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炮灰一心种田》 第1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1 “生了生了!” 稳婆欣喜地喊着,抱出卡了半天才生下来的婴儿。 床上的孕妇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是汗,听到孩子生出来了,没有多问就陷入黑甜的梦乡。 稳婆却没有这么早放心。 “这孩子怎么不哭?” 她纳闷,正要拍打孩子的屁股,就听到怀里的婴儿似喘了一口大气,随即从喉咙中挤出怪异的话语。 “种……种……别拦我!” “怪物!” 稳婆尖叫一声,手中的婴儿随即坠地。 …… “夫人,小姐醒了。” 婢女欣喜地跟跪在小佛堂的贵妇人禀告。 “真的?” 贵妇人惊喜,念了一声佛又在佛前拜了又拜才去了女儿屋内,却见那高烧两天不足一岁粉雕玉琢般的女娃儿正踢着被子闹着要下床,漠然的眼中全然没有病前的灵动。 “我要去种地,我要去!拦我者死!” 嘶哑的声音让妇人顿住脚步。 “快,快去请济世法师!” …… “宝儿,你醒醒,别吓娘。” 妇人紧紧抱着调皮从屋顶摔下来满头是血的孩子,想把昏死的孩子叫醒。 她的男人听到消息赶至,看到这场景也脸色发白。 不等他安排就见孩子的眼皮动了动,睁开后熟悉的黑漆漆的眼珠定了片刻迸发出极强的执念。 男人想到某年逃荒而来为了一口吃的伤人的流民,背上猛地一寒。 “让我去种地!”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这是撞了邪了! 不等妇人反应,男人抢过孩子就扔到了一边。 这绝不是他的孩子! …… “唉,这么笨,真是麻烦~”深空中传来男人悠悠叹息。 …… 女子醒来时某个男人的声音还在脑海深处回响,却又抓不住,像午夜的风从浅梦中路过,再想找已无踪迹甚至记不起那声音的原貌。 心中升腾的另一个念头死死压住其他,什么声音,什么来处,都不重要,她脑中只有一件事。 她要去种地! 正要开口,她感觉舌头一疼,旋即许多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同时涌上的还有陌生又强烈的情绪。 “醒了,太好了。” “念念,你有没有事?看看妈妈。” “念念,是不是头晕,身上冷不冷?” “念念,我可怜的念念,你可别吓我。要是你出什么事,妈妈我也不活了!” 徐向霏紧张地抓着她的胳膊,又不敢乱动她的身体,就盼着她能出声报一声平安。 念念?这是她的名字?是有些耳熟,女子微微皱眉。 对了,她叫赵念。 脑中的记忆提示了她,她接受了这个名字,只是总觉得有些奇怪,想细想,脑袋却剧烈地疼了起来。 “嘶~” 她按住额头,默默消化脑中的内容。 赵念这个名字对她是有些陌生,她以前叫钱念,是旁人眼中豪门钱家的独生女,两年前被发现不是钱家的女儿,寒门高材生赵怡君才是。 两个孩子会换错也不是什么阴谋,甚至有钱母的责任,是她不放心还在新生儿监护室的女儿,非要进去抱,抱了之后放错了床位。 这都是后来调了监控查出来的。 如果不是钱定川偶遇钱怡君,发现她与妻子年轻时长的很像,两人的身份也许会一直错下去。 隔壁省的赵家夫妇知道这件事后也很懵,因为女儿怡君正好在钱家所在的沪市上大学,两人就开车来沪市准备跟钱家碰个面聊一聊这个事怎么解决。 很不幸的,两人在路上发生车祸双双去世。 赵念失去双亲,就这么继续在钱家住了下来,姓氏是改了,却依旧是钱母最心疼的孩子。 钱母本就舍不得赵念离开,赵念改姓后,她对赵念越发宠爱,生怕赵念与她离心。 让她苦恼的是她的亲生女儿钱怡君很排斥赵念,时不时跟赵念起冲突。 到底不是她养大的,性情太偏激。 她已经教训了她几次,谁知她还不收敛,竟把赵念推进了泳池害她撞了头呛了水。 都已经入秋了,傍晚时分的泳池多凉呀,她可惜的念念都冻傻了。 不过这都是钱母的看法,两位当事人还什么也没有说过。 为了救赵念下水的钱怡君站在边上,目光时不时在徐向霏和赵念的脸上飘,盼着她们中有一个能给她一句公道。 刚刚醒过来的赵念忍着头痛回想自己以前种种,越想越觉得无法理解,还有那些多出来的画面,那又是怎么回事? 她偏头看向浑身湿透目带不安的钱怡君,脑海中,她指责钱怡君推她下水,随后被青梅竹马的孙长铭拆穿。 后面的画面有些乱,她跟钱父发生了争执,钱母在痛哭,后来钱母死了,她好像也快死了? “嘶!” 她的脑袋更疼了。 好奇怪,她明明是第一次落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 记忆中出现的人和她们今天的衣着是一样的,难道这是预知? 她几时学了这样的术法? 术法?什么是术法? “嗯!” 脑中某个极重要的事被压在脑海深处怎么也浮不起来,她在思考时,另一件最为重要的事又像大山一般把其他事都压在了底下。 她想种地! 以前的她怎么会浪费时间与钱怡君争宠争男人?那什么青梅竹马孙长铭不就是一双眼睛一张嘴,有什么特别的?值得她今天来这么一出? 孙长铭?她瞄了一眼站在远处神色冷峻的男人,心下并无特别的感觉,就是这个名字……长铭,似乎对她很重要。 也许她真的爱过他,可现在她不爱了。 落了一次水撞了一次头,她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难道是在生死线上徘徊过一次后大彻大悟? “我……” 她刚开口,舌头又疼了一下,“种地”两个字她愣是说不出口。 怎么回事? 她的脑子被撞坏了? “夫人,车子备好了。” 司机老李匆匆过来,看到赵念已经醒了到底松了一口气。 不管赵念是不是钱家的孩子,到底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性子以前是骄纵了些,遭遇人生剧变后已经改了不少,他们都盼着她能振作起来好好生活。 徐向霏也怕赵念有事,想扶着她起身。 “走,念念,我们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医院?赵念目光微动。 她现在的状态好像怪怪的,是得好好查一查,至于陷害钱怡君的计划,都已经知道会失败,她肯定不会再继续。 过去是她迷失了本心,现在她想起自己最想做什么,自然要把全部精力放在梦想上。 要不是现在她脱力又失声,她现在就要去种地! 赵念浑身湿透,司机老李也不方便扶她,左右看想找人帮忙,不然凭钱母一个人怕是扶不起赵念。 站得离他们最近的就是钱怡君,老李没好意思叫她,钱怡君却察觉到了,上前想帮忙。 “啪!” 钱母拍开钱怡君伸过来的手。 “你干什么?” 她怒斥,这一分心,将将被她扶起来的赵念又软倒在地上。 她怎么会想出落水的昏招?赵念再次后悔,面上也不怎么好看。 要知道在泳池边多耽误一秒,就少一秒种地的时间。 她很急,前面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了,她不能再悠闲下去! 察觉到赵念不耐烦的神色,钱怡君的小脸白了白。 她刚刚一直担心赵念诬陷她推她下水,可赵念什么也不说只用态度表明对她的不喜,让她更不知要怎么证明清白。 钱母又这样防备她,好像她真会对赵念做什么似的。 她怎么会呢? 赵爸赵妈已经没了,她得照顾好他们真正的女儿唯一的孩子。 赵念对她的排斥,她以前没放心上,但是赵念越来越过分,让她有了反击的心思。 可赵念为什么现在什么也不说?难道是等着到医院跟钱母偷偷说什么? “我来帮忙。” 钱怡君的堂哥钱仕豪上前帮忙,算是为钱怡君解围。 钱怡君沉默地退到一边,目送他们上车离开,心下越发焦虑,直到身后有人轻咳了一声。 她转头,看到的是孙长铭。 第2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2 孙家和钱家是世交,都是沪城有名的人家。 赵念和孙长铭从小一块儿长大,是别人眼中的青梅竹马。赵念在高中时就扬言要追求比她大二届的孙长铭,当时孙长铭没有正面回应,只劝她好好学习。 在赵念想来,他没有拒绝就是默许。 赵念和钱怡君的身世爆出来后,钱父让孙长铭帮忙照顾与他同校的亲生女儿,这让赵念暗生不满。 赵念成绩一般,没能考上孙长铭和钱怡君所在的名校,读的是离名校很近的一般大学。孙长铭的许多同学都知道她,曾在赵念的暗示下以为两人是一对。 钱怡君也听说过这事,本来是想跟孙长铭保持距离的,但在孙长铭一次次替她解围后,不可避免地与孙长铭越走越近,也让赵念更讨厌她。 今天孙长铭送钱怡君回家,钱怡君在花园不小心拐了脚跟保护她的孙长铭搂在一起,这画面正好让赵念撞见了。她顿时疯了,这才想出假装落水陷害钱怡君,却不想被孙长铭看到了全过程。 她自然不知道这些,更没想到落水后会撞到了头呛了水,差点连命也没了。 不过这水呛得好,不呛这口水,她还清醒不过来,如果能让头不疼就更好了。 钱怡君也不知孙长铭看到多少,以为他也误会了。 “学长,你相信我吗?” 如果连孙长铭也不信她,那这个家里这个世界也许不会再有人信她。 孙长铭略一想,点了点头。 “看到了,是念念自己摔下了泳池,可惜这边没有监控。如果后续有什么需要,我可以为你证明。” 钱怡君眼睛一亮,“真的吗?” “真的。其实你不必担心,钱伯母现在只是太激动了,等她冷静下来就不会再怪你。钱伯父一直很看重你,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钱怡君抿唇,对此并不乐观。 钱母在赵念数次挑拨下已经把她当成事儿精,就像这次的事,赵念还没有说什么,钱母已经认定是她推赵念下水。 孙长铭像是看懂的她的委屈,“好好沟通,会有办法的。” “嗯。” 钱怡君应着,被傍晚的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喷嚏,耳朵瞬间就红了。 “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别着凉。” “好。”钱怡君垂眸应着,感觉身上已经没有那么冷。 孙长铭看到她腼腆模样,目光微微一动,跟骄纵任性的赵念比,自然是钱怡君这样聪慧又懂事的更让他倾心。他也从来没有对赵念有过特殊的感情,一切都是赵念一厢情愿罢了,希望她以后能认清身份放下妄想。 如今的赵念自然是放下了,脑中虽有孙长铭的名字,但不在她的关注之内。 她眼下在意的反倒是钱母的情绪。 钱母太紧张了,去医院的路上一直跟医生通电话商量要让赵念做什么检查,也没有问赵念的意见就定好了。 赵念听着名字拗口的检查项目,总觉得非常陌生,像是第一次听见。 车子很快到了市里有名的私人医院康益医院,钱家的家庭医生就是该医院的主任医师李医生。除了是钱家人的健康顾问,李医生主要负责的是钱母的心理状况。 在赵念出生之前,钱母曾有过一个儿子。孩子三岁那年出了车祸,在医院躺了半年最终治疗失败去世了。 这段经历让钱母情绪出现了问题,直到再次怀孕才渐渐好转。 她生产前一个月有事去临省,因为意外早产。 钱家在临省也有熟人,当即安排她住进了当地最好的医院,一直怀相不好生产有风险的赵母正巧被推荐来这家医院,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康益医院前,李医生安排人带赵念去做检查,又请了钱母去会客室稍坐。 “钱太太坐一会儿,前面检查走vip很快的,有些项目只要半小时就有初步结果。刚才急诊医生也说念念没什么事,你不用太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念念一向最贴心,肯定不愿意看到你着急,要是影响血压就不好了。对了,我院最近在试行新的芳香理疗,对放松心情平稳血压有一定的作用,您要不要试一试?” 钱母本身有高血压,这会正好头有些晕晕的,她也知道医生最担心的不是她的血压而是她的情绪,点头答应了。 另一边,赵念正被轮椅推着去进行不同的检查,明明记忆中许多项目她以前都做过,她却还是觉得新奇。 总像是重新认识了世界,莫不是预知未来的不良影响? “赵女士是吗?头还晕吗?” 替她检查的医生看她眼神发直,怕她还有其他不适。 “晕。”话一出口,赵念才发现自己能说话了,“刚才舌头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现在倒能说了。” “不能说话?”医生在记录本下记下,又问了她一些情况。 赵念一一答了,倒没有嚷着要去种地。 她是有脑子的,知道得确保身体健康才能下地,免得挺不了一天就一命呜呼。 她隐约觉得似乎有这样的经历,却又想不起。 她这个脑子呀……得好好查查。 做过脑ct和肺部ct,赵念才进行常规检查,其中有抽血。 看到尖尖的针头即将刺入皮肤,她不由握紧了拳,心下排斥这种感觉。 以为她是怕疼,护士温柔安慰,“放轻松,要是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很快的。” “我不怕。” 赵念说归说,拳头却没有松。 护士不以为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放松,手不要用力。” 赵念照做了。 针扎进皮肉里并不疼,她只是不喜欢有东西破开她的皮肤,她不该是乖乖坐着不躲不闪任人宰割的那一个。 听着似乎脾气不太好的样子,以她这样的脾气,也难怪之前跟钱怡君处不来。 赵念回想过去,为以前的行事偏激找理由。 恋爱脑嘛,这个词她知道。 利欲熏心,这个词她也知道。 不过那都是一时的,是她遭遇人生变故后钻了牛角尖,现在她醒过来了,不会再犯这样的蠢。 她要去种地! 第3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3 医院开了绿色通道又有专人沟通,赵念的初步检查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她头上撞那一下就是当时严重,让她一时眩晕呛水,从检查上看倒还好。但她本人说头疼,还说曾一度无法开口说话,引起医生关注,建议她留院观察。 她想着好好查一查也好没有拒绝,反倒是钱母不愿意。 钱母在经历了第一个孩子昏迷半年过世的打击后,对医院这个地方印象并不好,平常一些小检查都是家庭医生上门服务,全套检查也都不过夜而是住到医院附近的宾馆里。这次要不是赵念撞到头,事情可大可小,她本不会把人送医院。 “不是说没事?如果只是要观察,在家也是一样的。” “可以是可以,就是两边有点距离,怕夜里有什么事。院方会开一份免责声明,要是您真想让念念出院,签一下就可以走。” 李医生这么一说,钱母又有些动摇。 “就住医院吧。” 赵念对医院各种设施很好奇,想留下来多看看。 她对那个所谓的家也有些排斥,不怎么想回去,感觉那就不是她该在的地方。 钱母犹豫了半晌,“可以,我陪你一块儿留下来。” “不用吧。” “要的,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怎么放心。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看重的孩子,我知道你大了,不喜欢被人时时盯着。可你现在病了,得有人在身边照顾。” 赵念还想拒绝,就见边上对接的医生冲她挤眼,略一迟疑就答应了。 “那好吧,随便吧。” 康益医院住院部的措施相当不错,安排赵念住的贵宾房除了有独立的厨卫,还有会客厅和里间。里间可以当置物间,加上小床也能住人。 钱母非得要陪夜,让人备好了床铺就住进与主卧一帘之隔的里间。 屋里多了一个人,赵念总觉得挺别扭了。 好像也不是讨厌与其他人并存在一个空间,就是这个人是钱母,让她感觉不对。她的头疼还没有全消,像是有两个念头在争斗,也许是现在的她和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她吧? 预知了惨淡未来的她跟过去的她肯定是不一样的,她有些观念需要转换,观念转换时会头疼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就像她以前做数学题也会头疼。 除了头疼,钱母时不时起床看她睡得好不好也会让她没法入睡。 每当她要入睡时,就会听到钱母起身的声响。钱母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站在她床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有时还会摸摸她的心口和额头,或者给她拉被子。 赵念不知怎么面对,只能装睡。 凌晨三四点的时候,钱母又起身还拉着她的手哭了一会儿,是那种怕吵醒她小声的抽泣。赵念默默听着,在想她是不是已经死了,不然也没有其他事发现,又有什么可哭的呢? 她不能理解,心下却多了一些悔恨。 她是被爱着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爱着她的钱母,她都得改变。 她要去种地,她要去改造,只有种地能改变眼下的局面,让她和钱母都拥有一个全新的未来! 早上,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亮房间,她看向又一起起床的钱母。 “念念,你醒了?” 钱母丝毫没察觉夜里曾惊醒赵念,看到她醒了,上前摸了摸她的头。 “饿不饿,我已经让李嫂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意面,过会儿就送过来。” “哦。” “头还疼吗?” “不疼了。” “怎么瞧着精神不怎么好?人都瘦了,回家可得让李嫂炖些好汤给你好好补补。” “行。” 钱母面露欢喜,以前她让赵念多吃些,赵念总会有些不耐烦,难得今天她肯听话。她也没多嘴问赵念现在怎么不减肥了,免得赵念又闹脾气。 赵念是在吃完全部家里送来的早饭后才在钱母慈爱的目光下想起自己以前执着于减肥。 减什么减肥?家里准备的饭食那么好吃,每一道都让她眼前一亮,少吃一口都是她浪费。 要是不吃饱,影响了体力怎么办? 她还要种地呢! 她要怎么跟钱母提种地的事呢? 在她烦恼的时候,钱母也在想要怎么化解家中的困局。 两个女儿相处不来,钱母看在眼中愁在心里。现在闹出钱怡君推赵念下水的事,她是再不敢让两人待在同一屋檐下了。 按她的心思,钱怡君也大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就不爱跟父母住一块儿,大可以搬出去,家里又不会少了她房子和零用,有钱有房哪里不能住。 在认回钱家前,她不一个人在沪城生活得很好。 不像赵念,她从小就需要人照顾,一没看住就会出事,钱母不放心让她住在外面,尤其是在她遭遇变故心情不稳定的时候。 她现在多脆弱呀,都没以前活泼了,钱母看着就心疼。 为什么赵念就不能是她的女儿呢? 就算不是,也可以继续当她的女儿,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女儿,她丈夫非要分清楚让赵念改姓,都让赵念寒心了。就算她会多给赵念零用钱,免得赵念以为家里不认她这个女儿,但看起来没什么用。 也对,她的女儿怎么会受冰冷的金钱影响,用爱才行。 钱母这么想也就这么做,再一想有她这么护着,钱怡君都会欺负赵念,在她疏忽的地方还不知她可怜的女儿怎么伤心呢。 她不能一直盯着,得让两个人分开才行。 “念念,你也快毕业了,要不要去国外看看?你们学设计的不是得多去国外看展?到时候我陪你去,或者你约几个你要好的朋友,费用妈妈全包了。 你可以凑个团队,毕业了开个工作室,你之前画的设计图我看都不错,可以做出来。到时候我四季的礼服,都在你工作室订。” 她还可以给赵念拉客户,再借着给赵念创业多给她些资源。 换成是以前的赵念,怕是以为钱母是迫不急待想要她给钱怡君腾位子。 现在的赵念自不会这样想,却同样不愿意答应。 她怎么会学设计呢?真是想不通,难道就因为学校离孙长铭就读的名校近? 要是她读的是农校该有多好,就有现成的理由去地里实习了。 看赵念不答腔,钱母拿起手机给她转了账。 只要她给了零花钱,赵念总会比平常更听话些。 赵念听到钱到账的手机提醒才回过神,一看卡上多了五十万,汇款人还挺熟悉,就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钱母。 她的心情更复杂了。 “妈,我这个年纪应该自己赚钱,怎么还能拿家里的钱四处玩?” “增长见识的事怎么能说是玩?你还没有毕业,怎么看都是小孩子。就算你毕业了,嫁人了,在妈妈眼里也永远是小孩子。” “那我也不能真拿自己当孩子。我有自己的事想做,不想出国。” “什么事?”钱母很好奇。 “我想去种地。” “种地?”钱母一时没明白赵念的想法,“是想种花吗?种花也挺好,要不我们去玫瑰园住几天?” 钱母名下有个玫瑰园,风景很是不错,赵念以前还说将来要借她的玫瑰园办展。 如今当然不可能了,赵念对玫瑰提不起兴趣。 虽说种花也是种,可她要种的好像不是花,是一样顶顶重要的植物,能够结出果实的。 用她平直的脑子想来,能结果的肯定是农作物,就是想不起到底要结什么果,也许等她种出来了就知道了。 “不是种花……”她怕钱母不答应,换了个切入点,“我想回安清市,去种果子。” 赵念的亲生父母是隔壁省安清市人,两人在当地包了一个山头种桃子。意外去世后,家中其他东西像是鸡鸭农田倒是都处理了,就是这处果林一直荒着。 当初赵家的后事是钱家的律师去处理的,钱母并不清楚,听到赵念提到安清市,只当她是在钱家住的不痛快想要回去。 “为什么要回安清市?你要是喜欢果子,我可以把法国的葡萄园给你。你不是最喜欢那个葡萄园出的红酒?” “我不要葡萄园。” “你别怕别人说什么,我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你要是不喜欢葡萄园不想出国,另外找个地方办个农庄什么也行呀。不用非回安清市,太远了。” “也不算远,开车用不了多久。” 钱母没有马上答应,“先回家再说,你先把身体养好。” 赵念点头,心里已经开始计划什么时候出发,只要她想走,钱母肯定拦不住。 第4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4 钱怡君没睡好,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钱母对她的指责以及过往赵念满怀恶意的眼神。 她不止一次地想过是不是不该回来,如果她没有回钱家,赵爸赵妈就不会死了,赵念对她的敌意也许会少一点。 可世上没有如果,她只能尽力去弥补,希望赵念能消了怨气。 照眼下的情形看,赵念怕是很难放下,她的处境也越来越艰难,除了孙长铭这里没有人相信她。 不如还是搬出去住吧? 她升大四了,得找公司实习,要是工作还住在家里来回怕是不怎么方便。 钱宅所在的别墅区没什么公交经过,她还没有考到驾照,总不能让家里司机送她上下班,到时候赵念又有话说,还是住到便捷的小区好点。 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钱母会不会以为她是为了争宠故意闹着要搬出去?她没滋没味地吃着早餐,一想到要跟钱母交流就犯愁。 只要是跟赵念有关的事,钱母总是会关心过度,钱怡君知道有哥哥去世的影响,也不敢跟钱母争辩。 钱家的生活条件比赵家不知好多少,就连早餐都有各种样子,只要她想吃,佣人就会去张罗,事后也用不着她收拾什么的,她却总觉得没有以前赵家用剩饭煮成的菜粥好吃。 钱家口味又清淡,她想吃口辣的还得是趁上学的时候。 她上次买了些辣鸭翅回来想让钱母尝尝,还被钱母说了一顿。 除了饭菜口味不合,穿衣打扮上她跟钱母和赵念观念也不一致。 钱母挑剔她眼光差,她暗暗觉得钱家太铺张,还有赵念设计的衣服,那真的好看吗?反正在她看来奇奇怪怪的。 这话她只敢偷偷在心里说,钱母让人给她置办的衣服她哪怕不怎么喜欢也会穿。 买都买了,又那么贵,总不能扔了。 钱母却不曾满意,还总觉得她穿的难看。 怕是她这个人不合钱母的心意,才会不管做什么穿什么都入不了钱母的眼。 屋外,车子停下的声响让钱怡君回过神。她在想是不是钱父回来了,如果是钱父,有些事还比较能沟通,就是钱父非常忙,就是过年都不一定在家。钱怡君回到钱家两年了,一家人整整齐齐吃饭的次数还没有超过十次。 钱家一直就是大族,到了钱怡君爷爷这一代因为时代原因,族里一分为二。大部分出息子弟去了海外分散各国,留下一部分守在国内。钱怡君爷爷就是被留在国内的子弟之一,当时很是吃了苦头。 形势缓和后,他靠着藏下的金银和钱家以前的人脉开了公司。钱父接班后,各行各业都有涉猎的钱氏集团又上一层楼,海外的钱家人也陆续回国跟着他干。 他们借钱父的人脉回国发展,钱父也借他们的资讯在国外铺开了新的生意。 钱父如今也算是钱氏这一族的领头人,这是他父亲的遗愿,同样也是他的愿望。他宁可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能让他有成就感的事业上,也不想分出心思放在并不美满的家庭里。 他跟钱母倒是情投意合才结了婚,婚后短暂地有过一个可爱的儿子。 那个孩子呀,乖巧的像天使一样,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的辛苦,说将来要帮他分忧。可惜上天就是这么残忍,把他的儿子夺走了,给了他一个并不能让他喜欢的女儿,也许其中有赵念不是他真正女儿的原因在,可是认回来考上名校的钱怡君,他也没有太喜欢。 她们都比不上他失去的儿子,永远比不上。他知道两人住在一起迟早有纷争,但钱母不肯让赵念离开,他不能刺激她,只能让赵念暂时住着。 她们要闹就闹吧,钱母管不住她们就知道得让两人分开住。 他已经从远房侄子钱仕豪那里知道家里发生的事,准备抽时间处理。 此刻钱怡君在屋内听到的汽车声却不是他的,而是从医院回来的钱母和赵念。 钱母入内一看到钱怡君还在餐桌前坐着,心火又上来了。 “你倒是睡得着,睡到现在才起床吃早饭。昨天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是半点不觉得心虚。算了,我也懒得说你,要是你能听进去就不会有昨天的事。以后你离念念远点,零用钱也先停了。” 钱怡君抿着唇,眼中冒出水光。 她不是个嘴利的人,哪怕昨夜想过许多,被钱母当面指责,想好的那些解释的话便全消失在脑中,憋了半天没有半个字只剩下委屈想哭。 她不说话,赵念却不能干看着。 赵念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还没跟钱母说她是自己落水的,本来这事得有人问她才好说,没有人提她也就忘了,毕竟她本人当时刚从水里被人捞起来开不了口是一个字也没提过是钱怡君推她落水,也不知别人是怎么联想到那儿的。 “妈,我是自己掉下泳池的。”说完这个,她又看向钱怡君,“我准备回安清了。” “你想做什么?”钱怡君脱口而出。 她不信赵念是想真回安清,肯定是在想别的方法对付她。 “没什么,看家里的山荒着挺可惜的,准备去整理整理。” 她回乡做的事也瞒不住,不如大方说出来,她要种的还是赵家的地,钱母也不好拦她。 可是这事在钱怡君听来却有其他意味。 赵念是想破坏她跟爸妈的重要回忆? 这个念头一升起,钱怡君的表情就不怎么好。 钱母对她的态度变化很敏锐,“你这是什么态度,念念难道还不能回安清?赵家那么点东西你还惦记,你这到底是学了谁?” “我没有这么想,我就是问问。”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念念?你有空问这些,怎么不问问念念的身体状况?” “不是……” “又吵什么?” 男人的声音在饭厅外响起,钱母和钱怡君这才发现钱父回来了,赵念倒是早听到车子的声响却没有提醒。 眼下这局面好像跟她有关,却又像没那么有关,她解决不了,就等着让钱父解决。 可她显然不清楚男人的想法,看到家中不安宁,钱父并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你怎么管家的?”他看向钱母。 钱母委屈,却说不出什么来。 在她没看好儿子让他出了车祸起,她就没什么资格在家里多要求。 看到她的表情,赵念心下不由感慨钱母和钱怡君不愧是真母女,这副欲语还休的委屈模样真是一模一样。 “要是管不好就让她们都搬出去!” “可……” 钱母想说什么,可想到赵念本来就打算回安清就说不出口。 赵念更不会多嘴,她的愿望就要达成了还多说什么,现下的问题是她要不要带上钱母一起走。 这个家看着挺没意思的,钱母的情绪又不怎么好,不如跟她去种地。 第5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5 钱母到底没有跟赵念回乡,她要忙的事其实挺多,除了一些必要的社交,还有一个孩童疾病相关的基金会有事务要处理。 本来她想多留赵念在家几天,说不定留着留着赵念就不走了,哪怕不能住在家里,她在沪城也有别的房子,不会让赵念无处落脚。 可赵念坚持,她拦不住又撞上这几天都有事没法亲自送,只能让自己的助理林净洁送赵念回家,帮赵念在乡下安顿好。 林净洁是钱母的助理之一,比赵念大几岁,两人在赵念高中时就认识,来钱母身边当助理也是赵念帮她拉的线。有这层关系在,赵念以前没少跟林净洁抱怨钱怡君,林净洁也常在钱母面前说钱怡君的坏话。 “今天小白花也要搬出去,也没个人送,怪可怜的。” 林净洁载着赵念出发后,难免聊起钱怡君,可这一次赵念没有接话。 “也还好吧,她行李不多。” 相比之下,赵念的行李可就多了,能单独装一车。她看到那车行李时也傻了,总觉得她没那么多东西值得带,可钱母都让人给她打包好了,她也懒得再拿下来。 她本人自然没跟行李挤一车,而是林净洁单独开车送她。 听到赵念提到行李,林净洁以为赵念是在阴阳怪气,故意提醒她。 “估计是要着零用钱了,打算在外面全换新吧。她是真不笨,念念,你要学着点呀,行李什么的都是虚的,钱才是正经的。” “嗯。”赵念随意应了一声,也没提这次回家钱母又给她打了两百万。 她不确定撑起一个桃林前期投两百万够不够,别人种桃子都是可以赚钱的,等能赚钱了,她就不必再向钱母要钱。现在她也不逞强,送上门的启动资金她没必要往外推。 林净洁看她似乎不想提钱怡君,转而问:“念念,最近v家新出的高定礼服你看了吗?我感觉那就是为你设计的,世界上只有你配穿它。要不要入了?徐姨这么关心你,肯定愿意给你买。” “没看呢。” 赵念兴致缺缺,什么高定,有农机香吗?她有这个钱还不如去买旋地机,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有生之年不开一次简直就是种地人的损失,唯一的问题就是她还没有证。 不知桃林用不用得上,要是能用上她就去考证了。 “没看嘛?要不要我把图片发给你?” 林净洁全然没发现赵念已经改了爱好,还在跟她聊衣服。 “以后发吧,你专心开车呀。”赵念提醒。 她证还没有考,却已经把安全驾驶几个字刻脑里了。 她还没有考驾照,钱母怕她有危险不准她碰这些。现在离了钱母的过度关心,普通驾照她得先去考一个,最好能再考个卡车驾照。 她喜欢大车子,小车看着没意思。 林净洁吃了提醒,倒没提拿照片的事,又抛了几个时尚相关的问题跟赵念聊天无果后她就闭嘴了,心里也种下了小小的困惑。 哪怕赵念被送回乡下心情差不想聊天,也不至于在路上翻农业杂志吧?那些杂志赵念能读得进去吗? 以前两人出去玩,赵念不是刷手机就是看时尚杂志,从来没有看过跟农业相关的任何东西。而且这杂志还是赵念带上车的,钱家谁会定这么一本杂志,难不成钱氏集团要进军粮食产业了? 赵念不知林净洁在过度解读些什么,翻了几本杂志后,她惊觉对种地的了解并不多,许多内容她根本看不懂。 这几天她一直在恶补农业知识,越补越迷惘,总感觉她所想的种地跟现下常见的种地好像不太一样。 都怪她以前没多了解,现在觉醒了种地之魂,想种都无从下手。 而且她真不是什么学习的料,明明是去看种地的,却被各种农机吸引。 听说每个少年都爱挖掘机,莫不是她除了觉醒种地之魂还觉醒了少年心吧? 除了看杂志,她也常用手机查各种资讯,正经文献她真是半点都看不下去,杂文闲谈稍微能接受一点。 比如:华国人都有神农血统,或早或晚都会觉醒种地技能,不管是极寒之地还是九天之上,有条件就要种种种;这类传说她最爱看。 她深感自己是个纯正的华国人,在二十出头幡然醒悟。 情爱名利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脚踩泥土播种收获才是世间根本! 赵家包的山地就在老家安清市赵家村,距沪市约四小时车程。 离赵家村不到半小时车程时,赵念看到了连绵的青山,山上有秀竹有直树还有低伏的杂草。粉的白的黄的杂花翠绿间绽放,像热热闹闹在绿色毛毯上玩闹的孩童。 林间的鸟儿也不怕人,看到车子经过也会顾自高鸣,赵念还听到奇异的鸟叫声,让她不由降下车窗朝林间望。 没等她看清,车子就转了弯进了山的另一边。 拐过好几座山,车子出了山道进了国道,离赵家村只剩下十分钟路。 剩下的路就没有那么平坦,坑坑洼洼的,林净洁开到后来都快管不住表情。 她好好一助理为什么要来这样的乡下,晦气! 上次来帮忙处理赵家人后事的也不是她,是钱父的秘书,她倒是提前跟他对接要到了联络方试跟帮忙看房子的人打了电话,把赵念要回去的事说了。 帮赵家看房子的是赵念的堂叔赵诚勤,就住在赵念家隔壁。 知道赵念要回来,赵诚勤老婆孙燕娟已经把屋子简单打扫过一遍。 两家本是邻居,赵诚勤家围墙不高又养着狗,林净洁的车子一停他就听到动静。 赵诚勤今天特意没出门就是为了等赵念,对这个陌生的侄女他先前也就在赵家夫妇的灵堂上见过一面,当时她冷着一张脸也不知是为了父母的死还是为了她的身世,让他不想上前搭话。 在钱怡君这个曾经的侄女改姓后,赵诚勤夫妻俩基本就不跟她联系了,发现她没来扫墓,他们也不乐意再凑上去。 赵念当然也没来,可他们想着也许是赵念一城里孩子不讲究这些,也许是钱家人不让她来。 本地习俗逝者下葬后还得做七,许多人家会办得很隆重彰显自己的孝顺。赵念父母没有人张罗自然也就没有人办,这事赵诚勤跟钱怡君说过,也让钱怡君告诉赵念,事后却没了回声就这么过了日期。 他也不好说什么,心下是对钱怡君有些意见的。 他却不知道钱怡君告诉了赵念,因为赵念反感,钱怡君没敢催也没敢让赵诚勤知道。 对赵念,赵诚勤也不知道要怎么相处,照顾肯定是要照顾的,毕竟是他堂哥家唯一的血脉了,却也用不着他一个男人出面,由他老婆来更方便一些。他也就最开始出来碰个面就好。 “念念,你来了。” 赵念对这位堂叔没多少印象,父母葬礼的记忆在她脑中并不鲜明,还是事先了解过才知道家里的一些情况。 “对,堂叔。” “午饭还没吃吧?来我家吃点。” 赵念和林净洁的确没吃午饭,“没关系,我们带了吃的。” “外面买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还是来我家吃吧,我家的菜专门为你热着。就是不知道饭菜合不合你口味,你辣吃不吃?” “吃。” 赵念以前其实没怎么吃过辣,只是既然要在堂叔家吃饭了,她总不好多挑剔,她也挺好奇辣是什么味道,钱母以前都不让她吃。 猜到赵念会在饭点到,赵诚勤家早有准备,听到外面说定了,孙燕娟就把饭菜端出来。 “菜都是我们单独盛出来,是干净的。”她怕赵念嫌弃,跟进屋的赵念解释了一句,又热络地问,“要不要喝饮料?” “不喝了,下午还得收拾屋子呢。” “没多少要收拾,你婶子昨天都弄好了。就是床还没有铺,被褥有现成的,怕你有用惯的就没动。” 赵念没考虑过这些,转头看向林净洁。 “都备好了,在行李车里,等会儿铺一下就好。” “好。” 赵念也没问谁铺,这些不是大问题,她想赶紧吃完饭去山上看看,她的小桃树正等着她呢。 第6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6 钱家的饭菜一向清淡,她先前吃着也没觉得不习惯,可一吃孙燕娟做的菜,尤其是本地最家常的拌辣米粉,她就觉得找到了灵魂伴侣。 拌辣米粉做法很简单,就是米粉跟以辣椒酱为主的调料拌了蒸熟,出锅时浇上热油,可以当菜也可以当饭。端上桌的时候,一般只能看到上面一层辣椒都看不到下面的米粉,可见其辣的程度。不爱吃辣的人,闻着就有点受不了。 赵念也是试着尝了一口,顿时天灵盖都通了。 孙燕娟是照着自家的口味做的,味道调的辣了一点,端出来就有些后悔,怕赵念吃不习惯,看她夹了好几筷子,这才放心。 反倒是林净洁不喜欢,她疑惑地看了赵念好几眼。记得以前赵念吃东西很仔细,高油高盐的她都不吃,辣的她也不喜欢,怎么现在吃这么欢? 赵念吃撑后也在想这个问题,得出一个结论——以前不吃是受钱父钱母影响,但她是赵家人,口味天然相近。 “怎么样,还吃的习惯吗?”陪坐的孙燕娟虚问。 “习惯,堂婶厨艺很好。” 赵念夸归夸,语调却很平淡,听着像是客套,又像是个分外老实的人客观地点评。 孙燕娟觉得是后者,脸上的笑真心了几分。 “你这次来准备住几天?” 林净洁跟他们联系时也没有说清楚,她们以为赵念是回来小住几天,时近中秋,估计也是来顺便扫个墓。 “我准备搬过来住下,把家里的桃林重新打理起来。”赵念也不隐瞒,他们迟早会知道。 本来在一边玩手机的赵诚勤不由抬头,“桃林?你怎么想到回来打理桃林了?” “怎么了?” “那林子不好。君君没跟你说呀?” “说什么?” 孙燕娟一听,暗暗觉得真假侄女果然关系不好,却没有抓着这点问。 “那桃林结出来的果子是酸的。” 赵念隐约想起很久以前——大概是去年,钱怡君是跟她说过家里的桃林结的桃子是酸的,当时她没放心里上。 不过现在听着也没什么要紧的,果子酸有什么关系,她记得书上记载好多种给果子增甜的办法,肯定能救回来。 “没事,总能想到办法的。” 孙燕娟想想没有再劝,人家本来是千金小姐,说不定有自己的小金库,来打理桃林说不定就是玩,趁年轻玩个半年一年的也没什么。 吃完了饭,赵诚勤带着等不及的赵念去了桃林,孙燕娟留下跟林净洁把送到的行李整理完。 赵家包下的山头一直荒着,赵诚勤平常路过总默默发愁,可听说赵念想过来打理,他又替赵念愁。 总归还不怎么熟,他没好多说,就跟赵念介绍这片山地的情况。 “这片桃林大概300亩,山腰有个水塘,用水还挺方便的。当初包的时候,因为隔壁镇有人包山种桔子发了财,想包山的人还挺多,价格就有点喊高了,是200一亩包的。现在附近包山也不超过这个价格,不过这里有水塘,也还划算的。” “租子付了吗?” “付了。租子是十年一交,这十年的已经交了。一共是租四十年,每十年会重新定租价,一般会上调5%。合同都写着,估计就在家里,你可以找找看看。” “那这十年不是都不用交钱?” “也不到十年了,是君君考上大学的时候包的。她那时是奖学金考上的,大哥存下给她读大学的钱暂时用不上,他们就想回家弄点产业。除了地租,当时为了整理林子也花了不少钱,都白费了,本来还能留点给你们。” 这话说着没意思,赵诚勤就换了话题。 “你看,从山脚这块地开始往上都是你家的。” 赵念顺着他说的地往上望去,就看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茂盛的杂草让她很难把林子跟果园联系起来。 “这么多草?” “是呀,有两年没人打理了。你要想把把这林子重新弄起来,还得雇个人。以前你爸雇的是村里的老朝,是你爸一个朋友。干活很好,就是嘴有点碎,你叫声叔就行。他最近好像又跟人去做短工了,估计也做不长,我帮你去问问,看他还要不要回来做,或者你雇别人?” “麻烦堂叔先问问老朝叔,要是不行就在村里找找其他人。” “行,这事交给我。”赵诚勤一口答应。 他在镇上开建材店,认识的人比较多,就算村里找不到镇上也能找,这点小事他总归要给堂哥唯一的血脉办好的。 桃林所在的山叫青牛山,赵父包的是其中地段最好的一片,其余的有些是村里人的墓地不外包,有些地质不太好种不了什么东西。 以前山上还有村民开出来用来种菜种番薯的地,现在村里大部分人都外出打工,留在村里的连自家的田都种不过来更不可能上山种。 不过上山挖野菜、摘茶叶、挖笋的还有人在,主山道有人常走,两人走着也不费劲。 “本来这边进去有条小路,现在都是草,还是等人来收拾过你再走,不然容易遇到蛇。” “好。” 赵念记下了桃林小路入口处的茶丛,也发现有蛇在前面不远处游动。她也不怕,没有出声提醒,心下想拿个什么把蛇打了,又想到现在山上许多野生动物打不得马上打消了念头。 至于她为什么有这个胆子打蛇——她连钱怡君这个大活人都想针对,打个蛇又有什么好怕的。 “桃林这边以前简单围过的,大哥还说要种些枸杞当围墙。最上面有一棵板栗树,你看,就是那棵……”赵诚勤一提,“板栗树以下都是你家的。” 明显比旁边的树粗了一倍的板栗树立在山上,像是伫立在哨口的卫士,身上还挂着尖锐的刺球暗器。 “树后面还有不少地,当初为什么不包?”赵念问。 “山上碎石比较多,你去看了就知道,一层层的都是石头,路也不好走。有人说过可以种猕猴桃,这些年猕猴桃价不好,也没有人真的去种。” “那我能包下来种吗?” 赵诚勤一顿,委婉劝道:“你先把桃林整理出来再说。” 他是不信赵念能把桃林打理好,就想着她整理好了方便转租出去。 桃子种不成,可以种其他呀,那么多钱总不能白花了。这片山地总是好的,山上的树长的特别快,以前他们总来这边砍柴,就是所有树都不怎么结果,连像样的野果都没有。 那时没多想,直到林子整理出来种上桃树结了酸果,他们才想到这片林子可能养不了甜果子。 哪怕真养不了甜果,也可以用来养鸡,如今走地鸡多贵呀,这片桃林这么大,把鸡苗一放能养上不少。 要是赵念一女孩不想养,他可以转租过来养,总比荒着好。 两人在山上走了一圈,赵诚勤是走惯的半点不累,赵念以为自己也不会有问题,直到下山的时候腿打颤才发现自己的体力不怎么好。 前些天也没有她用力气的时候,她就没发现这一点,现在腿酸了才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太真实。 她的体力有这么差吗?怎么她记得她体能超强,可以不眠不休与人缠斗十天十夜。 至于这印象怎么来的,她又想不起。 盲目自信真可怕,她每次一自省都是一身缺点,偏潜意识里还觉得自己什么都行尤其擅长种植。 这样不行,没有好的体力就算她会种植也没用,她得开始锻炼起来。 回到家门前,她快速在心里立好了锻炼计划,默默还感叹自己行事果断。 早花时间改善自己多好,这不比跟人争家产争男人有回报的多。 林净洁已经带人跟孙燕娟一块儿又把家里整理了一遍,除了打扫,还帮赵念换了家里所有的家电和部分家具。 要不是怕赵念在老家太舒适不舍得回沪城,钱母甚至想把整个宅子推倒了重建。 孙燕娟在林净洁的指挥下说不上话,看到赵念回来才问。 “念念,这么多家具电器都不要?” “不要了。” 赵念对这些没太多概念,她的起居都是钱母让人安排好的,哪怕身世揭露后她也不曾为家居烦恼过,顶多记仇某件珠宝没拍下来。 她现在都不记得那件让她扎心的珠宝是什么样子,似乎就一般货色,她明明见过更多好东西,怎么为着这些就气恼上了。 对了,当初拍卖时是林净洁陪她去的,林净洁好像说了些什么。 眼下还有其他事,她没空回想。 “如果不要了,我能不能拿走?”孙燕娟有些不好意思。 “可以呀。” “你拿了做什么,家里又不缺这些!”赵诚勤白了她一眼。 “我那几个小姐妹家里缺,阿娜家的电视正好坏了,可以用这个,省得买新的。” “让她自己过来这儿搬,也好记得是谁给的。” 孙燕娟一想也对,“行,我发信息叫她们来。” “你婶子在村里比我人面还广,认得很多干活勤快的小姐妹,你要是家里有活自己干不了也可以雇人。”赵诚勤替他老婆说了一句,怕赵念以为他家是贪图小便宜的人。 “好的。” 赵念应道,一时想不到自己哪里需要干活,就连山里的活,她都觉得等她练好体能自己都能干。 她就莫名有这个自信! 林净洁倒是想到了许多,像是打扫和做饭这些事,赵念以前也没干过,肯定得雇人。既然赵念有亲戚认识这方面的人,她也就不多嘴了,都累一天了,等会儿还得开车回沪城,她不想再揽事。 第7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7 晚饭赵念还是在隔壁赵诚勤家吃的,除了赵诚勤夫妇还有赵念的堂哥赵秋君和他的双胞胎儿子。 赵秋君比赵念大两岁,结婚比较早,离婚也比较早。 两个儿子赵嘉梧赵嘉桐跟他一起生活,今年五岁,这学期刚上幼儿园。幼儿园在镇上,平时由赵秋君开车接送。 两个孩子下车跑着回家,嘴里还大声叫着爷爷奶奶,等进屋看到正在嗑瓜子的赵念一下子不动了。 “你是谁呀?”赵嘉梧好奇地打量赵念,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大声招呼,“阿姨好。” 赵家人都是双眼皮,两个孩子长的又白净,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人看能把人看化。 赵念感觉心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萌动。 “这不是什么阿姨,是你们姑姑,就住在隔壁。”赵诚勤解释。 “隔壁的姑姑?” 两个孩子出生不久钱怡君上了大学,后来钱怡君留在了沪市,他们没怎么见过她,但听大人说过。 “大学生姑姑?” “对。”赵诚勤也不多解释,跟赵念介绍进门的赵秋君,“念念,这是你堂哥秋君,你可以直接叫大哥。咱们两家是最亲的,堂跟亲是一样的,以前每年过年都是两家合在一起过。” “大哥。” “念念,是吧?以后有事你就说,都是一家人。” 赵秋君早上就听说赵念要回来,哪怕同样以为她住不久,面上却要保持友好。 他不想去沪市混,在小镇赚点家用也够了,对赵念跟钱怡君不用太捧着。 他小时候跟钱怡君玩的挺好,可惜他一个学渣跟钱怡君这个学霸存在次元壁,在他没考上高中开始打工后两人碰面就少了。他也不爱带朋友往钱怡君跟前凑,免得他那些不着五六的朋友把他一心向学的妹妹带坏了。 现在想来,他老赵家果然出不了学霸,难得有个考上名校的姑娘也不是他们家的血脉。 对赵念这个姑姑两个孩子都很好奇,叫过人后,他们就放下小书包要跟赵念玩。 “我有好多卡,有花花的,送给你。” 赵嘉梧热情地拿出一叠花花绿绿的卡。 “这是什么呀?”赵念对孩子的玩具很陌生。 “咕贴。” “不是,是咕卡。”赵嘉桐补充,递给赵念一个亮闪闪的卡通花贴纸,“姑姑,送给你。” “谢谢,这个要怎么用?”赵念实在不懂,她记忆里没这个东西。 赵秋君,“就是我们小时候玩的贴纸,你当心点,不拦着他们会在你的衣服包包上都贴满,有些撕都撕不下来。” “哦。” 赵念似懂非懂地点头,确定是她没听过说的东西。 赵嘉桐送的贴纸还挺可爱的,她看着也不讨厌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她的手机外面包的壳是素色的,角落有某个名牌的logo,有种钱不是钱的贵,是现在赵念不懂的贵。 “帮我贴手机上吧,别贴屏幕。” “我们不会贴屏幕,屏幕不能贴。”赵嘉梧把她的手机抢过来,“贴我的,我的花花多。” “我的花花会闪。” “你们两个男孩子,整天花花花花的。”赵秋君打趣。 “花花好看。” “我们李老师的衣服上也有花花。” 镇上幼儿园有个男幼师,不知是不是为了配合孩子的审美,衣服上常常有卡通图案,有时是卡通花花。孩子们不会像大人会有既定印象,就觉得会打篮球会玩乐器又喜欢花花的李老师超帅,男孩女孩都爱学他。 赵嘉梧赵嘉桐也喜欢他,不过现在他们第一喜欢的是赵念。 赵念肯陪他们玩咕卡,会帮他们夹菜(在他们的要求下),会给他们拍手(在他们被大人叫起来跳舞的时候),跟他们想要的妈妈一样,他们最喜欢了。 “姑姑,今天我能不能跟你回家睡?” 赵嘉梧最是自来熟,在赵念吃完饭后拉着她的衣袖舍不得她走。 赵嘉桐跟在哥哥身后,也眼巴巴地看着赵念。 赵念有一瞬心软想答应,幸好孙燕娟出来替她解围。 “姑姑家就一张床,睡不下你们两个人。” “把我家的床搬过去。” “等你们不尿床了再说,现在的床都被你们尿臭了。”赵秋君毫不给儿子留面子。 “不臭。” “不臭。” “不信你们去闻闻,现在都是臭的。” “不是我臭,是弟弟臭。”赵嘉梧给了弟弟一记背刺。 赵嘉桐懵了,眼中涌出泪珠。 赵念还在想要不要哄哄,就见孙燕娟给她做手势让她先回去。她点头,悄悄走了,远远还听到赵嘉桐在抱怨。 “臭哥哥!” “臭弟弟!” 兄弟情薄如纸呀~ 是什么让双胞胎兄弟瞬间反目? 是她这个罪恶的女人。 这该死的魅力~ 赵念学着网上时兴的感慨,在家闷坐了一会儿,心头涌上一股焦躁。 地就在不远处,她怎么能把时间白白浪费。 白天山上有许多地方她没有细看,趁现在空着,要不再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拔几根草。 说走就走,她拿上手机就出了门。 已经过了立秋,夜里山上有些凉,风吹过野草的沙沙声和虫儿入冬前的叫嚣声此起彼伏,像是秋意与夏韵各自派出了小卒对抗。 赵念不在意这战局,大步上了山,行到半路脚步一停,听着草丛中的细微声响,伸手一抓从中拎出一条蛇。 蛇被她扣住了七寸,难受地蜷曲挣扎着,想要缠上她的手臂。赵念忽觉得无趣,随手把蛇给扔得远远的。 蛇果然一点都不可怕~ 她也没开手机灯,感觉有月光照着挺亮堂,不开灯也能看清路。虽有不长眼的杂草在她刚上山时划了她一下,之后入了桃林就再也没有了。 桃林中的草很深,白天她看到园内上中下分种着三种不同的桃树,长的都一般,也许等除了草洒了肥就好了。 她分不清品种,只要能结果就行,她就喜欢树木蓬勃生长开花结果,不像……不像一些脆弱的花花草草。 她怎么总觉得她养死过什么,她以前养过什么吗? 在她在林子里打转时,林净洁也回了沪市租住的家。 相关事宜她已经电话跟钱母报告过了,没必要再去当面说一遍,她有这心思,钱母也不一定有这时间。 她租住在一处高档小区,以她的月薪每月付了房租就没多余的钱置办服饰了,幸好有人替她出了房租。 开了房门,她不意外对方出现在她的屋子里。 “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 钱仕豪坐在厨房的吧台前,手上夹着快要烧完的烟,偏金的眼睛淡淡地看向林净洁,面上带着几分不耐。 “为了赵念?她都灰溜溜地回乡下了,还有什么可关注的。钱怡君不是更棘手,她身边还有一个孙长铭。” “就是因为她麻烦才需要赵念。你觉得赵念是真心想回乡下吗?” 林净洁略一沉思,有些不确定,“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好像真打算住乡下。” “不是演的?” “我看不出。不过她老家的果园没前景,等她碰壁想找夫人周转,我就会让她知道不跟钱怡君争就什么帮助都得不到。” 林净洁已经打听到果园的现状,并不看好赵念在乡下的发展,赵念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假小姐在乡下能做成什么? “就知道你能干。”钱仕豪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林净洁娇笑着握住他的手,“今天会住下吗?” “本来要住下,刚刚来了个局,我得去露个面。可惜没法带你一块儿去,再等几年吧。” “好,我等着,你出去玩可得心里有数。” “谁是数?我心里有的只有你。” “哼,最好是。” 林净洁靠在他怀里,眼中闪着莫名的光。 第8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8 “疼……” 赵念瘫在床上,感觉四肢都不是她的。 昨晚上下山她没觉得多吃力,怎么睡了一夜全身酸痛,她不会是病了吧? 拿出手机查了查,在普通的肌肉酸疼和绝症之间,她艰难地选择了普通的肌肉酸疼。 “我这么弱吗?” 她不服气,偏起不来开始昨天定下的锻炼计划。 最大的问题是,她起都起不来却饿了。 她也是头一次发现原来肚子饿的时候真的会咕咕叫,会让她想要生生咬死一头牛。 在她饿到凶性大发之前,她总算挪下了床。 下楼后,另一个难题正等着她—— 早饭要吃什么? 她好像真没怎么考虑过吃饭问题,像她以前不用吃饭一般,估计就是她想吃家里总有热饭才让她忽略了普通人生存的基本需求。 不过也不怕,她有手机,她可以点外卖。 拿出她信号满格的手机,她刷了半小时也没刷出能点的外卖。 小镇没有外卖,但能在手机上点餐去店里堂食,最近的离她20分钟车程,而她没有车。 她emo了。 是不是得去打猎,如今还有饿了打猎这一选项吗? 她的思维卡住了。 “有人在吗?” 门口传来的声音让赵念暂时不去想不同方式的觅食。 “谁呀?” 一边问,她一边挪动僵硬的四肢走到院门前。 赵家的院门是对开的铁门,其中一扇铁门上有个可以容电瓶车进出的小门。村里一般人家都用这样的铁门,平时有人来开会小门方便人进屋。 因为许久没有人住,小门上的锁有些卡,赵念一直旋不动钮。 一着急一用力,她就听到“咔”的一声,旋钮被她拧了下来。 质量这么差吗?赵念困惑,听外面的人还在,不得不把大门中间的上下栓锁开了。 门外,一个年轻的圆脸姑娘戴着草帽静静等着,看到门开了露出一个明朗的笑。 “你好,我叫周虹琼,是村里的干事。” 她表明身份,目光中带了一点好奇。来村里两年,她听说过赵家独女抱错的事,这可是小说上才有的桥段。她一直想看看现实中的真假千金长什么的,是不是真的一个嚣张骄纵一个温柔可人,现在看到赵念,她竟说不上赵念属于骄纵还是温柔。 但她无疑是美的,与乡间民房格格不入的美,也不像都市女郎。看久了,周虹琼能感觉到赵念身上的冷清和凌然,这可不是宅斗高手能有的气质,怪不得回乡下了。 赵念看她不出声,问了一句,“周干事?有什么事吗?” “你可以叫我小周。”周虹琼也察觉到自己盯着赵念看了太久,微有些不好意思,“你好年轻,不会比我小吧,要不叫我周姐也行,我25实岁。” “周姐,我23。” “怪不得皮肤这么好,你用的什么保养品呀?”周虹琼紧盯着她的脸,在她的停顿中又回过神,“先不聊这个,我是为了桃林的事来的。” “桃林怎么了?” “我们进去聊?” “好。” 赵念让开位置让周虹琼入内,等着周虹琼跟她说正事。 周虹琼入内后又看了她几眼,心里对赵念又有了新的看法。 尽管她只是个年纪小职务小的小小村官,每次进老乡家都会被客客气气招待,至少会问她要不要喝茶。为此她还特意自备茶杯,免得还得麻烦人家泡茶,可连问都不问一声,她又觉得缺点流程,就是要推来推去才像乡村。 “桃林是哪里不好吗?”赵念出声提醒。 “是有一点点问题。桃林这片地被你家包下来了,就是你的产业,照理我们村里不好多嘴说什么的。可它一直这么荒着,样子上也不好看。要是你不想再种了,其实村里可以帮忙联系把它转租出去。” “不用,我打算继续种。” “如果你愿意继续种当然就更好了。就是……有件事不知你知道没有?” “什么?” “你家桃林结的果子不甜。” “我听说了。我准备去追点肥,说不定明年结的果子就甜了。” 周虹琼迟疑了一下,“我估计这个光施肥可能作用不大。” “为什么?” “我来村里也有两年了,其实一直有关注你家的桃林。我本身是学农的,有挑了外围几棵桃树做过实验施不同的肥,但对果实都没有影响。” “会不会是品种问题?” “品种是绝对没问题的,你家种的几个品种我都认得,其中一个品种是甜软多汁出名的。我看结出来的果子样子什么都对,就是硬度和味道出了问题。 你要真打算继续种,可以请人专门来测量一下地壤成份,找找问题的根源。” “好吧。” “你有认识的检测机关吗?如果没有,我可以介绍。” “可以呀,那多谢你。” 看她答应的干脆,周虹琼怕她没有考虑太全面,提醒,“其实你可以先网上搜一搜,问问其他熟人,不一定非要用我推的。我就是顺便这么一提,没有推销的意思。” “哦,我知道呀。”赵念能感觉出来。 周虹琼忽地开始担心眼前这个从城里回来身世复杂却不谙世事的社会新鲜人。 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人,哪怕都是女人也不能这样,这是要被社会毒打的。 “要我带你去桃林看看吗?种植方面的问题你都可以问我,就算我答不上来,也能找到人帮忙。” “好呀。” 赵念一口答应,旋即肌肉的酸疼攻击了她。 她怕是上不了山了,可面子不能掉呀。 “现在吗?”她婉转地问。 “也不一定要现在,主要我今天比较有时间,明天后天都要开会。你如果今天有其他工作安排,我们可以再约时间。桃林如今已经过了结果期,都荒废了这么久,不差多几天。” “我今天倒是有空的。”一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约,赵念改了口,“我准备准备。” 周虹琼还在想她是不是准备回去换鞋,就听到她的肚子响亮的叫了一声。 “咕~” 赵念因为酸疼而僵硬的肌肉更硬了。 为什么肚子又叫了?它不是已经闭嘴了吗? “你不会是没吃早饭吧?”周虹琼脱口而出,立时为她找补,“也对,不用上班是不用起这么早。要不你吃点东西再上山吧,现在上山容易低血糖。你家里有早饭吗?” 赵念摇头。 “你本来准备煮什么?” 赵念也不好意思说是准备点外卖,“想去外面买点。” “村里的早餐店在菜场边上,这个点一般已经关了。你家有面条吗?要不我给你煮碗面,我做的葱油拌面味道相当可以。” 难得在村里看到同龄女生,周虹琼很愿意跟她搞好关系当朋友。 “可以呀。” 赵念也不懂客套,只是在周虹琼进到她厨房时才发现另一个问题。 “你的厨房工具倒是很齐全,可食材好空,是还没来得及把东西摆出来吗?” 赵念想了想,“可能是还没来得及买吧。” 周虹琼一顿,心下已经把初见高冷的赵念加上了“生活小白”的标签。 “泡面也没有?” “泡面?” 曾经的钱家千金还真没吃过泡面。 “泡面能吃吗?听说很不健康。” “姐妹,相信我,饿着更不健康。世上也没有比泡面更适合单身人士的东西,它又方便又香又好吃,你绝对不能因为谣言就错过它。” 周虹琼是泡面党,见不得有人诋毁泡面。 赵念从她的神情中仿佛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家里没有泡面。” “小超市肯定有,就在菜场边上。我们现在就去把你需要的生活用品买齐,等会儿再上山。希望不要让领导看到我在超市。” “啊?要紧吗?不如我自己去吧?” “你要买的东西不少呢,多个人还能帮你拿。我替村民排忧解难,也不算完全翘班。走吧,别耽误了,再不走该吃午饭了。” 在周虹琼的热情招呼下,赵念上了她的电瓶车。 她想不到人生第一次坐电瓶车会是在这样的情况,还挺新奇的。 白天日头还有些晒,坐在车上被小风一吹却不怎么热。赵念挺喜欢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就是速度慢了点,她以前体验过更快的速度。 是在直升机上?触着从指缝中流走的风,脑海中像有什么一闪而过。 “到了,这家超市里东西挺全,价格也实惠。”周虹琼跟身后的赵念说,心下有几分小雀跃。 下乡三年,黑了也丑了,却有了跟美女小姐姐贴贴的机会,她没白来! “等会儿你买顶帽子吧,别晒黑了。” “哦。” 赵念其实对晒不晒黑不在意,既然周虹琼提了她也就答应。她能感觉出周虹琼对她的好感度挺高,至少比钱怡君对她的好感度高,又不像钱母那么约束她。 普通人单纯的好感挺奇妙,好像以前……她曾感受过。 第9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9 “好香~” 赵念闻着泡好的牛肉方便面,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第一次闻到这样的香气,跟家里李嫂精心准备的膳食不同,也不像孙燕娟做的加辣家常菜那么直击人心,像是擦肩而过的美人小媚眼一抛就忍不住多看几眼跟着走了。 难得的是做法也简单,开水一冲等五分钟就行,她再也不怕一日三餐不知道吃什么了。她还在超市买那些米油做什么,她又不会做饭,以后餐餐吃泡面多好。 “可以吃了。” 在周虹琼给出指令后,赵念拿起筷子开始炫,几口就把泡了两包的面给清空了。 周虹琼看她大口吃泡面,觉得她又接地气了一些。 “你喜欢吃就好,不过也不能天天吃。” “为什么?”赵念从面碗里抬起头,想要再炫两包。 “天天吃这个,营养不能保证。村子里新鲜的蔬菜那么多,花一两块钱能买一大袋,又健康又新鲜,用来下面条什么的都适合。你一个人住,煮饭定不好量,煮面条正好。你面条会煮吗?” “我会泡。” 周虹琼没有太意外,“我给你推几个视频号,上面有很多做菜的教程,你可以跟着学。做菜很简单的,要实在不会你也可以问我。周周永远为你服务,美女小姐姐勇敢过独立生活吧。” “谢谢。” “你不嫌我烦就行。其实你真要回来种桃子吗?以你的长相如果想进军娱乐圈不比种地容易,你别看网上各种田园生活岁月静好,真要开始种可不是这么回事。前期投入大,又要看天吃饭,又考验体力,一般人真干不来。” 周虹琼诚恳地给出意见,实在是看赵念有些不知世事,怕她干不几天就后悔了。 “我就是想种点东西出来。” “种地是挺有成就感的,土地不会辜负你。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来问我,我也可以推荐一些入门的书给你,你慢慢研究。我们争取让果林明年有产值,要是土壤成份实在不好,我们还可以发展林下经济。” “我一定会种出来的。” 赵念信心满满,主打一个听不进劝。 收入什么的不重要,她就想种出果子来。 周虹琼没多想,等她吃完休息了片刻就带着她上山。 “你家这片林子以前是你父母和一个帮工一块儿打理,现在只有一个你,怎么都要请三个人。前期把林子整理出来,还要请几天短工。这些昨天你诚勤叔跟你说了吗?” “说了。” 如果没有经历过肌肉酸痛,赵念也许会说用不着请太多人,她总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干很多活。 现在……人还是要请的,她自己也会跟着干活,但会量力而行。 她心下还是觉得自己是能干活的,就是还没有适应。 周虹琼平常也会去田间山头考察,爬山比动作僵硬的赵念灵活。她也看出赵念似乎体力不行,时不时停下来跟她说话,尤其是进了满是杂草果园后,两人走的更慢了。 “你家果园是有点难走,我上次冬天草没那么茂盛的时候来过,也不太好走。” “也还行。” 她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可一点不觉得难走。 周虹琼听出她还挺嘴硬,也不拆穿,提醒道:“小心那边的刺藤,挺扎人的。” “哪边?” 赵念从刺藤边上经过,这才注意到。 周虹琼是看着她的手从刺藤上抚过的,当即开始担心,“没事吧,扎到了吗?” “没有呀。” 赵念扬起光洁的手背,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 “没有?” 周虹琼困惑了一瞬,猜测会不会是她看错了,转头继续走。 赵念在她转身后,把边上的刺藤拎起扔到一边。 也没有很刺呀?她想,不知这些柔弱的植物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两人也没有进到果园深处,就看了边上的几棵。 “你看这边和那边桃树的品种明显不一样。这边是水蜜桃,比较适合我们本地的气候,旁边村子也有人种这个品种,结出的果子我看过,因为有人照顾结出的果子肯定给你家前几天结出来的要大,最重要的是清甜多汁。 不像这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结出来的桃子没有一个甜的。 要说是因为杂草太多没人打理吧,附近老林子里的野桃树就不是这样。野桃树结出的果子小是小点,可也是甜的。我猜测还是地有问题。” “土壤成份不对?” “是的。其实我之前还来你家桃林采过刺莓,”周虹琼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一丛刺莓,入夏前结了不少果子,但也不甜。其他果树我没看到,万一土壤成份有大问题,你最好有个预案,看是要种别的还是不种了。” “种肯定是要种的。” “这么大一片林子重新种,投入真的太大。其实倒是可以种苗木,这边的草木长的要比其他地方旺盛,每年桃花都开得很旺。” “我想要种能结果的。” “柠檬?”周虹琼试探着建议,很快又摆手,“还是先检测了土壤再说,这儿也不一定适合种柠檬。” 赵念点头,也不是很想种柠檬。 柠檬那么酸,哪有桃子好吃。 换个角度想,其实桃子不甜也没事,柠檬那么酸都有人喜欢,为什么桃子不行,说不定就有人喜欢酸桃呢?那她的这片桃林其实不用怎么动,完全可以打造特色产品嘛~ 赵念的扭曲逻辑,周虹琼是不知道的。既然要做土壤检测,周虹琼就尽职地对果园泥土采样,争取一天之内把事情顺完。 村子并不大,赵念跟周虹琼买东西又上山的事很快传到孙燕娟那里。 孙燕娟认得周虹琼这个村官,主要是这样的单身小姑娘难免招眼,孙燕娟和小姐妹聊到过她很多久,主要是聊村里又有人想要给她介绍对象。 单身姑娘在村里被介绍对象很难免,介绍好几个没成后就有人说她眼光高。 大部分人还算公正,觉得周虹琼拒绝村里的人介绍很合理,人家一城里姑娘不过是来乡下工作几年,没必要找个乡下老公,也有一些个拎不清的在那里给人扣帽子。 孙燕娟她们就看个热闹,不看周虹琼的也会看其他人的。 周虹琼在一般人眼中也算干部,大家也就私下说说不敢传到她那里,她至今也不知道这些事。 孙燕娟之前担心赵念回了村里会太孤单住不久,她们这些有代沟有隔房的亲戚跟她说不到一起去,也找不到像样的同龄人交朋友,现在好了,有一个周虹琼。 这些年跟农田山林相关的规定时不时在更新,有个周虹琼帮忙,还不会错过官方的消息。 晚上,她去找赵念也跟她聊了这些,又说了请人清理山林的事。 “你是想趁现在清,还是等天再冷点?” “现在吧。早点清出来方便后面安排,人是不是请村里的人就行?” 孙燕娟早就帮她打听了一圈,好几个人她都打招呼定了时间。 “村里的小工我都问过了,空着的三个,男工。可惜你爸的几个朋友最近都忙,不然不用请人,你叫一声他们肯定来帮。 要是你不在意女工,空着的就更多了。如果是拔草打药这样的活,女工也能干,但要是挖坑移树什么的,还是男工好点。 男工200一天,女工150一天,如果你不包饭,还得另外再补二三十。” “我这肯定包不了饭。” “行,包饭是麻烦,给那么多人做饭还得再出一两个的劳力,还不如贴点钱。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他们回家吃饭也方便。” “那就不包饭。” “好。人你要几个?” “要不都请了吧,早点把桃林整理完。” “也不是不行。如果都请的话,要是最后一天活只干大半天,也是要算一天的钱的,你不能到时候嫌他们干的少压钱。还是最后一天少请几个人?就怕落了谁的面子。” “都行,到时候看,要是最后剩不了多少活,自己可以慢慢干,可以少请一天。” 孙燕娟倒没有把赵念算在劳力里,而是把她的话理解成把活留给她请来的正式工慢慢干。 “也是。你后面肯定要再请几个人,我看今年要是活不多请一个也够了,明年可能要请两三个。” “好。” 赵念对此没什么概念,反正先请一个,要是忙不过来就再加人。 第二天,孙燕娟就叫齐了人上了山。她本来想自己带着人去把活干了,不用赵念,没想到他们要上山时,赵念也出门要一块儿去。 “你不多睡一会儿?”孙燕娟挺稀奇,年轻人不是都起不来床。 “不了,不是要清山。” “你其实不用去,我跟着去就好。” “啊?我肯定要去的呀。” 赵念早把自己算在劳力里,本来想着她肌肉酸疼可能干不了多少活,想不到睡了一觉,她全身又不疼了,浑身像是有无穷的力量,这不用在农活上就可惜了。 “行,那一起去吧。你看着我们怎么干,这些活你总要知道的。” “好。” 赵念点头,跟着他们上山。 其他人看到她都很奇,其中有几个妇女倒是前天来她家拿二手家电时就见过她,看到她跟她笑笑打招呼。赵念也跟她们点点头,随意寒暄了几句,大概就是一些吃过没累不累之类的。 孙燕娟看她和和气气的,心下松了一口气,她还挺怕赵念翘着尾巴不跟村里人来往。 哪怕赵念面上还算亲切,在孙燕娟眼里也是城里人,她见过的许多城里人都爱摆架子,也不知哪里来的优越感。 人与人之间来往总归是我敬你一尺你敬我一尺,要是个不给人好脸的,村里人也不爱给她做面子。 幸好赵念不是,她也不嫌地里的活脏,别人干什么,她也跟着干什么,而且还干得不够。 孙燕娟本想在她意思意思干半小时后就让她下山,谁知赵念干得还好,拔草的时候动作比村里干惯活的还快。 “念念,你不要太用力,当心手磨破了。” “哦,我没用力。” 她一边说话一边拔出一把杂草,其中还夹着藤蔓。 有些藤蔓扎根深,徒手拔不出来。 “有拔不出来的就先放着,等会儿用锄头来挖。” “没有拔不出来呀。” 赵念又轻松拔出一把杂草,就是回身把杂草放堆放处时不小心撞到了桃枝,把一根桃枝撞折了。 “哟,当心。”边上的妇人看到提醒赵念,“没有刮到吧?” “没有。” 赵念不解,心下也在想,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关心一下被撞的桃树,肉眼看着也是桃树受伤比较重呀。 旁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孙燕娟也只担心赵念受伤,怕她是在逞强蛮干。 “念念,要不你来把杂草搬过去?换个活干干,不用死盯着一个。” 赵念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可她们都是干活老手,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道理在。 “好的。” 拔出来的杂草相隔几米堆在一处,方便负责搬运的人挑下山。 赵念抱起一堆,感觉没什么重量,又走到前面加了一堆,掂了掂还是觉得轻。一连加了几个,再往前已经没有其他草堆了,她才托着满满一怀的杂草去了果园路口。 负责搬运的人正好挑着空担上山,看到她把杂草放下也有些意外。 “你一次抱这么多?不用这么拼的,少抱一点,不然会伤到腰。” “好。”赵念淡淡答应,心下却想,这么点重量就会伤到腰了吗? “山上的活要干一天呢,你不要在开始下死力气,慢慢干,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能帮你把活干完的。” “嗯,能干完就好。” “不过你干活的样子跟你爸妈还挺像的,他们也是干活的好手。” “刚刚也有人这么说。” 聊了两句,他就没再说这个,赵念也回身继续去干活。 她一点也没觉得累,暗暗跟其他人比较。 拔草的有人因为蹲太久已经开始腰酸手疼,挑担的上下山几趟后也开始喘,就她什么事也没有,看来她真的挺有干活的天赋,难道是遗传到爸妈的长处了? 前几年真的是浪费了,她这么好的干活天赋竟然被埋没在华服堆里,后悔! 第10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10 桃林清理了三天基本干净了,正好赶在了下雨前,于赵念算是幸运。 来帮工的人都说她运气好,私下也夸她勤劳。 在农村,勤劳是最受欢迎的美德之一,辛苦了一辈子的长辈们到老也没有歇下来的意思,还总要求孩子们个个眼里有活,不要事事等他们催了才做。偏年轻人喜欢躺平,什么活能拖就拖,拖不下去了再一边抱怨一边赶工,遇到一个踏实肯干的着实不易。 有人甚至动了心思想给赵念介绍对象,但看到她的人,她们又开不了口。 哪怕赵念跟她们一样上山干活,可她身上是清爽的,像是连山上的杂草叶子都不敢沾她的身,汗也不见她出,也没见她晒黑晒红。 要是亲眼看着她下力气干活,她们都要怀疑她是上山摆拍来了。 她活干得也好,负责清理的区域比其他人都干净,说得上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就是偶尔马虎会折断桃枝。 许是一直没人打理的缘故,有些桃树很细弱,看着挺好折断的。怕她心疼,其他人还跟她开玩笑。 “折了正好,省得修枝。” 赵念听了也就真没放心上。 清理完了,她才打电话问周虹琼。 “家里的桃树太细弱了,是不是要多加肥才能长的壮?” “肯定要施肥呀。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不同时期还有不同的施肥方式,我等会儿发个表格给你,你可以对应表格进肥料。” “好。” 她相信周虹琼,照周虹琼的指点下单了肥料,对方公司就在本市,跟她约好了两天后送来。 暂时施不了肥,赵念顿时闲了下来。 早上起来时雨下得正大,她也就没有上山,转而去收拾自家种的蔬菜。 住了几日,她对家里的格局熟悉了起来。 家里小楼有三层,确切地说是两层半。一楼左右两边是客厅和饭厅,饭厅后面是厨房,客厅的电视壁后面是厕所。 中间是楼梯。 上了楼,左右两边各两个房间,厨房饭厅对应的是主卧,是赵念爸妈生前住的;客厅对上的是次卧,是以前钱怡君住的。里面都有厕所,论面积,次卧不比主卧小,还隔了一间书房。 这两间房赵念都没有住,她住在三楼的小半层里。 三楼的后半层有一间客房,以前没有人住过是用来堆杂物的,房间里也有卫生间;前半间是大阳台,先前放着一圈用来种菜的泡沫箱子,赵念来时,里面还残存着一些葱蒜。 赵念也没去想为什么屋子后面有菜地还要在阳台上种菜,根本就吃不完,她心里只有继续种这个念头。 昨天她把阳台上的泡沫箱换成了长方形木纹种植箱,把里面细弱的蔬菜移植了过去。 梳洗完毕下楼觅食前,她去种植箱前看了一眼。 细弱的小葱依旧细弱,在小雨中打着颤像是冻得不行。 这能活吗?赵念不禁有些担心,又想着周虹琼跟她说过的话。 “种菜其实很简单,有些品种洒了不用管也能活,当然要种好,肯定得花心思。” 赵念相信自己能种好,也相信这些看着细弱却在无人照顾时都能活的葱蒜的生命力。 下楼了,她煮上水又去后院的菜地看了看。 相比于三楼阳台,家里菜地种的蔬菜要茂盛得多。 前两年家里的钥匙在赵诚勤家,孙燕娟看隔壁屋后的菜地空着也是空着就种了些小菜,家里想吃拔着方便,免得还要去地里。 赵念来时,地里还有两棵正结果的辣椒和一些刚长出的青菜。 孙燕娟也没打算再来要,就让赵念书自己拔来吃,想要种别的就把它们都给拔了。 好端端的,赵念哪能就这么拔了,就是看它们被雨淋着有些脆弱像是活不久的样子。 “还是早点吃了吧。”赵念想。 青菜苗她没有动,辣椒可以摘一把。 连续吃了三天泡面,她今天没有再吃。 可能是吃厌了吧,明明闻着很香的泡面,昨天她吃下后有点反胃,大概是身体在抗拒她单一的饮食。 不吃就不吃,她今天本来就打算吃别的。 昨天周虹琼喊她去买牛肉,说是附近一养殖户家的牛,镇上有人买了一头,自家吃一半卖一半。 “他们家的牛肉特别香,千万不能错过,迟了就没有了。” 赵念当时在山上脱不开身,让周虹琼帮她带了一块,孙燕娟听说了也让周虹琼帮忙带,可见这肉是真的不错。 孙燕娟当时安利了咸菜炒牛肉,为了让赵念试试还给了她一罐自家腌的小咸菜,赵念却没打算做,而是想做周虹琼教的生滚牛肉粥。 在电饭锅里煮上粥,等粥好了加入牛肉和各种调料,焖上几秒就可以吃了。简单到堪比泡面,味道也过得去,也可以在粥里加切的细细的青菜或鸡蛋。如果牛肉腌过再加入粥内,味道能更丰富。 赵念没有提前腌,受泡面的影响,她想吃的清淡些,不要加过多调料。 但她加了辣,还是整整一把辣椒。她已经离不开辣椒了,要是没吃上会不痛快。 生滚牛肉粥最重要的是牛肉得切好,周虹琼重点提醒过赵念,因为她刀功不行,切肉片总会切成肉块。赵念本也担心自己切不好,可菜刀一上手,她就知道稳了。 她绝对纯纯华夏人,身负神农血统和厨神血统那一种。 ……手起刀落,两斤牛肉成了厚度相同的薄片躺在案板上,赵念拎起一片对着灯照了照,满意地点头。 “好简单,比种地还简单。周周做饭不行~” 初次下厨的赵念有点飘了。 牛肉一加,用筷子一搅,再加入葱花、辣椒圈、蒜末、盐和芝麻油,香喷喷的牛肉粥就做好了。 赵念浅浅盛了一勺,用力吹了几口然后捧着碗几口喝下,整个人顿时暖了起来。 “我可真是厨艺小天才~” 她感叹,心下却有点怀念泡面。 有时还是要多加点调料,只有盐有点单调。 鲜还是鲜的,她没一会儿就吃下去半锅,肚子撑得鼓鼓的都没法打嗝,怕把食物从胃里带出来。 要不上个山消化一下?不知她的桃树被浇了水能不能活泛一些。 正要动,她就听到手机响了。 这几天她的手机响,要么是周虹琼发信息,要么是钱母来电话。 这次是钱母,她划开就听到钱母着急问话。 “念念,你们那边今天下雨了吗?” “下了。” “下雨你记得不要上山,会受伤的。” “哦,我知道。” 钱母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给她,不过一般都是在晚上打,一打就是半小时。每次通话前,赵念都有点无奈,因为实在没什么话可说,但又不能不接。 “妈,沪市也下雨了吗?”她努力找话题。 “对呀,雨还不小。” “那你出门也当心点。” “我晓得。你那边忙吗?要是不忙可以回沪城来玩几天。你以前最喜欢去的拍卖会这期有不少你会喜欢的拍品,你挑几样,我拍来送给你呀。” 赵念沉默了一下,望着外面的雨微有些出神。 “念念?” “嗯,我在。我现在都不喜欢那些东西了。妈,你要有空可以来村里,其实乡下挺好的,空气好,东西也好吃。我现在可喜欢吃辣了,下次做辣椒炒肉给你吃。” “好。”钱母一口答应,全不去想她是一口辣也吃不了的。 “那你要来呀,反正爸也不常回家。” “你爸工作是忙了点,可是,家里总要有人在的呀。”钱母总归还是顾着家里,又舍不得扔赵念一个人在乡下,“你最近有想买的东西吗,我给你发红包。” “不用了,真没什么要买的。” “你现在怎么这么贴心了。你以前呀……” 钱母开始细数赵念过去买买买的次数,重点说她为了买买买跟钱母说的那些哄人的话。 赵念听在耳中只觉得陌生,像是另一个人说的。 但哪来的另一个人,不就是以前备受宠爱不自知的她。 这通电话聊的尤其久,久到赵念挂了电话后又饿了。她吃掉剩下的半锅粥,趁着外面雨小了,披着雨衣上了山。 雨天路滑,很少有人在这种天气还上山,赵念一路上没遇到人,也没遇到虫蛇。 经过一番整理,她的桃林至少像个果园,少了蛇虫隐藏的空间。 园子里,三个不同品种的桃树分块种着疏密明显。 种的最多的也是最密的是最靠近山底的蟠桃,一亩栽200棵,一共种了近150亩。果园中层种的是黄桃,种的稍稀一些,共60多亩。顶层种的是蜜桃,种的最稀,一亩栽30棵。 为了保证每棵桃树的营养,赵念父母特意没有种的太密。 一般蜜桃会在6月采摘,黄桃在7月,蟠桃在8月,他们这样分区种每年可以一层层的看花,一层层的摘果。 如果顺利,每亩桃树的利润在2万左右。 然而,这个桃园眼下只有支出还没有利润。 赵念父母车祸出事的那一年,是桃林第一年结果,当时果子还没有成熟,味道肯定甜不了,他们看着满树的桃子没想太多以为总算能赚钱了,想不到一夕之间,女儿是别人家的,自己也丢了命。 之后赵诚勤想要帮忙把果园的桃子卖出去,可尝了几个后,他发现果园结出来的桃子是酸的。他把事情告诉了钱怡君,一直没得到接下来要做什么的回应,偏偏村里又有人说桃子会是酸的是因为赵家父母有怨气。 那段日子,赵诚勤夫妇好几次差点跟人干架。 赵诚勤和赵念父亲虽是堂兄弟,但因为年纪相近,住的又近,真跟亲兄弟没有差别。当初他家造房子跟赵念爸爸借钱,赵念爸爸哪怕自己要用也先调给他。赵念妈妈人也和气,就是身体差了点,生了一个女儿后就不能再生了。 两人也不在意,长年在城里打工给女儿存钱买房,后来女儿考上名牌大学,才回了村子挺着腰板包山种桃子,准备干一番事业。 谁知后来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怎么想也想不通,那段时间夜里也睡不好。 随着时间过去,现在他能平静地面对生死无常,也能平静地面对赵念。 事情总归跟赵念没有关系,她肯回来就好。 赵念初来,跟他们相处还不深,却也感受得到他们还挺照顾她的。包括这些天来整理林子的帮工们,他们大部分都认得她父母,会跟她说一些他们过去的事。 从他们的话语中,赵念听得出她的亲生父母人挺好,又聪明又能干。 赵念想不通,既然她是他们的女儿该像他们才对,为什么之前会死脑筋跟人争风吃醋上窜下跳呢? 一定是金钱腐蚀了她! 她想到钱母刚刚给她的零花钱,这数额,真的很难不被腐蚀。 不收吧,显得跟长辈疏离;收了吧,她心下又觉得怪怪的。 人与人的关系好难,没有种树简单。 哪怕她还没有种过树,只移植了顶楼的几盆菜。 进了山,她伸手拍了拍就近的桃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桃树又被她拍断了。 “这也太脆了。” 她不觉得是她用力,明明力道跟她点手机是一样的,要是力气过大她那手机早被她点坏了。 树枝的断口没有虫蛀的痕迹,难道只是因为虚?就像人类缺钙那样? 赵念也不懂,关于种植的一切比书上难多了。 她也刷过许多视频,桃林现在只需要追肥,比开春疏果套袋的时候活简单,希望她不要连施肥也搞不定。 又走了一圈,她发现不少桃树比她上次看到的要萎靡,有好几棵连叶子都掉光了,看着像是没几天好活了。 难道是除杂草时伤了根? 她心里着急,总怕桃树死在自己手里,连忙拍了照片发给了周虹琼。 “你觉不觉得桃林有问题?” 周虹琼看到照片几乎秒回。 “你怎么上山了,下雨天就别出门了。” “没事,山上不滑。” “牛.jpg。桃树怎么了?” “叶子掉光了。” 第11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11 周虹琼仔细看了照片,“还行,就掉了一点,看着不严重。你不要太担心,哪怕桃树真的出了问题,你现在上山也没用,不得等检测做了再说。” “好吧。我闲在家里也没事,就来看看。” “不要慌,活要一点点做,趁着下雨天好好休整,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弄个计划。”周虹琼说完正事又故意逗她,“吃点好的补补,贴点秋膘。” “在吃。昨天的牛肉吃完了。” “这么快,你胃口会不会太好了点?” “也不是一餐吃完的。” 分了两餐,中间隔了一个电话。 周虹琼以为是分了两天,想想赵念前几天上山干活的确累坏了是该多吃点,她累狠的时候能吃一盆饺子呢。 “那要我给你带菜吗?不知道菜场还开没开,村里的菜场雨天很早关的。” “不用麻烦,还有泡面。” “你可别再吃泡面了。”到时候一好好的美少女把脸吃垮可怎么办,周虹琼可负不起责任,“我还是帮你带点菜吧,你晚饭多做一份,我来蹭饭,也省得我晚上煮了。” “好呀。你不嫌我做菜难吃就行。” “你只要把菜切好,下锅可以我来。” “好的,握手.jpg。”赵念也乐得只负责切菜。 “亲亲.jpg。” 周虹琼欢快地回复了消息,感觉周五的半天班都不难熬了。 她是隔壁市人,偶尔周末会回家,这两天周末有雨,她也就不回了。 小镇上一到了下雨真的有点无聊,想做点好吃的吧,她一个人又吃不了多少。现在好了,总算来了一个吃饭搭子,光看脸就让她胃口大好。 她以前就听说过赵家这位跟人抱错的孩子,听说对方在沪市,她以为不会回来了。 见识过沪市的繁华,谁会愿意回乡下生活,尤其是年轻人,不得闯荡上几年等到退休再谈田园生活。 想不到她回来了还打算继续种桃子,前几天整理林子还亲自去干活,干活也没有摸鱼,大大超出了周虹琼的预料。 一位长的好看又肯吃苦的小姐姐谁能不爱呢,她都想跟她追星的好友们安利赵念。 赵念身上也有一点槽点,比如生活小白、2g网络、做事一条道走到黑…… 这可以是槽点,也可以是华点。 周虹琼就觉得很可爱,比那些假娇憨的明星可爱多了。 傍晚拎着菜进到赵念家,周虹琼发现了赵念另一个华点。 “你做什么了,厨房里怎么有股焦味?” “做了一个简单的番茄炒蛋,不知怎么就焦了。我早上做牛肉粥做的可好了,我看番茄炒蛋也不难就跟着视频做,也不知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就算周虹琼说会来做饭,赵念也想动手炒一个,正好冰箱里有番茄有鸡蛋,那她可不得做个番茄炒蛋充充场面。 听说这是人均都会的家常菜,怎么到她这儿还翻车了呢? 周虹琼瞟了一眼焦黑的锅底,找不出话来找补。 “会不会是锅不好?”赵念浅浅怀疑了一下。 “有可能。”周虹琼一脸认同。 她也是后来才发现赵念家许多新的家居用品都是大牌,包括厨房里的锅,有一个要近万。 她在网上搜到时着实不能理解,更不能理解的是那个锅网上差评如潮竟然还有人买。 到底图个什么?锅又不像包还能带出去秀一秀? 帮赵念刷干净锅,周虹琼看向其外备好的菜。说实话,菜都切得很好,就是量有些大,像是赵念把周末份的菜都给切了。 “这些都做了吗?我还买了鸡,会不会吃不完?” “做了吧,不然不够吃。” “哦。” 周虹琼随意答应,在想赵念是不是误会她很能吃。 她就是脸圆了一点,胃口没……也就一点点大,天冷的时候会更大一点,现在天还没有那么冷,也就今天下雨微凉让她早早就饿了。 “下次我们吃火锅吧。天冷就适合吃火锅。” “好呀。” 赵念想到泛着红油的火锅就馋,可惜今天吃不到。 周虹琼买来的鸡做成了炒鸡块,里面放了满满的辣椒,后院能吃的辣椒几乎都被赵念摘完了。 周虹琼没那么能吃辣,可看赵念吃得欢实,她的筷子也一直没停。 “不行,再吃下去我明天肯定会长痘。” “你一开始就这么说,吃的也不比我少。” “难得饭逢对手,女生要遇到一个跟自己吃得起来的可太难了。” 赵念没有这样的困扰,却捧场地点头。 “对。” 记忆中跟她约饭的人都吃很少,哪怕是无限继的甜点下午茶,大家也都稍稍尝上几样。一定是因为她们都吃得少,才让她以前不好意思多吃,也就一直没发现她胃口那么好还那么能吃辣。 周虹琼除了跟她吃饭很合,干活也能互补。赵念会切菜,周虹琼会炒菜,也会中间让赵念炒几下试试手感,锻炼她独自下厨的能力,两个人一起做,在菜色上也能丰富些。 周虹琼住在村里的员工宿舍,条件比较一般,厨房、卫生间都是公用的,要不是就住了她一个人,她宁可去村里租房子也不住。 宿舍以前也就员工值夜班的时候临时住住,许多措施没那么齐全,厨房更是只有一个电热水壶,其他东西都是周虹琼一点点加的。 她再买,也比不上赵念家厨房工具齐全,不算那个超贵却不实用的锅,像电烤箱、空气炸锅之类的都是市面上最高档高新的款式,连炖锅也是周虹琼一直想买却买不下手的高级货。 这不煲个汤、做个小甜点就浪费了。 趁着周末,周虹琼几乎窝在赵念家,跟赵念一起下厨的同时,也感受了赵念家比镇上电影院还高级的影音设备。 赵念本来对电视什么的没兴趣,搬来后都没有打开过电视机。 “我们来唱歌吧,你会唱什么?” 周虹琼对赵念家的影音设备很有兴趣,被电视上的音综带起唱歌的兴致后就想试试。 赵念微微摇头,“我没什么爱唱的歌。” 其实是有的,记忆中她常对孙长铭唱一首英文歌,是不看歌词能背着唱的那种。她现在还记得歌词,却像是不认得那些歌词,总之就是陌生,一句也没法再唱。 “我强力推荐《万物盛开法则》,超好听的。” “哦。” 周虹琼在赵念陌生的机器上捣鼓了一下,机器页面上就有了歌曲点唱的画面,她点了要唱的歌,跟着节奏摇摆。 那是一首很欢快的歌,让赵念不由跟着拍手。 厨房里飘来甜点的香气,跟煲着的汤似乎味道不搭,却同时能温暖人心。屋内新认识的朋友开朗又可爱,屋外山上,她还有满山的桃树。 这个世界美得要命~ 她就差一颗饱满的桃子了。 那对她很重要,至于原因,她没去想过。 周虹琼第一次做的甜点还算成功,她特意拍了照片发朋友圈不说还发到了家族群。 “让我妈见识一下我的手艺现在有多好~” 听她这么一说,赵念也拍了照。 她私以为这个甜点的成功一大半是她的功劳,和面、打蛋和筛粉这些周虹琼做的不好,是她帮着完成的。 赵念没发朋友圈,单独发给了钱母。 “今天跟新认识的朋友做的。” “念念真棒。”钱母很快回了她,还给她发了一个红包,“周末吃好点,两个人吃多加两个菜。” 赵念点开红包,发现按村里的消费水平这钱都够加两桌菜的了,这是多担心她吃不饱。 “好了,快尝尝。”周虹琼收起手机,准备开吃。 赵念也把手机放到一边,尝了她第一次做的甜点。 “不错,我准备下单可可粉,下次我们来做布朗尼?” “好,你决定。” “蛋挞也好吃,就是太简单了,没什么难度。”周虹琼有点飘,“到时候还得你帮忙搅拌。” “没问题。” 有人能帮忙把她不擅长的事都干了,周虹琼当然不能错过,说句不好听的,哪怕她有男朋友也不见得对方能这么配合她。 她尤其佩服赵念的胃口,哪怕她做多了,赵念也能把剩余的吃光。 “你以前也吃那么多吗?其实可以放冰箱的。” 吃下最后一碗汤的赵念沉默了一刻,“频率差不多,多餐嘛~” 以前是少吃多餐,现在是多餐暴食。 周虹琼失笑,她太懂这些话术了,“吃吧,其实热量也不高,我们没放太多糖。” “对呀,就一点面粉,打发了才显得蓬。” “没错。就算多吃一点也没什么,干活多累呀,应该多吃点的。” “我干的还都是体力活。” 就算下雨不用干活,赵念每天还是会上山,也会在家锻炼身体。她以前学过半年防身术,后来觉得累就没再学,趁现在正好捡起来。 运动量大了,胃口好一点不很正常。 周末一过,天开始放晴,气温也从秋季回到了夏季。 一辆皮卡停在了村里的停车场,车上坐着两位褐色皮肤却不失书卷气的男人。年长的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看着不善言辞。年轻一点的约三十岁,个子不高,长得比较壮实。 他们是省农大研究所的,来村里是给赵念送土壤分析报告,不过到了村里,两人没有先去找赵念而是去了村委找周虹琼。 两人中年轻的是周虹琼的师兄吴浩,就是有这层关系在,周虹琼才把他们研究所推给赵念。 周虹琼接到吴浩的电话挺意外,跟领导说了一声她就出来接人。 “吴师兄,你怎么来了?” 吴浩笑着跟她打过招呼,又跟她介绍,“这是王教授,我们是为了你上次说的土壤样本来的。” “是有什么问题吗?” 周虹琼知道流程,一般报告出来不会再通知她这个中间人。 吴浩跟王教授对看了一眼,从包包里拿出检测报告。 “你自己看吧。” “要不边走边看吧?我带你们去赵念家。” “也可以。” 路上,周虹琼本来还想跟他们寒暄几句,一打开报告就顾不上了。 她大略翻完,脸上有些疑惑。 “x金属超了呀。x金属是稀有金属,照理不该这么高呀。难不成有矿?” “这就是我们过来的原因。” 周虹琼站定脚步,“要不我回去跟领导说一声,要是有矿就是大事。” “你别急。”吴浩拦下风风火火的周虹琼,“大概率不会是矿。” “那是什么?” 王教授扶了一下眼镜,“我们怀疑是陨石。” x金属最早发现就是在一块陨铁上,后来有两个欧洲的小国声称在境内有x金属天然矿,事实如何也没有人知道。 周虹琼会想到是矿,也是因为有他国的先例在,但细想下陨石的可能性更高。 “我们带了仪器来,你可以带我们去山上测一下,我们再采点样。你先保密,等有结果再说。” “明白。” 村子就这么大,陌生人带着仪器上山很难瞒住,两人以前也在村里调研过,很清楚越偷偷摸摸越容易暴露的道理,还不如过个明路。 既然要过明路,就不能绕开赵念。 周虹琼带着吴浩和王教授来到赵念家,远远就看到有卡车停在门前,一个男人的声音传的老远。 “好了,大侄女,你别搬了,放着我来。” “没事,我能搬的动。” “搬完这袋就好了,你们女人在边上看着就好。” “一两个人搬不完的,我再搬几袋。” 说话的叫老朝,是村里有名的刺头,周虹琼去年还曾调解他跟另一个村民打架的事。听说赵念父亲在时,老朝最听他的话。 上次清理果园,老朝有事没在,不过他一听说赵念回来接手果园就答应了来干活,哪怕传话的赵诚勤跟他提这事的时候根本没把话说死。 知道肥料今天到,老朝早上就过来了,把肥料要放在哪里、要怎么洒跟赵念安排的明明白白。他还让赵念不要帮忙,可以回楼上睡回笼觉,他一个人就能把肥料搬完。 赵念哪能这么做,又不是背不动。 听说这活一般要三四个男人一块儿干,她不信,她觉得她一个人能行。 除了老朝,赵秋君听到动静也自告奋勇来帮忙,送肥料来的也愿意搭把手,当然在老朝贴了包烟的前提下。 怎么总有人跟她抢活干?赵念无奈,余光看到周虹琼带着两个男人过来,还担心他们也是来帮忙的。 “念念,这是检测所的两位老师。上次取的样还不够,想来补取一些。” “可以。” 赵念说着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想说要不要上去握个手啥的。 “大侄女,你跟他们一块儿去吧,这儿有我们就够了。” “不用吧~” 赵念不是很确定,有人来取样她要陪着吗?上回周虹琼帮她取样她倒是陪着的,可似乎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周虹琼本来想说有她就够了,想了想还是叫上了赵念。 万一果园跟矿扯上关系,以后就跟赵念无关了,她那些肥料还是别急着洒。 赵念家的果园是山地,没有适合的机器洒肥,很多活都得人工做。背着肥料一趟趟上山本就是力气活,给整个果园上完肥工作量可不小,总不能白费了功夫。 赵念在上山的路上听到周虹琼让她暂停施肥,有点转不过弯来。 “为什么又不能施肥了?山上的桃树太脆了,我还想早点施肥让它们趁着冬天长得壮实些。” 周虹琼不能跟她说的太明白,“土壤里有金属超标了,最好先别施肥。” “金属?你是说有污染?不对呀,这附近没听说有什么企业会污染环境的,而且山脚下还有田地,里面的菜都长的挺好。上面还有板栗树,你看上面结的果子,也不像是被污染的样子。” 赵念说的菜地就在山脚,其他人经过时也看到了。 “地里的菜是好的吗?”王教授问周虹琼。 “是好的,下面几块地种过玉米也种过茄子、番茄什么的,都是好的。” 周虹琼关心果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几年她经过难免会注意到山脚的地,有一回地里的玉米长虫了还是她去通知了玉米地的主人该打药了。 “味道怎么样?”赵念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这个周虹琼也说不好,“他们也不拿出来卖,我没尝过,也没听他们说地里的蔬菜吃了有哪里不好。” “那上面的板栗味道怎么样?是谁家的,能不能尝一个?”吴浩问。 “没听说是谁家的,好像是公共的。不过这板栗村里人都不吃,去壳太麻烦了。” “免费的也不要?” 吴浩不信,他有过驻村的经验,山上的野果哪怕弄来麻烦,也不会白白浪费在枝头。大人不吃,还有孩子呢,打板栗多好玩。 “我去打几颗试试味道,应该吃不死。”他看向王教授,等王教授点头。 王教授扶了一下眼镜不太赞同,却也没有拦着他。 吴浩跟上司相处久了,看出这是同意的意思,没有跟他们进桃园而是沿着山道朝着板栗树走去。 第12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12 “我一起去吧。” 赵念想想泥土采样也没她什么事,还不如去打板栗,那一个个小刺球竟然能吃,要不是他们说她还没想到。 不知能不能种,要是种不了桃树,她是不是可以改种板栗?山上那棵板栗树可比她家桃树长得繁茂多了。 说实话,比起软乎乎的桃子,浑身是刺的板栗更合她的喜好。 吴浩来之前不知道桃林的主人是个年轻姑娘,一时心里头小鹿乱撞。他从读书到工作都没什么机会认识女生,尤其是这么漂亮的。 可一想到对方刚刚在背肥料,他的心又落到了实处,这么有他们农学人风骨的姑娘,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见她跟了上来,他意思意思提醒一句,“当心哦,路有点陡。” “还行,不陡。” 赵念如今上山可以说如履平地,提着重物都不影响,现在手上空着就走得更稳了。 “你能走就好。其实条件允许,还是在平地上种果树好,还可以用机器代替人工。” 赵念想起之前在某个论坛上看到的帖子,“不是说山上的果树更好吃?” “不一定。”说到这个,吴浩话题就开了,“不能靠单一的条件来预测产量,纬度只是其中一个条件,就我们这边的山林条件,山顶和山底相差不大。一般山林土质条件不好,石块太多,并不利于果树吸收养份……” 他叭叭叭跟赵念科普,赵念开始还想着机会难得要好好听,渐渐眼神开始放空。 她听不懂,或者说听不进去。 怪不得她以前成绩差,不是不用心是根本用不上呀。 她这样的学渣还有机会种地吗? “到了。” 吴浩讲了一路,走到板栗树下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水,目光在地上找寻。 他手上没有工具,没法上树打板栗,再说他也就想尝一个,用掉在地上的就够了。 正好他脚边就有一颗颜色新鲜的板栗球,他没多想就抬脚踩了下来。 想要打开未开口板栗球,用点力气是难免的,一般可以利用手边的工具像是石块把板栗球砸开,直接上脚踩也可以,只要鞋底厚就不怕刺。 吴浩穿着登山鞋,本以为一脚踩开板栗球很容易,谁知板栗球从他脚底滑了出来撞到树杆上一个反弹砸到了他脚背上。 “喔!疼!” 吴浩惊叫,叫完又不好意思地闭紧嘴,不愿意再出声免得被赵念笑话。 赵念也惊了,她本来看他动脚了,也在找板栗球想学着踩一个,没想到余光就看到有板栗球飞过。 她还以为那颗精准地砸吴浩脚背的板栗球是刚从树上掉落为兄弟报仇来的,后来想到角度才发现不对。 “脚滑了?” “对。” 吴浩想想应该也是因为脚滑,总不能是他不够用力吧,当着美女的面怎么可能。 “我来吧。”赵念看他可怜,把活揽了过去。 “不用,还是我来,你的鞋子薄,容易受伤。” 赵念的鞋子是轻便的慢跑鞋,看牌子还很贵,可扛不住这么造。 “不会受伤的。” 赵念不听,轻轻一踩就把地上板栗球给踩开了。 还想劝的吴浩闭了嘴,只怪自己刚刚马失前蹄没有好好表现在小姑娘面前丢了面子,又默默把赵念跟学院中几位彪悍的学姐联系在一起。 霸王花处处有,他还是专注工作吧。 赵念像是没发现吴浩所受的打击一样,嫌弃被踩开的板栗球里的三粒板栗都碎了,随手捡了一个石子一扔,从树上打下了三颗新的板栗球,其中一颗已经顶端已经开裂,一看就熟透了。 “小姐姐这是练过?” 吴浩惊诧,这都怎么打下来的?这么准吗?还一下打三颗,原理是什么? 赵念微愣,她就是随手扔了。 细一想她以前玩过飞镖,扔石子还是第一次,没想到会这么准。她在扔之前没多想,就瞄了一下,确定石子的动线能碰下三颗品相不错的板栗球才开扔。 “练过。” 练过飞镖也算练过吧,她开口认下,却也发现自己在运动上有点天赋。 不管是干农活还是其他需要动手的工作,她好像都能很快掌握。 说不定以前的她会去学设计,也是因为自己特别能缝衣服? “要都弄开吗?”赵念把打下的板栗球捡了起来。 “你小心,别扎着手。”吴浩怕她被板栗球刺到。 “不扎手呀。”赵念困惑地看向他。 不扎吗?吴浩也困惑了,想从她手中拿一颗板栗球过来帮忙砸开,手指一碰上就疼得一缩。 “喔!” 吴浩疼得甩手,一看指尖被扎出血来,怕不干净忙挤压伤口,同时不忘记提醒赵念。 “你当心点,小心被扎。” 赵念不知该说什么,她捡了几颗都没被扎到,他一碰就出血还大呼小叫的,不知道以为多大的伤,看着还没有周虹琼皮实。 吴浩也察觉到了沉默的尴尬,笑着打哈哈,“你是怎么抓的呀,怎么你没事?看来这板栗也认人,它们不敢扎你这个本地人。” “呵呵,也许吧。” “要不你砸开两颗,再把一个完整的带下去。我感觉这个板栗球长得不一般,可能也受到土壤中金属成份的影响,刺好像特别尖锐。” 赵念不懂,甚至觉得吴浩是在胡扯。 砸开两颗板栗球取出果实,她把果实放进口袋,握着开口的板栗球准备下山。 吴浩看她真不觉得疼,路上一句话都不敢说,进了果园才跟周虹琼感叹。 “赵老板真是年轻有为,身上还颇有我们农学人的气质。” 周虹琼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才确定他是真的在夸人,她差点就要跟赵念说别听是恶评。 她是农学人她骄傲,却还是希望同学别这样夸她。 一般来说,要提气质还得是外语学院或者文学院的女生最好,农学女生主打优点就是一个开朗健康。 她开朗她健康她骄傲,其他的就算了吧,尤其是气质这一块,她嘴软夸不出来,也没看出赵念哪里像农学人。 赵念倒不觉得有问题,默默围观王教授采样,发现这一次他们取的泥土比上次要深。 学着他们的样子用手指捻开带上来的泥土,她似乎也能摸出不同深度的泥土的不同。 王教授看她有样学样,感觉这个年轻人对土地还是有热情的,免不了指点几句。 “你家的地还是瘦了点,我看你今天到的肥料,量还是少了点,最好是再加一倍。” “加一倍?” “对。薄肥勤施,多跑几趟,就是会比较费人力。或者换其他种类的肥料,省事是能省事点,效果也会有点差别。” “那我还是用现在的有机肥,多跑几趟是不怕的。” “不好说,你回去仔细算一算账。人工现在可不便宜,你这边地方又大,很多地方不好走,天天上山施肥太累了。” “哦。” 赵念虚应了一句,心下却想有什么累的,她不觉得呀。 四人采完样下山,家里的肥料也搬完了。 赵念的堂哥赵秋君已经累得脱了上衣,拿着一瓶可乐吨吨吨喝着,老朝也累够呛,瘫坐在地上感觉灵魂都出窍了。 “回来了呀,肥料什么时候开始洒?”老朝看到赵念顾作镇定地问。 “要过几天,有些检查没做完。” “怎么这么慢,耽误事儿!” 幸好吴浩和王教授直接去停车场开车回市里,听不到老朝乱开炮。 “早知道不急,就不用今天把肥料卸完。”赵秋君调侃。 “怎么,累了?你一个年轻人体力这么差吗?背这么几包肥料。”老朝刺他。 “怎么会只有几包,几十包总有。” “那也没有我多,你看我就觉得不累,汗也没有你出的那么多。”老朝瞟了赵秋君一眼,直晃晃地说:“你小子不行。” “老朝叔,口气不要这么硬,我们酒桌上再来聊谁更行。” “你小子也就是仗着年轻,我跟你一样年纪的时候,你能喝得过我?” “是吗?我爸可不是这么说的。” 两人在院里打起了嘴仗,也算是苦中作乐。 赵念默默听着,时不时捧场地笑笑,心下却在想洒肥的事看着不能找他们,不如她晚上偷偷洒了? 虽然周虹琼说不用急着洒肥,但是赵念心里急呀,怕没法在年底前把桃树养壮影响来年结果。 她在网上查了查,总感觉她家桃树不太像重金属超标,可能是哪里弄错了,又或者教授跟医生一样喜欢吓人。 检测结果一周就可以出来,她一周也施不了多少肥,哪怕会有损失,也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第13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13 “念念,最近你夜里去桃林了吗?” “夜里?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有人看到桃林那边夜里有奇怪的动静,估计是看错了。上面都没有路灯,黑灯瞎火的能看清楚个啥。” “那就好。” 赵念按掉了手机,轻轻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没有猜错,所谓的奇怪动静就是她夜里弄出的声响。本来桃林那里入了夜几乎没有人,她去洒肥也没有人发现,昨天也不知怎么回事,来了一对男女。 赵念怕他们撞见,选了个暗处一躲,可能动作大了一点,又把一棵桃树撞折了。 那两人吓得赶紧跑下山,听动静有人还滚了一段,不知有没有受伤。 赵念没能从周虹琼那里探听到什么,只能去菜场那边转转,看看能不能听到消息。万一受伤严重,她就只能站出来认错,如果只是小事,她就且藏一藏。 去菜场转了一圈,赵念伸长耳朵,总算从两个说悄悄话的妇人那里听到几个字。 她们重点倒不是在说谁在桃林受伤,甚至都没提桃林,而是说阿义跟外地来打工的女人昨天在外面抱在一起,阿义说他受伤了才找人送他回家,也不知他媳妇信不信,反正她们不信。 赵念也不信。 既然受伤的事不怪她,她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说来她在自家的桃林洒肥,本来也没有做错什么,怪只怪对方太胆小了。 哼着歌,她拎着一袋菜回了家,快到家门口,她听到口袋里手机响了,因为空不出手来她就没有接。 进了院门把菜放下,她才拿出手机,想看看是不是要回个电话,一看是林净洁打的,她把手机一按,继续忙她的晚餐。 好饿,还是做饭最重要。 林净洁没打通电话恨恨咬牙,自赵念回了乡下,她的电话就没通过。 她一度以为是乡下信号不好,后来听钱母夸奖赵念现在连甜点都会做了,才发现赵念只是跟她断了联系。也不仅仅是她,她打电话跟两人曾经的朋友联系过,发现赵念也没有再回她们信息,群里也不见她冒泡。 这也太奇怪了,赵念以前挺爱跟她们聊天,得了什么好东西也爱显摆。总不能是她回了乡下心灰意冷,不敢再联络她们了吧,林净洁回想上次见面时赵念的表情,也没发现她低落。 性格倒的确有些变了,林净洁说不出具体的就是女人的直觉。 这是……失恋了? 只有失恋能给女人这么大的打击。 林净洁猜测是赵念落水这件事带来的后续反应让孙长铭跟赵念断交。 真好,如果孙长铭以前有这样的勇气就好了,那她也许还有机会。 孙长铭那么优秀,从学生时期就很耀眼,谁能不喜欢他呢。 现在他依旧耀眼,依旧是她不可触及的人。 也无所谓,她也不在意,她只要牢牢掌握住钱仕豪就可以。可是要握住钱仕豪,就得帮他破坏钱怡君跟家里的关系,以前有赵念这把刀,一切进行的很顺利,现在就不好说了。 叹了一口气后,林净洁把前几天拍到的孙长铭跟钱怡君拥抱的照片发给了赵念。 只要她看,总会有点反应。 正准备切菜的赵念看到消息提示收到图片,瞄了一眼就没再管。 林净洁能发什么图片给她,不就是衣服首饰什么的,谁要看呀,还不如发菜谱。 今天晚饭有土豆丝,谁也不能妨碍她把土豆丝切成同等粗细。 下班来赵念家拼饭的周虹琼看到她切的土豆丝不由朝她竖起大拇指。 “绝了,你这刀工可以直接去酒店打工。” “一般般吧。” 赵念的语气有点贱贱的,周虹琼一听就是她推荐赵念看乡爱的锅。 周虹琼不以为耻,朝赵念挑了挑眉,“昨天推荐你看的四大最让人意难平的男二视频你看了吗?” 赵念点头,“看了,不好看,没有乡爱逗。” “啊?妹子,你不能光看乡爱,临幸一下破碎感十足的美人们吧~” “他们破不破碎跟我有什么关系?女主受他们那么多帮助都不管。” 周虹琼语塞,“看不出来呀,你小小年纪已经大彻大悟水泥封心。” “那也没有。” 赵念总感觉心底还残存着某种蠢蠢欲动的情绪,又说不清是什么,反正她不承认是因为孙长铭。 “你难不成有什么暗恋对象?”周虹琼好奇。 “你呢?”赵念反问。 “我只有无数墙头,有一个因为异地跟我分手的前男友。”周虹琼说完拍了拍赵念的肩膀,“听姐一句劝,现实中的男人都是劫数,唯有纸片人才是真的香。” 劫数?赵念不由点头,“没错,我也觉得是劫数。” “道友,你渡劫了吗?” “好像失败了。” “不怕,我这儿还有新世界的纯爱cp组合,等你吃下这波安利,你就可以顿悟飞升重新成为小仙女。” “我不想吃安利,只想吃土豆丝。你好好炒,别浪费了我精心切的土豆丝。” “唉,还是太年轻。” 周虹琼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做菜去了。 两人混得熟了,难免互相影响,主要还是赵念受影响。周虹琼看赵念很听劝,推荐的综艺和电视剧都愿意认真去看,就开始扩大安利范围,没想到很快碰了壁。 离成为异父异母亲姐妹就差一步,周虹琼可不想放弃,等会儿她就把自己私藏的美男嘶哈动图集发给赵念,她就不信赵念不入坑。 赵念隐隐也觉得周虹琼这个初见热情的村干事私底下有点二,等收到图时,她发现周虹琼除了二,还有一点不正经。 看过第一张图,她连忙从对话框退出把消息删了,连带把其他带红点还没看到的所有消息都删了,比如林净洁的消息和一些群消息。 仿佛这样做了,她脑中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也能被删除。 但是没用,因为周虹琼没有放过她又发了图片给她。 周虹琼给她发的动图一看就是剧里截的,有美男出浴图、美男亲亲图、美男羞羞图…… 为什么这些能播出?不正经! 赵念心下暗骂,手指很诚实地把图片收藏了。 呜呜,她脏了。 “千万保密,我将来还要升职的。”周虹琼最后发了一条消息给她。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赵念回完,又发了一个坏笑的表情,旋即捂脸。 她堕落了,她回不去了!!! 啊啊啊!交友不慎呀! 内心无声的呐喊了一会儿,赵念决定得想办法摒除杂念。 至于什么办法?当然就是重力训练。 山上的桃树有福了,今天它们会收到加倍的肥料,每一棵桃树都有! 劳动了一晚上,赵念第二天照常起床。身体没有酸疼,只是有一丢丢异样,就是手指会不由划开手机打开图片然后发出傻笑。 究竟这些凡夫俗子哪里好了?她明明看过更好的…… 是什么?孙长铭吗?赵念仔细想了想,她还真看过孙长铭游泳,好像身材还不错的样子。 她回味了一会儿,又看向手机上的图片,发现手机上的长发古风美男更合她喜好。 绝绝子! wysl! 但,千万不能让周虹琼发现,她还要面子。 要面子的赵念做完空腹有氧又冥想了半小时,总算暂时压下了邪念。 第14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14 “念念,在扫地呀。” 孙燕娟拎着一篮子菜进院时,正好看到赵念在打扫,心下对她越发喜欢。 女孩子嘛,勤劳肯干,把家里整理清爽是最重要的,至于思想这一块,她用眼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清爽。 “是呀,地上有些脏。” “不脏了,也不用太干净,活可以慢慢做。来,地里的南瓜、生菜熟了,我分点给你,省得你去菜场买。” “不用的,家里还有菜呢。” “都是菜场买的吧?不用买的,我家地里都是菜,你要有空我领你过去看看地在哪儿,你以后想吃自己去摘好了。” “不用,我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吃,大部分时间是跟周周合在一起的,有时是她买的菜。” “你们两个倒是聊得来。你们一起吃最好,这些菜再不吃都老了,到时候只能喂鸡喂鸭。” “那谢谢婶婶。” “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都是一家人。” 孙燕娟说完直接帮她把菜拎进厨房却没有走的意思,像是有话要说。 “你这几天晚上去过桃林吗?”她支支吾吾地问。 赵念目光一飘,“怎么了,周周昨天也问过我,却没说是什么事。” 见赵念已经听到风声,孙燕娟也不藏着,免得她去外面听了别人瞎传。 “这事你问我呀,我知道。” 事件的男主角叫赵诚义,跟赵念父亲赵诚江同辈,是赵念出了五服的堂叔。 两家还有另一层关系——赵诚义的岳母跟赵念奶奶是亲姐妹,也就是说赵诚义老婆是赵念的表姨。 从赵念奶奶这边论,两家的关系本来算近,可赵念奶奶跟亲妹妹关系极差,属于出嫁后互不来往的那一种。诚义媳妇嫁到赵家村也没有专门来看望过亲姨母,直到赵念奶奶去世,她才扶着她亲妈来上了香。 好些年前,赵念姨奶奶也已经作古,两家的关系也并没有因为老人去世缓和,反正不远不近地处着。 吵是吵不起来的,要有急事也会帮一把,再多亲近也不可能。 孙燕娟跟赵念说明白两家的关系后,才跟赵念说起赵诚义。 “阿义这个人,一向比较花,为了这个两人年轻时常打架。现在他年纪大了,儿子都快要结婚了,大家都以为他改好了,想不到他还是这个样子。 那个跟他在一起在山下被看到是跟他同厂的女工,离婚好几年了,也是个不要好的,隔段时间就换个男人,找的还都是有妇之夫。等男人为她离婚了,她又不跟他好了。 都是弄不灵清的人,听听都烦。 现在阿义老婆说一定要离婚,阿义自己也说要离婚,也不知怎么弄。 不过跟你没关系,你听听就好。” “嗯。” 赵念乖乖点头,默默感慨艺术来源于生活,这不比剧狗血多了。 “不过你那个山上最好养条狗,或者围起来,免得有人钻进去做乌七八糟的事。” “要不装个摄像头?” “电线怎么布?会不会有人去偷呀?” “偷摄像头吗?”这跟偷到警局有什么区别? “是呀,会有人偷的,也会有些小孩手贱,喜欢把外面的东西砸下来。” “那就养狗吧。狗也只能吊起来养,估计也没什么用。” “其实在山脚再装个路灯是最好的,村委出面装就不太有人敢动。” “我先问问周周。” “那你狗还要吗,要的话我帮你去村里问问,看谁家有小狗。你家里其实也可以养一只,晚上有个响也能壮胆。” “好,那要两只吧。” 孙燕娟动作也快,跟赵念聊完八卦就去问了村里刚生小狗的人家,视频让赵念挑了一黑一花两只小狗。 对方去年家里生的小狗也是孙燕娟帮忙找的主人,正愁小狗没人要得偷偷丢了。奶粉钱什么的也没收,赵念下午就白得两只奶乎乎的小狗。 小狗一只黑一只黑白花,也就比她的脑袋大点,缩在放着破布的纸箱里可怜巴巴地看向巨大的人类,看到她拿着手机只想缩到角落,连叫都不敢叫。 这能看家吗?赵念小小嫌弃了一下,没有撸它们。 非常熟练地拍了各角度照片,她发了朋友圈,又给周虹琼和钱母那里各发了一张朋友圈没有的照片。 “新养的狗。” 钱母又是秒回,“是该养狗,可以防小偷,最好再装一套监控。我让人去帮你装吧,这样妈妈就能随时看到你了。” “不用,有狗就够了。”赵念并不想随时被看到。 “那你记得雇个人打扫,不然家里会脏。” “晓得了。” 赵念应付着答应,心想狗狗这么可爱,哪里会脏。就算脏了,也不是她一个人打扫,还有一个周虹琼呢。 周虹琼没有马上回她,可能是在忙。她今天要去镇上,晚上能不能回来吃饭还不一定。如果她不来,赵念就吃泡面。 赵念正在挑晚上吃哪几个口味的泡面时,周虹琼给她回了消息。 “告诉咱家孩子,妈妈给它们买了好吃的。” 配图是她刚刚下单的狗狗用品,不得不说,如果周虹琼没提这个,赵念都不知道要买这些。她以为装狗狗来的那个纸箱可以当狗窝,瞄了一眼被狗狗咬的缺了一角的纸箱,她不由给周虹琼发了消息。 “你比它们亲妈还亲妈。” “尽管很荣幸,但又觉得你有点像在骂人。” “太多疑了,周干事,你这工作态度不行。” “你可以说我的人不行,但不能说我的工作态度!” 周虹琼又发了一张猫猫生气的图片,问:“要不你再养只猫吧,猫狗双全才是人生最幸福状态。” “再说吧。” 赵念不打算养猫,家里又没有老鼠。 她没有把猫狗当宠物,而是当成家里的员工,如今员工还小,只会哼哼唧唧地玩闹,暂时宠着也就宠着,长大了可不能这样,至少得能脚踏猛虎掌劈恶熊。 皱了一下眉,她晃了晃脑袋,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冒出来这样的念头,老虎和熊可都是保护动物,一定是周虹琼总让她看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把她给教坏了。 闲扯几句后,周虹琼说她从镇上带了熟菜,让她煮好饭切好菜等着。 赵念有些可惜地看着她挑出来想吃的泡面,决定先泡一包,吃完再切菜,反正周虹琼也不知道她偷吃。 吃完一包,她去备菜煮饭。 从纸箱里逃脱的小狗听到动静跑到厨房门口,好奇地盯着赵念,赵念也时不时看它们一眼,手上的动作依旧利落且没有失误。 幼仔真弱小,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柔弱的时刻,可记忆中的她小时候显然是柔弱的,动不动就哭,得孙长铭哄了才能好。 好奇怪,今天依旧是为过去迷惑行为不解的一天。 切好了菜,她又泡了一碗面,趁着面还没有好,她把两只逃家在院中探索的小狗抱回纸箱。 “不准再出来,不然没饭吃。” 显然她的威胁没有奏效,小狗还朝她呲牙。 “好大的狗胆!” 赵念沉声低喝,看到两只小狗呜呜求饶缩回角落,这才满意地起身回了厨房吃泡面。 周虹琼怎么还没有回来?她在心里抱怨了一声,吃完面,从电饭锅里盛了饭,跟蒸好的水波蛋拌在一起给小狗当晚饭。 这是孙燕娟教她的,孙燕娟还说乡下的狗子不用养的太精细,人吃什么,它们就跟着吃什么。狗崽可以稍微注意点,别吃太咸。 她也没有光听孙燕娟教的,上网搜了一下,看了一堆教程,发现网友说的太细致,比她养她自己还麻烦。 要是真得这么养,她怕是养不下去,还是听长辈的劝随便养养吧。 小狗倒也不挑食,闻到水波蛋拌饭的味道就扑过来吭哧吭哧吃得欢实,偶尔会抬头看向赵念,要叫不叫的,不知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是主人。 赵念在边上盯着,看久了又有点饿,想再泡第三包面。 三包会不会有点过分了呢?她一边想一边拿出手机,想给周虹琼打电话,又怕她在骑电瓶车没法接。 正犹豫着,她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像有周虹琼的声音,还有另一个人,是一个男人。 她听了片刻,又低头看向还在埋头苦吃的狗崽们。 就这还看家?耳朵还没有她灵呢,要它们有何用? 狗崽们缩了一下,从饭盆里抬起头看了赵念一眼,马上又低头继续吃,全然不懂赵念眼中的嫌弃。 第15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15 周虹琼也不知她今天算是倒霉还是幸运。 白天她在镇上开会,原定了晚上工作结束几个同年考过来的小伙伴们一起聚餐,后来有人因为工作去不了了,聚餐也就取消了。她本来想找家米线店随便吃点,就被赵念用小狗狗勾走了。 唉,谁能拒绝得了小狗狗呢,看她顺手把收藏夹里躺了好几年的狗狗用品瞬间买齐就知道她的爱有多深。 既然要去赵念家吃饭,她怎么也得带点菜。 镇上也没有其他好吃的,就一家做糟鸭的老店挺不错,还有人专门从市里来买。 她本来以为去的迟了买不到,想不到铺子里还剩下半只糟鸭和半只糟鹅。 铺子里的糟鹅很少有剩下的时候,她怎么能拒绝,当然也不能为此就舍弃她本来就想吃的糟鸭,反正她和赵念胃口都挺好,应该能吃完。 就在她骑着电动车喜滋滋地回赵家村时,电瓶车刚出镇子忽然趴窝了。 “怎么回事,小可爱,你是要抛弃姐姐了吗?” “坚强点,再跑五分钟。”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你不想再跟我看风看雨看月亮了吗?” 一通虹言虹语之后,电瓶车不为所动,她只得下车推着车慢慢走。 她离镇时本就有些晚了,走的又是平时车子很少的小路,没几分钟天就暗了下来,整个世界像是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本来也想打电话跟赵念说一声,可一想赵念没车,跟她说了也没用。那么大一个人了,总不能等一会儿就饿死,她暗想,从车篮里的打包盒里挑了一个鹅腿出来边走边吃。 有美食相伴,半小时的路程本来不会太难熬,可也因为美食,她被流浪狗盯上了。 各个村子都有一些流浪狗,有时也分不清是流浪狗还是有主没拴住的狗,镇里严打过几次,可隔一段时间就会故态复萌。 在没有人群的夜间,周虹琼孤身面对一条面露凶相眼睛发光的狗还是会怕。 跑又跑不过,打也打不过,她该怎么办? 就在她为难的时候,忽地有人喝了一声。 “滚!” 周虹琼吓了一跳,同时心头一动,转身看到一个男人朝她跑了过来。 “你没事吧?” “没事。” “你哪个村的呀?” “赵家村。” “那不远,我送你回家吧。” “好的呀。会不会麻烦你?” “不麻烦,反正我也没事。” 男人说着就帮周虹琼推车,也没有多问她的信息。 不过等他把车子推到赵念家门口时,周虹琼自然知道了他叫什么。 “郑老师,你这是?” 带着两个孙女来赵念家看小狗的孙燕娟认出送周虹琼回家的男人是郑椿,是镇幼儿园的老师。 “大春老师。” “大春老师,你也来看小狗狗吗?” 赵嘉梧赵嘉桐同时开口。 “婶子好。赵嘉梧、赵嘉桐,这是你们家吗?” “不是,这是我们姑姑家。我们姑姑可漂亮了。” 本就出来接周虹琼的赵念目光微晃,回过神对郑椿点了点头。 “那……”郑椿看向周虹琼。 “我是念念饭友,是村里的干事。郑老师,刚刚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被野狗咬了。” 周虹琼赶紧大声把事情说清楚,乡下地方要是不第一时间澄清,明天估计她和郑椿的娃都编出来了。 “你碰到野狗了?在哪儿遇到的?”孙燕娟紧张地问。 “就是团头山溪滩边。” “我上次骑车经过好像是看到一条野狗。” “我等会儿跟队里说一声,让他们去看看,万一后面咬到人就不好了。” “是的,挺多孩子去那附近玩,还有人去那儿钓鱼呢。” 郑椿就是其中一个钓鱼佬,“那我先回去了,我的钓鱼工具还在岸边摆着呢。” “不会被狗叨走吧?”周虹琼替他着急。 “不会,我用的是拟饵,狗不爱吃。” “那你快去吧,或者吃个饭再去?”周虹琼客套地留饭。 “不用,有机会可以再吃。” 孙燕娟一听抓到点什么,热情地鼓动,“那你们微信换一个呀,约吃饭也方便。” 周虹琼是真心觉得要请人家吃顿饭,就是孙燕娟这语气……算了,她假装没听出来,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 “你扫我吧。” 郑椿也不推托,“这么客气?好吧,有时间约。” “好的。” 两人没有当着孙燕娟的面说定什么,郑椿加了周虹琼微信就利落地告辞。 周虹琼这才想到赵念,“你等急了吧?饿不饿?” “不饿,刚刚垫了一口。” “小狗吃了吗?” “吃了。” “小狗在哪儿?”赵嘉梧赵嘉桐总算想起过来的目地。 “现在在客厅,以后让它们住仓库外。” 院子一侧有钢板搭的简易仓库,平时用来堆放肥料什么的,里面还有台碎粉机。平常仓库门也不开,沿院墙的一角正好可以放下狗屋。 孩子们开心地去撸小狗,甚至商量一人一只抱回家一起睡觉,赵念和周虹琼在餐厅吃推迟的晚饭。 “这糟鹅真好吃,你多吃几块。”周虹琼招呼她,一边啃着肉一边还能空出时间来说话,“我跟你说,我刚刚真的快吓死了,我以为今天得去医院打疫苗了。” “那狗很大?” “大倒是不大,这不是大不大的问题,我还能打得过野狗吗?” “怎么会打不过?” “不是,你这种观念要改改,以后遇到危险千万不能莽,最好的方法就是一边跑一边叫救命再打电话报警。硬拼是不行的,拼赢了你可能也得进局子。” “我晓得。” 她会有技巧的硬拼。 周虹琼没听出她话里有话,继续跟她聊惊险奇遇记。乡镇生活太安逸,一点小波澜就能让她声情并茂地聊上几个小时。 赵念开始还听着,渐渐有些出神。 周虹琼说到口干后才发现赵念异样,“怎么了,吃着饭发起呆来?” “没什么。” “撑着了?” “没有。” 撑是不可能撑到的,她只是为另一件事挂心。 她觉得郑椿的声音很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 难不成郑椿也是沪市来的?赵念仔细翻查记忆,却没从中找到这么一个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想了太多遍,渐渐连郑椿的名字也变得熟悉起来。 她一定在哪里听过。 第16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16 “长铭,抱歉了。” 熟悉的声音在虚空中飘荡,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歉意,赵念猛地心口一缩,从睡梦中惊醒。 那是郑椿的声音,郑椿未来会认得孙长铭,并且跟他成为情敌? 这么盘在赵念的逻辑里很合理。 赵念脑中除了她的记忆还有关于未来的某些片断,既然她在记忆中找不到跟郑椿相关的信息,那就是说未来的那些片断中有些与他相关。 关于未来的记忆非常杂乱,赵念有时分辨不清哪些是自己本就拥有的记忆,哪些是多出来的。 郑椿向孙长铭道歉的声音肯定存在于预知未来,郑椿是赵家双胞胎的老师,也就是说他有机会认得钱怡君……那郑椿和孙长铭存在感情纠纷也不是不可能。 人类好复杂呀,赵念理顺关系后感慨,却又有点沾沾自喜,她脑子开窍后真的变聪明了,这么复杂的因果关系都让她给挖出来了。 钱怡君会回赵家村? 难不成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呵呵,好精彩。 不对,她不是这么八卦的人,她得把精力放在种地上。 收回了思绪,她重新躺下,心下惦记着山上的桃树。 不知是不是因为季节的缘故,山上的桃树越发萎靡,叶子枯的枯、掉的掉。 周虹琼一直在等王教授的土质检测报告,加上有其他工作也没再去盯赵念家的桃林,等她拿着报告去桃林找赵念时,也被桃林的惨样惊到了。 曾经郁郁葱葱的桃树如今剩不了多少绿色,挂在枝头的叶子大部分黄了枯了,许多桃树甚至成了秃子连一片叶子都没有。 “桃林怎么变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呀。”正剪枝的赵念目光清澈见底,“我听说剪枝可以急救一些将死的树木就来试试。” “你连原因都不知道就直接下刀了?” “嗯。”赵念没什么底气地点头。 不然怎么办,她总不能看着它们枯死。 “不对,你这地洒过肥吧?”周虹琼盯着果树下的泥土,蹲下身抓了一把在指尖捻了捻,“还施得有点多。” “多吗?” “你还真洒了?”周虹琼无语抬眼,“不是让你先等等。” “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 周虹琼大叹一口气。 赵念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出错了,好声好气地问:“周干事上山来是为了?” “检测结果出来,纸质版过几天送来,我跟你先说说简单的吧。” “好。”赵念坐等宣判。 “你家果园有x金属。x金属是一种结构很稳定的小分子金属,第一次被发现是在陨铁上,也有人曾在原始矿中发现它的存在。你家这种情况大概率属于前者,应该是数百年前曾有陨石落在这片区域对土质产生了影响。 我不知道你家当初种桃树前有没有检测过土质,如果专门去测定x金属的存在,这片林子是适宜种桃树的。” “那现在呢?” “你想想那酸果子,你觉得适合吗?” “那种柠檬呢?” “你也别想柠檬了,想想板栗。上次你们摘的板栗,吴师兄也化验了,果实中x金属的含量几乎为0,但果皮的紧密度的确比市面上的板栗要高。” “所以可以种板栗?” “不是,是说x金属可能会让果皮更厚实,但会让果味甜度下降,总之都是负面影响。而且果实中的x金属含量又不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 “简单来说这东西它不可降解转移,有些负面物质可以通过种几期相应的植物清除一些,但x金属不行。” 赵念抿唇,面上倒也没有什么难色,“那如果我增加土壤中的有机成份,它的相对比例是不是就低了。” “是这样没错,可其他成份浓度一高,你家桃树就会烧根。现在好像已经烧根了。” “是吗?” “我去拿个铲子,挖开一棵看看。” 周虹琼说着就要下山。 “不用,我直接来。” 赵念说着就用树剪当工具,直直插入地里撬开一块泥,再扒拉了几下就弄出一个大坑露出桃根发黑的根。 周虹琼沉默了一下,“你还是要尊重一下工具的作用。” “什么?” “没什么。你力气是真大呀~” “还成吧~” 周虹琼看不得她嘚瑟,仔细看了一眼桃树根。 “的确像是烧坏了。你先别剪枝了,去拿铁锹多挖几棵出来看看。” “好。” 虽觉得没必要,赵念还是老实地去拿铁锹。 周虹琼本想趁她走开,多观察几棵桃树的情况,似乎都没过五分钟赵念就回来了。 “这么快?” “天天骑车的人怎么能懂我的速度。” “吹,我以前天天下地也没你这速度。你以前到底是学什么的呀?体育系?” “不,是你口中气质不凡的设计系。” “怎么可能,就你~” 周虹琼嫌弃地打量了赵念一眼,就差说赵念比她还土。 今天要上山剪枝,赵念为了行动方便穿了一件黑长袖和牛仔裤,牛仔裤是她从沪城带来的,看着不起眼但要好几千,黑长袖是她最近上网买的。 她适合上山穿的深色衣服太少,不得不上网买几件,99元4件还包邮,质量也不差,她就买了4件。 赵念觉得自己穿着不难看,至少比穿着大花衬衫的周虹琼要时尚。 “我今天是发挥失常。”周虹琼看懂了赵念的眼神,“主要还是效果图太骗人,我买错,退退又麻烦。” “其实也还好看,特别艺术。” 电视剧看多了,赵念多长了点情商,要是像剧里有些人那样嘴毒容易没朋友。 “算了,不聊这个。” 艺不艺术的,周虹琼心里还没点ac数吗。 两人心平气和地去不同地段挖了枯萎的桃树,发现大部分根部出现问题,看着像是烧根。周虹琼心下其实没那么确定,赵念施肥顶多这是这周的事,有机肥反应是要时间的,不可能这么快出问题。 她拍了照发给了吴浩,可惜吴浩没有马上回她。 “这样,我先问问,你别动了,什么剪枝呀、施肥呀都别弄,等查明原因再说。就算他今天不回我,明后天他送报告来的时候你也有的是时间问,不差这一两天的,好吧?” “好。” 赵念一口答应,然后就见周虹琼对她眨了眨眼。 “怎么了?眼睛进灰了?” “不是,”周虹琼啧了一声,努力保持亲切,“你有漂亮的小裙子吗?借我穿穿,我要去约会。” “啥?你要回老家相亲?都这个时间了,路上来得及吗?” 周虹琼曾跟赵念抱怨过每次回家就会被安排相亲的事,她一时半会儿又调不回家乡,得在安清市干上一阵子呢,要是找了老家的男朋友不成远距离了。 她上次分手就是因为远距离,可不想再上同样的贼船。 可在安清找吧,又怕最后也变成远距离,这才一直拖着。 “不是。”周虹琼有些不好意思,哪怕四周没人也压低了声音,“是郑椿,你见过的。” “他?” 赵念瞪大了眼,他不是预定将来要跟孙长铭抢钱怡君的吗? “你可别说出去,我还在追呢。” “你追?” “不然我能问你借裙子?要是他追我,我直接运动套装就去了。” 赵念动了动唇,心思转过万千遍才化成一句,“你胆子好大,也不怕伤心。” “没法子,他长的好看,我们又这么有缘,错过了可惜,得在心里后悔一辈子,还不如追了再说。不说这个,你就说裙子借不借吧?” “借,你下山自己去挑。我还有好多化妆品,你也可以挑,我好像回村后就没用过。” “我正好想看看千金小姐的化妆品能有多少花样。” 两人收拾了一下下了山,去了赵念家挑衣服。 周虹琼比赵念大一个号,赵念穿着宽松的衣服她穿正合适。 看她挑着衣服,赵念脑中还有自己穿那件衣服的记忆,却怎么也没法回想起当时的感受。好看的她不再觉得好看,普通的她勉强能接受。 最终周虹琼挑了一件拼色斜对称的连体裙裤。 她着实有些挑花眼,最后选了一件带设计又没有太出格且不太看得出品牌的衣服。 衣服挂在架子上,看着也就还好,正式一上身她才发现绝了。她立马高了还瘦了,气质也变好了。 “我要去买同款。” 周虹琼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等搜到同款看到价格时,她才发现这个她听都没听过的牌子价格不便宜。 “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反正我不会再穿这件。” “为什么不穿,这件衣服是好看的。” “上厕所会麻烦吧。” “呃,虽然是这样。” “我平时要干活也穿不了这样的。” “好吧。”周虹琼收的有些心虚,转念想到个主意,“我送你一套工装吧,不,两套。干活穿的,我知道个贼耐脏耐磨的牌子。” “好。”赵念没有推辞,“记得链接发我,我自己也能再买。” “好呐。” 第17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17 周虹琼去约会了,赵念的晚饭是她自己做的一盆排骨面。 排骨是孙燕娟帮她买的,说是村里某户人家养的,正宗的土猪肉,不尝可惜了。赵念买了两斤,晚上简单煮了用来下面,拌上一瓶辣酱,味道没得说。 她几口把面吃完,感觉都没尝出味道,估计是吃饭的时候没放心思。 她还是有点意外周虹琼会跟郑椿约会,周虹琼是什么时候看上郑椿的,那天她没看出什么来呀。 但是两人很配,哪怕她连郑椿的样子都有点记不清了,还是坚定地认为两人配,反正比跟钱怡君配。 钱怡君应该不会来赵家村了,她这只知道未来的小蝴蝶先钱怡君一步到了,钱怡君没理由跟过来。钱怡君不来,她跟郑椿可能的感情线也就不存在了,郑椿跟孙长铭的冲突也就没了。 挺好,她莫名松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为了孙长铭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她不会是还喜欢孙长铭吧?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就打了个寒颤,要不她也去谈个恋爱摆脱旧情? 算了,谈恋爱不如种地。 周虹琼虽说让她先放着地里的事,但她放不下。 在各个论坛逛了一圈后,她看到有人提到了“洗根”。 洗根是比较常见的救治植物根系问题的方法,一般是将植物挖出后用清水洗净上面的泥土,然后去除坏根,干燥后重新种植。 园艺大佬一般不建议萌新操作,容易伤着植物的根把半死的植物提前送走。 赵念却不怕,她不觉得自己会操作不当,像她切菜想粗就粗想细就细,可见她是能精准控制力道的,肯定能在不损坏桃树根系的前提下把根洗干净,把病灶给切了。 不过这个方法肯定没法应用在整个桃林,工作量太大了,她也就先挑一两棵练练手,万一有用就再说。 山上的活本来是雇了老朝来做,可老朝那天搬肥料把腰给闪了,到现在也不知有没有好全。孙燕娟偷偷跟赵念说让她再找个人,要是老朝逞强要来干活千万要拦着。 正好家里这些天明面上也没活,赵念暂时把人劝住了,让他先在家养病。 她有时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会这么热情,伤了腰也要来帮忙。 她不懂朋友的义气从何而来,也不知周虹琼的情从何而起,更不明白钱母对她的沉重的爱护。 光是种地这件事,她都弄不明白,更何况其他呢。 她也懒得多想,只求她的桃树可千万得好好活着。 桃林中段西侧有一个水潭,平时方便了赵念浇园,现在方便赵念给桃树洗根。 因为时间有限,她挑着挖了十几棵。 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一晚上抱着带着根部连着大块泥土的桃树上上下下几十趟也不觉得累。 重新种的时候,她不知哪里来的直觉,认为它们原先种的地方不太合适,又另起了新的坑,给它们挪了位置。 “圆满!” 种下最后一棵洗过根的桃树,哪怕它们看着仍是病恹恹的,赵念仍觉得她已经把它们救活了。 下了山,天边已经渐渐发白。她悄悄进了院子,听到小狗呜咽两声没有大叫像是在怪人吵了它们睡觉。 狗子废了,看不了门,她得抽时间训练它们。 这两天不行,她得抢救桃树。 她偷摸着干了两天,吴浩带着报告来了。 他要跟赵念说的内容大部分吴虹琼已经说过了,补充一二后他下了结论。 “我们其实不太建议你继续在那片林子种桃树,倒是可以种一些观赏价值高的树木。” 来作陪的周虹琼也挺不好意思,她这两天也不是光想着恋爱,本职工作还是在做的。 “我查了资料,你这样的情况并不符合官方补偿条例,村里顶多把你预交的租金退给你。你要是就这么不干了,其实有点亏,当然你要是不想继续填坑下去,也可以及时止损,这不算违约。” 赵念沉默了一下,“我还是想继续种果树,要不你们去桃林看看,先把眼下桃树的问题解决了。” “好。” 在来的路上,吴浩已经听周虹琼说过桃树烧根的事,本就说好要去桃林看看,哪怕外面正下着小雨不太适合上山。 这场雨下得及时,如果不是有雨水帮赵念遮掩桃林泥土动过的痕迹,她还不敢主动开口邀吴浩上山。 山路因为雨水有些湿滑,对吴浩这样习惯爬山的人来说影响不大,赵念也走得稳当,偶尔还能拉周虹琼一把。 “小周,你现在这么弱了吗?上山还需要人拉你。”吴浩调侃。 “吴师兄,你真的是凭实力单身。”周虹琼气喘吁吁地回嘴。 “不能人参公鸡~” “我只是说出了我和众多师姐妹一直想对你说的话。” “你们……这么关注我呀?嘿嘿,怪不好意思的。” “可闭嘴吧~” 赵念听两人斗嘴,发现同学相处也不都像电视演的那样天天洒狗血,明明就很有趣,为什么她的记忆中没有这些?她读书的时候到底在干什么? 哦,好像在跟人比衣服比包包比首饰,她没有疑问了,有什么想问的也是问她的脑子以前到底是灌了什么类型的水! 就没有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吗? 她还在回想,脑中忽然响起金属尖锐的划鸣。 指尖一抽,她不禁停下脚步。 “刚刚是不是打雷了?”周虹琼问。 赵念回神,一时分不清刚才的声响是真是假。 “不清楚,不太像雷,倒像是飞机音爆。就算打雷也不稀奇,南方冬天都可能下雷雨。” “也对。” 周虹琼不再纠结,赵念也不再纠结。 眼下还是先管她的桃树吧。 吴浩看得很仔细,他比周虹琼对这片桃林更好奇。x金属对植物的影响,他以前只在论文里看过,还是头一次见着实物,光是新的一些发现,就够他写一篇论文。 难得有这样天然的实验地,他其实想开个课题,就是手上工作太满一时还排不开,赵念这边也不知会不会配合他工作。 赵念似乎很想种果树,他也想找出一种适合的果树种到这片土地上。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怎么样?”周虹琼问盯着树根不出声的吴浩。 “的确不太像烧根,更像自然枯萎,是不是这批苗子一开始就有问题。” 有些树苗基因不稳定,活不到几年就会忽然枯萎。 “你家的苗是在哪儿买的?” “这我不清楚,我父母买的,他们车祸去世了。” “哦,不好意思。” 吴浩头一次听说这事,忽地有些明白她坚持种桃树的执念,还有点感动。 “我带点桃树样本回去帮你化验一下,说不定能找到原因。” “这要另外收费吗?”赵念问,毕竟她当初委托吴浩他们实验室是为了化验土壤。 “不用,附加服务。如果可能,我还想在你这片地上做植物实验,到时候希望赵老板给个方便,收租收便宜点。” “这就得问问我了。”周虹琼插嘴。 “又有你的事?” “我是村里的干事,如果真要把这儿弄成实验基地就要往大了弄,得让念念回本。我怎么就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招,要不我写个策划给你,我们正经走个程序把事情定下来?” 周虹琼说完又想到别的,转头看向赵念,“其实我们还可以卖土,把上面的土卖掉一层,再铺一层黑土。说不定有人会对带x金属的土有兴趣,这可是来自宇宙的土。 你弄个文创小盆栽,一盆卖个30,那你就发了呀。” 赵念震惊,这就是曾经让她钱包出血的产品溢价吗,好高深~ 她还能正经种桃树吗? 第18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18 桃树还是要种的,周虹琼和吴浩也见不得满山的桃树枯死,就是一直说不出好的方法。 偌大的桃林就在村子不远处,前几天清林的动静又大,哪怕是秋季也有不少人关注,也就有人发现桃树有点不太对劲。 孙燕娟也听说了,她平时种点小菜还行,果树什么的还真没有侍弄过,不知眼下桃树干枯正不正常。 她认得的人多,知道村里有人曾在一农场打过工就想上门问问,结果去的路上听到有人在闲扯气出一肚子火。 “肯定是阿江夫妇有怨气。” “是你你不怨吗?在那个女儿身上花了多少心思,这个钱做人工都够了。” 孙燕娟一听就知道声音是谁,顿时也不管去找人请教,把电瓶车倒了回来。 “阿义,你嚼什么舌头!” 赵诚义见被孙燕娟听个正着,面上也有些讪讪的,却还嘴硬,“也不是我一个人在说。” “那你说还有谁?你把名字报出来!除了你也没有人钻过桃林。 别以为扯上过世的人,别人就不记得你做的污糟事,要阿江夫妇真的在,晚上头一个来找你。你还是赵家人呢,有你这样的长辈,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狗都比你要懂事。” “诚勤嫂,话也不要说的这么难听。” “好呀,嫌话难听,让诚勤来给你几巴掌,你就知道我的话是不是难听!” 说着,孙燕娟电瓶车一开走了。 “唉,阿嫂~” 赵诚义叫了几声,只能着急看着她越走越远。 “她不会真跟诚勤哥说吧?”赵诚义小声抱怨。 刚刚跟他闲聊的女人脸上也有点挂不住,“要是诚勤知道还算好的,万一让老朝那个愣子听到就完了,他说不定还会去你家把你家的东西都给砸了。” 一听到老朝,赵诚义更慌了,“唉呀,不说了不说了。正好镇上的朋友约我去吃饭,我还是去镇上吧。” “什么朋友?” 女人不满地问,回答她的只有赵诚义微缩的背影。她呸了一声,扭着身子回家。 孙燕娟骑车回到家也冷静了下来,她老公也不年轻了,就算打架也不能他上,最多叫上儿子去赵诚义家砸东西。不过赵诚义正跟老婆闹离婚,那个家的东西还不一定是他的,暂时砸不得。 可她又咽不下这口气,正好听到赵念家院子有动静,她就从厨房拿了两棵菜去找赵念。 “念念,包菜要吗?” “包菜呀,要的呀。” 赵念不挑食,基本孙燕娟送她的菜她都能炒了吃光,可是包菜……如果她没记错,前几天孙燕娟说地里包菜老了只能喂鸡。 呃……鸡能吃人应该也能吃。 “婶婶又去地里了呀?” 孙燕娟虚点了头,“我刚刚路过你家桃林,怎么树都枯了?” 果然是有事,赵念心里有数了。 “没什么,化验说地里x金属超标了,所以之前结出来的果子都是酸的,现在正想办法呢。” “原来是这样。” 孙燕娟神情激动,已经在想怎么把这个消息更快的传开去,让那些整天说什么赵念父母有怨气的人听听。 赵念以为她是担心她的桃林会亏钱,笑笑安慰,“周周还说就算桃树种不好还可以卖土。” “卖土?”孙燕娟顿时把解释的念头打消了,“土还能卖呀?” “x金属是陨石才有的,有些人可能有兴趣,就算种不了果树也可以种花。不过周周可能也是说说,不会真有人这么傻吧?” 孙燕娟以为赵念是在暗示她不要说出去,赞同地点头,这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了不得把山都给挖空了。 “到底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太空中的金属?那不就是天庭的金属,肯定很值钱,用来种花亏了呀。” “啊?那怎么才不亏?” “放古代肯定是要用来炼长生不老丹的。” 赵念无语,“婶婶,你知道的还挺多。” “长生不老丹谁不知道,秦始皇就求过,还派个姓徐的出海了呢。我抖音上看的,好像那姓徐的还把孟姜女带走了……” 这知道的是不是有亿点点太多了,什么跟什么呀? 赵念尴尬陪聊,听了一脑子嫁接过的神话故事,脑中甚至有了面画。 都什么跟什么呀,她揉了一下脑袋,感觉里面有东西想破土而出,又像是挤得满满当当的水想排出来一些。 因为头胀,她难得夜里好好睡觉没有去桃林折腾,当然也有天下雨的缘故。 入睡的前一刻她还在想,她的难受是不是因为天天熬夜的缘故,等半夜被雷惊醒,她神清气爽地在黑暗中坐直了身子,感觉自己还能再熬十天十夜。 “身体倍棒。” 黑暗中,她大声夸了自己一声,听到外面大雨如珠落,又默默躺回床上。 今天就不去山上了,偶尔也要歇一天。 就一天,桃林变了。 赵念怎么也没想到,就是下个雷雨,能把整个桃林都毁了。 不是山体滑坡,哪怕很多桃林根都坏了,根系还坚韧地抓着泥土。 但以后怕是抓不了了,因为许多桃树被雷击中劈死了。 离大谱! 种植经验一个月的赵念也敢肯定地说这事离大谱! 第19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19 第一个发现桃林被雷劈的是赵诚义。 清晨,他骑着电瓶车从镇上回家,远远看到桃林在冒烟,特意绕路过去看了一眼。 昨天孙燕娟骂他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仔细想想,他的确不该带女人去桃林那里,万一冲撞到什么了呢。 当时也不知他昏了什么头,不过遇到好看的女人,他就没有清醒的时候。 总归是本家,万一桃林出了什么事,说不定还会怀疑到他头上,去看一眼也算尽到情份。再者,这还是他老婆亲表哥家的桃林,他也算是没有因为外面的女人忘了老婆。 靠得越近,他越不觉得像着火。 昨天的雨下得极大,靠近山脚的地面一片泥泞,林子怎么可能着起来。 可不是火是什么呢? 他想不通,又怕事情最后落到他头上,在山脚附近停好电瓶车后,他下车拿出手机开了直播,并且下了一个标题——《揭秘桃林着火之谜》。 他本来还能把标题起的更耸动,但是怕被禁,稍稍收敛了一点。 “宝宝们早上好呀,有人起了吗?我这儿发现了一件怪事,有人敢陪我一起去看看吗?” 这年头谁还没有个带货梦呢,赵诚义不是第一次直播,说话还算顺。 他模样还行,不然也不会人到中年还有桃花,加上能说会道知道哄人,还真有几个人关注他。 他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继续举着手机往山上走。 “这片桃林是我本家一堂哥的,大概有300亩。可能从底下看不太出来,都是山地,要是放在平地上看着就大了。他们弄好这片桃林花了不少钱,心思更费了不少,结果第一年结桃子,他们就在进城看女儿的路上出车祸没了。 从那之后,桃林结出来的果子就都是酸的。” 赵诚义一边爬山一边聊起了桃林诡异二三事,当然许多都是虚构加夸大。 这般画风清奇的直播间本该没什么人看,可零星有人刷到以为是在讲什么乡野怪谈,听着还有点意思就没划走。 有没有人看,赵诚义都能讲得津津有味,尤其是一个人面对诡异的情况。 “大家看,这桃树是不是像被烧过?再看看这个地面,是不是湿的?”他举着手机四处拍,“昨天我们这里下过大雨,按理不太可能在雨天着火。而且大家看这地里,这林子刚被清过,没什么杂草,怎么烧得起来呢?” 【是不是你们自己布置的?】 直播间有人挑刺,觉得是主播和他的团队故意布置博眼球。 赵诚义也看到了这条留言,笑着举着手机朝四周拍了一圈,“这地方怎么布置呢?就算想调消防车上山洒水,车子都开不过来。” 【树不像是烧着的,烧着的应该有黑灰呀】 赵诚义一看这才反应过来,他就说觉得桃林怪怪的,原来是因为四周太干净了,除了桃树像被烧过一般正冒着烟,其余地方都干干净净的,连一点炭渣都没掉。 “好可怕,有人能说说这是什么原理吗?总不能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吧?” 赵诚义越看越觉得像,大着胆子去碰其中一棵桃树。指尖一触到发黑的树杆,他就感觉一阵针扎一般的刺痛,吓得他赶紧缩手。 “不不……不行,我得通知村委。” 至于赵念这个桃林的主人,暂时不在他求助的范围内。 同村的干部来的很快,顺便也通知了赵诚勤。赵诚勤也没通知赵念,他不清楚是什么事,想先自己来看过再说。 年轻人都爱睡懒觉,才不到七点怎么可能起得来,他也没觉得果园这个时节能出什么大事,又不是结果季会有人来偷。 到了地方,他没看到桃林冒烟,就是觉得满山的树说不出的怪,黑乎乎的,怪吓人。 他脑中不由浮现昨天孙燕娟夸赵念脑子活络的话,暗想,这是不是刷了新的防虫涂料。 秋冬树木会换“新装”,主干下部会刷上白灰,能防虫防冻。 虽说现在刷早了点,但保不齐这种黑涂料就得这个时节刷。 市面上农用新产品太多,赵诚勤也不敢说自己每一个都听说过。 不过村干部老赵的话很快打消了他不切实际的联想,“诚勤,就你一个人来呀?阿江女儿知道桃林着火了吗?” “着火?” 赵诚勤脑中一闪,总算把桃树黑漆漆的样子跟黑炭联系到一起。 “可没有火呀?怎么着的火?” “不清楚,是阿义看到的,说是桃树在冒烟。我过来的时候已经没什么烟了,摸着还有点烫。”他拍了拍其中一棵黑漆漆的桃树。 “阿义?”赵诚勤转头看向站得远远缩着身子的赵诚义,“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看到有人放火?” “没有。我来的时候也没有火只有烟,看着挺奇怪的,我就上山看看。” “就你一个人?” “是呀,我刚从镇上回来。不信你可以去镇上问的。” 赵诚勤懒得理会他是从哪里回来,赶紧跟赵念打了电话,这事得赵念过来自己想怎么处理。 赵念赶过来很快,在她到之前,周虹琼也到了,就是她先提出桃树像是被雷给劈了。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觉得像,除了雷劈,也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但赵念不这么认为,“不能吧,要劈也是劈板栗树。” 就算是个学渣,赵念也懂得雷雨天闪电劈树会劈比较靠近山顶的高耸的那一棵,怎么会来劈细弱的桃树。劈一棵也就算了,它这是一劈之后放了群体攻击,攻击范围还正正好控制在桃林内。什么仇什么怨,太不科学了! 周虹琼也解释不了这一点,“要不要报警,让公安介入调查,万一有人为原因呢?或者地质原因?” “这个损失程度是可以报警。”老赵也同意。 镇上的民警来的很快,另有一些政府人员也来了。 在那之前,赵念已经在山上走了一遍,倒是找到几棵还存活着的桃树,夹在一片焦黑的桃林中,本就枯黄的桃树看着也活不了多久。 赵念心疼呀,要是让她找到原因,她一定要凶手好看! 来的民警姓张,叫张磊,四十多岁。 他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直在边上看热闹的赵诚义。 “阿义,是不是你在直播?” 事情发酵了一段时间,来围观的村民还挺多,不少人都拿着手机在拍,赵诚义在其中并不起眼。他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但张磊一眼就看到了他,哪怕面带笑容也让赵诚义心头一颤。 “没有。”赵诚义把手机一按放进口袋,不敢再乱拍。 张磊也没有跟他争,转身走到被叫过来的赵念跟前。 “阿江女儿是吧,你放心,事情我们会尽力查的。我跟阿江是老同学,以前读书我饭钱掉了,还是他借我钱让我半个月没挨饿。” “是呀,你张叔以前跟你爸关系很好,你以后有事也可以找他帮忙。”赵诚勤热情介绍。 “张叔好,你看这情况……” 赵念乖乖叫人,心下隐隐感觉桃林出事应该不是人为,他们来了也查不出什么。 这话她当然不能直白地说,他们要查她也不可能拦着,还得在边上陪着。 看出她还有的忙,同样作陪的周虹琼去买了一大袋包子豆浆,给早早赶过来现场的人。 “算了,我没什么胃口。” 赵念叹气,她好好的桃林基本算是全毁了,还吃什么饭。要是桃树能有她一半强健就好,她都想把自己种下去,赶紧长大结果。 “吃点吧,不然等会儿没力气爬山。” 今天山上肯定还得跑几趟,赵念一想也是,就接过包子开始吃,一吃就不小心清空了。 周虹琼:这就是所谓的没胃口吗? 张磊在山脚下走了一圈,基本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轨迹。他没有马上上山,而是叫同行的实习生把无人机拿出来先飞一遍。 他也没有避着赵念,让赵念来看屏幕上拍出来的桃林。 “从上面看,各处火情还是有差别的,你看这几个点,就要更黑一点。” 赵念认真看了,心下也更疑惑了。 为什么那几个点她那么眼熟,那不都是她移栽过的桃树吗? 不会凶手竟是她自己吧? 第20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20 这本是平平无奇的一天,因为太平平无奇,什么大事也没有发生,桃林被雷劈的新闻上了热搜。 赵诚义的直播播到警察来就掐了,把当时已经在直播间等结果的人给钓住了。 不少人都认为这是策划的,哪怕真的警车到了,也有很多人不信。 正好本地新闻台的人上网找素材看到了这场直播回放截图,就打电话到镇上来问,一听到是真事就做了一条新闻。 记者来的时候,张磊本来已经初步查完了,因为得出镜,不得不多留一会儿,再让无人机飞一次。 “我们初步判断是昨夜山上发生了雷暴,其中几棵桃树受了雷击,又因为地面湿润,雷电击中大树的瞬间辐射开连累了周围几棵桃树。最后造成了整片桃林被雷火击毁。” 张磊对着镜头努力解释,这个解释,赵念不怎么接受,哪怕这已经是所有假设中可能性最高的了。 赵念这个果园主人本来也得出镜,但她太镇定,长的不够朴素,脸上也没有因为损失重大露出悲痛的神情,播出的时候就把她的部分给删了。 这也是台里讨论后的结果,没办法,赵念长的太好,要是让她露面,网友说不定会认为这是炒作。他们这种本地小电视台可不敢担这样的名声,稍微蹭下热度就够够的了。 晚上新闻播出后,工作人员把该条新闻剪出来放上网,还带上话题。 他以为是给了关心这件事的网友一个答案事情就该了结了,没想到讨论会往诡异的方向去。 【大家看截图,桃林被雷劈的几个点结合起来像不像一个阵法?】 【完了,封印的天魔跑出来了。】 【不对,早上播主说了,桃林的主人有怨气!】 【不会是压着生魂吧?有没有大师出来解释一下?】 国内禁成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出家都得学习科学的价值观,可是吧,有些东西就是越禁越有人想看,还喜欢加上自己的想象拉别人入坑一块儿看。 这事也就越传越离谱,到了第二天,上头觉得这样传下去不行,但也不能太给排面,就让县市台再去采访一条。 县市台的记者王绮和汪旦又去了,到了山下直面的就是民俗做法现场,手里的摄相机顿时不敢拍了。 这还怎么辟谣? 赵念也很无奈,昨天她一晚上没睡好,脑中一会儿是被雷重点关照的几棵桃树一会儿是桃树枯萎的样子。 那几个点好像能连结成一个图案,她好像在哪儿见过那个图案,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也不重要,重点是她的桃树死光了,她明年能结无数果子的桃树呀…… 这种熟悉的失败的体验,让她心情烦躁,她忽然理解了以前失恋拿钱怡君出气,这股子闷气不出太难受。 结果早上过来桃树又遇上有人做法,她太阳穴隐隐作痛,感觉是有什么邪魔在她的底线乱舞。 她为昨天的自己太大声而道歉,这才是真正的离大谱! 来的法师有两位,一个是位胡子花白的中年人,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套装,颇有种隐世高人的感觉,自称大飞,是在网上看到信息自己过来的。 哪怕他表现的好像很高深,赵念却感觉出这人似乎年纪不大,且表演痕迹很重。 至于另一位穿着道师来的,表演痕迹就更重了。 他是老朝找来的,两边甚至谈好了价格,让赵念出五万把果林清一遍。 赵念也是在法事开始后从才老朝那里听说钱款的事。 “大侄女,这个钱不能省的。你父母很多葬礼流程都缺了,导致他们困在桃林走不了,现在连桃树都受影响全枯死了,你再不做个大法事,可能会伤到你自己的人身安全。” 赵念都不知摆什么表情,“你是觉得世上有鬼怪,并且鬼怪因为我没给他们做法事而来害我?” “这说不好的,他们也是受怨气影响。” “什么怨气!” 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周虹琼一脸严肃,她还有材料要写呢,可不想增加多余的工作。 难得这次真正的事主是反对这样的活动的,不然她还有的劝。 “老朝叔,你要相信科学,桃林被雷劈是有原因的。” “周干事,你不能这么说。什么原因能会让桃林去年不被劈、前年不被劈、今年盛夏不被劈,却在昨天被劈?” “因为凑巧。世上是有巧合的。” “不,是因为他们的女儿回来了。” 道袍高人出声反驳,他法事都开始了,总不能就这么走。 说完,道袍高人笃定地看向赵念。 “你是不是在林子里受过伤?” “没有呀。”赵念不记得自己受伤过。 “不,肯定有,被草划伤了,还出了血。就是你的血,增加了你父母的怨气!” 如果不是赵念确定自己一次也没被草叶划过,说不定还真信了他的话,听着是有一丢丢合理。 “没有,我一直很仔细,一次也没被划过。” 道袍高人不信,他来之前也是调查过的,不然怎么敢跟人喊高价。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跟着上山拔草,怎么可能不受伤。 “有些小伤口可能你自己没有察觉。” “肯定有的,我每次上山都会被叶子划伤好几道。”老朝跟着帮腔。 赵念真的分不清这是敌军还是友军,难道传说中的一粉顶十黑是这个意思? “都什么年代了,老朝叔,你不要帮倒忙。”周虹琼苦口婆心地劝他。 顶着花白寸头微微驼背的高大汉子异常固执,“什么帮倒忙,你们要是不愿意出这个钱,我来出好了。桃林就是有问题,关系人命的大事,你们两个小年轻别不当回事。” “桃林只是土质有问题。” “以前怎么就没问题,肯定是有特别原因才会最近出问题。” 周虹琼看问题又绕回来了,也懒得再劝,抬眼看向看热闹的道袍高人。 “我会报警,诈骗三千就可以立案,超过一万最高判十年。” 赵念默默在心里替周虹琼鼓掌,果然还是要懂法呀。 “小友,有话好说。我可以不收钱,还可以帮你们处理被雷劈中的邪树。”一直没出声的胡子高人说。 道袍高人眼珠子一转,显然明白了什么,“我也可以不收钱只收邪树。” “你们有这么闲?” “小友,我为修行而来,本就不是为了什么俗物。这些邪树你们留着只会招来更大的灾祸,于我却有益处。”胡子高人一脸高深。 “是。”道袍高人点头附和。 赵念打量两人,不信世上有这样闲的人,有这时间为什么不去沙漠种树。 她想了片刻,拿出手机查了起来。 周虹琼也不信有这样的好事,可见他们态度坚决,就跟他们扯皮起来。 她不愿意在她的工作范围内出现丧葬以外的特殊民俗活动,影响太坏了,可除了赵念,似乎其他人都觉得要让他们来净化一下,包括来看热闹的村民。 桃林跟村里公共的山地是连在一块儿的,万一桃林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其他人上下山经过也害怕,出事都不知道怎么算。 孙燕娟也这么想,既然有人不收钱来做法事,那就做了吧,又没有坏处。 “念念,其实就几棵枯树,给他们算了,你家又没有柴火灶,留那么多木头也没用。” “有用的,”赵念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将搜到的页面展示给孙燕娟看,“山上这些树现在都是雷击木,一块值几千到上万呢。” 这么值钱? 孙燕娟顿时觉得焦黑的桃林顺眼了,上面哪有什么晦气,明明冒着金光呀。这是赵念父母在保佑她,给她送大礼呢。 一直在边上不敢出声的两位记者眼睛也亮了。 今晚头条有了——《90后女生300亩桃林遭雷劈后续:她一夜赚了千万》。 第21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21 既然赵念知道雷击木,两位“高人”也不好再忽悠她。 “就算有雷击木,该做的法事也得做,对逝者的敬意不能少。我收你普通版的价,就2000,怎么样?”道袍高人仍不想放弃这单生意。 胡子高人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要是没有厚脸皮,哪能干得了这行。 “就算你知道雷击木,你也没有批量出货的渠道。不如交给我,我抽2成佣金,帮你把雷击木卖出去。” 赵念差点没翻白眼,不懂他们怎么好意思。 还是周虹琼情商更高点,没有继续冷着脸赶人,“人家老板事情一堆,现在没功夫管这些。雷击木放着又不会坏,说不定以后还会升值,没有人会一下子全卖了。” 周虹琼其实并不清楚什么是雷击木,就是用一般的话术推托。 “你要是真有这个意向可以留个号码。一般正常做生意,肯定最好要能知根知底。” 胡子高人听出她的意思还真拿出手机,让周虹琼和赵念加他微信。 “我姓高,叫高飞,你们可以叫我大飞,也可以叫我小飞。我都在沪城万华路那边做生意,你们可以让人去打听的。” “沪城,这个她熟,她就在沪城念大学。艾梦国际设计学院,听说过吧?”周虹琼加了他的微信,也让赵念过来加,顺便替赵念撑场面。 “知道,知道,是我来的莽撞了。”高飞笑笑,态度明显恭敬得多。 艾梦国际设计学院可不是什么野鸡大学,在沪城名声还挺大,一般会选择进这所学校的非富即贵。 高飞在沪城混,倒很少跟这个学校的学生打交道,只听说过。年轻人一向不在他的目标客户群中,这次要不是看到新闻中出现雷击木,他也不会找上赵念,想说能捞就捞,不能捞就正常谈。 桃林的主人如此年轻已经让他意外,对方竟然还是艾梦学院的学生,结合沪城前阵子的新闻,他猜测这个赵念极有可能是钱家前千金。 真假千金这样的新闻,放哪儿都有热度。 要高飞来说,假千金又怎么样,认识的人总不能是假的,以后不管做什么生意,有这么一帮朋友在,总不至于混得太差。除非是人缘太次,那就没办法了。 就他听说的情况,假千金的人缘也没有差到极点,只要她低低头赔个好,朋友不就都回来了,说不定有人会以帮她一把为乐。 如今在这里看到她,想来她并没有继续经营沪城的人脉,她好像在种地……好吧,千金小姐的想法他不懂,他只希望对方知道什么是生意,别为了一时意气非找别人合作。 赵念还真不想跟他合作,她现在一看到两个所谓的高人就烦,他们吵到她眼睛了。 偏老朝听说山上的桃树被雷劈后值钱了,也不改做法事的决定。 “这是你父母送你的礼物,你得做场法事回报他们。山上那么多棵雷击木,你回一棵的钱就够了,就做了吧。道长来都来了,让他这么回去总不好的。” 赵念可没有什么来都来了就得怎么样的观念,正想反驳呢,孙燕娟也劝她。 “正好重阳节要到了,就做一场吧,你之前做七也没做,周年也没做,中元节也没做……照道理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这话她想劝很久了,就是怕年轻人不信这一套,她们提了她也不当回事。现在机会难得,最重要的是她不缺这么点钱,是得做点什么回馈先人,让村里人看看她的孝心。 赵念沉默了几分钟,在这几分钟里,她的脑中有不同的声音在翻腾。 她是不信这些的,甚至隐隐有些厌恶,可能是她太讲科学,不认为世上有鬼,不想搞这种形式。 死了就是死了,普通人怎么可能以另一种形式存活,除非是……算了,老一辈的人也听不进去这些,他们未尝心里不清楚。 热热闹闹的葬礼难道真是给死人办的吗?都是办给活人的,让活人追悼,也让活人显摆。 也花不了什么钱,她柜子里不要的包包都比办个法事要贵。 “那就办吧。”她总算出声了,看向道袍高人,“不要在桃林办,去坟地,事情你全包了,5000。” “行,包在我身上。5000够我再请两个人去坟地唱一天经了,咱做事也是有讲究的,不然四里八乡办法事也不会都找我。” “去吧。”赵念有些不耐烦地挥手。 道袍高人也不跟她计较,他见多了不信这些的年轻人,可迫于长辈压力,他们还不是要来请他。 他本来还想再推销几句,对上她冰冷的目光后,他后背一紧不敢再多说。 这个小姑娘挺凶的呀,他暗想。 “去坟地也好。” “正好把坟院也整理一下。” “这事交给我,只要道长说可以修,我就来帮忙。” 老朝把事情接了过去,可能也知道赵念不怎么喜欢这种事,也没有再多问赵念的意见。 赵念不管他们,等他们转场都去坟地忙法事,其他人也散了,她也回了家。 “你做什么?”周虹琼看她要回家跟了上去。 “总得把桃林清出来。我还想趁天冷前再种一批树。” “想好种什么了吗?” “桃树。” 周虹琼无奈,“你别再种桃树了,种别的吧。你真的不考虑种花木?” “不考虑。我想顶层继续种桃子,下面种柑橘类,夏桔、金桔和柠檬。另外再种一个品种,你有推荐吗?” “我问问师兄。其实你也可以多试试,免费的试验场地……”说到这个,周虹琼也有点想亲自参与,“我回去帮你查查资料。” “麻烦你了。”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他们那边你也不用太在意,更多气人的事你还没听过呢,今天这样已经算好了。” “怎么没听过,我网上都看过,不然我能同意?” “行,你有数就好。希望我们这一代可以坚定地相信科学。” “那肯定的。”赵念就差跟周虹琼拍胸口。 “你林子是得快些清,夜里最好也找人盯着点,免得有人来偷。这么多钱摆在露天,难免有人意志不坚定。老朝叔也真是的,不想到这些,就想走形式。 果树你也得早些补种,你那山太秃了,要是遇着暴雨不太好,要是绿化率不达标造成滑坡,你还得罚钱。” “我知道,这就去。” “可惜我今天还有事,不然就来帮你了。” “放心了,我能搞定。” 周虹琼以为的她说的会搞定是指她会去叫人来清理,没想到她想自己一个人干。 第22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22 “哧~” 铁锹插入泥土的声响清脆地在桃林回响,握着铁锹的手臂机械地用力,白净的皮肤看不出人类该有的热度,也不知底下是否有热血在流动,就像冰冷的种地机器人。 如果有这种机器人的话。 赵念微微有些出神,一边挖着树,一边重组自己的三观。 她仍然坚定地相信科学,但是桃林被雷劈的事是有些玄乎。 上山前,她抽空刷了一下手机,看到了网友的讨论,也看到了“阵法论”。 经这一提示,她记起为什么会觉得被劈中的几棵桃树辐射出来的图形眼熟。 那的确是阵法,她在什么地方见过并且印象深刻,不然她不会无意识地把桃树洗根后重新排布成阵。 但她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学过,她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一段。 难道是她未来学的? 她的未来经历还挺丰富,连阵法都学,跟谁学的?也不知这些经历是怎么来的,她怎么记得她好像被赶出钱家后过没多久就死了呢。 那一世,她英年早逝,但似乎掌握了玄妙手段;这一世,她规避了死亡,一心只想种树…… 好像听着有点合理,像是某些小说不怎么吸引人的简介。 话说回来,像重生这样不科学的事她都信了,为什么不信鬼神? 那一世,她的三观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洗礼才会去学阵法?她现在要是想学,该找谁? 也许也不用找,她能记得一些,就是一开始不知用途,无意识地把家里的桃林给害了。 可能也不算害。 它们本来就活不久,成为雷击木是让它们死前把价值发挥到最大。 阵眼所在的那几棵桃树被雷劈得更彻底,所形成雷击木的品质也比外围几棵树要好,其中有几块隐隐泛着紫光,赵念看着都舍不得卖。 远处坟地正传来人唱经的声音,赵念听得出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声音。 老人的声音深远,像是真跟地下的人在沟通,赵念不知不觉能听进去。青年的声音要尖一点,吵得赵念耳膜疼。 说起来她回家后没有去过父母的坟地,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她好像没有这种观念,对父母——不管是钱家父母还是赵家父母,都没有太多敬意。 好像有更值得她敬重的人存在,至于是谁……世界这么大,总会有这么一个人吧,比如农业学家。 她也是常逛农业论坛后才知道一些农业学家。 农业这门学科很广,农业论坛里的信息也很杂,赵念逛了许久都没摸着门,大部分看不懂。 最近因为周虹琼给她安利一些有的没的,她逛农业论坛的时间变少了,一时还真想不起几个农业学家,也不知哪个才该是她敬仰的人。 “念念,你把树都砍完了?” 傍晚,特意过来叫她吃饭的孙燕娟有些吃惊看向她。 上山前好看到那么大一片桃林几乎都空了她还吓了一跳,以为是有人来偷,可看来看去就只看到一个人影在林间活动,是她熟悉的赵念。 “对呀,总得挖的。” 赵念还是没想到什么跟丰果有关的农业学家,脑中倒是有念经的声音在环绕,明明远处已经没有人在唱经了。 听她这么说,孙燕娟有些过意不去。 她先前就想着法事的事,倒把一山值钱的雷击木给忘了。也是最近村里治安好,连田里偷菜的人都很少,她就没想到会有人来偷。到底还是大学生仔细,没有被一笔巨款砸晕头,记得要先把树收回家。 “要不要我去叫人来帮忙,这么多你一个人搬不了。” “也还行,很轻。” 孙燕娟听她这么一说,试着去拎了一棵挖出来的桃树,还真比她想的要轻很多,要不是拿着不方便,她一个人同时搬五六棵上下山不成问题。 “那边法事做的差不多了,坟地今天还不能整。挑好了日子,是在五天后早点九点。到时候你过去挖一铲子,再搬一罐子水上去。水罐得放在坟地前面,可以等他们做好了再放,是帮你积财的。” “好。” 赵念没什么兴趣,又挖出一棵树。 孙燕娟看她挖得轻松,以为就跟树变轻一样是因为受过雷劈也没有多想。 “好了,你先别挖了,等会儿叫人来挖吧,先下山吃饭。”孙燕娟说完,似也觉得山上没有人在不妥,“要不我把饭给你送来,再叫几个人来帮你挖好的树搬回去。” “好的。”赵念点头。 其实她一次可以搬很多,就是有些树体积大运着麻烦。 孙燕娟动作也快,很快叫来了人,也把饭送到山上。 赵念动作更快,孙燕娟送饭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黑焦的桃都挖了出来,只剩下零星几棵苟延残喘的继续让它们生长。 傍晚时分,村里人很多,下班的放学的人都在。孙燕娟在群里喊了一声,说搬10棵很轻的枯树给5块钱,很快就来了不少人。 从桃林到赵念家就一条直路,赵念也不怕人偷藏,任他们三三两两把树搬回去随意堆在她家院子里,把院子里的挤得没法走人。 赵念挖树的时候数着数,劈成雷击木的桃树有棵,哪怕每棵形成的雷击木的部分只能卖1000块,她也能赚三千万。 这个数目让并不是冲着钱种树的赵念也动摇了。 本来桃树就种不下去了,能转化成金钱也挺好,有这笔钱来,就算她以后每年种树都死光,也够她种一辈子。 呸呸呸,她应该不至于这么惨,每年都把树种死吧? 清点好桃树,赵诚勤和赵秋君也来围观。 “这就是雷击木?我还是第一次见,看着也没什么特别,有些地方也没有那么焦,就中间黑的最明显。” “估计还得处理过,有几棵特别的焦的,品质应该最好。” 赵念说着从中挑出两棵品质好的,又挑了三棵一般的。 “婶婶,这五棵给你,你们自己决定是做成摆件还是怎么样。” “不要,你自己留着卖。” “我肯定也不会都卖,会留几棵,听说会增值,我也不懂。” “我是听说会辟邪。”赵秋君说,他也是网上看的。 “多适合放家里,虽然我不太信。” 听她提到这个,他们都没有接话,大概也看出赵念在这方面非常嘴硬,跟他们观念不合。 他们也不勉强她接受,又推让几次后,赵诚勤就让孙燕娟收下了桃树。 回家的路上,孙燕娟还怪他,“收下做什么,家里也用不着。” “你就当以后给大哥大嫂年节上供的钱。念念不信,她肯定不会供,那他们在地下没钱用怎么办?” “我们本来就供的,现在收这个……” “你别说出去就行,不然可能有人上门来讨。” “放心,我这点数还是有的。” 夫妻俩把事情说定,还不忘嘱咐儿子赵秋君,又让他去问问朋友,看有没有认得收这些的,多打听打听也免得赵念被骗。 赵念也在想这件事,这些木头一直堆家里太影响她进出,她恨不得明天就把它们都卖出去,自然得打电话找人来收。 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钱母。 钱母名下慈善基金偶尔会有义卖,应该会认得相关人员。 这些天,她跟钱母的联系没那么频繁,钱母想要说的话,她都能背出来,她的电话接与不接似乎都无所谓,事后只要补一张照片告知她现在挺好就行。 钱母看她不怎么接电话也想起以前的赵念不喜欢她盯得太紧,甚至为此故意跟她断联过。 前面肯天天接她电话已经很难得,大概也是初到异地还没有适应。现在适应了,自然也就恢复了本性,不愿意别人多管她。 钱母没再多打扰她,能收到她的照片就满足了。 赵念打给她的电话没有接通,在响了两声后被按掉了。 可能是在忙?赵念也没多想,反正处理雷击桃木也不急于一时。 沪城,按掉电话的林净洁余光看向宴会中正跟几位太太谈笑的钱母。钱母只有在面对赵念相关的事时会失控,其余时间她都是个合格的让人羡慕的贵妇。 林净洁负责保管钱母的手机,是这场宴会微不足道的人物,可她也有她能做的事,比如让一些不知好歹的人知道遇事应该找谁。 按掉电话,她故意打开手机的飞行模式,同时拿出自己的手机等待着。 可赵念没有再打来,她既没有找钱母,也没有找林净洁。 忙了一天,晚上又不用施肥,赵念早早睡下了,全然不知自己跳出了林净洁的预想,也不知网上对她的讨论。 第23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23 赵家村虽属安清市,但几年前它归属于长水市,后来长水市并入安清市成了长水区才变了市级属地。 长水市虽成了长水区,但区里的电视台还在,就是把前缀的市改成了区。 长水区电视台一共三个频道——综合、影视和生活。 影视频道每天四集连播不同的电视剧,有些剧一个面熟的演员都没有但也不难看;生活频道主打电视购物,看着还挺热闹;综合频道各种节目都有,包括本地新闻节目。 一个区想要挖点新闻出来凑时长倒是能凑齐,想搞个热点新闻就难了。 偏偏台里新来的领导最近紧盯着新媒体,想让底下人挖掘几条有趣的新闻增加网络热度,让一班记者压力山大。 幸好有了被雷劈的桃林,他们看到了解放的希望。 这条新闻在赵念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准备做成一个系列。 知道雷击木的存在后,负责跑这条新闻的王绮和汪旦就跟主编打了招呼,也说了现场有特殊人员出现的事。 主编让他们避开特殊场景,多拍些镜头回来,再去联系文化局的人问问雷击木的情况。之后他们还可以帮赵念联系卖雷击木,甚至可以搞一个网上投票看网友喜欢什么桃木小挂件,帮着开发一下。 两分来钟的新闻,前面是昨天新闻的回顾,中间的桃木的特写,后续跟着文化局人员的科普以及网上一些雷击木销售页面,最后有记者的预估价值,以及昨天拍到了赵念的镜头。 赵念出了一下镜,神色淡淡地介绍了家中桃林的基本情况,时长不到十秒。 但就这十秒,网上吵翻了。 【惊,这么漂亮的小姐姐竟然回乡下种树,怎么这么想不开?】 【这不是老天爷的亲女儿吗,来种树还天降巨款。】 【小姐姐怎么这么淡定,看着有点假。】 【是不是炒作,不可能有这么漂亮的种地人。】 【家人们,她的裤子顶我一个月的工资,现在女孩子连种树都穿这么精致吗?】 【鉴定完毕,是个捞女,在城里收够了礼物回乡下洗白来了。老实人小心,骗的就是你们。】 【我就是老实人,小姐姐快来骗我呀~】 王绮在新闻放上网后,一直注意着网上的反馈。 有时候,他们预判的网友反应并不一定准确,就像现在网上的言论他们就没料到。 王绮也是女孩子,看到他们这样谈论另一个女孩子,心下有几分不适,怪只怪她没认出来赵念的裤子是什么牌子,现在才知道是名牌。 好在在决定让赵念的片段播出前,他们查过赵念的基本资料,也不怕网友乱说。 后续的报道对赵念是有利的,他们得确保赵念这个人在品性上没有大问题,不然就是再有新闻价值他们也不敢把她暴露出去,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赵念很“清白”,身世颇有几分离奇,更有让他们报道的价值。 到时候网上一披露她的身世,现在对她的一些非议就会消失,就是不知那时网上的声音于她是友好还是讽刺。 既然后续会有澄清,王绮也就没在网上多说什么。 关了网页,她把新闻的片段发给了白天采访过的文化局主任,对方认得对雷击木有兴趣的人,也许下一条追踪报导不会隔太久。 让王绮意外的是,第二天镇上的通讯员跟她说赵念已经把桃林处理干净了,桃树几乎都挖光了。 “啊,这么快?” 王绮本来还打算去拍几个挖树的镜头。 “他们村比较团结,去帮忙的人多。而且那些树值钱,一直放在山上也不安全。我还听说镇上来了好些人打听雷击木的事,似乎是想买。” “这样呀,台这边也有人联系想买的。她不会着急要卖出去吧?” “不清楚呢。我把赵家村通讯员的号码给你,要不你跟那边联系问问情况?” “好的呀,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应该的。” 其实镇通讯员就是不说,王绮也能从内部通讯录上翻到赵家村宣传办公室的号码,但有专人号码联系起来更方便。 王绮拿到的号码是周虹琼的。 现在宣传通讯工作许多都要用电脑,还得会拍会编,年纪大点的还真玩不转,周虹琼就兼了一部分宣传工作。 村里许多工作分的没那么清楚,周虹琼要干的事情还挺杂。她也不介意多干活,到基层就是来锻炼的,多干多听多看总有好处。 接到王绮的电话,周虹琼在座位上短暂地拖了一分钟才跟主任报备后拿了摄像设备出去了。 王绮也不可能为了几个画面专门从区里开一个多小时的车过来,周虹琼可以帮忙拍。每个村每个月都有宣传指标,这条新闻可以算进去,周虹琼这样帮着拍一次能记双倍的分。 周虹琼已经看过新闻,也看到了网上对赵念不友好的评论,心下有些不想拍。但工作就是工作,事情的责任也不在王绮他们身上,她还是得去拍一些画面交差。 她也去了赵念家的,给院中堆了一地的桃树拍了各个角度的镜头。 “这个时间来?”赵念意外这个点看到她。 “工作。”周虹琼简略地说。 赵念打趣,“唉,现在除了工作我也看不到你。” “那不是,这两天是有点忙,不是光为了男人。我昨天还熬夜帮你查了本市靠谱的果树苗供应商,也跟师兄沟通过,问问学校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品种。对了,你这些雷击木准备怎么卖,来问的人还挺多。” “最好能走量,卖掉八成,留存几棵。这个你也会帮忙?” “你这个生意要是成的话,金额就大了,到时候本镇纳税第一人说不定就是你,各家银行也会争取你这位大客户。” “我这算什么大客户。” “你以为这里是沪城吗,知道我们镇上效益最好的企业一年多少产值吗?也就这么一点。” “这么少吗?” “我们镇位置偏,大企业不来。唉,招商难呀,旅游又搞不起来,农业现在肯干的人又少。你以为种果树容易吗,常有人因为找不到买家找领导想办法。” “那我岂不是要好好捧着你,让你将来多帮忙找找销路。” 周虹琼微一抿唇,到底没忍住心里的话。 “你先把果树种出来再说吧,要都是酸果,怎么可能销得出去。” “乱讲,乌鸦嘴。我下次肯定能种成,说不定还会有人抢着来买口味特殊的各类水果。” “我倒是觉得你拿卖雷击木的钱在镇上投一家果干或者罐头厂挺好的,再难吃的水果加工过后总会有另一种风味。实在不行就做成果醋,主打减肥,你再上面帮着宣传,别人一看你这小蛮腰,肯定抢着来买。” “这不是涉嫌虚假宣传了吗?你一干事,怎么还教唆人犯罪呀。” 周虹琼立马打嘴,“当我没说,你只要把水果种出来,我肯定会帮你想办法卖出去。” “这话还能听。” 赵念傲娇抬下巴,她肯定能种出来。 第24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24 “jessy,你跟nini还有联系吗?” “有呀,怎么了?” 老同学忽然的电话让林净洁意外,对方虽说跟赵念还算聊得来,但是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怎么会特意打电话来问赵念的近况。 “她真去乡下了?” “对,你也知道她的处境。” 原来是为了这个……林净洁猜测对方是知道赵念的近况才来跟林净洁讨论,或者说借机嘲讽。 “那她过的还算不错。” 林净洁从中听出了讽刺的意味,配合着笑笑。 “你知道她的,她总能过得不错。” “嗯,也对。那她还会回沪城吗?” “应该不太会。” “那可太可惜了,本来想约她一起shopping。” 约一个已经不再是豪门千金的人购物,对方的人还怪好的呢。 林净洁跟她聊了几句后就把电话挂了,心中想的都是这群千金小姐虚伪的面容,却不知道她们是为了雷击木的热搜来的。 事件闹得最大的晚上,她在参加宴会,没有及时关注实时热搜。这样一条县市新闻不会一直霸着热搜榜,等林净洁再去关注热点,看到的都是一些明星的新闻。 不过只要没有点明地点,林净洁就算看到雷击木的热搜也不会关心。 她一时尚女郎,对这类民俗促生的珍宝没有兴趣。 钱怡君却注意了。 她看到热搜时就发现那地方很眼熟,加上朋友圈不少高中同学转发了这条新闻聊到了一些,让她意识到被雷击的桃林就是赵爸赵妈生前精心照料的桃林。 为什么赵念一回去桃林就被雷劈了? 她坚持要回去,不会是事先知道吧? 她本来想向堂叔打听雷击木的事是真是假,又不好意思开口。那座山总归已经与她无关,上面的树哪怕结钻石,她也分不到一分。 她也不在意这些,就是怀疑赵念是不是对桃林做了些什么。 那可是赵爸赵妈的心血,为什么她不好好爱护呢? 想了许久,她发了一条消息给赵念,假装关心赵念的现状。 不出意外的是,消息没能发成功。 赵念早把她拉黑了。 “唉……”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该怎么办,也不知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的男友孙长铭。 她怕孙长铭为她不平又跟赵念起冲突。 “ni,你真的有一山的雷击木?” 看了一眼手机上冒出来的消息,赵念直接点了删除加拉黑。 她以前也不知从哪儿加了那么多好友,现在她们来问,她还得从脑海深处把她们的个人信息找出来再想要不要回。 到目前为止,需要回的一个都没有,全都是一些只聊过闲天的人。 怎么这么多人知道这事,网上那条新闻里不是没有她本人出镜吗?她们怎么知道的? 她搞不懂,索性也没管。 时节不等人,她得尽快把秋种的事安排下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隐隐的,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既然会忘记,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她自己在网上挑了一些临省的果树苗培育基地,结合周虹琼给她找的卖家,买了不同的果苗,总共约30件,准备进行一年的试验,看看山上种哪种水果最合适。 x金属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暂时还不知它是否对所有果树的影响都是负面的,万一有正适合的水果呢。 而且这山上本来也要复绿,种其他的不如种果树。 她现在也不是没有资本试验一年,哪怕结果是坏的,她还可以另外承包一片地把这些果树移栽过去,不会让它们浪费。 因为订的果苗很零散,到货的时间也不相同,有时一天到五单,有时一天一单也没到。 这倒也方便了赵念安排人下手,她没有雇太多人,就她、老朝和村里雇的另两个劳力。 整个种植过程工作量最大的就是挖坑,这部分赵念几乎一个人全包了。 在等待树苗运达前,心里烦闷睡不着,有事没事就上山挖坑。 什么品种的果树种哪一区,一亩种多少,她自己都有数,找人来一一说明还不如自己挖了方便。 这几天如果有人半夜从果林附近经过,说不定会被山上传来的挖坑声吓到。 老朝也被吓到了,他本来以为这次总算有他出力的机会,没想到上了山看到的是一个个挖好的树坑。 “大侄女,你什么时候找人挖的?也没看到你雇人呀。” “就这几天,闲着没事,我自己来挖好了。” “你一个人挖的?这得有几千上万个坑吧?” “是有的。早点挖好坑,等树苗到了就不用等,直接种就行。这要是现挖还得,树苗都要枯死了。” 老朝一听也觉得有理,心思又放到树苗上。他得赶紧种,可不能让树苗枯死了。 赵念也想一起种,偏偏有人来看雷击木,周虹琼打电话喊她下山,她不得不先离开。 她一走,来帮工的人才跟老朝议论。 “她一个人怎么可能挖这么多坑,我是听说阿江女儿能干,山上的话一干就上手,可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能干了。” 好像也是,老朝回过神,却很快找到的理由。 “说不定是阿江在帮她。另一个,现在什么也没捞到;这一个,阿江夫妇又给她送钱又帮她挖坑。到底是亲生女儿,不一样。” “青天白日,你说这个?”帮工不由抖了抖。 “怕什么,阿江又不要紧的。说不定你多讲几句好话,他还能保佑你下次打牌赢钱。” “你试过?” “我没试。我跟阿江说好的,再也不赌钱了。” “到底还要是阿江,连你也劝得住。” 老朝年轻的时候跟一群坏朋友玩过一阵子,赌钱打架都做过,家底输光不说,人差点进去踩缝纫机。是赵诚江拉了他一把,带着他走出来。 虽说老婆还是跟他离了婚,判给他的儿子也跟着老婆走了连过年也不肯回家,他等于是孤家寡人一个,但有过一个真心为他着想的朋友,他就觉得这一生值得很,他现在还能帮上朋友的忙,这辈子也算圆满。 赵念不知老朝离谱的推测又增加了,正应付来看雷击木的人。 人是王绮带来的,是福州民俗协会的成员项无波。 福州民俗底蕴足,大大小小的寺庙有许多,每一处都有几段神异传闻。 信者多了,“周边”卖得也好,像各种手串、挂件……每年都能卖出绕地球好几圈的量。 其中雷击木相关的产品需求量也大。 雷击木中,论做成工艺品颜色出挑得是枣木,但要说附加精神作用高的还得是桃木。 桃木辟邪之说,古来有之。 击退邪异的法器会用桃木,驱邪化煞的佩饰摆件会用桃木,甚至古人会把桃木磨粉制成汤用来饮用或沐浴。 这些年,品质好的雷击木越来越不好找,难得出现一大批货,项无波当然要过来看看。 他从新闻视频中已经看过遭雷木的桃木,说实话,他是有点失望的,因为这批桃木树龄都太小,估计被雷击后转化品质不会太高。 可看到实物他就发现自己错了,其中有几棵比他先前收的一棵被雷击的百年古树转化品质还好,且隐隐还有金属性的表现。 雷击木是树木经雷火炼化后所成,属火,用他们的话说是纯阳之物,纯阳之物带上金更添锐利,用来制作法器效果会更强。 项无波拍了不少图片发进协会的群里,没一会儿就钓出不少人。 “这么多?p图吗?” “无波这是在哪儿?方便过去看吗?” “记得给我留一棵,我要中间那棵最大的。” “我要三棵,就是细了点,有没有更粗的?” 群里七嘴八舌的开始下单,项无波看不过来,忙先回了一句。 “还没开始谈,我会尽力拿下。” 这批货看着多,福州各个寺庙一分也剩不下多少。 他这边还没有发完,院门前就来了一个留胡子的男人,模样还有几分眼熟。 “项道长,好久不见,我是小飞,在沪城您送玉佛时曾见过。”对方主动上前打招呼。 “哦,大飞呀,我一下子没认出来。” 项无波跟高飞握了握手,心知这事有些棘手。 项无波知道高飞,他找一些特殊物件时跟他接触过,是个精明的掮客,希望货主不会被他哄了去。 高飞这次倒是不敢哄,赵念又不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姑娘,人家在沪城有人,况且现在一些信息上网一查都知道,他可不敢再耍什么花样。 两人聊了几句,就见赵念扛着铁锹回来了。 高飞眼尖,认得她今天穿的裤子和鞋子依旧是大品牌的纪念款,比她上新闻时穿的那件还贵。至于她的上衣,网上还没有人扒出牌子,他也认不出,暗暗猜测莫不真是某宝白菜款。 王绮和周虹琼也在场,帮着双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你们要不找个地方坐下来谈?我们也好拍几个镜头。”王绮从中牵线。 赵念看向周虹琼,在周虹琼的暗示下点点头。 “好,来客厅坐吧。走路的时候小心,别被碰到。” “好的。” “山上收下来的雷击木都在这儿吗?”项无波问。 “基本都在。” 她送了几棵,又留了几棵好的放到了二楼,这才在院子里清出一条路来。 “赵老板,你清楚雷击木的行情吗?” 正式开始谈交易,项无波先把诚意摆了出来。 他这个行业讲究因果,赵念既然有这样的福报能得这样的果,旁人不可妄夺。价钱可以谈,却没必要瞒骗,尤其是今天还有一个高飞在。 “了解了一些。” 赵念在网上查过,也从这些天来的散客那里打听了一些。 这些人就要一棵两棵,有的顺眼,又能给出她想要的消息,她也就卖了。有些似乎把她当成傻子或者胆小鬼,压低了价硬想让她卖,她当然不答应。 “这里是赵家村,你们想清楚!” 赵念可不怕那些人,隐隐甚至希望对方动手,她就可以正当防卫。可惜来的人顶多口头上吓吓她,并不敢真对她动手。 她心下觉得没意思,还没有挖坑好玩。 “一般市面上的雷击木分三类,一种是普品,可以用来做做小挂件当纪念品;第二种是精品,适合做摆件;第三种是极品,用于法器或者风水摆件。 极品的雷击木都是木转火转化率高的古木,赵老板家的桃木有好几棵转化品质佳,远胜于古木,可惜到底还是细了些,能做的摆件有限,离极品还差一点;其余的顶多算精品。” 项无波把行情说了,也报了价。 “精品的,我可以800一棵收,接近极品的,我可以出到3000。” “我这边精品的可以出到888,极品的。”高飞接话,还看了王绮一眼。 王绮心知谈价格的时候不宜拍摄,就把摄像机关了,人却没有离开。 她想知道赵念能赚多少。 “你们都打算要全部?” 赵念问,心知零卖可以叫高一点,如果走量差不多就是这个价,她着实没有耐心每天应付人问价,不如一次全卖了。 “对。”两人同时回答。 赵念也懒得讲价,“那就一人一半,项先生先挑。” 高飞眉毛挑了挑却没有问为什么是项无波先挑,谁让他一开始来是想从赵念那里骗走满山的雷击木,她现在肯卖他已经很不错了。 项无波略一思索,想到那满院的雷击木,似乎一半数量刚刚好,这个量不至于影响相关产品的市场价。 “好的,赵老板真是爽快人,那我就先挑了。” 想从院中叠成山的树木中挑选合意的桃木并不容易,幸好赵念堆放的时候分了类,品质好的堆在一处,倒是方便了项无波选。 “院中一共有几棵?” “三万。” 项无波一听,便从中挑了一万五。 他直接叫了卡车来,让人直接将挑中的树装车。 赵念家门口只停得下一辆卡车,项无波装好了车就得走,不然高飞的车被堵着没法进来。 院中的树虽说少了一半,但因为被弄乱了,看着竟比之前还满。 赵念看着心烦,收了钱后就催着项无波走让高飞来装。 项无波脾气好,也没计较,在挑树的时候听高飞一直喊这棵别动那棵留着,多少也给了面子,给高飞留了几棵好的。 高飞暗叹项无波真是个老好人,数着树装车后,发现再装一万五千棵桃木,院中还剩下了一堆树,约一千棵。 “赵老板,剩下的不如也都卖给我。这些好像品质没那么好,你一起弄优惠点。” “说好一万五就一万五,总不能让项先生吃了亏。” “他都走了,又不知道。” “我知道就行。剩下的就让它剩下,又放不坏。” 高飞看出这位是大小姐脾气,叹了口气后没再说,爽快付了钱就坐车离开了。 第25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25 “这些树怎么办?要收进仓库慢慢卖吗?”周虹琼等买家都走了才问赵念。 “先放着吧。”赵念也没想好要怎么办,总归就是不想让高飞太占便宜。 “你要不要自己卖?”正准备离开的王绮说了一句,“现在你在网上挺红的,完全可以利用这个热度开个直播,将来你家的水果上市,还可以在网上卖水果,这不比你找批发商收购更赚。” 赵念完全没想过这些,一想到水果结出来后还得自己一斤斤卖,心下就觉得麻烦。 她现在都是富婆了,有必要揽这些麻烦事吗? “王姐说的对,念念,你真的可以开个直播。暂时可以先卖些桃枝保持热度,平时可以直播照顾桃林或者把桃枝做成挂件什么的。要是热度做起来了,将来不管是卖水果还是卖点别的什么都好。趁现在机会难得,把平台搭起来,将来要用也不至于去求人。” “我又不会雕刻。” “你手这么巧,手劲又大,肯定能学起来。” 主要是有她这张脸在,就算她切个立方体,也会有人买。 赵念倒不知周虹琼真实寄希望在她的脸上,心下觉得她说的有点难道,而且刀子雕东西,听着比挖坑还有趣些。 “冬天山上都没有什么活,你与其闲在家里玩游戏,不如练练雕刻。”周虹琼看她意动继续劝她。 “我没玩游戏。”赵念反驳。 “现在没玩,冬天也会玩的。冬天会让人堕落。” “那是你。” 王绮听两人打趣,也看出赵念虽有些大小姐脾气,但人挺好说话,且比一般年轻人勤奋。至少她单位新来的实习生没法挖坑种树一整天,让他们干点小事就抱怨个不停。 算了,扯远了。 对肯努力的年轻人,王绮还是愿意帮忙的。 “直播还是可以开的,或者拍些视频;桃木小挂件也可以卖。到时候你可以拿些出来当小礼品,我们台里的号可以帮你引流。我们本地台,本地人看的还挺多的。 你卖水果,卖给本地近一点的也方便,说不定还能弄农家乐呀、自助采摘园什么的。” “采摘园要是弄起来,村里也能热闹点。”周虹琼附和。 “我就想种果树。” “没不让你种呀,这不是在种着吗?你家的果子,说不定要走特别的路子才能卖得掉,你得早点准备起来。” 至少直播总比开个罐头厂开销要小,周虹琼也没真让赵念开水果加工厂,为了一个300亩的果园开个厂不值当。 “再说吧。”赵念含糊答应。 “你弄好了联系,我们肯定捧场。”王绮放下话,也准备走了。 周虹琼送她出去时顺嘴留她吃饭,这也就是个场面话,王绮还得赶回台里剪视频写新闻,没时间留下来吃。 也就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她再回来,赵念已经把院子搬空了。 “你好快呀。”周虹琼本来还想说她应该也跟出去客气几句,一看她也没闲着,又笑着调侃,“都已经是富婆了,还亲自搬树,要不要再多请个人?” “难道我以前不是富婆吗?” 也对,周虹琼酸了。 赵念也不在意,见院里落了不少桃树上碰落的枝桠,俯身一一将它们拾起,心中也在想这样细弱的枝条是留着还是当柴烧了。 “你看这些这么细,也没有大用处,给你练手岂不是正好。” “能做什么?” “用来刻桃木剑怎么样?听说能斩小人。” 赵念眯了眯眼,斜眼看她,“你不是不迷信吗?” “这不是迷信,这是出于修养不能对小人破口大骂,只能隐晦地diss她。” 还能这么解释?赵念也是服了,却又想到了什么。 “你说的小人不会是你的情敌吧?白月光还是小青梅?” “没有,你想什么呀。”周虹琼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看太多网文,太会联想只会害了你。” “也不知是谁拖我进的坑。” “可没有人拖,我就是在坑边上倒了点油,你自己滑进去的。” “呵。”赵念呲牙,“看来更需要桃木剑的是我,能防脚滑。” “如果你做了,记得送我一把。不对,是一对。毕竟我现在已经不是单身狗了。”周虹琼说着就拿出手机,给她下单了一套雕刻工具,生怕她反悔,“你自己去找找教程,我等着收礼物。” 自上次收了赵念的衣服,她就想从各方面补回来。 “我一定把做的最差的留给你。” 赵念本不想这么容易被周虹琼说服,可她的确对周虹琼说的雕桃木小剑的建议很感兴趣。 晚上,周虹琼来找她吃饭时就看到了她用菜刀雕的各种兵器。 “你这是……”周虹琼看到菜板上各式以萝卜为原料的兵器,先拿出手机来拍了照,“还雕的挺好,你有录下来吗?” “没有。切菜没什么可录的。” “你会直播吗?” “看着不难,可以学。” “那我等会儿教你,我会,我上过相关培训课。”周虹琼说完正事,看着白脆脆的萝卜兵器有些犯难,“这些怎么办?蘸酱?” “不是。今晚吃牛肉,萝卜炖牛肉。” “你用这些萝卜炖牛肉?” “有什么问题吗?不还是萝卜。” “没问题。这顿萝卜牛肉还怪精致的。你要不要盛一碗给双胞胎,他们肯定喜欢。” 这些天因为院中堆着桃树,孙燕娟怕两个孙子在里面乱跑受伤,一直没让他们过来。今天院子里的树清空了,周虹琼猜测他们肯定会忍不住过来看看。 她正念叨两人呢,就听到孩子跟小狗玩闹的声音。 “姑姑,我能把小狗放了吗?”赵嘉梧跑进厨房问。 家里的两只小狗这些天也一直吊在狗屋边上,除了放风时间就没出来过。 “可以,你们当心点,不要被咬了。” “旺财和发财可喜欢我们了,不会咬我们的。” 两只小狗的名字是孙燕娟取的。 赵念本不想给它们取名,她感觉责任太大,想不出好的名字。结果孙燕娟看它们来家里后不久就天降横财,就出主意管黑的叫旺财、花的叫发财。 赵念还没同意,双胞胎已经开始叫,两只小狗好像也认下了这两个名字,她也就只能随它们去。 见赵念答应了,赵嘉梧转头要走,周虹琼忙叫住他。 “阿梧,屠龙宝刀吃吗?” 男孩子好像天生对龙呀刀呀有反应,哪怕不知道什么是屠龙宝刀,赵嘉梧也立马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周虹琼。 “什么刀?” “这个,你来看……” 周虹琼拿起一个手指长的萝卜刀,要不是放久了萝卜有点蔫巴,乍一看倒像是玉髓雕刻而成。 除了小一点,跟真刀没什么差别。刀柄是刀柄,刀身是刀身,就连那刀锋都被削出来,看得出薄厚与刀背不同。 刀身上还有细微的花纹。 许是太过细节,盯着那花纹久了周虹琼有些眼晕。 她眯了眯眼,心下升起一个坏主意,抬手就把萝卜刀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给吃了。 “啊!” 正好奇盯着的赵嘉梧瞪大了眼,显然没想到周虹琼会这么干。 赵念也多看了她两眼,评估现在的周虹琼只有三岁,不能再多了。 赵嘉梧反应极快,转头就朝院里喊,“阿桐,你快来,周姨把姑姑给你做的宝刀给吃了。” “就你精明,还知道把弟弟拖下水。”周虹琼无语。 “小梧,别理她,兵器还有很多呢。明天你记得告诉你老师,就那个大春老师,他会批评你周姨的。”赵念促狭道。 “嗯。”赵嘉梧猛点头。 “嘿……” 周虹琼瞪赵念,赵念却不在意,拿了萝卜兵器分给赵嘉梧和闻声赶过来的赵嘉桐。 “玩去吧,如果脏了就别吃了。” “我们不吃,我们拿去跟小狗玩。” “好的,注意安全。” “好。” 赵嘉梧欢快地答应了一声,举着萝卜小宝剑出去了。赵嘉桐也挑了一个,是个萝卜三叶飞轮,能绕在手指上转圈,很像某种解压小玩具。 周虹琼看着叹气,“这样玩过应该不能吃了,有点浪费。” “生萝卜偏辣,他们本来也吃不了几口,要是脏了也能喂鸡。” 赵念已经从孙燕娟那里学到了万物可喂鸡这一套。 “别说,还真有点辣。” 周虹琼回过味来,轻嘶了一声。 “那就快点把它们做熟,熟了就不辣了。” “是,剑主。”周虹琼玩笑。 赵念瞥了她一眼,脑中却是各种武器的画面,还有周虹琼的那声“剑主”。 周虹琼真的好中二,赵念心下吐槽,又想,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种兵器,小时候她也不迷武侠片呀,估计是华夏人骨子里的基因吧。 她又点亮了一项天赋,真不错。 院中,赵嘉梧和赵嘉桐有神兵在手,不想只在院中玩。 一合计两人把小狗从笼中放出来,各牵了一条,再举着萝卜兵器去找小伙伴显摆。 在同龄人眼中,他们今天无疑是最酷的,光是牵狗就够让人羡慕的了,他们还有兵器。 “阿梧,你们的剑哪来的?”有小伙伴问。 “我姑姑帮我做的。”赵嘉梧挺着胸膛说。 “能不能帮我也做一把?我昨天给你喝qq星了。” 想到昨天从小伙伴那里求来的一口qq星,赵嘉梧动摇了。 “我帮你去问问,我姑姑很忙的。” “我知道,她现在是我们村最有钱的,她在山上种钱。” 这是听了父母说“她这次回乡哪里是种桃树根本是在种钱”的孩子。 “钱怎么可能种,说钱能种是骗子,要告诉警察叔叔。” 这是反诈意识一级高的孩子。 “那能让她帮我也做一把吗?” 这是不会被话题带跑偏的孩子。 “行吧,你们跟我来。” 这是今天想当带头大哥的赵嘉梧。 他拉着还没有在外面玩够的小黑狗旺财回了赵念家,大步跑进厨房,却只看到周虹琼在里面忙。 “怎么了,还要萝卜?萝卜都下锅了。” 赵嘉梧不信她,转头去了传了电视机声响的客厅。 赵念正好挑了一部下饭综艺打开,见赵嘉梧气喘吁吁地进来,还拉着被拖得惨兮兮的旺财,一时不知他是在急什么。 “怎么了?” “姑姑,还有宝剑吗,很多人想要。” “没有了,都下锅了。” “啊?可他们很想要。”赵嘉梧抹了一把汗,看起来像是很急。 “那我用别的刻。” 正好桌上摆着一盘苹果,赵念拿起一个略一沉思,用水果刀雕了起来,没几分钟就雕出一个流火球。 “这是什么?”赵嘉梧好奇地问。 赵念一顿,脑中有什么滑过却又抓不住。 赵嘉梧却像是明白了,“我知道,这是地雷。” 赵念回神,“啊?不是地雷。” “那是什么?” “手雷?” 她脑中有类似的兵器被人扔出刹那闪现强光后炸裂的画面,是什么电影的画面吗?好像动作片中的手雷就是如此。 “手雷好,一个手雷能炸很多人。”赵嘉梧转着眼珠说。 他看出来了,手雷是用苹果雕的,苹果比萝卜贵,不能随便给人。手雷也比剑厉害,他拿着苹果手雷出去后就把又蔫巴许多的剑给了小伙伴。 “家里没有了,我的这个给你。姑姑给我做了新的手雷,我玩手雷就好了。” 小伙伴不疑有他,开心地接过萝卜剑,却更羡慕又有了新武器的赵嘉梧。 “阿梧阿桐,吃饭了。” 随着孙燕娟的一声吆喝,其他孩子也感觉到饿了纷纷回了家。 赵嘉梧还不想走,“奶奶,我想在姑姑家吃。” “你姑姑家没煮你们的饭。” “我吃很少的。” “吃的少长不高。” 闻声走到院门口的赵念叫了孙燕娟一声,又劝:“没事,让他们来我家吃吧,也就一口饭。就是今天菜不多,一个萝卜炖牛肉,一个炒青菜。” 萝卜炖牛肉里的萝卜是孙燕娟送的,牛肉是孙燕娟通知赵念后帮她一块儿买的。 “我家也是萝卜炖牛肉。这样,我去盛饭,让他们端过去吃。” “好的。他们不用喂吧?” “不用,都自己会吃了。” “我吃饭很大口,老师都夸我。”赵嘉梧拉着赵念的衣摆说。 赵嘉桐看着他手苹果不出声,等孙燕娟去帮他们盛饭,他才学着哥哥拉住赵念的衣服。 “姑姑,我也想要苹果。” 赵念意会,“哦,是要一样的吗,还是要别的?” 赵嘉桐认真地想了想,“我要狮子。” “狮子?”这都不是武器了。 “嗯。” 赵嘉桐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看得赵念不好意思拒绝。 “行吧,我试试。” 赵念从手机上搜狮子的照片,认真看了好几张,才想好怎么动手。 家里的萝卜牛肉还炖着,周虹琼不用时时盯着,就到客厅来看综艺。看到孙燕娟端着两盘装在卡通食盘里的饭过来,她笑笑打了招呼。 “孙姨,你回去吃饭吧,我来盯着他们吃饭。” “没事,我现在也不饿。” “不饿也吃几口,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他们也很乖。” “是的,我们很乖。”赵嘉桐举着勺子说。 “那你们好好吃饭,要是吃不干净,以后都不能过来姑姑家玩了。” “好。” 孙燕娟走之前还看了赵念一眼,看她正在切苹果,也不知要弄成什么花样。她倒是看到赵念给赵嘉梧雕的“手雷”,时间长了,切开的苹果表面开始氧化,看不出雕工如何,甚至看着有点丑。 总归不会浪费,家里有鸡~ 这样一想,她也就不纠结了。 周虹琼也是第一次看赵念动手雕,可她还得盯着两个孩子吃饭。也就是帮赵嘉梧擦嘴的功夫,她再看赵念手中的苹果,已经跟她之前看的完全不一样了。 “你这是在雕什么呀?” “狮子。”赵嘉桐帮她回答。 “狮子?” 要不是赵嘉桐不说,周虹琼还真没看出来。可经他这一提,她越看越觉得赵念手中的苹果像狮子。这不,狮子的脚掌出来了,上面的绒毛根根分明,往上是宽阔的背,还有明显的脖颈处的鬃毛。 “好像,妈呀,念念,你以前不会是学过吧。” 先前武器那些,周虹琼还没觉得赵念的刀功有多厉害。刀剑的线条简单,她觉得她多试几次也能雕出来,但狮子不行,这不仅仅是刀功,还得有想象力和整体掌控力。 “网上看了教程,下午又拿萝卜试了手。” “你这也太天赋异禀了。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赵念抬了抬眼皮,“你又倒油,可别再把我推进什么坑里了。” “这个坑你竟然不知道?快进来吧,我都在坑里躺好几年了。入坑不亏,还有超多欢乐评论。这种全民梗,你不知道是不行的。不知道不是华夏人。” 她还用靠这些证明自己是华夏人?赵念心下不屑,却已经决定晚上去补番。反正现在果园里的坑都挖完了,暂时晚上没有其他事。 脑中想着这些,她手上的水果刀也不停,没一会儿就刻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狮子。 “好了。” 赵念把刻好的狮子递给赵嘉桐,却没有得到热烈的反应。 “怎么,不喜欢?” “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狮子。”赵嘉梧替弟弟说。 “那要什么样的狮子?” “就是跟鞭炮和锣鼓一起来的,会翻跟斗的。” “舞狮。”周虹琼得出答案,用手机搜出卡通图,“就是这个。” 赵念一看,狮子倒也是狮子,的确跟她雕的是不同类别。 “那这个怎么办?今天我手疼,也刻不了别的了。” “给我吧,我喜欢这个狮子。”赵嘉梧说,这个狮子可比他的手雷要帅。 “不,这个狮子也很好。”赵嘉桐急忙把狮子护住,免得被哥哥抢了。 “可你不喜欢呀。” “我喜欢的。” “不,你就是不喜欢。” “我就是喜欢的。” “不能吵架,好好吃饭,不然明天不准过来玩了。”赵念冷下脸说。 两人顿时不吵了,赵嘉梧还大着胆子跟赵念讲条件。 “姑姑,我明天想要一只老虎。” “什么样的老虎?” “你等会儿把手机给我,我会查。” “你用你老爸的手机查好了再给我看。” “那我用奶奶的手机查。”赵嘉梧还挺懂家里谁比较好说话。 “我要龙,会飞的那一种。”赵嘉桐也小声说。 赵念脑中顿时浮现飞龙在云层中穿梭的画面。 他要的是这种龙吗?看着一点也不可爱。 “行呀,记得把图片找好,龙也有很多种的。” “好。” 至于脑中飞龙又是什么龙,她为何会有这样的画面,赵念很快找了一个理由。 肯定是她小时候看过《西游记》。 她,华夏人,怎么可能没看过《西游记》! 第26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26 “念念,你家电视没开通信号吗?”周虹琼拿着遥控器问。 “不清楚,我没开过,一直都是用网络看的。” 周虹琼先前来赵念家看电视也都是用网络,这次也是想看新闻才想到调频道。 “好吧,本来还想看本地台,今天又有你的新闻。” “王记者拍的时候你全程都在,还需要再看?” “这你就不懂了吧,就算我在,也得看看她把新闻编成什么样。万一她乱写,给你添麻烦了怎么办?” 赵念一点也不怵,“还能怎么办,请律师告她呀。我可以用钱家的律师团,也可以自己出钱雇。” 也对,周虹琼放下了遥控器,想着本地电视台也不至于把新闻编的太离谱,也就没有非得在播出时段看,反正到时候会单剪出来放网上。 两人今天的饭有些晚,主要是炖牛肉花了太多时间,赵嘉梧和赵嘉桐已经吃完出去玩了,她们才刚吃上。 吃完饭,周虹琼回了一趟宿舍拿来了她的电脑,教赵念怎么直播和剪视频。 “其实网上有很多教程,我先教你一些基础的,其他的你再慢慢摸索。” “你怎么连这个也会。”赵念感叹。 “唉,我也是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做数据女工的岁月。” 什么女工?赵念没听懂。 “现在不做了?” “经历过两次塌房后就不想做了,而且咱这身份,也不方便。有些cp,出于立场没法磕呀。” “说到这个,你上次给我推的什么cp视频,太邪门了。” “不,世上没有邪门的cp,只要你跳出来,就能懂得其中的甜。” “少蛊惑我,我可再不跳坑了。” “好吧,太可惜了,我还以为总算找到了我的传人。” “我愿意向你学习高举科学大旗,其他就算了。” “也行,你觉悟还怪高的。” 两人扯了几句就开始拍视频,拍的是赵念用美工刀将一段树枝削成一只小船。 家里的美工刀有些年头,平时都是用来开箱用的并不怎么锋利,赵念好几次都想去换菜刀来削,厨房的菜刀可比这锋利多了。 偏周虹琼不同意,“这些比较猎奇的可以留到以后,现在用美工刀就行。” “好吧。”赵念无奈答应。 其实周虹琼会这么劝倒不全是为了以后,而是赵念厨房里的那套刀具太贵,用来削木头有点浪费,还是让老旧的美工刀在雕刻工具到之前先顶一顶吧。 再次亲眼见证赵念将一根桃枝一点点削成小船,周虹琼仍有些震撼。 “你真的没有学过?”她关掉摄像时忍不住再次问。 “没有,谁没事学这个。” “倒也不是这么说。”周虹琼说着把视频导到电脑,“我有一朋友,他们以前的兴趣课就有雕刻,不过是刻印章。” “怎么,你想要印章?” “不是,我是说这些传统手工技艺学着还挺有意思的,如果我有孩子说不定也会让他学。” “不学奥数和乐器?” 周虹琼挣扎了一下,“最好当然是能都学,可他要是太排斥也可以减几门。我不是鸡娃,多学点东西又没有坏处,多有趣。” “你自己怎么不学?” “我学了呀。我乐器都自学了好几样,就是现在都忘了。” 听她这样说,赵念不知该怎么反驳,心下只能默默替周虹琼未来的孩子表示同情。 爱学习的周虹琼也喜欢教人,她现在只希望自己未来的孩子是个容易教的,不要像某些视频中的孩子一样连个加法都得吼上几遍才学得明白。 “你愿意出镜吗,其实你都上新闻了,出镜也没关系。” “最好不出镜。” “那你以前有视频号吗?” 经周虹琼这么一提,赵念才想起自己有不少号,除了最近查一些资料常用的一些平台上有号,她清醒后再没打开过的以前常用来分享穿搭的平台也有号。 “就当没有吧,我重新注册。” “也行,最好用统一的名字,比如赵家村桃林主人……不过你也不仅仅是种桃树,可以统称为果园主人。” 赵念觉得有道理,想注册时却发现“赵家村果园主人”已经有人注册了。 没办法,赵家村这个地名朴实无华,同名率实在太高。 “改成其他的吧,不加地名也行。你自己想想,别太浮夸就行。” 周虹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赵念已经打出“卖果子的无念”,并且注册成功了。 无念?周虹琼一愣,“你是不是打错了?” 赵念回神,这才注意到自己注册的名字。 “啊,打错了。”她在页面上一通按,“这家好像不能改名。怎么办,再重新注册一个?” “其实人名无所谓,你要真的开始卖,还得注册店名,那个不出错就行。你这个小号,将来可以当客服号。” “那我要不再买台手机当客服机,有些平台我这个号码注册过,不能再注册新的了。” “也不是不行。有两个手机方便点。来,你再来试试录音,可以用你的原声也可以变声。” “雕刻还需要配人声?” “就算雕刻不需要出声,后期你要拍一些果园的视频总要出声。学起来,一时偷懒后面就得加倍努力才补得回来。” “别念了,我学还不行吗?” 在周虹琼的教导下,赵念学会了简单的剪视频,知道怎么给视频配音、加字幕、加特效。 为此,她还翻出了她行李中的笔记本,安装了周虹琼推荐的剪辑软件。 等她网上下单的手机到了,她去镇上办了新的号码,这才把视频上传到各平台。 其实新号早就该办了,她原先的号归属地是沪城,在赵家村用是跨省,也就是赵念不在意话费还没想到。旧号她也没停用,不少账号都跟旧号绑定,她懒得一一换。 视频上传说,她先告诉了周虹琼,周虹琼又告诉了王绮。 王绮就在赵念相关的单条新闻下,用自己个人账号提到赵念的微博。 因为前几天的后续报导,关注这条新闻的人还在,其中不少都摸过去关注了赵念的微博。 赵念也没太当回事,就当是空余时的额外工作。 她订的果苗都种下了,果园全然没了当初桃木被雷劈的惨样,看着生机勃勃的,像是春回大地。 种满后第二天又下了场雨,虽说一阵秋雨一阵凉,但未被冷气浸透的秋雨于植物是天然的浇灌。老朝连连说这是她父母在保佑她,给她省下了浇水的麻烦。 不用浇水,也不用施肥,赵念算是彻底闲了下来。 秋天就这么闲,到了冬天可怎么办? 她有些焦躁,认真地考虑起做视频的事。 几天下来,赵念的微博已经有了十来万的粉丝,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些人许多都留言让她发照片,还有一些在评论中发广告链接,她看着有点烦。 她看了其他自媒体的号,底下都有这样一些留言,似乎没有人在意。 既然旁人可以不理,她也能不理,论不理世俗目光,她自信不比别人差。 用断了的枝桠做了几样小摆件后,她决定拿上等的雷击桃木正式雕一件作品。 她的第一件作品,无如意外,她想送给钱母。 为此,她特意挑了一天午后,把工作台挪到顶楼的阳台前,还开了个直播。 手机的镜头对准着她的手,网友通过屏幕只能看到纤纤素手拿着一把刻刀灵巧地在一块带着黑色的木块上游走。 除了“嗤嗤”木屑掉落的声音,还有外面落雨的沙沙声。 静极了,也安心极了。 她没宣传没预热,直播间刚开几乎没有人看,偶尔有几个人进来也很快走了。 专心雕刻的赵念根本没注意到,只想着把脑中的画面具象化在木块上。 当她的手上的雕刻慢慢成型,停在直播间的网友也多了。 【这是在雕什么,主播不介绍一下吗?】 【雕刻?她这算是高手吗?有没有人懂?】 【手好看,可千万别受伤。】 【不卖水果吗?看名字我还以为是卖水果的。】 正好中场休息抬头的赵念看到了这条留言,倒是回了一句。 “现在不卖水果,山上的果树刚种上,明年再说。” 【主播声音好听~】 赵念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变声,伸手想要调,想想之后也不会再开口就索性没动。 低头继续雕刻,一块刻着一枝桃子的木牌渐渐成型。 桃子有三颗,挤在枝头看着饱满多汁,算是小小满足了她对种出桃子的愿望。 【为什么刻桃子?】 直播间里很多人不理解。 比较常出现在佩饰上的瓜果是葫芦或者石榴,桃子还真没怎么见过。 【是不是少刻了只猴?】 【刻不下猴了吧~】 当然刻不下,赵念本来也没打算刻猴子。 刻完木牌,她拿在手里反复看,心下有七分满意,还有三分不满是嫌这块木牌缺点灵气,配不上她的手艺。 她关了直播,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钱母。 “我刻的,等会儿快递到家,注意查收。” 钱母这次又是秒回,“你刻的?你要注意安全,不要受伤了,妈妈什么也不缺。你最近忙不忙,要是不忙就回来住。天冷了,我们可以找个温暖的小岛度假。” “忙,山上事一堆。” 怕钱母多问,赵念都不敢把自己拍视频的事告诉她,免得被发现其实她没有说的那么忙。 安清市发往沪城的快递,一般第二天就到了。 钱母记着这事,为此特意没有出门,就为了等赵念的快递。 快递装在一个化妆品盒子里,赵念实在找不出其他纸箱,为此特意拆了一个全新的面霜。 钱母知道赵念寄的是什么,倒没有被盒子迷惑,就是心疼赵念想寄东西还得自己想办法准备盒子。要是在家里,别说是盒子了,就是直升机都能给她叫来帮她送东西。 拆开包装上的汽泡纸,她打开盒子,把装在里面用纸巾层层包着的木牌拿了出来。 