们身上,一个个不是黄泥就是鸡粪鸭粪,甚至还有一个养猪的……” 夏哭夜无语的看着那个养猪的朱大婶,“婶子,你猪养得好好的,还跑来找什么活计?把猪养好了,这一年难不成还能亏了你不成?” 京城的物价跟青山县的物价可不一样,在青山县,一斤猪肉卖十二三文。 但在京城,一斤猪肉就要卖十八九文。 这大婶身上的衣服脏得不行,身上一走近就能闻到一股猪粪味,想必其家里养的猪不算少。 都是个养殖大户了,还跑来凑热闹,夏哭夜是真无语。 那大婶摸着后脑勺哈哈一笑,“我这不是喜欢吃你们家糕点嘛,昨儿尝了一口,好吃得不得了,我听你们书生都说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要是能当了学徒,以后就不愁糕点吃了不是?” 想法很好,但下次别想了。 夏哭夜摆摆手,让大壮拎了一盒糕点给大婶,“今日参加面试的人都有一盒糕点,婶子,这是您的,您拿好,赶紧回去看看您家猪,多养点,哪天我全给您买了也说不定。” 第260章 过渡章 会试 朱大婶乐了,拿着糕点兴高采烈的走了。 剩下的七人本来心中还有气,但听了夏哭夜的说辞,又得了一盒糕点,顿时没了想法,也乐呵呵的拿着糕点走了。 之后夏哭夜看了所有人的问卷调查,又筛掉了十人。 长工加学徒一共二十七人,最后只剩下四个长工和五个学徒。 夏哭夜又先后问了剩下的九人一些问题,最后就留下了五人。 “以后你们两个就负责店铺里的糕点售卖,至于你们三人,从明天早上开始就到铺子里跟我学做糕点。”夏哭夜说。 福利待遇什么的昨日谢静语就跟这些人说过了,前儿晚上谢静语甚至连夜给夏哭夜弄了个“员工福利”出来,昨天早上夏哭夜修改了下“员工福利”,然后就正式投入使用。 就连陆鸣那边也照搬了夏哭夜的“员工福利”。 离开铺子,夏哭夜又拉着陆鸣去了一趟驸马府把上次叶青羽叫来的厨子给借了出来。 因为这个厨子有做蛋糕的经验,脑子还好使,转得快,所以夏哭夜就想着厨子在做糕点方面应该也比较快。 他不能把时间一直花费在教人上面,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他得先培养个人出来帮他带一带徒弟。 至于为什么借叶青羽家的厨子,主要还是因为这厨子聪明话少,一心向着驸马府。 之后夏哭夜又花了些时间培养厨子和徒弟,厨子的学习能力果然比夏哭夜招的那几个学徒强很多,短短半个月就学会了基础糕点做法。 这段时间他们烤好的糕点就拿到店里去卖,烤的稍微次点或者是表皮糊的就送给了京城里的流浪儿。 比较复杂的糕点夏哭夜没教厨子,他店里目前提供的糕点都是些做法简单,但吃着好吃的糕点。 以大厨现在的能力,维持铺子的运转以及教几个学徒已经够了,只要把那三个学徒教会,满堂香离了他也能正常运转了。 有了厨子,夏哭夜的教学告一段落,正式准备来年二月的会试。 宣和三年十二月初,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雪终于停了,之后便逐渐化雪。 夏哭夜听陆鸣说他的满堂香在京城火了,因为满堂香的糕点好看又好吃,很得小孩跟姑娘的喜爱。 宣和四年一月初三,夏哭夜和陆鸣以叶青羽友人的身份去参加了叶青羽母亲的生辰宴。 去公主生辰宴这天陆鸣还想着能见到当今圣上了,结果听说君后病得有些严重,皇帝走不开,只派人来给公主送了礼。 公主的生辰宴无非就是吃喝玩乐,夏哭夜和陆鸣都没什么兴趣,于是给公主庆完生辰,两人就结伴回了家。 给公主过完生辰,满堂香又推出了一款名为蛋糕的新式糕点。 这款糕点让满堂香在京城彻底打响名号,与此同时,陆鸣的成衣铺和小吃店也陆续开张。 成衣店是陆鸣跟最近招的绣娘在负责,而小吃店,则是卫嫂子等人负责。 没错,周婶和卫嫂子等人都来了京城,半个月前就到了。 之前陆鸣写回陆家村的信就是让周婶等人来京城发展,至于青山县那边的生意,自然是交给了他们手底下值得信任的人去负责。 值得一提的是,在陆鸣成衣铺和小吃店开张期间,一家名叫尤可期的商会悄然兴起,而这家商会的东家,是个十六岁,叫做陆起的少年。 陆鸣从成衣店回到商会看到陆起六人躺尸一样趴在桌子上于是问道:“老大,哦不对,陆起,尤可期的外送服务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没错,尤可期的东家就是当初在陆鸣手下搞外送的老大,为了方便以后在京城活动,陆鸣给六人都取了名字,还是以他陆家村的陆为姓氏。 当然,尤可期商会其实也是陆鸣成立的,陆起只是其中一个分部的负责人罢了。 “陆哥,你饶了我吧,京城好大,和青山县根本没法儿比,在青山县,半个时辰我能从青山县街头跑到街尾,给我一天时间我能把整个青山县给你跑完。” “但是,京城,这京城这么大,咱们青山县比起京城来,简直就是山跟小石块的区别,我们才来了半个月,就算真的半个月就将京城跑完了,但短时间内也准备不好。” 自从半个月前来到京城,陆起六人就在京城各处游走,准备将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记录下来,之后像在青山县那样发展他们的外送行业。 但可惜的是,半个月过去,他们仍旧没将京城给逛完。 京城,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 别说陆起这个刚来京城不久的,就是陆鸣这个已经来京城两三月的也都没将京城逛遍。 “那你们继续逛,务必做到将大街小巷都了解清楚。”陆鸣拍拍陆起肩膀又离开了商会。 一月底,陆起等人的外送行业终于准备完成,正式投入试用期。 因为有了之前青山县的经历,除了前期了解京城耗费了大量时间,之后的发展都还是蛮顺利的。 只是京城这个地方鱼龙混杂,陆起外送服务的崛起带动了许多商铺,但也让许多人眼红。 甚至有些人开始效仿陆起的外送服务,时不时给陆起找点麻烦,企图将陆起的尤可期商会给挤出京城。 但生意就是生意,有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那些人只想着把陆起挤出京城,一股脑的招人去弄这个外送行业,结果最后当然是赔的倾家荡产。 而陆起等人也因为陆鸣的未雨绸缪,尤可期商会非但没有受到损害,还因为这些人的恶意竞争在京城渐渐扎稳了脚步。 忙忙碌碌中,夏哭夜迎来了二月的会试。 陆鸣按照惯例送夏哭夜进了考场。 会试考三场,每场三日。 夏哭夜又在考场待了九日,让夏哭夜诧异的是,这次的考官是个老相识。 范全,那个老喜欢盯着他的考官。 与一年前不同的是,范全当初还只是个身着白鹇官服的五品官,而现在,范全却是身着孔雀官服。 夏哭夜记得没错的话,孔雀官服似乎是三品官。 也就是说,这小老头一年的时间就从五品官升到了三品官? 一瞬间,夏哭夜眼神都变了。 这小老头,是有点东西的。 “咳,看什么,本官脸上有答案吗?”范全似乎看到了夏哭夜在盯着他看,咳嗽一声朝众位学子大吼了一句。 顿时所有学子都收敛心神,认真答题。 夏哭夜撇撇嘴,一年不见,小老头这官威倒是越来越盛了。 夏哭夜就在范全眼底下,所以夏哭夜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看到夏哭夜吊儿郎当的样子,范全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这混小子……” 历时九天,夏哭夜走出考场时腿都软了,这古代的科举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一般扛下来的,那都是翘楚中的翘楚。 跟夏哭夜同时进场的考生就有十几个没扛住半途被抬出来的。 这些半途被抬出来的人,不仅与今年的会试无缘,还会因为半途被抬出来被记上一笔。 会试是从二月初九考至二月十七,放榜在二月二十八日。 而殿试定在三月初一,三月初三放榜。 会试放榜这十来天,夏哭夜没有再看书,也没有跟陆鸣窝在家里腻歪,他去了满堂香招揽生意。 满堂香是挂在陆鸣名下的,也算是陆鸣的产业,不过运营的人是他。 准确来说,他更像是给陆鸣打工的。 二月中旬,寒冷的冬天逐渐过去,路边青草渐渐发芽,鸟儿飞来飞去,小河两岸的柳树也长出了嫩芽随风摆动,整个京城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也不知是去年新帝把大和朝打服了还是怎样,今年的大和朝乖得跟鹌鹑一样,沁州那边也没再出现村子被抢劫的情况,所以百姓的脸上都挂着笑。 “京城最近的人是不是增多了?”走在街上,夏哭夜明显感觉京城这个月的人似乎比前两个月多了许多。 “你这段时间都在考场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我听京中百姓议论说今年大武,大商还有大顺朝都来了使团。”陆鸣说。 夏哭夜明白了,以前大夏昌盛时除了这三国,大和朝也是大夏朝的朝贡国。 但这几年大夏一年不如一年,大和朝狼子野心,便再也没来。 其中大武和大顺去年跟前年也不曾派使团进行朝贡。 去年新帝率领亲兵击退了大和朝,震慑住了几国,所以今年除了大和朝,其余三国都陆续进了京。 大顺跟大武向来是墙头草,大夏昌盛时期他们向大夏朝贡,大夏这两年被大和朝打得节节败退,这两国就想方设法的跟大和朝攀交情。 如今看到大夏朝又逐渐强盛起来,这两国又派来了使团,其恶心人的程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这几日是有使团进京了?”夏哭夜又问陆鸣。 他在考场里是真的一无所知。 “大商使团前几日进的京城,不过当时我忙着商会的事情,没见着大商使团进京的场景,这还是前两日早上听陆起说的。”陆鸣笑道。 “他们可真不会挑时间,这段时间咱们大夏正在举行科举考试,他们也这个时间段到,皇上怕是要把他们骂死了。”夏哭夜好笑道。 说起这事儿陆鸣也笑道:“皇上骂没骂他们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叶大人要把他们骂死了。” 叶青羽从青州府回来以后就被皇上派去了礼部任职,如今是正五品礼部郎中。 而历年历代这使团来访以及教育,科举等都由礼部负责,所以,现在六部属礼部最忙。 前两日陆鸣不知道叶青羽的情况,去找叶青羽谈生意。 叶青羽抽出半个时辰来见他,跟他谈生意,结果谈完生意后忽然来人禀报说大商使团即将进京,皇帝召他进宫。 叶青羽当时就没崩住噼里啪啦把皇帝一顿好骂,给陆鸣都看愣了。 事后叶青羽也意识到不妥,咳嗽了两声就让陆鸣回去了。 两人有说有笑来到满堂香,满堂香最近的生意好得很,每天制作出来的糕点都不够卖。 不过让两人奇怪的是,今天的满堂香好像很安静。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走进了满堂香,“阿文阿立,发生……嗯?蕙兰阿香?” 两人没看到店里的学徒阿文阿立,反而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林惠兰和阿香。 再次看到林惠兰和阿香,陆鸣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他看了半宿都没看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夏哭夜看出了陆鸣的疑惑,小声在他耳边道:“衣服,发型……” 陆鸣这才反应过来林惠兰和阿香身上的衣服不是大夏朝的服饰,而是大商朝特有的皮草服饰。 再看两人的头发,大夏朝人,未婚女子的头发一般是自然而然的梳直垂在身后,但林惠兰和阿香的却是编成辫子的。 除此之外,林惠兰和阿香身边还跟着几个侍卫一样的人,其中一个高大威猛,五官硬朗,野性而帅气,饶是看惯了夏哭夜那张脸的陆鸣都没忍住多瞅了一眼。 林惠兰听到了陆鸣的声音,她回头看向陆鸣跟夏哭夜。 “陆鸣。”再见陆鸣,林惠兰没有表露出特别惊讶的神色,更没有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她只是淡淡的喊了一声陆鸣。 就连林惠兰身边的阿香也都沉默不语。 陆鸣往前走了两步,林惠兰身边的男人上前一步将陆鸣拦了下来。 “住手。”林惠兰面无表情的拨开面前的男人走到陆鸣身边,“陆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陆鸣心中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他很想问林惠兰怎么会在这里,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 林惠兰是大商朝人,看林惠兰被这么多人护在一起,想必她的身份也不简单。 陆鸣想起几个月前林惠兰说的话,她说她要成亲了,还让自己跟夏哭夜去吃她的喜酒…… 陆鸣忽然就沉默了,他想,他应该是猜到了林惠兰的身份,以及她此次来大夏朝的目的。 第261章 会试揭榜,两国踢馆 林惠兰身边的男人看了看夏哭夜,又看了看陆鸣,然后转身对林惠兰道:“公主,您说要吃满堂香的糕点,现在已经买到,也该回去了。” 林惠兰嗯了声,然后朝陆鸣点点头就跟着男子回去了。 林惠兰一行人走后,陆鸣叹了一声,“没想到蕙兰居然是大商朝公主。而且,她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他记得几个月前林惠兰还是个挺活泼的小姑娘,今日一见,总觉得林惠兰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按照林惠兰以前的性子,今日见了他们,肯定会撒泼打滚耍赖要求留下来跟他们叙旧的,但林惠兰没有。 “谁知道呢。”夏哭夜摇摇头,“或许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陆鸣沉默,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的,能是什么事呢? “或许以后就知道了。”夏哭夜拍拍他脑袋道。 —— 之后十来天,大顺跟大武两国的使团也相继进京,而使团进京也将今年的科举给推向了高潮。 本来这两件事毫不相干,但大顺大武两国此次进京带了一大批人想要跟大夏朝今年的学子进行比试。 两国的目的很简单,一是想探一下大夏朝的情况,二是想借着科举一事趁机打压一下大夏朝。 因为大顺大武的掺和,夏哭夜等一众学子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样。 但可惜的是,外面的情况有多焦急夏哭夜不知道,他一直在满堂香后院传授学徒新的糕点做法呢。 直到十天后的会试放榜夏哭夜都像是忘记了有会试这件事一样,一直跟陆鸣躲在满堂香的后院做新式糕点。 “今天好像是会试放榜了吧?”做到一半,陆鸣忽然问夏哭夜。 夏哭夜回想了下,恍然大悟道:“好像还真是。” 他看了看天色,这会都快中午了。 “额,已经中午了,这会报喜人应该已经去过家里了,董婶应该能应付得过来,咱俩继续吧。”夏哭夜抓了抓脸,糊了一脸小麦粉。 陆鸣好笑,“你就这么肯定你能考上?” 夏哭夜笑道:“要是今年的会试跟以前的会试一样侧重于诗词歌赋,那我没辙,但今年的会试不是考诗词歌赋,所以,相信我,一定没问题的。” “好吧。”其实就算夏哭夜不说,陆鸣也相信夏哭夜一定能考上,毕竟前面两次,夏哭夜从未让他失望过。 而另一边,大顺大武两国使团带来的人最近一直在京城各个文人聚集地“踢馆”。 直到今日会试放榜,这两国的人才消停一些。 不过,说是消停,还不如说他们是跑去看杏榜准备按照杏榜上的名次一一挑战这些准进士。 这几日他们也“踢”到了不少杏榜上的贡士,这些人大多数都喜欢聚集在一起讨论诗词歌赋,所以才被两国的人给撞上。 但那些不喜欢往人堆里扎堆的人他们却一个都没逮着。 这些人就包括了夏哭夜和萧子墨等人。 要换在青山县,那萧子墨和南忱等人也会成为被踢馆的对象,但如今在京城。 他们几人出发时黎老就再三叮嘱过他们,让他们在这边不要热衷于交朋友,因为如今京城朝堂的局势尚且不明朗,随便交朋友,万一交到个敌人,到时候处理不好,光是这么一个人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要是多来两个,那他们这项上人头恐怕都不保。 而且黎老听说使团进京后直接让人送了信过来,让他们都安分点,不要轻举妄动丢了大夏朝的脸。 所以在揭榜前,他们一直都很听话的待在家里没出去乱跑。 不然要是中途出了什么事,那他们丢的就不是自己的脸,而是大夏朝的脸了。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夏哭夜,因为夏哭夜本身就不爱凑热闹。 而且以夏哭夜的性格,要是听说了大武大顺在京城到处踢馆,他肯定不会躲在满堂香里研究糕点,恐怕早就提着他的大马金刀杀得对面跪着喊爷爷。 夏家宅邸—— “董婶,你是说这几日你家主子和主君都在满堂香?”萧子墨已经很久没来夏家了,之前一直忙着备战会试,他,南忱还有许淳三人都在家中埋头苦读,压根没时间出来乱窜。 直到会试当天他们才出来跟夏哭夜见了一面,之后进了考场也没了什么联系。 出考场后夏哭夜直接带着陆鸣着急忙慌的走了,压根不给他们叙旧的机会。 而这几日他们又听黎老的话乖乖待在家里,所以,他们跟夏哭夜,已经整整十天没见面了。 听到董婶说夏哭夜和陆鸣都在满堂香,萧子墨三人都很无语,这家伙,怕是连杏榜都没去看,不然以他那张张扬的脸,恐怕早就引起关注了。 “董婶,你派人去通知你家主子他是今科会元一事了吗?”南忱又问董婶。 董婶摇摇头,“主子说,这段时间都不要去打扰他,他难得休息一下,只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我想,这事儿等主子晚上回来再说也是一样的。” 其实董婶会这么想完全是因为今儿早上夏哭夜跟陆鸣醒来压根没提会试看榜的事情。 她当时以为夏哭夜忘记了,就跟夏哭夜说派人去看榜,结果夏哭夜回了一句不用就带着陆鸣走了。 所以她想自家主子应该不急着知道自己的名次,既然不急,那晚上再跟主子说也是一样的,这样主子跟主君还能多休息一下,不然两人一高兴了,指不定一整晚都睡不着。 萧子墨:“……” 许淳:“……” 南忱也无语,该说不说,董婶不愧是夏家的仆人,夏家的人性格似乎都这么“临危不乱”。 明明这么重要的事,结果被他们这么一说,搞得就跟家常饭一样。 “算了,咱们走一趟吧,正好去看看满堂香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糕点。”萧子墨起身,他反正是控制不住想去找夏哭夜狠狠吐槽一番。 他们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不如人家苦一年,他们都怀疑夏哭夜是不是长了两个脑子了。 要是南忱知道他的真实想法恐怕会狠狠鄙视他一通,按照萧子墨的脾性,恐怕吐槽是假,想吃新糕点是真。 三人结伴来到满堂香,三人到时正好看到大顺大武两国的学子从街对面往满堂香走来。 三人皱起了眉,这段时间他们虽在家里,但也不是没听说外面的情况。 要不是黎老叮嘱要以大局为重,他们早就将这两国的人“杀”个片甲不留了。 考虑到再过两天就是殿试了,萧子墨三人对视一眼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愤懑。 “夏兄。”三人直接去了满堂香后堂找夏哭夜。 这会儿已经正午,夏哭夜跟陆鸣已经从研究糕点变成研究新菜式了,萧子墨三人来得正是时候。 “子墨,南忱,许淳,正好,我跟陆鸣又做了几道你们以前没吃过的新菜,过来尝尝怎么样。”三人一来就被夏哭夜给拉过去品尝新菜了。 “是么,我尝尝。”萧子墨一听有新菜出炉,顿时也忘记了自己来找夏哭夜的目的。 南忱本来也是个心大的,一看到新菜就把所有事都抛之脑后了。 至于许淳,许淳本质其实也是个吃货,不过,他还是比两人靠谱的,“夏兄,我们三人过来是想告诉你你是本次科举的会元。” 夏哭夜哦了一声,又道:“我已经知道了,刚才铺子里来了几个今科落榜的举子,他们议论的时候提了两嘴,我正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不,新菜,就是为了庆祝我考中进士研究出来的。” 陆鸣跟着点了点头。 萧子墨:“……” 总觉得夏哭夜一家对夏哭夜中了会元一事不是很意外。 三人本来是来跟夏哭夜报喜的,结果现在夏哭夜不仅知道了,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三人心头那股子热情顿时也被浇灭了,最终化无语为食量,准备将夏哭夜吃穷。 几人刚吃上饭,店铺外忽然吵嚷起来。 没过几秒,阿文捂着脸跑了进来哭唧唧对夏哭夜几人道:“师傅,外面有几个人非要见您,刚才我不让他们进来,他们还动手打我。” 夏哭夜起身拿开阿文捂着左脸的手。 一个醒目的巴掌印露了出来,而阿文的左脸也红肿不堪。 “你弄点药擦擦,我出去看看。”夏哭夜拍拍阿文肩膀道。 萧子墨几人想起刚才看到的大武大顺人,顿时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夏兄,可能是大武大顺的人,我们一起。” “你这家伙,刚才不是你跟那小子说你师傅也是读书人吗?既然是读书人,我们想跟他比试一下有什么问题?这就是你们大夏人的待客之道吗?” “还是说你师傅怕了,想当缩头乌龟?”四人出来时正好看到满堂香一进门的地方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揪着阿立的衣领怒吼。 这人的大夏语言说得不是很流利,把大夏语言说得就跟鸟语似的,还漏风喷口水,口水溅了阿立一脸。 阿立嫌弃的往后躲,但衣领被他揪着,只能被迫承受着。 不出萧子墨所料,前来找茬的人,正是大顺的人。 夏哭夜这人护短得很,看到阿立被男子揪着,他拧着眉两步走到阿立身边,右手摁着阿立肩膀,同时左手“轻轻”推了一下男子。 刺啦一声,阿立衣服被撕扯成两块,一块还穿在他身上,一块随着说话的男子屁滚尿流的滚出了满堂香。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几人没来得及看清楚“行凶”之人的模样就被夏哭夜一一踹出了满堂香。 周围围观的百姓吓一跳退到两米外继续围观。 “你回去换身衣服,今天满堂香就到这里。”夏哭夜从怀里掏了一两银给阿立,意味深长的看着阿立道,“换身好点的。” 阿立立马会意,扯着嗓子道:“知道了师傅,我就说我这衣服不行吧,你看,轻轻一扯就坏了,不过这些大顺朝人真不是东西,来咱们店里找茬还搞破坏打人不赔钱,现在还扯坏了我的衣服,他们实在是太坏了。” “嗯,去吧。”夏哭夜笑眯眯的拍拍阿立肩膀道。 听到这话的萧子墨三人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无语了。 要不是他们知道夏哭夜的力气有多猛,他们还真信了阿立的鬼话了。 不过,这种事情也就只有萧子墨等人知道了,而那些聚集在门外看热闹的百姓却真以为那些大顺人是故意扯坏阿立衣服的。 这段时间大武大顺人在京城到处欺负他们大夏人,说他们大夏人是缩头乌龟,其实他们早就看不惯这些大顺人了,恨不得上去揪着人一顿好打。 现在这些大顺人更是无法无天了,直接在人家满堂香的店里欺负人家的小学徒。 他们这下是真忍不了了,指着大顺人就一顿好骂。 “一群狗东西,来了大夏还把大夏当自己家呢。” “就是,早看他们不顺眼了,之前一直欺负咱们大夏的读书人,现在还跑来欺负人家小学徒,简直不要脸。” “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就一条赖皮蛇,还想压别人,家里没镜子不会撒泡尿自己照照吗?” 围观的百姓骂得一个赛一个难听。 那几人会说大夏语言自然也能听懂,听到这些人这么骂自己,他们也不客气,直接抓住其中一人威胁道:“闭嘴,再骂当心我们禀报你们皇帝,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夏哭夜拖着椅子走到门口,正好听到这话他轻笑了声。 他把椅子放在满堂香大门口,大喇喇坐了上去,翘着二郎腿,目光一寸寸从六人身上掠过。 “人道是远来是客,但几位似乎是不把自己当客人,想把自己当主子呢。”夏哭夜嘲讽的声音响起。 萧子墨三人倒是挺想出去的,但是夏哭夜拿了张椅子把住了门,他们也出不去,而且,这个时候出去,他们总有一种他们三人成了夏哭夜小厮的感觉。 于是三人就在店里坐了下来,准备看看夏哭夜要如何解决这些大顺人。 第262章 比试 (前面补了一章,宝子们从上一章看哒) 抓着大夏百姓的大顺人将人推开,转身看向夏哭夜。 刚才夏哭夜出手迅猛,一下就将他们扫了出来,他们也没看清楚人,这会才真正看清夏哭夜。 夏哭夜的脸似乎统一了两国的审美,至少这些大顺人看到夏哭夜后就再也没挪开过眼。 夏哭夜摇着腿,悠哉悠哉问六人,“各位看够了吗?看够了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六人纷纷回神,其中最先被夏哭夜推出去的男子哼了声问道:“你想要什么交代?” “你们打了我店里的学徒,在我店里找茬,害我满堂香今日无法开业,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夏哭夜说。 男子又哼了一声,“那是他活该,刚才他们自己说的你们满堂香的东家是个读书人,我们远道而来就是想跟你们大夏的读书人比试一下学问,他再三阻拦,难道不该打吗?” “此事看来是不能善了了。”夏哭夜起身。 萧子墨三人察觉到夏哭夜语气不善,纷纷起身走出了满堂香。 当然了,三人不是来劝夏哭夜以和为贵的,说实话,他们要是会武功,早就冲上去揍人了。 虽然文人也有文人的打法,但是,对这些大顺人,他们更想直接上去开撕,毕竟口舌之争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好胜心了。 “夏兄,你下手悠着点,过两日还得殿试呢。”潜意识就是说,别把人打死打残了,不然影响后边儿的殿试。 夏哭夜笑了,“子墨,你们似乎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是那种很暴力的人吗?” 萧子墨三人齐齐点头,非常笃定道:“你是!” 夏哭夜失语,看来他以暴制暴的性格有些深入人心了。 他咳嗽一声,又走回去坐好对萧子墨幽幽道:“子墨,他们既然想跟我们满堂香的东家比试,那麻烦你去喊一下了。” 萧子墨心中疑惑,夏哭夜不就坐在这里吗?他这是要他去喊谁? “咳,我去吧。”南忱大概想到了夏哭夜要干嘛,不过萧子墨一根筋,是想不到的。 没一会,南忱领着陆鸣出来了。 看到陆鸣,六个大顺人瞬间坐不住了,他们恶狠狠的看着夏哭夜,“你耍我们?!” 夏哭夜冷笑,“不是你们要跟我们满堂香的东家比试学问吗?怎么?现在人在这里,你们又不打算比了?” 陆鸣淡漠的瞥了六人一眼,“怎么了?比试学问?这六人?” 夏哭夜凑到陆鸣耳边耳语了几句,陆鸣听完忽然笑了,“你怎么这么坏啊。” “是他们要跟你比试,我有什么办法。”夏哭夜耸耸肩。 陆鸣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六人,“我就是满堂香的东家,你们找我比试学问,你们想比什么?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 六人看陆鸣一本正经的模样,气得脸红脖子粗,其中一个书生指着陆鸣就骂,“荒唐,你一个哥儿,你懂什么是学问吗?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赶紧把你们东家叫出来,不然……” “不然什么?”陆鸣神色一凝,厉声道,“我是哥儿如何?我大夏朝可没有规定哥儿不能经商。你今日想比便报上名来,不想比就赔偿了我铺子的损失立马滚蛋。” 陆鸣气质全开,压迫力十足,那大顺书生硬生生被陆鸣吓得后退了一步。 “比是不比?”陆鸣扬声问道。 大顺朝六个书生因为自己的失误,俨然是骑虎难下,此时他们若退,那他们大顺朝颜面尽失。 但他们若比,对方又只是个哥儿,自己赢了一个哥儿,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甚至被人知晓,还会落得个欺负弱小的名头。 总之,今天这场比试,无论如何对他们大顺都不利。 他们踯躅良久,忽然,其中一个书生再次发难,“你说你是这满堂香的东家,你可有证据?我们只跟满堂香的东家比试!” 大顺书生这话一出,夏哭夜笑了,陆鸣也笑了,而大顺书生旁边的五个书生却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这个猪队友。 若这蠢货不问这个问题,他们大可说满堂香的东家是个缩头乌龟,自己不敢出来应敌,他们也可以借这个理由离开,虽狼狈了点,但好过被一个哥儿架在火上烤。 但现在一切退路都被这个蠢货给堵死了,若这个哥儿不是满堂香的东家,那他们也算是有了理由。 反之,今日被嘲笑的人,只会是他们。 他们怕只怕,这个满堂香的东家还真是这个哥儿! 怕什么来什么,正当他们骑虎难下时,叶青羽带着林惠兰以及大武大顺的使团代表来到了满堂香。 叶青羽等人听完了全过程,林惠兰曾跟过陆鸣一段时间,也清楚夏家的情况。 夏家所有的生意都是挂在陆鸣名下的,夏哭夜名下什么都没有,所以,这铺子肯定陆鸣的,这做不了假。 “叶大人,既然这六人想比试,咱们何不成全了他们?”林惠兰对叶青羽淡淡道。 “大商公主切莫胡言,那人是个哥儿,一个哥儿,学问能好得到哪里去?”大顺使者拒绝。 林惠兰淡漠瞥他一眼,“大顺使者可是忘了,是他们挑衅在先,要与满堂香的东家比试,如今东家就在他们面前,即便是个哥儿,难道就不比了吗?” “还是说,大顺使者看不起哥儿,若我记得不错,你们大顺的君后就是位哥儿吧?怎么?你同样看不起你们大顺的君后吗?” “胡说八道!”大顺使者被林惠兰三言两语激得气急败坏,“我何时说过我看不起哥儿了。” 比起那些书生,大顺使者更怕丢面子。 “哎,我说二位何必这么剑拔弩张呢,我想大顺使者的意思是,对方是个哥儿,即便是比试了,这要是胜了,那也会被人诟病,说是胜之不武不是?”大武使者出来帮腔。 林惠兰冷哼,“那若是那哥儿赢了,那你们大顺朝的书生岂不是还不如人大夏的一个哥儿?这是不是间接说明你们大顺朝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或者说,他们都是一群废物?” “胡说八道,这根本不可能。”大顺使者压根就没想过他带来的书生会输,“跟个哥儿比试,就算胜了,也是胜之不武,这有什么意思?要比,自然是书生跟书生比试!” “既然如此,大顺使者何不跟叶大人设立一个赌约,就拿那哥儿跟那六个大顺书生一起做赌约,若那哥儿赢了,大顺那六个书生任由其处置。” “若是六个书生赢了,那你们就大度一点,不要跟那哥儿一般见识就是了,毕竟是你们说的,跟哥儿比试,胜之不武嘛。” 大顺使者和大武使者脸色均是一变。 这好处全让那哥儿占了,凭什么? 两人说不过林惠兰,哼了一声便别过了头。 叶青羽叹了一声,他有些犹豫,虽然这一年陆家村的生意基本上都是陆鸣跟自己对接的,但做生意的学问跟这些人要比试的学问可不一样。 他知道陆鸣在做生意方面很厉害,但这不代表他其他方面的学问也很厉害。 大顺使者看叶青羽犹豫,眼轱辘一转,正想作罢把那六个书生喊回来。 结果还不等他开口,叶青羽就走了出去,“本官可以作证他就是满堂香的东家,既是比试,没个彩头也不像话。” 夏哭夜几人没成想叶青羽会来,几人纷纷起身向叶青羽问好。 叶青羽点点头,又转头看向大顺使者,“使者大人,你觉得拿什么做彩头好?若不然,就如公主所说?” “我觉得可,除非大顺使者小肚鸡肠,还觉得他大顺书生不如大夏一个哥儿。”林惠兰继续拱火。 她跟在陆鸣身边好几个月,陆鸣的学问如何,她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大顺使者现在就跟他带来的那几个书生一样骑虎难下。 胜之不武是他说的,现在因为这句话被架在火上烤的也是他。 那几个大顺书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自家使者大人,还以为遇到了救星,连忙跑到大顺使者身后站定。 大顺使者深吸一口气,挥挥手,“罢了罢了,你们就去跟这个小哥儿比上一比吧。” “大人!”六个书生听到自家说着大人的话,都诧异不已。 大顺使者也不高兴了,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这六个蠢货自己惹出来的祸,他没好气的哼了声,用大顺语言说道:“大人什么大人,我告诉你们,你们今日若赢了,那还好说,若输了,你们六人,就要任由那哥儿处置!” “你们要是输了,那你们就自刎于此吧,免得丢了大顺的脸面,哼!” 说完这些话,大顺使者阴狠的看了一眼陆鸣,然后又看了一眼林惠兰。 要不是林惠兰拱火,这件事也不会变成这样。 六人顿时如遭雷劈。 陆鸣对危险的感知何其明显。 他回望了一眼大顺使者,然后淡然走到夏哭夜身边,“那个大顺使者不怀好意。” 夏哭夜拍拍陆鸣手背,“你尽管比试,把他们往死里踩,诗词歌赋,你这段时间也背了不少,应该够用了,至于其余的,交给我。” 陆鸣点头,“我信你。” “既是比试,在这里也不合适,我正好知道一个地方,很适合比试。” 要比试琴棋书画亦或是诗词歌赋,满堂香门口怎么看都不合适。 于是一行人又跟着叶青羽移步去了比试场地碧华楼。 在碧华楼,夏哭夜等人又遇到了一个稀客——宋钰安。 宋钰安之前因为武音的事被他爹给禁足了,这两天又放出来了。 碧华楼就是宋家的产业,所以宋钰安会在这里也不奇怪。 得知陆鸣要跟大顺书生比试,宋钰安便清了场,把整个碧华楼都拿给叶青羽当做了比试场地。 这场比试太过特殊,几乎是他们前脚刚到碧华楼,后脚京城百姓就来到了碧华楼楼下。 甚至有人还为这场比试专门开了一个赌注,赌陆鸣赢还是大顺书生赢。 而这个赌注,押陆鸣的人一个都没有。 或许就因为陆鸣是个哥儿,所以就连大夏朝本朝的人都认为陆鸣赢不了。 “太过分了,我压小哥儿赢。”萧子墨得知这个赌注后怒气冲冲的冲到楼下押了陆鸣十两银子。 而现在陆鸣的赔率已经到了一赔三十。 萧子墨是第一个压陆鸣的,瞬间他就接收到了周围人的注目礼。 “看什么看,我压我嫂夫郎,有问题吗?”萧子墨气呼呼的吼道,他比夏哭夜小了一岁,喊陆鸣嫂夫郎其实也合理。 萧子墨刚喊完,南忱和许淳还有夏哭夜也来了,甚至阿香也嗅着味跑来了。 南忱和许淳为表支持,也各自压了十两银子。 而夏哭夜,夏哭夜直接押了一千两,也就是说,要是陆鸣赢了,他就能得到三万两。 他看了看桌子上堆着的银子,嗯,应该够赔给他了。 本来他想压一万两的,但是,他没有…… 就算他有,恐怕庄家也没钱赔给他。 夏哭夜的一千两直接艳压群芳,把一众人的目光全吸引了。 有些人觉得陆鸣肯定会输,有些心疼夏哭夜这一千两,“小公子,你压一千两,会不会太多了?要不然,你还是压大顺书生赢吧。” 夏哭夜瞪了他一眼,“你说什么胡话呢,作为一个大夏人,怎么可以因为区区一千两就压那六个废物,就算输,压也得压咱们大夏赢!” 夏哭夜说完这话,顿时就有人跟着他压了陆鸣。 “说得没错!我也压一两。” 不过,很少,毕竟再如何,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不是? 阿香哼了一声,从袖子里拿出五百两扣在了桌子上,“我押小哥儿赢。” “疯了。”一看阿香也拿出这么多银子,周围人都觉得这两人疯了。 萧子墨仨人有些犹豫了,他们本来只是因为气愤才压的陆鸣,但现在看到夏哭夜和阿香都压了陆鸣这么多,他们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压少了。 在他们的认知中,夏家的每个人什么都能吃,好像就是不能吃亏。 三人对视了一眼,于是,三人齐刷刷的又拿出一百两压了进去。 周围人直接麻了,看傻逼似的看着几人。 夏哭夜拍拍萧子墨几人的肩膀,肯定道:“嗯,有眼光,压陆鸣就对了。” 许淳可怜巴巴的看着夏哭夜,“夏兄,我全部身家都在里面了,你可要让嫂夫郎拼尽全力,这不仅仅是为了我的钱袋,更是为了咱们大夏的脸面!” “行了行了,你夏哥什么时候坑过你?”夏哭夜拍拍许淳肩膀保证道,“好了,上楼去吧,比试应该开始了。” 几人上楼时比试果然已经开始了,对面六人,而陆鸣这边只有陆鸣一人。 这次比试由叶青羽,大顺使者,大武使者以及林惠兰当裁判跟出题人。 而四人出的第一题便是诗词歌赋中的诗,要求是以梅花为题写一首诗。 听到这个题目夏哭夜扑哧一声笑了,他要是没记错,前不久陆鸣才学完八年级的语文课本来着。 他记得里面好像就有一首诗是以梅花为主题的。 果不其然,在其他人还在思考之际,陆鸣已经提笔。 片刻,陆鸣落笔,“我答好了。” 周围哗然,就连叶青羽都晃了一下神。 而跟陆鸣比试的六人更是因为陆鸣的话而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做出一首诗。”其中承受不住这么大压力的书生直接破防。 可惜,陆鸣鸟都没鸟他。 陆鸣把做好的诗交给旁边的小厮,让其呈上去给叶青羽四人。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叶青羽看完后,一脸震惊的看向陆鸣。 陆鸣红了脸,其实他跟夏哭夜一样,自从开始学习现代的知识后,他作出来的诗也跟夏哭夜作的一样没什么灵感。 今日若不是夏哭夜说了让他把大顺这些书生往死里踩,他压根不会借用陆游的诗。 其余三人看完除了林惠兰没多大反应以外,其余两人均是不可思议的把手中的诗捏了又捏。 林惠兰看两人要把纸张都捏坏了,呵呵一声嘲讽道:“怎么?两位使者大人这是想毁了人小哥儿的诗?” 两个使者回过神来冷哼一声把陆鸣的“试卷”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 大顺使者看向自家书生的眼神更是目光如炬。 要是目光能杀人,那六人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被这么盯着,那六个大顺书生一瞬间紧张不已。 不过,紧张归紧张,他们还是集中精神继续答题,毕竟陆鸣写诗快不代表他的诗就好,这个比试又不是比谁作诗作得快。 没过多久,六人的诗也写完了。 可惜的是,最终评定却是陆鸣赢了。 毫无悬念。 六人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败给一个哥儿,于是要求叶青羽等人将陆鸣写的诗公之于众。 那一瞬间,大顺使者杀了六人的心都有了。 最终为了服众,叶青羽还是将陆鸣的诗词给念了出来。 这些六人是再想找借口都找不到了。 等现场安静了,叶青羽又道:“三局两胜制,还有两局,这第一局是我出的题,公平起见,剩下的两局便由三位出题。” 林惠兰三人出题时陆鸣看了一眼夏哭夜,其实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现在不是代表他在比试,而是代表着大夏比试。 要是他在这场比试中输了,也不知将面对什么,就算大顺朝不会拿他如何,面对大夏悠悠众口,他恐难以服众。 但是,他跟在夏哭夜身边学了这么久,可以说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学习,就连夏哭夜都说了,他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行。 “你们别后悔。”陆鸣思考期间,林惠兰忽然看了一眼大顺使者和大武使者来了这么一句。 两位使者大人齐齐哼了一声,觉得林惠兰就是在捣乱。 “第二题,比试算术。”林惠兰三人的讨论结果出来了,第二局比试算术。 “鸡兔圈一笼,头有三十五,脚有九十四,请问,这个笼子里一共有多少只兔子多少只鸡?”大顺使者深沉的声音响起。 夏哭夜:“……” 无处吐槽了真的,穿越古代,必遇鸡兔同笼是吧? 陆鸣也挺无语的,要是换做以前,他还会皱眉思考很久很久,甚至可能会掰着指头数。 但现在的陆鸣已经今非昔比了!! 叶青羽听到这个问题时其实已经暗暗松了一口气,他都不明白这仨人为什么会讨论出这么个问题来。 陆鸣可是个商人,商人最是精打细算了,在算账方面,难道还有比他们更精明的? 以前他跟陆鸣谈生意,无论多复杂的算术,陆鸣几乎没两分钟就能给出他答案来,更别说这简单的鸡兔同笼问题了。 果然,大顺使者问完这个问题后,陆鸣立即提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没两分钟,陆鸣给出了答案:“答案是,鸡23只,兔12只。” 大顺使者和大武使者再次沉默。 林惠兰耸耸肩,“我刚才都提醒过你们了,你们就是不听,这怪得了谁呢。你们也不想想,这个小哥儿是个商人,你们拿这种题去考人家,你们真当别人跟你们自家的那些酒囊饭袋一样?” 大顺使者今天被林惠兰怼了不知多少次,怒从心中起,他起身重重拍了一下桌,阴沉道:“最后一局不用比了,是你们大夏赢了,这六人随你们处置。” 说罢,大顺使者甩袖而去,临走时他看了一眼林惠兰和陆鸣,眸光阴冷。 他现在认定了他们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大商国的阴谋,如果不是林惠兰插科打诨,他大顺今日也不会如此丢脸。 陆鸣敛眸,这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大武使者也哼了一声相继离去。 独留下六个大顺书生。 比试就这么戏剧性的结束了,一比完,陆鸣就松了口气。 他走到夏哭夜身边脚都有些发软,“我……有点紧张。” 夏哭夜搂着他轻轻拍了拍他脊背,“老婆辛苦,回去好好犒劳你。” 第263章 三元及第 “那六人你准备怎么处理?”陆鸣想起大顺那六个书生。 夏哭夜想了想,“既然大顺那个使者把他交给了你处置,那就让他们赔钱,然后把他们分配到各个店打杂,等大顺使者离开时再把他们还回去。” 陆鸣乐了,“你这样大顺使者怕是要恨死你。” 夏哭夜想起刚才大顺使者离开时的样子,无所谓道:“今日你让大顺丢了这么大的脸,那人恐怕已经记恨上你了。” 过两日他还得参加殿试,不能跟在陆鸣身边保护他。 他想了想,又道:“这几日让崽崽他们几个跟着你,不要去人少的地方。嗯,把陆知鸢也带上,让她多学习一下。” “知道了。” —— 眨眼时间来到殿试这天。 夏哭夜天还没亮就出发来到了宣乘殿,经历了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繁重的礼节后所有应试者总算来到了大殿。 作为今科会元,他走在所有应试者的最前方,而身后紧跟着其余人,萧子墨一行人离他稍远些,但也不是很远。 所有人都被吩咐过到了大殿后不可东张西望,更不可直接抬头直视当今天子。 然夏哭夜这人一六零的体重一五九的反骨,在走进大殿时他就瞟了一眼坐在上位的皇帝。 似乎为了体现皇帝的威严,宣乘殿修建得非常大,从门口到皇帝的距离比他想象中还远,夏哭夜一眼看去,只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这还是他眼睛不近视的情况下,要是近视,怕是就看到一坨明黄色的东西。 但随着夏哭夜等人越走越近,那抹明黄色也越来越清晰。 正当他快要看清楚皇帝长啥样时,他身边的范全忽然咳嗽了声。 夏哭夜:“……” 夏哭夜垂下了头,跟随范全行礼。 之后就是皇帝说话,很传统,就是一些关于考试内容、考试规则或者对他们这些应试者的期望,跟夏哭夜以前学校的校长发话似的,冗长又无聊。 夏哭夜没太注意听,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帝的声音去了,越听他越觉得这皇帝的声音熟悉。 怀着疑惑,夏哭夜抬了一下头。 “???”看到墨九卿,夏哭夜这吐槽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 他早该想到的,当初墨九卿在青山县时就曾说过自己有个表弟在青山县。 当时他就猜到了叶青羽是墨九卿那个所谓的表弟,叶青羽是长公主的儿子,按照辈分,可不就是墨九卿的表弟么。 夏哭夜又想起了自己和陆鸣第一次在聚仙楼遇到墨九卿时的场景,当时墨九卿一副被打劫的模样。 那时候不正好是新帝领兵出征,大败大和朝的时期么。 所以当时新帝应该是脱离了队伍,来到了青山县。 大殿之下的一举一动都在墨九卿的注视下,夏哭夜忽然抬头看他,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不过,对于夏哭夜的“冒犯”,墨九卿没有任何反应,他看了一眼夏哭夜就继续他的长篇大论了。 冗长的话语结束,墨九卿大手一挥直接开考。 殿试不比会试,能走到这一步的学子,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而殿试上的考试也不像会试那般复杂,就只有一道策问题。 殿试只一天,日暮交卷,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 等到阅卷日,分交读卷官八人,每人一桌,轮流传阅。 阅卷跟县试乡试会试一样,读卷官轮流传阅各加圈圈,三角等五种记号,得圈最多的考卷则为佳卷。 而所有卷中,得圈最多的十张考卷会进呈给皇帝,由皇帝钦定御批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 一甲三人称进士及第,又称三鼎甲。 二甲若干人,占录取者的三分之一,称进士出身,二甲的第一名称传胪。 三甲若干人,占录取者的三分之二。最后由填榜官填写发榜。 夏哭夜抛开了一切思绪,仔细答题。 日暮,夏哭夜等人交了卷,在范全的带领下离开宣乘殿。 殿试放榜在三月三,这天是稚儿的三岁生辰。 转眼夏哭夜都要给稚儿过第二个生辰了,但这次很不巧,稚儿的生辰恰好遇到了夏哭夜殿试放榜。 殿试放榜跟会试放榜不一样,因为殿试放榜要唱名,他必须到场。 放榜前一日,范全将这次的前十名考卷进呈给了墨九卿。 “范卿阅卷时有人搞事吗?”墨九卿翻看考卷时问了范全一句。 范全摇头,“没有,这些时日他们都挺安分的,估计是还没从盛家一事缓过神来。” 墨九卿笑了笑,“还算他们识时务,不然朕不介意再抄两个人。” 反正现在他在这些大臣眼中已经是个彻彻底底的暴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再抄两个人,他们也只能认着。 范全也笑了,“皇上英明神武,他们不敢造次。” 由于墨九卿这个皇帝这几年表现得太过疯狂,动不动就抄家砍头流放,朝廷大臣对他再不满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所以这次科举考试那些人都十分的安分,也没搞什么幺蛾子。 “这个谢绥……这名字好耳熟。”范全呈上来的考卷中有一张便是谢绥的。 范全回想了下,道:“臣记得谢平安谢将军的儿子似乎就叫谢绥,不过这孩子似乎不在京城。” 范全一说墨九卿就想起来了,“话说这谢将军的妻子胡静姝好像朕登基以来都不曾见过她,就连当初她授封也因为重伤没能回京。” 当年他还只是个皇子时父皇觉得他杀伐过重,并不喜爱他,唯独当时的定国公对他好。 至于胡静姝,他小时候倒是见过几面,后来长大就不曾见过了,即便后来他封了胡静姝为大将军,也不曾与她见过一面。 当初胡静姝带着自己的小队杀进敌军军营,生擒了敌军将领呼延野,但自己也受了重伤。 当时胡静姝重伤,无法回京,他也就没让她回京,让她好好在营地养伤。 然养好伤之后,胡静姝跟谢平安又被他一道圣旨送去了西陵关。 仔细想想,胡静姝和谢平安去西陵关已经四年了。 他想着要不要将胡静姝跟谢平安召回来,但这念头刚起来就被他压下去了。 西陵关过去便是大顺朝,大顺朝跟大和朝一样对大夏虎视眈眈,他若将胡静姝跟谢平安召回来,西陵关怕是再难安宁。 他看了眼谢绥的考卷,答得中规中矩。 “朕记得这谢绥不是自小学武的吗?怎么会参加科举?” 这方面范全还真知道一点,“听说是谢将军和胡将军写信让他从文的。” 墨九卿有些意外,“还有这种事?” “是,不过,具体是因为什么,老臣并不知晓。” 墨九卿点点头把谢绥的考卷放到一边,又继续看。 “范卿可有特别中意的考生?”阅卷期间墨九卿又问范全。 范全咳嗽一声,“皇上,其实老臣还真有一个学生特别满意,不过我与另外几个大臣讨论过后,他们觉得此人的文章太过浮夸,想法也太过天马行空,不切实际,有夸大的成分在其中,所以我们讨论过后,把他的考卷被放在了最底下。” 墨九卿闻言已经猜到了范全说的是谁,于是他果断将最后一份考卷单独抽了出来。 果不其然,最后一份考卷正是夏哭夜的。 墨九卿从头到尾仔细阅读了夏哭夜的答卷,看到最后,墨九卿笑了。 他这次出的题仍旧是民生问题,而夏哭夜围绕着这个问题一点点铺开,在一份小小的答卷上给他们绘制了一个无人敢想的未来。 按照那些人的思想来看,夏哭夜的答卷的确是过于浮夸,不切实际了。 “那些人说的文章浮夸,想法太过天马行空在何处?” 范全正色,“此考生在文中写到要想富先修路,还有什么先富带动后富,让大夏朝的经济运转起来,要提升大夏朝的商人地位,甚至其中还写了一种名为水泥的东西,这东西咱们尚且见都没见过,所以几位大臣便觉得他只是在臆想罢了。” 墨九卿摇摇头,“你们不曾见过,但朕见过,他这答卷上所说的事,青州府正在一一施行。” 范全想起了一年前墨九卿因为青州府一事大发雷霆一事,他顿时恍然大悟。 说话间墨九卿也看完了十份考卷,看完考卷,他心中也有了考量,“好了,第一名就定夏哭夜吧,朕看他不仅是今科会元,还是青州府解元,这状元郎也给他吧。这几年大夏朝沉寂太久了,正好多点喜事活跃一下,也让大顺大武好好看看咱们大夏朝并非无人。” “皇上说的是,三元及第,咱们大夏朝至今为止只有太祖皇帝在世时出过一个。”范全笑道。 墨九卿心情也极好,之后他又挑选出榜眼跟探花。 历朝历代的探花郎都是要长得好看的,本来以夏哭夜的姿色,就算他不是状元,那探花也非他莫属。 但人家偏偏要靠实力取胜。 “这榜眼……”墨九卿在两张考卷上徘徊不定,“范全,这许淳,朕记得没错的话,他好像是当年大理寺少卿之子?” “皇上并未记错。”范全都有些佩服皇上了,当年许家出事,皇上也被先帝关在宫中,按理来说对外面的事应该不知晓才是。 但没想到皇上竟连一个流放官员儿子的名字都记得。 墨九卿想了会,然后把许淳的考卷放到了一边,喃喃道:“往事已矣,朕记得大理寺那边还缺一个评事。” 范全瞬间懂墨九卿的意思了。 最终榜眼落到了一个名叫张权的人头上。 “至于这探花……”墨九卿一时间有些为难了。 这探花郎不仅要文采好,还得要长得好看的,除掉一个夏哭夜,他发现今年的考生文采都不错,而且也都长得一表人才,很难定论。 他想给谢绥吧,又忽然想起一个叫宋湘的也长得好看,还有萧子墨,南忱,这几人的文采都差不多,就是长相也不相上下。 “范卿,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年的学子越来越不错了,这文采都挺出众,就连长相也不相上下,这让朕很是为难啊。”选了一会,墨九卿抬头看向范全。 范全:“……” 他倒是很想说一句又不是搁这选美,既然文采都差不多,长得也差不多,随便选一个得了呗。 选了好一会,墨九卿忽然坏笑道:“给谢绥吧,谢家世代都是将军,大将军的儿子,去当个探花郎,也算是给他们谢家‘开枝散叶’了。” 范全嘴角抽搐,这皇帝,有时候吧,也挺没节操的。 之后墨九卿又将其余几人的名次排了一下,就这么定了下来。 次日,夏哭夜等人来到宣乘殿外等候唱名。 殿试唱名先宣读三甲进士之名单,然后唱读一甲三名,最后便是二甲传胪以及三甲传胪。 其实,只要会试录取,一般殿试就不会落榜,最差都是个同进士。 随着一个个名字飘过,夏哭夜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几十岁了,竟然还会有这么刺激的时候,这感觉就跟当年他高考等着出成绩时一模一样。 关键是,他高考时压力还没这么大,他现在只觉得紧张又刺激。 三甲同进士宣读完毕,之后唱读一甲三名。 夏哭夜瞬间来了精神,竖着耳朵听着。 宣乘殿内,墨九卿手握此次科举进士名单,“进士一甲第一人,青州府夏哭夜。” 唱名声音由远及近,夏哭夜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但不是很肯定。 待声音越来越近,夏哭夜终于确定他没听错,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迈着四方步镇定走出。 “进士一甲第二人,安州府张权。” “进士一甲第三人,青州府谢绥。” 随着一甲三人名次出炉,底下的新科进士们都有些躁动,任谁都没想到,一甲竟被青州府包圆了两个。 然而,让他们更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唱读完一甲,便是二甲进士,而二甲第一第二以及第六又是青州府的。 进士二甲第一名不出意外落到了萧子墨头上,而第二名却落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头上。 许淳! 至少在放榜之前,夏哭夜等人都没想到许淳会杀出重围直接成了二甲第二名。 而一直发挥稳定的南忱这次也仍旧稳如泰山,会试时他便是第六名,这殿试,仍旧是第六名。 虽落后了萧子墨几人几名,但其实除了一甲三名,二甲的前几名其实都相差不大,名次全看机缘。 夏哭夜三人进入宣乘殿,墨九卿对夏哭夜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并未多问夏哭夜。 谢绥墨九卿也并未多问,反倒是以往一直不怎么受重视的榜眼受到了墨九卿的青睐,被墨九卿拉着问了许多问题。 张权看墨九卿都不怎么问夏哭夜和谢绥,还以为皇帝不怎么喜欢夏哭夜和谢绥,心中还有些乐,结果墨九卿问完他后,直接让他离开了。 而夏哭夜和谢绥,却被墨九卿给留了下来。 张权带着满腹的疑惑走了。 而张权一走,墨九卿就挥退了大殿中其他人。 “谢绥,最近写信给你爹娘了吗?”人没了,墨九卿说话也随意起来了。 谢绥沉默一瞬道:“回皇上,写了。” 墨九卿点点头,又问,“怎么想着回京了?想你父亲娘亲了?” 谢绥脸一红,但没否认。 墨九卿笑笑,比起谢平安,谢绥可真是太好猜了,什么都写脸上了。 之后他又跟谢绥说了几句话就让人退下了。 看着谢绥离开,墨九卿才扭头看向夏哭夜,“你前两日见到朕似乎很震惊?” 夏哭夜下意识嗯了声,但随即想起来墨九卿现在的身份,又咳嗽一声道:“回皇上,的确有些惊讶。” 墨九卿淡然一笑,“不用这么拘谨,这里只有你我,你就把我当做那个在白云山上跟你们蹭吃蹭喝的友人就是了。” 夏哭夜嘴抽抽,他倒是想,但是,这皇权至上的国家,他还真没法将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当做友人。 毕竟一个弄不好,这就是最大的敌人。 “我听青羽说你是海外来客?”墨九卿问夏哭夜,之前在青山县,他不好发问。 “回皇上,学生的确来自海外。”他来自三千年前一事,目前为止,他只告诉了陆鸣,就是崽崽他也不曾说过。 墨九卿听到夏哭夜的自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果然,身份一旦改变,很多事情也会随之改变。 墨九卿心道一声罢了,又跟夏哭夜讨论了好一会陆家村一事。 说起陆家村,夏哭夜话可谓是滔滔不绝。 等两人说完,时间都过去一炷香了。 想着外面鸿胪寺的人以及新科进士们还在等着,墨九卿挥了挥手,“退下吧。” 夏哭夜行了个中规中矩的礼便退下了,离开宣乘殿时他还在想等会回去给稚儿他们带个什么礼物,今日他高中状元,这可是一大幸事,他要和家人好好庆祝一番。 不过,在回家之前,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另一边,陆鸣和崽崽几人已经在御街阳春楼等一早上了,从夏哭夜进宫开始就一直等。 但等了这么久,他们还是没见着夏哭夜出来。 “爹爹,你说父亲不会没考中状元,躲在哪里偷偷伤心吧。”崽崽噘着嘴趴在窗子边一个劲往宣乘殿的方向看,从夏哭夜进宫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时辰了。 陆鸣好笑的拍拍他,“胡说什么,你爹爹最厉害了。咱们要相信他,而且,你爹爹可不会躲起来偷偷伤心。” 跟夏哭夜在一起这么久,他就没见夏哭夜因为这种事伤心过。 “看时辰,应该快了,你耐心等着吧,对了,爹爹给你的荷包呢?” 崽崽拍了拍自己小胸脯,“爹爹放心,崽揣着呢,崽还把崽的钱钱全放在里面了,等父亲出来,崽就把荷包扔给他当零花钱。” 陆鸣一脸黑线的从崽崽怀里把荷包掏出来,本来轻飘飘的荷包,现在变得沉甸甸的,里面少说也有二十几两银子了。 “崽,你是想谋杀亲爹么?”这荷包要是砸到夏哭夜身上,夏哭夜还不得疼上许久? 而且,要是崽崽扔荷包的时候,荷包跟别人的荷包堆在一起,到时候夏哭夜看花眼接错了荷包,荷包掉地上被人捡去了,他岂不是白白损失了二十几两银子? 崽委屈巴巴,“父亲一定能接住崽崽荷包的。” 稚儿也点头,抱着陆鸣大腿撒娇道:“哥哥准头好,爹爹不要担心,哥哥一定不会砸到父亲的,稚儿帮爹爹看着哥哥,一定不让哥哥砸到父亲。” 这一年,稚儿长大了不少,以前走路都还颤巍巍的小豆丁,现在已经能跑能跳了,跟在崽崽身后上蹿下跳,可调皮了。 最重要的是,稚儿非常的护崽崽,平时崽崽要是做了点什么错事被陆鸣或者夏哭夜训话,稚儿都会在一边安慰崽崽。 甚至有时候还会把自己的小金库拿出来给崽崽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因为稚儿觉得,他身上最宝贝的就只有他的小金库,哥哥对他好,他就要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用在哥哥身上。 陆鸣颇为无奈,这小棉袄养了一年多,也不知道是给崽崽养的还是给他们养的。 不过,在养育稚儿这方面上,他和夏哭夜的确没有崽崽上心。 有时候他跟夏哭夜一忙,经常会忽略掉崽崽和稚儿,而这种时候,陪伴在稚儿身边的通常都是崽崽。 崽崽似乎知道自己是哥哥,要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所以有时早上起来崽崽找不到夏哭夜或者陆鸣,他就会主动把稚儿叫醒,然后给稚儿穿衣洗漱,梳头发。 吃早饭的时候崽崽也会特别照顾稚儿,他会把稚儿放在专门的座椅上,然后给稚儿把饭菜跟擦嘴的帕子备好。 总之,崽崽照顾稚儿,那叫一个细致,比陆鸣照顾他俩还要细致。 平时稚儿要是有个小病小痛,第一个发现的人也绝对会是崽崽。 他想,或许稚儿之所以会这么维护崽崽,也是因为崽崽真的把他照顾得很好。 第26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有时陆鸣看到都会忍不住跟崽崽说他也是个小孩,照顾弟弟是他们大人的事情。 但这种时候崽崽通常都会说一句知道了,然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总之两个崽崽乖的时候很乖,调皮的时候很调皮。 不过这也是分时候的,比如他和夏哭夜不在家的时候,崽崽和稚儿就会非常的乖,也不会把家里弄得乱糟糟的。 看着相亲相爱的两个崽,陆鸣心中涌上一股暖意。 思绪间,崽崽忽然大喊起来,“来了来了,爹爹,父亲出来了,啊啊啊,父亲好帅。” 陆鸣顺着崽崽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夏哭夜身穿红袍、帽插宫花,骑着高头骏马缓缓向他们走来。 那一袭红袍将夏哭夜的皮肤衬得格外白皙,他眉眼如画,一颦一笑就如画中走出来的画中谪仙。 陆鸣都看呆了,就更别说其他围观的百姓了。 空气静默了两秒忽然躁动起来,下一秒,陆鸣只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那尖叫声,比起崽崽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权和谢绥也同样骑着高头骏马走在夏哭夜左右两侧,其实两人也都长得不错,特别是谢绥,也是俊逸不凡。 但坏就坏在今天他站在了夏哭夜身边,一经对比,谢绥的好看就不是那么明显了。 周围围观的女子哥儿声音都叫哑了,手里的荷包更是不要命的往夏哭夜身上砸。 崽崽看到好多女子哥儿往夏哭夜身上砸红包,都气红了眼,“坏蛋,那是我父亲,父亲,看我,看我,看崽崽,崽崽在这里,爹爹也在这里!” 稚儿身高不够,只一个脑袋伸出了窗,看到夏哭夜,他也一蹦一跳的跟夏哭夜招手,“父亲,稚儿,稚儿在这里,稚儿太矮了,父亲看稚儿。” 两个崽子都这么激动,搞得陆鸣也莫名有些激动起来,他无语又好笑赶紧抓着崽崽防止崽崽掉下去。 身边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但夏哭夜还是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看到陆鸣三人,夏哭夜没忍住露出了个灿烂的笑,顿时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下一秒围观的姑娘哥儿哗啦啦倒了一片。 看到晕倒了一片,谢绥无语,这人的脸有那么好看吗? 这些人一看到夏哭夜那张脸,怎么就跟吃了药一样疯狂…… 张权也感慨了一声,“夏兄这也太夸张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在这一天激动晕的。” 夏哭夜咳嗽一声,笑不得笑不得,再笑今天就要故事变事故了。 陆鸣无语的看了一眼夏哭夜,他还是低估了这家伙这张脸“闯祸”的本事啊。 “啊啊啊,父亲,再笑一个,崽崽喜翻,mua~mua~荷包给父亲!mua~mua~”崽崽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子了。 身后陆鸣拽他都拽得青筋凸起,他严重怀疑自己要是不拽着崽崽,崽崽这会肯定已经跳出去扑进夏哭夜怀里了。 夏哭夜被崽崽逗得实在忍不住又笑了,这小崽子是把他父亲当什么人了,还再笑一个,他喜欢。 崽崽声音十分大,还特别有辨识度,周遭姑娘哥儿们自然也听到了崽崽的话,听到崽崽乱认父亲,姑娘哥儿们可不得了。 他们都顾不得去思考夏哭夜和崽崽那七八分相似的脸是怎么回事,开口就怼。 “小孩乱认什么爹呢?人家状元郎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就是,状元郎一看就十八九,你都六七岁了,乱认什么父亲!” 崽崽气鼓鼓,他哼了一声,把手中的荷包抛给夏哭夜,“父亲,荷包,荷包!荷包是爹爹亲手选哒,崽崽的零花钱都在里面,崽崽给父亲买糖吃。” 陆鸣不会缝东西,所以一般这种东西都是在其他店里买的。 稚儿在一边跳一下说一句话,“父亲,还,还有,还有稚儿,稚儿在这里,稚儿好矮呜呜,父亲看到稚儿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夏哭夜乐了,稚儿这小家伙,也太可爱了,因为太矮,快把自己给嫌弃哭了。 他目光移到陆鸣身上,陆鸣看他看了过来,红着脸扭过了头。 夏哭夜失笑,这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容易脸红,他抬手接住了荷包,并将其挂在了腰间,“谢谢,我很喜欢,等会我就上门跟你爹爹提亲。” 谢绥:“……”骚还是夏哭夜骚。 张权:“!!!”他都听到了什么! 他惊恐的看着夏哭夜,一双眸子里满是惊恐。 这人,这人,疯了吧? 陆鸣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他又在皮了。 偏偏崽崽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嘿嘿,那崽崽在家里等着呀。” 说完崽崽跟旁边的姑娘哥儿们做了个鬼脸,“哼哼,父亲是崽崽的咯,你们没咯。” 夏哭夜这一路过来已经不知多少姑娘哥儿给他扔过荷包了,但他一个都没接,现在忽然接了个小屁孩的荷包,还说这种话,一瞬间大批姑娘哥儿心碎一地。 本来就心碎一地的姑娘哥儿们听到崽崽又说这种话,顿时泪流满面,呜呜哭了起来。 崽崽懵了,看着被他气哭的小姐姐,崽崽呀了一声,赶忙跟人道歉,“姐姐,我错了,你别哭呀,要不等崽崽长大,崽崽娶你呀,崽崽也长得很好看的,你看看崽崽呗。” 夏哭夜无奈,这小崽子,气人的功夫简直绝了。 而且,后面这些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这小崽子,看来必须好好教育一下才行了,不然以后长成个花心大萝卜可就遭了。 不过那个被崽崽气哭的小姑娘听到他这话反倒没生气,还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崽崽松了口气,看自家父亲骑着马逐渐走远了,他赶紧拉着陆鸣和稚儿,喊上后面的大壮还有陆知鸢,“爹爹,快,快,咱们去街尾接父亲,等会父亲停下来,别被人捉婿捉走了。” 陆鸣被他拉着走,听到他的话诧异不已,“夏朝旭,这些东西你是在哪听说的?” 陆鸣清楚的记得,他和夏哭夜从没在崽崽和稚儿他们面前讲过榜下捉婿一事。 但崽崽居然知道,这就很离谱了。 崽崽眨眨眼,“京城里这几天天天都在讨论这件事,我跟稚儿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经常听到,爹爹,怎么了吗?” 陆鸣哦了声,他还以为是宅子里那些人在崽崽跟稚儿面前乱说了呢。 被崽崽一路拽着来到街尾,他们赶到时夏哭夜的马正好停了下来。 而这边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 毫不意外,这些人便是崽崽口中榜下捉婿的人了。 夏哭夜三人刚一下马,那些人就冲了过去。 那副饿狼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吃人。 夏哭夜和谢绥见状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弹射开,让那些扑向他们的人落了个空。 但这次他们的目的就是夏哭夜和谢绥。 夏哭夜自然不必说,今科状元郎,谁不想要? 至于谢绥,别看谢绥刚才不声不响,但这段时间谢家独子谢绥回京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这些跑来榜下捉婿的人都是京中高官府中的下人,早就得了命令,一定要将人捉回去。 别说谢绥一个将军府的独子,就是当初的叶青羽,那也是被捉过的。 叶青羽可没有夏哭夜和谢绥这样的身手,当场就被摁了去,后来还是公主跟驸马亲自上府要的人。 捉叶青羽的官员当然没讨着好,不过,也没受到什么严厉的惩罚就是了,毕竟这榜下捉婿,要是成了,其实还是一桩美谈。 夏哭夜跟谢绥三两下躲开了榜下捉婿的人,随后两人直接分道扬镳,一个奔向陆鸣,一个往家狂奔。 被两人抛下的张权一脸懵,没一会他就被人群给淹没了。 虽然今年的榜眼没其余两人亮眼,但也是抢手货啊。 跑到陆鸣身边,夏哭夜搂着陆鸣就走,“快走,等会他们又扑上来了,崽,带上稚儿,大壮,知鸢,回家。” 回到家夏哭夜压根不管崽崽等人,拉着陆鸣就回了自己房间急吼吼的扑了上去。 陆鸣被他忽然偷袭给弄懵了,等回过神来,衣服都被扒了。 “干什么干什么?”陆鸣赶紧抓住要被扒光的衣服,“青天白日的,影响不好,快住手。” 夏哭夜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陆鸣掐了一下他的脸,“你干啥呢?一回来就……咳。” 夏哭夜也微微红了脸,“这不是高兴么?你知道人生四大喜事吗?”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这怎么了?”陆鸣不解的问。 “我已经金榜题名了,现在想洞房,这样我人生两大喜事就算是圆满了……”夏哭夜严肃认真道。 陆鸣嘴角抽搐,这家伙…… “等晚上,现在不行,崽崽和稚儿他们还在外面呢,影响不好。”陆鸣还是有点理智在的。 夏哭夜:“……”这一瞬间,他恨不得崽崽稚儿一秒长大,然后立马把他们赶出家门,让他和陆鸣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 最终夏哭夜还是没有继续下去,正如陆鸣说的,崽崽和稚儿还在外面,白日宣淫什么的,对孩子影响不好。 但当天晚上,陆鸣可就遭了老罪了,直到第二天他都没能起来。 第二日晚上,夏哭夜跟萧子墨等人相约一起去赴琼林宴。 陆鸣今天精神不太好,临走前夏哭夜让崽崽几人在好好照顾爹爹,然后自己去了琼林宴。 这次的琼林宴跟往些年的都不太一样,不仅是琼林宴举办的地点和往些年不一样,就连人员都有所变动。 往些年也就是朝廷官员和皇帝在,今年却多了另外三国的人,甚至连朝廷官员的家眷都带来了。 而这些人中,就连驸马和公主也在,整个宴会除了君后不在场,不该在场的,该在场的都在了。 这压根就不是为了夏哭夜等人举办的宴会…… 夏哭夜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夏哭夜皱起了眉,就连萧子墨等人也一脸严肃。 然夏哭夜几人见到这场面只是微微皱眉,但大顺朝和大武朝使者见到夏哭夜却差点跳脚。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日刁难他们的男子竟然会是大夏的今科状元。 想到夏哭夜跟其夫郎的难缠程度,两国使者脸色都很不好。 夏哭夜看两国使者脸色比他们还难看,立马龇牙笑了一下。 两国使者顿时感觉自己心脏停止了跳动,这种情况不是被夏哭夜给惊艳到的,而是被夏哭夜给气的。 两人脸色涨成猪肝色,墨九卿早就从叶青羽口中得知了那日满堂香发生的事,见大顺大武两位使者脸红脖子粗,笑道:“看来两位使者也被我大夏状元郎的模样给惊艳到了,看看,二位都脸红了。” 听到这话的两人一时间更是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夏哭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论阴阳人,还是这皇帝会啊。 夏哭夜忍住了,但宴会上其他人没忍住啊,比如说跟在林惠兰身后的阿香,阿香直接不留情面的笑出了声。 一听到阿香的笑声,大顺大武两位使者顿时找到了发泄口,“你笑什么?很好笑吗?一个贱婢,当着主子的面如此失礼,我看公主这婢女该好好调教调教了。” 阿香立即收敛了神色,“大人,我刚才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情,没有笑话您。” 林惠兰淡淡的瞥了一眼大顺大武使者,“我自己的婢女如何我自己知道,倒是两位使者大人,似乎管得有些宽了。” 见几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墨九卿咳嗽一声,让夏哭夜等人落座。 琼林宴进行到一半,大顺大武使者正准备出言刁难夏哭夜等人时,墨九卿忽然咳嗽一声道:“今日这场宴会其实不仅仅是为了赐宴庆贺,借由此宴,朕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夏哭夜发现,墨九卿这话一说出口,大武大顺甚至就是林惠兰等人的脸色都变了。 林惠兰的脸色变得异常冷厉,同时,她还回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侍卫。 而大武大顺两位使者却是阴狠的看了一眼林惠兰。 除此之外,就是坐在墨九卿左手边的公主和驸马面色有些不对劲。 公主和驸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叶青羽。 叶青羽神情淡淡的,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夏哭夜放下酒杯,安静等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 墨九卿说完,对身后的太监挥了挥手。 太监微微弯腰,从诰封盒里取出圣旨往前走了一步,随后看向叶青羽,“叶大人,蕙兰公主,接旨吧。” 叶青羽手顿了一顿,随后起身走到宴会正中央跪下。 林惠兰慢了一步,但还是走到了叶青羽身边跪了下来。 李公公看了一眼二人,摊开圣旨,“国家盛典,以礼乐为先,男女及时,以婚姻为重,此人伦大纲,世道定体。大商公主林惠兰生在金屋,长在瑶光,未择良材而成佳偶。” “朕观群英,虽出于凤帏而规模未恢。惟卿一人,桂林瑞器,昆山宝玉。年少登科,羡龙头之首占。才貌冠世,抒输忠之勤渠,实临风之玉树,照乘之明珠也。” “遂指婚二人,永结叶林,合为凤凰之侣,则调燮阴阳,辅佐江山,予有望焉!尔其钦哉!” 夏哭夜:“!!!” 事件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 叶青羽和林惠兰似乎早就知道了今日之事,两人并未有片刻停顿,直接接了这道赐婚圣旨。 墨九卿看着两人,男俊女俏,站在一起如一对才子佳人。 “朕这几日让钦天监选了个良辰吉日,就定在——” “皇上!”墨九卿正要宣布两人完婚的时日,忽然从后面出来一个小太监着急忙慌的打断了墨九卿。 见到这一幕的大顺大武使者对视了一眼,随后敛了神色,安然的坐在原位。 叶青羽跟林惠兰对视一眼,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 夏哭夜一直注视着墨九卿这边的情况,只见那小太监在墨九卿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随后墨九卿脸色剧变,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下一秒,墨九卿噌的一下起身,“宴会到此结束。” 说罢,墨九卿急匆匆离开了宴会。 叶青羽跟林惠兰行了一礼也匆匆跟着墨九卿走了。 夏哭夜啧了声,这琼林宴跟鸿门宴有什么区别,到处都是勾心斗角。 出了皇宫,夏哭夜没乘马车,宴会上的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他整个人都不舒服,他想走走路,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萧子墨等人急着回家,便没跟他一路。 走在回家的路上,夏哭夜轻轻哼着歌,他果然还是喜欢那种直接一刀切的生活。 他这还没进朝堂呢就看到了这么多弯弯绕绕,今天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恐怕都跟大顺大武那两个使者脱不了干系。 夏哭夜脚步轻快的走在路上,忽而,他左手边的巷子里传来几道砰砰声。 夏哭夜停下了脚步,皱眉看向巷子,这会天色已经很黑了,巷子窄且深,他视力再好也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难道有良家妇女哥儿被拐了?”夏哭夜胡乱想着,脚也迈进了巷子。 作为新时代五好青年,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不过,等他走到巷子里,却只看到几根倒塌的竹竿。 夏哭夜看了看面前的矮墙,想了想,他一个翻身上了矮墙。 从矮墙上下去顺着路一路走了下去,很快他就走到了一条宽阔的街道上。 宽阔的街道上还隐隐有着几盏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夏哭夜隐约看到了不远处两个男人架着一个男人。 夏哭夜眯眼追了过去。 见过绑架女子哥儿的,他还是第一次见绑架男人的。 前方两人察觉到夏哭夜追了上来,为了甩掉夏哭夜,其中一个男人留了下来,另外一个男人扛着被他们绑架的男子走进了一个巷子。 夏哭夜决定速战速决,尽快解决这个男人去救刚才那男人,他总觉得那男人的身形有点眼熟。 然而,夏哭夜对上的这个男人就跟夏哭夜今天遇到的事一样出乎他的意料。 这个男人的武功很高—— 但比起他还是差了一点。 只是,虽差了一点,但这个男人还是成功拦下了他,至少在短时间内他无法去救人了。 夏哭夜看男人越攻越快,似乎想以快取胜。 再耽搁下去,他就真把人跟丢了。 思及此,夏哭夜的动作也越发快速,到了后面,男子都已经看不清楚夏哭夜的动作了。 突然,夏哭夜手里出现了一把刀,刀光一闪,男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夏哭夜,目光似乎在说夏哭夜不讲武德。 夏哭夜将男子的尸体收到了空间里,等以后遇到其主人了再给其主子一个大惊喜。 随后他也进了巷子,开始追踪那两人的踪迹。 然而,夏哭夜没想到的是,这条巷子竟然四通八达,通往好几条街。 他把人跟丢了! 夏哭夜本来就不太美好的心情更加差了。 怀着糟糕的心情,夏哭夜去官府报了案才回家。 陆鸣这会还没睡,点着蜡烛等他,看他一脸不高兴,陆鸣奇怪了,“怎么了?宴会被为难了?” 夏哭夜摇摇头扑进陆鸣怀里把刚才遇到人被绑的事讲了一遍。 陆鸣听完反应沉默一会,“你看到被绑走的人是在哪里看到的?” 夏哭夜回想了下,说,“就在东林巷前面的那条街,本来我都要到家了,结果追那人又给我追了一条街。” 陆鸣,“等明日谁家公子失踪了应该就有消息了,你也不要多想了。” 夏哭夜嗯了声又把宴会上发生的事跟陆鸣讲了,“真不是我八卦,我是真没想过林惠兰的未婚夫会是叶青羽,你不觉得离谱吗?几个月前林惠兰还跟咱们说要请咱们喝喜酒来着,结果当时连订婚都没订,现在才出现赐婚。” 陆鸣点头,“的确有些离谱了,不过,林惠兰应该是早就知道要跟咱们大夏联姻一事了。” 第265章 宋家出事,夏哭夜上朝 夏哭夜也跟陆鸣分析,“我看今日的情况,说不定就是大商国皇帝看上的叶青羽,毕竟在这一代,皇家出色的人就皇上一个,而咱们皇上似乎至今为止都只有一个君后,不打算纳妃,所以大商皇帝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而与皇家挂钩的虽不止叶青羽一个,但叶青羽是最出色的,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 陆鸣也同意夏哭夜的话,“我觉得吧,叶大人也知道的,不然不会这么平静的就接受了赐婚。” 夏哭夜叹息一声,世事无常,生在皇家,他们总要为此付出一些东西。 叶青羽就算不姓墨,但他的生母姓墨,从一出生,他的命运就注定了,而他也很清楚在某些方面,他不能随心所欲。 “好啦,很晚了,休息吧。”陆鸣拍拍夏哭夜脑袋。 “嗯!” 然两人刚睡下没一会,夏家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开门!开门,官府例行检查!”大院外传来官兵的声音,声音急促,敲门的动作也非常粗鲁。 夏哭夜一家都被惊醒了,连忙爬起来开门。 大门刚一打开,董婶就被推了一下,然后十几个官兵就呼啦啦闯了进来在夏家宅子中到处翻找。 夏哭夜陆鸣皱了皱眉。 “屋里的东西没启动吧?”夏哭夜问陆鸣。 这几个月陆鸣一有时间就在家里捣鼓,就是夏哭夜都不知道陆鸣在家里设置了什么机关。 陆鸣点头,刚才听到官府例行检查时陆鸣就将机关陷阱关了。 夏哭夜看那些官兵在家里翻找,就跟陆鸣出门去看了下。 不是只有夏家被检查,这一整条街都有官兵在搜查,看模样应该是在搜查罪犯。 夏哭夜想起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恐怕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官兵将夏家翻了个底朝天,见什么都没找到,就开始盘问起夏哭夜等人。 “有见过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吗?”官兵问夏哭夜等人。 夏哭夜还真见过,于是便将自己从琼林宴回来那一路的经历说了下,但他并没有说掳人中的其中一人被他杀了,他只是简略的带过了这个过程,说是那两人见到他,架着人就飞快跑了。 官兵这才注意打量起夏哭夜,语气也温和了不少,“您是今科状元夏哭夜?” 夏哭夜点头。 官兵想了下,对夏哭夜道:“夏状元,等会可能需要你跟我们去见一见皇上了。” 随后夏哭夜就跟官兵走了。 时隔两个时辰,夏哭夜又见到了墨九卿。 只是这次墨九卿似乎很疲惫,看到夏哭夜也没什么精神,一下子就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 “夏状元,你说你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他们还架着一个人?” 夏哭夜点头,又将刚才发生的事跟墨九卿详细讲述了一遍。 说完,夏哭夜没忍住好奇多问了一句,“皇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墨九卿抬眸定定的看着他。 夏哭夜跟墨九卿对视上,墨九卿白眼仁上全是血丝。 夏哭夜一噎,下意识道:“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墨九卿:“……”昨天不是还跟自己保持距离吗?今天就不继续了? 墨九卿摆摆手,“算了,这件事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估计瞒不过明天早上全京城都会知道。” “宋家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就连郡王府也被一把火烧了……” 郡王府在南市那边,离皇宫这边远,离东林巷那边更远,等消息传回皇宫,郡王府都已经被大火包围。 就在半个时辰前,宋府的大火才被扑灭,但宋家全家上下,无一人生还,就连宋家管家尚在襁褓里的孙子都死在了这场屠杀中。 墨九卿说着鼻子一酸,疲惫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自他坐上这皇位以来,各种麻烦事情不断,先是朝堂大臣对他不满,联名上书要他归还这个皇位。 他刚整顿好朝堂,让那些人闭上嘴,他的君后就遭人暗算,如今还重病在床。 眼看现在终于好点了,结果宋家又被灭门。 一时间,墨九卿都在怀疑自己当初举兵造反抢来这个皇位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越想墨九卿心中越是悲怆,宋家世代保护大夏,如今宋家不在了,他愧对宋家先祖。 还有宋家被灭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但他连灭掉宋家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宋家底下的那群兵他也不知如何交代。 夏哭夜瞳孔地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消息传出去,不仅是宋家手底下那群兵无法交代,恐怕京城的百姓也会陷入恐慌吧。 堂堂郡王府,竟然在京城被悄无声息灭门,甚至连府邸都被一把火烧掉。 皇帝该如何向宋家兵交代,又该如何向大夏的百姓交代? “事已至此,皇上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夏哭夜看着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墨九卿说道。 墨九卿挥了挥手,示意夏哭夜退下。 此刻,他无心跟任何人诉说他心中的难过。 夏哭夜拱了拱手退下,出门前他看了一眼墨九卿,墨九卿眼角泛着泪花,神情十分悲怆。 宋家在大夏的地位不一般,如今宋家没了,对墨九卿,对大夏百姓来说,都是一场重大的打击。 夏哭夜沉默的回到家,陆鸣被吵醒已经睡不着,见他神色不虞,上前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夏哭夜嗯了声,然后对陆鸣道:“宋家满门被灭。” 陆鸣抚在夏哭夜肩膀上的手一抖,下意识问道:“是谁干的?!” 夏哭夜摇头,“不知道。” 其实刚听墨九卿说这件事时他曾想过是不是大顺大武干的,但仔细想想不太可能。 在这个时候对宋家动手,墨九卿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他们,他们没必要冒险去做这种事。 而且,屠了宋家上下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最终只能换来大夏皇帝的怒火。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届时大夏出兵攻打大顺大武,这两国绝对抵挡不住。 而且,这两国的国土都不适合种粮食,所以他们大部分粮食都要从大夏交易获取。 若是他们敢对宋家出手,被墨九卿查出来一怒之下彻底断了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这也得不偿失。 但是,这幕后之人为什么要屠灭宋家满门? 陆鸣咳了一声,他不是问夏哭夜,只是脱口而出的疑问罢了。 这一晚上,两人都没睡着。 次日夏哭夜顶着一对黑眼圈出了门。 刚走到街上,夏哭夜就发现一整条街的人都披麻戴孝在自家门口烧纸,神情跟昨晚他见到墨九卿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甚至有些人烧着烧着就痛哭起来。 他想,这些人应该都已经知道宋家被灭门一事了。 也因为看到这一幕,他才真正明白宋家在大夏的地位有多重。 今日是夏哭夜正式进入翰林院任职的一天,但这一天,他却高兴不起来。 宋家被灭,从他家到翰林院这一路,凡是他路过的,只要有人家的地方,无一不披麻戴孝跪在门口烧纸哭泣。 这一路过来,他仿佛走在黄泉路上一样。 因为周遭低迷的情绪,他的情绪也不高,他是个天外来客,对于宋家并没有什么感情,对他来说,宋家被灭他除了震惊和遗憾,再无其他想法。 但百姓的悲痛太过清晰可见,他很难不被感染。 一路来到翰林院,翰林院出入的官员也都一脸的悲痛。 张权和谢绥以及萧子墨等人也来了,张权和谢绥跟他一样在翰林院任职,二人为正七品编修,而萧子墨等人是庶吉士,需要在翰林院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再授予官职。 张权与萧子墨等人的神情跟翰林院其他人一样,谢绥则是面无表情。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翰林院的人基本上已经到齐,都在各忙各的。 有人见夏哭夜一行人来了,上前沉声道:“你们跟我来。” 一行人跟了上去。 那人指了指自己左手边的位置,“这是夏修撰的位置。” 随后那人又带着张权和谢绥等人走了。 夏哭夜沉默坐到自己位置上,谁知他刚坐下,右手边忽然出现一人,那人抱着一摞书籍放到夏哭夜桌子上,“夏修撰,这些是需要修订的书册。” 夏哭夜叹息一声,官路遥遥啊。 修订了一天的历史文献,夏哭夜倒也没觉得枯燥乏味,他边看大夏朝的历史边进行修订,时间过得还是很快。 连他那不太好的心情都被抚平了。 一连修订了三天的历史文献,夏哭夜也把大夏朝的历史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第四天,夏哭夜起了个老大早。 翰林院离他家有些远,翰林院早上六点半就点卯,七点就开始上值。 所以他必须天不亮就起床,而昨天晚上他散值晚,睡得也比较晚。 本来他想着他今天的工作不多,可以浅浅偷个懒,谁知刚坐下没几分钟他的顶头上司翰林学士韩修文就忽然出现说明日就轮到他去当那什么史官了。 嗯,就是那个记录皇帝一言一行的史官。 夏哭夜很奇怪,毕竟他才刚来四天,算上今天也才第四天。 而且史官这个职位历来都是个接近皇帝的好差事,按理说这些人应该抢破头才是。 结果这才几天就轮到他了,这还不奇怪吗? 最关键的是,韩修文走后,他总觉得他身边那些官员看着他的目光中似乎都带着几丝幸灾乐祸以及可怜? 不明白,不想明白,夏哭夜扑进了自己的文献海洋里。 第二天夏哭夜起得比往常还要早,寅时他就起床了,寅时三刻他就得进宫。 昨天晚上他又一次散值晚了,回到家一觉才睡了两个时辰。 “这古代上班真是要命啊,三点钟就要上班,干脆直接让我猝死算了。”夏哭夜看着外面天色打着哈欠吐槽。 陆鸣也被他吵醒了,睡眼惺忪的给他递衣服。 夏哭夜穿好衣服捧着陆鸣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你继续睡,我去上值了。” 来到宫外已经有官员等着了,除了跟夏哭夜一样的史官以外,还有就是寅时就在宫外等着上朝的官员。 天太黑,睡眠也严重不足,所以夏哭夜压根没心情去看别人长什么样。 他找到另外三个史官打招呼,“吉史官,刘史官,朱史官,你们早啊。” 吉良三人脸莫名抽搐了下,但因为天色太黑,夏哭夜没看到。 吉良咳嗽了一声,也跟着回了一句,“夏史官也早。” 刘成和朱晓也跟夏哭夜打了个招呼,不过两人似乎心情不是很好,都沉默得很。 夏哭夜打了个哈欠,“的确早,这才寅时,我才睡了两个时辰,真要命。” 吉良似乎早就适应了这样的作息,闻言也只是笑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忽然,夏哭夜想起昨日之事,就跟吉良提了一嘴,“吉史官,我怎么感觉昨天学士大人通知我跟你们一起来时,那些人一脸幸灾乐祸的?” 吉良一脸生无可恋,比几天前得知宋家被灭门还要生无可恋,“皇上最近心情不好,可能会做出一些比较偏激的事来。” 短短几个字,夏哭夜就明白了。 墨九卿在京城可是有个疯子称号的,他心情一不好,说不定就要放狗咬人,这些史官应该是被他收拾过,所以才一点都不眼热史官这个职位。 夏哭夜觉得自己好像被排挤了。 这些人该不会看他是新人,就这么欺负他吧? 要是他跟皇上没点交情,换成个普通修撰,那要是惹得墨九卿一个不高兴,被狗咬死了怎么办? 人心险恶啊。 吉良拍拍他肩膀,“等会你就跟在我后面,你只需要把皇上的一言一行给记录下来就行了,只要你不做其他事惹怒到皇上的话,皇上是不会无缘无故罚你的。” “你是个好人。”夏哭夜由衷道。 吉良笑笑。 夏哭夜也不太清楚史官具体要做什么,就安安静静的跟在吉良身后。 一路过来,夏哭夜哈欠连天,吉良都有些担忧了,“你可打起点精神,一会别在皇上面前出差错。” 夏哭夜要是出事,他们其余三个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夏哭夜嗯了声,又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寅时三刻,夏哭夜跟随大部队进了宫,夏哭夜四人直接去了墨九卿寝宫跟昨晚上的史官交接。 交接完毕,那四个史官就忙不迭的走了,他们走时夏哭夜注意到他们脚一瘸一拐的。 吉良也注意到了,面色不太好道:“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被皇上责罚了,今天咱们可要注意点了,哎——” 夏哭夜:“……”史官是个危险活…… 他长这么大还没被除了他老娘以外的人责罚过,一想到跟在墨九卿身边可能会被他杖责,夏哭夜眉头就没松散过。 四人来到了墨九卿床边,安静的等着墨九卿醒来。 卯时,墨九卿醒了。 看到夏哭夜,墨九卿有些意外,“今天就轮到你了?” 夏哭夜下意识想点头,又想起这是皇上,于是拱手准备回复,回复前他又想起了韩修文。 于是他道:“韩大人说轮到下官了。” 墨九卿:“……”这是在点他的吧? 吉良三人:“……” 为什么他们三人都有一种夏哭夜在告状的感觉。 三人没感觉错,夏哭夜的确是在告状。 大早上就跑来上班,夏哭夜这心里郁闷着呢,既然墨九卿问了,他自然要抱怨一下。 卯时三刻,墨九卿梳洗完毕牵着一条狼狗就去上朝了,而夏哭夜一行四人自然得跟着。 之前夏哭夜听人说墨九卿会牵着狗上朝还以为只是谣传,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于是,他动手将墨九卿牵了一条什么样的狗给记录了下来,具体详细到狗是什么毛色,大概有多高,体重大概有多重。 这几日因为宋家一事墨九卿上朝一上就是三四个时辰,他在龙椅上坐着倒是没什么,却苦了下面那些一直站着的大臣。 “章爱卿,郡王府一案有着落了吗?” 每天一上朝,墨九卿第一句话就是郡王府一案有着落了么,章知作为大理寺卿,压力山大。 “回皇上,臣正在追查。”章知回道。 墨九卿的心情又浮躁了起来。 就连他脚边的狼狗都龇牙咧嘴的。 夏哭夜跟吉良三人站在帘子后面记录着墨九卿的一言一行。 听到墨九卿的问题,夏哭夜打着哈欠,手却刷刷记着,连手上的纸张都不看一眼。 昨日下值之前吉良跟他说过要记录墨九卿的一言一行,夏哭夜回去就从空间里翻出了他尘封几十年的铅笔。 本来他是想弄个炭笔就得了,但炭笔用起来比较麻烦,还会把手弄脏,所以他还是从空间里翻出了铅笔。 吉良几人都在认真记录着,也没太注意夏哭夜手里的笔。 在墨九卿第五次大发雷霆怒喷朝廷大臣时,夏哭夜手中的铅笔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顺着他脚骨碌碌滚到了大殿中央。 吉良三人都注意到了滚落到大殿中央的铅笔,他们三人齐齐回头看向夏哭夜。 只见夏哭夜居然手捧册子直接睡着了。 吉良三人顿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然而,滚落大殿中央的铅笔实在太过小巧,并未被其他人发现,就是墨九卿也都没注意到。 “宋家灭门一案已经过去五日,你们仍旧一点线索都没有,朕要你们何用?!”墨九卿怒气冲天,若什么都要他亲力亲为,那他要这些人有何用。 章知等人沉默不语,最近他们每天上朝,墨九卿都会重复这句话。 说完墨九卿又深吸了一口气,问武安侯,“章知,大顺使者那边怎么样了?” 宋家一事,墨九卿怀疑大顺使者也参与了其中,一怒之下便将人扣下了,并且下令让章知审查。 章知额头上都在冒冷汗,他审了大顺使者好几天了,但什么都没审到,直觉告诉他,他今天若给不出合理的理由,他很可能要脱层皮。 他慌里慌张的走出来准备回答墨九卿的问话,“臣——” 然而,章知并未看到脚下的铅笔。 他一脚踩在铅笔上,铅笔受力直接带着他就滚了出去。 章知摔了个狗啃泥。 周围大臣都被吓一跳,墨九卿更是一下站了起来。 而看到这一幕的吉良三人已经吓得腿软,齐道:“吾命休矣。” 然而,对于朝堂上发生的意外,夏哭夜一点都不知道,他现在正睡得香呢。 章知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这么一摔,把气氛沉重的朝堂一下给摔活跃起来了。 “怎么回事?”墨九卿皱眉。 丞相褚先同从地上找到了罪魁祸首,“皇上,似乎是这东西绊了章大人一跤。” 墨九卿让身边的太监将铅笔呈了上去。 墨九卿捏着铅笔看了一阵,没看出来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谁的?”墨九卿问。 然而朝堂上静悄悄的。 下一秒,吉良仨人从帘子后面扑了出来,“皇,皇上恕罪……” 墨九卿皱眉,“这是你们的?” 随之他又问,“夏哭夜呢?” 三人都出来了,怎么就夏哭夜一个人没出来。 墨九卿抬头看向夏哭夜那边,夏哭夜站在珠帘后面没什么动静。 “夏哭夜!”墨九卿喊了一声。 然而夏哭夜没什么反应。 吉良三人抖成筛糠,欲哭无泪。 最终刘成颤抖道:“回,回皇上,夏,夏修撰他,他睡着了。” 墨九卿:“……” 是夏哭夜会干出来的事。 朝堂众臣:“……” 这人也太大胆了吧。 不过,这名字有些耳熟? 墨九卿捏了捏眉头,起身一挥袖子,“下朝!” 说罢墨九卿不管还在懵逼的众位大臣就走了。 他掀开珠帘,夏哭夜果真睡着了,就连他过来了都不知道。 墨九卿是又好气又好笑,这还是他上朝以来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放心大胆的摸鱼的。 “皇上。”吉良三人跟了过来,但三人并没有看到墨九卿发火。 “把他叫醒。”墨九卿道。 吉良点点头,上去抓着夏哭夜肩膀摇晃了几下,“夏修撰,夏修撰,醒醒,醒醒!” 第266章 真羡慕嫉妒了 夏哭夜悠悠转醒,懵逼的看向吉良,“怎……咳,皇上!” 夏哭夜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要行礼,结果墨九卿摆摆手,非但没有责怪夏哭夜,还关心的问他,“你这是昨晚没睡好?” 吉良、刘成、朱晓三人看着墨九卿和夏哭夜都目瞪口呆的。 头一次,他们真是头一次见到皇上在面对这种情况还不发火的。 不由得,他们看夏哭夜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夏哭夜闻言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哈欠,“我昨晚上很晚才下值。今天早上寅时就得起床,期间我才睡了两个时辰。” 说着夏哭夜像是说顺嘴了,直接来了一句,“皇上,咱们就不可以换个时辰上朝吗?推迟半个时辰也可以啊,你不知道,我这么好的视力,今天早上走在皇宫里都差点一脚踩空掉进荷花池里,要不是我身手好,你今天早上就见不着我了。” 吉良三人:“……”呵呵,他们好像看到了阎王爷呢! 敢这么跟皇上说话,他们觉得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 然而,让仨人震惊的是,墨九卿就算听到夏哭夜这么跟自己说话也没生气,甚至墨九卿还无语的看着他,语气都温柔了不少,“朕想,这或许不太可能。” 夏哭夜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他打了个哈欠,认命的点头,“那好吧。” 吉良三人都要忍不住抓狂了,他们三人很想问夏哭夜这语气是怎么回事,一副很无奈且无语的样子,跟皇上说话都这语气,合理吗?正常吗? 还有,凭什么啊? 他们都跟在皇上身边“伺候”那么久了也不见皇上对他们这么温柔过,这凭什么?就凭他夏哭夜长得好看吗? 都是翰林院修撰,凭什么这待遇就不一样? 吉良三人心中是又委屈又伤心,对夏哭夜是充满了羡慕嫉妒。 墨九卿扶额,这家伙不随意的时候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随意的时候也确实是让人招架不住。 看他确实是很累的样子,墨九卿想了想就带着人回了御书房。 而另一边被墨九卿抛弃的朝堂大臣们却还没离开大殿。 他们站在大殿之中面面相觑,都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忽然就走了,还有,那个让章知摔了一跤的史官呢?那个史官有没有被责罚? 跟其他官员想法不一样的是章知,他虽然摔了一跤,却逃过了被墨九卿责罚,比起被墨九卿责罚,他只是摔了一跤,这简直是赚大发了好吧。 他乐呵呵的想着等有时间了就让人去夏哭夜府上送点礼品好好感谢他一番。 这么想着,章知就着急忙慌的走了,“各位大人,大理寺要事要处理,本官就先走了。” 他得趁着皇上没二次发火之前把郡王府被灭门一案给查清楚。 其实他昨日已经查到了些眉目,但也只是眉目罢了,真实情况还尚未确定。 他们这位皇上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若给他这种模棱两可的回复,他只会觉得他们是在敷衍他,从而被严厉责罚,所以他今日才选择不说。 回到御书房的墨九卿也没其他事要做,就准备批阅奏折。 不过,批阅奏折之前,墨九卿对自己身后的太监道:“安福,你去抱床被子过来。” 安福不明所以,但还是去抱了床被子过来。 然后墨九卿就让安福把被子放在了他书房的榻上对夏哭夜道:“朕会在御书房批阅两个时辰的奏折,你可以补一下觉。” “不过,相应的,等你睡醒,你得帮朕一个忙。” 吉良三人:“!!!”这下是直接羡慕嫉妒恨了。 安福:“!!!”他压根没想到,并大为震撼。 夏哭夜大为感动,跪下的动作都虔诚了不少,嘴里还高喊道:“谢皇上!” 说完夏哭夜也不等墨九卿发话让他起来直接起身钻进了被子里,丝毫不在意旁边的吉良三人跟安福公公。 入睡之前夏哭夜还想着自己睡觉会不会对吉良三人不太公平,但仔细想想,这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他有皇上这条最强人脉,他受点宠怎么了,皇上要宠他,他难道还能拒绝不成? 这肯定不能啊。 而且,这两个时辰墨九卿都在御书房,反正他们也没什么需要记录的,就算他不睡觉,那他也得在旁边白站两个时辰。 浪费这时间,还不如让他补个觉。 至于皇帝要他帮的那个忙,他想应该不是什么麻烦事,而且,帮皇帝嘛,他现在作为一个臣子,这是理所应当的。 况且,人家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都纡尊降贵的“求”他帮忙了,他难道还能拒绝? 于是夏哭夜就这么心安理得的睡了过去。 吉良三人看他沾着枕头就睡过去的夏哭夜再次流下了羡慕嫉妒的眼泪。 他们是真没想到啊,本来今天看到夏哭夜这一系列骚操作他们都以为他们的脑袋要搬家了。 结果,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说,皇上暴躁的心情反而变得平和了,甚至都没跟他们说过一句重话。 一时间,他们对夏哭夜是又羡慕嫉妒又恨不得以后夏哭夜一直跟他们在一块。 至少这样,以后皇上就算再生气,也肯定不会迁怒于他们。 不过,通过今天发生的这些事,三人也算是明白了夏哭夜跟皇帝应该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不然皇帝这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这么蹦跶。 有了这样的想法,三人看向夏哭夜的眼神是充满了慈爱,比起能得到皇帝的宠爱信任,他们更想要保住小命。 所以,以后这条大腿,他们势必要抱好了。 夏哭夜还不知道吉良三人在打什么算盘,他只知道他一觉醒来吉良三人就一直盯着他,而且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 那眼神,就跟他老娘离世之前抚摸着他脸说他们这一生能有夏哭夜这个儿子此生无憾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夏哭夜打了个哆嗦,“吉史官,刘史官,朱史官,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跟我老娘死前看我的眼神一样,我知道我长得好,但你们也不用一直盯着我看吧。” 三人嘴角抽抽,大腿要抱,但这大腿能不说话还是别说话了吧,不然他们要被气死。 而且,夏哭夜对他们三人这称呼什么时候能变一下,他们是史官,但也是修撰啊。 他们宁愿夏哭夜喊他们修撰也不想再听到他喊什么鸡屎牛屎猪屎了。 墨九卿还在批阅奏折,见夏哭夜醒了,他便让吉良三人退下了。 吉良三人很知趣,虽然他们是史官,负责记录皇帝的一言一行,但是,他们能记录的,其实也只有皇帝愿意让他们记的。 像今天皇帝对大臣们发火这种事肯定要记得一清二楚的,但像皇帝“偏爱”夏哭夜这种事,他们肯定是要经过墨九卿的同意才敢记的,不然到时候全大夏都该说他们的皇帝是个断袖了。 他们现在所记录的东西在后世都要传下去的,所以什么东西该记,什么东西不该记,他们当然要仔细斟酌了。 再者,其实他们记录下来的东西最后都要让皇帝过目一遍的,皇帝说不能记的东西,他们就得立马修改。 总之,你要相信,你所看到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皇帝想要你看到的东西。 “皇上。”夏哭夜睡了一觉,精神总算好了很多。 其实换做之前他还没那么疲惫,实在是这几日他每天修订的历史文献实在是太多了。 今天之前他都一直以为翰林院的工作就是这么繁琐复杂还多,但今天早上听了吉良的话,他才后知后觉,他应该是被职场霸凌了。 只是他这几日在翰林院上值的新鲜感还没下去,所以就没察觉到。 毕竟他是一个新时代的五好青年,对于这种穿越到古代,还进了翰林院上值的事多少都有些新奇。 要换做现代进入公司上班,以他这性格,他分分钟能爆炸,直接把老板给炒鱿鱼了。 “哎,果然,无论是那个时代,这种情况都不会少啊。”想着,夏哭夜忽然在心里感慨了一句。 在现代就很多校园霸凌,职场霸凌,这古代也不遑多让。 “休息够了?”墨九卿掀起眸子看了他一眼。 夏哭夜点头,笑眯眯道:“够了,请问皇上需要下官做些什么?” 睡眠充足,夏哭夜态度那叫一个好。 说起这件事,墨九卿立马严肃起来,他放下手中奏折,“朕埋在京中各处的探子查到了屠杀了郡王府上下的罪魁祸首,但对方人多,且武艺高强,朕记得你夫郎会制作一种暗器,朕想从他那里将弓弩的制造方法买下。” 当初他在白云山得到熊心后就立马返程回了京城,当时陆鸣就送了他一支弓弩作为防身暗器。 最开始他以为用不上,谁知他乘船回来途中还是又遭遇了好几次暗杀。 幸而陆鸣送的弓弩救了他。 陆鸣制作的弓弩一次可以发射三枚绣花针,而一支弓弩陆鸣装了三百枚绣花针,三百枚绣花针,等他回到京城时一枚都不剩,可想而知他那一路有多凶险。 这京城,想要他命的人数不胜数啊。 夏哭夜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事呢,没想到是这件事。 他想了想,回道:“下官回去问问陆鸣。” 说完夏哭夜又道:“不过,皇上,我能多问一句,杀害郡王府上下的罪魁祸首是谁吗?” 其实夏哭夜还想问一句墨九卿既然都查到了杀害郡王府上下的罪魁祸首,为什么还要在朝堂之上对章知发火,逼着章知尽快查清楚真相。 但最终他还是没问出口,墨九卿能当上皇帝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或许,他心中有什么打算也说不定。 墨九卿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痛色,随即他摇摇头,“暂时不能告诉你。” 墨九卿神色很古怪,但夏哭夜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于是也没再问。 晚上夏哭夜回到家中补了个觉便跟陆鸣说了墨九卿要买他弓弩制造图的事。 陆鸣没有犹豫的点了头,“可以,现在弓弩已经进入四点零版本了,做成小型的可以当做暗器,做成大型的也能让敌人防不胜防。” “对了,咱们的商会现在也算是稳定下来了,而陆起的外送服务也正式扎根,另外,这段时间陆承也在弄京报社,只要京报社成功,届时我们就可以把重要的事情传播至全国各地,估计再过不了多久京报社就能将整个京城都覆盖了。” 陆承是陆起六人中的老二,除了陆起陆承,后面四人也在发展他们各自的事业。 当然,他们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按照陆鸣的计划来的。 像是老大陆起,他就是负责外送行业,目的是了解京城各地的消息,以后他的外送行业还得往京城以外的州府发展。 总的来说,陆起的外送行业看似是在为大夏全国百姓服务,但实际上也是在收集全国各地的情报。 而老二陆承就是负责的京报社这个行业,目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想通知的消息传递出去。 老三陆转则是负责尤可期商会跟陆家村的稻米输送,将陆家村的稻米输送至全国各地。 目的很简单,就是把米面的价格维持在一定价格内,毕竟这些年大夏饿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大夏这些年灾荒不断,许多人都趁着灾荒年大肆提高米面的价格,导致许多百姓买不起吃食从而被饿死。 陆鸣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米面生意是当初在青州府时就跟叶青羽谈好的,因此方方面面都是在为大夏的百姓考虑。 老四陆合负责的是糖以及杂货的生意,之前陆鸣就已经跟马县和文县以及安州府那边谈好了生意,并都签订了长达十年的契约,所以糖这方面陆合只需要跟陆转一样将其输送至全国各地即可。 老五陆意是个姑娘,目前负责陆鸣的成衣店,在陆鸣的影响下,陆意正在学习设计衣服,现在已经有了些成效。 老六陆洋是个哥儿,这孩子跟其他人都不一样,这孩子热衷于房地产这方面,所以陆鸣给了他一些银子让他自个儿去操作了,毕竟这方面陆鸣也不是很懂。 陆鸣当初收留下陆起六人就是为了这一天,当初在青州府,他和夏哭夜处处受付和瑞的限制,当时他就想要有点自己的势力。 这股势力不需要武力高强,他自身不会武功,也不会要求手底下的人会武功。 他只需要这批人能听命于他,为他效劳即可。 夏哭夜等人以武力制胜,他只能靠脑子。 无论是夏哭夜那个时代还是他这个时代,钱都是个好东西。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他就基本上掌控了这些人。 夏哭夜再次感受到了自家老婆的强大,这要是换做在末世,陆鸣还不得直接被国家保护起来啊,这脑子,简直没谁了。 说着,陆鸣亲了夏哭夜一口笑眯眯道:“不过,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出力,让咱们的京报社跟翰林院搭上关系。” 京报社现在的规模还很小,目前传递的消息都比较单一,陆承还在努力发展。 翰林院是直接隶属于皇帝的,大夏朝有很多消息基本上都要经过翰林院,也因此翰林院在大夏朝的地位非比寻常。 若京报社搭上翰林院,也就相当于直接搭上了皇帝。 夏哭夜美滋滋的也跟着亲了陆鸣一口,“好,等老公给你想办法,一定让皇上支持你的事业。” 陆鸣红了脸,这走后门的感觉,其实还挺不赖。 “不过,以皇上的尿性,要他支持京报社,恐怕他也要从中分一杯羹。”按照之前夏哭夜跟墨九卿打的交道来看,这墨九卿也是个拼命搞钱的主,只要是能搞到钱的,他几乎能无所不用其极。 最简单直白的就是,为了搞钱,墨九卿甚至直接找理由抄了好几个官员的家。 陆鸣轻声一笑,“有什么关系,咱们总不能让人家给咱们当工具人吧,能双赢的事,没必要把钱财全部揽在自己手里。” 陆鸣爱钱,一心想搞钱,但他可不是个守财奴,铁公鸡。 夏哭夜看着陆鸣,看到陆鸣如今自信散发着光芒的样子,夏哭夜没忍住又亲了他一口。 次日寅时三刻,夏哭夜带着陆鸣画的图纸去了皇宫。 比起昨日,今儿早上吉良三人明显要热情了许多,夏哭夜一到三人就拉着夏哭夜东拉西扯。 扯了一会四人便进了皇宫。 交接完工作,夏哭夜四人一如昨日那样等着墨九卿醒来。 等了一会,夏哭夜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疑问,他昨天寅时就来交班了,之后一天都跟在墨九卿身边,直到下午五点才回去。 但是,他昨天一整天都好像没见过君后,就连早上墨九卿醒来他好像也没见着君后。 而且,以前他看的史书不是说史官晚上还要记录皇上那方面的事吗? 不过,他听说皇帝每次干那档子事都是有规定时间的,难不成是墨九卿干完那档子事后就让人把君后抬回去了? 夏哭夜越想思绪越是不受控制。 见墨九卿还没醒,夏哭夜小声问吉良,“话说,你们之前晚上上值时见过君后在这边过夜吗?” 吉良三人面色大惊,急忙道:“夏修撰,这种事情以后切莫问了,君后岂是你我能议论的。” 夏哭夜:“……”他就问一句在不在这边过夜,也没问别的吧…… 这古代对这种事已经敏感到八卦一句都是大罪了吗? 刚睡醒的墨九卿还没睁眼就听到了夏哭夜的问话,一听到夏哭夜的问话,他就一整个大无语,这人,没事吧?这都打听的什么? 以前他也不是没见过史官私底下议论他的,但别人都是议论他的事,最关注的也是他每天的行程。 结果夏哭夜倒好,对其他事不感兴趣,对君后过不过夜反倒好奇了。 他都怀疑过两日夏哭夜是不是要问自己跟君后每个月的频率是多少了。 “咳!”墨九卿咳嗽一声提醒夏哭夜他已经醒了。 夏哭夜动动身子,昨天白日休息够了,晚上他也睡得早,今天他精神得很。 早上直到墨九卿上完朝夏哭夜都没再出幺蛾子,但很平常的,墨九卿上了朝,又跟大臣们发了一通火。 夏哭夜感觉很奇妙,也不知道是墨九卿的手段太过厉害,还是这些官员真的那么乖,总之,这个早朝,夏哭夜都只听到墨九卿响亮的声音。 墨九卿把朝堂之下的大臣挨个骂了一遍,声音那叫一个洪亮。 而那些大臣,怂的跟个什么似的,无论墨九卿说什么,他们都只会一句老臣亦或是臣知罪。 看墨九卿把丞相褚先同都训得跟只哈巴狗一样,夏哭夜再次清晰的认知到墨九卿有多可怕。 那可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结果还不是被墨九卿训得一个劲的点头。 不过今日夏哭夜没看着昨天被训的章知章大人,刚才听安福公公的禀报,章大人好像是请了事假,所以没来。 听到章知请了事假,夏哭夜没忍住咧嘴笑了下,他觉得,章知应该是担心今日来上朝被墨九卿责罚,所以才请了假。 而墨九卿会同意可能是因为他其实早就查到了凶手,但他还是拿章知当挡箭牌,所以为了弥补章知,就同意了章知的请假。 下了早朝,墨九卿直接回了御书房,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寝宫,上朝,然后御书房,三点一线,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不过,自从夏哭夜成了这史官后,墨九卿的生活还是有了些许改变的。 比如说,刚进御书房,墨九卿就让吉良和安福等人都退下了,就留了一个夏哭夜。 不用墨九卿询问,夏哭夜直接将陆鸣交给他的图纸交给了墨九卿。 墨九卿也没想着占夏哭夜的便宜,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拿了两千两给夏哭夜,充当买下这图纸的银子。 买下图纸后,墨九卿研究了好一会,陆鸣的图纸画得挺精细,但由于弓弩已经是四点零版本了,制作过程也比一点零版本复杂得多,所以墨九卿看到最后也看得并不是很明白。 第267章 宋家灭门原因 (上一章有补充章节哒) 拿到图纸研究了会,看也看不懂,墨九卿就决定不看了。 他颇有节奏的敲了几下桌子,然后夏哭夜就看到御书房靠墙的那排书架晃了一下缓缓开启了一道门。 之后一个侍卫打扮模样的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夏哭夜脑海中瞬间闪过密室两个字。 同时,夏哭夜心中还升起一股子感动,这皇帝,真是信任他啊,居然把这么隐秘的事都呈现在他面前了。 侍卫拿了图纸就原路返回了,而靠墙的那排书架也缓缓合上,不留一丝痕迹。 出于好奇,夏哭夜上前趴在书架前摸了又摸,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以前都只在电视里见过呢。 他刚才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是墨九卿敲了几下桌子,然后里面才有人走出来的。 不由的,他对墨九卿这个密室好奇得不行,主要是,这不是密室吗?为什么一点都不隔音?不隔音还叫密室吗? “咳!”墨九卿看他趴在书架上乱翻咳嗽了声,“你在干什么?” “有点好奇,以前我都没见过这种不隔音的密室。”夏哭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墨九卿扶额,他都不知道他究竟亲自点了个什么样的状元。 他没理会还在书架前敲敲打打的夏哭夜,自顾自的看起了奏折。 夏哭夜在书架前摸索了不知多久,书架忽然动了一下,然后夏哭夜就跟刚才的侍卫来了个面碰面。 夏哭夜后退一步,给侍卫让开了路。 那侍卫来到墨九卿身边小声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墨九卿点了点头。 随后侍卫又原路返回了,返回之前还奇怪的看了眼夏哭夜。 夏哭夜眨眨眼,眼睁睁看着侍卫进去后书架又合上了。 看夏哭夜还站在书架前,墨九卿朝他招了招手,“夏修撰,这图纸,可能还需要你夫郎到营中指点一二。” 刚才那个侍卫回来就是告诉墨九卿陆鸣设计这图纸虽精细,每一步也都很详细,但是,他手底下的能工巧匠还是有很多不能理解的地方。 所以,这就需要陆鸣的帮助了。 夏哭夜闻言琢磨了下,陆鸣设计的这图纸好多东西都涉及到他那个时代的东西,这些人看不懂倒也能理解。 他想了想,道:“皇上,不需要陆鸣过来,下官就可以帮忙解答。” 陆鸣这图纸是他跟着一起弄的,具体细节他还是了解的。 墨九卿一听,倒也省了麻烦,于是又把侍卫喊了回来,让他去把制作弓弩的机关师喊了来。 没多久机关师就过来了,墨九卿这位机关师是个约莫三十岁的青年男子,男子穿着干练,目光精明,见到拿出精细图纸的是个年轻人他也没什么奇怪的反应,反而热情的跟夏哭夜打了个招呼。 之后的时间里,夏哭夜就跟机关师围绕着陆鸣的图纸进行了一番讨论。 这一讨论,机关师就发现夏哭夜懂的东西还挺多。 为了更快的制造出弓弩,机关师还跟夏哭夜约好之后继续讨论如何制作这弓弩。 当然这肯定是经过墨九卿同意的。 于是,之后的时间里,墨九卿一下朝就带着夏哭夜去了御书房,一进御书房墨九卿就把吉良等人赶了出来。 时间一日接着一日过去,半个月过去,夏哭夜仍旧跟在墨九卿身边。 而这半个月,墨九卿的情绪也很稳定,具体稳定在什么方面,可能就是他每天上朝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牵着自己的狼狗去上朝,然后在朝堂之上把百官都骂个遍。 光是骂还不够,有时候朝中大臣惹怒了墨九卿,夏哭夜还会看到墨九卿身边那条狼狗冲到大臣中对着大臣龇牙低吼,直接将那官员给吓得腿软却又不敢大声喧哗。 往往这种时候,夏哭夜都会担忧的看一眼墨九卿,看看他的精神状态还好不好。 谁家好皇帝天天牵着狼狗上朝啊?还他妈放狼狗咬人! 可以说,墨九卿完全改变了夏哭夜对古代皇帝的刻板印象,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要是墨九卿有一天不牵狼狗上朝了,那墨九卿一定不对劲。 最让夏哭夜无语的是,墨九卿一下朝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立马变了个脸色,带着他躲进御书房一待就是两个时辰。 这也导致吉良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每次他从御书房出来,吉良几人的目光都会在他身上上下扫,那眼神复杂又一言难尽。 夏哭夜觉得奇怪但也不是很在意,于是就没管。 这日,夏哭夜照常跟墨九卿进了御书房,而吉良等人都形成了习惯,并未跟进去。 在书房里待了没一会,御书房那两排书架又动了。 这半个月夏哭夜已经习惯了书架动来动去,早就没了最开始的好奇。 “皇上,人已全数捉拿归案,一共八十二人,其中七十八人全是大和朝安插在我国的细作,还有四人是……” 侍卫迟疑了下才道:“还有四人乃大顺朝使者身边的随从。” 从七天前夏哭夜跟机关师的讨论就进入了尾声,之后机关师没再来过御书房。 当时夏哭夜就猜测机关师应该是回去制作弓弩了。 这不,今日就有了答案。 听到八十二人,夏哭夜心脏还是不受控制的颤了两下。 郡王府被屠戮一案他想过很多人,但从未想过这件事的主谋居然是大和朝的细作。 而且,这件事似乎跟大顺朝也有关系。 大和朝跟大顺朝,为什么要屠戮宋家?难不成这两国是想跟大夏开战了吗? 夏哭夜觉得自己要摸到事情的真相了。 墨九卿没让夏哭夜出去。 侍卫说完后他久久没有言语。 这半个月,郡王府被血洗一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大夏,而这件事不出意外也传到了宋家军耳中。 为了安抚住宋家军,墨九卿亲自去了一趟军营,并承诺在一个月内就给他们一个交代。 如今人抓到了,墨九卿却不知该如何踏入军营。 因为宋家之死,跟他脱不了干系。 “皇上,要立即将人押往军营吗?”侍卫说完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夏哭夜默然,这半个月宋家军很是躁动,都恨不得自个儿去查真凶,给郡王府上下报仇。 这侍卫之所以这么问,估计是想先平复一下宋家军愤怒的心情。 只是,就算将这八十二人押去了军营,让宋家军一人砍一刀,难道他们心中的愤怒就会消散了吗? 不,不会的。 宋家在这些人的心中那就是信仰一般的存在,就算是将大和朝屠戮殆尽,恐怕也难消这些人的心头之恨。 墨九卿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却没说出一个字,过了许久许久他才道:“先将人关起来,待朕处理完,与大顺使者一同处斩。” 听到墨九卿要将大顺使者一同处斩,侍卫一惊,“皇上!” 处斩大顺使者,这不是直接宣布要与大顺开战吗? 墨九卿眸光一凝,“退下!” 侍卫身躯一颤,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夏哭夜没做任何反应,这会儿墨九卿情绪显然不太对劲。 对于大夏向大和大顺宣战一事,夏哭夜不置可否,只是,战争爆发,苦的还是百姓。 御书房内很是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敲门声打破了御书房内的宁静。 “进来。”墨九卿喊了一声。 叶青羽推门走了进来,看到夏哭夜,他怔了一下,旋即跟墨九卿请安。 再次看到叶青羽,夏哭夜也是神色一怔,短短半个月,叶青羽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叶青羽面色蜡黄憔悴不说,两颊凹陷,瘦得皮包骨,眼底的乌青就像是在昭告所有人他已经很长时间没休息了。 “青羽,你怎么过来了?你这模样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叶青羽被安排去接待林惠兰等人,墨九卿也没让他来上朝。 骤然看到叶青羽成了这副鬼样子,墨九卿眉头皱成了一团。 叶青羽精神状态很不好,他捏了捏眉骨才道:“臣刚从大理寺过来,皇上,臣怀疑宋钰安没死。” 墨九卿和夏哭夜同时抬头,墨九卿拧眉道:“你说什么?” “臣刚从大理寺回来,宋家上下一共两百二十一人,大理寺清理时清理出两百三五十二人,按理说其中应该有三十一具尸体不是宋家人,但是,大理寺清理时却清理出三十二具尸体,宋家人少了一人。” “早上大理寺不敢确定,便请我过去帮忙辨认,宋钰……”说到这里,叶青羽忽然停顿了一下才又道,“宋家上下臣都再清楚不过,所以臣敢肯定,宋钰安还活着,亦或是,我们还没……” “还没找到他的尸体。” 叶青羽一句话又弄得墨九卿心里酸涩不已。 夏哭夜忽然想起自己半个月前回家遇到的那三人,此时叶青羽这么一说,他忽然觉得被绑走那人的身形跟宋钰安很像。 “皇上,或许叶大人说的是真的。”夏哭夜说。 墨九卿也想起了之前夏哭夜提供的消息。 他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但很快又湮灭。 那些人屠戮了宋家,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宋钰安呢。 墨九卿对叶青羽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让朕静一静。” 叶青羽走了,夏哭夜却还留在书房内。 待叶青羽走了,墨九卿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你知道大和朝跟大顺朝为何要屠戮宋家吗?” 夏哭夜觉得墨九卿应该是在跟自己说话,他想了想,疑惑道:“因为大商和大夏联姻一事?” 墨九卿看了眼夏哭夜。 夏哭夜敛眸。 “差不多吧。不过,大和早就想跟大夏开战了,这件事只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墨九卿说。 夏哭夜不说话了,就算是导火索,宋家因叶林联姻而被灭门也是事实。 大夏几百年里都不曾跟其他国家联过姻,如今大夏忽然要跟大商联姻,大和朝不得不怀疑大夏要联合大商对他们动手。 大商朝是个爱好和平的国家,但爱好和平不代表他们弱。 四国中,唯独大商朝几乎是全民皆兵,就是这次来大夏朝的林惠兰等人都是从小习武。 大和本身就想要跟大夏开战,若大夏跟大商联姻,届时大和跟大夏开战,大商势必要插一脚。 所以,为了不让大商横插一脚,这联姻绝对不能成功。 至于大顺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夏哭夜想到了之前大顺使者看林惠兰的眼神。 大顺使者或许是其中的推手,目的就是加快大和跟大夏开战。 至于为什么是宋家,其实理由很简单,若他是大和朝君王,也会选择宋家。 第一,宋家在大夏朝的地位不同,对于大夏百姓来说,宋家就是他们心中的顶梁柱。 顶梁柱没了,大夏势必人心惶惶,军心动荡。 第二,宋家跟叶家关系好大夏人尽皆知,宋家是因叶林联姻被灭,叶家跟皇帝若还执意跟大商联姻,那便是不忠不义,愧对宋家。 宋家在百姓心中地位不低,宋家因他们而死,他们若执意联姻,肯定也会引起百姓的不满,届时内忧外患,大和朝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大夏拿下。 大和朝的算盘打得响着呢。 这么一想,宋家真挺倒霉的。 而墨九卿说,这件事跟他脱不了干系,也的确是跟他脱不了干系。 宋家在这件事中,完全就是一个被牵连的无辜者。 想到宋钰安对叶青羽的感情,夏哭夜又是一阵沉默。 “这或许就是孽缘吧。”夏哭夜想。 若是宋钰安还活着,他跟叶青羽,也绝不可能了。 夏哭夜又看了一眼墨九卿,墨九卿不知道宋钰安跟叶青羽之间的事,但就算不知道,他也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叶青羽。 叶家跟宋家感情甚笃,要是叶青羽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崩溃。 傍晚,夏哭夜下值回家,回家路上他又瞅了一眼街道两边。 宋家一事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半个多月,这些百姓已经缓了过来,只是夏哭夜还是能感受得到这些人不如以往热情了。 “哎,这大夏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一对男女结伴从夏哭夜身边过去。 夏哭夜驻足。 第268章 谣言 只听其中女子也叹息一声,“是啊,以前先帝在的时候昏庸归昏庸,但郡王府始终好好的,自从皇上登基,好像咱们大夏就祸事不断。” “别胡说八道,这又不是皇上的错。” “我也没说是皇上的错,只是,你说这会不会是老天爷在惩罚皇上,毕竟皇上这皇位可是……” “闭嘴,你真想被抓去关起来吗?就算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但咱们百姓的日子的确比以前好过了很多,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小心祸从口出。” 以前先帝在世时大夏朝堂中的确没什么人死,但那时候一大半的官员都是贪官污吏。 朝廷官员没人死,但死了不知多少百姓。 现在新帝登基,新帝身边的确有人接二连三出事,但大夏百姓却再也没过过以前那种水深火热的日子。 男子宁愿相信是这些人的安康换来他们的安定也不会说什么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新帝。 女子闭了嘴。 说着男子又道:“郡王一家出事,咱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定是郡王世子在外惹了什么祸端才招来的灭门之灾也说不定。” 女子一听当即又不服了,“你也是胡说八道,惹祸端招致宋家灭门,那他得招惹到一个怎样的存在?你当郡王府那些守卫全是吃素的?” “但郡王世子疯狂是事实,他那性格,还有那张嘴,那行事作风,在外面惹到什么人导致宋家被人灭门也正常吧。你说,宋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疯子呢。” “可是,他疯归疯,也没杀过人吧?别人总不能因为他人贱嘴缺德就上门灭他满门吧?额,好像也不是没可能哈,他嘴的确缺德。” 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两人扭着快步离开了。 夏哭夜叹息一声,他想这段时间这种言论应该有不少。 有好有坏,也不至于整个大夏都停滞不前。 宋家不在了,百姓心中的信仰不在了,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之后的事情夏哭夜不知道墨九卿是如何处理的,因为没过几日他就被调回翰林院了。 就在他刚跟墨九卿说了陆鸣的京报社一事的第二天,夏哭夜就被翰林学士给调回翰林院了。 跟他一起的,自然还有吉良三人。 夏哭夜在翰林院就很少再听到有关朝堂上的事。 不过,墨九卿砍了那几十个细作跟大顺朝的使者这事儿他还是知道的,毕竟这几十人就是在京城菜市口砍的,就当着满城的百姓。 他听说这几十人人头落地当天,衙门的人光是冲菜市口的血都冲了大半天呢。 然而,夏哭夜不知道的是,墨九卿不仅砍了这八十二人,还修书一封给大顺皇帝,问大顺皇帝要求赔偿,若不赔偿就要跟大顺开战。 墨九卿的信传至大顺时,也让西陵关那边的谢平安跟胡静姝做准备。 谢家军驻扎边境,只要大顺皇帝不愿进行赔偿,谢家军就要一路南下,攻打大顺。 大顺这些年投靠大和朝,跟大夏的关系如履薄冰,大夏也逐渐减少了输送至大顺的粮食。 大和朝虽也向他们提供粮食,但大和朝本身也是个缺粮的国家。 再者,大夏朝这两年被先帝嚯嚯得差不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大夏地大物博,以前是还没进行开发,导致大夏人多粮少,供不应求。 但在一年前陆家村向他输送了一批人才过来以后,墨九卿手中的人就开始马不停蹄的进行开发了。 这一年,他手中已经囤积了不知多少东西。 所以,一旦开战,大顺朝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大夏的对手。 这也是为什么墨九卿不顾朝堂众臣的反对毅然决然下战书的原因。 除非大和朝跟大顺联手或许墨九卿还会有所忌惮。 可惜,在墨九卿跟大顺索要赔偿的同时,大夏也正式宣布跟大和朝开战。 大和朝在大夏朝的北面,大顺朝在西南面,两国相差甚远,大和朝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还怎么管大顺呢。 当然,这些夏哭夜都不知道。 夏哭夜最近正忙着修订历史文献呢,压根没时间去听八卦。 也不知道是墨九卿打过招呼还是怎么的,最近夏哭夜的工作少是少了些,也能按时回家睡觉了。 不过,让夏哭夜感到奇怪的是,自从他回到翰林院这边后,翰林院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 不仅如此,前些日子因为宋家一事还沉浸在悲伤中的京城百姓最近好像也缓过来了,因为这几日他回家的路上总能见到各种事情发生。 最为离谱的就是有个带娃的寡妇在他面前被流氓抢了十六次。 因为实在是太过奇葩且诡异,所以夏哭夜愣是将这个寡妇给记住了。 这日,夏哭夜一早就醒了,在床上跟陆鸣腻歪了会夏哭夜就去了翰林院。 可能是他今日来得有些早,翰林院里除了他就只有另外两人。 “广大人,何大人。”夏哭夜上前跟两人打招呼。 然而,下一秒夏哭夜懵了,只见广何二人看到他的一瞬间吓了一跳,然后立马惊慌失措的相携离开了。 夏哭夜:“……” 夏哭夜很郁闷,活了几十年,他虽没进入职场工作过,但他也知道这种情况很不对劲。 前段时间被韩修文推出去当挡箭牌就算了,现在他是直接被这些人冷暴力了? 直到中午用饭时夏哭夜都还很郁闷,“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避我如蛇蝎?” “夏兄,怎么了,一个人躲在这里用饭?”夏哭夜正吃着,萧子墨和南忱过来了。 这两人即便是进了翰林院也一如既往的黏糊在一起。 谢绥也一如既往的看两人不顺眼,吃饭从不跟两人在一起。 看萧子墨和南忱过来,夏哭夜就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把这段时间发生的,只要是他觉得不对劲的事都跟两人说了一遍。 萧子墨和南忱听了后南忱想了下道:“可能跟这段时间院里流传出来的流言有关吧。” “流言?”夏哭夜蹙眉,“什么流言?” 说起这事儿萧子墨也反应过来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流言,就院里最近好像在说你跟皇上关系不一般,好像是那方面的关系。” “那方面?哪方面?”夏哭夜懵逼。 南忱正要说,谢绥却一屁股坐在了夏哭夜旁边,“就是你跟皇上有不正当的关系,说你跟皇上有龙阳之好呢。” “哦,对了,院里好像还在传你是下面那个。” 夏哭夜:“……” “这谁传的?”夏哭夜无语,就他妈离谱,他跟墨九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他们俩也不可能吧? 最重要的是,他一个大猛攻,怎么就下面那个了?他一米九,他八块腹肌,他武力超群,他怎么就是下面那个了? 不能说墨九卿是皇帝他就非得是上面那个了吧? 他那个时代的姑娘们不是都说什么身高分攻受吗? 就他这个身高,就他这个身材,怎么也得是个大猛一吧? 夏哭夜想着就想远了,等回过神来狠狠唾弃了自己一下。 他狠狠捶了一下桌子,“不是,这谁传的,这么离谱?把我家鸣哥儿置于何地了?” 谢绥正在扒饭,听言无语道:“你高中状元以后就没跟别人说过你成婚了,所以现在整个京城都以为你未婚呢。” “还有,你那天在御街上的发言也让大家都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喜欢寡妇,还得是那种带娃的……” 夏哭夜现在总算知道什么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了。 早知今日,他当初就不骚了。 难怪他最近回家,路上总是会碰到带着娃的寡妇…… 想起那个被流氓抢了十六次的带娃寡妇,夏哭夜又一次沉默了。 萧子墨和南忱都笑了,夏哭夜现在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南忱笑了会又道:“不过,跟皇上这事儿吧,好像是皇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你被韩大人针对了,于是就对韩大人发了一通火,把韩大人打了几大板子。” “本来就这点事也应该传不出什么流言来,但有修撰发现这些日子吉大人和刘大人以及朱大人递交回来的实录记录下你跟皇上一下朝就回御书房,皇上还不让吉大人他们跟着,然后在御书房一待就是两个时辰……咳,于是,流言就这么形成了。” “谣言!这是谣言!”夏哭夜气愤道,御书房内明明有四个人! 他发现自从他入朝为官以后,他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充满了趣味性。 现在居然连造谣都出现了,而且还是造的他跟皇帝的黄谣。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凭什么觉得他是下面那个? 萧子墨三人看他气愤的样子没忍住哈哈大笑,南忱拍了拍他肩膀,“现在整个翰林院都以为你跟皇上不清不楚。” “按理来说这件事应该传不起谣言的,毕竟皇上是有君后的。” “但是,当年君后受伤中毒后皇上就没让君后再在外面抛头露面,有人说其实君后已经过世了,但为了堵住朝堂大臣的悠悠众口,所以皇上一直对外说君后只是受伤中毒在休养。” “然而现在出现了一个你,你一出现,皇上的态度就直接大转变,甚至皇上还专门因为你惩罚了韩大人……” 夏哭夜欲哭无泪,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谣言了,这就是谣言,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夏哭夜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不知道还有什么更离谱的事。 他发现,脑补这东西,不仅仅是现代人喜欢,古代人也同样喜欢。 吉良这三个丧尽天良的,究竟是怎么写的实录,居然让别人产生这种误会。 要知道,这些东西以后都是要编进史书的,万一这件事编入史书亦或是野史里,以后他夏哭夜在历史上很可能就会变成大夏朝宣和帝最喜爱的男宠…… 他现在都不敢想象千百年以后的后代子孙看到这样的史书,该如何想他跟墨九卿了。 他狠狠打了个哆嗦,这结果,他完全不敢想象。 萧子墨和南忱看他这模样乐呵呵的,“夏兄,其实你也不必担心,这种事嘛,清者自清,你看,像我跟南忱我们就没相信这种事。” 夏哭夜跟陆鸣多恩爱他们是知道的,所以这种谣言他们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只当个趣事听,都没放在心上。 “就是,我跟子墨以前在青山县的时候那些姑娘哥儿们还不是说我跟子墨有龙阳之好,说来说去,这些事都只是他们的臆想,咱们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南忱笑说。 夏哭夜睨了他一眼,“要是你们的事被人写进史书里传给后代子孙,你们作何感想?” 两人忽然沉默了。 别人说归说,但要是写进史书传给后代子孙,这就…… 谢绥嘿嘿一笑,乐道:“他们以前或许不会被写进史书,现在就不一定了。” 萧子墨二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谢绥切了声,又嘴贱道:“不会被写进史书,但他们两人的话本在青州府漫天飞,也跟史书没什么区别了。” 谢绥这话让萧子墨二人同时愣了下,然后两人齐齐问道:“什么话本?” 夏哭夜也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事,好奇的看着谢绥。 “让我想想,”谢绥想了会,然后念道,“《论南萧二三事》、《南萧房中秘事》,南萧……” 夏哭夜瞪圆了眼睛,什么叫南萧房中秘事,这些人脑洞也太大了吧。 果然,每个人听自己的八卦时总会莫名羞耻,但听别人的八卦时都会很亢奋。 “够了,别说了。”谢绥还没说完就被萧子墨给打断了,萧子墨整个人脸都憋红了,“这,你,你怎么还看这些东西!” 什么狗屁的房中秘事,他跟南忱都没睡过一张床,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写出这么羞耻的东西来。 谢绥瘪瘪嘴,“不是我看的,是子轩房里的,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的,还带图呢。” 萧子墨:“!!!”等他回家一定要让萧子轩好看,这家伙小小年纪,都在看些什么? 南忱呵呵笑了两声,“挺有趣的。” 萧子墨无语的瞥他一眼,“你从哪里看出来有趣的。” 这家伙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别人眼中的你我,你不觉得有趣?”南忱摸着下巴道,“等回了青州府,就去找两本来看看。” 萧子墨羞耻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你要是看这种东西,咱们这兄弟也别做了。” 南忱:“……”倒也不至于。 谢绥:“呵呵呵~”只要看这两人吃瘪他就开心。 夏哭夜饭都忘记吃,就听别人的八卦了。 被这三人这样插科打诨,他都忘记自己的处境了。 直到傍晚下值回家,路上又遇到那个被流氓抢了十六次的带娃寡妇夏哭夜才想起来自己被传谣言一事还没得到解决。 或许是见夏哭夜这几日都无动于衷,那带娃寡妇这次也不找流氓来抢劫自己了,她直接抱着娃直接朝夏哭夜走了过来。 夏哭夜直觉不能在此逗留,要是被这寡妇缠上,他可就百口莫辩了。 于是,在那寡妇距离自己三米远时,夏哭夜直接掉头走进了旁边的巷子。 等寡妇追上去时,夏哭夜已经消失不见。 有惊无险回到家,陆鸣正好在家,夏哭夜立即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跟陆鸣说了,最后抱着陆鸣委屈巴巴道:“老婆,以后中午抽空去给我送个饭,你要是忙的话,让大壮或者是石归以你的名义送过去就行。” 夏哭夜想过了,谣言这种事情他不能去解释,一解释别人还觉得自己是心虚了。 但要让谣言不攻自破的话,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思来想去,夏哭夜想到了陆鸣,陆鸣可是他夫郎,对付这种谣言,只要陆鸣一出现,什么谣言都不攻自破了。 而且,他也正好借此把自己已经成婚的消息散布出去,免得那些人还来打他的主意。 陆鸣自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其实最近他也发现他们宅子周围多了许多姑娘哥儿。 他相信夏哭夜,但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至少也要让这些人知道夏哭夜是名草有主了才行。 “知道了,明天就去给你送。”陆鸣好笑道。 夏哭夜得偿所愿,于是为了给陆鸣保留送饭的体力,晚上他非常贴心的“少”要了一次,事后他还调戏般的咬着陆鸣耳朵说给陆鸣留点体力去翰林院,结果被陆鸣狠狠掐了一下,直接让他突突疼了好几分钟。 看着夏哭夜疼得龇牙咧嘴的,陆鸣没有一丝丝心疼。 夏哭夜嘴上说着给他留体力,实际上换做平时他也是这时候才能睡觉。 也就是说,这家伙只是减少了次数罢了,但时间却没变,所以,这也能叫留体力? 这家伙以为他偷偷改变了时间自己没发现? 夏哭夜知道自己暴露了,他嘿嘿一笑,一边拿着帕子给陆鸣擦拭一边想陆鸣掐自己力气这么大,是不是自己还不够努力,下次一定要再努力。 陆鸣不知道他此时的想法,跟夏哭夜胡闹了一晚上,他早就疲惫了,他眼皮耷拉着又看着夏哭夜,没一会就沉睡过去。 第269章 韩修文的异常 次日午时,陆鸣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董婶将夏哭夜的午饭装好然后带着崽崽稚儿去了翰林院。 到翰林院时夏哭夜等人正好午休。 陆鸣这还是第一次来翰林院,他也不敢擅自闯进去,于是就喊住了从翰林院出来的一个官员。 “这位大人,能否帮我喊一下夏哭夜?我是……” 这人正是吉良。 吉良看了一眼陆鸣以及跟在他身边的崽崽稚儿。 想到最近院里的传言,他以为陆鸣是京中寡夫,来找夏哭夜估计是缠上夏哭夜了,于是他皱眉打断了陆鸣的话,“这位夫郎,夏修撰他很忙,现在没空。” 说完吉良就忙不迭的走了。 陆鸣呆住了,昨日夏哭夜还让自己来给他送饭,这会儿就没空了? 陆鸣不愿意放弃,这会翰林院又出来一个人,他又凑上去,“这位大人,能否帮我喊一下夏哭夜?我是……” 这人也是个修撰,叫林默,林默倒是跟吉良不一样,他一听陆鸣是来找夏哭夜的,立马来了兴趣,“你找夏修撰?” 陆鸣觉得这翰林院的人都不太稳重,他话都没说完就给他打断了,他叹息一声,无奈点头,“没错,我找他。” 林默哦了声,然后就转身回了翰林院,“夫郎稍等片刻,我马上把他喊来。” 林默一回翰林院内,就高声喊了夏哭夜一声,“夏修撰,外面有个小哥儿找你,还带着两个娃。” 林默这话说出的一瞬间,整个院里都齐齐看向了夏哭夜。 夏哭夜一听林默的话就知道陆鸣来了,于是立马放下手里的书册兴高采烈的出去找陆鸣了。 而夏哭夜一走,他们院里的人就都朝林默围了过去。 “林修撰,你刚才说有个寡夫找夏修撰?” “他们是什么关系?怎么会有寡夫找他?” 林默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们可以去看看。” 林默说完,一行人顿时兴奋了,反正这会也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于是一群人齐齐朝翰林院大门外走去。 夏哭夜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陆鸣三人。 “父亲~”崽崽和稚儿看到夏哭夜立马跑了过去。 夏哭夜抱着崽崽稚儿各亲了一口,然后从陆鸣手里接过午饭,感受到食盒的重量,夏哭夜明知故问,“你们吃了吗?” 陆鸣笑,“没有,等会跟你一起吃。” 陆鸣是有点小心思的,光是给夏哭夜送饭怎么够呢。 夏哭夜看了看周围,翰林院门口有棵大树,大树下有台阶,还遮阳,正好适合用餐。 “走,吃饭去。”夏哭夜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牵起陆鸣,身后跟着稚儿和崽崽。 而林默等人一出来就正好看到夏哭夜主动牵着陆鸣的手将人拉到了大树底下,随后他们又看到夏哭夜将食盒里的饭菜取了出来。 “嘶~” “看来京中盛传的夏修撰喜欢寡夫是真的。” “那他跟皇上……” “咳咳,那个,也有可能他通吃?” 一群人躲在门里叽叽喳喳讨论着。 “也有可能是假的,毕竟咱们谁也没见过不是?” 那边夏哭夜和陆鸣四人已经开吃了,这边一群人还一个脑袋叠一个脑袋的卡在门缝里偷看夏哭夜一家。 “你们在做什么?”忽然,一群人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谢绥都无语了,修订了一早上的书,他早就饥肠辘辘了,这刚说去找点吃的,结果一出来就看到八九个人撅着屁股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 “啊!”林默等人被谢绥吓了一跳,一下重心不稳齐齐摔了出去。 毫不意外,夏哭夜一家都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看到扑成一团林默等人,夏哭夜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刚才在干什么。 他嘴角抽搐,“确实是有些令人无语。” 陆鸣点头,这些人的好奇心实在是太重了。 谢绥:“……”太蠢了…… 他踩着缝穿过几人出了门,看到夏哭夜一家,谢绥没太意外。 他朝夏哭夜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留下林默等人面色讪讪的趴在地上。 “林大人,张大人……” 林默几人尴尬的咳嗽了声,慢悠悠从地上爬了起来。 “夏,夏修撰,吃着呢?这位是?” 夏哭夜眼中亮光一闪,他刚才还在想该怎么快速的让这些人知道他已经成婚了,现在不正是瞌睡来了有枕头么? “咳。”夏哭夜咳嗽一声,跟林默几人正式介绍道,“这是我夫郎陆鸣,还有我家两个崽子。” 陆鸣朝林默几人微微点头,“各位大人好。” 崽崽和稚儿听到夏哭夜的介绍,站起身来跟林默几人鞠了一躬,随后崽崽又道:“各位伯伯好,我叫夏朝旭,今年十月就五岁啦,这是我弟弟楚稚,这个月刚刚三岁,家父初来乍到,承蒙各位伯伯关照。” 稚儿害羞的跟林默等人鞠了一躬,然后就躲到夏哭夜怀里去了。 夏哭夜跟陆鸣都有些好笑的看着崽崽,这小崽子,在别人面前倒是装得挺像回事。 林默一行人被夏哭夜跟崽崽的话震惊到了。 隔了很久,林默才不确定的开口,“夏修撰,你成亲了?” 崽崽虽小,但跟夏哭夜七八分相似,就算他再如何不信,都改变不了崽崽是夏哭夜亲儿子的事实。 夏哭夜笑着点头,“没错,这不,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另一边刚回来的吉良听到这话顿时脚步一顿,他稀里糊涂的拨开人群走到夏哭夜面前,看到陆鸣三人,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刚才以为陆鸣是缠着夏哭夜的小寡夫来着…… 合着人家就是夏哭夜明媒正娶的夫郎? 而最近发生的一切其实都只是谣言? 林默看着懂事乖巧的崽崽,心想这孩子一点也不像是才四岁多。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夏哭夜看着明明才十八九的样子,怎么孩子就五岁了?! 一群人看看陆鸣仨人,又看看夏哭夜,看着夏哭夜那张明显年轻得过分的脸,一众人再次沉默了。 气氛有些凝滞尴尬。 “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都不吃午饭了?”幸而这时谢绥提着吃食回来了。 谢绥的出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夏哭夜闻言就笑道:“各位还没用午饭吧,要不,一起吃点?” 其实夏哭夜只是跟林默等人客气一下,毕竟这些人跟自己也不熟,很大概率是不会留下来的。 但谢绥听到,就自动把自己算到了各位里面。 想到自己这在路边打包回来的完全称不上饭菜的东西,他果断坐了过去,“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就吃过一两次陆鸣做的饭菜,那味道,简直了,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饭菜。 要不是他在京城这段时间实在是有些忙,他早就赖到萧家去蹭陆鸣做的饭菜了。 对他来说,脸皮这种东西可要可不要。 夏哭夜幽怨的看了一眼谢绥,这小子,很明显他只是跟别人客气一下,这家伙居然还当真了。 也不知道是陆鸣做的饭菜实在是太香还是怎么的,林默等人最后也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陆鸣扶额:“……”有时候他都不知道怎么说夏哭夜了,这家伙是完全不清楚他们的饭菜对别人来说诱惑有多大啊。 看到所有人都留了下来,夏哭夜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这些人是真没一点眼力见,难道他们就看不出来他只想跟夫郎过二人世界吗? 他再次幽怨的看向谢绥,都怪这家伙,要不是他,这些人也不会留下来跟他抢吃的。 谢绥一吃到陆鸣做的饭菜就停不下来,他知道夏哭夜在看他,但他装作没看到。 韩修文从皇宫回来时就看到一群人围在翰林院大门口吃饭。 看到这副场景,他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下一秒他气势汹汹走了过来,张嘴便要呵斥夏哭夜等人,只是看到被夏哭夜等人围在中间的陆鸣时韩修文脸色骤然一变,下意识喊出了声,“静姝!” 谢绥听到静姝二字猛然回头,“学士大人?” 林默等人也吓一跳,齐刷刷站了起来。 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就跟做了坏事被班主任撞见时一模一样。 然韩修文这会正看着陆鸣发呆呢,压根没注意到其他人慌张的模样。 “学士大人?”韩修文的眼神不太对劲,夏哭夜有些反感。 陆鸣也莫名的看了眼韩修文,之前谢绥说他跟他娘长得像他没怎么放在心上,但现在连翰林院的翰林学士都把他认成了胡静姝,是不是说他跟胡静姝真的长得很像呢? “学士大人认识我娘亲?”谢绥手里还端着一碗饭,韩修文刚才的确喊了一声静姝,他绝对没听错。 不过,他娘本来就是京城人,这韩修文都四十好几了,认识他娘也不意外。 看韩修文一直盯着陆鸣,谢绥顿时笑了,“学士大人也觉得陆鸣跟我娘亲长得很像吧?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 听到这话韩修文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了眼谢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并未回答谢绥,随后他又看向陆鸣,“你……” 夏哭夜察觉到了韩修文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厌恶,直觉告诉他这韩修文跟胡静姝之间应该有些过往,于是,他打断了韩修文,“学士大人,这位是我夫郎陆鸣。” 可惜的是,韩修文眼里就只有陆鸣,他嘴唇嗫嚅了两下,声音有些嘶哑,“你成亲了,你娘,不,你,你今年多少岁了?” 陆鸣捏了捏夏哭夜手,回道:“今年二十一了。” 韩修文听完垂头思索了好一阵才喃喃道:“差不多,年龄对得上。” 陆鸣皱眉退到了夏哭夜身后,韩修文给他的感觉不是很好。 最重要的是,他跟胡静姝真的长得有那么像吗? 看韩修文的样子,不像是认错人的样子,或许,他们真的长得很像。 但是,世界上真有这么像的两个人吗? 他忽然想起失踪了十多年的宋莲芝。 陆洪陆卉以前说过,他跟他娘越长越像…… 谢绥懵逼的站在一边,他不是很明白这学士大人是怎么回事,明明胡静姝是他娘,他怎么跑去问陆鸣的年龄? 就算他娘跟陆鸣长得很像,也不至于去问陆鸣吧? 之后韩修文没再和陆鸣说什么,他嘴里念叨着差不多差不多,然后失魂落魄走了。 其余人看事情变得莫名其妙,抹抹嘴也跟夏哭夜道别走了,生怕等会韩修文杀个回马枪找他们算账。 谢绥这家伙还没注意到韩修文对他娘的不同寻常,反而哼哼一声对夏哭夜和陆鸣道:“我之前就说陆鸣跟我娘很像吧?你们还不信我,现在该信了吧?” 夏哭夜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这人,或许真的是个白痴…… 刚才韩修文看他时的厌恶都快要不加掩饰了,结果这人愣是没注意到。 同样都是文武双全,但谢绥这家伙,好像就比他单纯得多。 当初看到谢绥的第一眼他还以为是个颇有心机的家伙,结果这家伙帅不过三秒就跟他打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这探花是怎么考上的。 “行了,吃完就赶紧走吧。”夏哭夜开始赶人。 他注意到陆鸣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很可能是被韩修文的话给影响到了。 宋莲芝走了十多年,十多年不曾回去看过陆鸣一眼。 陆鸣嘴上说着无所谓,其实他心中还是想再见宋莲芝一面的。 谢绥走了,夏哭夜把崽崽和稚儿支开,然后拍拍陆鸣脑袋,“别胡思乱想,或许你跟谢绥他娘只是恰好长得像罢了,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也不是没有。” “而且,胡静姝怎么说也是定国公之女,没道理换了一个人还无人知晓,就算别人都不知道,那定国公肯定知道吧?” 陆鸣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在树下,“你说得也有道理,可能是我想多了。” 他仔细想想,夏哭夜说得确实在理,堂堂的定国公之女,要是被换了,定国公没道理认不出来,毕竟当年胡静姝找回来时定国公还在世。 第270章 带着老婆招摇过市宣誓主权 夏哭夜早就成亲连孩子都有了的消息一下午就传遍了整个翰林院。 之后别人再看自己,夏哭夜再也没感受到那股怪异的气氛。 让夏哭夜没想到的是,下午下值时陆鸣还带着崽崽稚儿特意来接自己。 “你们怎么来了?”中午跑了一趟,下午又跑一趟,虽七老八十已经考公工作,但仍旧觉得自己是个孩子的夏“宝宝”心里感动得不行。 陆鸣咳嗽了声,面不改色道:“没什么,就是想到中午你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就想着先带点东西来给你填填肚子,等会一回去就可以开饭了。” 说着陆鸣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小盒仙豆糕递给了夏哭夜。 陆鸣话里半真半假,夏哭夜听出来了,但没拆穿他。 他牵着陆鸣跟吉良等人告别。 经过一下午的发酵,刘成等人都知道自己误会了。 听到陆鸣的话,一群人都露出羡慕的神情,这么多年,他们的夫人别说送东西,就是他们在翰林院磕了碰了都不怎么关心他们。 关键是,陆鸣做的饭菜是真好吃。 他们走时齐刷刷看向夏哭夜手里的仙豆糕。 夏哭夜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不动声色将仙豆糕藏进了袖子底下。 果然,这吃货是不分时代背景的。 因为路不是很远,陆鸣和崽崽都是徒步过来的,当然,这其中有些什么小心思,也只有陆鸣知道。 回去的路上,夏哭夜主动牵上了陆鸣的手,崽崽和稚儿也手牵手走在他们正前方。 今天下值早,天色也没暗,路边的小摊也还没打烊。 夏哭夜牵着陆鸣路过一个小摊贩时看中了一条天蓝色抹额。 陆鸣跟他一样不是很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所以他每次送的礼物都是些比较实用或者是必备品。 比如金元宝,亦或是玉佩这些东西。 金元宝这次他们来京城也一起带了过来,跟六月十七(前面的小猴子跟小猫猫)还有兔子一起带来的。 崽崽的小兔子从逮回来就没宰过一只,他很喜欢那些小兔子,一年下来早就繁殖了不知多少窝,但现在却只有四只了。 说起这事儿还有些戏剧性,本来当初夏哭夜看兔子繁殖得有些多,就想着逮来杀了做干锅兔跟麻辣兔头。 但崽崽得知后哭唧唧的抱着他大腿不让他杀,说那是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就跟他的崽一样。 夏哭夜当时被崽崽吵得没办法,就没杀兔子。 但第二天看着一大窝兔子,夏哭夜就担心兔子越生越多他没地方养,于是就背着崽崽偷偷摸摸的杀了三只做成了麻辣兔。 当时他想的是,兔子几十只,就算少了三只崽崽也应该察觉不出来,而且麻辣兔这么香,以崽崽的叼嘴,一定会喜欢上。 事情也不出夏哭夜所料,崽崽的确很喜欢麻辣兔,当天就就着麻辣兔干了五大碗米饭。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干完饭后崽崽就跑去喂兔子,结果却发现兔子少了三只。 他以为他的兔子被黄鼠狼叼走了,哭唧唧的跑去跟夏哭夜告状,却恰好听到了夏哭夜跟陆鸣说麻辣兔味道不错,明天再杀几只做红烧兔的话。 当时崽崽就被夏哭夜气哭了,一整天都没理夏哭夜。 结果第二天在夏哭夜还忧心怎么哄崽崽时,崽崽却一脸悲壮的抓着三只兔子放到了他面前扭捏说自己要吃红烧兔。 于是之后的时间段里,崽崽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隔几天就要吃一顿红烧兔,麻辣兔,干锅兔。 直到现在,他们家的兔子都只有四只了。 可以说,崽崽凭借一己之力,愣是把几十只兔子给吃成了个位数。 不仅如此,就连金元宝每天下的蛋也跟着遭了殃,现在家里能再找出来一个野鸡蛋都算不错了。 夏哭夜给陆鸣挑了一条抹额后又拉着陆鸣看有没有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然而,除了糖人泥人拨浪鼓等,适合小孩子的东西少之又少。 稚儿现在虽然才三岁,但可能是跟陆鸣待在一起太久了,性子有些随陆鸣,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没什么用的东西。 之前夏哭夜给他买了个拨浪鼓,当时稚儿就瞥了一眼,然后就把拨浪鼓给丢到角落里积灰了。 以前稚儿还喜欢跟崽崽一起玩小汽车,小火车等小玩具,还会跟崽崽一起扮演英雄坏蛋的游戏。 现在稚儿却喜欢上了拼图,鲁班锁,数独等耗时耗脑的东西。 甚至他还喜欢跟在陆鸣身边看陆鸣捣鼓机关。 总之,以前喜欢的东西,稚儿现在通通不感兴趣了。 至于崽崽,他只能说,三岁的崽崽是什么样,五岁的崽崽还是什么样。 仍旧喜欢玩小汽车,仍旧喜欢扮演英雄,有时候稚儿不跟他玩,他还会拿着他练武的棒子找夏哭夜一起“玩”,出其不意给夏哭夜来一下,结果就是被夏哭夜狠狠制裁了一顿。 夏哭夜没在小摊上淘到稚儿喜欢的东西,倒是淘到了几颗漂亮石头送给了崽崽。 石头当然是给崽崽装饰鱼缸的。 崽崽的兔子,陆鸣的金元宝都带来了,鱼自然也不能落下。 不过这次崽崽没有鱼塘了,夏哭夜也没再给他修一个鱼塘,而是直接在崽崽卧室的外间给他弄了一个玻璃鱼缸。 他们一家都住在内院,内院里只有董婶母女会出入,就连石叔父子都很少来。 而其余人都在前院活动,禁止踏入后院。 再者,玻璃大夏朝没有,但这里有琉璃啊,只要有钱,这琉璃也不是不能买到。 “你买这石头做什么?”陆鸣倒是没想到夏哭夜这石头是给崽崽买的。 崽崽和稚儿已经走远了,崽崽现在有了保护他人的能力,他还在崽崽稚儿身上都放了定位器,夏哭夜也不是很担心两个崽子。 “给崽崽的,他的鱼缸还需要一些装饰品。”夏哭夜道,“不过稚儿喜欢的东西我就有点无能为力了。” 说着夏哭夜幽怨的看了一眼陆鸣。 陆鸣眼底浮起一丝笑意,“稚儿长大了,对你给的小玩意都不感兴趣了。” 夏哭夜,“是你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稚儿从被救回来就一直跟在陆鸣身边,陆鸣每天干的事都是些什么? 看书学知识,不是在搞事业就是在捣鼓机关武器—— 稚儿这时候正是喜欢模仿大人的时候,看陆鸣一天不是在看书就是在捣鼓那些东西,自然也有样学样了。 两人胡乱打趣着,之后夏哭夜又给大壮和陆知鸢买了点东西。 夏哭夜乃今科状元,又是大夏朝第二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就这么牵着一个哥儿招摇过市,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看夏哭夜跟陆鸣有说有笑,周围人都瞪圆了双眼,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周围的视线两人不是没有察觉,不过两人都没怎么在意。 穿过吵嚷的集市,一家四口很快就来到了被流氓抢了十六次的寡妇所在的街。 夏哭夜特意把走远的崽崽和稚儿喊到了身边,甚至还把稚儿给抱了起来。 不出意外,夏哭夜今天也同样看到了那个寡妇。 但今天这寡妇没有带娃。 然而,寡妇今天没带娃,夏哭夜却带了,他不仅带了娃,还带了两个。 这半个多月,夏哭夜身边是头一次跟了别人,平常时候都是夏哭夜一个人,现在夏哭夜身边突然多了个哥儿,还带着两个娃,那寡妇直接愣在了原地,神色怅然。 夏哭夜牵着陆鸣跟寡妇擦肩而过。 那寡妇就定定的看着两人远去,看了许久,她才抿抿唇黯然离去。 而这天之后,夏哭夜也再没见过这个寡妇。 “咳,咱俩会不会有些太直接了?”稍微走远了些,陆鸣脸红道,他还是头一次做这种宣誓主权的事,都给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夏哭夜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别人都要跟你抢夫君了,你还觉得直接?要是有人跟我抢你,我直接杀上门去了好么?” “我给你说,这种事要当断则断,不然反受其乱,知道吗?” 这么多年,夏哭夜可太清楚要如何处理这种事了。 像是这种事,如果当时处理不好,以后恐怕是麻烦不断,他这个人不怕麻烦,但也不喜欢麻烦。 以前他身边就有一个人因为感情事情没处理好,最后被两个女人合伙给推到丧尸堆里弄死了。 当时死得那叫一个凄惨,他现在都还记得。 陆鸣:“……” 果然,人与人还是很不一样的,他含笑道:“知道了,谨遵教诲!” 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说着,夏哭夜说一句,陆鸣点头应一声,非常乖的听训。 至于崽崽和稚儿,俩小家伙手里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吃得嘎嘎响,完全没有要插嘴的意思。 —— 一连半个月陆鸣都雷打不动的去给夏哭夜送午饭,下午更是到翰林院去接夏哭夜下值。 一来二去,整个京城都知道夏哭夜已经成亲,连娃都有了。 至于游街当天发生的事,完全是人家夫夫俩的小情趣罢了。 这段时间夏哭夜已经习惯了每天一下值就看到陆鸣,但这日下值他却没再翰林院外看到陆鸣。 揣着疑惑回家,然他还没进府就看到府门前排了好几辆马车,马车规模还都不小。 除了马车,他家门前还站了好几个家丁模样的人。 夏哭夜觉得奇怪,驻足观望。 没等多久石归就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叠东西,“各位,我家大人最近公务繁忙,等以后有时间了再一一去府上拜访。” 几个家丁顿感遗憾,接过拜帖就上马车回去了。 夏哭夜正要上前问清楚怎么回事,谁知府外又来了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比前几辆马车都要豪华,马车上的帘子是用的锦缎制的。 马车上也下来一人,看模样像是管家。 只见那管家也跟之前那些人一样走到石归面前将自己手中的拜帖递了上去。 石归看了拜帖后又转身进了府。 夏哭夜见状眉头皱起,他没选择从正门进去,而是绕了下从后门回到了家中。 夏哭夜在正堂看到了陆鸣和石归。 “主君……” “这次又是谁的拜帖?”陆鸣捏了捏眉,眉眼间满是疲惫之色。 石归,“这次的拜帖是丞相府家的。” 陆鸣一愣,“丞相府家的?” 石归脸色肃然的点了点头。 陆鸣接过拜帖看了一会,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将拜帖收下,“帖子收下,你去回复吧。” 看陆鸣的神色,这段时间恐怕是有不少人来府上。 等石归走了,陆鸣又捏着拜帖看了好一会。 夏哭夜也没再躲藏走了出来。 “你回来了?”陆鸣一抬头就看到了夏哭夜。 夏哭夜走到陆鸣身边给陆鸣揉了揉脑袋,“这段时间是不是有很多拜帖?” 陆鸣也没瞒着夏哭夜,叹息一声道:“其实从半个月前就拜帖不断了,之前可能是郡王府一事,所以暂时没人递拜帖,但自从半个月前就逐渐有拜帖了。” 本来按照夏哭夜的情况,在他三元及第的名声传出去的第二天就该有人上门递拜帖了,但好巧不巧这时候正好遇到宋家一事。 宋家出事,皇帝大怒,朝堂百官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皇帝的霉头,有什么事都能压就压下来。 这不,宋家的事情一过去,本来被压下来的事,一瞬间就如潮水一样涌出来了。 光是今天,陆鸣就收到了十几封拜帖,应付了五拨他不认识的官员家眷以及三拨媒婆。 应付这些人,比他在外面谈生意还要费心神。 短短半个月,他就替夏哭夜相了不下百桩婚事。 这些人,明明都知道夏哭夜有夫郎了还一个劲的想往夏哭夜怀里塞人。 总之,这半个月,除了去翰林院送饭接人这段时间他比较清闲,其余时间他几乎都用来应付这些人了。 把这半个月发生的事跟夏哭夜讲述了一遍,陆鸣把手里的拜帖递给了夏哭夜,“丞相府也来拜帖了,其余人我还能找各种理由回绝,丞相府的,怕是必须走这一趟了。” “褚先同褚相?”夏哭夜奇怪,他虽然是个状元,但也不至于让褚先同都给他送拜帖吧? 第271章 一堆拜帖 夏哭夜对褚先同的记忆并不深刻,唯一的印象就是天天拿给墨九卿骂。 不过这老头心态似乎挺好的,被墨九卿天天扯着嗓子骂都面不改色。 跟章知这些经常被骂得一脸菜色的官员比起来,褚先同的心态的确挺好。 陆鸣也觉得奇怪,但他也猜不出来褚先同为什么给夏哭夜送拜帖。 “等你休沐去拜访一下。” 夏哭夜点点头,到底是一国丞相,他还没狂到连一国丞相的面子都不给。 “另外,”陆鸣又从袖子里拿出四封拜帖,“这四封,第一封,礼部尚书府上的拜帖,户部侍郎的拜帖,工部侍郎的拜帖,还有翰林院,诶?不对,这封好像是我的,我忘……” 夏哭夜:“????”翰林院? 翰林院谁给陆鸣送拜帖? 韩修文? 他一把抢过陆鸣要收起来的拜帖,打开一看,果然是韩修文的。 “这老杂毛,其心可诛啊,居然越过我直接给你递拜帖?”夏哭夜咬牙切齿,这老东西在翰林院针对自己就算了,现在还给他老婆递拜帖? 夏哭夜一把将韩修文的拜帖给撕了个粉碎,“以后这老杂毛再给你递拜帖不要接。一看他就不怀好意,我看他就是年轻的时候对谢绥他娘爱而不得,现在看到你心里觉得遗憾,就对你有点乱七八糟的心思也说不定。” 夏哭夜说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自从他跟墨九卿的谣言不攻自破以后,他跟翰林院那些人的关系一下子就破冰了。 最近那些人对他不知道多热情。 他也从那些人的口中得知了韩修文年轻时候跟胡静姝的“爱恨情仇。”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胡静姝似乎从始至终就没喜欢过他,一直都是他单相思。 为此他年轻时候还没少跟谢平安争风吃醋。 为了得到胡静姝的芳心,这老杂毛还给谢平安使了不少绊子。 总之,这老杂毛的品行就不是个好的。 陆鸣目瞪口呆,夏哭夜为了这种事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扑哧一声笑出声,“你放心,我也没打算去,本来刚才就准备将帖子扔了的。” 早上韩修文让人给他送拜帖时他本来是要还回去的,结果送拜帖的人跑得快得很,等石归拿着拜帖出去时人早就不见了。 后来一忙他就给忘记了,这会看到帖子才想起来。 夏哭夜这才满意,“没错,以后遇到这老杂毛送拜帖,你就直接回绝,不要收。” 陆鸣笑看着他,夏哭夜莫名其妙,“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陆鸣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嗯,第一次听到你骂别人老杂毛,挺稀奇的。” 夏哭夜脸红了下,其实平时他还是挺有素质的,只是遇到韩修文他就忍不住想骂娘。 “那还不是因为他太招人恨了,你都不知道这一个月他给我使了多少坏招。”夏哭夜恨恨道。 陆鸣皱眉,“怎么回事?” 夏哭夜把前段时间韩修文派去给墨九卿当史官的过程说了下。 其实夏哭夜也不是讨厌韩修文把他弄去当挡箭牌,他只是反感韩修文这种人罢了。 前些日子韩修文把他弄去当挡箭牌,这件事墨九卿已经对他做出了惩处,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他回到翰林院这段时间,这老家伙可能是被皇帝罚了心里不服气,在翰林院里时不时就喊他去做这样做那样,有时候甚至还把别人要修订的历史文献交给他修订。 最夸张的是,这老家伙好几次还让他去给他清理桌子,打扫地面。 中午他跟陆鸣吃完饭回去,这老家伙也不消停,还让他去给他买吃食。 当然,夏哭夜就不是个受气包,反正一件事都没给他做过。 他也不担心这老家伙给他使绊子,他这人的宗旨就是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自己,实在把自己惹毛了,他不介意写封奏折去参他一本。 不过,相比起参韩修文一本,他更想敲他闷棍。 同朝为官,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上下级,又不是主仆。 “这人也太坏了吧,你们都是朝廷官员,他这是想把你当仆人用呢?”陆鸣听夏哭夜说完对韩修文也厌恶起来了。 这韩修文的恶跟陆洪等人的恶不一样,陆洪等人是纯粹的坏,是生来无知的蠢坏。 而韩修文则是蔫坏,专门干些恶心人的事,他心胸狭隘又高傲,眼里容不得沙子,于是就总给你使绊子,你恶心他也拿他没有办法。 夏哭夜继续给陆鸣揉着太阳穴,闻言哼了一声。 他想的是,韩修文这老杂毛可千万不要把他惹火了,把他惹火了,他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这种人就是,你杀他不至于,但你不打他一顿,你心里这口气又咽不下去。 “对了,你刚才说他对谢绥他娘爱而不得?这是怎么回事?”陆鸣得知胡静姝跟自己长得很像以后,就对胡静姝很感兴趣。 哪怕是跟韩修文的“爱恨情仇”,他也有兴趣。 “这个,我也是听侍读学士说起的,好像是说当年胡静姝被找回来以后就开始在京中活跃,然后就认识了当时的韩修文和谢平安。” “韩修文是当时京城炙手可热的才子,自从遇见胡静姝后,他就对胡静姝一见钟情,死缠烂打。” 陆鸣想了下韩修文对胡静姝死缠烂打的场面,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额,想象不出来。” 他也是见过韩修文的,他对韩修文的第一印象就是冷冰冰的,这样一个人,对别人死缠烂打,他是想象不出来。 “我也想象不出来,不过听学士大人说韩修文年轻的时候不像现在这样一天臭着个脸,据说他年轻的时候是个花花公子来着。” 这,陆鸣就跟想象不出来了。 “后面呢?” “后面就是胡静姝看不上他,他死缠烂打呗。”夏哭夜耸耸肩说道,“用我的话总结就是,她逃他追,但她插翅狂飞。” “后来胡静姝遇到了谢平安,说来也奇怪,我听学士大人说胡静姝跟谢平安才认识了不过两个月就直接去官府盖了章,成了亲,就连成亲当天也没大办。” “因为两人闪电成亲,韩修文开始没反应过来,然而在两人成亲后,这韩修文就一直给谢平安使绊子,甚至后面还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先帝把谢平安给发配到边疆去带兵打仗了。” “不过,可惜的是,谢平安被发配边疆打仗,胡静姝也跟着去了,然后一去两人就好几年没回来。” “回来的时候谢绥都五岁了。”夏哭夜继续八卦,“之后胡静姝更是陪着谢平安上阵杀敌,愣是给自己杀出了一个女将军的称号。” 陆鸣心里感慨,这胡静姝的一生,还真是雷厉风行的。 这点,跟他娘是真的像。 发觉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陆鸣赶紧摇了摇头。 就像他之前跟夏哭夜说的,他或许是想念他娘亲,但他绝对没有想要去找他娘亲的意思。 他说过,他不想束缚那个女人一辈子,她的上辈子已经被陆洪这个王八蛋给毁了,她的下辈子就不该再束缚在他这里。 他跟陆洪断绝了关系,但这不代表他不是陆家人,只要他还姓陆,是陆家村的,那他就是陆家人。 陆家村,陆家人,带给宋莲芝的痛苦太多,她本来就不属于陆家村,所以就算她离开,他也不曾怨恨过她。 更何况,是宋莲芝教会了他永不妥协,若非宋莲芝从小给他灌输的那些思想,他无法坚持到长大,更无法遇到夏哭夜。 所以,他不怨恨宋莲芝,他只恨陆洪陆卉这两个人渣让宋莲芝干干净净的人生染上了污点。 他也怨恨这个封建的时代,明明是陆洪闯进了宋莲芝的闺房,结果错的却是宋莲芝,最后倒霉的人也是宋莲芝。 他呼出一口气,他想,以后他就算见了宋莲芝可能也不会跟她相认。 当然了,宋莲芝,可能也不会跟他相认吧。 小时候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但在印象中,宋莲芝是个很绝决的人。 她当初决定离开,应该就已经做足了准备。 夏哭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神色好了些,就道:“这段时间要不你带着崽崽他们出去散散心?现在四月初,出去玩不冷不热刚刚好,过段时间天气热了,就没什么好玩的了。” 夏哭夜其实是担心那些人再来找陆鸣,他不希望那些人打扰到他和陆鸣的生活。 陆鸣也不该为了那些人给劳心费神。 他只想要陆鸣做他想做的事就行了。 陆鸣似乎猜到了夏哭夜心中所想,他不是个喜欢拒绝心上人的,便笑着点头,“好吧,正好我听说南云避暑山庄那边风景不错,这段时间我跟崽崽他们就去那边了,你自己一个人在京城可以?” 夏哭夜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你们放心玩,等你们回来,应该就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了。” “不过,这段时间你们还是要注意安全。” 之前一心想要绑架崽崽的“人贩子”已经好几个月没出现了,夏哭夜大胆猜测那些人应该是被自己杀怕了。 毕竟来一波死一波,再来几波,还不得把他们老巢都全端了。 陆鸣点头,表示知道了。 “另外,陆知鸢,让崽崽和石归盯着点,不要懈怠,到底是我第一个徒弟,可不能砸了自家招牌。” 他虽教了崽崽大壮,还有石归,但这三人都算不上徒弟,毕竟大壮和石归只是教崽崽时顺带的,唯独陆知鸢他是自己开口让她跟着学的。 再者,前不久他也喝了陆知鸢的拜师茶,所以,这师徒关系是肯定的。 “知道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注意安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陆鸣早就不是几个月前的陆鸣了。 几个月前他被绑架没有还手之力,现在的他,要是那些人再敢靠近他,他非得把他们全射成筛子不可。 想到陆鸣手中掌握的东西,夏哭夜沉默了几秒,他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 第二日正好休沐,夏哭夜把陆鸣几人送走就拿着拜帖去了丞相府上。 褚先同是个看起来很慈祥的老头,看人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一种毫无威胁力的感觉。 但是,他可是在先帝在世时就稳坐丞相之位的人,即便是新帝登基,他的丞相之位也没有丝毫动摇,单凭这点来看就知道他绝不是表面那样人畜无害。 休沐日,褚先同也在府中,夏哭夜在褚家管家的带领下见到了褚先同。 跟褚先同在一块的,还有一个男人,两人正坐在亭中下棋。 “下官见过褚相。”夏哭夜上前道。 跟褚先同说话时夏哭夜用余光瞟了一眼褚先同对面的男子,男人一身黑色锦衣,鼠目猴脸,笑时见牙不见眼。 夏哭夜没来由的一阵反感。 “夏大人,坐。”褚先同笑眯眯跟夏哭夜招了招手,“这位是唐悬唐大人,跟你一样是翰林院的,不过你应该没见过他,他前些日子病重告假,这两日才好些。” “唐玄大人?”夏哭夜坐下的动作一顿,唐玄不就是之前侏儒男(244章)说的先生吗? 这人三番两次派人去绑架崽崽,上一次甚至还将陆鸣崽崽绑了。 他当时以为这人只是京城人士,没成想这人居然还在朝中为官。 唐悬呵呵一笑,对夏哭夜道:“你一定就是百姓一直讨论的今科状元夏哭夜吧?” 夏哭夜之前听吉良说过一嘴有位侍读学士告了病假,却没想过这人就是唐玄。 他心中杀意已起,但面上却没任何奇怪的反应,他不仅没有其他反应,还笑了一下,“下官见过唐大人。” 唐悬又呵呵笑道:“夏大人不用见外,都是翰林院的,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夏哭夜也跟他一起笑,“唐大人说笑了,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修撰,还请大人多指教才是。” “诶,夏大人可是咱们大夏朝第二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前途不可限量,前途不可限量啊。”唐悬跟夏哭夜客气道。 第272章 满堂香食肆开业 夏哭夜正准备跟他继续周旋,结果褚先同先开口了,“夏大人,我听皇上说你是海外来的?” 夏哭夜有些意外墨九卿居然会跟褚先同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在朝堂之上,这褚先同基本上是每天都要被墨九卿拉出来鞭一顿尸,而褚先同每天也像个出气筒一样任由墨九卿鞭尸。 他还以为两人的关系很不好呢,毕竟对其他人墨九卿基本上都是一视同仁。 他也没想太久,淡淡道:“下官的确来自海外。” 褚先同落下一子,又笑道:“夏大人可否为本官讲一讲你们海外的事,说实话,老夫一把年纪了,还不曾去过海外呢。” 夏哭夜胡编乱造说了一些“海外”的事,把褚先同和唐悬都说得一愣一愣的。 从决定留下来那一刻,夏哭夜无时无刻都在完善他的人设,到现在,无论别人怎么问他,他都能编出一个毫无漏洞的过往。 再者,他家是海外的,还是那种要在海上漂流一两年才能到的海外,他相信不会有人真无聊到跋涉千万里去调查他的背景。 跟褚先同二人一说就是一早上。 夏哭夜发现褚先同和唐玄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两人从他的家庭一直旁敲侧击的打听有关他的一切。 从听到唐悬的名字那一刻,夏哭夜就自动将褚先同划为坏蛋那一行了。 毕竟谁家好人会三番两次的去绑架别人家的小孩。 夏哭夜半真半假的把自己的事跟两人讲述了一遍,给两人留下自己就是个愣头青的形象。 午时褚先同想留自己吃饭,夏哭夜委婉的拒绝了。 离开丞相府后,夏哭夜回家随便吃了点饭就又拿着拜帖出了门。 一天时间,夏哭夜把要去拜访的人全给拜访了。 第二日,夏哭夜去了满堂香。 他的满堂香其实按理来说是个食肆来着,在青山县的时候,满堂香就有个每月限供两份吃食的规定。 只是因为他定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所以除了第一天给萧子墨几人的父母做过一顿以外,他就没再做过。 他也听萧子墨说萧父萧母几人在外给他做过宣传,但一听他一顿饭要几十两,就直接被吓跑了。 就算是他们的合作伙伴,听后嘴上说着会来照顾一下他的生意,结果到最后也不曾来过。 这次到了京城,满堂香这个业务他还是不打算丢掉。 他不仅不打算丢掉,他还要超级加倍。 他从满堂香里拿出他的特制小黑板,又从空间里掏出一彩色粉笔,然后刷刷就在小黑板上画了几幅图。 小黑板说是小,但其实也有半人高,一人宽了。 夏哭夜没在小黑板上胡乱画,而是画了下了四道菜,三菜一汤以及一盘饭后点心跟一盘水果。 画完以后,他在旁边把今日份内容写下: 满堂香今日提供吃食如下: 壹、红烧肉 贰、清炒时蔬 叁、蒜泥白肉 肆、玉米胡萝卜排骨汤 四道菜,对应他画的四副画。 写完夏哭夜又在末尾标注:四道菜为一个套餐,一个套餐二百两,点心水果包含在套餐中。 另外,此套餐乃药材做的药膳,可延年益寿,小痛小病当天就能痊愈,因此谢绝还价。 当然,如遇东家心情极好,可免费提供。 三句话写下,夏哭夜满意了。 他也不担心京城人看不懂他写下的东西,这阵子陆鸣的尤可期商会已经遍布京城,其中涉及到的各种业务都有类似于套餐的东西。 在陆起陆承的“安利”下,京城人都已经接受了这个新名词。 写完这些,夏哭夜想了想又在小黑板上添加了一句:满堂香食肆开张全看东家心情,接受预订,但时间由东家决定。 最后一句写完夏哭夜总算满意,他把小黑板拿到满堂香门口放下,然后就回了后院。 现如今满堂香已经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他们家的糕点更是受到京中人的一致好评。 在一个月前京城人也都知道了满堂香的东家就是状元郎他夫郎,所以客流量非常大。 夏哭夜把小黑板摆放好的一瞬间,周围就有人涌了过来。 看到上面一桌饭居然要二百两,人群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夏状元他疯了吧?” “我也觉得,一个套餐二百两,他怎么不去抢。” “可是,我听人说状元郎家的饭菜特别的好吃。” “这再好吃,也不能一桌饭二百两吧?我就算去聚仙楼点一桌最贵的,也不过五十两。” “可怕,这不是咱们穷苦人家吃得起的,我们一年也不过十五六两银,状元郎家这一顿饭就要吃掉我,我算算,我家一年十五两,两年三十两,三年,一,二,三……算不出来。” “咳,可是状元郎说这饭可延年益寿,小病小痛当天就能痊愈。他说的可是痊愈,不是医好。而且,他后面还写如遇他心情好,他还能免费。” “这种话你也信,连咱们喝的药都不能让人立马痊愈,他这药还是放在饭菜里的,这怎么想都不可能的。” “而且,心情好这条,你怎么判断他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这根本就是他自己决定好吧。” “我呸,我本来以为状元郎家的糕点那么便宜,他是个好人,没想到他也一样想方设法都要收刮咱们的银子,真是不得好死。” “……” 人群议论纷纷,他们都觉得夏哭夜这是在抢钱。 对于这些夏哭夜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现在已经回了后院。 满堂香是分前院跟后院的,前院其实就是夏哭夜卖糕点的小铺子,而后院,后院除了学徒睡觉的房间以外还有两间房。 这两间房在几个月前就被夏哭夜给打乱重新装潢了一遍。 现在两间房早就不是房,而是两间类似于现代的包厢。 哦不,在这个朝代,这种应该叫雅间。 两间雅间装潢出来就是为了给客人使用的。 “今天估计不会有客人。”夏哭夜从房间里搬出来一把贵妃椅放在院子中躺了上去。 今天天色好,阳光打在身上不算热,他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 而此时满堂香门口围的人非但没被他的惊天价钱吓跑,反而围着小黑板不断唾骂。 与此同时,两个身骑高头大马,身着华服的男子出现在了华春街街口。 左边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五官跟叶青羽有些相似,但模样明显青涩许多,看着也就十六七的样子,神情中也多了丝玩世不恭。 右边的男子一身红色劲装十分惹眼,劲瘦的腰间别着一把长剑。 比起左边的男子,这男子就更像个纨绔子弟,他神情倨傲,右手手持一支纯黑玉箫翻来覆去的转,“我说叶亦尘,宋钰安那个疯子死了就死了,你干嘛非要大老远的跑回来看他最后一眼,我可听说了,他可是被烧得面目全非,你去一定认不出他的。” “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就当送他最后一程呗,再说了,我家就在京城,我回来也很正常吧。而且,我听父亲说我小堂叔因为宋家一事伤心得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我不得回去看看。”叶亦尘拽着缰绳淡淡说道。 男子瘪了瘪嘴,没再说什么。 叶亦尘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警告他,“白珩,我可警告你,你跟我去见了我小堂叔,最好老老实实的,不许对他不敬,更不能把你那臭脾气往他面前撒,让我知道,我削死你。” 白珩狠狠翻了个白眼,“知道的是你小堂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心上人。” 叶亦尘眉头一拧,一脚踹了过去,直将白珩踹下了马,白珩似乎早就料到了叶亦尘会踢他,直接来了个侧空翻稳稳当当落地。 叶亦尘也随之从马上翻了下来再次警告道:“我都跟你说了,那是我小堂叔,你再乱说一句,别以为你是我兄弟我就不会砍死你。” 白珩:“……” “至于么……”白珩十分无语。 “很至于,我小堂叔是个很好的人。”叶亦尘严肃道,脸上那股子纨绔气都被白珩气得烟消云散了。 “好吧。”白珩耸耸肩,他现在算是知道叶亦尘有多在乎他小堂叔了,他开始转移话题,“我饿了,带我去吃饭。” 叶亦尘就跟川剧变脸似的,马上收敛了神色带着白珩去找吃的。 走到华春街街头,叶亦尘跟白珩一眼就看到了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的满堂香。 “那边怎么围了这么多人?”白珩眼中升起浓烈的好奇,“走,过去看看。” 要不说这两人怎么会玩到一块儿,一听到白珩的话,叶亦尘立马忘记了要回家的事,跟着白珩就去了满堂香。 满堂香门口实在是太多人了,两人挤进去后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前面。 “红烧肉,清炒时蔬,蒜泥白肉,玉米胡萝卜排骨汤,四道菜为一个套餐,一个套餐二百两。”看到小黑板上写的价格,白珩下巴都惊掉,“四个菜两百两?他咋不去抢?!抢钱不是更快?还有,什么是套餐?” 听到白珩带着方言的喊叫,周边百姓立马就知道他是个外地人,“公子,套餐就是一整套的餐食,就是这四个菜以及跟一盘果子,一盘点心合在一起便叫一个套餐,在京城除了饭菜,尤可期商会还有很多实惠套餐。” 百姓噼里啪啦给他讲述了一遍,白珩和叶亦尘听得云里雾里,但对套餐到底是有了些许认知。 “没想到几年不回京城,京城的变化会这么大。”叶亦尘啧了声感慨道。 白珩没听到叶亦尘的感慨,他紧盯着小黑板上的四个菜,夏哭夜的画工是跟他老娘学的,四个菜画得栩栩如生,而且他还对其上了色。 光是看小黑板上的画白珩都有种色香味俱全的错觉。 但就算这四道菜色香味再俱全,两百两也太过分了。 最重要的是这上面还写了什么这饭是用药材做的药膳,可以延年益寿,小痛小病当天就能痊愈。 白珩冷哼了声,“爷长这么大药膳没尝过一千也有八百道了,还从没听说谁家药膳可以延年益寿,甚至还能快速治病的。叶亦尘,今天咱就在这……” 白珩扭头看了眼满堂香的招牌,“满,满堂香,咱们就在这满堂香吃,正好骑了几天马,我大腿里边儿都被磨破了,现在痛得不行,我倒要看看他这饭菜能不能治病,若治好了,别说两百两,就是两千两爷都给他,若治不好,看爷不砸了他的招牌。” 叶亦尘也沉着脸嗯了声,他知道京城有很多人在招摇撞骗,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人会这么明目张胆。 周围百姓听到白珩的话,顿时笑了,“我说二位公子,你们应该是不知道这满堂香的东家是谁吧?” 叶亦尘,“是谁?” “满堂香的东家可是咱们新科状元的夫郎,你要砸了人家的招牌恐怕不太可能。” 一听满堂香居然是新科状元夫郎开的,白珩和叶亦尘更生气了。 白珩直接拉起叶亦尘走进了满堂香,嘴里还骂骂咧咧,“他新科状元难道就能坑蒙拐骗了吗?看我今天怎么拆穿他。” 叶亦尘跟着点头,“等会回去我就跟父亲说这事儿,这种事居然会出现在京城,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人带着满腔的怒意踏进了满堂香,出来迎接两人的是长工阿复,“请问二位客官想买点什么糕点?” “不买糕点,你们东家呢?我们是来吃饭的。”白珩倒是没为难阿复,只是语气不是很好。 阿复一惊,他们东家的饭菜有多贵他刚才也听客人说了。 就算他是满堂香的长工,但一个套餐两百两,他也觉得他们东家是在漫天要价啊。 他本来以为没人会来吃他们东家的饭菜,没想到还真有二愣子花钱找乐子。 “咳。”阿复咳嗽了声,对二人道,“二位稍等,我这就去叫东家。” 虽很恼怒,两人也没跟阿复进去,而是耐着性子在铺子里等着。 阿复来到后院,夏哭夜正睡觉,他也不知道夏哭夜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假寐,于是上前轻声道:“东家,外面有两个客人来吃饭,但似乎有些来者不善。” 第273章 被勾了魂的两个愣头青 夏哭夜在外人面前睡眠很浅,几乎是阿复踏入后院的瞬间就清醒了。 听到阿复的话,夏哭夜有些意外,他打了个哈欠,不甚在意的挥挥手,“把人带去雅间吧。” 说罢夏哭夜把贵妃椅拖到了雅间对面,这边有棵矮树,最近矮树长势喜人,枝繁叶茂的,夏哭夜也没修剪过。 矮树把左边房间门口都给遮挡完了,所以躺椅放在这边,雅间那边是看不到这边的情况的。 做完这些,夏哭夜进了灶房。 阿复得令,又出去将白珩和叶亦尘带去了雅间。 看到雅间的布置,二人心中那股愤怒稍微消了些,骗子虽骗人,但这布置却是用心了,至少在其他酒楼食肆,他们没见过这么精致漂亮的布置。 但一想到这精致漂亮的陈设是为了骗别人的钱,两人脸色又不怎么好了。 夏哭夜做菜习惯把时间精确到分秒,一炷香后,四道菜以及他亲手做的糕点全部完成。 叶亦尘和白珩是满堂香开业后的首桌客人,夏哭夜耐心极好,他从空间里挑选出一些品相相当好的草莓跟哈密瓜以及樱桃做了一个摆盘。 做完一切,夏哭夜将菜和饭后点心跟水果分别放到两个托盘上让阿立二人端去了雅间。 另一边叶亦尘和白珩在雅间等了没多久就闻到了一阵香味,没一会两人就听到了一道敲门声。 “进。”白珩应了一声。 阿立二人推门而入,“二位客人,这是今日份套餐,这是红烧肉,清炒时蔬,蒜泥白肉以及玉米胡萝卜排骨汤,另外,这边是套餐中的水果跟糕点,请慢用。” 白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从二人进来开始,他们鼻翼间就萦绕着一股浓烈的香味。 这香味跟他们以前吃过的任何菜都不一样。 不腻但足够香,另外,这香味中还夹杂着一股清甜的香味,不像是糕点的,也不是水果散发出来的,总之他们说不出来,反正很香就是了。 这股味道勾得白珩馋虫都出来了,瞬间忘记了他其实是来找夏哭夜麻烦的。 待屋里只剩下二人,白珩立刻迫不及待的掀开了桌上的四道菜。 盖子揭开的瞬间,饭菜的香味就扑面而来,白珩和叶亦尘口水哗哗分泌。 两人没有立即开动,而是观看起了这四道菜。 红烧肉选取自肥瘦相间的三层五花肉,经过烹饪以后色泽油亮晶莹剔透,香气四溢,让人回味无穷。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不约而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 口感腴润,香甜松软,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是他们没吃过的味道。 两人瞳孔一缩,然后硬生生忍住了夹下一块的冲动看向了清炒时蔬。 清炒时蔬夏哭夜炒的是一盘莴笋,莴笋切成形状大小差不多的菱形片状,莴笋似乎是经过焯水断生,保持了它原有的清脆口感以及翠绿的色泽。 搭配着红椒爆香翻炒,颜色十分好看。 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夹了一块莴笋片,清脆爽口,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甜和清香,冲淡了刚才遗留在嘴里的红烧肉的味道,给人一种吃了还想吃的感觉。 两人越发沉默,随后又把目光投到了蒜泥白肉上。 蒜泥白肉是一道传统菜,这道菜夏哭夜只做了一个简单的摆盘,在白肉上浇上了一层料汁,然后撒了一些葱花做装饰。 前两道菜味道都很不错,所以这次两人也没丝毫犹豫,直接夹起一块肉就喂进了嘴里。 一瞬间,口感爽滑的肉片跟浓郁的料汁在口腔中融为一体,又给两人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最后一道玉米胡萝卜排骨汤两人没有立即吃,前三道菜已经彻底征服了两人的胃,两人想都没想,直接搭配着米饭把桌上的三个菜一扫而空。 前后两人就花了不到十分钟。 吃完菜,两人又把一锅玉米胡萝卜排骨汤给瓜分了。 前面三个菜吃得两人很满足,但总觉得嘴里缺了点什么,等喝到玉米胡萝卜排骨汤以后,两人瞬间就明白缺了什么。 在两人还没反应过的时间里,三菜一汤就被二人扫荡干净。 就连旁边饭盆里的大米饭他们都没留一粒。 “你吃饱了吗?”吃完白珩意犹未尽的问叶亦尘。 叶亦尘尴尬的咳嗽了声,他没有,他甚至都忘记刚才的菜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一个好吃,好吃到压根停不下来。 “这边还有果子跟糕点。”白珩把摆好盘的水果点心都端了过来吗,“这几种果子我都没见过。” 叶亦尘也没见过,他把阿立喊了进来,“伙计,你们这果子都是些什么果子?” 阿立也不知道,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大夏朝还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果子的。 他尴尬的看了眼叶亦尘和白珩,然后老实巴交的道歉,“二位客人,很抱歉,小的也不知道这些果子叫什么,小的这就去把东家请来。” 叶亦尘和白珩这一顿饭都吃得很舒畅,之前的愤恨早就在吃饭中忘得一干二净了。 吃饱喝足,两人的心情都很好,对阿立也十分宽容,并未因为他一问三不知而生气,“去吧。” 阿立赶紧出去找夏哭夜。 叶亦尘和白珩现在对夏哭夜很是好奇,于是就用竹签插了两块哈密瓜拿着去门口看满堂香的东家是个怎样的哥儿。 两人分别倚靠在门两边,吊儿郎当的把手里的哈密瓜塞进嘴里,清甜的味道瞬间席卷了二人的口腔。 “好吃。”白珩眼睛一亮,他喜欢这种清甜的东西。 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一左一右像两尊门神。 夏哭夜就在两人对面,阿立去喊他的时候,他还躺在躺椅上打盹。 闻言他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哈——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打听这么详细他也找不到不是?” 话是这么说,但夏哭夜还是站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慵懒的看了一眼对面。 夏哭夜刚才是躺在躺椅上的,所以叶亦尘二人并未看到夏哭夜。 这会夏哭夜站了起来,两人一眼就看到了夏哭夜。 夏哭夜慵懒的一瞥正好瞥到叶亦尘跟白珩,跟二人的视线对视上。 叶亦尘跟叶青羽长得很像,不说七八分,但五六分是有的。 夏哭夜一看到叶亦尘就猜到这人应该就是叶青羽堂哥叶青玄之子了。 不过叫什么他还不知道。 想到这人是叶青羽侄子,夏哭夜自然也将人当小辈看待。 于是,他弯眉朝叶亦尘跟白珩慈祥的笑了一下。 叶亦尘跟白珩手中的哈密瓜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两人呆呆傻傻的看着夏哭夜,把自己二愣子的形象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夏哭夜眼里,他或许是对二人“慈祥”的笑了下,但在叶亦尘跟白珩眼中,夏哭夜是非常灿烂的对他俩笑了一下,那模样就跟在勾他们二人的魂一样。 “这今科状元福气还挺好,居然有这么好看的夫郎,难怪不娶女子。”看着夏哭夜朝他们走来了,白珩回神低声喃喃了一句。 叶亦尘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有这么好看的夫郎,换我,我也不娶女子。就算我父亲打死我,我也得把他娶回家。” 两人对话间夏哭夜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温声道:“二位客人可是想知道你们吃的是什么水果?” 夏哭夜就是这样,无人惹他时,他总是一副温柔和煦的模样。 也因此,在陆家村时,那些女子哥儿都被他迷得五迷三道,但碍于陆鸣以及家里长辈的原因,他们就算对夏哭夜有点想法也不敢摆在明面上。 白珩被夏哭夜亮瞎了眼,他咽了咽口水,连忙把视线挪开。 叶亦尘也非常不自在,最后两人干脆直接回了雅间。 夏哭夜自然也跟了进去,不进入他还怎么跟二人介绍他的水果。 白珩跟叶亦尘从始至终都没敢再多看夏哭夜一眼。 也不知道是被夏哭夜的模样给惊艳到了还是怎么的,两人都没去看夏哭夜额头上那并不属于哥儿的火焰标志。 甚至就连夏哭夜刚才站在他们面前还比他们高了一个头他们也跟脑袋秀逗了一样没发现。 当然,夏哭夜也没发现他竟然被两个愣头小子当成了哥儿,他以为刚才自己离他们那么近,他们应该是已经看清楚他眉间的标志了。 于是,这个巧妙的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两人回到桌边坐下,整齐的低着头不去看夏哭夜。 要是叶青羽和叶青玄在这里,一定会大呼百年奇观。 在他们印象中,叶亦尘就是个混小子,面对谁都一副老子第一你第二的模样。 他们何曾见过这小子害羞低头的模样。 他们这模样夏哭夜以前就见过不少,他无奈的笑了笑,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他只不过是长得有亿点点好看罢了,这都承受不住。 “咳!”他咳嗽一声,再怎么,还是要把自己的任务给完成的,“二位公子,这红色带‘芝麻’的,是草莓,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十分解腻,这像苹果一样的果子叫樱桃,很甜,至于剩下的,是哈密瓜,口味清甜。” 夏哭夜说得很敷衍,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三种水果的名字跟味道就打算离开。 他可应付不来小屁孩。 白珩跟叶亦尘似乎都没意识到夏哭夜的敷衍,只目送夏哭夜离去的背影。 看着夏哭夜走远,叶亦尘逐渐反应过来敲了一下白珩,“疯了,你不是说要拆穿他吗?” 白珩也回过神敲了一下自己脑袋,“对哦,我忘记了,诶,你不也说要帮我的吗?” 两人对视良久,旋即齐齐咳了一声不自在的看向了别处。 又过了一会,白珩红着脸道:“刚才那哥儿,挺,挺好看的哈。” 叶亦尘嗯了声,点头道:“是挺好看的,你好像刚才就说过了。” 叶亦尘话落,雅间中气氛再次凝固。 过了许久,叶亦尘又问白珩,“你还要去找他兴师问罪吗?” “底,底线问问,题,去吧,”白珩红着脸,说着愣是顶着狂跳的心脏硬着头皮道,“总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放过他,我爹说过,漂亮的女子跟哥儿都是猛虎,不能因为他们长得好看就掉以轻心。” 叶亦尘:“……” 跟白珩玩了那么多年,他也算了解白珩。 说什么别人是猛虎,不能对别人掉以轻心,这简直就是屁话。 而且,人家开个食肆买吃食,怎么就变成猛虎了,还说什么不能对别人掉以轻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面的是什么仇敌呢。 白珩看他安安静静的坐着,微微眯眼,“你别说你看上他了,不想跟我一起去拆穿他了?” 问是这么问,白珩的语气却相当肯定。 叶亦尘无语了,满堂香东家长得再好看,那也是有夫之夫,他就算再浪荡,也不会跟别人去抢人吧?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好友脑子里装的是些什么,这种没过脑子的话都问得出来。 再说了,就算这人长得再好看,他就不能是单纯的欣赏美? “我觉得你需要让伯父伯母带回去重新教导一下。”叶亦尘起身哼了一声。 白珩不以为意,瘪瘪嘴,“那你还问刚才那种问题?” 叶亦尘冷哼一声,戳戳他胸口,“你要不要听听你这里跳得有多快?” 刚才叶亦尘也的确被夏哭夜的脸给惊艳到了,但他可不像白珩这样一颗心咚咚咚的乱跳,他就坐在他旁边都听到了这心跳声,可想而知这家伙刚才有多紧张。 白珩刚刚消下去的热意瞬间又涌了上来,他瞪着双眼,“我,我这才是正常反应好吧?” 叶亦尘不想跟他多废话,“走是不走?” 白珩,“走,当然要走。” 然而,他刚走了几步,忽然就一脸错愕的停了下来。 叶亦尘都走出去好几米远了才发现他没跟上去,无奈,叶亦尘又走了回来,看祖宗似的看着他,“你又要做什么?不是说去找人吗?” 白珩一张脸涨得通红,浑身上下血液翻腾,“我,我,我里面不痛了。” 第274章 叶青玄口训叶亦尘 “里面?哪里?”叶亦尘下意识问道,旋即又立马反应过来,“真不痛了?” 说完叶亦尘也感受了下自己大腿,倒也不是一点疼痛都没有了,只是相比刚才那种针扎的、火辣辣的疼要好很多,就像是被东西摩擦了几下那种轻微的痛。 似乎为了检查自己是不是真好了,白珩当即就要脱衣服检查,“我看看是不是真好了。” “住手!”叶亦尘赶紧抓住他脱衣服的手。 他都想给这个白痴一下了,这白痴就算想检查,也不至于在这里检查吧?这里可是食肆!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看到一些他不该看到的画面!!! 白珩不解,“你干嘛?我就看一眼,我总不能真好了还去找别人麻烦吧?” 叶亦尘知道的,这家伙就是个缺心眼。 “不用检查了,我也不怎么痛了,所以满堂香这饭应该是真的可以治疗小病小痛,但应该还没有达到立竿见影的程度。” 白珩最终还是没能脱掉衣服,主要是叶亦尘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脱衣服。 其实只是脱衣服的话或许叶亦尘不会太阻拦他,但他要脱的不仅仅是衣服,这就有些羞耻不要脸了。 作为白珩的好哥们儿,叶亦尘是绝对不会让白珩丢他这个脸的。 两人拉拉扯扯还没出雅间就看到阿立一脸菜色的走了过来,“公,公子,请,请问你们,谁谁结账……” 阿立心里没个底,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主要是,要是今天这顿饭他们东家收个二三十两的话他还能面不改色的让人结账,但这可是两百两。 这顿饭两人也就吃了四个菜一盘点心跟一碟水果,嗷,点心还没吃呢。 就四个菜一碟水果收人家两百两,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然而,让阿立没想到的是,他刚说完,叶亦尘就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了过来。 阿立懵逼的看了下银票,一张一百两,的确是两百两银子,实打实的。 懵了一瞬,他立马反应过来,拿着银子欣喜若狂的跑去跟夏哭夜交差了。 两人眼睁睁看着阿立去了对面的矮树后面,然后没一会阿立又急匆匆的去了前院的铺子里。 过了约莫一小会,阿立拿着个十分精致的木盒子跟一把夹糕点的夹子回来了。 他仔仔细细的将桌子上两人没吃一口的糕点装了进去递给叶亦尘,“公子,这是你们的糕点,请带好。” 这一刻,在阿立眼中,叶亦尘和白珩就是俩有钱的冤大头。 花两百两银子吃四个菜,这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叶亦尘接过木盒子,木盒子很漂亮,左侧雕刻着满堂香三字,右侧是一幅画。 若是叶亦尘能飞上天空,俯瞰整个大夏或许就会发现这幅画正是如今的大夏版图。 这是满堂香开业以后夏哭夜专门找人定制的盒子,在前院卖的糕点都是用纸盒子装的,而木盒子只有特殊情况下才会使用。 两人又看了一眼夏哭夜所在的地方,两人很想上去再跟夏哭夜说两句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带着遗憾离开满堂香。 夏哭夜正在假寐,似乎是听到了两人离开的脚步声,他睁眼瞥了一眼。 一瞥就看到那两小孩一步三回头看他,夏哭夜心里好笑,到底是两小孩,看到他都走不动道了。 白珩刚刚平复的心脏又因为看到夏哭夜而胡乱跳了起来。 叶亦尘担心这家伙再看下去会干出一些违背常理的事,赶紧拉着人出了满堂香。 然两人一出来就被人围住了,“公子,你们真吃了满堂香的饭菜吗?真的是四个菜两百两吗?” “公子,满堂香的饭菜好吃吗?” “公子,这饭菜真的可以治病吗?” “公子,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这吃食值两百两吗?” 一大堆问题铺天盖地的席卷了两人。 白珩模样还有些傻,脑海中全是夏哭夜的脸,这会儿别人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叶亦尘倒是清醒,听到这些问话他也没藏着掖着,反而老实回答道:“是,的确是两百两。” “好吃,很好吃。” 回答第三个问题时叶亦尘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斟酌道:“治病,治病不甚清楚,但身上的疲惫感的确减轻了一点,所以我想应该是能治病的,但要想把病治好,可能要吃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好。” “所以,想治病,延寿的话,没钱就去医馆吧,不要想着一步到位,这世界上还没有能一下就把病治好的药。” 其实夏哭夜这顿饭的确能治病,从满堂香出来以后,他连刚才那点疼痛都没感觉到了。 只是出于私心,叶亦尘没有把这事儿说出去,只是给了百姓们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两百两还是值得的,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你们估计也没个底,总之,只有吃了的人才知道这两百两值不值得,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叶亦尘就拉着白痴白珩走了。 走时周边的百姓还听到叶亦尘骂白珩,“你叫什么白珩,你干脆改名叫白痴吧,简直没救了。” 一路上叶亦尘都骂骂咧咧,直到回到叶家他才没再骂白珩。 回到家叶青玄等人都在家。 叶亦尘让管家去安排白珩的住处,白珩忙着回去检查自己身上的伤,跟叶青玄夫妇俩问了好就回了房。 白珩走了叶亦尘又跟叶青玄询问了一些叶青羽的相关事情,得知叶青羽情况还是不对劲,叶亦尘当即决定去找叶青羽。 “对了,”离开之前叶亦尘又想起夏哭夜,“父亲对新科状元可有了解?” 叶青玄想了想,摇头,“不甚了解,只听说他与皇上关系密切,似乎是还没科举之前二人就已认识。” 叶亦尘低头思考。 “哦还有,你堂叔跟新科状元关系很好,新科状元是青山县的,你堂叔之前不是去青山县查付和瑞么?当时他就认识了新科状元。” “我记得你堂叔以前在书信里提到过,此人是从海外来的,手段非常,前段时间皇上不是弄什么实验基地么?听说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叶亦尘心中大骇,之前他还只以为这人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状元,没成想这人还没考中状元之前就已经在大夏做了这么多事了。 其实叶青玄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很多事情都被叶青羽和墨九卿给隐瞒了下来,他们都不知道。 若是把夏哭夜这一年多里做的事情全部翻出来记一遍功,那以夏哭夜现在就不是一个小小的修撰了。 当然,还有一些叶青玄也知道的事,但叶亦尘身上无一官半职,他也不能随便跟叶亦尘说。 “父亲……”叶亦尘将今日在满堂香发生的事跟叶青玄详细说了一遍。 叶青玄吓了一跳,震惊的抓着叶亦尘肩膀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若非我亲身感受,我也不会特意说这件事。”叶亦尘严肃道。 叶青玄不知想到了什么,兴奋的神情很快又敛了下去,皱着眉沉思。 叶亦尘又道:“父亲,您说,要是咱们掌握了这能快速治疗病痛的方子,那以后咱们边陲的士兵们岂不是无敌了?” “如今大夏已经宣布与大和开战,状元郎这方子虽不能治疗重伤之人,但缓解疲劳,治疗小病小痛却是立竿见影,有了这方子,咱们大夏朝将无往不利!” 叶青玄想了很久,随后叹息一声摇头道:“这事儿恐怕不成。” 叶亦尘急了,“为何不可?这可是为了大夏!父亲莫非是担心状元郎不同意?他如今是大夏籍,为了大夏,有何不可?就算不为大夏,他还有夫郎孩子,难不成他不想保护自己的夫郎孩子?!” 叶青玄皱眉,“亦尘,你说的或许没错,但这不是你要他交出方子的理由,他交与不交,这都是他的决定,你作为叶家人,切莫用这种大义凛然的话去要挟他。” “他现在是大夏人,但你要记住,在六年前,他是海外人,而咱们大夏人却杀害了他的父母,让他失去了父母亲人,他没有因此记恨大夏就已经很好了,而这些东西都是他从他的国家带过来的,本来就没有跟咱们分享的理由。” 此时的夏哭夜还在满堂香小憩,压根不知道就在他家不远处,一对父子正因他为自己编撰的人设而进行了一番人性大讨论。 叶亦尘有些傻眼了,他不明白叶青玄为什么这么说,杀害夏哭夜父母的是山贼,又不是大夏皇室。 “可是,杀害他父母的是贼寇。”叶亦尘说。 “但贼寇是大夏人。”叶青玄坚定道。 叶亦尘要被叶青玄给气死了,他被自家老父亲的话给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青玄看他都急红了眼,叹息一声道:“亦尘,你还小,考虑事情不够周全,你可曾想过状元郎这夫郎为何将这饭菜的价钱定得如此之高?” “四个菜,两百两,你觉得是为什么?” 叶亦尘还真没想过和这个问题,现在叶青玄问了,他也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夏哭夜在小黑板上将饭菜的情况写得一清二楚,他也不是强买强卖,你不想吃他的饭菜大可不吃,他也不会强行拉着你进去吃。 所以说,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 若是为了赚钱,他大可把价格降到十两二十两,但他没有。 这是为什么? 还有,满堂香的饭菜成效就跟他写的标语一样,能快速治疗小病小痛,堪称立竿见影。 拥有这样成效的饭菜,状元郎一家就不害怕别人来抢吗? 他们就不怕这东西给他们带来杀身之祸吗? 他想,只要是人应该都会怕的。 但夏家正好相反,夏哭夜非但没有藏着掖着,还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在京城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干起了营生。 仔细一想,这件事充满了疑点。 叶亦尘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每种可能都被他自己推倒了。 想到后面,叶亦尘脑中灵光一闪,除非这四道所用的药材十分稀有,价格也非常昂贵,普通人压根就吃不起。 为了不亏损,饭菜的价格自然不会低。 这么一想,满堂香饭菜的昂贵价格也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叶亦尘瞬间颓废,“父亲,是孩儿思虑不周了。” 见叶亦尘想清楚,叶青玄拍了拍他肩膀,“想清楚了就好,亦尘,你要记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不收取代价就能得到的。” “如果一件东西的价值超过了你的认知,你就该把这件东西细细查清楚,然后重新对这件东西进行估值,而不是被它带来的利益给蒙蔽了双眼。” 叶亦尘深吸一口气,“是孩儿着急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叶青玄点点头,对叶亦尘很是满意。 他这儿子有时候皮了点,浪了点,但还是一心为着大夏的。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吧,以后不要再提了,你不是要去看你小堂叔?快去吧。”叶青玄慈祥笑道。 叶亦尘点点头,夏哭夜这事儿一想清楚,他人都轻松了不少。 要是夏哭夜在这里,听到这父子俩的对话,恐怕除了好笑还是好笑。 原因很简单,他这饭菜的定价还真是他随便定的,压根就没什么内情。 不过,他当初把价格定这么高其实打的也是这种算盘。 他手里的食材所带来的效果的确是立竿见影的,他虽不怕别人来抢,但总被人惦记着他也不好过。 只有让别人都觉得他制作药膳的药材要价高昂到压根无利可图,别人才有可能打消这种念头。 之后几日除了第一天白珩跟叶亦尘来满堂香吃过一次夏哭夜的天价饭菜,之后再也没人光顾过。 不过,满堂香天价饭菜一事还是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就是了。 两百两一顿饭,别说就京城,就是放眼整个大夏,满堂香这也是独一份。 有些人为了看满堂香的天价饭菜,人在北市都要来南市看一看。 休沐一共四日,转眼最后一天的时间也被夏哭夜给磋磨完了。 回翰林院上值前一晚,待京城宵禁后,夏哭夜一袭黑衣出了府,避过巡夜的士兵悄无声息往唐悬府上摸去。 第275章 唐府的秘密 这几日在满堂香摸鱼,夏哭夜没什么事就喜欢去前院看看糕点卖得如何,顺道有意无意跟别人说两句唐悬。 两天的时间,他也成功从这些人的嘴里得知了唐悬的府邸在何处。 从那日听到唐悬的名字开始他就在计划今晚的事了。 来到唐悬府上,夏哭夜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唐悬。 原因是他还不确定这个唐悬是不是他要找的唐玄。 唐府很大,府中上下已经进入睡眠,夏哭夜耗费了一段时间才找到唐悬的书房。 摸进书房,夏哭夜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电筒。 小电筒的光是暖光,比较微弱,刚好够他看清楚面前书册。 然而夏哭夜把整个书房的书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一丁点怪异的地方。 “难道是我弄错了?”夏哭夜很疑惑。 但他第一次见唐悬时他对唐悬就一直有一种很反感的情绪。 在末世活了这么多年,对于情绪的掌控他敢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换种说法就是,他对恶人的感知是很敏锐的。 他不死心,关了小电筒站在书房中发呆。 过了许久许久,夏哭夜忽然转身朝书架走去。 “会不会……”墨九卿就喜欢在书房里搞密室,他想,这唐悬会不会也喜欢。 他耐着性子将书架上的书全部抽了出来,直到抽到第二排第六本书时他终于看到了一个稍微凹陷进去的凹槽。 凹槽颜色要比周围的亮一些,可能是因为长时间被摁动导致的。 夏哭夜伸出食指轻轻摁了一下,凹槽立马就陷下去了,随后夏哭夜就看到书架旁边的挂画忽然卷了起来,然后挂画后面的墙体就出现了一道裂缝。 只听咔嚓一声,裂缝缓缓打开,一道石门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到这机关,夏哭夜心里是服气的。 刚才他检查过这面墙,但是他没有发现这面墙有任何问题,就是上面的缝隙他都没发现。 这足以证明弄出这机关的能人巧匠手段有多高明。 夏哭夜没有第一时间进入暗室,他竖着耳朵听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进去没一会石门就再次合上。 书房到密室之间只有一条暗道,暗道也没有其他门。 这一路过来都灯火通明,只是夏哭夜刚进这地儿就嗅到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那些味道是从墙面上安装的油灯里传来的,是铁锈味。 夏哭夜脸色有些难看,什么油能散发出铁锈味?这压根就不像是铁锈味,而是血的味道。 在末世厮杀了那么多年,他太清楚血的味道了。 这唐悬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强忍着恶心走了约莫两分钟才走到密室。 除了书房那道门,密室没有再设置门。 眼看就要进入密室了,但夏哭夜却没急着进去。 他警惕惯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还是一个对别人来说极其重要的地方,他不敢轻易踏足。 他在手上摸索了一阵,然后把手上的戒指对准了这间密室。 他在扫描这间密室的构造。 没多久,扫描结束,这间密室的构造比他想象中的要简单很多,从戒指反馈的消息来看,这间密室墙上似乎有很多小格子,但都不是机关,好像是放东西的。 而危险的机关也没有,只有一个总控制机关。 夏哭夜想,估计是唐悬太过自信,觉得自个府上戒备森严,所以才没设置什么危险的机关。 在密室桌子上,夏哭夜看到了一份案卷。 他快步走过去将案卷拿了过来。 案卷不是很厚,夏哭夜从第一卷就开始看,看到中间时,夏哭夜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从案卷中夏哭夜得知唐悬跟唐玄居然是他妈一个人,也就是说,他压根就没找错人。 最让夏哭夜无语的是唐悬的名字就变了一个字,这跟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还需要特意改一个字? 难不成别人听到他名字的时候还会特意问一下他是那个悬吗? 看到后面夏哭夜就明白了,原来这唐悬不是侏儒男口中的先生,但他在侏儒男等人面前却一直以先生的身份自居。 而唐悬在侏儒男这些人面前又是不一样的人设,比如说在他第一次杀死的五爷的面前,这唐悬的人设是一个蒙面哑巴,平时跟五爷等人交流都靠书写。 所以唐悬在五爷花栖山等人面前透露出来的名字是唐玄,而不是唐悬。 而在侏儒男等人面前,唐悬的人设又只是个普通的先生,他也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透露过自己的名字,侏儒男会知道唐悬的名字也是从花栖山口中得知的。 整个案卷看完,夏哭夜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唐悬对人心理的掌控了,在五爷花栖山等人面前,这唐悬是充分发挥了什么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他向花栖山等人透露他的名字叫唐玄,而实际上他的名字叫唐悬,一字之差,有些人光是听名字可能以为他就是所谓的先生。 但只要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他们的名字区别很大,从而就不会再将两人联系起来。 毕竟唐玄从未在花栖山等人面前露过面。 而唐悬的话,在京城,在百官之中,几乎没人不知道他。 一个是坏蛋首领,一个是朝廷命官,要是他们是同一个人,他怎么敢大摇大摆的用同一个名字呢。 他就利用这样的心理硬是把花栖山等人都骗的团团转。 至于真正的先生,案卷中也就开头提了一嘴,提到先生的这一段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就是这所谓的先生不让唐悬在案卷亦或是其他地方书写任何有关他的事,之后案卷就再也没提及过这所谓的先生。 其实光是从这一段夏哭夜就知道这鬼先生有多小心谨慎了,就连唐悬的案卷中都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可想而知这人把自己的秘密藏得有多深。 夏哭夜又打量了一下密室,在密室左侧有一个舵轮,这屋子中还有很多小格子,这舵轮应该就是控制小格子的机关。 夏哭夜直接走过去扭动了一下舵轮。 随着舵轮转动,密室四周发出啪啪啪的声音,随后无数密密麻麻的小格子就出现在了夏哭夜视野中。 而小格子中,竟然是他妈的人体器官?还是风干的? 小格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内脏被风干的腥味扑面而来。 夏哭夜都懵了,继末世之后,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惊悚的场面。 一整间密室,密室上面上百个小格子,里面装满了密密麻麻的心脏,看心脏的大小,这些还都只是小孩子的心脏。 夏哭夜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么多心脏,也就是说,这唐悬至少杀了几百个小孩。 他似乎无意中发现了一件很惊悚的事。 “靠——”夏哭夜低声咒骂了一句,快步巡视一圈。 全是孩童被风干的心脏,这些畜生。 夏哭夜又在密室中转悠了好几圈,他想找找关于这些风干的心脏的案卷,但是,很可惜,夏哭夜什么都没找到。 夏哭夜想起之前侏儒男说的祭祀一事。 夏哭夜眉头紧蹙,之前他以为这些人是要用活人祭祀,现在看来,其实风干的心脏似乎也是他们祭祀的物品。 “这些人,该死!”夏哭夜出了密室心情不免有些压抑。 上百个孩子就这么被他们祸害了,现在甚至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里。 想到这么多孩子都死了,现在这些人还把主意打到了崽崽头上,夏哭夜心脏一阵阵收缩。 若是当初他不教崽崽学武,现在的崽崽说不定也跟这些人一样…… 夏哭夜出奇的冷静,他望向唐悬卧房,喃喃道:“死了一个侍读学士,应该也掀不起什么大波浪吧。” 夏哭夜手中唐刀惊现,在黑夜中泛着银银白光。 最近宋家一案大理寺已经在做收尾工作了,他想,应该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了。 死了那么多孩子,大夏朝居然没有一点反应,这已经不是失职,这简直就是无能了。 若了解夏哭夜的,可能就会发现夏哭夜这会儿的状态其实相当不对劲。 换做以前,夏哭夜一旦生气肯定是表现在脸上的,但这会儿的夏哭夜面上非但没有愤怒的情绪,还冷静的可怕。 夏哭夜提着唐刀去了唐悬的卧房。 没过几秒,他从唐悬卧房走了出来。 他将唐刀上的血渍擦干净,把唐刀收了起来。 然唐刀收起来他却没有立即离开唐府。 他从空间里拿出特效迷药给唐府上上下下用了一遍。 他说过,等找到敢绑架崽崽的人,他一定会送他们一份大礼。 如今,也是时候了。 确认所有人在短时间内都不会醒来,夏哭夜把空间里的几十具尸体拿了出来。 他将尸体分别吊在了唐府的走廊或是他们的卧房中。 做完这些还剩下几具尸体,他没有再把这些人的尸体吊在唐府中,而是把这几具尸体给扔到了大理寺门口,连带的是这几具尸体的身份证明。 他们的身份证明足以证明他们是唐府之人。 他本来是想将这些人吊在唐府大门口的,但一想到那边百姓来来往往,要是吓坏了百姓就不好了。 而大理寺这边比较偏僻,也没百姓来往,只有大理寺的办案人员出入。 所以他就将尸体扔到大理寺门口了。 夏哭夜此举,本身就是奔着弄死唐家上下去的。 至于那个先生,夏哭夜压根就没想从唐悬口中得知。 因为从唐悬的案卷中,夏哭夜隐约察觉到唐悬应该是不知道这位先生的真实身份的。 唐悬描写先生的那一段写得很浅薄,通过这个案卷他也发现这个唐悬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难道先生不让他记录一切跟他相关的事难道他就不会记录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唐悬肯定会记录,就算不在案卷上记录,也会在其他地方记录。 但整个密室,除了这个案卷,其他的东西再也没有。 而这个案卷中对先生的描述只有简短的一句。 如果唐悬知道这位先生的真实身份,描写不该如此浅薄才是,至少,也不该只有一句。 所以,夏哭夜很肯定,唐悬并不知道这个先生的真实身份。 说来说去,这个唐悬,也只是这个先生的一枚棋子罢了。 —— 第二日夏哭夜去翰林院上值,路上就看到许多人急匆匆往大理寺的方向跑,嘴里还念叨着死人了死人了。 说实话,夏哭夜也想去凑热闹来着,但可悲的是,他今天还要去上值。 他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但他是真想知道唐悬的情况,“我记得前段时间许淳好像就被调去了大理寺,下午下值去打听打听消息。” 一天忙忙碌碌过去,一下值夏哭夜就准备去找许淳,结果他脚还没踏出大门就被韩修文喊住了。 夏哭夜看着韩修文,这老东西,他今天才上值就又想给自己找事做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夏哭夜就听到韩修文对他说,“这里还有几份案卷需要修订,夏修撰修订完再走吧。” 夏哭夜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老杂毛,活了两辈子,他还是头一次被人职场霸凌。 在韩修文没见过陆鸣之前,韩修文也总给他派活儿,但绝对不像现在这样三天两头往他跟前戳,恶心他。 最多就是给他多加一些历史文献。 实际上他,谢绥还有张权他们三人刚来那几日的工作量都是差不多的。 韩修文也仅仅只让他们修订到天黑就放他们走了,偶尔有那么一两次要修订的文献比较复杂的话,会留晚一些。 直到这里其实他都不甚在意,因为对他来说,他,谢绥,张权他们仨现在的处境其实就跟现代的实习生一样。 修订历史文献什么的需要这些老油条来为他们讲解、带路,这是一个学习过程,所以他对韩修文没什么意见。 唯一有意见的就是韩修文直接把他推出去挡枪这件事让他很不爽。 而这件事他也借着墨九卿的手狠狠训了韩修文一顿。 第276章 上门砍人 本来他以为这老头被墨九卿训了一顿以后就消停了,谁知自从这人见过陆鸣以后,他不仅给陆鸣递拜帖,在翰林院里还时常指使自己做些其他事,以此消耗他的时间。 甚至前些日子更是把谢绥二人的活都拿来给他做。 夏哭夜可不认为韩修文这是在照顾自己,想让自己早点适应翰林院的工作,他分明在韩修文眼中看到了憎恶报复的情绪。 翰林院内每个人每天做些什么事其实都是有各自的节奏的,这样才不会浪费时间。 但韩修文时不时的捣乱就彻底打乱了他的时间,让他本来一早上就能修订完成的书册直到下午才能修订完成。 他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墨九卿的眼光,就这样一个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的人,居然成了翰林院的翰林学士? 简直跟儿戏一样。 况且,他来翰林院也一个多月了,说实话,他完全没看出来这人有什么能力。 除了心胸狭隘这点,夏哭夜是没看出任何东西。 他把案卷接过来看了眼,果然又是别人的案卷,跟他修订的内容完全不沾边。 夏哭夜磨蹭了一会,翰林院内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 看周围已经没人了,他绕过桌子走到韩修文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韩修文,“学士大人确定要我修订这玩意?” 韩修文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后退了一步。 夏哭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案卷往桌子上一摁,大跨步离开。 出门前一刻,夏哭夜又停下脚步森冷的看了他一眼,“学士大人,下官劝你不要对不属于你的东西动什么歪脑筋,下官可不是谢将军,能让你活到现在。” 谢平安会被这老东西陷害弄去边陲,他可不是谢平安,给他弄急了,他直接一个炮弹把韩府上下夷为平地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前几日这老家伙居然敢给陆鸣递拜帖,夏哭夜这心里越想越生气。 直到来到许淳府上心里都憋着一股子气。 “夏兄这是怎么了?”许淳接到下人的禀告就马不停蹄的跑来见夏哭夜了,结果一进来就看到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的夏哭夜。 许淳前些日子刚进大理寺,一进去就是评事,跟谢绥张权等人同级。 而跟许淳同期的萧子墨等人却还在翰林院里苦逼进修。 一见许淳,夏哭夜立马收敛了情绪摆摆手道:“没什么,就刚才遇到个煞笔。” 夏哭夜说话一如既往的直接。许淳咳嗽了声,含笑道:“可是被韩大人给刁难了?” 夏哭夜意外,“你知道他?” 许淳无奈,“说不上认识,就是在大理寺看到了一册关于他的案件。” 夏哭夜来了精神,“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大理寺不抓他?” “咳,不是,就是二十几年前他跟国公府还有谢家发生的事。”许淳说。 夏哭夜瞬间又没了精神,“哦这个啊。” 这件事他在院里就听那些人八卦过了,没办法,韩修文这人的人缘实在是不怎么好,听那些修撰编修说,这人在他们刚来翰林院的时候也没少给他们使绊子。 许淳看他没了兴趣,笑着问道:“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陪嫂夫郎了?” “这段时间家里比较复杂,我让陆鸣他们去避暑山庄玩了,要过段时间才回来。”夏哭夜没个正经的倚靠在椅子上,“我一个人无聊,就过来串个门,熟悉一下你家的门槛,也让你家的门槛熟悉熟悉我。” 他是想来打听唐家一案的,但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了。 许淳嘴角抽抽。 夏哭夜这家伙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他完全不相信这人只是单纯的想来串门。 暂时不知道夏哭夜想做什么,夏哭夜不说,他也不好问,更不好直接说。 于是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聊着聊着两人的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唐家一事上。 然而可惜的是,夏哭夜并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因为许淳说唐家一案现在已经被大理寺卿章知接手。 这事儿被章知接手就代表着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大理寺的重视,于是夏哭夜就没再问下去。 当然,就算他问下去,可能也问不到什么。 作为大理寺评事,许淳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他自有分寸。 离开许府,夏哭夜就回了家。 回到家陆鸣崽崽等人都不在,就连董婶和谢静语都不在。 家里就剩下夏哭夜一个孤寡老人。 一个人吃完饭,一个人看了会书,没多久天色就暗沉了下来。 董婶和谢静语都跟着陆鸣去了,夏哭夜就把石叔跟石归喊到了内院照顾自己的起居。 不过,这两大老爷们儿干啥啥不行,特别是石归喊自己起床的时候总让夏哭夜有一种立马升天的感觉。 算着时间,陆鸣几人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感受到家里的安静,夏哭夜默默熄灯爬上床。 可能是今日真被韩修文给气得不轻,夏哭夜过了好一会都没睡着,脑子里都是弄死韩修文的想法。 他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可以说在来京城之前,他活得恣意妄为,上辈子除了最后一战,他几乎无往不利。 而且末世也放大了他肆意杀戮的欲望,让他产生一种只要对方惹火了他就必须灭掉对方全家的想法。 来到大夏以后这种想法其实并未减少,只是都被他压下去了。 但最近,他这种想法又生出来了。 人性的恶多种多样,在陆家村他看到的恶对比京城这边的,那简直是不值一提。 黑夜中,他轻轻叹息了声,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他也不知道咋了,以前就算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睡个半年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应。 但最近随着陆鸣等人离开的时间越长,他心里就越是空虚。 昨儿晚上无意中发现了唐家的秘密,这让他很烦躁。 就算他真杀了唐悬,这种烦躁也没有因此消下去。 今天又遇到韩修文那老杂毛搞事,他还不能直接弄死他,于是,他更烦躁了。 他有点想陆鸣和崽崽了。 想到陆鸣崽崽,他思绪就忍不住乱飞。 人家都说有了在乎的人,人就会变得束手束脚,他现在对这句话算是有了一定了解。 以前他可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谁惹得他不开心了,都是直接提刀上门砍人的。 自从进了这翰林院,有了上下级之分,他时不时就被韩修文气上一气,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发生。 越想夏哭夜心里这口气越是憋不住,他怀疑自己不是八十五岁,而是十五岁。 几十年过来,他并没有因为那些经历而变得温和,他仍旧是那个带着点小孩脾性的夏哭夜。 他想,或许是因为他生来就比别人幸福,他的父母也从小就教育他做人要行的端做得正,所以面对这些尔虞我诈欺善怕恶,他只有厌恶。 实在睡不着,他干脆起床换了身衣服出去逛街。 这会儿也才晚上七点,还不到宵禁时间。 换上衣服,夏哭夜就出了门。 石叔石归还没睡,看夏哭夜要出门,便想跟着去。 “我一个人走走,你们就在家里看家吧。”夏哭夜摆摆手没让二人跟着他。 石叔石归都是心大的,两人点点头就回去了。 出了府夏哭夜也不知道去哪里,感觉肚子有点空,夏哭夜就朝碧霞路去了。 碧霞路这条街在白天很清冷,但一到了晚上却热闹非凡。 用现代的话来说,碧霞路就是京城的小吃街。 这个时间点碧霞路的摊贩很多,不过自从他准备会试以后就没再出来逛过,直到今天才再次出来逛夜市。 来到碧霞路,夏哭夜一眼就看到了摊贩中的周婶,他快步走到周婶小摊边,“周婶周叔。” “哎呀,小夏!”一看到夏哭夜,周婶周叔激动坏了,手中的刀都扔到了一边赶紧跑过来拉着夏哭夜上下打量。 除了刚来京城时跟夏哭夜见过几面,周婶周叔就再没见过夏哭夜,偶尔休息去夏府他们也只能见到陆鸣。 这会忽然看到夏哭夜,周婶激动不已,“小夏,婶子好久没见着你了,鸣哥儿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还是说你偷偷跑出来一个人偷吃?” 周婶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却发现夏哭夜没说一句话,她看着夏哭夜,随后皱眉道:“瘦了,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周婶会问这问题一点不奇怪,在他们的认知中,夏哭夜就是那种养尊处优不曾受过欺负的小公子。 因为在陆家村时这小子吃穿用度什么都要用最好的,被人欺负了也从不忍着,当即就要还回去。 这小子这一年里还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心烦想揍人的神情,毕竟之前他遇到讨厌的人都是直接打上人家家门去的。 这忽然之间有了,那肯定就是被人欺负了,而且他还不能揍回去。 夏哭夜眉眼间浮上一丝笑意,刚来陆家村时其实他并不想留在陆家村的,但后来他还是喜欢上了陆家村,这不仅仅是因为陆鸣,更是因为陆家村有周婶村长他们。 周婶周叔还有村长他们都是好人,对他这个外来人很宽容很照顾。 也因此在陆家村这段时间,他没有丝毫不适感,更没有那种穿越到这里后的彷徨无力感。 听到周婶这么问,夏哭夜实在没忍住笑,“没有,鸣哥儿带着崽崽和稚儿出去玩了,婶子,我就是饿了,想吃点东西。” 他当然不会跟周婶说他想去揍他的顶头上司,要是说了,周婶恐怕要被他吓坏。 要是现代,他打了也就打了,最多去警局走一趟,然后经过调解,签下和解书,赔点医药费就过去了,要么是直接私底下就和解了,都不用重复前面的复杂过程。 但在这古代就不一样了,他一个正七品的芝麻小官敢打正五品的学士,这简直就是在蔑视皇权,说不好就要死翘翘的。 当然,这些其实都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周婶担心。 周婶看他不像是在撒谎,也放下心来笑道:“想吃东西,你坐着,婶子给你弄几个肉夹馍。” 跟周婶说了会话,夏哭夜的心情都好了许多,他也不客气,当即找了个桌子坐下等吃的。 等了约莫四五分钟,周婶就给他弄了五个肉夹馍附带一些其他小吃。 周婶知道他胃口大,所以一口气就给他弄了五个肉夹馍。 夏哭夜跟周婶道了谢,伸手就要去拿肉夹馍,结果他手还没碰到肉夹馍旁边伸出一只手先他一步把他的肉夹馍给抢走了。 夏哭夜心里这叫一个鬼火,这可是周婶给他准备的肉夹馍! 他恼火的看向跟他抢伙食的家伙,结果却看到了三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墨九卿,叶青羽,叶亦尘—— 看到三人,夏哭夜恼火的情绪瞬间消失,改为好奇。 他看了眼神情憔悴的叶青羽以及已经呆掉的叶亦尘,然后凑到墨九卿身边小声道:“皇上,你擅自跑出宫来真的没关系吗?而且,你出来怎么不带你那个侍卫高手?带个叶青羽,他手无缚鸡之力的……” 墨九卿抓着夏哭夜的肉夹馍咬了一口,“没事,里面有人应付着,朕,咳,我好久没吃周婶的小吃了,嘴馋。” 夏哭夜嘴抽了抽,堂堂一国皇帝,为了一口吃的,装成平民跑出来,这合理? 而且,周婶的小吃已经这么火了吗?连皇帝都半夜跑出来吃? 夏哭夜这段时间忙,当然不知道周婶的小吃在京城火到了什么程度。 跟墨九卿说完悄悄话,夏哭夜抬头招呼叶青羽跟叶亦尘坐,“叶兄,还有这位,嗯,小朋友,也一起坐。” 短短一年,夏哭夜对叶青羽的称呼就从叶大人变成了叶兄。 叶亦尘:“……”他现在已经是风中凌乱了。 他明明记得这人是个哥儿来着,为什么几日不见就变成个男子了? 而且,他已经十七岁了,怎么看也不是小孩子吧? 小朋友是什么称呼?! 第277章 交锋 叶青羽拉着叶亦尘坐下,并跟叶亦尘介绍道:“亦尘,这是夏哭夜,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今科状元夏哭夜。夏兄,叶亦尘,我侄子。” 叶亦尘眼底泛着迷茫,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做什么的茫然模样。 夏哭夜呵呵笑着,“我知道,之前他在满堂香吃饭,我就猜到了。” 叶亦尘跟叶青羽长得很像,稍微注意点的人都能猜到他的身份。 叶青羽哦了一声,挤出个难看的笑对叶亦尘道:“原来花两百两吃了一顿饭的冤大头就是你啊。” “小堂叔……”叶亦尘有些无奈。 夏哭夜呵呵一笑,对小辈他还是很和蔼可亲的,“你那位朋友呢?没跟你一起出来玩?” 叶亦尘脑子迟缓了一下才明白夏哭夜说的是谁,“夏……他,他去方便了,马上就过来。” 叶亦尘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喊夏哭夜喊什么了,夏哭夜看着年龄不大,也就十八九的样子,跟他们差不多大,让他喊叔他肯定喊不出口的。 但是,这人又是自家小堂叔的朋友,他也不能随便乱叫。 夏哭夜是个人精,一看他这样子就乐了,“没事,你们各叫各的,你叫我夏哥就行,不用跟你小堂叔一起喊。” 叶亦尘额上冒出一滴汗,各叫各的,这也行? “不行,叫叔。”叶青羽皱眉,夏哭夜跟他同朝为官,和他是平辈,怎么能随便喊呢。 叶亦尘当即听话的喊了一声夏叔,夏哭夜嘴角抽搐,他是真不习惯这个称呼,总有一种把他喊大了几十岁的感觉。 “行了行了,你今天怎么想着出来玩了?”墨九卿打断了三人之间奇怪的氛围,问夏哭夜。 夏哭夜手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抬头眸光森森的看着墨九卿。 “怎么了?”墨九卿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夏哭夜神色变幻莫测。 过了许久,他恢复正常轻轻咳嗽一声,凑到墨九卿身边小声跟墨九卿商量,“皇上,咱们打个商量,你给我个特权呗。” 墨九卿嘴里还咬着夏哭夜的肉夹馍,闻言问道:“你想要什么特权?” 若是一般的特权,他也不介意给夏哭夜一个,毕竟夏哭夜可是帮了他不少忙,但到现在他都还没对他进行封赏。 夏哭夜想了很久,“要不然,你赐我一块免死金牌吧!” 墨九卿闻言剧烈咳嗽起来,“你,你说什么?” 夏哭夜叹息一声,“很为难吗?” 叶青羽和叶亦尘就坐在两人对面,夏哭夜跟墨九卿说话非常小声,几乎是在咬耳朵了叶青羽和叶亦尘那是一点没听到。 叶亦尘坐在叶青羽旁边看着两人表情一言难尽。 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君不像君,臣不像臣。 墨九卿抹抹嘴斜睨夏哭夜一眼,“你觉得呢?” 免死金牌,从大夏朝建朝至今,就没几人获得过免死金牌。 “你要免死金牌做什么?”墨九卿眯眼看着夏哭夜。 “哦,没什么,就是想去揍一个人。”夏哭夜也拿着肉夹馍咬了一口淡淡说道。 免死金牌这事儿他就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想要那什么免死金牌,这玩意儿可不是说拿就能拿的,他会这么说,只是为了试探墨九卿对他的态度罢了。 刚才他想了很久,他在心里反复问自己最近感到心浮气躁完全只是因为韩修文当小人针对他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只是从韩修文的身上看到了朝堂百官的折射罢了,真正让他感到烦躁的不仅仅是韩修文,还有未来他要面对的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而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脾性,他不是个任由别人欺负的软柿子。 今日他想揍韩修文,明日他想揍的可能就不止是韩修文了。 所以,他刚才就随口说了一句免死金牌,以此来试探墨九卿。 “韩修文?”墨九卿几乎不用想都知道他想揍谁了。 在夏哭夜考上解元之前叶青羽就把夏哭夜的生平调查得一清二楚送到了他的案桌上,他知道这家伙就是个谁惹了他,他就要揍谁的主,所以现在听到夏哭夜这么说他也不是很意外。 这段时间翰林院发生的事他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他本来以为韩修文被他训了一顿已经收敛了。 但现在看夏哭夜这模样,韩修文恐怕非但没收敛,还变本加厉了。 不然夏哭夜也不会想着跟他要免死金牌了。 在他印象中,夏哭夜这人还是很靠谱的,虽然脾气狂暴了点,但属于那种不惹事却也不怕事的。 若非把他惹急眼了,这人大概率是不会发脾气。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家伙或许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以及自己对他的容忍度。 在夏哭夜被韩修文惹急眼以及夏哭夜在试探自己这两者中,墨九卿其实更偏向后者。 他或许不是很了解夏哭夜的全部,但他能动手绝不动口这件事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做了什么?”墨九卿按捺着性子好奇的问他。 夏哭夜眼神闪烁了两下,继续抛诱饵,“他给陆鸣递拜帖……” 抛着抛着,夏哭夜似乎是真生气了,主要是想到一个老男人给自己老婆递拜帖,这怎么想怎么生气。 于是,他噼里啪啦把韩修文一顿臭骂。 别说墨九卿,这次就是叶青羽跟叶亦尘听了都有些无语。 而且,看夏哭夜骂得这么凶,墨九卿一时间都不知道夏哭夜是真的在生气还是在试探他了。 “小堂叔,若是我没记错,这韩修文好像马上五十岁了吧?”叶亦尘问。 叶青羽嗯了声。 忽然间墨九卿三人都沉默了。 直到桌子上的东西吃完几人都很沉默。 这韩修文要是跟那些贪官污吏一样的话墨九卿兴许还有办法处理他,但韩修文这人除了心胸狭隘了些,基本上没犯过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所以,这件事,墨九卿除了口头上教训两句,就是放狗咬人,他也拿不出理来。 因为夏哭夜刚才骂得太过头,以至于到最后他都没试探出墨九卿的态度。 “马上宵禁了。”周婶出声打破了沉默,“小夏,很晚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听到周婶的话叶亦尘才猛然惊醒白珩好像一直没过来找他们。 “青羽,你跟亦尘去找白珩吧,我跟夏哭夜有事要说。”墨九卿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夏哭夜刚才应该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就把叶青羽跟叶亦尘打发了。 叶青羽知道夏哭夜的身手,便放心大胆的跟叶亦尘去找白珩了。 夏哭夜尽职尽责把墨九卿送到了皇宫外。 进宫之前,墨九卿把腰间的玉佩拔下来递给了夏哭夜。 夏哭夜驻足,看着墨九卿手里的玉佩,夏哭夜笑了。 试探结果出来了。 玉佩虽然不是免死金牌那种稀罕玩意儿,但却比免死金牌好用多了。 他想,这就是墨九卿给他的回答。 果不其然,下一秒,墨九卿道:“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所有后果朕都可以帮你担着。” “但是,我希望,你所做之事,不会触及到百姓的利益。” 听着墨九卿的话,夏哭夜心中多少有些触动,墨九卿登基以来处处以百姓为先,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便他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也仍旧得到了大夏百姓的拥戴。 夏哭夜嗯了声,又点了点头。 临走时,夏哭夜忽然问墨九卿,“皇上,你不会卸磨杀驴对吧?” 墨九卿一愣,片刻后笑道:“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夏哭夜笑笑。 看墨九卿进了宫,夏哭夜也回去了。 可能是解开了心结,夏哭夜一夜无梦,睡得相当好,唯一可惜的是老婆不在身边,只能抱着枕头入眠。 次日早上夏哭夜满心欢喜的去了翰林院,也不知道是他心情有了转变导致自个儿变幸运了还是怎么的,总之,这一早上,韩修文都没来找他麻烦。 午休夏哭夜没像之前那样让家里的厨娘给自己准备饭菜。 主要还是他不想在翰林院里跟吉良等人一起用饭,这几人都太过八卦了,跟他们在一块,他们就总八卦自己跟陆鸣,甚至还非常不要脸的总想吃他的饭菜。 他这人没多大的洁癖,但他非常不喜欢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在他食盒里进进出出,总觉得这样吃下去的东西带着很多不可言说的东西。 所以他准备这段时间去周婶那蹭点吃喝。 晚上周婶会去碧霞路摆摊,白天的话就是在自家铺子里摆摊。 周婶的铺子没有挨着满堂香跟舌尖上的大夏,而是在另一条街,不过这条街离夏府很近。 而离周婶铺子不远的另外两个铺子则是陆泽跟卫嫂子的铺子。 卫嫂子也跟周婶一样做的小吃卖,不过卫嫂子晚上并没有跟周婶一起去卖小吃。 至于陆泽,来到京城后他仍旧操着旧业,但不同的是,以前除了村里人会找他做点东西,基本上就没其他收入。 但现在他靠着夏哭夜提供给他的图纸,短短几个月就将他的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现在在京城也有了一定知名度。 在周婶铺子里吃了点东西夏哭夜就准备回翰林院,然刚出周婶铺子,夏哭夜就遥遥看到他家门前站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那人似乎在跟石归说着什么,石归满脸的不耐烦,甚至都想动手打他了。 这人他似乎在那见过,夏哭夜皱眉走了过去。 刚走近夏哭夜就听到那管家模样的男子道:“这是我家大人送给你家主君的,你好歹进去通报一声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夏哭夜挑挑眉,一把拍在管家肩膀上,笑眯眯问道:“不知你家大人是谁?” 那管家被夏哭夜吓一跳,他回头看向来人,一看是夏哭夜,管家顿时心虚的把东西往自己身后藏,然后讪讪道:“没,没谁……” 夏哭夜可不信他的鬼话,他一把揪住管家,把管家手里的东西夺了过来,那东西上赫然写着韩府二字。 夏哭夜乐了。 看着韩修文不停在他面前蹦跶,他都不知道韩修文究竟想做什么了。 按理说,这韩修文喜欢的应该是胡静姝,就算因为陆鸣跟胡静姝长得像,这人也不应该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吧? 他总不能喜欢的是胡静姝那张脸吧? 不可能,以韩修文以前做那些事就知道,他对胡静姝那就是单方面的舔狗。 可以说,他对胡静姝的执念不可谓不深,因为胡静姝,他到现在都没娶正妻。 所以,这人喜欢的绝对不止是胡静姝那张脸。 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想接近陆鸣呢? 就这么几秒,夏哭夜脑中就飘过了好几种可能。 想到昨晚上的事,夏哭夜忽然笑了,他本来就打算拿韩修文开刀,把自个儿的名声打出去,来一个开门红。 他计划的是过两日再动手,结果这韩修文是一刻也不愿意消停。 也好,正好如了他的愿。 他看了看管家,阴恻恻笑道:“今天碰到我,算你倒霉。” 说完他就揪着管家衣领,拖着人就往翰林院走去。 石归呆萌呆萌的看了下夏哭夜跟管家的背影,然后挠挠头回去了。 路上,夏哭夜揪着韩府管家经过了正德路,正德路路口章知许淳等人正好经过,在他们身后,还押着几十口人。 夏哭夜瞥了一眼,注意到那些人好像是唐悬府上的,也有好些并非唐悬府上的。 在这些人身后,还跟着好几十个百姓,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两两搀扶在一起,然后哭得泪流满面。 但无一例外在,这些百姓就算是哭也都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像是一松开就会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大吼大叫一样。 夏哭夜揪着一个人站在路边着实有些扎眼,许淳跟章知自然是看到了他。 许淳跟他问了声好但并没有过来和他说话。 章知倒是起了要过去跟他说话的想法,但谁知下一秒夏哭夜揪着人就直接走了。 章知:“……”总觉得刚才夏哭夜是故意的,但是他没有证据。 夏哭夜自然是故意的,一想到唐悬密室中的那几百颗被风干的心脏,夏哭夜对章知的好感度就噌噌往下降。 第278章 估计是被狗咬了吧 (上一章有补,刷新一下再看哒) 别说跟章知说话,就是看他都不想看章知一眼。 作为大理寺卿,大夏失踪了多少孩子,难道他们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他也不是没给章知等人找理由,比如说或许是因为唐悬等人绑架的孩子都是全国各地的,这样分散开来每个州府失踪的孩子或许就十几或者几十个,他们难免有所疏忽,这也在正常范围内。 但是,失踪的孩子真的就只有几百人吗? 要知道,这唐悬头上还有一个叫先生的,唐悬这里都有几百颗心脏,那那个先生那里呢? 说实话,后面的可能夏哭夜想都不敢想。 这种事,就算是放在末世,也是相当惊悚可怕的。 所以他更倾向于章知等人知道每个州府都有孩童失踪,但他们都只以为是普通的失踪案,便都丢给了下属去查。 许淳等人走后夏哭夜揪着韩府管家继续往翰林院走去。 这会大多数人都已经回来了,他们这些人也都是认识韩府的管家的,看到夏哭夜把韩府的管家拎小鸡一样拎着,顿时都有些懵逼。 夏哭夜在学士苑找到了韩修文,他冷冷的看着韩修文,然后一把将人丢到了韩修文面前。 看到自家管家,韩修文也有些懵圈,他正想问夏哭夜要做什么,夏哭夜却直接走到了他面前二话不说揪着他衣领就一拳杵在了他脸上。 “啊!”韩修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被夏哭夜这一拳揍了直接扑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水。 跟着夏哭夜来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吓到了。 谢绥和萧子墨等人听到声响也过来了。 萧子墨和南忱直接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当即就要上去拉夏哭夜,谁知谢绥将二人拉住,无所谓道:“你们慌什么,他敢揍人难道还怕皇上降罪?” 两人顿时明白了谢绥话里的意思,便没再上前。 吉良几人也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几人看看天,看看地,最后悄然离开了学士苑。 之前跟夏哭夜共事了那么久,他们多少也知道皇上跟夏哭夜的关系好。 他们也“伺候”皇帝好几年了,皇帝是个什么脾性他们也清楚,那就是个极其护短的主,而且还很疯,只要是他想护的人,就算群臣在大殿外跪上几天几夜他估计都不会动摇半分。 说他们这皇帝任性吧,他也的确任性,但是,他每次的决策也不曾出过问题,你要是真跟他对着干,那最后倒霉的只有你自己。 说白了,他们这个新上任的皇帝可跟先帝不一样。 先帝荒淫,完全不理朝政,以至于皇权分散,一个朝堂弄的松松散散。 甚至有时候还带着臣子寻欢作乐,就连后宫的妃子宫女想赐给谁就赐给谁,那荒诞程度都令他们咋舌。 而墨九卿呢,一登基就直接将兵权悉数掌控在自己手中,甚至在登基当天就直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砍了十几个大臣的头颅,直接让所有臣子都闭上了嘴。 前期所有大臣都以为他只会用武力镇压。 但如今呢? 墨九卿登基也四五年了,这四五年来,可以说,他就没做过一次错误的决定。 吉良几人跟了墨九卿好几年,也渐渐摸索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来。 那就是,但凡朝堂中出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那肯定就是墨九卿在动手清理障碍了。 因此,就算看到夏哭夜殴打韩修文,他们除了最开始惊讶了下,后面也就没什么想法了。 他们都认为夏哭夜打韩修文就是墨九卿默许的。 很可能皇帝就是想借着夏哭夜的手清洗翰林院也说不定呢。 毕竟他们这个皇帝就喜欢干这种事,一年前的付家和盛家不就是这样嘛。 总之,自新帝登基,这朝堂上他们非但不怎么忌惮那些一二品的大官,反而更忌惮那些横空出世的有才之人。 之前的叶青羽算一个,今年的…… 不想说,今年的实在是太多了。 前段时间翰林院的庶吉士里就被调走了一人去了大理寺,这种事没有皇帝的允许,压根就是不可能的。 至于剩下的,谁知道又有多少皇帝的心腹呢。 总之,如今的朝堂,已经不是先帝在时的朝堂了。 吉良走后,围观的官员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他们的想法跟吉良等人的想法大差不大,甚至离开时他们已经在想着之后皇帝问起这件事他们该如何说了。 然而,这些人怎么想也没想到,其实今天这事儿,跟墨九卿还真没关系,完全就只是夏哭夜想拿韩修文开刀导致的。 而韩修文,韩修文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夏哭夜给打了。 他更没想到的是,平时在他面前乖得跟条狗似的其他人,今天居然装没看到他被打直接跑了。 看所有人都走了,夏哭夜也有些不明所以。 但他无所谓,他揪着韩修文衣领阴森森道:“韩大人,我昨天好像就警告过你吧?但你似乎没有听进去呢。” 韩修文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听到他的话心神俱是一颤,“夏,夏修撰,你就不怕皇上告罪吗?你殴打朝堂正五品翰林学士,这是大罪!” 夏哭夜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他连从五品的唐悬都杀了,甚至还没进朝堂就搞死了盛极一时的盛家,难道还会怕一个韩修文? 虽说韩家在京城也有些地位,但比起盛家,韩家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再者,他连宋钰安那个疯狼崽子都敢打,一个韩修文,难道还能吃了他不成? 当然,上面这些事基本上都是他暗地里进行的,他也不打算自个儿捅自个儿一刀。 他淡漠的看着韩修文,一双眼睛无悲无喜,他没有回答韩修文的话,反而淡淡问韩修文,“你为什么要接近陆鸣?” 可能是被夏哭夜吓到还没缓过来,韩修文没来得及做心理准备,神色间出现了一丝慌乱。 夏哭夜皱眉,“难道还真被我猜对了?这其中真有什么隐情?” “胡静姝跟陆鸣真的很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夏哭夜问韩修文。 韩修文似乎是反应过来了,对夏哭夜的话没什么反应,反而哼了声,并不打算跟夏哭夜说话。 夏哭夜也不急,他从一开始就没觉得韩修文会跟他说这些隐秘。 之后夏哭夜也没再问,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韩修文,然后哐哐又给了韩修文几拳。 他控制好自己的力气,尽量让韩修文的脸在明天上值之前能够消肿。 打完韩修文,消了气夏哭夜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完成今天的工作。 然工作期间他总是走神,忍不住想起韩修文第一次见陆鸣时说的话。 “如今想来,胡静姝十有八九就是陆鸣那个失踪了十多年的娘亲。”夏哭夜边修订文献边想,“但是,宋莲芝怎么就变成胡静姝了?” “如果韩修文没有确凿的证据,应当不会多次骚扰陆鸣,看来他是很肯定胡静姝就是宋莲芝,也知道宋莲芝有一个儿子在陆家村。甚至他可能知晓所有事情的经过。” 夏哭夜摸摸下巴,“要不,晚上去韩府走一趟?” 夏哭夜觉得自己都快成情报探子了。 为了陆鸣,夏哭夜最终还是决定晚上跑一趟韩府。 下午,夏哭夜没怎么注意韩修文那边的情况,他打了韩修文以后就直接过来上值了,也不知道韩修文是不是跑去告状了,反正一下午他都没听到韩修文的声音。 要下值之前,谢绥和张权一左一右坐在他两边,张权小声问他,“夏兄,你不怕学士大人参你一本吗?还有,我今天看你打人,感觉你好熟练的样子。” 要知道,夏哭夜只是个小小的修撰,而韩修文可是正五品的翰林学士。 今天看到夏哭夜打韩修文,他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刚才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以后,他看夏哭夜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敬佩。 周围人也听到了张权的问话,顿时都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夏哭夜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张权,“张兄,以后你就知道我为什么熟练了。” 谢绥啧了声,拉着椅子远离了夏哭夜,他可是到现在都没忘记自己被夏哭夜逮着胖揍的经历。 张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当是夏哭夜不想说。 “对了,我刚才好像看到学士大人出去了,但没过多久就一瘸一拐回来了。”张权又道。 谢绥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张权,从他们进翰林院以来,张权给他的印象就是刻板,每天基本上都坐在椅子上修订文献,怎么今天这么活泼了? 他看看张权,又看看夏哭夜,嗯,或许是被带偏了也说不定。 “咳!”旁边的侍讲学士不轻不重的咳嗽了声。 张权砸吧砸吧嘴闭上了嘴,但他闭上了,夏哭夜却好奇起来了,“你是说他一瘸一拐回来的?” 张权看了眼侍讲学士,但那侍讲学士好像也很好奇,就没出声阻止二人说话。 于是张权点了点头。 夏哭夜扑哧一声笑了,“估计是被狗咬了吧。” 张权跟侍讲学士愣了下瞬间反应过来也跟着扑哧一声笑了。 这京城会咬人的狗,可不都在大理寺跟皇宫里么。 然笑归笑,两人看夏哭夜的眼神中却带了丝畏惧,打了翰林学士还能让皇帝站在他这边的,这整个大夏朝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他们现在越发肯定夏哭夜就是皇帝为了清洗翰林院而特意安插的棋子了。 下午下值,夏哭夜回家时看到韩修文一瘸一拐的从学士苑走了出来。 夏哭夜看着韩修文,眼中没有戏谑也没有幸灾乐祸。 韩修文也看到了他,跟张权等人一样,再次看到夏哭夜,韩修文眼中闪过了一丝阴狠。 这丝阴狠没能逃过夏哭夜的眼睛,夏哭夜忽然有些好奇墨九卿究竟跟韩修文说了什么,居然一下午就让这家伙这么怨恨自己了。 