木牌跟她昨天看到的照片一样,图案算不上精巧,却因为这是出自赵念的手有别样的意义。 “太太,这是你买的?”帮忙拆盒子的李嫂好奇地问。 “是念念寄来的,她自己亲手做的。” “亲手做的?她真肯花心思,以前她连香蕉皮都不肯自己扒。” “是呀,也不知她有没有划到手。我问她,她也不说。” “孩子大了都这样,我女儿也这样,有事都不说的,顶多有好消息才会通知一下。” “我就怕她在乡下吃苦。” “太太,年轻人总得吃点苦,这种时候你这个当家长的可不能拦着她。” “我也知道,就是心里放不下。” “这倒是。”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知道要放手,那手也不肯轻易松开。 难得从女儿这儿收到礼物,钱母很潮地拍照发了朋友圈,同时给赵念发了红包,但这次赵念没收。 “妈,我的果园最近挣钱了,你不用再打钱给我。” “你挣归你挣,这是妈妈想给的零花钱。要是你不收,不如我帮你订几个包包?你喜欢的那个牌子出的限定联名款怎么样?” 赵念一听,麻利地把红包收了。 “千万别买东西。” 不然你真的会失去这个女儿,赵念在心里加了一句。 钱母觉得有些可惜,也不知赵念现在喜欢什么,她的喜好常常变来变去的,钱母也摸不准。 第二天,钱母戴着串在玉链子上的桃子木牌出了门,本想到了慈善协会所在的办公楼后问问林净洁赵念最近喜欢什么,谁知到了公司门口,她看到一个中年妇女。 女人穿着一条深蓝色的裙子,套了一件深灰色的外套,就像办公楼里的普通员工。钱母却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因为她长的跟自己有几分相像。 “钱太太,方便说话吗?”女人叫住她。 钱母停下脚步,同时,陪她上楼的秘书拦在两人中间,生怕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会对钱母不利。 “我没有恶意。”女人说着拿出手机,从中调出一张照片,“这是我儿子。” 照片中的青年看着跟赵念差不多大,模样端正,眼眉间有几分钱怡君的影子。 钱母盯了许久,忽地意识到什么,抬眼猛地看向女人,整个人的意识却没有跟着冲锋,而是被阴暗的东西拖进了无底的黑洞。 她发不出声音,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胸前像有一团火烧了起来,瞬间把那个黑洞也给点着了,给她燃出一条出路来。 第27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27 “你想要什么?”钱母徐向霏平静地问。 她没有波澜的声音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女人顿时有些慌了,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徐向霏跟随行的王秘书使了眼色,王秘书出声提议两人进会议室聊,心下想着如何避开其他人的注意以及怎么安抚徐向霏。 徐向霏的精神不好,经不住刺激,王秘书平时最关心的就是徐向霏的心绪。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件事是一般人不方便让外人知道的私事,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回避。 忽然来访的冯露也看向王秘书,似乎在暗示她离开。 王秘书却不是随便什么人的暗示都听的,见徐向霏没有出声,便坚定地站在她身后。 “说吧,趁我现在有时间。”徐向霏淡淡催促。 “我叫冯露,曾接受钱氏集团的奖学金出国留学。” 冯露说着看向徐向霏,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刚刚照片上的是我的儿子冯安,他跟我姓,他的生父……姓钱。”冯露忐忑地说完,又看了一眼徐向霏,“钱夫人,您不要生气,当时……钱总只是把我当成了您。” 徐向霏没有回应,显得冯露的安慰尤其空洞。 在一阵沉默后,徐向霏波澜不惊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以呢……” “我的儿子他大学快毕业了……”冯露有点说不下去。 “他又不姓徐,你找上我做什么?难道是想给我一个把柄,让我提前瓜分钱氏集团一半的股份,那我可真是谢谢你。本来我想着那些股份我拿着也没什么用,可是我不拿,就会落到与我不相干的人手上,那我倒不如拿了分给我家念念。” 徐向霏说着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冯露的照片发给了丈夫钱定川,随后拨了他的电话。 冯露不知道她要打给谁,以为她真要找律师,这岂不是跟她的愿望背道而驰了。 一着急,她上前想抓徐向霏的手机。 王秘书一直在防着她,不等她靠近就伸手拉她的手腕反扣住她,把她压在会议桌上。 从前防备钱母情绪失控所学的擒拿想不到用到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身上,王秘书心下唏嘘,而她一直担心的徐向霏在知道这样的消息后依旧情绪平稳,稳到她甚至不敢相信。 徐向霏也看了王秘书一眼。 自她创立基金会起,王秘书就跟在她身边,说好了会互相支撑把基金会办下去。 两人都经历过丧子之痛,唯一的差别是徐向霏的家庭还完整……或许以后两人就没什么不同了。 钱定川手机是他的秘书接的。 “夫人,钱总正在开会,有什么事需要转达吗?” 徐向霏依旧镇定,甚至隐隐松了一口气,如果接电话的是钱定川本人,她恐怕没法心平气和地聊到最后。 记得这位秘书也跟了钱定川很多年,徐向霏直接问:“你知道冯露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半晌他才问:“夫人,冯露这个名字很常见,集团的合作企业中就有叫这个名字的工作人员。” “你有半小时时间跟钱总好好商量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如果半小时内还想不出,之后你方与我的沟通可以通过我的律师。” 徐向霏说完挂了电话,又吩咐王秘书,“查查她和她儿子的事,我要实证。” “好的,我会在半小时之内了解清楚。” 王秘书平静答应,她已经不担心徐向霏的情绪了,反倒担心起钱定川来。 不要惹女人,会变得不幸。 这一会儿功夫,外面办公室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小会议室在使用中,见徐向霏单独从里面出来,其他人低下头假装专心工作。 林净洁也装了一下,很快又鼓起勇气上前。 “会长,年末活动的方案已经递上来了,您要看一看吗?” 徐向霏点头,看着林净洁略有些恍惚。 她好像有什么话要问林净洁,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进了办公室,徐向霏听到林净洁提到了她的木牌。 “会长,您的吊坠好别致,是古董吗?” 一般这种木质挂件,总得是古董才配得上徐向霏的身份。 想起来了,徐向霏定神,“不是,是念念送的,她亲手做的。你知道念念最近喜欢什么吗?” 林净洁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以前赵念不喜欢跟徐向霏交流,就是送礼物也会先问过她,怎么现在这么积极,知道主动送礼了。 “她上次倒是看中一只古董包,大概两百多万,也不知她入手了没有。” “那你问问她,要是她还没买就帮她买下来寄过去。”说完她略一停顿,“算了,不用寄,我亲自送过去吧,也许久没见她了。” “是,我这就去安排。就是年末的活动……” “等王秘书接待完客人,她会来接手的。” 林净洁本来想把活动策划的事揽过来,本来这些事前期就是她在负责,想不到徐向霏还是不肯用她,依旧选择了王秘书。 “那是什么客人,怎么还让王姐亲自接待?”她假装好奇。 “一个以为慈善基金好骗的人。” “这还用王姐出马?底下人一核实就能把她挡在门外。” “是呀,可就是有傻子来。” 这倒是,这样的傻子每年总会有几个,也不想想哪家基金会会不核实求助人员的基本资料。林净洁想罢,又觉得会议室里那个可能不是一般的傻子,徐向霏和王秘书可不会因为对方特别傻就亲自接见。 林净洁还想问,就听到徐向霏手机响了。她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钱总打来的。这倒稀奇,钱总没事可不会打徐向霏的电话。 “你把方案放下,先出去吧。”徐向霏提醒。 “是。会长要红茶吗?” “不用。” 林净洁找不到借口留下,只得带着好奇离开了办公室。在她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的刹那,她听到徐向霏总算接了电话。 “喂,说吧。” 电话那头,中止了会议的钱定川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在长久的沉默后他理清了思路。 “对不起,就是那么一回事。我不会离婚的。” “那个孩子叫冯安?” “嗯。” “他凭什么叫冯安!”徐向霏一时有些激动。 钱定川一顿,脱口而出,“那念念凭什么叫念念。” “年年的妹妹叫念念有什么不对。” “就是不行,谁都不能代替!” 钱定川低吼,心中的怨叹像是满盈的杯水终是溢了出来,在桌面上留下微不足道的水渍。 谁在乎呢?他也不愿意擦净,旁人也不会多看。 “我从没有想过谁能代替年年。念念不是年年,我没弄混过。可你想找个孩子代替年年,是你!”徐向霏抹去眼角的湿润,表情冷硬了下来,“我要30%的股份,记到念念名下。” “念念不姓钱。” “那又怎么样?你想把你的股份留给你的血脉随便你,我的股份爱给谁就给谁。如果我们离婚,我能分到的更多,而你和钱氏的损失也会更大。” 钱定川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主动认错跟徐向霏好好谈。 徐向霏知道他的不情愿,从他让念念改姓就看得出他对他们曾经的女儿没有爱。也许他爱年年,可是年年死了,剩下活着的人中他最爱的是他自己。 “你该庆幸我把股份给了念念而不是徐家的什么人。”徐向霏又提醒了一句。 徐家也是经商的,曾经跟钱定川还抢过生意,当时徐向霏是站在了丈夫这边。可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站回去,跟她的异母弟弟站到一块儿。 钱定川挺恶心徐家人做生意的手段,比起他们,他更愿意把股份给好掌控的赵念。 “我明白了。我会让律师尽快拟定合同。” “可以。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去念念那里,管好你的人。” “好。” 两人沉默了几秒,默契地同时挂了电话。 曾经他们也是令人羡慕的恩爱夫妻,只是命运终是将两人推到了无法相依的位置。 第28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28 “妈,你怎么来了?” 赵念意外地看着站在院门口的徐向霏。与她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辆行李车,里面摆着好几个箱子,看样子像是行李。 家里的小狗听到有陌生人要进院,小跑着出来汪汪大叫,有一只跑得太快还摔了个跟斗。不知是不是为了掩盖尴尬,它爬起后叫得声音更大了。 赵念觉得吵,朝它们挥手,有些嘴软地喊出它们的名字。 “旺财、发财别喊了,一边去。” “呜~” 两只小狗不满地答应,又叫了两声才退开,似在怪她没给它们表现机会。 徐向霏原本准备的开场白在一通犬吠和看着赵念身上的衣服后荡然无存。 赵念身上穿着一套黑灰色的工作服,脚上是一双军绿色的鞋子。她没有化妆,似乎连防晒也没有涂,头发也乱糟糟的,有睡觉时压过的痕迹。 “念念……”徐向霏顿了顿,迅速地拿出手机,“不行,我得给你订几身衣服。就算是工作服,也有不丑的。这颜色怎么能穿,生生让你老了十岁;还有这鞋子……李嫂都不穿这么丑的鞋子!” 隔壁,听到车子停下的声音探出头的孙燕娟一听这话,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灰毛衣默默地退回了家。 感觉不太能合得来,还是先不见吧。 “妈,不用。我平时也不这么穿,这是正打算上山呢。你是……” “我来你这儿住几天。”她说着,就让林净洁帮她把行李推进去,“有空房间吗?” “有。我现在是住三楼,二楼的房间都空着。上次都打扫过的,应该也不怎么脏。你要住吗?不如住二楼左边钱怡君以前的房间?” “我都行的。我跟会里的人去贫困山区的时候连木板床都睡过,你随便安排。” “哦。” 说是让赵念安排,其实赵念也就是把人带到房间前,至于里面的布置,林净洁会带人做。 “念念,好久不见了。你没有请人吗?”林净洁心情复杂地问。 “请了,在山里忙呢。” 赵念没想到家里打扫这一块要请人,以为林净洁说的是果园的事。 “你也去?” “是呀,去拔个草。” 暂时也没有其他活,这还是赵念在新的果树苗种下后头一次上山,前几次她想上山干点什么活都让老朝拦下来了。 她父母的坟地一翻新,老朝看她越发顺眼,还说山里的活不用她动,他可以全包,她只要在家数钱就好。 现在谁还用现金,哪里用数钱? 赵念本来想以他腰不好劝他少上山,还没有提这事,老朝就主动说自从赵诚江夫妇的坟地翻新,他的腰就好了,一点也不疼了。就算为了报答治腰的恩惠,他也要帮赵念把果园打理好。 他这么上心,赵念挺感谢他,可感谢之余又觉得他有点离谱,要她又说不了什么。 今天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活,看样子也是干不成了。 跟林净洁寒暄了几句,赵念就下楼去陪徐向霏。 “妈,你要喝茶吗?还是喝可乐?” “可乐吧,我十多年没喝可乐了。” “其实喝一口没事,又不会中毒。我还常吃泡面呢。” “哎呀,你怎么能吃泡面呢,那个不好多吃的。” “妈,你住下来就会知道,比起我做的饭,还是泡面好吃点。” “那你请人呀,你这儿人工那么高吗,给你这么多零用钱,你连个工人都请不起?” “我就要自己做。你也得习惯起来才行。” 赵念把丑话说在了前头,免得徐向霏住进来又来左右她的生活方式。 她知道徐向霏对她很好,是个好妈妈,但不表示就能由徐向霏来决定她该怎么生活。 她是独立的人,有自己的思维方式。 母女俩的气氛顿时有点僵。 在楼上忙完的林净洁下楼时也发现了,可惜徐向霏没让她多留,而是让住到镇上的宾馆待命。 林净洁走后没多久,孙燕娟还是来了。 这不能不来,不然太失礼。 她是个爽利的,在赵念介绍后就叫徐向霏“徐大姐”,一直夸徐向霏年轻,还约徐向霏去她家吃晚饭。 徐向霏当然不会去,面对她的热情也能自如应对,连带着也缓和了跟赵念的关系。 徐向霏对赵念的强硬倒不意外,她从前就是任性的孩子,就是没想到赵念还挺能吃苦。以前的赵念多娇气,她让赵念陪她去山区,赵念死活都不肯去,为此还装过病,如今她却能亲自下厨,让徐向霏惊喜的同时也有点不太能适应。 女儿亲自下厨这一点,偶尔为之还挺感人的,频率过高就有点考验母女间的感情。 来到赵念家的第一餐,徐向霏吃的还算习惯,主要是她饭量小,晚饭吃了一勺米饭加一个水煮蛋和一些水煮蔬菜就够了。但赵念炒了菜,她多少要尝了一下。 当她看到那碗有点发黑的辣椒炒肉时,她就觉得不太对,为了捧场,她还是吃了个肉片,然后被辣的受不了。 “啊,我忘记你不吃辣了。” 赵念反应过来,她习惯了所有菜都加辣,甚至觉得天下人没有不喜欢吃辣的。 “没事,我就是尝尝味道。咸淡还行,挺下饭的。” 徐向霏说着还用筷子蘸了其他几个菜的菜汤,都被调味震惊到,同时也被赵念的饭量震惊到。 “念念,你晚饭是不是吃太多了。一般我们晚上要少吃点,比较容易保持身材。” “这不算多。今天没干活,我特意少煮了点。” 徐向霏不知怎么接话,明明以前赵念很在意身材吃得比她还少,怎么现在全变了。 因为坐了一天车,晚饭后她早早就睡下了。 这些天她都睡不好,以为到了陌生的地方会认床睡不着,想不到几乎一躺下她就睡熟了,一直到早上才被饿醒。 她不太有饿醒的经历,昨天她也没有吃得特别少,不懂怎么会饿,也不知是不是乡下太冷的关系。 听到赵念进厨房做早餐,她没有起来,一直赖到厨房的动静停了,才慢悠悠地起床。 她觉得她今天能多吃喝一碗粥,可是…… 那些裹满辣椒的豆腐乳是怎么回事?昨天的剩菜为什么会出现在早餐?荷包蛋上为什么要抹辣油? “啊,我又放辣了。”赵念在放完辣油反应过来,“我再给你做份不辣的吧。” “好。” 徐向霏着实吃不了辣,也不懂为什么有人能吃下那么多辣椒。 “念念,你最近体检了吗?” “我不是才体检过吗?在沪城。” “你得查查你的胃,上次你没做胃镜吧?你得查查。天天吃这么辣,你的胃肯定有什么不好了。” “不,我的胃好得很。” “病向浅中医,你不能回避。你吃得这么辣,肯定会伤害到胃的。” 赵念默默煎着鸡蛋,有点不想跟徐向霏说话。 片刻后,她才说:“妈妈,生病就生病吧,我现在很开心。我现在开心,那就是最重要的。如果我的开心吵到你了,我只能让你闭上眼,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圆满的办法。” 徐向霏不出声,识趣地闭上了嘴。 第29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29 吃过早饭,赵念让徐向霏负责洗碗。 既然来了,总要干活的,她都负责做饭了,徐向霏总也得做什么,就像周虹琼来她家帮忙做饭时那样,她也会分担其他活。 徐向霏也不推托,正要动手,就听到外面响起老朝的声音。 “大侄女,汪刺鱼要不要?” “是老朝叔,他是爸妈的朋友,常拿东西给我。” 赵念跟徐向霏解释了一句就去了前院。 老朝的人缘在村里是个谜。 按理说,他这么容易得罪人的脾气,应该没几个人爱搭理他,可他偏跟不少人还挺好。 比如村里的钓鱼佬,每次钓到鱼就会分给老朝。上次分到多了,老朝挑了几条好的给赵念,见赵念喜欢吃,之后就常给她送,有时还亲自去下套捉鱼。 “又有汪刺鱼?怎么不拿去卖?”赵念听说野生的汪刺鱼在镇上卖得挺贵。 “就几条,有什么好卖的。你家不是客人吗?让她尝尝我们这儿的野生鱼。” “好的呀。” 赵念答应了下来,却没有去接鱼,因为老朝会帮她把鱼杀好了再拿给她。 除了鱼,老朝有时也会给她送菜,也都是清理好了再给她送来,比隔壁孙燕娟还周到。 “大侄女,你鳖要不要。我老表在隔壁镇帮人看龟塘,说是有批鳖可以抓了。” “不用……” 赵念在网上看过甲鱼的做法,不是她现在的水平能挑战的。 两人正说着话,徐向霏也出来了。 既然她要在赵念家住下,就不可能一直避着不见人。 她也想看看村里的人品性如何,有没有一些存着坏心思想骗赵念。 老朝看到徐向霏也不怵,管她是不是公司老总的夫人,直接就问:“徐大姐,你甲鱼要嘛,很补的,都是胶原蛋白。” 他知道钱家夫妇的大概信息,心知人家的条件肯定要比赵家好,所以当初他们要把两个孩子留下,赵诚江的亲友也没说什么。 可现在赵念回来了,这孩子是个踏实的,看得出钱家把她教得很好,那他们这些赵诚江的朋友当然也得给她撑腰给赵家做面子,让钱家人知道,哪怕赵家条件不如钱家好,赵念在乡下生活也不用担心。 徐向霏对这样的热情并不陌生,她捐助过的一些人常用纯朴的方式感激她们,哪怕她们做的其实很少。 她也不全是为了他们才做的,其实还是为了自己。 “不用了,我吃的很清淡的,荤的就吃点鸡蛋。” “那你龟蛋要吗?龟场里有不少龟蛋,有人专门来买,说是生吃对人特别好。” “不用。”徐向霏笑笑拒绝。 生吃?赵念微微皱眉,嫌弃的同时也发觉今天老朝叔特别热情。 她还在想这样的场面她得做些什么,徐向霏已经跟老朝聊上了。 龟蛋她是消受不了,其他山货可以有呀,徐向霏向老朝打听了一些本地的特产,听说山上有野柿子还挺好奇。 “野柿子都没有人要的,现在年轻人也不会孵。你们要想看个新鲜,我帮你们去摘,反正不摘也是烂在山里便宜了鸟雀。” “远不远,我们能一块儿去吗?” “挺远的。大侄女走惯了山路还能跟着去,你肯定去不了。徐大姐,不是我看轻你,真的,深山的路不好走。” “那算了,我们不去了,你也不用麻烦去摘。现在想吃柿子挺容易的。”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山里没什么事。果园里的草都让我拔干净了。” 赵念听到这一句,意识到她又没活了。 徐向霏显然没发觉赵念现在多爱干活,在老朝离开后就跟赵念聊了起来。 “你最近不忙吗?” “忙,我最近在学雕刻呢。” “雕刻?你怎么想到学雕刻的?” “就是桃林……哦,你还不知道呢吧。” 赵念想起那个未通的电话,才想到她还没跟徐向霏说过这事。把桃林被雷劈的一系统事情交代完,她重点说了她赚了上千万。 “还有这样的事?我家念念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徐向霏由衷地为她高兴。 当家长的最怕孩子遇到什么磨难,若是她能天然的化险为夷,徐向霏也能少担心点。 “所以以后不用给我零用钱了,我钱够用。赵家村里也没有太多花钱的地方。” “怎么没有?你有钱了,家里是不是得装个安保系统?是不是得有一辆车子,最好是两辆,或者三辆。一辆货车,你的果园肯定需要。一辆汽车,你出门需要。一辆房车,万一你要自驾游也方便。” “房车有点没必要吧?” “有的。还有,你是不是该买些农机。我记得现在种地不是用机器就可以了?” “那是种地,种果树还是得人工。” “那你多请几个人,就不用你自己去山上。天天去多累呀,人都晒黑了,遇上雷雨天还有危险。” 桃林被雷劈是带来了可观的财富,但徐向霏只要一想到雷雨交加时赵念就在附近就后怕。 “不危险。村里已经决定在山顶弄一个避雷装置。” 她还出了一半的钱。 “那也危险的。” 这天真没法聊。 赵念沉默片刻后,提议,“妈,我看村里的婆婆喜欢折元宝念经,你要不要试试?” “我没这么老吧?”徐向霏也不知赵念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我也不信这些。” “其实你可以信,找点事做嘛。” “我事情很多,难得出来度假。” 这是度假吗?不是来找架吵吗?赵念按下心头的吐槽。 “那不如我来教你打拳吧,锻炼身体好处多。” “不要吧,我每周都请私教来教我练瑜伽的,你忘了?” “我教的不是瑜伽,是拳法。” 瑜伽什么的似乎消耗不了徐向霏多少体力,还是打拳好,要是累了她也就没那么多话了。其实带她去深山走一圈也可以,就怕她路上嫌这嫌那的。 徐向霏对拳法没兴趣,可是女儿要教,她哪能不学。 时间好像回到了赵念小时候,那时她在幼儿园学了舞蹈也回家兴致勃勃地要教她,还拉着她一起跳给钱定川看。 一切都回不去了,徐向霏神色淡了淡,很快又笑着跟女儿学打拳。 别说,赵念一招一式还挺有架式,配合赵念教的呼吸法,一套打完下来她全身是汗,比她慢跑半小时还累。 “你是从哪儿学的?回去把老师的号码推我,我可以多加门课。” 正喝水的赵念一愣,差点被水给呛到。 是呀,她怎么会这些的,这一套拳法到底是谁教的? “怎么了?”徐向霏注意到赵念的异样。 “我不记得了。” “那算了。”徐向霏并不在意。 以前赵念学的东西杂,还经常换私教老师,不记得一个两个的很正常。 “跟你学也是一样的,你已经学的很好了。” 听她这样说,赵念也不再纠结。 最近她常上网刷视频,说不定是从什么视频上学的。 “好了,不练了。我们休息休息做午饭了。” “哦。” 赵念一口答应。 “午饭我来做。” “妈,没有牛排哦~” 印象中,徐向霏就算下厨做的也是西餐。 赵念现在吃不了西餐,总觉得不对胃。 “我也是会中式小炒的,以前学过,也学着做营养餐。”她提到这个像是说起上辈子的事。 赵念看向她,隐约觉得她心里有事,却不敢开口问,生怕这事跟她有关。要是她提出让她回沪城,赵念真怕自己会忍不住顶嘴。 除了那谁,旁人皆不可驾驭她! 第30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30 晚饭也是徐向霏做的。 徐向霏的菜调味偏清淡,赵念吃了几口,说不好是这样整体都清淡的菜肴味道好,还是她有咸有淡综合下来不咸不淡的菜肴味道好。 “怎么样?”徐向霏期待地问。 赵念给了她一个勉强的微笑,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孙燕娟腌的辣椒。 “不够辣。” “你真的少吃腌制品。” “我年轻,不怕。” 年轻这个借口,倒是让徐向霏驳斥不了。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 赵念堵住她的话,“也要当个每顿能干掉一斤辣椒的老太太。” “什么老太太,我没那么老,”徐向霏反驳,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准吃那么辣。” “晓得了。”但不改。 徐向霏拿她没办法。 许是练拳太累,她这一天的饭量是平时的三倍,不过都三倍了也没法跟赵念比。 这么吃不会把胃撑坏吧,徐向霏暗暗担心,却努力忍着没有说。 她也看出来了,再说下去赵念要跟她急,这脾气也不知是像了谁,要是没有人在边上盯着可怎么办。 徐向霏近来本就失眠,躺下之后哪怕眼皮重却还是睡不着。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还听到咔咔的声响,在安静的乡村略显诡异。 她一向不信那些诡异,就是不信,才会痛苦。 人死了就是死了,不会以另一种形式回到她身边,不会是鬼魂,不会是另一个人,更不会是什么猫狗虫蛇花草。 他就是不存在了,不给她补偿的机会,不让她的爱再倾注一次。 赵念不是年年,首先她是一个女孩子,就不可能是年年,但她却是跟年年最相似的人,两人的dna最接近。 不过这些也不重要了,现在她已经知道跟年年最相似的是钱怡君。 赵念是跟年年完全不同的人,也是这些年让她再次倾注了母爱的人。 也就是因为完全不同,才让徐向霏渐渐正视什么是失去。 她可以包容赵念所有的任性,证明她会是一个无限宠着孩子的母亲,那又怎么样呢?她最想要疼爱的那个孩子,终是回不来了。 轻叹一口气,她索性不睡了,起床出了屋子,循着声音到了三楼。 她知道赵念一个人住在三楼,以为是哪边的窗户没关严实才发出声响,到了楼上才发现赵念正在刻东西。 “念念,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赵念抬头,也意外徐向霏会上来。她朝徐向霏摆了摆手,指了指放在工作台上的支架。 “我在直播。” “哦。” 徐向霏停下脚步,却不想就这么回去,便拖过放在一边的矮凳坐在离赵念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看赵念沉默地直播雕刻。 这么直播有人看吗?为什么要直播,是零用钱不够吗?一个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 她心中有许多疑问,最后却在木刻的声音中渐渐睡了过去,什么也没能问出口。 这一切都不重要,她好好睡一觉去迎接新的明天才是最重要的。 怎么睡着了? 赵念暗叹,关了直播后走到徐向霏跟前,看她睡得正香也没有叫醒她,伸手把她抱了起来送回房间。 徐向霏很轻,果园的肥料比她重多了,可她在赵念心中的份量却不轻。 哪怕这份重量不足以让赵念放下种树的执念。 徐向霏这边睡得正香,有些人却睡不着。 林净洁住在镇上的酒店以防徐向霏有事让她去办。镇上的酒店简陋,跟大城市没法比,林净洁住下后哪哪都不习惯。 她怀疑酒店的卫生状况有问题,不然她怎么会就住了一晚身上就冒痘痘。偏偏这个小镇就她现在住的酒店看着还像样,其他都是民房改的,设施什么的更不好。 住不好也就罢了,主要是她不知徐向霏为什么会来镇上、什么时候能回去。 记得离开沪城前,她看到徐向霏叫来律师团开了一小时的会。她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徐向霏只告诉了王秘书。她直觉一切跟那天看到的女人有关,却又查不出那个女人是谁。 她把这个信息告诉了钱仕豪,钱仕豪说会去打听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有什么正在失控,林净洁隐隐感觉到了,却不能做什么。 同时赵念的变化也在她意料之处,没想到那个赵念竟然会穿那么丑的衣服去种果树,莫不是跟她的桃林一块儿被雷劈了吧? 赵家村桃林被劈一事是镇上的大新闻,林净洁就是来之前不知道,现在也听说了。 好在镇上的人并不知道桃林被劈成雷击木后到底卖了多少钱,区电视台还是留有底线,新闻标题只给出“天价”之类模糊的形容,没报具体金额。 镇上的人没有往高了猜,认为有个几百万已经算天价了,上千万他们是不敢想,要真能卖那么多钱,她家前几天早该被抢了。 林净洁从镇上的人那里听到几百万这个金额,没有太放在心上。 几百万也就是赵念一个包包的价格,不足以让赵念放弃沪城的生活留下来。 可是几百万呀……怎么不是她的。 赵念不会现在这么小家子气,以为有个几百万就可以下半辈子无忧了吧? 林净洁越想越闷,也越发不想继续留在冷清的小镇。 另一边,比林净洁更早知道赵念现状的钱怡君知道了徐向霏去了赵家村。 钱怡君一直在追赵念的直播,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大概是不相信赵念真的能静下心来雕刻,想从直播中找出破绽。 几期看下来,她什么破绽也没看出来,反倒喜欢上木头一点点变成木雕的过程。 今晚,她在直播中听到了徐向霏的声音,她搬出钱宅后一直没有联系过她的徐向霏竟然去了赵家村。 为什么? 她想不通。 赵念到底哪里好?之前她那么刻薄,像是小说中的恶毒女配,可为什么她没有像恶毒女配一样被众人厌恶,继续被徐向霏爱着。 难道是因为她不够优秀? 钱怡君在镇上本属于最优秀的那一批,可进了沪城,比她优秀的人太多了,她好像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他们的脚步,就像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成为徐向霏眼中的好女儿。 好累,她到底该怎么做? 第31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31 徐向霏在赵念家一住就是半个月。 赵念没问她什么时候走,偶尔觉得她烦了就推荐她去村里走走。 徐向霏有时听有时不听。 这半个月,她进过山帮赵念挑水浇园,试着了解那些看着相像的果树分别是什么;她去过菜场,跟村里的人跳过广场舞,甚至远观了一场周年祭经会;她也看了赵念直播,并且从赵念那里拿到了新的木牌。 她胸前的那块木牌不知什么时候碰坏了,缺了一只角,可它依旧是她重要的宝物,哪怕有了同样是赵念亲手做桃子牌。 她要离开的那一天,她的律师带来了文件。经过这些天的拉扯,所有事都商定了,只差签字。有她要签的,也有赵念要签的。 赵念如今也算是果园主事人,知道不能在文件上随便签字,认真翻看了文档,然后就发现了问题。 “妈,这是要给我股份吗?我用不着,我能养活自己了。” “给你你就拿着,又不咬手。” “我听说股份什么的挺麻烦的,还是不要了,你留给其他人吧。” 这个其他人,自然指的是钱怡君。 “不用,她有她的。你要是觉得股份麻烦,可以卖给你爸,他肯定愿意买回去。” “这左手倒右手,有必要吗?” “有。” 见徐向霏态度坚决,赵念也没再拒绝,反正放她这儿也就是放着,她在乡下也没地方花钱。就是投资果园也花不了这么许多。这钱要是都用来包地种水果,整个镇的地都不够她造的。 看赵念把字签了,徐向霏又示意赵念拿手机。 “你和小何律师换一下号码,以后他负责跟你联络处理公司上的事。我再给你配两个助手,林净洁你觉得怎么样?你跟她关系不错,还挺合得来。” “也没有那么合得来,现在我的三观跟你们不太一样了。” “嗯,我也看出来了。那我让王秘书重新招人,招好了再联络你。人得进到钱氏,要信得过才行。” “哦。我不用去钱氏就行。地里事多,我走不开。” 徐向霏顿了一下,又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这才让何律师先离开去车上等她。 赵念猜她有话要说,正好她也有话想问。 “真的不给钱怡君留吗?” “不留了。她现在跟孙长铭挺好的。”提到这个,徐向霏还看了赵念一眼,见她神色无异才继续说,“她一向爱讨好人,钱给她,说不定她拿出去讨好别人,那我还不如给你,至少你知道花钱取悦自己。 我给你钱就是想看你过得高兴,可不是让你去哄别人高兴。” 赵念沉默,感觉听着有些道理,又有哪里不对。 钱怡君取悦的人中也有徐向霏,早期甚至有赵念,这算什么?马屁拍到马腿上? “你爸……姓钱的,在外面有个女人,生了一个比你小一岁的儿子。” 徐向霏在赵念沉默时放出了大料,免得赵念被钱定川哄了。 “啊?”赵念一愣,旋即呸了一声,“渣男!” 徐向霏不禁笑了,“他已经算是好的,我们这个圈子里又有几对是真的恩爱夫妻,都是合伙人罢了。 我倒要看看将来他的遗产会留多少给他的亲生女儿。 我总比他这个工作狂身体要好一些,要是他将来不给怡君留东西,我会再补。要是留了,那就算了,我再把剩下的东西给你。” “妈,你不用都给我,不是说要取悦自己,你都花了吧。” “你过好了,妈妈就高兴,可不就是取悦自己。我准备去非洲,养上一群孩子。不过要是你现在结婚给我生个外孙,我也可以不去。” “哪来的外孙,我都没有男朋友。” “刚刚的小何就不错,才比你大三岁已经硕士毕业,人长的也精神,个子又高,不老气,性格也好。我打听过了,他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他可以入赘的。” “妈……去非洲一路顺风。” “你这个孩子!”徐向霏拍了她一记。 赵念也无奈呀,她都没认真看那个小何律师的长相,怎么就忽然被相亲了。 想想徐向霏刚被渣,赵念又忍了忍,“妈,其实你也不用非得去求助孩子,你也可以去种树。在沙漠种树比去非洲安全多了。你又不迷信,不相信灵魂论,那你可以相信元素论。 元素重组后被树吸收,开出了漂亮的花,结出了甜甜的果子,说不定最甜的那一枚就是某种回应。” 徐向霏心下一动,眼眶微微泛红,可片刻之后她又皱起了眉。 “你这样一说,我以后都不敢吃水果了。” “为什么?” “就……”徐向霏欲言又止,最后语重心长地告诫,“别说那些书呆子会说的比喻,你是艺术生,说点浪漫的。” 赵念沉默,她有浪漫这玩意儿吗? 浪漫有没有她不清楚,她是学渣这一点倒是肯定的。 徐向霏走后没几天,周虹琼就来问她对果树相关的课程有没有兴趣。 周虹琼意识到赵念相关的知识太浅,就想让她系统地去进修一下。 “不同品种的果树都有课程。你现在果园中水果品种多,要不要多去听一听?也许知道了一些差别,后续你也能更清楚自己想种什么。” “可以呀。” 赵念没意见,她本来就在网上学,就是对着手机没什么学习氛围,她听着听着就走神,不太学得进去。 很快她就发现她学不进去跟氛围好像没什么关系,纯纯是因为她是学渣。 在培训班上课,老师讲的她都能记下来,但真遇到问题了,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就想凭感觉来。 就好像她背了公式,真到做题的时候却没想到套。 学习好难,相比之下,雕刻就太简单了。 她只要拿上刻刀,脑中什么杂念都会消失只剩下她要雕刻的物体形态,随后手指不用她刻意控制就动了起来,存在于脑中物体出现在刻刀下。 直播雕刻一开始只是她闲时消遣,现在却成了她学不下去时的调剂或者说逃避空间,也是除赠予外她目前最大的收入来源。 她的直播间热度倒不算高,但每次雕刻出来的物件都能卖出高价。 这些买家里面还有她的熟人——福州的项无波。 项无波从她这儿买走一万根雷击木照理不用再进货,可他看到赵念的直播,想到对方是有奇运在身的人,便拍了一件。 东西到手当天,他就把这个挂坠给了在楼下偶遇的一个小辈。 这个小辈一向体弱,这天却说要跟朋友去露营,项无波听着就有点不放心。 之后,跟小辈一块儿去露营的人纷纷病倒,只有他一个人没事。 他家很信玄学,知道项无波送了他一个吊坠,连忙来电询问,给项无波补了一大笔香火钱外,还想让项无波再帮忙带几个挂坠。 除了他家,他出事的几个朋友家中也找上了项无波。 项无波介绍了业内高手去解决,并从他们的反馈中得知他新的那批雷击木品质极好。 可惜他只得了一半,剩下一半在高飞手中。 项无波给同业带雷击木顶多小赚一笔,高飞是商人,自不会主动压价,在听到风声后还开始藏着卖。 高飞还联系了赵念一次,想收她剩下的桃木,被拒绝后也没有再打扰。 雷击木本就可遇不可求,高飞不觉得赵念的果园会再被劈,不过跟赵念搞好关系总没错,他听说赵念在钱氏还挺说得上话的。 项无波却没有他那么多想法,只是觉得赵念有天赋,甚至还曾邀请她来福州,想说服她学习刻神像。 赵念拒绝了。 她是喜欢雕刻没错,可果园才是她的白月光朱砂痣。 无奈“我本有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她的白月光朱砂痣对她不屑一顾。她隐隐察觉到每次她上山,山上的果树苗都无精打采,她一离开去外面培训,它们就像活过来一般。 每每从视频中看到它们在没有她的时候快乐成长,赵念就恨不得把它们都拔了再种一批。 赵念都能发现的事,本就是学农出身的周虹琼也发现了。 周虹琼在学校也见过一些奇异的事,比如有的学姐就是种不活某个类别的植物。 她默不作声地指导赵念划一块新的试验地,那块地的果树苗赵念可以接近,其余的暂时先不要,等来年看哪一批果树成活率高。 赵念察觉到周虹琼的“险恶用心”,却还是配合她试验,她也挺想知道她华夏人的种地天赋是不是被黑了! 第32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32 冬去春来,果园中心区细弱的几棵果树像是在揭示着什么。 “不争气。” 赵念站在边上抱着双臂生闷气,怀疑是老朝故意没照顾好她关心的那几棵果树。 抬眼望去,其他果树都长满了绿叶,有些还冒出了花苞,就她面前的几棵要死不活,连新长的叶子都是黄的。 难道是她挑了x金属最浓的区域?她现在换试验地还来得及吗? 正想着,口袋里的手机突兀的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律师何书航打来的。 这半年来,两人联系很频繁,主要是她这个股东事务繁多,时不时有文件要签字。她本人不愿意回沪城,何书航就跟徐向霏新帮她招的助理吕娜每周两趟来找她处理工作。 “赵董,您在赵家村吗?”何书航恭敬地问。 “是的。开春后基本就不外出培训了。” “钱氏这边出事了。钱总钱定川先生刚刚紧急送医,您要不要回沪城?” “啊?怎么回事?我妈知道吗?” “这我不清楚,我听说这件事就先跟您这边汇报。” “明白。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先打电话问问。” “好的。” 赵念挂了电话后定了定神,给徐向霏拔了电话。 第一个电话没通,她挂了电话后等了三分钟,准备再打过去,徐向霏已经打回给她。 “念念,你爸出事了。” “怎么了?刚刚小何说他送医了,还问我要不要回沪城。” “对,突发疾病。我现在准备从非洲赶回来,正在调飞机呢。你别急,不用急着回沪城。回也没事,你爱怎么都行,让小何陪着你。我很快就回来,不用怕谁会欺负你。” “谁能欺负我呢?那我慢慢赶回沪城。” “好。我大概午后到,你慢慢来,不用急。” “我也不是医生,急也没用。妈,你也不要急。想想那些孩子,想想沙漠里刚种下的树,这个世界需要你。” 哪怕先前赵念跟徐向霏提议在沙漠种树时徐向霏无感,事后她还是向一个环保组织捐了钱,认养了一倾地的绿化。 让赵念比较失望的是,这一倾沙漠得先种防风固沙的植物还不能种果树,不然她就亲自去种了。 接完电话,赵念跟何书航说了一声。 “我会坐动车过去,你看着点。” “我来接您吧,这边有吕助理和秦助理盯着。” 秦助理是赵念的另一个助理,他跟吕娜轮流跟赵念汇报工作上的事。 “不用麻烦,坐动车很方便的。” “不麻烦,正好有些事路上可以交接。” “那行吧。不用急,慢慢来。” “是,明白。” 何书航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很明朗,就像学校里爱照顾人的学长。许是为了显得专业些,他平时总戴着眼镜,不笑的时候斯斯文文的,甚至有几分腼腆。但一工作起来,他非常的专业,给人什么事都可以交给他的可靠感。 因为徐向霏曾经的明示,赵念一开始跟他相处得很别扭,好在他公事公办的态度让赵念渐渐放松了下来。 既然要去沪城,也不知几时回来,家里的事就得交待一下。 她把院门钥匙给了孙燕娟,让她帮忙照顾旺财和发财,以及仓库里一些肥料之类的进出,也把事情跟老朝说了。 听说是她的养父病了,他们自不会拦着她。 “那你怎么去呢?要不要让你堂哥开车送你?” “不用,何律会来接的。” “那还好,小何律师一看就要让人安心,你将来找男朋友就该找这样的。” 赵念干笑,不懂为什么大家都开始催她。 她半点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总感觉恋爱的后果会很惨烈,估计是被孙长铭刺激的。 一想到这次回沪城她可能会再见到孙长铭,她心中没有半点波澜,好像孙长铭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但又没有完全不相干,她心底泛起孙长铭的名字时,总有一丝别样的情绪。 这两种感觉很矛盾,她自己也说不清,可能这就是恋爱的后遗症吧。 还是别多想了,她不能再让水进到自己脑子。 何书航到达赵家村时,本以为赵念会着急或者伤心,没想到她情绪平稳,还在跟孙燕娟讨论后院种的辣椒。 她后院菜地种的辣椒又死了,都是孙燕娟买的苗,也是孙燕娟帮她种的,可她家的死了好几波,孙燕娟家的还好好活着。 不仅是辣椒,去年冬天她后院原先种着的小菜吃完后就再没有长出新的,就连最好养的一畦韭菜也死了。阳台上的小葱也在她没关注的时候全军覆没。 “你放心去,多陪陪你妈妈。辣椒我会帮你补种的,说不定等你来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那麻烦婶婶了,我回来一定要好好跟你学学怎么种菜。” “行,你这么聪明肯定一看就会。种菜很简单的。” 孙燕娟说归说,心下已经没抱太多期待。她已经教过赵念很多次了,赵念不可能还不会,估计就是老朝说的不适合种植。 “可能吧。” 赵念自己都没信心。 跟何书航招呼过后,她就准备坐车走。 何书航看着她只拎了一个小行李箱,还有点纳闷,女人出门不是一般都大包小包的,怎么她行李那么少。再一想,她哪用拿什么行李,缺什么随时随地都能买,再说钱家也是她的家,哪里能缺了她的东西。 这一点他倒是猜错了,赵念是纯粹觉得没必要拿太多东西,不就几身换洗衣服,能占多少地方。 车子开上平整的省道,赵念才问起沪城的事。 “钱总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何书航不是第一次听赵念这么称呼钱定川,也没觉得她冷淡。 “医院那边的消息我们还没有打听到,钱总的律师已经过去了,他的秘书也跟在旁边。隐隐听说去年集团股份变更的时候,他立了一份遗嘱。” 提到遗嘱,何书航又怕赵念会介意。 赵念倒的确是想到了什么,她怕钱定川的遗嘱会把钱都给外面的儿子。 她记忆中的钱定川很模糊,简单来说他是个很严肃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父亲,跟网上某些父亲很像,包括他想要个儿子和外面有女人这一点也很像。 说是心里只有工作没有家,那当初成家为了什么?果然还是因为这个家不是他想要的家,才会找借口不回来。 父亲有等于没有,母亲又爱管太多,她没有抑郁已经算好的了,就是脑子稍微进过水,幸好及时醒悟了。 “钱仕豪钱总监似乎联络了钱家的一些人,公司也有人通知了钱怡君小姐。” “猜到了。我们等我妈到了再进去,反正本来也没我什么事。哦,你知道钱总在外面还有个儿子吗?” “啊?不知道。”何书航很意外这个消息。 “其实也没我什么事,钱总的遗嘱里肯定没我,应该也没我妈,该拿的,我妈去年已经都拿到手了。” “徐会长有权拿到更多。” “就让她的律师去争取吧,这些我们说了也不算。我妈的律师是你师父,是吧?” “对。有我师父在,不会让徐会长有损失。” “嗯。” 金钱上没损失,情感呢?上次看徐向霏的态度,她好像对钱定川已经没有爱意了,不知听说钱定川送医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赵念还真有点担心她。 正坐飞机回国的徐向霏心情很复杂,要说对钱定川一点怨恨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两人有过美好的过去,只是太短了,短得她来不及看清就消散了。 剩下的只有遗憾,以及她不愿去细想的执拗。 说来好笑,哪怕两人已经闹成这样,徐向霏所设想的晚年生活也是她开心地拉着赵念四处旅游,而钱定川替他那个儿子收拾烂摊子天天加班。等他加不动了连走路都得坐轮椅,她就推着他去看看她走过的广阔的世界,让他知道他这一生错过多少美景。 想想都替他遗憾。 哪怕人生,本就落满遗憾。 未枯而落的叶子,是遗憾。 没有来得及的告别,也是遗憾。 徐向霏没能赶上钱定川的最后一面,她到达医院时,钱定川刚被医生宣布死亡。 跟着徐向霏进来的赵念又是意外又是震惊,她在来沪的路上小睡了一会儿做了一个梦,梦中清晰地看到了钱定川的死亡,以及她的末路。 第33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33 以前赵念预见的未来都是片段式的,比如她看到的她落水之后几天内会发生的事像是一个加速短视频,她比较能从中了解发生了什么;其他大部分记忆都只是一张张照片,她可以解读出很多可能,并不能确定什么发生了什么没发生。 就是因为太模糊了,她有时会忘记这些“照片”,以为那或许是她从未来记忆中衍生的想象画面。 而且她觉得她的未来已经改变,那些记了也没用的画面不必太关注。 坐车去沪城的路上,她听何书航介绍钱氏最近的一些大项目以及每个项目上的人员利益分布不由头昏脑胀。 有些内容以前何书航让她签字时就曾说过,当时她就没耐心听完,如今在车上逃无可逃,她只能听……或者睡。 这一睡,她就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因为冤枉钱怡君害她落水被孙长铭揭穿而被钱定川赶出了钱家。她不甘心,继续挑拨徐向霏和钱怡君的关系,直到冯露找上门。 那之后徐向霏就疯了,被钱定川送进了疗养院。 不久之后,钱定川病故,赵念想让徐向霏出来争产悄悄潜入疗养院,结果不小心被一个病人刺伤。徐向霏看到这一幕大受刺激,又听说了钱定川的死,没几天就自尽了。 赵念没了靠山,也不肯回赵家村,就在沪城混着,最终在追孙长铭的车时出车祸死了。 至于钱怡君,她在孙长铭的支持下,跟冯安斗,跟钱仕豪斗,斗赢之后她就成了孙太太回家相夫教子,钱氏集团的事务由孙长铭出面打理。 说实话,赵念看到自己被车撞死时都没怎么生气,甚至想说一声死的好,看到钱怡君把钱氏给了孙长铭,她气得醒了过来。 “脑子有病吧!” “什么?”何书航听到她说话问了一句,旋即又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微一挑眉便决定假装没听清,“赵董,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还有半小时呢。” “不睡了,我看会儿农业课。” 赵念脱口而出,余光看了何书航一眼,见他没有介意她在听他讲解工作时睡着的事,悄悄把事情翻了篇,拿出手机开始看种桃树的教学小视频。 教学小视频也挺有催眠效果,没一会儿赵念又差点睡过去,却又怕做同样的梦,气得睁大了眼睛同时把手机关了。 何书航暗暗想笑,怕她闷着,故意找些她会感兴趣的话题。 “赵董果园的桃树是不是快开花了?” “是的,开的还挺漂亮,前几天还有镇上的人专门过来拍照。” “那我下次过来也要拍几张。桃子是六月上市吗?” “对。今年可能不会结多少桃子,去年才补种的,得缓一年才结果。” “没买大一点的苗吗?” “主要是种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怕营养什么跟不上,就没买大的。” “原来如此。赵董懂的好多呀。” “都是皮毛,也不一定能种出果子。”赵念现在听人夸总会心虚。 “肯定能的。我前几次经过果园,感觉里面的树长势很好。” 因为长的不好的在最中间,赵念心下说,面上虚应着,“是挺好,老朝叔照顾的很细心。要是将来结果了,我送你一篮。” “那我先谢谢赵董了。赵董亲手种的水果,肯定跟市面上的不太一样。” “是不一样。”会特别酸。 何书航又聊了几句果园的事,感觉这天似乎已经聊死了,就停了话题打开了音乐。 车子里放了一首男声唱的温柔的外文歌,赵念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却勾起了她心底的一丝涟漪。 好奇怪的感觉,她暗想,并不排斥也不喜欢。 车子到达医院后,两人没有急着上去,一直在车里等着,等到徐向霏联络说她到了,赵念才下车跟着她汇合一块儿上去。 她这时还没有完全把她在车上做的梦跟真实的未来联系到一起,直到她看到了等在手术室外的钱怡君和孙长铭,两人的衣着跟她在梦中看到的一样,包括其他人也是。 她也看到了冯露和冯安,明明是双方第一次见面,她却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因为在梦中她已经见过了。 “妈……” 刚刚从医生那里得知噩耗的钱怡君眼中充盈着泪水,看到徐向霏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 “姐姐……”冯露也哭了起来,比钱怡君看着更可怜几分。 徐向霏没理会两人,看向站在前面的医生。 “医生,老赵怎么样了?” “钱太太,很遗憾,钱总刚刚已经过世。” 徐向霏愣了愣神,一时说不出话来,耳边只有冯露尖锐的哭声。 “真的没法再抢救了吗?”她失神地问,这也太忽然了,怎么会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就从此天人永隔了呢? 这样的事,她还要再经历一次吗? “我们已经尽力了,钱太太,请节哀。” 什么节哀,她并没有难过呀……徐向霏心里这么说着,眼泪已经滑了下来。 真奇怪,她不是应该大笑三声吗? 对了,是因为有外人在、有外室在,她才不得不哭几声。 其实她才不伤心,她就是假装伤心一下。 “妈。” 赵念伸手按住她微颤的肩膀,顺势让她靠在她胸前。 “你要进去看看他吗?” 徐向霏还没有回答,冯露忍不住喊。 “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钱总。” “凭什么?”赵念瞥了她一眼,“就凭你哭的比别人丑吗?” “你……”冯露面露羞愤。 冯安见状,忙上前护着她,“我是钱总的儿子,总比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有资格。” 听到这话,钱怡君微微一愣,目光黯了黯。 “不好意思,除钱总外,我是钱氏集团最大的股东,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再说了,你说你是钱总的儿子就是吗,用什么证明?微博上喊着要给钱总当儿子的数都数不过来,我难道要去请他们一个个都过来?钱家应该也有不少人想当钱总的儿子吧?” 赵念看向钱仕豪,在梦中钱仕豪后来跟冯安联合想搞垮钱怡君,妥妥就是反派。就算她也不怎么喜欢钱怡君,也不想让他们好过。 “王秘书,你跟钱总的秘书商量后续的事情;几位律师也可以聊聊,何律可以跟他们科普一下在这种场合需要遵守的法律条规。”赵念冷冷说完,就扶着徐向霏进了病房,“妈,我们进去。” 在病房的门要关上的一刻,她心有所感,转头看向钱怡君。 钱怡君正紧盯着要关上的门,在赵念看过来时目露期待。 真是不像样,赵念暗想,却还是开了口,“钱怡君,进来。” “好。” 钱怡君哽咽着进了病房,却没敢离两人太近,默默站在一边看着病床上已无生息的钱定川。 在钱家对她最好的就是钱定川,也不能说是疼爱或者关注,而是公平。 比起偏爱赵念的徐向霏,不偏不倚的钱定川显得可亲得多,钱怡君有时会想,也许钱定川是疼爱她的只是不会表达。世上哪有不疼爱女儿的父亲,赵爸爸就很爱她,曾经笨拙地为她买公主裙当礼物。 小时候真笨,以为有了公主裙就是公主,长大了她就明白不是那么一回事,真正的“公主”是极少数的人,她们出身了优渥,什么都不用做都可以得到旁人付出千百倍努力的东西。 她也想要变成“公主”,只是转变的代价太大,她失去了疼爱她的爸妈。 她想过如果不回钱家是不是赵爸赵妈就不会死,但是这样想除了陡增麻烦并不能解决她面临的麻烦,她已经失去了许多,怎么能放弃当回真正的公主。 至于赵念,她也可以是公主,钱怡君自认不是小气的人,她可以让赵念留在钱家生活。 可是赵念却有了跟她一争高下的念头,哪怕她退让也没有用。 那时,是钱定川给了她底气。 但她渐渐也明白,钱定川对她这个女儿只有责任,她刚刚又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 她曾经是赵家的独生女,在允许第一胎是女儿的情况下再生一胎的农村,她这个独生女难能可贵。赵爸赵妈不曾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而不甘愿,顶多逼着她多学东西,希望她将来有好的前程。 她不知道现在她算不算已经有了好的前程,只知道她作为一个女人,被她以为公正的父亲看轻了。 这还不如徐向霏的偏爱。 可她还是愿意爱他,因为这个人是她的父亲。 光是“父亲”这两个字的份量,就够她痛哭一场。 赵念没有哭,她对“父亲”或者说“父母”都没有太大感觉,但她知道人在失去时得大哭一场,有什么事一直憋在心里会得病,尤其是女人。 徐向霏本来就容易想偏,她怕徐向霏憋出病来,索性拉她进来哭一哭发泄一下,同时也是让她直面钱定川的死。 许多事还是得面对接受,才能渐渐消化。 比如她好像种不出果子的事。 但这一件,也不一定没办法解决,就是她一时还没有想到。 徐向霏哭了一场,在赵念地陪伴下冷静了许多。 不管她的情绪该如何定义,她都得暂时边缘化它,把公司的事放在前面。 去年夫妻俩暗中拆分股份,徐向霏已经拿到了属于她的部分,但有许多一时没法分清楚的还在钱定川手中。如果他在遗嘱中把这些留给了冯安,徐向霏肯定会通过法律手段讨回公道。 甚至她还可以延长遗嘱宣布的时间,让冯安拿不到那些。 “念念,你觉得你爸的死可疑吗?” 啊?赵念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尤其是没想过正伤心的徐向霏会提出这个问题。 “医生没说什么吗?”她转头问钱怡君。 钱怡君比她们早到一步,说不定会从医生那里听说些什么。 “说是急性心梗。” “急性心梗半小时内是能救活的。他身边向来不离人,肯定能第一时间将他送医,可他还是没有抢救过来。” “妈,你是觉得他的死因有问题?”赵念问。 “我不确定。你们觉得呢?” 钱怡君难得被拉进群聊,不由附和徐向霏的说法。 “好像是有点可疑,我们要报警吗?” “我先问问律师。” 第34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34 望着紧闭的病房门,钱仕豪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以为自己动作已经很快了,结果到了医院却什么也没有捞到,反倒被赵念怼了。 赵念算什么东西,又不是钱家的血脉,凭什么敢说他?也就是钱定川没了,她仗着有徐向霏给她的股份才对他们钱家人大呼小叫的。 幸好他从林净洁那里知道冯露母子的事,可以用他们争一争,不然他这个远房亲戚在争遗产上也没有太大优势。 钱定川肯定给冯露母子留了东西。冯露母子这样出身的人怎么可能懂得经营,就算手握股份也没用,不如让他来。 徐向霏和赵念是他掌握钱氏最大的绊脚石,他需要联合一切可联合的力量,先把徐向霏解决。 方法他也已经想好了,就不知能不能赶得上。 除了冯露母子,钱仕豪还打算拉拢孙长铭。 孙长铭会跟钱怡君在一起,要说里面没有钱怡君是钱氏集团的千金的原因,钱仕豪不信。 孙长铭见钱仕豪过来搭话,态度并不热络。 这是钱氏集团的事,他跟钱怡君刚确定关系,这件事他能参与到什么程度还得看她的态度,要是他与相关人士来往太多招来钱怡君的疑心,岂不是得不偿失。 钱仕豪不以为意,继续挑拨,“伯母一向偏心赵念,我看怡君之后是要吃苦头了。” “伯母对怡君也很好。”孙长铭自不能认下钱仕豪的埋怨,哪怕他心下也是这么想的。 “是不是真的好,看她后面的安排就知道。” 正说着,病房的门开了。 钱仕豪朝边上移了一步,顺手回了一个信息,再看向从病房出来的三个女人。 徐向霏和钱怡君明显哭过,唯有赵念很淡然,她真的是装也不装了,偏偏她手上还握着钱氏集团大量的股份,钱仕豪暗恨。 冯露和冯安也妒恨地瞪着赵念,却没得赵念一个眼神。 她是为了徐向霏来的,其余事与她无关,其他人也与她无关。 “我对我先生的死有疑议。”徐向霏看向她的律师。 律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准备去安排。 钱定川的律师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其实钱总曾经留下遗嘱,说是他死后希望经第三方机构进行尸检,其余遗嘱等他尸检结果出来后再宣布。” “那这些天公司怎么办?”在场的股东问,问完又后悔自己嘴快怕让徐向霏不满。 “重大决策暂停,以维稳为主。我相信郭秘书的工作能力。” 说到这个,徐向霏一顿,似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她本来想趁这个机会让赵念去主持大局从而得到钱氏员工的认可,可是,她不觉得赵念有这个能力。如果钱氏是家设计公司还有可能,其余的,赵念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赵念对经营公司也没有兴趣,不过兴趣可以培养,就像她以前只爱华服现在却唯爱种树一样,说不定哪一天她就喜欢上经营了。 偏这孩子逼不得,徐向霏只能慢慢等。 许多事也不方便在医院谈,众人商定钱定川的后事就准备从医院离开。 外面天已经黑了,赵念自是要跟徐向霏回钱宅,但她的行李箱还在何书航车上。她也有些话要跟何书航说,借口拿行李两人去了地面停车场,跟去地下停车场坐车的徐向霏一行说好在医院门口见。 “公司这几天估计会有些变动,你们多上心,尤其是那些合同,你看得仔细些。” 赵念很怕签错了合同成了背锅侠,记忆中,钱怡君就吃过这样的亏,中了合同上的陷阱亏了十多个亿。 十多个亿呀……她能把镇上所有行道树都换成果树! “我知道。赵董放心,我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我会小心的。” “说的也是,你本来就比我仔细。走吧,别让我妈等着。” 赵念拎了行李下车,何书航上前要帮忙,却没有找到机会。 “没事,又不重。” “那也得让我来,赵董总得让我拿着高薪不觉得亏心。” “你本来就不用亏心,我还怕你跟着我嫌烦呢,许多不是你工作范围内的事也让你做了。” “是赵董给我学习的机会,其他人想要在我这个年纪接触到钱氏核心的业务还没有机会呢。” “哇,你真的,也太会说话了吧。这是不是也得学过呀?还是你天生会说话?” “可能是因为……我是山东人。” “哈哈,我看过这个梗。” 赵念正笑着,感觉身后侧有道冷风,她顺势一闪避开冷风落下的方位,余光看到是个衣着朴素拿着尖刀的中年男子。 “赵董,小心!” 何书航窥见寒光,伸手揽过赵念把她护在身后。 “没关系。” 赵念出声劝他,却被他闷在怀里,又听到利刃划开布料的声音,鼻尖闻到了淡淡血腥味。 她目色一紧,把何书航拉开,见那个男人一击不中还想再刺,一脚就把他踹飞了。 “赵董……”何书航微愣。 赵念回头看他,拎起他的衣袖查看他流血的手臂,“你没事吧?你这是想加薪呀。” “呵,我没事,如果赵董要给我加薪,我也不拒绝。”何书航脸色微微发白,却还知道开玩笑。 “那肯定要的。” 赵念还要说什么,就听到有人匆匆过来,她转头就看到了徐向霏飞奔而至。 比她更快的是她的保镖,他们控制住地上的男人,免得再生意外。 “念念,你没事吧?”徐向霏上前扶着她要检查她的身体。 “没事。”赵念握住她的手,“何律受伤了,幸好人就在医院。” “嗯,对,我让人送他过去治伤。你快跟我回家,外面太危险了。” “其实也没那么危险。”赵念说完,感觉抓着她的手更紧了,便点头,“行吧,回家。妈,你别太紧张,刚才那人还是我踢飞的。我现在可有劲了。我可能就不适合学习也不适合搞艺术,更适合搞体育。” “那你可以打桌球呀,或者冰壶,这也是运动。” “你可真是……” 赵念跟徐向霏说着话渐渐走远了,何书航也被医护人员护着去急诊。他走了几步,不禁回头望了一眼,回眸后低低笑了一声,很快又被他用吸气声掩盖了。 伤口还是挺疼的,疼得他到现在心跳都慢不下来。 钱定川的尸体虽然送去了鉴定中心,但葬礼相关事宜还是得安排下去。徐向霏说让赵念待在家,却没时间一直盯着她。赵念也待不住,索性借口去医院看何书航出了门。 徐向霏怕有人对她不利,派了个保镖跟着她,赵念没有拒绝,还跟人家约好了等会儿找个地方过几招。 不能上山种树,她的劲都没处使,闲着难受。 何书航还在医院,他的伤是外伤,照理处理完了就可以离开。可是那个人用的刀子有点“脏”,为了安全起见,何书航需要留院观察了几天。 王秘书给他安排了最好的病房,他还拍照发圈,同时也发了他在医院的加班照。 赵念翻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一一给他点了赞,心下想,这个人还挺爱秀的。 到了何书航的病房门口,赵念刚要推门就听到里面有个女子在说话。 “你们老板给你送营养费了吗?要是给少了,你这伤受的就不值了。” “不是这么算的。” 给了吗?赵念脑子木了一下,这事向来是助理做的,她本人不清楚呀。 她连忙发微信问了助理吕娜,吕娜给她回复说是已经汇了五万营养费,总共会汇二十万,因为涉及到一些资金往来规范条例会分几次汇。 “这些你看着处理。这个数目算高吗?我可不想有人说我亏待了员工。” “赵董放心,就何律的伤害来说,这个数额已经很高了。” 主要何书航也不算救了赵念的命,是赵念自己踢飞了歹徒,念在何书航有这个心,才给出了比较高的补偿。 “那行。” 赵念一下子有了进去的底气。 推门时,她正好听到那女子在问:“听说你的客户很漂亮,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赵念一顿,很想把推开一半的门关上,偏偏里面的女子已经看过来跟她四目相接。 “你是?”陆芊看向她问。 “你好,”赵念跟她挥手,大步入内,“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漂亮的客户。” “哦。” 陆芊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赵念几眼。 赵念穿着白衣黑裤,衣服袖子上别着白花,一看就知道家里正在办丧事。可她不给人半点凄婉柔弱的印象,反倒像是从焦土中钻出的芽,生机勃勃的,明朗得不合常理。 因为她透出的这股子劲,会让人忽略她的长相,但是这忽略不会长久,她的五官明艳精致,哪怕她用表情缓和了攻击力还是让人心生忌惮。 “你怎么过来了?”陆芊忍不住质问。 “芊芊……”何书航提醒了她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赵念,“谢谢赵董过来,我的伤没什么大碍,等所有报告出了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我也是来医院处理其他事,顺便过来看一下。” 赵念说着就朝陆芊看了一眼,在想她是不是不该来,感觉打扰了两人相处。 何书航迟疑了一下,还是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陆芊。” “哦,郎才女貌,你们很相配。以后结婚记得请我喝喜酒呀,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那我提前谢谢赵董。” “应该的,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帮了我不少忙。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走了。公事微信上联系。” “好的,赵董慢走。” “嗯,再见,你好好养伤。” 赵念快步走了,感觉何书航的病房就是一个粉红旋涡,待久了她会被转进去。 陆芊看她来去匆匆不像是对何书航有意思的样子,却还是不放心。 “要不你换个工作吧?” “首付不要了吗?”何书航敛容反问。 “我们可以回老家呀,老家房价便宜,沪城的首付都够我们在老家买好几套房了。” “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你要想回去,我也不拦着。” “你什么意思吗?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没有,我知道我能有今天多亏了你。” “你还记得就好。”陆芊的表情转阴为晴,却不敢再提回老家的事,放软了语气讨好道:“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忘恩负义。” “嗯。”何书航应了一声,又问她,“我推荐你的书你在看吗?” 陆芊的眼睛飘了一下,“在看了,就是我工作也挺忙的,看的比较慢。” “在看就好。” 何书航说完又低头看电脑上的文件,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他知道陆芊不会看,她宁可把时间放在刷短视频上。她可以学不进去,却不能连装都不装一下,哪怕是赵念,她都已经衣食无忧,不还在为自己的梦想努力。 哪怕这种努力可能是无用功,他其实也听说了一点她在种植上没有天赋的事。 其实这也不是很重要,多请几个人就可以解决,她是老板,不一定非得事事亲力亲为。 赵念倒没有这样偷懒的想法,她就想自己亲手种出水果来,可惜现下她还没办法回去,只能暂时告别她亲爱的果园,靠打拳发泄一下对果园的思念。 跟她一块儿出来的保镖人称大凯,听赵念说要跟他比划几下时,他就带她去了自己带去的训练馆。 他不是头一次当保镖,以他的经验来看,有时雇主有些奇怪的要求,只要在底线内,还是尽量满足的好,不然谁也不知道这些有钱人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曾经有人为了试他的身手假装小偷结果被他不小心打折了手,对方倒是没让他赔偿,可他也因此换了雇主。 一般正常比斗,他心里都有底,知道怎么放水让对方打中几下,又该在什么时候让对方停下,免得出现对方脱力的情况。 他答应赵念比斗时就是这么想的,同时也是因为好奇赵念的力气有多大,怎么能一脚把坏人踢飞。 他看过监控,那是真的踢飞,没点力气没法把扑过来的成年人踢那么远。 一交手,他就明白赵念不仅仅是力气大,她是真的练过,身手不比他差。 嘶,他是不是又要换雇主了? 第35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35 “好,今天就到这里。”大凯伸手喊停,努力不让自己的气息太乱。 这是哪来的千金小姐,是在国外参加过什么培训吗,怎么体力这么好? 他拼体力,输了;拼力量,输了;拼速度,也输了…… 他要不要继续接这份工作? 赵念不知他的犹豫,只知道自己赢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强?” 她隐约知道自己比村里强健的男人要强,就是不知道强到什么地步,今天比划过也就有数了。 “是,要是每个雇主都这么强,我就要失业了。” “那不能,我这样的还是少数的,大部分人得把心思花在用脑子的地方,还是要有人保护。而且用上武器,很多事又不一样了。” “这倒是。国内还算好,国外不禁武器的国家,真得提着心工作。” “像昨天那样在医院里有人忽然亮刀,对你来说只是小场面吧?” “也不能这么说,每个突发都是大场面,每个细节都不能掉以轻心。” “佩服。” 赵念有了消耗精力的地方,也就没急着回村,没有她在的果园也是一派欣欣向荣,让她看着手痒。 她觉得还是要回去试一试,前期她种树没成功,可能是经验还不够,没法照顾好柔弱的果树苗苗,现在它们长大了一些,看着又健康,她再接手就不太会种死。 可惜她一直脱不开身,再怎么说钱定川也曾是她的父亲,她总得在他的葬礼上露脸,也得多陪陪徐向霏。 徐向霏也庆幸赵念找到了消磨的时间的方法,不再提回村的事。 “上次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吗?”徐向霏问王秘书。 灵堂传来的哀乐没法穿透书房的门,这里是钱宅最清静的地方,曾经是钱定川专属的领地,如今却成了她的。 “查到了,那个男人的确精神有问题,以前就打伤过人,最后都不了了之了。让他赔钱,他不肯赔,硬是赖着,还会去找受害人家属的麻烦。法律上又不能判他。” “倒是个人才。”徐向霏讽刺。 “是呀。他看似孤家寡人一个,但在老家有一个情人,对方好像怀孕了,最近挺舍得吃穿。” “查得出款项来源吗?” “难查,底下还在努力。” “继续查,虽说总归也就那些个人。” “那行凶人要教训吗?” “这样一个人,放出去影响社会安定。我们基金会可以定向援助他,让他在疗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让他纠正他的行为,就算治一辈子都可以。” “好的,我会办妥。会长不必为这些不相干的人伤神,之后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本来不想太费神,可谁让他们要动念念。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又怎么配得上他们的付出。” 王秘书不出声。 她很少看徐向霏生气,哪怕上次冯露找上门来,徐向霏都没有这么生气。赵念是她的唯一软肋,王秘书都不敢想如果赵念出事徐向霏会如何。 现在也没有人能阻拦她,唯有一个赵念,王秘书如今倒庆幸赵念看着靠谱多了,哪怕把心思莫名其妙地花在种果树上,却是个能知道徐向霏苦心的。 万一徐向霏失控,她还能去找赵念。 钱定川的死因很快出来了,就是突发心梗,但心梗的诱因与冯露有关。 冯露前些日子天天给钱定川熬汤,里面加多了一些功能性的药材,想试图吸引钱定川的注意。 钱定川呢,压根不知道那些汤是冯露熬的,还以为秘书看他辛苦特意去什么餐厅订的。他对吃食一向没什么要求,都是秘书帮他计算好的,既能补充体能又不至于让他发胖,所以就算多了一碗汤,他没多想就给喝了。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钱定川给补过了头,诱发了心梗。 冯露虽不能算刻意投毒,但也有责任在,徐向霏直接报了警,让律师跟进了这个案子。 这么一来,冯露在继承钱定川遗产一事上直接出局。 不过钱定川也没有给她留下多少东西,只有一间公寓,给冯安留下的东西稍微多一些有几处房产和一千万资金。 让徐向霏意外的是,钱定川给冯安留的遗产数额与他留给赵念的相同,似乎是在向活着的人说,在他心里冯安和赵念的份量是一样的。 这让徐向霏恶心,冯安凭什么跟她从小养大的赵念比。 剩下的不动产,他大部分都给了徐向霏,手中的股份则留给了钱怡君,但他设定了时限,钱怡君得在五年后才可能继承这些股份,在这之前,股份由徐向霏和他指定的其他三位可信任的董事代为监管。 换句话说,在五年之内,赵念就是钱氏最大的股东了。 赵念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她听说钱定川也给她留了遗产后,很认真地在想要不要也去沙漠包块地。 钱太多,赵家村的果园消耗不了,她总得另找个地方花。 她想着回去跟周虹琼咨询一下,农业方面的事还是周虹琼懂得多一些,搞绿化跟种果树还是有差别的,她的本心还是想种果树。 可她却没能马上回去,倒不是钱氏事多绊住了她,而是她想起了她另一重身份。 她,艾梦国际设计学院服装设计专业大四学生,还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而她的毕业设计大展的进度为0。 “完了,我回不来了,我得回学校搞设计展。”赵念打电话跟周虹琼诉苦。 “对哦,我之前就想问你,你是不是已经毕业了,如果你有正规大学的毕业证,回乡创业是有补贴的。” “那你怎么没问?”要是早问,她不就早想起来了,不至于现在这么手忙脚乱。 “这不是怕你是学渣,被挂了……” 周虹琼略有些心虚,她其实还怀疑赵念是因被学校记过之类的愤而回乡,不然哪至于半年都等不了没毕业就回乡下来。 “我就这么像学渣吗?” “反正你要是来学农,你就是纯学渣。我给你补的那些课,感觉都补进狗脑子里了。” “你这就是纯纯的污蔑,我学的还可以的,看看我家果园。” “你不在的时候,你家果园是长势喜人,我每天去帮你拍照看着都欣慰。唉,不说了,我就不刺激你了,你好好搞毕业论文吧。” 她又不用写论文,赵念吐槽,可是毕业设计展也容易不到哪儿去。 完了呀,她根本不懂设计衣服,怎么搞这个。 她去钱氏刷脸报到后,因为没什么事做,就在办公室里提起了这事。 “赵董,要不要我帮您联系设计公司,帮您开拓一下思路。”助理吕娜提议。 赵念回沪城后,吕娜常跟在她身边,除了公司的事务,也会帮赵念解决其他难题。 “这怎么开?我半点思路都没有。” “现在公司事务这么忙,要是您忙不过来的话,可以只提供主题,其余的事可以让其他人办。” “公司有这么忙吗?”赵念没觉得呀。 复工在一边办公的何书航听不下去,“她的意思是把你的毕业设计外包给设计公司。我不赞同,我听不得这个。要不我去外面,你们继续聊。” 到底跟赵念也算有过命的交情,他现在开口不再那么客套。 “不用,不用外包。毕业证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没必要把我的信誉毁在这个地方。不过辅助可以找,我一个人肯定来不及。” “那我去找人?” “好的。” 见赵念答应,吕娜略松了一口气,离开办公室前余光打量了何书航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何书航也不在意,目光却看向赵念,“你可以先看看你们学校前几届毕业生的优秀作品,也许会有灵感。” “好。” 完全没有一点方向的赵念很是听劝,连忙开始搜相关内容,只是点开后她的表情从迷惘变成了十分迷惘。 “这是什么呀?” 在帮她审核合同的何书航走到她身后看了一眼她的电脑,然后看到一些衣着奇异的模特走秀照片。 有些甚至说不上是衣着,他们身上就粘了几个小球。 他的表情困惑了片刻,认真地说:“也许吕秘书的提议是对的。”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刚刚还不知道服装设计是这么高深的学问。” 呵,赵念不由被他的委婉说笑了。 “其实换个方向说,这样的都能毕业,还能成为优秀毕业设计,我随便想想应该也能行吧。” “你们毕业展有主题吗?” “主题?好像有。” 她隐约记得这个事,同时想起导师宣布主题后同学之间的讨论。 “前几年的毕业设计常常有学长姐离题,好像离题的后来还都拿了高分。导师也说我们要是能做出让人惊为天人的设计,离题也没事,设计本来就是自由的。” “所以……” “我还是扣题吧。”赵念可不觉得她能设计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衣服,“我记得我们毕业设计的主题是‘本我’。” “好有深度。” 赵念附和点头,“咱就是说,这个毕业证我是非拿不可吗?” “加油。” 这件事上,何律真帮不上忙。 这个问题,她晚上也跟周虹琼说了。 算来算去,她也就跟周虹琼聊得来一些,什么话都可以说。徐向霏不是聊天的好对象,至于钱怡君,她跟她也没什么可聊的。 钱怡君最近又搬回了钱宅,先前实习的工作辞了,也让她有时间专心准备答辩。 也是因为钱怡君的提醒,赵念才想起自己也是应届毕业生。 “你前面几年都读下来了,最后的证不拿多亏呀。有了证,后续有很多好处,就连一些培训班看你是个大学生都可以降低经验的要求,也有一些专门针对应届毕业生的培训,你也可以参与。” 赵念叹气,“唉,可是很难。” “很难吗?我以为只要随便发挥就行了,后续就靠吹,就像现代艺术。” “我怀疑你在讽刺什么。” “没有,我根正苗红能讽刺什么?顶多讽刺万恶的资本主义。” “为你鼓掌,同时捂紧自己账号页面不让你知道上面有多少零。” “可恶的有钱人!”周虹琼隔着电话翻了一个白眼,又轻笑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但我有男朋友,你没有。” “啧。” 赵念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免得周虹琼借机秀恩爱。 什么男朋友,她是因为找不到而没有吗?明明是她主动不想要的。她差一点就有一个男朋友了。 提到这个,她就想到了何书航和他的女友。那天她没好意思说,其实他们两人看起来不是很像一路人。但这也不重要,跟她也没有关系,他们自己觉得幸福就好。 情侣之间的事,外人是不好插嘴的,哪怕说的是对的,他们也听不进去。 她还觉得钱怡君跟孙长铭不搭呢,这话她就更不能说了。 周虹琼嘴上跟赵念打趣,心下还是记着赵念的事,赵念自己还没有怎么查资料,她已经把全国服装专业一些有趣的毕业设计合集发给了她,同时给她发了消息。 “你常常刻木牌,也算是半个艺术家了。不要怂,往前冲!” 赵念都给看笑了,什么艺术家,她就是一平平无奇手作人,刻的还都是桃子。 不对,她明明是想回家种果树的,为什么拐到手作上了。 她也是对自己无语,又想是不是能把桃子也用到毕业设计上。 许是想得多了,她夜里做了一个模特穿着桃子玩偶服上台的梦,虽然很可爱,但也很诡异。 “唉,怎么办呀……” 又是在钱氏高层拥有超豪华景观的办公室里叹气的一天。 “就一点灵感也没有吗?”何书航好奇地问。 “想用桃子元素。” 何书航顿时沉默了,这是有多喜欢吃桃子,以至于亲自去种桃子还不算,在木牌上也刻桃子,做衣服也想用上桃子。 桃子怎么用到衣服上呀,他一个男人真的想象不了。 已经替赵念找好设计公司的吕娜倒不担心,也不清楚赵念对桃子的执着。 “一定要是桃子吗?桃花什么的不行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放在服装设计上一定很唯美,就是不知赵念的学校对国风是否喜欢。反正她一个对高奢心底没那么追捧的,还挺喜欢国风的东西。 赵念听吕娜这么一提,脑中也闪过许多念头。 用花是不错,她也觉得花才该是出现在衣服上的元素,俗就俗点吧,她以前衣柜里的衣服也不是一件带花的都没有。 就是该用什么花呢? 她是不是该去果园找找灵感? 第36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36 “创意不错,可以做。” 设计公司的设计师李赞收到赵念传过去了三张设计简稿,心中有谱了。 吕娜找上他们时,他还担心又遇到一个难搞的客户。同类型的业务他之前也接过,见识过许多没有艺术家能力却有艺术家脾气的客户。 要是再来那么一个,他一定……得让对方加钱! 像赵念这样好说话又能说出明确要求的,算是他在这个行业中难得遇到的朴实好客户。 她的设计也很朴实,用了桃李杏三种水果为灵感,衣服上半身用的是扭曲的花瓣,下半身用了果子的元素。 “我们的主题是‘本我’。我是这么想的,每个人都可以是花,却不一定能成功地结果,结果了也不一定会在最适当的时候被发现,所以李子这一张图的裙裤得做出李子腐败的感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反正赵念说不太明白。 设计好难呀! “懂的。我会在图册上尽量完整地启示您的理念。赵同学很有天份,看来以后国内要多一位出色的服装设计师了。” 这些人说话都一套一套的,要不是她心志坚定,这些天早被人哄走了。 “没有,还差得远,不然也不会找你们帮忙。” 赵念说完套话,继续跟他视频把剩下的两张设计图说完。 毕业展要求是每人设计三到七套服装,赵念果断地选择了三套,在想有代表性的三种水果时自然地想到了“桃李杏”。 无他,唯顺口尔。 桃李杏是三种常见的水果,民间又赋予了它们特殊意义,比如“桃李满天下”,赵念就是从中想到了果实和价值。 本我是指人天然的欲望和冲动,听起来有点负面,赵念却觉得不一定是负面,也许有些人天生的欲望就是奉献,就像植物一样。 能想到本我和价值的关联,她的cpu差不多就快烧着了,剩下的就交给设计公司的人帮忙编吧,她就想快点拿到证然后回去种树。 艾梦国际设计学院服装设计专业的毕业展在5月,比其他专业略早一些,其中被挑选出来的优秀作品可以参加7月毕业典礼时的大展,在大展前毕业生还有时间对作品进行调整,就像有些偏一次性的作品,模特展示后就不能再穿了,作品主人还得重新做。 学院毕业大展对外开放,届时还会有业内人士前来,是许多学生不想错过的舞台。 赵念不期望参加大展,她就想顺利完成毕业展,把学位证拿到手。 在毕业展开始前的几天,大部分学生都会返校,演出的场地得提前看,如果有简单的舞台要求就得跟校方沟通,校方会在一定范围内满足。 这也是赵念落水后第一次回校,第一次见到她的同学和朋友。 “ni,好久不见。” 刚进学校办毕业展的会场,就有一红发女生热情地过来拥抱她。 “stephanie,好久不见。” 赵念很快就想起了她的名字,就是舌头有点卷不起来,念得有点怪怪的。 “你怎么一直没有回我的信息?”stephanie抱怨了一句,又上下打量她,目光中带着嫌弃,“ni,你身上的衣服今年已经不流行。” “也许吧。” 赵念看了一眼身上穿的衣服,出门前她都没仔细看过她穿了什么,总归搭着不突兀就行。 “你怎么了?ni,你还在为家里的事烦恼吗?” 赵念努力微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身介绍了李赞。 “这是我的助手,要不你们聊聊,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吧。” 红发女生有些失望,她挺想听赵念诉说她遇到的麻烦以及她进入末路的爱情,太drama了。 赵念避开了她,又跟其他同学含糊地打过招呼,之后一直藏在角落免得跟他们照面。 只要她愿意藏,其他人还真找不到她,包括李赞。 了解了下一步的工作要求后,李赞就有了很多想法,这些得跟赵念沟通后才能推进。 直到前期说明结束,其他人纷纷回家,李赞才在搭台的工作人员边上看到她。 “赵念,你在这儿呀,我刚刚一直没找到你。” “哦,我在那边看舞台呢。”赵念扯了一个理由,“是不是要加什么东西?” “对。” 李赞说了他的想法,不得不说,他还是很专业的,提出的建议对她的秀很有帮助。无奈赵念只想低空通过,不想花费太多,最终李赞想加的效果,她只同意了两样。 李赞很是可惜,却知道赵念的意思。 这些天共事下来,他已经明白赵念对这个秀的态度,人家毕业后得回去继承家业,就想混个毕业。以她现在的身家肯亲力亲为地参与进来,李赞都想夸她一句不忘初心,其他的他也不要求。 也难怪她的设计有深度,人家本来觉悟就高。 赵念不知道自己在李赞心里这么有天份,她就想早点把毕业设计交了。 两人聊完了舞台方面的事,就各自回家。 学校里面不能停访客车辆,两人的车子都停在校外还在不同的停车场。赵念与李赞告别后,在想是直接回家还是去找个餐厅吃晚饭。 要说城里比赵家村多的,可不就是各国美食。 吃不吃的惯是一回事,各种风味总得尝尝,许久没吃了,她都不记得异国料理的具体味道了。 “念念!”忽然有人出声叫她。 她认得那个声音,转头不意外地看到了林净洁。 与前几次相见比,林净洁憔悴了一些,哪怕脸上铺着厚厚的底妆和腮红也遮不了。 “念念,你怎么现在都不回我信息了?”林净洁小跑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吗?赵念回想,却不觉得自己跟林净洁是真的朋友。 她和周虹琼才像是朋友,可以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也可以一起进步。 见赵念不出声,林净洁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赵念的确是有意疏远她,不是因为忙之类的。 “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说,我可以解释的。”林净洁继续说。 赵念抿了一下唇,“没有什么误会?就是关系淡了。并不是每段友谊都能天长地久,况且,我们之间也算不上是朋友吧。你想要什么?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你就直说吧,我现在喜欢直来直往,毕竟挺忙的,没有时间跟人绕圈子。” “你果然变了。” 林净洁用控诉的目光看她,不知道的还以为站在她面前的是她曾经的爱人。的确有一二不知情的路人经过好奇地看上一眼,这是在设计学院外,闹出什么样的情感纠葛都不稀奇。 “你只是想说这些?” 赵念正说着,远处她的司机已经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赵董,没事吧?” “没事。”赵念挥手让他停在远处,目光淡淡看向林净洁,“你要是没事,我可就要走了。” “等等。” 林净洁喊住她,有些挫败地皱起眉。她没想到以前能轻易被她左右的赵念会变成这样,这还是赵念吗? 在赵念目光的逼视下,林净洁不甘不愿地开口,“你知道徐会长正在清退集团中钱氏一派的人吗?” “人事不归我管。” “葬礼后,钱怡君一直在忙学校的事,一次也没去过钱氏,反倒是你在钱氏有了一个豪华的办公室。念念,她是在为你铺路。” “所以呢?我妈为我铺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哪怕有些路她并不想走,徐向霏也硬是替她铺平了想推着她上路。 “她这样会让钱氏分裂,据我所知,有几位钱总指定的股份管理人对她很不满。” 这个赵念隐约也知道,何书航跟她分析合同时会提哪些合同是谁谁谁给的得特别注意,这里面也有姓钱的股东。 她对此并没有在意,什么拧成一股绳,本就是一种美好愿望,哪家公司里没有不同的声音。 她反倒在意另一件事。 “我记得你是基金会的人,跟钱氏没有关系,怎么对钱氏这么关心。而且你知道的还不少。” 公司内部的矛盾,轻易不会传出去,尤其是钱定川刚去世集团内人心不稳的时期。 “我有一个朋友在钱氏工作。” “钱氏的大股东?”赵念盲猜了一下,“你该不会是哪位大股东的干女儿吧?” “不是。”林净洁脸黑了,“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都能跟我当朋友了,还能是怎么样的人?” 以前脑子抽风的自己可不像什么好人,赵念自己都看不过眼,难为林净洁愿意跟着,还一起瞎搞,似乎有一半的馊主意还是林净洁提供的。 要是她那时跟周虹琼是朋友,周虹琼估计会拉着她去山区考察,逼她思考如何让当地百姓脱贫致富,让她刚长出来的恋爱脑没有发育空间。 林净洁被她堵得无话可说。 “姓钱的股东?”赵念继续猜。 钱定川指定共同协管钱怡君将来会继承的股份的股东中的确有一位姓钱,赵念管他叫大伯伯,人家的元孙今年刚出生,还曾叫赵念去喝满月酒。 认这样一位当干爹,也得有些忍商。 林净洁从赵念欲说还休的目光中猜到她在想什么,心里一时上火。 “不是,是钱仕豪。” “他?” 钱仕豪是赵念的堂哥,很远房的那一种,论血缘,远没有钱伯伯近。当然了,她姓赵,姓钱的本来就跟她没血缘关系,她就是以前钱家独女的身份这么一比。 但是钱仕豪跟在钱定川身边最久,先前还曾有人说钱定川打算收养钱仕豪。 这话也不知怎么传出来的,反正赵念没听父母在家提过。 钱仕豪的父亲是个多情的,跟一个m国女人一夜风流有了孩子,直到孩子出生被女人送到他跟前他才知道钱仕豪的存在。 他也心大,拿到孩子抚养权后就带着孩子去度假,最后在冲浪时跟他当时的女友不幸丧生。他在度假时留下的个人信息不多,钱仕豪差点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幸好钱定川在那边出差时注意到这件事,之后就把钱仕豪接过来养了一阵子,直到他到了入学年纪才在国外找到了适合收养他的钱家人把他送走。 钱仕豪受钱定川照顾是在国外,赵念一直生活在国内,两人哪怕年纪相近小时候接触也不多,顶多是徐向霏带着她出国在国外庄园里见过钱仕豪几次。 她那时年纪小脑子也不好,不知从哪里听说钱仕豪可能是钱定川的私生子,总想欺负他。 现在她好了,对真私生子冯安都生不起气来,对钱仕豪更没有特别的想法。 本来应该这样的,现在……她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 其实也用不着,在赵念意识到这一点前,徐向霏早就查过钱仕豪,也就查到了他的秘密女友林净洁。 徐向霏一想到林净洁一直跟在赵念身边还不知出过什么坏主意想带坏赵念,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最恨别人对赵念下手,让人找了一个错处把林净洁开除不说,还让林净洁背上了贪墨善款的污名。林净洁急了,她想找钱仕豪帮忙,偏钱仕豪现在自身难保顾不上她。 “你来找我,还不如去求赵念。” 就是因为钱仕豪的提醒,林净洁才过来。 她心下隐隐也察觉到赵念对她的疏远,现在看到了赵念的态度就知道她没有猜错,可她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念念,我知道你喜欢孙长铭,难道你不需要我帮你追到他吗?” 赵念沉脸,心说这种事难道还有别人帮忙一说,不都是男女的个人意志吗?要是别人拱几句就动摇了,她要这么脆弱的东西干什么? 不过,以前脑缺的她可能喜欢。 见赵念停顿,林净洁以为有门,“我有办法让孙长铭乖乖就范,你不想知道吗?” 赵念脸更黑了,什么乖乖就范,她还能大力出奇迹呢! “你可真刑呀!” “只要你帮了我,我就可以让你达成心愿。” “你知道我的心愿是什么吗,就在这儿放话?jessy,你的旧眼光已经跟不上进步的我——赵家村种植高手赵念了。”赵念发动了她新学的技能——阴阳怪气。 “你……” “你的消息真的太滞后了。你不知道我妈正给我介绍可以入赘到我赵家的青年才俊?他们一个个的,那条件好的,要么双学位要么硕士,岂是孙长铭这样屈屈本科生能比的,他也就是名字好听。” 目睹这一切的屈屈本科生·孙长铭:其实他也有双学位。 第37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37 沪城的车位一向紧张,高等学府聚集的学浦区也是如此。 孙长铭今天作为上届毕业生代表回校为即将毕业的学弟妹们演讲,正好钱怡君也因为毕业答辩的事在学校,两人就约了一起回家。 早前他没在母校外找到车位,就把车停到了隔壁艾梦学院外的停车场,工作结束跟钱怡君一块儿过来开车时意外撞见了林净洁和赵念说话。 当林净洁说到有办法让他乖乖就范时,他心下挺气。 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就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用到自己头上。他想上前质问两人,可赵念的回答让他却步。 原来他已经不是她的目标了,他现在出去似乎会伤到面子。 跟他一样心情复杂的还有钱怡君。 她想到了赵念手中的股份,仿佛明白了赵念的底气。 赵念如今的身家,自然可以找个人入赘,这些天跟她出双入对的何律师就很好。 那么她呢,明明她手中的股份比赵念还多,为什么却什么也不是。至少钱氏有什么问题,没有一个人想过来求她,反倒是去求赵念。 被赵念贴脸开大的林净洁震惊到无可复加,她像是刚认识眼前的人,旋即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不是赵念!” “那谁是?你是?”赵念冷笑,“说的你很了解我一样,我妈都不敢这么说。” 林净洁一顿,找不到话反驳。 她了解赵念吗?她以为的了解是真的了解吗?那个偏执的赵念是真的赵念吗?还是眼前这个喜欢种果树的赵念才是赵念? 赵念不理她的失神,只觉得侧边有两道视线,一转头就看到了孙长铭和钱怡君。 原来不是杀手,她略有些失望,她还在想林净洁特意拦下她是不是有什么后招,原来是真的只想跟她聊几句。 她以为她是谁,几句话就想让人帮她说话,赵念自认没这么傻白甜。 “好巧,刚刚的话你们听到了吗?”赵念戏谑道。 林净洁顺着她的目光转头,这才发现了孙长铭和钱怡君。 难道赵念是因为知道他们在场才故意那么说的,那她还有机会吗? “是很巧。我们的车子就在前面。” 为了证明,孙长铭拿出钥匙一按,还真有一辆停在赵念和林净洁身边的车子响了。 “不好意思拦路了。”赵念退开一步,让出路来,又指向林净洁,“至于她有犯罪意向的事,你们自己对线。我现在可忙了……” 像是要印证她的话一般,她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何书航打来的。 她朝他们挥手,打开了手机,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 “何律,有事吗?” “有。您现在是在家,还是在外面?有一份合同有些问题,我拿过来给您看看。” “我在外面呢?你在哪儿呢,要不我过去找你吧?” “我在律所。” “你们那附近有好吃的餐厅吗?要不我们找个路线都方便的餐厅碰面?” “好,可以。” “挑个贵的,老板请客。” “好。” 何书航发出爽朗的笑,让赵念想到了男大学生,哪怕她就在高等学府聚集的区域,也找不到哪个男生这样明朗。 赵念挂上电话后,在车上等了一会儿才收到何书航发来的餐厅地址。 跟司机说了地址后,她又搜了这家餐厅的评价,倒没有人抱怨说不划算,大部分都说非常难订,也不知何书航是怎么订上的。 那是一家法国餐厅,据说有沪城最正宗的法餐。 司机也知道这家餐厅,开车前还问了一句。 “赵董,您要不要先回家换身衣服?” 一般来说,女士去法国餐厅吃晚餐总得打扮一下。 “不用了。”她今天已经不想再听什么服装相关的事。 衣服有那么重要吗,以前……很久以前,远古的时候,有几个会穿衣服。 她好像……噗,说的好像她有远古时期的记忆一般。 若是那时真的有她,她会是谁? 餐厅里悠扬的音乐让明亮的灯光透出朦胧,男女对坐着,轻声聊着什么,偶有轻快的笑声随着音乐跳动也跳在谁的心头。 可惜这样的氛围感染不到赵念,她拿着文件本就看得头昏脑涨,被音乐一催更觉得困。 这真的是人干的活吗? 她真心真意地在心里问,想想钱氏那一幢大楼里都是这样工作着的人,又问不出口。 可能不适应的就她一个,也没什么,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她想回赵家村。 “怎么样,赵董,还合你口味吗?”何书航找了话题。 赵念从合同上抬起头,“我以为你会先问合同的事。” “合同其实你只要看我给你点出来的那几条就行了。” “连那几条我都看着眼花。”赵念揉了揉眼睛,悄悄吐槽了一句,“而且这儿上菜也太慢了。” 如果是吃火锅她都已经吃饱了,哪像现在,吃了好像又没吃。 她本来胃口就好,在下一盘菜上来前就已经消化完了前一盘菜,真的是越吃越饿。 “法餐是这样的。偶尔体验一下挺好的呀,菜还是好吃的吧?” “好吃。”就是量太少,这谁吃得饱呀。 “那就好。我再跟您讲讲那些条款可能的风险吧。” “好。” 缓慢的料理、舒缓的音乐和法律条规哪个更让人犯困?赵念的答案是后者。 最终离开餐厅时,她也是大概弄懂了条款问题在哪儿,但要是再遇到同样的状况她估计还是看不懂。 为什么她一个学渣要经历这些? “那明天见了。” 何书航跟她道别,见她脚步虚浮却没有马上上车而是直直盯着对面看,他不由也看了过去。 对街隔了一个路口有个火锅形状的大招牌,锅身上面写着“正宗山城火锅”,锅里火红的辣椒与其他食材抢夺c位,每一样都在努力散发魅力吸引口水。 “你不会是这个点想去吃麻辣火锅吧?” 赵念挑眉,转头看向他,目光从迷惘变成坚定。 她的困意必须得由变态辣来驱除! “如果去吃的话,这顿我请。”何书航说完,小声笑道:“我刚刚也没有吃饱。” “那必须去。” 白吃的火锅谁不吃。 何书航又笑了,跟她步行去了火锅店。 沿路店铺橱窗上映照的男女身影与一般情侣无异,但是两人终归只是同事的关系。 赵念分得清,她相信何书航也分得清。 吃完第二顿回到钱宅,也不知是不是缘分,她看到了钱怡君和孙长铭正在门口拥抱告别。 赵念降下车窗,就差拿出一块瓜配着看。 “念念。”钱怡君惊慌地从孙长铭怀里出来,脸上红扑扑的。 “你们要不要挪一下位置,影响我的车出入了。”赵念真诚建议。 “我……”钱怡君又羞又窘,不由看向孙长铭。 孙长铭安抚地摸摸她的耳垂,转头冷眼看向赵念,“谁知道你这个时间回来。” “是呀,还真是巧。那你们继续。”赵念说着拿出手机,“要不再亲一个,我还没看过现场版的。” 她亲密接触方面的记忆很少,二次元的不算,倒是周虹琼跟她说过约会千万不能吃蒜,也不知眼前的两人有没有吃过。 有钱人会吃蒜吗?她还真是回到赵家村后才开始吃。 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一想到这个,赵念都替有钱人吃下去的面委屈。 孙长铭面露不满,却也知道不能在钱宅门前跟她吵,跟钱怡君贴了一下脸告别的后,他才上车离开。钱怡君目送他离去才转过眼看向赵念,可赵念已经升起了车窗让司机直接把车子开到家门口。 等钱怡君快步走进家门,就见赵念跟李婶在说话。 “我妈是不是还没睡?” “是的,夫人一直在忙。” “那帮她也煮一份吧。不用多,就煮五个;我要……十五个。” 赵念虽说在外面吃了法餐和火锅才回,但这两样东西都不管饱,她一到家就又饿了。 李婶还没睡,顺口问她要不要吃宵夜,她就点了小馄饨。 她本来想点五十个,但想想,五十个小馄饨吃着是没多少,听着却着实有点多,只能退一步要十五个。 李婶也知道她近来胃口变大了,可能是在乡下练出来了。 “婶子多给你煮十个,二十五个。你吃饱了,才有力气熬夜。” “还是李婶懂我们年轻人。” “月亮不睡你们不睡嘛,我听过的。”李婶开玩笑,又看向进屋的钱怡君,“君君小姐要吃夜宵吗?” 钱怡君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不用太多。” “念念小姐和夫人打算吃馄饨,你要吃什么?” “我也吃馄饨好了。” “几个?十个够吗?” 钱怡君想了片刻,才不算笃定地点头。 李嫂一向喜欢点餐人态度能坚决一点,吃就吃不吃就不吃,不要犹豫,不要让她像是在刻意推销一下。哪怕以前的赵念会点一些网上新出的创意料理,也比意向含糊要好。 作为一个有追求的厨师,她愿意接受批评,但不希望这批评是因为没摸准客人飘忽的喜好。 她要有这能力,就去自己开私人餐厅了。 钱怡君能明显感觉出李婶对她不怎么热络,她自认是个好相处的人,为什么她们不喜欢她会喜欢赵念呢?只有孙长铭站在了她这边,可是……似乎弥补不了。 她果然是个贪心的人,她得怎么做呢? 等李嫂煮好了宵夜,赵念没急着吃,先把给徐向霏的那碗端上楼。 徐向霏现在办公的书房以前是钱定川的,那时赵念每次进入都得先敲门,换成是徐向霏后,她一次也没有敲过门。 这次也是一样。 她打开门,正要进去就听到徐向霏跟人打电话的声音。 “那个陆芊怎么处理还用我说吗?先给她五百万;要是她不走,就给她的家人五百万。实在不行,就把一千万给专业人士,沪城什么人找不出来。” 陆芊……赵念目光微缩,推门入内,定定地看向徐向霏。 徐向霏不由面色一僵,半晌才跟电话那端的人说:“过会儿我再打给你。” 说完,她挂了电话,朝赵念笑了笑,“念念,你回来了呀~” “对。”赵念走到她面前,把小馄饨放在办公桌上,“你先把夜宵吃了,吃完我们好好聊聊。” “好。其实……” “你先吃。”赵念打断她的话。 徐向霏没再说什么。 李婶做的鸡汤小馄饨最对徐向霏的胃口,味道鲜美又清淡,早上或者夜里吃上一碗再喝两口汤能把整个胃都烘暖了。 此刻她却感觉不到暖,只觉得背上一阵阵发凉。 以前的赵念很任性,曾经为了摆脱徐向霏的安排故意不回家,差点没把徐向霏吓死。 母女俩前面的二十多年,说白了就是母亲试图控制女儿,而女儿努力摆脱她并试图反向控制她的过程。 爱肯定是有的,可过度黏腻的关系,在大众眼中也许已经变质甚至不算是爱了。 现在的赵念依旧任性,她不执着于厘清这段关系,她有更重要的事想做。 一碗小馄饨很快就被吃光了,徐向霏抬起头,也比一开始镇定一些。 “念念,我只是为了确保你身边的人身上没有累赘。妈妈不可能帮你一辈子,钱氏的事你又上了不手,总要交给信得过的人。 小何人不错,也有能力,但他身边的陆芊将来会是个麻烦。 妈妈看过太多人被家里拖累,我是在帮他。” “人总能为自己想做的事找到理由,站在你的立场,你永远会是对的。 我不跟你争这些。 你是我的妈妈,我也不干涉你,反正我很快要回赵家村了,以后没事也不会再来沪城。 妈妈,钱氏是钱怡君的,我的股份明天就可以转回给你。” “那你在赵家村怎么生活?不是妈妈说你,你不能因为有了几千万就以为下半辈子有着落了,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呢?后悔没赚一个亿还是十个亿?有钱是可以规避许多风险,许多人也的确会在坏事发生后后悔自己没有提前准备很多钱,可能是因为钱是最具体的可以被看到的缺口。 就像人在得了绝症后,会想如果自己有钱可以得到更好的救治可以多活几年,却不想想也许他从一出生就只吃天然食品多运动,说不定就不会得病。 你总怕我出意外,怕我受委屈,像世上每一个好母亲。我却在想,你是不是还没准备好当一个母亲,你并没有把孩子当成一个独立的终会离开你的人。这种离开可能是生理上的,也可能是心理上的。” 徐向霏黯然,“哪个当妈的会这样想呢?” “肯定有的。多看看这个世界,也许你可以从其他人的人生中找到答案。” “我不要知道那些。我只要你好好的,健康幸福地活下去。” “如果你的愿望只是如此,那我可以答应你。我当然会好好活下去,活得比你久,并且健康幸福。” 在赵念说出这句话时,她想回赵家村的念头更加坚定。 她就想平凡地活着,成功地把果树种出来,为什么总有人搞事,让她往恶毒女配的路上走。 如果这个世界是本书的话,她刚刚差点就成了恶毒女配。 如果这个世界是本书的话,她真的是赵念吗? 第38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38 艾梦学院服装专业的毕业作品秀按时上演。 赵念坐在台下,看着替她展示服装的那组模特从舞台离开,心情如释重负。 她真的太不适应这个地方了。 “ni,天呢,你太有创意了。”从红发改成灰发的stephanie激动地惊叹。 “也还好吧。”赵念尴尬。 她能听出stephanie是真心夸赞,可就是真心的她才尴尬。 在一堆她看不懂的作品中胜出,好像也并不值得骄傲。 不过她也不算胜出,最终的优秀作品中并没有她。 她落选最大的原因是她的衣服被泼了不明液体,上台前掉色了。 “太可惜了,ni。” stephanie听到结果后比她本人还懊恼。 “也还好。”赵念笑笑,也不介意给竖着耳朵听热闹的其他人添添堵,“我要回去继承家业了,要是选上也没有时间准备。希望其他设计师能得到想要的,将来要是出名了,我一定捧场买全套。” 所谓全套,是指所有当季新品都来一样,就跟去餐厅点餐说要一本。 她也就是一说,买是不可能真买的。 不管stephanie和其他人听了怎么想,她拒绝了聚餐的邀约跟同学挥别回了家。 早上出门前,她就订好了车票也收拾好了行李,回家一拿就能走。 可是回到家,她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找到行李箱,问了李婶,她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 赵念猜到大概,不想多计较。 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最重要的证件她都贴身带着,只要这些不丢她就能回家。 她照计划去了火车站,在上火车之后给徐向霏发了信息。 “我回赵家村了,你随时可以来住。” 徐向霏没回她,不知是不是在生她的气。自两人因为陆芊的事聊过一次后,就没再说过话,徐向霏似乎在生气,赵念倒没太大感觉,而是在想一些天马行空的猜想。 她在她有没有可能不是赵念,如果她不是,徐向霏就是跟她全然无关的人,她不必与她多作纠缠。 可如果她不是赵念她又能是谁? 这样一想,她又觉得她是赵念,只是多了一世的记忆不再用过去的方式看问题。 人能多活一世是上天的恩赐,她不信世上有免费的午餐,也许这恩赐以其他方式让她付出了代价,比如让她失去自我认知。 周虹琼收到信息知道她要回来,还想去火车站接人,最终这活让赵秋君抢了。 赵秋君带着放学的双胞胎接到她,顺便说动她在家里吃晚饭。 赵念这才发现自己出门一趟什么也没有买,早知道买些特产,就是不知道沪城的特产是什么,能不能网购。 “念念,你怎么没有行李箱呀?”看到车子到家的孙燕娟出来迎她。 “东西太多了,之后快递回来,我省得拿。” 听孙燕娟发问,赵念机灵地找到了理由,也更坚定了要上网买些东西。 孙燕娟也没问她在沪城怎么样,倒是问起了徐向霏和钱怡君,知道她们都好就是很忙也没多问。 “以后还要去沪城吗?”一起出来的赵诚勤问她。 “可能拿毕业证的时候要去一下。” 听她说回沪城只是为了毕业证而不是为了给养父做法事什么事,赵诚勤心下平衡了。 吃过晚饭又聊了几句,赵念就听到周虹琼来了,她也趁机回了自己家。 她真的聊不出什么。关于她毕业设计的部分她不想聊;关于她继承股份的部分她也不想聊;她想聊的能聊的,几句话就已经说完了,再留下去,她怕她会后悔回村。 周虹琼看到她就冲她海豹拍手,“欢迎赵家村首富回村。” “小周呀,低调。” “是,都听赵老板的。” 周虹琼在“赵老板”后面加了个儿化音,可惜她一个南方人,舌头翘不起来,只会让人听了想笑。 赵念就笑了,“你回去记得补两百遍乡爱。” “什么?赵老板er想控制我的个人时间。”她夸张地抱紧了自己。 “怎么样?不行吗?有本事让大春来打我呀~”赵念恶声恶气地说。 “呃,他打不过你,还是让我来牺牲我自己吧。赵老板~” 周虹琼说着就勾住赵念的脖子往她怀里钻,主动得让赵老板招架不住。 “天,真该让大春来看看。” “你是不是想让大春吃醋?你有的只有钱,可大春却有其他的全部。” “嘁……”赵念嫌弃地皱起眉,把周虹琼推开,“你可正常点吧,再这样我可要放狗了。” “你狗还在隔壁呢。” “我这就去牵。” 赵念说着去隔壁牵狗,早先孙燕娟就提过这事,刚刚却都忘了。幸好是在隔壁,就算赵念不过去,孙燕娟把狗绳一放它们也会自动回家。 这些天,每次她把狗放了,它们都会在隔壁大门前趴着,像是在等赵念回来。刚才看到赵念,两条小狗叫得可欢了,差点没把狗绳挣断。 就是它们太激动了,刚刚看到她就上蹿下跳狂叫唤,赵念怕它们扑身上狂舔,才没有马上放开它们。 隔了一餐晚饭,它们依旧很激动,被解开绳子后一直在赵念脚边打转,害她都不好走路。 好在赵念力气大,就算它们拦着路,她用脚一勾就能把它们推到一边。它们被推了几次后,以为是主人在跟它们玩的新游戏,越发爱往她脚边凑。 周虹琼看一人两狗闹得欢,拿出手机拍了一段。 “到底还得是亲妈。旺财和发财这些天可想死你了。” “正常,谁让我人见人爱呢。难道你不想我?” “怎么回了一趟沪城你自信爆棚了?一点也不像前几天为了毕业设计要生要死的人。” “毕业设计?那能算是事儿?”赵念狂妄地鼻孔朝天,拿出手机把走秀图展示给周虹琼,“你看看,是不是很不错。” 先前赵念一直不肯把作品发给她看,她还以为会是什么奇怪的设计,现在一看,她竟然能看懂还觉得挺好看。 “是不错,没有很奇怪。” “是吧~” “就是上衣的颜色有点怪怪的。这是桃花的花瓣吗?怎么这花瓣像是被人蹂躏过?” “被人泼了水,掉色了。” “啊?有查到是谁吗?” “查不到。” “校方也不管?” “不管。校方还说我得反省为什么没能保护好自己的作品。” 周虹琼沉默了片刻,勉强找了个角度夸,“你们学校对学生还挺严厉,没有随便让你们混过毕业,至少教会了你们社会的险恶。” “纯朴的我受不了这样的险恶,吓得我赶紧回来种果树了。” “你以为搞农业不险恶吗?也是你们村风气好,隔壁市有人包塘养鱼,那鱼都快上市了被人下药都药死了。” “没装监控?” “农村好些地方的监控都有死角。但其实也好查,后来就查出来了,好像还是养鱼老板的一个同族亲戚。你看看,你是不是得留个心眼。” “是。你有什么高招?” “监控装起来,关系搞搞好,刚柔并济,双管齐下,指定能成。” “懂了,是在忽悠我装监控呢。” “没办法,你这果园大,要被人进来偷个把还真看不出来。你要说放狗守园吧,万一狗真把人咬坏了,说不定你赔了果子还得赔钱。” “还赔钱,我让他有来无回。” “不至于。犯不着为了个把没脸没皮的赔上自己,如今真偷水果的人还是少,就是有人喜欢吃免费的你得防一下。” “这不算偷吗?” “要是偷你一斤桃子,难道你还能把他送警局吗?都不构成犯罪,就给予治安处罚,碰上家里有个难缠的老太太,烦也烦死了。” “怎么说,有故事?” “出于职业素养,我就不讲故事了,你心里有数就行。都经历过学校教育了,许多社会上的事,你懂的。” “不想懂,想远离社会。” “然后呢,种树?” 赵念歪了一下头,微微点下,“对,种树。” 她心中有个疑惑,或许等她等下的树结出了果,就知道这个疑惑是因为什么、有什么答案。 两人说话间就上了山,赵念离开一个多月山上的树一直长势极好,有一批桃树还结了果,就是看着品质也不会太好。 “你看这几棵,是不是结的果子挺多的,说不定还得小疏一下果。”周虹琼领她去看结果的桃树。 “我那片地怎么样?” 赵念还记得自己照顾的那片果园中心位置的实验地。 “勉强救回来了,今年能结几个果子。” “那还行。”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拍了拍身边已经挂果的树。 就是说话间顺手的一个动作,她确定自己没怎么用力,拍完之后树上噼噼啪啪掉了好些个果子,都给她整傻了。 周虹琼本来想要说什么,听到动静也不记得。 “你这是做了什么?” “疏果?”赵念强辩,手指僵硬地搭在树枝上。 “呵,那你可真有点玄学在身上。”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嘛~” 她的话没说完,桃树又掉了十来颗果子,吓得她连忙缩回了手。 “你这玄学不分敌我呀。” “所以才是玄学,它不科学。”赵念甩了甩手,目光看向边上另一棵树。 周虹琼亲眼看着她走过去也没怎么用力地在树干上拍了几下,就让树上的果子掉了大半。 麻了,赵念收回手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掌,难道世上真有玄学。 周虹琼也愣了,“念念,其实,你在设计上挺有天赋的,要不你回沪城?” “不,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这不应该呀,我家后院种的辣椒我去年也是一个个摘的,没发生一碰就掉果的现象。” “你再试试其他,比如山上那棵板栗树。”周虹琼说着看了一眼天色,“今天就算了,明天再试吧,天都黑了。” 5月天黑得晚,两人上山的时候日近西沉,路上还有天光,才过去没一会儿,天光就快消散,月光又不够亮。 见赵念不接话,周虹琼又加了一句。 “山上可能会有蛇哦。” 赵念不怕蛇也不怕黑,却知道周虹琼在夜里走山路没有她利落。 “行吧,下山。” 有旺财和发财带路,哪怕天黑下来了,两人下山也不怕看错路,就是偶尔狗子对着草丛叫时,会让周虹琼有点紧张。 赵念当然不紧张,她还偷偷地将路上的石子踢向狗子叫的方向。 旺财听到石子落地的声音又叫了两声再跑过去看个究竟,没一会儿就从草丛里叼了战利品出来,却被赵念用脚撇了一下,把它嘴里的长条小动物给踢飞了。 “旺财,走前面去,别乱跑。”她命令。 旺财依依不舍地朝远处战利品掉落的草丛看了一眼,没精打采地走到了前面开路。 “旺财在夜里还真挺不起眼的,都跟黑夜融为一体了。” 周虹琼说着摸了摸经过她脚边的旺财的下巴,全然不知道先前旺财嘴里叼过什么。 “是呀,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赵念感慨,也不说破。 “回过沪城就不一样,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跟回不回沪城没关系,是你推给我的号评论太好笑了。” “怪不得,我说这气人的说话方式那么熟悉呢。” “不如你。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单身狗,不能跟你这个有男朋友的人儿比。” “啧,也表这么说啦,你要想有男朋友,我可以给你介绍。我们学校有许多不错的学弟,他们会很喜欢来帮你种果树的。” “我竟然是果园的搭头?伤自尊了~” “哈哈,要是他们知道你是植物杀手,说不定转头就走,你想搭还搭不上。” “我不是!这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会解决的。” “如果是玄学,还真解决不了。” “可以。我肯定有办法。” 她和玄学也是有点关系的,让果园的桃木成为雷击木的是她脑中的阵法,福州的项无波至今都想说动她改行。 如果通过玄学的手段能改善她莫名其妙的体质,她会努力回忆找找线索。 万一连玄学也解决不了,她就只能靠钞能力了。 第39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39 早上,趁着帮工还没有来,赵念偷偷上山去摸板栗树。 清晨的风卷着草木的清香在山间漫步,欣赏着初夏时蓬勃的绿意。野草丛中藏着未谢的花,或者已结的果,像是在尽情地展示它们旺盛的生命力。 赵念无心欣赏,盯着地面散落的板栗花发呆。 这是自然现象吧? 5月的板栗树还没有结果,就连花都开了没几朵,现在那几朵全都掉到了地上向赵念展现死不瞑目的美。 为什么? 她以前的手没这么凶吧?至少在去年年底还没有触发摸啥啥死的debuff。 是什么东西觉醒了吗? 自我意识? 她的本体不会是什么灾星吧? 不可能,她要相信科学,再说了有她这样一来就接收巨额股份却想退还还还不了的灾星吗? 她也算间接地救了徐向霏的命,两人惨死的结果已经改变。 将来会不会有其他磨难,就不是她能决定的。她又不是圣灵药,喝一次能保终身百病不侵。 人活着就是会遇到困境,她现在不就面临着没法种果树的难题。 “大侄女,这么早呀。” 来巡山的老朝远远就看到有人站在板栗树上,身边还有熟悉的黑狗和花狗。 赵念早就听到人声,除了老朝和帮工,这片山如今很少有其他人来。 “是呀,老朝叔也这么早。现在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要不要再请个人?” 天一热果园的活就多了,赵念总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老朝的回答一如以往。 赵念也不勉强,早在她回沪城之前她就打算在果园安装喷雾器和灌溉设备用来代替人力,万一果园出现什么诡异的事也能对外保密。 现在的问题是果园里种的东西太杂了,各类树之间的间距不同,将来也不确定是否会一直种植这一类果树,设备不太好装,事情才迟迟没有推进。 许多事还真不能上头,她去年上头种了各种品类的水果,等要养护和销售时就傻眼了。 现在重新规划种植吧,她又舍不得动已经成活的果树。 在山上又逛了一圈,她下山后遇到了周虹琼。 “吃早饭去?”周虹琼拍了拍她电动车的后座。 “谁请?”赵念开玩笑。 “aa。你也好意思让我一朴素的基层工作人员请客?” “好意思。” 赵念厚着脸皮玩笑,坐到了周虹琼电动车的后座,先回了一趟家把旺财和发财关进院里才出发去菜场边上的早餐店。 村里人见着她,不管是不是她家亲戚都笑着跟她打招呼,还有人打趣说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怎么能不回来,还要照顾家里的果树呢。” “是该这样,一行在做了就好好做,不要一个月换个行业,这怎么能做得好。” “婶子说的对。” 赵念配合笑笑,扯了几句才在桌前坐下。 早已经点好餐的周虹琼没问她早上摸板栗树的结果,笑着调侃,“你适应得倒快。” “我一向适应能力很好,就连你的安利我都全咽了。” “我安利的本来就是好东西。不上头吗?”周虹琼冲她挑眉。 “上头,需要单加文件夹密码的那种上头。” “其实,也不是不能分享。” “你敢分享给大春?” “那还是再过一阵子吧。我们年底可能会订婚。” “订婚?去年你们才认识就订婚,会不会太快了呀?” “订婚到结婚还可以拖两年。其实也可以不拖,我们打算趁年轻身子底子好,把二胎给完成了。” “你打算要两个?” “对。将来第一个跟我姓,第二个跟他姓,我们都说好了,但不是入赘。” “连这都商量过了?” “这种本来就是要放在前面商量好的,不然到了后面才提却发现观点不合那就完了。你学着点,我猜你也得这么来。” “我好像对婚姻无感。” “在你遇到对的人之前,肯定无感,遇到了你就知道了。” 赵念撇嘴,“不想跟你个恋爱脑说话。” “我算理性派,哪有恋爱脑。” 也是,至少没有以前的赵念那么恋爱脑。一想到过去的事,赵念越发不想沾染感情的事。 “好吧,理性的周姐,请问我的果园弄个灌溉系统合适吗?” “现在还不到八点!不要跟我聊工作!” “是。” 在周虹琼的坚持下,两人安静地吃了早餐。 米粉是本地的特色,村里早餐店的米粉包子和炒米粉都是赵念的最爱。用腊肉炒得油汪汪的米粉加入鲜辣椒,光闻到味赵念就胃口大开。 她一个人能吃一锅,但为了配合周虹琼的用餐时间,她一般只吃一盘,再打包两盘回家。别人以为她是要当午饭或者晚饭吃,不知道她到家就会把它们吃完。 吃了早餐又买好菜,周虹琼推着车子跟赵念走着去上班顺便消食。 “我推你两家本地的灌溉系统定制公司,你回去可以跟他们联络,了解一下最新的一些技术。我其实去年就想建议你装,后来桃林不是测出来有x金属我就没提。现在你要装,也得好好想一想。 还有,你现在果园这么多品种,又不能确保每个品种最后都留着还是换成其他的种,最好找后续服务好的公司。 你其实也可以自己研究,有些安装并不难,你力气大,学会后可以自己调。” “行,我去学学。” “你最近还直播吗?如果直播人气够,你的水果网上卖卖都够了,用不着调整品种,那就可以现在就定用哪个型号的设备。” 周虹琼以前关注过赵念的直播,知道她已经累积了一批粉丝,就是不知一段时间没播她的粉丝还在不在。最重要的是,就算在,也不见得能买她的酸果子。 她没有建议赵念投入灌溉系统最大的原因也是怕果园结不出可食用的果子,到时候前期投入就浪费了。 赵念其实不在意花费,她自认为有钱,可等她回去一算发现把整个果园的灌溉系统弄好要几百万心下也有些动摇。 她不准备用钱家那边的钱,只想用她自己用雷击木赚下的几千万。如果这笔钱花下去能回本,花了也就花了,可她心下大概也清楚这笔钱花下去打水漂的可能性极大,那就得考虑考虑。 要是不装,接下来一段时间人工浇水、施肥、打药真的不是一个小工程。 本来她可以日夜不歇地干,现在,这不是怕她一个人把整个果园的活干了会不小心把所有果树都干翻得,让她有力不敢随便使。 如果她不装顶配版的,买二手的机器自己装会不会能便宜一点呢? 全新的机器其实也可以,这个果园要是因为x金属真没法种出像样的果实来,她肯定还得再包一块地,到时候可以把设备移过去。 正好她可以先拿这个果园练手,把想干的都试一遍。 不要怕失败,她还年轻,也有试错的资本。 这样一想,她就兴冲冲在家刷起了相关农业设备的视频,直到傍晚外面有人停车。 “赵念女士,我们来送东西。”来人敲了敲门。 “什么东西?”赵念出去看,顺便安抚正大叫的两只小狗。 “是两辆车子,还有寄放的一些行李,让我们一并送过来的。”车行工作人员说。 赵念看过他身上的工牌以及递过来的合同,暂时相信不是骗局。 “车子是您的母亲出面买的,行李也是她托我们代送的,您先查点一看,看东西有没有少。” “稍等,我先问问。” 赵念走到角落打了徐向霏的电话,谁知电话被按掉了,在她犹豫要不要再打过去时对面发了清单照过来。 “给你日常用的代步车和工作车,还有你的行李和沪城特产。” 工作用的车是一辆银灰色的皮卡,号称是国内最能装的皮卡之一。车子的车箱几乎被装满了,里面除了有赵念熟悉的行李箱还有沪城特色点心礼盒和两个大玩偶。 昨夜赵念已经在网上搜了沪城特产并且下单,徐向霏给她准备的量是她下单的二三倍,就连玩偶都是她给双胞胎准备的两倍大。 她不会是故意的吧?赵念心下吐槽,又不得不感慨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谢谢妈妈,有空来住呀。” 她回了信息,却没有等着徐向霏回信。 她猜徐向霏不会回,也不会来赵家村小住。 徐向霏给她准备的小车是一辆淡粉色的suv,车子本身体积就大,跟皮卡停一块儿把她院前的路给堵了大半。 两辆车停在一起视觉上也不和谐,像是名媛和工人硬要拼一桌吃饭,也不知是谁走错了。 赵念点好东西签收后,送车来的司机就离开了,她一人对着两辆车犯烦,倒是村里其他人知道她家到了新车纷纷过来看热闹,甚至有人站在她的粉色suv前面拍照。 “阿江女儿,你这车多少钱呀?”有好事者问。 “不知道,钱家姆妈买的。这个颜色,村里都不好开。” 赵念一边说一边假装要打电话转身进了屋,然后就看到周虹琼发来了她新车的照片。 “这是你的车?你记得保持干净,等会儿我要过来拍照。” “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有人发村民群里了。你不是也在群里,没看见?” “我一向不看群。” 村民群常有人闲聊,赵念嫌烦就开了免打扰。 记得群里上次这么热闹还是有人为了山上一丛茶树到底归哪家争论,想不到这泼天的热闹轮到她了。 如果是赵念刚回村的时候,她就是开着飞机来,其他人也不好意思过来拍照。 现在她跟大家都熟了,好些人来她果园当小工时还跟她一块儿干过活,来看看她的新车就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如果她继续在外面站着,她们不仅要问车价,还要问问她将来嫁妆钱家那边会准备多少。 门外的热闹到饭点才散,赵念趁机把徐向霏准备的一半特产还有给双胞胎的玩偶拎给隔壁孙燕娟。推让一番后,赵念回家时手上多了一篮子菜。 她把菜篮放门边在门口等着,等到老朝骑车经过就冲他招手。 “老朝叔。” “怎么了?这车是你家的还是别人乱停的?” “我家的,我妈刚买。那辆皮卡给你开,钥匙放你那里。”赵念说着把钥匙递给他,同时给他的还有几盒特产,“这是沪城买的点心,味道还可以。” “哎哟,你还这么客气。点心我就拿着了,不跟你推。车子要不还是算了,还这么新。” “停在门口太堵路了。” “那你停院子里面去。你会开吗?要不要我帮你开进去?” “那不用。行吧,那我停家里。” “suv可以停家里,皮卡外面停着也没事。以后要用我肯定会问你拿钥匙,这两天好像用不到。” “我感觉水果能收成前都用不到,平时去镇上还是小车骑着方便。” 赵念去年年末买了一辆电动车,平时用用足够了。 “下雨天可能方便点。你记得把钥匙管好,别人来借不要随便借。” “哦。” 赵念答应了一声,又把钥匙收了回去,一个人继续对着两辆大车犯愁。 便利她还没有看到,麻烦她是看到了。 把suv顺畅地挪进院中,她坐在车里想起以前的自己曾开过这样的大车,但次数不多,停车时还曾刮到别人的车。现在的她却熟练的像个老司机,像是跟赵念不相干的人。 长叹一口气,她从车上下来,默默拿出手机,准备把自己跟以前不同的地方列下来,看其中能不能推出什么。 她这么会开车,以前不会是个赛车手吧? 她隐约有预感,一切的突破口还是在种树,等她种出了果子就会得到答案。 新车引起的话题持续了好几天,直到某两户人家吵架才吸引走村民的注意。 赵念总算给皮卡找到了用处。 有一个果园主人出一个八成新的灌溉系统,价格很低,但要求对方自己想办法搬运。 赵念一看地点在隔壁市,大小模式她的果园又合用,感觉这套系统就是给她练手用的。 跟对方谈好了价约定了时间,她就叫上老朝一块儿开车过去。 去的路上其实她心里还有点没底,这机器到底怎么操作她也就在网上看过,不确定实物到手她是不是会。 可真看到实物,她感觉她会,这股子自信就跟她刚来赵家村的时候以为自己能种出压断枝头的满园桃子是一样的。 有点玄,靠不靠谱另说。 第40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40 “你真把那套灌溉系统买回来了?” 周虹琼去赵念家拼晚饭时,看到院子里多了不少材料就有了猜测。 “对呀,超划算的,不买就亏了。” “那你准备叫人来装吗?” “还没叫。” “有认识的吗,要不要我介绍你?” “暂时不用。”赵念说着自己也有点不太自信,“我好像自己会装。” “啊?你可别乱来,要是把机器弄坏了,修理费可能比你买台新的还多。” “我知道,我不会乱来的。” 她是真觉得自己会修,刚到家她就把拆来的机器给组装好了,虽说还没有试用,但她觉得自己能行。 周虹琼却不信她,等山上放器械的小屋搭建好,他们把机器运上山,她特意跟着上山看赵念试机器。 赵念的机器不是最新型可以手机联网的那种,得手动控制。 赵念觉得这样就够用了,反正她天天都会巡视果园,可以顺便开机器。 机器安好后还得铺管,这是后续的工作,今天主要是试机器能不能把水塘的水用起来。 “你用水塘水得做好过滤器清洗的工作,不然滴管会容易堵。” “我感觉把那个口子调一下就不会堵。” 周虹琼好声劝她,“别乱调,真的。” “那么多个口子呢,调一个试试不影响。” 周虹琼摇头叹气,“这些果树被你种下,也算倒霉的。” “乱说,我哪样都不差它们,还有来自宇宙的x金属供它们吸。” “呵呵。” 周虹琼懒得跟她说,心想这个果园本来也不会有什么收成,赵念愿意搞就搞吧。 赵念不是不记得x金属的存在,可现在她的体质才是最大的问题。 说不定她可以曲线救国,通过改进农机来养成果树,这样应该也算她种出了果子吧? 她是真觉得自己有机械方面的天赋,机器到了她手上,她脑中就清楚它大概的结构,能很快分析出哪个地方缺什么、哪个地方怎么样改进后会让机器运转得更顺畅。 想这些可比想怎么种果树轻松多了,就像赶作业的学生党会忍不住会刷一会儿手机,她不小心有些沉迷。 既然脑中有了画面,她也照着直觉去做,唯一的问题是,加了自己改进后的零件后,机器是如她所想的顺畅运转,但坚持不了一小时就坏了。 奇怪,她明明是用机器原来的零件改的,怎么耐久度这么低? “念念,你怎么把机器拆开了?” 老朝帮着铺好管子,回来水塘边的器械小屋发现里面的机器外壳被拆开了,各种零件摆满一地,赵念一脸沉默地蹲在一边。 “你能装上吗?” “能。正好后面几天都要下雨,不急着用,我就拆开来清一清。”赵念找了个借口。 “哦。那你慢慢弄,要是弄不好就请人回来。” 机器都已经到家了,就是找个人来装也花不了多少钱,老朝知道赵念有余钱,钱就该花在这些该花的地方,总比去买不能吃不能用的包包之类的好。 赵念答应了一声,开始拿出手机搜零件,搜到晚上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 机器内原先的零件已经被她拆了改了,现在想把机器重新装回去都不行。 要不她明天开车去市里五金市场转转? 正想着,她听到外面打雷了。 已经入夏,偶有雷雨很正常,赵念却有些出神。她想到了去年的雷电和雷击木,还有土地里无法降解又无法利用的x金属。 桃林被雷击到底跟x金属是不是有关? 她脑中的阵法对雷电有多大的影响? 她能不能利用这个阵法做些什么? 家里还有现成的雷击木,她准备用雷击木布阵,再用雷击木雕刻出来她想要的零件,将零件放在阵法中心接受雷火淬炼看能不能用。 今日的雷并不凶,村里不少人家都没有注意到,有些人听到了也不会多想。 这么多年来,村里因为雷电受灾的只有一个桃园,最后还让赵念因祸得福了。这样巧的事,很难再发生第二次,就像同一个人很难两次中彩票一样。 周虹琼听到打雷也没在意,山上去年就加装避雷塔,不会再让百姓的财产受损失。 她不知道去年雷击事件当事人现在正上山找雷劈,地点还选在避雷塔附近。 赵念想的很清楚,如果她的阵法能比避雷塔更吸引雷电,那去年桃园被雷劈就是因为她把树挪了位置无意中组成了阵法。 同时,她准备在自家的果园里找了块没有种果树的斜坡摆了阵法,看看能不能吸引雷电过来,做个对照组实验。 本已进入尾声渐渐远去的雷云在她摆好阵法后杀了回来,阵法也不大,看着就四平方,与它相隔50米的避雷塔也不是白装的,落下来的雷大半被吸走了。 赵念还要下山摆另一个阵法,没有一直盯着,离开时只看到有几丝雷电落进阵里。 那阵中只有雷击木,算起来都是绝缘体,这样还能吸引雷电,可见这阵法是能聚雷。 相比之下,放置在桃园的阵法引来的雷电就要大些。 不知是因为空中雷云本就不厚还是阵法规模太小,桃园中的阵法只挨了三道天雷。 天雷落尽,空中阴云消散,藏在云层之后的星月探头观望地面上发生的一切。 “怎么这么弱,我记得……” 赵念正要说,猛然发现她所记得的与本人的经历不符,忙拿出手机记了下来。 “挨千年雷火锤炼方得无坚不摧……” 所以她的本身是个铸器师? 那她是怎么跟种树扯上关系的? 因为铸器砍了太多木材所以要补上? 那她不是应该参加环境保护协会吗?为什么来种果树?她是前世砍了谁家的果树吧?她莫不是孙猴子的妖怪盟友? 想不通其中关窍,赵念捡起阵法中心的木刻零件。零件一入手,她就能感觉它变重了,里面的金属性增加不少。 她又回山上收了避雷塔边上的零件,这一个只增加了火属性,硬度也没有增加,这个强度没法当零件使用。 看来x金属跟雷击木是可以结合的,还能合出特殊的材质。 如果这个方法可行,她要不要把机器里所有的零件都换一遍? 李薇是某直播网站的假忠实用户,她喜欢打开直播看生活主播一边做着什么一边跟人聊天。 只是时间久了,跟主播聊天的对象总是没有她,会让她有些寂寞,且有些主播播着播着聊的内容渐渐跑出了她的喜好范围,让她追不下去。 既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不了解,她也不是非得听人聊天,就是喜欢有人陪伴的感觉。 去年,她最常看的是一个手工主播“卖果子的无念”。播主是个女生基本不露脸,总是一言不发在雕木头,雕的还都是桃子。 托对方的福,去年李薇吃的最多的水果就是桃子。 前几个月她忽然不直播了,隔了好些天才放了一条公告说家中有事休息几天。 这一休息就到了5月,李薇换着看了好几个直播主都没能追下去。 她们都太有趣了,她不想看到别人的生活那么有趣。 今天,“卖果子的无念”总算复播了,没有一句解释也没有预告,开了直播就对着镜头开始雕木头。这次雕的不是桃子,而是一个零件。 李薇不懂为什么有人会雕这个,实在有够无聊的,却无聊地让她有点想笑,仿佛她一成不变的宅家码字生活有了对照组后添了绚丽色彩。 “为什么雕这个,桃子多好,我还想买个桃子牌。” 李薇难得发了一条评论。 正巧赵念抬头,回答,“桃子还会雕,这些有用。” 她的声音有些清冷,像是真正的手艺人。 李薇开心被她翻牌,默默在心里说,等会儿一定要下单一块桃子牌。 赵念如今也是个成熟的直播主,雕完几个零件后看还有时间就雕了几块桃子牌挂小黄车回馈粉丝。 她家的东西平常都是项无波那边的人在买,一般人想抢还抢不到。因为她忽然复播,项无波没发现,挂小黄车的桃子牌才让李薇给抢到了。 “这年头怎么有人买这个。” 冲动下单后,李薇忍不住自嘲,可买都买了,她也不会退,就算平常不戴挂在门把上也可以。看介绍是雷击木做的,她哪怕不信这些也知道雷击木可以辟邪,挂着总归没有损失。 隔天,她买的东西就到了。 小区的裹裹驿站把包裹送到了她家门口,李薇其实不想要这项服务,毕竟单身女性不想跟陌生人有太多接触。 可是驿站离她住的单元楼挺远,有时候她买到的东西挺重,实在不想受累搬运,要是遇到下雨天就更狼狈了,权衡之后,她还是选择了快递上门,但每次都不会即时去拿,总要等到饭点。 反正小区的治安挺好,她没听说过谁家丢快递。 这次她本来也想先让它放着,结果隔没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敲门。 单身女性最怕独自在家时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哪怕是白天,她也会被吓一跳。 可是怎么办呢,门还是得开,万一是物业有什么事或者邻居有急事呢? 她犹豫着从电脑桌前移开椅子,小跑着去了门口,开门前还记得用猫眼看外面。 门外是个年轻女人,还是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看着是没什么威胁。李薇心下仍有点害怕,却还是迅速把门给开了。 “谁?” 她把门开了一条缝,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凶一点。 “你好,我是15楼的。”年轻妈妈小心翼翼地说,满是血丝的眼睛像是快哭了,“我能问一下你……您买了什么吗?” “什么?” 李薇又把门打开些,这才看清她怀里的孩子正抱着她新到的快递盒。 “我孩子这几天老哭,刚刚跟送快递的大哥坐一个电梯他忽然不哭了。我当时没想到,分开后才发现就追了下来。他本来又开始哭还哭了一路,到了你家门前就好了。我在想您是不是买了什么特别东西,能不能先让给我?我给你钱,还可以补辛苦费。” 尽管女人的说辞听着很可疑,李薇还是说:“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是个挂件。你要想要就照价给我吧,等会儿我把快递拆了,你把东西拿走。” “好,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 李薇一边说一边取了放在鞋柜上的开箱刀把快递给拆了,把里面包装简单的桃子牌取了出来。 为免对方误解她想招桃花,她特意解释,“是雷击木做的,手工现做的。” 说完,她还调出直播视频给女人看,包括她下单的页面。 “雷击木是好东西。怪不得呢。” 女人看了一眼价格拿出了手机,给李薇扫码付了钱,还友情多加十元。 “意思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宝妈辛苦了。” 所以她才不想结婚,她才不要为了孩子去别人家讨东西呢,社死必死。 女人似乎也很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后小声跟李薇说:“今天真的多谢你了。13楼的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一点。” “你最好还是再买一个,这个应该是有用的。” 什么用?李薇用清澈又惊慌的目光目送女人抱着孩子离开,然后快速地关门锁门,像是要把刚刚听到的消息锁在外面。 救命,独居女人听不得这个! 她胆子真的很小! 她连忙打开直播页面,却只能看往期的录播。 录播就录播吧,她连忙打开,把音量开到最大,内心总算平静了一点。 13楼前些天有人去世了,社会事件那种,她最近尤其胆小就是因为这个。 难道她应该出一下门,不然都不知道还有什么后续。 可她又不是很想知道的那么清楚,她害怕。 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出现幻听,夜里她听到有人在抓她家的门像是有什么想进来。 她也不敢出去仔细听,被子蒙头躲在床上打开了手机,在赵念的直播号下面留言。 “主播,桃子牌还有吗,有急需,要两块。” 一块随身带,一块挂门上。 第41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41 赵念没有看到李薇留言,大半夜的,作为熬夜仙人,她正在山上偷偷拆机器研究零件。 同样是雷击木雕的零件,有没有被雷火复劈过就是不一样,可惜最近没有雷雨,她没机会把零件都改一遍。有些零件也不需要改,有些部分整个结构都得改进。 第二天,是项无波来找她定雷击木挂件,她顺便去看了一眼直播号下的评论,才看有粉丝想要。 回一句“已上架”,她按数量把桃子牌挂小黄车。 至于留言人能不能真的买到,她也不管。 一夜没睡的李薇早就把赵念的号开了特别提醒,一收到回复她就去小黄车等着,煎熬地等了2分钟才看到有货。她连忙买了两块,想了想,又想再备几块,万一随身那块掉了呢,囤货星人必须给必需品备上三份才能有安全感。 可惜在她犹豫间,桃子牌已经卖光了,她盯着又空了的小黄车出神,这才发现这位直播主可能是个高人,在她特定的圈子里估计很有名。 天呢……她目光闪了闪,忽然来灵感了。 写什么真假千金为爱扯头花,千金成大师才是最酷炫的。 不过灵感什么的,没有命重要。 “大师,我家楼上有人意外去世,最近楼里有点怪怪的。同楼的小孩一直哭,挂上你家的桃子牌才好。您能不能帮忙多指点几句,是只要桃子牌就够了吗?我要不要买个开光的桃子摆件?还是要桃林摆件?花果山缩小版?” 赵念没过多久就看到了这条留言,是定桃子牌的粉丝留的。她复播后这位老粉丝还挺活跃,但她提出的问题……赵念摆出地铁老人脸,很想跟对方说,要相信科学。 后来想想算了,希望项无波也会看她的评论区,说不定能接个生意,也许对方就是项无波介绍来的,就是地址看着隔着好几个省。要是项无波不认识,那位粉丝又继续问,她可以帮忙给他们牵线。 靠着赵念的往期直播视频又挨过一夜,李薇在看到手机页面提示快递在派送起就在门口等着,什么单身女人的防范意识这会儿都为恐惧让路,哪怕她的理智一直在说她现在很可笑,可是她怕呀。 派件的是个中年妇女,看她站在门口等着还挺意外。 “这么急?是生鲜吗?” “不是,是雷击木。” 女人是小区裹裹驿站的工作人员,自然也听说了一些小区的事。 恍然大悟般点头后,她笑笑说了一句。 “要是有用你记得介绍,现在都不知道从哪里买正宗的。” “你可以关注抖抖号‘卖果子的无念’,楼上一位宝妈亲测有效。” “哦,她家呀。什么号?哪个平台,你再跟我说一下。”快递员立马拿出手机,显然也知道那位宝妈。 看来小区其他人除了微信群还有其他私下交流的渠道,李薇一边想一边把号推给了她。 “我也得买一块,不然每次去13楼送件我都心里毛毛的。” “求个心安,希望不要真的有事。” “对。” 两人交流完,李薇感觉心头都松了。 回家把快递一拆,她把其中一块桃子牌挂在正门上,又挂了另一块在自己的胸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戴上后感觉家里空气流通了很多。 不行,不能多想,越想越害怕。 她按了一下自己脑袋,继续回电脑前码字。 这一码就到了晚上,她从没感觉自己这么全神贯注过,难道这桃子牌除了辟邪还能清杂念? 要不要安利给朋友? 这么荒谬有人信吗? 李薇拿着手机犹豫,余光看到外面亮了一下,没一会儿轰隆隆的雷声响起。 打雷了?吓人!这是想逼死谁!李薇心下抱怨,人却怂地连窗外都不敢看,万一看到什么奇怪的景象呢。 她却忘了她的眼睛可以不看但耳朵却不能不听,没一会儿,在一个劈开天空般耀眼的闪电亮过后,她听到了响在人心肝上的雷声,跟雷声同时出现的好像还有一声尖叫。 “啊!” 什么?李薇整个人都毛了,赶紧握住胸前的桃子牌,想想又觉得不够,小跑去把门上的桃子牌摘下来一起举到胸口。 “世上的神都来保佑我吧,我对你们每一个都很虔诚。” 求是这样求,她心下清楚最能保佑她的还是桃子牌。 或者,其实也用不着什么保护。 之后,倾盆大雨像是在对她的回应。 这下的是雨吗?是她脑子里最近进的水。 她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要不明天去附近的庙里走走安安神?要这样一来,不是更显得她疑神疑鬼? 轻叹一口气,她这才发现她的桃子牌微微发烫,不知是不是她握得太用力。 上面深色的雷击痕迹也变大了,李薇并没有细心到记得上面的痕迹原本有多大,这个疑惑也就一闪而过。 雨下到半夜才停,李薇前几天没休息好,伴着雨声这天难得没有熬夜早早睡下。 第二天起来,她神清气爽,好像前几天的压抑是假的。 下楼去扔垃圾时,她碰到了那位年轻妈妈。两人默契地对看了一眼,凑近聊了几句。 “你听到雷声怪怪的吗?”年轻妈妈问。 李薇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挂着的木牌。 年轻妈妈连连点头,两人没有再聊,显然已经知道想知道的。 那之后,楼里也没有其他人再遇到怪事,不知是时间长了旁人不会再把怪事跟那个案件联系在一起,还是所有的晦暗都被雷电净化了。 赵念也不知道在没去过的城市里有两位女子成了她直播间的忠实观众。 借着雷电,赵念把已经雕刻好的雷击木零件都淬炼了一遍,偷偷将它们装到了机器里。 她明显能感觉到这台改造过的机器抽上来的水比之前品质更好,可惜浇了几次地她没发现果园有什么好的变化,甚至先前挂果子的树都开始掉果。 “你来看看是什么问题?” 休息日,赵念叫来了周虹琼,想让她帮忙看看。 周虹琼在山上走了一圈,回头凝重地看向她。 “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果树怎么都有点蔫了?” “如果硬要说,我们估且可以称之为玄学。难道你不记得你的体质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之前不这样。” “你忘了你的实验地和果园其他果树之间的差距了吗?” “可我最近什么也没做,施肥什么的都是老朝叔,我就开一下滴灌的开关……” 说到这个,赵念沉默了。 她的体质不至于这么凶,难道是因为机器是她改造的? “要不你再试验一下?就别拿果园试验了,拿你家菜地做试验吧。我记得你家后院的菜地辣椒和西红柿都长的挺好的。” “我回家那天,它们是长的挺好。” “现在?”周虹琼都有点不忍心问。 “都死了。” 她的心也死了。 为毛呀?再这样她要闹了! “你要试验一下你能参与到什么程度吗?我个人建议是你当领导下命令就好。你是老板,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 “我就想亲手把果子种出来!” “要不你下载个种果树的小游戏?” “那不一样。” “其实也一样。”周虹琼毫不心虚地劝她。 她不知道赵念为什么执着于种果树,可这条路明显已经走不通,她不能让赵念一条道走到黑。 就像有人想当画家却意外失明一样,命运已经开启困难模式,没必要死犟,可以搞搞板雕。换成赵念的情况,她要真想种树,可以雇人,或者专职负责除杂草。 这一项工作,周虹琼相信赵念会比其他人干得好。 赵念自是不会满足于除杂草这样的小活,再说后续除杂草主要是打药,也就前期清园子需要大量劳力手动拔一波。 还是先试试是不是水有问题吧,赵念逃避了一下,从灌溉系统的过滤水箱中拎了一桶水回家。 “你拎水干什么?”周虹琼不懂她的操作,以为她气急开始犯傻。 “浇家里的园子,做对照组试验。一边浇这个水,一边浇自来水,看有没有差别。” “不会有差别的,你一浇就都死了。” “谁说是我浇,浇的是你。” “我?” “这个夏天的小龙虾,我包了。” 周虹琼眼睛一亮,又提了要求,“我还要啤酒和炸鸡。” “成交。” 赵念家后院的菜园也不大,平时浇水是直接用水管接自来水喷,那个根本不累还有点解压,现在也就是多了一桶水得手动浇,工作量也不大。这活最累的也就是水从山下拎下来的部分,这已经让赵念做了。 周虹琼提的要求也不过份,反正做好的菜大部分都进了赵念的肚子,她吃的量跟赵念一比那就是在吃边角料。 就是她不知道赵念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试验根本没有做的必要,山上的池塘水跟自来水差别没有那么大。 浇了一周后,她隐约能看出浇不同水的两片地上面的植物出现差别。 半个月后,差别更明显了。 菜苗是周虹琼帮忙在镇上买的,也是她负责栽的,谁让赵念没法动手,这活只能她来。她也就清楚地知道两片地上所栽的苗情况基本相同,不像现在能明显看出差异。 “念念,你是在山上水塘里加了什么吗?” “一些活性成份。你看,是有用的。”赵念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 “可你不能亲自浇园,怎么知道它是有效的……”周虹琼说完晃了一下脑袋,“不是,你哪来的活性成份?符合标准吗?” “我自己想的,放心,没有奇怪的成份。” “你自己弄的?你是跟直播学的吗?” “就有了一些小想法,自己弄的。” 周虹琼见她不想说明白也没有再追问,“那你还纠结种不种得了果树?要是你的药剂有用,就能帮到果农菜农,这不比你硬要种树有意义。” “其他人种的果子是我的吗?” “要真用了你的药剂,总有你一份功劳。” “我不要这样的功劳,我要自己种活果树。” “犟!”周虹琼摇头,又问:“你不会还做了其他东西吧?” “不跟你说。那些都没意义,只有我亲自把果树种出来才有意义。” “为什么?” 周虹琼想不通,就像赵念想不通她为什么种不了果树一样。 现代人社交的基本礼仪就是不踩对方的底线,周虹琼说了一句就不说了。这是赵念的人生,不是一句“为你好”可以左右的,且人家赵念本来就不差钱,她没有躺平挥霍还有了一个小梦想已经够上进的了。 但有些话,周虹琼还是要说的。 “你既然研究出来了对种植有益的东西,可以去申请专利开发成商品,这跟你想种果树又不冲突。” “主要是无法复刻。” “为什么无法复刻?” “里面涉及到一点玄学,可能只有我能用。” 周虹琼微一皱眉,“我不信。你不能因为你的体质问题就说什么都是玄学。你先把样本给我看看,我找人去化验。要是你信得过我的话。” “我还能信不过你。再说了,我也没指望这个赚钱。我有钱。” “那不是这么说的,你不能扰乱市场经济,放着正当收入不拿。哪怕你拿了捐了,或者用这个钱雇一个山村的人种果树都是好的。” “还是你觉悟高。这些再说吧。” 赵念说完不再迟疑,把池塘水的秘密告诉了她。 “其实我并没有往水里加什么,我只是把灌溉系统的一些零件换了。” “啊?”周虹琼都糊涂了。 “我用雷击木雕了一些零件,然后让它们在桃园被雷劈一下。可能是桃园里x金属起了作用,反正它们转化成了可以代替原零件的新材料零件。过滤装置里我用的最多,池塘水过滤后好像多了点活性成份。” 她没有化验过,姑且这么称呼。 周虹琼越听脸越沉,最终不由得抱起双臂,“等等,你这个听起来真的有点玄。” “玄吧。有时我在想,我们是不是生活在一本书里。” “那我肯定是主角。”周虹琼毫不谦虚,“这一定是一本女性励志小说,看当代女大学生下基层后如何带领百姓致富又如何收获爱情。你在里面就是个受我感化的叛逆富二代,以前一心买买买,现在一心种种种。” “有你什么事,明明是真假千金文。” 周虹琼一听觉得有理,却很快忍不住笑了,“说的好像我们真在小说里似的,要是真的,这会儿该有雷落下来劈我们两个觉醒意识的路人了。” “也对。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觉得这事能做成产业吗?” “怎么不能做,这明显给x金属的应用指明了方向呀。等等,你千万别泄露出去,再抽空做一个过滤器,过滤饮用水那种。做完之后我们先试验半个月,要是真有你说的效果,我就悄悄上交,到时候让官方悄悄把其他国家的x金属买回来。” 赵念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由衷地感叹,“不愧是人民的好干部。你不升官我不服!” “全靠朋友帮忙啦~” 第42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42 过滤饮用水的装置不难做,经过雷火再造就可以试验了。 周虹琼自告奋勇当小白鼠,反正雷击木本身的材质是桃木,也喝不出病来,再说也不是直接喝,还是要煮沸的。 盯着滤水壶嘀嘀哒哒地滴够一壶水,她把水烧开,再把水倒入放着茶叶的茶杯、放着挂耳咖啡的咖啡杯和透明水杯里。 厨房的置物桌上已经放着同样的三杯饮品,是她刚刚用普通过滤壶过滤的自来水冲的,已经跟赵念一块儿尝过了。 “现在我们来尝2号水。”周虹琼正经地说。 “需要这么正式吗?” 赵念说归说,还是照周虹琼一开始规定的先漱口再开始一样样品尝。 其实不用尝,她就能感觉出经她雕刻而成的过滤装置过滤过的水更好喝一点,就是不知直接尝能不能尝出来。 “好像这个比较甜。”周虹琼咂吧着嘴说。 “有吗?” 光从口感就这么明显了? “不行,我们已经先入为主了,自己尝也尝不出来。不如拿出去让其他人尝?” “让谁尝?” 正好外面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周虹琼目光一亮。 “外面的孩子?” “可以。” 两人拿来一次性杯子,在装正常水的杯子外面用记号笔画了一道,各装了十杯凉白开后就出去找孩子来试喝。 赵嘉梧赵嘉桐也在玩闹的孩子中,本来一群孩子追来追去已经玩了半天也有点累了,看到赵念端着水杯出来就跑向她。 “姑姑,你端着什么呀?” “姑姑~” “没什么。姑姑家新买了过滤器,想看看用了过滤器的水有没有变好喝。你们能不能帮我尝一尝呀?”赵念问双胞胎和他们身后的孩子们。 “能~” 他们七嘴八舌地回答。 “来,排好队,一个个试。” 周虹琼负责管理秩序,不然光凭赵念一个人还真控制不住那么多孩子。 外面在玩的孩子还不到十个,每个人排着队先喝一杯普通白开水再喝特殊过滤白开水,除了一个小朋友说普通白开水好喝,其余的都选了过滤白开水。 “这个有点甜。”赵嘉梧说。 周虹琼给赵念挑挑眉,她就说特殊过滤后的水比较甜。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孙燕娟听到动静探头出来。 “在试过滤过的水是不是真的会变好喝。婶婶,你也来尝尝。”赵念招呼。 孙燕娟点头,看到有的杯子有记号有的没有就知道不同杯子装的水不一样。她拿了不同杯子的水一尝,心下就有了答案。 “没记号的好喝。没记号的是过滤过的吧?” “对。” “那你家这个过滤器不错,味道好不少,这水还有点凉凉的,我这两天本来有点喉咙痛,现在都不痛了。” “会不会是因为这是个放凉的白开水呢?”赵念本人不信还能有特殊功效。 “水不凉的,还有点温。”孙燕娟不承认,有心想问什么牌子却又想到了别的,“是不是很贵?” 赵念含糊点头。 “那算了,我就不打听牌子了。” “我还有一台多,你要不要?” 为了做实验,赵念同款的过滤壶买了三个,中间的过滤装置她重做了两个,正好有一个多。 “不用,你自己留着用。” “我自己有。这东西也不容易坏,多出来的放着也没用。” 孙燕娟还在迟疑,赵念已经进去拿壶。 “包装我已经拆开了,颜色跟我在用的不一样,这个是粉色的。我实在不想再看到粉色了,不知你要不要?” 赵念说着就把壶塞给了孙燕娟,又给了她一盒过滤芯。 “这个是装中间的,隔段时间要换一下。” “这颜色多好看你不要。那我拿了……” 周虹琼在边上听到没有说话,等孙燕娟要走了才加了一句:“婶子,这个壶中间的那一块架子是定制款,加了特殊金属的,以后就算壶坏了,中间那一层也不要扔。” “哦。”孙燕娟似懂非懂地点头,不懂喝个水怎么还这么讲究。“念念,钱家以前也用这个牌子吗?” 赵念还真想了一下,“没有,钱家喝的都是从某个湖源头抽取的净化水。” “有钱,真有钱。” 孙燕娟先前对钱家有钱这事没什么概念,直到知道了赵念厨房里的锅有多贵,还有她新买的两辆能抵一套房的车才有些底。 赵念能从这样的家回来乡下可真不容易,她得多给她种些辣椒,反正靠赵念自己是种不出来了。 做完试验的周虹琼和赵念回了屋,心下已经确定改造过的过滤壶的确比较好用。 周虹琼在帮忙收拾厨房时忍不住说,“你说这个水,会不会变成灵水了?” “咋可能。周同志,不要忘记你的信仰。” “我就是说说,就是这事太悬乎了。”周虹琼还提醒赵念,“你过滤的东西就不要再随便送人了,等后面检测出来再动。” “啊,你不想要吗?我本来还想多刻几个,给你送一个。” 周虹琼面露难色,“不行,你不能这么腐蚀我,我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啊呀,就是个不值钱的木雕了,再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拿走拿走。上次的衣服都拿了,过滤器怎么不能拿。这可是灵水,灵水你不想要,喝了让你水当当美麻麻~”赵念故意怂恿。 “不用。”周虹琼严正拒绝,但找了个折中的办法,“但我可以自带水桶来你家装过滤水。” “说真的,你真不要?我肯定还要刻的,等这套你上交去检测了,我自家喝水就没了,留着要用的已经给婶子了。” “我不要。不过你如果真要做几套准备送人,比如送你沪城的一些亲友就得趁现在。万一以后这些都不是你的了呢……” 赵念了然,偷偷夜里开工备了许多物件。 两人又连着喝了半个月过滤水,周虹琼也做了其他实验,像是泥鳅对照实验,还灌水给办公室总气管不舒服的同事喝,发现对方犯病的次数明显少了,倒也同时证明了他先前老请假的确是因为常犯病不是装的。 “那我上交了。” 周虹琼跟赵念说了一声,找一天特意请假拿着过滤壶去了母校。 她这方面认识的最靠谱的就是母校的工程学院的院长陈伟平院士。 他为国家科研奉献过青春,后来因身体原因回母校执教。 哪怕周虹琼跟对方不是一个学院的,却知道他的事迹,也知道她班导跟对方是钓鱼伙伴可以帮忙牵线。 通过班导,周虹琼得到了跟对方单独见面的机会。 陈伟平院士是位平易近人的老人,留着几乎全白的寸头,身形瘦削,平时总穿着白衬衫配着黑色西裤,大太阳的日子会配一顶牛仔帽遮阳。 学生们私下认定那顶牛仔帽一定对陈院士有特殊意义,不然不能这么混搭,可是谁都没有勇气问。 周虹琼进到陈院士办公室时看到了挂在衣帽架上的牛仔帽,却不敢浪费时间聊这个。 陈伟平问了她一些基本情况后,直接进入主题。 “听你班导说你在农村干得不错,还有特殊的发现。好,年轻人就该这样。” 本来还怕自己的发现太扯的周虹琼心情平复了许多。 “这个发现听起来有点玄乎。这是成果对比报告,是干预过的两份水的差别。”周虹琼把准备好的报告递了过去。 陈院士扶了扶眼镜,认真地把报告看完了。 “做过生物实验了吗?” “拿泥鳅做了半个月的实验。我本人也喝了。” “你这个小姑娘胆子倒是很大。” 周虹琼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把泥鳅实验的报告递给了陈院士。 这组实验做的比较粗糙,因为她不太会养泥鳅,普通水养的那组中间还死了一条被猫抓了两条,特殊水养的也被猫偷了,连养泥鳅的水都被喝光,要不是周虹琼发现及时,估计那一盆泥鳅都得玩完。 自知这组实验做废了,实验报告的最后是两条泥鳅的口感。 不能浪费嘛~ 陈院士看到后面不禁笑了,“你这个报告可不太严谨。” “是我疏忽了。我们院里以前没有猫,我就没有设保护设施。” “没关系,也够了。到底是什么产品,可以揭晓谜底了吗?” 周虹琼点头,从一边的大袋子里把过滤水壶拿了出来,“重点并不在水壶也不在滤材,而是放置过滤盒的底座。那是重新制作的,用的是经过二次雷击的桃木。我们村里有一个果园,因为地里x金属过高结不出好果子。 去年,果园遇到雷暴,整园的桃木都被劈了。这事相当离奇,当时还上了新闻。 今年,果园主突发奇想,想人工制造雷击木,谁知竟外发现被二次雷击后的木料材质特殊,能当金属用。正好她有一台过滤设备缺了一个零件,在市面上又不太好找同等型号的零件。她就用雷击木刻了一个,再雷击转化木料。” 这个说辞,是赵念后来解释的,她隐去了阵法的存在,让一切听起来更合常理。 周虹琼其实不太信。赵念把果园看得像命根子似的,哪舍得在那里乱搞,可这个原因却是拿得出去的,像是一个去年发了意外之财的人被钱迷了眼的人会干出来的事。 她小心打量陈院士的表情,生怕他不信这套说辞,也不信这个结果。 “你是觉得木质的转化跟x金属有关?” “我毕竟是学农业的,对材料学知道的很少,对x金属也不了解,只知道在农业上这种金属弊大于利。但她在过滤设备上换上雷击木零件后的确改善了水质,这种改善甚至达到了肉眼可见的效果。 这才有了过滤壶饮用水实验。” “我明白了。数据也说明这组实验是有必要的。”陈院士略一沉吟,“得麻烦你去外面等等,我需要打个电话。” “好,麻烦陈院士了。” “麻烦什么。是你换了岗位还保持着对科研的敏锐度,才有了这样的发现,辛苦的是你。你的班导还说你农学的专业课成绩中等,我看你呀就是一开始选错了专业,你该来我们工程学院。” “那时不是还没发现我有这观察力。”周虹琼笑着接话后就起身告辞去门外等着。 本来就等在门外的周虹琼班导看她出来用眼睛看了她一眼,见她眨了眨眼,班导也没再多问,只跟她聊她工作上的一些事。 两人聊了一会儿,陈院士的两个学生来找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个袋子。 周虹琼又被叫进去多签了一份保密协议,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回村的路上她回想这一切还是很紧张,明明有许多情绪想分享,见着赵念和男友却一个字也不能说。 又过了半个月,她不能说的事又多了一件。 新来村里号称被赵念请来的农业专家,其实是来做实验的;村头最近新出现的钓鱼佬,也可能不是真的钓鱼佬。 好刺激,可她不能说! 周虹琼憋得难受,看到赵念总是挤眉弄眼,希望赵念能自己察觉到。她以为赵念作为当事人之一只知道农业专家是上头派来的,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赵念却比她想的要知道的多。 晚上总有人在果园附近,她都不好再去山上数每棵果树的果子了。 好烦,太耽误她种果树了,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 她心里抱怨着,却不知她不再天天去果园是给了果树们喘息的机会,幸存的果子才能安然成熟。 果树们:真的太不容易了!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眼尖的赵念发现了果园第一颗泛红的桃子。 它长在向阳的树枝上,个头虽小,但果型饱满,像一个娇小的英雄展示着它的坚韧。 为了给英雄排面,赵念特意让已退役全能某圈太太来帮忙拍吃播。 “这是我的果园今年成熟的第一个水果。树是去年秋天种下的,许多果树还小,结的果子也不多,也就自家人尝尝。现在让我来好好品尝它吧。” 赵念说完就一口咬下。 她知道桃子有可能会酸,尝之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甚至暗下决心,不管果子有多酸,她一定夸一声好吃。 吃下第一口后,她微微嚼了三下。 赵念沉默…… 赵念表情失控嘴唇颤抖…… 赵念吐了! 负责拍摄的周虹琼:哈哈哈哈哈~ 两人的友情有多深,她的笑声就有多响亮,你就猜整个村的人有几个没听见! 第43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43 “这怎么?呸!呸!它这是以怨报德!” 深夜,一条“知名主播带货失败”的视频悄然在网上走红,发布这条视频的是主播关联过的好友,疑似因为利益分配等原因让好友愤而曝光。 这当然是无良乐子号的猜测,真实情况就是周虹琼没忍住把赵念试吃桃子的视频给发出去了。 她近来守了太多秘密不能分享,精神极度压抑,这条视频她看也没有涉及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就给悄悄放出去了。 她想的挺好,等她发出去洗个澡回来看一波评论乐一乐就把视频删了,谁知等她洗完澡回来,她的视频已经传开了,甚至有人直接把她的视频发在了别的平台还下了夸张的标题。 现在网上视频小偷这么猖狂吗? 周虹琼惊了,再把原视频删了也于事无补。 “情况就是这样,我就发在一个只有几个损友的小号,没想到……”周虹琼跟赵念乖乖道歉,猜测是她的损友坑了她。 一起无恼哈哈哈的朋友真的是双刃剑,不知什么时候就分不清好坏搞背刺。 这样算起来,周虹琼也算是损友。 赵念看完视频后也很无语。 “周姐,你发也给我打个码呀。” “就是为了秀你被酸到的表情,你的表情才是精华。” “呵,断交一天,要一桌辣菜才能哄好。睡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赵念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她还真挺搞笑的。 至于辟谣什么的,她没有想过,反正也没有人明确把她跟“卖果子的无念”联系到一起,只是因为她的行为像主播,周虹琼发布视频的号又关联着某个主播号才让人怀疑。 茫茫网络,还是挺好藏人的。 也挺好找人的。 项无波认得她,无意刷到这条视频后就到“卖果子的无念”那边留言。 “主播开始带货了?要不要看看我们这里的商品?” 他还特意带了话题,以为赵念是真的想带货,帮她提一下人气。 先前赵念说要种果树,他就不怎么信,后来见她果然开始直播搞雕刻,就猜测她是有钱想搞点精神追求。精神满足了,顺便再搞点钱也不错,所以就起心想带货。 堂堂正正赚钱不丢脸,就连他的同行都有不少在直播的。 别看他不直播,却认得不少企业老板,帮赵念找便宜的货源就一句话的事。 他也没先问赵念,朋友之间的往来问就远了,就是不用一句话就把事给搞定才是真朋友。 可是赵念并没打算带货,她被周虹琼气到夜里不想刷手机难得早睡,第二天吃早饭时得知自己掉马了。 发现这事的还不是周虹琼,而是对外称来帮她打理果园的专家卫森国。 卫森国约四十岁,看着像个普通的老农,跟村里的汉子站在一块儿能完美融入。 赵念隐隐觉得他的真实年纪可能没有他说的那么大,一切都是伪装,可他农业专家的身份又不像是假的,至少在周虹琼这个农学生这儿是能顺利过关的。 他平时住在老朝家,三餐也在老朝家解决,为此赵念额外每个月多给了老朝三千,算是变相给老朝加工资。 他吃过早饭来赵念家拿工具,像是寒暄一样跟她聊起网上的传闻。 “网上似乎不少人发现你是被雷劈的果园主人。” 赵念微一皱眉,“卫老师,说话严谨一点,被雷劈的不是我,是果园本园。” “网友说你也被劈了,还有人挖出你以前的事,爆了一些黑料,还有真假千金的料。” “这么快?我是睡了一夜还是睡了几天?” 赵念一边抱怨一边刷起了手机,想看这事情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失控狂奔的。 卫森国没接话,目光甚至没有看赵念而是在看旺财发财。旺财发财缩着脖子,没敢往他跟前凑,甚至在他进院里连叫都不敢叫。 “你是不是有什么建议?”赵念搭话。 “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你出面辟谣,一次把所有事解释干净,但爆料方好像掌握了你不少东西,还有你一些叛逆的照片;另一个是让谣言更夸张一点。” “怎么个夸张法?” “你觉得被雷劈之后觉醒了超能力怎么样?成了人间锦鲤或者能听懂兽语……” 赵念无语,“卫老师平时是不是常看男频小说?” “你想要万人迷属性?这个也可以编。” “不。”怎么听不懂她的反讽呢,赵念头疼,“就普普通通觉醒修仙吧,反正福州特殊行业的项无波常找我买东西。” 赵念已经看到项无波的留言,就不知怎么回应,谢是不可能谢的,骂也没法骂,就烦。 “那是符合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的福州民俗协会,不是特殊行业。” “说到这个你倒是严谨了。”赵念忍着没翻白眼,“谁负责编,我?” “上头有人。如果选方案2,你暂时可以保持沉默或者含糊应对,也是为了将来模糊你在当下行动中的作用。” “可以,编吧。让我看看上头想象力的极限。”赵念苦中作乐开了个玩笑。 卫森国总算从小狗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她,眼神中似乎带着某种深思。 赵念敏锐地察觉到危险,“我是说笑的,你可别认真想。” “没有。我是在想你制作的雷击木过滤器的效果比我用电击装备处理的过滤器效果好十倍,这其中好像真的需要点想象力。”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排除无规则的特异性。加油!” 卫森国点头,收回目光后,脸上的表情从空洞转化为倦怠,像是个硬着头皮上班的中年人。 赵念目送他去桃园,依旧觉得这个人充满谜团,却又能判断出他没有恶意。 不会害她的人提出的意见她还是愿意听的,哪怕他所说的辟谣方案有点扯。 午饭后,她刷着微博,发现有不少号都发了她同一组的黑料,是她衣着清凉在夜店坐在一个打扮奇怪的白人怀里喝酒的照片。 尽管灯光看起来很暧昧,但这家夜店还算“干净”,跟她喝酒的是同专业同取向的男生,当时也是喝多了开玩笑才拍了这组照片。 当时不少朋友都在,她一时想不出会是谁这么闲把照片传出去。 剩下的大部分黑料是文字描述她如何欺负真千金钱怡君,里面的内容一半真一半假,真的那一半部分内容极其隐秘,除了她只有钱怡君和林净洁知道。 两人也有可能已经告诉别人,比如孙长铭和钱仕豪,他们都有可能黑她。 如果要查,上头的人总会有办法,她却不想为这点小事开口,而且都有了对策了,他们应该也同时在查,她先等等看吧。 除了等果子成熟,她对其他事都没有紧迫感,哪怕网上乱糟糟的,她夜里也照常直播。 近期她直播的内容主要还是雕刻,但用的材料不再是雷击木,那个暂时得留着。 今日她用的是石料鸡血玉,是一种平价的玉石,跟鸡血石差一个字,成份也不同。 项无波倒是推荐她用鸡血石刻佛牌,赵念暂时不想跟那边扯上关系,刻意选了鸡血玉。现在想想她白避嫌了,项无波这一留言,路人都知道她跟福州民俗协会的关系。 其实她这些联系都在明面上,别人想查很容易查到。 查到又能怎么样呢,总不可能查出她是重生的赵念,且极有可能不是赵念。 直播一打开,她看到比往常闪得快的评论。 她视力好,能看清一条条上浮的评论说了些什么。 里面几乎都是骂她的,为了不触发敏感词,他们用了首拼简写,赵念的拼音不太好,她知道是在骂她却不知骂了什么,只看懂不多的几个缩写,好像在说她是卖的。 嗯……是她看错还是对方写错?难道对方没看微博,明明都有人爆料她曾是钱家千金了,怎么还会往这个方向黑,下面还有很多人跟黑,这是在小看谁的财力? 赵念平常雕刻也不太说话,今天本来也没打算说,但看了太多评论后她有了一个想法。 她原定要用鸡血玉刻一棵手掌大的立体圆雕桃树,考虑后她换了一块鸡血玉准备刻浮雕桃树。 新挑的鸡血玉依旧比手掌大,整体偏扁圆形。 赵念脑中已经有了构图,很快一棵桃树在鸡血玉的其中一面慢慢显现,如果有眼尖的还会发现桃树垂下的桃桠与树根似乎连成了一个圆形,而上面的桃子和桃叶有些像是来不及刻只划出轮廓,有些却立体成型。 立体的树枝、树叶、果实与其说分布在特定的鸡血玉天然红色花纹上,不如说是连成了一个图。 赵念一向手快,两个小时后整棵桃树已经雕刻成型,最后一刀她落在了桃根处,看似并不显眼也无必要的一点让整个刻雕像是活过来一般闪了一下,屋里的摆设也同时都震了一下,连直播设备都黑了一瞬。 那一瞬太短,许多人以为是自己眨了眼产生了错觉。 评论区依旧乌烟瘴气,李薇气得连字都不码了,想跟黑子激情对线。 但是吧,会码字不表示会反黑,她的反应跟不上,想好要怎么回时刚刚那条黑评早不知飘到什么地方了。 直播间其他友友基本都是很佛系的人,跟李薇的情况差不多,他们想帮赵念说话,却起不到什么作用,好不容易发一条解释,没几秒就被恶评冲走了。 好气哦!李薇气得直瞪眼,心下还在想年纪轻轻人淡如菊的赵念现在不知多低落,就见赵念伸手在屏幕上按了一下似乎在调什么东西。 赵念在开变声,她准备说话了。 李薇等人也在猜她是不是要露脸解释什么所以在调滤镜,黑子们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摩拳擦掌,准备在她出声后骑脸嘲讽,等呀等,没等到赵念上前,反倒看到她把雕好的桃树推到摄像头前挤满了整个画面。 “反弹。” 经过处理的像小丑一样的声音在深夜里清晰响起,像是水滴落在湖面荡开涟漪。从室内挤到室外的风静悄悄地卷动堆叠,只是看着直播的人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黑子愣神想要嘲讽的时候,画面黑了,赵念结束了直播。 反弹就够了,她如今有钱有梦想,不必在他们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就是……她看着自己刻出来的桃树,着实想不起来自己从哪里学的这些。 她把桃树阵图拍了下来发给了项无波。 “项老师,你见过类似的图吗?” 项无波正打算联络她,一看到她的信息就给她发了长串的语音。 “小赵,今天网上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在黑你,他们怎么胡说八道的,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是的,对家在黑我,我已经有对策了,不用管。” “那就好。你要是有麻烦需要人帮忙可以找我,我认得不少人。” “好的,有需要一定会开口。” 项无波听她这样说了这才有时间仔细看她新雕的桃树,说实话,他看不出桃树的特殊,就觉得构图精巧,可这样的雕塑应让他觉得小巧可爱,他却不敢多盯着看。 “这个桃树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不好说。你帮我问问,看有没有人能看出什么呗。” “好。” 项无波也不在赵念面前摆谱,与赵念生意往来越久,他越发觉得赵念看着像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骨子里却有凛然之气,像是苦修多年的前辈。 他一度怀疑赵念以前跟人修行过,可她的人生经历很好查,并没有大段的空白时间可以让她完成修行,从网上爆出来的料看,她先前也没有这样的心思。 可是一个人的转变怎么会这么大,就连坐姿和神态都能和以前判若两人。 莫不是她得了奇缘顿悟了? 有这样缘法的人,他交好总是没错的。 第二天,他把桃树图发到了大师群里,不说这是赵念新刻的,只说是客户家的东西请各位大师看看没有异处。 大师不怎么玩手机,他的图发了半天没有人应,到了晚上才有人私聊了他,想找他牵线把这雕像买下来。 项无波联系了赵念,赵念却不肯卖。 对方倒也没有因此生气,跟项无波说:“那是个好东西,具体的我也说不出来。好好摆在家里,能护家宅安宁。” “好。” 第44章 假千金一心种田44 家宅安宁? 赵念并不满足于这样的答案,这不是桃树阵的主要作用,虽然这样说也没有错。把所有恶意都反弹,家宅可不就安宁了。 在收到答案的同时,网上关于她的传言更多了。 她的那句反弹像是某个开关,开启了她奇幻人生的编造日。 她本来就随便刷刷,看看能有多离谱,一看就有点停不下来,怪有意思的,连她祖上出过神仙这样的说法都有。 完了,她有点看进去了,她好像真的认得个把仙人。 还是说她仙侠剧看多了,产生了一些奇怪的幻觉? 何书航昨天就打电话给她,问她需不需要处理散布谣言的人,她说先等等。 晚上,已经许久不跟她联系的徐向霏也联络了她,问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钱氏的法务部行动。 “小事。正好趁机宣传,后续已经安排好了。”赵念简单报告。 “宣传?对方公司信得过吗?”徐向霏不懂眼下网上的风向哪里像在宣传。 “可信。官方的。” 徐向霏更看不懂了,总觉得赵念像是被骗了。 “你没签什么合同吧?让小何看过没有。” “有合同肯定看了。” 但没有合同,她也没有把跟官方的合作告诉何书航。 她已经让何书航处理了太多工作,再增加就有点不好意思,再说她跟官方的合作还处于保密阶段,不可外传。 徐向霏沉默了片刻,发过去的字删删减减,最终只有几个。 “你有数就好。” 赵念回了一个表情,心下在想,徐向霏是不是已经发现她跟过去的差异。可就算发现,也想不出原因,最终只能默认为是人不可预测的成长。 同样不可预测的还是钱怡君,赵念没想到她也会打电话过来。 两人硬聊了几句后,钱怡君总算进入了主题。 “念念,网上的那些事,需要我出面解释吗?” 因为跟钱怡君太没话聊,赵念空着的手已经在刷另一部手机,也就发现了钱怡君刚刚发在了网上的解释。 “你不是已经解释了?我看还有很多人夸你人美心善。” “啊,有吗?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发?” “发都发了,现在来问也没有意义。”说完,赵念笑了一声,“能考上重点大学,你的脑子一定不笨,现在又进了钱氏接受严格的职场教育,对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不该来问我这个跟你本来关系就不好的果园主人。 你这样的行为就好像在问我该不该在下雪天给人送热量超高的冰奶茶。真是人美心善呀。” 赵念在看了两天恶评后,阴阳怪气的技能飞速提升。 “你是不是还有消息要告诉我,比如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 等了片刻没等到钱怡君的回答,赵念又说:“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 钱怡君总算出声了,她感觉赵念在乡下住着似乎变聪明了,也越发恶毒,可能是乡下那些爱说是非的妇人把她带坏了。 “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嗯,我相信你。”赵念平淡地说。 如果钱怡君在她面前,就能看到赵念刷手机的速度快到能把屏幕磨出火星子。 钱怡君又一顿,“我的确请人去查了这件事,里面牵扯的人有点多。” “有孙长铭吗?” “怎么会有长铭!”钱怡君激动反驳,连声音都飙高了。 “哦,行,那有谁?” 赵念的语调依旧没有起伏,钱怡君感觉自己被拿捏了,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有钱仕豪、林净洁还有你以前一个同班同学,他好像还在学校宣称你的毕业设计是抄的。” “正好我在找破坏我毕业设计的人,想不到还有人主动跳出来的,这世上蠢人怎么这么多。” 钱怡君莫名觉得赵念说的蠢人也包括她,“还有这样的事,这人实在太过分了,要不要我告诉妈妈?” “不用,我有自己的律师团。” “那就好……” 钱怡君忍不住泛酸,明明她才是继承人,却得忍受同事的议论从最基层做起,赵念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团队和决策权。 凭什么? 不对,集团本来就属于父母,他们想要把股份给谁都可以,她没有权利阻拦。她拥有的已经很多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钱怡君收住情绪,“看来是我多事了。我能查到的就是这些,长铭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念念,你对他……可能有一点误会。他是个很好的人,你应该知道的。” “在我眼里,我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话钱怡君真不好接,她没法承认过去的赵念是个好人,却也不敢开口指责她坏。 “你现在的确发展的不错。” “是呀。你一向比我聪明,应该比我发展的还好才对,我等着看。不说了,有电话进来了。” “好。” 钱怡君挂上电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猜是不是徐向霏在给赵念打电话。徐向霏从不过问她的事,两人哪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像是陌生人,对赵念她却很关心。如果不是赵念对钱氏的确没有一丝兴趣,她现在的处境会更艰难。 她太孤单了,能依靠的只有孙长铭。 联络赵念的并不是徐向霏,而是高飞。 高飞从赵念这儿买走一批雷击木后,跟赵念偶尔有联系,先前听说赵念在沪城还曾约过她出来吃饭。赵念当然没去,她那时多忙呀。 她能感觉出高飞请她吃饭为的是她身后的钱氏,就不知今天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高大师,怎么说?” “赵老板,你的电话真难打通,我还以为这次你也不会接。” “正好有几分钟空闲。” “那我就长话短说。这些天网上各种声音挺多的,正好我这方面认识不少朋友,知道一些内幕。” “你不会免费告诉我内幕吧?” “赵老板是有大能耐的人,我愿意把消息免费送上,就是我这边正好也有一些疑问,你先听一听,看能不能透点风。” “什么?” “最近有人在收雷击木,给的价还不错,不知……” “我都出完了。价是不错。” “我本来想再囤囤,可价是真好,要货的人跟我也有交情。” “所以?” “我就是好奇嘛,雷击木又不是金子,怎么还有人囤起来了。” “什么都好奇只会害了你。你看我,就连谁害我,我都不好奇。” 高飞略一沉默,“好吧,还得是你。我不问了。你的事,参与的人还挺多,现在看来,应该也没什么事了。” “本来就没什么事。” “对了,有件好笑的事,有几个人,好像误操作还是什么的,今天爆了不少东西出来。网上现在好热闹。” “我怎么没刷到?” “有些地方已经压下去了……也可能你现在盯着自己的新闻看,大数据推给你的全是跟你相关的新闻。” “也是,那我去翻翻。88” 高飞也挂了电话。 先前,他看到她换了雕刻材料就在猜她那边的雷击木是不是也被收了,也不知是谁在收这些东西,现在市面上的雷击木几乎被扫光了。 尽管他因此发了一笔小财,却忍不住想知道原因,以及他是不是赚少了。 除了这个,他也想知道今天网上被曝光的这些人是不是因为她的那一声“反弹”。可到最后他还是没问,尽管他是出家人,但也是讲科学的出家人,怎么能信那些。 “这个世界好魔幻~” 他感慨一声,也回去吃瓜,总觉得这两天他能听说很多新消息。 赵念也在吃瓜,可是那都是一些跟她无关的人,看多了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想想之后要种什么。 网上的热闹持续了一个月还没有消停,许多营销号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被放了出来,有关于他们本身的,像敲诈、诈骗或者偷税漏税之类的问题,也有他们被收买压下的一些大瓜。 官方早就注意到网上的动静,甚至有一部分消息是他们压下的,其中牵扯到一个大案,不能惊动嫌疑人。 卫森国这边也收到了消息,谁让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接了黑赵念的生意。 难道世上真的有玄学?他想到了他得到的实验数据与赵念本人参与的数据的差距,又想到了赵念一碰果树就能让果树掉果的异常。 看来他这次的工作得持续很长时间。 就是,他也没想到这工作一做就是几十年。 x金属与雷击木的结合实验很成功,赵念的桃林就是天然的试验场。自然分解的x金属比陨石状态的x金属更好加工,结合材料的作用也比他想的要广。 只是不管他们后续怎么试验,得到的材料都比不上赵念上交的。 他们都猜测赵念有更稳定制造这种材料的方法,她不仅有一个过滤器,还有一堆零件。 但她不说,他们也问不出来。 赵念身上的谜团还有许多,她的力量、她的敏锐以及她对种果树的执着,都是一个谜。 没有人知道谜底是什么,赵念自己也不清楚。 钱怡君正式继承钱氏集团的那一年,徐向霏出国遭遇空难去世。 赵念让人查了,的确是意外,她本人的感觉也是这么说的。 说要还回去的股份最终没有还回去,赵念还得到了一大笔遗产,徐向霏几乎把所有的私产都给了她。 撑不起钱氏的钱怡君最终还是让未婚夫孙长铭进入了钱氏。 赵念似乎看到了某些不可跨越的线,她却还是想试试。 她把手中的股份变卖,除了十亩农地的种植支出外,其余资金大部分投入到农机研究中。 机械类研究前期非常烧钱,好在她在这一块真的很有天份,能制造出精准将幼苗移栽的移动农机,所有地形都可操作。 这样的农机听起来很没有必要,但这钱也没有白烧,她研发的机械不仅仅可以作用于种植,改造后还可以用于制造、医疗等行业,光专利费就让她赚到盆满钵满。 可惜哪怕是她负责输入指令的机器,也会把果树种死,她终是没能种出一个果子。 她真的是麻了。 57岁那年,有一天她忽然感应到自己大限将至,赶紧将积累的如同天文数字般的财富捐赠给国家用于植林造林,只留一小部分送给亲友。处理完这些的当夜,她在睡梦中去世。 她死后又过了二十年,她的名字才被世人所知。 那时,钱怡君已经儿孙绕膝,听到新闻播报提到她说她奠定了人形机甲的基础时微微愣了一瞬,恍然想起小时候她似乎想当个科学家。后来她知道当科学家很难再不敢想,就想让父母过上富足的生活,再后来…… 许多人都羡慕她的人生,她却知自己心中的遗憾,以及压在心底不敢让任何人得知的妒忌。 要说她唯一能比得过赵念的就是她有几个出色的孩子,而赵念一生未嫁。 她竟然只能跟她比这些,她这一生是不是太空洞了? 赵念从不曾想过跟钱怡君比,钱怡君这个一向不在她的眼中,这一生若要说遗憾,除了没能成功种出果子,没有跟徐向霏好好告别也算是一件。 徐向霏已经发现了她的变化,却还是将遗产都留给了她。 赵念不太懂她的想法,两人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可能做了没几天母女,为什么她会对她这么好? 而她又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成为赵念? 日常相处中让她一见面就有特殊印象的有孙长铭、郑椿和周虹琼,还有无念。 如果她不是赵念,她会是其中的谁吗?或许跟谁有深切的关系? 不等她在幽空中想出答案,她再次睁开了眼。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难道她关于自己要死的感应是她的胡思乱想? “呜呜呜~” 狭小的空间内回荡着压抑的抽泣声。 赵念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半靠在一个洞穴内,而发出声音的对象来自她的怀里是个五岁的孩子。 “嘘,别吵。”她小声说,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就算她死了一会儿被不知哪个大聪明给土葬了也不会葬在这么个地方,还给她一个孩子陪葬。 孩子很乖,听到声音抽泣着抬起眼,看到赵念醒了,哭肿的眼睛又涌出不少泪,却强忍着没有出声,片刻后就趴在她怀里不再动。 怎么还穿着古装?她拉了一下衣袖又看了看孩子身上的衣服,总算意识到不对。 那她现在是谁? 这个念头一升起,她就知晓了自己的姓名。 她叫蒋念,现在趴在她怀里的孩子叫项斐,是她痛了一天一夜生下来的儿子,亲儿子。 就,离谱!! 第45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1 赵念,不对,现在是蒋念,没想过她会无痛当妈。 在她还是赵念时,村里同姓的人也曾开玩笑提过她要不要过继个孩子,她都拒绝了。 她无法想象自己跟一个孩子生活,那跟养猫猫狗狗可不一样。 虽说她不讨厌孩子,赵嘉梧赵嘉桐两兄弟小时候她就挺喜欢,她也喜欢周虹琼不肯叫她干妈硬要叫她姐姐的儿子;但让她养孩子…… 她闭上眼愁了片刻,脑中又有了新的画面。 她的孩子不久后会病故,而她被困在外一夜未归将被夫家长亭侯府幽禁,一个月后因为丧子之痛以及其他原因病故。 她病故后不到一个月,她的夫君长亭侯又娶了新妇,是她娘家表妹沈姝。 七个月后,沈姝早产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世人只记得沈姝这位侯夫人和她未来为新皇立下汗马功劳的侯府公子,没有人再记得蒋念和项斐。 呵,真是好算计! 她都不用查,就猜得出里面有什么猫腻。 现代那么多短剧她可不是白刷的,今天的事本来也处处透着古怪。 她现在会身处山洞是因为今日带着项斐出城上香时所坐的马车忽然失控,不知发什么疯的马将车夫摔下马车后一路狂奔最终带着一车人从山坡摔落。 当时坐在马车内的除了蒋念项斐母子,还有一个丫头一个婆子。四人都摔得不轻,武力最高的婆子还摔断了手。 偏祸不单行,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无赖围了马车。也是幸亏婆子拼死相护,蒋念才能抱着孩子脱身。 可她到底是个文弱的,在逃跑途中扭伤了脚,还是滚落山坡才找到一处隐秘的山洞藏身。山洞不大,她躲在里面脚都伸不直,却恰好能避开那些无赖的探查。在他们离开后,她再没有力气,幽幽晕了过去。 可怜项斐一路上担惊受怕,好不容易能休息蒋念又闭过气去。 蒋念猜测她会昏迷一来是力竭,二来也是马车摔下山坡时撞到了头,她现在还感觉后脑隐隐作痛,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从先前的经验看,应该不会有事。 她成为赵念也是因为赵念落水撞着头,所以,她是专等着人撞头好找交替的阿飘吗? 为什么两次她的名字都有“念”,她的真名是“无念”吗? 算了,先别想这些,还是先把孩子救回来吧。 她摸了一下项斐的额头,为难地皱起眉。 山洞里又湿又闷,着实不适合病人待着,可是外面已经天黑了,她能往哪儿去? 这荒郊野岭的,可不缺野兽,连混混都不敢在夜里搜山,她凭现在的身体可以平安存活吗? “嘶~” 她动了动受伤的左脚,有些不太适应这疼痛,可怀里的孩子体温越来越高,她也顾不上脚上的伤。 既然这孩子是她生的,又叫项斐,与徐向霏同名,这次就换她来当个好妈妈吧。 抱着孩子出了山洞,外面阴云遮月,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蒋念起初也看不清洞外的环境,闭上眼静等数秒后,眼前的视线才清晰了些,重复几次后她才能真正看清。 待视线恢复,她怀里本有些沉的孩子似乎也轻了一些,她单手就能抱紧。 空出一只手来,她伸手扯了一把洞穴边上的藤蔓,想要借力上坡,却没注意到藤蔓上的刺被扎了个正着。 她疼得缩手,看着手掌上的血点渗出血丝,心中升起恼意。没一会儿血丝凝结,她甩了一下手再抓上藤蔓时上面的利刺在接触到她手掌的瞬间压成黑灰。 这样才对。 她扯住藤蔓,心下也找到了活下去的窍门。 左脚还是疼的厉害,她不太习惯这样的疼痛,却不得不忍受着,朝着她听到水声的方向走。 她不懂照顾孩子,却知道发烧得擦身降温,还得补充水份和电解质。 感谢她前世刷的各种短视频,让她有了一些常人该有的常识。 如果她是原本的赵念或者蒋念,现在只有哭的份。 走了约一刻钟,她到达一处山涧。 从山壁上涌落的水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木盆大的水洼,里面的水瞧着不深,也不知最终渗向何处。 她到的不巧,水洼附近已经有了喝水的本地常住民,是一头半大的野猪。 听到动静,它看向蒋念,豆大的眼睛透着幽光似在评估深夜来客的强弱。 蒋念盯着它看了几眼,俯身从地面上捡了几块石头。 第一块石头落在它身上,野猪愣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感觉。 第二块石头落在它下腹,它感觉到痛,也被眼前纤弱两脚兽的挑衅激怒。 第二块石头落在它额头,它正朝着蒋念猛冲,脑袋被砸得鲜血直流。 血腥气与疼痛激起它的野性,它只想将眼前的人撞翻,把自己的獠牙刺进她的腹中收割一顿夜宵。 将手中剩下的石头扔到地上,蒋念略一屏息,在野猪的獠牙即将触碰到她的身体时伸手抓住它的獠牙将它掀翻在地。 野猪被摔懵了,挣扎想起身时脑袋被再次拎起砸向地面,结束了短暂的生命。 蒋念也有些脱力,这具身体到底是弱了些,而且脚上的疼痛在加剧,像是在提醒她是个外来者,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得先救孩子,她暗想,抹去额头上的虚汗,却被手上的腥臭味熏到。 真不适应,她怎么会这么惨? 同一时间,夏国国都洛阳城中长亭侯府内一片肃然。 长亭侯项长铭站在庭前,冷着脸听着护卫回话。 前面保护侯夫人不利的那一批已经受了罚,底下人自不敢再出岔子,可是外面传来的都是坏消息,怕是之后不知还有多少人受罚或者处死。 项长铭可不是靠父荫继承侯位的公子哥,长亭侯府曾经因为项父战场失利而没落,如今的显赫是他浴血沙场拼回来的。 他一向治下甚严,今日府中却出了这样大的纰漏,这事要是传出去,明日整个长亭侯府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正要发怒,他见小厮匆匆入内。猜他定有要事要说,项长铭耐着性子听对方小声通传,渐渐敛了怒意。 “带他们去正院。” “是。” 在小厮离开后,他又交待了几句,这才去了正院。 院内,两名年轻的男女面色凝重。 男子约十五六岁,眼眉与蒋念有三分相似,为了便于夜间出行,披着黑色长斗篷,却掩不了内里常服的精致。 女子与他年纪相仿,也穿着斗篷。她长着一副好相貌,鹅蛋脸柳叶眉面若桃花唇如朱樱,身量纤纤,令人一见生怜。 见着项长铭入院,跟他施过礼,男子就忍不住开口。 “姐夫,姐姐真的失踪了吗?” 他是蒋念的同胞弟弟蒋茂如,听说蒋念出事这才赶了过来。 女子也焦急地看向项长铭,像是急得快要哭了。 项长铭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你们怎么出来了,已经是宵禁时分,不要命了!” “如今谁守这个,前些天城阳王夜间拉着一车人纵酒夜游,天子也没有说什么。” “慎言!城阳王的处罚还没有下来,你也敢乱议论。” “哎呀姐夫,你就先别教训我了,先说我姐的事,还有我那侄儿。我和姝表妹在家听说消息可快急死了,这才半夜过来。” 沈姝的娘亲与蒋念蒋茂如姐弟的娘亲是同胞姐妹。沈姝幼年丧母,蒋母怕她在家过的不好将她接过来教养,视如己出,蒋念也将她当成亲妹妹一般。 “我已经在城门关闭前派了人出去,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亲兵,定能将你姐姐和阿斐平安带回。你们且不要声张,安生等着就是。” “那就好,母亲就怕姐姐出事,都在家里哭了好几场了。”蒋茂如松了一口气,说话也没有深想。 “夜深了,你们也别再上街,在侯府住一夜再走。” “好。就是姐夫赶我我也不走,我还要等姐姐的消息呢。妹表妹,你也安心住下,就当自己家一样。” 项长铭的父母已经去世,少了上面这一层长辈,蒋茂如每次来侯府比回自己家还轻松。 沈姝勉强笑笑,面上却还有难色,离开去往客院时,忍不住回头看了项长铭好几眼。 梳洗之后,她仍没有睡意,见派来服侍她的小丫头睡着了便悄悄出了院子,却又不敢在后院乱走,一时有些慌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像是吓坏了,轻轻跳了一下,转头见是他不由露出委屈的神情,捂着胸口欲说还休。 “这么晚了还不睡?”项长铭的语气缓和了些,免得又吓着她。 她一向胆子小,唯有那次大胆。 沈姝吸了吸鼻子,“我担心念姐姐。” “放心,她会没事的。” 总归是结发妻子,项长铭也不想她出事,可万一……他不禁心烦意乱。 “原本今日我该陪着念姐姐去上香的,可我……我身子不爽利便没有去。” “既然身子不好,怎么还半夜跟着茂如出来胡闹。” “我……我害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我陪着念姐姐去就好了。” “又不是你的错。”项长铭耐着性子安慰。 沈姝却不这么想,她又抽泣了几声这才伸手抚住自己的小腹。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就是怕念姐姐知道,不敢跟她见面。我不是那等不知羞耻的女子,可是……” 项长铭略一恍神,记起了那个闷热的午后。 他去蒋府饮宴喝多了,临时在一小院暂歇。之后,采荷湿了衣裳的沈姝也入了小院。 他的小厮不知去了何处,她的婢女去替她拿干净的衣服,两人就这么独处一室。 外面下起了大雨,项长铭本是避嫌想走,是沈姝拉住了他不想他冒雨外出,还说信他是正人君子。 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也是血气正盛的男人。 那天的雨下得极大,像是什么都能遮掩得住。 可雨总是会停,有些事情也得有个交代。 “你放心,等阿念回来了,我会让她接你进门。”项长铭许诺,看她小脸苍白,忍不住把她拥进怀里,“放心吧。” “嗯,希望念姐姐别恼我。”沈姝小声说着,目光黑漆漆的,“希望念姐姐平安无事。” 蒋念自不会有事,她忍着新身体的酸疼在水洼支起了火堆,又用石块削了一些粗糙的木盆煮了热水和热汤。 汤是味道成谜的猪肝糜汤;好不好吃不重要,有营养才重要。 她用外衣给项斐支了一个小帐篷,隔一会儿就用布片沾水给项斐降温给项斐喂汤。 到了早上,项斐的体温降下来了些却还是没有醒。 这样下去不行,得去找药! 蒋念倒是认得一些草药,可她认植物一向会有些偏差,别到时候找错了喂出事来。 果树一年没活来年可以再种,人要是被救死了可就真没了。 去京城找大夫路途远似乎还不安全,她不知道她的那位夫君到底有没有参与杀妻行动。 现代太多案例教会了她远离男人保平安,她不太想跟他扯上关系。 他和沈姝的儿子似乎很重要,她隐隐觉得不能妨碍他的出生,那就只能等孩子出生后再回去调查。 如果那时她的果树已经种出来,她也许不会跟他计较。 至于项斐要不要跟他计较,就让项斐自己选。 她要当一个开放的妈妈,让孩子自己去决定人生的路要怎么走,不能像徐向霏什么都要管。 起身爬上一棵大树,她望向四周,总算在远处的林海深处找到了几缕炊烟。 有人的地方总有大夫吧? 她这样想着,一手把项斐抱在怀里,一手拎起昨天只取了内脏的野猪。 不知一头野猪能不能换到药,不到万一她不想动她和项斐身上的首饰,那可能是她目前唯一的财物。 在她收拾好东西离开后,侯府的护卫到了水洼边。 地面上隐约的血腥气让他们面色发白,被血气和残余内脏吸引而来的野兽踏平了人类用火的痕迹,倒有一块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还在用力证明。 它能证明有人曾到过这里,或许也证明有人死在这里。 第46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2 望山跑死马,似乎不远的林海深处,与蒋念隔着大半天的路程,这还是她的速度提升后才得以这么短时间到达。 那地界叫野猪岭,从蒋念出事的地点上了官道往南行,约摸骑马走上一天会遇到一处分岔路口。左右两边皆是官道,左边的是旧官道,就从野猪岭下过。 前些年夏日暴雨引发山体坍塌,野猪岭下的旧官道被埋了几处,前后约有几里路。 官府权衡之后便重新规划路线,将官道改从青莲山边上过。 别看新旧官道中间就夹着一座青莲山,却差了一天的路程,有急事赶去洛阳的依旧会从旧官道走。 旧官道上被掩埋的路段不知被什么人清理了大半,最狭小的地方也能容一辆马车通过,说来也不算难走。可因为被废弃,偶有野猪出没的旧官道越发荒凉,更别提岭中还藏着一伙贼人。 这伙贼人就住在野猪岭深处的一处山岗上,他们自己将住地取名为肥肥岗。 肥肥岗下山坳内住着五户人家,分别是瞎了一只眼的韩老汉、杨家母子、朱家祖孙、秦家三兄弟和尤娘子。 平时除了打猎采药,五户人家也会种点地,但岗上最大的收入还是偶尔的意外之财。 “不知今日韩翁跟二哥能不能遇上肥羊?” 七岁大的秦三拿着一块尖石正利落地挖着山坡上的野菜,嘴里差点滴落的口水却不是为了煮熟后发苦的野菜,而是想象抢到手的干粮。 “要是我也能下山就好了。” “你且再等两年吧,如今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莫想那多的。” 秦大冷着脸劝他,颇有长兄风范,哪怕他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子,因为吃得不好,瞧着极为瘦弱仍跟孩童似的。 “哼,要是我能下山,定比二哥有用。我可以装成迷路的孩子哄人上山。” “就咱们这荒山野岭的,你一个孩子还想哄人?别遇着个强的,将你捉回去煮了吃了。”朱婆子出声打趣。 “谁敢吃小爷,小心崩了他的牙!”秦三双手叉腰,还不及人腿高的身材硬是撑出老汉的气势。 “手不要停。”秦大冷冷催他。 他立马老实继续挖野菜。 朱婆子笑了两声,又继续逗他,手上的动作也慢了。她的孙子朱全一言不发也不偷懒,默默挖着野菜,像是想要一个人把所有活都干了。 只是听到秦三装大人,他偶尔也会偷笑几声,却不愿让别人看到。 天气渐渐冷了,得在下霜前采集足够多的野菜,他们冬天才能少挨几天饿。 见这片山坡野菜已经不多了,他想起前些日子采集过的地点,想过去看看是否长出新的。 那地方离这儿不远,倒不必叫上人陪着。 住在深山,他们最要防的就是各种野兽,每次离开肥肥岗总会结伴而行。 朱全左手残缺脸上又有大片的红斑,独处时总会保持警觉。 快到目的地时,他隐约听到奇怪的沙沙声,不禁停下了脚步。 要不还是叫上大家一块儿过来吧,或者叫上祖母,他一边这样想一边后退,却又感觉身后有风。 不对劲,他把拎着的藤篮一扔,顺便抽出放在藤篮中的木杵架在胸前。一转头,他就差点撞上一个大脑袋,那对硕长的獠牙让他目光一紧。 “啊!!!” 少年变声期独特的尖叫声在山林中传得老远,朱婆子等人离得本来就不远,一听声音不用多想就各自拿起武器朝着朱全的方向猫着腰快速摸过去,连秦三都紧握尖石跟在后面。 没走几步,他们就看到一头野猪倒在地上,离它不远处是跌坐在地上的朱全和一位女子。 “啊~” 看到蒋念的模样后,朱全喊的更大声了。 “能不能冷静一点。” 蒋念轻拍怀里的项斐,生怕项斐被吵醒。也不知这人喊个什么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长的有多可怕吓到他了。 “啊,咳咳!” 朱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才不再尖叫,脸却因为咳嗽全红了,脸上的红斑因此更显得可怕。 “阿全。” 朱婆子上前小心替他拍背,抬眼悄悄打量着蒋念。 “这位娘子家住何处?怎么到我们村的地界来了?” 蒋念并不答话,反而问:“你们村里有大夫吗?” “有。” “没有。” 朱全和朱婆子同时说。 “呵,你们要不要先对一下答案?” 蒋念冷笑,动了动走到酸胀的腿。她也没想到得翻好几道山才到她看到炊烟的地方,路上本来体温偏正常的项斐又烧了起来,给他喂水也喂不进去。她现在又急又气,处于易怒状态。 “算了,不重要了。带我去找大夫,不然,我弄死你们。” “就凭你?”秦大冷声问,绕到她身后想让她知道他们可不弱。 “我劝你们看看地上的野猪再动手。我本来是来找大夫了,要是你们先动手可就不要怪我了。” 面对警惕和恶意,蒋念也用同样的凶恶回应,她可不怕这些老的少的。 朱婆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信蒋念真会动手。 敢杀野猪跟敢杀人是两回事,她也是忍了好些年邻人的闲气才敢将他们砍杀带着孙儿逃离。 像是知道朱婆子的想法,蒋念冷眼扫去,漠然的眼神像是没把他们当成活人。 朱婆子背上一寒,仍是不想把她往岗子里带。 “你们这是两家人吧?赶紧带路,不然谁家少个人都不好。”蒋念像个反派,继续威胁。 几个人这才怕了,互看了一眼后,秦大站了出来。 “我们可以带你去,但你总不能白白让大夫给你治病。” “这头野猪就是诊金。” 这话刚落地,秦三就吸了吸口水。 “那我们带路的有什么好处?” “要好处找那大夫要,他得这么大一野猪,总要分你们一二。” “哪有这样的道理?” “世间做生意皆是如此,都是商家给带客的分红,哪有客人给带路的分红的。要不你和你那弟弟帮着把野猪抬过去,说不定还能多分些肉。” 秦大觉得有理,想要叫秦三一块儿抬野猪,朱婆子却不想让他们占了便宜。 “我们都是一块儿的,怎么能让你家独独受累,让我和你抬。你本来也没什么力气,你弟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都得出力,我还想让我家孙儿搬了算了。” “那可不行。”秦大赶紧说,也知不能独占,就跟朱婆子一前一后抬着那野猪。 其实不用他们帮忙,蒋念一个人也能搬动,只是这野猪死了有一天了,她隐隐能闻到肉臭味,实在不想再碰。 她受不了的气味,在其他人闻来却是香的。 “这野猪这么大,能吃好久。”跑在最前面带路的秦三忍不住小声跟朱全嘀咕。 “嗯。” 朱全小声答应,没有再说什么,脖子有些僵硬地垂着。 秦三习惯朱全的沉默,顾自继续说着。 “不知尤姐姐家的盐够不够,这肉一顿可吃不完。她可以把吃不完的腌起来,一冬天就不愁没肉吃了。” “嗯。” “腌肉挺香的,鲜肉炖着也香,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 “嗯。” 大概只有朱婆子听出孙子格外的沉默,不由又朝蒋念看了好几眼。 蒋念不在意旁人的打量,心下担心项斐的病情,正着急怎么村落还没有到,却又在秦三喋喋不休的说话声中听到其他人聊天的声音。不是跟在她身边的四人,而是在更前面,听距离似乎已经不远了。 她也因此发觉前面的的林子有些怪异,那一排树看着品种不同有些杂乱,却像是一道树墙,错落排成一条线。 树与树之间被藤蔓围着,又有一道茅草隔离带遮挡视线,哪怕有人路过也发现不了树墙后面有一处山坳,山坳里藏着五户人家。 杨家母子今日不当值,既不用出人下山劫道,也不用出去挖野菜。 两人也不是就这么闲着,岗子里共同养的野鸡需要他们喂,一村人的饭也得他们做。 尤彩虹倒是本就不用轮值,她是肥肥岗的大夫,也是本地最开始的住户,是她的父亲救下了韩老汉才有了现在的肥肥岗。 如今她的父亲已经去世,她认了韩老汉为义父,两人虽不是一家人但胜似一家人。 她正跟杨氏检查一只耷头耷脑的野鸡,那也是岗子里下蛋最勤的母鸡,病了好几天了,若能救当然要救一救,若不能就得在它断气前杀了吃肉。在它病死前杀了,它就不算是病鸡,吃了就没事,她们是这么认为的。 听到有人穿过茅草的声响,杨氏抬起头,还算清秀的脸上长长的红疤在阳光下分外清晰。 “三郎,这么早回来了?”杨氏看到钻出来的是秦三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蒋念,“这是谁?” 秦三一愣,转头问:“对了,你叫什么?” “我姓蒋,在家行四。这是我儿子蒋斐。” 说完,她看向杨氏和她左右两边的年轻男女,尤其是那男子。那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蒋念不记得以前曾见过他,却觉得他有几分眼熟,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你们谁是大夫?我儿子病了。” “我是。”尤彩虹站了起来。 蒋念略有些意外。 尤彩虹年纪不大,才十五岁,一双丹凤眼噙着几分冷意,脸上点点雀斑又让她多出几分娇俏,乍一看就是普通的花样少女。 可岗子里就没有普通女子。 “我可不白白给人看病。”尤彩虹淡淡地说,不会因为对方是孤苦的母子就心软,再说蒋念瞧着就没吃过苦,不该拿不出诊金。 正好秦大和朱婆子抬着野猪出了茅草丛,蒋念朝野猪努嘴。 “这就是诊金。” “你打的?”尤彩虹眯了眯眼,看向蒋念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戒备。 “没错。不会是不够吧?” 尤彩虹一时不敢涨价,“够了,跟我来。” 尤彩虹的石屋在山坳最里面,共两间小屋。小的住人,大的是药室。 石屋外用稀疏的栅栏围着很大的院子,栅栏边上种着一圈草药,院内有许多药架,一看就知这里是大夫的住处。 尤彩虹领蒋念进了大屋,里面正中是一个火塘,上面吊着一个缺一角的陶罐。屋里家具不多,最多的就是药柜,墙上也倒挂着药草还挂着弓箭和其他一些工具。 “把孩子放下来。” 尤彩虹在草席上跪坐下来,准备给孩子把脉。 蒋念照她说的做,紧张地盯着她诊治。 前世她每年都会去做各种身体检查,甚至为了弄懂她为什么会种不了果树,她做的检查非常详尽,有一次还是在官方特殊机构做的。 检查结果自然是一切正常。 硬要说就是她的身体比普通人好,像她那样的身体在那个年纪突然去世,甚至可以说是英年早逝。 有她研发功劳的净化水已经证明有利于健康,她天天都喝,看着是有用,可命数到了还是得离开。 她倒是没试过中医,不知中医能不能看出她的异常。 就算能,眼前这个年轻姑娘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本事,蒋念暗暗怀疑她是不是真的会治病,可别把孩子治坏了。 “他这是受了惊吓才致邪气侵体,情况已经危急。我开一剂药,等会儿再给他泡个药浴发散。” “他不会有事吧?” 蒋念不禁问,又意外自己竟会问出这样无意义的话,这谁能保证。 “尽人事,听天命。” 天命?她偏不要听。 蒋念面色沉沉,暗想若是项斐出事,她就进京把沈姝杀了。她倒是要看看天命有多强,想要让她的儿子给沈姝的儿子让路?也得看那孩子有没有这个福气! 尤彩虹家中本就备着各种药材,甚至有准备好的药粉。她先把药熬上,再取了退烧用的药粉放进杯水中化了端给蒋念。 “这是救急用的,你先让他喝一点。他是不是有一阵子没喝水了?” “路上我喂了几次,但他喝的很少。” “得喝水。你且灌着,记得看好熬的药。” 尤彩虹叮嘱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也不怕新认识的蒋念偷家。 她得赶紧去分肉,蒋念给她的野猪是她的诊金,照岗子里的规矩她可以独占。可惜让那些家伙看到了,不分些给出去,他们怕是不肯罢休。 第47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3 在尤彩虹带着蒋念离开后,朱婆子等人已经悄悄在野猪肚子上割走几刀肉。 如果只是薄薄的割一刀倒还看不出,可外面有三户人家,每人一刀这野猪的肚子就明显缺了一块,那肚腹看着就合不起来。 “你们偷切了?”尤彩虹走近一眼看出不对。 “没有。”他们连连否认。 尤彩虹不看旁人,只看向杨椿,愣是把杨椿看得满脸通红。 “别问我家阿椿,他什么都不知道。”杨氏红着脸替儿子说话。 “就是,那就是个聋的哑的。”朱婆子加了一句。 杨氏瞪了她一眼,“至少我家阿椿好手好脚,模样也生的俊。” “模样俊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穿。尤大夫,听婆婆一句劝,将来找夫君还是得找我家阿全这样听话的。” “我家阿椿才听话。” “我听话,我大哥二哥也听话。”秦三不甘落后硬是插嘴。 “有你什么事,一边去。” 杨氏和朱婆子异口同声地说,说完互瞪了一眼转头不再搭理对方。 两人隔些日子就要吵几句,尤彩虹懒得理会,吩咐杨椿,“你把猪头切了,把四个蹄子也切了,大锅炖了晚上吃。” 杨椿点头,朝尤彩虹不好意思地笑笑。 “哇,还是尤大夫敞亮~” 一听她这般大方,其他人欢呼起来,夸她的话不值钱地往外冒。 尤彩虹冷哼一声也不搭理,让杨椿帮她把剩下的肉切好又回了住处。 她还是多花心思照顾那孩子吧,万一那孩子出事,蒋念可不会让他们安生吃肉。 尤彩虹最擅长治外伤,普通病症也能治,治项斐这么小的孩子结果很难预测,哪怕是经验老道的御医也不敢保证。 匆匆回屋,她先检查了熬着的药,又看了项斐的情况,确认没事才把肉收好。 蒋念静静坐着,似在想些什么,对尤彩虹进出没有多关切。 尤彩虹却偷偷打量了她几眼。 肥肥岗现下武力最高的是瞎了一只眼的韩老汉,他那样的情况,武力再高也有限,要是遇上官兵搜山,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还真抵挡不过。要是能有一个新的高手加入肥肥岗,他们也能安心些。 可高手不好找,肯跟她们在深山吃苦的几乎没有,对方还得有底线,不会一怒之下将刀转向她们。 如果今日来的是个单身男人,秦三也不敢给他带路,免得惹来祸端;可蒋念是个女人,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天然就让人放心,哪怕凶几句就吓不着他们。 他们想着只要不惹她,她应不会对他们下手,且她没有仗着身手好就欺压他们还肯给诊费,这无形中又提升了好感度。 别看他们现在干着盗匪的活计是世人眼中的恶人,哪个当初不曾被他人抢过,要不是被逼上绝路他们也不会离开家乡住到山里当起自己以前不齿的坏人。 如今这日子看似飘摇,却比当初自在得多。 尤彩虹也不愿意再去镇上看其他人的脸色,再说,她家得罪了本地大族,要是被找到怕是会下场凄惨。 哪怕是为了自己,她也得想办法把蒋念留下来。 蒋念也在想项斐病好之后该怎么办。 对京城那些旧识,她并没有执念,唯一让她心中有挂碍的项斐已经在她身边了。她倒是可以带着项斐远走高飞,可万一项斐想回侯府呢。 男人多半是向往权力的,他现在是个孩子可能什么也不懂只想跟着妈妈,等他长大了知道他还有当大官的爸,怕是会恼她带他远走他乡。 要真到了这样的地步,两人的母子情份也就断了。 可在那之前,她还是想好好教养他,在他有自我保护和自我思考能力前暂时不让他做选择。 万一他将来要回侯府,她也不会阻拦。现在离京城近些,倒是方便打听长亭侯府的消息,免得将来想回去,他什么也不知道。 她还得种地,得有一个安定的居所和田地。 要是她在附近村子住下,她会有地吗?她的种植技术……也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吧。 那就只能选择深山了,可只有她和项斐两个人住在深山,会不会影响项斐的交际能力? 左思右想,蒋念也找不到适合的去处,只得出一个结论,她可真是个好妈妈,孟母也不过如此了。 她暂时不考虑肥肥岗。 岗子里人太少了,且她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血腥气,可见他们不是普通以种地为生的山民而是盗匪。 她可不想让孩子住在这样的地方。 同一时间,野猪岭下的旧官道旁,一中年男子正骑着马经过。 这年头能有马的,就不是一般人,哪怕他穿着深色劲装,普通人也不敢看轻他。他的胸前挂着一个黑色包袱,从外面看不出装了什么。 若是以往,这样行头的人,韩老汉是不动的。可岗子有些日子没开张了,他带着秦二白走了好几回,总该试试手。天也要冷了,他这老寒腿不便在冬天出门守在山道旁,得趁着秋日多干几票。 中年男子行到野猪岭心中本就存着防备,忽见边上山林中有人跑过,心下一紧,双腿一夹马腹想快些离开,却没发现地面放置的绊马索。 有人将绳索一拉,马儿不知闪躲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激起地面的灰尘和枯叶,同时落地的还有马背上的中年男人。 