夏哭夜看这样,立马咧嘴笑了下,“韩大人,今天不让我继续留下来修订文献了吗?” 韩修文脸一僵,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不,用!” 韩修文眼中的恶意更深了,他进入翰林院十来个年头,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小辈给骑到头上欺负。 夏哭夜眼睛都笑弯了,“那我就先走了,韩大人慢慢走,可别扯到伤口了。” 说着夏哭夜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韩修文的大腿。 韩修文顿时被气得脸色铁青。 气完韩修文夏哭夜就直接回家了。 等到宵禁,夏哭夜又一次悄摸离开了夏府。 然而奇怪的是,他摸进韩府时却发现韩修文也才回来没几分钟,看样子还是赶在宵禁前一秒回来的。 韩修文似乎喝了很多酒,本来大腿受伤走路就成问题,喝酒之后更是站不住,整个人都悬挂在仆从身上了。 夏哭夜想了想,最终还是跟在了韩修文身后。 “去,去莲花苑。”韩修文醉醺醺对仆从道。 仆从听到韩修文的吩咐,立马掉头将人送去了莲花苑。 不多时,三人来到了莲花苑,而莲花苑门口已经有一女子等在那里了。 借着莲花苑透出来的光,夏哭夜看清楚了女子的容貌。 这一看差点吓他一跳,那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竟跟陆鸣长得有四五分相似,特别是皱眉时,简直就像是二号陆鸣一样。 “老爷,您又去伊春楼了?”女子看到韩修文犹豫了两秒才上去将人搀扶住。 韩修文打了个酒嗝,一巴掌扇在女子脸上,“废,废话真多,老子,老子找你来,找你来不是,不是让你管,管老子的,赶紧、赶紧扶老子进去休、休息。” 夏哭夜惊愕,平时韩修文在翰林院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他还没想过这人居然会是个家暴男。 女子脸色很是难看,但最终还是扶着韩修文进了屋。 女子扶韩修文进屋时夏哭夜注意到旁边的仆从递给女子一个怜悯的眼神,然后就忙不迭的离开了。 夏哭夜心里奇怪,一个仆从,可怜主子的小妾? 不过,想到刚才韩修文那一巴掌,夏哭夜又沉默了。 第279章 韩修文被带走? (上一章有补嗷) 等仆从走了,夏哭夜也跟着进了莲花苑。 让夏哭夜奇怪的是,这怎么看都是个小妾的院子,但除了女子,再也没有一个仆从,就是个小丫鬟都没有。 带着疑惑,夏哭夜翻上了走廊上的房梁。 刚翻上去夏哭夜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撕扯衣服的声音。 接着屋里就传出女子稍显气弱的求饶声。 夏哭夜:“……”他只是听听,应该不会长针眼吧? 然女子气弱的求饶声还没过一分钟就变成了惊恐的求饶,听声音,那女子似乎还在磕头。 夏哭夜:“……”没想到这韩修文还是个三秒真男人。 感觉屋里某些动作停下了,夏哭夜才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洞观察屋里的情况。 屋里的情况不是很妙,那女子跪在床边一个劲磕头,韩修文则站在床边阴狠的看着女子,手里还握着一根马鞭。 韩修文这模样,哪里还有一丝的酒醉。 “贱人,你给老子记清楚了,你叫宋清清,不叫宋莲芝,下次再敢反抗老子,老子就送你去见你爹。”边说韩修文边抽着宋清清。 韩修文的话让宋清清一愣,旋即宋清清眼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她流着泪高声咒骂着韩修文,“韩修文,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得到姑姑的青睐。” 夏哭夜瞳孔地震,心里一大个卧槽飚出。 他刚才只以为宋清清跟陆鸣长得像罢了,谁能想到,宋清清居然是宋莲芝的侄女。 这也就是说,眼前这女子竟然是陆鸣的表姐? “禽兽啊!”夏哭夜在心里感慨了一声,但并不打算出手救下宋清清。 宋清清的咒骂没能换来饶恕,韩修文听到她的咒骂后怒不可遏,手中的马鞭抽得发出啪啪的破空声。 每抽一下,宋清清的身上就出现一条血痕。 相比于之前的求饶,这次宋清清却是咬着牙关一言不发,一双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盯着韩修文。 韩修文抽了不知多少鞭子,然而宋清清却仍旧死盯着他。 莫名的,韩修文心里发毛,汗毛直立。 他丢下马鞭,逃似的离开了莲花苑。 韩修文走后,宋清清趴在地上又哭又笑,就跟疯了一样。 夏哭夜想,这人估计离疯不远了。 他没管宋清清,跳下走廊跟上了韩修文的脚步。 在韩修文这里,夏哭夜已经确定了胡静姝就是宋莲芝。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宋莲芝怎么就成了胡静姝了? 夏哭夜跟着韩修文去了书房。 回到书房,韩修文径直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就坐在桌子边看了起来。 烛光微弱,夏哭夜隐约看到韩修文的神情。 不像是在看书,倒像是在怀念。 夏哭夜的目光落到了韩修文手上的书。 无缘无故的,这人拿一本书出来做什么?总不能刚刚经历那种事还有心情看书吧? 夏哭夜当即决定要拿到那本书。 只不过,也不知道韩修文准备看多久。 为了不打草惊蛇,夏哭夜只能待在梁上等韩修文离开。 然而,直到午夜十二点韩修文都没离开过书房一步。 夏哭夜打了个哈欠,无语的看了眼书房里的韩修文,这人该不会是要待一晚上吧? 约莫又等了半个时辰,夏哭夜很确定韩修文今晚上是不会离开书房了。 夏哭夜想了会,转身离开书房去了韩府灶房。 灶房里还煨着汤,夏哭夜把灶台里燃烧着的柴抽了一根出来准备丢到旁边的柴禾堆里。 只是他刚要扔柴火外面就乱了起来。 夏哭夜连忙将柴火丢回灶台里,然后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不好了!老爷!四姨娘自缢了!”有仆从呼啸着从灶房门口经过。 夏哭夜有点点意外,换了个地方躲藏。 没过一会,夏哭夜就看到了韩修文着急忙慌去了莲花苑。 韩修文一走,夏哭夜立马去了书房。 从书架上找到韩修文刚才看的书,夏哭夜凑到烛光旁翻找了下,在书中找到个信封,夏哭夜立即将信封打开查看。 看到上面宋莲芝和胡静姝几个字,夏哭夜眼眸一凝。 他把信放到自己怀里,又把刚才的书放回原位,然后没有丝毫停留离开了韩府。 夏哭夜离开时韩府仍旧乱糟糟的,他走得悄无声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回到卧房,夏哭夜立即点上蜡烛打开信封翻看起来。 等看完信,夏哭夜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他把信收到空间里,然后皱着眉爬上了床。 凌晨天微亮,夏哭夜爬起来赶在最后一刻钟进了翰林院。 一去翰林院夏哭夜就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发生什么事了?”夏哭夜坐下问一旁的吉良。 吉良看了下四周,才贴近夏哭夜小声道:“韩大人昨儿晚上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夏哭夜一下来精神了,问道:“怎么回事?” “听说是杀人。”吉良啧了声,“不过这也是咱听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咱只知道今儿一早,他就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我亲眼看着他被章大人带走的。” 夏哭夜在心里琢磨了下,“该不是宋清清死了吧?” 一想到宋清清,夏哭夜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要真是因为宋清清被带走的,那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岳母的身份…… 夏哭夜心脏不可控制的乱跳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应该没事,决定性证据都在我手里了,就算韩修文被审得受不了和盘托出,没有证据,他也指认不了人。” 想到这里,夏哭夜又松了一口气。 不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又有些气。 别人挤破了头想进翰林院,但他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在翰林院内,他想吃点瓜都吃得不清不楚,实在是太憋屈了。 “章大人居然亲自来抓人?”夏哭夜的言外之意是这人会不会太闲了些,抓人都需要他亲自来抓了? 这两日章知一直在调查唐家一案,居然有时间来抓人,夏哭夜觉得章知还是太闲了。 要是章知知道夏哭夜的想法,肯定要指着他破口大骂了。 自从今年宋家出事以后,京城里案子就接二连三的发生。 其中尤以宋家,唐家这两件案子为重中之重。 然两件案子,其中一件就是夏哭夜给他找的。 现在又多了韩修文一案。 光是这一两月,他们大理寺上下就没休息过。 可惜吉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继续跟夏哭夜八卦道:“章大人亲自来抓人,就意味着这件事很严重,说不定这次他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夏哭夜摸着下巴琢磨了会便没放在心上了,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跟宋清清有关,只要他们没证据,就拿宋莲芝没办法。 而且,这件事也并非是宋莲芝的错,可以说在整件事里,宋莲芝就一直处于被动。 被动被带走,被动成为国公府之女,被动承担起不属于她的责任。 说来说去,宋莲芝只是个受害者,就算要怪罪,也只能怪罪墓里那个老家伙。 一上午安安静静,没了韩修文叨叨找麻烦,整个翰林院的工作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中午下值,夏哭夜准备去用饭,刚走出翰林院大门,章知就把他堵在了门口。 “夏修撰。”章知喊住了夏哭夜。 夏哭夜茫然的看了下四周忽然发现整个翰林院好像就他一个人姓夏。 “咳,下官见过章大人。” 说完夏哭夜就想绕过章知离开。 章知:“……” “夏修撰!”章知无语的又喊了一声。 夏哭夜叹息一声,“章大人可是有事找下官?” 章知咳嗽一声,“本官并非来找夏修撰。” 夏哭夜:“……”他大概猜到了章知要找谁。 果不其然,下一秒章知直接道:“夏修撰,你家夫郎可是出远门了?” 夏哭夜这次非常老实,“嗯,的确是出远门了,可能还要好几个月才回来,不知章大人找他有何事?我家夫郎克己复礼,不会干那档子鸡鸣狗盗之事的。” 说实话,这件事夏哭夜不想让陆鸣插进来。 宋莲芝那边的意思谁也不清楚,一旦陆鸣被牵扯进来,两人势必要见面。 他没摸清楚宋莲芝的意思之前,让陆鸣跟宋莲芝见面就是一项风险投资,而且还是风险很大那种。 万一宋莲芝在期间做了什么或者是说了什么伤了陆鸣的心,那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一直以来,陆鸣总说无所谓,但实际上还是很期望能再见宋莲芝一面的。 跟陆鸣在一起这段时间,他很少听陆鸣谈及宋莲芝,但每次谈及宋莲芝,陆鸣从未有过怨恨,更多的还是思念跟心疼。 宋莲芝是陆鸣的娘亲,这么多年,起初她可能身不由己,但后来呢? 后来定国公死了,她也没回去看陆鸣哪怕一眼。 直到后来她跟谢平安成了亲,还跟谢平安有了谢绥。 她都能把谢绥送去萧家,萧家就在青山县,即便不能相认,难道去看陆鸣一眼也很难吗? 说实话,夏哭夜心里是敬佩宋莲芝的,毕竟她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在这种男女哥儿不平等社会中的女人。 她在这个时代都能杀出一条血路来,还把陆鸣教得不畏困难,他没理由不敬佩她。 但是,敬佩是一方面,不喜又是另一方面。 她走时陆鸣才三岁,她是被迫离开,甚至都来不及跟陆鸣告别,这点他能理解。 说她嫁给谢平安之后也不太方便回来看望陆鸣他也能理解。 但是他不能理解定国公死后她都摆脱了桎梏却仍旧没回来看望陆鸣。 这期间她都有时间在谢平安和韩修文二人之间周旋却没有时间回去看望一下陆鸣,这根本不合理。 他有时候是真想不通。 如果六年前他不来到这个世界,陆鸣要面对的将是什么? 被亲生父亲抓回去,二十两卖给陈颤生做男妾,然后悄然无息的死在某天某夜? 还是说陆鸣摆脱了陆洪,然后离开陆家村? 还是说这一辈子都跟陆洪陆王氏等人僵持不下,浑浑噩噩的度过这一生? 总之,无论是哪一种,夏哭夜都无法接受。 明明陆鸣这些年过得那么辛苦,但他却仍旧不怨恨,不仇视宋莲芝,这样的陆鸣,他不想让他伤心。 章知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夏修撰可联系得到他?”章知又问。 夏哭夜不回答他,反而问道:“章大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章知现在很无语,不知道为什么,跟夏哭夜说话,他总有一种自己在跟褚先同那个老狐狸说话的感觉。 偏偏夏哭夜跟你说话时还用他那无辜的眼神看着你,硬是让你不知从何说起。 韩修文一案现在是机密,不能泄露丁点出去,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夏哭夜了。 胡乱编造一个理由吧,又站不住脚。 章知眼睛骨碌碌转,过了一会,他看着夏哭夜眼睛道:“夏修撰,本官听闻你家夫郎年幼时生母便失踪了,本官最近在调查一桩案子,其中似乎就牵扯到他生母。” “本官想,你家夫郎应当很想见他生母一面吧?你如此心疼你家夫郎,难道就不想他们母子相认吗?” 夏哭夜佯装震惊道:“章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大理寺在调查什么案子?我记得你们昨天不是还在调查唐家一案吗?之前的宋府案子结了吗?” 章知嘴角抽抽,这小狐狸,嘴还真严,说来说去,就他一个人在一边叭叭说半天,然而夏哭夜却一句不提陆鸣,甚至还拐弯抹角的打听起大理寺的案子来了。 眼看道德绑架都绑架不了夏哭夜,章知太阳穴突突的跳。 夏哭夜看章知要扛不住了,笑道:“章大人,下官还没用午饭呢,要不然,您让我先去用个午饭?” 吃了之前的亏,现在夏哭夜都不打算跟别人客气了。 他敢肯定,他现在一旦说出那句要不咱们先去用个午饭,那章知肯定会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去吃饭。 然而夏哭夜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有些人吧,就算他不邀请,他也是会主动跟着他走的。 就比如眼前的章知,章知调查到宋莲芝时就着急忙慌赶过来了,也没用饭,听到夏哭夜这么说,立马笑道:“正巧,本官也没用午饭,一起。” 夏哭夜:“……” 第280章 传召,见到胡静姝 看章知今天是不打算放过他了,夏哭夜在心里叹息一声回道:“那就一起。” 章知顿时笑开了花。 别看眼前这小子刚步入朝堂,但心思可深沉呢,刚才他跟他说了那么多,这小子愣是没露出一丝破绽。 夏哭夜无语,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夏哭夜照旧去了周婶的小吃店,因为多带了一个人,周婶还多给两人备了些小吃。 吃饭期间,夏哭夜埋头苦干,章知想跟他说话,但每次章知一开口,夏哭夜就总让他快尝尝周婶的手艺。 几次过后,章知妥协了,也跟他一起埋头啃起小吃来。 或许是因为周婶的小吃过于美味,章知咬了一口之后,顿时也跟夏哭夜一样埋头大吃特吃。 夏哭夜看他吃得欢快,笑呵呵问道:“章大人,好吃吗?” “好吃。”章知头也不抬说道,“等会多给我准备一些,我带回去让我家夫人。” 夏哭夜呵呵笑了声,然后对周婶喊道:“婶子,麻烦再帮我准备几份吃食。” 周婶应了一声,乐颠颠的去准备吃食了。 “章大人,你慢慢吃,我回去上值了。”夏哭夜状似不在意道。 章知已经被面前的小吃给洗了脑,短暂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夏哭夜出门时对周婶道:“婶子,我先走了,里面那位大人买单。” 周婶不是很在意的摆摆手,“哎,你好不容易带朋友来吃顿饭,还收什么银钱啊。” 夏哭夜连忙把人拦下,凑到周婶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夏哭夜并未说胡静姝就是宋莲芝,只把刚才章知的话原模原样的传达给了周婶。 周婶听后却皱起了眉,“这种事,你还是得跟鸣哥儿说上一声。毕竟事关莲芝,这种事不跟鸣哥儿说不太合适。” 夏哭夜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晚上回去我就给鸣哥儿写信,让他自己做决定。” 虽然不想让陆鸣牵扯进这件事里,但是宋莲芝始终是陆鸣的母亲,他没理由阻止二人见面。 周婶欣慰的点点头,“好,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上值吧。” “好。” 夏哭夜走后没多久章知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夏哭夜给套路了,他无奈的笑了下,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他刚走出周婶小吃店就被周婶拦了下来,“客人,您还没结账呢。” 章知愣了下,随后红晕渐渐爬上他脸颊,“抱歉,多少钱?” 他刚才还以为夏哭夜付了账呢,没成想这小狐狸并没有付账。 “一百二十文。”周婶道。 章知掏银子的动作一顿,他错愕的看着周婶,“多,多少?” 他是真的没想过自己就吃了三个饼居然就吃了一百二十文? 章知顿时觉得夏哭夜把自己带进了一家黑店,他严肃的看着周婶,“你这肉夹馍多少文一个?” “十文。”周婶不咸不淡道。 本来在青山县她们的小吃基本上都在三文到六文之间,但来到京城以后,所有东西都涨了价,因此他们的小吃也只能跟着涨价。 “那也应该三十文吧?怎么就成一百二十文了?”章知郁闷道。 周婶闻言顿时乐了,她笑呵呵对章知道:“刚才跟你一起那小伙子一个人吃了九个饼,他走时说您请客。” 章知:“……” 章知沉默了会无声笑了,“这小兔崽子还真精。” 本来他以为他厚着脸皮跟着夏哭夜,最多软磨硬泡一阵夏哭夜就受不了妥协了。 不曾想这人带着他来了个小吃店吃午饭,这就算了,这小狐狸还趁着他吃午饭悄悄跑了,甚至走了还要坑自己几十文。 章知一边在心里说着自己老了一边从怀里掏出钱袋数了一百二十文给周婶。 “看来今天是没什么希望了。”付完钱章知自言自语了一句就回了大理寺。 而另一边的夏哭夜也度过了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天。 晚上回到家夏哭夜就钻进了书房给陆鸣写了封信。 考虑到事情的重要性,夏哭夜让石归快马加鞭去了避暑山庄。 避暑山庄也不远,石归这一去,估计半夜就能到了。 次日凌晨三点醒来,迎接夏哭夜的不是石叔粗犷的嗓门,反而是陆鸣带着些凉气的身躯。 感受到怀里的冰凉,夏哭夜有些不悦,“怎么连夜赶回来了?身上冰凉得不像话。” 陆鸣打了个哈欠,往夏哭夜怀里拱了拱,感受到夏哭夜胸膛上传来的火热,陆鸣舒服的喟叹了声才道:“有点着急,十多年不见了,其实还是想再见她一面的。” 夏哭夜心疼的摸了摸他脑袋,“不害怕吗?” 陆鸣摇头,“她有她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而且,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我现在只需要知道她还活着就行了。” 夏哭夜注意到陆鸣的话,他说只要知道宋莲芝还活着就行了,也就是说,其实宋莲芝过得如何他并不在意。 也是,这么多年陆鸣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对宋莲芝,陆鸣就那丁点回忆,就是那丁点回忆都是模糊的。 “你现在回来了,章大人知道了肯定会派人来传唤你,不过应该不是这几日,等时候到了,我跟你一起去,这两日估计他回来跟你探底,他问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不用特意跟他隐瞒什么。” 韩修文这件案子牵扯甚多,又是杀人案又是定国公府、谢府等。 以昨日章知的态度,夏哭夜猜测这件案子大概率是不会放在明面上调查。 至于宋莲芝会不会被调回来,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件事起初的中心点可能是韩修文杀人,但现在,很显然已经不是简单的韩修文杀人案了。 一件案子牵扯出另一件案子也并不是很奇怪,夏哭夜也不是很在意这种事。 他唯一在意的是他那个岳母,他挺想去见见宋莲芝这个传奇女子。 当然,他最想问的是宋莲芝是有多狠心才会十多年都不曾回去看望陆鸣一眼。 “知道了。”陆鸣又打了个哈欠,看起来是真的很困了。 “行了,你睡吧,我得去上值了。” “好,路上小心。”陆鸣亲了夏哭夜下巴一下。 两人现在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陆鸣也没了以前那种矜持,偶尔还是会亲一下夏哭夜的。 夏哭夜也回了他一个吻,然后起身换了衣服,洗漱完毕准备去上值。 走之前他还给陆鸣掖了掖被子,又补了一个吻才恋恋不舍的去翰林院。 之后几日果然如夏哭夜所说,韩修文虽然被带走一直没回来,但有关韩修文的案子却一直没有传出来丁点。 而韩修文被带走的第五天,墨九卿就下了一道圣旨,将夏哭夜他们苑的侍讲学士提为了翰林学士。 而吉良则接替了侍讲学士的位置成了下一任侍讲学士。 翰林院所有人都知道韩修文是回不来了,至于其余人会不会有变动,所有人都不知道。 但因为这件事,他们却是安分了许久。 直到五月底六月初,短暂的安静才被一道圣旨打破。 这日夏哭夜休沐跟陆鸣在家里腻歪,两人刚腻歪没一会就接到了墨九卿的传召。 两人对视一眼,均明白即将面临什么。 进了宫,越靠近大殿陆鸣心跳越快,他不安的抓紧了夏哭夜的衣袖。 说实话,他是很想再见宋莲芝一面,但现在越是要见面了,他反而越是紧张。 夏哭夜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便伸手与他十指相扣,“不要怕,我在这里。” 陆鸣点头嗯了声,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一分,整个人也紧贴着夏哭夜,像是把夏哭夜当做了主心骨。 两人跟着福公公去了大殿,这一路两人都是手牵着手,就连路过的宫女都要多看两人一眼。 到了大殿,夏哭夜二人注意到大殿正中央跪着三个人,而章知则老实巴交的站在一边。 中间的男子是韩修文,这一个月韩修文估计是没少被大理寺特殊招待,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 在韩修文一左一右还跪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从始至终垂着头,但脊背挺得梆直。 而另一个是个女子,女子就是夏哭夜那天在韩府见过的宋清清。 看到宋清清的瞬间夏哭夜脑子就清楚了,原来韩修文不是因为杀害宋清清被带走的,而是被宋清清给告了。 二人跟墨九卿行了礼,墨九卿抬抬手让两人起来了。 随后又让章知跟福公公等人出去了。 大殿中就剩下墨九卿,夏哭夜,陆鸣,韩修文,宋清清,还有那个跪着的人。 墨九卿眸光在大殿中的几人身上来回打量。 夏哭夜跟陆鸣来京城已经小半年了,但这小半年里他都不曾见过陆鸣,也未曾听过陆鸣使用他给他的玉牌。 他相信陆鸣应当已经从夏哭夜那里知道了他的身份,但饶是如此,陆鸣都不曾使用过他给的玉牌。 他以前只以为陆鸣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不曾想这个让他承了好几次恩情的哥儿,居然会跟他的大将军有关系。 “陆鸣。”墨九卿沉声喊了一声陆鸣的名字,又道,“你可认识你右手边的人。” 陆鸣一口气提起来到现在都没下去,刚才墨九卿没说话,他也不敢乱看,现在听到墨九卿的话,他下意识看向他右手边跪着的人。 那人一身戎装,身上戎装灰扑扑的,看样子是刚赶回来就被传召过来了。 他垂着头,身板挺直,陆鸣也看不清楚他是男是女,更看不出来他是谁。 “胡静姝,抬起头来。”墨九卿又发话了。 听到墨九卿的话,胡静姝抬起了头,一张跟陆鸣极度相似的脸映入陆鸣等人眼中。 她静静地看着陆鸣,眸中无悲无喜。 就算是看到了一张跟自己一样的脸,她眼中也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陆鸣一眼就望进了她眼中,那双眼平静,深如寒潭。 陆鸣像是被吓到了,后退了一步。 夏哭夜上前扶住了陆鸣,胡静姝的目光从陆鸣脸上挪到夏哭夜脸上,然后是夏哭夜扶着陆鸣的手上。 看到两人亲密的模样,胡静姝收回了视线,朝墨九卿叩拜一下后朗声道:“皇上,不知皇上召臣回京所为何事?” “胡静姝,你可认识他?”墨九卿指着陆鸣问胡静姝。 胡静姝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识。” 陆鸣和夏哭夜早就预料过这种可能,但真听到胡静姝的回答,两人一时间都不知作何反应。 陆鸣感觉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好像又没什么想说的。 想说的好几年前做梦时全说完了,现在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也因此,本来他还有些紧张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夏哭夜也察觉到了陆鸣的变化,他眸光深深的看了眼胡静姝,然后拉着陆鸣退到了一边。 墨九卿深邃的眸子定格在胡静姝脸上,胡静姝也不躲不闪跟墨九卿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墨九卿又扭头看向韩修文跟宋清清。 “你可认得你身边这两人?”墨九卿又问胡静姝。 胡静姝看向韩修文跟宋清清,不出几秒她就道:“不识。” 韩修文:“……” 宋清清:“……” 这下就连墨九卿跟夏哭夜都无语了。 “你确定不认识?”墨九卿严肃道。 胡静姝又看了下韩修文跟宋清清,看韩修文的时候,她多停留了片刻,然后道:“这个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了,另一个没见过,不认识。” 看胡静姝这样子,墨九卿也明白了,感情这人是真把韩修文给忘记了。 韩修文似乎是不能接受他居然被胡静姝给忘了这件事,他红着眼看着胡静姝,“静姝,我是韩修文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胡静姝的确是记不得韩修文了,韩修文跟她其实相识都不足一年,加上她十多年没见过韩修文,怎么可能记得。 但一听到韩修文这三个字,她顿时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疯子?” 说完,她做了一个让韩修文彻底崩溃的动作——她往旁边挪了一大步,离韩修文更远了些。 韩修文当即发了疯,尖叫着朝胡静姝扑了过去。 然而他还没碰到胡静姝就被胡静姝一脚踹了出去。 夏哭夜几人都懵逼了,这人不光是个舔狗,还他妈是个痴汉舔狗? 第281章 胡静姝的要求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胡静姝对韩修文一点不感冒。 在这之前夏哭夜还以为胡静姝,韩修文以及谢平安三人是三角恋,结果韩修文就只是单纯的单恋。 墨九卿被韩修文的行为气得脸色铁青,“把韩修文给朕拖下去。” 墨九卿话落,一直跟在墨九卿身边的侍卫悄然出现将韩修文打晕拖了下去。 “臣鲁莽了,还请皇上恕罪。”胡静姝似乎觉得当着墨九卿的面踹人很不妥,再次跪下请罪。 墨九卿摆摆手,“起来吧。” 胡静姝起身退到一边,从始至终没给陆鸣一个眼神。 陆鸣也并未抬头看她一眼,两人就像是两个世界,毫不相干的人。 至于还跪着的宋清清,也不知是被胡静姝吓到了还是怎么的,从刚才听到胡静姝的话开始她就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宋清清是吧?”墨九卿最后看向宋清清。 宋清清还在发呆,没第一时间回应墨九卿。 墨九卿又喊了一声宋清清才回神,“民女宋清清,请皇上为民女做主,还民女一个公道。” 墨九卿叹息一声,“你爹娘的事已经有了结果,韩修文择日问斩,你也算是为你爹娘报了仇,你可有疑问?” 听到韩修文择日问斩宋清清心里并没有感到任何痛快。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她爹娘的死是意外,却不曾想二人居然是死在韩修文的手里。 如今韩修文要被斩首,她也算是大仇得报,可是死去的人始终是死去了,就算杀了韩修文,她的爹娘也活不过来了。 她没有任何疑问,只是,她很茫然,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过了良久,她看向胡静姝,看到胡静姝的刹那,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坠。 眼前的人就跟二十几年前一样,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重的痕迹,她还是那么美,即便厚重的戎装也无法遮掩住她身上那耀眼的光芒。 她对小姑姑的记忆很少,唯一的记忆就只是她出嫁前夕回到宋家村待了一个月。 然而就是那短短的一个月,却将小姑姑推入了深渊。 直到现在她都忘不了小姑姑满心欢喜回来,到最后却满身伤痕被她祖父祖母跟爹娘捆绑送到陆家村的场景。 宋家对不起宋莲芝。 她再也无法跟小时候一样跟在姑姑身后姑姑长姑姑短了。 胡静姝没有任何反应,宋清清一直看着她,她也只是静静的回望着她。 然而就算宋清清哭得涕泪横流,也依然不能让她触动分毫,她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一样。 宋清清看到胡静姝的态度就明白,他们宋家这辈子都再得不到原谅了。 她回头朝墨九卿叩拜道:“民女没有任何疑问,谢皇上为民女做主。” 墨九卿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胡静姝跟陆鸣,略一思考过后,墨九卿对宋清清道:“既如此,朕便做主将韩府遣散,之后你便带着遣散银离去吧。” “你且记住,宋莲芝在十八年前就去世了,知道吗?” 宋清清身躯一颤,许久都没回话。 而陆鸣跟夏哭夜也感到意外,他们本来以为墨九卿会治胡静姝一个欺君罔上的大罪,结果墨九卿却打算封宋清清的口? 在场唯一没有什么反应的似乎也就胡静姝了,胡静姝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遭一样。 “你不愿?”墨九卿皱起眉。 “没有,民女知道了,宋莲芝在十八年前就去世了。”宋清清回神赶忙回道。 “行了,退下吧。”墨九卿道。 宋清清再次叩首,随后忙不迭退下了。 待宋清清走后,大殿内就剩下夏哭夜四人了。 这下是彻底没外人了,墨九卿咳嗽一声,看向胡静姝,“朕该称呼你为胡将军还是该称呼你为宋莲芝?” 胡静姝眸光仍旧没有泛起一丝波澜,她上前一步单膝跪下,“皇上刚才说了,宋莲芝在十八年前就去世了。” 夏哭夜心中泛起一丝愤怒,正想开口嘲讽胡静姝两句,陆鸣却拉住了他,“算了,人各有志,再说,我就没想过要相认。” 胡静姝离得也不远,陆鸣的话自然是传到她耳中。 她眸光闪烁了下,随后又坚定的看向墨九卿。 夏哭夜搂着陆鸣,气呼呼道:“没事,以后你有我就行了,这个爹娘也不是非要不可。” 陆鸣心情感本来还有些沉重,听到夏哭夜的话顿时感觉放松了很多,他笑着嗯了声。 墨九卿倒是没想过胡静姝会用他的话来堵他,顿时他都给气笑了,“行了,朕也不追究你欺君罔上之罪,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朕也不想去追究,但你要记住,从今天起,你只能是胡静姝。” 其实墨九卿还是很想搞清楚十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宋莲芝会变成胡静姝。 但是,现在定国公已经去世了,真的胡静姝也去世了。 而宋莲芝接替了胡静姝的身份,为大夏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若惩处宋莲芝,恐怕西陵关那些百姓第一个不答应。 为了西陵关的百姓,他只能让当初的真相变成秘密一直沉寂下去。 有些时候,真相其实也并不是很重要。 然而胡静姝听到墨九卿的话却没第一时间叩谢,反道:“皇上,臣还有一事想禀报。” “说。”墨九卿道。 胡静姝并未直接说出来,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上去。 眼下也没人可使唤,墨九卿就看了一眼夏哭夜。 夏哭夜上前将胡静姝手里的信封接了过来递给了墨九卿,不过,他把信封交给墨九卿后也没立刻回到陆鸣身边就是了。 墨九卿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夏哭夜眨眨眼,他是真的好奇胡静姝的信封里写了什么。 从刚才胡静姝的反应来看,他直觉这信封的内容跟原主胡静姝有关。 到底是陆鸣亲娘,就算两人不打算相认,他也想弄清楚,若中间有什么误会,他也好跟陆鸣解释清楚,免得这事儿以后成为陆鸣的心结。 别说墨九卿,就是陆鸣都有些无语了,他知道墨九卿给了夏哭夜很大的优待,甚至两人在明面上是君王,私底下却也是以朋友之名相处。 但是,这样明目张胆的要看人家的机密真的好吗? 胡静姝一直没什么波澜的眸子里此刻也有了些许惊讶,但很快她又恢复了正常,仿佛那信封里的秘密也不是多重要一样。 墨九卿摇了摇头,无奈的把信封递给了夏哭夜,让夏哭夜拆。 夏哭夜咳嗽一声,然后不客气的拿过信拆开。 不过,他倒是没自个儿看,拆开后就还给墨九卿了。 墨九卿将信打开仔细看了起来,夏哭夜也凑过去看了起来。 结果两人越看脸色越是凝重。 墨九卿看完信直接给了夏哭夜,随后他沉声问胡静姝,“你信上所说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当初的胡护卫胡奇可作证。”胡静姝严肃道。 “胡奇?”陆鸣微微蹙眉,这名字有些耳熟。 他想了想,心下疑惑,“好像之前聘请去看白云山的大叔就叫胡奇来着,不过这人不是十多年前流浪到陆家村的吗?” 陆鸣越想越觉得奇怪。 墨九卿有些发愁,他起身来回踱步。 夏哭夜还拿着信研究。 过了一会,墨九卿问胡静姝,“所以你写下这封信是作何意思?” 胡静姝抿抿唇,脸上终于不是一成不变的面无表情,她沉默片刻道:“臣当初虽是被迫接受这个身份,但也因为这个身份,臣被定国公府庇佑了十多年,只是,庇佑归庇佑,该还的还是要还的。” 墨九卿脸色不佳,沉声道:“所以,你觉得朕该把他们一家三口都接回来,让他们承袭定国公的爵位?” 胡静姝面色不改,“先帝念及国公膝下无子,国公爵位无人承袭,准其嫡女招赘,爵位由嫡孙承袭,当初是因为国公府无人承袭爵位,现在有了,自然如此。” 墨九卿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按照你的说法,那你置朕于何地?” “胡静姝,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你不仅仅是胡静姝,不仅仅是朕封的镇西将军,你现在更是谢平安的夫人!” “你是朕亲自封的镇西将军,若朕将他们一家接入京城,并让他们承袭了国公爵位,你让朕如何说?还是说你要朕将真相公之于众?” 墨九卿这会真的被胡静姝给气得不行,这关乎到国公府跟谢家的脸面,更关乎到皇家的脸面,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将真相公之于众的。 胡静姝也犯了难。 整个大殿就四人,只有陆鸣一脸懵的看着三人,他现在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唯一知道的是,现在的气氛很不对劲,皇帝就像是要杀了胡静姝一样,看起来很是可怕。 至于他家那个不靠谱的…… 好吧,很不靠谱,还拿着信研究。 听到墨九卿和胡静姝的对话,他大致也猜到了些,无非是原主胡静姝在外有了夫君,还有了子嗣,而现在的胡静姝希望能让原主的子嗣回来承袭国公爵位。 说实话,陆鸣其实不太能理解胡静姝的脑回路,她这样做,不是把皇帝和她自己架在火上烤么? 她是皇帝亲封的镇西将军,如今还嫁给了谢平安,若皇帝公布了真相,别人肯定会好奇现在的胡静姝的身份啊。 到时候别人都不需要怎么费力就能查到她嫁给谢平安之前是个偏远乡村里的女子,前夫还是个地痞无赖,她甚至还跟那个无赖有一个孩子。 若是这些事暴露出来,陆鸣绝对相信百姓们是不会因为她立了多大的功而对她和颜悦色的。 而谢家恐怕也不会心疼她丁点。 恐怕到时候,大街小巷在传的不是她有多了不起,也不是她为了挣脱前夫的牢笼有多勇敢。 他们传的,肯定都是她居然是个被夫家休掉的二婚女子,亦或是谢家谢平安居然眼瞎娶了一个二婚女子,还是一个有了孩子的二婚女子。 毕竟这个时代对女子哥儿实在太过苛刻。 他们是不会站在女子哥儿的角度去思考问题的,无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休亦或是跟夫君和离,他们都只会认为是你的错。 这种现象不仅仅只是发生在男人堆里,很多女子哥儿堆里也是这种情况。 在长期的压迫下,这些人都跟被洗脑了一样认为千错万错都是女子哥儿的错。 他们甚至比男子还清楚如何往你身上捅刀子。 他们会用各种各样肮脏的词汇去辱骂你,贬低你,折磨你。 总之,陆鸣不认为这时候将真相公之于众是什么好事。 再有就是墨九卿,胡静姝可是墨九卿亲封的镇西将军。 若是真相曝光,墨九卿等人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所以,无论如何,墨九卿也不会让这件事的真相曝光。 这件事只能成为永恒的秘密,而宋莲芝,也只能是胡静姝。 一时间陆鸣看胡静姝的眼神都有些莫名,他不相信胡静姝没想到这一点,她那么聪明果断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不透这种事呢。 夏哭夜把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听到墨九卿的话他也无语的摇了摇头。 且不说那些流言蜚语,就说如今胡静姝的地位。 她已经爬到这个位置她就该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 夏哭夜也大概明白了胡静姝当初会选择谢平安,并且不打算承袭国公府的爵位,他想胡静姝估计打的就是今天这个主意。 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想鸠占鹊巢,彻底成为胡静姝,所以她选择谢平安,走上了行军路。 可是,她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那就是她是个女子,位置还爬得太高,以至于她现在左右为难,身不由己。 夏哭夜回到了陆鸣身边,他搓了搓陆鸣胳膊,让陆鸣放松,“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相信皇上很快就能解决。” 陆鸣嗯了声,他神色复杂的看向胡静姝,说实话,他也看不透自己这个十几年不曾见面的娘亲。 十几年未见,再见宋莲芝,他以为自己会很难过,会控制不住想跟她相认。 但真见面了,除了最初那点小伤心,小怅然,之后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他想,夏哭夜给他解闷的那些话本里的母子俩见面就抱头痛哭,倾诉衷肠的桥段肯定是假的。 十多年不见,再深的感情也是会淡的吧? 就如他跟宋莲芝一样,明明是母子,但他们面对彼此,却都只剩下了淡然。 第282章 你就当我是一个陌生人即可 到最后大殿之中只剩下墨九卿的咆哮,但无论墨九卿说什么,胡静姝都是一言不发。 不知咆哮了多久,墨九卿似乎也有些精疲力尽了,就对三人挥了挥手,“行了,退下吧。” “皇上!”胡静姝不甘心的又喊了一声墨九卿。 墨九卿眸光一寒,厉声喝道:“滚出去!” 胡静姝神色一下沉了下去,“臣,告退。” 夏哭夜也拉着陆鸣退了下去。 三人沉默退下,胡静姝掌着腰间的佩剑,一步堪比陆鸣两步,走得飞快,就跟鬼在碾她一样。 夏哭夜配合着陆鸣的脚步,走得并不快。 一路出来,陆鸣已经恢复了平常,两人有说有笑,再没有刚来时的紧张。 “事情已了,什么时候回避暑山庄?”夏哭夜问陆鸣。 这次回来就陆鸣一人,崽崽和稚儿他们都还在避暑山庄。 “过两日吧。”陆鸣说。 “一个月没管着崽崽,不知这小家伙皮成什么样了。”夏哭夜颇为无奈道。 陆鸣轻笑出声,崽崽越大越调皮,不过,有董婶母女和稚儿在,崽崽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对崽崽他再清楚不过了,这小家伙也就在他们面前比较皮,他们一旦不在,其实还是蛮靠谱的。 “你放心吧,崽崽很听话的,也就在你面前皮了点,但凡你对他严厉一点,或许他也不会那么皮了。” 夏哭夜向来宠溺崽崽,对崽崽几乎是有求必应,这也导致崽崽根本就不怕夏哭夜。 夏哭夜无所谓的耸耸肩,“没关系,咱俩的崽,就算再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毕竟咱俩得基因都那么优秀。” 陆鸣笑骂,“不害臊。” 夏哭夜嘿嘿一笑,牵着他的手讨好道:“都老夫老妻了,有啥害臊不害臊的。” 陆鸣被他缠得没辙,只能任由他耍赖。 “陆鸣。”说笑间,一道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和谐气氛。 陆鸣抬眸看向胡静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只剩下淡漠,“胡将军,有事吗?” 胡静姝一怔,随后平静道:“其实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只是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必须和你说清楚。” 陆鸣抿了抿唇,从某些方面来说,他和胡静姝挺像的。 就比如在这一刻,他们对亲情似乎都不是那么执着。 “你说吧,我听着。”陆鸣看着胡静姝的眼睛说道。 周围的人都已经退下了,除了大殿内还在生气的墨九卿,这周围都没什么人。 胡静姝点头,缓缓道:“当年不是故意抛下你,当时我本来打算接你一起离开陆家村,但去接你的路上出了意外。” “我被定国公给抓回了京城,你或许不知道胡静姝是谁,但村长陆正的妻子你应该知道,她便是胡静姝。” 陆鸣很是惊讶,他只知道陆正的妻子是个外来客,是被陆正从河里救起来的,不曾想她居然是定国公之女。 夏哭夜早就从韩修文的那封密信中知道了真相,所以听到胡静姝的话也没感到多意外。 胡静姝没管陆鸣是不是被震惊到了,接着说,“当年胡静姝出门游玩,被人追杀掉入河中,无意中来到陆家村,还跟村长结为连理,但可惜的是胡静姝掉入河里时伤了根本,诞下陆光后就去世了。” “等定国公找到胡静姝的踪迹时胡静姝都已经去世一年了。” “当时定国公认为胡静姝的死是陆正造成的,他也痛恨胡静姝被人救下后第一时间不是回京,不是找他,反而是留在陆家村嫁给了一个泥腿子。” “当时我正在和陆洪闹和离,也不知是出于对女儿随意嫁人的愤怒还是为了保住国公府的面子,定国公将我抓回了京城,让我改头换面成了胡静姝。” 胡静姝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当年她被定国公抓回京城时时常看到定国公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在定国公去世之前她其实也问过定国公当初为什么要抓她。 但定国公却只是看着她淡淡的对她说让她用胡静姝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她不理解定国公的想法,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当初定国公将她抓回来时出于什么原因。 陆鸣听完神情很淡。 倒是夏哭夜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 胡静姝说完像是身上的枷锁一下子没了,她凝视着陆鸣,“事情就是如此,我给你解释当年离开的原因不是希望你能原谅我不辞而别,我只是不想你因此有什么心结。” “当然,我也是不想自己将来后悔。” “从我离开陆家村,决定用胡静姝的身份活下去的那一刻我就很清楚,我们的母子情分很可能就到此为止,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也不曾想过要跟你相认。” “我想,你应该也不曾想过要跟我相认。”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相应的责任,我既然做出了选择,我就不会后悔。” “我生下你,却没有养育过你,没有尽过一丝母亲的责任,所以往后你我该如何就如何,你就当我是一个陌生人即可。” “最后,”胡静姝看了眼夏哭夜,然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祝你们幸福。” 说完胡静姝就转身走了,她走得很果断,没有丝毫停留。 陆鸣神情有些恍然,最后他轻轻叹息了声。 夏哭夜也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宋莲芝,哦不,胡静姝,胡静姝是个很果断亦绝情的女子。 “走吧,回家。”陆鸣把手放到夏哭夜掌心中。 “没事?”夏哭夜与他十指相扣。 “没事,从来没期待过,谈何有事。”陆鸣笑着回他,“更何况,现在的我很幸福。” 夏哭夜摸摸他脑袋,“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陆鸣无奈的看着他,“我不是小孩子了。”言下之意就是只有小孩子才喜欢被摸头。 夏哭夜哼唧一声,“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子。” 他就喜欢陆鸣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每次看到陆鸣这模样他都心痒痒,时常还会升起一种被老婆宠溺纵容的快感。 毕竟,不是谁家老婆都会宠老公的,他这可是独一份。 两人说笑打闹着回了满堂香。 午时二人吃完饭在后院晒日光浴,阿立几人在前面的铺子里卖糕点。 两人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日子过得倒也轻快,不多时阿立走了进来,“师傅,上次那两位公子来了。” 夏哭夜掀起眼眸懒洋洋的看了一眼阿立,问道:“上次那两位?哪两位?” 阿立被夏哭夜看得有些不自在,还有些心梗,他师傅这脸,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腻啊。 “就上次吃饭那两位公子。”阿立说。 夏哭夜想起来了,“哦,他们啊。” 夏哭夜又躺回去了,他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叶亦尘跟白珩。 不过也是,从满堂香的饭菜开业,来吃他天价饭菜的似乎也就叶亦尘跟白珩两人。 “谁?”陆鸣扭头问夏哭夜。 “就叶亦尘跟白珩,之前和你说过,叶青羽的侄子,按照辈分,也是咱两侄子。”夏哭夜乐呵呵道。 本来之前夏哭夜是不乐意叶亦尘喊自己叔的,但后来一想自己现在的模样估计跟叶亦尘差不多,但叶亦尘却得喊自己叔,这感觉一下就上来了,还挺爽。 “怎么了,他们今天也要吃饭吗?”夏哭夜摇着扇子笑道。 “是。”阿立老实道。 夏哭夜收了扇子,“行,你去把雅间收拾一下,把他们领过去,我去弄菜。” 陆鸣听言懒懒的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扒蒜吗?” “不用,你继续休息。”夏哭夜摆摆手,就四个菜,还真不需要陆鸣帮忙。 陆鸣哦了声,他其实也不是很想去扒蒜,今天的太阳不是很辣,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被晒了这么一会,他的困意都上来了。 夏哭夜去了灶房,阿立去领叶亦尘跟白珩,陆鸣就把夏哭夜用来装优雅的扇子盖在自己脸上睡了过去。 另一边阿立领着叶亦尘跟白珩到了雅间,“二位公子先喝点茶,饭菜稍后就好。” “知道了,你下去吧。”白珩挥挥手,迫不及待的将人赶走。 叶亦尘一言难尽的看着白珩,“你今天怎么想着要来满堂香吃饭?这一顿饭菜两百两,你确定要在这里吃?” 白珩把钱袋扯下来扔到叶亦尘面前,挑眉道:“看看够不够。” 说完白珩就起身往外走去。 叶亦尘当然没看,白珩家里有钱,钱庄开遍了整个大夏,谁家没钱白珩家都不可能没钱。 “白珩,你要干嘛去?”叶亦尘跟了上去,直觉告诉他今日白珩来满堂香铁定有事。 “不干嘛,我就是去方便一下。”白珩摆摆手说。 “茅房的方向在东边,你去的方向是灶房。”叶亦尘脸色铁青。 狗屁的去方便啊,他明明是想去看他叔,啊呸,那才不是他叔,他打死也不要喊一个同龄人叔。 “啊,是么?那我就去看看我们的饭菜做得如何了。”白珩脸不红心不跳道。 叶亦尘扶额,十分无语道:“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人不是状元郎的夫郎嘛?你到底要做什么?” 白珩脸一僵,倔强道:“叶亦尘,你不说这事儿咱们还是好朋友。” “而且,他不是状元郎的夫郎不是正好么?那样我就有理由追求他了。”白珩又倔强的说了这么一句。 叶亦尘看白珩这模样,顿时也不想再劝了。 他这一个月不知跟白珩说了多少次夏哭夜是今科状元,不是哥儿,也不是什么状元郎的夫郎。 结果这人愣是只听到后半句,前半句直接选择性失聪。 虽然他也觉得夏哭夜好看,但是,再好看也不至于让一个正常人都选择性失聪吧? 要不是这家伙平常时候在他面前谈论最多的都是谁家姑娘哥儿长得多好看,一个月前还因为看姑娘看走神忘记来找他和小堂叔,他都要怀疑他这个好友就是喜欢男子了。 其实仔细想想,他这好友似乎从小到大就是个只看脸的,当初要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好看,这家伙也不会跟自己做朋友。 想到这里,叶亦尘叹息一声,“算了,不是有句话叫什么不撞南墙不回头么?随他吧。” 他想的是,既然白珩头铁,就让他去撞吧,等撞得头破血流了,这家伙或许就会回头了。 于是白珩就在叶亦尘的注视下往满堂香的灶房摸了过去。 夏哭夜正在灶房里准备食材,今天的三菜一汤是茄汁龙利鱼、黑椒牛仔骨、自制酸豆角、冬瓜肉丸汤。 主食则是夏哭夜一早就开始蒸的五谷饭。 水果简单,就是冰镇西瓜。 最近天热了,夏哭夜就准备了一些酸豆角跟冰镇西瓜消暑。 至于糕点,夏哭夜也将糕点换成了各种口味的冰淇淋。 夏哭夜习惯性的先准备食材,这样可能会耗费多一点的时间,但他很享受准备食材这个过程。 夏哭夜把早就准备好的龙利鱼跟牛仔骨拿出来切片腌制好,然后又准备配菜调料等。 肉丸中午弄的还有一些没下锅,夏哭夜就没再捏。 白珩摸到灶房门口时夏哭夜正在清洗彩椒。 察觉到有人过来,夏哭夜还以为是陆鸣,一回头却看到了躲在门后东张西望的白珩。 “你在做什么?”夏哭夜不解道。 这小子东张西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偷东西呢。 夏哭夜忽然出声白珩吓一跳,等看清楚说话的是夏哭夜,白珩松了一口气,但随之又有些脸红心跳,“那,那个,你,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夏哭夜头上缓缓升起几个问号,头一次见吃饭的客人主动跑灶房说要帮忙的。 他打量着白珩,触及到白珩躲闪的目光,夏哭夜忽然沉默了。 这小子该不会是把他当做哥儿了吧? 夏哭夜越看越觉得白珩就是把自己当成小哥儿了。 看白珩一副你不让我帮你干活我就不走的样子,夏哭夜顿时起了坏心,他看了看自己准备的食材。 最后目光定格在他洗好的洋葱上,“会切洋葱吗?” 第283章 白珩心碎了 这玩意儿切起来辣眼睛,说实话,他特别不喜欢切。 正好,这小子眼神似乎不太好,他帮他洗洗眼睛,让他看清楚现实。 “洋葱?”白珩不知道什么是洋葱,长这么大,其实他连小麦跟稻子都分不清。 夏哭夜想了下,“胡葱。” 白珩恍然大悟,拍拍胸脯,“会!” 夏哭夜哦了声,然后道:“那你帮我把它切成块吧。” 白珩喜笑颜开,三步跳到夏哭夜身边,“好——额???” 白珩的笑忽然僵在了脸上,他眼睛死死盯着夏哭夜额头上的火焰标志。 预想中的孕痣变成了火焰标志,白珩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了?”夏哭夜微微挑眉。 白珩后知后觉的想起叶亦尘这段时间说的话,“那人是今科状元,不是哥儿,也不是什么状元郎的夫郎……” 白珩的笑脸出现了龟裂,“你,你是男子?” 之前叶亦尘跟他说夏哭夜是今科状元,不是哥儿,他一直都没当真,只当叶亦尘是不想让他误入歧途,毕竟喜欢一个有夫之夫实在是不妥。 但他从没想过叶亦尘说的话都是真的。 夏哭夜站了起来,一米九几的他比白珩高了一个头,他俯视着白珩,笑问道:“很难看出来吗?” 白珩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他刷的一下移开目光,慌乱道:“胡,胡葱在,在那?我,我……” 说着白珩声音都有些哑了。 夏哭夜咂吧了下嘴,嗯,好像这小子要被他欺负哭了,但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吧? 他弯腰把洋葱拿起来放到案板上,“切吧。” 白珩拿过刀对着洋葱就是一刀,似乎是被夏哭夜是男子一事给冲击到了,他居然忘记了夏哭夜的要求,直接把洋葱给剁碎了。 也不知是被洋葱给熏的还是幻想破灭了,白珩眼泪哗啦啦的掉,给一边准备食材的夏哭夜看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洋葱都被你碎尸万段了。”良久,夏哭夜幽幽说了这么一句。 白珩这才注意到案板上的洋葱成了洋葱末。 他放下刀头也不回的出了灶房。 夏哭夜啧了声,把洋葱末弄到碗里重新切了一个。 白珩冲出灶房时声音有些大,陆鸣都被惊醒了。 看到眼泪鼻涕横流的白珩,陆鸣也有些懵逼,他茫然的起身去灶房,“刚才那小孩怎么回事?咋还哭了?你欺负他了?” 夏哭夜好笑得很,“没有,我想,或许是幻想破灭了吧。” “嗯?什么意思?”陆鸣倚在门边打了个哈欠问道。 “他好像把我当做哥儿了。”夏哭夜笑道,说着他又摸了下自己的脸,“话说,我这脸,五官也不算阴柔吧?怎么就把我当哥儿了呢?” 陆鸣瞅了一眼,夏哭夜的五官的确算不上阴柔,相反,夏哭夜的五官轮廓分明。 可惜的是他眉间的那小团红得泣血的火焰标志实在是太具欺骗性了,若是不凑近了看,真的会将其当做孕痣。 “这跟你的五官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你眉间的标志太像孕痣了。”陆鸣笑道。 夏哭夜叹息一声,苦恼道:“果然还是因为我长得太好看了。” 陆鸣扑哧一声笑了,“臭不要脸。” 夏哭夜也嘿嘿笑了一声,“我说的是事实。等会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儿陆鸣也来了兴趣,“你赶紧做菜,我先去看看。” 夏哭夜摆摆手,“他们在一号雅间,不过我看那小子估计就是个单纯的颜狗,你躲着点看,别被他瞅见,颜狗这种生物,只喜欢长的好看的,他们三观跟着五官跑,他这会儿正被真相伤透了心,见到你‘移情别恋’也不是没可能。” 夏哭夜这一套一套的,陆鸣都听得咋舌。 带着好奇,陆鸣来到一号雅间,还没走到雅间门口陆鸣就听到了雅间里的哭声。 “这小孩似乎挺伤心的。”陆鸣感慨道。 陆鸣也不好意思再听墙角了,赶忙离开了。 雅间里—— “那胡葱辣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要碰生胡葱了。”这都过了好一会了,白珩眼里的泪水还是不停往下滚。 叶亦尘摇晃着扇子静静地看着白珩给自己找补,他才不相信这人是被胡葱给辣哭的。 他们打小就在一起,后来又一起去了恒州,对白珩他再熟悉不过了。 说起白珩,叶亦尘也觉得无语,这家伙从小到大调皮贪玩得不行,小时候甚至还因为贪玩摔断了腿。 让人佩服的是这人就算是摔断了腿他都还能笑哈哈的跟你打趣。 但奇葩就奇葩在这人不会因为这些事哭,却会因为姑娘哥儿哭。 记忆中这家伙哭得最凶的一次就是小时候他去调戏一个小姑娘,说长大了要娶人家,结果那小姑娘当场就说了一句她不喜欢白痴,也不会嫁给白痴。 然后白珩就从白天哭到了晚上,声音哭哑了都没停。 总之,在他印象中,白珩因为姑娘哥儿哭的次数他双手双脚加起来数都数不过来。 当然,因为男人流眼泪他也是第一次见。 别说,还挺稀奇的。 看白珩还在不停流眼泪,叶亦尘面无表情的给他递过去一张帕子。 白珩瞪着他,一巴掌把他手里的帕子打开,倔强道:“爷这是被胡葱熏的!爷已经很久没因为姑娘哥儿流过眼泪了。” 叶亦尘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他就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跟这么一个白痴做了朋友呢。 白珩见叶亦尘不说话,又一把抓过帕子胡乱抹了一下眼泪,但可能是越想越难过,他脸上的泪怎么擦都擦不完。 不知过了多久,白珩也缓过劲来了,就撑着下巴坐在桌子边发呆。 叩叩两声,雅间的房门被敲响。 白珩身子一下子就挺直了,连脖子都拉直了。 叶亦尘无语的喊了一声进。 夏哭夜推开了门,阿立端着三菜一汤走了进来,夏哭夜紧随其后。 阿立上菜时夏哭夜看了一眼白珩,好家伙,眼睛都哭肿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小孩因为他哭成这样的。 叶亦尘看夏哭夜在看白珩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艰难的吐出那哥他怎么也喊不出口的称呼,“夏,夏叔。” 夏哭夜回头笑了下,把自己长辈的身份体现得淋漓尽致,“亦尘,你小堂叔怎么样了?” 听到夏哭夜这长辈味儿十足的话,叶亦尘脸都僵硬了,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小堂叔好多了,不过精神还是不太好,宋家的事对他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夏哭夜点点头,心里却不置可否。 叶青羽究竟是因为宋家灭门一事受打击,还是因为宋钰安变成这样谁也不知道。 夏哭夜跟叶亦尘说了一会叶青羽的事又笑道:“行了,你们吃饭吧,等会走时说一声,我给你们弄点糕点带回去尝尝,还有,这小子的眼睛,等会去我那拿点药膏回去擦擦好得快点。” 夏哭夜说完就走了徒留白珩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 叶亦尘踢了他一脚,“行了,再看那也是个男人。” 白珩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叹息一声,眼眶又红了,“我他妈好不容易遇到个长得那么好看的,居然是个男的。” “你上次被那个姑娘骂了一通,你当时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叶亦尘无情道。 他记得上次白珩遇到个漂亮姑娘,当即他就上去问人家姑娘芳名,结果被那姑娘赏了一巴掌。 白珩郁闷不已,拉着他去喝酒,当时白珩就来了一句我他妈好不容易遇到个长得那么好看的,结果居然是个母老虎。 白珩脸上的悲伤都有些挂不住了,“我,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叶亦尘冷笑一声,“那你这心还挺花的哈,见一个爱一个,现在连男人都不打算放过了。” 白珩彻底摆烂,“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叶亦尘无语,“赶紧吃,吃完回去,跟你出来,我脸都丢光了。” 白珩心情不佳,就算夏哭夜的饭菜再好吃也味同嚼蜡。 或许是被白珩给影响了,叶亦尘也没吃几口。 看着还剩下这么多饭菜,叶亦尘有些肉疼。 要是这些饭菜就几两银他还没那么心疼,但这四个菜就两百两啊。 出于心疼银子,叶亦尘把阿立叫了过来,让阿立把剩下的菜和西瓜全部打包送去叶府。 两人走时夏哭夜跟陆鸣正好在铺子里弄冰淇淋。 看到叶亦尘和白珩,夏哭夜又把叶亦尘喊过去给他舀了几个冰淇淋,“一个草莓味,一个蓝莓味,三个是芒果跟桑葚,带回去给你小堂叔和你爹娘。” 说完夏哭夜将打包的三个冰淇淋用竹筒装盖好,然后拿出跟之前相差不大却较深的木盒将竹筒放了进去,随后又在木盒里放了很多冰块防止冰淇淋融化才递给叶亦尘。 叶亦尘不好意思的接过冰淇淋,“谢谢夏叔。” 谁能想到一个月前他还在打人家饭菜的主意,今儿就要喊人家叔了。 “不客气,赶紧回去吧,等会甜点该融化了。”夏哭夜笑道。 白珩拿着夏哭夜递过来的草莓味冰淇淋,一脸窘迫。 特别是看到夏哭夜身边的陆鸣时他直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白珩什么想法夏哭夜跟陆鸣自然是不知道,看着小孩低着头耳朵却红得泣血的样子,两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待两人一走,夏哭夜跟陆鸣都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就连旁边的阿立都啧了声道:“刚才那公子那日来咱们满堂香吃饭一副要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的模样,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模样了呢。” 夏哭夜跟陆鸣笑着摇摇头,也没回答阿立的疑问。 —— 转眼休沐日过去,夏哭夜又回到翰林院上值,而陆鸣则又去了避暑山庄。 天气越来越热,京城不比青山县气候适宜,这边一到冬天能冻死人,一到夏天又能热死人。 这才五月太阳就高高挂起灼烧着夏哭夜的身心。 五月中旬,夏哭夜听许淳说胡静姝已经回了西陵关。 至于皇帝要不要将村长一家接到京城来,让陆远或者是陆光承袭爵位夏哭夜并不知道。 但夏哭夜觉得,墨九卿大概率是不会让陆远或者是陆光承袭国公爵位的。 五月下旬,温度再次攀升到一个令人胆寒的高度,而京城也已经半个多月没下一滴雨了。 夏哭夜每天穿着厚重的朝服上值,回到家朝服都能拧出水来,每当这种时候他就特别思念现代的人工降雨。 而这样的高温,不仅仅发生在京城,东西,西北、东北等地都被高温环伺。 看着天气越来越闷热,夏哭夜的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 这才五月末六月初天气就如此炎热,那七八月这天气恐怕还会更上一层楼。 这种天气,若是出现干旱,今年的大夏还不知多少人要被饿死。 关键是,大夏已经跟大和彻底谈崩,这一仗迟早要打。 打仗就意味着劳民伤财,这对大夏可谓是雪上加霜。 据说最近墨九卿接连收到好几份西北那边的奏折了,夏哭夜猜测那些奏折都是跟今年的天气有关。 没过几日,史官轮班又轮到了夏哭夜。 夏哭夜还跟之前一样寅时三刻到宫外,卯时进宫跟其余史官对接。 不过,跟以前不同的是,今天夏哭夜进宫了墨九卿都还没休息。 对接完毕夏哭夜也知道了墨九卿没休息的原因。 如他所想,西北大旱,情况比他想的还要糟糕。 夏哭夜看墨九卿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应当是好几日没休息了。 墨九卿简易洗漱了一番就去上朝了,夏哭夜等人紧随其后。 早朝商讨的仍旧是关于西北大旱一事。 夏哭夜这次倒是没再打瞌睡,一直都精神得很。 “皇上,西北大旱乃天罚,臣以为党举行郊祀,以求上天原谅……这祭祀除了供奉牛羊,还要用人做祭品……” “够了!”墨九卿怒不可遏的打断了说话的大臣,他跟先帝不一样,他从来就不信什么天罚,更不信什么祭祀就能求来雨。 第284章 皇上,您是忘记您还有一批爆破专员了吗? “朕是让你们想办法解决西北大旱,造福百姓,不是让你用百姓当祭品!有此想法,可想而知你平时是如何草菅人命的。”墨九卿气得直接站起来指着那大臣骂,“来人,给朕把他拖下去重则二十大板。” 那提出要用人做祭品的大臣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不断跟墨九卿求饶。 其余大臣也都心有余悸的看着这一幕,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们。 夏哭夜无声笑了下。 墨九卿重新坐下,眸光冰冷的看着大殿上的众人道:“众位爱卿还有其他办法吗?” 由于前一个提出建议的人结局实在有些惨烈,一时间大殿上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墨九卿看着这些光吃饭不干活的大臣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一众人就开骂,“朕每天好吃好喝养着你们,一个个吃得膘肥体壮,如今西北大旱,尔等非但没有办法,还把主意打到了百姓身上,朕要你们有何用?” “从今天起,尔等俸禄减半,一日拿不出办法,尔等就给西北百姓陪葬吧!”墨九卿也是被气狠了,说出的话也有些不过大脑。 一听俸禄减半,大殿中的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一群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过了许久,丞相褚先同从走了出来,“皇上,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拨款赈灾,先解西北百姓燃眉之急……” 墨九卿没再继续骂了,但脸色仍旧不是很好,“西北上百万人,拨款赈灾只能解一时之急,朕要的是彻底解决大旱的办法。” 西北上百万人,大夏国库如此空虚,即便这一年里他不断敛财,甚至抄了好几个官员的府邸,但拨款赈灾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 早朝仍旧在墨九卿的怒火中结束,回到御书房时墨九卿又发了一通火,把案桌上的书都全掀了。 福公公就站在案桌旁边,被书砸了一通还要趴在地上帮忙捡书。 夏哭夜也很无语,这么大一个朝堂,居然没有一个人有办法解决西北大旱的问题,就连丞相褚先同提出的建议都是让墨九卿拨款赈灾。 墨九卿如今是富裕了些,但他那点银子,就算中途不被贪官污吏给贪掉,分到西北每个百姓手上的又能有多少呢? 夏哭夜叹息了一声,如今的朝堂九成九以上的官员都是先帝时候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些庸才,没什么本事。 真正为墨九卿办事,为大夏考虑的少之又少。 墨九卿发了一通火后就冷静了下来继续想办法,现在他是靠不了朝堂中这些废物丁点,什么都只能亲力亲为。 墨九卿如今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为西北百姓引进水源,但西北水源枯竭,想要引进水源何其难。 他拿着西北舆图看了很久都不得要领。 “夏修撰,西北大旱,你可有主意?”良久,墨九卿忽然问夏哭夜。 夏哭夜身旁的三个史官顿时大汗淋漓,早上墨九卿大发雷霆的样子他们可记忆犹新。 他们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忽然问起夏哭夜来,这也不是他们关心的,他们关心的是墨九卿问完夏哭夜会不会问他们。 夏哭夜沉思片刻,上前道:“皇上,臣可否借手中舆图一瞧?” 墨九卿顿时明白夏哭夜估计跟他一样都想为西北引进水源。 他把手中舆图递给夏哭夜。 古代的地图还是有些复杂的,夏哭夜看了会才看明白西北的城池分布。 看了许久夏哭夜才道:“象河跟米河相距不远,我们可以从象河往西经户州、西州引进水源,连通米河。” 大夏舆图上的河流跟夏哭夜印象中的河流名称都已经对不上,别说名称,就是分布都不太一样了。 至于那些城池城乡镇等等也早就不一样了。 而且,从墨九卿这份舆图上夏哭夜也发现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如今的大夏并不完整。 像是如今的大和,大顺,大武,大商等国在他的印象中都应该在华夏的版图内才是,但现在他们却是分离出去的。 夏哭夜甩了甩脑袋,把多余的想法甩出脑袋,继续说,“连通米河后我们可以利用这条河流挖建沟渠,把水源引进西北各州县。” 墨九卿眉头仍旧皱着,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象河跟米河之间有好几座山,这山于他来说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不可,米河跟象河之间有几座山,等河道挖通,不知何年何月去了。”墨九卿说。 夏哭夜笑笑,“皇上,咱们不一定要把山挖通,从旁边过即可。” 夏哭夜手指在舆图上画了几笔,把他的河道路径整个画了出来。 但墨九卿看了他的河道路径以后眉头皱得更深了,“绕路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不可计,难道真的没有更直接快速的方式了吗?” “皇上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夏哭夜无奈道。 “什么事?”墨九卿这几日被气得大脑都不太会运转了。 夏哭夜深深看了眼墨九卿,墨九卿瞬间会意,又一次把福公公等人全部赶出了御书房。 另外三个史官还没从夏哭夜跟墨九卿的和谐共处中回神就被赶出了御书房,一出来三人都茫然的看了看彼此。 他们不明白,明明刚刚还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的皇帝,怎么面对夏哭夜时就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了,甚至都没有要发飙的征兆,这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福公公一行人离开后,夏哭夜对墨九卿无语道:“皇上,您是忘记了您还有一批爆破专员了吗?” 早在青山县夏哭夜就在叶青羽面前用过炸药了,当时他直接炸毁了一座二十多米高的小山包。 叶青羽见识过后就问夏哭夜要了炸药的配方,当时夏哭夜并未将配方给叶青羽,但他也承诺了给墨九卿培养一批爆破专员。 这些人都是叶青羽亲自挑选了送到青山县的,一年多下来,这些人的炸弹都不知道准备了多少,就算是现在用来攻打大和朝也不是不可以。 但很显然,墨九卿自个儿都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经过夏哭夜这么提醒,墨九卿才想起这些人,但墨九卿还是不太明白夏哭夜的意思,“你挖河道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夏哭夜直言道:“象河跟米河距离不远,挖河道不是特别难,难的是路上遇到的石头等阻碍,只要我们将石头清理掉,相信很快就能打通象河跟米河之间的通道。”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至于沟渠,沟渠错综复杂,要实地考察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沟渠不仅仅有引进水源的作用,还有排水的作用,夏哭夜可不希望那些人随便挖沟渠,最后导致水排不出去。 沟渠要引进各州县,没有进行实地考察,夏哭夜一时间也无法跟墨九卿说清楚。 墨九卿垂眸沉思,他在思考夏哭夜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听夏哭夜这么说是可行的,但是,那炸药的爆炸范围,爆炸程度等他都不知道…… “这个炸药你确定管用吗?”墨九卿没有亲眼见过夏哭夜炸山,自然不知道夏哭夜弄出来的炸药有多强劲。 “管用,想必之前叶大人就曾说过这炸药的威力,这炸药山都能炸,没理由小石头就炸不得。”夏哭夜肯定道。 墨九卿沉思,过了许久,他问夏哭夜,“你觉得派谁去合适?” 墨九卿这问题倒是把夏哭夜给问到了,现在在帮墨九卿办事的人实在没几个。 要说派谁去,他觉得叶青羽比较合适,叶青羽这人在经商方面没什么太大的天赋,但他务实,做事尽心尽力,所以派他去是最合适不过的。 但是!叶青羽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自从宋家被灭,叶青羽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这两个月,夏哭夜也见过叶青羽几次,几次下来叶青羽都精神不佳,要是派他去西北,恐怕事情没办好不说还得把自个儿给弄废。 至于朝堂中的其他人,他觉得能胜任的基本上都各有各的事,其他人的话,算了,不提也罢。 夏哭夜很久都没说话,墨九卿也知道是为什么,他叹息一声,“你替朕跑一趟吧。” 现在他手底下没什么能用的人,只能把这件事交给夏哭夜了。 “啊,嗯?”夏哭夜反应慢了一拍,“我?” “嗯。青羽现在一蹶不振,其他人朕又信不过,所以只能你跑一趟了。”墨九卿幽幽道。 墨九卿都这么说了,夏哭夜自然也没理由拒绝。 两人计划好后墨九卿就让人按照他的意思草拟了圣旨。 第二日上朝墨九卿就让福公公宣读了圣旨,结果朝堂众臣一听墨九卿这次派去西北的人居然是个刚入朝堂的七品小官,顿时都极力反对。 “皇上,西北大旱乃民生大事,此举实为不妥。” “是以,皇上,那夏修撰乃七品小官,才入朝堂,岂可担此大任!” …… 接二连三的反对之声让墨九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夏哭夜站在大殿中央,似是成了众矢之的。 “有何不妥?”夏哭夜乐呵呵的看着说他说得最多的工部尚书陈榕,“陈大人,下官且问西北大旱多久了?” “两月有余。”陈榕不知夏哭夜为何这么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自从四月份开始西北就开始出现了河道干涸的情况,直到现在已经两月有余。 起初这件事并未引起重视,直到五月中旬河道彻底干涸这件事才传入京中。 而传入京中之后,墨九卿就第一时间召集百官处理了,结果到现在这件事都没有个结果。 夏哭夜冷笑,“西北大旱两月有余,敢问陈大人可有应对之策?如今下官给出了应对之策,陈大人却以下官乃七品小官之由反对皇上的决定。陈大人此举,下官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为大夏着想了……” 陈榕被夏哭夜怼得面红耳赤,“你,胡说八道。本官一心为大夏着想,别无二心。” 说罢陈榕就像是被狗撵一样又退了回去。 他不是怕跟夏哭夜吵架,他是害怕墨九卿发癫。 墨九卿每天脾气阴晴不定,要真信了夏哭的话放狗咬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西北一事,他不过是象征性的发言两句罢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这个皇帝整天就跟疯了一样,他们不发言,他就在上面指着他们骂,问他们是不是成哑巴了。 他们若是发言,最多就是迎接一下他的冷眼,比起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骂,他情愿被墨九卿冷眼瞪一下。 夏哭夜出言怼陈榕时墨九卿一直一言不发,剩余的官员似乎也看出了墨九卿对夏哭夜的不同。 他们本来都是想出言劝阻墨九卿的,但看到墨九卿的态度以后都默默的伸回了脚。 在百官的沉默下,西北之行最终还是定了夏哭夜。 下了早朝,夏哭夜跟随百官离开大殿,走时除了叶青羽,其余官员都离夏哭夜远远的,仿佛夏哭夜是个瘟神一样。 叶青羽今天的精神似乎要好很多,“之前你让亦尘带回来的甜点很好吃,多谢。” 夏哭夜笑着摇摇头,“叶大人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可是有了宋小公子的消息?” 叶青羽扯出个难看的笑,叹息一声,道:“是有一点。” “是不确定?”从叶青羽话中夏哭夜听出了无奈。 叶青羽嗯了声。 夏哭夜没再问了,看样子宋钰安是被带去大和朝了,不然叶青羽也不是这种反应。 沉默间身后传来章知的声音,“夏大人。” 之前被夏哭夜坑了一顿饭钱章知也没生气,相反,他现在越看这小子越是顺眼,毕竟能在朝堂上当着墨九卿的面怒怼工部尚书的人可不多。 “章大人。”夏哭夜停下来跟章知打招呼。 “夏大人准备何时出发去西北?”章知问道。 “就这两日,能尽快就尽快,毕竟西北百姓不等人。”夏哭夜笑道。 章知点点头,“一路顺风。” “借章大人吉言。” 章知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章知想拍拍夏哭夜肩膀却发现面前的人比自己还高一个头,无奈之下,他拍了拍夏哭夜胳膊,“这一路可得小心点了,你今儿得罪了陈大人,小心他给你穿小鞋。” 第285章 群体中暑 “嗯?”夏哭夜不解,“章大人这是何意?” 叶青羽听言也笑了下,“你今儿得罪的陈大人是工部尚书,皇上调给你的其中一队人马便是出自工部。” 夏哭夜懂了,但他无所谓的笑道:“没关系,我脚大,再小的鞋都能给他撑破。” 叶青羽跟章知都无奈的笑了,前者跟夏哭夜相处的时间长,知道夏哭夜是个从不让自己吃亏的。 后者则是已经领教过了夏哭夜的滑头,自然也不是很担心。 因为即将出发去西北,夏哭夜回到家就给陆鸣写了一封信。 这次西北一行还不知道要去多久,短时间内他肯定回不来,必须得跟陆鸣报备一声,免得这人回来找不到自己。 然而让夏哭夜没想到的是信送走的第二天下午陆鸣一行人居然回来了。 看着陆鸣几人,夏哭夜都无语了,“你们怎么回来了,我就去几个月,很快就回来了。” 陆鸣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再晚点说?都要出发了才写信,要不是避暑山庄离京城不远,我们都赶不回来了。” “我表示这件事来得突然,我也是昨天跟皇上讨论才被任命的。”夏哭夜无奈道。 提到这件事陆鸣眉头就没松展开,“西北很远,之前我去那边走水路都用了半个月,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要不我……” “打住!”夏哭夜急忙打断他,没好气道,“你知道现在西北那边多热吗?你一个生活在南边儿的人一下去西北能扛得住?” “而且,我是去挖河道的,要东奔西走,你跟我去,难不成你也要跟我到处跑?” “那边天气炎热,要是你热出个好歹来,我还得分神照顾你,你要是真担心我,就好好在避暑山庄度过剩下的几个月,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今年还不知道要热死多少人。” 夏哭夜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在他那个拥有空调的现代每年被热死的人都数以万计,就更别说这毫无降暑措施的古代了。 西北那边四月份天气就炎热到河道干涸,那现在六月西北还不知道热成什么样。 总之,不知道西北的情况之前,夏哭夜才不会让陆鸣去冒险。 陆鸣听夏哭夜这么说,也不再坚持,要是跟夏哭夜去了反而成了夏哭夜的累赘的话,他情愿不去。 休息了两日,陆鸣崽崽等人送夏哭夜出发西北。 这次墨九卿给夏哭夜调了两队人马,一队人马是工部调过来的,领头的是一个叫做陈贤的,夏哭夜只知道名字,还不知道他们的官职。 另一队是兵部调过来的,领头的就是之前出入墨九卿密室的侍卫,叫什么夏哭夜不知道,夏哭夜就知道这人姓花,这还是他第二次接触到姓花的人。 前者负责修河道,后者负责保护夏哭夜的安全。 其实夏哭夜觉得后者是有些多余的,且不说他一路大概率遇不到什么危险,就算遇到危险,也不知是谁保护谁。 除此之外,墨九卿还安排了六个爆破专员跟在夏哭夜身边。 跟陆鸣几人告了别,夏哭夜就出发前往西北。 他们一行人走的也是水路,水路比较快,到了西北重州,再转陆路去象州。 水路要走半个月,陆路也差不多要走半个月。 由于天气原因,各地都十分闷热,就算是在河上航行,夏哭夜等人每天也仍旧被热得睡不着。 在水上航行了两天,夏哭夜逐渐适应了这个闷热的天气。 这两日天气实在太热,他也没心情去关心墨九卿调来的人,直到今天感觉稍微适应了这极端的天气才准备去看看那些跟他一起来的人。 夏哭夜这两日没怎么在外面晃荡,一个人开着窗躲在船舱里吃冰淇淋降暑,今天一出来才发现整艘船的人似乎都待在自个儿的船舱中。 夏哭夜去了花侍卫所在的船舱。 他敲了两下木门,门内传出一声进夏哭夜才推门,一推开门夏哭夜就感受到一股热风迎面扑来,热风里还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汗味跟男人味。 夏哭夜顿时皱紧了眉头,看到船舱内的窗户紧闭时夏哭夜脸色更难看了。 因为没开窗,船舱内很暗,夏哭夜只隐约看到花侍卫等人在什么地方。 “夏大人。”花侍卫从床上站了起来,其余人也跟着花侍卫站了起来。 只是这几人站起来瞬间又倒了下去,还伴随着一声声闷哼。 “你们这两天一直这么待在船舱内?”夏哭夜问花侍卫,“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天气本来就闷热,这些人还把窗户关上,这无异于把自己放在蒸笼里蒸。 而且,看其他人的样子,估计已经先兆中暑了。 花侍卫听从夏哭夜的话把窗户打开了。 窗户打开的一瞬间整个船舱都亮了起来,夏哭夜也看清楚了花侍卫等人。 只见一船舱的人都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有一两个刚才起得猛,倒回去的时候没倒在床上,这会儿正手脚无力的往床上爬。 夏哭夜都无语了,这些人完全没点常识,这才两天,就把自己搞得先兆中暑了。 这几人中除了花侍卫,其余人都出现了先兆中暑的情况,夏哭夜担心其他人也是这样,便喊了花侍卫跟他一起去看其他人。 一圈下来,夏哭夜脸色铁青。 一船的人除了他跟花侍卫以及负责后勤的厨子,其余人都出现了先兆中暑的情况,甚至还有人是轻度中暑。 夏哭夜把所有船舱的窗户都打开了,然后又带着花侍卫跟厨子弄水制冰。 “李厨,帮我弄几桶水,用铁桶弄,等会我制冰,另外弄一桶干净的水,等会给他们弄点喝的。”天气越来越恶劣,为了不让跟着他的人中暑,夏哭夜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李厨子听到夏哭夜的话很是奇怪,但还是去打了几桶水来。 李厨子去打水时夏哭夜弄了一些冷盐水出来。 等李厨子回来,夏哭夜让李厨子将几个铁桶分别放在灶房的大缸里,然后往大缸里掺水。 等水掺得差不多了,他又往怀里做了个掏的动作,从空间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硝石粉末边往大缸里撒边让李厨子搅拌。 李厨子和花侍卫都不明所以,李厨子更是忍不住问道:“大人,咱们这是要干嘛?” “制冰。”夏哭夜淡淡道,甚至还好心情的跟李厨子介绍道,“我手里的东西叫硝石,硝石吸收热量,可导致水温下降,等水温下降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制出冰来了。” 李厨子和花侍卫像是听懂了但又像是没听懂。 夏哭夜讲了一遍以后也就没再讲了。 不知过了多久,夏哭夜感受到一股冷气从缸里飘了出来。 感受到冷气,他让李厨子继续搅拌,直到铁桶里的水逐渐结冰他才转战下一桶。 李厨子和花侍卫早就看懵了。 看到一桶冰逐渐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们能不懵逼吗? 弄了两桶冰夏哭夜觉得李厨子和花侍卫应该也看明白了。 于是他把手里的硝石粉末全部丢给了花侍卫,自己端着冷盐水去了船舱,给船舱里的每个人灌下一杯冷盐水才回去。 回去后没等多久冰块就制好了。 夏哭夜把干净的那桶冰块敲成碎冰撒了些果酱在上面做成了简易版刨冰放在冰桶里冰着。 这些果酱是陆鸣之前做的,想到他一路都得忍受酷暑,陆鸣就一股脑的给他塞了几大缸果酱。 想到船上人多,夏哭夜就拿了两缸出来,之前李厨子只看到夏哭夜往厨房里搬东西,但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才知道这两缸是果酱。 做完这些夏哭夜让李厨子把凝结好的冰块送到各个船舱给所有人降温。 这么一折腾就来到了下午,下午温度降了一些,这些人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夏哭夜让李厨子弄了些清淡的小菜,天气太热,他也吃不下去什么油腻的东西,而且,这一船的人也不适合吃什么油腻的东西。 为了防止今天这种事再发生,下午六点以后,夏哭夜把所有人都聚集到甲板上给他们科普如何预防中暑,并再三叮嘱这些人在船舱内不要再把窗户门等关得死紧,免得再次中暑。 可能是因为夏哭夜今天这一顿操作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所有人面对夏哭夜都格外的听话。 就算是工部的那些人也都坐在甲板上乖巧的听着夏哭夜科普。 等科普得差不多了,夏哭夜才让李厨把简易版刨冰端出来,“我弄了些刨冰给大家降温,大家吃了以后就回各自的房间去,但记住不要再把窗户关上,晚上若有蚊虫叮咬,就去找花侍卫,他那边我放了一些驱蚊水,在窗户四周擦一点就能有效防蚊。” 其实驱蚊水压根就不是什么驱蚊水,夏哭夜也不会做那玩意儿,他就是把他空间里的白色粉末用水搅拌了下制成的驱蚊水。 这玩意儿别说驱蚊,就是其他蛇虫鼠蚁都能给全部驱走。 担心这些人又犯蠢,夏哭夜再次叮嘱,“若实在热,就不要待在船舱里,在外面看看天空吹吹风也成。” 说完夏哭夜就朝船舱走去,花侍卫跟了上去,“大人,这次多亏您,若不是您,我还没发现他们都得热病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咱们都要在一起共事,你不用那么客气。”夏哭夜说,说着他又再次叮嘱花侍卫,“现在天气热,你多注意一点,你们基本上都是五六人挤在一间舱内,不保持空气流通很容易得热病。” “另外,硝石制冰你跟李厨子应该会弄了吧?”夏哭夜又问。 花侍卫点头,“会了。”硝石制冰并不是什么特别麻烦的事,昨天看了一遍花侍卫就会了。 “嗯,那就好,既然学会了,冰块的供给就不要停,硝石我准备了很多,没了就来我房间取。” 由于硝石还是制造炸药的重要物资,夏哭夜也不敢把硝石这种东西放在其他地方,厨房就更别说了,要是不小心引起爆炸这一船的人估计都得凉凉。 “对了,昨天的水让李厨子不要倒,你让他把水烧开蒸发,将硝石从水中提取出来,提取出来以后晒干还可以继续使用。”他空间里虽然还有很多硝石,但也不能随意浪费。 “属下知道了。”花侍卫点头应下。 夏哭夜摆摆手独自回了自己的船舱。 由于夏哭夜的科普,这一船的人之后再也没出现过中暑的情况。 而且,从那天以后,夏哭夜明显感觉到这一船的人对自己都亲近了不少。 有时晚上实在热得睡不着,花侍卫等人会在甲板上撒点夏哭夜弄的驱蚊水,然后喊着夏哭夜在甲板上聊天。 夏哭夜也不是个拘谨的,花侍卫等人一叫屁颠屁颠的去甲板上跟人吹牛了。 活了两辈子,夏哭夜的见识自然比这些二十出头三十出头的青中年多,加上他又有个海外来客的身份,因此无论谈什么他都能跟人高谈阔论一晚上,愣是把人说得目瞪口呆。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一半,夏哭夜等人也在河上行驶了一周,期间他们的船倒是靠过岸补充物资,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往重州赶去。 这一路下来,越是靠近西北,天气越是炎热。 随着他们进入西北,船上的冰块也使用得更加频繁,之前每个船舱每天大概只需要两桶冰,但现在需要差不多三桶冰。 饶是如此,船上几十号人还是有些扛不住这样炎热的天气,天天嚷着好热好热。 上次补充物资还是在三天前,现在天气太热,就算船上有个小冰窖,但菜跟肉仍旧不能放太久。 “大人,咱们船上的粮食没多少了。”刚才李厨子检查物资,发现差不多见底了。 其实他们船上还有很多粮食,但那些粮食都是米面等主食,是后期的食物,他们暂时不能随意动。 夏哭夜嗯了声,“你去通知魏骑,让他到阚州时靠岸补充物资。” “是!” 下午,船在阚州码头靠岸,夏哭夜命人去补充物资,而自己在阚州城里逛了一圈。 受天气影响,阚州城里的百姓都无精打采的,几条街走下来都是怨声载道。 第286章 抵达象州 甚至有些街道上夏哭夜都见不到几个人,部分店铺也打烊了。 在阚州城里转悠了一圈,夏哭夜还没跑,就随意转悠身上的衣服都能被汗水浸湿,可想而知现在的天气有多炎热。 大概了解阚州的情况后夏哭夜就回了船上。 考虑到越往后物资可能越少,夏哭夜让李厨子多补充了些物资。 待物资补充完毕一众人又出发重州。 之后一周果真如夏哭夜所想,越到后面,天气越热,越是靠近重州,物资也越少。 六月中旬,夏哭夜一行人终于在下午抵达重州。 抵达重州码头,陈贤组织人卸货,夏哭夜带着花侍卫去重州城里转了一下。 重州的情况跟阚州差不多,都是天气太热,没什么人在外活动,街上的店铺也差不多打烊了。 夏哭夜走在重州街道上,地面的温度顺着他脚心蹿到他全身,简直是要他的老命。 “我靠,这高温怎么说也得四十一二度了吧?”夏哭夜一边走一边抹汗,感受到灼人的温度,夏哭夜都有些担心他的河道还能不能挖好了。 花侍卫也承受不住不停地流汗,他听不懂夏哭夜的话,但两人的担心却出奇的一致,“大人,这么热的天,挖河道怕是更加艰难了。” 夏哭夜叹息一声,他撑着墙想给自己扇一下风,结果手掌心却被墙体给烫了一下。 夏哭夜嘶了一声,对着墙比了一个凸(艹皿艹 )。 “咳,大人,您这是做什么?”花侍卫看不懂夏哭夜这是在做什么。 “额,没什么,就是感谢一下老天爷,走吧,回去。”重州的情况跟阚州相差不大,也不需要特意观察了。 回到码头陈贤等人已经把货物全部卸了下来。 夏哭夜找了家客栈暂停歇脚,准备第二天再出发象州。 夜晚的温度比白天要低上一些,但夏哭夜还是热得没法儿睡。 他粗略估计,这边晚上也有三十多度。 担心其他人也跟他一样休息不好导致明天出发受阻,夏哭夜又连夜让李厨子带着人借了客栈的灶房制冰给所有人降暑。 看着李厨子忙前忙后制冰,夏哭夜眉头微蹙,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总不能天天都让李厨子带着人为他们制冰降暑吧? 这样下去李厨子他们怕是要在他们之前得热病了。 想了一会夏哭夜就回房间想办法去了。 这里没有电,也没有更方便的降暑办法,一时间夏哭夜还真没想到什么办法。 次日天还没亮夏哭夜就被热醒,一醒来夏哭夜就发觉自己浑身都湿透了。 “这鬼天气,不是太冷就是太热,我这是犯太岁了么?”夏哭夜嘀咕了声便起床准备去打一桶井水回来清洗一下身上的汗渍。 客栈院中—— 夏哭夜忍着浑身的粘稠把水桶扔到井里,然而下一秒井里却发出咚的一声。 夏哭夜心里咯噔一声,他不可置信的趴在井边往里看,很黑,压根看不到什么东西。 他不信邪,抓着栓木桶的绳子哐当哐当砸了好几下,似乎是准备把水砸出来,可惜的是,他砸了好几下井底都只有咚咚的声音,并没有木桶砸在水上发出的水声。 夏哭夜心凉了,趴在井边无神的看着黑漆漆的井口。 “大人,您在这里做什么?”花侍卫也是被热醒的,刚一醒来就听到院里传来咚咚的声音,他还以为有小贼闯了进来,就来看了一下,结果一来就看到夏哭夜要死不活的趴在井边。 “我想打点井水洗澡来着……可是,这水井,居然枯了,它居然枯了!”夏哭夜幽幽道,声音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夏哭夜是真的想不明白,这重州靠着运河,靠着运河这井还能枯,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么? 就算这井水是地下水,也不该枯得这么快吧? 花侍卫无声叹息了声,“属下让掌柜的给您送点水上去。” 夏哭夜长声悠悠的哎了声从地上爬了起来,“麻烦你了,对了,跟掌柜说清楚,不要热水,我要冷水。” 也不知道夏哭夜什么地方戳到了花侍卫的笑点,他扑哧笑了声。 夏哭夜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行了,你快去吧,我要难受死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回到房间没多久夏哭夜要的水就送来了,水一到他刷刷就把自己脱了个干净跳了进去。 洗了个冷水澡,夏哭夜顿时神清气爽。 洗完澡出来,夏哭夜看着那复杂厚重的衣服顿时犯了难,他是真不想穿这衣服了。 本来天就热,他还要穿这么复杂的衣服,简直是要人命。 但是他也不能把空间里的衣服拿出来穿,脸色变了三变,最终夏哭夜还是把手伸向了那该死的长衫。 夏哭夜下楼时花侍卫等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走吧,出发象州。”夏哭夜一声令下,所有人浩浩荡荡出发象州。 半个月后,夏哭夜一行人终于来到象州。 这一路夏哭夜等人经历了六个县,六个县的情况一个县比一个县严峻,最开始经过的县离重州最近,虽然河道干涸,但他们从重州引了一小股水过去,勉强能维持田地的灌溉。 只是看那水流的情况,恐怕再过没多久也得干涸了。 至于后面的县,后面的县离重州十万八千里,引水,恐怕水还没到县就得干涸。 “夏大人一路辛苦了,本官已备好饭菜,就等夏大人及各位工部的大人了,夏大人这边请。”前来接夏哭夜等人的是象州知府温科。 这次出使象州墨九卿就将他任命为钦差,专门来处理西北河道干涸一事。 温科就算是象州知府,面对钦差也得温声细语。 “温大人请。”夏哭夜赶了一天路,也的确是饿了。 “温大人,象州这边近来情况如何?”夏哭夜也不磨叽,一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温科闻言叹息一声,“河道基本上已经干涸,本官管辖地的所有县河道干涸不说,就连土地都已龟裂。” “除此之外,今年实在太热,我从四月份开始就命各个县注意避暑,结果这短短三个月还是热死了不下百人。” 夏哭夜心下一凛,“这些人呢?温大人如何处理的?” 温科不是很理解夏哭夜的话,只得老实道:“自然是由其家人带回去下葬了。” 夏哭夜眉头皱了起来,这段时间天气如此炎热,那些被热死的人,尸体怕是放上一天就得发臭腐烂。 尸体腐烂会导致瘟疫或是传染病,要是真出现这种情况就糟糕了。 “温大人可有派人去跟进下葬情况?”夏哭夜看温科的神情就知道温科大概率是没有跟进下葬情况,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果然,温科摇了摇头,“并无。” “温大人还是派人去看一下吧。现在天气实在太热,这些被热死的人尸体放上一天就得发臭腐烂,还是防备着点好。” 两人说着就来到了知府府邸,“好,本官这就派人去看。” 说完温科就喊了一个衙役过来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夏哭夜对温科这说处理就处理的态度还挺满意,不由对温科的印象好了许多。 跟温科吃完饭,又问了一些关于象州的情况后夏哭夜就回去休息了。 在象州休息了一天夏哭夜便带着陈贤等人去实地考察。 他当初只是给墨九卿粗略指了一下河道的走向,具体要如何挖还得实地考察了才能做决定。 之后的时间夏哭夜带着陈贤骑着马从象河开始进行实地考察,而花侍卫则是被夏哭夜派去招人了,挖河道是个大工程,就凭他们这几十号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招人是肯定的。 考察了半个月,夏哭夜从象河一路考察到米河。 这半个月夏哭夜只觉得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特别是腿根,早就被磨破皮了,稍微走动一下都火辣辣的痛。 幸不辱命,半个月没日没夜的考察,夏哭夜终于将要挖河道的地方都给圈了出来,之后便是开挖。 他这边都弄完了,就是不知道花侍卫那边的人员招收完成了没有。 回到象州夏哭夜便直接去找了花侍卫。 夏哭夜本以为半个月过去,花侍卫已经招到了不少人,但等他找到花侍卫,却得知这半个月花侍卫竟然只招到不到两百人。 “怎么才招收到这么点,你跟百姓们说了咱们工程队的待遇了么?”夏哭夜问花侍卫。 花侍卫点头,“说了,但现在天气实在是太热,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来,主要是象河到米河这一段路实在不算短。” 夏哭夜点点头琢磨起来。 许久过后,夏哭夜忽然问陈贤,“这次水部来了多少人?” 陈贤,“除了属下一共来了三十二人。” 夏哭夜想了会对花侍卫二人道:“这样吧,水部三十二人分作八组,每组四人,再配备一个火药局人员,五人一组负责组织百姓从桃县开始挖建河道。” 桃县是象州管辖下的一个县,也是离象河最近的一个县,夏哭夜等人挖河道的起始点便是桃县。 “花侍卫,你明日就带着剩下的人沿着我做的标记去往各个州县招人,招收好以后就让他们按照我给的图纸进行挖掘。” 夏哭夜也是考虑到如今的天气实在恶劣,如果他们只在象州府内招收人,从象州一路挖过去的话,这些百姓肯定扛不住。 所以他打算把河道分成八段,将其平均分配到这次要经过的各个州县。 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人员足够,从象河到米河这条河道想必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挖好。 花侍卫听着夏哭夜的话是真想说一句皇上派他来是为了保护他的,但奇怪的是每次听到夏哭夜的命令他就忍不住要去执行。 “还有,明日你把我的官印带上,务必让所经州县的知府县令都派衙役维持好秩序,不要出什么岔子。” “另外招收人马时一定要说清楚,咱们是给工钱的,不是强行征收人员,明白吗?”夏哭夜着重提醒了一句。 “明白。”花侍卫点头。 夏哭夜嗯了声然后看向他左手边火药局的人,“咱们这次带出来的硝石有多少?” “十袋。”那人回道。 夏哭夜粗略估计了下,又对花侍卫道:“天气实在太热,你取走两袋硝石分发到各组,务必要他们做好防暑,对各自手下的百姓负责,明白吗?” “明白。”花侍卫应道。 吩咐完毕,夏哭夜就让花侍卫跟火药局的人各自去忙了。 陈贤也打算去叮嘱两句但却被夏哭夜给叫住了,“陈大人,等会你忙完就来找我,我就在知府衙门。” 说完夏哭夜看向花侍卫,跟花侍卫交换了个眼神。 陈贤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道:“是。” 夏哭夜回到知府衙门后也没闲着,而是开始思考沟渠该如何挖。 这沟渠关乎到西北这边的民生问题,他可得从长计议。 良久,夏哭夜从空间里拿出纸笔开始在纸上画起了起来。 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下来,一张设计图修修改改不知画了多久,直到房门被敲响夏哭夜才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 “进。” “大人。”陈贤推门走了进来,“大人找下官是有什么事吗?” 夏哭夜抬了抬僵硬的脖颈,“明日你跟我出去办点事,时间上可能长点,你这边的事都吩咐好了吗?” 陈贤皱了皱眉,不赞同道:“出去办事?大人,咱们现在最主要的事不应该是组织百姓挖建河道么?” “嗯,不过现在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总之这边的事交给花侍卫就行,其余事情你不用管。”夏哭夜说。 陈贤欲言又止,他是真的很不明白,明明他才是工部的人,但到了夏哭夜这里,花侍卫反而更像是工部的人,而他反倒成了夏哭夜的随从了。 看陈贤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夏哭夜笑问道:“莫非陈大人是觉得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陈贤闻言立马摇头,“下官并无这种想法。” 第287章 来到桃花村 “嗯,既然没这么想,就相信他们能把事情处理好吧。”夏哭夜道。 这次西北一行所有事情都是他们三人亲力亲为,其余人只需要执行他们下达的命令,要是这样还处理不好,那夏哭夜真的得建议墨九卿撤掉水部了。 想到这里,夏哭夜又对陈贤道:“陈大人切莫担心,这次有关挖建河道的范围、深度以防暑的注意事项我都跟花侍卫说过了,也记录在册让花侍卫找人进行抄录了,想必明日每人都能得到一本记录册。” “若是有记录册在手这些人还是把事情办砸了,那也怪罪不到你我头上,毕竟你我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自然需要他们去配合完成,总不能留着他们吃白饭不是?” 陈贤脸色微僵,半宿才僵硬的点点头,“知道了,还是大人考虑得周到。” 夏哭夜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是啊,很多事情总是得多考虑一下,毕竟这事关西北百姓,若是不好好办,那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陈大人你说是吧?” 陈贤心里一紧,讪讪的笑了笑,“是,大人说的是。” 夏哭夜起身伸了伸懒腰,然后拍拍陈贤肩膀,陈贤一哆嗦,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 夏哭夜又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陈大人,你这是热的?还是说你在怕本官?” “大人说笑了,下官的确是有些热。”陈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夏哭夜轻笑了声,挥挥手,“既然热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陈贤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跟夏哭夜告退。 陈贤一走,花侍卫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大人。” “都听到些什么了?” 花侍卫是跟着陈贤一起过来的,不过陈贤显然是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花侍卫给跟踪了。 花侍卫面带疑惑,“属下刚才发现陈大人刚才一回去就跟水部几个人碰面,让他们想方设法延长河道挖掘的时间。大人,属下想不通陈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咱们早点完成西北这边的事不就能早点回京了吗?” “而且,越是后面天气越热,土地干涸开裂,百姓无法种植粮食,来年无法果腹,如此下去,百姓肯定会暴动,他这么做这无疑于是在残害西北百姓,这跟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夏哭夜冷笑了声,他就知道这工部的人不会那么消停。 他跟陈贤没什么仇,唯一有点矛盾的就是工部尚书陈榕了。 他那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怼了陈榕,让陈榕下不来台,陈榕自然是不想让他把这事儿办成。 他也大概猜到了陈贤这么做的原因,如今西北大旱,百姓现在虽还没暴动,但再不处理离暴动也差不多了。 而且他们这么一大帮人,在这西北多待一天那消耗的物资也都是一笔巨款,只要他们待的时间够长,银钱就花得越多,西北大旱也越发严峻。 时间一长,什么问题都会出现,到时候他再处理也来不及了。 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他被皇帝责罚,甚至还有可能直接丢了脑袋。 但可惜的是夏哭夜这人向来不是个被动的人,像是这种重要的大事他都喜欢谋定而后动。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几日去哪里都带着花侍卫跟陈贤的原因。 他跟花侍卫都是习武之人,体力自然也比陈贤好。 一天下来陈贤累都要累死了,自然就没力气再去给他使绊子了。 “公报私仇罢了。”夏哭夜不甚在意,“明日你安排人时给工部那些人施点压,让他们好好办事,若是发现事情出纰漏,你不用上报,直接杀无赦。” 对这些拿百姓的命不当人命的昏官,夏哭夜不介意直接送他们下去重新投胎。 “是。” 第二日夏哭夜简单训了两句话就带着陈贤率先出发去桃县了。 陈贤是个危险分子,他觉得这样的危险分子还是放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比较合适,不然让他去蛊惑了别人他的任务就别想完成了。 陈贤昨天被夏哭夜阴阳了几句,今天倒是安分,夏哭夜喊他他立马就跟了上去。 桃县桃花村—— 两人是早上出发的,来到桃花村时差不多早上十点。 本该凉风习习的早上,夏哭夜二人却已经热得满头大汗,举目望去,热量涌动,天地都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一样。 夏哭夜腿根处被磨破皮的地方也因流汗变得火辣辣的,身后的陈贤更是痛得龇牙咧嘴。 进入桃花村,夏哭夜放缓了速度。 桃花村土地已经出现了开裂的情况,田坎上的青草也早就被太阳炙烤成了干草。 二人牵着马走在田坎上,一脚踏上去,灰尘翻飞。 一路过来夏哭夜都没遇到村民,甚至连村子里的炊烟都未曾看到一缕。 没办法,天气实在太热,这种鬼天气,换做以前,夏哭夜基本上是能躺着就绝对不动弹。 走了好一会两人才在田坎边看到一个在挖树根的大娘。 但因为土地干旱有一段时间了,土地硬得要死,大娘挖得灰头土脸也没挖到几根,倒是她蹲的地方汗水已经浸湿了一小片黄土,不过在太阳的炙烤下那一小片黄土也在飞快的被烤干。 看到这一幕夏哭夜没忍住皱起了眉头,西北大旱至今四个月,难道这些百姓家中就没有余粮了吗? “大娘。”夏哭夜上前喊了一声。 大娘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夏哭夜。 看到夏哭夜身上的官服,大娘立马站了起来。 由于起的急,大娘两眼发黑踉跄了一下就往地上栽去。 夏哭夜赶忙扶住大娘。 大娘缓了一阵才好些,“多谢大人。” “大娘,你怎么在外面挖树根?是家中没有余粮了吗?”夏哭夜问大娘。 大娘擦着汗,摇头道:“有是有,只是如今大旱,俺们无法种粮食,也不知大旱何时过去,就算大旱过了,那也到了冬天,若是现在就把粮食吃完,后面俺们就只能吃树根了。” 夏哭夜听出了大娘的弦外之意,就是说现在混着粮食吃,这样剩下的粮食就能多吃上一些时日。 “大人,您来俺们村,是来给俺们解决旱灾的吗?”大娘看夏哭夜细皮嫩肉,一看就不是他们这边的人。 夏哭夜点点头,“是,大娘能带我去找你们村的村长吗?” 一听夏哭夜应了,大娘顿时乐开了怀,“哎,哎,俺这就带您去找村长,大人您跟俺来。” 夏哭夜跟了上去,大娘带着他们七拐八绕来到村长家。 村长家大门正大敞着,大娘上去就扯着嗓子喊,“村长,村长,俺们村来大人了,说是来给俺们解决旱灾的。” 大娘声音穿透力十足,没一会夏哭夜就听到咚咚两声,然后他面前就跑出来一小老头。 小老头身边还跟着个少年,少年年龄不大,约莫十五六的样子,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眼睛牛大,就跟夏哭夜上一世在书上看到的非洲小孩一样。 看到夏哭夜,小老头高兴昏了,“大,大,大,大……” 少年给小老头顺了顺气,“爷,这是大人。” 小老头呼出一口气,重重的点了下头才憋出两个字,“大人!” 夏哭夜被小老头逗笑了,咳嗽了声道:“村长您好,我是皇上派来处理西北大旱的官员,这次来桃花村是为了在桃花村挖沟渠。” 小老头压根没听懂夏哭夜在说什么,他就听懂了前面一句。 听到夏哭夜是皇上派来处理西北大旱的,他笑眯了眼,拉着夏哭夜就往屋里走,“大人,里面请里面请。” 盛情难却,夏哭夜跟着走了进去,陈贤一脸憋闷的跟了上去。 他想不明白,他也是官,但这几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 从刚才他们的目光就只落在夏哭夜身上,对他那是一个眼神儿都没给。 这区别待遇真他妈糟心。 “大人坐。”小老头把夏哭夜摁在一张凳子上,又让旁边的小黑猴去端水。 “爷,咱家已经没水了。”小黑猴微囧道,这边大旱许久,要喝水就得去好几公里外背,他今天正准备去背来着。 夏哭夜连忙摇头,“不用了,村长,我来就是想在桃村住上两天,规划一下沟渠的分布。” “大人,请问这沟渠是什么?”他们这边在没有遇到干旱之前是有一条小河的,因此也从未挖过什么沟渠,自然也不知道沟渠是什么。 夏哭夜又详细的跟村长讲述了一下什么是沟渠。 听完夏哭夜的描述,村长眼睛都亮了,“那,那大人,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挖沟渠?” “等我这边规划完就可以,不过,”夏哭夜话锋一转又道:“挖沟渠一事可能需要村长让村子里的汉子们配合一下……” 现在国库尚且空虚,夏哭夜是能不用银子就尽量不用银子。 再者,在桃花村挖沟渠也相当于是解决桃花村的干旱问题,造福桃花村,让他们自己动手也在情理之中。 听完村长沉默了很久然后一拍大腿,“好,只是不知大人什么时候能把这个沟渠给规划完?” “四五天,另外,我还需要一个领路人。”夏哭夜说。 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最快的时间,桃花村相对其他村子较大,一天时间他无法快速熟悉地形将沟渠分布整理出来。 “好,只要大人规划完,我们桃花村就鼎力支持。”村长道,“大人,老头子我腿脚不方便,这两日就让我孙子陶风为二位领路吧。” 陶风就是小黑猴。 “好,多谢村长。”第一站就遇到这么配合的村子,夏哭夜心里很高兴,当天就带着陶风以及陈贤在桃花村进行实地考察。 “大人,俺们桃花村一共两百户人家,在整个桃县也算是大村,因为俺们村桃树多,每年春天桃树一开花就会吸引象州各个县的人来俺们村看桃花,因此才得了桃花村这么个称呼。” 夏哭夜点点头,刚才他们进桃花村时就注意到桃花村的确有不少桃树。 桃树耐寒耐热,就算是在现在这种炎热的天气也仍旧存活,不似其他树树叶都已经开始泛黄掉落了。 本来夏哭夜是想骑马快速跑一遍桃花村的,但他们的马总共也就两匹,另外一个就是他不知道陶风会不会骑马。 “咱们现在去的是村东头,俺们这边没有高山,都是土地。”陶风继续说道,“村东头那边本来是有一条小河的,但是现在天气热,小河也干涸了。” 陶风一边走一边说,倒也没耽误时间。 在陶风的带领下,夏哭夜二人只用了半天功夫就将桃花村的地形给摸清楚了。 第一天摸清楚了桃花村的地形,当夜夏哭夜就开始规划桃花村的沟渠分布。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夏哭夜就再次来到村长家商量挖建沟渠一事。 在挖沟渠之前夏哭夜要将挖建沟渠的范围用石灰圈出来,这倒是不怎么麻烦,但还是比较费时间。 为了缩短斯时间,夏哭夜便又跟村长多要了些人,让陈贤跟他分别带队行动。 夏哭夜出发之前墨九卿就给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利,所以陈贤如今被夏哭夜捆在身边也不敢擅自乱行动。 毕竟只要他敢乱执行夏哭夜的命令,夏哭夜就有权将他处死。 之前他跟随夏哭夜来西北一直没行动其实也因为这个。 两人分头行动,陈贤走后夏哭夜又吩咐村长召集桃花村的村民才准备进行下一步。 等做完一切已经是中午时分。 中午时分村长已经将全村人都召集了过来。 听到村长说要组织全村人一起挖建沟渠时桃花村顿时沸腾一片,都在问夏哭夜什么是沟渠。 夏哭夜又废了一番口舌才将沟渠一事跟所有人解释清楚。 “大人,按照您的意思,只要俺们将沟渠挖好,那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害怕田地干枯了?”有村民问夏哭夜。 夏哭夜点头,“大家也都清楚象河跟米河这两条河流,我们这两日已经开始挖建河道,只要连通了这两条河流,以后西北就不用再担心供水不足的情况。” 第288章 针锋相对 他现在是人工干预西北这边的气候,只要将米河跟象河打通,以后西北就不再担心供水不足得问题。 西北一旦不再缺水,气候环境就会发生变化,天气也不会像如今这样炎热。 听完夏哭夜的回答,村民们开始小声讨论起来,“连通米河跟象河,这可能吗?俺记得米河跟象河之间好像有几座山吧?虽然那山不大,但也不小,真的能连通吗?” “大人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可以连通的,俺们要相信大人,大人可是皇上派来给咱们解决问题的。” “是啊,咱们现在的皇上可不是以前的皇上,俺觉得可以信一下这位大人的。” “这位大人一看就是个好人,俺也觉得可以信。” “俺才不信,要是挖几条沟就能解决大旱的问题,这不是在开玩笑嘛。” “就是,这沟俺家以前也挖过,就从陶轩家后面过的,但才挖了一半水就过不来了,到现在那边还是一条沟。” “妈的,狗日的杂种,老子前些日子因为那条沟不小心踩空摔断腿,老子就说是那个丧尽天良的崽种挖的沟,没想到是你,你给老子站住。”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急忙把两人拉住。 “陶轩,陶二蛋,都冷静,冷静,现在咱们是在讨论要不要挖沟渠,这件事等会儿你们私底下再解决,现在都冷静些。” 夏哭夜汗颜,他就说了下沟渠的事,没想到还解决了一桩“无头案”。 “各位,你们放心,只要沟渠挖好,很快就能引进水源,到时候你们就能继续种地了。”夏哭夜再次跟众人保证。 “我相信大人。” “相信你还在说呢?俺都让俺家那口子回去拿锄头了,只要能快点挖好沟渠引进水源,俺家就能种地了。” “我也去我也去。” 讨论声逐渐停息,转而是各个村民回家拿锄头工具挖沟渠。 大多数村民都回去拿锄头等工具了,只有少部分人觉得干这事就是吃力不讨好,不愿意去。 “你们几家是怎么回事?”村长一看还有好几户人家站在原地不动,沉声问道。 “村长,挖沟渠这种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就算沟渠挖好了,那水呢?水都没有,挖沟渠能有用?这沟渠又不是井,怎么可能凭空变出水来?” 夏哭夜蹙眉,“本官刚才讲的时候你没认真听吧?本官都说了,只要打通象河跟米河之间的河道就能有水,你都听了些什么?” 夏哭夜是真的反感这种他正在讲话时不好好听,到最后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别人的遭点,然后自以为是发起攻击的人。 那人看夏哭夜沉下脸,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夏哭夜冷漠的扫他一眼,看向其余人,“你们呢?还有什么意见?” 其余人脖颈一缩,分明是有些害怕夏哭夜。 “够了,陶回,你们若今天铁了心不去挖建沟渠,那以后俺们村有些什么喜事,你们也别参加了,等水有了,你们几家也别用,一天天好吃懒做,只想让别人帮你们干活,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天王老子吗?谁都要惯着你们,啊!” 村长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场地中散开,怼得那陶回哑口无言。 夏哭夜挑挑眉惊讶的看着村长,他倒是没想到这小老头小小的一个,爆发起来如此强硬。 “难道这就是传说的短小精悍?浓缩的都是精华?”夏哭夜心想。 陶回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俺最后再说一遍,今天不去挖建沟渠的人,往后沟渠通水了,只要敢使用沟渠的水灌地,别怪小老儿将你赶出桃花村,俺们桃花村可不要好吃懒做的懒汉!平时偷懒就算了,现在危急关头还想要偷奸耍滑,你们都不会感到羞耻吗?” 村长的话一字一句砸进几人耳中,良久,陶回几人都沉默的回去拿锄头了。 看到陶回几人回去,夏哭夜都有些佩服村长了,能压住这么多刺头,村长还是很厉害的。 看着陶回几人,陶风重重的哼了声,“爷,您就是惯的,要我说啊,直接将他们几人赶出俺们桃花村最好。” “行了,你也赶紧去把锄头拿来等会咱们一起去挖渠道。”村长佝偻着腰摆摆手道。 “村长,您还是在家歇着吧,另外,挖建沟渠的人员也不是要全村人出动,我只需要十八到四十的青中年。” 这个年龄段的人体力耐力都比较持久,夏哭夜自然是选择这个阶段的。 虽然人多力量大,但人多了也难管教,到时候出了岔子还得花时间处理,夏哭夜可没那心思。 村长点头应下,他也知道自己年老体衰,干不了什么活计,去了恐怕还会给其他人添麻烦。 他用他们当地的方言跟陶风说了几句话,随后陶风就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 看多数人都去忙活了,夏哭夜把目光投向陈贤。 陈贤心里咯噔一下,“大,大人可是有事吩咐?” 夏哭夜笑着从怀里掏出之前他就画好的设计图,“陈大人,我这里有一张图纸,我需要你快马加鞭去一趟桃县,让桃县的工匠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来。” 一听夏哭夜的话陈贤就有些抗拒,他总觉得夏哭夜手里的图纸是个烫手山芋,“大人,请问这是什么图纸?” 夏哭夜笑了,轻飘飘道:“水车,此图纸事关西北百姓农耕,我现在将它交给你,你务必让工匠做到尽善尽美。” “当然,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夏哭夜笑得很是危险。 陈贤长时间不把图纸接过去,他直接抓起陈贤手腕,硬生生把陈贤紧握成拳的手给掰开将图纸放了上去。 陈贤心里这口气是上不去下不来,他现在就如一头待宰的羔羊被夏哭夜狠狠拿捏了。 他也入朝堂许多年了,但这是第一次遇到夏哭夜这样的人。 别人都喜欢背地里搞事,但夏哭夜不一样,他不仅不怕你搞事,他还亲手把东西送到你手上。 “陈大人,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夏哭夜拍拍陈贤肩膀,对陈贤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好好做,做好了,本官自然会跟皇上好好夸奖你一番的。” 陈贤无语了,只要是个正常人应该都听得懂夏哭夜话里的意思。 做好了,皇帝重重有赏。 做不好,就是人头落地。 陈贤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明明夏哭夜是在威胁他,但他又没有证据。 陈贤无奈,只能打开图纸细细看了下来。 看完图纸,陈贤震惊不已。 良久,陈贤沉声对夏哭夜道:“夏大人,你就不怕本官跟你鱼死网破吗?” 他余光注意着一旁的村长,村长在跟其他人商议挖沟渠的事,并未注意到他们这边。 夏哭夜乐呵呵的又拍了拍他肩膀,“陈大人有所不知,这图纸是本官前些日子画的,皇上还不知道水车的妙用,不过,若本官想,也可以马上让皇上知道。” 夏哭夜说得很明白,这图纸是他所画,皇帝不知道水车的存在与作用,就算陈贤把图纸毁了皇帝也不会降罪下来。 但是,若陈贤把图纸毁了,他就把水车跟皇帝上述,再添油加醋说上一通,那么,陈贤就成了那个毁掉夏哭夜心血的人。 陈贤脸一僵,僵硬开口,“夏大人好计策。” “比不得陈大人前日才有所行动。”夏哭夜龇牙灿烂一笑。 陈贤一哽,扭头不再搭理夏哭夜。 他现在算是知道这人为什么会跟皇帝走得那么近了,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是同类人。 “好了,陈大人,赶紧去吧,时间不等人呢,有时间想其他的,还不如多考虑考虑自己,你说是吧?”夏哭夜拍拍陈贤肩胛然后朝村长一行人走去。 陈贤看着手中的图纸思考夏哭夜刚才的话,他也不是听不出夏哭夜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多为自己考虑,不要再搞什么小心思了。 没过多久,陈贤轻轻叹息了声,拿着图纸骑上马离开了桃花村。 陈贤一走夏哭夜身边就没什么人了,没什么人了也就意味着什么事都要他亲力亲为。 “哎,命苦。”夏哭夜打趣了下自己,“等回去非得跟皇上多讨点封赏不可。” 嘴上这么说,给不给封赏其实还得看墨九卿。 等了约莫两刻钟,离去的村民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夏哭夜又大概讲述了一下注意事项就带着人去挖沟渠了。 到了地方,夏哭夜将人分成了二十组,每组十五人,每组两个组长,用以互相监督。 看着这么多人,夏哭夜再次感慨自己手上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这次墨九卿调给他的人,除去火药局以及工部的人也就二十人。 这二十人本来是墨九卿派来保护他的,但夏哭夜觉得自己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就给安排出去了。 就这样他手里也没几个能使唤的。 “有必要给自己培养一批得力干将了。”夏哭夜感慨道。 其实并不是什么他手里没几个能使唤的,而是他对墨九卿派来的这些人都不甚了解。 他虽来到了大夏,但谨慎的习惯却并没有改变,他无法完全信任这些人,所以不敢把太细致的事情安排给别人。 当然,花侍卫要除外,这人是墨九卿的贴身侍卫,所以夏哭夜不怎么担心。 总之,小心无大错,这不仅仅是为了他,为了他的小家,更为了西北的百姓。 夏哭夜正感慨着,旁边的陶风看着他手里的图纸对他道:“大人,俺另外带一些人去村西头挖吧。” 夏哭夜回神,看他盯着自己的图纸,挑眉问道:“看得懂?” “好像也不是很难吧,大人画得还是很清楚的,”陶风摸摸脑袋瓜,然后指着图纸上的三角形道,“这个应该代表的是俺们的房子,这些方的应该是俺们村的田,旁边的应该就是沟渠了。” “至于其他弯弯绕绕的东西,看不懂。” 夏哭夜上下打量着陶风,这小孩,挺聪明的啊,他这图纸其实画得很复杂,很多地方都是用各种各样的符号代替的,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箭头解析等等。 甚至上面还有他列的各种各样的算式,用以计算沟渠的长宽高,没想到这么复杂的一张图纸陶风都能精确找出沟渠。 “识字吗?”夏哭夜问陶风。 陶风茫然的摇摇头,“俺们村就俺爷识得几个字。” 夏哭夜有些遗憾,但还是把手中的图纸递给了陶风,“既然看得懂,那你就带五组人去村西头吧,等会我过来检查。” 陶风得令,开心的招呼村民们跟他去村西头。 夏哭夜带着剩下的十五组人去了其余方向,把人全数安排完就去了村西头。 村西头没有出现懈怠乱挖乱跑的情况,夏哭夜指定的组长正带着人吭哧吭哧挖着,陶风则拿着图纸慢条斯理的安排剩下的人,没有半点差错。 看着陶风面对一堆大人没有丝毫慌张,甚至把所有人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不满夏哭夜忽然动了些心思,“陶风。” “大人。” “安排得不错,你似乎已经习惯了做安排?”夏哭夜问陶风。 陶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瓜子,“俺爷年龄大了,腿脚不便,家中只剩下俺爹和俺,俺爹平时也比较忙,所以平时都是俺在照顾俺爷,俺爷又是村长,所以平时有个啥都是俺帮爷办的,时间一久,俺就习惯了。” 两人的对话传到了旁边的村民的耳中,那些村民顿时笑着对夏哭夜道:“大人,小风可是俺们村的小村长,您别看他才十五岁,其实他可聪明可能干了,比大风还厉害呢。” “这么厉害?不过这大风是谁?”夏哭夜乐了,大风,小风,这村子的人还挺有趣。 “哈哈,俺们村的村长叫陶一风,小风他爹叫陶大风,本来小风出生时是要给小风取名陶小风的,但他娘说什么都不让,才各退一步取的陶风,不过俺们村的人还是喜欢喊小风。” 第289章 陶风一家 夏哭夜也跟着笑了,这一家子取名还真随意,一风传三代? “行了,你们继续,我去其他地方了。”夏哭夜拍拍陶风肩膀,本来他还想把陶风给拐走来着,但条件不允许。 他要是把陶风拐走了,村长可就没人照顾了。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在桃花村待了四天,桃花村的沟渠也在众人的努力下挖完了。 跟陶风相处了几日,越相处夏哭夜越觉得这小孩玲珑剔透,明明十五岁的年龄,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稳重,跟全村的人也相处得十分融洽。 面对村里那几个好吃懒做的,这小子前一秒还在跟村长吐槽想把人给撵出桃花村,后一秒又能淡然的跟人说话,把人给安排得服服帖帖。 夏哭夜觉得,要是多给这小子一点时间,一定能长成一个不得了的人。 但可惜的是,桃花村始终会限制住陶风的发展。 想挖人是认真的,考量多也是认真的。 “哎。”想到这里夏哭夜叹息了声,到底是缘分浅了,明天一早他就要出发去下一个村落了。 另一边村长家—— “小风,这两天跟着大人很开心?”村长陶一风穿着一件麻衣躺在院子中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笑问陶风。 陶风坐在他身边给他摁腿,闻言浅浅笑了下,说:“大人懂得很多,这两天跟着大人俺学到了很多东西。爷你问这个干啥?” 村长仍旧是一脸慈祥的模样,“小风啊,爷问你,你想出去吗?” 陶风问:“爷这是啥意思?” “爷的意思是,你想不想跟大人出去见见世面?爷看得出来,大人很喜欢你。你要是想跟大人出去见见世面,爷去求求大人。”村长说。 陶风沉默了,良久后他摇了摇头,“俺不想去,俺就陪着爷。” 村长听了陶风的话无奈的叹息了声,摸摸陶风脑袋,“傻孩子,爷还有你爹呢,你打小就聪明,难道想一辈子留在桃花村?” 陶风抿抿唇,“爷在哪俺就在哪。” “蠢。”村长敲了下陶风脑袋,“爷迟早要下去找你阿婆,难不成以后爷走了你也要跟着去?” 陶风皱皱眉,“爷别瞎说,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村长哎了声,轻轻摇晃了两下扇子,无奈道:“你说你,平常聪明得紧,怎么这会儿就犯蠢呢?” “你跟大人出去见了世面,有了本事再回来回报村里不好吗?到时候俺们村都得靠你。” “再说了,俺们村这么多年没出一个当官儿的,爷看得出来,这位大人跟其他大人都不一样,这位大人是个有福之人,你跟着他准没问题。” “总之,你爹明儿就回来了,你今晚好好想想。” 陶风沉默。 他爷这是打定主意要让他跟着大人了。 次日天微亮,一个身高一米九,长得异常魁梧的汉子火急火燎的赶回了桃花村。 进了桃花村汉子直奔村长家去,一到家陶大风就把家门敲得哐当作响,“爹,小风,开门,俺回来了。” 陶风听到陶大风的声音,连忙从床上翻起来开门。 “爹。”陶风仰着头看他爹,他爹实在是太高太壮了,每次跟他说话他都要仰着头。 他现在都十五岁了,但也只到他爹胸口。 其实每次看到他爹这个体型,他总是会想他是不是他爹亲生的,但是这种想法往往在他看到他爷时就打消了。 以前小的时候不懂事,他也问过他爷这个问题,结果就是被他爷拿着桃枝抽得屁股青黑。 “小风,给爹打点水,连夜赶回来,渴死了。”陶大风大掌落在陶风脑袋上狠狠揉了揉,把陶风揉得东倒西歪。 看着陶风被他转得晕头转向,走路都东倒西歪了,陶大风嘿嘿笑了好几声。 他这儿子随了他老爹,长得又黑又小,刚生下来那会儿也就他巴掌大点,他都以为要养不大了,结果还是被他,哦不,被他爹给养大了。 他是个大老粗,陶风生下来的时候他爹害怕他笨手笨脚伤到陶风,就把陶风挪到自个儿房间里去照顾了。 而他,他自然是照顾陶风他娘了。 陶风大一点,会走路以后,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把大掌放在陶风脑袋上挼,每次都要把陶风挼晕乎了他才罢休。 为此他没少被他爹跟他妻子训斥。 他看着陶风嘿嘿笑,却不知旁边一道矮小的身影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啪—— 陶一风的拐杖重重落到了陶大风小腿上,“兔崽子,老子一个没注意你就在这里欺负你儿子。” 陶大风抱着脚龇牙咧嘴的跳了好几下,“爹,您老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吗?俺这腿还要走路呢!” 陶一风哼了声,“让你欺负小风,老大不小了,还这么喜欢欺负小风,小心芸娘晚上给你托梦。” 芸娘是陶风娘亲。 陶大风瘪瘪嘴,“俺还巴不得她来呢,她走后都好久没来俺梦里逛了。” 陶一风翻了个白眼,杵着拐杖颤巍巍走到一边的椅子上躺下。 陶风看着他爹被教训笑得见眉不见眼,“爹,喝水。” 陶大风接过水一饮而尽,“小风乖,天色还早,回屋再睡一会。” “别睡了,小风啊,爷昨天跟你说的事你决定好没有?”陶一风摇着扇子问陶风。 陶风抓抓下巴,“爷,俺还没想好呢。” “天都快亮了还没想好,等会大人就该离开桃花村了,你赶紧想,别到时候大人走了你再后悔。”陶一风不赞成道。 “想啥呢?决定啥?爹,您要小风干啥?”陶大风也捞了把扇子躺在陶一风身边扇着。 陶一风瞥他一眼,淡定的把这几日发生的事跟陶大风说了。 陶大风听完不解的看着自家儿子,“你小子是不是傻?这么好的机会不要,换你爹,你爹早跑没影了。” 陶风:“……” 陶一风赞同,“就是,小风啊,你得多学学你爹的不要脸。” “爹,俺好歹也是您儿子,您怎么能这么骂俺呢?”陶大风气道。 陶一风理都不理他。 见老爹不理自己,陶大风又转头看向陶风,“你是放心不下你爷吧,你放心,这次回来俺就不出去了,有你爹在,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 陶风无奈,有他在他更不放心好吧。 他正想拒绝,扭头却看到了陶大风和陶一风期待的眼神。 陶风一愣,他似乎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爹和他爷露出这种眼神。 想了许久,陶风道:“爹,大人那边还不知道咋想的呢。”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陶一风顿时笑开了,看到陶风点头,陶一风赶忙起身,“俺这就去找大人。” “别,俺自个儿去吧。”陶风挠挠头,求人这种事情他怎么能让他爷去呢,他爷都一把年纪了,要求也是他去。 陶一风高兴,看到陶大风还躺在椅子上,没好气的拿着拐杖又给了他一下,“兔崽子,还不起来跟你儿子一起去!” 陶大风叫苦不迭,“爹啊,俺这才刚回来,赶了一晚上的路,累都累死了,您就不能让俺休息一会?小风都十五岁了,这个年龄都可以娶妻生子了,这种事情俺们就别掺和了成吗?” “不成,你去显得诚意更足些。”最终陶大风还是被陶一风赶出了门。 —— 天气原因,夏哭夜这两日的睡眠都不是很好,所以早早就醒了。 这会温度还没攀升,他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丢到空间里,换了身比较清凉的衣服准备早些出发。 结果他刚拉开院门,门口就站着大中小三人。 夏哭夜就认出村长跟陶风,至于陶大风,他压根就没往陶风爹身上想。 没办法,实在是陶大风体型和面容跟陶风没丁点相似的地方。 “村长,小风,你们怎么来了?这位是……” “大人,您这就要走了吗?”陶一风看到夏哭夜换了身轻便的衣服都忘记回答夏哭夜的问题了。 夏哭夜点头,随后侧身让陶一风等人进了院里,“是啊,这会不是特别热,赶路正好,村长你们有事吗?” 陶一风几人对视一眼,刚才他们要是再慢一步夏哭夜都可能已经走了。 “大人。”陶风也不是个别扭的小孩,既然决定了要跟着夏哭夜,他也不扭扭捏捏,直接站起来对着夏哭夜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俺想跟着您,还请大人给俺一个机会。” 夏哭夜愣了片刻,随即喜上眉梢,他刚才收拾东西时还有些遗憾没能拐到陶风,没想到他还没遗憾几分钟陶风就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夏哭夜也没表现得特别明显,他看着陶风,“陶风,你跟我走了,那你爷呢?” “大人,俺爹有俺呢,俺会照顾老头子的。”陶大风拍拍自己结实的胸脯道。 夏哭夜:“???” 说实话,听到陶大风的话,夏哭夜是有一瞬间懵圈的。 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壮了两圈的男人,夏哭夜是怎么想都没想到这人会是陶大风啊。 陶大风跟自己差不多高,不,应该说比自己还要高一点,用人高马大来形容他毫不夸张。 而陶风跟陶一风,又小又黑,怎么看都跟高大沾不上边。 “咳,大人?”陶风看夏哭夜不说话,小声喊了一声。 夏哭夜回神,掩饰住自己的失态把陶风扶起来笑道:“你们都决定好了?” 三人齐齐点头。 夏哭夜沉吟片刻才道:“可以,我可以让陶风跟在我身边,不过,陶风,你选择跟在我身边的话,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一旦你跟我走了,你可能就很长时间都不能回西北了,你真的确定了吗?” 陶风,“大人,俺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后悔。” “好,那你回去收拾一下,也不用带太多东西,带两件换洗衣服就成,其他东西我能解决。” 陶风起身又跟夏哭夜鞠了一躬,随后跟陶一风二人回去收拾东西。 兜兜转转陶风还是被自己给捡着了,夏哭夜心里那个美。 想到陶风这一路都要跟着自己,夏哭夜回屋又重新收拾了下。 本来他是把行李放在空间里,打算空手出发的,但现在可不行了。 把自己的官印和换洗衣服拿了出来,想想他又拿出些路上吃的以及银两。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夏哭夜看着自己的行李点点头。 有了空间以后他啥都是直接用空间里的,要不是他的空间无法将房子收进去,他都恨不得往里搬两栋别墅。 没过多久陶风一家又过来了。 跟村长陶大风告了别,夏哭夜二人就离开了桃花村。 由于夏哭夜只有一匹马,无奈之下夏哭夜又带着陶风去了一趟桃县县衙征用了一匹马。 临走时夏哭夜去看了下陈贤,陈贤这次很乖,没有再找任何麻烦。 看到陈贤认真的模样夏哭夜也大概猜到这家伙是弃暗投明了。 对此夏哭夜表示很欣慰,于是他修书一封送到了象州知府衙门,让温科派人接替了陈贤接下来的工作。 而陈贤,很幸运的,又得到了夏哭夜的青睐。 回到桃县,夏哭夜总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做只保证了质量,但效率并不太高,若是这沟渠一事一直由自己负责,也不知道要准备到何年何月去。 思来想去,夏哭夜带着陶风去了一趟桃县县衙。 “下官见过钦差大人。” “郑县令,起来吧。本官这次过来是找你要人的。”夏哭夜直接跟郑秋说明了来意。 郑秋不是很明白夏哭夜话里的意思,试探性问道:“敢问大人想要谁?” 夏哭夜尴尬的咳嗽了声,然后面无表情道:“你把工部的人全部喊来就是,本官有重要的事要交代。” 郑秋:“是,下官这就派人去把人全部喊来。” 夏哭夜没等多久所有人都到了衙门,差不多有近百人,在这里看人员不算少,但要是将所有人分到各个村,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夏哭夜问了这些人几个问题,随后为了节省时间,他简略跟众人说了下自己的要求,“……事情就是这样,我这边有几分图纸,你们传阅一下,看看是否看得懂。” 第290章 阴魂不散 夏哭夜给众人的图纸是他当初根据地里画出来的河道修建图。 这几份稿图是之后精修过的,因为夏哭夜要让人抄录,就不能写得太过潦草,免得抄录的人看不懂。 也因此,他这几份稿图已经详细到连犄角旮旯都描述了出来。 这些人虽没接触过夏哭夜这种图纸,但多年来的经验还是让众人看懂了大部分内容。 而且,看完夏哭夜这份图纸,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都发现夏哭夜这图纸上有些地方处理非常完美,避免了消耗大量的物力不说,还减轻了人力,让挖建河道一事更加方便了不少。 当然,大部分他们都看懂了,但还是有少部分他们没看懂。 “大人,有些地方能看懂,但有些地方就看得不是很明白了。” “什么地方不明白?”夏哭夜问。 “大人图纸上有好几处构图在属下看来行不通,但大人的图纸上却直接将其跳过,从旁边绕了开,属下不知这是为何,直接从这里穿过不是更节省时间吗?”问话的人指了指图纸上他不明白的地方,这样的地方在图纸上还不少。 夏哭夜看了一眼,发现这人指的地方不是其他地方,正是那些被大石亦或是小山大山堵塞的地方。 “这些地方是被山石堵塞的地方。”夏哭夜所说的大石是那种炸弹都很难直接轰碎的大石。 要轰碎这些大石需要的炸药不是小数目,而火药局配制炸药也是需要时间跟精力的,不仅如此,还有就是他们带来的配置炸药的各种物资也有限。 如果把时间和精力以及炸药放在这种石头上,显然是不划算的,所以夏哭夜宁愿绕一点路。 “还有其他问题吗?”夏哭夜问所有人。 经过夏哭夜的讲解,所有人都没了疑问。 夏哭夜见状点了点头,至少这些人不是朝堂中那些酒囊饭袋。 他又把另外一份更加详细的图纸递给了刚才问问题的人,“你们再看看这份图纸,如果看得懂,接下来的任务就简单很多。” 这份图纸是结合了沟渠跟河道的图纸,比之前一份要复杂得多。 因为沟渠要有灌溉以及排水用途,要考虑的因素比较多,所以构图也比较复杂。 可能是图纸太过复杂,这次看得久了些。 夏哭夜也不着急,他现在要这些人负责桃县的水利,自然得有耐心。 夏哭夜等待的时候,上百号人就围绕着图纸进行了一阵激烈的讨论。 听着这些人的讨论,夏哭夜还有些意外,因为这些人本来还有很多地方都不是很了解,但讨论着讨论着,他们愣是把图纸给分析完了,并且别无他错。 夏哭夜并没有因此打断众人,而是等众人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最后一个人的声音落下,天色都接近正午了。 “看来大家都没什么疑问了,既然没什么疑问,那想必大家也该知道本官想让各位做什么了。”夏哭夜淡淡开口。 上百人闻言齐齐拱手道:“大人尽管吩咐,我等定不辱使命。” 夏哭夜在心里微微叹息了声,要是京城那些酒囊饭袋也跟这些官员一样为百姓尽心尽力就好了。 之后的时间夏哭夜将自己的需求以及挖建沟渠的注意事项跟众人事无巨细的讲述了一番,担心口述所有人记不住,夏哭夜还让他们用笔将他说的事记录了下来。 花了一下午将所有人分配好夏哭夜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好,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本官希望你们能尽快将所有事落实,另外,不求速度,但求质量。”这毕竟是一项大工程,要是这些人贪求速度,到时候出现问题可就是杀头大罪,所以他宁愿这些人慢些。 “是!” “好,你们都回去各自安排吧,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做决定,但是,本官有一点要求,不要伤害百姓,若是被本官发现谁滥用职权伤害了百姓,决不轻饶。明白吗?” “明白。” 夏哭夜挥挥手让众人退下了。 等人走完,夏哭夜对郑秋道:“郑大人,本官明日便要出发去克州,桃县这边的事,还需要你监督了。”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尽心尽力督促着所有人。不过,大人,其他县……” “无事,本官已经修书给温大人,温大人自然会派人来处理的。”从象州到米州要经过克州,夏哭夜之前的规划里就有两个县是隶属于克州的。 “对了,郑大人,你帮本官找几个工匠打造三套东西。”想到又要骑那该死的马,夏哭夜腿根又一阵剧痛。 这几日在陶家村他都尽量不要再摩擦到腿根,经过几日的精心养护,他腿根好不容易才结痂。 郑秋很快给夏哭夜找来三个工匠。 夏哭夜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马鞍和马镫的图纸交给工匠,“这东西你们一晚上能做出来吗?” 三个工匠拿着夏哭夜的图纸仔细研究,说实话,他们并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但看着并不是很难做。 “能。” “本官要三套。”夏哭夜道。 三个工匠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咬着牙点头,“可以。” “好,给本官做三套出来,里面多塞一点软布。” “是。” “大人,不知这东西是什么?”郑秋也看了半天了,但仍旧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 夏哭夜呵呵一笑,调笑道:“郑大人真想知道?被砍头也无所谓?” 郑秋一噎,连忙道:“下官忽然不想知道了。” 那三个工匠自然是听到了夏哭夜的话,听到夏哭夜说这玩意儿会招致砍头,三人顿时觉得他们接了个烫手山芋。 “好了,赶紧去做吧,本官明日就要用。”夏哭夜挥挥手道。 他也是来到象州骑了一个月的马才想起来弄马鞍的,大夏倒也不是没有马鞍,但这里的马鞍非常的简陋,骑在上面跟骑光溜马没什么区别。 为了自己的屁股跟腿,夏哭夜可是翻阅了好几本书才找到的马鞍制作图。 不仅是马鞍和马镫,还有马蹄铁夏哭夜也画了制作图。 当然,马蹄铁的制作图夏哭夜暂时用不到,也不打算交给这些人去制作。 要知道,这可是铁骑三件套,等大夏跟大和打起来了,他还指望着这玩意儿立功呢,要是被谁泄露出去,甚至不小心被大和朝那些得知,大夏的优势就没了。 三个工匠说到做到,第二天清晨就将马鞍和马镫送到夏哭夜手上。 夏哭夜把人送走就迫不及待的将马鞍和马镫安装在了马背上。 看着焕然一新的马,夏哭夜笑得像朵烂菊花。 不过夏哭夜开心了,陈贤却苦了脸,他本来以为自己一直要在桃县监督水车的制造进程。 不料夏哭夜却像只鬼一样阴魂不散,就连去克州都要带上他。 要知道,他大腿根这两天才结痂啊,再骑几天马,他都担心他伤口要发炎化脓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之前他有小心思,想搞事,所以夏哭夜一个劲的带着他折腾,这点他理解。 但现在他不是已经弃暗投明了吗?为什么夏哭夜还要把自己带在身边? 想不通归想不通,该走还是得走。 “大人。” “嗯,陈贤啊,试试。”夏哭夜见陈贤来了,拍拍马鞍道。 “大人,这是什么?”陈贤问。 “马背上的,马鞍,这个脚踩的,马镫。”夏哭夜简单介绍道。 陈贤不知道夏哭夜这东西有什么作用,但夏哭夜刚才让他试试,他迟疑两秒还是拽着缰绳爬上了马背。 刚坐到马鞍上陈贤就感觉自个儿稳了不少,他试着骑马走了两步。 马刚走两步陈贤就瞪大了眼睛,“大人,好稳。” 要知道,之前他骑马时总觉得自己随时会掉下马,但现在骑在这匹马上,他感觉自己就跟坐在凳子上一样。 夏哭夜满意了,翻身上马,“行了,既然稳,那咱们就出发吧。” “是!”陈贤跟陶风异口同声道。 三人策马离开桃县,三天后,三人翻越山岗来到象州边界,陈贤指着边界对面的山道:“大人,绕过眼前这座山咱们就到吽(hou)县双叶村了。” 陈贤以前来过吽县,对吽县这边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看了眼不算高的山夏哭夜松了口气,在马背上飞驰了三天,就算他换了马鞍马镫,他屁股还是承受不住啊。 “好,休息半个时辰,等会咱们一鼓作气直接去双叶村休息。”夏哭夜手一挥,让陈贤跟陶风下马休息。 陶风一直跟着他们二人骑马,这小子是个能忍的,这三天夏哭夜都觉得屁股疼,但这小子愣是没喊过一声疼。 “小风,屁股痛不痛?”看着陶风面不改色的下了马,夏哭夜趴在马背上笑问。 在他那个年代,陶风这个年龄大概刚上高中,于他而言,这还是个小孩子。 “大人,俺不痛,俺皮糙肉厚着呢。”陶风也咧嘴笑了下,笑容格外灿烂。 夏哭夜知道他在逞能,他一个被末世提高了身体素质的都感觉到疼,更别说这还是个孩子了。 他好笑的敲了敲陶风脑袋,“小孩子逞什么能,痛就痛,大人又不会嘲笑你。” 陶风嘿嘿笑了一声,“俺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喊啥也不能喊痛喊苦,所以,俺不痛!” 夏哭夜哈哈大笑,有陶风在身边,他这三天心情都格外的好,主要是这小子懂事,说话也好听,还幽默。 “你不痛,那你总该饿了吧?”夏哭夜又问。 陶风摸了摸肚子,一早上就吃了点馒头,别说,他还真饿了。 夏哭夜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肯定饿了,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到陈贤手里的馒头上。 陈贤刚找了棵树坐下准备干午饭,谁知他刚把馒头拿出来后背就是一凉。 他抬头看向夏哭夜,看到夏哭夜目光炯炯的盯着他手里的馒头,陈贤下意识把馒头往怀里藏了藏。 夏哭夜好笑,“有什么好藏的,我还能抢了你不成?” 陈贤听言哼了声,“大人,您昨天抢了我两个饼,前天抢了我一截肉干,还有……” “咳,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后面不是双倍还你了么?小气。”夏哭夜撇撇嘴看了下不远处的高山。 “近日天气炎热,也不知这山上有没有猎物。”夏哭夜摸着下巴如此想。 这几日他一直跟陈贤陶风吃米面馒头,说实话,他早就吃腻了,现在他急需一些新鲜肉补充补充他的精神世界。 这么想着,夏哭夜骑着马走到了山岗上的一个断崖边,看陶风和陈贤都在后边,夏哭夜从空间里掏出一个小型望远镜就开始观察对面的山。 天气炎热,夏哭夜也没看山脚,而是尽量往山腰和山顶看。 这一看不要紧,要紧的是,夏哭夜还真看到了不少野味。 看着山里活蹦乱跳的野鸡野兔,夏哭夜口水都流下来了。 他拿着望远镜一边咽口水一边四处观察,忽然,夏哭夜手一顿,“那是什么?” 夏哭夜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他转动着望远镜,不断找寻刚才的人影。 没一会,他终于找到了人影的踪迹,不仅找到了人影,他还找到了一个叫清风寨寨子。 夏哭夜心中升起疑惑,“一座大山,怎么会有一个寨子,难道是土匪?清风寨,跟我这玩水浒呢。” 边想夏哭夜边观察起清风寨的情况,寨子的建设很是荒凉,十分符合大夏现如今的状况。 寨子中走动的人影大概十多人,但看屋舍少说也有五六十人才是。 清风寨中还养了许多牛羊猪,鸡鸭鹅,在猪圈不远处还有一个马场,夏哭夜注意到马场里居然还有十来匹小马驹。 寨子外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些吃的,四个光膀子的男人各坐一方,在四人脚边还各放着一把砍刀,四人时不时说笑上两句,看模样应该是看门的。 观察了这么久,夏哭夜也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 第291章 偷家 马贼。 还是一支规模不小的马贼。 寨子中只剩下十多人,不难想象其他人出去干啥了。 离清风寨最近的就是陈贤刚才说的双叶村。 他收了望远镜,沉声问陈贤,“陈贤,从对面的山到双叶村需要多少时间?” 陈贤想了想,回道:“大概要半个时辰。” “骑马呢?”夏哭夜又问。 “按照以前咱们骑的马,大概要两刻钟,换做现在的,一刻钟左右。”陈贤回答,又问,“大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夏哭夜脸色阴沉,“咱们现在出发到对面的山骑马要多久?” 陈贤不知道这祖宗又咋了,咋一瞬间心情就变坏了,他起身淡定的看了看,然后道:“少说也要两刻钟。” 夏哭夜心里一哽,来不及。 关键是,他也不知道那些马贼出发多久了,至少他没看到山贼出发的踪迹,也就是说,这些人应该已经出发很久了。 “大人,发生什么事了吗?”陈贤问。 陶风也仰头看着夏哭夜。 夏哭夜没回答陈贤,而是吩咐道:“你们两个暂时留在这里,等半个时辰以后再出发,没有半个时辰,绝对不要下山岗,明白了吗?” 他不知道那些马贼什么时候去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他打算趁着那些马贼出门,直接偷家。 他偷家期间担心陈贤和陶风两人下山岗遇到返回的马贼,两人都不会武功,遇到马贼只有歇菜的份。 而半个时辰后,他应该已经杀到清风寨成功偷家,届时两人再下山岗也不担心他们会遭遇马贼。 说罢夏哭夜策马下了山岗。 看着夏哭夜直接骑着马下山岗,陈贤和陶风都惊掉了下巴,这山岗虽还算平整,但你就这样骑着马下山,这不离谱吗?不怕马带着人一同翻下山吗? 离不离谱夏哭夜也给不了两人解释了,因为这时候的夏哭夜已经狂奔出二里地去了。 两炷香后,夏哭夜到了山脚下。 他将自个儿的马找个地方藏了起来,然后悄然摸上了清风寨。 清风寨大门口还是那四个守门人,为了不打草惊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夏哭夜从空间里掏出了自己干野猪的专业道具——麻醉枪。 这麻醉枪一枪过去能麻到一头大象,这些人若是中招,只有死的份。 清风寨规模不算小,但防御措施一般般,并未形成完整的山贼系统。 biubiu四枪,那四人齐齐倒地,而清风寨里的马贼压根没发现门外的情况。 夏哭夜潜到四人身边,将四人身上的麻醉针取了下来,又往四人身上各插了一刀才小心潜进清风寨。 他通过望远镜看到清风寨里有十几人,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没有人他并不知道。 保险起见,他准备潜进去挨个解决。 顺着刚才的记忆,夏哭夜飞快的在清风寨里蹿行,没一会他就解决了七八人。 解决第九人后,夏哭夜来到清风寨后厨。 后厨中有胖瘦两个厨子,胖厨子正在案板上哐当哐当的砍着什么,瘦厨子似乎正在剃肉。 夏哭夜的进来打断了两个厨子的动作,两人齐刷刷看向夏哭夜,阴毒的眸光让夏哭夜都皱起了眉。 看着夏哭夜,胖瘦厨子眼中纷纷泛起精光,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齐齐咽了口口水。 “哥。”胖厨师喊了一声,狠狠咽了一口口水道,“极品。” “嗯。”瘦厨子重重的点了点头,将砍在案板上的菜刀取了下来,“头一次遇到主动送上来的猎物。” 看到胖瘦厨子的模样,夏哭夜脸沉了下来,他从这两人的眸光中看到了一种熟悉的目光。 那是末世降临后人们因为长时间找不到食物开始捕食同类的眼神。 胖厨师已经受不了,他一把将案板上的骨头抓起冲了过来。 夏哭夜这才看到他手里捏着的骨头,那是一截腿骨。 夏哭夜心底的愤怒在看到这截腿骨时如火山爆发一样喷涌而出。 他紧了紧手中的刀,旋即突然消失在了胖瘦厨子眼中。 看到夏哭夜忽然消失,胖瘦厨子都愣了一瞬,然而就是这一瞬直接要了胖厨子的命。 瘦厨子亲眼看着胖厨子的脑袋从他肥胖的脖颈上滚落下来,他顿时汗毛直立,下意识抓着菜刀胡乱挥砍。 然而,他也不过只挥砍了两秒便身首异处。 到死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更不知道夏哭夜的速度为何会这么快,快到他眼睛都捕捉不到。 解决了胖瘦厨子,夏哭夜阴沉着脸来到了一间巨大的石屋外。 石屋前站着两个马贼,这两个马贼已经在这里守了很久了,至少从夏哭夜看见他们开始他们就一直守在这里。 隔得较远,夏哭夜也看不到石屋内的情况,想了想,他拐了个弯去检查清风寨里还有没有其他漏网之鱼。 他很愤怒,但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 一圈下来,确认除了石屋这边再无漏网之鱼夏哭夜直接提着刀去了石屋。 “你是谁?”看到夏哭夜提着刀走过来,其中一个马贼非常傻逼的问了句废话。 另外一个马贼倒是没跟夏哭夜废话,直接提着刀就朝夏哭夜冲了过来。 夏哭夜没跟马贼废话,三下五除二将二人带走,然后一脚踹开了马贼守着的石屋。 夏哭夜刚将石屋踹开,十个全身光裸的男人举着刀就朝他冲了过来。 夏哭夜气场全开,手中唐刀光影忽暗忽明,不出片刻,石屋中的马贼被夏哭夜悉数解决。 最后一个马贼被夏哭夜一刀刺穿了脖颈,夏哭夜淡淡的将刀抽出,马贼应声倒下,夏哭夜也看到了马贼身后的光景。 看到床上的姑娘,夏哭夜刷一下撇开眼转身离去。 那姑娘像是被夏哭夜吓傻了,缩在角落呆呆的看着夏哭夜的背影。 夏哭夜将清风寨里里外外搜刮了一遍,能收进空间的,他觉得有点用的都收进了空间里,那些不能收进去的,他打算让吽县的县令来处理 顺道问一问吽县的县令是怎么当这个县令的,这清风寨如此猖獗,居然到现在都没被剿。 等搜刮干净清风寨,夏哭夜皱了皱眉,这么大个清风寨,这么多马贼,会只有一个姑娘? 这显然不合理。 他转身去找刚才的姑娘。 还没走近石屋,夏哭夜就听到石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 夏哭夜走了进去,一眼看过去,地上的十具尸体都被捅了个稀烂,屋里的姑娘也被鲜血染红,犹如一个血人。 她像是没看到夏哭夜,跪在地上拿着刀一个劲在面前的尸体上乱捅。 夏哭夜有些诧异,他以为这姑娘被吓着了,但现在看来,对这些马贼,显然是仇恨大于恐惧。 他站在门口没再进去,他身上已经很脏了,不想再弄得更脏。 再者,他不觉得他现在靠近那姑娘是件好事。 “咳!”看尸体已经面目全非,夏哭夜咳嗽了声。 那姑娘终于停了下来,但她不敢跟夏哭夜说话,也不敢看夏哭夜。 “姑娘——”夏哭夜抬起脚想往前走一步,那姑娘下意识退了一下,身体也跟着颤了一下。 夏哭夜一顿退出了房间,看来这里是问不到什么了。 “刚才应该留一个活口的。”夏哭夜有些懊恼,他刚才太过愤怒,居然一下子把人全灭了,现在想问点什么都没办法问了。 “算了,估摸着那些马贼也快回来了,得做下准备了。” 想到这里,他敲了下门,对屋里的姑娘道:“姑娘,我不是坏人,寨子里的马贼都死了,不过外出的马贼估计马上回来了,你若还能走,就赶紧离开吧。” “另外,你若是知道清风寨关押人的地方,烦请告知一声。” 不是他不带这姑娘走,实在是这姑娘刚经历了那种事,他又是个男人,要是再靠近她,这姑娘怕是要应激。 说完他静静的等了一会。 大概一分钟后,石屋门缓缓打开,那姑娘怯懦的看了眼夏哭夜,然后又狠狠哆嗦了下连忙移开了目光。 夏哭夜松了一口气,然后退远了些。 姑娘鼻子一酸,将门拉开走了出来,她又看了眼夏哭夜,然后低下头和夏哭夜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往清风寨外走去。 她走出几米远才回头看一下夏哭夜,然后站着不再动。 夏哭夜不知道她是啥意思,思考两秒往前走了两步。 姑娘看他动了,这才继续往前走,夏哭夜明白了,这是要给他带路的意思。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不多时,姑娘带着他来到山的背面。 两人一路向上,没一会夏哭夜就看到了一个山洞,那姑娘手脚笨拙的爬进了山洞,凡是她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血迹。 夏哭夜跟在她身后,不敢太靠近,也不敢离得太远。 等姑娘进山洞后夏哭夜才走进去。 大白天的,山洞里居然还点着油灯。 “真他妈奢侈。”夏哭夜吐槽了一声。 是真奢侈,大夏很多地方到现在都还用不起油灯呢,结果这里白天都还点着油灯。 这个山洞很长,夏哭夜走了一分钟都没走到关押人的监牢。 而且,这一路过来他都没听到刚才那姑娘的声音,他想大概是清风寨的人不担心这里被人发现,就没派人在这里守着。 又走了约莫两分钟夏哭夜才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是刚才那姑娘拿着石头砸锁的声音。 “让我来吧。”夏哭夜离姑娘约莫两米道。 虽然离的远,但姑娘还是吓了一跳,手中的石头都吓掉了。 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说话的是夏哭夜,她靠着墙慢慢后退,把空间留给了夏哭夜。 夏哭夜走近一看,石牢里关着形形色色的姑娘不下二十人,其中还有六七个哥儿。 那些姑娘哥儿看到他都害怕的挤在一起,有些太过害怕的甚至已经抱着身边的人痛哭流涕了。 夏哭夜皱了皱眉,关押这些姑娘哥儿的铁锁都有他手腕那么粗了。 刀肯定是砍不断的,但好在这些铁锁都不是什么好铁打造的,换做普通人虽拧不断,但换做他就不一定了。 他拽住铁锁三百六十度使劲拧,不多时铁锁就被撑开了一条口。 夏哭夜将铁锁一端拿了出来,整个铁锁就这么哗啦啦掉到了地上。 刚才还害怕的,恐惧的,痛哭流涕的姑娘哥儿们都呆住了,他们愣愣的看着夏哭夜。 等缓过劲来,他们更害怕了,他们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来救她们的还是来欺负他们的,一时间都不敢动。 “出,出来,公,公子是来救救咱们的。”石牢外面的姑娘看她们还待在石牢里,结结巴巴对他们喊道。 一听夏哭夜是来救她们的,所有人噼里啪啦跪了一地,胡乱跟夏哭夜磕头。 “你们出去以后先往山上去,不要急着下山,清风寨的马贼出去了,这会下山很可能遇到他们回来,你们先在山上找个地方躲起来,待我将人解决完剩下的马贼你们再下山。”夏哭夜对众人道。 闻言二十几人点点头,也有对夏哭夜心怀感激,担心夏哭夜的,“公子,清风寨一共有五十人,您……” “你确定清风寨一共只有五十人?”夏哭夜问说话的姑娘。 姑娘点头,“我确定。” 夏哭夜蹙眉,这姑娘确定他却不敢信。 那姑娘像是看出了夏哭夜心中的疑惑,连忙跟夏哭夜解释,“公子,我没有骗您,我是第一批被这些畜生掳上山的,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都想杀死这些畜生,他们每个人的模样就是死了化成灰我都不会忘记。” 因为被折磨的时间太长,她早就将这些畜生的模样刻进了她的血肉里。 在清风寨这些日子她每天都睡不着,她几度想死,但想着这些畜生都还活得好好的,她又不想死了。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她每天必做的事都是在数清风寨有多少人。 她要看着这些畜生死,所以她绝对不能轻易死! 夏哭夜看着她眼中的恨意,确定她说的是真的,按照她的说法,清风寨五十人。 刚才他杀死的就有二十三人,那剩下的就只有二十七人了。 知道剩下的只有二十七人,夏哭夜也不再担心,他让姑娘们上山躲起来,然后自己往山下去。 第292章 清风寨 下山快了许多,夏哭夜算了算时间,这会陶风和陈贤应该已经出发了,他得用最快的速度将剩下的马贼给解决才行。 也不知道该说自己的运气好还是不好了,刚到山脚他就好死不死的遇到了已经从双叶村抢劫回来的马贼。 看到夏哭夜从山上下来,一众马贼纷纷愣了一下。 “哥儿?”走在最前头的马贼可能是有些近视,夏哭夜离他也就几米远都能看错。 夏哭夜静静的看着他们,暗中数了一下马贼的数量,二十七个,加上清风寨那二十三人,果真是五十人。 不过这些畜生又掳了十来个姑娘哥儿,这些姑娘哥儿都被他们用那种关押犯人的囚车给关着。 “草,什么哥儿,这明明是个男人,是入侵者!”马贼中有人喊了一声。 所有马贼都反应过来骑着马提着刀就朝夏哭夜冲了过来。 夏哭夜冷笑一声,他手中的唐刀猛然翻转,太阳一照,刺目的银光晃了一下对面的马贼。 趁着这一瞬间,他迎了上去。 砍人时夏哭夜非常小心的没让自己的刀伤到这些马贼骑的马,要知道大夏不是个富裕的国家,像马匹这种东西,在大夏可是很珍贵的。 作为一个有志青年,他自然是能循环利用的就循环利用起来,绝对不能浪费。 打斗并未持续太久,这些马贼也就仗着自己手中有刀跟马匹才能成为马贼,实际上他们压根就没什么打斗天赋。 要是没了这些东西,他们最多就是一群比较不怕死的地痞流氓罢了。 夏哭夜从头杀到尾,对这些畜生,他从来就没想过留手。 杀意太重,在他杀了十多个马贼时剩下的马贼都怕了,纷纷丢下其余人往山岗那边跑。 夏哭夜自然是注意到了,想到陈贤和陶风还在那边,夏哭夜杀完最后一个冲向他的山贼,然后骑上一匹马追了上去。 “妈的,这是什么疯子,分开,都分开跑!”逃跑的几个马贼看夏哭夜骑马追了上来,顿时撕心裂肺的喊着分开跑。 看着分开向四处逃窜的马贼,夏哭夜脸色铁青,这一刻他真恨不得能来个影分。 他没管往其他方向赶去的马贼,而是紧追着那个往山岗去的马贼。 “草!”被追的马贼现在骂娘的心都有了,他想不通他们七八个人,为什么身后这个煞星就紧追着他不放。 眼看煞星越来越近,马贼又愤怒又想哭。 他抓着缰绳,手中鞭子噼里啪啦甩在马屁股上,只希望屁股底下的马能够跑得再快一些。 不知跑了多久,马贼忽然看到他对面走出来两个人。 看到那两人,马贼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马贼看到了陶风跟陈贤夏哭夜自然也看到了,他低声骂了一声,狠狠夹了一下马肚。 马儿感受到疼痛,嘶鸣一声发疯一样加速狂奔。 夏哭夜把自己的身体紧紧贴着马儿,企图用这样的方式减少阻力,让马儿跑得更快一些。 但他也因为压着自己的身体而无法起身开口让陶风和陈贤赶紧躲开。 “嘶,陈大人前面那人怎么回事,这条路那么窄他还跑那么快。”陶风看着马贼皱眉道。 “估计是赶着去投胎吧,我们让一让,别让他把咱们给掀翻下马。”陈贤也皱了皱眉,喊着陶风往一边躲。 夏哭夜这会儿正压着身体紧追在马贼身后,陶风和陈贤视野被遮挡,所以没有看到后面还跟着一个夏哭夜。 马贼能清晰的感觉到夏哭夜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他拼了命,不甘示弱的又甩了马一鞭子。 就差十来米了,就差十来米他就能抓到前面那两人当人质了。 马贼兴奋得脸上都露出了笑,他觉得自己今天一定能逢凶化吉。 陶风看着马贼伸过来的手愣了一下,旋即诧异爬上了他的脸。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居然想要抓他。 他想动,但,来不及,根本就来不及躲开! 马贼看着陶风脸上的诧异跟兴奋了,他都想忍不住仰天长啸了。 然而,就在他马上要抓住陶风时,一柄长刀猛然自他胸腔穿出。 马贼的笑僵在了脸上,他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一眼,旋即松开了缰绳滚落在地,而他滚落在地以后,他身下的马直接穿过陶风头也不回的飞奔离去。 看着马贼滚落,夏哭夜悬起的心终于落地。 陈贤和陶风神情呆呆的,刚才陶风没注意到夏哭夜,但陈贤却注意到了,他亲眼看着夏哭夜骑在马上,然后一跃而起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倒挂金钩将那刀直接踢了过来扎进了那个马贼的身体里?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夏哭夜在空中旋转了一圈,居然稳稳的落地了? 这是人? 陈贤很安静。 他看着夏哭夜,夏哭夜一身白衣早就被鲜血染成了红衣,他就站在他们对面,面前这一小段路似乎成了一道天堑,将原本一体的世界一分为二。 “大人!” 陶风的一声大人粉碎了陈贤面前的屏障,让世界不再静止,也让夏哭夜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夏哭夜抹了一下脸上的汗,一抹红从他脸颊往后延伸到耳边,他走到陶风身边,翻身上马,“具体事情等会再说,走。” 刚才还跑了六个马贼,他刚才担心陶风和陈贤二人,所以只追了这一个马贼,但剩下的六个马贼却是不知去向,他担心那六个马贼反应过来回到山脚拿那群姑娘哥儿做人质。 陈贤也回神赶忙跟了上去。 夏哭夜驾着马飞奔,很快就回到了山脚下。 如他所想,剩下的马贼里果然有不死心返回来的,但他的反应估计是慢了几拍,因为他刚接近那些姑娘哥儿,夏哭夜一行人就回来了。 夏哭夜犹如修罗一样再次收割掉了一条生命。 “还有五人!”夏哭夜身上气场低沉,刚才跑掉的马贼有五人跑了,放跑了这些人无异于放虎归山。 “大人,刚才发生了什么?”看着满地的马贼尸体,陈贤脊背都在发凉。 他这一刻是真的庆幸自己之前没有犯下大错,要是犯下大错,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陶风把马贼掳来的姑娘哥儿都放了出来。 这些姑娘哥儿跟山上的不同,被陶风放出来后他们纷纷跟三人道谢,并没有山上那些姑娘哥儿那样害怕男人。 夏哭夜让陶风这个小屁孩安抚了一下被掳的姑娘哥儿,然后又简单跟两人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 不过他并没有跟两人说他是在山岗上时就发现了清风寨,他只是说自己路过这里时恰好遇到了清风寨的山贼下山抢劫他。 然后他就怒了一下,不小心屠了清风寨而已。 陈贤听得嘴角抽抽,要不是看到了刚才夏哭夜的猛劲说不定他就信了。 不过,就算不信他也不敢细想,因为他感觉夏哭夜的心情不好,这会还是不要触霉头为好。 山上还有一批人,担心剩下的五人回来寻仇,夏哭夜守着山脚上山的路,让陈贤上山将那些姑娘喊下山。 顺道将清风寨里那些鸡鸭鹅,猪牛羊都赶下山。 陈贤上山时夏哭夜还叮嘱他不要靠近那些姑娘,站在远处喊就行了。 陈贤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谨记了夏哭夜的话。 又过去半个时辰,夏哭夜身后逐渐传来脚步声。 “大人。”陈贤赶着两头猪回到夏哭夜身边,看他身上的泥就知道他在山上一定遭了老罪。 幸好猪不多,要是猪多,陈贤这一去怕是一天都回不来了。 至于剩下的牛羊,鸡鸭鹅等都被其他姑娘哥儿抓的抓,拉的拉。 为首的还是那个浑身染血的姑娘,姑娘牵着一头牛,走得很是勉强,看起来力气快要用光了。 这姑娘比夏哭夜想象中的要坚强太多,至少到现在这姑娘都没有寻死。 “阿悄姐!” “小冬!” “梨儿。” …… 刚被掳来的姑娘哥儿跟从山上下来的姑娘哥儿相认,看到彼此,他们再也忍不住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他们这些人,有好多是近两年就被掳到山上的,也有好些是最近才被掳到山上的。 趁着他们叙旧夏哭夜数了一下人数,姑娘二十一个,哥儿七个,没少一个。 “你们都是双叶村的吗?”待他们哭得差不多了,夏哭夜问他们。 二十多个姑娘哥儿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夏哭夜倒是有耐心,听了一会他也听明白了。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双叶村的,也有一些是过路被掳的,但过路被掳的非常少,只有五六个。 了解了这些人的情况,夏哭夜又问了下那些刚被掳来的人双叶村现在的情况。 听到这些马贼并未屠村夏哭夜松了口气。 也是,双叶村是离清风寨最近的一个村子,清风寨要掠夺物资肯定会选最近的村子,因为方便。 再一个就是,若是清风寨直接屠戮了双叶村,那势必会引起吽县的注意,一个弄不好,引来围剿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他们整个寨子也只有五十人,要是上百上千人,他们恐怕就不会在乎那么多了。 这些马贼还算聪明,为了长久的发展,他们没将双叶村的人都屠戮了。 但是,就算他们没有屠戮双叶村的百姓,吃人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夏哭夜让还有力气的姑娘哥儿把留在原地的马匹牵好。 又派了一些还算冷静的去牵牛以及看守那些马贼抢来的粮食等东西。 而一些陷入崩溃,精神恍惚的,夏哭夜就把他们安置在了牛车上拉着。 把人员分配好,夏哭夜就带着一大堆姑娘哥儿浩浩荡荡往双叶村去。 因为带着人,夏哭夜等人的速度慢了许多,直到下午四点一群人才到双叶村外。 双叶村才刚被马贼洗劫过,许多村民还没从被洗劫的噩耗中回过神来坐在地上哭。 有些则是一边哭一边收拾着被马贼弄乱的家。 总之,整个双叶村都弥漫着一股名为绝望的气息。 夏哭夜带着姑娘哥儿们进村时双叶村的村民还没反应过来。 等一个姑娘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扑进一个中年女人怀里时这个村子才算是活了过来。 “囡囡?”中年女人像是不敢相信一样捧着女儿的脸喃喃喊了一声,旋即她突然爆发抱住女儿嚎啕大哭起来,“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囡囡回来了!啊!” “阿娘,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撕心裂肺的哭嚎,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得泣不成声。 随着哭声,双叶村内越来越多的村民跑到了村口。 他们找到女儿儿子的抱在一起痛哭,没找到的直接哭晕过去,一时间,整个双叶村都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 陈贤和陶风看到这一幕,心里都酸涩得不行。 两人也算是共情能力比较强的,看到这一幕已经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此刻,二人心中不仅酸涩,他们还很气愤,他们恨不得拿着刀去砍死那些该死的马贼。 这次被夏哭夜救下的姑娘哥儿中也有几个不是双叶村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也压不住心底的酸涩低低抽泣起来。 夏哭夜不会安慰人,他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些人哭泣。 这种场景,他以前也看过不知多少,他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但现在看到,心里还是很难过。 他环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那个第一个被他救下来的姑娘身上。 他注意到全场的姑娘哥儿不是在父母亲怀里哭就是低低啜泣,但唯独这个姑娘静静的站在一边,没有哭也没有其他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双叶村终于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双叶村村长已经从回来的姑娘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知道是夏哭夜救了他们,村长领着全村对夏哭夜又是磕头又是各种感谢。 夏哭夜也没跟村长磨叽,他表达了自己的身份后指了指那几牛车东西。“我们从清风寨那边清剿了一些东西,你把所有人召集过来把东西都拿回去吧。” 这几牛车东西都是马贼从双叶村抢的。 第293章 清剿清风寨 说完夏哭夜又看了下那些鸡鸭鹅猪牛羊等活物。 这些东西夏哭夜估计也是从双叶村抢的,但也不确定是不是马贼半路打劫来的。 再者,就算这些家畜都是双叶村的,这么长的时间估计猪崽都下了一两波了,要是直接归还,就算双叶村的村民现在不说,以后肯定也会有想法。 比如说什么这些猪牛羊,鸡鸭鹅是那些马贼抢他们的粮食喂长大的,亦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他想了想,道:“村长,这些鸡鸭鹅猪牛羊就当做你们双叶村的共有物吧。” 本来他是想把鸡鸭鹅这些东西拉回吽县的,但他对吽县的县令印象不太好,所以不想便宜了那帮人。 村长不是很明白,“大人,什么是共有物?” “就是全村共同拥有的。你在村里划出一块地,把这些鸡鸭鹅,猪牛羊养起来,等到了宰杀的时候,不管你是拿去卖银子,还是宰了分,本官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公平公正。” “你若是拿去卖了银子,那银子就公摊到双叶村每家每户头上,若是宰了分,那就按照人头,比如这个猪,两百斤,你们村两百人,那一个人就是一斤,懂了吗?” 夏哭夜这么一解释,村长瞬间懂了,他连忙点头,“懂了,懂了,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行了,就这样吧,把人组织回去收拾一下,另外,还要麻烦村长给我和我的同伴安排一间屋。”他们来得突然,双叶村村民到现在都还没收拾家里呢,“还有,那边那几个姑娘哥儿不是双叶村的,也要麻烦村长也给他们安排两间房。” 明天一早他们还要赶去吽县,还有五个马贼没抓到,夏哭夜始终放心不下来,马贼一日抓不到,就意味着双叶村一天不会安宁。 而且,这次他们救了这么多姑娘,剩下的五个马贼会不会趁机报复也说不准。 为了双叶村百姓的安危,这些人自然是越早抓到越好。 “不麻烦不麻烦,大人,老朽这就去安排房子。”村长恭恭敬敬的应下。 双叶村的人处理各自事情时夏哭夜跟陈贤三人也没闲着。 夏哭夜将剩下的五个姑娘哥儿都喊到了一块拿着一个小本本开始询问五人的情况。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夏哭夜问五人。 这五人中有四人是姑娘,一人是哥儿。 为首的仍旧是夏哭夜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姑娘,闻言她敛眸轻轻回答道:“楚窈,楚楚可怜的楚,窈窕淑女的窈。” “你家是哪里的?”夏哭夜在小本本上记下楚窈的名字又问。 “京城。”楚窈继续回答。 “你是什么时候被清风寨掳上山的?”夏哭夜又问。 “两年前。”楚窈仍旧很配合的回答。 夏哭夜心中微惊,两年—— 在夏哭夜没看到的地方,楚窈双拳紧握,感受到夏哭夜带着怜悯的眸光,楚窈敛眸,低声道:“大人,还有要问的吗?” 夏哭夜垂头看着小本本,继续问,“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吗?” 楚窈沉默了,良久,她嘶哑着声音道:“不是,我和爹娘是来克州走亲戚的,但在路上遇到了清风寨的贼人,我爹娘都被他们杀了。” 陈贤陶风二人的神情都有些悲悯。 “好了,下一个。” 一连问了五人,问完陈贤陶风都恨不得赶回清风寨把那些畜生的尸体拴起来鞭尸。 “好了,明天你们五人跟本官去吽县,确认了你们的身份,吽县县令会送你们回家的。”夏哭夜收起小本本起身道。 “大人。”楚窈叫住了要离开的夏哭夜。 “怎么了?”夏哭夜不解道。 楚窈咬了咬牙,“大人,我爹娘死了,现如今我家里已经没人了,可否,可否,可否请大人替小女子谋个差事。” 说着楚窈红了眼,“我如今已是个残破身子,即便回到家也不知何去何从,爹娘已死,我独自一人……” 楚窈无法想象没了爹娘,她独自一人守着那一隅会遭受怎样的眼光。 她自知自己长得不差,以前爹娘还在世时她家就有无数人上门提亲,现在她爹娘死了,她独自一人,如今又是个残破身子,她一个小女子,想活下去怕是难上加难。 如今被夏哭夜所救,她倒不是想跟了夏哭夜,她只是不想回去面对流言蜚语,所以想在夏哭夜这里求个庇护而已。 夏哭夜皱眉,楚窈说得很委婉,但他还是听出了她的意思。 可惜的是,夏哭夜身边没有差事可以提供给楚窈,而且,他也不喜欢带个姑娘在身边。 与其带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姑娘,那他当初还不如直接带陆鸣。 就算不带陆鸣,带他小徒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知根知底的。 半路杀出来的,还是他救下来的,说实话,他不敢带在身边。 “本官目前有要事在身,无法替你谋求差事,你若不想回京,留在吽县亦或是克州便是。”夏哭夜化身无情的拒绝机器。 “至于银钱,这个你不用担心,等吽县县令处理完清风寨的事,本官就让他将清风寨这些年抢夺来的钱财划一划,然后拿出一部分给你们做补贴,尽量保你们后半生衣食无忧就是。” 被夏哭夜拒绝,楚窈眼睛又红了一些,但还是点点头跟其余人走了。 陶风对此没什么想法,他觉得这很符合夏哭夜的风格。 陶风这么想但陈贤不这么想,陈贤觉得夏哭夜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姑娘都遭受了这种事,正是伤心的时候,就算你不想答应,也不该这个时候说不是? 陈贤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夏哭夜听言一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懂怜香惜玉?” 陈贤这两日没被夏哭夜虐,有些飘了,他哼哼一声,轻抬下巴,“自然。”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揽下这个活?”夏哭夜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陈贤懵了,他觉得夏哭夜说得对,他刚才为什么不在夏哭夜拒绝时揽下这个活? 他想来想去,把自己都给绕进去了。 陶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笨,你为什么要揽下这个活啊?那姑娘问的明明是大人,又不是你,于情于理都不能是你啊,要是你揽下,那成什么了,半路截胡?不道德啊。” “还有刚才你那个问题,那姑娘可是大人所救,咱们大人长得好不说,办事还那么厉害,要是那姑娘跟在大人身边对大人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可咋整?” 跟在夏哭夜身边几日,陶风早就得知他家大人已有良人,所以,对这种事,他家大人肯定是敬而远之嘛。 被陶风一提醒,陈贤醒悟了。 他郁闷的看着夏哭夜,这人为什么总是喜欢饶他! 说话不说清楚,谜语人,真讨厌。 夏哭夜才不管他,“我累了,先休息了,你们做什么都小声点,可别打扰到我。” 说完他就翻身上床闭目休息了。 其实,他不让楚窈跟着他的原因除了担心楚窈在他身边生事端,还有一个…… 不过,这个他就不会跟陈贤陶风说了。 —— 清风寨覆灭双叶村一村的人别提多高兴了。 花了一下午将家里各处捯饬好,村里人为了庆祝清风寨覆灭以及儿子女儿回家,纷纷建议村长举办篝火晚会。 村长知道他们都高兴,也不愿拂了他们的兴致,便应了下来。 而作为帮双叶村覆灭清风寨的大恩人,夏哭夜自然不能缺席这个晚会。 经历大起大落,双叶村现在格外团结,决定举办篝火晚会后全村健壮男子杀猪的杀猪,杀羊的杀羊,而女子哥儿们则烧水的烧水,打柴的打柴。 晚上九点左右,夏哭夜一行人的房门被人敲响。 陶风拉开了房门,“村长?” “小公子。”村长看着陶风笑得很是和蔼。 陶风侧身让村长走了进来。 “大人,为了庆祝清风寨覆灭,我们村举办了篝火晚会,还请二位大人跟小公子赏脸。”村长很是恭敬道。 夏哭夜刚睡醒,一天没吃饭,他也的确是饿了。 所以他答应得十分干脆,“好。走吧!” 村长喜出望外,急忙带着三人前往村里的大场地。 几人很快来到大场地,这里已经聚集了七八十人。 不过这七八十人基本上都是双叶村的男子和老妇,今天夏哭夜救回来的姑娘哥儿比较少。 本来这个晚会也是为了欢迎他们回家举办的,但是现在的他们对男子始终有些排斥,所以除了零星几个极其勇敢的姑娘在场,其余人基本上都在家休息。 楚窈也在,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现在干干净净的坐在人群中。 她长得很漂亮,眉眼如画,就算一身粗布麻衣也无法掩饰住她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在遭遇清风寨之前,她一定是某位世家娇养的闺阁小姐。 这也是为什么夏哭夜不愿意给她谋求差事的原因,他觉得这个楚窈没和他说实话。 楚窈也看到了夏哭夜,不过,可能是刚才夏哭夜的绝决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眼夏哭夜就移开了目光。 夏哭夜也没太在意楚窈,径直走到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身边坐下。 男子一看他,立马递了一把小刀给他。 夏哭夜接过小刀直接在烤全羊上割了起来。 嗯,一股子羊膻味。 但不吃他会饿。 叹息一声,他又将小刀伸向了旁边的猪大腿。 猪大腿表皮已经被烤得金黄,夏哭夜小刀刚扎进猪皮就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的确很享受,就是不知道这烤猪吃起来如何。 夏哭夜割了一块猪肉放在嘴里—— 夏哭夜沉默了会,好吧,没盐,也没其他味,只有猪的骚味。 感觉所有肉应该都差不多,夏哭夜也不再有什么想法,拿刀继续割起来。 再难吃这会他也不能挑剔。 “大人,怎么样?好吃吗?”看夏哭夜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下来,他身边的魁梧男子笑问道。 夏哭夜嘴角抽抽,这人是认真的吗? 为什么听到语气,这人还挺骄傲的? “不错。”夏哭夜硬着头皮道,然后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又吃了两口。 还是一股子骚味和羊膻味,也不是说有这两股味道他吃不下去,但有这两股味道,始终是有些影响口感和味觉。 吃了几口羊肉和猪肉夏哭夜就没再吃,而是开始扫荡起桌子上的其他饭菜。 幸而其他食物都是正常口感,不难吃也算不上好吃。 一顿饭吃完,双叶村的人就围绕着火堆开始跳起了舞。 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夏哭夜实在是很难将他们跟下午那些痛哭流涕的村民联系起来。 该说不说,这些人的心是真大,白天才发生那种事,晚上还能开得起篝火晚会,饶是夏哭夜也不得不佩服啊。 看了会双叶村百姓载歌载舞夏哭夜就回房间了,他这人不社恐但也不是特别喜欢太热闹的场合。 翌日清晨,一行人出发前往吽县。 出发前夏哭夜还是将清风寨逃走了五人的事告知了村长。 担心那五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寻双叶村的仇,夏哭夜还把这次缴获的刀拿了几把给村长。 对方的实力他昨天已经测试过,都是些普通人,只要双叶村的百姓敢反抗,五个马贼,随随便便就能控制住。 去吽县这一路夏哭夜有意无意中都在观察楚窈。 他对楚窈的身份倒是没怎么好奇,就是有些好奇楚窈明明可以说真话,但为何不选择说真话呢? “难道她不想回家?”夏哭夜想。 思来想去,似乎也就这个理由比较合适楚窈现在的情况。 但是,以大夏对女子哥儿的偏见,楚窈不想回家好像也情有可原。 “算了,想不通。”夏哭夜摇了摇头,无论楚窈想不想回家,跟他都没半毛钱关系不是?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快赶到吽县,让吽县县令抓紧时间去清理清风寨,然后将那些尸体火化掉。 清风寨那些贼人的尸体已经放了一天了,怕是已经发臭,再不火化,出现瘟疫就糟了。 第294章 到达吽县 因为带着楚窈五人还有许多马匹以及幼崽,夏哭夜就让陈贤跟陶风带着楚窈等人慢慢去吽县,而自己快马加鞭去吽县。 一个时辰后,夏哭夜来到吽县县衙。 出示身份证明后夏哭夜见到了吽县县令,是个三十来岁,长相平庸,身材平庸的中年男人。 “钦……” 夏哭夜看他又要说些官话,直接抬手打断了他,“行了,客套话少说,本官来吽县只为两件事。” “第一件事,你现在立刻派一队人前往清风山将清风寨的马贼尸体处理掉,不要就地掩埋,我需要你们将其焚烧干净。” “第二件事,”夏哭夜从怀里掏出一叠纸,“这是清风寨逃亡人员的画像,你立刻全县张贴通缉令将这五人抓捕归案。” 夏哭夜叭叭说了一堆,每说一件事吽县县令都要抖一下。 等夏哭夜说完,吽县县令颤巍巍道:“大人,清风寨,清风寨是被您……” “嗯,除了本官让你通缉的这五人,其余人都已尽数剿灭。”夏哭夜说,“行了,赶紧把事情吩咐下去。” 吽县县令擦了擦汗,赶忙将事情吩咐下去。 吩咐完毕他又赶了回来,“大人,下官可否多问两句,大人为何要下令将清风寨马贼的尸体焚烧?” 夏哭夜莫名看了他一眼,随后想起来西北好像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极端天气,“天气炎热,尸体腐烂容易导致瘟疫蔓延,唯有焚烧方能减少此类事件发生。” 说完夏哭夜坐到县令位置上淡淡问吽县县令,“年大人,本官问你,清风寨与双叶村的事情你可知晓?” 吽县县令脸一僵,旋即羞愧的低下了头。 双叶村作为一个常年被清风寨欺压的村子,每年都会有好些姑娘被掳走,他又怎会不知晓呢。 “哼!”夏哭夜冷哼一声,“本官还以为你要否认呢。” “下官不敢。”县令惭愧道。 “既是知晓,为何不出兵剿灭清风寨?你可知晓那清风寨掳劫百姓上山,除了玩乐,他们还将百姓当做猪羊宰杀果腹?!”夏哭夜声音陡然尖利。 县令被吓得一哆嗦,听到那些马贼居然食人肉,县令心里一咯噔,噗通一声跪下,“大人,下官不知!下官是真不知道,往些年这些马贼只是下山拦路抢劫,也不曾杀过人。” “后来这些马贼开始流窜至村子里作案,下官每每接到案子,都派兵去清剿,但下官派去的兵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每次都会被杀得片甲不留……” “把事情详细说来听听。”夏哭夜皱眉,这清风寨总共也就五十人,并且身上的武功并不怎么样,怎地就打不过呢? 年县令抹抹汗,别看夏哭夜年纪轻轻,但身上的气场却不比那些浸淫官场多年的大官弱。 就这么一会,他就已经被吓得腿软了。 “是这样的……”年县令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跟夏哭夜道明,“就是这样,所以说大人,实在不是下官不管,您说他们把那些女子哥儿拉在最前面当做盾牌挡攻击,这我该如何是好,下官总不能不顾那些女子哥儿的死活,让人直接平推过去吧?” “因为这些女子哥儿被当做人肉盾牌,下官手下的兵怕伤着他们,清剿也变得束手束脚,到最后反倒是下官上百个兵受伤惨重。” “下官……哎!” 夏哭夜沉默,别说,这种事,那些马贼还真能干得出来,毕竟人都敢吃了,拿人当挡箭牌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夏哭夜眸光凌厉的看向年县令,“年县令,清风寨的事情,你可有如实禀告上去?” 夏哭夜之前就在翰林院,但他翻阅了翰林院这么多书籍书册,却从没见一本书书写过克州的情况。 别说书,就是那些陈年奏折他也不曾见过。 年县令顿时又是一阵冷汗,“不,不曾,清风寨到底只是个小寨子,不值……” 啪—— 夏哭夜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俯视着年县令,“年县令,你是想说清风寨只是个小寨子,不值得得上报朝廷么?” 本来看年县令刚才认错良好,夏哭夜心中的愤怒都稍稍平息了些,结果年县令忽然又来这么一句。 听到年县令这话,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君王和当政者都会在各个地方建立州府县城,这难道是为了好看吗? 如果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那这个县令还要来做什么? 年县令腿一软又跪到了地上,他战战兢兢的看着夏哭夜,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在他看来,清风寨就是个四五十人的小山寨,若不是那些女子哥儿,他灭掉清风寨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根本不需要上报给朝廷。 夏哭夜被气得不轻,这些年就是因为他这一个念头,清风寨不知残害了多少人。 若说清风寨那些马贼是罪魁祸首,那年县令跟帮凶又有何异? “大人,下官不知大人为何生气。”年县令只感觉到夏哭夜的生气,却是不知夏哭夜为何生气。 夏哭夜冷眼瞥着他,“年大人可是要本官提醒你这大夏的君王是谁?” 年县令一哆嗦,着急忙慌的跪下磕头,“下官知错,下官知错。” 年县令一边慌乱的磕头一边在心里不断疑惑,他是真不明白他究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为何夏哭夜要来这么一句话,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看似没什么,但仔细一琢磨,内里却大有深意。 “哦?”夏哭夜垂眸看着他,“年大人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 年县令语塞,他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但看着这位钦差大人这么生气,他没错也得有错啊。 做了这么多年官,他最会察言观色了。 只是就算他再会察言观色,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何处。 夏哭夜哼了声,他算是明白了,这年县令就是一个稍微有点情商,但毫无智商的货。 换做他的话来说,这人就是平庸,非常的平庸。 “行了,本官也不同你虚与委蛇,你现在只需要记清楚,以后凡是吽县发生的重要事件,都要上报朝廷,明白了吗?” 要是说复杂了,夏哭夜觉得这个年县令估计会曲解其中意思,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的吩咐道。 年县令琢磨了会,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夏哭夜,“大人,请问重要事件是有多重要?” 夏哭夜:“……” 夏哭夜青筋暴跳,他有理由相信要是今日站在这里的人是墨九卿,墨九卿一定会忍不住让狗咬这家伙。 他深吸一口气,捏着拳头一字一句道:“比如,清风寨这样的事就已经是极其重要的事了,明白了吗?” 这下年县令明白了,连连点头,“是,是,下官记得了,以后不会再犯错了,多谢大人恩典,不降罪于下官。” 夏哭夜无语,他何时说过不降罪了? 要不是看着年县令眼中没有丝毫的算计之色,夏哭夜还真以为他这是在用语言给他下套了。 看着一脸无辜的年县令,他心里那股子气是憋在胸腔里出不来也消不掉。 “退下吧,把刚才本官吩咐你办的事都办妥,若是出了差池,本官拿你是问。”夏哭夜严厉道。 “是,下官告退。”年县令抹抹汗水,他刚才都以为自己今天在劫难逃了。 夏哭夜也很无奈,要不是如今皇上没有可用之才,像是年县令这样自以为是的县令,他是绝无可能将其留下的。 中午,陶风一行人也到了,夏哭夜又把年县令喊来登记了楚窈等人的身份信息,让其核实五人身份后将五人送回家。 那些马匹夏哭夜也交给了年县令,顺道让年县令清算了清风寨的财产,然后对双叶村和那五人进行补偿。 做完这些,夏哭夜三人再次踏上行程前往克州州府。 两天后,夏哭夜三人来到克州州府。 眼看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但自己的行程才进行了十分之一,夏哭夜不由加快了速度。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夏哭夜的速度快了许多,但再快也还是花了好几日。 结束克州这边的安排,夏哭夜决定前往下一个地点。 随着时间流逝,天气越来越热,这日三人走在路上,陶风看了看日头,不由问夏哭夜,“大人,您为何不让其他人来处理这件事,而要自己亲自跑一趟呢?” 陈贤也好奇的看向夏哭夜。 夏哭夜擦擦汗,他何尝不想让陈贤等人去处理接下来的州府呢,只是,每每有这种念头时,他都会将其否定。 “经过我手的,心里比较踏实。”夏哭夜实话实说。 如果今日所办之事跟西北百姓无关,跟国运无关,他早就撒手让别人去处理了。 但这件事跟百姓有关,西北这么多百姓,他无法放心大胆的让别人去处理。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因为他没有能够信任的人。 陶风和陈贤都不是愚钝之人,自然是听出了夏哭夜话里的意思,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又悄悄的移开了视线。 —— 接连跑了一个月,墨九卿派给他的任务也逐渐接近尾声。 而另一边花侍卫的任务也完成得相当完美。 挖建河道一事当初夏哭夜是分做八段同时进行的,陈贤被夏哭夜带走了,花侍卫就代替陈贤管理着工部所有人。 花侍卫到底是墨九卿身边的人,他虽搞不懂如何挖建河道,但他不笨,还很听夏哭夜的话,这段时间凡是遇到不懂的事都会请教别人。 前期那些工部的人都不服他,觉得被一个侍卫管着太过憋屈,结果被他狠狠惩罚了几次后都变得异常乖巧,到最后也没搞出什么幺蛾子。 在他的带领下河道顺利挖到了米州。 河道的修建比夏哭夜想象中要顺利不少,但夏哭夜还是听花侍卫说修建河道期间死了不少人。 有些是州府的老人,有些是修建河道时为了多挣俩子儿,亦或是想赶紧将河道修好,然后没按要求休息的。 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被热死的。 修建河道期间也出现过无缘无故闹事的,也有被热死来衙门闹的。 夏哭夜在米州停留期间收到好几封象州知府温科的信,信里讲述的都是跟那些被热死的人有关的事。 夏哭夜在这件事上很有耐心,每一封信他都给了回信,对于这些被热死的人,前者他让温科监督好火化一事,后者则是让温科对那些失去丈夫儿子的家庭进行补偿安抚。 虽然那些人是因为没遵守规定才被热死,但作为父母官,他不能将罪怪到这些人头上,因为这些人只是想多挣点银子,让自己的家人生活得好一些罢了。 生活中总是会有很多人为了自己的家做出一些没有回头路的选择。 面对这些人,他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 河道修建完毕,接下来夏哭夜最在意就是水库大坝的修建。 商议过后,夏哭夜让陶风和花侍卫去处理修建沟渠一事。 而自己跟陈贤参与进米州水库大坝的修建。 陈贤到底是水利方面的专家,之前让花侍卫去监督挖河道已经不符合规矩了,要是在修建大坝一事上还把陈贤剔除在外,那就不合适了。 之前夏哭夜写信让人加急送回京城,让墨九卿买一批水泥送到米州。 他赶到米州时,这批水泥也赶到了米州。 而这批水泥便是他用来修建米州大坝的。 之后的时间里夏哭夜跟陈贤等人每天几乎都是起早贪黑夜以继日的工作。 在上千人的共同努力下,米州大坝终于在一个月后修建完毕。 夏哭夜带着陈贤细细的检查着米州大坝,生怕出现一点纰漏,毕竟米州大坝事关米州百姓,要是出现差错,大坝被水冲毁,到时候倒霉的就是米州百姓了。 确认无误,夏哭夜将花侍卫和陈贤一同留在了米州,后续的事情还需要二人处理。 本来夏哭夜是想单独将陈贤留下的,这人现在已经乖了,但他想了想还是将二人都留下了。 第295章 大人是想家人了吗 一文一武,遇到什么事,陈贤就负责解决问题,而花侍卫,嗯,他可以直接解决出现问题的人。 回象州时夏哭夜走的不是原来的那条路,而是顺着河道逆流而上。 逆流而上,终于在半个月后,夏哭夜三人回到象州。 而这时候,时间也来到了十月份。 十月份了,西北的温度倒是降了一些,但还是跟秋老虎的尾巴一样火烧火燎。 夏哭夜也挺无语的,自从他来到大夏,开头就遭遇大雪,结果这才过了一年多,他居然就遭遇了酷暑。 现在都十月份了,西北天气还这么热,简直是没谁了。 夏哭夜烦躁的同时,京城那边也不安生。 这几个月,为了不让西北这边的百姓变成流民流窜到其他州府,墨九卿是想尽了办法,又是减税又是派人拉水运送至西北各县。 但即便是这样做了,西北还是有不少百姓举家离开西北,前往其他地方。 之所以说是不少,这是因为西北有部分人都被夏哭夜的工程队给招走了,这些举家搬离西北的基本上都是没响应夏哭夜号召的人。 墨九卿得知还是有不少人举家搬离西北时,直接气得破口大骂,甚至还给夏哭夜写了好几封催促信,可惜的是,他的信送到象州时夏哭夜已经出发了,所以夏哭夜一封都没收到,都是到了米州才收到的。 久久得不到夏哭夜的回信,无奈之下,墨九卿只能又把文武百官连夜喊起来上朝商议该如何处理流民。 到最后褚相提出让墨九卿在路上设置安置点,为这些流民提供补给,减少流民的死亡率。 如此西北的情况才算是稳定了些。 只是,无论是设置安置点进行补给还是往各县拉水送物资都是非常耗钱的。 加上夏哭夜那边的工程队也需要银子,墨九卿才鼓起来的小金库又他妈贬了。 于是,为了充实自己的小金库,整个朝堂又被墨九卿给薅了一遍羊皮。 而被墨九卿给薅了羊皮的众位大臣也暗自将夏哭夜给记在了心里。 毕竟,若不是夏哭夜搞出的什么修河道,他们也不会被墨九卿薅羊皮。 斗不过皇帝,难不成他们连个芝麻小官也斗不过? 当然,这些夏哭夜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挖河道,修沟渠,修大坝,想老婆,想儿子。 回到象州,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起来夏哭夜跟温科等人就开始筹备祭祀。 没办法,祭祀这种事他虽是不信,但他人已经到了这里,那就得入乡随俗。 而且,圣人有云:“敬鬼神而远之。” 他就算不信这个世界有鬼神,他也不能对其不敬。 所以该祭祀他还是会祭祀,只是,他绝对不会丧尽天良的用人去做祭品就是。 经过了庄重森严的祭祀礼,夏哭夜一行人这才前往象河。 站在悬崖边,俯瞰着不远处的象河,夏哭夜问:“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好,点火!”夏哭夜沉声下令。 “是!” 话音落下,火药局的人往天上发射了信号弹。 没两秒,信号弹在天空轰然炸开。 随着信号弹炸开,夏哭夜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象河某处。 他们屏息凝神,目不斜视。 他们都很清楚,一旦这层屏障炸开,西北将迎来新生。 信号弹炸开后没多久,在众人的期待中象河水岸忽然发出砰的一声。 旋即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不断传出,不一会就传遍了整个象州。 象州百姓早就得知知府大人和钦差大人会在今天打通象河,让象河水流往米河。 所以他们也一早就起来跟随温科等人进行了祭祀,现在听到爆炸声,纷纷都往象河靠近。 夏哭夜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很早之前他就下令让各个州府的官兵将河道严防死守,不要让百姓靠近。 看到百姓靠近河道,他当即就下令让官兵将百姓拦在安全范围内。 不过,就算是安全范围,也足够他们看清楚那壮阔的景象。 爆炸声过后没几秒,象州百姓们就看到了一条水龙自象河冲出,气势磅礴朝米州方向冲去。 “打通了,打通了,真的打通了!”有激动的百姓欢天喜地的大喊着。 “哈哈,这条河打通,以后西北再也不用担心大旱了。” “呜呜,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河通了,我家那口子这辈子也值了。” “我儿子也值了,他在天之灵,看到这条河,也肯定会欣慰的。” 一时间,河岸边百姓笑的笑,哭的哭,这条河虽没挖多久,但为了挖这条河,他们也死了不少人。 幸而他们的知府大人对他们很好,不仅给了他们补贴,让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还让人做了一个大碑,将那些死去的人的名字刻在了石碑上,让后世的人记住他们的风调雨顺是先辈用命换来的。 “大人,看来这条河是成了。”温科抹抹眼角的泪哽咽道。 当初夏哭夜来到象州,说要修河道时他心中是不敢苟同的,修河道这件事费时费力,还劳民伤财,从一开始他就不抱任何希望。 加之当时他看夏哭夜又年轻,心里以为夏哭夜是京城某个高官子弟跑来镀金的,就想着让夏哭夜自个儿去折腾,他只管配合就是了。 谁知几个月过去,这河道真的挖好,甚至还给打通了。 夏哭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他看着波涛汹涌的新河道喃喃道:“是啊,成了。” 在决定挖建这条河道之前,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何种程度,毕竟他是第一次接手这种重大工程。 别看他平时表现得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其实他心里比谁都要紧张。 他劳民伤财忙碌几个月,若是没有做出丝毫成绩,就算墨九卿不处罚他,恐怕西北的百姓一口一个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所以说,他怎能不紧张,怎能不在意。 幸而,他成功了。 西北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大旱的情况了。 夏哭夜怔神期间象州百姓纷纷跪了下来对着夏哭夜磕头感谢。 夏哭夜回神,看着眼前这些百姓,他感觉他的心结正在一点点解开。 他的故土不在了,但它似乎在以另一种方式重回这个世界。 夏哭夜笑了,笑得眼睛都有些湿润,“各位不该感谢本官,你们该谢的是那些挖建河道的,是他们顶着酷暑,冒着生命危险挖出来的河道,你们要谢的,是你们的家人。” 夏哭夜自觉自己在这件事上只是起到一个出谋划策的作用,实际操作的还是这些百姓,如果西北的百姓不配合他挖建河道,那这条河也不可能这么快挖好。 说来说去,救了西北百姓的是他们自己,不是他。 或许有人会说如果不是他出谋划策,西北百姓就算再多也于事无补,但他却很清楚一个道理:众人拾柴火焰高。 没有这些百姓的配合,他的计划也只是一个计划罢了。 他们,相辅相成,这或许就是书中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夏哭夜的话又引得百姓一阵高呼,“大人威武!” 夏哭夜笑得很无奈,这都是一群可爱的人。 “大人,大人为这条新河道取个名吧!”人群中有人高呼。 “是啊大人,取个名吧。”随着这人的高呼,底下百姓的呼声又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温科也跟着笑了,他朝夏哭夜拱了拱手,“大人,这条河是大人带领西北百姓修建而成,自当由大人取名。” 夏哭夜看看象州百姓,又看了看眼前这条宽阔汹涌的大河,许久,他道:“就叫它沣河吧。沣字,本意指春季庄稼需水时水量丰富的河流,正好,这条河盘活了西北,以后它将是西北百姓灌溉农田的主要支流,取名沣河再好不过。” “沣河,好,好,就叫沣河。”温科大手一拍高兴道,“待本官回去就命人将沣河石碑打造出来。” 夏哭夜笑笑,对百姓挥挥手,“好了,大家热闹也看完了,赶紧回家吧,等会本官会派人去打通你们各县渠道,届时你们就都能用上水了。” 百姓很亢奋,听到夏哭夜这么说,纷纷听话的往家赶。 看人都走了,夏哭夜把工部的人召集了过来,将任务派发下去。 回到府衙夏哭夜就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三天后—— “大人,象州各县都已经通水。”陶风汇报。 夏哭夜嗯了声,抬头问陶风,“陈贤和花侍卫那边有来信吗?” “有。”陶风直接将信给了夏哭夜。 夏哭夜接过信看了起来,信里陈贤和花侍卫简明扼要讲述了一下米州的情况,米州大坝十分坚固,并未被沣河水流冲垮,一切都按照夏哭夜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看完信夏哭夜笑道:“估计再有几日他们就从米州出发回来了。” 虽说后续还有很多事,但那些事都是些繁琐杂事,也不需要陈贤和花侍卫去处理。 陶风听到夏哭夜的话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问夏哭夜,“大人,陈大人和花大人回来,您就要回京城了吧?” “嗯,是该回去了。”夏哭夜点头。 陶风哦了声,情绪有些低迷。 他在想,大人回京城了,那他呢?是不是得回桃花村了。 他不想回家,他前两日回桃花村看过爹爹和爷,爹爹和爷都很好,还嘱咐他好好跟着大人。 “怎么了?”夏哭夜感觉陶风心情不是很好。 陶风抿抿唇,“大人,我,我能跟您回,回去吗?” 夏哭夜还以为他咋了,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件事。 他笑道:“去见过你爹和你爷了吗?” “见过了,俺爷和俺爹让俺好好跟着大人!”陶风有些激动的说道。 夏哭夜摸摸他脑袋瓜,“你爹和你爷让你跟着我,那你就好好跟着,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知道了吗?” 陶风咧嘴笑了,一口白牙,对比他黑黢黢的脸蛋显得格外突出。 夏哭夜笑笑,狠狠搓了搓小子的脑袋,“行了,这两天给你放个假,回去好好陪陪你爹和你爷。” “是!” 陶风欢天喜地走了,夏哭夜看他一蹦一蹦的背影心里有些念叨崽崽稚儿和陆鸣了。 自从唐悬死后,崽崽身上的定位器就再没有过反应,但夏哭夜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那个所谓的先生还没找到。 不出夏哭夜所料,之后没过几日陈贤和花侍卫二人就带着工部以及火药局的人回来了。 而陈贤等人回来没两日墨九卿的圣旨也到了。 墨九卿的圣旨一到,也就意味着他们得回京了。 十月底,夏哭夜一行人正式启程回京。 来时酷暑,回时已是寒冬。 离开象州州府时夏哭夜一行人还只穿着一件纱衣,结果一出西北,夏哭夜等人都换上了冬衣。 “嘶,好冷。”陈贤从茅房出来,看到夏哭夜老神在在的坐在甲板上也走了过来,“大人,您不冷吗?” 刚站到夏哭夜身边陈贤就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风往他衣服里钻。 夏哭夜抓了抓身上披着的狐裘淡淡笑道:“不冷。” 一想到很快就要见到陆鸣了,他心里火热着呢。 陈贤看魔鬼似的看着他,夏哭夜这话他还真没法接。 站了两秒钟,陈贤扛不住了,他打了个喷嚏,赶忙裹紧身上的衣服哆嗦道:“您,嘶,您继续,我回舱了。” 他是真不明白,明明都是文官,明明夏哭夜看起来跟他差不多瘦,为什么夏哭夜就一点不畏寒。 还有,明明都是文官,夏哭夜怎么的就会武功?而他连刀都拿不动? 人比人气死人,陈贤甩甩脑袋,算了,对他来说,他可能是人,夏哭夜就不一定了。 陈贤走了,陶风来了。 “大人,给您!”陶风抱了俩小暖炉出来,分了一个给夏哭夜。 这个小暖炉跟汤婆子有些像,夏哭夜以前也用过,还挺暖和的。 他接过小暖炉一边慢条斯理的将小暖炉放在怀里一边跟陶风说话,“怎么不在船舱里待着,你这小身板,冻坏了我可没法跟你爹和你爷交代。” 陶风鼻尖红通通的,“俺是男子汉,扛得住。大人,您是想您家人了吗?” 第296章 挑选礼物 夏哭夜挑挑眉,“你倒是机灵。” 陶风嘿嘿笑着,“俺爹想俺娘的时候就跟大人一样,看起来傻傻的。” 夏哭夜:“……” “等你以后成婚了你就知道你爹为啥看起来傻了,行了,黑脸都冻白了,赶紧回去吧。”夏哭夜没好气道。 陶风嘻嘻笑了两声,果真听话回船舱了。 陶风走后没多久花侍卫也来了,夏哭夜都无语了,合着这三人是分批次来是吧? 他无语的看着花侍卫,“你怎么也来了?” 花侍卫奇怪,“什么叫也?难道刚才还有人过来?” 夏哭夜是真想翻白眼,但作为一个美强不惨,他是不可能翻白眼的,“刚才陈贤和陶风也来过。” 花侍卫哦了声,“我就是觉得船舱里面闷热得很,又臭烘烘的,所以出来透个气而已。” 夏哭夜:“……”好吧,是他误会了。 花侍卫说完又转身回去了,不多时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矮脚炉跟一个小桌子。 夏哭夜见此情景,微微挑眉。 看来这家伙也想来吹冷风。 然而,不等他开口询问,花侍卫又回去拿了一个躺椅回来躺在了夏哭夜身边。 “怎么?你也喜欢吹冷风?”夏哭夜幽幽问他。 “非也。”花侍卫笑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夏哭夜被他挑起了好奇心,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躺了回去。 躺了没一会,李厨来了,“大人,您要的酒来了。” 听到李厨的声音,夏哭夜懂了,合着这家伙是想煮酒? 是个会享受的,这会儿倒是一点儿不像个侍卫了。 想到这里,夏哭夜忽然好奇起来,“花侍卫,你跟在皇上身边多久了?” 花侍卫将矮脚炉放在小桌子上,让李厨给他煮酒,“很多很多年了,少说也有十多年了,没算过,总之,从我有记忆开始就跟在皇上身边了。” 夏哭夜有些讶异,没想到皇帝跟花侍卫还是竹马,怪不得他说这人时而像个侍卫,时而又不像。 之前他在墨九卿书房里就见过好几次花侍卫,当时他就觉得花侍卫对墨九卿尊敬有之却无惧色,不像是普通侍卫。 “说来,这么长时间,我好像还不知道花侍卫叫什么?”夏哭夜说。 花侍卫还在摆弄他的酒,顺便还递了一杯给夏哭夜,闻言颇不在意道:“我啊,我叫花栖山,字启铭。” “噗——咳,咳咳!”猝不及防听到这个名字夏哭夜被呛得脸都红了,“你,咳,你刚才,咳,你刚才说,咳,你叫,咳,叫什么?” 花栖山看他呛着了,赶紧给他拍背。 “花栖山,我叫花栖山,很奇怪吗?我一个名字还能把你给吓呛?”花栖山无语道。 他觉得夏哭夜莫名其妙,大夏姓花的人是少,但这并不代表没有吧? “没。”夏哭夜还在咳嗽,他这次实在是被呛得不轻。 这酒吃着不辣,但呛到他喉管里还是挺要命的。 “你听过我的名字?”花栖山觉得夏哭夜的反应很不正常。 夏哭夜感觉好了些,摆摆手自己给自己顺气,“没听过,挺好听的,刚才是我喝急了,又和你说话才被呛到,不碍事。” 花栖山狐疑的看着夏哭夜。 夏哭夜仿若未觉,继续给自己顺气。 夏哭夜表现得一副的确没什么的样子,心里却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是真没想过花侍卫叫花栖山,花侍卫是花栖山,那他之前遇到的那个男人是谁? 总不能有两个花栖山吧? 他偷偷看了一眼花栖山。 花栖山倒是没再盯着他了,而是垂头摆弄着自个儿的酒。 夏哭夜余光瞟了花栖山好几眼,怎么看这个花栖山跟之前他遇到的那个花栖山都长得不像啊。 他仔细回想了下,他记忆中的那个花栖山很好看,比面前这个花栖山好看太多,就是审美不怎么行,喜欢红配绿不说,还喜欢戴大红花。 而且,说话也妖里妖气的,还对他家崽说什么喊他花哥哥。 反正,嗯,他是无法将那个花栖山和这个花栖山联系在一块。 花栖山是不可能有两个的,眼前这个花栖山也不可能是那个奇葩男。 但是这两人都叫花栖山…… 夏哭夜看了眼花栖山,这个花栖山不太可能说谎,那么,说谎的就应该是那个阿花了。 “难不成这两人还有什么渊源不成?”夏哭夜心想。 思及此,夏哭夜喊了一声花栖山,“花侍卫。” 花栖山掀起眸子。 “你是独子?”夏哭夜装作漫不经心问道。 花栖山手微微握拳,随后笑道:“是,家中只我一个,夏大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哭夜仍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他感觉自己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太好,于是,他直接反问:“不可以问吗?” 花栖山嘴角抽抽,“可以,那夏大人家呢?夏大人也是家中独子?” 夏哭夜点头,胡诌道:“没错,要是早知道我会来到大夏,还发生被土匪劫杀这种事,就让我爹娘多生一个了。” 花栖山看着夏哭夜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夏哭夜会武功这事儿在米州时他听陈贤说起过,陈贤当时说夏哭夜的武功超级厉害。 除此之外,他也听皇上提及过。 无论是皇上还是陈贤,他们都说夏哭夜的武功很厉害,但正因如此,他心中才觉得奇怪。 一个超级有钱的富商,不远万里来行商,身边就吝啬的没多带一些护卫? 总不能是觉得自家好大儿武功高强,足以保护他们一家,所以才自信的没带护卫吧? 这么一想,花栖山忍不住也打量起夏哭夜。 打量着打量着,他忽然沉默了,别说,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跟夏哭夜相处了几个月,他是真觉得这人身上有股迷之自信,就好像什么事落到他手上,都能完美完成一样。 事实上,这么长时间来,好像再麻烦,再困难的事,只要交给夏哭夜,他都能将事情办得十分妥当。 花栖山越想越觉得事情应该就是这样,殊不知他这种想法完全是在填夏哭夜为他们挖的坑,他不仅把坑填满了,还顺便在上面踩了踩,愣是把坑给踩夯实了。 感受到刺骨的寒风,夏哭夜幽幽叹息了声,“看这天气,咱们回京的时间恐怕要往后移了。” “是啊,估计这两日河面就要结冰了。”花栖山也道。 怕遇到半路结冰的情况,夏哭夜只好让陈贤通知所有人在下一个停靠点下船走陆路回京城。 当天下午夏哭夜一行人就在通州靠了岸。 通州就在西北旁边,明明相邻,但这次大旱的却只有西北,一出了西北的地界儿,其余地方都风调雨顺的。 十一月中旬,通州和京城一样飘着雪。 夏哭夜等人下船的时候就看到一片银装素裹。 不过这边的雪不大,只堆积了薄薄的一层,大概就到夏哭夜等人的脚踝。 通州码头上人来人往,还有不少小贩在码头两边摆着摊努力吆喝着,场景热闹非凡。 人间烟火气,夏哭夜等人看到心里都是一暖,这些日子在西北见多了忙碌,他们都忘记烟火气是什么样了。 “大人要去逛逛么?”花栖山手掌着剑问夏哭夜。 夏哭夜心里惦记着陆鸣和崽崽,此次出来他错过了崽崽的生辰。 而再过两日便是陆鸣的生辰,以前他对生辰这种事是不怎么在乎的,但自从来到大夏,有了陆鸣和崽崽,他对生辰这种事就显得格外敏感。 过去的陆鸣没过过一个生辰,现在他想陪陆鸣度过每一个生辰。 但是,他好像很忙,从进入京城开始就变得非常忙碌,先是错过了稚儿的生辰,再是崽崽,现在又到陆鸣了。 “陪我去买点东西,对了,陶风和陈贤呢?把他们俩也叫上吧。”心中有着遗憾和愧疚,夏哭夜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崽崽和陆鸣,索性买点东西带回去送给崽崽和陆鸣。 花栖山又回去找陶风和陈贤,听到夏哭夜喊他们去逛街,陶风和陈贤二人脸上都出现一种名为诧异的神情。 跟在夏哭夜身边少说也两三个月了,但这几个月,他们压根就没见过夏哭夜去逛过街。 在他们心中,夏哭夜就不是个会逛街的人。 现在夏哭夜忽然喊他们一起去逛街,他们多少有些好奇。 四个人走在街上,夏哭夜照例搬出了自己的面具,他这张脸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你们想买什么就自个儿去买,不用跟着我。”夏哭夜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陶风。 陶风现在跟着他,他也不会亏待了陶风。 最近陶风似乎白了些,看夏哭夜直接掏了一个钱袋给他,他顿时就害羞了,脸红扑扑的,“大人,俺,俺不能要大人的银子。” 夏哭夜哼唧一声,把钱袋丢到他手里,“你不要我的银子,你还想要谁的?你现在都跟着我了,月奉什么的,自然是得给,你放心,这里面也没多少,就这几个月你跟着东奔西走的月银而已。” “啊?是,是么?”陶风又闹了个大红脸,捏着沉甸甸的钱袋,他还是很不好意思。 他总觉得自己跟在大人身边吃的穿的住的都是大人的,不仅如此,他还跟着大人学习知识。 光是这些他就很满足了,没想到他家大人还要给他发那什么月银。 一时间,陶风激动得脸更红了,心中也更加喜欢自家大人了。 “谢谢大人。”陶风激动的跟夏哭夜鞠了个躬,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钱袋放到怀里。 夏哭夜敲敲他脑袋,“行了,要买什么就去买,以后每个月都有月银,买完了就直接回山河客栈不用来寻我。” “是!”陶风高兴的冲进了人群里。 陈贤也没打算跟夏哭夜一道,主要是他怕跟夏哭夜一道,最后被夏哭夜吃得渣都不剩。 这几个月,夏哭夜时不时就要坑他一把,他已经怕了,所以,能不跟夏哭夜一道他就不跟。 最后剩下个花栖山,花栖山似乎没有想去的地方,夏哭夜见状好奇道:“你就没有想买的东西?” 花栖山摇头,“没有。” 回答完花栖山又着重强调了一下自己的作用,“大人,皇上派属下来,是来保护大人的。” 夏哭夜摆摆手,“不提这个,既然你没有想买的,那就陪我逛逛。” 两人信步走在街上,夏哭夜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一时间患上了选择困难症,“花侍卫,你有儿子吗?” 花栖山脸一僵,最后憋出两个字,“没有。” 夏哭夜震惊的啊了声,旋即又问,“那你有夫人吗?或者夫郎?” 花栖山心里无端升出一股郁闷,“没有。” 夏哭夜:“……”难以想象,据他所知,花栖山好像二十六七了? 二十六七还没成婚,这在大夏已经能算个国宝了吧? “国宝你好。”夏哭夜拍拍花栖山肩膀郑重道。 花栖山心中满是郁闷,也没注意到夏哭夜的话。 “你们花家子弟成婚都很晚吗?你们两兄弟就剩你没成亲了吧?”夏哭夜边看礼物边问花栖山。 花栖山心里还很郁闷,听到他的话下意识道:“你怎……” 花栖山忽然顿住,他看着夏哭夜后脑勺,靠,这家伙好阴险。 “你,你这听谁说的?之前我不就说过么?我家就我一人,不曾有兄弟。”花栖山强硬的拐了个弯。 夏哭夜背对着花栖山,花栖山看不到他的神色。 他挑挑眉,他嗅到了一股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他笑了声,旋即像是不太在意道:“对,你之前说过,我忘记了,抱歉。” 花栖山:“……”有种被套路了的感觉,刚才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花侍卫,你觉得这玉牌如何?”夏哭夜看中的是一块青玉玉牌,玉牌通体青墨,很透,很漂亮,虽然比不上自己最开始送陆鸣那块玉佩,但这块也不错。 “好。”花栖山刚才被夏哭夜坑了一把,现在惜字如金。 夏哭夜笑笑,问摊主,“小哥,这玉牌怎么卖?” 看到玉牌摊主眼中闪着精光,但抬头一看到夏哭夜跟花栖山,特别是花栖山身后的那柄剑,他眼中的精光又黯了下去。 第297章 回京啦 他咳嗽一声,正色道:“公子,这玉牌也不是用特别好的玉雕刻的,您给个二十两就成。” “不错。”夏哭夜轻笑一声,拿了两张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摊主讪笑着接过银票,“欢迎公子下次再来。” 夏哭夜嗯了声,收好玉牌又往下一个小摊走去。 之后夏哭夜又买了一个玉制手把件以及一些看起来不能玩太久的小玩具才回客栈。 回到客栈陶风和陈贤也回来了。 夏哭夜用完下午饭就回了自己房间。 他将今天买的礼物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看着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夏哭夜忽然笑了。 他倒是没想到来到大夏以后他反倒喜欢上了玉。 他空间里也有一大堆玉,但那些玉大多数都被做成了玉镯,玉制成的手把件非常少,不过,好像玉珠子挺多的? 想到这里,他又在空间翻找起来。 不多时,他还真从空间里翻出一个白玉盒子。 他将盒子打开,二十来颗玉珠子呈现在他视野中,在珠子中还混有一个玉制印章。 这印章和玉珠子都是他娘临终前给他的。 他记得他娘当时说这印章和玉珠子是送给他未来儿媳妇的。 他当时就没放在心上,毕竟那时候他都七老八十了。 他那时候想的是他都七十几岁的老大爷了,这会都还也没心仪的人,这辈子肯定也不会有了,所以他就直接把盒子丢到空间里吃灰了。 要不是今天看到一大堆玉,他还想不起来这盒子。 看着印章和玉珠子,夏哭夜咧嘴笑了,他都怀疑他娘那时候是不是怀疑他喜欢男人,不然怎么会是一盒子玉珠子,而不是什么玉镯之类的。 而且,这玉珠子上还雕刻有字,怎么看都不像是送女孩子的。 他在空间里翻找了下,找到弹力线将玉珠子串了起来。 串好后他又看向那个印章。 “老妈干嘛给陆鸣一个印章。”夏哭夜嘀咕着拿起印章看了下,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印章上刻的字好像是个夏字。 “算了,既然是送给陆鸣的,等回了京城就一起交给陆鸣吧。”夏哭夜嘟嚷了声,将今天买的礼物跟玉珠子和印章一起放进了盒子里。 —— 当夏哭夜再次踏上京城这片土地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他们在十二月初的时候就该回到京城的,结果一走陆路,时间就往后推移了半个月。 “终于回来了。”看着熟悉的城墙,陈贤没忍住叹息一声。 “父亲!”夏哭夜脚刚沾地,崽崽的声音就由远及近传来。 下一秒崽崽就砸进了夏哭夜怀里。 “父亲!父亲!哇!” 一扑进夏哭夜怀里崽崽就大哭特哭。 夏哭夜都被崽崽哭懵了,他把崽崽抱起来,“崽你哭啥?你爹爹和弟弟呢?” 崽崽哭得眼睛都红了,他搂着抽噎着,“爹爹和稚儿还在路上,崽跑得快,先过来了。呜呜,父亲,你之前送信回来不是说半个月之前回来么?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崽崽和爹爹都以为你寄了,呜呜。” 夏哭夜黑脸,这兔崽子,什么叫他寄了啊?真就一点都不盼着他好。 而且,他不是早就写了信回来说可能要晚点才能回京了吗? 见崽崽哭得肝肠寸断,夏哭夜也不忍心说他,到底是个五岁小孩。 他温温柔柔的给他擦眼泪,“行了行了,父亲的错,别哭了,小花脸了。” 崽崽很听话,夏哭夜说不哭他就不哭了,只是情绪到位了,一时间没收住,隔了好一会才吸吸鼻子抬头看夏哭夜。 没变黑,但瘦了,他捧着夏哭夜脸,圆胖的小手在夏哭夜脸上胡乱摸,摸到夏哭夜的颧骨,他瘪瘪嘴,“父亲,瘦了。” 夏哭夜好笑的捏捏他冻得通红的小鼻子,“崽崽胖了,父亲去西北怕坏人偷父亲的肉肉,就把肉肉都转移到崽崽身上去了,过两日就转移回来。” 崽崽哼了一声,“父亲又在忽悠崽,崽已经长大了,不接受父亲的忽悠。” 夏哭夜哈哈大笑,额头抵着崽崽额头磨了磨,“是了,崽崽已经是个五岁小大人了。” 崽崽被夏哭夜逗笑了,“没错,崽崽是小大人。” “咳!”看到夏哭夜父子俩旁若无人的说话,花栖山咳嗽了声,然后对夏哭夜道,“夏大人,我们得回宫向皇上禀告西北一行的情况,就先告辞了。” “好,崽,跟你花叔说再见。”夏哭夜拍拍崽崽小屁墩说道。 崽崽眨眨眼,软糯糯道:“花叔叔再见,花叔叔下次去崽崽家玩嗷,崽崽给叔叔做好吃的。” 夏哭夜好笑得不行,这小家伙,五岁能做什么好吃的。 花栖山眼底泛起笑意,“好,崽崽再见。” 花栖山走了,陈贤带着工部的人也上来跟夏哭夜道别。 崽崽也同样跟陈贤道了别。 没一会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最后就只剩下陶风。 崽崽趴在夏哭夜肩膀上眨巴着大眼睛打量陶风。 陶风被他看得脸红了又红。 “父亲,这个黑哥哥是谁呀?黑哥哥是你捡回来的吗?”崽崽好奇问道。 夏哭夜弹弹他额头,“不是,你以为父亲跟你一样喜欢到处捡小朋友啊。哥哥叫陶风,是父亲在桃花村遇到的,以后不能叫黑哥哥,要叫小风哥哥,知道吗?” 崽崽搓搓额头,“知道了。” “好了,走,先去找你爹爹,然后回家。”夏哭夜把崽崽放到地上,牵着崽崽,带着陶风走路回去。 “好。”崽崽脆生生的回了一声,然后絮絮叨叨道,“父亲,你不知道爹爹想你都快想疯啦,爹爹知道你回京后,就天天带着崽崽稚儿和大壮哥哥去码头等父亲。” “结果父亲好久好久都没回来,爹爹每天站在码头上等你,都快成望夫石了。” 夏哭夜听言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之前爹爹想给父亲写信,但是知道父亲行踪不定以后就没再写了,但是崽崽每天都能看到爹爹拿着你写给他的信看哦,每次爹爹看完信,第二天心情都会不好,都会问崽崽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惜崽崽不是小神仙,不能算出父亲回来的时间。” 夏哭夜摸摸崽崽脑袋,“父亲的错,父亲让爹爹和崽崽担心了。” 崽崽蹭蹭夏哭夜脸,黏糊糊道:“父亲没错,父亲也是为了西北百姓,崽崽知道的。” 夏哭夜心里暖呼呼的,谁能想到他在末世厮杀几十年,一觉醒来竟能有个如此贴心的崽呢。 陶风看着两父子相处心里也有些想他爹和他爷了,小时候他爹也喜欢抱他,还喜欢拿他的大胡子扎他。 看了会陶风就没再看了,他担心再看下去他会更想他爹和他爷。 他正色看向正前方,却看到个俊逸哥儿红着眼看着他们。 “阿夜。”陆鸣哑着声音喊了声夏哭夜。 夏哭夜抬眸看去,一眼就看到陆鸣牵着稚儿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夏哭夜把崽崽放到地上,三步化作两步走跑到陆鸣面前将人一把抱了起来,“抱歉,回来晚了。” 陆鸣鼻尖酸啾啾的,夏哭夜这一去就去了半年多,自夏哭夜来到他身边这几年,还从未离开自己这么长时间。 夏哭夜走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太想念夏哭夜,毕竟夏哭夜跟他承诺过很快就回来,但他高估了自己。 从夏哭夜走的第二天他就控制不住开始思念起来,这种思念直到夏哭夜写信回来说即将回京达到了顶峰。 谁知到了信里的时间,这人都没回来,而之后他也不曾收到过夏哭夜的信。 他都以为这人在外面遇到危险了。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以为你在外面遇到危险了。”陆鸣撑着夏哭夜胸膛,吸吸鼻子郁闷问。 夏哭夜把人放下来,轻轻揉了揉他脸颊,“路上河面结冰,就改走了陆路,走陆路又遇到大雪封路,就又改道,改了三次道才回来。不过我不是在半个月前就写了信吗?难道你没收到?” 陆鸣脑袋埋在夏哭夜胸口,闻言摇摇头,直白的跟夏哭夜吐露心声,“没有,没收到你的信,我都担心死了。” 按理来说,以夏哭夜的身手,这一路应当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他就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再者,西北大旱那是自然天灾,夏哭夜再厉害,面对自然天灾,他也无法抗衡,所以他才那么担心。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早该想到大雪封路的,对不起。”夏哭夜有些懊恼,他们都换了好几次路才回来,那些送信的可不是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换路啊。 陆鸣心有万万语,但这一刻他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想黏在夏哭夜身边。 “父亲。”稚儿站在两人脚边,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他有些急了,“父亲,父亲抱,稚儿也想父亲了。” 陆鸣这才回神他还带了稚儿和大壮还有陆知鸢。 他赶忙从夏哭夜怀里出来,忙不迭的抹了下眼角,“你,稚儿和大壮还有知鸢也想你了。” 夏哭夜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才低头看着才到自己大腿的小萝卜头。 “小稚儿长高了呀。”半年不见,乍一看夏哭夜才发现稚儿也长高了不少。 他把稚儿抱起来,小家伙不仅长高了,还更漂亮了,五官相比半年前长开了不少,但还是圆嘟嘟的,白里透着红,就像个小仙童。 小家伙倒是不像崽崽一样看到自己就哇哇大哭,只是瘪着嘴抱着夏哭夜脖子蹭了又蹭,“父亲,稚儿想父亲,想得都只能吃一碗饭了。” 夏哭夜无语的敲了下他脑袋,“父亲记得你好像只能吃半碗饭吧?现在都一碗了,你确定你是想我想得吃不下饭?” 稚儿眨眨眼,双手挤着自己胖乎乎的脸卖萌道:“是么?父亲肯定记错啦,稚儿之前能吃两碗饭呢!你看,稚儿都瘦了。” 夏哭夜被逗笑了,把他手拿开,把胖乎乎的脸露出来,“你这小调皮,半年不见,变调皮了啊,你看看你这小脸蛋,都肉乎乎的了。” 陆鸣也被稚儿的话逗得好笑不已。 稚儿害羞了,哎呀一声把脑袋埋进了夏哭夜脖颈里,“稚儿,稚儿就是瘦啦,才没有长胖。” 有了稚儿的插科打诨,夏哭夜和陆鸣之间的气氛也活跃起来了。 他看向大壮,大壮好像更壮了,当然,也可能是单纯的胖了。 “回家,欢迎回家。”大壮现在说话已经流畅了,以前智商虽跟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但说话始终不怎么流畅。 夏哭夜笑着拍拍大壮肩膀,接受到大壮一个憨厚老实的笑。 他也跟着笑了下,说实话,看着大壮逐渐变好,他心里也很开心。 唯一让他有些犯难的是,大壮现在说话流畅了,该喊他和陆鸣什么呢? 崽崽稚儿他们都喊大壮哥哥,但大壮和陆鸣一样大,总不能让大壮喊他哥吧? 喊哥吧,崽崽和稚儿就要改口喊大壮叔叔。 喊叔吧,夏哭夜浑身起鸡皮疙瘩。 有点纠结,不知道咋整了。 他摇摇头,算了,以后还是各喊各的吧。 在大壮身上,这辈分就不能太认真。 想清楚了,他转头看向陆知鸢,看到改头换面的陆知鸢夏哭夜还挺惊讶,在他印象中,这小妮子一直很瘦,瘦得皮包骨来着。 现在脸上有肉了,也变漂亮了,一身劲装,头发简单的竖在脑后,整个人看着干练且精神,忍不住眼前一亮。 “知鸢。”夏哭夜喊了一声。 “师傅。”陆知鸢手持唐刀跟夏哭夜行了一礼。 “好,等会回去师傅就试试你这半年有没有懈怠。”夏哭夜满意的看着陆知鸢点头。 “是。”陆知鸢回了一声,就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的模样。 夏哭夜笑笑,因为原生家庭的原因,陆知鸢一直不太爱笑,这么长时间,夏哭夜就不曾见她笑过,现在也都习惯了。 “好了,回家,回家。”看着一堆人堵在大路上,周围人的目光逐渐落到他们身上,夏哭夜赶忙牵上陆鸣,抱着稚儿往家走。 第298章 礼物 崽崽走在陶风身边,一路上他都在好奇的打量陶风,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黑的人,就跟他家那个锅底一样黑。 “哥哥,你几岁了呀?”陶风长得黑又小,比崽崽高不了多少,崽崽以为陶风跟他一样只有几岁。 陶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俺十五了。” 崽崽瞪圆了大眼,“十五?” 陶风点头嗯了声。 得到陶风肯定的回答,崽崽脑海里滑过许多个想法,最后,他问,“哥哥,你是被家里人虐待了吗?” “啊?你为什么这么问啊?”陶风奇怪的问道。 崽崽一本正经道:“因为崽崽只有五岁呀,但是哥哥比崽崽,嗯,就高了这么点。” 崽崽比了下自己的身高,又比了一下陶风的身高,“哥哥只高崽崽一个头呢,知鸢姐姐之前也是又小又黑,她就是因为被家里人虐待啦,所以才小小的。” 陶风一时间不知道跟崽崽说什么了,听到崽崽只有五岁时,他感觉天塌了。 他结结巴巴问崽崽,“崽崽,你们京城的小孩都这么高吗?你五岁就长这么高,俺们桃花村最高的小孩,五岁时也才一点高。” 崽崽闻言顿时乐了,他嘿嘿笑道:“是呀,崽崽的朋友们都是这么高的,不过崽崽不是京城的小孩,崽崽是青山县陆家村的小孩。” 然而崽崽不知道的是,平时跟他玩的那些孩子基本上都是八九岁乃至十岁的,人家四五岁的孩子,可不像他一样整天在外面瞎晃悠,父母管得可严了。 陶风风中凌乱了,他想果然不愧是京城的小孩,发育都比他们桃花村的小孩好。 夏哭夜虽走在前面,但他耳力好啊,听到崽崽一本正经的忽悠老实人,他摇了摇头对陆鸣道:“你儿子又在后面忽悠老实人呢。” 陆鸣回头看了眼,看到陶风,他好奇道:“这小孩咋回事?” “在桃花村认识的……”夏哭夜陆鸣解释了一番,又道,“你别看他小,其实他已经十五岁了,而且,他特别聪明……本来看他这么聪明,我当时就想把他带在身边的,但他家里只有他爷和他爹……” 把陶风的事跟陆鸣详细说了一番,陆鸣听完笑道:“这孩子还真应了那句话。” “什么?”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陆鸣笑眯眯说。 夏哭夜哈哈一笑,“是,你说得没错。” “所以,你是想给自己培养几个可用之才?”陆鸣知道夏哭夜不是个轻易把人带在身边的,能把陶风带在身边,那就是想培养陶风。 说到这个,夏哭夜叹息了声,又跟陆鸣讲述了下西北发生的其他事。 “所以说啊,人多好办事,还是得给自己多培养几个人才行。”最后,夏哭夜感慨道。 陆鸣紧了紧跟夏哭夜握着的手,“辛苦了。” 夏哭夜笑笑,跟陆鸣在一起,很多时候他都不需要多说什么陆鸣就能够想他所想,知他所知。 回到家夏哭夜就将自己给崽崽稚儿等人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他现在已经彻底养成出门回家后必须给家里崽子带礼物的习惯。 他将一大堆礼物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堂屋的大桌子上,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已经在他面前排起长队的几人。 “崽!” “到!”崽崽笑得嘴都合不拢。 夏哭夜从礼物堆里拿出一个长盒子,蹲下身把礼物交给崽崽,“这是你的礼物。” 崽崽嘿嘿一笑,抱过礼物盒,在夏哭夜脸上亲了一口,“谢谢父亲,父亲,崽崽爱你哟。” 礼尚往来,夏哭夜也亲了一口崽崽,“父亲也爱崽崽。” 崽崽这下是心满意足了,抱着礼物退到一边,但他没选择第一时间拆礼物,他想等他回房间了再偷偷的拆。 夏哭夜这个主子回来了,为了欢迎主子回家,今天所有人都被董婶叫到了一块。 这会看到夏哭夜又是给小主子送礼物,又是亲小主子的,府中下人一时间都羡慕不已。 “主子跟小主子感情真好,主子这次一去就是大半年,没想到回来小主子还一点都不认生。”有仆从小声说。 “哎,主子是真好,我家那口子,以前出门回来,别说东西,他回来恐怕还得问我要银子。” “什么时候我也能找到一个跟主子一样的夫君就好了。” “你就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主子这次回来好像带了好多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咱们的。” “你在想屁吃呢?” “怎么就不能想了,咱们主子主君仁善,肯定都想着咱们呢。” “哼哼,主子再仁善,也没有给奴仆送东西的理。” 关于夏哭夜回家的话题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奴仆中传递。 可能是在夏府待的时间长了,奴仆们也都知道了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些嘴上说着没理的人心里其实也都有些期待的。 他们这些人有些在夏府已经一年多的,有些少说也有大半年的。 在夏府这么长时间,可以说他们夏府的主子是对奴仆最好的,明明他们都只是些签了死契的奴隶,但他们每个月都有月银不说,身上穿的用的也都比别人家那些签活契的仆人好。 他们可以说,在京城,哦不,在整个大夏恐怕也找不出他们这么好的待遇。 当然,他们的待遇好,但也不会在外面跟别人炫耀,因为他们进府的第一天就被董婶拉去培训过,而夏府的第一铁则就是不能在外嚼夏府的舌根,违者可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你在府中叭叭两句那也是在内部,要是出去还随便叭叭,那肯定不得行。 这边还在议论,那边夏哭夜已经喊了下一个,“稚儿!” “父亲。”稚儿上前一步,有些扭扭捏捏的站在夏哭夜面前。 夏哭夜好笑的看着他,“怎么,咱们端庄大方的稚儿也有害羞的时候?” 稚儿揪着手指转了好几圈,害羞得小声道:“稚儿,稚儿没胖。” 夏哭夜哈哈大笑,“稚儿确定自己没胖?” 稚儿看了看似笑非笑看着他的陆鸣,又看了看还在摆弄自己礼物的哥哥。 像是找不到靠山了,他红着脸,“稚儿,稚儿是因为马上过年了,所以,所以才吃多了一点的,稚儿不胖,稚儿只是有点珠圆玉润。” 夏哭夜忍不住了,跟陆鸣大笑起来,就是在旁边看戏的其他人也都笑疯了。 他们是真没想到夏哭夜刚才一句话,稚儿就记到了现在,而且到现在还在嘴硬。 见众人都笑话他,稚儿脸更红了,可能是实在受不了周围人的笑声,他一下扑进陆鸣怀里,抱着陆鸣说什么也不愿意抬头看别人了。 “哈哈,别笑了别笑了,看把咱们稚儿都给笑害羞了。”夏哭夜赶忙制止了众人,生怕稚儿一会受不了跑回房间躲起来。 说着,他将稚儿的礼物拿出来,“稚儿,你的礼物。” 稚儿也顾不上礼物不礼物,他回头看了一眼夏哭夜,然后接过礼物软糯糯道:“谢谢父亲,稚儿,稚儿也喜欢父亲。” 说完他又把脑袋埋进陆鸣怀里了。 夏哭夜摇摇头,小家伙脸皮薄啊,不像崽崽那个厚脸皮,居然把自己的礼物藏了起来,然后虎视眈眈的看着稚儿的礼物。 夏哭夜没管两个小崽子,转身又拿了个礼物,“大壮。” 大壮傻乎乎的上前一步。 “你的。”夏哭夜把礼物递过去。 “谢谢。”大壮傻笑道。 夏哭夜笑着拍拍他胳膊,大壮现在说话虽流畅了,但智商始终只有五六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随着时间增长。 不过,就算不增长也没关系,大壮很乖,很听话,只要这样就行了。 大壮大脑有缺陷,夏哭夜也不求彻底把他治愈,更不求他能像崽崽和稚儿那样聪明伶俐,他只需要大壮乖巧,平安喜乐就行。 毕竟像是大壮这样有缺陷的人,他也不能有太高的要求。 反正,他们一家都会保护他就是。 当然,现在的大壮,在某些方面也不需要他们的保护。 “傻人有傻福,大壮一定是最幸福的。”夏哭夜笑着说。 大壮像是听懂了,又嘿嘿笑了声,然后点头,“大壮,有福,嘿嘿!” 夏哭夜忍俊不禁,“好了,下一个,知鸢。” 大壮乖巧走开,陆知鸢清清冷冷的身影上前,“师傅。” 看着瘦小的姑娘短短半年就拔高了一大截,还变得亭亭玉立,夏哭夜心里不由又感慨了一句自己真是娶了个神仙老婆。 要不是陆鸣,他徒弟也不会在短短半年里就脱胎换骨。 “等会你跟崽崽切磋一下。”对陆知鸢,夏哭夜说话就很是简练了。 陆知鸢到底是个姑娘,他虽是人家师傅,但除了武艺上他能给予一些建议,其他方面还真没有。 “是。”还是那么简短的话语。 把家里人的礼物送完,夏哭夜把董婶喊了过来,“董婶,剩下的礼物是你们的,还有,府中下人我也买了一些东西,等会你就都分发下去吧。” “是。”董婶笑得嘴都合不拢。 “行了,都退下吧,该干嘛干嘛去。”说完夏哭夜就拉着陆鸣走了。 董婶等人都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然后董婶就招呼着所有人去了前院。 当众被夏哭夜拉着,陆鸣那个脸哟,红得能滴血。 “你,你矜持点。”回到自个儿房间,陆鸣害羞得直接结巴了。 夏哭夜心里痒痒的,他捧着陆鸣脸狠狠亲了一口,不带其他情愫,就单纯的觉得自己老婆太可爱了,忍不住想亲。 亲完他把陆鸣拉到床上面对面坐好,“我有东西要送你。” 陆鸣仍旧红着脸,但已经不磕巴了,“什么东西?” 夏哭夜手一摊,咻的一下,他手里就出现了个白玉盒子。 白玉盒子上是一幅山水图,雕刻精美,让人看上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玉盒子?”陆鸣好奇。 “打开看看。”夏哭夜把白玉盒子放在陆鸣面前。 陆鸣带着好奇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躺着的各式各样的玉以及一串漂亮异常的玉珠子,陆鸣很是惊喜,“这,是送我的?” “嗯。”夏哭夜眼都笑眯了。 陆鸣把珠串拿起来,珠串上的玉珠子呈脂白色,看着像是带着油脂,跟之前夏哭夜送他的那块玉佩质地很像,但光是看成色就知道这串玉珠子比那块玉还要好。 陆鸣也不是很懂,只觉得珠串很细腻温润。 在夏哭夜的注视下,他将珠串戴上,珠串很贴合他的手腕,他手腕白净纤细,戴上珠串没来由的让夏哭夜一阵口干舌燥。 夏哭夜赶忙把视线挪开,又献宝似的把其他东西往陆鸣面前推,“你再看看其他的。” 陆鸣听话的又看了看盒子里的其他物件。 有玉牌,有印章,还有玉佩,还有一些形状各异的玉制品。 像什么玉叶子,四叶草,平安扣,还有一些形状各异的没经过加工的也有。 其中还有两枚翡翠戒圈,一大一小,看着挺好看。 陆鸣看了眼夏哭夜,又看了眼翡翠戒圈。 要不是他学习了一些夏哭夜那个世界的知识,他恐怕还不知道这两戒圈是干什么的。 夏哭夜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他笑着把戒圈拿起来,又牵起陆鸣的手将戒圈轻轻戴上了陆鸣无名指。 戒圈像是特意为陆鸣打造的一样,戴上去严丝合缝,完美得就像是本来就是陆鸣的一部分似的。 夏哭夜迫不及待的把另一枚放到陆鸣手心里,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陆鸣面前。 陆鸣咽了口口水,莫名的有些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戒圈套上夏哭夜的无名指。 两只修长白皙的手交叠在一起,无名指上的戒圈在光下泛着光泽,说不出的好看。 “好看。”良久,陆鸣温声道。 心中像是被夏哭夜填满了,陆鸣满心满眼都是他。 夏哭夜也觉得好看,过了一会,他在白玉盒子里翻找出两根黑色的线,把戒圈从手上取了下来,用线一套就成了一条吊坠。 第299章 把他视若珍宝 他将吊坠戴好,然后又把陆鸣的那个戒圈弄成吊坠给陆鸣戴上,“这样就不容易损坏了。” 陆鸣和他总要做些事,戴在手上不方便。 “谢谢。” “我更希望你不是用嘴说谢谢。”夏哭夜揶揄的看了眼陆鸣。 陆鸣瞪了他一眼,但眼神中却带着丝羞怯。 弄完吊坠,他又把印章拿起来看了会,但跟夏哭夜一样,他也不知道这印章有什么用。 “看来要特意打造一间礼物房了。”看着白玉盒子里剩下的东西,夏哭夜幽幽道。 他这两年时不时就要送陆鸣一些东西,其中除了这些翡翠,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陆鸣一个也没扔,都小心翼翼的放在卧房里。 现在礼物还不算多,但他和陆鸣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也肯定不止这么点东西。 而且,除了他送陆鸣的礼物,还有陆鸣送他的礼物也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你问他为什么不把礼物放在空间里,放在空间里他就不能随时看到了啊,要看还得一件一件拿出来,多麻烦。 所以,他选择直接放在外面,每天一醒都能看到。 想到这里,他觉得一间礼物房还不够,要两间,他和陆鸣一个人一间,都用来放他们送给彼此的礼物。 当然,这会儿他光顾着想他和陆鸣了,完全没想到他还有两个儿子,而那两个儿子的礼物比他们的礼物也不遑多让。 陆鸣听他这么说也没阻止他,他喜欢夏哭夜为他升起的每一种打算,因为每当这种时候,他心中那股被夏哭夜当做珍宝一样对待的感觉就格外的强盛。 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把自己视若珍宝呢? 他是个普通人,自然也希望的。 跟夏哭夜在一起后,他每天都能感觉到夏哭夜把他捧在手心里爱护。 他似乎从不担心夏哭夜的这种状态会出现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情况。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对于夏哭夜,他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可能是因为,他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吧。 似乎跟夏哭夜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期待和幸福。 夏哭夜不知道陆鸣此刻的心中所想,他把白玉盒子收起来放到梳妆台上,然后又回到陆鸣身边。 他也没对陆鸣酱酱晾晾,只是拉着陆鸣躺下,把陆鸣圈在怀里小憩。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跟陆鸣说,但他有些累,刚躺下没两秒就沉沉睡去。 陆鸣这半个月也因为担心夏哭夜茶不思饭不想,也没休息好,他睡着后没一会陆鸣也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睡了过去。 时间就这么静悄悄的过去了,等夏哭夜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舒舒服服睡了一下午,夏哭夜整个人都精神了。 陆鸣也和他同步醒来,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默契的交换了个绵长的吻才从床上爬起来去找儿子联络感情。 在家休息一天,第二天夏哭夜就上朝汇报此次西北的情况了。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又在御书房内跟墨九卿唧唧歪歪大下午夏哭夜才口干舌燥的回府。 总的来说,西北一行算是完美结束。 至于他的封赏,估计再过不了几日就能下来了。 回家路上,天上又零零散散的飘起了小雪,直到回到府中小雪都没停。 跟陆鸣用完饭,两人站在走廊里看雪。 “马上过年了。”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雪,夏哭夜心里似有所感的把陆鸣圈在了怀里。 “怎么了?”陆鸣问他。 “没什么,就是,自我醒来,这已经是我在大夏朝过的第三个冬天了。”夏哭夜把脑袋放在陆鸣头顶,“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但我似乎还什么都没做。” 陆鸣把手放在他手背上,“但实际上你已经做了很多了,做事要徐徐图之,更何况你还是在官场上,今天被那些老头欺负了吗?” “没有,他们骂不过我,那个工部尚书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我可没惯着他。毕竟咱们可是有皇上撑腰的人不是?”夏哭夜得意道。 陆鸣哭笑不得,“你这跟狗仗人势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是狗?”夏哭夜哼唧一声。 “嗯,小狗。”陆鸣笑。 夏哭夜低头咬了他耳尖一下,“再说!” 陆鸣耳朵十分敏感,一下身子就软了,“别乱来,董婶还在呢。” 夏哭夜暂时也不想对他做些什么,听言乖乖的没再调戏他,“过年咱们把周婶和卫嫂子他们喊过来一起过吧。” “好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得想想过年应该准备点什么,这可是我在大夏朝正式过的第一个年。”在陆家村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年因为雪灾没能过成,第二个年因为他要备战科举,也没好好过。 所以说,今年这个年才算得上是他在大夏朝的第一个年。 十二月底,夏哭夜的奖赏下来了。 因夏哭夜彻底解决了西北大旱的问题,皇帝赏银千两,另外,夏哭夜也从翰林院“搬”了出去,成为了工部的一份子。 福公公宣读圣旨当天,工部尚书陈榕直接被气吐血,后面直接晕了过去。 之后几天他更是一病不起,差点命归西。 其实按照正常人被分到工部的话,陈榕肯定是大喜,因为无论这人如何,最终都归他管,给人穿一下小鞋也只是基操。 但可恶就可恶在夏哭夜他不是正常人。 夏哭夜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没看到之前那么多官员因为夏哭夜都被皇帝放狗咬了吗? 而且,之前夏哭夜打了翰林院的翰林学士韩修文,夏哭夜非但没事,韩修文反倒被狗咬了一口。 甚至到后面,韩修文直接被皇帝给秘密处斩了。 种种迹象表明,夏哭夜得罪不得,在朝堂上和他呛两句无所谓,只要不触及到墨九卿的逆鳞,他爱怎么蹦跶怎么蹦跶,最多墨九卿看不顺眼他,呵斥他两句。 但要是在朝堂之下,鬼知道夏哭夜在工部受了委屈会怎么跟墨九卿说? 要是夏哭夜添油加醋的跟墨九卿说他在工部受了委屈,他工部尚书的位置也算是坐到头了。 还有一点,他跟夏哭夜本来就不对付,皇帝还把夏哭夜安排在工部,这不是赤裸裸的告诉他要是夏哭夜出事,就是你工部尚书陈榕干的? 想针对夏哭夜针对不得,不针对,他老脸不要了? 他怎么说也是堂堂的工部尚书,能让一个小辈给压在头上? 然而陈榕不知道的是,按照夏哭夜的这两年里的功绩,其实都可以直接升为工部侍郎了,要是再给他一点时间,恐怕他这个工部尚书的位置都不保。 但可惜的是,陆家村的改造还在进行中,现在虽也能为夏哭夜加官进爵,但始终不是时候。 一来是夏哭夜才刚入朝为官,上升太快对他自个儿始终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夏哭夜尚且年轻,要是上升太快,他飘了怎么办? 二来是夏哭夜现在在朝中已经够显眼了,若是再加官进爵,怕是会引起朝堂上下不满。 虽然墨九卿可以“武力”镇压,但是弹簧压狠了,那可是会疯狂反弹的。 为了维持朝堂现如今的局面,墨九卿只能将夏哭夜的功绩压着。 当然,他也不是压着一点不给,他是慢慢给,就像是薅羊毛一样,这样不引起朝堂百官反弹,也能让夏哭夜安心。 时间飞逝,眨眼步入小年,近来宫里也忙碌起来。 不仅是宫里,夏府也忙碌起来。 “阿桃,把这对红灯笼拿去挂上,石归,你一起去帮忙……唉哟,小主子,这是窗花,不能随便玩,待会扯坏了……阿东,我之前让你给主子们准备的锦衣可准备了?” 董婶作为夏府的女管家,一大早上就带着府中奴仆忙活起来。 有忙碌干活的自然也有瞎捣乱的,作为夏府的小少爷,崽崽和稚儿也一早就起来了。 不过,跟董婶不一样的是,这两小家伙是起来捣乱的。 趁着夏哭夜去上值了,这两小的就开始在府中上下乱窜,看着董婶带着人布置家里,崽崽二人先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跑,跑着跑着就看上了别人手里的东西,总是缠着别人要。 府中奴仆对小主子都喜欢得紧,两人死缠烂打的要,奴仆们不给,两人就抱着别人胳膊各种撒娇。 面对小主子的撒娇攻势,奴仆们完全招架不住。 不一会董婶准备好的窗花,对联都被这两小家伙给拿去玩了。 当然,这种情况也只会发生在陆鸣跟夏哭夜不在家的时候,陆鸣和夏哭夜要是在家,这两小崽子乖得跟小狗一样。 说起陆鸣,陆鸣一早就跟夏哭夜出门了,夏哭夜是去上值,他则去处理商会和店铺的事。 马上春节,他打算给商会的人都放放假,让他们也回去过个好年。 “今年春节放假都安排好了吗?”陆鸣查完账问陆起。 陆起点头,“都安排好了,春节这几日自愿留下来加班的人按照平时薪资的三倍给,至于年货等东西也都准备好了,等到放假之日就发放给他们,让他们回家过个好年。” “还有一些是打算回青山县陪家人过年的,已经批假让他们回去了,毕竟他们也来京城一年多了,上一个年就没陪在家人身边,这次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陆鸣点点头,“嗯,走了多少人?商会的运行没出问题吧?” “没有,关于商会春节期间的运行问题我都已经安排妥当。”陆起道。 “陆承他们那边呢?” “主子放心,都安排妥当了,过几日他们就回来了,陆转那边稍微晚两日。” “为什么?”陆鸣这段时间一直在成衣铺那边,对商会的事没怎么过问,倒是不知陆转的情况。 说起这件事陆起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这件事说来话长,主子,是这样的,西北那边不是刚经历大旱吗?” “大人离开西北时担心西北米商想趁着西北大旱这个空档发国难财,就写了封信让陆转去开拓一下西北那边的市场。” “您猜怎么着?我听陆转说啊,他前脚刚到西北,那些米商后脚就如大人所想那样提高了粮价……” 夏哭夜离开西北之前曾在几个州府停留观察过,西北那边的粮食卖得不便宜,比寻常粮价要高上一些。 当然,这些粮铺只是高了几文钱,也不是特别多。 但当时西北还在大旱,这几文钱对西北百姓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天价。 修建河道期间他让花栖山招募短工挖建河道给了月银。 月银不多,但按照他的计划的话,这些月银是刚好能让百姓活着度过今年的冬天的。 而他离开之前的粮价比他估算的要高了几文,这几文可能要不了百姓的命,但万一他离开后这些米商再提高粮价当如何? 他这么一想,就修书一封送到了陆转手里,让陆转来开拓开拓西北这边的市场。 一来是打开他们尤可期商会的市场,二来是平衡西北粮价,不让西北百姓刚经历大旱又遇人祸。 陆起也不知道是小曲听多了还是看戏看多了,把陆转到西北以后发生的事说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说是什么西北粮商合起伙来抵制他们尤可期商会了。 还有什么派人夜袭陆转了,还有什么栽赃陷害,陆转差点被抓进县衙了,反正说得要多危险有多危险,给陆鸣的心都说得上下起伏。 “总之,这件事圆满结束,陆转再过两日应该就能到京城了。”陆起说得口干舌燥了才总算是说完。 “行了,我知道了,干得不错,等他回来,记得给他包个大红包。”陆鸣笑着拍拍陆起肩膀。 陆起嘿嘿一笑,“是!” 查完账已经是傍晚,陆鸣赶紧收拾好账本回家。 与此同时,夏哭夜和陈贤也从城外赶了回来。 他是一路骂回来的,实在是工部这个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工部什么地方,就是皇帝的建设部啊。 他被墨九卿分进了工部,一进工部他就被陈榕那个小老头给派去开荒了。 第300章 太傅 一天下来,他挖完了比他这辈子和上辈子加起来还要多的土地,手掌心都差点给他磨出泡来。 “这该死的陈老头,他是想着不能拿我怎么样,就想让我多流点汗。” “嘶,夏大人,您可消停点吧,您是手不痛还是腰不疼?手和腰都不痛,那您脚该痛吧?我都听您骂一路了。” 陈贤要死不活的跟在夏哭夜身边,他都听夏哭夜骂一路了,说实话,他是真没见过谁家男子有夏哭夜这么嘴碎的。 看到陈贤弯腰驼背的模样,夏哭夜顿时又开心了,他没个正行的撑着陈贤肩膀,“陈大人,您不是陈榕的亲侄子,怎么也跟我一起去开荒了?” 说起这事儿陈榕就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还不是怪你!” “怪我什么?总不能你大伯还能因为我迁怒于你吧?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夏哭夜不要脸的否认道。 陈贤嘴角抽抽,心里暗骂,“我大伯为什么迁怒我,这里恐怕没有谁比你夏哭夜更清楚了吧?” 陈贤哼了一声,一抖肩膀把夏哭夜胳膊给抖了下去,“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夏哭夜啧了声,当初他是钦差大臣,还能用这个名头压一压陈贤,然而他现在和陈贤一样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了。 “哎,果然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世风日下啊。”夏哭夜幽幽的感慨了句。 陈贤扯扯衣服,站直身子,“你算什么凤凰,顶多是只山鸡。哼~” 夏哭夜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把他看得心发毛,“你,你这么看着我作甚?我,我现在可跟你同级,你休想再压我一头。” “明天还要开荒。”夏哭夜幽幽道。 陈贤的脸色顿时比吃了翔还难看,他看了看自己掌心,红通通的,上面还有两大个晶莹剔透的泡。 他一介书生,忽然跑去挖地,这不是在为难他吗? 但他敢说吗?他不敢! 要知道,把他弄去挖地的可是他的大伯,更是他的顶头上司,要是冲撞了他那个小心眼的大伯,他明天可能不仅要去挖地,还要去掏粪了。 看他正看着自己的手掌黯然伤心,夏哭夜把自己完好无损的手伸到他面前,跟他的手并排在一起,“看看,看看我这手,我这手可是拿笔的,你看看,细皮嫩肉的,能是挖地的料?” “哎,我可真命苦,你大伯真不是人,你们陈家,哎,算了,不说也罢。” 看着他白皙细嫩的手,陈贤怒从心头起,他知道,这狗东西就是在嘲笑他。 他抬手就要拍过去,但夏哭夜及时收回了手,“咋滴,你这是想恩将仇报?我今天可还拿我这细皮嫩肉的手去帮你挖了一下地呢,你这人,咋当人的,我都帮你这么大的忙了,你还想打我?” 陈贤青筋暴跳,夏哭夜说的挖了一下就真的是一下,而且还是抡锄头的时候不小心抡过来的。 他当时看自个儿的锄头挖过了界,刷一下就把锄头抽出来了,然后边说对不起,边不要脸的往那块泥上狠狠踩了几脚,愣是把起来的泥给踩下去了。 关键是,踩完以后,夏哭夜还愣说是为了他好,说什么他是为了让他不养成偷奸耍滑的好品德才把地踩实的。 陈贤狠狠的倒吸一口气,他感觉自己再跟夏哭夜待在一起,迟早要被夏哭夜给创飞气死。 “你,你,你赶紧回去,别废话了,算我求你,赶紧走。”陈贤推着他,想立刻把他推出他的视线。 夏哭夜心里暗笑,“欺负”了陈贤那么久,这人似乎一直没发过什么脾气,最多就是半推半搡的让他赶紧走。 “陈大人,你脾气这么好,你大伯知道吗?”夏哭夜被陈贤推着颇有闲心的问道。 陈贤是真无语了,这人跟他说话,为什么三句不离他那个小气吧啦的大伯? 他放开夏哭夜,没好气道:“你想干啥?别怪本官没提醒你,我大伯是出了名的小气,你要是再惹他,下次说不定要把咱俩一起发去掏粪。” 夏哭夜好笑,“你平时就是这么说你大伯的?你不怕他听到?” 陈贤唇嗫嚅两下,然后闭上了嘴。 他倒是不怕他大伯,但他怕被弄去掏粪。 然而他不说话了,旁边的人却不依不饶,“你怕了?嗯,看样子是怕了。” 陈贤翻了个白眼,“你以后离我远点。” 夏哭夜呵呵一笑,非常不要脸的贴了过去,“好不容易找到个随便让我欺负的,离你远点,怎么可能!” 陈贤也不知道是被夏哭夜给气的还是给羞的,听到夏哭夜这句话顿时就红了脸,“你,你咋这么不要脸呢?我和你是同级,你整天跟着我难道就能升官发财了不成?” 夏哭夜耸耸肩,“升官发财,升官我自然会升,发财,我有夫郎呢,我夫郎挣钱可厉害了。” 陈贤:“……” 得,惹不起。 人家商政两头抓呢,你能比得过? “那你到底是想干嘛?”陈贤摆烂,“先说好,我不是断袖,就算你长得人模狗样,我也不喜欢,去去去,离我远点,别被人看到误会了,我可不想当第二个跟你传出谣言的男人。” 夏哭夜笑了,“不干嘛,就是生活太无聊,需要给自己添点添加剂,而且,上值一天累死累活,不下值了还不能放松放松,那岂不是要被累死。” 陈贤听得半懂不懂,但他已经习惯了,他完全摆烂,“行,那你继续,我回家了。” 夏哭夜啧啧一声,又跟了上去,“陈大人,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陈贤目不斜视,坚决不看夏哭夜,不让夏哭夜抓到可以调侃他的机会。 “过几日春节,春节咱们大夏可是要放整整十天假,大好时光岂能浪费,我得带着我家夫郎儿子去游玩。”夏哭夜说起陆鸣和崽崽稚儿,顿时挺直了胸脯,“哦对了,陈大人好像还未成亲?你们京城的高官子弟难道都一个德行?都不想成亲?” 一个叶青羽,一个花栖山,现在又来了个陈贤,夏哭夜是真怀疑京城的男子都不想娶亲。 “不是,我有未婚妻。”陈贤淡淡道,“只是多年前失踪了。” “是哪家姑娘?她不满意你所以离家出走了?”夏哭夜瞅了眼陈贤,陈贤长得其实也不差,是鼻子是眼的,虽不及他,但也算是美男子一个。 说起未婚妻,陈贤颇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尖,“是褚相嫡女褚眠,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说着陈贤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小声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记得小时候有次我路过一个小巷,我隐约听到也不知是谁在跟褚眠说话,褚眠当时非常激烈的骂了那人一句畜生,之后褚眠就失踪了。” 夏哭夜咀嚼着陈贤的话,片刻后,他问陈贤,“你就没追进去看一看?” “没有。我当时反对这门婚事,一心想着跟褚眠解除婚约呢,哪会追进去。”陈贤瘪瘪嘴道。 夏哭夜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丞相嫡女你都看不上?你还想要天仙不成?” 陈贤摇摇头,“不是,只是有些人,他有缘无分你知道吧?我陈家就大伯那一房比较急功近利,二伯和我爹对功名都不是那么看重,自然不需要联姻去求娶功名。” “当初和褚眠这个婚事,是褚相定的,褚眠失踪后,褚相一直没放弃寻找过。