他心知不好,感觉脑后一阵冷风袭来,想要逃离。身子向前一扑,他避开了荡下来的木棑却跳进了设好的绳网,当即被人困住绑在树下。 “大胆!我乃清阳沈氏的家仆,何人敢对我动手!识相的快些把我放了,不然沈家定派人来将你等扫平。”他在网中气冲冲地叫嚣,哪怕模样狼狈也不肯示弱。 “不过是沈家养的狗,都落到小爷手里了还敢凶,当心小爷打断你的腿。” 秦二蒙着面,拖着一把石锤大摇大摆地走到网前,重重踹了他两脚。 “老实点,别想喊人。” “哪来的野小子……” “还骂。” 秦二又踹了他几脚,却不想在他身上多耽误功夫,先去了倒地的马匹前将马上的东西收了,又心疼地摸了摸马背。 可惜马匹在山中痕迹太大,不然他真想把马儿牵回去养。 摸完了行李,他才又回到网子前。 “你身上值钱的东西藏哪儿了?老实说出来,等会儿我下手就轻一些,不然,我把你断手断脚扔到野猪岭,看你能活到几时。” “就凭你这半大的小子?”中年男人啐了一口,继续骂骂咧咧的。 秦二恼了,上前又想踹他,这次却没有那么顺利,反被男人拉住了脚。 他绑绳时也没有绑紧,男人挣松了些,跟秦二隔着绳网撕打。 原在附近树上警戒的韩老汉见状连忙举着弓箭下来,把秦二拉开后拿上短刀,一刀砍到男人的大腿上,差点没把他的腿砍断。 “啊!”中年男人疼得大叫。 韩老汉却不理会,伸手在他怀里摸了摸,将他的钱袋翻了出来,再将他胸前挂着的包裹抢了。 “不行,你不能拿这个!”中年男人虚弱地说,死抓着包裹不放。 “去你的!”秦二上前踹了他一脚,还故意踹在他大腿伤口处。 中年男人吃痛,不得不松开手,秦二却还记恨与他扭打的事,夺了韩老汉的刀想把男人给解决了。 “别杀人,犯不着。”韩老汉拉住他,把刀又夺了回来,“赶紧捡齐东西离开,从京中有马队过来。” “好。” 秦二没敢顶嘴,狠狠瞪了那男人一眼,拎上东西收回了网再跟韩老汉往山上跑。 中年男人得了自由想要追上去,无奈腿伤太疼,他不了几步就没力气。想到刚刚韩老汉说京中有人过来,他便躺在路边显眼处想要呼救。 很快他就等到了人,对方是一支五人队伍,领头那人穿着锦缎制的窄袖外袍,一看就是高门出身。 “大人,救命,我乃清阳沈家的人,有人抢了我的东西。” 本不想理会他的队伍停了下来,领头的人打量了他一眼,确定他的确是受了刀伤而不是普通的摔马。 “谁抢了你东西?” “应是野猪岭上的贼人。” “几个人?往哪儿跑了?”他着急问。 “两个男人,往山上跑了。” 中年男人指了方向,见一行人皆下马提刀进山,心下诧异,不知这是京中哪户人家的长随竟这般仗义,肯全体出动帮他追回被抢的东西。沈家交好的那几户人家的长随他多少都见过,不记得有这几位呀? 这些人的主家的确跟沈家暂时还没有关系,他们是长亭侯府的人,正在追捕昨日劫了马车的犯人。 侯夫人所坐的马车摔下山后,有贼人欺辱了同在马车的婢女婆子还害了她们性命。不管侯夫人是否在他们手中,这伙人定是留不得了。 项长铭下了令,让他们查明下手的人是谁,同时把方圆百里的贼窝找借口都端了,免得他们活着污了长亭侯府的名声。 中年男人碰上的这一组本来还在愁要怎么找负责路段上的贼窝,想不到有人主动送线索。 他们是行伍出身,入了林子很快找到人走过的痕迹,悄声跟了上去。 前头,秦二还抱着赃物傻乐。 “韩伯,有好多饼子,还有肉干。” 他们住在野猪岭上,想吃口肉却没有那么容易。 山上的小兽都精,知道如何躲藏逃生,大兽又太凶,只只都占了地盘,他们平时不好去到它们山头找事,不然容易被它们找上门寻仇。 那些树墙茅草也就防一防误入的山民,根本防不了大兽。 韩老汉看了他一眼却不搭话。 秦家这三个小子除了老大稳重些,其余的都太冲,不管不顾就要下死手,要是将来碰上硬茬子可怎么办?回了岗子,他一定要跟秦大好好说说,他们也就听秦大的。 离树墙还有一段路,两人闻到了扑面而来的肉香。 “今日他们抓着猎物了?好香呀。不对,这个香味像是猪肉,他们是捡着野猪崽子了?”秦二用力吸了吸鼻子,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到了岗下,他们见广场上大伙煮饭用的小屋里挤着不少人也忙过去。 “阿虹呢?”韩老汉问警觉转头的几人。 “今日山上来了个抱着病孩子的妇人,尤大夫给她的孩子看病去了。她给了一头野猪当诊金,尤大夫把头和蹄子留下来让我们炖了一起吃。”朱婆子乐呵呵地说。 “韩伯,今日有收获?”蒋大问。 “有。正好都在,我们把东西分了。” 按肥肥岗的规矩,这东西是韩老汉和秦二弄来的,当分一半给两人,剩下的归岗中五家分。为防有人私藏,弄来东西都会在广场上清点后分了,不能先往家里送。 听说要分东西,本来蹲在厨房前的人都转向韩老汉,韩老汉却让开了位置把秦二推到前面。 “都在他身上,我只搜到一个钱袋。” 他把钱袋扔在地上,也没数里面有多少。 以前韩老汉带新人也是这般让对方负责大部分的活,好让新人早些熟悉过程。 秦二得意地把他搜到的东西一一放在地上,听到秦三捧场欢呼,嘴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 见大家兴致都高,韩老汉也不做那等扫兴的,没有在秦大面前说秦二什么,等分好了东西,他就拿着尤彩虹那份先离开,顺路去看看来求医的妇人到底是什么人。 其他人却不急着回去,都等着肉熟了分好肉后再走,生怕自家离开的一会儿其他人会偷肉。 蒋念早听到外面有人回来的声音,却顾不上许多。 “为什么我儿子泡了药浴还没有醒?”她着急地问。 “生病的事急不得,哪有那么快醒。他的情况已经在好转,你也别太急了。”尤彩虹生疏地安慰。 “我怎么能不急。他都烧了一夜了,要是再不醒烧坏脑子怎么办?” “不会的,怎么会有人烧坏脑子呢。” “怎么没有,你到底懂不懂治?” “你要是怀疑我,大可以带着孩子离开。” “呵,现在说这个?你信不信我掀了你们的屋子。” “哪家媳妇这么狂,也不怕说话闪了舌头。”韩老汉冷声道,入了屋内,完好的眼睛锐利地盯着蒋念。 蒋念却不怕他,“闪着舌头有什么可怕的,你别闪了腰才对。一把年纪了,少来逞威风。” 韩老汉气结,他其实也就看着老,不过四十二岁,才刚过不惑,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蒋念看出他不服气,眸光微微一顿,“你有这时间立威,还不如去前头看看。你带尾巴回来了,五条,有你们受的。” 第48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4 “还没好吗?也不用炖那么烂,熟了就行,我们牙口好。” 秦三馋得不行,站在锅前已经等不了更久。 朱婆子也馋,“其实是不用炖太烂,我们又不是一顿把肉都吃了,也就吃一点尝个味。剩下的明天吃还得再热,热上几次,不烂也得烂了。” “要这么说,我可就不继续煮了,还省事了呢。” 杨家负责今日的饭食,包括煮饭用的柴禾都得他们负责,想炖烂一个猪头得费不少木柴,杨氏劈柴都劈累了。 朱婆子早想过这个,这不是实在馋得不行才不计较那几根木柴。 “别煮了,分了吧。” 朱婆子是岗子里年纪最大的,又最是嘴利,韩老汉不在时,大家习惯听她安排。 “我先挑些好的给韩头和尤大夫。” “我来帮你。” 听说要切肉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案上,唯有朱全朝尤彩虹家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野猪是蒋念带来的,他们是不是得给她也留一份? 他不好意思开口提,默默在那里着急,希望有人发现。忽地心头一跳,像是有人在看着他,他低头用余光望去,就见几双陌生的脚冲他们逼近。 “有生人!” 这话一出,杨氏把端出来的猪头又放回石锅盖上锅盖。朱婆子拿出别在后腰的木棍朝着朱全身后的人扔去,又拿了菜岸上缺了口的菜刀往向冲,生怕来人伤着朱全。 朱全腰上也别着木棒,直到朱婆子动手他才想起要反抗。 秦家三兄弟反应也不慢。秦大是最先动的,倒是秦三又朝冒热气的石锅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才回身。 杨椿本在准备各家装肉的木盘,听到声音蹲下身从火塘里取了烧了一半的木条朝外面扔去,几乎与朱婆子的木棒同时到了来人面前。 来人共有三名,个个手持长刀,领先的那个用刀拍飞木棒火棍后给站在最外面的朱全一刀。刀正好砍在朱全胳膊上,要不是朱婆子冲得快,朱全唯一好的胳膊也得没了。 “啊!” 朱全疼得大叫,让朱婆子心疼得发慌。 “阿全莫怕。”朱婆子安慰了他一句,凶狠地看向伤了朱全的男人,“敢伤我孙儿,我跟你拼了!” 可惜凭着一腔愤恨是敌不过上过战场的练家子的,朱婆子还没有近他的身就被他一脚踹飞了。 秦家三兄弟想过去帮她,却被赶来的另一个人拦下,剩下一个人冲着杨椿而去,显然一开始三人就商量好了各自对付一户人家。 三户人家原都是普通人,也就跟着韩老汉学了一招半式,凭着心狠才干上劫道的营生,手上的功夫并不强,现在碰上敌手没一会儿就落了下风。 “咻!” 一支箭逼退砍向秦大的刀,行凶者一顿,见边上秦二落单反身踢向他。 远处韩老汉再射一箭,这次他的箭却没有到达,而是被不知从何处射来的箭撞偏了。 秦二生生挨了一脚,被踢飞好几米。 他们还有人!韩老汉在远处暗惊,想想也是,蒋念说了有五个人,现在在场的有三个,暗中射箭的有一个,还有一个不知藏在何处。 多了一个他加入似乎也改变不了局势,还不如趁现在跑了。可他狠不下心来放着其他人不管,哪怕大家算不上多交心,却也跟家人一样。 他从战场上逃过一次,这次他不想逃了。 尤彩虹听到前面传来的打斗声心里着急,拿起家中的弓箭,挂上鞭子和镰刀也准备出去。 “蒋嫂子不去吗?要是外面的人攻进来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岗子里的人,一并不会放过你的。” “我去了我儿子怎么办?我劝你也别去,留下来帮我儿多抓几副药。” 尤彩虹现在哪顾得上抓药,冷哼一声就出了院子。 蒋念轻叹,伸手摸了摸项斐的脸蛋,烧倒是不烧了,可就是不醒。她也不能故意把他推醒,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日正西坠,屋子里有些暗了,蒋念朝屋里看了一圈,起身到火塘里捡了几块木头。 她挑了最小的一块,朝着院墙扔去。 “出来吧。” 木头撞到院墙发出轻响,藏身在墙外的李大放下手中的弓箭翻过院墙,正要朝蒋念走去,蒋念却出声提醒。 “别把人家种的草药踩坏了。” 李大脚步一顿,绕开药圃进了大屋,看到蒋念后迟疑着拱了拱手。 “夫人,您和公子没事吧?” “没事。这个村子里的山民救了我,公子病了,幸好这里有人懂医,不然拖久了怕就不好了。” “夫人没事就好,小人这就传信给侯府。” “好。” “不知夫人能不能给一样信物,免得上头不信。”李大大着胆子说。 “钗子可以吗?” 蒋念说着在袖中摸了摸。 李大早就注意到她身上的首饰全不见了,还以为是被贼人抢了,想不到竟还在她自己手上,那她被人所救的可能性就很大。 若是这样,怕是麻烦了。 他挪步上前,掩着手中的刀。 “就是这个。” 蒋念从袖中摸出如意纹紫檀钗,将钗子顶端握紧,转身拉住李大拿刀的手腕,将钗子刺了下去,顺手将他的短刀夺过。 “啊!” 李大没料到蒋念会出手,疼得大叫,心下诧异侯夫人竟然会武功。 要是她会这些,昨天又怎么会遇难? “你……你到底是谁?” “我?”蒋念把玩了一下短刀,“我是替苦命人回世间寻仇的妖神。” “你……” 李大怕了,显然是信了她的话,刚刚蒋念那一手充分展示了她的力量和速度,那就不像普通人。就不知她为什么忽然向他动手,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李大越想越怕,不敢与蒋念对视。 “你想杀我?”蒋念把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没,没有,小的不敢。” “还想骗我?” 蒋念手上用力将刀刃抵住他的脖子又轻轻一拉,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一指长的血痕。 李大慌了,“不,不是,夫人,我……” “是长亭侯的命令?” 李大目光一转,“对,对,是侯爷的吩咐。他怕夫人失了清白对公子的名声有碍,让我前来……前来处理干净。小的不敢不听呀。” 万恶的旧社会!蒋念沉脸,竟然有人为了这种理由伤害一个受害者。 见蒋念沉默,李大以为她也觉得有理,好声好气地劝道:“夫人,你也替公子想想。你一夜未归的消息京中已经传遍了,要是就这么回京,将来京中定会笑话公子有个失节的娘亲。” “所以我就要去死?” “不不不,小的不是这个意思。”李大吓出一脑子汗,“其实夫人可以死遁,找一个农庄住着,等公子大一些再将公子接过去教养,或者让侯府给你新寻一个身份迎回府。” 新身份?她可不演甄妃回宫的戏码,有这时间不如去种田。 “我知道夫人这样受委屈了,可这事没有其他解法。你总归要为公子想一想。” “我自会替他着想。” 听蒋念这样说,李大松了一口气,正想再说什么,蒋念的短刀已经抹了他的脖子,同时拎了他的衣服后领将他扔到院中,免得弄脏了尤彩虹的屋子。 为什么?李大渐渐灰败的目光看向屋内。 蒋念看懂了,也不吝啬给将死之人最后一点慈悲解答。 “你一定没听过一句话,宁要讨饭的娘不要当官的爹;尤其不能要一个心狠无情的爹。世道要乱起来了,父子亲情在权力面前不值一提。” 李大听不懂蒋念话里的意思,就听到平地响了一声雷。 蒋念抬头,看向天边灿烂的晚霞以及晚霞内盘桓的电光。 懂了,她不能多说,蒋念点头,想要回屋却感觉左脚刺痛了一下。 她的左脚一直没有好全,她已经习惯了隐隐的疼痛后,只要不太用力,她能像正常人一样走动。 可是现在……她低头看向左脚上一闪而过的黑气,怀疑她的左脚会疼是上天的警告。 她是外来者,不可对这个世界干涉太多。 倒也奇怪,她在上一个世界改变了更多,把国家某方面的科研水平都带起来了,为什么那时没有什么异象提醒她,还让她越来越有钱。 如果真有天道,倒还好办了。 她朝天空伸出中指,“你最好让我快点把果树种出来。” 话音刚落,她的左脚就剧烈地疼了起来,肉眼可见地肿了一大圈。 “行,知道了,我自己种就好,不要你帮忙还不行吗?” 没有人回应她,她的左脚还是肿的,好在没有变得更严重。 她啧了几声,心中将前世学来的骂人的话都说了一遍,这才平了心气。 外面广场上打斗还在继续,多了韩老汉和尤彩虹的加入顶多让双方势均力敌,打了好一会儿谁都没有占到好。 来的四人心下倒不慌,就等着从后面绕的李大给贼人来记狠的。 等了半天也不见李大加入,他们才开始担心是不是山坳里还藏着什么人。 不能再等了,其中有人见天色渐晚,心下有了决断,将藏在靴子里的响箭朝空中一放。响箭射向空中,发出尖锐的鸣叫,惊起一片刚归巢的鸟儿。 “不好!”韩老汉惊呼,他竟忘了这东西。 蒋念也听到了响箭的声音,默念:“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还真是古代了。” 她还杀人了。 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像网上说的情感障碍患者。 这么狠的也不是她一个,前面的人也在互杀,她只是很快地适应了这个不算文明的世界的规矩。 拖着红肿的左脚,她去了前面,沿路捡了几块石头。 尤彩虹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她,“你来了。你的脚怎么了?” “别管了,赶紧的,我们得转移。” “转移?怎么转移?” 蒋念不懂这有什么可问的,将手中的石子一颗颗对着来人的太阳穴扔出后,她反问:“还能怎么转移,带上东西走呗。” “对,他们刚刚放了响箭是在召唤同伴,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人过来。我们得趁现在赶紧走。” “好。” 尤彩虹知道轻重,顾不得去检查被蒋念打中那些人是生是死,连忙回院收拾东西。 见尤彩虹动了,其他人也顾不上倒地的不速之客,匆匆回家收拾东西。 住处可以换,他们早就做好这里被官府发现后逃亡的准备,自家的东西是一样也不能少的。 “肉,记得把肉带上。”秦三提醒。 “石锅也得带。” “石锅多重呀,谁负责带?” “没有石锅我们之后怎么煮饭?也没个铁锅,陶锅倒有两个坏的。” “先拿坏的顶上。石锅这么重,官兵也搬不走,等风声过来,我们再来取就是了。” “好。” 秦家三兄弟几句话把事情定了。 他们家中的行李最少,就帮着收广场上的东西。 秦二原也帮着在收,手上却渐渐使不上力气,视线晃晃荡荡地落在地面上的几人身上。 他们身上是不是还没搜?他这样想着,人渐渐倒在地上。 “二哥,你怎么了?”正在捞锅里的肉的秦三一看秦二倒了也顾不上肉,忙去外面扶他,心下忍不住发慌,“大哥,你快来看看二哥!” “怎么了?”秦大闻声赶过来,忙把跌在地上的秦二扶了起来用力晃了晃,“老二,你怎么了?” “没事,钱……”秦二喃喃地说,心里还记着摸尸。 秦大和秦三却没听清他最后说的那个字。 “二哥,二哥!” “老二!” 收拾好东西的韩老汉本来想去帮尤彩虹拿东西,却听到秦家兄弟在广场上哭喊。 “怎么了?” “老二昏倒了。” 秦大求助地看向韩老汉。 韩老汉上前,没在秦二身上看到严重的外伤便撩起了他的上衣,旋即皱了皱眉。秦二胸口有一片明显的青紫,看样子怕是要不好。 “二哥被人踢了。是他踢的。”秦三指向地上躺着的人。 秦大目光一冷,默不作声地起身捡起他们掉落的长刀,捅起那人的胸口。 那人闷哼了一声,刚刚只是昏迷,现在才是真的咽气。 秦三见状也捡了刀,给地上两人都补了一刀,只有一个射箭的不知藏在什么地方,他们一时没想起来。 韩老汉想起来了,却没有提醒。 他一向不喜欢沾上人命,只是这世道,他也劝不住。 第49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5 “这些药不采了吗?”蒋念指着药田里种着的草药。 正收拾东西的尤彩虹瞄了一眼,“不要了,都是试种的,还不到能收割的时候。我家里东西都收不完,怕是拿不了许多,这些就不管了。” “我可以帮你拿一点。你记得我把我儿子要吃的药带上。” “放心。能用的药材我尽量会收走,安顿下来了定有不少人要用。” 尤彩虹说完也没跟蒋念客气,“你要真有力气,我就多带一些。我那里还有些布料,可以分你一些。你连套换洗衣服也没有,在山上久住怕是不方便。” 提到这个,尤彩虹趁机问:“你有别的去处吗?” “暂时没有。” 侯府肯定是不能回了,其他地方得找了再说。她也没法上网,不能直接定位方圆几里有哪些的村庄再找过去。 “你可以跟着我们。你的脚受伤了,我先替你治。” 尤彩虹刚刚看到了院中的尸体,猜测蒋念是跟他打斗时受的伤。若不是这个人偷袭,蒋念可能也不会出手帮忙,也不会跟他们一起转移。有这样一个就算受伤也能杀退强敌的人在,他们转移时也能安心一点。 “我的脚怕是很难好了。” 蒋念小声嘀咕,却也不拒绝尤彩虹帮着包扎,总得试试。 “什么?”尤彩虹没有听清。 “没什么。快去前面吧。” “好。” 替蒋念包扎完,尤彩虹把东西一收,分成三大包。 大的那包她准备请韩老汉帮忙拿着着,小的那包要麻烦蒋念,不大不小的她自己拿着。 蒋念拎上尤彩虹的行囊,抱起还睡着的项斐,走了几步就感觉怀里的项斐动了一下。 她停下脚步,看向怀里的孩子,见他的睫毛动了一下慢慢睁开了眼。 蒋念一时屏住呼吸,这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跟他相关的记忆那么明晰,好像生他的真的是她一般。她该如何跟他相处,她真能当好一个母亲吗? 项斐睁开眼,茫然了发了一会呆,隔了一会儿才注意到了蒋念,旋即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 “娘亲~” “嗯,乖。阿斐饿不饿呀?” “饿。” “饿?要吃东西吗?”蒋念身上没有吃的,得去前面问他们要。 “要。要吃糕糕。” “糕点?现在吃不到呀。” 深山中怕是没有糕点吧?蒋念暗暗着急。 她记得前世双胞胎侄子每次生病就会特别娇气,吃不到指定的东西就不肯吃饭,要是项斐也为同样的事闹起来怎么办? 项斐却没有闹,“那要果果。” “果果?苹果?” 附近有苹果吗?蒋念犯难,古代没几种能吃的水果,不知这山上有没有野果,要是没有苹果可以用其他水果代替吗? “嗯嗯。” “能明天再吃吗?明早妈妈……娘亲给你去找。” “好。” 总算哄好了孩子,蒋念颇有成就感地走向广场,见比她早到的尤彩虹替秦二把过脉后露出低落的神色,便知秦二不太好。 “尤姐姐,你能治对不对?”秦三抓着尤彩虹的衣衫紧张地问。 秦大年纪大些,哪怕也满怀着希冀,却在尤彩虹的沉默中懂了。 “我们先离开,到了安全地方再治。” 秦大说着背起了秦二,手上拎着他们不多的行李准备出发。 其他人也不问,把该拿的都拿了,也没有放过地上的尸体,在他们身上摸了些东西。 蒋念也看到了那些尸体,不由说:“生命真是脆弱。” “弱。” 项斐也跟着说了一句,好奇地盯着被背起来的秦二。 蒋念这才记起儿子醒了,想伸手蒙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血腥的场面就像以前堂婶照顾孙子那样却腾不出手来,只能用下巴抵过他的脑袋让项斐趴在她怀里。 “别看。” “嗯嗯。” 项斐乖乖答应,眼睛却还是盯着秦二看,又闻了闻空气中气味,看向在拎煮好的熟肉的杨氏。 “肉肉,吃。” 韩老汉也闻着肉香,哪怕没什么心情吃,还是劝了一句,“每个人都吃一些,怕是要走一夜的路。要是遇到大兽,身上没力气可不行。” “对,都吃点。” 杨氏正愁不知怎么拿呢,听韩老汉一提索性把肉给分了,每家给了一块。 尤彩虹分到一片脸颊肉,她撕了一半递给了蒋念。 “四娘和阿斐也吃点。阿斐还不能多吃,吃食得清淡着些。” “好。” 蒋念也不嫌弃带着淡淡骚臭的肉块,把东西先放下后,她把肉接过啃了一口尝了尝味道,这才撕了几条瘦肉喂给项斐。 “你稍微吃点。” “嗯嗯。”项斐点头,嚼了几下被塞进嘴里的肉丝就咽了下去,然后朝蒋念张开嘴,“啊啊~” 蒋念不忍心拒绝又给他喂了几丝,怕他再要,索性把剩下的都给吃了。 “你一下子吃完可不行,下一顿还不知什么时候。”朱婆子挤出笑劝她。 “山上猎物可不少,不能再猎?” “这两天不能用火,会招来追兵。”韩老汉解释。 “夜里烧也不行?” “会有火光。” “遮着点不就好了。”蒋念全不在意,“我儿子还得喝药,不可能不用火。” 见她固执,韩老汉没有再劝。 朱婆子微微皱眉,朝边上闷不吭声的朱全瞪了一眼。 朱全把头垂得更低了,把分给他的肉藏了一半,说不定路上还能分人。 简单吃了一口东西,他们正式出发。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他们不敢点灯,只能凭着微弱的月光和记忆往深山里走。 尤彩虹走在蒋念身边,路上小声跟她介绍了其他几户人家,又跟她说了将要去的落脚点。 翻过野猪岭往北走上一夜便是黑风岭,岭上怪石嶙峋,十分难行。尤彩虹曾跟父亲在岭上采药,知道几条小路,还知道几个可以藏身的山洞,准备带上人往那儿去。 比起临近官道的野猪岭,位置更偏僻的黑风岭几乎不见人迹,岭上有一样麻烦的生物——毒蝎,被叮上一口能疼上好几天,咬得厉害还能要人性命。加上土地贫瘠,逃进山中避税的山民一般不会挑黑风岭定居。 也是一般人不知道这种毒蝎是一味药材,不然这山上的毒蝎怕是早就被抓空了。 尤彩虹已经跟他们说明山上的情况,并在天亮之前带着他们住进了黑风岭外围的一个山洞。 “这里驱虫粉,记得在山洞里都洒上。”尤彩虹拿出药粉。 众人沉默地点头。 走了一夜,他们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照尤彩虹说的在洞穴里洒过药粉后便各自找了角落休息。 白天赶路容易暴露踪迹,还不如找地方藏好。 韩老汉已经洞口做了伪装,一般人经过不会发现。 蒋念倒不觉得累,还觉得洞中逼仄,不知何时留下的动物臭味和呛人的药粉味混在一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睡不着,去外面替你们放风。” “四娘,你还是睡一会儿吧,养足了精神晚上才好赶路。”尤彩虹劝她,“阿斐也睡着了,要是醒了看不到你该害怕了。” 蒋念皱了皱眉,本想把项斐一块儿抱出去,又怕外面风大,这才留了下来,选了一个靠近洞口的位置坐着,让阿斐靠在她腿上睡。 她也不算完全不累,身体的酸疼还是有的,脚上的伤也一直在疼,只是她总是忽略这些。赶路的时候就光想着赶路,旁的事不留在心上,现在休息了才重新感觉到痛。 眯眼靠着洞壁休息,她能感觉到有人好奇地打量她,可能是对她这个忽然加入的队友感到好奇。 她并不理会,心思大部分给了她的儿子项斐,也放了一缕留心外面的动静。 远远的她听到有人接近,不等她发出警示,那些人又转了弯往别处去了。到了黄昏,再没有其他人接近,似乎压根没想往黑风岭追。 倒不是搜查的人偷懒,而是这附近正好有一村落,追兵首选去村落里打听消息。偏这村落里还真有个混子疑似在干见不得光的勾光,平时也不在家,偶尔才回来给家里的寡母送粮。 他们便藏在村庄附近准备等那混子回来,没想到野猪岭上那伙人会去黑风岭。 黑风岭都已经出了京城范畴,本也不在他们搜查的范围内。 看天色将黑没有追兵,他们动身吃了些东西。蒋念硬是借了工具在附近挖了个深坑,在底下生火煮水熬药。 她这坑也不算白挖,已经僵硬的蒋二被埋在了那里。 第二天四更天,他们到达了黑风岭中心相对繁茂的一处山丘。 “看到那边的池塘了吗?不要去,水有毒。” 尤彩虹指向山丘背阴处水草丰沛的池塘,池塘边斜长着一棵槐树,如浮云般的树冠遮着整个池塘。池塘中偶尔会冒出一二气泡也会有水虫在池塘上滑行,却无其他生命存活的迹象。 “那用水怎么办?”杨氏担忧地问。 “南方有个渗水的山壁,可以接那个水。水量不大,用水要省着点。” 缺水,地又贫瘠,这地方不适合种地呀,蒋念暗想。 “我们要在这儿住多久?” “要等风声过去怎么也得半年。也可以换一个地方,就怕附近的好地已经有人占了,我们这么过去也抢不过还容易被盯上。” 半年?不是不能等。马上要入冬了,本来也不好种地,这次她就不种果树了,果树周期长成本高,一年就只能试种一期,要是她种其他,比如黄豆,一年可以试好几次,也能弥补现下她没有足够土地的困境。 前世她的资产一直是天文数字,哪怕在研发农机的创业期也没有为钱犯愁过,现在她除了几件首饰什么也没有,还得养娃。 听说孩子的教育费很高的,这孩子她是非养不可吗? “娘亲,肉肉。”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项斐拉着她的衣襟讨食。 她顿时心软了,“暂时没有肉肉。” “果果。” “也没有果果。” “我去接点水,让他先填填肚子。” 尤彩虹提出原始的充饥方法,这年头没到饭点,普通百姓饿了都是这么解决,什么点心果子还真吃不上。 “要热水。你们也别喝生水了。” 蒋念一路看他们都喝生水极不适应。 “老婆子喝了一辈子生水,不也没事。”朱婆子出声嘀咕。 朱全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言,却被她侧身避开。 “女人是要教的。”她大声说道。 她想教谁?娘味好重~蒋念正在想,就听尤彩虹怼了回去。 “教什么教?半个字都不认得,混成今天这般惨样,想要教什么?教她早日投胎当一个男的吗?呸,这样的男人不是窝囊废就是去了战场,怕是没有我命长。” “我不是说你。”朱婆子局促解释。 尤彩虹冷冷一笑,根本不信。 朱婆子仗着年纪大,以前可没少说她,也曾对杨母指指点点。 杨母是个软和性子,整个岗子里也就跟朱婆子不对付,像尤彩虹这样本就忍不了气的,更是受不了,听着半句不好就要骂回去。 想来是朱婆子没在她们身上讨着便宜,现在竟来说蒋念,简直是嫌命太长。 尤彩虹看向蒋念,在想她有没有生气,却正好撞上蒋念探究的目光。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岗子里正好三个女人,想必有些故事在里面,她现在也没法上网找乐子,也就看看她们斗嘴听个热闹。 她的眼神上尤彩虹摸不着头脑,“四娘,我去帮你接水?” “好。” 反正水接来了也不是她一个人用,要是水真那么少,是得早点接上才行。 “让阿椿陪你去吧。”杨母忙说。 蒋念不由朝杨椿看了一眼。 尽管长相与她所知的郑椿不同,但他的模样却让她觉得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如果他能开口,能发出郑椿一样的声音,那他应是一个完整的她曾经熟知的人,哪怕她并不记得。 熟悉又陌生的尤彩虹存在于这个世上,熟悉又陌生的郑椿也存于这个世上,还有一个项长铭以及她蒋念,她所经历的重生到底根源是什么? 为什么她前世从小说上看到的重生,会有随身空间、灵泉和金手指,她怎么什么都没有,只有半吊子的记忆。 她这哪里是重生,根本是在历劫。 她是毁了谁家的农庄被困轮回了吗? 毁农庄? 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她苦种不出的果实要是好不容易有结果却被毁了,她也会忿而追杀对方亿生亿世,不管对方是神是魔。 第50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6 京中,项长铭独坐在书房内,静静看着放在书案上的布块。 派出去那么多护卫最终只带回来一块破布,这样的结果,并不能让他满意。 蒋氏母子是生是死,他需要更明确的证据。 京中已经开始流传蒋氏母子被贼人所掳的传言,这一点项长铭有预料倒不意外。 蒋氏母子出事怎么看都是有人故意设计,说不定就是他的政敌,对方不会没有后手。 他能将风雨飘摇的长亭府重新撑起,岂会怕那样的阴诡小人!就是他的儿子,还有蒋氏……怕是难以保全。 几日后的朝会,虞灵帝齐宏看向武官前排队列中最是年轻英伟的那一位。 “项卿,你的身体如何了?” 项长铭恭敬出列,垂首拱手回话,“蒙天子关心,臣惶恐,臣的身体已无大碍。” 他说完,后头就有人嗤笑。 齐宏像是没有听见,又说:“无碍就好。寡人本想让曹中郎将去府上探望。” 五官中郎将曹羽掌管京中禁军,是齐宏的亲信,但齐宏最信重的却不是他,而是内廷中的九位常侍宦官。 朝中大臣多少与九常侍中的几位交好,免得莫名蒙冤,曹羽更是拜了其中一位常侍为义父。 往常有大臣称病,齐宏总会派九常侍之一去对方府上探望,也是让常侍暗中观察对方是否忠心。至于常侍是否中向大臣索贿,就不是他所在意的。 这次项长铭病的时间不长,加上武官本就不必日日都来参加朝会,齐宏才略过了他。 哪怕称病不朝是官员常用的借口,如今被项长铭拿来用,让听说消息的刚刚忍不住发笑。 齐宏今日提到了项长铭的病,还提了曹羽,就是知晓项长铭不是真的生病而是家中出事。 “臣正好有要事向天子禀报,怕是后头还要麻烦曹中郎将。” 曹羽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峥嵘肃穆的脸上硬是挤出几分惊诧。 齐宏也露出好奇的神色,却没有当朝问,散朝后召了两人去御书房。 朝中其他大臣也好奇项长铭要说什么,他家中出的什么事,京中都要传烂了,没看蒋家几位大人这些天也或称病或避着人走,都怕人问起。 那样的丑事,难不成他还真好意思去污天子的耳朵? 项长铭要说的当然不是蒋氏的事,而是他在追查蒋氏母子遇害一事查到了河间王与豫王谋反一事。 河间王,齐宏的同胞弟弟,十五年前与其他几位王室谋反,战事胶着了五年才平定,河间王也在阵前自刎。 豫王,齐宏的异母兄长,与齐宏一直不对付,在河间王谋反后,豫王写了不少文章嘲笑齐宏为君为兄皆为下品,才会招致兄弟反目,还曾在河间王自刎后,在府中歌舞庆祝,笑齐宏终成孤家寡人。 笑归笑,豫王却没有参加谋反,属于小错不断大错没有的藩王,齐宏不好轻易动他,却也一直找人盯着他,想找机会拔除眼中钉。 项长铭现在拿出的证据,证明了河间王谋反有豫王挑唆,豫王还借了兵马供河间王驱使。 齐宏看着项长铭呈上来的证据半晌没有出声,一向温和的脸上凝着淡淡的冰霜。 “长亭侯,你可知罪?” 项长铭跪地伏首,“臣知此事蹊跷,拿到证据后左右为难。臣万不敢用妻儿做局构陷王室,还请天子明鉴,还臣清白。” 齐宏沉默片刻轻笑出声,“怎么还扯上清白了,寡人知道项卿向来忠心,断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只是此事兹事体大,豫王尽管行事放浪,应没有这样的胆子。” “天子仁慈,世人皆知。臣也是担心其中有诈,才将物证上交。事关臣之妻儿,此事臣当避嫌,以防众人之口。” “你就是太谨慎。” 齐宏不讨厌战战兢兢的臣子,总比那些强作高洁的要好。 “下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曹中郎将。” “是。臣告退。” 项长铭恭敬地退出御书房,直到离开宫廷才真正立起腰来。 当年他参与了平叛,也是靠着平叛建下战功重新封侯。那些证据全是那时候留下来的,他本可以在那时上交,只是当时国内连年征战需要休养生息,他也得养一养旧伤同时成个亲留下血脉。 蒋氏温良,是个不错的妻子,就是身子不够强健,五年只生了一个儿子。她平素也不出门,带着孩子进了山野怕难存活。 河间王旧部来寻仇是他为蒋氏母子出事找的理由,那些证据中多增的一两处是他暗藏的反击。 回府后,他又病了一日,在第二天傍晚看到部下艰难找回的蒋氏母子尸骨后悲愤晕厥,直到天子传旨追封蒋念为“贞静夫人”,他才挣扎起身叩谢天恩。 一个“贞静夫人”算是堵住了京中悠悠众口,却也彻底定了蒋念的生死。 本也没有几人盼着她还能活着,连蒋家都放弃了。 项长铭在府中养病期间,沈姝留在长亭侯府贴身照顾,两人的关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蒋家暗恨让外姓女抢了先,蒋家又不是没有姑娘,白白便宜了外人。 蒋母也有几分不满,却想着好过让沈姝嫁给儿子,捏着鼻子认下这事,还道是蒋念托梦,让沈妹替她重续良缘。 “呸!”蒋念吐了几下。 “怎么了?”尤彩虹看向她。 “不知道,估计是风把尘土吹进碗里了。” 蒋念说完又呸了几声,总感觉嗓子眼里沾了什么脏东西,吞不下去吐不出来让人难受。 他们在黑风岭安家已经有半个月,日子那叫一个艰苦,就连蒋念这样自以为只要能种树就什么也不在意的人也有点受不了。 倒不是没有肉,她能打猎,跟其他人配合行动每天都有收获。但打到的猎物要么水煮要么烤炙,还不能多放盐,又没有其他调料,实在难以下咽。 她吃肉的时候嫌没味就想吃点野菜,吃了或酸或苦的野菜后,又想起肉的好转而啃起肉,可肉又不好吃…… 被现实反复夹击后,她想回前世。 早知道就好好珍惜前世的生活,她囤了满柜的辣酱还没有吃完呢。 其他人倒还能忍,以前在肥肥岗他们吃的也没有多好,现在多了蒋念他们还常常有肉吃,还常跟着蒋念一天吃三顿,尤彩虹甚至吃胖了。 就是因为吃的好了,盐消耗得也快。 蒋念还嫌菜淡,他们在菜里放的盐可比以前多不少。 旁的倒也罢了,这盐是不得不买的。 两日前,韩老汉带着秦大下山买盐顺便打探消息,剩下的人继续猫在山里。 蒋念吃完饭喉咙里依旧难受,转头想看项斐吃的怎么样了,却没看到他的身影,听动静是去了滴水壁。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尤彩虹特意为他们做的香囊,可以防毒蝎,但凡事总怕尤一。 蒋念不想让项斐离开自己的视线,可项斐这孩子吧,常常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就跑开,有时是去追小鸟,有时是去抓虫子,连蝎子他都敢伸手,教他他也不听。 蒋念拿他没法子,暗暗又想,她的儿子就该是个胆大顽皮的,要是怕这怕那哭哭啼啼才麻烦呢。 滴水壁边上,秦三在一大石块上坐着悄悄抹着眼泪。 秦大下山已经两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有些害怕。他又不想旁人小看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偷偷哭,心下想要是秦二在就好了,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哥哥,呼呼,果果。” 不知什么时候蹲到他旁边的项斐把啃了一半的山楂递给他。 “呸,老子才不吃果果,不,山楂。还是吃了一半的,谁会要!” “吃。”项斐不由分说把半个山楂塞进他嘴里。 “不吃!” 秦三伸手一挡,把项斐推了一个屁股蹲,他手中的山楂也掉了。 “你没事吧。” 怕他摔疼了,秦三不由紧张。 见他也不哭还傻笑起来似乎觉得有趣,秦三转过头不想理他。 项斐却不在意,“呼呼,果果。” 他一边说一边把掉地上的山楂捡起来就要往嘴里塞。 “这都脏了。”秦三忙抓住他的手。 他记得蒋念很爱干净,吃东西前还给项斐洗手洗脸,这样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万万不许项斐吃的。 “脏。” 项斐一边重复一边想要把手挣脱出来,手上还捏着那半颗山楂。 “脏你还不扔了。” 秦三嫌弃,看他还没有要扔的意思,就把山楂从他手里抠了出来,放到盛水的水桶洗了洗再还给他。 “现在干净了,吃吧。” “呼呼,果果,吃。”项斐拿过山楂小小咬了一口又递到秦三嘴边,“吃。” “不吃,那么酸。”秦三嫌弃地别开脸,却被项斐硬塞着不得不咬一口,“酸,这也太酸了,你是不是嫌酸才给我?” 他皱起脸来,又气又恼。 项斐傻笑,“果果,吃。” “这都吃,你个馋鬼。山楂有什么好吃的,我二哥以前给我摘的梨子才好吃呢。”说到这个,秦三又伤心了,“二哥,呜呜……” “果果,吃。” 项斐看他哭了,又给他塞果子。 “什么果子?”赶到的蒋念皱眉盯着他手里啃得坑坑洼洼的山楂,“这哪来的呀?这两天你怎么老在吃山楂,这不能多吃的。” “果果,吃。” 项斐看到蒋念就把果子递给她,要不是够不着,说不定会把果子直接塞蒋念嘴里。 “还随地乱坐,裤子都脏了。现在用水困难,衣服脏了都没处洗。” 蒋念嫌弃地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又看向边上缩成一团的秦三。 “你们两个要玩别到这儿来,这儿可能有毒蝎,去那边移栽了驱虫草的地方。” “天这么冷,哪有什么蝎子。” “嘴这么硬,咬了可别喊疼。”蒋念说着打量了他一眼,“你别是已经被咬了才在这儿偷哭吧?” “你才被咬了。我才不为这种小事哭。” “那为什么事?” 秦三本就委屈,听她这样一问,眼泪越发止不住,“我想我哥了。我可怜的二哥,大哥……” “你大哥不是还在吗?” “呜呜呜~” 秦三气恼地瞪了她一眼,却忙着哭分不出音节来回嘴。 “行,哭吧,让你二哥知道你有多想他。” 她这样一劝,秦三哭得更大声了。 蒋念也不懂得劝,倒是项斐又想给秦三塞果子。 “呼呼,果果。” “你这果子一看就酸,他吃了只会哭更惨。”蒋念吐槽,也不管项斐听不听得懂。 项斐有些慌,抱住蒋念的腿偷偷看着大哭的秦三,扁了扁嘴后也有一点想哭。 蒋念伸手扶住他的肩膀拍了拍,又伸出另一只手安抚秦三。 秦三一点也不想让刚认识的女人搂。 他讨厌大人,他们只会打他。 他的记忆就是从各种打骂开始的,有人偷偷把他放在破屋的外面,有人又把他捡了回去。 他是个乞儿,没有父母也没有名字,后来是在山上落单遇上了逃跑的秦家兄弟才算有了家。 他不记得自己是为何落单的,也不重要。 秦家兄弟也不是亲兄弟,两人似乎是从奴隶贩子手上逃出来的。 三人结伴而行,常在乡镇周围晃荡,有时上山碰碰运气,有时偷村里快成熟的庄稼。后来听说野猪岭这边有伙贼人,他们特意寻了过来求加入,这才过得安稳些。 却也安稳了没几年,他的二哥没了。 他怕是也活不长久,当贼人的哪有活得长久的。 他们这样的人,难道还能长命百岁不成。 可他不想就这么草草死了,他想多活几年,想要吃穿不愁,想要有许多对他好他也愿意为之拼命的家人。 他越想心越酸,“我想二哥。” 蒋念看他似乎还要哭,忙提议,“要去看看吗?” “怎么看?” “当然是去他坟前看看。不然呢?还能把他挖出来不成?” “我知道。”秦三恼羞,他这不是还小没上过坟一时没想起来,“那么远,怎么去?” “也不远。我带路,陪你走一趟。上次我们路不熟又是天黑,走了半夜才到,现在是白天,半天应该能走个来回。” “能行吗?”秦三不好意思地问,蒋念脚上还有伤呢。 “走吧。” 蒋念伸手捞起他,把他和项斐一人一边夹在腋下。 “不用,我自己能走。” 秦三红着脸踢腿,挣扎着想下去。 项斐却不反抗,还觉得有趣。 “飞飞,呼呼。” “对,飞飞。” 蒋念夹着两孩子大步在山间穿行,离开前还跟正好遇到的朱全说了一声。 “我带他们出去走走,晚点回来。” 朱全动了动唇不敢应声,等她走远了才抬头看向她的背影。 远处朱婆子看到这一幕暗恨孙子不争气,也不知她能不能活着看到重孙。 第51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7 “大哥,你回来了。” 秦三捧着一兜梨子兴冲冲跑向站在山间的秦大。 “去摘梨子了?不要一个人跑林子里去。”秦大板着脸教训。 “我不是一个人,蒋姑姑陪我一块儿去的。”秦三指向后面抱着项斐抓飞虫的蒋念,兴奋说起了今天的经历,“我们去给二哥扫墓了,蒋姑姑还教我念了经。” “念经?”秦大意外,才想到扫墓和法事。 “念经!” 这可不能当没听见,杨氏和朱婆子同时眼睛一亮。 “你会念经?” 两人凑到蒋念跟前,余光互相瞪了对方,想要把对方从蒋念跟前挤开。 “只会《心经》。” 她前世心情烦躁无法推行工作时,周虹琼推荐她念经或者找个男朋友,她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对周虹琼的建议,尤其是生活方面的,她持怀疑态度,最终背了一个最热门的《心经》。 一开始《心经》的确能让她静心,时间久了,效果渐渐减弱。 她隐约明白,她来自内心深处的烦躁已经无法用外力压制。 这是否与她对自己的根本产生好奇有关?如果她不去想她是谁,只专注于种树,是不是可以在那个世界多停留一些年? 可再停留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她在那个世界种不出果子。 这个世界她还没有尝试,再搞机械化种植肯定行不通,光是搞零件就得日夜不停找雷劈,得用其他手段。 “我们能学吗?” 杨氏和朱婆子都对念经有兴趣。 “为什么?” 难道就算是古代,女人到了年纪也会学念经折元宝吗?就像村里她认得的婶子们一样。 “我想给阿椿他爹念念。自我和阿椿离开后,一直不曾回家扫墓,村里那些人……” 杨氏轻叹,心下对阿椿他爹总是存着愧疚,只是世道艰道,她得顾着杨椿也要顾着自身,没有余力再顾上他。若是她会念经,年节为他念上几句,也算弥补一二。 朱婆子想祭的人就更多了,包括被她杀死的邻人。 她依旧没觉得自己错了,却又怕被对方的鬼魂缠上,想要用念经安抚。 “行吧,想学就学。”蒋念不在意这些,想了想叫了秦三,“阿三,你过来教。” “啊?” 秦三正跟秦大说话呢,不想要被打断。 “去吧,我也跟着学学。”秦大劝他。 “那好吧。” 秦三揉了揉鼻子,却又有些不自信,生怕自己记错了。 “你先背一遍,再一句句教,也不长,很快她们就能学会。” “万一我念错怎么办?”秦三小声问她。 “我在边上听着,会帮你更正。” 秦三点头,也不慌了,清了清嗓子后就开始背。 “观自在菩萨……” 背几句,他就回头看一眼蒋念,看她认真听着没有打断,心下底气也足了,声音也跟着大了,把本来没兴趣的人也吸引了过来。 这天大家都特别安静,连晚上分肉都心平气和没有起争执。 晚饭后大家没有马上回去休息,围坐在火堆旁听回来的韩老汉和秦大说外面的消息。 蒋念的平静在听韩老汉说起长亭侯府诸事后有一刻凝滞。 什么贞静夫人、什么替姐续缘……这是要恶心谁?她就是真死了,也得气到踢开棺材板。 怪不得她重生了,估计是被他们恶心的。 尤彩虹倒不关心这些杂事,“官兵还在继续搜查吗?” “不查了。听说那些搜查的人就是长亭侯派来的,他找回了妻儿又出了气,已经把人都收回。” “那岂不是过些日子就能回肥肥岗了?” 杨氏不习惯住在黑风岭,尤其是天气越来越冷后。 “我们听说那些被长亭侯攻破的山寨都被一把火烧了,也不知肥肥岗是不是也一样,明天我去看看。” “义父,我去吧。你和阿大也累了。”尤彩虹担心韩老汉的身体。 “你一个人去怎么行?” “还有我呢。”蒋念插了一句。 “倒也可以。” 韩老汉不放心尤彩虹一个女孩独自去探查,也不放心让其他男人跟着她去,要是跟着去的是蒋念倒是正好。 两人都是能走山路的,花了一天时间走了来回也确定了岗子里的房屋树墙已经被一把火烧了。 “我们还要回去吗?还是另寻一个去处?” 尤彩虹问,和众人商量以后要怎么办。 “我们还能去哪儿呢?” 杨母忧虑,不想离开好不容易熟悉的地方。 韩老汉目光一动,“倒是有那么一个地方。” 当初韩老汉和秦二下山从沈家家奴身上抢来一个包裹,里面没什么贵重物品只有一封信,信上写了沈家十三郎已经在封阴县一道观找到了族里追查的匠人,并且成功取得造车的秘方。 唯一麻烦的是,沈十三郎为了得到秘方,不小心把匠人折磨死了,还杀了匠人借住的道观中的两名老道,这信就是告知这些事,看族里要不要派人来善后。 其实这信送没送到本不重要,传信人也知道这件事,信是丢了他人又没死,已经回了沈家把事情上报,沈家也派了人过去。 韩老汉不清楚这些,从信中得知有间隐于封阴县淞山深处的道观空了。既然空了又无主,他们就可以住进去。 跟他们说明情况后,韩老汉问了他们意见。 “你们是想留在野猪岭,还是去淞山?” 淞山离此处不远,约三天的脚程,他们搬回野猪岭也得走了两天,若是多走一天能换一处现成的房子又为什么不呢。 商量后,大伙最终决定搬去淞山,那边的位置比他们这里好,方便他们安全过冬。 “四娘,你会跟我们一块儿走吧?”尤彩虹特意问了蒋念。 蒋念略一思索,点了点头,“自然。” 半个月生活下来,她发现自己会的生活技能太少了,缝缝补补不会、用原始灶台煮饭不会、处理猎物也不会;她最擅长的技能其实是种植,却也是无结果的擅长,就架式好看。 除非像以前的蒋念身边有人侍候,不然她还真没法独自生活。 她也得找人在她忙的时候帮忙看孩子,比起重新找陌生人,秦三、杨氏和朱婆子都是现成的人选,他们不会也不敢对项斐不好。 来到这个世界短短一个月,蒋念又一次搬家了,她只希望这次能安定下来,都已经三迁了,再多就不尊重孟子了。 这次她的行李多了几件衣服,是她以前的锦缎旧衣,现在身上穿的是这些天杨氏和朱婆子替她和项斐赶出来的布衣。 哪怕是用放旧的布料做的,颜色并不鲜明,蒋念和项斐换上后仍跟他们不像一伙人。 去淞山得经过一个小镇,为了不显眼,两人不得不特意把脸弄脏才出现在人前。好在一路有惊无险,他们顺利在秋雨的催逼下到了淞山。 淞山的道观藏在深山中,原先是处二进的院子,后来不知怎么荒了,又被人改成道观。 道观离山下最近的村子有大半天路程,因山路陡峭湿滑十分难行,村里人不怎么过来。 观内的屋舍都还齐全,后院有水井有菜地,比肥肥岗像样多了,哪怕有一两处血迹,在他们眼中也不算什么。 “这样好的地方怎么会没人来住?” 朱婆子不解,如果是她当初逃亡路上发现这样的空屋,定会住进去占下来再不跑了。 “定有些缘故。今天太晚了,我们在正殿对付一夜,以防万一。明天我们将把屋子分一分,我看有三间大屋。” “我们要中间那一间,谁都不要跟我抢。” 朱婆子刚刚已经把整个道观走了一遍,知道后院住人的大屋有的是通铺,有的是隔间,也就中间那间齐整,有中厅有左右卧室。 “凭什么?”最先跳起来的是秦三,“中间那间该给蒋姑姑,她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 这些天,秦三跟蒋念混熟了,打从心里把她当成长辈,也把项斐当成自己的弟弟看。朱婆子最欺生,他可不能让自家姑姑被别家婆子欺负了去。 朱婆子不跟他聊,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蒋念,“蒋氏,听婆子一句劝,你不要住中间那间,那间死过人,会给阿斐招病。” “胡说。你才刚来,怎么知道?”秦三挑刺。 “墙上的血还在呢,太吓人了,你敢住?” “我怎么不敢。”秦三挺起胸膛。 “那阿斐呢,他那么小。” 项斐听到有人提他的名字,扔下正要捡的蜘蛛尸体抬头四处看,没看到什么新奇的,便又低下头想去捡蜘蛛。 “别动,脏。”蒋念拉住他的手,不由得有些烦躁,“都跟你说很多次了,脏东西不要碰,你怎么不听呢。” “嘿嘿。” 项斐也不气,看着蒋念就是笑,笑得蒋念没了脾气。 倔强地用手指指着蜘蛛,他看向秦三,“哥哥,要。” “不能要,脏。” “要。” “你要听话……” 秦三假模假样的教训,余光看向蒋念,生怕蒋念察觉他之前偷偷给项斐抓过虫子,项斐还差点把虫子吃了。 蒋念倒是没发现这个,就觉得项斐有点异常开朗,真是一点也不怕虫子。 他们也没再讨论分屋子的事,杨母却像想到什么多看了项斐几眼。 “四娘,你家阿斐是不是学话迟。”她试探着问。 “不迟。”蒋念从脑海深处中翻出项斐相关的记忆,“他从小就聪明,已经在读……” 她想说项斐已经在读《孝经》,可眼前的项斐显然不像会读《孝经》。 这孩子谁呀? 不对,这就是项斐呀!难不成他也换了芯子? 也不像! 蒋念抱起项斐去了观前,想要好好问问。这些天她一直不在项斐面前提项长铭也不提过去的事,就怕项斐追问。她不知怎么告诉他真相,怕他不懂,也怕他懂了会受伤害。 现在看来,她似乎想太多,这孩子好像什么也不懂。 “阿斐,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娘亲,嘿嘿。” 这倒还认得,蒋念稍微放心了些,又问:“你父亲是谁?” “父父?” “对。你记得他是谁吗?记得我们的家在哪儿吗?” “哪儿?”他歪着头看向她,目光清澈得像初冬的雪。 “你姓什么?”蒋念不死心地问。 “星星。” 项斐重复,然后拍着手笑了,蒋念也不知他在笑什么。 完了,项斐好像傻了,蒋念脑中有一瞬空白。 她本来就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全然不懂这种状况该怎么处理。她之前还在规划项斐要学些什么、将来去哪里游学,什么时候问他要不要回侯府……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得健康! 可他看着是健康的,还很开心,至少比她要开心。 蒋念沉默了,好像病的是她一样。 “娘亲。”项斐伸手捧着她的脸。 “你的手干净吗,是不是刚刚碰过虫子?”蒋念忍不住说他。 她这个无痛当妈且第一次当妈的,似乎这些天来把项斐当成了儿子又没有完全当成儿子。 她想把他养大养好,像一个好母亲会做的那样,好像做到了能证明什么。 哪怕现在,她还是想证明,还是想当个好母亲。 不管项斐变成什么样,这就是她的儿子。 她抱着项斐入内让秦三先看着,又叫了尤彩虹去边上商量。 尤彩虹其实之前隐隐觉得项斐有些傻乎乎的,却没有多想,因为蒋念的表现太平静了,似乎项斐本来就是这样,她自然不好有太大的反应。 她接触的孩子也不多,以为孩子本来就有多种多样的性格,有些孩子会躺地耍泼,有些孩子却巴不得把得来的所有东西都给父母,其他有个别特殊的又有什么奇怪。比如她小小年纪就懂得分辨药材,就跟许多孩子都不一样。 既然有早慧的,就有晚熟的。 可项斐的状态却不是晚熟,蒋念这个看似精细却粗心的母亲才发现项斐的变化,来跟她这个大夫商量。 尤彩虹倒是听过这样的症状,“我记得爹爹曾经替一个发高烧失明的孩童看过病,当时便没有治好。他大概是上次发烧烧得太久了,这才落了病。” “会好吗?”蒋念问,心下其实有答案。 她在手机上刷到过类似病例,几乎没有痊愈的,顶多改善。 尤彩虹不敢妄下定语,“先养一阵子吧,也许慢慢就好了。” “希望吧。”蒋念叹气,看到项斐跟秦三在一块儿傻笑不由跟着笑了笑,“我得比他多活一日。”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有秦三他们呢。或者,你给他再生个弟弟?” “除非我能给他生个哥哥,倒能照顾着他点。弟弟或妹妹?何苦。” 第52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8 项斐没有同胞哥哥,亲族中的哥哥姐姐现在有也等于没有,倒是有个没血缘的哥哥秦三。 秦三心细,找着机会偷偷来问蒋念。 “蒋姑姑,阿斐弟弟是生病了吗?” 如果不是生病,蒋念怎么会跟尤彩虹说悄悄话。 “是生了一点病,会让他一直像个小弟弟。”蒋念简单解释。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没打算瞒着,反正日子久了他们都会发现。 “那算什么病?他本来就是我的弟弟呀。” 的确不算什么病,他也永远是她儿子,蒋念暗想,对秦三笑了笑。 “你说的对,他就是你弟弟,表弟。以后你就叫我四姑,就当我是你亲姑。” “四姑。”秦三开心叫完,又想到了秦大,“我不能就这么叫,得先问问大哥。” “去问吧,是得你哥同意了才行。要是他同意了,你们可以一起叫。” “好。” 秦三欢喜答应,去跟用干草在大殿角落铺床的秦大说了几句。秦大朝蒋念这边看了一眼,起身带着秦三过来恭恭敬敬地朝她施了一礼。 “四姑。” “好。” 蒋念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有了计划。 她可以多养几个“侄子”,古人重诺,她就不信养上十个八个还不能有一个能替她将来照顾项斐。 她是想比项斐多活些日子,哪怕多一日也好,可这不是她说了就算,还是得给项斐留一二助力。 夜渐渐深了,他们赶了几天路,难得到了安全的住所皆放下了心,哪怕暂时要挤在前殿与可怕的神像共处一室也不惶恐。 蒋念不信神,前世旅行却也去过不少寺庙,这一世更是为了保佑丈夫安康常去道观上香。 此处道观中供的这尊神像她却不认得。 其他人也不认得,进出大殿却记得拜一拜。 有神像守着,他们更安心,就连负责守夜的韩老汉都没熬过睡意靠在门框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到了后半夜,本该跟他交换的秦大没醒,蒋念却醒了。 她走到韩老汉身边将他推醒,小声提醒,“外面有狼。” 韩老汉忽地被推本想动刀,刀身却被蒋念捏住了,又听得她提醒,忙小心透过门缝看向殿前的庭院。 院墙不高,两匹狼轻松翻了进来,正在殿前打转,似想进到正殿来。 韩老汉后背冒汗,暗想难怪这处道观没人来占,原来是有这畜牲。狼这种生物最是狡诈凶恶,他们怕是不能在此处安家了。 “要打了吗?”蒋念问韩老汉。 “打不得。这两匹显然是来探路的,要是动了它们会招来狼群。” “将它们打怕不就好了。不动岂不是更易招来狼群?” 韩老汉一噎,暗想是这个道理,可谁能将它们打怕,他是不行的,至于蒋念……他知道她身手厉害会使暗器,可对上狼群光她一个人不一定能赢。 在他犹豫间其他人也醒了,一行人分成两堆,一堆缩在角落,一堆聚在门口。 “怎么了?”尤彩虹上前小声问。 “有狼,两匹。” “我该想到的。”尤彩虹暗暗后悔,回自己的行囊取了药粉,“我们该在外面升个火堆,在里面洒上药粉。这药粉味冲,能把狼熏走。” 能让尤彩虹说味冲的药粉让蒋念有点怕,先前用来驱虫的药粉就让蒋念闻着头疼。 “要在殿内点吗?” 他们备了火盆,也有干柴,重新点燃并不难。 “味道挺冲的,不适合点在室内。” “还是我去吧。” 就这商量的功夫,她早就把狼赶走了。 “怎么能让你孤身犯险。”尤彩虹拉住她。 “四姑,带上我。”秦大也说,手上紧紧握着钢刀。 蒋念挺感动,又嫌他们累赘。 “你且看着,下次再帮我。” 蒋念说着开门而去,连武器都没带一样。 “哎……” 尤彩虹着急想拉她,却没到碰到她的衣摆。 蒋念开门的瞬间早就听到动静聚在殿门前的狼就朝她扑了过来。 蒋念踢开其中一匹,伸手掐住另一匹的脖子,一跃跳到中庭将它掼到地上。 “呜呜!” 两匹狼惨叫一声,却没有因此逃离,挣扎起身后再次向蒋念扑来。 蒋念灵活闪避,绕到被她掐过脖子的那头身后再次掐住它的脖颈,将它压到地面上。 “咚!” 它的脑袋砸在地上发出巨响,疼得它把舌头都吐了出来,失神了片刻它还想再起身,蒋念却不想它动,再次把它的脑袋砸下,又一个翻身避开袭来的另一匹狼。 “呜呜……” 身下那匹狼被彻底砸昏了头,连站都站不起来。 蒋念拍了拍手上的浮尘,起身盯着另一匹。 那匹狼也盯着她,呲着牙露出凶恶的表情,却没有像刚才那样积极上前,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蒋念淡淡看着它,慢步向它逼近。 它又退了几步,脚步一顿后,像是重新获得了勇气再次朝蒋念扑来,却被蒋念用脚挑到半空再飞身一脚踢到了墙外。 众人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就不知它会不会再起来。 蒋念是能听到的,知它已经逃了,却还是走到大门前,拔了上面的栓子。 “四娘,拿刀。” 尤彩虹远远提醒,见拦不住她出去,就把手中的刀扔给了蒋念。 蒋念回身接刀,转身把门推开。 外面黑漆漆的,像怪物张开的嘴,等着猎物上门。 蒋念也不动,就在门口站着,手中的刀在夜里闪着幽幽寒光,就像不远处那两点幽光一般。 大殿里的人看不到,她却能清楚看到道观前面一块巨石上有匹大狼正目光森森地盯着她。 那匹狼比刚刚进观的两匹都大,怕是狼群的头狼。它的脖子上有道长疤,看着有些年月,要不是蒋念视力好还看不出。 一人一狼对视良久,谁都没有动,倒是院中被蒋念砸晕的那匹狼悠悠醒来,摇摇晃晃地朝蒋念走去,似还想再攻击。 “四姑当心。”秦大紧张地提醒。 蒋念点头,却没有回身。 还晕着的狼走的很慢,好几次摔在地上,在快要够到蒋念时又摔了,挣扎着没能站起来,只能用下巴抵着地面一点点向蒋念挪过去。 蒋念这才看了它一眼,扬刀在它身上比划了一下,又回头看向头狼,表情带着威胁。 头狼沉了沉目光,最终仰头喊了了一声。 “呜~” 趴地上的狼听到声音竖起耳朵,微微改了方向,没再冲着蒋念去而是想往观外爬。 等它等到观门前离蒋念约五米远,早埋伏在边上的两匹狼跳出来咬着它的前腿把它给拖走了。 头狼一直在远处看着,见蒋念没有阻拦也没有离开道观追赶,片刻后就转身跃入林中回了深山。 蒋念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定狼群已经走了才回观里。 “它们走了。” 观里其他人除了项斐都已经醒了。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朱婆子着实怕狼,怕在观里住着没准哪一天就被狼给扑了想要逃离。 杨氏也有些意动,却没有开口。她早看出来了,他们这些人都得听蒋念的。要是蒋念不走,她总不能带着儿子单独上路,说不定外面的狼就等着他们落单呢。 “怕什么,狼已经让我四姑给赶跑了。”秦三骄傲地说。 “这次走了,也许下次会来更多。狼最是记仇了,你今天把探路的两头打的那么狠,它们肯定会再来!” “我觉得不会。”蒋念说着把刀还给了尤彩虹,看向殿内的神像,“先前住在这儿的道长不就跟狼相安无事。” “可他们死了。” “被人杀的。” 朱婆子一时无言,半晌才感叹,“这什么世道呀,这什么人呀。” 后面这话却是冲着蒋念去的。 秦三听不得有人说蒋念,“你要怕你可以走,又没人拦着你。” “你这孩子也是个白眼狼,她才来了多久,我又来了多久。你身上的衣服还是我做的呢。”朱婆子忍不住说他。 “为此还要了我家一块肉,我都记着呢。” “总不能白给你家干活,给我一块儿肉不是应该的,我可是替你们家三个人做衣服。” “你可不止拿了肉,还拿了多裁的布给阿全哥缝了一双袜子。” “你……”朱婆子没想到秦三连这个都知道,脸上有些恼羞。 “吵什么,还睡不睡了,你要不睡就负责守夜去。”尤彩虹插嘴,免得两人继续吵。 “睡。又不是我守夜。”朱婆子可不吃这亏,也没有再提离开的事。 下半夜本该轮到秦大守夜,他抱着刀守在殿门前,生怕山上的狼再来一夜不敢合眼。殿里其他人也睡得不踏实,只有蒋念抱着儿子再次入睡,像是睡得极香。 她觉得狼不会再来,那匹头狼很聪慧,应能知晓跟她的差距,也闻得出他们这伙陌生人跟先前来观内行凶的不是同一批。 它跟以前观中的道长能相安无事,说不定是有交情,就不知这交情有没有深到帮他们报仇。 也不重要,它的目标不是她们。 休息了一夜,蒋念早早醒了,趁着其他人未起在道观附近好好逛了逛。 整个道观建在一处陡峭的遍布巨石的山坡下,坡上零星有些松柏,哪怕入了冬也还绿着。道观两侧都是山林,中间零星有几块菜地,面积都不大,瞧着甚至不像有人特意种的。 道观右侧临近山道,从山道过来道观得翻过一块山石。他们昨天上来全靠蒋念先翻上来再寻了藤蔓把人拉上来;这也阻止陌生人靠近。 可是这拦不了附近的村民,不从山石上过想入道观,还可以先上到侧面山坡,再从山坡滑下。这比翻越山石容易,就是要多绕两炷香的路。 昨夜的狼群也是从山坡下来,蒋念有心想去看看深山有什么,怕项斐醒来会找她,暂时没有走远,转而去了道观后院。 道观后院除了三间屋子还有一处单独的厨房,厨房里也有一片地,同样不大。厨房内剩着许多碗盘,盐也还有,但煮饭用的陶罐被砸碎了。 三间屋子里,中间的大屋的确是最齐整的,也是现状最惨的。不仅墙上有血迹,地上也有拖拽尸体留下的血痕。屋里被翻得一团乱,连跪坐的蒲团都被劈开了。 蒋念看了一眼就没兴趣进去,转而去了其他两处。 左侧的屋子是大通铺,里面同样也乱,蒋念从散落在地的衣物上判断这就是那位匠人曾经住过的地方,从残留的凿子和刻刀看,对方可能是个木匠。 木匠能有什么秘方?蒋念不解,把工具捡了起来,在上面看到熟悉又陌生的繁体“赵”字。 倒是有缘,她可以拿来用。 收起了工具,蒋念又去了右侧的屋子。 那是一间客房,进门先看到蒲团矮榻以及挂着的神像,左侧往里相对摆着两张胡床。 屋里没有住过人的痕迹,看着还算干净。 他们一共六家人,她一年轻妇人肯定不能跟男人挤一间屋子,哪怕有些年纪还很小,这就把大部分人都排除了只剩下一个尤彩虹,就不知尤彩虹愿不愿意跟她住。 正好她听到项斐醒了,便忙回了大殿。 项斐平时都很乖,只在早起和晚上睡觉时认人,醒了得看到她才不发脾气,晚里也得她抱着才能入睡。 蒋念以为小孩子都这样,他是因为生过病受过惊又换了环境才会这么娇气,一点也往他可能烧坏了脑子那方面想。 现在发现了,有时她也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项斐跟普通孩子也没什么不同,哪里像是病了。 “哇哇!” 殿内,项斐正躺在地上大叫,哪怕是常跟他一起玩的秦三哄他,他也不肯听。 “好了,娘亲在呢,别喊了。” 蒋念入内抱着他哄了几声,他很快平静了下来。 “走,我们先洗脸漱口,阿三也去,得讲卫生。” “哦。” 秦三应得不太情愿,脸上却是笑着的。 尤彩虹也醒了,准备去洗漱,蒋念趁机走到她身边。 “咱们两家要住一个屋吗?右侧那间屋。” “可以。” 尤彩虹一口答应,她也想过屋子要怎么分,想来想去也只能暂时跟蒋念住。她们三人要是住中间的大屋太占便宜,住在右边的客房倒是刚好。 第53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9 尤彩虹和蒋念挑好了房间,剩下的就简单了。韩老汉跟秦大秦三要了大通铺房,朱婆子如愿分到了中间的大屋,虽然要跟杨氏母子住对门这点让她有点不太满意。 “你们两家是要按户分,还是按男女分,你们自己决定。”韩老汉说。 朱全和杨椿都大了,总不能一直跟长辈住一间屋子。 两人一个手有残疾脸有红斑一个又聋又哑,住在一起谁也不怕谁笑话。 朱婆子和杨氏有些意动,可一想要跟对方住在一间心下又别扭。 “以后他们成亲怎么办?”朱婆子没话找话。 “可以搬出去在外面自己造房子。”韩老汉随口说,又嗤笑一声,“他们哪来的媳妇?我可把丑话说前头,你们谁要是抢人上山,我头一个不答应。” “要是有姑娘硬是跟着来呢?” “做什么梦呢?”尤彩虹翻了个白眼。 “这可难说。”朱婆子嘀咕,蒋念不就是自己来的。 她知道好人家的姑娘不会跑山上来,更不可能为了朱全跑山上来。 以前她盼着能捡个呆傻的姑娘,给朱全当媳妇替老朱家留下血脉,也曾暗暗打过尤彩虹的主意。尤彩虹人还不错,就是脾气大了些,她说一句她能顶十句,生生顶没了朱婆子的心思。 蒋念上山后,朱婆子就把目光转向了她。 一个有儿子代表能生养的妇人并不算差,走投无路上了山的妇人也不会再多挑,说不定能踏实跟朱全过日子。 很快朱婆子就发现自己想错了,蒋念脾气也不小,更是个心狠手重的,这样的女子可不能娶进家来。 无奈她的孙子自己看中了,她想反对也反对不了。 夜里,她和杨氏住到同一间屋子休息。 两人白天负责了整个道观大部分的洒扫工作,早累得不行,也顺势住到了同一间屋子,让孩子们住在另一间。 朱婆子累归累,躺下后却没有什么睡意。 “杨家的,你家是不是瞧中了阿虹?” 杨氏也还没有睡,心下本打定了主意不管朱婆子跟她聊什么她都不搭腔,可一听朱婆子说这个,她就没能忍住。 “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能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这屋子里又没有别人。” “那也不好。” 杨氏就是因为长相出众受同村女子排挤诋毁才招来祸事,同样的事她可不希望落在其他女子身上。 “有什么不好的,还是说你家相中了四娘?” “可不敢有这样的念头。”杨氏忙说,说完回过味来,“莫不是你家相中了四娘?你也敢想?” “想有什么不敢想的。我还想以后天天有肉日日有新衣。四娘来了这么久都没提起家中的事,定是家里出事了,说不定跟你家一样。她儿子还小又不懂事,完全可以再嫁。” “嫁给谁?” 杨氏语带轻慢,心下不觉得他们之中有人能配得上蒋念。 “阿全就不错。” “呵。” 杨氏懒得再听,翻了身背对着她。 “唉,难道不行吗?我家阿全多懂事多孝顺。” “我男人死后,村里的那些婆子也说这样的话,想让我改嫁给赖子、混子、手脚不全娶不上媳妇的。” “她们也是为你好。” “我只恨自己力弱,当初不能把这些婆子的舌头都剪了。你猜四娘有没有这个本事?” 朱婆子不出声,半晌也翻过身背对着她。 这都什么女子,一个比一个心狠,不知道敬老,她又没有说错,她家阿全的确还不错,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不过这话她也就自己心里说说,可不敢说给蒋念听,免得蒋念真的对她动手。 蒋念不知她的心思,第二天干起了自己的老行当——木雕。 那套木匠留下的工具她跟韩老汉报说过后纳为私有。 昨天,她去山中砍了一棵大树,准备等木材阴干了当木雕材料,在把砍下来的杂枝抱去柴房时,意外发现柴房里有一些阴干好的木料。 道观会收留一个木匠也是想让他帮着做点什么,可惜什么没能做成,这些木料也闲置了。 有了木料,蒋念就能马上刻些什么。 道观里工具挺齐全,她直接在柴房开工,切下一块木料,脑中已经想好先做个木牌练练手。 这次她不刻什么桃子,她要刻五谷。 刻刀在木材上游走,像是牵引着她的意志而不是受她的意志控制。 稻、黍、稷、麦、菽……片刻后,一块刻着一把五谷的木牌就完成。 旁人看不出木牌上的边框特意刻画的几个点与五谷图上的若干点能结成一个阵图。 “咝。” 蒋念的脚又疼了一下,她皱了皱眉没多理会,看向正在柴房外玩耍的项斐。 “阿斐,过来。” 项斐听到蒋念叫他,转头冲她笑却没有动。 陪他玩的秦三急了,一把抱起他带到蒋念面前。 “四姑,我们没碰虫子。” “行。”蒋念暗叹,没说信没信,用布条穿过木牌顶端的孔洞将它挂到项斐身上,“好好带着,不能拿下来。” “嗯嗯。” 项斐笑着,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听到木牌撞到身体咔咔响开心地直乐。 咋这么容易高兴呢,蒋念暗想,却又觉得他这样也挺好。 至少不用面对侯府的事,也不用为难将来是要选娘还是选爹,甚至不用为难老婆和母亲掉水里先救哪个——哪个都不能让他来救。 “四姑,这牌子真好看。”秦三夸了一声。 “喜欢?要不我给你和你哥也刻一个。” “麻烦吗?” “一杯茶的功夫。” “那谢谢四姑了。” 蒋念一笑,替他和秦大都刻了一块项斐同款的木牌。 带着项斐在边上玩的秦三一直关注着蒋念的动作,见她真的没花多少时间就刻成了一块不由眼馋。 他要是会这手艺,可以去城里摆摊卖木牌,说不定就能养活自己了。 这念头一升起就被他打消了,会手艺有什么用,城里的小摊贩都是看别人脸色混饭吃,比他也好过不了多少。 既然如此,他还学什么手艺? “四姑,已经刻完了吗?”他凑过去问。 “对。还差刻个记号,免得你们以后拿错。我只知你们三兄弟的排序,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你们有大名吗?” “有。我大哥叫秦虎,二哥叫秦豹,我叫秦狼。四姑,要不你受累给我二哥也刻一块?” 这名字一听就是他们三人瞎起的,他们平时也不爱叫。 “好。” 蒋念先在两人的木牌背面分别刻上虎和狼的简易头像,又刻了一个新的五谷牌,约手掌高,加上底座后像是牌位,底座上刻着一对豹头。 “拿去吧。”蒋念将刻好的木牌都给了秦三。 “二哥的怎么这么大?” “算牌位,你们要有心可以供着。” “有有有,我们会供。” 秦三抱着牌位不撒手,有了这个就不算把二哥一个人扔下。 其他人很快也都知道蒋念还会雕刻,有人动念想让她帮着刻牌位,蒋念却不想接单。 “这些也不难,你们要有心可以试着自己做。我只刻五谷牌。” “有什么缘故吗?”尤彩虹好奇。 “事关信仰。”蒋念煞有介事地说。 这年头不会有人敢拿信仰开玩笑,尤彩虹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你信什么?先前念的经是你派的经典吗?” “不是,我派注重实干。” 尤彩虹更听不懂了。 韩老汉听了一耳朵,说:“我看道观前面正缺一牌匾,不如你刻一块,写上你教派的名字。可惜神像不能换,这跟你的教派冲突吗?” “不冲突。” 她又没有教派,就会背个《心经》,怎么他们还真当她信这些? 不过刻牌匾这事,她有兴趣。 隔天,道观大门上就多了一块长方形原木色牌匾,牌匾边框处有五谷环绕,中间刻着三个字“五谷观”。 蒋念还以观中大殿供着的神像为原型,刻了四尊仙人抱五谷像。 “这可以随便刻吗?”韩老汉疑惑,他以前隐约听人说过一般人不能刻神像。 “百无禁忌,有怪莫怪。” “这是什么神?” “农神,也就是五谷神,五谷真君。” “真有这么一个神吗?” 韩老汉有些不信,他记得农神是神农氏,并没有特定的神君。 “有。”现在有了。 蒋念把自己刻好的四尊抱五谷神像摆在大殿原来端坐的神像脚下,很是虔诚地拜了拜。 “求求让我种出五谷,我会先从菽开始尝试。” 菽是所有豆谷的总称,这个时节五谷观侧面山坡的零碎菜地里没有一处种着菽,也没有其他五谷,只有一些野菜还有药草。 尤彩虹对这些药草很感兴趣,无奈天在下雨山坡湿滑,他们也怕狼群再袭暂时不敢单独外出。 除了蒋念。 她什么也不怕。 韩老汉先前还想劝她几句,如今看她连神像都刻了,忽地对她无话可说只剩下敬畏。 她与他们这些落魄人不同,哪怕无家可归也能撑起自己的天来,或者敢把天捅破。 见蒋念一个人上山都没事,其他人胆子也大了。等到雨停,她们都想去四周山中探探,看能不能挖到野菜。 韩老汉也打算看看四周有没有其他镇子,他们手中的粮不够,得去买一批。 幸好先前从围攻肥肥岗的长亭侯府亲卫身上搜到一些银钱,至少这一季买粮食的钱银不用愁,至于明年是要找其他营生还是找条道重操旧业也得探过路再说。 趁天晴,韩老汉带着秦大去镇上,其他人上了山。 从山上能清晰望见山脚的大路,也不怕有人上山趁他们不在偷家。 “看,这种野菜也是能吃的。” 杨氏教蒋念认野菜,这片山上有一些肥肥岗没有的野菜,长得也比肥肥岗茂盛,估计是因为山上有狼来这片山上的人少。 不仅人少,野物也少,蒋念带着她们都挖了好几筐野菜了都没遇着一只野兔,白瞎了繁茂的野草。 尤彩虹跟着她们在山中寻觅,也有了不少收获,其中还有一些年份不错的草药。 “这地方不错,比肥肥岗好。” “如果没有狼就更好了。”朱婆子接话。 “也没见狼再来,定是被我四姑吓跑了。”秦三日常吹捧蒋念。 比起狼,尤彩虹更怕有恶人上山,“若不是有狼在山上,我们观里哪能这么清静,都没有外人来。” “要是能一直这么清静就好了。”杨氏跟着感慨。 可惜这清静注定不能长久,她们下山回道观时,发现有人正准备上山。 “怎么办?”杨母有些紧张。 “怕什么,若是肥羊正好下手。”朱婆子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刀。 “暂时不要动,免得露出痕迹。我们得让道观看起来正常,才能长久地住下来,就是以后香客多了要出事,也不能让她们在观里出事。”尤彩虹告诫。 “真是麻烦。” “你们还是想想等会儿谁出面应付吧。”蒋念扫了众人一眼。 韩老汉没在,剩下的男子皆不宜露面待客,女子之中,脸上有伤的杨氏也不合适,剩下的三个人也各有难处。 “我不能露面,不方便。” 尤彩虹与人结过仇,也不知上山的是什么人,万一正好是她的仇家呢。 “我也不方便。” 朱婆子也不想露面,她被追缉过,哪怕已经是很多年的事,事发地离这儿也有几个月的路程,可她也怕万一。 蒋念倒不怕这些,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就是遇着熟人对方也不敢认,她也不记得在此地有什么熟人。 “行吧,我去应付。等会儿下山我换身衣服。” “你原先的衣服不是说不能穿了吗?” 杨氏说的是蒋念到肥肥岗时穿的那身衣服,那是上等锦缎做的,被勾坏了几处,蒋念本想扔了,还是杨氏说这料子极好扔了可惜,让她留着给项斐做衣服。 “我不是要换那身,是换道袍。” 她们在收拾屋子时,在中间的大屋收拾出几件道袍。韩老汉没让他们分了,留了下来准备用来糊弄人。 衣服就在他的屋子里,他的屋子平时也不上锁,蒋念先他们一步下山后就去取了衣服换上,顺便把头发割短。 众人回到道观时正好看到她断发,一时都愣住了。 第54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10 “你这是做什么,就是要装出家人也不用把头发割了。断发如断头,太晦气了。” 尤彩虹紧张上前,恨不得帮蒋念把头发接回去。 “有怪莫怪,百无禁忌。” 蒋念打趣,一手持掌立于胸前,另一只手拿着钢刀和切下来的长发,浅笑间既有淡然又有凶相。 旁人不敢再劝她什么,一切皆随她吧。 “帮我烧了。” 蒋念把头发和钢刀递给秦三,把已经从及腰长发变成过肩长发的头发一束扎成丸子,用钗子固定住就去了前院待客。 秦三年纪尚小,还觉得断发有什么不对。 项斐对秦三手中的长发很好奇,蒋念一离开他就伸手想抓。 “不行,不能碰。” 秦三怕他弄乱了发丝,更怕他抓到钢刀会割到手,侧身避开他不想让他碰,却撞到不知何时过来的朱全。 “我来。” 他拿过秦三手中的断发,进厨房取了火种点了火盆,把断发扔进去烧了。 其他人在边上看着,皆没有出声,只有朱婆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头发都割了,还能改嫁吗?” 朱全闷声不应。 他这样的人,不管肖想谁都是亵渎,更不用说娶。现在她出了家谁也不嫁,倒是正好。他不能娶,旁人同样也不能。 他们聚在厨房,静默地看着那头发烧成灰烬,在前面事了前不想有太多响动引人注意。 前面的人也无力关心观里的情况,艰难地从山坡上滑下后喘着粗气。 站在门口的蒋念等得有些不耐烦,从观里探出头望着坡下互相搀扶的主仆。 主子是位三十出头的妇人,容貌端正,面色中带着凄苦。与她同来的仆妇年长她许多,看步伐像是练家子,也难怪两人敢往山中不知底细的道观来。 “两位为何而来?”蒋念开口询问。 听到声音,主仆两人好奇看向蒋念,仆妇称心不由跟许氏嘀咕。 “不是说这观中只有两位老道,何时又来了一位女冠?” 两人也不是毫无准备就来了,上山前已经跟村民打听过观中的情形,也知道得绕路先上山再下坡才能顺利到达道观。 蒋念耳力好,听到她说这个便知两人知道观中的情况,幸好早先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说法。 “以前观中的前辈已经得了机缘闭关去了,此观让与我师父,现改为五谷观。两位可是与两位前辈相识?” “不算相识,只听说过。”称心代许氏应答,“我家夫人为求家中安康,发愿走遍封阴县所有寺庙,听说淞山上有一处道观供着长生大帝特来上香。” 原来观中供着的是长生大帝,蒋念暗想,仍不觉得自己后来改了神像另刻了五谷真君有什么不对。 不好好吃五谷杂粮,又谈什么长生? “请进吧。” 蒋念请两人入观。 许氏去过封阴县不少寺庙,对位置偏僻相对简陋的五谷观并无太多感触,上香时仍保持虔诚,盼着长生大帝能让她的女儿身体健康。 她夫家姓何,生有一五岁的女儿。女儿一向体弱,一年有大半时间病着,看了许多大夫都不见好。 入秋后,女儿又病了,这次病的凶险,大夫说可能会熬不过。 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得发了愿来求神佛。 长生大帝掌管人间寿福,希望能保佑她女儿平安康泰长命百岁。 拜完,许氏起身又与蒋念施礼。 “你家师父可在?” “师父今日云游去了,观里只有我和一些同门杂役在。两位可有其他事?” 许氏看向称心,让她拿出一个荷包。 “我们来的匆忙,没准备周全的祭礼,还请道长代为供奉,帮着添些香油。” “好。”蒋念接过荷包,心下觉得别扭。 她曾经自称社会主义接班人只信科学,想不到现在各种刑,连迷信诈骗都干上了。 这样可不好呀。 她捏着荷包,看两人有要走的意思,出声留人,“两位施主且稍等。” “何事?”称心发问。 蒋念也不答,顾自去了后院,倒让称心紧张了起来,生怕她看两人出手阔绰又想出别的手段哄许氏出钱。 “夫人,等会儿你可不能再心软。”称心小声劝她。 “都是些身外物,若真能保佑珍儿身体康健,便是让我把钱财都舍了我也甘愿。” 蒋念远远正好听到这话,不由替许氏庆幸她没遇上真正的骗子,不然非让她出出血学学做人不可。 称心见蒋念回来手上多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不少木牌,暗暗生出警惕。 “施主挑一块吧。”蒋念将托盘呈到许氏面前。 看,又一个让人买法器的,称心腹诽想拉住许氏不让她选,却让许氏挣脱了。 “我要这块吧?”许氏随手挑了一块,又看看其他的,“似乎与旁的也没有不同。” “是好是坏,皆看缘法。两位,不送。” 蒋念收了托盘不再多言。 称心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再收钱,对五谷观的印象好了几分。 许氏收了木牌,跟蒋念行过礼后就带着称心离开了。 两人又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爬上坡从林道下山,就这份艰难,一般人不会再来体验第二次。 蒋念在殿前听着,却在想说不定不久后许氏会再来。 她送来的木牌中,大部分是她先前随意刻了准备放在观里当特产慢慢卖的,但混了一块刻有特殊阵法的木牌。 既然收了钱,她就得给些什么,不能白骗人家钱银。就当卖盲盒,在一众平平无奇的五谷牌中混块好的,她也能安心收贵点,却不料许氏一挑就挑中了好的。 这生意不好做呀! 跺了跺她隐隐作痛的脚,蒋念把托盘放到香案上,抬眼朝着长生大帝神像看了一眼。 为什么要让她脚痛?是许氏自己挑的,怪她做什么! 没有人从虚空中回应她,就像一切都是假的。 “出来吧,人走了。”她朝后院喊了一声。 “走了?是来做什么的?”朱婆子冲在最前面来听热闹。 “来求神的,求我们这儿供的长生大帝。” 朱婆子眼珠子一转,“添香油钱了吗?” “买了一块木牌。”蒋念扬了扬手中的荷包。 “这得分大家一半。” “尤大夫的诊费也要拿出来分吗?”蒋念冷声问。 “那怎么一样,这道观是大家的。” “道观是大家的,五谷观却是我的。观里的事务你别乱掺和,要是坏了我五谷真君的名声,我就送你去喂狼。” 蒋念不喜欢有人在观里乱来,尤其不放心朱婆子这个人,不好好吓吓她,就怕她生出什么念头惹出事来。 “好狠的心肠。你这样以后是嫁不出去的。” “傻子才嫁人,我心中只有事……侍奉五谷真君。” 她的话刚说完,就见院中起了一阵风,供在长生大帝脚下的一尊蒋念自创五谷真君像倒了。 什么意思? 蒋念差点翻白眼,其他人却有别的想法。 朱婆子以为这是五谷真君对她的不满,谁让她对神不敬,还对侍奉神明出家的蒋念有想法。看来蒋念是死了男人后入了道门不会再嫁人了,朱婆子暗暗可惜,好像蒋念会不会再嫁跟她有关系一般。 寒风寂寂,吹着殿内翻倒的木神像,也吹着山下马车的车帘。 天刚擦黑,许氏的马车停在了镇上一农庄前,她的女儿何珍儿正在庄子里静养。 许氏就这么一个孩子,这样的天气哪舍得让女儿一个人住在农庄,她也不愿意女儿搬出何家,可惜何家人却容不得她。 珍儿得的不过是小病,婆母却说珍儿会过了病气给她现下唯一的孙子也就是珍儿的堂弟。 两人都没住在同一间院子里,不知她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许氏的夫君也不顶事,知道这事竟不反驳,还让许氏看好女儿,免得惹来事端。 许氏暗恨,索性带着女儿搬到她的陪嫁庄子里,也给娘家兄弟去了信。要是她的女儿活着还好,要是女儿有什么事,何家的门她是再不想进了。 世人虽对女子严苛,但只要娘家有权势肯为女儿撑腰,又怕个什么。 进到后院,许氏看到负责照顾女儿的如意正倚在门口张望,似等着她回来。 “珍儿没事吧?” 许氏不由紧张,怕是珍儿有什么不好,如意才等着她来拿主意。 “小姐没事,喝过药就睡下了。” “那你怎么站在外面?” “天晚了,奴婢担心夫人的安危。” “有什么可担心的,有称心陪着我呢。” 称心的身手是许家所有女婢中最好的,不然也不会当了她的陪嫁。 “称心只有一个人,恐有不周全的时候。前些日子京中长亭侯的夫人有众人保护都出了意外,夫人还是小心些的好。” “那是有人刻意针对。”许氏说着又嗤笑一声,“也是长亭侯对妻儿不上心。” 就像她的夫君一样,若是对她的女儿小心,怎么会让她小小年纪受委屈。她算是看透了,这段她求来的姻缘只有她一人在苦苦支撑,只要她放手,两人的情份就断了。 她已然不在意那微薄的情份,就是不舍得女儿受苦。 珍儿听到两人说话,睁开眼想起床却使不上劲来。 许氏听着动静走到她床前,“珍儿什么时候醒的?” “女儿也是刚醒。娘亲,我今日好些了,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去凶险的地方。” “娘亲没去什么凶险的地方,是去了寺庙。等你好了,娘亲也带你去,让你亲自还愿。” “嗯。” 珍儿点头,清瘦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多了一分好奇。 她一直生病,鲜少有出门的时候,这次离开家来庄园算是一次,可惜沿路她都被如意抱着坐在马车里,不能看外面的景色。 许氏懂得女儿的心思,“等你病好了,娘亲不仅带你去寺庙,还带你去骑马。娘亲年轻的时候呀,最喜欢骑马了。” 珍儿点头,又听许氏说了许多她年少时的事,不过才隔了五六年,说来却像是前世的旧事。 许氏说着说着不由黯然,似乎病了出不得门的不仅有她的女儿还有她。 若求神佛真的有用,能不能让她重回成亲前……不对,若是到了那个时候,珍儿就不存在了。 哪怕珍儿总是病着,这也是她的女儿呀。 正想着,她闻到了药味,是如意熬好了药送进屋来。 珍儿也闻到了,稍稍皱了一下眉,又很快掩饰住了,让正好瞄见的许氏心疼。 “药是苦了些,可为了将来能出去玩,还是得喝。” “我不怕苦。”珍儿强撑。 “行,娘亲知道你不怕苦,是个勇敢的孩子。”许氏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送药来的如意看到两人互动,端着药罐进了内室,目光在许氏身上落下。又走了一步,她自己绊了自己一脚,正好把药罐往许氏身上摔。 许氏毫无防备,却不知怎么地正好抬手,猛地把倒向她的药罐给拂开了。 “呯”地一声,药罐在地上碎成两半,所有药汁流了一地,也有一些溅到许氏裙摆上了,却没有一滴在她手上身上。 许氏微愣,还是听着声音赶过来的称心进屋才让她回过神来。 “夫人,怎么了?药怎么洒了。” “都怪我不小心,请夫人恕罪。”如意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若只是不小心,许氏罚她几个月月银也就不计较了,可这事看着有些古怪。 “这药怎么这么烫?”她看了一眼被药罐烫红的手背,又看向地上升腾着热气的药汁,“不该放凉了再端进来?” “奴婢原是想把药倒出来,放在里屋里等它慢慢凉。外面太冷了,不小心就放得太久,药太凉又不好入口。” “我又不是没在冬天生过病,以前可不是这样做的。” “是奴婢今日忽然想到的,奴婢不是有心的。” 许氏不说话,眼中藏着暗芒,良久才出声。 “让人来把屋子收拾了,你去重新熬一剂药来。” “是。” 如意松了一口气,惶恐地退出屋外。 称心冷眼看向屋外,又转头看许氏。如意比她来的久,有些话她不知当不当跟许氏讲。 像是看出什么来,许氏看向她,让她不必再苦恼。 “盯着如意。” 称心一喜,“是。” 第55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11 如意自小跟着许氏,是许氏以前最信重的人,但人都是会变了。 许氏也知她为何而变。 许氏怀了珍儿身子重时曾让如意去服侍夫君,那之后她与如意的关系便有些不一样了。 她以为自己不在意这样的安排,世间所有体面的女子都是这么做的,可真当她的婢女跟了她的夫君,她才知那些女子不在意是因为不曾用心。 她用了心,才会难受才会动摇,对夫君对如意。而她的夫君不仅不体谅她的小情绪以及她孕期的不适,还怪她只安排了一个如意。 自那时起,她与夫君也不同了。 原先在她眼中样样皆好的男人渐渐变得不堪,她像是掀开一层层的纱,看到了一个全新又陌生的男人。 这人竟然是她的夫君?是她要一生相伴的人? 可又走不脱,她有了女儿,总要为女儿着想。 何家看不上她生的女儿,夫君也怪她没生个儿子。她许家男多女少,对家中每个女孩儿都疼爱有加,可容不得他人看轻。 忽然打翻的药罐也让珍儿吓了一跳,看着许氏烫得通红的手背她不由哭了。 “娘亲……” “不哭,娘亲不疼。” 许氏忍疼哄着受惊的女儿,等珍儿不再害怕才有时间处理伤口。 那药罐极烫,许氏不敢想象要是里面的药汁倒在她身上会如何。 “夫人受苦了。”称心小心替她上药,看着都替她疼。 除了生孩子,许氏就没吃过这样的苦,要换成以前她说不定会疼得闹脾气,现在有女儿看着,她只得忍着。 上过药,她换下外衣,就听一声脆响,原先放在怀里的木牌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服侍她的小丫头心下发慌,生怕在许氏心情不好的时候惹怒她。 “夫人恕罪,是奴婢不小心。” 称心瞟见那木牌,有意替小丫头开脱,“这不是五谷观的牌子,怎么裂了?定是那女冠趁观中师长不在拿坏的糊弄夫人。” “休要胡说。” 许氏动动手指,让人把木牌捡起来。 她虽对这木牌不怎么上心,但拿到时也在手中把玩过,知道不是那么易碎的东西。 想到刚才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拂开了药罐,心下不由一凛。 “五谷观有高人坐镇,你以后不许轻慢。” “是。” 封阴县多雨,许氏本想隔天就去五谷观还愿,却被坏天气困在家中。 即使是她,也不敢任性冒雨出门,万一染了风寒,就没有人照顾女儿了。 这雨一连下了五天,这期间她手上的烫伤好了大半,珍儿的身体也好了些。 与之相反的是她的心情,盯着如意的人传来的消息,知道她通过庄子里的管事跟何家人有联络,正想办法让许氏回何家当个恪守本份的好媳妇。 许氏看似文秀谦和,脾气却执拗。如意跟了她多年,心知劝不了她,无法打消她的离意这才想要用别的方法让许氏认命留在何府。 纵然许氏有娘家撑腰,可她若面有损毁也难再嫁,只能继续当何家妇。 可惜她的计划没有成功,也不可能再成功。 总算等到天晴,许氏看外面风和日丽,珍儿的身体也好些了,便带上她一块儿去了淞山。 称心先前还不懂许氏为何维护五谷观,听到许氏竟要带上珍儿翻山越岭地去还愿,才把许氏受了轻伤的事跟五谷观的木牌联系到了一起。 既然得知先前如意有意加害,称心便知许氏只是手背烫伤实属万幸,其中或许有神佛庇佑。 再来到淞山,山中依旧冷清,因为连日下雨的缘故,林木添了些萧索。 寒风过时,催落枯叶,也带起一阵咚咚异响。 主仆三人诧异地四下看,发现响声来自通往五谷观的山坡。 坡上零星树木上挂了不少木牌,与蒋念上次送的极像,就是不知为何挂在树上。坡上也多了泥土翻动过的痕迹,正巧挖地的人正拿着锄头站在坡下。 “三位,万安。” 蒋念朝她们欠身,听着林间木牌响个不停,伸手在附近的木上拍了拍,这一拍差点把树拍断了。 算了,目光死寂的蒋念收回手,任那些木牌响着。 她在山坡弄了一个简单的阵法,如果有外人闯入挂在林间的木牌会响。 好消息是,她靠着脑中并不清晰的记忆把阵法弄成了;坏消息是,她的种植debuff还在。 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冷,她默默找了个原因,暂时把这事抛脑后。 许氏等人已经是第二次来,便与蒋念通了姓名。 蒋念不想在人前露了姓氏,便说:“我道号无念。” “无念道长。” “许娘子请。” 观中,在殿前闲坐的秦三正好奇看着蒋念早先挂在檐下的木牌风铃咔咔作响。 风也不大,风铃怎么会动得这么厉害? 秦三也是头一次知道风铃,眼中只有好奇。 “嘻嘻。” 项斐听到响声咯咯笑,伸手想抓风铃,只是他就是伸手踮着脚离那风铃也差得老远。他没抓着不说,还摔了一个屁股蹲。愣了一下后,他也不哭,坐在地上拍着手笑。 “呵呵。” 蒋念听到儿子的笑声,却不好大声提醒两人,只能进了院才开口。 “三郎,带着阿斐去后院玩。” 看到她身后的人,秦三忙应了声,“是。” 说完,他抱起项斐就去了后院。 “观里还有孩子?”许氏看到两人不由好奇。 称心背上的珍儿也探出头,只看到一个咯咯笑的孩子。 “有的,都是观里收留的孤儿。” “还是男娃。我以为你们这里只收女子。” “我们五谷观不讲究这些,我的师父就是男子。” 说到这个,蒋念心头痛了一下,脸色不由微变。 “怎么了?”许氏脚步一顿。 “没事。” 蒋念收敛神色勉强笑笑,让开位置请她们去上香。 许氏却不急着去,将藏在斗蓬内的匣子拿出,双手呈给蒋念书。 “这是法金,我想请观里的师父替我儿祈福,不知无念道长能否引见?” 蒋念闻言不曾伸手去接,“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娘子上次来已得了机缘,不可再多求。” 许氏心念一动,又求道:“我知人不可太贪,上次多亏了真君护我免于受难。可比起这个,我更想求真君护我女儿安康。” 蒋念早就注意到称心背上的孩子。 生怕珍儿吹风,许氏将她包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蒋念从她的眼中窥见灵秀,也看出她的虚弱。 她可不懂治病强身的法阵,就会一些简单的防护法阵,没法接许氏的法金。 “观中道长皆是心善之人,求求救救我的女儿。”许氏一边恳求一边把匣子塞进蒋念怀里。 蒋念推了出来,“五谷真君并不求金银供奉,你若有心,得亲自下地种出五谷,再亲手将五谷做成五谷饭供给真君。” “我可以去附近农庄买,可以供奉真君一年,不,十年!” “光凭银钱又如何能显出你的诚心?” “可我等不了许久,我的珍儿也等不了许久。” 说到这个,许氏便哽咽了。 “娘亲,我没事,我会好好喝药。” 珍儿见不得许氏伤心,努力出声想安慰她。 蒋念听得耳朵疼,“这样,我让我师妹来看看,她略通医术。” “好,有劳道长了。” 许氏一听蒋念改口像是看到了希望,连连称谢,继续给蒋念塞匣子。 蒋念仍是没要,转身快步进了后院去找尤彩虹。 朱婆子看到她过来眼睛一亮,“有人来?这次出了多少钱?” 蒋念没理她,进屋去叫了整理药材的尤彩虹。 “有个病人,你来看看,对方姓许。” 尤彩虹的仇家并不姓许,她一听也不推托。 “行。可我没有道袍。” “你看我身上这身像道袍吗?” 蒋念现在身上穿的是干活用的短打,也不是什么道袍。 “我也去,我去拿道袍。”朱婆子凑过来说了一声便要去通铺房。 蒋念斜了她一眼,几步追上她,伸手把她打晕。 正好朱全从屋里出来,蒋念把晕倒的朱婆子推进他怀里。 “若敢生事,小心我不客气。” “是。”朱全小心看了她一眼,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生事的。” “知道就好。” 蒋念冷着脸,见朱全吓得垂下头,暗想这小子似乎挺怕她,从不敢正眼看她。这样也好,会怕就还能处,就怕他像朱婆子也是个胡搅蛮缠的。 尤彩虹看她下手,抿了一下唇,暗想朱婆子真是胆大,以为蒋念不会动手,有过这一遭,以后她就知道怕了。 许氏在前殿已经等急了,怕蒋念仍不收金银,把匣子供到香案上,还让珍儿下地跟着她参拜。 两人拜完,许氏就听到脚步声,转头见是蒋念和一个更年轻的姑娘背着药箱出来,眼中忽地有些迟疑。 蒋念已经够年轻了,好歹与她年纪相仿,可这一位大夫比她小不少岁,真的会治病吗?再一想,那是蒋念的师妹,自然比蒋念要年轻,她早该想到的。 “无念道长,这就是你说的师妹?” 许氏还不曾问,称心已经忍不住开口。 尤彩虹心下一动,“是,我叫无虹,是无念的师妹。是谁要看病?” 瞬间决定了道号的尤彩虹打量了三人一眼,最终把目光落在珍儿身上,“是你吗,小施主?” 珍儿害羞点头,藏到了称心身后,又轻轻咳嗽了几声。 “听着有些年了?”尤彩虹说。 “对,麻烦道长帮忙看看。” 许氏也顾不上许多,附近几个县有名的大夫都已经给珍儿看过,连神佛都求了,多让一位大夫看看又何妨。 尤彩虹也不在意旁人的态度,朝珍儿伸出手,“来,让本仙姑好好看看你的虎口。” 珍儿觉得新奇,大着胆子把手放到尤彩虹掌心。 尤彩虹笑着握了一下她的手,才替她看病。 她对小儿之症并不擅长,可看看又没有损失,这深山之中难得来一个病人,她定要看仔细了。 除了看虎口,她又看了珍儿的喉咙,闻了口中的味道,又趴在珍儿胸口听了她的心肺音。 得亏她是个女医,若是男医,可不能让他这样看诊,许氏这样想罢又觉得可笑,真要到了生死关头谁又在意这些。 “小施主是在冬日出生的吗?” 尤彩虹仔细检查过珍儿的身体开始询问状况。 “对,这也诊得出来?” 称心回答,心想这到底是大夫还是仙姑。 “我瞧着她像是中过炭毒,像是刚出生时熏出来的。” “你是说有人下毒?”许氏暗惊,心下把何家人都想了一遍,觉得每个人都像是凶手。 “不是。炭火皆有烟气,要是闻得太多对人体有碍,孩子体弱极易受害。” “还有这等事?” 说到这个,蒋念也懂,“所以冬天要是在屋里点炭盆取暖,必须给门留条缝通气,不然屋里的人会中毒,严重的还会死。” 尤彩虹看了她一眼,点头道:“没错。” “原来如此。”称心惊呼出声,看向许氏,“夫人还记得家里那位死在除夕的老姨娘吗?府里人原说她是福寿到了,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现在想来应是她多赢了火炭夜里点多了把自己给热没了。” 称心说的这件事许氏也听说过,当时许母还暗暗嫌晦气,想不到其中还有这样的缘故。要是这炭毒真这般厉害,那她的女儿…… “道长,珍儿可还有救?” “我先开一个调养的方子,让她慢慢喝着。这病只能调养,急是急不得的,也莫要再让她熏着了。” “好,以后再不用炭盆了。” 得了尤彩虹开的方子,许氏谢了又谢,却还想再求一枚五谷牌。 “无念道长,这次我能否再请一枚神牌回去,上次那枚不小心损毁了。” “五谷牌就在香案上,你要想要可再取一块,可同样的机缘却难再得。” “我懂。” 懂归懂,许氏还是又挑了一块系到了珍儿的腰间,万一有用呢。 蒋念也不拦着,反正现在放出来的木牌全是普通牌,稀有牌就等下一个有缘人来再放吧。 盲盒要赚,还是得要有暗箱操作。 许氏留下的木匣她也看到了,里面的金银在许氏她们走后她跟尤彩虹一人一半分了。 晚上,尤彩虹就把这事告诉了探路回来的韩老汉。 “这倒是个营生。”韩老汉说。 “要真能经营,比在刀口舔血要安稳,就怕也难长久。” “怕什么,大不了回肥肥岗。” “也是。” 第56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12 韩老汉带着秦大出去探路除了找寻适合采购的县镇,也得了解淞山临近山道和深山中各种猛兽的分布。 像野猪岭虽是野猪当家,但不同山头有不同的猪老大,有些对自己的领地看得紧容不得其他生物踏进一步,有些懒散不怎么管事,只要不抢它嘴边的食物什么都好说。 淞山山势连绵有许多险峰,山上不止有野猪一种猛兽,近的就有狼群占领,远的还有豹子、巨雕。 他们不往深山去,若能跟近处的狼群相安无事,在山中就能安心住下。 除了野兽,山下的村民也是他们要防备的。 唯一让韩老汉安心的是,他下山打听了一圈,没从附近村民那里听说观中出事的消息,可见沈家把事情瞒了下来。 他们对这处偏僻的道观没有兴趣,没有派人来接手。 韩老汉趁机散布了道观易主的消息,知道蒋念已经接待过香客,还让这位香客成了回头客,越发觉得这个新住处安稳。 有了许氏送来的金银,观里的可以再去镇上买一批粮食,甚至可以再买些布匹做冬衣。 观中日子安稳,其他地方的百姓却不好过。 豫王反了。 不久前,齐宏派了大臣召豫王回京,说是为了年底的祭礼。 豫王多年称病不来祭礼,已经很久没有进京。他也知晓要是进京,这一路山高水远,出点什么意外都不出奇,他可不想去赌。 恶心了齐宏这么多年,今年忽然来了使者,豫王心里也纳闷。 他跟幕僚商量后决定先从使臣这儿探探消息,正好对方也想探查豫王封地上的情况,两边一拍即合到了酒桌,至于谁先套出谁的话来就各看本事了。 齐宏派去的大臣能力一般,也是齐宏自以为证据确凿才在选人时松懈了,让他在酒桌上露了口风,让豫王知道了齐宏要害他。 其实也不怪齐宏,他诱骗豫王进京治罪一事,使臣本来是不知情的,是他怕办砸了差事特意向宫中常侍打听才知晓,又不小心泄漏给了豫王。 豫王一听,猜测齐宏这是容不下他了,跟底下人一商量决定反了。 理由也是现成的,这位齐宏派来的大臣要行刺他,尽管他没事,但他怀孕的爱妾被刺死了。 这怎么能不反? 齐宏在京中听到消息气得鼻子都歪了,当即下诏平乱。 既然要出兵平乱就得有粮草、有兵丁、有大将;后者可以从朝中选,前两者却要分摊到百姓身上。 好不容易休养五年的大虞又陷入动荡之中。 韩老汉再次下山时发现粮价高了,街上人心惶惶不见青年男子身影。 幸好他这次不是带着秦大一块儿下山,而是带了朱全,就这样两人还让官兵盘问了一番,差点被带去军中服役。 “这阵子我们是不能下山了。”韩老汉回来跟众人说。 韩老汉等人常下山主要是为了买盐,朝中有管制,每人买盐得登记,每月有限额。镇子上管得不严,韩老汉托人代买,以前倒是能混过去多买点,现在是不能了。 “下次让朱婆子去,或者我去也行。”蒋念开口。 男人去不得了,只能女人去,女人之中也就她和朱婆子不打眼。 “你不怕遇着熟人?”韩老汉试探着问。 他们一直不曾问蒋念的来历,可若要长久相处下去,还是得知道一点。 其他人也好奇,皆看向她。 蒋念淡笑,“我出身名门,嫁了一个同样出身名门的丈夫,可惜如今他有了新人,已经容不下我这个旧妇。过去的熟人是有一些,只要稍作遮掩,就不怕有人认出来。” “你不怕就好。” 韩老汉说罢也没有再追问,他一个男人不便多问女人的身世。 倒是秦三替蒋念不平,“四姑,你别气,等我长大了去找那个男人报仇。” “报什么仇?我若要动手自己就去了,哪里用得着你替我去。你要真有这份心,便好好学本事,将来当阿斐的靠山,也当你自己的靠山,不要成为薄情寡义的人。” “我不会的。” “这可难说。人心易变,你将来说不定要面对许多两难的选择,到时候你说不定都不记得你现在说的话,就算记得也会觉得可笑。” “我就不会,我可仗义了。” “行,我且看着。你也要记住,被生活所迫,你可以走上不愿意走的路,但不能因为走上这样的路便把这路当成唯一当成大道。” “那我要怎么走?”秦三似懂非懂。 “先多学些东西,路才能越走越宽,才能有更多的选择。” “学东西?”秦三眼睛一亮,“四姑是要教我木雕吗?” “你要想学也可以学,还得学识字、学功夫,再看看身边的人有没有人能教你的。你要是能把缝衣服也学会,四姑会很高兴。” 反正她学不来缝衣服。 秦三本在想他竟能学这么多东西真幸运,一听还要学缝衣服,脸就垮了下来。 “我学不来这个,让大哥学,大哥给我补过衣服,他肯定能学会。” “要学一起学,不要偷懒。” 秦大冷声教训,心下却在想蒋念的话。 如今住在道观里,这日子看着安静,将来却不好说。与其这么悬着心不如像蒋念说的多学点东西,将来哪怕继续做个盗贼还可以占一块地盘不用搬来搬去。 “是的,一起学。”蒋念说这话时看向秦大。 她有心教两人,先前还怕秦大年纪大了不想学,现在看来秦大比秦三更懂得学习的重要。 “学就学。”秦三还以为两人是在说缝衣服的事,眼珠子一转,“四姑,你也学吗?” “我得教你们,还得供奉五谷真君,没空。” “那你也教教我们怎么供奉五谷真君呗。” 秦三对神鬼之事也好奇,要是以后能跟着当道长也不错,瞧着也是个好营生。 其他人听着也眼热,却不好意思说要学。 尤彩虹跟蒋念就住一个屋,夜里趁着旁人没在,她大着胆子问蒋念。 “你说的那些我能学吗?我想学功夫。” “可以呀。”蒋念说罢又问她,“那你能教我医术吗?” 尤彩虹略一想,点头同意了。 “好。” 医术有深浅,她可以教蒋念一些皮毛的,尤家秘传那些先不教,想来蒋念教她的也是一些基础。 这年头秘方是传家的根本,谁都不可能大方把方子拿出来分享。 蒋念不清楚这个,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她本就学不了那么深,想要学医术也是因为心下记着项斐高烧烧坏脑子的事。 如果她懂医,项斐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总归是她疏忽了。 发生的已经无法补救,她只能杜绝未来发生同样的事。 正好冬日无事,也少有人记得山中的道观,观里的人每天都在学习不用应付其他,偶尔放风也是因为负责教学的人要下山采买。 走了半天路,蒋念顺畅地到了镇上,路上没遇着什么人。 镇子非常小,最热闹的那条街不用五分钟就能走完。 韩老汉上回来时街上还热闹些,受新的兵役影响,镇上人心惶惶,哪还有人出来逛街。 蒋念去了官办的盐铺,见里面是一个瘸腿的老汉守着,与韩老汉说的伙计不一样。 “老大人,王二叔没在?”蒋念入内大着胆子问,努力装出乡下妇人胆怯模样。 铺子里原先的店家的确姓王在家行二,恰好近日家中有事没在。 瘸腿老汉打量了她一眼,“你是哪儿的?” “李家村的。” 瘸腿老汉皱起眉,“李家村?我怎么没见过你?” “李家村边上庄子的。” 蒋念说的这个庄子就是许氏的,听说许氏前些日子清理了庄子里的一些人,换了些新面孔,她才敢报许氏的庄子。 “你家庄子不是有人负责采买吗?” “那是庄子里用的。我是替村里人带的,他们最近不方便进镇上来,知道我今日到镇上,才托我带些盐回去。” “这盐可不好代买呀。” “我以为王二叔在,我又是许家庄子上的,能多买些。”蒋念说着腆着脸努力笑着,“真的不能多卖些吗?这些日子,你也知道,家家都恨不得把东西全买齐后窝在家里到明年春天再出来。” 瘸腿老汉略一想,叹气点了点头。 “行吧。一群胆小的。” “多谢了。”蒋念笑着拿出布袋和银钱,特意多说了一句,“你看着装。” 这就是要给瘸腿老汉留点茶水钱的意思。 瘸腿老汉也不推,收了钱替她装了一袋子盐,那量足够山庄的人吃到开春还能有余的腌肉。 “你一个妇人也不要常出来跑,免得遇上贼人。” “都有贼人了?” “多了一些流民,也不知什么地方来的。” 瘸腿老汉说着不知道,心下却有数。 他们这地界还算好的,有些地方趁着兵役把整个村子的壮丁都抽走再把村子的地划为私有,剩下的村民也成了奴隶。有胆大的看活不下去偷偷跑了,想来京城讨生活。也有豫王领地的百姓举家逃过来的,就怕两军交战受波及。 人一多事情也就多了,镇上隐隐有些乱象,为防尤一,连最没用的都去巡街,留他一个瘸的守着官办铺子。 若真有强人来,他又如何守得住。 幸好来的都算知礼,哪怕有些看着可疑,至少拿出真金白银来买卖,还知道给茶钱,有些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蒋念以为是她演技高超骗过了老汉,放好了盐,又去杂货铺买了些种子和一些韩老汉粗心不记得买的物件,这才背着一筐子东西回淞山。 她并不是一个人来,韩老汉送她到了镇前。 他长相打眼,没有跟着蒋念去镇上,就在镇外路旁一歪子树下等着。 看到蒋念安然从镇上出来,他本来还松了一口气,却看到蒋念身后跟了四个男子。 “有尾巴。”韩老汉在她走近后小声说。 “知道,我一个人走。” 敢打劫单身女性就得做好被打动的准备。 韩老汉一听没有上前跟她相认,任她独自背着东西走远了。 山间小路难行,蒋念特意走的慢了一些,本想顺便看看有没有野菜可挖,一看地上没剩多少绿色,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看来近来大家都难,连野菜都挖完了,要是王宝钏穿来可怎么办。 身后跟着她的男人看她越走越偏,互相交换了眼色。 要不是年岁不好,他们也不会干这行当。 这群人中为首的是镇上的百姓,叫李大。 他是寡母拉扯长大,没有父兄也没有孩子,是李家唯一的独苗苗,因此不在服役的名单里。 镇上近来气氛紧张,他没了跑堂的差事,暂时待在家里。 本来日子也还能过下去,可他有朋友带人来投奔,还是空着手来的那种,几个男人在一起白吃白喝很快把他家吃空了。不用李大开口,他们也觉得没脸,就想弄点花销,给李大当家用也为自己。 可连本地人都找不到活干,他们这样不便露面的更无处赚钱。 左思右想后,他们就想要“借”;借镇上的富户,或者落单的百姓。 富户这儿他们还在踩点没来得及下手,落单的百姓却送上门来了,还是一个女子。 几人中有嫌镇上太寂寞的就有了别的想头,却不曾说给李大知道,反正到时候大家都动手了,李大一个人难道还能干看着。就算是为了让他不敢声张,他们也得让他入伙。 “谁?” 看地方已经足够僻静,蒋念转身喊了一声。 见已经被发现了,几人从后面草丛钻了出来,面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蒋念却也不慌,“哪家的小子,这般胆大,毛都没长齐就敢劫人。我劝你们想想清楚,当知道这世间还有正义王法。” “小娘子倒是嘴利,什么正义王法,来,好好说一说呗。”一瘦高个说着就到了蒋念面前,伸手要碰她的脸。 为首的李二隐隐觉得不对,却不曾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哪能多说只能继续撑着场子。 第57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13 “这就是不想听劝了?” 蒋念用捡来的细树枝隔开男子的手,淡漠的眼中像是藏着深渊。 若他有脑子在,就该发现蒋念被几个男人围着也不惊慌还能用细树枝拔动他的手腕,定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可瘦高个却是看不进这些,眼中只有蒋念如月的容貌。 蒋念模样不差,哪怕刻意涂黄了脸又点了麻子,站在人群中依然吸睛。她挺直了脊梁站在那里就不同于一般羞怯的女子,她自己没发现,旁人却忽略不了。 “听,一定听。咱们去那边好好说。” 瘦高个说着又想拉她,手还没有碰到她的衣袖便见眼前一闪,待看清时一树枝已经从他的手掌穿过。 “你想听,我还不见得愿意说呢。” “啊啊啊!” 瘦高个惨叫,跪倒在地疼得直跺脚,又不敢动到手臂,生怕晃到受伤的手掌。 “看来你也没那么想听。” 蒋念说罢从他手中抽出树枝,也怪那树枝着实太脆了,末梢断开了,留了一截在他的手掌。 “啊啊啊啊啊!” 他叫得更大声了。 蒋念冷着脸看着,生不出半分同情。 她本来就不是多耐心的人,一向不与傻子论长短,肥肥岗这波人能相处得下来还能跟他们一块儿安家,大概是他们还算顺眼的缘故,也是因为里面有尤彩虹有杨椿。 不像眼前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她愿意正眼瞧的,好像多看一眼,她的眼睛就脏了,脏得她眼疼。 原来眼里容不得脏东西是这个意思,她这样想,没把其他惨白惊慌的面孔看进眼里,一一给了他们教训。 往日平静的小路上哀嚎声一片,让远远坠在后面的韩老汉都轻吸一口气。 “以后还敢劫道,我就让你们化为劫灰!” 说完,蒋念心口又抽痛了一下。 她已经习惯了心中偶尔的触动,却没有去多想。 她还得种树,还得养儿子,她得尽量比儿子多活一天,可不能早早就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离世。 为此,她压下了对自己来历的好奇,不再去探究太多,希望她迟迟没有好转的脚伤可以慢点发作。 李大也挨了几下抽打,却是所有人中伤得最轻的。 一行人身上也没钱,没法去医馆,也不敢让旁人知道他们受伤的事,愣是在野外拖到半夜才带着简单处理后不再渗血的伤口回了镇上。 李大还在想要怎么跟母亲瞒下自己受伤的事,到家却见家中大门虚掩,里面也没有人点灯。 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四下寻找母亲的踪迹。 “娘?你在屋里吗?” 屋里有被人翻过的痕迹,瞧着就像有人闯进来过。李大心中发慌,在家里找了一圈,最终在厨房找到了倒在地上的母亲。 她已经气息全无,身边还有散落的一些杂粮。 “娘!” 李大悲恸,抱着母亲的尸体痛哭,他才发现母亲这般轻,似把人生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堆在他身上。他才发现这些,不曾好好尽孝,母亲就离他而去了。 邻人听到声响过来询问,知道出事了帮他通知了住在附近的差吏,可惜近来人人都不太出门,也没人知道李家何时来过人何时出的事。 李大等着官府抓凶手,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家中又因为少了母亲操持被受伤的友人弄得一团乱。 他渐渐不爱回家,感觉那里已经不再是他的家,得空就去府衙后门坐着,就想得一句回音。 有差吏看他可怜,劝了他一句,“你这么等有什么用?如今外面多了不少流民,哪能查出是谁做的,说不定犯下凶案的人早跑了。 你家也住了几个外乡人,要是他们犯事后跑了,你难道能找得到他们。天大地大,这事靠官府是不行的,还不如求求神仙,说不定有神仙看你可怜指点你几句。” 李大听进去了,就想去求神,听说淞山上有间道观便寻了过去。 那天正好下雪,他不顾寒冷愣是去了淞山。 到达山中时,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雪,可惜在黑暗中,他看不到雪的白,只感觉视线中有飞舞的颗粒让他无法看清这个世界。 观前有一巨石,他的手指攀在如冰结成的石块上,将薄雪压成了薄冰。 好冷,他爬了半天也没能上去,渐渐没了力气,却又不想这么回去。 正僵持着,一双脚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是你?” 他听到那个如恶魔般女子的声音。 蒋念刚刚在屋里听到动静,这才想到她的阵法其实有疏漏。若有恶人来观里,他们不见得会从山坡下来,说不定会蠢蠢地从巨石上翻过来。 眼下不就有这么一个笨贼。 “是想趁雪夜来杀人?” “不是,”李大强撑着,却还是没有松手,“我娘死了,我来求神……” “求什么?求她来世安稳,不必再跟你做母子?” “不,不是。” 他是想知道凶手是谁! 可是这些,他忽地觉得没意思。 若真能求母亲来世安稳,报仇与她的安稳,自然是她的安稳更重要些。 “你为你母亲来求神,怎么不想想那些受过你们欺侮的许不许你求。” “我没有。那天也是头一次,我们也没想伤人。” “这话你说来骗谁?骗你自己吗?走吧,我可不想我家观前明早多了具不干净的东西。” 蒋念说着不客气地在他肩膀上踢了一脚,让他脱力掉在石下。李大摔疼了,原本冰凉的脑袋涌上痛感和热血,隐隐生出惧意,跌跌撞撞下山回了家。 他到家已经是深夜,平常这个时间借住在他家中的友人已经睡下了,今日因为太冷,他们聚在一起烤火,一个个的都还没睡,甚至还聊到了他。 “我就说他在外面有姘头,不然怎么会夜不归宿。” “许是去哪里买醉了。喝酒也不叫让我们,这算什么朋友!” “连柴火都没给我们留下,米粮更是没有,还朋友呢!” 听着他们的抱怨,李大被雨雪浸湿的衣服像是被他心中的火烧着了。 这算是什么朋友?为什么死的会是他的娘亲?这世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像是要逃离什么,他转身跑了,想要离他们远远的,远到再不相见。 他不知自己要去哪里,这世间已经没有他的归处。 或许就这么死了倒也干净,他的记忆停在自己倒在雪地上,在微弱的晨光中,他看到了地面上的白。 雪下了一夜,地上白茫茫的,干净得不像人间。 他再睁开眼时,看到的也是刺眼的白,却不是雪白,而是透过门缝的亮白。 “醒了?” 有个男人问他,语气听着不太友善。 “这是……” 李大正要问,却看到一张丑陋的脸,脸上的那块红疤让他生出他已经在地狱的错觉。 朱全不在意他的失态,“这里是五谷观,你晕倒在雪地里,是我们大师姐救你进来的。” “五谷观?”李大不曾听说附近有这样一间道观。 “在淞山上,刚改的名。” “淞山?” 那不是恶魔的地盘,李大一听挣扎着想下床,身体却使不上劲,手一滑无力地躺回床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大通铺上,床上另有三个铺盖,他睡在最外面。 “我能见你们大师姐吗?” 他沉默片刻后问,猜测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所说的大师姐就是先前伤他们的恶女。 朱全想也没想,“不能。” 他的话音刚落,听到李大在说话的蒋念已经一脚踏进屋内。 他面上一僵,垂下头不敢出声。 蒋念以为他是觉得尴尬,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走到床前。 “醒了?” 李大一听到她的声音身体微颤,却还是鼓起勇气看向她。 “你杀了我吧。” 蒋念轻笑,抱着双臂打量他,“那么想死?阿全,把他背进山里喂狼。大冬天的,山上的野狼定也饿了,正好送些点心,免得盯上我们。” “好。” 朱全一听她吩咐也想不了其他,伸手就想扛李大出去。 “等等。你就不能给我个痛快!” 李大慌了,他是不想活了,却不想被狼咬死,那多吓人。 “世事哪能皆如你所愿。生死不是儿戏,你自己要摆烂,就别怪旁人替你做主。” “别,我不摆烂。” 李大急忙喊,怕再不喊,朱全就真要把他扛走。 哪怕喊完,他也不懂什么叫摆烂,只领会个大概意思。 “好好休养,等好了就下山。” 蒋念也懒得跟他多说,要不是他滚到了观前又恰好让秦三发现,她都懒得把人救回来。 也就是知道他是镇子里的人没什么特殊背景,救了不会麻烦,换成是陌生的男人她才不救。 李大听到她这么说表情一僵,“我不走。我想留下,我想出家。” “出家?” “你们这儿不是道观吗,就不能让我出家吗?” 蒋念略一想,点了点头,“可以呀,你可以加入。但在正式出家前,得先经过考验,需要在观里修行一段时间,确定你能不能吃苦。修行清苦,一般人可受不了。” “我能吃苦。” 只要不让他离开,回到让他生厌的地方去,他什么苦都愿意吃。 李大就这么留了下来,肩负起了观中的一些杂务。 没办法,原本负责干活的人接二连三的病了,明明这是他们这些年过的最安稳的一个冬天,身体却偏偏不争气。 可他们到底是幸运的,有处容身,还有尤彩虹这个大夫在,能帮他们把病治好。 山下的百姓就没这样的机缘,许多都没能撑过饥饿的寒冬。 寒冬也并没有消减战争的阴霾,朝中已经在调派大军,豫王的军队也在集结。 项长铭原以为这次豫王之乱前期没有他上场的机会,朝中想要战功的将领不少,他提交了豫王谋反的证据要是再加入分功劳,将来怕要被人说是为了军功构陷皇室。 他也不急着冒头,想趁着有时间,娶一继室再纳一二良妾为项家留后。 婚事还未有眉目,天子就点了他为将,他只得把已经显怀的沈姝扶正。 沈姝一直无名无份住在长亭侯府,她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为了“贞静夫人”的虚名隐瞒她的存在。 她没哭没闹静待机会,总算也没让她白等。 听项长铭说到成亲,沈姝没有马上应下,靠在他怀里一边喜极而泣一边替他忧心。 “侯爷,要是让人知道贞静夫人尸骨未寒您就……会不会觉得您对天子不敬?” “你住在侯府一事也瞒不住别人,既然天子已经点了我为将,应是不在意这些杂事。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侯爷,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吗?”沈姝面色发白,靠在他怀里像是快要站不住。 “怎么会不喜欢。” 这个孩子暂时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哪能不喜欢,就是因为喜欢,才不能让孩子背上污名。 “等我离京,你记得紧闭府门不要应客。” “是。” “寻个合适的时间让孩子出生。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他们会替你瞒下真正生产的日子。” “好,让侯爷费心了。” 沈姝的声音中是满满的感动,眼中有讥诮有冷然也有一分爱意。 这是她选的男人,她对他放了真情意,她爱他的人品他的权势,这才在偶尔得知有人想给他教训时推波助澜一箭双雕。 项长铭已经整治了对方,却不知其中有沈姝的手笔。 她太纤弱了,似只能依靠男人,项长铭都担心她能不能撑起侯府。 要打理好侯府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上头又有个多疑的天子,可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让沈姝嫁进来。也许一个软弱的侯夫人也不坏,可以让天子安心。 他却不知沈姝并不像他想的那般软弱。 在他离开后,她收服了府中原先不服她的人,拉拢了本来只忠于项长铭的手下,悄无声息地在府里站稳了脚跟。 第二年六月底,她“早产”了,是个男孩。 孩子看着白胖胖的,不像个早产儿,却已经是她努力控制的结果。 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哪怕再瘦弱养上几个月也胖了,她也不忍心一直饿着他,拖上三个月已经是极限。 孩子极为懂事,很少哭闹,常让沈姝有一种这辈子有他已经足够的满足感。 直到中元节,她的故人找了回来,她才知她这一生都不会安宁。 第58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14 蒋念听说沈姝生产的消息后,就一直想要进京看看她。 可每次她升起进京的念头,她的脚伤就会彰显存在感。 她面上不显,每次脚痛就去开地,愣是把山中能用的地都挖松了,还废了几个锄头柄。 尽管如此,脚依旧会痛,她的念头也没有消。 “我就是去看看,也不会杀人,拦我做什么?” 她盯着观里的长生大帝像嘀咕,心下盘算着要是脚再疼,她就把观里的泥塑神像推了,换成她雕的五谷真君木像。本来这儿就是五谷观,正殿的神像早该换了。 不知是上天发现她的确没有杀意,还是她的威胁奏了效,她的脚没那么疼了。 怕脚疼反复,她赶紧跟观中的韩师叔也就是韩老汉、尤彩虹等人说了要出门的事。 “我有事要离开一些日子,观里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他们听完一时心情复杂。 怎么说呢,自开春以来,蒋念就一直在山中忙活,观里的锄头几乎成了她的专用农具。 跟着她一块儿干活的人开始都心里火热,想说照她这勤快程度,以后观里就是实现不了主粮自由也能实现蔬菜自由。 渐渐地他们发现,她种下的东西都没活。 开始他们还当是山地贫瘠又有虫兽破坏的缘故,后来才猜测是她不会种。 他们察觉这一点也就在一个多月前,之后暗示了她好多次让她别再种地,专心打理观中其他事就好,农活可以放着让他们来。 蒋念听到了,表示听不懂。 “这些活我能干,我干得可好了,谁也别跟我抢,不然我会翻脸。” 她这话一出,谁敢跟她抢,再说她还时不时弄点猎物回来给他们加菜,不能种出菜还可以吃野菜,这事忍忍就过去了……可偏偏没过去。 观里的人许多都是农户出身,看到她开了地却放着瞎种,他们心里难受。 就在他们暗中商量要推个人出来跟蒋念好好说道,至少让他们种一季的菜,莫误了好天光,想不到她竟自己说要离开一阵子,那这地不就自然空出来了,他们也不用为难到底谁该冒着生命危险去跟她提意见。 可她这是要下山,万一她离开的时候山上出什么事呢? 也就短短半年,深山中又多了一些住户。他们平时不往观中来,只遥遥跟观里的人照过面,也知道观中有几个好手不太好惹。 主要蒋念不好惹。 她独自去开地时,狠狠教训过几波来找她麻烦的,还曾打上门去找偷拔她菜苗的。哪怕那苗在她手里本来就要死了,那贼人偷了之后反倒给种活了,她也照样动手。 这都上门来打她脸了,她当然要动手! 那些人都怕了她,每次她进山开地都避得远远,要是发现她不在,不知会不会对观里起歹念。 “去多久?”韩师叔定定神问。 “也不久,来回十多天就差不多了。阿斐现在夜里也能跟秦三睡,我这次不带他,你们记得好好照顾他。” “那你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蒋念本也不是找他们商量而是通知,他们除了同意也做不了什么。 尤彩虹生怕她路上受伤,替她备了一些药,夜里拿给她时免不了说了几句。 “外面这么乱,怎么这个时候出去?” “时间正好,还可以去觅些良种。” 这半年蒋念又经历了一次种啥死啥,她不提自己的体质,把过错归到种子上。 都是种子太差了她才种不好,如果换些良种,说不定能种活。 听她提这个,尤彩虹都没了劝她的心思。 走吧走吧,可别再祸害山地了,有蒋念在她都不敢移栽草药。 “你还有这种心思,就不怕这一走连五谷观都易主?” “你们不是在吗?这半年都白学了?就算你们撑不住,还能去找许娘子帮忙。” 在尤彩虹的调理下,珍儿的身体好了不少,许娘子心存感激,每隔半月就会来观里一趟。 也是因为珍儿的病好些了,她与何家一拍两散的念头也搁置了。 就算她娘家再强,她也没法在自己离开何家时把何家的血脉也带走。 她也没有搬回去,依旧在庄子里住着,她娘家弟弟许七郎在庄子里陪着她,也曾陪她来过五谷观。 若是观中出事尤彩虹前去求助,两人不会不管。 换上简便的男装,蒋念孤身上路,只走了三日就到了京城。 京城可不是淞山底连个城墙都没有的小镇,城门口守卫森严,进城的人都会被盘问搜查。 蒋念听力好,远远听别人进城怎么说抄答案,进城时略改了几个字应对。 负责盘问的人虽觉得她的回答耳熟,但在认出她是女扮男装后没有太为难她。 城中查的最严的还是那些壮汉,尤其是看着像练家子的那些,还有带大件行李的。蒋念这样拎着小包袱进城的女子,不在他们严查的范围里。 京城中酒肆林立的街道并没有受战事影响热闹依旧。 饮酒作乐却不全是从前那些人,许多都是新进京城避祸的贵族子弟。旧时的纨绔子弟有些被家人押着随军去了,想着能蹭些军功。 蒋茂如不在此列,出来喝酒见没了大半老友又跟新来的乡下人聊不到一块儿,喝了一会儿闷酒便走了。 他的亲事已经定下,再过两个月就要成亲。 一想到这桩亲事,他的心情越发不好,也不肯坐马车,在街上走路散心,走着走着就到了长亭侯府前。 “公子,我们快回吧,天就要黑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劝他。 “你去叫门,看今日姝妹妹得不得闲。” “公子,以后可不能这么叫了,表小姐现在已经是侯夫人了。”小厮大着胆子说。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蒋茂如气得踹了他一脚,逼着他去了长亭侯府。 长亭侯府的门房认得他,给的回复一如往常。大约是看到小厮被踹心生同情,门房另加了一句。 “如今是七月,一般人家本就不见客。” 七月是凶月,诸事不宜,有些讲究的人家本就会闭门谢客。 受战事影响,京中讲究这些的人家少了,要是真一个月闭门不见客,要是错过了要紧消息怎么办? 长亭侯府自没有这样的烦恼,府里的荣辱都系在项长铭一人身上,有关他的消息会经特殊的联络渠道传递,除了专人传来的消息,其余消息都作不得准,沈姝又何必去听。 她如今的身子,也不便外出见客。 蒋茂如听说她又不见客,心下郁郁。 那夜他跟沈姝为着姐姐的消息来侯府,心中还曾想过两人趁夜偷偷离府像是在私奔。谁知他因病没能一直在侯府等消息,而她等着等着成了顶替他姐姐的人。 府里的人说她早有这样的心思,蒋茂如不信,总想找她问个明白,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他就是想不通为何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他还以为将来会娶她的人会是他。 “走吧。” 他沉默地上了马车,心下还在想怎么找机会跟沈姝见面。 小厮知道蒋茂如犟住了,一时转不过弯来,只盼他成亲后不要再寻事,免得到时候受罚的是他们。 就在他跟着上马车时,他看到一男子从车旁走过进了长亭侯府边上的巷子。 他不禁多看了那人几眼,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进了马车默默想了许久才想起那人的下巴与他家公子一模一样。 莫不是蒋家的亲戚?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就不着痕迹。 总归不是重要的人重要的事,他顾好差事都来不及,哪顾不上其他。 蒋念也是进了巷子才想起刚刚那马车是蒋府的,马车上的似乎是她的弟弟。 她脑中存着跟蒋茂如友好相处的画面,大部分画面里有沈姝。 脑中也有一些未发生的片段。 她前世出事后,蒋茂如不曾来看过她,她的母亲曾来过,说了一些弟弟将要说亲得挑一挑对方家世之类的话。 他们会挑,对方也会挑,她这个现成的污点是不可存在的。 他们句句不说死,句句只说她可怜,让她再生不出活下去的意念。 人,好脆弱,又愚蠢……蒋念回想这些,只有这个念头。 换成是她,她非得好好活着。 项斐也还活着,如果是以前那个无法在野外保住他性命的“蒋念”仍会生出死志,她却不会。 她还能回来报仇。 说是报仇,其实也是想求一个公道。 “姝妹妹,好久不见。” 她坐在床尾,抱着睡熟的孩子幽幽叫醒了沈姝。 侯府的格局就在她脑中,她趁夜避开了守卫摸进了主卧。 那曾是她的住处,如今却面目全非,连院中她成亲那年种下了的梧桐也不见,换成了未到花期的菊花。 木草可以变,屋子可变不了。 她从后窗翻进屋内,打晕了守夜的婆子丫头,悄无声息地到了沈姝床前,却不想就这么叫醒她,转身抱起了小床上的婴儿。 沈姝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然从梦中惊醒,还没有适应黑夜的眼睛没有马上看清四周的环境,仍以为刚刚听到的声音是在做梦。 “你倒是睡得安稳!你对得起我吗?” “谁!” 沈姝惊叫,这才发现床尾坐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似乎是她的孩子。 沈姝大惊,“你把阿沼还给我!” “可以,你先把我的命还给我!” “你……”沈姝一时哑了声音,总算意识到来人是谁,“你是人是鬼?” “你觉得呢?” “你……”沈妹脸色白了又白,半晌微颤的声音忽地带上了哭腔,“姐姐?是你吗?你没死对不对,你总算是回来了!” 说着,她上前想要抱蒋念,目光却紧盯着蒋念怀里的孩子。 蒋念岂会让她骗过,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像掐着一条鱼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单手举起。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要害我?就为了侯夫人的位置吗?” 沈姝摇头,被蒋念掐得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像是微小的蝼蚁,只要蒋念微一用力就会死去。 “那是为了什么?” 蒋念冷笑着问,想听听她还能怎么编,松开手将她扔回床铺。 “姐姐,咳咳……” 沈姝咳了好几声,见外面婆子丫头极没醒就知她们帮不上她。 刚刚掐她的手力气很大,与她印象中的蒋念不同,却实实在在是温热的,可见来人不是鬼而是人。 “姐姐,不是我害得你,是王家。他们怪侯爷抢了差事,才把气出在你身上,我不是故意嫁进来的,一切都是巧合。” “你的孩子长得这般大,也是巧合?你可别说项长铭对你痴心一片,愿意当你肚子里孩子的便宜爹。” “不是,孩子是意外。那天侯爷他喝多了,他就对我……我也没有办法……” 沈姝说完就嘤嘤哭。 以前只要她一哭,蒋念准会哄她。现在自然是不会了,蒋念还很认真地盯着她看,发现沈姝的演技也就那样,没有前世在屏幕上看过的那些影后哭得好看,就是一些演技被质疑的女演员都比沈姝会哭。 “还是要练,都没有层次。” “什么?”沈姝隐约听到蒋念在说话。 “我是说,你这是在骗鬼!”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 “要不你发誓,要是你跟我遇险一事有半分关系,你的儿子就活不过明天。” “姐姐……” 沈姝瞪大眼,似不敢相信蒋念能说出这样恶毒的话来。 “发誓。”蒋念沉声命令。 沈姝吸了吸鼻子,没敢再继续哭,却也没有发誓。 万一誓言应验了伤及她的孩子怎么办? “姐姐,你怎么能不信我?”她转而继续狡辩,盼着蒋念能听进去改变主意。 蒋念却懒得再多听她说一个字,她本想看看沈姝要是发了假誓上天会不会给出回应,没想到古人还真不敢随便发誓。 “你竟还知道怕?你知道有神明在还敢作恶,就没想过报应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想害你。”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 蒋念淡笑,把孩子放到床尾,走到沈姝面前。 沈姝看孩子安全了微松了一口气,又见蒋念冲着她来,不由转身想躲,可哪里躲得了。 蒋念扯过她,对着她心口拍了一掌,又捂住她的嘴让她把惨叫咽下去。 “我不要你的性命,只想你长长久久活着日夜受病痛折磨。” 第59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15 痛! 钻进四肢百骸的痛让沈姝的身体都抽紧了,她想要尖叫,却被蒋念捂嘴把所有声音闷在喉间,哪怕喉咙已经喊到涌上铁锈味,仍没有一人听到。 “哇……” 像是感受到母亲的难过,床上的婴儿哭了。 闷在她嘴上的手总算松开了,沈姝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像条死鱼躺在床上,模糊的视线中看到蒋念走向她的孩子。 不行! 她挣扎了一下,就没能起来,见蒋念已经抱起孩子轻拍了几下,她的心也跟着抽紧了几下。 她一直不敢问项斐的事,若是项斐出了事,蒋念岂能让她的儿子存活。 “别哭了,好好睡一觉。多睡觉长得快,将来做个好人。我会一直看着你们的。” 像是听懂了蒋念的话,孩子没有再哭,被放回了他的小床上。 蒋念庆幸她前世抱过吴虹琼的孩子,不然这么软的婴儿她还真不懂要怎么抱。 沈姝不禁松了一口气,身体再撑不住昏了过去。 蒋念本来想走,却又想到这屋里不少东西本就是她的,她难得出来一趟也该带点东西回去。 为了行动方便,她也没有多拿,挑的最多的就是书,还有一些贵重物品。 她也是开始教秦大秦三识字习武才发现市面上的书少的可怜,流传最广的就是《孝经》,其次才是《论语》,价格还巨贵,贵到她觉得不合理不想买宁可买盐的地步。 顺带一提,盐价在她看来也很贵。 她不是个会教人的,没有合适的课本,她教字教得零零碎碎,有许多字她也吃不准。脑中有“蒋念”学过的字,也有“赵念”学过的简体字,她会不小心弄混。 她本来就存着来京城买书的念头,现在有现成的,不拿白不拿。 沈姝不知她几时走的,她在疼痛中晕了过去又在疼痛中醒来。 “来人……” 她用力喊了一声,可是沙哑的声音却不能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倒在地上的婆子先听到了动静,从昏迷中惊醒,这才发现沈姝出事。 “有人盗宝,去请李嬷嬷来。”沈姝哑着嗓子说。 “是。” 李嬷嬷是项长铭留给沈姝的人手,本就负责后宅安全。 她听说有人进来偷盗还把沈姝打伤了,自是要严格盘查,又不能让消息漏出去,就算请大夫来,也是用沈姝半夜在屋里摔伤的借口。 这些已经离开的蒋念并不清楚。 出了侯府,她在巷子里躲到天亮,在街上渐渐多了行人后打听种子铺的位置。 京城中也没有专门的种子铺,粮铺会搭着卖种子。 京中的粮食种类比淞山下的小镇可齐全多了,当然远远比不上蒋念所知的现代品种,品质在她看来也一般,她看了好几样都有些买不下手。 “掌柜,你家种子看着都不够饱满呀。” “这还不够饱满?已经是最好的了。” 蒋念不信,却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只能把各类种子都买了一些,合起来装了一布袋。 她离开京城时,京中也没有什么异动,似乎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在蒋念以为自己能顺利赶回淞山时,路上却遇到了点麻烦,她碰上打劫的了。 路也不是她一家的,她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发现前面有一个车队,同时也发现了附近林子里躲着一些人。 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车队来的? 她心下存疑,又在想这两种情况要如何应对。 要是冲着她来的,那没说的,她肯定要劫回去;要是冲着车队来的,她也不瞎掺和,可以提一提速超过车队走到前面去摆脱现在的局面。 她的计划是好的,可是她刚提速,车队里有人发现了山中蹲着的盗匪。 “不好,有贼人!” 见事情败露,山上的贼人没有再藏,提刀迅速从山中冲了下来,把蒋念和车队给围在了里面。 太寸了,蒋念自认倒霉,提了提背上沉重的背蒌。 她的书和粮种可都在里面,一样都不能损伤。 “你是谁?” 车队的护卫也注意到他们之中混进一个生面孔,不由心生警惕。 “路过的。”蒋念都不知摆什么表情,她本来可以不路过。 听出她是女子,护卫心下一松,叮嘱道,“躲到马车边上去,别乱动。” 他们这车队有三辆马车,一辆坐着人,另两辆拉着货。 队伍中有丫头婆子,蒋念估计马车上坐着的是女眷。 她一时没想好要不要动,车内的妇人也发现了她,认出她是女子,就让婆子过去叫她到马车边避一避。 蒋念只得去了,面上带着礼貌的笑。 “你家夫人真是个好人。” “我家夫人一向良善,不会放着你不管,你且在这里藏着。”婆子热心说完,脸上却藏不住忧色。 就算她们这次出门带了不少人手,遇上这样的事还是会怕,而且对方人数也不少,个个都拿着刀,看着不像是乌合之众。 其他仆妇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心下都有几分惊慌,马车边唯有蒋念是最淡定的。 她在两方交上手后已经知道双方的实力,想了片刻后默默放下了自己的背蒌,拉了拉刚刚那婆子的衣摆。 “你帮我看一下东西,别弄洒了。” “啊?” 婆子不解,且不说这个时候没人会去动她的东西,这是她的筐子要是怕洒自己看着就好,为何要托付她人。 就在婆子疑惑时,刚刚最先发现蒋念的护卫正要被一贼人举刀砍下。 她是不是该弄个武器? 蒋念这般想时人已经冲到了前面,手中拿着的防身用的柴禾棍砸到了贼人的手上,将他的刀打落,顺势再捞走他的刀,一刀拍在他的肚子将他拍飞。 “你们的人不行呀。”蒋念跟那护卫说。 那护卫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想不到顷刻间砍向他的刀落在了蒋念手中,心下庆幸的同时又为蒋念的话不安。 他也是个机灵的,急忙拱手相求,“还请女侠出手相助。” “我可不是什么女侠。” 蒋念说完,忽地伸手,握住了从山间射来的暗箭。 “你看……你们这波很难打。” 说完,她侧身把握着的箭射回山间,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也不知是受伤还是没命。 “我顶多帮忙打个辅助,其他的你们自己努力吧。你们自己的命,总不是让别人来拼。” 护卫点头,心知今日这局面若不拼命就得丢命,马上提刀加入了战局。 蒋念在前面站着,并不加入他们的打斗,只时不时地帮他们打落从林间射来的箭,如果这箭是冲着她来的,她就不仅仅是把箭打落而已。 约过了一刻钟,林间再无箭射来,先前冲下山的贼人也在蒋念的威压下越来越没战意,被护卫队一一制伏。 护卫看度过危险,让人去清点伤亡,自己来向蒋念致谢。 “多谢女侠相救。在下武阳侯府忠七,不知女侠怎么称呼?” “我叫无念,在淞山修行。”蒋念单手持掌,倒有几分出家人的样子。 “原来是位道长,失敬。刚刚道长说的淞山可是封阴县的那一座?” “正是。” “那可巧了,我们正要往封阴县去,要是道长不弃可以跟我们同行。” 这才刚出了京城不久他们就遇袭,可见世道凶险,为防前路再有变故,忠七想找一信得过的帮手。他也不是让蒋念白帮,事后肯定会重谢,就是这事他不能定夺,还得马车内的吕三夫人说了才算。 吕三夫人姓曹名圆,是将门之女,适才也被外面的动静吓到。听说出手相助的蒋念也要去封阴县,便亲自下了马车相请。 “道长,刚刚多谢相救。” “因缘际会罢了。” “听闻道长去淞山,可见我与道长有缘。不如道长上马车与我们同行,我正好有许多疑惑想向道长请教。” “不用了。” 如果跟着马车走,她就只能走大路,她自己走可以在某些路段翻山,比走大路能更快到封阴县。 可人家有马车,要是全速前进可能耗时也差不多。 “还请道长给我一个报答的机会,让我为道长之后几天准备茶饭聊表心意。” 说到这个,蒋念态度松动了。 一个人赶路最麻烦的就是一次次生火煮水煮饭。 她的体能好,也比别人更容易饿,每次一饿就得找地方捡柴生火实在是麻烦。 “不必说什么报答,既然有缘,那就一起走吧。” “好,道长请上车。” 第60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16 上了马车,蒋念才发现马车里还有一个约三岁大的幼童,脑袋上扎着一根冲天辫,让人很想揪一把。 蒋念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伸手一摸,倒让那孩子瞬间红了眼睛。 “这孩子是?”蒋念有些内疚地缩回手。 “这是我娘家侄儿,叫阿德。” 曹圆熟练地把孩子抱进怀里,却没说为何她娘家侄儿会在她这里。 说来也是她娘亲的缘故,要不是她娘亲非要压她嫂子一头把阿德从小接走了养在膝下,也不会把这孩子越养越娇气。 这会儿她卧病在床养不动孩子,嫂子又因为怀了双胎身子重没法教导,曹圆不得不把这个孩子接过来带一些日子。 她也有她的私心,自她出嫁已经有三年,却一直无所出。每年药喝了不少,也求神拜佛舍了许多香油钱,却一点也没用。听说帮着养育多子之人的孩子能借孕福,她就想要试一试。 除了这些民间的法子,药也是不能断的。她这次去封阴县也是为了求医。 她有一闺中好友在封阴县寻着一良医治好了她的女儿,她闻讯过去看看,也是为了避开府里那些糟心事去散散心。 想不到一出了京城就遇着了这些事,她让护卫给武阳侯府和曹家都去了信,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个胆子敢动她。 马车上,与蒋念交谈后,曹圆提起了封阴县的名医,这一对才发现好友许氏介绍的良医就是蒋念的师妹。 “这倒巧了。” 曹圆见识过蒋念的本事,对她的同门师妹尤彩虹也很好奇,最好奇的还属于五谷观。 她以前从没听说过这个道观。 “不知五谷真君有哪些仙迹?” 既然她诚心诚意地问了,蒋念只能硬着头皮编。 感谢她在现代除了学习农机知识还刷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这让她能分分钟编出一个“这个真君叫小勇……”的故事。 “想不到真君竟这般心系百姓。” 听完蒋念的乱编,曹圆感动地直抹泪,同车的婆子也红了眼眶,唯有三岁的曹德用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蒋念似乎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蒋念莫名有些脸上发烫,后悔自己虚构了这么个神明出来。 可是让她供着异界的长生大帝她总心有不服,宁可供自己编出来的神。 又走了两天,她们就到了封阴地界。 曹圆在县城有宅子,本想邀请蒋念小住几日,可惜蒋念急着回观中没答应。曹圆不好强留,除了送了她谢礼还送了她一匹马。 蒋念不怎么习惯骑马,她习惯了用腿,可想到观中的几个孩子,她没多客气把东西都收下了。 回观之前,她在县城买了一些吃食,准备带回去给他们添菜。 她离开了七日,不知观中三餐是否寡淡了许多。杨氏的厨艺是不错,可每次做菜都舍不得放盐,得有人在边上催着才会多放点。可观中的人,除了蒋念,还真没几个会在意这个。 骑着马,她如预计那般在傍晚时分到达淞山,本是冲着监督晚饭去的,谁知却在观外意外看到七八流民正围在坡上。 “你们有事?”蒋念冷声问。 听到有人牵马上山时,他们还存着侥幸,以为是不相干的人,等人走到近处,他们确定来的是蒋念,脸色一个个都变了。 “不是说她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他们同时在心中想。 领头的人叫大黑,他在沉默了几秒后,知道不能这么下去,大着胆子上前。 “你们观里的人抢了我们的孩子。怎么,抢孩子还有理!” 真好笑,每次都盯着别人想抢东西的人竟然跟她说理。 “那你去告官呀,让官府来给你评理!” 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应声。 他们这样的流民哪里敢见官,要是见了官还不得把他们拉去充军。大黑不信道观的人就敢见官,哪怕里面没几人符合兵役的标准,可她们入驻道观悄无声息,说不定只是比他们早一步到了淞山并不是道观的正经主人。 他们这些天也不是白白住在山上,早打听了不少消息。 “难道你敢见官?” “你把官差叫来不就知道了。” 蒋念态度强硬,牵着马也不为他们停留,下了山坡就把马停在了观门前。 观里的人早听到她说话的声音,秦三抢先帮她开了门,似有许多话要跟她说,同时警惕地看向山坡上。 蒋念不以为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看向其他人。 “要是不想守官府的规矩,就要守江湖的规矩。在这淞山上,我的话就是规矩,不服的尽管来试试。还有,你们踩死了我许多菜苗,我都看到了。要不是把它们种活,改日我会一一上门收利息。” “这些苗本来就死了。”他们委屈地喊。 不听不听,蒋念径直进了观把大门一关,把他们的声音隔绝在外。 反正她走之前,还有不少苗正挣扎在生命线上,现在死了,就是外面这些人的原因。 说不定也有观里的人的原因,她看向有些内疚的尤彩虹,却顾不上问,先看向了秦大已经抱不住的项斐。 “阿斐,娘亲回来了。” “啊,娘……” 项斐扑到她怀里,扯着嗓子开始嚎。 不是哭,就是嚎,嚎得脸红脖子粗连青筋都露出来了却没有一滴泪,也没有别的话。 “啊啊啊~” “我就是出了一趟门,这不是回来了。” 蒋念拍着他的背生硬的哄他,可根本没有用,她只能忍受着他的嚎叫直到他放光了电嚎累了才得清静。 “好了,我以后再不离开你了,咱母子一直在一起。” 蒋念安抚,接过秦三递来的毛巾给项斐擦了脸。 项斐抽噎着,像是仍心气不平,双手紧紧搂着蒋念的脖子不放。 蒋念就挂着这个真人型挂件去了后院。 后院几人好奇围着马打量,她放在马上的行李已经被卸下来了,朱婆子盯着筐子看,想知道里面有没有给她们的东西。 蒋念也没有辜负她们的期待,把曹圆送她的料子分了分,又拿出在县城买的熟食。 “晚上加菜。” 杨氏抢在朱婆子前面接过几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满是笑意。 “这么多肉,能吃好几天。” “今晚都吃了吧,天热放不住。放坏了吃坏了肚子不值当。” 杨氏迟疑了好久,这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行,都吃了。这些天大家是得补补,都没睡一个好觉。” “对了,到底怎么回事呀?”蒋念问完就听到她和尤彩虹的房间里传来孩子的哭声,“你们真抢人孩子了?” “不是。” 尤彩虹匆匆扔下一句就回去哄孩子了,剩下的由朱婆子跟蒋念解释。 “刚出生的孩子有什么好抢的,养都不好养,是尤大夫心软,从观前捡的。我看就是那帮狠心的做局,故意扔了一个孩子,隔天又说孩子被偷了,要进观来搜。 我们哪能放人进来,就把孩子抱出来让他们带回去,他们却偏说不是这个,还说我们是偷孩子的拐子。” “你们没给他们教训?” “给了。我家阿全可厉害了,打退了他们两次呢。”朱婆子提到这个沾沾自喜,至少不用怕孙子将来不能自保。 “不错。”蒋念转头夸了朱全一句,没理脸全红的朱全,又不解,“那他们还敢来?” “他们不知从哪儿抓了些毒蛇,朝观里扔。我们一时不好动,就被困住了。也不知他们扔了几条,我们刚刚捉了三条,就怕还有。” 淞山上一直有毒蛇,尤彩虹在观外种了防虫的草花,它们平时不会往观里来,可同样的,要是被扔进来了也出不去。 毒蛇难防,不知什么时候忽然窜出来,要是不抓出来,他们最近都别想安心住着。 “还有两条。”蒋念的耳朵动了动,朝边上一指,“那边草丛里有一条,还有一条在水井边。” “真的假的。” 朱婆子还在怀疑,朱全已经去了蒋念说的水井边。 那儿比较远,与后院的角落里。 近处的草丛有韩老汉过去找,用棍子一拔还真翻出一条。 他迅速出手把蛇抓了,笑盈盈地举着。 “今天先养着,明天可以加个菜。” 说话间,朱全也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条毒蛇。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就爱逞强,要是中毒怎么办!”朱婆子上前数落他。 朱全不应声,把蛇放到杨椿准备的篓子里。 “做事也不知道吭声,难道你也哑了吗?” “什么哑,你骂谁呢!”杨氏没好气地怼了一声,免得朱婆子说个没完。 “我又没说你家的。” “什么!我家阿椿怎么了!” “你什么耳朵,你……” “还要不要吃饭了?是现在的活太少累不着你们了?”蒋念冷声问。 两人互看一眼哼了一声,一块儿进厨房忙去了,还有两个菜没炒呢。 蒋念也不理,让秦大秦三帮她拿着行李先回了一趟屋,顺便看了一眼孩子。 因为多了一个婴儿,她和尤彩虹住的屋子多了淡淡的尿骚味。 蒋念刚进屋就闻到了,想退又觉得不好。 “孩子多大了?”蒋念问正哄孩子的尤彩虹。 “怕是没满月。捡回来时,孩子身上红彤彤的,像是刚出生。得亏现在天热,不然这孩子在外面待一会儿就得冻死。不过没冻死也差点也蚊子给咬死,亏他们下得了手。” “都什么世道了,还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去年年底的时候,山下不是连易子而食的事都有。” “我以为开春后好些了,不会再有人丢弃孩子,除非是那些来历不好的。” 所谓来历不好,便是去年被污了身子不小心怀孕又没打掉的那些孩子,有些妇人生下孩子忽地生出慈母心肠没法将孩子丢弃,有些却仍不想要。 要真扔到山上,只有被野兽吞食的结果,扔到道观前或者富户家门口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尤彩虹听许氏说镇上最近就多了不少弃婴,本地里的乡老品行还行,几家商量后已经将孩子妥善安置。 因为有先例在,尤彩虹这才安心将孩子救下,要是观里实在养不了还可以送镇上去,谁知这竟是那些流民设下的局,要不是观里的人够强悍,她们这次怕是要吃大亏。 她们身份又都存疑,要是正经观中住户,大可以叫人去报官。 不过要是没有靠山,报官也没什么用,还有可能真正引狼入室。 蒋念也知五谷观的处境尴尬,脑中不由想到一个人。 “我这次回来的路上救下一个人,是武阳侯府的三夫人,姓曹,与朝中的曹中郎将不知是否是一家。她来封阴县似为了求医,你若能帮了她,攀上靠山,别说山中的流民,就是你以前的仇敌说不定都要任你处置。” 尤彩虹心中一动。 她从没有放弃过复仇,只是她一介女流,无法与家大势大的仇家对抗,也不想以命相搏。 她是尤家唯一的血脉,在孕育后人之前,她不能出事。 可现在蒋念跟她说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比她原先计划的更可行,且机会就在眼前。以她以前的身份是万难搭上武阳侯府这样的人家,能给许氏治病已经是难得。 “你好好想想,也不急在一时。或许你什么也不做,你的仇家也不见得会好过。京中局势混乱,能有几家能一直安泰。” 正是因为局势混乱才更好下手,尤彩虹暗想。 说到局势,蒋念不得不再提一句。 “要是你现在出手,也算入了乱局,到时候天下大势一乱,你可就身不由己了。” “你觉得天下会乱。” “我什么也没觉得,就觉得饿了,要吃饭。” “饭。” 挂在她怀里的项斐恢复了平静,知道笑呵呵搭腔,就是嗓子有些哑。 “阿斐也饿了?走,吃饭去。饿着谁也不能饿着咱阿斐大宝贝,抱着都瘦了。” 蒋念抱着项斐走出屋子,尤彩虹看孩子又睡了跟着她们出去,脑中仍想着报仇的事。 有些念头一起就难打消,尤彩虹心中存着事,晚饭再丰盛她也吃不下去。 跟她同样心事重重的还有山中的流民。 第61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17 蒋念回来了,还怪他们踩坏了她的菜苗——他们冤呀。 她就不会种菜,前面都种死好几波! 他们巴巴在山上等着,本想等她把菜种成能偷一两把打打牙祭,没想到旁观了她种了又死死了又种。 还能不能行,不行让他们来种! 他们以前都是农户,打猎什么的本事一般,种地却不在话下。 可他们偷拔了苗回草屋种,又被她打上门来,那苗本来能活,被她夺走给种死了。 难受,太难受了,比孩子被抢还难受! 有她这个女霸王在,他们这日子实在太难了。 前些天,风雨无阻天天上山的女霸王不见了,他们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等他们占领了道观,就不必天天窝在草屋里饥一顿又饥一顿的同时忍受蛇虫滋扰,还能让道观的人帮他们干活,该让那些人好好学学怎么种地。 结果,教学还没有开始,倒是被他们教了该怎么好好做人。 “大黑哥,我们怎么办?” 山上这伙流民来自不同的地方,以前都在隐蔽处各过各的,这些天却隐隐以为大黑为首。 没办法,女霸王太狠,他们不团结起来不行。 问话的就是被丢弃的男婴名义上的父亲,那孩子不是他的,就是个孽种,孩子生父已经死在石块下,要不是实在打不掉,那孩子都活不到出生那天。 哪怕出生了,他也没打算养着,他的女人也是这个意思。 大黑看他们不想要那孩子,山中也的确没人有能力养他,就想拿来做局。 就算前面没成功,等孩子大了,他们还可以想其他办法。 可是什么办法在女霸王的蛮横前面都不值一提。 “还能怎么办,补种呗。她对山上的路都熟,上回摸过来谁都没有发现,你要是不想让她摸到你家屋前给你咔嚓了,也可以糊弄她。” “咱不是放了毒蛇,说不定今天就能把她咬了。” “没用,毒蛇怕她。”蹲在角落的一矮个子男人说。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 “我亲眼看到的。每次她上山,不管是毒蛇还虫子都绕着她走,就连鸟雀都不敢往她头上飞,太邪门了!” “真的假的?” “你们说她是不是真是道士?” “她不是道士吗?” “我以为她只是个游侠。” “游侠?不是山大王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离了题,大黑长长叹了一口气,感觉这帮子人真没法带。 算了,不管他们了,他还是去补苗吧,正好他偷偷种了一些菜,哪怕补上后是他吃了亏,也比让蒋念找上门来好。 他走后不久,其他人聊不出结果也纷纷散了,没一会儿又在坡上相遇。 他们看着对方手里的苗,微微一叹,默默开始补种,离走前却忍不住盯着刚种完的地。 “要是她能种活就好了。” “别想了,定让她白白糟践了。” 他们的叹息散在风里,被风顽皮地送到了蒋念耳中。 吵到她了! 蒋念顺了顺耳边的碎发,看着尤彩虹给孩子换尿布。 “他平时吃什么?” “只能吃些米汤。” “米汤?要不我去弄头母羊来,给他喝羊奶吧。” “你愿意?” 尤彩虹抬眼看她,自她把孩子捡来后,不是所有人都赞同她把孩子留下来,她自己也有些犹豫。 蒋念不知她问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一头羊的事,我还买得起。现在喝奶,到了冬天吃肉,不浪费。” 她把羊生安排得明明白白。 “买吧,我可以出一半的钱。” “随你。” 蒋念不拦着她花钱,如果能让她安心一点。 “这孩子的名字你取了吗?” “没呢。没想好。” “慢慢想吧。” 蒋念没察觉尤彩虹没取名是没想好要不要收养这个孩子。 凭心而论,这个孩子挺乖,夜里不怎么哭闹,饿了尿了都会出声提醒,尤彩虹只要醒来满足他的需求就行。可是尤彩虹不会每次都及时醒过来,倒是蒋念会第一时间醒,却不知要不要帮忙。 她就会抱孩子,其他的她也不会呀。 提着心撑到早上,她醒来后忙带上项斐出屋,照以前的习惯跟秦大秦三以及其他偷听的人授课;有用上她新入手“教材”的文化课,还有武学课。 等日渐东升,她结束了课程,又点了秦大秦三。 “陪我去山下村庄,我们去买头母羊挤奶。” “不是说观里不能养活物,容易被狼盯上。” “附近的狼怕是回深山,这么多活人在它们也没盯上,养一两头羊怎么了。我们也不长养,养到冬天也许就吃了。” “好。” 除了秦大秦三,蒋念还背着项斐。 项斐现在不肯让蒋念离开视线,就连上茅房都得蒋念陪着。蒋念以前好不容易教会他的生活技能,好像全都被消除了。 蒋念猜到了原因,却不禁想,为何一个已经失去大部分思考能力的孩子会在母亲短暂离开后仍有这么大的反应。 人性好难懂。 离淞山最近的村庄认得秦大和秦三,以前就是两人负责去村里换东西。 村民会对成年男人保持警惕,对孩子还算宽容,对女人和颜悦色,可惜她身上穿着道袍,也可惜她没有早些来。 村里的壮丁基本都服役去了,要是蒋念早些来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姻缘生下一个孩子。 蒋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知道他们要买母羊,村妇热心地为她们带路,蒋念也问出了她早就想问的问题。 “为何村里的地种得这么疏?” 这种法不科学,就算为了节省地力也不是这么种的。 “唉,也是没法子。村里一下子少了劳力,哪能像以前那样耕种,能种出来就算好的。去年底还多收了粮税,开春差点连粮种都拿不出。” 提到粮种,蒋念多看了一眼地里的麦子,瞧着也没比她种的好到哪里去。 果然是粮种的问题! “我看那边有片地整片都荒着。” “那是官府的地,无主。又在路边,就没人去动。前阵子也不知是谁洒了一些粮种,被巡查的人发现了都给拔了。要是让官府发现村里动用无主地,我们整个村都要受罚。道长,那不会是你们种的吧?” “不是。我是想为观中置办些田地特意问问,我们道观也不能全靠香客供养。” “种地多累,道长何必受这苦。” “我们教是五谷教,供的是五谷真君,种地本就是我教中人的日课。” 蒋念把设定好的理由搬了出来。 买地的事她早就有打算,先前是局势还乱,也不确定留在淞山是否安稳,现在时局安定了些,是时候下手。 何况她们还有了新的靠山。 在四人下山买羊时,蒋念说的靠山正好来淞山,与她同行的还有许氏。 蒋念到时,曹圆正跟尤彩虹在后院屋子单独说话,许氏站在观外带着珍儿和曹德一块儿看山坡上的菜地。 “无念道长。”许氏跟她打了招呼。 “许娘子。怎么不进观里坐?” “两个孩子待不住。” 珍儿的身子比先前好多了,见着蒋念也没有像以前那么怕生,还学着许娘子合掌跟她打招呼。 “道长好。” 曹德依旧是沉默模样,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蒋念。 “小施主万安。”蒋念笑了笑,假装没发现曹德的目光,把背上的项斐放了下来,“阿斐,要跟弟弟妹妹玩吗?” 项斐看了看珍儿和曹德,却没在意珍儿眼中的期待,转头盯着秦大赶着的一大两小三只羊。 “羊。” 他想要跟羊玩。 毛茸茸的动物谁不爱呢,尤其是农户照顾得还算干净的小白羊。 “把羊栓好了,别让它们祸祸了菜苗。”蒋念叮嘱秦大。 “是。” 秦大作为半大少年,熟练地牵走了羊,也带走一串被羊吸引的孩子。 许娘子也不拦着几个孩子碰羊,正好能跟蒋念聊几句。 “我刚刚看到有生面孔在山上,是观里又添人了?” “观里没有添人,是新来的山民。” “山民?可需我借些人手给你把他们都赶跑。” 许家手中有人,许娘子哪怕是出嫁女身边也跟着不少护卫,不然何家也不会怕她三分。 “没事,也不是没有用处,还会种地。” “就山上这几处地,哪用这么些人。” “我倒是想买山下的地,顺便把附近的山地也买下。” 许氏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合掌说:“是该如此。这等俗事我让人去帮你办,以后你就在淞山住下,把这儿当成五谷教的道场。” “是该彻底落地生根,这天下怕是……”蒋念淡笑,没有说下去。 许氏却猜到了她未尽的意思,心念转了几分。 她一直深信蒋念有些本事,就是不肯轻易展露,今天能得她一句指点便是白送她许多地她也愿意。 她与曹氏虽是闺中蜜友,但两家不算完全在同一条船上。 许家比不上曹家势大,却也有些底蕴在,想要拉拢他们的不止曹家,还有曹圆所嫁的吕家。 有时联姻不过是为了稳固关系,不见得夫妻就能一条心,尤其是在乱世,比起相信朝三暮四的丈夫,不如相信从小爱护她的娘家。 曹圆来封阴县除了求医,也是为了维系跟许氏的关系。 许氏本不想插手娘家的决断,可是天下将乱,若不早作打算,许家不见得能在乱世中全身而退;可若有了同盟,许家不仅能保全自身或许还能再上一层楼。 观内,尤彩虹也想趁势报复。 她已经将自己的打算跟韩老汉说了,并由韩老汉出面点出尤彩虹有仇家一事。 有些事不用说破,要是她能证明她是个有用的,曹圆自会想法子将她收为己用。 但治病一事,本来就需要时间,曹圆又是为了调养身子怀孕,这事耗时更久。 久到蒋念买下了五谷观所在的淞山这片山和山下十亩地办妥了契约,曹圆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没动静是对的,她人在封阴,肚子有动静才怪。 这些天她的身体有没有改善,她自己能感觉得出来,知道尤彩虹有真本事,她便提出让尤彩虹跟她回京。 尤彩虹同意了,与她同去还的韩老汉。 韩老汉并不随她进武阳侯府,会留在京城寻个营生,方便照应尤彩虹。 “去吧,五谷观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蒋念笑着给两人送行,让两人一人挑了一块木牌。 两块木牌看似相同,其中一块却是“稀有牌”。 尤彩虹平常不与外人闲聊不清楚蒋念给许氏的木牌曾庇佑过许氏一事,韩老汉却从许氏仆妇闲聊时听说了。 “都给你吧,我用不着这些。” 上路后,韩老汉把自己的木牌也给了尤彩虹。 “这……” 尤彩虹隐隐觉得不好,不等她说什么,韩老汉已经拐进小路不见了。 她无奈,只能把木牌收好,不管有没有用,都是蒋念亲手刻的,总不能扔了。 两人这一走,观里安静了许多。 蒋念不喜欢这种气氛,尤其看不得杨椿失魂落魄的样子。 劝人,她不会;若她跟某椿真的以前认得,现在劝什么都不合适,都有可能变成将来的黑历史。 不劝让人振作的方法,她早想过了。 没有别的,唯有干活。 有时间就种地,emo个什么! 她从京中带回来的种子这段时间已经被她祸祸了一半,她也知道再这么下去不行,就想了一个办法。 “山下的地这段日子也清理干净了。留下一亩地给我,剩下的由你们来种。我是说我指导,你们种。” “好。” 他们巴不得她连指导都不指导。 “现在的种子不行,我们种地除了吃,主要是为了留种。中间会有许多实验的过程,你们要不怕吃苦,听从指挥。” “要是粮食种不出来怎么办?”朱婆子大着胆子问。 尤彩虹和韩老汉一走,五谷观就成了蒋念的一言堂,就连朱婆子都不敢在蒋念面前乱说话。 “又饿不着你们,怕什么?” “我们这些人,会不会种不了那么多地?”杨氏也有她的担忧。 她们看着人多,但真正能当劳力用的也没几个,前阵子刚来观中出家的小镇青年无过道长算一个。 除此之外,观中也得留人,尤彩虹捡来的孩子还得有人照顾着。 那孩子被尤彩虹取名为尤继被留下了。 第62章 侯夫人一心种田18 “怕什么,山上不还有人嘛。” “他们肯干?” “他们还欠着我菜苗呢,凭什么不干!” 蒋念一句话就把山中藏着的流民安排明白。 快入秋了,流民们正为过冬做准备。 去年冬天,他们有人曾在山中看到狼,却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那些狼没有朝他们靠近,似乎没有把他们放进食谱。他们隐隐也摸透了山中可活动的范围,知道深山去不得,也不能离五谷观太近,免得香客出入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去报官。 哪怕嘴上说着怕蒋念,他们行动上却没在太多顾忌,只要他们不动她种的粮食,蒋念不会越线来找他们,比起一些酷吏恶仆要亲和多了。相反,有这样一个强大的邻居在,他们住着也安心。 可他们的安全感在平静的早晨被打破了,女霸王找上了他们,让他们下山帮她种地。 “凭什么?”大黑带头不服。 “就凭这山已经记下我五谷观的名下是我五谷观的产业,你们住在山上,吃喝用的都是我们观里的东西。怎么,难不成你们想白吃白喝?” 蒋念一边说话,一边折了一根细弱的树枝往边上一挥,顿时一片杂草被削平了。 “说,干不干?” “干。” 老天娘唉,这是什么本事!他们咽着口水盯着被割断的杂草,怕喊迟了一点,下次被削的就是他们的脑袋。 “好好种,要是浪费了我的粮种,你们知道的……” 蒋念阴沉地威胁,比劫道的贼人瞧着还可怕,贼人看到他们这些穷得只剩下命说不定还会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你跟着种吗?”有人大着胆子问。 “观中事务繁杂,我只负责指导。” “那就好。”那人松了一口气。 蒋念眉头一皱,“你们什么意思?我乃五谷真君座下大弟子,难不成你们质疑我的能力?” 他们没应声,心下却想,五谷真君不可信。 五谷真君无端风评被害,不过也没这么一位真君就是了。 蒋念也没让他们一起下山种地,让他们自己排了个班,每天来两个人。 其实地里的活也不多,她一个人就能干完,怕就怕她的体质连她开过的地也会受影响,无奈之下才叫了帮手。 她自己也不是一点活不干,还有一亩地由她祸祸。 就是因为她自己干了活,才发现她找的帮手不行。她都开了一亩地,他们却还刚开了一个头时。 “会不会干活?这么慢!” “是我们的工具不好。” 大黑面上发烫,他想不到蒋念不是只会逞凶斗狠,是真的会干活,开的地比他们都平直,就像尺子量出来一般。 跟她一比,他们是有些不像样。 “怪工具?” 蒋念冷哼,她的工具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他们离家逃难时,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了农具。铁制农制可不便宜,一户人家好不容易攒下几样哪能丢了,而且路上他们还从其他抢劫的人那里“升级”过。 相比之下反倒是蒋念的工具简陋了些,观中只有两把农具,给了今日出工的秦大和杨椿用,她只能用临时木雕的木具代替。 看到她的工具都不是铁的,大黑更觉得没脸,嘴上却要逞强。 “你不是很有本事,怎么不弄些好的工具来。你拉头牛来呀,要是有牛犁地,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如果我有牛,也就用不上你们了,你们也就不用继续留在我的山上。不错,这个提议好。” “等等……”大黑连忙拦住她,“我听说这个村子没有耕牛,还是得我们动手。” “那就赶紧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蒋念扮演好恶毒包工头的角色,脑中却也在想工具的事。 也是她一直没看到什么农具,自己开地又顺手,倒把犁给忘了。 她前世种的果园在山上,前期没用上什么大件农机,后期是她改良的小机器人帮忙干活,那个在古代明显不能制造她就没多想。 可除了机器人,还有其他农具。 她怎么能把它们给忘了! 一拍脑门,她回到观中开始动手搬木头。 其他人以为她是又要做木牌,都没有在意,观中的木牌隔些日子总能卖出去几牌,她最先刻的那一批早就卖光了。 朱全路过时不时看几眼,大半天后给她送了一碗水,顺便问了一句。 “不是做木牌?” “对。” 蒋念接过水喝了没有多说,朱全也没敢多问,接过她递来的空碗便乐呵呵地走了。 忙了一天,蒋念就把她脑中的犁给做了出来,就是少了犁刀。 “你这是在做犁?” 杨氏看到她手中已经成形的犁盯着反复看了好几遍,她以前也是农户,是用过犁的。 “怎么跟我知道的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我用过的犁更直,你的是弯的。” “那直辕犁,这是曲辕犁,是不一样。” 蒋念这才想到现有世界的犁与她所知的可能不同,可她都已经做了,不想再刻意改成难用的。 她的脚也没有疼,可见老天没有阻拦她研发跨时代的农具。 隔天,她叫住了想下地的秦大,让他去一趟许氏的庄子,顺便把犁送过去。 “就说是谢礼。” “是。” 秦大答应,骑上马去了,其他人巴巴看着他骑着马走远,然后在蒋念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前认命地开始劳作,各自在心中发愿。 种种种,一定要让蒋念心服口服,知道他们比她会种地。 许氏不久后收到了蒋念让秦大送去的犁。 她对农事知道不多,看到犁具以为是蒋念做的什么玄妙的摆件,却又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秦大把东西送到时,许氏正好有事便没有见他,倒收到他替蒋念传的话知道这是谢礼。 她帮蒋念买下了淞山的山地和山脚的田地,还帮蒋念办下了合法的契书,哪怕以后官府来查也挑不出错。 蒋念本想给钱的,她本就备好了银钱,但许氏没要。 许氏开玩笑地说可以让蒋念用护身木牌相抵,却被蒋念认真拒绝了。 哪怕没有如愿,许氏仍坚持没要蒋念的钱,她相信终有一日能打动蒋念让蒋念再送一枚特殊的木牌。现下整个五谷观是蒋念主持,要是观中还存着这样的木牌,有资格分配的也是蒋念,跟她搞好关系总没有错。 蒋念也是担心许氏老想着特殊的木牌这才想用别的东西还了人情。 她原是打算等入冬去深山猎熊,现在有了犁,就不用受累了。 “这是不是犁?”庄上的管事认出犁来。 还在把眼前的木制品往法器方面想的许氏才认出这是农具,可蒋念怎么会给她送农具? “与我所知的犁好像不太一样。”管事又说。 许氏目光一转,“去叫庄上的老农和木匠过来,悄悄的。” “是。” 管事的动作不慢,很快叫了老农和木匠来。 “这是今日新到的犁,你且看看。”许氏把犁交给了老农。 作为庄上几代的仆役,老农战战兢兢地接过了犁。远远的,他就已经看出这犁与他所知的不同,就不知用起来怎么样,他光用看的也看不出什么。 “你可以试试。” “是,就是缺少犁刀。”老农看向木匠。 木匠打量了一眼,“倒是可以拆其他的犁刀过来暂用。” “那就拆。” 木匠费了一番功夫,总算在许氏失去耐心前把犁刀装上,让老农试了一把。 庄子里是有牛,可忙起来的时候不是人人都能轮到,那时就得由人来拉犁。老农就拉过,也就能感觉出曲辕犁有多省力。 “这犁好呀,要是庄子里都换上这样的犁,每年农时能省不少事。” 许氏点头,又看向木匠,“你会做吗?” “有现成的在,小人多看看就会了。” “好。” 许氏没再说什么,让管事带他们离开。 老农出来时还满心欢喜,“管事,这犁什么时候能给庄子里用上。” “主子自有安排。你不要多问,回去也不要多说。”管事说完看向木匠,“还有你,管好嘴巴。” “是。”木匠连连点头。 像他们这样的手艺人知道保守秘密,免得像前人因为秘方遭了罪。 许氏也知道农具的重要,先前清阳沈氏就曾因为献上新型农具得贵人看重,也不知他家哪来的图纸。既然沈家可以,许家自然也可以,许氏隐隐还有种预感,蒋念会给她带来更多的惊喜。 看来得多多走动才好,要是她得了其他“谢礼”有了足够的筹码,哪怕带上女儿独过也不怕有人说什么。 蒋念也知道农具的重要,尤其是战争损耗了大量人口后,方便少量人口维持土地产出的工具尤为要紧。 在记起曲辕犁后,她又记起了其他一些农具。 她没有将它们制作出来,先组了模型当目录,等她粮食大丰收的时候再让它们正式登场助助兴。 只要蒋念不插手种植的事,它们还是有机会登场的。 育种是一个繁琐的过程,得耐得住寂寞。 蒋念愿意慢慢等待,只要可以有结果。 在这个过程中,她试了好几个“手替”,最让她满意的就是杨椿。 哪怕他听不见,却在蒋念的口述中领会了她话里的意思,照着她说的动手。 有些事真的要看天赋,同样的步骤,由蒋念来做就是种子无故死亡,由杨椿来做就是超高发芽率。 所以她跟某椿以前是对家? 她暗暗怀疑,又不能多想,一想脚就是会疼。 她倒不是怕疼,就是怕这痛疼关系着她的寿数,她还得活得比项斐久呢。 就在年复一年的实验中,她培育出了不少高产的种子。 这些种子最先被许家和曹家运去江南试种再推广,朝廷对此一无所知。 不知不觉,藏身山中的流民都成了观中的劳役,五谷观名下的田地越来越大,在封阴县的名声也越来越响。 观中杂事蒋念都交给了无过道长打理,她一心用在育种上,以及陪伴项斐成长上。 五年后,离开的尤彩虹回来了,带着韩老汉的牌位。 “回来就好。” 蒋念没问她在外面的经历,能活着回来就是好事。 尤彩虹一回来,杨椿就没心思在农活上。 蒋念看他耽误她的正事,没忍住朝他小腿一踢。 这一招,她常用在其他人身上,都是意思踢一下用不到一成力,除了杨椿和项斐,观里的男人都挨过她的踢。 可是这次踢下去,她脑中莫名有种大逆不道的感觉,她私刻神像时都没这种感觉。 虽是如此,面上她不能输。 “敢再浪费我的种子,我就把你的手废了。” 杨椿自是惶恐,忍不住朝尤彩虹在的地方看。 尤彩虹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在她下山之前,她也曾接收过杨椿类似的目光,只是当时她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她大仇得报却又成了孤身一人,收养的弟弟尤继跟她也不亲近,倒不如再自己生一个。 那天,尤彩虹跟杨椿聊了聊。 蒋念也不知两人怎么聊的,总之出来后尤彩虹就说两人要成亲,婚期定在了三天后。 “你们这样会不会太仓促?” “也没什么要准备的,低调些吧,如今外面正乱,大操大办也不好。还是你觉得我跟阿椿不合适?” “我又不是月老,还管这个?”蒋念说完应付地拍手,“很合适,我早就觉得你俩天生一对。这样行了吧。” “行。有五谷观掌门大师姐的祝福,我和阿椿一定能长长久久儿孙满堂。” 蒋念也盼着两人如此,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看到某虹和某椿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她总会忍不住感动。 前世,她送了木刻的宝剑当两人的新婚礼物,这一世她也坚持个人传统,托人定制了宝剑送给两人。 宝剑定制需要时间,等她拿到剑时,两人的第一个孩子都快出生了,那把剑也就成了孩子的出生礼物。 秦大没看到孩子出生,他在尤彩虹回来那年从了军。又过了三年,秦三也去了。 观里这些年添了不少新的孩子,他们因为战争成了孤儿彷徨无助,又在成长后投入战争中。 唯有项斐一直留着观里,笑呵呵地看着观中变化,也看着蒋念的一次次失败。 有时候蒋念觉得孩子不仅仅责任,也是能量,总能让她恢复精神,不为失败所迷失。 她总在他傻乎乎的笑容中想起她还是一个母亲,得护着他周全,得活得长久不能为种植失败暴躁。 她能感觉她的每一次暴躁,都会让加重她的脚伤。 多年后,当年那个灵秀的孩子曹德在他四十一岁时成了新的天子,他的夫人之一何珍儿成了皇后。 本该因拥戴新主建立赫赫战功的项昭不曾参战,成了朝中清正出名的文臣,总算是保住了长亭侯府的爵位,只是常常为旧伤复发和身体虚弱的父母忧心。 蒋念原想找项长铭报仇,可那时他上了战场,她也不能追到战场去。事隔多年,她再听到长亭侯府的消息是项长铭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她已然不用再做什么,心中最后的那点不甘也消散了。 要说遗憾的话,唯有她到最后还是没能研发出她能种的种子。 但她的确活得比项斐久,倒也不坏。 第63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1 再睁开眼时,她成了何念。 空气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腐败味,何念不喜欢这个味道,有些厌恶地皱着眉,盯着白色的屋顶出神。 远处,有人走动的声音,更远的地方还有怪物的低吼声,确切的说是丧尸的低吼声。 今年年初,因为天降陨石释放生成了奇怪的病毒,蓝星上许多人发生了异变,有些变成了丧尸,有些觉醒了异能,也有的暂时没有变化。 其他生物同样不能幸免,全球陷入了生存危机。 异变发生时,何椿觉醒了金系异能,第一时间找到了在大学读书的何念,与她退守到何宅所在别墅区,逐渐成为了别墅区的领头人。 何念也觉醒了异能,是空间异能,为小区收集物资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何念本身有心脏方面的疾病,觉醒异能后身体好转,她就没怎么在意身体。其实她的心疾没有完全治愈,只能说改善到她不作就不发作的程度。 昨天,她跟小队外出收集物资时受到了袭击,回来后心脏就一直不舒服。 她不想成为何椿的拖累,一直没有表明身体的不适,今天还将逞强外出。 这次出去后,她再也没能回来。 何椿得知相依为命的妹妹死了彻底疯了,看谁都不顺眼,谁家的物资都要抢,尤其不喜欢有空间异能的人。 凑巧,女主张筱筱有空间,不是来自空间异能,而是祖传玉佩滴血认亲的空间。 何念也是经历了两世后才感觉自己所在的世界会不会是一本书,如果不是书,她为什么会知道原主死后本不该知道的世界走向? 暂且当是书,这本有关末世的书中,张筱筱就是标准的女主。 她有玉佩空间,空间里还有灵泉,能改善人的体质,有助普通人成功觉醒异能而不是转化成丧尸。 她本身还是双系异能,木系和金系,算是当世罕见。 独来独往水泥封心的她与军人出身雷系异能的华长铭有过几次合作,在知道她被何椿盯上追杀后,华长铭数次前来相救。 最终,不顾大局只有杀戮的何椿被两人联手杀了,两人也在一次次的共同行动中互生情愫修成正果。 人类也在两人的努力下在艰难的环境中存活了下来。 总得来说,就是两人联手升级打怪谈恋爱的故事,中间杀了几个反派助助兴,何椿不幸是其中之一。 凭心而论,何念也觉得妹控何椿后期有点癫,不如她先杀了为自己再次重生助助兴? 这念头一起,她的胸口就痛了。 好的,她明白了,她不能癫,不然就会突发心疾。 可她不癫,难道要放任何椿发癫? 经历了两世,她看到了某些不可更改的注定。 就像钱怡君和孙长铭就是会白头到老,沈姝和项长铭的儿子就是会成才,她就是种不出果子。 前两个她可以认,后一个她不认。 她活了又活,就是为了种出一个结果。 在求结果的同时,她还希望身边的人能好好生活。 她希望赵念的养母能好好生活,希望蒋念的儿子能好好生活,她也希望何念的哥哥能好好生活。 至于男女主,少个反派应该影响不大吧? 何况他还叫何椿,他身边还有一个痴心绝对的青梅竹马叫施虹雨,这不就是她嗑了两世的cp。 癫什么癫,赶紧原地结婚吧。 就这两人磨磨唧唧的恋爱模式,生生把一集就能剧终的戏拖到二百集。 观众的命也是命,前世何念不就没命看到两人修成正果。 她正在想要怎么加速两人的感情,听到了屋外传来敲门声,是施虹雨来叫她起床。 “念念,起了吗?吃了早饭就要出发了。” “起了……” 何念答应了一声,忽又觉得不对。 她这要是逞强去了,会不会跟前世一样有去无回? “虹姐,我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是不是胸口闷?” “不是,有点头疼。” “头疼?” 施虹雨隔着门开始着急,别墅区倒是有个大夫,却是个高中校医,听说医术也一般,不知能不能治头疼。 “谁头疼?” 本来在一楼准备吃早饭的何椿听到声音上楼来。 跟别墅区大部分人家相比,何家原本人口是最少的。 何椿父母飞机失事罹难后,何椿就进了自家公司主持大局,何念继续学业,刚考进心怡的大学就读。 如果没有年初的变故,现在何念会住在学校,继续跟她性格各异的室友费力相处。 如今何宅挺热闹,除了何家兄妹和施虹雨,还有何家熟悉的司机孔建华和他9岁的儿子孔繁浩,两人都是土系异能;以及三个来投奔何椿的男人——拥有风系异能曹伟逸、拥有火系异能的严诚、跟施虹雨一样拥有水系异能的金旷。 施虹雨的父母已经变成丧尸,她没有其他亲人,在被何椿救下后就跟着何椿住进何宅。 现在何宅住了八个人,还都是异能者,在别墅区算得上战力出众。 有不少人曾示好想搬过来,却被何椿的冷脸吓走了。 但在别墅区也不是何椿一家独大,有位京城巨富的私生子魏承就住在附近,他身边有他父亲派来的保镖,在别墅区也说得上话。 因为如今交通不便,魏承没法回京,只能窝在南城。 偏这样的小地方他还没法说一不二,要受制于何家,换成在末世来临前,何家这样的小集团,他父亲想搞垮就是一句话的事。 他心里不痛快就想找事,今日本来不用轮到何念出去搜寻食物,可魏承说查到城里一仓库内存放太阳能发电机,需要有人去取回。 别墅区的电早就断了,他们连通讯设备都是靠以前存下的备用电源勉强支撑。没人知道眼下的局面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与其等到大家都彻底断电断联,不如先想办法保证电源。 魏承查到的发电机体积比较大,一般人去取,搬搬抬抬不方便,得用到空间异能者。 何念自称她的空间能存放4x4x4体积的东西,其实并不止。但人都得藏着点底,除了何椿,谁都不知道她的真实实力。 别墅区还有另一个空间异能者,能装的体积不如她,这次行动肯定得她同行。 魏承昨天派人找上门劝说,何念就答应了。 她本身就是个不爱惹事的性子,加上把发电机运回来她也能用,没理由不去。 现在她当然不想去了,魏承其实是做局拿她和同去的孔建华、严诚为饵吸引那附近的丧尸,再偷偷把发电机运走独占,她再去不成傻子了。 “哥,我头疼。”她故作虚弱,想找借口不去,“胸口也疼,闷疼闷疼的。” 何椿紧张地盯着她,片刻后弹了她一脑瓜嘣。 “不要装病。” 何念被弹懵了。 不是说她哥是妹控,怎么会逼她上工。 怎么该心疼她的时候他不控了,她死了又开始癫。 好烦,这些不知道珍惜身边人的直男! “我没有装病,我就是胸闷。” “你的中气比我还足,哪像生病的样子。乖,现在不是上学的时候,如果是以前你想逃课就逃课,我也不会每次都管你。” 何念忽地想起原主小时候装病不想上学的事迹。 “那时你知道我是装病?” “我知道的可多了。” 还能有她多,何念腹诽,索性跟他直说。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去了会死。” “别胡说。”何椿沉下脸来。 “我还梦到这是魏承做的局,想让这次去的人有去无回。” 何椿的脸更黑了,却始终没说什么。 看他迟迟不表态,何念皱起了眉,“你不信?” 一个合格的妹控不是应该妹妹说什么都信吗? 难道这是个妹妹死后才觉醒的死妹控? 何椿也不是全然不信,以前的何念就算再任性也不会这么乱说,她顶多说她可能明天就要死了,想要最后吃一口xxx的蛋糕\/炸鸡\/珍珠奶茶…… “要不缓几天再去?设备也不会跑。”施虹雨出来打圆场。 “魏承说发电机的地址不仅我们别墅区知道,要是去晚了,说不定会被其他生存区抢走。” 南市也不仅别墅区一个幸存者聚集区,还有南市大学生存区、市体育馆生存区……跟他们一比,别墅区人不算多,胜在安全系数比较高。 “抢走就抢走,到最后还不知道是谁的。”何念不以为然。 “你觉得会是谁的?” “官方呀,我相信官方不会扔下我们不管,也许已经在着手组建大型生存区。我们与其这么窝在别墅区,跟魏家那傻子玩,不如投奔官方去。” 男主华长铭不就是官方的人,与其后期跟他对上,不如现在就抱大腿,跟着男主混顶多跟他争一争权,总不至于斗到你死我活。要是男主真是这么个不知轻重的,到时候她再想办法。 “你几时这么相信官方了?” 因为父母飞机失事的事,兄妹俩对官方一直心存不满。前世何椿也没在何念出事后接受官方的招揽,一直守在别墅区。 何念可不想何椿继续前世的霸主之路,就他那癫样,他就不是一个会管理的。 最重要的是,别墅区没有地。 她要种地,听说末世有许多变异植物生命力贼强,用火都烧不死,她就不信了她会连变异植物都种死。 “那怎么办,我们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而且,我真的不舒服,胸口疼,疼死了。” 何念又开始二次装病,试图让何椿觉醒妹控之力。 何椿叹气,无奈地白了她一眼,“算了,我去帮你请假,就说……你大姨妈来了。” 何念两脸震惊,“哥,你怎么能这么说。” 刚从古代回来的何念还不太好意思跟一个男的提大姨妈。 “当初是谁说自己浑身疼,走不到超商买姨妈巾,让我给你送学校去!” “哈哈,估计是你上辈子的妹妹吧。” 何念干笑,重新翻了自己的回忆。 她刚刚在屋里粗粗察看回忆还以为何念是个体弱多病楚楚可怜的女孩儿,难道不是吗?竟是个体弱却过度开朗的二货? 这很难演,万一让潜在妹控发现她是假的怎么办? 现下看来没有这个可能,何椿还专门去魏宅帮何念请假,并且问魏承有没有红糖。 “没有。”魏承没好气地说,为自己的计划落空暗暗恼怒。 何椿像没发现他的异样一般,着急叹气。 “没有?那怎么办,也不知附近谁家有。我妹妹要是不喝到红糖水,她得在床上躺三天才能动,真是太不凑巧了。” “喝了她就能动?”魏承抱着侥幸问,他对女生的那个真的不懂。 “不能,就是躺得更安详一点。你没有妹妹,你不懂。” 懂你妹!魏承吐槽,又应付了几句就把何椿打发走了。 何椿一走,魏承身边的保镖就问他下一步的打算。 “魏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初把这件事说的只能何念去才能成,现在想改成让何椿去都不行。算了,没他们也能成,你让人继续过去,把机器搞走。回头我一定要拿这事恶心他,要是让小区里的人知道是因为他才没法用上电,看他们还会不会服他。” “是。” 保镖答应了一声,去内室联络人把事情安排下去。 外面,正四处转向人打听红糖的何椿也注意到魏家的动静,不着急通知其他本来要去的人家却先去做其他,魏承果然有问题。 难道妹妹的梦是真的? 就他那个傻妹妹能有这样的本事? 何椿不信。 他的妹妹从小又懒又馋,常常仗着身体不舒服让他做这做那,让他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曾非让他穿她的校服裙。家中父母都护着她,他不得不屈服,心中却骂了她千万遍。 他以为长大后总有一天能摆脱这个烦人的妹妹,谁知先离他而去的是他的父母,还走的让人猝不及防,是妹妹支撑着他度过了最难的那段时期。 他无比清晰地察觉到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但她也随时会离开。 她也许是想用开玩笑的方式让他提前适应她随时会离开的事。 在她觉醒了异能身体得到改善后,她就再没有开过这样的玩笑,前几次出任务也很拼命,昨天在外面还受了伤,是同去的金旷说了他才知道。 这样的妹妹忽然又开始装病,肯定是有原因在的,或许她是偶尔听到了什么却没有确切的证据才想出这么一个借口。 这个笨蛋妹妹,找借口也不知道找好一点,就她刚刚的说辞谁能信? 他又不是笨蛋,他才不信! 第64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2 在何椿到处给何念问红糖时,何念在家吃早餐不小心吃撑了。 上一世就算有人给她做饭,手艺也不错,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像样的调料难以补足味道上的缺憾,就像辣椒她就是再想也没有。 现在她总算是吃上了,哪怕是最大众的香辣牛肉面,她也感动地想哭。 “念念,不能吃辣就别吃了,这都第三碗了。” 施虹雨看到何念都辣哭了,伸手要拿她的面碗。 “不,谁说我不能吃辣?”何念护住碗,“我巨能吃辣,不是加麻加辣到变态的程度我不高兴。” “是。” 施虹雨微笑应和,手却没有从何念的面碗上离开。 施虹雨家跟何念外婆家是邻居,小时候何念父母忙工作,何念兄妹是在外婆家长大,最爱跟年纪相近的施虹雨一块儿玩。 施虹雨从小就知道何念身体不好,性子……很独特,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这面都凉了,我给你换个新的。酸菜面怎么样?那个也辣。” 施虹雨给何念铺好了台阶,可何念死活不下来。 “酸菜面也叫辣,笑死人了。以后比香辣面淡的东西我不吃。” “哟,谁又在放狠话呢?” 胖乎乎的金旷从门外探出头,露出他长着青春痘的脸。 他是何椿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是何家一故交家的亲戚,老家在北方一农村。 变故发生后,他跟家里打了电话,当时家里说一切还好。 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家人所说,可除了一句注意安全,他也没法为千里之外的家人做更多。 他在老家也有一个妹妹,是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女,比他妹妹一比,何念都算是天使。也是因为这个,他爱跟何念开玩笑,嗯,像一个长不大的哥哥。 “原来是可爱的何念妹妹。虹姐,妹妹要吃辣你就让她吃,家里的纸巾还够,水也够,她怎么哭都没事。” “你才哭!” 何念恶狠狠地反击,可惜她带着婴儿肥的面孔再狠也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其实每一世她的长相都相近,只有一些细微的差别,就像女生换了不同的妆容。赵念是元气千金妆,蒋念是端庄夫人妆,何念是可爱少女妆。 她本人没有觉察到五官上的变化,不知现在的脸根本凶不起来。 “上回是谁被辣条辣得鼻涕都出来了?” “反正不是我,我能吃辣。” 为了证明,何念喝了一口香辣面的汤,却在咽下时岔了一下气不由咳了几声,这一咳就有点收不住。 “咳咳~” 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和咳嗽是无法遮掩的吗? 恐怖如斯! “吃慢点。” 施虹雨忙给她端来一杯水。 何念大口喝着,看其他人陆续进来吃早饭,其中包括本该跟她一块儿出任务的孔建华和严诚。 严诚是何椿的大学同学,两人关系很好。 他也是外省人,在老家已经没有重要的亲人,末世后他没想过回去,却也不知留下来该去哪儿。后来在街上偶遇何椿,他就跟着何椿回来,暂时住在何家。 何椿也不是那种烂好人,收留人也是挑过的。他看过严诚大学期间勤工俭学的样子,相信严诚的人品。 在前世,严诚的确是为了保护何念战死。 “念念哪里不舒服?” 严诚刚刚收到了何椿的通知,知道今天的任务因为何念的原因取消了。 “胸口有点闷,等会儿叫李医生过来看看吧。” “真要看医生?” 施虹雨惊讶,她也以为何念是装病。 “确定一下。” 何念这样一说,施虹雨就有些紧张。 不是说觉醒异能后身体会变好,怎么何念的心疾仍没有好全,会不会只是她没睡好或者是昨天受了惊吓之类的原因? 何椿也没在,不知去哪儿了,施虹雨一边着急一边等着孔建华找医生来。 尽管所有人都说别墅区的李医生医术不怎么样才会去一所高中当校医,其实她也是名牌医科大学毕业,在三甲医院兢兢业业实习三年,最终在目睹一同期自杀后才辞职走关系进了高中。 做人何必这么累呢,她明明可以活得很轻松。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如果她不是校医而是在医院任职,估计末世后就在医院被聚集的丧尸给秒了,都活不到这个时候,更不可能有时间在末世前好好享受人生去全国各地旅行。 她的人生没有白活,当然如果能活得更久一些也没什么不好,所以后半生稍微努力一点也不是不能忍受。 接下诊费后,李医生带上工具来了何家。 她对何家人的观感不错,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 替何念听过诊测了心跳,她放下听诊器,迟疑着跟眼前面色淡淡的少女说出自己的诊断结果。 “你的心律紊乱,心跳也不是很有力,最好卧床休养。” 何念不意外,发出应有的感慨。 “果然。” “你家里还有药吗?” “有。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我知道严重时的反应。” “你有数就好。” 李医生看了她一眼,眼中却没有太多情绪。 外面现在这么乱,每天都有无数人在死去,能多活这么多天还有吃有喝的何念并不算倒霉,如果她这个时候因病去世,说不定还能少受点苦。 能继续活着当然最好,所有人都在为了活下去苦苦挣扎,她也不开始替区里一些眼睛长在头顶的人看诊就为了赚几包泡面和饼干。 李医生替何念看诊时,其他人都没有在场,看到她出来也不便去问。 施虹雨也不敢问,只得站在何念门口,关切地看着何念房间的墙壁。 何念知道她在外面,一直等着她进来,可是等到肚子又饿了,施虹雨还是没有动。 太磨叽了,难怪感情线迟迟没法推进。 何念气恼,却不想现在说,免得何椿回来后还得再说一遍。 何椿去哪儿了呢? 他去了原定何念等人要去的发电机所在的仓库。 都已经知道魏承有心设计他,他不还以颜色怎么行,没看到他的傻妹妹都因为担心他想让他去投靠官方了。 他知道父母飞机失事是意外,可官方来处理这件事的人立场太偏,他至今还记得对方的嘴脸,似乎把他们这些遇难人员的家属当成是来讹钱的。 不可原谅! 当时傻妹妹气得不行,想不到现在她倒想低头了。 没有必要。 他会早日将别墅区打造成坚固的堡垒,再将地盘扩大,保障自家人能在末世存活下去。 半山别墅区依大岩山而建,里面共有十二幢别墅,每一处都是全新的设计,单拎出来就是一间别具风格的旅舍。 别墅区上下山就一条路,车辆得刷卡才能进,访客车辆要主家报备。要是不从大路走想翻山潜进去,林间的摄像头会检测出不速之客,因此别墅区整体的外围不设外墙,各家宅院有各自的院墙在,安全保障也够了。 这当然是以前,现在外面都是丧尸,他们可不管路不路的,闻着人味就会过来。 别墅区曾组织人手在整个区域外围做防护带和陷阱带,何椿也参与过,知道陷阱的位置,还在防护带外偷藏了一辆摩托车。 车子被他用金属封在地下,上面用泥土掩盖着,一般人经过发现不了。 催动金属把车子从底下抬出来后,他上了车,换了一身衣服离开别墅区,先魏承的人一步埋伏在环河路物流集散中心。 环河路在末世前车流量很大,沿路有许多被丢弃的车子,何椿从车子身上抽取金属给自己弄个防护罩掩盖呼吸,可以暂时瞒过丧尸,稍做手脚甚至还可以瞒过活人。 谁能想到路旁看着眼熟的置物柜里面有人呢? 何椿躲好不久,一群强壮的男人就到了。 他们是占领了体育馆的一伙异能者,何椿跟他们打过几次交道,每次都闹得有点不愉快,魏承跟他们关系也不好,听说是因为魏承跟他们的领头人曾经追过同一个女人。 在这之前,何椿从没怀疑过这个传闻的真假。 南市并不大,出名的那些个何椿基本都听说过,就算他错过了八卦消息,他的发小曹伟逸肯定知道。 可知道归知道,可能知道的没那么多,在何椿看到魏承派来的人跟体育馆的领头人平静交涉时就知道有什么事曹伟逸错过了。 何椿没听到双方说了什么,只见他们达成一致后朝着仓库去,最终停在了21号仓库前。 不能让他们如意,何椿这样想罢,就用异能调动了不远处一扇摇摇欲坠的窗户。 他的异能本不能调动太远距离外的金属,好在那窗户本来就已经松动,他只要控制其中脆弱处的螺丝就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哐当”一声,窗户掉在了地上,吸引了在附近游荡的丧尸。 “窝……” 队伍中也有人因为被吓了一跳不禁飙了句国骂。 “别出声。” “对不起,没忍住。” 出声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道歉,生怕他们怪罪。 “以后小心点。”领头的没好气地说完,听到不少脚步声传来不由皱了皱眉,“走,我们先去别的区域晃晃,把丧尸引开。” “好。” 他们一走,何椿就从保护罩中离开,21号仓库。 如今官方还没有对异能者进行科学的标准分级,大众都是靠从小说中了解的知识自我定级。 何椿自以为他怎么都有a级,能操控的金属范围大,也能进行一些精细作业,比如各种旧式锁,他只要用手指感受就能凝出钥匙把锁打开。 这些技能他都没在人前显露,甚至连何念都没有告诉。 他不想何念知道太多,免得她什么时候说漏了嘴,只要知道他很强就行。 这一带的仓库都是集装箱式的,如果不是有人带路,想要找到特定的那一间还真不容易。 打开集装箱的大门,他进入仓库内,发现仓库里装着四台太阳能发电设备,比魏承给的消息说的要多。哪怕这次何念跟着来,她也无法把它们全部装进空间。 何椿略一思索后,把这些设备的太阳能板都拆了下来。 设备他取不走,太阳能板还能拿。取完之后,他又把设备挪到仓库最里面,然后另起了一层铁皮墙,将机器封起来。如果搜查的人不仔细,也许不会发现这个仓库比原先小了一截。 应该不会有这么蠢的人连这么大的差别都看不出来吧? 他想是这么想,伪造工作却没有停,还将换气扇给挪到了新造的墙上,又在墙上抹了一些擦痕还有一些从其他墙面上转过来的污渍。 离开时,他也不忘给在仓库上的门锁上留下撬锁的划痕,包括临近几个仓库的锁他做了手脚,并把一个空仓库的门给打开一半。 “那边怎么好像有动静。” 远远有人声传来。 何椿没出声,悄悄躲到隔了两排的仓库里。 外面的人声和丧尸的嘶吼声近了又远,不久后又传来熟悉的说话声与咒骂声。 一群傻子,何椿腹诽,一直等到人声都消失才从仓库里出来,庆幸他们都是怕死的,没有在外面逗留到天黑才走。 经过这些天与丧尸的战斗,他们总结出一些经验,就是白天的丧尸比夜晚要迟钝,如果能有效的掩盖气息不发出声响,丧尸不会对他们进行攻击。 如果他们配有血包,可以利用血液的气息将丧尸引开,甚至有可能让他们自相残杀。 体育馆那伙人就养了不少非异能者用来抽血。 别墅区里表面上没有人赞同这么做,私下有没有人在尝试就不得而知了。 何椿隐隐感觉这样的局面不会持续长久,小说都说了丧尸会进化,将来变异动植物也会加入战局。 他本人是没看过这类的小说,金旷看得多,他还预测丧尸脑子里会有晶核,之前砸开了好几个丧尸的脑袋,但一无所获。 希望在事态彻底恶化前,他们可以有充足的准备。 他这样想着,却在傍晚回到家时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他妹妹叫来了李医生,似乎真的心疾复发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敲门进到何念的房间,就见何念坐在床边呆呆看着窗外。 “念念,你还好吗?” 何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抬手指着窗外。 “你看窗外那棵树,它就剩下最后一片叶子了。” 第65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3 “窗外哪来的树?我们家院子就没种树。” “当最后一片叶子落下的时候,我也会随风而去。” “说人话。” 何念再这样演下去,何椿又要怀疑她是在装病。 “在那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心愿。” “什么?”何椿耐着性子问。 “你和虹姐结婚吧。” “啊?” 站在门口的何椿傻了。 站在楼梯转角的施虹雨也傻了。 何念以前是提过许多离谱的要求,比如让他变身女高中生,他以为那已经离谱的极限了,想不到谱上还有谱。 “别乱说话。”何椿给了她一记手刀。 直男哥哥永远不知道他下手有多重,何念又懵了。 “你竟然打我?算了,你去忙你的事业吧,以后别再管我,就让我等着最后一片叶子落下。” “别再提什么叶子了,你是想让我在暴雨夜画一片叶子上去吗?是不是想吃炸鸡了?我明天去市区替你找找。” “什么炸鸡,断电多少天了,有炸鸡也早就臭了。我不要炸鸡……”何念看他死活不答应结婚,转而提了另一个要求,“我想养宠物,如果哪一天我走了,就让我家小乖继续陪着你和未来嫂子。” “什么宠物?” 何椿忽略了未来嫂子那四个字,在想何念是不是又想养猫。市区没变异也没丧尸化的猫几乎看不到,得问问那些以前养宠物的人家。 “一棵会跟我互动会开花结果的植物。” “哪来这样的植物?” “会有的。” “行吧。” 现在的异变植物级别还不高,在城区也没多少特别的品种,何椿也就不觉得会有这样的植物,想先答应着,等她作劲过去了再聊。 “晚饭吃吗?” “吃。我现在最爱吃辣。” “行吧。” 何椿不知她为何要为难自己,怕不是她的病复发后那作劲加倍发作了。 相比以前,何椿要镇定得多。 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也是一个充满奇迹的时代。 连空间异能这样的能力都有,也许有人会治愈系异能呢。 只要找到拥有这样异能的人,何念的身体就可以被治愈。 再说了,何念的身体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以后只要注意着点,不会影响到她的寿数。他只要想办法应付她因为身体没法追求极限就想要从其他地方找补的突发奇想就好,还有,得准备好未来跟治愈系异能者交易的代价。 晚饭时,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何念看出什么,主动跟他们开玩笑。 “大家不用担心,我暂时死不了。” “也没担心。”金旷一边说一边盯着她碗里堆得高高的辣椒酱,“你少吃点辣吧。” “不,我能吃辣。” “你的鼻涕都出来了。” “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我是能吃辣的。” “会不会是过敏反应?有些人一吃辣就流眼泪鼻涕。”严诚客观地分析。 “不是,肯定不是。”何念忙否认。 如果是过敏,她就不能再吃辣了。 “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过敏要么不能吃辣,你选吧~”曹伟逸打趣。 “都不是。哎呀,你们很烦,是不是想抢我的辣椒。” “谁抢你的?家里除了你,没有其他人爱吃辣。” 一屋子人一半是南城本地人,口味偏清淡,在他们吃来就连普通的红烧牛肉面都是辣的,香辣牛肉面已经是变态辣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像严诚哪怕来自无辣不欢的山城,却是个自小吃不了辣的。 这也是他毕业后选择留在南城最主要的原因,他在山城真的活得太艰苦了。 现在看着非要吃辣的何念,他就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何苦呢,是番茄蛋花汤不好喝吗? 哪怕是用料包泡的。 晚饭后,何椿又出去了一趟,他去找了李医生。 李医生并不赞同把病人的情况告诉给病人以外的人,哪怕这个人是病人唯一的亲戚,但何椿给的太多了。 在夏国,本来病人的病情严重时就会先瞒着病人只告诉病人的亲近家属,她也不算违规。 何念也猜何椿会去问她的病情,她也不怕被问,本来就不是装病。 她从古代到了这里,一下子没有养儿子的负累,也不必当乖女儿,只要当个有自己个性的妹妹就行。她不知道怎么当妹妹,暂时任务什么的她不想出,就想找变异植物回来驯养,正好让何椿知道她的情况别再给她找事。 问题是,现在的变异植物好像还不怎么强,不知会不会又被她养死。 她还在想何椿离家那么久都没回来是不是帮她找异变植物当礼物去了,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何椿真不是妹控,他出去是去从外面搬太阳能板子。 或者说偷?他的行径看着就不那么光明正大。 “这是什么?” 她跟着众人去了车库集合。 “太阳能板。”何椿简单解释了自己白天的行动,又说:“我把机器藏起来了,以防万一,先把板子拿回来。万一机器没了,有太阳能板在,总能再利用。” “咱们这儿有会机械的?” 何念看了一圈在场的几个男人,记忆中他们好像没这个技能呀,要是都不会弄怎么再利用? “我会修车。”孔建华老实说,但太阳能发电机…… 何椿,“我能改造零件。” “那就是没人会了。”何念轻笑,自信地抱起双臂,“我会。” 别忘了她在第一世曾经研发过不少农机,其中不少都是太阳能的,为农户节省去充电的麻烦和花费。 “你什么时候会的?”何椿不信。 “你忘了,小时候我不是拆过你的遥控飞机,可见我从小就有这方面的天赋。” 提到这个,何椿脸都黑了。 “我没忘,我记得你拆了我好不容易买到的限量版机型,把它彻底拆坏再也装不起来了。” “少年,你是不是就此学会了人不应该追求限量版?”何念不怕死地怼了一句,又说:“人总要有试错精神,放心,太阳能发电机的事交给我。实在不行,我可以帮你把机器运回来,这总行了吧。” “行吧,你先试。” 何椿口头上这么说,并不相信何念能行,之所以会答应无非是想拖延时间想办法去把发电机偷偷运回来。 他不想再让何念再出任务,她得静养,哪怕她在静养的同时可能会把家给拆了也随便。 比起拆家,她白天忽然提出让他跟施虹雨结婚的事才可怕。 多冒昧多突兀,吓死哥了,幸好她没有继续任性下去,何椿想到这事心就乱跳。 施虹雨却比何椿想得要多,又无法与人言说。 两人一个想太多,一个没往这儿想,离happy ending还远着呢。 有了第一世的记忆打底,何念设计制造太阳能发电机并不难,当晚就出了好几套方案。 两个世界的科技发展基本相同,家中的一些电器结构跟她记忆中的很像,她完全可以用家中已经无用的电器材料改造一个发电机。 这当中少不了何椿的帮忙,他看到何念画的尺寸详尽的零件图时才相信她可能真的懂机械。 什么时候学的?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个哥哥在前面二十年只看到了妹妹的任性,却完全不了解其他,如果何念真的在任务中死去,他该多遗憾。 何念故意没在他面前掩饰自己懂机械,想看看他会不会发现她跟原主的不同,可他态度却一直没改变。 花了两天时间,她把发电机组装了出来,马上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太阳能板它没法用。 不是本身不能用,而是如果把板子摆出来,极可能被四周的经过的人发现,没法拿出来利用。他们顶多在后院的廊下把板子摆一会儿,但那个位置每天最多晒一小时太阳,没法让发电机完全充能。 “其实还是能用的,你看,才晒了一小时,就让冰柜运作起来了,还让我们的手机都充上了电。省着点用,可以用三天。”曹伟逸帮着讲话。 在他的预想中,何念就改造不了这样的机器。 他跟何椿从小认识,也知道何念,从他追求过的跟何念有过交集的女生们那里,他听说了何念的脾气很怪。 她心情好的时候,似乎跟谁都能相处得很好;心情不好时,总故意找茬跟人吵架,事后还茶里茶气的。 曹伟逸不懂女生所说的茶里茶气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何念又耍任性了,恢复理智后用她的方式进行弥补,怎么就茶里茶气了? 比起以前逼他自残证明爱情的前前女友,他感觉何念心绪很稳定,也比卷走他一大笔钱的前女友人品要好。 女孩子嘛,既然努力做事了,有没有结果他都要夸。 小眼睛曹伟逸的夸奖并没有让何念满意,她制作的机器本来就没有问题,现在是场地限制了它发挥。 也许她可以再改一改,可再改身边的材料就有些不够了。 “要不我出去一趟,正好我的‘姨妈期’过了。” 当初她不出任务用的是大姨妈的理由,这个理由是有时限的,都过去几天了她也该出去做任务,顺便偷渡点材料回来。 靠他们蚂蚁搬家式的拿,也拿不回多少材料。 “不用你去。我们家本来就多出了人,没理由还非得搭上你。”何椿阻拦。 “我不去能行吗?魏傻子能同意?” “妹妹,别说脏话。魏傻子不同意又能怎么样,他不敢跟老板真动手。”金旷劝她。 “我还是去吧,还能多装点东西,等熬过了这阵,以后我就再不去了。” “外面的东西都被找得差不多了,咱们这片到底还是地理上不占优势,没有其他人反应快、消息灵通、人手足。剩下的东西,就是搬回来,家里也没有太多地方堆了。”曹伟逸也跟着劝。 “其实各种机械都是资源,如果想要补足人少的劣势,不就得靠先进的武器。” 武器?谁不想要热武器呢! 众所周知,夏国对武器的管制很严,嚣张如魏承在末世前也没在国内搞到过热武器。 末世后,有人盯上了警局,但能搞到的热武器也不多。毕竟是能保命的东西,在大家还都处于惊恐阶段时都想握在手里,没想过流通。 魏承只搞到了一把枪,还没有真的用上过。 子弹有限,不像异能可以补充,万一热武器被异能压制了,他就失去了唯一能震慑他人的东西。 现在何念提到武器,他们心动了一瞬就不再想了。 他们的异能总有一天能胜过热武器,不必执着于这些外物。 “再忍几天。”何椿也开口劝她,“过阵子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何念眼睛一亮,“怎么说?” “别问太多。” 这臭哥哥真是没法要了,何念郁闷。 何椿会这么说不是他总算要对魏承下手了,而是听说魏承已经受不了南城的简陋准备回京城。 他一走,别墅区这边各种工作就能顺利推行下去,何念要还想搞机械,他能给她建个加工厂出来。 魏父在京城站稳了脚跟有了一席之地,当然想把儿子接到身边来,不久前刚跟魏承联系过让他准备离开。 为此,魏承也就没再管何念消极罢工的事,他都要回京城过好日子了,谁还在意那些倒霉鬼。 过了三天,天空传来直升机的声响。 末世前,对别墅区居民来说不算陌生的机器声,现在却成了稀奇。 末世后闭门不出的几户人家都从家中探出头来,想看看是不是官方派人来了。 别墅区有专门的停机坪,直升机降落后从里面出来三个黑色套装的男人。 离的最近的人家一看下来的不是军人,就把家里的窗户又给关上了。 黑衣人当没看到,径直去了魏承家,哪怕人数不多也没有开口喊什么,却把“魏少,欢迎回家”的气势展露无疑。 如果不是直升机座位有限,他们还能让魏承更有排面。 哪怕他们只来了三个人已经节省了空间,魏承也不可能把家中现有的保镖都带走,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一点,才有人事先跟何椿透露了魏承要走的消息表示投诚。 第66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4 魏承早几天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除了带走一些紧要的物资,剩下的东西包括他住的6号别墅都留给不能被带走的人。 也许现在去京城才是最安全的,但也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想要留在南城。 陶奇洋就是其中之一,他老家在离南城不远的浪城,早前接下保护魏承的任务就是为了搭便机从京城来南城。 现在他的家人已经住进别墅区,上有受伤的父母下有年少的弟妹,还都是普通人,他怎么都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京城是安全,可京城也不好进不好混,他这拖家带口的进京都不知能不能活,还不如继续留在南城,将来有机会可以去近一点的大基地,或者跟着何椿打造南城基地。 从魏承喝多了画饼时透露的信息来说,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有像陶奇洋这样另有选择和平离职的,也有魏承恶意抛下的。 派来保护他的保镖都是魏父临时从手下觉醒异能的人当中选的,这样的人在末世最初很稀少,难免里面会混进刺头。 有人早就看不惯魏承这样非婚生子的二世主,有时会在言行中显露出来。 “老三呢?” 陶奇洋问搬东西的队友。 队友有些懒得搭理他这个被留下的人,回话时哪怕是南方人也非得压出京城人的口音。 “不造呀,你自己个找找呗。” 老三就是被留下的人,他本身就是京城人,自然想回京城去,偏魏承不带他,就因为两人关系不好。 昨天陶奇洋就听到他在发牢骚,怎么今天反倒不见人了,不会是偷偷潜上飞机了吧。如果是这样,他反倒不好大张旗鼓地找,看到对方曾救过他的份上,陶奇洋怎么都得帮他遮掩。 在别墅转了一圈假装找人,他才去了停机坪跟魏承告别。 总归是主雇一场,魏承又留了房子给他,他怎么都要装装样子。 这样的别墅,要是在末世前,他奋斗一百年也拥有不了。 来送行的还有别墅区的一些人员,有何椿和曹伟逸,还有保安队的人。 别墅区的保安队在末世后成了别墅区最大的势力之一。 本就体格比普通人强健的人觉醒异能掌握得也比普通人快,要不是何椿天赋好,单凭个人就能隐隐压他们一头,这个别墅区早就成了保安队的天下。 他们现在占据了本就无人居住的别墅区楼王1号别墅,就是魏承后来想换也没如愿。 保安队的领头人叫老张,是个火系异能者,他发现无法让何椿屈服后,就跟何椿暂时保持友好。毕竟末世开始没几天,他们还没有必要自相残杀。 在魏承的势力加入后,本就相安无事的两方隐隐有合作的意向。 “总算是走了。”老张小声跟何椿搭话。 “有利有弊。”何椿客观评价。 老张瞟了他一眼,集中的五官像写着鄙夷。 “何少大气,我还以为……” “没什么大不大气的,都是为了生活。” 何椿末世前接管了家里的公司,没少跟公司里的老人打交道,论糊弄人,他不输给职场老油条。 正好魏承走近,老张笑呵呵地跟魏承打招呼。 “魏少慢走,将来有机会再合作呀。” 魏承抬了抬下巴,却没拿正眼看何椿,显然是没把何椿放在眼里。 何椿也没有上赶着说什么,只是微笑注视着从他面前走过的魏承。 当飞机门上时,他看向坐在里面的魏承,却又像在看着别的地方。 像是要吸引何椿注意一般,飞机上坐定的魏承朝何椿竖起了中指。 何椿轻笑,像没看到一般。 飞机起飞时扬起的风灌进了何椿的机车皮衣,像是要将他吹飞一般,可哪怕风再大,他依旧岿然不动,似坚定的磐石或者锋利的剑。 只是魏承最后给他留下的不仅仅是不痛不痒的侮辱。 直升机升空后不久,飞机尾端打开了,血色的液体洒了下来。纷纷扬扬,像是鳄鱼的血泪。 “该死,是血!” 老张一闻就知道不对。 “看来我们双方都送了重礼。”何椿望着空中说。 “什么重礼?” “这还不算重礼吗?回去做准备吧,山上怕是要不太平了。” 何椿匆匆下山,路过魏承先前住的别墅时,想到了坠在他身后面色不佳的陶奇洋。 他不禁停下脚步,“你们那儿少人了吗?魏承在空中洒的血闻着很新鲜。” 陶奇洋脸色不好,没有回答。 他想到了一直不见人的老三,也想到了别墅区员工宿舍住着的普通人包括他的家人。 血腥味对丧尸有致命的吸引力,先前魏承没逼着生理期的何念出任务不仅仅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也是因为她生理期的气味会招来危险。他不能明着说不在意这样的危险,那不是表明了那次行动有问题。 何椿也没想要得到陶奇洋的回答,他还得跟其他人商量接下来要怎么做。 进了自家院门,坐在院中的何念就朝他挑挑眉。 “得手了吗?” 何椿点头。 何念在看到那架直升机出现在视野中时,就知道了它的机型以及它某个薄弱的构造。只要找准了稍作手脚,这架飞机在空中就支撑不了多久。 她可不想让准备害她的人活着回去找爸爸,他只有资格找死。 她本来想亲自去动手,可何椿拦下她不让她在魏承面前露面,说是怕她被魏承欺负。 嗯,好像以前魏承的确对她口头骚扰过,当时怎么没给他一巴掌? 哦,当时她还不是她,那行吧。 尽管何念想把原主没打的巴掌补回来,想到拆零件的确是金系异能的何椿去干更合适,她便乖乖在家里等着。 何椿和曹伟逸到的比别人早,直升机上只有机师留守,在曹伟逸过去负责搭话后,何椿很快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刚才怎么看到那飞机起红雾了?”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的金旷问。 “魏傻子洒了血。” “狗血?” 金旷喃喃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自觉羞愧,“不是,他图什么呢?走都要走了,没必要呀。” “你还没看够人性的坏吗?”曹伟逸淡淡地说。 如果不是他们几个人抱团,哪有安稳的居所。 金旷不出声,他当然知道,就是偶尔会心软,偶尔会怀念过去。他无法彻底与旧观念割席,却不代表他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 他相信自己远方的家人能好好活着,只要他也好好活着,那么将来,他们终有相见的一日。 “我们得商量一下接下来要怎么做。” 何椿没给他们太多感慨的时间,别墅区离其他生活区不近,如果他们想要在丧尸闻着味将他们堵在山上前到达现在就得走。 当然除了走,他还有其他的选择。 “是走,还是留?” “留?”曹伟逸不解。 “这是我们占领这片区域最好的机会。其他地方不代表就安全,像样的生活区都已经被占领了,我们再去,面对的可不仅仅是丧尸。” “可我比较想走。”曹伟逸说。 除了避开这波动丧尸的围攻,还是为了以后。 “城区有许多动植物都变了。动物变了,我们可以当成是丧尸化,可植物变了,肯定是跟人类一样产生了变异。我们这个别墅区,末世前是以绿化好闻名的,现在……我看附近的植物似乎都有点不对劲。万一山下那些树有天忽然拔腿开始走动,把我们人类圈养起来当养料怎么办?” 众人沉默,似乎在思考这种可能性,唯有何念不懂他们在烦恼什么。 “还能怎么办?打到它服呗!” “对。”金旷本来纠结的表情顿时明朗了,伸手勾住曹伟逸,“曹相别想太多,干就完了。” 曹相是曹伟逸的绰号,金旷前些天刚给起的,因为某个历史名人。 “你用用脑子吧。”曹伟逸受不了金旷无脑冲的行为,“都把念念妹妹带坏了。” “我怀疑你在说我。”何念抱着双臂气势汹汹。 何椿撸了一把她炸开的头发,“投票吧。” 何念呲牙,投票就投票干嘛要弄她的头发。 最终,除了曹伟逸和孔建华父子,其他人都选择留下。 “你们想走也可以走,可以带走自己那份物资,或者我暂时将它们封存,你们以后自己来取。”何椿给他们其他选择。 “走什么走,我发过誓,以后就听你的,也就你不会坑我。”曹伟逸蛮横地说,他才不想下山去跟其他区的人混,他们都太没格调了。 孔建华却有些为难,他看向儿子孔繁浩,不知要怎么选。 孔繁浩比他更有主意。 他上前拉住何念的手,“我要跟念念姐在一起。” 大概是年纪在他们当中两人最相近又心性相近的缘故,孔繁浩和何念关系很好,孔繁浩以前就随父亲住在何家的职工宿舍,末世前还常和何念一块儿打游戏。 他知道何念身体不好,每次总想要让让她,玩到最后却上头把这事给忘了。何念也没跟他急眼,常常在她得胜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嘲笑他,就像他那些朋友一样。 末世后,他再也没见过这些朋友,也没再见过在何家工作以前对他很好的保姆阿姨们。 他不想再跟认识的人分开,好朋友就是要在一起。 “那我也留下。”孔建华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那我们就来谈一谈作战。” 何椿心中早就有大概的行动方案,他想要的一直是整个别墅区,这次是最好的机会。 南城其他生存区早就有了所谓领导,只有别墅区迟迟没定,有什么事都是他、魏承、老张三方决定。 现在魏承走了,他和老张迟早要对上,也许这次危机反倒能让双方少些损耗做出取舍。 同一时间,老张也跟底下人在商量该怎么办。 他是舍不得走的,他在这个别墅区干了好些年,对山上的每一栋建筑都有感情。 古堡风格的1号别墅、喷泉环拥的2号别墅、与岩石融合自然的3号别墅……都深得他喜爱,他不可能拥有其中任何一栋,却能保护所有。 末世后,他觉醒了异能,一度压制了别墅区其他人,总算能名正言顺地住进1号别墅,现在让他走他是真舍不得。 但别墅区的缺点也摆在他眼前。 离市区太远,不利他们搜寻物资;没有外墙,安全上始终缺少保障;人太少,且不少人家都改不了有钱人家的脾气不肯配合工作……别墅区还有一个跟他势均力敌的何椿,让他行事放不开手脚。 他和底下不少弟兄都羡慕体育馆那帮兄弟的日子,可在别墅区没法如愿。 “张哥,不如我们撤吧。” “这么好的房子你们不要了?” “房子又不会跑,您要实在想要,后头可以再回来。” “就怕回不来。” “只要拳头硬,哪有要不回来的东西,就是以前别墅里对咱们正眼都不瞧一眼的女人,前不久不也饿得受不了求上门了。要不是姓何的拦着,我们早得手了。” “那女人都生过孩子了,没什么意思,你要想要,可以去大学区。现在怕是没有干净的了,要是换成一周前……” 末世到现在快一个月了,异变刚发生时,官方只建议大家存好口粮留在室内,之后就再没有消息。 经过恐慌、自救、混乱,南城与世界其他地方一样,成了考验人性的场所。 能让人保持理性的方法,就是拳头最硬的那个保持着理性。 大学园区也混乱过一阵子,最近才渐渐恢复平稳,建立了一定的秩序。 因为学生人数多,发生的冲突也就多,不像别墅区因为地理原因找过来的人就早,里面的势力又平均,反倒让区内维持住了稳定。 老张本就想走,在众人的劝说下终于下了决心。 同时,何椿也推了他一把。 “大岩山的住户注意了,大岩山的住户注意了,5号楼用户在刚刚坐飞机离开时,在别墅区上空倾倒了血液,血液对丧尸有吸引力,我们推断不久后别墅区将有小股丧尸聚集,请大家提前做好准备。” 何椿用别墅区的广播进行预警。 第67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5 大岩山别墅区的真正原住户其实只有几家,剩下的大部分是留守看房子的职工。 他们早就想跑了,就是迟迟下不了决心,加上家里存着的东西还够就一直拖着,盼着官方能在外面彻底乱起来前控制住局面。 现在希望破灭了,连京城来的人行事都这么嚣张,官方估计也管不了,他们得自救。 一队队人从别墅区离开,他们开着家中的车,想要在天黑前去往安全的场所暂避。 老张的车队挤在最前面,路过何家门口时车子停了下来,老张用力按了喇叭。 何椿听到声音,从二楼的窗户探出头朝老张挥了挥手。 “何少,你们不走呀?”老张大声问。 同时“叭”地一声,他的声音被身后不知哪家车子的喇叭声给掩盖了。 他的手下哪里忍得了这个,下车一拳捶在后车的引擎盖上,在那盖子上留下脸盆大的凹坑。 “催什么催?赶着送死呀!” 后车司机脸色一白,缩得跟个鹌鹑似的,不敢出一点声。 何椿大概猜到老张问了什么,不理会旁的,回了一句。 “不走。外面不好混,不如留在大岩山。” “何少这样有本事的人,在外面怎么会不好混?” “一山还有一山高,比不上你有魄力。不耽误你了,一路顺风,有缘再见。” “好,有缘再见。” 两人说着再见,心下却都盼着再也不见。 老张巴不得何椿防守失利,从此后再不出现。 过个几天,等别墅区的血腥味散了,他再回来就能独占这里。 他的车子一开动,已经停了许久的车队总算是动了。 何椿沉默地看着移动的车流,最终将目光定格在走到他屋前的人,有陶奇洋和其他人。 “让普通人都去1号城堡避难。”何椿只对他喊了一句。 陶奇洋点头,去了山底员工宿舍区叫人。 里面的人跟着车队已经走了大半,剩下的要么行动不便要么有原因。 李甲就是走不了的人,末世前他就是个普通的程序员,戴着厚厚的眼镜,在人群中并不起眼。他一直觉得工作没意思,活着也没意思,却又没有勇气给自己一下彻底解脱。 与他相反,他的邻居是个活力四射的老太太,就因为他曾经替她抬过重物,她就把他当成是好人,偶尔分享她做的食物,还曾想给他介绍对象。 他一度想要搬家,又因为搬家太烦了拖到了末世,然后受老太太的救助暂时活了下来。 他没有觉醒异能,到了末世依旧是个废柴,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让他逃避的地方,他得站出来背上他的责任。 他不是非得活着,又为何要以践踏自尊为前提活。 说来可笑,他唯一一个他自己还能说得出口的优点就是不占人便宜。 “小李,外面怎么了,他们怎么都走了?”因为断腿不方便移动的老太太皱着眉问。 “他们去更安全的地方了。我们也去更安全的地方,1号别墅。” “要不你跟他们走吧,我自己上去。” “没事,我正好爬爬山。” 李甲硬是背着她走上了上山的路。 老太太硬气了一辈子,哪怕跟子女闹翻也没愁,只要钱抓在她手里,她就能舒服过自己的日子。现在她却拖累了陌生的小伙子,要不是因为她,李甲不会受困在别墅区,也不会一次次冒险外出找吃的。 她不知道外面又发生了什么,这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她也活到七十多岁,剩下的日子也不可能会有人还记得给她发养老金,不如早点去吧。 “你不用管我,你还年轻,没必要做这么多。就是我的儿子女儿,他们都没有管我。” 李甲笑了笑,说了一句早就想吐槽的话。 “阿婆,太要强不好。” “这是什么话,人就是得要强,服软是没有用的。” 她这腿就是反抗别人抢她东西时受的伤。 “年轻人都在练习滑跪的姿势,你却在硬杠。那就硬最后一回,撑下去,再做一次南瓜丝饼。我老爱吃那个饼了,跟我小时候奶奶做的一个味。” 老太太给李甲送过几次南瓜丝饼,鲜嫩的南瓜丝拌上蛋液和面粉在锅中煎成饼,最是清香可口。 想到那个味道,老太太眼睛红了红,她也想在有生之年再做一次。 不再说那些丧气的,老太太恢复精神还计较起了别的。 “你奶奶多大?我怎么会像你奶奶,我虽然70了,但小区里的人都说我看着像50。” “我没说你看着老,是说你厨艺好。” 李甲无奈地解释,后悔自己多说了那句,爬山已经够累的了,为什么他要说话。 以前他一个人爬山登顶都难,现在身上还背着一个人,想想也是牛逼。 尽管他没有觉醒异能,可他也变强了。 一号别墅里面还算干净,老张他们只把物资带走了,其他东西也没有破坏。 避难的人进到里面四下打量,倒不是对这幢立于山顶的城堡式别墅好奇,而是想看有没有食物剩下。 墙上挂着的装饰再名贵,如今也比不上食物和水。 有人也会不由得看向其他人的行李,如果有人带的东西比较多,他们过去求一求也许能分到一两口。 可所有人存着的食物都不多了,他们也警惕着旁人的觊觎,有人看过来他们就瞪回去,不管对方是不是故意看的。 众人气氛僵硬的站在别墅入口处,出面号召他们上山避难的陶奇洋走了进来,跟他后面的还有何椿。 “想不到还有人愿意留下,看来是把大岩山当成最后的家了。”何椿淡淡调侃。 他本就长着一张值得信赖的脸,又是在场所有人中衣着最干净的,在这混乱的时期很容易让人信赖。 “既然当家了,大家就一起努力。这次不用你们做别的,这幢别墅有个影音厅,隔层很厚,只有两道门。等会儿你们进去后,我会把两道门都用铁封起来。” 何椿一边说一边带着他们去了别墅一角的影音厅,可惜现在断电了,不然关在里面的人可以看两天巨幕电影打发时间。 “冷气虽然用不了了,但换气口还在,不用担心被闷。如果两天后还没有人来开封,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出来。” 其他人点头,沉默地不知怎么跟何椿表达感谢。 何椿不在意这些,等所有人进去后,就把门封上。 “何少,5号楼要封吗?分尸现场,味道挺重。” 陶奇洋也不知自己怎么能平静地说出“分尸现场”这四个字,死的是曾经救过他的兄弟,杀他的是曾经的雇主。人要是死在丧尸嘴里,他也许心里不会这么闷,不会想留下来。 让他下定决心,也有家人的原因。 陶父听到广播知道出事了,看陶奇洋一脸凝重回来让他们收拾东西,他头一次不想走。陶奇洋带着他们负担太重了,与其冒着风险去外面,还不如留下来拼一拼。 “要不我们别走了,留下来杀丧尸。我早就想试试了,就你一直不让我去。” “你是普通人,要是被抓了也变成那样怎么办?” “哥,我也想试试。” 陶奇洋的弟弟一直是个皮的,看了那么多惨案也不知道怕,总想去杀丧尸。 “你消停点,学学你姐。” 陶奇洋说着又有些担心地看向他长相漂亮的妹妹,也就是在大岩山别墅区,这模样到了外面说不定要遭罪。 “我也不想走。”她对外面的世界有着深深的恐惧,“我也想杀丧尸。” “以后吧。”陶奇洋看他们这样也有了勇气,“熬过了这次我就带你们去练练手,总得练的。” “好。” 现在家人已经平安锁在了1号别墅,陶奇洋才有心思处理5号别墅的事。 说来好笑,他也杀了不少丧尸,却还是害怕那些尸块。 “先不用封,留着有用。” 何椿说着带陶奇洋回了何家,让他看了他们定的计划。 “上山的路上, 我们会放置插了钥匙的汽车。丧尸在夜里再快,他也追不上汽车。四角的几幢别墅我们也会安排观察者,让战斗力不行的异能者负责。丧尸总终的目的地是5号别墅,我们也在那里安排人守着。但那里是最后的总攻点,如果那里失守,我们会失去地势上的优势。” 陶奇洋学过作战,看过地形图后赞同杨椿的安排,其他没有撤走的异能者也都服气。 他们留下就是准备跟着何椿死战到底。 “何少,你说吧,人员上要怎么分配。” “以后就不要再叫何少了,叫我名字吧。人员我准备这么分……” 何椿把人员一一安排下去,在场的人他都曾一起出过任务,早就知道了品性和特长。 有几位哪怕觉醒了异能也没什么用只能干些轻活。像是同样是金系异能,何椿已经能把手触及的任何金属变成他想要的样子,甚至能远程控制少量的金属,有些人只能让金属物体融化。 金属融化有什么用?对丧尸没有一点杀伤力。 但觉醒了异能,身体素质就是比以前要好,哪怕没有望远镜也可以看很远,夜间不用灯光就能看清物品,当个观测员还是可以的。 何念作为异能者也参加了作战会议,本想等会儿跟何椿要把武器晚上大干一场,谁知却被分配到了一个意外的位置。 “何念和施虹雨去5号别墅负责观测,万一有漏网之鱼摸到了那里记得收拾,或者告诉近处的人。我会给你们每个人都配一个对讲机,到时候保持联系。” “好。” 在外人面前,何念也不拆他的台,等人走了才抱怨。 “哥,为什么让我守后面,我想去前线。” “别闹,你去干什么,把丧尸装你空间吗?” 经他这么一提,何念歪头,“也不是不可以。” 她是空间系异能者,不该只用空间来装东西当后勤,其实也可以进攻,比如她把丧尸的头颅装进空间,丧尸不就死了。但能装进她空间的,必须是她手碰着的东西,她要是手已经碰到了丧尸的头颅,没必要装进空间,直接拧断不更方便。 还是级别太低,要是能远程操控就好了。 “你别想那么多,好好留在5号别墅。那里也很重要,要是哪边口子被撕开了,我们又赶不过去,就得靠你们两个自己加油了。” “好吧。” 何念无奈答应,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 何椿见她遇到正事还算讲道理,暗松了一口气,同时下了决心,不能让一只丧尸跑到5号别墅。 不过他没想到,两人在5号别墅面临的难题不是什么丧尸,而是可怕的凶案现场。 陶奇洋没跟何椿细说5号别墅的惨样,就简单说了老三在里面遇害被放血,何椿就以为是老三被抹脖子,滴下的血除了被魏承收拾,还留了一些在现场。 他也没进去看过,后事的处理有陶奇洋他们在,总不用他这个昔日的对手去操心。 他没想到现场会那么惨烈,陶奇洋又不敢碰尸块。 陶奇洋还在想何椿让何念和施虹雨过去是不是为了帮忙清理现场;一个用空间异能移动尸块,一个用水系异能清洗。 又一个想太多和想太少。 何念和施虹雨进到5号别墅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暗暗纳闷是怎么弄的。 5号别墅是仿明设计,跟何家的清新木屋风完全是两种风格。何念前世是在古代,看到这样的家具还挺怀念。 一上了二楼,血腥味就更重了,隐隐是从最大的那间屋子里传来的。 两人要去二楼的阳台守着,正好要经过那间屋子,而随着日渐西沉,别墅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响在暗色的木地板上。 施虹雨有些怕了,“念念,我们快去阳台吧。” “好。” 何念嘴上答应,人却已经转进了那间屋子。 溅了满屋的血迹和地面的血点不给人放心下脚的地方,散落的尸块被恶趣味的摆在地上,将人拼成一个诡异的姿势。被放在腹腔位置的头颅正睁着血色的眼,紧盯着进屋的人。 何念心里存着屋子里有那么多血腥味不正常的心理进来,又是个本身就大胆的人,看到里面的惨样没怎么样。 施虹雨却吓到了。 “啊啊啊~” 随着她的尖叫,远处的丧尸加快了脚步,其中有几只光看走路的气势就跟其他机械的丧尸不同。 第68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6 末世开始已经一个月了,突然爆发的病毒、莫名失灵的电子设备和食物危险,让蓝星陷入了混乱。 夏国作为人口大国,难以独善其身,但作为文明古国,夏国已经比进入末世一周就全国混乱的某些国家要稳定得多。 但一个月的等待和滋长的恶意,足够摧毁秩序,也足够让变异的生命体再次发生变化。 “嘭”,金旷丢出的水弹在腐烂的身体上溅开水花,却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给丧尸的身体开一个洞。 丧尸的弱点在颈椎,只有让其颈椎断裂,它才会彻底死去。在与它们战斗时还得防止被它们咬到抓到,免得被它们同化。 金旷的准头一向不太行,好在能量足,多发几个水弹总能击中丧尸的颈椎。 可这次一交上手,他就感觉攻击难度比以前大,得花二倍时间才能对付一具丧尸。 难道夜晚对它们的加成变大了?他暗想。 “小心,他们有点不一样。”何椿出声嘱咐。 在他们陷入苦战时,施虹雨站在5号别墅的阳台眼泛泪光活像个被逼上贼船的弱女子。 “别,我们好好说话。” “我又没有不让你说话。” “我说认真的,你再往前我可就要……哼嗯。”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样。 “什么?大点声~” “已经晚上了,严肃点,会把那个招来的。” “来就来呗,人多点才热闹,嘿嘿嘿嘿~” 何念发出怪笑,活像古时候财主家的傻儿子,如果她的手上没有捧着人头,场面会更……寻常? 施虹雨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从小认识像洋娃娃似的何念敢碰那个。 打丧尸归打丧尸,那个是那个,别说碰了,她都不敢直视。 同样是水系异能,她不擅长战斗,平时只能给同伴提供生活用水,就水量来说,她比金旷每天能凝结的水量更大,就是没法用于战斗。 何念看施虹雨实在害怕就没再逗她,自己一个人继续清理尸体。 施虹雨过意不去,倚在阳台门框处,盯着何念忙来忙去,可就没胆量开口说帮忙。 何念从别墅里找到了一些纸箱,还有大号的收纳袋,在纸箱里垫好收纳袋后,她戴上不知什么时候收在空间的一次性手套,把尸块收进纸箱摆放好。 头颅是最后一块,拼回后纸箱里的尸体就算完整了。 “要不要缝一缝?”她问施虹雨。 “谁缝?”施虹雨惊声问,声音都有点发颤。 何念首先表明立场,“我不会。” “我不敢。” “好吧。反正之后也要火化,就这样吧,特殊时期,没那么讲究。” 何念把纸箱封上,跟离得老远的施虹雨打趣。 “就这么怕吗?” “怕。” “那以后杀人怎么办?” “杀人?”施虹雨语调微高,却没有像先前那么激动,“有异能在,场面可以不用那么血腥。不过我的异能,也杀不了人。” “不能把人体的水份抽干吗?” “抽不出来,只能生成。” “那生成的水从哪里来的?像我哥的异能是利用手触碰到的金属,你们水系异能应该也是利用手触碰到的空气中的水。既然空气中的水你都能凝结,为什么人体里的水份不行?是不是没练过,还不适应?” “这也没法练呀,我总不能对着人练手。” “你可以对花花草草练手呀,原理应该差不多。” 好像也是,施虹雨沉思,又想到另一个难题。 “我的身手不好,如果能碰到人体抽取对方身上的水份,那个人的身手只能比我差。都这么差了,好像不用异能也可以解决。” “也可以结一个水泡把人闷住溺死,就不用非得跟人接触。不过这也得身手好,要是那人跑得飞快,你怕是瞄都瞄不准。” “是。”施虹雨尴尬点头,“是我近来太懈怠了,是得多练。” 说完,她想约何念一块儿练,可一想到何念的身体又闭上嘴,转头看向阳台外。 “外面好像有点动静,可惜我们帮不上忙。” 何念挑眉,明明她是能帮忙的,是她哥非让她来5号别墅。 “你的水也不能弄成水屏障之类的防御招式吗?” “没试过。” “以后可以试试。”何念说着,脱掉了手上的塑料手套,“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武器,你要吗?” “不用。” 施虹雨拒绝,却又不想一个人守在阳台上,正要说让何念别走,何念已经下了二楼,留她和那个箱子在阴暗中。 她的鸡皮疙瘩一下子竖了起来,末世前看的那些恐怖片的情节在她脑中上映。 什么黑长直白衣女阿飘、流血的墙壁、幽绿色的镜子中不同频的自己……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隐觉得她身边的阳台窗户上似乎倒映出了诡异的画面。 加固过被金属替代的窗户不该映照出什么才对呀……施虹雨眼冒泪花,在心中呼喊着何念的名字。 “嗬~”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施虹雨皱着眉,心下的害怕却变了质。 害怕归害怕,她还是分得清什么是现实。 世上有没有阿飘她不清楚,但丧尸是有的,且她知道丧尸会发出这种声音。 她脑中响起何念刚刚说的话,一个水球在她手中出现变大,生生把扑过来咬她的丧尸给隔开了。 水盾可行! 她脑中一喜,眼中却仍是担忧。 还不知有没有其他丧尸溜到5号别墅,如果数量多了,她一个人怕是防不下来。她现在又站在阳台与走廊的连接处,没法看到院中的场景。照理才这么会儿,不会有丧尸攻入5号别墅才对。 对讲机! 她想到何椿让她们带着的联络工具,刚拿到手上就听到二楼走廊传来脚步声。 她一慌,连忙喊:“念念,你先别过来……” 她的话音未落,留着过耳短发像是瓷娃娃似的何念已经几步从阴暗的走廊跑到幽白夜空笼罩的阳台,手上那只比她手臂还长的棒球棍落在被水球隔开的丧尸的脖子上,将它的颈骨给砸碎了。 “为什么不能过来?”何念一脸困惑地看向施虹雨,旋即想到什么,“你不会是在拿它试招吧?抱歉,一时手快。” “嗯……没事。” 施虹雨收回水球,眼中有些心虚。 “你的这个水球能弄成盾的形状吗?会比较省水。” “我试试。” “是要试试,今晚有的是你试的机会。” 何念说着抡了一下棒球棍,朝着阳台的边缘而去,把刚探出头的丧尸砸了下去。 施虹雨正想上前帮忙,就听何念布置。 “你去走廊放一道水墙,先把那个方向的丧尸拦下来。我把这边的解决了,再去你那儿。” “还有?”施虹雨惊讶。 何念望了一眼西边,“有,都是从西侧林子里来的。那边的人应该出事了,通知我哥。” “好。” 负责守西侧高点的也是一名水系异能者,往常都是靠异能凝出的水跟人换物资,不常参与战斗。 在没有安全水源的当下,水系异能者还是很吃香的,可要是没有自保之力,水系异能者就会成为一种工具,不会得到太多尊重。 他以前跟着魏承混,被扔下后就想跟着何椿混。 没想到大腿还没有抱上,就面临守攻战。 权衡之后,他选择了留下,没想到这一留就没了以后。 他也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在黑暗中,他并没有看到物体移动,也不知丧尸是怎么出现的。等发现身后出现响动时,一切已经太迟了。他甚至来不及发出响声,更来不及报信。 他那个点被突破后,有不少丧尸通过西侧到达5号别墅。 5号别墅的院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丧尸,它们有的从楼梯上到二楼,有的在二楼阳台外搭起了骨梯,一只叠一只的往上爬。 “何椿哥,我们这儿出现了丧尸,很多。over。”施虹雨跟何椿报告了情况。 “等我5分钟。over。” 何椿盯着眼前碍事的丧尸,眼中染上凶恶的光。 同样的眼神也出现在何念眼中,她挥动着手中的棒球棍,把一只只爬上二楼的丧尸击溃。 当她机械地再次砸下,本该挨打的丧尸忽地一跳抓住了她的球棒顺势一荡后扑向她的面门。 “啊!” 施虹雨在走廊看到这一幕吓得大叫,却不敢松开手上的防御,免得两人腹背受敌。 “有意思。” 何念转身避开,身体回旋后顺便打飞了阳台边沿正探头的丧尸。 这一只还是这么容易对付,而另一只…… 她看向一击不成再次向她扑来的丧尸,明显感觉出它比底下一些丧尸灵活。 这才有意思! 灵活的丧尸身上穿着破烂的球衣,个子看着不高,从腐烂的五官已经分辨不出他的模样,大概生前是个上初中的运动少年。 少年呀,何念替他可惜,在摸清他的行动模式后没有手下留情。 敲断它的颈椎后,何念没停手,又给它的脑子来了一下。 赶过来的何椿看到的正是暴躁老妹在线开瓢的画面,为什么他的妹妹会这样?他这个当哥哥听真的不理解。 “你们没事吧?”他试探着问,主要是想知道何念有没有受刺激。 “没事呀?”何念的球棒在丧尸的脑子里搅了搅,“哥,新丧尸好像有晶核了。” 何椿没在意这个,丧尸的尸体在原地又不会跑。 “你身体没有不舒服吧?” “没有呀。” “没事,不舒服就承认。今天你辛苦了,你的身手我还不知道吗?是爆发了小宇宙才保护了自己吧。现在我来了,你去虹雨那边休息就好。” “哥,少说这些没用的,我还没有打过瘾呢。” “那你跟在我身后。” “为什么不是你跟在我身后呢?” “又犟!” 何椿无语,手中可以灵活变换形态的刀,轻松割下围攻的丧尸脑袋。 何念盯着他手中的武器,忽然有点不舒服。 “哥,你就没给我准备些称手的武器?” “后面去,你要什么武器。” 何念轻呵一声,转身一跃,在何椿惊诧的目光中从二楼跳到一楼院中,落地时顺带压爆了一个丧尸的脑袋。 底下的丧尸闻着人味本来都打算去二楼,现在何念出现在它们中间,它们都转头用空洞的目光盯着她寻找机会扑了过来。 “念念,你疯什么?快上来。” 何椿心跳都要停了,扑到阳台边缘吼她,看她左右摆动灵活地从丧尸的攻击中脱身并反击破不由心惊胆战。 再这么下去,何念的心脏会不会出问题他不知道,他的心脏肯定得麻痹。 “没力气,上不来。” 她说着没力,手上的球棒一抡,给自己的身边清出一米的空间来。 “要武器是不是,什么武器,你说!” 何椿急了,他的妹妹就真的……没法沟通。 “48米的大刀?”何念玩了个梗。 “别闹,那样的刀不实用。” “那8米……算了,我也不做生意,就取个整数,5米吧。” 5米算是什么整数,当初年纪小小的他顶着差点心梗的折磨给她辅导数学看来是白费。 可怎么办呢,全家宠出来的妹妹,只能继续让着她。 “接着,你要的5米大刀。” 说是5米,何椿捏的其实是5.2米的窄刀。 不给她捏整数的刀,算是他最后的倔强。 何念接了何椿扔下的刀在手中掂了掂,“不错,这金属好,锋利,就是长度不对。哥,你还得再练练,这刀不止5米。” “四舍五入就是五米。” “四舍五入不是十米吗?哥,你数学不好。” 谁数学不好?何椿都气笑了。 “我考90分的次数都比你及格的次数要多,我还数学不好了?” “高考90分不也才及格,你骄傲个什么?” 兄妹俩的互怼像是热血的bgm,没有一个丧尸能在他们的bgm中活下来。 施虹雨原想找机会给两人加个水盾当辅助,最终眼睛和手都没能跟上两人的动作又被两人吵得头疼。 算了,她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至于那兄妹俩看来是不用谁的保护了。 第69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7 5米长的大刀比何念想的好用,她像是拿到了新玩具,在院子里耍了一套刀法,顺便清除围攻她的丧尸。 在二楼清理从楼梯上来的丧尸的何椿时不时要为她提着心,生怕她看漏了眼让丧尸近了身,嘴上还得回嘴。 真的是太难呢! 何椿都不知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妹妹,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求着哥哥保护不好吗? 何念可不是等着被人保护的女孩子,不管是哥哥还是其他人。 原主都可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去出任务,她当然也能,甚至想能玩得更花。 在暂时清除了院中聚集的第一波丧尸后,何念抡刀抡得有些烦了,她思考片刻,脑中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哥,你说我们弄个铁球从山顶往下滚,会不会更便捷?” “铁球?如果是能把丧尸压碎的铁球需要大量的铁,暂时凑不出来。” “都搜集这么久物资了,连个铁球都凑不出来?”何念嫌弃。 “搜集物资优先收的是食物和水,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件的不都先装你空间。” “就算铁球凑不出来,铁球壳总能凑出来,再往里面灌水或者土,那不也挺重。” “那要怎么控制呢?” “我用空间异能控制呀,也可以不用怎么控制。咱们大岩山的主路护栏修得好,能拦住铁球不跑偏;也不怕球滚进其他人家去,从主路到别墅有一段路呢,还是上坡路。 等球滚到底下了,把金属一撤,里面就是泥,就地堆着也没事。或者都不用撤,就让它在那儿,丧尸总能让它们停下来的,不用担心浪费金属壳。” 何止没事,还能顺便运土。 何椿一直想在大岩山别墅区外的陷阱后方建一道围墙,将整个区域包起来。既然要建墙就得用到土,他不想直接用底层山坡的土。 末世后山坡上不少植被死了,如果他再挖土,会有山体滑坡的隐患。 他挑中了山上的一块地,是别墅区本来准备建观星台用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搁置了。那里的泥土可以动,就是从山顶搬泥土到山下太麻烦,在他成为别墅区真正的主人前不想揽下这个事。 现在他已经是别墅区的主人了,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运土。 “怎么样,我的主意好吧?”何念为自己的突发奇想沾沾自喜。 何椿想给她个脑瓜崩,想想身上可能沾着血只得忍着。 “行吧,为了你,我叫上孔哥试试。” “那我去山下替他一会儿,等会儿球滚下来了记得叫我。” “你别去,乖乖在这儿待着。” 何椿的话还没有说完,何念已经举着刀跑远了。 “待什么待,就没个安全的地,让我冲一波先。” 何椿抚额,转头跟施虹雨抱怨。 “你看看她,身体好了之后越来越没个女孩子样。” “挺有活力的,多好。她身体不好的时候,不也有很多想法,就是没法实施。” “然后变着法子折腾我。没法管,这臭妹妹。” 还不是你宠出来的,施虹雨腹诽,强忍着笑意用万金油的话劝他。 “她还小,身体也难得好了几天,慢慢教吧。” 只能慢慢教,不然还能怎么办。 何椿轻叹,把心思放到当前的局面上,比起何念时不时的作,打丧尸要简单得多。它们再狡猾,还能比何念更难捉摸? 他叫来孔建华安排灌土铁球的事,也通知其他人西高点失守一事和后续的一些安排,包括接应冲下山的何念。 “收到,over。”金旷关上对讲机,忍不住跟曹伟逸抱怨,“念念下山做什么?她胆子也太大了。” “有本事你跟她去说。” “我没说过她吗?是你们纵着她。” 金旷摆出全世界就他一个严厉的哥哥的表情,惹得曹伟逸翻了个白眼。 “行,等会儿你别帮她。” “生死关头的事,那不能不帮。” 教妹妹平时就可以,犯不着非得拿命来教,风险太大,划不来。 两个哥哥还在讨论要怎么教妹妹,就听到有金属摩擦着地面而来的声音。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两人就见何念拖着一把长刀正飞奔而来。 “念念,你慢点。”这是怕何念摔倒的曹伟逸。 “念念,是不是拿不动了?以后别拿那么长的刀。”这是随时教育(吐槽)妹妹的金旷。 何念懒得跟他们说话。 前世底下人都听她的,没有人会管她,但她得负责许多人的衣食,尤其是后来捡到的孩子越来越多后,她还得跟各种势力周旋;这一世她不用操心,却得被不少人管着。 各有各的烦,做人,似乎从来都没有万事顺心的。 最不顺心的就是怎么也种不出果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烦! 少女举着5米长刀,越过两个好哥哥撞进了他们拦下的丧尸群,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她的刀锋横扫,无情地切割着丧尸的头颅。 “超!棒!”金旷曲折地夸奖,“这刀好酷,我也想要。” “要什么要,记得补刀。” 曹伟逸浇了他一盆冷水。 被何念扫中的丧尸并不是全部失去行动力,有几个个子矮的会逃过一劫。 金旷和曹伟逸在何念到达前已经消耗了大量能量,尤其是在何椿暂时脱离前线去5号别墅后。本以为何念过来,他们还得花精力护着她,想不到他们只要跟在她身后补刀。 手上的活是轻松了,可他们精神上是丝毫不敢放松,就怕何念冲太过了被丧尸围住。 “嘶,我咋感觉比我自己动手还累呢?”金旷打断了一个小个子丧尸的颈椎。 “那你上去帮她?” 曹伟逸也提着心,就是不敢上前,怕被那5米长的大刀给波及。 “啧,你们南方人心眼真多。” “你一个北方人到我们南方来搞地域歧视?看看前面的南方姑娘吧,长点心。” 金旷苦着脸,“这跟我想的南方姑娘不一样,比我们北方姑娘还彪。” “你莫不是以为南方姑娘人人都会夹子音,个个都温柔如水?”曹伟逸意味深长地看向他。 金旷有些心虚,“大差不差。” “唉,你可长点心。” “哥,该长点心的是你,你的那些……我都略有耳闻。”金旷说的委婉,曹伟逸却知道他不仅仅是略有耳闻。 毕竟他跟何椿是发小,当初何家公司里有不少人认得他,金旷听说一些他的情史也正常。 “往事不要再提……” “别,怎么能不提,我要听。” 何念的声音远远传来,混在切断骨头的咔嚓声中像是谁在说阴间笑话。 “干活吧,别说话了。”曹伟逸小声跟金旷说。 “你倒是跟她说呀。”金旷抱怨,声音也不由压低。 两个男人跟在何念身后,愣是把成群而来的丧尸压制在别墅区入口处。 “a区,撤,放它们进来。over。” “是。over。”曹伟逸答应,朝前面招呼,“念念,别打了,上车先撤。” “行吧。” 何念正好觉得无聊了,拍飞一茬丧尸拦住它们的路后,她就回转跳上准备好的车,然后朝后头的丧尸挥挥手。 “88了,小兔崽子们~” 车子即刻发动,负责开车的金旷不忘调侃。 “念念,你以前没少打游戏吧。” “现代人,哪有不打游戏的。” 何念抿了一下唇,神情恍惚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随着身体的转变,她的性格也会有一点不同,就像她的长相会有细微的变化一样。 以前她没往深了想,总觉得坚持种树的自己都是她自己,可再一想,似乎也不是单单只有她自己,还有原主的一些情绪。 她对母亲的愧疚、对儿子的牵挂也许都是她多出来的东西,而这一世……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她好像有一点作。 算了,作就作吧,作精折腾的向来就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她现在还是好的,要是原主还在,还不一定怎么闹。 夜色已深,大岩山别墅区却迎来末世后最热闹的一夜,密密麻麻的丧尸朝着大岩山赶来,俨然形成了小小的尸潮。 包裹着金属的巨大球体落进丧尸群中就像是泥牛入河,看似毫无影响,可只要坚持总有把河填平的那一天。 “爸爸,我也来。” 孔繁浩也是土系异能者,本来是去避难的,可他偏不。孔建华只得把他带在身边,想不到他在搬泥填充金属球这一环派上了大用场。 孔繁浩年纪小,异能却不低,平时最喜欢用的招术就是挖坑把丧尸埋了。可丧尸埋土里它也死不了,还得别人挖出来补刀。孔建华因此认为儿子年纪小还不适合战斗,一直不愿意让他跟着出任务。 何椿也不是黑心资本家,他本来也不赞同“雇童工”,时常让孔繁浩留守。 他不知道孔繁浩留守无聊时会把花园的地腾上一遍又一遍,还故意让上层的植株保持原样,不让别人发现他在玩泥巴。 他的异能也是在这么一次次加练中升级,就是一些精细的技巧还没掌握。 兴趣虽然是最好的老师,但是实战才是最锻炼人的。 在一次次搬运泥土后,他忽然觉得其实泥土本身就可以捏成一个球,用不着外面再套金属壳。 他小时候是玩过泥球的,当时是怎么做来着…… 在他思考时,一个苹果大小的泥球在他手中的成型。 本来松散的泥球因为水份变得紧实,表面也因为高温变得光滑。 孔繁浩恍惚看了一眼手中的球,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可既然一个可以成功,再多几个应该也行。 能做得成小的,他应该就能做大的。 少年嘛,总会有些天真且无畏的想法,有时在大人看来不可行的路子,偏偏他们就走成了。 “椿哥,你看这个泥球行不行?” 孔繁浩用异能捏成一个比他爸还高的泥球后,转头问何椿。 何椿和孔建华等人早就注意到了他这边的动静,孔建华以为他是干活累了在瞎玩还想点他,是何椿拦了下来。 何椿总觉得孔繁浩在领悟专属于他的异能使用方式,且他的思路或许能给其他异能者提示。 “试试吧。” 何椿光看也看不出那球能有多结实,索性就让他试试。 “好。” 孔繁浩响亮地应了一声,兴冲冲地控着泥球到主道上,把球推了下去。 借着夜光,他们看着那球滚落,碾压了一两排丧尸后碎成两瓣。 “硬度不够均匀。”何椿点评。 孔繁浩有些失落地点头,正要说什么,感觉脑门上多了一只手。 “再练练,让姐去给你清清道。” 撸了一把孔繁浩的脑袋,何念扛着5米长的刀准备下山。 “你又下去做什么?” “总得有人下去补刀和清路呀。这活哪个有我空间系方便?我还是咱这山上的武力巅峰。” “哟,妹子怎么就巅峰了?是颠了吧?”金旷没忍住话。 何念挑眉,“我的刀已经饥渴难耐,你是不是想试试?” “少说话。”何椿头疼,嫌她说话不像样。 何念理都不理,“逸哥,虹姐还有严诚哥,我们走。” “好。” 被她点到的人看了一眼何椿,见何椿没有拦着便跟着她上了车。 一路上被泥球辗压的丧尸不见得所有都死透了,有些可能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力。不管死没死,它们堆在路上会减弱后续一些球的攻势,就需要有人下去清路。 曹伟逸和严诚配合可以用风火卷清理战场加补刀,施虹雨可以用水盾推开尸体。 山上的人也需要时间歇一口气,不管是异能和体力都需要恢复。 因此,何椿没有拦何念,反正也拦不住。 有人要清路,有人就得去最前线拦住丧尸上山。 正好拦了一波,山底的丧尸密度没有那么高,何念单独下山用长刀就能拦下后续的丧尸。 如果她的身体足够好,她甚至可以冲下山杀进丧尸堆来个七进七出,可她怦怦乱跳的心阻拦了她。 她还有种植大业未成,甚至连像样的变异植物都没见过,这命她得珍惜呀。 第70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8 微弱的日光穿过灰蒙蒙的天空照耀大地。 末世后,天气难得有正好的时候,要么闷热要么暴雨,在那厚厚的云层之上像是酝酿着什么。 人们忙着逃生,无暇顾及天气,偶尔会觉得这天气像是人心情的映射,闷到发慌想让大雨全部落下,可真下暴雨又愁。 像是感受到阳光,匍匐在地上的藤蔓抖了抖,将好不容易积聚的露珠甩落。知道露珠的难得,藤蔓上开着的小白花往前一扑,将露珠吞了下去。 “哎哟,不错哦~” 一人停在藤蔓的前面,蹲下身仔细看着这株已经一动不动看着跟寻常刺藤没什么差别的植物。 就在她伸手要碰藤蔓的嫩叶时,上面静悄悄的小白花忽然扑向她的手,黄绿色的花蕊像是张开的嘴想要咬住她的手指。 何念手指一晃,夹住了它的花瓣一扯,将小白花的五瓣花瓣扯掉了三瓣。 小白花晃了一下,像是经不住这样的打击,扑倒在地上,发出“嘤嘤”的哭声。 距离丧尸围山已经有三天了,山上的异能者轮流上阵,总算拦下了丧尸的攻势护住了大岩山别墅区。 现在危险解除,别墅区也迎来了大改造。 所有人都消耗巨大,却不得不撑着身子放弃休息来加固大岩山别墅区的外墙。 何念也累得不轻,她的身体没有因为换了芯子就断了心疾,她心口一直不怎么舒服,不然也不会战一会儿歇一会儿。 帮着运了几趟东西,何念就被何椿赶回去休息。 她又坐不住,就到暂时还没有动工的西侧山坡走走,想不到竟然发现了一株异变的刺莓。 刺莓这种野果,前面两世她都见过。 她记得刺莓春天会开白花,到了初夏白花结成了红果,是孩子们最爱的零嘴。印象中刺藤还贼好活,就是没能活在她的种植范围。 可异变植物不一样! 伸手将异变刺莓藤一拔,她看到它像是发抖似地抖落根系上的泥,露出白生生的细根。细根扭动着,像是不适应突然的裸露,坚强地探查着活下去的可能。 何念对它的生命力很满意。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藤了,跟我回家,争取早日结果。不然,我把你切碎了喂老鼠。” 刺莓抖得更厉害了,它还是个宝宝呢,现在落在坏女人手里,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呀。 何念没感觉到它的情绪,就觉得它一抖一抖挺有活力的。 正准备上山,她听到远远传来的广播声。 “南城的住户注意了,南部基地已经正式组建。 后天上午8点,基地会派异能者小队过来接人。队伍将沿环城路行进,沿途会经过南城大学、南城体育馆、望湖小区、朝阳小区……请大家做好准备。 有车辆的住户可在后天自发去彩虹高架,会有异能者小队接应,护送车队前往南部基地。” 广播的声音来自一架无人机,它过高的音量吸引了一堆丧尸在底下跟着,让一辆远远跟在后面移动的小车能安全行进。 何念听完广播,发现小队不会经过大岩山就没放在心上,但别墅区其他人不这么想。 本来在建造外墙的人停下手中的活,互相看了看没有说话,还是在山上的何椿通过广播先开了口。 “大家原地休息一小时,有不想继续做工的跟负责人登记。负责人想休息的,跟我来谈。” 何椿这么说,也是在告诉别人,他不会离开。 何念并不意外,她看得出何椿并不想去官方基地。 她本来想去的,现在……甩了甩手上刚拔的变异植物,发现它的根须还能抽动,她露出满意的笑。 能在她手中的活那么久的植物可不多,她一定要好好养。 同一时间,本来想回大岩山的老张等人折返回了他们这些天的暂居地。 这三天,老张他们的日子过得还行。因为有别墅区吸引了周围丧尸的注意,他们那边的生存压力不大,还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唯一让老张不满的就是外面到处都有打斗的痕迹,没有别墅区整洁,他住着不得劲。 听说别墅区没事,他就想回去看看,万一何椿身受重伤,他可不得受累送他一程。没想到半路上却听到了久违的官方的消息,让他心中升起新的打算。 去还是不去,还真是一个难题。 末世前,南市约有五百万常驻人口,如今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消失的部分也不全是死了或者丧尸化,有一部分市民在末世最初就跑去了临近的陵市。 夏国的南方军区就在陵市。 从南城到陵市走高架只要两小时,可事情发生的太快,最先去的一批人被堵在了高架上。 因为司机忽然丧尸化高架上发生的连环车祸,把宽阔的高速给堵死了,加上后面不停来车,车子越挤越多。要不是高架建得牢固,怕是连路都要断了。 后来官方用当时仅剩的警力把路清了出来,加上一些走小路出逃的市民,还是有不少人挤进了陵市。 除了南城,周边其他市的人也挤进陵市,让陵市治安压力倍增,加上时不时有人忽然丧尸化,陵市为了维稳关闭了几处通道,只有觉醒异能的军人可以出入。 这一个月来,陵市又收容了不少逃生者,上层也在等着京城的指示。 电子设备虽然失灵了,但也不是全部,有一批老式的设备还是能用的。京城想办法生产了一批急需的设备,尤其是通讯设备,跟几个城市保持联系。 几次会议之后,京城决定以夏国五大军区为依托建造五大生存基地,加紧基础建设和粮食生产,以防后面更差的局面。 京城预测不久的将来蓝星将会遭遇几次极端天气,得提前做好准备。 这些在南方基地的通知中都没有提到,南方基地知道各个城市都有滞留的人,已经陆续派人过来接应。 派到南城的是由华长铭带队的异能者小队。 如今官方已经给异能者分级,由异能强弱分为abcde五级,e级的战斗力最弱,a级最强,但也有人说a级之上还有s级,毕竟很多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还别说,女主张筱筱将来就是s级,现在正在赶往南方基地的路上。 华长铭跟张筱筱已经有过简单的交集,暂时都没把对方放在心上。 随着南方基地的通知响遍南城各大街道的角落,华长铭所带的六人小组也潜入了南城。他们来是带着特殊任务来的,中央犹豫了许久后总算下了决心要清除一批拥有异能后为非作歹的异能者。 宣传广播把市民转移的时间定在后天,就是给行动小组一天的时间进行清除任务。 来之前,南城的几大势力分布图已经在华长铭手中,他盯着体育馆那块心中已经有了方向。 相比之下,大岩山别墅区算是末世中清流,就像是他们之前路过的一些民风淳朴的小山村一样,他们可以最后过去带一眼。 这一拖就到了第二天傍晚,华长铭带着人到达大岩山别墅区底下,发现那边的人正在修墙。 现在修也太晚了吧? 他微微皱眉,也看出这是别墅区的主人不打算搬去南方基地的意思。 基地派他们出来接人,并没有下达一个都不能少的命令。 没办法,粮食不够了。 新种下的粮食种一茬死一茬,剩下的食物有的变质有的被污染,存粮不多。如果有人不想来基地,于基地也算是减负。 正好运东西下山的何念站在在建的围墙前,发现有两个陌生男人靠近不由打量了一眼。 哪怕以前不曾见过,她也认出两人之中更高大更冷峻的那个是华长铭。 “你好,我们……” 华长铭的自我介绍还没有说完,刚刚静静站着的娇萌少女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5米长的刀一跃上前向他砍来。 第71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9 “铿!” 金属相撞的声响在浅淡的落日中绽开,像是响彻大地的晚钟。 一端是坚如磐石用古剑阻挡的华长铭,他的刘海随风摆荡,就像他眼中微动的涟漪。 另一端是停在半空中的何念,她手中的比她身高还长的长剑像是渡江用的芦苇,可惜现在不j 用来渡人而是用来伤人。 华长铭本来想再解释,接下一招后却没有再开口。 他没想到对面看着娇弱的女生力量这么大,刚刚那一剑他差点接不住,难不成是力量系异能者? 她还灵活,剑招使得也活,让他不禁想试试她的身手。 普通人根本没法拿着那么长的剑用于近战,甚至都耍不开这样的剑。他要不是出身于武术世家从小练武,也没法将刀法使得这么好能接住她的招式。 不能再小瞧女生了,他暗暗反省,与何念瞬息间过了十招。 以为何念会继续与他打下去直到有人来阻止,想不到十招之后何念朝后一跃没再动手。 心脏都快炸了,不敢再动! 何念站定,压下胸口的难受。 “说吧,谁?哪来的?干什么?” “我是南方基地异能团一连一队队长华长铭,这是我的队友李飞。” 果然~ 何念假作惊讶,“南方基地的?来我们大岩山基地做什么?集合不是明早吗?” “基地”这个称呼是何念听到对方的话临时用的。 “想跟贵基地的负责人聊一聊。我们不希望错过一个人才,也会给予想要在地方发展的基地一些帮扶。”华长铭回答。 “等着。” 何念说了一声,转头用对讲机叫了何椿。 何椿接到联络并不意外,这世上也没多少能让他意外的事。 忽略花园中摇来摆去顶着残破小白花的植物,他简单问了几句,让何念把人带去东生活区。 大岩山别墅区山脚东西两边都是山林,在山林之中有两片被林木遮掩的扇形平台。 西面的平台是运动区,摆放着一些简单的运动设施,还有篮球场和舞区。 东南在的平台是生活区,内侧是物业办公大楼,里面包含了食堂和宿舍;外侧是一些小商铺,卖一些露营工具、蔬果、宠物用品……东西很杂,平时也没什么生意。 末世后,物业的东西全被老张搬空了,东区成了外来住户的临时住宿区,陶奇洋的家人原先就住在那里。 跟别墅区内异能者有关系的能住单间的宿舍,纯外人的就住大厅、会议室、食堂等大间通铺。 现在这些人走的走搬的搬,东区已经空了,在何椿的规划中,这里以后会是大岩山基地的行政中心。 华长铭也注意到大岩山别墅区的排列,原以为这是个华而不实的富豪住宅区,想不到设计上别有巧思。 从山脚向上的第一道门禁用的是全自动感应伸缩栅栏,带防撞功能,能拦下小货车。末世后也拦下了丧尸,直到丧尸学会了翻栅栏。 过了第一道门禁约两百米,就是东区生活区,离大路约200米,上到生活区还得走五级台阶。 东区生活区再往上走200米就是西区运动区,这中间又隔了一道门禁,是配有保安亭的那种。 从东区生活区看不到西区运动区的情况,顶多隐隐看到平台。 同样,住宅区各幢别墅之间也看不到彼此,保障了各家的隐私。 就连全玻璃设计的四号别墅也不例外。 “四”一直是夏国比较忌讳的数字,许多地方会把4楼记成3a楼,别墅区运营方可能是考虑到这个问题,索性就把四号别墅建成了本来国人就接受不了的玻璃房。 谁喜欢自家的墙形成虚设毫无隐私可言?哪怕这幢别墅的设计拿了奖。 可还别说,真有猎奇的国外土豪喜欢这样特别的设计买下了这幢别墅但一次也没来见过。对方是外国人,末世来临时人在国外,这栋别墅等于无主。 在何椿的规划中,4号别墅会是种植区,何念听说这件事,已经跃跃欲试想成为4号别墅的主人。 这是后话。 何椿跟华长铭碰上面后也不会提这些,两人进行了一些深切友好的交流,确定何椿不会去南方基地且人品可信后,华长铭让李飞从空间拿出了官方给各基地负责人准备的物资。 “这里有一些常见农作物的良种;一套官方联络工具,附使用说明;一套异能提升指导书。异能提升指导书还在摸索中,这是初级使用手册,后续更新何负责人可以关注官方的通知。 官方每隔半个月会跟您联络一次,了解本地情况,确定正常后,官方会派物资交换小队过来。 如果有紧急情况您也可以主动联系。 现在各方情况都比较混乱,官方原本是鼓励各地就地自救的,考虑到种种情况,只能先转移一批自救能力较弱的人。 未来,蓝星可能会迎来更大的挑战,人类命运共同体是我们的必然选择。” 何椿笑而不语。 官方的情他承了,可只要当初处理飞机失事事件的那个官员还在任职,他就不会跟官方达成合作。 至于更大的挑战,他隐隐也有猜测。 第二天,天蒙蒙亮,南城几条主道上就有车子出没。 其实最近几天,丧尸的感知在白天和黑夜的差距已经渐渐缩小。对普通人来说,能小一点是一点,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月,他们想活着,就想等天亮才出门,又怕去晚了被扔下,不敢太晚出门。 别看异能者砍丧尸的脖子就跟切菜似的,普通人力气小,根本砍不动,还得防着被丧尸咬到或者抓到,每次反抗都冒着巨大的风险。且一交手就意味着得消耗体能,到时候还得用食物补回来,对本来就因为食物短缺而外出的人来说,都不知付出和收获是否划算。 每次外出,他们要防的不仅仅是丧尸,还有人。 各种各样的人,有的会异能有的不会。 他们知道社会是有黑暗面的,以前体会到这一点主要是在新闻上或者各种社交软件上,现在黑暗明晃晃地朝他们笼罩下来,他们心理难以适应,身体却诚实地选择了要以牙还牙。 不懂反抗的人最终会被黑暗吞噬,能从黑暗中逃脱得到救助的是幸运的,也是少数的。 他们不知道这份幸运能持续多久,只能抓着仅有的蛛丝往上爬。 大岩山别墅区的住户今天也早早起了,他们默契地去了高处的停机坪,望着远处车子在晨光中汇聚成流。 经过何椿给的一小时的时间思考后,他们都选择了留下来。 上次他们都没有离开,以后南城就剩下他们独大,更没有离开的必要。 虽是这样想,但看到众人离开南城去向远方,他们还是不由得眼眶泛红。 他们之中,有土生土长的南城人,也有来南城打工的。 作为经济还算发达的南方三线城市,每年都会有许多人去往外地工作,也会有许多人来南城打工。 南城的基本工资不算高,过来打工的人也不是最顶尖的那一批技术人员,可还是有许多人来了南城后选择留了下来,就为了城中的人文气息。 南城曾被评为国内最适合养老的城市之一,还是最让人有幸福感的城市之一,以及美德建设标兵城市之一。 可惜现在曾经支撑着南城烟火气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一些有各自理由的守着寂静的南城。 何椿也去看了,在那里站了半小时后,见何念没跟来,不由得下山去看她。 何念最近也不爱睡懒觉,怎么会不上山看看? 他心中纳闷,进了院子就看到何念正在花园蹲着,死盯着那株刺莓藤。 他也是才知道这株植物是覆盆子,猜测何念会种它是为了吃。 何念以前就爱吃水果,现在像样的新鲜水果基本找不到,她会想到自己种也不奇怪。 能不能吃上先不说,首先不能有危险,这是一株异变植物,就算它能结出果子来,也不一定能吃。 “老妹呀,你还是把它拔了吧。” 作为一个南城人,何椿这声“老妹”很魔性,已经有八分金旷的影子。 传说当一个寝室中混了一个北方人,那么一个月后,这个寝室所有人的口音都会变成北方口音。 何椿正在亲身体验这个传说的可怕。 “拔?这是我的命根子,怎么能拔。你要是想被我拔成秃子,你就试试!” 这个妹妹更没法要了,何椿皱眉。 “你要想种东西,可以试试别的。华长铭不是留了一些良种,你可以种呀。” “那种子种一次少一次,我才不拿来种,要是种死了算谁的。万一你们就此说我是植物杀手不让我种东西了怎么办?” “谁会因为这个说你是‘植物杀手’。”说完,何椿忽地想起往事,“不对,你本来就是植物杀手。以前家里花园种的月季、百合和好种的各种花花草草都被你种死过。” 完了,植物杀手双重debuff! 何念眼睛一眯,盯着那株刺莓,“所以更要留着它,它可能是我唯一能种活的果树。我想过了,我不能当它是植物。你看,它会动,这哪是什么植物分明就是动物。 以后它就是我宠物了,名字就叫小莓。 我家小莓真可爱,身上的皮毛绿油油的,脑袋上的白花耳又有残缺美,只要我好好养它,将来它肯定会报恩的。” 何椿抿唇,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问题——他的妹妹到底是怎么疯的呢? 第72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10 “哥,4号别墅给我呗。”何念趁机跟何椿提了一个小要求。 “你要4号别墅做什么?” “你不觉得4号别墅跟我很配吗?” “不准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们根本不相干!” 什么不吉利?何念表情一僵,“你是觉得我养啥啥死?” 原来她不是又在拿身体当理由要东西,何椿恍然,连忙找补。 “4号别墅要用来搞种植园,它那边花园特别大,还有玻璃棚,不利用起来可惜了。 南方基地的人说他们那边没能把植物种出来,估计我们试种也不会太顺利,后续还得育种……事情挺多的,你要不看看别的别墅? 等我们育种成功了,4号别墅这点地根本不够种,种植基地会搬去望岩村,到时候4号别墅就是你的了。” 望岩村离大岩山约十分钟车程,末世前村里主要搞精品蔬菜种植,有一部分蔬菜就是供给大岩山别墅区的。 别墅区现在住着的一部分人就是望岩村的,何椿打算让他们住到4号别墅,再分几个水系或木系异能者过去搞种植。 “他们种他们的,我种我的。我不种以前那些普通的作物,我要种变异植物,先从刺莓种起,我觉得这才是方向。” 方向?一个植物杀手谈什么种植方向。 何椿皱眉,可面对妹妹的要求又没法说不。 “你要真想要也可以去,我再给你一个团队,你争取把种植业搞起来。” “好。” 想不到她只是想要一个地方,何椿给了不说,还给她配了一个团队。 看来这个哥哥也是有一丢丢优点的。 但这是在何念面前,跟别人何椿可不是这么说的。 “念念忽然迷上种刺莓了,肯定是馋的。我记得有一年她忽然大冬天想吃榴莲,可把全家折腾得更呛。我们还特意飞了一趟泰国,到地方她又不想吃了。” 何椿跟施虹雨偷偷抱怨完,又觉得跟以前一比何念想要4号别墅的要求算不了什么,他只要点个头就行,后续派人那是他自己本来就有安排,跟何念无关。 施虹雨已经习惯了听何椿抱怨妹妹,抱怨了这么些年都没见他少宠妹妹一点,她都有点酸了。 何椿抱怨过也就过了,转头就去找了木系异能者姜林。 姜林是望湖村人,刚刚二十岁,家里是种大棚蔬菜的。 他对种地没兴趣,一心想当电竞选手,可惜天份不够,家里也不同意,拖到二十岁两边都不妥协,他就想进城打工顺便找机会,结果末世来了,他觉醒了异能。 木系异能者在小说中似乎都是厉害的存在,但姜林不在此例,他的木系异能体现在招术上叫树木拟态俗称装木头。 他就是靠着装木头躲过了丧尸的攻击逃回了望湖村。 他是独生子,家中三代同堂算上他共五口人,回到家时,家中爷爷奶奶已经丧尸化被击杀;父母还在,父亲因为逃生腰伤复发,前段时间站都站不直。 他们随着村中的幸存者逃到了大岩山别墅区,借住在员工宿舍楼。 姜林不敢说他是异能者,因为别墅区组织人外出搜寻物资时会让异能者走在最前面,可他的异能根本没有攻击力,去了就是送死。 他怕被当成牺牲品,在他逃回望湖村的路上就曾看到有情侣反目把人推出去挡丧尸换逃生的机会,临时组队的人总不能比朝夕相处的伴侣更值得信任,万一他被推出去了,他的家人怎么办。 他对老张等人的观感不好,以前对何椿也不看好,总觉得何椿太年轻,将来肯定会被老张挤走。经历过上次丧尸围山又看到老张离开后,他对何椿改观了。 丧尸围山后,何椿组织人来登记留在别墅区的住户的信息,说是为了安排住处,姜林考虑到异能者在住房安排上有优待这才把自己有木系异能的事报了上去。 他的父母也是那时才知道他会异能。 “上次丧尸围山你怎么不去帮忙呢?”他的父亲沉着脸问他,感觉这儿子不争气。 “他从小怕死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种菜看到个毛毛虫他都哭,你还指望他个什么?他没扔下我们跑了就算孝顺的了。”姜母替儿子说话。 就是这话,姜林听着有点扎心。 “我的异能只能把我藏住,也没有别的用处,我去了也帮不上忙。” “你成绩不行就算了,怎么觉醒个异能也没什么用?胆子又小,就敢在游戏里冲冲冲。你爷爷当年还杀过小鬼子呢,你看看你!” “好了,说这些有什么用。他要是个厉害的,你看你以后敢不敢骂他。” 姜林被父母一通说,心下就存着气,等何椿找他去协助何念搞种植时,他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回头又想起自己不懂种植。 第二天,大岩山别墅区正式名观澜天境别墅区改名为大岩山基地。 在广播的播报声中,姜林硬着头皮去了4号别墅跟负责种植的何念碰面。 姜林没见过何念但听说过,那可是传说中比木系异能者更稀有的空间系异能者,就是不知为什么她也会来搞种植。 姜林来之前,何念已经到4号别墅转了一圈,构思着要怎么建大棚。 考虑到后续可能有极端天气,大棚肯定是要建的。 4号别墅的花园也有一部分用到了玻璃,她看过这部分玻璃再对比别墅外墙用的玻璃,发现两种玻璃不一样。 别墅外墙用的玻璃看似透明度与市面上的玻璃相差不大,但更隔热。 记得在她是赵念时,曾听说过有一种玻璃能隔热隔阳,看似透光但人在里面不会被晒黑也不会觉得热。 4号别墅用的不会是这种玻璃吧? 如果是这种,就没法用在大棚上。 唉~ 她一脸惆怅,转头看向进入4号别墅围栏的姜林,没了打招呼的心情。 姜林却不在意她的生疏,这么漂亮的女生在末世后当然得多提防着点陌生人。不过她站在这里,应该也是种植组的人,很可能就是何念。 大家既然以后是同事了,他得表达一下自己的友善。 “你好,你也是来搞种植的吗?我叫姜林,以前住在望岩村,就是离这儿很近的望岩村。家里是种地的,我是木系异能者,何总就叫我来这儿。” “你会种地?”何念一看他的年纪就不像种过地的。 姜林的确不会,却不想在女生面前露怯。 “以前帮家里干过一点活。” 帮着摘菜也是帮忙。 “我父母后续也会加入,我们村留在基地的还有三家,他们都会加入。” 有同村的人帮忙,他才有底气站在这儿。 说了这么多,他对何念的身份也有些好奇,“你是何总的妹妹吗?” “对,我叫何念,你可以叫我……何组长。” “叫何部长吧。咱们种植组现在只是一个小组,将来肯定是咱们基地农业部的核心,您肯定就是板上钉钉的何部长。” 姜林年纪虽小,但情商可不低,也就在家里叛逆一点,在外面挺会说话。 何念也不在意一个称号,“随便吧。你家搞过大棚吗?” “搞过。” “玻璃的?” “塑料的,玻璃的没搞过。” “我本来想把4号别墅的玻璃拆了盖大棚用,你来看看这种玻璃能不能用?我感觉有点过厚了。” “我看看。” 姜林装模作样地看了几眼,还伸手敲了敲4号别墅的外墙。 “是厚了。” 何念也不是傻子,一眼看出他是在装相,看在他是木系异能者的份上,她忍了下来。 “做个实验吧。找两株相同的植物,一个种外面一个种里面,看会不会有差异。你用异能催化下,争取一天时间能出结果。” 姜林瞳孔震动,“我的异能好像不能催化作物。” “是会有什么排异反应吗?” “也不是。” 何念换了个问法,“之前试的时候有什么不良反应?” “我……没试过。” “呵……” 姜林从一声简单的轻呵中听出了杀意,这不就是他老妈问他期末考成绩时发出的声响吗。 “我马上去试。” 姜林也不知道怎么对植物用拟态,只能硬着头皮对花园中看着没活力的植物硬用,不出几秒就把植物给弄死了。 何念看出不对劲,“你常用的招术是什么?” “拟态。” “什么?” 何念没听说过异能还可以这么用。 姜林不知怎么解释,索性在她面前示范了一遍。 他随便站定,运转异能到自己的身体表面。 何念目光一动,明明姜林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她却觉得他好像是一棵树。认真地说,姜林本身并没有什么变化,没有长出叶子,没有长出根,就是一种表面的感觉。 伸出手指,何念特意在他身上点了点,指尖传来的触感也像是碰到了树干。 “很特别。你这招很适合潜伏。” “潜伏?倒是可以试试。” 胆小归胆小,姜林却有一颗爱探险的心,也就是所谓的人菜瘾大。 “你能拟态成果树吗?” “果树?”这是什么要求?馋了?姜林不懂,“不能。我也不是真的树,结不了果子……我是男的。” “植物结果难道还分男女?” “有的会分,银杏就分男女。” “我没要银杏。要不你随便变一个试试,桔子树怎么样?” 看到她是何总妹妹的份上,姜林试了试,可他憋了好大的劲也没变出个果子来。 可惜~何念肉眼可见的失望,“算了,你再练练,我们来说一说种植的事。” 还得练?姜林委屈,这破技能练了有什么用。 第73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11 华长铭留下的物资里有异能的修炼法和一些修炼建议,何椿已经看过了。 为了基地的将来,修炼法肯定是得传授下去的,但不是现在。 他是基地的负责人,得先让自己的团队在基地先站稳脚跟。 这个团队当然包括何念。 何念是基地里除了何椿以外最先看到这些资料的,何椿总抱着一点希望,想让何念的异能赶紧升级,说不定她的异能升级了,身体状况也能跟着改善。 何念试着练了三天,异能有所提升,空间收取东西时消耗的能量变少了。可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不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除了这套修炼法,官方资料中也提到了丧尸脑中的晶核,异能者手握与自身异能相对应的晶核或者无色晶核同时修行可以事半功倍。 外面都有个利用晶核的方法了,南城却才出现二阶丧尸,可见南城这边的丧尸升级慢了。 资料中附有相应异能晶核的颜色图,金色代表金系异能、褐色代表土系异能、红色代表火系异能、绿色代表木系异能、蓝色代表水系异能、白色代表风系异能、粉色代表身体强化系异能……空间系异能者的晶核颜色还没有发现,也就是说何念想升级只能老老实实修炼或者吸收透明晶核。 透明晶核是普通高阶丧尸的晶核,比带颜色的晶核好找。 官方资料还提到将来跨区域物资交易,会用晶核代替货币。 何椿猜测前期晶核会比较值钱,这几天天天进城收割。 南方基地带走城中大部分人后,南城除了大岩山基地还剩下一个离大岩山约两小时车程的溪泉基地。城中零散也留着一些人,他们有他们的生存方式,也有他们坚持留下来的理由。 因为人少了,丧尸的捕食目标自然也就少了,主要就集中在两个基地上。 何椿又得打丧尸找物资又得建墙还得收容一些想加入大岩山基地的新人,一时忙到飞起,没有时间专心在修炼上,也顾不上何念。 负责种植的何念是最闲的,她把种植的事交给姜林和他同村的村民后就没怎么管。 她在4号别墅花园另划了一块区域,种上了她的宠物小莓。 “何部长,它不会伤人吗?” 姜林看到扭动的刺莓心中瘆得慌,其他不会异能的人更是离何念的种植区远远的。 “不会,它可乖了。” 她说话的神态就跟末世前狗主人说自家猛犬乖一样。 “它能结果?” 这几天,其他人开始动手想要试种玉米、土豆,可种子处理之后没有出芽的动静。他们又试了其他作物,心下却没抱太多希望。 连山中的杂草都无端死了不少,作物又要如何在现在的环境中存活。 “能。”何念信心十足,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 一听小莓能结果,其他人看它的眼光就变了,不再是害怕而是馋。 小莓抖了抖叶子,缺了大半花瓣的花朵张得大大的,露出花芯处的细牙。 可别小看它,它超凶的,现在只是被坏女人抓了不敢不听话。 姜林看它这样不由皱眉,哪怕他不爱种地,却也知道果子想结果要开花要授粉,这株刺莓的花朵已经异化,看着像是异化成大脑而不是结果的器官,这还能结出果子吗? 其实何念也有一丝丝疑问,可这点疑问已经不会对她造成影响。 “要不你给它表演一个拟态,让它把你当成自己人,你再教它结果。” “植物结果还要教吗?”姜林震惊。 “这不是异化了嘛。” “可我也不会结果,这怎么教?” “你拟态出果子不就行了。” “上次你不是看着我试的,我拟不出来。” “这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都过去三天了,你还拟不出来?” 姜林不知怎么就回想起以前学霸发现他竟连公式都背不下来的场景。 “三天很短。” “是呀,很短,却能试出浸种成功还是失败,也能看出……” 何念没有多说,用失望的目光代替语句告诉姜林他不行。 被扎心的姜林倒吸一口气,“那这三天,何部长是学会了什么新技能吗?” 别看姜林口头上叫何念“部长”,心里还是把她当成同龄人,说话有时没大没小,再说了,他一新时代年轻人,要是在末世前早去整顿职场了,规规矩矩上班是不可能的。 在姜林眼里,这三天何念除了移栽刺莓其他事都没干,没什么资格说他。 何念也不惯着他,“我们有熟到能交流技能吗?现在是你要听我的安排,懂吗?我让你拟态出果子,你练就对了,不要质疑。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去找我哥,他会跟你解答的。” 末世前,姜林也见过不少人,这么嚣张把靠哥哥挂嘴上的,何念还是头一个。 花园里其他人一直关注着两人说话,听两人像是要吵起来了,姜母先跑了过来,重重在姜林背上拍了一记。 “领导让你练你就练,哪来的废话。平时你也没事,又没有其他活让你做,你不练做什么?基地的补给是白白给你的吗?” 经姜母这一提醒,姜林不说话了。 现在外面的形势越来越严峻,外务组每天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出门,暂时派不上用场的种植组成员全靠人家养着。 姜母很怕上头一生气不养他们,让他们也出去建墙或者进市区找东西,他们留下来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的不便,哪敢冒这样的险,能混到轻松的种植组,除了有先前的种植经验打底,也是靠儿子有木系异能。 可他那异能没什么用,她这个当妈的都嫌。 现在她就希望儿子能懂事些,跟领导搞好关系,免得他们这个种不出东西的种植组散了。 何念就是摆谱,也不是真跟姜林计较。 “多练练,总有好处,万一激发了你催生植物结果方面的技能呢。都是木系异能,你只掌握了拟态一样招式,难道就满足了?” 姜林当然不满足,私下还会偷偷练,就是不想当着领导的面练,多跌份。 何念才不管年轻人的叛逆心理,再叛逆能有她家小莓叛逆,现在不也乖乖地长在4号别墅的花园里,连逃跑都不敢。 试图逃跑被何念抓到差点拔光叶子的刺莓心里苦,它懵懵懂懂地听着何念和姜林的对话,试图去理解什么,很快它从姜林憋着劲挤出的变化中明白了一点,同时也陷入苦恼。 同一时间,今天在山下造墙的孔建华听到负责警戒的人吹响了哨子。 众人停下手中的活,目光看向山下的道路两端。 大岩山基地前面就一条路,对面是一片已经枯萎的花海,花海后面是湖,没有住宅区,附近离得最近的住宅区就是望岩村。 如果有丧尸过来,一般都是从马路两端来。 这次却不一样,警戒的人看众人都把注意力在马路两端,忙又加了一句。 “看天上,好多鸟。” 他们这才看向天空。 让人压抑的天空上久违地出现了生物,或许也不见得是生物。 “是丧尸鸟。” 警戒的人有望远镜,比他们看得清楚。 “赶紧,通知小区。其他人寻找掩体,准备迎敌。” 第74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12 “快,躲进别墅。” 何念听到哨声后也注意远处有奇异的声响,直到声音近了才发现来自上空,这在她的意料之外,她都没想到空中会有来敌。 其他人听到她示警没多问就动了,期间不曾发出任何声音。 知道丧尸会被声音吸引后,他们习惯了做什么都静悄悄的,就连哭都不再放开声音。 何念本来不想跟着躲进去,却被身边的姜母一把拉住带进了别墅,动作之迅速出乎她的意料。 “这别墅够牢吗?” 种植组的人进了别墅后就开始担心,毕竟是透明玻璃墙,看着就易碎。 “别怕,据说这玻璃防弹,比咱们村里的土墙还牢。” “还是有钱人会想。” 聊过两句他们就不说话,各自在屋里想要能躲的地方,就算没有丧尸能用视力找到人的事例,他们也习惯把自己藏起来。 可惜玻璃别墅里就没个能躲的地方,唯有卫生间和卧室的床不暴露在外界的视野中,但身在卫生间或床上的却能看到外面。 这样的设计他们理解不了,就觉得这屋子哪哪都空,想用帘子把玻璃都遮起来。 何念却庆幸有这样的设计,让她第一时间发现失去目标盘桓在别墅上空的丧尸鸟攻击了留在花园的小莓。 她的果子! 何念有强烈的预感,尽管这种预感毫无根据,那就是这一世她肯定能种出东西来! 眼看胜利的希望就在眼前,她就要从结出的果子中顿悟她重生的真相,这该死的鸟却来坏她的好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 室外,变异刺莓扭动身子,一藤鞭甩向靠近它的丧尸鸟。 它原本只有一条匍匐在地的藤蔓,上面长着一朵小白花,可察觉到真正的危险后它又分出两条藤蔓,就像是人类长出了一双手,能抓住靠近的丧尸鸟。 普通的丧尸鸟打飞了就好,特殊的它会卷到小白花边上。 别看小白花只剩下一半花瓣,可它的牙口是好的。 一口咬在丧尸鸟的头颅上将里面的晶核吸出嚼下,它浑身舒坦地抖了抖。 说不定多吃几颗,它就可以逃离坏女人的控制了。 愿望很美好,可惜现实很残酷。 就像它可以吞食丧尸鸟的晶核升级一样,丧尸鸟也能通过吞食它升级。 丧尸的能量源在晶核,变异生物的能量源在血肉,就看两方是先被啃下血肉还是先被挖了晶核。 小莓对付一两只丧尸鸟还行,可对付一群就有点难,尤其是领头的丧尸鸟发现小莓的厉害后,指挥普通丧尸鸟先攻来了个鸟海战术。 小莓消耗了能量却得不到补充,很快有点力不从心,丧尸鸟这才派高级点的丧尸鸟去啄它的叶子。 这两天小莓被何念从山坡移到何家,再从何家移到4号别墅可以说身心俱伤,可这些伤都没有被丧尸鸟围攻来的屈辱。 就这些东西也敢咬它,脏死了! 被扯下一根藤蔓后,它发出“嘤嘤”的尖叫声。 气死莓了,它要撕了它们! “就这点能耐?” 刚刚见它多长了两条藤蔓,何念还以为它有什么大招呢,结果就这? “嘤!” 小莓生气了,哄不好那种。 但身上的痛比起何念的吐槽严重多了,它不想被那些臭东西吃掉。 何念也不会让它被吃掉,这是她种的果苗。 “哎呀,怎么办,她怎么出去了?” 别墅内,其他人看到何念人在外面都吓到了,却不敢出去救她,只能在屋里干着急。 “你想想办法呀。”姜母拍了一记自家没用的儿子。 姜林委屈,“我能怎么办?我出去也只能装树,可那些鸟没鸟性,它们连树都啃,也太凶残了。” 他担心以后自己没法再用装树这招躲过丧尸。 其实还是能躲过的,丧尸鸟只是对变异植物有兴趣,姜林的拟态是装成普通树木,不在它们的猎食范围内。 “她可是何基地长的妹妹,放古代相当于公主。公主要是没了,我们这群人会被赶出去的。” 这都什么比喻,姜林被老妈给唬住了,偏实在没胆子出去。 “再看看吧,我听说她好像很厉害。” 很快,何念证明她的确很厉害。 她从空间里抽出两把唐刀,一把长一米五,一把长半米,皆是窄刃直刀,是她让何椿新造的。 前先那把五米长的大刀杀伤力是大,可收纳着实不便,考虑到以后傻愣愣让她随便砍的普通丧尸会越来越少,她改了更灵活的武器。 第一次用上新武器竟然是砍鸟,让她很没有成就感。 一套刀法耍下来,围攻小莓的丧尸鸟都头身分离掉在地上。 领头那只发现不对,朝何念喊了一声。 “噶!” 何念耳朵一痛,隐隐感觉四周都在晃动。 竟然还会音波攻击,她轻哼,就看看是它的声音快还是她的刀快。 长刀划空,第二声音波攻击消弭于无形,何念略一停顿,挥刀砍向那些失去指挥的丧尸鸟,如果遇着品相好的,她还会留下半条命将它打飞送到小莓嘴边。 小莓一藤卷一只,小白花里还嚼着一只,都来不及消化。 这个坏女人也没有这么坏嘛,小莓啃着晶核想。 围观到何念动手的种植组众人也惊呆了,姜母头一个反应过来在姜林身上拧了一把。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人家的异能就是比我厉害,我有什么办法。” “少糊弄我,她是空间异能者,用来装东西的,跟她的身手有什么关系,这肯定是她练出来的。” “那她一定是从小练武。妈,是你们小时候没送我去武术兴趣班,不然我也有这么厉害。” “你小子还怪父母。”姜母甩了他两记眼刀,“明明是你笨。人家何部长也不是从小练武,她以前一直生病住院,是觉醒了异能之后身体才变好的。才一个月,她就从人间富贵花变成了转世花木兰,你呢?” 别小看了妇女的消息网,姜母早打听清楚他们部门负责人的基本消息了。 “我怎么了,我能变树,将来说不定还能结果。以后你们说不定还要吃我催生出来的粮食呢。” “呵呵,我还不如晚上早点睡,梦里什么都有。” 姜林说不过自家老妈,心下也佩服外面的何念。 实在太帅了,要是他也有这样的身手……姜林脑补了他练成神功像游戏中的高手一样酷炫登场的画面,脸上露出傻气的笑。 姜母看到他的笑容 更觉得这个儿子没法要了,如果是她觉醒异能就好了,肯定比她不成器的儿子强。 “念念,你没事吧?” 随着汽车的刹车声,何椿跳下车子跑到何念身边。 他在市区发现有大量变异鸟袭击大岩山连忙带着人往回赶,其他人正在山底对抗其他丧尸鸟,他看到有丧尸鸟群朝着4号别墅飞去怕何念有危险独自过来增援。 其实到4号别墅附近时,他心下大概猜到何念已经把袭击4号别墅的丧尸鸟解决了,却还是怕有万一。 种植组光有种植人员不行,还得配一个战力,现在的人手还是太少,他暗想。 “几只破鸟而已,我能有什么事。山下怎么样?需要我去支援吗?” “也差不多了。”何椿一边说一边打量她身上,“丧尸鸟不好对付,被抓到或者啄到都有可能丧尸化。其他动物也一样危险,你以后碰到不要冲太前。” “知道了。”但是还敢。 何椿一听就知道她没放心上,暗想要把谁派过来保护她。 曹伟逸情史太丰富,这样的人不适合放在妹妹身边;金旷嘴太贫太能说,严诚看着不会哄人……想了一遍,他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转头想问问何念对此有没有想法,就见她已经蹲地上切丧尸鸟的脑袋,看看有没有漏掉的晶核。 “它们的晶核太小了,价值不大。” “可以用来喂小莓。”何念指向明显大了一圈的小莓。 还真当宠物养呀,何椿腹诽,看到长大的刺莓藤又犯愁。 万一它长大了噬主怎么办?何念能经受住背叛的打击吗? “乖,多吃点,长大了好结果。要是不结果,我就把你切碎了喂丧尸。” 何念一脸亲切地把剥出来的晶核拔到小莓脚边,小莓抖了抖,吞晶核的速度却没有减慢。 它要吃饱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混日子。 何椿抿唇看着,片刻后想,他的妹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还是多看着她点吧,免得她受刺激了就去刺激别人主要是刺激他。 “咱们基地的人手还是不足,像今天这样只来一波丧尸鸟还能防得住,要是再多人手上就转不过来了。念念,你们种植组还缺不缺人?” “不缺。” 何念也在想人手不足的事,今天有她在,她家小莓才没有被吃。 万一她没在呢? 她还想出门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其他能结果的变异植物,光养一株刺莓不够保险,万一被她养死了呢?还是要有多手准备。 第75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13 “哥,有空吗?” 何念从二楼窗户探出头,询问踏着暮色回家的何椿。 这几天,基地又遭遇了几次丧尸动物袭击,也有变异动物试图上山,幸好何椿安排妥当,基地才平安度过。 也是因为丧尸动物频出,南城更加不安全,先前没有跟着大部队去南方基地的人就投奔到大岩山基地。 这些人中有些是有真本事,有些是纯刺头,为了安排他们,何椿很是花了一番功夫。 不管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与人相关的事果然是最累的,他还不如去打丧尸。 还以为回家可以休息,想不到家里还藏着一个大雷。 “什么事?”他问何念,同时捶了捶并不酸疼的腰,“最近还挺忙的。” “想让你帮我造几个零件。” “零件?” 造零件意味着要用异能,何椿每次出完任务回基地会把剩下的大部分异能消耗在给外墙混入金属中,实在没有力气做多余的事。 “可以,过几天我给你造。” “现在!”何念重重地吐出两个字,摆出一张晚娘脸,“这不是商量。” “行吧,唉,早晚都得造。” 何椿放弃挣扎,他就没有犟得过妹妹的时候。 “多等两天也不行,能不能多点耐心?有这么急吗?你要什么零,件有什么用?要是想要车子或者电器,我可以从市区给你找。” 他们先前藏的太阳能板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每天的发电量可以供应基地的最低需求,也就是让大家的通讯设备和应急照亮设备不断电。 这当然是别人家,何家能用的电器比其他人家多,冰箱和空调还可以开一开。 何椿以为何念想要零件是要改造什么家电,等他一边碎碎念一边接过何念递来的图纸才发现不对。 图纸数量不少,有一大叠,何椿接过时眼睛都空了。 “你到底要造什么?魔法马车?” 魔法马车是什么鬼?何念皱眉,“防御塔。建在4号别墅,防鸟用的。” “防御塔?”何椿翻了翻手中的图纸,终是看不出头绪来,“有整体图纸吗?” “有。” 何念把画在电脑上的效果图展示给他看,“外形跟古代的箭塔很像,有自动防御模式和手动防御模式。 自动防御需要的能量较多,会在一定范围内无差别攻击,现阶段可能消耗不起;手动防御比较节能,到时候我会教个操作员出来,也不用他会异能,以前玩过游戏不手残的都能上。” “攻击范围有多大?” “这个不大的,才二十米,种植园用用差不多。” 何椿捏了捏眉心,“你就想着你的种植园,怎么不给山下围墙也配一个。” 说完,何椿感觉自己也是傻了,怎么就相信了何念给出的图纸,他不记得她还学过这些。 “我也是担心材料不够,就想给紧要的地方先用上。” 在她眼里最紧要的地方就是种植园,连何家别墅都没有种植园重要。 何椿一听她的谬论,就没有忍住心中的疑惑。 “别过家家了,就你这图纸……” 何念听出他不信,也懒得跟他解释,是不是的,做出来试试不就完了。 “你就说造不造?能不能让我在死之前看一眼箭塔?” 何椿还能说什么? “能!明天就让你看到。” “这不就得了,去忙吧,妹妹我心口痛,得早睡了。” “好好休息,明天你等着。” 明明是劝人休息的话,何椿却硬要用恶狠狠的语气说出来,好像这么说了能挽回一点当哥哥的尊严。 从何念屋子里出来,何椿心里气不过,一边吃晚饭一边找施虹雨发牢骚。 “你说她一个学渣,就是上次修过一回太阳能板,怎么就有自信来个大突破想建了一个箭塔。是不是跟她最爱玩的塔防游戏有关?那《植物大战僵尸》!” 施虹雨耐心听着,“说不定她真有这方面的天赋呢?念念以前就聪明,就是有点偏科。” “可她一直偏的明明是体育,是她的身体支撑不了她的天赋。她现在招式耍得好连双刀都会了,这才符合她的天赋,你看我就没有说她这个,她让我给她造武器我也造了。可是箭塔……就她……” “她也没有只偏体育,生物成绩不是也挺好的。后来为了考喜欢的专业她转了文科,你才没看出她在工科上的天赋,也许她也是有的,就是在更高阶的地方,是高中课堂和她的身体局限了她的天赋。” “我不信。我不信一个数学成绩那么差的人会有这样的天赋。” “你也别老拿数学成绩说事,外国人数学多差呀,可他们不照样发明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们是一起看过什么综艺节目吗?”何椿反应过来。 “是看过一些视频剪辑。不重要。既然答应了念念,你现在说再多也没用,就当是给念念准备小玩具吧。” 何椿叹气,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熬了一个通宵,他总算帮何念把她想要的零件造出来了,这也得益于最近收集到的金属资源多。 以前他们出门都是以搜集食水和生活必需品为主,现在出去则是按区域来,把一个区域里能用的东西都搬空。 那么多东西全放别墅区也不现实,何椿已经计划在山下划出一片仓库区,至于别墅区对面的花海区是将来的大众生活区,别墅区的十来栋别墅会是特殊人员的住处以及行政中心。 大岩山基地不可能一直只有大岩山这一片地,也不可能只有这么些人。 大基地虽好,但也有许多在大基地混不下去的人,也许像大岩山基地这样结构简单的小基地会受许多不爱受拘束的人的欢迎。 想把基地建好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样一比,他用异能帮何念弄几个零件好像并不难。 何念拿到她想要的零件后,去了种植区将先前收集的零件跟新零件组装起来。 玻璃别墅内没有秘密,她一组装,其他人在外面都能看见。 “她这是在做什么?”姜母问儿子。 “可能是在组装农机吧。” 他们种植区除了农机也用不到其他机器。 “农机?我们连苗都没培育出来,现在就弄农机会不会太早了?” “说明我们部长高瞻远瞩有计划,不像一般人种地都随便弄弄。” 姜林这话一出,姜母就给他一手肘。 “说谁随便弄弄呢?” “我没说您。”姜林深感冤枉,他就是那么一说。 在他们的议论中,何念把箭塔大体组装完成,剩下的部分得到植物园安装时拼上去。 说是箭塔,也就外形像,底端由铁架子固定,上端是一个圆筒状的物体,开启后会从里面射出丝带状的金属条,有点像水果店赶苍蝇的飘带。铁丝带的舞动模式有三种,可以设定。 也是条件有限只能先将就,不然她一定得整个激光箭塔。 技术她已经有眉目了,现在缺的是材料。 何念在安装箭塔时,其他人也来帮忙。 底端那个铁架子得打桩,就算何念一个人也能完成,但多几个人帮忙她也不拒绝。 姜林趁机问她:“部长,这是洒水机吗?” 他想来想去固定在原地的农机比较对得上的就是洒水器。 “不是。” “那是什么?” “装好你就知道了。” 箭塔的下端也不是纯一个三柱铁架子,她在4号别墅的杂物间里找到了别墅同款外墙防弹玻璃,估计是建完后留下的备用玻璃,她正好用这些玻璃在箭塔下方建一个操作室,还能省下远程操作要用到的精细仪器。 玻璃间一隔,种植组的人更看不懂了。 这莫不是个淋浴间? 露天玻璃全死角淋浴间? 也太羞耻了~ “以后这边归你用。” 何念跟姜林说,反正姜林在武力上也帮不上忙,也就只能操作一下仪器。 什么?姜林默默抱紧自己,他家部长年纪不大怎么就油了呢? 第76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14 不懂姜林为什么做出了防御的姿势,难道是有敌情?何念这样一想,将注意力放在远处,还真发现了有东西在靠近。 “进去。” 何念朝姜林努努下巴,示意他进到玻璃隔间内。 姜林哭唧唧不敢动,还是姜母看不下去把他推进了“淋浴间”。 又没有通水,能有什么,顶多就是试个大小。 姜林比较瘦,一看就是不怎么爱运动又挑食的宅男,他进了玻璃操作间并不觉得多挤,里面甚至还能塞进一个何念,如果是金旷进到里面怕是连转身都困难。 “你们进别墅。”何念对其他人一指。 几天相处下来,他们对何念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有危险来临何念能提前示警,给足了他们躲避的时间,也懂种植,跟他们讨论能说出东西来,就是自己不上手,只亲自照顾那株变异刺莓。 这也没什么,毕竟人家领导嘛,小事肯定指挥一下就行,大事才自己上手。 加上她超高的武力,其他人就没有不服她的。 姜林也服,就是这次被单独留在“淋浴间”,心下不由发慌。 难不成是领导看不惯他的异能迟迟没有第二形态,想要逼一逼他? 他想到了被推下山崖的鹰、被推下山崖的狮子、被推下山崖的自己……不要呀,他没有那么强的生命力经不起这样的铁血教育。 没给他开口求情的机会,何念指了指“沐浴间”顶端的按钮。 “按一下。” “什么?” 姜林抬头,这才注意到顶上有颗圆形绿色按钮,他虚弱地抬起手,跟何念展示指尖与按钮的距离。 “我够不到。” “能不能跳一下?你的腿是僵直了吗?”何念怒骂。 这不是没想到嘛,姜林尴尬,向上一跳就按到了按钮,之后就见上面张开了一个圆形的口子,从中降下一个配着手柄的显示屏,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上空的情形。 操作台降到姜林胸前就不动了。 “视线可以吗?”何念问。 “还行。” 关系生死的东西怎么可以只是还行。 “双手抓握手柄进行视线调试,确定敌人方位。” “哦。” 姜林答应了一声,双手握着手柄,感觉又回到了打游戏的悠闲时光。 敌人,我来了~ 毕竟是曾经想吃电竞这碗饭的,手柄一上手他就像换了个人,很快摸清了要怎么玩。 铁丝带舞动的三种模式分别是横切加竖切、斜切、发散旋转,像是古早坦克塔防游戏。 这次攻击基地的不是丧尸鸟,而是体积更小的变异虫。 它们是冲着山上的植物来的,靠近基地后没在围墙处逗留,直接朝着种植园而来,然后一头扎进了命运为它们准备的齿轮。 何念站在远方观察箭塔的防御威力,她也没料到这次来的会是变异虫,怕铁丝带运作跟不上虫子的速度,但姜林的操作弥补了箭塔速离上的不足。且虫子比丧尸鸟脆弱,被铁丝带碰到基本就废了。 看着虫尸纷纷扬扬地从空中掉下来,何念没有太高兴。 变异虫都出现了,变异鸟变异兽估计也快了,它们的行动更加敏捷,用来对付丧尸鸟的箭塔恐怕防御力还不够,除非每个操作员都能像姜林一样。 但这个结果对其他人来说已经足够惊艳。 “部长……这……太酷了!” 待危险过去,姜林从操作间出来时激动到语无伦次。 其他人也从别墅出来围着何念。 “何部长,这个是国家新研发的武器吗?” “何部长,你看我们能操作吗?” “何部长,我们基地一共给配了几台?” 一声声部长吵得何念头疼,她脑中才想好上一个问题的借口,新的问题又来了,她的嘴根本跟不上。 “念念。” 赶过来的何椿叫了她一声,算是替她解了围。 其他人总归有些怕何椿,他一到,他们就从何念身边离开了。 何念心中困惑,暗想是不是他们都知道何椿有点妹控,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她都没感觉出何椿妹控。 “过来。”何椿朝她招手。 “机器还要调试,别让人乱碰。” 何念跟姜林嘱咐了一句,才离开了种植园跟何椿去外面说话。 在外人面前她多少给何椿一点面子,确定其他人听不到,她才抱怨。 “什么事?忙着呢。” 何椿一听就来气,“我昨天那么忙都帮你造零件,现在找你过来说句话都不行?” “零件是为了我造的吗?明明是为了基地。我没找你要奖励就不错了,你还嫌累?” 何椿语塞,“好好好,算我不对。我来也是想问问箭塔的事,你说还要调试,是要调试什么?以后能装在围墙上吗?” “如果是高空的鸟类,这箭塔防不住,威力也还不够大。” 何椿现在已经彻底相信何念懂这些,估计是以前看杂书学的,这才把功课耽误了。不然他的妹妹,不可能成绩这么拉胯。 “威力的问题,是因为设计方面无法解决还是其他原因。” “设计还行。我缺少的是相应的设备和材料。现在的箭塔充能完成后能使用的时间只有半小时,还容易过热。你想用到围墙,这些硬件得升级。软件方面也有很多问题,我得看现有的资源里有什么,再把它们拼成一个箭塔。” “如果把对空与对地的箭塔分开建会不会容易一些?” “用不着分开,可以分层,每层用不同模式,不设操作间直接设成自动模式,就是很费能量。” 何椿略一思索后问:“我们有没有可能开发新的能量?” “新能量?” “比如晶核。现在这天气,靠太阳能怕是存不够能量,只能靠别的。” “晶核呀……” 何念还真没有想过,但也不是不可行。 “我先想想。” “慢慢想,不用着急。其他基地没有这些也得生存下去,他们能,我们也可以。基地所有人的生死本就不是特定某个人的责任,所有人都应该出力。” “知道。”何念说完斜了他一眼,“你很像那种家长,考试还没有开始就跟孩子说不及格也没事,本来就不是人人都能及格。” 何椿失去了面部表情,暗恨,刚刚他到底为什么要多嘴! 第77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15 箭塔想要改良,材料还得收集,围墙上暂时可以先装上低阶版的,也能缓解基地武力不足的压力。 同一时期,老城区的大银杏树正遭遇围攻。 南城老城区中心区域有一棵银杏树,是历史上某位大诗人亲手所种,县志和诗画都有记载,是南城的历史文化名片。南城人都称呼这棵银杏树为“大银杏树”,还有专门的公交车站点叫“大银杏树站”。 因此,南城不管怎么改造道路,都没有移动这棵银杏树。 以前每到秋天银杏树叶子变黄,总会有人冒着被车流挟持的危险跑到两车道中间的银杏树下打卡拍照。 后来官方经过商讨,把南城的中心区域东移,变相减轻了老城区的车流负担,又另建了几条新路,将银杏树所在的中心区域扩建为街心公园,增加了通往街心公园的人行道,最大限度地保护大银杏树。 大银杏树见证了老城区一代又一代的变迁,也见证了南城人悲欢喜乐。 末世后,银杏树青绿色的叶子一夜变黄脱落,一副已经枯死的模样。 众人都为活着奔波,挤不出时间来悼念,谁知过了一个月后,银杏树的枝头又冒出了绿芽,像是熬过来了。 注意到这一点的人不多,大部分南城人迁往南方基地。 大岩山基地在新城区,在南城人搬去南方基地后没怎么去旧城区寻找物资,自然不知道银杏树的变化。 最先发现大银杏树变化的是一对住在老城区的戚姓姐弟。 姐姐戚晴是木系异能者,正好是催化植物向的,算是各大基地都欢迎的人才。可惜她从小智力方面就有点问题,在末世后差点被人侵害,对人群非常恐慌,除了她现在唯一的亲人弟弟戚磊,谁都别想近她的身。 戚磊从小就听父母教导要照顾姐姐,末世后他失去了父母也差点失去姐姐,才十三岁的他对社会充满了不安。 他觉得有姐姐有木系异能,两人找个安静的地方种点吃的就可以活下去,既然姐姐不想离开那就留下,不必非得去大基地。 他知道的几个抢过人东西的人都去了大基地,有他们在,他不敢带上姐姐一块儿去。他也怕姐姐在人多的地方失控,他没有异能,没法保护姐姐也没法阻拦姐姐失控,他们还是留在南城比较安全。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城里出现了丧尸鼠。 两人是在外出寻找食物和水时遇到了丧尸鼠,当时堵在街头围攻,差点就回不了家了,是大银杏树射下叶子帮他们杀出了一条路。 戚磊也是这时才知道大银杏树异化了。 他没觉得害怕,反倒为老城区多了这样一株厉害的变异植物坐镇而安心。 可没安心几天,他发现大银杏树的状况很不好,好像在发抖。 他大着胆子出去察看,听到了从地里传来的啃食声,似乎有东西在啃大银杏树的根。 没等他仔细分辨声音来源就发现有丧尸鼠从下水道出来,吓得他赶紧跑回了家。 他家住在离大银杏树约十分钟路程的住宅区,也是老城区最旧的住宅区。为了保障安全,小区里的房子去年都加固过,还进行了管道更新。 幸亏如此,丧尸鼠没法从管道口进到楼内。 戚磊家所在的住宅楼,一楼的防盗门在末世后由楼里幸存的金属系异能者加固过还弄成了全封闭,也能暂时拦下丧尸鼠。 可戚磊还是害怕。 他没有异能,要是被丧尸咬了就没了,要是他没了,他的姐姐又要怎么活下来? 他又放不下大银杏树,总觉得要不是为了帮他们,大银杏树不会被丧尸鼠缠上。 不知是不是想多了,他似乎总能听到银杏树被啃食的声音,像是催促他去求救一般。 他还在迟疑,家中被丧尸鸟入侵了。 他家以前就种了不少植物,除了盆栽蔬果,还有一些绿植比如绿萝。 戚晴可以催化绿萝堵住所有出入口绞杀侵入者,但丧尸鸟的数量太多了。它们的喙比以前还要尖锐,可以轻易啄断催化过的绿萝,还能啄穿他身上的加固赛车套装。 戚磊深知拖下去他和姐姐都会死,心下总算有了决断。 “姐姐,我去找人帮忙,你坚持一下。别怕,我很快会回来的。” “不要。” 戚晴不想让戚磊离开她的视线,甚至想让绿萝绑住他,却让他挣脱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说着冲下楼,跳上了月初才学会要怎么开的老头乐,朝着大岩山基地的方向开去。 他把车子开得飞快,哪怕有丧尸沿路扑向他,也没能减缓他的速度。进到大岩山基地附近,他能明显感觉到附近游荡的丧尸比城区多,有人正在清理,并用堆叠起来的汽车拦出了一条线。 那是预留的基地外城墙。 “救命,救救我姐姐。”他朝着清理丧尸的人喊。 那人正是金旷,他刚从何椿那里学会了提升异能的方法,正在用丧尸练手。 听到有人求救,他远远回应,“你是谁,什么情况?” “我是住老城区的,我姐姐是木系异能者。”戚磊狡猾地瞒下了姐姐的情况。 金旷打量了他一眼,“然后呢,出了什么事。” 尽管他想帮忙,却也在末世中学会了谨慎。 戚磊一看他没有太激动,怕他们不帮忙,努力说服他们。 “我们那里的大银杏树异化了,它非常厉害,会射树叶杀丧尸鼠。可是丧尸鼠太多了也太狡猾了,它们从地底钻过去啃它的根。我担心它们会把大银杏树吃掉,要是吃掉了,它们会不会变得更难对付?” 金旷一听更觉得要去一趟,可是何椿去城区找物资了,他和一队人留下了清理过线的丧尸,要是离开了这个活就没人干了。 “大银杏树?”有人远远问了一声。 金旷转头看到是在内墙那边指导建箭塔的何念过来了,心下更愁。 “对。”戚磊连忙答应,“它正在被丧尸鼠啃食。” 看来现下的局面是异化植物与丧尸动物争夺天下,何念不怎么在意地想,认真地问戚磊。 “大银杏树会结果吗?” 第78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16 银杏树是雌雄异株的植物,雌树会结果,果实是有定喘缩尿功能的白果;雄树不会结果,一般用于绿化等。 何念以前没把银杏放在她的种植意向中,现在想想也不是不能种,只要能结果就行。 “会结。”戚磊着急回答,目光有些闪烁。 “那我走一趟吧。”何念跟金旷说。 金旷不是南城人,对大银杏树的情况不怎么了解,听何念想去就担心起她的安危。 这几天,他听何椿偷偷跟施虹雨抱怨何念被异化植物迷住的事,好像是末世前她总种不活花花草草,现在想从异化植物身上找补。 他可不能放任何念乱来。 “你别去了,还要弄箭塔呢。我带上两兄弟走一趟吧。” “你又走不开。箭塔有其他人在安装,已经没我什么事了。” 负责安装的人员在末世前是做相关工作的,完全能独自装完何念傻瓜式设计的箭塔。 知道箭塔是何念设计的,他从见面起开始从各个方面夸何念和箭塔,何念听着感觉自己不是设计了一个防御性的武器而是拯救了全人类。她也听得出对方不是真心夸她,而是出于别的目的。 她越听越难受,急于离开去做点别的,正好今天何椿没在基地,她就想去外面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她深信自己今世跟异化植物有缘,可再有缘,总是宅在基地里也没法无中续缘。植物又不像动物还能天降,它们来不了,只能她出去偶遇。 “基地有规定,出去至少三人一组。” 金旷看拦不住她,就用基地的新出的条例压她。 在大岩山别墅区正式改名为大岩山基地后,何椿就公布了一系列管理条例,还打印出来贴在基地比较显眼的位置。 他原本想在别墅区东云台竖一个显眼金属立牌让大家知道基地相关条例,但想到条例的内容还有需要更改的地方就暂时没动。 何念也听他在家里说过却没怎么上心,她自认是个好人,不会违反什么条例,没想到条例中还规定人外出要几人同行,这也太细了。 这个倒不是硬性规定,算是建议,是金旷在偷换概念。 “三个人就三个人,我算一个,这小子算一个……”何念指了指戚磊,“你叫什么?” “我姓戚,叫戚磊,三石磊。我姐姐叫戚晴,是木系异能者。” 戚磊看出何念能说得上话,又把戚晴的特长报了一遍,心下同时在想,一个能让女人说得上话的基地应该不会像全是男人做主的基地一样让他姐姐吃亏。 何念一听到木系异能者眼睛都亮了,“哪种木系异能,能催生植物吗?” “能。” 那就一定要救了,何念拿定了主意,朝清场的人中扫了一眼,“叫上陶奇洋,正好就三个人了。” “丧尸鼠有很多,三个人会不会不够?”戚磊来搬救兵就想多叫上些人去。 金旷附和,“对,三个人太少了,要不等何基地长来了再说?” 那就来不及了,戚磊着急,后悔自己刚刚多嘴,目光期待地看向何念,盼着她能坚持现在走。 “再等就天黑了。”何念不理金旷,转头就叫了人,“陶奇洋哥哥,跟我去一趟老城区。” 别看她客气地在每个人的名字后面加上“哥哥”,其他人却不敢真把何椿的妹妹当成普通妹子,就算不管何椿,就何念举着长刀杀丧尸的模样就够他们怵的。 他毕竟是最近才跟在何椿身边的,不知道要多听何念的话,目光不由飘向金旷,想让金旷帮着决定。 金旷的嘴是天然毒,却是个不懂拒绝人的,看到陶奇洋过来就朝他挤眼,想让陶奇洋主动拒绝。 陶奇洋哪知道金旷的小眼睛里挤出的是什么意思,不知不觉就上了车载上了何念和戚磊。 把车门一关,何念没给他犹豫的机会。 “出发。” “好嘞。” 陶奇洋不由发动了车子,不由上了路,再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也不好跟何念推托,他那队友的尸骨还是何念帮着收拾的。 何念提醒,“速度快点,最好能在我哥回基地前回去。” 原来不能让何椿知道呀,陶奇洋头冒冷汗。 何念倒不是怕何椿知道,就是不想他唠叨。 她耳力好,常听他跟施虹雨抱怨,抱怨的唯一内容就是她。 啧,那嘴碎的,不像个领导,施虹雨能看上这样的男人吗? 何念为两人的关系操碎了心,总觉得他们好像是一对,又好像连暧昧的边都没沾。 搞不懂、看不透,唯一她能分析出来的就是第一世的某椿声音像她记忆深处的人,第二世的某椿容貌像,第三世的某椿她暂时看不出哪里像,可一个人除了声音外貌就只剩下性情了。 所以她记忆深处的那个某椿就这样性子的人? 想想她都有些嫌弃。 “姐姐,你是什么异能?” 与她同坐在车子后排的戚磊偷看了何念好几眼,实在看不出何念哪里强。 “你猜~” 何念看出他不信任她的实力,故意逗他。 实力这种东西光用说的也没法证明,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何念也就懒得解释。她的能力跟她的异能关系不大,她要说了她是空间异能,戚磊怕是要更担心了。 “火系?” “不是。” “水系?” “不是。” “木系?” “不是。” 戚磊猜了几种都没有猜中,暗暗担心何念是普通人,可都到快到老城区了,再换人也来不及,至少还有一位司机叔叔看着是靠谱的,说不定三个人努努力,能把姐姐救出来。 “前面是不是大银杏树?我好像看到它了。” 陶奇洋指着前面,他对南城老城区的路不熟,现在又没有导航,只能靠戚磊指路。 “对,我们往那条路开,更近。” 戚磊指了一条小路,小心看向陶奇洋,生怕被发现指的路是错的。 那条路绕开了大银杏树,可以更快的到他家。 他去大岩山基地找人是为了救戚晴,大银杏树还可以再撑一撑,他的姐姐撑不了多久了。 陶奇洋隐约也觉得这条路似乎离大银杏树越来越远,可他听说南城老城区的路特别绕,尤其是大银杏树那一段,也就没有多想。 何念倒是多看了戚磊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总归不像是陷阱,那就按他说的走吧。 很快,在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 陶奇洋远远看着以为小区中间有一幢楼长满了爬山虎,暗想,这株爬山虎长得旺,都末世了还没有枯,就是这个颜色会不会太浅了一点,他记得爬山虎的叶子颜色没那么浅,难道是变异种。 何念虽坐在后座,但比他看得更清楚些,她也比他更懂植物。 “那是绿萝?你们那儿还有变异绿萝?”何念问戚磊。 戚磊小脸惨白,“那不是变异绿萝,是我姐姐催生的绿萝,用来防御丧尸鼠的。” “怎么会选绿萝?用仙人掌不是更好防御?” “我家以前没种仙人掌。” 戚家父母觉得仙人掌太危险,可能会让戚晴受伤,就种了一些危险性不高又好养的植物。 戚磊猜到何念是为了能结果的植物来的,又加了一句,“我家还种了西红柿、茄子、番薯、香菜、薄荷……我姐姐也能催生它们。” “好。” 何念看着包裹着整栋楼的绿色羡慕嫉妒恨,这异能要是给她该多好,要多少果子她都能给催生出来。 陶奇洋比她多个心眼,显然已经想到戚磊绕路是为了让他们优先救他姐姐。 这倒也没什么,这么厉害的异能者本来就是优先救助对象。 郁郁葱葱的绿叶包裹着六层高的住宅楼,走近了可以看到冲出窗外的蔓条上捆着一只只没了脑袋的丧尸鼠,也能听到啃食的沙沙声。 “我们要怎么进去?”陶奇洋很是发愁地看着被绿萝堵门的住宅楼。 何念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起身下了车,走到驾驶座边上示意他摇下窗户,然后伸手按响了喇叭。 “叭!” 突兀的喇叭声是尘封于时光中的声音,在安静如死城的老城区荡开回响。 多少年沉淀留下的城市,却因为外来的病毒毁于一旦。 闻声而来的丧尸鼠并不给人太多时间感慨,何念也不是悲春伤秋的人。 她从空间里抽出双刀,朝着丧尸鼠走去,就像去往凶恶的未来。 陶奇洋急了,想下去帮忙,又记得后座穿着厚重机车服的戚磊。 “你是什么异能?” 陶奇洋是火系异能,跟风系异能者配合最擅长灭杀丧尸鼠这种数量众多的小型丧尸。 戚磊摇了摇头,微微垂下头不敢看陶奇洋的眼睛。 “算了,你在车上坐着吧。” 陶奇洋也没有多说什么,人家一个孩子小小年纪没有异能却敢为救姐姐突破重围去找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用,我也可以杀丧尸鼠。” “不必。”陶奇洋拦下他,又怕他自卑,“你就在车里好好看着外面那位姐姐怎么杀丧尸鼠,她是空间异能者,可她杀丧尸靠的可不是异能。” 戚磊的眼睛亮了,定格在外面舞动双刀的身影,连陶奇洋什么时候锁门下去的都不知道。 她的招术真的跟异能无关吗? 他是不是也可以变得像她那样厉害? 何念不知自己为少年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正不知疲倦般挥动武器,在汹涌的鼠潮中如摩西分海一般杀出了一条路。 “何部长,我们不宜久战。”陶奇洋提醒。 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会吸引老城区的其他丧尸。他们再能打也是两个人,应付不了一个城区的丧尸。 “我知道。我开路,你去把人带下来。” 戚磊耳尖,听到了何念的话,忙摇下一点车窗喊话。 “我姐只准女生碰,男生碰她,她会暴躁。” 何念挥了一下刀,示意已经听到了。 放肆生长的绿萝替他们指引着方向,何念踏上楼梯,感觉楼上有一股混杂的力量。 她暗暗提高了警惕,在推开戚家大门时顿了半秒,也正是因为这半秒让她避开了一头肥猫大小的丧尸鼠。 “我擦,这什么呀!”陶奇洋爆了粗口,感觉后背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南城的老鼠以前吃够好的呀。”何念也忍不住感慨。 要知道动物一旦成了丧尸就不可能再长大,这只丧尸鼠能长这么大肯定是丧尸化之前吃出来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击不成的大鼠一甩尾巴击向她的面门。何念用刀隔开,察觉到大鼠比机械前行的其他丧尸鼠更灵活,估计是进阶过。 她正在想它会不会有异能,就见视线范围内的大鼠不见了。 “小心。”她提醒跟在她后面的陶奇洋。 陶奇洋还没反应过来,正要问原因,就见何念暴躁地用刀挑起屋里一把椅子砸向他。 他做错什么了?陶奇洋正委屈,就感觉眼前有老鼠形状的东西一闪,这才反应过来避到一边。 “这是什么异能?” “估计是速度类的吧。”何念有些不快地说。 就这速度,以前她根本没在怕的。 以前的她既然可以,现在的她应该也行! 她屏息凝神,没去想所谓的以前是什么以前,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可以。 长刀向后横劈,她能感觉到刀刃上砍到了东西,转身就看到被砍下一条腿的大鼠。 “嗬!” 大鼠低吼了一声,显然没有因此认输,可少了一条腿影响了它的平衡,几秒之后它再次被何念击中彻底失去了行动力。 “挖晶核,把家里的植物搬走。” 何念出声指挥,自己走到屋内中央显眼的绿茧处,里面隐约有个抱着盆栽的人形生物。 这个东西她好像见过……不对,说东西有点侮辱戚晴,人家明明是个活人。她也不是在真实世界见过,而是在何椿前世的人生历程中看到过绿茧,那是大岩山基地振兴的根本,是大岩山之宝。 何椿的命运算是改变了还是没改变呢? 何念一边想一边切断了绿茧与墙壁的连结,又将屋里的物资放进空间,这才抬着绿茧走了。 第79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17 楼下的丧尸鼠失去指挥后在原地乱转了一会儿,一部分去攻击戚磊所在的车子,一部分继续上楼,还有一部分潜入了地下。 陶奇洋从基地开出来的车子本来就是放在基地出入口的出任务专用车。 这些车都经过改装,外壁耐撞耐砸,就连玻璃都换成高强度类型的。唯一的坏处就是油耗大,基地现在还开得起,以后就不好说了。 陶奇洋搬着几盆没法往空间放的盆栽下了楼,一看到车子被丧尸鼠围了,扔了一个火球过去。 火球来势凶猛,消散得也快,只让车内的戚磊感觉到转瞬即逝的闷热。 但扑面而来的火给人视觉冲击太大,戚磊吓了一跳,又很快佩服地看向陶奇洋。 好酷,有异能就是不一样。 “上车。” 陶奇洋清出车门让何念先进去。 何念也没跟他客气,进了后座把扛着的绿茧一塞没管外面的事。 “我姐呢?” 戚磊看到两人搬着绿植和一些怪东西就下来了,心中的不安到达顶峰,他不会还是来晚了一步吧?早知道还不如不去找人帮忙。 “这不就是。” 何念拍了拍绿茧,隐隐能感觉从绿茧中溢出的纯粹能量。 “这……” 戚磊这才发现绿茧中包着一个人,只因为何念是横着扛的,放下时又直接将绿茧塞脚踏垫上了,戚磊才没有第一时间把绿茧跟戚晴联想到一起。 “姐……姐姐!” 戚磊推了推绿茧,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姐怎么了,是被咬了吗?” “不清楚,我们到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也有可能是异能暴动。先带回去再说,但你最好也有个心理准备。” 哪怕有上帝视角,何念也没把话说的太满。 不管戚磊是何种情绪,等陶奇洋上了车后,何念就让戚磊出力。 “怎么去大银杏树,现在可以说了吧。” 前一秒戚磊还在担心戚晴的状况,后一秒他又担心他自己。 为了救姐姐他耍了心机,他们不会揍他吧?没有姐姐在,他只有白白挨揍的份。 “往那边开。” 他战战兢兢地指了路,眼角盯着陶奇洋。 陶奇洋没说什么,心下正在想,木系异能者已经成功救出,他们还有必要去救大银杏树吗?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一世,也不能把大银杏树挪到基地,要是挪过去,万一异化植物不受控制怎么办?基地有一棵异化刺莓就够让人害怕的了,再多可不行。 想是这样想,他仍是默不作声地按戚磊指的路把车开到大银杏树边上。 大银杏树有两人合抱粗,约二十米高,没了树叶填充,一眼看去枝桠有些稀疏,就跟秃了似的。 “何部长,这树是枯了吧?” “没有,上面还有嫩叶呢。” “嗯,好像是。这么老大一棵想不到叶子这么细嫩……” 陶奇洋没有明说,话里却是想走的意思,无奈何念接收不到。 这么大一棵树,要是结果能结多少,何念想象着丰收的场景,目光中凝着战意。 “准备好开后车箱。”何念跟陶奇洋嘱咐一句。 她的空间收不了生物,他们只能用车子把大银杏树载走。 “你准备怎么做?”陶奇洋不放心地问,“这棵树那么大没法拔出来吧?” “地下还有丧尸鼠,拔的时候要小心。”戚磊加了一句。 他虽然想快点去安全的地方确定姐姐的状态,但也不能放着救过他和姐姐的大银杏树不管。 这可是大银杏树,以前每年中秋,全家都会来大银杏树下照一张合照。 对了,他的合照…… 他动了动唇,却不好意思开口让他们带他回去找东西。 等他变强了自己去吧,他一定会变强的! 他心中握拳,目光盯着下车的何念。 陶奇洋也盯着何念,谁能想到她在知道地下有丧尸鼠后什么也没说就下车了。 那他怎么办,要不要跟着下车?有什么计划她倒是说呀! 何念脑中的确有个计划,她一个人几分钟就能搞定,也就没有开口说什么。 要说大银杏树不愧是南城的地标之一,它所在的老城中心区域很繁华,四周街道都是商铺,它正对着的一幢民国风格的三层楼是南城有名的明珠饭店。 何念小时候也常来明珠饭店吃饭,后来明珠饭店主厨的几个弟子闹矛盾,导致饭店的菜品不稳定,城里又开了不少别省菜系的饭店,明珠饭店就此没落。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愿意来明珠饭店请客的老南城人还是大有人在,大家来明珠饭店也不是为了美味而是为了氛围。 如今明珠饭店彻底成了过去,大堂里一片混乱,像是发生过打斗,原先摆在点餐区的水族箱已经空了只剩下浑浊见底的水。厨房被翻得乱七八糟,所有的冰箱都是空的,米面也不见了,连调味料都没剩下一瓶,倒是剩了许多餐具。 何念顺势收了几样,才走向真正的目标——煤气罐。 明珠饭店因为位置的关系,一直没开通管道煤气,何念隐约听谁说过。 来搜刮物资的人显然对罐装天然气没兴趣,何念却觉得这东西可以用,她把饭店所有的煤气罐拎出来放在大银杏四周拧开阀门。 “部长,你要炸树?”陶奇洋下车帮忙,有点弄不懂何念的想法。 何念也不懂他的,“我炸树做什么?树又没有丧尸化。” “那你这是……” “你别管,准备开车,我等会儿和大银杏树一起坐后车箱,你记得点火就行。” “哦~” 陶奇洋恍然大悟,明白了她的想法,上车后又好奇她会怎么操作。 何念把短刀收回空间,拿着长刀盯着地面,像是透过泥土打量底下爬满丧尸鼠的根系。 车上的人替她捏着一把汗,却见她纵身一跃上了银杏树,举刀一通砍将银杏树的枝桠砍下近一半,再从树枝上跃下冲着地面划了三刀。 陶奇洋紧盯着地面,想看出什么,却没见地面有什么痕迹。正疑惑着,他就见何念从树上跳下,朝树杆踢了一脚。 “不想死就跟我们走。” 大银杏树抖了抖叶子,心里有苦没法说。 何念也不想听,顺着大银杏树倒下的方向跳上了它的树干又用力蹬了几下,让本来倾斜的大银杏树彻底倒在了车子后车厢里。 为了出去搜集物资时能多装点,出任务的大车后车厢都加大过。 但空间再大,也塞不下一棵树。 何念也没打算把整棵都塞车厢里,塞进去一段主枝就够了,把它们用绳子固定在车厢内,车子就能把它拖走。 地下的丧尸鼠懵了,刚才忽然被截断前路没有影响它们的行动,它们跨过断开的路继续沿着挖通的道路扑向大银杏树的根系,可是这根系怎么咬着咬着变得没滋没味了呢? 不等它们反应过来,它们就被暴露在了晦暗的阳光下。 它们无法去思考发生了什么,潜藏在其中的高阶丧尸鼠倒是发现大银杏树被抢了。 “嗬嗬!” 它发出吼叫,指挥还在傻乎乎挤过来啃大银杏树断根的丧尸鼠们冲到地面上寻找目标。 何念听到动静,从破开的树坑里与叫声不同的丧尸鼠看了个对眼。 没想到还藏着一只高阶丧尸鼠,她脑中这样想着,嘴上吐出一个词。 “走。” “好。” 陶奇洋连忙答应,发动汽车就开始跑。 因为后座多了大银杏树,还是树根没有彻底断开的大银杏树,汽车发动的刹那还被往后顿了一下。 “沙!” 何念仿佛听到大银杏树喊了一声疼,却没有在意。 “你自己能断根吗?” 她一边说一边举起了长刀,准备下去补几刀。 感受到危险,大银杏树主动断开了根,讨好似地发出声响。 “沙沙~” 它都已经断开根了,能不能把它的根也挪到车上来,一直在地上拖着好疼的。 大银杏树哭哭唧唧,可惜碰上个无法与树木沟通的。 何念不是没看到大银杏树的根还在地上拖着,可路上也没有其他车子,碍不着谁的事,拖着就拖着吧,就是车子开着多了一点阻力,等磨光滑了就好了。 她是种过树的,树在移栽时本来就要修根,磨掉一些就当是自动修根了,哪怕修得过了一点应该也不影响,变异植物没有那么脆弱。 再说了,她有化为绿茧的戚晴,戚晴溢出的能量对植物是有益的,到时候让戚晴多跟大银杏树贴贴,大银杏树的这点损伤很快就能恢复。 车子向前开动几米后,陶奇洋朝后面扔了一个火球。 “轰隆!” 火球遇着泄露的天然气炸起了一个几米高的火浪,将本来要追上来的丧尸鼠烧死了大半,包括那只高阶丧尸鼠,同时也将大银杏树的根系烧掉了一片。 大银杏树:好想开口骂人! “何总,爆炸的地点就在前面。” 负责开车的严诚跟坐在副驾上面色不佳的何椿报告。 何椿没出声,严诚便继续开,心下也知道何椿是在担心擅自去老城区的何念。 刚刚回到基地的何椿听说何念只带了一个陶奇洋就去了老城区人都要不好了,外面可不是那么好闯的,别看大部分人都去了南方基地,剩下的其实也不少,其中不乏穷凶极恶之徒。 何念再厉害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万一被人埋伏了怎么办?今天来求助的少年就很像是别人放出的饵,她竟然半点怀疑都没有就跟着去了。 好傻好天真,也好善良。 她几时这么心软,跟他吵架提要求的时候心肠怎么那么硬? 何椿越来越气,脸色能好才怪。 何椿带着人来接应,眼看就要到老城区中心了就听到了爆炸声,这一看就是人为的,肯定是有人设伏。 他越想越急,一个金属液体球在他手中变幻成各种利器,似乎迫不及待地想刺入恶人胸口。 远远的,他又看到扬起的烟尘,不知是怎么弄的。 严诚盯着烟尘前方的黑点,“何总,好像是我们的车过来了,还要继续开吗?” “开。” 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偷他们基地的车。 等车子近了,他认出开车的是陶奇洋,却没有在车内看到何念,目光不由幽深起来。 陶奇洋也看到了对面的来车,两司机对了眼神后在马路中停了下来,车头并在一块。 “念念呢?”何椿从后座探出头问。 不等陶奇洋回答,听到动静的何念就翻上了车顶跟何椿招手。 “哥,你们来了。来的正好,帮我来加长一下后车厢。” 何椿心下微松,脸色却没有变好。 “你下来,别站在车上,多危险。” 何念要是能听他的话就不是何念了。 “你先帮我把后车厢加长了我再下来。” “加长什么加长,要那么长有什么用!” 说归说,何椿还是下了车走到何念那辆车的车尾,这才发现后车搁着一棵树,树的枝桠上挂着绳子,简单地系在后车厢上,树根拖在地上,似乎还烧掉了一半,看着有些惨。 “你拖根木头回基地干什么?当柴烧?” “什么木头,这是大银杏树,我准备种基地去让它给我结果。” “白果又不好吃。” “管它好不好吃,能结就行。” “我看结不了,这都快死了。” “不会,我还救了一个木系异能者,肯定能把它救活。” “要是救活了它也不结果呢?”何椿故意跟她抬杠。 “那就劈了当柴烧,放心,到时候不用你劈还不行吗?赶紧的,把后车厢加长。” 何念懒得跟他废话,何椿也不想多耽搁,把车厢加长了让整棵树都架在车厢上,还在加长的车厢底下加了两颗大铁车轮,免得车子尾巴太重不好跑。 固定大银杏树的绳子也重新绑了一遍,这就不用何念动手了,她已经被判定为不会绑固定绳,只能乖乖坐在车子后座等他们忙完。 “绑个绳子还这么多要求,刚刚不也没掉下去。” 何念在车上抱怨,甩了甩起到固定大银杏树主要作用的双手,喃喃自语。 “也算花了我不少力气弄回来的,要是不结上几百个果子,这树就完了!” 听到她抱怨的戚磊默默缩在角落不敢出声,希望他姐姐的异能真能让大银杏树结果,哪怕那是一棵雄树。 第80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18 大银杏树心里苦。 别看它已经活了近千年,真正有意识也没多少天。 前面那些年月它都活得懵懵懂懂,只知阳光雨露并不知道旁的。直到有一天,它感觉有什么脏东西沾到了身上似乎还往它体内钻,它浑身难受,陷入了沉睡。 醒来后,它发现自己的叶子掉光了,四周静悄悄的,再看不到吵人的车子,也没有人走到它身边被它的魅力折服。 是战争吗? 它心中升起猜测。 它的确看到了有脏东西在街上出没,它们会追着人跑还会吃人。 可这与它所知的战争似乎又不太一样,它也是经历过几次战争的,还被炮火波及过,只是那时它的意识很模糊,除了记得火烧很疼,没有记住其他。 就在一天天的疑惑中,它看到了有脏东西追着一对姐弟。 它认得这对姐弟,他们每年都会来树下拍全家福,姐姐喜欢捡它掉下来的叶子,还喜欢抱它。 她的拥抱让树觉得舒服,这么有眼光的孩子,可不能让脏东西吃了。 就是因为这次出手相助,它被脏东西盯上了。 开始它只是觉得根疼,以为是地面上污染物太多熏着它了,过几天就会好,没想到根越来越疼,像是要断开一般。 它才发现是脏东西从地底打洞在啃食它的根,真是太可怕了! 它自己没法把它们赶走,只能向人类求助,可以前会给它施肥除虫的人类都不见了,周围似乎只剩下一对姐弟。 人类都去哪儿了? 它辣么大辣么漂亮一棵树,他们都不要了吗? 好在剩下的这对姐弟还算聪明,去找了人来救树,就是找来的这个人不太靠谱。 它茂盛的枝桠,连昏睡都没有枯萎的枝桠,被她削去了大半;它细密的根须,连脏东西都不曾啃食到核心的根须,被火烧掉了一片。 它都不知道该不该谢她相救。 更过分的是,她竟然让它结果,它一个蓝孩子,根本不会结果。 可惜它的抱怨她听不懂。 大银杏树也庆幸她听不懂。 就在它被挪到大岩山基地的那天傍晚,天气变冷了,东南西北风轮番呼呼吹着,像是在比较谁的肺活量大,将刚刚种下的它吹得晕头转向。 “总算降温了,这些天好闷热。”金旷等人还在庆幸,却发现有些人笑不出来,“怎么了?” “温度下降太快,这天气不正常。”何椿说。 何念也觉得这天气不对,忙叫了土系异能者给种在东平台中央的大银杏树附近布下防风墙,又让戚磊暂时陪着绿茧在防风墙的中心也就是大银杏树的脚下坐一会儿,确保大银杏树迅速扎根。 “趁地面没冻上好好长,不然,正好拿你当柴烧。” 面对何念的威胁,大银杏树敢怒不敢言,却又不觉得何念真会拿它当柴。 它这么有魅力,烧了多可惜。 很快它就不怎么想了,离开一会儿又回来的何念除了给戚晴戚磊带来了防风的衣物和食水,还搬来了一盆刺莓,就是她住在玻璃别墅区的小莓。 既然戚晴不受控制地在溢出能量,那就不要浪费嘛,让小莓也跟着沾沾光。 “你也好好长,赶紧结果子。” 何念扯了扯小莓身上的新长的小白花当提醒,不小心扯下一片花瓣。 她有那么用力吗? 有些心虚地把花瓣埋进小莓根下,她没发现这一动作又弄断了小莓几条根须。 小莓心里苦,已经无力多说。 它好好长在种植区,刚熟悉那边的地,又被她挖了出来。这么冷的天,她把它随意装在花盆里,难道不怕它死了? 也是得亏它命硬,不然早撑不下去了。 现在受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它也从绿茧身上溢出的能量中明白了何念的用心。 想法虽然是好的,但是过程实在太折腾藤,最让它有苦说不出的是她一直想让它结果的事。 它以前是能结果的,但现在它变异了。大概是不想再结果让别人任意取食,它长果实的器官变异成了进食的器官,再不可能结果。 它现在就怕有一天何念发现这一点会生气,会用各种手段折磨它。 它就是一年轻不懂事略叛逆不想结果的刺莓,可不可以放它一条生路。 “你是她养的?” 已经好久没遇到同伴的大银杏树发现了养在盆里的小家伙是个聪明的,偷偷找它说话。 小莓早就发现了它,仰头一望,惊讶地张大了嘴,又怕被人发现它的花是张大嘴,默默把嘴闭紧,伸出试探的蔓叶勾上了大银杏树的树干。 “不是,我是被她掳来了。我叫小莓。” “可怜的小莓,我是大银杏树,是南城的中心,是她请来的。” “哇,你好厉害。”小莓不懂什么叫中心,显然夸就对了。 “还行吧,所有南城人都爱我。” “怪不得她会请你回来。那她让你结果吗?” 小莓细想了想,如果大银杏树会结果,到时候匀它一两个果子,它不就可以交差了? 它真是一棵聪明的藤,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 大银杏树迟疑了一下,在说出真相和糊弄之间选择了后者。 “她那么爱我,当然也馋我的果子。看着结吧,天凉了,也不是结果的时候,就算暂时结不了,我那么大一棵树挺立在这儿,她看着也高兴。” “是呀,你还能当柴,我小小的,却没有其他用处,要是不结果,她会继续扯我的脸颊肉。” 大银杏树也看到了刚才何念扯小莓花瓣的一幕,实在太凶残了,树都怕了。 小莓看大银杏树吓着了,摇了一下花朵,趁机说:“要不我们逃吧,你把她杀了。” 大银杏树抖了抖叶子,“我不杀人,我是好树。” “我也是好藤,都是她逼我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她,好不好?”小莓委屈巴巴地说,半点没有说杀人时的凶残,一番表现正配得上它开的小白花。 “好。” 反正就算它说了,何念也听不懂。 怕小莓会偷溜,大银杏树还反过来劝它,“外面现在可不好混,会有脏东西吃树吃藤,有她养着安全点,还有这么好的营养体可以吸收。” 小莓其实也是想留在基地的,可是…… “她会让我们上供果子。” “总会有办法的。” 大银杏树晃了一下树枝,暗想,它要不要找找四周有没有幸存的母银杏树,将来向它借几棵果子上供。 要知道银杏的授粉能力很强,没有阻隔的情况下25公里内都是有效的授粉区,南城以前绿化做的很好,它就不信在小半个南城的范围内还找不出一棵母银杏树。 对树和藤借果的打算,何念一无所知。 她给戚晴戚磊在树下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屋,可以防风,屋内留给空间给他们冷了点火盆。 可气温下降得太快,天刚擦黑,原本近30c的天气下降到了0c,看样子还会继续降。 “算了,你们跟我回去吧,这地方太简陋,要是继续降温估计得冻死在外面。” 都末世了,戚磊并不挑住的地方,只要安全就行,哪怕何念让他们住在露天,如果是以前的气温他也会答应。现在他不敢,急剧下降的气温把他吓到了。 “有没有没有男人的地方,我姐姐不喜欢跟男人住一个屋。”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何念本来打算把人安排到别墅区最底下的9号别墅,那是一处徽派风格的庭院,院子修得比较工整,别墅区大部分人现在都安置在那里。 可戚磊这样一说,何念就觉得9号别墅不太合适。 “你要是不介意住在全透明的房子里,倒是可以住4号别墅。那里是种植园,将来你和你姐总归是要在那边工作的。” 戚磊一听微微放心了,他很怕何念把变成绿茧的姐姐当成纯纯的工具。刚才基地的医生来看过,说不出他姐姐是什么病,也没法给出治疗方案。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戚磊还是难受。 他有心想去大一点的基地找医生,比如南方基地,可他又不会异能,去南方基地也就是在给沿路的丧尸主动投喂。 来替姐姐看病的医生虽然没有给出治疗方案,但话说的还挺有道理。 “异能者才刚出现,他们的病症估计现在没几个人会治,等将来各种病症出现多了,医生有了足够的案例研究才能给出有效的治疗方案。 你可以把你姐姐当成是植物人,先续着命,将来等同类病症被攻克了再想办法治。” 戚磊听进去了,却不知要怎么给姐姐续命。好在姐姐哪怕成了植物人,也能释放异能促进植物生长,多少是有用的,看到姐姐有用的份上,他们总会保着她的命。 至于住到种植园里,他也没有意见。 何念带上两人离开时还带上了种盆里的小莓,大银杏树被留在了原地。 “争气点,别冻死了。”何念拍了拍它的树干。 大银杏树惊呆了,它才刚移栽,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她怎么就扔下它不管了,还有没有点人性? “小莓,你快跟她说说。”大银杏树向新认识的同伴求助。 “劝不了,她不听我的。” 小莓一脸遗憾,心中却在想,还是当藤好呀,可以移动,它再也不羡慕树长得高大,高大有什么用,冻死了只能当柴烧。 大银杏树徒劳地抖动着光秃秃的枝桠想引起何念的同情,可惜何念只当它是被风吹的,没多在意就离开了。 她抱着绿茧,戚磊抱着小莓,两人刚下了东平台,就看到有人提着灯过来。 “快回家,外面风这么大,你怎么站得住,身上衣服还穿得这么早……” 何椿不放心一直没回家的何念,抱着一叠衣服来接她,见她手里抱着绿茧就想接过去。 “来,把外套穿上。” “不用,我都穿羽绒服了。”何念避开他的手,“这是戚晴,她不喜欢男人接近她。” 何椿知道绿茧里面是个叫戚晴的姑娘,却没法把戚晴当成有思维的人。 都成植物人还挑这个,若是放在末世前,难道她还能跳起来拒绝男护工的照顾?要真有这样的反抗意识,那就苏醒别当植物人。 不过戚晴也不是他妹妹,他不好说什么,这要是何念,他就直接怼了,哪怕怼了也没用,最终他说出的话也会变成回旋镖扎到他心上。 “重不重,我去把车开过来吧,你们是去四合院吧?” 9号别墅又被基地住户称为四合院。 “不是,戚晴这样也住不了四合院。我想让她住种植园,她溢出的能量有利于植物生长。这几天,我也会跟着住种植园里,看看能不能种出点什么。去开车吧,我们早点过去。” 她本来想抱着戚晴走着去4号别墅,对她来说也没有多费力,但外面太冷了,他们走几步的功夫温度好像又降了,她身上的枫叶鹅绒衣也抵挡不了寒意,冻得她胸口都有点疼。 她还是听劝了,只要胸口一疼就不再勉强。 难得收集了两棵异化植物,顺利看到了结果的曙光,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累了?累了你不早说,就嘴硬吧。还住4号别墅,4号别墅空荡荡的,你怎么住?” 何椿絮絮叨叨的,一边说话一边小跑着去远处开车。 何念的脸都冻麻了,没力气跟何椿回嘴,就觉得他的话比风声还刺耳。 她怎么会有个这么嘴碎的哥哥? “小磊,将来长大了要当一个沉默的男人,嘴碎的男人不讨喜。你看我哥到现在还是光棍,这就是教训呀。” 戚磊不敢吭声,心下想,女人真难伺候,多说几句话都不行,她们嘴碎的时候,他们不都老实听着。 当何椿把车子开过来时,天空飘起了雪,落在人身上的雪花像是要把“寒冷”两个字刺进人皮肤下。 何念上车后不受控制地抖了抖,“这天气可怎么过?老天不给人留活路呀。” “再难也得撑着。明天我们要去市区找找厚衣服,先前去翻物资都没想到会突然降温,车子都用来装其他紧缺物资了。” “带上我呗,我能装。” 第81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19 何椿本来就犹豫要不要带上何念,听到她主动说要去却没有马上答应。他们急需出门搜寻防寒物资,防寒相关物资体积又都偏大,带上一个空间系的异能者能多装很多,可他私心又不想何念出去冒险。 “你不是要种菜?” “这个其实用不到我亲自动手,可以让其他人代劳。”她动手说不定成功率更低。 现在这天气,哪怕有了戚晴帮忙,也不见得能把普通作物种出来。 “我看我还是先改几个风力发电机出来吧,太阳能发电我看是指望不上了。这天气要是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烧柴肯定是不行的,还是电器取暖靠谱点。 种植园也需要供暖设备,不然这气温什么都种不活。” “那你试试吧,我帮你弄零件。不许熬夜,等明天再看看,也许就冷上一两天就不冷了,用不着费力再去想什么风力发电机。” 何椿又开始了他的劝说,何念拉着一张脸听着,连外面的风声都不觉得吵了。 何椿到底没能说服她,把车开到种植园后,他留了下来陪着何念改机器。中间施虹雨来送过一次吃的,何椿也接到了华长铭那边的电话,来通知他降温这件事。 华长铭的联络也只是通知,并没有提到物资,南方基地现在生存压力巨大,匀不出力气来援助其他地方的人。 何椿本也没有指望他们,与其对外面的人抱有期待,还不如等着何念弄出新的发电机。 玻璃别墅的客厅几乎成了何念的工作间,她白天基本都在这里,各种说不定什么时候要用的零件摆了一地。卧室也摆了不少东西,大部分是半成品的机器,种植组要用的东西基本都堆在厨房。 “你们住这里。” 何念把戚晴放床上,又放出了三床厚被子。 “我来铺床,你去厨房桌上把那叠塑料方盒拿进来,每个盒子都倒上一层水,水就在桌上。” “好。” 戚磊不知她要做什么,却乖乖去干活。 何椿听了也过去帮忙,嘴上却免不了要说她,“你这里怎么这么乱,配了这么多人,种不出东西也就算了,连屋子也收拾不好。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愿意待在这样的空间。” 何念朝他翻了个白眼,嫌他太吵。 何椿皱起眉,感觉自家妹妹在末世后越来越暴躁越来越粗鲁,有违他这些年的小心爱护。 何念让戚磊拿来了浸种盆,又让他去厨房拿了种子袋过来,每盆泡上十颗。 十颗菜种真不算多,有些细小的菜种十颗也拼不出瓜子大。 剩下的种子不多了,每次试种都不好用太多种子,何念甚至都不敢自己上手,都让戚磊代劳。 替戚晴盖好被子后,何念让戚磊把塑料盆沿着戚晴放一圈,再把小莓放到了床尾的位置。 “先这么住着,如果不再继续降温应该冻不死。” 戚磊点头,不知是不是放松下来的关系,人有些犯困。 他刚刚吃了泡面,有汤水热乎乎的那种,吃完就有些困,现在进了室内有了安全的住所眼皮就开始打架。 外面风雪再大又怎么样,不可能比丧尸可怕。 “你也睡吧。” 何念给了他一个睡袋,就再没有管他,出来时看到她哥正在收拾客厅不由无奈。 “你不要动,放乱了,我会找不到想要的零件。” “本来就乱,你要是找不到零件也不是我的锅。” “你就这么闲吗?不用通知全基地的人御寒吗?” “该通知的我们已经通知过了,又不是半夜忽然下起了雪,只要人不傻就该知道夜里要注意防寒。我又不是他们父母,哪能事事都叮嘱一遍。” “可这气温下降太快,基地里的老人怕是熬不住。” “山坡之前留下的枯树那么多,可以搬去当柴烧,熬过一夜不是问题,其他物资就要等明天再说了。希望今晚雪不要下得太大,要是大雪封路车子开不出去,我们都没法去市区找物资。” 看来得准备雪地专用的交通工具,何念暗想,手上画着风力发电机的设计稿。 先前她就觉得太阳能发电机不怎么好用,就想研究其他发电模式,比如骑车动力发电。 非异能者加入基地总得给他们找点活做,让他们有力气地都来发电换口吃的,想来总该是愿意的。 没想到动力发电机还没有用上,风力发电机就先上场了。 何椿说是不让何念熬夜,却陪着她做了一晚上的机器。 外面风雪猖狂,混淆了人对时间的感觉,直到早上手机闹钟响了,他才发现一夜过去了。 “我们一夜没睡?”他转头看向窗外,“已经天亮了?” 外面的雪还在下,从屋顶到院子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因为光线受阻,玻璃上的雪与环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一时间何椿还以为自己是住在一间雪屋里。 何椿看不得妹妹熬夜,“歇歇吧,去躺一会儿。今天你就先别出门了。” 何念打定主意要出任务,“没事,我在车上睡也是一样的。” 何椿还想再劝,就见何念捂起了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的模样,只能叹气。 “那你出去记得戴墨镜,别得了雪盲症。基地好像没那么多墨镜了……” “用眼睛下画上黑色就行,可以用木炭画,也可以戴黑纱帽。”何念说完还吐槽,“你可太爱操心了,我还是看我的种子去。” 气温尽管一直在降,但玻璃别墅保温效果极佳,室内的温度还没低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何念真的很好奇这间别墅到底用的是什么玻璃,能不能再次量产,太适合用来造房子了,只要贴上膜就不怕泄露隐私。 卧室里,摆在戚晴四周的种子都冒出了小白点,可见她用戚晴溢出的能量来育种这一点是正确的。 等种植组的人来了,她把种菜的事交接给他们,自己跟着何椿出了基地。 相比于尚算安然的大岩山基地,遗留在南城的人被这场降温冻得措手不及。 他们想到得弄点御寒物资时已经是晚上,外面又下着雪,他们不想从自己隐蔽的藏身处出来去跟夜间的丧尸交手只能忍着,有些忍着忍着人就没了。 也有实在冻得受不了的,冒着风雪出行,因为被风雪迷了眼捂了耳,被藏在其中的丧尸捕食。 何椿他们出门的时候,外面的风雪小了许多,温度依旧很低,没有温度计也无从判断,却也正好以此安慰自己外面并不冷。 车子在路上并不好走,偶尔会撞上陷在雪地里的丧尸,要不是还有事要干,他们真想停下来在雪里挖丧尸打着玩。 “去江滨区看看,我记得那里有个很大的服装市场,里面应该有冬装。”何椿指挥。 “会不会让市区的人抢了先?” “市区能有几个人?他们只要没有空间,就装不了多少衣服。” “也是。” 他们也不怕要是遇上了会打起来,现在的南城他们大岩山实力是最强的。 江滨区的服装市场在整个南城都有名,那是一个批发市场,平时价格就不高,到了换季的时候所有商品都是骨折出售。 何念这样的大小姐当然没来过这个市场,施虹雨以前常来,他们一说要找服装方面的物资她就想到了这里。 何椿他们来的不算迟,从积雪的情况看,服装批发市场还没有人来过,可里面的情况却不乐观,所有商铺都有打砸的痕迹,有几间还烧黑了,像是好几天前弄的。 何椿听说有些人搜刮物资时,要遇上拿不走的宁可烧了也不愿意留给其他有需要的人,显然服装市场这里就是这个情况。 “找找吧,也许还有剩下。” 说是这样说,他们却不抱太大希望。 末世来的时候正是初夏,正是夏装上市的时候,冬装怕是只剩下换季清仓没清出去的一批,量不会太大。 要是实在没有冬装,夏装也可以穿,多套几件总比什么也没穿要暖和。 南城的冬天本来就不冷,一般冬天也就零下三四度,最冷的时候也到达过零下十度,那算是五十年一遇的极寒天气,平常销售的冬装也没有太厚实。 趁着其他人去服装市场找物资,何念下了车走向了市场中庭。 服装批发市场呈扇形,中庭是圆形的,平常停着许多板车和负责拉包的人,现在板车都不见了,唯有一棵造型婀娜的松树还立在中间。 松树有两层楼高,是市场的风水树,据说批发市场刚造好的时候市场里面的东西老坏,还常有人发生口角,后来请了高人指点种下松树后情况才改善。 何念没听说过这些,她就是看到树还绿着,枝头挂着一个松果,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活着?”她拍拍树干问。 松树像是回答她的话一般,抖了抖枝干,不等何念反应,枝头的松针就朝她刺了过来。 “嘭!” 松针撞到她拔出的短刀上发出脆响,响声落在她幽深的眼中荡起回响。 “看来是活着,还活得挺好。” “沙沙!” 松树摇了摇叶子,哪怕何念没听懂,却莫名觉得它骂得很脏。 松树的确是在用南城话骂人,它跟蹲在附近的拉包人学会了许多南城俚语,大部分是骂人的话,说起来那叫一个溜,比何念这个南城“人”还利索。 可惜没人听得懂,何念也只看到它在摇叶子,然后又朝她射松针。 有活力是好事,不服管就不怎么好了。 手起刀落,何念将它盘旋状的树冠砍得只剩下顶上的尖尖,哦,还有一颗松果还依旧挂在枝头。 “沙沙沙!” 松树气炸了,用力骂人,然后将那颗松果扔了下来。 “啊……” 珍惜每一颗果实的何念看到果子落地就心疼,仿佛看到了那些好不容易长出来却因为她碰了一下就掉落的果子们。 随着她的惋惜,落地的果子炸裂开来,激起的气浪将何念吹开数米拍到墙上。 “噗。” 何念呕出一口血,活了好几世还是头一次吃这样的亏。 想不到一棵小小的树竟然这么凶,那是不是有力气结出健康的果子? “念念……” 在市场二楼搜刮衣物的何椿看到何念出事大惊失色,不等何念回应,他已经从二楼跳下,身体随之包裹上一层金属,手臂更是变成了机械臂,直接将松树从地上拔了起来。 “哥,你小心点,别把根全弄断了,还要移栽呢?” “还移栽?”何椿皱眉,把拔出来的松树扔地上,走到何念身边,“这树不能养,我们换成别的,等过些天雪化了,我带你去南城各个公园逛逛,肯定有比它好看的树。” “好看有什么用,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何念揉着胸口说。 “那我带你去果园挑,这总行了吧。” “不行,我就要这棵。” “你别任性。” 何念一听,捂着胸口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我就知道你会嫌我,我都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想养棵松树还不行吗?也不用你浇水也不用你施肥。罢了,就让我和松树在这里了此残生吧。” “你……” 何椿气得肝疼,他是为了谁发火,怎么还搞背刺呢? “听说冻死比较没有痛苦,让洁白的雪掩埋我吧。啊,雪……” “停,你爱种就种。但我也把话放在前头,这树要是敢对你或者基地任何一个人动手,我就劈了它。” “放心,到时候我自己就会动手,刚刚我就是没想到它的松果竟然有炸弹的威力,不小心被伤到的。” 说到这个何念还朝何椿挑挑眉,“要是将来它结出一树的果子,咱们基地不就有用不完的炸弹了,到时候还怕什么丧尸,脑浆子都给它炸没了。” “能种活再说吧。” 何椿冷冷打量了倒地的松树一眼,总有一天他要找机会砍了它当柴烧。 松树气得直发抖,它就知道这对兄妹没安好心,还想让它结果给他们当武器,它才不干呢,以后它绝不再结一个果子。 第82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20 确定何念没事后,何椿又继续回去找冬装。 缓了口气,何念抹去嘴角的血迹,上前踩住倒地的松树,用力在上面踗了踗,脸上的表情堪称核善。 “打个商量呗~你看,外面的天这么冷,你又这样了,不如跟我回去。 我们那儿是变异植物的天堂,已经有变异刺莓小莓和变异银杏树大银住了下来,加上一个你——你就叫阿松吧,就有三棵了。 多热闹是不是?总比你孤单长在这儿要好。” 才三棵树也好意思叫天堂,个小**也不怕***,松树超气,压根想不挪地方。 外面有什么冷,它本来就超耐寒,根本不怕降温,隐隐还感觉低温能让它变厉害,结果现在别说变厉害了,根都断一半,真是要了树命。 可不管它怎么骂,何念听不懂,根本不会在意。 再说,她嘴上说是商量其实就是通知,且记仇的她可不管何椿已经拔了松树给她出气,在将松树搬上车还以修根为理由将它的根须修得只剩下两三条。 松树:哔——哔———— “何总,外面有人。” 负责警戒的严诚跟何椿报告。 正好二楼的商铺也搜的差不多了,所有可用的物资都堆在门前等着何念一家家收进空间,何椿就叫了何念上楼。 “念念,你去收物资,我去看看。” “行。小心点。” “你才小心点,收不了不要勉强。” “还用你说。” 其他人听到兄妹斗嘴默默背过身,真不知两人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 经过这些天的修炼,何念的异能提升了,也就是说她的空间变大了。 其他人按官方提供的修行法修炼异能也有提升,何椿的全身金属化就是新开发的招式。 何念也想开发新招式,原先她想开发杀招,后来想想凭她的武力其实用不着再靠空间杀人,空间可以作为隐遁的最后手段。 以前她的空间不能进活物,也没有所谓的保鲜功能,像是在这个世界挖了一块当成她的私有包裹。 经过修炼,她的空间还是进不了活物,但流速却比外面慢,她拿冰块融化的速度做对比,大概是一比二。 如果时间流速能独成一体,大环境也许也可以。 女主张筱筱依托于玉佩上的空间连灵泉都能有,可见空间世界是可创造的。 她既然觉醒了空间能力,说不定将来可以创造自己的空间世界。 万一,她是说万一,她在外面种不活植物,也许在她的空间世界可以。 这当然是以后的事,现在她还得继续修炼,跟基地的人活下来。 收完了服装批发市场的物资,她回到车前时看到何椿正在把松树绑到车顶,看到松树又少了几根树枝,她的嘴角翘了翘,目光朝车内扫了一眼。 “不是说有人?” “是以前体育馆那些人,估计是华长铭漏掉了,不值得救。” “那补刀了吗?” 那样的人活着不见得会知错,反倒有可能哪天反咬他们一口,不如早早处理了。 何椿也不是心软的人,就是不想妹妹也跟他一样。 “你别管这些,我会处理。” “呵,问都问不得了?至于嘛?” “你……” “啊哟,我胸口疼。”她拍了拍胸口。 何椿无奈,不再跟她说下去。 服装市场的商铺虽然被破坏了不少,但仓库里面还剩下一些,有个仓库甚至放着半仓库的冬被。 他们开了卡车出来,装满一卡车又装满何念的空间,总算把能用的都装上了。 “至少我们基地的人不怕冻死了。” 出来的人都挺高兴,可惜高兴了没多久就换上了哭脸。 雪变大了,落下的雪花滴在人身上像是什么暗器,能生生把人冻得灵魂出窍。 “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不用他们催促,何椿也准备回去,就是车顶上的松树…… 看了一眼何念,见她没有提起,何椿也就没有提。 他们出发前,已经问过北方人雪天出车要注意什么。 除了驾驶相关的问题外,雪天车子在外电瓶容易出问题、油耗会加大、轮胎会打滑,为预防这些状况,他们把车胎全换了新又包上铁条,车上也多备了汽油和电瓶。 极寒的严酷超出了他们的预计,车子走了一半就趴窝了,几阵风一刮就被冻在了雪地里。 “怎么办?”开车的严诚问何椿。 “下车看看。”何椿跟会修车的队友说。 光坐在车内又不会让车子移动,肯定得有人下车修。 何椿也没有光让他下车,自己跟着下车升起铁罩替他遮挡风雪。 就车门一关一闭的功夫,车内的人就冻得直哆嗦。 “太冷了,冷到我想哭。” boss不在车上,队友们也敢放开来说笑,有人还问何念。 “何部长,你冷吗?” “我不冷。” 何念硬撑,冻红的鼻头却暴露了她,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轻轻抖了两下。 没想到呀没想到,她没遇到难缠的敌人,倒被个低温给硬控了。 “车上就没一个能取暖的东西吗?没有电暖器?”她不满地问。 看她像是在发脾气,其他人都不敢应声,只有严诚还敢回话。 “没有,就算带了也用不了。” “怎么会用不了。” 她想到了她的风力发电机,尽管昨天忙了一个晚上,却也只组出了一台,也不知再次降温后能不能用。 这个气温能让许多电器不稳定,连汽车都嘎了。 修理车子的异能者好不容易抖着手给汽车换了电瓶,刚换上的电瓶却没法用。 哪怕他们用的是全新的电瓶,但南城区找到的物资都是一般的民用物资。 像南城这样的南方小城通用的电瓶本就不是耐严寒的那一种,不像军用的部件质量过硬,现在的气温都低于零下四十度,普通电瓶撑不住。 何椿看一连报废了几个电瓶后也知道这车是没法修了,只能让它趴在这里。 “我们只能步行回去了。” 听何椿回车内宣布这一噩耗,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何念都沉默了几秒。 她决定了,她一个种田人,从此后最讨厌冬天。 “东西怎么办?” “要不等等?也许基地的人会来救我们,这雪也不可能一直这么大。”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温度太低了,我们在外面待不了十分钟就会被冻僵的。” 在他们的讨论声中,何念定了定神。 “车子到底是什么问题?” “电瓶不能用了,电打不着。” “要是有电系异能者在就好了。”有人期待。 “电瓶又没死,想办法把存在里面的电导出来给车子用上不就行了。”何念翻了个白眼,“把电瓶给我,我来看看。” “好。” 何椿把电瓶给了她,先让她折腾,心下在想要是何念想不出办法来,他们要怎么办。 留下肯定是不行的,走也没法走。 他这才发现面对极寒,人类除了瑟瑟发抖似乎做不了其他。 也许他们今天就不该出来,或者稍微搬点东西就走就不会冻在半路上。 晃了晃脑袋,他把脑子里这些负面的情绪先甩到一边。 不管怎么说,问题都得解决,他可不想就这么冻死在外面。 哪怕天冷,何念也冻得受不了,她的手却比其他人稳,检查了电瓶的情况后她想了片刻。 “我得去外面接两根线到里面,到时候,哥,你在车上开个洞过线。”她说完又看向严诚,“严诚哥,你能适当地给车子来点火吗?” “只要不冲着油箱去,应该不会有问题。” “那就试试。” 何念说完就要下车,却被何椿拉住了后衣领。 “你教给老王,让他下去弄。” 老王就是会修车的队友。 老王不想下车,外面真的是太冷了,刚刚修车那一小会儿,他感觉人都要冻住了。但不去显然是不行,总不能真让基地长的妹妹亲自去。 “我还得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需要改的,争取一次搞定。你要是怕冷就在里面接应,严诚哥,你跟我下去。” “我们三个一起下去。”何椿改口。 他劝不住何念只能给她一个好的环境。 严诚一个火系异能者,其实是在场所有人中最怕冷的,但他一向话不多,没有开口抱怨别人也看不出来。 听说要下车,他内心也是挣扎了一秒,却还是木着脸跟着何椿何念下去了。 “**,也太冷了。” 何念到了车外忍不住骂了一句,形象什么的,管它去死。 “别说脏话。” 何椿忍不住开口,哪怕有厚厚的围巾挡着脸,他仍感觉一开口胃都凉了。 “哔——” 何念说了一连串,不知是对何椿的反抗,还是真是冷急了。 严诚看她都这样了,难免挺直了一点身子。 比起何念,他还能撑。 风雪中,汽车的外壳已经包上了一层冰,哪怕没有舌头黏寒铁的经验,他们也知道不能徒手去碰。可戴着厚实的手套,何念没法接电线,她只能摘掉。 何椿为她竖起了双层铁皮屋防风,严诚的火在铁皮屋外墙的夹层中涌动,可就算这样也没能驱走所有寒冷,毕竟他们也不能将她封死在里面,总有漏风的地方。 何念拿出最快的手速改装车子,接完电线后感觉手指都不是自己的了。 “太**冷了!” “没错。”何椿附和,他也被气到了。 何念还让何椿改了几个零件,重新整理了构造,才能回车上。 进到车子的一瞬间,她感觉手指发痒,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的日子。” 其他人沉默了片刻后,热烈地跟着她骂。 “哔哔哔哔,贼老天。” “我哔哔哔,你要这么害我们。” 在众人的骂天声中,何念把线接通,又在严诚的火力加热下发动了车子。 车子开动的一刹那,众人的哔哔声更响亮的,似乎只有说这样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火热。 不过车厢内的话再脏,也没有车顶的松树骂得脏。 它骂天骂地骂车骂人,哪怕冻到快失去知觉了也还在骂。 松树本是极耐寒的树种,可它能耐的寒和它现在所经历的寒好像不是同一个寒,它又正是虚弱的时候,在车顶上真的快要冻死了。 回了基地,何念差点把绑在车顶的松树给忘了,还是严诚提醒的她。 实在太冷,她想赶紧回家抱紧她的暖气,可又不能扔着松树不管,就让何椿和严诚护驾保暖,让她在西平台种下松树。 “长吧。” 她给松树只有两个字,多讲一个字都是对风雪的不尊重。 何椿和严诚自然也不会说她种的不够深,人都快冻死了,谁还管树呀。 回家的路上,他们去4号别墅转了转。 别墅的客厅里摆着许多取暖器,是以前何椿从外面收来的,先前都堆在山下的仓库里,想着里面的暖气片将来可能会有用,一直没有动,想不到现在就能用上。 他们出基地去找冬服前,何椿让人把取暖器都找出来,给各家备两台后,多的都放在4号别墅。 风力发电机和蓄电池也都在4号别墅。 “还在发电吗?” 何念进了屋就问守着风力发电机给蓄电池充电的戚磊。 基地本来就备着许多改装过的蓄电池,很多都是从电动汽车上拆下来的。 “在发电,就是没有先前发的多。” “估计是哪里出问题了,先停了,把它拿进来修修。” 她一边让何椿和严诚去搬风力发电机,一边坐到戚磊开着的取暖器前。 取暖器的一头接在蓄电池上,戚磊也知道节约用电,取暖器没有开最大档,但也足够让他保持体温。 何椿和严诚被电暖器的热气一吹,都有点不想动,何椿甚至摸上了自己的心口。 “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何念无语,倒也没有催。 外面有多冷她是亲身体验过了,连她都扛不住,也怪不得他们不想出去。 她占着电暖器前面的位置,把电暖器开大了一档,舒适地长叹一口气,这才把头上的帽子围巾摘了,再取下手套。 从刚刚起她的手就在痒,摘下手套才发现指间和手背上面有红色的硬块。 “这是冻疮吧?”她挠了一下,“我还是头一次长冻疮。” 何椿听不得这个,起身拉上了严诚,“先去把风力发机器抬进来吧,弄完我们再取暖。” 本来在抗拒的严诚点了点头,老板妹妹都这样了,他不出力不行。 第83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21 长冻疮的体验并不好,何念知道不能挠,越挠越痒还会破皮,可痒起来的时候很难控制住自己,就想用指腹稍微摩擦几下。 一天下来,她手背上的皮破了。 指尖更严重,她在改装电器的时候不由得用指尖去磨一些粗糙的零件解痒,没几次手指就破了。 “不行了。” 她拼好一台风力发电机后用力甩了手,跑去没暖气靠窗的地方凉凉手。 凉了没几秒,她身上冻得受不了,不得不又回电暖器前。 何椿看不得她难受,“你这跑来跑去的小心感冒。明天我去市区医院给你找找药,说不定会有冻疮膏。” “得了吧,别又冻路上。” “大不了我跟严诚一起去,总不会冻死在路上。” 何椿说完察觉到严诚缩了缩身子,就猜他不怎么想去。 两人昨天到了玻璃别墅就没有回何宅,路上太难走,两人也不能让何念一个人在组装机器,就算帮不上其他忙,帮着打打下手也好。 基地的事,何椿已经用无线电跟几个负责人联系过了。 何宅的联系人是施虹雨,她还想过来给他们送口热的,可实在出不了门。何椿也劝她别出来,玻璃别墅有电,想弄口热的还是容易的,温度也比其他几处宜人。要不是外面太冷,何椿还想让施虹雨过来玻璃别墅过夜。 “真的用不着,没道理为了几个冻疮还把命搭上。我又不是心脏病犯了,不值当跑这一趟。” 她一提心脏病,何椿就来气,却不能挑着病来说,随口找了个由头。 “说来也怪你。你要早说你有机械方面的天赋,家里就送你去专门的地方学了,现在说不定能设计出比风力发电机更厉害的东西,解决雪天出行的问题。” “风力发电机还不够厉害?你是想上天!” “我的妹妹,总该造出些别人造不了的。” “你想我造什么?航母?时光机?” “也不用那么难,永动机就可以了。” “永动机?”何念捂住心口,“你还是闭嘴吧。” 何椿就是跟她说笑,他像许多大家长一样,喜欢用打击的方式让小辈保持谦逊。不过他也打击不到何念,有时还会砸了自己的脚。 一天时间,风力发电机已经装好了几台,得送到山下八九号别墅去。 现在除了何宅和住在玻璃别墅的几人,基地其他人都塞在山下8号别墅和9号别墅中,9号别墅住的人最多。以前他们还对何椿不开放山上其他别墅隐隐不满,现在想想还是挤在一起好,要是真住山上,怕是已经冻死了。 可4号别墅在山上,他们要送风力发电机下去可不容易。 外面太冷了,冷到人出去走一会儿就会失温冻住,就是有雪撬人也没法驾驶。 山下,9号别墅的人都挤在宅子里的藏宝室里瑟瑟发抖。 9号别墅是一间三进的徽派庭院,基地建立后,别墅的第二进住的都以家庭为单位的人家,第三进是通铺,男女分开住,里面大部分是普通人。 有些没有家庭又不想混住的异能者,住进了8号别墅。 在何椿的规划中,他们将来都是要搬到山下的,可现在能不能活到搬家的时候都是问题。 江南庭院嘛,有许多古色古香的木制结构,平常用着还行,夏天的时候还特别透气凉爽,到了冬天就没那么保暖。 以前还有地暖,现在什么暖都没有,只剩下人体供暖。 他们住单间的总感觉有风从窗缝门缝和屋顶往里钻,实在冷的受不了,最后一合计,就搬进了最密不透风的藏宝室。一伙人搬了,其他人也就跟着搬了。 藏宝室只是9号别墅业主的一个规划,里面没有宝,也没有一件家具,他们搬进去后就自发男女分边,还排了班每人派人出去看看情况,怕雪把屋子压垮。 哪怕大岩山上的别墅安全等级都很高,但那么重的雪积压着,又一直处在严寒之中,时间久了可真不好说。 李甲今天排到出去检查房间,手刚碰上藏宝室的门他就不想动了。 “外面好冷。” 他跟今天一起出门检查的中年男人说。 “谁说不是。” 中年男人也不想出去,恨不得时时在火盆待着,哪怕男人没有坐中心圈的权利,那是给孩子和女人的,老人都轮不到。 活着的老人也不多了,他们不愿意坐在火盆最边上,坐在第二层就够了。 李甲领居老太太就是其中之一,她最不爱给年轻人添麻烦,要不是腿脚还不方便,都恨不得代替李甲出去检查。 两人做足了心理准备,推开厚实的库门后不由抖了抖。 门外是个中厅,同样门窗紧闭,但藏宝室内外明显差了十多度。 走到中厅的窗前,两人透过窗户玻璃向往看,只看到被雪埋了大半的走廊。 檐下留出的空隙剩下不到半米,记得昨天他们搬进藏宝室时,外面的雪才及腿高,现在已经有近三米了。 这才下了一天,怎么就积这么厚,要是以后天天这么下,他们还有活路吗? “还出去吗?” 中年男人问李甲,就算出去了这么厚的雪两人也清不了呀。 李甲也想不好,回藏宝室问了陶奇洋。 第84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22 陶奇洋家人口多,先前魏承留给他的凶宅他不想住,本打算跟其他异能者住8号别墅。他又怕他不在的时候,家里人受欺负,考虑再三后,陶家人就住进了9号别墅。 陶奇洋在9号别墅挺受尊重,可以说基地里,除了一开始跟了何椿的那些人,就以陶奇洋威望最高。 陶奇洋前天已经轮过班,他不是那种当了小领导就翘脚等着别人来侍候他的人,哪怕他也有惰性,可看到基地何椿等人在忙,他也不敢偷懒。 看到外面的气温变低了,他庆幸早一步轮了班,可听到李甲来说需要大量人手铲雪,他又觉得亏了。 出去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他也知道不铲雪不行。 “那就干吧。” 外面的雪已经小了,不知是会停还是再次变大,不趁着雪变小的时候加固房屋,万一雪再变大他们就只有等死的份。 他们也得把连接山上的路挖通,不说别的,所有人身边的粮食可不多,先前都是做一天工拿一天粮食,现在做不了工,也不知何椿会不会提前预支一些粮食给他们,光靠他们存下的那些也不知能不能度过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的雪季。 大家知道积雪不得不清除,趁外面雪小都出去帮忙。 李甲看到大部分基地的人都出来铲雪,心中也热了一分。 留在大岩山基地挺好的,至少大家都很团结。 陶奇洋也是因为这一点才留在大岩山,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前雇主魏承。他对杀害队友的魏承印象很不好,一想到魏承的父亲在中央基地当领导,说不定跟南方基地也保持着联系,就不怎么想去大基地。 他不知道来接魏承的飞机被动了手脚已经在飞往京城的中途爆炸,机上的人无一幸存。 刚把挡着大门的雪挖干净,他就看到有个庞然大物从山上下来。 那是什么?陶奇洋眯着眼看,却不敢看得太认真,生怕得了雪盲症。 见他盯着山顶的方向看,也有其他人学着停下手中的活。 大冷天干活真的太难了,得克服身上厚实衣服的累赘,还得防着出汗后冷热交替的煎熬。 这也就是末世后大部分人的体质得到了提升,才没有轻易生病,哪怕是没觉醒成异能者的普通人,在满是病毒的环境中熬下来,体内多少有了变化,没能跟上环境变化的是最初变成丧尸的那些人。 幸存的科学家已经对丧尸病毒进行研究,分散在空气中丧尸病毒算是潜伏期的病毒,它进入人体与血液作用后活性短时间增加了百倍,如果人体环境能迅速反应将其灭杀并且让身体顺势变化,就能觉醒出异能。 硬要比喻的话,最初存活于空气中的丧尸病毒像是蝌蚪,进入人体后,它就迅速成了蛙并且不断繁殖,在人的血脉中跳来跳去。 活下的人消灭了这些“蛙”,只是有些人的经脉被拓宽,有些人没有。 从“蛙跳”中活下来的人,不会再被“蝌蚪”影响,却不见得能再经受住“蛙”第二次伤害,尤其是经脉没经过改造的普通人。 具体情况科学家还在研究中,包括丧尸病毒的解药和疫苗,这些华长铭没有透露给何椿,何椿却也能猜得到。 就是不知这些研究会不会有结果又需要多久的时间? 何椿也不能空等着官方的结果。 受何念病情的影响,他从小凡事喜欢往坏处想,万一官方没法控制丧尸病毒,世界又不断变化,他就需要有自己的势力才能在新世界站稳脚步。 抱住谁的大腿混出名堂来,不符合他何少的性格,他还是喜欢自己占地方苟着再慢慢扩张。 这次大雪也没有让他改变想法,他反倒觉得像他这样的小基地更能存活下来。 会这么想除了他前期存下了不少物资打底外,也亏得何念新奇的想法。 她把木牛车造出来了。 当然,她做的这个木牛车与历史上名臣所做“流马木牛”中的木牛车肯定是不一样的,共同的也就是牛这个外形。 何念是从何椿说的永动机上得到了提示,想到了流马木牛。 前世,她在古代听人提到过流马木牛,但她的关注点一直在粮食和农具上,对搬运向的工具兴趣不大,也就没有去了解相关的构造。 都不知道构造,想要完全复制是不可能的,但她能利用现代技术做相近的东西。 她造的这辆木牛车,牛身上带着许多风扇,乍一看挺像传统牛型窗花那种身上带旋的牛。木牛身上的风扇都是风力发电机的一部分,牛肚子体内装着蓄电池和电机等。 只要电池不坏,木牛就不需要再充电。 木牛后面跟着一辆雪车,上面绑着给8号别墅和9号别墅准备的风力发电机和其他物资。 趁着外面雪小了,何椿驾车出来送东西,也看看山下的情况。 等那庞然大物近了,陶奇洋才发现是辆牛车。 他顾不上诧异,就让人把剩下的路挖通。 “何基地长,您来了。”他态度真诚,是真把何椿当领导。 “对,我来送东西。你们记得把雪沿屋子放,等会儿施虹雨和严诚会来指导你们怎么造雪屋外壳,不过只能挑一间宅子来造,你们选好位置。” “我们已经集中住到一起了。” “那就好。要是实在不喜欢跟人一起住的,也可以在院子里造三四人住的雪屋。金旷会造,等会他也会来。” “好。” 何椿又问了一些9号别墅的情况,倒觉得9号别墅的住户比8号别墅里的那些不合群的异能者好沟通。 他是带着金旷一块儿来的,经过8号别墅时让金旷先下了,想让他跟8号别墅的住户们商量取雪的事。 要造雪屋并不是把雪搬过来就能做,而是要把雪压实弄成冰砖,要是雪之间的空隙太大不够紧实,会存在坍塌的风险。 可是8号别墅的异能者都不提扫雪的事,还想让何椿去9号别墅拉普通人过去帮忙。 何椿可不惯着他们,“在严寒面前,哪有什么异能者和普通人。我以为你们在基地住了一阵子已经知道这里的规矩,看来还是适应不了呀。要不,大家好聚好散?” 外面天气恶劣,谁敢这个时候跟何椿散,尤其是知道他有本事让他们安然度过严寒后。 何椿摆出了姿态,后续有金旷帮着缓和气氛,这事暂时也就过去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散,何椿也不在意,他不是白白让人占便宜的人,要是他们享受了好处就要走不知道还人情,就让他们身上的晶核来还。 何念为了弄这些机器熬了大夜,在何椿的一再要求下回房间补眠去了。 为了节约用电,她睡进了戚晴和戚磊的房间。 睡袋往地上一放,她钻进里面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刚钻进睡袋时,她还因为手上冻疮太痒有些难受,很快,什么难受不难受的,都被黑甜的梦压下。 她昨天帮着搬了防寒物资,花了不少异能;搞设计,又费了心力;熬夜又消耗了体能;累积在一起把她累到不行。 她心口早就有点不舒服,只是因为尚在她的忍耐范围内才忍着没管。 也是头一次在风雪面前吃了大亏,才想着做点什么找补回来,停下来想想也是没有必要。 她不该做这些,她该去种树。 一想到种树,她猛地醒过来,挣扎地从睡袋里钻出来去看摆在戚晴四周的育种盆。 戚磊守在边上看她睡得正香也有一点想睡,可想想他已经睡了十二个小时,实在不宜再多睡。 他还得看着取暖器,以防取暖器忽然坏了。 但是冬天太适合睡觉了,就在他小眯几秒后,何念却忽然动了。 “怎么了?” 他猛地从瞌睡中醒来,装出一副没有偷睡的样子又确定了取暖器还在运作才敢跟何念说话。 “没事。” 何念看了一眼种子,没看出什么来,就又钻回睡袋继续睡。 戚磊松了一口气,以为她是睡久了做恶梦,还是跟种子有关的恶梦。 这些种子这么重要吗?他趴在床上盯着盆子里的种子看。 他不懂种菜,以前家里养植物从来不是从种子开始养,都是买的种苗。 他也不懂把种子浸水里是不是真的有用,真的不会泡死吗? 仔细看了好几眼,他发现有一颗种子好像给泡坏了,外皮已经泡裂,露出了里面的白肉。 完了,何念知道不会生气吧? 戚磊对何念的印象很复杂,她帮了他和戚晴,他心下是感激她的,却也有几分怕她。 她的嘴太厉害,连何椿都管不了她;她也太敏锐,好像看穿了他所有小心思,却又不说破,像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明明长得就是个普通学姐的样子,却透出班主任的气质。 他也怕她觉得他和戚晴没用,把两人赶出去基地,现在外面这么冷,他们一出去根本没法活。 何念这一觉睡得实,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一醒来,她就闻到了肉香,不由咽了咽口水。 “虹姐,你怎么在?” 她看到窝在房间角落用炉子煮鸡汤的施虹雨,一时有些意外。 “看你一直不醒,你哥就让我来给你煮点好的。本来想让我给你做顿人参炖鸡的,我记得你不爱参味,就没做。” “人参炖鸡?亏他想得出来。家里哪来的鸡,我记得得冷冻的食材早吃完了呀。” “是那种真空包装的盐焗鸡,切碎了又给炖一遍,味道还挺好。” “嗯……”何念一时不知从何吐槽。 “好吃的,如果能放些香菜会更香。” “好吧,只要不放人参都香。”何念接受了这个做法。 “咕噜~” 床边,戚磊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声响,用行动表示鸡汤有多香,末世后他就没吃过什么汤水。 何念转头看了他一眼,忽地想到什么。 “你姐需要喝点汤吗?” 戚晴一直被包在绿茧中,来了基地后就没有吃过东西,但何念从何椿那里要了一些晶核,时不时在戚晴头顶的位置放一颗。 戚晴无意识地在溢出能量,同样也能吸收能量,何念猜测等戚晴适应了这种补充能量的方式,说不定可以用不着进食。 但猜测只是猜测,她不至于拿人做试验。因为大雪,他们手中的晶核用一颗少一颗,要是能有其他方法维持她的身体状况就先试试吧。 “怎么喝?” 戚磊不是异能者,对于要怎么救戚晴的事,他都是听何念的。何念之前说先用晶核养着,他就觉得用晶核养着挺好,这是觉得他姐姐没什么用不值得用晶核养了? 这才几天! 她是不是发现种子泡烂的事? “我试试能不能挖个洞出来,到时候接根管子进去试试喂汤水。我记得电视上的植物人就算不能吃东西也是要打点滴的,我们没有打点滴的条件就试试用管子喂吧。” “好。” 戚磊一听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就让何念来挖洞。 何念去外面厨房拿铁勺,一伸手,她发现手上的冻疮好了大半,只剩下一些不明显的红肿。 冻疮能好的这么快吗? 她一时疑惑,却也没有想太多。 她重生后一向体质异于常人,除了一些永远也好不了的伤,其他伤病都比别人好的快,说不定冻疮也一样。 勺子按在绿茧上一挖,就能装起一勺绿色的茎块,是绿萝的茎块,包裹着戚晴的绿茧本就是绿萝缠成的。 像是要保护戚晴,她挖走了一勺就有新的茎条过来填补空位。 一连几次后,何念就有些恼了。 “这些绿萝像是有意识。”在边上旁观的苏虹雨说。 “意识?”何念盯着绿茧若有所思。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绿萝会保护戚晴是戚晴用异能在操控,哪怕她现在沉睡了,潜意识也在操纵这些绿萝。 如果是绿萝本来就有意识,一切就不一样了,那是绿萝在抢夺戚晴体内的能量,把戚晴当成工具人。 看来是她疏忽了,没发现戚晴怀里抱着的绿萝是变异植物,主要是绿萝不结果,她也就没有上心。 第85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23 要如何判断一株植物是不是变异植物,何念还真没什么概念。 如果这株绿萝不是由戚晴抱着,它疯长的样子以及攻击变异鼠的表现的确是像变异植物,可戚晴用木系异能也可以做到这一点,让她有些不确定。 “你家绿萝以前也疯长吗?”她问戚磊。 “对。这棵绿萝是我姐从垃圾站捡的,好像是有人搬家就把半死不活的绿萝给扔了。它到了我家之后,我妈给它换了个盆,它就开始疯长,末世前已经包住了我家阳台的天花板。末世后,它没再长,还……还被我父母不小心给砍断了。” 戚磊的父母不是同时丧尸化,是戚磊的父亲变成了丧尸,戚磊的母亲在护住儿女不被丈夫伤害时被咬伤。 她在丧尸化之前用拘束带把自己的丈夫捆了起来,让戚磊在他们危害到儿女前解决他们。 家里的拘束带是为了防止戚晴犯病而备着的,想不到最终用上的是他们。 戚磊拖了好几天,没敢对父母动手,哪怕他们成了丧尸也是他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会咬人,戚磊愿意跟他们一直住着。 后来是有人闯进他们想抢东西时动了手。 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人,逼得戚晴觉醒驱使绿萝绞断了他们的脖子。 “在我姐有异能前,它都挺正常的。” 这个不好判断,何念碰到的变异植物都是在丧尸升级后才显现出特异性。 “你家其他植物有类似的反应吗?” “有呀。我姐醒着的时候,我家番茄能一直结果,结果的番茄味道也比普通植物要好。” 戚磊也是靠着蔬果跟人交换水粮才活了下来。 从戚磊家中搬来的蔬果盆栽就放在戚晴躺着的大床边上,可能是戚晴溢出的能量太少,它们没有再结果,受低温影响有点枯黄,看着半死不活的。 何念这两天也没有顾上它们,她要是亲手照顾,只会让它们死的更快。 没法从戚磊那儿找到确凿的证据,她的目光就不由落在小莓身上。 也就两三天没管,刺莓似乎变粗了一些,身上的小白花也变大了,叶子颜色也变深了。 “这两天吃的不错呀。” 何念掐了一下刺莓身上的尖刺,想试试硬度,不小心把一根尖刺给按掉了。 怎么还这么脆皮! 小莓也懵了,本来高昂的枝条瞬间趴在床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嘤嘤哭泣。 这两天,一股精纯的能量笼罩着它,让它浑身充满了力量。它以为自己变强了,可以跟何念顶一顶牛,没想到仍然被何念轻松按下。 毫无怜悯之心的何念不以为意地推了推它,“别装了,去看看那个绿萝是不是变异植物。” 小莓不想去,趴在床上假装没有听懂。 “要是查不出来,你就搬去外面住。” 为了让小莓知道外面的生存状况有多恶劣,她拎着小莓去到外面客厅的窗户边。 其实不用靠近窗户,出了卧室的门,一人一藤都感觉到了外面空气的冰冷。 何念缩着肩膀,把刺莓直接放在窗边,“你先考虑一下,我吃过午饭再来问你。” 不用考虑,它什么都愿意…… 小莓延伸藤条,想要拉住狠心的女人,却还是被她快一步进了房间。 它用力晃动枝条想要引起何念的注意,可何念的心思都在热腾腾的鸡肉上,没管外面的小莓。 原本透过玻璃墙,她们在卧室是能看到小莓的状况的,但是透明玻璃墙让人太没安全感了,种植人的人来上班总爱往玻璃上贴点什么遮挡视线,贴最多的是报纸,这也是为了后续健康的摸鱼。 暴雪后,种植组的人没再来过,玻璃上的遮挡物却变多了,大部分是颜色鲜艳的床单。 屋顶上是雪,墙壁外也是雪;要是不贴上这些,人在屋内看到的室外场景都是雪,看久了眼睛会出问题。 为了安全,玻璃别墅外面也给搞了雪屋的外壳。 别墅因为独特的设计,本就是一层高的平房,夜里可以抬头看星空。现在看不了星空只能看用雪叠起来的屋顶,和各种花色的床单。 何念喝着末世前算黑暗料理的盐焗鸡汤,满意地点头。 “是比想的好喝吧。” 施虹雨说着也给戚磊盛了一碗,算是从她的份额中分的。 何念没多管,“是还不错,喝的我更想喝真正的大骨头汤了。不知现在野外有没有活的动物,要是能搞一头来尝尝就好了。” “要么成了丧尸动物,要么变异,估计都吃不了。” “变异动物不能吃吗?” “能吃吗?” 两人对看了一眼,都有些跃跃欲试。 如果有变异动物的肉块在眼前,她们当然会试着料理看能不能吃,夏国人的天性就是不浪费任何食材,就连虫子都得下油炸了试试好不好吃。 现在这不是还没有抓到变异动物,一切都还是空想。 “不知咱们这山上有没有,隔壁市还有个动物园,里面的动物说不定有变异的,就是……它们还算野生动物吗?” “现在谁还管这个。动物园里的动物会不会野性不够没法变异只会丧尸化?” “你觉得能不能变异跟够不够野有关?” “我自己空想觉得有联系。” 何念沉默了一下,问她,“你野吗?” 施虹雨语塞,斜了她一眼,“我不是说真的野,是说意志力方面。体质和意志力都高的人,可能比较容易觉醒吧。” “管它呢,是不是的都这样了,剩下的就看怎么以现有的条件活下去了。” 默默听着两人说话的戚磊对照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总觉得施虹雨说的不对,他自认为自己意志力还挺强的,却还是没觉醒异能,反倒是他的姐姐觉醒了。 不知大基地有没有让普通人成为异能者的办法,他以前看过的动画中,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地位有着天差地别,将来这个世界不知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在那样的世界里,他还能保护姐姐吗?还是得靠姐姐保护? 卧室的人吃饱了就靠在取暖器前面聊闲天,何念从施虹雨那里知道基地一天之内的变化,也知道的雪已经停了,可气温却更低了。 戚磊在边上听着有点犯困,隐隐总觉得有什么事被他忘了。 “对了,我姐……我们还喂吗?”戚磊从瞌睡中清醒过来问。 何念也才想起这事来,歪过身子绕过遮挡透过玻璃看外面的刺莓,想知道它考虑得怎么样了,却看到它趴在地上一弯一弯的,像是移动的蚯蚓,正拖着装它的花盆往卧室挪。 这么不耐寒吗?要是这点冷都受不了,下山的梧桐树和松树岂不是要over了? 这不算她没养好,是天气的错,这么冷的天,再厉害的农户也束手无策。 想到她可能只剩下小莓一种能结果的植物,何念出去把它接了回来。 “知道厉害了吧,以后好好结果,不然……” 小莓不敢吭声,它就不会结果。 怎么办,现在还有天气当借口不结果,时间长了可就瞒不住,它是不是要想想别的办法……小莓晃着脑袋,在进入卧室后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绿茧。 它在外面挨冻,它的同类却在屋里吹暖气吸营养,太不公平了! 既然它不能上桌,其他藤也不能上桌! 它迅速地伸长脖子向绿萝扑咬过去,啃下了绿茧上为数不多的叶子。 别看绿萝将戚晴包得严实,像是有一两百米长,可这么长的枝条上,叶子却不多,还都是不起眼的小嫩叶。小莓扯下一片咬进嘴里时,何念还当它是饿了。 同类相食,藤心不古~ 她腹诽,暗中观察绿萝的反应。 被小莓吞下一片叶子时,绿萝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像何念挖绿茧时那样长出新的嫩叶补充;被吞下第二片叶子时,绿萝似乎抖了抖,却又像是被扯下叶子时连带的震动没什么特别;被吞下第三片叶子时,它总算是动了。 那叶子还夹在小莓的小白花嘴里,绿萝分出一根枝条缠住了小白花花下的部位,像是要将小莓的脖子绞断。 同样是藤,小莓还有刺,照理该小莓胜,可很快何念发现小莓被勒得像是快要断了。 “有点东西。” 何念拉住绿萝藤,感受其中的拉力,的确比她想的力量要大。 可力量大怕什么,她一把扯过绿萝藤,示意施虹雨。 “虹姐,拿火炭过来。” 她就不信火还克不了木了。 “叽叽!” 绿萝抗议,当然,何念依旧听不懂,示意施虹雨把夹来的火炭按在藤条上。 哪怕一般的火对绿萝的伤害并没有那么大,但被火烧是所有植物都害怕的事,连小莓都跟着抖了抖。 伤害性不大,恐吓度极强! 小莓忽然发现何念其实对它不错,可能是嫡长女的关系,将它带回家后就一次次给它换大房子,还在暴雪来临之前将它从地里挖出来种进精美的花盆中,转移到温暖的室内。 刚才何念把它送到客厅,是因为它不长进不帮忙,并不是何念不喜欢它,看看绿萝的惨状吧,那才叫不喜欢。 它忘记了先前种种的抱怨,包括想杀何念的事,自己把自己说服了。 “它竟然是活的?它是不是在吸我姐姐的血?”戚磊看到绿萝的动作也反应过来。 绿萝:它不是,它没有,它吸的是能量。 一直以来,它都偷偷吸着戚晴的能量猥琐发育。 它和戚晴几乎是同时觉醒,它当时还想,如果戚晴没有异能,它可以保护她,像她曾经救它那样。可既然她用不着它保护,还能给它提供能量,就像以前为它提醒水肥一样,那它当然选择继续被她养着。 它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每次跟兄妹俩外出时,它都替两人戒备。 可惜光会戒备没用,兄妹俩差点被丧尸啃了。 在戚晴心愿的影响下,它会了一些杀招,等级也提高了。 它深知没有戚晴它不可能这么快升级,现在世道这么差,它在外面不见得能混得好,还不如继续跟着她,保护昏睡的她,然后继续慢慢发育。 这明明是对双方都好的事,为什么那女人非得出来碍事,弟弟也向着她,难道他忘记它还曾救过他吗? 在戚磊的印象中,绿萝所做的一切都是戚晴控制的,什么救命之恩也算戚晴的,跟绿萝没什么关系。 “看着就不像个好的,肯定在偷你姐的能量。我去找火系异能者来,肯定能把它剥下来。” 何念对不会结果的绿萝没有爱,戚晴溢出的能量应该优先给农作物,它一棵观赏植物来凑什么热闹。 绿萝一听这可不行,连被何念握着的藤条都不要了,直接断了缩回戚晴身上。 戚磊急了,怕绿萝会伤害戚晴,“何姐姐,你快帮忙把它弄下来。” “可以直接弄死吗?你姐醒了不会找它吧?” 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都有可能是宠物,何念担心戚晴喜欢这棵绿萝,要是醒来知道它被弄死了会闹。 “应该不会。” 他姐喜欢植物,却没有表现出特定地喜欢哪棵植物,市中心的大银杏树她喜欢,家里的多肉她也喜欢。 但这个问题在绿萝那里却是另一个答案。 戚晴当然会为它伤心,一人一藤是共患难过的。 何念没有因为戚磊的答案就立马对绿萝动手,哪怕绿萝不会结果,攻击力却不错,如果将它移栽到山下,基地也能多一层保障,问题是它能不能沟通愿不愿意。 手指轻叩绿茧,何念威胁,“我劝你把戚晴放出来,我们要试试能不能给她喂汤。你要是听劝,其他事还能商量,要是不听,或者听不懂,那就去死。” 绿萝主打就是一个听劝,它跟混迹山野的刺莓可不一样,听话好养就是它的风格,但它留了一个心眼,撤去藤蔓时没有把所有藤蔓都去了,只解开了戚晴脸的部分。 戚晴和戚磊不愧 是姐妹,五官很像,只是戚晴的脸色苍白了些,像是没有什么活力,让人看着心疼。 第86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24 看到戚晴脸色那么差,施虹雨想要给她喂点汤水或者葡萄糖水,这些物资何念空间里都有。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戚晴根本吃不进任何东西,用吸管灌也不行,想要补充能量只有通过吸收晶核。 合着她忙了半天还是这个结果,何念无奈,按住了试图重新长回去将戚晴包裹起来的绿萝。 “小绿绿,现在这个局面你也看到了,小晴的体能需要晶核才能推持,而现在这个天气,大家都出不了门搞晶核,所有人都得节能。你也得节能。以后你只准占据小晴左手的位置,其他地方都让出来。” 绿萝不情愿,明明戚晴是它的主人,该养着它一棵藤,为什么还要养其他,包括那棵偷它叶子吃的刺藤。 “能不能不让?” 它小声抗议,可惜何念听不懂,还用手指弹了弹它晃动的小嫩叶,不小心把其中一片给弹破了。 又是个脆皮! 何念尴尬,面上却保持着强横的模样。 “你最好乖乖听话,没让你出去跟其他变异生物厮杀已经是对你的照顾了。小莓、小银和阿松,它们至少还能结果,你能做什么?你的作用不就在战斗。不想着趁大雪出去解决被雪埋住的丧尸,却想在一小姑娘身上白吃白喝,你惭不惭愧、羞不羞耻!” 绿萝晃了晃自己破损的嫩叶,不觉得羞耻,反倒有点想哭。 它是盆栽本来就该让人养着,都是这个女人实在太坏了,等着吧,哪怕只能缠戚晴左手上,它也会努力成长,迟早有一天要让何念哭着向它道歉。 雪停了三天又下了起来,好在趁这三天的时间基地里的住房得到了改造,物资也进行了补充,大家心里都不慌。 相比大岩山基地,其他基地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尤其是北方地区。 南城基地的降温是从傍晚开始的,给了他们缓冲的时间,北方地区却是从凌晨开始降温,没给人一点反应的时间。 那一夜,北方的幸存者死了三分之一。 比南城更南的城市也是天黑后开始降温,虽说也没有晚到众人熟睡的时候,但夜间他们本就不敢出门,这一降温他们就抓瞎。谁也没想到以前冬天也不怎么冷的城市会迎来超越极地的严寒,轻装迁移住进基地的人基本都没带防寒物资,只能生扛。 伤亡是难免的,更多的是坚持。 雪原上,一行人驾着车在慢行。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唯有露出雪面的建筑透露着这儿曾经是城市。 挤在车里的何念戴着防风墨镜,穿着一身皮草,像是非主流的拽姐。 车里其他人穿的也不少,却穿不出她的气势来,尤其是金旷,里三层外三层,看着跟颗球似的,何椿都不想带他出来,嫌他占了车子的位置。 他们今日驾的车是何念的新作,车子呈圆拱形,有点像飞碟,车头部分像是船,外壁是由冰砖堆砌,车尾挂着两个风帆用来控制方向,动力依旧是电力。 为防试车失败,何念的空间里还放着技术相对成熟的木牛车。 “哥,南方基地有什么新消息吗?” 南方基地在寒潮后断断续续地跟何椿保持着联系,他们也想定时联系,可风雪天会影响信号,只有雪停了新式手机才能联通。 他们这次出来是因为听华长铭说外面出现了变异兔和变异狼,两者的肉都可以吃,皮毛还能做冬衣,让他们有能力的话可以出去狩猎。 既然是狩猎,速度太慢的木牛车就用不上,何念这才想出了雪船。哪怕失去了动力,也可以滑回基地,除非是遇到极恶劣的天气。 何念问起南方基地,主要是想问南方基地是否掌握了预报天气的能力。 经历过几次后,在他们心中,暴雪已经没那么可怕,只要知道它什么时候来,他们就能提前做好准备,避开它的凛冽。 问题是,他们不知道,连基地懂得看天预测天气的老人都猜不出什么时候会下雪。 就因为猜不透天气,他们没敢冒然出来,这次也是因为昨天刚下过雪,想着中间怎么都有几天安全的冰冻期这出了门来寻雪狼和雪兔。 “没什么新消息。” 两人正说着话,何念转了一下头,似听到了什么动静。 何椿不由竖起耳朵,却什么也没听到。 “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了枪响,也可能是那边的房子被雪压塌了。” “哪个方向?过去看一眼。” 就算听错,不过去看看何椿不放心。 现在的环境,要是放任周围有人手持武器说不定会危害到他的基地。 正好大家也不知去哪儿找雪狼和雪兔,就驾着船朝何念指的方向而去。 如果没有生存的压力,驾驶雪船还是挺好玩的,金旷都有点玩上瘾。要是他小时候家里能有一辆类似的,他肯定是整个村子里靓的仔。 正得瑟,他忽觉得视线上方有阴影,他连忙一个转向急刹,不管车内其他人是否适应。往回看时,他发现不远处多了一只马匹大的动物,似乎是狼。 “何总,有狼,应该是雪狼。” 他分不清雪狼和普通狼的不同在哪儿,反正出门这么久,他就只看到这么一种狼,应该就是雪狼了。 何椿坐正了身子,忍下让何念加安全带的话,也朝船外看去。 为了保暖,雪船舍弃了许多,连玻璃窗都没有,他们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只能通过从船顶连接到外面的潜望镜。 潜望镜共有三架,需要三个人同时使用才能完全掌握外面的情况。 可外面实在太静了,一直贴着潜望镜姿势又累人,他们就没一直盯着,除了负责驾车的金旷。 他不盯不行,总得有人看路,不然就撞大楼了。 其他人也没让他一直开,是他不肯换位置。 何念一听有狼,挪到潜望镜前看了出去,何椿接管了另一个。 “没有狼呀。” 何念看了半圈什么也没发现。 “在我这边,很大一头狼,有马那么大。” “那能吃很久~” 何椿正想说雪狼的毛色有点像哈士奇,一听何念接这话就没往下说。 第87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25 “谢明,那些狼还在吗?” “好像已经走了。” 被叫谢明的男人不到三十,头盔下的脸还有几分青涩,受末世的影响,青涩渐渐被坚毅盖过。 他们一行三人是南城溪泉基地的人。 溪泉基地位于南城着名的溪泉湖风景区内。 风景区中有山有湖,有奇石奇洞,最出名的还是用溪泉水酿出的溪泉酒。 溪泉酒入口甘醇,据说还能强身健体,附近人家泡药酒用的都是溪泉酒。 坐落于溪泉湖畔青石山下的溪泉村人自古就以酿酒为生,藏有祖传的酿酒技法。 不知是不是溪泉水有益健康,末世后,土生土长的溪泉村人只有三人丧尸化。 在饮用水被病毒污染后,也只有溪泉湖的水还能喝。反正村里的人偷偷在喝没出什么事,有时还会吃湖里的鱼,外面的人不知道。 这也是村里的人不愿意搬去南方基地的原因之一。 像溪泉村这样有底蕴且村规严明的村子,自成一个基地也没什么问题,华长铭没有硬劝,给他们留了专门的通讯手机。 谁都没料到会忽然降温,溪泉基地赖以生存的溪泉湖在第一天就被冰封,好在雪水融化煮沸后也能喝,就是比较费柴。 基地的人都集中住到了山上一个防空洞里,那还是以前战时留下的,冬暖夏凉,在溪泉湖成为风景区之前,村里的人到了夏天就喜欢拿着席子到洞里过夜。 可是洞里再好,没有食物总归是个问题,加上那么多人挤在一个洞里容易起病,从降温中幸存下来的人有几十个病倒了。 他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出来找药,结果药没找到,还被几匹狼给盯上了。 狼比丧尸难对付多了,哪怕用上了枪也没有将它们吓退。 幸好谢明有火系异能,能在雪地中制造水雾遮挡痕迹,不过他有个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些狼不会那么容易甩掉。 狼嗅觉灵敏这几乎是公认了,他们这些人自降温后就没有洗过澡还跟一群人生活在山洞里,身上的味道有多重他们自己清楚。 正如谢明所想,好不容易被他们摆脱的狼又跟了上来,不远不近地坠在他们后面似乎不急着解决他们。 “它们不会是打算跟我们回村吧?” 基地是对外的说法,他们原住民还是习惯称驻地为溪泉村。 谢明对村子的感情很深,再说家人都在村子里,他怎么都不能带着狼回去。 “看看有没有易守难攻的地方,我们进去避一避。” “避多久?我们在外面可留不了多久,暖宝宝支持不住。” “那怎么办?又不能回村。不避就得正面跟它们交手,你打得过吗?” “我们三个人总能弄死一匹吧?” “那就试试。” 谢明不是个攻击性强的人,可今天这情况不主动出击不行。他们的行动会受天气影响,这些狼却不会,与其耗下去结果耗死了自己,还不如拼一把,看能不能把它们吓退。 他们找了一处天台,如果没有记错,似乎是一家医院的天台,天台的栏杆外面有一圈高高的铁丝网,估计是防备有人翻越。如今铁丝网被雪冰封,盛住了半篮子雪。 一占据了高点,负责探路的男人就开始探寻雪狼的踪迹,雪狼也发现他们停了下来,却不急着围上来,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嗷~” 就在这时,一声狼叫声从远处传来,围着谢明等人的雪狼一听互看了一眼后就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而去。 那是同伴遇到危险的叫声,它们不能放着不管。 圆盘雪船外,一匹雪狼正瘫在地上抽搐。 它发现了雪船中有人后,就想把这个大东西掀翻,把里面的人弄出来。 何椿打算出去给它点教训,何念却拉住了他。 “先别出去,我试试雪船的御敌功能。” “我们的船还有御敌功能?”听何念一说金旷就来劲了,甚至摆出讨好的脸,“好妹妹,能不能让哥哥操作?” 何念对金旷这声妹妹腻味的很,略一想,她就指了指驾驶杆上面的黄色按钮。 “按黄色的。” “就是这个吗?我刚刚就在想红黄绿这三个钮是不是有什么用。” 雪船的驾驶杆是一根圆柱形的直杆,上方连着方向盘,杆子上有红黄蓝三个按钮,但暂时只有黄色按钮是有功能的,其他按钮的功能还待开发。 何念也不是神,暂时就给雪船弄了一个御敌功能,还是不完善的那种。 金旷把黄色按钮按下去后,雪船前端就抛出一张铁网将雪狼罩在其中,雪狼正要挣扎就被一阵电流击中,只来得及喊一声就倒地抽搐。 效果看着还行,何念满意了,不忘问其他人。 “你们有感觉吗?是不是有点漏电。” 何椿抿了抿发麻的嘴唇,“有一点。” “我……的个天呢,部长,你不早说。” 负责按钮的金旷被电得翘起了兰花指,就连口音都变了。 “呵呵,忘了。” 金旷不信,却不敢说。 何念忙转移话题,“出去个人给狼补个刀呗,还是说先捆了带回基地再杀?狼血能喝吗?” “谁喝这个呀,也太凶残了。” “又不是生喝,下火锅里呀。” 一听火锅,他们就觉得这血必须留着,本来食材就少,缺了血可缺了一个大类呢。 “先捆了吧。”何椿做了决定,就是不知该谁去捆。 刚刚提到漏电时,他虽然说的是有一点,但其实是有亿一点。他现在身上还有点麻,不是很想动。 其他人也是一样,也就被电过好几次略有些免疫的何念没什么事。 “谁去?” 她看了几人一眼,一般这种情况他们很少推她出去,但也不是说她就不能干活,正好她想出去活动一下,顺便感应一下四周有没有其他雪狼。 “那我去吧。” 不用他们开口提,她大方应下这事,走到门口后,在瞬间将门一拉再一跳然后随手关门,免得太多冷气进了船舱。 “妹妹好身手。”金旷忍不住感叹。 “还用你说。” 何椿斜了他一眼,一个个的叫谁妹妹呢,那是他妹妹! 到了外面的何念缩了缩脖子,还是不太习惯寒冷。 三辈子没遇过这么冷的天,真是要了命了。 看到在地上抽搐的雪狼,她从空间拿出长刀,挑开了它身上的网子,再换了绳子在手上,将雪狼四肢并在一起捆了个结实。 她不太会绑绳,就多绕了几圈,确定绑牢了才回身把车头上的网子取下来收进空间。 这个电网就是一点不好,抛出后不好收,且使用的材质特殊,不太耐严寒。 下次试试电针吧,就怕一次射出来十根针,一根都没落到猎物身上,传电传了个寂寞。 她一边想一边把雪狼拖到雪船后面预留的拖篮里,又拿绳子绑住雪狼和拖篮,免得路上颠簸把雪狼给颠出来。 这是她今晚的火锅食材,可千万不能掉。 正想着,她隐隐听到了雪地上声音,给绳子打了一个死结后,她回身扔出一个松果。 没错,是从阿松身上薅来的松果。 被何念强硬地从服装批发市场挪到基地西平台后,阿松差点就死在降温里。 它不想这么白白死了,就是死也要拉上他们! 怀着这样的念头,它硬生生地在濒死前结出了七个松果。 不过何念也没有将它忘了,在天气稳定后,她坐木牛车离开了玻璃别墅来了山下,给大银杏树和松树浇了水。 那可不是普通的水,是先前放在戚晴身边用来泡种子的水。她隐隐觉得这些水在戚晴身边放久了,可能跟一般水不一样,特意用保温杯灌了一瓶下来,给大银杏树和松树都浇了一些。 大银杏树没什么反应,本来想炸人的松树喝下后不由消了气,同时结出来的七个松果同时成熟了。 然后,被何念一个不留地摘了。 何念记得它的松果比炸弹还厉害,当然要薅下来。它一棵树要炸弹干什么,又不上战场,万一不小心松果掉了它炸伤自己怎么办?炸着其他花花草草也不好。 前一秒正感受世界美好的松树顿时又暴躁了,可它骂再多,何念也听不懂。 “乖,以后等我来了再结果。争取多结果,结好果,我会多给你浇神水的。” 松树:一句mmp无限循环! 结果是不可能再结果了,但神水它还想要,它就光喝水不结果,到时候气死她! 何念不知道本来能结果的松树不肯结果了,试过松果炸弹的威力后,她决定回去多给松树浇点水,这炸弹太好用了。 唯一的缺点是,松果离开她的空间三秒后必炸,其他人用不了。 被松果炸翻的两匹狼倒在地上,不懂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明明眼前的人类很娇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力量,难道跟它们的族狼一样变异了? 它们的族群中有不少狼变成了脏东西,可能是吃了坏东西,活下来的有一些也变得怪怪的,有会喷火的会吐水的,同时它们全都变大了。原先的聚居地不适合它们继续一起生活,不少狼趁着寒冬来到更远的地方,寻找不同的食物,其中就有人类。 不用再遵守不能吃人的规矩可太爽了! 人类已经不是世界的最强者,下一个最强者可能是它们狼族。 可是现在有个女人却用一个小球炸断了它们的称霸路。 为什么?难道狼族不配支配世界吗? “你扔了什么?哪来的?” 听到动静下船的何椿紧张地走到何念身边,生怕她没轻没重伤着自己。 “是松果,藏空间了,只有我能用。” 何念说着指了指地上的狼,“够吃一阵子了,我们回吧。” “好。” 确定何念没受伤,何椿把炸得奄奄一息的狼固定在拖篮。 其他下车看热闹的人不禁围过来打量。 “乖乖,好大。” “好多肉。” “你说它们吃人了吗?它们的肉还能吃吗?” “要是它们吃屎了,它们的肉你吃不吃?” “你们好脏,胃口都没了。”金旷加入聊天,又忍不住吸溜口水,“这狼好肥。” 何念也有些没胃口,“不是说有雪兔,怎么一只都没遇上,只看到雪狼。” “会不会就藏在雪堆里?” 金旷说着拿出望远镜四处看,试图从雪地里找出一只雪兔,最后雪兔没找到,倒是看到了人。 “丧尸?” 他第一反应是这个,毕竟这么冷的天,不太可能会有活人出门,除了他们一伙有高科技在手又想吃肉的。 很快他就从那些人身上的衣服判断出对方不可能是丧尸,没有穿得跟球一样的丧尸。 “哪边的?”金旷也没多想,远远喊了一声。 何椿气得想开他,这是嫌动静不够大,要是把人引来阴他们怎么办。先前有人为了一口吃的下黑手,现在就有可能为了衣服为了肉暗中伤人。 好在对方不是坏人,是谢明一行三人。 “溪泉的。” “我们大岩山的。” 溪泉村人对大岩山这个地方挺熟悉。 溪泉湖畔的青石山在古时候是采石场,被生生挖掉了大半座山,若不是有人发现溪泉的清洌,剩下那半片也留不住。后来经过对溪泉的扩大美化,才有了现在溪泉湖,而溪泉村人正是发现溪泉妙处的名臣的家奴后人,也是他种下大银杏树。 既然青石山不能再采石,城中用石就从大岩山上取,这让大大岩山变成了现在的小大岩山。 因为没有名湖在旁,大岩山最终开发成了住宅区,与青石山可以说是同山不同命。但在南城人眼中,两座山是兄弟山。 溪泉村人对大岩山基地的人印象还行,谢明也听先前来南城的华长铭说过,大岩山基地的掌权人在末世后没有做过有违道德的事,万一他们那里出事又等不到南方基地的人过来,可以试着向他们求救。 大岩山上的住户末世前都是大老板,跟他们这些靠着祖传手艺吃饭的人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他们就不好意思过来,想要先靠自己的力量撑一撑。 可现在既然遇上了,他们也不再犟着,该求助还得求助,尤其是看到对方有特殊的出行工具后。 第88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26 “阿明怎么还不回来!” 谢明的姐姐谢晔坐在洞口,看似在盼着弟弟回来,其实是想以此为借口待在洞口,通过冰门上预留的洞,呼吸一下稍微新鲜一点的空气。 青石山上的防空洞有1000多平方米,能容纳所有溪泉村的人,不过这个容纳是指坐着。 曾经防空洞是溪泉村的纳凉胜地,那时,除了溪泉村人镇上其他村的人也会来,镇上还对防空洞进行了加固改造,里面通了电、有厕所,还有活动室可以看电视打麻将。 现在活动室还保留着,让得病的人住了进去;活动室外的区域大家以家庭为单位住着,都是就地铺着床,谁住哪一区全靠抽签,私下可以互换。 谢明家分到的区域在最里面,空气最差,谢晔鼻子又灵,住了没两天就受不了了,却没法找人换。 换到好一点的地方也不是白换的,得付出物资,谢晔一粒米也不想多付,宁可多往洞口的方向跑跑。但洞口这边也有一点不好,就是太冷。 谢晔不太怕冷,她是火系异能者,但她的异能偏向防守就是火系绝对防御,只要她在身上燃起火,一般丧尸就碰不到她。 可能跟她以前有点小洁癖有关。 她挺喜欢这个能力,在她开启防守的时候去碰瓷敌人也可以达成攻击,就是太费能量。 她一天也就只能开启几分钟,能做的任务比较局限。 严寒后,大家几乎都不用再出任务,她的异能正好可以给她保暖用。 她试过了,只要她控制得够精准,开启小小的火暖,就能多暖和一会儿,也伤不到人。可她每次精准操控久了脑袋就疼得厉害,她在猜测是不是精准操控有点踩她异能等级的底线了,她是不是需要升级? 升级哪是那么容易的,村里厉害点的一直是谢明等人,也没听说谁升级了超过了他们。 与谢晔坐在洞口的是抽到靠近洞口休息位的堂姐谢芸,说是堂姐也就比谢晔大了半岁,两人本来是同班同学,后来谢芸受伤休学,再回学校就成了谢晔的学妹。 以前谢晔还拿这事笑话她,现在两人都长大了,说话知道注意,不过谢晔一直没叫谢芸姐。 “可能是路不好走。” 谢芸随口回答,靠在谢晔边上,像两人感情有多好似的。 没办法,她家这个休息位太冷,好在有谢晔时不时出来替她挡挡风,有时还给她当暖宝宝。 要不是现在两人都好久洗澡身上挺味,她都想抱紧谢晔不撒手。不过她要是真抱了,说不定村里会传什么奇怪的话出来,比如说她喜好女之类的。 她一大龄单身女青年,是村民眼中的异类,在村里有各种传闻,有说她受了情伤不敢再爱的、说她喜好女的、说她给老板当小三的。 她可真是谢谢了。 跟她们一比,脾气略大偶尔说话挺冲的谢晔都算温婉可人。 村里就是这样,有些人吃饱了闲着就爱瞎扯,说过也就过去了,真要计较挺没必要。就像谢晔,她离异回家,村里也传了她不少话,就连她如何去酒店抓小三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其实根本没那回事,是她不能生,跟老公生熬着也没意思,索性就离婚了。 当然,谢晔也怀疑过老公是不是在两人离婚前就找好下家了,就算在城里也有八卦的人,有些消息她不想知道也会有人传到她耳朵里。 她低落了一阵子,索性把城里的房子一卖回了南城,准备在南城买房。 好消息是,房子还没有买,没有砸手上;坏消息是,存银行的钱同样成了废钱,她依旧是白忙半生。 午夜梦回,她想到钱没了总会懊恼,又忍不住劝自己想开点,至少她还活着且有了异能,而且她这异能跟她真挺配。 从此再也不会寂寞空虚冷,她能放火温暖自己,现在还能温暖别人。 “要是这雪早些下就好了,说不定能把城里一些食材给救下来。” “你还想这些,怎么不直接许愿末世不要来。”谢芸怼她。 谢晔翻了个白眼,想要回嘴,再一想她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还是得忍一忍,就没有开口,转而说了其他。 “想喝奶茶了,冬天怎么能没有奶茶呢。” “还有火锅。” “我记得村里收回来的物资中就有火锅底料。火锅是吃不上了,闻闻火锅底料过过瘾吧。” “真空包装的,你能闻得出来?” “靠意念,靠想象。” “佩服,不愧是你。” “好说,经历过婚姻就是多点能力。” 谢晔一点也不介意提离婚的事,离了之后她就没想再婚,也不介意别人知道她不会生,但她跟谢母提了这事后谢母就张罗要给她找个离异有娃的,吓得她不敢太爽朗。就当她是受了情伤不会再爱吧,她才不给别人养孩子呢。 末世一来,她以为再婚一事能从根上断了,想不到她的老妈还没有死心。 溪泉基地除了他们村的原村民也收留了一些外村人,里面单身男人挺多,且外面的世界活下来的男人要比女人多得多。谢母说她可以任意挑,谢晔却没有一点挑的意愿。 母女俩为了这件事时常斗嘴,家里两个男人夹在中间日子也不好过。他们就不懂,日子已经这么难了,大家连饱饭都吃不上,怎么会有力气吵嘴,周围还有其他人家看着呢。 谢晔也不想让别人看笑话,这不是有时脾气上来控制不住,还是走开好一点,不仅能吹风还能避免吵架。 她和谢芸是同龄人,不管以前关系怎么样,现在至少越混越熟了。她跟这位单身斗士很有共同话题,甚至想跟她炒个“绯闻”。 一坐到了下午,谢晔看天要暗了,真心担心起谢明来。 夜晚外面的气温比白天低至少二十度,他们本来也没多带防寒物品,要是再不回来会不会出事? 她想着就有点坐不住,想去山顶的哨岗看看。 人刚站起来,她就听到负责哨岗的人正跟守洞的保安报告。 “有一个圆形的东西过来了,像扫地机器人,挺奇怪的。” “扫地机器人?” 谢晔隔着洞口的冰门跟外面的人聊了起来。 这种一般事务,基地不会瞒着人,但也不是谁过来问外面的人都给答。谢晔是今天出门的谢明的姐姐,又是异能者,他们当然愿意跟她分享。 “不是,应该是个交通工具,我看它走路很稳,不像跑动像是滑动。” “有这样的动物吗?” 谢晔不觉得会是交通工具,肯定是变异动物。 许是溪泉基地环境好,附近的变异动物比丧尸要多,他们在暴雪前就遇过变异猫变异松鼠。基地内就有人家养着一头变异犬,是水系异能,能吐纯净水。因为是它从嘴里吐出来的,它的主人不敢喝,现在应该喝了。 形势比人强,没办法。 世上的动物本就有各种各样的,变异后也许会展露奇怪的技能,比如平滑前进。 她都能浑身冒火了,动物当然可以让脚掌金属化,便于在雪地上滑行。 “我们出去迎一迎。”保安提议。 不管来的是什么,他都得去看看,免得让危险生物进了基地。 “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谢晔担心谢明,就想跟着一起去。 按基地的规定,这种情况会派三个异能者过去盘查,现在多一个异能者自愿跟着去,他们当然欢迎。 溪泉基地现在出行靠的是雪橇,四人滑到山脚时,那个圆形物体正好停在那里。 走近了看,谢晔也没法坚持说那是变异兽,可也不像是车子。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圆盘的一个口子打开了,从里面快速地跳出来六个人,三个是他们熟悉的谢明等人,另外是两男一女,女的娇俏可爱,男的一个眼波风流一个体态敦实。 跟着谢明他们来的是何念和曹伟逸。 何椿本来想亲自走一趟,可考虑到有可能受天气影响被困溪泉基地,他不好离开基地太远。住8号别墅的异能者们有些不安分,他得在基地压着。 正考虑让谁跑一趟时,何念说她想去,且她有一个别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要是这车子半路趴窝了,你们谁能修?” 这辆试做的全球仅此一台的雪船还真的只有何念知道怎么修,而且她有空间,可以拿基地的物资过去看能不能跟溪泉基地的人交换。 既然何念要去,又是去的南城另一个基地,何椿就安排上了擅长沟通和掌握情报的曹伟逸,还有超级e人金旷。 谢晔看到车子里出来一个女生时有些惊讶,暗想,她弟弟出息了,出去一趟拐了个女的回来。 不等谢明介绍,谢晔就先跟何念打了招呼。 “你好呀,小美女,你是哪里人?” 何念微微一笑,“我是大岩山基地的农业部部长。” 农业部?还部长?这个小姑娘有点意思,谢晔轻笑,瞥了谢明一眼,这么有意思的小姑娘看来是轮不到她家这根木头了。 听了一耳朵的保安问:“你们是大岩山基地的?” “对。”谢明代他们回答,“我们在外面被雪狼围了,幸好何部长等人出手相救,还带我们回基地换药。听说我们基地囤着一些豆类,他们就过来看看,顺便送我们回来。” “好,快上山,我们到防空洞说话。” 何念也不怵,跟着他们上了山。 路上谢明已经跟他们说了住防空洞的事,何念还以为会看到一个简易山洞,想不到洞里被布置得很好,地面上用黄色颜料画出一格格的,每格都铺着被褥,有讲究的人家还支了床幔。当然,大部分人家宁可把布披身上也不想支着空放着。 每个休息位的人在自家被褥上或坐或躺,想要节省能量,却又忍不住跟身边的闲扯几句。 看到有陌生面孔进来,他们挺好奇,有社牛的还会上前打听。 “你们是哪来的呀?是大岩山的吗?” “你们那里雪大吗?” “你们基地有哪些人?” 何念没有回答,金旷主动上前跟他们搭话。 领路的人之一已经先一步进了山洞找来了基地的基地长也就是溪泉村的王村长,金旷刚跟人聊了几句,王村长就迎了出来。 “大岩山的各位同志好,这边走。” 王村长不到五十岁,头发已经半白,末世前他是个有点发胖的中年人,头顶还有点秃,现在人瘦了头发也不秃了,就是白头发多了。 防空洞里本来的一间小房间被改成了工作间,是给轮值的人留的,免得出事还得去各家的休息位找人。大家的休息位都是抽签抽的,安保队的人各个角落都有,要是一个个找过去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王村长今天不当值,本来正在自家休息位上躺着节能,听说大岩山基地的人来了不得不加班。 曹伟逸认得王村长,以前他来过溪泉村买酒,跟村里一些酿酒厉害的人家都打过照面。 在溪泉村,王是大姓,当年改造溪泉的名臣就姓王,他留下的家仆大部分后来随了他的姓,也有想保持原姓的,比如谢明家的祖先。 曹伟逸也认得谢明,除了曾去谢家买酒碰过面,谢明本身在南城就有点名。他以前是南城篮球队的,曹伟逸有朋友搞过南城村级篮球大赛,曹伟逸去决赛凑热闹时看过谢明打球。 就是知道曹伟逸认得的人多,何椿在外碰到谢明一行后才会特意带着他们回了大岩山基地一趟,说是来接曹伟逸,其实也是让曹伟逸看看是不是认得这些人,万一他们冒充溪泉基地的人呢。 按曹伟逸的印象,谢明人品还行,溪泉村那边的人都挺实在。只要不涉及情爱,他看人的眼光还行,何椿这才放心让他们带上何念出门。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何念空间里有松果炸弹,他现在挺担心何念会一言不合扔炸弹。 虽说会让何念扔炸弹肯定是对方有错,但要是她扔的位置不好伤到自己怎么办? 第89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27 何念不知她那口嫌体直的哥哥又在担心些没影的,听曹伟逸跟王村长交流两个基地的情况都明着哭穷暗着炫耀,渐渐有些出神。 她会跟来溪泉基地,是有她的原因。 关于溪泉酒的妙处她也听说过一些,以前觉得是为了宣传搞出来的噱头,可听说村中丧尸化的比例,她相信传说不是空穴来风。 难得有机会,她正好过来看看。 可她没料到严寒将湖面冰封后又将湖给埋在了雪下,她们从雪上经过时,都分不清是走在路上还是走在湖上,更看不出底下有什么特别的。 只能以后再来,何念暗想。 在她想这些时,曹伟逸已经跟王村长聊到了互换物资。 村里以前要酿酒囤了不少粮食,其中也有豆类,何念的意思是每样换一点,留着当种子,豆类可以多进一些,留着发豆芽菜。 按理末世后所有种子都不发芽,豆芽菜也成了历史,可现在有了戚晴,一切就有了可能。 何念已经把发芽的作物交给山下的种植组,想看看菜苗离了戚晴能不能种活。 目前为止情况还行,可能用木系异能辅助发芽后,它们就可以成长。如果这真能成,基地的食物就有保障了。 王村长愿意跟曹伟逸交换,他们基地粮食还够,其他东西却没有大岩山收集得多,像药品什么的就更少了,不然也不会让谢明等人冒险出去。 除了药品,何念还带来了半片狼。 先前出门试船,他们总共弄到了三匹狼。虽说现在天气冷可以放在基地慢慢吃,但头一次吃变异狼肉,他们也没底,怕不宜多吃,就让何念过来时带了半片。 也是听说溪泉基地这边变异动物比较多,说不定可以用狼肉换其他变异动物的肉。 “暴雪前,附近的确有不少变异动物出没,现在一只也看不见。那时我们也不知道变异动物的肉能吃,就……” 王村长一脸沉痛,他在接到华长铭的电话知道这些后,感觉错失了一个亿。 “要么我们用酒换?”他试探着问。 溪泉酒是名酒,末世前年份好一点的溪泉酒已经炒到上千元一瓶,更贵的也有,那些村里人基本不卖都拿来送人或者藏着招待客人。 王村长家也囤了不少好酒,哪怕是为了这些酒,他也舍不得离开家乡。要是过不下去了,大不了泡酒里把自己喝死,还少吃点苦头。 可现在既然还得活着,拿酒换点肉吃也不错,天天啃饼干,他的嗓子都被磨粗了。 “酒呀……”曹伟逸为难地皱起眉,“您也知道现在这形势,吃饱比喝好重要。” “我知道,可万一明年形势好了呢。形势一好,酒水肯定涨价。我这还是陈酒,你以前想买都买不到。” 就像曹伟逸记得王村长,王村长也知道他,毕竟他也是个名人,花名在外的那种。 “什么年份的?” 曹伟逸有些意动,主要是看到了何念用手指在绕头发,这是两人定好的暗号,要是溪泉基地有她很想要的东西,她可以做点平时不做的动作暗示。 狼本来就是何念打的,她想换什么都行。 “有两百年的。” 王村长说完心在滴血。 酒水保存不易,百年前全国内忧外患,根本存不住的酒,只留了几坛保存至今。 两百年的酒已经是王家保存的年份最长的酒,他舍得拿出来换肉,也是因为降温让酒水受到影响,要是以后一回温,这酒基本就废了,还不如现在用来送人。 他从何念凭空拿出狼肉的动作看出她有空间,也许酒水存在她的空间里品质还稳定些。 曹伟逸假作被两百年的酒吸引,跟王村长做了交换,也换了一些普通年份的酒。 王村长也没有真的信他是馋酒了,何椿的妹妹在场呢,曹伟逸怎么可能擅自做主,估计是何椿跟他提前交待过可以买酒。 大冷天也许有人就馋一口酒喝,可以理解。 这买卖两方都觉得没亏,之后不可避免的,王村长就问到了他们来时开的圆盘。 “你们的交通工具厉害,是从南方基地那里买的吗?” “不是。我们基地有个民间发明家,她改了一些废弃的电动汽车,弄出了雪上用的雪船。” “这么厉害,能给我们换一艘吗?” “这个我们得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因为是民间小发明,各个方面都不能保证,我们今天也是头一次开出来试船,想不到那么巧就遇上谢明他们,才大老远的跑来溪泉基地。路上我们都担心船会不会搁雪里了。” “除了雪船有其他发明吗?”王村长问。 其实这个雪船他们也不是很用得上,他们出行有雪橇、滑雪板,只要不是恶劣天气就不怕半路冻路上。 比起雪船,他们更想要其他机械。 “现在能用的发电机有吗?” 他们存下的电已经不多了,别的东西不说,跟南方基地联系的手机肯定得充电。 “有一款风力发电机,可以大风天用;还有太阳能,像今天这样的晴天就可以用。你们没有太阳能发电设备吗?” 末世都这么久了,总不能一点基础设施都没有吧? “别提了,第一次降温的时候被风吹跑了,现在都不知道吹到了哪儿。” 王村长又大吐苦水,曹伟逸一脸深沉地听着,余光看向何念,想让她来拿个主意。谁知何念没在听,她正盯着其他人送来的溪泉酒,还凑过去闻了闻。 酒香她没闻到,倒是先闻到了洞里发酵的臭味。 皱了皱鼻子,她看向曹伟逸,想让他确定一下货对不对,要是对她就收空间了。 曹伟逸顺势起身,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朝她点了点头。 他对以前的王村长是信得过的,就怕末世了,人心跟着变异,还是稳妥些好。要真变了,以后南城就没有其他人可以交易,这一点上会有点可惜。 “酒不错吧~你给我弄个发电机来,我再换你五坛。这五坛是我们村最后的珍藏,在粮食下来前,你再也找不到那么好的酒。” 何念也听了一耳朵他们刚刚的谈话,插了一句,“没有原材料,什么机都没有。” 王村长一听马上问:“我们村还有柴油发电机,能用不?” 村里因为要酿酒,许多地方缺不了电,为防偶尔断电,就备了一台柴油发电机。型号已经很旧了,王村长也不确定能不能用。 何念,“蓄电池还能用?” 许多蓄电池严寒后就用不了了,像大岩山基地先前堆在外面的废弃电动汽车,上面的蓄电池本来等着要用的时候再拆,现在全都报废了,只有降温前拆下来放屋里的能用。 “不确定。发电机一直在村里电机房里,那里我们有些年没进去过了。” “老式发电机呀?” “对。”王村长答应得有些不好意思,“能用吧?” 何念不傻,知道何椿不想让她暴露民间发明家的身份,就为难地抿着唇。 “得带回去让人看过才知道。” “可以,带走,本来也没什么用。” “电瓶车的电瓶要吗?也可以带去,看能不能用。”有其他村民在屋外说。 “一般电瓶严寒后都用不了,除非你们特别保存。” “那没有。” 降温突然,他们根本想不到拆电瓶,要不是何念刚才提了,他们都忘了埋雪里的电动车。 最终王村长让人去把埋雪里的发电机挖出来让何念带走,并且答应用变异动物的肉换发电机相关费用。溪泉基地的变异动物比较多,一时不露面,不代表永远不露面。 要是没有,再看他们手中有没有其他东西。 王村长一口答应,哪怕心中在滴血,却知道发电机是必须得要的。 看着他们进了雪船开船离开,他默默叹了一口气。 “末世后最重要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他娘的还得是人才。” 其他人纷纷点头,唯有谢晔撇了嘴角。 这梗好老,她不想加入。 