而我跟褚眠的婚事也一直没有取消,我也不知道褚相为啥选中了我,虽说我长得也不差吧,但当时比我优秀的人多了去了,比如叶青羽叶大人,还有张潇张大人,这些人哪个不比我优秀?” “就算不是这两个,还有太傅的重孙黎染呢,黎染比起叶大人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无心朝堂,要不然,这朝堂哪里还有咱们的位置。” “但可惜的是,好像太傅大人和丞相大人不太对付。” 夏哭夜脑子乱转,这太傅他之前听叶青羽说起过。 入朝为官这么久,朝中大臣他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唯独这个太傅他连见都没见过一面。 “太傅似乎一直没来上过朝?他是出什么事了吗?”他好奇问道。 陈贤不知不觉跟着夏哭夜的节奏走了,“嗯,具体细节我也不知道,我听别人说太傅在十年前被郡王府的郡王小世子给气病了,之后这一病就是十来年,至今不能出门。” “宋钰安?”夏哭夜不确定问道。 “是啊,咱们大夏也只有他一位郡王小世子嘛。” “咋又是他,不是说他七岁的时候才拜太傅为师吗?刚拜师就把老师气病?”夏哭夜无语道。 “谁知道呢,只听说太傅病了以后小世子也疯了,回到家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三天,等他再踏出门,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乖巧懂事,性格变得暴戾无比,动不动就发脾气打人。” 陈贤说起这些八卦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眼中还闪烁着光芒。 看得出来,这人也是个热衷于八卦的。 夏哭夜低头琢磨,之前叶青羽也说过宋钰安的事,但叶青羽没像陈贤这样详细。 两人边走边八卦,为了听八卦,夏哭夜还在路边买了两个烤红薯跟陈贤一人一个,“你和我仔细说说太傅一家。” 陈贤拿着滚烫的红薯斯哈斯哈啃着,边啃边道:“太傅一家啊,他们都是好人。” 说完陈贤就不再说了。 夏哭夜傻眼,“没了?” “啊,没了。”陈贤吭哧吭哧啃着红薯,头都不抬。 夏哭夜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红薯,越想越气,夏哭夜一把将他手里的半个红薯抢回来。 “诶?你干嘛啊!”陈贤正吃得开心呢,他可是第一次从铁公鸡嘴里薅到吃的,他才吃一半,结果就被抢了。 “吃什么吃,八卦都不讲全,你也好意思吃。”夏哭夜没好气道。 陈贤郁闷,“你要听什么八卦嘛。” “太傅一家的。”夏哭夜幽幽道。 陈贤,“他们有什么好讲的,该讲的我都讲完了啊,” 夏哭夜蹲下慢条斯理的吃着红薯,比起陈贤的胡乱啃,他就显得优雅多了。 陈贤看着自己那半个红薯,他倒是想重新去买一个,但他总觉得自己买的跟夏哭夜买的不一样。 他买那花的就是他的银子,夏哭夜买的就是花夏哭夜的银子,之前在西北,夏哭夜就是个铁公鸡,他在夏哭夜身上就没讨到过好处。 好不容易从夏哭夜手里抠出点银子,打死他也不要重新买。 “那我给你讲讲太傅一家。”陈贤心不甘情不愿道。 其实对于太傅一家的八卦,他刚才就已经说完了,但夏哭夜好像对太傅一家很感兴趣。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每届的新科进士都想了解太傅一家,虽然太傅还是太傅,但现在黎家已经没落了,了解这么多,对他们也没什么用啊,又不能让他们加官进爵。 夏哭夜哼哼一声,把红薯还给他。 接过红薯,陈贤幽幽道:“咱们先说当朝太傅黎源,太傅大人是庆和四十六年的状元郎,也是当今唯一一个三朝元老,如今,我算算,嗯,今年太傅已经八十九岁了。” 夏哭夜嘶了声,他满打满算也才八十六岁,这个太傅比自己还大三岁啊。 “据我所知,太傅大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咳,这些都是我爹给我讲的,具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总之,在我爹他们那一代,太傅就是一个很神奇且厉害的人。” 夏哭夜没有表态,他对太傅不熟悉,但是这个世界上始终是有一些奇人异士的。 再者,他这个本该在末世死去的人都出现在这里了,再出现一些奇人异士也在情理之中。 说到这里,陈贤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他这里后,他小声跟夏哭夜道:“我小时候曾听人说太傅通晓未来,不是说太傅知道的东西很多,就是,哎呀怎么说呢……” “他知道一些未来发生的事?”夏哭夜也像是做贼一样小声问道。 第301章 崽崽闯祸 陈贤一拍大腿,“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察觉到周围人看了过来,陈贤又低下头小声道:“这事儿也是我道听途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给你说啊,以后你要是拿着这个在外面造谣,可千万不要拉上我,我还小,还没成亲呢。” 夏哭夜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他是那种会在外面造谣的人吗? 这人都把他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而且,他要是没记错,陈贤好像二十五六了吧,自己的户籍上可只有二十二岁。 要是他小,那他是不是成小孩了。 “害,总之这事儿吧,咱们就当个乐子看待就成。” 夏哭夜点点头,心里却不相信太傅通晓未来。 刚才陈贤说太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他更相信太傅应当是察觉到什么了,才会借着宋钰安称病不再在朝堂上活跃。 别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人,他们的聪明盖过了世间大多数人,他们通晓古今,以天下为棋局,以众生为棋子。 都能以天下为棋局了,要从其中推出些结论对他们来说也是轻而易举。 一旦推出结论,要避世亦或是要搅局都在他们心念之间。 所以说,他更相信太傅便是从中窥探到了什么才选择的避世。 不然谁家老人一病就是十年之久,还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的? 这显然就不合理嘛。 “也不知道这太傅和那个所谓的先生有没有关系。”夏哭夜心想。 他今天之所以跟陈贤东拉西扯其实只是想打听一下丞相府的事罢了,没想到还扯出一个太傅。 之前唐悬被他杀了,至今大理寺都没查到凶手,因为时间过了太久,这件事已经被立为无头悬案。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件事可能已经结束了,但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才刚开始。 毕竟那个隐藏起来的先生一直没抓到。 这人一天没抓到他心里就一天不安。 唐悬死之前最亲近的人似乎是丞相褚先同,褚先同作为大夏的丞相,要做些事情实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他最先怀疑的就是褚先同。 在翰林院时他就从翰林院那些八卦男口中得知陈贤的未婚妻是褚先同的嫡女,今日便想着从陈贤这边探探风。 但经陈贤这么一八卦,夏哭夜又有些茫然了。 因为他听得多了,反而觉得太傅的嫌疑也挺大的。 不是说天才和疯子仅一线之隔嘛,太傅有着超强大脑,想干点疯狂的事似乎也说得通? 夏哭夜大脑发胀,感觉今天知道的东西有点多了。 “有什么办法能去太傅府上拜访一下就好了。”夏哭夜心想。 他想的是自己在这里瞎想其实也想不个所以然来,要是真想知道太傅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能跟太傅近距离接触了才知道。 只是,他现在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手中一无拜帖,二无人脉,又怎么可能见到太傅呢。 哦不,人脉他还是有的,皇帝不就是他的人脉么? 只是…… 谁家好臣子敢把皇帝当人脉使用啊! “你咋了?”陈贤吃完红薯看他蹙着眉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郁闷罢了。”夏哭夜狠狠咬了一口红薯,在今天,他再次感觉到自己的人脉有多窄了。 “你和那个,嗯,黎染熟吗?”过了一会夏哭夜又问陈贤。 “还行吧,也不是特别熟,他时常在外游历,不怎么在京城,很难遇到,如果你遇到他,应该很快就能和他成为朋友。”陈贤说。 “为什么?”夏哭夜不解。 “黎染,”陈贤想了想,然后总结道,“是个很温柔的人。” 夏哭夜:“???”因为太温柔,所以能成为朋友?什么逻辑。 想不通。 “阿夜!”在夏哭夜绞尽脑汁思考陈贤话时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他一抬头,陆鸣正坐在马车里笑吟吟的看着他,他赶忙站起来,“你忙完了?” 陆鸣点头,“嗯,你和陈大人这是……” 陈贤也听到了陆鸣的声音,他这是第二次见陆鸣,之前夏哭夜去西北,陆鸣送夏哭夜他曾见过一次。 “夏夫郎好。” “陈大人好。”陆鸣回礼。 夏哭夜笑笑,“没做什么,就是闲聊一会。” 陆鸣微微点头,“那现在可聊完了?若没聊完,我再等一等。” 陆鸣以为夏哭夜和陈贤在聊公事。 陈贤正要开口,夏哭夜却直接道:“聊完了,咱们现在回去吧。陈大人再见。” 陈贤瞪着双眼目瞪口呆的看着夏哭夜上马车。 陆鸣心里暗自发笑,随后他看向陈贤,笑着招呼,“陈大人不妨一起?我记得陈大人府上离我家也挺近的,这会天色不早,走路回去得好一会。” 夏哭夜这次倒是没当铁公鸡,因为他府上跟陈府离得的确近,于是他也道:“一起吧,不然明日你又该说我小气了。” 陈贤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眯眼看着夏哭夜,似乎想从夏哭夜脸上看到一丝阴谋。 但可惜,这次夏哭夜是真心实意邀请他的。 他们今天忙了一天,开荒的时候逗一逗陈贤那还成,没道理下班了还逮着人家一个劲欺负。 有种被金子砸中的感觉,陈贤迷迷糊糊上了马车。 “你们应该还没吃晚饭吧?尝尝我新做的甜点。”待陈贤上了马车,陆鸣从一个精致盒子里拿出两个小蛋糕给两人一人递了一个。 一块巴掌大的甜点,呈正方形,甜点上浇了一些蓝莓果酱,最顶端还躺着一颗蓝莓,光是这甜点的外形就让陈贤不忍心将其吃掉。 甜点装在厚油纸盒里,夹层里还放着一根小木勺,跟夏哭夜以前用来舀冰淇淋的小木勺一致。 夏哭夜早就习惯经常被陆鸣投喂,对此没感到多奇怪。 陈贤看了下夏哭夜,随后照着夏哭夜的样子从夹层里找出小木勺。 夏哭夜敲了敲甜点,甜点duangduang的晃了两下,他笑了下,舀了一小勺递到陆鸣嘴边。 陆鸣脸上泛起一丝薄粉,他嗔怪的看着夏哭夜,示意夏哭夜这里还有其他人呢,但夏哭夜毫不在意,“没事,他不介意的。” 陈贤本来还专注手中甜点,没注意这边的,现在不想注意都不行了。 不过,看着人家小两口恩爱,他心里多少有些尴尬,他咳嗽一声道:“你们不用管我,当我不存在就行,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听到没?咱们当他不存在就行,吃吧。” 陆鸣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乖乖张口。 看他吃了,夏哭夜眉眼都带上了笑意。 他刚才瞥到陆鸣那盒子里只有四个甜点了,那四个应该是给崽崽稚儿还有大壮以及陆知鸢的。 而陆鸣自个儿的应该是给了陈贤。 陈贤到底是客,他平时爱欺负人家,但这种时候要是把甜点拿回来,那他成啥人了?陆鸣又成啥人了? 更何况,比起跟陆鸣一人一个甜点,其实他更喜欢和陆鸣吃一个甜点。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把一小个甜点吃完,期间陆鸣始终红着一张脸,还时不时状似不在意的用手做扇子扇一扇风,像是马车里很热似的。 要不是现在外面正在飘雪,他真以为现在是夏日了。 陆鸣就是这样,在别人面前脸皮薄得很,他稍微调戏一下他就能又红脸又冒汗的。 把陈贤送到家,两人才又往自个家赶。 “你以后,别,别这样了。”陈贤一走陆鸣就磕巴的跟夏哭夜商量起来,“刚才你也太不见外了,谁家夫郎吃东西还要夫君喂的,实在是太羞人了。” 如果刚才这马车里没有陈贤,或许他还没什么,甚至很享受这种感觉。 但是,陈贤刚才就坐在他们对面呢,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们两个的动作。 他觉得,很多事情他和夏哭夜关起门来爱怎么来怎么来,但在外面,他始终是有些害羞。 这跟他是不是古代人没关系,主要还是他性格如此。 夏哭夜看着他变成个小结巴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拉过陆鸣,挑着人下巴,“你羞什么?该羞的人是陈贤还差不多,人家夫夫两个调情,他但凡多看一眼都是他不对好吧。” “胡说八道。”陆鸣打开他的手,“没个正形,该打!” 夏哭夜心里像是被猫抓了两下似的,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被挠两下他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咳,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盯着陆鸣看了几秒,夏哭夜不自在道。 陆鸣不疑有他,直接靠了过去。 谁知刚一靠过去,夏哭夜就攥住了他手腕把人拽进了自己怀里,随后一个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陆鸣瞪圆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夏哭夜在外面居然也敢乱来,要知道他们现在穿过的这条街可是时不时就有人路过的。 而且,马车外面还坐着石叔啊,这家伙就不怕别人听到什么吗? 他心中惊涛骇浪,耳听八方,生怕被人听到什么。 亲人的人全心投入,被亲的人神游天际,夏哭夜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他控着力道咬了一下陆鸣下唇。 疼痛传来,陆鸣一惊,什么也顾不上了,当即回神给了夏哭夜肩膀一巴掌,然而换来的却是夏哭夜更加霸道的吻。 “嘶~唔!” “主子主君,怎么了吗?”石叔隐约听到了一点声音,但没听仔细。 陆鸣心脏怦怦乱跳,听到石叔喊他们的时候,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夏哭夜终于舍得松开他了,他冲石叔道:“没什么。” 石叔哦了声,继续赶马车。 陆鸣唇瓣都被吻红了,他擦了擦嘴,没好气的瞪了夏哭夜一眼。 这家伙,也不看看他们身处何地,这还在外面呢,要是不小心被外面的人听到还得了? 夏哭夜捧着他脸给他轻轻擦拭了下还泛着光泽的唇瓣,看他还怒瞪着自己,他笑道:“抱歉,血气方刚的年纪,没把持住。” 说着他又低头亲了一下陆鸣,一触即分。 夏哭夜说得实在是太露骨,陆鸣浑身燥热,比刚才被夏哭夜喂甜点时还热。 幸而这时石叔又开口了,“主子主君,到了。” “到了。”夏哭夜掀开帘子跳下马车,陆鸣紧随其后。 两人一回到家就发现家里大变样,院子里那几棵叶子早就掉光的树上挂满了红灯笼,花草也被精心的打理过,而院中的厢房耳房也都贴上了漂亮的窗花。 整个院子都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唯一让夏哭夜奇怪的是,他和陆鸣都回来了,也不见董婶和崽崽等人出来。 “奇怪,崽崽他们去哪了?”陆鸣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两人边说边往正屋走去,走到正屋,两人隐隐听到董婶等人的声音。 “我去找找,身上寒气重,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夏哭夜拍拍陆鸣手背,然后往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夏哭夜老远就听到了董婶的声音,“唉哟,小主子,您可快些下来吧,等会踩滑摔跤了可就不好了。” “是呀哥哥,你爬那么高,等会要摔了。”这是稚儿的声音。 “不要,我就要在这上面,平时知鸢姐姐也喜欢飞檐走壁,为何崽崽不能飞檐走壁?我也要飞檐走壁。”崽崽俏皮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从夏哭夜头顶传来。 董婶等人似乎是跟着崽崽转的,刚才还是侧对着夏哭夜的,这会儿转过来刚好看到夏哭夜。 夏哭夜一听几人的对话就知道夏朝旭这小子又趁着他们不在家调皮捣蛋了。 董婶一行人一看到他急忙要行礼,夏哭夜立即摆摆手,示意董婶不要声张。 董婶等人连忙闭嘴,心想小主子要倒大霉了。 夏哭夜看了看后院,后院没有梯子,但角落有棵树,树上本来堆积了雪,但现在雪没了,上面还有几个小脚印。 看来崽崽就是借着这棵树上的房顶。 夏哭夜冷着脸,然后借着树蹬了一脚,随后就飞上了屋顶。 第302章 崽崽认错 而此时的夏朝旭还在跟董婶等人斗智斗勇,丝毫没有发现一道身影正悄无声息接近他。 董婶等人看着崽崽和夏哭夜那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他们喘一下两人就从房顶落下来。 崽崽站在屋顶看着董婶等人,他心里有点奇怪,刚才董婶明明还担心的看着他,喊他下去,怎么这一会就一言不发了,而且,看她的模样,好像还松了口气的样子? 夏哭夜已经靠近崽崽一米近了,但也不知道是他靠得太近了还是崽崽功力长进了,他刚伸出手,崽崽立马就回了头。 看到夏哭夜,崽崽一惊,“父亲?!” “臭小子。”夏哭夜龇牙咧嘴,恨不得吃了崽崽。 崽崽咽了咽口水,转身咻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原地。 夏哭夜气得牙痒痒,“夏朝旭!你敢跑,等会我抓到你要你好看!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给老子站住。” “我不跑才要屁股开花,父亲你先抓住我再说吧。”崽崽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经验,之前他调皮,夏哭夜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当时他没跑,乖乖的站在原地,结果被抓住狠狠打了一顿屁股,两天都坐不了凳子呢。 陆鸣这时也换好衣服出来了,看到两父子在房顶上蹿来蹿去,陆鸣又气又担心,眼眶里都蓄上了泪水。 他很想喊崽崽,但他不敢喊,他怕吓到崽崽。 崽崽还在前面跑,跑着跑着他看了一眼院子,结果这一看刚好看到陆鸣,看到陆鸣眼眶红红的,他心里一慌脚下没踩稳整个人都摔了出去。 “啊——!”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慌了,陆鸣和稚儿直接吓到了,连忙往崽崽那边跑,“崽崽!\/哥哥!” 夏哭夜也是吓到了,什么都顾不上直接冲了过去。 崽崽摔出去时心中也是慌得一批,那一瞬间,他甚至在想他是不是要寄了,他寄了以后他爹爹是不是要跟父亲重新生一个小宝宝。 一想到爹爹要重新生一个小宝宝,而他再也不能喊陆鸣爹爹了,他瞬间就红了眼眶,也对他摔出去这件事感到了后悔。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在他滚到房檐边上时夏哭夜抓住了他衣袖。 只差一点,要是夏哭夜再慢一点,别说衣袖,就是头发丝他都抓不住。 夏哭夜松了口气,这臭小子,等会他非得把他屁股打开花不可。 然而,夏哭夜刚松口气,脚下的雪却开始哗啦哗啦往下掉。 夏哭夜赶忙将崽崽拖上来,然后拉着崽崽从屋顶跳了下来,“都退后,小心被雪砸到。” 这段时间一直在下雪,这雪已经堆得很厚了,砸到人虽不致命,但肯定得躺上小半宿。 董婶等人赶紧拉着被吓得有些脱力的陆鸣往后退。 夏哭夜抱着崽崽稳稳落到地上,然后立即向陆鸣走去。 崽崽似乎是吓坏了,刚一落地他就鬼吼鬼叫的扑进陆鸣怀里,“哇哇,爹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调皮,再也不要飞檐走壁了,我差点就见不到爹爹了。” 陆鸣眼眶发红,他也没第一时间责备崽崽,只是后怕的抱着崽崽上下检查。 夏哭夜虽然很想逮着崽崽打一顿,但现在陆鸣被吓着,崽崽也被吓着了,这时候收拾崽崽明显不合适。 他把董婶等人遣散,然后扶着陆鸣去了正屋。 陆鸣有些腿软,天知道他看到崽崽从房顶上摔下来那一刻他心里有多慌。 崽崽抽噎着跟在两人身后,稚儿也走在一旁。 把陆鸣扶回房间休息,夏哭夜也在一边坐下,他严肃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狼崽子。 “父亲——”崽崽吸吸鼻子糯糯喊了一声。 夏哭夜面无表情的看着崽崽。 崽崽也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了大祸,他二话不说直接跪下哭唧唧认错,“父亲,爹爹,我错了。” 稚儿同样也是哭唧唧的,看哥哥跪了,他也笨拙的跟着跪下。 夏哭夜眼皮跳了跳,但到底没说什么,这小哥俩感情一直很好。 陆鸣冷静下来,但鼻尖还是有些酸涩,听到崽崽认错,他哑声问道:“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崽崽吸吸鼻子,老实认错,“崽不该爬到屋顶,更不该害怕父亲打屁屁在房顶乱跑让爹爹父亲担心。爹爹,崽崽知道错了,以后崽崽再也不爬屋顶了,再也不惹爹爹伤心了。” 崽崽虽然才五岁,但他打小跟在陆鸣身边,吃了不知多少苦。 虽说现在有夏哭夜护着他,还教会了他武功,他也露出了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调皮捣蛋。 但以前吃了那么多苦,看着爹爹为他流尽了眼泪,他的心性到底是比普通五岁小孩要成熟些的。 今日看到自个亲亲父亲他都没有那种心慌害怕,只想跟父亲比上一比,看父亲能不能抓住他。 唯独看到爹爹红眼的那刻他心才彻底慌了,即便夏哭夜对他再好,他也很清楚陪伴他度过那些艰难时间的人是谁。 在他心中,父亲很好,但爹爹才是最好的。 到底是自己儿子,是不是真心道歉陆鸣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对崽崽招招手,崽崽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然后扑进陆鸣怀里哇哇大哭。 夏哭夜叹息一声,别看陆鸣平时冷冷清清的,但骨子里还是很温柔的,要是换成他,今天不让崽崽跪上一个半个时辰才有鬼了。 他把稚儿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稚儿乖,以后不要陪着哥哥罚跪,地上寒,稚儿又没习武,寒气入体怎么办?” 稚儿抱着夏哭夜脖颈,软糯糯的跟夏哭夜撒娇,“父亲不要罚哥哥,哥哥已经知道错了。” “看你爹爹,跟父亲撒娇可没有用。”夏哭夜刮刮他挺翘的小鼻梁严肃道。 稚儿当即从夏哭夜怀里扭了出去,也哭唧唧的扑进陆鸣怀里,“爹爹,哥哥知道错了,爹爹不要罚哥哥。” 陆鸣被两个小崽子哭得心发慌,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行了,再哭让你们两个跪一晚上。”夏哭夜看两人把陆鸣给哭懵逼了,赶紧发话让两小崽子闭嘴。 夏哭夜平时一副慈父的样子,但关键时候却比陆鸣还严厉,顿时两个小崽子都不敢哭了,只是小声的抽泣。 崽崽更是往陆鸣怀里缩了缩。 陆鸣平时教训他也只是虎虎脸,但夏哭夜教训他就是实打实的上手了,所以他还是很害怕自家亲亲父亲的。 这边崽崽和稚儿刚消停,另一边从外面赶回来的陆知鸢和大壮也过来了,一过来她就直接跪在了夏哭夜二人面前,“师傅,我错了。” 大壮不明所以,看陆知鸢跪了,他也一脸傻气的跟着跪下。 “???”夏哭夜心中好大一个懵逼,“你在外面犯错了?” 陆知鸢这些时日跟大壮在外面历练,也不怎么归家,他都搞不懂这人咋一回来就跪着说她错了。 陆知鸢抿抿唇,“是我经常在朝旭面前带着大壮表演飞檐走壁,要不是我经常在他面前做这种事,今日他也不会爬到屋顶上,害得师傅和师爹这么担心,甚至还……” 夏哭夜还以为陆知鸢在外干什么坏事了,没想到会是这件事。 陆鸣也松了口气,刚才他以为陆知鸢在外面谈恋爱被人伤了,虽然他知道这种可能性非常非常小,但现在的陆知鸢出落得亭亭玉立,京中也不是没人跟他打听陆知鸢的情况的。 陆知鸢以前也没经历过这些,万一被哪个男的骗了也不是没可能。 “好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起来吧。”夏哭夜摆摆手,这件事本来就跟陆知鸢没多大关系,就算没有陆知鸢,以崽崽现在的调皮程度,迟早也会上房揭瓦的。 陆知鸢很是倔强,夏哭夜和陆鸣说了好半天人才把人劝回自个房间。 大壮懵逼的来,懵逼的走,全程都不知道发生了啥。 在屋里教训了会崽崽,没多久董婶就来喊四人用饭了。 今天小年,一家四口过得多少有些惊心动魄。 用完饭,陆鸣早早歇下了,被崽崽吓了一顿,他精神有些萎靡。 崽崽和稚儿没了玩乐的心思,也早早休息了。 夏哭夜把董婶喊来询问了下府中奴仆的情况,具体就是问一下今年春节,董婶是如何安排的。 夏府的仆从都是在奴隶市场买回来的奴隶,上到董婶,下到院中的洒扫奴仆都是奴隶。 这些人签的都是死契,他们没有亲人,就算是以后出生的孩子都是奴籍,只能为夏府工作,因此也没有过年放假回家一说。 当然,他们虽是夏哭夜买回来的奴隶,但夏哭夜也并未真的拿他们当猪狗使唤,该有的待遇还是会给的。 “主子放心,我已经把所有人都安排好了,过年这几日,府中奴仆的月银涨两倍,同时,我也听从主君吩咐给他们每个人都备了年货,不会苛待了他们。” 董婶也是奴隶,自然不会苛待了这些人,但她也不会拿着主家的银子随意挥霍,基本上都是在主家接受的范围内。 夏哭夜翻了一下她采买的账本,说不上特别好,但也不差。 “嗯,办得不错,下去吧。”有董婶在,府中大小事都不怎么需要他和陆鸣操心。 转眼就到了放假前一日。 这一日皇帝在昭和殿举办了个大型宴会。 这个宴会在夏哭夜看来就跟现代的年度总结大会差不多,开完大会,吃吃喝喝,然后直接放假。 嗯,性质都差不多。 墨九卿登基这几年其实都不曾举办过除了琼林宴以外的宴会,别说过年,就是墨九卿的生辰他也不曾办过什么宴会。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墨九卿穷,大夏穷,经不起他折腾。 但今年不一样,今年墨九卿有银子了,他前脚抄了付家,盛家,后脚又从百官身上薅下不少羊皮,加上这两年靠着陆家村给他培养的那些人才发掘的各种矿,他现在可谓是富得流油。 别说墨九卿,就是京城百姓都是肉眼可见的生活好了很多,比起夏哭夜他们刚来京城时不知好了多少。 年宴墨九卿几乎把京中正五品以上官员都邀请了,本来夏哭夜这个从五品的官员应当不在其中的,但奈何夏哭夜比较特殊呢。 当然,正五品以下的官员也不是只有夏哭夜一位,今年为大夏做出卓越贡献的官员也是有的。 比如陈贤,比如萧子墨,谢绥,许淳都被邀请了。 至于南忱,南忱这一年就像个小透明一样,在翰林院属于不突出,但也不庸碌那一挂。 这半年夏哭夜跟他们都没怎么联系,一来是夏哭夜半年就从翰林院搬了出来,二来是,翰林院和工部它不在一条线上,想偶遇都偶遇不到。 只是偶尔休沐的时候萧子墨和南忱几人会来夏府蹭饭,联络联络感情。 年宴在晚上,一家六口一早起来换上董婶精心为他们准备的新衣,用完早饭出去逛了逛。 回来时已是中午,又休息了一个时辰夏哭夜就带着陆鸣崽崽还有稚儿大壮陆知鸢进宫了。 年宴墨九卿也邀请了官员家属,大壮和陆知鸢虽然没在他的户口上,但跟他也算是一家人,自然得跟着他进宫。 而且,现在的墨九卿富得流油,多两张嘴也吃不穷他。 一家六口进宫时宫里已经有很多官员及其家属了。 夏哭夜还看到了萧子墨几人,这次南忱没在邀请行列,但他也来了。 久违的是,夏哭夜还看到了一个人,萧子轩,两年不见这小子,这小子又长高了,唯一不变的是,还是喜欢缠着他和陆鸣。 “夏哥,嫂夫郎,我好想你们啊。”一看到夏哭夜和陆鸣,萧子轩就咋咋呼呼的跑了过来。 夏哭夜哼笑一声,“我看你不是想我们,你是想你嫂夫郎的饭菜吧?” 萧子轩脸一红,“夏哥你瞎说什么大实话,也太破坏气氛了,嫂夫郎你看他,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夏哥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说着他脸一垮,“嫂夫郎,夏哥莫不是有了其他弟弟?所以都不待见我了。” 第303章 参加年宴 陆鸣无奈的笑笑,正要说话,结果萧子墨一把拧住他耳朵,“臭小子,又跟你嫂夫郎撒娇,你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嘶,兄长,痛——” “就是要你痛你才长记性。”萧子墨揪着他耳朵哼道。 陆鸣笑得不行。 这边一片欢声笑语,夏哭夜注意到一旁虽然也在笑,但总显得格格不入的南忱。 “怎么了?感觉你心不在焉的。”夏哭夜问他。 南忱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生活有点无趣。” 夏哭夜闻言短暂的沉默了会,说实话,和南忱认识也两三年了,对南忱他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 南忱作为青州府数一数二的才子,文采等自然不用说。 他看过不少南忱和萧子墨的文章见解,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南忱的文章总给他一种刻意藏拙的感觉。 科举时他们这一票人,他是状元,萧子墨为二甲第一名,许淳二甲第二,而南忱却是二甲第六。 关键是,会试和之前的乡试他似乎也是第六名。 这就有些微妙了。 这人平时就不着调,多数时候对很多事也都感觉漫不经心,直到现在,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你……”夏哭夜深深看了眼南忱,南忱正笑吟吟的看着萧子墨和萧子轩打趣,但眼底始终透着一股子无聊的神色。 他想说什么却忽然顿住了。 有些人志不在此,其实这也正常。 不是所有人读书都是想加官进爵的。 “南忱?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夏哭夜暗中观察南忱时,从旁边过来一人,看身上服饰,应当是翰林院的,此人语气让夏哭夜挺不舒服。 南忱漫不经心的拱了拱手,“宋兄。” 南忱似乎也没将这人当回事,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被称为宋兄的人上下打量了下南忱,看南忱没穿官服,神色变了又变。 来参加这次年宴的官员都是穿的官服,只有官员的家属才穿的常服。 南忱穿的是常服,也就是说,他居然是作为家属来的? 心下奇怪,宋志将目光转向夏哭夜,“这位大人是……” 夏哭夜有些意外,“你不认识我?” 他好歹也是从翰林院出来的,这人既然是翰林院的,理应认识他才是。 不过,他记忆中也没这一号人,估计是之前在外办公的人。 宋志好笑,“下官为何会认识大人?” 南忱忍俊不禁,这宋志还真是,嗯,心直口快。 夏哭夜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宋志,这人和南忱,是两个极端。 “阿夜,入座了。”谈论间天色暗了下来,陈贤等人都陆续入座了,就夏哭夜萧子墨几人还在一边聊。 夏哭夜被陆鸣拉走了,萧子墨和萧子轩也赶紧过来把南忱拉走,“南忱\/忱哥,走走走,入座了。” “忱哥,那人是谁呀?咋长了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是怎么通过科举的?而且,听他说话是真不爽,‘下官为何会认识大人’,yue~说话也太欠了,好想打他。”萧子轩口无遮拦,还没走远就开始阴阳怪气。 萧子墨没好气的敲了一下萧子轩,“闭上你的嘴,小心祸从口出。” 萧子轩,“略略略~” 萧子轩成功惹怒萧子墨,被萧子墨狠狠揍了一顿。 萧子墨等人又没走远,宋志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一时间,他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在这一群官僚当中,夏哭夜等人的官位可以说是最低的,而每年宴会位置都是按照品级来排座的。 所以说,夏哭夜等人的位置也属于末流,离墨九卿十万八千里。 夏哭夜也不在意,私底下他跟墨九卿想怎么来怎么来,但明面上他们还是君臣,还是得守这个等级制度。 更何况,待在墨九卿身边,那些老头子恐怕也不会让他好好吃饭,指不定他吃到一半,那些老头子就都开始围攻他了。 夏哭夜等人坐下没多久,墨九卿也来了,身边还跟着个男,额,哥儿? 墨九卿身边的哥儿很高,几乎和墨九卿一样高,那哥儿一袭正红色裘衣,戴着张遮了大半张脸的面具,要不是额间的孕痣,夏哭夜绝对要将其当做男人。 夏哭夜愣神期间文武百官已经起身行礼。 夏哭夜这才知道走在墨九卿身边的人就是他从未见过的君后。 墨九卿牵着君后在主位上落座,墨九卿落座后说了些官家话,然后又说了下今年政事,先后表扬了些人。 可惜的是,夏哭夜等人坐得实在是太远了,压根就没听清楚墨九卿在说什么。 夏哭夜想着墨九卿离他这么远,他坐在这角落里,估计墨九卿也看不到他在干什么,于是,墨九卿在上面讲话,他在下面胡吃海塞。 他不光自己吃,他还带着萧子墨等人一起吃。 没办法,谁让他们离墨九卿实在是太远了。 墨九卿夸完章知等人开始喊夏哭夜的名字。 但因夏哭夜坐得太远,没听到他的声音,于是他连喊了好几遍。 “咳,皇上,这夏大人莫不是自恃劳苦功高,就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见墨九卿喊了好几遍,夏哭夜都不出来,陈榕眼轱辘一转阴阳怪气道。 墨九卿没理会他,皱眉怒道:“放肆,夏哭夜去哪里了?他是不是没来?叶青羽,宴会不是你们礼部办的吗?这人没来是怎么回事?!” 叶青羽起身,“回皇上,臣刚才还看到夏大人来着,估计是有事情耽搁了,容臣找找。” 墨九卿嘴角抽了抽,但大过年的,他也不能让臣子们提心吊胆的过这个年。 “嗯,去吧。” 叶青羽忙往殿外跑,然而刚跑到一半他就看到了角落里吃撑了的夏哭夜。 夏哭夜扶着腰哼哼唧唧,“看来下次要跟叶大人说一下宴会上不要搞这么多酒水跟面食了,我都没吃多少就胀得要死,这礼部的人难道不知道面食加水是会泡发的吗?撑死我了。” 他平时要吃五六碗饭才算饱,但今天,他才吃了几个面食,喝了几杯酒肚子就撑得不行了。 叶青羽\/陆鸣:“……” “夏大人。”叶青羽无语的喊了一声。 夏哭夜幽幽回头,看到叶青羽,他连忙招手道:“叶大人,正好,你过来了,我有话跟你说。” 叶青羽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心里直呼好家伙。 皇帝在上面喊他嗓子都快喊冒烟了,结果这人躲在后面吃东西,边吃还边吐槽,这简直是…… 他无话可说。 “夏兄,皇上喊了你好久,你怎么躲在这里吃东西,赶紧跟我去见皇上。”叶青羽无语的把夏哭夜拉了起来。 夏哭夜唉哟了两声,连忙把人拉住,“你慢点慢点,我吃撑了,待会要吐了,我跟你说,下次你们礼部,嗝——我真是谢谢你们。” “麻烦你们下次不要把面食做成肉的模样,那么多菜,我以为都是肉,结果我一口咬下去,全是面,你说,我都咬了一口,不吃吧,浪费粮食,吃吧,都要把我给撑死了。”夏哭夜边走边絮叨,直接看傻了他旁边那一群官员。 叶青羽莫名其妙,“什么把面做成肉?我们礼部拿出来的,那都是货真价实的肉。” 夏哭夜一愣,叶青羽也是一愣,旋即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桌上的饭菜。 叶青羽率先走过去夹起一块肉食看了看,是肉的模样,但夹开,里面却是面。 叶青羽脸色大变,他是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皇帝的宴会上中饱私囊。 他接连夹了几个人桌上的肉食,这些人都是正五品以下官员的饭菜,结果不一而足都是面。 他又夹了几个正五品官员桌上的肉食,是肉,不是面。 夏哭夜也看到了,脸色铁青,“正五品以下的官员这是没人权了?拿面粉糊弄我们?你们礼部这是要上天?” 叶青羽脸色很难看,这些东西都是他们礼部办的,现在出事了,他们礼部难辞其咎。 叶青羽叫来一人,在那人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才带着夏哭夜去见墨九卿。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叶青羽小声道,现在毕竟是宴会,要是把这件事捅出去,好好的年宴算是彻底毁了。 夏哭夜嗯了声,跟叶青羽半拉半倚的去见了墨九卿。 终于见到夏哭夜,墨九卿总算松了口气,他刚才还以为这家伙出事了。 看着站不像站坐不像坐的夏哭夜,墨九卿眼角再也控制不住的狠狠抽了两下。 这人,也太不在乎自个儿形象了。 而且,在他面前还敢这样放浪形骸,这也就是他了,但凡换个皇帝,夏哭夜今天都得掉一层皮。 “皇上,夏大人刚才坐得有些远,没听到皇上的声音,这才来迟了。”叶青羽跟墨九卿解释道。 墨九卿挥挥手,知道夏哭夜不是故意的就行,他也不是那么小气吧啦的君主。 夏哭夜撑着腰艰难的跟墨九卿行礼,“微臣拜见皇上,皇上莫怪,微臣刚才的面食吃得有点多,这腰实在有些弯不下去。” 就弯了这么一下他都有种想吐的感觉。 夏哭夜这话一出,周围官僚笑做一团。 头一次见到说话这么直白的人,周围官僚的家属都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起夏哭夜,看到夏哭夜那张俊俏的脸,姑娘哥儿们都忍不住红了脸。 就是墨九卿身边的君后都忍俊不禁。 墨九卿扶额,这家伙,他这宫廷中的饭难道还能有他家的饭菜好吃?居然能把自己吃撑到这个程度,也是没谁了。 在大部分官员笑得前仰后合时,场上有些官员却是大惊失色,如坐针毡。 “行了,既是如此就算了,朕想说的刚才已经说完了,你这次治理西北有功,奖赏也奖赏过了,今日年宴,既然你这么喜欢面食,等会朕让福公公给你送一车麦粉过去。” 听到墨九卿要送自己一车货麦粉,夏哭夜没忍住yue了一声,当即就要吐出来。 刚才吃了那么多面食,他现在听到麦粉两个字都要吐了好吧。 可惜的是,这是皇帝送的,他就算不想要也得要,“谢,多谢皇上。” “行了,你坐在后面想必什么都听不到,嗯,你之后就……”墨九卿看了下自己左右两边,两边都坐满了人,好像也插不进去人了。 想了想,墨九卿道:“你就坐在朕左手边吧,来人,给夏大人搬张桌子过来。” 陈榕一行人脸色骤变,坐在墨九卿左手边,和长公主一家面对面。 他夏哭夜何德何能能坐在那个位置? 陈榕等人面色变了又变,他们倒是想让墨九卿收回决定,只是他们有口也不敢说啊,今天年宴,墨九卿好不容易心情好一次,没骂他们,更没放狗咬他们,他们要是再往刀口上撞,这个年怕是别过了。 几人对视一眼,最终都隐忍不发。 他们都想过个好年呢。 夏哭夜呵呵一笑,虽然他也觉得皇帝太过纵容他了,但他一点不虚,他这会儿要是拒绝,那不就是不识好歹了? 总不能因为那些大臣而得罪天子吧? 反正他宁愿得罪那些大臣也不愿得罪皇帝。 等桌子摆放好,夏哭夜就把陆鸣几人喊了过去。 一路过来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陆鸣几人身上,他们早就知道夏哭夜娶的是个哥儿,而且两人感情相当不错。 今日他们才算是真正见到陆鸣。 有些认识宋莲芝的人,看到陆鸣出现的那一刻都皱起了眉头,而那些不认识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艳。 陆鸣长得好看,又是那种自带清冷气质的,这两年被夏哭夜精心照顾着,早就不是陆家村那个面色蜡黄的小哥儿了。 他往人群中一站,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别人的心神,跟夏哭夜站在一起仿佛一对璧人。 武音看着陆鸣,眼底的嫉恨怎么也压制不住。 这京城不缺哥儿,好看的哥儿也不少,但好看又有如此气质的哥儿,他也是头一回见。 而且,陆鸣这张脸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你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感觉周围的视线都落到了自个儿身上,陆鸣有些不适。 第304章 宠妾灭妻? “没事。他们看他们的,咱们玩咱们的,不用在意他们,反正他们也不能把咱们如何。”夏哭夜牵着陆鸣小声道。 两人小声交谈本身没什么事,但奈何两人现在正走着,在别人眼中这两人就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你侬我侬调情。 看了一路的陈榕当即拍案而起,“皇上,夏大人是不是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您还在这里,他就敢明目张胆的跟小哥儿调情,这成何体统!” “是啊皇上,虽说夏大人跟他夫郎感情好,但感情再好那也不能如此不顾别人吧?” 夏哭夜:“……” 他是真想问问这陈榕他是不是眼瞎。 而且,什么叫小哥儿,这是他老婆!! 陆鸣也很无语,他不过就跟夏哭夜说了句话,怎么就成调情了? 谁家调情是只说一句话的? 周围官僚被陈榕二人的话挑拨起开始交头接耳,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夏哭夜拍拍陆鸣手背,让陆鸣去坐好。 陆鸣一走,夏哭夜立马转头看向陈榕和另一位大人,“陈大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跟小哥儿调情了?” “老夫两只眼睛都看到了!”陈榕气得吹胡子瞪眼。 夏哭夜冷笑一声,“陈大人这眼睛莫不是出了问题,要我说啊,陈大人这眼睛要是不需要,就捐给有需要的人,那是我夫郎,什么小哥儿?我跟我夫郎说两句话,怎么就成跟小哥儿调情了?” 他看了下陈榕身边,有个美娇娘,一看年龄就不是正房夫人,夏哭夜哼笑一声,“我跟我明媒正娶的夫郎说话是调情,而陈大人年宴却不带正房夫人,带个美娇娘来,到底是谁调情呢?到底是谁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呢?” “陈大人,您这莫不是宠妾灭妻?” 夏哭夜好歹也是看过几部宫斗剧的人,虽然搞不懂后宅的事,但陈榕年宴不带正房夫人,带个小妾,这不就是很大的问题了吗? 他是不怎么了解墨九卿的情况,但听说墨九卿至今为止只有君后一人,任凭百官如何谏言都不曾纳妃,从这点看来就知道这人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妻妾成群的人。 陈榕变了脸,夏哭夜阴恻恻的笑了下,旋即拱手道:“皇上,陈大人好歹也是工部尚书,年宴不带自家夫人来,反而带了个小妾来,皇上,陈大人这是不是在打您的脸啊?” 墨九卿抿唇偷笑,旁边的君后也想笑,结果刚一转头,就看自家夫君也在偷笑。 他顿时咳嗽一声拍了他一下,“笑什么,赶紧处理。” 墨九卿连忙收了笑,正色道:“陈大人,你真如夏卿所说宠妾灭妻?” 陈榕冷汗都下来了,他旁边的小妾更是大惊失色。 两人跪在夏哭夜脚边,“皇,皇上,臣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为何今日不带你夫人?朕看你就是以下犯上,蔑视朕,蔑视皇家!”墨九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掌心震得发麻。 “臣,臣……”陈榕满头大汗,结结巴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陈大人,您怎么一秒变结巴了呀?难不成你真宠妾灭妻?哎呀呀,陈大人,你说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你发妻年少便跟了你,这么多年,她少女熬成婆,不仅为你洗手作羹汤,还为你生儿育女,如今人老珠黄了,你不好好待她,反而嫌弃她人老珠黄,连年宴都不带她,反而带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咱们同为工部的,你简直是把我们工部官僚的脸都丢尽了!”夏哭夜指着陈榕义愤填膺,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陈榕上被墨九卿压着,下被夏哭夜怼着,关键是夏哭夜说的还都是真的,他一时间百口莫辩。 听着夏哭夜一字一句的质问,陈榕第一时间不是反省,反而在心里冷哼,“放你娘的狗屁,等你夫郎老了看你是喜欢年轻的还是老的,现在你年轻,你说话硬气,等你老了,老子看你还硬气不。” 在场不少官僚夫人都被夏哭夜那句少女熬成婆给刺激到了,一时间整个年宴都充斥着一股悲伤,有些夫人感同身受,直接低声啜泣起来。 墨九卿看夏哭夜再说下去,他这个年宴就得在哭声中度过了,急忙制止夏哭夜继续说下去,“夏卿说得在理,陈大人,朕看你也一把年纪了,老了还如此糊涂,简直不知所谓,现在就带着你这小妾给朕滚回去,什么时候反省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朕!滚!” 夏哭夜垂眸看着陈榕,陈榕擦擦汗,急忙带着小妾连滚带爬退下。 “父亲好帅。”崽崽看夏哭夜把老东西怼得无话可说,眼睛都要冒星星了。 稚儿点头,“以后稚儿也要跟父亲一样帅。” “师傅,帅!”陆知鸢也点头。 大壮埋头苦吃,刚才桌子上都是面食,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肉肉。 陆鸣也觉得夏哭夜帅,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得矜持一点,在心里想想得了。 周围带着自家夫人来的官僚都狠狠松了一口气,心想幸好自己没有老糊涂带那些不该带的人。 而那些带了夫人还带了小妾的官僚都默默的让小妾往后躲着点,别碍了皇帝的眼。 后怕的同时,他们的目光也都不约而同的落到夏哭夜身上。 以前他们也隐隐察觉到皇帝对夏哭夜的偏袒,但这次却更加明显了。 而且,这夏哭夜也不像是他们听闻那样只是仗着皇帝的偏袒狐假虎威。 陈榕那老东西怎么说也当了好几年的工部尚书了,居然被夏哭夜给怼成结巴,这人甚至还借着骂陈榕,把他们夫人的心都给拉偏了,这足以见得此人城府之深。 把陈榕赶走,夏哭夜眸光看向另一个大臣。 刚才这人似乎也想让皇帝治他的罪。 那大臣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拿袖子遮挡自己,心里暗暗祈祷夏哭夜没看到他。 夏哭夜哼笑一声,甩袖回到自个座位上,又凑到陆鸣耳边小声道:“怎么样,老公我帅不帅,厉不厉害?” 陆鸣拐了他一下,但嘴角却噙着笑,“嗯。” 夏哭夜嘿嘿笑了两声,他就说他很帅嘛,这陈老狗想让他吃亏,门都没有,窗也没有。 小插曲过后,整个年宴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之后也没再发生到人胃口的事。 年宴结束,大多数官僚都协同夫人子女离场,而这些官僚中,却有几位官僚被留了下来,其中也包括夏哭夜一家。 夏哭夜一家倒是没待太久,约莫待了半刻钟就出宫了。 至于其他官僚,除了少数几个,其余人一个都没出来。 一家六口出宫时萧子墨等人也还在宫外,一看就是在特意等他们。 “子墨……” “夏哥,明儿廿(nian)八,咱们一起出去玩呀,我都计划好了,京城好玩的地方还是挺多的,明日咱们一早先去倚梅园游玩,然后晚上去游湖,我早就打听清楚了,静心湖东家在廿八这天要在静心湖上搞一个游湖会。” “也不知道这游湖会究竟办得如何,但我听说有很多漂亮且有才情的姑娘哥儿,还有很多才子也会去,估计就跟咱们青山县的才子雅集差不多,但应该比咱们的才子雅集要活跃不少。”不等萧子墨开口邀请萧子轩直接道。 “臭小子,你来京城,莫不是就为了玩?”夏哭夜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大型相亲会。 萧子轩嘿嘿一笑,“我,我这不是准备大玩特玩一场,然后再回去好好看书么?” 萧子墨无声摇摇头,萧子轩这脾性,也不知道随了谁。 见夏哭夜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萧子轩心里心虚不已,转头开始跟自家兄长撒娇,“兄长~你可是答应爹娘带我好好玩几天的,你要是食言,我回去就和爹娘告状。” 身边多了个活宝,萧子墨等人都很无奈,萧子墨揪着萧子轩耳朵把人拉开,“知道了,都听你的。” 陆鸣也挺久没跟萧子墨等人聚了,而且,看到萧子轩他忽然又想动动刀做点美食了。 虽然他每次做饭夏哭夜和崽崽他们都会说很好吃,但是他还是跟喜欢看萧子轩的扫荡式吃法,萧子轩每次吃他做的小吃,都会边吃边夸,试问谁不喜欢这样的食客呢。 “好,既然明日要出去游玩,那伙食就交给我了。”陆鸣直接豪迈的揽下了他们所有人的伙食,“我看看,明日要出去游玩的人有多少。” “我们一家六口,子墨子轩,南忱,许淳,谢……”看到站在萧子墨身边的谢绥时陆鸣一怔,“咳,谢绥,十一个人。” 夏哭夜看了眼谢绥,谢绥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正跟萧子墨南忱扯着皮。 确认好人数,几人便各自回府了。 “刚才……” 夏哭夜刚说两个陆鸣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握着夏哭夜手笑道:“没事,就是有些感慨,在青山县刚遇到谢绥的时候谢绥就说我跟他娘长得很像,当时我虽想过我娘,但那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后来每次遇到谢绥,他都会跟我套近乎,谁能想到……”陆鸣叹息一声,旋即笑道,“算了,反正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她知,就让它永埋于我们心底吧,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而且,看谢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也挺可怜的。”陆鸣靠着夏哭夜肩膀道。 谢绥虽是谢平安和宋莲芝的儿子,但是他从小就成了留守儿童,也没享受过几天父爱母爱。 要说他比陆鸣幸运一点的是,他遇到的是待他极好的萧家,而陆鸣遇到的却是猪狗不如的陆洪一家。 陆鸣现在是苦尽甘来了,但谢绥的人生才刚开始呢。 夏哭夜摸摸陆鸣脑袋,“想得开就好,咱们过好咱们的就成,至于其他的,过眼云烟罢了。” 回到家夏哭夜和陆鸣把明日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次日一早二人就带几个厨娘开始忙活。 忙活了一个时辰几人才将饭菜小吃甜点准备好。 陆鸣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么多人的饭食了,看着满满当当的饭食,他心里很是满足,以前在陆家村,这种事他可是想都不敢想。 吩咐董婶将饭食搬上马车,两人回到房间梳洗一番才带着崽崽四人出发去和萧子墨等人汇合。 京城不愧是京城,这才廿八街上就已经热闹得不行,到处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灯笼。 街道上的店铺也贴上了对联和窗花,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今年过年,比去年可活跃了不少。”陆鸣掀开马车帘子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笑道。 夏哭夜搂着他腰,把脑袋搁陆鸣肩上道:“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家里备考呢,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不是?” “是。”夏哭夜笑道。 街上熙熙攘攘,出了城门倒是冷清了许多,但还是有很多人不断进出。 这些人身上皆是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裹,看样子不是回家的就是去拜年的。 萧子墨五人早早就在城门外等着了。 五人就乘了一辆马车,今日虽只是廿八,但外出游玩的人不少,马车多了反倒拥挤。 一行人相互问候后就往倚梅园去了。 在倚梅园赏了一早上梅,之后夏哭夜等人又被萧子轩带着到处逛了一下午。 不间歇的逛了一天,夏哭夜都怀疑萧子轩就是本土人士了。 下午一行人玩累了才前往静心湖。 马车在静心湖停下,他们来的有些晚了,静心湖上已经有不少人了,看他们激动的模样就知道都是来看姑娘的。 静心湖很大,一眼看不到边,昨夜才下了一场大雪,这会儿又开始飘雪了。 静心湖岸白雪压枝,天地银装素裹,白如仙境。 崽崽和稚儿看到这副景象,迫不及待的就冲了下去,“父亲,爹爹,这里好漂亮,崽好喜欢这里。” 担心小崽子调皮搞事,夏哭夜也牵着陆鸣下了马车。 陆知鸢和大壮也跟在两人身后下马车。 “夏哥,嫂夫郎,我昨儿就包了一艘画舫,快来快来。”萧子轩已经迫不及待了,“再等一会游湖会就要开始了。” 第305章 游湖会变成拍卖会? “这挺早的就要开始了?”夏哭夜诧异道。 一般这种类似于才子佳人聚会的活动不该是晚上八九点才开始么? 但现在天都还没暗下去呢,粗略估计,也就晚上六七点。 “夏哥这就不懂了吧,咱们大夏过年这几日活动可多了,像是游湖会,蹴鞠,马球,围棋,象棋,百戏,乐舞等等,反正多如牛毛,其余的什么时候都能看到,也能玩到。” “但游湖会可就过年这几日有,且举办的时间都是从戌时开始直到第二日寅时。” 说起玩乐,萧子轩侃侃而来。 “你这么了解?”夏哭夜挑挑眉。 “那可不,我怎么说也是在京城待过几年的。”萧子轩拍拍胸脯豪言道,“而且,这几日我可是做过详细的调查,不会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快走快走,等会都没好位置了。”就说话这一小会,静心湖上又多了几艘画舫。 萧子轩包的这艘画舫还不小,分上下两层,画舫整体呈红色,用天蓝色轻纱做帘,外罩竹帘,虽也有窗户,但此刻窗户却大开大敞着。 画舫上各个角也都挂着红灯笼,看着十分喜庆。 不过,喜庆归喜庆,夏哭夜却隐隐有些膝盖发疼,这又是湖,又是四处漏风的船,他感觉他不患风湿都要患了。 夏哭夜等人进去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丫鬟小厮忙里忙外的准备东西。 一行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丫鬟托盘里的东西,有吃的,也有笔墨纸砚等东西,还有一些其他玩乐的小玩意儿。 琳琅满目,看得夏哭夜心底暗骂了一句奢靡腐败。 “走,去二楼,二楼视野好。”萧子轩兴奋的拉着他哥往二楼走。 夏哭夜哆嗦了下,这天气已经够冷了,还要去二楼? 他嘶了两声,把他刚才顺手从马车上薅来的披风给陆鸣披上,又把捂耳朵的给陆鸣戴上,“二楼有些冷,披着,对了,暖宝宝还暖吗?不暖了你说一声,可别冻着了。” 陆鸣笑笑,“不冷,等会不暖了我会给你说的,放心。” 他可不是那种有条件保暖还要硬扛着受冻的。 夏哭夜点点头,又把稚儿给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一圈。 稚儿很麻木,他感觉他走路都要走不动了。 看夏哭夜还要往自己身上套披风,他赶紧往陆鸣身后躲,“爹爹,稚儿热热的,不要了。” 陆鸣看着变得圆滚滚的稚儿,好笑的戳了戳夏哭夜,“行了行了,再裹稚儿都要走不动路了。” 看着稚儿变成了胖企鹅,夏哭夜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好吧。” “啧。”看完全程的南忱实在没忍住啧了声。 “你啧什么?”谢绥也看完了全程,但他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夏哭夜是真喜欢陆鸣。 南忱笑道:“你不觉得夏兄比太多男子都细心吗?” “有吗?”谢绥没看出来。 南忱:“……”感觉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他一收自己用来附庸风雅的扇子,然后朝楼上走去。 谢绥撇撇嘴,也跟他走了上去。 许淳浅笑一声,也把空间留给了夏哭夜一家。 “知鸢一会冷自己把暖宝宝贴身上。”对陆知鸢夏哭夜就没那么温柔体贴了,陆知鸢跟自己一样习武,他不是很担心,所以他直接扔给陆知鸢几个暖宝宝就牵着陆鸣上楼了。 至于崽崽和大壮,夏哭夜那是看都没看一眼。 一到二楼夏哭夜就感觉一阵冷风吹来,他缩了缩脖子,“果然二楼更冷。” 陆鸣也点了点头,他披着披风,戴着耳暖都感觉到了寒冷。 再看萧子墨和萧子轩等人,萧子轩似乎也被冷到了,正一个劲的搓着胳膊。 萧子墨倒是纹丝不动,但从他坚硬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也是在逞强罢了。 许淳体质本就不比萧子墨等人好,一感觉到寒冷,直接缩到角落去了。 南忱往萧子墨身边靠了靠,“我说小轩,咱们非得在这二楼吗?我担心等会咱们游湖会没看着,却得冷死在二楼了。” “啊?我~嘶,我也没,没想到二楼会这么冷啊。”萧子轩哆嗦道。 谢绥带了酒,他把酒往桌子上一放,“来喝点酒就不冷了。” 夏哭夜再次感慨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多拿了两件披风。 “啊!”不知为何,萧子轩忽然尖叫起来。 “你胡乱叫什么?”萧子墨都被他叫得一哆嗦,没好气的呵斥道。 萧子轩郁闷,“夏哥,你们哪里来的披风?还有耳暖,快让我也暖和暖和。” 说着萧子轩不顾形象的硬往夏哭夜怀里钻。 夏哭夜都服了这小子了,他一把将人拎起来,“到处钻什么钻,我怀里也是你能钻的?” 萧子轩不依不饶,“夏哥,夏哥,夏哥哥,让我暖和暖和嘛,求求你了。” 夏哭夜被膈应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赶忙站起来跺了跺脚,又搓了搓胳膊,“你,你别喊那么恶心,你等着,我去问问有没有炭。” “这会游湖会还没开始,你们先把这两边的门和窗户关上,留下这一扇透气就行。”夏哭夜可不想怀里抱个大男人,赶忙对几人吩咐道。 “我跟你一起去。”萧子墨起身道,“走两下,正好暖和下。” 夏哭夜点点头,跟萧子墨火急火燎的走了。 他走后萧子轩几人就听话的将窗子和门都关上了,只留下一面窗子透气。 不多时,夏哭夜和萧子墨回来了,身边还领着两人,一个小丫鬟,一个小厮。 小丫鬟手里捧着几件厚厚的披风,小厮手里则端着一个大炭盆,里面放了一些刚点燃的木炭。 “你把炭盆放在角落。”萧子墨把角落的轻纱绑起来,夏哭夜指挥小厮把炭盆放在角落。 萧子轩等人披上披风,整个人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萧子墨没好气的敲了他一下,“麻烦你下次包画舫的时候不要让人帮你擦屁股。” 萧子轩哼哼两声,“知道了。” 陆鸣摇头笑笑,给夏哭夜倒了一杯热茶,“喝点热茶暖暖。” “还是老婆好。”夏哭夜立马喜笑颜开,挨着陆鸣坐了下来。 折腾了这么久,静心湖上的画舫也是越来越多了。 透过唯一一扇开着的窗户可以看到一艘巨大的画舫从远处驶来,然后停在了所有画舫中间。 那画舫极大,虽也只有两层,但其宽度根本不是这边这些小画舫能比的。 画舫一楼已经坐满了人,有些人夏哭夜认识,有些夏哭夜不认识,但他不认识的那部分陆鸣却认识,那些人可都是京城有名的富商。 “最左边第一位是旗岭商会的商会长,”陆鸣倚在夏哭夜身边跟他介绍道,“第二位是三言米铺的掌柜,他的米铺开遍了大夏,和咱们尤可期商会也有合作。” “第三位是布庄掌柜,他经常在咱们的京报社上面登广告,咱们京报社十分之三的进账都靠他,不过,看他吃得脑满肠肥的样子,估计没少赚,以前他可没那么胖。” 夏哭夜被他说的笑了起来,“他赚得多,咱们也赚得不少。” 陆鸣笑,“这倒是,他赚的银子,三分之一可能都被他拿来打广告了。” 两人这边说着,那边大画舫二楼也出现了一人,“各位,欢迎各位才子佳人来到静心湖,参加鄙人举办的这次游湖会……” “这人便是静心湖的主家康安了。”萧子轩小声跟夏哭夜等人道。 “这人我知道,他不仅是静心湖的主家,还是春澜商会的商会长,他产业遍布大夏,其中米铺,杂货铺,布庄,钱庄等等都有涉及。”陆鸣道。 “之前他也弄了一个快递服务站想分咱们一杯羹,但被咱们尤可期给冲垮了。” “不愧是我媳妇儿,就是厉害。”夏哭夜彻底沦为捧哏。 陆鸣被夏哭夜夸得脸都红了。 两人在这边咬耳朵,丝毫没注意到那边康安的话已经说完。 直到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两人才抬头看向中央的画舫,只见画舫上忽然出现了十几个长相惊艳绝伦的舞女。 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那十几个舞女身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她们在画舫中翩翩起舞,仿若感受不到寒冷一般。 夏哭夜哆嗦了下收回视线,不解风情道:“光是看着她们那裸露在外的胳膊都冷死了,谁还有心情欣……” 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自己身边这几个禽兽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画舫上的姑娘。 看来,只有他欣赏不来。 “父亲,那些姐姐她们不冷吗?”崽崽和稚儿还小,啥也不懂,看到那些舞女穿得这么少,他们都十分好奇。 “应该不冷吧。”陆鸣也收回了视线。 一舞毕,舞女们退下,随后那康安又冒了出来呱了几句。 大致就是要进行一场拍卖,而拍卖的物品各式各样都有,然后刚才那十几个舞女居然也是拍卖品。 夏哭夜皱皱眉,踢了萧子轩一脚,“你这消息不准确啊,不是说这游湖会只是才子佳人的聚会吗?现在还搞起拍卖来了?” 萧子轩摸摸头懵逼道:“这,我也不知道啊,我打听的时候确实说只是聚会,谁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估计聚会是在后面吧。” 随着康安话落,整个游湖会的气氛达到了顶点,所有画舫都渐渐往中间的画舫靠近,最后停在两米外。 夏哭夜对那些拍品都没什么感兴趣的,他空间里宝贝众多,就是他那个时代的古董都数不胜数,所以他还看不上这些东西。 拍品拍出去十多件后,夏哭夜直接无聊的靠着陆鸣说笑,这个游湖会还不如他跟陆鸣聊天有趣。 “接下来的这件拍品,是一对极其罕见的玉镯子……起拍价一千五百两……” 夏哭夜整个人都放空了,台上说什么他完全没听见。 “兄长,我看这玉镯子成色不错。”萧子轩看不懂玉,只直觉这玩意儿不错。 “你想要?”萧子墨皱眉道,他可没听说萧子轩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东西了。 萧子轩抓抓下巴,嘿嘿笑道:“娘生辰快到了,但我平时的银钱都……嘿嘿!” 萧子墨了然,这家伙估计是又把自己的月钱给花完了,“你喜欢就拍,不过,今天花出去的银子,算是我借你的,以后你得还。” “是,知道啦!”萧子轩高兴的跳了起来。 台上的镯子的确很好,也有很多识货的,因此镯子已经竞拍到了三千两。 得到萧子墨的首肯,萧子轩当即喊了价,“三千一百两——” 夏哭夜正和陆鸣商议等会游湖会结束是直接回家还是干什么,结果耳边忽然响起萧子轩的声音,还他妈破了音。 “啥?你拍什么?居然要三千一百两?”夏哭夜当即震惊的看向萧子轩。 萧子轩指了指台上的玉镯子,“就那对玉镯子,我娘生辰快到了,我想送给她。” 夏哭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是一对碧玉镯子,装在一个檀木盒子里,有些眼熟。 陆鸣也注意到了那对镯子,镯子他没印象了,但那个檀木盒子他却记得,“那盒子,好像跟咱们之前卖掉的……” 玉镯子在他看来都长得差不多,但那木盒子上的雕刻却不一般,所以他有些印象。 陆鸣瞳孔地震,什么好像,那就是他和夏哭夜第一次去青山镇时卖的那对玉镯子好吧。 “许掌柜不是说这玉镯子送人了吗?”陆鸣奇怪道。 夏哭夜也不知道,“谁知道,估计是主家缺银子了,所以拿出来竞拍了吧。” 就这么两句话,那玉镯子又喊到了四千两。 萧子轩有些急了,四千两,把他卖了都不值这个价啊。 萧子墨也没想到一对玉镯子居然能拍到四千两。 “再加一点,若是还往上走,那就算了。”看萧子轩确实想要,萧子墨咬牙道。 “等等。”夏哭夜连忙把这两个大冤种喊住,“四千两,你俩是疯了?那镯子压根不值那个价。” 他当初卖给许掌柜一只五百两,一对也才一千两,就算涨些价,也绝对涨不到四千两。 有这四千两,还不如给他。 第306章 坑康安 夏哭夜这一打岔,镯子瞬间又涨到了四千两百两,这下萧子墨兄弟俩也喊不起价了。 看兄弟俩心情都不是很好,夏哭夜笑道:“这对镯子最多就值一千两,你们真想要,我送你们一对,我家里有更好的。” 一听有更好的,萧子轩瞬间又开心了,都不在乎夏哭夜是不是在哄他。 “不可,夏兄,若你真有更好的,我愿出四千两买下,这是送家母的生辰礼,岂能把夏兄你送的东西再送给家母。”萧子墨拒绝夏哭夜的白送。 他虽和夏哭夜关系好,但也不能占夏哭夜的便宜。 夏哭夜笑得很无奈,“既是如此,也罢,就听你的。” 萧子墨和萧子轩可不一样,他要是说送给萧子轩,萧子轩肯定二话不说就收下,但萧子墨不同,萧子墨为人本身就有些固执,他要是坚持说送给他,萧子墨一定不会收。 最终镯子以五千两的价被陆鸣刚才说的布庄掌柜给拍走了。 “各方面都有种亏了的感觉。”陆鸣咂咂嘴道。 当初这对镯子他们也才卖一千两,一转眼这对镯子竟然被拍出五千两的天价,简直是亏到家了。 夏哭夜笑笑,他虽也有这种感觉,但他也很清楚,他这镯子最多也就只值一千两。 “嫂夫郎为什么这么说?难道这镯子被那掌柜捡漏了?”萧子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鸣笑着摇头,“不是,这镯子本来是你夏哥的,当初以一千两的价格卖给了青山镇许掌柜的。我说有种亏了的感觉就是感觉当初卖便宜了。” “另外就是,这钱掌柜也被坑了。这镯子最多值一千两,就算竞拍,最多不过三千两。” 夏哭夜也点头,“没错,你看刚才喊价那几人,喊到最后只有钱掌柜和另外一人,你看跟钱掌柜叫价的人,身着锦衣,头发却有些散乱,只用布帛随意将其束在头顶,再者,你看他全身上下,除了那身衣服,还有什么值钱的?” “所以说,这人大概率是拍卖会东家指使的,目的就是抬价。” 萧子轩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旋即他又气愤拍桌而起,“这不是骗人么?而且,夏哥,那镯子你怎么卖这么便宜,白白让这些人捡了便宜。” “骗人,你有什么证据?”夏哭夜笑道,“再者,不是我卖便宜了,而是这镯子它就只值一千两。” 南忱倒了杯茶悠哉悠哉的喝着,“所以说,年轻人,冷静点,咱们看个热闹就成。” 萧子轩瘪瘪嘴,不服气的坐下,之后也没心情再关注拍卖了。 夏哭夜也一直兴致缺缺。 拍卖会逐渐进入尾声,夏哭夜只偶尔看两眼。 “接下来的拍品是咱们这次拍卖会的倒数第二件物品,一套桌椅,此桌椅造型奇特,乃自然形成,是我家主子在自家挖井时发现的。”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套桌椅的木材,说实话,这类木材咱也是头一次见。” “此木材类似于咱大夏的金丝楠木,众所周知,咱大夏的金丝楠木颜色较为鲜艳,呈现出淡黄色或淡绿色的光泽,散发着幽香,而我家主子这块,似黑如碳,在光线下呈墨绿,香味也更加浓郁一些。” 夏哭夜听到最后的拍品是套桌椅后就看了过去,听着那人的介绍,他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怎么了?”陆鸣见他眸光紧紧盯着最后一件拍品,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怀疑这最后一件拍品是金丝楠阴沉木,而且,可能跟清莲书院门口那两根白玉石柱一样。”金丝楠阴沉木的形成时间很长。 这种木材是在缺氧、高压状态下,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经过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炭化过程才得以形成,故又称“炭化木”。 若是那些没经过处理的金丝楠阴沉木,出土时外皮应当是皲裂皱鼓,一触即碎,但精气尚存。 但是跳加官说这套金丝楠阴沉木是他家主子挖井时发现的,还是自然形成的桌椅,这压根就不可能。 唯一可能的就是这套桌椅是在几千年前就被制作成了桌椅,经历大战过后,这套桌椅随着地球演化,最终被泥土砂石掩埋。 直到如今才再次被挖出来。 “因以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木材,物以稀为贵,所以此套桌椅的起拍价为一万两!” 跳加官话音一落,他身后的红色幕布便被人拉开,一套形状不规则,气势恢宏的桌椅顿时呈现在众人眼中。 夏哭夜握着陆鸣的手一紧,“果然没错。” “拍吗?”陆鸣问他。 夏哭夜轻轻点头,“拍!” 陆鸣嗯了声,还不等周围人回神,起身直接道:“十万两!” “噗——”夏哭夜被陆鸣的叫价给震惊到了,刚喝进去的茶都给喷出来了,喷得对面的萧子轩一脸。 萧子墨几人从震惊中回神,都不解的看着陆鸣,“嫂夫郎,你拍这套桌椅做什么?” “是啊,这木材虽稀少,但十万两,几块木头罢了,怎么值十万两呢!”许淳也不赞同道。 周围那些有权有势的官员商贾此刻也都好奇的朝陆鸣看了过来。 “这是谁?怎么这样喊价?直接就来个十万两?” “好像是个哥儿,这是谁家的败家子给放出来了?十万两买几块木头回去,他怕是想被他爹打死。” “不知道,但看着有些眼熟啊。” “是有些眼熟,他遮住那人身形也有些眼熟,感觉好像在哪见过……旁边那几人也有点眼熟……” 其余画舫上议论纷纷,夏哭夜这边手忙脚乱。 “怎么了?”陆鸣拿了一张帕子递给萧子轩。 萧子轩郁闷,“夏哥,你干啥呀,喷我一身。” “咳咳,对不住对不住,刚才呛到了。”夏哭夜拍掉身上的水渍,然后对陆鸣无语道,“谁家拍卖直接往几万加的,你这是想吓死谁?” 陆鸣重新坐下,“我这是不想浪费时间,以这块木头的成色以及稀少度,十万两应该差不多,不过我也不是冤大头,要是这拍卖会的主家敢给我下套,我也不是好打发的。” 陆鸣一坐下,夏哭夜整个人就显露了出来。 在场不少人昨日都参加了年宴,夏哭夜那张脸他们可忘不了。 看到夏哭夜,他们自然也知道了刚才喊价的是谁。 至于陆鸣,作为京中有名成衣铺得掌柜,又是新科状元郎的夫郎,自然也有不少商贾认出来了。 除了这些人,还有几个人看着陆鸣的脸神色复杂。 “嘶——”他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几人便是刚才被陆鸣特意挑出来介绍过的布庄掌柜,米铺掌柜以及旗岭商会的商会长。 几人对视一眼,旋即纷纷站起朝陆鸣拱手道:“原来是陆掌柜,幸会。” 陆鸣回礼,“钱掌柜,李掌柜,齐会长,幸会。” 见到三人跟陆鸣打招呼,其余人都有些懵逼,他们都只知陆鸣是状元郎的夫郎,也是有名成衣铺的掌柜,但其他的却一概不知。 “夏大人。”陆鸣回完礼,他们左侧的画舫里又响起一道声音,听起来有些像叶青羽的声音。 夏哭夜起身打开左侧的窗户,果不其然,叶青羽正站在画舫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在他身边还有林惠兰和叶亦尘跟白珩。 夏哭夜又四下打量了下,没发现墨九卿的身影,他微微拱手,笑嘻嘻道:“没想到叶大人也来了,叶大人这是带着未婚妻来看其他姑娘哥儿?” 林惠兰尴尬的咳嗽了声。 叶青羽瞪了他一眼,回他,“夏大人也是带夫郎来看其他姑娘哥儿的?” 夏哭夜这人不比叶青羽,他没脸没皮惯了,闻言笑道:“非也,不仅是夫郎,我还带了儿子徒弟还有兄弟,还有兄弟的弟弟,有福一起享嘛。” 白珩听到夏哭夜不着调的回答,心里不断问自己当初到底看上了夏哭夜什么地方,难道就真的只是看上那张脸吗? 说着夏哭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又笑道:“当然,我这还是比不得叶大人,叶大人都把侄子带来了,还是叶大人更厉害。” 叶青羽好笑,“行了,还打趣呢。” 夏哭夜哈哈大笑,问叶青羽,“过来一起热闹热闹?你看看你们四人,多冷清。” 叶青羽觉得夏哭夜说得有道理,当即带着林惠兰三人去夏哭夜等人的画舫。 叶青羽出画舫时在场官僚也注意到了,要是叶青羽就是个普通的五品官儿他们倒是不在意,关键是这人是长公主的儿子,身边还跟着一个大商朝的公主未婚妻。 一时间拍卖会直接转变成大型见面会了,就连拍卖都受到了影响。 直到叶青羽四人上了夏哭夜的画舫拍卖才继续下去。 “陆公子出价十万两,还有人出价吗?”台上的跳加官擦了擦汗,往台下的康安看去。 康安皱着眉,目光深邃,他不知道刚才上船的人是谁,但看那阵仗就知道是他得罪不起的。 至于刚才喊价的人,他知道是谁,也知道他的身份,要光是陆鸣和新科状元郎,他还有信心跟他碰一碰,但刚才那人…… 他思索片刻,最后对台上的跳加官打了个手势。 跳加官了然,目光落到了之前跟钱掌柜叫价那人身上。 那人瞬间明白了跳加官的意思,当即喊价,“十万零一千两。” 陆鸣看了眼喊价之人,顿时笑了,“看样子有人想搞小动作。” 夏哭夜冷笑一声,“我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看我的。”陆鸣给了夏哭夜一个眼神,起身喊道,“十五万两,这位兄台,这套桌椅我家夫君很是喜欢,我势在必得,我劝兄台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叶青羽看着夫夫两奸笑的样子,顿时为康安默哀了两秒。 萧子墨几人都知道夏哭夜和陆鸣在打什么主意,唯独在这方面还没经验的萧子轩实在不解,“兄长,忱哥,夏哥和嫂夫郎是疯了吗?刚才他们不是还说那人是故意抬价吗?怎么这会儿还跟那人叫起价来了?” “嘘——”南忱轻轻敲了下他脑袋,“待会你就知道了,现在别说话。” “哦。”萧子轩沉下心来等结果。 周围刚才还想掺和一脚的人也都歇了心思,刚才那些人都是些当官的,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们还只是些商贾。 大夏重农抑商,这一年他们商贾的情况好了不少,但跟官家逞凶斗狠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康安脸部肌肉抖了抖,听到陆鸣的话放心下来,继续给跳加官递眼色。 有了康安的支持,刻意抬价之人顿时放开手脚开始喊价,“十六万两,不瞒兄台,这套桌椅我也很喜欢,既然咱们都喜欢,还是各凭本事吧。” 陆鸣跟夏哭夜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浮起笑意。 陆鸣挺直脊背,面容冷峻,“哼,真是不知死活,十九万两。” 陆鸣的喊价再次让气氛焦灼起来。 周围已经有人察觉到不对劲了,看抬价之人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怜悯。 但那抬价之人丝毫没有察觉,直接开口,“二十万两!” “差不多了。”夏哭夜出声。 他不知道康安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知道,这次康安遇到他和陆鸣,算他倒霉。 陆鸣嗯了声,拱手对抬价之人道:“兄台有魄力,既然兄台如此喜欢这套桌椅,那我夫夫二人就不跟兄台争了,恭喜兄台。” 抬价之人愣了一下,当即脸色惨白,魂不舍守的站起来,“你你,你为什么不继续了?!” “惭愧,在下兜里就那么点银子,比不过兄台财力雄厚。”陆鸣笑着说道,“跳加官,这位兄台赢了,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让这位兄台一手交银一手交货,耽误了后面的拍卖该如何是好?” “不,不——”抬价之人大惊失色,当即叫出了声,“公,公子,这套桌椅在下还是让给公子吧。” “这怎么可以,你既然拍下了,那就是你的。跳加官,你在做什么?!”陆鸣前一秒还笑眯眯的,后一秒直接变脸呵斥。 第307章 崽崽又搞事 跳加官脸色煞白,抬价之人直接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不,不应该这样的。” 陆鸣步步紧逼,跳加官目光不停往康安方向瞥。 康安此刻也十分懵逼,懵逼过后他猛然看向陆鸣,他知道他这一次是栽了。 陆鸣说完,又给夏哭夜使了个眼神,夏哭夜会意,起身半搂着陆鸣对众人道:“各位,我怀疑这位掌柜刚才是在恶意抬价,其实他并没有二十万两,目的只是为了坑害我家夫郎。” “所以,我要求康会长查验此人财产情况。” 夏哭夜一句话就将康安推上了风口浪尖。 话虽是这么说,夏哭夜却一直都是笑眯眯的,看向康安的眼神也带着丝警告意味。 康安自然是看懂了夏哭夜眼中的警告,也看出了夏哭夜和陆鸣都知道了这其中是他在故意搞鬼。 “主子,这怎么办?对面可是状元郎,听说这个状元郎可得皇帝喜欢了。”康安身侧的小厮焦急问道。 康安深吸一口气,“你先去把人带走。” 说罢,康安起身走到跳加官身边拱手道:“夏大人放心,此事康某定给您一个说法,拍卖继续。” 夏哭夜轻哼一声,拉着陆鸣重新坐下。 不多时,康安让人划了小船悄然上了夏哭夜等人的画舫。 看着康安,夏哭夜笑道:“康会长,情况如何?” 康安余光扫过画舫上一众人,他捏捏拳头,然后赔笑道:“事情果真如夏大人所言,我已经命人将那搅局之人驱逐了,刚才那套桌椅,就以尊夫郎刚才的拍价送去府上如何?” 陆鸣被气笑了,直到现在,这康安还想拿他们当冤大头呢? 别说陆鸣,就是一旁看戏的萧子墨叶青羽等人也都笑了。 夏哭夜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康安,也不言语。 这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康会长是觉得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不成?”叶青羽冷哼一声。 许淳不知从何处翻出了大夏律令,“按照大夏律令,犯欺诈罪,五百两白银以上,判处杖责,一千两以上判处三年牢狱,五千两以上判处流放。欺诈当朝命官者……” 康安大惊失色,咚的一声跪下,“大人,草民知错,还请饶了草民。” 看康安跪得如此丝滑,陆鸣在心里叹息一声,康安怎么说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商,但在官吏面前还是得伏低做小。 这就是大夏如今商贾的地位。 但有时候他也不免觉得皇帝打压商贾是有一定道理的,要是大夏的商贾都如康安这般,那大夏怕是要民不聊生。 其实不是康安太害怕,而是刚才康安看到了叶青羽上这艘画舫时的情况,这次来他拍卖会的官员众多,其中不乏四品以上的官员。 但这些官员见了叶青羽都起身问好了,这让他不得不慎重。 他们这些商贾背后都是有官场靠山的,他能走到如今,他背后的人势力也不算小,但奈何今日他就是踢到了一块铁板呢。 他又不是个傻子,一次两次不行,他要是还敢造次,那等待他的就是死。 聪明人都会审时度势,他第一次只能说是他算计错了人,但第二次就是他在试探了。 他知道夏哭夜是真想要那套桌椅,不然也不会多管闲事把拍卖会搅成这样,所以他才冒着风险开口试探。 夏哭夜哼了声,“本官再问你,你那套桌椅多少钱?如今这件拍品流拍,你是想重新拍卖还是私下出售?” “不,不要钱,也不重新拍卖,草民送给大人,草民送给大人,就当,就当是草民孝敬您的。”康安知道夏哭夜这是打算放过他了,急忙道。 夏哭夜没说话,但陆鸣知道他的意思,他起身从怀里掏出几张大面额银票,数了十万两递给康安,“这套桌椅根据我的估算差不多十万两,我夫君喜欢这套桌椅,但也不想白得。” 康安倒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犹豫两秒,最终还是接过十万两离开了。 等康安一走,萧子轩顿时沉不住气郁闷道:“夏哥,嫂夫郎,你们干嘛呀,他不是都说要白送你们了,咋还给他银子,十万两都够我吃一辈子了。” 夏哭夜笑笑,“别人送的跟我买的是不一样的。” 他现在身居朝堂,这套桌椅又不便宜,要是他今日收下康安的东西,往后其他官僚就该说他官商勾结了。 再者,这套桌椅于他而言意义不同。 最后的拍卖就是那十几个美艳女子,对此夏哭夜等人都没什么兴趣。 拍卖会结束以后游湖会就成了一个大型相亲会,夏哭夜和陆鸣二人对这个相亲会没啥兴趣,倒是萧子轩还有崽崽几人感兴趣得很。 “兄长,兄长,我给自己找个嫂子你不介意吧?”萧子轩摩拳擦掌,眼睛不断在那些吟诗作赋的女子哥儿中游走。 萧子墨脸色黢黑,“闭嘴!你敢找,等会回去我打断你两条腿。” 萧子轩瘪嘴,“兄长你怎么跟夏哥越来越像了,都那么暴力。” 毫不意外,萧子轩被夏哭夜狠狠捶了一顿。 “父亲,爹爹,那个小姐姐好看,崽崽喜欢,崽崽想过去跟她玩,可以吗?”崽崽观察半天了,整个游湖会就数他们右边那艘画舫上的小姐姐好看,最重要的是她们桌子上的吃食也是他没见过的。 夏哭夜陆鸣十分无语。 夏哭夜更是狐疑的看着崽崽,总觉得崽崽什么都遗传到了,但唯独他的专一没遗传到。 他都有点担心这小子长大了专门骗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稚儿听到崽崽想去找小姐姐玩,他也不甘示弱,“父亲爹爹,稚儿也要和姐姐们玩。” “不行,夏朝旭,楚稚!你们两个不要得寸进尺,你们知道你们几岁吗?玩什么玩!”陆鸣揪着崽崽耳朵,活像个母老虎。 “我已经五岁了,为什么不能?大不了我不带弟弟。”崽崽瞥了一眼身边的小豆丁,他觉得或许就是因为带着稚儿爹爹才不让他去的。 “不行,我也要去,稚儿也要和姐姐玩,以前哥哥都带着稚儿的。”稚儿有些委屈,哥哥之前都带他的,怎么今天能不带呢。 他刚才可看得真真的,那些姐姐有好多好吃的。 他看着夏朝旭,他觉得哥哥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去吃好吃的都不带他。 两个小崽子,八百个心眼子,但很明显,崽崽这个五岁小孩的心眼子还没有稚儿这个三岁小孩的心眼子多。 “师傅,徒儿看到两个熟人,去去就回。”那边崽崽和陆鸣斗智斗勇,这边陆知鸢也有情况。 夏哭夜微微蹙眉,陆知鸢今年也十七岁了,他虽不赞成陆知鸢这个时候成亲,但要是陆知鸢真有那心的话……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怎么说也算是陆知鸢半个爹…… 陆知鸢像是猜到了夏哭夜在想什么,难得多说了两句,“只是熟人,是女子。” 夏哭夜顿时眉眼舒展,“去吧,别玩太晚了,早些回来。” “是,大壮哥,走。” 夏哭夜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陆知鸢已经带着大壮走了。 “诶,不是,她为什么把大壮带走了?大壮一个大男生,跟一群姑娘玩?”夏哭夜都懵逼了。 “害,你管那么多,大壮也老大不小了,要是真被人家姑娘看中,这不也是一桩美事?”南忱笑道。 夏哭夜摇摇头,要是今天换成个正常的男孩子他反而没那么担心,但大壮心智不够成熟,反应也不如常人,要是被人欺负陷害怎么办? “有知鸢在呢,大壮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儿子,你再不管,他要上天了。”陆鸣踢了他一脚气呼呼道。 就在夏哭夜和陆知鸢说话那会儿,夏朝旭已经拉着稚儿跑了,那速度,陆鸣这个没习过武的人自然是追不上。 夏哭夜看向右边的画舫,崽崽和稚儿此刻正站在那几个姑娘面前有模有样的跟人家姑娘作揖,“各位姐姐好,我叫夏朝旭,今年五岁了,这个小豆丁是我弟弟,明年三月就四岁啦。” 姑娘们都有些腼腆,看两个小豆丁直接跑到她们船上了,好笑的同时又有点不知所措。 她们来这个游湖会可都是想找个如意郎君,没想到如意郎君没来,反倒来了两个小豆丁。 “小公子,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你们爹娘呢?” 崽崽不好意思的抓了抓下巴,“我父亲和爹爹在对面呢,他们两恩爱着呢,都没空管我和弟弟,各位姐姐,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两个崽虽长得十分可人,姑娘们也很喜欢,但姑娘们可没忘记自己的初衷。 几个姑娘对视一眼,随后从中走出来一个姑娘,姑娘对崽崽行了一礼,然后笑道:“小公子,想跟姐姐们一起玩可不是简单说两句话就能一起玩的。” 崽崽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点心吃食,稚儿也抓紧了他手,垫着脚在他耳边小声道:“哥哥,稚儿想吃水晶糕。” 崽崽悄然咽了口口水,然后像是豁出去似的昂首挺胸道:“那姐姐可否告知崽崽如何才能跟姐姐们一起玩?” 夏哭夜此刻已经走到了窗边,也将崽崽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看到他对着人家桌子上的吃食流口水,夏哭夜顿时无语。 他刚才还担心这小子变成花心大萝卜,没成想这小子是惦记上了别人的美食。 那几个姑娘桌子上的点心估计是他她们自己做的,粉粉嫩嫩的,模样可爱不说,光是看着都有种想吃的冲动,也难怪这两小家伙惦记。 姑娘看崽崽如此“上道”,掩唇笑道:“如果你能以今日雪景作一首诗,并且这首诗都得到了我们姐妹几个的认可,那姐姐们便陪你玩。” 崽崽看了眼画舫外的雪,脑中窜出一大堆跟雪景有关的诗词。 无一例外,都是当初陆鸣要他熟记的。 崽崽想了一会,他脑海中实在是太多跟雪景相关的诗了,他都不知道该选哪一首。 姑娘以为崽崽这是作不出来,便让一旁的丫鬟拿了一点糕点打包送给崽崽和稚儿,“小公子若是作不出来也不打紧,这些点心送给小公子,也算是和小公子结个善缘。” 崽崽虽然才五岁,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再者,崽崽刚才说话有条有理,思路清晰,她们自然不会把崽崽当做普通小孩对付了事。 崽崽都来这里了,当然不肯放弃,他想了想,可怜巴巴的对姑娘道:“姐姐,崽崽的确不会作诗,但是崽崽会背诗,可不可以把作诗改为背诗?崽崽有好多好多关于雪景的诗,而且保证姐姐都没听过。” 姑娘们被崽崽的“大言不惭”给刺激到了,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这小公子该不是觉得我们是一群闺阁女子看过的诗就少了吧?” “我三岁识得百字,五岁便能吟诗作赋,还能有我没听过的诗?” “所以,答应?” “嗯,答应!” 议论一番后,姑娘们答应了崽崽的要求。 崽崽立马开心得一蹦三尺高,“好耶,姐姐们且听崽崽背的诗,第一首,《春雪》,唐,韩愈。新年都未有芳华,二月初惊见草芽。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背完一首,崽崽笑眯眯的看着几个姑娘,“姐姐,第一首我背完了,姐姐们没听过吧,嘻嘻。” 几个姑娘面面相觑,“你们听过吗?” “没听过!” “没听过!”x6。 “咳咳,既然姐姐们没听过,那崽崽继续下一首啦。”崽崽小手一背,故作深沉朗声道,“《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唐,岑参。” “北风卷地白草折……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湿罗幕……都护铁衣冷难着。第二首,姐姐们听过吗?看样子是没听过,那崽崽继续第三首啦!” 崽崽一连背了十多首诗,每一首都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姑娘们听得如痴如醉,最后甚至都忘了刚才的打赌。 “哎呀,不背了不背了,崽崽都渴了。”一连背了十多首诗,崽崽整个人都口干舌燥的。 “这兔崽子。”夏哭夜很无奈,他想过要在大夏重现这些诗词,但没想过以这种方式重现啊。 第308章 陆知鸢和大壮不见了。 一听崽崽渴了,姑娘们立即为其倒了一杯水。 “谢谢姐姐。”崽崽捧着水狠狠喝了一大口才砸吧砸吧嘴又道,“姐姐,我赢了,现在是不是能和你们玩了。” “能,怎么不能,两位小公子请上座。”姑娘们早就被崽崽背的诗折服,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看着崽崽,恨不得将崽崽绑回家。 崽崽开心了,立马拉着稚儿坐到姑娘们中间。 坐稳后,崽崽和稚儿两眼放光的看着桌子上的糕点,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崽崽乖巧的对围着他的姑娘问道:“姐姐们,崽崽和弟弟可以吃这些漂亮的糕点吗?” 小公子太会说话,几个姑娘被夸得心花怒放,连忙将糕点推到崽崽面前,“可以可以,两位小公子请用。” “那崽崽和弟弟就不客气啦。”言罢,崽崽和稚儿直接扑向糕点大快朵颐。 两个小崽子都忙着吃东西,身边几个姑娘也一心扑在崽崽身上,殊不知此时正有好几艘画舫快速朝他们划来。 “在下莫问,敢问姑娘,刚才的诗可是你们做的?”画舫停下,从中走出一翩翩公子。 崽崽如今才五岁,声音稚嫩,男女莫辨,刚才这公子只听到崽崽高亢的声音,并未见到人,便以为说话的是个带着奶音的姑娘。 姑娘们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崽崽身上,哪里顾得着别人,自然也没听到这公子的声音。 “你去把崽崽和稚儿带回来吧,等会该出事了。”陆鸣看着越来越多人围了过来,心里有些不安。 “没事,借着这个机会让那些诗词重现也不错。”这些诗词重现的方式和他所想截然不同,但无论是什么方式,至少都重现了,“坐,看看咱们儿子该如何应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陆鸣无可奈何的瞥他一眼,最终还是挨着他坐了下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夏哭夜等人周围,那几个姑娘也逐渐清醒过来。 看着这么多才子,姑娘们一时间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最后她们商议了下,推出刚跟崽崽说话的姑娘来应对这些公子,而其余人继续围着崽崽转悠。 “商商见过各位公子,不知各位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商商姑娘有礼,在下莫问,请问刚才的诗词可是姑娘所作?”商商姑娘温婉有礼,莫问不由红了脸,言语也更加谦逊了。 商商顿时明白这些人是为何而来了,她回眸看了眼坐在姑娘群中吃得一脸满足的夏朝旭。 片刻,她对莫问等人微微行礼,“刚才诗词并非商商所作,公子若想知道是谁作的诗,还请公子稍等,待我去问一下。” 莫问回了一礼,旋即就跟其余人迎着冷风站在画舫外等待。 他们都对刚才吟诗之人很是好奇,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想该如何跟吟诗之人拉近关系,还有的人更离谱,连娃叫什么都想好了。 但想得再多再离谱,他们都自诩君子,愣是没敢往画舫里多看一眼。 “小公子,外面有人求见,小公子可要去看看?”商商回到画舫里,小声问崽崽。 崽崽正在往自己嘴里塞糕点,闻言眨了眨眼睛,“商商吉吉,系森么人?” “几个俊俏公子。”商商反应了会才反应过来崽崽说的是什么意思。 说到俊俏公子,崽崽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家父亲和爹爹,他赶忙端着一盘糕点,然后拉着稚儿往外走。 商商几人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 崽崽几人到了画舫外,却只见到几个冻得面色青紫却还镇定自若的公子。 “商商姐姐,我父亲爹爹在哪?”崽崽这会儿大脑像是被糕点塞满了,完全没意识到眼前这几个男子就是商商说的俊俏公子。 商商这才意识到崽崽是想错了,连忙解释道:“不是,小公子,刚才是这几位公子想见你。” 崽崽抱着糕点一边吃,一边问面前的几个男子,“大哥哥,你们找我有事吗?” 莫问几人都有些奇怪,他们找吟诗之人,这商商姑娘怎么喊了个小孩子出来? “商商姑娘,可是方才那位姑娘不愿见我们?”莫问道。 商商咳嗽一声,随即一本正经道:“公子,刚才吟诗之人正是这位小公子。” 商商一语震惊所有人,莫问等人震惊又狐疑的看着崽崽,崽崽倒是遗传到了夏哭夜的耐心大方,任由莫问等人看他,他自待在原地巍然不动。 “哥哥,饱了,吃不下了。”稚儿把手里半块糕点放到崽崽嘴边。 刚才他已经吃了好几块糕点了,下午他就吃了不少饭食,还没消化完,这会又在商商这里吃了好几块糕点,现在肚子都有点圆滚滚的。 “好,剩下的哥哥解决。”崽崽顺嘴把稚儿掰剩下的糕点一口吃了,然后如龙卷风过境一样把盘子里的糕点也席卷完。 吃完崽崽打了个饱嗝,稚儿也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哥哥,我好像吃多了,肚肚有点胀。” 稚儿刚才的确吃得有点多,他弯腰抱起稚儿,“多谢姐姐们的招待,我和弟弟也出来好一会了,父亲和爹爹该担心了,姐姐们下次再见。” 吃饱喝足了,现在稚儿有些腹胀,崽崽打算溜之大吉。 “诶,小公子等等呀,小公子!”崽崽抱着稚儿跑得飞快,商商等人反应也才慢了半拍他就直接下了楼。 “渣男形迹。”看完全过程,夏哭夜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陆鸣摇摇头,起身道:“我去接稚儿,给我几片消食片。” 夏哭夜手一翻,几粒消食片出现在他手里,把消食片递给陆鸣时夏哭夜调笑道:“这几日你使唤我是越发得心应手了啊。” 他感觉这段时间陆鸣把他当成了行走的行囊,有些崽崽和稚儿需要用到的东西,像是换洗衣服,还有防寒用品,还有各种各样的药等等,反正陆鸣能想到的,就一股脑往他空间里塞,要的时候直接找他要。 陆鸣眨眨眼,有这么方便的空间,他能用为何不用? 要是可以,他都恨不得往夏哭夜空间里塞一套房子,要用的时候直接拿出来,不用的时候又收到空间里,不知道有多方便。 “行了,赶紧去吧。”夏哭夜弹弹陆鸣额头道。 陆鸣没笑,但眼底的开心却是掩藏不住,就是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他刚到一楼,崽崽就抱着稚儿跳上了画舫,他朝崽崽招招手,“过来。” 崽崽立马跑了过去,“爹爹。” 陆鸣分别摸摸两个小崽子脑袋,然后把消食片放到两人手中,“吃了,消消食。” 崽崽还能再塞一点下去,稚儿一张小脸苦哈哈的,“爹爹,稚儿吃不下了。” “就三片,吃完跟哥哥多走走,不然晚上要睡不着觉了。”陆鸣耐心安慰道。 “好叭。”稚儿小脸皱成一团,接过消食片嚼了两下吞了下去。 “崽,你带着弟弟活动一下,不要让弟弟睡着了。”稚儿吃饱了就容易瞌睡,陆鸣有点担心小家伙积食。 “好。”崽崽乖巧点头。 吩咐完陆鸣也不敢立即上楼,他唤来两个侍女,嘱咐侍女看着点崽崽和稚儿,随后才上楼跟夏哭夜商议早些回家。 崽崽和稚儿的生物钟都很准时,每到亥时就得睡,这会儿已经入夜好一会,温度骤降,他不放心让崽崽和稚儿在画舫上睡觉。 跟夏哭夜商议过后,两人准备带着崽崽和稚儿先行回家,但麻烦就麻烦在,大壮和陆知鸢还没回来。 明明说只去一会的,结果这一去就去了大半天。 夏哭夜和陆鸣又等了一会陆知鸢和大壮都没回来,而崽崽和稚儿在一楼玩了没多久就打起了瞌睡。 夏哭夜看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先送你们回去再去找知鸢和大壮。” 陆知鸢和大壮都有武功傍身,他也不是很担心。 而且陆知鸢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她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至于陆鸣这边,这边唯一会武功的崽崽现在睡着了,要是让陆鸣一个人带着崽崽和稚儿回去他实在不放心。 跟萧子墨等人告别后,夏哭夜跟陆鸣就一人抱着一个乖崽乘上小船回家了。 叶青羽也带着林惠兰和叶亦尘白珩随夏哭夜一家离开了游湖会。 回到岸上,夏哭夜又同叶青羽告别。 看着叶青羽扶着林惠兰上了马车,二人才转身上自己马车。 林惠兰和叶青羽还未完婚,当初墨九卿本来要宣布婚期的,但忽然发生了宋家被灭门一事,之后墨九卿就像是忘记了这件事一样,始终没有宣布婚期。 看两人的相处,夏哭夜和陆鸣都有种看模范夫妻的感觉。 当然,此模范夫妻非彼模范夫妻,在两人看来,林惠兰和叶青羽之间没有半点情爱,有的只是对彼此的尊重与责任,仅此而已。 把陆鸣仨人送回家后,夏哭夜又出了城。 过年这几日京中没有宵禁,可以晚上出城,但要经受盘查。 而在夏哭夜等人看不到的地方,京中治安也在悄然变强。 夏哭夜来回出城,受到的盘查也繁琐了些,但最终还是被放行了。 他回到静心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然后拿出望远镜找陆知鸢和大壮的踪迹。 但一圈下来,他并没有发现陆知鸢和大壮的身影。 陆知鸢和大壮这边他之前原本准备安装定位器的,但后来一忙给忘记了。 现在不能依靠定位器查找两人的踪迹,一时间他也犯了难。 正当他着急时,却见陆知鸢飞快的划着小船登上了船,神色也有些急切。 不多时,萧子墨等人所在的画舫就掉头离开了游湖会。 “发生什么了。”注意到画舫游走迅速,夏哭夜直觉出事了。 他立马来到岸边等待画舫靠岸。 画舫靠岸,陆知鸢和萧子墨等人也看到了岸边的夏哭夜。 “师父。”陆知鸢晃了下神,旋即回过神来猛然跪在夏哭夜面前,一副夏哭夜不答应她就长跪不起的模样,“师父,我朋友出事了,求求您救救她……” 夏哭夜皱了皱眉,“你先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先跟我说说。子墨,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好,那我们就回去了。”萧子墨虽然也很想帮忙,但陆知鸢的情况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陆知鸢起身边走边简短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大致就是她没被崽崽救下之前有个好朋友,她曾多次受到那个姑娘的照顾。 而那个姑娘一年前被她爹娘卖给了京城一个商户,如今那个姑娘已然怀孕九月多,即将临盆,算算日子本该还有些时日,但刚才她们游玩时那姑娘不知怎地忽然见了血。 她立即把人送回家,并请了稳婆,本来应当没事了,但谁知姑娘却难产了。 夏哭夜听完有些无语,人家姑娘难产,他这徒儿求他救人,他又不是大夫,怎么救人? 他就算会一些简单的治疗,但那也只属于外伤,这接生他也不会啊。 另外,这姑娘现在难产了,要想母子\/女平安,就得剖腹产,但可惜的是,他不会啊,他只会给别人开膛破肚,哪里给别人做过手术。 越是紧张的时候夏哭夜脑子越是清醒,他空间里有完整的剖腹产视频过程,但这手术光是靠他一个人自然不成,所以他必须要再带一个人。 “你把地址给我,你们先过去,我去找你师爹。”进城后夏哭夜拍拍陆知鸢肩膀道,陆知鸢这是第一次在他这个师父面前表现得像个孩子,他自然不能让自家徒儿伤心。 陆知鸢愣了下,然后把地址告诉了夏哭夜,夏哭夜点点头立刻马不停蹄的回家去叫陆鸣。 陆鸣不放心陆知鸢和大壮,一直没睡,就坐在院子里等他们回来。 结果却只等回来着急忙慌的夏哭夜,夏哭夜迅速将事情经过跟陆鸣讲了一遍,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通体漆黑的帷帽给陆鸣带上,又拿出一个平板把里面他之前下载的视频点开,“这里面有个视频,你看看。” 第309章 韩家 本来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没必要如此上心,但谁让这件事跟他好徒儿有关。 他对陆知鸢虽严厉,但到底是把她当做女儿养的,好徒儿的恩人,他能救自然得救。 陆鸣跟夏哭夜的想法一致,更何况平时夏哭夜不在家,除了习武,陆知鸢像是读书识字都是他在教。 比起夏哭夜这个平时就不怎么着家的人,他跟陆知鸢的感情自然要深一些。 夏哭夜把陆鸣抱上马,然后自个也翻身上马,他负责骑马,陆鸣负责躲在大帷帽里看视频。 幸而这些视频都是他下载好的,不然这古代没有基站,没有网,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播放了。 视频很长,夏哭夜骑马速度很快,等到了陆知鸢给的地址陆鸣也没看完,不过重要的过程也都看完了。 “阿夜,咱们真的要给别人开膛破肚吗?”虽然看了大半的视频,陆鸣接受度也挺高,但是,他还是怕啊。 毕竟是生孩子,要是弄不好就会一尸两命的。 “而且,我看视频里需要好多仪器,你空间里那些仪器还能用吗?”陆鸣很是担心。 夏哭夜把平板收进空间里,“没事,肯定能用,那些东西都是崭新的,也都是满电状态,所以不要担心,只要跟着视频按部就班的操作就没有问题。” 当然,剖腹这种事自然是夏哭夜来,一是他手稳,二是他在末世杀的丧尸都能围绕地球一圈,人也不计其数。 俗话说熟能生巧,杀了六十年的丧尸和人,对人体构造他还是很了解的,就是有些不熟悉如何做手术而已。 陆鸣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好吧,到时候我给你打下手。” 夏哭夜捧着陆鸣脸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相信我,手术我不会,但解剖我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陆鸣怕倒是不怕了,就是有点担心夏哭夜等会把人给解剖了。 两人一到陆知鸢就赶忙拉着陆鸣进了韩家。 一进韩家夏哭夜和陆鸣就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阵阵哀嚎之声,光是听那声音都知道里面的姑娘此刻有多痛苦。 “韩哥,让我师父和我师爹进去试试,阿七这个情况恐怕坚持不了太久。”陆知鸢把夏哭夜二人介绍给等在门外的韩东。 韩东皱眉看着夏哭夜和陆鸣,然后不悦的看向陆知鸢,“知鸢,你不是说你去求你师父请太医来给阿七接生吗?怎么把你师父和师爹喊来了?你这不是耽误时间吗?” 陆知鸢当即冷了脸,“韩东,你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她去找夏哭夜的时候的确是想求夏哭夜请太医的,但是她也很清楚太医一般是不能随便给官员和平民诊治的,必须要得到皇帝的首肯才行。 只是阿七的情况有些急,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就想求自家师父帮忙,但当时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师父给打断了。 后来听自家师父话里的意思,她察觉到自家师父应当是有办法救阿七的,所以她也就没再提请太医一事。 “什么意思,陆知鸢,你搞清楚,里面躺着的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请太医就算了,还胡乱喊了两个人来,你这是想要阿七的命吗?”韩东虎着脸拦在房门外。 “而且,他一个男子,还长成这样,他会医术吗?” 夏哭夜可没有那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觉悟,就算这屋里躺着的人是他好徒儿的好朋友也不能让他退让哪怕一步,他冷哼一声,“知鸢大壮,走吧,既然他想一尸两命,成全了他就是。” 大壮不知道怎么了,嗷了一声就跟着夏哭夜走了。 陆知鸢冷冷瞥了一眼韩东,然后也抬脚跟着夏哭夜离开。 阿七曾经是曾照拂过她一二,但自从她们两在京城相遇以后,她也投桃报李帮了阿七不少,甚至还在阿七的请求下冒着危险帮韩家抢回了被山贼劫走的镖车。 她自认她已经不欠阿七什么,更不欠韩家什么,她如今还念着阿七的好也只是因为她和她都是田家村的可怜虫。 同为可怜虫,如今她脱离了苦海,有了一心教她武艺的师父,还有悉心教导她做人的师爹,她能帮助阿七她自然帮助,但如果有人利用这份情去伤害她在乎的人,她不介意亲手斩断这浅薄的感情。 陆鸣摸了摸陆知鸢脑袋无言安慰她。 “等一下。”夏哭夜三人即将走出韩家时,却被人叫住,“知鸢,夏大,咳,二位公子,方才是小儿不知礼数,怠慢了二位,还请二位公子不要跟他一般见识,我在这里给二位公子赔个不是。” 夏哭夜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没说话,刚才他可是察觉到有人在这附近偷看,想来就是这女人了。 这女人看他们被她儿子奚落了,要甩手走人了才走出来,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 陆鸣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女人刚才是想喊夏哭夜吗? 夏哭夜双眼微眯,这韩夫人似乎知道他是谁。 他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拱手道:“夫人言重了。” 女人悄然松了口气,然后道:“二位公子若能救阿七,可否请二位帮帮我们韩家,阿七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我韩家第一个孩子,我作为阿七的婆婆,不想看着他们母子二人一尸两命。” 说着女人就要给两人下跪。 但韩东眼疾手快的将女人给扶住了,“娘,你跪他们做什么,阿七不过就是……” 韩东话还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她拉着韩东笑吟吟的,“胡说什么,回房间去,房间里为娘给你准备了惊喜,快去吧。” 韩东哼了声,然后不情不愿的走了。 夏哭夜和陆鸣对视一眼,韩东刚才的话虽没说完,但后面的他们就是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是什么。 韩东的话是其次,让夏哭夜和陆鸣比较在意的还是这个韩夫人。 这韩夫人又不是其他人那样将夏哭夜给看成哥儿了,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一个男人,要给自己儿子的小妾接生,她非但没有一点惊讶,反倒还要给两人下跪,求两人帮忙接生。 若不是他清楚这是男女大防的古代,他都怀疑自己遇到现代人了好吗? 这韩夫人十分不对劲。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随后默契的压下心头的好奇看向韩夫人。 “两位公子不要听那逆子胡言乱语,还请二位救救阿七。”韩东一走,韩夫人又道。 他面无表情的顺着韩夫人的话下坡,“我先看看阿七的情况。” “好。”韩夫人点头,连忙带着夏哭夜二人进了屋里。 屋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环境是真不怎么样。 夏哭夜看了下阿七的情况,阿七约莫十五岁的模样,躺在床上犹如一滩烂泥,浑身被汗浸透,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被韩家蹉跎。 这会儿她已经疼晕过去,看起来十分狼狈,但人尚且活着。 一看到阿七这模样夏哭夜不免想到了陆鸣。 “在想什么?”陆鸣看他愣了一下,疑惑问道。 夏哭夜心情不是很好,“看到她莫名就想到了你,我在想你生崽崽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陆鸣被他的话说的一怔,他看着阿七,没一会他收回视线,淡淡道:“都是一样的。” 其实他并未说实话,阿七生孩子时至少身边有人,还有一间能遮风避雨的房间,而他生崽崽时那房子就只是一间破茅草屋罢了。 他身边也没有人,因为生崽崽时是晚上,事发突然,他当时肚子疼得几度昏厥过去,连喊周婶的力气都没有。 那晚上,除了痛,他再也没有其他感受,甚至连时间过去几何他也不知道。 他只依稀记得崽崽落地以后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哭声,之后他就昏了过去,等醒来他已经躺在了周婶家的床上。 他想当时应该是崽崽那一道哭声救了他们。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夏哭夜却记在了心里,他把韩夫人一行人都赶出了房间,随后用仪器扫描了一遍阿七的情况。 情况不是很好,扫描仪上一直闪烁着红光,示意夏哭夜要立即进行手术。 夏哭夜给阿七服用了一点稀释过的药剂,用以保住阿七和其孩子,然后走出房对韩夫人道:“夫人,阿七的情况不是很好,要想保住阿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必须剖腹取子,要不要剖腹取子,夫人最好跟韩公子商议一下。” 韩夫人听到剖腹取子四字时瞪圆了双眼,但随后她想都没想就直接道:“要,只要有一丝希望都行,若阿七没有挺过去,也怨不得谁,只能说她命不好,总之,麻烦二位公子了。” 说这话时韩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她看着夏哭夜,心道若是阿七直接死在了这两人手里才好。 “你不跟韩公子商议一下?”夏哭夜自然没错过她眼中的狠辣。 “不用了,那小子什么都不懂,说了也是白说。”韩夫人直接摇头道。 夏哭夜眼神很冷,这女人听到剖腹取子时只是震惊要做这种事,眼神中没有一丝担忧阿七的神情,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说。 他就想不通了,同为女子,她应当知道这个世道女子的不容易,但为何待阿七却如此冷硬。 “那就请韩夫人为阿七准备一间干净的房子吧。”夏哭夜声音沉了几分,但韩夫人不知在想什么,自然没注意到。 很快,韩夫人吩咐下人准备的房间就准备好了。 准备给阿七手术之前,夏哭夜拿出一份陆鸣刚拟好的知情同意书和麻醉同意书。 虽然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可有可无,但为了保障自己的权益,夏哭夜还是让陆鸣弄了出来。 主要是这韩家看起来就没一个好人,若不是为了陆知鸢,他才不会趟这趟浑水。 “这是什么?”韩夫人看着陆鸣递过来的两份协议好奇道。 夏哭夜没什么表情,“夫人还请仔细阅读同意书的内容。” 说完夏哭夜就进房间做准备了,而陆鸣留在外面给韩夫人解惑。 韩夫人接过同意书看了片刻,然后眉头微微蹙起,“这最后一条是什么意思?术后人要送到济安堂修养一个月?” 这条内容不是夏哭夜要求的,是陆鸣自己加的。 刚才夏哭夜和韩夫人的对话他也在旁边,既然他和夏哭夜答应为阿七接生,那他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也是怀过崽的人,知道孕妇产子是很危险的,也知道生产过后的孕妇身体很虚弱,需要人照顾。 但韩家目前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若是将阿七留在韩家,要是之后阿七出了什么事,亦或是死了,韩家人硬说是他和夏哭夜害得,那他和夏哭夜简直是百口莫辩。 谁让孩子是他们接生的这种话他以前可是听过无数。 因为这一句话倒霉的接生婆无数,他可不想成为其中一员。 他们为陆知鸢蹚浑水,但不代表他们没有防备。 “孕妇产子是很危险的一件事,生产过后也很虚弱,需要精心的照顾,夫人和公子平日里也忙,我想应当是没什么时间照顾阿七的。” “至于其他仆从,他们也不懂怎么照顾孕妇不是?万一怠慢冲撞了孕妇,导致孕妇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再者,济安堂是知鸢名下的,知鸢跟阿七是好朋友,自然会不会亏待了她,所以夫人大可放心。”陆鸣解释说。 末了,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另外,阿七这孩子是我们夫夫接生的,要是期间出了什么问题,我和我家夫君难逃其咎,为了我和夫君着想,我觉得还是让阿七去济安堂最好。” “夫人和韩公子若是想阿七了,每日去济安堂看望她就是,夫人觉得呢?” 陆鸣这么做无非是告诉韩夫人,人我给你救了,还给你养好了,到了时间我风风光光,健健康康的给你送回去,日后若出了什么问题,那必定是你们韩家的问题,休想攀扯到我夏家。 韩夫人脸都僵了,“公子,这也没必要吧?” “非常有必要。”陆鸣冷脸道。 他和夏哭夜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今日他们看在陆知鸢的面子上救阿七,也秉承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美好品德多看顾阿七一个月,但之后阿七是死是活,都跟他们夫夫和陆知鸢都没关系。 第310章 除夕 韩夫人面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将同意书签了。 收好同意书陆鸣让大壮守在房门口便进了房间。 房间里夏哭夜已经将要用到的仪器和东西都拿了出来。 陆鸣紧张的帮着夏哭夜做准备,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看的视频,很多东西他其实都不懂,但幸运的是还有夏哭夜。 准备工作做完,夏哭夜就开始剖腹取子。 然而,就在夏哭夜准备剖腹取子时,隔壁忽然传来两道不和谐的声音。 陆鸣和夏哭夜均是脸色一变,但夏哭夜很快就敛了神色,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这韩东可真不是人。”陆鸣低声骂了一句。 夏哭夜冷哼一声,“你相信没有刚才那女人的同意,韩东会在隔壁做这种事?我看这一家人都盼着阿七死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夏哭夜直觉韩夫人和韩东都想要阿七死。 要不是打着这个主意,为什么韩夫人会考都不考虑就让他和陆鸣接手阿七的接生工作? 要不是打着这个主意,为什么韩东会在隔壁与其他女子苟合? 但凡阿七现在醒着,听到隔壁的动静,恐怕都会被刺激出事。 陆鸣捏紧了拳头,“这家人难道连阿七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想要吗?” 夏哭夜哼了声,“又不是所有人都当奶奶当爹的,而且那韩东看模样也不过二十七八,再造十来年再要娃也不是没可能。” 陆鸣皱了皱眉,心里一阵恶心。 “别想了,等会手术结束咱们就走,眼不见为净。”知道陆鸣心里不舒服了,夏哭夜只想赶紧结束手术。 像韩家这种人这世界上多了去了,要是每一个他都要管上一管,那他怕是要把自己切成一个一个细胞才行了。 “嗯。”陆鸣也调整心态,全身心投入手术中。 看着夏哭夜硬生生剖开了阿七的肚子,陆鸣心都跟着颤了颤。 视频终归是视频,跟眼前真实发生的始终不一样。 约莫两刻钟的样子,陆鸣忽然看到夏哭夜把手伸进了阿七肚子里,没一会一个小婴儿就被他给拿了出来。 陆鸣赶紧把小婴儿给抱过去拍打了几下,小婴儿的情况挺好,陆鸣才拍打了几下就哇哇大哭起来。 陆鸣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赶忙将小婴儿擦干净给包起来。 夏哭夜看他笑了,也笑笑开始逐层缝合。 缝合完,阿七肚子上有了一条约莫十厘米左右的刀口。 “好了,等阿七醒了让知鸢跟她说一下后续事情就行,咱们回去吧。” 后续阿七要用到的药他自然不会给韩家,那些东西都不是这个时代能有的,若是冒然给了本就心怀鬼胎之人,他之后恐怕是再无宁日。 “知鸢,大壮。”陆鸣打开门以后只见到了陆知鸢和大壮,韩夫人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至于韩东那个三秒男,早在夏哭夜做手术时就结束离开了。 夏哭夜跟陆知鸢说了一些阿七的术后注意事项后就让陆知鸢留下来等阿七醒了。 刚才陆鸣和韩夫人的对话陆知鸢也听到了,她知道后面该怎么做。 “若是韩家不让你们去济安堂,你也不用跟他们客气,咱们是签了契约的,他们要是找你们麻烦,直接报官就是。”夏哭夜仔细跟陆知鸢吩咐,“另外,知鸢,你要明白什么人值得,什么人不值得,知道吗?” “我知道了,谢谢师父。”陆知鸢心里有些触动,她很清楚夏哭夜和陆鸣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要不是为了她,她师父才不会管闲事。 “嗯,知道就好,大壮,回家。” “嗷嗷。”大壮傻乎乎的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夏哭夜二人身后离开了韩府。 之后的事情夏哭夜和陆鸣都不清楚,第二天夫夫二人醒来还是去了一趟济安堂送药。 到济安堂时陆知鸢正陪在阿七床边。 “师父师爹。”陆知鸢赶忙站了起来。 阿七想下床跟夏哭夜和陆鸣行礼,但被陆鸣制止了。 阿七精神算不得太好,陆鸣跟她说了一会话她就打起了哈欠。 陆鸣看她困了,就拉着夏哭夜准备离开了。 出了济安堂夏哭夜和陆鸣脸上的表情都维持不住了,刚才他们和阿七聊天时才得知她竟然才十五。 难怪昨天他们看着阿七时觉得她很小,这人本来就还只是个孩子,能不小吗? 陆鸣神色相比夏哭夜还算正常,夏哭夜却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他知道大夏男女哥儿成亲的时间早,但是像阿七这种他是真第一次见。 听陆知鸢说阿七是好几年前就嫁到了韩府,也就是说,那时候阿七可能才十一二岁。 十一二岁就是个奶娃娃,那韩东是怎么下得去嘴的? 越想越是恶心,夏哭夜身上的气压都低沉了不少。 陆鸣拍拍他,又捏了捏他的脸,“别想了,这种事不好处理,咱们总不能让皇帝下旨让全天下的男女哥儿都二十岁才成亲吧?” 大夏早婚早育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要他们晚婚晚育,那就是要他们的命。 夏哭夜忽然转头看向陆鸣,看着看着他忽然笑了. 他看着陆鸣,眼睛亮晶晶的,“你说得没错,这种事情,除了皇帝,似乎也没人能办到了,等会回去我就写奏折,等年假一过我就呈上去。” 要是让他去传播晚婚晚育的思想,那他可能被那些百姓一口一个唾沫给淹死。 但要是皇帝下令,明令禁止早婚早育呢? 古代皇权大于一切,只要皇帝开了口,这些百姓也只有遵守的份。 陆鸣被噎住了,他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夏哭夜还当真了。 他扶额,扯着夏哭夜脸道:“你就没想过,你这个折子一旦递上去,会触及到多少人的利益?到时候你将成为一个活靶子,你往哪里跑,那些大臣的箭就往哪放,你不怕?” 夏哭夜闻言皱起了眉,他要是孑然一身,他自然是不怕的,但是他现在是有家的人。 他有陆鸣,还有崽崽,他当初决定科举,不就是为了守护陆鸣和崽崽吗? 或许这途中他升起了很多想法,但是,那些于他而言,都只是顺带的罢了。 天大地大,不如他想守护的人大。 陆鸣看他皱眉,问他,“是不是在担心我和崽崽?” 他轻轻点头,揽着他道:“是有一些,但也不多。” 陆鸣好笑,“这是什么意思?你对我和崽崽很放心?” 夏哭夜笑着摇头,“不是,就是总觉得你们的保命手段还是太少了,有点恨自己的空间不能跟你和崽崽分享。” 目前为止,陆鸣手段挺多,但都很复杂,无非就是加强版强弩,以及他那一身的机关术以及初级制毒手段。 但是,光是这些还不够,万一有人铁了心要对付他呢? 强弩是冷兵器,面对古代这些人,冷兵器他觉得还是不保险,最保险的当然是热武器。 至于机关术,人都被抓了,你机关术再牛也没什么卵用。 至于毒,陆鸣那两毒,若不能出其不意给对方下毒,那倒霉的就是自己。 而且,陆鸣现在还处于会制作毒但不会制作解药的阶段,要是一个不小心连自己也给毒了咋整。 至于崽崽,崽崽这家伙,上次睡梦中被人带走,就算有一身武艺又如何,还不如陆鸣呢,至少陆鸣的警惕性很高。 陆鸣和崽崽暂且就说这么多,最让夏哭夜担心的还是稚儿,啥也不懂啥也不会的一个小屁孩。 这么一想,夏哭夜忽然又紧张了起来。 但自我紧张了一会,他又摆烂了,“这件事先放一放,等我想个万全之策出来再说。” 他光是在这里想着防人了,难道他就不能直接先把那些会产生麻烦的源头给解决吗? 陆鸣见他一会紧张皱眉,一会又舒展摆烂,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之,就挺无语的。 “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办的,要想让皇上同意你的提议,咱们得拿数据说话。这个数据还得是那种足以说服皇帝和文武百官的。”夏哭夜决定要做这件事了,他必须鼎力支持。 “数据?”夏哭夜脑袋有点生锈。 陆鸣白了他一眼,“亏你还是个现代人,我看你是在末世杀多了丧尸,脑袋生锈了,所谓数据,就是二十岁之前女子哥儿成亲的危害啊。” 夏哭夜微赫,陆鸣这话还真没说错,在末世杀了六十年丧尸,他早就习惯遇事武力解决,很少动脑。 因为在他心中,没有什么事是一刀解决不了的,要是有,那就两刀。 跟陆鸣一比,他似乎更像个古人。 “我之前翻看了很多书,书里曾有一篇是写的古代女子未成年之前怀孕生子的死亡率,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陆鸣边回忆边说,“可惜哥儿不能入朝为官,不然我就能帮你了。” 陆鸣之所以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他如今只是一介商贾,能帮到夏哭夜的除了银两再无其他。 若他为官,像是这种时候,他或许也能帮得上忙。 但可惜他不是。 夏哭夜听到他这话,颇有些无奈的弹了下他,“你以为入朝为官是那么容易的啊?” “况且要想调查大夏未成年女子成亲后怀孕生子的死亡率那就得进入户部,毕竟户部掌管天下人口。但户部作为国家的民政部和财政部,哪里是那么容易进的。” 陆鸣听完一想也是,户部职位在大夏朝堂可是个香饽饽,里面的官员一个个都吃得脑满肠肥的,一般人还真进不了。 看陆鸣露出失望的神色,夏哭夜又安慰道:“不要担心,你夫君我自有办法。” 陆鸣嗯了声,也不再失望,夏哭夜会这么说,就一定有办法。 飘飘乎又过去一天,第二日是除夕,但可惜的是如今的大夏并没有除夕这个节日。 不过这天陆鸣起得出奇的早,并且一改常态自己下了厨。 董婶等人都不知道陆鸣忽然如此是为何,只忙里忙外的帮着陆鸣打下手。 夏哭夜醒时天边已经升起红日,红日暖洋洋的,但并不晒,院子里的积雪在红日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把夏府照得像是一座迷失在时空中的瑰宝。 夏哭夜坐在窗前眯眼看了好一会,他似乎很久没如此有耐心的看一看这个世界了。 看了没多久,崽崽和稚儿跑了过来,一个抱着他大腿,一个直接爬到了他身上。 崽崽踩着他双腿,捧着他脸低头问他,“父亲,爹爹说今天是父亲家乡的除夕,要给父亲做好吃的,父亲父亲,除夕是什么日子?好玩吗?” 夏哭夜愣了一下,旋即笑眯了眼,他让崽崽坐下,然后一把将腿边眼巴巴看着他的稚儿抱起来放在腿上,“除夕啊,除夕就是岁末的最后一天夜晚。” “岁末的最后一天叫‘岁除’,意为旧岁至此而除,另换新岁。” “除夕是岁除之夜的意思,又叫大年夜、除夕夜、除夜等,时值年尾的最后一个晚上。在父亲的家乡,除夕是除旧布新、阖家团圆、祭祀祖先的日子。” “跟清明节、七月半、重阳节一样是父亲家乡的传统祭祖大节。在除夕这天,漂泊再远的游子也是要赶着回家去和家人团聚。” 夏哭夜语气缓慢的讲述着这个早就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节日。 末世降临,又有谁会花费时间在过节上呢,对于他们来说,每天除了杀戮就是杀戮,过节那压根就不存在的。 他们的末世,远比书里写的残酷百倍千倍。 崽崽若有所思,然后恍然大悟,“难怪爹爹一大早起来就喊董奶奶他们一起打扫家里,还把家里的旧物件都收集起来换了新的,就连家里的家规等等都翻新了一遍。” 夏哭夜:“……”除旧布新也不是这么个除旧布新。 “你爹爹还说了什么?” “爹爹还说晚上要把周爷爷和周奶奶,还有卫婶婶他们请过来吃团圆饭。”稚儿奶声奶气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元宝,“父亲,我看画本上说祭祀先祖要用元宝,稚儿只有一个,给父亲。” 第311章 大家一起叠元宝 看稚儿把自己的金元宝掏出来送给父亲,崽崽也立刻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金元宝塞到夏哭夜手里,“崽崽的金元宝也给父亲。” 夏哭夜被稚儿和崽崽的乖巧逗得开怀大笑,这金元宝估计是陆鸣特意打造的,一小个,只有他指甲盖这么大,刚刚好能被稚儿攥在手心里。 他把金元宝还给稚儿和崽崽,“稚儿崽崽乖,祭祖要用的元宝可不是这个元宝。” “那是什么元宝?”两个小崽崽都好奇的问夏哭夜。 夏哭夜把两个崽抱起来,“是用元宝纸叠出来的元宝。走,父亲带你们去买元宝纸。” 这个时代已经有元宝纸了,不过这时候的元宝纸都不是拿来叠元宝的,主要用于封箱等领域。 三人出门没一会就回来了,回来时每个人手里都捧了一叠元宝纸,金灿灿的,贼拉漂亮。 陆鸣在切菜,从炒菜窗口刚好看到欢欢喜喜回来的父子三人。 看到父子仨,陆鸣探出个头来,“你们干啥去了?” 夏哭夜立马放下崽崽和稚儿,把元宝纸拿给陆鸣看,“买元宝纸去了。” 陆鸣了然,把菜刀给了厨娘,“云嫂,接下来的菜就交给你们了,备好了晚上我来弄。” 说完陆鸣就跟着夏哭夜走了。 留下几个笑得意味深长的厨娘,“主子和主君真好。” “主子一回来主君就被拐走了。” “主子和主君都还年轻,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再添个小主子。” “胡说什么,还不快切菜。” 陆鸣跟夏哭夜回房间,带着两个小崽崽一起叠元宝。 陆鸣知是知道元宝,但他不太会,就只能跟着夏哭夜学。 夏哭夜会叠,但是叠得很丑,一个金元宝拿给他叠得歪七扭八,估计到了底下这元宝的价值都得贬值。 陆鸣学着他叠,叠得元宝跟他的一样歪七扭八的,很丑。 崽崽和稚儿在不小心撕毁五张元宝纸后终于叠出了两个元宝,比夏哭夜叠得还丑,像是一坨便便。 夏哭夜看着几个元宝哭笑不得,“你们爷奶在泉下可能都要把咱们臭骂一顿了。” 几人都很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虽然元宝叠得很丑,但几人还是将三大叠元宝纸给叠完了。 其中数陆鸣叠的最好,开始他叠得的确跟夏哭夜的一样丑,但叠的次数多了,就熟练了,也叠得更好看了。 至于崽崽和稚儿,叠出来的元宝还是两大坨。 叠完元宝崽崽站在椅子上拍拍胸脯郑重道:“父亲,清明节、七月半、重阳节咱们还叠元宝,我一定能叠得漂漂亮亮的,让爷奶九泉之下也倍有面子。” 夏哭夜和陆鸣哈哈大笑,“是,咱们崽崽长大了,你爷奶要是知道你有这份心,一定很欣慰。” “嘿嘿。”崽崽不好意思的坐下,脸蛋儿通红。 “哥哥今年五岁,稚儿三,三岁,明年,明年四岁,后年五岁,大后年,嗯,一二三,四五,六,对六岁,大后年稚儿六岁。稚儿,稚儿大后年,大后年也能叠得很好的。”稚儿算了算哥哥的年龄,又算了算自己的年龄,最后也站起来昂首挺胸保证道。 两个崽都是活宝,夏哭夜的这一早上是在欢声笑语中度过的。 中午一家随便吃了些,下午三点又开始忙碌起来。 在家一向是陆鸣主内,夏哭夜主外,于是下午三点开始,陆鸣就把夏哭夜和崽崽稚儿派去请周婶周叔还有卫嫂子和陆泽了。 而他自己则窝进了厨房开始炒菜做饭。 他们一家六口加上周叔和陆泽两家人总共也只有十人,但说是十人,崽崽和夏哭夜一个人的食量都等抵他们两三个,所以他要做的饭菜也不少。 这边陆鸣做饭,另一边夏哭夜把稚儿抱到自己肩膀上坐好,牵上崽崽去请周婶和卫嫂子他们了。 周婶和周叔这两天也歇息了,本来老两口不想休息的,就想多挣点银子,等儿子回来能轻松些。 但这钱是赚不完的,在陆鸣的劝导下,二老最终还是决定休息几日再出摊。 至于卫嫂子和陆泽那边,这小两口是各干各的,卫嫂子在她家旁边租了个小铺子做点小吃,陆泽则是干他的老本行。 虽然两个各干各的,但感情却比以前还要好了。 夏哭夜先来的是周婶家,周婶老两口这会应该是刚吃完饭没多久,都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呢。 周家大门就这么大敞敞的开着,也不怕歹人闯进来打家劫舍。 “周婶周叔。”夏哭夜把稚儿放下来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周爷爷周奶奶。”崽崽和稚儿手牵着手跑了进来,一左一右分别扑进了周婶和周叔怀里。 周婶周叔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唉哟,崽崽稚儿,又沉了不少,这两日没少吃吧?” 崽崽和稚儿都笑得很腼腆,这几日他们的确没少吃,就是父亲抱着他们都觉得他们沉了不少。 “这小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周婶抱着稚儿拍拍稚儿的小肚肚笑道,“小夏,快坐,到了婶子家那么拘束做什么?” 夏哭夜把一旁的椅子拖过来坐下,周婶和周叔格外喜欢崽崽和稚儿,每次看到崽崽和稚儿都笑得一脸慈祥。 上次见周婶还是他在翰林院的时候,之后他就出差去了西北。 这次再见,夏哭夜感觉周婶周叔又老了些许,眼角的皱纹都清晰可见了。 “周叔,周辰还是没消息吗?”夏哭夜看老两口的皱纹就知道他们是想儿子想的。 周辰前几年被征兵征走,说好的前年就能回来,结果今年都最后一天了周辰都没回来,老两口都觉得周辰应当是牺牲了。 周婶和周叔均是动作一滞然后叹息一声道:“没有,可能已经牺牲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老两口眼神中的落寞是真实存在的。 “哎,小夏,不说这个不孝子了,说说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朝廷里没事了?”周叔挥挥手笑着问夏哭夜。 周辰生死不知后,他们老两口一边期待儿子回来,一边又觉得周辰是回不来了。 渐渐地,他们也不再想了,因为越想他们越害怕。 或许就是因为周辰生死不知,他们就把对儿子的关心放在了夏哭夜和陆鸣身上。 而且,夏哭夜和陆鸣对他们老两口也很好,平时有个啥,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他们,就算别人没有,他们也一定有,所以他们也一直念着夏哭夜夫夫俩的好。 但自从夏哭夜入朝为官以后他们就聚少离多,老两口都有些担心夏哭夜跟周辰一样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没了,叔婶,今天是我家乡的节日除夕,咱们大夏没有这个节日,但陆鸣想给我过节,所以让我来请你们过去聚聚。”夏哭夜说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周叔周婶一听,当即答应,“这感情好,你去喊陆泽和他媳妇儿,我们收拾一下就过去。” 夏哭夜起身,“好,那叔婶你们收拾,我去叫陆泽和卫嫂子。” 几家人都离得近,拐个弯就到了陆泽家,夏哭夜敲门时陆泽似在院子里,没过两秒门就打开了。 “陆泽叔叔。”两个大人还没说话崽崽和稚儿就嘴甜喊了声陆泽叔叔。 陆泽笑着摸摸崽崽和稚儿脑袋,把门敞开,“夏大哥,里面进。” “卫嫂子不在家吗?”夏哭夜拉着崽崽进了院子,却没看到卫嫂子。 “阿萱在屋里。”陆泽笑道,“她有身孕了,没敢让她出来吹风。” 卫嫂子没嫁给陆泽之前本名叫卫萱,嫁到陆家村以后,很多人都叫她卫嫂子或者是陆卫氏,除了陆泽喊她小名,几乎没人会这么叫。 夏哭夜微微诧异,陆泽和卫嫂子成亲也好多年了,但之前好像一直没有孩子。 这么一想,夏哭夜忽然想起来陆泽似乎还小他一岁,今年也才二十一,哦不,今天一过就是新的一年了,陆泽就二十二了。 看来陆泽和卫嫂子成亲也很早啊。 “陆泽,是谁来了啊?”屋里传来了卫嫂子的声音。 陆泽朝夏哭夜笑了笑,然后疾步往里走,“是夏大哥。” 没一会卫嫂子就披着件披风走了出来,“小夏啊,你咋来了?” 夏哭夜太阳穴抽了抽,其实他在陆家村的时候就想说了,为什么他们一家跟陆泽家是各喊各的? 在陆家村时陆泽就喊他夏大哥,而卫嫂子喊他小夏,而他平时也跟着陆鸣喊卫嫂子喊嫂子,这关系,简直是乱套了啊。 胡思乱想了一顿,夏哭夜咳嗽一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卫嫂子当即笑了,“行,等会我和陆泽就过去。” 夏哭夜也没多待,跟陆泽说了一会话就回家了。 回到家陆鸣还在厨房里忙活,夏哭夜不想把陆鸣给累着,也加入了做菜行列。 做饭途中,夏哭夜忽然问陆鸣,“老婆,为啥咱们家跟陆泽家各喊各的?” 陆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夏哭夜把问题跟陆鸣说了一遍。 陆鸣顿时笑了,“因为在这之前陆泽大哥和卫嫂子都比我大几个月,我一直喊的陆泽大哥和卫嫂子,结果你醒了以后,带着村子里的小辈热火朝天的发展村子,直接成了村里咱们这一辈的大哥,你就没发现村里那些人都喊你夏大哥?” 夏哭夜回想了下,似乎还真是这样? 感情这些人都不是按照年龄喊他的啊…… 当然,要是按照年龄喊他,那陆泽他们恐怕得喊他祖宗了。 这么一想,夏哭夜心中豁然开朗,炒饭都嘚瑟起来了,又开始一边炒菜一边唱歌,还时不时来段舞蹈。 陆鸣看他嘚瑟,不自觉站远了些。 听着周围厨娘传出来的笑声,他是真的很想说一句他不认识这个骚包。 红着脸炒完菜陆鸣直接逃似的回了自己房间。 夏哭夜见他走了,顿时觉得厨房无趣至极,于是,他把刚炒了一半的菜交给了厨娘。 厨娘们看着前后脚离开的陆鸣和夏哭夜都有些好笑,早上他们还说主子一回来主君就被拐跑了,谁料到这主君一走,主子也跟着跑了。 该说不说,这两人还真不愧是一家人。 陆鸣现在看着夏哭夜脑海里就不停循环着那个一边跳舞一边炒菜的骚包身影,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暗骂了一句骚包。 夏哭夜被他瞪得莫名其妙,“老婆,你瞪我干啥?” 陆鸣翻箱倒柜的找衣服换,一听他这声音他就忍不住想捂他的嘴,“你别说话,让我冷静一下。” 夏哭夜哼哼两声果真不再说话,但他不说话,他却躺在榻上边看陆鸣换衣服边哼歌,看到陆鸣脱干净了衣服,他还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 陆鸣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想打死这个骚包吧,又舍不得,不打吧,又觉得他好欠收拾。 于是,素来自持冷静的陆鸣实在没忍住一把将衣服丢到夏哭夜脸上,然后直接扑了上去,“让你调戏我。” 夏哭夜也没料到自己犯贱会喜提陆鸣的反扑,被陆鸣压在床上打了两下他才逐渐回神一把将陆鸣掀翻来了个身份大转换。 “打我?”夏哭夜挑挑眉调笑道。 陆鸣打他那两下,说实话,一点力气都没用,就像是在他胳膊上轻轻摸了两下似的,别说痛感,就是触感都不怎么明显。 他明白,这家伙估计是舍不得,连打他两下都是做做样子。 陆鸣眼神闪烁,“谁让你这么,这么骚包的。” 夏哭夜骚包他是知道的,但是一想到他不仅在他面前骚包,还在那些厨娘面前骚包跳舞,他心里就说不出的奇怪感受,就是那种想钻进地里,但又觉得,嗯,挺可爱的。 但同时,他又觉得他不打夏哭夜两下心里怎么都过不去。 反正很矛盾就是。 夏哭夜还是头一次在陆鸣嘴里听到骚包两个字,一种老婆学坏了,会还嘴了,但他好喜欢的想法跃上心头。 夏哭夜一直盯着他,但一句话不说,陆鸣心里毛毛的,“咳,你要干嘛?起来,我换衣服。” 第312章 祭祀老爹老妈 夏哭夜看着他怂怂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下,随后捧着他脸吧唧亲了两口才起身把董婶准备的衣裳拿了过来。 周婶他们马上就过来了,就算他想做点什么,时间也不合适。 “要换哪一套?”董婶给他和陆鸣准备的新衣很多,单是陆鸣的都有八套。 这八套衣服和他的都是成对的,这是之前他吩咐的。 陆鸣这八套衣服颜色并不杂乱,统一的黑白红三色。 陆鸣喜欢的东西都比较单一,衣服颜色基本上都是黑白红三色。 而他喜欢的颜色就比较杂乱了,反正只要穿在身上好看的,他都喜欢。 也因此他的新年新衣还挺多,他扫了一眼,估计是陆鸣的两倍,看得他眼花缭乱的。 几套衣服都差不多,陆鸣瞅了眼道:“你随便拿一套吧。” 夏哭夜点点头把红色的衣服都挑了出来,然后把其他颜色的衣服都一股脑的塞进了衣柜。 “红色喜庆,大过年的,穿喜庆一点准没错。”他自言自语道,然后挑了一件递给陆鸣。 随后他又在自己那堆衣服里将自己的拿出来换上。 两人刚换好衣服周婶四人就来了。 卫嫂子估计才有孕没两个月,肚子都没显怀,但陆泽还是小心翼翼的牵着卫嫂子。 看到周婶他们,夏哭夜立即让崽崽将人请到屋里坐下,然后让陆鸣招待周婶他们,而自己带着石归他们开始在院中忙活。 等会他们吃饭要在院子里吃,所以他要在院中支一个伞,避免等会下雪弄脏饭菜。 把伞支好后天色也暗了下来,但他们夏府却是昼夜都亮着灯的,之前董婶等人在树上挂了小灯笼,这几日小灯笼都亮着呢。 确认没什么遗漏以后,夏哭夜就喊陆鸣等人入座了。 夏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吃饭期间崽崽和稚儿两个小屁孩充分发挥了调皮劲,吃一口饭围着桌子跑一圈。 平时这两崽子要是敢吃饭时乱跑夏哭夜和陆鸣早就抓起来胖揍了,但今天陆鸣和夏哭夜都高兴,也就没管两人。 一众大人边吃边说,周叔估计是喝开心了,抓着夏哭夜的手就醉醺醺的叨叨道:“小夏,我刚才听鸣哥儿说今日是你家乡的除夕节,又听说除夕节意味着阖家团圆,周叔我一辈子没识得两个字,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一张嘴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总之,我和你婶子就希望你们一家都好,平平安安的就行了。” 夏哭夜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反正就挺感动。 周婶周叔待他和陆鸣都很好,自他认识周叔周婶,二老就一直在照顾陆鸣和崽崽。 以前他昏迷着,陆鸣和崽崽那是全靠周叔周婶扶持才挺过来。 他现在都还记得周婶跟他谈起陆鸣时心疼得直流眼泪,就算是现在谈起那些过往,周婶看陆鸣崽崽的眼神里都充满着心疼。 周婶周叔用心待他们,但他能为他们做的似乎寥寥无几。 陆鸣笑看着喝得醉醺醺的周叔,周婶也很无奈,“小夏,你叔喝醉了,不过,他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别的想法没有,就希望你好好待鸣哥儿,鸣哥儿是个好孩子,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和这个家,所以你可要对他好,不要做伤害他的事。” “还有,你们小两口遇事一定要相互扶持,有矛盾了一定要及时说,不要憋在心里。” “你们在一起也这么长时间了,你也知道鸣哥儿性子不活泼,喜静,有些时候遇到什么事,他也会憋在心里不直说,这个时候你要耐心点。” 陆鸣被周婶说得鼻尖酸酸的,“婶子,你说这些做什么,吃饭咱就吃饭,不说这些。” 这些年他一直受周婶周叔的照顾,在他心里,周叔周婶已经是他半个爹娘了。 周婶笑笑,抹了两把眼泪,她平时也爱唠叨,但也不像今天这样,可能是因为刚才陆鸣说今天意味着阖家团圆吧。 这些年周辰一直没回来,一说起阖家团圆,她心里就苦涩涩的。 唯一有点欣慰的恐怕就是陆鸣一家陪在他们身边,不让他们老两口孤零零的过完这个年了。 夏哭夜捏捏陆鸣手,又笑着对周婶道:“婶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陆鸣的。” 这话他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说了,在他记忆里,每次他们聚在一起吃饭周婶都会说一遍,但周婶说得再多,他都不会感到厌烦。 他觉得可能是因为以前他老爹老娘还在世的时候也喜欢叨叨这些话,不过那时候的他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完全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后来他老爹老娘离世了,他耳边也没了人再跟他叨叨,他反而有点不习惯了。 现在再听到,他其实还挺开心的。 吃完饭夏哭夜和陆鸣送了卫嫂子一个小玉锁,小玉锁当然是送给卫嫂子肚子里的小宝贝的。 小玉锁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卫嫂子收到这个礼物时笑得花枝乱颤,主要还是因为玉锁寓意着吉祥如意,还能趋吉避凶,一看就是人家用心准备的,她当然开心了。 之后一群人又坐在一起聊了很久的天,直到入夜夏哭夜才差石叔和石归将周婶和卫嫂子他们送回去。 送走周婶等人,崽崽和稚儿就把今天叠的元宝抱了出来,“父亲,爹爹,咱们给爷爷奶奶烧元宝。” 夏哭夜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没忍住挼了他两下笑道:“你把元宝全部抱到门口去,父亲去拿个铜盆。” “知道啦。” 没一会他就拿了个大铜盆过来放在了门角落,然后一家六口就蹲在门口开始烧纸。 自从父母离世,夏哭夜还是头一次给二老烧纸,可能是太久没跟二老说话了,一时间他拿着元宝只知道往盆里扔,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从何说起。 “父亲,你是逆子吗?”没过一会,崽崽忽然问夏哭夜。 夏哭夜没好气的敲了他一下,“没大没小,没看到你父亲正在跟你爷奶烧纸?胡说八道什么?” 崽崽瘪瘪嘴,委委屈屈道:“你不是逆子,为什么不敢跟爷爷奶奶说话?你难道不是怕爷奶晚上去你梦里骂你么?” 夏哭夜:“……” 陆鸣几个听言都捂嘴偷笑,别说,就是陆鸣都觉得崽崽说得还挺有道理。 夏哭夜表情讪讪的,“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罢了。” 崽崽往夏哭夜脚边挪了一下,稍微靠着夏哭夜道:“那崽崽先说吧。” 夏哭夜给了他个眼神,意思就是你来就你来。 崽崽拿了两个金元宝丢进铜盆里,然后软糯糯的自我介绍道:“爷爷奶奶好,我是夏朝旭,小名崽崽,我爹爹叫陆鸣,是你们儿子给你们找的儿媳妇,就是我旁边这个长得很——好看的人啦。” 崽崽俏皮得很,说话摇头晃脑,说起陆鸣的时候更是一脸的骄傲。 “我爹爹很厉害的,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总之很厉害就是了。再旁边的是弟弟,叫楚稚,他为什么不姓夏啊,是因为他是父亲和爹爹收养的,不过崽崽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的嗷,弟弟很乖,崽崽很喜欢弟弟。” “还有知鸢姐姐,是父亲收的徒弟,算是崽崽的小师姐,崽崽也很喜欢知鸢姐姐。” 夏哭夜狐疑的看向他,知鸢什么时候成他小师姐了?按照时间来算,小家伙该是大师兄才是。 崽崽像是看懂了夏哭夜眼里的意思,连忙又丢了两个金元宝到铜盆里解释道:“崽崽虽然是第一个习武的,但是崽崽年纪最小,所以崽崽是小师弟,崽崽就喜欢当小师弟,因为这样知鸢姐姐和大壮哥哥都得宠着崽崽。” 夏哭夜几人顿时都笑了。 别看崽崽小小的一个,但能算得很! 崽崽说着说着都把自己说笑了,“嘿嘿,崽崽聪明着呢,对了,还有大壮哥哥,大壮哥哥之前救了崽崽,他是崽崽的救命恩人,崽崽也很喜欢他。可惜的是大壮哥哥生病了,所以等会大壮哥哥跟你们说话的时候,爷爷奶奶可不要生气嗷。” 夏哭夜扶额,这絮絮叨叨的,像个小老头。 不过,虽然崽崽絮絮叨叨的,但他说的话却让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想若是他爸妈还在世,看到崽崽和陆鸣一定会很高兴。 崽崽介绍完身边人了,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看那小模样是真念着爷奶,“爷爷奶奶,崽崽给你们烧金元宝啦,你们在下面要保佑崽崽长命百岁嗷。” “崽崽以后每年都给你们烧金元宝哒,还有,爷爷奶奶,你们在下面也要时刻监督着父亲,不要让他欺负你们儿媳妇还有儿子,你们不知道,父亲可喜欢打崽崽的小屁屁了,崽崽才五岁,他一巴掌打过来,崽崽屁屁都要开花了。” 夏哭夜青筋乱跳,揪着崽崽衣领把人提溜起来,“夏朝旭,说话归说话,怎么还告起状来了?” 崽崽晃悠了两下,又忙把怀里最后的金元宝丢进了铜盆里,焦急道:“爷爷奶奶,父亲又欺负崽崽,等会睡觉你们一定要给崽报仇。” 陆鸣笑得不行,眼泪都笑出来了,陆知鸢也难得眼里浮起了笑意。 稚儿也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夏哭夜都无语了,把崽崽放下来自顾自往铜盆里扔了几个丑不拉几的金元宝,“爸妈,金元宝有点丑,下面要是贬值的话,明年清明我再给你们烧。实在不喜欢,就用你们儿媳妇的金元宝,他叠得很好看。” 陆鸣:“……”感觉这两父子全说废话了。 虽然是在给仙逝的人烧纸,但夏家的氛围并不凝重,也不沉闷。 夏哭夜和崽崽本来就没个正行,再者二老是自然老死,遵守自然规律。 这么多年,夏哭夜也早就适应了。 之后陆知鸢和大壮烧完金元宝夏哭夜就让两人带着崽崽和稚儿进去了,说是他和陆鸣有些悄悄话想说。 陆知鸢四人走了,夏哭夜神色也有些悲伤起来,“说起来,你们也走了好多年了,你们走得早,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我也不知该说我们是失败了还是成功了。”夏哭夜轻轻道,“丧尸没了,但人也没了,我不知怎么回事,莫名其妙来到了大夏,就是三千年后的华夏。” “但是,要是我没来到这里,可能也早就死了吧。”他拿着金元宝一个一个往铜盆里扔,陆鸣就陪在他身边,他说一句话,陆鸣就也扔一个金元宝。 他看了眼陆鸣,下意识往他身边靠了一下,然后继续道:“这里还很原始,还出现了男女之外的性别,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挺喜欢这里的,没有丧尸,没有疯狂的杀戮。” “我不用每天从床上醒来就奔赴战场,也不用每天回家以后家里冷冷清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说实话,有时候我还挺想你们的,特别是翻空间看到里面你们留下的东西时,这或许就是睹物思人吧。” “不过你们也说过,人生老病死是常态,要我端正心态,不要被生老病死绊住脚,用平常心去对待。我还是挺听话的,没有被绊住脚,我现在还恢复了正常,身体能跟正常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了。” “另外我想说的是,我有对象了。”前面他还挺正经的,一说到陆鸣立马就笑了,“你们儿子没有辜负你们的期待,娶了一个非常好的老婆,又好看又能干,比我还聪明。” 陆鸣被他说得脸一红,“胡说八道什么,正经点。” 他咳嗽一声继续道:“还有一个儿子,就刚才那臭小子,一天天跟我没大没小的,不怪我爱揍他。你们知道的,我脾气挺好的,向来不打人,也不爱骂人,除非被惹急了,所以晚上你们要是要托梦,你们就去那臭小子的梦里,让他一天天别那么皮实。” 陆鸣彻底无语了,这是亲爹?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老妈你那玉盒子里的印章是干嘛的?要是知道,晚上记得给我托个梦,我这穿越都出现了,你拖个梦没问题吧?”说到最后,夏哭夜直接没了正行,反倒开始问些不着调的问题。 第313章 新年快乐 陆鸣扶额,他是真没想过夏哭夜在爹娘面前是这么个德行,这完全是放飞了自我啊。 夏哭夜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他看向陆鸣,以眼神询问陆鸣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陆鸣沉默两秒,然后默默将剩下的元宝都扔了进去,“倒也没什么说的,想说的刚才你和崽崽都说完了。” “不过,”陆鸣垂眸轻轻笑道,“爹娘,我会对阿夜好的。” 夏哭夜微微叹息了声,这傻子都不会想想自己,哪怕他像崽崽那样跟他爸妈叨叨两句,让二老保佑他也好啊,结果就说了这么一句。 “没有其他想说的吗?”他又问陆鸣。 陆鸣摇头,他的苦难和幸福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他不是个喜欢煽情的人,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该受到惩罚的人也已经受到惩罚,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守着他的小家。 夏哭夜摸摸他脑袋,又和爹娘说了两句才牵着陆鸣回去。 次日清晨,夫夫两缓缓醒来,对视上的第一眼二人都笑了,什么托梦,压根不存在的,这一晚上二人都睡得格外香甜,连半个梦都没有。 夏哭夜搂着陆鸣,在陆鸣额上印下一吻才慢悠悠道:“老婆,新年快乐。” 陆鸣扬起一抹幸福的笑,他在他怀里拱了拱,脸贴着他胸膛,“阿夜,新年快乐。” “父亲,爹爹,新年快乐。”两人话音一落,崽崽和稚儿就闯了进来,一个飞扑扑到了他们身上。 夏哭夜被砸得发出咚的一声,贼痛。 幸好陆鸣在他怀里,被他裹着,不然崽崽就要砸到陆鸣身上了。 “两个臭小子,新年第一天,别逼你老子抽你们啊。”夏哭夜扯了扯被子,想把铁牛一般的两个小崽子给扯下去,但俩小崽子就像胶水一样紧紧贴在他身上。 崽崽嘿嘿笑着,拉着稚儿在被子上游泳似的乱划,“父亲,爹爹,崽崽昨晚梦到爷爷奶奶了嗷,他们来梦里看崽崽了,还说崽崽和弟弟可爱,他们好喜欢崽崽,还有,他们还让你不要欺负崽崽,不然他们今晚上就来找你。” “稚儿也梦到啦,爷爷奶奶还说稚儿聪明,以后是是……”是什么稚儿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小孩子嘛,没什么记性。 夏哭夜压根没当回事,大掌握着崽崽小胖脸把人推开,然后把陆鸣往自己怀里摁,“去去去,你俩要真有能耐,今晚上记得问一下你们奶那玉盒子里的印章干啥用的,没那能耐就给我走开,别打扰你们爹爹的清梦。” 崽崽不服气的哼了声,“父亲坏,刚才崽崽可是听到了爹爹的声音,爹爹早就醒了,崽才不要你一个人霸占爹爹。” “稚儿也不要。”说着稚儿就趁着崽崽和夏哭夜较劲的间隙,仗着自己小钻到了夏哭夜和陆鸣中间,彻彻底底将两人分开了。 陆鸣刚才被捂得有些热,稚儿钻进来后他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他没好气的捶了下夏哭夜,“你想把我捂死啊。” 夏哭夜看他脸都红了,还出了汗,也知道自己刚才过分了,连忙赔笑,“对不起老婆,我这不是不想让这两个臭小子打扰咱俩嘛。” 陆鸣轻哼一声,抱着稚儿狠狠亲了一口,“还是咱们稚儿贴心,这父子俩太坏了,一个压着我,一个捂着我,气死我了。” 稚儿咯咯笑了两声,钻在陆鸣怀里就不打算出来了。 崽崽气呼呼的看着稚儿,小滑头,居然趁着他和父亲较劲钻空子。 夏哭夜看陆鸣被稚儿抢走了,笑笑抱着崽崽起身下了床,“今天春节,外面可热闹了,父亲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崽崽立马忘记了刚才的事乖巧的点了点头,就是稚儿也从陆鸣怀里钻出来脆生生回了一个好。 夏哭夜弹弹崽崽鼻尖,“真乖,崽崽带着弟弟去找董奶奶换身衣服,等会吃完早饭父亲再带你们出去玩。” “知道啦。”两个小家伙开开心心的牵着手走了。 —— 吃完早饭,夏哭夜二人就带着崽崽和稚儿大壮出门去了,至于陆知鸢,陆知鸢去济安堂那边了,估计要下午或者晚上才会回来。 一家五口走在路上,路上人山人海,担心稚儿走丢,夏哭夜只能抱着稚儿,陆鸣也没空着,一手牵着崽崽,还要分神去注意大壮。 街上的东西琳琅满目,有许多平时没见过的东西,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今天人可真多。”陆鸣牵着崽崽感慨道。 夏哭夜点头,可能是时代变化的原因,京城过年比他那个时代过年要热闹不少。 在他印象中,他那个时代过年的时候虽也还算热闹,有各式各样的活动,但他所在的城市却挺冷清的。 他所在的城市过年时活动不少,但参与的人很少,许多人都只会抱着手机在家看电视刷剧。 那个年代,科技已经极其发达,生活各处都充满了科技感。 即便是过年,那街上都是冷冰冰的,泛着银光的科技,他很少看到人在地上行走。 不似现在,处处都是人味儿。 像是现在这样的人味儿,他只在书里见过,就是他那时候的电视剧里都不曾有过,因为那时候的电视剧基本上都是ai生成的。 不过,就算科技再发达,那个时代也淹没在了末世里。 “父亲,有糖人儿。”稚儿被他抱着,眼睛也看得远,一眼就看到了街边的糖人。 别说稚儿,其实他也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于是,他立马抱着稚儿挤了过去。 然后夏哭夜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一个小哥鼓着腮帮子吹出一个有些泛黑的小糖人,吹好以后,他直接把小糖人给了一旁的小孩,小孩接过糖人然后一口咬了下去,嘎嘣脆。 夏哭夜在心底咦了声,说实话,他有些不适,他感觉那糖人里全是口水。 虽然这吹糖人是人民间手工艺品,他也尊重且理解。 但这东西,拿来观赏还成,要吃,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好吧。 “稚儿,咱们去看其他的吧。”糖人吹得不错,但绝对不能吃。 但稚儿似乎就是喜欢那些糖人,一看父亲要走,他顿时委屈起来,“父亲,稚儿喜欢那些糖人,好漂亮,父亲~” 夏哭夜被稚儿这一撒娇顿时也有些受不了,他挣扎了许久许久,陆鸣和崽崽大壮都走到他身边了他都还在挣扎。 “父亲,父亲~”稚儿软糯糯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徘徊。 身边的人看不下去了,都在劝他给稚儿买一个。 夏哭夜胳膊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崽崽不知道夏哭夜的纠结,陆鸣也不知道,作为土生土长的大夏人,他们对吹糖人这种东西没有感到一点不适。 “怎么了?”陆鸣其实也很是不解,他小时候偶尔看到村里一个小孩拿着糖人他都可羡慕了,他不明白夏哭夜又不是缺钱的人,为啥不给稚儿买一个。 他都准备掏钱给稚儿买了,结果夏哭夜愣是抓住了他的手。 看着陆鸣几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夏哭夜终于妥协,“要不然我给你们一人画一个?” 这是他的极限了,稚儿还小,要是买了那糖人,一定会忍不住吃的。 别说稚儿,崽崽肯定也会吃。 一想到崽崽和稚儿要吃那糖人,他立马坚如磐石了。 崽崽和稚儿都有些失望,但父亲说给他们画一个,他们俩还是有些期待的。 夏哭夜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些铜板给吹糖人的小哥,“小哥,借你的糖一用。” 夏哭夜给的铜板已经超出了糖人的价格,小哥也不是个固执的,直接就同意了。 夏哭夜看了看崽崽和小稚儿,然后笑道:“崽崽属猴,父亲给你画一个小猴。稚儿属小狗,父亲画个小狗。好不好?” 崽崽和稚儿都很好奇,点头道:“好。” 这下别说崽崽和稚儿了,就是周围围观的人也都好奇了,他们长这么大,只见过吹糖人的,还没见过画的。 一时间吹糖人小摊直接被人围满了。 夏哭夜把糖又烧热了一些,然后拿小勺舀了一些糖就在面前的小石板上开始画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石板上的小猴子糖人逐渐成型。 现在天气冷,糖刚浇到石板上就已经凝固成型了。 可惜的是这个糖有些黑,要是颜色更亮一些就更好看了。 “成了,真像,真好看。”周围有人惊呼。 “公子公子,也给我画一个吧。”看夏哭夜画得实在好看,周围有人没忍住开了口。 有了一个,后面的人也跟着喊起来。 夏哭夜挑挑眉,他是带着崽来逛街的,可不是来做生意的。 所以他全程没应声,只是安安静静的画着糖人,等小猴和小狗都画好了,夏哭夜想了想又掏了几个铜板给糖人老板,“再画两个。” 随后夏哭夜又画了两个糖人,一个是他跟陆鸣手牵手的,一个是大壮。 看到夏哭夜递过来的糖人,陆鸣眼睛都亮了,“给我的?” “嗯。”夏哭夜笑笑,然后转身跟吹糖人的小哥道,“多谢小哥。” 小哥还站在一边没回神,听到他的话才回过神来。 一回神,他看向夏哭夜的眼神都变了,片刻,他羞涩一笑,结巴着问夏哭夜,“公子,小的看你画的糖人跟俺们的糖人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知小的可否,可否……” 夏哭夜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大多数吹糖人的手艺人基本上都会画糖人,看这小哥的意思,很显然是想用这门手艺赚点银子。 画糖人对这些吹糖人的手艺人来说并不难,要想用此赚银子其实也不需要特意跟他打招呼,毕竟他今天离开了这个摊位,后面谁是谁他也不知道。 但这小哥居然特意询问他了,这让他对小哥的印象很不错,于是他笑道:“可以,不过下次再画糖人时用更亮一些的糖做的话可能会更好看些。尤可期商会的糖都是平价糖,价格实惠,下次就别用这种糖了。” 这种糖倒也不是特别差,只是吃着有丝丝的苦味,并不如他们尤可期的糖甜。 小哥脸红了下,然后点了点头,默默记住了尤可期商会。 陆鸣笑看着他这家伙看似在给小哥推荐他们商会的糖,实际上却是在向周围所有人推荐啊。 夏哭夜朝他眨了眨眼,然后拉着他们几人悄然离开了小摊。 逛街的路上陆鸣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手里的糖人,糖人虽然有些黑,但是是真的漂亮,他很喜欢。 崽崽三人的糖人都已经被他们吃掉了,现在就剩下他的这个了。 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收到糖人,他有些舍不得吃。 “怎么不吃?”夏哭夜看他时不时就要看两眼糖人,好笑问道。 陆鸣笑了笑,轻声道:“有点舍不得,第一次收到糖人,小时候在村里,那些孩子时常都会拿着糖人到处跑,那时候看着他们手里的糖人我很羡慕。” “不过现在不羡慕了,他们的糖人都没我的好看。” “等回去给你做更好看的,这个黑乎乎的,丑死了。”夏哭夜说。 陆鸣笑而不答,夏哭夜说这个丑,但在他看来这个最好看。 崽崽拉着稚儿逛了一圈回到陆鸣身边,看到陆鸣手上的糖还没吃,顿时有些嘴馋,“爹爹,你的糖人为什么不吃呀?你不吃可以给崽崽吃吗?” 家里糕点零食都不少,但小孩子最钟爱的东西还是糖。 就算这糖有些许苦味,小孩子还是很喜欢。 夏哭夜敲了他一下,“小馋猫,要吃东西自己去买,这是父亲给爹爹做的,休想打它的主意。” 崽崽并不理解夏哭夜话里的意思,他抱着陆鸣大腿哼唧两声,“可是爹爹都不想吃,父亲不是说不能浪费粮食吗?现在爹爹不吃,崽崽吃才能不浪费粮食呀。” 小兔崽子油腔滑调会说话得很,但奈何他遇到一个油盐不进的爹,“不行,我是说过不能浪费粮食,但你也说了,爹爹是现在不吃,又不是之后不吃,所以你哪凉快待哪去。” 第314章 给皇上拜年 崽崽气呼呼的拉着稚儿和大壮去买好吃的了。 一家人在街上逛了一早上,回家吃完饭之后陆知鸢也回来了。 之后一家几口换上新衣,提着大包小包上了马车。 不多时,一家几口来到了宫门外。 守在宫门口的侍卫看着夏哭夜拖家带口来见皇上一时间有些懵逼,“啥?夏大人,您刚才说您来给皇上拜年?” 大夏没有拜年这个习俗,猝不及防听到他们都觉得挺稀奇的。 稀奇归稀奇,让他们无语的是,这家伙给皇帝拜年? 这怎么想都有些莫名其妙。 夏哭夜笑得贼开朗,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是啊,这是我们家乡的习俗,拜年嘛,拉近拉近彼此的感情。” 说完夏哭夜把手里的玉牌递了过去,这是墨九卿给他进出皇宫的凭证。 侍卫看了玉牌以后一头雾水的将人放了进去,而夏哭夜一家一走,两个侍卫就好奇的讨论起拜年这个话题。 陆鸣等人都是第一次进皇宫,不由有些紧张,“你就这么带我们进来了?都不跟皇上说一声?咱们这会不会太突然啊?” 别说那两个侍卫茫然,就是陆鸣也茫然。 刚才夏哭夜说要来给皇帝拜年时他自己都是懵逼的,一万个想不通这人咋一天天的想一出是一出。 夏哭夜拍拍他,“这皇宫这么大,要是等侍卫去通知皇上,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如进去等。而且,谁家会把客人放在外面等候的?放心,没事的。” 陆鸣:“……” 说得好像也有那么一些道理。 陆鸣几个大人心里紧张,但两个孩子和大壮就没这感觉了,一进皇宫他们只觉得好奇,恨不得一眼就把皇宫给看透。 一家六口人走了没多久福公公就收到消息过来领他们去见墨九卿了。 夏哭夜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在偏殿等候一段时间,没想到墨九卿的消息这么灵通,他一进来就知道了。 “走,去给皇上拜年。”夏哭夜乐呵呵道。 陆鸣抽了抽嘴角,这家伙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这两日皇帝难得清闲,并没有在御书房看奏折。 在福公公的带领下,夏哭夜等人来到了御花园,墨九卿正在亭子中品茶看书,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嗯,除了年宴那天他见过君后一面就再也没见过了,这君后还真是神秘。 “皇上,夏大人来了。”福公公说。 墨九卿回了一声,随后夏哭夜一家上前行礼,墨九卿嗯了声抬头看向夏哭夜一家,结果一看就看到这一家六口手里都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他没忍住手抖了抖,以为这家伙是贿赂到他头上了。 他正准备开口训斥夏哭夜,结果夏哭夜把东西啪嗒一下放他桌子上,龇牙笑道:“皇上,新年快乐,微臣来给您拜年,这些是拜年礼,希望皇上心想事成,事事顺遂,万事如意。” 墨九卿愣了下,“拜年?” 夏哭夜点头,“是,这是微臣家乡的习俗,每逢过年都会走亲访友拜年。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辞旧迎新、相互表达美好祝愿的一种方式。” 墨九卿明白了,不是要贿赂他,而是一种新型的增进感情的方式。 墨九卿面上不显,但心里十分开心,他把福公公喊过来,吩咐道:“你将朕之前得到的那块端砚拿来给夏大人。” 福公公微微诧异,他记得没错的话,这端砚皇上之前宝贝得紧,一直都舍不得用,就喜欢放着看,怎么这才没几日就要转送给夏大人了? “皇上,这砚台可是您最喜欢的……”福公公犹豫了两秒。 墨九卿看他一眼,福公公连忙回道:“老奴这就去拿。” 从二人的对话来看,这砚台应该相当不错,而且据他所知,这端砚可是四大名砚之一,足以见得此砚台的珍贵。 没想到他就来拜个年墨九卿还跟他这么客气,回他这么重的礼,一时间他都不好意思了,毕竟他来拜年可不仅仅是拜年。 没一会福公公就把砚台拿来了,比他手大一些的一块砚台,很漂亮,但他是个粗鄙之人,欣赏不出这砚台有多好。 倒是陆鸣似乎很喜欢这砚台。 他把砚台给陆鸣以后又笑眯眯的看向墨九卿。 墨九卿直觉这家伙没憋好屁,但他脾气好,所以他给了夏哭夜说话的机会,“说吧,除了拜年你还想干什么?” “嘿嘿知我者皇上也。”他说。 墨九卿没什么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他摩拳擦掌,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皇上,是这样的,您也知道我夫郎现如今的产业做得比较庞大。” “所以呢?”墨九卿现在有种想让福公公把砚台收回来的冲动。 “皇上想不想国库更加充盈?”夏哭夜露出个坏笑。 墨九卿挥挥手让福公公带崽崽稚儿几人去玩了,单独留下夏哭夜和陆鸣,“你又想做什么?” 直觉告诉墨九卿,夏哭夜又想搞事了。 但如果能让国库更加充盈,他自然是鼎力支持的。 眼下只有自己人了,夏哭夜直言道:“皇商。” “何为皇商?”墨九卿有些不解。 大夏是明令禁止官员从商的。 所以他不是很能理解夏哭夜话里的意思。 “就是那种专门为皇家采购各种物品的商贾,通常由皇上您任命,以官方身份管理朝廷经营的国营产业。”夏哭夜说。 墨九卿有些兴趣,“继续说。” 夏哭夜将他的构想一一跟墨九卿讲述,墨九卿听后沉思了很久。 皇商享有政治和经济上的特权,经营范围广泛,几乎涉及所有重要行业。 还有就是皇商的家族和企业世代效忠皇家,若有了皇商,也就意味着整个大夏的经济命脉都掌控在他手中。 想通了这件事后,墨九卿看向夏哭夜,“所以夏卿的意思是……” “皇上觉得我家夫郎如何?”夏哭夜笑道。 如今陆鸣手底下已经有了很多产业,就是另外几种重要产业还不曾涉足,之所以没有涉足也是因为这几项产业是墨九卿掌管着,一般商贾不能插手,否则就是一个死。 但若是陆鸣拿到这个皇商的席位,这些产业墨九卿都会交到陆鸣手中。 墨九卿犹豫了,自古以来就没有哥儿入朝为官的,况且,如果这皇商真的列为官职的话,就打破了朝廷官员不能从商的铁律。 夏哭夜知道接下来的要解决的事才是大事,也没再嬉皮笑脸。 陆鸣也很紧张,之前他很疑惑夏哭夜的目的,但现在他知道了,夏哭夜这是想让他入朝为官呢。 看来这家伙是把自己那天的话给记到心里去了,所以才有今天这事儿。 墨九卿想了很久叹息道:“你也知道咱们大夏自古以来就没有哥儿为官的,这很难办啊,而且,这皇商若真的列为官职,就打破了官员不能从商的铁律……” 陆鸣在从商方面很有天赋他知道,但难就难在陆鸣不是男子。 若陆鸣不是个哥儿,他也不会如此为难了。 夏哭夜很无语,这古代不让官员从商还不是在预防官员跟老百姓抢饭碗,但官员不从商难道就不抢了吗? 不,他们还是抢的,甚至还让很多老百姓活活饿死。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成立自己的产业营生,让老百姓为皇家工作呢? 这样既能保障百姓的生活,也让皇家的不至于出现之前那种国库空虚的情况。 “以前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况且,皇上都已经列了一个女将军,再多一个哥儿皇商又如何?至于皇上说的皇商列为官职打破了官员不能从商的铁律,皇上,这皇商他都不是商,又怎么能算打破了铁律呢?” “皇商可是要户部发月银的,这怎么能算商呢,这明明是士好吧。” 夏哭夜也没说错,这皇商是官职,要从户部那里领工资的,怎么说也不能算商呀。 墨九卿无语的看了一眼夏哭夜,这家伙巧舌如簧,他说再多这人都有理由反驳。 他嘴上说得那么轻巧,事情却要自己办,要知道朝堂上那些老家伙可都不是吃素的,这家伙明显是在为难自己。 “你容朕想想。”墨九卿太阳穴突突的跳,夏哭夜今天说的这个皇商他的确很心动,但要是让陆鸣入朝为官,那他怕是又要承受一次大臣们的抨击了。 几年前他登基时封了胡静姝为女将军就受到过一次抨击,但胡静姝是军中之人,军营那些人向来都是慕强者,所以反对声音很是微弱。 而朝堂上这些人大部分又都是文臣,自然管不着武臣的事,所以反对声音也没那么强烈。 但陆鸣这个不一样。 陆鸣这个不仅是个文职,还关乎着银钱。 自古以来,一说到钱都不是好商量的,所以他才很为难。 再者,依夏哭夜刚才的意思,这皇商还跟户部挂钩,户部掌管他的财政,陆鸣要是成了皇商,要接触的就是户部,户部那帮吃得脑满肠肥的家伙能同意别人分一杯羹? 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夏哭夜也知道墨九卿很为难,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提议对墨九卿来说是多大一个诱惑,所以他也不是特别担心,“既如此,那皇上再想想,微臣告退。” 墨九卿挥挥手让他退下。 离开御花园,陆鸣擦了把汗,他刚才都成个哑巴了,就看夏哭夜和墨九卿在哪说。 “你是不是太冒险了?就算皇上同意了,朝堂上那些大臣怕是……”陆鸣有些担忧的问他。 “那些人不足为惧,只要皇上这里通关了,管他们是谁。”他牵着陆鸣温声道。 这是封建社会,皇权大于天,只要这皇帝不是谁的傀儡,有自己的手段,那那些大臣就算再不同意,他们也翻不了天。 “皇上能成为皇上,他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的,放心吧,这事儿肯定能成。”他只负责出主意,至于后续事情,那就是墨九卿的事了,跟他没关系。 陆鸣心中微微安心了些,但不免还是有些担忧。 夏哭夜捏捏他手掌,笑道:“等你成为皇商之后,大概率要和户部打交道,所以,你可要加油。” 陆鸣一怔,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会的。”陆鸣郑重道。 出了宫,夏哭夜又带着陆鸣几人去了周婶和陆泽那边,之后是公主府和萧府。 而夏哭夜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墨九卿就把福公公喊了过去,“你去把夏哭夜今天进宫拜年的事往外散布一下。” 福公公百思不得其解,“皇上,这是为何?” 墨九卿起身笑道:“当然是薅羊毛。” 福公公明白了,也笑开了花儿,“是,老奴这就去。” 夏哭夜一家拜完年回家后没过多久府上就迎来了几波人,起初来的是周婶和陆泽他们,之后萧子墨一家还有南忱也来了。 随后叶青羽也带着林惠兰和阿香来了。 两人最近一直出双入对,叶青羽似乎也从宋家一事走了出来,不似之前那样颓废。 看着一大帮人,夏哭夜不由好笑,他不过就去拜个年,没想到这些人全来回礼了。 一大帮人聚在夏哭夜这个小家里显得相当拥挤,幸而除了周婶他们,其余人都相互认识,而周婶那边也有陆鸣,也不会显得尴尬。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到傍晚,眼看天色黑了,夏哭夜当即大手一挥把所有人留下吃晚饭,然后直接去逛京城的夜市。 吃完饭一群人齐刷刷出发逛夜市。 不过因为每个人的兴趣不同,到了夜市以后大家就分开了。 崽崽和稚儿就是两个小吃货,一路上都在买买买,吃吃吃。 路过一家猜字谜时崽崽被一个造型奇特的礼物给吸引住了。 “父亲,我要那个奇怪的东西。” “青羽,那个……”崽崽和林惠兰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蕙兰姨姨\/崽崽。” 夏哭夜和叶青羽也看到了彼此,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又转到一块儿了。 林惠兰摸摸崽崽小脑袋瓜,“崽崽喜欢那个看起来怪怪的礼物?那姨姨帮你赢来好不好?” 崽崽抓抓下巴,红着脸道:“谢谢姨姨。” 摊主听到崽崽的对话笑呵呵道:“小公子,姑娘,这个礼物是一位公子送来的,那公子说了,只能让未婚夫妻猜谜,猜到才能拿走礼物呢。” 第315章 猜谜 摊主的话让夏哭夜几人都愣住了,叶青羽好奇道:“只能让未婚夫妻参与猜谜?这是什么要求,也太奇怪了吧。” 摊主笑得有些神秘莫测,“所以这位公子和姑娘要参与吗?这礼物中的东西,可不一般哟,刚才不少未婚夫妻都想参与,可惜都以失败告终。” 夏哭夜和陆鸣对视一眼,都有些好奇,但可惜的是他和陆鸣早就不是订婚状态了。 叶青羽有些犹豫,总觉得这个摊主怪怪的。 但林惠兰却很是感兴趣,作为大商国人,他们就没有退缩的时候,“我们参加,猜字谜而已,来。” 摊主笑笑,又看向叶青羽,“公子,您未婚妻都答应了,您呢?” 林惠兰也看向叶青羽。 不知为何,叶青羽心里有些心悸难受。 这边的特殊礼物早就吸引了一大帮人,但都因为不是未婚夫妻的原因被摊主给拒绝了。 然大夏人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在林惠兰等人来没之前他们就守在一边等着人来猜谜了,开始也来了好多对未婚夫妻,但他们基本上都在第一轮猜字谜上就被淘汰了。 等了好一会他们才又迎来一对。 看着叶青羽犹豫,他们都开始起哄让他答应,不能寒了未婚妻的心。 所以最终叶青羽还是交了银两准备参与猜谜。 摊主高兴非常,从脚边拿出一个木箱,“好嘞,猜字谜之前,我先说一下本次猜谜的规则,此次猜谜,不同于平时的猜灯谜,此次猜谜总共有二十五道题。” “其中有猜字谜,哑谜,对子,还有诗词歌赋,要想拿到特殊礼物,需将二十五题全数答对,当然,若是公子对其中某道题没有底也是可以请外援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摊主看了一眼夏哭夜和陆鸣。 两人心里也爬上了一股怪异之感,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也被摊主的猜谜方式给激起了好奇心。 “公子姑娘可做好准备了?”摊主回头看向叶青羽和林惠兰。 没想到要拿特殊礼物会这么困难,叶青羽和林惠兰深吸一口气点头,“准备好了。” “好,那公子先抽题吧。”摊主在叶青羽和林惠兰身边看了两遍道。 叶青羽从木箱中抽出一张纸条递给摊主。 摊主接过纸条,打开念道:“嗯,很简单的一个猜字谜呢,公子运气不错。意中有三人,婚后只一夫。猜一个字。” 这个字谜简单,几乎是摊主念出来的瞬间夏哭夜等人就知道了是什么字。 “春。”叶青羽也没想到第一个字谜就如此简单。 “恭喜公子,答对了。”摊主道,“接下来下一题,姑娘先来,请抽题。” 林惠兰在箱子里摸索一阵,从中抽出一张纸条。 摊主接过纸条道:“公子姑娘的运气很好呢,都只是普通的猜字谜。东楼少女天下绝,猜一字。” 摊主这题一出别说叶青羽,就是夏哭夜和陆鸣都微微皱了皱眉头。 也不知道是他们多心还是怎么的,他们总觉得这摊主的字谜暗含隐喻。 林惠兰是大商国人,大商正好位于大夏的东方。 而这个谜题中的东楼让他们有种摊主在暗指林惠兰身份的感觉。 林惠兰看了眼摊主,确认摊主的确是大夏人后她敛眸道:“来字。” 周围群众没任何感觉,夏哭夜等人却在暗中观察摊主,但接下来的几个猜谜却让他们打消了怀疑。 只因后面出现的几个猜谜都比较复杂困难,其中有不少题居然是按照摊主给的题猜对子和诗词歌赋。 因为题比较长,而其中暗含的意思也囊括得比较多,要想猜中答案十分困难。 叶青羽和林惠兰身上的压力也随着这些谜题的出现逐渐加重,期间他们甚至还把夏哭夜和陆鸣也喊来一起解谜了。 谜题确实很难,夏哭夜都废了不少脑筋。 但索幸每道谜题他们都有惊无险的解答出来了。 解题期间夏哭夜问了摊主这些题是不是他出的,但摊主却笑着说不是他,这些谜题都是那个公子给他的。 “这出题之人很不一般啊。”猜完第十二道题夏哭夜抹了把汗道。 这感觉比他考科举还要困难。 陆鸣额头也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听到夏哭夜这么说,他也点头道:“嗯,这个出题之人应该是个博览群书之人,他揉在谜题之中的知识点已经超出了我看的所有书籍。之后的题要是还这么难,我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叶青羽抹了把汗,林惠兰也很紧张,这他妈是猜谜?比她练武一天还累好吧。 叶青羽四人不好过,周围的观众也为他们捏了把汗,从他们答对一道又一道题以后,他们的心也跟着四人紧张起来。 在摊主念出那些谜题时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听天书一样,压根就听不懂,但他们听不懂,面前这四人却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眼看现在已经答完了一半的题,他们能不紧张吗? 只要再坚持坚持,那件特殊礼物就是他们的了。 “呼,下一道。”叶青羽早就忘记了最初时的感觉,现在全身心都投入了解谜之中。 “姑娘,请。”摊主始终面带微笑。 林惠兰深吸一口气从中抓出一个纸条递给摊主,心里不断念叨着不要太难,不要太难。 摊主看了一眼林惠兰,有些不开心了,“恭喜这位姑娘,这次是个简单的猜典故呢。” “宫中凭栏灯影乱。”摊主面无表情道。 从刚才到现在,几人已经联合答出了十二题了,看他们的模样,怕是接下来的题也难不倒他们。 夏哭夜四人齐齐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刚才那种复杂的题了。 可能是刚才答其他题耗费了叶青羽和林惠兰不少的精神力,两人想了好一会才道:“烂柯。” 摊主更不开心了,但还扬起一抹笑继续道:“恭喜二位答对了,二位还要继续吗?” 叶青羽都被激起了战意,怎么可能不继续。 “继续。”两人异口同声道。 摊主就跟表演变脸似的把箱子往他们跟前一凑,“公子请。” 也不知道是叶青羽这人点儿背还是怎么的,他一抽就抽到一道极其难的题。 摊主顿时恢复了笑脸,而夏哭夜三人则是幽怨的看着他,仿佛他是个罪人一样。 “公子,此题还有限制呢,要公子和姑娘在一炷香内解出来,不然就视为失败。”摊主笑得更灿烂了,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枝香点上。 周围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若没有记错的话,好像这位公子刚才抽到的题都是比较难的,倒是一旁的姑娘每次抽到的都是简单或者中等的问题。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叶青羽是有点倒霉气在身上的。 叶青羽都无语了,总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夏兄,陆夫郎,麻烦你们一起帮忙了。”都走到这一步了,谁又会放弃呢。 眼看大奖就在正前方,只要坚持坚持他就能拿下了,他能放弃? 不可能的,说什么他都要将这大奖给拿下。 夏哭夜和陆鸣对视一眼,有种在拼老命的感觉,“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开始吧。” 一炷香他记得没错的话好像是半小时,要在半小时内解一道3s的谜题,这简直就是在挑战他们的极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哭夜四人额头上都渗出了汗水,看着香一点一点燃尽,四人的心脏都在怦怦乱跳。 可能是压迫感太重,在香要燃尽之前,夏哭夜忽然脑中一灵光,他猛然道:“我知道了。” 摊主脸上的笑顿时僵住,眼神也变得有些幽怨,刚才就是这家伙还有他夫郎解了大部分的难题,没想到这一题还是这家伙先想到答案。 但答案是不是正确的要听了才算,他僵硬的扯着嘴角,“请公子说出答案。” 夏哭夜深吸一口气,“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解谜题,若按照顺序来说,这道题应当是你这箱子中所有题的最后一题吧。” 摊主不说话,但眼神却在告诉夏哭夜,他答对了。 夏哭夜继续道:“这道题应当是杂糅了前面所有题,照我的猜测,里面的题应当在五十题左右,这些题看似每道题都没有联系,但这些题暗指的意思应该都差不多。” 所以无论他们怎么猜,其实这些题都在围绕着这一句话转悠。 别看有些谜题是一首诗,一首词,甚至一篇韵文和赋,亦或是一个对子,或者一个字,但这些诗词写的是什么,表达的是什么却一清二楚。 “而这最后一道题,也不是猜什么对子,诗词歌赋,而是猜一句话。” “其实你一开始的话就让我们产生了误会,你说了诗词歌赋,说了对子,也说了哑谜字谜,但你就没说过这些谜题中有一题居然只是猜一句话。” “当然,也有可能是你觉得我们的运气应该没那么差,会抽到这一道题,所以你也就没说。” 说这话的时候夏哭夜看了一眼叶青羽。 叶青羽有些脸红,夏哭夜这意思不就是在说他手很臭么? 有点气,但好像他说的是事实。 “谁能想到这么多题中居然会有一道题跟其他题不一样,不是猜那些常规的东西,而只是猜一句话呢,就是因为你那一句话让我们产生了误会,思绪都在往诗词歌赋上想,但实际上,它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么想只会让自己陷入死胡同中。” 夏哭夜说完这些,摊主脸上的微笑再也维持不住。 他当时就是故意没说谜题中还有一题是猜一句话的,他的想法跟夏哭夜说的相差无几。 作为摊主,箱子里的谜题他自然都看过,很多题他跟普通人一样也看不懂。 那些复杂的谜题他看不懂,但他看得懂其中最特殊的一道题啊。 不是诗词歌赋,只是一句话,这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看到这一题的时候脑海中立马就生出了一个想法——从一开始就不告诉猜题之人这谜题中有一题是猜一句话。 这样猜题人没抓到这一题的话算是他们幸运,要是抓到了,那就只能算他们倒霉。 但千算万算,他也没算到居然有人打破了常规,猜到了这是一句话。 叶青羽和林惠兰还有周围人都被夏哭夜的话给震惊到了。 他们听完夏哭夜的话瞬间就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夏哭夜他们现在虽只回答了十三个题,但接下来的十二道题都不是什么谜题了啊。 没听到他说的这些题暗指的意思都差不多吗? 那这样的话,接下来的题对他们来说不就是轻而易举么? 只要围绕着这一句话猜不就行了? 一瞬间,所有人看夏哭夜的眼神就跟看怪物一样。 “春来八胡袭,到乡烂柯人。这最后一个谜题的答案就是这一句话。”夏哭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口干舌燥。 他虽猜到了这一句话,但他不知道这一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 这些字单个拆开,连在一起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其中在暗喻什么,他一时间还没任何头绪。 出题之人的厉害之处他也算是见识到了,正因为如此,他才想知道这句话在暗喻什么。 总觉得这次猜谜不是一个普通的猜谜活动。 摊主表情很是幽怨,久久不说话,就是香燃尽了他都没注意到。 夏哭夜喝了一口水,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摊主,“老板,香燃尽了,我答对了吗?” 摊主捏捏拳头,硬着头皮道:“恭喜公子,答对了。” 他真的很想说一句夏哭夜没答对,但他不敢啊,这四人身上穿的戴的都不是普通人家公子能有的,他要是敢耍赖皮,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可只是个小摊主。 周围响起一片欢呼声,陆鸣一把抱住夏哭夜,上窜下跳,“阿夜,你好厉害,你太棒了!” 崽崽几个小朋友也高兴得不行,围着夏哭夜边尖叫边乱跑。 夏哭夜脸都要笑烂,他心里也有些激动,但还是耐着性子安抚陆鸣和激动的几个崽,“行了行了,冷静点冷静点,我厉害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这才第十三道题,后面还有十二道题呢。” 第316章 夏哭夜的猜测,黎染来访 其实他刚才绞尽脑汁也没头绪的,但是就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叶青羽和林惠兰抽到的两个简单的猜字谜和唯一的一个典故。 虽然这三个谜题一共只有四个字,但他一倒推却发现这几个字跟刚才他们解出来的谜题都“沾亲带故”,所以他就试着从这方面开始解刚才那个谜题,没想到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陆鸣脸上仍旧挂着笑,夏哭夜把最难的一道谜题都答对了,他能不开心吗?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些题都是围绕着刚才那句话衍生出来的,既然如此,咱们倒推还是能推出来的,所以之后的题已经不足为惧。” 叶青羽和林惠兰也高兴不已,刚才他们脑子都要爆炸了,甚至还想过放弃,没想到最后却是夏哭夜想到了谜题答案。 之后的谜题正如陆鸣所说已经不足为惧,没过一炷香夏哭夜等人就将剩下的十二题给答完。 周围人那叫一个开心,比夏哭夜几个拼命答题的人还要开心,纷纷起哄道:“开礼开礼开礼!” 可能是事情已经无力回天,摊主也摆烂了,没有了刚才不甘,他笑着问叶青羽和林惠兰,“二位可要现在开礼?” 夏哭夜也看着叶青羽二人,这礼当中一大半的谜题都是自己解的,他心里其实也很好奇这礼品是什么。 不过要是叶青羽两人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 林惠兰对开礼倒是无所谓,“随便,你们想开那就开,我不在意。” 叶青羽对一个猜字谜礼物也没多大兴趣,现在他对那出题之人更感兴趣,“开吧。” 摊主一听也乐开了花,他今天收到这个礼物时其实就想打开看看了,但是每次他刚把手伸向这个奇怪的礼物时他就像是被鬼盯上了一样浑身汗毛直立。 所以到最后他也没敢将礼物打开,现在终于能将礼物打开了,他心里那叫一个激动。 摊主将沉重的礼物拿过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迫不及待的将礼物盒打开。 盒子打开以后是两个包裹,两个包裹都很大,并且很沉,特别是右手边的包裹,那重量比左手边的包裹还重。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两个包裹,看起来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普通物品。 叶青羽想了想,主动上前打开了包裹。 包裹一打开,一件绯红的婚服出现在了叶青羽眼中。 林惠兰皱眉也将另外一个包裹给打了开。 嫁衣,并且是一套极其漂亮奢华的嫁衣,比起叶青羽那件简简单单,只是款式比较新颖的婚服,林惠兰这件嫁衣却有些奢华过头了。 不说上面奢华精美的凤冠,就说被凤冠压着的嫁衣,那妆花和刺绣都实属罕见,均以珠宝金丝线绣成,其中价值,不可估量。 周围百姓均是倒吸一口凉气,就是夏哭夜几人都被这套嫁衣的阵容给震惊到了。 然在所有人都震惊欢喜之时,林惠兰却是面无表情的将嫁衣又合上了。 而叶青羽也在看到自己的婚服时脸色晦暗不明。 不等夏哭夜等人说话,就见叶青羽和林惠兰连礼物都没拿就直接走了,看两人的模样,走得还有些急。 让众人更奇怪的是,这两人走的方向还不一致,颇有些分道扬镳的意思。 甚至到最后,叶青羽都用跑的了。 “难道这婚服有问题?不过这男性婚服还真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夏哭夜奇怪道。 作为一个异世人,又是一个农民出身的夏哭夜自然不知道皇家辛秘,只觉得这两件婚服出了大问题。 “现在怎么办?”陆鸣有些茫然,这东西可是他们费了好大力才得到的,但现在叶青羽和林惠兰却说也不说一声就丢下东西跑了…… 夏哭夜看向摊主,摊主这会儿还在发愣。 夏哭夜敲了敲桌子,“老板,麻烦你将这两套婚服都送去公主府。” 那摊主本来看叶青羽和林惠兰跑了,还想着把这两套婚服给据为己有,谁知下一秒夏哭夜就直接抛出了一个地雷,给他吓得不轻。 他开始是想过这几人的身份不简单,但也没想那么远啊。 一想到他刚才居然在打公主府公子东西的主意,他哆嗦了下,连连点头,“是是,小民马上就去送。” 夏哭夜摆摆手,“先不急,你先和我说说刚才那句话给你礼物和题的公子有和你说过他在暗喻什么吗?” 夏哭夜问的就是那句春来八胡袭,到乡烂柯人。 摊主摇摇头,“没有。” “那你记得那公子长什么样吗?”夏哭夜又问。 摊主这个还真记得,不过就是脸色有些难看。 他把夏哭夜拉到一边,小声道:“记得,公子,我给您说了,但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那公子长得,嗯,一言难尽,他戴了面具,最奇怪的是,他的面具只有半张,而且,那半张面具遮住的不是有伤的那半边脸,而是好的那半边脸。” “我记得他有伤那半边脸有一条刀伤,从额头这里,直接延伸进了脖颈。” 摊主边说边比划着,是一条竖着的刀伤。 按照摊主的描述,那刀伤估计身上也有。 “不仅如此,他可凶了,那眼神就像是随时能杀了我一样,特别可怕。”现在想起那人的模样摊主都还有些后怕,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多次想试着打开礼物查看是什么东西却一直不敢的原因。 “还有一件事,他特别不是个人,我早上在家发现他的时候他身边跟了个姑娘,那姑娘长得特别好看。” 夏哭夜:“……”亏他还能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人家姑娘好看。 他没有打断摊主,摊主继续絮叨,“您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吗?他跟我交代完猜谜一事,刚走出我家院子我就隔着门缝看到他推了那姑娘一下,直接把姑娘推地上了,甚至后来还直接拔剑要杀那个姑娘,简直就是个人渣。” “但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好多人和他打在了一起,您不知道,他当时那个凶猛哟,十多个人愣是被他杀得只剩下三个人。” “他全身都是血,我分明看到他中了好几刀,但是他就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疯狂的拿刀跟别人对砍,以伤换伤,实在是太可怕了。” “最后也不知道咋回事,他忽然像是抽疯了一样忽然倒在地上抽搐,说实话,看到他倒在地上抽搐的时候我莫名的觉得他还挺可怜的。” 废话有点多,但奈何夏哭夜耐心十足。 “因为我看到他抽搐的时候表情好像很痛苦,我还看到他把手都放在了心口上想要自我了结了,但就在他要自我了结的瞬间又冲出来好几个人将他摁住带走了。” “别说,他们还挺贴心的,把尸体也带走了,要是能把我家门口的血也一起清理了就好了。” 夏哭夜:“……”这摊主,命还挺大,心也挺大的。 不过,从摊主的话里,他也提取出了几个要点,第一,这人的体质可能和陆知鸢一样不知疼痛,当然,也有可能,这人是单纯的不畏生死。 第二,这人估计被人控制了。 夏哭夜脑海中忽然闪过宋钰安的身影,但他也没百分百肯定。 主要是以两国目前的情况来说,要是宋钰安被大和朝人带走,那这都过去两年了,估计人早就死了,尸体怕是都风干了。 但他又想到了刚才他猜到的那句话。 春来八胡袭,到乡烂柯人。 这句话放在宋钰安身上似乎十分吻合…… 若是这八胡指的是大和朝细作的话,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但是,宋钰安不是一个纨绔吗? 在京城的时候,宋钰安疯子的名头可是还排在墨九卿前列的。 就这样一个纨绔子弟,能弄出今天这些谜题? 要知道,今天他们几人解的谜题几乎囊括了大夏朝古今中外的大部分知识,他可不信宋钰安有这能力。 夏哭夜觉得有些不可信,但他目前掌握的消息又都指向宋钰安……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人在帮助宋钰安,而且这个人在学识方面还颇有建树。 在他记忆中,这样的人,又跟宋钰安相识有接触的,也就当朝太傅黎源了。 只是…… 要是这人是太傅黎源,那也有些夸张了,作为当朝太傅,还不至于跑来出这种谜题吧? 况且,宋钰安当初似乎还是因为他才变成小疯子的。 但是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越想脑子越胀痛。 若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太傅究竟是想做什么? 都知道宋钰安被大和朝的人控制了,他似乎也能接触到宋钰安,但他好像一点没有让宋钰安回来的打算。 他总觉着这个太傅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想着想着夏哭夜的思绪更加深入,宋钰安是宋家人,对大夏朝有着不一样的意义,若是皇帝知道宋钰安还活着,应当会向大和朝施压,战争就会因此爆发也说不定。 难道太傅就是想要触发两国之战? “阿夜?”陆鸣都喊了夏哭夜好几声了,但夏哭夜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声音一样,甚至没一会还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他顿时有些奇怪,扯了下一夏哭夜,“阿夜!” “嗯?怎么了?”夏哭夜瞬间回神道。 陆鸣有些无奈,“你咋了,从刚才跟那摊主说完话你就有些魂不舍守的,我刚才都喊你好几次了。” 夏哭夜歉意的笑了笑,然后道:“刚才想些事,抱歉,咱们去放花灯吧。” 陆鸣很无语,但还是点点头。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后夏哭夜的心都不在玩乐上面了,他没了兴致玩乐,陆鸣也没了兴趣。 放完花灯,一家六口就回家了。 回家路上夏哭夜也心不在焉,陆鸣这次倒是没再打扰他,他知道夏哭夜今天要是念头不通达他可能就会一直想一想。 与其打断他,还不如让他自个儿想清楚。 可惜的是第二天夏哭夜都没想清楚。 但让夏哭夜等人都没想到的是,第三天清晨,他们夏府却迎来了一个让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人——黎染,黎源太傅重孙。 之前他只在陈贤口中听到过黎染这个人,今日一见,果真是个翩翩少年郎。 黎染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用一句佳公子形容他毫不为过,他身上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沉稳之气,说话轻声慢语。 跟夏哭夜客套的问候了几句,他面上始终戴着温和的笑,似是什么事都不能影响他一般。 “不知黎公子前来府上所为何事?” 黎染微微拱手笑道:“夏大人,我家曾祖想见夏大人一面,不知夏大人可否有时间?” 没有迂回婉转,黎染一上来就直接道明了来意。 其实见到黎染时夏哭夜就大概猜到是太傅想见自己了。 他思虑片刻,点头,“好。正好我心中也有好多疑问想请太傅大人解答。” 他是真有很多疑问,昨晚他想了很久,但最终结果都定格在太傅想发起两国战争上,他觉得,他还是有必要问一下太傅,不然他之后怕是睡不着觉了。 他倒也不是忧国忧民,只是自从知道他脚踩的是他华夏故土以后,他就不想再看到杀戮。 这片土地曾经沾染了太多鲜血,如今,他不想再看到尸山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他希望大夏好好的,希望这片故土干干净净的。 陆鸣坐在夏哭夜身旁,听到二人的对话,他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动。 他也想去见见大夏朝第一大儒。 没办法,只要是读书人,应该都想见大儒,跟大儒说上两句话,然后得到其指点吧? 别人陆鸣不知道,但他确实是想见一见太傅。 黎染起身时也注意到了陆鸣,他想起自家曾祖似乎曾提过好几次陆鸣,还说过想见见陆鸣,看看陆鸣是个怎样的人来着。 他又笑道:“不知贵夫郎可有时间?我家曾祖曾多次提及夫郎,对夫郎赞叹有加,若夫郎能随夏大人一同前去,想必曾祖会很开心。” 第317章 老太傅的请求 陆鸣心里很诧异,随之而来的却是兴奋,他差点一激动直接站了起来,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笑道:“多谢太傅赏识,黎公子亲邀,陆鸣自是有时间的。” 随后夏哭夜二人便随黎染一同去了太傅府。 让夏哭夜二人意外的是,太傅今日不在府上,而是在京城城外的一个庄子里。 这庄子居于山中,十分隐秘,就是掌握了京城大部分情报的陆鸣也不知道这山中居然有一个庄子。 “夏大人陆夫郎不要紧张,我家曾祖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这些年一直在庄子里修养。”黎染注意到夏哭夜二人看了眼外面,笑着解释道。 夏哭夜和陆鸣倒不是紧张,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不过黎染这么说,他们俩也没解释,就让黎染误会。 马车一路驶进庄子,在庄内屋檐下,夏哭夜夫夫两见到了传言中的太傅。 太傅已经很老了,他坐在一个木质轮椅上,腿上盖得厚厚的,可能是等得久了,他正靠在轮椅上浅眠。 夏哭夜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他的寿命已然剩余不多。 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老妪,老妪约莫六十岁左右,满头银霜,双目同样浑浊,佝偻着腰,看模样也行将就木。 “曾祖,曾祖母。”黎染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太傅黎源缓缓醒来,他浑浊的眼睛注视了黎染好一会才轻轻招了招手,“染儿,回来了。” 他的声音很低也很轻,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夏哭夜和陆鸣对视一眼,他们也不曾想太傅黎源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黎染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曾祖,夏大人我请来了。” 随即他侧身露出身后的夏哭夜夫夫。 夏哭夜二人上前拱手道:“下官\/小辈见过太傅大人。” 黎源咳嗽了两声才微微眯着眼看了下夏哭夜和陆鸣,八十九岁,他已经不太看得清楚人了。 夏哭夜和陆鸣两个大活人站在他面前也只是两个模糊的身影,他看了好久然后像是恢复了些精神力笑道:“好,好,夏大人,陆夫郎,屋里请。” 黎染赶忙上去随曾祖母一起将太傅推到屋里。 庄子里的下人很少,进了屋里,太傅便将唯一一个丫鬟给屏退了。 黎染将坐在轮椅上的太傅抱起来放在大炕上,太傅应当是没两日了,能说话,但除了招招手,其余一切行为都要黎染和自家夫人帮忙。 待他坐好后,他才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夏大人,陆夫郎,坐。夫人,染儿,你们也坐下。” 黎夫人温和的笑了笑,“我就不坐了,这么多年,我习惯这么看着你。” 黎源也笑了笑,笑容中似乎多了几丝幸福,也没再强求自家夫人。 从两人的对话听得出来黎源和黎夫人以前感情很好。 夏哭夜和陆鸣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无形中,二人居然被塞了一嘴狗粮。 不过也没过几秒黎源就没再看自己夫人,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夏哭夜,“夏大人,老夫也不和夏大人拐弯抹角了,老夫今日请夏大人过来一叙其实是有事相求。” 夏哭夜二人均是一愣,“不知太傅所求何事?” “听闻夏大人前些日子向皇上献了一计,想开设皇商一职。”黎源沧桑的声音在屋里缓缓响起。 黎源是墨九卿的老师,他也不意外黎源会知道这件事,所以他点了点头。 至于黎源为什么会提及这件事,他想他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夏大人此举牵扯了朝中诸多大臣的利益,当然,老夫不是来劝夏大人罢手的。”黎源声音很慢,像是说一个字都在消耗他的生命一般,“夏大人这些年的功绩老夫都听皇上说起过,夏大人是大夏,是皇上的福星,有夏大人在,大夏当蒸蒸日上。” 夏哭夜心里挺奇怪的,他想太傅喊他来不会就是为了夸他吧? 当然这肯定不是,太傅说完夏哭夜以前做那些功绩以后又道:“夏大人,老夫希望夏大人半年后夏大人能前往沁州为大夏镇一镇大和朝,给钰安一个喘息的时间,也给大夏一个兵不血刃拿下大和朝的机会。” 夏哭夜:“……” 沁州那边的情况他在陆家村时就曾听说过,听闻那边年年饥荒,年年战乱,这太傅让他去难道就能改变现状了? 而且,给宋钰安一个喘息的时间又是什么意思?兵不血刃拿下大和朝又是什么意思? 夏哭夜不打算自己消耗脑细胞瞎想,直接开口,“不知太傅这是什么意思?” 夏哭夜感觉自己刚问出这个问题,太傅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很悲伤。 过了许久,黎源才蜷了蜷手指慢悠悠道:“钰安是宋家唯一的子嗣了,老夫想让钰安安全回来,至于大和朝那边,以后你就知道了。” 夏哭夜面无表情的看着黎源,他讨厌谜语人。 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个理由只是黎源想给他的理由,真正的理由并不是这样。 “太傅大人说的话模棱两可,恕我不能同意。”若是他去了沁州,那陆鸣和崽崽他们呢? 他相信,一旦他去了沁州,陆鸣和崽崽他们一定也会跟着去。 沁州出城便是大和朝,大和朝阴险狡诈,连京城都能渗透,悄无声息的灭掉守卫森严的宋家。 若他们一家去了沁州,那无异于把自己这一家人的性命置身危险中。 当然,这些在他这里其实都不算是是理由,他不怕去沁州,更不怕大和朝,对付大和朝那些细作,他有千百计。 他只是觉得他去了沁州,大夏如今的局势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而朝堂上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大臣,一旦他们一家离开了京城,那陆鸣的那些产业恐怕会悄无声息的被这些人给蚕食。 用他夏家的东西去养害虫,绝对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当初要抓崽崽的幕后之人他还没抓到。 一个潜在危险没解决,他要是去了沁州,再想抓人就困难了。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去沁州,对他都百害无一利。 一个宋钰安,还不值得他放弃这么多。 至于拿下大和朝,说实话,从在青山县见到大和朝那些奴隶,后来又知道了大和朝这些年在大夏干的腌臜事,他觉得这大和朝民众跟他前世最讨厌的那些小八嘎一毛一样可恶。 这样一个厚颜无耻的国家,直接给他轰成碎片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其次,还有一件事他也很在意,之前他调查唐悬的时候知道唐悬不是那个所谓的先生,看唐悬记事本,那先生是个不得了的人,手段通天,还想拿孩子搞祭祀。 这太傅年轻时候也是个不得了的人,如今枯木朽株,他要是不甘心,想通过祭祀以求长生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太傅就是那个所谓的先生,那他听他的话去沁州,岂不是羊入虎口? 不怪他多想,现在先生隐于暗处,对方想抓的是他儿子,他又没一点头绪,面对这些有能力,有实力的人可不都草木皆兵? 黎源不知道夏哭夜的想法,继续道:“夏大人如今想做之事触及朝中大臣的利益,老夫想,就算夏大人今日不去,往后朝中众位大臣也一样会向皇上施压,并给夏大人使绊,人为了自身利益,就算拼得头破血流,也不会轻言放弃的,届时夏大人同样不得不去。” “老夫是经过多方考虑才把夏大人请过来的,夏大人再考虑考虑如何?” 陆鸣心中有些不悦,老太傅虽是在劝夏哭夜,但他觉得老太傅想把夏哭夜化作自己布局的棋子,这一瞬间,他对老太傅的那丝丝崇拜之情荡然无存。 夏哭夜笑笑,“太傅可能不知道小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夏哭夜这话让黎源几人都愣了下,不是很明白夏哭夜话里的意思。 夏哭夜虽笑着,但眼里的却布满寒霜,“太傅刚才说,人为了自身利益,就算拼得头破血流也不会轻言放弃。” 说到这里夏哭夜一顿,旋即又道:“太傅放心,下官不会让他们头破血流,下官只会让他们血流成河,若他们敢拼,下官就敢让他们的鲜血染红京城这片天。” 或许换做别人会想想这些人死了以后会有多大的影响,会让大夏经历怎样的动荡。 为了让大夏安定,会答应太傅的话,成为太傅的棋子。 但是,在他眼中,这些人内外都已经腐烂,就算留着对京城,对大夏都只是一种危害。 黎源等人不敢对这些人动手,那是因为他们在官场混迹多年,无论是他们的对手,还是他们自己都早就习惯性用各种手段去处理事。 他们没有武力,不能迅速处理这些人,只能徐徐图之。 不是有句话叫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吗? 这句话其实也适用于墨九卿身上,当初太子都登基了,墨九卿直接带着人闯进了皇宫,生擒了太子,坐上了皇位,他连阴谋诡计都没用上。 现在那些兵力还牢牢掌控在他的手上,不正是应了这句话吗? 所以说,对这些人,他还真没什么惧意。 时代更迭从来都是站在无数人的尸体上进行的,若这些人敢对他出手,他不介意把这些人全杀了换一批新鲜的血液。 反正都是些垃圾,杀了便杀了。 他杀了这些人,墨九卿说不定还会给他拍手叫好呢,毕竟他都替他解决了心头大患。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别人一步一步来,最终结果不也跟他一样么? 黎源谋划的这一切,想要兵不血刃拿下大和朝,甚至宋钰安就是他拿下大和朝的一枚棋子。 难道他的目的跟他的不一样吗? 一样的,只是他比较直接,选择以力压之,而黎源则是想搞迂回战术罢了。 “权术只是手段,实力才是根本。太傅大人觉得呢?”夏哭夜看着黎源眼睛问道。 他这话也不是说黎源没有实力,只是性质不同,对于玩弄权术的人来说,黎源是无可匹敌的。 但对于夏哭夜这样的人来说,黎源此举有些多余。 夏哭夜的发言狠狠震住了黎源三人,三人都愣愣的看着夏哭夜。 不知过了多久,黎源忽然笑了,“是,是,老夫今天倒是被你个小娃娃给上了一课。” 夏哭夜抽抽,心里暗想,什么小娃娃,要真按照年龄来算,我比你祖宗还祖宗。 笑完黎源又叹息一声继续道:“但我还是不改变我的想法,老夫还是希望夏大人能去一下沁州,就算不为了钰安,不为了其他,也请夏大人去沁州两年。” 夏哭夜都无语了,“老太傅,您想我去沁州,总得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吧?就这么说,换成您的学生恐怕也不会愿意吧?” 他都把话挑明了黎源还是想让他去沁州,那就说明沁州那边有他非去不可的理由,但这老太傅什么都不说,这不是为难他么? 太傅叹息一声,终于撕下了自己脸上的遮羞布,“不知夏大人可知钰安的身体情况?” 夏哭夜垂眸想了片刻,问道:“太傅说的可是宋钰安没有痛感这件事?” 宋钰安的身体情况他是不知道,但昨天听摊主说的时候他就有所怀疑。 太傅点头,“没错。其实钰安不知疼痛这件事是老夫成为他老师那年发现的,当时的钰安很是乖巧,还十分聪颖,无论老夫教他什么他都一学就会,还能举一反三,当时老夫对这个学生非常满意。” “但后来有一天,他在我家后院玩耍被一块石头砸到了腿,当时老夫都吓坏了,急忙去查看他的情况,结果他一声不吭,乖乖的坐在地上等老夫过去。” “就算后面老夫把他救出来,他也没有任何哭闹,当时我就有些奇怪,后来经我多次试探,我确定钰安不知疼痛为何物。” “从知道他不知疼痛开始,一个疯狂的想法就在老夫的心中萌生……” 夏哭夜眸光暗了下来,宋钰安后来会变成那样的性子,看来就是这太傅有意而为之了。 第318章 又一个疯子 黎源太傅一字一句缓慢讲述着他这十几年的谋划。 听到最后,夏哭夜拳头都捏了起来,陆鸣眸中更是再无崇拜之意,只余森寒。 待黎源太傅最后一个字落地,夏哭夜猛地捶了一下矮桌,怒不可遏的质问黎源太傅,“所以,所以你为了你的计划,让宋家一家被灭,只剩下一个宋钰安,你是不是疯了?!” 刚才他想了很多,但从未想过迄今为止发生的事都是黎源太傅一手策划。 十年前发生的那些事,许家小妹的失踪,宋钰安变成疯子,再到几年前的墨九卿登基,还有两年前叶青羽和林惠兰的联姻,宋家的灭亡,宋钰安被大和朝细作带走。 种种事件,竟然都出自眼前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 夏哭夜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立即杀了眼前的老人。 “为什么?”夏哭夜问他,“许家也就罢了,你把许小妹送走也是为了救下许小妹,那宋家呢?宋钰安呢?为什么要策划叶青羽和林惠兰联姻,还让大和朝细作灭了宋家一家?你是太傅,你是宋钰安的老师,你为什么这么做?” 许家出事不是黎源的手笔,但许小妹却是被黎源给带走的,他姑且能称黎源是想救许小妹,那宋家呢?宋钰安呢? 他想不通。 宋家从太祖皇帝时就效忠于大夏朝了,为什么黎源要让宋家被灭,独留下宋钰安一人? 黎染听完了曾祖这一生的谋划也久久未能回神。 他眼眶通红的看着自家曾祖,他也想不通,他也想知道曾祖为什么这么做,宋家可是大夏朝的忠臣,坑杀忠臣,这还是他认识的曾祖吗? 夏哭夜心都在颤抖,他不怕阴谋,不惧危险,活着这些年他就像是一个无畏将军一样,遇险从不退去。 上一世他是为了脚下的土地战至最后一刻,这一世他为了自己的小家冲锋陷阵,他厌恶叛徒,痛恨人渣,这一刻,他对黎源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无论黎源是否是为了大夏在谋划,他都厌恶黎源,从他坑杀忠良那一刻,黎源就是叛徒人渣。 黎源的气息很微弱,像只丧家犬一样坐在夏哭夜对面,他的夫人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看到他这副模样,她无声无息的落着泪。 这么多年,她是看着黎源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黎源的每个计划她都知道。 她也知道一旦黎源的谋划被人知晓,定受千夫所指,但这是她的夫君,她无论何时都是站在夫君身边的。 黎源沉默的坐着,看着夏哭夜和陆鸣愤怒,看着黎染失望。 良久,他朝自家夫人招了招手,黎夫人轻拭眼泪,转身从书架上取了一个盒子放到矮桌上。 黎源拿过盒子后对黎染以及自家夫人挥了挥手,黎染不想走,但最后还是被自家曾祖母给拉走了。 屋里只剩下黎源和夏哭夜夫夫。 黎源咳嗽了声,颤着手将矮桌打开,缓缓开口:“六十五年前,我初入工部,与当时的工部侍郎一同前往青羊县进行开荒,然在青羊县,我和侍郎大人发现了一处古墓,古墓中有很多东西是我不曾见过的。” “当时我和侍郎大人也不懂如何保护那些东西,直接命人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结果一夜之间,所有东西都化为一捧土,唯独此玉留了下来。”黎源将盒子推到了夏哭夜面前。 黎源说到古墓时夏哭夜心里莫名慌了一瞬。 他眸光探向盒子,盒子中是一块薄玉,大概一面镜子大小,薄玉上刻画了一些让夏哭夜无比熟悉的字。 陆鸣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大夏朝的文字和现代文字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大夏朝的文字和夏哭夜那个时代的繁体字重合,而面前这玉石上刻画的文字却是单纯的简易汉字。 夏哭夜将薄玉取出,薄玉为上黑下白,上面一层是黑色的,背面一层是白色的,很均匀,是人工干预后合成的。 在他那个时代这种玉很常见。 “公元2435年,末日降临。公元2495年,人类总基地被丧尸攻陷,人类与丧尸之间的战争全面爆发,北美率先被占领,随后我南粤也不幸成为华夏第一个被丧尸占领的省份……”夏哭夜摩挲着薄玉上的文字,随着他一字一句的将上面的文字念出,他眼前也逐渐模糊。 尘封的记忆逐渐解封,那些过往的记忆一点一点浮现在他脑海。 “阿夜。”陆鸣心中也十分难过。 他虽没见过当时的惨烈,但夏哭夜说过当时几乎全民皆兵,但饶是所有人都奔赴了战场,那场大战还是以两败俱伤收尾。 什么情况下才会导致全民皆兵,甚至连小孩都上场杀敌? 陆鸣不敢想。 若非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若非到了连火种都保留不下来的时候,事情又怎会如此发展? 可想而知当时的末日有多让人绝望。 黎源不知道夏哭夜这是什么反应,但他感觉得到夏哭夜拿到薄玉后刚才的暴戾一下子就消失了。 而且,让他最奇怪的是,夏哭夜似乎识得这薄玉上的字。 这薄玉上的字他可是耗费了十年时间才全部解读出来的,若不是将这上面的字全数解读出来,他也不会有这么疯狂的计划。 他不知道夏哭夜怎么识得这薄玉上的字,不过一想到夏哭夜本来就不是大夏人,他又觉得夏哭夜原来的国家可能对这些字有过研究。 但很快,他脑海中就闪过了这段时间关于夏哭夜的的听闻以及夏哭夜这会儿的反应。 他脑海中一个想法成型,眼睛刹那间像是恢复了光彩,但看着夏哭夜此时的神情,他眼中的光彩很快又黯淡下去。 夏哭夜这一刻的确很伤心,在大夏这几年,他已经慢慢融入了这里,那些过往他都将其压在记忆深处。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过往的记忆会在这种情况下被唤醒。 薄玉不算大,但上面记载的历史却不少,至少能让人清楚的知道在几千年前,地球曾迎来过末世,之后便是人类与丧尸经历了一场大战。 黎源不知道结果如何,但细细想想他也知道了结果,若不是双方集体阵亡,他们大夏又怎会出现呢? 夏哭夜翻过薄玉,薄玉背后,是一幅画,跟他木盒子上的画一模一样的一幅画。 黎源看到他看向了背面的画,于是沉声道:“夏大人既然看得懂,那就应该知道,大和,大武,大商,大顺,他们的土地,都该是我大夏的。” “自从将玉牌上的文字解读出来以后。我花费数十年走遍大夏,然而最后我却发现大和大武,大商大顺这些国家本都是我大夏的领土,如今却成了别人的。” “甚至这些人还在我大夏疆土上肆意虐杀我大夏的百姓,我半生都在为了这玉牌上的只言片语奔走,看着本该属于我大夏的东西落入了别人手里,我岂能甘心!” 黎源越说越激动,到最后他甚至怒目圆睁,一副死都不甘心的模样。 夏哭夜放下薄玉,他抬头看着黎源,眸光阴沉,“所以你就想把宋钰安培养成你刺向他们的刀?为此不惜暗中布下杀机,害死宋家?” “只要能恢复疆土,死一个宋家又有何妨?而且,宋家屹立大夏数百年不倒,早就无形成了大夏百姓的支柱。” “本来最初我没想要弄死宋家的,只是想暗中将钰安培养成一个疯子,但后来我无意中发现钰安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黎源满脸灰败之色,“他居然喜欢上一个男的!” “他是宋家唯一的孩子,他怎么能喜欢上一个男的!”黎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合该继承郡王的衣钵,继续守着大夏朝,守着他宋家的基业。” “神经病。”夏哭夜实在听不下去了,拉起陆鸣就准备离开。 后面的事黎源就算不说他都猜到了,为了不让宋钰安把心放在叶青羽身上,这老疯子就弄出了叶青羽和林惠兰联姻一事。 然后在墨九卿宣布联姻当天,又布下杀机,让大和朝细作灭了宋家,把宋钰安带去大和朝。 而宋钰安在大和朝肯定早就知道了他宋家是因为什么被灭的,但凡宋钰安是个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再喜欢叶青羽。 宋钰安这些年早就无形中被他变成了一个不要命的疯子,这样的疯子去到大和朝以后是不会想着寻死觅活的。 更何况他又得知了自家是因何被灭,在他心中肯定全是恨,有恨他就不会轻易死,他会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挣扎着活下来,最终成为他黎源手里最锋利的刀刃。 黎源看着夏哭夜和陆鸣离去的背影笑了,并且是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他逐渐闭上了双眼。 他很清楚,夏哭夜会按照他的想法走的,因为这两年里,他听了无数关于夏哭夜的事。 夏哭夜不是个软骨头,他听了他疯狂的想法,不会安于现状的。 夏哭夜肯定会为了证明他是错的,然后按照他的意思去沁州,用他的方法证明他不如此谋划也能收服疆土。 “真想,真想知道你是那个时代的人还是他们遗留的子嗣啊,可惜,可惜,我再也没时间了,再也没时间了啊……” 黎源眼睛半阖模模糊糊看着夏哭夜二人远去的背影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没等到夏哭夜停住脚步,他永久闭上了双眼。 然他没看到的是,夏哭夜停住了脚步,他是听到他的话才停下来的。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世界上是有这样一种人的。” 夏哭夜说不清楚此刻的他是什么感受,他知道或许不赞成黎源的做法,但他不得不佩服黎源。 他这一辈子,上半辈子可能浑浑噩噩,但在他发现青羊县那处古墓开始,他的一生就被改变了。 他或许是被那个时代震撼到了,也或许是他真的热爱着大夏,这些谁都不知道。 但夏哭夜知道的是,这是一个疯子,但他和他一样,同样想看到那个时代在这个时代重现。 黎源最后的感慨可能是觉得生不逢时吧。 但是,他却永远也不知道,他生活在这个时代其实也蛮幸福的。 至少这个时代是有未来的,而他那个时代,已经没有了未来。 不,或许说,那个时代的未来,来到了这个时代。 陆鸣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没了生息的黎源,他本是欢欢喜喜的来,本是想着终于能见着自己想见的大夏第一大儒。 但他失望了,失望的同时,又有一丝悲伤。 这个老人,至死都在谋划着,他似乎是真的很想让那个时代重现。 他不知道黎源在那个古墓里发现了什么,见到了什么,但他想,可能是足以改变黎源一生的东西吧。 走出房间,夏哭夜看到了伫立在房檐下的黎染和黎老夫人。 黎染扶着黎老夫人,黎老夫人还沉浸在悲伤里,不断地擦拭着眼泪。 两人走过去朝二人微微欠身,“抱歉,老太傅他,刚刚走了。” 黎老夫人瞬间呆愣,手里的丝巾也随之落下,黎染眼眶通红,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下一秒,黎老夫人和黎染双双冲入了房间里,没两秒,房内传来黎老夫人和黎染的哭声。 陆鸣抬头看向天空,那里已经渐渐飘起了小雪。 他眼角有些湿润,不知是为宋家还是为黎源太傅,亦或是都有。 宋家这个经历数百年历史的大家族恐怕至死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一族人都会沦为他人棋子吧。 黎源太傅,不是个恶人,但也不是个善人,或许曾经他做出这个决断的时候他也曾犹豫过,但谁知道呢。 回家的路上二人都很沉默,直到要回到夏府时陆鸣才说出第一句话,“所以,你要去沁州对吗?” 虽是疑问,但他的语气却很肯定。 他太了解夏哭夜了,他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在得知黎源太傅的所作所为之后,即便他知道自己去沁州也是步入黎源太傅的算计他也会一往无前的走进去。 第319章 婚姻法 夏哭夜嗯了声,随后笑道:“恐怕,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吧,但我即使知道,也不可能拒绝,至少,要将宋钰安和许小妹带回来不是?” 他没和陆鸣说的是,恐怕他还没进入京城时这老疯子就已经在谋划把他弄去沁州了。 对于一个智者,他在陆家村发生的那些事又怎么会轻易被忽略呢。 陆鸣叹息一声,他知道的,夏哭夜就是这样的人。 “或许我可以留在京城,但似乎已经没了意义。”夏哭夜幽幽叹息一声。 他想老疯子应该在大和等四国都有安排,他的棋子也不止宋钰安和许小妹两个人,就算他不去沁州,宋钰安等人都会按照老疯子以前留下的指示缓慢推进任务。 这或许要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但总归会成功的,而成功背后,可能就是这些人的牺牲。 至于他,留在京城又有什么意义呢,成天也只是跟这些老匹夫舞文弄墨,勾心斗角,而且,以他的脾气,到时候就不是舞文弄墨,恐怕是直接去掀人家屋顶,抛人家祖坟了。 但就算他做这些也没什么用,因为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他可以去挖人家祖坟,可以在人家祖坟上蹦迪,但唯独却杀不了人,他们不比付家,也不比盛家,敢在皇帝头上蹦跶。 他们知深浅,前一秒和你谩骂,后一秒可能就和你称兄道弟。 你可以直接杀他们,但那却是没有理由的滥杀。 这样下去,长时间以往,他只会被牵制,被同化。 届时大夏跟周边几国开战,他也只会被无限拉扯牵制。 陆鸣点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给我个大概时间,我把京城这边的事安排妥当。” 夏哭夜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老疯子不是说过吗?半年后,这半年里,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让陆鸣成为皇商,这件事不可能放弃,另外就是之前他们二人商议的,要修改大夏女子哥儿成亲年龄一事。 目前皇商这件事他确定百分百能成功,至于后面这件事,或许需要些时间,但在今年八月之前,他势必要将其实现。 而且,用这两件事吸引朝中那些老家伙,把他弄去沁州或许才是最稳妥的。 大夏朝堂腐败,这些人中有多少暗地里投靠了他国的叛徒谁知道呢,以防万一,他觉得这个方法最为稳妥,一能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二能稳住那些老匹夫。 新年第三天,当朝太傅去世消息传遍整个京城,京城百姓讨论了两天,这件事也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揭过去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夏哭夜和陆鸣最终还是去参加了太傅的下葬仪式,不过二人都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走了。 春节放假这几日很快过去,夏哭夜等人很快又开始上朝。 而正如夏哭夜所料,他的提议经过了墨九卿的同意,上朝第一天墨九卿就宣布了皇商一事。 而墨九卿提出皇商一事的瞬间就遭到了各大臣的反对。 可惜的是,墨九卿决定了的事,就算大臣们再如何反对都没用。 让夏哭夜和墨九卿比较意外的是皇商一职出现以后,反对声音刚开始虽大,但后来就逐渐小了起来。 皇商一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夏哭夜等人都没花费什么心思。 夏哭夜知道这些人不会那么轻易罢休,和陆鸣商讨了几日就带着陆鸣去户部“落户”了。 “落户”期间陆鸣自然是遭到了刁难质疑。 陆鸣可能不是个权谋家,但他也不是那么轻易就拿给人欺负的,把人三两句怼成傻子以后,他拿着自己的官印和任职文书以及各类文书拉着夏哭夜走了。 这事儿开始时其实是夏哭夜逮着人骂,但陆鸣估计是想立一下威,在夏哭夜骂了几句甚至要打人时直接开口怼了回去,愣是把那些人怼得面红耳赤,一句话说不出来。 陆鸣骂人完全不带脏字,全程夏哭夜都没敢说一句话,生怕他怼爽了连自己一块怼。 等陆鸣心情舒畅了,他才敢安慰陆鸣,让陆鸣把他们当屎拉了。 毕竟这些人现在不知道陆鸣这个官职的重要性,但再过两个月,他们肯定会知道陆鸣这个官职有多厉害,届时他们恐怕都要疯狂来巴结陆鸣。 之后的事情没夏哭夜和墨九卿什么事了,就全权交给了陆鸣。 这段时间陆鸣一直没发生什么事,朝堂那些老家伙都安静得不行。 确认他们没憋着坏后,陆鸣开始大刀阔斧的整顿他手底下的产业,短短一个多月,陆鸣就将他的产业和墨九卿手底下的产业整理完毕并进行了分化。 四月初,陆鸣开始通过京报社召集大夏各个州府的商贾前来京城选拔皇商。 五月底,皇商选拔结束,陆鸣一共选拔出五家商贾,让其与墨九卿签下了协议。 而签下协议以后,这些人就正式成为皇商,以陆鸣为首。 陆鸣这边手里掌握的产业其实基本上囊括了大夏所有产业,但他觉得要是所有产业都自己揽下的话肯定会出乱子。 再者,大夏幅员辽阔,商贾不计其数,他也不能完全断了其他商贾的活路。 于是他给出了五个皇商位置,而他这边加上墨九卿的一共三个。 陆鸣分化出来的皇商的主要职责有五项。 第一是代表皇室,经营由朝廷垄断的商业,如铜铁、盐业、茶马、丝绸、皮草、铸银等,这些产业是朝廷的,赚的银两等自然属于朝廷,以后要进入国库的。 经营这些产业的家族,无疑是抱了个铁饭碗。 当然,其重要的产业还是牢牢掌握在皇家手中的。 陆鸣想那些大臣之所以没太反对他当皇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这些产业赚的银两可是巨头,事关他们切身的利益。 第二是管理皇家在各地的资产,如京城及各省的皇店等等。 皇帝的产业比陆鸣想象中的还要多,难怪这几年不见他愁眉苦脸,他可是记得第一次见墨九卿的时候,这人还为了一叠五花肉被一个小二哥给鄙视了。 第三是在战争时期为朝廷运送军粮、军备等各种军需物资并承办军火的生产。 这个是重中之重,陆鸣将其分成了好几部分分别给了几家皇商,其中军粮和火药方面自然是握在他手中。 陆家村的规模越扩越大,如今大半个青州府都成了粮食生产地,并且新任的知府还在不断派人前往陆家村学习如何种植小麦稻子。 他相信再过一年,整个青州府的粮食产量恐怕要再往上翻一倍,现在青州府的粮食产量就已经能供给大夏朝大部分地区了,若再翻上一倍,那数量,不可估量。 他从夏哭夜哪里听说过这两年青州府的情况,据说现在青州府每年缴纳的赋税都是其他州府的十几二十倍。 这是个夸张的数值,本来陆鸣是不信的,但后来听夏哭夜讲述完全部,他又觉得很正常了。 因为青州府现在富裕起来了,除了种植粮食,还有很多其他养殖业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为了挣钱,这些人又跟外地的商贾做生意。 周而复始,青州府现在可以说是整个大夏最富庶的州府。 而在青州府,掌管着庞大粮食的人是陆鸣,军粮自然会落到他头上。 至于火药局这边,火药局是夏哭夜和叶青羽捣鼓出来的,他们只听从夏哭夜和墨九卿的话,就算是叶青羽说话都不太好使,所以自然也由他负责。 除了以上三项以外,皇商的第四职责主要是对外贸易,对外贸易要负责的就是管理港口海运与洋船货物以及出口其他国家的粮食等物资。 第五项职责是为宫廷生产并供应各种物资,这个比较杂乱,陆鸣也是将它细分了下去。 产业很多,还十分庞杂,但皇商只有八家,没有所谓的一家独大,也没有谁比谁高一头,谁又比谁矮一头。 陆鸣说不出那种能做到绝对公平的话,但在他能处理的范围内,自然不会让八大皇商出现不可修复的裂痕。 皇商一事过后,那些大臣真如夏哭夜所说,纷纷让他们的家眷找上了陆鸣。 这些人无一例外是想在皇商管辖的产业里分一杯羹,可惜的是,每次那些人来,陆鸣都以一句过两日会有招人计划,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他现在的产业扩大了,除了他自个儿的产业,他还将朝廷的产业都进行了细分。 除了原先产业的老人,这些产业自然还需要不少人管理,而这些人来争的,就是这管理权。 可惜的是他们遇上的是陆鸣这个软硬不吃的,在陆鸣这里,他们注定碰壁。 陆鸣处理皇商一事期间也和户部逐渐拉近了关系,户部这些人都是些贪财的家伙,面对一棵摇钱树,他们自然是欢迎得很。 不说户部那些小官,就是户部尚书面对陆鸣时神情都要温和些,毕竟人家可比他能赚多了,作为一个爱财如命的铁公鸡,他永远都是向钱看齐的。 因此,陆鸣也借着职务之便,开始频繁接触户部人员。 在金钱的利诱下,那些户部官员那叫一个听话,没一个月就把陆鸣想要的资料送到了他手上。 拿到大夏朝女子哥儿不足十八成婚以及成婚后的死亡名单后,陆鸣直接将它交给了夏哭夜。 夏哭夜花了半个月将资料整合了一下,把致死率算了出来就直接写了一封奏折呈递了上去。 而此时也已经到了六月中旬,留给夏哭夜的时间只剩下了一个半月。 当天晚上夏哭夜和墨九卿谈了一夜,天亮时才离开的皇宫。 之后事情如夏哭夜所计划的一样,他奏折递上去的第二天墨九卿就以这件事开始跟文武百官开始了骂战。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夏哭夜更是每天上朝前被百官瞪,下朝时被百官瞪,他们那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但夏哭夜不为所动,对他们的抨击谩骂一直持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态度。 随着时间越拖越长,夏哭夜发现这些官员看自己眼光已经逐渐从暴躁怒目到阴沉厌恶。 他清楚,这些人是想动手把他弄出京城了,毕竟,他在京城实在是太碍他们的眼了。 短短两年多,夏哭夜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再让夏哭夜待下去,他们这些老家伙怕是要被夏哭夜给挤出朝堂。 也不知是黎源老疯子早就预料到这一天了还是朝廷中真有人成了大和朝的走狗,就在这些老家伙开始合计让夏哭夜滚出京城时,沁州那边的大和朝又有了异动。 大和朝那边一直有军队驻守,还是曾经墨九卿亲自带的兵,但大和朝军队怕的是墨九卿以及墨九卿手底下那几员大将。 如今大将都跟着墨九卿回了京城,沁州那边就剩下了两个人驻守,那他们还怕个求啊。 所以这才六月底,他们就开始暴动起来,甚至还有大和朝细作潜进了沁州一晚上屠光了沁州一个商贾之家,那商贾之家上下二十口人,无一幸免。 夏哭夜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是听说沁州一个家族被悉数屠杀,他心中的愤怒和悲伤还是涌上了心头。 七月最后一天,百官之首褚先同进宫,他不知和墨九卿说了什么,第二天墨九卿一道圣旨将夏哭夜送去了沁州。 当然,也是这一天,大夏朝颁布了名为婚姻法的律法,凡是大夏朝女子哥儿,未满十八不得出嫁,若在十八之前出嫁,大夏官府不会承认这段婚姻,属无效婚姻。 且在女子哥儿未满十八岁前逼迫女子哥儿出嫁者,将要负法律责任。 而男性与不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女子哥儿结婚并发生关系,构成强奸罪,也要负法律责任。 与上述差不多的律法还有很多,而这些都是夏哭夜那天晚上和墨九卿彻夜畅谈之后的成果。 夏哭夜最初是只想解决大夏朝女子哥儿成亲太早这件事的,但后来和墨九卿谈得多了,就无意中提及了一些。 他也没想到墨九卿会将那晚上谈话的内容直接修订成一部律法,许淳没能完成的事,倒是让他先一步完成了。 不过,这部律法还是不完整的,以后还需要许淳去慢慢完成。 第320章 回乡探亲 八月中旬,陶风紧赶慢赶从西北赶了回来,之前过年夏哭夜就给他放了假。 本来他四月份就该回到京城的,但夏哭夜又让他在西北多待了一段时间,让他去看看米州大坝,这一耽搁直到八月中旬他才回来。 陶风一回到京城,夏哭夜一大家子就出发前往沁州,京城这边夏哭夜把董婶母女和石家父子以及家中奴仆都留了下来。 这一去不知多少年,但他最终还是要回到京城的,而且,京城这边也不能没个人。 要是光留下董婶母女夏哭夜也不是很放心,就让稍微跟他学了些武的石归留下来守护这个小家。 告别叶青羽等人后,夏哭夜携着陆鸣正式踏上去沁州的船。 叶青羽等人看着夏哭夜一家离去的身影久久没能回神,谁能想到,这才过去两年多,夏哭夜就会被调往沁州。 那地儿,可是真真正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啊。 但看着夏哭夜一家,他们心里又觉得,或许夏哭夜是不同的呢?或许他去了沁州,能改变沁州现在的情况呢? …… 沁州府跟青州府在一条线上,夏哭夜等人要前往沁州就要经过青州府。 三年未曾回到青州府,就连他高中都不曾回来,夏哭夜和陆鸣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路过青州府时,夏哭夜二人还是携着崽崽稚儿回了一趟陆家村。 现在的陆家村已经和三年前不一样了。 如今的陆家村一片繁荣,已经是整个青州府最富庶的村子,不,说是村子,还不如说这已经演变成一个镇了。 当初夏哭夜计划的那条商业街现在人来人往,还有那经济中心也人山人海,夏哭夜还能看到一些外地人在这里做生意。 “三年没回来,陆家村的变化还真大。”陆鸣感慨道。 “这就是大人的家乡吗?”陶风好奇的看着周围的建筑,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建筑,恢弘大气,漂亮得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陆知鸢也是头一次来陆家村,也被集市人来人往的情景给震撼到了。 大壮没被震撼到,只是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很是迷惑。 崽崽和稚儿手拉着手在宽敞的集市里奔跑,看到好奇的东西就停下来叽叽喳喳问。 这条集市上做生意的有九成是陆家村人,自从陆家村富庶起来,许多人都开始做生意了,至于下窑烧石膏这些比较繁重的事早就被他们雇佣其他村子的人替代了。 三年过去,崽崽这都马上六岁了,稚儿也四岁多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五岁了,他们变化都挺大,许多人都不大能认不出他们了。 这两小家伙也太久没回到故乡,也都记不得村里人了。 “奶奶奶奶,这是你编的小帽子吗?”崽崽和稚儿站在一个老婶子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面前一顶花花绿绿丑到爆炸的帽子。 大夏朝现在的印染行业不是特别发达,很多布料的颜色都比较单一,像是这种多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的帽子,崽崽也是第一次见。 老婶子盯着崽崽和稚儿看了又看,她感觉这俩小公子很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哥哥,咱们去下一家吧。”稚儿躲在崽崽身后,他觉得面前这个奶奶好可怕,一直盯着他和哥哥猛瞧。 崽崽也不喜欢一直被人盯着,于是他果断拉着弟弟去了下一家铺子。 老婶子看着崽崽和稚儿,“好眼熟,究竟是谁呢?怎么就想不起来。” “朝旭?”崽崽牵着稚儿逛了没多久,旁边一家铺子里忽然冲出来一个孩子。 崽崽听到有人喊他,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正奇怪的看着他。 有些眼熟,但崽崽已经想不起来是谁了,“你是谁?你知道我?” 叶阮一听到崽崽这话顿时红了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看着看着他就哇的一声哭了,然后跑进店里,扑进了一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孩子怀里抱着人大哭,“苏骁,朝旭弟弟不认识我了。” 崽崽牵着稚儿跟了进去,夏哭夜四人担心崽崽闯祸,一直跟在崽崽身后不远处,看到崽崽进了一家铺子,他们也跟了进去。 结果一进去几人就听到叶阮在和苏骁告状。 夏哭夜看到叶阮和苏骁的瞬间就将人认出来了,倒是崽崽还盯着叶阮和苏骁看了好一阵。 没多久,被崽崽遗忘的记忆逐渐回笼,他震惊的看着叶阮和苏骁,“叶阮哥哥,苏骁哥哥!” 叶阮立马停止了大哭,委委屈屈的看着崽崽。 苏骁拍拍叶阮肩膀像是在安慰叶阮,他还是跟三年前一样性子冷淡。 直到看到夏哭夜的瞬间他才把叶阮推开,然后同手同脚的走到夏哭夜身边礼貌道:“夏叔叔好。” 夏哭夜好笑的看着苏骁,时过三年,这小子还跟三年前一样啊,每次见到他都会同手同脚,全身僵硬。 而且,这小家伙明明也认出了崽崽,但没有第一时间跟崽崽打招呼,反而跟他打起了招呼,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优待啊。 然而夏哭夜不知道的是,苏骁看到他只是想起了自家父亲而已,在他印象中,他父亲也是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只是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自己父亲了。 他蹲下身摸了摸苏骁脑袋,“你也好,顾绪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这三个小孩他记忆最深的还是顾绪啊,毕竟那小子以前对自家儿子可是掏心掏肺的,只要崽崽一撒娇让他背,他可是二话不说就开始背的。 “顾绪,他,他在家。”苏骁结巴道。 崽崽站在夏哭夜身边看着苏骁,虽然他已经想起了在书院里的日子,但时间还是过去太久了,就算想起了,他对苏骁和叶阮还是有些疏远。 夏哭夜仍旧笑眯眯的,“今天书院不上课吗?” 苏骁小声嗯了声,“书院最近在大面积翻修,院长就让我们都回家来自学了。” 夏哭夜了然,又和苏骁说了两句才拉过崽崽和苏骁叶阮告别。 崽崽还是带着些好奇看着苏骁和叶阮,他明明记得自己以前很喜欢跟在苏骁三人身后喊他们哥哥,但现在再看到苏骁几人,他却没有了以前那种爱撒娇的感觉。 叶阮也感觉到了来自崽崽的疏远,他只是看着崽崽觉得有些委屈,明明三年前崽崽还特别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让他教他怎么撒娇来着,怎么这才过去三年这人就变了呢? 作为一个小孩子,这个问题他就是想破脑袋都是想不明白的。 离开铺子后,崽崽趴在夏哭夜肩膀上又看了一眼苏骁和叶阮,两人也看着他,叶阮好像很伤心的,都要哭了。 崽崽有些奇怪,“父亲,为什么叶阮哥哥要哭呀?” “可能是因为伤心了吧。”崽崽和叶阮不一样,这小子走出陆家村时才四岁,这时期他的记忆本来就不是长久记忆,若是再过个十来年回到陆家村,崽崽肯定啥也记不得了。 再者,自从走出陆家村带给他的阴影以后他彻底恢复了小孩该有的调皮,变得好玩,忘性大,刚离开青山县的时候闹了几天,但之后很快就把叶阮等人抛之脑后了。 到了京城以后,由于他会武功,更是和周边的小孩打做了一团,成了那些小孩都羡慕的小大哥。 这一路上他似乎都不缺玩伴,叶阮等人也就跟他在一起玩了几个月,他对他们的情感自然不太深。 但叶阮三人却比他大了半岁,又时常在书院里读书,身边朋友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个。 他这个撒娇鬼一去就带着人家干这样干那样,还天天带着人家晨跑,教人家练功,还带人家上树掏鸟蛋,对于这些乖乖小公子来说,他的一切都是出格的,让他们记忆深刻的。 现在他就像个渣男一样把人家给“抛弃”了,人家能不伤心么? “他为什么伤心?是因为我吗?”崽崽不解道。 “差不多。”夏哭夜点头。 崽崽瘪瘪嘴,不开心了,“他为什么要因为崽崽伤心,崽崽并没有做让他伤心的事呀。” 夏哭夜一时间也有些难以解释,总不能说你把人家忘记了,人家才伤心的吧? 他觉得他要是这样说,以后崽崽心里怕都会蒙上一层阴影,甚至以后都不敢和别人交往了。 陆鸣看着崽崽委屈的模样笑着拍了拍他脑袋瓜,“不是崽崽的错,崽崽要知道,人的一生是有很多过客的,别人会成为你的过客,你也会成为别人的过客,这是很正常的事,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才是人生。” 崽崽没怎么听懂,但他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夏哭夜递给陆鸣一个还是你会安慰人的眼神。 在教育孩子这方面,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稚儿也不知是听懂了陆鸣的话还是没听懂,他抱着陆鸣脖颈,脑袋贴在陆鸣肩膀上,“稚儿和父亲爹爹哥哥会永远在一起。” 陆鸣摸摸稚儿脑袋,稚儿从小就聪明懂事,虽然比崽崽小了一岁,但要比崽崽成熟稳重得多,懂得也比崽崽多。 在市集上遇到苏骁二人一事很快过去,夏哭夜一家也回到了陆家村。 刚一进陆家村,一家六口和陶风就看到了被陆光搀扶着的陆正。 夏哭夜和陆鸣都怔愣了片刻,他们回来这件事并未告诉村长,就是想给村长一个惊喜,没想到村长还是收到了消息。 “夏大人,陆大人,陆正见过二位大人。”陆正走了两步就要给夏哭夜跪下行礼。 夏哭夜和陆鸣的事早就通过各种特殊渠道传回了陆家村,得知陆鸣居然也当了官时陆正等人都快高兴疯了。 “村长。”夏哭夜赶忙将人扶住,一脸黑线,“村长,您这是做什么?” 陆鸣也无语,“村长,您这是拿我们当外人呢?” 才几年没见,他没想到陆正跟他们这么见外。 陆正老泪纵横,他握着二人的手激动道:“你们现在是官,该有的礼节不能免,我们陆家村能有今天,这都亏了你们夫夫俩,这一拜,是必须的。” “行了村长,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没有你们,我哪里能走到今天,陆家村哪里能发展到现在?”夏哭夜叹息一声。 他这一路走得如此顺,还让陆家村发展成如今规模脱不了陆家村所有村民的支持,要是没有他们,他要干点什么都是寸步难行,所以对村长这种话,他也只是听听罢了,根本不会当真。 “就是,村长,您别和我们见外啊,我和阿夜都是从陆家村走出去的,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要是回家还被跪拜,这成什么样子?这种事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也就罢了,关上门咱们还不是一家人?”陆鸣也不赞同道。 在外人面前他们该有的官架子不会少,但这里都是自家人,他当然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人跪拜自己。 他是村长看着长大的,前些年他全靠村长才活下来,村长待他就如父亲一样,让父亲跪拜,他这岂不是要折寿? 听到夏哭夜和陆鸣这么说话,陆正感动得老泪纵横。 两人扶着村长回了村长家,崽崽几人也跟在父亲爹爹后面,只是他们都有些害怕,只因为周围那些爷爷奶奶,婶婶伯娘全都如狼似虎的看着他们。 “这是崽崽和稚儿吧?都长这么大了,离开陆家村的时候两小家伙可小小的一个呢。”有婶子看着崽崽可爱的模样,没忍住捏了捏崽崽的脸。 崽崽更害怕了,面对那些杀人放火的坏蛋时他都没那么怕。 但他再害怕还是一脸笑嘻嘻的,只是握着稚儿的手稍微收紧了些。 稚儿似是感受到了自家哥哥的害怕,一改刚才在市集上的可怜模样,老气横秋道:“奶奶好,奶奶,稚儿的脸更好摸嗷,奶奶捏稚儿。” “哎呀,稚儿真是太可爱了。”一听到稚儿的话,一群老婶子都被萌到了,恨不得直接把稚儿给抱回家。 崽崽瞪圆了眼睛,眼看弟弟要被抢走了,他赶忙把人抱在怀里,“奶奶,崽崽和弟弟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你们摸大壮哥哥。” 第321章 又见顾绪 婶子们:“……” 摸崽崽和稚儿那是因为是小孩子,还可爱,这摸大壮…… 咦~~~ 一群婶子齐齐哆嗦了下,就这一哆嗦,直接让崽崽和稚儿跑掉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大壮和冷冰冰伫立人群中央的陆知鸢以及直乐呵的陶风。 陶风是真没想到陆家村的人会这么热情啊,他以前在村子里就是全村之友,他倒是想让这些人捏他的脸,但这些人看到他黑乎乎的样子就都齐齐散开了。 回到陆家村夏哭夜一家并未立马回家,而是去了村长家。 望着夏哭夜和陆鸣,陆正眸中露出一丝担忧,“小夏鸣哥儿,你们是在朝中得罪谁了吗?这才过去三年,怎就要去沁州那地儿了?” 陆正是真担心夏哭夜和陆鸣,毕竟换做一般人绝对不可能才这么点时间就被派去管理沁州那样的地方。 夏哭夜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的,这人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真惹了什么人也说不定。 夏哭夜和陆鸣闻言都笑了,夏哭夜更是直言道:“的确是得罪了一些人,嗯——估计文武百官都得罪了。” 他这话一出,陆正等人直接都吓傻了。 “阿夜,行了,别逗村长。”陆鸣摇摇头,“村长,说是得罪其实他们也拿阿夜没办法,阿夜之所以会去沁州是他自愿的……” 陆鸣和陆正讲述了一下这段时间夏哭夜做的事,陆正等人听后都有些难过,“小夏,你是个好孩子,大夏百姓在将来都会感激你的。” 夏哭夜笑着摇摇头,“村长,咱不说这事儿了,您和我说说这几年陆家村的情况吧。” 他这几年一直很忙,似乎就没有好好休息的时候,陆家村的事情,很多还是从陆鸣这里听说的。 陆正嗯了声,慢慢和夏哭夜讲起陆家村这几年的发展。 直到天色渐晚夏哭夜二人才告别村长回了自家。 时隔三年再次回到这里,面对熟悉又陌生的家,夏哭夜和陆鸣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感觉过去了很久很久一样。”陆鸣轻喃了一句。 因为他们并不会在陆家村呆太久,所以一家人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要睡觉的卧房,除此之外就没再收拾。 至于吃食,也很好解决,集市就在陆家村,只需要走十多分钟就能到,所以他们也没必要耗费时间去打扫厨房。 休息了一晚上,次日一醒来夏哭夜就准备带着崽崽去黎老家。 这些年他和黎老唯一的联系就是书信,但即便是书信也十分少。 这次正好可以去看看黎老。 “早点回来,中午咱们去幸福楼吃饭。”送走夏哭夜之前陆鸣叮嘱道。 幸福楼是陆小一开的,陆小一是自己这些年里少有的朋友,明日他们就要离开陆家村了,他自然要去捧捧场。 “好,知道了,一定在正午之前回来。”夏哭夜拍拍胸脯保证道。 “嗯,去吧。”陆鸣点头,他们昨晚就商议好了,因为停留的时间太短,他们俩就各自去见自己想见的人。 也不知是黎老早就得了消息还是怎的,夏哭夜二人刚到书院时就看到黎老领着几位夫子站在院门口。 “清莲书院众人恭迎大人。”这几日书院翻修,书院中只有黎老和一众夫子,得知夏哭夜要来,一群人就都来迎接了。 当年走时夏哭夜还只是个小小的秀才,如今回来却已是从四品大官了。 “黎老,各位夫子请起。”夏哭夜心中汗颜着将黎老等人扶起来,这几年他也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份,但被长辈行礼偶尔还是会有些不适。 “朝旭见过院长,各位夫子。”崽崽在黎老和各夫子面前向来乖巧有礼,跟家里那个整天想捅破天的小崽子可不一样。 “朝旭,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调皮了,不错不错。”之前教导崽崽的夫子满意的看着行为举止都十分得体的崽崽笑道。 夏哭夜笑而不语,这小子在别人面前倒是给足了他这个老父亲面子。 “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你和子墨几人还在为了考取功名没日没夜的努力着,转瞬之间,你们就都入朝为官了。”黎老边走边感慨,“当时你们几人都考中是我没想到的,得知你们都及第时,老夫可是高兴得三天三夜都没睡着。” 当年这几人有多辛苦他可是看在眼里的,特别是许淳,为了考取功名可花费了不少精力和汗水。 最重要的是,当年的科举,进士及第中的一甲前三他们青州府就占了两个名额,而二甲他们青州府也占据了前几名。 这也使得他们清莲书院一下子水涨船高,就这三年,短短三年,他们清莲书院涌入不少学子,甚至还有其他地方来的学子。 随着学子越来越多,这也导致他们清莲书院现在的夫子和学堂都不太够,这不,前些日子他才决定将学堂重新翻修一下,顺道再建几间学堂。 除了以上这些原因,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清莲书院终于支棱起来了。 以前他们书院老是被青禾书院压着,他每次跟那死老头走在一起这背都挺不起来。 自从夏哭夜考上状元,萧子墨他们又接连上榜后,他走在青禾书院那死老头面前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那一年的科举,他们青禾书院,竟只有谢绥这一个学子考中了探花,其余人均落榜,这简直就是在啪啪打那死老头的脸,打得他痛快极了。 夏哭夜心中也有些感慨,对此他只能用时过境迁来表达了。 不知不觉和黎老等人聊了一上午,等夏哭夜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午时。 匆匆和黎老告别,夏哭夜带着在书院里玩得乐不思蜀的崽崽下了山。 “臭小子,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提醒你老爹。”下山途中夏哭夜在崽崽屁屁上啪啪打了几下,“早上我可是跟你爹爹约好了一起去幸福楼用饭的,要是迟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崽崽:“……” 他就很无语,父亲和爹爹约好了一起吃饭,结果自个儿失约了,这关他小孩子什么事? 他郁闷的看着夏哭夜,心中想着等下了山他就找爹爹告状,让父亲晚上睡黄泥地。 夏哭夜带着崽崽一路狂奔,由于夏哭夜速度太快,在山脚时差点撞到了几个人。 “抱歉。”夏哭夜走得急,跟人道了歉以后就抱着崽崽急匆匆走了。 崽崽很想说一句他能走,让父亲放他下来自己走,但他还没开口就被一道声音给打乱了思绪。 那是一道有些急切的声音,并且随着他的远离还在不断逼近。 “朝旭!朝旭!”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崽崽抬眸看去,只见顾绪正往他这边跑,边跑还边焦急的喊他。 原来刚才他们差点撞到的人就是顾绪及其仆从,“父亲,崽崽看到顾绪哥哥了,崽崽想和顾绪哥哥说两句话。” 夏哭夜一个急刹车,他是很想赶去跟自家媳妇儿吃饭,但崽崽这边也挺重要的。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叙旧。”夏哭夜做出让步。 崽崽立马从夏哭夜怀里跳了出去,他有种他在跟时间赛跑的错觉。 “顾绪哥哥。”停在顾绪面前,崽崽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他记得顾绪对他很好,但时间真的太久了,就算记得,那种感觉也有些模糊了。 顾绪相比三年前长大了很多,或许是这两年崽崽的骨骼发育终于趋于正常,因此也没长高多少,还是跟顾绪差不多高。 当初还是个小豆包的顾绪也逐渐抽条,有了一点世家公子的影子。 他喘了口气,笑眯眯的拍了拍崽崽脑袋,“撒娇鬼长大了。” 被顾绪照顾的感觉逐渐回笼,崽崽咧嘴笑了,比起昨天见苏骁和叶阮时的陌生,他面对顾绪要熟稔得多,“顾绪哥哥也长大了,顾绪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呀?院长爷爷说书院在翻修,不上课呢。” 顾绪笑着,一如以前那样慢条斯理道:“我听苏骁和叶阮说你回来了,我想既然你回来了,可能会和夏叔来书院看望院长,所以就想过来看看能不能再见见你。” 崽崽挠挠脸颊,“顾绪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不过我明天就要和父亲走了,父亲等会要去跟爹爹约会,只给了我十分钟。” “时间就要到了,听父亲说我们要去沁州,顾绪哥哥,崽崽以后长大了,能独自出门了再回来看你。” 崽崽说完就转身跑回了夏哭夜身边,然后跟顾绪招了招手。 顾绪愣愣的看着崽崽和夏哭夜远去,他没想到再次见到夏朝旭竟会是匆匆一别。 昨天听到苏骁和叶阮说朝旭忘了他们的时候他心里有些难过,就想自己来见一见朝旭,看看朝旭是不是和苏骁叶阮说的一样。 现在见到朝旭了,朝旭并没有忘记他们,但似乎也不再亲近了,就是他再看到朝旭也都不像以前那样了。 他忽然想起父亲和他的说一句话,父亲说,他们都是小孩子,现在关系很好,但若长时间不见,时间是会冲淡他们曾经的亲近的。 他那时候还不明白这句话,但现在却有些明白了。 看着崽崽远走,顾绪有点失落,他可是到现在都还记得夏朝旭上船之前一个劲喊着让他们不要忘记他呢。 结果他们没一个忘记他的,倒是他把他们都快忘干净了。 看崽崽跑了回来,夏哭夜好奇道:“叙完旧了?” 崽崽回头看了一眼顾绪,点头,“嗯,完了。” 夏哭夜没多想,捞起崽崽扔到马上就策马离去。 跟陆小一等人吃了一顿饭,次日一早夏哭夜等人再次出发前往沁州。 当天下午夏哭夜等人就出了沁州抵达晋州,晋州这两年在青州府的带领下倒是富裕了些,但仍旧很是荒凉。 随着他们逐渐接近沁州,各地的荒凉也呈现在众人眼中。 第三天早上,夏哭夜等人终于到达沁州府城沁阳。 夏哭夜来到沁州成了知府,原先在这里的知府大人自然就被调往了其他州府任职。 沁州知府叫安裕,这人夏哭夜并不熟,但陆鸣却极其熟悉。 当年他状告陆洪陆王氏正是安裕处理的,也是因为安裕,他才摆脱陆洪那一家子吸血鬼的。 来迎接他和夏哭夜的人正是安裕,再见安裕,陆鸣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只因安裕和八年前相差实在是大。 安裕如今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但在夏哭夜等人看来,这人少说也有六十岁。 “陆大人,夏大人。” 夏哭夜如今是朝廷从四品官员,而陆鸣却是朝廷正四品官员。 按理来说,陆鸣只是一个刚入朝的新人,本不该给这么高的职位,但墨九卿当时想的是陆鸣毕竟是为他办事,这职位要是给低了不太能压得住朝堂上的那些人,甚至出门在外还可能不太方便。 但要是给得太高了,朝堂上那些人又可能不把陆鸣放在眼里,思来想去,他就先将皇商这个亦官亦商的职位定在了正四品。 正四品,比知府高了一点,比朝堂那些官员又低上两级。 能压得住一些官员,但又跟其余官员有些距离,不上不下,行走在外也不会受到太多限制,十分合理。 “安大人。”夏哭夜和陆鸣拱手回礼。 虽然安裕大变样,但陆鸣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安裕,“安大人可还记得我?” 安裕已经八年没见过陆鸣了,对陆鸣的印象早就淡了,就算印象中是有一个子告父的哥儿,但他也想不起来这人长什么模样。 他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来陆鸣是谁,“陆大人认识下官?” 陆鸣笑笑,“安大人可还记得陆家村陆鸣?” 安裕闻言立即想起了当年状告亲生父亲的哥儿,陆鸣的脸也跟当年那个稚嫩孩童的脸逐渐重合,他顿时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陆鸣。 他心里有些感慨,没想到当年被生父养母虐待得不成样子的哥儿转眼就成了比他还高一级的官员,还是大夏朝第一个哥儿官僚,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第322章 计谋 “不想这么多年过去大人还记得下官。”震惊是震惊,但安裕很快就镇定下来了,这些年风风雨雨都见过了,他现在稳得一匹,就算天塌下来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几人边走边说,“安大人说笑了,若没有安大人,又怎会有今日的陆鸣,陆鸣还要感谢安大人当年救陆鸣于水火。” 安裕叹息一声,“下官只是做了下官该做的事罢了。” 在他看来,当年他做的一切都是他身为父母官该做的,有人伸冤,他便要做到公平公正,这样才能对得起他身上这身衣裳。 陆鸣和安裕说话的时候夏哭夜就打量街上的情况,不得不说,沁州是夏哭夜这几年里看到最糟糕的州府,比起当初的西北还要糟糕数倍不止。 沁州街道上行走的百姓人人面色蜡黄骨瘦如柴,夏哭夜偶然跟一个百姓对视上,那百姓眼神中没有丝毫神采,有种行尸走肉的感觉,一看就是长时间没吃饱,还饱受精神折磨造成的。 但好在这些百姓还没失去理智,没有见到他们就冲上来要吃的。 沁州州府的情况都这样,其他地方情况恐怕更加严峻。 他时不时开口询问安裕两句,安裕也尽职尽责将他知道的告知了夏哭夜。 说到最后,安裕又是一声叹息,“夏大人,陆大人,沁州百姓苦,我走了之后,沁州就交给二位大人了。” 夏哭夜没回答安裕的话,在心里思索着该如何改善沁州如今的情况。 “夏大人?”安裕久久没得到夏哭夜的回答又喊了一声。 夏哭夜回神,“嗯?怎么了?” 安裕这下有些不放心了,他在朝中没有人脉,也不知道这新来的知府是个怎样的人,要是是个贪得无厌,亦或是吃不了任何苦的,那这沁州百姓…… “安大人放心,我家夫君会善待沁州百姓的。”陆鸣像是看穿了安裕所想,替夏哭夜解了困。 夏哭夜也反应过来了,他倒是没说什么让安裕放心的话,只直接问道:“安大人,沁州离青州府不远,你就没想过让咱们沁州的商贾跟青州府商贾合作?” “青州府中间就隔了一个晋州,青州府乃咱们大夏第一粮食出产地,为何我一路过来,没看到一家米面铺子?” 对此陆鸣也有些奇怪,青州那边粮食足够以后他就让人率先将粮食运往沁州出售的,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沁州百姓还一副即将被饿死的模样? 说起这件事,安裕神色灰败,“二位大人有所不知,咱们沁州的米铺等粮食铺子都在另一条街上,这些年青州那边陆陆续续也都有粮食运输过来售卖,只是那价格,哎,那价格实在不是咱们沁州百姓能买得起的。” “除去价格,青州那边运输过来的粮食也少之又少……” 听着安裕的讲述,夏哭夜和陆鸣脸色黢黑,不用安裕说他们也知道这批粮食出了问题。 作为青州粮食出产大户,运输到沁州这边的粮食陆鸣还是有数的。 在他印象中,他们青州运输到沁州的粮食只多不少,但现在却出现了这种问题,要么是运输人员出了问题,要么是这边的米商出了问题。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两边都出了问题。 安裕不知道陆鸣就是青州最大的粮食出产商,说起粮食问题,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我看这青州商贾就是想要吃绝户,明知道我们沁州年年饱受战乱,他们还把粮食价格提升到一百四十文一斗,这不是要我们的命么,都说无奸不商无奸不商,这些该死的奸商……” “这几年我都不知道给朝廷上了多少次奏折了,但朝廷一直没有派人来解决……” 夏哭夜和陆鸣对视一眼,从安裕的话里不难听出安裕在朝中的确没什么人脉,要是有人脉他应该多少能听闻关于青州的一些事才是。 青州那边的商贾基本上都在陆鸣手下过活,受陆鸣制约,凡是跟粮食有关的,价钱都是有陆小一等人严格把控的。 所以说,这次出问题的,除了运输人员就只能是这边的米商。 另外就是,安裕恐怕是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以至于沁州这边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到皇帝耳中。 “今年的粮食应该快要运输过来了吧?”陆鸣道。 他记得没错的话,今年的早稻应该在七八月份就该收割了,前几日他们回陆家村的时候一路上都是晒稻谷的,估计没过多久就该运输新稻过来了。 “再过一个多月陆陆续续会有新稻运至沁州。”沁州离青州近,每年运输的米面都是最快的,基本上十月初就会运输过来。 陆鸣沉思,看来这次运输他要亲自跟进才知道情况了。 当天晚上,陆鸣就修书一封送往京城,让陆转来沁州一趟。 之后几日陆鸣静待陆转的到来,时而带着陆知鸢去各个村镇走访,而夏哭夜和安裕则开始进行交接工作。 一周后,陆转来到了沁州,安裕也离开了沁州,去往了他的下一个任职地,走之前安裕十分放心不下沁州百姓,对夏哭夜和陆鸣那叫一个千叮咛万嘱咐。 “沁阳府里的米商除去那些小户米商,就属南家,苏家,陈家以及熊家这四家最大。”陆鸣得知陆转已经来到沁州,就从徽县回来了,“这四家可以说是整个沁州最大的米商。” “这四家都是跟咱们青州府合作的米商?”夏哭夜问。 “嗯。” 夏哭夜沉思琢磨了片刻问道:“你走访这几日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吗?” 陆鸣摇头,“没有,事情就跟安大人说的一样,这四家每次放出来的粮食都特别少,价格也十分昂贵,粟米涨到了八十文一斗,粳米已经涨到了一百五十文,无论哪一种米几乎都是天价,沁州百姓根本买不起。” 夏哭夜皱眉,大夏的粮价在这几年陆鸣的控制下粟米基本上都在三十文一斗,而粳米在七十文左右。 