有过这次来往,大岩山基地算是跟溪泉基地联系上了,手机号码也加上了,有事可以联系。只是天气变化莫测,往来还是不便,没有重要的事一般两边不会上门。 何念回了基地后就对溪泉酒产生了兴趣。 这个酒闻着是有点特别,能让人精神一振。 她记得传闻说用来泡药酒是最好的,就想试试,可现在没地方让她找药材。 他们以前搜集物资时,拿的都是西药,中药拿了也不会用就没有拿。 别人可能也是这么想的,也许中药铺里还会有药材剩下,等化雪了可以去看看。 想是这样想,她还是想拿别的试试,比如绿萝的叶子。 绿萝的叶子很少,估计每片价值都很高,一向爱护得紧。可它再爱护,遇上何念也只有被抢的份。 第90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28 何念抢绿萝的叶子也不是直接上手,她已经学会有事得找借口,这借口还是现成的,就是绿萝和刺莓打架了。 小绿和小莓一向关系不怎么好。 种在花盆的小莓摆在戚晴床尾,是何念留给它的vip进补位。它吸吸营养,有时还会跟戚晴贴贴,想要吸多一点。 小绿认定了戚晴是它的主人,现在蜷缩于她手腕是迫于何念的淫威,何念不在的时候,它会偷偷挪到其他位置,不准其他藤靠近。 小莓当然也不行。 小莓却不是这么想的,它现在飘了,它觉得它的主人何念是整个大岩山的主人,山上所有的生物都要听她的。 人要听她的,花草树藤也要听她的。 而它,何念的嫡长藤,暴雪天唯一能跟她住进暖屋的变异植物,应该站在大岩山所有变异植物的顶端。 小小绿萝竟然顶撞它,还敢弄皱它的花瓣,它一定要向何念告状! 何念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从现场的痕迹不难看出两藤又打架了。戚磊先前就跟她说过,她不在的时候两藤会互掐。 真正意义上的互掐,绿萝会掐刺莓的花瓣,刺莓会掐绿萝的嫩叶。 “我就是出去一会儿,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何念无奈,换成以前她是不打算管植物间的恩恩怨怨,她可不觉得她是它们的主人就连这点小事也要管,大家就是互利互惠,她养着它们,它们给她结果,其他事都跟她无关。 可这次,她惦记上了绿萝的嫩叶,就打算拉偏架。 所以当小莓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缠上何念的腿,并且展示它缺了一瓣的小白花时,何念沉默了一瞬后就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可怜的小莓,”她手捂胸口,“好不容易长齐的花瓣,怎么又掉了一瓣,都变丑了。” 小莓身上的小白花算是它的头部,最紧要的是花蕊部分,那是它的“嘴”,花瓣顶多算是它的头发,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没有实际功能。 扯小莓“头发”最多的不用说,就是何念。 现在她还说小莓缺了“一条辫子”变丑了,小莓心下气得要死。 可它还要告状,只能忍着。 半晌才压下怒意,小莓继续嘤嘤嘤哭泣。 缠在戚晴手上的绿萝傻眼了,它也没怎么用力呀,怎么小莓的花瓣就掉了?刚才明明没掉,莫非它被陷害了? 不同于小莓这样的野生藤,绿萝可是养在室内跟主人一起看过电视学到过许多手段的精英藤,小莓那几招,都是电视剧玩剩下的,近几年的片子都不稀罕用了。 但是招再旧,管用就行,现在就管用了。 “打人不打脸,打植物不打花,你怎么能扯小莓花瓣呢!” 何念义正言辞地教训了绿萝一句,伸手就从它身上撸了一把,摘下了五片嫩叶。 可怜绿萝总共才不到十片嫩叶,一下子被摘了一半。 如果何念能听到它说话,就会听到绿萝悲愤的呐喊。 “臣妾冤枉啊!皇上,您莫要被妖妃蒙蔽!皇上……” 皇上已读不懂不回。 何念也心虚,“你们好好相处,不准再打架,小莓,你也不要太嚣张。” 说着,她拔了小莓两片花瓣,算是各打五十大板,然后把它从腿上扯下快步离开了案发现场。 前一秒正偷偷得意的小莓惊了,怎么还有它的事,为什么何念要罚它,它已经不是她最爱的藤了吗? 沉默数秒后,小莓朝绿萝的方向抖了抖叶子。 都是绿萝的错,一定是何念觉得罚太重了,才从它身上找补回来。 它早就发现有时何念会不小心下手太重,她本心还是爱它们的,当然最爱的还是它。 刚才看到何念摘了绿萝五片叶子,它也有些震惊。 这些天跟绿萝时不时互缠的它顶多就是把绿萝的嫩叶弄皱,哪有何念一次摘那么多的。 震惊的同时它又有点暗爽,偷偷给绿萝飞了不少眼色,劝它以后识相点,别想跟它抢地盘。 结果,爽不过三秒它也被罚了。 它的主人,还是一如往常的严苛。 不等它稳住情绪,就听绿萝一声冷呵。 “妖妃,你也有今天!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害人终害己,报应在眼前!” “你闭嘴,不开口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就说我就说我就说,有本事你打我呀!” “你想学我?省省吧,念念才不会心疼你呢。我才是她最看重的藤!我会开花还会结果,你会个什么?” 以为绿萝也想设局骗同情,刺莓抖了抖叶子,故意藏住它并不会结果的事。 “堂堂藤木竟然想靠繁衍立足人世,真是令人发笑。不像我,温婉可人,哪怕不会结果,也能给人带来心灵上的平静,不然我怎么能登堂入室成为室内绿植top。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top?你个乡下小土藤!” “你!” 刺莓这才发现绿萝不开口像没变异似的,一开口能气死藤,更气人的是,它听不懂绿萝在说什么,只知道是在骂它。 气死藤了,它才不土,它有小白花,多美呀~ “小白花,小破花,缺牙狗似的,丑死了。连个颜色也没有也敢开染房,你当你是哪个!像你这样的贱藤,我以前见得多了。就你这点道行还想跟本宫争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你……” 刺莓不知该怎么回嘴,气得叶子都黄了。 何念不懂两藤的争执,把绿萝叶泡酒里后就放进了空间。 她听说泡酒一般泡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喝了,她的空间现在已经有了加速功能,大概泡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这半个月,她修修发电机、改改车,很快就过去了。 外面的天气依旧时好时坏,也不知严寒还要持续多久。 基本里的存粮暂时还够,可久了就不好说了。 为了多点吃的,越来越多的人冒着严寒和风险出门去猎捕变异动物,可变异动物哪是那么好捕的,伤亡在所难免,且变异动物的肉吃多了会让人脾气变大,人与人之间发生的冲突也增加了。 大岩山基地人口少冲突还不明显,但暗藏在内里的火花就等着冰雪消融的那一天。 在那之前,何念先迎来了叶酒的开封。 严寒期间,她都住在玻璃别墅没回自己家,除了得加班改机械,也是想在戚晴身边多待会儿。 她已经发现在戚晴床边修炼比在其他地方修炼快好几倍。 这一点,她只告诉了何椿和戚磊。 何椿因为是男的,没法近戚晴的身,他一进卧室绿萝就会暴躁,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试过一次后,何念就没让他再进来。 哪怕戚晴已经是植物人了,作为基地里的功臣,她也得尊重她的意愿。 施虹雨有时也会住在玻璃别墅,何椿何念没有明着告诉她什么,她却已经隐隐发觉了。 戚磊听说这事,既开心又害怕。 开心的是基地的人肯定不会让戚晴死;害怕的是他们会控制戚晴,不给她自由。 同时他也有点遗憾,他天天跟在能辅助人修行的戚晴身边却还是没有觉醒异能,估计是不可能有异能了。 察觉到他的情绪,何念教了他一套拳法,当是给戚晴的报酬。 “就算没有异能,把身手练好了,一样可以在末世存活。只要你不懒。” “我肯定不懒。” 戚磊练得很认真,哪怕他以为何念只是想安慰他,随手拿了一本杜撰的功法哄他。可他还是想试试,万一他的机缘就在这儿呢。 也不知是不是如他所想,练了半个月后他感觉体内好像有一股气在走,试探着跟何念提了这事后,何念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以为何念会说他想多到了,谁知她说的却是其他。 “你这是练出气了,一般人得练一年才有气,你一个月就练出来了,还挺有天份。” 难道是现在的环境更适合人修行了? 何念拿的功法是她连夜按她前世所练的一套功法改的,更适合骨头已经长成的成年人,本以为戚磊要练上许久才会出成果。 她想了想加了一句,“也可能是你姐姐的功劳。” 戚磊一想也觉得是,却没有多高兴。 “也不知我姐什么时候能醒,一直躺着总不好。” 何念重生前的记忆不包括戚晴,她对前世发生的事知道的并不详细,大部分是何椿会遇到的一些磨难,但也只有个大概,连个具体时间也没有。她隐约记得前世大岩山基地好像有特殊的本事能在末世种出粮食来,因此才站稳了脚跟,不知这个是不是跟戚晴有关,也不知戚晴是在清醒还是昏迷的状态帮助了大岩山基地。 “我在想会不会要等严寒过去。有些植物是会休眠的,她正好是木系异能者,现在的状态也有点像是在休眠。” “希望吧。” 戚磊轻叹,练习得更加用心,他得变得更加强大,万一姐姐醒了适应不了基地的生活,他可以有底气带她单独住在外面。 也是因为何念教了他功法,他对大岩山基地多了归属感。 看到何念悄悄进屋从空间里拿了一坛东西放到床底,他好奇地凑了过去。 “是什么?” “水。借点你姐的灵气,看能不能更好喝。” “人喝的?我还以为你只给树浇营养水。” “树也有。” 戚晴睡的床底大小摆着不少水盆,有些里面还浸着豆芽用来吃。 她偷偷放的是泡了绿萝叶子的酒,想让叶酒多沾点能量,怕戚磊多问让绿萝注意到,她忽地想到空间里放着的东西。 “对了,先前去你家接你和你姐的时候,我还从你家收走了一些东西,一直堆在角落都给忘了。” 说完,她放出一堆东西到床的右侧。 她和戚磊是隔着床睡的,她睡左侧靠近房门的位置,戚磊睡右侧。 戚磊目光一亮,转头看到里面还有家里的相册就不再问营养水的事,过去收拾起东西,嘴里不由得念了几句。 “你连这个也能忘?怪不得椿哥总不放心你。” “你的话怎么也多起来了,别学我哥。” “还不让人说了?部长官威就是大。” “那是,我现在是农部和工部的双部长,官威可不得大。” 虽说都是别人吹棒她时封的,当不得准,但开玩笑时拿出来说还挺爽。 见戚磊专心收拾家中旧物,何念也开始修行,同时也防着绿萝发现什么。 可能是酒坛的密封性比较好,绿萝什么也没发现,依旧跟往常一样缠在戚晴手上,就是偶尔一抽一抽的,好像有什么大病。 何念不知道这是它在说话,它已经连着骂了刺莓一个月了。 刺莓被骂得毫无招架之力,连花瓣都不补了,一直维持着两片花瓣的形象。 何念以为它是缺肥了,一直在小小的花盆里待着,营养估计跟不上,等外面雪融了,她就把它种回地里去。在那之前,她不敢给它施肥,免得绿萝不高兴。 两藤好不容易最近消停些没有再打架,她不能再挑起它们的矛盾。 就这么过去了三天,她感觉放在床底的酒估计能喝了就偷偷收进了空间,特意回了一趟何宅准备开酒。 “怎么回来了?”何椿看到她出现在宅子有些意外,“又想吃什么了,我让虹雨给你做。” “你们哪天吃到好的没分我一份,还用得着专门做吗?”何念说着钻进厨房,开始开酒。 “你是不是偷偷出基地了?你不会是嘴馋去打变异动物了吧?” “没有。我下没下山你还不清楚吗?山下防那么严。” 如今他们是不用防丧尸,却得防变异动物。他们想吃变异动物的肉,变异动物也想吃他们,在这场变异中,最后谁会站在食物链的顶端还不好说。 “说不定你有别的办法呢。你连雪船都弄出来了,也许哪天就造艘飞船出来。” “你可真是高看我。我可没这本事,你又造不出相应的材料来。” 何椿只能复制已有的金属材料帮她造零件,这还是能力升级后的结果,以前只能用已有的金属材料帮她改造零件。 南城常见的金属材料也就一些市面上常见的,能用在飞船上的真不多,当然就算有,何念暂时也造不出飞船。 “你这是在怪我?” “是你自己接话的,我可没说。” “我就问你一句,你要不要又顶我十句?” “有十句吗,没有吧?你数学就是不行。” “你竟然敢说我数学不行?我怀疑你那些机器老坏就是因为零件尺寸算得不够精确。” “得了吧,明明是现有材料不够抗寒。” 第91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29 隔着厨房的门和何念互怼,何椿忽地闻到酒香。 “你出息了,竟然偷喝酒!” 何椿知道何念从溪泉基地换了酒,还说要泡药酒,可让她用家里存下的人参泡她又看不上,说是有其他想泡的,也不知最后泡了个啥。 她不会是在泡狼骨酒吧?那能喝吗? “什么叫偷喝。我一个成年人,喝我的酒,算什么偷喝。” 她看着碗里琥珀色的酒液,也看不出什么来,浅尝一口后感觉酒味比她想的要怪。 溪泉酒以酒味醇厚闻名,据说回甘会有特殊的酒香,她现在一喝,什么也没喝出来,好像就是比白水多了一点发酵的味道,不甜不香微有些苦。 是不是泡失败了? 她盯着泡酒瓶看。 直接将五片叶子泡在从装溪泉酒的大坛子里不合比例,她泡的叶子是用的市面上泡果酒用的玻璃瓶,也方便观察叶子状态。哪怕她将叶子泡酒里后,没再仔细看过。 拿干净的筷子搅了搅瓶子里的酒,她看到里面升起细微的泡泡。 沉默了片刻后,她对外面的何椿发出诚挚的邀请。 “哥,你要尝尝我新泡的酒吗?” “用什么泡的?”何椿升起警惕。 “平常的东西,我先不说,你喝了我再告诉你。” “你还是告诉我吧,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要什么心理准备呀,又没有毒,你就喝了吧。” 何念一边说一边给何椿倒了小半碗酒,心想,就算有毒,这么一点量应该也喝不死吧?顶多就是拉肚子,反正她已经喝了,如果要拉肚子,她得拖一个人一起。 兄友妹恭,属实被她演明白了。 “虽然我在家里也是大的那个,但是我的别名不叫大郎。” 何椿一脸抗拒,看到何念虎视眈眈地过来,急忙朝角落躲。 “你别跑。” 端来的酒哪有浪费的道理,何念非得给他灌下去。 兄妹俩在客厅绕着沙发跑了三圈,何念烦了。 “哎哟,我的胸口,疼……” “又来。我会喝的,可你得让我死个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酒。” “就溪泉酒呀。” “里面泡了什么?” “一种植物。” “植物?没有动物?” “什么动物?你想多了。快喝了,别养鱼。” 何念把酒碗往他怀里一塞,示意他一口给闷了。 “不对,我记得溪泉酒不是这个颜色。”何椿盯着酒杯还是不信。 “就是这个颜色,这个是年份最好的那种,颜色才深了点。” “要不你还是先让我看一眼?放心,哪怕你里面泡的是牛瘪,我也会喝的。” 何念却偏要跟他闹,“就不让你看,你快喝。” 说着她跑进厨房,想把酒收进空间里。 她现在收东西已经不用非得接触到物体本身,可以隔一米就收,但这次她一收,没能收进。 以为是距离没算好,她又靠近了些一收,还是没将酒瓶收进空间。 奇怪了!酒瓶是她刚刚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她现在拿其他东西也正常,为什么叶酒放不进空间。 她困惑地把手按在酒瓶上,发现还是收不进空间后,弯腰仔细盯着酒瓶内部。 她的空间除了活物都能收,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可能是在她离开的时间里有虫子掉进了酒瓶里,导致她没法将酒瓶收进空间。 这么冷的天有虫子吗? 她盯着瓶子认真看,没看到什么虫子,倒是在绿萝叶子的底部看到白点,让她想到某种农业害虫。 是白虱吗? 她用力盯着,隐隐听到有什么声音。 “ma……” “妈妈。” “妈妈,妈妈!” 什么?何念晃了一下脑袋,她这是喝多了出现幻听了吗?她怎么听到有人在叫妈妈,又不是前世她有儿子的时候,不可能是在叫她吧? “你这到底泡了什么,怎么像是把酒泡坏了?” 在做足心理准备后,何椿总算是把酒干了,不良反应暂时还没有,就是觉得这酒太淡了,就跟白水似的。 走进厨房,他正要跟何念说道,忽地停住脚步四下看。 “你看什么?”何念问他,目光中带着不敢相信。 何椿顿时懂了,“我听到有人在叫妈妈,你是不是也听到了?” “对。好奇怪。” 那声音非常轻,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又像很近。 何椿默默抱紧自己,别看他胆子大杀起丧尸来毫不留情,却最受不了这些。 丧尸可以有,鬼能不能就算了? 何椿想溜,“我去叫虹雨下来,看她能不能听到。” 家里现在就施虹雨和他在家,何念来之前两人正在一间屋子里共享暖气同时修行。 施虹雨早就听到兄妹俩在楼下打闹,本想这次要避得远一点,免得又被两人叫去当裁判,可何椿都直接找上门了,她不下去不行。 “又怎么了?”她面带无奈。 何椿没说,示意她进厨房。 “你听到奇怪的声音了吗?” “声音?”施虹雨竖起耳朵听了片刻,朝两人摇了摇头,“没什么声音呀。”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妈妈?” 何念直接问,何椿也等着她的回答。 “没有。”说完,施虹雨冷眼打量两人,“你们是不是闲得发慌想吓我?” “我们有那么无聊吗?” “我们都很忙的。” 两人同时否认。 何念想不通,“奇怪,怎么就我们两个听得到?现在的一切不会都是我的幻觉吧?” 不可能是幻觉,何椿略一想,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拿来碗倒了一点叶酒,他递给施虹雨,“你尝尝。” “行。” 施虹雨也不怕两人在酒里动手脚,喝下两口酒后,她又看向两人。 “你们不会是喝多了吧?可这酒这么淡。” “淡吧,我也觉得淡了,也不知念念用什么泡的。” 何念正要说,表情忽地一顿。 就在她思索时,施虹雨脸上微微一僵。 “我也听到了,有人在叫妈妈,好像有好几个人。天呢,这也太诡异了。你们这酒,不会是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我没加。”何念可不承认绿萝奇怪。 说着,何念又皱起脸,“你们还能听到?我好像听不到了。” “什么?明明还有呀。” 何椿附和,“我也能听到。” “会不会是药效过了?你到底泡了什么?” “没泡什么,就泡了绿萝的叶子,在瓶子里,你们自己看嘛。” 何念指向瓶子的同时,又蹲下来认真看泡着的叶子的底部。 那些白色的点点好像又长大了一些,有些已经隐约有根须的样子。 听说绿萝的生命力强,剪下一段随便种都能活。 何念也惊叹它的生命力,要不要这么强,泡在酒里还能生根。 还是说,她泡的这些叶子不同一般…… 它们本来就不同一般,它们曾是变异植物的一部分。 何念恍然,用手指敲了敲酒瓶。 “妈妈,哈哈。” “好听,再来。” “喜欢,喜欢。” 能听到叶子声音的何椿和施虹雨对看了一眼,也像何念一样蹲到玻璃瓶前。 “你是泡了整根变异植物吗?” “没有,就泡了几片叶子,就是戚晴身上的绿萝。它们现在还在说话吗?” “在,好像还挺喜欢你敲瓶子。” “奇怪的爱好。” 何念嫌弃地说完,将她碗里的酒喝完,等了不到一分钟,她再次听到了声音。 “妈妈,饿。” “想玩。” “喜欢,喜欢。” “卟卟。” “啰啰。” 它们的声音是一样的,不同的是语调。 五种不同的语调,正好对应五片叶子。 “是你们在说话吗?” 何念问,问完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醉,她能听懂它们的声音不代表它们能听懂她的。 “妈妈说话了,妈妈,妈妈,我饿。” “妈妈,我要出去玩。” “喜欢,喜欢。” 何念按了一下眉心,感觉这五片叶子智商一个比一个欠费。 “它们为什么叫你妈妈?”施虹雨好奇,还有一丢丢羡慕。 “我也不清楚。” “卟啰呼呶唧,妈妈就是妈妈。” 施虹雨一听略感惊奇,“它们好像是在回答,是不是也能听懂我的话?” “听着像。” “这酒是只能听到绿萝叶子的声音吗?”何椿问,显然想到了许多。 “我们试试,可以下山去听听小银和阿松会不会说话。” “我也想去。” 施虹雨举起手,末世后难得再有这样轻松有趣的事,自然想凑个热闹。 “那就我们去。”何念做出决定。 “我替你们开车。”何椿不想被落下,也想跟去听听。 “你不忙吗?” 何念语带嫌弃,她跟小姐姐一块儿出门,他一个男人跟着去做什么。 “再忙也得陪你们走这一趟。你们都喝了酒,怎么开车。我喝的少,驾车也稳,还得我来。” 尽管何念设计的木牛车很稳当,可木牛车里用到的金属零件很容易坏,有时木牛车走着走着就不对了,这时就会考验人的反应能力。 何念感觉自己反应力还行,可是何椿都铁了心要跟,她只能随他去。 木牛车走的慢,到了山脚的时候,三人的酒都醒的差不多了。 “再来点?” 何念晃了晃装在保温瓶里的酒液,在上东平台前给两人分了一杯盖。 “要是味道能再好一点就好了。”何椿挑衅。 “有的喝还堵不住你的嘴。” 何椿还要说什么,见施虹雨已经下了车,顾不上吵架跟了上去。 外面还是挺冷的,冷久了,大家似乎也习惯了,敢在白天出门走一圈。夜里还是没有人敢出门,那小夜风一吹,能把人立马冻住。 不过就算出门,一般人也在自家住宅地,很少没事在别墅区到处溜达。 东平台此刻也没有人在。 严寒后,来东平台的人就很少,来的次数最多的恐怕还是给大银杏树浇能量水的何念。 她按着熟悉的路线走到大银杏树前,想要问些什么,一时又觉得有些蠢。 硬着头皮伸手拍了拍大银杏树的树干,何念说出给大银杏树浇水时会说的话。 “好好长,赶紧结果,知道了吗?” 这样的死亡问题,一问一个不吱声。 大银杏树装傻,何念等人当然听不到声音。 三人互看一眼,离开了东平台冲着不远处的西平台走去。 离西平台不远,三人就听到西平台上有人在骂人,一时也不知要不要上去。 “怎么办,还测吗?要不你还是回去对着你的刺莓测?”何椿建议。 “咱基地总共也没多少变异植物,一棵棵试过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何念说着,又抿了抿唇,“不知上面要吵多久,中气好足。这声音我怎么听着这么陌生。” 施虹雨一听,说:“还真是。” 如果是何念说声音陌生,何椿还不当回事。’ 何念平时都是宅在家里或者玻璃别墅,不认得基地后来零星加入的人,认不出他们的声音很正常。可施虹雨不一样,她就是负责登记基地人口的,新加入的人都是由她接待,有时还会陪着一起去看房子。 连她也没听过的声音,难不成误入基地的外人? 大岩山基地的冰围墙也是最近才弄得,也许有人在那之前进来了找地方藏起来。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不好好藏着,为什么要出来吵架? 好奇怪。 更奇怪的是,上了西平台后,他们同样没看到人。 刚刚说话的人?三人不解。 在脑中将所有可能性想了一遍,三人的目光不由投向了松树。 松树可不像大银杏树喜欢装死,一看他们盯着它看,它就生气。 “没见过世面呀,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身上的肉挖下来。没脸没皮的东西……” 听到松树不停地说脏话,三人停了片刻。 “幻灭了。”施虹雨轻叹。 “念念,以后你还是少来吧。”何椿担心她被带坏。 何念瞟了他一眼,“说的好像我有很多酒似的,没酒谁来呀。” “你浇营养水的时候不就常来。” “不浇了,我看它是精力过盛,用不着再进补。” 说着,她伸手拍了拍松树,“别没事找事瞎闹腾,记得结果。” 松果用一串脏话回敬她。 好在他们喝的酒不多,很快药效过了,不用再听松树骂人,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第92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30 坐车回别墅的路上,三人都很沉默,似乎还在消化这件事。 在快到的时候,何念忽然想到其他。 “我们喝的酒,算不算是它们的洗澡水?” “你这一路就想到这个?” “不然能想到什么?” “你要养它们吗?” 施虹雨好奇,这种会叫人的叶子还奇幻的,如果是她会有点想养。 “它们算是绿萝的果子吗?” 何椿调侃,“你连果子和叶子都分不清了吗?” “就你懂,你个大聪明。” 何念白了他一眼。 如果它们是果子,何念当然会继续养,可她又实在说服不了自己把它们当成果子。 谁家果子长这样? 既然都不是果子,她就不怎么想养,还是送回去给小绿吧。 她想着它们的去处,回到家中厨房却看到惊险的一幕。 被她放在厨房桌上的酒瓶被顶开了盖子,一片绿萝叶正用根须攀着瓶沿想要从里面出来。 “你们造反呀!” 何念忙捡起滚到地上的瓶盖想要盖回去,可叶子的根须还在瓶沿上,她不想破坏,伸手拔动了一下,没想到都没用力就把几根细根给弄断了。 哇,这不会把它弄死吧? 何念也有点慌了,忙从空间拿了分灌的叶酒喝上一口压压惊,然后就听五片叶子正在怪叫。 “哇!!!!!” “妈妈爱我。” “喜欢,我也要。” “你不疼吗?”何念用指尖推了推最顶上的绿萝叶。 “哈哈~”回答她的是一串尖细的笑声,笑够了它才说了别的,“妈妈,我饿。” “饿了找你们真正的妈去。”何念打定了主意,“你们不泡水里没事吗?外面很冷哦。” “玩,找妈妈玩。” 离瓶口第二近的叶子抢着回答,并且用根须缠着上方叶子的身体,试图抢先从瓶子里出去。 挂在瓶口的叶子当然不肯,就分出一些根须想把底下的叶子推下去,打斗间两方损失的根须可比何念不小心弄掉的根须多多了。 何念顿时放心,趁着两片叶子在打闹,把挂在瓶口的根须一扯,让它们一连串都掉回酒里。这么做当然会损耗几根白须,可它们自己都不在意,应该是死不了。 植物远比人想的坚强,绿萝叶们掉进酒水后愣了愣,然后都笑了起来,笑完又各自说自己的,有的继续喊饿,有的继续想玩。 看着它们飘在酒水中的样子,何念脑中一闪,“我给你们按从大到小取个名字吧,最大的叫绿一,其次是绿二、绿三、绿四、绿五。记得了吗?” “好。” “绿三,喜欢。” 见他们不反对,何念继续问:“现在绿一,你来回答,为什么要开酒瓶盖子?其他叶子先不要出声。” “啊?”绿二发出了疑问,却还是乖乖地没再出声。 “想妈妈,想出去玩。”说完,绿一还加了一句,“饿了。” “你们吃什么?” 何念不懂它们饿了为什么会想到出去找吃的,植物不是应该等着人来浇水施肥吗? 话说回来,它们还算植物吗? “外面,吃的。” 绿一重复说着这些,更多的它也说不清。 也不怪它,它们都还小。 在何念把它们泡进酒里后,它们的确只是叶子不算生物,是何念以为酒泡好了拿到了何宅开封,并且用筷子搅拌给了它们空气,它们才生根成为生命个体。 在它们产生意识的瞬间,它们看到了贴在玻璃瓶外打量酒液的何念,顿时将她认定为妈妈。 现在它们饿了,找妈妈要吃的有什么不对。 何念看问不出什么来,也觉得头疼。怕由她来养着它们会把它们给养死,她把它们从酒瓶里捞了出来,放在一个装着纯净水的保温盒里。 “不好吃。” 它们纷纷抗议,却被何念关在了保温盒里。 “你不会是想弄死它们吧?” 围观她装盒的施虹雨欲言又止,她感觉这几片叶子还挺可爱的,至少比山底骂人的松树可爱多了。 何椿也有此担心,哪怕他觉得这些叶子留着其实可以用,可既然何念不想养了就由她处置吧。 “弄死了也好,毕竟是变异植物。那些越可爱的变异植物可能杀伤力越大,你们出去可千万不要被发出孩子声音的变异生物骗了,它们吃你们的时候可不管你们是男是女是不是善良。” 何念撇嘴,皱眉看向他,“谁说我要弄死它们,我就是把它们分装出来送回绿萝身边,再试试泡过它们的纯净水将来是不是也会有同种效果。” “哦,你做的对,总算会思考了,好棒棒。” 何椿假笑鼓掌,感觉自己前面的偏心像个笑话。 他的妹妹呀……心还是正的。 何念没有跟他多说,拎上保温盒就回了玻璃别墅。 “你这么早吃过饭了?” 戚磊看到她没到3点就回了玻璃别墅有些意外。 她每次回家都会吃过饭才回来,怎么会在这个点回,就算怕夜来降温,也不用提前这么多吧。 看到她手中的拎着的保温盒,他心下还感动了一下。 “这是你的宵夜吗?” 他客气地问,却知道何念很少吃宵夜。会让她熬到吃宵夜的点还没睡,多半是有工作,既然要工作,她就想不到别的,要是没有人提醒,她连白天都会忘记进食。 这些事,施虹雨跟他提过,还嘱咐他要盯着何念让她按时吃饭。 这点小事当然没问题,他以前也照顾姐姐正常吃三餐,照顾何念可比照顾戚晴省心多了,就是现在能吃的东西不多,他平时吃的最多的就是饼干,偶尔会吃一碗豆芽菜汤,那还是从何念那里蹭的。 “不是宵夜。” 听何念回答完,戚磊越发觉得这是拎来给他加餐的,嘴上却不好明着问。 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戚磊看着她进了卧室在床前打开了保温盒的盖子。 让他看看是什么好吃的~ 他探头看了一眼,还没看清是什么呢,就见一朵小白花一闪而过,花蕊中多了个绿绿的东西。 “你干嘛!” 何念捏住小莓,从它的嘴里把绿一给拉了出来。 “吓死我了,妈妈,我怕~”绿一嘤嘤哭泣。 本来也打算过来猎食的小绿抖了抖身子,“这宫里是又进新人了?哼,只要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妾!” 没来得及补喝酒的何念暂时听不到它们说话,一手摸了摸变皱巴的绿一,一手用力按住小莓。 “你这是想上天呢?这么小的叶子都往嘴里塞。” “可它这不是装在食盆里吗?装食盆的东西不就是用来吃的?” 小莓见过何念用保温盒装吃的给戚磊,一般戚磊能吃的东西,它都没兴趣,除了某天何念带来的狼棒骨。为了抢被戚磊啃光肉的狼棒骨,它和小绿还偷偷打了一架。 戚磊对此一无所知,他至今不知道他藏着本来打算想办法敲开吃的狼棒骨被小绿和小莓分食了。 之后,小莓就爱盯着何念送来的吃食,想要当着何念的面抢一次,让她知道它也是要吃东西的。 可它没想到何念会出手,还这么快这么狠,它可比戚磊早跟在她身边,为什么喂他不喂它? “断了,我的腰要断了。” 它向何念求饶,何念听不见,倒引来能听见的绿萝的嘲讽。 “你那腰还是趁早断了的好,又派不上什么用,留着也是白白恶心人。” “你个绿毛怪,你给我等着,我等会儿非要撕了你的嘴。” 小莓被它骂了那么些天早就受不了,可它又打不过绿萝,只能想办法让何念出手。可它又想不到办法,今天还让何念掐了。 果然靠人不如靠己,它悟了,它要好好修行,要比绿萝强。 比何念强,它暂时就不想了。 “有本事你撕呀,就你这样的小白花,老娘以前见得可多了。念念可不是没脑子的男人,她早晚有一天会看穿你披的皮,到时候……” 从空间拿出酒瓶补了一口酒的何念听到的就是绿萝说的这么一段话,她当即挑了挑眉。 看来在她听不到的时候,这屋里还挺热闹。 “绿毛怪,你别嚣张,念念还得向着我的。” 听到小莓说这话,何念心虚地松开手,她可没有向着刺莓,她就是想要它结果。 怎么听着,她这么像只要后代的渣男呢? “念念姐,这些叶子是什么?” 虽然保温盒里装的不是食物让他微有些失望,但是很快戚磊就对这些叶子产生了好奇,他看出来了,这些叶子会动。 “吃吃吃……” 受伤的绿一躺在床上,挣扎地想起来,也不知想吃什么。 何念按了一下额头,感觉不能一个人面对这个局面,转头问戚磊,“你多大了,能喝酒了吗?” 戚磊摇头,又说:“但过年的时候,我会陪我妈喝一小杯。” “那就喝吧,反正这酒基本没味。” 何念说着给戚磊倒了杯约一口量的酒,“你喝完之后,不管发生什么,先不要出声。” “哦。” 戚磊不解地接过酒喝下,不懂何念为什么要问他会不会喝酒,这比奶啤味道还淡。 还说不要出声,为什么? 他心中疑惑,忽地感觉脑子里有些刺刺的,耳朵里多了一丝杂音,那声音越来越响像是说话声。很快他听到了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有在吵架的,有一直喊饿的,还有一些无意义的声音。 好吵,想让他们都闭嘴,戚磊皱了皱眉,脸却渐渐白了起来。 已知这个房间只有他和何念两个人,他昏迷中的姐姐暂且不算,那么这些说话声是哪儿来的? 难不成是这个世上有鬼? 原来让他不出声的原因在这儿! 有鬼! 戚磊快哭了,深恨自己政治课没用心,二十四字口诀是什么来着,他怎么只记得富强和民主。 “小绿,你还认得你的叶子吗?” 何念开口打断了两藤吵架,也让五片叶子安静了一会儿。 “我的叶子?” 想到这件伤心事,绿萝可有的说了。 “念念,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无情这么残酷这么无理取闹,你自己动的手你还不记得了吗?现在还来唤醒我痛苦的回忆,你真是世上最无情最残酷最无理取闹的人。” 何念深吸一口气,尽量不跟它计较,把保温盒推到它跟前。 “你快看看,它们都活了,长出了根。它们算是你的孩子吗?” 何念隐约还抱着一点期待,如果这些叶子都是绿萝的孩子,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绿萝的果子,那她这个放养着绿萝的人,算不算种出了果子? 在何念期待的眼神中,绿萝探出脑袋盯着保温盒里的叶子看了几眼。 “孩子,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哪来的孩子?莫不是有人想要借子上位。既然是念念提的……她是不是想提我的份位?嘻嘻,这也太宠了。哎呀,可是人家是有主的人,小晴晴才是我的主人。怎么办?她们不会为了我打起来吧?” 何念翻出死鱼眼,心下说,你想太多,不可能。 “要是我答应她,她会不会给我一点好处呢,比如,让我吃了这些小叶子。本来就是从我身上出去的,合该让我吞回去补身子。”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你怎么能吃自己孩子呢?”戚磊忍不住了。 “你以为这绿毛怪是如何保持颜色的,还不是靠非人的手段。” 小莓这些天也跟小绿学了几句骂人的话,就是只有其形不得其意,听着不伦不类的。说完,它倒是很快反应过来。 “怎么这小子会看出绿毛怪的心思?难道他是传说中的鉴婊达人。” “就算真是,鉴的也该是你,要不是你陷害我,我能落到连自己的叶子都不能吞的地步吗?” “你是饿疯了吗?连自己的叶子都吞。” “难道你没吞过你的花?我的叶子顶多算是胎盘,你的花却是你的脑袋。人类世界吃同类胎盘的人很多,吃脑袋的却是没有的。” 听到这个,何念也遭不住了。 “你们别乱说,一般人哪会去吃胎盘呀。你们植物看着文文静静,怎么一个个这么血腥。” 它们听完愣住了,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何念本就打算暴露她能听懂植物说话的事,并不怕它们发现。 先回过神的是绿萝,“哎哟,疼疼疼,谁在咬我。” 何念扯下缠到它身上的绿一,也不知该怎么聊下去。 你们真不愧是一家藤! 第93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31 绿一是五片绿萝叶苗苗中体型最大的也是表达最清晰的。它知道饿,也知道向何念讨吃的,比起连话都说不明白的绿四绿五,它的心智更成熟。 可再成熟它也还是个宝宝,在小莓嘴里走了半遭,它越发饿得发慌,心下最大的念头就是找吃的。 至于吃什么,让它说,它说不明白,却能凭本能扑向味道最香的。 在何念没注意的时候,它扑向了绿萝,白色细嫩的根须扎进了绿萝蔓枝上,想要吸取里面的能量。 绿萝开始只觉得身上被扎了一针,并没有太在意,它跟脏东西打架的时候受的伤要严重得多,但很快它就发觉能量在流失,像是脏东西在啃它。 这里怎么会有脏东西? 它不敢相信,大喊出声也是想提醒何念。 何念看向它的同时就发现了犯罪嫌疑人。 人会不会吃胎盘她不确定,可藤会咬自己藤。 “你管管你孩子吧,才生根第一天就来咬你这位老母亲,太不像话了!” “这真不是我孩子。我们藤不是这么算的。” 绿萝委屈,它真的不想喜当妈,电视剧里的女主恣意潇洒的几乎都是在未婚期,婚后多半是要受气的。它好好一独立藤,可不受这样的气。 “那怎么算?” “哪怕是从我身上下来,顶多只算是我的族人。” “就算是族人,你也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它们这么弱,与其在现在的环境中艰难求生,不如成为我的能量,让我这株得天地青睐的藤将种族延续下去。只要我在,我们绿萝一族就还有希望。”它慷慨激昂地说完,立马扭动着身子叫起了疼,“哎哟,它又咬我。” 被何念捏在手里的绿一伸出试探的根须再次缠上绿萝。 “你还没完了。”何念简单粗暴地扯断它的根须站到了床尾,离绿藤远远的,顺手摘了小莓一片花瓣递给了绿一,“先吃这个。” “难吃。” 绿一嫌弃,却还是用根须把花瓣缠住包成茧,等茧散开时,花瓣已经不见了。 “吃的还挺快。” 何念仔细观察绿一的根须,白色的根须像是上等的毛笔根根分明细腻柔软,也像是绿叶套着一条白色的毛线裙拖着地行走。 在根须上端靠近叶柄的位置分化出了两条气生根,有点像是它的手。 长出气生根的只有绿一,其他叶子只有白色的根须,根须也没有绿一浓密。 “还要。” 绿一吃完,用气生根挠了挠何念的手心表示讨好。 “你可长点心吧,你们族长都不要你了。”何念点了点它,又看向绿萝,“你其他叶子我不管,这五片叶子是我的,你不能吃。还有你,小莓,你也不能吃。” 小莓心里苦,它吃什么吃,就尝了个味,什么也没吃着还损失了一片花瓣。就算它的花瓣没那么重要,它也不想便宜了绿萝家的小崽子。 “不要族长,要妈妈。” “妈妈,妈妈,玩。” “喜欢妈妈。” 它们生来就比何念更懂得生存的残酷,比起可能会吃它们的族人,何念这个便宜妈妈更值得依靠。 何念有一种被它们赖上的感觉,没办法,谁让她手欠把它们泡酒了,要是它们还在小绿身上就是小绿的能量结晶体,将来会成为小绿保命的手段,不会成为独立的个体。 别看绿一一直在说饿,它在见到绿萝之前没动过吃族人的念头,不然不会说话的绿四绿五早被它吃了。 就这一点,何念觉得它们还值得养。 不过就算要养它们,何念也是打算放养。 她把装着五小只的容器从保温盒换成了玻璃水箱,将它们安置在床头柜,与绿萝中间隔着一个戚晴。 绿萝本来就可以水培,还可以做水的养成试验。 “你们乖乖地在里面待着,别出去,别惹事。要是离开这个箱子被吃了,我不会替你们报仇的。” 小莓一听先支棱了起来,虎视眈眈地伸出藤条停在了水箱上方。 既然这些小崽子能吃它的花瓣,它也可以吃它们,有两个看着就长不大,还不如给它当小点心。 何念也没管,她相信小莓不敢进水箱吃,就算她没在,也有小绿看着呢。 “想动我们绿萝家的人,先问问我肯不肯。” 绿萝嗖地伸出蔓枝横在它眼前,遮挡住它贪婪的视线。 “哼,就凭你?你拦得住我吗?” 何念看到了它们的动作,却没有听到它们说话。酒劲过了,她总算不用再管植物之间的事了。 比她更早过酒劲的戚磊正一脸呆滞地盯着绿萝和刺莓,有点接受不了现实。 小时候他也曾幻想能听懂动物或植物的心声,现在却以这种方式实现了,有点不够高级。且植物原来这么吵的吗?比幼儿园的孩子还吵,还是不要再让他听到的好。 何念可管不了少年纤细的心思,教训小绿和小莓,“你们有分寸点,不准破坏屋里的东西,不然……” 撂下狠话,她也没听它们的回答就去了外间工作。 她是听不到它们的回答,可它们能听到她的话就行,她就不信它们会给其他回答。 她一走,小绿和小莓也没继续对峙。 它们平时互掐很少动真格,真正结成仇是从绿萝被撸五片叶子开始,现在这五片叶子变成了五个崽子,小绿心情挺复杂。 它想找机会吞了它们,但何念不准,它也看出何念挺看重这五个崽子,也许它可以借它们让何念扩大它的地盘,还可以用它们将小莓压得死死了。 因为它们,小莓又损失了一片花瓣,它后悔呀,不就是含了其中一个崽子一下,又没怎么样,何念出手也太狠了。 这个仇算结下了,小莓很想把它们当小点心,可它们吵归吵却一直没从水箱里离开。 “小崽子们,出来玩呀。” 小莓故意引诱它们,要是它们出来走散了,总有一个能进它嘴里。 “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它们根本不听它的,只知道疯狂喊妈。 小莓都无语了,它们明明是从小绿身上摘下来的,怎么会叫何念“妈”,难道何念有什么手段能让它们变异认主? 它想了几秒这个问题,却没法深想下去。 五小只太吵了! 三只在此起彼伏地喊妈妈,两只在后面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交织成了错拍的噪音。 又吵又杂,听久了让人暴躁。 “别吵了,要吵出来吵。”小莓吼它们。 它们鸟都不鸟它,继续吼它自己的。 小莓受不了,凑到绿萝跟前,“你不管管它们?” 小绿也被吵到,本来想装一会儿处变不惊,却也就比小莓多装了几秒。 “你们别吵了。你们这么吵,念念会生气的!” 它们一听,暂时闭了嘴,却也只安静了两秒,然后爆发出更响的哭喊声。 “妈妈!我要妈妈!” “妈妈!啊啊啊啊啊!妈妈!” “妈妈!妈妈!我爱妈妈!” “吵死了。” 小莓的抱怨声夹在它们的声音中间显得尤为文弱。 小绿也傻了,这些崽子真的不能吃吗,它们真的太吵了。 “你们找念念做什么?她很忙的。你们得尽快独立,成为更好的藤,才能有资格跟在她身边,如果只知道吵吵闹闹,她总有一天会厌弃你们的。”小绿努力劝说。 “可我饿了!”绿一可怜兮兮地抱怨。 这么重要的时刻,妈妈怎么能不在! “我们绿萝又用不着吃东西,难道你不能从水里或者空气里吸收你需要的养份吗?你都长出了根须和气生根,那就已经是合格的绿萝了,哪用其他投喂。” “空气中?” 绿一闻着空气中好闻的味道,渐渐饥饿被抚平了。 什么东西香香的,想吃! 四周的香气太浓郁了,反倒让它忽略了散发香味的本体是什么,要是绿萝不提它根本注意不到。说到底,还是它太小,许多事都凭着本能来。本能让它认出变异植物是食物,却没发现适合它的能量还有其他。 如果没有绿萝的教导,它甚至有可能活活饿死。 何念可养不活植物,注意不到它们的需求,它们得靠自己~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月,在降温的第三个月,入夜又下起了暴雪。 天空像是在朝地上砸雪团,恨不得将地面上的东西都破坏。 何念听到玻璃别墅被砸得砰砰作响,也担心玻璃别墅外面的那层雪壳会不会抗不住。 所有人都不敢睡死,直到后半夜雪声渐渐小了才熬不住闭上眼。 八号别墅内,围坐在客厅取暖器前的五人听到雪声小了动了动沉重的眼皮。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一黄头发的年轻人出声抱怨。 “快了,总不可能一直冷下去。” 话音刚落,取暖器就灭了。 基地分给他们的取暖器常坏,也不是故意针对他们,而是严寒期间各种器械本来就坏得比较快。 何椿也不会只给他们一台取暖器,会给他们多备几台,跟他们说过备用的不多了就拿坏的去换。他们不怎么上心,去仓库看了才发现备用的取暖器只剩下一台。 基地大部分取暖器都是从民宅里搜出来,可能本来就不见得能用。 新的取暖器换上后,闪了两下又坏了。 “妈的。” 黄头发气得地朝取暖器踹了一脚。 年长一点的劝他,“好了,踹它有什么用。去九号别墅借一台吧,他们肯定有备着的,不然这天气没取暖器怎么熬?” 离八号别墅最近的就是九号别墅,外面还在下雪,也是看距离近他们才让黄头发冒着被冻僵的风险去借。谁知道这雪下多久能停,早借早享受。 “要是他们不借呢?” “他们不敢。” 也是,他们那里才几个异能者,黄头发想罢开了门准备出去。 门一拉开,他原以为迎接他的会是隔着头盔也无法阻挡的寒风,没想到他并没有感觉到冷,甚至有一点闷热。 “走呀,我们要关门了。”屋里的人催他,怕门开久了,屋子里会变冷。 “不是,我是不是没必要去借取暖器了?” “什么?” 催他的人不懂,屋里其他人却懂了。 “升温了。” “是呀,好像没那么冷了。” 众人欢欣雀跃,甚至有人小小欢呼了一声,很快却有人收敛了表情。 “我们的好日子来了。” “没错。” 黄头发坏笑接话,把头盔摘了下来感受外面的气温,确定的确是比他想的要暖和不少。 “我们的计划是不是可以施行了?” 他们一屋子人都是在南城单打独斗生活不下去才不得不投奔大岩山基地的。 有人得罪了人,有人手上不干净……何椿没有仔细问过,多半也想到了原因。在他们加入基地后,住宿和饭菜何椿没亏待过他们,可也没少让他们干活。基地山脚的围墙就是他们出力建的。 他们早就心生不满,这种不满在严寒期间日渐累积。 听说别的小基地都是普通人侍候异能者,为什么他们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还得帮助没有异能的废物。 可他们又舍不得现成的大岩山基地,私下一合计就准备挤掉何椿。 他们跟着何椿一块儿出过任务,知道何椿的厉害之处,明着来,他们这些人不见得能打得过他,那就只能智取。 他们也想不出厉害的办法智取,尤其是在严寒期。 这样的天气中,他们就是抢到了大岩山基地,日子也不会好过。他们的取暖器和电都是何念搞的,他们怕杀了何椿,何念会跟他们翻脸。她心脏不好,基地的人都知道,他们也不敢太刺激她。 讨论之后,他们决定在回暖这天动手。 也就是此刻。 外面的天还黑着,飘落的雪在半空就化为了水落在雪层上,与平时下雪的声响并没有太大不同。 这简直是最好的时机。 不会有人发现升温了,只会想着这样的天气没有人会出门,没防备待在家里的人很容易被入侵者得手。 “得赶紧行动,在他们发现升温之前。” “好。” 第94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32 雨雪还在下着,落在积雪中留下滴滴答答的轻响,与雪水滚落地面的声音相合,让人听不出异样。 在安静又黑暗的夜里,机械的落雪声会将人的意识拖入黑甜的梦乡。确定雪在变小后,许多人都放松了心情安心睡去。 这些日子哪怕天气极差,却也比丧尸随时可能出现的时期让人心安。 他们的住房外面包了一层层的冰雪,就像套了间雪屋,屋内的温度不会太低,又有何念提供的取暖器以及厚实的被褥,睡着还算舒服。哪怕是一群人挤在一个空间,他们也不嫌。 何念也睡熟了,她依旧住在玻璃别墅,跟戚磊分前后半夜守夜。 她抽到前半夜,戚磊抽到后半夜。 换戚磊守夜时,雪声已经小了,何念睡下时毫无负担,也不怕戚磊守一夜没守住。 戚磊的确很快就困了,现在大家吃的都少,平时为了节能都不爱动,没事就睡睡睡。他常常担心自己一直这么睡满全天会睡傻,但犯起困来就算是变傻他也想睡。 把脑袋靠在床沿上,他盯着水箱里沉底的叶子,努力撑着最后的清醒。 沉底的是绿五,它还不会说话,以前常“啰啰”叫,搬进水箱后不久它就不怎么叫了,还沉到了水底像是已经死了。 小绿和小莓好几次提醒何念把它捞出来给它们吃了,无奈何念没喝酒听不懂它们说的话,根本不理。 就算听懂了,何念也不会同意。 绿五明明还绿着,不像要死的样子,它们说它要死的,一看就是没有把植物养死的经验。她这方面经验最多,确定绿五还活着。 不就是现在沉水底了,有什么关系,变异植物嘛,万一它将来变成水陆两栖了呢,或者它直接向水草演变了呢? 何念没有回应小绿和小莓的提议,却明着跟五小只说要好好待在水箱里别打架,绿五沉底就沉底,不用去管它。 她也是怕哪天绿一突破了道德的底线,把同胞兄弟给吃了。 小绿和小莓听她说这些,以为她是在暗示不准吃绿五,渐渐也没有再提。 绿四的情况和绿五差不多,它半沉在水层中间,隔老半天才发出一声“卟”,像是在呼吸,也像是在说话。就像是心电图偶尔的起伏,它像是以此昭示它还活着。 何念本来也没觉得它死了,判断标准就是叶子还绿着。 比起沉底的绿五,她对绿四的关注更多一点。 一片叶子,到底怎么改变才能刚刚好半浮在水中呢?她看着都觉得神奇。 戚磊也觉得这些叶子神奇,会自己动来动去还会说话,哪怕没喝酒他听不出它们在说什么。 戚磊也好奇浮在水面的三片叶子是如何不划动根须却能在水面上滑行的,屋里又没有风。 它们的滑行也不是瞬发的,而是慢慢悠悠地飘动,像是落在水面的叶片随波而动,看得久了,会让人过度放松想要睡觉。 靠在床沿上的戚磊不知不觉就闭上眼睛,他心知现在不能睡,就算睡也得钻睡袋里,不然有可能会冻着,眼皮却不听他使唤。 “呼……” 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却不知在他入睡的那一刻,水箱中浮着的三片叶子抬起了叶尖。 怎么好像有点热? 何念在睡梦中想,听着滴滴水声又生出些许渴意,正想是不是要起床喝点水,就感觉唇上冰冰凉凉的还有一点甜。 这是什么水,跟她平常喝的施虹雨凝结的水不太一样。 她抿了一下唇,吮进些许颗粒,不像嘴皮,也不像盐,倒像是糖砂,吃起来是甜的。 她人没有醒,脑子却还残存着些许思考的能力。 天花板掉糖砂了? 她突发奇想,做起了跟糖果相关的梦。 梦中,她掉进了奶茶湖里,有马克杯为船勺子为浆,她在湖上滑进,时不时捞起掉进湖里的小料,有、有巧克力糖、有爆爆珠…… 她光是吃奶茶的小料就可以吃饱! 正追着一颗棷果跑,她忽地听到一声尖叫。 什么奶茶湖,瞬间消散,她从梦中惊醒看向窗外,却因为贴在窗上的报纸和雪层什么也看不到。 再一看,戚磊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床上睡着了。 就这警觉性还守夜? 何念无语了。 别说他还是个孩子,上辈子认她当姑姑的孩子小小年纪可都能干得很,戚磊还是受的教训不够呀。 何念起床伸了个懒腰,忽地感觉外面好像不怎么冷,她不用一从睡袋出来就急着套大衣。 怎么回事? 她心中略有猜测,走到外面客厅。 没有取暖器的客厅照理应该很冷,何念探头试探却没觉得多冷。她摘下手套,用手掌又感受了一下,发现的确不冷。 升温了?那刚才的尖叫声是? 走到大门前,她打开了门,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玻璃别墅加了雪屋壳后,门口也经过了改造,开门后是一段用雪堆成的过道,这样能防止冷空气通过门侵入室内。 每次暴雨,走廊尽头的门洞就会被雪给封住。这次显然是不会了,就连整条门廊都像是在渗水。水还不曾滴,只给人湿冷的感觉。 她要不要找个雨衣?万一外面还冷,这水滴身上多冻人。 她正在迟疑就看到门口像是有东西在动,蹲下身一看是一片叶子。 “绿一?” 那根须那气生根,是绿一准没错。 “你怎么在外面?” 她伸手把绿一捞起来,甩了一下它身上的水。甩落的水落在地面上扭曲了一下,何念没有发觉,还在盯着绿一看。 要不要喝酒呢?她思考了两秒,最终还是喝了。 孩子第一次大半夜偷偷出门,她总得问出原因来。 酒一落肚,她感觉肚子里烫烫的,甚至烫得有点发疼。 奇怪,先前喝酒没有这样的反应呀? 她正疑惑,耳中就传来了尖叫。 “啊啊啊!救命,妈妈,妈妈,快救我。有虫子要吃我!” “什么虫子?” 何念顿时不想其他,问起虫子的事。 “在我身上!” 何念一听,不由把绿一拿远了些,眯起眼细看,在没有光源的门口还真看不出哪儿有虫。 无奈,她只能拎着绿一去了厨房,打开了放在厨房的应急灯。 灯光一亮,她就看到绿一身上沾了一团线,再一细看,那哪是什么线呀,分明是线虫。 咦! 何念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她不怕虫子,可经不住有些虫子长得恶心。这种细细长长毫无杀伤力只会恶心人的虫子,她最应付不来。 她想要把绿一扔掉,却发现在这个过程中有几条线虫从绿一身上掉了下来落在地面上,很快跟地面融为一体。 这…… 她拿过灯一照,确定了这些线虫落在地面不会死,还会变色藏进地面里。 “呀咦!” 一瞬间,她想到了许多。 一想到她的生存空间被线虫攻陷,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幸好出门前她又戴上了手套,不然现在她身上都是线虫。 不能想,好恶心! 她赶紧把线一放进一个水桶里,又把手套脱了扔进去,再从空间拿了一双干净的手套换上。 “妈妈,妈妈救我。” 落进水桶的绿一哭得更大声了,它感觉到何念的嫌弃,生怕何念不管它。 “别吵,妈妈正在想办法。” 何念深吸一口气,很快冷静了下来。 她拿过放在空间的应急取暖用的柴火,点燃了一根后先用来烧刚刚掉地面上的线虫。 火焰接触到地面时并没有何念想象的烧到虫子的场景,反倒是照到了爬开一米远的虫子。 好家伙,跑得好快。 细细小小的线虫就像头发丝似的,一条约三四厘米长,掉在地上跟地面颜色统一后很不起眼,要不是何念视力极佳根本没法一眼发现它们。 何念用火烧了跑向左上角的一条线虫,虫子一被火烧到就疯狂扭动挣扎,看得何念更觉得恶心。最让何念意外的是比头发丝还小的虫子被烧了足足半分钟才彻底不动化成了灰。 太难杀了! 何念都惊了。 从空间找出锡纸,她撕了一段放在料理台上,又在锡纸上加了盐,然后拿出一双长筷子夹住地面上的一条线虫放进盐堆里。 用盐可以杀死观赏鱼身上的线虫涡虫,她想试试对这种新品种的线虫是否同样管用。 答案是,不行。 过了好几分钟,何念夹光了地面上其他线虫,最先放在盐堆上的线虫还在挣扎并没有死。 那么用电呢? 她去客厅找了相关设施拎去厨房,从水桶里夹了几条线虫出来放在烤盘上,用电瓶电击它们。 同样的电量,至少能电一池塘的鱼。 线虫挣扎得厉害,过了一分多钟才死,效果还不如用火烧。 不知用水煮要多久? 她准备水煮设备时,顺便把可怜的绿一放进盆里用盐盖住它。 其他方法对绿一的伤害都很大,它身上的线虫都结成了线虫团,有些还钻进了叶肉里,硬扯怕是会把它的叶子扯破。包括它的根须里也混进了不少线虫很难拆分,她总不能把它所有的根须都剪了,还是直接上盐吧。 哪怕植物并不喜欢高浓度的盐。 “啊啊啊!疼,妈妈,救我。” “这种疼就受不了了,谁让你半夜偷跑出去。说,你出去干什么了?” 何念一问这个,绿一就闭嘴了,只会闷声哼哼。 “怎么了?” 戚磊在厨房外弱弱地问。 何念在厨房搞出的动静不小,戚磊心中挂着守夜的责任,一下子就给惊醒了。醒来后看到何念没在房间就有些尴尬,之后就听到了厨房的声音。 他以为何念是饿了想吃宵夜,换成以前他是不会在何念吃东西的时候在她面前晃的,这不是想证明他就是打了个盹没有睡熟,才特意出来展现一下存在感。 何念一看到他就感觉来了帮手。 “外面现在多了很多线虫,几乎无孔不入,很难杀也很难防。你回去套上衣服,记得全包,给你姐也套上。对了,你先去看一眼水箱,看看除了绿一,还有其他绿叶崽不见吗?” 戚磊怀疑自己还在梦中,怎么才睡了一小会儿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他们现在防的不是大雪压顶吗? “go go go!不要站着不动。” “哦,好。” 他赶紧动了起来,去卧室看了一圈出来回话。 “绿叶崽四只都在,绿一不见了。全包的衣服哪儿有呀,我们的衣服包不了。” 何念一想也是,就从空间拿了两套防护服出来。 “拿去,穿上。把对讲机给我拿过来。” “好。” 基地内沟通一般用的是对讲机,何念担心对讲机放空间接收不到通知一般都放在外面。何念跟何椿还有专门的联络对讲机,只有他们两个互通,那只是专门放卧室的;整个基地共通的放在客厅。 “喂,哥,你醒了吗?”何念用对讲机喊了一声,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回应。 怎么回事?说好了只要她联络必有回应呢? “哥?” 她又喊了一声,还是没听到回应。 她怒了,按着钮开始输出,“喂喂,听不听得到。哥,你被虫子包围了,别睡了。就知道睡,你是猪吗?咱家怎么出了你这个懒货,赶紧起来。别睡了,别睡了,再睡虫子钻你脑子里了。” 这些虫子体积那么小,钻进屋里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根本没法防,到时候有一两条通过耳鼻眼喉钻进人体内……光想想她就全身发痒。 救命,这个世界也太难了。 水煮了线虫约五分钟,它们才在沸水中死去,同时,第一条在盐堆挣扎的线虫还在挣扎,显然还没有死。 太难杀了,何念都无语了。 她夹了一条还活着的线虫,用利刃将它一分为二,如她猜想的那样,被切开的线虫两段都活了。 毁灭吧,这个即将被线虫占领的世界。 何念累了,努力去想前一世何椿是怎么渡过这次难关的,脑中却没有相关记忆。 还让不让她活了?让她重生不是让她来挽回什么的吗? 还是说,真是让她来种田的,这一世,虽说是蹭了戚晴的光,但她至少让种子发芽了,说不定将来还能借光让树开花结果。可现在闹虫子,植物怕是不好活。 想到东平台上的大银杏树,还有西平台上的松树,她的果子呀,不会都被线虫吃空了吧? “妈妈。” 绿一在盆里发出虚弱的叫声,它被盐埋了许久,差点直接就去了。 狠还是何念狠,虫子是在吃它的叶子,何念是想直接要它的命,幸好它挺过来了。 它还不知道抱怨,一脱险就想跟何念贴贴。 这次它可是受了大罪了。 一想到它被线虫钻过,何念就不怎么想碰它,用筷子将它从盐堆里夹出来后,她扫了一眼它如同麻子一般的叶子,脑中冒出一句话。 “一家六口,绿一最丑。” 绿一听完沉默了半秒,哇地哭了。 绿一:你还是人吗?你神经病呀! 第95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33 绿一真是太委屈了,它就是想趁着所有人和藤都睡着,偷偷溜出去找点好吃的,也是想显显它的能耐,谁知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在玻璃别墅也养了一阵子,它大概知道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来自戚晴的能量。 可是山珍海味吃久了,它总想尝尝其他,它还那么小除了戚晴的能量就只吃过刺莓的花瓣,其他什么都没尝过。 五片叶子中它是最馋的,绿二绿三从水箱出来顶多绕到小绿小莓跟前就近打量它们,或者去跟何念贴贴,就它从门缝挤出卧室去找吃的。 它隐隐有种感觉,在玻璃别墅外,藏着许多“小糖豆”。偷吃“小糖豆”不能让何念知道,因为她不会允许。 至于“小糖豆”是人还是动物,并不是它一片叶子需要考虑的问题。 兴冲冲到了大门口,它发现它出不去。 为防冷空气进入,屋子外围的的密封做的特别好,不开的门窗都用胶带密封,唯一的换气孔在屋子顶端,那是绿一拼命长也够不到的地方。 它也没想到从那里走,脑中记着先前是跟何念从门进来了,就想从门走。 经过它的一番努力,门底的防风塑胶条被它撕开了一些露出一个小洞,大约一枚扣子那么大。 绿一过不去,除非把自己挤得皱皱的,就伸出试探的须须,想感受一下外面有什么。如果有好东西,挤了也就挤了。 大门前的地面是厚厚的冰层,冰面微有些化了,曾经被骤雪封存在里面的细弱生物在回暖的那一刻变异生长。 在末世,人类想活、动物想活、植物想活,虫豸也想活。 绿一的根须像是落入水中的鱼饵,饥饿已久的线虫汹涌而上,硬是把它从门洞里拖了出来。 绿一傻了,却不肯坐以待毙,况且它也发现这些小虫子就算不是小糖豆也是米糠是能吃的。 别说米糠了,就算它们是细面粉,埋也能将它埋死。 它很快就败了。 幸好何念救回了它,哪怕救它的方法略黑暗,却实打实地救了它的命。 “妈妈!妈妈!” 它哭了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妈怎么了。 卧室的小绿和小莓也听到声音,从休眠的状态醒了过来。 小莓一听到绿一的叫声是从屋外传来的,小白花分泌出消化液。 它要吃了绿一~ 它伸长了藤蔓,想要往屋外爬,刚到门口就听到了何念的声音。 何念在,它不好下嘴。 可惜了,它心下感慨,缩回了藤蔓,忽地感觉缩回的藤叶上多了点东西。 它盯着叶片表面扭动的如同叶脉的线虫,微微意外了几秒。在看着它从两三条分裂成十几条后,它张开嘴把线虫吞了下去,包括长着线虫被钻孔的那片叶子。 不知道是什么,先吃了再说~ 小绿看到那小白花一抖抖的像是在吃东西,心下有几分好奇,一点自家族里的崽子,除了在外面大喊大叫的绿一其他都乖乖在水箱里,也就没有多管。 小白花就算是把天给吞了都跟它无关,再说,凭小白花那点子实力也吞不了天。 自家崽子看着没什么事,小绿也有心思好奇换上防护服的戚磊。 外面又怎么了吗?是不是像电视演的那样有高传染性的病毒? 就在它这么想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何念的声音,还是通过广播。 降温后,何念除了跟何椿多了一对对讲机方便联络,还拉线架了两个喇叭,万一对讲机用不了可以用广播通知交流。 何念两个对讲机都没联络到人后就觉得不对,随即就想到了保底的手段。 “喂,喂,听得到吗?这里是种植部。外面有奇怪的虫子,非必要不要出门,收到请敲锣。” 广播的音量不大,又架在离玻璃别墅较远的地方,何念听着回声怕这声音太小不能吵醒睡熟的人,一连播了好几遍,播得她心火都起来。 能不能来个回应,不会都睡死了吧? “砰砰!” 金属敲击的声音从何家别墅的方向传来,何念放了心,这才把广播关了。 隔了一会儿,她听到金属敲击声还在响,听着似乎有特定节奏。 不会是摩斯密码吧? 拜托,她还没学呢! 前些日子,何椿给了她一本册子,里面是摩斯密码的对照表。他让她抽空记一记,万一用得上,可她哪有空? 那些机器总是坏,她又总想不断改进机器,根本没时间去记密码。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觉得用不上,就给忘了。 又不是谍战时期,还用上密码了,这不是扯蛋嘛~ 她是万万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啊……”她发出哀叹。 同一时间,敲了三遍密码没收到回应的何椿基本也明白了。 “她肯定没背。” “没背也没事,那本册子在,听着对照翻译就好了。”施虹雨倒是不担心。 “她肯定不想翻译。”何椿笃定。 何念的确是不想,她拿着密码册翻了一页后就觉得烦了。 再一想,其实她也不用知道何椿想要她做什么,何椿知道她的想法就行。 “基地长,三天内我不会出门,有急事请高声大喊。” 她用广播传达完自己的意思,就发现了被开了孔的门缝。 完球,肯定有不少线虫进来了。别说出门,她甚至想找个没虫的地方把自己埋起来,也就是现在找不到这样的地方。 没其他办法了,她得把进屋的小虫子都弄死! “看,我就说她没背。”何椿跟施虹雨抱怨。 施虹雨无奈地笑笑,想说其实也没必要背,刚刚何椿敲的那一长串是在问何念有没有受伤,需不需要帮助之类的,她听着都有点不耐烦翻译和回。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他们的问题不是在对付线虫上吗? 施虹雨比何念更早发现线虫。 她当时正在厨房给守夜的人准备宵夜,隐隐觉得厨房窗户玻璃上有东西在动。 她以为是火光的反射,很快就察觉出不对。 她不是第一次在深夜用火煮宵夜,火光照在玻璃上与玻璃外紧贴的冰雪会映射出怎么样的光纹,她都记熟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的。 走近窗前,她仔细盯着玻璃上随光舞动的晕纹,发现那是几条近乎透明的线体,不像塑料线,倒像是活体。 它们游动的太活泼,缺失规律性,只能是活体。 她隐隐觉得那像是虫子,与何念一样本能地反感。 “椿哥,你来看看,这里是不是不对劲?” 本来在等着吃宵夜的何椿答应一声后走进厨房,见施虹雨朝厨房玻璃上一指,便俯身看了过去。 厨房里只有简易燃气灶的火光,他一时看不清玻璃上有什么不妥,努力闭了闭疲惫的眼睛才发现。 “像是虫子。” “我也觉得像虫子,可这么冷,虫子能活吗?” 说到这个,何椿忽地反应过来,“好像没那么冷了。” “有吗?” 施虹雨一向怕冷,哪怕在室内也穿得像熊一样,一时真感觉不出气温的差别。 何椿眸光一转,回了客厅叫醒了在沙发上打盹的金旷。 “别睡了,好像升温了。” “老总,我的耳朵没聋,能听到外面下雪的声音。”金旷微带抱怨地说。 “你要是真的耳朵好,就应该能听出今晚的雪声跟以前不一样。” “特别大?” “特别脆。” 什么脆?金旷睁开一只眼,仔细听了片刻,还真听出了不同。 “好像真的不一样了,真要升温了?太好了。” “别出声。当心雪崩。”何椿扯了一个理由让金旷安静。 “行。” 金旷用胖手捂住自己的嘴。 都末世小半年了,他竟然还没有瘦,他身上的脂肪也是对他痴心绝对。 “一升温,我们这里地势高还好,就怕山下会淹水。”施虹雨端来宵夜加入谈话,“水里还可能滋生细菌或者虫子,现在就有虫子了。” “虫子有什么可怕的。”金旷端走属于他的宵夜语带不屑。 “南方的虫子跟北方的虫子可不一样,你以前难道没领教过?变异过的虫子可能更不一样。” 金旷想到当初被大蟑螂吓到飞起的情形,忙喝了口热汤安抚自己。 “得检查门窗,外面的虫子看起来无孔不入。” “啊?”施虹雨急了,已经在想得从哪里开始封起。 “不知杀伤力怎么样,要是连杀伤力都强……” 何椿正说到这句,就听到外面传来尖叫声。 也是这声尖叫把何念从梦中叫醒。 他连头都没抬,“看来已经有蠢货替我们试过了,这虫子不好对付。” “那我们怎么办?” “先试,看它的弱点在哪里。我看一条两条不至于要了人命,应该是走群攻路线的。” “群攻?”施虹雨脸都白了。 这个末世是不给怕虫人士一点活路了吗? “念念也怕虫,我去跟她说一声,免得她被虫子吓坏了。” 何椿说着就取了对讲机想跟何念联络,一试就发现没回应。 “念念不会出事了吧?”施虹雨担心地看向何椿。 “不会,没那么快。” 在外面行动的那些人刚刚才惨叫,室内怎么都要延后一会,他们这里不就还没事,也没有虫子进屋。 想是这样想,何椿也着急。 万一何念看到虫子吓了一跳犯病了呢?戚磊知道怎么救治心梗患者吗?早知道就教教他了。 “可能是对讲机坏了。” 何椿安慰自己,用了另一个对讲机联络了九号别墅的人,发现同样没有人接听。 “是对讲机用不了了。” 不然身在室内的人不会忽然全都失联。 “他们会发现异常吗?会不会察觉到升温一高兴跑到室外?” 金旷不由担心,脑中净是民众跑到露天欢呼熬过了严寒然后遭遇被虫子糊一脸。 何椿也担心,却又觉得何念不像是会出门欢呼的人,她大概率会在发现升温后高兴地睡到自然醒等着施虹雨过去投喂。 但万一呢…… 就在他为何椿操碎了心想要冒险去玻璃别墅一趟时,他听到了广播。 他的妹妹就是聪明,临危不乱,要是能再精明一点就好了,这么显眼地暴露她的位置,万一有人趁她落单找过去怎么办? 这样的人还真的有。 八号别墅的异能者分出了五人来玻璃别墅找何念,谁让何念何椿出名的感情好,只要控制住何念,何椿还不得乖乖束手就擒;她又一个人住在玻璃别墅——没一战之力的戚家姐弟在他们看来都不算是人,还没有变异植物值得忌惮。 怕外面化雪还会冷,他们出门时都穿着厚实的防寒服,头盔什么的都齐全。 落在雨伞上的细雨并不给人寒冷的感觉,还让他们觉得闷热,有人甚至想要解开头盔,却被数月的严寒威慑,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一路上,除了闷热就只有滑溜的山坡给他们阻碍。 一切如他们预估的那样,所有人都在屋内,并没有人出来瞎逛,也没有人发现升温。 他们这五人与去何家别墅的人分开后,也顺利摸到了玻璃别墅外,也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从山下传来的尖叫。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一块儿动手?他们是提前动手了,还是被发现了? 听声音像是他们的人。这也太快了! 他们心中还在嘀咕,就听到了玻璃别墅屋门打开的声音。 他们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冲过去。 动手的时候何念是在室内还是在室外都是一样的,一道门防不了他们,他们就是在想如果何椿已经发现,他们是否还有动手的必要。 何念捡了绿一就进屋了,不知外面还藏着人。 “还是动手吧,就算我们现在回去,何椿也不信我们不知情,不如拼一把。” “行。” 他们都是后来加入基地的,没见过何念保卫基地那夜手舞长刀有威风,顶多听说她身手不错。但比起她的身手,她更出名的是她的病情。基地所有人都知道她身体不好,随时都可能会倒下。 严寒前,他们看到她红润的脸色也许还会怀疑她的病情是不是真的;严寒后,所有人都包得严严实实的,身形娇小的她在一群包得像熊似的男人中间尤显柔弱,她在他们脑中的印象也从气色不错变成了骨瘦如柴,甚至有人言之凿凿地说她一边画图纸一边在吐血,好像脑力劳动者不吐点血显示不出用心良多。 关于她身手不凡的传说,在他们心中也成了住户为了讨好何椿硬夸的。 何念就是一个懂机械的空间异能者,身体还不行,怎么可能身手会好。 聪明病弱的人再强又能有多强? 这也是他们敢来玻璃别墅绑她的原因。 第96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34 听到何念跟何椿用广播和敲击声互传信息后,他们确定两人暂时不会联络也不会出门,便继续他们的计划想对何念动手。 就是他们说的虫是什么虫?他们出来这么久并没有看到虫,是兄妹俩编出来吓人的吗?他们是想趁所有人都待在屋内时做些什么吗? 他们隐隐都不相信何念通过广播说的是真的,外面根本没有东西,估计是怕有人发现回暖出门故意吓人。 八号别墅的人一直在基地处境尴尬,他们融入不了基地,基地也防着他们。也许何椿他们早就防着回暖之际他们会动手,刚刚的广播就是防备的招术之一,去往何家别墅的同伴会这么快出事肯定也是因为何家事前设了什么陷阱。 刚刚的喊声那么响,何家人肯定醒了。 不能让别居的何念等来帮手! 他们交换了眼神走到玻璃别墅门前。 除了门,被厚厚冰层封在内的房子也没有其他出入口。就算回暖,冰层正在融化,那几米厚的冰也不可能一下子化完。 正要破门,那门忽然开了,他们一惊,不等有什么动作,何念已经拧开了瓦斯瓶点了火。 完了,外面好像是人! 她行云流水般完成一系列动作时想,却没有收住动作。 这个时候来敲她门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在几分钟前,因为小小的门缝洞觉得自家门前已经被线虫大军包围的何念决定对外来一波狠的,清退一波线虫再逐个消灭已经潜进屋内的。 不管这线虫有多难防,她此刻就想发现多少杀多少,先保持片刻清爽再说。 都睡了一个冬天,哪怕这些天她都不睡,也要跟它们拼了。 门缝已经补好,为了先清一波占领门廊的线虫,她准备开门、放瓦斯、点火、关门。 这套动作得相当迅速,不然她有可能会被火波及,还有可能让更多的线虫挤进屋里。 像她这样一向敏捷自信的人,都在心里演练了三遍才正式动手。 也是脑内演练太专心了,她没想到外面有人,哪怕听到外面似乎有些动静,也以为是线虫弄出来的。 非常之时,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刚刚播了广播,正常人不会叛逆出门,还在室外的要么是在冰层中苏醒的丧尸,要么是变异动物或者坏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线虫已经学会了组合技,会群体拟态成人型,以此诱捕真正的人类。 如果放在以前夜晚灯光通明的时候,线虫搭成的人型可能骗不到人,现在大部分基地内部都断电,更别提野外了,说不定还真会有人上当。 开门后一切按她所想的进行,唯一让她意外的是外面有人,是真人。 可她都动手了也收不回来,点火后她就把门关上。 能防弹的玻璃门防住了煤气的燃爆,别墅主体外面还有雪层护着,何念更不用担心。 该担心的是外面的人。 “我靠!” 他们骂了一句脏话,在火龙咆哮的同时,有异能者调起了土墙开启防御。 受冰封影响,在火焰到达前,他调起的土墙只及他们腰高。他们往墙下一趴,勉强躲过攻击,身上的衣物却或多或少有了损毁。 “臭丫头,我非扒了她的皮。” 气急攻心,他们没发现火焰到达的地方有虫子在扭动,火焰过后,许多虫子还从他们破损的衣服洞钻了进去,心中只想破门把何念抓出来。 眼前明明是道玻璃门,他们却找不到破开的方法。 用力敲,敲不破;用火,烧不坏;想用金属破开锁头,又找不到锁的位置。 “这门是怎么回事?” 他们也是纳了闷了。 以前他们只是听说基地种植部所有的四号别墅是全透全玻璃的,还得过什么设计奖。他们腹诽有钱人的爱好真怪,没想到这栋别墅会得奖是有各种各样的巧思在的,材料也不同一般。 在他们破门的时候,何念也在屋里思考要怎么办。 她倒不是怕他们,就是烦他们进门的瞬间把虫子带进来。 “小绿……”她喊了一声,走到卧室门口,“还有小莓,出来,来守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我,守门?”小莓傻眼。 它好好种在花盆里,怎么守门?听何念这意思是让它自动过去,它要怎么过去? 小绿倒是能走。 它原先也种在盆里,后来化成藤茧包着戚晴时,养着它的盆已经被它的根撑破了,它浓密的根须挤碎了泥土,却没有往戚晴的身上扎。 能水培的绿萝本来就不用非得扎根土壤才能活着,它还有气生根。如果它扎根进戚晴体内,也许能得到大量的能量,也会夺了戚晴的生命,还不如包着她护着她慢慢吸收,这才是收益最高的。 它的主要能量来源换成戚晴后,气生根成了它进食的主要部位,底下的根须如同虚置。 就是小莓,它现在其实也不靠泥土中的养份活着,就是作为植物,它习惯用根须吸食能量,哪怕它的小白花也是它重要的进食部位。 它想要扎根泥土,扎得越深越好,将来把最重要的能量结晶结在根须上,可不能像绿萝那样藏在嫩叶里,结果让何念给撸了。 “快点,别让我上手。”何念催了一声。 小绿和小莓对看了一眼。 小绿先一步从戚晴的手上下来,尝试着用根须走路,反正它早就脱离土壤,自己走就自己走,不像小莓,它还需要盆,像个还在用尿不湿的baby。 “呵~” 它没有多说,光用一个字就表达了它对小莓的轻蔑。 小莓听懂了。 不就是用根须走路,跟谁不会似的。 小莓硬生生地把根从盆土里拔了出来,断开一些不需要的老根,剩下四五条粗壮的根像章鱼似的在地上一扭一扭行进。 “走路,也没有那么难嘛~” 它说着假作扭根,撞了小绿一下,锐化其中一根尖刺。 “啊呀,不好意思,我的美貌没有扎到你吧?” 小绿侧身一避,“美貌没有,粗鲁有。” “你说谁粗鲁?” “谁答应就是谁,白花婊。” “绿茶婊!明明没有当茶的命,却非得泛茶味。” 在见识过绿萝花式骂人的技巧后,小莓回嘴的句子也多了。正为自己机智反应点赞,它听到何念不耐烦的声音。 “别多话,赶紧的。” 她能听见——两藤同时意识到。 它们知道何念偶尔能听到它们说话,却抓不准到底是什么时候,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但两藤默契地选择在她能听到的时候休战,既然她不喜欢吵闹喜欢看后宫一团和气,它们就和气给她看。 何念好不容易把两藤从卧室叫出来,外面就传来了惨叫。 “啊!!!!有东西。” “是虫子。” “啊!救命!” 敲了一会儿门,他们感觉身上越来越刺痒。 开始他们没有多想,以为是气的,又因为用力敲门身上热了才会痒,都好些日子没洗澡了,会痒也正常。直到有人抓痒时从身上抓下一把虫子才发现不对,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外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吵得何念想捂耳朵。 都末世了还半夜出门,看,出事了吧。 她真心为他们自寻死路叹惜,看到身后艰难走路的绿萝和刺莓,不好意思让它们什么也没干就回去。 “你们守着门。现在外面有种特别厉害的小虫子,会变色,很难杀,你们就在门口防止它们进来。” “我吃过那些虫子。”小莓想起钻到它叶片上的虫子。 “你吃了,肚子没事吧?”何念问完又想,小莓有肚子吗? “没事,就是有些走不动路。”小莓趴在地上假作虚弱。 它想回床上休息,让小绿一个人去守门,想想那个画面它就觉得爽。 “走不动路?”何念不信它的话,“需要我把你的根须一根根扯下来吗?说不定扯光了,你就能走路了。” 走什么路?地狱路吗? 小莓默默支起根须,“好像又没有那么疼了。” “那就守门去。现在的线虫应该还比较好杀,你们得练,免得让虫子钻了空子抢了地盘。” 说话时,何念听到从山脚传来的爆炸声,一想就猜到是什么。 “听,山下的阿松在炸虫子。你们要是拦不住虫子进屋,我就把你们和虫子一起炸了。” 没必要这样吧,小绿抖了抖叶子。 “我们一定守住门。” “好,去吧。” 两人雄纠纠气昂昂却又心怀不满地去了,何念也没有闲着,她还得把潜进屋里的虫子找出来,暗想现在这情况,她们在室内的都不好过,野外的估计更惨。 已经有异能者死在外面,可见这虫子杀伤力极大,那野外的人和动物岂不是要被虫子吃空了。 人类该怎么办呢? 距离南城约三天距离的野外,张筱筱拿着一瓶杀虫剂朝一头变异狼身上喷。 这头变异狼有一身银白色的皮毛,若是被阳光照耀,会泛起耀眼的光泽。可如今光泽上出现了黑点,密密麻麻像是要将它的光芒全都遮盖。 每一个黑点下面都是一条虫子,张筱筱发现时都快吓死了。 这三个月,她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幸好她的空间能进人,让她在恶劣的天气中存活下来。 但不好的一点就是她从哪里进就会从哪里出来,如果她进的地方被雪埋了,她出来时也会被埋在雪里。 这次她就被自己坑了,在暴雪夜躲进空间时没考虑周全,把自己封困进了雪层。 空间里面的食物足够她过几十年,还能加速她修行,她也不想一直待着。一个人太无聊,她会疯的,她还要去南方基地找人呢。 幸好,被硬封了一个月后她终于自由了,自由了一分钟她就发现了脚下冰水中多了许多虫子,吓得她又躲回了空间。 她的空间只能让她一个活物进入,那些虫子不能跟着她进来,她也趁机套上了好几层防护服,这才大着胆子再次出了空间。 之后,她和何念一样,让虫子体验了花式死法。她比何念还多试了一样,就是杀虫剂。 她就是试试,也没想到真的管用。 也不是很难杀嘛~ 她的随身空间体积大,先前收物资时都是不做挑拣有什么收什么。她也知道做人留一线,每到一处收东西都是拿够自己要用的份,多的就放着,也许后面找过来的人需要呢。 所以她的空间里像是有个小型超市,什么东西都有囤,她还特意收了几个货架进来方便摆放。 收的最多的当然是吃的,有些食物末世后想再吃也吃不到了,可不得多收点。要是她不收,一两天没被吃掉也会坏,那多可惜。 用杀虫剂清出空间后,她就脱了防护服,在原地啃起了牛排。 不吃点肉,难以安抚被虫子打击的心,她也是个怕虫子的女孩子。 本来一个月前她就该到南方基地的,生生被冰困了一个月,现在又遇到虫潮,也不知还得在路上花费多少时间。 哪怕有杀虫剂可以治虫子,但她空间的杀虫剂也是有限的,就十箱,用完了可就没有了。 就在她想要躲进空间避一阵子时,变异狼出现了,对方被牛排的香气所吸引,哪怕皮毛已经被线虫侵占,也分出气力想找口吃的。 它们可不是植物,是要进食的,能量高的食物有利于它们成长,可香喷喷的食物同样吸引它们。 可惜肉的主人是人类,银狼朝张筱筱低吼一声,将捕食对象换成了她。 “可怜的毛茸茸,长这么多虫子,还能活吗?”张筱筱可怜它。 银狼呲牙,在想要怎么进攻。 它不傻,这个时候还能单独在野外生存看到它又没有大喊大叫的人类,多半是有点本事的。它跟人类没有死仇,就是为了口吃的,犯不着拼命。 “看在你是我解封后看到的第一个活物,我就帮帮你吧。” 张筱筱不管它的想法,说完,她从空间拿了杀虫剂出来。 银狼看到她拿东西,下意识退开两米。 很多人类有厉害的武器,不能靠得太近。 “放心,我不会害你。” 张筱筱难得想帮忙,犟性上来了,对方不愿意她也非得帮。 第97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35 拿出一段藤蔓,张筱筱用异生催生,让它迅速生长绑住银狼的脚。 银狼没来得及躲,正想反抗,就闻到了刺鼻的味道。眼前的人类拿着一个圆柱体对着它喷水,难闻的气味就是来自喷出来的水里。 是毒药吗? 它怨恨地盯着张筱筱,以为自己会死在她手里,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它都没有死,反倒是从早上开始一直刺痒的皮肤变得舒爽,像是在雪地里滚了一圈。 可它明明没有滚,这是为什么? “你是从哪儿沾的这么多虫?好恶。” 张筱筱嫌弃了一声,暗想就算要避进空间也得找个妥当的地方,谁知道下次出来会是个什么情况,在野外实在不太安全,她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银狼看到掉了一地的虫子,对张筱筱的怨恨顿时化成了感激。 原来她是在救他,这是一个好人。 张筱筱对上它的眼神,觉得它是在委屈身上长虫。 唉,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谁喜欢身上有虫呢。 松开对它的捆绑,张筱筱拿出存在空间的烧鸡脖子扔给了它。 她吃鸡一向不吃脖子和头,可总归是肉,这世道把肉扔了太浪费,就存着等着哪天可以散给值得帮一把的人。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艰难求生。” “喔呜~” 银狼喊了一声,开心地把肉接过,没有一点点防备。 张筱筱也没想到变异狼这么好钓,一块鸡脖子就把它骗走了。 这也是因为她有木系异能在,本来就容易获得生物的好感度,何况她的空间还有灵泉,她喝多了灵泉水气息比一般人讨喜。 不像何念,植物怕她多于过爱她,不过她也不在意。 熬了一夜,何念哪怕眼睛都要睁不开,却觉得神清气爽,因为屋里的虫子总算被她灭完了。有变异植物们守着,外面的线虫一时也进不来,她总算能安心休息一会儿。 “我先去眯一下子,有事叫我。”她嘱咐戚磊。 “好。” 戚磊也帮着找了一夜虫,他的夜视能力不如何念,在灯光幽暗的房间找虫,就跟在雪地里找珍珠一般,着实是为难他了。哪怕找不到,他却不得不跟着找,生怕何念嫌他不干活。 现在何念休息了,他才算松了一口气。 到底还年轻,熬了一夜什么事也没有,戚磊不喜欢干坐着,还在屋里又绕了几圈,就跟挑刺的卫生委员似的,用戴着手套的手东擦西擦想检查有没有遗漏的虫。 他感觉这虫不是很难杀,捡起来放一起用火慢慢烧就是了,他也能杀,也不知昨天死在门口那几个到底是有多弱。 家门口有死人总归让人膈应,他记得基地怕尸体堆着生瘟疫,先前会将尸体集中在一起焚烧,门口的尸体应该也将这么处理。他要不要帮忙把尸体挪开些呢? 看时间已经是白天了,因为别墅被冰层包着,里面光线并不充足,他透过遮得不严实的玻璃墙朝外看去,看到的依旧是白茫茫的冰雪,好像雪还没有停。 但他确定外面已经在回温,暖风机早关了,他在室内穿着防护服都有点闷热,那玻璃墙外的冰雪大概也坚持不了多久。 等冰雪都化了再出去,免得被屋顶上融化的冰雪砸头,戚磊打定了主意就在屋内等雪化,偶尔去卧室看看戚晴。 他一直以为雪化了戚晴就会醒,现在雪就要化了,戚晴却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如果她一直不醒,他就得带她去大基地找医生。 一想到外面的虫子,他怕自己没命走到山下。 他进进出出的没个消停,何念也休息不好,不由怼了一句。 “你要不要躺一会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门,得节约粮食。” “不躺了,都躺了一个冬天了。”戚磊活动了一下肩膀,“也不知外面的雪什么时候化完,真想出门走走。” “然后被虫子给埋了。” “这虫子不会一直都在吧?” “谁知道呢。” 戚磊还是比较乐观的,“也许等过几天就没了。现在刚化雪,温度正适宜,外面湿气也重,就比较容易生虫子。以前我家那一块,每到了梅雨季就常会有各种虫子跑进家里来。” “现在这气温跟梅雨也差不多。就怕之后会有高温。” 严寒来过了,酷暑跟着来也不奇怪。 她先前还担心过化雪过后就是酷暑,不给人类半点缓冲时间,现在看缓冲时间还是有的,现在这个温度挺舒适,就是会生虫。 “高温!我最怕热了。念念姐,我们这间别墅能装空调吗?” “本来就有空调呀,接上电就能用。” “现在能开吗?” “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呢,空调想开就开,哪有电能让你浪费?你要是嫌热,就把防护服脱了。” 戚磊身上还穿着防护服,但没有全罩,只穿到脖子。 “这不是怕有虫子来可以马上躲嘛。”戚磊尴尬笑笑,却没有把衣服脱下来的意思。 他不怕虫,却也不想让那些小虫钻进他身里,正常人都不愿意。 “现在外面不会都是虫吧?等外面这层雪化了,我们看到的不会是密密麻麻的虫山虫海吧?” “要真是虫山虫海,屋内光线不会这么足。” 何念倒是不担心,却也透过墙上遮挡物的空隙看了外面一眼。今天白天屋里的光线要比以前亮,可能是冰层化开变薄的原因。 冰雪层薄了,透进屋内的光自然就多了。 看了几眼她又觉得不对,总感觉外面雪白色的颗粒度与她记忆中的不同。 因为玻璃别墅的设计,虽然她在屋内能看到屋外的景色,但是隔着几层玻璃,也就是说卧室的四面玻璃墙跟别墅外墙是隔着空间的,就是为了达到人在屋内能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卧室的视觉误差。 隔着几层玻璃,可能有些景色看着有偏差,何念这样想着就去了客厅,特意走到外墙边上盯着外面看。 “怎么了?”跟着她出来的戚磊有些不解,也跟着她看。 何念没出声,眯眼盯着玻璃墙,那神色像是被外面的什么东西迷住了很快会被勾出墙外。 “有东西?”戚磊不知不觉用上了气音。 “外面的好像不是雪,而是雾。” “雾?” 戚磊也跟她用同款动作盯着外面看,渐渐发现些许不同。 “雾里好像有东西。它们会跟雾一起飘进来吗?” 何念不想回答,她已经想到这个可能,机械地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别墅的换气口就在厨房里。 气温的变化瞒不了人,溪泉基地的人也发现升温了,兴奋地在洞内欢呼,有些甚至想出去看看。好在王村长考虑全面,怕升温后丧尸和变异动物也跟着出没,不准他们随意出去。 他也担心升温是暂时的,紧跟着会是另一场忽然的寒潮,还是暂时先继续待在洞内比较稳妥。 一般成员不能出去,负责巡逻的倒是可以出去看看情况,其中包括了谢晔。 第98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36 谢晔的火系异能比较特殊,属于绝对防御类的,由她出去探路最合适。 也得亏她跟着出去,才没有让整队人被藏在雾气中的线虫祸害。 但她还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看到周身满是被烧而扭动的线虫,谢晔狠狠地问候了一种植物,当初离婚她都没有问候那么多遍。 跟她一块儿出去的人更惨,有人的皮肤上被虫子钻了孔,最后得把肉挖了才能把那条虫子清出去。 他们手上也没有麻药,只能生挖,那位伤者的哭嚎声把山洞里本来想出去的人都给吓住了。 “老天爷呀,还让不让人活了。” “难道我们要一辈子窝在山洞里吗?” “早知道就去南方基地了。” 这话一出,山洞里的气氛就有些古怪,好在有拎得清的很快站出来瞪了说话那人一眼。 王村长暗暗叹气,假装没有听到,再次打了电话,得到的却依然是忙音。他联络不上南方基地的人,也联络不上大岩山基地的人,估计是信号出了问题。 “还联系不到人?”谢明悄悄在王村长身边问。 王村长摇头,“就算联系到了,他们也过不来。这还不如下雪呢。” “又由不得我们选。好在粮食充足,小心点别得病,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虫子会不会进洞来?”王村长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会。”谢明直白地说,“守门的人要当心了。” “你姐……” “得你出面去说。” 谢明是不敢让他暴走中的姐姐来守门,他实在不明白,不就是几条小虫子,为什么他姐能吓成那样,看到丧尸也不见她有这么慌,她又有火焰防御,根本不用怕虫子。 可想想被挖肉的人,他又觉得害怕是对的。 比起轻视这种虫子或者末世出现的任何生物,心存敬畏才是更正确的态度。 再说了,谢晔害怕归害怕,烧虫子的时候可不会往后退,还会把火升得更猛,且她现在还能控制火焰清理其他人身上的虫子却不烧到他们身上,除了那种钻进皮肤的。 王村长知道谢晔这个女娃不肯吃亏,她刚从外面巡逻回来,估计不肯接受排班。 “算了,让其他人先去,让你姐排在后面。” 谢晔攻防一体是适宜放在第一线,但她现在最重要的功能是帮其他人清理身上的虫子,放在后勤可能更合适。她的异能使用时间有限,不如靠她拉长其他人的行动时间。 想来比起外出直面线虫,她会更愿意当后勤。 就算山洞里的存粮还有,他们也不能一昧地坐吃山空,万一这场雾持续三个月呢?他们的食物可支撑不了三个月,最多死撑一个月。 这时,他们倒有些感谢先前的极寒,要不是极寒让他们困居于相对密闭的场所,他们现在已经被线虫攻破了住处。他们手上可没有那么多防护服,要是被线虫钻进皮肤就麻烦了。 同样的,也是因为他们住的地方相对密闭,一升温就显得尤为闷热。 谢晔之后的状态基本处在闷到受不了就出去跟线虫拼了,冷静下来后就想窝在休息位不动。 这么反复三天后,谢明执完勤回来跟来隔离室帮忙消杀的谢晔碰面。 “姐,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虫子比以前好杀了?” “没注意。有吗?你们能全杀了吗?” 谢明面上一僵,“暂时还不能,应该快了。” “加油,老姐的终身幸福就靠你了。”谢晔机械地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这话要是让老妈听到,可不得了。” “她听没听到还不是一个样。一天天的,净操心这些没必要的事。有劲,也挺好。” “唉……” 作为同样被催婚的受害者,谢明唯有叹气。 “要是外面环境好转就好了,我们还能多去外面转转。” “一边是虫一边是妈……不过老妈还是要比虫子可爱,但虫子不会说话!” 谢晔左右摇摆,一时竟然想出去会会线虫来平息她叛逆的心。 “想出去打工~你觉得大岩山会招我吗?” “你敢出门?” 谢晔也想到这一点,烦躁地啧了一声。 不过为了生存,人总能适应。 怕虫子的女子不是一两个,后来渐渐也都习惯了,就像习惯丧尸和死亡。 在发现线虫的杀伤力渐渐减弱后,何椿去了一趟玻璃别墅。 这不是回暖后他第一次尝试出门,先前他就穿着防护服想去玻璃别墅。 但是外面的雾太大了,能见度不到半米,他出了家门没一会儿就受到不少阻碍。 地面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绊脚物、想划破他衣服的利器和砸在他身边的重物预示着前路危险,他走了半路就折返了。 至少待在屋里能安全些,只要何念不出门,相对还是比较安全的。 想是这样想,他总归还是不放心,隔了一天又想去看看何念。 施虹雨也不知他在折腾什么,但是她本身也是赞同出门探索的。 世界变得太快,人想要活着,总归还是得适应。 这次去玻璃别墅,何椿一路受到的阻碍就小了很多。 花了几小时,他总算到达,人紧贴着玻璃墙站了一会儿,看到里面有人在活动,多少放了心。 “念念,你还好吗?” “谁?” 何念盯着玻璃墙外出声的地方,一时没法把外面穿防护服的人跟她哥联系在一起。 她哥出门干嘛?就非要来她眼前秀大胆吗? “我!” 怎么几天不见连亲哥都不认了,何椿无语。 “哦。” 何念应了一声,没有其他动作。 何椿不得不提醒,“开门,让我进去。” “不开。” “什么?” “你身上会有虫。我不开门,你回去吧。” “我……” “我啥事没有,吃喝的东西也不缺,你不用担心。” “好。”何椿点头,在外面继续站了几分钟,不由得问:“不是,你真不开门让我进去?” 何念翻了个白眼,“对呀。” “现在虫子没那么难杀了。你总不能一直待在玻璃房里,也该出来适应一下。” “我会适应的。” 等她想出超声波无差别杀虫的机器,她就能适应了。 第99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37 第一轮何念vs虫,虫胜了。 浓雾持续了七天就散了,雾气一散,气温如同坐火箭筒一般飞速上升,从人体感到舒适的二十五摄氏度涨到了六七十摄氏度。 这还是第一天,之后气温会涨成什么样,所有人心里都没有底。 何念本来一心研究杀虫的新式武器,就连何椿来看她都被她隔在了屋外,但她研究武器的速度跟不上线虫进化的速度。 浓雾一散,暗藏在浓雾中线虫好像是升仙失败被打落地面,密密麻麻地铺满了一地,被太阳一晒就结成了块。 可它又没有死,只要浇上液体就会复活,还会在液体中飞速繁殖。 一些大基地在线虫刚出现时就开始研究它们的特性,发现最先一批的线虫攻击性更强也不好灭杀,却有一项致命的缺点——不是怕杀虫剂,后来的线虫也怕杀虫剂;而是它们急需补充能量,一旦缺少食物就有可能自相残杀。 之后在浓雾中存活下来的线虫,攻击性不如初代,繁殖力更强,也舍弃了能根据环境改变身体颜色的能力,固定为白色。 雾散后,线虫的特征又改变了,它们几乎舍弃了其他的能力,只留下了顽强的生命力和超高的繁殖力,颜色也转化为黑色。 已经有大基地打算养殖线虫,让它成为暂时的口粮。 没办法,他们种出的粮食远远供应不上幸存者们的消耗,只能寻找其他食物顶替。 变异动物的肉大部分不好入口,还没有线虫安全有营养,就是线虫的形态不符合大众饮食审美。 这是之后的事,何念反正是绝不会吃线虫的。 她暂时还没有研究到吃上,只顾着研究怎么杀,没等她研究出结果来,线虫却好像用不着她杀进化成了不堪一击的形态,又不能完全消灭。 大雾散开后她没有急着出门,怕地上有虫脏了鞋子。她也不准戚磊出去,坚决要等虫子在路上完全消失。 何椿知道她的脾气,叫人来清路。 大部分人极寒期都靠他们出物资养着,也该还点利息。 基地的人听说是来给何念清路,一个个也不推辞,无他,就想让何念早日把空调装上。 天太热了,天冷还能往身上加衣防寒,天热就是脱衣服降湿效果也有限,再说外面的日头那么晒,要是不穿衣服出门,没一会儿皮肤就给晒伤了,只能硬着头皮穿着。 这种时候,他们只能盼着基地能通电,让他们用上空调。 何念也热,但气温升得比她的思想转换还快,她压根还顾不上想什么空调,脑子里想的依旧是杀虫的机器。 谁知道线虫还会不会再进化,她得防一手。 “你别想着杀虫了,出来看看吧,虫子都晒死了。”何椿上门劝他。 “谁知它会不会马上又活过来,以前烧它都要烧一分钟才死。” “那是最开始的时候,早没那么难杀了。” “我不信,没晒足一天彻底消毒,我不出门。” “你在家不热吗?” 何念不语。 她也热呀,热得想拿一盆水泡着。 就是热她才更不想出门,在家改机器多好。 “你还是下山去看看吧,你种的那两棵树……怪怪的。” 何椿见不得何念一直宅在家里不动,想让她出门感受一下新气候。他说的也是真的,何念种下的树的确不太对劲。 何念迟疑了一下,白了小绿和小莓一眼。 “你们两个不争气的。” 要是它们能结果,她就不用管山下的树了。 说完,她就跟何椿出了门。 刚踏出屋外,热浪一阵阵袭来,让她不想迈腿。 她又膈应地上的线虫,特意在鞋子上又套了两层塑料袋。 防护服太热穿不住,鞋子上套个袋子也差不多了。 可她显然小看了高温,还没有走出玻璃别墅的院子,脚底的塑料袋已经化了,一路走一路粘,要不是地面上的线虫已经清理过一遍,何念光是想到鞋底的情形就要发火。 跟在她后面的戚磊看到她走路的样子就偷笑,在她看过来时又赶紧收敛了笑容。 何椿也是一样。 何念看不惯两人偷笑,伸手捂住胸口,“心口疼,走不了。” “那怎么办?”何椿笑笑问,“要不我去骑山地车出来载你?” “不用,你背我就行。” “我?”何椿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 何念厚着脸皮点头,“谁让你非让我出门。” 何椿语塞,认命地蹲下身。 “行吧,我背你。” 何念露出得逞的笑容,跳上了他的背,心气顺了些后也能聊几句。 “这天都这么热了,基地有什么打算?” “改善生活条件,寻找新的食物,防范丧尸和变异生物……就这些。” “生活环境必须改善,不然没法住。” “所以需要你改发电机。不过也不用这么急,先让大家适应几天,你也一样。你都忙了一个冬天了,也该歇歇。” 偷听的戚磊无奈,两人是不记得起雾的那七天了吗?雾早上才散。都休息七天了,大长假也就只有七天。 “急也急不来。没有风,风力发电是不能了;天气虽热,但我看云层厚,太阳能估计作用也不大。” “不急,慢慢来。” 何椿的确不急,他个人也倾向于让人去适应环境,什么空调,他们怕不是在做梦。 “手机现在能用了吗?” “能用了,已经联络上南方基地的人,说是最近会派人过来巡察。” “看来的确是不会再降温了,都敢出远门。” “我倒是想降温,这天气也太热了。” 何念闻着他身上的汗臭味,也怪这天热,趴在他背上就跟趴在锅炉身上似的,却又不肯从何椿背上下来宁可这么热着。 既然不让她安生在屋里待着,就都别好过。 何椿显然也知道何念让他背着是在找茬,但他无所谓,何念从小就爱给他找事。这些日子因为大雪,她都很久没麻烦他了,还时常在帮忙修机器,他看着心里就过不去。 末世前,他们何家的小公主哪用得着做这些,连赚钱都不用她亲自来。 看着她变得太懂事,何椿都替她心酸,就想她提出点过分的要求让他这个哥哥有机会表现。 要是没有机会,他会创造机会。 积在路上的线虫虽说被清过,但天一热干活就容易马虎,路面上总会留着几块干巴巴的线虫尸团。不知哪来的鸟雀也不怕死,飞扑下来啄食,看到何椿他们经过也不怕。 戚磊瞟了一眼,脑中就闪过了烤麻雀、红烧麻雀、卤麻雀……哪怕他一种也没有吃过,嘴里却还是分泌出口水。 凭心而论,这三个月他跟着何念并不缺吃的,先前他们打了变异狼也分了他一口肉吃,可是那肉又柴又苦,要不是亲眼看他们从变异狼身上切下来的,他还以为他们给他吃了橡胶轮胎,烤焦的麻雀估计都比变异狼肉要好吃。 他手艺好,不见得会把麻雀烤焦…… 念头一起,他就朝边上一拐对准那只麻雀扑了过去。 靠着末世后练出来的身手,他倒是没有扑空,被他紧紧握在手里的麻雀却也没慌。 斜睨了他一眼,麻雀张嘴朝他吐了一个火球。 戚磊怕了,却依旧不肯松手,也不知道要怎么躲近在眼前的火球,还是注意到他动作的何椿放了一个金属盾帮他挡了下来,再放了一个金属圈套住了鸟嘴。 “放了吧,你都打不过。”何念取笑他。 “不要,我不能白白被吓。” “这是变异鸟,又不好吃。” 一想到变异狼的味道,戚磊有点反胃,却还是想试试。 “也许变异鸟比变异狼好吃呢?鸟肉本来就比狼肉要好吃!” “说的你以前吃过似的。” “小说上都写过。” “小说上瞎编的话也能信?” 戚磊不出声,心下默念,他不跟女生一般见识。 “那你送去何家,让人看着杀了吧。”何椿提醒,免得他一路跟他们下山。 外面虽热,但拦不住好不容易可以在外面自由走动的人。他们都憋了一个冬天外加七天大雾天,可难受坏了,就连想一直守着姐姐不出门的戚磊都跟着出门,就想看看外面的变化。现在看过了,也热够了,是该去歇歇。 “行。” 戚磊怕手中的变异麻雀还有其他本事,他又是个普通人,就想早点找人将它料理了,免得到嘴的肉飞了。 刚才他为了捉麻雀扑倒在地上,身上沾了不少虫尘,说话的功夫头上落了不少汗,有些汗水裹着虫尘沾在他脸上,在他说话时跟着一动一动的。 何念也没有盯着他的脸看,开始还没有注意,直到他从两人前面走过往何家拐时,何念才发现不对。 “小磊,你等会儿,你脸上是什么?” “什么?”戚磊停下脚步,想看却没法看,手上又捏着麻雀不能上手摸,“我脸上有东西吗?” 何椿也才注意到,微微一惊,“有,是线虫。” “什么?线虫!” 戚磊慌了,倒在玻璃别墅前的尸体才七天就成了被蛀空的骨头架子,他不会分分钟被虫子给吃完吧。 “怎么办?救救我,基地长,我不想死。” 他快急哭了,想上手擦掉脸上的虫子却还是不肯松手。 万一他要死了,他也想尝过烤麻雀再死。 “先让我观察观察。” 何椿认真地盯着他脸上指甲盖大的虫团,里面少说也有十几条线虫。 这都是哪来的,先前没见戚磊脸上有呀? 用金属棒把那团线虫挑下来甩地上,何椿又看了一眼戚磊的脸,倒是没看到有虫洞或者钻进皮肤半截的虫子,这些线虫还是弱的那一批,再看落地上被太阳猛晒渐渐不动的虫子,他意识到了什么。 “它们不会遇水就活吧?” 何念背上发毛,仔细检查了何椿身上,又看了自己的双手还摸了一把发痒的脸颊。 幸好,什么都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深感外面太危险。 “要不我们还是回家吧?” 何椿一听,朝戚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走,然后背着何念跑了起来。 “都出来了,多逛逛。虫子那么弱,没什么可怕的。” “呀,干嘛跑这么快,我要回去!”何念气得大叫。 “去哪?看树是吧,行呀~不知树叶上会不会有虫,万一飘一片到你身上……” “哥,你完了,你快放我下来!我不要你背了!” “别客气,哈哈哈哈~” 基地的人远远观赏兄妹俩相爱相杀的日常,深感两人感情深厚,这种天气还在打打闹闹,又感叹两人体力好,怪不得能当基地的负责人。 他们在外面搞过大扫除后,就只想躺平,也不知何念什么时候有空再弄一款新式发电机,让他们能把空调用上。 没有空调的夏天,不是人过的。 何念快被自家蠢哥哥气哭了,几次想从他背上下来,又怕落地上碰到虫尘。快到山脚,她懒得再搭理他,沉默地看向不远处的松树。 一个冬天没见,松树更高了,也更秃了,颜色也和以前不同。 她当初把它从服装批发市场运来,它从外观上看没什么特别,只是一棵普通的绿松树,现在它的针叶变成了红色,像是快要枯萎。 要是用以往的经验判断,何念会觉得这松树快死了,但听到它中气十足的骂人声,一点也不觉得它像快死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自回暖那天起,何念发现自己不用喝叶酒也能听懂植物的声音,但它们太吵,很多时候她会假装自己听不到。 到了松树这儿,她也想继续装。 “这树怎么看着像要死了?” “所以我才让你下来看看。它也没有再长松果,我还想试试松果炸弹的威力呢。” “你才要死了,你个傻**……老子绝不会再结一枚果子,反正现在也用不上,还是针枪好用。有本事你们再走近一点,老子非弄死你们不可,两个大傻冒……” 白喝了她一个冬天的营养水现在竟然不想结果想动手?何念觉得这树是不想好了。 第100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38 “是呀,怎么没长松果呢,要是再不长就砍了吧。” 何念抱怨了一句,从何椿背上下来,又朝他挤挤眼。 何椿想到了叶酒,猜测何念是听到了什么,想要趁机教训这棵松树就附和点头。 “都听你的,你想要砍现在就能砍。” 说着,他的手中都多了一把铁斧。 “那行,它太高了,正好修修枝。” 这就是要打服它的意思。 何椿也赞同这么做,早上基地的人来西平台清理路面差点就让松树的松针给刺中,何椿早就想教训它,就怕何念留着它还有用才没动。 当初他就不赞同在基地内种变异植物,她身边的小绿小莓勉强还算安份,大银杏树有同乡情份在种着也可以,可是这棵松树……也就它能产松果炸弹让人舍不下。 既然现在它不产果了,何念也不再上心,何椿自然想把它铲了。 往前走了两步,何椿脚步一顿,一排松针落在他本来要站的地方。 他微一挑眉,将手中的铁斧朝着树干扔了过去。 “想打老子?”阿松嚣张摇动树冠,硬是把铁斧给打飞了。 “哥,没吃饭呢?”何念在边上打趣。 “是有些日子没吃到好的了。晚上吃松木烤豆芽菜,怎么样?” “哟,还得是您讲究,妹妹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吃法。” “还是用异化松树枝烤的,稀罕着呢,是最时兴的吃法。” “那我可得尝尝。” 两南城人死命卷着舌头在那儿说相声,没有刚才打闹时的针锋相对。 何椿说话时动作也没有停,换上长枪和盾后继续朝着松树冲。 他的金属盾能防下大部分攻击,以前行动就喜欢冲在前面,这次也不例外。看过松树刚才的捶击和松针的威力,何椿自信能防下来,却不想在到了松树跟前时,那些松针有了变化。 扎在盾牌上的松针红的像是烧熔的铁,将盾牌烧出一个洞来。 “能不能行?” 何念从空间拿了一个玻璃盾扔给何椿。 这是她用玻璃别墅的备用玻璃做的盾牌,强度算是得到过验证的,极寒和几波攻击都没有让它损毁,他们私下在猜这是不是航天级别的玻璃。 既然何椿的金属盾防不住松针,何念就给他换个更好的。 可惜没用,松针落在玻璃盾上并没有刺入玻璃而是粘在上面,然后熔解出一个洞。 何念都傻了,“不是,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不科学呀!” “都末世了,我个傻妹妹,你还在想什么科学。” “末世不就是病毒激发人体潜能,它科学呀。” “那严寒呢?” “地球发现体内来病毒了,发个冷再发个热来自救,这也很科学呀。” “那它病糊涂了,养出几个疯子想把所有的累赘都清空,你觉得科学吗?” 何念不应,半晌才用看顽皮孩子的目光看向何椿,“哥,你不能这么说自己。” 他是疯子还是累赘?何椿不承认。 “呵,你且看着,没出声。” 何念不出声,可不表示她不动手。 她看到何椿跟松树战了几个回合,不禁有些手痒。 外面的世界到底热闹,就是有虫,让她放不开动作。 想了一想,她从空间拿出一台机器,外形跟炮台很像,但前端没有圆型的炮筒而是一个扁平的洞口。 瞄准后,她踩了开关,一片扁平的刀片从洞口射出钉进松树体内。 “什么东西!个**,你不讲武德……” 阿松气得大骂,它就没见过这样的武器。 也不怪它没见识,这是何念设计的,本来是用来对付中型的丧尸,结果后来严寒了,这机器一直没有上场的机会就被她雪藏在空间里。 且这台机器太笨重,何念一直想改进又无处着手,微有些嫌弃,想不到现在倒是用上了。 “力度还是可以的,就是没有炸开。” 她的设计中,刀片是中空的,里面有火药,显然这次火药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估计是他们的配比还是有问题。 火药的原料有限,何念又配不到最精准的比例,这条路显然是行不通。 幸好发射的力度还在,她那一刀打得结结实实,阿松的攻击虽强,但防御弱,被一刀砍麻了半片身子,要是再来一刀,小命怕是要没了。 它依旧骂个不停,语气却有几分服软。 “把老子拔来放着不管,现在又给了一刀,怎么着,这是想养着我当柴烧呀?拿宝不当宝,还有没有点眼光了?” “喝了我一个冬天的营养水,连一个松果也没有结,留着也没用。” “势利眼、精细鬼,强把老子绑来让我做牛做马,要不是你们……” “哥,动手,没用的东西不用留。” 何念懒得听它抱怨下去,直接使唤何椿。 何椿看到何念动武器时退开一边,现在听何念下指示了也没有妄动。 他记得何念用的武器,“怎么用了刀片枪,还哑火了,多危险。” “这不是有你在。” 把哑火的刀片弹取下来是很危险的,有可能中途炸了,得让何椿帮着处理。何椿先前帮过一回,知道这东西有危险,不想让何念再试验,可何念不听他的。 基地人手不足,她只能从武器上想办法,不然这日子怎么撑下去。 “你们动刀的人还嫌危险了,老子说什么了吗?老子长这么大容易嘛,差点就被虫吃空了,要不是老子的树脂灭了虫,现在老子已经没了……” 阿松还在那里骂骂咧咧,何念却听到了重点。 果然,装听不见是对的,她能得到这么重要的信息。 “哥,要不你先弄把松针过来,我看看刚刚是什么融了我们的盾。” 话音刚落,她的脚边就落了一段松树枝,树桠的中间有小孔,里面藏着淡黄色的胶状液体。 “它还想搞偷袭?”何椿皱眉。 “胆子挺大,哥,再给它一脚,看它还敢不敢动。”何念故意说。 何椿上前照做,松树大骂却没有还手,把投诚的姿态做足。何念暗笑,没管一人一树的互动,蹲下身看松树枝中间分泌的液体。 正好有一滴液体从树枝边缘落下,滴在路面上的线虫尸块里,何念还以为会看到线虫的极速复活之一秒三代同堂,没想到都不用一秒,液体内的线虫就消失了,连点渣渣都没剩。 厉害了! 何念差点海豹鼓掌。 只要它能杀虫,它就是她的好盟友。 第101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39 “哥,先别踢,把刀片取了。” “好。” 何椿小心控制刀片弹,把它从树干中取下来,这才发现刀片顶端已经被融化了大半。 就算他不动手,刀片也会从树干上掉落,到时候会不会触发弹药就不好说了。 毕竟现在高温,易燃易爆炸的东西会不稳定。 “什么东西?腐蚀性那么强。” 何椿打量了一眼松树断口处的淡黄色液体,弄了一个铁勺想要沾一点,可铁勺一浸入液体中就化了。扭头他想让何念过来看看,就见何念正盯着断枝处的液体想上手。 “别碰,腐蚀性很大。” “我知道,我用木头沾点试试。” 从刚刚松树的招式判断,这些液体是可以存在松针内的,从断枝看也可以存在树枝内,那就是说木质容器可以盛放这种液体。 她折了一根木枝试试,发现木枝的确没有变化,但又不能百分百肯定。 西平台只有松树这一株植物,她折的木枝也是掉落的松树枝,无法当做例子,也许只有松树枝抗腐蚀。 “我们去东平台,用大银杏树的枝叶试试。” “大银杏树呀……”何椿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事,你去看了就知道。” 何念来了兴致,提着那段断枝就准备去东平台,还不忘给松树留话。 “你最好有点用,不然……” “好狠心的丫头,老子活那么多岁还被个**要挟了,老子不要面子嘛……” 何念只当听不见,怕何椿又要背她,小跑着走去了东平台。 “你慢点走,你不热呀,哎呀,你带水了吗?快补充点水份。” 何椿怕她整天宅家里给宅废了,又怕她出来走动运动过度引发心疾,一天天就没有不操心的时候。 听多了他的唠叨,何念忽觉得阿松骂人也不是不能忍,都当成耳旁风就好。 大银杏树移栽的时候也吃了不少何念粗手粗脚的苦,好在那时气候还适宜,它种下后很快扎根,遇上严寒也不用多担心。这当中,何念偶尔下山给它倒的营养水也帮了它不少。 它不是阿松那等脾气坏的,哪怕脑子清爽的日子不长,却还记着悠久岁月中的些许片段,其中有人间烟火也有人情世故。 它知道何念是为着它能结果才将它救出移栽到大岩山,这儿比它原先住的地方开阔,也多了些人气,让它不用守着姐弟俩人冷清清过活。 它是最爱热闹不过的,要是离开了大岩山,不但会独自面对脏东西还会孤孤单单没热闹看,那日子哪是树过的。 可它要是一直不结果,何念怕是容不下它。 琢磨了一个冬季,它总算想出了一个办法。 “哥,你看它是不是结果了?” 远远的,何念就看到了略有些干枯的银杏树,树枝上没几片像样的叶片,就算有也枯黄带卷,就像头发稀少的人硬是烫了头。其中有几颗圆形物,尤为显眼,看着像是果子。 何椿盯着看了片刻,一摊手,“我只吃过炒熟的白果,树上长的……” “以前你就没去过老城捡白果?” “长在马路中间的树结出来的果子能吃吗?一口下去都是汽车尾气。” “也是。” 捡白果这种活动本就与何椿无缘,他没有刻意去打听过城中心的大银杏树什么时候结果,也就不知道大银杏树根本就没结过果。 “我们大银现在结的果肯定不含尾气。我记得白果能防老年痴呆,哥,上面那几颗果子都归你了。” “我可谢谢你,你留着自己吃吧,你更需要。” “你比我老那么多岁,肯定是你更需要。” 兄妹俩还在“友好谦让”,树枝上挂着的几个“果子”忽地毫无预兆地就落到了地上,向他们表演了一个到嘴的果子飞了。 “啊呀!” 何念轻呼一声,也不管东平台的地面清扫的不怎么干净,几步就蹦到了树底。哪怕她视力好,在树下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果子的残骸,就看到几个果柄。 “这是果柄还是叶柄?” 何念指着地上问,又不想上手拿,怕上面沾着线虫。 何椿扫了一眼,一脸深沉,“你算是问对人了~” 懂了,这是个不懂种植的! 何念也不指望他,有些可惜地盯着疑似果柄的小木棒看。 “算了,它能结一次就能再结,等着吧。” 她说着又从大银杏树身上折了一根枝条,抹上提着的那段松枝断口上的液体。 “没腐蚀,应该是木头就行。” “这也难办。你看我们方圆十里,还有能用的木头吗?要么当柴烧了,要么变异了;变异的还都让你挖回家了……” “直接砍了松树……”何念试探着说。 “杀鸡取卵呀?” “那的确不能够。”何念想了片刻,忽地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们种植组的姜林,以前望湖村那个,他的木系异能大招是拟态。我想他能自身拟态成树,是不是也能改变其他物品的特性?” “就是你说操作能力很强,可以控制箭塔的那个?” “对。” “先试试。” 整个雪季,大家都算清闲,不出勤的人要么躺着要么修炼。 不练不行,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磨难等着他们,只有自己变强了才能活下去。 姜林也练了,他还有一个不得不练的理由,就是得种菜。那些靠着戚晴散溢出来的能量催芽的种子,后续都挪到了九号别墅,由种植组的人接手后续的培养。 他们照以前的养法培植,蔬菜长不了几天就会枯黄,还是姜林从种子出芽一事上得到了提示,想到用木系能量滋润植物。 他不懂怎么把能量用在植物上,但知道在他修炼的时候,靠他越近的植物会长得越好,如果有枯黄的也能给救回来,就跟施肥似的。 能量有了用处,可他的招式还是没什么长进,除了修炼的时候可拟态的树的品种多了,也就多了一个让其他物品木质化。 比如线虫,他就能让它们木质化,总算是让他的能力有了一点攻击向的长进。 不过想让活体木质化,消耗的能量巨大,他的蓝条有点跟不上。 他还在想自己的大招是不是有其他用法,想不到基地长就找上门,让他把一个塑料瓶木质化。 “这个简单。” 他使用异能,把他们带来的塑料瓶木质化,心下好奇这有什么用,难道是基地长想提升生活品质将生活中的所有用品都包个木质膜? “再试试金属。”何念递给他一个金属锅,“你的木质化有时效吗?” “没试过。” 何念扫了他一眼,“那今天就试试。” 试试就逝世。 何念逼着他耗光了异能将用得上的容器都木质化,就为了看看他的能力到极限的时候,被他木质化的物品会不会还原。 阿松的松脂腐蚀性太大,她必须得小心。 好在木质化是不可逆的,她确定后才敢去阿松那里分装松脂。 拿着木勺,拔开阿松腰上被刀片砍出的缺口上的油脂皮,何念慢悠悠地装着瓶。 何椿在边上盯着,生怕她不小心打翻了松脂倒自己身上,又或者松树不老实趁机找茬。 他始终还是信不过变异植物,连人在末世都会生出各种心思何况是植物。 何念却不怕,万一出事,她还可以把东西全收空间里,到时候控制木瓶在空间里慢慢分装。 何念的空间如今也有了变化,里面隔出了三个空间,每个空间平面为等边六边形,如蜂巢一般。 三片区域双边相连;一个房间内的时间静止,一个房间内的时间流速与外面相同,一个房间内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两倍。 能保持时间静止的房间被何念放了一堆食物,还有松果炸弹,之后会再多一样松脂。 “哎哟,老子的伤口刚好,又来抽老子的血,这个丫头太他娘狠心。” 阿松被取了松脂一直骂个不停,却没有做其他。 树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它在服装批发市场学的可不仅仅是各种脏话,还有随机应变。 他们为了养家,它为了活命,都不磕碜。 何念取松脂自然是为了研究武器。 冰封解除,万物复苏,升阶的丧尸和变异生物来势汹汹,基地又损失了一整个八号别墅的异能者,如果不研发点普通人也能上手的武器,基地就守不住了。 也不知前世何椿是怎么做大做强的,难道是被她这只种地的蝴蝶给扇没了?她总觉得基地风雨飘摇,没有她不行。 就在酷暑的第八天,一支车队到达大岩山山下。 负责警戒的成员在箭塔上看到车队一边通知了山上一边向车队发出了示警,不准车队靠得太近。 “我们是南方基地的人。”车上的人出声示意。 “把车子停到那边。”基地的人指了方向,又让人通知何椿。 等车队停好车派人过来交涉时,何椿已经到了山下。 来交涉的人上次跟华长铭来过大岩山,何椿认得他。双方碰面后,确定了安全,何椿才让他们进入了大岩山。 第102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40 “报告,有车辆正在接近。车上有五男一女……” 山下的传讯除了何椿可以收到,何念也可以收到。 她听说来人中有女人,忽地在想会不会是女主,想想又觉得可能性不大,女主喜欢独来独往,最要好的朋友是脑力派,平时不出基地。女主为了出任务顺利会和不同的团队合作,合作最多的当然是男主,也就是华长铭。 也不知这次华长铭有没有来?如果他来了,随行队伍中的女生倒真有可能是女主。 哪怕有这样的可能,她也没兴趣下山去看一眼。 改造武器,刻不容缓;她没多余的时间吃瓜。 何念猜的不错,来的六人中的确有华长铭和张筱筱。 张筱筱是在路上遇到了被变异兽围攻的华长铭一行,其中有人被咬伤,而她正好能治。 她不是圣母,会愿意出手相助,一是知道他们是官方的人,二是有事请他们帮忙。 这事跟她新养的宠物雪狼银霜有关。 自她在线虫嘴下救下银霜后,银霜就认她为主,哪怕她躲进空间里,它仍不离不弃地在外面蹲守。 张筱筱想着她进空间时有个同伴在原地守着对她的安全也有保障,最终收了它,还给它取了名字。 一人一狼相处还算融洽,但银霜是雪狼,极寒时期能安然生存下来的生物,一遇上高温它就麻了。 张筱筱的空间不能收除了她以外的活物,又不能扔下它不管,就用灵泉水给它继着命,想要搭车尽快去南方基地。 她的空间本来倒是存着两辆车,可一放出来跑不了多远车胎就废了。 末世前造的车子已经不适合现在的环境,她手中又没有能解决现状的办法,只能求助他人。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来人不配合,她就杀人夺车。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车子的主人是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华长铭,他的脸一如既往的臭,却愿意带她和银霜同行,但得在外面转几个小基地才回南方基地。 她目的地就是南方基地,他们的车子又有容纳银霜的空间,没多考虑她就同意。 她自称是木系异能者,治愈向,这样的人才他们没理由拒绝。 华长铭也乐意队伍里多个队医,前提是这个队医值得信任。他隐隐记得以前似乎见过张筱筱,可她当时并不是木系异能者。 难道她是双系异能者? 他不在意她为了自保隐瞒个人信息,只要不做出危害团队的事。 他们这次出来遇到的变异兽和丧尸都比以前更难对付,看来极端的天气对它们是天然的历练,能存活下来的必然有过人之处。 人也一样。 能在极寒中活下来的,都不容小觑。 来大岩山基地之前,他也到过其他基地,全都减员严重。 大岩山基地也有减员,据何椿说,他们损失了好几位异能者,都是在回暖那天一时不慎被线虫吞噬。 华长铭无从考证真假,只要这个基地还有秩序,没有发现极端恶性事件,就是官方认可的基地。 “何基地长,你们的车子是自主研发的吗?” 华长铭注意到何椿来接人上山的车子是木制结构外壳,后面还有帆,跟他见过的车子都不一样。 “也不算全是,为了上下山方便改的,借鉴了蒸汽机的原理。不怎么经用,常常要检修。”何椿故作挑剔,“我们小基地的日子不好过,不知组织上有没有什么安排?” 华长铭没有接话,反而问:“你们还是不愿意去南方基地吗?” “故土难离,华同志见谅。” 华长铭笑笑,知道这只是托词。 “南方基地现在急需各种人才,何基地长要是过去,多少能占一席之地。后续还不知有什么变故,总要保住命。” “多谢组织关心。现在这天,真是不给人活路,组织上有什么对策没有?” 见他坚持不想走,华长铭也没再劝,“南方基地那边正在修地下工事,希望可以减少极端天气的影响。” “还得是大基地有魄力,地下工事说修就修。” “大基地也有大基地的难处,要维持那么多人的生计,许多地方也不是全都能顾得上。” “总比我们日子好过。” 张筱筱听着两人打机锋,心思却飘到了其他地方。 她一直在观察来接他们的车子,比起华长铭他们的越野车,这辆车像是个大号玩具,似乎随时都会散架,偏偏它又载着他们爬坡上山顺利地到达。 被改为临时办公中心的八号别墅外墙多了一层土墙,这是模仿西北部的建筑,用厚实的墙体增加热阻。 他们走进明显改装过的别墅,迎面就是一阵凉风,被张筱筱牵着剃光全身厚毛的银霜眼中总算有了点光。 “还有风?你们这屋子是怎么设计的?”华长铭很好奇。 如果可以现改房屋结构避暑,南方基地也可以模仿,就不用大费力气建地下城了。 “跟屋子没有关系。”何椿努努嘴,示意他朝里面看。 华长铭入内了才发现里面有一台冷风机正在吹。 “你们的电够用?” “改造了一下发电设备,勉强用得上。平时也就中午最热的时候开一会儿,还有就是像你们这样的贵客来的时候开一会儿。” 唯有何念那里可以享受全天的冷风,但她没有用。 她挺适应高温天气,只要不是一直被太阳直晒,平时就是不开冷风机也不觉得热。 跟她一比,生活在玻璃别墅的其他人和植物就怕热得多,戚晴都热得长长了头发用头发给自己结了个茧。 她还是没有醒,但对外界多了一些反应,似乎很快就会醒来。 “为什么不用空调?” 张筱筱看到屋里有空调,不懂为什么白放着不用而用冷风机。 “空调功率跟不上,也太费电。我们小基地,一切以省电为主。”何椿笑笑回答,也对这位长铭所说的队医很感兴趣。 戚磊一直说要给戚晴找医生,何念的心疾也需要医生,眼下有个现成的,他挺想请她去看看。 第103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41 一方需要治愈异能,一方需要新型机器,结束官方交流后,何椿和张筱筱私聊几句就达成了合作。 等人走了,李飞拉了拉华长铭的衣袖,“头,就让小张这么跟何椿走了?要是何椿看上小张哄骗她留下怎么办?” 华长铭斜睨了他一眼,“这是她的自由。” “什么自由呀,难得来个治愈力不弱又不怕危险的,看着跟头你也合得来……”李飞朝华长铭挤眼。 “你晚饭没了。” “别呀,头……”李飞立马求饶,上前抱住他的胳膊。 华长铭毫不留情地甩开他,“出去醒醒脑子。” 李飞动了动唇,最后长叹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刚才,华长铭跟何椿已经交流了最新的信息,也了解了大岩山基地的现状。但何椿说的只是他说的,更多的消息需要他们打探。 华长铭的存在感太强,怕有人暗中盯着,打探消息的事一向是李飞去做。 正好已经是傍晚,外面没有那么热,远远有人声,是打探消息的好时候。 跟着何椿上山的张筱筱也注意到动静,对这个基地多了些好感,对何椿这个有着商人圆滑的基地长也没那么排斥。 “想请张同志出手救治的是我们基地一位木系异能者,她被丧尸鼠围困,用尽了全力自救,等我们救下她后,她就再也没有醒来,好似成了植物人。我们基地的医生对这种病症束手无策,不知道南方基地那边有没有相似的病例?” 张筱筱没提她是中途加入华长铭队伍的事,何椿也就没发现,以为她也来自南方基地。 “倒是没有听说过。能幸运能在昏迷后还活下来的,怕是也不多。” 这倒也是,戚晴要是没被救回,早就被丧尸鼠啃得连骨头渣子都没剩。 “那一些普通的病症你会治吗?” “得看过才知道。” 在来大岩山基地的路上,李飞就提到过基地的一些信息,包括基地长何椿和他有心疾的妹妹。华长铭当时说何椿如果知道她有治愈向的能力有可能请她出手,让她自己考虑要不要暴露异能以及给不给治。 张筱筱孤身一人从北走到南,也是看过人心险恶的,知道自己得藏一手,但想在末世活下去也不能藏太多。她毕竟也得考虑到了南方基地却无法适应基地生活的状况,跟其他基地的人结个善缘也不是坏事。 再者,她是真挺想要大岩山基地的冷风机,不仅银霜需要,她也需要。 她的空间是她最后保命的手段,轻易不能暴露,也就是说跟着华长铭回南方基地的路途上,以及后续的很多时候她都不能在空间躲着。可外面的世界又热又闷,实在难熬,她总得改善一下明面上的生活条件。 车子走了一会儿,他们停在一处小径前。 张筱筱已经了解大岩山基地的布局,就是好奇这次的别墅会是什么样。 本该有树木遮掩的别墅很快就显现在她眼前,她一时有些看不懂。不远处,一幢方正的房屋突兀立着,屋顶上糊着厚厚一层泥,底下墙面又贴着许多报纸、碎花布。 这是走的破烂风吗? 张筱筱欣赏不来,走近了才发现这是幢全玻璃别墅,屋顶上的泥是为了防高温新加上去的。屋墙玻璃上的纸也是后来贴的,估计是物资不够,才东一块西一块的没统一风格,看着怪丑的,也不知住在里面的人怎么忍下来。 何念就没有忍,她甚至没意识到屋子被糊了外墙后很丑,只能说她某世的设计是白学了。 何椿和张筱筱一进屋,不用何椿介绍,她就意识到张筱筱是女主。 倒不是女主气场什么的,也不是因为她知道张筱筱的长相,而是因为张筱筱的皮肤很白。 哪怕不怎么出门,何念在高温天也黑了一圈。 收物资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要收防晒霜,他们紧急去市区找了一圈倒是弄来了几箱,出门的时候也涂了,却没什么用,不知是不是低温加高温一催化让防晒霜提前变质了。 当然也有不易晒黑的,像苏虹雨黑的就不多,却也没像张筱筱这样白嫩,这一看就是有什么美容的手段,估计就是灵泉了。 想要! 嫉妒! 何念在心里阴暗爬行,在何椿介绍完后收拾了心情跟张筱筱微笑打了招呼,脑中盘算的也是怎么让张筱筱留下几瓶灵泉,她要用来浇灌她的亲亲大银。 她养的植物中,不算五绿,就属大银最争气。 小绿不用说了,本来就不会结果;小莓呢,光开花不结果,花瓣还老掉;阿松,脾气不好,似乎在寒冬中变态了,不结果光流汁,以前走的是炸弹狂魔的路线,现在改玩化学了;也就只有大银没有辜负她的辛苦养育,给她结了果,哪怕果子在成熟前不幸夭亡掉落,至少那也是果子。 何念相信,只要多给大银加营养,它总会再结第二次的。 就是现在四季紊乱,严寒刚过就是酷暑,也不知它下次结果是什么时候。 好在她等得起,她的心口好像也没有那么疼,迟早有一天能看到果子。 “张同志快去看看戚家妹妹吧,她都躺了好多天了。” 何念领着张筱筱去卧室,何椿作为男士,不得不止步,趁机把何念在别墅客厅堆着的各种图纸收拾了一下,又把趴在图纸中间的五绿中的三绿捡到一边。 “不要乱跑,不要让人发现。” 说完,他看向紧跟着张筱筱进屋的银霜。 张筱筱说银霜是她的爱宠极为聪明也不咬人,何椿想再聪明也不能跟张筱筱通传信息吧,除非张筱筱和何念有一样的能力。 何念已经把能一直听到变异植物声音的事告诉了何椿,两人商量好不外传,万一被人发现也把一切推到叶酒上。 “来,坐。” 何椿招呼银霜,打开了客厅的冷风机对着银霜吹。 银霜瞟了他一眼没搭理,蹲在卧室门口等着张筱筱。 何椿看它不理睬也不恼,把吹风机移了位置依旧对着它吹,还夸了它一句。 “真是条好狗~” 银霜差点没翻白眼,它不是狗是狼! 可惜它还没有学会翻白眼,顶多瞪了何椿一眼。 何椿笑笑,继续收拾客厅,耳朵却注意着卧室的动静。 戚磊在何椿介绍张筱筱时就开始激动,等张筱筱探查过戚晴的情况,忍不住发问。 “张同志,我姐怎么样?” 张筱筱沉吟,目光却扫过放在戚晴床上的植物栽培器皿,显然基地的人没有让戚晴白白躺在床上。 哪怕如此,在这样的世道能守住道德底线互帮互助的也不多了。 她不讨厌大岩山基地这样的作派,对何念也有几分好感。 这些好感主要因为何念的颜值,她是个颜控,不然也不会出手帮银霜,还心软收了它当宠物。 何念长相软萌,是她最爱的甜妹型,不像她长的太艳丽,总让人感觉有攻击性,很难交到同性好友。而且何念还是一个学霸,哪怕她看不懂那些图纸,大概也能猜到大岩山基地的新款车子出自何念的手。 软萌学霸——这可太对她胃口了。 幸好这话她没说出口,不然何椿何念会双双否认何念是学霸的事。 何念不觉得自己是学霸,她只是点亮了机械方面的天赋而已。 “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 张筱筱煞有介事地把着戚晴的脉,隐隐能感觉到戚晴身体能量的涌动,可她也没有替人治过病,顶多用异能帮忙修复伤口。 戚磊急了,“能治吗?” “我有一种药,还在实验阶段,就不知……” 她一说实验,戚磊就迟疑了。 他以前看漫画常看到有组织骗人去做人体实验,当时还庆幸自己是个普通人不会遇到这样的事,现在……难道他要让他的姐姐去体验这些,他不会变成漫画中苦命女主角的短命家人吧? 何念听到张筱筱说实验,想到的却是灵泉。 女主总不能大剌剌把灵泉拿出来给别人用,那不是招祸嘛,用实验中的药剂这个说法是最靠谱的。 “算了,当我没提。这个药其实领导是不允许我们随便给别人用的,我也是正好身上带了一支……” 听着好假,站到门口的商人何椿皱眉,正想要怎么提醒里面的人,就听何念问了。 “只带了一支?要不张同志你再找找,看能不能匀出三支。我和戚晴各要一支,再来一支备用,要有两支备用当然更好。” 张筱筱本来想施展的话术就这么被何念打断了,何椿也一样。 “哈哈,你说笑了,谁会随身带那么多药剂。” 张筱筱惊出一身汗,也不知何念发现了什么。 难道学霸这么厉害,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底细?何念别不是不姓何,而是姓狄或者江步川! “带没带都是你的一句话。张同志,我们是诚心跟你交易,你想要什么交换可以直说。不管交易成不成,这事出了这屋子就当没有过。” 何椿捂脸,心下说:“我的傻妹妹呀,生意不是这么谈的。” 张筱筱越发惊疑,不知能不能相信何念。 何念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张同志,请你考虑半小时,行或不行都给句话。” 半小时是她的极限,她性子急,遇事恨不得半分钟就有结果,好在种地后脾气和缓了许多,也不会总想着用武力解决。 除非忍不住。 张筱筱哪怕不轻易信人,却也是个有决断的。 “可以。你们基地拿什么换?” 这一句,就化被动为主动。 何念这时才想到了哥哥,抬眼看向屋外。 何椿努力保持微笑,心说他还没答应要换呢,什么实验药剂呀,他听着就不靠谱。 可是妹妹想要,又眼巴巴地看着,他没办法,只能跟张筱筱谈起了条件。 现下常用来交换的就是食物,偏偏这个张筱筱并不缺,其次常用来交换的就是晶核。 张筱筱自称是木系异能,何椿想着她肯定是想换木系晶核,可基地的木系晶核都用来维持戚晴生命,连姜林都不太轮得上用。 想来想去,最终他把目光投向了何念。 “你那个……好了吗?” 他问的隐晦,何念却懂了。 “有一款新式武器,是高腐蚀毒液弹,对丧尸和变异动物适用,植物只能灭杀一部分草本的,要换吗?” 所谓高腐蚀毒液,就是松树树脂,何念用它制成了武器,基地已经试验过了,很好用。唯一的问题是被松脂弹打中的变异兽不可再食用,要是不小心污染了晶核处理起来也麻烦。 张筱筱一听来了兴趣,这年头,谁还嫌武器多呢。 “能让我看看吗?” “能。” 何念从空间取了枪,说是枪,外形更像木制的喷药器,跟农家背负式喷药器一样由气泵、药液桶、喷头等组成。喷头底端有保险钮和按压开关。 何念力气大,能轻松背着它,普通人会觉得略重,尤其是大热天背着在外面走会有些吃力。 走到庭院,她打开保险钮,再把着喷头朝着远处一块石头试射。张筱筱以为会看到毒液喷雾,结果从喷头中喷出来的是一团团液体,看得出射程很远,威力也不小,被射中的石头很快被溶解了。 “因为液体的腐蚀性太大,整个武器多包了几层外壳,会比较重。如果长按会连发,但连发中程要加气,不然射程会变近。” 何念把优缺点一说就看向了张筱筱,用目光询问她要还是不要。 “要。” 就算她用不上,她的小姐妹也许用得上,这一看普通人就能用,备着总是好的。 最后何念用一把毒液枪和10l毒液换了一瓶药剂。 张筱筱给的药剂放在普通的矿泉水瓶里,说是里面有四人份的量。 何椿看着越发觉得像是骗人的,又怀着些许希望。 “谁先喝?” 他心下是希望先给戚晴喝,确定安全了再让何念喝,谁知何念接过矿泉水瓶先喝了一口。 喝完,她在原地跳了几下,没发觉身体有任何不适。 “至少没有毒。” “真的是药剂。我们美女不骗美女。” 张筱筱无奈,又苦恼要怎么把毒液枪带回去的同时不暴露自己的空间。 “不是说越美的女人越会骗人。张同志这样的,一看就骗了不少人。” 何念拿到了灵泉水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没有,肯定没你骗的多。” 张筱筱商业互吹了一波,越发觉得跟何念投缘。 第104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42 “小张,原来你们在这儿~” 像是被说话声吸引过来,李飞站在别墅入口喊了人,也朝何椿和何念挥手。 “领导们都在呢,何部长也在呢。” 李飞和何念先前碰过面,何念记得自己就没跟李飞说过话,怎么现在李飞却像跟她很熟似的,不用她表示就入内准备跟她聊天。 社牛真可怕,何念一刻也不想多待。 “我还有事忙,你们聊你们的。” “何部长,那你忙,本来还想请你吃饼干的。可香了,令兄刚尝过……” 何念不是贪嘴的人,只嗜辣,一包饼干并不能打动她留下来。倒是何椿听了微微挑眉,淡淡扫了李飞一眼。 李飞对上何椿的目光憨厚一笑,“何基地长,你要不要再尝尝。吃着还挺香的,能吃。” 如果他们没有事先告诉他原料,他也觉得这饼干能吃。可这是线虫粉做的饼干,哪怕葱香和蜜桃两种口味吃着还像那么回事,他尝过一口就不愿再试。 这次华长铭他们出来,也有推广线虫饼干的任务在,如果有小基地想买制作线虫饼的机器也可以谈。 何椿不想吃线虫饼,却不得不为基地的人考虑。靠戚晴催化种子,基地种出了几茬蔬果,但产量有限,且离不开木系异能者的培育。这也就意味着新鲜蔬果注定成为高价品,普通人未来可能吃不起,他们未来能食用的大概就是价格低廉的黑暗料理线虫饼。 如果真要做,他感觉工艺不会很难,做饼的机器何念也能制造,只要她愿意。 她会愿意基地有个线虫加工厂吗? 别头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她。 何椿担心这事,想趁着何念刚喝了所谓的药剂心情正不错的时候让她答应。 没有多寒暄,何椿也跟着何念进了屋,李飞就是想聊也不能追人家屋里去。 “你们刚刚聊什么呢?”李飞向唯一没走的张筱筱打听。 “在聊治病的事,病人的隐私我就不透露了。” “我懂,我也没问。”李飞说着就注意到放在张筱筱脚边的毒液枪,“这是什么?” “好像是打药的,屋里种着一些菜。” “现在还打药?有虫子应该收集起来吃呀。” “你当人人都吃得下虫子?” 张筱筱就吃不下,当她知道他们分给她的饼干是线虫做的,跟他们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那是还不够饿,多饿几顿就吃得下了。” 张筱筱不接话,一副懒得跟他多说的模样。 李飞也不好在别人家院子里多站,太招人嫌。 “你不下去吗?很多人说等会儿下面东广场会发水。” “再等会儿,等治疗效果出来。” “好吧,那我先走了。”李飞朝她挥手,慢悠悠地走了。 趁他一走,张筱筱看四下无人就把毒液枪收进了空间,何椿就是现在出来也会以为是空间异能者李飞帮她把东西收了。 别墅内,何念给戚晴喂了水,戚晴刚咽下脸色就红润了许多,虽然没有马上醒,但至少能看到药效。 戚磊一看有效就大着胆子问:“念念姐,能不能再给我姐一口?” “你觉得药是可以随意加大剂量的吗?” 戚磊一想也是,面上就有些惭愧,“我错了。” “没事。也许是你姐有什么内伤还得再养养,勉强醒过来也不见得是好事。” 说来说去,她是舍不得多给戚晴一口灵泉水。 正好何椿进来,何念就跟他商量,“剩下的药,一半我是准备给大银的,还有一半留着应急用。万一哪天有人受重伤的时候用得着。” 何椿站在卧室门口,远远瞄了一眼戚晴的脸色,确定有效才放心。 “你要不要再喝一口。你的心脏有舒服点吗?” “轻快了一点,没之前那么闷。” “要不要请李医生来看看?” “没必要,好与不好也就这样了。” “你要不要再喝一口?” “不用。” 何念对自己的身体是有数的,她的心疾是不可更改的设定,就算有女主的灵泉水也不见得能治好,能稍微改善已经算好了。 “先放你空间,你有急需的时候不用省,该喝还得喝。这是你自己赚的,不用委屈自己省着,哪怕喝一口能让你气顺些都是好的。” 戚磊在边上听了直犯酸,他为姐姐求多一口都不行的东西,何椿却让何念随便喝。 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没有本事,但凡他也有异能,就不至于一直靠别人生活。 他倒是想过要不要跟华长铭的队伍去南方基地,说不定那样他姐就不会断药。 可先不说药效,光是跟着男人挤一辆车去南方基地这件事就成不了。张筱筱看着也不像能主事的,估计连个部长都不是,她能不能弄到更多的药也难说。 与其冒风险换个新环境,不如继续留在大岩山基地,至少有宽敞的大套房住。 论住宿条件,大岩山基地算不错,他听来交换货物的溪泉基地的人说他们基地的人全住在山洞里,各家之间顶多拉个帘子遮挡视线,没太多隐私可言。 那样的环境,厌男的戚晴肯定住不了,到现在何椿都没法进卧室的门就是因为戚晴的排斥。 这样一比,他们姐弟能被大岩山基地收留还挺幸运的,在极端天气下也没有太受罪。 天渐渐晚了,外面的气温没降太多,但少了太阳体感上会舒服不少。 上周开始,每天傍晚六点,大岩山基地的东广场也就是大银树所在的平台开设夜市。基地的人会在广场的办公室结算当天的工资后去夜市逛逛,老人和孩子也会来东广场领基地发的饮用水。 饮用水发的也不多,也就一矿泉水瓶,有些老人孩子舍不得喝完,会用半瓶水在夜市换点别的。 之所以会在大银杏树下搞夜市,是因为入夜会有一些变异的飞虫入侵基地,单只的杀伤力不大,多了就不好说了。 这些变异飞虫不敢进入大银杏树所在的东广场,基地的人发现如果有飞虫靠近,大银杏树会射叶子杀虫。 其实西平台的松树也会杀虫,那边入夜也没有虫子,可是那棵松树攻击性太强,有时会来一波无差别攻击,进入西平台的不管是人还是虫它都直接射针。 基地的人怕被误伤,不敢再往西平台去,但也没有因此就提意见让基地把松树给砍了。 树是何念要住的,谁敢有意见,谁不知道基地功劳最大的就是何念。 大银杏树也是她种的,她没有把树种到家门口当护院算是很仁善了。 有了大银杏树除虫,有些人夜里甚至敢睡在大银杏树下。 基地也不管,只要他们自己保管好自己的财物,爱住就住。 有时也会有外部的人想来东平台摆摊,基地商量后允许他们入内,也给他们在东平台划了专门的地方让他们摆摊,但只能摆到晚上11点,不可在东平台过夜。 何椿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又是如何度过了寒冬和大雾。 他们入夜会进入东平台,到了半夜会下山,但也不走远,就在山下自家车里坐着,等到快天亮才离开。 何椿也曾让人打探他们的来历,问他们想不想加入基地,得到的答案都是否。 他们像是南城遗留的残魄,入夜了来吸一口人气,等到天亮又找地方躲起来,继续可活可不活的日子。 李飞走到东广场时,摊子才摆出一半,人已经聚集了不少。 他看到有位老太太抱着一个婴儿在大银杏下的条椅上坐着纳凉,好奇地凑了过去。 “大娘,这是你家孙孙?” 老太太眯眼打量着他,“不然是你家的?” “我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这年头媳妇可不好找。” 老太太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倒是另一边的妇人替李飞解惑。 “这孩子是赵奶奶捡的。” “赵奶奶大义。”李飞朝她竖起大拇指。 “也不是我一个人养,邻居都有帮忙。” 有了严寒期他们同挤一个房间的感情,他们中大部分人的关系更亲近了,有事也会愿意搭把手。 赵奶奶怀里的孩子是她以前的邻居李甲捡的,李甲到了末世也是愣的,有人让他抱一会儿孩子他是真敢抱,结果抱了个麻烦回来。 这孩子一看就是才刚满月,基地其他人不想养,上报给何椿,何椿也没有办法。他找不到孩子家长,就顺势把孩子交给了因为腿不便一直没分到活的赵奶奶。 赵奶奶都没法推,谁让这是李甲抱来的锅。 第105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43 李甲虽不是异能者,但年轻力壮,一些搬搬抬抬的工作也能做,还敢跟人出去搜寻物资。 换成末世前,他既没有这样的胆量也没有跟人合作的意向,宁可一个人窝着少吃点,也不愿意冒险。现在他有一个赵奶奶要照顾,哪怕赵奶奶说她能自己照顾自己,他总归得做些什么。 世道艰难,有时候早早死了也许比艰难求生要幸福,他既然救了赵奶奶,就想让她活着的时候能少吃点苦,不然他救人就成了害人。 现在他还多了一个孩子要养。 他依然记得孩子父亲把孩子交给他时,了无生意的眼中似乎对他带着几分期盼。他当时在想,孩子爸是不是想让他帮忙抱孩子的同时给孩子喂点水。 现在水资源难得,哪怕基地的人靠工作能换水也都是不够喝的,何况外面独自生活的人。常常有人变着法子来讨水,李甲都见怪不怪了。 对孩子一般人总会心软些,他也不例外。难得这孩子很乖,跟他以前路遇的爱哭闹的孩子完全不同。 喂完水之后他就抱着孩子等他爸,夜里银杏树下还挺舒适,偶尔还能听到躺在地上睡觉的人传来的打呼声,他听着也有点犯困,直到夜半回神他才发现孩子爸一直没回来。 之后再找也找不到,基地知道这事也派不出人手专门去找孩子爸,后来辗转听说以前曾有人见过一个男人带着疯疯癫癫的孕妻在城里生活。严寒后,他们再没有见过他的妻子。听说大岩山基地在打听他的下落,他们外出也留了心眼,却再没见过那个男人。 这样的年岁,每天少一些人再正常不过,也没有人为此唏嘘,有这时间不如多在城里多找点物资。 现在搜寻物资这种事,何椿已经放给别人去做,基地里本来就存了不少粮食,又有施虹雨造水,他们可以用水交换很多东西。基地异能者小队的主要任务是杀变异兽和丧尸。 官方为什么没有强制所有人搬去大基地?就是为了留存火种免得他们放弃的土地被变异生物占领。 大岩山基地要想站稳脚跟,周边的变异生物和丧尸就必须清除。 当然,也有不愿意或者不适合战斗的,何椿就让他们留下负责基建。 山上的别墅有几幢在严寒期被大雪压垮了,那些废墟需要清理,山脚下曾经的山林只剩下一些杂草,他让人清理后建了一些低矮厚实的平房,分给高温后加入基地的人。 哪怕他没有明确地划分区域,基地的人也知道以八号别墅为界,八号别墅以上的区域不可以随便去。 也就是来打探消息的李飞假装不知道,大大咧咧地去了玻璃别墅,还在何家别墅外转了一圈。 基地内没有专门的人巡逻,反正重要的地点内都留了人,擅闯的人轻易讨不着好。大路上有人想看就看吧,也看不出朵花来。 李飞能说会道,手头又松,很快就跟纳凉的人说到一块儿,凭着一把瓜子,跟人聊起了去年严寒。一听说大岩山的人冬天还能用上暖风机,他都有些妒忌了。 “何部长真有本事,我听说基地的车子也是她改的。” “是呀。” 他们又夸了何念许多,但都是一些虚的,具体何念做了哪些研究现在又在制造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李飞听了一会儿也知道他们是在胡夸,不懂都缺水了这些人哪来力气说那么多话。 “我看有不少人用金属来换你们基地的水粮,你们要那么多金属吗?”李飞面带好奇。 “我们基地长是金系异能者,在基地里多铺一些金属,对他战斗有利。” 李飞一想就明白了,如果基地的地面上全都铺着厚厚的金属,一旦有敌兽闯入,地面上到处都可以是利器或者陷阱,如果何椿的异能足够高,光他一个人就能守住整个基地。 “你们基地长好聪明,他的等级一定很高吧?” “那是。” 赵奶奶听不得旁人瞎吹露了家底,不由找补了一句,“咱们这种小基地也没有人来测,谁知道高不高。小伙子,你们那儿有人能让普通人变成异能者吗?” 他们听李飞说了他是南方基地的人,正因为他是官方大基地的人,他们嘴巴才松了一点。 赵奶奶如今心心念念就是变异能者,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李甲。她总怕李甲在外面做事太危险,要是他能成为异能者,多少有些自保能力。 “没有。” 就是因为没有,南方基地里普通人跟异能者的生活差别才被拉大了,要不是上头有人压着,怕是连一等公民都有了。 李飞打听了一圈,基本确定了大岩山基地的人日子的确过的不错,还有闲心接纳非基地的人来夜市。 有个摊子是个瞎眼老头摆的,用破布往地上一摊铺成的摊位上放着一个个小纸包,后头竖着一个用纸壳做的牌子,写着“种子”。 经过的人免不了好奇打量几眼,真正买的却没有一个。 基地的人都知道只有木系异能者精心照顾才能种成东西,有少数几个人还知道末世后种出来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无法留种。 基地已经种成辣椒和番茄,还有几样蔬菜,哪怕他们特意留种也一无所获。 辣椒果里面是空心的,蔬菜长得老高也不抽穗开花,更不会有果子。 何念早就发现植物的变异,这样的变异有利有弊。 好处是,植物成株比以前大,辣椒能长成一人高的小树,结的果子也多;坏处是,有时它们长着长着会忽然病变枯萎,结的果一夜之间发霉变质。 何念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锅,是她不该去看结果的蔬菜,后来听溪泉基地的人说他们那边的蔬菜也会忽然病死,她才确定是世道的错。 也许这也是世界优胜劣汰的过程。 那些长势好的蔬菜以前无法扦插繁殖的现在也能了,像生菜,最大能长到半人高,取一片老叶水培后可以生根长成新的植株,说不定有一天,这些活下来的植物能恢复种子繁殖。 现在种子栽培却是难题,一般人种不了,基地却可以出面买一些,万一基地里的植株全灭,他们还可以从种子开始从头栽培。 当天负责登记摊位的是李甲,他看到有种子已经通知了施虹雨。 基地的杂事都是施虹雨在管,包括核算物资与水粮的交易。 她本想发放完水粮再去看种子,眼看排队提交物资的没剩几个人了,外面摊位却传来吵架声。施虹田想出去看看,又抽不出手去处理。 李甲听到动静最先跑过去,一看是一个独眼老头跟两个大汉用异能打成一团,不由退了几步避得远远的。 他一个普通人就不冒然劝架了。 李飞也跟基地的人避开了些,他是空间异能者,就算有保命的能力,但走的都是智取的路线,现在这情况他也智取不了。再说,他也想知道大岩山基地会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 正在他打量广场上的众人,看看会是谁出手阻拦时,忽地眼前金光一闪,三条金灿灿的树枝从天而降把三人卷起架在枝头。 三人像是被绑起来烤的牛蛙,在枝头挣扎不了一点,也发动不了异能。 李飞一惊,有点不敢继续留在树下。 他之前就知道大银杏树是变异树,看它没什么动作,以为它的变异方向是观赏向,并没有多大的攻击力。他遇到的攻击力大的变异植物很少有亲人的,就算亲人也是亲特定的几个,不会放任自己的地盘成为夜市。 可眼前的状况,显然跟他想的不一样。 “救命!” “杀人了!” “大岩山坑人!” 三人在树上大叫,似乎放下了先前的恩怨把矛头一致转向大岩山。 有热闹看了,李飞挑眉,正好看到华长铭出现在东广场入口处,忙小跑着过去。 “什么情况?”华长铭看到有人被变异植物控制微微皱起了眉。 “这棵变异植物好像是大岩山养着的,刚刚底下有人打架,它就把人挂起来了,其他人它一个都没动。头,你说基地里会不会藏着一个厉害的木系异能者?” “再看看。”就算有,只要是个讲理的,他就不会管。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山上有人追逐的声音,有一个女人还在大喊。 “你死定了!” “没那么严重。” “你必死。” “我也吃了,没事的。” 东广场本来就因为打架事件一片寂静,两人从山顶传来的对话就尤为清晰。 “好像是何念和何椿。”李飞跟华长铭说,“难道兄妹俩关系并不好?” 基地其他人听到声响像是安了心,转而对挂起来的三人评头论足。 何念真的要气死了,她等了一会儿没见喝了灵泉水的戚晴醒过来,就打算先去山下给大银杏树浇水。何椿说要跟她一块儿去,帮何念开她专属小车出了门。开到半路,他很自然地给何念递了一块饼干,说是让她尝尝味道,看要不要在基地加个饼干厂。 “这个饼干厂原料易得,普通人也能消费得起。” “什么原料?” 何念咬了一口,对末世还能让人吃饱的东西很好奇,如果是植物类的话一定会有种子吧?她能不能种种看? 在何椿说出原料的真面目后,她再没有种东西的心情,就想撕了何椿埋土里当化肥。 她怎么会有这么毒的哥哥! 第106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44 打打闹闹的兄妹俩到了广场前受到了众人瞩目。 何念老脸一红,下了车后还不忘踢了何椿一脚。 何椿生生受了,硬是挤出笑容表示不疼。 “你等着,这事没完!” 何念放了狠话,抬眼看向被挂在树上的人。 “这是怎么了?” “他们打架,被挂了。” 李甲上前报告,不知想到了什么梗,嘴角带着些许笑意。 “大银,放他们下来。” 她的话音刚落,被挂树上的人就掉到了地上。 “啊哟,我的老腰~” 三人连连喊疼。 何念没多看他们一眼,基地的杂事自有何椿他们处理。 何椿也没有过问,让李甲来处理。 社恐李甲硬着头皮扩展了工作新范畴,绝不敢跟领导反映他只是一个负责登记的不干调解矛盾的活。 事情很简单,跟独眼老汉打起来的两人就在老汉旁边的位置摆摊,两人打闹弄坏了老汉摊子上的种子,一方让赔一方不肯,两方就打了起来。 “东广场禁止打斗,违反规定的人要当三天劳工。”李甲硬着头皮说。 三人凶恶地瞪了他一眼,比当年他遇到的挑剔客户还吓人;客户再难搞,至少不会打人。 “如果是非本基地的人,可以用物资抵罚。” “怎么抵?”独眼老汉最先开口问。 “我们可以先聊聊你的种子怎么卖。劳力不值钱,只要你的种子是好的,你还是有的赚的。”何椿开口。 “对。” 李甲附和,这才是他以前负责的位置,他就是个摇旗助阵的,千万别让他上场来谈。 独眼老汉显然还是做成这笔生意的,罚一点就罚一点吧,就当留个面子情。听说大岩山基地总能弄出好东西,他跟基地保持来往也有好处。 相比于他的爽快,另两人就磨蹭得多,还想跟何椿讨价还价。 换成以前,何椿说不定就动手了,现在有官方的人在,他怎么也得收敛着些。 可是他想收敛,何念却不理会那么多。 “既不想受罚又不想出东西,那就是晒着吧,晒足三天,生死不论。大银,把他们吊起来。” 随着她一声吩咐,发觉不对想跑的两人被大银杏树的树枝一挑架到了枝头。 夜里也许在枝头待着还觉不出什么,等天亮日头一晒,他们就知道厉害。别说三天,晒上三小时能活着,就是他们命硬。 连银杏树到了白天都会缩起一半的树枝节水避暑,要不是有了这样的变异,它还体悟不出枝头挂人的招式。 “我们给东西,你们要什么,我们都给。” “先醒醒脑子再来谈。” 何念说完,不用多吩咐什么,大银杏树就识趣地捂了他们的嘴。 太吵,都影响夜市的生意了,它少听了不少热闹呢。 何念满意点头,走到大银杏树底下,朝它的根部倒了一口灵泉水。 “好好长,好好看家。”她拍了拍大银杏树的躯干。 大银如果有眼睛的话,在灵泉水入体的刹那,眼中定能发射耀眼光波。 这是什么灵药?它要飞了! 它差点连枝头的人都挂不住,所有的枝干都微微颤了颤,像是爽到全身发麻。 “何部长会木系异能?”李飞笑呵呵搭话。 “不会。”何椿代她回答。 “那怎么这棵变异树听她的?” “这就要说到我们南城的历史了。这棵树可不是普通的树,而是我们南城的市树……” 何椿洋洋洒洒地跟李飞介绍大银杏树,总之就是一个意思——大银杏树牛逼,它会主动保护南城人民。 怪不是他们不肯搬,原来是有这样的后招,华长铭也没有全信何椿的话,对科普完大银杏树史的何椿提点了一句。 “变异植物,还是要小心。” “华同志说的是,我们不多养。” 养的还不止一株吗? 华长铭担心有一天大岩山基地会被变异植物占领,又觉得何椿不是那等自大妄为的。也许他还藏着特殊的手段,毕竟金克木,他一个金系异能者对上变异植物本就有天然优势。 可惜这样的人不肯去南方基地。 聊不了几句,华长铭看到张筱筱也来了,她没理其他人,看到何念后眼睛一亮,朝着她跑去。 张筱筱本来去了何椿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没打算出来逛。 外面太热,哪有空间待着舒服。 可她一个人在空间待着也没意思,犹豫许久还是出了门来瞧热闹。 其实也没有多热闹,总共就摆了十来个摊子,大部分卖的都是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在卖卫生巾的。 张筱筱想到空间里堆积如小山的卫生巾,没有过去问价,转而去找了还算熟悉的何念闲聊。 “你们基地有能控制变异植物的木系异能者?”她朝被挂树上的人努努嘴。 她一靠近,何念就闻到她身上的青草香,猜她刚从空间出来。 这么热的天,大部分人都是一身汗臭,还能自带香气的真没有几个。 “没有,全凭交情。”何念含糊回答,终究没忍住嘴,“你身上是喷了香水?” 张筱筱心里咯噔一下,猜测是露了馅,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对,没法洗澡,只能用香水改善一下味道。” “能卖吗?” “卖不了,就剩一点瓶底。” “可惜了。”何念感叹一声,压低了声音,“你那个药,还有吗?” 有,多的是,张筱筱心里说,却不好拿出太多。 “没有了,我这个真的是不能放到明面上的,备的也不多,你一定要保密。” “肯定的,我还盼着张同志下次来再带一些。” 有一就有二,她不愿意一次拿出太多,分几次总可以,何念挺有耐心等的。 “会的。你准备好东西吧~” “我一定努力。” 两人在树下小声说着话,何念忽地转头,看向伸向两人的一条树枝。 “这是……” 张筱筱眯了眯眼,假装害怕,手上却已经准备好出手。 何念假装没发现,也意外大银杏树的举动。 “大银好像很喜欢你。” “别叫大银,难听。”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在何念脑中响起。 何念努力保持微笑,她以为大银这家伙是棵哑树,她之前都没听到大银出声,想不到它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嫌她取的名字难听。 哪里难听了? “它叫大银?跟我家银霜像是一家的。”张筱筱打趣。 是像一家的,不过是一个主,一个仆。 大银杏树还是有审美的,“我也要叫银霜,为什么我不叫银霜呢?” 就你这全身金灿灿的样子,除了名字,哪里跟“银”搭得上边? 何念心下吐槽,没在大银杏树面前表露她听得到变异植物声音。 这些变异植物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小清新,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忽然打什么鬼主意,她防一手总没错。 张筱筱没发觉一人一树之间复杂的关系,伸手握住大银杏树伸下来的枝条,感受到树内蓬勃的生命力。 “不错,是棵好树。要好好保护人类呀~”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送了一点木能量给它。 大银杏树颤了颤,这可比戚晴床上泡种子的水能量精纯多了。 “好姑娘,让我跟你走。” 竟然是棵色树!怪不得金黄黄的! 何念腹诽,一掌拍在树干上,“我也觉得这是棵好树,能保护基地,还会结果。如果它不是棵老实树,我早把它砍了当柴烧。” 大银杏树嘤了一声没有再出声,像是怕了她。 何念对此很满意。 她没有女主光环,自然做不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能让它们知道怕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它们的意愿,等它们强过她,再来跟她谈意愿吧~ 华长铭一行在大岩山基地住了一天就离开去了溪泉基地。 溪泉基地的人现在仍住在防空洞里。 防空洞冬暖夏凉,哪怕外面热气逼人,洞里的温度却还算适宜,唯一的问题是空气不怎么好闻,哪怕有何念帮着弄了换气装置,效果也不理想。 王村长想学习大岩山修建平房,但平房的隔热效果没有防空洞好,他们已经有天然的住所,没必要再花力气。换去平房还不安全,大家住在防空洞,只要守住入口,就能防下变异动物和丧尸的攻击,要是搬去平房住,要防守的地方就多了。 基地里的人腾不出那么多手来,王村长也不鼓励有家庭搞特殊。 村里人还算听劝,也怕现在搬出去了,哪天天气又有了变化,基地有好处不带他们。 至于去南方基地,他们更是没有想过。 在溪泉湖边上住着多好,哪怕湖快干了,只剩下中间一汪水潭保持着小腿深的水,可总归也是个固定的水源。 他们有住处有水源,现在又有了官方提供的线虫养殖方案,何必还要离开家乡。 哪怕线虫饼听着很黑暗,可他们大部分人都接受了,不接受的就自己想办法换精细粮,又不会有人硬逼着他们吃。 华长铭连大岩山基地那种临时拼凑的基地都没有硬劝他们去南方基地,更不会劝整个村子自成一个基地的人搬迁。 南方基地现在也是百废待兴,早去有早去的好处和难处,端看人怎么选择。 再说现在这天气,出门这事真不是人干的,尤其是正午的时候,人都没法在室外站着,几分钟时间就能热到想升天。 华长铭他们出门也是没办法,在外面巡查了一半个月,他们总算回了基地。 张筱筱去找她闺蜜了,暂时跟他们分开。 南方基地的上层听华长铭说了沿路各基地的情况,点了两处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一处离南方基地不远,那里说是基地,其实是个土匪窝,里面的人跟华长铭极寒前见的不是同一批,估计是雪天出事换人了。 另一处远一些,里面的人罪行累累不说,还占了一批重要的设备,显然想跟南方基地谈条件。 南方基地正好想正一正风气,就准备拿这两处基地下手,让负责这条线路的华长铭带队。 除了需要清除的,官方也会关注一些需要拉拢的基地,不过华长铭这条线似乎没有基地需要关注,包括能自主改进设备的大岩山基地。 南方基地收拢了一批学者人才,并不缺会改装机械的人,基地研究的重点依然丧尸病毒上,如果何念的专长是这个方向,他们肯定会花力气请她过来。 何念并没有正规学习过相关知识,跟基地雇用的各世界名校毕业的硕士博士一比就有些不够看,特长又不是基地急需的,自然不在基地关注之中。 大岩山基地与变异植物共存一事也不算稀奇,有些宠物在变异后也会选择跟主人继续生活,甚至有像张筱筱这样收服变异动物当手下的。 专家研究发现,变异动物和植物许多都有一定智力,也像人一样有各种各样的脾气,有些亲人愿意跟人一起生活,甚至还会保护人类。 极寒后才在全国各地好几起类似的事例,他们不用过多关注,尤其是变异植物。 变异植物再强,总归有地域局限性,它们又没有长脚能像动物一样到处跑。 “绿二又去哪儿了?” 何念入睡前点了一遍水箱里的小家伙,发现绿二又不见了。 五绿之中绿四绿五依旧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另外三绿时常从水箱出来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好在小莓这些天又像是睡着了,它们就是出来也没有什么危险,就是会有些烦人。 就像是常见的熊孩子,它们会偷她的零食、弄乱她的图纸,还会在她身上嬉闹,她骂了也不听,找家长也没用。 小绿根本就不管它们,何念一有意见,它还会拱火想让何念把它们给吃了。 它也被它们烦到了,没脑子的小屁孩最讨人厌。 当然,也有好的地方,它们有时会想帮她干活,还懂得怎么给浸泡的种子换水。由它们帮忙照顾的种子,会比其他种子更快发芽,芽叶也会长得比较壮。 只这一点,何念就不能让它们被吃了。 找了一圈,她在戚晴的头发里找到了在玩滑梯的绿二。 第107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45 绿二是五绿中最皮的,平时就吵着要玩,废纸、垃圾袋、家具……就没有它玩不起来的地方。 有一天何念还看到它在门口将一条不知何时长出的线虫扯成十几段,再洒水上让它们长成,在何念尖叫阻止时,它两条气生根一卷把线虫都塞进了它脚下的根须里。 何念让戚磊上手检查,发现那些线虫都不见了,可能是五绿的嘴就长在叶子底下的根须处,线虫被它吃了。 这会儿它在戚晴头发里跳来跳去,何念一时也不敢上手抓它,就怕它在戚晴的头发丝里偷偷养线虫当零嘴。 “小磊,你把绿二抓出来。” 何念叫来帮手。 戚磊也知道绿二调皮,一看它钻戚晴头发了,也有几分恼火。 “怎么这么不听话,到处钻。我姐都没多少头发,还钻。” “你姐的头发还是多的。”何念说了句公道话。 “天天就吸能量,身上都没有营养,怎么会多。颜色都枯了,每次我帮她梳头都能梳下来一大把。” “这么严重,你姐不会是要秃吧?” “可能吧,我爸以前就是秃顶。” 何念暗暗感叹他的孝顺,说:“那你也要小心,这个会遗传。” 戚磊扁了一下嘴,抱着些许期待,“可能没遗传到我,遗传给我姐了。” 他伸手去拉戚晴头发丛中的绿二,不小心拔下来几根头发,却不想承认自己毛手毛脚。 “看,我姐掉发多严重,她已经开始秃了。” 戚晴掉发严不严重她不知道,她觉得动戚晴头发的后果很严重,戚晴都气得睁开了眼,盯着戚磊猛瞧。 “小磊呀~”何念出声提醒。 戚磊头也不抬,继续扯着缠着戚晴头发不放的绿二。 “快了,不要催。” 何念无语片刻,觉得还是要为戚磊挽回一下好弟弟的形象。 “小晴喜欢吃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姐什么都吃,喂她什么吃什么。以前我不爱吃的东西,我都喂给她,让她帮我吃了。要是她醒了就好了,我可以让她吃线虫饼,家里支出可以小一点。” 想法很好,还是别想的。 何念轻叹,正好戚磊捉住了绿二,把它递给何念。 “给。要不给它系个绳,让它别乱跑。我家以前带我姐上街,就会给她系防走失的绳。” 何念偶尔会听戚磊提到以前跟戚晴相处的日常,总会有一两处让她觉得怪怪的,这会儿她又听出不对。 “是给她系绳还是给你系绳?” 戚晴姐弟差不少岁,两人要是一块儿出门,家长会怕年幼的弟弟走丢给套个绳,怎么会给姐姐套。 “给我姐呀,我姐她……” 戚磊说到这儿才注意到戚晴是睁着眼的,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正幽幽看着他,眼中却也没有太多情绪。 “姐!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戚磊激动大叫,久久没有平复情绪,与他相反,戚晴什么反应也没有,只盯着他看。 何念觉得这场面怪异,正想捏着绿二悄悄离开,就听戚磊哽着声音说话。 “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块饼干?” 你们这些男生到底是怎么肥事!何念停下脚步,想看看戚晴吃线虫饼。 她自己不想吃,却爱看别人吃。 戚磊给的线虫饼干是基地制造。 不久前,基地新增了一家线虫粉碎厂,也就是线虫养殖加工厂。 因为何念听不得“线虫养殖”、“线虫饼干”这样的词,非得把厂名改成线虫粉碎厂。 这个小小的愿望,何椿当然要满足,不然两人岌岌可危的兄妹情就要断了。 何念气性大,自被骗吃下线虫饼后就再没跟何椿好好说过话,要不是外面太热实在不宜出门,说不定她已经离家出走了。 线虫养殖并不难,就是少了黑科技调味,做出来的线虫饼干并不好吃,有股子泥沙味。 可再不好吃,没粮食的时候也得吃,基地一些普通人渐渐适应了线虫饼干的味道,平日的薪水也能多挤出一些花在饮水上。 戚磊也常吃,他知道现下靠戚晴催生种子产生的收益远远比不上她的消耗,就想自己省一点不再增加欠债。 何念也不拦着,常使唤他当助手做些小事,借此给他发薪水。 虽然听都听不得线虫饼干,但是何念还挺喜欢看别人吃的,这就跟国人喜欢看外国人吃皮蛋一样。 戚磊掏出纸包的饼干,拆开拿出一片要喂给戚晴,这时,戚晴总算有了动作。 “我不吃。” 看,是人都不想吃线虫饼干,何念心下说。 戚磊没有劝,他的反应超出了何念的设想。 “姐,你会说话了?” 何念微皱起眉,不懂他这话的意思,难道戚晴以前是个哑巴,睡一觉后嗓子好了? 末世前,他们都没见过戚晴戚磊姐弟,对戚晴的所有了解都来自戚磊。他显然隐瞒了一部分,希望这部分不会影响双方合作。 戚晴在何念的打量中坐起了身,她没管激动的戚磊,目光定定地看向何念。 “我要喝水。” “喝水是吧,来……” 戚磊激动地拿起放在床头桌上的水瓶要给戚晴喂水,可水都喂到戚晴嘴边,她却没动,目光仍看着何念。 何念猜测戚晴说的水是灵泉水。 想不到这姑娘嘴还挺挑,不太好养。 她已经后悔让戚晴醒过来,如果她猜的没错,唤醒戚晴的就是先前张筱筱来基地那天喂下的灵泉水。 戚磊没想通这一点,还在费劲喂水。 “姐,你张嘴呀。啊,张嘴,你还记得要怎么张吗?” “我要水。”戚晴重复。 戚磊这才发觉不对劲,转头困惑地看向何念,目光中又带着几分歉疚,怕给何念添了麻烦。 “你姐是怎么个事?她不仅仅是只排斥男人吧?” “我姐……”戚磊也不知怎么说,放好水瓶后,用手指了指脑子,又带着几分固执,“可她现在好多了,可以交流。” “你确定?” 这算是可以交流吗?要不是她聪明,谁知道戚晴说的是什么。 “水!”戚晴加重了语气。 何念也不是软脾气,尤其不喜欢有人在她的地盘上命令她。 “要是我不给呢?” 戚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什么。 戚磊也懵了,他在想要不要劝几句,可是他的姐姐不太听劝,何念也一样。 不等他想出办法,戚晴先动了。 她从手腕上扯下绿萝,瞬息间,绿萝在她手中成了绿色的长鞭,凌厉地朝着何念而去。 “天,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 小绿还没有感慨完,身子已经拍在了何念拿出的玻璃盾牌上。何念顺势将手中的绿二抛到床上,想看除了小绿,戚晴还能不能控制其他。 戚晴没管绿二,也没有去够床尾的小莓,继续坐在床上抡动手中的小绿。 小绿:我的命也是命呀! 当小绿再一次击打在玻璃盾时,它的枝条忽地横生出几道藤蔓,朝着盾牌后面的何念包围而去。 “还有完没完!” 何念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扯住藤蔓顺势跳到床上朝前扑向戚晴,按住她的手。 “乖乖听话,不准任性!” “不!” “有话好好说。”总算反应过来的戚磊上前劝架。 何念面色一改,一把拉过他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床上,目光始终森冷地盯着戚晴。 “我知道你听得懂。听话,懂吗?” “啊!” 戚晴尖叫,绿萝爆长出无数藤蔓,像是一支支飞箭对准了何念。何念松开她的手,从空间抽出短刀在飞箭射下前劈断了她手中的绿萝。 不管变化再多,绿萝的根源总归是这一段。 “啊啊啊!!我又做错了什么!” 小绿惨叫,活像电视剧中的疯狂女二,漫天掉落的枝条就像它为自己下的雨。 看来是轻易死不了,何念暗想,一手拿刀架在戚晴的脖子上,一手继续按着戚磊。 “想想你弟弟!听话,懂吗?” 戚晴委屈地瞪着何念,估计在心里骂了她无数遍。 被何念按倒的戚磊反倒没有怪她,闷声替戚晴解释,“念念姐,你别跟我姐生气。她听不懂,她要是个明白人就不会跟你动手。” “我,明白。”戚晴幽幽回答,直接打了戚磊的脸。 “看,这不是能听懂了。” 第108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46 戚晴能听懂,她的脑子从没有这么清醒过,只是她的思维没有跟上,说话也还不利索。 哪怕如此,戚磊也很激动。 “姐,太好了,要是爸妈在该多高兴。呜呜~” 戚晴醒来的时候他没有哭,这会儿戚磊倒是哭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何念下手太狠给疼的。 因为戚晴的服软,何念已经松开了手。 能服软就证明戚晴比大部分都明智,可以生活在基地内。 戚晴人虽然醒了,但是不好沟通,也仍不愿意跟男人共处一室。 何念前世的儿子到死仍是孩童的心智,但一向开朗听话,比戚晴好相处多了。 可戚晴人醒着比躺着的时候更能控制能量,也就半天的功夫就催生了一大批种子,要不是何念怕植物后续种植所需能量跟不上拦了一把,她还能再催生。 戚晴挺难劝,几乎谁的话都不怕,就连戚磊也劝不动她,何念得用逼近的方式才能让她改主意。为此,戚晴时常用怨怼的目光盯着她,说恨她吧,有时又会向她讨水。 被她讨一次,何念免不了就要羡慕张筱筱一次,有灵泉真好,她要有灵泉分分钟让戚晴唱征服。 羡慕归羡慕,她觉得自身的空间也不差。 因为异能升级后空间改变形态,结构像蜂巢,她称之为老巢。 现在她的老巢只有三间巢室,每间有不同的时间流速,将来说不定还能扩充。 照她的设想,将来会有不同气候不同土质的巢室,就看她的异能可以突破到什么程度。如果她能有奇遇,说不定还能在巢室中种花。 外面环境这么差,种不出果子她也没办法,在她的巢室之内,总比外面好些。 她的巢室想扩张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吸收大量的晶核,空间异能专用的晶核又稀有,她现在用的最多的还是最低阶的无属性晶核。 经历极寒之后,这么低阶的晶核可不好找,大部分丧尸和变异生物都进化了。一进化,它们体内的晶核就有了明确的属性,她就用不上了。 没了晶核补充,单靠日常修炼,何念觉得自己的异能上升空间不大,又没有其他办法。 在戚晴醒来一周后,这天,大岩山基地收到了溪泉基地的紧急求助。 溪泉基地的湖一直留存着一汪湖水,支撑着基地的日常生活,溪泉村人都说那是溪泉湖的湖眼。 末世后需要水的不仅仅是人类还有变异生物,它们常常趁夜来湖眼喝水。 溪泉基地的人不出面阻拦,同时加强山洞的隐蔽和防守。 拦又拦不住,他们花不了那个力气,只能争取和平相处。 前面这些天,他们与变异生物的确是相安无事,甚至有时还能在干涸的溪泉湖底捡到夜里抢水打斗而死的变异兽。 现在天热,放上半天变异兽的肉就没法吃了,处理后勉强能留下丁点没太变质的当食材,煮汤时多个肉味,剩下的可以喂给线虫。 平时什么有机物都吃的线虫,虽说随便喂喂就能繁殖一堆,但喂的杂了,做成饼干会有一股泥腥味,可如果是用肉喂成的,做成饼干后就会带点肉香,吃起来像臭咸肉。 在泥腥味和臭咸肉味之间,大部分人会选择臭咸肉味,至少这吃着像个食物。 如果只喂一些草叶,长成的线虫做成线虫饼干就会有股青草味,这是没有黑科技加持的原味线虫饼干中最受欢迎的味道。 扯远了。 溪泉基地在捡漏了几天变异动物后,遭遇了一只大家伙堵门。 大家伙的外形像蝾螈,灰扑扑的并不起眼,身上缠着藤蔓,上面开着黄蕊红瓣花型像喇叭花的花。 早起去打水的人发现它出现在门前,照例叫了人来驱赶。 各种异能者出来一通招呼后,没对它造成损伤,似乎它的表皮有极高的防御力。 它遇到攻击一直退避也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围攻者就想就近继续招呼,找找它身上的弱点或者磨到它噶。谁知它身上看似装饰的花却朝靠近的人喷了花粉,不少人当场被麻痹,被大蝾螈舌头一卷给吞了。 众人大惊,转而想对付它身上的花,它被激怒,用它比卡车还大的身躯横冲直撞,还吐起了毒液。他们四处躲避,还得顾着被麻痹的同伴,这时,它忽然转头朝山洞里冲。 这处防空洞离湖眼近又舒适,是变异兽眼中再好不过的巢穴,里面还有许多鲜活的食物,它可以吃上很久。 加宽过的防空洞并不能限制大蝾螈的行动,还让它身上的花藤有了施展的机会。 花粉一喷,相对密封的空间内几乎所有人都中招了。 有反应快并且从外面对战中发现红花会喷花粉的,提前戴上了面罩,这才逃过了一劫。 那些面具还是当初为了防雾气中的线虫备着的,想不到用到了其他地方。 出于逃生本能,许多人离开了山洞,有想救家人一块儿离开的,差点让大蝾螈吞了。最终他们总共逃出来十一人,就连王村长都被留在了山洞。 就这么逃走,他们不愿意;留下来救人,又打不过。 山洞里都是麻痹花粉,他们的面罩不多且不能完全隔绝花粉。 最终,谢明进了一次山洞偷来了手机跟大岩山基地的何椿求助。 都过了好久都不见人来,谢晔开始担心,“阿明,大岩山的人会来吗?” “会的,都谈好条件了。” 何椿跟他们要了晶核当报酬,数目还不小,有胡萝卜在前面吊着,他们不可能不来。 谢晔却还是担心,生怕来迟了洞里的大蝾螈再伤人。 经过这半天,他们发现凡是大蝾螈的毒液伤到的人,它都是不吃的,且它的胃口不大,早上吃掉了两个人后就没有再进食,进洞后还趴在里面睡着了,这才给了谢明进洞偷手机的机会。 本来谢明还想救人,可拿到手机后他就感觉身体不对劲,估计是口罩防不了洞里高浓度的花粉赶紧退了出来。 约等了三小时,一辆越野车出现在溪泉基地的边缘。 车子里坐的是何椿、曹伟逸、严诚和何念,算是基地的顶级战力。 第109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47 有一洞的人质在,何椿等人也不敢猛攻,不说吵醒了变异蝾螈有可能唤起它的食欲,就说交战时造成的伤亡就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那要怎么办?先潜入想办法背一些村民出来?”谢明建议。 救肯定要先救一批出来,先救谁需要讨论,救出来还得想办法安置。这大热天的,可不能把人随便往背阴处一放就算完事,背阴处也热。 “谁去?” 他们在商量的时候,何念也拿着望远镜盯着洞穴里的情况。 “四脚蛇身上的花藤在动,好像在把人往里拖。” “那不是四脚蛇!” 何椿不忘吐槽,伸手要拿何念手中的望远镜。 何念侧身不给他,就他懂得多,都是末世后出现的新物种,哪来的正经学名,不就是它像什么就叫什么。 见何椿没有望远镜,谢明把自己的给了他。 何椿没管,说:“如果花藤是活动的,有人进去是不是会被它感知?” “会。”进过山洞拿手机的谢明最有经验,“但它只会喷花粉,不会其他。” “它拖人的动作缓慢,看起来不太灵活。”何椿判断。 “它会叫醒四脚蛇吗?”何念问。 几人互看了一眼,最终提议,“试试?” “行。” 他们没有派真人进去试,而是让何念操作无人机入内。 无人机在变异蝾螈附近缓慢的晃来晃去,吸引红花的注意。本来在拖人的花藤的确停顿了一会儿,却没有多管,很快又顾自拖拽昏迷的人。 “再靠近一点。”何椿指挥。 “不用你说。” 何念手指一动,无人机又靠近了花藤一些,这时花藤的主干上横生出了一条藤蔓朝着无人机的方向生长,过了许久才够到无人机。 何念故意没让无人机躲,让它跟藤蔓比了比力气。 别看横生的藤蔓能拖动成人,新生的藤蔓却没那么多力气,被无人机忽地一拉竟把藤蔓给扯断了。 何念没再逗留,操控无人机出来,检查它身上挂着的藤蔓。 “是死藤,不会分生。” “它的反应真挺慢的,扯断了一截也没有发怒。” “进个活人去试试。” 这个活人商量后决定是曹伟逸。 他穿着防护服入内,从昏迷的人中挑了两个青年一手一个准备带出来。 换成末世前,他可没这么好的体力,靠撸铁是练不出来的,也是托了异能觉醒的福,他不仅力气变大了体力也比以前好,就是容易饿。 想要缓解饥饿不能纯靠吃,还得靠吸收晶核。 他是风系异能,基地里风系异能者不多,打到的风系晶核基本都归了他。 也因为如此,他出任务就得出更多的力。 花藤在他背起人后缓缓靠了过来,在他周围又喷了花粉。 如果只是这样,他倒不慌,他身上的防护服是高级别的,病毒都能防何况是花粉。 就是闷得慌,这么热的天,他在套上防护服的刹那就开始冒汗,现在已经热得快失常。 洞里这么多人,如果单靠人力搬运救援怎么也得走百来趟,撑一撑也不是撑不下来,就是太受罪。 他停了一会儿,没感觉到花藤的阻拦,以为没事,隐隐却又觉得防护服内的热气散了一些。 如果是别人怕是感觉不到这些差别,但他是风系异能者,能敏锐地感觉到风的动向。防护服内被热气压缩的空气像是涌进了别的东西,他心知不好,运起异能飞也似的蹿出洞穴。 “中招了?”何念猜测,不然平时总装优雅的曹伟逸不会这么慌张。 曹伟逸一出来扔下救出的人也不急着脱防护服,“身上有地方漏风了。”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想让别人帮着看看。 何念眼尖,抓住他的手臂让他停在背对众人的位置,指向他的背。 “这里被勾破了。怎么弄的?我记得这款防护服没这么脆呀。” 破口不大,像是被什么扎破的,边缘略有些发黑。所有人来看过一眼后,有溪泉基地的人发现端倪。 “这像是变异兽的毒液造成的腐蚀。” “变异兽的毒液腐蚀面积不会这么小。” “会不会是藤蔓沾了腐蚀液造成的?” 众人沉默,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花藤算有点脑子。 “四脚蛇和红花藤是怎么合作到一起的?它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吧?” “谁知道呢。” 比起回答何念的疑问,他们更想知道要怎么救人。 何念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物种的变异和变态的时候。 “我们要不要等一等,你们不是说入夜会有动物来喝水。四脚蛇应该也要喝水,它总会出洞。” “要是它出洞前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呢?”曹伟逸不认同等着它醒。 “那我们就搭个滑轮,把人运出来。” “谁进去操作?” “机器呀。” 不然她跟来做什么。 听说溪泉基地碰上会喷毒的变异生物,她就带上了不少设备。这种情况,机器比人有优势,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中。 防护服什么的,反正她不想穿。 有金属异能者在,布滑索比较容易,难的是怎么把人接到滑索上。 何念倒是有个构想,就是用物流打包那套工序。 构想有了,真要做出还得花不少时间。 其他人倒也体谅她,尤其是看她满头是汗在那些组装机器,都纷纷给她打扇想让她凉快些。 在绝对的温度下,就是有风在吹也无用,唯一的安慰大概是没让她一个人在忙。 忙到傍晚,她总算调试完了机器。 “赶紧吧,热死了。” 她是在临时搭建的土屋里操作,皮肤都热红了。 机器进洞,开始进行的还顺利。 它将套索绑住人的腿部和胸部,再将中间的绳扣与滑索的吊钩相连。因为套索有限只有五条,进行的速度并不快,胜在安全。 大约搬出来十来个人后,花藤发现到不对,开始缠上了滑索。 “怎么办?”谢晔紧张地问。 “给滑索加热。” 滑索是金属,一加热就快速升温。花藤感觉到烫,没再继续往滑道上攀,转而去摸叠在后面的人。 摸索了大约十几分钟,它才发现人少了。 “它的算数好像不太好。”何念小声吐槽。 何椿瞥了她一眼,没说她什么,带上人进洞扰乱花藤的感知。 花藤有了其他活动的目标,就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没注意头顶上移动的人体。 就这么运出一大半的人后,洞中的变异蝾螈忽地睁开了一只眼。 “注意,四脚蛇要醒了。” “都说了不是四脚蛇!” 第110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48 在何念组装机器时,其他人也没有闲着,除了给她打扇,也想了应对突发状况的方法,比如变异蝾螈醒了该怎么办。 现在它真醒了,他们照计划先用金属板隔开了昏迷的人和变异蝾螈。 也是多亏了花藤把人集中到了一处,方便他们隔离。 这只是一时的,变异蝾螈的毒液可以腐蚀金属,不过腐蚀过的东西它不吃,想来它不会往它的“粮仓”吐毒液。 保证昏迷的村民安全后,他们再想办法把变异蝾螈往外引。 洞内空间有限不适合战斗,又充满了花粉,万一在打斗中他们的防护报漏了,救人就成了送人头。 变异蝾螈显然比红花藤要聪明得多,意识到他们的引导后愣是不肯离开山洞还想往里退。 怕它退到它的“粮仓”发现不对,在外面观战的何念暗暗着急,心想该怎么引四脚蛇出来,忽地就想到了空间里的灵泉水。 那可是让戚晴一直惦记的东西,用来钓四脚蛇正合适。 她拿出装灵泉水的矿泉水瓶,打开后在手上晃了晃,其他人只当她是渴了也没有多想,洞中的变异蝾螈却有了反应。 “出来了。”有人提醒。 何念站在一处土墙后面,看着那变异蝾螈小跑着以旁人讶异的速度向她冲来,眼眉间多了一丝轻蔑。 “念念,小心。” “快避开!” 旁人在惨叫,想要叫她躲避,原先站在她身边的人退开后看她遇到危险竟然连躲都不知道躲,以为她吓懵了,恨不得回来拉她一把。 何念却没有懵,她顶着旁人不理解的目光将手中的水瓶拧紧了放回空间,又从空间抽出长刀。 一跃而下的变异蝾螈就在她头顶,洒落的花粉像是舞台暧昧的烟雾,她在烟雾沉落她头顶前,向前一跃,手中的长刀刺向变异蝾螈的腹部一刀划下。 它背上坚硬不怕攻击,腹部却柔软,就像大部分动物那样。 “呜哇!”变异蝾螈发出低哑的吼声。 何念面色不变,甩落刀上的血将刀收回空间,再从空间拿出面罩戴上。 变异蝾螈在她戴上面罩的刹那坠落地面,溅起一地尘土。它身上的花藤挣扎了一下,在变异蝾螈暴怒起身时,忽地捆了它的四肢将藤蔓扎进它的伤口处。 “哇哇哇!” 变异蝾螈叫得更惨了。 “抢晶核。”何念对赶到她身边的何椿等人说。 其他人知意,他们忙活了半天,不能让变异花藤把变异蝾螈的晶核抢了。 何椿落在了最后面,伸手拍了一下何念的肩膀。 “是不是麻了?” 哪怕何念动作快,还是吸进了一点散落的花粉,别人没看出来,他这个当哥哥的却清楚。 “滚!” 看破不说破懂不懂,她还要耍帅呢。 帅女人收刀从不回头,吸了麻药也要假装没事发生! 就是身体麻一下又不会吐血,她撑得住。 何椿看她还站得稳,先过去收拾残局。 何念站在原地迷糊了一阵子,隐约好像看到了前世的画面,有穿着古装的人,还有电闪雷鸣。 “天恩浩荡,赐下封神榜,敕封量劫中忠臣名将、仙人修士……” “虹霄神魂有缺,恐难归位。” “只缺一株……你……” 何念猛然回神,看向走向她的何椿。 “这么多汗,我给你擦把脸。” 何椿拿着浸湿的毛巾,按在何念的脸上一通猛搓,难得的清凉驱走了她心中的烦躁,也将脑中破碎的画面按下了。 “这水凉。”何念出声说。 “是溪泉湖湖眼中的水,没想到是凉的。别人想喝都喝不上,也就你奢侈用来擦脸。” “怎么,我还擦不起了?” “擦得起。你今天出大力了,晚上就是要泡澡……”泡澡好像不太可能,何椿停下话头,笑着收起毛巾,“我的妹妹就是永远不洗澡,也是个水灵灵的美女。” “汗淋淋的霉女吧。” 何念一边说话一边扭了一下脖子,身上还有一点麻,但已经不影响她行动,就不知她麻了多久,他们似乎已经处理完变异蝾螈和花藤。 估计是她吸入花粉不多,就像曹伟逸,他先前进洞打探情况时也吸了一点花粉,麻了十来分钟就解了。 药性解除后,他身体没什么不适,他们判断这药粉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后遗症。 都末世了,就是有后遗症大部分人也没法精细地治,只能靠异能改造过的身体硬撑,或者靠木系治愈向的异能者帮忙。 何念,“晶核拿到了?” “拿到了。水系的。” “虹姐可以用。” “虽然是水系,但它这颗颜色有点不一样。” “会不会是因为它属于水系比较偏门的毒液向异能?如果虹姐多用这个方向的晶核,她会不会领悟毒液向的招式。” 何椿沉思,“也许可以试试,会喷毒液的变异生物还挺多的。” “既然有毒液向的,会不会还有灵药向的?木系治愈人靠的是提供生机,水系治愈人也许可以通过合成万能药。” “世上哪来的万能药!” 灵泉水不就是,何念心下说。 “世间无奇不有。只是这样的机缘没落在虹姐头上,有个毒液向也不错,要是嫌你吵,就直接放毒让你舌头麻痹。” “你真可是我的好妹妹。” “妹妹我想要个嫂子,能不能满足?” “怎么又提这事?”何椿皱起眉。 “就是忽然想到了。你们太磨叽,这么久了还没有进展。” “没影的事,哪来的进展?” 何念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你还是初中生吗?有没有影你心里没点ac数吗?是个人都看出来了,就你们两个在那里当亲人当朋友呢。” “不要说脏话。” “少管我!”何念说完,轻笑着挑眉,“有本事管阿松去。” 那棵暴躁松树,何椿的确是管不了。 变异蝾螈是解决了,他们却还不能回去。 山洞里的花粉还没有散,溪泉基地的人没法住进去,昏迷的人大部分也还没有苏醒,他们得帮忙守着防止其他变异生物来犯。 幸好天晚了,昏迷的人露天睡着也没事,就是蚊子忒多,何椿不得不弄个金属罩护着他们。 山间的变异生物不知道白天湖边发生的争斗,入夜继续来湖边喝水,哪怕有些小兽被血腥气吓退,冒险前来的依旧不少。 何念隔着金属网罩默默看着,觉得这些变异兽跟末世前也没什么差别。 “要杀一波吗?”何椿问她,以为她想要晶核。 何念没应声,半晌才说:“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不想升级了?” 何念沉默,她最想的是种出果子,升级也好、扩大空间也好,似乎都不重要,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升级比种树有意思多了。那些不肯听她的话乖乖结果的植物,实在有些恼人。 “等你升到顶级,就不用再打打杀杀了。”何椿摸了摸她的脑袋。 “热。”她拍开他的手,轻轻一叹,“哥,我就算升到顶级,心疾也是好不了的。” 何椿不作声,抬头看向黑漆漆的天空。 末世后也不知怎么回事,月亮也不出来,也没有星星,整个天空没意思得紧。 “你是不是又哪儿不舒服了?药带了吗?” “你得习惯。” “我不。你是不是想要外面那只鸟,我去帮你打……” 何椿说着就要起身,何念忙拉住他。 “你消停点吧。睡吧,别找事!” 何椿不听,僵着还想往外走。 “有本事你给我找个嫂子。” 何椿泄了气,还再跟何念说话,就见何念已经躺在席子上像是睡着了。 他也跟着躺下,闭上眼把杂事关在思维之外。 其他听了兄妹斗嘴的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想说何家兄妹还挺够意思,有架是真吵、有瓜是真爆。 何念躺下也没有睡着,她想着脑中出现的画面,心下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这个猜测对她的处境并没有任何改变,她还是得种出点什么才能确定答案。 躺了没多久,地面又烫了起来,像是快要天亮了。 如今夜短,睡不了多久天就会亮。 她看外面没有变异动物,就想趁着其他人还没有起去看看湖眼。 守夜的人看她要出去还特意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确定安全才放行。 她伸了个懒腰走到湖眼畔,拿出空间里空着的瓶子准备顺便装点水,忽地发现湖眼底似乎有东西在发光,定睛一看好像是颗珠子。 她伸出手,手指浸到凉爽的水中后停了下来。 她缩回手,抬眼时看到对面山上站着一头茸角如移动大树的鹿。 一人一鹿对视了片刻,她甩了甩手,继续拿瓶子灌水,至于水中似乎只有她看得到的珠子,且让它在那儿吧。 再抬头时,那鹿已经不见了,似乎那珠子是一人一鹿的秘密。 那也是溪泉基地周边许多生物的生机。 第111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49 酷热持续了三个月,各基地的人因为高温去世的不少,但更多的人死于跟变异生物的争斗中。 大岩山基地也死了不少人,总人数却还上升了。 有不少人想去南方基地的人到了大岩山基地后没离开,也有只想找地方容身的,碰上哪就在哪儿留下,活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因为雪季是持续了三个月停的,许多人都在猜酷热也是持续三个月,就在大家预测的降温之日的前三天,天空飘下了雨丝。 雨滴落在地上初时连水汽都来不及冒,直到下大了,才有了水滴落进热锅的“滋滋”声。 哪怕日子有所偏差,众人还是为这样磨人的气候存在规律而欢呼,为希望也为高温天的结束。 有人忍不住跑到室外,感受雨丝的亲切,也有人在淋雨的同时还拿上了沐浴露和洗发水,想趁着有水好好洗洗,都好久没洗澡了。 有谨慎的不敢动,严寒结束那七天暗藏虫子的浓雾给过人教训,他们不敢相信这场雨是安全的。哪怕有人洗了热水澡仍没事,不敢淋雨的还有许多。 何念也是其中之一,她可不想洗着洗着从身上搓下一把虫子。 她依旧住在玻璃别墅,跟戚家姐弟住同一个房间。 戚晴为此还暴躁了一阵子,她不想跟何念住,却也知道现在条件艰苦,她要想单独一个人住一间房就得搬到山下住宅区。 山下的住宅区都是黄泥平房,住着新来基地的住户,以她对基地的贡献可以分到了一套豪华小院。可再豪华也是黄泥房,还会跟其他人打照面,她去看了一眼就同意了跟何念住。 何念已经习惯把玻璃别墅当成她的工作室用,特意叫上戚晴,一来也是觉得她暂时还没法下山跟其他人一起生活,二来也是想借她的异能催生植物。 戚晴现在可以控制身上的木系异能,不用一直躺着催生种子,每天催生一小时达到基地规定的数目就可以了。 何念让她催生的是额外的植物,想看看由戚晴亲手照顾的植物会不会开花结果。 听到外面下雨,她还告诫戚晴戚磊。 “不要出去,先等一天。” 戚晴不理她却也没动,戚磊点头回应。 “念念姐放心,我们不会出去。” 他也经历过雾气中藏着的虫子把异能者吃光的事,不敢在换季的时候随便外出。 何椿也播了广播,告诫众人小心,自己也没有出门察看。他的命也是命,面对未知的危险,避让是最妥当的。 可光用喊的,拦不住过度兴奋的人。 “你们看,根本没事。” 他们在雨天舒舒服服洗了澡,用清爽的笑嘲讽着别人的胆小,有人一看他们洗了没事也跟着去了,有人还在观望。 雨一直下着,气温渐渐降低,看雨的人在黄昏时刻发现不对。 起雾了。 “那不是雾,就是水蒸气。趁现在你们洗澡还能蒸桑拿,真的不试试吗?” 清爽者的怂恿并不能打消观望者的不安,都末世者了,谨慎些总是没错的,没必要把勇气用在这个地方,他们也不信热了那么多天会只下一天雨。 后半夜,雨还在下,伴着雨声,他们睡得安稳。 也有人会从睡梦中惊醒,生怕这场雨是梦境,醒来时听到雨还在下,屋子里也没有多闷热,不禁松了一口气。 李甲从梦中惊醒后看了一眼窗外,判断不出现在是几点,就觉得外面雨挺大。 天一热,人就睡不好觉,难得现在降温了还有天然白噪音,他很快又要入眠,耳朵却抓着雨声中不和谐的声响。 这是他以前独居时的习惯。 隐约的,他听到有怪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摩擦的声音。 他以为是同住的人翻身的声音,又觉得不太像。 为了省生活费,他跟几个单身男人合租了一间房子,也没弄正适的隔间,就用布帘子隔了隔,就跟病房似的。李甲夜里常听到他们中有人打呼,可他累极了也打呼,没资格嫌弃别人。 今天倒没有听到人打呼,他暗想,心却渐渐悬了起来。 他想了片刻越发清醒,最终轻咳了几声。 那咳声在夜里回荡,显得有些空洞。 他越想越不对,索性坐起身重重咳了几声,然后在寂静中默默闭紧了嘴,抓起自己的重要物品以及面罩就出了房间。 他们这些基地老住户住的依旧是九号别墅,月租跟新建的平房是一样的。 出了房间,他关紧房门才敢回头用手电筒透过花窗朝屋里照,就见有什么东西在屋里飞蹿,发现光亮就朝着大门扑来。 好在为了防变异虫,基地的门窗都是做过处理的,里面的飞虫不能冲过花窗上的铁网,倒让李甲看清了它们的样子。 那是像蝉又像蛾的飞虫,有着蝉的针型口器,翅膀灰扑扑的分布着底纹,眼睛呈突起状,被光一照会反光。 李甲把手电筒一关,赶紧沿着走廊跑去隔壁院子。 赵奶奶和他捡来的孩子就住在那里。 “赵姨,你在吗?有虫子。”他拍了拍门。 住在这个院子的都是老人,一听到李甲拍门的动静就都醒了。 “什么虫?” “小李看到什么了?” “你们屋其他人呢?” 其他人隔着房门七嘴八舌地问,李甲还没有回答,眼前的门开了。 “进来说。”赵奶奶叫他,生怕屋外有危险。 李甲一脚踏进了屋内,却一顿又退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身上有没有带虫。” “你要死了,我们也活不了。” 赵奶奶说着不由分说地拉他进屋,然后点亮了放在桌上的应急灯。 电费可不便宜,她刚刚都舍不得点,现在却不得不点。 拿着灯,她在他身上看了一圈,“没有虫呀。” “我不知道。我屋里的那三人好像都没了,一屋子都是虫。可能是外面的雨有问题,有人在外面洗过澡……我也不确定。你和水水没淋雨吧?” 水水是他捡到的男婴的名字,为了纪念缺水的高温天。 “没淋。我们一老一小可不敢淋雨。那淋雨的就是个傻的,不招虫也招病。”赵奶奶说完还是叹了一口气,又问他,“你通知其他人没有?” “没有,我先过来看看。” “过来也好,你在这屋住。” 赵奶奶说着利落地拿起门边放着的铁片,在门上敲了起来。 这是院里定的紧急通知法,提醒院里其他人注意安全。 九号别墅住着基地异能队的人,听到动静会过来询问,如果真有什么事就通知负责基地安防的孔建华。 第112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50 “小心,雾里有虫,是蛾……” 收到并不完整的消息后,九号别墅和住宅区的通讯就断了。 何椿本就觉得降温降雨的第一天会出事,直接睡在客厅待命,听到人报告也没意外。 “飞蛾……听着好像没什么危害。” 他对飞蛾的理解就是一种长的像蝴蝶有趋光性的昆虫,但变异后就不好说了。 走到落地窗前,他打开了手电贴上窗户,很快有只飞蛾穿过浓雾贴到窗户上。看到飞蛾如针一般的嘴刺破了玻璃窗外加的铁网,他马上关闭手电,同时他挥手把铁网补足。 飞蛾失去了光像是失去了目标,也没有再继续用口器试探,不一会儿就飞走了。 “不知念念那边怎么样。” “你别担心,她会处理。你去了,她反倒要不高兴,别到时候心口痛。”施虹雨劝完又觉得心累,总觉得他不会听。 难得这次何椿没有反驳,目光也不看她。 “随便吧,有事她会广播通知。” “她还准备了武器,别说是飞蛾,蟑螂都活不了。” 说到这个,何椿很是理智地想了片刻。 “念念好像的确不怕蟑螂也不怕飞蛾,她讨厌的是线虫毛毛虫这类的。” “所以……” 何椿看了一眼窗外,“不早了,我去睡会儿。你也早点睡吧,这七天,算是难得的休息日。忙了三个月,总算能歇一歇了。” “不去山下救援。” “预案做了两套,要是这样还需要救援,就是他们到了该死的时候。” 这样说虽然残忍,但是早点习惯,对谁都好。 他们建基地也不是纯做慈善,收下的人员不要求个个都能独挡一面,至少不能拖后腿。 饭端到桌上都不会吃,那就别吃了。 何念这边也接到了通知,她的工作室同时也是全基地的信息处理室,所有上报的消息她都能听一耳朵。何椿是怕玻璃别墅这边没有守护人员光靠她一个人应对,让她及时知道消息方便她准备。 她的确也准备的,用阿松的松脂改造的死火枪她准备了三把,万一有虫子猛攻,她就把它们全烧了。 死火枪是用腐蚀性的松脂为主要燃料,一旦被攻击到哪怕身上的火被扑灭,火焰碰到的部分也会持续腐蚀。杀伤力很广,比毒液弹枪好用。 哪怕是非异能者,也可以用枪扫射丧尸和变异兽,大岩山基地能靠少量的人力收获大量晶核就是靠配备了新武器。 武器进入基地后都得归库,所谓的武器库就在西平台,离阿松很近。 除了何念靠近武器库,阿松只猛摇叶子没有其他反应,其他人哪怕是日常去取武器的基地成员都得顶着盾牌才敢靠近,想偷的人更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九号别墅和平房住宅区的保安队那里,都配着应急武器,抗下一波攻击后带人退到安全点不成问题。 九号别墅的安全点就是他们极寒住过的藏宝室;平房住宅区的安全点是一处地下室,是最近紧急建成的。 有武器有安全点,如果这样都熬不过七天,何椿也没有办法。 有上次的经验,他们推测天气骤变后会有七天浓雾过渡期,之后变什么天气也不好说。官方推测会是雨季,也有可能重回极寒。 雾期只有七天这个预测没有足够的根据,酷热不就提前几天结束了,也许浓雾也会提前或者延长。 如果只是七天,他们也不是不能等,总比冒着风险出去强。 何念在发现外面的虫子是飞蛾后,的确有过出去的想法。 她不怕飞蛾,当然也不喜欢。 如果外面只有飞蛾,她可以出去大杀四方。但在浓雾之中,谁知道外面有什么,轻敌是大忌,她不会没事找事。 戚晴和戚磊也不是找事的人,就是闭门不出的日子太无聊了,戚磊关了一天就有点闲不住,总想找点事做。何念其实也闲,正好她改机械的思路有些堵住了就想换换脑子,索性拿出一副牌叫上戚晴戚磊一块儿玩。 戚晴开始还不情愿,后面就入迷了,不仅是她,连绿萝它们也入迷了。 绿萝支持戚晴,五绿支持何念,刺莓想支持何念却被摆到戚磊的身后。 它们开始只是加油助威,何念一个人听得见的那种,后来就成了直接上手指点,哪怕打的还不如持牌人好。 何念索性又拿出一副牌出来让它们打,又可惜五绿之中还有两绿仍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有热闹也赶不上。 就这么过了七天,外面的雾没有散,雨从断断续续变成了时大时小,似乎没有一点要停的样子。 “看来大概率是雨季。” 何念用对讲机随便发了一条。 雾还没有散,她以为声音传不出去,想不到很快对讲机里传来回复。 “念念?你没事吧?” “没事。对讲机能用了?你打电话试试,看看信号是不是恢复了。” 何椿跟溪泉基地的人打了电话,声音断断续续的,却也证明信号在恢复,外面的雾跟一开始的雾似乎不是同一种雾。 又过了一天,外面的雾淡了些,不知是因为时机还是因为雨又下大了。 何念透过窗户看到外面飞舞的蛾子,有大有小有灰有白,也不知它们一开始就有不同品种还是新变异的。飞蛾与飞蛾会打架也会合作,何念亲眼见证它们围猎了一只误入大岩山的变异鼠。 飞蛾们吸光了它的血液后又在它身体上产卵,不到一小时,那些卵就孵化出拖着翅膀的幼蛾,显然飞蛾的繁衍略过了变态这一环节。 这些幼蛾的形态不尽相同,在吃光了变异鼠后开始互相啃食,像是传说中的养蛊,也不知最终的胜者会成长成什么样。 雾气一直没有完全消散,变异飞蛾也不曾离开。 何念从屋里出去时就行清了一波,再开了车下山接人去拿武器。 “武器库的位置得转移。” 何椿上车就说了一句,要不是有阿松帮着看守的武器库只有何念方便进去,她也不用在外面情况不明的时候出门。 何念本人倒无所谓,“转了又如何,能不能用不还得我去检查。” “你教个徒弟出来。” “你觉得咱们基地谁有这脑子?” 何椿沉默了,有些事还真得看天赋。 “戚磊那小子呢?” “他心很细,还能用吧。” 教是肯定要教几个人出来的,不然杂事都给她,她不得累死。事关武器,细心点总没错,这么一看戚磊是还行,最好再来多几个。 何念一边盘算着一边坐车到了西平台。 难得西平台除了雨声没有其他声音,难道阿松是怕冒雨骂人被水呛到? 想到那画面,她总觉得很好笑,可看到阿松时却笑不出来。 她辣么大一棵松树几乎都没了,只剩下半人高的断枝,里面还是空的,没有像往日一样盛满松脂。 “阿松,你怎么了?你不会是死了吧?” “没死,好着呢!”阿松幽幽地说。 何念一听声音是从残存的树干底部发出的,不禁往里细看,才发现在木屑下藏着约一寸长嫩芽。 “你……”何念说不出话来。 “松树死了?”何椿也注意到阿松的变化,怕何念太上心会难过,“死了也好。” “不不不,它还没死。” 何念赶紧拦着她哥口出狂言。 听到何椿的话,本来奄奄一息的阿松立马开骂,可它到底伤了根本,骂人的中气明显不足,听着像是能被人用一指头按倒。 “怎么成这样了呢?”何椿连忙挽回。 “还不是因为这雨,还有蛾子!雨它有毒,毒树,蛾子也有毒,什么汁水它都吸。天下这么大的雨,它怎么不去吸雨水。” 后来的一串脏话,何念选择不听,先去武器库把正事干了,再回来看变成苗苗的阿松。 “现在这雨没事吧?” 已经骂累的阿松都懒得说她,“没事。” “蛾子还常来?” “我一冒头它们就来……”提到这个,阿松又开始骂。 何念揉了揉耳朵,认真考虑了许久,“我倒是可以把你挖走换个地方种,要是一直下雨,这地方迟早被水淹。要是你不怕水,我也可以不挖,给你加个金属防虫网。” 阿松这下闭嘴了,长久的沉默后,它问:“你能听到我说话?” “对,厉害吧!” “什么时候开始?” “美女的事少问!也少说话!你要是一直吵,就不必跟我回家了。” “你……”想要硬气一把的阿松想想烦人的蛾子,最终垂下了嫩芽,“也不是一定要去你家,你把我种武器库就行了,我……” “闭嘴吧,就你这一点就炸的脾气还放武器库呢,你是想点武器库带整个基地的人升天!你先清醒清醒,我去看看大银。” 比起阿松,大银才是她关心的重点。 到底有阅历在的,大银杏树的状况比阿松好多了,它舍弃了大部分枝干,成了一棵约一人高的枯树,等待着适合的季节复苏。 当问到它是否想搬走时,它的答案是否。 它现在的状态可以应付水灾,哪怕在水底沉上百来年,也不影响将来的复苏。 何念也尊重它的意愿,就是可惜没法看到它结果。 生物用各种方法生存下去,人类也是一样。 眼看这大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南方基地已经组织人员搬迁。 南方普遍地势较低,如果雨水不停,整个基地都会被淹没。 他们通知了周边的小基地,想带他们一起迁移去北方。 这个决定很艰难,这一走就等于放弃了南方基地大半年倾尽人力物力的基础建设,北方也不见得有足够的地方安置他们。可是不走,他们不能保证活过臆测约三个月的雨季,也不保证未来会不会出现更长的雨季。 何椿接到通知时也跟何念商量了,最终他们决定不走,还向南方基地提出了技术交换。 华长铭开着船来大岩山基地对接时,看到的是一半泡在水里的大岩山以及浮在大岩山畔如同停机坪的浮岛。 这是何念的构想,能建成靠的是何椿的金属异能和姜林的木拟态异能。 他们看到的浮岛是木质的,其实却是金属结构,四周都预留延伸的空间,底下放了重锚和铁锁固定。 岛上已经住了人,是原先住在平房中的大岩山基地成员和溪泉基地的人。 溪泉基地所在的位置地势较低,在华长铭来接应前,基地就已经被水淹了,不得不到地势较高的大岩山基地求助。 知道大岩山基地有溪岛并且不准备搬迁,王村长跟基地的人商量后决定留一半的人不走。 现在的日子太难,这次再不走,也许他们就再也没机会去大基地。村子不能把未来全押在自救上,分出一半去大基地寻找出路也挺好。 何椿要跟南方基地谈的就是漂浮岛技术。 船只空间有限,南方基地正为无法把所有人带去北方避难而苦恼,听说大岩山基地有这样的技术,也动了心思。 就算知道原理,他们没有相应的异能者,没法在短时间内造出容纳全基地的浮岛。一直在水上漂浮,食物也会成为难题,如果未来出现风浪,安全性也没法保证。 最终,他们抽出了一部分人员留在南方,安置在大岩山浮岛基地,并付出了大量的物资,除了安家费也是请何椿在他们离开后,继续制造可移动的漂浮岛,希望能救下一两个人或者生物。 何椿答应了,这本来也是他想做的。 他可不想一直吃线虫饼干,放一些浮岛出去,说不定能救下一些可食用的变异生物。 流动漂浮岛的面积也不大,也就十平方左右,躺下五个人不成问题,岛上还刻着“南城大岩山基地”几个字,如果附近的人看到可以过来汇合。 就这样,大岩山基地的人开始了漂浮生活,真正开局一个岛,物资全靠钓。 因为溪泉基地和南方基地的人员加入,大岩山基地的人员过千。 人一多矛盾就多了,不喜欢跟男人住的戚晴头一个受不了,想要自家搬到流动漂浮岛上住。何念没同意,付出了灵泉水劝服她。 第113章 末世反派的妹妹一心种田51 何念的灵泉水是上回张筱筱和华长铭来大岩山基地接人时换的,半矿泉水瓶的量换了一把武器。 何念把以前剩下的那瓶灵泉水给了戚晴,把新到手的矿泉水倒了半瓶又加了些溪泉水进去,给阿松和小莓浇了一点,给小绿也分了一瓶盖,剩下的给了五绿。 绿四绿五依旧半死不活,何念就想给它们试试灵泉水。 她不知道她将它们泡水里后转个身的功夫,三绿和小绿就偷偷把绿四绿五泡着的灵泉水给喝了,小绿还从外面用叶子兜了些雨水进来遮掩。 隔天何念看绿四绿五还是老样子也很无语,却也没有太上心。它们都不会结果,养得下去就养,养不下去就算了。 浮岛之上,用木铁材料搭成的房子共建了两排各两个大间。男女各住一间,另两间一处是仓库加办公室;另一间公共区域,有男女卫生间和食堂。 本来这四间也够了,就连何椿都住到大通铺,就是领导层住的位置好一点,没有那么味儿。 但何念大小姐住不习惯,跟两三个人住一间还行,上百个人住一起,她真有点适应不了。 何椿也体谅她,给她寻了个研究的名目,在浮岛的东角修了一间操作室。 浮岛西北南四角各种了阿松、小绿和小莓,喝了她换来的灵泉水总要出点力,尤其是小绿,都不会结果,不得在其他地方回报一二。 它们的主要工作是警戒,偶尔也会帮忙守护浮岛。 东角本来就空着,是给人上下船用的,他们遇到物资也不能真的光用钓,偶尔也会划船出去捡些东西或者救人。 操作室搭好后,她顺势让戚晴搬来同住,女子宿舍里其他人也没有意见。她们常被戚晴用警惕的目光盯着还时不时被变成尖刺的藤蔓恐吓,早不想跟她一块儿住了。 何念占了一间操作室也不白占,弄了一个打鱼枪,偶尔会从水里弄点东西上来。 水里什么东西都有,除了遗留的物资,还有各种变异生物以及苟活着的丧尸。 残酷的天气不仅给人类生存造成挑战,也为丧尸存续造成了困难。 有专家说,持续的天灾本就是蓝星排斥外来病毒破坏蓝星生态的自救,就是人体遭遇病毒入侵后发烧一样,要是病毒厉害,人体反应也大,甚至有发烧把自己烧死的。 他们这些蓝星上本来的生物想要活下去,也得尽量杀丧尸清病毒,说不定等世上所有丧尸都消失了,世界的气候也就稳定了。 不管这推论是不是真的,人类与丧尸本就无法和平共处,如果捞上来的是丧尸,何念当场就解决了。 雨水漫过大岩山顶约七八天后,浮岛遭遇了丧尸的围攻。 何念常从水底捞起丧尸,早就注意到浮岛之下似乎有丧尸在聚集,在捞到丧尸的频率增加后,她就告诉了何椿,让他提前做准备,自己也跟着准备起来。 何椿的准备在人,何念的准备在浮岛本身。 她在浮岛上加了城墙,墙外是可伸缩的尖刺,四角栽种了植物的地方建成了守护塔,配合不同植物的特性加了一些功能。 “注意,它们从锚链上来了。” 浮岛的锚链接连着大岩山的停机坪,丧尸就是从那里排队上岛,在攀到浮岛边缘后没急着进攻而是搭成丧尸梯,传送底下的丧尸。 “看来长脑子了。” 何椿轻嗤,把手放在锚链的顶端,顿时链条上长出扇叶,把上面的丧尸甩下。 “你省着点力,里面说不定有领头的。”何念提醒,不认同何椿的作战,“你这么打,不是便宜了底下的变异水虫抢晶核。它们抢到了进阶了,以后就会来吃我们。” 趁夜偷袭他们的变异生物不少,最多的就是变异水虫和飞蛾,要不是有阿松等看家,光靠人还真容易看漏。 “下网呀。捞丧尸不是你的活?” “我今天的工种变了。” 何念拿出长短双刀,显然准备加入前线。 “本基地长不允许你随便变更工种。” “我心口痛。” “戚晴,给她治。” 戚晴不理他,连白眼都不稀罕翻。 基地的男人中,除了戚磊,她见何椿的次数最多。他和何念总处在半吵架的状态中,戚晴开始对他有些敌视,现在就觉得他烦。 幸好她的弟弟不这样,只偶尔唠叨几句,不会跟她顶嘴。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不爱出声。 何椿的阻止根本没被何念放心上,本来就用不着她捞丧尸取晶核,那是后勤部的工作。 今天这样的场合,就连赵奶奶都背上孩子来帮忙,其他人更是闲不住。作战能力差的就在后边取晶核,这是基地的规定。 许是大岩山基地成了附近最大的基地人味最足吸引了丧尸,水下聚集的丧尸密密麻麻如同冬天被冻在冰下的鱼,等待着离开水面的那一刻。 这是一场持久战,从水底涌上来的丧尸一波接着一接,好在它们不会游泳搭建通道需要时间,何椿可以看准时机清一波然后趁机休息恢复体力。 他们用来恢复体力用的基本是晶核,食物留给了无法吸收晶核的普通人。 何念中间休息时看到基地最小的水水握着晶核咯咯在笑,想着人类幼崽未来是不是不吃奶粉改吸晶核了。 雨淅淅沥沥一直在下,水位在没过大岩山顶后上升幅度不大,也不知后面的雨都下到哪儿去了。 雨水没停,争斗也没停。 人好像成了战斗的机器,除了战斗和吸收晶核升级没有其他生活。 总算雨下了三个月之后,天空漏出了一丝光亮,宣告着雨季结束。 所有人停了下了动作,被雨水泡得发白麻木的脸上多了一丝神彩。 “大家注意安全。”何椿提醒。 他早几天就开始注意天气的变化,就怕天气突然变暖水位下降后跟水中的丧尸群对上。 也是为了规避风险,这几天他们下手都特别重,就怕浓雾期被底下没清理干净的丧尸偷袭。 在他提醒后,所有人都想起了浓雾的可怕,恨不得立马龟缩于宿舍之中,何念也不敢逞强,缩回了操作室。 雨停了没多久,水面上果然起雾了,气温没有太大的变化,水面却在雾气的掩盖中慢慢下降,也不知这水去了哪里。 从设备中看出水面下降,何念也担心会被丧尸摸上浮岛,外面也的确有些不正常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在嚼骨头。 没有玻璃别墅观察上的便利,何念不知外面有什么。 她和戚晴默默听了一会儿,大眼瞪着小眼交流不了一句,最终靠纸牌打破了尴尬。 大家都在等着七天后大雾散尽回归家园,可惜七天后雾没有完全散,露出口鼻走出房间的人都被外面难闻的空气灼伤了呼吸道。 经过几波消耗,基地能用的防护服也不多了,他们还得清理家园建造新的带空气净化功能的安全点。 这项工作只有何念能做。 持续数月的战斗和工作给她的身体带来极大的负荷,她却没法在这个时候停下。 她还没有种出果子呢。 唯一的好消息是暗藏在雾气中的毒愫也会影响丧尸,在毒雾期过去后,存活于世间的丧尸不多了,变异昆虫和植物成了人类的大敌。 转眼又过去一年。 又经历半年严寒期和半年酷暑期,大家没有再迎来雾期,反倒直接进入了雨季。 这次雨季的时间不长,下了半个月就结束了,水只漫到了九号别墅,大岩山基地都没有用到浮岛。 “气候是不是变稳定了?” 哪怕还飘着些许雨丝,太阳已经迫不及待地探头,洒下的光透得不真实,像是来自天国的恩赐。经历过一切的人才知道从来没有什么恩赐,只有一次又一次押上性命的搏斗。 何念趴在书桌前没有回答,戚磊回头望了一眼,吓得一时不敢动,直到他那无所畏惧的姐姐上前把何念推醒。 “再来一把。”戚晴扬了扬手中的牌。 何念有气无力地白了她一眼,“去跟三绿打,赢了它们再说。” 戚晴不满意,看她实在不想打,这才去找了小绿。 小绿的牌技其实还行,但它和小莓等都一样打牌爱耍赖,总会想着法子偷看,戚晴不喜欢跟它们打。 跟它们一比,何念在牌桌上还像个人。 何念撑着身子看了一眼监测仪的数据,确定外面的空气是合格的,也没有杂夹的多余的东西,就让戚磊去播了通知。 约过了半小时,何椿撑着伞扶着施虹雨来了。 何念瞟了一眼,在两人进门时不由调侃了一句。 “外面是路很滑吗?” 异能者走路还需要扶?别考验她的智商,这一看就是有情况。 “你虹姐怀了。” 何念人都傻了,“你们这是一步到位了?之前一点消息不露这是想瞒着谁?我还是你妹妹吗?” “这不是事情太多没顾上。” 何椿说这话时眉眼间带着散不尽的得瑟,看得何念恨不得上手捶他一顿,可这手一抬她胸口就闷得慌,只能算了。 “都有孩子了怎么下着雨出门,要是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办?”这话何念是对施虹雨说的。 “能有什么意外?你不是测出来是好的。” “我这半吊子的水平,万一测出来不准呢。” “你还半吊子呢?中央基地的专家都不如你。” “哎呀,这话……我爱听,嘿嘿。”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何念才知两人是专程跟她来报喜的,也是问她要不要搬回去住。 没什么缘由,大家都觉得这世界又要好起来了,想让何念回家住。其他人以后会搬出去,何家人又可以一家人住在何家别墅里。 “过些天再说。” 何念没有明确拒绝,心下却在想,要是回去住,她这些零散的东西往客厅一铺,未来的侄子或侄女还怎么活动? 再说,也没有搬的必要了。 送两人离开时,何念老神在在地拍了拍何椿的肩膀。 “不错,有个当家男人的样子。” “边去。你也多去外面走走,看中谁跟哥说,哥肯定让他服服帖帖的。” “我是哪个山寨嫁不出去的丑闺女吗?”何念白了他一眼。 等两人走到路口,她又喊了一声,“哥。” 