如今沁州粮价暴涨两倍不止,这简直就是天价。 “有办法能将粮食价格打下来吗?”陆鸣问夏哭夜,这半个月他一直在想这件事,他想过通过夏哭夜的武力直接镇压,但就算镇压,那些米商恐怕也只会减个十几文。 十几文于沁州百姓来说减了也跟没减是一样的。 但除了武力镇压,他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 另外就是,要是通过武力镇压的话,似乎也说不过去,因为他目前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若是出问题的是这些米商,那他镇压还有个由头,但若出问题的他手底下的人,他强行武力镇压的话,那这件事就会变成一把刺向他自己的利刃。 总之,他现在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解决办法。 “别急,当务之急,咱们要先知道粮食涨价的源头是什么。”夏哭夜想了想道,“知鸢,你去把陆转喊过来。” 陆鸣不知道夏哭夜在打什么主意,只能冷静下来听夏哭夜的。 不多时陆转便来了。 “主子,老大,老大,是不是这边有什么问题?”陆鸣的信是加急信笺,送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正在处理西北那边的粮食运输问题,当时他都顾不上西北那边,直接就乘着快船来了沁州。 “坐。”夏哭夜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位置,“陆转,沁州这边的粮食运输是谁负责的?” 陆转想了下,道:“是小六子。主子,运输难道出问题了吗?” “还不清楚,这次喊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青州府那边现在有多少现成的粳米和粟米?”夏哭夜又问。 “总共大概有两百万旦,具体数量目前还未进行统计,但按照去年的比例来算,今年这个时间点的粟米应该有五十万旦,粳米一百五十万旦左右。”陆转粗略估算了下道。 夏哭夜在心里计算了许久,这几日他和安裕了解到整个沁州现在估计有两百万人左右,一个人一天就算按照一斤米算,半年也才吃一百八十斤左右的米,更何况很多人还吃不了这么多。 两百万人口的话,半年要三亿六千多斤米。 大夏朝一旦粮食一百五十斤,三亿六千多斤米就是两百四十多万旦。 陆转这边的粟米加上粳米数量也差不多了。 除了这些,他空间里也还有很多末世基地出产的大米,那些大米就他家一家六口吃恐怕吃十辈子都吃不完,所以他准备拿出来一些掺进粳米中提升沁州百姓的身体素质。 沁州年年遭受外敌,身体素质提升不起来的话,也难以抵抗那些外敌。 他现在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正常,会随着时间老去,他不想他空间里的东西浪费,现在能用就用,主打一个不浪费。 “明日你回青州府一趟,将粮食全部调过来,并传信给沁州这边的米商,就说今年的粮食产量过剩,要提前出售一百万旦,总之,你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一百万旦粮食运输进沁州。” “至于剩下的一百万旦粮食你将其储存在晋州,等待我的命令。” 陆鸣和陆转都不知道夏哭夜这么做是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们听夏哭夜的总没错。 “对了,那个小六子是谁?他认识陆鸣吗?”夏哭夜又问。 陆转点头,“认识的,咱们尤可期商会人手一幅老大的画像,毕竟老大有时候会去商会视察,要是有不长眼的得罪了老大就不好了。” 夏哭夜和陆鸣都有些黑脸,这种事他们还真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这个小六子认识陆鸣,那这件事陆鸣你就暂时别插手了,这段时间就在家里休息休息,我让陶风和知鸢去。” “这次运输,你想办法将陶风和知鸢安排进运输人员,然后让他们跟着小六子去接触沁州米商。”夏哭夜吩咐道。 “是。”陆转神情严肃,他还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但夏哭夜这么安排,肯定是有大事发生。 “知鸢,你去把陶风喊过来。” 陆知鸢将陶风喊来以后细细和两人说了这次的任务,两人都是聪慧之人,夏哭夜又说得详细,两人当即和夏哭夜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夏哭夜这是第一次派给两人这么重要的任务,心里都有些担心。 陶风以前在村里处理的事都是些琐事,跟他以后处理的事也不过是些跑跑腿,写写文案的事,这种卧底事件,他还真有些不确定。 至于陆知鸢,挺冷静一小姑娘,但她这些年除了练武,其他事都没做过,他自然还是不怎么放心。 思及此,他又看向陆转,“这几日你多教教他们,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 “是,我知道了。” “师傅,你放心,我会小心谨慎的。” “大人,陶风不会让您失望的。” 夏哭夜深吸一口气,若不是那小六子认识陆鸣,这次他肯定要让陆鸣和陆知鸢一起去的。 陆鸣出手他心里放心,可惜的是这次陆鸣不能出面,甚至那些米商面前都不能去。 陆转仨人离去后,陆鸣握着夏哭夜的手给他打气,“不要担心,陶风和知鸢都不是蠢笨之人,这件事难不倒他们的。” 夏哭夜叹息一声,“但他们到底是第一次完成任务,若是出现问题,那我的计划就泡汤了。” “你要相信他们,一个是你徒弟,一个是你亲自带回来培养的接班人,你要对他们有信心,对自己也要有信心。” 夏哭夜心里稍微平静了些,“就看之后的发展了。” “嗯,我拭目以待。”陆鸣笑道。 —— 五天时间眨眼而逝,这日,夏哭夜和陆鸣都在干着各自的事,不期然二人均收到了陶风传回来的书信,说是小六子已经带着粮食出发前往沁州,估计三天后就能抵达沁州。 “希望小风和知鸢顺利。” 时间又过了三天,陶风再次传信过来,说是他们已经抵达沁州,之后他不会再传信回来,直到他们和沁州米商的交易完成他才会再次传信回来。 第323章 鸿门宴 陆转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跟沁州的交易,短短五日双方就完成了交易,之后就是卸货,当然,卸货这事儿是沁州米商的事,跟陆转等人没什么关系。 交易结束以后陶风和陆知鸢就直接回了家。 跟随小六子去和沁州做交易中间二人一直时刻关注着队伍里的情况,但队伍一切如常,他们尤可期商会并未出现抬高米价的行为。 二人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讲述给了夏哭夜和陆鸣。 “商会运输队那边我们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但是我们跟随六子哥和沁州那几个老板进行交易的时候,我发现沁州米商都出现一个情况。”陶风娓娓道出这段时间的异常之处。 “沁州共有八县一州府,这八县一州府此次前来购入粮食的米商共有十三位。” 这次他们运往沁州的粮食一共两百多万旦,但其中出售的只有一百万旦。 “由于这次出产数量少于往些年,因此他们每人买入的粮食都算不得太多,但每个人还是买了一些。” “本来我们是没发现什么问题的,但就在我们即将离开码头时,我却发现这十三个米商,其中有六个米商竟将自己的粮食以高出他买入价格的三文将其卖给了其中四个米商。” “这四个米商正是咱们沁阳的四大米商苏家南家以及陈家熊家这四家,他们四家几乎囊括了这次粮食的五分之三。” 夏哭夜听后垂眸琢磨了会,又对陶风道:“小风,这几日你派几个人去盯着这几家米商,另外,还剩下的三家米商是哪三家?” “分别是古家,公羊家,还有一家孙家。”陶风回答道。 “嗯,这三家你也派两个人去看着,看看他们最近在做什么就行,不用盯得太紧。”夏哭夜道。 “是,我现在就去办。” 陶风走后陆转又将青州府这两年的账本给了陆鸣。 “我查过账本,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尤可期商会的主要成员都在陆鸣这里学了一套快准稳的检查方法,若是有人在账本上做手脚,他们都能很快检查出来。 但这次的账本以及运输到外地的粮食都对得上,账面上的银两也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说,问题并不出自他们尤可期商会。 “刚才就猜到了。”夏哭夜神情冷然,他倒是没想到有人居然敢在边境城里吃人血馒头,他看向陆鸣,笑道,“接下来就该咱们出场了。” 次日,夏哭夜让厨房备好饭菜,然后又差人去请那十三家米商晚上一叙。 所有人都不知道夏哭夜在打什么主意,但所有人都察觉得到夏哭夜似乎真的生气了。 新来了个知府大人整个沁州都是知道的,毕竟来那天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安裕去接人。 但夏哭夜来了沁州以后一直没有在外活动,就算有人前来拜访夏哭夜也没有理会过。 所以无论是商贾还是百姓目前都不知道夏哭夜是个怎样的人,也有消息比较灵通的,从他人口中听说过一些关于夏哭夜的事迹,但那也只是听说罢了,具体如何他们心里也没底。 与此同时,沁州府内,收到邀请的十三家米商都面面相觑的看着手里的请帖。 苏家—— “老爷,您说这知府大人是何意?来了沁州这么些天,也不见他外出过,更不见他跟谁有过交集,这忽然送来帖子,怕是来者不善。”苏夫人皱眉看着桌子上的帖子担忧道。 “怕什么,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真以为做了一个知府就无所不能了?”苏苋(xian)冷哼一声,将请帖拿了起来,“别担心,他掀不起什么浪花来,安裕在沁州这么多年都翻不起什么浪花,他一个毛头小子又有什么能力。” “他这次宴请我们,无外乎就是想要咱们降一降这粮价,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咱们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若是他提及粮价,那降一降又有何妨。”苏苋继续道。 “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和南家陈家熊家商议一下,趁现在还有些时间,让人去将他们请来一叙。” 南家—— 两老爷们儿一站一坐,此二人正是南家家主与其二子南离。 “爹,知府大人到底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无论他要做什么,咱们可要做好准备。”南离道。 “无碍,估计苏家那老家伙等会就差人来请咱了,到时候听听他想说些什么,你这段时间加快时间收购古家公羊家还有孙家把他们的粮食,务必不要被其他三家抢先了。”南阔手里捧着一本书慢悠悠翻看,似是什么事都不能扰了他的兴致。 “是。” “对了,熊家那丫头,你多上点心,一定要让她成为我南家儿媳,知道吗?”南阔又说了一句。 “爹,孩儿不太明白,那熊冉不过一介女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爹为何独独看中了她?”南离问。 “你懂什么,那熊冉虽是一介女子,但手段颇为狠辣,这样的人,若不能为我南家所用,留着也是个祸害,咱们四家盘桓在沁州这么多年,这沁州的天,也该变变了。” 南离听不懂,但还是点头应下,“知道了,孩儿会努力让她成为我南家人的。” “嗯,下去吧,晚上的晚宴你跟为父去。” “是。” 陈家—— 一男一女对坐,男人约莫半百,却满头白发,女子亦如此。 “老爷,收手吧,咱们现在也不愁吃,不愁穿,赚再多银子又有什么用,咱也没个一儿半女的。”陈夫人看着陈洛手里的请帖忍不住落了泪,她也不是个蠢人,怎不知这次的知府大人来者不善呢。 他们陈家在沁州虽算不得什么,但人脉还是有一些的,新来的知府大人是个怎样的人他们也多少听闻一些。 他陈家不是苏家南家那些蠢货,觉得民能与官斗。 这些年他们陈家跟着其余三家干了太多坏事了,她也劝过,阻止过,但陈洛实在是太固执了。 陈洛拍拍夫人的手背,语气很是温柔,“夫人,钱这种东西又有谁会嫌少,当年就是因为我穷,才会被人欺负,失去咱们的孩儿,还让你落下了病根,再也无法生育。” “只要有银子,以后咱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夫人,你相信我,当年不正是为夫有了银子才能将那些畜生绳之以法吗?所以相信我,好吗?” 陈夫人眼泪哗哗的流,语气也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可是你赚的银子都是沁州百姓的命!你这种丧尽天良得来的钱,我拿着也不安心,芙儿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我已经失去了那么多,难道你想我连你也失去吗?” “芙儿已经走了,我也不可能再生育了,这么多年我都走出来了,为什么你就是走不出来?!” 陈洛眸光仍旧温和的看着自家夫人,任由自家夫人怎么发疯他眸光中都只有纵容,等自家夫人发泄完他将请帖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下人敲响了他们的房门,“老爷,苏家来帖,请老爷过去一叙。” “你不许去!”陈夫人抓住陈洛,死死看着他。 陈洛深深看了一眼夫人,然后用力扒开了陈夫人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徒留陈夫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熊家—— 也是一男一女对坐,但上位男子明显年老,而下位女子却不过二八年华,生得极其妖媚惑人。 熊冉纤手轻捏请帖,噙笑道:“爹爹,女儿打听到这知府大人是在京中得罪了人才被弄到咱们沁州的,女儿看,他不足为惧,不过,女儿听说这知府大人颇有能力,且长得不错。” 上方男子一脸严肃,口齿却并不严厉,“女儿切莫轻视任何人,这知府大人虽是得罪了人才被贬到这里,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好歹也是个知府,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晚上的宴,你跟为父一同去,去看看这位新来的知府大人究竟想做些什么。” “是,女儿都听爹爹的。” “嗯,对了,和南家二公子一事,你如何想的?”熊历又问。 熊冉轻哼一声,“不可,爹爹,南离那家伙不过仗着他老子,实际上一无是处,女儿要联姻也只能和一个对咱们熊家有用的男子联姻,他南离,还不配。” “南离纠缠于我,不就是想要我为他南家所用,但是,我熊家女,又岂是他们说娶就娶的,这件事爹爹不用担心,女儿会处理好的。” 熊历神情中多了丝笑意,“没错,我熊历的女儿,岂能是这等废物能染指的,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婚姻大事还是要提上日程,女子若花,花期过了,可就没什么价值了。” “女儿明白的。”熊冉浅笑道,“爹爹放心,女儿心中已然有了人选。” 听到熊冉这么说,熊历便没再说什么,他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恐怕就是娶了个贱人,但生了个聪慧听话的女儿。 “老爷,苏家来贴。” “知道了。” “想必是为了今天晚上的宴会,不用想女儿都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熊冉不屑道。 “嗯,你回去打扮打扮,为父去看看苏老头在搞什么鬼。”熊历起身。 —— 傍晚,十三个米商陆陆续续来到夏府,由陶风接待。 夏哭夜和陆鸣在房里精心打扮了一番,等到陶风来报说是所有人都到齐以后三人才一起去见那些米商。 安裕向来清简,因此知府衙门也很是清贫,这几日夏哭夜也忙着解决粮价一事,也没怎么注意衙门的情况,这会走在路上他才注意到一个知府的衙门居然清贫得让他都诧异。 “等粮价一事解决,到时候好好装潢一下衙门。”他说。 陆鸣点头,“是该重新装潢一下,装修期间咱们搬到我的府邸去,我前两天去看过,就在衙门左转二十六号,这段时间陆转他们已经搬进去了,办公基本上都在那边,那府邸也很破旧,等你的衙门装修好以后我再看看那边能不能重新装修一下。” 陆鸣不说夏哭夜都快忘记了这次来沁州墨九卿也给陆鸣提供了办公的府邸。 “最多七天,七天之后,这些米商不想降价也得降价。”夏哭夜和陆鸣保证道。 陆鸣嗯了声,夏哭夜从不无端保证什么,一旦说了,那肯定会成功,所以他百分百信任夏哭夜。 来到会客厅,二人都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躲在外面观察着沁州这些米商。 十三个米商有的带了家属,有的是独自前来。 从一群人的坐位以及谈话夏哭夜发现他们两极分化严重,一队是由三个米商组成,他们都没有带家属,观其衣服,算不得富裕但也不算差。 而剩余的十个米商则另成一队,其中有六人身着锦衣,也没有带家属。 而另外四人,除了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其余三人都穿着补丁衣物。 这三人都带了亲属,一个是自家夫人,一个是自家儿子,另一个则带的是个身着朴素的二八女子。 夏哭夜和陆鸣对视一眼,均从二人眼中看到了戏谑,这十多人的穿着各有不同,前面九人稀松平常,但后面几人的穿着却大有文章。 观察完夏哭夜给守在旁边的陶风递了个眼神。 陶风会意,他扯扯嗓子,严肃道:“知府大人到。” 夏哭夜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拉拉衣服迈着四方步走了进去。 “各位抱歉,本官刚才有要事处理,来得晚了些,还望各位见谅。”夏哭夜人还没走进会客厅声音却先到了。 会客厅内所有人纷纷站起来迎接夏哭夜,看到夏哭夜的身影,十多人齐齐道:“草民见过大人。” “不用如此拘束,都坐都坐。”夏哭夜和陆鸣先行坐下才挥挥手发话让所有人坐下。 一群人又齐刷刷坐下,待坐下以后,他们才开始暗中观察起夏哭夜。 看到这次来的知府大人居然是一个模样不过及冠的年轻男子时所有人心中都震惊不已。 第324章 夏哭夜成了狗官? 饶是他们早就知道这次来的知府大人是三年前那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却也没想过此人如此年轻啊。 不仅年轻,还长得跟个妖孽似的。 夏哭夜像是没第一时间注意到一群人的目光,自顾自拿起筷子,直到快要动筷子时才疑惑道:“嗯?各位看本官做什么?都动筷啊。” “哎,看我,刚上任就是没经验,这粗茶淡饭的,陶风,去,让人弄点荤腥过来。” 陶风早就习惯夏哭夜时不时演上一遭了,他立马跑出来配合,“大人,您前儿说要修缮衙门,如今咱们账上已经没银两了。” 说着他还小跑到夏哭夜身边,小声耳语道:“大人,您请这些米商来,不是说想要……嗯嗯。” 陶风比了个搓手指的动作。 他以为他的声音很小,但实际上周围的米商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夏哭夜顿时有些尴尬的看了下周围米商,然后像是恼羞成怒一般敲了一下陶风,“胡说八道什么,滚下去。” 陶风“委屈巴巴”的滚了。 一群米商被夏哭夜和陶风给弄懵逼了,他们听陶风的意思是,这知府大人是想向他们“化缘”? 知府大人喊他们来不是为了沁州粮价问题吗? 一时间所有米商都很懵逼,不知道夏哭夜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以苏家为首的几家米商都暗中打了个眼色,这知府大人似乎跟他们打听到的不太一样啊。 但也有可能这是这个知府的阴谋,四家人决定再观望观望。 夏哭夜咳嗽了声,“刚才的话众位都听到了?” “不知大人这是何意?”公羊家家主面色极冷。 夏哭夜叹息一声,不答公羊家家主的话,反道:“本官前些日子来到沁州,听安大人说咱们沁州的粮价高出其他州府的两倍不止……” 所有人神情均是一凝,终于要来了吗? “所以本官想,各位应该都很有钱吧?”夏哭夜话锋一转,“本官作为沁州的父母官,这府衙烂成现在这模样,各位难道就没一点表示?” 一群人:“???” 懵了,所有人都懵了,他们见过收受贿赂的,但也没见过当着所有人要贿赂的啊。 苏苋琢磨片刻,刚要开口夏哭夜却先他一步,“苏老板,你作为咱们沁州的第一大米商,米铺开遍了沁州八县,你可别跟本官说你没有银子。” 苏苋:“……”这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他刚才在想什么这人都知道。 “南老板……” “陈老板……” “还有熊老板……” …… 夏哭夜一口气噼里啪啦把所有人说了一遍,言下之意就是本官已经调查过你们了,今日你们不拿钱也得拿钱,本官就是在明抢,你能奈我何。 啪—— “姓夏的,你不要太猖狂了。”公羊家家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指着夏哭夜骂道,“如今沁州百姓饱受灾祸,你不解决百姓之苦,却为了修缮你的府邸向百姓索要钱财,老子就是死都不会给你一分钱,你这个昏官败类。” 夏哭夜脸色很是难看,也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辱骂朝廷命官,按律施以杖刑或者流放,来人,给本官将他关押起来。” 夏哭夜话音一落,外面呼啦啦冲进来几个衙役,当即将公羊家家主给扣了下来。 公羊家家主还在不断对夏哭夜口诛笔伐,古家和孙家家主纷纷起身向夏哭夜求情,但求着求着莫名其妙也被夏哭夜给扣了下来。 古家家主目眦欲裂的看着夏哭夜,他现在总算知道这顿饭是做什么的了,这新来的知府根本就是和苏家那些人是一丘之貉,都想着吃百姓的人血馒头。 “姓夏的,皇上乃仁君,他不会放过你这个昏官的,你不得好死。”他嘶声厉吼道。 夏哭夜心中好笑,这些人估计是没见过墨九卿在朝堂上放狗咬人的事,要是见过,这句仁君不知道还能不能说出口。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他面上却不屑道:“天高皇帝远,他能奈我何?来人,押下去。” 不一会,饭桌上只剩下以苏家为首的众人。 一群人话都不敢说了,唯唯诺诺的坐在座位上,当了强盗几十年,他们还是头一次被抢钱。 “苏老板,苏夫人,南老板,陈老板,熊老板还有其余各位,你们怎么说?”夏哭夜慵懒的往后一靠,手指不断在桌子上敲击着,无形中又给众人施加了压力。 “本官也不是个嗜杀之人,这样吧,本官听说你们如今的粮价粟米已经涨到了八十文一斗,而粳米也涨到了一百五十文一斗?” 苏苋不等夏哭夜继续说,急忙解释道:“是,是,大人,草民这也是没办法,那尤可期商会着实欺人,卖去其他地区的粮食五六十文一斗,但咱们沁州的就要一百四十文一斗。” “草民们本来还想着从其他州府买入粮食,但尤可期商会私底下发话不许那些商会卖粮食给咱们。” “草民也是人,也要过活啊,所以只能如此,若是大人对这价格不满,草民,草民愿意自降五文。” 夏哭夜和陆鸣眼睛皮齐齐跳了跳,奸商,要不是尤可期是他们的,他们还真有可能被骗到了。 夏哭夜懒洋洋的瞥了一眼苏苋,“苏老板误会了,本官不是要你降价。” 夏哭夜给苏苋等人整不会了,“大人的意思是……” “即日起,本官会下令,沁州粮价不得低于一百六十文,若有谁家粮价低于一百六十文,本官严惩不贷,苏老板可懂?” 苏苋摸摸额头上的汗,这么多年,沁州换过不知多少任知府,他见过贪得无厌的,但如此贪得无厌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之后夏哭夜又跟苏苋等人说了很多,而话题围绕的,就是怎么从百姓身上搜刮民脂民膏,他说得眉飞色舞,被陆鸣掐了好几次。 这顿饭吃了不知多久,等苏苋等人离开都已是深夜。 没人了,陆鸣立马恶狠狠地瞪着夏哭夜,“夏哭夜,你是不是疯了?!” 他忍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把那些豺狼虎豹给忍走了,他现在是一刻都忍不住了。 “你把粮价抬这么高,你是想沁州百姓一口一个唾沫把你淹死吗?”陆鸣真的要气炸了,要不是他知道夏哭夜是个怎样的人,他都以为他是个贪官了好吗。 “老婆消消气,不要生气,你相信我,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夏哭夜给陆鸣顺着气,生怕老婆一气之下今晚不让他上床。 陆鸣深吸一口气,“你什么原因?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上床。” 他是相信夏哭夜,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担心啊,万一夏哭夜的计谋失算了,这不是把自己推入火坑么? 夏哭夜心里一紧,坐下跟陆鸣娓娓道来,“听没听说过,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陆鸣点点头,“听过,但这跟你坑害百姓有什么关系?” 夏哭夜身上忽然散发出一道危险的气息,他幽幽道:“我只是想要他们也尝尝被吃人血馒头的滋味罢了。而且,我的目标从来不是他们的钱财!” 这四家盘桓沁州多年,早已成了沁州最大的蛀虫,他要的从来不是罚没这些人的钱财。 他要这些人人财两空! 陆鸣听了个云里雾里,最后他叹息一声,严肃的看着夏哭夜,“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想干嘛,总之,你自己心里最好有点数,百姓是国之根本,你要是乱来,别说皇上不放过你,我都不放过你。” “知道,老婆放心,相信我。” 陆鸣轻哼一声,心里还是不得劲,“今晚你睡书房。” 说完他就走了。 夏哭夜叹息一声,果然还是没逃过睡书房的命。 他把陶风和陆知鸢喊了来,“你们两个现在去往外散布一个消息……” 七天,七天时间足够了。 —— 次日,夏哭夜下令,沁州所有粮价不得低于一百六十文。 通知是上午下的,衙门是下午沦陷的。 看着跪了一地的官员,夏哭夜啧啧叹息,这些人都是当初跟着安裕的,安裕是个什么样的人,属下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件事不会改,你们都回去吧。”夏哭夜铁了心要将粮价提高,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 “大人,您这是要沁州亡啊。” “大人,下官求求您收回成命,沁州经不起您这么造啊!” “大人若是不改变主意,下官今日便长跪不起。” “下官也长跪不起!” 夏哭夜冷哼一声,起身冷冰冰道:“你们要跪那就跪着,本官已经下令,不可能再更改,哼!” 跪在下面的所有官员神色灰败,他们知道,沁州完了。 夏哭夜去了衙门门口,这会儿衙门大门紧闭,门外十分嘈杂。 早上百姓们得知夏哭夜提高了粮价以后就打上了门,然而夏哭夜就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一样,让人将大门锁得死紧,任由外面的人怎么敲门砸门他都不曾理会。 外面骂声四起,夏哭夜躲在门背后从门缝往外看,乌泱泱站了一群人,那些他前些日子看着没什么精气神的百姓此刻都群情激奋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石头不断砸府衙大门。 其中有几人似乎是公羊家古家还有孙家的家属,砸知府衙门似乎也是他们带头的。 “啧,我这是激起了民愤啊,要不要把他们也抓起来?害,算了,没必要。”夏哭夜看得津津有味。 啪叽,一个石头砸在门缝上,给夏哭夜吓了一跳。 “嘶,可怕,走了走了,太可怕了。” “我看看,接下来去做什么呢,嗯,去看看牢里那三人吧。” 去之前夏哭夜从厨房里带走了一些吃食。 他本想从后门走,结果后门也被人给堵了,最后他直接从墙头上爬了出去,然后脚步轻快的朝牢房走去。 到了关押犯人的地方,夏哭夜又受了狱卒的白眼,但狱卒就算再讨厌夏哭夜还是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公羊家家主和其余两家家主都关在一起,可能是这三家平时做人不错,在牢里也没受到什么非人的对待,狱卒们对他们也很客气。 夏哭夜来的时候三人正坐在一起讨论该如何出去。 夏哭夜铛铛敲了两下,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三位过得不错啊。”夏哭夜笑眯眯的看着三人,然后让狱卒打开了牢门。 三人刷的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狗官!”公羊家家主是个暴脾气,握着拳头就要冲上来打夏哭夜。 夏哭夜呵呵一笑,淡定的躲开了公羊沁的拳头,然后轻轻一脚将人踹了回去,淡定的跟狱卒吩咐,“给我搬张桌子过来。” 待狱卒将桌子搬来,他一边摆放着饭菜一边道:“冷静点,本官来不是为了和你们吵架的,还没吃饭吧?来,陪本官吃个饭,吃高兴了,本官兴许就将你们都放了。” 公羊沁三人都觉得夏哭夜是在侮辱他们,一个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若夏哭夜是豺狼虎豹,令他们不敢靠近。 夏哭夜乐呵呵的看着众人,吊儿郎当的踩着长凳吃起了饭,“不愧是我老婆做的,就是香。” “狗官,你究竟想做什么?”古戍一脸气愤。 “能干什么?本官刚才不是说了,让你们陪本官吃饭?”夏哭夜欠揍道,“还有,你们一口一个狗官,本官明明长得如此倾国倾城,你不夸本官两句就算了,还骂本官。” 公羊沁三人:“……”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夏哭夜胡吃海喝一顿,等他吃完那三人都没动。 他叹息一声,把他反派的气质拿捏得稳稳的,“害,本官说你们,真是一个个的都没什么头脑,本官可是官,你们和我犟能有什么好处?乖乖听本官的不好吗?” “哼,狗官。” 夏哭夜吃饱喝足摸摸肚子,让狱卒给他找了笔墨纸砚来,“行了,本官也不和你们墨迹,你们三个各写一封信,让你们的妻子组织起来施粥救民,粥要熬稀一点,每天在城中游走施粥,但是,每天只能施粥一次,只要不让沁州百姓饿死就成。” “至于施粥的银两,本官这里出。” 第325章 苏南陈雄瓦解 夏哭夜这操作直接给公羊沁等人干不会了,但很快三人又反应过来,夏哭夜这是不想让沁州百姓都死绝,想就这么钓着沁州百姓呢。 顿时三人看夏哭夜的眼神更恨了。 “狗官,你不得好死!”孙宁气红了眼,恨不得当场将夏哭夜撕成碎片。 夏哭夜没再说一句话,自顾自的吃着菜,似是在等孙宁等人的回复。 不知过了多久,公羊沁三人还是咬着牙写了信,就算这个新来的知府是畜生,他们也不能放任那些百姓就这么被饿死。 拿到信夏哭夜眉眼都带上了笑,“很好,本官就喜欢你们这种识时务的,通知下去,让狱卒们对他们三人好些,千万不能怠慢了,让本官知道,本官扒了你们的皮。” 狱卒:“……”有时候他也挺想报官的。 出了牢房后夏哭夜把信交给了一个狱卒,让他务必将信送到,期间少不了又是一顿威逼利诱,把人狱卒给欺负得差点哭出来他才悠悠然跑回家。 百姓们还堵在门口,他仍旧是翻得墙。 “你这知府当得有些窝囊啊,让百姓把门堵了,最后居然只能翻墙。”他刚翻下墙陆鸣的声音幽幽从左侧传了过来。 他讪讪笑了笑,“最多两日,两日后他们就会离开了。” 陆鸣哼了声,转身走了,他赶忙跟上去讨巧。 信送出去两天,事情还真如夏哭夜所说,守在门口的百姓逐渐退去,但每天早上路过衙门的百姓都会朝衙门扔石头。 他们其实更想扔大便,但那玩意儿他们也恶心,臭鸡蛋烂菜叶他们又没有,最后就只能扔石头了。 而夏哭夜每天要做的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悄咪咪的来到县衙大门口捡石头,就光是这两天百姓扔的石头,他院中就放了一大堆。 这天晚上,看着夏哭夜又抱了一堆石头回来,陆鸣眉头拧得更紧了。 “两天时间,粮价已经从一百六涨到一百八了,你究竟想做什么?再这样下去,事情传回京城就遭了。”如今朝堂众臣对他和夏哭夜虎视眈眈,夏哭夜此举无疑是在生死边缘来回横跳。 夏哭夜把石头堆砌好,笑道:“再等几日。” 陆鸣要被这个谜语人给气死了,于是今天晚上的夏大人仍旧没能走进媳妇儿的卧房。 第三日,沁州忽然涌入许多粮商,有从青州过来的,有从晋州汉州过来的。 随着一批批的米商粮商进入沁州城,沁州竟比往些年活跃了不少。 夏哭夜对此并未有所反应,只是吩咐下去,让人注意治安,不要发生什么斗殴事件即可。 沁州这一下子粮食多了,但可惜的是粮价并未降下来,反而以一种趋势在无限疯涨。 又是一天过去,这时已经第四天。 沁州的粮价从一百八又涨到了两百零五文,天价粮食已经不是沁州百姓能负担得起的,许多百姓已经没有力气去砸衙门,每次经过衙门都只是默默掉两滴泪,然后黯然离去。 沁州百姓对夏哭夜的骂声越来越盛,颇有一股子要进京告御状的势头,但他们吃不饱,身子骨差得很,根本坐不起船也走不起路去告御状。 也是这天,夏哭夜收回了沁州粮价不得低于一百六十文的命令。 也是这天,夏哭夜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宴请了这次沁州本地米商以及来到沁州的那些粮商。 和之前不同的是,夏哭夜这次没有问这些商人要银子,而是和商人们讲了一大篇乱七八糟的事后才说起他家乡有个叫重阳节的节日。 宴席上,夏哭夜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下面一行商贾,“各位也知道,本官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夏人,这人在外面久了,是会想家的。” “在本官的家乡,重阳节又叫登高节、茱萸节,在这天,人们需登高祈福、拜神祭祖及饮宴祈寿,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其实这天还是庆祝丰收的日子,要举行丰收祭天、祭祖等活动。” “本官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本官想家了,但本官又回不去,所以本官希望各位粮商帮本官一个忙,也不是什么大忙,就是在沁州举办一场丰收活动,让本官体会一下大夏的风土人情,不知各位老板可否应允?” 粮商们齐齐抽了抽嘴角,见过无法无天的,没见过如此目无王法的。 为他举办一个丰收活动?他脸怎么这么大呢? 可惜,心里骂归骂,他们面上却不能有所表现,况且以后他们要还想在沁州搞钱,那就必须巴结夏哭夜。 所以,粮商们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夏哭夜。 夏哭夜让各地,沁州百姓都觉得夏哭夜疯求了,沁州年年饱受战乱,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作为知府大人,他不想着为沁州百姓谋福利,反倒一个劲在沁州瞎折腾。 一时间夏哭夜又被沁州百姓给骂上了。 陆鸣觉得,要是这个时代有微博那种东西,那夏哭夜一定稳居榜首。 粮价疯涨的第五天,出乎陆鸣等人意料,今天的粮价忽然降了。 自夏哭夜取消粮价规定以后,那些外来粮商为了抢占市场,集体降价,将原本两百文的粮价降到了一百五十文。 但降价也就这些外来粮商,而本地米商大户苏家这四家却一直按兵不动。 粮价疯涨的第六天,外来粮商发了疯一样想要汲取沁州百姓的血,又将粮价降到了一百四十文。 让人疯狂的是,这一天沁州各地忽然又涌入一批粮食,粮食价格足以让所有粮商疯狂,最开始粳米在一百二十文左右,粟米在七十文上下。 百姓们疯了,粮商也疯了,对比两百文一斗的粮价,这一百二十文的,简直不知便宜几何。 陆鸣也差点疯了,“所以,你那一百万旦粮食就是这么用的?” 夏哭夜笑笑,“别着急,后面还有好戏呢,你就乖乖坐着看戏吧。” 第六天下午,陶风陆转回报,说是沁州各县出现了一大批疯狂抢购粮食的百姓。 “鱼儿上钩了。”夏哭夜大喜过望,“传令下去,就说边关战事吃紧,沁州这些天不安全,为了沁州百姓安危,沁州即刻封锁。从现在起,沁州城只许进不许出,总之一只蚂蚁都不要放出城,谁要是敢出城,视为敌国细作就地斩杀。” 陆鸣无语,“你魔怔了。” 夏哭夜搂着他,嘴角控制不住上扬,“之前我和你说过,欲要其亡,必令其狂,是时候了。” 粮价疯涨的第七天早上,这批粮食的价格忽然猛降,粳米从一百二降到了九十文,粟米从七十文降到四十文,百姓疯抢。 那些涌入沁州的粮商都傻眼了,他们也不知道这批粮食是从哪里来的,但他们知道这人就是来和他们抢钱的。 于是,夏哭夜降价,他们也降价,粳米从一百五十文猛然降到八十五文,粟米六十五文,比夏哭夜的价格还要便宜。 第七天中午,粮价再降,夏哭夜这批货粟米从四十文降到三十文,粳米也变成了六十文,比往些年的粮价还要便宜十文。 外地粮商似乎是注意到了危机,纷纷准备跑路,离开沁州,结果等他们押着米面粮食准备离开时却得知知府大人下令,钦州城目前只进不出。 粮商们齐齐找上夏哭夜,要夏哭夜放他们出城,可惜这次他们连夏哭夜的头发丝儿都没见着一根。 而衙役们反馈给他们的消息是,知府大人担心边关战事,又思乡心切,昨儿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如今病重,无法接待各位粮商,让他们好好和本地粮商商议如何举办丰收活动。 他们都是些老人精,又如何不知道夏哭夜在打什么主意。 他们不知道夏哭夜要锁钦州城多久,若是几天他们还等得,要是一个月两个月,就是他们等得,他们手中的粮食也等不得。 毕竟一月两月之后,沁州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也不得而知。 最让他们担心的是,夏哭夜说边关战事吃紧,沁州乃边境,这里年年战乱,谁知道在这里停留会遇到什么事? 之前不就有一商贾之家一晚上被悉数灭掉? 就算不被灭,万一大和朝打进来了呢? 他们怕了,他们想早些离开沁州,于是,他们跟随夏哭夜的脚步,将粮价一降再降,最后停在了粟米三十文,粳米六十文。 而这时候,苏家,南家,陈家,熊家开始动起来了。 四家疯狂找人去收购沁州城内的低价粮食,但是,他们之前就购入了一百万旦粮食,昨天还以一百二十文的高价又收了一批,他们手里的资金已然不多。 而沁州城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粮食。 夏哭夜之前的售卖都是控制着买的,其实到第七天晚上,他手中的粮食也没卖出去多少,最多就是二十来万旦,毕竟他一降价,那些外来粮商也跟着降价。 第八天,听完陶风和陆转的汇报,夏哭夜笑道:“可以收网了。” “不再等等?”陆鸣问他,“苏南陈熊四家应该不会这么快妥协,他们四家盘桓沁州多年,恐怕已经看出来你的用意了,要是他们四家联手……” 夏哭夜冷笑一声,“你太高估他们了,在利益面前,他们可不会让步,他们恐怕早就想让沁州的天变一变,可惜,这天,是大夏的,这地也是大夏的,他们想在这片土地上称王称霸,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陆鸣低声笑了,夏哭夜不是个嗜杀之人,能让夏哭夜起这么重的杀心,只能说这些人是真的踩到了他的雷点上。 沁州粮价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稳定下来了,百姓们很懵逼,苏南陈熊四家也很懵逼。 四家再次汇聚,讨论粮价一事,顺便将夏哭夜给骂了一顿,他们是真的没想到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睛。 商讨过后,四家都决定团结在一起,结果前脚他们说要团结,后脚却马不停蹄的让家中把粮食抛售。 可惜,沁州城中粮食实在太多,几乎已经饱和,他们的粮食要想抛售出去,只能再降价。 然再降价,他们只可能亏本。 当初他们是以六十文的价格买入,而之后一百二十文的粮食他们也购入过,如今要降价卖出,这不是要他们的老命吗? 一时间一股名为危机的感觉压在他们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第八天下午,他们的粮食没有卖出去哪怕一斗,当初他们压榨沁州百姓太狠,沁州百姓只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又怎么会买他们的粮食呢。 苏南熊三家在暗地里琢磨过后决定带着粮食离开沁州,去其他州府将粮食处理掉。 然就在他们准备跑路时,夏哭夜却带着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苏老板,南老板,熊老板,你们这是想去何处呢?本官不是说了这段时间边关战事吃紧,为了城中百姓安危,这段时间不允许任何人离开沁州吗?”夏哭夜笑眯眯的看着三家人。 “嗯?还是带着粮食?这么多粮食,苏老板,你们带着这么多粮食出城是为何?” “知,知府大人……”苏南熊三人现在看到夏哭夜只觉得腿软,这个男人来到沁州不过半月就解决了沁州无粮一事,甚至还逼得他们纷纷出逃,他们能不腿软么。 现在看到夏哭夜,他们只觉得自己被一只饿狼给盯上了。 夏哭夜根本不给他们狡辩的机会,冷着脸大手一挥,“来人,将他们带回去,本官说过,最近边关战事吃紧,这段时间要出城者,一律按照敌国细作对待。” “冤枉!大人,草民冤枉啊!”苏苋等人大呼冤枉,他们只是想把粮食运出去卖掉,怎么就成敌国细作了? 然而,他们叫得再大声,夏哭夜仍旧面不改色,从这些人在沁州吃人血馒头那天开始,他们就已经是叛国者无疑。 “陈家呢?”夏哭夜问守城兵。 “回大人,属下没见着陈家人。”守城兵回道。 夏哭夜点点头,陈洛居然没跑路,他还真有些不好处理了。 第326章 整顿沁州,发展沁州 但两刻钟后,他还是带着官兵将陈洛的家给围堵了。 陈洛被带走时其夫人哭得肝肠寸断,揪着陈洛衣领不断捶打哭骂。 夏哭夜之前调查时就知道这夫妻两年少时遭受了一些很不好的事。 也正是因为那些事才让陈洛走上如今的歧途,对于陈洛走上歧路他没资格评判什么,但吃沁州的人血馒头确实是他做错了,就算你再想要钱财,也不能残害一州百姓不是? 第二天一早夏哭夜就大开衙门开始审判苏南陈熊四家,由于苏南熊三家违抗他的命令准备出逃,公然违抗官府命令,被夏哭夜抄家并判处流放。 作为沁州父母官,夏哭夜一切行为都要按照大夏律法来,这三家他没办法直接杀,只能判处流放。 虽然这几人着实可恶,发国难财,但由于大夏律法漏洞太多的原因,他也不能将其就地斩杀。 至于叛国这个罪,这个罪不能随便安,他作为沁州的父母官,一举一动都被人注意着,说三家叛国,他没有真凭实据,若是真安了这个罪名,以后有人拿这件事说事的话,他讨不到任何好处。 而陈家,因为陈洛没有带着粮食出逃,最终夏哭夜以其发国难财,导致沁州百姓过得水深火热,是为不仁不义的由头罚没其家产,将其赶出了沁州。 至于那些曾经刻意讨好苏南陈熊四家的粮商,夏哭夜倒是没把他们怎么样,只是口头上警告了一番。 虽是口头警告,但这家伙拿惊堂木拍桌子时却一不小心将桌子给拍碎了,直接把那六人给吓晕了过去。 至此,沁州粮价一事彻底告一段落。 解决完苏南陈熊四家,夏哭夜写了一封奏折递交了上去,内容就是说苏南陈熊四家吃人血馒头一事。 说完这些他还在奏折里感慨要是户部那小老头能开展一个仓场司就好了,直接把粮食价格统一,这样也能避免这些奸商钻空子,吃人血馒头。 夏哭夜这人就是,他只管提意见,至于如何施行,那他是一点都不想管,反正前面有个墨九卿顶着。 抄了苏南陈熊四个富商的家,夏哭夜这个知府的钱兜子一下子变得膨胀起来。 审判苏南陈熊四家时夏哭夜就将公羊沁三人放了出来,三人这几日也没受到狱卒的刁难,反而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出来时人都白亮了许多。 得知夏哭夜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后,三家人面面相觑。 “或许,咱们都误会这位知府大人了。”古戍尴尬道。 本来他们被夏哭夜关押的时候还以为夏哭夜会对他们严刑拷打,结果啥事儿都没有,只是换个地方住了几日。 “哼,我可是听说这段时间沁州城内涌入了大批的粮商,谁知道是不是他觉得他捞钱无望了,才做出审判苏南陈熊四家这种事。”公羊沁还是很不服气。 他们骂骂咧咧离开了大牢,但刚回去休息了两天,他们又被夏哭夜一纸请帖给请了过去。 看着请帖,他们心头都有些后怕,总觉得夏哭夜没憋什么好屁。 但这次让他们失望了,这次夏哭夜请他们过去,只是让他们和那些外地粮商商议一下九九这天的活动而已。 其余的事夏哭夜一点没干,吩咐完就把他们都赶走了,甚至连饭都没留他们吃一顿。 公羊沁等人忙活重阳节活动的同时夏哭夜也没歇着,他和陆鸣在沁州到处逛了逛,看看沁州该如何发展。 可惜的是,两人无功而返。 沁州这地儿让夏哭夜和陆鸣都很无语,明明和青州离那么近,结果呢,这地儿居然不适合种植米面粮食。 倒也不是土壤不合适,而是地理位置有些尴尬。 沁州这地儿地势不平,若要搞种植业,光是开荒这一条就难上加难。 所以这件事他只能暂时放一放,等他安排完其他事再做决定。 他现在没有大夏的整体地图,也不清楚沁州是以前华夏的何处地界,就算知道,经过几千年的演化,这边的地貌和以前也大有不同。 沁州地势崎岖,山多河流少,就只有那条从青州过来的河流,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和朝才迟迟没有打破边防,攻入沁州。 当然,去年修好的城墙可能也占了一部分原因,但最大的原因估计还是这里的地势。 想到现在沁州的局势,夏哭夜把州府工部人员召集了过来,拨了一部分款给工部,让其前往青州购买水泥,还让他们在沁州招收百姓共同修筑城门。 他准备将沁州打造成大夏第一坚固城墙,就算大和朝打了过来,也休想攻破他的城门。 处理完这件事,夏哭夜又去了他的府兵军营一趟,沁州曾发生过好几起大和朝细作潜入城中作案事件,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夏哭夜决定加强沁州的巡逻。 他不期望沁州全民皆兵,但也不希望在他任职期间百姓有任何闪失。 夏哭夜作为知府,还是沁州这种危险州府的知府,手底下的府兵倒是比其他州府的要多上一千人,但就算多了一千人,也不过寥寥五千罢了。 也不知安裕在位时是如何管理这些府兵的,府兵倒也不松散,但也没什么纪律,要是跟别人对上,估计也没多少胜算。 沁州废物多年,夏哭夜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也没精力去训练这些府兵,他只能把府兵统领以及其余几个小队长叫来,然后给他们安排各种训练任务。 训练任务也不是夏哭夜训练,而是陆知鸢和崽崽。 崽崽在学武方面的天赋奇高,这几年已经把夏哭夜的本事学了个五成。 起初那些统领和队长得知训练他们的居然是崽崽和陆知鸢时一个个还十分不服气,结果崽崽和陆知鸢二话不说上去就把十几人摁在地上揍了一顿,揍得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小瞧了陆知鸢和崽崽,也心服口服的跟着二人训练。 看着一群废物有了正形,夏哭夜微微松了口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夏哭夜等人就迎来了重阳节。 这天,沁州很是热闹,只因沁州各县都在举办重阳节活动,百姓们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他们沁州已经很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自从来了新知府后,他们沁州似乎就一直很热闹,起初知府涨粮价导致群情激奋,后来出乎所有人意料,知府抄了沁州四大毒瘤,之后又紧锣密鼓的招人修筑城墙。 短短一个月,他们沁州就像是活了一样,到处都是百姓活动的身影,这在以前,哪里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个个都恨不得待在家里等待死亡。 重阳节这天百姓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踊跃参加活动。 而这一天,夏哭夜也十分忙,先是和陆鸣去参加了活动的开幕仪式,之后他又马不停蹄的去府兵军营,询问巡逻人员安排好没有。 等忙完一切都到中午了。 重阳节活动一连举办三天,夏哭夜也累了三天。 三天之后,一切恢复了原样。 夏哭夜让自己休息了一段时间,他可不是个为了工作就往死里忙的人。 休息期间,墨九卿的圣旨也来到了沁州,大概内容就是夸夏哭夜,然后给夏哭夜送了些温暖来。 另外就是夏哭夜的提议通过了,仓场司正在完善当中。 夏哭夜接到圣旨的当天晚上还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户部尚书送来的,不是夸他的,是骂他的。 信里的内容就是他人好端端的在京城躺着,结果还没躺两天呢,夏哭夜这鳖孙就给他搞事,害得他现在忙得脚不沾地。 户部尚书骂骂咧咧,夏哭夜哼哼唧唧也回了他一封信,大概就是让死老头等着,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谁让当初这些死老头联名上奏,让墨九卿把他弄到这一毛不拔之地来的。 反正要多嚣张有多嚣张,他也不怕户部尚书来沁州搞他。 休息好以后,他和陆鸣带着工部的人又出去实地考察了。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沁州这么多山,他自然要看看这些山能不能进行开发了。 本来这事儿可以不带陆鸣的,毕竟山路难走,他也不想陆鸣累着,但他又不得不承认陆鸣总有些奇思妙想,能让他眼前一亮。 这么多年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思维模式,不像陆鸣脑海中的想法千奇百怪。 考察了半个月,夏哭夜一行人走了好几座山。 期间陆鸣的确提出了很多提议,沁州的地势是不能随便更改的,所以陆鸣提议让沁州的百姓在这边搞绿色生态农业。 比如说这边山多,那就搞高山蔬菜,水果茶叶等等。 除此之外,他们在考察时还发现其中两座山上草药疯涨,草药这种东西,无论是沁州还是其他地方都是紧俏货,沁州百姓完全可以靠种植草药发家致富。 本来陆鸣还想搞旅游业,毕竟沁州山多,山上的美景还是很多的。 但可惜的是,如今的大夏百姓首要解决的是温饱问题,温饱都没解决,还想出门旅游? 再者,就算出门旅游,那你的交通也得跟上啊。 沁州作为一个边关城池,要啥啥没有,但凡是个聪明人,也都不会长途跋涉来你这里旅游。 要想开展旅游业,恐怕还要很多很多年后才行得通。 但有绿色生态农业和草药种植这两方面其实就差不多了,毕竟现在的沁州还很小,百姓也不算多。 回到知府衙门后,两人就窝在衙门里计划,除了必要时候,二人基本上不怎么出面。 沁州的山比较多,夏哭夜等人也没探索完,所以夏哭夜又修书一封回陆家村,让陆远调几个人过来帮他去探索。 陆远培养出来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找寻矿产资源的,其中也有探索山脉的,而夏哭夜要的正是这些人。 要如何有效且不损伤山体的开发这些山,还需要这些人的配合。 他先将自己探索了的那几座山的资源进行了划分,之后就是拨款去工部,让工部的人招人。 至于合作开发一事,自然是陆鸣这个皇商去搞定了。 两人花了半个月终于把沁州未来一年的开发方案写了出来,方案完成陆鸣立即带人施行。 在这件事上不需要夏哭夜,夏哭夜就是个发号施令的。 他将后续事宜都交给了陆鸣,而自己又去了军营。 后援部有陆鸣在,他一点都不担心,倒是现在沁州大开大合的进行整顿,治安方面一定要抓牢了。 夏哭夜去的时候军营那些府兵还在训练。 现在已经十月了,天气已经逐渐变冷,崽崽和陆知鸢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如果忽略两人身上那股子稚嫩气息的话,夏哭夜觉得这两人还真有些教官样子。 大壮和陶风也在,不过他们在人群中,跟着府兵们一起训练。 其实按照大壮现在学会的武功,这里除了崽崽,其余人都不太可能是他的对手。 但奈何大壮能说能打,就是逻辑思维还有些慢,根本教不了人。 大壮也吃了好几年的基地粮食了,但恢复程度也只能到现在这样,夏哭夜觉得大壮应该会一直这样了。 末世基地的粮食的确能增强人的身体机能,还能快速治愈一些小病小痛,但大壮这个是脑子出了问题,要想彻底治好估计没太大可能。 至于陶风,夏哭夜也不知道陶风为什么会在这里,估计是觉得崽崽他们会武功挺帅的才来的吧。 其实这件事还要从很多天以前说起,前些日子崽崽觉得统领和队长们都训练得差不多了,该会的都会了,唯一要做的就是熟悉。 所以他们就把人放回了军营。 统领和几个队长遭受了长达一个月的非人折磨,以为自己终于能逃出魔掌了,结果他们回军营当天,崽崽和陆知鸢也跟来了。 他们不仅跟来了,还带了个大块头和一个小黑炭。 于是,之后的时间里,崽崽从训练统领和队长变成了训练全军营的人。 几乎每天他都在和军营里的人打架,从早到晚,一有空就找人切磋,到现在,他们这个军营里的府兵就没有没被崽崽揍过的。 第327章 高速发展 夏哭夜的到来打乱了所有人的训练,所有人顿时停下动作,好奇的看着夏哭夜。 目前为止知道夏哭夜是沁州知府的府兵除了府兵统领就是那几个小队长。 忽然看到一个这么俊俏儒雅的公子进了军营,所有人心中的八卦之魂都被点燃了。 府兵统领魏锐看一群大老爷们看知府大人都看入迷了,连忙呵斥一声,让所有人集中注意力继续训练。 崽崽正奇怪,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家父亲。 他立马高兴的跑过去扑进了夏哭夜怀里,“父亲,崽今天也有乖乖的嗷。” 夏哭夜摸了摸崽崽脑袋,“崽真乖,不过今天父亲不是来找你的,父亲和你魏叔叔有事要谈,你们继续训练吧。” 崽崽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投入了训练中。 夏哭夜和魏锐一走,崽崽就被府兵包围了,他们七嘴八舌的问崽崽,“小教官,刚才那人是你什么人啊?看你们关系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崽崽看着身边这一群大老爷们玩心四起,下巴一翘,“想知道?” 众人齐刷刷点头。 崽崽傲娇的哼哼一声,“哼,崽不告诉你们,除非你们打赢崽。” 众人顿做鸟兽散,打赢?不可能的,现在崽崽才六岁他们都打不赢,以后就更不可能了。 夏哭夜和魏锐这一谈就谈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夏哭夜也没离开军营,而是准备看看崽崽等人的训练情况。 营中的训练和当初他训练崽崽陆知鸢时相差不大,训练了一个月,这些府兵也有了些样子,但在他看来,这些府兵还是差得很远。 看了一下午,之后他又叮嘱了一下府兵统领好生训练才离开。 回到府中夏哭夜正准备回书房却收到了一封来自京城的信。 夏哭夜想起了离开京城前两日他和墨九卿的谈话,他心中一凝,当即拿着信回了书房。 看完墨九卿的来信,夏哭夜叹息了声,“果然还是晚了,哎——” 那天晚上他除了和墨九卿商讨了大夏朝的婚姻法以外,还将崽崽之前遇到绑架犯的事和墨九卿说了一遍。 当时他本来是怀疑黎源太傅的,但黎源太傅已经去世了。 而且,通过和黎源太傅的谈话,他也打消了对黎源太傅的怀疑。 因为,如果黎源太傅是绑架崽崽的罪魁祸首,他当年就不会暗中将许小妹送走,毕竟那个所谓的先生已经完全没了人性。 黎源太傅去世以后,他时常回想黎源太傅的话,在离开京城前一日,他终于锁定了一个人。 当年带着黎源太傅去青羊县开荒的工部侍郎! 这个人他只在黎源太傅口中听他提及过一次,若不是之后他细细思考了很久黎源太傅的话,这个人很可能就从他的记忆中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只是,那段时间他实在是太忙,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等他想到这个人的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找了墨九卿,请他帮忙找当年的侍郎大人。 墨九卿当时也答应了他,不过因为已经过去六十五年,户部那边的档案也消了不少,墨九卿也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人。 一个多月过去,今日墨九卿终于来了消息,可惜的是,墨九卿并未找到人,只是前些日子他偶然翻阅史书得知了这个侍郎大人姓楚。 而这位楚侍郎在五十年前就过世了。 除此之外,墨九卿还带给夏哭夜一个让夏哭夜百思不得其解的消息。 黎源太傅的妻子在一个月前也过世了。 过世时间正是墨九卿着手查询楚侍郎的第二天。 事情太过蹊跷,不仅是夏哭夜疑惑,就是墨九卿也在信中说还会继续进行调查。 看着手中的信,夏哭夜喃喃自语,“楚侍郎真的过世了吗?” 他摇摇头,他不知道,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按理来说,楚侍郎是没理由诈死的。 他起身将信丢到火盆里烧了,看着太阳逐渐西沉,他又问自己,“难道真就查不到这幕后之人了吗?” 一想到自家儿子有个潜在的威胁,他心里就很是恼火。 他查这个人足足查了两年了,结果一有点线索就断,一有点线索就断,他妈的,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 这段时间他也想过从花栖山那边入手,但他又想到那帮人恐怕也只是先生养的棋子的棋子,身为一代棋子的唐悬都只见过先生几次,还不知道先生长什么样,这些二代棋子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怪就怪,这个先生实在是太过小心谨慎了。 最终他摇摇头,目前线索又断了,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个先生已经一年多没动静了,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还会再次行动,但他知道,只要崽崽一天不被抓走,那人应当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夏哭夜捏捏眉头,“算了,目前什么头绪都没有,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只是不知这机会何年何月才会出现。 之后的时间夏哭夜都老实巴交的坐在自己的知府位置上处理沁州事务,并安排人去沁州各县各村走访,查看房屋住户情况。 十月了,天气逐渐变冷,他可没忘记他在陆家村醒来时那大雪堆得有多厚。 所谓海拔越高,温度越低。 青州和沁州在一条线上,沁州的海拔比起青州的还要高,因此沁州这边也比青州要冷上一些。 好在这边只是空气冷,雪却是不怎么下,然这边不下雪,霜冻却有些厉害。 霜冻可能暂时冻不死人,但冷空气的到来以及温度大幅度下降,若是不能第一时间做好防寒准备,可能会导致生病。 沁州百姓这些年吃不饱穿不暖,谁身上没点小病小痛,若今年霜冻时间太长,这些人的小病恐怕也会拖成大病。 他来了两个月,沁州的情况大致了解了一些,沁州地界其实不算小,往些年还是很多的。 但最近几年因战乱,沁州死了不少人,还有一些是因战乱背井离乡的。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人是死于霜冻。 这些人有长时间挨冻,然后被冻死的。 也有小病拖成大病,最终被病痛折磨至死的。 沁州每年光是因霜冻病死的人就不下千人,有一年甚至死近万人,听说那些人有许多是在逃荒的路上病死的。 再多来几次,沁州怕是要成为埋骨之地。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沁州百姓度过今年的霜冻。 至于农作物方面,沁州开发种植的土地少,加上这几年百姓又饱受战乱之苦,种植方面早已荒废,他也不担心霜冻把农作物全部冻死。 夏哭夜基本上把自己目前阶段能遇到的所有问题都想了一遍,然后又找来沁州这边工部和户部的人商议,商议过后,夏哭夜再次拨款让工部的人一部分去青州晋州收购棉花或者羊毛,鹅毛。 他也想再去远一些的地方,但是再远一点的地方时间上来不及,毕竟这些东西收购回来要立即做成防寒物品。 一部分则去招人上山挖草药。 霜冻一来,那些草药铁定要被冻死。 与其被冻死,还不如挖来熬成药供给给沁州百姓,让他们度过今年的冬天。 招人挖草药的同时,夏哭夜还让工部的人修建大棚,挖地窖以及下令让各县大夫配合县衙识药。 沁州百姓还是头一次感到忙碌,每天他们都有干不完的活,挣不完的银子。 虽然忙碌,但他们却觉得生活似乎有了些盼头,于是干活也更加卖力了。 青州晋州到底不是出产棉花的地儿,至于羊毛鹅毛更是稀少,所以夏哭夜并未收到多少。 但他还是让人将收购来的棉花羊毛鹅毛等物全部做成了防寒物品。 因为时间比较赶,工程比较大,夏哭夜几乎是下的死命令。 整个沁州百姓有一个算一个,基本上都被他拉来干活了。 就是那些懒汉懒娘们儿也被衙役拿着鞭子吆喝着干起了活,但这种人还是少,几乎是百人里面才有一个。 在沁州这种地方,真的很难生出无比懒惰之人。 如今沁州百姓已经没有再挨饿,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米粮,银子经过夏哭夜的反馈,每家应该都有一点,可能不多,但也不是十文钱都拿不出来。 用奸商的银子反哺沁州百姓,夏哭夜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更何况,这些银子本来就是他们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只不过他现在用来调动百姓的积极性罢了。 偌大的沁州,光是他一个人出力有什么用,要想把沁州盘活,还是得靠这些百姓。 挖好的草药夏哭夜也让各县的大夫把草药种子都留了一些放在挖好的地窖里保存。 至于大棚,大棚倒是搭建了一些,但现在还不能投入使用,要使用也得等这个冬天过去。 转眼间时间来到十一月。 十一月初,霜冻还未来袭,夏哭夜等人都在紧锣密鼓的弄防寒物品。 防寒物品备好以后夏哭夜又将这些东西卖给了沁州百姓。 沁州百姓有时候其实也挺无语的,这些东西是他们做的,虽然拿了工钱,但现在他们又要用银子将其买回来。 他们总觉得知府大人在让他们打白工,但他们又找不到证据。 十一月中旬,霜冻来袭,温度一下子降了不知多少。 夏哭夜是晚上被冻醒的,之后再也没睡着,沁州这边的冬天,比他想象中还冷。 清晨,夏哭夜醒来以后,便下通知传达至各县,让各个县的县令熬煮姜汤以及御寒草药备战霜冻。 吩咐下去以后,他就命人关了衙门大门,然后带着衙役们窝在衙门大院正中央烧柴烤火。 一大群人围绕着一个大火堆,火堆旁边还堆着一圈土豆红薯,夏哭夜乐呵呵的跟衙役们挤在一起,完全没把自己当知府看待。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夏哭夜已经成功扭转自己的形象,让这些衙役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鸣从后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看着夏哭夜带头作案,他脸黢黑。 这家伙,接地气就接地气,但也没必要这么接地气吧?在衙门大院里生火烤红薯烤土豆?这是人干事? 夏哭夜和衙役们天南地北的聊着,余光一瞥就瞥到了陆鸣,他顿时有些心虚,看陆鸣的眼神都有些躲闪。 没办法,他这媳妇儿有时候挺严格的。 陆鸣瞪了他一眼,但到底没说他。 他身上穿得很厚,但还是冷得直哆嗦。 他看了一眼大院中央的火堆,燃得挺大的,似乎很暖和的样子。 片刻后,他哆嗦着靠近了夏哭夜,一靠近夏哭夜他就觉得自己靠近了一个火源,顿时暖和了不少。 “怎么这么冷,感觉和几年前的青州府大雪一样冷。”他喟叹一声,挨夏哭夜挨得更紧了,周围的衙役看到他俩挤在一起,都憋着笑挤眉弄眼。 崽崽也回来了,除了陆知鸢三人,魏锐也跟着回来了。 天气实在太冷,就算在训练他们也手脚冰冷,索性就喊着陆知鸢等人一起回来了,魏锐则是来汇报训练进程的。 于是,没多一会,夏哭夜的烤火大队又多了五个人。 夏哭夜询问了一些魏锐训练的情况,听完魏锐所言,夏哭夜决定让这些府兵正式上岗。 之前巡逻的府兵还是原来那一批,但那一批没经过训练,战斗力肯定不如这些训练过的。 正好这次可以将人换下来丢回去训练一下。 陆鸣回来后夏哭夜让衙门的人配合陆鸣开始在沁州各县招工,招工的目的就是去学习如何搞绿色生态农业以及草药培育。 现在学习,明年沁州百姓就能直接自己种植高山蔬菜水,实现自力更生了,这样他们也能少操点心。 次年开春,霜冻渐渐退去,沁州回温,夏哭夜让人去各县调查百姓的情况,并再次吩咐各县防止疫病。 现在的沁州就如这个冬季,只要熬过去,慢慢就能好起来,但前提是这些百姓能熬得起。 春季是流感高发期,他不希望沁州百姓刚度过霜冻又被流感击垮,要让沁州发展壮大,得从这些百姓抓起。 第328章 赏金榜单 随着春节越来越近,夏哭夜心中也越来越不安。 这几年大和朝很嚣张,他醒来那年墨九卿亲自带兵打了一场胜仗压住了大和朝两年,但从去年开始,大和朝又活跃起来了。 他来到沁州半年了,大和朝一直很安静,安静得让他感到不安。 “发生什么了?”陆鸣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他愁眉不展。 春节即将到来,沁州有了人气,陆鸣正积极号召着沁州商贾一同举办春节活动,带动沁州百姓的活力,不让他们太过沉寂。 夏哭夜看他回来了,有些担忧道:“有些不安,大和朝太过安静了,往些年这个时间点他们早就开始骚扰沁州了,但今年一直很安静,这实在不太寻常。” 陆鸣眉头也皱了起来,“说起来,我最近和那些商人谈生意的时候似乎也听他们说起今年大和朝过于安静了。” 夏哭夜叹息一声,就算觉得不安他也没法知道大和朝的动静,为今之计,只能加强沁州的守卫。 因为这件事,夏哭夜又想了很久,之后某一天,他忽然把陶风喊了过来,也不知他对陶风说了什么,之后时间里,沁州百姓忽然发现沁州的巡逻队多了起来,就连城墙上的守卫也多了一倍。 除此,沁州各县还在同一时间内发布了一个赏金单。 这则赏金单让沁州百姓都感到奇怪,因为这赏金单是永久有效的。 最重要的是,它和那些有针对性的悬赏令不一样,别的悬赏令比较单一,而这个赏金单的悬赏目标却不一而足,只要满足了官府的要求就行。 官府的要求很简单,就是鼓励沁州百姓发现可疑之人时勇于举报,只要官府确认了举报属实,那官府就会根据被举报人的价值给出赏金,赏金在一两到一百两不一而足。 发下赏金单的同时,夏哭夜让人把关于虚假举报的注意事项也加大加粗的写在了告示墙上,并命人高声朗读,目的就是防止那些为了银子铤而走险瞎瘠薄报官的。 为了将赏金单一事宣传到位,夏哭夜还让各县县令将沁州各村村长召集起来统一通知,务必做到老人小孩都知道的程度。 “这么大张旗鼓,会不会太夸张了?”感觉到沁州百姓又忙碌起来,陆鸣扶额问夏哭夜。 夏哭夜呵呵一笑,“沁州这些年饱受战乱,人人穷得叮当响,我想,沁州百姓为了银子,现在估计看谁都像细作,只有这样做,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人才不会搞事不是?” 陆鸣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万一真有人虚假举报呢?你想要咱们的人都累死?” 夏哭夜蹭蹭他肩膀,又笑道:“不怕有人虚假举报,我就怕没有呢,总是要有人出来做个‘表率’不是?不然我杀鸡儆猴都不知道该杀谁。” 说到这里,他阴恻恻一笑,“况且,我这么做又不是真的要找细作,我只是要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罢了,有时候,不是水清了才好,水浑点也不错的。” “一条规则的出现,或许不能改变既定命运,但总归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的。” 陆鸣无语,夏哭夜这人有时候还是挺能恶心人的。 如夏哭夜所想,之后几天里的确有一些人选择铤而走险虚假举报,得知有人虚假举报,夏哭夜直接给那些人家里递了一张罚款单,罚没了那些人所有的家产。 他不杀人,也不把人抓起来下大狱,只是简简单单的给人家“抄”了个家。 他太清楚沁州百姓现在最在乎的是什么了,在这个时期,被罚没了家产,那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 起初有些人也不知是头铁还是觉得夏哭夜这个新知府好欺负,在夏哭夜的人去索要罚款时这些人还拒不认账,想钻夏哭夜的漏洞,说夏哭夜没证据证明他们是虚假举报。 结果夏哭夜早就想好了这些对策,拿出一系列证据不仅将罚款收了,还将人也一同押进了大牢。理由是妨碍官府办案。 经过了几轮夏哭夜的杀鸡儆猴,沁州百姓也知道官府的银子不是那么容易得的,索性也不再头铁搞事。 可能是夏哭夜的手段有些过于狠,大多数百姓都放弃了。 但也有一部分人从夏哭夜的赏金单中看到了商机,竟组织了一些能人专门做赏金猎人。 夏哭夜得知沁州各县都出现赏金猎人时无声笑了,这不就是他说的意想不到的收获吗? 他从一开始就没奢望过要百姓们去发现那些细作,细作之所以是细作,肯定是因为他善于隐藏自己啊。 “我觉得咱们可以和这些赏金猎人合作一下。”陆鸣听说各县出现赏金猎人后马不停蹄的就跑来找夏哭夜了。 “细说。”夏哭夜还在看各县呈递上来的公文,基本上都是说赏金猎人和细作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过渡,百姓有倒是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但都没大和朝细作,基本上都是一些盗窃犯或者是一些奸淫掳掠的贼子。 这些人被抓,沁州各县恐怕要安静好长一段时间。 陆鸣这一路上都在考虑赏金猎人的事,等到家他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雏形。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夏哭夜右手边,“我是这么想的,前几年先帝在世时大夏动荡不安,这几年穷凶极恶之人频出,咱们官府的衙役腿跑断了也不能抓捕到多少。” “既然如此,咱们何不挂设悬赏令,让这些赏金猎人帮忙抓捕呢?” 夏哭夜想了想,旋即又摇了摇头,“想法不错,但目前还不能施行。” 陆鸣愣了一下,“为何?” 夏哭夜笑笑,“赏金赏金,没有金如何赏?” 他这段时间大刀阔斧干了这么多事,其中投入的银两就差不多要将这次抄家抄来的银两掏空了。 再说墨九卿,墨九卿这几年也做了不少事,他手里的产业最近也才逐渐回馈,之前用的银子也都是抄家抄来的。 别看他们现在用银子时一点迟疑都没有,但实际上他们穷着呢,大夏幅员辽阔,很多地方都穷着呢,要用到银子的地方还很多。 所以说,跟赏金猎人合作这件事虽可行,但也要等到大夏经济稳定发展时才能施行。 陆鸣闻言叹息了一声,他现在不缺钱了,倒是忘记了大夏还有很多地方都穷困着呢。 “好了,不要灰心,现在不行没代表以后不行啊,慢慢来,这种事一时急不来的。”夏哭夜在他手心里挠了挠以示安慰。 他敛眸收起高涨的情绪,一手抓着夏哭夜食指一手撑着下巴道:“不知不觉我竟走到了如今,果然身居高位以后要考虑的事也不一样了。” 以前他只考虑着如何挣钱,让夏哭夜无后顾之忧,成为皇商以后,他想的却成了如何让大夏安宁。 现世不似夏哭夜那个年代,那个年代处于科技时代。 而这个时代,离科技这两个字还远着呢,现在的人能吃饱穿暖就算不错了,又谈何其他。 所谓饱暖思淫欲,都吃不饱穿不暖,又怎么会去考虑其他事情呢。 夏哭夜笑看着他,眼中满是温柔缱绻,“人都是会成长的,不求尽如人意,但求问心无愧,不要为难自己。” 陆鸣心倏然麻了一下,旋即心脏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一样。 他不自在的挪开了视线,被夏哭夜这么瞧着,扛不住,真的扛不住。 夏哭夜像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回握了下他的手笑道:“刚回来就不要一直操心这些事了,去看看稚儿吧,这些日子崽崽一直窝在军营里,没陪他玩,你也一直不在家,他早上起来还闹脾气了,说要一直坐在院子里等你呢。” 陆鸣心里涌起一股愧疚的情绪,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外处理公事,都没怎么回来,忙起来后倒是忘记了家里还有个小宝。 陆鸣当即起身准备去找稚儿,只是还没走出书房门,他又折返,“阿夜,你说咱们要不要送崽崽和稚儿去学堂?” “自从去京城以后,崽崽和稚儿都由你我教导,但我仔细想了想,崽崽和稚儿到底还小,正是需要朋友的年纪。” “崽崽现在都变得不爱看书了,成天想着打打杀杀,稚儿也是,一跟我在一起就喜欢拿着我的笔记研究,这样下去怕是不太好。” 对于崽崽和稚儿陆鸣是真的很担忧,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句话在崽崽和稚儿身上那是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些年崽崽有了父亲,格外依赖父亲,因此习得一身武艺,现在崽崽都不喜欢看书了,一天只想着打打杀杀。 而稚儿从救回来就比较粘他,他做什么稚儿看着了都会模仿,他这些年除了经商,就爱捣鼓那些机关武器,现在稚儿也特别喜欢捣鼓这些。 他知道孩子有自己的爱好是件好事,只是,这两小子目前学会的东西似乎都有些不同寻常…… 这些也就算了,最让陆鸣担忧的不是两兄弟的兴趣爱好,而是稚儿的交友情况。 稚儿再过一段时间就五岁了,五岁了,稚儿还没有一个同龄朋友,每天不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就是跟在崽崽身边转,这实在是让他这个做爹爹的焦急啊。 陆鸣这么一说,夏哭夜也开始反省起来。 他们都是第一次当父亲当爹,养娃没什么经验,直到现在,二人都是凭感觉养娃,很多时候两人觉得自己该做的都做了,但实际上是对是错,他们也不知晓。 夏哭夜反省良久,说实话,他也反省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不,先送崽崽和稚儿去学堂看看情况?” 陆鸣:“……” 在育娃方面,他和夏哭夜似乎都挺没法的。 “我去听听崽崽稚儿怎么想的。”陆鸣看夏哭夜反省了个寂寞,也不再为难他。 夏哭夜也不知道陆鸣和崽崽稚儿说了什么,总之兄弟俩都答应了去学堂,等春节过后就去学读书。 解决了崽崽和稚儿的上学问题,夏哭夜和陆鸣又投入了建设沁州中。 时间一晃而过,沁州终于迎来了春节。 春节一到夏哭夜等人也都格外繁忙。 陆鸣是春节活动的发起人,行程自然忙碌,夏哭夜则是为了沁州的安全在到处奔波。 春节这几日,夏哭夜和陆鸣总算有了各自的时间,两人合计合计后带着崽崽和稚儿玩耍了几天。 而陆知鸢大壮还有陶风,除了春节当天跟夏哭夜等人聚了一天,之后第二天就忙各自的事去了。 陶风是去忙夏哭夜交代的事,陆知鸢和大壮这两年一直是形影不离基本上去哪都是一起,这次过年,二人要先回一趟陆家村,然后才准备回京看看京城主宅的情况。 这倒不是说两人感情太好,只是夏哭夜觉得陆知鸢是个女孩子,就算会武功,她一个女孩子在外行走还是不太安全,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于是,他就交代陆知鸢去哪都得带上大壮。 大壮虽脑子还不怎么转得过弯来,但他武功厉害呀,加上大壮还长得凶,往陆知鸢身边一站,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不敢往陆知鸢身边凑。 再者,大壮保护陆知鸢的同时陆知鸢也能充当大壮的脑子,这样两人一起行动基本上也就没了短板。 夏哭夜和陆鸣其实也想回陆家村过年,但可惜的是两人都不能随意离开沁州,只能让陆知鸢和大壮替他们回去一趟。 七日很快过去,在夏哭夜和陆鸣等人的安排下,沁州今年的春节过得还算顺利。 之所以说还算顺利是因为在初四那天夏哭夜派出去的巡逻兵前前后后就抓到了好几波想在春节之间搞事的大和朝细作。 其中有一波人武功颇高,夏哭夜培养出来的半吊子府兵统领压根打不过,最后还是崽崽出手才将人抓住的。 同时,在沁州百姓都在庆祝春节的这几天,驻守在沁州不远处的边防军营也遭到了大和朝的侵袭。 幸而军营中都是墨九卿当初带过来的警惕性极高的兵,在大和朝来袭时立马做出了应对,没出现太大的伤亡。 没有太大的伤亡不代表没有,因此,夏哭夜这个春节过得并不快乐。 第329章 五年后 夏哭夜是想打大和朝的,但现在还不能,打仗是劳民伤财的事,大夏朝现在可以打,但现在打的话整个大夏恐怕要好多年才能恢复元气。 这样不值得。 更何况,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黎源太傅谋划几十年,送去其余四国的人很多,死在黎源太傅计划中的人也不知几何。 若他现在上书说要攻打大和朝,那宋家还有那些他不知道的人难道就白白牺牲了吗? 过去的事他已经无法改变,只能尽力不让他们白死。 有人在前方冒险,他不能在后方拆台,那样是对不起已逝之人。 这一步,或许也是黎源计划中的一步。 也或许不是,但他总归在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着,因为黎源在“书写”计划的时候,就把这条路书写成了闭环。 除非他不想大夏太平,除非他是个无耻小人,除非他压根不在乎大夏,不在乎任何人。 否则,他就无法跳出这个闭环。 之后的时间里,墨九卿、夏哭夜和陆鸣他们都在不断为不知何时会发生的战争做准备。 一年又一年,夏哭夜一边守着沁州,一边在暗中为墨九卿训练战士输送至各边陲。 四年过去,除了时常在百姓面前活跃的府兵统领和小队长,沁州府兵换了一茬又一茬,但谁也不知道。 沁州也从最开始的贫瘠之地,硬生生被夏哭夜和陆鸣治成了一等一的宝地,可惜还是连连都要受到战乱,只是这几年夏哭夜严防死守,愣是没让大和朝细作在沁州翻出浪花。 陆鸣的生意也遍布大夏各地,俨然成了大夏第一富商,但他仍旧不断往外扩张,甚至还跟四国许多商贾达成了合作,建立了一支严格的外贸商队。 而陆鸣也利用这支外贸商队跟黎源安插的那些人取得了联系,其中就有宋钰安。 这些人中有很多已经成了敌国高官,有很多富甲一方,也有很多形成了民间组织,还有一些没什么作为,但已经完全融入了敌国百姓之中。 陆鸣统计了这些年他联系到的人,让他震惊的不是这些人有多厉害,而是这些人的人数,很多,多到让陆鸣浑身起鸡皮疙瘩。 自从知道宋家一事的真相以后,他总觉得这些人背后的家族都跟宋家一样被黎源算计了。 但实际上,大夏虽大,但又有多少人口能供给黎源算计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 要说这些人中,比较特殊的恐怕也就宋钰安了。 陆鸣听回来的人说宋钰安和大和朝三公主定亲了。 在陆鸣掌握的消息中,这位公主是大和朝皇帝最疼爱的女儿,她对宋钰安似乎是一见钟情,还是非常病态那种。 用夏哭夜的话来说,这三公主就是个顶级恋爱脑,因为她四年中就有三次差点被宋钰安弄死,但就算如此,她还是硬要往宋钰安身上贴,整个人就跟被下了蛊一样。 宋钰安的消息陆鸣的人打听到的也就这么多,再多就没有了。 陆鸣也不知道宋钰安是在打什么主意,有联系后他就问过宋钰安要不要回来,如果要回来,他们这边可以帮忙掩饰。 但宋钰安拒绝了,只是让人给他们带回来一份大和朝的地图。 之后陆鸣又问过几次,可惜之后这几次他连信都没送到宋钰安手中,听说是宋钰安又发了疯,差点又杀死了三公主,被大和朝皇帝软禁了,直到去年八月才被放出来。 要说这四年收获最大无疑是宋钰安,但也有一人,陆鸣至今没有消息。 许小妹,四年,陆鸣联系了很多人,却始终没有许小妹的消息。 按照年龄算,这一年的许小妹应当已经十七了。 陆鸣排查过很多人,却都不是许小妹。 许小妹和宋钰安等人都不一样,她是在襁褓中就被送走的,因此要调查她可谓是难上加难。 又过了一年,天象忽变,大和,大商,大武大顺四国纷纷派出使臣前往大夏。 墨九卿收到消息后没多久便直接下了一道圣旨让夏哭夜和陆鸣回京。 五年来,夏哭夜将沁州治理得井井有条,让沁州摆脱了大和朝骚扰的困境,成为了大夏朝第二个宝地,其功绩不可同日而语。 那些想反对的大臣看到墨九卿面前那一摞摞的关于夏哭夜治理沁州的奏折,一时间都哑声了。 他们很想反对,却已经找不到理由。 这五年里,他们恨不得将夏哭夜里里外外都扒开翻找一遍,看夏哭夜有没有什么把柄小辫子让他们揪一下。 结果,夏哭夜这家伙根本不是人,别说小辫子,就是一根头发丝他们都没抓住。 本来最开始他们是想用夏哭夜初到沁州就疯涨粮价一事在墨九卿面前大奏特奏一番的,结果这家伙短短一周就让沁州粮价恢复正常,甚至还惩治了沁州那几个奸商。 眼睁睁看着把柄成了功绩,他们当即那个恨,要是辱骂能让人死翘翘,他们是恨不得人人都写一封信去咒骂夏哭夜。 再后来,根本就没有后来。 夏哭夜这家伙实在太过谨慎,这五年,他愣是没给他们露出一丝能让他们抓小辫子的机会,就是给了,他们也抓不住。 跟夏哭夜,他们就像是猫跟老鼠一样,他们拼命想抓夏哭夜的小辫子,但夏哭夜每次都贱兮兮的,露出一点小辫子,立马又把它收回去。 有一次他们这些大臣中也不知是谁脑子短路了,竟找了刺客去刺杀夏哭夜。 结果夏哭夜武艺高强,派去的刺客不但全死了,事后夏哭夜还写了二十多封信送到墨九卿手里,请墨九卿转交给朝中各大臣。 行事那叫一个嚣张,但他们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只因这人最大的靠山是皇帝。 你敢想象一群朝廷大臣排着队在皇帝手里领信?领之前,皇帝还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你? 当时他们那个老脸,都丢尽了。 他们是看不惯夏哭夜,每时每刻都想搞死夏哭夜,但他们也会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夏哭夜是皇帝的人,连皇帝的人都敢动,这不是在找死? 他们能在朝中屹立至如今,不就是因为识时务? 他们这些人不够聪明,但也知道只要不犯大错,庸碌一些皇帝也不会轻易动杀心。 但你要是敢动皇帝心腹,这不是直接把自己抬上断头台吗? 再者,这些年每次沁州有消息传来,他们一旦在朝堂上说一句夏哭夜的坏话,墨九卿就跟猫踩了尾巴一样大发雷霆,二话不说就放狗咬他们。 就这样了谁还敢上去触霉头,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有时候他们作为臣子也觉得心累,甚至还挺想报官。 但相比于他们,墨九卿才是那个天天想报官的人,他是每时每刻都想把这这些个不为百姓解决苦难,就知道勾心斗角的废物绳之以法。 甚至有时怒急攻心,他都想让太医弄点慢性毒药给这些老不死的下点,直接和他们来个阴阳两隔。 但奈何他是皇帝,这种事是万万做不得的,一旦做了,他这皇帝也倒头了。 五年就在这种“相爱相杀”中度过,从去年开始,墨九卿就有意将夏哭夜召回来,但他总觉得不是时候,就又等了等,这一等,又是一年过去。 今年四国都派来了使臣,这在往些年是不曾有过的,所以墨九卿觉得是时候召回夏哭夜了。 夏哭夜接到圣旨时神情有些恍然,在这一刻,他瞬间明白何为时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五年,不长不短,但崽崽都已经十一岁了,稚儿也十岁了。 这五年,他和陆鸣兢兢业业发展壮大沁州,中间也遇到过困难,但在夫夫两的财权加持下,这些困难也都不是什么困难。 五年是在忙碌中度过的,因此夏哭夜并未觉得时间难熬,也没有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因此接到圣旨时夏哭夜甚至还有种他昨日才离开京城怎么又要回去了的错觉。 福公公看夏哭夜杵在原地,轻笑着问陆鸣,“夏大人这是太开心了?” “可能是吧。”陆鸣笑着说。 夏哭夜回神也笑了笑,“的确是开心。” 福公公在沁州待了半日就回京城了,而夏哭夜也跟新来的知府进行交接。 相较于夏哭夜的工作交接,陆鸣的反而更复杂一些,他目前掌握着大半个沁州的商业,还在沁州各县办了好几家书院让哥儿女子进入其中学习,其中复杂麻烦的数不胜数,一时半会儿根本接不完。 两人协商过后,只能夏哭夜带着崽崽稚儿先回京复命,陆鸣和陆知鸢还有大壮则暂时留在沁州进行交接工作。 陆鸣忙着交接,连和夏哭夜道别的时间都没有,最后父子三人只能孤零零的自个儿上了船。 回京途中父子三人还是停了半日回陆家村看望陆正。 这五年夏哭夜一家中间也回来过几次,他发现他每回来一次陆正的皱纹就增多了几条,到现在,六十来岁的陆正已经走路都需要陆光搀扶了。 或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就在去年,陆正将村长之位交给了陆光。 陆远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很多生意已经离不开他和陆小一,陆正本来也是想将村长之位交给陆远的,毕竟陆远比陆光要成熟稳重得多。 但他考虑到陆远身上担子已经很重了,陆光也长大了,不需要他耳提面命的教导了,于是他就将村长之位给了陆光,希望陆光成了一村之长,能帮哥哥分担点责任。 起初陆光办事还不怎么成熟,也出现过好心办坏事的时候,但他到底是将陆家村放在第一位,经历多了,现在也已经是个合格的村长了。 这次回村,夏哭夜发现陆正又老了一些,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有时候他跟他说话,陆正都会发呆,还有些时候,他跟他说话他也听不太清楚。 每当这个时候夏哭夜的心情就很微妙。 陆正也不过六十几,本来在他这个年纪,正是享福的时候,但他年少时为了陆家村导致身体透支,就算他时常让人从沁州给他送些补品回来也只能让他多活两三年罢了。 之前他和陆正聊天,陆正无意中提过一次他想出去看看,看看陆家村以外的景色。 可惜的是他现在已经走不动了,就算有这个心,也无这个力了。 陆正的语言满是遗憾,听得夏哭夜心里挺不是滋味。 这次回来,夏哭夜发现陆正又老了,连看人都看不太清楚了。 他过来拉他的时候手虚晃了好几下才找到他的手准确握住,这一刻夏哭夜更加清晰的明白了何为生命枯萎。 看着这样的陆正,他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怜悯和一丝想要带陆正去京城看看的想法。 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否定了。 这五年他不曾向陆正透露出一丁点关于陆正发妻的过往。 他很清楚胡静姝的事肯定会牵扯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况再糟糕一些的话,这件事还可能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整事。 他这个人不怕麻烦,但也不喜欢自找麻烦。 要是带陆正去京城,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他自进入朝堂开始风头就没下去过,那些老家伙每时每刻都想抓他的小辫子,要是将陆正带到京城去,那些老家伙肯定会调查陆正。 一调查陆正,势必会调查陆光陆远以及胡静姝,万一真被他们查到些什么,当年国公府一事恐怕也会被他们顺藤摸瓜给调查出来。 届时牵扯众多,老家伙们直接添油加醋来一个宋莲芝欺君罔上要诛九族怎么办? 要知道,宋莲芝要是恢复了她的身份,他和陆鸣就都在九族之内了。 不过,这件事是以那些老家伙的视角去看待的,在夏哭夜的视角,这件事还是很好解决的,毕竟皇帝是站在他这边的,但他还是选择不让这种事发生,因为不可控的事实在是太多,他没把握。 跟陆正叨叨一下午,一家三口告别陆正启程回京。 一周后,夏哭夜再次踏上了京城这片土地。 第330章 回京,太子太傅 五年京城大变样,已经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京城了。 现在的京城比五年前更加繁华,街上行人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去时就没一个仆从,回来时夏哭夜也没带任何人,仍旧是他和家人。 夏哭夜的出现一如多年前他进京赶考一样一下子就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五年过去,码头上的人也换了一波,但还是有人认出了他,“夏,夏大人?” 夏哭夜这张脸,无论过了多少年,见过他一次的人都不可能忘。 夏哭夜闻言看了一眼出声的人,然后对人笑了笑拉着崽崽和稚儿径直离开了。 崽崽和稚儿都把京城忘得差不多了,加上京城变化挺大,两人也不敢乱走,都紧紧跟在夏哭夜身边。 夏哭夜并未高调的宣布他回来了,但他回来了的消息还是迅速在京城流窜,没一会就席卷了整个京城。 总之,知道他这个人,不知道他这个人的都知道他回来了。 这五年,就算夏哭夜不在京城,他和陆鸣的名字还是时不时会在京中百姓口中听到。 这倒不是因为他当年弄出的婚姻法让百姓记住了他,而是因为这五年里他异常的活跃,每次在沁州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京报社就会将这件事写到报纸上去,并且还把他或者陆鸣的名字加大加粗。 总之,他们主打的就是一个我人不在京城,但我的灵魂却无处不在。 他可没有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习惯,他每次做了好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消息传递得实在是太快,以至于父子三人还没回到家,叶青羽就率先在街上把人给截胡了。 五年时间,叶青羽褪去了年少青涩,变得内敛。 他挂着得体的微笑问夏哭夜怎么晚了一日。 夏哭夜简单说了一下路上发生的事,然后几人便一起朝家走去。 路上,两人说了很多这几年发生的事,快要进入夏府时叶青羽忽然问夏哭夜,“夏兄,我听皇上说你家夫郎前些年成立了一支外贸商队,不知夫郎可有钰安的消息?” 夏哭夜愣了一下,几年过去,他都快忘了叶青羽和宋钰安之间的事了。 他脑海中又自动回想起离开京城前夕发生的事。 夏哭夜不动声色,答非所问,“不知叶兄何时与公主完婚?” 叶青羽神色一暗,“未有期限。” 七年了,墨九卿赐婚七年,却一直未曾指定时日。 这几年,他爹娘多次进宫打探墨九卿的口吻,但墨九卿始终缄默不语。 前四年长公主和驸马进宫墨九卿还会见他们一面,但后来三年,墨九卿连见都不愿意见了。 叶青羽不知道墨九卿是什么意思,他潜意识里也不想去过问。 这七年,林惠兰没有回过大商朝一次。 两人偶尔出门游玩时他也问过林惠兰的意思,林惠兰说她回不去了。 他当时沉默了很久,然后又问林惠兰对于成婚的想法,毕竟他们未婚夫妻多年,却一直未成亲,这种情况对女子影响颇大。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问起这件事时,林惠兰是回避的,还说一切听皇上的安排。 他尊重林惠兰的决定,林惠兰不想成亲,同样的,他其实也不想。 他和林惠兰都是笼中鸟。 夏哭夜听到他的回答也知道这是墨九卿的原因,无关乎叶青羽和林惠兰。 因此他并未再多言,人的一生总是会出现很多错误。 墨九卿知道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想弥补,可惜的是,事情早已没了转机。 他看着叶青羽,又想起了那个曾在陆家村横冲直撞到处捣乱的小疯子以及那个跟在陆鸣身边蹦蹦跳跳笑得灿烂的女子。 明明不该有交集的,但命运还是把他们牵扯在了一起。 他拍了拍叶青羽的肩膀,他想,或许过不了多久,两人成婚的旨意就会下来了。 估计都等不到今年十月。 叶青羽总觉得夏哭夜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事,这种感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似乎是夏哭夜成为状元郎那天开始,他就有这种感觉了。 他几次想开口问夏哭夜到底在隐瞒什么,但触及到夏哭夜的眼神时他又不敢问了。 他怕问到一些他不能接受的答案。 而且,夏哭夜刚才明显是在回避他的问题。 和夏哭夜认识的时间也不短,夏哭夜向来直来直去,不是个喜欢搞迂回的,但现在这个态度,不就是在和他说让他别再打听了么? 气氛到此,他也不想继续聊下去了,于是拱手和夏哭夜道别。 夏哭夜也没留他。 夏哭夜回京,最高兴的莫过于董婶等人了,这五年他们一直本本分分的守着这个小家,生怕夏哭夜回来时这个小家不复存在。 这五年他们出门在外都十分低调,平时也严格按照夏家家规执行,因此倒也没惹出什么祸事。 本来夏哭夜回来董婶他们都很激动的,谁知夏哭夜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客人来。 看到叶青羽他们只能暂时按捺下激动招待客人,等客人一走,董婶连忙招呼下人把她早就准备好的膳食端了上来。 “主子,小主子,这是我让静语他们特意准备的膳食,快尝尝,快尝尝。”说着董婶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夏哭夜好笑的看着董婶,“董婶,你哭啥?我就是在外面住了几年,又不是人咋了,至于么?” 董婶抹着眼泪,“至于,怎么不至于,主子,我和静语都是您和主君带回来的,我老婆子一个,没几年好活了,您和主君小主子这一走就是五年,老奴可没几个五年了,您说,你们去沁州一个仆从都不带,老奴可不得担心。” “特别是主君,他以前忙起来的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我们没跟在他身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吃饭。” 夏哭夜哑然,董婶虽只跟了他两年,但他们是从他和陆鸣还是平民时就跟着的,相比于后面来的,还是董婶几人和自己比较亲的。 就是崽崽和稚儿看到董婶抹眼泪也都心疼的上去抱着董婶安慰,“董奶奶不哭,我们现在回来了,以后都不走了。” 离开京城时崽崽和稚儿都五六岁了,自然不像以前那样没记性。 夏哭夜不会安慰人,只能打发崽崽和稚儿去安慰董婶。 刚回来的时候夏哭夜还觉得有些陌生,结果董婶这一哭,直接给他的陌生感哭没了。 一吃完饭夏哭夜眼睛皮就开始打架了,这几日在船上崽崽和稚儿实在闹腾,导致他一晚上没睡好。 他正准备回房间休息一下,等睡饱了再去见墨九卿,谁知他还没躺下墨九卿的圣旨就来了。 听到墨九卿让他进宫的刹那,夏哭夜是真想逮着墨九卿骂一顿,但奈何福公公太会来事,从见面就一个劲夸他,愣是把他夸得天上人人间无,搞得他都不好意思生气了。 进宫后,夏哭夜和墨九卿汇报了一下这五年里发生的事。 他说的都是他的事,陆鸣的事他倒是闭口不言,陆鸣那边扯到的人事物太多,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把宋钰安的事情和盘托出。 主要是说了宋钰安的事的话,黎源太傅的事也瞒不住,黎源太傅当初算计的可不止宋钰安一家,就是墨九卿指婚一事也是他在后面推波助澜。 墨九卿是个好皇帝,但再好的皇帝也是在乎自己脸面的,黎源太傅这可是连皇家也一起算进去了,若墨九卿一怒之下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也得不偿失。 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还是墨九卿会因此患上君王疑心病。 因为宋家一事,墨九卿愣是七年都没让叶青羽和林惠兰成亲。 他一直觉得宋家被灭门是他的错,他在愧疚,也想弥补,这足以见得墨九卿并非无情之人。 而黎源太傅是墨九卿的老师,当初他能顺利登上皇位,黎源太傅也出了不少力,不然他不可能轻易就压住朝堂上那些官员,因此,他对黎源太傅很是信任。 如果知道自己被自己的老师算计了,墨九卿心态再好也会崩。 思及此,夏哭夜无声无息叹了一下,他很是纳闷,他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怎么自己身边全是些问题儿童呢? “夏卿在想什么?朕刚才说的事情你觉得如何?”墨九卿自顾自说了半天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夏哭夜一脸复杂的盯着他桌上奏折发呆,那模样一看就没听他说话。 夏哭夜听到墨九卿喊他,回神却注意到墨九卿正定定的看着自己,他咳嗽了声,正色道:“皇上所言极是。” 墨九卿嘴角抽了抽,这敷衍的口吻,果然是没好好听他说话。 他想开口训夏哭夜两声,但看夏哭夜似乎很疲惫,他叹息一声,“罢了,既然你觉得朕说得对,那朕就当你答应了,你下去吧。” 夏哭夜这下是满头问号,他答应了?答应什么了? “皇上……”他拱手想问墨九卿刚才说了什么。 墨九卿却摆摆手打断了他,“回去休息吧,朕看你很疲惫的样子。” 夏哭夜砸吧砸吧嘴,小心观察了下墨九卿的神情,没什么奇怪的地方,看来刚才说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他咧嘴笑道:“臣遵旨,那臣走了?” 墨九卿好笑,都想起来踢他两脚了,“去去去,没个正行。” 夏哭夜嘿嘿笑了声,然后退出了御书房。 出来时他脸上还带着笑,福公公看了也笑道:“恭喜夏大人,咱家送你。” 夏哭夜看了看他,心里有些不明所以,这老头传旨那天就恭喜过他了,怎么今天又恭喜,他可没银子再打赏一次。 回到家和崽崽稚儿玩了一阵夏哭夜就回房间休息了。 在船上睡觉和在自个家里睡觉就是不一样,这一夜夏哭夜睡得格外香甜。 一夜无梦,清晨伴着鸟语花香醒来,夏哭夜只觉神清气爽,捯饬一番就去上朝了。 昨儿他是真没精神去和墨九卿唧唧歪歪,所以也没问他回来墨九卿要怎么安排他。 不过,就算他没问,升职这事儿是跑不了的。 他这人心态好,无论升个什么职,只要能升职他就高兴。 然而,当他站在大殿上,听到福公公口中那句太子太傅时,别说他,就是周遭的官员都呆住了。 等福公公念完圣旨,陈榕这死老头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接着就是户部尚书,礼部尚书,还有各侍郎等等都跳了出来。 这些跳出来的人,只有寥寥几为夏哭夜说话。 陈榕跳出来说反对的时候夏哭夜还没什么反应,毕竟这老家伙一直和自己不太对付。 但后来其他人跳出来时他整张脸都沉下去了。 看着跪了一地的大臣,夏哭夜脸色铁青,当即一把抓住陈榕衣领骂道:“陈榕你个老匹夫,本官年少有为,多才多艺,怎么不堪重任了?” 陈榕被夏哭夜这举动气得五官乱飞,“放,放手,你这个只会动手的莽夫!” “莽夫?我乃本朝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迄今为止,在我之前也就只有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我怎么就莽夫了?而且,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这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莽夫了?莽夫有我好看?”夏哭夜直接将陈榕提了起来。 墨九卿:“……”后面一句话大可不必。 陈榕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打颤,但嘴上仍旧犟道:“你,你,你此番举动哪里有一点状元郎的风范?你就是一个四肢发达的莽夫!” 夏哭夜青筋暴跳,这死老头,要不是看他年纪大了,他今天可就不是抓着他骂两句这么简单了。 墨九卿扶额,他之前决定让夏哭夜当太子太傅时就知道陈榕等人会反对了,但他也没想到夏哭夜会这么激动啊。 刚才这家伙不是还一副震惊的样子吗?怎么一转眼就揪着陈榕等人谩骂了? 跪在地上的户部尚书等人看夏哭夜在朝堂之上都敢对他们动手,直接吓坏了,连忙跟墨九卿告状,“皇上,夏大人如今当着您的面都敢殴打朝廷命官,这种人怎可做太子太傅,他当了太子太傅,太子还不被他给教……” 第331章 回京首杀 听着户部老头的话,夏哭夜这心里窝火得很。 他不等户部老头说完,直接一把将人揪起来,“大夏朝那条律法规定状元郎就一定要循规蹈矩,不能打人了?你们今天如此咄咄逼人,辱骂本官,本官怎么就不能教训你们?” 户部尚书被他这么一问还真问懵了,大夏律法似乎真的没有规定状元郎不能打人。 夏哭夜冷笑看着户部尚书,这老头这五年里可没少写信骂自己,他在沁州的时候就憋着一肚子气想找这老小子出气呢,今天他可算是撞他枪口上了。 他一把推开户部老头,指着跪在地上的老头们怒骂,“本官做官这几年,就说沁州,那功绩都能压死你们这些老匹夫窝囊废。” “本官熟读百书,入朝为官以来功绩斐然,如今朝中难道还有比本官还厉害的人?你们口口声声为了太子好,本官看着太子太傅要是拿给你们做才是毁了小太子。” “就拿你说。”夏哭夜把矛头指向户部尚书,“户部老头,你在位二十余载,作为户部尚书,掌管国库财政,然而这些年,你都干了些什么?国库空虚,需要用银子的时候,你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你当什么户部尚书?我看你当户部狗屎还差不多。” 户部尚书被他骂得脸色铁青,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在位这些年,户部的确是越来越没落。 但是,但是,这家伙也骂得太脏了吧?居然说他当狗屎还差不多? 他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想找墨九卿告状,然而一抬头却看到墨九卿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们,压根不准备管夏哭夜发疯的意思。 骂完户部尚书,夏哭夜又指向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心里一咯噔,哽着脖子,“你,你,你指着老夫做什么,老夫可是礼部尚书,你,你放肆!” 夏哭夜嗤笑,“李尚书,原来你也知道你是礼部的啊?你不说,本官还以为你是哈巴狗呢,去年大武骚扰泉州,你说什么?你说让皇上把泉州划给大武,你不说你是礼部的,我还以为你是大武的狗腿子,我看这里最该死的人就是你!” “还有五年前年宴,你他奶奶的,居然把年宴上的肉食偷偷换成了面食,当着皇上的面你都敢中饱私囊,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 夏哭夜这两句话是直接戳到了墨九卿的心肺,不说李尚书中饱私囊一事,就说去年大武骚扰泉州一事。 去年,沉寂良久的大武忽然派人骚扰泉州,导致泉州死伤数百人。 当时墨九卿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都准备攻打大武了,结果这礼部尚书站出来说这会儿打仗对大夏不利,要去谈判。 结果谈判下来差点将泉州拱手送给了大武,大武国力不如大夏,就算打仗也不会是大夏的对手,然这老匹夫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退让,给敌人喂资源。 这种涨别人气势,灭自己威风的行为一度让墨九卿心梗。 当时他大发雷霆要砍了这个老匹夫,最后丞相出面他才让他回去面壁思过一年,这才刚出来就又开始作妖了。 礼部尚书像是想起了之前被墨九卿支配的恐惧,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缩着个头当缩头乌龟。 墨九卿见状实在是失望至极,当即开口,“礼部尚书一再涨他人气势,灭本国威风,有叛国资敌之嫌疑,实乃让朕心寒,即日其罢免其尚书之职,由原礼部侍郎叶青羽接任其职……” 李尚书当即傻眼了,呆愣两秒后才哭天喊地的说冤枉。 墨九卿淡漠的摆摆手,让人将李尚书给拖了下去。 李尚书喊得十分凄厉,让其他还跪着的人都生出了一丝逃跑的心思。 夏哭夜冷冷看着还跪着的官员,冷哼一声,“怎么?各位大人是想要本官一点一点指出你们这五年都干了些什么吗?” 刷刷刷,一片布料摩擦的声音。 看所有人都缩回了狗头,夏哭夜哼唧一声也没再说什么,今日弄死了一个李尚书就已经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了,他没必要全部弄死。 主要是现在全部弄死了,位置不好接替不说,还可能导致人心惶惶,如今四国使臣马上到来,大夏容不得动荡。 “各位爱卿怎么不继续跪了?这是都同意夏卿任职太子太傅了?”墨九卿坐在龙椅上,一副没看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陈榕等人都缩了缩脖颈,生怕墨九卿惦记上他们的脖子。 夏哭夜睨了一眼丞相褚先同,丞相今天一天都很安静,从上朝开始就没说过请安以外的话。 然他正疑惑时,褚先同却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老臣想刚才各位大人之所以反对是觉得夏大人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子太傅实在有些不妥。” 墨九卿眼神微眯,夏哭夜敛眸,等着听下文。 “丞相的意思是……” “皇上,既然各位大人都觉得夏大人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子太傅不太妥当,何不将太子太傅改为太子少傅?”褚先同沉着稳重的声音回响在大殿内。 夏哭夜微扬唇角,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褚先同。 在大夏朝,这太子太傅和太子少傅听着差不多,但实际上却差太多。 在大夏朝,太子太傅为从一品,不似其他朝代,在这里,太子太傅是有实权的,太子太傅不仅仅只是辅臣,教导太子读书,还负责协助皇帝处理重要国事政务。 按理说这种事是轮不到太子太傅的,但前任太傅黎源已经好些年没参与朝政,朝中又没有人能再胜任太傅一职,所以最后,这件事只能落到太子太傅头上。 而太子少傅,在大夏朝,太子少傅是正二品,品级挺高,但这个职位就只是负责掌奉皇太子以观三公的道德而教谕等事罢了,基本上没有处理重要国事政务的可能。 一个字不一样,性质也就不一样,一个有实权,一个毫无实权。 若夏哭夜沉了太子少傅,那这情况就是明升暗降,至此在朝堂上再无他的话语权。 夏哭夜都不得不佩服这个褚先同,居然想拿这么个职位来糊弄他,看来,狐狸终究是不打算再忍了。 墨九卿冷哼一声,起身沉声道:“君无戏言,如今圣旨已下,概无更改的可能,退朝。” 褚先同面不改色的站在大殿中。 和夏哭夜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官员过来和夏哭夜说了两句恭喜,然后才走,而刚才反对夏哭夜那些官员都还杵在原地,跟褚先同一样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夏哭夜神情也有些冷,迟早有一天,他会把这些毒瘤全部拔除掉。 “走吧。”叶青羽和许淳低声喊了他一声。 夏哭夜一挥袖子,擦着褚先同离开。 褚先同站了好一会才抬着僵硬的步子缓缓离开。 “这帮老不死的,若非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我真想将他们全部送进去,一个个,一只脚都踏进棺材板了还嚣张成这样。”许淳一路走一路骂,刚才那些官员都在反对,只有他们大理寺的和叶青羽持赞成。 “还有那个丞相,他是怎么回事?之前对皇上做的决定不都保持中立,不怎么发言吗?今天听到夏哥成太子太傅了,他这是耐不住了?” 叶青羽笑笑,“他中立?何以见得?” 许淳不解,“可是之前他在朝堂上发言都不曾挤兑过夏哥呀。” 叶青羽乐了,看许淳的眼神都带上了几丝好笑,“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五年,你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啊,人家都当丞相了,手段怎可能像你看到的那样简单。” 许淳不解,许淳大为震撼。 夏哭夜也笑,从他入朝为官见到褚先同的第一眼就没把他当好人看待过。 之后知道唐悬是想要绑架崽崽的人以后,他对褚先同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他也怀疑过褚先同是不是先生,但褚先同很多方面又跟先生的形象对不上。 他向来认为三观不合之人是无法做朋友的,褚先同能和唐悬那样的人坐在一起煮酒论茶,自个儿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褚先同是三朝元老,能成为三朝元老的人,又怎会是个简单的人。 他之前和墨九卿暗中打听过褚先同,褚先同在皇祖时只是个小官,等到了先帝时期,也就是三十多年前,此人忽然像是打了激素一样高歌猛进,一跃成为大夏朝最年轻的丞相。 之后他更是熬死了先帝,又开始侍奉墨九卿这第三代君王。 在先帝时期高歌猛进? 先帝是个什么人? 那就是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在他手上干成了丞相,其中弯弯绕绕不可言说。 所以说,夏哭夜从一开始就没将他当成盟军。 如今,夏哭夜七年干成了太子太傅,再加把劲就有可能成为太傅,大夏朝太傅和丞相旗鼓相当,眼看小辈即将骑在自己头上拉屎,他能不着急吗? 和叶青羽许淳说笑了几句三人就分道扬镳了。 他们三人都属于不同部门,去的方向也都不同。 等要去文华殿时夏哭夜忽然猛地拍了下自己脑袋。 他刚才忘记问叶青羽太子叫什么了。 刚才在朝堂上他只顾着和别人吵架了,完全没想起来太子这事儿。 他心里很是纳闷,他在沁州也才五年,但这五年他并没有听说君后怀孕啊,咋突然间就冒出个太子来呢? 怀揣着疑惑,夏哭夜先去了文华殿,在文华殿没看到太子后,他找人问了下太子的情况,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太子似乎被禁足了。 夏哭夜想多打听一些,结果那人就被叫走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重新找了个侍卫带着他去华春殿找小太子。 随着两人越走越偏,夏哭夜眉头都皱了起来,他问侍卫,“华春殿这么偏?” 侍卫恭敬道:“大人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几年前不知为何擅自跑出了皇宫,直到一年后才被青羽大人送回来,之后为了惩罚殿下,皇上就将其禁足了,至今没放出来呢。” 夏哭夜:“……” 难怪他入朝以来从未听说过太子,搞半天是被墨九卿给关在宫里了。 刚才打听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最近才被禁足,合着是已经禁足很多年了啊。 他有些奇怪太子究竟翻了什么大错居然被禁足好几年。 在侍卫的带领下,夏哭夜总算来到了华春殿,在皇宫最偏僻的角落,堪比传说中的冷宫。 把夏哭夜送到以后,侍卫就匆忙离开了。 华春殿似是荒废了太久,夏哭夜踏进华春殿时只觉荒凉。 华春殿道路两边杂草疯长,有些杂草不知是被风吹倒的还是人踩的,就那么歪歪斜斜的倒在路上,营造出一种荒凉杂乱的景象。 夏哭夜狠狠皱了皱眉,一国太子就住在这种地方? 一时间,他脑海中闪过多种太子被禁足以后被宫人随意虐待的场景。 “咳——”就在他想得入迷时,一道有气无力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眸看去,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坐在他对面的凉亭里,少年手虚虚握着一本书籍翻动着,一阵风吹过,少年再次咳嗽,手中的书也从他手中脱落掉到了地上。 夏哭夜皱着眉走了上去,停在少年面前。 少年正弯腰捡书,抬眸就看到一双靴子停在自己面前,他抬头看去,眸中迸射出一丝诧异。 他起身呆呆的看着夏哭夜,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夏哭夜这下也彻底看到了少年的正脸,少年约莫十五六,脸色苍白,身量高挑,却也瘦削。 夏哭夜总觉他在哪里见过少年。 忽然,一阵风又刮了过来,初春的风还透着一股子冷冽,少年不受控制猛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颊倒是因为剧烈咳嗽晕染上了一抹红晕,但很快那抹红晕也转为苍白,让他显得更加单薄脆弱。 就这一瞬间,夏哭夜都不知道自己皱了多少次眉了,过了许久,他才从记忆深处找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墨霖?” 墨霖在喘息,没第一时间回答夏哭夜。 第332章 太子 等喘得差不多了,墨霖才吐出一口气轻轻的点头嗯了声。 夏哭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当初那个和自己一个考场的孩子,他更没想到当年他不仅见过皇帝,还见过皇帝他儿子,还养过皇帝儿子几天。 想到刚才侍卫说的有关墨霖的事,夏哭夜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 大概就是墨霖七年前独自一人跑到了青山县,然后不知为何还擅自报考了科举,后来遭遇刺杀被他救下。 之后就是被叶青羽送回京,被墨九卿禁足至今。 “见过太子殿下,臣是皇上刚封的太子太傅,今后负责辅导太子殿下。”夏哭夜和墨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墨霖神情淡淡的,没有喜怒哀乐,一副要出家的模样。 对此他并未有多意外,还不如刚才忽然看到夏哭夜时意外。 他和夏哭夜拱了拱手,唤了声老师,然后又道:“孤不太喜欢离开华春殿,以后还要麻烦老师多走一段路。” 夏哭夜看着墨霖这状况,又看了看荒凉的华春殿,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殿下殿中其他人呢?” 墨霖怔了怔,他这殿中,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烟了。 那些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已经记不得了,他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都死了。”良久,他吐出三个字。 夏哭夜没有继续问下去,反而道:“殿下还是出去走走吧。” 墨霖垂眸不言语,他在华春殿多年,这些年他和墨九卿置气,墨九卿没来看过他一次。 在夏哭夜没来之前,他觉得自己大抵是被父皇遗忘了。 但今日看来,兴许父皇还记得他还有一个儿子。 看着墨霖这模样,夏哭夜心里腹诽墨九卿这爹是怎么当的,儿子都十五六了,怎地就一点都不关心,把人禁足几年,人干事? 而且看墨霖瘦弱体虚的样子肯定是生病时没让太医诊治过,不然好好的男孩子,怎么一副随时要升天的样子,一看就是生病落下了病根啊。 思及此,他在心里叹息了声,也不知这些年墨霖是咋过来的。 夏哭夜跟着墨霖回了屋内,屋外屋内一个温度,要说屋内唯一的变化可能就是外面是只是冷,而屋内是阴冷潮湿。 夏哭夜又在心里把墨九卿给骂了一顿,当个皇帝倒是忘记怎么当爹的了。 墨霖进屋后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又请夏哭夜落座,然后又自个儿去给夏哭夜倒水。 夏哭夜浑身难受,“太子殿下,你休息着,我出去一趟。” 他实在是憋不住了,卧槽,他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父亲,他自己也是当父亲的,看到娃搞成这样,他狠狠共情了,他得去找墨九卿好生论道论道。 当爹也不是这么个当法吧? 不等墨霖反应,他急匆匆离开了华春殿。 墨霖对于他的离开也没什么反应,只默默放下手里的水壶,又拿起书坐到窗边继续看去了。 华春殿实在是太偏僻了,夏哭夜走了许久才来到御书房。 —— “你到底怎么了?朕不是让你去教太子了吗?你杵在这里做什么?”墨九卿都对夏哭夜无语了,这家伙刚才火急火燎的来,他还以为有什么要事,便把人放了进来。 结果这家伙一进来就坐在一边冷冰冰的看着他,也不说一句话,搞得好像他做了什么天妒人怨的大坏事一样。 夏哭夜深吸一口气,“皇上,您这几年去看过太子吗?” 墨九卿抿抿唇没有回答夏哭夜的问题。 几年前墨霖擅自离宫被送回来,他一怒之下将人禁足,虽过去多年,但每次想起来墨霖在青山县发生的事他心中的怒意仍旧会控制不住的喷发出来。 最开始他只是想让墨霖认错,后来他越来越忙,也顾不上墨霖那边了,只是每次想到墨霖,他还是会很生气。 生气墨霖的乱跑,生气墨霖不保护好自己,也生气墨霖在他最抽不开身的时候还这么不懂事到处惹祸。 但生气归生气,之后没多久他便解了墨霖的禁足。 只是当他解了墨霖的禁足以后,墨霖反倒不愿意踏出华春殿了。 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道:“朕六年前便解了他的禁足,只是他不愿意踏出华春殿罢了。” 夏哭夜:“……” 他现在就真的非常懵,他在想着两父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将刚才见墨霖时的情况和墨九卿说了一遍,墨九卿脸色紧绷,已然有了生气的前兆。 “他爱出不出,不出来最好死在里面。”墨九卿冷哼一声,手上的奏折都被他捏皱了。 夏哭夜无语,在墨九卿这边得不到答案,他也没了继续留下来的心思。 他起身拱拱手退出了御书房,又回了华春殿。 作为墨霖现在的老师,他觉得,他有必要和这个问题儿童聊上一聊。 回到华春殿,夏哭夜老远就看到了坐在窗户处看书的墨霖,明明看起来挺淡然的一个人,怎么就犟了这么多年呢? 总不能是气性太大,被他爹禁足了一年,他就自己禁足自己六年吧? “太子殿下。” 墨霖抬头看他。 夏哭夜懒得墨迹,开门见山,“臣刚才去见了皇上,皇上说六年前就已经解了殿下的禁足,臣现在不是很明白殿下为何不愿意离开华春殿?” 墨霖眼底如一汪死水,看得夏哭夜心一阵阵下沉,这一刻,他觉得墨九卿交给了他一件很糟糕的事。 墨霖很快收回了视线,淡漠道:“孤只是不知道去何处罢了。” 夏哭夜不解,“殿下为何这么说?” 墨霖摇摇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两人相顾无言。 没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随之福公公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夏大人,皇上让胡太医过来给太子殿下检查一下身体。” “进来吧。”墨霖应了一声。 夏哭夜摸摸后脑勺,这墨九卿,还有点口是心非在身上呢。 胡太医给墨霖检查身体时福公公唉声连连,“太子殿下,您和皇上置气了这么多年,又是何苦呢?皇上是一国之君,他若不那么做,这宫中上下,又有谁会遵守宫规呢?” 见墨霖仍旧一言不发,福公公又是一声叹息,“殿下,您是皇上唯一的子嗣,皇上这些年过得挺难的,您就多体谅他一下吧。” 墨霖身体一颤,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夏哭夜听着福公公的话,心想难道两父子变成现在这样是有什么隐情? 胡太医安安静静给墨霖检查身体,全程就像是没听到福公公的话一样。 等检查完他才拱手道:“太子殿下应是之前感染风寒没能及时医治,导致身体留下了病根,以至于现在身体孱弱,待微臣开几副药,另外殿下这几年应是没好好吃饭……” 没有什么大病,就是一些小病,还有些营养不良。 胡太医检查完墨霖都没说一句话,见状福公公又叹息一声,然后领着胡太医准备离去。 夏哭夜见状起身送福公公。 把人送到门口,夏哭夜看着福公公道:“公公,太子殿下和皇上……” 福公公揶揄的看了一眼夏哭夜,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难道不能说?”夏哭夜看他看着自己不说话,赶忙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小声问道。 福公公摇摇头,幽幽说道:“哎,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只是这件事吧,会惹皇上不开心,所以咱宫人很少谈及这事儿。” 夏哭夜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等着他说下文。 福公公也不扫兴,缓缓将多年前的事道了出来。 “哎,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夏大人,皇上是老奴看着长大的,他是个怎样的人老奴很清楚,别看皇上在朝堂之上一直板着个脸,其实啊,他心可软了。” “只是您也知道,皇上是皇上呀,这皇宫,无规矩不成方圆,他当初要是不那么做,那皇上的威严何在?以后又有谁会听从皇上的?” “可惜,太子殿下不懂,还因此怨上了皇上。” “这些年,皇上时常都会看着太子殿下的画像发呆,他也想来看看太子殿下,可是,太子殿下那性子,哎!” “您不知道,在之前,皇上还问过奴才他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要给太子殿下道个歉,服个软,可是,他可是皇上,哪有皇上给别人道歉的,更何况,咱家觉得皇上并没有做错。” 说着,福公公凑到夏哭夜身边小声道:“这可是皇宫,太子殿下是太子。咱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今后这江山,还不是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要是永远学不会狠,皇上怎么可能放心将皇位传给他?” 夏哭夜沉默,听完墨霖和墨九卿两人发生的事,他也觉得福公公说得没错。 “其实,皇上让夏大人您来做这太子太傅,也是想请夏大人调和一下他和太子殿下的关系,毕竟夏大人您人聪明,主意多。” 夏哭夜:“……”感觉福公公在pua他,但他没证据。 “总之,夏大人,太子殿下就交给您了,还请夏大人能宽解一下太子殿下,若能了了皇上的心事,皇上将不胜感激。”福公公又隐晦道。 听到这里,夏哭夜算是明白了,福公公现在说这些话,其实都是授了墨九卿的旨意。 他想可能是墨九卿自己不好意思亲自跟他说,所以才让福公公来说的吧。 夏哭夜拱拱手,“我尽量吧。” 福公公点点头,从怀里拿了块玉牌给夏哭夜后施施然离开了。 夏哭夜看了看玉牌,和当初给陆鸣的那块有些相似,但还是不一样,这块玉牌似乎是给他随意进出皇宫的。 夏哭夜摇了摇头,果然,很多事情都不能看表面啊。 今天看到墨霖,他还以为是墨九卿缺德干出来的,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思索片刻后拿着令牌回了华春殿。 墨霖仍旧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看书,他上前喊了一声墨霖。 墨霖放下手中的书,他知道夏哭夜应当是已经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他茫然的看了一眼窗外,然后他问,“老师也觉得我是在和父皇怄气吗?” 夏哭夜在墨霖对面坐下,“先不说我的回答,我想问一下,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 墨霖头一次有了想要倾诉的欲望,他坐下来缓缓道:“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反思,一直在找理由,但我始终不明白,明明当初犯错的是我,为何父皇杀的人却是……” 墨霖顿了一下,像是在理思绪,过了一会,他才从头道:“从我记事以来,爹爹就不曾在我身边,父皇虽待我很好,但从未和我说过爹爹的事,每当我问起,父皇总是一副恍然的模样。” “七年前,我无意中偷听到父皇和舅舅谈话,舅舅说爹爹在青州,我想见一见爹爹,于是我瞒着宫人偷偷溜出了皇宫,独自一人前去青州见爹爹。” “可是我到了青州才发现青州之大,我根本无法找到爹爹。” 墨霖的话很轻,夏哭夜虽刚才已经听福公公说了一遍,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墨霖继续讲。 “当时我不知道该怎么找爹爹,只能独自在青州府转悠,直到有一天,我听人谈起科举,我记得往些年科举时候都特别热闹,每次科举前几名衙差都会举着牌子在街上唱名。” “我想我找不到爹爹,但可以让爹爹来找我,于是我求了一位夫子,请求夫子让我进入他的私塾,最后我如愿进入了私塾,还以私塾学子的身份参与了科举。” 之后如他所愿,他考了第二名的好成绩。 他的名字也在青山县大街小巷流传。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名字出现后,除了寻找他的人,还有一些想要他命的人也纷纷来到了青山县。 考完县试那天他刚出青山县就被人追杀,之后就是遇到夏哭夜,然后在夏哭夜家呆了两日就被叶青羽给带走了。 叶青羽将他护送回京城后,他迎来的不是父皇的担忧,而是父皇的一耳光。 再之后就是墨九卿将华春殿的宫人全部抓起来当着他的面全杀了。 第333章 使臣到来 “宫官宫人,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他们就那样同时死在我面前,我不懂,老师,父皇同我说得最多的便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错是我犯的,为何死的却是他们?” “父皇说他们有此下场全都是因为我自作主张惹下的祸端,我是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 “父皇还说那些宫人进我华春殿,便是我的人,他们的生死都牢牢系在我身上,父皇说那些宫人没看好我,让我擅自离宫,还遭遇不好的事便是他们失职,而我擅自离宫,也是对他们的不负责,拿他们的生命在开玩笑。” 为了让他长记性,明白自己身为太子的责任,墨九卿便下令将那些人全部斩杀了。 “这些年,我一闭上眼就是他们惨死的模样,我无法原谅自己,我是罪人,我的手上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墨霖看着自己的双手,满目疮痍。 那些人不是死在他的手上,但他们因他而死,这跟他杀的有什么区别。 墨九卿早就解了他的禁足,但他却再也踏不出华春殿了,从那些人死在他眼前那刻,他整个人乃至灵魂都被禁锢在了华春殿内。 期间墨九卿也派了宫人来华春殿,但都被他赶走了,他很怕,怕自己再犯错。 看着墨霖痛苦的模样,夏哭夜在心里叹息了声,或许这就是身为皇家人的痛苦与无奈吧。 墨九卿此举或许过于狠辣了些,但若不这样,墨霖恐怕永远无法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带来的后果。 身为太子,他要时刻清楚自己的身份,更要清楚自己每次做出的决定会导致怎样的结果。 这边墨霖在痛苦,另一边墨九卿也在发呆。 福公公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就看到墨九卿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画像。 “皇上。” “和夏哭夜说了吗?”他问福公公。 “说了,夏大人说他尽量。” 墨九卿嗯了声,挥挥手让福公公退下了。 福公公走了,他继续看着手里墨霖的画像发呆。 他想起这些年他一路走来的艰辛,又想起七年前的种种。 他清楚自己不是个慈父,他兄弟姐妹多,当初先帝欲将皇位传给自己最宠爱的太子,然先太子无德,和先帝如出一辙的荒淫。 从先太子身上他明白了不能太过溺爱孩子,不然是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所以他一直以来对墨霖都很严格,对墨霖的每一场教育他都是以培养帝王的态度去对待的。 甚至有了墨霖以后他都不敢要第二个皇子,他怕有一天,他的孩子为了争夺皇位也跟他一样要弑父杀兄。 他这一生,杀了很多人,除了那些边关来犯的敌军,他杀的人中还有自己的父皇,兄长,弟弟,姐姐还有妹妹。 先帝荒淫,后宫嫔妃众多,他的兄弟姐妹有十几二十个,他最后留下的却只有长公主一人,只因长公主是他年少时唯一待他好的。 他是踩着兄弟姐妹的尸体坐上的皇位,他走得艰难,所以他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也经历这种残酷。 但是,墨霖虽不用经历这些,但身为太子,他迟早是要肩负起帝王的责任的。 他不是那种妄想永生的人,他知道当自己老去拿不动笔拿不动剑那天就是自己禅位的时候。 但若是墨霖是一个不会为天下人负责的君王,他又怎么会把帝王之位传给墨霖。 若墨霖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他宁愿让这个江山易主。 当初墨霖不管自己宫中的宫人擅自跑去青州府,他当时的心很慌很愤怒。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身上流着先帝的血,先帝荒淫,不管朝政,不对任何人负责,他怕墨霖和先帝一样。 为了不让墨霖成为先帝那样的人,他当着墨霖的面杀了那几十人,甚至用最恶毒的话语去中伤墨霖,让墨霖永远记住那天发生的事。 但是事后他也很后悔,也曾多次问过自己,墨霖才八九岁,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苛刻了? 就这样,他在后悔与不后悔中挣扎了很多年。 直到今日夏哭夜找上门来,他才觉得,自己和墨霖,或许都该为七年前的事做出改变了。 夏哭夜拍了拍墨霖肩膀以示安慰,按照这个朝代的思想去想的话,墨九卿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做错什么。 因为那些宫人是墨九卿派来照顾墨霖的,无论墨霖干了什么,是好是坏都是跟他们直接挂钩的。 墨霖擅自跑出皇宫,这件事的确是墨霖的错,但换做墨九卿的角度就是宫人没将人看住,才让人跑出去犯下大错。 此乃失职之罪,在大夏,失职之罪按轻重处以斥责、?黜废、?罚金、?赔偿、?笞刑、流放等处罚。 而墨霖身为太子,这次出去差点丢了小命,情况属最严重的一种,就是把这些人全杀了都不为过。 若按照他现代人的思想,那就是墨霖有心逃跑,就算自己放一百个监控在墨霖身上,他还是会有办法遮住监控逃离,所以,墨霖死了关人家什么屁事,他自己要作死,就是死了也是活该,怎么能把罪责怪在别人头上呢。 咳,当然,这种想法也就想想,在有皇位继承的时代是不能采用的。 夏哭夜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开导墨霖,他不是什么人生导师,说不出来心灵鸡汤。 思虑良久,夏哭夜又拍拍墨霖肩膀开始给墨霖灌鸡汤,“殿下,人要学会和自己和解,事情已经过去,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 “斯人已逝,咱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自怨自艾,而是打起精神,不让自己再重蹈覆辙。殿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外面还有很多人需要殿下呢。”夏哭夜违背良心说道。 从他的角度看那些人的确是死得很冤枉,他没有资格替人家原谅,但在其位谋其职,他现在是墨霖的老师,首要任务是把人拉出来。 至于其他事,交给以后的墨霖解决吧。 总有一天,墨霖会自己想通的。 墨霖仍旧很茫然,他并没有因为夏哭夜的毒鸡汤而立即走出阴影。 一上午,夏哭夜没有教墨霖任何知识,只是不断给墨霖灌毒鸡汤。 中午时候,为了让墨霖开心些,夏哭夜亲自下厨弄了两个菜。 可惜墨霖胃口真不咋滴,吃了几口就没吃了。 最后这些饭菜都进了夏哭夜的肚子。 吃完饭,消了食,夏哭夜没再给墨霖灌鸡汤,而是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倒头就睡。 他现在是墨霖的老师,本来该紧锣密鼓的教授墨霖知识,但奈何墨霖现在状态不对,就算学恐怕也学不进去,如此,他还不如直接躺平,等墨霖自个儿把负面情绪消化完他再继续。 之后时间里,夏哭夜没有教墨霖任何知识。 第一天他找了宫人来清理华春殿的杂草,还让墨霖也跟着那些宫人一同处理。 开始墨霖很反感那些宫人,想把人赶走,但被夏哭夜阻止了。 华春殿清理出来后大变样,总之还算能看。 之后每天夏哭夜去华春殿不是带着墨霖放那始终飞不起来的风筝,就是带着墨霖玩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甚至没过几天,他还把崽崽和稚儿也带进了宫陪墨霖一起玩。 而夏哭夜这无法无天的举动很快就传到了朝堂之上。 没有任何意外,夏哭夜又被弹劾了,只可惜,夏哭夜现在已经彻底放飞了自我,得知自己被弹劾后,他把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官员给臭骂了一顿,说人家亲爹都没说什么,他急个鸟。 骂完他转头就带着墨霖继续玩。 也不知道是夏哭夜经常带着崽崽稚儿去跟墨霖玩还是怎么的,墨霖的身子骨竟渐渐好转起来,脸也逐渐红润起来,就是人还是太瘦,平时吃的仍旧不是很多。 其实墨霖不是很想蹦蹦跳跳的,但每次他不跟崽崽他们玩,夏哭夜就会拿着小竹条出现在他身后。 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夏哭夜应当不会下手,结果小竹条落到他小腿上时,他就算不想跳都得跳。 夏哭夜每次用小竹条抽他小腿的时候,总是会笑眯眯的说这是他家乡的跳脚米线,要是他不听话,不好好陪崽崽稚儿玩,他就请他吃跳脚米线。 在夏哭夜的威逼利诱下,他只能含泪陪着崽崽稚儿上蹿下跳。 或许是因为夏哭夜一家三口的行为影响到了墨霖,墨霖觉得,华春殿的时间齿轮开始转动起来了。 在不断往皇宫跑了几天后,夏哭夜觉得他脚都要跑断了,于是他直接去找了墨九卿,从墨九卿那里回来后,他光明正大的带着崽崽稚儿住进了华春殿,墨霖赶都赶不走。 这么多年,华春殿还是头一次住进除了墨霖以外的人。 最开始墨霖很不情愿,时常睡觉都会做噩梦,想起墨九卿之前对他说的话。 也不知是哪天开始,夏哭夜开始带着崽崽稚儿每天都玩到很晚,很吵,时常吵得他半夜都睡不着。 但从那以后他每天睡觉都不再做噩梦,有时候偶尔做一小段梦都是跟夏哭夜崽崽稚儿有关的,那些关于墨九卿的梦,似乎成了梦中梦。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日华春殿外很是喧嚣,夏哭夜一早起来就听到宫人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大武大顺的使臣都到了,听说再过几日大商也快到了。” “说起大商,安和公主来咱们大商也好几年了,当年皇上给她和叶公子指婚,怎地几年了还不完婚?” “谁知道皇上怎么想的,或许这次就能完婚了也说不定。”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安和公主有些可怜。” “嘘,瞎说什么呢,人家是公主,就算几年不成婚,那也是公主,轮得到你一个小宫女去可怜?以后别说这种话了,赶紧走,前边儿还等着咱们呢。” 声音渐行渐远,夏哭夜沉默良久,没想到这一个月没到大武大顺就到了。 回到屋里夏哭夜把崽崽和稚儿喊起来才去见墨霖。 墨霖早就醒了,这些日子夏哭夜没教他什么,但还是让他每天早上起来跑步增强体魄。 其实这段时间和墨霖相处下来,夏哭夜觉得墨霖在学识方面已经不需要他的教导。 现在的墨霖需要的只是一个引领他走出阴影的向导罢了。 —— 眨眼时间又过去半月,陆鸣那边也处理完了,说是不日抵达京城。 夏哭夜掐着时间觉得陆鸣应当要到了,于是准备带着崽崽和稚儿去接陆鸣。 但他现在住在华春殿,这些时日墨霖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存在,放任墨霖一个人他又担心墨霖玻璃心。 况且,墨霖真的太久太久没离开过华春殿了。 要想墨霖振作起来,踏出华春殿只能算作第一步。 思及此,他带着崽崽和稚儿去找外出跑步的墨霖。 “殿下,今日城中热闹,殿下不妨出去走走?”等墨霖围着华春殿跑完三圈夏哭夜问道。 今日不仅是陆鸣回京,还有大商朝以及大和朝的使臣也到了京都,街上恐怕会热闹非凡。 墨霖喘了口气,听言犹豫不决,这些日子他虽没再做噩梦,但离开华春殿他还真没想过。 “去吧去吧,太子哥哥,崽崽好想爹爹,还想去逛街,想去吃好吃的。”崽崽抱着墨霖腰蹦跳道,丝毫没把墨霖当太子对待。 稚儿也眼巴巴的看着墨霖,他也好久没去外面玩了,这几天一直在华春殿,说实话,他都乏了。 墨霖是个心软的,在崽崽和稚儿的攻势下,僵硬的点了点头。 但要出华春殿时,他又不确定的问夏哭夜,“老师,您有出宫令牌吗?” 七年前的景象还在他脑中回旋,他害怕他没有得到墨九卿的应允擅自离开皇宫导致夏哭夜出事。 “有。”夏哭夜把福公公之前给他的玉牌拿了出来。 墨霖见状顿时松了口气,亦步亦趋的跟在夏哭夜身后。 虽然手里有墨九卿给的玉牌,夏哭夜还是去见了墨九卿,把他们今日的行程和墨九卿说了下。 墨九卿听说墨霖愿意出华春殿后沉默良久,事后他才把花栖山喊了过来,让花栖山跟着夏哭夜几人,随时保护几人的安全。 第334章 陆鸣回京 墨九卿其实很想去见一见墨霖的,但今日大商朝跟大和朝的使臣也到了,他必须去见使臣。 夏哭夜和花栖山来到华春殿,等墨霖三人出来。 花栖山其实来过华春殿很多次,好几次他都想带墨霖离开华春殿,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必须是墨霖自己主动去做才有用,他横插一脚反倒可能会引起一些麻烦。 墨霖看到花栖山时愣了一下,随即他恭恭敬敬喊了声舅舅。 夏哭夜被墨霖这声舅舅给喊懵了,他之前猜测花栖山应当是有兄弟姐妹的,但他可没想过花栖山的弟弟是君后啊。 花栖山摸了摸墨霖脑袋,“长大了,别再做让舅舅担心的事了,你爹爹知道了会伤心的。” 墨霖听到花栖山这么说,眸子黯淡了些许。 他很想问花栖山他爹爹真的会伤心吗?要是会伤心,为什么七年来,他只见过他一面? 从他和墨九卿的关系破裂以后,他只见过花栖言一次。 他记得那一次是五年前,当时花栖言似乎是回来参加年宴的,年宴过后,他来见过他一次。 他没有对他说一句重话,但也没有说什么其他关心的话,他只是默默的陪他吃了一顿饭,把他哄睡着以后就离开了。 小时候他其实也没见过花栖言几次,他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所有人都在说花栖言生病了。 但实际上他很清楚,当初中毒的人是花栖山,也就是他舅舅。 至于他爹爹花栖言,他从未中过什么毒。 反正自他有记忆以来,他爹爹似乎就在为了某件事奔波,为了那件事,他和父皇一直聚少离多。 他从来没问过墨九卿花栖言在做什么,他知道不能问,所以他从小就只是希望能多见见花栖言几面。 花栖山看墨霖神色不太对,没接着说下去。 夏哭夜也察觉到了墨霖骤然下降的情绪,于是他咳嗽一声,赶忙催促着众人出发。 太长时间没有离开华春殿,墨霖即将踏出华春殿那一刻心中竟升出了一股惧意和后悔,这股惧意和后悔直接冲淡了他刚才的茫然。 崽崽不知他心中所想,看他拖拖拉拉,直接拉着他就跑了起来。 被崽崽猛地一拉,墨霖心中那丝丝惧意和后悔瞬间被惊吓替代。 夏哭夜挑挑眉,心想这臭小子总算干了件让他称心的事。 等崽崽停下,一群人已经到了宫门口。 墨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崽崽实在太快,他要跟上崽崽的脚步就必须加快步子。 短短几百米他愣是双腿都抡出火来。 这边马车已经备好,一群人坐上马车时墨霖才惊觉自己竟然已经离开了华春殿。 他看看崽崽,又看看夏哭夜,他觉得这一家子有种奇特的魅力,每次跟他们待在一起,他就会不断地突破自己的极限,忘却那些让他后悔难过的过往。 之前他和崽崽说话时提过一嘴这种情况,他记得当时夏哭夜说他是居然还有时间emo,肯定是平时训练不够。 他当时听不懂夏哭夜叨叨的emo是什么,但他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因为当天下午他就被夏哭夜训到了晚上,晚上累得直接沾着枕头就睡着了,别说梦,就是起夜都不曾有。 一个月下来,他总结出一句话:只要跟夏哭夜一家待在一起,他就没时间去回忆。 夏家所有人,似乎只会往前看,很少会有往后看的时候。 出了皇宫,夏哭夜等人径直往京城码头去。 码头在京外,坐马车也要好一会,等夏哭夜等人到时,已经临近中午。 “父亲,咱们来得这么晚,爹爹会不会已经回家了?”崽崽想起以前他和爹爹一起来接父亲起得可早了,基本上天刚亮就来码头等待了。 但现在他们却大中午了才到,他觉得爹爹应该已经回家了。 一想到他父亲第一次接爹爹居然还迟到,顿时他看夏哭夜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了。 夏哭夜嘴角抽抽,知子莫若父,他当然懂崽崽眼神里表达的意思了。 他没好气的敲了一下崽崽脑袋,“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爹爹坐的船和我坐的船不一样,爹爹的船是晚上出发的,我的是白天坐的,期间停留时间不一样,所以一般是早上到,而你爹爹是晚上的船,一般是下午点才会到。” 崽崽想了想,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他松开夏哭夜的手,“那我去前面看着,我怕等会爹爹出来看不到我。” 稚儿也很久没见着陆鸣了,他看看夏哭夜,又看看码头,然后也甩掉夏哭夜跟崽崽去码头等陆鸣了。 “夏兄你不行啊,娃似乎都比较黏爹爹呢。”花栖山欠揍的声音在夏哭夜耳边响起。 夏哭夜呵呵一笑,他其实也很纳闷啊。 在他们家,平时他一直都是一副慈父的模样,倒是陆鸣对俩小子都挺严的,结果崽崽和稚儿却仍旧比较黏糊陆鸣。 然而,夏哭夜不知道的是,两个小崽子会这样,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 他每次从外面回来见到父子三人,他第一时间看到的永远是陆鸣,甚至一回到家,他直接把崽崽和稚儿丢给董婶,自个儿拉着陆鸣回了房间你侬我侬。 都说孩子是看着父母长大的,崽崽和稚儿看多了,久而久之,也学着他的样子事事以爹爹为先了。 一行人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看到一艘船缓缓驶来。 看到船那一刻,夏哭夜也不再矜持,大跨步往码头走去,崽崽二人本来就站在码头不远处,结果他就像没看到崽崽稚儿一样,迈着大长腿就越过了两个崽。 花栖山和墨霖一时间都有些无语, 合着两个崽根本就是学的他啊。 夏哭夜可能是思夫心切,压根没注意到朝他们驶来的船只比大夏朝的船只要大得多,上面画的标志也并非尤可期商会的标志。 等靠近了他才注意到停在京城码头的船并非陆鸣的船只,而是一艘标志着大和朝旗帜的船只。 夏哭夜的好心情顿时没有了,他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去上朝,倒是没注意到大和朝来访也是走的水路。 他默默站远了些,他可不是接待大和朝的官员。 他往后张望,一艘较小且画着尤可期商会标志的船只出现在他视线中,看速度还有几分钟才能靠岸。 他松了口气,走到崽崽和稚儿身边等待陆鸣的船只靠岸。 等待期间,叶青羽派来的接待员也来了,夏哭夜瞅了一眼,顿时笑了,还得是叶青羽啊,竟只派了个六品小官来接待大和朝使臣。 大和朝的船只稳稳停下,随后船上哗啦啦走下一群人,他们也没等礼部这边动作,一下船直接将码头上的人全部赶到了两边。 夏哭夜和崽崽稚儿比较靠近码头边上,倒是没被轰到,然刚才站在中间的那些人却一个个不得不往夏哭夜他们身边挤。 码头上本来就人山人海,被大和朝那些人这么一赶,有几人没反应过来,竟一个不小心踩空掉进了河里。 夏哭夜和崽崽都吓了一跳,连忙使出自身本领救人。 但掉下水的人有些多,光是夏哭夜二人,根本就救不了多少。 而他们在这边救,那边大和朝随从还在不停把人往两边赶。 忽然,一条长鞭从岸边甩出,鞭子收回刹那,一个人被拉了上来。 鞭子脱离的瞬间又咻的一声甩到了还在推人的大和朝随从身上,下一刻那人直接从地上飞进了水中。 那随从惊呼想往岸边游,结果还没游两下一条长鞭再次当头落下,直接甩在了他头上。 不出两秒,随从直接昏死过去,随着河道上下起伏。 看到如此骇人的一幕,码头上顿时安静了。 大和朝那些随从也不敢再赶人,低眉顺眼的像条狗一样站在一边。 “呵呵,驸马脾气还不小呢。”安静的人群中忽而传出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 然而这人口中的驸马并未回话,只是又一鞭子抽出,再次将一个大和朝随从击落水中。 夏哭夜和崽崽这时也将落水的人都拉了上来,听到说话的声音,他抬头看去,只见大和朝船只前站着三男一女。 看到其中一人,夏哭夜眸光幽暗,宋钰安! 果然和陆鸣带回来的消息一样,宋钰安成了大和朝的驸马。 他隔着人海看着宋钰安,七年未见,他不知道宋钰安经历了什么,但和七年前相比,现在的宋钰安就像是一只恶鬼,他神情阴冷,眸光像是淬了毒,看谁都森冷得让人胆寒。 或许是宋家一事已经过去多年,宋钰安和七年前也不太一样了,周围百姓都没第一时间认出来,只是好奇的看着宋钰安,心想大和朝难道也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者? 墨霖是觉得宋钰安有些眼熟,他以前也只见过宋钰安几次,对宋钰安的记忆并不深刻,倒是一旁的花栖山神色肃然。 看到宋钰安又击落一人,说话的男子气得脸色涨红,指着宋钰安怒不可遏,“你!” 宋钰安压根没看他一眼,但他的鞭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唰的一下甩在男子指着他的食指。 “嘶~”亲眼看着宋钰安直接用鞭子抽断了别人一根手指,码头上的百姓都倒吸一口凉气。 宋钰安像是没听到周围的嘶气声和男子的惨叫声,径直往前走去。 他旁边的女子和男子至始至终没露出任何多余的情绪,看他走了还忙追上去抱着他胳膊说话。 但宋钰安显然不怎么领情,直接抬手拉开了自己与女子的距离。 女子似乎一点不介意,继续跟在宋钰安身边。 看完全过程的夏哭夜也猜到了几人的身份,那女子估计就是陆鸣说的恋爱脑三公主,至于另外两个男人,就是这次的使臣了。 看着宋钰安几人离去的背影,夏哭夜还在疑惑宋钰安是怎么说服大和朝皇帝放心让他回大夏的。 结果这一想,等陆鸣走到他身边了他都没回过神来。 陆鸣老远就看到他在发呆,一个多月没见自家夫君,他甚是想念,于是,他悄悄走到夏哭夜身后,对崽崽和稚儿嘘了一下,示意两个崽子不要出声,然后猛地大喊,“阿——” 结果当然是他还没喊出声整个人就被拽进了夏哭夜怀里。 崽崽和稚儿齐齐啧了声,都觉得自家爹爹有些不自量力。 别说陆鸣,就是崽崽自己想要悄咪咪靠近夏哭夜都不太可能,更何况还没武功底子的陆鸣。 陆鸣跌进夏哭夜怀里,他有些恼,觉得夏哭夜太不会配合自家夫郎了,一点都不浪漫。 他愤愤的抬头看向夏哭夜,结果一抬头就撞进了夏哭夜满是柔情蜜意的眸中,他顿时羞赧万分,“你,先放开,人看着呢。” 夏哭夜呵呵一笑,倒也听从的放开了他,但还是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一个月没看着,皮了啊。” 陆知鸢和大壮刚才没好意思打扰夫夫俩,见两人分开了才上前恭敬的喊了声师傅。 夏哭夜拍拍二人肩膀,然后又扭头跟陆鸣腻歪了。 陆知鸢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带着大壮去和崽崽稚儿玩了。 两人腻歪了一会,陆鸣才拉着夏哭夜道:“先回家。” 夏哭夜可是个纯夫郎控,陆鸣都这么说了,当然是立即带着人回家,连自个儿带出来的墨霖都差点被他遗忘。 他今天首要任务是接陆鸣,现在陆鸣已经接到了,之后自然是带墨霖在京中逛逛,看看如今的京城。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将陆鸣送回家休息。 送陆鸣回家后,夏哭夜又带着墨霖和花栖山出了门。 崽崽和稚儿很想爹爹,想多陪陪爹爹,所以夏哭夜没喊上两人。 三人在城中逛了一会就找了家茶楼坐着喝茶,夏哭夜一路上话很少,喝茶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屁话,只是让墨霖看看外面。 墨霖十分听话,夏哭夜让他看熙熙攘攘的大街,他就乖乖的看,夏哭夜让他看蓝蓝的天空他也乖乖的仰着头看,俨然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第335章 有趣的小姑娘 这一天,夏哭夜带着墨霖喝了茶,走了大街小巷,吃遍了每条街上的美食。 傍晚,夏哭夜将墨霖送回了宫,然分别时,他忽然给墨霖布置了任务,让墨霖写一篇三万字的观后感,七日后交给自己。 墨霖听到夏哭夜让自己写一篇三万字的观后感时脑袋都是懵的。 然夏哭夜却不管不顾的走了,走的时候脚步生风,像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夏哭夜着急忙慌的回了家,一想到自己居然在老婆回来这天花了半天时间陪一个小鬼和一个男人他心里就恨不得双腿变成风火轮飞奔回去见陆鸣。 可惜的是等他回到家,陆鸣已经搂着着崽崽和稚儿睡着了。 看到陆鸣左右两边各抱着一个崽睡得香甜的模样,夏哭夜急切的心忽然就平静下来了。 盯着父子三人看了一会,夏哭夜默默将崽崽和稚儿抱回了他们各自的房间,然后自个儿搂着陆鸣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陆鸣进宫复命。 夏哭夜去看了下墨霖,墨霖在认真的写观后感,夏哭夜和他说了两句,夸了夸他就就去找陆鸣了。 不出意外的,陆鸣也即将迎来高升,不过圣旨可能要过些日子才会下。 和陆鸣一起出了宫,二人就带着崽崽和稚儿去了周婶的铺子。 夏哭夜回来的这一个月去看过周婶周叔一次,陆泽那边他也去过一次,不过他去时夫妻俩不在家,之后他就进了宫。 这几年京城越来越繁华,周婶和卫嫂子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现在他们已经不在街上支小摊了,而是租了一个很大的铺子开始经营小吃店。 一家四口到时正值中午,中午是用饭高峰期,周婶和周叔忙得脚不沾地。 “婶子,叔。”陆鸣看二老实在是忙,喊了一声周叔周婶就直接伸手接过了周婶手里要端给客人的小吃。 夏哭夜和崽崽稚儿也加入了帮忙的队伍,帮着周叔端小吃给客人。 铺子里还有个小姑娘,是周叔周婶招来帮工的。 周婶和周叔刚才忙得没注意到一家四口,听到陆鸣的喊声才注意到。 “鸣哥儿,你回来了。”周婶一看陆鸣和夏哭夜居然帮他们干起了活,顿时唉哟一声上前准备抢下两人手里的碗,“这哪里是你们夫夫俩做的,坐一边玩去,婶子也就忙这一会,等会就好了。” “婶子说的哪里话,我们夫夫俩咋就不能做了?”陆鸣把碗抢了回来,笑着说,“婶子,快去做吧,客人都等不及了。” 周婶家小吃向来是京城里最红火的,如今京城繁华起来,城中也出了不少模仿者,但还是周婶家的小吃更得人心一些。 周婶这一打岔,果然很多客人都开始催促起来,她笑着戳了戳陆鸣的额头,然后笑眯眯的去忙了。 忙了一中午,直到太阳逐渐西斜周婶的店才算消停些。 周婶周叔让店里的小姑娘把碗筷收了,拉着夏哭夜和陆鸣坐在店里聊天。 崽崽和稚儿也忙了一上午,但两人纯粹就是站在路边为周婶店招顾客的。 这会儿歇息了,两个崽也不知道跑哪里浪去了。 但很快夏哭夜就知道了。 约莫一刻钟后,崽崽和稚儿牵着个长得粉雕玉琢,但穿着破烂,明显不是很情愿的小姑娘走进了周婶的店。 “父亲,爹爹,我和稚儿在外面捡到个妹妹。”崽崽把陆婉婉拉到夏哭夜和陆鸣面前笑眯眯道。 稚儿表情平淡的看了一眼兴奋的崽崽,那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无可恋。 他觉得自家这个哥哥的智商时有时无,刚才他们俩见周婶铺子里没人了,就准备去陆泽叔叔家来着,结果半路上他哥看到了蹲在路边乞讨的陆婉婉。 当时陆婉婉泪水婆娑的端着个小破碗,只要身边有个人路过,陆婉婉就端着小破碗颤颤巍巍的走上去讨要银子。 然而那些人看到陆婉婉朝他们走过去的时候,那脚就跟安装了风火轮一样跑得飞快。 有人看出陆婉婉是小骗子,但有些人却没有。 一连跑了五个人后,陆婉婉丧气的坐在路边有气无力的喊着行行好。 就在她都快放弃的时候,她碗里忽然被丢了一小块金子。 当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他细心打量过后,确定陆婉婉是一个小骗子,毕竟谁家小乞丐身上穿的破烂但却不脏? 而且,谁家小乞丐脸蛋儿白皙粉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这种就连他们小孩子都能看出来的事,一个大人会看不出来? 他觉得那个给金子的人不是个好人。 于是他就想看看之后这小丫头会发生什么事,但自家哥哥却忽然神叨叨的来了句大丈夫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 然后他哥等那个给金子的人走后就上去跟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话,最后总结下来就是骗人是不好的,他能给她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 秉承着能宠哥哥一秒是一秒,以及世上少了一个骗子,生活也能多一分美好的美好品德,稚儿面无表情的拉住了陆婉婉。 抓住陆婉婉以后,他以为自家哥哥是要把人送到官府去,然后让官府把人送回家,这样既能给陆婉婉避免一场祸事还能让陆婉婉长点记性。 结果,结果他哥直接把人带到了父亲爹爹面前…… 周婶周叔看到陆婉婉后对视一眼,笑得皱纹都出现了。 夏哭夜和陆鸣这几年身上已经有了一丝上位者的气息,因此陆婉婉看到夏哭夜和陆鸣后被吓了一跳,往崽崽身后缩了缩,然后她似乎觉得自己找错了依赖的对象,立马松开崽崽作势要扑进周婶怀里。 但又像是想到了自己身上脏,她拍了拍破烂衣服上的灰才继续扑进周婶怀里告状,“奶奶,他们,坏蛋,抓婉婉。” 夏哭夜和陆鸣看着陆婉婉一系列举止都沉默了。 这小孩是人精? 看模样不过四岁吧? 夏哭夜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陆婉婉,陆婉婉刚才扯衣服不小心把脖子上的玉锁给扯出来了,他瞬间想到了什么,问周婶,“周婶,这孩子是卫嫂子家的?” 周婶眉眼带笑的给陆婉婉理散乱的头发,“是啊,不过这丫头实在野得很,从会走路后一天到晚四处皮,你卫嫂子压根就管不住。” “婉婉才不野。”陆婉婉不开心的抱着周婶胳膊撒娇。 周婶顿时笑得合不拢嘴,陆婉婉虽然调皮捣蛋不像个小姑娘,但她着实喜欢得紧啊。 “是是是,婉婉不野。”她给陆婉婉整理了下衣服耐心和陆婉婉解释,“婉婉,他们不是坏蛋,这是你夏叔还有你陆叔,还有两个哥哥。” 陆婉婉粉嘟嘟的,小脸也圆润白皙得像个瓷娃娃,听到周婶的解释,她回头看了眼崽崽和稚儿,然后气呼呼的哼了声,“婉婉没有会抓人的哥哥,他们可讨厌了。” “奶奶奶奶,刚才婉婉在街角扮演小乞丐,婉婉莫名其妙得到一块金子,婉婉说不要金子,要那人拿回去,结果那人叽哩哇啦说了一堆婉婉根本听不懂的话就直接跑了。” “之后婉婉就被他们拉着婉婉说了好多话,还说什么要给婉婉找个好归宿。” “然后婉婉要跑来着,结果他们力气可大了,婉婉都挣不脱。”陆婉婉瞪了一眼崽崽和稚儿。 崽崽又不是个笨的,自然听明白陆婉婉不是小乞丐,而是陆泽叔叔的女儿。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婉婉,他陆泽叔,那么正经的一个人,会有这么一个人精戏多的女儿? 不,他不信! 稚儿也一言难尽的看着陆婉婉。 陆婉婉噼里啪啦一顿告状,崽崽和稚儿也长了嘴会告状,于是,两小子把陆婉婉如何在街头行乞诓骗路人的行为和夏哭夜几人说了。 自己干的坏事被人知晓了,陆婉婉气得吱哇乱叫,甚至还摒弃前嫌直接跑去捂崽崽和稚儿的嘴,可惜崽崽和稚儿都比她高,她就算垫着脚双手也才刚摸到崽崽的嘴。 “不许说,不许说,你们说了婉婉以后吃饭的家伙没啦。”陆婉婉在崽崽和稚儿两人身边来回窜,试图阻止二人告状。 夏哭夜和陆鸣听完整件事的过程都无语了,这陆婉婉比崽崽五岁时候还调皮啊。 而且,吃饭的家伙? 这小妮子想靠乞讨吃饭? 挺,就挺有想法的。 估计是孟婆汤喝少了。 陆婉婉跳脚了一会,把周婶周叔倒是逗得咯咯直笑,不过她跳脚了没一会陆泽和卫嫂子就找了过来。 看到自家爹娘那一刻,陆婉婉就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蔫蔫的躲在周婶身后。 陆泽和卫嫂子跟夏哭夜和陆鸣打了声招呼后把陆婉婉从周婶背后揪了出来。 卫嫂子无语的戳了戳陆婉婉额头,“我刚才听街坊说你又去街角扮小乞丐坑蒙拐骗?你真是让娘一刻也安心不下来,你要是被人拐走怎么办?” 陆婉婉顿时生气了,张牙舞爪道:“我,我才没有坑蒙拐骗,我,我那是,是,是长工!没错,娘亲,我这是一份活计!” “而且,娘亲,婉婉早就知道你每次卖东西都会跟客人说街角那个小乞丐是你女儿,让他们别搭理我。现在京城还有谁不知道街角乞讨的小乞丐是你女儿呀,要是有人敢拐我,娘亲肯定是第一时间知道的。” “况且,就婉婉这样的小聪明,谁能拐得走?” 陆泽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崽崽和稚儿,用眼神问陆婉婉要是没被拐走,她怎么会在这里? 陆婉婉:“……” 夏哭夜和陆鸣笑得肚子疼,这小姑娘实在机灵,才四岁,这口才,这脑子,一般人可跟她比不了。 两人笑够了以后,夏哭夜在空间里翻找了下,然后找到个小金碗。 小金碗只有小孩嘴那么大,还不是那种可以用来吃饭的好碗,而是一个缺了一角的破碗。 这个碗原本就是这样,是以前他一个朋友搞行为艺术弄出来的。 他当时不能理解为什么要打造一个破金碗,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人他就是闲的没事做,就净整些无聊的东西磋磨时间。 他把小破碗给了陆婉婉,“婉婉,我和你陆叔叔给你的见面礼,希望你喜欢。” 陆婉婉人小鬼大,鬼主意很多,但一点不让人生厌,相反,听了陆婉婉这么多趣事,他越听越喜欢陆婉婉这小妮子,主要还是这小妮子对他胃口。 活泼又不失聪明,关键是,这小妮子的灵魂很有趣,要是放在身边,肯定是个开心果。 陆婉婉看到小破碗时眼睛都亮起来了,她眨巴眨巴大眼睛,萌萌的问夏哭夜,“夏叔叔,这个,小破碗真的给婉婉吗?婉婉真的可以拥有这个小破碗吗?” “当——”夏哭夜一句当然还没说出口,周婶家的铺子忽然闯进四个大和朝人叽哩哇啦说了两句话。 话音落下,其中一人上来就准备抓陆婉婉。 陆婉婉到底是个小孩,当即就吓懵了。 崽崽看到人冲过来直接挡在了最前面,一脚将人踢出了周婶铺子。 卫嫂子几人也被吓到了,但两人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将陆婉婉护住厉声呵斥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四人愣了下,然后又头抵着头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回事?你刚才不是说这小鬼是小乞丐孤儿吗?”其中一个大和朝人厉声问,“耽误了吉大人用饭的时间,你提头去见吧!” “大人,我刚才的确看到她在那边乞讨,而且,我已经给了金子将她买下了。” “给了金子……”最开始询问的大和朝人沉吟几秒,然后对另外三人点点头,“既然给了金子,那人就是我们买的,谅他们大夏人也不敢怎么样,去把人带走,现在已经午时,吉大人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他们都以为这里没人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夏哭夜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他也反应过来可能是刚才陆婉婉在街边乞讨时被这些人给盯上了。 刚才陆婉婉就说有个人给了她一块金子,但她不敢要,要还给那人,结果那人直接跑了,看来那人就是这四人中的一人了。 那四人像是商量好了,其中一人上前朝夏哭夜等人行了个不算规范的礼,然后用着蹩脚的口音断断续续道:“你你吼,我我刚才,用金几,买下了继(这)个小姑凉……” 第336章 稚儿有了心事 虽然此人口音蹩脚,但在场所有人都听过好几年崽崽那口齿不清的话,因此这人的话夏哭夜等人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夏哭夜和陆鸣对视一眼,两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十分难看。 陆婉似乎还不清楚自己将面临怎样的事,躲在卫嫂子怀里睁着个大眼睛懵懂的看那几个大和朝人。 看了会她似乎认出了来人正是刚才给自己扔金子的人,她往怀里掏了掏,拿出指甲盖那么大一小块金子刷的一下扔向那个大和朝随从。 扔完她还奶呼呼道:“你的金子,婉婉刚才都说不要了,你还硬塞给婉婉,婉婉讨厌强……” 卫嫂子心脏一颤,赶忙捂住陆婉婉的嘴,省得她一会又语出惊人。 夏哭夜几人都挺无奈。 看陆婉婉这胆大的模样,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或许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夏哭夜担心这些大和朝人乱来,上前冷冷道:“听到了吗?刚才这金子是你硬塞给她的,所谓的买卖根本不作数。还有,记住了,大夏朝没有被烙印上奴隶印记的人是不能随意买卖的!” 几人显然听懂了夏哭夜的话,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其中领头的看着夏哭夜等人的眼神更像是淬了毒。 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讨论声不绝于耳,他们对视一眼,随后目光在夏哭夜等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看着几人离去,夏哭夜和陆鸣都隐隐有些不安。 五年里他们跟大和朝贼子交手不知何几,交手多了,他们也都比较了解大和朝贼子的性子。 这些人就是一群怎么甩也甩不掉,十分恶心人的臭虫,只要被他们看上的东西,他们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得到。 “嫂子,这两日看着点婉婉,不要让婉婉一个人出门了。”小丫头人来疯,他们担心那些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那些人估计是被警告过,不能在外面横行霸道,不然以这些大和朝人的性子,刚才被他们这么拒绝,这些人早就发难了。 但这会儿没发难,不代表之后也不会。 陆鸣也点头附和,“是啊嫂子,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万一他们盯上婉婉,婉婉就危险了。” 卫嫂子点点头,转身便严厉的训斥起陆婉婉。 “父亲,我可以在婶婶家住几天吗?我想跟婉婉妹妹玩,我还可以保护婉婉妹妹。”这几年稚儿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奶呼呼的黏着他了,乍一看到陆婉婉,他的保护欲再次膨胀起来。 陆泽和卫嫂子听到崽崽这话都愣了下,旋即陆泽严肃道:“崽崽随时都可以来我家玩,但就像爹爹说的,万一那些人盯上婉婉,到时候你跟婉婉在一起,你也会很危险的,所以这两日崽崽乖乖在家,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叔再接你过来和婉婉玩。” 陆泽知道崽崽和夏哭夜学了武,但在他看来,崽崽就算学了武,崽崽也只是个孩子,武功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万一对面出现好几个人的话,到时候还把崽崽也给连累了。 他这人可能不算勇敢,但也不会让一个孩子为了他的女儿身陷危险。 夏哭夜和陆鸣也有些犹豫,倒不是他们觉得对方会是崽崽的对手,而是崽崽这几年长大了,人有些小神经,一天天就想为人打抱不平当英雄。 他们就怕到时候崽崽人来疯,带着婉婉搞什么“行侠仗义”的事。 崽崽现在虽长大了,但还是缺了一丝稳重。 当然,崽崽就算长大了,也不过才十一岁,他们也不会要求崽崽真的跟大人一样变得稳重。 崽崽被拒绝了,顿时垂头丧气,很是失落。 稚儿端着小碗抿了一小口热汤,他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明明是在喝汤,却让人莫名有种他在品茶的感觉。 看到父亲和爹爹犹豫,稚儿放下热汤淡定道:“父亲爹爹放心,我会看好哥哥的。” “不行。”夏哭夜和陆鸣听到稚儿话的瞬间异口同声道。 崽崽好歹会武功,鲜有敌手,他们并不是很担心,但稚儿可只会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一两个地痞流氓可能还成,但要是真的遇到今天这些人,只有被抓的份。 况且,据陆鸣掌握的消息,这次来大和朝派来的使臣中有一人似乎有怪癖,喜欢虐待童男童女。 由于大和朝没有尤可期商会的驻地,所以陆鸣也不确保消息的准确性。 但此人府上时常有童男童女死亡却是事实。 稚儿一愣,随后抿抿唇就要开口说服夏哭夜和陆鸣,“为何?父亲,爹爹,我……” “稚儿,听话。”陆鸣严肃道。 稚儿心里有些难过,他觉得父亲和爹爹一直拿他当小孩,但他已经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个只知道跟在哥哥屁股后面跑的小屁孩了。 他不明白,他现在也能保护自己,父亲爹爹教他的东西,他用得炉火纯青,甚至都能保护哥哥了,为什么父亲爹爹一遇到点危险首先做的就是把他藏起来。 他不喜欢被父亲爹爹区别对待,因为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他们是一家人,他也想为父亲爹爹还有哥哥做点什么,而不是一直被保护着。 夏哭夜和陆鸣并未察觉到稚儿的心情,仍旧在想崽崽刚才的提议。 倒是一直安静没说话的周婶注意到了稚儿的失落,她摸摸稚儿脑袋瓜,“稚儿不要多想,父亲爹爹不让你冒险那都是因为担心稚儿,稚儿现在虽大了,但在父亲爹爹眼中,稚儿还是个小孩子。” 稚儿鼻尖酸酸的,他知道的,但正因这样,他才会难过,他好想快点长大,他也想跟爹爹一样。 稚儿这边伤心着,那边夏哭夜和陆鸣已经想好了对策。 他们同样没有同意崽崽去陆泽家,陆鸣的意思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所以他决定让人盯着大和朝那些人。 其实今天这事儿但凡换成大商大武大顺陆鸣都不会那么戒备,大商自然不必说,他们历来都是大夏朝的盟友。 而大武大顺现在还没有勇气敢在大夏朝耀武扬威。 但大和朝不同,这几年他和夏哭夜在沁州那边与大和朝贼子交锋过许多次,大和朝贼子十分奸诈狡猾,前一秒他们或许还在和你谈笑风生,下一秒他们就能灭你全家。 和大和朝贼子万万不能讲信用,一旦你守信,倒霉的可能就会变成你。 在陆鸣印象中,大和朝贼子的阴险狡诈似乎就是刻在他们的骨血里的。 总之一句话,大和朝贼子必须严防死守,一丁点机会都不能漏给他们。 夏哭夜也同意陆鸣的想法,与其让崽崽在陆泽家等候敌人的到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把源头掐断。 商量好后,夏哭夜等人又叙了会旧才回家。 回家路上夏哭夜和陆鸣终于察觉到了稚儿情绪低落。 两人都不知道稚儿咋了,崽崽也很茫然。 为了逗稚儿开心,崽崽不停做鬼脸,但稚儿仍旧兴致缺缺。 夏哭夜奇怪,弯腰把稚儿抱了起来,稚儿心里还是委屈,向来冷静自持的小家伙被抱起来后头一次耍小性子把头埋在了夏哭夜颈窝里。 陆鸣摸摸稚儿脑袋,温声问他怎么了,但稚儿还在委屈,一句话都没回答。 稚儿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这样,两人都摸不清楚怎么回事,回到家也只能等稚儿心情好点了才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他咋了。 稚儿闹小脾气,但小家伙简直跟陆鸣一模一样,闹了一会就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 得知稚儿居然是因为下午被陆鸣拒绝才闹的脾气夏哭夜二人直接气笑了。 第337章 聘享宴 崽崽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后脑勺,“可是,父亲和爹爹不也是担心你才不让你冒险的么?” 稚儿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家笨蛋哥哥解释。 夏哭夜和陆鸣安慰了会稚儿,跟稚儿解释了来龙去脉后总算得到了理解。 最后,陆鸣笑着捏了捏稚儿鼻子,温声道:“父亲和爹爹也是第一次做父母,很多时候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稚儿的心事,所以稚儿以后千万不能憋在心中,一定要和父亲爹爹说。” “你要相信,父亲和爹爹并不是区别对待你和哥哥,在父亲爹爹心中,你和哥哥都是一样的。” “但是稚儿现在还小呀,稚儿和哥哥是不一样的,哥哥就是个小呆瓜,只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但稚儿不一样,稚儿是用头脑解决问题的人,以后哥哥还需要稚儿的小脑袋瓜保驾护航呢。” 夏哭夜也一本正经的附和道:“但用头脑解决问题的人要学习好多好多学问,所以现在的稚儿才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快快长大知道吗?” 稚儿点头,“稚儿知道了,稚儿会努力吃饭快快长大的。” 陆鸣:“……”总觉得他们在pua稚儿,但好像又没有。 解开稚儿心结后,陆鸣和夏哭夜又仔细琢磨了下今天发生的事。 “防患于未然,我有一计。”夏哭夜眸光微暗,这几年跟大和朝的交锋让他极其厌恶大和朝贼子。 他凑到陆鸣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陆鸣眉头皱得死紧,“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有崽崽在不会有事的,况且,他们真的做了才有危险一说,若他们来都不曾来,又怎会有危险一说?”夏哭夜道。 陆鸣还是有些不放心,“崽崽和稚儿都有傍身手段,但婉婉……咱们还是找陆泽和卫嫂子商量一下吧。” 夏哭夜点头,转头将刚才的计划和崽崽稚儿说了,“所以,若这两日大和朝的人接近你们,崽崽,你千万不能使用武力,知道了吗?” 崽崽点头,“知道啦,我只需要保护好弟弟和婉婉妹妹不让别人伤害到他们就行了,崽知道的。” 崽崽不笨,他只是和夏哭夜待一起的时间太长,做什么都喜欢打直球了。 “没错,崽真聪明。”夏哭夜夸了他一句。 崽崽龇牙傻乐。 陆鸣无语的摇摇头,又转头叮嘱稚儿,果然他最信赖的还是稚儿,稚儿都比这两父子稳重。 说完夫夫俩就带着崽崽和稚儿去了陆泽家。 夫夫二人并未跟陆泽卫嫂子说两人的计划,只是说让崽崽和稚儿陪婉婉两天。 陆泽和卫嫂子到底是普通人,他怕说明了自己的计划,反倒会让两人紧张露出破绽。 陆泽和卫嫂子两人本来一直拒绝,不想让崽崽和稚儿卷进他们家的祸事中,但夏哭夜夫夫二人很是执着,最终二人还是只能叹息着同意下来。 于是,当天晚上,陆婉婉就被陆泽和卫嫂子抱去了自己房间睡觉,而崽崽稚儿则霸占了陆婉婉的房房间。 对此陆婉婉还郁闷了好一会,看崽崽和稚儿的眼神都有些幽怨。 另一边夏哭夜和陆鸣把崽崽和稚儿送到陆泽家也没放下心,而是让人盯着大和朝贼子所在的客栈以及陆泽家。 第一日陆泽家并没有任何异动,大和朝那边也没任何不寻常的举动,第二日第三日也如此。 一连过去六日,宫中上下忙着准备宴会,宴会采买东西众多,作为皇商的陆鸣也被墨九卿派去帮着户部礼部工部准备宴会。 第七日一早夏哭夜也进了宫,之前他让墨霖写观后感,七日之期已到,他得进宫一趟,再者,这几日墨九卿也忙的脚不沾地,很多政务也需要他帮着处理。 他先去见了墨九卿,处理完墨九卿这边的事务已经下午,晚上便是聘享,他得赶在宴会之前去一趟华春殿。 墨霖这几日没出过华春殿,一来是他在写观后感,二来是他仍旧不太想出去。 多年独居,他已经养成了喜好安静的性子。 “殿下,夏大人来了。”虽墨霖和墨九卿的关系并未得到缓解,但华春殿的运作却已经恢复正常。 “请进来吧。”墨霖放下手中的笔。 “殿下。” 墨霖回以一礼,随后将书桌上早已写好的观后感递了上来,“老师请过目。” 夏哭夜接过观后感一边翻看一边询问墨霖,“晚上的宴会你准备出席吗?” 墨霖顿了下,旋即点头,“自是要出席的。” 这件事昨日墨九卿就派人来通知他了,其实这几年凡是宫中的宴会墨九卿都派人来请过他,但之前都被他拒绝了,他不想见墨九卿,也不敢踏出华春殿。 但今日他同意了。 这几年他固步自封,始终不愿踏出华春殿半步。 但那日他在夏哭夜的鼓励下离开了华春殿,走出了金碧辉煌的皇宫,他看到了街上的熙熙攘攘,那里满是烟火气,那里满是人来人往欢声笑语。 其实在他很小的时候墨九卿就教导过他,他作为皇子,必须谨言慎行,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要经过思考,确定这件事可做还是不可做。 那时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直到发生了他私跑出宫一事他才明白。 那天,夏哭夜并没有带他去做什么,就只是带着他从街头走到街尾罢了。 从始至终夏哭夜都没跟他说一句正经话,基本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只是些小事,却让他感到开心。 也是那时候,他才彻底明白他父皇当初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位,他是太子,是储君,是将来的帝王,因此他必须克己复礼,不能为了一己私欲,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毕竟他们肩上站着的,不只是他们自己。 夏哭夜安静的翻着他写的文章,直到看完最后一页,他才将文章还给墨霖,“看来殿下已经想通了,文章殿下留着吧,以后若遇茫然之际,拿出来翻翻也是好的。” 墨霖微微点头,将文章收了起来。 “既然想明白了以后就好好对待自己,不要再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皇上那边……”夏哭夜顿了顿。 在他看来,墨九卿当初的做法是有些偏激的,但往事不可追,他也不是参与其中的人,在这件事上,他没有任何发言权。 最终,他拍拍墨霖肩膀,“他还是想着你的。” “我知道的。”墨霖垂眸道。 他和墨九卿都是比较固执不肯退让的人,若不然他们也不会僵持这么多年。 夏哭夜点点头,也不再多停留,“微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离开华春殿后,夏哭夜出了宫,晚上的宴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得回去做好准备。 第338章 大和朝行动 然而,让夏哭夜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踏出皇宫,后脚陆鸣安排好的人就匆匆来报,说是大和朝的人直接去了陆泽家抢人。 夏哭夜紧蹙眉头,大和朝贼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暴动,可能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是他没注意到的。 “你派人继续盯着陆家和驿站,暂时盯着,不用有任何动作。”说完夏哭夜就往尤可期商会去了。 陆鸣还在宫里跟礼部的人筹备晚上的宴会,他现在只能找陆起。 “最近大和朝那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吗?”夏哭夜问陆起。 陆起思绪良久,片刻后,他让人唤来一人,“这是咱们尤可期东家,你把前几日看见呼延吉的事说一下。” “东家好,小的是夜香郎,三天前小的按照惯例出城处理夜香,但经过驿站时小的却无意中看到一个黑袍人去了大和朝使臣所在的驿站。” “小的当时忙着倒夜香,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小的家在北巷,回来时候为了抄近路回家,小的基本上都是直接走安林街,谁曾想小的路过武安侯府时却再次看到了那个黑袍人,那人直接进了武安侯府。” “小的当时觉得挺奇怪的,加上最近咱商会让注意着点城中动向,小的就多停留了下,结果不出一刻钟,那黑袍人再次出现,小的跟上去后,发现那人最后进了丞相府。” 听完夜香郎的话,夏哭夜眉头皱得死紧,这三者有什么关联,他一时间没想明白。 想了一阵,夏哭夜问夜香郎,“你看到黑袍人长什么样了吗?” 夜香郎摇头,那天晚上天虽不算黑,但也没亮到他能看清楚黑袍人长什么样的程度。 夏哭夜挥挥手,示意人退下。 消息是个好消息,只是他不知道这件事跟大和朝异动有没有关系。 又想了一会还是没任何头绪,夏哭夜摇摇头,光是他在这里想是想不出什么结果的,“你立刻让人去调查武安侯府和丞相府最近在做什么。” 夏哭夜对武安侯府没什么印象,他也就上朝的时候见过几面,这人还算低调,平时在朝堂上很少发言,所以夏哭夜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 陆起听从吩咐走了,夏哭夜仍旧没去陆泽家。 他看了眼崽崽和稚儿的定位,在大和朝驿站,快半个时辰没动一下了。 又过去一刻钟,陆泽和卫嫂子终于找到了夏哭夜,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和夏哭夜说了一遍。 两人很急,卫嫂子被急得眼泪一个劲落,陆泽眼底也满是担忧和害怕。 两人下午也不知经历了什么,灰头土脸的,卫嫂子身上还有血迹。 他们都是很清醒的人,并不会因为夏哭夜和陆鸣当了官就觉得自己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他们很清楚他们就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和官家斗是没结果的。 但他们也清楚夏哭夜是个怎样的人,既然他还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就代表三个孩子没有事。 不过,知道孩子没事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阿泽,嫂子,不要担心,会没事的,再等等。”夏哭夜安慰了两人一下,让人来给两人处理下伤口后就冷静的坐在一边等消息。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天色很快暗沉下来。 陆起回来了,但去调查的人还没回来,他看了看天色,提醒夏哭夜,“主子,宫宴再有一会开始了。” 今晚的宴会,作为太子太傅,他们一家肯定是必须参加的,但夏哭夜一直没动,陆起也不知道夏哭夜在打什么主意。 夏哭夜取下腰间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递给陆起,“你把玉牌交给陶风,让他去找许淳。” 陆起犹豫,“主子,没有其他话让我传达吗?” 夏哭夜摇头,“没有,你把玉牌交给陶风,他知道怎么做。” 陆起走后,卫嫂子实在等不及了,“小夏,你给嫂子交个底,你在等什么?” 夏哭夜笑着安慰卫嫂子,“嫂子放心,有崽崽在,不会有事的。” 卫嫂子:“……”崽崽也只是个孩子,她是真不知道夏哭夜怎么能对一个孩子这么放心。 她现在就一整个又担心又生气,生气婉婉顽皮闯下滔天大祸,但婉婉是她的女儿,她一个作为母亲的,又怎么会不担心呢。 夏哭夜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婶子,这事儿跟婉婉没关系,就算没有婉婉也会有其他孩子。” 大和朝那些人是一群怎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们会盯上婉婉也只是因为婉婉正好出现,若婉婉不在街角,那也会有其他小孩被盯上,因为那些人就是专门出来寻觅孩童的。 天色越来越暗,直到天边最后一丝白消失,夏哭夜才起身去了大理寺调人。 与此同时,另一边,皇宫聘享宴—— “陆大人。” “刘大人。” ……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在宴会上响起,陆鸣看了看四周,宴会即将开始,但夏哭夜和崽崽等人都没来。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不安。 “难道出事了吗?”他自言自语。 “陆大人,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见陆鸣迟迟不落座,户部尚书乐呵呵的问陆鸣。 这几年他们户部跟在陆鸣屁股后面赚了不少银子,皇帝问他要银子时,他也能拿得出来了,因此他现在看陆鸣早没了多年前的不忿,他现在巴不得陆鸣好好坐在皇商这个位置上,永远不要落下来。 陆鸣笑笑,“没有,可能是有些累。” 户部尚书了然的点点头,毕竟这段时间他们户部也很忙,“既是累了,陆大人就早些落座吧,对了,老夫怎么没看到夏大人?这宴会都要开始了,作为太子太傅,晚来可就不像话了。” 老头提到夏哭夜直接变了个脸,二十七岁就当上太子太傅,这在大夏可是独一份,就是他这个户部尚书的位置都是他五十岁时才坐上的。 陆鸣有些好笑,朝廷上这些老头虽被皇帝压了下来,但对夏哭夜这个太子太傅还是很不服气,时不时都要出声刺夏哭夜两句。 这段时间夏哭夜一直在太子那边,他们没办法说话刺夏哭夜,就总在他耳边唠叨。 “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陆鸣心不在焉回了一句。 看陆鸣实在不在状态,户部尚书也没再拉着陆鸣说话。 户部尚书走后,一个人悄无声息靠近了陆鸣,“陆大人。” 陆鸣回头,是个小哥儿,“你是……” 第339章 认错人 “武音见过大人。”武音朝陆鸣微微欠身问候。 陆鸣是见过一次武音的,但时间太久他早就忘记人长什么样了。 听到武音这两个字,他一瞬间就想起了他们没去沁州前发生的事。 关于武音的记忆浮上心头,陆鸣也没了好脸色,他神情淡漠的看着武音,旋即直接与武音拉开了距离。 对于一个曾经妄想抢他夫君的人,他自然不会给好脸色,“武小公子,很抱歉,本官还有要事在身不能闲聊。” 武音看出了陆鸣的疏离,但他仿若没看见,再次叫住陆鸣,“陆大人,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然而陆鸣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离开了。 不管武音要做什么,他都没兴趣。 武音阴沉沉的看着陆鸣的背影,看到陆鸣他就忍不住想起几年前夏哭夜让他颜面尽失,最后还惹上宋钰安,被宋钰安殴打得半身不遂的事。 一想到当年的事,他就恨夏哭夜一家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夏哭夜,他如今也不会二十好几了还无人上门提亲。 他是武安侯之子,身份尊贵,但夏哭夜和宋钰安让他成了全京城的笑话,现在但凡他走在外面被人瞧见,身边的嘲笑声就不断。 他本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结果现在父亲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这一切都拜夏哭夜和宋钰安所赐。 他也要夏哭夜尝尝失去重要东西的滋味。 陆鸣并未将武音放在心上,他现在只想知道夏哭夜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来。 然而,饶是他再担心,宴会仍旧如约进行。 作为太子太傅,又是个光站在那里都能吸引众人眼光的人,夏哭夜没到场自然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不过,大夏朝官员就算再看不惯夏哭夜,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拆自家的台,所以,直到聘享献纳过去也没有任何人说起夏哭夜还未到场一事。 然而,自家官员不提,却还是会有人主动提及,“皇上,早先就听闻贵国太子太傅惊才绝艳,乃人中翘楚。想必这位大人就是夏大人,夏大人果真是一表人才。” 说话之人是大和朝来使呼延吉,而他问候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陆鸣。 陆鸣坐的位置在褚先同下方。 按照官级分坐,陆鸣其实本不该坐在这里,但奈何他是夏哭夜的夫郎。 其余官僚家属都是跟着自家夫君父亲坐在一起的,他是官员,也是夏哭夜的夫郎,自然是要跟夏哭夜坐在一起。 至于呼延吉为何认错人,那完全是因为今天他戴了一条抹额。 平常时候他为了方便快捷,都会戴一条抹额掩饰他哥儿的身份,不然别人看到他哥儿的标志就总会浪费时间好奇的多问两句,没成想今日却让人误会了。 呼延吉这话顿时将在场所有人注意力的吸引了过去,所有人都看着墨九卿,想从墨九卿嘴里得知答案。 看到墨九卿面不改色,周围官僚面面相觑,然后纷纷咳嗽一声把脑袋转到了另一边。 宋钰安坐在呼延吉左手边,他右手边是大和朝三公主呼延柔,闻言他敲击桌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敲击起来。 在他对面,长公主驸马还有叶青羽和林惠兰坐在一起,叶青羽的眼神时不时从宋钰安身上扫过,他能感觉到宋钰安不一样了,但具体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却不得知。 长公主似乎发现了他的异常,用手不动声色的扒拉了他一下。 叶青羽敛眸,把目光放在了桌子上的美食上。 墨九卿坐在主位,将下面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底,他噙着得体的笑,淡定道:“呼延大人,这位乃我大夏第一皇商陆鸣陆大人,他是夏大人的夫郎。” 呼延吉一下就红温了,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夏哭夜的名字这几年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他们大和朝这几年在沁州那边屡屡碰壁都拜夏哭夜所赐,他好多时候做梦都是夏哭夜拿着刀追砍他。 但饶是如此,他也只是听边陲那些人提起过夏哭夜,自己却从未见过。 来大夏前他听说夏哭夜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被推举成使臣后他为了以防万一,还打听过夏哭夜的消息。 听说夏哭夜已经被调回京城,还做了太子太傅。 刚才看到陆鸣的时候他还想传闻倒也不是传闻,这人的确是配得上倾国倾城这四个字,谁曾想这人压根就不是夏哭夜! 这简直给他的老脸都丢尽了,还他妈丢到了其他国,他以后简直没脸见人。 呼延吉脸红耳赤了好几秒,很快就冷静下来道:“原来如此,是外臣认错了人,还望陆大人不要放在心上,不过,今日宴会,太子太傅怎会不到场?这怎么说也是……” 呼延吉旁边的敲击声忽然重了起来,呼延吉垂头一看,呼延柔那冷冰冰的眼神正看着他。 而宋钰安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仿若他言语重一分,宋钰安就要暴起打他一样。 呼延吉捏紧拳头,他这使臣可真是当得真窝囊啊。 墨九卿似笑非笑的看着呼延吉,“呼延大人,夏大人去做什么,很快你就知道了。” 墨九卿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通报声,“太子太傅到——!” 墨九卿微微抬头,“呼延大人想知道太子太傅的情况,这人不就到了?” 夏哭夜带着崽崽稚儿进入殿中,一进入大殿,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父子三人身上。 看到父子三人时,在场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轻了许多,那些不曾见过夏哭夜的外使眼睛都要粘在夏哭夜身上了。 早已知道夏哭夜是个什么德行的大夏官僚此刻看到夏哭夜的第一想法是等会儿千万别说话,免得又被这家伙逮着一通乱骂。 而那些第一次见夏哭夜的外国使团第一时间都呆住了。 唯一没什么动静的就是坐在宋钰安身边的呼延柔了。 “微臣叩见皇上。” “起来吧,夏大人,你们父子三人这是干什么去了?怎地如此不得体?” 夏哭夜身上倒算不上太脏,但还是落了不少灰,还有崽崽稚儿也灰头土脸的。 第340章 呼延柔的果断 听到墨九卿的问话,夏哭夜作为难状看了一眼呼延吉,“这,皇上,臣……” 呼延吉被夏哭夜这么一看,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感。 墨九卿明知道夏哭夜要说什么,但他仍旧装作不知道关心问道:“夏卿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今日虽四国使臣汇聚在此,但四国与我大夏的关系历来很好,你有什么委屈但说无妨。” 虽然知道墨九卿是给自己说话的机会,但夏哭夜还是被墨九卿的“无耻”给惊到了,除了大商,其他三国到底哪里跟他们关系好了?! 崽崽看自家父亲还是很为难的样子,直接往前跨了一步噗通跪下噼里啪啦一顿告状,“皇上,父亲不说怕伤了大夏与大和两国之间的和气,但崽崽还是想说,请皇上给崽崽稚儿主持公道。” “朝旭……”夏哭夜无奈的喊了一声崽崽的名字,像是要阻止,但手上又没什么行动。 墨九卿抬手打断了夏哭夜,示意崽崽继续说。 得到墨九卿的肯定,崽崽那嘴就像装了机关炮一样突突不停。 他将今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讲述了一遍,末了,他大声道:“皇上,我父亲乃太子太傅,是大夏的颜面,大和朝使臣今天敢绑架我和弟弟,明天就敢动太子殿下,还请皇上为崽崽稚儿做主。” 其实按照崽崽的小脑袋瓜,他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他现在能像倒豆子一样说出这些话,完全是因为他来时就和稚儿演练过一遍又一遍了。 “住口!皇上,这黄口小儿在胡诌,皇上千万不能相信他。”呼延吉听前面还没什么反应,直到崽崽说出这最后一句话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个小崽子给阴了。 他想起这几天他手底下那几人的承诺,顿时冷汗直冒,他是真没想到他们计划要绑的人是夏哭夜的两个孩子啊。 来之前那几个人和他保证,说晚上回去他就能享用上美食,结果如今却给他捅下这天大的篓子。 要换做个普通人家的小孩或许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但那几个废物今日绑的却是夏哭夜的孩子…… 这几年和大夏的交锋他也清楚大夏并不是个会一味退缩的国家,他来大夏时他们的大和皇帝也说过这次只是来探一探大夏的虚实,让他不要莽撞行事。 结果现在还是撞到了虎口里。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最终只能咬紧牙不承认。 夏哭夜眸光冷冽,“呼延大人,我亲自带着大理寺众人在你们大和朝的驿站中将人救出,难道呼延大人是想说本官也在污蔑呼延大人?” 说完,夏哭夜大手一挥,“来人,将人带上来。” 很快,之前找婉婉麻烦的几个大和朝随从就被押了上来,“呼延大人,这几人是你的亲信,你怎么说?” “杀了吧。”不等呼延吉说话,坐在宋钰安身边的呼延柔起身走到那四人面前道,“皇上,我等前来是与大夏交好的,这几日吉大人一直让他们安于律己,结果这几人还是犯下大罪,冒犯了夏大人。” “不服从者,自然要付出代价。” 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拔出侍卫的刀齐刷刷将四人灭口。 其速度之快,夏哭夜和崽崽想要阻止根本来不及。 然而,解决完那四人,呼延柔手中的刀唰一下飞出,直直刺进呼延吉大腿中。 “吉大人没有管束好自己的人,理应受罚。夏大人,如此可还满意?”呼延柔巧笑看向夏哭夜。 呼延吉也没想到呼延柔会给他一刀,他痛呼一声,却很快忍耐下来咬牙切齿道:“是臣下没管束好他们,这是臣下应得的,还请夏大人原谅。” 夏哭夜神情冷淡,这两人,做事比他想象中还要果断,难怪会成为使臣,这三公主也难怪能得大和皇帝宠爱。 本来他是想借此事制衡一下大和朝,让大和朝不至于在宴会上太嚣张,但他还是低估了大和朝这个公主的魄力啊。 崽崽和稚儿很不开心,他们演了一天戏,好不容易才把人抓住,结果却直接被杀了,他们可一点好处都没有捞着。 呼延柔并未等夏哭夜说话,她面朝墨九卿,拱手大大方方道:“刚才柔儿太过心急,竟在宴会上行此不雅之举,还请陛下惩处柔儿的无礼。” 墨九卿神色不变,眼中的兴味却淡了很多。 “行了,都落座吧。”人都杀了,呼延柔认错的速度还如此之快,他就算心里憋气也只能忍着。 到底是大和朝的公主,他再恼火,也不可能真的惩处人。 “吃瘪什么感觉?”夏哭夜带着崽崽稚儿落座后陆鸣小声笑问他。 夏哭夜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没好气的捏了他腰一下,“还能什么感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呗。” 陆鸣顿时有些腰软,连忙瞪了夏哭夜一眼,然后和夏哭夜拉开些距离坐好。 宴会如常进行着,看没人关注他们这边,陆鸣便小声将宴会之前武音的事说了一下。 “你说他有礼物送你?”夏哭夜蹙眉,他对武音的印象并不深刻,唯一有点印象的就是当初他抢宋钰安衣服,结果被宋钰安暴揍一顿的事。 “嗯,但我当时不想和他废话,便没听他继续说下去。”陆鸣道。 夏哭夜脑海中立马闪过下午夜香郎的话,“这事儿估计跟大和朝有关,先静观其变。” 果然,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包扎好伤口的呼延吉又开始了,“陛下,臣下几年前偶得一幅画,画中女子倾国倾城,如梦似幻,说是天上仙女也不为过,说来也巧,画中女子竟与陆大人七八分相似。” 夏哭夜和陆鸣对视一眼,两人顿时明白了。 两人深深看了一眼武音,什么几年前偶得的画,怕是前几日才送过去的吧。 夏哭夜眸光在武安侯和武音脸上扫过,武安侯听到前面没什么反应,但听到最后一句时却微微蹙了蹙眉头。 而武音的表情却带着幸灾乐祸。 看到父子二人截然不同的神色,夏哭夜摸了摸下巴,看来这武安侯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好儿子背着他做了些什么事呢。 第341章 呼延吉的目的 墨九卿眼睛微眯很显然他也猜到了呼延吉的意图。 “臣下研究此画许久,前些日子才得知此画是何人所画。” 呼延吉拍拍手让人将画呈了上来,当众展开。 随着画缓缓展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出现在夏哭夜等人视野。 女子身骑战马,目光凌厉,三千发丝高竖脑后,被风卷起胡乱纷飞。 她手持大夏旗帜,身上战袍被鲜血浸透,正往下滴着血,白洁的面庞也染上血迹。 她身旁有一背对着他们的高大男子,在她身后,是慌乱后撤的大顺朝军队,他们的旗帜被她踩在脚下,诉说着大顺朝的落败。 也许是场景太让人震撼,也或许是女子的光芒太甚,一时间所有人都注视着这幅画,倒是没注意到画上之人和陆鸣七八分相似。 墨九卿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战争画面,他自然是认出了画中之人是谁——宋莲芝,不,她现在叫胡静姝。 大顺和大夏这二十多年打过很多次仗,看画上大顺朝的将领,他稍微推断了一下就知道这是胡静姝随谢平安进入军营的第五年。 那年他已经被先帝派去驻守边境,他只知道一些关于谢平安的事,对胡静姝不算了解。 当时大顺大和就有了反叛之心,虽大顺依旧会有朝贡,但边境战争却仍旧时不时爆发。 对当时的战争他不算了解,但也听说过谢平安和胡静姝的事。 当然,他听说的都是谢平安哪场仗又打赢了亦或是胡静姝一身本领是谢平安或者某某将军教的这种,其余的他一点都不了解。 大顺使臣看到这幅画时第一时间也不是看向陆鸣,而是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呼延吉,你这是什么意思?!” 作为大顺使臣,当年的战争他再清楚不过,当年因为谢平安和胡静姝,他们边境战士死伤无数,直到现在,他们边境的战士听到夫妻二人的名字仍旧会生出胆寒之意。 猝不及防看到这么一幅画,大顺使臣只觉得呼延吉是在挑衅他们大顺朝。 武安侯看到画时也腾的一下站起来,旋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回头看向武音。 武音看到画刚想笑就对上了自家父亲的黢黑的脸,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觉得自己还算了解自家这个爹,他爹爱面子,是万万不敢当着文武百官和四国使臣的面收拾他的。 况且,那大和朝使臣都说了是自己几年前偶然得到的画作,他爹总不能在这时候揭大和朝使臣的短吧? 至于回家以后,他爹疼爱他这么多年,这几年虽淡了,但感情到底还在,他不过就送出一幅画,给夏哭夜一家找点麻烦而已,他就不信他爹还能为了他们杀了他。 武安侯看了武音一眼,随后他不着痕迹的坐下,仿若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夏哭夜和陆鸣刚才都被画吸引了,这会才回过神来。 夫夫二人刚回过神来就看到武安侯悄无声息的坐下,但放在桌子上的手却紧紧握着手里的酒盏,那铜酒盏都被他捏变形了。 宴会上所有人都很安静,只有大顺使臣的咆哮声。 呼延吉听言也不急不恼,只淡淡笑道:“福大人不要激动,这只是一幅画而已,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咱们现在只拿它当做一幅画看待就是了。” 大顺使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心里暗骂这老东西不是好人猪狗不如。 “嗯?这女子,怎地和陆大人这般相似?”突然,不知谁说了一句。 随后便是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许多官员的目光在陆鸣身上来回切换。 宴会上年纪大了,曾见过胡静姝的,亦或是带点脑子的此刻都安安静静的,没带脑子、心中好奇的,都胡乱猜想着陆鸣和画上女子的关系。 有好奇者直接站了起来,“敢问呼延大人,此画中的女子是谁?” 问出这种话的就是没见过胡静姝的官员了。 呼延吉就像是在等人发问一样,他把目光投向武安侯,“此女子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画这幅画的人是谁,侯爷,作为此画的原主人,您应该知道此人是谁吧?” 大顺使臣对发问的官员翻了个白眼,像是在说此人傻逼。 墨九卿暗戳戳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官员,然后默默记下了他的长相,准备等宴会结束后就把这个没带脑子的废物给废掉。 他们大夏朝从古至今也就出过一个女将军,但凡动点脑子,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都知道画像上的女子是谁。 结果这个蠢货居然还问出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大夏之耻。 “消息滞后就是可悲。”夏哭夜淡淡点评了一句,随后他又看了一眼面色平淡的武安侯,“呼延吉的算盘恐怕也要落空了。” “尝尝这个糕点。”陆鸣仿若没听到他这两句话,只平淡的递了一块糕点给他。 陆鸣淡定的吃着东西,若换做五年前他不曾见过宋莲芝时或许他会给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反应。 但现在的他,别说反应,就是眼皮他都懒得抬一下。 他和宋莲芝的的母子之情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断了,如今再看到宋莲芝的画像,他除了震撼再无其他。 要想用这种东西来给自己添堵,根本不可能。 至于呼延吉的算盘,换做墨九卿刚当上皇帝那会儿可能还会成功,毕竟当时的胡静姝还不是将军,但现在,根本不可能。 夏哭夜两人完全没将呼延吉等人放在眼中,夏哭夜接过糕点的同时顺手给陆鸣倒了一杯茶,然后面不改色的和陆鸣继续胡吃海喝,只时不时看一眼墨九卿。 墨九卿拧紧了眉,暗地里瞪了一眼夏哭夜。 夏哭夜有些无语,这皇帝瞪他干什么,这又不是他和陆鸣搞出来的。 额,好像跟他和陆鸣也的确有些关系。 但没事,会有人解决这事儿的。 如此想,他递给墨九卿一个放心的眼神。 武安侯看了一眼发问的官员,也默默将此人记在了心里。 随后他淡漠的瞥了一眼呼延吉道:“呼延大人刚刚似乎是折了腿吧?怎么眼睛也跟着瘸了?本侯不是在画像左下角标注了画中之人乃我大夏第一女将吗?” “当年本侯还未承袭爵位,只是一小小的武将,奉先帝之命前往西陵关跟随谢平安谢将军作战,当时谢将军接连大败大顺,先帝龙颜大悦,当即封谢将军为车骑大将军。” “事后更是让本侯为谢将军画一幅画像,为谢将军画完画像后,谢将军又请本侯给其夫人胡静姝画一幅画像,然完成此画途中本侯却突然被先帝急召回京。” “于是此画只完成了一半就被本侯带回京城,之后本侯忙于先帝交代的事务,便将其搁置,一搁置就到了宣和年。” “宣和年皇上登基封胡将军为大夏第一女将时此画才被本侯想起完成,之后本侯本是欲送去给谢将军,但去往西陵这一路地段实在潮湿,此画受不得潮,本侯就想着等谢将军班师回朝之日再送,于是一放就是多年。” “呵,呼延大人,此画本来一直在本侯府中,倒是不知道何时成了你偶得的!” 武安侯话一出,满座落针可闻。 刚才问话的官员像是反应过来了,满头大汗。 呼延吉没想自己玩了一辈子鹰,最后竟被鹰啄了眼睛,他看向武音,武音却只惊愕的看着武安侯。 武安侯一想到自己疼爱多年的儿子干出这种荒唐事,心里顿时一肚子气,恨不得给武音一巴掌。 但他是个要脸的,况且呼延吉来者不善,就算今日之事是武音的错,他也不可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掌掴自己亲儿子,更不可能让这件事和武安侯府扯上关系。 于是,他只能把脾气往呼延吉身上撒,把矛头全部指向呼延吉,倒打一耙道:“呼延大人,你入我大夏,怎可行此偷盗之事?!” “你行偷盗之事也就罢了,还将我大夏瑰宝用做你之宝贝进献给我大夏皇帝,你其心可诛!!” 胡静姝现在是大夏朝的大将军,她和谢平安镇守西陵关,护佑西陵百姓多年,让大顺多年不敢轻举妄动,她和谢平安的画像说一句瑰宝不为过。 武音失魂落魄的坐在自己位置上,他觉得,自己似乎高估了自己在父亲心里的位置。 他父亲这些年的作了无数画,其中画作多有惊才绝艳,但他印象最深刻的就只有这一幅关于胡静姝的画像。 他印象之所以深刻完全是因为他曾见过自家父亲盯着画像发呆黯然神伤的模样。 正因为这样,他才愕然,才失魂落魄。 因为他很清楚,在胡静姝和他之间,他爹选择了胡静姝! 而且,这还只是胡静姝的一幅画像。 然而,武音到底是想错了,武安侯或许是对胡静姝有不一样的感情,但他刚才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而他会说出这些话也不是武音所想那样,他只是不想呼延吉将武音供出来,牵扯上武安侯府。 胡静姝在战场上有多厉害或许别人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 墨九卿刚继位那年,大夏与大和朝开战,他也刚承袭爵位没多久,为了向墨九卿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也亲自上了战场。 在那次作战中,他亲眼看到胡静姝带着先锋小队,顶着满身的伤穿梭在敌军军营中,硬生生杀了敌军数百人,最终还生擒了敌军将领呼延野,导致大和朝士气溃散,最终落败。 她的彪悍,是一种不要命的彪悍。 十来年过去了,呼延野还关押在大夏天牢之中。 其实要是当初胡静姝生擒的人不是呼延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将军的话大和朝还没那么痛恨她,但呼延野不是什么普通将领。 他不仅是大和朝的先锋将军,更是大和朝的皇子。 也正因如此,大和朝十分痛恨胡静姝。 但凡能对胡静姝造成丁点伤害,大和朝都会像条疯狗一样逮着不放。 今日呼延吉拿出胡静姝的画像,摆明是冲着胡静姝去的。 胡静姝在大夏是什么地位? 她就是皇帝放在西陵关的定海神针。 她早就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但凡她出点事,谢家不会不吭声,西陵关那边的军队和百姓也不会善罢甘休。 当初武音说自己被夏哭夜欺负时他就暗中调查过夏哭夜。 夏哭夜那边他没调查到什么,但陆鸣那边他却调查到很多事,其中最让他在意的便是陆鸣和胡静姝的关系。 在皇家,很多事情不是没人不知道,只是没人敢说。 胡静姝和陆鸣是什么关系但凡留了个心眼的人又怎会不知? 但这种事,不能声张,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不然韩修文就是前车之鉴。 呼延吉拿出胡静姝的画像,摆明了是想戳穿胡静姝和陆鸣的关系。 一旦这层关系被戳破,胡静姝头上就顶了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欺君之罪诛九族! 呼延吉想杀胡静姝,胡静姝又是谢平安的妻子,是谢绥的娘亲,又是陆鸣的娘亲,还是夏哭夜这个太子太傅的丈母娘。 不说陆鸣和夏哭夜这边,就说谢平安那边,谢家是百年世家,夸张一点,谢家那人口多如牛毛,这一诛下来,还得了? 当然,墨九卿是绝对不可能动胡静姝的。 不仅为了西陵关百姓,还为了他天子的威严。 胡静姝是他亲封的将军,皇帝是要面子的,就算打死他都不会承认胡静姝不是定国公之女的。 而皇帝要一错到底的结果就是处决掉捅娄子的人。 什么人背锅最好? 当然是把这件事捅出来的人。 所以,背锅侠不是武音就得是呼延吉! 对天子来说,有些事,错了又如何呢?只要他说是对的,那就是对的。 砍一个喜欢给他捅娄子的人,总比砍一群对他有利的人好。 真相有时候对君王来说,并不重要。 再者,就算墨九卿承认了胡静姝不是定国公之女,难道他就会杀了她吗? 不会的。 把墨九卿惹急了,或许他直接就不要自个儿的皇家脸面,不要脸的昭告天下说胡静姝并没有欺君罔上,这件事他本身就知情。 末了他再把当年定国公干的事胡编乱造圆一下,打造出一个不伤害定国公美名的完美故事出来。 然后又把胡静姝这些年为西陵关做的事大宣特宣,最后直接封胡静姝一个爵位。 这不是他在胡乱猜测,这种事疯子墨九卿真的干得出来,因为墨九卿不想杀的人,他有千百种办法让人活下来。 他想杀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他抓住。 反正他是皇帝,是书写者,是知情人,是故事编撰者,史书想怎么写,该给百姓一个怎样的交代,都在他的掌控中。 可惜的是,武音和呼延吉都没有看透这一点。 他们一个只觉得自家父亲是放弃了自己,一个只觉得墨九卿身为帝王,应有帝王该有的操守。 第342章 不一样的画? 面对武安侯的声声质问呼延吉很想说一句画是武音给他的,但这样说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因为一旦他说了此画是武音给他的,那么,武家就要被扣上谋反的罪名,而他,作为一个使臣,来到大夏跟人密谋,这无疑是在挑衅大夏,挑衅皇家。 一旦他也同武家一样被扣上密谋造反的罪名,大夏与大和之间的战争顷刻便被触发。 有些事情他们可以私底下进行,但绝对不能摆在明面上。 但是,即便是被武安侯如此质问,呼延吉也并不慌乱。 正如夏哭夜不相信大和朝人一样,他也不相信大夏朝人。 那日武音忽然给他送来这幅画他就设想过很多种可能。 其中自然也包括武安侯倒打一耙,让他计划失效的可能。 他不紧不慢的扫了一眼武安侯,冷笑道:“侯爷怕是在说笑,此画分明是我多年前从一商户手中买下,怎的就成盗窃之物了?” 有时候,能打败一个谎言的不一定非得是真理。 谎言打败谎言,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要以谎言打败谎言,就得看谁才是真正不要脸的谎言家了。 武安侯也是个人精,光是听呼延吉的话他心中就有了计较。 他呵呵一笑,“看来呼延大人比我这个作画之人还要了解我的画啊。” 呼延吉一言不发。 这话他还真接不了。 看呼延吉老赖模样,武安侯冷哼一声,“算了,本侯也不想跟你磨叽。” 武安侯直接走到画像前将画轴抽了出来丢到了呼延吉怀里。 呼延吉疑惑的拿起画轴看了一眼,结果这一眼直接让他呆在了原地。 只见那画轴上清晰可见的雕刻着武安侯作画的时间,以及一串他完全看不懂的一串像是数字但又像是划痕。 “呼延大人应当是看不懂上面的字和划痕是什么意思吧?”武安侯冷冰冰道,“前面是本侯开始作画到作完画的时间,至于后面的字和划痕。” “那是本侯曾打开此画的次数及时间,本侯虽是个武将,但从小喜爱作画,只是后来不得不进入军营。” “军中军纪严谨,本侯很少有作画的时间,因此也养成了每画一幅画就要为其编号并刻下作画时间的习惯,后来本侯离开军营回到京城,所作的画多了,但本侯又舍不得扔,以至于本侯有时候会找不到心爱的画。” “因此,本侯后来又养成了给画排列并每打开一次就在其画轴上刻下本侯打开画的次数和时间的习惯,这些习惯本侯的夫人孩子都知晓。” 武安侯说完这话看了一眼自家夫人,他夫人脸色平淡看不出什么,瞥见自家侯爷递过来的眼神,她浅笑道:“侯爷的确是有这种习惯。” “本侯从画这幅画开始到今天之前一共就只打开过三次,一次为作画当天,二次为胡将军被封将军的第三天,三次为五天前,因为五天前本侯府中走水不小心烧到了书房,当时本侯检查书画时曾打开过此画。” 随着武安侯的话,呼延吉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他终于看明白画轴上的日期了。 除了呼延吉,武音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家父亲有这种习惯。 他知道,他的父亲和母亲在说谎,他母亲压根不知道他父亲有这种习惯。 他也知道他父亲为什么这么说,他父亲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让他吸引呼延吉的仇恨。 因为一旦这个谎言成了事实,他和呼延吉就彻底成了对立面。 他父亲是想让呼延吉觉得他是上了他的当,落到了自己的陷阱中,以后无论他再和呼延吉说什么,呼延吉都不会再信任他,利用他。 但同时,呼延吉也会怨恨上自己。 甚至,他还可能因此被呼延吉记恨上。 呼延吉此人阴狠毒辣还小气,知道自己被骗,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不能理解,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要这样做。 难道他就这么想看到自己被呼延吉杀死吗? 直到这一刻,武音仍旧不能理解武安侯的想法。 夏哭夜等人都在安静的听着武安侯撒谎,明明他们都知道武安侯在某些方面说了谎,但整个大殿中却没有一个人拆穿他。 “他是个好的,可惜有武音这么个儿子。”陆鸣小声说了句。 “龙生九子,九子各异。”夏哭夜说。 “你……” 呼延吉很想反驳,但墨九卿已经听不下去了,要是一直让两人辩解下去,他的宴会都成什么了? 于是,墨九卿直接出言打断了呼延吉,“行了,呼延大人不必多言。三公主,这件事你觉得该如何解决?” 他不耐烦跟呼延吉瞎扯,直接把问题扔给了呼延柔。 君臣君臣,这件事甩给呼延柔才是正解。 看了这么久,他也发现了,这大和朝此次前来就是打探他们大夏情况的。 这呼延吉就像个搅屎棍一样,从宴会开始就不断找茬,他实在心烦。 呼延柔起身朝墨九卿行了个礼,“陛下,此事是吉大人之错,但还请陛下饶恕吉大人的罪,因为吉大人也是受小人陷害了。” 说完,呼延柔双手轻轻一拍,“剪儿,把画呈递给陛下。” 夏哭夜和陆鸣对视一眼,这呼延吉看来就只是个先锋军啊。 又一副画被打开,这画竟与刚才那幅画一模一样? 不,也不是一模一样,仔细看只是有些像,但角度却并不一样。 但看到画的瞬间,整个宴会还是都安静了,所有大臣都屏息凝神的看着墨九卿和呼延吉等人。 他们是真没想到进献一幅画都能搞得这么一波三折,锋芒暗露。 几人的行为若是没看懂的人看着可能只会觉得幼稚可笑,但谁又能想到这儿戏,幼稚可笑的举动下却满是暗流涌动? 不少人都被几人之间的暗潮给弄得紧张不已,生怕他们的火烧到自己身上,现在看战火进行到了最后,他们都没控制住小心翼翼擦了擦下颌处的汗。 “这是怎么回事?”墨九卿蹙眉问道。 他也看出来了此画与刚才的画角度并不一样。 第343章 墨九卿盛怒 “皇上,其实此画才是吉大人要献给皇上的画,进献此画之前我曾观摩过画,但方才经我观察,吉大人献出来的画与我观察的不太一样,于是我便让剪儿又回驿站查找一番,结果却发现此画竟被人放在了夹层之中。” “吉大人身为我大和使臣,做事实在粗心,连送给皇上的画都能弄错,我回去一定会如实禀告父皇,让父皇好生惩处吉大人。” 墨九卿深深看了一眼呼延柔,此女比起呼延吉心机要深太多啊。 一看到这幅画他就知道呼延吉的一举一动都在呼延柔的掌控之下,而且呼延柔比呼延吉更聪明的预料到了后续可能会发生的事。 于是,她不仅找到了如何破解此局的办法,还将呼延吉给摘了出去。 很漂亮的手段。 呼延吉听到呼延柔这么说脸色变了又变,但最后他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宋钰安对此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安安静静的坐着喝茶。 “行了,既然是场误会,那此事就此作罢。还有这幅画,既然是武安侯为胡将军所作,武安侯,你就把画拿回去吧。”墨九卿大手一挥冷冷道,“至于其他事,呼延大人手还是莫伸太长了。” 呼延吉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结果呼延柔一个眼神看了过去他立马收敛,一声不吭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之后呼延吉不敢再有所动作,因此宴会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 宴会结束,夏哭夜和陆鸣带着崽崽稚儿正准备出宫,结果福公公却找了过来。 “夏大人,陆大人,皇上有请。” 夏哭夜和陆鸣都隐隐猜到了墨九卿喊他们去是做什么。 “崽,稚儿,你们先跟太子殿下去华春殿,等会父亲和爹爹来接你们。” 刚才散席时二人就看到武安侯夫妻拉着武音去了后面,当时武音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一想到等会会发生些什么,两人就不愿意让崽崽和稚儿也跟着去。 崽崽和稚儿心中其实也很疑惑,刚才他们也看到了画像上的女子和自家爹爹长得一样,但两人到底是小孩,也没往奶奶的方向猜测。 以前在陆家村时崽崽还很小,虽被陆洪和陆王氏虐待,但时隔七年,他早就把陆洪陆王氏给忘记了。 而这些年夏哭夜和陆鸣也不曾向他们说起有关爷爷奶奶的事,所以久而久之,他们也就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 老一辈的事恩恩怨怨太多,夏哭夜和陆鸣都觉得崽崽和稚儿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他们的思想还不够成熟,听多了容易被误导。 况且,那是老一辈的恩怨,跟孩子讲了又如何呢? 若崽崽和稚儿想知道,等他们再长大一些,他们自然会跟他们说,现在就算了。 崽崽和稚儿跟墨霖走后夏哭夜二人也准备去见墨九卿,但二人还没踏出太和殿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福公公,我,我也想见皇上。”拦住夏哭夜三人的正是谢绥和萧子墨,说话的人是谢绥。 五年时间,谢绥已经离开了翰林院进了兵部。 而萧子墨则是进了礼部。 至于南忱,四年前南忱就进了吏部,比谢绥和萧子墨还更快“转正”。 但后来不知为何,他忽然向吏部尚书递交辞呈离开了。 谢绥双目通红,刚才宴会上的画像他看到了,武安侯与呼延吉的话他也听到了,其中暗含的波涛他也察觉到了。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武安侯和呼延吉刚才说出的话他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却让他只觉陌生呢? 他娘,他娘为何跟陆鸣长得那么相似?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那个呼延吉要将他娘和陆鸣联系在一起?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不相信,他也不敢相信。 萧子墨默默地站在谢绥身边,当初一同步入仕途的五人如今只剩下四人。 许淳在大理寺越来越忙碌,平时聚在一起聊会天的时间都没有。 南忱更是在四年前递交了辞呈离开了京城。 夏哭夜也被调去了沁州,最终一起来的五人只有他和谢绥有所联系,整天还在因为某某事情掐架。 虽然五人都有了不一样的命运,但他一直觉得没什么变化。 直到今天他见到了那幅画,然后再看到坐在漩涡中心的夏哭夜和陆鸣,以及在他身边黯然失神的谢绥时他才恍然发现很多事情其实已经在潜移默化的变了。 他想起多年前谢绥看到陆鸣时的第一反应。 或许那时候两人的因果就悄然转动起来了。 当年谢绥还是个到处闯祸不服就干的小公子,而陆鸣只是个被人护在身后的小可怜。 现在两人的身份就像是互换了一样,小可怜成了官场中人人讨好的皇商,小公子成了官场上的一抹浮萍。 然而谁能想到命运相差甚远的二人,竟会是一对同母异父的兄弟? 别说谢绥,就是他都只觉得荒唐。 明明画像上的女人也是谢绥的母亲,但在这场较量中,谢绥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被排除在外。 夏哭夜和陆鸣有些懊恼,他们倒是忘记了谢绥还在京中当差。 “谢绥,你……”陆鸣沉默两秒才开口说了这么三个字。 之后的话他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谢绥虽从小被萧家养得很好,但他到底是从五岁时才被送到萧家的。 若是像稚儿一样没有一点以前的记忆那还好说,问题是五岁的谢绥已经记事了。 他记得父亲母亲长什么样,记得父亲母亲陪伴在他身边时的感觉。 猝不及防被父亲母亲送到另一个地方,这一送就送走十多年,但凡是个正常的孩子,都会想父亲母亲是不是不想要他了才把他送走的吧? 这一瞬间,陆鸣怜惜谢绥的同时又有些恨宋莲芝和谢平安。 他不明白,两人既然生了谢绥,为何又不好好待谢绥,要将他独自一人扔到青山县。 其实不仅陆鸣不明白,谢绥也不明白,他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走吧。”夏哭夜叹息一声道。 “这……”福公公犹豫了,皇上就召见了夏哭夜和陆鸣,可没说要召见谢绥啊。 “福公公放心,不会有事的。”夏哭夜给福公公保证道。 谢绥这边是避免不了的,很多事是要让他知道的。 福公公哎了声,最终还是让谢绥跟着去了。 萧子墨也跟了过去,但到御书房外后他就没进去了。 “皇上。”夏哭夜三人进来时武安侯一家都跪在墨九卿面前。 看到谢绥,墨九卿默了一下,最后在心底叹息一声,又骂了自己一顿。 当年他刚登基时只想着巩固自己的地位,倒也没好好调查一下胡静姝,以至于现在搞出这档子事。 “人都到了,说吧,今天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墨九卿把折子往桌子上一扔,沉声道。 武音跪着一言不发,面上仍旧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武安侯闭了闭眼,重重的磕了个头道:“皇上,这一切都是臣的错,是臣教子无方,请皇上降罪。” 武音听到武安侯话的一瞬间诧异的抬起了头,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武安侯,他以为,他以为他父亲急匆匆拉着他过来是想把他…… 他茫然的看着武安侯,他不明白,明明在宴会上武安侯还把呼延吉的仇恨引到自己身上,怎么这会儿他又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了? 夏哭夜摇摇头将自己之前调查到的事一一跟墨九卿讲述。 武安侯一脸痛楚,自己的猜想从他人口中得知,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记重锤。 武安侯夫人听完夏哭夜的话头脑发胀,随后直接昏厥过去。 武安侯连忙接住自家夫人,又想再次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皇上……” “闭嘴。”墨九卿怒不可遏。 面对盛怒的墨九卿,武安侯也不敢再说什么。 墨九卿捏捏眉头看向武音,眉宇之间满是不耐,“所以,就因为你与夏卿以前有矛盾,就弄出今天这等荒唐事?” 武音咬了咬牙,回答道:“是,我,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武安侯脸色煞白,再次开口,“皇上,是臣教子无方,这一切都是臣之错,微臣愿削去爵位,贬为庶民,请皇上饶恕武音。” 墨九卿几人都被武安侯的话给惊到了。 夏哭夜更是不解,为了武音这样一个儿子,武安侯竟甘愿成为一介庶民? 这是有病吧?这值得? 武音很显然也被武安侯的决定给震惊到了,他一屁股跪坐在地上,“你,你,为什么?” 墨九卿深吸一口气,这会也冷静下来了,他看着匍匐在地的武安侯,“武安侯,你可想清楚了?你不止武音一个儿子。” 墨九卿是真的不能理解,武安侯不止武音一个儿子,武音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武安侯府这些年在京城颇有一家独大的意思,他大儿子世子在朝中为官,二儿子在外行商,产业做得不大,但还算过得去。 他实在理解不了,无论是大儿子,还是二儿子,在他看来都比这个武音要强上百倍,怎么这武安侯偏生就宠这小儿子呢? 总不能因为这小儿子是个哥儿才这么宠吧? 夏哭夜和陆鸣也好奇的看着武安侯,想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武安侯又磕了一个头,“臣想清楚了。” 墨九卿怒气升腾,“你,愚蠢!愚不可及!” 武音已经彻底呆住了,他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家父亲,过了许久,他愣愣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早就厌烦我这个儿子了吗?” 从他和夏哭夜宋钰安结怨导致他二十几了还未出嫁后武安侯就没给过他好脸色,他不明白现在武安侯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武安侯没回答武音,只是在等墨九卿发话。 墨九卿看他顽固不化,气得恨不得提刀砍武音两下,盛怒之下,他一脚踹在武安侯肩膀上,“滚,滚出去!” “皇上!” “滚!”墨九卿抓起桌子上的奏折猛地砸在武安侯身上。 武安侯这些年虽没为大夏做出些什么贡献,但先帝在世时若不是武安侯等人在边陲镇守,大夏早就危矣。 正因如此,听到武安侯竟然要为了自己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放弃自己的爵位时墨九卿才如此愤怒。 夏哭夜和陆鸣看墨九卿气得脸都红了,也不敢再触墨九卿的霉头,纷纷退出了书房。 谢绥来了一趟,结果却什么都没探听到,他失魂落魄的准备回家,结果却被夏哭夜二人叫住了。 “皇上正在愤怒之中,这两日咱就别触他霉头了,有关你的事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要不然,咱们去问问武安侯吧?”陆鸣刚才就在想这件事。 他只知道他娘是怎么来到国公府的,但谢绥的事他并不清楚。 谢绥这些年一直想知道他爹娘为什么将他送去青山县后就不再去看他,按照时间推算,胡静姝怀上谢绥到谢绥五岁这几年武安侯都在军营之中,或许武安侯会知道原因。 第344章 有些人是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按理说谢绥的事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但在血缘上来说,谢绥,也算是他弟弟。 三人喊住了准备离开的武安侯。 “侯爷。”陆鸣向武安侯礼貌的行了一礼,武音是武音,武安侯是武安侯,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 武安侯本来还疑惑陆鸣怎么忽然喊住他,在看到谢绥时他顿时露出了个了然的神色。 “你是想知道你爹娘为何将你送去青山县吧?”武安侯看向谢绥道。 谢绥朝他拱手,“还请侯爷告知。” 几年官场生涯,谢绥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了。 武安侯点点头,“这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你现在也长大成人了,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的,不过我现在要送夫人回去,你们想知道原因,就跟我去侯府吧。” 夏哭夜和陆鸣先去华春殿接了崽崽稚儿,将崽崽稚儿交给石家父子三人才跟着武安侯去了武安侯府。 一路上武音都很安静,似乎一直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 把自家夫人安顿好后,武安侯疲惫的捏了捏眉头,又让武音回自己房间。 等武音走了,武安侯又屏退了房内丫鬟小厮,“坐。” 三人坐下武安侯才叹息一声爆出个惊天大瓜,“其实,你并不是谢将军和胡将军的孩子。” 武安侯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谢绥三人都愣住了,谢绥整个人呆愣愣的,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嘶哑着声音道:“侯,侯爷,您,您说,说什么?” 夏哭夜和陆鸣对视一眼,二人眼中满是茫然。 武安侯起身将激动的谢绥按回椅子上,“谢将军和胡将军将你送去青山县是有原因的,你冷静点好好听我说,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我才选择把你爹娘的事跟你说。” “但你若是不够冷静,这件事我就不能告诉你,这是我曾答应过谢将军和胡将军的。” 谢绥脑子里现在一团乱麻,他听着武安侯的话努力维持着冷静,许久以后,他点头,“我,我知道了。” 武安侯看着他冷静下来点点头才继续道:“你爹其实是谢将军当年最得力的副将罗定,罗定,也就是你爹,他是青州人,从小就无父无母,是靠乞讨长大的。” “宣平年十年的时候,大和朝攻打大夏,他为了活命进了军营,可能是因为他无牵无挂,特别不要命,因此在打仗方面十分厉害,短短三年就成了副将。” “而他升得太快,让军中某些将士不满,得罪了不少人,受了不少罪。” “不过三年里也不都是坏事,这三年中,他与军中郎中独女白清婉互生情愫,谢将军当时很赏识他,知道此事后,便为他和白清婉牵了线,至此他的人生便发生了改变。” “白清婉便是你娘亲,你娘亲就如她的名字一样,她生得很美,美到军中一半将士都喜欢她。” 随着武安侯的话音,夏哭夜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在这个时代,女子生得太过貌美并不是什么好事。 武安侯似乎看出了夏哭夜的想法,叹息一声道:“女子,这个世道对女子哥儿并不公平,特别是貌美的女子哥儿。” “当时营中有不少医女哥儿,但他们都得谢将军护着,军中倒也没人敢造次,而这些女子哥儿当属你娘亲和胡将军生得一副祸国殃民模样。” “胡将军生性彪悍,进入军营当天就当着谢将军的面砍了一个出言不逊的将士,加上她的身份,因此从那以后军中再无男子敢多看她一眼。” “而你娘生性温婉,脾气好,待军中将士向来温和有礼。因为两人脾气性格刚好相反,所以经常被军中男子挂在嘴边做对比。” “然宣平十五年,大顺朝忽然来犯,谢将军领命前往西陵关,那年你娘刚和罗定成婚不久,新婚燕尔,双方都舍不得分开,加之你娘又是军中医女,便亦然决定跟随大军前往西陵关,到西陵关后,你娘便怀上了你。” “然而,悲剧也在这一年发生,那年,你娘刚生下你,军中便混进来一个大顺朝细作,当时你娘和你爹已经是军中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此人在营中听闻你娘和胡将军的事迹后,便心生歹意,将你娘掳走以此威胁你爹为他所用。” 谢绥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后来呢?他,他……” 武安侯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瞬间,谢绥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软坐在椅子上。 “一万将士,被大顺坑杀在松源谷,就连谢将军当时都差点死在松源谷,你爹成了大夏的罪人,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你娘祖上受谢家的恩,便成了谢家的门客,后来更是世世代代也都为谢家门客,他们这一支人是谢家的死士。” “她在被大顺朝细作掳走的当晚就知道自己回不来了,她再温婉,骨子里也是有血性的,在谢家军中她能收谢将军的庇护,但在大顺朝的营中,那是不可能的,为了避免一切可能,她被抓走的当晚就服毒自尽了。” “可是你爹不知道,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成了大夏的罪人。” 谢绥呆愣愣的,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武安侯看谢绥这样,拍拍他肩膀。 “后来谢将军亲手结果了罗定,谢将军和军中将士都无法原谅他,有些军中将士更是闯进他的家中想要将还在襁褓中的你虐杀。” “但他曾是谢将军最赏识的将士,谢将军到底不忍心,更何况你还是白清婉的儿子,最后他暗中将你抱走。” “迄今为止,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谢将军和胡将军跟我,你被抱走后没两月,胡将军就声称自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四个月后,胡将军训练时不小心动了胎气,导致自己早产,诞下一名男婴。” “而这个男婴,便是你。” “但后来随着你越长越大,军中逐渐有人把目光投向你,觉得你和谢将军长得一点不像,谢将军和胡将军听闻,便谎称你生了病,将你送去了青山县萧家。” “这些年为什么完全不见你,我想,谢将军应该是没有勇气见你吧。”武安侯叹息一声。 当年的事对谢平安和军中将士的打击都很大,罗定的事就像是横亘在他们心间的一根刺一样,谢平安不恨谢绥,但他也不想见谢绥,因为一看到谢绥,他就会想起罗定,想起白清婉。 他也知道谢绥没有错,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才刚刚出生,但有时候,即便知道他没错,他也踏不出那一步。 所以这些年他们没见过谢绥一面,也很少给谢绥写信,唯一写的一封还是在几年前让谢绥走文科举这条路时。 谢绥长大了,和谢平安长得不像,和胡静姝长得不像,他像他娘亲。 若是他入了军营,一定会被人认出来。 他们保护他的同时,也不想见他。 或许很多人会说这跟谢绥没关系,那是他爹犯下的错,但心结就是心结,哪里是那么好解的呢? 谢平安这辈子,能给予谢绥的仅仅如此,再多就没有了。 他是将军,他要为那些死去的将士负责。 谢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他发不出声音,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剧痛让他失声,让他空落落的心更加无所依。 夏哭夜和陆鸣垂眸不语,这个结果是他们没想到的,只是他们也清楚,谢绥知道或是不知道真相,谢平安和胡静姝都会成为他心里的刺。 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对谢绥来说,都是痛苦。 武安侯拍拍谢绥肩膀,然后离开了房间,去照顾自家夫人了。 夏哭夜和陆鸣看着谢绥,谢绥此刻,似乎连哭泣都不会了。 良久,他像是在喃喃自语,“你们说,有的人是不是,一生下就是个错误?” 夏哭夜皱眉,“不要胡思乱想,那些事都跟你没关系。” 谢绥摇摇头,起身失魂落魄的走了。 第345章 调查 看着谢绥逐渐淡去的背影,夏哭夜和陆鸣均摇了摇头,是非对错很难评断,战争,永远都是罪恶之源。 “希望他可以振作起来。”陆鸣说。 “但愿吧。” —— 宴会过后,京城似乎变得风平浪静,但大街小巷仍旧是热闹非凡。 武安侯的请求,墨九卿一直没答应。 如今的大夏蒸蒸日上,要想稳固住大夏现状,墨九卿身边的人就不能出大乱子。 而武音,念在这次事情被武安侯巧妙化解,而武安侯又整天来求情,墨九卿最终还是没杀了武音,只是将其贬为庶民,驱逐出京城,终身不得踏入京城。 墨九卿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武音这次差点酿成大祸,若不是武安侯自己脑筋转得快,化险为夷,别说武音,哪怕是武安侯他也不会放过。 休息了几日,夏哭夜和陆鸣再次上值。 从华春殿出来,夏哭夜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御书房。 “你怎么来了?”看到夏哭夜墨九卿疑惑道。 夏哭夜行了一礼,道:“皇上,微臣想去一下翰林院和户部。” 墨九卿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他问夏哭夜,“可是为了朝旭的事?” 夏哭夜点头,却有些答非所问,“最近四国来朝,京中不平静。” 墨九卿默了片刻,他听明白了夏哭夜话里的意思,夏哭夜这是担心京中太过热闹,那个隐藏在暗中的人要想利用这份热闹搞事也不是没可能。 墨九卿想了想,皱眉道:“这事儿都过去六七年了,这几年他都没再对朝旭动手,夏卿会不会有些杞人忧天了?” 他是真这么想的,崽崽是三四岁时出现被绑架一事的,现在崽崽都十一岁了。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当初绑架崽崽的人恐怕早就忘记崽崽这个人了。 夏哭夜敛眸,“皇上,崽崽这事儿哪怕过去十年二十年,只要没把人抓到臣都是不放心的,而且,就算他放过崽崽了,那其他孩子呢?这世界上每天都有孩子出生,跟崽崽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不在少数。” “这人一天不抓到,我一天都不安心。” “或许在我们没注意到的角落,这人这几年就已经害死了无数孩子,当初唐悬府上查到的孩子就上百,更遑论我们不知道的时间里呢?” 夏哭夜尊重墨九卿,也想将这件事的危害和墨九卿说清楚。 当年在唐悬府中查出上百个孩童被风干的心脏,可想而知这几十年里唐悬等人杀害了多少孩子。 一想到那么多无辜的生命终结在这些刽子手中,夏哭夜的心就不可抑制的发疼。 墨九卿也被夏哭夜说得心一颤,唐悬的事大理寺那边查了很久,始终没查到杀了唐悬的人是谁。 查到唐悬杀害了许多孩子后,章知便将唐悬之死定位成仇杀,说是杀了唐悬的人很可能是那些孩子的亲属。 但事实上,具体情况如何没人知晓。 而那些孩子的尸骨,至今未找到,他们有的,只有那一颗颗被风干的心脏。 一想到此事,墨九卿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点头,“好,你去查吧,务必要把事情查清楚,把人给朕揪出来,朕给你写封密旨,免得你被人为难。” 夏哭夜点头应下。 墨九卿写好密旨后夏哭夜却仍旧没离开,墨九卿挑挑眉,“怎么?还有事?” 夏哭夜笑笑,“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一下,褚相怎么样了?臣好像好些时日没见到他了。” 那日宴会褚先同中途就和墨九卿告假了,之后上朝他也没再见过褚先同。 而褚先同这几日不在,他的工作也落到了夏哭夜头上,搞得夏哭夜现在一个人都得分成两个人来使用。 “褚相染疾,这些日子你多担待点。”墨九卿道。 夏哭夜若有所思,随后跟墨九卿道别。 离开御书房后,夏哭夜直接就去了翰林院查找史书。 这五年吉良一路火花带闪电干趴了其他人坐上了翰林院学士的位置,他一去翰林院就被吉良拉着聊了好一会天。 吉良也没想到,几年前才入朝为官的小子现如今竟成了朝廷从一品大员,这升职速度,简直是比他上茅房拉粑粑还要快。 得知他是来找史书的,吉良立即带着夏哭夜去了使馆。 “你没在京城这几年是真亏了,你不知道,咱们翰林院,还有六部,那是做了一场大翻新。”吉良边走边笑道。 这几年六部还有翰林院跟在陆鸣屁股后面赚得盆满钵满,都有闲银修缮官署了。 夏哭夜笑着东看看西瞅瞅,他几年前刚考上状元那会儿也是在使馆待过的,不过那会儿的使馆还没现在这样辉煌,那会儿使馆就只是个院子。 几年时间能改变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一路上都有人进进出出和夏哭夜打招呼,不认识夏哭夜的则都躲在角落好奇的打量夏哭夜。 没一会两人就来到了存放史书的房间,“咱们历朝历代的史书都在这里了,嗯,五六十年前的史书,第三排,第三排都是,你慢慢翻看,我去忙了。” “好。” 存放史书的房间罗列了十多排书架,书架上陈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夏哭夜一眼看过去头都大了。 他小心翼翼的从第三排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翻看。 之前他请墨九卿调查过,墨九卿调查的时候查的也只是当年的卷宗,其他书他也忙,没时间亲自调查。 现在他想找到蛛丝马迹,只能一本一本的进行翻阅。 他从早上开始翻看,一直到下午也才翻看了没几本书。 这里书实在是太多了,目前为止他也没翻看到重要的记录。 吃完午饭,他再次蜗居在房间里翻看,一目十行的看。 不知过了多久,夏哭夜身边的书都堆成了小山包他才终于看到一本谈及黎源太傅和那个侍郎去青羊县的书。 “楚季?”夏哭夜蹙眉盯着楚季二字。 这个楚季便是当初和黎源太傅一起的侍郎大人。 之后的时间里,夏哭夜就着重找有关楚季的书。 第346章 去户部找档案 可惜的是,之后几天他都没在书中翻查到有关楚季的信息。 在使馆待了几日,始终无果后夏哭夜又去了户部。 户部掌管天下户籍,楚季作为朝廷工部侍郎,没道理一点记载都没有。 这日一下早朝,夏哭夜便喊住了户部尚书,“礼大人。” “夏大人,夏大人有事?”户部尚书笑呵呵的看着夏哭夜问道。 夏哭夜也笑了笑,这几年他在沁州这老头总觉得自己回不来了,三天两头写信骂他。 现在他和陆鸣回来了,骂战没了,脸色也没了,看到他和陆鸣比看见自己亲夫人还笑得开心。 “是这样的,本官最近翻阅了几本与沁州相关的史书,发现书中几位官僚的情况与当地情况不符,所以本官想去你们户部查一下那几人的档案。” 他话里七分假三分真,反正这些都是老狐狸了,他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户部尚书嘴角抽了抽,什么官僚情况不符合,他看就是这小子又要搞谁了。 这几年沁州官员被他收拾的没有二三十也有八九个,他看啊,这小子就是想继续为皇帝肃清朝堂呢。 现在谁不知道夏哭夜就是那皇上手里的利刃呐? 总之,能不得罪夏哭夜就不得罪,更何况,人家夫郎还把持着大夏银钱,你想一直吃香的喝辣的,就得识时务。 “如此夏大人便随本官一道去户部吧,正好最近我们户部在处理那些陈年档案。”户部尚书笑道。 夏哭夜心里一紧,“你们户部在整理陈年档案?是准备将以前的档案烧毁吗?” 户部尚书点头,“是啊,本来这些档案是五十年处理一次,但这几年户部忙碌便搁置下来了。这不最近有时间了,上次丞相大人来了户部一趟,看到陈放档案的隔间脏乱差,就痛斥了户部一顿。” “呵呵,小栗子他们被骂得狗血淋头,当即反省了三日,然后就开始火急火燎的整理隔间了。” 听到褚先同也去了户部,夏哭夜眉头紧蹙,“褚相也去了户部?他去做什么?” 户部尚书边走边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是褚相一个远房亲戚,这个新科状元也颇得皇上赏识,被皇上破例扔到咱们户部了,他来看看这状元郎有没有借他的名义行不好之事。” 说起这新科状元,夏哭夜也来了兴趣,但凡墨九卿早两三个月召他回京,他都能第一时间见到这位新科状元了。 只可惜墨九卿召他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五六月了,他正好错过。 “这新科状元如何?本官此次回来还不曾见过他。”他问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哈哈笑道:“自然是极好的,这几月本官也看在眼里,此子办事周到,一言一行稳重且有章法,比你当年的人缘好多了。” “你当年进翰林院也不过几个月吧,就把翰林学士给打了,还和皇上同出同进的,整的我们整个朝野上下人心惶惶,都以为你这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心思不纯,想勾引皇上呢。” “后来你还整天在朝堂之上与我们对骂,可别提多讨厌了,不过,你有个好夫郎,这几年因为他,我们几个老家伙看你都顺眼多了。” “……” 夏哭夜脸黑,这死老头看来是很想吵架啊,他当年和墨九卿,那纯纯就是他们在胡思乱想,居然还怪上他了。 而且,那是看在陆鸣的面上吗?那是看在银子的面上好吧。 说着两人就来到了户部衙署。 然刚走到户部大门口夏哭夜就看到户部上空飘着一股黑烟。 看到黑烟的瞬间,他心里一咯噔,立即加快了脚步。 户部尚书也看到了浓烟,看浓烟的方向正是他们平时焚烧废弃纸张的地方,往些年的旧档案也会在那个地方销毁。 然现在那第二却飘起浓烟,他顿时眉头紧蹙,因为他明明记得焚烧档案的时间还有两日,怎么今日就开始焚烧了? 夏哭夜寻着浓烟的地方快速赶去,很快就看到了几个官僚正抱着旧档案往火炉里扔。 “住手!”夏哭夜厉声呵斥,扔档案袋的官僚被吓一跳,也没再往火炉里扔旧档案。 夏哭夜心里着急,一时间也没注意收着点自身气势,他就这么虎着脸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走向那几人。 那几人都没见过夏哭夜,但没见过夏哭夜他们却见过夏哭夜身上的官袍啊。 那跟他们尚书大人如出一辙的官袍明晃晃的章示着来人的身份,他们还以为自己得罪了夏哭夜,顿时噗通跪在了夏哭夜面前,“大,大人饶命。” 夏哭夜没理会几人,径直走到火炉旁边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只见火炉里面堆积的档案密密麻麻十分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火炉里只有浓烟没有烈火。 他皱眉拿出一本档案,似乎是因为档案沉积太久,档案本摸起来潮湿让人很不舒服。 夏哭夜顿时明白为什么这炉子里面只有黑烟没有烈火了。 档案本身就潮湿,这几个烧档案的家伙还只知道一股脑的往里面扔,那火再大都得熄灭。 夏哭夜看火炉的时候户部尚书也来了,看夏哭夜周身气质冷然,旁边几人还战战兢兢的跪着,他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暗骂他们没出息。 好歹也是户部的官员,怎么就一点魄力都没有,被夏哭夜这么一吓居然就匍匐在地了。 “没出息,起来把火撤了,把档案拿出来。”他走过去看了下,看到档案没有全部烧毁,沉声吩咐跪在地上的几人。 夏哭夜这才注意到跪在旁边的几人,看几人哆哆嗦嗦的样子,他咳嗽了声,给几人把位置腾出来。 几人也跟着松了口气,擦擦汗赶紧起来撤柴火。 “尚书大人海涵,刚才本官还以为你们户部着火了。”夏哭夜刚才是真的以为户部着火了。 上辈子他老妈总拉着他看那些宫斗电视剧,因此他也被荼毒得不轻,一看到户部冒烟他就开始阴谋论了。 户部尚书脸色也不是很好,但不是因为夏哭夜吓到了他们户部的人,而是这几人没按照他的要求处理这些档案。 “本官不是说了过两日再处理这些档案吗?你们为什么今天就开始焚烧了?”他沉着脸问那几个灰头土脸的人。 刚才被吓坏的小官哆嗦上前,哭着一张脸道:“回,回大人,小的就是想早点办完您吩咐的事,让您开心开心,您不是经常说今日事今日毕,明日事今日尽量毕么?小的就,就想着反正这些档案都整理好了,今日烧和明日烧也没什么区别,就……” 户部尚书:“……” 夏哭夜摆摆手,也有些无奈,“罢了,他也不是故意的,所有旧档案都在这里了吧?” 那人点点头,“回大人,都在这里了。” “嗯,下去吧,本官要找几本档案,你们忙你们的,这边不需要人。”夏哭夜这会也反应过来了,身上不好惹的气势也被他尽数收敛。 户部尚书看夏哭夜没找几人的麻烦,也挥了挥手,“下去吧。” 几人如释重负,顿时撒丫子跑没了影。 夏哭夜好笑的摇摇头,又看向户部尚书,“尚书大人若是有事要忙也去忙吧,我一个人找即可。” 户部尚书什么人? 他好歹也在官场上摸爬打滚几十年了,刚才夏哭夜那模样明显不像是找普通档案的模样。 老头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看夏哭夜这样,他顿时也好奇了,“夏大人,你到底要找谁的档案?本官好歹也驰骋官场几十年,京中官僚不说所有人,但半数以上本官还是门清的。” 夏哭夜闻言抬头看着老头,他跟老头打交道的时间不多,但这几年老头时常写信骂他,他也时常回信骂回去。 按照这这老头的性格,还真不像是先生那样谨慎的人,而且,若老头是先生,这些档案恐怕早就被处理了。 几秒的时间里,夏哭夜脑中已经闪过无数种可能,最后,他笑眯眯看着户部尚书,“礼大人可知楚季楚侍郎?” 第347章 户部尚书的提示 户部尚书总觉得这人的名字很耳熟,他想了很久,忽然,他一拍大腿,“嗷,本官想起来了,本官之前在户部的一本记录册上看到过这位侍郎的名字,我就说怎么这么耳熟。” 夏哭夜微微挑眉,本来他不抱什么希望的,没成想这老头还真知道这人。 户部尚书从旁边拉过一个小凳坐在夏哭夜身边,“本官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啊,你就当个故事听听。” 夏哭夜扶额,这老头插科打诨的功夫实在太强,“大人,说正事。” “心急什么,这不是正要说,说起这楚季啊,害,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就挺厉害一人,可惜死的太早。” “死了?”夏哭夜皱眉,他还以为楚季还活着呢。 “是啊,就六十年前还是多久来着,死了,被一把大火烧死的,也不知这家伙是怎么的,就特倒霉。” “六十多年前他好像是和太傅大人,就黎源太傅,他们去了一趟青羊县,也不知道在青羊县发生了什么,回来以后他和太傅大人就整天窝在天禄阁中。” “等等,这天禄阁又是什么地方?”夏哭夜打断了户部尚书的话。 “就是咱们大夏朝收录天下书籍的藏书阁,你继续听,等会我会讲到的。”户部尚书说。 夏哭夜点点头。 户部尚书说起这事儿夏哭夜就猜到了这楚季和黎源在做什么,估计当时二人见识了他那个时代的文明,被深深吸引了,于是每天都废寝忘食的查找线索。 大夏传承历史虽短,但祖上能人异士还是很多的。 这些年肯定不止只有黎源和楚季发现过他们那个时代的文明。 “他和太傅大人似乎在专研什么,别问我专研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记录册上没记载,他们似乎是专研了好几年,直到某一年,黎源太傅和楚季似乎发生了剧烈的争吵,之后二人不再来往。” “再之后啊,黎源太傅离开了天禄阁,而楚季仍旧待在天禄阁中,之后没过多久,天禄阁不知为何突然走水,你说,那天禄阁可是收录了全天下的书籍啊,这一走水还得了?” “那场大火烧了两天一夜,任凭侍卫怎么救火都没熄灭。大火过后,侍卫们进去查看,只见天禄阁石室大敞,里面角落赫然蜷缩着一具被大火熏烤的干尸。” “据当时跟楚季相熟的人辨认,此干尸正是楚季。” 夏哭夜:“……” 所以他调查了这么久,线索就这么断了? 他眉头紧蹙,很不相信这件事就这么完了。 “那记录册上有说黎源太傅和楚季是为了什么争吵吗?”夏哭夜问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夏哭夜,“我要是知道我刚才能不和你讲?” 夏哭夜摸摸鼻尖,说得也是。 可能是不甘心,夏哭夜听完户部尚书讲述的事后又开始翻看起记录册来。 翻看了会,见户部尚书还没走,夏哭夜脑中忽然褚先同的身影,“尚书大人,您要实在闲,给我讲一下褚相的事迹吧。” 户部尚书听到他要听褚相的事迹,有些无趣道:“褚相啊,他的事迹有什么可说的。” 夏哭夜笑笑,这几年他也暗中打探过褚相的事迹的,这老头的事迹一般般,就年轻时候把先帝哄高兴了,又做了些成绩出来,然后靠着自己能活,硬生生把别人熬死自己才坐上的丞相之位。 当然,要是仅靠自己能活坐上丞相之位也不切实际。 这几年夏哭夜也察觉到褚相虽没什么大政绩,但此人行事十分谨小慎微,在位二十多年,他愣是没在先帝手下犯过错。 即便是如今墨九卿继位,他也没犯过什么大错让墨九卿抓到小辫子。 这样的一个人是非常恐怖的,因为你细观他的一生,你就会发现他的生活每一步都被他计算好了。 你明明知道这个人有问题,但你就是找不到他犯错的蛛丝马迹。 就算你强制闯进他的生活,最后你也会发现,就算你闯进去了,也会慢慢被他算入其中,然后成为他人生的看客。 夏哭夜活了两辈子,他见过的天才比比皆是,但来到这个朝代后,他就见识到了两个让他又厌恶又不得不佩服的人。 一个是黎源太傅,一个便是这个褚相。 前者以人为棋,以大夏疆土为棋盘下一盘很大的棋,就连自个儿他都不放过。 后者,谨小慎微,不算天下只算自己,愣是把自己的一生盘算得毫无错漏。 此人看似庸碌,但实际上你压根找不到的他的错处。 除了那日反对他成为太子太傅以外,褚先同再没有展露过任何锋芒,懂得收敛锋芒的人就如一条蛰伏在暗中的毒蛇,什么时候你掉入了他的狩猎范围你都不知道。 当然,也许褚先同是有错漏的,只是他还没发现。 只是,也正因为褚相过分谨慎,他总觉得那个先生跟褚相很像,都十分谨慎,也让他一直抓不到小辫子。 “甭管有没有好说的,你讲就是了。”夏哭夜哼笑一声,“就当打发时间了。” 户部尚书哼哼唧唧,“那老不死的有什么可讲的。” 说着说着,他忽然吐槽道:“哎这老不死的还真有个地方让我奇怪,这老家伙跟我一年中举,跟我同年。” “进了翰林院没多久后他去了工部,本官来了户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见过面,但后来我再见他,我总觉得他似乎变丑了,不太一样了,然后还比本官老得快。但也可能是因为之前我和他不太熟的原因吧。” “不太熟的两个人长时间不见面,的确会觉得对方变了个样。”夏哭夜笑道。 “是啊,但是本官感觉他也没为大夏干什么劳心劳肺的事啊,怎么就一下子比我还老了?”户部尚书不解道。 “还有,你说他最近,就自从那天跟你吵了一架以后,突然之间,他连路都走不稳了。” 说着他又感慨道:“不过,连路都走不稳了也不见他死,命是真硬啊。” 夏哭夜笑了笑,这老家伙损起让人来也是让人哑口无言。 他自个儿说着忽然又一拍大腿道:“嗷,本官知道了,这老不死的这几年肯定是天天想着贪墨,所以才把自个儿想老的。” 夏哭夜好笑的看着老头,会这么想,真不愧是户部老头。 “那你呢?你这些年就没想着贪墨?”夏哭夜戏谑的看着户部老头。 老头脸一红,吵吵嚷嚷,“诶你这小子,咱们都是人,想着咋了?想着咋了?还不能想了?而且,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这朝堂啊,跟那河水一样的,为什么这么说?水至清,则无鱼啊,官场也是一样的。” “老头子我啊,一直都是坦坦荡荡的,手里有几个子儿,皇上都清楚呢,不然我也不能在这位置上一坐就几十年不是?皇上啊,精明着呢,况且,身边还有你这么个滑头小子。” 夏哭夜笑着摇摇头,老头说得没错,要是他真贪得厉害了,以墨九卿的手段,肯定不得让他在这位置上一坐就是那么久。 “所以,褚相这边你就没其他的可以讲了?”夏哭夜低头继续翻看档案。 “没了,他一个糟老头,还没本官帅,有什么可说的,说起他来,本官就气,你说这人吧,做人怎么就一点都不实诚呢?” “当年本官以为他处处不如我,毕竟本官可是当年的状元,而他呢,就一个二甲进士,还是个排名三十以后的二甲进士,分进工部前两年他都默默无闻的,基本上是查无此人的情况,结果后来就跟吃了啥似的一下子就蹿本官前面去了。” “三年他就干成了工部侍郎,前后那简直就不像是一个人。” “而当时的我,我还在户部当个跑堂的,本官合理怀疑当年的科举他藏拙了,气死本官了,做人一点不实诚,呼——”老头说着说着还给自己说急了。 夏哭夜实在笑得停不下来,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老头现在就像个小孩子。 他顺手给户部老头顺了顺气,“有些人前后——” 他说着忽然怔住,他皱眉思考起老头刚才的话,前后不像一个人? “前后不像是一个人,前后不像是同一个人……”他喃喃自语,眉头紧蹙。 第348章 原来如此 “怎么了?”户部尚书见他神情凝重,不由问道。 “没什么,尚书大人,今日户部可是无事?”他笑问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瞪了他一眼,这小子是在赶自己走呢。 “行了行了,你自己看,本官走了,哼!” 户部尚书一走,夏哭夜脸色又难看起来,翻看档案的速度都不如刚才那般认真了。 “难道真如我所想的那样?”他喃喃。 “可是,若真如我所想的话,我也没证据啊,而且,十多年后楚季又‘死而复生’成为褚先同?这可能吗?” “也不是没可能,当年的楚季被大火烤成了干尸,若被烤成干尸的人不是楚季就说得通了,只是朝中有人失踪不该没人知晓,难道被烧死的不是朝中官员……” 思来想去弄得他有些头昏脑涨,他果断放弃了思考,继续翻看手里的档案。 然而这次,他翻看档案的目标却与刚才不太一样,刚才他一心只想翻找记录楚季的档案,现在他却多增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查找褚先同刚入朝为官时的档案。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聚精会神的翻看手中档案,凡是看到跟楚季相关的档案都被他整理了出来。 一共五本档案,档案中记录了少部分楚季的事迹。 记录虽少,但每一项记录却都彰示着楚季的厉害之处。 此人乃宣元三十年的状元郎,入朝为官后,他先后被派往永州,祁州等地做了县令。 而那几年,永州祁州等地不仅水患没了,他还带着治下百姓大力开荒农作,让百姓不再饱受饥饿。 被调回京城后他入工部,任工部侍郎,再之后的事就如户部尚书跟他讲述的那样,楚季被烧死在天禄阁中,从此成为一个过往。 “真是奇怪,为什么这么多档案,独独没有楚季的来历呢?”他已经翻看完五本档案,但五本档案都只记录了楚季的成绩,并未记录其来历。 夏哭夜心中有些奇怪,但此事也并不是太重要,所以他暂且压下了疑虑,开始查找其褚先同的档案。 褚先同是当朝丞相,要找他的档案不算难,不过他手里这些都是陈年旧案,关于褚先同的并不多,于是他又去找了一下褚先同刚入朝为官时的档案。 褚先同乃祁州广安县人,与户部尚书同一年入朝为官,入朝为官后并未做出什么成绩。 可能正因为这样,关于褚先同的记录,在他进入翰林院后就直接断了。 直到几年后他同工部尚书前往安岭办事,回来后档案上才再次有记录。 “三年里默默无闻,看档案上写其性格优柔寡断,但从安岭回来后不知为何行事变得果断,政绩方面突飞猛进,三年内直接挤掉别人一跃成为工部侍郎。” “然而成为工部侍郎后做事却又变得中规中矩,人也恢复成了以前的优柔寡断……” 夏哭夜皱眉,这褚先同的档案他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主要是前后性格相差太大,让人感觉十分违和。 他再看后面有关褚先同的描述,后面的描述褚先同似乎又回到以前的性格。 只是,他所接触到的褚先同跟优柔寡断可完全搭不上边…… 褚先同无论是性格上还是行事上,都处于上位者的姿态。 优柔寡断这个词放在他身上,何止违和,他感觉这个词压根就不会出现在褚先同的字典里。 随着他的深入翻看,他越发觉得他心中那个猜想是正确的。 只是,他还是想不通,褚先同和楚季是两个人,两人都长得不一样,若楚季伪装成褚先同,这可能吗? 然就算夏哭夜觉得不可能,这个想法还是在他心里扎了根。 他心中很不甘心,又开始翻找起其余人,当年跟工部尚书一同去安岭的也不止一个褚先同。 然而,看到后面夏哭夜都懵逼了。 因为档案记录,当年褚先同等人去安岭,回来的路上遇到劫匪,除了褚先同和当时的尚书大人活了下来,其余人全死了。 这合理? 这怎么想都不合理。 夏哭夜只觉得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看来知情人都死翘翘了。”夏哭夜叹息一声,“罢了,之后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楚季从做这件事开始就算好了每一步,这样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他后面再怎么查也不会有结果。 “只是,还是好不甘心啊。”他往地上一躺,呆呆的看着蔚蓝的天空。 明知道对方有问题,但自己就是拿不出证据,夏哭夜心里是真不甘心,不仅不甘心,他还有些生气。 他发了好久的呆,不知过了多久,他脑海中忽然闪过当年的工部尚书。 这人当年活着回来了,为什么? 按照楚季心狠手辣的性格,此人不太可能活着才是。 “除非,除非……除非此人跟楚季是一伙的。”夏哭夜瞬间头脑通明。 他又把工部尚书的档案给翻了出来,这一看还真被他看出些端倪。 这工部尚书与当年的楚季关系匪浅,在楚季入朝为官时就对楚季多有照拂。 而且,此人也姓楚,名楚天。 “都姓楚,难道他们有什么关系?”夏哭夜想着,更加仔细的查看起此人的来历。 “青山县楚家村?”夏哭夜眸中寒芒乍起,“原来如此。” 他想起当年他弄死的楚家村那八十多口人,当年楚家村村长便说过他们村头上有人,那人还在京中做官。 如今想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楚家村蛮横乡里多年,然十多年都无事,很显然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在背后为他们撑腰。 楚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为他们撑腰的不可能是楚天,那只有可能是这个楚季。 自他入朝为官以来一直有留意过京中为官者,可惜的是几年过去,他愣是没听到有谁姓楚。 所以这件事就渐渐被他遗忘。 今日他方明白,原来褚先同便是那个在背后为楚家村撑腰的人。 他起身告别了户部尚书,开心的回家了。 走在街上,他脑海里全是怎么收拾褚先同,哦不,楚季,那人不是褚先同,是楚季。 他当年弄死了楚家村上下八十多口人,楚家村那群人不把其他人当人,但遇到自个儿村的事却齐心的很,他想楚季应当很恨他。 此人心性不是一般人可比的,这几年怕是一直在蛰伏,就等着给他致命一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