何椿回头,隔着清澄的雨看到何念笑着朝他挥手,他只当她是要当姑姑了高兴,带着笑摆了摆手便走了。 何念被他幸福人士的姿态气笑了,却觉得这样也好。 回屋后,她在家里收拾东西,有需要带的就收进空间,也把空间没必要放着的放了出来。看到依旧半死不知的绿四绿五,她心念一动,也给收进了空间。 其余三绿正站在戚晴肩上看她打牌,看了一眼也没有在意,倒是戚磊凑过来看着堆了一地的东西不由卷起了袖子。 “要不要我帮你收拾。” “不用。” 何念收拾到深夜,连晚饭也没顾上吃。 戚磊肩负着照顾两位不省心的姐姐的重任,看时间不早了就来催她。 “真不要帮忙,今天收得完吗?” “已经快好了。”何念整理出一个箱子,推给戚磊,“这是给我哥的,你记着。” “哦。”戚磊不懂为什么要让他记着,却还是乖乖答应。 何念又在屋里看了一圈,沉默片刻后促狭一笑。 “屋里还藏了我给我哥的礼物,让他有本事自己找出来。” “礼物?” 这透明的别墅还能藏得住礼物,戚磊听着就有点不信,以为是何念又跟何椿闹着玩呢,就不知这是什么玩法。看何念累了准备睡下,他也没有多问,想着要是有什么热闹他总能看到,转身又去催沉迷玩牌的戚晴睡觉。 夜里安静的很,何椿安睡到半夜忽地做了一个梦,梦到何念在严寒前就没了,身边的人也一个个死了,他成了孤家寡人,性格越来越偏激,最终把自己作死了。 醒来时,他心乱得不行,又想起白天何念朝他挥手作别,她迎着光的身影竟有些看不清。 “怎么了?”施虹雨听着动静也跟着醒了。 “我得去看看念念。” 何椿忽地说,换上衣服就出了门。施虹雨胸口闷闷的,心下不定,也跟着他出去。 经历过几次天灾,玻璃墙上的遮挡已经脱落,想着少有人来,玻璃别墅的住户也没有记着补。 怀着忐忑,何椿敲了门。 门过了许久才开,两人在门口吹着凉风,隐隐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来开门的戚磊面色也不好,这种半夜开门的事,一向不归他这个普通人,他去叫了何念,却没有把她叫醒,反倒吵醒了戚晴。 “她醒不了了,你去开门。” 说完,戚晴自己也愣了片刻。 戚磊不敢再动何念,忙去开了门,看到何椿和施虹雨却不知该说什么,似乎他们也已经知晓。 夜色格外凉,却又像他们经历过的许多夜晚一样。 何念留下的箱子装着大岩山基地的改造图,何椿照着图纸,一点点把大岩山基地改成了大岩山钢铁堡垒。 至于何念所说的礼物,何椿一直没有找到。 后世提到大岩山基地,肯定会先提超前的基地构造,与之相比,守护基地的变异植物和特殊的高阶异能者反倒变得平平无奇。 何念本人对图纸是不满意的,临死前,她就想来世要想办法进修一下她的机械设计能力,最好是能去星际世界走一遭。 再睁开眼时,她带着几分期待,好奇地看向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上。 好吧,星际世界是不用想了,这似乎是个修仙世界,而她难逃炮灰的命运三天前刚刚内丹破碎。 第114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1 仙临界最近最受瞩目的大事,莫过于三年一度的宗门大比。 作风强悍一剑荡邪魔的凌天宗、靠妖兽助力战法多变的驭兽宗、弟子全为女子的广寒宗——这三大宗门的弟子表现亮眼,依旧是今年夺魁的热门人选,另有千机宗、合欢宗等宗门,选派的弟子也出色,不是没有爆冷的可能。 剩下的小门派就算有一二黑马能撑到前八强,众人也不觉得他们能胜出。 比如百药宗的谢素白,她在初赛打败了驭兽宗熠羽长老的二弟子,旁人却仍不看好她,唯有驭兽宗的人多瞪她几眼。 “二师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替你报仇。” 唇红齿白的少年邹璃守在床边一脸不忿,挥着拳像是恨不得把谢素白捶扁。 五官明艳大方的水灵玥点头附和,“是呀,二师姐,你且好好休息。师父已经替你去寻固元丹,等你服下养上十年八年的,内伤说不定就好了。” “大师兄也去找药了,他的伴兽通药理,定能寻到好的。” 大师兄柏岩平日不爱说话,对师弟妹却很爱护,这次师妹出事,他不会坐视不理。 “要是大师兄来就好了,能帮着看看金蜥。它平素不会随意发狂,怎么会在比斗时忽然失控伤着二师姐。”水灵玥面带可惜,话里却藏着别的意思。 白念面色不动,她的伴兽金晰为什么失控,水灵玥是最清楚不过的,现在还说这些想要祸水东引,真是拿她当傻子呢。 如果她没来,白念这傻子说不定真会闹起来,然后金蜥服过爆焰草的事就会暴露。 爆焰草是催逼伴兽损耗根基出战的药草,是驭兽宗的禁药。 事情一露,被认定喂了金蜥服用爆焰草的白念就被逐出宗门,加上她内丹破碎身体虚弱,没几日就死于妖兽口中。 始终相信她的柏岩、邹璃以及熠羽长老会在替她报仇的过程中像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个惨死,水灵玥最终也会死在一个秘镜中,被发现真相的女主谢素白一击毙命。 谢素白当然也察觉白念或许是被水灵玥陷害,还感慨她这也算为白念报仇,半点不为因为误会杀了其他人内耗。 不过水灵玥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她是广寒宗宗主的私生女,之后谢素白会跟广寒宗对上,最终靠着一些奇遇用用炼丹术、阵法和剑术打败了广寒宗,让百药宗成为了仙临界第一宗门。 被挤到第二的凌天宗也不得不服,不然宗内那万古难遇的天才清冷小师叔就要为了谢素白退宗。 白念管不着她死后才扯上关系的两人,只想摆脱自己的命运好好种树,顺便修个仙;如果能亲手收拾了水灵钥就最好,不能就等着女主来收拾。 主角的戏最好还是不要随便抢,她隐隐有感觉,这个世界不是靠她莽就能达成所愿的。 “二师姐……” 看白念一直不应声,水灵玥总觉得有什么在脱离她的计算。 “嗯,”白念回神,垂了一下嘴角假装伤心,“我的灿儿,怎么就……你们可捡着些遗骸?” 驭兽宗的弟子皆可驭使妖兽作战或者当坐骑,修为高的可以驭使多头妖兽。 白念只有一头伴兽,叫灿儿,是外皮刀枪不入又可为坐骑的金蜥。 比试时,金蜥先是被药粉熏了眼睛开始暴怒,挨了几次谢素白的攻击后开始发狂,最终还自爆了。 谢素白靠阵法躲过一劫,没想到金蜥会自爆一直在施咒压制金蜥的白念被炸伤。 她与伴兽本就结有契约,伴兽若是死了她也会受重创,又被金蜥自爆的灵压震到,直接碎了内丹。 邹璃听白念不舍金蜥也跟着难过,他的灵兽是乌云猫,一人一兽平时同进同出关系深厚,试想今天若是他的乌云兽自爆,他也接受不了。 宗门大比再要紧,也不值当赔上伴兽,且白念本就不是驭兽宗夺魁的热门人选,她自己也说过能进四强就不错了。她就没打算为了个四强拼命,却落得这样的结果。 “这事实在蹊跷,金蜥怎么会忽然自爆,是不是受了什么影响?那谢素白是百药宗的,手头会不会有些激怒妖兽的药草?”水灵玥还想把事情往谢素白身上引。 邹璃恍然,“肯定是这样,不然二师姐怎么会受伤。二师姐,我正好收了金蜥残留的纹角,要不要让人查一查。” 查什么,再查她就离死更近一步了。 白念摇头,早就想好了借口,“它前些日子就在闹脾气。广寒宗的天气,太凉了些。” 每年宗年大比都会挑不同地方,今年是在广寒宗办。 驭兽宗的人都知道金蜥喜热厌寒,本也不看好伴兽是金蜥的弟子在比试中胜出。 “那也不至于自爆。” “它那日子到了。” 是动物就有发情期,金蜥的发情期正好在每年秋季也就是当下,结果一发情就来了广寒宗将它的情绪硬性打断了,它会发脾气也不奇怪。 宗里曾有金晰在发情期发脾气咬断自己尾巴的,要不是兽主压制及时,说不定也会被它自爆牵连。 一听她这样说,邹璃也接受了。 “怎么这般不巧!” 水灵玥暗暗咬牙,“是呀,太不巧了。” “许是我命中本有些劫。唉,怕是我们同门的情谊也到此为止了。” “怎么会!二师姐放心,师父不会不管你的。” “师父仁慈,大师兄友爱,我却不能不知好歹。” “二师姐……” “算了,不说这些了。”白念虚弱地咳嗽了几声,“我累了。” “二师姐!” 邹璃还要劝,却被水灵玥拉住。 “二师姐还受着伤,你莫要吵闹。” 邹璃无奈,从随身空间里拿出金蜥残留的纹角,“二师姐,你好好休息。我定会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少年,你明天的比赛会输哦~ 白念在心下说完,朝他挥了挥手,目送两人离开。 她倒是想等两人离开后活泼地锁门检查身上的空间,无奈内丹破碎不是小伤,她躺着都浑身疼,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但罪证必须藏起来,金蜥纹角上还残存着爆焰草的药性,她不能让人发现。 驭兽宗的弟子皆有代表身份的玉牌,那也是一处随身空间,能放约一间屋子的东西。如果空间不够用,他们可以加购其他空间灵器。 白念出身平平,没有那么多东西要放,一间屋子的空间已经够用。 她握着金蜥纹角照记忆念动口诀,念完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金蜥纹角还在她手上。 尴尬了,她打不开空间。 不是因为口诀不熟练,而是因为调动不了灵力。 怪不得她一被逐出宗门没多久就死了,就她现在连随身空间都打不开的身子,在弱肉强食的仙临界根本活不长久。 完了,要怎么办? 她握着金蜥纹角犯愁,这东西在手里多一秒都是隐患,偏它又是金蜥身上最坚硬的部位,也是打造武器的极品材料,想销毁可不容易,只能藏起来。 该藏哪儿呢?她苦苦思索,手上的金蜥纹角忽地消失了。 她放不进原主的玉牌空间却进了自己的老巢空间。 哈哈哈哈,她有空间了! 白念恨不得大笑三声,偏她现在一笑就疼。 细想想,她的空间也没有多大用,在仙临界哪个修真人士没有空间。 但她的空间不一样,那是她的异能,空间能来说明她的异能可以用,她修不了仙,说不定还能修异能。 照她之前几次的重生经历,她的内丹怕是不会好了,可想在仙临界生存必须要有保命的手段,要是修不了仙,她就只能修异能。 “真是晦气!” 回了自己的房间,水灵玥忍不住抱怨出声。 一直以来白念都是极易被人带跑的性子,哪怕她的金蜥真的这些天处于易怒的状态,听水灵玥那一通分析,也会往其他方向想。 水灵玥想让她跟谢素白再对上一次,让谢素白吃点苦头,没想到白念内丹破碎万念俱灰根本听不进别的话。 也是活该,竟连个小宗门出来的谢素白也打不过,白占着二师姐的位置。 白念这受伤一退,说不定就换她当二师姐了,想到这个,水灵玥面上总算有了些喜色。 这样一来,她也更方便完成母亲交代她的任务。 她的母亲是广寒宗的宗主,在外游历时因为意外怀孕生下了她,又不想花心思抚养就送给了一对喜欢孩子的散修夫妇。 那对夫妇数年前招惹了仇家,遇害前联络了她,也告诉了水灵玥身世。水灵玥本以为能回广寒宗当大小姐,没想到她的母亲却让她去驭兽宗。 第115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2 广寒宗虽说只收女弟子,但没有不能生育的规定,门中几位长老就有女儿,成婚的也不会被逐出宗门,但不能再回广寒宗内住。 各大宗门都建在靠近灵脉的险要之地,又有护宗大阵守护山门聚集灵气,宗门之外也不至于一丝灵气也没有,比起宗门内肯定要差了远,因此门内弟子都不愿离开宗门另住,哪怕生下了女儿也不正式成亲。 女儿的父亲若是个守成的,会在广寒宗山下小镇找个院子住着;若不愿,可去别处继续他的修行。 修行者本就不在意小情小爱,甚至淡泊亲情,几千年来为了男人离开广寒宗的女子少之又少,远远没有抛夫弃子来拜师的女子多。 水灵玥心知母亲对她感情并不深厚,不然也会不扔下她不管,她的资质又不算太高,就是在自家师门也比不过白念和邹璃,唯有办成母亲交代的差事才能让她高看她一眼。 而她与谢素白之间的恩怨,说出来不过是不甚要紧的小事。 无非是两人在集市中连着三次看上相同的东西,水灵玥三次在谢素白手中吃了亏,才想要给谢素白一点颜色瞧瞧。 凑巧白念见过两人起争执的样子对谢素白印象不好,发现初赛跟谢素白分到同一个组就想为水灵玥出气,下手时不免狠了些,这才惹来谢素白的反击。 可不管是她还是谢素白,就是打得再厉害也激不起金蜥自爆,背后还是水灵玥搞得鬼。 这事要是换成旁人怕是要查上许久,就是谢素白都是在水灵玥说漏时知晓,白念不一样,她是个重生的,还知道一些后事,心里已经防了水灵玥一道,要不是她现在废了,高低要让水灵玥付出代价。 没了内丹,她无法吸收灵气,本来想用修炼异能的方法修行,空气中却没有激发异能的元素。 她也是无语到了。 前世发个烧就获得的异能,让她说出一个具体的激发方法,她还真说不出。 她要是懂这些,前世就宣传出去让那些普通人成为异能者。 “就没点能用的东西吗?” 她在空间里翻了翻,找出了一口袋晶核和快见底的灵泉水,至于绿四绿五,怕是已经成死胎了,她把它们跟金蜥纹角放在一块儿,想着日后一块儿处理。 晶核跟仙临界用的元晶长的很像,元晶分为低级中级和高级,兑换比例是一比一百。 白念的玉牌中放着十几枚高级元晶,那是她的全财产,够她在大宗门底下的镇子里买套小院子,也就是说她还算有钱但不算富。 临仙界很大,比十个蓝星还大,没有宗门坐镇的区域常有妖兽出没,普通人很难生存。 白念要想在有宗门庇护的区域定居,现在这点钱是不够的。 想要搞钱,就得有实力。 说来说去,她还是得恢复实力。 把灵泉水一口喝干,她又倒出晶核握在手中。 就这小小的动作,她身上各种就泛起疼痛。 她以为她是个能忍疼的,却不知为何,这次有些忍不住。大概以前的疼都是皮肉之苦,这次却伤到了内里,不在她的耐受范围。 前两世的脚伤和心疾她能忍着一直到死,这内丹破碎之痛她却忍不了一点。 靠别人是靠不住的,不管是她的师父还是师兄,前一世都是在她死后才赶回来,真是收尸都收不到全乎的,她不确定水灵玥没有说动她闹事会不会自作主张做些什么,还是先把伤情稳下来再说。 至少这里是广寒门的地界,哪怕她在这儿渡劫都比在外面安全。 看吸收不了晶核之力,她闭着眼沉默了片刻,隐隐记起前世何椿提过有些普通人为了激发出异能曾经生啃晶核的事。 都这样了,死就死吧。 她把晶核塞进嘴里,不去想那是从丧尸脑子挖出来的。 一口咬碎后,那碎裂的碴子立时将她的嘴刺出几道血口子,嘴里漫开的咸腥味提醒她做了一件极蠢的事,她却不能停下,咬咬牙把刺人的碎碴咽下。 她是不是该留个遗书免得她的师兄弟们走上老路? 她这样想着,又往嘴里塞了几块晶核,准备等会儿蘸着嘴里的血在衣襟上写遗书。 该写些什么呢? 她是外人,不是原主,对他们只有记忆没有那么深的感情,若要写,大概也只有以后多珍重之类的话。 少写点也好,不会出错,她还省力了。 想罢,她轻笑了一声,把剩下的晶核都塞进嘴里。 除了疼痛,她的身体没有其他感觉,好像她现在吞下的只是普通的玻璃碴子。 那可是能量,换了个世界,难道能量就不是能量了? 她不顾体内的痛疼,硬是运转能量。 本就疼痛的经脉在她强行运转之下寸寸有如刀割,她不受控制地呕出鲜血,像是要把全身的血都吐尽。 可是她却仍不肯放弃尝试,就是碰上了南墙也想试试能不能把墙推倒。 墙倒了。 墙那边新鲜的空气涌入四肢百骸,她清晰地感觉到灵气浸润着她的经脉,哪怕留存不住,也带走了些许疼痛。 她不禁有些飘飘欲仙,还是因为外面的脚步声才回过神。 听着来的还不止一个人,白念心生警觉,偏偏身体还动不了。 痛倒是不痛了,就是重,像是全身都灌了铅。 外面,水灵玥正陪着此次大比驭兽宗的带队长老地啼前来白念的住处。 水灵玥前思后想还是不愿意揭过此事,又不想在长老面前多说多错,索性找了长老后不提比试的事只说白念的身体。 地啼长老听说白念因为内丹破碎疼痛难忍心存死志,为了他那已经去寻固灵丹的师弟熠羽,也得来劝一劝白念,免得熠羽白白费力。 水灵玥想等地啼长老见了白念,再把事情往金蜥上引,谁知两人进了屋子却见白念躺在已经干涸的血迹中,整张脸白的像纸。 “二师姐!”水灵玥一惊,脑中想不到旁的,“二师姐,你别想不开。” 谁想不开?白念无语,看到地啼长老过来庆幸自己已经把金晰纹角收起来。 “长老。” “这是怎么了?” 地啼长老外表三十出头,长着一张国字脸,向来不苟言笑,这会儿脸一板瞧着还怪吓人的。 白念却不怕他,又不想态度太轻慢,眯着眼装疼。 “弟子也不知道,一觉醒来便觉身子沉重,床上还都是血。” “什么?” 地啼长老与熠羽长老关系不错,也见过白念几面,本就不信这弟子遭遇剧变后会寻死,听她这样一说便知事有蹊跷。 他往怀里一掏,放出外表晶莹剔透的白玉鼠,它长着一双鲜血如宝石的眼睛,跳到床上闻了闻后,那眼睛忽地变了色,成了带着阴绿色的黑眼睛。 “竟然有尸傀的气息。” 尸什么傀?不会是在说丧尸吧? 白念在地啼长老放出白玉鼠时就有几分心虚,白玉鼠的鼻子最是灵敏,她怕它闻出爆焰草的气味,没想到爆焰草没闻出来倒是闻出别的。 “尸傀?长老是说有邪教的人要害二师姐?” “每次宗门大比总会有些邪魔外道的人来凑热闹,以前他们顶多混入前院看看比试疯言疯语几句,这次竟摸到别院来了。广寒宗,哼,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水灵玥面上一僵,勉强装起担忧,“要报与广寒宗的执事长老知晓吗?” “报什么报?那些女人最是蛮横,怕是不肯轻易承认看守不严,还会说我们勾结邪教。” 水灵玥心下替广寒宗不平,却不敢说出来,目光瞥了白念一眼,硬生生挤出些许忧虑。 “邪教的人怎么会来找师姐,不会是想把师姐偷了去炼成尸鬼?”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对我驭兽宗的人下手。” 说着,他拿出一块阵盘,将它放置在屋内。 “若再有邪修敢来,定让他有来无回。” 仙临界的邪教泛指一些草菅人命、用阴损手法修炼的修士,与自诩正义的大宗门子弟纷争不休,但都是一些小摩擦。 邪修一般都住在西边的黑海之畔,外出游历也不太会对大宗门的人下手,免得惹上麻烦。 仙临界太大,只要不正好碰上他们犯事,修士也不会特意杀去黑海之畔。 水灵珇也不懂邪修为什么会对白念感兴趣,心下还记着旁的。 “二师姐,你可少了什么贵重物品?” “不知道,我无力开启玉牌。” 水灵玥听罢像是忽地想到什么一般,问:“你的金晰纹角呢?” 白念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在床边一摸,再露出惊诧的表情。 “不见了!我的灿儿,那可是它最后的东西了。” 地啼长老对弟子严苛,对爱宠们却心软,才会容不得有人用爆焰草。一听白念哭伴兽,他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怜悯。 他看向白玉鼠,想让它帮着寻寻,结果白玉鼠闻了闻后就在原地打转,估计是来人把金蜥纹角收进空间了。 这就不好找了,他暗叹,又不知怎么安慰,把这事推给了水灵玥。 “好好照顾你师姐。” “是。” 水灵玥应得干脆,心下却极不情愿,暗恨不知哪里的小贼缺了金蜥纹角竟然来广寒宗偷。 偷都已经被偷了,她总不能指望那小偷发现金蜥纹角中残存着爆焰草的药性来驭兽宗揭发,只好让事情过去。 第116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3 “师姐,你一点也没发现不妥吗?” 水灵玥施了净尘诀替白念清理了床铺和衣衫,话里问的是有人闯入的事,也是在问金蜥纹角。 “没发现。” 白念幽幽答完,盼着水灵玥早些离开,免得妨碍她确认身体状况。 为了激水灵玥走,白念故意问:“师妹到底想问什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没有什么想问的,就是怕师姐漏了什么信息想帮师姐告诉地啼长老。也不知来人是什么路数,好在比试只剩下三日,三日后我们就能回宗门了。” “三日?竟已经过了一日吗?” 白念才发现天色不对,“外面的比试也快开始了吧。也不知师弟比试结果如何?” 水灵玥跟白念一样,初赛就被淘汰了,但淘汰她的是凌天宗备受瞩目的弟子,她输得还算体面,不像白念,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弟子,让同门很是意外,还有人议论是不是驭兽宗这一代弟子废了。 “邹璃师弟天资聪颖,定能胜出。” “那就好。” 白念接了一句,眯了眯眼,假装有些困乏。 水灵玥本也不想在她这儿久坐,劝白念好好休息便离开了房间。 出了屋子,她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白念跟以前不一样了!” 水灵玥与白念是前后脚拜入熠羽长老门下,与其他同门弟子相比关系更亲厚些,当然是表面上,暗地里水灵玥总想超过比自己早半年拜师的白念。 白念天赋尚可人又刻苦,宗内小考总比水灵玥略胜一筹,水灵玥约五次才能胜过她一次。 白念也不是不在意胜负的人,输了也会沮丧。 水灵玥最喜欢看她沮丧发怒的样子,本想在她内丹破碎醒来后好好欣赏,白念却没有达成她的心愿,刚才还像没事人一样聊起了其他人的比赛,这不像她以前的性情。 莫非是她知道了什么? 水灵玥总归有些心虚,越想越觉得白念是发现了她的真面目故意稳着她想要向师父告发。 得想办法除了她才行,她一日还活着,水灵玥一日不安心。 白念打发走了水灵玥便又睁开了眼,心想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还不知各位师长有什么追踪的手段,要是发现她不是白念本念就完了。 离开驭兽宗不安全,留在驭兽宗也不安全,她以后可怎么办? 而且翻遍了脑子,她也不记得自己认识的人中有存在某椿某虹,这茫茫世界,她要去找吗? 算了,要相信他们能过好自己的人生,她还是先活下来再说。 运行了几遍灵力,她动是能动了,全身却像是有千斤重。 丹田一片空虚,看来是完全废了,本该跟着萎缩的经脉却还好好的保持着原有的样子,像是被什么物质撑开了。流淌其中的灵力,本不是一个废人可以负荷的,白念却渐渐习惯了下来。 不就是负点重,没事,她可以。 白念给自己打气,在顺利起身后,念诀打开了自己的玉牌空间。 空间里有不少丹药草药,还有一些保命的符箓和法器,其实把这些都用上,她在比试场不会伤得这么重,但她想控制住金蜥阻止它自爆,这才缺了防护伤了根本。 她正检查那些丹药,想每样分一半出来装到自己的老巢,就听外面似有不少人走动。 她所住的别院是广寒宗安排给驭兽宗的,这个时间驭兽宗的人应该都在外面看比试,地啼长老也是抽比试前的时间过来。 现在有人走动,估计是比试结果出来了。 她竖着耳朵想听外面的动静,可惜只听得到室外的。 屋内都有法阵,漏不出半点声响。 没一会儿,有几人离开去了前面,又隔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有人来了她房前。 广寒宗安排的这处别院地方大,每个参加比试的弟子都有自己的房间。 听声音来的方向,白念猜来的是邹璃。 她安祥躺着,就等着邹璃敲门入内,可她等了又等,邹璃在外面磨磨唧唧打转就是不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院中中了阵法。 “阿璃?” 她叫了一声,暗想,得亏她现在身体稳住了,不然光是叫一声都去了半条命。 罢了,看在前世邹璃因她没了性命,她开导开导他,顺便把他看住了,免得他一时冲动又送了命。 邹璃听到声音,硬着头皮敲了门。 “二师姐,你的伤怎么样了?” “你没听你三师姐说吗?” “什么?” “她许是怕你比试分心,没有告诉你。” 白念努力抓住说水灵玥坏话的机会,在邹璃好奇入内时,幽幽叹了一口气。 “我差一点就死了。” “怎么了?是伤情恶化了吗?” 邹璃着急,走到床前仔细打量,却发现白念的脸色似乎比昨天好了些。 定是他记错了,白念的伤哪有那么快好。 “没事。金蜥纹角不见了,地啼长老猜是有邪教的人混进了广寒宗。” “什么!她们的护卫是摆设吗?怎么会让邪修入内!” “这些天人来人往,别院又多是生人进出,她们会看漏也难免。” “二师姐,你没受伤吧?” “没有,许是觉得我是个废人,并没有对我怎么样,就取走了金蜥纹角。” 邹璃这才意识到白念打不开玉牌空间的事,“怪我,我不该昨天就把金蜥纹角拿出来。” “怎么能怪你,是我跟灿儿的缘份尽了,连些许念想也留不得。” 白念要哭不哭的,主打演出一个哭的氛围感,“以后我这样的废人,不知还能不能留在宗门内?” “肯定能。二师姐,师父和大师兄一定会治好你的。” “治不好的,我的伤我清楚。就算勉强治好,也只有筑基的修为,入门三年的师弟妹都比我厉害,我要是继续待在内门,怕是有人不服。” “谁不服我就揍他。”邹璃扬了扬拳头。 “你这是比试赢了?” 邹璃的小拳头顿时无力垂下,“没有。二师姐,是我没用,我输了。” “你难不成还想让我这个初赛就输了还碎了内丹的人安慰你?” “不是,我……” “你还年轻着呢。师姐以后在宗门受了气,说不定还得靠你撑腰。” “我行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还是你想用不行当借口?”白念斜眼看他,“想不到你是这样无情的阿璃。” “不是……” 邹璃急着想解释,却见白念眸中带笑,便知白念是在逗他。 “二师姐,你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不然呢?我还能大哭大闹?我的修为降了,没法像你们一般长命,人生有限,若整天闷闷不乐,多浪费呀。” “你也会长命的,我会帮你找丹药,还的护身的符箓。” 邹璃说着从玉牌里拿出一叠符箓和几瓶丹药,“二师姐,这些都给你。” “别。”白念假意推辞,眼中写着想要。 邹璃出身修真世家,比白念这个孤儿可阔多了。 想到白念现在打不开玉牌,他又给了白念一个戒指。 别误会,不是求婚。 “二师姐,你可以把东西收到这个戒指里。这戒指是个低阶灵宝,普通人也能用,要是落在别人手里轻易会被破开。一些贵重物品,还是收到别处的好。” 低阶灵宝好呀,换个世界这可是个装逼神器。 “这怎么好意思呢……” 她推了两下,怕邹璃当了真,很快就把东西接过。 不愧是修真界,她现在好富呀。 邹璃没发现不对,只觉得白念没有以前见外了,大概这礼物送到了她心坎上,她的脸色又红润了几分。 “二师姐还有其他想要的吗?山下小镇有不少铺子卖女子的法衣,不如让我送你几身。” 女修的法衣可不仅仅是好看,有些还自带防卫功能,很适合修为掉落的白念。广寒宗山下小镇的女子法衣样式还特别多,门内不少师妹还想让人带呢。 “不用不用,等我们回了宗门,也用不上这些。” 白念嘴上这么说,心下却想,但凡前一世他有这个脑子,她也不至于那么早死。 当然,主要还是白念本人脑子不好,被水灵玥牵着鼻子走。 “宗门内常有伴兽玩耍,要是冲撞了二师姐就不好了,还是买几身吧。” “不用,我还有一些旧衣服。” 羊毛不能逮着一头羊薅,白念还想走可持续发展路线呢。 邹璃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帮白念买衣服,万一他没在的时候白念遇到邪修,多些防身的东西也多个脱身的机会。 他很小的时候就加入了驭兽宗,又因为家中关系,早早拜在熠羽师父门下,成了门中行四的师兄。许多外门弟子都不太服他,常常在一些小事上排挤他。他闹过也忍过,却都没有什么用。 门中的师父师兄都是对伴兽细心胜过对同门的,也没有发现他受气,是白念知晓了替他撑腰,旁人才渐渐不敢来寻事。 他的母亲是继室,家中的异母嫡兄嫡姐对他总是带着敌意,远不及白念对他照顾,哪怕白念嘴上说不出太多安慰人的话,他心里却是明白的。 现在白念的话倒是多,定是怕他们担心故意说那么多安慰他们,他别的忙帮不上,买些东西还是可以的。 自他加入驭兽宗,也意味着跟继承邹家已经没有关系,他的嫡兄嫡姐倒是对他好了许多,常在家中备的年礼中加入给他送的东西。 那些东西他拿着也没意思,还不如给白念。 “对了,还不曾问你有没有在比试中受伤?” 白念关切地看向他,记得前世他受了些内伤,需要调养一段日子才能好,可他一心想替白念报仇,最终没能养好伤就死在邪修手上。 “没有。” 邹璃一向嘴硬,怎么肯在白念面前承认自己受伤,反正现在的白念也发现不了。 早知剧情的白念假装信了,“怪不得三师妹没陪着你回来,我看你也像是没受伤。” 邹璃跟水灵玥的关系其实一般,他看不得水灵玥在门内小比赢了白念后那副得瑟样,哪怕她想藏,可他最懂分辨这个,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也不喜欢她总拿些小事打扰白念修行,要不是她碍事,说不定白念的修为会更高,也不会在比试中受伤。 白念不知因为原主的缘故,邹璃与水灵玥的关系早就不好,还想着怎么上眼药。 “今日门中还有哪位师兄比试?” “赵师兄钱师兄李师姐还在。” “怪不得。她与赵师兄关系一向不错,说不定替赵师兄加油去了。” “什么加油?”邹璃一时没听懂。 上眼药也是门技术活呀! 白念抿唇,想不到该怎么解释,“我刚刚说了什么?哎呀,我的脑子,昏昏沉沉的,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对了,我是说水师妹去给赵师兄助威去了。” 内丹碎了还会影响到脑子吗? 邹璃疑惑,以为白念是说了太多话乏了,才会开始乱说话。 “也许吧。二师姐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其他比试的结果出来了没有。” “行。” 白念虚应着,又怕他到了前面受刺激想到报仇,故意说:“那你去吧,去前面看看就好,不要胡乱走。万一偷盗金蜥纹角的邪修还在,撞上了就不好了。” 邹璃一听,顿时对前面比试的结果没有兴趣,生怕那邪修去而复返,又来欺负无法反抗的白念。 不行,他得在近处守着保护白念。 出了白念的院子,他没有离开,就在院门前一角落躲着,万一能守到那不长眼的邪修,他定要生擒了他,为他们熠羽门下的弟子扬扬名,让同门们知道虽然他们没进决赛,但是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一等就又过了许久,前面的比试只剩下最后一组,这一组是凌天宗的弟子对上了千机宗的弟子。 千机宗擅长炼器,那弟子炼了一座九转塔,防御力很高,凌天宗的弟子用尽了全力也不能破开。 观战的人也好奇九转塔能防下多少攻击,要是好用,他们就跟千机宗下单。 每次大比,千机宗总会借着比试推销他们新研发的防御法器,其他宗门的人也会早早备下资金,免得想买时不凑手。 前面的人在等比试结果,邹璃在后院等邪修。 没想到,还真让他等来一个人,却不是邪修,而是一名广寒宗的弟子。 第117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4 来参加大比的各宗门住进别院后,为防冲突,广寒宗只负责外围的巡防,各内院前是不管的,由住着的宗门自己负责,免得各宗门有些小秘密不小心被听了去。 邹璃看到有广寒宗的女弟子单独进院去了白念的房间也觉得纳闷,施了术后悄悄跟了过去站在门口偷听。 那女弟子寻常长相,见了白念微微欠身双手持剑指在胸前斜着相抵,匆匆施了仙临界常见的相见礼。 “白师姐,贵宗水师姐出事了,地啼真人想让你去看看。” 一般修士叫不认识的同辈都是叫师兄师姐以示尊重,免得把人叫小了。修士从外表上本就看不出真实年纪,外貌不过二八却几百岁的修士并不少见,放尊重些总没错。 白念见那弟子面生,脸上的着急也看不出真假,心下就起了疑,缓缓坐起身打量来人。 “怎么会叫我去?” 她不是推托,而是她的伤势摆在这儿,连坐起身都费劲,怎么出去照顾不知发生何事的水灵玥。 “是地啼真人吩咐,许是水师姐出事,各位师兄不方便前去。”她言语中暗示着什么。 白念听懂了暗示,没有多问,脸上却始终疑惑,“广寒宗的各位师姐也不方便?” 若是因为她女子的身份就更奇怪了,广寒宗最不缺的就是女修呀。 “我们总归是外人。” “只要我们都是正道修士,就不分里外。”说到这里,白念又好奇问了一句,“我师妹到底出了什么事?” 就算真是什么不方便说的事,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她这个当师姐的怎么能错过。 “她……”来人顿了一下,面露难色,“白师姐去看了就知道了。” “这不是去不了才问的。我先听听是什么事,要是真需要我去,我也就去了;要是不怎么紧要,就麻烦贵宗的师姐们。” 来人垂头略一思索,支支吾吾地说:“是水师姐中了邪修的阴招,行事……比合欢宗还放浪。地啼真人这才叫我过来,让我请白师姐你过去。” “这……” “许是地啼真人一时急忘了,没考虑到师姐你的伤情,若师姐不愿意受苦走这一趟,我便告退了。” 来人言语中带着几分埋怨,似乎是在说驭兽宗的人怎么一点也不团结,在外面也不知道护着同门。她想以退为进,还特意借地啼真人的名号,逼着白念过去看一眼。只要白念出了这个房间,她就好下手了。 没错,她是受命前来解决白念的。 趁着后院其他宗门的人都去前院看比试了,她正好方便下手。 可白念却没有照她想的回应。 “哦,那你慢走。” 来人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说白念跟水灵玥同门情深,怎么水灵玥出丑,她却一点也不急,莫不是成了废人就想要同门也跟她一样遭遇磨难。 大概是看出她的疑惑,白念轻笑。 “这位师姐大概不知,我们地啼长老有一只遮云鹰,双翅展开时能遮天蔽日,遮一个人更不在话下。其余同门也有类似伴兽,你莫不是以为它们比试时看着不大就以为它们本来就那么大吧?” 驭兽宗能成为驭兽宗自然是有调教妖兽的手段,还能控制妖兽的形态。 自然界的妖兽要熬上许久才懂得怎么控制身形,入了驭兽宗却很快能掌握,因此许多妖兽并不抗拒加入驭兽宗。 驭兽宗还有自己的培育妖兽的方法,可以说已经把妖兽产业化了,就算仙临界的修士可以自行跟妖兽结契培养成宠物,却没有驭兽宗的方法安全,所以大部分修士还是更愿意通过驭兽宗挑选宠物妖兽。 来人也是临时编的话,自然不可能滴水不漏,也没想过驭兽宗那些妖兽有哪些,忽地被白念挑破,面上有些挂不住。 几乎在她恼羞成怒的同时,白念微扬手,朝她射出了几道符箓,目光中明显带着杀意。 来人当即准备反击,已然忘记得把白念叫出屋外再动手。 “小心。” 屋外的邹璃也大惊,他没有看到全貌,只听到两人的对话还有广寒宗的弟子忽然对白念动手。 发现外面有人埋伏,来人出手就用了杀招。 在她想来,白念就是一个内丹破碎的废人,她可以在一招之内杀了她,然后想办法脱身。 这里是广寒宗,她比外人更了解地形,知道该往什么地方逃。 邹璃的动作的确慢了半拍,眼看那女修的术法就要落在白念身上,就见白念身前出现了一个光盾,护下白念的周全不说还反射出几道金光,射中那女修的四肢,将她钉在在原地。 “啊!” 女修惨叫一声,想要挣脱束缚,却怎么也动不了。那几道金光中暗藏雷霆之力,刺得她经脉生疼,想使力也使不出。 “这……” 邹璃惊诧地止住脚步,放松之后,胸口就疼了起来。 猜他早就在外面,白念解释:“是地啼长老怕有邪修加害,特意给我留的护身法阵。” “师姐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刚刚还……” 一想到自己在外面埋伏的事,邹璃就觉得自己很蠢,可是他真的蹲到了人,就是这个人不是他亲手抓的。 差一点点,他深感可惜。 “还什么?” “没什么,这人要怎么处置?” “交给地啼长老,让他来吧。” 两人刚说完,地啼长老就出现在门口。 感应到阵法被触动,他没有继续看比赛的结局,回到白念住处。 一看到屋里的情形,他眉头不由不一皱。 怎么会是广寒宗的人? 被定住的人尽管长相平平无奇,地啼长老却见过她出入广寒宗与门内长老说话,除非是有人易容成她的样子,不然这事就与广寒宗有关,可广寒宗怎么会无故对白念痛下杀手? 一想到广寒宗的人无理也要辩三分的性子,地啼长老就头疼,守可去给他心爱的伴兽们刷毛,他也不要跟她们打交道。 “你把事情说一遍。” 他看向白念说,心下已经在想,若白念是个伶俐的,就让她自辩吧。 “是。” 第118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5 把事情跟地啼长老说完,地啼长老眉头皱得更紧了。 “师伯觉得她没有马上动手,想让弟子出去,是为了什么?”白念主动问。 地啼长老也在想这个,对方拿了金蜥纹角还不够还要把人叫出去,可见所图的更大,且知道白念房中有防护法阵。 “白念,你老实说,以前可曾有过什么奇遇?”地啼长老正色问。 宗门会组织门下弟子去一些秘境,也会让他们去管辖领地清理残害百姓的邪修魔修妖修等,中间遇着什么事得了什么特别的好处也不是不可能。 除秘境外,驭兽宗没有让弟子一定要把得到的东西全部上交的规矩,只要他们护得住。 一般得了好东西,他们会跟自己的师父商量,要不要让宗门知道,就看长者怎么想。 地啼长老没听说白念曾有什么奇遇,会这么问,是怕她意外得了什么宝物被人盯上,这才有了今天的祸事。 重生算吗?白念心底发虚,面上却坚定地像男人面对女人问是不是有二心时那样。 “没有。弟子若真有奇遇,就不会落得现在的地步。” “行吧。”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地啼长老没有再追问下去。 白念心头微松,想着之后就是宗门之间的交涉了,她只要点头摇头就行。 驭兽宗带队来参加大比的,还有一位粼逍长老,是一位主修丹道的女修,替白念治伤的就是她。 地啼长老负责弟子的安全,粼逍长老负责疗伤和跟广寒宗的人接洽,还有掌门首徒章呈方和粼逍长老的大弟子云青一同前来,帮着安排相关事宜。 一般小事,都是章呈方和云青出面,两位长老主要是给弟子撑腰和处理一些年轻弟子还处理不了的麻烦事。 现在这桩事就算,要是由章呈方和云青出面,少不得被广寒宗的长老们应付过去了,由地啼长老出面就不一样。 广寒宗的护山长老窦烨收到驭兽宗的传话,说是逮着一个偷盗宝物身着广寒宗弟子服饰的女修,眉头很是皱了皱。 如果传话的是合欢宗,她怕是要以为他们是在没事找事,可是驭兽宗……行事还算有章法,就是对妖兽溺爱了些,会为了妖兽要死要活,不太会没事找事。 “你去看看是不是真是宗内弟子。”窦烨吩咐完弟子又觉得不妥,“算了,我去一趟吧。” 万一是个局,普通弟子可看不破。 窦烨到时,云青站在院门前相迎。 “窦真人里面请,师父和师伯已经在厅内等候。” 窦烨见驭兽宗派了女修引路还算知礼,微微晗首,跟在她身后去了正厅。 地啼长老已经撤了白念屋里的防护法阵,将行凶的女修绑了带到了正厅,也让白念在正厅坐着。 从房间到正厅的距离,费了白念老鼻子劲,哪怕有邹璃扶着她,她每挪一步都像要把体力抽干一次。 抽干了,又充满,她像是不会坏的气泵,身体的细胞被一次次挤压还原。 等她走到正厅,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脸色也一片惨白,粼逍长老到时,她的脸色还没有恢复。 粼逍长老是位长着娃娃脸的女修,看模样约十五六岁,真实年纪是驭兽宗未解之谜之一。 见白念也在,还不知发生什么的粼逍长老皱了皱眉,上前伸手探查她的丹田。 “怎么出来了?” 被她的突然出手吓住的白念不知该怎么回答,生怕出声时气息变化引起粼逍长老的怀疑。 “她遇袭了,被那人。” 地啼长老努了努嘴,示意粼逍长老往前面看,在她看过去时顺便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粼逍长老收回手,转头去看那女修,上前捏住她的脸。 “真脸?” 地啼长老没有回答,也等着粼逍长老给答案。 白念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这是没有露馅,又等粼逍长老的检查结果。 “怪了。广寒宗不是一向自诩门规森严,怎么做起这等勾当?” 确定是真脸,她一边说一边拔下头上的钗子。 白念从她进屋时就注意到了她满头的珠翠,在修真界戴这么多首饰的还真不常见,尤其是配上粼逍长老的脸,总给人一种小姑娘偷戴大人首饰的感觉。 但粼逍长老头上的首饰不是普通首饰,她拔下的那只红珠镶水纹钗到了她手中后瞬间化成了一只拇指大红体银腿的蜘蛛。 红蜘蛛在那女修惊慌的目光中跳上了她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随后八条腿在空中舞动,最终平静下来跳回了粼逍长老耳畔,像是说了什么。 “这样嘛……”粼逍长老点了点头。 什么?白念竖起耳朵,有什么是她这个尊贵的受害者不能听的? 就在这时,窦烨长老到了,白念只能暂时按下好奇心。 窦烨扫了一眼在座的人,垂眼算是打过招呼,又看向地上跪着的女修,眼眉神色不变。 “就是这人?” “是。这是贵宗的弟子吗?她昨日闯入我宗门弟子屋内偷盗宝物,今日许是发现那东西她无福消受,竟然来杀人灭口。”粼逍长老淡淡地说,“如果不是,我们可就要随意处置了。” 刚才地啼长老可不是这么跟她说的,是她随口把事情编圆了。 “这不是广寒宗的弟子。” “是吗?可有人在门内见过她。” 窦烨知道这事避不过,跟座下弟子吩咐,“带李姗过来。” “是。” 弟子得令离去,片刻后领了一女修过来,若不是跪着那人还在眼前,他们真要以为看错了。 “这是……” 地啼长老对比两人长相,发现她们几乎一模一样。 “早些天李姗就因为一些事被看管了起来,现在想来,事情应与她无关。两位,这人我们要带回去。” “你这一句话,就想把事情揭过了?”粼逍长老轻笑,不屑地扫了窦烨一眼,“好大的脸。” “你!” 窦烨身后的弟子大怒,欲上前理论,却被窦烨拦下了。 她也很气,生平最恨别人说她脸大,尤其是驭兽宗这个玩虫子的,可这件事本就是她们理亏,也没那功夫在这儿强辩。 罢了,且让她得意一回! “你想如何?” “赔偿是肯定要的,还有……” 粼逍长老说着忽地挥手,甩出一只蜂子到那女修身上。 “你这是……”窦烨皱眉,看不懂她这是哪一出。 “教训她一下,也是做个记号,免得你们以后还分不清楚人。” 第119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6 蜂子蛰了那女修一口后便化成飞灰消失了。 这是粼逍长老的伴兽之一,是她最贴身的护卫,也是最好用的暗器。 那女修惨叫一声,没一会儿整张脸又红又青又肿,猪头跟她比都清秀些。 女修紧咬着唇不敢求饶,脸上的痛痒折磨着她,让她恨不得马上晕过去。 “我驭兽宗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粼逍长老说完,目光看向了窦烨,似在暗示着什么。 这两人莫不是以前就认识?白念隐隐猜测。 窦烨的脸已经黑了,当着粼逍长老的面把一堆东西放在厅中。 “这次大比,由我负责出入安全,出了这样的事,的确是我的疏忽。这些东西就当是给贵宗弟子的赔礼,她身受重伤,想来也用得上。” 她给出的东西中有药材有法衣,更多的却是一些金银俗物,也有一袋元晶;这是暗示白念成了废人需要钱物生存。 自家弟子哪轮得到旁人来说废人! 粼逍长老吃不下这样的亏,“小念儿,把东西收下,广寒宗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些。你莫嫌弃,等回了宗门,师叔再补给你些好的。” “谢谢师叔。” “谢我作甚,还不谢谢广寒宗的窦真人。” “谢窦真人。” 白念表演了一个指哪儿打哪儿。 其他宗的长老怎么想她顾不上,先抱紧自家宗门大佬的大腿再说。 粼逍长老是驭兽宗主掌丹堂的长老,宗内哪个敢不顺从。 窦烨的脸色越发黑了,带上脸肿的女修就走,似乎一秒也不想跟粼逍长老多待。 在她走后,粼逍长老也朝白念挥了挥手。 “把东西收拾了回屋休息去吧。你的丹田已毁,好在经脉的伤情稳住了,至少不会成为躺在床上动不了的废人。好好休养,会与凡人无异,你师父想来不会不管你,若是想留在驭兽宗,勉强也能当个杂役。” “是,让长老费心了。” 白念还在感谢,邹璃却有话说。 他可不想让白念留在宗门当杂役,就算她受伤了,她还是二师姐。 看出这小子容易多话,白念在他开口前拉了一把,“师弟帮我把东西收一收,莫要耽误了两位长老休息。” 邹璃不情不愿地点头称是,收了东西扶着白念出了正厅。 粼逍长老觉得有趣,“师兄的弟子,倒不都是蠢的。” “熠羽心思纯良,他的弟子自然是像他。” 地啼长老替师弟说话,却不敢说太多,免得粼逍长老回嘴。 他是怕了粼逍长老这张嘴了。 “也不是个个都像。”粼逍长老杠了一句,还算给面子的停了下来。 地啼长老忙转了话题,“依你看,那女修是广寒宗的人吗?” “是。” “这么确定?” “若不是,小豆子,不,窦真人,她一块石头都不会赔。” “就因为这个?” “自然不是。” “那是什么?” 粼逍长老不答,转而问:“你知道广寒宗的来历吗?” 地啼点头,“听说是千年前有宗门把女子当炉鼎,掳了许多女子来,里面不乏天资过人的女修。有一女修,也就是后来的太阴真人,找准了时机,联合所有女子之力将那宗门覆灭,相关修士皆被她斩杀,双方大战还引发地脉爆动。 为镇地脉,她在此间建广寒宗,收容天下女修。” “没错。为了不受地脉煞气影响,也是不想让门下弟子再遭遇当炉鼎的磨难,她自创了丹药和功法,所以广寒宗众人的经脉中都带着极阴之气。那女修身上,就带着极阴之气,还有广寒宗独门丹药的药性。” “那你还放她走?” “留着也无用,左不过是见财起意。” 地啼长老也这样想,又好奇旁的,“刚刚听窦长老的意思,那一双长的相像的女修跟其门中旧事相关,这听着可不像是她临时想的托词。” “要么是她早想好了要包庇弟子;要么被她们关押的那个才是宗外的人。等会儿我让人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广寒宗出过什么事。” “师妹,这妥当吗?”地啼长老劝她。 “又不由我宗弟子出面,有什么妥不妥当的。” 地啼长老默默收声,很想回去撸他的伴兽静静。 来参加大比前,掌门师兄还让他看紧那些年轻气盛的弟子,现在看来,他更应该看紧粼逍长老。 同一时间,白念也跟邹璃在聊粼逍长老。 邹璃并不想让白念去当杂役,却也知道门里的规矩如此,白念现在的状况就是继续当着二师姐,门中其他人也会看轻她,还不如去适合她的地方。 他有自己的修行,总不能一直守在她身边。 白念跟他说通后,故意聊些别的转移他的注意力。 “粼逍长老是不是跟广寒门的窦真人有什么过节,怎么两人说话像是藏着什么往事?” “有吗?” 邹璃对这种事一直迟钝,白念问了才反应过来,“两人说话的神色是不太对,她们以前认识?” “你反过来问我?”白念也是无语。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看比试的弟子们回来的脚步声,水灵玥走近了还笑盈盈地邀李师姐过来说话。 “二师姐一直躺着定然闷了,正好跟她说说外面的热闹。” 李莹玉的座师跟熠羽长老一样也是宗门的护山长老之一,这次也没有来。 总归是同门一场,白念受了伤,她是得过去看看,有水灵玥一块儿陪着也能避免尴尬。 进了屋,水灵玥见邹璃在,目光变了变,想到提前离场的两位长老,也没有太意外。 “邹师弟也在呀?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伤,养几天就好了。”邹璃强撑着笑。 他的伤本来是调养些日子就会好,可刚才看到那女修对白念动手,他想要阻拦结果牵动了内伤,想要养好伤怕是要好一阵子。 水灵玥不知道这些,也没有多想。 打量了白念的脸色,她似放了心,“师姐看着气色好多了,丹田不疼了吧?” “多亏粼逍长老,已经好多了。”白念说着看向李莹玉,“李师姐也来了。” “是呀。” 李莹玉不太会安慰人,说完也不知要说什么,看着屋内三人忽然觉得尴尬。 熠羽长老门下三弟子比试都输了,这屋里就她一个胜了两场,似乎不适合久留。 “师姐,今日李师姐又赢了,是不是很厉害?” 水灵玥像是不懂李莹玉的尴尬,夸了她一句。 李莹玉嘴角一僵,恨不得让她闭嘴。 “恭喜李师姐,可惜我们三人都输了。水师妹和邹师弟努力三年,将来还有赢的可能,我就……”白念黯然。 “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瞧我这张嘴。” 水灵玥面带无措,求助似地看向李莹玉。 李莹玉也是头大,“白师妹好好养伤,说不定能治好。” 其他人只知白念伤到丹田,知道她已成废人的只有两位长老和她同一师门的师弟师妹。 白念苦笑,没有应声。 邹璃也是个不会圆场的,只会拉着脸心疼地看向白念。 水灵玥左看右看,微张着嘴不知要说什么。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正当李莹玉在想要不要告辞时,水灵玥总算是说话了。 “师姐,刚刚你和师弟在说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趣事?” 白念轻叹,像是勉强打起精神,“我们在聊粼逍长老呢。你们听说过她过往的事迹吗?” 说到这个,本来想走的李莹玉打消了念头。 她早就想找人聊聊这些,可同来的女修按年纪分成了两帮,包括她在内的年长的那帮中有粼逍长老的弟子云青,总不能当着她的面聊她的座师;至于年轻的师妹们,她又没有那么熟。 “怎么忽然想到聊粼逍长老了?”她故意问,顺势在床榻上坐了下来。 “师弟见了粼逍长老与广寒宗的窦长老说话,像是关系不怎么好。”白念没提有人闯入的事,把事情推给了邹璃。 李莹玉眼睛一亮,“真的?” “师姐可是知道些什么?” 李莹玉欲语还休,用表情演绎“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不是什么紧要的秘事,师姐不如说出来让我们知晓,免得我们日后犯了粼逍长老的忌讳。她是丹堂的掌事长老,最得我等敬重。” “好吧。”李莹玉顺势应了下来,开始讲听说的消息,“你们知道粼逍长老为何鲜少来后院住吗?” “粼逍长老没在后院住?”邹璃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 三位师姐瞥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闭嘴不敢再多言,其中也包括了水灵玥。 她除了好奇粼逍长老的事,也好奇窦烨长老。 “为何?”白念捧场地问。 “她与合欢宗一位真人……” “合欢宗!” 三人惊呼。 这三个字对她们来说无异于男女接吻片段之于小学鸡。 合欢宗的门人洒脱不羁爱臭美,每次大比,他们可能不是比试中胜率最高的,但肯定是最抢眼的。 服装抢眼、招式抢眼,就连比试开始时放骚话也抢眼。 就说这次比试,有位合观宗的师兄与凌天宗的剑修同场,几招后不知怎么就上衣全碎了,恰好露出了贴身穿戴着的精晶链。 要说这精晶链算防御法器吧,也的确算,是得贴身穿着,可配合那位师兄一身腱子肉和之后摆出的招式,画面就有些怪异,很难不让人看出他是故意碎衣。 李莹玉当时看了好几眼,总结是,还没有她身上的肉结实。 “那位合欢宗的真人……胆子好大。”邹璃不由来了一句。 别看粼逍长老面嫩,但门中上下都有些怕她,连地啼长老也不敢跟她对上,这跟她是不是丹堂长老关系不大。 他这话一出,难得三位师姐没有瞪她。 “应是有什么缘故,大人的事,咱也不懂。”李莹玉意有所指,把话题继续下去,“听说那位真人,窦真人也认得。三人年轻时曾结伴游历过一些时日。” 水灵玥不信,“那可是合欢宗的真人,窦真人……很正经。” “谁没个年轻的时候呢。窦真人还曾去合欢宗找过人呢。”李莹玉说完,又后悔说多了,忙加了一句,“我也是听说,师妹们听过就算,不要当真。” “是。这位窦真人与广寒宗的窦掌门是姐妹吗?” 都聊到这儿了,白念忽地好奇广寒宗的事,以后想打听怕是没有这么方便,不如趁机问李莹玉。 李莹玉面露难色,“外面有人说是有人说不是。不过窦真人与窦掌门的确有几分相像,也不知当掌门的为什么不是窦真人,她的修为要高于窦掌门。” 这句话是李莹玉以前听师长闲聊时说的,不然以她的修为还看不出窦真人与窦掌门的修为谁高谁低。 “广寒宗前代掌门也姓窦,外面流传最广的是这两人是窦掌门的血亲。” “哇哦~” 白念惊呼一声,已经开始脑补广寒宗爱情故事。 其他人被她这陌生的惊叹方式硬控了一秒,又见她没有一丝心虚,便也没有深想,毕竟有着比她变化更吸引人的事。 李莹玉分享了一堆,从白念屋里离开时嘴巴都干了。 正打算回屋喝水,她在院前遇到了同门其他师姐妹。 来参加宗门大比的,得是入门不超过百年的弟子,每人累计参加次数不能超过五次。首次参加的像邹璃、水灵玥都是来露露脸,第三次来的李莹玉则正是发力争名次的时候。 与她住的近的,大部分是来争名次的,但也记着同门情谊,看她从白念院里出来便问她。 “你是去看白师妹了?她如何了?” “精神些了,能说能笑。” “那就好。” “怎么不等等我们一块儿去?”另一位师姐说。 “是水师妹拉我去的,本来我也想缓几天。” 李莹玉解释,心下也有些意会过来,不管是对水灵玥还是对白念。 她与几位师妹来往少,不知她们的性情,这几天相处下来倒是与她想的不同。 可惜白念丹田受伤,治起来怕是不易,以后少有机会再接触,不然会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第120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7 “说,你是谁?” 窦烨盯着地上跪着的女修,想从她脸上看出些许端倪,可她被蜂子叮肿的脸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在被叮之前,她清楚看过她的长相,的确与李姗一模一样,若不是她确定李姗被禁足,怕是会被蒙骗过去。 “求真人饶命。” 女修哀求,虚捧着脸想抓又不敢抓。 哪怕没照过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脸肯定是肿了,脸上又痛又痒感受酸爽。她刚刚控制不住抓了一下,谁知脸上的痛痒感立时翻倍。她难受得眼泪都出来了,忍不住向审她的窦烨求饶,盼着窦烨能手下留情。 窦烨不理会她,看向静静站在一边的李姗。 “你可认得她?” 李姗略一迟疑,“听曾母亲说过,我有一个双生姐姐,叫李婧,送给了父亲养育。” 李姗的母亲也是广寒宗弟子,是窦烨的师姐,在一秘境中为救窦烨而死。至于她的父亲,窦烨以前问过,知道是个散修,旁的她也没兴趣打听,也不知道李姗还有一个姐姐。 为报救命之恩,窦烨收了李姗为亲传弟子,平素有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用。窦烨不曾生育,算是把李姗当成女儿在养。 可是在一个月前,宗内不少弟子遇袭,查出是有人勾结邪修所为。 窦烨查来查去查到了李姗身上,可李姗坚称没有做过,又经受住了问心雷的考验,窦烨心下存疑,暂时将她看管起来,想再找找证据。 李姗被关押后,宗内平静了一段日子,越发显得她像是凶犯,直到宗门大比开始。 窦烨本就有意拖延些日子,想不到还等到了意外之喜,哪怕在粼逍那里丢些面子又赔了些不紧要的东西也无妨。 “李婧?你是何时混进广寒宗的?”窦烨继续审问。 李婧不答,虚抚着脸哼叫,看着好不狼狈。 到底是同胞姊妹,李姗看她这样忍不住求情。 “师父,不如先解了她脸上的蜂毒再问?” “等她说了,为师自会替她解毒。” 李姗闻言又劝李婧,“姐姐,不如你都说了吧。是不是有人逼迫?师父仁慈,不会太为难你。” 李婧哼哼唧唧地就是不应,像是没听到李姗的话。 李姗又劝了几句,见她不回应,不安地看向窦烨。 “姗儿,那几位同门师妹不能白白遇难,如果李婧不肯说,为师只能搜魂了。” 一旦搜魂,李婧轻则神识受损,重则爆体而亡。 同样是李师姐的女儿,窦烨对从小养在身边的李姗疼爱有加,对外面长大的李婧不假辞色,可她其实分不清到底谁是李婧谁是李姗。 在识人方面,她一向迟钝。 “还请师父宽限几日,我一定能劝说我姐姐改邪归正。” “也罢,那就宽限三日吧。姗儿,修行之路本就孤寂,你要记住什么血缘亲人皆是浮尘。” “是,弟子明白。” 李姗沉默地把李婧带了下去,关在了窦烨主掌的戒律堂的地牢之内。 除了李婧,地牢中没有其他犯人,以前关押的重刑犯都在宗门大比之前处决了,轻刑犯都被沉在黑渊,免得她们在宗门大比时闹事。 锁上牢门后,李姗没有马上走,跟同来的师妹们使了眼色。 “各位师妹,我想跟她单独说一会儿话。” “是,李师姐。” 既然李姗不是伤人的嫌犯,自然恢复了窦烨亲传弟子的身份,其他人纵然心中不屑也不敢不给她面子。 李姗等人走远了,才在牢门前蹲下。 “姐姐,你受苦了。” “快,给我药。” 李姗略一思索,从袖中掏出药瓶,倒出一颗药递了过去。 “这是解毒的丸药,就不知对不对症。” 李婧管不了那么多,接过药就吞下。 丹药下肚的瞬间,她感觉脸上没那么痒了,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怪我大意了。” 李姗微微皱眉,问:“姐姐是几时到广寒宗的,怎么不来找我?” “听说你被关起来了,我自是要露露面,正好……有事情做。本以为是顺手的事,想不到却出了事。”她抱怨了一声,却没有多担心。 她是替人办事才会被抓,想来对方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抬眼看向李姗,她问:“你现在如何?” 李姗点头,“功法已经小有所成。” “你果然比我更适合……”李婧幽幽说完,冷硬地闭上了眼,“走吧,不必再来看我。” 李姗却不听,“我们姐妹团聚,自当多说说话亲近亲近。晚上我再来,让厨房做姐姐也是我最爱喝的雪莲汤。” 李婧一想也觉得姐妹重逢多见见正常不用太避讳,便没有拒绝李姗的好意,却不知晚上的汤是她最后的晚餐。 “李姗”天资不高,就算有窦烨教导,还用了许多天材地宝辅助,修为也始终上不去。门中师妹笑她蠢笨,她不是没有听到,除了让她们再不敢多话也没有旁的法子。私下她怨窦烨教的不用心,只知道让她苦练,不多教些便捷修行之法。 后来听说母亲之死与窦烨有关,她便起了报仇的心思,正好她在外面遇到了姐姐“李婧”,索性与“李婧”换了身份,让天赋更佳的“李婧”代替她留在门内,她留在门外,找机会合作谋划报仇。 就这样,“李姗”成了李婧,“李婧”成了李姗。 说来也是好笑,养了她这么些年,窦烨竟不知姐妹换了人,可见对她的好都是假的,还没有掌门心细。 如今露了身份,看到窦烨冷心冷情的一面,她越发清醒,就等脱身后找机会报仇。 地牢之外,被众人尊称师姐的李姗却不这样想。 总算不用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傻了才会把桌子掀了。 她天赋出众,是窦烨的亲传弟子,手中又抓着不少人的把柄,广寒宗的宗主之位都有机会坐,为何要去当别人手中的刀呢? 唯有一个隐患,就是她亲爱的好“姐姐”。 过了今晚,或许就没了。 是夜,一圆一缺两轮明月高悬空中。 位于苍茫雪山中的石亭内,一男一女两位修士正围炉煮酒。 广寒宗两侧的雪山叫连阴山,上面的积雪终年不化,且有阴寒之气,普通修士靠近也会觉得冷,尤其是夜晚,受月华催化的寒气弥漫山间,温柔地夺走生机。 粼逍长老并不喜欢这寒气,她的伴兽们也都冻得不想出来,要不是她的旧伤需要借助阴寒之气缓解,她才不想大晚上的到连阴山来。 对面的男修看她噘着嘴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给她舀了一杯热酒。 “给,先暖暖手。” 粼逍长老接过,浅尝了一口,心情好了一些。 “事情打听得如何了?” “如此良辰美景,小粼子说那些扫兴的作甚?”秦盱凤眼微斜,半嗔半怨。 “对着良辰美景才最应该说正事。” “小粼子果然是个妙人。” “你可配得上我这个妙人?” 粼逍长老说话时扶了一下自己鬓边的钗子,那是一只蝎尾钗。 “那是自然,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盱一脸真挚,成功让粼逍长老放下扶钗的手。 “我让门中不成器的弟子去打听过,广寒宗前些日子有几个弟子出事,似是邪修所为,后来还抓到一个叛徒,还是某位长老的亲传弟子。我还打听到了那位长老是谁……” 秦盱故意放了个钩子,就等着粼逍长老问。 粼逍长老笑盈盈的,问:“莫不是你的旧相好?” “怎么会呢!我对你的痴心,天地可鉴。” “这又是从哪儿学的话?凡俗界的话本子看多了吧?” “还得是小粼子聪慧,听说凡俗界的女子一听男人说这话就信了他的真心。” “就你会哄人。说吧,是谁,莫不是我们的旧相识?” “就是窦烨。” “她一向严谨,怎么教出这样的弟子?” “多的还没有问出来,还需要一日。” “算了,知道太多也没有意思。” 粼逍长老喝着酒,目光幽幽看向空中明月,总觉得那清冷光辉不该帮着那寒气夺人性命。 “不如来做些有意思的?”秦盱冲她挑眉。 粼逍长老放下杯子,眼角染上些许醉色。 “也是,是该好好修行。” 她的旧伤需要阴寒之气安抚,但想要治需要借助合欢宗的双修功法或者用蜂毒压制。 她着实不舍得她的小可爱们为了她的伤情早早丧命,既然秦盱在,还是用他吧。 隔了一天,原本已经不再关注广寒宗的粼逍长老听说来偷盗财物的女修死了,广寒宗在各处又添了不少护卫。 各宗门有发现端倪的,让人暗暗打探,免得广寒宗宗内有事拖累了旁人。 好在宗门大比顺利结束,就是结果有些出人意料,夺魁的竟不是凌天宗的天骄而是初次来参加大比以前名不见经传的谢素白。 谢素白来自百药宗,说到百药宗也许少有人知,说到百花城知道的人就多了。 百药宗就在百花城外。 百花城城主曾是百药宗的弟子,后来不知怎么改投其他门派,又靠炼丹术崭露头角,如今临仙界有名的丹铺之一百草堂就是百花城城主与人合开的。 外界知道百药宗的人不多,知道百花城城主曾拜入百药宗门下的更少。 谢素白自然知道,也是因为百花城城主的打压,她才想通过宗门大比改变师门的处境。 她曾在宗门一密室内得过先祖留下的秘宝,知晓了门中所有丹方,还意外继承了绝生剑法,这才让她在宗门大比的武斗中胜出。 白念早知道胜出的会是她,对此并无意外,反倒是宗内其他人知道是谢素白夺魁,意外之余不禁对白念改观。 原来不是白念太弱,而是谢素白太强。 将来,等谢素白一次次展露锋芒震撼仙临界,白念曾经输给谢素白反倒成了理所应当,甚至成了荣幸,别人想输还没机会呢。 白念理解不了别人这种心态,要是知道了,也只会说——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现在谢素白才刚踏出第一步,而白念却已经断了修行路,等着回宗门找机会种果子。 回宗那天也是凑巧,白念准备上驭兽宗的飞舟时远远看到了谢素白。 作为宗门大比的胜者,谢素白得到了丰厚的奖品,许多都是天材地宝,她想找安全的地方将其中几样炼成丹药。正好她会炼一种丹药可以治凌天宗某位长老爱徒的病,准备去凌天宗小住,正好趁此机会炼药。 正登上凌天宗飞舟的谢素白感受到视线,直直转头看去,亭亭惊月华的容貌让视线扫到的人垂首避让,唯有白念淡淡接上她的目光。 白念在想,水灵玥会找谢素白的茬,应该也有谢素白容貌太盛的缘故。 不知道她那样的长相是怎么在小宗门中安然活到现在的?世界主角总有奇奇怪怪的气运,她惹不起也不想惹,还不如找地方做她自己的事。 收回视线,白念进了飞舟,那边谢素白也略有些意外。 记得交过手的白念是个容易冲动又极护短的寡淡女子,怎么受伤后整个人反倒从容了。 她懂丹药也懂医道,知道白念伤到了丹田,恐怕修行之路已断。 这样的白念,已经成了她修行大道上曾经沾染上身的尘土,拂下了便再与她无关,她注定要往更高的地方去。 而她想去的高处,白念并不向往。 到了仙临界,白念也想了许多,什么长生大道,她半点不心动,隐隐还有些厌弃,她还是只想把果子种出来。 都到仙临界了,她种啥死啥的命应该改了吧?她就不信她一个修士,会连棵果树都种不活。 飞舟起飞后,地上众生都变得渺小,就连绵延万里的连阴山都似尘土。 粼逍长老倚在窗前,看向山间模糊的旧友,脸上无悲无喜。 她已经提醒过她一句,让她注意安全,旁的她也管不了了。 说多了也无益,两人的关系,只够她提醒一句,也只够对方听进去一句。 广寒宗的种种非一日之祸,该发作的早晚都会发作。 第121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8 飞舟起飞不久,白念就后悔回驭兽宗。 “总算能回宗门了,我家乌云都憋了许久。” “我的角角也是。” “赤羽早就想出来飞几圈了。” 在同门夹着嗓子秀出伴兽时,白念脑海中关于驭兽门日常的相关记忆被点亮了。 这几天她都没在想这些,一心只顾着调理身体。 现在她已经能正常走动,就是容易累,也无法搬重物,比如邹璃的乌云猫。 这猫的性子跟邹璃完全相反,爱逮着比它弱的欺负,还会背着主人搞事。大概看出白念是所有修士中最弱的,它跳上她的肩膀,直接把她当猫爬架住。 白念差点就被这只乌灰色金眼大猫给压趴下。 邹璃的这只猫兽还是白念陪他去挑的,天赋技能是化为黑雾迷惑敌人,也就是说它可以让自己没那么重。感觉到肩膀上死沉死沉的重量,白念就知道这猫成心挑衅她。 “邹璃,快把你的猫抱走。” “师姐,你真的不要多抱乌云一会儿吗?它多乖呀,多可爱。”邹璃疯狂安利他的猫猫。 以前他就觉得白念的金蜥不怎么好看,以后白念若是能再养伴兽,就该猫兽这样可爱的。 你管它踩脖子的动作叫做“抱”?白念腹诽,一点不觉得猫兽可爱,总怀疑它们没安好心。 她那些有情商但不高的同门想到白念的金蜥没了,看邹璃给白念分享伴兽,以为这是安慰白念的一种方式,也跟着大方地让出自己的伴兽。 “也抱抱我家赤羽,它最喜欢帮人整理头发。” 白念:是指站人头顶用爪子拔头发吗? “我家角角最爱跟人贴贴了,你看,它贴你脸上了。白师姐,角角一定很爱你~” 白念:确定不是想勾人眼珠? “还我的刺瓜……” “红练也很贴心……” “不不不,大家不用这么热心。” 白念委婉拒绝,心底握了个大草。 脖子一痒,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爬,低头瞄了一眼差点跳起来。 “这是谁的蜈蚣!” “是本尊的。”粼逍长老朝她挥手示意,“借你戴几天。” 那蜈蚣乖乖趴在白念脖子上,像是一条串珠缀须项链。 “长老……我何德何能……”白念感觉自己的蓝条疯狂在掉。 “又不是给你。”粼逍长老堵住她的话。 白念能怎么办,她只能接受师长和同门的美意,盼着飞舟早点到驭兽宗。 水灵玥的伴兽是一只笔狐。 如毛笔一般细长的小狐狸平素喜欢绕成手环套在水灵玥手腕,对战时会趁人不备钻进人的体内阻碍经脉运行。 听到白念那边热闹,它也滑到白念身上缠了一会儿,又怕她脖子上的“项链”,很快就缩回水灵玥手腕上。 水灵玥摸着它顺滑的皮毛,悄悄转身去了另一个角落找人说话。 飞舟这么宽敞,她也不是非得凑在白念身边,再者白念像是对她起疑,她少过去招眼,也免得白念藏不住把恩怨露在面上。等回了宗门,她再想办法让白念开不了口。 白念没留心挂身上的伴兽中有没有水灵玥的,她得到的宠爱已经够多了。 如果到了驭兽宗,她一直被妖兽们这样围着,她真的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脱离宗门到山脚下的村镇上租地过活。 驭兽门养着许多妖兽。 正式弟子人手一只伴兽,有的还不止一只。自己的伴兽自己照顾,算是门中默认的规矩,要是伴兽闯祸,同伴也跟着受罚。 想要收服一只妖兽当伴兽,不是光照顾它的起居,最重要的还是共同经历成长。有些不擅长一些杂务的,会把准备食料、清理清洁之类的事包给门中资历浅的弟子或者杂役。 除了弟子们的伴兽,门中还有许多无主的妖兽养在兽林。一般杂役难以胜任在兽林的工作,都是宗内身体有损或者受罚的正式弟子才会去兽林。 白念这一世没有被赶出师门,照规矩就得去兽林。 她一开始想着兽林挺大一块地方,找一块地悄悄种点东西应该没人在意,可现在,她怕自己应付完妖兽后没那体力种地。 就这么怀着忐忑,三天后,飞舟降落在驭兽宗所在的四仪山下,她回到了驭兽宗。 按规矩,飞舟要落在后山,偏兽林新孵化的火凤带着几只翼兽正在山上闹,为防翼兽与飞舟冲撞,他们只得将飞舟降在山下。 镇上爱凑热闹的修士一看有机会就近观察驭兽宗骨龙式飞舟,都跑过来围观。 飞舟从靠近到接到宗内通知改换地方降落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等飞舟上的人下来时,山底大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甚至有人在附近摆起了摊子。 “看一看,香喷喷的山瓜子,鸟兽最爱吃啦~” “精钢笋,食铁兽最爱的精钢笋嘞~” 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有弟子伸了个懒腰。 “到底还是咱们驭兽宗人味重。” 听着叫卖声的白念总觉得不对,这哪里人味重,根本是兽味重,小贩们叫卖的没一样给人用的。 粼逍长老对这些都没兴趣,唤出自己的坐骑就要上山。 她的坐骑是一头鱼身虫足的杂异兽,鱼身长的像海底潦草生长的灯笼鱼,虫足类似蜈蚣足。 说拉风吧也算拉风,丑也是真丑。 白念瞟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默默开始担心在驭兽宗住久了,她的审美会降级。 围观群众似乎也被丑到了,白念听到有人倒抽一口气,也有那不知事的幼童盯着那鱼虫流口水。 孩子,你想啥呢? 白念恨不得晃他几下,这鱼虫怎么看都跟食物搭不上边! “师姐,咱们上去吧。” 邹璃瞄了一眼外围的小摊,没管乌云猫搭在他手腕上的尾巴,就想带白念离开。 以前白念常来山下小摊给金蜥买虫汁,如今金蜥不在了,邹璃怕白念睹物思兽。 白念却没这么细腻的心思,“你不买东西?” “不买!” “喵?” 乌云猫一脚踩在他脑门上,像是在教训它不听话的小弟。 白念偷笑,“去吧,我等你。” 这高耸的山梯,她怕是走不了,只能等邹璃搭顺风车。 邹璃略一迟疑,到底顶不住乌云猫越扣越紧的利爪。 “好吧,那我去买些灵鱼干,师姐先等我一会儿。” “好。” 白念站了没一会儿,身边就多了一个水灵玥。 “师姐还不上山?不如坐我的飞剑上去?” 水灵玥的笔狐是战斗型伴兽,她还没有坐骑,想上山只能用飞剑。 两人虽没有说破,但眼神一换就知道对方变了心思。 白念哪能跟水灵玥同坐,就冲她毫不掩饰的恶意,白念都担心她会半路推人。 “不用了,我等邹璃师弟。” “邹师弟的乌云猫从不让其他人坐,师姐要当心别被它甩下来。” “那就要看邹师弟在不在意同门情谊了,他要是任猫猫把我甩下来,我们的同门情份怕也要断了。”白念打趣,说的是邹璃,点的却是水灵玥。 她果然是猜到了,水灵玥暗想,却不怕已经成为废人的白念。 “同门情份哪是说断就断的,就算乌云猫把你甩下来,你说邹璃故意害你,会有人信吗?” “信不信的不重要。这事就是一道影子,没人注意时,它就是不在也没有人在意,但哪天有人想起了,它就必须在,不然可不就不是人了。你说是不是?” 水灵玥轻哼,“想不到师姐竟比以前能说会道了。” “没有吃这些不该吃的苦,我也发现不了自己这么能说。师妹,你的影子还在吗?” 在不在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什么影子?” 远远听了几个字的邹璃不懂两人在聊些什么,看样子好像不怎么高兴,他的乌云耳朵毛都竖起来了。 “在说乌云可能不让我坐。”白念笑着接话。 “没关系,我已经想到了。” 邹璃得意地拿出他刚刚买的椅座,以灵鱼干为代价,把椅座套在乌云背上。 “看,可以坐,能坐两人,中间还有茶桌。” 他买的这个椅座像白念以前见过的骑象用的象轿,材质却不是普通的铁木而是一种藤棉,看着还挺高级。 白念拍了拍记忆棉般的椅座,又顺了乌云的毛。 “辛苦了,乌云。” 能不能长脸就靠你了,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像是听到她的心声,在她和邹璃落座后,乌云像阵风般朝山上涌动。 快是挺快,同时座位也很晃,白念也不知这算不算长到脸,在山顶下座时,有亿点点想吐。 水灵玥远远落在后面,像是故意避开跟白念碰面。 可在山门前避开了,在门内却避不开。 白念的师父熠羽长老的道场在四仪山的落羽峰,山上多鸟兽,在熠羽长老不在时,总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一听峰内喧闹,白念就猜熠羽长老没在。 峰上有几栋竹屋,是熠羽长老和其座下弟子的住处。 中间气派的那一栋是熠羽长老的,在大门前的走廊上养着一只充当门房的五彩大鹦鹉,会说两个字的词。 “师父呢?”白念问吊环上站着的五彩大鹦鹉。 “出去,找药,你的。” “大师兄呢?” “来了。” 五彩大鹦鹉答完不久,熠羽长老的首徒柏岩就和水灵玥一块儿走了进来。 “白师姐,你怎么跟邹璃走得这般急,都不等等我。”水灵玥一派天真地抱怨。 “上山的人太多了,没看到你,想来总不会有人在宗门前迷路。你找我们了吗?没听到你喊呀。” 邹璃听不懂两人在打机锋,直接问:“我们在山下是一块儿上的山,三师姐怎么慢这么多?你也该选只骑兽了,本来飞剑术就不怎么好,上次还差点撞到赵师兄的伴兽。”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大实话,赵师兄都没计较。”白念调侃。 “赵师兄最喜欢三师姐,当然不会计较。” “师弟,慎言,什么喜不喜欢的。我与赵师兄只有同门之谊,你莫要冤枉我。”水灵玥气得眼角泛红,余光还瞄了柏岩一眼。 柏岩面色不变,倒是邹璃看她着急不太理解。 “我怎么就冤枉你了?赵师兄就是对三师姐你最好呀,这不是喜欢难不成还是讨厌?” “你……”水灵玥这下是真生气了。 白念暗笑,心想,果然直男是绿茶的天敌。 院中另一个直男柏岩也不懂水灵玥的情绪,比起人缥缈的心绪,他更在意白念的伤。 “师妹身上的伤如何了?” 柏岩打量了她一眼,哪怕不是丹修,也上前用灵力探入她的经脉。 白念不敢动,目光盯着直男师兄的表情,想看他会不会发现什么。 柏岩的表情从淡然到沉重,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师父的固元丹,怕是用不上了。” “大师兄,二师姐真的治不了了吗?”邹璃着急问。 哪怕门中最懂医的粼逍长老已经说了结果,他还是想听亲近的人怎么说。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已经寻了些药材,已经托人炼成丹药,你服上一年,多少有些益处。” 柏岩原以为白念会很虚弱,连走路都得有人扶的那种,没想到她看着气色不错,自己能走能说,想来是粼逍长老花了心思救治。 “哪里好了!” “师弟,看开些吧。二师姐就算成了废人,也比早早送命强。她能入驭兽宗已经是天大的机缘,可惜不能再进一步。”水灵玥假意劝他。 白念顺势接话,“是呀,看开些,好好修炼。我还等着你成为化神大佬,给我撑场子呢。” 仙临界的修士修行分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合体期、渡劫期、大乘期;每一期又分为前期、中期和后期。 能参加宗门大比的,都是宗内的佼佼者,年纪轻轻已经结丹。 越往上修行越难,像熠羽长老也只有化神期,白念以此为标准许愿不算看轻了邹璃。 普通场子一个化神期的修士够唬人;要是放在宗门之争都不够看,大宗门一般都有大乘期的半神大能护山,驭兽宗也不例外。 白念入宗多年,还没有见过自家宗里的半神,从记忆中听到的消息看,半神们都在闭关,没有大事不出来。 前世就是熠羽长老死了,驭兽宗的半神也没有出现过,估计只有到灭宗这样的大事才会现身,现身一击后要么飞升要么陨落。 第122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9 看到柏岩关心白念,水灵玥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她倒不是对柏岩情有独钟,就是不喜欢被其他女子比下去,有她在的地方若是男子注意的不是她而是其他人,她心里不舒服。 她不去想怎么化解心中的不适,只想让其他女子消失。 记得好些年前,柏岩身受重伤,水灵玥悉心照顾他可以说无微不至,可是柏岩呢,却对照顾他重伤伴兽香鼬的白念感激在心。 这事一直让水灵玥耿耿于怀。 放在整个仙临界也许算柏岩偏心,可是在驭兽宗帮忙照顾本人和照顾伴兽哪个更刷好感度,大部分人会选择照顾伴兽。 受伤中的伴兽认生又黏人,有些还脾气暴躁,可不好照顾。 柏岩的伴兽香鼬胆小怕生,有时不小心吓到它,它连柏岩都咬,白念能把它照顾好,柏岩是真心佩服。 至于照顾他的水灵玥,他当然也是感激的,哪怕有时觉得她真没有必要来照顾。 他一个修士又没有瘫痪知道按时进食吃药,有事也可以叫杂役搭把手,犯不着浪费她修行的时间。 直男柏岩把丹药递给白念后,又问了白念打算。 “你想留在宗门还是下山?” 留在宗门和下山各有各的好处,柏岩私认为像白念这样没有家族帮扶的还是留在宗门安全些。 白念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迟疑再三后选择了留下。 妖兽虽麻烦,但恶人更危险。 不说别的,就说宗门内的灵气比外面浓厚就值得人留下。 就算她不能像其他修士一样正经修行,经常受灵气滋养经脉,于她也有好处。 “留在宗门吧。” “既然如此,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师兄有什么推荐吗?” “以你的身体,去兽林怕是会受累,倒不如留在落羽峰照料林子。山间的鸟兽认得你,应不会太为难你。” 各峰都有一些负责洒扫的杂役,工作比去兽林可轻松多了。 “我还是去兽林吧。就算我的身子不济,养一养也比门中普通的杂役好些。他们干不了兽林的活,还是得养过妖兽的人去。” 柏岩也不勉强,“行,你喜欢就好,说不定还能再契约一头伴兽,有个伴也好。” 兽林中常有一些因为体弱被剩下的妖兽,契约后也能帮着干活,还可以当坐骑用。 “看缘份吧。” 白念对养伴兽不是很向往,除非有能帮她种地的伴兽。 “师父许是困在什么秘境里,一时没了音讯,内堂那边的意思是等你伤情平复再说。” 内堂掌管宗门内务,知道白念受伤后,就跟柏岩通过气。 熠羽长老不在,落羽峰就是柏岩说了算,他可以多留白念一些日子,调度一些资源好好为她调理身体,想来就是熠羽长老在也会这么做。 生怕露出马脚,白念不愿意多留,万一他们以为她是夺人躯壳的邪修就不好了。 “多谢师兄体恤。我这身子多养也无用,顶多再住三五日缓缓。” “三五日太少了,就住十日吧。” “好,全听师兄安排。” “你且放心,既然去了兽林,以后便仍是落羽峰内门弟子。以后就是我有事不在,也有灵玥和阿璃。” “是。” 去兽林最大的好处就是干着杂役的活,享受宗门内门弟子的待遇。 白念不知道这个,现在听说待遇不变,恨不得现在就签“工作协议”。 编制谁不爱,尤其是她这样的废人,杂役只能拿“临时工”工资,跟正式工差远了。 离正式上岗还有十天,先前在广寒宗住的不算隐蔽,在飞舟上又有别人家的伴兽盯着,许多事她都得收着,生怕被窥探了她还不知道,如今回了自家地盘又有独栋竹屋,行事便也方便许多,她正好趁有时间好好收拾下空间里的东西。 她的竹屋廊下搭着一个水池,是金蜥沐浴的地方,如今金蜥不在了,那水盆里只留下清澄的水,还有水底金蜥以前喜欢的一些玩具。 送白念回屋的邹璃看她站在廊下,生怕她难过。 “二师姐,我这就让人把这些收了。” “别,让它在,留个念想也好。” 尤其是那些玩具,她记得清清楚楚,里面有不少名贵的宝石。就算这个世界这些没有灵力的宝石它不值钱,但到了别处就值钱了。 她以前想弄激光仪,却因为没有合适的钻石生生被卡着。有了这堆宝石,她再缺相关部件时就不怕了。 “你回去休息吧,不用送我。”别耽误我捞宝石。 “好吧,二师姐,你也没别太伤心了。” 她才不伤心。 白念忽然发现自己挺阔,这种阔跟第一世卡上那串长长的数字不一样,是实打实的。她有空间,只要把钱物放到她的空间,以后去任何地方开局再难都不愁。 她还可以多收拾一些仙临界的丹药草药,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到了兽林,有些东西不好找,但她有宗门发的月例元晶。 元晶放到别的世界也用不了,顶放收藏几枚当样本,剩下的可不就可以买她想要的东西。 驭兽宗给金丹期的内门弟子每月发一套法衣一瓶丹药和十块中级元晶,虽然她内丹破碎,但月例仍是按这个标准。 一块高级元晶的购买力在驭宗界山脚小镇三阳镇,相当于现代十万华元;一块中级元晶就相当于一千华元,十块就是一万。 月薪一万,这工作,很值得干呀。 这是她按买院子的花费算的,放在凡俗,元晶可远远不止这么一点点钱。 以前白念最大的花费是养金蜥,山下小镇的摊贩为什么那么热情?因为他们花得多呀。 她能存下十几块高级元晶,还是靠外出游历时黑吃黑。 现在除了她原有的存款,窦烨因为李姗还赔了她一笔,她可以下山买大把的东西。 早知道她刚刚就不上山先去镇上逛逛了,现在她的身体,上下山一趟怕是有些吃不消,还得找一天搭顺风车,或者在兽林养一头坐骑。 翻阅脑中的知识,她在想以后去了兽林挑什么样的妖兽当坐骑好,兽林那边也正热闹。 外出参加大比的飞舟改停在山脚下,是因为兽林那边的火凤闹事。 兽林占地极大,林中有几座高峰,最高那一座是鸟兽的栖息地,火凤的住处在最高处。 与落羽峰养着的观赏类鸟兽不同,兽林的鸟兽都战力强悍,上得了战场当得了坐骑。 最高峰的下面是一片湖泽,湖里住着许多水族,有鱼有两栖爬行类,但是没有龙。 龙族住在东边的云梦泽,别说当坐骑,能给人一个好脸就是祂那天心情好。 凤凰一族住在西边的昆仑墟,平素也不离开自己的族地。 火凤算是离凤凰血脉较近的一种妖兽,跟凤凰大概就是猴子和人的差别。 就算如此,它好歹跟人沾边,不像水族妖兽中,跟龙族相近的几乎没有。 但这话蛇族不服,今日就是两族为了谁血脉更不纯又闹起来,最终火凤被黑岩蛇一激就去挑战空中飞来的骨龙型飞舟。 当然,没有成功,飞舟避让了,兽林的护林长老苏哞也及时制住了火凤和跟着火凤闹腾的鸟兽们。 苏哞的伴兽是一头犀牛兽,通体青灰水火不侵,鼻上尖角能断刀剑,还能分水下海。 可它不能飞呀,这不就让火凤逃脱了。 “以后兽林得增几个能制鸟兽的弟子,这群鸟儿近来太嚣张了。”苏哞恼火地跟派来询问情况的内堂弟子说。 来的弟子也是个憨直的,“要能制得住这些鸟兽,早先挑伴兽时就把它们挑走了。” 驭兽宗弟子挑伴兽一向都是双向选择,不是弟子看中就行,会先进行相看,看中了再相处几日,确定能合得来才签订契约。 鸟兽择主最是挑剔,有时来相看的弟子穿的衣服颜色不对,它们就看不上,这些年下来主动剩下来的鸟兽极多。 妖兽的寿数本就比人长,不存在剩下了将来会被嫌老,它就是被剩三千年,归来也仍还是“少年”,反倒是修士年纪长得快,修行要是跟不上,活个几百年就到顶了。 驭兽宗在籍的妖兽得为相中的伙伴结伴千年才可以脱籍,若千年之期到期,而它的伙伴还未死,就得继续并肩作战直到对方陨落。 按契约规定,妖兽和驭兽宗弟子不得互相伤害,但为防妖兽不听指挥,弟子都会制约妖兽的口诀,论起来还是妖兽更受契约管制。 也许这也是鸟兽不想择主的原因。 “一个能用的也没有?我记得门内有不少弟子的伴兽是鸟兽。” “他们有自己的修行,怕是不肯来呀。” 苏哞无语,瞪了弟子一眼。 那弟子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很快想起一个刚听到的消息。 “听说落羽峰的白师姐要入住兽林,说不定她能帮上忙。” “落羽峰来的?” 苏哞记得熠羽长老的伴兽是一只青鸟,是少数能压制火凤的鸟兽,对他的弟子不由抱有期待。 “她的伴兽是什么?我记不太清了。” 门中弟子那么多,就算他是护林长老,也记不得每个弟子的伴兽是什么,隐约就记着落羽峰的弟子们与鸟兽结契的好像不多。 “师叔莫要问,她的伴兽在大比中自爆了。” “怎么会自爆?”苏哞面露意外。 “听说是在广寒宗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就自爆?这么差的脾气,一听就是只鸟兽。 “也是个可怜的,正好来这里调教其他鸟兽,让它们学学收敛脾气。” 弟子没应,他记得白念的伴兽不是鸟兽,苏师叔却派她去调教鸟兽,莫不是怕她伤心? 苏师叔真是个好人呢,弟子暗想。 十天很快就过去,白念收拾好东西便要往兽林去。 邹璃正在闭关疗伤,没法送她,水灵玥说了想送便也跟着去,同行的还有一个柏岩。 他也不是只知修行,怕白念去了兽林被人看轻,他特意过去露露脸。 白念本不想让他送,可是兽林离落羽峰太远,要是不蹭柏岩的坐骑,她就是走到天黑也到不了。 这也让她坚定了养坐骑的念头。 柏岩的香鼬受伤时受过白念照顾,一向与她亲近,以前还曾摘安神花送她,比白念只爱干饭和睡觉的金蜥贴心多了。 白念也给香鼬买过一个围兜,是个带净化空气功能的兽用法衣,最适合香鼬这样嗅觉灵敏的伴兽。 山下三阳镇的伴兽用小物真的应有尽有,白念的月例就是这么被掏光的。 香鼬知道白念的金蜥死了,这些天经过白念身边时,总爱用它的尾巴勾白念的脚踝。 这种方式有点绊脚,一度让白念以为香鼬是发现了她不是本尊想绊死她。 现在香鼬肯让她坐背上,还用尾巴扶着她,她就知道香香还是爱她的,尤其在发现香鼬不让水灵玥坐上来后。 “呵~” 白念压抑上扬的嘴角,柏岩没发现,水灵玥却看得清清楚楚,偏柏岩像是看不到她的怒气还在说她。 “三师妹还是飞剑过去吧,香香娇弱,载不了太多的人。” “我就不娇弱吗?” 柏岩眸孔一震,显然深感不解。 “三师妹是受伤了?” “没有。” 水灵玥顺势回答,主要是答案她想编也编不了,柏岩一眼就能看穿。 “那你一金丹修士,怎么会娇弱?”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事情不是这么说的呀,水灵玥也是无语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乘着变大的香鼬走了。 都有她五倍大了,那臭鼬子又哪里娇弱了? 水灵玥不服,想到白念的表情更是气恼,都已经是个废人了竟还来跟她比,简直是嫌命长。 听说兽林的鸟兽最爱闹腾,她那好师姐不知能不能经受住鸟兽一啄,要是就这么送命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她记得有一种药能激怒鸟兽,改天等她寻到了定要送些给白念。 她本就容不下白念,却不好自己动手,免得让戒律堂的长老发现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让妖兽动手就不一样了,一切都只是意外,长老们应想不到她身上。 第123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10 驭兽宗所在的四仪山布局特殊,各山峰之间气候差异极大,前一座山峰白雪皑皑,后一座山峰可能雷电交加。正因为气候差异大,又有灵脉加持,各类妖兽在此都能存活。 当初为在此处立宗,驭兽宗跟妖兽打过无数场架,最后才有了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 这里面也包含了妖族从称霸天下到受制于人的变化,驭兽宗算是亲近妖兽的宗门,有些宗门只把妖兽当行走的材料库。 兽林占了四仪山几处天色变化最大的山峰,峰上怪石嶙峋,峰下云雾缭绕,像是处处藏着危险,只有湖畔草原看着平和些,养些最普通温驯的妖兽。 白念路过时,看到一群咩咩兽在吃草,就像以前见过的羊群一般,心下正要感慨岁月静好,就见一只咩咩兽跳起来踏扁了一条花斑蛇。 好吧,妖兽果然是妖兽,性子够烈,她都不敢想那一脚踩在她身上会如何。 注意到她的目光,柏岩说:“咩咩兽性子最是温顺,倒是可以收为坐骑。” 这就算温顺了? 她的前途堪忧呀。 看到了草原,也就快到兽林入口处的草亭。 搭建的很随意的草亭顶上的茅草有几处已经被掀开,不知是风大还是妖兽胆子大。 进兽林的人都得在草亭下飞剑或者下坐骑,换句话说,草亭就是兽林“停车场”的保安亭。 坐守草亭的是一胡子拉碴的小老头,看到人来,他也没放下手中的葫芦,用力喝了一口。 “落羽峰来的?” “是,李师兄。” “进去吧。” 两人拱手,从他身边经过。 白念当年来挑伴兽时就见过李师兄,听说他内伤极重,葫芦里装的药酒就是用来压制伤势的。 正因为他伤势重,才会得一个最轻省的看门差事。 不过就伤势来说,白念也有资格应聘看门员,但她本人没有这方面的意向。 她还想深入兽林找地方种地呢。 过了草亭是一片果林,种的都是一些灵果。 这片果林也是宗内弟子跟妖兽相看的地方,白念就是在一棵桃林下碰到了金蜥给它摘了一棵桃子得到了它的青睐。 新入门的弟子还远不到选伴兽的时候,林中没有旁人在,倒是有一些妖兽站在树间,似乎是想偷果子。 看到有人来,它们停下动作各自用各自的办法隐匿,有藏起身子忘记尾巴的,也有故作淡定保持姿势等着的。 淡定的那几只一看就是惯偷,其中大部分是鸟兽。 注意到进林子的是生面孔,还有妖兽冲白念呲牙,似乎是在威胁她更多的却是在吓她。 白念掀了掀眼皮,假装没有看到。 越往林子深处走,林间的雾气越浓,不至于到看不到人,就是会让视线变模糊,好像到处都藏着东西,近了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经历过末世浓雾的白念以为自己算敏锐,可放在仙临界就是个渣渣,不说身边的柏岩比她五感灵敏,就是那些妖兽她也比不过。 “小心,林子里有不少好奇的小家伙。” “没有大家伙?” “都有。” 又走了一段,雾气又淡了些,前方出现了许多草屋,还有人站在草屋前,还不等看清来人长相,他就发问了。 “是落羽峰的师兄师姐吗?” “是。在下柏岩,这是我师妹白念,不知师兄怎么称呼?”柏岩上前行礼。 “我叫孙静,是兽林的守林弟子。苏师伯去第一峰了,让我带新来的师姐转转。” “有劳孙师兄了。”白念客气见礼。 这位孙静师兄是年轻人的模样,蜜色皮肤,有一只眼睛上罩着一只贝壳。 白念不是那等好奇的,跟着孙静去了边上一栋草屋。 “这间屋子以后就是你的了。林中常有妖兽玩耍,要是不小心动了你的屋子,记得自己修复,备用草料就在前面林子里。” 白念的草屋多外面看就是一间四四方方三面带窗的小屋,里面面积却不小,想来是刻着法阵,就是这法阵只管内里不管外型,可要是屋顶被掀了,里面一样会漏雨。 她的草屋是新的,还算齐整,周围其他草屋总是缺几缕,有一间草屋的顶上趴着三两只小兽,躺着晒太阳不说,嘴里还叼着一把草。 “我们兽林的弟子,每日都要巡林,一是要清点妖兽数量,二是定点给它们喂食,免得它们饿了打起来。要是发现有母兽生产,还得把生产情况记下来。你初来,分配不到照顾专门的妖兽,苏长老应该会分配一片区域给你。 等分好区域,我明天带你走一遍,以后就得你自己走了。” “谢谢孙师兄。” “不必客气,将来有新人来,就得你负责带着。” 孙静又跟白念说了一些兽林需要注意的地方,直到苏哞回来。 见过礼,柏岩跟苏哞略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该跟白念说的他已经说了,之后是她自己的修行,不必旁人时时盯着。 苏哞是个面容端正的中年人,打量了白念一眼后,没有过多寒暄。 “兽林的事你都可以问孙静,他就住你左边屋子。现在能跟我去兽林第一峰吗?以后那边的鸟兽就归你了。” 这么突然吗?白念微愣,问:“远不远?我没有坐骑。” “不远,朝着那边最高处飞就行。” 苏哞朝西边一指,人已经骑在犀牛兽上。见白念还朝着兽林第一峰看,怕她在雾里走迷了路,索性带了她同去。 当然,不是坐在牛背上。 “带上她。” 他朝犀牛兽一吩咐,犀牛兽长尾巴一甩卷起了白念,拉上她就跑。 就,很突然。 白念努力保持微笑。 兽林中的山峰按高度排序取名,第一峰就是最高那一座,最是好认。 随着第一峰越来越近,笔真山峰上附着的大大小小的鸟巢也清楚地映入白念眼中,还有鸟巢中各种鸟兽俯视她的眼神。 不好惹呀,她这是进了不良妖兽的窝了! “你在落羽峰学过调教鸟兽吗?” “学过。”白念勉强回答。 “那就好。” 好在哪里?白念倒吸一口气,苏哞不会是想让她调教这些不听话的鸟兽吧?不能吧? 就是落羽峰那些娇小鲜艳的鸟兽都不听他们的话,常常在他们修行时搞怪,这些大型鸟兽她更教不了。 “不是说要跟妖兽友好相处吗?”她弱弱地问。 “友好?”苏哞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词,“这些老鸟可不懂什么叫友好,它们还喜欢欺负新人。你早晚都要习惯,就先来试试,让它们懂些规矩。” 这话怎么听着像在说反正要吃饭,不如早上一顿把全天的都吃了。 科学吗? 第一峰山上,鸟兽们盯着来人不由议论了起来。 “那该死的骑牛的不是刚走,怎么又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 “后面好像带着一个娃娃?” “娃娃,娃娃!” “什么娃娃,明明是个小修士。” “小修士,嫩嫩的!”彩尾鸟兽说着还流下了口水。 “不知她会不会哭,上次有个小修士就哭了,哭得可响可好听了。” “好听,好听!” 它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唯有最上端的火凤一言不发。 这么一个小修士,它还不放在眼里,用不了几天其他鸟兽就能吓得她只敢喂咩咩兽。 兽林除了白念刚刚看到的孙静,还有两位弟子,一位负责湖泽中的妖兽,一位负责管理战力低微的咩咩兽和驮兽。 两人都在鸟兽那儿吃过亏。 “吵吧?” 山峰下,苏哞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尽管他听不懂那些鸟兽哇啦哇啦在说什么,但从它们的表情判断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话。 他一向喜静,这些鸟兽总能精准地踩到他的底线上。 跟它们计较吧,也不能对它们怎么样,顶多拨它们几根毛;不计较吧,他的心境又会经受考验。 他原也是个爱动物的人,但鸟兽跟他喜欢的动物不是一个类型。 白念也能感觉出它们的恶意。 “像是在骂人。它们这是不喜生人吗?” 要是不喜欢她,她是不是就能走了? “它们除了飞禽一族,其他的都不喜欢。今日我已经喂过食了,它们有各自的食盆,你去记记位置,再记得每一种鸟兽的喜好。它们爱吃的,林子里都有,有些需要现摘,明日让孙静带你过去看看。” “是。” “我再跟你说一下那些鸟兽的大概弱点。” 他说的弱点大概就是什么鸟不喜欢火什么鸟不喜欢脏,这些的确是弱点,但要把弱点拿捏住,也得有些修为在身上。 白念一边记一边怀疑苏哞是不是不知道她伤得有多重,早知道就不逞强来兽林了,在自家落羽山上她也可以种地。 可她要真在落羽山上种地,她的同门和师父怕是要怀疑她被夺舍了。 算了,来都来了。 “记住了吗?” “记住了。但是苏师伯,我怕是打不过它们。”白念照实说。 “也不是让你真打,吓吓它们就好。要真打了,伤着它们,我们前面就白辛苦了。” 完了,敢情她是来侍候祖宗了。 她晕晕乎乎地记了一脑门子什么鸟爱吃什么果和什么虫放什么食盘又最怕什么,这才被带回了草屋,和在屋前逗狗的孙静约好明天去摘果子的时间。 孙静的伴兽是一头烈焰犬,也算是妖兽中受欢迎的品种,但他这一头品相不是太好,骨架太小脸还长得猥琐,就被剩了下来,被没有伴兽的孙静契约了。 “有些果子得在日出之前摘,我会在日出前一个时辰叫你。” “好,麻烦孙师兄了。我得准备什么吗?” “得准备木质容器和玉质容器,有些果子挑容器,不然很快会化水变质。” “是。”白念不由拖长了语调。 “觉得麻烦了?” “是有一点。我都没这么挑嘴。” 孙静笑笑,“怎么能这么比。” 精心准备食料尽管麻烦,但也有好处,妖兽习惯了被精心喂养,就不会想离开。 林中的鸟兽就是如此,它们贪吃才留了下来,却不想出力,渐渐就成了如今无赖的模样。 白念也知道让妖兽乖乖听话被驱使不是件容易的事,又怕精心喂养了,它们仍然不听。 那就只有打服了! 末世那会儿,她也遇过变异鸟,那些强盗可不好对付,除了打服没有别的办法,不然就等着它随时从空中突然出现施展报复吧。 哪怕伤不到人,被鸟追着拉屎也够恶心人的。 她是常待在室内没有这样的经历,出任务的异能者被变异鸟报复的血泪史可就长了。 她现在内丹破碎,好在经脉受灵力润养又有丹药补着,总算让她恢复了些实力,可以施展简单的术法或者剑术大招,就是用一次她就得歇老半天缓缓。 要是再多些工具就好了,她暗想,又盘点了一遍空间里的东西,没找到什么能用的。 像是改造枪之类的,她肯定不能拿出来,免得被宗里发现。 另外还算得上帮手的就是绿四绿五。 要是它们还是活不了,不如就吃了吧? 她这样想着,忽地又感觉哪里不对。 她记得绿四绿五有桔子大小,怎么现在变葡萄大小了? “缩水了?这也能缩水?” 把它们从空间取了出来,她拿在手中细看,发现它们小是小了,重量却增加了,看着也不像是叶子缩水,而是叶子卷垫起来,像是个绿色的扁丸子。 这是个什么操作? 白念看不懂,怀疑它们是到了新环境又变异了。 可她又没把它们从空间拿出来过,它们住在不能存放活物的空间里,是如何变异的? 她莫不是剩了灵泉水在空间里被它们给造光了? 翻遍空间,她没找到本就不存在的灵泉水,同样没找到本该存在的金蜥纹角。 她的金蜥纹角呢? 那上面残存的药性是她的罪证,她一直想好好收着,等到了其他世界再拿出来看能不能用。 金蜥纹角本就是极佳的炼法器的材料,她在这个世界因为药性不方便拿它出来,到了其他世界就不怕了。 第124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11 “你们把金蜥纹角吃了?” 白念问那两颗小绿丸子,可惜绿四绿五就和以前一样没给她回应。 她皱了一下眉,也不知道它们这是什么状况。 说它们还活着吧,它们从来不曾给过她反应,还能被她放进只能放死物的空间里;说它们死了吧,它们还会变形态,疑似还吃了东西。 莫不是尸变了? 变异植物会变成丧尸型变异植物吗? 那它们还会大战僵尸吗? 算了,想多了,她晃了晃脑袋,决定暂时把它们摆在房间里吸灵气。 她的屋子里没有床,只有坐榻和打坐用的席子。 她把两颗小绿丸子放在了坐榻处的矮桌上,又怕它们小小的容易被她不小心扫落,找了一个玉盆盛着。 盯着看了一会儿,她还觉得不放心,又从空间里拿了几样宝物放在盆里。 她现在有三个空间,一个是她的老巢,一个是玉牌空间,一个是邹璃送她的法器空间。 法器空间放的是最不重要的东西;老巢里放的都是她上一个世界的东西,也略存了一些最近得的东西;玉牌空间放的东西最多,为了练习操控空间,她把这个世界的东西大部分都放在玉牌空间。 既然绿四绿五能吸收金蜥纹角,也许也能吸收其他材料,她且放着试试,反正有些材料也放不坏。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孙静就来叫白念去摘果子。 白念早就醒了,她一向勤勉,现在内丹破碎全靠前世提升异能的方式继续修行,更不敢有一刻懈怠。 修炼异能的方法现在也能用,却存在风险。 就像把一个不适合的零件勉强安进一台机器中,哪怕能让机器运转起来也有隐患,对机器本身也很消耗。 但不装这个零件,这台机器就废了。 白念不想当个废人,她得动起来,登上修行大道。 因为得顶着风险,她修行的速度不快,若再不用功些,她猴年马月才能达成心愿。 可修行再重要,也不能耽误工作。 到达兽林时,她听到有其他人在的声音,不由看向孙静,想看他是不是也听到了要不要警戒。 “那边好像是赵淼师姐在。赵师姐最是怕生,你遇上也不必刻意过去见礼。她平时都住在泽中,只在夜里才会上岸。” “是。兽林还有一位师兄是什么样的性子?” “钱牧师兄最是赤诚,平时负责管理兽群。这两天有母兽要产崽,他守在草原,夜里也不回来。” “钱师兄是要给母兽接生?” “也不是接生。大部分妖兽都能自己生产,但它们习惯只留最强壮的那只幼崽,有人守着能多留几只。幼崽多了,兽群才能壮大。 有些妖兽不会带崽,生下幼崽就不管,会让它们从小学着自生自灭,也会让一些资质好的妖兽夭折。钱师兄最看不得这个,常着帮着带崽。” 懂了,钱牧是个奶爸。 “幼崽好带吗?” “妖兽生来强大,比人好带。” “它们长大了会认主吗?会不会跟钱师兄特别亲?” “是会亲近一点,却逃不过血脉,大部分会先把我们当成食物,发现打不过,才知道听话。” 说到这个,孙静欲言又止地抿了一下唇,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吓白念。 他不懂苏师伯怎么会让白念负责照顾那些恶鸟,连钱师兄都受不了它们,也许是有他不知道的考量吧。 白念没发觉孙静的停顿,正记着林子里的路,毕竟以后她就要独自过来摘果子了。 鸟兽食料要用的灵果,大部分她都认得。 落羽峰也有鸟兽,她以前也摘过果子。 那时摘那些灵果不是为了喂鸟,而是想在它们被鸟祸害前摘下来,用于酿酒。 尽管所念灵气稀薄,山中的果子也是灵果,有些可以入药,酿成果酒最能发挥它们的效用。 白念空间里还收着几坛灵果酒,是原主酿的比较成功的几坛,因为受伤,她还不曾尝过。 摘完了不能见日光的果子,她又开始摘其他。 孙静有他要摘的果子,给白念指了地方后,看她可以独立完成后,他便去忙自己的。 像果子类的,他以前都是三天摘一次,因为他负责的妖兽没有那些挑嘴,要是那些恶鸟……希望白念能搞定它们,别让它们继续横行霸道。 采摘完果子,孙静负责地陪白念去了第一峰,看她调配饲料。 有些材料需要处理,所有材料放一起后还得调和,白念脑中有相关的记忆,几次下来手法就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娴熟。 “白师妹果然聪慧,如此,我就去忙自己的了。” 剩下的就是把配好的饲料放到对应的食盆,白念配饲料时都没出错,想来不会在小事上犯错,孙静也就很放心想离开去照顾他负责的妖兽。 “孙师兄请便。已经麻烦师兄许多,剩下的我可以完成。” “好。” 孙静说完便走,动作略有一些迅速,没办法,那些鸟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很像是知道他那里也有许多它们爱吃的果子。他可不想被它们围攻抢劫,还是早些去照顾他的毛茸茸们。 白念也看出孙静不喜欢鸟兽,却也没有想太多。 虽说民间有大鹅有两个宅男战斗力的说法,兽林中的鸟兽肯定比大鹅凶,但驭兽宗的弟子总不至于怕自家养的妖兽,说不定是孙静本身不喜欢尖嘴的动物。 她以前就见过不少怕鸡怕鸟的人,甚至怕到连鸡肉都不敢吃。 鸡肉那么香都不吃,可见那是真的怕。 白念却是不怕的,看到各种鸟类在头顶盯着她等待喂食,她不禁也跟着饿了。 想吃叫花鸡~ 她咽了一下口水,想到末世不怎么样的伙食,和久远的各种美食任吃的美好生活。 她好后悔,那个时候她应该吃个够本,不该把所有时间都放在研究上。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她现在改正还来得及吗? 心中想着各式美食,她手中的动作却依然精准,对她来说就是配点食料再用术法调和再简单不过,完全用不着脑子。 她也只有在干不需要脑子的活时才有时间想美食,真到她忙起来设计调试工具时,她怕是连吃饭也顾不上。 把食料拌好,她照顺序,先给鸟兽头领火凤的食盆添了食。 火凤霸道又小气,如果不先给它喂,它能记仇小半年。 之后是鹏鸟,它的目光最是凶恶,之前来相看的弟子都被它的眼神吓跑了。 然后是孔雀,听说很爱臭美,给它的食盆里添食时还得给它摆个盘,还要是每次都不重样的,不然它不吃。 白念昨天听苏哞嘱咐这个时也是有点醉了,这么挑,饿死它得了! 要不摆个后现代抽象艺术?说不定它能欣赏呢?她正对着食盆中的食料进行艺术加工,就听到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打翻了。 她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是火凤的食盆翻了,各种食材散落一地。 刚刚起风了? 这念头刚起,她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睥睨着她的火凤。 火凤是一只火红色的凤凰,眼睛是金色的,像是一轮太阳,三条尾羽带着三颗火球,飞翔时会有火星散落。 从尾羽看,就知这火凤还处在凤族的青少年期,是最难教导的年纪。 白念和它对视了几秒,想着不要跟扁毛畜生计较,低头继续给其他鸟兽装食料。 “哐当!” 又一个食盆打翻的声音传来,白念瞟了一眼,见是给鹏鸟准备的食料,略一停顿后还是低头继续。 “哐当!” 第三个食盆被打翻时,白念微沉着眼,用余光扫了一眼没有多停留。 看来是她高看孔雀的审美了,看,它根本不懂后现代艺术! 正好治治它们的挑食,它们爱吃不吃,她照吩咐完成工作就好,又没有人监工。 装完七十八盆食料,听了七十八声哐当,白念伸了一下懒腰,心下感慨一天的工作已经完成。 养鸟也没有那么难嘛~ 她半点不担心鸟兽没吃到饭会如何,连幼兽都能顺利长大,已经半大的鸟兽不至于因为少吃一顿就夭折。反正她已经喂了,不吃是它们的选择,她尊重每一只年轻鸟。 她也不急着走,拿出了几颗配完食料后留下的果子,慢慢悠悠在那儿先吃为敬。 兽林的果子没有落羽峰的甜,估计是熟透之前被摘走的缘故,原主喜欢在落羽峰摘熟透的果子吃,白念却不喜欢甜透了的味道,而是喜欢脆甜的味道。 在鸟兽们的注视下她吃了三个果子,先前身体的沉重一扫而空不说,她的心情都变好了。 人呢,果然不能存气,有气的时候得吃点甜的。 鸟兽也是这样想的,看到白念这么嚣张,许多鸟兽开始大叫。 “竟然吃我们的果子。” “太狂妄了,这个女娃太狂妄了。” “不要她来,把她吹走。” 在它们的叫唤中,火凤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开始它还疑惑这个年轻女修是不是不懂它们的厉害,才敢在它们的地盘的吃它们爱吃的果子,在她吃了三颗后,它才意会过来,她是故意的。 “你好大的胆子!” 火凤在空中大喊一声,扇动翅膀,疾风裹着火星朝着白念扑去。 白念本来就防备着,正要防御,却发现火星在碰到她之前就灭了,只剩下一股强风扑面而来也被她挡下了。 为什么火星会熄灭?火凤的火可不是那么简单会灭的! 她微有些不解,忽地想起当初刚进驭兽宗修行时,教学的师伯曾说过在驭兽宗内妖兽们不能伤害门内弟子,没有结契的妖兽也无法离开驭兽宗地界。 白念以前不信妖兽不伤人是真的,上那课后没几天,与她同时进师门的一位弟子就被嬉戏的伴兽给踩断了腿。 这叫不伤人那什么叫伤人? 现在她才有些明白了,宗门内能帮弟子防下的是那些带主观恶意的攻击,比如现在。 火凤也想到这一点,顿时又羞又怒。 它刚才帅气的一击竟然伤不到她分毫,这岂不是显得它很弱! 它脑子转得也快,抓着石块一飞而起朝着白念投下。 学会工具是文明的开始——白念不着边际地想着,躲开了石块的攻击,脑中又想起原主学过的一些术法。 伸手一抚,一道透明的防护盾出现在她头顶,正好防下了火凤投下的第二块石块。 “唳!” 它喊了一声,发出了命令,之后其他鸟兽都飞了起来,开始抓石头。 白念啧了一声,她的术法没法维持太长时间,可挡不了群攻。 用术法挡不了,用工具却可以。 她拿出末世特制的玻璃盾,轻松防下了石块,就是一直举着有点费力。 她也不是一直防守的性格,想到孙静说的妖兽会把人当食物,只有打服了才能安全,她从空间里拿出了松脂液枪。 那是什么怪东西? 火凤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法器,却没有放在心上。 它是火凤,一般法器根本伤不到它! 白念也是这么想的,但这已经是她最强的武器,要是没用她就只能先跑了。 一枪打过去,她已经做好跑的预备动作。 火凤也没有躲,本来想用翅膀把飞过来的东西打飞,却又想让白念亲眼看看她无法伤到它,索性由着那东西打中它的翅膀。 “唳!!!” 它惨叫一声,看向破了一个洞的翅膀,金瞳中满是震惊。 白念也惊了! 啊?这……防御这么低吗? 她不会开工第一天就把火凤给养死了吧? 火凤倒没有那么容易死,惨叫几声后,它落在地面上,虚弱地展开有洞的左翼,又惨了几声,想让其他鸟兽过来帮忙。 它翅膀上的伤口一直在扩大,其他鸟兽一看就不敢碰,生怕会连累到自己。 白念把枪一收,也试图挽回。 “需要我帮忙吗?你的翅膀怎么样了?” “唳!!!”火凤大喊。 尽管听不懂火凤在说什么,白念也猜出应该很脏。 “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怎么样?” “唳!!!” 火凤不愿意她靠近,竟敢在它的宝贝翅膀上打洞,它一定要烧死她! 第125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12 “臭女人,坏女人!好疼!我要杀了她!!” 翅膀上的洞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从来不曾吃过这样的苦的火凤气得大叫,眼睛狠狠瞪着意图靠近女修白念。 她一定是看中它的身子,想要对它强取豪夺! 火凤这般认定,趁着白念靠近时,蓄起灵力朝着白念猛吐了一口真火。 白念来不及躲闪,只能用玻璃盾一挡。 火没有烧到她身上,不是玻璃盾起了作用,而是驭兽宗的妖兽不可伤人的规则帮了她,防下了火凤的真火不说,还把火加倍反弹到它身上。 “唳!” 火凤叫得更惨了,惨得白念都不好意思吐槽。 她以前只听说过鱼类脑子小记忆只有三秒,想不到鸟也一样,刚触发过不可伤人的规则,这么快它又触发了第二次,还引发了反弹,这也太不记事了。 这个规则好呀,也许她可以靠碰瓷搞事。 生活还是对她这个小可爱下手了,她这么体面的人,竟然动了碰瓷的念头。 反弹的真火要是放在以前是伤不了火凤的,现在它的左翼受伤,就算其他部位不怕反弹,左翼却受不住。 真火一撩,那左翼上的翼羽被烧了大片,尤其是伤口附近更是焦黑一片,又黑又秃然。 火凤这造型就像是左翼被扯开了,露出了皮套下面的本体。 这不是白念预料内的,她不由倒吸一口气。 友友们,到新部门上班第一天就把老油条同事的衣服撕了怎么破? 在线等,挺急的。 火凤比她更急,它虽没有孔雀那么臭美,但自认羽翼天下第一鲜艳,就是懒得出声跟那艳俗的孔雀计较。 就那绿了吧唧的舔鸟,它计较了跌份。 可现在它的左翼焦了还缺了个洞,它成废鸟了,还是只丑废鸟,它再也不是兽林最霸气优雅的鸟儿了。 这都怪那个愚蠢的人族! 感受到视线的压力,白念好声好气地跟它商量。 “凤儿呀,你先冷静,咱们事情一件件解决,生气是没有用的。怒气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对不对?” 毕竟是同事,以后还是要相处的,要是她将来偷偷在兽林里种地,它们这些鸟兽她当然要拉拢,以防它们使坏,尤其是不能让它们偷她极有可能种出来的果子。 要是她种不出来,肯定就是它们使坏的! 她脑中完美地自我安慰的逻辑闭环了。 火凤张着嘴,恨不得将白念反复炙烤一百遍,但它知道不能伤她。 “来,我先给你的伤口上个药,免得腐蚀继续扩散。” 她的空间里存着防松脂腐蚀的药,是用阿松的松树皮做的,也算一物降一物。做完后也就她试验时不小心溅到手背时用了一点,其余的都没动。 “不要你治!”火凤朝她吼。 白念不知道它在说什么,却看得出它在闹脾气。 “这伤要是一直不治,腐蚀出来的洞就会越来越大,要是伤到筋骨就不好了。也就是凤儿你强大,其他兽挨了这一下早被腐蚀成灰。 我以前就听说凤儿你是鸟兽中最厉害的,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落羽峰的鸟兽们都以你为荣。” 白念把以前旁观习得的口吐彩虹技巧都给用上,总算是把火凤给哄住了。 它也是年纪小,没遇到过几个这么会说话的。 “还算你有点眼光。” 听到它的叫声,白念就知道它消气了,便取了松皮粉洒在它的伤口,总算稳住了伤势。 伤口是不再扩大了,可它左翼也不可能立时复原,黑漆漆的又丑又吃不了劲。 “凤呀,你这翅膀要包扎吗?” 原来这样没有出血的伤口用不着包,白念就是看这么个洞在有点丑,想帮着遮一遮,最好别让苏哞知道。 “不用,丑死了。” 它堂堂火凤可不想被包成粽子。 白念又听不懂它的话,“你想包是吧?那你是要用布料呀,还是金属呀?” “不要!” “用金属是吧?也行,我给你画个草图,你先看看。” 白念说着就顾自拿出纸笔,拿的还是现代白纸和炭纸,古代的毛笔她用不习惯,怕画不出精细的图来。 “你这个女人怎么乱说话!不要不要不要!” 火凤恨不得飞上峰顶离她远远的,可它现在的伤,飞上峰顶有些吃力,怕是要跟住在底层的鸟兽借屋子了。 那些丑鸟有福了,要是以前,它尊贵的火凤大人连它们的窝都懒得看一眼,现在却肯纡尊降贵进去小住~ 既然飞不上去,暂时就听听这女人想做什么。 白念几笔就画出一套护翼,可以像马甲一样穿在背上,遮住两片翅膀。 不是全遮,免得妨碍飞行,而是只遮中翅的,内侧附一片磁铁,用来固定背甲。 这个背甲的作用是遮伤口,遮完之后,左翼的部分可以弄点装饰。 “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延长左翼背甲的顶线让它贴着翅骨,再从顶线往下贴一些长羽。我觉得黑色挺好看的,跟红色有种撞色的美,要不我们贴个黑长羽?” 这样也就能跟翅膀焦黑的底色和谐相融,就是跟火凤整体颜色不相融。 “我最讨厌黑色。” 火凤的叫声尖锐了些,白念也听得出它不喜欢她的配色。 作为一个合格的设计师,她可以为甲方鸟鸟改方案。 “或者换其他颜色,黑白灰、蓝色或者绿色都行,你也可以两天换个颜色,又或者在上面画图案。你喜欢什么图案,小清新还是冷酷风?” 问是问了,可她又听不到火凤的回答,难为火凤被她缠晕了,竟然还真回答了。 “冷酷风是什么?小清新是绿色吗?我讨厌绿色?” “是要做衣服吗?我们也能穿衣服?”孔雀远远探头,来看白念画的图纸。 “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这些人族,为了讨好我们真的什么法子都敢想。”火凤挑剔道,心下还是有几分得意。 白念听不懂它们的话,看到孔雀好奇,就把图纸抬高了些给它看。 孔雀看了一眼,越发好奇,见下面也不打架了,索性飞下来就近看她画的东西。 “怪里怪气的,我可不穿。要是换上这样的衣服,岂不是遮住了我比青山还幽深的羽毛。” 在它挑剔白念设计时,白念也仔细打量了孔雀。 比她高半个身子的孔雀远看时颜色就特别亮眼,明明是深绿色,却绿出了荧光的效果。这会儿就近看,她越发觉得它的颜色闪。 她记得以前看神话故事有个身怀五色神光的孔雀神,现在看到孔雀妖兽,感觉那神话故事算建立在现实基础上,这羽毛多晃眼呀。 看了一眼,白念就不想多看,也不想知道它在叫个啥,收起图纸涂涂改改后就拿出材料开始锻造。 她用的是现代的材料,仙临界的材料她了解的不多,想造也无从下手。 感谢她现在的身体,哪怕内丹破碎,想要锻造金属不用设备也只要画个基础阵法就可以。 难一点的原主没学过,就会些简单的,够她改造一个没有附加功能的护翼甲。 “怎么样?造都造了,要试穿一下吗?” 她拎着护翼甲在火凤面前比划。 火凤一脸抗拒,“这什么东西,灰扑扑的,别想放到我身上。” 白念神奇地接收到了火凤抗拒的点,“颜色后期可以再改,现在就试一下舒适度。” 以及材料的耐久度。 她怕火凤身上温度偏高,会影响材料和涂料的寿命。 “不要。”火凤还是抗拒。 “凤儿呀,想不想成为整个兽林,不对,是整个仙临界头一个穿护翼甲的鸟兽? 想不想让所有鸟兽为你的大胆创新而惊叹? 穿上它,你就不仅仅是兽林第一鸟兽,而是世界第一酷炫拉风暴帅鸟! 真的不试试吗?只要998……不是,只要你张开翅膀,就可以拥抱‘时尚弄潮儿’的头衔~” 什么时尚弄潮儿?都不懂她在说什么! 火凤犹犹豫豫,翅膀要张不张,可一向比它臭美的孔雀却刷地一下开屏了。 它也听不太懂,但是想要!感觉那就是为它定制的头衔。 孔雀一开屏,白念就被它的尾屏闪到了眼,隐隐只记得看到三色光混在一起,亮到她眼晕。 许多事情还得是要靠旁人争抢才有价值,火凤一看到孔雀想试,立马张开了翅膀。 “行吧,看你这么求我的份上,本座就试试。” “老大,你真的要试吗?”孔雀还试图劝它。 它越劝,火凤越来劲。 它已经迫不及待了! “唳!” 白念回头一看到它的动作就知道它同意了。 试了一下它体表的温度,确定还能承受后,她翻到它身上把护翼甲给装上。 “女人,你是不是想趁机使坏?” 被人爬到背上,火凤一时有些不习惯,生怕白念是在骗它,好在白念把护翼甲的主体背甲部分装好后就下来了。 鸟兽本就最怕翅膀受伤,如果受伤的是羽翼部分或者翅尖,还不太影响飞行,伤到中翅就完了。 有些想要活捉鸟兽的还就喜欢把箭往它们中翅上射,白念的这个护翼甲瞧着还有点用,其他鸟兽见了也不由凑近了想看仔细些。 “怎么样,疼吗?” 白念把磁铁扣安到左侧中翅内侧后问火凤。 火凤感觉到翅膀上怪怪的,说疼倒也算不上,就是不习惯上面有东西夹着。 “疼?本座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疼!” 白念没听懂,拿着另一块磁扣在它眼前晃了晃。 “这块我就先不装,试涂一下颜色,看你要不要接受。”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空间里的一些色石,开始调色,几笔把那椭圆形的磁扣画成了眼睛的形状。 “这个样式怎么样,真到了对战的时候还可以用来吓吓人。” “本座还用得着靠这个吓人!” 白念虽听不懂,但听出它语气不好,猜它不喜欢,施术清了涂料后,想了想在上面画了一个白虎。 “这个呢?到时候咱们左边再画上青龙,就可以配成左青龙右白虎,意味着水族走兽不过是你的护法……” 说完,白念觉得不妥,这会不会挑起三族争端呀? “算了,当我没说。” 正在考虑且有点心动的火凤急了,“为什么?这个还可以,当然也就是还可以而已,你真的不试试吗?你多劝我几句呀?” “我的画功不成,配色上也会有点丑。” 白念解释了一句,清理后又画了一个黄金缕空的花叶图案。 “这个怎么样?” “不要,我要左青龙右白虎。你画不好可以再去学,本座可以给你三天时间。” 怎么叫这么多声,它在说什么,听着不像喜欢! 白念沉默微笑,片刻后决定不再找事。 “要不先定个简单的,就先全涂成黄金色吧,过些日子再换。黄金色总比现在这样的金属原色好看……不过黄金也是金属。” 火凤一想也是,微微张开翅膀,意思是让她上,它不能忍受那灰扑扑的颜色多在它身上一秒。 白念拎着涂料,上了火凤的身把背甲涂成了无花纹黄金色,再把磁扣涂成黄金浮雕。 涂完,她还很有乙方精神地从空间里拿出一面镜子让火凤照。 “暂时先这样,迟些再改。怎么样,看看,还满意吗?我觉得可贵气了,一看就很有档次,太豪气了!” 火凤还是头一次照镜子,好奇地盯着镜中的自己看,打开翅膀左右打量后,它对自己的英姿非常满意,哪怕左翼残了,藏一藏就看不出来了。 其他鸟兽也很好奇,都挤过来照镜子,挡住了火凤照镜子。 它想看得再仔细些,上手去抢镜子,可它没控制好力度,不知来自现代的镜子有多脆,爪子一碰到镜子,就把镜子给弄碎了。 “啊!” 白念一声惊呼,心下并不怪它,面上却不能让这事情简单过去。 “我的世界唯一无量无邪无极风月宝镜呀!完了,全完了,这是要了我的命呀!” 火凤也傻眼了,它也没用力呀,那个亮晶晶的东西怎么就坏了,看白念的样子不会是个极贵重的法器吧? 第126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13 “罢了,就当是我无福,没本事留住这宝镜。 人还是要看开些,碎了的东西又回不来,不像花出去的元晶,说不定哪天它还能回来。 早知道我就不取出来了,先前就连我师妹要借宝镜照照,我也是不给的,也就是凤儿你威风凛凛,我才拿出来让你也看看。 唉,不说这个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呜呜~” 白念吸了吸鼻子,努力扮演倔强善良小白花。 小说和短视频都不是白看的,她总能演出几分样子。 就她的演技,放在现代,谁信谁是傻子,可火凤没经历过这些,别看它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却很好哄,诚心夸它几句,它就把人当成自己人,哪怕它那翅膀上的洞就是白念开的。 听自己人一哭,它心里也跟着难受。 “要不我赔你?” 白念听不懂,猜测就是那些安慰人的车轱辘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幽幽叹气。 “唉,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其他事儿呢,就先回去了。吃的也都没了,你们今天且忍忍,明天我再来给你们喂。 一天天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火凤这时候哪还管什么吃食,那些小果子没了,它们还可以去偷果林的果子,还可以去偷驯养的肉兽……咳,饿又饿不死。 眼珠子一转,它看向自己完好的右翼。 左翼的翼羽不知何时会长出来,反正都得长,右翼的羽毛不如跟着一块儿长吧。 这样一想,它啄下右翼上最长的三根红羽丢向白念。 “给你吧。” “呀,好漂亮的羽毛呀?是给我的吗?”没听到火凤反驳,接住羽毛的白念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咱们山上的凤儿就是比外面的不同,连羽毛都比外面鲜亮,还会……” 努力夸夸夸的白念搜索着脑中有关凤羽的信息。 凤凰羽难得,与凤凰一族有血脉连接的火凤羽也不好得,不是它们心甘情愿拔下来的羽毛会立时化为飞灰。 火凤和许多妖兽一样,身上最珍贵的部位是妖核,除此之外它的羽毛和爪子都是很好的炼器材料。 火凤的羽毛又分冠羽、翼羽、尾羽和其他,最贵重的是冠羽和尾羽,翼羽算中等。 白念却不挑,用一面镜子换三根火凤翼羽,她血赚,放现代她这一笔可以名动华尔街,但也有可能因诈骗被拘。 这么一想,她这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想补些回去。 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最好的大概就是一些现代材料,比如用于造护翼甲的那些。 这么一算,她好像又没有太占便宜。 设计是无价的。 在空间里翻了翻,她找出一包过期的辣条。 这辣条在她的空间老巢分化出静止空间前就过期了,吃又不能吃,扔了又可惜。而且辣条这东西,比起吃,她更喜欢闻。 现在既然没有别的东西能补偿,就给火凤一根辣条,看看它能不能接受充满现代科技与狠活的美食以及它的肠胃是否健康。 她是想补偿的,这不是没余力嘛~ “这是我解馋用的小零嘴,是上回外出游历时买的,就剩下这么一包了,凤儿有兴趣可以尝个新鲜,没兴趣就放着,明天我来收拾。” 她放下装在木盆里的辣条,拎着火凤翼羽欢喜地走了。 “你们看看,这个小小的人族多崇拜我,都要走了还不忘给我留零嘴。” 火凤得意地叹气,这可只有它有,其他鸟兽都没有。 其他鸟兽抬头望天不搭腔,它们也是要脸的,不拆它的台就不错了,吹捧还是算了。 都是来当伴兽的,将来谁比谁尊贵还不好说呢。 因为做了护翼甲,白念回去的晚了些。 孙静本就有留心外面的动静,看她回来了,免不了远远问她一句。 “白师妹,今日可还顺利?” 白念略过脑中打穿火凤左翼的画面,“还算顺利。” “顺利就好。看你回来的迟了些,以为你被什么事绊住了。” “没什么事。”白念说到这儿,忽地问了一句,“孙师兄,我们兽林要是得了些鸟羽是自留还是上交?” 她记得除宗门提供名额参与的秘境外,她们在外历练所得的东西是不用上交的,不知在宗门内得的东西要不要交。 落羽峰的东西都归峰主所有,就不曾往宗门交过东西,他们几个入室弟子,以前在自家峰里采药摘果子也没听说要上交,就怕兽林的规矩不同。 兽林养着那么多妖兽,有些妖兽褪下来的角、鳞片都是极好的炼器材料,这些总不能捡了可以自己留着用吧? 交是肯定要交的,孙静本想迟些再给白念说这些,听她问了索性过去跟她说明白。 “有一部分要交。若是妖兽自行脱落的材料,你捡到了,当然要交。如果里面有残次的,倒可以自己留着用。 鸟羽要看是否是上等材料,妖兽也不是普通的鸟,就是不小心掉了羽毛也会自己捡回巢里放着用,你若是捡到了,还得先问过,免得那些恶鸟借此生事。 如果是普通的鸟羽,你要留下一二也不是不行,最好先问过苏师伯。 你今日是捡到鸟羽了?” 孙静问的认真,生怕白念被恶鸟钓鱼执法。 “是的。有鸟兽主动给我的。” 还有这么亲善的鸟兽?孙静不信,“是给了它自己的鸟羽吗?不是借机诬赖你,或者自己拔毛做局?” 这是以前遇到过不少事呀! 白念眨了眨眼,“火凤给的,它会做局吗?” 难不成她以为她演了它事实却是被它给演了,不会今天半夜群鸟来找她要羽毛吧? “火凤?” 孙静更惊讶了,在他的印象中火凤倒是做不出设局的事,可它也不亲近人呀。 “你怎么拉近跟火凤的关系的?” “给它戴了一些金灿灿的装饰品。” 这个答案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火凤难道喜欢金子?这谁能想到呀? “我本来想在装饰品上雕上龙和虎,代表两者是它的护法,又怕让林中其他妖兽不满,就改成了普通的花草纹。” “为什么是虎,不该是麒麟吗?”孙静不由问了一句,又觉得不该问这个,“不是,的确不该弄成龙虎,不然林中的黑岩蛇和银翼虎跟火凤肯定又要打起来。” “我就是觉得左青龙右白虎,听说顺耳。幸好没弄。” 孙静还在震惊火凤竟然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白师妹能跟火凤友好相处就行。鸟兽之中以火凤为尊,你跟它亲近了,其他鸟兽便不敢跟你作对。火凤还给了你羽毛?看来它是真喜欢金灿灿的东西。” “呵呵,可能吧。” 白念不禁有些心虚。 孙静是个谨慎的性子,“这事要不还是跟苏师伯说一声,以防有什么变故。” “好。”白念答应。 “我陪你走一趟。” 他也有些日子没去照顾那些鸟兽了,莫不是它们改好了?所以苏师伯才把照顾鸟兽的大任交给白念,他可听说白念受伤极重,连刚入门的弟子都不如,把她放进恶鸟群里岂不是放兔子入虎口。 苏哞倒没有想那么多,会来兽林的身体都出了问题,像孙静是因为伴兽遇害反噬又强行突破迎敌伤了根本,赵淼是中了火毒,钱牧是因为外出游历惹出事端被罚在兽林服役百年。 苏哞也有他的原因,这些原因都不是不干活的借口。 宗内的妖兽不能伤人,这是铁律,只要记住了这个,修为弱些也没有什么。 到他的修为,可以看穿比他修为弱的人的境界,像白念看着修为是低些气息却足,好好养着还是能跟鸟兽碰一碰的。 听到孙静和白念求见,他还以为是孙静带着白念来告状想换去照顾别的妖兽。 好不容易把担子交出去了,想不到才一天又要回到他身上,苏哞不禁有些心累。 可这人还是得见,他也不是那等把苦活都交给后辈弟子的,有他们处理不了的当然得站出来,可若他们能撑下去,他多点时间修行疗伤自然最好。 他身上的伤呀,来了兽林之后就没好过。 两边见过礼,孙静也怕苏哞误会,几句话就把来意说了。 “师伯,白师妹得了几根火凤羽,想知道是否要归库?” 苏哞倒没想到白念第一天去竟然入了火凤的眼,还得到了火凤的羽毛。 “真是火凤羽毛?”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就怕这小姑娘被火凤拿其他红色的毛给骗了。 “是,它刚啄下来的。” 白念说着把三根凤羽拿了出来,怕不能随意放着得有什么讲究。 她到底不是炼器的,以前都没记太多材料,出去历练也是看到有什么收什么,收到好的就交给宗门换丹药或者法器符箓。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这种交换方式是最划算的。 火凤羽她是第一次拿到,就怕要用什么特殊材质的容器装着。 “是翼羽?”孙静也惊讶了。 白念不知他的惊讶是偏向惊喜还是失望,木木点头,“对。尾羽和冠羽,怕是不会随便给人吧?” “翼羽就很难得,这还是它翅膀上最好的几根,看来它的确挺喜欢你。”孙静很是羡慕。 “没错。你且细说说它为何给了你翼羽?” 苏哞很是好奇,要知道他负责照顾的这些天,这些臭鸟天天给他摆脸色,还拿烂果子砸他。 虽然没砸中,但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他气得气血都有些不通。 白念把发生的事挑着说了,中间跳过了打伤火凤的部分,只说了它们打翻食盆后她说了一堆好话还给火凤装了一个护翼甲,又涂成了它喜欢的金黄色,之后它就送了羽毛。 “护翼甲?那是何种法器?” “不是法器,就是戴好看的,就跟女子的项链手镯是一样的。” “你们的项链手镯不是法器?” “法器只有几样,若想天天换着戴,总不能准备那么多法器,大部分就是戴好看的。” 这就触及到了苏哞和孙静两个直男的知识盲区了。 “原来不都是法器?怪不得先前见同门的师姐妹们时不时的换新挂件,我还以为她们秘密历练赚了许多元晶买的。”孙静恍然。 苏哞仍不理解,“那些好看吗?打起架来多碍事。妖兽怎么会也喜欢这些?” “你们的伴兽不喜欢吗?我先前养的金蜥最喜欢闪闪发光的石头,都把它的窝铺满了。要是有能戴在身上的法子,它定然愿意试试。” “金蜥喜欢金灿灿的东西也不奇怪,火凤怎么也喜欢金色?” “这……每个兽有每个兽的审美,就像有一些人喜欢素色,有一些人喜欢亮色还有一些人整天就穿黑色。” 驭兽宗发给弟子的法袍是青灰色的,一般出去历练几次有元晶买额外的法衣就会换,哪怕在宗门里走动,也可以穿外面买的法衣。 苏哞想到宗内弟子出去历练后着装上都会讲究起来,他原以为是吃过亏想换性能更好的法衣,原来是为了好看,怪不得他以前就觉得有些人在外面买的法衣性能还不如宗门发的,怎么她们还换?莫不是不想承认被骗钱? 原来竟是他误会了。 “到底还得是你们女孩子懂这些。” 苏哞说完,又觉得可以把“们”去掉,兽林另一位女修赵淼显然不讲究这些,不然也不会披着潮温的长发和沾着泥浆的宗门定制法衣走动。 感慨完,他略一思索,说:“你交一根凤羽归库吧。火凤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拔下翼羽,可它到底是宗内养着的,它身上的产出本来就有宗门的一份。你们已经得了宗门的月俸,就不可再想要其他,那些品相不好的就算了,火凤羽却不好私藏。” 这个结果已经比白念想的要好,就像她已经拿工资在养鸡场工作,总不能私藏鸡蛋当自己应得的,除非这蛋本来也留不住,她意外留住了有资格拿几个蛋当奖金。 “是,多谢师伯。”白念留下了最好的那根,又问:“师伯,我得闲可以离开兽林去藏书阁走走吗?” “可以。你又不是被罚来的,要是得了闲,自可以自己安排。” 第127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14 驭兽宗的藏书阁和兽林在宗门大殿的两端,来去不便。要过去还得绕路,不能走直线从宗门中心区域上方过,要从后面绕,没有坐骑或者充足的灵力坐飞剑,一天都走不到。 驭兽宗有丹堂、器堂、符堂、内堂和执法堂五堂,都在宗门中心区域有专属办事房,呈五角将中心大殿、围在其中。 丹堂管丹药、器堂管法器、符堂管符箓、执法堂管宗门安定、内堂主理宗门一切杂务,像是安排人去辖区除魔、宗门纳新、记录各弟子大概动向修为…… 宗内三十六峰长老皆在各堂领着事务,其中内堂直接归宗主管。 驭兽宗的宗主也许不是同辈中实力最强的,但绝对是处理事务最有决断的。 其余四堂各有堂主,丹堂器堂符堂另有两三位长老坐阵,执法堂长老最多,白念的师父熠羽长老就是执法堂的护山长老。 中间区域外围还有一排铺面,宗门内部置换材料丹药等就在那里,偶尔也会有弟子在那里摆摊,想看看能不能收到能用的东西打开一下思路。 宗门内的东西也许没三阳镇上齐全,胜在没有骗子。 白念以前没怎么去逛过,她更爱下山买东西,平时有时间也不太去藏书阁宁可在家逗伴兽。 跟伴兽培养感情,也是她们的日常修行。 如今她没了伴兽,剩下的时间除了工作都是她自己的。 她昨天造了护翼甲后就对炼器产生了兴趣,若是学好了,兽林中许多残次的材料她都能利用起来。 修行者人生漫长,种地的事可以慢慢摸索,她可以利用剩余的时间好好学学其他。兽林中也没有教她的人,她只能去藏书阁找书自学。 不过提前下班摸鱼这种事,怎么也得等她在兽林站稳脚跟后。 顶着微弱的光,白念隔天又去摘野果。 孙静今天没陪她来,去了别处采集石乳,白念也没听到其他人的脚步声,那位依旧不曾碰过面的赵淼师姐今天也没来。 摘到一半,她听到身后有动静,以为是放养当肉源的野兽,转头时却看到草丛中有个微微发火的物体。 她的动作顿了片刻,转过身继续摘果子。 至于什么发光体,还是当没看到吧。 她想当没看到,对方却不怎么想。 在她快要准备好食材时,就听到后面传来叫声。 “呜呜~”早呀,好巧。 白念不得不回头,对着在微暗中发光的孔雀努力提起社交的能量。 “这不是兽林中最闪耀的鸟兽孔雀嘛!闪闪,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饿了,想亲自来摘果子吃?” 是的,天没亮出现在山林中的就是孔雀——新得名闪闪。 昨天,它看着白念给火凤弄遮丑用的护翼甲,一开始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丑,尤其在火凤一边翅膀还是黑秃的时候。 白念给的设计图画的很清楚,之后会给火凤贴上假羽毛,到时候就不会那么丑。 光看图它当时没想到,夜里再从那金灿灿的护翼甲想到火凤羽毛复原后的样子,它觉得该死的好看。 最该死的是,这是兽林或者整个仙临界的头一份。 它酸了。 一向自诩鸟兽第一美的它都没有护翼甲,粗鲁的火凤竟然有了,呜呜! 它气到睡不着觉,想到白念会来摘野果,它索性过来等着,正好可以避开其他鸟跟白念聊一聊护翼甲的事。 刚打了招呼,它就得到了一个名字“闪闪”,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听!它有名字的,是它自己取的叫“翠玉仙”。 跟白念聊了自己名字的由来,它想让白念别叫它“闪闪”。可它的话在白念听来就是一通鸟叫,她倒是看出闪闪很认真地跟她沟通,像是有什么大事,可它真的一点也没有想过双方语言不通吗? “闪闪呀,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听不懂鸟语?”白念主动说破,免得造成什么误会。 闪闪看着像是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是她没理解清楚处理好,岂不是影响一鸟一人还没有连起来的情谊。 “什么?可我能听懂你说话呀!” 闪闪还真没想过双方不能沟通的事,心下不由沮丧,都顾不上聊名字了。 “这怎么办?你还会给我弄护甲吗?” 听它还在叫,白念抚额,看来是不能说通了。 “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你比划一下。” 是呀,还可以比划,闪闪眼睛一亮,张开翅膀,给白念提示。 它这么一比,白念就懂了。 “你是不是想要护翼甲?” “对对对,就是这个。”闪闪猛点头。 “可我材料不够了。” 白念眨巴着眼说,其实她是想学会炼器后用仙临界的材料造出带功能的护翼假。 “啊?这怎么办?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既然你这么想要,我帮你想想办法。可你本身已经很闪了,护翼甲不宜再添太多颜色,你觉得白色怎么样?” “不要白色,白色很丑。” 一听声音,白念就知道它不想要白色,但是她真不知道该怎么给孔雀配色,万一配花了这孔雀就成东北奇迹闪闪。 “白色很好看的。” 白念一边说一边在空间里翻了翻,还真找到一些旧物,是上一世的她在末世前出去旅游买的一些小饰品。 饰品这种东西,总觉得看对眼的时候可以买买买,总有一天配衣服的时候用得上,但这个“总有一天”却迟迟不来。 她从空间拿一套方形马贝珠首饰,里面有耳环、手链和项链,项链坠着一长两短三颗马贝珠,手链一条是串马贝珠,一条是镶着三颗马贝珠开口手镯。 “你看看,要不要试戴一下?” 闪闪看到那套首饰,实在没法开口说难看。 这个小女修什么来历,怎么藏着那么多好看的东西? “你想让我帮你试就试吧,可这颜色到底素淡了些。”它勉强挑剔。 听着像是同意了,白念暗想。 “来,低个头,给你戴项链。项链可能会有点紧,你要是喜欢,后续我可以帮你调。” “你怎么不现在调呀?” 闪闪抱怨了一句,看她也听不懂,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 白念替它戴上项链时,忍不住提醒,“闪闪呀,在咱们自家兽林就算了,到了外面你可千万不能随便戴别人给你的首饰,万一是个带咒术的法器,你不就被制住了!” “人家才不会被骗。” 它虽然只有三色神光,却能破大部分法器,才不会被抓。 白念听不懂,以为它在嫌她唠叨呢。 戴完了项链又戴上脚链,白念把剩下的首饰收了回去。 “好了,我瞧着挺好看的,你可以问问别人或者别的鸟,也可以去湖边照照镜子。唉,要是我的宝镜还在就好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说到宝镜,闪闪也觉得可惜,同时也确认了白念与它是同道中美。 她要是不爱美,怎么会这么在意那没有其他功能的宝镜。 白念不知美丽的误会,去到第一峰时,就见火凤在昨天趴窝的地方坐着,神色好像还有点不悦。 不会是饿急了吧? 还是被过期辣条拉到了? 她假作不知,亲亲热热地上前,“凤儿,饿了吗?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配。” “没胃口。” 白念听出它兴致不高,拿出料理台准备配餐,同时好奇看了四周,发现有一只灰不溜灰的鸟探头探脑地看向她们。 灰鸟的目光透着幽怨,瞅了白念一眼,见白念注意到了它,不由把头埋得低低的,假装没被发现。 这莫不是只鸵鸟? 看着也不像样,鸵鸟的脖子可没这么短。 除了灰鸟,其他鸟瞧着也不怎么好。 白念猜测是发生过什么,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不然闪闪也不会有兴致去找她要护翼甲。 这会儿,它去湖边照镜子去了,不然她还能问问闪闪,哪怕问了她也听不懂。 语言不通真麻烦,就没有什么小道具能让她听懂动物的话吗? 她听懂植物说话的技能也没有跟着她一块儿重生,好在还有绿四绿五在,要不再拿它们泡酒试试,也许它们的技能就是点亮她的语言天赋。 胡想了一通,她也知以后的事是以后,解决不了眼前的尴尬。 “凤儿,你昨天一直在这儿坐着?”她假装关心火凤。 火凤不答,它怎么可能一直在这儿坐着,它肯定得坐到舒适的巢穴里。峰顶上的巢穴它又回不去,也不想让其他鸟上去搬动,索性就征用了住在最底层灰鸟的巢穴。 灰鸟筑巢的能力真不怎么样,那巢难看不说也不舒适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安全性也不好,火凤才住进去没撑过一柱香的功夫,巢就垮了。 火凤敢发誓自己住进去后都没有什么大动作,这巢会坏是灰鸟自己搭得不牢,可灰鸟显然不怎么想。 小小的灰鸟会住在底层,显然是没有多厉害的天赋技能,胆子也不怎么大,但它这次显然气急了,就发动了技能哭了起来。 感冒嗓子哑了的人哭起来什么样,它的叫声就是什么样。 要往常火凤肯定要让它闭嘴,可这次它有些理亏,就没有搭理它,代价就是一晚上谁都没能睡好觉,除了本来就惦记护翼甲的孔雀没受影响,其实鸟兽都要烦死了。 有几只关系不好的还趁机打了一架。 白念这是没往上看,不然就会发现趴在巢中掉了不少毛的鸟兽们。 她看不到它们,却看到了低处有个疑似垮掉不久的鸟巢,记得昨天来的时候那个的鸟巢还是好的。 那个鸟巢外面糊了泥比较特别,白念还多看了几眼,因此记得很清楚。 她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却不想参与到鸟兽内部的纷争中去。 配好了给火凤的餐点,她看昨天给火凤放辣条的木盆还在,辣条却不见了,也没多嘴问合不合胃口,直接用那个木盆装了给火凤的餐。 本该用来装火凤餐食的盆在高处一棵梧桐树上,想来火凤现在是没法上去吃了。 “凤儿呀,你先将就用这个木盆吃着,别饿坏了。对了,我昨天回去加班加点,给你熬夜制作了仿凤翼,因为材料有限,我修行又低,仿得可能并不像。” 说着她从空间里拿出仿凤翼,是她用布料贴片做成的,颜色比照着火凤翼羽涂成渐变。 “这么丑的羽毛,跟本座的凤翼哪里像了?” 火凤一看就来气,要不是它受伤了,它何苦昨夜受那鸟的闲气,而害它受伤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修。 “世上哪有能跟凤儿你的凤翼相媲美的东西?这不过就是为了遮挡伤口,就是做成了凤翼的形状,免得让其他兽发现你受伤了。听说咱们兽林里一直有兽不服气你凤儿,像什么蛇呀虎呀的,要是让它们知道,说不定会来笑话你。” 一提到这个,火凤也想到了它的宿敌——黑岩蛇和银翼虎。 要是它们知道它受伤,可不仅仅是笑话它这么简单。 想到这个,火凤也不嫌那假翅膀丑了,也就丑上个把月,等它的翅膀伤口好了,它就把假翅膀一把火烧,也就不会有人知道它曾经丑过。 鸟兽看到就算了,都是自己鸟,外面的其他可不能让它们知道。 “行吧,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来装上吧。” 白念听着叫声,猜测这是不排斥的意思。 “那我上去装了?” 她再次确定,没听到火凤反对,就爬上去把假翅膀装上。 装完之后,她又拿出一个盆装了清水,放到食盆边上。 “凤儿,你照照,看看是不是还行?” 水盆那么点大,火凤照了一会儿也看不清自己整体是什么模样,好像是不怎么丑。要是昨日那宝镜还在就好了,它能看得清楚些。 一想到宝镜,它又有些心虚,想要给白念再拔几根羽毛,那么好的宝物,怎么就被它轻轻弄碎了呢。 白念没给它拔毛的机会,而是提供了其他表现机会。 “总算是好了,昨天我一直惦记着这事一晚上没睡,害得我的内伤都加重了。幸好凤儿你满意,你的满意就是最好的鼓励。我以后一定继续好好表现,给你们装餐。” 说完,她揉了揉胸口,大喘一口气,暗示着身上的伤有多严重。 第128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15(改) “你受过伤?” 火凤上下打量白念,能感觉出白念比以往来照顾它们的修士都弱。 “既然受伤了就好好休息,让它们自己过来吃,一天天的还让人把吃的送到嘴边,不像样。” 它像是忘了不像样的鸟中也有它,喂食要排序还得要特定的盆子……这些规矩就是它定的。 走兽那边哪有那么麻烦,孙静只要时不时补充新鲜果子,之后谁能吃上就看它们自己的本事了。 哪怕它现在受了伤,其他鸟兽也不敢违背它,谁让它身上有凤族的血脉。它们就算趁它受伤压制它,可万一压制过头它来了个涅盘升级,它们势必会招来它的反击。 现在它的境界它们就打不过,何苦牺牲自己帮它升级后挨顿揍。 白念没听懂它的吩咐,却的确存着让它们自己吃饭的打算。 它们住在兽林里又没有被锁着,完全可以自己觅食。 自然保护区的动物不就是自己找吃的,只有被关进笼子里的才需要被这么喂。 负责兽林的弟子之所以这么惯着它们,无非是怕它们借着觅食闹事。 现在祸头子已经安分,底下的估计也闹不起来。 若它们愿意自己觅食了,她的工作量就能减少很多,也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 将食材一一摆在料理台上,她暗示地看向火凤,想知道它有没有懂她的意思,就在她退开一步的时候,就见鹏鸟落了下来叼起爱吃的就走,接着其他鸟也纷纷效仿。 “这么饿吗?” 白念不知是不是火凤帮她说了什么,接话时只能用些含糊不清的说法。 “正好,我打坐调息一下。早上起来太早,有些岔了气。” 她找了一个角落坐下,脸色似乎又比开始白了几分。 这个女修是真弱呀,旁观的鸟兽们想,这要是不小心碰伤了算谁的? 按宗内规定,妖兽要是伤害弟子致死要受雷击之刑直至灰飞烟灭。 它们最怕雷击,要是生生挨雷击直到死,它们还不如事发后自爆。 当然,那是最坏的结果,现在这小女修不还没死嘛。 以前它们玩闹都不会下死手,哪怕它们认为的不下死手对许多修士来说已经很重了。现在对上白念,它们更掌握不好力度,还不如离她远远的。 想想昨天那面宝镜,火凤就轻轻碰了一下镜子就碎了,万一这女修就跟那镜子一样弱呢? 妖兽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既然火凤已经接受了白念,它们不会越过火凤跟白念对上免得出事。 有了一次退让,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等火凤的翅膀复原,鸟兽基本不用白念去摘果子,除了一些特定的药材需要她补充以及保持环境整洁,她基本不用怎么照顾鸟兽。 鸟兽生产也没有走兽那般麻烦,难产的极少,顶多防一下孵蛋期遇上敌袭。 这事有火凤、鹏鸟和孔雀在,白念等作为驭兽宗的弟子来记录一下谁是过错方再商量看要怎么罚就好。 在判案这件事上,她现在有天然的优势,就是她能听懂兽语。 她能从叽叽喳喳咿咿哑哑中听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再从它们提供的消息中找证据证明一个“推测”,然后定案。 妖兽打架直来直去,就是偶尔耍点小花招,问几句也瞒不下去。 不知不觉,白念就成了它们眼中心细如发却身体孱弱的小修士。 白念会听到兽语,也是靠了绿四绿五泡的酒。 之前有天她发现放在绿四绿五盘子里的一些材料不见了,同时绿四绿五两颗小绿团子比以前大了些也绿了些。 她看投喂有用,就又放了一些材料在盘子里,其中就有火凤羽。 火凤羽虽珍贵,但绿四绿五两颗陪了她两世半死不活的绿叶蛋子同样珍贵。 再说了,凭她现在跟火凤的交情,想要火凤羽应该不难,相比之下,绿四绿五能不能活成反倒更重要些。 绿四绿五也争气,的确是把火凤羽吸收了。 可是该说不说,白念就是没什么养植物的天赋,火凤羽是火属性的,绿四绿五两绿叶团子肯定属木,木吸了火能讨着什么好。 隔天白念就发现绿叶团子成了黄叶团子。 白念也不知两团子死没死,本着死马当活马医,又或者说死前物尽其用,她就把两黄叶团子给泡酒了。 她的空间里有原主留下的灵果酒,有一坛的作用是激化生机,修士喝了会觉得神清气爽,普通人喝了能消百病,用来泡黄叶团子……貌似没什么用。 泡了一天,白念再去看时,黄叶团子更圆更大也更黄了,一坛子酒就只剩下了个酒底,好似被它们都给喝了。 把它们捞出来后,白念对这灵果酒的底也有些好奇,就把剩下的都喝了,然后就觉醒了兽语天赋。 开始几天她并不好过,她不知道控制开关,被远近无数叫声吵得脑瓜子嗡嗡的,差点没把她送走。 她还无法跟其他人说。 在仙临界,能听到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并不是什么好事,她本身又有重生换魂的污点在,生怕让人抓到痛脚,自然得低调低调再低调。 好在她也着实命硬,生生忍着继续修炼,总算在五天后摸索出控制的法子,只接收能听到的兽语。 也就是说,她耳朵听到鸟兽叽叽叫的同时脑中又会意会它们说的是什么,就像同声传译一样。 不像之前,她听不到的,脑中也有它们说话的声音。 同时听到无数兽语译言,那场面想想就知道有多吵,白念好几次修行差点出错,也因此让鸟兽们更加相信她的柔弱。 “可怜的娃娃,她将来生得出蛋吗?你说要不要把我的虫浆分她一口?” “人族本来就不会生蛋,用不着喝虫浆。” “那她需要吃什么?” “丹药。” “丹药?我没有丹药?我完成契约也就分到一颗化身丹,难不成要分给她?” “笨蛋,她就是人族,不用化身丹。” 白念无视在她不远处光明正大聊天的鸟兽,麻木地欣赏着又来显摆的孔雀。 它身上的项链是她几天前按它的要求做的,用的是它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七彩宝石,设计图也是它自己歪歪扭扭在地上画出来的,要不是她理解力强,做出来的东西怕是要走上非主流风。 现在它戴着她亲手制作的东西显摆,也不知意义何在。 她又不是没看过它们长什么样子。 “好看,真好看。”她敷衍地拍手。 孔雀对人的感情很敏感,眼睛一眯,“你不喜欢,你觉得哪里不好?” 白念还得保持她听不懂兽语的人设,却又要很刚好的回答上它的话。 “闪闪呀,咱们换首饰也换了好多天了,再换下去真成奇迹闪闪了。你要不专心修炼一下子,修炼才是正事。” “就是,闪闪,别总让小白做首饰。”一直在旁观的火凤警告。 自从听白念叫过一次闪闪后,第一峰的鸟兽都叫孔雀闪闪,它自己取的名字“翠玉仙”,它们都不认。 白念“小白”这个昵称,也是之后定下的。 顺带一次,苏哞伴兽白犀牛的名字叫大白。 其他鸟叫孔雀闪闪,它还会教训它们几句,可火凤叫了,它无法还击,顶多嘴几句。 “还让我别做首饰,你先把脚上的镯子取下来。” 火凤的伤口一好,也就不想再戴护翼甲,尤其是其他鸟兽出于好奇或羡慕也让白念帮着打造护翼甲之后。 都已经烂大街了,它哪能看得上。 可它又惦记着左青龙右白虎,想着怎么都得戴一次龙虎款的去气气它的老对头,后来看到脚镯它才想到左青龙右白虎不是非得戴在翅膀上,也可以是在脚上,戴脚上还更威风,象征着它把龙虎踩在脚下。 它想让白念把护甲改造成左青龙右白虎两个脚环,白念能怎么办?只能给火凤做。 不过她做的比较卡通,别人见了一时不会往龙虎身上想。 火凤倒是挺满意,它先入为主知道龙虎,自然认得出两个镯子上的立体图案是什么,就是这龙虎看着一点也不凶还有点蠢。 到底还得是白念,她肯定是知道它们蠢,才做了这样的脚镯嘲讽它们。 白念: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孔雀看到火凤的脚镯忧喜参半,喜的是它也是引领风潮的鸟,连火凤都跟风学它的搭配;忧的是它不再是第一峰唯一戴镯子的鸟兽了。 唯一能安慰它的是白念给火凤做的镯子看着很丑,不及它身上的百分之一好看,可见白念还是向着它的。 火凤被它抢白了一句,当即恼羞,“我戴镯子怎么了!小白本来就要给我做这个。” “它给你做的是护翼甲,镯子是我的。” “怎么就你的了?难不成你也想把龙虎踩在脚下?” “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你别冤枉我。” “你要是能把黑岩蛇族蛇的蛋偷出来,我就把龙镯给你。” “谁要龙镯了,我戴的镯子明明更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还是要威风!” “我就要好看。” 眼看两只小学鸟就要打起来了,白念忙出来灭火。 “凤儿,闪闪,你们在聊什么?难道你们也在想如何在镯子里加功能的事?” 听到她的声音,本来就不打算吵下去的两鸟同时别过头不想再看到对方,又同时对白念的话产生了兴趣。 “什么功能?” “可以更好看吗?” “我在想是不是加防御的法阵或者射暗器什么的,也可以加些特效,比如脚踩在地上会触发花团锦簇的特效,让你步步生花。” “谁要花!我要暗器!” “我要花!” 听到火凤出声,孔雀连忙叫了起来。 生怕白念听不懂,它还特意去叼了一朵花回来扔到白念身上。 “原来闪闪喜欢花花。”白念接住花后调侃。 “喜欢。” 但它更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它现在身上的项链就镶着透亮的宝石,在避光处还不显,阳光一照能闪瞎别人的眼。 “要是你们喜欢,我就试试。但这涉及到比较难的炼器,我还不会,怕是这些天得去外面多学学才行。可我要是出去学了,你们这儿怎么办?要是饿瘦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放心,饿不瘦。” 火凤挺想要有特殊功能的镯子,要是有其他兽发现它戴镯子笑话它,它就秀一秀镯子功能,闪瞎它们的兽眼,让它们羡慕得倒地打滚。 想到这个它就乐了,忙催促白念。 “你快去学吧。三天够不够?” “如果要去,还得每天有人载着我来回。早上我把一天的活做出来,就能挤出半天时间看书。虽说我资质平平,但每天学半天,学上一个月总能有些结果。 可是我的伴兽……呜嗯,它要是还在就好了。它就能中午带我去藏书阁,晚上再带我回来。 它一向最懂事,就算让它一直在藏书阁外等着,它也不会闹事,也不爱跟那起子顽皮的打闹。” 这已经不是白念第一次在它们面前提起她曾经的伴兽,它们都知道她跟她的伴兽感情好。 “我先去问问钱牧师兄,看看他那儿有没有肯载人的咩咩兽,其他妖兽怕是不肯载我。” 火凤一听,不服气了。 “你找钱呆子做什么?咩咩兽有什么好的?要说载人,当然得是我们鸟兽了。” “就是,咩咩兽多丑呀,又臭。”闪闪嫌弃地掩着口鼻。 怎么还带兽身攻击的呢,白念腹诽,假装没听懂它们的话。 “钱师兄一直说咩咩兽最是温顺,只要给些好果子就肯载人。我得去寻寻有没有什么它们爱吃的果子。” “别找,你浪费这个时间给它们找什么果子。想要载人找我们鸟兽呀,它们那些得了你护翼甲的总要出力。就这么说定了,让它们轮流载你去。你早上也不用再过来,直接去就好,我们不用你费心照顾。” “不如让我载小白去?” 闪闪心思一转,暗想,这是多好的展示自己首饰的机会。其他鸟兽的吹捧它已经听够了,它要去更广阔的地方传播美展现美。 第129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16 “还是我去吧。” 听了孔雀闪闪的话,火凤也动了去外面看一看的心思。 它都好些天没离开兽林,也该让兽林外的那些小崽子们知道驭兽宗还有它这位强者的存在,顺便去吓吓那些已经成为伴兽的小妖鸟们,让它们牢记谁才是它们真正的老大! “怎么能让老大你亲自跑一趟呢?我去就行。”闪闪忙劝它,希望它打消这个念头。 “我说了我要去!” 两只小学鸟又吵起来了,白念还在想要怎么劝说不显突兀,就见鹏鸟飞了下来。 “我去。” “你去做什么?” “你怎么也争这个?” 火凤和孔雀都不同意,想要跟它争一争,就连白念都在想,怎么又来一只,她要怎么劝架? 先前不怎么开口的兽林第二强鸟兽鹏鸟却比白念想的要会谈判。 “藏书阁禁火。” 它提醒了火凤了一句,又淡淡看向孔雀。 孔雀闪闪:不敢动,真的不敢动。 鹏鸟一向鸟狠话不多,对敢跟它争的鸟兽它是真敢下死嘴,孔雀挺怕它的。 白念安静地站在一边,在想该怎么在不表露自己能听懂兽语的前提下把事情接下去,总不能因为三鸟在那儿叫了一会儿,她就能判定它们抢着想载她去藏书阁吧。 “明早我去接你。” 鹏鸟本身就是个话不多的,站到白念面前扔下一句话就飞走了,好在孔雀闪闪肯为她解释几句。 闪闪连比带划让白念知道明天鹏鸟会去接她的事,心下却也纳闷,鹏鸟一向不跟它们比谁的羽毛鲜艳,也没有跟白念亲近,为什么会忽然站出来说要载白念。 莫不是年纪到了知道爱美了~ 事实却跟孔雀想的不同。 驭兽宗鸟兽二把手鹏鸟,最近也很为鸟兽的发展苦恼。 一把手火凤自大跋扈,做事顾前不顾后只为自己高兴,实在没有首领的样子;三把手孔雀就更不用提了,天天就知道比美,难道它们鸟兽除了羽毛鲜亮就没有其他优点了吗? 它最是看不上它们,所以当白念说要为它们准备护翼甲和首饰时,它没有上前凑热闹,就等着奸诈的人修利用它们的轻信将它们控制住,让它有机会成为第一峰真正的鸟霸王,带领鸟兽称霸兽林。 谁曾想呀,白念这个人修竟跟孔雀是一样的性子,也是傻爱美的,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利用,纯纯给鸟兽们扮美。 不过若真是纯扮美,它也用不着动她,怪就怪她不知哪来的心思,竟然想给妖兽装法器,像是真把妖兽当成同伴了。 这般可笑的心思,自然要趁早吓没。 要是所有鸟兽都变强了,它岂不是就弱了。 正好趁着明天带她去藏书阁,可以吓吓她,让她知道人修跟妖修的差别。 第二天,白念还在打坐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很快又响起敲门声。 同样听到的还有住在附近的孙静等人,不久,他们就听到白念的门开了。 “朋朋鸟,你这么早就来了,早饭吃了吗?” 鹏鸟斜了她一眼不回答。 先前白念准备的食料中,鹏鸟那份是最少的,它不爱吃什么果子草药,它就爱吃肉。 妖兽或者普通兽类的肉可以为它们提供更多的能量,同样的也会给身体带来更多的杂质。 它要么保持吃肉的习性时不时吃颗清灵丹保持血脉畅通,要么就吃素。 没有被契约的妖兽,得到的清灵丹是有限的,鹏鸟不想向人修低头,就只能苦着自己吃素。 这会儿听白念一开门就问吃的,它认定白念这是纯纯的挑衅。 白念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就是按以前的习惯碰面先说“吃了没”。 见它不答,白念也不恼。 “那我们就出发去藏书阁吧,要麻烦你早送晚接了。” 这话她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想来他们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她肯定得解释一句打消他们的担忧。 孙静一听,不禁感慨还是白念有办法,竟能让鹏鸟载她,那可是兽林最凶的鹏鸟! 火凤其实并不凶,它就是任性,像个熊孩子,总想搞点事;孔雀就是凑个热闹,看着哪儿都有它,但它不会主动挑事,除非跟美相关。 鹏鸟不同,它看谁都不顺眼,要不是火凤比它厉害压着它,鸟兽们会闹得更凶。 如果鸟兽们真的危害到兽林的安稳不再小打小闹,苏哞就会报给执法堂来镇压,而不是像现在自己撑着管教这些鸟孩子们。 听到鹏鸟肯载人,他们都以为是白念跟它们相处得好,完全没想过鹏鸟有其他目的。 白念也没想到,她上了鹏鸟的背盘坐下来后就有点小紧张,不是怕被害而是觉得这样空旷的位置有点没有安全感。这跟坐飞舟或者坐邹璃的伴兽完全不一样,一点遮挡都没有。 鹏鸟的背上空间很大,足够坐三五个人,甚至可以开桌麻将。平滑的鸟羽坐着并不松软,坐感有点像草席。 当鹏鸟腾空而起时,朝阳正渐渐升起,染上金色的云霞像是披到她身上的法衣。 底下景色变化突兀,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她仿佛从不同的世界路过。 这是什么原理呢?她盘坐在鹏鸟背上试图用科学的方法解释,没发现鹏鸟越飞越高,渐渐贴着驭兽宗防护大阵的顶线在飞。 “阿啾!” 白念忽地觉得有些冷,这才发现飞的有些高。 有点不对劲呢,她暗想,面上却保持着笑。 “好高呀!我听说朋朋你是所有鸟兽中飞得最高的,也是爪子最利的。” 白念没有瞎夸,每只鸟都有自己的长处,像曾被火凤抢了窝养伤的灰鸟就是所有鸟中飞得最快的。 鸟兽中的前三强:火凤有火系天赋可能还会涅盘、孔雀有三色神光,鹏鸟的长处是飞得最高,身形能不断变大,将来也许可以遮天蔽日。 听着好像很厉害,说白了就是变大。 鹏鸟也觉得自己的天赋弱了些,平常不爱提起,也不爱听别人提。 一听白念说这个,它心中恼火,当即来了个侧身骤降。 “哇!” 白念惊呼一些,差点咬着舌头,半斜的身体眼看就要从鹏鸟背上滑下去。 运气! 她本能地运转功法,充沛的灵力在她经脉内打转引起一个人旋涡,尤其是她着力的部位。 以前因为运功会痛麻的经脉如今已经适应了灵力冲击,她能面色不改地做出高强度的动作,比如牢牢地吸在鹏鸟背上,哪怕它翻转她也不会掉下去。 耐力也比以前强了,她可以保持这个动作半天。 但半天这个时间很微妙,她不确定鹏鸟的体力是不是也只有半天。 “朋朋,你这是怎么了?是没吃饱吗?”白念假作气定神闲。 鹏鸟最是经不得激,在空中翻转得更厉害了,各种高难度动作说来就来。 “哇哦,好吓人~” “啊呀,我就要吓死了~” “呜呜,想哭~” 白念故意茶里茶气地装害怕,这语气只要是个有脑子的就该听出她是装的,可惜她茶了好几句都不见鹏鸟改变速度,这才无可奈何地假装说漏嘴欢呼了一声。 “呀嗬,再来一圈。” 鹏鸟先前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听了这一句就确定白念在它背上一点也不怕,似乎还很兴奋。 想想也是,它常看到一些新来的修士坐在乱飞的剑上吱喳乱叫,它就是飞得再险也比那些破剑要稳些,难怪白念不怕。 卑鄙的人修,不怕还要装怕,它就不信她还能不怕死。 它飞进一处隐蔽的山谷,想把白念甩下来教训她,在空中使了半天劲,却怎么也甩不下她。 “怎么到这儿来了,不飞了吗?” 白念故意问,双手紧紧扒着鹏鸟的背,掌心都用灵力模拟出吸盘来。 鹏鸟目光一厉,停在了山谷中,想着怎么把白念从背上弄下来。 白念也怕它恼羞成怒,提醒:“你还记得妖兽不能伤人的规定吗?” 鹏鸟目光沉了些,却没打算放弃教训她,就是这法子还得好好想想,像直接用背撞山肯定是不行的,要是它往毒草丛中飞呢? 同样在寻找生机的白念也四下打量,目光忽地一亮。 “前面有青葱鸭,吃不吃?” 青葱鸭是一种翅膀长着一截像青葱一样的羽毛还会发出葱味的鸭子,它的肉极嫩,但能吃的只有胸脯那一块,其余部位都有毒,它的脚趾尖毒性最大。 “鸭肉臭,我不吃。”鹏鸟挑剔地说,嘴角却流下了可疑的液体。 它已经有些日子没吃肉了,上次火凤受伤,它以为白念有后手就想要捡漏,既然要捡漏它当然要保持最好的状态,会让它气息受影响的肉食暂时就先不吃。 谁知白念什么也没有做,它白白素了好久,想着既然已经素了一阵,不如再坚持坚持,试着冲击一下升阶。 现在,它想升阶的心正在疯狂动摇。 “青葱鸭可香了。我看四周还有一些可用的药材兼调料,要是跟青葱鸭的鸭胸肉一块腌制后再煎烤,肯定比直接烤熟了要好吃。” “不吃不吃就不吃。” “要是你不吃,等会儿烤好了,我就一个人吃了。” 白念说着就从它背上跳了下来,上前一个咒术禁锢了青葱鸭,再上去把青葱鸭抓了起来。 鹏鸟见她竟然下来了,目光也不由乱转,一边在想是不是可以用石头砸死她,一边又觉得这个方法逃不过法则,还是得想想其他,比如在她收拾青葱鸭时吓吓她,让她不小心扎到青葱鸭的脚趾被毒死。 “呱!呱!扎手了!扎手了!” 白念听着它搞怪的叫声,半点不为所动,顶多有一点点心酸。 为鹏鸟心酸。 真是朴素的计谋呀~ 一看就是没看过宫斗戏,这心机放后宫估计活不过三集,除非有靠山。 在它的提醒下,白念的手从来没有这么稳过。 笑话,要是真不小心被青葱鸭给毒了,她还有什么面子。 青葱鸭比现代的鹅还大,两块鸭脯肉有五斤左右,要是鹏鸟放开胃口吃,五斤肉连打个底都不够,就是白念一个人也能吃得完。 可她费力杀鸭子取肉,可不是想自己吃,而是想拖延时间寻找跟鹏鸟缓和关系的方法。 一人一鸟的关系可以不是朋友或者臣服,只要它不想害她就行。 她刚刚说的在四周看到可调味的药材也不是骗它的,她的确是看到的,在兽林她也见过同样的,就是不曾亲手用它们做过吃食。 近来她太忙了,平时用辟谷丹就可以饱腹,根本不会自找麻烦做菜弄吃的。 就像妖兽吃了兽肉有可能造成经脉不畅一样,人修要是吃了太多普通食物也可能让体内产生杂质,用清灵丹可除杂质,还不如不吃保持身体纯净,毕竟是药三分毒。 想到正常食物,白念忽地饿了起来。 既然都已经做了,她定要好好调味,不辜负每一口吃下去的杂质。 腌制完成后,她去寻了柴火,又从空间拿出了铁盘准备煎鸭胸肉。 没有去皮的鸭胸肉还挺肥,用火微微一烤就能烤出油脂,这些油脂正好用来煎肉。 腌制过的鸭胸肉在铁盘上被油脂激发出好闻的香气,白念不由咽了一下口水,耳边又听到嘀嘀哒哒的声音。 是下雨了吗?她来的这个山谷天气这么多变吗? 她看了一眼天空,倒是没看出天气变化,反倒是余光瞄到了正用力闻肉香的鹏鸟,白念听到的下雨声就来它的口水。 它本来想去摘些毒草混在白念煎烧的肉,脚却迟迟迈不开。 实在是太香了,香到它竟然开始为过去的千年时光哀叹。 它真是白活那么久白积那么多杂质在体内,这个香的肉它怎么以前一口都没有吃过呢。 这一次,它一定要好好尝一尝! 可是,这个肉的主人是白念,它是要杀人偷肉,还是纯偷肉呢? 白念不知它的强盗心理,问它:“朋朋,你等会儿要吃吗?吃的话我只能分你一半,要是你想多吃点,得自己去抓鸭子。或者这次咱们就先浅尝一下子,还得去藏书阁呢,等我们从藏书阁离开了回了兽林,我再给你做!” 这个骗子,兽林根本就没青葱鸭! 鹏鸟腹诽了一句,到底开始认真思考她的提议,旁的不说,至少这个人还得留一会儿,不然谁帮它腌肉烤肉呢? 第130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17 “奇怪,是什么味道?” 李莹玉坐在伴兽黑豹身上,朝着散发香气的山谷而去,那山谷也是她不久前看到鸟兽坠落的地方。 她的座师是护山长老,今日她当值负责巡山。 与其他守好山门后内部宽松的宗门不同,驭兽宗的护山任务很重,宗门范围内都不能略过,就怕有伴兽打起来。 它们打架有时是因为血脉世仇或者自己结下的小仇,有时只是打闹,闹着闹着要是闹过了头也有可能成为下一次干架的理由。 刚刚看到有鸟兽载着人在空中乱飞,李莹玉以为是有鸟兽打起来了,看了许久却发现乱飞的鸟兽只有一只,并无其他兽类跟它追逐,它背上还坐着一个女修。 正困惑呢,她就看到那鸟兽朝地面冲了下去,像是失了智。 担心它背上的弟子出事,她便过来看看,免得鸟兽在失智情况下伤人受罚。 兽类发疯不算少见,有时误食野果就会发疯,在某些特定时期也容易不受控。 李莹玉不知那下坠的鸟兽是哪一种,朝着它掉落的方向找过来后却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像是烤肉的味道,不知是哪个峰的弟子在开小灶。 驭兽宗各峰都有特色的肉兽,有一些味道极其鲜美,她出于好奇都浅尝过。 真的是出于好奇,可不是她馋。 今天的味道她却从没有闻过,好像是鸭肉,却又多了一些其他的味道,闻久了会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想吃~ 她的念头冒出来的同时,身下的黑豹也发出一阵肠鸣。 它饿了~ “呜呜……” 它朝李莹玉撒娇。 “黑子,放心,只要是我认得的师兄弟姐妹,我定能把吃的换来,到时候分你一口。” “呜呜~” 黑豹感觉今天这口肉稳了,驭兽宗就没有李莹玉不认得的人,哪怕没见过的,她肯定也认得对方的师兄师姐,到时候关系一攀,还能混不上一口肉? 到了山谷,李莹玉一眼就认出跟鸟兽在一起的女修是谁。 好消息:这是她认得的女修;坏消息:她们刚吃完。 白念嚼了几下努力把嘴里的肉咽下,看向李莹玉时有些懊悔。 她也是听到动静才速战速决把肉吞下,免得来者不善万一打起来手中拿着食物不方便,她在落羽峰可还有一个仇人。 没想到来的是熟人不是仇人,而且她明明就有空间,为什么要把那么好吃的肉囫囵吞下,放空间不就好了! “白师妹,好久不见。” “李师姐好。” 两人在宗门大比时见过,李莹玉还曾探望过白念,跟白念说了粼逍长老的八卦。 看到白念,李莹玉也很好奇,“我听说白师妹去了兽林。今日这是……” “本来是想趁今日无事去藏书阁,没想到半路被这里的景色吸引。” “是被这里的青葱鸭吸引吧。” 李莹玉没忍住脱口而出。 白念也希望她这么想,总比让李莹玉发现她坐着不服管教的鹏鸟出兽林要好。 “白师妹是用了何种方法烹煮鸭肉,味道闻着好特别,我家黑子都馋了。” “我以前偶尔得了一调料方子,想不到做出来味道还不错。可惜今日还有事,不然定要试试做其他肉食。” “今日就不做了?”李莹玉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失望。 几乎与她同时出声的还有黑豹。 “怎么不做了?我想吃!我要吃!” 本来也存着同样想法的鹏鸟一听黑豹馋了,高冷地哼了一声。 它宁可自己馋死,也不愿意让黑豹占便宜。 “走吧,不是要去藏书阁。” “李师姐,要不我把烤肉的方子给你,或者我们约个时间?” 食物方子在仙临界算不上什么,又不是极品丹方或者功法需要藏着,白念也乐得拿出来分享。 李莹玉一听,自然要选有人帮忙烤制的那一种,食物就是要蹭来的才好吃。 “我们约个时间吧。你也不要这么生疏继续叫我师姐,直接叫我名字‘莹玉’就好,我以后也直接叫你白念。我现在还在当值巡山中,刚刚是看到有鸟兽落下来才过来看看。” “让莹玉操心了。” “职责所在。你这些天都会出来吗?” “是。这一个月会往返兽林和藏书阁。” “我这个月正好当值,中间不好出来太久。要么约在一个月后,约到离兽林近的地方?” “好。” 两人约好了再见确切的时间地点,这才分开。 鹏鸟平稳地载着白念,没有再起摔她的念头,哪怕对她跟旁人约定了烤肉这事很不满。 白念也在想,就算她跟李莹玉约的地方离兽林近,她也是需要坐骑送她过去,也需要有妖兽帮忙捕捉野兽,找生不如找熟,她还是要跟鹏鸟搞好关系。 “朋朋,刚刚的肉好吃吗?” “一般。” 像是听不懂它的回答,白念说:“下次烤肉你也一起来怎么样?我认得的鸟兽中,好像只有你喜欢肉食懂欣赏。” 还有它的份? 鹏鸟这下高兴了,刚刚它也吃得急,那肉的味道还没有细细品尝呢就吞进了肚子。它多想再给它一次机会,让它尝清楚到底烤鸭肉是什么味道,却开不了口要求。现在既然是白念主动邀请,它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 想是这样想,它面上却仍是凶巴巴的一声不出也不说去还是不去。 白念也没有故意逗它,免得逗坏了,回程又享受一次极限飞行。 极限飞行好玩是好玩,凶险也是真凶险,她差点就没了。 还是得多增加些保命的手段,法器是一样,其他的也得跟着学学,就是这辈子用不上了,下辈子说不定能用。 知识学进脑子里总归是她的,她可不能浪费了平稳的学习时光。 藏书阁共有七层,底下三层的书门内弟子皆可借阅,第四第五层需要内门弟子才可上去,最上面两层只有长老及以上能去。 白念虽去了兽林,但仍是落羽峰二师姐,可以借阅五层的书。 所有的书皆不可带出藏书阁,但下面三层的书可以抄录,拿空白的快录书册一印就行,三层以上的书只能在藏书阁里读。 藏书阁有门禁,日落时分会落锁,要是有人不注意时间被锁在楼内也用不着惊慌,顶多就是被关在里面一夜而已,等到日出时分门开了就可以离开。 宗内不少弟子都有被锁在藏书阁的经历,原主以前也被锁过一次。 原主是金灵根,主修的是剑法,当时被锁藏书阁是因为被一本剑谱吸引看进去了没注意到外面的天色。 这剑法白念这些天也练过,手感上挺顺滑,像是已经融进骨子里,不用脑子也能融会贯通。 既然是金灵根,她想到前世见过金系异能者,就曾想过试着调动环境中的金元素。 结果当然是不行,显然异能跟灵根是两回事,她能用修行异能的方法强行维持自己的修为,也是命硬加运气好。 藏书阁的书比白念想的要多,她想学的也多,一个月时间也就够她厘清先侧重学什么,时间怎么安排。 兽林的人皆不知她天天去藏书阁,除了第一天鹏鸟是到她屋前接她,其他日子都是她去第一峰找鹏鸟,只要其他人不找她,就不会发现她出去了。 火凤开始还追问她炼器的事,后来就不催问了,因为白念禁不起催。 她某天从藏书阁回来,一从鹏鸟背上下来就喷了鼻血。 “学不完,根本学不完。” 她一边捂鼻子一边抱怨,准备夜里把录下的书啃下来。 火凤着实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也不用她去摘果子,也不用她去采药材,不过天天乘着鹏鸟去看书,怎么会累成这样?不到一个月她又瘦了几分,像是被吸了精气。 读书果然是天地间最可怕的事,幸好它们妖兽的传承不用读书,全靠血脉觉醒。 修为到了,自然会觉醒技能,一觉醒就自然会,可比读书省事多了。 看在她这么累的份上,火凤也不好意思再催她。 白念也不是只顾着读书全然不记得她在兽林的工作,需要去采的药材她会趁着早晚去找,鸟兽身体状况的粗略检查她也没有跳过。 火凤先前只当她是个柔弱爱美会说话的女修,如今倒有几分看重她。 一个月之约一到,白念准时去了跟李莹玉约好的山谷。 那处山谷有一种香猪兽最是肥美,她跟李莹玉约好了今天要烤那个。 提前了半小时,白念到了山谷,却发现李莹玉到的比她还早,她的脚下还堆了小山一般高的处理好的肉。 “白念,你来了。”李莹玉笑着跟她打招呼,故作开朗地歪着身子,“今天天气真好。我巡了一个月的山,可把我闷坏了,一想到出来玩,我就忍不住提前出了门,顺便还把今天的食材都给备好了。” “莹玉,这些多肉,我们吃得完吗?” “吃不完就带回去慢慢吃呗。你难得有空,我后面又要闭关,怕是久久才能碰上一次,不多备一些怎么行。这些肉做好了,我们一人一半。” 李莹玉说完,不由打量了白念一眼。 “你身上的伤没有控制住吗?怎么瞧着脸色没有以前好了?” “最近太忙了。伤又没有好全,看着是比以前稍微憔悴了些。” “不怕。”李莹玉安慰道,拿出一瓶丹药,“这是回元丹,本就是准备送你的,还怕你用不上。” “好好的,你还送丹药。我不收,我可没东西还你。” “以后你多帮忙烤几次肉就算还我了。”李莹玉说着就把丹药塞她怀里了,“快拿着吧,我还有好多事要跟你聊呢,推来推去的多浪费时间。” “好吧。” 白念本身也不是个爱客套的人,收下丹药后就整了一下袖子,准备把眼前的肉先腌制了再烤。 腌肉要用草药,李莹玉听说了也跟着帮忙,可找了几棵后,她发现自己只会帮倒忙,索性不再动手,只负责陪聊。 白念听她聊了许多宗门内新近发生的事以及外界的一些变化,其中有关于谢素白的。 谢素白在宗门大比之后去了凌天宗,治好凌天宗某位长老爱徒的病,又借凌天宗的地炼成了几颗厉害的丹药并且进阶了。 “估计她之后就要回百药宗重振师门。”李莹玉判断。 白念又听李莹玉说了许多百药宗跟百花城的恩怨纠葛,中途好几次她停下了动作,想要问李莹玉,直到腌肉的草药都采好了,她才总算问出口。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不会也是个穿书的,脑中有全书内容吧? “这些事你出去稍微一打听就全知道了。”李莹玉面色不改地说,还劝白念,“我知道你以前是个闷的,平常要么待在落羽峰修行要么下山历练,可除了这些你总要有放松的时候?修行无岁月,哪用得着时时紧绷着,偶尔跟人聊聊天换换心情又不妨碍什么。” “我喜欢修行。” “除了修行,难道你就不喜欢别的了吗?我看你还是要重新契约一头伴兽,这次换成毛茸茸吧,就像我家黑子这样的,多可爱。有伴兽陪着,你就不会总想着修行了。” 本来在边上听两人说话的鹏鸟眼睛一厉,这个女修竟然当着它堂堂兽林鸟兽二把手说它不如脏兮兮的走兽,这也太不把它放眼里了。 要说毛茸茸,难道它们鸟兽就没有毛吗?它的毛还能钢化当暗器,一般走兽能吗? 白念的确有契约新伴兽的意思,就是不知选什么。 “再说吧,我如今也空不出时间来。” “这么忙?兽林的活有这么多吗?”李莹玉不解。 “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比如?” “学习。” “啊?” “学习让我进步。学习让我快乐。” “为什么学习只会让我头疼?” “大概是你天赋过人,自然不喜欢平常人一点点累积进步的那种学习过程中感悟的快乐。” “我知道你是在夸我,你也很会夸人,可是你对学习的爱,还是让我觉得很沉重。” “我本来还有一些修行上的事想要问问你,看样子,你是抽不出心情来替我解惑了?”白念打趣。 李莹玉抿嘴沉默了许久,最终狠狠一咬牙一跺脚。 “行吧,你问吧,我就是答不上来也一定帮你问出答案再告诉你。”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第131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18 油脂滴进火堆中的滋滋声像是在人耳边吹气的小妖精,让人不由地缩起脖子吞咽口水,内心的小人也跟想要脱缰的理智缠斗跳起了探戈。 肥美的食物就是有特殊的魅力,就算想着会腻,闻到味还是会狠狠心动。 李莹玉本想浅尝一点后把剩下的分给黑豹,吃过一口却开始后悔把黑豹带来。 她完全可以驾飞剑赴约,吃饱了还能飞几圈消消食,何必带一个跟她抢食的。 黑豹本能地觉得危险,向李莹玉瞄了一眼,倒没发现什么异样,脸上也难得露出欣慰的笑。 “莹玉,你这个朋友不错,不像其他朋友只知道跟你聊一些小道消息。” 李莹玉听不懂兽语,不知道黑豹在说什么,结合场景就当它是在讨食。 “黑子,我看你最近胖了,等会儿你少吃一点。” 黑豹笑容破碎,大受震惊。 “我没胖!出门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最近累瘦了,让我今天多吃一点。” 负责烤肉的白念假装只听懂了李莹玉那一句,笑着给李莹玉又夹了几片刚烤好的肉。 “没事,你们多吃点,胖了才有力气减肥。以后想吃了,再来找我。我在兽林也没有人说话,也不知外面的消息,你来了正好,我也不至于活得像个聋子。” “我就知道你也是个喜欢聊天的。” 李莹玉最喜欢听消息,这才交了许多朋友,偶尔聚一聚交换消息。 白念在兽林,虽说交换不了什么趣闻,但她能提供情绪价值和美食。 有吃有聊是人生一大乐事,享受过这么一次,她对修行又有了新的感悟,感觉境界都松了。 李莹玉事先准备的食材极多,各峰有名的肉兽都准备了几只。哪怕她食欲上升时想把所有肉都干下去,最终却只干掉了一些些。 白念一早就知道如此,烤的时候先每种肉兽切下最好吃的部分,剩下的等李莹玉吃饱后慢慢烤。反正两人都有空间,烤好了可以带回去慢慢吃。 黑豹的胃口比李莹玉好,她自己吃不下了却不愿意看着黑豹吃,愣是说黑豹吃够了,不让白念继续投喂。 豹豹不服,豹豹难过,可豹豹只能坚强。 白念听出它的不满,却只能装不知道,免得让鹏鸟不高兴。 在后续她纯烤肉李莹玉纯保存烤肉的过程中,鹏鸟还能享受她的投喂,一边吃烤肉一边故意馋黑豹。 它与黑豹结过梁子,黑豹不可能低头向它讨要,只能忍着。 鹏鸟本来还不满黑豹来吃肉,看到它憋屈的样子,心情总算是好了,就连白念跟李莹玉在烤完肉后又说了很久的话,它也忍下来耐心等着。 整个过程它一句话没说,白念却还是能感觉出来它心情的变化。 鹏鸟是所有鸟兽中最难搞的,其他鸟兽有什么小心思也藏不住,一开口就漏了一半,不像鹏鸟,什么也不说,只让人知道它在憋坏水,却不知是哪一种坏水。 白念只能假装不知道,希望它憋着憋着能憋回去。 傍晚时分,一人一鸟刚回到第一峰,就接收到来自火凤的凝视。 “你们去哪儿了?” 落到地面的白念脚步一顿,看向鹏鸟,见它不回答,就猜这只爱憋坏水的鸟兽平时不出声应该也有本身就不太会说话的原因在,这反应力太慢了。 幸好她反应快。 “凤儿呀,你怎么在这里?是专门等着我们吗?” “才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修士,还想让本座等你?” “我今天跟宗内的朋友出去小聚,你可不要告诉苏师伯,免得他怪罪。”白念软声求它。 火凤挑了挑眼皮,又看向她身后的鹏鸟。 “朋朋,你们去哪儿了?你说实话!” 朋朋这个名字,也是白念先叫的,鹏鸟绝不承认自己有这么个幼稚的昵称,可现在这情况,它不得不应下。 “就去了离兽林不远处的山谷。怎么了?是第一峰出事了吗?” “有兽看到你和小黑猫子在一起。” 小黑猫子就黑豹的外号,是鸟兽们取的。 黑豹又叫影豹,可以隐匿于人的影子趁其不备伤人,以前曾跟着银翼虎跟火凤打架。 “对。它现在的人伴就是这小女修的朋友。” “可有兽看到你跟小黑猫子有说有笑还一起吃吃喝喝。” 鹏鸟听到这里,就知道问题出在“吃”上,肯定是有妖兽闻着味偷摸着过去发现了什么,闹到了火凤跟前。 到底是谁要这么害它? 她们相聚的山谷离兽林太近,兽林外围嗅觉好点的妖兽都能闻着味。 鹏鸟原本想着第一峰离山谷还远,鸟兽们可能闻不到,闻到了也不会想到这肉香跟白念有关。 现在看来,是有什么它没有考虑到的事儿发生了。 一人一鸟还不知道,这肉香不仅第一峰的鸟兽们闻到了,兽林里大部分妖兽都闻到了,还包括看守妖兽的修士们。 没办法,闻着味道的妖兽下午都想往兽林外走,是苏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拦了下来,用神识一查才知道是白念跟人在烤肉引发的。 白念和李莹玉的修为远比不上苏哞,没发现他来查过,也没发现有几只修为高深的妖兽悄悄过来打探过情况。 火凤本是不知情的,谁让它仇家多呢,听说鸟兽和走兽相聚的黑岩蛇就找火凤嘴了几句,话里话外都在问火凤这小杂毛是不是认了小白猫(银翼虎)当老大,想要两家联合搞它龙小王。 火凤气得不行,偏它什么也不知道,回骂都没有底气。 它一向知道鹏鸟心很大,想的是鹏鸟是不是想联合小白猫趁机篡位。 鹏鸟也怕火凤有这样的误会,它是有这个心,这不是还没有积累足够的实力。 这位就是篡上了,它也坐不稳。 “的确是碰到了小黑猫子。没有喝,只有吃,东西是这小女修准备的,你问她去。” 白念在一边听着,明显感觉这气氛有点不对。 “怎么了?” 她努力装成傻白甜,傻白甜说话的风格就是喜欢把正事往闲事上扯。 “你们是饿了吗?正好我跟朋友烤了一些肉,凤儿要不要尝一尝?是烤香猪,可香可香了。” 原谅她的词汇贫乏,人家只是在学甜妹啦。 “什么香猪,本座早八百年就不吃那东西了。那我这样高贵的血脉,只喝梧桐神树上结的露水,只吃……吃……你拿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香!” 火凤着实被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烤香猪给香迷糊了,话都说不下去,目光紧盯着白念手中的盘子,不等她把盘子放下就已经搂进怀里。 那本来是它的烤香猪,鹏鸟气闷。 这些日子,它载着白念早出晚归可不是白白出力,白念总会趁机投喂它一些好东西,是经过她反复处理减轻杂质的肉食——其实是白念拿肉食练习用术法进行材质提纯去杂质剩下的材料。 被她收起来的烤香猪,本来也该是它明天在藏书阁外等她时享用的小点心,现在却没了。 “这个就是今天我和朋友一块儿烤的香猪,凤儿还有闪闪,你们一块儿来尝尝,看合不合胃口。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修行,就不一一分了,你们自己看着分吧,凤儿你做主。我走了。” 白念放下小香猪交待了几句就匆匆走了,妖兽间的斗争与她无关,她这颗火星子还是离远点,免得有事了旁人怪她。 她能有什么错,难道她不来,妖兽们就能和平相处了? 火凤根本没管她说了什么,更不会再追究白天的事,它现在只想好好品尝烤香猪,顺带让其他鸟兽知道它这个老大有多威风。 回到住处,白念看到孙静在他草屋前台阶上坐着,似乎在想事情。 “孙师兄,今天忙吗?”她远远打了个招呼。 孙静回神,“忙。你那边不忙吗?” “嗯……也忙。”白念顺势回答。 “那些妖兽下午都有些躁动,总想往外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是呀。” 白念附和,不知孙静是真有疑问还是在点她。有误会还是要趁早解开的好,免得积久了麻烦。 “孙师兄,下午我和我一宗内的朋友在外面烤了点肉,你有没有兴趣尝一尝?” “烤肉?” 他已经辟谷许久,忽听到烤肉本能地有些排斥,这些只会给他的身体造成负担的食物,他不想放进嘴里。但白念许是想借此感谢他这些天的照顾。 “倒是可以尝尝。”他微笑答应。 白念也没听出他的勉强,从空间拿出一份烤好的兔肉装在白瓷盆里送了过去。 随着白念渐渐走近,一股特别的肉香扑面而来,孙静轻吸一口气,忍不住赞了一声。 “真香。” 真香定律,虽迟但到。 “想不到白师妹还有这样的手艺。” “雕虫小技,不足为道。” “什么东西这么香?”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远处一间草屋传了出来。 白念没听过这个声音,却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那间草屋住的是钱牧。 她还没跟钱牧说过话,只远远见过礼。 钱牧身材高大,皮肤偏黑,往骑兽上一坐,妥妥就是一套马的汉子。 他比孙静先来兽林,一开始分去了第一峰。 去之前,他自认为可以跟鸟兽们友好相处。他一向喜欢各种动物,在原先座师的道场也跟一些鸟兽关系不错。但到了第一峰没两天,他就发现他对嘴尖爪利的鸟兽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喜欢,甚至还有一点怕。 坚持了一周,他实在克服不了,就跟苏哞申请了换岗,最后调去了照顾批量养殖的妖兽肉兽。 这些兽中也有鸟兽,奇怪的是,看到它们,他又不怕了。 他以为是他的问题,后来看到孙静也被吓走,就知道是鸟兽的问题。 但现在他又有了新问题,白念都在第一峰干了一个多月了还没有被吓走,听说跟鸟兽们相处的还很好,那他连一周都相处不了,是不是还是证明他有问题? 为此,他每次看到白念心情都很复杂,既希望白念能长久的在第一峰干下去,又不希望她太顺利。 因为这别扭的心思,他碰到白念都不好意思跟她说话。 现在为了一块肉他竟然开口了,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孙静却不愿意略过他,这烤肉再香也是肉食,他不想多吃影响身体,就想把感兴趣的钱牧拉过来分担一下。 “是烤肉。钱师兄要不要过来尝一尝?” 孙静刚来兽林时是钱牧带的他,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钱牧外表粗犷内心细腻,跟做事认真喜欢条理的孙静性子相近,两人都被鸟兽欺负过,碰面挺有话聊,近来说的最多的就是感慨白念竟然能在第一峰干下去还得到了火凤的认可。 钱牧也知不可一直跟白念生疏下去,顺着梯子就到了孙静屋前。 白念跟他见过礼后,也邀请他,“钱师兄要不要尝一尝,要是合胃口,我以后再烤了请师兄吃。” “倒不用这么麻烦。我尝个味道就够了。” 他说着从她端着的切好的烤兔肉里挑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夹了放进嘴里。 他也已经辟谷,却没有像孙静那么严格,有时烤肉给妖兽们吃给它们加加餐自己也会跟着吃上几口。 正是因为尝过,他能吃得出白念做的烤肉里,杂质比他做的要少。 “是因为手艺还是加了药材?我吃着要比外面的肉干净。” 孙静也正尝着,心下已经觉得白念手艺极好,听到钱牧这么说,以为他是想夸白念会做饭没夸到点子上,忙替他找补。 “白师妹一看就心细,自然弄得比外面干净。味道也好,便是天天让我吃我也愿意。”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白念腹诽,怎么还他愿意,他想吃她还不愿意做呢。 钱牧与孙静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对方的话有问题。 “外面的馆子我去的不多,只在一些极有名的酒楼里才吃到过去除妖兽杂质的菜肴,卖得还极贵。原来宗内也有师长教这个吗?” 杂质?孙静这才注意到嘴里的烤肉的确吃着没什么负担。他可没听说过宗内有谁教这个,应是白念自己学的法子。 她竟还有心思花在肉食上,孙静有些意外,又想,鸟兽们是不是因为她有这本事才没有刁难她。 钱牧也想到了这个,不由动了跟着一起学的心思。 第132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19 钱牧出生在由小宗门坐镇的偏远城镇,小时候他出城游玩在山上走丢,是妖兽救了他。 那之后他就很喜欢妖兽,哪怕也曾遇到凶恶想吃人的,也不改自己的爱。在他心中大部分妖兽并不坏,与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后来他如愿加入了驭兽宗,也有了自己的伴兽。 可惜外界的修士不懂驭兽宗人对妖兽的爱,在他们眼中妖兽不过就是打架的帮手或者等待取用的材料。 钱牧不喜欢外面的风气,因此跟人起了争执,动手打了伤害妖兽的一修士,哪怕那些妖兽是对方买下的。 事情闹得有点大,那修士伤得不轻,他家里又极护短非要让驭兽宗给个说法,最终钱牧挨了罚,还得来兽林服役百年。 兽林的活对许多同门来说琐碎又辛苦,他们平时养着一头伴兽就够累的了何况是一群,可钱牧却干得挺开心。 当然是离开第一峰之后他才感觉到开心,在第一峰的那七天是他最怀疑人生的七天。 现在他恢复了热爱,就想对妖兽们再好一点,为它们准备杂质更低的肉食。 他也知不好白拿白念的方子,略一思索后,便说:“白师妹,这个烤肉极合我胃口,不知能不能割爱把处理肉的方子给我。我主修丹道,以后你的日常丹药我都包了。” 像清灵丹、辟谷丹、回元丹等都是日常丹药,算是修士必备,宗内大部分弟子也会炼。 同样一份炼丹材料,有人炼只能得三四颗品相普通的成丹,有人却能得七八颗品相上等的成丹。懂计算的宁可拿一份材料去换半炉丹药也就是三四瓶品相上等的丹药,也不想自己炼,免得浪费材料浪费时间。 原主以前也常拿药材跟人换丹药,除非出门在外交易不便才会自己炼丹。 白念不想把炼丹的技能荒废,打算多练练手,但有人愿意提供丹药她也不会往外推,有了对比她才好找进步的方向。 再者,有钱牧在,她就相当于有了炼丹的技术指导,拿一个不紧要的方子换个技术指导,她觉得不亏。 “可以。正好我近来想要多研究丹道,之后会有不少问题向钱师兄你请教,到时候可莫嫌我烦。” “不会不会。” “是呀,你钱师兄脾气最好不过了,只要你不对他的妖兽朋友动手动脚,他怎么都不会生气。”孙静调侃,又问白念:“白师妹想修丹道?” “我身上有伤,先前的剑道怕是走不通,就想试试其他。” “师妹有向学之心,这是好事。可惜我修的是阵法,帮不上你的忙。” “阵法我也想学。”白念腆着脸说。 “师妹还真好学,你这……”孙静本想说她学得太多精力分散会跟不上,一看到她的样子,就知她已经跟不上了,“师妹,你怎么瘦这么多?” “鸟兽们欺负你了?”钱牧立马跟了一句,可见过去的阴影有多深。 “不是,就是最近想学的东西太多,没有休息好。这才今日抽空烤了些肉,换换心境。” “师妹,好学也得注意身体,身子垮了就什么都学不成了。” “孙师兄说的是,我以后会注意的。” 虽然白念态度和婉,但孙静知道这也是个固执的,总是她个人的事,他没有多劝。捧着那盘烤兔肉离开了,把空间让给了钱牧和白念。 白念索性请钱牧去了她的住处,把如何处理兽肉的方法教给他。 后续调味的方法白念先教了,钱牧是丹修,这部分对他来说很简单,她就是粗略地讲一遍,最重要的是去除兽肉杂质的部分。 “在去杂质之前,我们要先知道肉是什么?杂质是什么?” 白念也没法跟他说什么蛋白质、营养物质、风味物质,就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理念。 “就像矿石在使用之前我们也要先提纯,肉食也是一样的,你就把它当药材。你炼丹之前,不也得先处理药材。你可以用灵力感受它的内里,抱着一个挑错的心,感受久了就能发现里面有一些特殊物质……” 钱牧沉默了,他一个丹师,炼丹之前处理药材是为了激发药性,根本就没有去杂质这个步骤,杂质是入了丹炉后炼出来的。 但白念说的也有道理,要是有的杂质能在入丹炉前就去除,炼丹时成丹的几率就更高了。 他隐隐摸到了提升丹道的屏障,在学会了白念教的去除杂质的方法后,当即上手在她提供的肉块上试了一遍,又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药材试了一遍。 他实验的药材正好是调味的药材之一,白念一看他连调料才在去杂质,不禁感觉自己输了。 她只让他模仿,他却想要超越,这是想卷死谁? 白念去杂质的方法是可行的,钱牧试过就知道,就不知对炼丹是否有帮助。 “白师妹,你这个法子也可用于炼丹。若真有可用,你可愿意交给丹堂?” “可以。你出面处理就好,我炼丹才刚入门,不懂这些。” 钱牧一提,白念倒是能想通其中原因,可她不想出风头,免得被人发现她是换过魂的,心下盼着钱牧出面把事情顶下来,不要提她的名字。 钱牧却不是这样贪功的小人,他试过发现可行后,就去了一趟丹堂,把这事报给了任丹堂长老的他的师父紫芝长老。 他当初在山下与人冲突伤了人后,后续赔了不少东西,里面有大半是他师父帮忙垫的。 他一直记着师父的恩情,想着这功法可能有用,就过来报给他,也提了是白念先想出来的,他试过有用。 “听着有几分道理。我先让人试试,要是可行记你一功,你也能早点从兽林离开。”紫芝长老说。 “师父,不用记在我身上,都是白念师妹的功劳。我在兽林待着挺好的,有好几头咩咩兽刚怀孕,就是让我走我也不想走。” “你这孩子,难道还真想一直在那里养妖兽不成?” 钱牧垂头不答,像个一百八十斤犯轴的孩子。 “好了,为师不逼你。你难得过来,多留一会儿再走。” “咩咩兽,怀孕了……” “又不是你孩子,你还一时都离不开了?既然你拿了提炼药性的方子过来,总得让人试过有用才能走吧?” 钱牧一想也是,这才点头答应。 紫芝长老带他回了名下的山峰,门中师兄弟见着他都很欢喜。 “钱师兄回来了。” “钱师弟,你可算回来了,我就说百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你看……” “二师兄,你又闭关闭傻了,钱师兄,别介意。” “怎么会,我知道二师兄是什么样的人。”钱牧笑笑。 他的性子有些憨直,跟同门的关系都还不错,被罚去兽林后因心中有愧一直没回过山峰,他的师兄弟也怕打扰他做事,一直没去看过他。 紫芝长老见峰内难得热闹了起来,欣慰地摸着胡子,等他们说够了才出声。 “钱牧这次回来是得了个方便炼丹的法子,我点几个人出来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能用。” 紫芝长老点了不同修为的几个弟子,让钱牧把方法教了,让他们试一试好不好用。 有些弟子一上手就懂得怎么感受药材中的灵气分布,有些却花了好多时间仍抓不到法门。 钱牧倒是有耐心慢慢教,却怕紫芝长老在边上干等着无趣。 “师父,弟子用这法子做了一些兽肉干,杂质含量很低,您要不要尝尝?” 紫芝长老什么都喜欢尝一尝,当即点头。 “行,我且看看你在兽林浪费了多少时间在杂事上。” 钱牧沉默,都不想把吃的拿出来。 那本是给怀孕的咩咩兽加餐用的,他做的极为精心,一看就费了很多功夫,要是让紫芝长老知道他把时间花在做肉干上,又要说他浪费光阴。 可他说都说了,总不能不拿,而且那款肉干的确很好吃,白念吃了都说好。 也是白念不知道那是为咩咩兽准备的,不然她好不了。 紫芝长老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定然花了许多时间在吃食上,又不是不会练辟谷丹,怎么还会有心思做那些。 一脸失望地接过冒着油光缀着芝麻的肉干,他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就觉得与他以前吃的紧急补充体力的肉干大不相同。 能量相差不大,杂质很少,而且味道要好上一千倍。 有这样的肉干,谁还吃辟谷丹。 不对不对,辟谷丹还是要吃的,一颗管一天,绝对物美价廉、物超所值,他峰内新入门的弟子练手都靠辟谷丹,要是没人买了可不行。 紫芝长老深深为弟子的未来担忧,恍惚间发现身边围了一圈人,回神一看都是他不成器的弟子。 “师父,肉干好吃吗?”有弟子腆着脸问。 一开始钱牧说要请紫芝长老吃肉干时,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想着是他在兽林得了什么稀罕的肉拿回来孝敬师父,可等肉干的香气扩散开来,他们才惊觉原来钱牧这个浓眉大眼的竟然一直深藏不露,会做这么好吃的肉干以前不曾分给他们一口。 他们不想跟他说话,便越过他围上了紫芝长老,可惜紫芝长老手里的东西可不好拿。 “好吃。” “能让弟子们跟着尝尝味吗?” “不能。为师才拿到多少,你们想吃,找原主去。” 钱牧一听不对,旋即对上师兄弟们如狼似虎的目光,不由缩起脖子。 “师兄师弟,你们不是早就已经辟谷了?” “我们是辟谷了呀?我们吃肉干也不是真的在吃肉干,只是为了尝尝你处理材料的手法。” “还有控火的手法。” “我正好差不多要服清灵丹了,服之前正好可以再吃点兽肉干,试试清灵丹的药性。” “我是替我的吞金犬试味道,它太挑食了。” 他们的理由又离谱又正当,钱牧一个没防住,就把空间里所有的肉干都交出去了。 泪目,他的咩咩兽要没吃的了。 钱牧委屈巴巴的,可看到师兄弟们高兴又气不起来。 大家打闹之间,用新方法处理药材后炼丹的弟子也有了结果。 算起来的确是先处理药材更省力,如果后续炼更高阶的丹药,提前处理好药材对能否成丹都有影响。 “好,我明日就报给粼逍长老。” 钱牧放了心,“是。那弟子今日就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你再多住几日。” “兽林还有许多事呢。再说我总归在受罚,怎么能回峰上享受安乐。” “就你老实。罢了,去吧,别忘记修行。一百年很快就过去了。还有,我看你不敢下猛火的毛病还是没改,回去记得好好改改。”紫芝长老忍不住挑刺。 “是。” 钱牧心虚地垂下头,与众人一一拜别。 都在驭兽宗内,他们要去看他并不麻烦,只是大家都有自己的修行日课,时常忽略其他事,哪怕是钱牧还在峰里住着时候,大家也不会天天聚在一起聊天。 以后倒是可以去找他聚聚,尤其是外出游历前怎么都得找他一次,请他帮忙做些肉干带着路上无聊时吃。 钱牧不知道他的无良师兄弟们已经盯上了他的厨艺,回到兽林后,他去找了白念,把今日的结果说了。 白念没想到自己这个抽杂质的方法还真值得钱牧专门走一趟,难道以前没有人想过吗?明明很简单呀? 世个有许多事就是看着简单就在眼前,偏偏没有人迈出第一步,似乎那条道就是给特定的人走的。 “有用就好,我也算没有辜负宗门的栽培。” 白念扯了一句,暗想要是暴露了是她先想出这个方法会不会被人怀疑,她又该说些什么把事情圆回来。 丹堂那边效率很高,约过了三日就有了结果,也给了奖赏。 钱牧这边是直接给减了在兽林的处罚时长,白念这边他们一时不知该给什么,怕有些东西她用不上了不好处理。 最终粼逍长老亲自走了一趟,问问白念想要什么。 她也很好奇那个废了丹田的弟子,是如何想到这些的。 第133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20 白念对粼逍长老记忆深刻,宗门大比时就是她帮忙治的伤。 这位长着娃娃脸的长老可不好惹,白念对她的亲自到访不由提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生怕她这次过来另有目的。 粼逍长老也记得她,见她瘦了许多不由多看了几眼。 在顶上漏风的草亭内坐下后,她朝白念招招手。 “过来让我瞧瞧。水灵灵一个孩子,怎么瞧着像是亏了身体,是被兽林哪个小妖精缠上了?” “近来忙了些。” 白念讪讪的,走进亭中刚行过礼,就被粼逍长老抓住了手脉。她感觉经脉中多了一丝灵力微有些刺痛却不敢乱动,生怕粼逍长老是故意试探。 粼逍长老很快收回手,好奇盯着她。 “你是怎么做到保持经脉通畅的?” 一般人内丹破碎后,经脉也会跟着萎缩,其中痛苦不用多说,但白念维持经脉保持现状,相当于延长了经脉即将萎缩的过程。 “硬撑?” 理论白念也说不明白,免得犯了这个世界的忌讳,说到底就也是硬撑罢了。 粼逍长老一听不由笑了,“倒是个有气性的孩子。” 一个看着比她还年轻的人叫她孩子,白念深感怪异,谁比谁老还不一定。 她都活了好几辈子,在那好几辈子之前,她就存活了许久,只是那些记忆她都想不起来。 从偶尔闪现的画面看,她本体存在的世界大概跟这个世界有点像。 她曾经是个修士,修为应该不低。 就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开始一次次重生转世。 “你是怎么想到提纯药材的?”粼逍长老问她。 “弟子的身体状况,长老也知道。我想着继续修剑已无可能,就想学一学其他。但我在炼丹炼器上天赋不高,不然当初便选了学那些,无奈之下就想寻些取巧的办法,才想出在处理药材上多走一步。” “倒是聪慧,你这个法子对我丹堂益处最多。宗内原想给你一些防身的法器丹药为奖励,我怕你并不缺这些,特来问问你可有其他什么想要的?” 粼逍长老知道她在广寒宗得了不少赔偿,光那些就够她用的了。 白念认真思索了片刻,问:“弟子的内丹真的无法修复了吗?” 粼逍长老点头,“我从未听说有人能在内丹破碎后恢复。” 白念轻叹,不禁有些失落,难得来了修真界却没有体验一把正常的修行,总归是有些遗憾。 “但不是没有别的办法继续修行。” “什么办法?” 白念提起心,着急想知道答案,又不敢怪粼逍长老说话喜欢藏一半。 “你可以在丹田植入假丹或者法器。” “假丹?” “那是一种传说中的果实,与内丹极像,存在于一个叫天一的秘境中。不管是植假丹还是法器都极为凶险,就算成功,你的修为也只能到金丹期。” 才金丹期,白念有些瞧不上。 粼逍长老看出她的心思,存心逗她,“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 “是什么?” “就是用妖兽的兽丹当假丹。” “啊?” 这能合吗?不会有排异反应吗? “兽丹妖力暴虐,想要用它当内丹,其中痛苦非常人能忍受。且兽丹得现取现用,多耽误一秒都会增加失败的风险。” “现取?”白念惊了,“这合法吗?” “合法?倒是个新鲜的说法。”粼逍长老促狭一笑,“你觉得会合法吗?” “在咱们驭兽宗,肯定是不合法的。” 粼逍长老点头,“没错,就是在外面也不合法。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白念耐着性子问,默默决定要当一个一口气把事情说完的成熟大人,绝不能跟粼逍长老学。 “就算成功移植,人体也会受兽丹影响,最终变成暴戾嗜杀半人半妖的怪物。你想试吗?” “不想。” 谁会想成为怪物呀?白念用力摇头,猜测粼逍长老是不是误以为她对兽丹动了歪心思。 “不想就好。除了修复丹田,你还有其他想要的吗?” 白念心中早就有替补心愿,“我想看藏书阁六七层的书。” “行,我会跟内堂的人商量。等有了结果,我让人通知你。” “是,多谢长老。” 似要走什么程序,粼逍长老那边过了好几天仍没有人来通知,反倒是钱牧忽然需要闭关,需要兽林的小伙伴们兼顾一下他的活。 他的活一分,白念也就没时间去藏书阁了,便不急着等通知。 罢了,先巩固一下她先前学的知识,再没日没夜地学,她这身子要吃不消了。 苏哞考虑到白念跟鸟兽们相处不错负担不重,就让白念多分担些钱牧的活。 这本来也没什么,白念不是那等不愿意帮忙的,麻烦的是火凤不干了。 在它看来,白念是第一峰的人,怎么能让第一峰的人去照顾又吵又臭的咩咩兽呢? 一听底下鸟兽说白念去了湖畔草原,火凤就飞过去追人。 “小白,回第一峰去,我们要吃烤肉。别管这些咩咩兽!” 正在试图跟咩咩兽联络感情的白念听到火凤的命令,下意识不想搭理它。 要说来湖畔草原照顾咩咩兽最大的好处就是能避开贪嘴的鸟兽们,不用再当它们的烤烧工,再烤下去,她身上的烤肉味都要散不掉了。 但是照顾咩咩兽也不轻松,钱牧的闭关很突然,其实他早几天就因为白念提炼杂质的方法境界松动,照理那个时候他就得闭关,可他惦记着怀孕的咩咩兽,迟迟没有动作。 拖了一段日子后,他没有停下思考修行上积累的问题换种思路后要怎么解决,照顾咩咩兽时常会愣神。 他深知这样下去不行,这才决定要闭关。 闭关前,他把该交待的细细交待给了白念和孙静,之后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入了定,再不管外面的事情。 白念当时听的时候,只听到该怎么照顾咩咩兽,根本没听说咩咩兽会不配合。 今天她一来,昨天在钱牧面前听话的咩咩兽就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她,就连吃草的时候嘴巴都特别斜。 它们也不听她的指挥,她想让它们去草料茂盛的草地吃草,它们偏不动。 正好火凤来了,它们总算知道怕了,全都站到她身后,乖得连声音都夹了起来。 “救命,大高个快来。” “是火凤,它要来吃我们了!” 这些欺善怕恶的! 白念差点没翻白眼,也不急着打发火凤走。 在火凤落到她跟前,她像是才看到它。 “凤儿,你怎么来了,是想我了吗?” “呸,这个修士脸皮好厚。” “女人都这样。” “太瘦了,我要大高个!” 咩咩兽们在她身后嘀嘀咕咕,丝毫没管白念是否能听见。 要不是有怀孕的母兽混在其中,白念怎么都要给它们点颜色瞧瞧。 现在这脏活就让火凤来吧~ “我才不是想你,我是饿了!你听懂了吗?本座饿了!你还不回第一峰烤肉去!” “凤儿呀,现在兽林人手不足,我得来这儿帮几天忙。正好,你们也可以素几天。你说说,这些天吃多少烤肉了?是不是已经有鸟兽肠胃不舒服了?你们的清灵丹还够用吗?” “我不用吃清灵丹!” 火凤血脉特殊,不在意多一点点杂质。 “也就只有你不怕,就连朋朋都上火了。正好趁这些天让它们素一素,凤儿你要是想吃,可以来这儿吃,免得馋到它们。” “这儿这么臭,本座才不想待。” “我本就想找凤儿你帮忙。这些咩咩兽,一点都不听话,要不是你过来,它们怕是要欺负我了!” 站在她身后咩咩兽一惊,没想到她会向火凤告状。 “它们敢!我第一峰的人,是它们能欺负的?” 火凤横了它们一眼,翅膀一扇,一股夹着火星的风就朝着它们扑去,吓得它们四处乱蹿。 “杀兽了,火凤又来杀兽了。” “太吓人了,谁来管管。” “说好包吃包住呀?这谁住得下去!” 咩咩兽一边跑一边骂骂咧咧。 “哎呀,别乱跑,那谁还怀着孩子呢!” 白念也急了。其实咩咩兽被火烧到一点,她倒不在意,她就怕钱牧重点交待的怀孕的咩咩兽出事。 她才刚来,认不出怀孕的咩咩兽是哪一只,只能求助地看向火凤,想让它帮忙管理秩序,脑中同时也在想——既然世上有牧羊犬,为什么就不能有牧羊凤呢? “不许动,听到没有!” 接收到白念目光求助的火凤一声令下,咩咩兽们果然不敢跑了。 普通妖兽的智力至少比得上小学生,像火凤这样血脉纯净的可以比照初中生。 它对普通妖兽又有血脉上的压制,一声令下,咩咩兽们不敢不听它的。 “还得是凤儿,大家都听你的。不如你让它们去那边地吃草。” 白念指向茂盛的草地,又朝反方向一指,“等会儿我们去那里烤肉,那就闻不着味了。” “可。” 火凤就喜欢看其他兽被它吓得战战兢兢的样子,离远一些既可以欣赏它们惶恐的样子,又闻不到它们的臭味,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为了捧着火凤,白念在远离咩咩兽的草地上铺了地毯,在上面摆了果盘,用的还是她老巢里放着的精美古董瓷器。 “你有心了。” 火凤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伸出爪子去够瓷盘,谁知爪子一碰到盘子,那盘子就裂了。 白念的心也碎了,这套盘子她还挺喜欢的。 深吸一口气,她反过来安慰火凤。 “这些凡品真是太脆了,光是外表好看,根本不经用。” 白念说着赶紧从空间里拿了本地买的黑色套盘,把盘子给换了。 有些格调没必要讲,还是要结合实际。 跟带着精美浮雕的瓷盘比,黑盘子是丑了点,胜在还算坚固,只要火凤不放真火烧,它们就不会坏。 “下次你买些好一点的器皿吧。” 火凤挑剔,不愿承认是自己手重了。 “等我存够了钱,我一定买些好的。” 白念放下豪言,至于钱什么时候能存够? 谁家的钱有存够的时候? 火凤没听出她话里有话,对她的顺从很满意。 白念也不能光让它满意,她还想让它天天过来看着咩咩兽们。 “凤儿呀,其实我这些天为你炼了一些丹药,你要不要尝尝,看看是不是合用?” 她尝试炼的丹药是烈血丹,是以烈血草为主要材料。 烈血草是火凤平常要吃的一种草药,对它的血脉觉醒有帮助。 兽林的烈血草有限,也不是只有火凤一种火系妖兽喜欢烈血草,常常会供应不上。 一般负责相应妖兽的人不会去别家妖兽的地盘找烈血草,但妖兽自己去找那就另当别论。 第一峰附近的烈血草不多,火凤平常也更爱去别家地盘找烈血草,有时还会跟别的妖兽打起来。 如果单打独斗,赢的一般会是它,但是在别家妖兽的地盘上,妖兽也不会傻傻地跟它单挑,一般都会叫上同族。 火凤有时也讨不着好,但它向来是个不服输的,就算讨不着好,它也要吃别家的烈血草。 苏哞也拿它没办法,只能把一些烈血草的存在隐藏起来,不让火凤发现,等成熟了再摘下来给相应的妖兽。 白念知道烈血草不够用,就想炼烈血丹。 既然人有各种各样的丹药辅助修行,妖应该也有,化身丹和清灵丹它们不就能吃。 丹药本来就能更好的激发药性,促进吸收,它们生嚼烈血草不知能吸收多少药性,倒不如炼成丹,说不定还能解决烈血草不够用的困境。 当然,她炼烈血丹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不擅长炼丹,又不想自己给自己当小白鼠,就想让妖兽们帮着试药,先炼一些适合妖兽用的丹药。 “什么丹药?” 火凤也很好奇,一想到白念忠心耿耿为它炼丹,它就觉得白念可信,不愧是它罩着的人。 “烈血丹,是用烈血草炼的。你要不要尝尝,看看药效合不合适?” “你既然都炼了,我就尝尝呗。” 火凤假作勉强,心下还挺受用。 第134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21 “你愿意尝?太好了。” 白念拿了一瓶丹药出来,从中倒出一粒。 红彤彤的药丸落在她手心时微微发烫,像是猛烈燃烧着的火星。 白念也不是随意炼的药。 她在藏书阁找到一些丹方,其中就有以烈血草为主材料的丹药。 那个丹方是给受伤的火灵根修士用的,她找钱牧帮忙调整了一下,配了一个更温和的,是火灵根都可以用。 温和的丹药也更好炼,适合她这样的新手。 她的首炉烈血丹品质还不错,接近上品,就差用户体验反馈告诉她有没有实际效果。 白念刚把丹药倒出来,火凤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味道,眼睛直直地盯着白念的手心。 这丹药对它有用! 它本能地感受到什么,俯身去啄白念手心里的丹药,片刻都等不得。 “这么急?你口水把我手掌心都烧了。” 白念抱怨归抱怨,却没有动。 火凤吞下丹药,感觉体内一股熟悉又强劲的能量在游走,不由舒畅地高鸣一声,恨不得起来飞一圈再烧几座山峰助助兴。 好在它还记得山峰轻易点不得,低头又看到白念手心被烫焦了,顿时什么高兴的情绪都没了。 它怎么会这么馋!又馋肉又馋丹药! 偏面上它不肯低头,非得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想不到你这个小修士还有这样的本事!很好,本座很高兴。” 说着,它从身上扯了三根羽毛扔给她。 “接着,以后继续炼丹。” “哇,凤儿又给我好东西了~凤儿真棒。” 白念把凤羽收了,没把手心的伤当回事。 前几世她见过那些猫奴养猫被猫抓的一手伤,这都是家有宠物的正常现象,用不着计较。 再说了,火凤本来就不是宠物,更不受控些也正常。 这是多没见过世面呀!火凤嫌弃地看着高兴的白念,又觉得得意。 它就知道她最喜欢它的羽毛,它一送一个准,就不知其他羽毛她喜不喜欢。 “你很喜欢羽毛?” 第一峰有不少鸟兽都长着好看的羽毛,虽说比不上它,但是还算拿得出手,像白念这样的小姑娘肯定喜欢。 “凤儿的羽毛最好看,我最喜欢好看的东西,最好是又好看又有用的。” 她擦边的回答也是想暗示火凤多给点好东西,她什么都要,就算现在用不上,她还可以收起来囤着将来用。 火凤记着她的话,傍晚回第一峰时就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一众小弟。 锦鸡的尾巴太窄、白鹤的尾巴太素、孔雀的尾巴太花也太晃眼勉强能看……其他的也都普普通通,一个都比不上它。 嫌归嫌,羽毛它还是要,不管它们乐不乐意就硬要,连鹏鸟都没有逃过。 鹏鸟知道早上火凤出去找白念了,还以为它能马上把白念叫回第一峰,谁知它去了也留在了草原,直到傍晚才回来。 据远远观察的鸟兽说,火凤中间好似得了白念送的好东西还送了羽毛还礼,现在它还来薅别的鸟兽的羽毛,就知这消息应该是真的,白念给它的东西应该很不错。 白念常有一些好东西,鹏鸟载着她来回藏书阁也见过一些,就不知她给火凤的是什么? 为什么先给了火凤而不是给它,莫不是看不起它? 既然火凤收拾鸟羽想送给白念,可见白念手里还有其他好东西,它是不是也该想办法得一份。 它自认为有来回藏书阁的交情在,是所有鸟兽中与白念关系最好的那一个,其他跟她走得近的都是面子情。 火凤?那是不得不捧着它! 孔雀?那是被它闪得没办法忽视! 但交情再好也不能白白让她送东西,人修都是不肯吃亏的,它得想办法找宝物交换。 那什么鸟羽太寒碜,它可不像火凤这么小气送这些轻易能到手的,要送就送到手艰难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东西。 那该送什么呢? 为了找答案,鹏鸟第二天还专程飞去白念的住处偷偷观察了一番,想看看她有没有缺什么。 白念很忙,早出晚归的,家里白天也没有人在,它偷偷潜进去也没有人知道。 她的屋子不大,放着许多杂物,都是每天要用到的。 自从开始炼丹炼器,白念就没再继续用从玉牌存取东西练习灵力,家里的东西也就乱了些。 她习惯把要用的东西的放外面,把一段时间内用不上的收回空间里。 前世有人帮她收拾屋子,她不觉得这么摆放会没乱,现在她一个人住着,平常也没什么人来,只要她自己不觉得乱,那就不算乱。 可在鹏鸟眼中,这屋比它的鸟窝还不如,要是它的族人把窝弄成这样肯定没有雌鸟会喜欢。 不对,白念不是雄鸟!那乱一点也正常。 鹏鸟打量完,很快就注意到摆在矮桌上的一个盘子里放着一些稀罕物,还有两颗黄色的“蛋”。 说是蛋,又像是植物的果实,里面哪怕有活物的气息也跟它们鸟兽的气息不同。 这是什么? 它一时好奇,就用翅膀尖尖戳了一个黄团子,不小心就把团子皮刮破了一道。 “咶!” 鹏鸟吓得叫了一声。 它不会是把白念的蛋弄破了吧?这可怎么办? 白念这一天忙得够呛,她没想到那些咩咩兽面上那么横胆子却不大,火凤也没有靠近它们就是冲它们叫几声,它们就吓惨了,有一头怀孕的咩咩兽还流血了。 她几辈子没学过保胎,当时也吓得够呛,差点都想给咩咩兽剖腹。 咩咩兽还远没到生产的时候,这腹可剖不得,只能安胎。 把咩咩兽带离了草原,主要是远离了火凤,又给它喂了几颗鸡蛋,总算是把它的胎给保下来了。 鸡蛋是一种低阶妖兽咕咕鸡下的。在草原附近一个山头养着一群咕咕鸡,因为那里离孙静负责的区域近,钱牧闭关后暂时由孙静负责。 第一峰的鸟兽以前最常捕食的妖兽就是咕咕鸡。 咕咕鸡生命力贼强又贼能生蛋,蛋生下来随便放在什么地方三天不动就能孵出小鸡,才没有被吃绝。 咕咕鸡蛋一向有保胎的功效,给咩咩兽加餐用的鸡蛋现在每天由孙静派伴兽送过来,数目都是定死的,免得有剩下的没注意孵化出小鸡。 这次咩咩兽受惊,白念赶紧去要了几颗鸡蛋,不仅见红的咩咩兽得吃,另外几头怀孕的咩咩兽也得补。 咩咩兽也不老实,见白念分辨不清哪只是哪只,就有咩咩兽来骗鸡蛋,好些还是长着角的雄兽。 白念气得打它们的头,它们还不服气,想要用脑袋顶她,还是一直在角落盯着的火凤过来替她解的围。 “这些臭咩咩,让我烤了吧!” 火凤来了就是一通骂,吓得它们四处乱跑 “还是凤儿最好,这些咩咩兽真不知好歹,我看是脑子没长好。胆子又小,吓一吓就要小产,可怜之兽必有可恨之处!欺负我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怕了!” 白念抱怨完,伸手拍了拍火凤。 “这一天又麻烦你了,明天你还要来呀,不来它们会欺负我。” “我还能来吗?不会再流血吗?” 哪怕是火凤也知道不可以动怀孕的母兽,今天有头咩咩兽忽然流血也吓到它了,它还以为白念会生它的气以后都不让它来了。 不愧是它罩着的人,就是讲道理! “它们小产是它们胆子小,不是你的错,你多来几次它们可能就不怕了。” 白念对着火凤装天真,心下却在想,这些咩咩兽还是欠收拾,没火凤压着不行,宁可到时候保不住胎,她也不能放任它们。 就是火凤不来,难道它们犯熊的时候她就不出手了吗?她要是出手重了也有可能吓到母兽。母兽吓流产难道还能怪她?明明是咩咩兽自己的错。 也不知钱牧是怎么教的它们,他先前不会都是被它们牵着鼻子走吧? 白念满脑子都是如何正确养殖兽群,回屋后也没发现屋里进过兽,哪怕有一个变化其实很明显。 第二天天一亮,她就去看昨天落红的咩咩兽,确定它的情况已经稳定。 她不像钱牧,会怕咩咩兽怀相不好住到草原去。 生命力顽强的咩咩兽要是得这么精心养着,怕是离退化也不远了。 火凤这天也早早来了,白念跟它招呼一声,请它照看咩咩兽,自己离开去采集药材。 “炼丹需要用的药材很多,我又穷,只能自己去摘。要麻烦凤儿你多盯着点,回来我给你带果子。” “你去吧。” 火凤点点下巴,哪能不同意,它还等着白念给它炼烈血丹呢。 白念离开也不光是要采草药,主要还是要照顾其他妖兽,其中包括鸟兽。她总不能帮同事干着活,把自己的活都给忘了。 她没有坐骑,去采药基本都靠走的。 需要的药材大部分都离得不远,她过去也方便,只有几样需要爬到高高的山上,没有坐骑就只能坐飞剑。 她第一次坐飞剑时还紧张了一下,生怕半路灵力不够会掉下来,可真坐到剑上比她开车还轻松,熟悉得像她在剑上长过一辈子。 但轻松是一时的,等她从剑上下来缓过心情就感觉到吃力。 到底还是灵力不足,小范围飞一下过度还行,真要把飞剑当成代步工具还得再练一阵子。 今天她要采的药材就有一种长在一处布满蓝晶石的山壁上,不用飞剑飞上去她根本摘不到。 这药材叫蓝菱草,本身倒不难得,那山壁上天天都能长一批新的,要入药得采新鲜的,放久了会失了药效。 若是她有能保鲜的上等灵盒,倒是可以一次多采一些放着慢慢用,可她没有,只能要用了过去采新鲜的。 山壁上的蓝晶石在阳光下变幻着光泽,要是盯着看会不知不觉入迷,哪怕知道这东西不值钱,白念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幻想把它们雕刻成首饰的样子。 采完一把蓝菱草,她发现蓝晶石的折射光深邃了些,也更迷人了。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不想多耽误时间,用力收回视线,谁知一抬头就看到山顶上探出一颗房子那么大的黑色蛇脑袋。 她在心中狠狠地呼唤了某种绿色植物! 是黑岩蛇,白念很快认出它来。 在兽林生活的妖兽很少会现出自己的真身,就像火凤,它的妖兽真身比现在可大多了。为了行动方便,它收敛了妖力化成寻常大小,就像兽林中其他妖兽那样。 黑岩蛇现在却没有这么做,显然是想吓她。 白念虽被吓到了一下下,但想到它故意吓人,立马就摆出淡定的脸。 “见过黑岩蛇前辈,我是兽林新来的护林弟子白念。” 她照常行礼。 黑岩蛇早就见过她,当时它不想跟她碰面,只是暗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现在会现出真身也的确是想吓吓她。 她的反应还算让它满意,黑岩蛇瞥了她一眼,又伸出舌头凑近试探地盯着她。 白念不懂它这是想做什么,哪怕有不能伤人的条例在,看到一条巨蛇靠近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黑岩蛇也不出声,绕着她爬了一圈后就走了。 “好奇怪,它归谁管的,孙师兄还是赵师姐?” 她嘀咕了一声,怕蓝菱草的药效退了,赶紧先回去制药。 在她离开后,已经缩小为手臂粗的黑岩蛇在又游了回来在她停留过的地方转了几圈,最终朝着草原的方向滑行而去。 白念没发现回去还带了尾巴,处理好药材,她还特意带了水果回去。 火凤本来还挺高兴,白念一靠近它就不满意了。 “你身上怎么有臭蛇的味道?” 白念装傻,顾自说起刚才的经历。 “我刚刚去那座长着蓝晶石的山峰,遇到了一条像房子那么粗的蛇,可能就是黑岩蛇吧。它是不是还不懂怎么收敛妖力,怎么也大小也不知道控制?到底没有凤儿你厉害,它是不是打不过你?” 这话极大的取悦了火凤,它顿时把刚刚的问题抛到一边。 “本座也没有那么厉害,也就比那条小泥鳅强点。它还说自己有龙族血统,哼,真是笑死鸟了,谁会信呀。” 第135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22(改) 白念在火凤这儿听了一脑门子黑岩蛇的坏话。 她早听说火凤和黑岩蛇不对付,现在算有了切实的体会。 还有银翼虎,也在火凤的仇敌名单上,不过银翼虎比火凤和黑岩蛇要年轻不少,也不太主动惹事,火凤也就不太提它。 就在火凤继续吐槽黑岩蛇时,白念感受一阵冷风从身后刮来,不等她反应,一股热气就越过她头顶朝着空中而去。 她微一抬头,看到半空中缩小版的黑岩蛇脑袋以及飞过去的火凤。 “小杂毛,你又讲爷爷坏话!” “小泥鳅,我是你祖宗!” 两位嘴强青铜斗嘴换来换去就那么几个词,打起来却地动山摇,没过几招草原就撞出几个大坑。 咩咩兽吓得想跑又不敢跑,最后一只只默默围到了白念身边。 找她有什么用,她看着是能拦下两只妖兽的攻击的吗? 白念无语,却不能放任火凤和黑岩蛇这么打下去。 “凤儿,离远点,去其他地方打!”她大声提醒。 拦是不拦的,别在她的地盘打就行。 火凤也听劝,当即跟黑岩蛇说:“小泥鳅,敢不敢跟祖宗去别的地方打?” “谁怕谁是孙子!你这个偷蛋贼!” 白念听了一耳朵,暗想,怎么又出新词了,听着也不凶狠,骂起来不痛不痒的。 也不知它们跑远后打了多久,反正白念到了傍晚回家也没见火凤回来。 火凤和黑岩蛇的确打了许久,两妖一会儿去黑岩蛇的地盘打,一会儿去第一峰打,胜负没分出来,各自的地盘毁了大半。 双方都没有使全力,也就比玩耍出手重几分,不过是谁都不服输才一直没停手。 黑岩蛇不怕火,就算是火凤的真火也伤不了它,但它领地里的同族怕。不仅是它的同族,妖兽一般都畏火,尤其是带着纯阳之力的火,火凤的真火就属于其中一种。 往常双方打上一会儿,都是黑岩蛇占一记便宜后先退。 它要是想藏,火凤就是把兽林都点了也找不出它。 可这次两人打了许久,连第一峰都被波及了,它还是没有退。 火凤也不想它退,它服了烈血丹后就觉得血脉又浑厚了些,正想找妖斗斗法,却碍于不能让白念难做没有出手。没想到黑岩蛇主动上门找打,这么好的事,它怎么可能放过。 就算波及到第一峰又如何,鸟兽又不是没长翅膀。 直打到星光满天,黑岩蛇用尾巴扫了火凤一记后就遁了。 “小泥鳅,你别跑,祖宗我还没打够呢!” 火凤嚣张地嚷嚷,朝地上喷了一口真火,吓得不少看热闹的妖兽纷纷逃散。 “小泥鳅,你今天要是跑了,我就去找你同族的麻烦。不把你的地盘都点了,我就不是你祖宗。” 不管它怎么叫嚷,黑岩蛇都没有再出来。 火凤也不可能真去找黑岩蛇同族麻烦,那些小虫子烧着没意思。它就是放放狠话,见黑岩蛇这样都不敢出来,越发觉得它怂。 “就这泥鳅也敢来找我的麻烦!” 确定黑岩蛇不再回来,其他鸟兽才敢聚到火凤身边,却不敢抱怨什么,也就孔雀小嘴巴巴敢趁着火凤心情好说嘴。 “老大,你打架怎么不看着点,都到第一峰来了!我的窝都被点了,幸好我的首饰都藏在别处,不然所有家当都没了!” “窝点了重建就是,这里又没有天敌,没有窝睡也死不了。”火凤不客气地回怼,“难道你们没觉得我今天的火威力特别大吗?” “大。”孔雀敷衍地捧场,“那也不能烧自家人的窝呀。” “不然呢?在草原打?小白还在那边呢,和那群胆小的咩咩兽在一起,要是那些咩咩兽又吓得掉崽子怎么办?小白不得哭死!” “小白真去照顾咩咩兽了?怎么办,咩咩兽那么臭,小白是不是也臭了?” 孔雀顿时被转移了视线,其他鸟兽也不再管窝,反倒关心起白念。 “小白臭了吗?她不给我们采药草了吗?” “我还是想吃她烤的肉。” “要不我们去摘点香香的花,让小白不要臭掉。” “你们不要去打扰小白,等大个子回来了,小白也就会回来。我会天天过去盯着小白,不让她跟咩咩兽靠得太近。” 这当然只是它的借口,它只是不想白念为其他鸟兽花时间,有这个时间替它炼丹多好,它都替她看咩咩兽了,她就该为它炼丹。 听着火凤和其他鸟兽聊白念,鹏鸟一直默不作声。 它一向就不爱说话,其他鸟兽也没觉得奇怪,唯有孔雀多看了它一眼。 它总觉得鹏鸟哪里怪怪的,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从刚才黑岩蛇跟火凤打架时就不太对。 也不知是什么事,孔雀好奇了几秒,很快就抛到了脑后。 同一时间,白念也正盯着桌上的盘子。 “这是什么?” 她不解地盯着盘子里多出来的一颗蛋,她记得放在盘子里的名贵材料里没有蛋呀,还是有其他鸟兽或者其他兽来过,把蛋下她屋里了。 又或者是她昨天带回来的鸡蛋? “颜色和咕咕鸡蛋挺像的。” 她这样想着,伸手把放在黄叶团子中间的蛋捡了起来。 记得有些鸟类喜欢把蛋下了别人家的窝里,难道鸟兽中也有这样习性的雌鸟? 多出来的蛋颜色虽然跟咕咕鸡蛋像,但鸡蛋是一头尖一头圆,它却是两头一样圆,表皮也是软的。那触感很奇怪,有就像熟过头的桃子,好似轻轻一捏就会把皮捏破。 白念还在想这蛋不至于这么脆皮吧,手指就把蛋壳皮给捏破了,指尖浸入蛋液的感觉让她不由瞪大了眼。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会是谁下的碰瓷蛋吧。” 她把软皮蛋一放,给手先来了一个净化诀,把指尖的黏腻感洗了,再抱着剑到屋前草阶上一坐。 如果真是碰瓷蛋,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兽碰到她这里来了。 这种歪风邪气不能长,尤其是偷进别人屋子的行为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她那一屋子东西里可藏着秘密呢! 等了半宿,她什么也没等到。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有人或者鸟给她送了一颗蛋? 谁这么无聊,话也不留送这个? 排除人,排除其他她不认得的兽,就只剩下鸟兽了。 现在大半夜的,她也不方便过去问,只能等天亮了再说。 郁闷地回到屋里,她正准备把那颗软壳蛋收起来,却发现那颗蛋不见了,桌面上甚至连外流的几滴蛋液都被清理干净,好像那蛋从来没有存在过。 见鬼了,刚刚有妖兽来过吗?她就在门口呀,没看到有什么东西经过。 她的警觉性一向很高,难道还能有东西避开她的视线进入她的屋子? 她在屋里翻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别看她屋里东西多,但她都有数,除了桌上的蛋,她还真没有发现其他东西被动过。 难道闯入者发现了黄叶团子的秘密? 她凑到桌前盯着两颗黄叶团子,忽地发现有一颗上面多了一道裂纹。 是要重新开始长了吗?还是被什么东西抓的? 除了裂纹,黄叶团子的表现好像还光滑了许多,以前是平滑的叶片表面现在倒像是包了一层玉质。她也没有盘它们,应该不是包浆。 一个不成熟的猜想此时涌上她的脑海。 它们不会是吃了那颗软壳团吧? 叶子会吃蛋吗? 普通叶子肯定不吃,变异植物就难说了。 绿四绿五归根结底是变异植物,就是成长失败了一直停在了幼体阶段随时间慢慢流失生命,就连空间都误以为它们死了。 现在她也不知道它们死没死,既然它们还吃蛋,也许她还能救它们一下。 她的空间就藏着几颗咕咕鸡蛋。 这样的养胎圣品,她当然要藏几颗将来救人,现在先便宜黄叶团子了。 她拿了两颗鸡蛋放进盘子里,趴在桌子等着看黄叶团子怎么吞鸡蛋,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盘子里有动静。 “到底是不是!” 白念等的有些不耐烦,却又想看黄叶团子吞鸡蛋。 “哗~” 她听到屋外有响动,似乎是有鸟兽落在屋顶上。 碰瓷的来了? 她转头看向木门,过了片刻又听到有鸟兽飞走的声音。 路过? 怎么会从她屋前路过? 她感觉这一晚上事情挺杂,搞得她像是梦回末世迷雾期。 迷雾期依旧像是个迷,不知她的哥哥嫂子在不再有迷雾期的末世有没有过上相对安稳的生活。 回过头,她就顾不上追忆过去了。 咕咕鸡蛋不见了! 白念不找,直接盯着黄叶团子看。 黄叶团子更不像黄叶团子了,叶片的纹路弱化了,表现看着更扎实,体积好似也大了一些。 这到底是个什么呀?不会直接从植物变成动物了吧? 白念对它不是很放心,生怕从里面孵化出小怪物,又从空间取了玄铁炼了两个笼子把两个黄叶团子放进去。 出于抱歉,她又在两个笼子里各放了一个咕咕鸡蛋。 她这也算是尽力了,能不能活就看它们的命。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发现笼子里的蛋还在,不知是不是它们已经吃不下了。 她把蛋取走,准备中途再回来一趟,给它们换上新鲜的咕咕鸡蛋,免得到时候黄叶蛋还没有孵化小鸡先出生了。 火凤这天挺安静,来了草原也是趴在白念为它准备的地毯上睡觉,不在意白念忙什么也没有跟她多说话。 白念没过去打扰,把咩咩兽放出后就去忙其他,中午按计划回了一趟草屋,碰巧看到了站在她家屋顶上的鹏鸟。 白念扫了它一眼,直接问:“朋朋,你老实说,是不是偷蛋了?” 鹏鸟是雄鸟,要是家里昨天多出来的软皮蛋跟它有关肯定不能是它生的。 鹏鸟仰着头不敢看她,“那是白灵蛇的蛋。” 驭兽宗学过《妖兽录》的就没有不知道白灵蛇的。 白灵蛇生于灵脉,跟灵脉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成年后它本身就能产出灵气,有利于改善一些灵气稀薄之地的环境。 以前一些大能会把白灵蛇封印于家族内,有助于家族兴盛。 这也导致白灵蛇越来越稀少,许多都躲在妖族领地避世不出,兽林这条算是为数不多生活在人界的白灵蛇。 驭兽宗没有封印它,也给它选择伴主的机会,曾经就有小国的皇子想选它,最终当然没能成。 它可不是那等傻傻被人哄走去充当灵脉的小白蛇,在驭兽宗白吃白喝不香吗? 白灵蛇有一个习性,就是每年都会产两三枚蛋,这些蛋生下就开始吸收灵气,等存够了灵气会破壳又或者被白灵蛇一口吞下。 是的,白灵蛇喜欢自己生蛋自己吃,这些蛋于它是大补之物,于其他妖兽也是。 在它产下蛋后,就常常会有妖兽想来偷蛋,来的次数最多的就是鸟兽。 为此,白灵蛇分了一枚蛋给黑岩蛇,请它帮忙看护。 就算如此,昨天白灵蛇还是少了一枚蛋,就是鹏鸟偷的。 “你能耐了呀,能偷到白灵蛇的蛋!”白念深知这蛋来之不易,忽地又反应过来,“昨天黑岩蛇跟火凤大打一架,不会就是为了这颗蛋吧?” “它们以前也老打架。”鹏鸟不承认。 “那你又为什么把蛋给我?你不会是找地方销赃找到我这儿来了?”白念怀疑它的居心。 鹏鸟气得挥动翅膀,差点把她草屋的屋顶都给掀了。 “我是那样的鸟吗?那是给你换东西的。” “知道了,别扇了……”白念眯着眼护住自己的头发,“有话好好说,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鹏鸟这才收起翅膀。 “你给火凤什么,我就要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我给火凤丹药了?我的确在研究给妖兽用的丹药,但适用于你的,我还没有学到。我现在多忙呀,那咩咩兽又怀着孕快要生了,我屋里的黄叶团子……蛋也得人盯着。不对,我的团子蛋不会是你弄破的吧?” 白念想到了黄叶团子上的裂纹,细想想那也可能是抓痕。 鹏鸟心虚,却仍旧嘴硬。 “什么团子蛋,我没见过!” “团子蛋就在你昨天放蛇蛋的地方,你要说你没见过,那就摆明是做贼心虚有问题了。我之前还只是怀疑,现在我可以百分百确定。” 鹏鸟心头一颤,瞟了白念几眼后渐渐镇定了下来。 “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 第136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23 沉默,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白念也没打算瞒一辈子,就是鸟兽们有时太吵了,她装听不懂能避开很多无效交流,也能避开一些无理要求。 “有时能听懂。” “狡猾的人族!”鹏鸟不信她。 “咱俩谁跟谁呀,就不要互相攻击了。”白念冲它挑挑下巴。 鹏鸟受不了她这无赖样,却也不能跟她翻脸。 “我这么相信你,还给你白灵蛇蛋,你却不肯给我炼丹!” “你偷偷闯进我的屋子还弄破了我精心养着的团子蛋,还好意思让我炼丹?” “不是赔你白灵蛇蛋了。” “既然是赔,这件事就扯平了。炼丹是另外的价钱,现在我也的确不会。 我真的忙,来不及学。 要我说,你不如找钱牧。他才是正宗的丹修,闭关结束后修为能再上一层楼,对你们鸟兽又基本有求必应,你找他一找一个准。”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理,白念把钱牧推了出来。 “到时候你帮我去说,他听不懂我们的话,而且……”鹏鸟脸色不怎么好看。 “什么?” “他比孔雀还烦人。” 碎嘴子到哪儿都招嫌,钱牧不仅嘴碎,还会说一些自以为幽默的话,比如他就说过孔雀的尾羽像被串起来的眼珠子。 孔雀闪闪:我谢谢你全家。 白念倒不觉得钱牧不好沟通,一个人自言自语时碎碎念跟与普通关系的同门交流是两回事,钱牧对外可没那么多话,但他不怎么会说话这一点,白念也领教过。 “放心,我会帮你去说的。” 白念炼妖兽用的丹药是为了练手,可没打算把这一摊子事都揽下来,免得妖兽每天盯着她让她炼丹,她还有别的事呢。 她要种树,她进兽林这么久了还没有开始种树呢! 总算想起正事的白念问鹏鸟,“你平常在兽林里飞,有没有遇到好种东西的安全的山地,我想种些药材。” 她所说的安全是指没什么妖兽过去祸害的隐蔽场所。 鹏鸟理解的安全显然不是一回事。 “我们第一峰的山顶就很安全。” “我记得山顶是凤儿的窝,除了它的梧桐树,其他一样植物都没活。你觉得我能在山上种药材?” “真是麻烦,以后我留心一下。” 平时它在天上飞只记得看哪里有猎物,哪里会留言何处适合种药材,也就人族喜欢种植会搞这些,它们妖族可顾不上。 就算让它找可以种草药的地,它也不知道怎么挑,反正它也没有把话说死,先安安她的心,一切等钱牧回来了再说。 要是有白念帮忙沟通,的确是让钱牧炼丹更合适,还不会被其他鸟兽发现。关心白念的鸟兽太多了,火凤也总跟着她,鹏鸟可不想让火凤知道它想挖墙角。 等有了钱牧帮忙,它也就用不着再帮白念了,钱牧可比白念好控制,吓吓他,他肯定什么都愿意干。 白念不知鹏鸟一心想着过河拆桥,与它聊完,她才进草屋去看她的团子蛋。 她盯着与早上离开时并无差别的笼子,没敢马上动作,确定四下没有人盯着,才敢上前把咕咕鸡蛋放进笼子里。 “绿四绿五,争气点呀!” 两枚黄叶团子蛋静静地躺着,像是根本听不见白念的声音,直到白念离开,它们才微微晃了晃。 “妈妈~” 白念的耳朵烫了一下,总感觉像是有人在叫她,也许是咩咩兽吧,它们挺喜欢一边吃草一边小声碎碎念。白念常常听不清它们在说什么,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今日火凤趴地打盹,没有盯着咩咩兽。那些咩咩兽看它不动也不怕它,一个个的敢摸到它身边吃草。 白念回到草原时就看到有胆大的在吃离睡着的火凤约一米左右的草。 火凤身边的草也没有长得特别好,它们故意过去纯粹就是胆子痒了。 真是又菜又爱玩,也不怕火凤睡着了控制不住火力把周围给点了! 白念心下吐槽却没有赶咩咩兽离开,该说不说,她其实挺想看这些咩咩兽被火凤烤焦身上的毛后四处狂奔。 让它们瞎大胆! 可惜一下午过去,她都等困了,也没见火凤无意识放火。 咩咩兽群围在火凤身边的景象看着还挺和谐,那头被吓得差点小产的咩咩兽还挨到火凤凤尾处,看得白念心都麻了。 她昨天那么紧张真的没有必要,咩咩兽不配她紧张。 直到快要日落,白念见远处的雾气变浓了,这才把火凤叫醒。 “凤儿,该归巢了。” “什么?” 火凤心气不顺的从睡梦中醒来,一张嘴就喷出几颗火星子,幸好白念站得远没有被波及。 那些咩咩兽又吓傻了,一动不敢动,离得近的有几头还吓尿了。 简直没眼看! “没什么,天快黑了,是时候恭送凤儿回宫……不对,回巢。” “这么快天黑了?”火凤看了一眼天气,又打了个哈欠,“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你记得给我弄点好吃的,我现在浑身没劲。” “好。” 白念一口答应,准备用制回元丹的方式试试精力药汤,用药汤代替丹药说不定还能解决她炼丹时控火不精准的问题。 回家的路上她都在想这件事,忘记了家中还有两颗即将孵化的蛋,也没有在意路上的景物。 天光一暗,被雾气遮挡着的兽林就越发幽深。 雾气的分布并不固定也不均匀,像是一朵朵云随便飘在兽林各处。 也是因为雾气,白念很少认真去记周围的景物,总觉得记了也没用。 就像她的草屋今日就被雾气罩着,让她看不清周围有什么,只看到院中停着两只绿色的小鸟。 那不是第一峰的鸟,她在落羽峰也没见过,也不知是哪里飞来的鸟兽。 草屋附近常有不怕人的幼兽过来玩耍,就像咩咩兽特意去吃火凤身边长的草,幼兽们过来也是胆子痒了还有就是对人族好奇。 能让它们安心观察人族尤其是修士的地方可不多,有时它们也不是想吃人,就是逗着人玩,就像鸟兽就喜欢吓人,在别处可能被当成恶兽追打,在驭兽宗却不会。同样,它们也不能在驭兽宗内伤害人族。 白念不管幼兽们到底是什么心思,见周围的几位师兄师姐根本不管它们,就连它们把草屋的墙皮扒了也不在意,她也跟着学。 进了屋之后,她惦念着桌上的黄叶团子蛋,径直走了过去,脸色微有些凝重脚步也不由加快了。 门口离榻床并不远,她一进屋就能望见桌上的情况,上面显眼的两个笼子明明中午还在,现在却不见了,同样不见的还有两颗蛋……不对,是四颗蛋,她中午放进去的鸡蛋也不见了。 桌子多了一些黑色屑屑,她用手指捻了一点,发现是铁笼子的细屑。 怪了,她那个笼子是从外面卡住的,从里面不好打开,外面却是一掰就开,用不着暴力破坏,可从现场的痕迹看,铁笼子就是被暴力破坏了,而且是被暴力啃食的。 “不会吧……” 她不敢相信,转身冲出屋外,跟院中的两只小绿鸟看了个对眼。 小绿鸟约拳头大,绿得像玉,隐隐有水光,眼睛和喙是火红色的,翅膀颜色微浅,形状很像绿萝叶子。 “绿四绿五?” “妈妈~” “妈妈!” 一听这称呼,就是它们没跑了。 “你们怎么……” 白念开口之后也问不下去,原理什么的它们哪知道,反正就是玄学。 “amazing!” “白师妹,怎么了?” 隔壁的孙静好似听到了白念在问是谁,不由关心了一句。 “没什么。”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家来了两只很可爱的小鸟,我看看能不能养。” 可爱?孙静疑惑了,这是挑宠物还是挑伴兽?要是挑伴兽光可爱可不行呀。可白念又不出宗门,随心挑个外表顺眼的伴兽也无妨。 “它们愿意就好。” 只要两相情愿,白念就可以跟它们契约,宗门不会干涉太多。 白念倒没想跟它们契约,就是找个它们出现在她身边的理由。 “你们好养吗?平时吃什么?”白念摸摸它们的脑袋。 触感光滑,又凉又硬,像是在摸玉。 它们享受地歪着脑袋,显然很喜欢被白念摸,哪怕不是毛茸茸,依旧显露出几分呆萌。 “看着有点笨。以后也不能叫你们绿四绿五了,你们的母体是绿萝,我就叫你们萝彩萝玉。” 萝彩的左边翅膀上有道刮痕,估计就是被鹏鸟刮伤那只,身形也比萝玉略小些。 说实话,事隔这么久,白念早分不清谁是绿四谁是绿五,还是用新名字叫吧。 “妈妈~” “妈妈~” 它们的声音带着雀跃似乎挺喜欢新名字,就是听着不像是在跟她沟通。 “你们除了妈妈还会说什么?” 白念捧起两只绿萝鸟进了草屋,免得再让其他人听到她跟小绿鸟说话,也想听它们说别的。 她从它们身上得来的兽语能力却在它们这儿碰了壁,它们除了“妈妈”别的词都不会。 “你们喜欢吃什么?” “妈妈。” “不会忽然死了吧?” “妈妈。” “能自己谋生吗?” “妈妈。” 完全无法沟通! 白念也不知它们是否有什么能力,看着就是两只木头木脑的小绿鸟,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算了,先养着吧,养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 为了搞懂要怎么喂养,白念这天晚上故意没喂它们。 它们很安静,也没有叫,蹲在她的肩头跟着她一块儿打坐。 第二天,她去林子摘野果时也带着它们,碰到能吃的果子就递给它们尝尝。 她给什么,它们吃什么,来者不拒。 一啄一吞,它们就能吃下去不少,遇着不好分割的还会用爪子撕扯,光看吃相,它们与一般鸟兽无异。 它们不是直肠子,吃下去不会马上拉,白念甚至怀疑它们是不是不会拉,也不知喂给它们的东西去哪儿了。 “别再吃了,先缓缓,你们也不怕肚子撑破。” 白念见它们一直吃似乎都不会饱,心下渐渐也有点慌,怕它们再吃下去对身体不好不敢再喂。 她不喂它们也不馋,不会闹着要吃她摘的果子和草药。 “看着挺好养的。” 就不知这么养对不对,别被她养死了,这好歹也算是植物吧? 这还是植物吗? 白念对上它们火红色的眼,从中只看到幽深的愚蠢,也不知蠢的是它们还是她自己。 她肩膀上多了两只小绿鸟瞒不住旁人,火凤过来一眼就看到了。 它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两只小鸟,见它们见了它没有任何表示,脸上就有几分不满。 “小白,你从哪里弄来的野鸟,这不是咱驭兽宗的鸟!” 它竟然能看出来,白念微有些惊讶,主动跟火凤说:“凤儿呀,你看我新得的两只翠玉鸟好看吧。这是我从外面买的鸟蛋亲自孵化的,虽说没有你强没有你好看,但它们还挺听话。看到它们跟你是同族的份上,你可不能吓唬它们呀。” “本座是这样的鸟吗?” 火凤不服气地别过脸,哪怕白念的话让它挺舒心,它却还是不喜欢这两只不知礼数的小野鸟。 火凤耐着性子问了它们一句,“你们会什么呀?” 萝彩萝玉没有接它的话,停在白念的肩膀上就像两个玉偶,要不是它们偶尔会歪头,火凤都要以为它们被定住了。 “本座问话你们都不回答,好大的胆子!”火凤恼了,头冠上顿时蹿出三尺高的火苗。 “这是怎么了?”白念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凤儿是不喜欢萝彩萝玉吗?它们是呆了一点,像是傻子,我怀疑是我买到了不好的鸟兽蛋,或者是孵化方法有问题。你是兽林最厉害的鸟兽,你看看它们是不是有点傻?” “是很傻!” 既然都说了它们是傻鸟,火凤也不好跟它们计较,可它们身上总有一股让它排斥的味道,好像它们并不是鸟兽,明明它们身上又有鸟兽的味道,而且不管怎么看,它们就是鸟兽。 第137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24(改) 火凤对两只绿萝鸟的审视撑不过几秒,因为白念说要为它炖汤。 见它昨日没什么精神,白念怀疑它是和黑岩蛇打架用力过度,就想给它炖些回复灵力的药汤。 她用了回元丹的方子,里面又加了一些有益火系修士的药草,还加了一只咕咕鸡。 没有烈血草,这样贵重的草药,白念不想拿来试验药汤。 火凤从没听说妖兽还能喝药汤,看到白念架起锅台把材料一样样下锅里还有些不信,直到水开后有香味飘出。 一闻到药汤的味道,火凤就知道这汤对它有好处。 它的心情顿时好了,那两只小野鸟站在白念肩膀上又如何,白念还是最敬重它,它都没有要求就费心费力替它熬汤,里面加了它最爱吃的草药和咕咕鸡。 “小白,什么时候能喝?” “要好久呢。我先炖着,你可以帮忙烧火,记得不要随便开盖,免得影响味道。我先去把咩咩兽喂了。” “不用喂,我赶它们去吃草。” 白念假作客气,“还有其他兽呢,它们也要吃的。” “都不用你喂,我替你去转一圈。” 火凤就不信了,没有人喂它们还不吃饭了。 “汤没有那么快,就算你去了再回来,怕也还没有好。” 火凤觉得外面没有多少事,不用白念亲自去一趟,免得耽误熬汤影响了药汤的味道。 白念去了,它就得在原地等,等待的时间多难熬呀,还不如找点事干。 对它来说也不算是事,就是上去飞一圈说句话,难不成它们还想让它把食料喂到嘴边?哪来那么大胆子! 白念也没想让它做到那个地步,它肯去一趟就很好了。 路要一步一步走,也得给其他妖兽一点适应的时间,免得被火凤给吓着了。 熬汤并没有那么难,只要多些耐心看住火就行,偶尔白念还需要控火催动药草释出药力。 “等汤好了,给你们也留一碗。”她跟肩膀上两只小绿鸟说。 “妈妈~” 它们的声音透着欢喜,看得出很期待这锅汤。 白念也不纠正它们的叫法,反正纠正了也没用,它们就会发这两个音。她也不是头一次被当妈,习惯了这也就是个称呼而已,没有其他意义。 汤锅里咕噜咕噜煮着,顶上的盖子遮不住里面的香气。 随着香气散得越远,咩咩兽们也被吸引,聚到白念身边蠢蠢欲动。 白念第一次煮药汤,得注意激发药力的时间点,没精力管它们,以为它们也就够胆子看看热闹,就像之前聚到火凤身边吃草一样,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 在咩咩兽心里,她和火凤的地位相差十万八千里,它们根本就不怕她。 有头咩咩兽见火凤不在,大着胆子上前拿头拱了她一下,想把她从锅前推开。 有一头咩咩兽做了,其他的也跟着学,渐渐把白念挤出锅前,好更近地闻锅里飘出来的香气。 “不是,你们有病吧!” 白念又气又无语,锅里的汤是靠她在煮,把她挤开算怎么回事?把厨师扔了想干吃食材?这是不是就纯纯的有大病! 有病的还不是一头,是整个群体。 它们把她挤开后还拦着她不让她再回来,甚至想把锅给顶翻好喝里面的汤,要不是锅太烫,说不定在白念被挤出中心圈的瞬间,锅就已经翻了。 还真把她当青铜了! 白念一恼,从空间里拔出她前世用惯了的长刀,今天不让它们见见血,看样子它们是不会消停了! 在她拔出刀子的瞬间,她肩膀上的小绿鸟也感受到了熟悉的杀气。 这的确是它的妈妈,它的妈妈要打架了! 它们没有多想就挥动翅膀,两对像绿萝叶子的翅膀忽地伸出化成了两条绿萝藤把前面的咩咩兽一只只卷起后重重扔到一边。 白念看到咩咩兽落地发出惨叫,默默收起了自己的刀。 她刚控完火灵力不济,还是不要出力,她现在有帮手,不用事事亲自上。 萝彩萝玉下手没轻没重,有几头咩咩兽落地后站都站不起来,其中还有一头怀孕的母兽。 “咩咩!” 它叫的凄惨,两股间渗出了鲜血。 这次白念没有再慌张,它们自己都不注意她紧张个什么,又不是她的种。 “干得不错。” 白念摸了摸小绿鸟的脑袋,重新走到汤锅前,再回头扫了一眼摔成一片的咩咩兽。 “不管你们是真傻假傻,我以后都不会再客气。我不是钱牧,可不会哄着你们!” 它们显然不是真的傻,不敢再跟白念对着干,连那头貌似怀相不好的母咩咩兽都站起来乖乖去远处吃草,哪怕它下体还流着血也不影响它行动。 也有几头咩咩兽一直趴在原地没有动,可怜兮兮地叫着。 “别走,我们不要再跟那女人站在一起。” “救救我,我全身无力。” “好吓人,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白念也不知它们是真的动不了还是在装相,她还要熬汤呢,可没功夫管它们。 过了一会儿,火凤回来了,看到白念附近躺着几头咩咩兽心情就不好。 “都给我滚!你们这群臭崽子,敢靠近我的汤,我就撕了你们!” 往常只要火凤一发怒,它们就会逃得远远的,可这一次它们挣扎着想逃,脚一晃又倒了回去,好像真的起不来。 火凤一看它们赖着不动,直接想上爪子。 “凤儿,你来尝尝味道,看要不要再加点调料。” 白念喊了它一声,硬控着它解除了狂暴状态,温和地回来试味。 “我帮你装盆子里,你记得先等汤凉。” 嘱咐了一句,白念转身去检查那些趴着动不了的咩咩兽。 它们不可能有那个胆子被火凤恐吓了还不动,可能是真的受伤了动不了。 火凤见她去关心咩咩兽,撅起屁股朝向她,心里明显不乐意,却也知道她不得不管。 毕竟是职责所在,万一要是因为萝彩萝玉的关系受伤,白念心里也过不去。 咩咩兽长的真的很像羊,身上都是卷曲的毛,就是因为有这身绒毛在,哪怕从高处坠落也不会伤着骨头。用它们身上的毛制成法衣可以防伤,就是不怎么防火。 萝彩萝玉刚才的确下手重,可也不至于让它们摔得起不了身,白念总觉得它们像是装的。 一看到她靠近,它们似乎也很惊慌。 “她来了,太可怕了!” “头目,你在哪里?头目……” “媳妇,快来救我!” 白念本来想检查离她近的那一只,看它在搞什么鬼,一听还有叫媳妇来救场的,就决定先查它。 这么怂,就是装也装不像! 她捏住了它抽动的后腿,上手一摸,隔着厚实的卷毛也摸不出什么,她不得不把毛拨开往里面伸。 “她调戏我!我脏了!”怂咩咩兽哭喊。 我的手才脏了呢! 白念腹诽,从拨开的卷毛中闻到一股浓浓的膻臭味,还摸到夹在其中干枯的草叶、石子和虫子。 怪不得火凤嫌弃它们,臭是真臭。 “呕~” 她毫不遮掩地干呕了几声,生动表达对它们的嫌弃。 “她竟然还嫌我臭!”怂咩咩兽更委屈了。 白念还能更嫌弃。 空着的手从空间拿了口罩出来一戴,她别过头明显不想闻到它身上的味道,全程尽量憋着气把它身上的骨头摸了一遍。 “你们的骨头又没有伤着,为什么起不来?” “没有力气。” 其他起不来的咩咩兽也纷纷抱怨。 “我也没有力气。” “一点力气也没有。” 说话中气这么足,怎么可能没力气。 白念越发觉得它们是在装,说不定就是蹭汤水的香气。 “可能是饿的,过一个时辰我再来检查。” 扔下一句,白念没再管它们,像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它们远远的。 “呼~” 摘下口罩后她大换一口气,又用术法给全身清洁了一遍,就是空间里没存香水,也许她应该搞一波香香的精油,用术法提纯精油还挺方便。 “怎么样,咸淡还行吗?”白念问尝味道的火凤。 火凤往锅台边上一趴,“这锅汤都是我的。” 听得出,它对这汤很满意。 “没人跟你抢。再炖一个时辰,味道会更好,你且忍忍。” 要是别人让它忍忍,它怕是忍不了一点,可看在白念不会诳它的份上,这次它且勉强忍了。 见它趴着不动没有闹情绪,白念笑了笑,继续给汤加热。 炖锅里冒出来的香气渐渐没有方才那么霸道,像是连香气都收进了汤汁里。 咩咩兽们还不死心,在汤锅四周徘徊,有年纪最小的咩咩兽叼了花过来给白念,显然想要讨好她。 这才是正确的态度,白念赏了它一个眼神,准备等会儿给这只有眼力劲的喝口汤。 火凤想独占一锅汤,可汤水有多占肚子,喝多了也没有好处,白念觉得没有必要。 汤底那一部汤水还会有药材残渣,白念本就不打算给它喝,免得它喝生气了。 火凤也就是那么一说,等汤好了看到白念给它倒了巨满的一缸子,自己却只盛了小小两碗尝味道和喂小绿鸟,它也没有霸道说不许,更不会去检查锅底还有多少汤。 它是宽容的君主,愿意给她一点好处。 “还行吧?要是你喝着好,以后我常给你熬。” 反正她和小绿鸟也可以喝。 “丹药也要。” 白念没应,已经试了有用的丹方,她想交给钱牧炼。 她想挑战新丹方,就是现在没时间研究,就算要炼新丹方,也得让钱牧看过她才敢上手。 傍晚收工,她给送花的小咩咩兽留了一点汤,其他的咩咩兽连汤渣都分不到。 那几头说没力气躺着不动的,已经恢复了体力在四处吃草,就是腿有些打颤,似乎是真的虚弱。 为了一口吃的,它们竟能发挥出这样的演技,白念也是服了。 同时,她也有些得意,她没想到自己的厨艺还有这么受欢迎的一天,等她搞到辣椒,高低要来个辣椒炒肉犒劳自己一下。 白念收工回草屋一向是步行,倒不是没有力气用飞剑,而是想顺路摘点药草果子,今天她还想摘点花,想回去弄点精油,说不定将来用得上。 走到半路,她隐隐感觉身后有东西,一回头就与黑岩蛇对上了眼。 还以为回头会什么也没发现,谁知这黑岩蛇不按套路来,白念不禁嘀咕了一声。 “你倒是不藏。” “好大胆的人族。”黑岩蛇说着滑到她跟前,紧盯着她肩膀上的小绿鸟,“这是哪来的鸟兽,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鸟兽会偷蛋,蛇族也一样,黑岩蛇最爱偷的就是鸟兽的蛋,也会吃鸟兽的幼崽。 白念假装没听懂,淡淡地问:“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是不是需要我的帮忙?还是需要去我找赵淼师姐?” “我是来找你的,小修士。” 黑岩蛇盯着她,朝她吐了吐信子,期待她会露出害怕的神情。 大部分修士都不喜欢蛇族,总觉得蛇族阴暗狡猾,黑岩蛇以前没少挨打,如今有了本事就想要吓回去。 白念却不怕它,它并没有现原形,看着就是一条手臂粗的长蛇,周身的鳞片带有黑色岩石状的突起。 岩蛇一族的外壳颜色一般跟它们吞下去的矿石颜色有关,有些专爱吞玉石矿的会长成绿岩蛇,黑岩蛇是在黑磷石矿区长大,后续也吃过一些黑晶石、黑玉石,外壳的颜色微有些透光,腹部这一块在阳光下会有五彩斑斓的细闪,仔细看还挺漂亮。 只是想到已经被小绿鸟分食的白灵蛇蛋,白念微有些心虚不敢欣赏,故意把话题往偏了带。 “让我猜猜你是来做什么的。是不是饿了,还要喝汤?” 今天她熬的汤吸引了不少妖兽,迫于火凤的威压,它们没敢过来喝。白念不知黑岩蛇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跟火凤有关的消息,想来它应该会有点兴趣。 “今天火凤喝了不少汤,它可喜欢了。” “小修士,你很聪明。火凤有的,我也要有,不然……” 它逼近白念,似乎一张嘴就能把她吞下去。 第138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25 白念不怕黑岩蛇,在驭兽宗内,她就没担心过自己的安全,顶多烦恼有妖兽捉弄她为她的工作添麻烦。 黑岩蛇显然也记着规矩,不敢直接对白念动手,伸出舌头不朝着白念去,而是冲着她肩膀上的小绿鸟。 驭兽宗的妖兽的确不能伤人,但没说不能伤害妖兽。 一左一右停在白念肩膀上的小绿鸟看着像是装饰用的宠物,没多少杀伤力。黑岩蛇见过把伴兽当装饰的,最有名的就是粼逍长老,她那一头虫兽钗钿自有玄机,即使是它看了都服气。 驭兽宗中效仿粼逍长老的不少,都只仿了个架子,白念说不定也一样。 它没从小绿鸟身上感受上什么厉害的气息,倒是闻着挺香,吃了应该能大补。 它也没真的想吃,就是吓吓白念,让白念也帮它做事。 一口叼住白念左肩上的小绿鸟,它想把小绿鸟吞进胃袋里。 蛇族的妖兽不少都有特殊的胃袋,算是一种它们的空间天赋,吞下去的东西可以保持原样,包括生物也能暂时不死,隔段时间吐出来就好。 白念和被它叼住的萝彩可没有余地想这些。 危险! 要自救! 萝彩的翅膀化成绿藤刺入黑岩蛇的上颚,同时白念的长刀也砍在了黑岩蛇鼻间,她右肩膀上的萝玉飞到黑岩蛇身上,把绿藤卷进电钻状,对着鳞片刺下。 一片刺不进就换一片,总有一片是它的逆鳞! “呸,等等!” 黑岩蛇把嘴里对它造成伤害的萝彩吐了出来。 白念和萝玉的攻击它暂时还能忍,萝彩在它嘴里的动手它忍不了,吞下去说不定它还会祸害空间,又不能真的把小绿鸟咬碎,只能先吐出来。 白念扫了一眼被吐出来沾了一身口水的萝彩。 它脏了! 她握紧手中的刀,哪怕刚刚那一下没造成伤害却让她的手发麻,她却不愿罢休。 一跃而起,她在它的腹部连砍三刀,刀刀击中不同的鳞片,可惜每一片皆有厚实的岩石层防护,她就是砍中了也无用。 受她的情绪影响,摔在地上的萝彩也管不了身上的脏污,飞起后绕到黑岩蛇眼前干扰它。 “小东西,别闹了,我就是开个小玩笑!” 果然鸟兽都烦人,黑岩蛇烦了小绿鸟,又不能真的把它们弄死,照白念现在这个状态来看,要是它敢下手,她是真敢拼命。 她现在就是在拼命,明明不怎么强,却不肯退,它都怀疑她是不是想逼它出手好让天道罚它。 它可不是火凤那经不起激的小杂毛,怎么可能上这样的当! “我就是想让你帮着做吃的,就做跟火凤一样的就好。” 黑蛇岩一边说一边往草丛一钻消失了踪迹,一人两鸟找不到它,却能听到它说话。 “我都看到了,火凤喝了你做的东西,体力恢复变快了。 鸟兽本就爱闹事,火凤更是惹事的头子,小修士,你这么做是在为凤作伥!你家师长知道了也不会赞同,除非你替我也做同样的吃食。 兽林之中,也只有我可以阻止火凤作恶。” 白念看不到它的身影,却听到有声音从地底传出。 黑岩蛇一看就是土系妖兽,怕是有跟岩石化为一体的本事,就像前世有木系异能者可以用拟态变成植物骗过丧尸。 闭上眼,她轻吸一口气,紧紧握住手中的刀。 不是声音、不是气流……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气息,哪怕只是擦肩而过,她也能记住那种感觉,并且于万千世界中找出位置狠狠砍下! 她一刀劈到地面,把正好藏身在那里的黑岩蛇吓得跳了出来。 它化身成岩石躲避时是它最虚弱的时候,可挨不了她一刀。 可她又不是火凤,它不是怕了她才避开,是不想跟她真打起来。 这小修士不知好歹又是站在火凤那边的,万一哪一天帮着火凤来找它麻烦……想到这个,黑岩蛇被激起了杀意。 正好白念也不想放过现身的黑岩蛇,一人一蛇正要交手,忽地闪过一个黑影拦住了白念砍下的刀也拦住了黑岩蛇拍下的尾巴。 “住手!” 来人的声音轻轻的带着沙哑,像是好不容易从喉头挤出来,要不是白念耳力好,根本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从她如水草般的及腰长发和潮湿的衣物判断,这位就是白念一直没碰过面的赵淼师姐。 “师姐,你来的正好,这条大蛇想吃的我伴兽。” 白念深知这架打不了,又不想放过黑岩蛇,只能抢在前头告刁状。 赵淼是什么人? 是白念来了兽林这么多天只远远看过她一眼没跟她正式见面也没有说过话的社恐属性点满的死宅,她白天几乎就泡在兽林的水泽里,也就是现在太阳下山了才出来走一走。 碰到白念和黑岩蛇打架,她的第一反应是装看不到,要不是两方都激出战意看着不能善了,她才不会现身阻拦。 至于谁对谁错,她可不来评判,那是苏哞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收回武器,她低着头转向黑岩蛇,嘴里念着咒术。 一般驭兽宗的弟子跟妖兽对上,少有像白念这样力搏的。 跟妖兽比力气?那是傻子才干的事,门中明明有驭兽的咒语。 但这咒语只能控制比自己低阶的妖兽,要是碰到修为高的,念咒可能除了激怒它没有其他作用。 白念的灵力不稳,一开始遇到的又是火凤这种级别的妖兽,她还念什么咒,不如躺平碰瓷让天道来收拾它。 显然,赵淼的修为是够的,她控住了黑岩蛇。 “等等,为什么就赶我!你们人族就是偏心,明明那小修士也动手了,她还让她的伴兽攻击我。对了,她的伴兽不对劲,刚刚咬得我嘴巴可疼了,我嘴里现在都是麻的!” 黑岩蛇就是纯抱怨,没指望赵淼能听懂,它早就发现一般修士根本听不懂它们说的话,只能靠猜的弄懂它们的意思。 白念却能听懂,正是因为能听懂,她的目光沉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赵淼控着黑岩蛇驱逐它离开后,不等白念上前说什么,转身也走了。 白念站在黑茫茫散着雾气的林子里,表情微微发沉。 她想到黑岩蛇的话以及被摔得起不了身的咩咩兽,心下有了一个想法。 可是…… 她看向想重新回到她肩膀上的两只小绿鸟,眼下显然有另一件事更重要。 “萝彩,你先别回来,身上脏死了,我先给你洗洗。你能不能飞着回去,你们明明就能飞。” 小绿鸟的确能飞,它们的飞行方式类似弹射起飞,悬空后在空中扑腾不了多久就会下落,想要再飞就得再弹射一次。 白念心知它们不是真正的鸟,不得不当它们的工具人带它们回家。 进家门前她遇到了坐在屋前逗伴兽烈焰犬的孙静,出声打了招呼后,她顺便抱怨了今天的遭遇。 “我刚刚在路上遇到黑岩蛇了,它一来就吞我的伴兽,太气人。我恨不得与它同归于尽,幸好赵师姐来了,把它赶走了。” 孙静微愣,感觉白念话里信息量太多,一时不知怎么回话。 “白师妹,你有伴兽了?” “还没有正式契约,先养着。”白念一边说一边把肩膀上的两只小绿鸟捧下来,“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是我以前在一处秘境寻到的鸟兽,好不容易才会孵化。” 孙静认真打量了她手心中的小绿鸟,猜测她先前遇到的就是这两只。 “我倒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鸟兽。” “我也是,不知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 兽林中常见的一些强大的鸟兽都是成年体,幼崽什么很少见。会离开妖族聚居地来驭兽宗的,多半有些修为在身上,它们若是在驭兽宗生崽,大部分也会送回妖族,免得它们从小就受驭兽宗的法则制约。 那些会在驭兽宗生崽养崽的,都是咩咩兽、咕咕鸡这样在妖族不好存活得靠人养着才能不族灭的妖兽。 驭兽宗建立数万年,却不敢说已经认全了所有妖兽,孙静更不敢这么想,许多妖兽幼崽跟成熟体的差别又大,认不出小绿鸟属于什么种类的鸟兽也正常。 “看着像是土系的。”孙静从小绿鸟玉质的外表判断。 “是木系的,翅膀能化木。” “倒是少见。” 孙静没有多问,同门伴兽的具体技能是什么本就是隐私,问多了显得失礼。 “黑岩蛇以前吃过鸟兽的幼崽,许是看你跟火凤关系好,才对你下手。你注意着些,免得它再来。它一向神出鬼没,比火凤还难防。” “怪不是火凤跟它势如水火。今日是赵师姐帮了我,以后也不知该怎么脱身。” “你可需要防护的符箓?” “这倒不用,我有不少,就怕黑岩蛇出手突然。要是它真对小绿鸟下手,我定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孙静听说过白念先前的伴兽自爆一事,倒不意外她会护着伴兽。 原以为她是个文静乖巧的,想不到遇事也是个狠人,孙静暗想,又安慰了她几句才跟她挥别。 白念回了屋子,先拿出空间里的阵盘在草屋装了几个,再把小绿鸟放到桌上仔细打量。 “你们是不是会吸别人灵力或者精力?还是吸的是血气?” “妈妈。” 它们的回答让白念反省,她真的是多余问,这能问出来个什么。 “以后在外面少用,免得被视为邪物。” 在她的印象里这种吸取旁人能量的伴兽不受正道人士欢迎,除非她的修为能碾压那些爱摆架子的大能。 就像粼逍长老,她那一头的毒虫首饰就常受非议,可她丹术高超,常有其他宗门的人向她求丹,旁人渐渐不敢多说她什么。 白念自知暂时没有粼逍长老这样的本事让旁人避让,只能苟着。 之后,黑岩蛇没有再来找她,其他事也算顺利。 又过了些日子,钱牧顺利出关。 他一出关就先去了草原,想看看这些日子怀孕的咩咩兽怎么样了。 还没有到草原,他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从气息判断像是回元丹,却又跟回元丹不同,不能算失败,药力却淡了许多也和缓许多。 走近了见是白念在熬汤药,他不由上前询问。 “白师妹,你这是在煮什么?” “钱师兄,你出关了?”白念看到他还挺惊喜,“什么时候出关的?可有进益?” “刚出关,我想看看怀孕的咩咩兽就先过来了。” 一想到这些天咩咩兽受的惊吓,白念略有些心虚,忙想转移话题。 “钱师兄,不如先帮我来看看汤药,我用回元丹的方子改的,火凤喝了都说好。我还炼了烈血丹,比纯服烈血草更适合火凤,你看看其他火系妖兽能不能用?” “你给妖兽炼丹了?” “不能炼吗?” “倒不是不能,是宗内从没有人这么试过。我怎么早没想到呢!先让我看看方子,要是可用我也给我负责的妖兽试试。白师妹在丹道上挺有天份,不知有没有想过改修丹道……” 许是好些天没有说话了,钱牧的话就没有断过,常常东问一句西问一句,却一个破口也没给白念留,让白念想回答也找不到机会。 算了,白念把药方递给他,又给他看了成品。 这会儿火凤没在,去帮她管理鸟兽了,不然她也不敢这么直白地把东西拿出来。 钱牧看完,渐渐不再跟白念说话,嘴里依旧念叨着什么,像是在盘方子要用什么药材。 白念听了几耳朵没听懂,暗想,她在丹道上哪有什么天份,不过是靠死记硬背,跟真正有天份的人没法比。 她的天份在练器上,这些天却把时间都用在了熬药和饲养小绿鸟上,就连种树都没顾上。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下去,她一定要挤出时间来种树。钱牧回来了,她帮忙承担的那部分工作可以还回去,她也就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用再照顾烦人的咩咩兽真是太好了,就算有几头变得乖巧了许多,不是给她送花就是送果子,但白念不相信它们能真的改好,能不来往还是不要来往了。 第139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26(改) 白念以为钱牧出关了她就能回归只照顾鸟兽的轻松日常,没想到钱牧很快又要闭关,原因还在她身上。 钱牧从她给妖兽用的丹药上得到了启发,需要闭关研究丹方,这可比他冲击进级要花时间多了。 哪怕他在正式闭关前,帮着把咩咩兽的毛剃了也安排好了咩咩兽生产事宜,白念也没有多高兴。 为什么一定要闭关,晚上抽时间研究不行吗? 她还要去藏书阁苦读呢,谁来帮帮她? 修真界真是一点劳动法也不讲,哪有同事说要放假闭关就直接让他去的,又不是请产假。 要不她也谎称要闭关?或者请个假产假? 正当她蠢蠢欲动想请假时,孙静也来跟她聊钱牧又要闭关的事。 “钱师弟的天赋本就不错,就是为人憨直了些。他若能在被罚期间多提升修为,将来出去也就不怕了。” 这话一出,白念哪好开口。 她要是说她也想闭关,岂不是显得她太过计较。 罢了,她还是从别处想办法。 时间嘛,挤挤总会有的,她还有劳动力可以压榨。 火凤可以来草原帮她盯着兽群,孔雀留在第一峰,鹏鸟帮她盯着其他动向,她的萝彩萝玉帮她干杂活。 完美! 当然,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她许诺出去了不少好处,之后可有得忙了。 先前她想要的藏书阁第六七层借阅资格总算有了回音,但只有第六层,第七层她还是没有资格去。 白念接受了这个奖励,把这六层的书啃下来就得花几年或者数十年时间,说不定在这期间她又立功了被开通新的权限。 这天,为了凑齐新型汤药的药材,她从藏书阁回兽林的路上去了一趟宗内中心区域外围的铺面。 说是铺面,其实是中心区域外墙游廊的一排阴阳亭。 一条刚够两人通行的石径像是将一排亭子中间对半切开,又抖动着让左右本该对齐的亭子错落相对。亭中的石桌也是从中切开,桌后都有凳子。 此处的亭子原是方便弟子论道而设,后来渐渐却成了弟子交换物资的场所。 论道的弟子也有,都在最前面的亭子,万一有师长经过还能帮忙遮掩。 白念经过时,听到有人在讨论无知无欲是否有利修行。 她大步离开直奔着摊位而去,生怕多听一句脑仁疼。 除了器堂、符堂日常来摆摊的弟子,今日私人摊位不多,白念看了几家卖鸡肋法器的、卖伴兽用品的,总算找到了她想要的卖药材的。 摆出来的药材也没有她想要的,她直接问摊主:“这位师兄,有白月砂吗?” 卖药材的是位圆脸青年,年纪看着很轻,估计是头一次来摆摊,被人问还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白月砂,但我师兄应该有,先前听他提过。师姐是哪个峰的,若想要我可以送过去。” “我是兽林的,姓白。白月砂我的确想要,不知你这儿愿意用什么换,我也可以用元晶买。” “兽林……”圆脸青年在心中盘了一下兽林的特产,问:“蓝菱草有吗?” “有。我常采,现在手边没有新鲜的。” “我姓周,是沐雨峰的。要不我明日去兽林交换?师姐可方便?” “方便。我一般就在草原,周师兄一来便能看到。” 两人约定了时间,白念也没有其他要逛的就准备回兽林,快走出游廊就见邹璃迎面而来。 “邹师弟,你出关了?”她上前打了招呼。 邹璃见了白念很是意外,“二师姐,真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三师姐说你闭关了。” 白念微一挑眉,“许是她听错了,兽林闭关的是另一位师兄。” “原来如此。我三天前出关还说要去看你,听说你闭关了只能作罢。” “你这是来……” “我来买些符箓。过几天要远行,以前常光顾的几位师兄师姐也没在宗内,就来阴阳亭碰碰运气。” “远行?你一个人去?” “跟三师姐一块儿去。” 白念一听邹璃这个没心眼的要跟水灵玥外出就有些不放心,可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见邹璃像是有许多话要跟她说,白念故意不让他如愿。 “邹师弟,兽林还有事,我不能出来太久,得回去了。等你得闲了,你来兽林找我,我有些好消息跟你说。” “什么好消息?” “等你有空了再说。” 说着白念摆摆手,快步离去。 邹璃心中好奇,恨不得立马追上去,却又记得买符箓的事。 今日亭中没有他熟悉的专修符道的师兄,最后是在符堂的摊子上定下想要的符箓,要等明天才能取。 正好明天早早取了符箓还可以再去兽林一趟,他暗想。 回了落羽峰,邹璃遇到了等他的水灵玥。 水灵玥有心不让邹璃再跟白念碰面,免得他总记得落羽峰还有一位师姐。可她也不能时时盯着他,怕他会偷偷去兽林确定白念是不是真的闭关。 算算时间,邹璃这么快回来,应该是没有去兽林,水灵玥略微放了心。 “邹师弟,符箓备齐了吗?” “已经定下了,明天去取,正好取完了去兽林看二师姐。” 水灵玥脸色微变,“二师姐在闭关呢,你去了也见不到她。” “二师姐没闭关,我刚才还遇到她了。说来,三师姐,你从哪儿得的消息说二师姐闭关了?早知道二师姐没闭关,我前两天就去看她了。” “是吗?哎呀,那就是我听错了。我也不是有心的,邹师弟莫怪。” “算了,以后小心些吧。我早就想说了,三师姐你有时毛毛躁躁的,常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明明一件很简单的事从你嘴里转了一道就变复杂了,好几次把师姐都说糊涂了。” 水灵玥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只能干笑。 “我有时说话是随性了些,邹师弟多担待。” “这次外出三师姐可要注意,要是误了差事,可没有人帮你扫尾。我法力低微,仅够自保。” “邹师弟放心,我会注意。” 水灵玥僵笑着说完,牙都快要咬碎了。 “那就好。可惜二师姐受伤了,以后不能再下山。对了,二师姐说有好消息,在我闭关的日子,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她的伤是不是要好了?” 水灵玥心下一沉,“我没有听说。” “你怎么都不打听?”邹璃嫌弃地瞟了她一眼,“不该打听的倒是知道不少。算了,明天去了师姐总会告诉我的。” “你明天何时去?我陪着一块儿吧。” 既然拦不住两人相见,她总得在场盯一盯,免得两人说些不该说的。 这也怪她准备东西误了时机,要是早几天东西到手,她就能在邹璃出关前对白念下手,又或者趁着白念离开兽林时找机会下手。 她也是才知道白念会离开兽林,以白念现在的修为不该窝在兽林保全自身吗?她一直在兽林又能遇着什么好事? 水灵玥想去,邹璃自不会拦她,心下却嫌她碍事,不在他闭关的时候去,非要等他出关了两人快要出门办事才跟着他一块儿去,耽误他与白念说话的时间。 第二天,两人到了兽林先去会客的草亭跟李师兄说明来意。 “你们要见白师妹?”李师兄摸了摸身上的酒葫芦,“你们约好了?” “不曾。” “怪不得。前面有个小子跟白师妹约好了见面,现在可能已经见上了。他说……他说白师妹在哪儿来着……” 李师兄拍了拍脑门,实在想不起来,不得不拿起葫芦灌了一口酒。 喝完酒,他的脑子就清楚了。 “我想起来了,在草原,现在是她看咩咩兽。” 两人过来时远远看到草原,也看到了草原上的咩咩兽和另一头显眼的妖兽。 “除了咩咩兽,我师姐还要照料其他妖兽吗?” “那可就多了。你们自己过去看看就知道。”李师兄不欲多说,他可没有力气管太多事。 两人一听便朝着草原飞去,心下越发好奇白念在兽林做什么。 她没有内丹,顶多只有筑基的修为,面对兽林那么多妖兽有没有自保之力都不好说,又如何能做其他。 可是到了草原,看到四处安静吃草的咩咩兽,他们便觉得兽林中的妖兽还算听话,哪怕是白念也能照顾得了它们。 “这些咩咩兽都很乖,师姐应该过得不错。”水灵玥说,这跟她的期待可不一样。 “师姐在峰上就得各种小兽的欢迎,来了兽林自是能过好。那边那头是不是火凤?想不到兽林中竟这般和谐,火凤跟咩咩兽待在一起也很平静。” 水灵玥目光微动,怀疑这平静是假的,“许是它吃饱了。” 邹璃白了她一眼,“咩咩兽还能因为它吃饱了就往它嘴边凑?就不怕它再吞一只溜溜缝?” “我听说兽林中的妖兽嘴都叼,许是不喜欢生吞咩咩兽,它们那么多毛。” “照你这么说,就没有妖兽会吃妖兽了,哪族的妖兽不长毛?” 水灵玥几次被他怼,脾气有些压不住。 “邹师弟说的是,那邹师弟觉得是什么原因让两者和睦相处?” “自然是因为二师姐了~” 邹璃摆出“这么简单的事你还看不出来”的表情,让水灵玥更气了。 “你……” 她正要回怼几句,就看到了白念。 白念就站在火凤的侧后方,跟一个圆脸青年说话。 感觉到视线,她转头看向两人走来的方向,目光淡淡地在水灵玥脸上一扫,又亲热地看向邹璃。 “邹师弟,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出远门。” “明天出发。趁今日还有时间,特意来看看师姐。这位是……”邹璃看向白念身边的圆脸青年。 “这是周师兄,是来换药材的。” 邹璃已经认出这位周师兄昨天也在阴阳亭,上前与他见礼,白念也为周师兄介绍。 “这是我落羽峰的邹师弟,还有水师妹。” 周师兄这才知道白念是落羽峰那位在宗门大比因伴兽自爆身受重伤的师姐,想不到竟来了兽林。 宗内也不是个个都像李莹玉喜欢打听旁人的事,大部分人一心修炼,连自家门内关系亲疏都看不清,更不知道其他峰的事。 “我们要去摘蓝菱草,你们要不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我陪师姐一块儿去吧,以前来兽林都只在外面果林转转,还不曾见识过林内的风光。” 邹璃早就想知道兽林内环境如何,是否如他想的那般险恶。 “我也去。”水灵玥忙跟着说。 邹璃瞥了她一眼,总感觉她事事都要跟有点烦人,可一想还有外门的周师兄在,也没有挑剔她,只用期待的目光看向白念,希望白念可以拒绝。 “可以,都跟上。” 白念怎么可能拒绝,她知道水灵玥来者不善,自然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蓝菱草所在的位置不近,白念以前都是用飞剑过去,今天邹璃来了,她就搭邹璃的伴兽去。 周师兄也有伴兽,见水灵玥落单,就说可以搭她一程。 “不用,我有飞剑。”水灵玥委婉拒绝。 这倒难得,白念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她记得水灵玥以前挺爱跟师兄师弟亲近,哪怕没有问题也会挤出问题请他们帮忙解决,怎么这次却放过跟周师兄搞好关系的机会?难道是这位周师兄在门内地位平平? 不得了,水灵玥都开始挑起来了~ 白念默默在心里吐槽,以前水灵玥走的是广撒网的路线,不知为何改了。 白念想罢也没有多关注,心想有周师兄和邹璃在,水灵玥暂时不敢有所动作,却不知水灵玥在踏上飞剑前往地上扔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好香~” 火凤动了动鼻子微微睁开眼,看向地面上不知何时掉落的几块肉干。 这是谁掉的?今天来找白念的几个小修士?他们的手艺是不是比白念还好,才会煮出味道那么香的肉干,它刚刚才吃了点心,现在却又有点馋了。 咽了咽口水,火凤不禁想要把肉干捡来尝尝,却碍于面子不想捡地上的东西吃。 第140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27 作为鸟兽的首领、兽林的霸主,火凤可是个讲究兽。 先前第一峰每个鸟兽都有特定的容器装吃食就是它作出来的规矩,现在这规矩被它自己废了,但有些讲究它还是没有放弃,比如吃东西必定要得用好看的盘子装着,趴着休息的地方得垫上毯子。 白念先前给它垫的是她前世存下来的地毯,配色极具异域风情,给人热情欢快的感觉。 可惜用了没多久,火凤就不小心把地毯给点了。 凡品就是这么不经用。 吸取了教训,白念就给火凤用了防火的布料,那是原主以前换来准备做法衣用的。 光用料子铺肯定是不像样,她把料子包在记忆床垫上,又在床垫边上支了亮晶晶的珠串。 火凤是不是喜欢她不清楚,反正孔雀闪闪爱死这个窝了,这些天总催白念帮它打造一个更升级版的。 白念给它画了一个公主床类型的窝,成功地吸引了它的注意,又以材料不够为由一直拖着造窝工程,只给它搭了个架子,并以此为由头让孔雀帮着干活。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活,就是盯着鸟兽们按时吃饭不要搞事,如果有谁身体不适或者情绪反常记得通知,孔雀稍微看几眼就能完成。 火凤也知道孔雀为了有个好看的窝在帮白念做事,有样学样,它用同样的方法让其他鸟兽帮它盯着其他白念负责的妖兽。 草原上的妖兽大体都弱,底下鸟兽盯着就行,用不着它亲自出马,它只用趴在窝里等着吃白念上供的好料就行。 要是有其他人喂,它也不是不能吃,可不管是鸟兽还是想讨好它的其他妖兽供上的东西都不怎么样,比不上白念熬的汤,更比不上这会儿散落在地上的肉干。 吃还是不吃呢? 这会不会是敌人想借机笑它粗鲁? 又或者是哪几个修士想借此诱惑它,想用肉干换它的羽毛? 火凤知道自己的飞羽毛珍贵,却不是什么人都肯给,今天新来的那三人都不合它的眼缘,尤其是那个女修,身上有股怪味。 细想想,那股怪味肉干上也有……它用力闻了闻,果然在肉干上闻到了怪味,却忍不住吸了吸口水。 尽管有怪味,可它还是好想吃呀。 另一边,白念领着一行人去了产蓝菱花的山峰。 “此处是黑岩蛇的地盘,它不喜欢有生人来采药。要不我上去把药采了?你们且在这儿稍候。” 他们三人都没见过黑岩蛇,却知妖兽领地意识很强,在兽林还是听她安排比较妥当。 “那就有劳白师姐了。”周良客气地说。 “客气了。” 白念说完就踏着剑去往峰顶,同时用极低的声音呼喊。 “黑岩蛇在吗?黑黑、岩岩、小黑、小岩、蛇蛇……你在吗?” “不要乱取名字,我的名字叫墨腾。”黑岩蛇从峰顶探出头,“又来采药?还带着人来?” “是。你还想要我炼的丹药吗?” “怎么说?” 黑岩蛇朝新来的三人看了一眼,猜测里面是不是有白念的仇人,不然她不会忽然叫它还想跟它交易。 既然现在是她有求于蛇,墨腾就想多要些好处。 “丹药我自是要的。若想驱使我,没有十瓶,你不必开口。” “那算了。” 白念当即打消了请黑岩蛇帮忙的念头。 不过是看在黑岩蛇方便隐匿才找它帮忙盯梢,谁知它还摆起谱来了。那还不如找鸟兽,就是四周没有她熟悉的鸟兽,她肩膀上的小绿鸟又飞行不便还显眼。 “算了?”黑岩蛇不信她这么容易放弃,也不想放过向她讨要丹药的机会,“你确定?能让本座为你出力的机会可不多。要不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如果容易,我也可以少收点丹药。” “我就想你帮着盯住峰下那女修。罢了,我找别人也是一样的,等会儿我找机会找相熟的鸟兽来,想来它们很愿意帮我。” 黑岩蛇也知白念在第一峰混得很开,火凤、鹏鸟和孔雀都被她哄住了,她要找鸟兽帮忙很容易。 看来条件不好谈了,黑岩蛇不得不放低姿态。 “这事容易,交给我就行,你不必去找那些烦人的,免得坏了你的事。” “我可给不了那么多丹药。” “事后你看着给就是。给多给少,我难道还能跟你这娃儿计较?我又不能吃了你。” “丑话还是说在前头的好。三颗丹药,干不干?” 白念现在炼丹,一炉也就成功三四颗,在她想来开一炉丹药当谢礼也就够了。 “行吧,就当交个朋友。” 这蛇好社会呀,白念腹诽,低声说:“只要不让其他妖兽知晓,我们自然可以是朋友。” “好。” 它就喜欢悄悄跟人做朋友,黑岩蛇大笑,隐了身形去了峰下。 周良、邹璃、水灵玥站着无聊,就闲聊了起来。 水灵玥好奇周良为何会来兽林,“周师兄与白师姐是早就相识吗?” “昨天才第一次见。许是入宗差着年月,又在不同峰门下,以前竟从来没有遇过。” 三人互通了入宗的时间,发现周良只比邹璃早入宗,算是水灵玥和白念的师弟。 水灵玥当即改了称呼,“原来是周师弟。你来换药草,是不是用的丹药?我们师姐自来了兽林,就不常跟我们往来,我们就是想帮她也无从下手。若是她缺丹药,大可与我们讲,我们自会帮她换。” “不是,她要一种药石。” “药石?白师姐又不是丹修,她要药石做什么?” “这我就不清楚了。” 周良没问过白念需要白月砂做什么,按规矩也不该问。 “白师姐要的是什么药石?” “白月砂。” 水灵玥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反倒是邹璃知道一些,那是有助妖兽平和心境的药石。 “说不定是给妖兽要的。” “邹师弟知道白月砂的用处?” “师姐但凡平时用功些,就该知道。” 水灵玥面上一僵,有些委屈地看向周师弟,“怪我在丹道上没有天份,那么多药草怎么也记不全。” 说到天份,周良深有感触。 “人还是得找到适合自己的道。” “就怕有些人找来找去发现什么道都走不通。”邹璃补刀。 “什么不通?” 白念下来正好听到这一句,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水灵玥眼珠子一转,说:“是邹师弟在说有些人修道看不到前途,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实在太可怜了。” 她有心要刺激白念,可是白念面色如常,其他人也没反应过来。 “我说的是这个吗?”邹璃不解,看向了周良。 周良也一脸迷茫,“我听着好像也不是。” “这就是所想即所闻。同样一句话,你怀着亲善去听便觉得对方说的是好话,怀着厌恶去听便觉得对方说的是坏话。换句话说,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原来如此。”邹璃恍然,朝水灵玥瞟了一眼,“原来是水师姐的心脏了。” 你才脏了,你全家都脏了!水灵玥气恼,露出想哭却拼命忍着的倔强表情。 “邹师弟怎么会这样想,是不是有谁说了什么,让师弟对我生出误会?” “你看。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却能生出那么多想头,可见你的心……”邹璃不好再说她心脏,换了个词,“多。” 周良也跟着感慨,“听说女子的心都多。” “怎么还带性别歧视的,我这个女子看着心多吗?”白念不满地抗议。 “没有,白师姐最是心大。”邹璃连忙找补。 “是呀,白师姐不是心思敏感之人。” “你们直接说我缺心眼得了。”白念说着把摘来的蓝菱草交给了周良,“你看看,够了吗?” “够了。” 周良看她不再接刚刚的话,略松了一口气,接过蓝菱草后从玉牌中取了白月砂交给白念。 “这是交换的白月砂。白师姐可满意?” “满意。若你师兄手中还有,我还可以再换,用元晶和草药都可。” “已经没有多的了。” 用到白月砂的丹方不多,他们没有存许多,周良师兄手中有也是凑巧。 换完了东西,周良也不多打扰白念跟她的同门相聚。 “若无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谁知一听他告辞,水灵玥却拦着。 “周师弟这就走了?我还有丹道上的疑问想向你请教。” “你又不修丹道,哪来的疑问?”邹璃不由吐槽。 “就是不修丹道,一些平时要用的丹药也得会炼。我总是出错,早就想找人问问,却一直没好意思开口。周师弟一看就是和善之人,今日又碰巧遇上,我才想请教。”她一脸期待地看向周良。 “明天就要远行,你今日才想到解决一些常用丹药炼制上的问题,三师姐,你也太懈怠了些。”邹璃摇头叹气,觉得水灵玥不上进。 白念暗笑,知道水灵玥并非真的不会炼丹,是创造机会想跟周良拉近关系。 先前远着,这会儿又借故攀谈,是她离开的那段时间,周良提到什么水灵玥感兴趣的事了吗?还是为了别的事她急着跟周良离开? 不管是什么,总不能让她轻易如愿。 白念打定了主意,出声替水灵玥说话。 “水师妹肯上进是好事,师弟当鼓励才是,怎么还挑剔起她来了。水师姐,你是炼什么丹药遇上问题了?那些基础丹药我和邹璃都会,我在兽林无事,研究最多的就是丹药,不如让我们替你解答。 蓝菱草的药效有时限,周师弟可没有时间替你解答。” “是呀,我得回去炼丹了。若是他日得闲,水师姐还有炼丹上的其他问题,可以来问我,我一定尽量解答。” 说着,像是怕被水灵玥缠住,他叫出伴兽就走。 白念连忙叮嘱了一句,“周师弟慢点走,兽林不许外来妖兽跑得太快。” “好。”周良出声答应,人却在声落之时跑得老远。 “希望别让李师兄瞧见,不然该怪我带莽撞的客人进兽林。”白念叹了一句,笑盈盈地看向水灵玥,“水师妹要问什么,现在可以说了,还是我们先回草原在湖畔找一个地方慢慢聊。” “不用。说来我还是第一次深入兽林,还想好好逛逛呢。” 邹璃一听皱起了眉,“怎么又不问了,难得师姐肯教你。你要是不趁现在把问题解决了,我们远行的路上我可没时间教你。” “你们远行是为了什么?” “有个小镇丢了不少幼童,可能是妖邪作祟,宗内让我们去看看。” “那可是大事,你们当早些出门才是。” “已经够快了。长老怀疑可能不是妖邪而是人祸,让我们过去就是看看情况。” “不管是什么,你们都要做足准备才好,万不可大意。就算我们驭兽宗的人有妖兽相助,也得自身立得住,不能把事情都交给伴兽解决。” “师姐说的是。” “水师妹,今日难得,我们就当叙旧,你且说说你遇到的难题是什么。人在修道上总会遇到各种难题,解决了就好了。”白念面上亲和,暗中却在打量水灵玥的表情。 水灵玥的反应很不对,有点过分紧张了,她好像很想跟周良离开。 这是为什么? “走,我们回草原。”白念试探了一句。 “能不能先去别处?我一直想要有头坐骑,不如师姐帮我介绍一下兽林中适合当坐骑的妖兽?” “这可不行。与妖兽结契得按规矩来,你若是为了妖兽而来,我就要带你们去果林了。” “我愿意去果林相看。” “又不是你今日相中就可以契约,还得相处几日看磨合程度。你们明日就要出远门,哪来得及。你还是等回来再相看吧。” “现在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邹璃也烦了,“真不想跟你出门,这也有问题那也有问题,看着就是个添麻烦的。” 谁添麻烦还不一定呢,就他那张嘴,难道不比她更会坏事,水灵玥腹诽,却又觉得这是个机会。 一抿唇一跺脚,她扭身哭着跑开了。 邹璃都惊了,“她哭什么?” “是呀,她哭什么?” 白念若有所思。 第141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28 很快,白念就不纠结跑远的水灵玥是因为什么。 草原方向突现冲天的火柱,白念一看隐约觉得这是火凤放的火。 “这是?”邹璃不解,又看向水灵玥离开的方向。 尽管他与水灵玥不和,但总归有同门情谊在,这会儿兽林像是要出事,水灵玥一个人在林中怕是有危险,总不能放着她不管。 “师弟,我瞧着像是火凤出事了。你陪我过去看看,到时候,我恐怕还得麻烦你出手。” “好。” 同门情谊是有,但不多。 一听白念这边事情紧急,邹璃便也顾不上水灵玥,想来她一个修士在自家宗门内当有自保之力。 两人赶到草原时,就看到咩咩兽正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火凤不知发什么疯正在半空中扑腾,还朝着天空用力喷火。 冲天的火柱像是要把天空捅出一个窟窿,落下来了火星看似微小却在地面打出点点火坑,有倒霉的咩咩兽被火点打中毛都焦了一片。 不幸中的万幸,它们不久前刚刚被出关的钱牧剪了毛,身上的毛层不厚,才没有被火引着全身。 “过来。”白念冲咩咩兽喊。 咩咩兽平时不爱理她,这次听了她的声音却像是找到了救星,一个个哭丧着脸朝她喊。 “害怕。” “不敢动。” “救救我。” 白念啧了一声,从空间里拿出防火的布料罩着头,小跑着上前把怀孕的咩咩兽抱回安全的位置设了一个防御阵法。 邹璃看她动了也跟着学,嘴上还说:“师姐,火凤平时也这样吗?你在这儿做事实在太危险了。” “不,这是火凤第一次发疯,里面肯定有些缘故。” “是不是萌动期到了?” “那可是火凤,别看它厉害,现在还只是幼年期,先前也没有任何萌动的预兆。” “或者是因为今天有生人来?” “它不是怕生的性格,先前还曾主动攻击宗里的飞舟呢,你忘了?” “那就是太好斗,今天有什么激发了它的凶性。” “罢了,我们在这儿猜也没有用,先把防护做好,等苏师伯来想办法。” 白念和邹璃各抱了一头咩咩兽躲到安全的地方后,邹璃本来再出去救助,却让白念拦下了。 “它们不傻,最会跟着学。” 等了一会儿,见白念娘心如铁不回来救它们,咩咩兽总算没再继续趴地等求助。 有勇敢的自己站起来逃到白念身后,其他的便也跟它学。 一群老油条,白念还能不知道它们~ 没过一会儿,看到火光的孙静就赶来了。 “白师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呀。我同门邹师弟还有白师妹来看我,正在外面说着话呢,火凤就这样了,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吃错了东西。苏师伯怎么还没来?光我们三人,怕是制不住火凤。” “苏师伯今日不在林中。” “不在?” “今日无事,苏师伯访友去了。” 谁能想到会这么巧,偏偏苏哞不在时火凤出事了。 “那现在怎么办?” “李师兄应会去找执法堂,撑过一阵子就好了。以前火凤闹事,也会专挑苏师伯不在的日子,事后也是执法堂的人来制住了它。” “孙师兄觉得这次也是火凤故意挑苏师伯不在时闹事?” 看了一眼状若癫狂的火凤,孙静微沉下脸,“不好说。” 若是火凤故意挑事还好收场,它出手总还知道轻重不会伤着人,怕就怕它是着了谁的道,万一他们上前阻拦被它所害,它也会被天罚,到时候谁是谁非就不好查了。 “唳!” 火凤的叫声已经带着凄厉,想来它也不好受。 天边被它吐出的火染红一片,那红中带着一抹晦气,像是预示着什么。 白念看得心惊,不由问:“孙师兄可知道会让火凤发狂的都有些什么?” “我只知凤血草,可驭兽宗没有凤血草。” “我猜也是凤血草。若是火凤真是因凤血草致狂,事情就麻烦了。除非能制住它,不然它会一直发狂下去,直到啼血而亡。” 孙静也知后果,面上有些焦虑。 “不知执法堂的人什么时候到。” “师兄就没点什么办法?看情形,它撑不了多久了。” 孙静为难地摇头,“火凤有灵火,一般法器对它都无用,我有旧伤,帮不上什么忙。” 说着,他朝湖泽的方向看去,“赵师姐好像也来了,她的伤最惧火气,也无法出手。” 一个兽林的人,竟凑不出一个能动手的,白念也是无语。 “师姐,让我去。”邹璃说罢,不等白念回答飞身而去。 “你……” 就不讨论一下战术什么的吗? 白念叹气,抬眼正好看到孔雀和鹏鸟赶至。 “闪闪,鹏鹏,快来,凤儿疯了。” “老大怎么了?” 孔雀停到白念身前,绿油油的脸上竟让白念看出几分担忧。 鹏鸟一脸严肃没有开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被药了。” “谁下的药?是不是黑岩蛇?” “那药驭兽宗没有,不会是它。”白念解释了一句。 “那就是人了!” 鹏鸟总算开了口,语气有些不好。 不等白念想到怎么回,孙静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白师妹,你能跟鸟兽通话?” “啊?”怎么还有时间关心这个呢,白念面上尴尬,“可能是相处久了,有时觉得能听懂它们在说什么。” “你来兽林不过数月……”孙静直接说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朋朋,你能带我飞到凤儿身边吗?” “白师妹,你要做什么?” 孙静怕她冲动受伤,想要劝住她。 “我再不做点什么,我那个傻师弟就要不好了。” 邹璃应付不了发疯的火凤,可怕它失控伤着白念和其他人,不得不勉力支撑。 白念知道他爱逞强,不然前世也不会带着伤还要替她报仇,结果把命给送了。 有时真不怪主角给他们降智,他们点亮了天赋才能后似乎脑子就缺了根弦,没个有数的真拦不住他们作死。 她这样一说,孙静也不好拦她,只盼着执法堂的人快点来。 坐到鹏鸟背上飞到空中,白念正好接下被火凤的凤尾抽飞的邹璃。 才一小会儿,邹璃不复先前俊朗模样,衣衫被烧坏不少,头发也有烤焦的痕迹,被白念接住后更是吐出一口血。 他顾不上自己的伤,见是白念来助他,不由着急。 “师姐,你怎么来了?你的伤……好了?” “我伤成什么样你不知道吗?全是靠了鹏鸟帮忙。”白念不敢说自己厉害,劝他,“你且退开,我用法器试试。” 白念的空间里有不少防御用的法器,制敌的却不多。 她拿出一个金环,朝着火凤扔去,口中催动咒术。 “束!” 金环碰到火凤后宝光一闪套到了火凤的身上,可火凤根本不怕,朝着金环猛啄,还用爪子扣它,哪怕伤着皮肉也无所谓。 被扣出的伤口渗出的血水沾到金环上,让金环宝光顿减渐渐碎裂。 这件法器算是废了,白念暗叹。 见火凤不受控,孔雀也飞到空中张开尾羽,上面神光一闪,想要趁机让火凤眩晕。往常这招多少能控住火凤几秒,这会儿火凤却像瞎了一般,其他人和兽都被闪到了,它仍不为所动。 “闪闪,快收了神通吧。”白念捂着眼说。 “怎么会没用?是我还不够闪吗?”孔雀气得直叫。 “谁让你平时把时间花在臭美上,要是多修行就不会一点用也派不上。”鹏鸟训它。 “你懂什么!平时也不见你把时间花在喜欢的事上,遇上火凤,不也一样没用。” “你。”鹏鸟气得想扇它。 白念无奈,“别吵架,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让它安静下来。” “你不是有许多药,就没有能让它安静的药吗?”鹏鸟问她。 白念一想,好像还真有类似的药,原料之一就是她刚得的白月砂。 “就算有药也得喂进它嘴里才有用,你看它现在像是能张嘴吃药的吗?” 像是配合她的回答,火凤双吐出了一口火,把他们逼退数米。 “倒它伤口上呢?”鹏鸟继续出主意。 好像也行,的确有药可以通过血肉起作用。 可火凤身上的伤口不多,周身又有火气相护,她就算洒药粉也没多少能进它伤口,除非她另外创造一个更深的伤口。 她看向火凤的左翼,那里就有适合下手的地方。 火凤曾被打出一个洞的左翼面上是长好了,可要完全复原还得好些时日,不然它这些天不会这么老实。 兽林没什么危险,它慢慢养着本来能让受伤的事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丝滑地过去,现在白念却不得不利用她先前的失误。 “师弟、闪闪,你们再缠它一刻钟,我试着配药。” “好。” 邹璃答应得干脆,闪闪嘴上却不乐意。 “我最讨厌跟火凤打架了,我漂亮的羽毛都要脏了。” “量力而为。” 白念也不希望他们出事,不会一直催它们上前。 鹏鸟送她回地面配药后,也跟着加入战局,就为给白念争取时间。 它算看出来了,要是没有它,上面一人一鸟根本牵制不了火凤。 白念配的是清心丸,有助人摒除杂念专注修行,但各宗并不赞同弟子们用药物静心,加上它的效果也一般,渐渐无人炼制。 清心丸要炼制不难,制成药粉就更简单了,都不需要最后成丹的步骤,白念又自行改过方子,这才只用一刻钟就能炼成。 唯一麻烦的是她不确定这个方子可不可行。 配药跟她炼器可不一样,炼器就算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影响,只要试用时小心点就行。配药要是失败了,就会有一个可怜的试药受害者。 白念心中也有犹豫,这一刻钟时间也是给执法堂的。 如果执法堂的人到了,她就用不着给火凤用药。 可是看样子,执法堂估计是跟一些狗血剧的官差一样,要等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才会来。 一刻钟未到,她的药粉就成了。 哪怕到了紧急时刻,她的手还是稳的。 “朋朋,带我上去。” 她没有力气驾飞剑,只能叫鹏鸟来。 焦了一摄毛的鹏鸟俯冲下来停到白念身前,眼中多了些戾气。 “你一定要好好让它清醒清醒。” 火凤出手太狠,就算它中了药,也把鹏鸟给气着了。 “它清醒了你就打得过?” 鹏鸟气闷,恐吓道:“小心我摔死你!” 连实话都不让人说了,这个小心眼,白念腹诽,淡定地上了鹏鸟的背。 她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对的,万一火凤只是短暂的发狂,万一她的药不起作用,万一她让火凤的状态恶化了……但总要试一试,看着糟糕的事在眼前发生却什么也不做,不是她的性格。 “萝彩萝玉,要靠你们了,对准它左翼上羽毛颜色较浅的地方。” 白念一边说一边在两只小绿鸟的翅膀上抹上药粉。 “靠它们?它们这么小能顶什么用?”鹏鸟怀疑白念是急傻了。 “人……鸟不可貌相。” 说完,她抓起萝彩就朝着火凤扔去,在萝彩还未到达火凤身上前又投掷了萝玉。 “妈妈!” 两只小绿鸟欢快的叫了一声,也不知是否懂了白念的意思。 白念心头一紧,完了,她差点忘记了这两只好像智商还不高。 正担心着,萝彩萝玉已经撞上了火凤的翅膀,如白念预料的那样,它们没被火凤身上的火气所伤。 毕竟它们在团子蛋时期吃过火凤羽毛,多少该有点防火的属性。 挥动着小翅膀,两只撞傻的小绿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翅膀,浅色!”白念提醒,很是捏了一把汗。 话音未落,它们的一只翅膀就伸长开来绑到了火凤的翅膀上,同时,另一只翅膀化为钻头状钻进了火凤的左翼。 “唳!” 旧伤被开了个洞,哪怕失去了神智,火凤也发出惨叫,从嘴里喷出的火也更猛烈了。 喷出的火在空中扩散,也飘到了白念身上,鹏鸟想带着她躲避,白念却顾不上这些,目光紧紧盯着火凤和折腾着飞不了多久的小绿鸟。 第142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29(改) 萝彩和萝玉挺惨的,化为绿藤的翅膀都被火凤弄断了。 本来就不怎么会飞,全靠藤蔓翅膀缠着火凤才能留停在空中,现在藤蔓一断,它们的翅膀缩回原样只有叶子大小,在空中挥出残影才能不往下掉。 遭遇重创的火凤空不得它们在眼皮底下碍眼,发动的火龙卷冲着它们而去。 “快救它们!”白念催促身下的鹏鸟。 “火太大了,不好靠近。” 鹏鸟很为难,它也怕火凤的灵火,尤其是现在火凤正在狂暴中,谁去谁都没法全身而退。 白念还在想要要怎么救萝彩萝玉,邹璃已经出手了。 “束!收!” 他扔出缚妖的法器,把萝彩萝玉抓到了身边,确定它们没有大碍就解开束缚暂时捧着它们。 “师姐,要不要再来一次?” 火凤攻势不减,邹璃不觉得是白念书炼的药不管用,而是担心药效不够,想让白念再试一次。 可现在哪还近得了火凤的身,吃痛的火凤喷出的火带着真怒比刚才更猛烈。 “再等等。” 白念相信她的药总会有一点效果。 约过了几息,暴躁喷火的火凤略微平静了点,也不知是她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它已经接近脱力。 “成了?”鹏鸟不敢相信会这么容易。 白念也不信。 像是证实它们的怀疑一样,略显疲态的火凤很快又昂起了头,朝着白念求救。 “我好难受呀!快让我停下!” “怎么停?” 是她们不想让它停吗? 是她们办不到呀! “忍一忍,执法堂的人就要来了。” 火凤没法忍,只清醒了几句话的时间,它的喉头微动,又准备要喷火。 “别……” 白念正要阻止,却有东西比她的声音还快,在她不曾看清时刺进火凤左翼上的伤口。 那是两条藤蔓,藤蔓的另一头在邹璃手上的萝彩萝玉身上。 若不是它们的动作,白念都要忘了它们本是植物,就算翅膀断了也没事,也差点忘了它们的另一个特性。 它们会吸取精血! 在钱牧给咩咩兽剪毛后,白念才发现曾被萝彩萝玉绑过动不了的那几头咩咩兽身上有黑色的伤口。 如果不仔细看,旁人会以为那是咩咩兽身上的胎记,又或者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 钱牧对妖兽极为细心,哪怕是那么大一群咩咩兽,他也分得清谁是谁,不会被它们剪毛前后的变化搞混,也知道被虫咬后咩咩兽身上的伤口长什么样。 也是他无意中提到的疑惑,才让白念发觉那是萝彩萝玉弄出来的伤口。 因为要急着闭关,钱牧没有细究,毕竟那几头身上有黑点的咩咩兽看着很健康,跟其他咩咩兽没什么不同。 白念一度担心会吸精血萝彩萝玉带有丧尸病毒,会把咩咩兽丧尸化,但她能听懂兽语,被吸过精血的咩咩兽会喊饿会吃草,看着很正常。 可就算萝彩萝玉吸精血时不会传播病毒,白念也不想让它们暴露这个能力。 现在,它们出手了,她却开不了口拦阻。 也许吸取火凤的精血,可以让它平静下来,总得试一试。 “唳!!唳!唳……” 伤口再次被重创,火凤发出惨叫,把刚刚要喷出去的火都咽了下去。叫了几声后,它的声音明显弱下来。 “我们也去。” 拿出一把刚才炼成还没有用完的药粉,她示意鹏鸟过去。 趁着火凤暂时不能喷火,鹏鸟载着白念到了火凤面前,白念趁机把药粉洒进火凤嘴里,同时往它伤口上也加了一把。 就是它的伤口现在被两条藤蔓侵入,药粉洒了也没多少能入体。 不知是哪一方起了作用,火凤渐渐体力不支,僵直的翅膀无法让它的身体停在高空。 在它一顿一顿地从空中坠落后,其他人也跟着上前用法器禁锢住火凤,免得它再次发狂。 唯有托着萝彩萝玉的邹璃没有动手,他跟火凤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免得小绿鸟的翅膀又断了。 心下他也有几分疑惑,看情势稍缓,免不了问白念。 “师姐,这是你新养的伴兽吗?是什么类别?” “鸟兽。” 白念答了一个肉眼可见不会出错的答案。 邹璃被这个回答干沉默了,再一想,定是有外人在白念才说得这么含糊,也没有再追问。 白念松了一口气,她还真不知要怎么解释。 “火凤怎么了?”空中传来声音。 人未至,声先到。 听到苏哞的声音后过了几息,众人才看到他和执法堂弟子,里面有白念熟悉的李莹玉。 粼逍长老也来了。 苏哞今日离开兽林说是出去访友,其实是找粼逍长老治伤。 他的旧伤偶尔会发作,粼逍长老给他换过不少方子,哪怕治不好他,也能让他舒坦一段时间。 两人本就约了今日碰面,粼逍长老新得了一只毒虫,没到妖兽级别,对苏哞的伤有帮助。 苏哞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愿意配合粼逍长老试诊。 因为是试诊,两人花的时间也就久了些,让执法堂过来问消息的人多等了一会儿。 他们远远看到火柱本要过去查探,有人想起苏哞今日来了药堂,就提出先来问过苏长老的意见,万一是火凤又在调皮,还是让苏长老走一趟比较方便。 先前火凤搞事,他们执法堂的人过去它也不怕,愣是跟他们打闹了半天,他们的头发、衣服都被烧得焦黑。伤是没受,就是面上过不去。 这次他们也以为是火凤故意点火引执法堂的人过去,一个个都怕了它,想让兽林的负责人好好管管。 没想到这一拖竟拖出了事,等李师兄来报信时,他们才知道火凤是真的出事了。 那时,苏哞正好结束治疗,三方在药堂碰了面知道出事急急赶过来,在空中一看到兽林湖畔草原情形,他就知道事情不好。 自白念来了兽林,火凤安份了不少,甚至还帮白念盯着咩咩兽。如果说火凤是兽林的霸王,咩咩兽就是兽林的混混,都不好对付,如今它们能互相牵制,苏哞也乐得轻松。 能让火凤盯死咩咩兽也是白念的本事,却没想到兽林才安宁了几日就出了这样的事,苏哞后悔自己大意了。 “火凤忽然发狂,白师妹炼制了药粉制住了火凤。”孙静上前回话。 陪着同来的粼逍长老好奇地打量了白念一眼,又走到昏迷的火凤跟前。 火凤四肢紧缩僵硬,看着像是已经死去多时,粼逍长老在驭兽宗这么多年,还从未见有妖兽受伤是这样的状态。 看到粼逍长老也来了,白念不由提起了心。 在听到苏哞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时,白念已经让萝彩萝玉收了藤条,还刻意让它们继续留在邹璃手上,免得引人注意。 “竟用了白月砂……还是药粉……” 粼逍长老检查过伤口后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在称赞还是贬低。 “什么白月砂,火凤是因为白月砂发狂的?”苏哞问。 “不是,白月砂大概是为了让它平静下来。” 粼逍长老继续检查火凤的伤口,拔下一只钗子在溢出的血水中搅了搅,又拿起来细看。 “让它发狂的应该是凤血草。” “凤血草?驭兽宗哪来的凤血草?” 苏哞皱起眉,转头打量在场的人,目光最终落在相对陌生的邹璃身上。 “你是何人门下的?” “苏师伯,这是我的同门师弟邹璃。今日他和我的师妹水灵玥来看我,我们正在林子里说话,就看到草原这边火光冲天,过来才发现刚刚还好好的火凤发狂了。”白念上前回答。 兽林也不是什么禁地,并没有谁能来谁不能来的说法。 “你师妹呢?” “不清楚。事发前,她忽然跟我们发生了争执,朝林子深处跑去。” 白念已经猜到是水灵玥干的,就是不知能不能查出来,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死,顶多先上点眼药。 粼逍长老拔下另一根钗子,苏哞也拍了拍他的坐骑,正准备去找人,远处却传来尖叫声。 等声音近时,他们才发现叫的是水灵玥,她正被黑岩蛇含在嘴里。 “呸,她好吵。”黑岩蛇把人一吐,朝白念吐了吐信子,“我看她像是要藏起来,就带她过来了。我没坏事吧?” 白念不答,看向地面上滚了一圈才停下狼狈的水灵玥。 “水师妹,你没事吧?刚刚你跑去哪儿了?” 水灵玥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黑岩蛇没有伤着她,因此没有受天罚,它不过是衔着她四下乱蹿好几次差点让她被毒虫猛兽所咬。要是它们咬着她,伤她的就是它们,跟它黑岩蛇可没有关系。 这种钻空子的法子,它知道不少,以前不用不过是不想跟驭兽宗撕破脸罢了。 哪怕躲过了天罚,它也不见得能躲过执法堂的探查,又没有大仇,它何必把好好的日子过死。 黑岩蛇心里有数着呢,今日把水灵玥吓成那样,不也没让她受什么伤。 水灵玥本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万一事情闹大,就找个山坡滚出一身伤把事情混过去,没想到才刚找到合适的地方忽然就蹿出一条黑蛇。 黑蛇遇风则长,瞬间就如小山一般,一俯身就朝她扑来。 水灵玥吓得到处躲避,很快就滚出一身伤。 想找的借口提前找到了,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就怕这黑蛇也如同火凤一般因为什么发狂中。 直到被它吐出来,水灵玥才确定黑岩蛇没有发疯,怕是在故意吓她呢。 “我没事。”她定了定神,吃力地坐起身,见来了不少人,而火凤僵硬地躺在地上像是已经死了,不由惊呼,“师姐,火凤这是怎么了?刚才它还好好的,怎么忽然成这样了?” “不清楚。” “师姐怎么会不清楚,听说兽林中的鸟兽都是由师姐负责照顾。它们吃了什么,师姐不该最清楚吗?” “又不是雏鸟还需要人喂,它们飞起来吃了什么,我哪能一样样都知道。就是以前在落霞峰,师妹你吃了什么,我也不是日日都清楚。要是你哪天吃了脏的臭的,总不能怪我没看住你。” 谁吃脏的臭的,水灵玥脸上一黑。 “这怎么比,妖兽心智不全,这才需要人照顾。师姐莫不是平时都在偷懒,没有关心它们?” “你才心智不全。” 听水灵玥这么说,黑岩蛇头一个不同意。 早知道刚刚带她往沼泽里滚几圈,免得她还有力气多话。 “我有没有偷懒,苏师伯最清楚了。”白念笑着把话转出去。 这一会儿的功夫,其他人都听出来两人关系不佳,水灵玥还在火凤出事的时候不见踪影,让人不得不多想。 不过这也不能证明白念就没有嫌疑。 粼逍长老检查火凤的翅膀时发现它翅膀上的伤口很怪,有旧患和新伤。 她不曾听说过火凤受过伤,看着这伤时间也不久,应该在白念来兽林之后。 因为白念来兽林之前几天,火凤还试图袭击飞舟。 如果这是苏哞为了制伏火凤时弄出来的伤,苏哞应会请人医治,不会让火凤自生自灭。就算不是他弄的,他要是知晓,肯定也会请药堂的人出诊。 药堂却不曾接过这个单子。 可如果苏哞不知情,那这伤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是白念弄出来了? 除了旧伤,这新伤也很奇怪,伤口泛白,附近几乎没有一点血,且看火凤的状态,就像是被吸了精血。 凤血比凤息更炙烈,能承受凤血的人或者兽可不多。 再者,兽林的几个弟子都在,他们难不成还能联合起来伤害火凤盗取凤血?要么是有人瞒过了他们,要么是有人在让火凤安静下来时用了旁门左道。 是有心算计还是阴差阳错,查查也就知道了。 粼逍长老走向水灵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长老,你……” “凤血草有极浓烈的味道,接触过总会留下痕迹。” “她手上有吗?”苏哞上前问。 在水灵玥紧张的目光中,粼逍长老轻笑摇头。 水灵玥的嘴角微微一勾,余光看向白念,目光中带着幸灾乐祸。 第143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30 既然开始检查了,粼逍长老当然也会检查白念。 她并没有在白念手上查出什么,倒在她的衣摆处发现了凤血草的独特的气味。 “这里有。” 用净身诀都无法清除的气味,成了最好的证据。 “什么?!” 邹璃、孙静等人都不由出声,连远处李莹玉和赵淼的表情都动了动。 他们都不信白念会是暗害火凤的那个人。 白念微愣,低头扫了一眼,努力回想衣摆处是什么时候沾上的凤血草。 她今日跟邹璃坐过同一头坐骑,跟周良和水灵玥都曾擦身而过,要说陷害她,他们都有机会,她没法找出证据把事情安到她认定的凶手水灵玥头上。 “白念,你……” 苏哞也一脸震惊,正要质问,白念已经淡定否认。 “我不是我没有,粼逍长老,还麻烦再仔细查查。” 她淡定了,其他想说什么的人都不好开口,不管是帮她的还是踩她的。 粼逍长老面色不变,也没有因此就判定是白念给火凤下毒。 “你今天曾跟谁接触过?” “今天来草原的除了水灵玥师妹、邹璃师弟,还有一位周良师弟,是位丹师。 我向他定了白月砂,用蓝菱草换的。怕影响了蓝菱草的药性,他刚刚取了药就离开了。 当时水师妹说是有炼丹上的事要向周师弟请教,我想着没必要麻烦其他峰的师弟就拦了一下,师妹便负气哭着走了。” 水灵玥本来正偷偷看热闹,一听白念说到她,面上不禁尴尬。 她也不能替自己开脱,免得旁人对她的离开产生怀疑,发现她是刻意躲开将发狂的火凤。 “我也没想到……就是被邹师弟气到了。” 她像是委屈极了,露出小女儿娇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邹璃有什么。 被点到的邹璃面露不解,“我?我怎么了?我就是说了几句实话。” 邹璃现在一头雾水,他相信白念是好人不会害火凤,水灵玥也不至于要害火凤,那可疑的不就只剩下今日初次见面的周良。 既然有怀疑,他就不会藏着。 “周良师兄是位丹师,会不会是他接触过凤血草?” 他心下也不觉得周良会害火凤,只当周良是不小心身上沾了凤血草。相比于其他人,周良不小心沾上凤血草的可能性更大些。 邹璃只会一些基础丹药,不懂所有丹方,也许有他不知道的丹药需要用到凤血草。 凤血草在驭兽宗是禁物,并不是说不准人拥有,而是不能在驭兽宗随意拿出来,免得影响到一些鸟兽,身上不小心沾到一些也不算违反宗规。 粼逍长老瞥了他一眼,“周良是我的门下弟子,据我所知,他没有凤血草。” 说完,她看向执法堂的几人,“你们去问问他吧。不过若得了蓝菱草,他这会儿应该在炼丹,你们去了也见不着人。” 虽是如此,执法堂的人分成两队,一长老带着李莹玉等人去找周良,其他人继续留在兽林准备等粼逍长老问出结果以及处理兽林一些后续的事。 “至于你……”粼逍长老看向白念,见白念脸上全无波澜不禁觉得无趣,“你身上虽然有凤血草,但是手上没有。” “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哞有些急了,能不能一句话把事情说完? “凤血草气味霸道,却也不是不能消除。”粼逍长老提醒。 苏哞目光一转,“你是说相思草?” 相思草是一种极常见的药草,或者说杂草,常作为调和剂入丹,练丹的初学者用的比较多,有些修为的丹师都不爱用。 它长在地上时,是有着心型叶子细细弱弱像是豆苗一般鲜嫩的草药,闻着似乎还散发着甜味。可一入丹就极苦,苦到能让人反思人生。 有时身上沾了奇怪的味道,也可以用相思草生搓出的汁液去除,旁人闻来也就只有淡淡的草木清香,并没有甜味也没有苦味。 兽林也长着许多相思草。 苏哞不禁盯着白念的手,怀疑白念手上查不出凤血草是因为她用相思草搓过手。 粼逍长老一笑,“她刚刚与火凤交过手,手上若有相思草,早就该泛苦了。” 说着,她放了一只虫子到白念手上。 白念沉默了一下,知道这是为了证明她的清白,可是…… 那虫子长的太像蟑螂了!!! 被陷害她没疯,被放蟑螂她要疯了! 就算她不怕蟑螂,但任由这东西在她掌心爬来爬去太让她生理不适。 似乎感觉出她身体的僵硬,粼逍长老浅笑挑眉,故意问白念。 “我家硬奴是不是很招人喜欢?” 白念不答,转而说:“嗯……各位长老给伴兽取的名字都很有风格呢。” 硬奴是什么鬼名字? 外形已经够丑拒,配上名字更下头,也不知粼逍长老是怎么把它戴头上的。 “你要是喜欢这样的名字,以后我可以帮你的伴兽取。” “先不用,谢谢了。”白念含泪拒绝。 粼逍长老收回在白念手上安逸爬行的蟑螂,又看向邹璃。 “也试试你的吧。今日来兽林的也就你们这几个人,总能查出来的。” “好。” 邹璃积极配合,从粼逍长老的态度大概推测白念应该已经洗清嫌疑了,只是她不明说,其他人总归要悬着心,尤其是水灵玥。 她觉得粼逍长老刚刚的话是对她说的。 是她鲁莽了,为什么火凤没有把白念烧死,为什么粼逍长老发现了凤血草的痕迹还不罢休,竟然接着往下查,先前在广寒宗金蜥自爆,她不也没怎么查,怎么轮到火凤这般仔细。 果然不同兽不同命! 粼逍长老查了邹璃,自然又要查水灵玥。 “是她,就是她,我看到她撸苦苦草了。”黑岩蛇出声提醒,在它们心里相思草就是苦苦草。 可惜其他人听不到黑岩蛇的声音,除了本就认定水灵玥有问题的白念。 “是她。” “她扔肉干了。” “火凤吃了,疯了!” 咩咩兽也跟着告状。 你们怎么不拦着!白念腹诽,事后告状有什么用。 可拦着火凤这事,它们哪敢呀。 不能明着说它们,白念只能感叹。 “凤儿太可怜了。” “你给火凤取名字了?”粼逍长老看向她。 “就随口叫叫,算是外号,不是名字。”白念怕有其他误会还指向孔雀和鹏鸟,“那是闪闪和朋朋。” 粼逍长老微一沉默,“你也不怎么会取名字嘛。” “多好叫,多顺嘴。” “一点也不威风。” “就是,像我的大白,多威风。” 苏哞也加入谈话,却被粼逍长老和白念瞟了一眼,从表情上说明了看不上他取的名字。 “不威风吗?”苏哞讪讪的。 “嗯,其实是好听的,很像是我的哥哥的名字。” 火凤叫白念“小白”,苏哞的伴兽“大白”白犀牛听着不就像白念的哥哥。 “妹子,我是雌兽。”大白提醒。 好吧,是姐姐。 大概也就白念会因为名字把她和白犀牛说成是亲属,其他人都想不到这个,听她一提总觉得有些奇异,就好像看到有人把宠物当成子女一般。 在驭兽宗,妖兽可以是同伴,等它们化为人形脱离了兽成了真正的妖也可以情同手足,现在它们还远远够不上。 会把妖兽放在亲人位置的人,不像会伤害妖兽。 白念淡定等着结果,没想过粼逍长老会查不出。如果粼逍长老连这样的事都查不到真相,她对整个仙临界的基本智商会有一个新的认知。 要是大家都降智了,说不定这一世她能靠智力凌驾于众生之上。 当然,并没有来。 从种种迹象粼逍长老已经认定是水灵玥动的手,只是需要找些证据出来应付执法堂的人。 要是执法堂的人不插手,她早用私刑了。 “有相思草的味道,绑起来吧。” 看过硬奴的反应,她招呼执法堂的人动手。 “不是我,我这是……我这是刚刚摔倒的时候不小心蹭的。” 粼逍长老目露嘲讽,“蹭的?你猜猜为什么这里也有许多相思草,咩咩兽身上却没有相思草的苦味?” 相思草表皮上有一种类似蜡的物质,想要清除必须让它处于超过人体温的环境,用手搓时产生的温度正好可以融化这类物质,只是不小心蹭一下不会影响。 水灵玥对药性了解的没有那么透彻,她会知道凤血草也是因为别人提点。 不等她再辩解,执法堂的人已经控制住了她,准备将她带走。 这一去不死也得脱层皮,水灵玥怕了,想叫邹璃帮忙。 “邹师弟,我真的没有……” 出于同门情谊,邹璃还真犹豫了片刻,目光不由询问地看向白念,想让她帮忙拿个主意。 白念对上他的眼神差点倒退三步。 “听说你们本来明天要远行,要是她在路上动手脚有意或无意地害到你,你会放过她吗?” 都是同门,她不至于动手,邹璃心下想,却也想到哪怕水灵玥不会害他也会给他找麻烦。她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出手还没个轻重。也许这次火凤的事,只是她不小心失手,可在她对同门有加害之心起,就已经不值得原谅了。 “师弟,师弟……” 在水灵玥一声声的呼喊中,邹璃到底没有出声。 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正要问白念怎么跟大师兄柏岩说这件事,粼逍长老也找上了白念。 “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白念心下咯噔一下,明白她真正的考验来了。 “不先治火凤的伤?”苏哞小声提醒。 “问完就治。” 粼逍长老要问的不多,布好隔音的结界后她才开口。 “火凤的伤是怎么回事?” “为了下药不得不为之。”白念面上带着几分愧疚,“是不是不好治?” “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粼逍长老把玩着硬奴所化的簪子,“你要是不老实说,我可就要换个方式问了。” 就不能不问吗?白念苦笑。 “长老想问什么,弟子一定解答。” “把你能说的都说了。” “要是没有能说的呢?” “那就都说了,让我听听那些为什么不能说。” 这还有逻辑和隐私吗?白念不敢怒不敢言。 “火凤身上的伤是我新养的一对鸟兽干的。” “鸟兽?什么鸟兽?” “就是我师弟手上那对。” 粼逍长老早就注意到邹璃捧着一对翠绿的鸟兽,还以为那是什么养着玩的宠物,想不到竟能伤了火凤。 “那是你的?” “对。” “它们那么小怎么伤到火凤?” “它们不怕火,我把它们扔到火凤近前,让它们在火凤身上弄出伤口,把让火凤平静的药下伤口上。” 听她提到药粉,粼逍长老免不了说一句。 “你炼丹的手法还需要精进。” “是,以后会注意的。”白念老实回答。 “火凤以前的伤也是那对小鸟干的?” “我用暗器不小心伤的,不敢让其他人知道。” “暗器?你还挺能的。” “没想到威力能这么大,那可是火凤,我本想开个大的吓吓它,想不到还真开大了。” 开大?粼逍长老感觉年轻人的那些词还怪有意思的。 “火凤也没有跟你生气?” “我花了好多功夫才哄好它,给它炼丹还有熬汤。” “你又弄了什么,怎么不见人报上来?” “估计是钱牧忙忘了,他闭关去了。我弄了烈血草的丹药,给火凤补身子用,其他火系妖兽也可以吃。方子我让钱牧看过,他说没问题。” 白念又东拉西扯说了好些兽用丹有关的事,等她说的口都要干了,粼逍长老才摆了摆手。 “我先去给火凤治伤,等会儿再好好看看伤了火凤的鸟。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鸟兽,你可得好好说说它们的来历。” 还以为逃过这些问题的白念除了努力微笑,也无法做什么。 要给火凤治伤就得先解了它身上的药,粼逍长老轻叹一声,从头上了引蜂用的簪子,准备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把凤血草的药解了。 趁这个空档,邹璃把萝彩萝玉还给了白念,却因为水灵玥的事,没心思再问它们的来历。 第144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31 被安置到兽林空旷处的火凤身上满是拔毒的蜂子,那是粼逍长老的伴兽之一玉灵蜂。 玉灵蜂以蜂群的形式作为伴兽,一般族群中十只里也就一只是治伤的,培养不易,一被使用蜂子就会殒命。粼逍长老的一窝灵蜂,能拔毒的几乎今日都死在火凤身上。 粼逍长老看得心疼,索性避开不看,手上捧着从白念那里拿来的萝彩萝玉仔细研究。 “说说它们的来历吧。” 换过干净衣服的白念乖巧点头,说出早就编好的借口。 “这是我从流沙城所得的两颗绿色的兽蛋孵化的。” 流沙城是西北一小城,城中曾因百年一现的幻海秘境而繁华,也因为秘境崩坏而萧条。 幻海秘境崩坏后,秘境中的东西散落在流沙城四周,当时在城中的人都捡着不少宝物。 几百年过去,城中还有人继续兜售秘境宝物,是不是真的就不好说了。 白念在参加宗门大比前曾去过流沙城,也曾在一些小摊上买过东西。 流沙城当地物产很合她的伴兽金蜥的喜好,物价又便宜,她在那儿买了不少东西,与她同去的同门就是见证。因为她大买特买,还曾得了贩主一些搭头,说是秘境宝物之一。 “两颗绿蛋就是搭头之一。当搭头的宝物那能是宝物吗?我从一开始就没信,直到后来在广寒宗出事。” “那时的魔修就是冲着绿蛋来的?” “不是。是我后来发现跟绿蛋放在一起的东西都曾变少,才想到金蜥纹角可能是绿蛋吸收,不是魔修来盗。它们还吸收了火凤送我的凤羽,可能就因为这样,它们才不怕火。” “你倒舍得。” “要是它们真吸收了金蜥纹角,就是我金蜥的再生。我的灿儿没有走,它只是换了种形态陪在我身边。”她煞有介事地说。 粼逍长老认真打量了她一眼,“你用如此平淡的表情说出如此疯魔的话来,我还真不好判断你是入魔了还是没有。” “啊?” 她就是强行煽个情,怎么还扯上入魔了。 “先前就觉得你这孩子明明适合修无情道,怎么偏生要做出被世情牵绊的模样,着实有些怪异。也不知是想骗谁,还是骗你自己。” 白念:她怎么就适合修无情道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修无情道要斩枕边人,她可不想要枕边人。 “你既然不是为了你的金蜥,为何会花那么多力气养两颗蛋?是不是被蛊惑了?” “没有没有,这个粼逍长老尽管查,我肯定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养了萝彩萝玉,也是发现它们的特性后好奇它们究竟会长成什么样。而且那些材料留着我也无用,我都是半个废人了,不如用在其他事物上,或者用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就算你这样说,也不见得执法堂的人能信,除非你能过问心阵。你想养这两只贪嘴的小鸟雀,总得先证明自己。” 问心阵是驭兽宗各峰入门弟子入门前皆要通过的法阵,可通过了阵法也不保证以后遇事不会心生魔障,若有弟子被怀疑心有邪妄就得再次入阵。 要是无缘无故被要求入问心阵,就是被质疑道心生乱,一般人面子上会过不去。 “有必要吗?” 白念也不怎么想去,倒不是为了面子,而是她都不是白念本白,要是去了露馅怎么办? “要是不去,这等来路不正又邪性的小雀儿可没法留在驭兽宗。我们宗内的妖兽,许多都是从相熟的妖族引进的,合乎法规,可不能为了你坏了规矩。” 明明就有人从外面买兽蛋孵化当宠物,她怎么就不行?白念不服。 “好吧,等我身上的伤好了,我就向师父求请入问心阵。” 她的伤不知什么时候会好,师父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会这样说,就是想缓一缓,说不定过一阵子粼逍长老就忘记她的事。 谢素白凭着丹术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她就不信同样修丹道的粼逍长老不好奇。 把时间花在她这个本该已经死了的路人甲身上做什么,去关注女主呀。 粼逍长老也听出她想拖,索性拿出了法器金丝笼,把萝彩萝玉关了进去。 “你什么时候过了问心阵,我什么时候把这对雀儿还你。” “长老,这不好吧……” 粼逍长老似笑非笑,“宗内还没有人敢跟我说我的决定不好。” “好好好,我明天就去。” “不治伤了?” “这点伤算个什么,正好能测我最真实的状态。” “那我就安排执法堂的人明日带你去过问心阵。” “好。” 白念答应得干脆,心里有许多nnp不敢讲。 兽林因为火凤发狂损失不小,草原和湖泽都受了影响,白念和一些妖兽也受伤了。 其他人和兽受伤都有补贴,白念却得苦兮兮地去过问心阵,这无异于大家放假她出差加班。 好在接她去问心阵的是她认得的李莹玉,两人还能闲聊几句缓解心情。 “我知道是你要来问心阵,特意跟人换了班,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你失态的样子。”李莹玉小声跟她说。 “你已经预判我会失态了?” “可不是针对你,这是常态,还有人从问心阵出来后直接入魔的。你要千万要忍住,要是你死在我面前,怕也是会动摇我的道心两息。” “就两息时间?我那些肉都白烤了?” 白念用手肘撞向她,被她持剑指挡下。 “我再答应‘你若入魔我必除之’,如何?” “哪用得着你,有我呢。”听到消息赶来的邹璃听到两人说话,不由抢着回答。 因为水灵玥被抓,邹璃又因为阻止火凤受伤,两人本来接下的事务也交给了他人。 留在峰里他总免不了想起发生的事,心情烦闷,特去寻白念说话,这才知道白念竟来了问心阵。 “你们两个,可盼着我点好的吧!” 白念吐槽了一句,便视死如归般进了问心阵。 阵法设在一处花圃中,过了花圃外水沟上的石桥就算入了阵,可入阵人不知自己到底是几时入阵,甚至渐渐分不清现实虚幻。 当白念看到花圃后不久就看到了挂满果子的果林,哪怕知道是幻境她也不想醒。 她种成了! 几辈子都结成的果子,这一轮她总算种出来了。 看守阵法的人只能通过问心镜看到被雾气遮掩的花圃内的情形,若阵中的人出事,也可以及时救治。 问心镜就摆在花圃水沟外一棵大树下,按规定,能看问心镜的只有今日负责监督的执法堂弟子,也就是李莹玉,但邹璃也跟了过去。 他也随师父挂职执法堂,是有资格站到树下。 李莹玉瞄了他一眼,想想也没有拦。 以前她常蹭其他执法堂弟子监督的问心镜看,也不好意思开口拦别人,万一哪天由邹璃负责监督宗内弟子再过问心阵,她也可以来看一眼。 “师姐似乎很开心。” 邹璃看到问心镜上白念面对百花露出灿烂的笑,眉间不由皱起,生怕白念会沉溺虚幻不愿意醒来。 李莹玉点头附和,心下却在想,白念的笑容也未免过份质朴了,这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阵内,白念摘了一个果子在身上一擦再往嘴里一送,在嘴里爆开的汁水甜得她整个人都要酥软。 她竟然能种出这么甜的果子,太厉害了! 桃子、李子、杏子、山竹、芒果、荔枝……她每样都摘了几颗,很快就装了一衣兜,嘴里还叼着一个吃了一半的桃子。 桃子的脆甜让她忘记了身在问心阵中,一切都太真实了,她摘桃时还被桃枝打到了眼角。 这种日常生活中偶尔会出现的场景,尤其让人感觉真实。 走了片刻,她眼前出现了一处洞府,大门上刻着三个朱色的大字“长春地”。 白念看到洞名,不由放下果子上前行礼,礼毕又抬头看向洞府上空,隐隐看到上面显露出树木的影子。 “师父,孩儿回来了。” 她喊了一声,却没听到人回应,她心下诧异,再看洞府上方已经没有树木的虚影。 她忙推开洞门走了进去,洞内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不由心生惊慌,在洞里四处寻找,似要找出一个人来。 静修室、武场、药房……她一处处转过去,却都不曾看到人影。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跌跌撞撞走进后院,在那里看到了一个花亭,亭中有一青衣男子正在抚琴。 从他弹琴的姿势看,琴音应该泠泠袅袅扣人心弦,白念却没有听到声音,就像世界被按了静音键,也看不清他的脸。 似乎又走了许久,她都快走到脱力了,总算脱离曲折起伏的小径到了花亭前。 亭中的青衣男子发现人来,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她,脸上五官依旧是模糊的。 “花种出来了吗?” 他开口问,声音很是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白念却怎么也记不起是哪儿。 “别……去……” 他似乎嘱咐了许多事,声音却像被拉远了,让人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白念有心过去再问,平地起了一阵风,她被风裹挟着,回神时人却已经走到了问心阵外。 咦? 发生了什么? 她进没进问心阵呀? 她疑惑地挑眉,看向迎面而来的邹璃和李莹玉。 “我进去了多久?”她试探地问。 进肯定是进去过,就不知是不是按正常方式出来的,她记得上次她出问心阵不这样。 “师姐,你进去半天了,在里面又笑又吃还跑个不停。你是看到什么了?” 竟然还有事后提问的环节?真不给一点隐私吗? 白念暗叹,都有点怀疑眼前的两人也是假的。 “是不是还有点没回神,要不要喝点养神汤?”李莹玉好声建议,努力控制着嘴角。 “好的呀。” 白念没有多想,接过李莹玉递来的养神汤一饮而尽,旋即差点就给吐了。 太苦了!苦中还泛酸,她人都要不好了。 白念硬生生地把汤咽了下去,“这什么养神汤呀?养神汤不是这味呀。” “加了相思草,问心阵专供。”李莹玉总算笑出声来。 “我当年入门过问心阵时明明没有这种汤。” “你那时心思还简单,用不着相思草给你回神,有资历的弟子才有资格喝。” “你……要不你喝一口?” 白念看不了她得意的样子,很想让她陪一口。 “我又没有失神,为什么要喝?” “养神汤对身体又无害处,你喝一口也没什么。你难道不好奇专供版的养神汤是个什么味道吗?” “不好奇,你别想骗我喝。” 一分钟后,李莹玉扶着腰在那里干呕。 她就不该好奇! “也太难喝了!” “我就说难喝吧。” “感觉灵台一静,想回去闭关。” “有那么难喝吗?” 第三位受害者邹璃感觉自己不喝有点不合群便也尝了一口,随后干呕不止。 “原来这就是相思草的味道,也太苦了!怎么会有人喜欢相思!” “谁喜欢相思?”李莹玉不由好奇心起。 “那些与人思慕的同门。听说相思草与相思是一个味道,怎么有人会受得了这个味道?”邹璃真心疑惑。 “你以后就知道了。” 白念和李莹玉同时说,哪怕两人都只是比邹璃虚长了几岁也没有恋爱过,态度上却像已经谈了几辈子。 哪怕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白念也算过了问心阵,粼逍长老知道结果也不意外。 观白念行事,她觉得不像入魔,但邪魔难防,过了问心阵大家也能都安心,她也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检查萝彩萝玉,确定它们并无危害才还给了白念。 白念接过了萝彩萝玉却没有急着回兽林,而是去了藏书阁。 她想查一查长春地,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让她想起她的本体究竟是什么。 藏书阁藏书极多,想要从中找到一册提到长春地的书可不容易,她找了许久仍是一无所获,整个人都有点烦躁。再一想,她也许可以换种方式,她找不到长春地也许可以从草木相关的书籍中查出她看到的虚影究竟是什么树。 第145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32(改)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 白念从封皮已经磨损不知书名的旧书中看到了这么一段,书中还有大椿树的配图,赫然就是她在幻境中看到的洞府上空的那一棵。 所以,她的师父是大椿树所化。 想到这个,她脑海似乎清明了几分。 可他现在去了何处? 哪怕她深知自己的来处不是仙临界,也想追寻此方世界大椿树的去向,可她从未在仙临界听说过大椿树。 既然有记载,就证明仙临界曾经有过大椿树。 又在藏书阁找了许久,她才从一册残书上发现大椿树已经于天地浩劫中殒落,差不多时间殒落的有众多修士。 驭兽宗就是在这场浩劫后建立的,也是从那时起妖族渐渐势弱选择避世。 白念又翻了记录那场浩劫的书,想从中寻找与“虹”字相关的记载,最终在为数不多的相关名字中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道号——虹霄。 前世她曾在迷幻中听过虹霄这个名字,先前在问心阵觉得耳熟的声音也来自同一次幻象,某椿某虹应该就是她的师父大椿和虹霄。 旧书上记载这位虹霄仙子在浩劫中为报兄仇殒命蓬莱。 可惜这位虹霄仙子没有太多的记录,白念又找了其他书,也没找出她确切的身世和门派,更没有提到她的修为法器,倒是有本野史记载她的兄长姓赵,也是位大能。 她的师父有没有可能就是虹霄仙子的兄长? 想了片刻,她觉得可能性不大,既然是替兄报仇虹霄仙子才殒命,那就是说虹霄仙子的兄长死在虹霄仙子之前,她在幻象中听到的想救虹霄仙子的声音就必然不是虹霄仙子已死的兄长。 死而复生,对修士来说也不是易事。 排除误会之类的,想救虹霄仙子的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她的师父,还可能是虹霄仙子的道友或者道侣。 不管是什么,两人关系肯定不一般,不然她这个当弟子的不会转世了不记得自己却还有关于两人的记忆。 结合种种片断,她一心要种的就是救虹霄所缺的草药。 是什么草药,她可不可以在这个世界种? 要是她种成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一想到能回去,她不禁心旌激荡。 “师姐,你果然在这儿!” 耳畔忽然的声音唤回了白念的思绪,她一转头看到了邹璃。 “你怎么在这儿?” “我去兽林找你没找到,听说你都好几天没回去了,苏长老还以为你困在问心阵中。我传符给你也不见你回应,听说你平时最常来的就是藏书阁,我就过来看看,想不到你真的在。” “都好几天了?” “是呀,都三天了。” 白念晃了一下头,没想到自己在藏书阁站了这么久。想起被自己放在外面的萝彩萝玉,她瞳孔一缩。 “坏了。” 她大步跑向藏书阁外的停兽场,被她放在那里的萝彩萝玉正缩着脑袋挨在一起挤在一段树枝上,瞧着身上的颜色都淡了。 “好孩子,饿不饿?”她上前有些心虚地问。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只鸟委屈地叫了起来。 “妈妈!妈妈!” 还是只会叫妈。 白念顾不上挑剔,从空间掏了药草给它们,什么贵给什么。 它们也不挑,用翅膀藤卷了就往嘴里送,看样子是饿急了。 跟着匆匆来停兽场的邹璃好奇盯着,“它们平时吃药草?早知道我刚刚停兽时就给它们喂一点了,莫不是饿了三天?” “是呀。它们什么都吃,好养活得很。我看书太入迷,竟然忘记喂食,身上也没有像样的东西。” “鼬毛吃吗?” 邹璃的香鼬会换毛,换下的毛能防虫避瘴气,但防护能力比较普通,加上其独特的气味,邹璃就不怎么想用它们制成防护道具。 可扔了又有点可惜。 听白念说萝彩萝玉什么都吃,邹璃就想到这个,等真拿出来了又觉得不妥。 谁家正常的鸟会吃这个? 可萝彩萝玉能,它们用翅膀一卷就把邹璃手里的香鼬毛给送嘴里吞了下去。 “别……会臭……”白念忍不住阻止。 “吱吱!”你才臭! 被邹璃抱着的香鼬气得抗议。 实话实说,香鼬不臭还很香,不然也不会叫香鼬,但它身上的香属于远远闻到一点能提神醒脑,闻久了会让人头疼,还会闻啥啥臭。 邹璃不想用香鼬毛做防护道具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个。 白念也怕萝彩萝玉染上同样的气味,那是鼻子不能承受之香。 就在白念担心萝彩萝玉吃了香鼬毛变味后,它们飞到角落翘起了屁屁,拉出两坨绿色的粑粑,粑粑里还有线状物,看着像是刚吞下去的香鼬毛。 “这……不愧是鸟兽。”邹璃词穷。 听说鸟都是直肠子,想不到这么直。 鸟兽也会吞毛促便?白念心累。 “走吧,先回兽林再说。” 既然邹璃来找她,她就搭邹璃的香鼬回兽林。 路上,她问起邹璃是不是有事找她。 “如今师父师兄不在,三……又被关起来了,落羽峰的事务就让我看着定。许多杂事我也不清楚,就想来问问师姐你。” “你不接任务了?” 跟水灵玥原先要完成的事务交给了别人,但门中还会有其他事务,白念以为过几天邹璃就会出门。 “得等等。” 为了阻止火凤,邹璃受了内伤,闭关后刚恢复的身体又退了闭关前的状态,想执行任务怎么也得等伤好之后。幸好这次受伤不用闭关梳理灵力,不然还没法打理落羽峰。 邹璃不想让白念知道他受伤的事,免得她挂心。 “落羽峰的事务不多,你照前例即可,哪怕出点差错,等柏岩师兄回来也能归正。不用怕,大胆干,趁此机会你正好练练处理杂事的能力。” 说不定还能让他改了以前说话的调调。 邹璃一向不耐烦处理杂事,原以为前面有三位师兄姐顶着,这些事怎么也落不到他头上,可事情就是来的这么突然。 他已经准备把事情推给底下的师弟或者让白念帮忙,但白念在兽林也不得闲,根本抽不出时间。 一到了兽林,白念就碰到来找她的苏哞。 “白念,你回来的正好,火凤这两天不吃不喝的,其他鸟兽也没什么胃口。你去劝劝它们,听说它们这些天都很听你的话也爱吃你张罗的食料。” “是。”白念一口答应,她的确有话要跟火凤说。 邹璃看她有事要忙,便离开了。 白念没有留他,带着萝彩萝玉赶去了安置火凤养伤的石崖。 这次火凤伤得极重,身上有多处外伤,最严重的当然是翅膀那一处,但最麻烦的是内伤。 凤血草是带着凤凰气息的药草,它对火凤来说那就相当于猫薄荷之于猫,会让火凤等带着凤凰血脉的鸟兽忍不住吞服来提升自身血脉。 但凤血草只是气息跟凤凰像,要是被带有凤凰血脉的妖兽吃了,反倒会破坏它体内的凤凰血统。 这就像是本来有一瓶好酒可以用其他方式让酒更浓醇,却有人直接往里加了高浓度假酒,酒精度是上来了,一瓶好酒却也变成了假酒劣酒。 粼逍长老用玉灵蜂替火凤拔毒,却无法让火凤被影响的血脉马上复原。 凤血草的影响要是那么容易被消除,它就不会成为驭兽宗的禁物,不少鸟兽哪怕血脉不显但也血脉中也带点凤凰血,要是误服,下场怕是不会比火凤好。 火凤一受伤也没法回第一峰的峰顶,苏哞就将它安置在一处清静的石崖,方便人来照顾。 那处石崖本来挺清静,火凤一来,清静就没了。 每天络绎不绝来看它的鸟兽就够让它嫌的,黑岩蛇等对家还时不时来讽刺它。 它现在动也不能动,也不能喷火,就与废鸟无异,每天气得都想吐血。养了三天伤,它的伤势没有起色不说,连胃口都养没了,精神也萎靡不振。 白念找到它时,它身边没有其他妖兽在。 妖兽们惯会看眼色,不会在有人的时候出现。 “凤儿,你好些了吗?” 火凤瞄了她一眼,目光中委屈巴巴的,却什么也说不出。 白念略有些心虚,觉得火凤的状态这么差,跟萝彩萝玉吸收了它不少精血也有关。它上次也是翅膀受伤,精神头却比现在好多了。 子债母偿,谁让她把它们孵化出来了。 轻抚火凤的脖子,她好声安慰,“忍一忍,好好养伤,你很快能好起来的。等会儿我帮你煮点药汤,你乖乖喝了,快点把伤养好。我还等着看你继续称霸兽林。” “小白……”火凤轻唤了她一声。 “怎么了?有什么想要的?” 还是小白最好,火凤暗想,却想不出想要的东西,隐隐又怕白念会对它这么好是因为它再也好不了。 它已经知道它吃的肉干中被加入了凤血草,根据血脉记忆,这凤血草它吃不得,吃了容易影响它体内凤凰血的纯度,会让它失去本该有的一些凤凰能力。 它一直想要涅盘之力,遭此一难,它以后还能觉醒吗? “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会好的,宗里最厉害的粼逍长老亲自给你解了毒,你肯定能好。” 火凤放下一半的心,却总算闹闹脾气。 “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是不是嫌我现在没用?” “你怎么会没用,是外面事情多,不小心耽误了。你不也得静养,我要是总来,你说不定会嫌我烦?” “你不烦,它们烦。” “谁烦?” 白念刚问完,就听到身后有鸟兽挥动翅膀的声音,回头就看到了几只住在第一峰的鸟兽正好奇朝她张望。 “她来了。” “火凤会不会对她发火?” “打起来、打起来……” 怪不得火凤看到她像看到亲人似的,原来是族人太烦人。 “你们过来做什么,苏长老没说火凤需要静养吗?走走走,等火凤好了,谁要是修为没有寸进,我就让火凤烧了你们的尾巴毛!” 白念挥手赶它们。 火凤满意了,也跟着叫:“走,走……” 它的声音虽哑,但威压仍在,其他鸟兽怕它发火,吓得跑远了。 可惜它吓吓低阶的鸟兽还行,却吓不走鹏鸟和黑岩蛇,没过一会儿它们就来了。 黑岩蛇一看到白念就用尾巴勾她的腰,故意当着火凤的面说:“说好的,你要替我炼丹。” “记着呢。” “不许!”火凤又恼了,恨不得啄死黑岩蛇。 “给你下药的我的师妹还是墨腾替你抓回来的,你是不是得大方点?”白念顺了顺火凤的毛,又说:“我那师妹估计是想借你的手除去我。你算是受了无妄之灾,不好意思呢。” “烧死她!” 火凤气得冒火,倒不提白念,只想烧死水灵玥。 “她已经被执法堂关押。放心吧,咱驭兽宗肯定会向着你,不会轻易放过她。就是我这边,不知凤儿是否记恨?” “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让那女人下药。” “凤儿,你好好,我愿意为你顺毛顺出一手泡。” 火凤身上烫,平时还能收敛,这会儿受伤了表面不太稳定,不然苏哞也不会安排到它到不毛之地养伤。白念为了安抚它给它顺毛,手都烫红了,幸好她不怎么怕火才忍得下来。 “别顺了,去做点好吃的,我饿了。”火凤高高在上地吩咐。 “还有我的丹药。”黑岩蛇跟着说。 “你且等些日子吧,药材还没有收拾集呢。”白念给了黑岩蛇一记白眼。 不管是真是假,黑岩蛇都不好再催她,免得她记恨一拖再拖。 等黑岩蛇一走,火凤就迫不及待地问白念:“你真要替那小泥鳅炼丹?” “既然答应了自然要做。你现在又受伤了,我就是想赖账也不敢呀。” 本来想让白念赖账的鹏鸟不敢吱声,它的确打不过黑岩蛇。 白念也就是说说,让火凤知道她不是自愿替黑岩蛇炼丹,可不是真有赖账的心思。 火凤却不这么想,怕白念真被黑岩蛇威胁,一心盼着伤能早点好,好方便白念赖账。那小泥鳅的账,赖了就赖了,它们之间哪讲什么信誉。 第146章 废物二师姐一心种田33 事与愿违,火凤的伤好得极慢。 期间,粼逍长老给火凤炼制了不少丹药,可惜效果都一般。 火凤暗暗跟白念嘀咕,觉得粼逍长老的丹术还不如白念。 白念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哪敢跟粼逍长老比,光炼丹控火她就远不如其他学丹术的同门。火凤会觉得她好,不过是先前服的烈血丹留在它心中的光环太强。 烈血丹也说不上有多高明,就是占了新奇,哄哄从没有服过丹药的妖兽罢了。 火凤现在有粼逍长老亲自诊治,白念不用再给它炼丹,平时过来就动嘴哄哄它,或者抽空给它熬点好喝的汤药。 汤药的功效是不如丹药,味道却深得火凤喜爱。 疗效和味道,总要占了一样。 她最开始为火凤炼丹是为了练习丹术,现在不用为火凤炼,还有其他妖兽。 她又是个爱研究方子的,比起手法,她更讲究配比,给不同的妖兽用的定然是不同的方子。 为此她出入藏书阁的时间更多了,时不时在藏书阁过夜。 第一峰的事有鹏鸟替她盯着,这位可比火凤管事多了,至于草原的事交给了新来兽林受罚的周良。 周良是粼逍长老的弟子,那日得了蓝菱草就匆匆回去炼丹,出来时才知兽林发生的事。 那时水灵玥已经被确定是犯人,执法堂的人略问了他几句就放他离开,粼逍长老却要罚他。 “身为丹师,却没有发现身边有人用了凤血草?说出去都丢我的人!” 周良没敢说现场有香鼬和咩咩兽等各种妖兽的气息才没能闻出凤血草的味道,乖乖认了罚,来兽林服役十年。 他一来, 白念这位前辈就像孙静指导她一般带他熟悉了兽林,然后按苏哞吩咐地把兽林一摊子事交给了他。 他来兽林最需要做的倒不是照顾咩咩兽等,而是将火凤发狂时破坏的环境复原。 白念这才知道他对种植草药颇有研究,恨不得抱他的大腿跟着学,偏又舍不下藏书阁的书。 有十年时间呢,她以前学种植都是去参加一周左右时间的培训班或者每天抽点时间上网课,换算成小时也没几天。 几天时间,挤挤总是会有的,为表重视,她愿意挤出几个月或者一年的时间来学。 现在要紧的是找到她要种的草药到底是什么,千千万万种草药种不活就种不活,她只要种活那一样,让她有契机找回所有记忆并想起回去的方法就行。 时间就在她没日没夜的半工半读中悄然过去,等她恍然发现还没有学会种草药,已经是周良十年役满准备离开兽林。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过了十年? 白念回想过去这十年,除了水灵玥被人救走这件事,都没有其他对她来说有记忆点的事发生。 水灵玥被救走后,执法堂的人也来问过她。 她在苦思冥想后,支支吾吾地说:“我好像曾在广寒宗听到她叫什么人‘娘’,但等我过去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当时风声又大,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这话是她编的,她并没有撞见水灵玥在广寒宗与人碰面,可她知道剧情呀,剧透一下应该不影响女主,她就是不想让水灵玥逃得那么容易。 水灵玥被宗门关押,本该要去的秘境也去不了了,女主也就无法在秘境中与她交手将她杀死,然后引发女主与广寒宗的争斗。 观广寒宗行事,总有一天会跟女主对上,水灵玥这个导火索在不在应该不重要,可要是没了秘境中的交手,水灵玥或许能多活些日子,这就让白念不太顺心。 她没时间放下修行亲自出去报仇,却可以替她们添添堵。 白念不知道自己添堵是否有用,她太忙了。 连周良服役期满这么重要的事她都能不记得,何况小小的水灵玥。 不去想这倒胃的,白念拦下了收拾好东西要走的周良。 “周师弟,这十年师姐待你不薄吧?” 这话周良不好接,因为这十年,他很少碰到白念,碰上了白念也有是炼丹的事要问他。 要说待他不薄真说不上,白念也没有白占他的便宜,每次向他请教都会给他送东西,大多数是鸟兽身上的一些材料,有时是她亲自做的药汤。 她的丹术这些年长进不大,熬汤的技术却日渐精进。 经过十年,她没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丹师倒是成为一个厨子,也是她没想到的。 “白师姐,有什么吩咐你但说无妨。” “我想跟你学种草药。”白念直白地说,她可没时间迂回。 “可以,哪一类?不同的草药种植方式会有差别。” 白念点头表示知道,却也说不出是哪一类。 她看了十年的书,依旧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种什么。 她现在怀疑是种没有记录在书上的草药。 既然都没有记录,她也没法跟周良说出种类。 “你就照大范围的教,最好大部分药草都能用的那种。” “好。” 周良答应下来,花了一个时辰跟白念说清楚。 白念一边觉得学习种草药果然不需要花太多时间,一边又觉得这个方法怕是不适用于她要种的那种草药,不然她早该种出来了。 她在失忆之前不会连最基础的种植方式都没试,现在却辗转于各个世界执着于种地,肯定是那些种植方式没有用。 “师姐若是用此法种了没种好,可以传符通知我,我再来跟你探讨。若我没在,我峰中其他师弟也能帮忙。” “好吧。” 白念只能答应,心下隐约觉得这一拖怕是没有探讨的机会了。 周良走了没多久,钱牧总算出了关,出关时动静极大引来了小雷劫,看来是又进阶了。 他这些年整理了许多兽用的丹方,上交后能换不少贡献度,凭此可以提前结束他的惩罚。 他也有心去游历,却不想这么放下兽林的事,硬是等到兽林添了新人才离开。 有了周良的教训,白念在钱牧还在兽林期间没少去请教,她的丹术也有了进步,却也让她明白了天赋的重要。 她还是好好当一个厨子吧。 就这么又过了七年,新人来了,钱牧走了。 就在他想要出去游历,南地出现了一个秘境,据传是盛产草药的绿泽秘境。 关于绿泽秘境的记载有许多,它约隔百年就会降临在仙临界,很多人都在里面发现过上古才有的草药。 绿泽秘境的入口会显现半年,只要是修士都可以入内,但每个修士入内只可从中带走十样药草,且得是成熟的药草。 任何人采摘未成熟的药草都会被秘境扔出再不得入内,曾经进去采摘过药草的修士不管有没有摘够十样也不能再次入内。 因此,各宗门没有限制进入秘境的人数,能去绿泽秘境的人都去了,钱牧也打算去。 各宗门也拔了人手去维持秩序,免得有魔修混进去。 白念知道绿泽秘境有上古药草后,就想进去看看。 她来兽林也不是受罚,向苏哞申请了自然可以去。 驭兽宗去了不少人,邹璃、周良、李莹玉等都在其中。 绿泽秘境这次降临的南陵城风景秀丽,城主是合欢宗一长老的族人,秘境出现后最先收到消息的也是合欢宗。 受合欢宗影响,南陵城民风开放,城内处处可闻丝竹之声,处处可见奇装异服,争奇斗艳之风盛行。 驭兽宗的人一进城就遭到了围观,最后大部分目光都冲着长的出众的几位弟子去 周良拉着白念在一边庆幸,“幸好我们生的普通,不然就要被人盯着瞧了。” 白念的沉默震耳欲聋。 原来她是长的普通那一挂的吗?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好看。 周良圆脸小眼睛,的确很普通,可她是鹅蛋脸杏眼,这还普通? 她这身子的长相应该跟她前几世也就改了个妆的差别,前几世不还有人一直夸她好看来着? 要怪就怪仙临界美人太多,生生把白念比下去了。 同来的李莹玉看出了白念的沉默,把周良从白念身边挤开。 “别听他瞎说,他有什么审美,白念你明明长的很清秀。” 只有清秀?白念不想说话。 “师姐,别听他们乱说。”邹璃听到声音过来安慰她,“长相有什么重要的,我们当注重修为。” 谢谢,要不你还是别说话了,白念心下说。 本来她不在意长相,被他们说着说着就有点在意起来了。 邹璃刚说完没过多久,就有女子朝他掷花,那花还是擦过白念的刘海落进邹璃怀里的,像是故意在恶心她。 白念看向扔花的女子,见她果然面露敌意,忽然又有了自信。 尽管她的长相普通,但还是有人警惕她,可见她也没有那么普通。 也是城中百姓见多了合欢宗的俊男靓女,一般的美人已经难入他们的眼,驭兽宗的人中也只有邹璃这样长相出挑的才会被掷花。 白念在去客栈的路上都没收到花,李莹玉和钱牧只收到一朵。 美人太多,花已经不够用。 进客栈后,带队的长老跟他们说了安排。 “你们休息一日,之后分三批进秘境,我们会在南陵城逗留一个月,一个月后若有人还没有出秘境就自行想办法回来。” 有些人进了秘境就想去寻一些稀有的草药,一个月的时间,不见得他们就能找齐,好些人会在里面熬到秘境关闭才做出选择。 弟子们刚应下,就听到外面有喧哗声,随后街道上荡起花瓣雨,纷纷扬扬地落在一白衣女修经过的路上。 好大的排场,这是多好看的美人来了,白念暗想,看向屋外,片刻后才在飞舞的花瓣中看到对方长相。 是谢素白! 那没事。 女主的美貌和气质得天独厚,白念可不敢比。 白念转回头,忽余光微顿,不禁又朝街上看去只看到一个疑似水灵玥的背影。 “你们说水灵玥之流会不会来绿泽秘境?” “秘境外有各宗派人看守,散修要入内要测过气场,免得魔修混入秘境,像水灵玥之流想偷入秘境,肯定会被查出来。”李莹玉安慰。 白念却心存怀疑。 水灵玥的确不是个好人,可她不是魔修,这也能查出来吗? 谢素白跟水灵玥对上的秘境是绿泽秘境吗?她怎么记得不是。 哪怕心中存疑,第二天她还是进了秘境。 宗门给来绿泽秘境的弟子发了药草的大概分布图,方便他们采集想要的草药。 白念却不是冲着药草来的,她想找一找秘境中是否存在药方,她想找重塑神魂方面的药方。 记忆中曾有人说过虹霄神魂有缺,后续缺的药材应是为了制补全神魂的药,她一直想种的应该也是这方面的草药。 可这些年她查遍了藏书阁的书,皆没有发现相关的丹方,她也问过周良等人,同样一无所获。 希望在秘境中会有收获。 怀着期待,她在进了秘境后就与同门分开,去了秘境中一处残破的院落。 跟记录的一样,院落只剩下断垣残壁,看不出半点往日的模样。 白念不以为意,既然有院落就有书房,总共就这么点地方,她各个进去翻找一番总能找出来。 沿着断墙,她找了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回头时就看到了模样微有变化的水灵玥也进了残院。 水灵玥的变化大概就是从甜妹妆变成了ol妆,发型也变了,熟人一看就能认出来,不熟悉的人尤其是男人估计看不出。 她就觉得外面的检查方法不保险。 “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水灵玥一看到白念也深感意外,连称呼都没来得及变。 “这话该我问你。” 水灵玥打量着白念,“你的伤好了?” “你觉得呢?” “就算你的伤好了,我也不怕你。你既然来了此处,就是上天让我讨回公道。白念师姐,受死吧!” “什么公道?明明是你害我!” 白念一边说一边拔出剑与她交手,才十几年不见,水灵玥的剑术精进了许多,剑中还多了一抹寒意。 白念却不怕她,这些年她疏忽练剑,就算没有内丹,她也不见得会败给水灵玥。 事实证明,苦练是有用的,她在剑术上的天赋比她在丹术的天赋高多了,仅凭剑招她就能打败只有花架子的水灵玥。 当水灵玥被她一剑劈进一道断墙后,空气似出现水波般的荡漾,一间书房破开眼前的景象渐渐呈现在白念面前。 她看到一张书桌以及上面半打开的书册,心中不禁一荡,哪怕没看到书中内容已经笃定这书就是她要找的。 她一个箭步上前握住那书册,几乎同时,一道水桶般粗壮的紫色闪电劈了下来,正好劈在她头上。 “这不是她的机缘。” 白念心中最后闪过这个念头,暗下来的视线看到的是远处正赶来的谢素白。 不愧是女主,早知道她先让女主看再用好东西换她看一眼。 第147章 年代文炮灰1 千金难买早知道,不管白念如何悔恨,她再睁眼时已经成了刘念。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说的就是她。 她心里恨呀,谁能想到摸了一下书就被雷给劈了呢! 她要知道她肯定不会乱碰,前几世她也没经历过这个呀。 劈就劈吧,好歹让她看一眼,让她知道想找的草药是什么也好! 她气得全身不得劲,哪哪都疼,鼻子一酸眼泪哗哗地流。 她的命实在是太苦了! 哭了好半天,她都有些哭恍惚了,也不知哭的是某念还是原本的刘念。听到外面有动静,她才想起还没有读取这具身体的回忆。 这也是个苦命人。 时间是正式进入七零前的最后一个秋天,地点是江省一偏僻的山村丰收村,她,刘念一个湖省的18岁知青已经下乡小半年了。 能在秋天的午后还躺在床上,肯定不能是地里没活,而是她正生着病。 她住的是丰收村的知青院,院子不大共两进,前后两间大屋内用木板搭成的通铺就是知青们的床。 刘念现在躺着的这张床也不知是用什么板子做的,有点磕人,她垫上被褥也不顶用。 她的被褥也薄,初冬时盖着还行,之后肯定不够暖。 没办法,苦命人能安然长大已经不易,哪还能要求其他。 她是家中长女,父亲在城里机械厂上班,一个人的工资要管一家五口人用。 从记事起,刘念就没有吃过饱饭,好不容易长大了以为能挣工资却一直找不到工作。 她底下弟弟还小,照理她还能在家歇几年慢慢找工作或者嫁人,可谁让她家里做主的是继母,父亲的也比继父好不了多少,听说有可能以后每家人必须要出一个孩子下乡,继母就把她的名字报上了,就怕她碍了15岁弟弟的路留在了城里,逼得她弟弟将来不得不下乡。 她这一走,除了几身旧衣服和一床旧被褥家里是什么也没给她准备,离开那天连个送她的人也没有。她一向又是个隐忍的性子,心知家里没有她的位置却不向人提起,有什么事只知道闷着哭。 人一到了乡下,光哭可解决不了问题,还有可能让日子越过越差。 昨天她去池塘边洗衣服,起身时人恍惚了一下就栽进了水里。其实那水不深,才到她大腿,边上洗衣服的媳妇婆子拉她一把就能救回她,偏偏本村的二溜子潘大壮经过跳下水把她给救了。 她浑身湿答答被男人抱怀里的样子有不少人看见,当时她就觉得不好,却因为头脑昏沉没法解释什么。 今天一大早潘大壮的老娘葛春花找了过来,把发烧的她堵在了知青院,话里话外说她故意落的水赖上她儿子。 刘念落了水又担惊受怕了一夜,人本来就不好,被她这么一骂气得昏了过去。 葛春花还不收敛,对着倒地的她又骂了半天,哪怕猜测她是真晕也没扶她一把,骂骂咧咧就走了,还是刘念醒来后自己摇摇晃晃回的床。 其他知青早在葛春花骂人时就走光了,这几天忙,中午饭都是在地头吃的,傍晚回来才想起刘念这个人来。 跟刘念同住一屋的其他三位女知青只有一个是跟她同时来的,叫赵菲,和刘念一样也来自湖省。 赵菲和刘念上了火车才头一次见,路上没聊几句话,关系一直不怎么亲近。 赵菲在火车上跟其他几位湖省的知青聊得挺好,可惜他们都没有分到丰收村。 她家条件还行,下乡带了不少东西,就有些看不上沉默又常一脸苦相的刘念。 另外两个女知青比她们早几年下乡,瘦小的叫张静静,大饼脸又矮小的叫李向红。 两人平时就闷声干活不管其他事,有什么小话也两个人悄悄说,不跟赵菲和刘念多来往。 村里除了她们还有几位女知青,都是下乡没多久就嫁人了,有日子过得好的也有一地鸡毛的。两人不确定刘念和赵菲会不会也草草结婚,暂时先观望着。 原主下乡时间还不长,自己那点小情绪还没有缓过来呢,也没顾上问知青院以前的事,她甚至都没发觉自己被边缘化了。 在湖省也没有人跟她说话,她以为日子就是这么过的。 现在的刘念脑子比原主清明,知道自己在丰收村孤立无援,要是有人逼迫她,她只能靠自己。 这倒没什么,她就没在怕的。 原主生着病就是想闹也没力气没胆量,她却不是。 她正火大呢,被雷劈的怨气堵在胸口,恨不得把整个村子都掀了出出气。 可她还存着理智,知道分析眼下布局未来。 就刘念家里这个情况,哪怕熬过十年,她也回不了城。她也没有那么想回城,考大学读书什么的,她一点也不向往,更不想定居都市。 城里有什么好的,就是有本事弄个四合院,能种的地也就那么些,哪有农村地广,还有山林子可以让她折腾。 要可是不回城就这么留在丰收村,她也是空有一个农村户口,将来村里分地是没有她的份的,除非她嫁到村里。 几辈子了,她有过前夫,却没真正找过对象。 要是让她真嫁,她不太情愿,可要是走个流程假结婚,倒不是不可以。 假结婚这个事,正常男人估计不太乐意,她也不想祸害不相干的人,要来逼她结婚的这位就很合适。 根据脑中闪现的画面,她前世就嫁给了昨天下水救她的潘大壮。 潘大壮和他的寡母葛春花是村里人都不想沾的人家。 潘大壮本人游手好闲不说,还有一个喝多了爱犯浑的毛病,几杯黄汤下肚就爱跟人干架,曾经把族里的长辈给打了,把牙都给人家打掉了。 可在葛春花眼里,她的独子样样都好,怕是只有天仙才能配得上。 她为人刻薄小气嘴巴又毒,村里人都不愿意跟她结亲,愿意把女儿嫁过来的也就是想多要些彩礼钱。可葛春花多抠呀,恨不得有千金小姐贴嫁妆嫁过来,哪可能出什么彩礼。 潘大壮的亲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葛春花挑剔,潘大壮跟隔壁村的寡妇不清不楚,都不着急结婚的事,直到刘念撞上来,潘大壮才想顺便结婚生个儿子。 母子俩对刘念没有多满意,当娘的嫌刘念没嫁妆,当丈夫的嫌刘念没风情,就是看在时机正好才硬结了这门亲事。 婚后,两人对刘念都不好。 约过了半年,刘念在被打小产后投了河。 具体发生了什么,刘念脑中没有画面,也不用什么画面,她光想到被打小产拳头就硬了。 至于这个世界的女主,在刘念死后还没有下乡。刘念不过是两年后旁人用来劝同样落水被救的女主不要随便嫁人的例子,还是个无用的例子。 女主在为刘念唏嘘后,还是嫁给了救她的兵哥哥,最后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刘念:无fuck可说。 理完剧情,刘念头更疼了,情绪也不怎么好,也不知这情绪来自原主还是她自己在气忽然重生的事。 也有可能是因为生病,这身体还在发烧,跟着她来的老巢空间里也没有合适的药,她先从空间拿出几个灵果啃了才缓了些精神,希望灵力能把体内的病毒压下去。 “要不要进去看看她?” “她就会哭,看了有什么用。” “也是,还是要自己立起来。” 屋外,张静静和李向红在院中嘀咕,心里想着的却是晚饭的事。 按顺序今天轮到刘念做饭,她们要不要叫她? 知青院做饭是轮着来的,负责做饭的人当天要出水柴油盐,刘念的轮次比较靠后,前面几天算是她在用旁人的物资,今日该她当值了她要是跳过,其他人就亏了。 如今物资紧缺,谁都不想吃这个亏,可这个时候还让刘念来做饭又显得太不近人情。 都忙了一天,她们太累了,能躺上一天的刘念怎么算都比她们更有力气做饭。 情绪什么的,多干干活就没有了。 两人还在犹豫,赵菲这个莽的已经越过她们推开了门。 “刘念,睡够了没有?该你做饭了。你可不能借病逃避劳动!” 刘念翻了个白眼,撑着床板坐起身,阴恻恻地看向她。 这些人到底有没有心,山贼都没有她们狠! 赵菲被看得心头一慌,以前她说刘念几句刘念一向都是低着头不出声,怎么今日敢瞪她了,而且这眼神看着怪吓人的,像是要对她怎么样。 “干什么!有话你就说!” 赵菲色厉内荏地吼了她一句。 刘念不出声,翻身下了床,蓬头垢面地出了屋子。 “你干什么去?” “不是说要做饭。” 床板太硌人,躺着也不舒服,不如出去活动活动。 知青院的厨房在前院,早晚两餐是合着吃。粮食一开始就上交了,大家都交一样的量,分到的饭食量也相同,吃不饱的可以自己想办法加餐,一般就是多煮个番薯土豆啥的。 男知青的胃口比女知青大,跟女知青吃同样份量的饭食肯定不饱,但加餐却也少。分到的粮食就那么些,月底常常吃不饱,哪来的加餐呀。 男知青的寝室也在前院也是通铺。 知青院没有单间,谁要是住不惯,可以自己出去租村民的房子住,饭食也可以跟村民搭伙煮。 男知青想要找人家搭伙还算方便,就是在粮食上会有点摩擦,女知青就不行。曾经有女知青搬出去单住,住着住着就成了对方人家的媳妇。 如今还住在知青院的男知青只有三人,其中一个是跟刘念赵菲坐同一辆火车下乡的。他不习惯知青院里吃饭要数着的日子,想等忙过这一段就搬出去找村民搭伙。 村民至少比知青做饭的手艺强些,哪怕同样的份量,吃着也更舒心。 刘念算是知青中做饭手艺好的。下乡前,家里家务全都是她干,包括做饭。就这样继母还总嫌她是个吃干饭的,总不给她吃饱。 刚刚她躺在床上检查身体,发现身上瘦得皮包骨,营养不良是跑不掉了,大腿还有骨裂,依稀记得是小时候被父亲踢过一脚。那时也没有人送她去医院,她疼了几天渐渐也习惯了。 大概就是父亲那一脚让她明白了在家里的地位,从此后不敢哭闹总是闷着头干活,可有什么用,还不是最后走上了绝路。 那样的亲人刘念是不打算认,反正她也要在丰收村安家了,以后都见不着他们。 三个男知青看到刘念披头散发出来做饭,一个个也没有说什么,怕跟她对上眼尴尬就避进了屋里,每个人手上拿本书装相。 刘念倒不是故意这么邋遢,她就是习惯了在修真界不用做什么就能保持一丝不乱,把梳洗这事给忘了。 到了贴墙半开放的厨房,她微微皱眉。 多少年没用土灶了,不知能不能用得惯。 抓了一把树叶引火,火是点着了,却不能把木柴引燃。反复试了几次都失败,她不由念了口诀,可惜毫无反应,最后不得不平心静气由着身体记忆引导把火点着。 今日的活重,知青院里吃的也比较丰盛,除了刘念要负责的稀粥,还有杂粮馒头。 馒头是大家一块儿出的粮食早上就做好的,白天每个人都领了自己的份上工时吃,也留了晚饭的份。 刘念那份本来热在灶间,后来被葛春花顺手拿走了。 她记不起来这事,等稀粥煮好分好,其他人拿着馒头开吃,她才想起来。 他们吃饭没有桌子,都是端了自己那份随处找地方一蹲或一坐,几口把饭解决。 看到别人大口咬着冷硬的馒头,刘念没有什么胃口,索性就没有问。 她没想到是葛春花拿的,以为是其他知青不够吃,就把她这个今天不上工的人那份给拿走了。 喝光了稀粥,她又恢复了些体力,便从空间拿了元气丹悄悄吃了。 她这身体太虚,先吃颗丹药补补,免得找人干架时没有力气。 元气丹是她空间里效果最温和的丹药,她就吃了一颗,以为能调理身体,没想到才一会儿,她的鼻间一热流下两挂鼻血,眼角耳朵也有湿意。 这么补的吗?刘念都惊呆了。 村长家的小儿媳妇就是在她七窍流血时来了知青院。 第148章 年代文炮灰2 村长家的小儿媳妇叫张思甜,是跟李向红同期来丰收村的知青,下乡半年就跟村长家的小儿子结婚了,转年生了个儿子,日子过的算舒心。 照理村里有这么个嫁得不错的熟人在,知青应常跟她走动,可一看到她进来,几位老知青扭身就进了屋,摆明了不想跟她多说话。 张思甜脸上一僵,装没看见,上挑的目光在剩下的人中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厨房内的刘念身上。 “这是新来的刘同志吧。我是张思甜,也是知青,前年嫁到村里了。” 她大步进了厨房,跟刘念打招呼,本想就近看看刘念的长相,却看到她一脸的血。 “啊!血!”她吓得尖叫。 其他人听到声音,纵然不待见她,也纷纷聚到厨房门口。 “怎么了,谁流血了?” “刘念,你没事吧?” 厨房里没有灯,平时天暗做饭全靠灶膛里的火光照亮。蜡烛多贵呀,谁也不舍得浪费。 这会儿灶膛里的火差不多灭了,所有人在厨房门口一站又遮住了外面的光,里面漆黑一片,他们隐约能看到刘念脸上脏脏的,至于是不是血也看不清。 “没事,太累,流鼻血了。” 仗着他们看不清,刘念不以为意地拿了湿纸巾把脸擦了一遍,还跟张思甜打了招呼。 “张同志好。” 她的态度太淡定了,让其他人悬着的心瞬间落地,当她真的没事就又回了屋,就连新知青们也趁机走了,留下张思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刘念还得收拾灶台,转过身也没打算跟她多聊。两人以前没见过,也没什么可聊的。 张思甜是冲着她来的,当然不能让话头就这么断了,想着刘念应该不是有传染病什么的,大着胆子跟她搭话。 “你下乡这几个月还习惯吗?” “还行。” “可我看你都累出鼻血了,这样下去怎么行?你当初刚来的时候水灵灵的,就像春天刚刚盛开的花,可招人了。现在却不一样,像是经过暴雨的摧残……” 张思甜抑扬顿挫地形容刘念的变化,让刘念替人尴尬的毛病都犯了。 她说话怎么一点也不生活化,这个时代的小年轻都这样?就跟某个时代说话喜欢用字母一样? 这些话听着还很耳熟,把她前世的记忆都唤回来了。 前世刘念就是被张思甜一通关心给说动摇了,认真考虑起结婚的事,可她还病着,脑子使不上劲,人又是个软绵的,没等下决心呢第二天就被人带去了潘家。 趁人病,要人命,这话还真一点没错。 “我听说你昨天掉水里了?”张思甜继续劝她。 “对。” 刘念耐着性子听着,也想知道张思甜的话术如何。 “你怕是要听一阵子闲话了。这事放在我们城里,可能没什么,要是放在乡下,能让人说上一辈子,以后连亲事都不好找。你有没有回城的门路,要是有,你还是趁年轻早点回城吧。” 这不是废话吗,她要是有门路,也不至于过这么惨。 张思甜看她不接话,觉得有门。 “其实回不去也没什么,乡下也挺好的,至少买粮不用去排队,想吃口菜自家地里都有,住的也宽敞。好些人都不想回去跟一大家子挤一间小屋子,选择了在乡下嫁人,也是为了更好的建设农村。 那个救你的潘大壮,看身条就是个能干活的,脾气也好,对他寡母还很孝顺。你要是嫁了他也不算吃亏。 不管是在乡下还是在城里,咱们当女人的不都是照顾一家人吃喝,他家人口又少,你嫁过去也不用干太多的活。大壮娘年纪也大了,也当不了几年家。” 这也就是看刘念刚来还不清楚潘家的情况,张思甜才敢说这些虚的。 潘大壮长手长脚看着是能干活,可他不干活,地里的活还没有他寡妇娘干得多。 葛春花能干也是真能干,不然也养不大潘大壮,可她太爱扒拉东西,有时会盯上别人家的,时不时就要到村里各个干部家哭穷,有时看到人家院里有东西顺手就拿了,说了她几次也不听。 张思甜会来过找刘念也是因为葛春花又去村长家闹。 葛春花一开始可没相中刘念,就觉得儿子受累下水救人辛苦,得让刘念出的感谢费,会来骂一通也是真怕刘念缠上她儿子。在她心里,刘念可配不上潘大壮。 这不是农忙,村长家男的都下地了,包括村长本人,就剩下媳妇婆婆在家做饭。 张思甜的婆婆葛凤跟葛春花娘家是一个村的,两人论辈还是堂姐妹,葛春花借着这层关系一直让葛凤给潘大壮找对象,可葛凤说了几个葛春花都觉得不行,还说不能比张思甜差。 葛凤可烦死她了,听说她想讹知青的钱,暗骂她是个蠢的,又出了主意让她把刘念定了,能白得一个城里媳妇这样的好事错过了可就没了。 听到能白得一个媳妇,葛春花就有些动心,却又嫌刘念长的太瘦弱。 “要是城里媳妇你看不上,你家怕是将来就要多一个寡妇进门。”葛凤劝她。 潘大壮跟隔壁村寡妇不清不楚的事不是什么秘密,他还上门给那寡妇挑过水。葛春花可恨死那个小寡妇了,她都没让潘大壮多挑水,那小寡妇凭什么使唤他。 “你难道不想早点抱上孙子?再迟几年,你这身子骨还能带孩子吗?” 这话说到葛春花心坎上了。 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的确是没有年轻时候硬朗。万一哪天倒了却没有看到孙子,到了地下不好跟潘家祖宗交待。 公家现在是不让搞迷信,可到底有没有谁也不好说,她反正是怕的。 葛春花被劝动后,葛凤就让张思甜来知青院探探刘念的口风,万一人家不情愿宁死不从,村里也不能真把人逼死。 张思甜来时就觉得刘念不可能不从,就刘念平时的吃穿来看,她家里一定不好过,现在都到了乡下被男人抱了,除了嫁人还能有什么别的路?她又没法回城里,不嫁人难道还真想天天下地。 农活多累呀,反正她是干不了一点,再看刘念那细细瘦瘦的样子也不像个能干活的,张思甜更有信心说服她。 说服这件事,其实也存在主观误判。 别人“嗯嗯”应着,有人觉得这是答应,也有人觉得这是应付。 前世刘念生着病心里又乱就胡乱答应,其实并没想真的同意,可在张思甜听来这就是答应,她兴高采烈地带消息回去,认定了这村里又要多一个她的同伴。 等张思甜走了,天也黑了。 刘念回到后院时,其他人都已经回屋躺下。 忙了一天每个人都累的不行,就算有人想说几句,在等待刘念洗漱结束的过程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张静静和李向红猜到张思甜是为什么来,却不知要不要劝刘念,万一刘念本来也不想干活就是奔着松快日子去的呢? 可这潘大壮她们听说过,不是个勤快的,嫁到那样的人家能躲什么懒? 心中存着的事敌不过身体的疲惫,她们睡着前还在想这事情也不急,等农忙这几天过去再聊也不迟。没人能想到刘念会很快出嫁,村里办喜事都是挑农闲的时候,谁会挑这个时间,结婚大事总得准备个把月吧。 可第二天等她们下工回来时,刘念已经不在知青院。 她嫁到了潘家。 早上,赵菲是四人中最迟醒的,她起床前先看向刘念的床铺,发现刘念还躺着心气就不顺。 “刘念,你又装病,明明已经好了。” “我发烧了,今天要请假。”刘念哑着嗓子说。 “什么发烧,明明就是装的!” 赵菲不信,伸手去摸刘念的额头,还真摸到一手的汗以及滚烫的皮肤。 “这么烫!”她连忙缩手,似乎不敢相信,又在刘念身上摸了摸,“你真的病了?” “是。” 听说刘念病了,张静静和李向红都回了屋。 李向红也摸了刘念的额头,“温度也太高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去。也许睡一天就好了。” “你是不是想趁病不下地?”赵菲目光一亮,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刘念懒得搭理她。 李向红也知道为了逃避劳作有主动生病的,还有故意受伤的,一时也不知刘念算不算。 “那我去替你请假。要是有什么不好,你记得去医务室,发烧要不是小事,弄不好会变傻子。” “好。” 刘念虚弱地应了一声,继续在床上躺着,等知青院的人去上工才从床上起来。 她这病是装了,全靠存在空间的烈血草,让她短时间内体温上升,可以瞒过知青院的人和之后的不速之客。 换好了衣服,她躺在床上,就像前世的原主。 人生有许多选择,也许选择了另一条路之后人生会变顺遂,也许不会有太大变化,又或者换一个人来走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会有新的走法。 刘念就不怕什么荆棘,铁蒺藜都给踩平了。 不管是为了将来能一直种地,还是为了出心中的怨气。 这气不出,她草草离开修仙界一事过不去! 正在田间忙得热火朝天时,葛春花带着潘家本家两婆子来了知青院。 “大壮娘,真有知青答应嫁给大壮了?” 哪怕就要到知青院门口,潘三婶还是不信。 潘大壮模样也算不上好,就是个子比较高,算是村里高个子里排得上了,其他就没有拿得出手的长处,女知青怎么能看上他?又不是村长家的小儿子家底丰厚自己也有工作,能招了张思甜的眼。 “她都被我儿子看光了,不嫁给我儿子还能嫁谁?” 潘三婶也知道这事,换位想想要是她女儿落水后被看光了,只要男方稍微像样些也只能嫁了。但彩礼什么的不能缺呀,她总不能白养个女儿。可看葛春花的意思,这彩礼是要赖掉,这是欺负知青在乡下没人撑腰。 她也不是多有正义感,反正祸害的不是她女儿,得利的是她侄子,她当然愿意来搭把手,免得葛春花堵在她家门口哭。 进了知青院,她们好奇地四处张望,暗想都说知青有钱,看着也没什么好东西呀。 “人呢?”潘三婶问。 “估计在后院等着呢。” 潘三婶还是不太信,到了后院也看到人,倒是看到屋里有人还躺着。 葛春花也看到了,当即心中冒起了无名火。 “什么时候了还睡,世上怎么有你这么懒的媳妇!” 她风风火火地入内,把躺着的刘念拉了起来。 换成烧迷糊的人还真会误以为葛春花她们是来抓她偷懒非带她去上工的,前一世刘念没找人带话请假,连着休息两天自己也心虚,忽然进来几个人指着她骂拉着她要走,她哪能不跟着去。 “你们是谁?为什么进来?”刘念按着脑门假装虚弱,不想草草跟着她们走。 “我们为什么来你不知道呀?不是说好要嫁到我潘家当媳妇。” 葛春花说这话的时候也有几分心虚,因为这事根本没说好,昨天张思甜只说刘念会嫁但没说是今天。她也是听葛凤说今天刘念没上工好像是病了,不如就趁着她病着把亲事办了,还能省下许多排场,她才趁着今天来。 要是正式结婚,就算没有喜服,红绸子是不是要有?还有喜糖、炮竹、席面……这些可都是钱呀。 葛春花最缺的也是钱,她看中刘念最大的理由就是可以不花一分钱白得一个媳妇。 “什么,我没说过。” “说了,你昨天跟爱国媳妇说的,不信你跟我们去问问。” 葛春花不由分说把刘念拉下了床,等她趿上鞋子就把她拉出了知青院。 爱国媳妇就是张思甜,经过昨天那一番交谈,如果是原主会把张思甜当成值得信任的人。一个漂亮温柔的大姐姐跟从来没得到过好脸色的小可怜谈未来谈人生,小可怜哪能不迷糊。 刘念现在可不是什么小可怜,却由葛春花拉着出了知青院。 “不仅爱国媳妇知道,她婆婆也知道,村长也知道。我带你去见他们,我要让他们来评评理,没见这么耍人的!” 葛春花说是这样说,却拉着刘念专挑没人的小路走,就这么把刘念拉进了潘家。 潘大壮刚起床,正蹲在院子里啃地瓜,看到他娘把刘念拉来了眼睛都瞪大了。 第149章 年代文炮灰3 潘大壮算不上什么好人,会下水救刘念就是冲着占便宜去的。 洗衣服的池塘就大腿深,成年人掉下去根本死不了,他犯不着特意下水去救人。就算这季节白天的水不冷,湿衣服沾身上也不舒爽,他何苦受这么一遭罪。 回了家,他把事情跟葛春花一说,想让他老娘去说亲试试,看能不能让他白得个媳妇。可惜他老娘不接茬,还说刘念是狐狸精根本配不上他。 他不想跟她吵,觉得没意思就去了隔壁村找许寡妇。 隔壁村这几天也忙秋收呢,许寡妇也得下地,分给她的活她干的不多,好几个男人抢着要帮她。 村里的女人心里恨她,却不敢跟她闹,她放了话谁跟她闹她就跟谁家男人好。 潘大壮知道许寡妇心思花,平常虽爱往许寡妇家跑,但没想过真跟她结婚。 结婚还是要娶黄花大闺女,嫁妆多当然最好,要是没有就得人出色,现在各个村最出色的就是女知青,谁能娶到女知青就是谁有本事。 葛春花说他连市长千金都娶得,他自己也这样想,却知道女人贪财,他这样的家底哪家千金都瞧不上他。 眼看与他同龄的兄弟都娶上媳妇有了孩子,他心里也急,这才努力了一把。 可葛春花看不上刘念,他也没有办法。 刘念这边没成,许寡妇那边又忙,潘大壮两头没着落,在外面游荡了一圈半夜才回家。 早上,他还睡着,朦朦胧胧中听到葛春花说要为他去迎媳妇,他当时还以为做梦呢,想不到还真迎来了,还是先前葛春花看不上的刘念。 他没在家的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等他问,葛春花已经把事情安排下去。 “正好,你起来了,把堂拜了吧。” 在葛春花的观念里,两个人把堂拜了到床上一躺就算结婚了,什么领证摆酒都是虚的。 “这是哪儿?” 刘念假装要走,却被潘三婶押着进了屋,潘大壮也迷迷糊糊跟了进来,倒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就是太快了,他有点接受不来。 葛春花也算有准备,中厅堂前已经摆好了一对椅子。她去房间拿了一套男人衣服放在左边椅子上,自己坐到了右边。 没办法现在不让家里设牌位,她男人也没有留下相片,就只好摆一套衣服代表她死去的男人。 两个婆子也没觉得瘆人,还觉得葛春花这么做守礼。 “一拜主席~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一人押着刘念一人唱礼,这仪式就这么过去了。 “行,送洞房去吧,地里还有事呢。” 葛春花一摆手,让潘三婶把刘念扶去潘大壮房间。 “我来。” 潘大壮自告奋勇,这可是他媳妇,不用别人来扶。 “别碰我。” 刘念虚弱地反抗,把病装到进潘大壮房间为止。在场的人像是都聋了,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好似她真是自愿嫁来了潘家。 “二嫂,今天大壮结婚,是不是要摆酒?”潘三婶腆着脸问。 “摆什么酒?这几天地里的活还不够你忙的?” “那结婚总不能不摆酒,不然我们不是白花半天时间来帮忙了?” “什么叫白白帮忙,说的好像你们儿子结婚我没去帮忙一样,我是不是每家都送了柴?” 这话有点不太好接。 要说送柴,葛春花是送了,本家侄子结婚要是一点东西都不送,是会让人说嘴的。 她只送几捆柴也不太像样,可她是个寡妇,在村里看来有点晦气,她送的东西在办喜事那天他们都不想动,如果她送篮子菜给他们喜宴添个菜,他们反倒不好处置,还不如送柴火。 就算她只送了柴火,各家的喜宴却不会忘了她,不然她就敢大喜的日子上门哭给人找不痛快,可让她来又有点不吉利,一般都是单独给她留两碗肉菜送她家去,让她不要去参加喜宴。 现在换成她儿子成亲,他们算着请本家吃个饭弄个三桌酒总是要的,正好现在是农忙,家里人不耐烦做饭,去她家吃还省事了。 可葛春花想更省事,她直接不办了。 “你们一家子老小在地里赚工分,我有个什么,儿子结婚也没借你家碗筷,也不要你家肉蛋,你们还想让我办酒?我地里的活不干了?这几天是工分最多的时候,我要是没干满,冬天断粮去你们家吃?” “那也不能一点声响也没有呀?” “怎么没有,等会儿我就去地里跟所有人说我儿子跟刘知青结婚了,正好地里人多,转个身大家就都知道了。” 这也太不讲究了! 两妯娌心里抱怨,知道葛春花是想省钱,却又不敢真逼葛春花摆酒。 要是她摆酒缺东西上她们家借,她们家借不借?要是借了她不还,她们也不能拿她怎么办!葛春花拿了不还的东西多了,她们上门讨要她也不心虚,还反过来说她们计较欺负她这个寡妇。 等葛春花把门一锁去了地里,她们也各自回家。 都一把年纪了,地里的活可以让媳妇去干,她们在家帮着煮煮茶饭看看孩子就行,哪像葛春花这个命苦的,舍不得让儿子下地,什么活都自己来。 现在总算有个媳妇了,以后也多个帮手,只是这个媳妇的来路总不是那么正当。可葛春花跟她们说了,这亲事是葛凤促成的,是为了村子里风气好,免得有外来的姑娘仗着白净把村里的小伙子勾坏了。 她们一走,屋里刘念拎起已经被打晕在地的潘大壮甩到床上。 潘大壮的房间倒是不小,摆着一张不知年月的黑色木头床,床边摆着一个矮柜,上面叠着一个衣箱。 柜子和衣箱的木料颜色跟床不配套,也不知是哪来的。 除了这些,房间里还摆着几张凳子,也不成套,很像是从别人家顺来的。 刘念拉过一张凳子坐下,试着吸收空气中稀薄的灵气,顺便把烈血草的药效压下去,不然一直这么浑身发烫也怪难受的。 幸好她在仙临界有什么都喜欢在她的老巢空间备一份,许多灵草丹药如今都能派上用场,最有效的就是改善她体质的灵果和丹药。 丹药就先不吃了,一颗灵果就能让她七窍流血,换成丹药岂不是立马送她上天。 身体太虚,虚不受补,她也不是大夫,无法判断自己的身体到底要怎么补,这个世界终究不像在仙临界可以让她随意拿身体试药。她目前还太脆皮,第一步还是先把营养补起来,等摆脱了营养不良再慢慢想其他。 末世那一世存在空间的东西现在也能用,但是一些武器和交通工具现在拿出来有些太超前,她不想破坏这个世界的平稳,万一再次被雷劈走,她真的会炸。 她也隐隐感觉到此方天道的压制,像是在说她不管怎么修炼也只能筑基,再高就别想了。 好不容易换了新身体,她本想试试仙临界的修行法行不行,却被限高了,想想她就来气。 不过就她现在这具身体,看着也不像有什么灵根,能修到筑基都不太容易,估计她这一世又用不了什么术法,只能靠力气和剑术保护自己。 就这也够用了,对付潘大壮也就挥挥手的事,至于其他村民,就得等她身体好一点再说。 与村里人结婚最大的好处就是摆脱跟其他人共挤一张床的窘境,可以有自己的房间,当然现在面上还得跟潘大壮挤同一个房间,反正他在与不在也没什么差别。 完成修行后,她整理起自己的空间。 她把太多东西堆在老巢中的静止空间,导致同步空间和二倍速空间很空,静止空间却放满了东西,她每次收新的东西也会下意识地先放静止空间。 这个世界现在虽然贫穷,但是过不了多久时代就会飞速发展,到时候她可以趁着监控普及前多存一些普通粮食和种子,这是她最缺的。 至于买东西的资金,用她在末世存下的黄金就可以。 听说这个时代有黑市,也许可以去找找,换点有油水的东西回来补身子。她现在的身体最适合的就是食补,一天一个鸡蛋是不能断的,各种肉也得轮番吃着。 刚才进潘家时,她看到潘家院里养着鸡,鸡蛋看来是有着落了,其他东西还得想办法再买。 原主身上没有票也没有钱,还欠着村里大队几百斤粮食,就是没有潘大壮母子这一出,她也过不上好日子。 会栽进池塘就是她身体太虚,之后又发了烧,生病了怕花钱也不去看医生就这么生熬,心里还记挂着还粮食和农忙的事,她能好起来才怪。 整理好东西,大概规划在这个世界的安排,她离开了空间,正打算出去找吃的,忽又觉得不对,重新进入空间后她在三个空间转了一圈,感觉哪里有了变化,一时又看不出来。 她凝住心神让意识飘起俯视三个空间,终于在空间连结的中心发现了一个绿团子,凑近一看却是两片绿叶。 不是萝彩萝玉,而是白念早些年从萝彩萝玉身上各摘了一片叶子看能不能放进空间的试验样本。 试过两片叶子能放空间后,她也没有把叶子乱扔,暂时存在空间里,想着哪天有空可以泡个酒做到物尽其用,说不定还能拿这个能让人短暂觉醒兽语能力的酒跟人换宝物。 后来她太忙了就给忘记了,想不到在她重生后,这两片叶片抱在一起成了一个绿团子,还钻到了三个空间的中心。 它是不是要活了? 只有生命体才会被空间排斥。 抓着绿团子出了空间,刘念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着实看不出它里面有什么特殊的波动,可想再放回去却放不进去了。 看来她的预料是真的,可是在这个灵气稀薄的世界,这绿团子能活吗?她抓在手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索性出了屋子四下一看,决定把绿团子暂时放在正屋房顶上。 放在高点的空旷处总比跟在她身边能多吸点灵气,她自己还吸不够周身的灵气呢。 她倒是可以布一个聚灵阵,可这阵一布受益的就是这个宅子里的所有人,那两强迫妇女的犯罪嫌疑人也配? 也不差这几天,等收拾了他们,她再来布阵。 既然出了屋子,她顺便在潘家转了转。 最先去的就是建在后院的厨房,厨房里有煮好的地瓜,刘念正好饿了,拿起地瓜就吃,一连吃了半锅才停。 厨房里也没有煮好的水,刘念怀疑潘家平常喝的是生水。 厨房里面还有道小门,通往小门就到达后院的菜地,里面种的蔬菜还真不少,最显目的是几个老南瓜。她忽地有些怀念南瓜饼了,可惜她不会做。 菜地边上是茅房,与厨房之间隔了一间堆柴和农具的杂物房。 前院只有左右两间屋子,一间葛春花住着,一间潘大壮住着,白念想要自己住一间房还安排不开。但两个人的房间都大,将来可以让他们母子住一间,她单独住一间。 鸡舍在前院的一角,有两大一中三只鸡,大的两只是母鸡。 有母鸡应该就有鸡蛋,刘念去厨房找却没有找到鸡蛋,反倒在葛春花房间的箱子里找到了半篮子鸡蛋。 她拿了三颗去厨房煮了,正好吃地瓜有点腻,吃点别的换换口味。 听说成人每天吃一颗鸡蛋是最好的,可她不是虚嘛,就想多加两个。她每日修行需要大量的能量,光吃鸡蛋可不够,还是得用空间的灵果支撑。 她每天也不吃太多,小小啃一口就差不多够她修行了。 正好吃完了三颗鸡蛋她又撑又腻,可以吃口果子润润。 葛春花傍晚回家时,却没有发现家里的鸡蛋被人动过。儿子的房间还紧闭着,里面没什么动静,估计是睡着了。 睡了一天了还睡,她心里是不太满意的,想着今天才刚结婚估计也就忍了。等明天一早那小骚妇要是还不起来干活,她就得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刘念却不用等她来说,第二天一早,不等她起床,刘念就拿着绳子到村长家门一吊。 第150章 年代文炮灰4 因为农忙,各家都早早醒了,有些全家要下地的,得趁着早上的功夫把家务都做了把中午的食水准备好,免得还要来回跑。 一年也只有农忙这几天的工分是不上不封顶的,干得多拿得多,许多平时把分到的活马虎干完的人家到了农忙也都拼了。 秋收又比夏收要轻松一点,夏收顶着大太阳下地才是真的累,一不注意还会中暑倒地从此长眠。忙完夏收还得重新翻地养地等着播种,中间也没个好好休息的时候。 村长潘长青家不差那几个工分,不跟村里日子难过的人家抢活,但也得跟着起早摸黑当个表率。 潘长青有三个儿子——潘爱党、潘爱军、潘爱国,张思甜就是潘爱国的媳妇。 潘爱党在村里当计分员,潘爱军在城里机械厂上班,潘爱国在镇上粮站上班;三个儿子都出息,除了小儿子潘爱国家就一个儿子,其他两个儿子都儿女双全,潘长青在村里不知让多少人羡慕。 家里条件好了,他就想让村民都记着他的好,一些小零小碎的好处也愿意给村里日子过不下去的人家。 葛凤心下觉得老头子手太松,还得她出手找补省回来。 除了三个儿子,潘长青还有两个女儿,行三行四,在张思甜嫁过来之前就出嫁了。 老二潘爱军一家平常都住在城里,家里就潘长青夫妻和大儿子一家五口、小儿子一家三口住。 今天是张思甜负责做饭,她还没打算起呢,家里的狗就叫了。 这年月,村里四十几户人家就三户人家养了狗。 张思甜心疼潘爱国每天骑车去镇里上下班太累想让他多睡会儿,赶紧出去朝院里的狗低吼了一声。 “叫什么,人还要睡觉呢!” 狗子呜咽几声,继续朝着门口叫,声音倒是放轻了许久。 难道是有人来找公公办事?张思甜暗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会有人这么早过来却窝在门口不出声。 正疑惑呢,她就听到了门口似有敲门声。 “谁呀?”她问了一声,没听到人应声。 “是谁来了?” 葛凤从屋里出来,也以为外面的人是来找老头子的,暗暗埋怨外面的人不懂事,哪有那么大清早来的。 怕张思甜面薄,遇到个难缠的不知道怎么应付,她也跟着出去开门。 这些年乡下太平,家里丈夫儿子也在,哪怕外面才蒙蒙亮,葛凤也不怕什么。 张思甜到底年纪小,还有些怕黑,跟在葛凤身后不敢露头,等葛凤把门开了,她才越过婆婆的肩膀往外看却没有看到人。 “没人呀。” 葛凤正纳闷,一双小腿就荡过来往她脸上撞。 “啊!” 凄厉的尖叫声在浅淡的晨曦中传得老远,正往村长家走的李向红和周前进脚步一顿。 周前进是知青院里的老大哥,跟李向红是同一批来的丰收村,但年纪上比李向红大四岁。当初下乡,他是城里出了点事想来避祸,谁知一来就回不去了。 这些年他也看了许多,性子越发沉默。 昨天刘念晚上没回知青院,李向红来问他要不要出去找找。 这个事吧,他其实挺犹豫,因为白天的时候他听到村里人说刘念嫁给了潘大壮,两人特意挑了今天结婚,好逃避一天农活。 李向红等人也听到了这个话,不知道要不要信,这才在发现刘念不见后犹豫了很久才想到找人。 要说下乡后让他们改变最多的,就是对人性善恶的认知。 跟他们同年纪的知识青年不见得就是热心的无私的,他们也会有卑劣的一面,会为了小小的利益背弃理想。 不仅仅是他们,每一个人都会为利益动摇,剩下的人没有付诸行动不过是给他们的利益不够。 李向红等人没想过嫁给村汉吗?她们也想过,但她们长相平平、干活又不行,没有优秀的青年来向她们献殷勤。一个家境贫寒的男人和体力活,她们暂时选择的是体力活,这样的选择又能坚持几年? 她们年纪渐渐大了,地里的活又年复一年地磨去回城的希望,也许有一天会意识到嫁人才是正确的选择,她们不过是在强撑。 她们愿意强撑,却不好逼迫别人一起跟着强撑。 刘念要是受不了农活的辛苦想要嫁人,他们也不能说她什么,也不会像过去一样对想嫁到村里的知青投去鄙夷的目光。 李向红不确定刘念是不是真的想嫁人,可早上还生着病的刘念不太可能忽然想到嫁人,潘大壮也不是什么良配,她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讨论了许久,两人最终去了一趟潘大壮家。走到时,潘家院门紧闭,里面也没有什么声响,好像全家都睡下了。 除了潘大壮家,一路走来村里其他人家屋里也都黑了。 都忙一天了,谁还有这精力大晚上串门,明天还得干活呢,可不得早点睡,就连家里调皮的娃子都被早早赶到床上。 怕坏了刘念的名声,两人不想把事情闹大,站在潘家门口也不好意思敲门问,确定潘家没有传出奇怪的声响就又回了知青院。 走到了又后悔没有去医务室或者其他地方找找,万一刘念是去看病了呢。 可两人也累了,正好第二天早上都没轮到做饭,就约好了早点起在上工前去医务室看看。 等知青院其他人起来做早饭洗漱,两人洗了一把脸就往医务室走,可医务室的门还没有开,里面也不像有人在。 要是刘念昨天真来医务室,入夜了也该来个人通知知青把人带回去,总不能让人在医务室过夜。 他们越想越不放心,这才想到来找村长。 不管是失踪还是被潘家藏起来了,都得村长出面找才行。 快走到村长家,他们就听到了两声凌厉的尖叫,对看一眼后不由加快了脚步。 等他们赶到,天边又亮了些,挂在村长家院门屋檐上的灰衣女子尤其醒目。 村长家院门的门头屋檐很高,给门上留出了挂牌匾的位置,现在那里什么也没挂就画着一颗红色五角星。那颗红星正对着刘念胸口的位置。 她吊得很高,是攀上屋檐下横梁系好绳子后等待着有人开门了再往下跳,这才有了她荡到葛凤脸上的那一幕。 为了逼真,她愣是没有挣扎还整个人伸的笔直,看着像是吊了许久人都已经硬了。 葛凤婆媳已经吓懵了,远处的李向红脚一软也跌坐在地上。 “快去看看,说不定还有救。” 周前进强撑着,这话说来也不知是安慰李向红还是安慰自己。 他不敢去想如果昨天他们多找找刘念她是不是就不会死,这样的假设太让人悲苦、太让人绝望。 “对,我们过去。” 李向红强撑着起身,摇摇晃晃地朝村长家跑去,周前进怕她跌倒紧跟在她后面。 潘长青父子也听到了惨叫,衣服都顾不上穿就冲出了屋子,等看到门口挂着一个人,三人脚步一顿。 “快去拿梯子把人放下来。”潘长青拉着儿子吩咐。 “好。” 被拉住的潘爱党连忙去拿梯子,心下又有些慌,在柴房里转了一圈才发现放在柴房外昨天忘记收进去的梯子。 把梯子一拎,他架到门墙上,几步上了梯子去够吊着刘念的绳索。正好绳结就在他能够到的位置,他把绳结上的线头一拉,那绳子就解开了。 僵直的刘念直直下坠,摔倒在了村长家门前泥地上。 “刘念!” 赶到的李向红喊了她一声,在旁人犹豫时抢在前面扶起她用力摇了摇。 “你没事吧?你怎么这么傻!” 刘念的脑袋左右一甩,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力咳了几声。 “咳咳!” 这声音在众人听来有如天籁,潘长青本来正犯愁呢,发现她没死眼睛都亮了。 “刘知青,你活着就好。有什么事你说呀,就这么来我家门前寻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怎么你了。我这个村长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可不能害我们一家呀!” 刘念喘匀了气,故意用在场的人听得到却有气无力的声音诉苦。 “潘大壮娘说村长婶把我许给他家了,他们昨天拉我回去结婚……”说着她就低低哭了起来。 “没有,我就是让思甜去问问你的意思。” 葛凤一猜就是为了这件事,连忙否认。 她是好意呀,还特意让张思甜去问了,确定两人都有意思才想到让两家早点结婚。 这婚结的是快了一点,但双方都是愿意的。 “是,我问了。”张思甜白着一张脸说,这种时候她肯定要帮着家里人。 “我没答应。” “你也没有拒绝呀。” “我是病了,没力气拒绝。” “刘念前两天因为落水受凉一直在发烧,我还为她请了病假。”李向红出声,心下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了。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是让事情悄无声息地过去,以后再有女知青被强拉着结婚怎么办! “她不是还做饭了?”张思甜反驳。 “那是刘知青不想因病耽误大家的事,强撑着把轮值的工作做完。就因为做了饭,第二天她都病得下不来床,不然大家也不会让她再请一天假。”周前进也帮腔,知青只有团结也不会被村里拿捏。 刘念抹了一把泪,目光凶狠了起来。 “凭什么我要死!我要去找公安,就是死,也得死在他们被枪毙之后!” “不能去!” “别。” 潘家人连忙劝她,这一去要是真把事情查实了,整个村子都会受牵连。 这事葛凤最为心虚,她敢出这样的主意是因为娘家村子那边胆大心黑的人多,万一一查查到那边,她以后连娘家都没得回。 “你们肯定会护着村里人,这事一定要找公安来。” 李向红也觉得找公安好,说完又有些紧张。 要是公安来了革委会的人说不定也会来,这年头他们最不想跟革委会打交道,向来是能避开就避开。可这事总得有个说法,不能让刘念不明不白受这么大委屈。 因为葛凤婆媳先前的尖叫,村里其他人也陆续赶过来,隐隐看出是刘念出事了跑潘长青家上吊来了。有些人怀疑事情跟潘长青有关,又听说要报公安,不禁窃窃私语。 潘长青一看事情发展不对,连忙说:“老大,还不赶紧去把大壮拉来,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好。” 潘爱党大声答应,跑去了潘大壮家,有好事的跟在他后面一起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 潘大壮家的院门虚掩着,潘爱党入了内就朝潘大壮屋里去。 他以前来过潘家,知道潘大壮住哪个屋。 推门进去一看到屋里凳子倒了一地,还散落了不少衣裳,床上潘大壮又赤身睡着,他哪还能不明白发生什么。 “大壮,醒醒。” 潘爱党把他摇醒。 潘大壮都昏一天一夜了,被人一推也就醒了。 “爱党?你怎么来我家了?喝喜酒?” 他迷迷糊糊的,却还记得结婚的事。 “什么喜酒!快穿上衣服跟我走!” 潘爱党催促,把地上的衣服捡了扔潘大壮身上。 难不成一切是他在做梦?潘大壮搞不明白,却还是穿上衣服跟潘爱党走了。 村长家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到了村长家门口,他就看到围了不少人,还有几个知青在,有一个半躺在地上被人抱着的就是刘念。 还是这个人还是这身衣服,看着不像他做梦了呀……潘大壮正迷糊呢,潘长青就问他了。 “大壮,昨天你结婚……是怎么回事!” “结婚?”连村长都知道,可见结婚是真的,潘大壮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结婚不就那么回事。村长叔,你准备随多少礼?” “什么随礼!你结婚经过人家女同志同意了吗?” “同意了呀,不然她怎么到的我家?” “可人家说没同意,是你娘趁着她生病强拉她回家。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潘长青心知刘念说的应该是真的,葛春花还真干得出这样的事,他就想潘大壮可以当众否认,不然这事情不好收场。 潘大壮却沉默了,他想起了种种不对劲,还有拉着刘念进屋后忽然眼前一黑的事。 第151章 年代文炮灰5 “不是,我拉她进屋后,什么也没有干!” 潘大壮不是不知事的毛头小子,除了隔壁村的小寡妇,他还跟村里一个有夫之妇有过几次关系,有没有真成事他哪能不清楚。 他就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光着身子一时迷糊了才以为昨天跟刘念洞房,现在听旁人质问他,他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再一细想,他可能真的没洞房,大可理直气壮些。 可这话他说出来根本没人信! 带他回来的潘爱党头一个不信,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哪怕他说两情相悦或者刘念昨天答应了,是因为彩礼钱今天才闹起来都比他说什么也没干强。 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想了损招趁村里人都在地里忙的时候把姑娘强娶回家,他说他什么也没干,村里其他人也不信。 “上回他偷我家鸡也说没偷,后来从他家后院刨出鸡毛来了,他和他老娘都死不承认。” 人群中与潘大壮有过前怨的婶子抱怨。 她这么一说,村里人就想到了葛春花母子俩的德性,一样的做错事死不承认,一样的记吃不记打。 就拿偷鸡这件事来说,都查实了,葛春花还说那是野鸡毛,好像村里人没见过野鸡似的,之后还天天去失主家哭说人家冤枉了她儿子,要不是那家人也强硬,转头把潘大壮打了一顿,葛春花恐怕还想讹几个鸡蛋回去。 潘青山听了不由皱眉,倒不是想起葛春花母子的性子,而是气村民这个时候不团结起来维护村里人,竟帮着外来的知青揭村里人的短。 “我要去公安局验伤,公安会还我清白。我一定要让公安枪毙了他们!”刘念哭喊了一声。 提到公安,潘大壮也怕了。 他其实也知道昨天刘念的状态不太对,不管有没有成事,他这事也算耍流氓。现在耍流氓是有可能被枪毙的,他还没有儿子,还不想死。 听到公安,围观的村民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刘念看着不声不响气性却这么大竟然要报公安,城里来的女娃到底不一样。 “小夫妻的事,哪里用叫公安呀。”有年纪大的婆子开口劝她。 “是呀,睡都睡了。” “去去去,都别在这儿围观,不干活了!”潘长青挥手赶人,又使唤自家婆娘,“不知道把人扶进去呀。” “不去。” 刘念语气抗拒,可身子不争气,自己站都站不起来。 扶着刘念的李向红也抵不过葛凤和她长媳的力气,被两人一拉一扶,不等她反应呢,怀里的刘念已经到了葛凤怀里转眼就进了院。 “哎!” 李向红虚喊了一声,跟着一块儿进了院,暗想昨天刘念被扶去潘大壮家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形。刘念的力气比她还不如,哪里是村里婶子的对手。 周前进怕两人吃亏也跟了进去,后头跟着是潘家人和潘大壮。 潘爱党守在门口把院门一关,挡下外面众人的视线。 “走吧,天都要亮了!” 他出声赶人,心知这件事村里肯定是想大事化小,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免得乱传坏了村里的名声。 “刘知青,这件事是大壮他娘不对,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报公安也没用呀。是,你是出了一口气,可以后呢?” 潘长青进去苦口婆心地劝刘念,又朝葛凤使眼色。 葛凤也没想到刘念的性子会这么硬,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这事的确有她推了一把,她不想事情闹开。 “是呀,咱们女人这辈子不就指望嫁个好男人。你这嫁的也不算差,就算大壮以前有什么不对,含糊一下日子不是不能过。” 这样的话刘念一句也听不下去,却得听她们一个个轮番劝,劝得她都没力气装哭了。 话说她们还真一点医学常识也没有,她从高处摔下来了站都站不起来,也不知道叫个大夫替她看看,万一伤着腿或者伤着喉咙了呢? 她自己是清楚自己没事,她们什么也不知道却也一点没想起来。 李向红倒是想起来了,却明白现在不是提的时候。 另一边,潘长青也把潘大壮叫到角落狠狠训了一顿。 “我娘说她都办好了,凤婶子帮的忙,我看她也没太反抗,就……” 潘大壮鸡贼地把葛凤拉下水,这会儿也不提没跟刘念圆房的事,把事情平了才是最要紧的。 刘念说到底就是一个偶尔硬气一回的柔弱女子,等事情过去了,有的是收拾她的时候。 “少来这一套,我们还不知道你们母子,占便宜占个没边,迟早把自己送进牢里。我先前是不是说你要是再犯就不管你了?你看现在这事闹的,你自己解决去吧。”潘长青说着作势要走,免得潘大壮把锅甩过来。 “别呀,现在她也不听我的。我和她是正经结婚,不是耍流氓,我娘昨天没跟你们说我和她结婚呀?” “可刘知青说她没同意!” “让婶子帮着劝一劝她不就同意了。我们就是看对眼结的婚,就是没钱大办而已。” “你家办事也是真抠呀,结婚连个糖都不分,你说村里会有人信你结婚不?但凡你昨天摆几桌酒,事情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这不是农忙嘛~” “专挑农忙的时候白得一个媳妇是吧?这事影响太坏了,要是村里其他人学你们怎么办?我肯定不能让你家这么干。” “村长叔,你说我该怎么办吧。” “我不求别的,你家准备些糖,自家亲戚那儿分一分总要吧。自家不想办酒可以不办,但知青院里你得送一桌菜过去。” “让他们不好意思再闹是吧?我懂。”潘大壮冲潘长青挑眉。 潘长青看得眼疼,“你可别看着聪明犯糊涂。该出的钱要出,别学你娘那样,死抠死抠的,你看村里有人待见她不?还有,你最好去一趟镇上,跟刘知青把结婚证领了。” “有了结婚证我是不是就没事了?” “那得看刘知青愿不愿意。” 刘念闹这一出也不是想摆脱潘家,而是为了便于以后拿捏潘家,在潘家婆媳轮番相劝后,她迎来了男人认错的名场面——下跪。 “刘知青,我真的不知道你昨天病了,我以为你是自愿的。”潘大壮跪着向刘念认错。 “刘知青,你看大壮他都下跪了,肯定是知道错了。他是个好孩子,就是偶尔性子憨了点,却没有什么坏心思。事情也就这样了,你们不如就正式结婚吧。我做主,让他补你一百块彩礼钱怎么样?” 潘长青好声劝她。 男人的膝盖就这么值钱,刘念忍下翻白眼的冲动。 “我不要彩礼钱!他要是真认错,就写一张悔过书。” “我就认得几个字,不会写呀。” “我来写,你按手印。这院子里的人都得按。” “行。” 潘大壮点头,转头去看潘长青。 潘长青犹豫了一下,一看自家初中毕业的大儿子和高中毕业的小儿媳都在,也不怕刘念糊弄。 李向红抿了抿唇,想劝刘念不仅要拿到悔过书还得拿到彩礼,女人还是得有些钱傍身才行。可现在一院子潘家人在,倒显得她和周前进是外人,有什么事也不好开口。 刘念被扶进潘家客厅里,张思甜拿来纸笔递给她,也好奇她会写什么。 刘念略一思索,写下的内容名为“悔过书”实为“认罪书”。 “本人丰收村潘大壮和母亲葛春花,于10月5日趁刘念生病发烧之际,将她带回家中,用欺骗和暴力等手段逼迫她结婚。对此,我很后悔,我愿意承担起责任终身补偿,保证刘念正式嫁到潘家后不再受暴力和威胁,特请村长潘长青一家担保和监督。” 听张思甜念完,潘长青等人总觉得哪里不对,不等他想明白,刘念已经催促潘大壮。 “签名、按手印。” 潘大壮写不了悔过书,自己的名字还是会写的。 他朝潘长青看了一眼,见潘长青也没拦,就在悔过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 潘长青看他按了,也跟着签名按手印。 上面写的内容也没有夸大,签了就签了吧,等刘念在潘家住下,不用他说什么,葛春花也一定会把悔过书偷出来烧了。 趁着其他人在按手印,潘长青趁机说:“等会儿我家爱国要去上班。刘知青,你可以搭他的自行车去镇上把结婚证领了,我去让人把你们的身份证明开了。” 在村里结婚证这事他小儿子潘爱国和张思甜是头一份,以前结婚谁办这个,都是在家办个酒就算结婚了。可自从小儿子来秀了一波结婚证,他也觉得结婚领个证挺正式,尤其是跟城里人结婚。 不等刘念说意见,潘长青又看向潘大壮。 “大壮,记得买些糖回来。你如今也是成家的人了,不要总学你娘行事那一套,一些人情世故你得拿起来。” 学人情世故前还是先学法律常识吧,刘念心下吐槽,也不知这辈子潘大壮还有没有机会学。 “我家没有糖票。”潘大壮不客气地说。 “抠死你得了!”潘长青白了他一眼,向刘念告状,“刘知青,以后家里的事你多管管,大壮娘性子左,大壮又不知好歹净学他娘,得有个明事理的做主。要是他们欺负你,你尽管跟我家老婆子说,还有思甜。 你跟思甜肯定聊得来,以后多走动,村里人都和气,有事都会帮你说话。” “嗯。”刘念垂眸应了一声,没有多的话。 等所有人都按完手印,天边已经大亮,村里人准备下地,潘家人也得去干活。 潘长青把办好的身份证明给刘念拿着,又让葛凤拿糖票和钱给小儿子潘爱国。 “等会儿你记得帮他们把喜糖买了。” “好。” 潘爱国在葛凤不悦的注视下还是接过了钱票,谁让这事家里也不占理,万一刘念真闹起来,他的工作也会受影响,现在就出点糖票和钱就把事情平了,已经算好了。 要是刘念刚才点头要收下补给她的一百元彩礼钱,葛春花能愿意出这个钱?到最后还不是他们家出。 “爹,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走了?” 这几天粮站也忙,他要是再不走就赶不上上班时间了。 刚才潘长青说了让他带刘念和潘大壮去镇上领证,他心里不太愿意,就怕两人耽误他上班。 “刘念,你能动不?要不现在去镇上,领了证可以去趟卫生院,你这……上医院查查也好。” “嗯。” 刘念还是闷声答应,听不出是不是真的想去。 这性子也难怪会被误会,潘长青暗想。 “村长叔,你家早上吃什么?” 潘大壮看事情解决了,歪心思又冒出来。 “地瓜。” “村长叔,你这就不实诚了,我看到大嫂煮鸡蛋了。” “鸡蛋是给孩子吃的,我都没得吃。” 潘长青说着让葛凤包了几块地瓜让儿子和刘念他们路上吃。 “还真吃地瓜呀,我闻着地瓜味胃就泛酸水。”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忘记你小时候挨饿的日子了!” 潘大壮倒不至于忘,那时村里家家都没什么粮食,山上的虫子和野菜基地被人吃光了,村里不少老人为了省口吃的饿死了。 可那都是过去的事,现在地里收成不错,家家都有吃不完的地瓜。这玩意儿最好种产量又大,谁家都愿意种些备着,还常备多了吃不完。 潘大壮家就有不少地瓜,葛春花每天都挑快存不住有点烂的吃,吃得他看到就想吐。 潘爱国其实也不想吃地瓜,可听潘大壮的意思是想蹭他家的鸡蛋,连忙利落地把地瓜接了过去。 “你不爱吃可以不吃,一顿不吃死不了人。我赶着上班呢,快走。” 潘爱国说完没管他,推着车子就出去了。 刘念已经有力气自己走路,慢悠悠地去了院外,由李向红扶着上了潘爱国自行车的后座。 “好好过日子吧。”李向红拍拍她的肩膀说。 刘念垂着头,瞧着没什么生气。 李向红心里也替她不值,更为她心疼那一百块钱,就觉得刘念挺不争气,不像个过日子的人。 第152章 年代文炮灰6 “我怎么办?” 潘大壮看到潘爱国和刘念坐上了自行车,不禁傻眼。 “在后面扶着你媳妇免得她掉下来。”潘长青没好气地说。 不然还能怎么样?总不能潘大壮骑车,让潘爱国在后面跑吧,他也是心疼儿子的。 “那到了镇上,我不得累死?” “累不死,也没有多远路。” 潘爱国工作的粮站骑自行车去也就半小时时间,不然他也不会每天往返,早住单位宿舍了。 粮站的员工宿舍是八人间,条件不怎么好,他也就值班的时候住住,其他时间哪怕下雨也宁可骑车回家住。家里饭食好,又有老婆孩子在,他一天不回家就想得慌。 以前家里没买自行车,他上下班都靠腿,就是全程小跑也不会多累。 他都能跑,潘大壮还比他高半个头,肯定也能跑。 潘大壮腿是长,可他体力差呀,跟在自行车后面跑了一会儿就上气不接下气。 刘念垂下头也不看他,目光打量着经过的风景。 说是风景,也就一边是山一边是田,远远还能看到一条大溪,溪对面是另一个村子。潘大壮相好的小寡妇就在溪对面的村子。 沿着贴山的路一直走就能看到设在山坳的粮站,翻过山后面是另一个村子。青山镇的几个村子都是这样夹在山和山之间,像丰收村这样算进镇方便。 粮站有一排二层小楼,每层约四间房,另外有好几个大仓库,有些仓库里摆着机器,还存着一些可出借的农机。 潘爱国刹住自行车,先跟守门大爷打了个招呼,再往后张望了一眼。 “要不我先进去了,车子你和潘大壮用着,等会儿回来停在传达室后面,中午我还得去帮你们买喜糖呢。” 潘爱国怕迟到,等不了潘大壮跑过来,嘱咐完刘念又塞给她一个地瓜就进了粮站。 守门大爷目光锐利,扫了刘念一眼没有多话。 刘念也没放在心上,在粮站门口慢条斯理地吃地瓜,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下巴处那道明显的勒痕在她吃东西时还挺醒目。 刘念吊颈的时候是有技巧的,没真往脖子上吊,一开始用手抓着绳索呢,勒的时候也挑着下巴处去,留下点痕迹唬唬人而已。 她吃完了地瓜,潘大壮也到了。 “你怎么也不等等我。你都吃了?你这个当媳妇的,怎么一点也不心疼男人。”潘大壮一通抱怨。 刘念懒得搭理他,搓掉手上黏答答的地瓜液,她把住自行车把车脚撑给踢开,准备骑车走人。 她以前没骑过自行车,一时没想起可以自己骑车先走。 “哎,你干嘛呀!”潘大壮连忙拉住车,“你想跑?你都没介绍信,想跑也没地方去。” “公安局也不能去?”刘念斜眼看他。 “别呀……”潘大壮一听公安局腿肚子就软,“咱不是要去领证嘛。我认得去镇政府的路,我载你去。你放心,我骑车技术可好了。” 刘念的确不知道镇政府在哪,她们下乡的时候是直接到的知青办,知青办的办公楼在街市,跟邮局就隔了条街。 就这两个地方她认得,其他地方她还没有去过。 她没钱没票,走近两个小时来镇上一趟光为了看看也没意思,镇上哪有她老家城里繁华。 见刘念犹豫,潘大壮抢了自行车的把控权,上车后还朝刘念挤眼。 “走,上车,哥带你去逛街。” 刘念差点被油得吐出隔夜饭,却还是要坐到自行车的后座。 “先办正事。” “好。” 潘大壮以为刘念已经被劝服了,这会儿只是在使小性子,嘴角扬起得意的笑。 也就是刘念没看到,不然非得真吐了。 潘大壮常偷骑其他人的车,车技还算可以,可是去镇上的路太差,车子免不了会震几下。 以前车子震,坐他后座的人总会靠他身上,这次不管多震,刘念都坐得稳稳的,好几次他都想回头看看刘念是不是还在。 “等会儿我们要不要去发个电报,跟你家里人说声你结婚的事?” 他没话找话,张思甜结婚的时候就给她家里人发了电报,后来她家里还寄了东西来。 “用不着。” 这样一说,潘大壮就知道刘念应该跟家里关系不好,这样最好,就不会有人追来让他们给彩礼。 他一直记得他爹死了没多久,舅舅家上门差点把他娘绑走改嫁,幸好村长他们出面把他娘救了下来。到现在,一到过年,他还是会怕舅舅家来走亲戚。 刘念没有娘家人吸血是好事,可同样的,他也就没办法跟着刘念回城变成城里人。 他听村里一些姑娘说嫁给知青将来可以进城变城里人,他娶媳妇是不是也一样? 可惜他没有福气娶一个又乖顺又有钱的,模样倒还能看。 车子到了镇政府前两人下了车,他大着胆子问了镇政府的门卫大爷办结婚证的地方在哪儿,听说就在政府大院西墙临街办事楼,就推着车子跟刘念过去。 青山镇不是个富裕的大镇,政府大院也不大,走几步就到了。临街办事楼是后来加盖的,同样是白墙黑瓦,围墙上写着许多红色标语。 办事楼结婚登记处今天没什么人,工作人员看到潘大壮和刘念来也好奇两人怎么会在农忙时节来领证,别是为了逃避劳动吧。 刘念还是到了才知道领证是要钱的,要不是潘大壮裤兜里还装着钱,这趟两人就白来了。 所谓的结婚证也跟她以前所知的结婚证不太一样,是张奖状大小的证书,左边是主席像,右边是填名字的地方,姓名后面跟着“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结婚规定”之类的文字,文字下面就是填日期和盖公章的地方,不用贴照片。 除了公章,工作人员又给两人盖了“布票已发”四个字,给了他们一张布票。 “给。” 刘念已经看到加印的小章写的是什么并不意外,反倒是潘大壮觉得稀奇,伸手就把布票拿在手里,没有拿那张结婚证。 “还给布票?怎么没听爱国说起,不然就算是为了布票也值得来一趟。” “你不想想办证的钱。” “还是能小赚一点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办事楼,趁着四下没人,潘大壮把布票在刘念眼前晃了晃。 “要不咱们把布票卖了,换成钱一人一半。不行,不能一人一半,结婚办证的钱是我出的。不如,我给你五毛?” 几辈子,刘念第一次听说有人要给她五毛这么小面额的钱,真他喵无语。 “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你不想做新衣服吧?天天要下地干活,用不着穿新衣服。” 反正他娘是这样说的。 刘念继续不出声,她还挺想知道潘大壮准备去哪里把布票换成钱。 镇上的路全是泥路,也就是今天晴朗,不然走不了多久就溅一身泥点子。 两人推着自行车,离开镇政府所在的街后拐了弯往街市上走,经过了邮局和独立院门的知青办,又往镇卫生院的方向走。 刘念闻到卫生院飘来的味道时还有些惊讶,没想到潘大壮还记得带她来医院看伤的事。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潘大壮带她去的是医院后面那条街。 “你在这里等我。” 潘大壮把自行车交给刘念,自己朝着一处热闹的院落走去。 那个院落是一处公共厨房,专门租给卫生院住院病人家属。 青山镇卫生院有个下放的老大夫医术还不错,来找他看病的人不少,有些要住院的病患不想吃医院食堂难吃的病号餐又吃不起国营饭店就会来公共厨房自己做。 公共厨房一个灶台的租金也不贵,只要给些柴或者菜就行,有病号餐当掩护,渐渐的这儿就出现了一个小型的黑市。 镇上不少人都知道,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潘大壮在这儿有熟人,很快就把布票换成了钱,出来时还跟三个男人勾肩搭背的。 “看,这就是我媳妇,是个知青。”潘大壮朝刘念一指。 跟出来的三个男人有高有矮但是都瘦,年纪跟潘大壮差不多,都没有结婚,看向刘念的目光带着几分戏谑。 “这么瘦,生得出儿子来吗?” “几岁了,怎么这么小。” “这身板哪有那谁带劲!” 他们堂而皇之地当着潘大壮的面调侃刘念,潘大壮却没有生气,还附和他们的话。 “我也觉得她太瘦,可没办法,她掉水里被我救了。我娘说我娶亏了,我这模样,该娶厂长千金的。” “是是是,连厂长的媳妇都归你,行了吧。” “我要那老货干嘛!” 四人在那里胡咧咧,暗中也想看刘念的反应,但凡她脸红或者皱眉,他们就会说的更起劲些。 谁知她什么反应也没有,站了一会儿还打了一个哈欠。 怪无聊的,所以男人跟女人为什么要生活在一起? 跟无聊又吵的人住在一起,除了气出结节,能有什么好处吗? 他们也被刘念的反应打脸,就算今天没什么生意,也犯不着出来聊这些没正行的。 “不聊了,我们还忙呢。” “忙什么?我看今天都没什么人。” “没人也要忙,理货呢。” 潘长壮不知真假,他以前也想跟着他们干,可惜他们看不上他,不肯让他入伙,不然他早就有钱娶媳妇了。 推上自行车,他没精打采的走了,不提载刘念,也不提把五毛钱给她。 其他三人看到他走远才小声议论。 “他那媳妇怎么看着跟个死人似的,怪吓人的。” “估计是不情愿跟他,你看他那样,将来能不能守住这个媳妇还不好说呢。” “我早先就觉得他不是个好的,我们就是再混,也没想过害别人家的姑娘。怪不得王哥不收他,他靠着寡妇娘养家还一点不知道顾家,做事顾前不顾后的,要是有王哥撑腰,不得把天捅破了。” “大家心里有数就好,见面时还是朋友。” “懂。” 潘大壮不知道他的几位朋友是这么看他的,推着车在街上光溜跶也没什么意思,可让他把车还回去回乡下,他心里又不爽快。 “咱们去县城看看,怎么样?”潘大壮问。 “骑车去?” 想到还要载个人,潘大壮又有点动摇,“要不你自己走回去,我一个人去县城?” “你就一点也没想过县城没有介绍信你去不了的事?也没想过农忙时节,你一个人骑车去县城有多打眼?也一点不记得潘爱国还等着你还车帮你买糖呢?!” “哦,对,还得买糖。” 潘大壮想起这事来,又怨起了刘念。 “你怎么不把糖票和钱要过来?” “人家防着你呢。” 潘大壮一噎,不禁有些厌烦,这个新媳妇也太不会说话了,合着先前一直不开口是知道自己说话能呛死人。 他这婚是不是结错了? 可结都结了,还能离了不成,他还有把柄在她手上,可就这么让她骑到头上,他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回到粮站把自行车停好后,他和刘念就得走回丰收村。 “你走快点,小心被豺狗拖走。” 他故意这么说,想要吓吓刘念。 回丰收村的路都是贴着山的,丰收村附近的山林子要说厉害的猛兽像老虎、黑熊之类的是没有的,但有狼,早几年还发生过狼跑进村里把小孩拖走的事。 现在每年入冬,镇上民兵队都会进山,狼没有打着过,倒是发现过一群豺狗打死了几只。 豺狗体型比狼要小,看着就跟普通野狗似的,常常成群出没,能悄无声息的扑人,镇上去年发生过有人走夜路回家被豺狗扑食的事,那尸体被发现时都不全乎。 各村都知道这个事,到现在有人出村子还喜欢成群结队,像小孩子更是不让他们往山边乱跑。 原主也听说过这些,但刘念不是原主,她根本不怕。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要是被豺狗围攻应付会有点吃力,可她听力好,要真有豺狗来了可以避开。 豺狗也不傻,现在山下到处都在秋收,离村道不远的田里可都是人,还是个个配有农具的人,它们才不选这个时候下山。 等刘念慢慢悠悠地回了村,就在村子口见到了等她的人。 不是潘大壮,而是葛春花,看着比豺狗好对付些。 第153章 年代文炮灰7 潘大壮被潘爱党带走时,葛春花正在后院蹲坑呢,半点没发现儿子不见了。 出来时她又忙着烧早饭,时不时还要哭几声自己命苦,都有媳妇了还得干活,想让刘念知趣点起床来帮忙。可她哭喊了半天,前面屋里都没有动静,她一直拖到快上工了才过去推门,想提醒刘起床。 谁知里面根本没人,就一团脏兮兮的薄被还在床上。 她这才想起昨天没垫喜帕,在床上检查了一遍也没看到什么血,也不知是不是被坑了。 闷着气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她一直没等到两人回来。 她倒不担心两人出事,猜测两人可能是回知青院收拾行李去了,昨天她把刘念拉回家,除了刘念身上的衣服其他什么也没带。她的行李都还在知青院呢,该是刘念的东西就该拿到潘家来,万一其他知青看她嫁人把东西占了呢。 可她等呀等,等到了上工时间也没见两人回来。 这是在知青院吃了早饭? 如果他们能在其他地方蹭顿早饭,葛春花倒没那么气了,蹭到就是赚到。就是家里的地瓜要来不及吃了,有一堆没保存好已经在发烂,算起来最近都得吃烂地瓜。 她会先挑烂得严重的开始煮,把稍烂的往后放放,哪怕等到它进锅里也变成烂得严重那一类。 烂地瓜会有一股子抹布味,她知道不好吃,就会煮几个没那么烂的给儿子,自己吃更烂的。 如今有了儿媳妇,家里最难吃的几个地瓜就有人替她吃了。 也是村里不让养猪,不然烂地瓜可以给猪吃,就是养鸡也有只数限定,不能超过五只,超了算违反规定要被罚工分。 丰收村的工分还算值钱,每年能换到不少粮食。 村里大部分人家会用一部分工分换粮食一部分换钱票。葛春花得一个人赚两个人的粮食,潘大壮又不想天天吃地瓜,换一些细粮后每年能换到的钱票很有限。 以后两个人赚三个人的工分,应该就能宽裕些,葛春花在心里盘算。 等拿着几个地瓜去了地头,她才从别人那里听说刘念上吊的事。 那会儿潘大壮和刘念已经去镇上,说是要领结婚证,谁知道是不是想坑害他,她心里急呀,燎泡都急出来了,连活也顾不上干,跑去问潘长青是怎么个事。 潘长青免不了训她几句,却也抽不出时间来多说,地里还有不少事要看着呢。 葛春花这会儿也不顾分给她那块地的稻子还没收,见潘长青说不清,就去潘家找葛凤。 葛凤被刘念吓着了,现在心口还闷疼呢,见着葛春花来免不了说她几句。 葛春花还怪她瞎出主意呢,两人就吵了起来。 葛春花吵架主打一个脏,那些词其他人都不好意思转述。她还能一边骂一边哭,骂人的词是真让人恨,哭起来的样子又有点可怜。 又哭又能闹,无理占三分,今日身体不佳的葛凤真吵不过她,只能靠一招胸口疼中止骂战。 张思甜在边上听着是一句话也插不进,看向葛春花的目光不由带着厌恶。 她先前不喜欢跟村里的一些女人来往,有什么事都让她大嫂和婆婆出面,现在看到葛春花粗陋的一面,她觉得避开些是对的。再一想,刘念以后要给葛春花当儿媳妇了,她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 她没想要逼死刘念,不愿意可以直说呀,为什么直接就上吊,把她都吓懵了。 她就是看刘念不像是个能干活的,给指了条明路。葛春花这个婆婆的确不是个好的,可潘大壮的样子总看得过去,只要把男人拢住了,一个只能靠儿子的婆婆又能拿媳妇怎么样? 像她,她现在的日子就挺好,也不用下地,她男人的工资每个月一半他们存着,一半交给家里就当是交了一家三口的伙食费。她能心安理得在家里吃喝,哪怕偶尔嫂子会摆脸色,也不用在意。 管别人怎么想做什么,日子是过给自己的。 看过葛春花的样子,她就想刘念想上吊应该是怕了葛春花,不想在葛春花手底下过日子,不见得是不想跟潘大壮结婚。 葛春花每次吵架都知道见好就收,总不能把人得罪死,说不得过几天还得过来中蹭点什么呢。 这一架也不是没吵出东西来,她至少知道了儿子不会有事,村长还出了糖票。 一想到本该被她捏在手里的糖票就这么花出去了,她心里就难受。 她索性在村头等着儿子和刘念回来,划给她收的那块地等下午跟刘念收就是,不耽误事。 这一等就到了中午,出现在路尽头只有一个男人,她顿时慌了,跑过去迎潘大壮。 “大壮,你媳妇呢?” “在后面呢。”潘大壮不屑地笑笑,还问:“娘,你怎么在这儿,地里的活干完了?” 附近干活的村民笑了,“哪这么快干得完,没看到地里还有那么多稻子没收吗?大壮,你是不是也得下地干点活,总不能老指望你娘吧?” 不等潘大壮回应,葛春花就跳脚护着儿子。 “太阳这么毒,他还小,哪吃得消干。他现在有媳妇了,媳妇会帮忙干的。” 村民抹了一把汗,后悔多这个嘴,人家母子愿意这么糊弄过日子,他多这个事做什么,就是可怜了那城里媳妇。 见对方不搭腔了,葛春花得意地拉着儿子的手。 “不是说让买糖,糖呢?” “别提了,在爱国那儿,村长叔让他买,不让我经手。” “我家的糖怎么不让我家自己拿着!” “我也是这么想。娘,你可得说说我那媳妇,她现在跟我家根本不是一条心。”潘大壮告状。 “放心,娘等会儿就收拾她。” 听到这话的村民都恶心坏了,却说不出指责的话。母子俩恶心人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们可不敢多嘴,免得被缠上。 烈日当头,哪怕已经入秋,暑气也未全消,尤其是正午,日头还是有些晒。 村长怕有人闷头干活中暑了都不知道停,都会劝他们歇一歇,吃个午饭喝个茶。以前村里曾有人中暑死在地里,潘长青实在是怕了。 田埂上种着几棵杂树,大部分人吃午饭都在有大树遮阴的地方。往常聚一起吃饭就算再累也会扯上几句苦中作乐,今日他们却把精神都放在村口的母子身上。 都知道他们在等刘念,都一个多小时了,刘念怎么还没到? 倒不是刘念故意走的慢,她也不知道有人在等她,就是观察一下山坡上的植被和土壤耽误了些时间,当然也有逃避劳动的念头在里面。 她不是不爱劳动,是她现在的身体还得再养养,再者她也不知道她现在干活工分算谁的。 她是打定主意不给潘大壮家赚工分,想要种地做实验,潘家后院的地就够她祸害,她也可以进山偷摸种点什么。 脑中正想着要种什么好,刘念拐进了村口的路,远远就听到有人喊。 “你还知道回来呀!” 谁家在管教孩子?声音听着好耳熟,她暗想,抬眼目光一定焦就看到了气冲冲的葛春花和等到失去耐心的潘大壮。 “你是有办法让我回城?”刘念迎上前戏谑地问。 既然回不了城,当然得回来。 “回城?你都成我家的媳妇了还想回城?做你的梦去吧!你这样的坏分子……” “有你家强迫妇女坏吗?”刘念清清冷冷打断她的话。 “你……” 葛春花气得拿手指她,唾沫星子都要飞刘念脸上了。 刘念也不怵,“少惹我,不然我夜里把你们都吊死,我再上吊。” 说完,她就越过葛春花朝潘家走。 刘念:饿了,今天的鸡蛋还没吃呢~ “别走。” 葛春花伸手想拉她,却抓了一个空,在她印象中慢悠悠的刘念已经与她伸出的手尖拉开了两步距离。 “你!” 葛春花回身继续追她,却始终被落下两步远,潘大壮以为是葛春花速度慢,跑着上前想要拦刘念却也一直没到跑到她前头。 邪门了! 田埂上看热闹的人也傻眼了,哪怕亲眼所见,他们也说不上来刘念走路是快还是慢,她看起来都不像在走路,像是滑着过去的。 “这是……”村民糊涂了。 “我看葛春花这次要吃闷亏了!” “城里的姑娘哪有那么好拿捏,等着瞧吧。”有人幸灾乐祸。 葛春花和潘大壮一路追着刘念就回了家。 “你站住,我跟你说话呢!老天爷呀,快来看看吧,有人欺负婆婆了……孩子他爹,你快来看看呀,我这日子过得苦呀,你怎么不早点就把我带走……” 进了院,没有别人盯着了,刘念停下脚步也没再跟葛春花客气。 “你男人不收你,我娘会收。我娘在我小时候死了,可我最近发现她又活了,就跟在我身边。她知道你对我不好,迟早会把你带走的。” 这是刘念临时想的说辞,葛春花不是总提她死去的丈夫嘛,她也提,就算她没有丈夫她有娘呀,谁家在地底下还没有亲戚呢。 葛春花嘴角一抽,想不到刘念会来这一招。 “你说什么鬼话……” 不等她说完,正屋屋顶上忽然有几片瓦片被掀了下来正好砸在葛春花脚边。 白念微一挑眉,“你看,她来找你了。” 葛春花心头一跳,不等她反应呢,潘大壮先叫起来了。 “啊!” 他想起昨天一进屋就两眼一黑人事不知的事。 难道是刘念的娘找来了? “你也看到了,对不对?”刘念轻笑。 “没有。” 潘大壮死不承认,却不敢再跟刘念待一块儿,转身就跑了。 “大壮……” 葛春花担心地叫了一声却没能把儿子留下,气得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刘念。 刘念可不怕她,“你最好放聪明点,这个家里,其实可以有两个寡妇,或者永远只有一个寡妇。干活去吧,家里的工分就全靠你了。你看,你们两犯的事本来是要枪毙的,我却仁慈地放过了你们,并给了你们赎罪悔过的机会。是不是很感动?” 葛春花不想动,她这是请了个祖宗回家呀,竟敢威胁她! “怎么还不去干活,是想让我娘去找你儿子吗?” 刘念的话音一落,又有几片瓦片碎在了葛春花脚边。 “别丢了,瓦片很贵的,我去干活。” 葛春花一个人还真不知道拿刘念怎么办,只能先忍着气去找人帮忙。刘念也不管她,等她一走就抬头看向屋顶的方向。 “绿团子,是你吗?” 她现在还没有隔空操纵瓦片的功力,会在屋顶出手帮她的只有她扔上去的绿叶团子。 像是应和她的话,她听到有东西滚动的声音,很快有个绿团子从屋檐上滚了下来,正好落在刘念合成窝状的双手中。 “还真是你,你想当我娘?” 刘念把绿团子捏在手里调侃,发现它的根部已经长出了气生根。 “才一天根就长出来了,这繁殖力够强的呀,不愧属绿萝的。明明是来自萝彩萝玉,却成同一株了。你以后就叫萝记。” 某椿某虹已经有了出处是大椿和虹霄,只有一个长铭她一直不记得是谁,似乎是个不重要的人却又出现在她几次重生中。 这两世她没再听说世上存在着什么长铭,怕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忘记就给绿团子取了萝记。 “铭记”,很容易记。 等萝记再大些,她会将萝记的叶子存在空间里,将来由那叶子长成的绿团子都叫“萝记”,免得将来把长铭忘了。 她不想忘记长铭。 在她朦胧的意识中,长铭应该不是她的爱人,也不是她的亲人,但她不想忘记,这个人似乎对她很重要。 明明重要却又记不起,这事也怪了,不过她对大椿和虹霄的记忆也不多,还有另一个看不到脸的男人……那个人会不会就是长铭呢? 算了,先不想了。 她把绿团子藏在自己的发间,由它在里面替她把刘耳的短发拢好。 这也算是另一种“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就要加点绿”。 第154章 年代文炮灰8 “我怎么这么命苦,我那个媳妇就是个懒货,不肯下地不说,还净说些神神鬼鬼的话。” 葛春花到了地头就跟隔壁潘三婶抱怨,还越过她跟几个侄子招呼。 “大柱,大桥,你们等会儿得过去帮伯娘教训教训他们。” 潘大壮父辈有四兄弟,另有两个姑姑,一个嫁到溪对面的村子,一个嫁到本村。 潘大壮的大伯年纪轻轻就死在战场上,听说才参军一年,也没有留下孩子。 当时潘大壮的爷爷奶奶难受疯了,就做主把底下第一个孙子记到大儿子名下。 这个儿子就是潘大壮三叔家的潘继宗。 潘三叔比潘大壮的爹小两岁,结婚就差了一年,但潘三叔家都生了三个了,潘大壮才出生。 葛春花身子骨不好,第一次有孕不到三个月就没了,又隔了好多年才生了潘大壮,之后葛春花就没有再怀,也难怪葛春花把他看得像眼珠子似的。 没生下潘大壮时被婆婆妯娌挤兑的事之不说了,她虽说是家里的最大的嫂子,但在家里地位没有老三媳妇高。等她好不容易生了潘大壮,上头两老也过世了,她男人一直遗憾没让父母看过潘大壮再走。 两老一走,潘家三兄弟顺势分了家,她没来得及摆嫂子谱就成独门独户。 两老去世前已经做主把家产平分成四份,潘继宗独成一户也分到了一份。但两老去的早,潘继宗还得养在潘三叔家,这家产等于给了潘三叔。 后来潘继宗到了年纪,家里也没说把家产还给他,他也没讨要,直接报名参军去了,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走之前潘继宗跟村里的长辈和村长留了话,他户下的东西只能是他的,现在可以让潘三叔家用。如果他死在外面了,所有东西都上交给村大队。 潘三叔一家都骂他没良心,故意坏他家的名声。闹过一阵子后,村里很少提起他,大部分知青甚至都不知道潘继宗这个人。 潘三叔另有两个儿子潘大柱潘大桥,一个比潘大壮大两岁,一个与潘大桥同岁,已经结婚生子。 葛春花以前有什么搬搬抬抬的活喜欢使唤他们,他们要是不干,葛春花就拿他们占了大房的东西说事。 都是潘家人,他们能占,潘大壮当然也能占。 他们不想她一直提这个事,一点小活也就帮着干了。 像潘大壮结婚,潘三婶潘四婶也会去帮忙,免得葛春花又来歪缠。 但一听说让他们去教训刘念,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伯娘,她都上吊过一次了,我们怎么好去教训她,要是她再死一次怎么办?要是传出什么闲话怎么办?” 不用男人出面,大柱媳妇就开口把事情拒了。 刘念上吊这事闹得太大,但凡还有点良心的人家都不想再去为难她,而且教训女人的事葛春花不找潘大壮却来找隔房侄子,怎么看都像是潘大壮护媳妇不帮老娘,那外人还多管什么。 “大柱媳妇,我跟你男人说话呢,你插什么嘴!” 葛春花一听她拒绝,脸上挂不住。 “又在聊什么?” 听到几个字的潘长青赶了过来,打断了葛春花发怒。 中午回家,他就听儿媳妇说葛春花来家里跟葛凤吵架的事,合着他家出钱又出力还错了? “别瞎折腾,你还真想让你儿子被枪毙呀!” “我没说什么,是那小浪货,她搞封建迷信。”葛春花告状。 潘长青左右扫了一眼,低声教训:“这话是能乱说的!什么迷信!咱们村没人搞迷信!” 事实是,村里就没有几个不迷信的。 前些天家里小孙子无故发烧又哭个不停,葛凤偷偷竖筷子问鬼,入夜还烧了黄纸。每年清明,偷偷上山烧纸钱的人更多,要是葛春花拿这个当事头,说不定会把整个村子的人拖下水。 “可她……”葛春花话没有说完,就打了一个寒颤,“可能是真的。” “那你就更要让着她些。你不想要孙子了?” 儿子都吓走了,哪里来的孙子!葛春花嘀咕了一声,却没有说出来。 不能让别人觉得她儿子胆子小。 没能叫到人教训刘念,葛春花只能闷头干活,心里气得要死。 上晌她一点活也没干,下晌得补回来,原还想着刘念能来帮她,现在得她一个人干了。 为了补完地里的活,她干到天黑才回到家。 走到家门前,她一时又有些迟疑。 说实话,她也是怕鬼的,万一刘念说的是真的,她被鬼亲娘护着,她还真不敢对刘念怎么样。 她的死鬼男人怎么一点用也没有,竟被个外来的女鬼压住了,由着刘念欺负她。潘家的祖宗也没什么用,山上那么多老鬼,就没一个来保佑她的? 她还就不信了! 把门一推,她大步入内。 “小浪货,死哪儿去了!” 屋里静悄悄的,根本没有人回应,她进去看了一圈才发现没人在。 心下一喜,她出去把大门一关从内栓上。 “这样就进不来了吧!” 葛春花沾沾自喜,转身去后院厨房做饭,忙一天她快饿死了,她的儿子也得吃点好的补补。 想到潘大壮,她脚步一顿。 大门锁了,潘大壮不也进不来了! “臭小子就知道出去玩。” 葛春花回头看了一眼大门,犹豫再三还是回去把门给开了。 门一开,她就看到面无表情的刘念。 “啊!你站在外面干什么,你想吓唬谁!” 刘念倒不是存心吓唬葛春花,刚才她回知青院收拾行李去了,正好回来。 她趁没人的时候回去把行李一收就走也没事,但怕之后有人少了什么东西赖她,特意挑了知青院的人下工了再进去。 其他人看到她倒比看到张思甜时态度好一些,哪怕不知道跟她说什么,至少不会避开她。 “来收拾东西?”李向红主动开口问她。 刘念点头,“对。” “我帮你。” “不用,也没什么东西。” 刘念不是客气,她真没什么东西,就连衣服就没几身,合身的就她身上那一套,其他的都太紧了。 她空间里倒有一些大小适合的短袖、牛仔裤,但这个时代,她没法穿得这么“洋气”,只能先穿着略紧又不透气的长袖长裤。 行李中最多的是书,也不是什么小说杂志而是课本——高中课本。 原主当时考上了高中,但学校太乱,家里又不想给她出学费,就没有让她去读。她这套课本是听说有人在打砸学校烧书,悄悄过去等人走了捡回来的。 也许等上几年,这套书能派上用处,原主却没能等到那一天,刘念也用不上。 她从来没有离开乡下去读大学的心思,这套书拿着就是当个念想。 李向红看的确没有她能帮忙的,默默在床铺上坐着。 “刘念,要是以后日子不好过,其实……” 她想不好要说什么,心知刘念这一嫁就是进了泥潭再也出不来了。 刘念手上的动作没停,收拾好东西才看向她和靠在门口的张静静和赵菲,三人以前都没跟她怎么说过话,现在却都替她可惜,还有些许内疚。 “其实我一直没说,我外祖家有个远房亲戚是搞迷信的坏分子,她以前说过我煞气重是个短命鬼,除非有人出来替我接煞……”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不知怎么反应。 现在这年月,谁敢跟坏分子扯上关系,她们又是相信科学不信鬼神的一代人。 刘念在她们的沉默中轻笑出声,“我开玩笑的,不用这么紧张。我剩下的粮食,你们明天都做了吧,就当是我结婚请客。走了。” 她拎起不大的包袱,朝她们挥挥手。 她们也没记得要送,听到她到了前院跟男知青们告别才回过神,追出去时她已经走远了。 “我好像才认识她。”赵菲喃喃说道。 “谁不是呢。” 等刘念回到潘家附近,就听到了葛春花边念叨边关门。她心下还在想,这门是不是可以不用要了,想不到葛春花又把门打开了。 至于葛春花的鬼吼鬼叫,她一开始想着是村里没路灯一入夜的确挺有恐怖片氛围,忽地发现对面出现个人是会吓到;再一想,她就记起自己吓葛春花说的话。 这是她给自己找的新人设,可不能忘记。 “婆婆,你怎么这么胆小?”刘念阴阳怪气地说,用气声又加了一句,“我娘又没出来吓你~” 别看四周黑乎乎的似乎整个村子陷入了沉睡,其实大半个村子正竖着耳朵在听墙角呢。隔壁两家的邻居就是,有人还搬来长凳站在上面偷看。 刘念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能看清,就算看清也无所谓。 晃了一下头发,藏在她发间的萝记伸出了气生根在空中挥舞,还伸出来缠上葛春花的脖子。 根须才刚碰到她的皮肤,发现不对的葛春花就尖叫起来。 “啊!” 她吓得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婆婆,你怎么了?”刘念作势要去扶她。 葛春花的表情都吓扭曲了,不等刘念靠近就跑向后院,把后院厨房与客厅之间的门给关上了。 “你是不是又想讹人?你可别太欺负人了!” 刘念虚喊了一声,表情却有些想笑。 萝记的气生根很细,在夜色遮掩下离远了根本看不清,旁人就是看到也会以为是被风吹动的头发。 刘念说完就进了屋,暂时不往后院去。 “这就完了?” 隔壁有人嘀咕,还以为刘念能跟葛春花打起来。 刘念听到也不理会,在潘大壮屋里看了一圈,在想是找个地方再摆一张床,还是把潘大壮的床移走。 她要摆的床,肯定是不能见人的,白天还得收回空间。万一家里白天来人发现屋里一张床也没有,不好找理由,她也懒得把潘大壮的床收空间等白天再摆出来,她的空间容不下那等脏东西。 好烦,先放着吧。 在体力恢复之前先不折腾,在她心里,恢复身体素质是最优先的,生活条件可以慢慢改善。 在仙临界好吃好喝那么久,对现下的物质生活,她还真有点看不上眼。 把门一锁,她拿出灵果吃了半颗,把剩下半颗喂给了萝记。 萝记也不嫌弃,把灵果核都给嚼碎了。 之后,一人一植开始修炼,争取把灵果中蕴含的灵力最大程度转化。 她每次重生,身体都会渐渐变强却又都有弱点,比如心疾和内丹破碎,这些就修复不了。 这一世她的弱点是虚弱,确切地说是气血不足。 这个弱点算轻的,只要不忽然做剧烈运动,气血不足对她的日常生活没什么影响,还能很好地隐藏她吃好喝好的事。 不过她现在还没开始吃好喝好。 这事不太好操作呀,就算她弄来了肉,难道要让她在家里煮?不说葛春花母子会发现,怕是半个村子都会发现。 但总啃灵果,就她这身体来说,有点浪费灵果了;吃药膳呢,她又没有药。 她的空间的草药都是灵材,就她现在这身体,闻闻味估计都受不住。 她倒是可以进山找药材,就怕山上的药材配不齐一个方子。因为年代特殊,镇上又不太方便买草药,要是在能网购的年代,她一键就能把草药配齐。 只能慢慢养了。 她在屋里烦修炼的事,葛春花抱着斧子在厨房担心自己和儿子的安危。 她庆幸潘大壮逃走了,又后悔自己没跟着逃走,要是她一回来就去潘三叔家住着……那怕是要被村里的人笑话死。 她总不能在隔壁住一辈子,偶尔过去蹭点好处就算了,长住是不可能的。 别看潘三婶肯帮忙,那是她生了三个儿子后觉得自己才是潘家最出息的媳妇,在那儿摆款呢。 葛春花以前最气不过她那模样,后来男人没了,她也想通了,妯娌爱摆款就让她摆呗,能趁机占点便宜才是最实在的。 好些年前,这个爱摆款的妯娌还因为她跟小叔子多说几句话跟她干架,最终是葛春花赢了,还从潘三叔家要了两块钱。 现在她们都成老桔皮了,按理她过去住一阵子不会有人多想,可村里嘴贱的人不少,潘三婶本身就不是个好货,这种可能会坏了她清白的事还是别做。 她也不信她亲家能真对她下手。 第155章 年代文炮灰9 就这么过了一夜,潘大壮一直未归,葛春花一直没从厨房离开,刘念一直在修炼。 天边一亮,在厨房阶前抱着斧子躺了一夜的葛春花猛然惊醒。 摸了一遍全身,她确定自己全须全尾,除了睡地上把腰睡疼了外没有其他不适。 她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想这鬼亲家是个知礼的,没来祸害她,那她是不是能让刘念下地干活? 哪家媳妇不干活呢! 轻轻打开通往客厅的门,葛春花朝儿子房间的方向瞄了一眼,又转头看向虚掩着的院门。 她儿子似乎一夜未归……聪明,在弄清楚刘念是不是真有鬼娘护着之前,的确还是在朋友家避一避的好。 既然儿子没在,她就不用客气了! “起床了,你这个懒货,还想睡到什么时候,不知道早起做饭!哪家媳妇等婆婆做饭给她吃的!没家教的东西,我前头不跟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她本想推门而入,发现刘念把门锁了,顿时气个不轻。 用力捶着门,她一边骂一边想如果昨天潘大壮回家岂不是进不了屋,这儿媳妇娶来有何用! 刘念在屋里睁开眼,目光中带着修行被打断的薄怒。 她收起灵玉床,大步到了门前把门一开,冷冷打量着葛春花。 “你太吵了。” “你……” 葛春花还想骂她,就见刘念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 葛春花一惊这才知道怕了。 她用力拍打刘念的手臂,想要刘念松开她。 刘念也很快松了手,在葛春花脚落地时,顺势按了葛春花脖子后面的哑穴。 这还是她第一次按哑穴,以前她都是直接上杀招,哪里用得着这样轻飘飘的手段。 按完后,她松开手,任由葛春花吓得跌坐在地上。 她眼泪都飙出来了,以为今天会死在儿媳妇手里。她还没有看到孙子呢,就这么死了可怎么下去跟她男人交待呀。 缓过一口气,她瞪着刘念,管不了那么多张口就要骂,可发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哈哈……” 她张开嘴用力喊,却只有哈气声。 怎么回事?她着急站起来,想要拉住刘念让刘念给个交待,却被刘念一甩手推倒在地。 一夜的修行没白废,至少力气回来不少,刘念暗想。 在葛春花再次起身前,刘念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无法动弹。 “你是真的一点也不怕,难道忘记是谁让你们从死刑变成死缓了?再这么闹,对你们可没有好处。吃完早饭就干活去,别闹事,不然我就割你儿子身上的肉,烤了祭拜我娘。她很需要血食~” 葛春花的眼中交织着怨恨和惊恐,想不到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她竟给儿子娶了这么个凶婆娘回来,又凶又毒还邪气,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呀! 说完话,刘念就回了屋把门又锁上。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呀,葛春花拍着大腿在地上大哭,却又哭不出声来,空嚎半天才想起没问刘念她的嗓子什么时候会好。 起身想拍门把刘念叫出来,抬起的手却怎么也拍不下去,她也是会怕的。 谁能想到城里媳妇能这么恶毒,竟然直接把婆婆弄哑,她看那张思甜还有其他嫁到村里的知青都没有这个胆子,一个个的不管读过多少书都被婆婆男人拿住了,哪像刘念,一言不合就上吊,正式进门就对婆婆下毒手。 她得想个办法把刘念赶走才行,这样的媳妇潘家消受不起! 一连三天,家中保持着诡异的和平。 刘念除了吃蛋上茅房,基本不出屋子,她自知现在也就吓吓葛春花的本事,实力还不够强劲,得先静悄悄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搞其他。 葛春花已经发现刘念偷吃家里的鸡蛋,一度气得要跟刘念干架,可她骂骂不了,打又打不过,最后也只能先忍着。 中间她也试图向人告状,可大家都忙着,谁也没有心情猜她比手划脚是什么意思,也有人趁她不能骂人故意到她面前夸她是好婆婆不舍得媳妇下地,差点把她气死。 就这么到了秋收的尾声,身上没钱在外面混不下去的潘大壮傍晚悄悄回了家。 他离开后也常在想家里房瓦掉下来是不是刘念提前动了手脚,刘念是读过书的人,读书人脑子就是比一般人聪明,说不定她提前布置了机关吓人。 不管才嫁来一天的刘念是怎么做到的,她动手的可能肯定高于什么神神鬼鬼。 他怕归怕,真要涉及到自己利益,也是可以不信的。 哪怕这样想,他也在外面混了几天才敢回来,还要先亲眼看过他老娘像往年一样劲头十足在地里干活。 他老娘都没事,他肯定也不会有事。 说到底,这亲事是他老娘一手安排的,他除了下水救人可没做其他。 下水救人这事,总不能说他是错的吧? 哪有救人还被记恨的! 他心下忽略了那池塘水浅,成人掉下去根本不用他救的事,也没去想他本来是想跟刘念洞房了,是被打晕了才没成事。 回到家,他看家里没人,以为刘念也跟着下地了。 下地好呀,下地说明刘念先前就是骗人的,她根本没有死鬼娘护着。 回到家,他也不急着回屋,先去了后院厨房找吃的。 掀开锅盖一看又是地瓜,他就有一点倒胃,借住在朋友家里这几天,天天吃的也是地瓜,但人家的地瓜至少没有烂的,哪像家里。 他把锅盖放回,转身去了前院盯着圈里乱跑的几只鸡,秋收这么辛苦,是不是该杀一只鸡?他结婚了,就算不请其他人吃饭,是不是至少自己得吃只鸡庆祝下。 葛春花跟他说了,这些鸡都是养给他吃的,早吃晚吃都是吃,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吃了吧。 他咽了下口水,正在想怎么吃,家里的院门就被推开了。葛春花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是潘长青,至于为什么没有刘念,一心想吃鸡的潘大壮根本没想起刘念。 “有人看到你回村还真没看错。你怎么来了不去地里?”潘长青忍不住说他,一看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懒得多说,“算了,都是成家的人了,我就不说你什么了,让你媳妇管你去。你忘记送糖的事了吧?快叫上你媳妇,去亲戚家把糖分了。” 潘大壮眼珠子一转,“叫我媳妇做什么,我一个人就够了。” 要是刘念跟着去,说不定不许他偷藏喜糖,他还得留一半送给小寡妇。知道他结婚了,小寡妇哭得可伤心了。 潘长青不同意,“这是让她过去认认亲戚家的门。” “不用,快过年了,到时候也能认。” “什么快过年了,还有好几个月呢。” “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再说了,现在村里谁还不知道她呀。” “是谁知不知道她的事吗?是让她去认认潘家的亲戚。” “天都要黑了,她还要做饭呢。”潘大壮扯了个借口。 潘长青烦了他,拿手点点他,“行,那就你一个人去。算了,还是让爱党陪着。”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赶紧的,别让我抽你。” 换以前潘长青对潘大壮说不出这么硬气的话,作为村长,他早就想管管潘大壮了,可葛春花太难缠,他要是管了说不定潘大壮母子能天天到他家蹭饭去。 现下葛春花哑了,应该是天热又为儿子亲事上火哑的,他也就没那么怕了。 “额……” 葛春花指向潘长青,她的儿子,几时轮到别人来教训。 潘长青也不理会,拉上潘大壮就走。 “赶紧的,我还有其他事呢!” “等等。”潘大壮不忙着走,跟葛春花交待了一句,“娘,我要吃鸡。这两天我都饿瘦了。” 不等葛春花回答,他就被潘长青拉走了。 潘长青已经懒得说他,什么饿瘦了,不干活的人饿瘦了也是活该。 不管真瘦假瘦,以前只要潘长青这么说,葛春花肯定会为他想办法,可现在家里住着刘念,葛春花可不想杀鸡。 刘念的耳朵挺灵,潘大壮刚走,她就从屋里出来了。 “听说今天要吃鸡?” 天天吃鸡蛋,她也吃腻了,正好换换口味。 葛春花摇头,看向刘念的目光带着掩藏不了的恨意。 刘念不以为意地轻笑,“我都听到了,要杀哪只?” 说着,她走到鸡圈边上伸手把最肥那只抓住,手一拧就把鸡脖子拧断了。 “给,就这只吧。” 她把死鸡扔到葛春花脚边。 葛春花气得直捶胸口,刘念弄死的是母鸡,那是留着下蛋的。 刘念可不管公鸡母鸡,只要够肥就行。 “要是不吃鸡,就吃你儿子的肉。”她凑到葛春花耳边轻声说。 葛春花脸上一僵,认命地拎起地上的鸡回了后院。 吃吃吃,就知道吃,她怎么就以为刘念是个好拿捏的把她给弄进门了!她恨不得在鸡肉里下药把刘念毒死,可家里没有药,她又怕儿子会误食,最主要的是这么好的鸡,她舍不得放药。 等着吧,她迟早要弄死刘念。 刘念可不管她,回屋继续修炼,直到鸡肉飘香了才停。 这些天她快素死了,早知道就在空间存些熟食,也能打打牙祭。不过仙临界的熟食,她现在也没法吃,太补。 修行了这些天,她也就力量上来了,拳脚和剑法也让这具身体熟悉了,其他的本事没有回来,像是前世勉强能用的术法,她现在一个也使不出来,什么飞剑术那是想都不用想,她空间里的灵剑是白拿了。 跟她一比,萝记的异能提升很快,从一开始只能掀面前的瓦片到现在已经能伸出藤蔓罩住整个潘家。 也就是说,她靠萝记其实可以躺平。 但她不想躺,鬼知道她这一世能活多久,这么快就躺多无趣,而且不管是她的空间还是萝记,都不适合出现在的人前,顶多用来吓吓葛春花和潘大壮。 这两个人在她眼中是被判了死缓的人,跟死人也没什么差别。 秋收时节,家里做好吃的人家不少,本来就是贴秋膘的季节,做这么累的活当然要补补。 但也不是每户人家都能杀鸡,一般就是炒个肉片或者鸡蛋,能买肉的都很少。听说潘大壮家今天要吃鸡,还是给潘大壮这个秋收也不肯下地的人做的,村里其他小伙子都气不顺,恨不得把潘大壮绑起来打一顿。 潘大壮送完糖回到家时看到有人聚在院门外闻他家的鸡肉香,没能私藏太多糖的郁闷顿时消了。 “怎么都来我家呀?你们家没给炖肉?” 那些人听了气得不行,也有脸皮厚的故意问: “大壮,你都结婚了,是不是得请我们喝喜酒?今天这顿,不如就当是喜宴了。” “什么喜宴,我家不办。以前一个个说我娘是寡妇不让进去喝喜酒,怎么我结婚了你们又要来了,合着来占我们孤儿寡母的便宜呗。” “你这话说的,我们不是送了酒菜过来。” “就几个菜。你们不多赔一桌子酒菜就算了,还只给几个菜,多小气。我家不办酒也是学你们。” “那你倒是送菜来呀!” “不是都送了糖了,也没让你们随礼就能白得一份糖,你们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还让我每家送只鸡?美不死你们。” 一听说他送糖了,来闻肉香的人就有点站不住。 肉香不会跑,糖不赶紧回家拿手里就有可能被兄弟们抢光。 也有几个跟潘家不沾亲的不肯走,直到潘大壮把院门关上才消停。 “娘,能吃了吗?” 进屋后,他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再一看刘念已经在饭桌前坐着了,他拉过长凳坐到她侧边最远的地方,试探地冲她挤眼。 “嫁我家来不错吧,有鸡吃。等会儿,我让我娘把鸡脖子鸡爪留给你,可香了。” 刘念斜睨了他一眼,“你这么爱吃,留着自己吃吧。” “嘿!” 潘大壮轻拍桌子想要耍威风,就见刘念冷笑一声都没有看他,他还想再说什么时,身体却不受控制往后倒,像被什么东西拖着。 第156章 年代文炮灰10 “啊!怎么回事,放开我!” 潘大壮大喊,脸上满是惊恐,不仅是因为摔倒,还因为他回头看发现身后没有人。 那拖他的会是什么! 是萝记,是现在等级比刘念还高的萝记。 刘念提前把它放到了房梁上,就是想着动手的时候视觉上平和一点,毕竟根须从她头发间伸出来的画面太诡异,这招还是要少用。 先前是萝记的活动范围还不大,她叫它教训葛春花时,才直接从她发间出手。事后想想,她本人将来还得在村里长久生活下去,不能太妖异化,有问题的是跟在她身边的“鬼娘”。 哪怕在别人眼中她仍是怪异的,但有本质上的差别。 “额!” 听到潘大壮的惨叫声,端着鸡肉的葛春花大步冲进客厅生怕儿子出事。 一出来,她就看到潘大壮已经被似树藤一样的东西绑在了柱子上,嘴也被树藤封住了。 “额!额!”她着急大喊,却没有声音。 “放心吧,死不了。如果你们再多话,耽误我吃饭,那就不一定了。” “额。” 葛春花从喉头发出低吼,像是恨不得把刘念撕碎,又畏惧刘念的手段,小心把鸡肉放到她的面前。 “筷子呢?”刘念问。 葛春花恨恨瞪她,可儿子还被绑着,不得不去厨房拿筷子。 这几天,刘念常使唤她做事,她心里恨不得撕了刘念,却还是照她说的去做,无非就是想让儿子平安。 有时她也会想,刘念的鬼娘到底能有多厉害,好像也没见她出来吓人。现在她见识到了,鬼娘能轻易把她儿子绑起来,说不定还会吸儿子的阳气,这可怎么办? 她目光看向院门,在想要不要出去叫人,让所有人看到刘念的真面目,又怕她离开的时候潘大壮会出事。 在她犹豫时,刘念已经开始吃鸡。 家养的土鸡就是香,就算只是抹上盐在锅里一蒸也是好吃的。 白念吃得很快,吃相却很优雅,就算听到边上有人吞咽口水也不能干扰她品尝鸡肉的美味。 最受苦的可能是萝记,它不是想吃鸡,而是受到了双重攻击。 葛春花趁着刘念吃鸡想要救出儿子正在抠绑着潘大壮的藤状物,也就是萝记的根须;潘大壮被根须封住的嘴分泌了大量的口水,粘稠的液体从根须上滑过都把根须浸湿了。 这条根之后是不能要了,萝记嫌弃地抖了抖身子。 刘念不是不知道葛春花的动作,能把异兽勒毙的根须岂是那么容易弄断的,既然有人愿意做无用功就随她去,她还能换得吃饭的清静。 一只鸡除了鸡头鸡脖和鸡爪,都让她炫完了,她还喝了鸡汤溜缝,哪怕当时已经饱得想吐。 “吃饱。” 刘念压下食物在胃里的翻腾,站起身打算在院子里走几步消消食。 “额。”葛春花出声指了指儿子。 “行了,吃饭去吧,明天记得下地干活,家里不养闲人。” 刘念挥挥手,那绑着潘大壮的绳就化为灰烬消失了。 反正那截沾着潘大壮口水的根须萝记也不想要了,索性直接消失。 潘大壮当即就给跪了,竟然是真的,世上竟然真的有鬼!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又掀起衣服看身上的皮肉,上面的确有被绑的痕迹,但绳子却消失了。他也没有看清自己是怎么被绑上的,当时刘念就坐在桌前,手也放在桌上,却有东西在他身后拖他。 “啊!啊啊!” 他吓得大喊,想要逃走,一看刘念就在院中顿时不敢走了。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葛春花拍了拍他,同时捞起盆里剩下的鸡头塞进他嘴里,示意他吃。 本来整只鸡都该她儿子吃的,这天杀的刘念,葛春花在心里骂了半天,却连瞪她都不敢。看到刘念隔空绑人的手段,她哪还敢说什么,在她想到办法对付刘念前,还是先稳着刘念,免得伤到儿子。 好吓人,但是好香,潘大壮啃着鸡头,顿时没有那么怕了。 葛春花趁机把他拉到了后院,让他看厨房里单独留出来的鸡杂。她猜刘念不会想起鸡杂,跟鸡一起蒸熟后特意留起来给潘大壮吃,就算刘念想起了来问,她现在又不能说话,随手比划一下就能应付过去。 “额~”葛春花示意他吃。 潘大壮点头,一通狼吞虎咽,可这剩下的零碎刚够他开胃,他根本吃不饱。 “娘,要不再杀一只鸡?”他舔着嘴唇说。 葛春花猛摇头,就是再杀一只,估计也都落到刘念肚子里。 潘大壮也知不可能,暗暗盘算村里谁家的鸡长的肥,想了半晌,他忽地看向葛春花。 “娘,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葛春花眼睛一红,伸手指指外面又指指自己的喉咙,朝他摇了摇头。 “她把你弄哑了?”潘大壮大惊。 葛春花点头。 “这还得了。”万一把他也弄哑了怎么办? “为什么弄哑你?”潘大壮问,怕自己会犯什么忌讳,“娘,你是不是骂她了?” 葛春花气得在他身上轻拍了几下。 骂她怎么了,哪个当婆婆的不骂媳妇?她没直接上手就算是好的了,谁知刘念这么恶毒,竟然把她弄哑了。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能说话,刘念也不清楚她什么时候会恢复自不会去跟她保证什么。葛春花倒是偷摸着去村里医务室看过医生,可村医说她是嗓子发炎,给她开了五毛钱的钱。她一听,当即头也不回就走了。 潘大壮也当她再也好不了了,心下越发恐惧。 “娘,她太吓人了,你怎么会把她娶进来?” 她也没看上她,是葛凤出的主意,葛春花在心里回答。 她上回去葛凤家吵,也没有吵出什么好处来,倒是她再从葛凤家门前过葛凤的儿媳妇就把门给栓上,像是在防什么恶客。 葛春花气不过,偏现在不能说话,气势上就矮了人一截。 村里其他人发现她说不了话也当她是因为潘大壮结婚着急上火,还专门到她面前笑她。葛春花气得跟人干了一架,可地里只有她一户只来了一个,其他都有一家子在,她一个人哪里打得过一家子人。 这三天把她整得都有些没脾气,现在听到儿子怨她,她也委屈起来,拍着大腿在那里无声地哭嚎。 潘大壮吓得后退一步,还以为葛春花是中邪了。 明明是熟悉的肢体动作,可一没了声音,看着就有点诡异,潘大壮不想看想回去睡觉,可一想刘念在前院,他就不敢从厨房离开。 “娘,要不今天我睡你屋里?”他试探着问。 葛春花点头,她也不放心让潘大壮跟刘念睡一个屋。 刘念也不可能让潘大壮跟她睡在一个屋。 还以为要用点暴力手段,想不到他还挺识相,刘念对此表示满意。 她也不是什么恶人,不会虐待需要服苦役的犯人,可若他们挑衅她,她也会还以颜色。 潘大壮就在挑衅她,她让潘大壮干活,他却又跑了,怕是以为跑出村就没事了。 天蒙蒙亮,潘大壮就被葛春花叫醒。 母子俩昨天睡一间屋子,葛春花打的地铺,潘大壮睡的床。哪怕没有交流,葛春花也想潘大壮逃走,逃得远远的,尽量不要回家;潘大壮正好也是这个打算。所以早上葛春花一推醒他,示意他出去时,他就懂了。 “娘,那你小声。” 他嘱咐了一句。 葛春花含泪点头,塞给潘大壮十块钱,示意他赶紧走。 潘大壮也没有迟疑,握紧钱就走了,一路小跑着就出了村子。 秋忙算基本结束,之后地里的活没有那么紧,手头宽松的人家想请假,潘长青也不会再卡着。 村里大部分人还是愿意继续干的,勤快的人家干完规定的活,还能挤出时间去打理后院或者山地里偷摸种的番薯土豆。 有早起偷摸干活的看到潘大壮鬼鬼祟祟出村,暗叹葛春花把儿子养废了。 村里对葛春花一向感观复杂,一个女人年纪轻轻没了男人,却愿意一直守着还靠着自己把儿子养大,在村里大部分人眼里算是好女人,尤其是跟那些扔下孩子不管还卷走夫家的钱的女人比。 但她太宠儿子,没有把潘大壮教好,别人家的孩子七八岁就知道给家里帮忙,潘大壮二十出头了还整日只知道瞎混。 因为这个,潘家的一些长辈又有些看不上她。 原以为潘大壮结婚了有媳妇管着能改好,现在看来媳妇也管不住他,只能等他有了孩子再说。 世人总觉得男人结婚了、有孩子了就能改头换面,就像是忽然换了魂似的从混混变成老干部,可哪可能呢?不还得有人一点点逼出来,当娘的逼不了就让媳妇来,当媳妇的逼不了的就让社会来,总得先有人教他做人,他才能知道什么叫做人。 潘大壮没那心思想这些,出了村就想去溪对岸的村子找那小寡妇,有十块钱在,少说也能在小寡妇家住半个月。 从丰收村到溪对面秀竹村要过一座石拱桥。 石拱桥宽约三米,能容木板车双向经过,桥身两侧有约半米高的护栏,是防木板车不小心滑下去。 南方多雨,石拱桥用久了总会长出青苔,有人踩到不小心滑了不算稀奇。 潘大壮过桥时心底毛毛的,总觉得头皮发麻。刚走到桥中心,身后像是被什么一撞,他不由朝边上歪了过去绊到了护栏上就这么摔了下去。 石拱桥并不高,最高处离水面也就两米,一般来说掉下去不会有事,就是桥底有几块突起的石头,潘大壮就这么巧掉下去时腿正好砸石头上,再想起来时起不来了。 也不是汛期,溪水就到他膝盖深,他坐在水里淹是淹不死,就是从心底发凉。 他是怎么掉水里的?明明好端端走在桥中间,四周也没有人!是什么推了他。 他越想越怕,在水里瑟瑟发抖。 山溪水本来就凉,晨间的秋风也带着能压过燥热的清爽,他在这样的溪水泡着,被人发现时已经发起烧来。 潘大壮常去秀竹村,经过发现他的人正好认得他,就去丰收村报信。 他们也不知道潘大壮家住哪儿,直接找到村长家,也就是潘长青家。 潘长青一听潘大壮出事,真的头发又得白一把。 昨天他让儿子陪着潘大壮去分糖时,就跟家里人说了,以后再不管潘大壮家的事,一家子记坏不记好的人,谁碰谁倒霉。 葛凤巴不得呢,要不是看在葛春花跟她同村又命不好的份上,她才懒得帮忙。 结果一家子刚下了决定,今天潘大壮就出事了。 “他又出去做什么?昨天刚回来,今天又跑了!还真指望两个女人养他。” 潘长青跟葛凤抱怨了一句,却不得不过去看看,说不定要把人送医院,到时候这医药费……最近没法说话的葛春花是指望不上了;曾经在他家门口上吊的刘念,他也不敢过去说。 这钱说不定又得他来填! 潘长青心中气闷,葛凤也烦,等潘长青走了,就叫来大儿媳,让她去通知葛春花和刘念一声,有事不能光他们一家人担着。 爱党媳妇过去时,葛春花刚准备出门劳作,她忙拦住她。 “春花婶,大壮他从桥下掉下去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额!” 葛春花一惊,哪顾得上干活呀,急着赶过去。村里人会说的桥也只有村头跟秀竹村相连那一座,那桥可不低,万一摔出好歹来怎么办! 爱党媳妇看她过去也不急着跟上去,推开院门朝里面望了望。 “大壮媳妇……刘知青,你在吗?” “在。” 早收到风声的刘念推开房门,站在门口看向院中的爱党媳妇。 “刘知青,大壮掉水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附近的池塘、溪河,哪处是能淹死人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 现在不是汛期,溪里水位浅才淹不死人,以前雨季的时候还是淹死过人的,爱党媳妇在心里说完,却知不能说出口,她还记得刘念和潘大壮的这桩婚事是从哪里开始的。 第157章 年代文炮灰11 “大壮摔着腿了,听说挺严重,好像腿断了。” “他本来就不干活,腿断了正好,就不用到处跑了。” 这话太呛,爱党媳妇一顿,不知怎么回。 刘念也不耐烦跟她多说,“家里得有人看着,我就不出门了,你自便。” “哦,好。” 爱党媳妇木然点头,暗想,同样是城里来的,刘念跟张思甜怎么这么不一样,难怪是个敢去上吊的,像是跟她们隔着一层,就是进了潘家的门也不像会留在这个村子。 她不知道,刘念打算在这个村子留一辈子,先离开的可能是他们。 潘大壮被送去了医院,在医院住了三天才回来。 葛春花中间回来了一次,来给潘大壮拿换洗衣服。 潘长青想让刘念代替葛春花去医院守着,特意让张思甜过来劝刘念。葛春花说不了话也不识字,在医院有些事也应付不来,刘念也能跟潘大壮培养感情。 刘念直说不想去,葛春花也不想让她去,把来劝说的张思甜给推出了门。 她怀疑儿子会出事就是刘念害的,怎么能让儿子跟刘念单独相处,可惜她现在不能说话,也找不到方法对付刘念。 刘念人没去,却让张思甜带了话给潘大壮。 “家里什么底子,他也知道。要是他一直不出院,我可真得去医院看看他伤得多严重。” 话转了几道,真正把话带过去的是邻居潘三叔家的潘大桥。 把人送去医院的是潘长青,潘三叔家照理得去探望。潘三婶不想出东西,就让潘大桥去医院搭把手,就当用劳力代替探病礼了。 医院有些事总得有个能说话的照应着,最好是个男人,不然照顾不动潘大壮。 潘大壮送到医院时还发了烧,可他的身体底子不差,一针下去,烧第二天的就退了。 之后他就想起了有人推他下桥的事,可这事没法说呀,他并没有看到“人”。事关迷信,谁敢在镇里嚷嚷,就是在村里现在烧个纸都得偷偷摸摸的,也不能公开聊这些。 他听说隔壁镇有户人家因为家里的老太自称能请仙上身,之后全家被抓去了劳改场,现在都没有回来。 他和刘念已经结婚了,要是她搞迷信,他不也得被关,说不定还会全家杀头。 而且这事说了也不好证明,说了别人估计也不信。 只能先躲着了,他暗想,打算趁着腿受伤在医院住上一阵子,谁知刘念竟让潘大桥带了话来。 潘大桥以为刘念是想替家里省钱,还夸她,“你这个婆娘娶得不错,是个顾家的。” 虽说懒了一些,但城里来的知青干活都不行,他们都不指望刘念能像葛春花一样把潘大壮养起来。潘大壮一个男人懒成那样,他这个堂哥都看不下去,现在来个更懒的媳妇,他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潘大壮有苦说不出,潘大桥听不出刘念话里的意思,他还能听不出来吗,这不是摆明了在说要是他不乖乖回家就要放鬼来找他。 潘大壮本就憔悴的脸更苍白了。 潘大桥还不懂,帮着他去问医生看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翻了档案,说:“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养着就行,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好。” 潘大桥答应了一声,回去把话转告潘大壮母子。 葛春花在潘大壮入院后,不止一次跟医生反映各种问题,就怕潘大壮还有其他不好,像是身上有阴气之类的。因为她说不了话只能用比划的,医生一次也没懂。 医生也忙,跟她说过会儿其他家属来了之后再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潘大壮就是骨折加发烧,烧一退没有太需要注意的就可以出院。 葛春花听说潘大壮可以出院了,又有些迟疑。她不想潘大壮回家,家里那鬼亲家太吓人了,要是再害她儿子怎么办。 “额额……” 记得潘大壮在镇上好像有朋友,葛春花想问问他不要在镇上朋友家住几天。 潘大壮猜出葛春花的意思,“刘知青说我们再不回家她就要找过来了。” 是他不想留在外面吗?是他不敢! 葛春花不是没听到这个话,却想试试刘念是不是真能忍下心来折腾潘大壮。潘大壮可是她的男人她的靠山,葛春花不信刘念愿意年纪轻轻当寡妇。 但这种事,葛春花赌不起。 她又想潘大壮在村里,说不定刘念还不好害他。 如果潘大壮在村里出事,她说是刘念干的,多少有人会信;可要是潘大壮在镇上或者其他地方出事,就算她说了是刘念动的手,村里人不知道刘念的诡异手段要是认定她没出过村子就不会信是她动的手。 潘大桥一看明天就能出院,医院里暂时也没什么事,当即就回村了。要是出院得用村里的板车来接,他得回去报信,顺便通知刘念。 两家是挨着的,潘大桥家在潘大壮家的左手边,潘大桥回家时顺便拐了过去。 农村的院门一般都不会锁,潘大壮家也一样,只是虚掩着,看不出屋里有没有人。 潘大桥推开院门,喊了一声,“大壮媳妇……” 屋里没什么动静,好像没有人在。 难道是下地了?潘大桥正在想,就听到潘大桥房间的门从里面解开门栓的声音。 大白天的竟然锁门?潘大桥心里嘀咕。 “什么事?”刘念站在房门口问。 “没事,就是跟你说一声,大壮明天出院。你把家里也收拾一下,他回来得躺个把月呢。” “知道了。” 潘大桥等了等,见她没有其他话,便说:“那我回了,明早我去接大壮。” “嗯。” 潘大桥沉默地退出院子,暗想,他这忙进忙出的连句好也没落着,这个新媳妇还是城里来的,瞧着比大壮娘还不知礼。 大壮娘是爱占便宜,可至少还知道出力,像他结婚摆酒,她随礼是只随了几捆柴看着礼太轻,可还有东西给的更少想一大家子来吃席的呢。这么一比,葛春花这个寡妇娘又不算太坏。 回到自家,他就看到他媳妇站在院里。 大桥媳妇个子不高,小眼方脸,皮肤又黑又粗,算不上好看,性子还算和善,不是爱跟人掐尖的性子。 “你去隔壁了?”她问,刚刚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像是她男人的,她忍不住就从厨房出来看看。 “对。大壮明天出院,我跟大壮媳妇说一声。” “这么快就能出院了,不是断腿了吗?” “那也不能在医院一直住着,哪住得起。” 大桥媳妇好奇,“大壮这次住院花不少钱吧?” “不知道多少,可能是村长叔先垫着。大壮躺床上也不管事,伯娘又哑了,我想问也没处问去。” “伯娘的嗓子怎么哑了这么些天也不见好?没在医院里看看?” “她连医务室五毛钱的药都不吃,能在医院看病?也不是什么大病,也许过些天就好了。” 大桥媳妇一听也是,换成是她,也不会为了一时嗓子上火说不了话花钱治病,要是实在难受,上山扯些草药吃就是了。 各地都有自己治病的偏方,村里人病了,一般都是吃偏方对付,正式进医院的少。谁都知道医院不好进,去一次半年白干。 葛春花想到医药费,忍不住就心疼。 潘长青虽然垫了些钱,但自家也不是一分都没出,谁让她在潘大壮出事那天给了十块钱,潘大壮就放在裤子口袋里。进了医院,潘大壮的湿裤子肯定得脱,潘长青碰巧摸到了那十块钱给付了医药费。 想到那钱,葛春花眼前就发黑,好不容易存点家底让潘大壮在外面避祸用,谁能想却用到了医院,早知道就不让潘大壮跑了。 潘大壮要是没跑,顶多就是吃的差一点,还得下地干活,至少不会受伤也不会费钱。 葛春花现在怀疑刘念就是猜到他们要跑,故意放潘大壮离开再弄断潘大壮的腿让他们知道她的厉害。 好狠毒的女人!葛春花恨得直咬牙。 潘大壮出院是村里派牛车来接的,正好牛车要送粮食去粮站,去过粮站可以顺便去趟医院。 潘大桥和赶牛车的一位叔叔把潘大桥抬上了牛车,葛春花一看牛车上什么垫的东西都没有想挑剔几句,可她说不了话,在那里比划半天他们也不知她在说什么。 其实猜到一些的潘大桥有时觉得她说不了话也挺好,至少村里清静了许多,不然潘大壮养病这些天,怕是要天天听隔壁怨天怨地,可能还会有骂媳妇的声音。 太清静也不好,村里没有其他乐子,有时听其他人家吵架也挺有趣,反正村里人都爱听,他也不例外。 可是听到每次牛车过坑时葛春花发出“额额”的抱怨声,他想清静还是挺好的。 牛车已经比人拉板车要平稳得多,路实在不平,偶尔会打晃,赶车的人也没有办法。 一路上还算顺利的进了村子,村里的孩子看到牛车载着潘大壮回来还围过来看热闹。 “大壮叔又犯懒了吗?连路也不走了?” “傻子,他是腿断了不能走路了。” “大壮叔变瘸子哦~” “我能坐牛车吗?”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专挑别人的痛处刺。 葛春花不乐意了,作势要赶他们。 孩子们却不怕,反倒更来劲了。 “哑巴!” “烂舌头的哑巴!” 村里人说起葛春花没法说话的事,除了说她可能是病了,也会说是她嘴太毒招了报应,孩子们听了去,没心没肺地舞到了正主面前。 “小兔崽子,说什么呢!” 葛春花在心里骂,伸手一指就准备过去抓他们,他们一哄而散,边跑边笑,还不忘继续骂。 “哑巴!” “坏哑巴!” 葛春花更气了,脱下一只鞋子扔了过去,可惜没扔着,还得自己过去把鞋子捡回来。 “伯娘消消气,这群皮猴子就是欠揍,迟早有人能治他们。”潘大桥好声劝她。 “额额!” 葛春花一通比划,指指孩子又指潘大桥,想让潘大桥过去抓他们。 潘大桥才不去呢,这群皮猴子贼能跑,他何苦跟他们比耐力,便假装没看懂葛春花的手势。 “伯娘你别拦着路呀,大壮还等着回家呢。” 想到儿子,葛春花消停了。 知道潘大壮今天出院,刘念没有把自己锁屋里修行,专程在厅里坐着等人回来。 这两天,家里基本就她一个人在,除了鸡蛋是她自己煮的,其余的活都是萝记帮她干的。 萝记现在可能干了,能扫地能喂鸡还知道捡鸡蛋投喂她,前些天推潘大壮下水也是它干的。 刘念一听到两人偷摸要走的声音,就让萝记跟上,让它找机会让潘大壮摔几跤受点伤。 她已经够仁慈了,他们还来挑战她的耐心,自然要受点罚。 萝记才发芽没多久却能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刘念相当满意,怀疑这跟萝彩萝玉的修为有关。 隔着时空,她也没法验证,反正萝记聪明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她能跟萝记对话,哪怕萝记只能给一些简单的回复,也比只会喊妈妈的萝彩萝玉好。 除了萝记,刘念还没有听懂这个时空其他非人类生物说话的声音,像院里的鸡说什么,她就接收不到。也许她的语言沟通能力仅限于觉醒智慧的生物,不是什么动物都行。 看到他们到了院门前准备把潘大壮抬进来,刘念起身指向葛春花的房间。 “把人送这间吧。” “额?”葛春花不解。 “还是婆婆觉得其他房间更安稳?”刘念意有所指。 葛春花一听,赶紧到自己房间前示意他们把人抬进去。她可不敢让儿子跟刘念住同一间屋子,万一出事怎么办。 让她意外的是,潘大壮屋里的床已经移到了她的房间。 谁帮忙移的? 家里的木头床普通人可搬不了,得请懂拼装的人在屋里拆开了搬出去再组装起来。 刘念有空间,当然不用这么麻烦。 葛春花想不到这些,能想到的是刘念请鬼娘帮忙。 鬼娘的力气这么大,这家里还有她母子的容身之处吗? 第158章 年代文炮灰12 其他人安顿好潘大壮就走了,家里剩下葛春花母子和刘念。 刘念脸上也没个笑模样,站在葛春花门口像是来讨债的千年女鬼。 “我说过,留在村里好好干活。这次是断腿,下次要是断了脖子,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额额。” 葛春花连连点头,伸手指指潘大壮一通比划,是想让刘念展示神通把潘大壮治好。 别说刘念看不懂葛春花在比划什么,就是看懂了,也不可能出手治。 “婆婆,家里的活记得干。大壮这儿,我会给他找点活。家里不养闲人,要是不干活,还不如趁早死了。你们说对不对?” 刘念这声婆婆叫得一点也不嘴软,就是个称呼,没什么好在意的,还有种阴阳怪气的爽感。 干,肯定干,葛春花连连挥拳表示愿意干活,生怕态度不够积极就被刘念教训了,这画面不知道的还当她想打人。 “那安生待着。我也不是跟你们一样无视法规胡作非为把自己作死的歹人,心肠好得很,今日且让你们休整一天,该吃吃该喝喝,明天就该动起来了。” 葛春花点头,脸上努力挤出笑容来想让自己和善些,偏心下太恨,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扭曲抽搐。 辣眼睛,刘念偏过头,拎起厅里一角放着的背筐,准备去村里逛一逛。 她过来也好些天了,还没有了解村子的布局。 也是她重生的时间不巧,正是秋收时节,她要是无所事事在村里逛,怕是连孩子都要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额额?” 看到她出门,葛春花还问了一声想知道她去哪儿,可是没得到任何回答只能看着她离开。 狠狠地冲院外翻了个白眼,她目光一亮,小跑上前把院门锁上,得意地双手叉腰。 看,进不来了吧~ 得意没一秒,院里起了一阵冷风——纯自然秋风,无任何人为干涉。 可葛春花不怎么想,心头一跳,她赶紧把院门的门栓卸了,朝着院中四周弯腰点头。 “亲家在呢?我没想锁门,以为天黑了呢,哈哈……” 她默默在心里解释了一遍,不敢在院门前逗留,不管有没有回应,她都害怕。 赶忙回了厅内,她想回屋,余光扫到如今被刘念占了的潘大壮的房间,心头又一痒。 假装一踉跄,她摔到了刘念房门前,朝里面打量了一眼,发现里面多了一张木板床和一个木柜。 这床哪来的? 她困惑地进了屋,发现木板床很简陋,下面是两张长凳,看样式是外面厅里拿的,上面是薄木板拼起来的床板。木材颜色很新,一看就是用了水汽还没有散完的新木头。 她敲了敲床板,觉得这床不怎么牢,看着不像是隔壁村木匠家的手艺,难不成是刘念的鬼娘帮忙做的? 想到这个,她缩回敲床板的手,又忍不住看向木柜。 木柜也是用新木头做的,下半段是柜子,柜门关着,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上半段是四格架子,其中一格放着一些头绳之类的杂物,其他格子都空着,没有贵重物品。 真穷,葛春花心下嫌弃,却又想拿点什么。 “咔哒!” 屋顶上传来一记敲打声,葛春花一惊,忙朝四面拜。 “我不拿东西,就是想想。” 在心中默念着,她赶紧从刘念屋里退出来回了自己屋子,一看到在床上憨睡的潘大壮,不由得升起一点怨气。 要不是为了儿子,她何至于把鬼娘养的刘念给娶进门,这日子以后可怎么熬呀? 刘念屋里的床和柜子是她自己做的,她木工的手艺还不错,要不是这套家具纯为了摆出来装装样子并不真使用,雕花、暗格……她都能安排上。 因为是得知潘大壮要出院后她临时想到要移床做家具,连木头都是趁夜上山砍的。 夜晚的山林子在她眼中没什么危险,她又有萝记护驾,砍树片木头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相比夜晚的山林,白天的林子对她来说也许更危险,因为人多眼杂。 地里只剩下些许收尾的活,许多人家都空出时间上山,有来收拾偷种的杂粮的,有摘野果野菜的,也有想碰碰运气搞点野味的。 也有人趁着入秋开始上山砍柴,准备冬天要用的柴火。 丰收村附近的山连绵不断,但都不算高,近处能砍的柴基本都砍光了,杂树丛中都藏不了人,连野物都少了。常会有人翻山去其他村的山林子里砍柴,也会有人去偷木头。 像刘念趁夜砍回来做成床和柜子的木头就算是偷的,山上的树是村集体的,但也有几棵长势好的早早被定下,跟村里说过后绑绳做记号特意养着,准备将来给女儿打嫁妆用的。 刘念不知道这事,要不是进山听到有人在聊隔壁村又有人来偷树的事,她都不知道还有偷树的说法,她还以为山上的树可以随便砍呢。 她不禁有些心虚,摸摸脑袋上的萝记。 “你说你砍树前怎么不提前看看,那树那么直,上面还绑着布条,一看就是有主的。” 萝记不服,“你挑的。” “我这实力还没有恢复呢,你现在实力强,这锅得归你。” “归你!” “太聪明也不好,我想你爹妈了!” “你爹妈!” 萝记回嘴,它不承认萝彩萝玉是它爹妈,大家都是同族,它还是进化过的比萝彩萝玉高级。要不是身体自带的对刘念顺从的印记,它早跑进深山修行去了。 “别说话了,给我抓只野鸡去。” 刘念使唤它,早知道就不该跟萝记聊,直接让它做事多好。 萝记聊天不行,办事还是挺牢靠,跳入草丛后很快没了踪迹,约一刻钟后就抓好了鸡在山脚下一处没人的山坡下等着。 刘念到了约定的山坡后还四处看了一眼,确定附近没有特别的视线才从地上捡了野鸡放进背筐里。 背着野鸡,她没有回家,转而去了知青院。 知青院里大部分知青因为工分不够,还在地里忙,准备趁地里还有活把工分补满,至少不用一年到头还得贴钱买粮。 也有本身钱票足的,把最基本的工分拿满就不再下地,更不会去山上寻摸其他进项。 像新来的赵菲就属于有家里支援不用多干活的,李向红也没再下地,她手脚勤快,一年到头的产出足够养活自己,不像张静静都下乡了还得寄东西回城,平常就得多干点。 刘念在知青院里住的时间不长,从她们各自的私人用品,就看得出不同人的生活条件如何。不过让她确定院里有人的,还是靠她的听力。 她听到李向红跟赵菲说话的声音了。 “明天要不要去镇上?每年这个季节,供销社就会上一些新鲜的东西,说不定会有月饼。” “真的?我要去,正好我有个包裹到了,一直没去拿呢。” 前阵子忙,赵菲腾不出时间去,她也是想等李向红和张静静休息时有人陪着一块儿去。 去镇上要走一个多小时路呢,她一个人不敢去。 “行,我再问问男知青那边有没有人要一块儿去的。” 正说着话,李向红就听到院里有人喊她。 “向红姐……” 刘念学着原身文静的模样在院中叫了一声。 “刘念?”李向红出了屋子,看到是她来了略有些惊讶,又看到她身后的背筐,“你这是……” “出来转转,总不能不动。” “是该出来走走。” 前些天一直没在地头看到刘念,李向红还以为刘念是脸皮薄怕被人说嘴才一直不出来。 赵菲听到声音也出了屋子,却不知道跟刘念说什么。 “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刘念说明来意。 “什么事?”李向红问,语气也干脆,“能帮我尽量帮。” 赵菲不敢接话,怕刘念是来借钱的,她听说刘念男人断腿住院了,连医药费都是别人垫付的。 刘念本就是来找李向红不是找赵菲,但是赵菲就在场,事情也绕不开她。 她从背筐里拿出野鸡,“我想借你的小锅使使,把鸡炒了。” 李向红有一个煤炉子,平时爱在后院熬点汤水,刘念就是想起这个才找过来。 “你哪来的野鸡?”赵菲不由惊讶。 “刚刚上山碰巧捉到的。” 赵菲还想问,李向红拍了她一记。 “你声音小点。” 赵菲连忙捂嘴,生怕外面有人听见。 李向红又看向刘念,“你怎么不回家做?” “在潘家做了,我可能连汤也分不到。”刘念木着脸说谎。 李向红心生同情,朝走廊下一指,“锅子就在那儿,你用吧。” 刘念迟疑了一下,“其实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 好吧,她能吃完,就是不想拔毛收拾。 “你想卖?”赵菲眼睛一亮,她有钱,她可以买。 李向红气得又拍她,要不是知道赵菲没其他大毛病,她都不想搭理她。 “换!你想换?”赵菲连忙改口。 “不是,我是想请向红姐帮忙做,借用一下你的调料什么的,到时候我就只要半只,其他的留给你们。” 她的话才说完,赵菲就咽了一下口水,明明刘念全程也没有提到她,问的都是李向红。 赵菲太馋肉了,前些天农忙的时候她就想吃肉,但她没有肉票只有钱,想买也没有门路。 这年头谁不馋肉呢,李向红也一样,她都盯着知青院养的鸡盯出幻觉来,夜里做梦梦到的都是鸡汤。可那鸡是要留着下蛋的,不能吃。 明天去镇上,她本来也存着买肉的心思。 “好,我帮你做。” 大不了明天做肉还了人情,李向红暗想。 在李向红处理鸡的时候,赵菲去帮着烧水,就盼着这鸡到时候有她一口。 怕光出这点力不够,赵菲还特意去屋里拿了几颗糖给刘念。 两人以前关系不好,也就刚到丰收村的那天,赵菲给每个女知青一颗糖时也分了刘念一颗,其余时候刘念没从赵菲那得过一点好处。 现在回想,刘念就能发现赵菲说话张口就来但人是精明的,她对李向红以及跟她同批下乡的男知青程勤奋都挺大方,家里寄给她的饼干什么的愿意拿出来跟他们分享,是因为这两人都会给她同等的回报,不像精穷的刘念和张静静。 张静静穷归穷,但她干活卖力又节俭,在李向红的反复劝说下,也给自己存了一点东西。刚下乡不久又体弱的刘念是真没东西,她会洗衣服栽池塘里,也有一直没吃饱的缘故。 可她现在能捡到山鸡,以后说不定能弄到其他好东西,赵菲也愿意跟她搞好关系。 刘念也不推让,她挺好奇大白兔奶糖到底什么味。 前几世她在现代生活真没怎么吃糖,奶茶和巧克力已经给足她糖分。 看刘念不推辞,赵菲就当两人是朋友了,她可好奇死刘念的婚后生活了。 “你在婆家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当陌生人处着。” “春花婶不骂你?” 赵菲下乡没几天就围观过村里女人吵架,可把她吓坏了。她们什么话都往外说,半点没把围观的人放眼里。她到现在都不太习惯那些字眼,但听说哪边有人吵架,仍会飞奔过去看热闹。 葛春花的吵架现场,她看过不少。 “对了,她哑了~” 赵菲想起这事,替刘念松口气的同时又劝她。 “以后就算她好了又骂人,你也不用放心上。骂几句又不疼,你就当听不见。” 她是怕刘念脸皮薄,被骂几句一时又想岔了。 刘念淡笑点头,暗想,葛春花才不敢当着她的面骂她。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自己的气顺了才最要紧。”李向红也劝她。 “我知道。” “要是受什么委屈,可以去找知青办或者找妇联。” “找了有什么用,他们还不是帮着自己人。” 赵菲不信他们能公平,不然刘念先前也不会上吊,换成是她,怕是也得生咽下这口气,但她不会寻死。她不好过,大家就都别好过。 “你少说几句。”李向红无奈。 刘念都结婚了,她们总得劝她把日子过好,最好也别说那些挑剔的话,免得将来刘念跟潘家好了,她们里外不是人。 第159章 年代文炮灰13 “好香呀。” 程勤奋抽动鼻子,总感觉在知青院闻到了肉香。 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知青院孤零零地在村尾一山坡下,与最近的邻居家相隔至少十米,还是一对带着三孩子过活的老夫妇,平常少有闻到肉味的时候。 可如果不是邻居家炖肉,总不能是知青院内……还真有可能,程勤奋从木板床上猛地坐起,并不牢固的床顿时晃了一下,像是离散架不远了。 “哟~” 程勤奋一惊忙稳住身形,小心翼翼挪下床,心下有了主意。 “向红姐,锤子在你们那儿吗?我床快散架了。” 程勤奋跑到前院和后院中间的隔门处朝里面喊,同时用力闻了闻,确定香味就是从后院飘过来的。 知青院的男知青一般都不往后院去,有事也在隔门处说。 李向红一听到声音,就知道露馅了,这香味根本藏不住。 “怎么办?”她问刘念。 刘念还在想,赵菲已经拍了胸口。 “我去说。” 她跟程勤奋最熟,猜得出程勤奋不是真来借锤子而是馋了,故意去前面堵他。 “没有锤子,我们后院就没用过锤子,你去前面杂物房找找。” 赵菲笑嘻嘻地朝他挥手,作势要赶人。 “行吧,我等会儿找找。”程勤奋也不怕被拆穿,小声问:“你们肉哪来的?” 他记得上次赵菲就说过她肉票用完了等着家里寄,这才几天怎么又买肉了,而且他也没见他们去镇上,她们的肉从哪儿买的? “刘念回来了。”赵菲小声说。 “她带肉来了?就请你们女知青吃肉?” “不是请,是换。” “怎么换?” “没你的份,就一只山鸡,本来就不大。” “赵同志,你可不能这么奢侈,分我一碗呗,哪怕里面就一块儿,让我能下个面就好。我用面跟你们换。” 程勤奋买了细面,加餐的时候放一把到热水里煮熟,再拌上葱花酱油就能吃。 这是他下乡前,家里教他的最简单的做吃食方法。做饭他容易糊底,馒头什么的他更不会,也就能煮个干面条。 他没想到乡下伙食也那么差,平常只能喝稀的,根本吃不饱,加餐就成了固定,本来准备吃半年的干面条都快被他吃完了。 他准备这几天去趟镇上多买些面条,先前买的可以今天一次清空。 赵菲听到面条也馋了,她下乡准备的东西里就没有面条这一项,现在也没有,她准备买面粉请张静静帮她和面做手擀面。但手擀面费时间,她们现在是来不及做了,跟今日的鸡也不太适合。 “我们没有熬鸡汤,做的是酱油炒鸡,没法下面。” “可以用汤汁拌面呀,酱油拌面本来就好吃,红烧鸡的汤汁拌面肯定更好吃。你们不拌面,这锅鸡不是浪费了?” 本来想用窝头醮汤汁的赵菲被说动了。 “我帮你去问问。” “好。汤汁拌面可好吃了,你们一定要尝尝。” 后面半句他加大了音量,故意说给里面的人听的。 前后院是用墙隔开了,可根本隔不了音,他不信他跟赵菲说话后面听不到。 她们的确听到了,对看一眼后,刘念点了头。 她有点想吃面了,这几天在潘家真没吃过什么像样的主食,被这么一提,她就想到了包子饺子油条面…… 想吃~ 她以为自己不重口腹之欲,但在这个灵气不足、能量全靠进食的世界,不吃点好的真的难挨。她要不是还有灵果能让她垫巴一口,日子早过不下去了。 之后还是正经吃饭吧,总不能一直靠灵果,她暗想。 李向红把鸡肉剁得很小,大火一炒熟得很快。 “要上加点辣就好了。” 刘念忍不住说,却还是用满满一碗肉送下去两个杂粮窝头和一筷子面。 “你要是想加辣得找别人,我是吃不得一点辣的。”李向红直说。 “也不用直接放菜里,我看能不能做辣椒酱。” 丰收村有人种辣椒,但潘大壮家没种,估计是母子俩不爱吃。 “你还能做辣椒酱?做好换我一瓶呗~” 靠在隔门处吃面的程勤奋出声,盼着能早日吃上辣酱拌面。 “再说。” 辣椒都没着落呢,辣酱更不知在哪儿。 刘念从知青院里出来时也在想,要是有了辣酱用来拌面是不错,就是夹馒头也好吃。可潘家好像没什么细粮,她手里也拿不出钱票换面条,要是去黑市换,黑市的人又认得潘大壮,别到时候扯出事来。 能不能用别的什么做呢? 她进到潘家,在厅里略一顿就去了后面厨房。 葛春花正在煮饭,看到刘念进来有些慌。 刘念没在意,问:“婆婆,家里的粮食就你屋里那些吗?” 葛春花喜欢把粮食藏在她自己屋里,包括鸡蛋、腊肉什么的也都在房间藏着,所以她的屋子味道很杂。刘念这些天没少在葛春花屋里拿东西,葛春花开始锁过几次门,结果锁都被刘念给弄坏,她后来索性就不锁了。 “额额。” 葛春花指了指厨房隔壁的杂物间,表示那里也有粮食。 刘念去过杂物间,知道里面堆着番薯。 说到番薯,她记得番薯可以做成粉条。 很好,她的主粮有了! 潘大壮的活也有了。 把番薯做成番薯粉条要把番薯切块磨碎,这个工序正好适合手还能动的潘大壮。 刘念有一世见过隔壁的婶婶请人来加工粉条。 当时是因为食品安全问题,婶婶总担心市面上卖的粉条里加了太多黑科技,就想自己家做,就请了隔壁镇专门上门给人做粉条的人做了五百斤番薯。 当时她一听说要用那么多番薯,还以为做出来的粉条得吃到天荒地老去,结果粉条做完晾干后也就七十斤左右,亲戚朋友分一分很快就没了。 全程看新鲜的刘念记得整个过程,需要的工具她也可以在家里找到替代物。 既然决定要做,她当即拿了20斤红薯泡上。 先不多做,试试水再说。 “这些红薯我明天有用,让它泡着。还有,谁家有磨?” 葛春花心疼地看着泡水里的好红薯,暗想能不能拿些坏的换换,没在听刘念问了什么。 刘念大约猜出她在打什么主意,叮嘱了一遍。 “你可别想拿坏的来换。惹怒了我,对你们可没有好处。还有,你白天是不是进我屋了?以后别进,不然,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葛春花心下咯噔一下,猜测是刘念鬼娘跟刘念告状了,刘念心里不痛快,这才拿粮食出气。 还不如打她一顿呢!葛春花仍是心疼。 “谁家有手磨?”刘念又问了一遍。 这东西村里有的人家少,一般要磨点什么,都是去村里公共的磨房,那里有个大磨盘。 “你要磨什么东西?可以去村里的磨房。”葛春花手上一通比划。 刘念没看懂,“算了,明天我问别人吧。” 葛春花讪讪的,又觉得刘念活该,谁让她把她弄哑了,这下有点什么事都没处问了吧。 家里是没处问,可村里长嘴的不只她一个,刘念打算明天问问隔壁的人家。 潘大壮家的另一边是大房潘继宗家,潘继宗当兵去了,那间老屋就空了出来由潘三叔打理。先前曾有知青租住过,交上来的房租也是潘三叔收着,现在租的是村里一户黄姓人家,叫黄有财。 黄有财父母家在村子的另一头,家里有五兄弟,他排第三。各自成家后老宅实在太挤,他们兄弟几个除了老大跟父母继续住祖屋,其他四人都被分了出来。 黄家精穷,分家的时候除了几十斤粮食和一块宅基地,其他什么也没给。黄有财没钱起新宅子,正好当时住在潘家老宅的知青要结婚不继续租了,他就把房间租了过来。 潘家老宅在村里是数得上的破屋,租子也便宜,黄有财住下后都不想再起新宅子。反正他膝下只有四个女儿,八成是不会有儿子了,起什么新屋,将就着过吧。 刘念不知黄家的情况,就是不想跟潘三叔家打交道才想找另一侧的邻居。 纵然黄有财没什么上进心,在家就像个大爷什么活也不干,但对他的四个女儿也没有太坏,不像潘三叔家重男轻女,当然也可能是黄有财没有儿子可重。 黄有财的媳妇叫李桂花,也是个掐尖要强的,以前因为后院菜园子少菜少瓜的事,没少跟葛春花吵架。 自潘家娶了刘念,她就一直关注着隔壁的动静,就想找个由头笑话葛春花。 前些天,她还跟说不了话的葛春花在地头打了一架,她有四个女儿帮忙,总算没有吃亏,又怕葛春花儿子回来了会过来找麻烦,谁曾想潘大壮竟然断腿了。 她心里那个高兴呀,煮饭时特意多加了半碗米。 早上要出门,她正想今天葛春花会不会下地,要不要再刺她几句,就在家门外遇上了刘念。 这位怎么出门了?李桂花暗想,有心想避开她。 她可以怼葛春花,却不敢怼曾上吊的刘念。这要是自家门前被人这么一吊,他家一辈子别想走运,她还想招个儿子进肚子呢,可不能让刘念冲撞了。 可惜她想避,刘念却没让她走。 “桂花嫂,你知道谁家有手磨吗?”刘念走到李桂花跟前问。 李桂花一听对方来问事,心下越发别扭。 她跟葛春花关系那么差,才不要跟葛春花的媳妇说话,哪怕这个媳妇也是个可怜人,还是个听不得重话的可怜人。 “不知道。” 她没好气地说,用力把一些挖苦的话给跳过了。 刘念也不在意,以为是村里有手磨的人家少,李桂花才不知道。 “好吧,那你忙,我去问问别人。” 刘念大面上对人还算客气,也没感觉李桂花对她有什么恶意,反倒是家里现在面上对她客气的葛春花心中的恶意更浓厚。 李桂花不习惯别人对她客气,看刘念似乎要去找别人问,啧了一声后就开口了。 “要不你去你叔叔家问问?” 刘念微愣,点头说:“好的。” 想来李桂花所说的“叔叔”不会是原主的叔叔,而是潘大壮的叔叔。 潘大壮有两个叔叔,三叔就住隔壁,刘念从没听到隔壁有磨磨的声音,想来有磨的是潘四叔。 潘四叔家与潘大壮家隔了五六户人家,当初是分家后邻近没有适合盖房的地方才选在了那里。 潘四叔虽是家里的幺儿,但有个战场早逝的大哥在,在家并不受重视,分家的时候也没有分到什么东西。但他人勤快,家里又只有一儿一女负担不重,日子倒过得还行。 他家的磨盘是他媳妇的嫁妆,潘四婶娘家就是打磨盘的,嫁人时家里给她陪嫁了一个青石手磨。 没有陪嫁大磨倒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大磨到了婆家估计分家时分不到她这一房,还不如陪个小的至少能留在她手上,反正手磨平时也够用。 以前二房三房的人来借,潘四婶都是愿意的,只是这个愿意从一开始的真心变成后来的碍于情面不得不借。 每次来借,她的两位嫂子都说好会很快还,但这个很快遥遥无期,要是她不过去讨要,她们就不会主动还,好像这磨盘在她们家放久了能生崽似的。 这次倒是难得,葛春花竟然让新媳妇来借手磨。 潘四婶也是帮着葛春花娶刘念过门的人,一想到刘念竟然上吊了,她总觉得有点亏心。 这手磨她肯定得借,还可以让刘念多用些日子,不过白给是不能的,这可是她的嫁妆。 “用完记得还,最近倒是不怎么用。” “好,可能会多用几天。” 家里堆着的番薯看着多,几天就能清空,刘念多留些时间是为试错,也是配合天气,中间有个晒粉的工序得避开雨天。 刘念没跟她多聊,借了手磨就想走。 “你拿得动吗?要不等等大旺,让他帮你抬回去?” 潘四婶的儿子叫潘大旺,她还有个女儿已经出嫁。 “能拿。也不远。” 就几步路的事,她撑一下也就过去了。她这几天也没有白白修行,现在的力气至少能比得过两个成年男人,就是耐力不行,稍微多使一会儿力眼前就会发黑。 第160章 年代文炮灰14 刘念把手磨搬回院子时,家里如她离开时一样静悄悄的。 葛春花比她先出门去了地里,出门前还把早饭端进屋子放在潘大壮的床头。刘念以为潘大壮当时已经醒了,她出去一趟回来能看到潘大壮起床,看来是她想多了。 “萝记,把他拖出来。” 医院的床小,潘大壮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他还想着在家爱怎么睡就怎么睡,不到中午不起床,猛地就从床上摔了下来。 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睡相不好滚下床了,也没想自己都没翻身怎么可能滚下床,还想摸索着想爬回床上,直到一阵旋转滑行后他感觉有阳光照在他脸上,才发现人已经到了厅门前。 “怎么回事?” 他惊了,想到了什么慌忙朝身后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像是回应他的猜想,他那条被特别固定在拖行翻滚时也没有磕到的断腿缓缓被松开。潘大壮一疼,猛然反应过来,捧着断腿直抽。 “啊哟!娘……娘……我要回医院。” “别嚎了,干活。” 清冷的女声从边上传来,潘大壮这才注意到门外廊下刘念也在。她坐在矮凳上,半个人沐浴在阳光中,像是在吸收阳气。 潘大壮看到她就想到了刚刚拖他的力量,头上冒出了一层汗。 “你怎么在……太阳这么晒,要不你回屋休息?” “我来盯着你干活呀。”刘念朝屋外的水盆一指,“把里面的番薯洗干净,把皮削了。” 刘念还是习惯把当地人口中的地瓜叫成番薯,反正都能听懂。 一听要干活,潘大壮也没有那么怕了。 “我削?我这腿疼得厉害,没法干活。你看,手都在抖。”潘大壮故意晃了一下手。 这演技刘念都懒得看,“我能让你另一条腿也断了,你信不信?” “信。我削。”潘大壮不敢不信,捞起泡水里的地瓜又好奇,“为什么泡这么多地瓜?你不会是要种吧?” “你废话挺多呀。你是觉得家里有两个哑巴名声不好听,我不敢动手?”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闲聊嘛。” 主要还是不想干活。 潘大壮捞起水盆里的地瓜,随意搓了几下,反正等会儿要削皮,不用洗的太干净。 削皮的菜刀刘念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潘大壮除了割肉还没有拿菜刀干过什么精细活,握着地瓜才削了半个手一滑,地瓜就滚到地上沾了一身灰。 “哎,这……”潘大壮为难地指着他伸手够不到的地瓜,“刘知青,你看这……” 这种不知死活非爱踩线玩的人,刘念又不是没见过。 她看向远处的蓝天头也不转,朱唇微启吐出一个字。 “打。” 什么?潘大壮以为刘念准备叫他,背上就被抽了一记。 “啪!” 一声脆响伴着刺痛在他背上炸开,潘大壮差点把手里的刀扔腿上。 又意外,又疼! 他幽幽回头,自然是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不远处刘念悠闲看天。 他不由怒气冲顶,“你这个毒妇!” 刘念手指动了动,不用出声,潘大壮背上就又挨了一记,这次他看清打他的是类似树藤的东西,是从屋顶的方向下来的。 就在他转头研究屋顶什么地方能藏东西,萝记已经把刚刚滚跑的地瓜捡过来放在潘大壮可以够到的位置。 潘大壮没找到树藤的来处,想要再骂一次刘念,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他也是会疼的,脚上的伤本来就够疼了,现在背上又火辣辣的,再骂下去,他怕是其他地方也要再添新伤。 他刚刚只是一时怒气上头,到底没有跟鬼对抗的胆量,咽了咽口水后,他转头笑嘻嘻地看向刘念。 “有事你说一声就好,怎么还打人呀。” “半小时,我要这些番薯都被削皮切块。” “半小时?这根本弄不完。” “谁让你嘴贱,有这时间干活多好。” 潘大壮不敢再多话,怀疑刘念这是借机立威呢。 没必要呀,家里人已经够怕她了,她不用再动手……潘大壮在心里碎碎念,看到了滚在脚边的地瓜,认命地捡起来洗干净开始继续削皮。 在他过度浪费的削皮后,地瓜成了地瓜块。 “刘知青,你看,切好了。我能休息了吗?我早饭还没吃呢,脸也没洗呢。” “是你自己起迟了。” 刘念怼了一句,朝他靠着的门边一指,“石磨就在那儿,把地瓜磨了。” “啊?磨地瓜?你想做地瓜糊糊吃?” 地瓜的吃法挺多,有人喜欢把地瓜切成丝煮成糊糊,吃起来甜津津的,葛春花也煮过。但她煮地瓜丝糊是为了消耗烂地瓜,那味道就不提了。 潘大壮还没听说谁家煮地瓜糊糊要先磨一道,而且这么多地瓜,得吃多久? “别废话,干活。” 刘念吩咐了一句,拎着矮凳坐在手磨前。 “你不用坐这么近,我会好好干活。” 潘大壮以为她是过来监工的,背上的伤口更疼了。 “别废话。” 刘念是想看看泡了一夜的地瓜磨起来顺不顺,生怕泡一夜时间不够。 她就记得地瓜磨之前得泡过,不知道时间,后面有许多工序相关数据也不清楚,这都得一点点试。 被刘念盯着,潘大壮不敢偷懒,认命地开始磨磨。 刘念一看他的动作和地瓜出渣的情况就感觉地瓜泡太久了,看来用不着泡一夜,泡半天应该差不多了。正好现在泡了,下午可以再磨一次,她还有可以加速的空间,可以多试一次。 她把空了的浸地瓜的木盆拎到角落倒了水,又去后院杂物间抱了20斤地瓜出来泡着。 潘大壮一看她又泡,本来就因为磨磨而手酸的手更使不上力。 “又泡?你是不是不爱吃地瓜故意糟践东西?” 刘念瞟了他一眼,“这些都是我的东西。我会浪费我的东西吗?” 潘大壮想说这是他家的东西,怎么会是她的呢?可一想,现在家里的东西的确是她说了算,昨天他想吃个鸡蛋,他娘都会指指她房间的方向摇手,好像在说得她同意了他才有鸡蛋吃。 他可真命苦,娶了这么个媳妇,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他不会一辈子都得听她安排当苦力吧? 镇上哪里有道士?他能不能找个道士收了刘念她娘? 有人盯着,潘大壮干活不敢偷懒,倒是很快把地瓜都磨成了糊糊。 刘念找了一个水桶接着这些糊糊,等糊糊积多了她才想到应该用纱布过滤,不然光是糊糊出不了淀粉。 “家里有纱布吗?”她问潘大壮。 “我不知道呀。家里的东西都是我娘放着,你可以问我娘。” 刘念也后悔自己多问,潘大壮这样子怕是连家里的米缸在哪儿都不知道。 正在想要不要去地里找葛春花,她就听到葛春花回来的脚步声。 葛春花担心儿子醒了没人照顾去茅房不方便特意回来一趟,没想到刚推开院门就看到潘大壮在厅里坐着,刘念陪在身边。 “额?”怎么出来了?腿疼不疼呀? 潘大壮和刘念都没弄懂葛春花在说什么,左右就是那些不怎么重要的话。 刘念打断她,“婆婆,家里有纱布吗?” 葛春花摇头,家里哪可能有什么纱布。 刘念空间里倒有纱布,是用来做法衣的灵布,用来过滤地瓜糊糊有点太浪费了。她不想拿出来,也不确定这个时代一般人家里会不会有纱布。 “洞眼大一点的布也没有吗?粗麻布、粗棉布都行。要干净的,全新的。” 葛春花略一迟疑,还是摇头。 有倒是有,但她不想拿给刘念。 刘念一看她的表情就猜到了,转头朝后面打了个手势。 待机中的萝记秒懂她的意思,进了葛春花屋里一通翻。 葛春花正心虚着呢,听到里面传出声音也不敢问,直到刘念进去在房门口接过一卷粗麻布。 “婆婆,你这不是有吗?” 葛春花和潘大壮同时瞳孔一震,两人都看到刘念是从门前忽然进的屋,然后在房门前一伸手,手上就多了一卷粗麻布。两人都没看到是谁给她递东西,应该就是她的鬼娘,可这也太神了。 “刘知青,你这要是到了信用社,里面的钱岂不是随便拿?”潘大壮忽然心中火热。 对呀,葛春花一拍大腿,激动地“额额额……”,像是在催刘念去。 “你们想早点死别拉上我。”刘念说着打开那卷粗麻布,嫌弃地皱眉,“婆婆,你这布都放了多久了呀?再放下去该坏了。” “额!”怎么可能坏,好着呢。 葛春花反驳了一句,还在可惜刘念这个死心眼有鬼娘帮忙却不肯早点发财,要是她有这本事,她就去城里的干部那里每家偷一些,怎么也得存够一箱子金条才行。 刘念撕下一大块麻布,准备当过滤布用,又抬眼挑剔地打量了葛春花一眼。 “地里的活干完了?你可别被扣工分。还有,如果闲着没事可以去砍柴,我看家里柴不多了,近山都快秃了,再不去就得进深山砍柴。” “额。”会砍的。 葛春花拍拍胸口,表示这活包在她身上,又朝儿子挤挤眼。 财帛动人心,刘念身边跟着鬼娘是吓人,可如果这鬼娘能帮家里大富大贵,那刘念就是葛春花眼中最好的儿媳妇。是她先前想左了,有眼不识金镶玉,之后她一定尽量顺着刘念,修复两人的关系,早晚得让鬼娘明白她的诚意愿意帮忙搬东西。 潘大壮也这么想。 他从没有想过富贵能离自己这么近,只要他媳妇肯听他的,他以后要什么就有什么。 鬼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肯让他发达,他愿意早晚三炷香给刘念亲娘当孝子。 眼下唯一的问题是他媳妇太死板,明明好日子就在眼前却不肯动。 女人,果然就是见识短,好在她嫁了个好男人,作为她的丈夫,潘大壮很愿意为她指明未来的人生方向,将来他富了,他肯定不会让她过苦日子,她也永远是潘家的媳妇,外面那些,谁也越过不她去。 他们想的挺美,偏刘念根本不会往他想的方向走,也不关注,只要他们乖乖干活别闹事就行。 葛春花一离开,刘念继续忙她的。 捻了捻磨好的地瓜糊糊,刘念觉得有点干,就往里加了些水,再用麻布进行过滤。 葛春花藏着的麻布估计是卷坏布,孔眼是真大,偏葛春花还不舍得用,差点就放坏了。现在已经不怎么好用,刘念用来过滤地瓜渣时都不敢用力挤,生怕把布给弄裂了。 反复过滤几遍,她得到了一桶红褐色的水,底下有一层淀粉。 她不该用木桶,木桶吃粉,下次改用陶盆之类光滑的器皿会好一点,她暗想。 淀粉水先放到一边静置,她把削下来的地瓜皮收拾了喂鸡,心下琢磨下午要怎么安排。 “还要削皮吗?” 潘大壮一直乖乖等着,争取改变自己在刘念心中的印象。 “下午再削。” 刘念说完,又觉得让潘大壮这半天过的太轻松。 “你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再找点活干。不小的人了,得眼里有活。” “对。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干活爱偷懒,以后我会改的。刘知青,不对,念念,你放心,我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刘念隔夜鸡都差点被恶心出来了,略一想就猜到了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冷笑一声,她抱着双臂准备看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你想干活,我绝不让你闲着。” 家里的地瓜是有限的,村里的地瓜量就大了。地瓜磨完了还有土豆,还可以磨豆子做豆腐,还可以磨麦子,这活不就来了。 潘大壮是个懒惯的,可这次为了大富大贵,他是真的用了心,哪怕坐着磨一天地瓜都没有一句抱怨。 隔壁两家都关注着潘大壮家的动静呢,一看潘大壮竟然在干活都惊了,甚至没去想潘大壮干这活是为了什么,直到一连三天看到他在磨地瓜,他们才反应过来。 这是在瞎忙什么?他们很好奇。 第161章 年代文炮灰15 隔壁潘三叔户口本上的长子潘大柱的媳妇向来爱打听事,这天中午故意从潘大壮家门前过,像是才发现似的推开了院门。 “大壮能出来了?腿还疼吗?” “还行。二堂嫂,有事呀?” 潘大壮也不是个傻子,不信大柱媳妇是正好路过。 “没什么事。咦,你们在做什么呀?” 她顺势走到厅门前,因为厅门的门坎高,潘大壮没有出厅来院子里干活,做什么都是隔着门。 洗地瓜、切地瓜、磨地瓜的工具就放在贴着大门的三个方向,他要是保持一个姿势干同一种活身子麻了,转个身可以换个工种干。 这是刘念特意想出来的“工位”,就是要让潘大壮时时有活干。 大柱媳妇看了一眼磨好的地瓜糊糊,问刘念,“大壮媳妇,这么多吃得完吗?” “离能吃还远。” “还得做什么?”都成糊了,不就该上锅煮了吗? “还要晾,还要蒸。” “那岂不是比做豆腐还麻烦?” “是呀。” “还是大壮心疼你,愿意帮你做这些。”大柱媳妇捧了一句。 刘念干笑,“再不处理家里就得天天吃烂地瓜。” “我家也是,地瓜就是不好保存。” 大柱媳妇半点没觉得刘念抱怨不对,顺着她的话继续聊。 “家里除了做种的地瓜存地洞,其余的就是那么堆,就是垫着干草保存得再仔细,每年总归要坏上一些。坏了的也不能扔了,都是饿过来的,谁家敢这么造,就只能吃。 要是能让家里养头猪,或者多养些鸡,还能帮着分担一点,可惜不能养。 家里年年说今年要少种些地瓜,多种些能存得住的,结果还是年年都多种。地瓜、土豆都存不久,土豆出芽了还有毒,不像地瓜,就是坏了,至少也吃不死。” “要是能养猪,地瓜能消耗不少。” “其实也只能消耗几个坏的不能吃的,好的哪舍得。喂猪可以用地瓜藤还有野草,哪能给它吃地瓜,换十年前人都没吃得这么好。” 两人聊天时,刘念手中的活也没有停正在隔着麻布挤地瓜糊糊,大柱媳妇还来搭把手帮她淘洗。 她看过人做豆腐,一看这工序跟做豆腐还真挺像。 “之后要煮开吗?” “不煮,让它沉淀出粉。” “粉?地瓜也能出粉?” 她往接过滤水的盆子里看,还真看到盆底积着一层粉。 “能,不像面粉磨了就能出,得过滤沉淀晒干。” 前几天沉淀好的淀粉已经晒在竹笸箩上,大柱媳妇也是听刘念说要晒干才反应过来那些晒着的白白的块状物是地瓜粉,她粗一看还以为是豆腐渣。 “这怎么吃?” 她一问,潘大壮也好奇地立起耳朵。 忙活了这么些天,他一直好奇磨出来的地瓜糊糊做的粉可以怎么吃,夜里也曾向葛春花提议早上弄一点尝尝,可葛春花没同意。 他们还得哄着刘念,好让她真正跟家里一条心,知道为家里弄钱,怎么能为了地瓜磨的粉惹她生气。 就是把屋子填满的地瓜也比不上一个金镯子或者金戒指贵重,那样的小物件,只要刘念鬼娘肯,一整晚能给他们拿一把回来。 一想到一把把的金首饰,他们就不敢让刘念不痛快。 可现在不是他问的,是大柱媳妇问的,有外人在,刘念也比平时温和许多,说不定他可以混点尝尝。 “调成糊糊放热水里做羹汤,或者和进面里。” “就跟面粉一样?” “地瓜粉没有面粉那么粘,得掺着用。直接和也行,得看手艺。” “要是能掺着用,就能给家里省不少主粮。晒成粉也能多保存些日子,以后家里可以多种地瓜。地瓜产量多大呀,又比种稻子省事。” “地瓜出粉比例低。” “这倒是。先试试呗,把保存不好的那些先晒成粉。”大柱媳妇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看向刘念,“我家能做吗?这是你家的方子,是不是不能让外人做?” “这算方子吗?” 这不是以前网上一搜就能知道的公共信息吗? 刘念转不过念头,“随便吧,自家吃吃又没事。” “好,那我去试试。” 大柱媳妇又详细问了地瓜要泡多久之类的问题,倒没说先借点淀粉尝尝味。她看得出刘念对她们不是太热络,估计还在为强娶的事生气呢。 难怪潘大壮现在都老实了,要是哄不好媳妇,怕是这媳妇就只能娶回家看看。 回到家,大柱媳妇就想试怎么做地瓜粉,只是一想到其中有样重要的道具——磨盘在潘大壮家,又有点迟疑。 村里的磨房离家有点距离,有时过去还得排队,平时她们磨东西宁可去借潘四婶的手磨也不愿意去磨房。现在手磨用不了,她要去磨房排队吗?那岂不是村里的人都知道能用地瓜磨粉了? 大柱媳妇可比刘念有保密意识得多,只是这村里人多眼杂,想要保住什么秘方可不容易。 刘念本身也没想保密,甚至希望有人能做,以后让她有地方花钱买,哪怕她现在没有钱。 粉条还没有做出来,她已经腻了。 做口吃的真不容易,还不如上山打猎直接烤肉,这比做东西方便多了。 可淀粉都晒好了,不做就浪费了。 头一批淀粉已经晒干,她趁自己还有做粉条的心气,赶紧把它们做了。 把淀粉调成糊糊,再在锅里烧一锅水在上面放一个砂锅当容器,将少许糊糊倒进砂锅后加盖蒸。蒸熟后再倒一层淀粉糊糊,直到所有糊糊用完。 确保糊糊蒸熟后,就能得到一盆原始粉条块,等粉条块脱模可以用刀切或者用刨子刨丝。 潘大壮家没有刨丝器,刘念只能用刀切,也是她手上力气够,下刀又精准,不然光切条这一步就能让人却步。 切完了还得把粉条挂起来阴干,这样才能长时间保存。 潘大壮听到后院厨房烧火的动静心就痒痒,一心想尝尝地瓜粉做的东西好不好吃,结果晚上他什么也没有吃到,家里吃的还是杂粮粥。 “念念,你不是做了地瓜粉,是不是忘记拿出来了?”他大声问。 晚饭是在厅里吃的,为了让潘大壮省事,葛春花在他身边摆了方凳当餐桌,她自己也坐在矮凳上跟他一起吃。 刘念一向与她们分开吃,今天吃的是鸡蛋和板栗。 萝记是上山搂山货的好手,它天黑也不用睡觉,趁夜进山一趟就能弄来好多东西。 刘念一度想让它在山上烤肉给她吃,可惜它办不到。就算它变异了,还是会怕火。 托萝记的福,刘念的空间里存了不少好东西,就连药材都有不少。 萝记不识药性,全靠从植物所含的特殊能量判别药材,像人参之类的它一眼就能认出。 丰收村附近的山里像样的药材少,连柴都快要被人砍光了,更别说药材。 萝记发现的人参还不到十年,要不是拔出来被萝记伤了根,刘念恨不得把它种回去继续养着。 现在是不能够了,只能吃了。 她想等山上的人少了,带萝记去一次,好好认一认山上的草药。 也许用这些草药做药膳或者丸药对她这虚弱的身子没有太大益处,却可以给萝记吃。萝记这么能干,刘念想把它藏进空间带到下一世去,而不是用分枝的方法留存。 分枝存在变异的可能,萝彩萝玉会吸精血,战力强但脑子好像不怎么行。萝记比它们聪明,但战力不强,别看它把潘大壮吓住,可真跟老虎大象之类的力搏,它不见得能赢。 对刘念来说,它已经够好用了,像是潘大壮在厅里问地瓜粉的事,萝记不用刘念出声就猛地把房门一关,让外面的人别来烦刘念。 潘大壮不敢再出声,他已经受过教训,又等着跟刘念缓和关系让鬼娘去挪钱,可不敢惹刘念不快。 葛春花不满地皱了皱眉,指着刘念的房间戳了好几下。 潘大壮看了心情好了些,问:“娘,你的嗓子还没好?真的不用去看医生吗?” 时间久了,葛春花一直不会说话还挺不方便,潘大壮在家又找不到其他能说话的人,快把他憋疯了。 葛春花指了指刘念的房间,摇头。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你求求她?” 葛春花摆手,不是拉不下脸求,而是觉得这样没用。 她指了指潘大壮,意思让潘大壮争气点,把刘念哄回来。只要儿子把刘念哄住了,她这个当婆婆的才能有底气求刘念治嗓子。 一直被葛春花洗脑觉得自己连厂长千金都能娶潘大壮还真觉得自己早晚能哄住刘念,不然他也耐不下性子干活。 要不是有好处在前面吊着,他能干活? 这几天可把他活够呛,为了磨地瓜手都粗了一圈,每天还吃不好。 不过应该也快忙到头了,家里没剩多少地瓜。 刘念也想到这一点,在发现地瓜不多后就在想要不要用山货换些回来。 不知村里人愿不愿意用地瓜换山货,她得找个人问问。 正好晾了一夜的粉条也能吃了,她拿了一把就出了门。 “去哪儿呀?”潘大壮问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还城里人呢,一点规矩也不懂,潘大壮心里蛐蛐,却不敢出声嫌弃,生怕鬼岳母会听到。 刘念出门时注意到天边有些阴,猜测夜里或者明天应该会下雨,正好家里地瓜剩不多了可以歇几天,让她有时间想想别的。 说来她除了在研究器械时废寝忘食不分昼夜,其他的事都不怎么上心,这会儿让她给潘大壮找活,还真有点卡在她弱项。 在她眼里家里就没什么活,做粉条算是硬找出来的活,可是原料有限,不可能一直做下去。 得出来走走找找灵感,看看村里其他人在干什么。 她去了知青院,大白天的知青们不是在地里就是在山上,连赵菲都跟着上山了,知青院里只有程勤奋一个人在。 刘念送山鸡过来的第二天,程勤奋他们就去了一趟镇上,除了拿邮寄来的包裹,还买了一堆东西,里面包括了肉。 可惜他们去迟了,买到的肉偏柴,说好要请刘念来尝尝的,最终没请。 看到刘念来,程勤奋也不心虚。 “刘知青,你来了。她们正想托人去你家叫你呢,我家给我寄来了一堆染坏的布料,我一个大男人也用不着,你要不要换点?咱们院里换,我肯定不会让人吃亏。” 也就是给她内部价,让她别往外说的意思。 刘念点头,“要。我早就想换点布回来,可惜没有布票。她们都没在?” “是呀,上山去了。怕之后要下雨,趁着下雨前弄点山货,不然落地里可惜了。” 现在的民风,要是两人单独在一块儿说话,传出去不知成什么样。 程勤奋也知道避嫌,拿了装布的麻袋放在走廊下让刘念挑,自己没从屋里出来,就跟大家闺秀似的,隔着门跟刘念说话。 “你挑挑,看看有合用的不。有块桃红色的,赵菲说适合你。” 那一麻袋布还真什么颜色都有,知青院里的人先挑过,有点翻乱了,找起来不太方便。里面有一些鲜亮的颜色,有他说的桃红,还有豆绿、鹅黄。 鲜亮的颜色少,刘念也没见村里有人穿这样出挑的颜色,大家都灰扑扑的,她也没打算跟其他人不同。 “不爱红色,我拿块深色吧,耐脏。” 刘念挑了一块深绿色,一时看不出这布哪里染坏,看着颜色挺均匀。 “这块?这也太老气了……”程勤奋略有些惊讶,小声说:“我还想拿它跟村里的婶子换东西呢。” 所以她的眼光对标老婶子? “那我换块咖啡色的吧。”刘念换了一块。 “那是土褐色。什么咖啡,没这个色。”程勤奋赶紧说。 “嗯,对。”刘念也改口,拿了所谓的土褐色,“这块怎么换?” “要不你先欠着,拿野味或者鸡蛋之类的换都行。你辣椒酱做了吗?也可以用那个换。” “我家没种辣椒,我正想问你,你对村里熟不熟,谁家有辣椒或者地瓜,我能不能拿山货换?” “我也不熟,可以问隔壁刘奶奶。不过用山货换有点悬,村民都有山货,在他们眼里那就是不要钱的东西,哪肯让别人用不要钱的东西换粮食。你还是得有点他们想换的,想布呀、糖呀之类的,他们肯定愿意换。” 第162章 年代文炮灰16 知青院隔壁的刘家是逃难到丰收村的,之后在村里定居,要不是家里两个儿子都参军了,村里也不会接纳他们给他们分地。 如今两个儿子都没了,媳妇也改嫁了,老两口带着两个孙子一个孙女过活,最大的孙子才十岁,能帮家里干不少活,老两口却舍不得,宁可自己多干点,也不想长身体的孙子累伤了。 平时除了完成村里的活,他们还在山里划给他家的边边角角种些其他东西。 主要是粮食,辣椒也种了不少,他们以前喜欢寄辣椒酱给部队的儿子,现在不用再寄,但还是会做,用来跟知青换东西,有时也帮知青牵线跟村里其他人交易。 村里人都说刘家的位置好,却不想当初正因为排挤外来的刘家,才让他家住在偏僻处。 知青院的前身也是一户外来户的宅子,哪怕在村里一向低调,村民也知道这家有点家底,后来还传出他家有人在外国。 这话传出来没多久,这户人家就不见了,也不知是死了还是跑了。 镇上也来人找过,还把空宅子给砸坏了大半,没法再住人。 后来知青下乡,村里要给知青安排住处,村干部商量后就挑在了这里。 也是因为如此,知青院的几面墙颜色不统一,有的刷了白灰有的是黄泥土墙。屋里家具没有一件,床都是用砸坏的门板改的。 当时知青刚下乡,以为很快就能回城,也没想过打床打家具,就这么将就了下来,后来顶多打个放东西带锁的箱子,床之类的大件没有人打。 程勤奋就算手头宽裕,也没想把钱花在家具上。 想着刘念挑布还要时间,他去了一趟刘家帮她打听换辣椒的事。 刘家二老没在,刘家二孙子刘永安正带着三岁的堂妹刘永红在择野菜。 “小安子,忙着呢?”程勤奋站在他家院外喊。 “程知青~” 刘永安早坐不住了,看到程勤奋就从矮凳上跳了起来,刘永红一看也转头看向程勤奋,嘴角还泛起晶亮的液体,显然是想起程勤奋分给他们的糖了。 “是不是有事找我跑腿?”刘永安兴冲冲地问。 “还没有。就是想问,村里能不能拿山货换辣椒。” 别看刘永安年纪小,村里的事他却知道不少。 “山货?你手头还能多的山货?你自己吃都不够吧?”他背着手打趣。 程勤奋也不觉得被个小孩子调侃丢脸,下地干活的时候,他还没有村里的孩子干得快呢,这脸早丢干净了。 该服就得服,再说逗逗爱装大人的孩子还挺有趣的。 “你就说能不能换吧。放心,我不会拿几个野果子来糊弄你。” 刘永安早从家里人的对话中知道可以多跟知青换东西,哪怕是拿野菜换野菜,他们也亏不了。知青都不怎么精明,哪像他们,连根草也能计较。 “你要多少?拿多少东西换?” “能换就行,多的我还得问问。” 程勤奋说着转身要走,又想到什么从口袋掏出一块饼干给了刘永安,当是提前给的好处费。 “饼干!” 刘永红的口水再也存不住,不争气地往下滴。 刘永安也馋,却还是把饼干分成了四份,把最小的给了刘永红,自己拿了第二小的。 “剩下的要给爷爷奶奶和大哥。” “嗯。” 刘永红一口答应,抢过饼干就塞嘴里。 “你别吃那么快,多尝尝味。” “甜。”刘永红含糊地说,没想有把饼干咽下去想在嘴里多含一会儿,却不知饼干不是糖,含着过不了多久就软成糊糊滑进肚里。 程勤奋听着兄妹说话不由加快了脚步离开,生怕自己心软。 也是刘家嘴紧又不缠人,他才愿意分点东西,不像村里其他孩子,每次他去镇上拿包裹回来就会跟在他身后,他真担心哪天被抢了。 有时知青院里炖肉,村里会有孩子来门口蹲着闻味,有时还会讨食,刘家的三个孩子却不曾来过。在村里遇到知青院的人,他们也不会主动示意,好像双方并不认得。 这样的距离感,让程勤奋处着舒服。 程勤奋把问来的事跟刘念一说,刘念也就有了方向,可惜她出来时就拎了一个篮子,这会儿想弄点东西出来也不方便。 “你手上要实在没东西,可以拿山货跟我换布,再用布换辣椒。” “然后再用辣椒酱跟你换布?转一圈东西不回到你手里了,我好像啥也没得。” 咦,好像真是这样,程勤奋脑子一时糊住了。 刘念就是这么一说,看他没明白偷笑一声,又把篮子里的粉条拿了出来。 “这是我刚做好的,给你和向红姐她们。用水泡过就可以下锅,当面条当菜都行。要是暂时不吃可以先晾晾,晾得再干一些能多放些日子。” 程勤奋吃过不少好东西,接过粉条就觉得这东西眼熟。 “粉丝?” “地瓜做的粉条,可能跟粉丝不一样。” “看着挺像。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头一次做,还不知道行不行呢。要是行,说不定会多收一些地瓜。” “这可比地瓜好吃。你要真做成了,我一定拿布跟你换。你后头是不是还得收地瓜?你要是收得多,还是找你自家亲戚,找刘家到底不一样。” “再说。我就是做来自己吃,做多了就落他们肚子里了。” 这话程勤奋不好接。 他以前常听人说那些不爱说话的人记仇,刘念以前就不爱说话,从现在看,也是真记仇,都嫁过去了也不愿意好好过日子。 换成是他,他大概也不敢闹太狠,就像他当初不愿意下乡,最终不得不来他也只能认了,还没法跟家里闹太狠,得让家里出钱支援他呢。 可他又佩服能豁出去闹的刘念,这年月这么鲜活的人不常见。 刘念在知青院也没有留多久,她本想去山上走一趟,没想到下雨前山上人还挺多,她远远看了一眼最终没去。 等她悠悠回到家,天空已经飘起了雨丝。 潘大壮看到她回来松了一口气,“我正想去收晒着的地瓜粉呢。” 打量了一眼院子,刘念嗤笑,“就你?我出门的时候盆里地瓜有几个,现在还是有几个。我懒得拆穿你,你竟还上赶着来讨骂。你是觉得没有人盯着就可以偷懒了?” 潘大壮脸皮厚,被拆穿也不心虚。 “没,不是,我就是看剩下的地瓜不多了,下午肯定能干完,手上就慢了一点。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关系,我的腿又有点疼。” 刘念不出声。 潘大壮以为蒙混过去了,背上猛地被抽了几下。 “啊!” 他疼得大叫,连隔壁都听到了。 “腿又疼了?赶紧干活,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就感觉不到疼了。” 潘大壮敢怒不敢言,顿了片刻才压住怒气把剩下的地瓜磨完。 隔壁的大柱媳妇听完跟大桥媳妇交换了眼神,两妯娌悄悄去厅里嘀咕。 “想不到大壮这么怕媳妇,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大柱媳妇着实没有想到。 “可能是怕她再上吊吧。” “应该是。这个媳妇要是没了,他只能偷摸着跟别人混个媳妇了。” 大柱媳妇消息灵,早听说潘大壮跟对面村子小寡妇胡混的事,先前摔断腿也是在去对面的桥上,有人甚至在猜是小寡妇的死鬼男人看不过眼趁他运势低教训他。 大桥媳妇不爱听神神鬼鬼的,“刚刚他们是不是说地瓜要磨完了?我们要借手磨吗?” 听说地瓜能磨粉,大桥媳妇一直想试试。 家里总是吃地瓜,吃得她真的要吐了,她的胃本来就不好,胃里总冒酸水实在难受,可不吃地瓜光喝稀粥又不饱。有时她挑嘴,还得被婆婆念叨。 “等会儿我去问问。” 大柱媳妇已经跟家里说过刘念磨地瓜粉的事,说过要试试。她嫁到潘家三年生了两个儿子,娘家兄弟又多,在潘家很能说得上话。 潘三婶爱摆婆婆款,本来不想同意,但是大柱媳妇说是两个儿子想吃,潘三婶也就不说什么了。 家里弄不到别的金贵东西,拿几个地瓜磨粉做点吃食还是够的。 等天快黑了,她听隔壁磨东西的声音停了,就过去问了一声。 葛春花已经回来,正在厨房做饭。大柱媳妇一看连做饭这事都不用刘念干,对刘念在家里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认知,借东西也直接找的刘念。 “你家手磨还用吗?” 刘念也的确想停几天,“可能过几天还要用,你家要用就先搬过去吧。要去跟潘四婶说一声吗?” “不用,过两天我再搬过来。” “那行。” 潘大壮一听刘念要把手磨借给三叔家,不禁面露喜色。 他的苦日子总算到头了,正好秋雨绵绵,最适合躺床上睡觉,他明后天可得在床上好好躺上几天,养养这些天累坏的身体。 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明天他就知道刘念给他找了多少活。 夜里,外面的雨已经下大了,整个村庄似乎都陷在雨滴交织的安眠曲中。 静谧又漫长的一夜过去,带走了盘桓不去的暑热,村里一夜入秋。 细雨还没有停,地里的活没法干,暂时都停在那里。自家地里的活倒是能动,有要下种的倒是趁着雨天把冬日要吃的小菜种下,也有趁着得闲赶制冬装的,免得天气忽然转冷赶不上时间。 这年头能有身新衣服穿的可不多,刘念昨天刚得了布,早起见天凉了想着可以穿,这才想到布是布、衣服是衣服,她挑布料时忘记了现在做衣服可不像她在前世做法衣时那样能用法力。 原主也没有做衣服这项技能,顶多衣服破了缝补几针,裁布制衣是不会的。 估计得去请人帮忙,刘念想到了知青院的张静静,还有空间里存着的萝记给她收来的用来换东西的物资,还有没放进空间堆在客厅的东西。 葛春花醒得早,就是不用上工,她也躺不住。 轻轻推开房门,她想趁刘念没起去看看院里的鸡下蛋了没。 自刘念进门,她就再没在家里捡到过鸡蛋,开始还以为鸡到岁数不下蛋了,后来见刘念煮鸡蛋才知道是刘念把蛋都捡走了。 之后她试了好几次想在刘念出手前把鸡蛋捡走都没有成功,今天自然也没有成功,因为在她开门的同时,刘念的房门也开了。 “额……” 她的心提到嗓子眼,想跟刘念解释什么又说不了话。 刘念也朝她努了努嘴,“趁下雨把这些都收拾了。” 什么? 厅堂里的门还关着,没有外面的光亮,屋里黑漆漆的,她也没看清刘念在说什么。等刘念把厅门开了,她才发现厅里堆了小山一般的山货,有板栗、榛子、松子…… 葛春花一瞬间狂喜,以为刘念改想法知道给家里搂好处,可搂山货有什么用,怎么不去弄金银回来。再一想,她记起刘念说让她收拾,她脑中顿时只剩下一个念头。 “干不完,根本干不完。” “还有一些没搬过来,你和大壮记得把这些分类去壳,别弄坏别偷吃。每天收拾完规定份量,才有饭吃;超额完成,还能多吃一点,不然……” 刘念没有说完,也没有给她多余的表情。 前面都给过那么多次教训了,是个有脑子的人总该怕了。 等天色又亮了些,刘念就出了门。 往常这个点,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起来,今日许多人家都静悄悄的。 刘念起初还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去知青院路过刘家时,听到了刘家两个小子的对话。 “你又起来做什么!让你躺着别动,今天不做饭,你再动就该饿了。” “我想看看家里是不是漏雨了嘛。” “哪里会漏雨?入夏前刚补过屋顶。” 说是这样说,刘念却听得到夹杂在雨滴声中不同的滴水声,大概的确是房子的某处在漏雨。 那雨滴是落在地上的,放着不管应该也没事,人生嘛,也不必太急于把所有错漏都补起来,偶尔放任不管也没有什么妨碍,总先顾着最要紧的事。 第163章 年代文炮灰17 因为下雨,知青院里静悄悄的,连早饭也没有人起来煮。 先前都说好了,如果不用上工,大家的饭不用合在一起煮。有人懒得起来做,又想着省粮食,直接躺床上不吃了;也有人趁着今日得闲,想要做顿大餐,得早早起来准备。 程勤奋显然属于想吃大餐的那拨人,可惜他手艺不行,得请后院的女知青帮忙。 至于为什么不请前院的男知青帮忙——还不是他们的手艺同样不行。 做饭的事昨天他就跟张静静说好了,要论手艺,张静静做饭的手艺是最好的,平时做饭时不显,让她用小锅炒菜且不限制调料时,差别就出来了。 李向红炖汤最好喝,就是最常炖一些给女同志喝的汤,程勤奋不好意思蹭。 赵菲跟他一样,做饭手艺不行,可是有她在后院搭线,他才能请动人帮忙,不然这些老知青还真不好接近,他跟有些男知青现在说话都说不到一起。 饭菜的主要材料他昨天跟刘念说定了,刘念说她能想到办法,他其实也好奇刘念能想到什么办法,又有几分感慨。 他们这些外来的知青跟村里人到底不一样,刘念才嫁过去几天就从闷葫芦变成有门路搞各种吃的,他却还止步于跟刘家人交易。 镇上的黑市他也去过,可每次过去他总没碰到卖肉的,去了也白去。除了肉,他对其他山货还真没什么兴趣。 也不知刘念几时能过来,程勤奋这样想,难得地当了知青院第一个起床的人,去开了知青院的门。 刘念正站在门檐下避雨,看到程勤奋开门挥手打了个招呼。 “早呀。” “早。你来了怎么不叫门?”程勤奋很意外。 “我没料到你们会没起,我记得大家都起很早。” “这不是不用上工。” 院门打开了,刘念却没有往里走,反而伸手朝刘家的方向指了指,又指指她放在脚边的藤篮。 藤篮上还沾着雨水,藤条颜色也新,一看就是刚编的。上面罩着草帽,程勤奋好奇掀开了一角,发现是一只绑着四肢的兔子。 “活的?” “对。正好碰上。” 程勤奋也没有多想,笑嘻嘻地问:“赵菲的呢?” 他不好直接说是他要的,免得男知青这边听到了问到他跟前。 刘念没说话,示意他看放在一边的背筐。 程勤奋打量了一眼,因为光线暗,就看到里面有块东西,好像是肉。 “行,那我先去刘家。就怕他家现在还没有那么多辣椒。” “先缓几天,等天晴我再来拿。” “那兔子留在知青院?” “现在拿过去吧,用干净没水的草喂着就行。” 程勤奋本想着拿过去刘家会直接杀了再去别家换东西,可一想这天气出去换东西也不便,是得在家养几天。 “那我现在送过去,借你的草帽用用。” “好。” 程勤奋懒得回去拿草帽,要不是看有现成的,估计淋着雨就跑过去了。 这会儿雨不大,但下了一夜,路上很是泥泞。 程勤奋戴上草帽,关心的只有哪块地方好走些,生怕一脚踩上陷进去或者滑了。 快到刘家门口,他才分心看了一眼怀里藤篮里的兔子,这一看吓得他差点摔一个跟斗。 藤篮里不止一只兔子,是一窝兔子——一只母兔和五只小兔。 小兔子才长了一层能盖住粉红色皮肤的细毛,眼睛要睁不睁的,躲在母兔怀里瑟瑟发抖,时不时地还吸一口奶缓缓神。 程勤奋的慈母心……不对,慈父心,瞬间就炸了。 他当即把草帽盖在藤篮上,敲刘家门时也不由得加重了力道,想快点跟人分享。 “小安子?平平?” 屋里二老早已经醒了,就是躺在床上省力气呢,听到有人叫门又是叫的孙子,刘奶奶不由坐起身静静听着动静。 孙子替知青跑腿换东西吃的事,两人是知道的,也是知青手松,不然那些糖果饼干,他们怕是一年也吃不到一次。 小孩子之间的事,大人不好过问,免得事情变了味,就当他们聚在一起是在玩呢。 就是外面下雨,刘奶奶怕几个孩子不知轻重淋雨出门帮忙回头病了。 刘永平也听到了声音,按住想起床的刘永安。 “你躺着,我去。” “明明是找我的。” “躺着,有好东西分你大的。”刘永平没好气地说。 刘永安怕哥哥没敢动,耳朵却竖着听外面动静。 程勤奋昨天找他的事,他已经跟刘永平说过了,刘永平倒不是怕刘永安被程勤奋骗了才替他出来,而是担心刘永安压价太黑把交情压断。 程勤奋本来正担心怀里的小兔子,等门一开他就担心上来光着上身只着一条满是补丁的大裤衩的刘永平。 “你不冷呀?快加件衣服去。” 程勤奋早起觉得冷,又没翻找合适的外套,就把一件袄子给披上了。 刘永平替他热得慌,“不冷,我年轻,火气足。” 这话说的,好像他不年轻一样,程勤奋略感扎心。 “我长话短说。这是用来换辣椒的兔子,辣椒等天晴了我再来取,你看着给吧。兔子要吃干净的草……应该还有别的,我问到再跟你说。” 刘永平也注意到他抱来的藤篮里有一窝兔子。 兔子好吃,但不好养。 这些年村里不是没有人家在山上逮到过小兔子,都留不了几天就死了。现在听程勤奋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养兔子,他还知道该怎么养…… 刘永平不由笑得灿烂了些,“程哥,那你可得记得,下次我在山上找到野果分你一份。” “得你几个野果真不容易。记得辣椒的事。” “好。” 程勤奋得了信,小跑着就回去了,连草帽都不记得拿,看到刘念就朝她竖起大拇指。 “你故意挑的小兔?” “碰巧。” 刘念故作淡然,就见刘永平拿着草帽小跑过来,看到刘念嘿嘿一笑,把草帽扣程勤奋头上又转身跑走了。 “这小子。” 程勤奋无奈,又朝刘念挤眼。 刘念假作没看到,拿过草帽扣在了背筐上。 第164章 年代文炮灰18 兔子是刘念让萝记早上现抓的,在知青院门口干等也无趣,不如找点事做。 比起盘在刘念头上,萝记更喜欢去山上撒欢,拔树逮野物它都爱干,也不挑天气,雨天晴天都不影响它上山,刘念不知等天冷了它是否一样有活力。 总归是变异过的,又有点修为在身上,天气对它的影响没那么大,可它既然还会怕火,可见还是会受环境影响。 之后慢慢看吧,她才刚来这个世界,有大把的时间试验。 前世大好的修仙世界,她才活了那么几年就没了。这一世她有预感能活到寿终正寝,四舍五入等于还要再活一百年,比她在前世活得多长。 这么漫长的岁月被天道压着不能放开修行,又因为自身缺陷在种植上也不会有太大收获,也就能在萝记身上以及替原主出气上多花点心思。 萝记知道她要换东西,昨夜上山给她带回了兔子。 不是给刘家的那窝,有两只,比刘家那只壮点。 她本来想一只去换东西,一只今天在知青院吃。早上临时改了主意,又让萝记另寻了一窝兔子,这两只兔子就多出来了。 萝记昨夜还给她拖回一头五十来斤的野猪,已经被刘念分解了存空间。 也得亏下雨,压住了她在山上分解野猪的血腥味。 她拿来知青院的是一块五花肉和一只前腿,算是跟程勤奋换布的钱。 她还准备了一包板栗,想让李向红帮忙做板栗红烧肉。 就是因为忽然动念想吃板栗烧肉,她才发现处理板栗有多麻烦,不仅要砸去外面的刺壳,还要剥里面的硬壳。剥完硬壳还有一层不好去的皮,要没点法术辅助,她真没耐心弄。 她现在又用不了术法,倒是能找人出力。 她出门时,潘家那堆板栗还没有开始处理,她带来知青院的也是带着硬壳的板栗。 食材既然全由她提供,李向红也不好意思让她干活,就让刘念进屋看书。 她们下乡时都带了书,就是怕乡下无聊时可以看书解闷。 刘念也不碍眼,就在屋里翻书。屋里光线暗,她对小说又没有兴趣,看了几页就有点犯困,索性去门口站着,跟剥板栗的赵菲聊起了天。 “你的冬衣带了吗?这天看起来要转冷了。” “带了。听说南方没有我们那儿冷,带了平常穿的棉袄。你呢?” 赵菲问完就想起刘念下火车拎着的那个不大的包袱,感觉又多嘴了。 “我没带,准备做。我没做过棉袄,其实连衣服也没裁过,不知道怎么做。” “我也不会。静静姐,你会吗?” 张静静点头,正好处理完兔子,就过来跟她们聊几句。 “我会。不过我的手艺一般,没有刘奶奶做的好。”张静静说完,意有所指,“村里的婆婆几乎都会做衣服鞋子,你也可以问问邻居。” 说是邻居,其实是想让她问问葛春花,她和葛春花是一家人,没道理不跟着葛春花学做衣服却找外人帮忙。 刘念没打算学做衣服,更不想让葛春花经手她的东西。 “邻居都是潘家亲戚。布是我自己买的,要是拿给她们,我怕是只能用布片子补衣服。” 逮着机会她就在外面说葛春花母子的坏话,她也不算说谎,如果嫁过去的是原主,原主所受的苦又何止没新衣服。 那种身心折磨,她一时没法让母子俩体会到,但她有耐心有时间,会让他们用余生后悔。 一般人总是劝和不劝分的,就连赵菲都说不出为什么不离婚这样的话。 “不如让静静姐做?她昨天还说想换粉条呢。”赵菲打圆场。 张静静附和,“对。你的粉条怎么换?程勤奋说是你自己做的?” “对,用地瓜做的。” 张静静不好意思问做法,生怕有什么秘方,又不想为多余的东西付费。 “我提供地瓜让你帮忙做粉条,我帮你做衣服,怎么样?” 用劳力交换劳力她是最不吃亏的。 刘念也眼睛一亮。 看,潘大壮的活不就来了。 “可以。我帮你做一百斤地瓜……到时候切完了我就给你送来,你在院子里自己晾,晾在阴凉通风处即可。我家那院子能晾的地方不多,又常有人出入。” “好。” 张静静下乡后每年都会给家里寄粮食,大部分是换来的细粮和肉干,倒不是家里人挑嘴,而是邮费太贵,要是寄粗粮像地瓜之类的,算上邮费划不来。 乡下想换点细粮还算容易,大部分人家都节俭,喜欢用细粮换粗粮。同样的,细粮寄到城里,家里人也不是就这么吃了,而是自有办法换成一家子能多吃些日子的粗粮。 张静静再能干,也换不到够一家子吃的粮食,刚下乡的那一年,她甚至连自己的口粮都省下大半就为了多给家里寄点吃的,后来被李向红劝着才没有太亏着自己。 她不能把自己饿坏,要是她倒下了,家里的日子会更难。 在丰收村,地瓜是最好种的主粮,如果地瓜能做成细粮,她明年一定要找地方多种些。 想到家里,她心里难免酸楚,待闻到锅里传来肉香和板栗的甜香,那些酸楚也跟着消散了。 她的日子还是好过的,多亏后院住着的几人都不难相处。 想了几天的板栗烧肉一落肚,刘念也舒坦了。 “是这个味吗?”张静静也是头一次烧这个菜,生怕没做好浪费了材料。 “是。” 刘念虽这样答,但现在吃的跟她记忆中的板栗烧肉还是有差距的,首先肉就不同,野猪肉一点也不鲜嫩。知青院也就一种酱油没有什么生抽老抽之分,也没有鸡精,菜的味道不怎么丰富。 不过能做成这样,她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你手艺真好,将来……肯定能有好日子。” 等将来可以做小生意,张静静这手艺开间饭馆肯定能赚钱,刘念暗想,但这话现在不能提。 其他人吃得头也不抬,程勤奋甚至鼓动李向红把昨天剩下的粉条也放锅里一起炖了。 “这汤汁炖粉条肯定好吃。” “你是会吃的。”刘念不禁调侃。 “那是。” 他们是吃爽了,前院本来想省一顿的人可就惨了,房间里的肚鸣声此起彼伏,让他们想装睡都不行。 “早知道我就好好学做饭了。”有人不禁嘀咕。 其实人皆叹气附和,倒没有人想要起床去后院看看。 如果只有知青院这些人在,他们中脸皮厚的也就去了,也不是为了分一口吃的,就是想多闻闻香气。 但刘念也在,哪怕她才嫁出去没几天,他们也不好意思去沾她的光。 都是知青,他们没注意到她的病弱让她吃了大亏陷在了丰收村,还让她用生命做抗争,说到底是他们没用。 刘念没发觉他们的心思,她对旁人的心思一向迟钝,只对善意恶意敏感,像葛春花母子表面讨好她暗地却在咒骂她的,她一眼就能看穿。 在知青院待到下午两点,她这才回去。 路过刘家时,她听到刘家小子正在教堂妹数兔子。一双手数得到的数,刘永红却一直数不明白,让她听了不由想发笑。 同样是犯错,幼崽犯错有时笑笑就过了,成年人犯错却让人笑不出来。 当她回到家看到厅里下去没多少的板栗,以及明显被偷藏过偷吃过的痕迹,她懒得再多说。 “回来了。娘要忙其他活呢,也有些活让我搭把手,就没有把板栗都剥了。” 潘大壮笑嘻嘻地解释,打量刘念的脸色。 后头,听到声音的葛春花也走了出来,跟刘念比划着像是在解释什么。 刘念没说话,把草帽摘下来挂墙上,又掸了掸身上的雨滴。 隔了一会儿,她目光一动有了主意。 “倒吊吧。” 母子俩对看一眼心头一紧,还想再做点什么,已经回到梁上的萝记伸出根须将两人的腿一圈圈绑住倒吊着挂在梁上。 刘念也没让萝记把两人悬空挂起,两人的胳膊还是能触到地面的。 葛春花一阵扑腾后发现还能碰到地面倒是没那么慌,朝刘念比划想跟她好好讲道理,却没得刘念一个眼神。 潘大壮还能出声,吓得惨叫几声后就被萝记封住了嘴,只能吭吭几声。 “什么时候把活干完什么时候放下来。” “额!” 两人想求情,却只能看着刘念回了房间把门关上。 完了! 两人同时叹气,早知道就不偷懒了,这不是看没有人监工,这么多山货也的确一天处理不完,两人才想试试摆烂。 还以为刘念嫁过来这么多天了,总该体谅他们一点,想不到还是这么狠心。 “这女人天生就是恶毒心肠,他们不就少干点活,怎么能把他们吊起来!” “他们可是她的婆婆和男人,她怎么敢下这样的手,大壮的腿还伤着呢!” 两人在心里骂骂咧咧,葛春花还想用开板栗壳的刀子砍绑着腿的藤条,刀子还没有碰到藤条,梁上又垂下一条根须一记甩在她脸上。 “啪”一声脆响后,她的脸上出现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不遮不掩就打在她脸上,还打掉了她一颗牙。 葛春花愣了半晌,感觉嘴里脸上都火辣辣的还带着铁锈味,呸了一口,她吐出一颗牙,目光也随之越发直了。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葛春花都快气疯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却没能晕过去。 潘大壮也傻了,沉默片刻后乖乖开始剥板栗。 他不想挨打,尤其不想被打在脸上。 刘念是真不怕,难道她没想过他可以拉着他娘去村里让别人看脸上的伤,让人知道她是怎么虐待婆婆的! 他现在是不能动,不代表之后也动不了。 熬过眼前这一关,他一定要好好说她。 刘念的确不怕,村里谁又能想到柔弱无依的她会打人呢,退一万步说,就算别人知道她打了又能如何,这是家庭内部矛盾,别人没法管。 在屋里她本打算修行,听到隔壁磨磨的声音她才想起答应张静静做粉条的事。 粉条是一定会做的,问题这磨始终不是自家的,要是总这么借也不是办法,还是得自家有。 做磨盘有技术含量,应该没法让潘家母子做,得去外面定一个。 她又想到这事得让知青院的人出面,免得之后有旁人来借用。 为此,她第二天又跑了一趟知青院。 程勤奋听她说磨的事,免不了要去刘家问问,正好把怎么养兔子的事跟他们说说。 今日还是在下雨,但比昨天的雨要小,刘永安正说要上山拔草喂兔子,程勤奋就来了。 “喂的草最好是干草,不能带水。喂的水也最好是白开水,不能是生水脏水;你们平时喝水也记得喝凉白开,不然要闹肚子。要注意兔子窝的卫生,最好每天打扫;保持安静,别老去看兔子吓兔子,尤其是带崽的兔子。” 程勤奋说完怕他们记不住,“你们认字不,要不要我帮你们写下来?” “那就麻烦程知青了。”刘永平客气地说,惹得刘永安看了他一眼。 两人都没上学,只悄悄跟人认过自己的名字,就是程勤奋写下来也看不懂。 刘永安这时才想到自家哥哥可能想上学,眼珠子一转就说:“程知青,我们能跟你学认字不,下雨天怪无聊的。” “倒不是不行。”他也怪无聊的。 “那我们割完草去知青院找你?” “行。对了,我想问问你们知道村里谁家能打磨盘吗?” “我们村没有人打,隔壁村有,好像就是刘知青的男人的四叔的岳父家就是打磨盘的。” 想不到问到了自己人头上,程勤奋无语,又想刘念连这个都不知道,估计在潘家也不好过。 轻叹一声,他又笑着看向嘴皮子溜的刘永安。 “连这个都知道,你这脑瓜子好使,认字肯定快。” “那是,我聪明着呢。” 刘永安得意,又朝刘永平挤眼。 要不是他脑瓜子好使,两人也找不到地方学认字。刘爷爷曾跟他们说过,一定要好好认字,将来才有可能出息。 第165章 年代文炮灰19 买石磨的事最后还是由程勤奋出面。 程勤奋猜测刘念时不时能拿出肉来,不是靠的跟她关系似乎并不好的夫家,也许是有别的门路。 他没有多余的好奇心,与刘念交好又没有坏处,何必因为追究太多坏了交情。 磨盘送来是在几天后。 秋雨总算停了,气温又回升了不少,已经把外套翻出来的程勤奋又把外套塞回箱子。 本地人知道当地气候,已经开始趁着天晴晒被子准备被褥,谁知道下次降温是微降还是骤降,早点准备总没错。新来的知青不清楚,却知道跟着老知青学。 送石盘来的是潘四婶娘家侄子,送到后程勤奋检查了一下就塞了一个布包。 布包蓬蓬的,看着像是装了不少东西,其实里面就五块钱。 价钱是一早就说定的,潘四婶侄子也不怕知青骗人,接过布包没有检查就放身后背蒌。 “你是还要去大旺家?”程勤奋不由问了一句。 “对。我奶让我来看看我姑。” 顺便拿了些榛子和一条鱼过来,当是走亲戚的礼,也是谢谢介绍生意。 “能帮忙搬一下磨盘吗,就搬到你姑家不远的人家,说不定你也认得,就潘大壮家。 我们院的刘知青嫁到那家,前些天张知青托她做点东西需要用磨盘,你姑家的又借给潘三叔家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去借,这才想到做一个。现在要先紧着她用,得搬到她家去。” 这个手磨可不轻,程勤奋觉得自己也就够力气从知青院搬到刘家。 “成。”潘四婶侄子挺好说话。 “谢谢了。” 程勤奋道了谢,又招呼今日在院里的张静静。 “张姐,你的地瓜要今天拿过去吗?我可以帮你抬。” “好。” 张静静答应了一声,拎了两筐地瓜出来,小的那筐让程勤奋拿着,大的那筐由她和赵菲抬。 一百斤地瓜还是挺重的,赵四婶侄子一看他们要抬那么多东西,帮他们搬手磨的些许埋怨也消散了。 约十来分钟的路,因为赵菲和张静静的走走歇歇硬是走了许久。 赵四婶侄子已经早到了潘大壮家,把手磨放在门口等着后面的人,见程勤奋拎着地瓜走得面红耳赤极为吃力,还上搭了一把手。 “多谢了,力气活不好干。”程勤奋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赵四婶侄子笑笑,暗想,搬这么点重的东西哪算力气活。 刘念听到动静,拉开虚掩的门望向外面。 “程知青?”她略有些意外,扫了一眼地上放着的东西,眼中的不解化成了笑,又看向他的身后,“怎么今天送过来。你早点说,我可以去接静静姐。” “手磨送到时张知青正好在院里,我们就一起过来了。这是送手磨来的王哥,是潘家四婶的侄子。” “那还是亲戚,进来坐,喝口水。” “不用,我还要去找我姑。” 他连忙推脱,跟他们告别后就匆匆走了。 刘念就不是会推拉的性格,没有虚留,连多余的客套话都说不出。 程勤奋也没说,他还要折回去帮张静静拎地瓜呢。 院里,潘大壮也听到了外面动静,好奇地盯着门口看,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这几天他和葛春花算是吃够了教训,再不敢偷懒不干活。 被倒吊着实在太难受了,刘念顾着他的伤口,把他的腿绑的极为结实,保证倒吊着骨头也不会错位。 潘大壮也没心思关心腿上的伤,在被吊十分钟后,他头就开始发昏,别说干活了,连抬手都费劲。可不干不行,要是不把活干完,刘念不放他们下来。 刘念也是算过山货数量的,两人要是从早上就开始动手干,到晚上应该能清理完她留在厅里的山货。谁让他们中间偷懒还偷吃,这才会被罚。 在他们完工前,刘念不给吃不给喝,也不准他们去茅房,他们生生熬了一夜才勉强把活干完。 潘大壮真的是咬着牙挺了下来,后半程时不时就想哭,实在太苦了,他爹刚死的时候,他都没这么苦。 刘念放他们下来后,趁他们去后院方便,又在厅里放了一堆山货。等他们从后院回来准备进屋补觉,她拦下他们告诉他们这是今天要处理的量。 “天黑前不弄完,就吊着。” 这话一出,他们哪敢补觉,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工作。 高强度工作了几天,葛春花今天早起一看外面天放晴,连忙收拾了一下去了地里。 还是上工好呀,干村里的活她还能找到机会偷懒,给刘念干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地主老财也不过如此。 刘念却不觉得自己苛刻,要怪就怪潘大壮手脚慢干不完他那份活,让葛春花不得不抽时间帮忙。她自己愿意帮儿子,受了罪怪谁? 潘大壮早起一看葛春花没在,也松了一口气,以为能回到先前磨磨的日子,然后才想起家里没磨,他还得继续处理山货。 这活看起来轻省,却很考验耐心和细心,有时候他一毛躁,剥壳用的铁片就扎他手上了。 才没几天,他手上添了不少口子。 刘念不会因为他受伤减少他的工作量,每天仍给他排不少活,刚还说想让他明天切辣椒。 他手上还有伤呢,这辣椒一切……他都不敢想有多疼。 还是处理地瓜好呀,他看到拎进院里的地瓜,眼眶都要红了,可一想洗地瓜要碰水也会弄疼伤口,心里又打颤。 这是干活吗?明明是上刑! “念念,这么多地瓜这是……” “这是静静姐的,我帮她做粉条,她帮我做衣服。” “衣服我娘也能做。” “婆婆一个人得干我们三个人的工分,哪有时间做。” 这话一出,潘大壮就听出刘念以后也不打算下地。 他难得孝了一下,“这不太好吧,我娘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一直让她下地干活。三位知青,你们说是不是?” 抬东西进院的三人略有些尴尬,低着头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 刘念可不在意什么家丑不外扬,她对内用的是恐怖镇压,对外却得合情合理。 “这会儿心疼你娘了?先前你偷懒不干活的时候怎么不心疼?” “这不是之前没结婚。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下地干活养活你和我娘。” “那就先从轻省的活开始干吧,正好趁着你断腿了适应一下工作强度。” “不用适应,明天我就下地。”顺便偷个懒,潘大壮暗想。 “最近地里的活工分不高,还不如在家干活。本来该让你进山砍柴的,谁让你的腿断了呢。你在家好好干几天,之后活还多着呢。” “嗯,我一定好好干。” 潘大壮憋屈地应下。 赵菲暗暗咂舌,没想到刘念挺会管教男人。 隔壁两家听了也惊讶,没想到才几天潘大壮的变化这么大,肯在家乖乖干活不说,还主动说要下地,以前几个长辈轮着劝他,他都听不进去。 果然还是要结婚呀,他们暗想。 同时,刘念却在想潘大壮竟然还想偷懒,看来还是教训不够。 赵菲等人怕尴尬,哪怕有许多话想问,还是放下东西就走了。刘念也没有留他们喝水,她宁可带上点心去知青院蹭茶喝,也不愿意在家里当着潘大壮的面跟她们聊天。 让自己嫁进潘家其实也局限住了她,但为了将来在农村有田有山想种什么就种什么的生活,她愿意付出这丁点不自由的代价。 只是她的能力有时让她绝望。 潘家的后院是有菜地的,她住进来都那么多天了,去过菜地好几次,也试过摘地里的蔬菜。 凡是她摘过的菜,第二次必定会莫名掉不少果子,甚至有她刚上手摸,果子就往下掉的。 前世情况明明没有这么严重,难道是灵草生命力比较强的缘故? 好在她还有萝记当帮手,可帮手替她种地结出来的果子不能算是她的。 当然这些普通的蔬菜水果现在也不是她最想种的,她想种的是那不知名的药草,旁的不过是为了练手。 她有时在想,是不是她种死足够多的植物达成什么成就,就可以种活她想种的药草。 但这想法太飘渺,飘过就过,可见与她的真实情况无关联。 她多少也是有修为在身上的,若真与她有关,她会心有所感,除非有什么屏蔽了她的灵光。 会多次重生,应该靠的不是她本身的能力,她不觉得自己是出事后掉落小世界重生,要是这样重生一次也就够了,不会一次次的重生。 她的重生是为了什么? 她每次重生又得到了什么? 空间?灵宠植物?本身的回忆? 状态虽然不明,但她能感觉出自己没有危险,且情况在变好。 也许再多经历几世,她就能想起真相。 程勤奋他们送手磨来时,大柱媳妇也看到了,她等手边的事忙完了,专门过来找刘念,手上还拿了一把刚从山上采的蘑菇。 “大壮媳妇,在家呢。我看你没去山上,猜你没去摘蘑菇,给你送一把来。” “堂嫂客气了。” 刘念接过蘑菇,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大柱媳妇,猜测她是有什么事。 没有推拉强迫刘念收下东西的过程,大柱媳妇略有些不得劲,尬了几秒,她又笑着往边上看去。 “咦,这手磨哪来的?四婶家的还在我家呢。” “知青院出钱买的。他们想做地瓜粉,提供了原料和工具,我帮着做做。” “说到地瓜粉,我家已经晒了一些了。除了和进面里还有其他吃法吗?能不能做的时候教一教我?” 刘念看向手中的蘑菇,“那我现在做个蘑菇汤?” “去我家做吧。”大柱媳妇不好意思用刘念家的材料。 “行。” 刘念把蘑菇放起来,跟着大柱媳妇去了隔壁。 临出门前,大柱媳妇还打趣了潘大壮。 “大壮别紧张,我一定不多留你媳妇。” 潘大壮干笑,恨不得刘念留隔壁别回来。她们才出了院子,他就瘫坐在凳子上,把手上的工具往地上一扔,一副离死不远急需休养的模样。 刘念也猜到他会偷懒,随便吧,要是不把活干完自有萝记罚他,她没必要上心催促。 潘三叔家的格局跟潘大壮家差不多,就是后面占了菜地多盖了一进屋子。 家里二老都出去了,孩子也趁着天总算转晴出门撒欢,一整天就没见着人,就大柱媳妇和大桥媳妇在。 两人正整理刚从山上捡来的蘑菇呢,听到隔壁的动静,又想到晒好的地瓜粉,大柱媳妇才特意过去了一趟。 她也是专门趁婆婆没在才过去的,生怕刘念心里记恨潘二婶绑她结婚的事,两人碰面尴尬。 “大壮媳妇来了,我是你三堂嫂。”大桥媳妇过来打招呼。 刘念朝她点了点头,“你们以后还是叫我名字吧。” “行。”大柱媳妇一口答应。 大桥媳妇犹豫了一下,说:“我家男人比大壮大不了多少,要不你也叫我名字吧,叫我陈兰就行。” “我也姓陈,叫陈桂香。你要是喜欢叫我桂香姐也行。” 陈桂香和陈兰两人虽然同姓,但不是同一个村的,结婚前也没见过。 “好。桂香姐,陈兰姐。” “好,就这么叫。对了,刘念你多大?” “十八。” “那还挺小的。” 这个年纪在农村也许是该结婚了,但是在城里怕是还早,陈桂香会这么说也是听张思甜说过城里姑娘要二十岁才结婚。 潘大壮真是造孽呀,她暗骂。 陈兰也觉得刘念小了点,不是年纪小,而是个头。从外表看,刘念连十六都没有,陈兰见过不少像刘念这样因为吃不饱一直没长开的乡下女孩子,城里知青瘦成这样的,她还真没见过。 不过她也没见过多少知青,也许是她见识少。 “刘念,来,我们去厨房。” 陈桂香没忘记叫刘念来的目的,带着她往后院走。 “好。” 刘念也记着呢,若不是知道一些寒暄是必要的,她真想直接做完走人。 她要做的是蘑菇羹汤是想用蔬菜炒蘑菇当汤底,煮开后加入较浓的淀粉水做成羹汤,算是她以前吃过的蘑菇肉沫汤就地取材现改版。 第166章 年代文炮灰20 考虑到物资不丰,刘念才想做改良版,反正也没有人吃过原版,将就着做吧。 她没想到的是,潘三叔家没有肉沫就算了,连蔬菜也变成今天刚好挖来的野菜,主打一个能省就省。 知道她要先炒蘑菇,陈兰用碗里放置不知多久的肥肉块抹了一圈锅底让锅有点油星就让刘念开炒。 这怎么炒?这么点油,做出来应该不怎么好吃吧,汤底也太清淡了,她暗想。 但她还是做了,不然怎么办,都已经架在灶前了。 “如果用肉汤做会更好吃。”她免不了加了一句。 这其实是废话,她们也知道肉汤好喝,煮面、泡饭都行。 在炒好蘑菇丁的锅里加了水,刘念等水煮开了加入切碎的野菜,再加入已经准备好的淀粉水。 她想反正不可能太好喝,做的就有点糊弄,淀粉也没有放太多,使得一锅羹汤也就比稀米汤稠点。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也可以加肉沫、加鸡汤、加豆腐,想当饭吃调淀粉水时可以多放点淀粉。” “好。” 陈兰答应归答应,心下却想,谁家能吃这么好,过年能有刀肉就算不错了,又肉沫又鸡汤的,就是用来拌土都好吃。 刘念也觉得自己的话多余,人也多余。 “行了,可以吃了。那我回去了。” “不行,你怎么都要吃点再回去。”陈桂香连忙拦她。 “不吃了,家里已经做好饭了。” “少哄人,你家就大壮在,他哪会做饭。你是看不上你自己做的羹,还是嫌野菜剌嗓子?” “没有,那我尝一点吧。” 刘念推辞不过,索性就尝了一小碗。 她也不是什么要紧客人,就来帮个小忙,尝个味道就差不多了。哪怕现在不是饥荒年代,粮食也是紧缺的,谁都没脸去别人家大吃大喝。 “够不够,我再给你装点。”陈桂香热情招呼。 “够了。” 刘念努力笑笑,感觉这波客气真的就是一个没必要的流程。 大家都是在装客气,纯粹为了面上好看,一个也不会多吃,一个也不会多盛。 如果她把整锅蘑菇野菜羹吃完了,陈桂香会不会翻脸?刘念暗想,算了,还是不要挑战不相干的人的忍耐极限。 尝了一口蘑菇羹,味道意外还不错,这一波全靠蘑菇给力,野菜也比她想的鲜嫩,就是油实在是少了点,要是加点牛肉汤或者鸡汤,她真能喝下一锅。 “味道挺好,老人孩子应该会喜欢。”陈桂香点评,又垂着眼感叹,“我娘家太婆以前最爱吃口新鲜的,现在牙都掉光了,想吃也没法吃,也淘换不到什么好吃的。幸好你有办法,连地瓜都能做出这样的吃食。马上就重阳了,我正好回娘家时可以做给太婆尝尝。” 陈桂香所说的太婆是她曾祖母,本地人叫太婆。 外来的知青刚来总会不太适应其他地方人和物的不同叫法,以及浓重的口音和本地如同外星语一般的方言。 李向红来了几年也就勉强能听懂,说仍说不太利索,还是习惯说普通话,可村里年纪大的人不太会说普通话,让刚开始只会讲普通话的知青没法跟他们交流,中间还闹出过事。 语言不通,融入就更困难了,也就像刘念这样嫁到本地的,村里人才会把她当自己人看。 原主也听不懂本地话,就算他们说普通话,因为本地口音太重,她仍常常听不懂,刘念却没有这些困难。她似乎跨越了言语,能意识到别人在说什么,而不是用听用理解。 她这会儿也听出陈桂香似乎在暗示什么,至于是什么,却不是靠意识灵光一闪而是要想一想。 她懒得想,用“嗯”和微笑应付了过去。 不管陈桂香怎么理解,对她来说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从隔壁回到家,她看到潘大壮身边放着待处理的山货已经不多了,剩下那些,他会拖到葛春花下工帮他干完。 刘念也不懂非得剩点活让别人干是什么心态,也不懂葛春花都累成那样了怎么还愿意帮儿子干活。 潘大壮有几分怕她,看到她回来连忙手上动几下表示自己在干活,嘴却还是闲不住。 “做完了?好吃吗?你要是喜欢吃,可以在家里也做。” 刘念没搭理他就进屋了。 潘大壮暗暗呸了一声,又实在饿得慌。他娘别的都好,就是煮饭手艺不行,这些天做的都没什么油水,他都快吃吐了。 现在想来,刘念吃剩下的鸡杂碎竟然是他这些日子来吃过最香的一顿。 刘念也有点腻了,她是吃粉条吃腻的。 看着屋里绳子上挂满的粉条,她忽地有点发愁。 她不会一直吃这个吧? 这年月吃饭还想换口味,会不会太铺张? 想了片刻,她拿了一把粉条去了潘四婶家,正好潘四婶在,她进院就把粉条给她了。 “四婶,这是我自己做的,用你家磨盘做的。磨盘现在在潘三叔家,我借用了知青院的。” 总归是她借过来的东西,总得有个交待。 潘四婶没想到她会来送东西,手在身上擦了擦却没有马上接。 “不用,自家人借个磨盘哪用得着这么客套。” “收下吧,地瓜做的,就费了点时间,不值当什么。”她把粉条一塞,转头就走,“那不耽误你做饭了。” “哎……” 潘四婶虚虚叫了一声,却没有追上去还,难得葛春花家来了个脸皮薄手松的,她不拿白不拿,顶多以后优先把磨盘借给刘念。 不过她刚刚说,粉条是她用地瓜做的? 要怎么做? 等刘念帮张静静加工完一百斤地瓜,村里不少人家已经知道地瓜粉这个东西,都琢磨着想做。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限的,加上本地不少人本身就知道用大米粉做米线,在路过潘家院子窥见几眼后,都在家尝试做出了地瓜粉,加了地瓜粉的新式米线很快也就做出来了。 但他们做的都是湿米线,不像刘念做的粉条是干的,可以保存很久。 不过一般人家也没必要储存随时能煮的干粉条,准备晒干的淀粉也是一样的,想吃米线的时候现做就行,也不多费什么功夫。像张静静这样想要往家里寄粉条的,才想知道干粉条怎么做。 也有人想要把湿米线晾干成干米线,方便去黑市交易。 潘大壮也想去镇上换东西,在家休养了一个月,他已经能下地挪几步了,要不是有活绊着他,他早去镇上找朋友。在村里待着有什么意思,连房子没有镇上鲜亮。 可他也知道要是没有刘念同意,他怕是没命去镇上,这才想了一个理由。 “念念,你的粉条也做了不少了吧,要不要拿去镇上换肉?也可以换盒雪花膏回来,天冷了,山里风大,你脸嫩,得好好护着才行。” “用不着,也没有粉条。” “怎么会没有?家里的地瓜不都做成粉条了?” “让知青帮忙换成其他东西了。” “换成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没必要知道。干活!” 潘大壮急了,“我怎么没必要知道,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背上猛地被抽了一下。 “哎哟!”他喊了一声疼。 乖乖干了几天活,他都忘记家里有一个会抽人的鬼岳母。 他咝了几声,脸上堆出笑,“我这也是怕你受骗。我和你才是一家,总比让外人经手放心。” “就因为是一家人,我才知道你的德性。想去镇上玩了吧?又不想干活了吧?我懂,这是骨头痒了,抽几下就好了。” “没痒,我干活。家里也没有剩下多少活了,我才想帮你去换东西。” “既然你这腿已经能帮人去镇上跑腿,应该也能下地。家里是没有多少适合你干的活,明天你下地吧,正好跟婆婆换手,让婆婆上山砍柴去。家里的柴可不多了,别家的柴都快把柴房堆满了,咱家连一半都没有呢。” “那你呢……” 潘大壮小声问,问完不由背上肌肉一紧,以为会有鞭子打下来。 这次萝记却没有打,一些正常的提问,刘念是允许的,她没有那么刻薄。 “我当然是负责监工,不然你肯定又偷懒。牺牲我一个半劳力,换你一个全劳力,还是很值的。” “哪值了?” “要是我干活你趁我干活偷懒,家里一天就只能干出一半工分;要是我监工你干活,家里一天就能拿满工分。你说,是不是你干活更值。” “我不会偷懒的,我们两个可以拿一个半满工分。” “你先把满工分拿到手再说吧,就你干活那劲,除非农忙时节熬夜干才有可能拿满工分。” “少瞧不起人,明天我就干给你看。” “行,明天开始你下地。好好干,可别把另一条腿也干断了。” 潘大壮干笑,他的确存着偷懒甚至偷跑的心思去的,这日子他真的没法过,太累了。 傍晚下工的葛春花听说明天起潘大壮要下地,心下并不同意,潘大壮的腿还没有好全呢,怎么也得明年才能下地,用不着这么急。 可她也知道家里现在刘念说了算,平时她出门也总担心刘念和潘大壮在家,潘大壮会被刘念折磨,能避开些也好。 两人一度都忘记还得刷刘念好感度让刘念娘帮忙偷金银珠宝的事。 潘大壮夜里临入睡才想起这茬,脑子晃晃荡荡的。 “娘,你说刘念娘真有可能帮我们偷钱吗?” 这些日子两人也看出来了,刘念除了让她娘押着他们干活,还有上山弄点山货,没有让她做其他事。 刘念似乎不执着身外物,不然以前也不会穿着不合身有补丁的衣服。潘大壮常想,要是他有这么个厉害的鬼爹,不说金银,吃的喝的总得顺一点回家。 刘念都没有过,有时会去知青院吃什么好东西,回来时她身上有肉香,潘大壮能闻出来。 先前他还在想知青院的人怎么会对刘念这么好,现在想来,应该是刘念用粉条跟他们换的。 她用自家的东西换肉吃,却让他们素着,潘大壮一想到这个就一肚子怨气,可能怎么办,他又打不过刘念娘,又指望着刘念娘让他家过上好日子。 “额……” 葛春花应了一声,语气较为轻缓,显然是相信刘念娘有让家里富起来的一天。 也怪潘大壮没有哄住刘念,要是现在刘念怀了,她就不信刘念娘能看着外孙吃苦。到时候吃的喝的送进家,他们跟着吃点不很应当。 先等潘大壮养好腿再说吧,他的腿一直不好,想哄刘念都没办法,反正她是看不上一个瘸子的。 第二天,葛春花陪着潘大壮去了地头。 村里准备种一茬冬小麦,但种之前要先种苜蓿养地,最近干的就是这个活。 这个活不重,也让各家有闲余上山砍柴。 负责记分的潘爱党一看潘大壮来了,着实意外,尤其是听说今天由他下地干活。 “你腿好了?”潘爱党问。 “没好,可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的柴还没有存够,我又不能上山砍柴只能我娘去,我就换成来地里干活了。”潘大壮叹了口气说。 潘爱党抿唇,心下说前些年他腿没受伤的时候也没见他上山砍柴,今天能想起来还不是娶了一个能压他们一头的知青媳妇。 他挺好奇刘念是怎么做到让这对母子乖乖干活,本人却能在家休息的。 “那你好好干,我会看着的。” 潘爱党拍拍潘大壮的肩膀好声说,似乎真的对潘大壮充满期待。 “你看好吧。” 说是这样说,他干了没半小时就想坐下休息。 考虑到他腿上有伤,分给他的活本来就不重,是去地里把翻过的地里面的土块敲碎。 都是种熟的地,翻起的土块也不是板结死硬那一种,想敲碎不费什么力气,平常这活都是分给女人的,要不是潘大壮腿断了还分不到他身上。 可他还是觉得累,想要找地方躺一会儿。肯来下地就是为了偷懒,难得现在刘念没来监工,他可不得抓紧时间 偷懒。 第167章 年代文炮灰21 成片的农田像是铺在青山间的餐布,随着季节摆上适宜的餐点。 粮食才刚收,如今餐布上空旷,倒显得上面劳作的人和牛像是显眼的玩具,若是有一处不动,一眼望去还挺显眼的。 潘大壮也知道不好旷工,可人有三急,急着急着不就能找个僻静处歇歇。 想法是好的,可惜还没来得及实施,监工就来了。 刘念出门并不稀奇,村里人知道她常往知青院去,就是结婚后没下过地。今天看到她来地头,就有爱贫嘴的婶子打趣她。 “大壮媳妇,来看大壮呀?分开一刻也不舍得吗?这么不舍得不如一块儿下地。” “身体不好,干不了活。” 刘念找了一个理由,反正她以后也没打算跟大家一起干活,免得露出什么特殊的地方,比如一碰植物就死。 “哪不好?看不出来呀……” 这话说的有点亏心,刘念的模样一看就是体虚亏着了,干瘦干瘦的,歇了一个多月也就稍微养白了些,肉是一点没长。 不过村里不少姑娘都这模样,也不见有人因此不下地,也就显得刘念为此不下地太过矫情。可她是知青,娇气些似乎又正常。 “脑子不好,一干活容易晕死过去,还会发疯。”刘念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句。 这是脑子不好吗?这是觉得别人脑子不好吧? 听到的人都不信,觉得她是偷懒不想下地。 “都嫁给人家当媳妇了,还是要勤快点……”有人小声劝说。 “结婚了是得勤快些。看,我不是让大壮到地里来了。以后我的活都归他干,家里只能养得起一个闲人,那就是我。” “那你也得干点。” “我得先让大壮的懒病断根。你们看看他,一早上也没有磨出多少活来,这病且有的治呢。” 有人还想再说,却被身边的人拉了一把。 诚然,小媳妇不干活是不像样,可潘大壮一个男人结婚了还让娘养着更不像样。他的媳妇还是城里来的,本来也干不了多少地里的活,如果她有本事把潘大壮教好,不爱干就不干吧,潘大壮早该有个人管管了。 再说了,女人不下地又不代表没干活,家里一摊子事呢,等有了孩子事情更多。刘念这身子看着也得好好养着才能有孩子,是得注意着些,那才是大事。 潘大壮也看到刘念来了,想偷懒的想法顿时停了,背上还不由烧了起来。 他这些天挨了不少打,看到刘念在他偷懒的时候出现都本能害怕。 可现在是在外面,她应该打不了他,这样一想,他又安心些,却不知在刘念跟人说话的时候,她发间的萝记已经缩为叶子的模样飘进了田地里。 哪怕地里空着没有作物,一眼就能看清,但中间多出一片叶子来也没有人会注意。 它飘了几下就沾到了潘大壮的背上,连潘大壮自己都没有发觉。 “媳妇,你怎么来了,想我了?” 仗着在外面,潘大壮故意大声调笑,就想看看刘念能拿他怎么样。 刘念本人也没有怎么样。 她站在田埂上,淡淡看着他,像看着在枯色草丛中蹦跶的蚱蜢。 “啊哟!” 得意了没几秒的潘大壮忽地感觉背上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他体内钻,还不是一处,疼得他倒在地上打滚,想要甩开让他疼痛的东西。 “怎么了?” 跟他一块儿干活的女人们停下动作紧张地看向他,以为他犯了什么病,也有看向刘念的。 “大壮媳妇,你不过去看看?” “不用。他应该是想偷懒。”刘念说完提高了音量,“潘大壮,好好干活。” “这……他还能干活吗?别是断腿碰疼了,不如回家休息?”有心软的劝她。 刘念不为所动,静静地看着。 潘大壮也等着她松口,却等来背上又一阵刺痛。 “哎哟,别,我能干。” 他一边喊疼一边挣扎地想站起来。他干活还不行嘛,可千万别让他再疼了。 离他近的好奇过来扶了他一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真能干?实在不行就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活不多。” “不用,我能干。”潘大壮哑着嗓子说。 背上的余痛还在,没有一开始那么剧烈,却也一阵阵的,提醒他刚刚的剧痛是真的。 扶他的人听出他声音不对,脸上也有虚汗,看着不像是装的,奇怪他一个懒汉怎么会结婚后改这么多,身上不舒服还坚持干活。 站的远的看不真切,就以为他是装的。 “竟然还故意装疼偷懒,大壮媳妇,你可得心肠硬些多管管他,不能学他娘。” “会的,他骗不了我。” 心里骂骂咧咧的潘大壮还不知道在刘念的宣传下,他就算下地了,在别人心里仍是懒汉。 去山上砍柴的葛春花也在偷懒。 辛辛苦苦半辈子,儿子结婚了,她以为能放下一桩心事有时间歇歇,谁曾想却更忙了,得避到山上才能偷懒缓一缓。 虽说乡下女人都是这样操劳一生,但当上婆婆后,至少有人能分担大半,怎么偏到了她这儿不一样。儿子一结婚,她身上还多一个人的重担。 以前她还能说说别人家的闲话,好像只要有人比她家日子难过,她的日子就好过了一样。现在她说不了话,不知不觉就落了单,也不知那些女人是不是正背着她说她家闲话呢。 她盼着刘念娘能带她家发财,让她可以去村里显摆显摆,可是这些天真的太累了,累到她连显摆的心思都没了。 如果她家娶的是厂长千金,也会让她这么一直忙吗? 肯定是不能的,她一个当婆婆的怎么可能让媳妇骑头上,可她现在的媳妇有一个鬼娘跟着,她斗不过呀。 如果她能压住刘念,说不定能让鬼娘也到她跟前端茶递水,这才是真威风,怕是整个天下都没有她这么威风的婆婆。 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她就不信鬼娘没有弱点,老底子那些鬼不都怕道士和尚。现在反封建迷信,那些道士和尚都不见了,肯定是藏在什么地方,她可以去找呀。 她一个当婆婆的,总不能一天媳妇福都没享,一直让媳妇压她一头。 第168章 年代文炮灰22 丰收村地处南方,没有猫冬的说法,一年到头都有的忙,也就天气不好的日子能在家休息。 人能连着转,歇上几天生怕锈上,恨不得每天找点活干,地却得歇歇。 化肥什么的,都是先进村才能分到的东西,丰收村在镇里几个村子中算中不溜秋,潘长青本人对争第一也没有执念,就想着平平稳稳、无功无过的当好他的村长。 村里的大队长跟他心态差不多,没有潘长青爱管事,村里有事他也不爱主动表达意见,都先听潘长青怎么说才决定。 刘念都没怎么见过这个人,一直也没想起他来,直到村里分粮看到他坐在上面才记起。 反正也不重要,有事村民都是找潘长青。 丰收村一年分两次粮,一次是在夏收后,一次是在年底。 刘念下乡的时间正好在村里夏收分粮后,年底的这次分粮是她头一次分粮。 她下乡后没干多少活,自然也分不到多少粮,扣去她刚来时借村里的30斤粮,她还欠村里十来斤粮。 好在她的户口已经跟潘大壮家记一块儿,这粮就从潘大壮家扣。 村里1公分能换半斤粮和半分钱,闲时出工女人分到的是约3公分的活,男人干的活比女人重,每天能多2公分。像葛春花这样能干的,闲时每天也能挣4公分也就是2斤粮,也够跟潘大壮维持生活。 除了每年会分到的钱粮,每家还能分到票。 村里的票是按户分的,潘大壮家就母子两人,总会有票剩余,葛春花会拿票换钱,这算是家里的隐形收入,也是潘大壮出去浪的资本。 现在葛春花一个人的工分要养三个人,就稍显不足,如果潘大壮不再出去浪,家里的生活水平不至于下降太多。 葛春花听到会计开条时报的钱粮数,心下也愁了一瞬,可一想刘念用地瓜做的粉条又不愁了。 刘念能养活自己,家里的粮食还是她和大壮两个人吃,总归不会饿着他们。 要说差别,大概就是这些钱粮以前由她握着,现在却都到了刘念手里。 刘念也没在村委大院前分完粮后就把粮食钱票拿过去,而是等着葛春花把东西都拿回家才让葛春花上交。 葛春花当然不肯,然后被藤蔓捆了个结实。 “额……” 她倒是想喊,可是喊破喉咙也没用,根本没有人能听见。 等刘念把粮食拎进她住的屋子,葛春花身上的钱票也被萝记搜出来了。 有几张钱藏得极隐秘,刘念都不想沾手。 “大头我拿了,零的你自己看着添点过年的东西吧。我不懂过年要准备什么,还得婆婆你费心。” 葛春花后悔没把所有钱票都藏私处,免得让刘念娘搜走。 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刘念让萝记松开她时说了一句。 “下次再把钱票弄得不干不净的,我宁可一把火烧了也不留给你。总归粮食还在,饿是饿不死的。” 刘念留着他们的命可没打算让他们吃好喝好,一切照着坐牢的标准来,就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广一些,还能跟村里人闲聊解闷。 葛春花没想到她脾气这么硬,再想到她上吊的事,心知她还真有可能把钱票给烧了。 这狠毒的小娘皮,这是想要她的命! 她一时气狠了,猛地朝刘念撞去,想把她撞个大马趴再骑她身上甩她十几二十个巴掌。 可惜第一步她就失败了,她连刘念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被缠住了脚扑倒在地,下巴还磕到了地面。 她听到一声闷疼还有满嘴翻腾的血腥味,心下已经后悔,可事情不会因为她后悔就停,她被一片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打了一分钟巴掌,生生把她的牙都打掉了一半,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真烦,再有下次不如就扔山上喂狼。我听说附近山上有狼出没,估计是在别处饿急了逃过来的,应该不会太挑嘴,皮糙肉柴的老婆子也能吃。” “额额!” 葛春花用喉咙喊了几声,像是在求饶,刘念却不信她能真的悔过,暂且留着她也是笃定她做不了什么。 傍晚,看了一天分粮的热闹的潘大壮一拐一拐地走回家,就看到葛春花坐在厅里正抹泪。 “娘,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了?” 潘大壮看到葛春花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都有点不敢认。 “额额。”葛春花指指刘念的房间。 “你又惹她了?”潘大壮皱眉。 他在地头受了一次教训后可不敢再惹刘念,主要也是最近的活真的不多,干了算了,没有必要反抗。 “额额。” 葛春花心里苦,她想让儿子帮她出气,可她这儿子却指望不了。 潘大壮像是听不出葛春花哭声里的委屈,小声问她:“娘,你身上的钱票还在吗?分我一点,我帮你藏着。” “额额!”葛春花又指了指刘念的房间。 “难怪。” 潘大壮猜出两人打起来的理由,总算是替葛春花骂了一声。 “不像话。” 这也是替他自己骂的,他还想拿着钱找朋友玩呢。 就算出不了村,他在村里也能玩。 一般到了这个时节,村里男人都是早上把活干了,下午找朋友打牌。 当然不是明着打——村里不允许。 冬天天冷,家家几乎都备着火盆。火盆一点,门窗一关,外人也就不知道屋里人在做什么,他们小玩几把也没有人知道。 大部分时候,他们也就赌把瓜子花生过过瘾,偶尔才赌钱票。 潘大壮早就手痒,还以为今天能骗点钱票去过过瘾,想不到竟迟了一步。 他比葛春花识时务,也就敢背地里骂一声,骂完还忍不住四下打量,生怕刘念娘在哪个角落盯着。 厅堂昏暗,飘荡着葛春花的哭声,在日落时分有些吓人。 潘大壮打了个寒颤,以为是什么预兆,好声跟着空气求饶。 “岳母,你也劝劝念念,让她别一直生气。你难道不想要外孙,我让头一个外孙跟你姓好不好?再把你的坟修起来,就修在我家山上的坟地里……” 没有人回答,像是不满他提的条件,又或者本就没有什么在暗处。 第169章 年代文炮灰23 工分一结,大家手头宽了,过年的气氛也就浓了。 村道上时不时能看到进镇淘换东西的女人,村子里的男人却像没影似的,不知是窝在谁家扯闲天还是偷摸着结伴进深山搞个大的。 知青院里新知青过冬的物资准备的不足,就想去镇上淘换一些,听说供销社到了一批新布和棉花,正好可以去看看,顺便还叫上了刘念。 刘念没有棉衣,她先前让张静静帮着做的是单层外套,如今穿已经不够暖。 村里的冬季来的悄无声息,似乎前一天村民还在犹豫要不要铺被褥,后一天就下霜了,许多人的衣着也是直接从单衣变更为棉袄。 刘念本人不觉得下霜后还穿单层外套会冷。 她天生体热,不怎么怕冷,别人看她却觉得她冷得慌。 赵菲就觉得她冷,知道潘家有钱票就来问了她一声要不要去买棉花。 本地种棉花的人家不多,不然在村里买就行。 刘念的确想去镇上看看。 住到潘家后,她发现日常要用的东西缺了不少,脸盆、毛巾等日用品,原主带的都是旧的不能再旧的。毛巾都硬了,每次洗脸还会掉屑。幸好她空间有备用的,一时还能应付。 她也想买套新的,可先前她手上没有这个时代的钱票,想买也没法买,又有空间的备用品可用,她暂时就先将就着。 可每天从空间拿这些东西,其实也麻烦,有点浪费精神力,她怀疑自己一直没胖起来,就是把太多力气浪费在开启空间上了。 她还想买双鞋子,她脚上的胶鞋底都磨平了,前脚掌处隐约快要磨出一个洞。 她还有一双布鞋还算能穿,可是本地多雨,布鞋不适合雨天穿,还是得再买一双胶底鞋。 “天好冷呀。” 李向红缩在棉袄里瑟瑟发抖,哪怕被其他人围在中间挡着些许风,她也冷得不行。 哪怕来丰收村已经几年了,她还是不习惯本地的冬季,跟她的家乡相差太大。 知青院的三位女知青加上刘念是走着去镇上,接近中午阳光尚暖,就是四面八方的冷风刺骨了些。 有这么冷吗?不是说这几天回暖正在炒雪?刘念暗想,多看了李向红几眼。 李向红略有所感,朝刘念看去,不由得开了口。 “刘念,你不冷吗?我们四个就你衣服最单薄。” 哪怕一向节省不在衣服上花钱的张静静也有毛衣和薄袄,只有刘念穿着单层的外套,里面的衣服看着很单薄。 “不冷。” 赵菲不信,伸手握了一下刘念的手后不由皱眉。 “好冰,这还不冷?” “不冷。我一向手脚冰凉。” “这可不好,得吃点补气血的东西。”李向红劝她。 “我在吃鸡蛋。” 有鸡蛋吃,在乡下就算过的不错了。 刘念好几次都吃腻了,可素上几天,她又可以了。 也是能吃的东西太少,她能给自己加的餐也就是自己做的辣椒酱和托张静静做的肉干。 张静静正好也想到这个,“上次给你做的肉干你没留一点?” 她让张静静做的多,当时她们就问她是不是要送人,显然不觉得她是留着吃独食的,她顺势就说是,想不到她们还记得。 “留了一些。” “是该留一些,你得好好养养。” 李向红听张静静这样说,不由笑了。 “难得有你这样劝人的时候。” 李向红时一直劝张静静多顾着自己的身体,可惜张静静不怎么听。可李向红忍不住还是会说,原以为总有一天张静静会烦了她跟她不再来往,想不到两人这样处着,关系却越来越好了。 张静静以前以为李向红劝了见她没听会认定她是个愚昧的,不会再理会她,谁知两人关系不曾因此疏远。李向红每隔一段时间仍会劝她。 她不会为这一两句劝说生气,除了家人也就李向红会这样劝她,旁人尤其是男同志知道她的状况只会离她远远的,像是生怕沾上什么麻烦。 她知道自家累赘,却从没想过要靠旁人把家撑起来。 她自己撑着就够了,将来也不打算劳烦什么人。 李向红觉得她的家人趴在她身上吸血,其实也是没有办法。 她家是真的艰难,困难的原因说来就两点,一是太能生,二是病痛。 她家每代都会有双胞胎的出生,她上头的哥哥姐姐是母亲的第一胎,因为是龙凤胎,出生时还有不少人羡慕。等母亲第二胎生了一对女儿时,羡慕的人就少了。 当时年岁也不好,为了能让孩子活下来,张静静的双胞胎姐姐被送了人。 姐姐被送走时才三岁多,张静静对这事没多大印象,反倒记得数年后母亲哭着从外面回来,从她和父亲的谈话中隐约提到女儿、受罪、没了,张静静拼凑出发生了什么。 家里的气氛沉闷了几天,一切似乎又回归原位。 母亲后来又生了两胎,一胎仍是双胎,一胎只有一个,全是男孩子。 她从母亲感慨怎么没个女儿时,窥探到母亲还在记挂那个死去的姐姐,或许想再生一个好好养育成人全了前面的遗憾。 但是人生有些遗憾就是无从弥补。 之后母亲的身体就垮了,干不了重活,父亲又因为意外断了腿,家里的日子极为艰难。 为了改善生活,姐姐早早嫁人,时不时补贴娘家,为此自己的日子过的也不好;哥哥入赘了,他说家里还有三个弟弟,也不缺他一个张姓人。 谁曾想条件不错的嫂子家会卷入风暴,两人最终回了张家,当时怀孕的嫂子因为思虑太重不久后早产,生了一对体弱的龙凤胎,自己也伤了身体。 张静静留在城里实在找不到工作,又想让家里宽敞些,索性报了下乡。 那么一大家子人,还有得吃药的,她怎么能不多补贴些。 只是这些窘迫的事,她不好意思跟人讲。 家里人对她其实还是好的,她身上的毛衣就是家里寄来的,是用旧毛衣改的,颜色虽不鲜明,但仍保暖,与连件像样衣服都没有就下乡的刘念比,她还是要幸运许多。 她也没有陷进泥沼般的婚姻,也不准备在乡下结婚。 乡下医疗条件不好,生双胎太危险。 第170章 年代文炮灰24 “别挤了,一个一个来。那边,说了不要挤,还想不想买东西了!” 站在凳子上的营业员大声维持秩序,可惜没什么用,挤在供销社门口的女人没有一个退让的,还有其他路人加入战局,想要挤进人堆去柜台前。 “我们要去吗?” 赵菲在城里也看过商店人挤人的景象,下乡坐火车时也被挤得不行,可显然过去的经历还不足以让她有勇气冲过去。 刘念也迟疑了,让她把人一个个都掀飞可以,让她加入其中硬挤到前面,有点为难她了。 “今天人是多了些,可能是又到了什么好货。”李向红踮着脚,想要从人群中窥探到什么,却没有看清,“我们是先离开一会儿,还是挤进去看看?” “不知道在卖什么就往里挤吗?” 刘念觉得没有必要,目光看向张静静,想让她帮着劝劝。 张静静节俭,刘念以为她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可她还是不懂女人,尤其是在闭塞的乡下待太久的女人。 “看看又不用花钱。” 说完,张静静就跟李向红往供销社里面挤,还不忘记招呼刘念和赵菲。 “你们要不要也来看看?” 赵菲蠢蠢欲动,唯有刘念理智还在。 “不用了,你们挤就好。” 她用不着次次都这么合群。 听刘念这么说,赵菲也不动了,她感觉自己挤不过那些女人,心下又有些不甘。 “我们一直这么干看着?” 刘念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瓜子,“吃吗?” “吃。” 约半小时后,拎着战利品出来的张静静和李向红看到两人靠在供销社对面的墙上正在嗑瓜子,完美地融入这个街道。 “哪来的瓜子?”李向红上前问。 “口袋里放着的,大桥媳妇昨天给的。” 哪怕是一把瓜子在这个年代也不算便宜,相当于现代的奶茶。 刘念让其他两人也拿点,她们从剩下不多的瓜子里拿了两颗香香嘴,又给她们展示了自己买的东西。 李向红买的多,香皂、牙膏……杂七杂八的好几样;张静静买了把牙刷,旧的实在没法用了。 “这些人少的时候不是也能买吗?何苦要挤。”刘念想不通。 赵菲却是懂了,好奇地问:“到底到了什么货?我看所有人挤出来也没提什么时新货呀。” “奶粉。” “那的确是紧俏货。怎么不见人买呢?” “也不是人人都吃得起的,没必要吃奶粉补身体不舍得出钱买下来囤着,又不舍得就这么走了。”李向红说这话时不由看向刘念,在想刘念是不是需要。 刘念没往那方面想,在她的印象里奶粉是老人和小孩喝的,她一朝气蓬勃的少女喝什么奶粉。 至于补身体,她有鸡蛋和药汤。 “然后呢,要回去了吗?”刘念问。 李向红,“你们什么都没买呢,就回去了?” “这么多人,我们也挤不进去呀。” 李向红也看出刘念和赵菲对这样抢货的场面还适应不了,没有强求。 “要不先去别处逛逛,等人少点再来。不然下次来还得再走一个多小时,多累呀。” “别处有什么好逛的吗?” “书店、饭馆还有回收站。”李向红报出三个地方。 “饭馆最后去吧,还得给程知青带吃的,现在就去了不方便买东西。书店……镇上有书店?我怎么一直没见过。” “在挺偏的一个地方。里面也没有什么书,几乎没什么人去。” “那就不去了,还是去回收站吧,我想买些旧报纸。” “是得买点。我看这天气应该快要下雪了,到时候路面一结冰,更不方便来镇上。得多备一些,不然不够用。” 报纸除了看,乡下还会拿它当厕纸用。 刘念先前看到厕所有报纸时还以为农村识字率挺高,厕所读物都开始备上了,后来才反应过来那是厕纸。 旧报纸除了便宜,质量也比厕纸稳定,厕纸时不时会有几张特别薄,沾水就化,根本没法用。 “你们现在来迟了,听说以前回收站还有柜子桌子这些,比直接做划算。” 这年头去回收站淘换东西还挺多的,偶尔还能淘到好东西。 刘念也想到了古董这些,想想跟着她们一块儿来就是看到了也不方便买,除非偷偷收空间里,可她的空间里又不缺贵重物品。 “不知有没有床,屋里那床也太晃了,我都怕哪天夜里翻个身它散架。”赵菲抱怨。 “难不成你想从镇上搬张床回去?” “我们四个人……能抬吧?”赵菲有点不确定。 其他人不出声,抬是能抬,但也太累了,也太打眼了。 “我可以修。” 刘念出声,她虽然最拿手的是木雕,但是简单点的木工活也会。 “真的假的?” “不精通,稍微会点。” “那你回去帮我看看。” “等明天吧,今天回去怕是都晚了。” “也行。” 镇上的回收站面积挺大,大门口就有间办公室,又像门房,旁人进去就能找到人。里面肉眼可见堆着各种杂物,倒让最里面靠墙的仓库不太显眼。仓库里分类放着不同东西,可以供人淘换,一般都是用斤称着卖。 为了防贼,回收站养了一条大黑狗,白天用铁链系着锁在门口,听到有陌生人靠近就会狂叫。要是有人进了回收站,它还会边叫边蹦,像是想要挣脱铁链扑出去咬人。 工作人员听到大黑狗叫的厉害,从工作间探头看了一眼,见是四个姑娘,打过招呼后就没多管,低头继续捣鼓自己的东西。 赵菲被大黑狗的叫声吓到,躲在张静静身后朝里面挪步。 “刘念,你不怕呀?” “不怕。锁着呢。” “万一铁链断了呢?” “那就把你推出去。”刘念开玩笑。 “啊?你也太坏了。” “就算不推你,被咬的也不会是我。我跑得快。” 赵菲不服气,“那可不一定,我跑步也快。” “肯定没我快。” “这有什么好争的,回去的路上比比不就知道了。”李向红出来调停。 “好。刘念,你敢不敢比?” “行。到时候你悠着点,别摔个大马趴。” “你才摔个大马趴。”赵菲气呼呼的,对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 进了仓库,她们也顾不上这些,开始各处翻找。 刘念想象中的贵重物品是没有的,都是一些旧物,家具什么的也都是笨重的样式或者表面被磨过。 第171章 年代文炮灰25 挑来挑去,她们最后都只买了些旧报纸和书,其他东西只是略看了一眼,连碰都不碰,像是上面沾着什么邪恶的诅咒。 管回收站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她们拿的都是纸品也不意外。 他不是头一回跟她们打交道,知道她们这几个老实。 镇上来来回回就这么些人,哪些会找事他多少心里有数,就是四人中有一个姑娘面生,好像是头一次来,不过看着也不像个爱找事的。 不过他看人也不一定准,这个在他看来安份的小姑娘,在其他人称报纸重量时一直朝他的工作间看。 轮到称她想买的纸品,她出声问了一句。 “屋里的旧机器卖吗?” 他的工作间堆着一些报废的小家电,现在的人都节俭,不到实在不能用,这些废家电不会流到回收站。 他的办公桌上就放着一台旧的收音机,是好些年前有人去坏份子家里打砸时拿的,因为被砸坏了实在用不了最终流到了他这里。 收音机可不便宜,整个镇上都没有几台,他当然想要修修看能不能再用。 可他也就能做到把收音机外壳拆开再装回去,怎么修是一点头绪没有。 刘念现在问的也不是他的收音机而是角落里堆的其他机器和零件,其中有一个是打火装置,让她想到了电火花。 这是一个很好的惩罚装置,光靠抽打容易让潘大壮母子产生抗性还会留下痕迹,她早就想换个方法教训他们。 毒药是一种,但她又懒得为他们专门调制毒药,太费脑子。 搞机械不费脑子,于她就是抬抬手的事。 “这些比较贵。” 铁本来就贵,不然他也不会把这些东西放在工作间,就是怕放在仓库有人进去顺几样出去。 “怎么卖?” “铁丝、螺丝什么的要称重,要是有特殊的论个卖。要就进来挑,放在面上的都可以挑,肯定比你买全新的便宜还不要票。” 如果没修好,再便宜这钱也白搭,这话他就不提醒了,能赚一点是赚。 刘念进了工作间,挑了用得着的几样零件。 回收站的人略看了一眼,有点搞不懂她挑的这些零件有什么用,原以为她是想买破手电筒,结果挑的却是些零碎东西,其中还有汽车发动机里的零件。 “你是想回去修车?”他打趣了一句,也算是提醒她拿的东西无用。 “不是。” 那是要干什么?回收站的人好奇地看向她。 他不问出口,刘念就不会回答。 最后他也没有问,这个年代问多了讨嫌,也没必要知道太多,含糊着过吧,他们这儿就是一个不紧要的寻常小镇,她买那些东西回去也造不出大炮来。 他不问,离开回收站后赵菲却问了。 “刘念,你打算做什么?” “没什么,冬天无聊做点手工。” 她总不能说要做折磨人的道具吧。 “我还以为你会修机器呢。” “会一点。” 认真说来,她修机器比修家具更在行。 赵菲以为她说的会修就是会拧个螺丝什么的,谁让刘念年纪小又是女孩,一般女孩很少会搞机修。 刘念也没有多解释,她是打定主意要种地,并不想暴露自己会修机器,而且她也没有拆过这个时代的机器,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会修。 她们在回收站挑挑捡捡花了不少时间,再回到供销社,里面已经没多少人了。 奶粉被人买走的,还有人自称是买奶粉那家的邻居的表姑,正跟人绘声绘色地说那家的早产儿有多难养,估计吃了奶粉也养不活。 刘念听了一耳朵就没在意,排队进了供销社。 轮到她时,她报出自己早就想好要买的东西。 “脸盆、毛巾、香皂、梳子、牙膏、牙刷、牙杯和37码的胶鞋各一样。” 营业员先一算,报出需要的钱和票,见刘念脸上没有难色才回头去拿。 “刘念,你买点红糖,红糖养人。”李向红提醒。 “先不用。” 刘念对糖还真没有太向往,买红糖还不如买肉,辣椒炒肉肯定比红糖水补。 李向红以为是她买了太多东西钱票不够了,也就没有劝。 营业员把东西递过来时,刘念又想到了什么。 “大姐,生理期用的东西有吗?” 她不清楚这个时代有没有卫生巾,只能这么含糊地问。 她以为她这已经算含蓄了,谁知其他人一听耳朵都红了,余光默默打量了她一眼,还以为她是哪里的女流氓。 营业员是个已婚的大姐,脸上也有点发烫。 “月事带?有。” 月事带……刘念记得月事带不是古代的东西吗,都相隔好几百年了,怎么用的还是月事带? 这时赵菲挤过来撞了撞她,“我有其他好的,你先别买。” “来两个。”刘念跟营业员报了数,小声跟赵菲解释,“先备着,说不定要用。” 她这身体还没来过月事,被她养了一阵子,最近几天小肚子坠坠的,估计快来了。 这个年代的月事带还是比古代的看着更人性化一些,中间是用来放布条的。 刘念拿着想研究一下,李向红小声催她。 “快放起来,用其他东西遮住。” 至于吗?刘念看了她一眼,却还是照做了。 出来后,赵菲还朝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小声跟她说:“我有卫生棉,比月事带好用。” “也费钱。”张静静加了一句。 “真的好用。” “真的费钱!”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了,刘念伸手表明立场。 “我先用便宜的将就下。” “哼,随便吧。”赵菲嘀咕了一声。 她觉得月事时就该用点好的,这比吃的穿的更应该注意,可其他人不这么觉得她也没办法。 “东西买完了我们就去吃东西吧,我早饿了。”李念红出来打圆场。 刘念也好奇现在的饭店有什么好吃的,当即用力点头。 已经过了饭点,国营饭店没什么人,连后厨也一片安静,只有前台坐着一大姐正在打毛线,看样子像是在打围巾。 听到有人进来,她头也没有抬。 “没菜了,都卖完了。” 第172章 年代文炮灰26 李向红等人不是第一次来国营饭店,显然遇过类似的状况,几步走到厨房门口掀开门帘朝里面看去。 “唉,你们!” 服务员大姐一看着急过来拦人。 “大姐,我看排骨什么的都有,你不会是想故意让菜剩下好私吞吧?”李向红挑着眉问。 “少来扣帽子。说吧,要吃什么?”服务员大姐没好气地说。 “饭还有吗?” “真没有。剩下些配菜,可以做面。” “我要大排面加荷包蛋。”李向红说完看向其他人。 刘念和赵菲都要了同款,张静静点了碗素面。 交过粮票,张静静另付了2毛钱,其他人都要5毛。 刘念忽地想起数月前去办结婚证时分到的票,当时潘大壮说拿票去换钱还要分她5毛,她以为5毛很少,可照今天买东西的情况看,5毛真不算少了。 农村赚钱的途径少,光靠地里的产出几乎赚不出钱,怪不得村里人都想进厂拿工资吃商品粮。 饭店的大厨的确没在,但服务员大姐也会做,料都是大厨提前配好的,她进去稍微加工一下就能做出像样的汤面。 赵菲看她进去了,跟着她进了厨房。 “谁让你进来的!”大姐瞪她。 赵菲也不恼,朝角落一指,“大姐,卤肉怎么卖?” “不卖不卖。” “怎么就不卖?” “其他客人订的。” “新中国人人平等,怎么其他人能吃,我就不行,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无产阶级战士?” 大姐瞟了她一眼,重申了一遍:“有人订的!” 赵菲猜是领导订的,也没有再扣帽子,免得真惹急了大姐。 “总不能订那么大一块?匀一点呗~” 放在角落陶盆里的卤肉有大有小,瞧着有十来斤,赵菲不信会有人订这么多。 “大姐,你早点卖完,晚上不还能早下班嘛~”李向红帮腔。 大姐一想也是,面上就有点松动。 赵菲一看有门,又塞了一颗大白兔糖过去。 大姐拿了糖,顺势就同意了。 “行吧。” 赵菲又说了几句好话,才从厨房出来。 刘念对此也没有好奇,赵菲却主动小声跟刘念解释。 “这里的大姐人挺好的。” “手艺好吗?”刘念最关心这个。 “好。” 回答的是张静静,反正比知青院平常做的好吃。 饭店里两排桌子共有八张,她们坐在靠外墙的第二张桌子,却像是包了整个饭店。 从厨房里传出的食物香气唤醒了胃的反应,刘念都觉得饿了。 刘念已经很久没吃到细白面做的面食,吃面还得和面,她懒得动手。 她一向不爱在食物上花太多时间,在潘家吃的都是简单炖煮后的食物,配的是做好的粉条。 看到其他三人也吃得头也不抬,她想起某一世跟好友吃饭的场景。对方总说要减肥,吃东西总是吃一两口,她也跟着学,现在想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那时就应该多吃几盆麻辣拌! “好饱。” 赵菲喝完最后一口汤打了个饱嗝。 “你一个女孩子,也太不讲究。”李向红打趣。 “又没有别人看见。” 她下地时累成狗的样子李向红她们都见过,她还有什么不能让她们知道的,同样的,她也看了她们不少窘态。 “上次你喝粥太急呛到喷一地,我也没有嫌你。” 李向红一听脸上微红,“不许再提这个,不然下次不帮你的忙了。” “是是是。” 她们吃完说笑了一会儿才顶着大姐嫌弃的目光带上打包的食物准备走。 刚出了餐馆的门,远远就有一队人骑着自行车过来,李向红连忙拉了走在最前头的刘念一把。 “饿了吧,进来吃个饭。” “啊?” 刘念不明所以,顺着力道被拉回国营饭店。 里面的大姐看到她们又回来了不由皱眉,正要说什么就听到外面的自行车车铃声。 她的话顿时憋在了喉头,人也顺势低头盯着自己手上的毛衣,愣了片刻后她把毛巾往角落一塞,抬头露出了僵硬的笑。 “你们想吃什么?” 她们什么也不想吃,支支吾吾了半天确定外面自行车声远了才敢探头朝外面望了一眼。 “没事,可以走了。”李向红招呼。 大姐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刘念不禁跟着鬼鬼祟祟起来,“怎么了?” “刚刚是革委会的人。”李向红小声说。 赵菲不禁害怕了起来。 “我们快回去吧。” “那邮局还去吗?” 来的路上她们就说要去邮局寄信拿包裹,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不拿了等着下次来,下次又得走一个多小时,来回就得快三小时,谁能吃得消走。 赵菲是吃不消的,犹豫了没有半分钟她就有了答案。 “去。你们会陪我一起去的吧?” “去。” 她们会躲起来也是看到革委会的人后的应激反应,其实用不着那么怕,她们身上又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也没有值得人图谋的东西。 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必要,她们很普通,跟村里的姑娘又没区别,可能还没有她们长的水灵。 去邮局的路上她们虽有些战战兢兢的,但进了邮局神经就松了一半。 家人的邮件抚平了她们内心的不安,镇上其他人的平静也在提醒她们无事发生。 刘念并不懂她们在紧张什么,对这个时代她经历的还不够,所有了解都来自原主的记忆和以前看过的一些小说。 但她可以学习,学习这个时代的人的生活方式,借鉴她们的情绪。 见赵菲寄信要买邮票,倒是提醒了她可以收藏一些这个时代的邮票,听说以后会涨价。 “我也买点备着吧。同志,有完整一版的吗?”她问。 邮局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圆脸姑娘,看着挺好说话,听到有人问也不觉得麻烦,从柜子里拿了几版完整的邮票出来。 “有的,你要哪一种?” 刘念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涨价的是哪一版,就挑了自己觉得好看的,有书法有海报还有伟人像。 “就这三版吧。” “两块七毛八。” 好便宜,她要不要再买点?而且也不是整数——刘念总觉得付钱的时候还带个分心里刺挠。 “再买两张8分的两张3分的,你看着给吧。” “好。” 圆脸姑娘帮她凑了一下,收了她三元钱。 张静静看得贼心疼,忍不住说她:“你怎么买这么多邮票?” “反正要用的。” 这话一说,张静静都不知说什么,倒是圆脸姑娘看了刘念一眼。 她以为对方买邮票是为了集邮,镇上还是有几个喜欢集邮的人,有时会来打听有没有新版的邮票。 “你今天不寄信吗?”李向红发现了华点。 “不寄。” 李向红本来想问她结婚的事有没有跟家里人说过,忽地想起刘念从知青院搬出去时说的话。 那话太吓人了,她都不敢记,生怕哪天漏出去。 万一那是真的,她是指刘念家里人真为刘念是煞气重的短命鬼,以前肯定对她不好,也难怪刘念连件合身的衣服都没有就下了乡,刘念不想跟他们联系也不奇怪。 身边有一个恨不得饿死自己补贴家人的张静静,再来一个想与家人断绝关系的刘念以及一个深受家人爱护的赵菲,李向红忽觉得人生挺丰富,就是她自己有点过于平平无奇。 平平无奇的李向红这次来邮局收到了家里人寄来的包裹,她没有拆,隔着厚实的包装捏了一下猜测是给她寄了毛线。 “刘念,如果有毛线你要不?你得做件毛衣。” “真不用。我不冷。” “这两天是不冷,过两天下雪了就冷了。” “下雪我就躺床上不出门。” “你这人……到时候挨冻可别哭。” 李向红说是这样说,心下已经准备回去把毛衣织好,等刘念冷得受不了了再甩她脸上。当然也不是白给,到时候让刘念拿东西来换。 刘念是真不觉得冷。 她们买好东西回村的路上天气已经起了变化,看似浓烈的阳光被乌云一遮像是被放进了冰箱里再发不了热,哪怕呼啸的风想帮它把风吹开些,积厚的云却岿然不动?。 “降温了,我看晚上要下雪。” 李向红担心,缩着脖子像是连说话都打颤,怎么看都比刘念更需要加件衣服。 “早晚得下一场,幸好我们在变天前来镇上一趟,这雪也不知下多久呢。” 第173章 年代文炮灰27 南方的雪不像北方一下起来能把村庄冰封,一般下到小腿深就算是暴雪,当然要是防范不足也会冻死人或者压塌房子。 早在天气回暖时,大家就在说快下雪了,这是本地天气的规律,老人都说回暖是老天爷在造雪。趁雪还没有落下,许多人家都会把屋子修修,不过大部分人家的屋子在入夏前检查过一遍,认真在下雪前修屋子的不多。 比起冬天下不大的雪,夏天的台风和暴雨才吓人。 等雪终于落下,大家都有种终于等到的感觉,有兴奋的孩子还在风雪中跑来跑去,就像莫名兴奋起来的狗子。没多久,他们就被拿着木条的家长找到,一个个拖回家去。 世界安静了,雪也下大了。大家都窝在家里不出门,刘念也在回家后就进了房间待着捣鼓电压装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看到外面下到小腿肚深的雪刘念也没有太在意,跟葛春花交待了让她扫雪,就出门去了知青院。 至于潘大壮,她昨天回来时没看到他也没有问他去哪里。 只要安排给他的工作他能完成且没有离开村子,刘念基本不会管他。 除非他太得瑟。 他的确是飘了,这几天刘念没管他,昨天又去了镇上,他早早收工后就去朋友家,到早上都没有回来。 葛春花知道他偷懒,担心刘念会问起,结果刘念到早上也没有提,让她松了一口气。 当她不顾风雪去知青院为赵菲修床时,潘大壮正跟一群男人挤在屋子里玩叶子牌。 血战一夜,他的眼圈泛青,眼睛熬出了红血丝,明明没有多少神采,却在看到想要的牌时全眼放光,像是夜里反光的狗眼。 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熬了一夜,精神已经要撑不住了,可谁都没想离开牌桌。谁让一夜过去无事发生,没有人输也没有人赢,就这么结束也太无聊了。 他们非得分出胜负,也是休息的日子难得,有时间让他们通宵打牌。要是天气好,他们想打牌都只能抽出一点时间,还没有过瘾就得结束,又得提防村里人发现。 下雪天村里人也不出门,知道的就他们几个朋友。 打牌的屋子是周大勇的,他从小就是个混的,干活也不行。以前还有父母顶着,能让他糊弄着过。前年他爹上山被蛇咬死了,他娘一时想不开也跟着去了,家里就剩下他和他媳妇。 他没有因此改了性子,日子越过越不行。 结婚几年,他媳妇一直没生出孩子,他心里闷,越发想找点乐子。 也是因为生不出孩子,他媳妇不太敢管他,平时家里有什么脏活累活都自己默默干了,不敢使唤他。 他叫了朋友来家里打牌,她心里不喜却不得不煮水供着,火盆也紧着他们那屋用。 都到早上了,她在窝里蒸了几个地瓜,在想是不是该提醒他们离开,却又怕被周大勇骂,万一周大勇打牌输了,她这么撞上去说不定还会挨几拳头。 她实在是怕了,宁可拖着,也不敢过去问。 锅里的地瓜一蒸好,她先挑了一个小的偷吃,想着既然要挨打就让她先吃饱。 不知是不是她太害怕了,隐约中她总听到咔嚓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在断裂,不像是灶膛里发出的声音又离她不是太远。 把手里的地瓜塞进嘴里狠狠咽下,她又喝了一口煮热的水顺顺,顺便去去味,不让人发现她偷吃过。 哈了一口气,确定嘴里没什么味道,她才把煮好的地瓜夹到盆子里,鼓起勇气准备去迎接男人的拳头。 “哗啦!” 这下她清楚听到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就在她眼前。 天空还在飘雪,雪已经不大了,像是快要停了,但还是很冷,之后融雪的日子会更冷。 她默默握紧了装地瓜的盆子,总感觉这波扑面的雪气停息后,她能得到暂时的安宁。 “怎么样,能修吗?” 赵菲帮着刘念把床抬出来方便刘念修理,还给她拿来了工具,当然希望刘念能帮她把床修好,也不枉她们这一通搬。 “可以。” 刘念拿刀子削了几个木钉子,劈了几块加固用的木片,把床铺的四角一钉,又把调整后的床脚重新打磨,免得高低不同。 “好了,你试试。” 赵菲一听小心地上床动了动屁股,发现床的确没有再摇。 “可以呀!你以前的床比我的还摇的厉害,那时你怎么没修?” “那时我身体不好,没什么心思。现在养回来了一点,就想出点力。” 赵菲想到刘念那糟心的婚事,后悔自己嘴快。 “刘念,你帮我也看看呗,我请你吃糖。”李向红出声。 她们下乡早的知青能先挑床,李向红挑的床稍微好一点,躺着翻身不至于会晃但会发出怪叫。她夜里都不敢动,生怕床响影响别人休息。 “行。” 想要修李向红的床,就得把赵菲的床先搬回原来的位置,再把李向红的床搬出来。 这种搬搬抬抬的活她们没好意思让刘念来,让她去边上先喝碗米粥。 屋里点着火盆,盆上架着一锅米粥,里面的米粒能数得出数目,她们喝着也不是为了饱腹,主要就是暖暖胃骗骗肚子。 因为点了火盆怕烟气熏人,屋里的窗户没有关实,刘念喝着米粥时从窗户缝里挤进一阵风,又或者说是两片叶子。它回到了她的头上,钻进她的发间,顺服地当着发饰。 隐隐的,刘念听到从窗外传来有东西倒塌的声音,知道萝记把杂事办完了。 她们俩真是越来越像反派,会不会明年下到隔壁村的真女主会来灭了她? 她暗暗想着,却不怕,只是没正式跟女主对上过,不知会有怎么样发展。她倒不会出于好奇故意找过去,只要不舞到她面前,谁当女主都可以,世界本来就不该特定谁是女主,人人能做自己的主就行。 等刘念把女知青的床都修过一遍,知青院外也响起人声,有人来找她了。 第174章 年代文炮灰28 “大壮媳妇,在吗?大壮被压房子底下了。” 接到报信,刘念不得不气氛正好的女生房间离开。 “那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找你们。” “好,你快去吧。”李向红看她不紧不慢的不由替她着急,“要不要我们陪你去?” “不用。他家亲戚挺多的,把我带去结婚的就有好几个,要是有事自家人就能解决。” 李向红一听,面上尴尬了片刻,她以为刘念会担心潘大壮,看来是她想多了,可都结婚了,一直这么僵着也不好。 “那你小心点。” 她委婉劝了一句,怕刘念去了还是这态度会让村里人不满,说不定会跟人吵架。村里的大娘多能吵呀,刘念对上她们,肯定是要吃亏的。 为刘念担心的李向红定然想不到刘念的战斗力有多强。 路上,刘念从报信的人那里听说发生了什么。对方很急,说话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又夹杂着不少刘念对不上号的人名,要不是萝记提前说过,她估计都听不懂。 她比刘念要着急得多,恨不得找到人后飞到周大勇家,偏偏刘念走的很慢,让她想快也快不起来。 催又不能催,地上雪那么厚,不走慢点摔了怎么办,刘念家里可不能再添一个伤员。 两人到达周大勇家时,被喊来帮忙的村民已经从倒塌的房屋中把人救了出来。 房子是从屋顶中间塌的,四面墙只倒了一面,还幸运的没有砸到人。屋顶容易伤到人的是瓦片和房子的横梁,瓦片砸到人伤的也有限,凶险的是被横梁砸中。 周大勇家的房子用的横梁料子好,可以说整间屋子用料最扎实的就是横梁,其他都有些单薄,被岁月侵蚀后早就不再坚固。 被横梁砸中的倒霉蛋有两个,一个是周大勇,一个是潘大壮。 潘大壮被砸中了肩膀,并不算凶险,周大勇是被砸到脑袋,当即就不行了。 村里卫生员来看了一眼,直言让他们送医院,也建议潘大壮跟着去看看。 “我这么看也看不出来,万一伤到骨头了呢。被砸头的建议都去看看,事情可大可小。” “不用,我们没什么事。” 一听要去医院,其他几个伤的不重的纷纷摇手,宁可生熬也不想花钱。 “村长,这得大勇家赔钱吧?”有伤者的家人嚷嚷。 本来跪在周大勇身边嚎哭的徐翠翠一听不乐意了。 “放你娘的屁,是我男人让他们来的吗?是他们硬找过来的!为了什么事你们心里没点数嘛,出事了赖我家了,以前怎么不管着?我家好好的大勇,就是被他们带坏了。” “去你娘的。” 那人一听也不干了,什么叫大勇是被他们带坏的,明明是大勇带坏了他们。 潘长青听的脑瓜子疼,“吵什么吵,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 这时,也跟过来看情况的大队长刘义在废墟中扒拉了几下,从下面捡出几张牌,脸色当即不好。 “你们竟然聚众赌博?” 潘长青一听,就知道事情坏了。 刘义这个人吧,不是丰收村的,平时不怎么管事,可较真起来又特别难缠。也是有这么个人在,村里人平时还算守规矩,就怕犯到他手里被他不管不顾地按规矩办了。 周大勇媳妇徐翠翠也知道坏了,连哭声都收了。 “不是……没有……” “我就说怎么屋子塌了会压着那么些人。这一大早都不睡觉,是来你家吃早饭来了?不会是昨晚没睡觉玩了一晚上牌吧?” 刘义冷眼一扫,其他人都低下头不敢对上他的眼神,唯有刚到的刘念淡然站着,没去看被葛春花扶着的潘大壮,也没管其他。 这种时候,潘长青不得不站出来劝他。 “孩子们不是赌博,就是玩玩,估计是想着今天不用上工聊天聊住了。大勇媳妇,你说是不是?” “对对对。” 都不用潘长青使眼神,徐翠翠就赶紧点头。 “这是把我当傻子糊弄呢?” “没有。他们都伤得不轻,咱们要不先送他们去医院?回来再聊这个。看,牛车来了,你们谁去医院?严重的家里也得去个人陪着。” “额额。” 葛春花出声,显然想让潘大壮去镇上看看。 潘大壮是得去,可陪着去的人得换一个,潘长青看她还不能说话,就觉得她跟去没用。 “大壮媳妇,那你陪着大壮去?” “村里不派人跟着?” “爱党会跟着去。” “那不就够了。我瞧着伤得不重,没有他身上的懒病重。他的手要是没有伤到骨头,擦点药油养几天就好了;他的懒病,我看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听不得刘念说潘大壮,葛春花想着现在是在外面,刘念不敢拿她怎么样,怪叫一声朝着刘念冲过来,扬起的手带着掌风。 刘念动也没动,看着葛春花在离她一米的地方被萝记甩出的断根击中膝盖摔倒在地。 “哟,又想碰瓷?这次是要讹我还是讹这家嫂子?要点脸吧!” 刘念嘲讽全开,没在外面给母子俩留面子。 “刘知青,你们是一家人……” 潘长青想劝她,却让她堵了嘴。 “我知道,结婚证都打了,当然是一家人。他上医院就麻烦爱党哥了,记得把医院的单子拿来,药费我们自己会付。” “额额!” 葛春花不愿意,她还想让大勇家赔钱呢。 刘念懒得理会,转身顾自己走了,其他人都看傻了。 本来能在知青院蹭顿饭的,现在回去还得自己动手,烦死了!刘念一脸不满,装都懒得装。 潘家的事此刻不重,得先保住周大勇的命,其他伤者的家人就算想讹钱也得等周大勇活下来再说。 除了爱党,村里还另找了一个小伙子帮忙送周大勇去医院,免得爱党一个人抬不动周大勇。 潘大壮伤到的是肩膀,断腿早就能走了,就是挨这么一下,他觉得伤口又疼了,也想有人能扶他。 最终扶他的是葛春花,没办法,刘念不去,只能她跟着。 倒让刘念猜着了,潘大壮的伤不重,就是伤到了筋骨,用药油揉开就好了,腿也没事。 周大勇就要严重得多,镇上医院说治不了让他们送去县城,还是爱党求了许久又找了关系,才请动镇医院最厉害的医生。 那是一位中医,以前是国手,特殊时期被下放到青山镇,除了正常工作,他平时还得参加一些劳作。 这已经受关照过的结果。 第175章 年代文炮灰29 等周大勇的情况稳定下来,外面天色已暗。 雪已经停了,地面莹莹反着光,像是在努力照明。 他们来的人多,没法都在镇上过夜,等周大勇的情况稳定,不相干的人就准备回村。 怕夜里周大勇的情况会有反复,潘爱党和徐翠翠没走。 潘爱党倒是想走,可徐翠翠是个没主意的,连跟医生说话都不敢,非求他留下,他身为村里的干部只得同意。 潘大壮回到村里天已经黑透了,北风还呼呼吹着,带起积在地上的寒气,像是要吸走他们身上的热气。 牛车上的人挤在一起冷得不行,都想快点到家回到热乎乎的房间里。 葛春花还想到家后熬个姜汤给自己和儿子驱寒,她都一把年纪了可受不得寒。 推开院门,家里阴森森的,没有一点人气,也就比外面少了风吹,温度是没高一点。房间里的火盆也早就灭了,屋顶、院中仍在的积雪朝屋里输送冷气。 朝刘念的房间看了一眼,葛春花到底没敢去寻她晦气怪她懒散没有扫雪,先进屋把火盆点了,再准备去厨房弄些吃的。 她还没有做好,在外面转了一天又一夜未睡的潘大壮已经在床上睡熟了。她也困得厉害,没有叫他,囫囵吃了一口也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见儿子还没有醒,她只当他是跟往常一样在偷懒,全然没有发现潘大壮发烧了。 昨天那横梁没有伤到他,反倒是顶着寒风去医院看病让他病倒了,也不知他这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怕刘念不肯让潘大壮多睡,葛春花看家里许多活还没有做,趁着刘念没有起床不由忙活了起来。院子和屋顶上的雪扫了,鸡窝内打扫干活加了食水,又从柴房抱了几捆柴去厨房。 她在忙时,刘念也醒了,一听外面没有潘大壮干活的声音,她就让萝记去催催。 萝记钻过门缝出去,很快又溜了回来。 “那傻大个病了。” “病了?”能让植物看出来的病也就那么几种,刘念隐隐有了猜测,“发烧了?” “对,烫烫的。” “那行吧。病假还是得让人休的。” 刘念不阴不阳地说,心下觉得潘大壮生病真会挑时候,正是一年中最锻炼人的季节,他却病了。 说来还是她心太软,有机会得多看看酷吏传,发点烧算什么,同样可以干活。 她只是不想让他短了寿数,受几年的苦和受几十年的苦,份量是不一样的,她不能太便宜了他。 葛春花把所有活干完才算松了一口气,暗想,要是现在刘念出来找事,她可以挺着腰杆顶回去。 家里都没活,为什么不能让潘大壮多睡一会儿? 他去别人家玩玩牌怎么了?又没用她的钱。 要不是她这个当媳妇的太吓人,潘大壮怎么会夜不归宿? 也就是她现在说不了话,不然,她定要把这些道理吐到刘念脸上。 在刘念门口停顿了一会儿,没见她出来,葛春花也没有固执等着。她是想让潘大壮多睡会儿,可一想到昨天潘大壮什么也没吃就睡下了,她就替潘大壮的胃难受,特意端了一碗温热的米粥底子给儿子。 家里的米粥一向煮得稀,上面跟清水差不多的她自己喝,底下稠的留给潘大壮。 可惜今天这碗米粥底子潘大壮是吃不上了,他烧得昏昏沉沉,好几次想出声叫人却发不出声音来,直到听到葛春花进屋才有力气。 “娘,我难受。” “额?” 葛春花放下粥碗,看潘大壮脸色不对,上手摸了他的额头,手心传来的温度烫得她心都要跳出来了。 “额!额!” 她推了推潘大壮,想要扶他去看医生又扶不动;找刘念来扶吧,她又嫌刘念身边跟着鬼娘阴气重。 说不定就是因为刘念,潘大壮才发烧的,要不怎么同样去了一趟医院,她没事潘大壮病倒了。 再去医院是不行了,家里是真没钱,只能去医务室。 她想罢,匆匆出了门。 刘念还好奇她出去做什么,直到半小时后她拖了村医潘美美过来。 潘美美就是丰收村人,嫁到了本村,算是同龄人中学习最好的。当时村里想搞医务室就叫了几个合适的年轻人去培训考试,结果他们一个个都不行,医务室也被卡着一直没开起来,直到轮到潘美美去培训她争气通过考试。 有了证,她就有了给人拿药的资格,但她只会看一些最简单的病。遇事她也不逞能,一看不对就让人去镇上医院看。 村里人不怪她,有她在,村里的医务室才开得起来,每个月才能从医院拿药应付一些急症。 一些小病症在医务室看比去医院看便宜多了,像发烧药之类的,村里人用了可以不花钱直接记账上用工分结算。 潘美美比较负责,不会随便给人开药,用药时总有点抠搜。 医务室早上也没有人,葛春花进去见到她跟她比划了半天,她也没弄懂什么意思。 葛春花急了,索性拉上她就走。 “哎呀,春花婶子,你慢点,我身子重可经不得累。”潘美美吓得大喊。 村道上扫雪的人听了猜测是潘家又出事了,都好奇想跟着,借着帮忙聚过来扶着潘美美往潘大壮家走。 潘美美哪还不知道她们,可没办法,她一个年轻媳妇可不是一群老婶子的对手。 进了潘家的门,潘美美总算被松开了。 “到底怎么了,要不你让大壮媳妇来说?” 葛春花不接话,朝自己的房间指了指,让潘美美过去,又把进院看热闹的人给挤到院门外。 “嘿,葛春花,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呀!” “我们是来帮忙的!” “你家怎么了?是不是潘大壮跟媳妇打起来了?” 葛春花皱着眉,索性把院门给锁了,示意潘美美进屋。 来都来了,潘美美也没有不看的道理,只是……她忽地想起了潘大壮的一些传闻,对进潘大壮房间这件事生出了恐惧。 先前她还觉得刘念太拧,都结婚了还要死要活的,最后还不是进了潘家门。现在她却在想,刘念怎么不再狠一点把潘大壮送进监牢,万一下一个受害的是她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当她进屋看到躺在床上面色不对的潘大壮后,自然不会再担心,隐隐还有些庆幸。 生病好呀,生病了就不会害人了。 她怎么能这么想,她怎么也算半个医生……潘美美暗自惭愧,从背着的急救箱里拿出体温计。 第176章 年代文炮灰30 “38.6c,是发烧了,我给开点退烧药。大冬天的发烧麻烦,你多上点心,得给他擦身降温,但也得注意不能让他受寒。” 潘美美叮嘱了几句,从急救箱里拿出了条子。 “退烧药你家愿意用吗?要用先签单,我得跟村里对账的。” 葛春花点头,可她不识字,不知要怎么签。 眼珠子一转,她就去拍了刘念的门。 刘念的门没锁,她一拍就开了。 “又怎么了?医生不是来了?”刘念没好气地盯着她。 葛春花感觉在潘美美面前没脸,指着刘念空喊半天,却拿她没有办法,也不敢真跟她吵。 潘美?怕婆媳俩现在闹起来,忙出来帮着说话。 “大壮发烧了,得用退烧药。医务室的退烧药得签单才能用工分结算,春花婶子不识字,就想让你来看看。” “直接按手印不就好了。村里识字的也没几个,其他人都是按手印的吧。” “大部分还是能写自己名字的。按手印本来也行,可我没拿印泥。” 潘美美干笑,暗想这个小知青还真不把她当正经医生,态度也太差了。 “行吧,我来签。我签葛春花还是潘大壮?” “都行。潘大壮吧,会计一看名字就知道。” “好。” 葛春花愣了愣,她本来是想让刘念个人背上这个账,想不到这账最终还是落到了她儿子头上。 也对,刘念就是她家的人,就算刘念签了自己的名字,将来结账也是用家里的积分,早知道她就不费这个劲了,还白白多受了气。 葛春花郁闷,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念写字。 “药有三颗,四小时吃一次,要是烧退了就不用吃了。如果烧一直不退,摸着还更烫了,记得再来找我或者送医院。” 葛春花点头,接过药立马给儿子喂了一颗。 潘美美也没急着走,索性在厅里坐着,想看看情况。 刘念对外人还算客气,去为她倒了一杯热水。 “给,暖暖手也好。” “好。” 潘美美倒有些意外,没想到刘念看着清高冷淡,还是个懂人情世故的。也对,读过书的总多知道些道理,就是可惜嫁到了乡下,以后怕是没有她的日子好过,她至少还是个医生,刘念什么都没有,还得下地干活。 想到这个她就有些同情刘念,目光中也不由带了出来。 刘念感觉到了,类似的目光她常在村里其他人眼中看到,也不知她们在同情什么,连肉都不能放开着吃的时代,是只能看看别人的笑话来顺气吗? 潘美美也没有光看笑话,见药起效了,她也准备回去,走之前再嘱咐了一遍注意事项,还挺友善地跟刘念聊了几句。 “听说你一直身体不好也没法下地,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看过了,得吃有营养的养着。” “不用吃药?” “不用。” 潘美美目光闪过怀疑,却还是说:“要是需要用药,可以来医务室看看,说不定医务室有。我平时一个人待在医务室还怪无聊的。” 刘念点头虚应,却不打算去。 潘美美这身子一看就是怀孕了,她不太想往孕妇身边去,跟她本来也不熟,聊不到一块儿去。 潘美美一出去,碰到了刚刚想进潘家看热闹的人。 她们看她出来也主动打招呼—— “美美,大壮怎么了?” “伤得重吗?” “没事,就是受凉发烧了。”潘美美解释了一句。 可她的解释已经晚了,午后从医院回来的潘爱党来给刘念送医药费单子时免不了朝屋里张望了一眼。 他以为潘大壮还住在原来的屋子,却不知潘大壮的屋子已经让刘念占了,他看的是刘念的房间。 “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动作,给他递钱的刘念皱了皱眉。 “我听说大壮的腿又断了……刘知青,小两口和和气气过日子,这日子才能顺。” 刘念沉脸,“大壮的腿断没断,你陪着去的医院,你不知道?” “啊?”潘爱党傻了。 “我看过不了多久,该有人说潘家母子都被我打死了。” 潘爱党眼珠子一震,没说他听到的原话就是潘大壮和葛春花都被刘念给打了,葛春花哭着去找了潘美美,潘美美给两人治了半天才吊住他们的命。 “村里的女人也真是的,净爱传闲话。” 潘爱党脸上发烫,总感觉在城里人面前丢脸了。 不仅潘爱党信了这话,知青院里也有人信了。 潘爱党前脚刚走,后脚赵菲就找过来了,在潘家前面探头探脑的,不知该不该进来,要不是刘念在屋里也能感觉到院门口有人,这姑娘怕是要在那里犹豫许久。 “赵菲?你怎么来了?”刘念假装出来倒水发现了她。 赵菲在门外不好意思地笑笑,进了院却没朝里面走,而是朝刘念招了招手让她过去。 “怎么个事,又有什么坏了要修?” 刘念过去问,隐约却猜她来不是为了这事。 赵菲果然否认,“不是,没有东西要修。就是我听到了些话……算了,应该又是谣言。” “什么话?”刘念好奇,“说我打男人?” “不是,说他们打你了。” 这更离谱! 刘念轻哼一声,又打趣她,“要是真打了,你来也没用呀。” “程知青陪我一块儿来的,他在后面。怕别人看到不好,我们没有一块儿走。” “我没事。多谢你来。” “你都帮我修床了,有事我当然要来。” “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以后还是先顾着自己吧。外面又冷,别像里面那个似的吹阵风就发烧生病了。家里的钱都用来买药了,明年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刘念说这话时故意放大了声音,也是说给过来听墙角的其他人听的,至于她们信不信,她左右不了。 “生病是生不起。那我回去了,上午忙着扫雪,快累死了。” “去吧。”说完,刘念又叫住准备走的她,“知青院里萝卜还有吗?” “有。你要吗?我去拔几个给你。” “不用。明天我过去,想吃锅子了。”她小声跟赵菲说。 赵菲当即吸了一下口水,不怕刘念笑话,她现在也想吃。 第177章 年代文炮灰31 第二天,刘念去知青院时带了两条腊猪蹄,是用先前萝记拖来的野猪前腿腌的。 她看到山上有竹子,想到可以腌个猪蹄留到春天炖春笋,加上新鲜的野猪蹄并不怎么好吃,她才想处理一下。 现在她等不到春天了,冬天太容易饿,她的身体似乎也渴求着有热量的东西能让她产生她身体发热的错觉。 简而言之,她馋肉了。 在院门口等她的赵菲比她还馋,看到她从篮子里拎了两条腊猪蹄出来,差点没喷口水。 “这么多,都今天吃?” “今天炖一条,冬至那天炖一条。今天的炖萝卜,冬至的要怎么做,你们决定。你拿进去吧,我先不进去,出去转转。” “行。” 赵菲满脑子都是萝卜炖腊猪蹄,没法多想别的。 把腊猪蹄藏在怀里,她就像刚跟人接头拿到重要情报的特务,踮脚溜进了后院,差点被隔墙边上残存的积雪给滑一跤。 看个正着的李向红不由问:“怎么鬼鬼祟祟的?” 赵菲不答,拉着她进屋,这才把腊猪蹄亮出来。 “刘念给的。一条今天炖萝卜,一条存到冬至用。” “那她呢?” “她说出去转转。” “去哪儿转?一个人?” 赵菲一顿,“我没顾上问。总归是在村子里。” 眼珠子一转,赵菲小声说:“她是不是去见神秘卖肉人?” 从刘念那里吃了几次肉,她们都觉得刘念在村里结识了一个打猎高手,不然她都不出门,哪能隔几天就弄到新鲜的野猪肉。 对方还是个隐藏的打猎高手,村里一直没有传出谁家猎到野猪的消息,更没有闻到谁家总在炖肉,她们就猜那个打猎高手是偷偷去黑市把剩下的肉都卖了,说不定就是正好让刘念撞见才分肉给她。 她们好奇的同时又担心刘念会有危险,却又不想多管闲事,把难得的吃肉渠道给断了。 刘念也猜她时常让她们炖肉,她们总有一天会生出怀疑,这其实也是对她们的考验,要是她们为了几块肉就阴她,那她也没必要跟她们来往下去。 不过到现在为止,她跟她们的相处还是愉快的,也许有她手松的原因在,但她就是不爱煮饭,尤其不想在潘家煮免得便宜了潘家母子。 离开知青院,刘念就上了山。 先前她一直想挑没人的时候上山,可山上只有雨天和晚上没有人,平时都有人在。 雨天和晚上,她也不太想出门,大概是她作为人类的本能,这样的时间她就喜欢在屋里待着,不像萝记,就爱挑雨天往外面跑。 山上的积雪已经消了一半,剩下的结成了冰,阻碍人上山。 一般这种时候,除了家里实在过不下去的人,不会有人上山,上山了也不太会有收获。 就是刘念的收获也不会太大,谁让萝记一遇冰就懒得动,让它去捕猎,它估计只能捕到空气。 刘念也不打算让它出手,她还能动,万一碰上了也能捕,不过今天上山最主要的还是想让萝记认药材,就不知萝记到了冬天脑子会不会也跟着冻住没法学习,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再冻住了可怎么办。 她一边无奈萝记的笨,一边又在想身后那条小尾巴到底是为什么跟着她。 人是在她离开知青院经过刘家后跟上的,她偷偷回望过,确定是六岁刘永安。 这么小的孩子总不能是家里派出来盯梢的,要来也该他哥哥来;如果不是大人的意思,就是孩子自己皮。 刘永安倒不是调皮,他知道自家这个情况让他没资格皮,他就是看到刘念上山了担心她才跟着她过来。 他对刘念的印象很好,上次刘念给的兔子活下来了一半,经过几个月的喂养如今已经能吃了。家里决定留种后把公的卖了,等下一批大了就留一只自家吃。 能吃那么大一只兔子,他想想都美的不行,哪怕那只兔子估计要在明年才能与他见面。 刘永安不怕等,只要那只兔子将来会存在,他就感激促成这一切的刘念。 他听说刘念这样的女知青在乡下容易受人欺负,又怕她在山上有危险,这才特意跟上来看看。 第178章 年代文炮灰32 “怎么不见了?” 刘永安从树后面探出头盯着山路尽头,黑溜溜的眼睛绽放出大大的疑惑。 刚刚还在眼前的人没了踪影,不会是滑倒了吧? 他赶紧往上爬了几步,却一直没看到人。 尽管他年纪小,但自认爬山比村里的知青要厉害,下乡几年经常劳作的知青都比不上他,何况像刘念这样新来的知青。 他不觉得是自己跟丢了,以为是刘念摔在什么地方,或者让野兽叼走了。 至于野兽能不能无声无息地叼走女人这事,他没有多考虑,山上的野兽肯定比城里来的知青有劲,叼她们不就跟叼小孩一样。 “刘知青,你在哪儿?” 他小声喊了起来,不敢大喊也是怕惊着附近的野兽。 “刘知青……” 他一边喊一边往山上走,倒让躲在一边的刘念有点尴尬。 从刘永安出声喊她开始,她就猜刘永安跟着她上山应该不是出于恶意,可她也不想马上出来。 她上山是想找药材,并不想有人跟着。 可是他越找越往深山走,刘念隐约已经听到有野兽过来的声音,可不能让他继续上去。 “谁?”她在他身后问。 “刘知青!” 刘永安都要哭了,回头看到她,几乎跳着回身从山上跑下来。 “你去哪儿了?我看你上山了就想来找你,没想到你不见了。” “我去方便了。” 刘永安一听,冻红的耳朵不由烫了起来。 “啊?我以为……” “以为什么?说来你胆子挺大呀,敢跟陌生人上山,万一碰到人贩子把你抓走怎么办?外面有不少生不出孩子的人家就喜欢你这样的男娃,就算不能当儿子,你看着也有几两肉,还能当下酒菜吃。” “我认得山上的路,他们没我走的快。” “这可难说。走吧,快下山,山上怪冷的。” 刘念听到越来越近的野兽脚步声,拉上刘永安就往山下走。 刘永安心头也毛毛的,刚刚他好像听到上头有什么动静,不知是不是真的有野兽。 他又不想让刘念发现他害怕,故意找话聊。 “刘知青,你上山做什么?家里柴不够了吗?” “怎么,你要借柴给我?” “不借,我家都那样了,哪能借东西给别人。可以换。” “不换。我家都那样了,哪有什么东西能换。” “你不是做了很多粉条跟张知青换?我家也想尝尝,可以用很多柴火换。” 是尝尝还是卖卖?刘念不揭穿他,听到身后野兽的声音近了,暗暗皱了一下眉。 也许她刚刚不该转身下山,给野兽亮了后背,也让野兽误以为有机会捕食她。 此时她不方便回身应对,免得暴露能力,伸手从发间摘下了冬季发黄的萝记朝后一扔。 “我的好大儿,该是你为妈出力的时候了。”她在心里默念。 可怜的萝记正处于伪冬眠状态,忽地从落到了刺人的皮毛里,本能地知道不对,立马伸出根须想把野兽紧紧缠住。 它们在山上搏斗,刘念也找话跟刘永安聊,免得他回头朝山上看。 “不换。我家的柴火有我婆婆打。” “不是应该你打吗?你婆婆年纪这么大了。” “她是潘大壮的娘,潘大壮自己都不心疼他娘一把年纪上山下地,我一个外人心疼什么?” “我将来的媳妇要是不帮我奶干活,我就打她。” “嗬,打女人的男人活该一辈子没媳妇,将来老了也没有人管。” “不会的。” 刘永安说这话时带着孩子独有的自信,就像他相信自己有一天能开飞机开大炮。 “不要成为没本事的、只能从比你弱的人身上找优越感的失败者;当个强者,做个能守护家庭守护弱小的人。” 刘念说完,自己的嘴都软,她跟一个6岁的孩子说这些做什么。 “算了,你也听不懂。” “谁说的,我能懂。” 刘永安不服气,哪怕他的确没怎么懂,但他知道看人的情绪,刘念说这些话带着大人才有的深沉,应该是说了读过书的人才知道的道理。 他默默总结了一下,“我会当个强者,保护家里人。” “行行行,你高兴就好。” 不满意刘念的敷衍,他还想再说,刘念却开始赶人了。 “好了,快回家去吧。” 他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山脚,却不想就这么回去,难得有大人肯跟孩子讨论高深的道理,像是认可了他不再是个普通的孩子而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孩子。 “我不回去。”说完,他又想到什么,“你要回去了吗?还是要上山?你上山到底要做什么?” “看看有没有能吃的野菜或者野果,换换口味。” “现在哪还有野菜呀!” “就瞎找找,总吃那么几样都吃腻了。” 刘永安迟疑了一下,问她:“你愿意拿粉条来换吗?” “你能找到?” “咱家兔子要吃很多草,我经常上山找野菜,知道有几片地方还长着。不知道人能不能吃,咱家现在都不吃野菜了。” 很少有人会在这个时节上山找野菜,走遍山头也许就找到一把,花的力气却得用加倍的粮食补回来,着实划不来。 为了喂兔子,刘永安记下了几个野菜多的地点,这回带刘念去的地方长着一片乌塌菜,这是冬季最值得尝的野菜之一。 刘念没想到还真有,有种抢了人口粮的内疚感,从空间里找了找,翻出两颗最近从赵菲那里得来的糖。 “我用糖跟你换,怎么样?” “好,我帮你挖。” 一看到糖,刘永安就忘记了粉条,一把将糖拿过来。 刘念这才发现他的手上都是冻疮,再一回想,那些偶尔擦身而过的孩子几乎手上都有冻疮,有些连脸上都长。 你怎么不戴个手套呀?她想问,又问不出口,生怕犯了“何不食肉糜”的错。 农村一直缺布,衣服穿到不能穿了还能剪碎当补丁用,还能糊鞋底,可总不能因为缺布就这么不管吧? “你知道手套吗?” 她看着捡了一片石头当工具替她挖野菜的刘永安,委婉地问。 “知道,村里人农忙时用过。” “其实可以用旧布做,这样你的手冬天就不会冷了。” “对哦,刘知青,你真聪明,回去我问问我奶奶。” 所以只是没有想到?刘念抿嘴,不知说什么。 “那你挖着,我把篮子留给你。我去那儿看看?” “你别走远,山上有野兽。” “知道了。” 以真实年纪来论,刘永安都没有她的零头大,刘念没想到还会被他嘱咐,这感觉挺奇妙的。 刘念想要离开就是冲着野兽去的,她听到萝记的声音了。 刚刚盯上刘永安的野兽是一头野猪,不知是哪儿过来的,以前她没听说附近有野猪出没,当然她来丰收村也不久,不清楚附近的状况。 那野猪还挺大,有三百多斤。 若是雨天,只要不是冬季的雨天,萝记可以轻松制伏它,但冬天的寒冷减弱了它的状态。它本该优雅地把野猪缠死,打个漂亮的结再送到刘念面前,最终却以断了不少根须为代价磨死了它,还脱力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刘念也以为它能稍微坚持一下,悄悄过去时不急不徐,直到野猪滚到她面前她才后悔。 “嘭!” 野猪掉下来还压倒几根矮竹,矮竹上的残雪纷纷落下,却遮不住野猪的痕迹。 刘念倒是可以把野猪收空间里,可萝记还缠它身上,缠得像团乱麻,解都不知要怎么解。里面不少根须还能再利用,刘念也不想上手齐根扯断,这太伤萝记元气。 完了,刘念伸出手却想不到解开的办法,最终把手放下,认命回头看向赶过来的刘永安。 “刘知青,怎么了?” “嘘~”刘念示意他小声,“有头野猪从山上摔下来摔死了。” “啊?”刘永安吃惊,想跑过来看。 哪儿孩子不爱看野猪~ 刘念不想让他看到野猪身上缠着的藤蔓,上前挡下他的视线。 “快,你下山找人。” 刘永安却不急着找人,他就想看野猪。 “等等,你看这事是报给村里还是报给你家里?小安子,你能决定吗?” 刘永安的脑子转得也快,顿时明白刘念话里的意思。 “我不知道。” “要不你先下山问问你家大人?我在这儿守着。” “好。”刘永安当即答应,转身就要跑。 “你记得悄悄的,注意安全。” “你也注意安全。” 说话间,刘永安已经跑没影了,那速度刘念看着都怕,这是人类幼崽在山上该有的速度吗?她得找机会告诉他家大人管管他。 趁刘永安离开,刘念给萝记喂了点丹药屑屑,让它有力气解开根须,又从边上另扯了一些藤蔓把野猪捆了个结实,用以遮掩它身上的捆绑痕迹。 她的动作利落,等刘永安带着刘爷爷上山时,她甚至还挖好了一篮野菜。 “刘爷爷,你看……” 她挎着篮子,指了指被她捆好的野猪。 刘爷爷是个精瘦的老人,平时不怎么说话,但脾气很硬,也受不得一点气。 家里大小事看着是刘奶奶拿主意,可也得刘爷爷不反对才行。 他看到那么大一头野猪也很惊讶。 “山上怎么会有野猪?” “我也不知道。我没听说有,难道是下雪迷路过来的?” “不清楚。” 刘爷爷没有多纠缠这个问题,从野猪身上移开目光后看向刘念。 “刘知青打算怎么处理?” “我们不先聊聊要不要报给村里吗?” 刘爷爷还没有开口,刘永安就急了。 “不能报,报了我们就只能分到个零碎。” 刘念并不意外他会这么选,就不知刘爷爷是什么意思。 刘爷爷既然没有叫上村里其他人来,意思也已经很明显。 “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把肉运到镇上处理,到时候分你一百块,其他多的都算我家的辛苦费。” 现在的肉价是5毛左右1斤,这头野猪看着有两百多斤,那就值一百多近两百块钱。野猪肉偏柴,价格比家猪肉要低点,刘爷爷不觉得纯肉能卖超过两百。 刘念也了解过肉价,如果她和刘永安对半分这头野猪,这个价格她不算吃亏。 山上的东西本来就是谁见着就是谁的,虽说这野猪是萝记打的,但它又听到刘永安的声音才会拐过来撞上刘念,又是刘念和刘永安一前一后“发现”,刘念觉得对半分挺合理。 “我听说野猪肚是个药材?” 刘爷爷听出她是个懂行的,提点她,“现在医院收药材收的少,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要。如果没有,我们只能自己吃了,不然放坏了也可惜。” “那你先问,看着价合适就卖,不合适就留给我。如果野猪肚剩下来,我就分一百块钱加猪肚;如果没剩下来,我就另收一个猪头,还得是你家帮我收拾好腌过的。” 她有空间,野猪肚存着不会坏,说不定将来可以用;但她本人不知道能用上野猪肚的方子,也怕放久了放到野猪成保护动物了,野猪肚会砸手里。 野猪得切成块才方便拿到镇上卖,最难藏也不怎么值钱的猪头留在家里反倒给他家省事;要是野猪肚能卖出去,肯定比猪头要值钱。 刘爷爷怎么算都觉得划得来,却不想在刘念面前露了痕迹,假装想了很久,久到刘永安都急了。 他真怕他爷爷不懂讲价把买卖说黄了。 在他拉衣角给暗示前,刘爷爷总算点了头,又怕刘念多想,补了一句。 “可以。刘知青,你不吃亏,我家老婆子腌肉的手艺可好了。” “那我可就放心让你家腌了。” 她自己腌肉的手艺似乎不太行,今天拿给知青院的腊猪脚,她闻着味道就不是特别好,没有她以前闻过的金华火腿醇香。 刘永安一看成了,高兴地在原地跺脚。 “我们赶紧把野猪弄下去吧,要是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现在不行,要等晚上,不然会让人看到。”刘爷爷说。 刘家的位置偏归偏,却在大路边,万一有人经过躲都没处躲。 “这么大,不好藏。要不从后院抛过去?”刘永安说出他想的主意。 “谁抛?你抛?你有这么大的劲还是我有这么大的劲,能把这么大一头野猪扔过墙去?”刘爷爷凶他净出瞎主意。 刘念一听,想着村里也得有个稍微知道她一点底能互相帮忙遮掩的人在,就站了出来。 “我能扔。”她一边说一边单手把野猪提了起来,“我力气一直很大。” 第179章 年代文炮灰33 “你以前逃避劳动!” 发现刘念力气这么大,刘永安最先想到的是村里对知青的评价。 刘爷爷气得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这位如今是他家的财神爷,这次分的钱能让家里撑好几年,哪里能这么直白地得罪。这钱要到手,就算他忽然没了,家里也还能过下去。 “刘知青,你别听孩子乱说。” 刘念不以为意,“的确是乱说。我可没有逃避劳动,之前是因为生了场大病,一直没养好,不然也掉不到池塘里也嫁不进潘家。” 想到刘念那糟心的亲事,刘爷爷想到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是没办法,这年岁就算是条龙也得盘着。从听到的消息揣测,刘念在潘家的日子也不能算不好过,至少事事由她说了算,这对女人来说就算顶不错了。 “你们去家里后院清清场,再望个风,咱们速战速决。” “好。” 趁着野猪还有半口气在得赶紧处理,不然都不好放血。放不干净血,猪肉的腥臭味会加重,她自己也要吃的,自然想吃好一点。 刘家后院堆着柴、晒着衣服,听说得空出来,刘奶奶忙出手整理,刘永平搭了把手,又把想回去报信的刘永安按住。 “你去村里逛一圈,看看今天有没有人上山,要是有人往这边走,你就想办法拖一下。能办到吗?” 一听像是很重要的任务,刘永安立正点头。 “我能。” “去吧。” 刘永平板着脸,看到弟弟被他忽悠住了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支开了刘永安,刘永平也出门守在了路口,给下山探消息的刘爷爷打了手势,刘爷爷又把消息往山上传。 刘念拔了根竹杆当挑棍,挑着野猪下山。 快到刘家后方,她直接走了小路,从山坡滑到了刘家后院的菜园子,再穿过菜园子走到刘家后院的院墙前。 把野猪从竹杆上放下,她一手拎着猪蹄上的死扣,一手托着它的后背一抛,就见那野猪越过院墙在院内砸出重响。 远处盯着的刘爷爷和刘永平有一瞬怕刘念没扔成功,家里的院墙还让野猪砸塌了。幸好,一切很顺利,就是后院被刘奶奶拉着的刘永红被落地的响声吓了一跳,又在响声后与黑丑的大野猪对到脸,吓得哭了起来。 “哇!” “哎呀,哭什么。” 刘奶奶皱起眉,怨她耽误事。 外面的刘念也听到了哭声,心想,该不会是她砸到人了吧? 听野猪落地的声音,不像碰到东西,怎么会砸到人呢? 顿步几秒,她翻墙到了刘家的后院。 刘奶奶本来正要说孙女,刘念一落地,她呆愣了几秒,连刘永红的哭声也停顿了一下。 好像哭的原因跟她无关,刘念暗忖,拍了拍手上蹭到的泥。 “有水吗,我想洗手。” “有,有有有。” 刘奶奶回过神,顾不上孙女,出去帮刘念端水。 她听刘永安说野猪是他和刘念发现的,现在看刘念的身手,她觉得这个发现有水份,不会是刘念打到了野猪却不小心被刘永安发现不得不说是两人发现的吧? 要真是这样,以后一个村里住着多不好意思,她这样想着,给刘念端去的水里还加了热水。 当地一般人家除了最冷的几天会全天在家里守着火盆,大部分时间都是夜里点一会儿火盆暖一下,就为了省点柴火。 山上的柴不好打,长得直条的树得留着做家具,歪的才能砍,又不能全砍光,不然夏天下上几天雨容易泥石流。 不然村子怎么会有人偷偷去隔壁村的山头偷柴?不就是自家村子山上的树不茂密柴不够。 刘家存着的柴也不多,家里也没有热水瓶,这会儿端给刘念洗手用的热水还是刘奶奶为处理野猪特意烧的。 她端着水到了后院,就见刚刚离开时正哭的刘永红一边干嚎一边打量刘念。 “别哭了,没看到有客人。”刘奶奶嫌弃地说了一句。 刘永红顿时停下了干嚎,吸了一下鼻子后,走到刘奶奶身边,目光却一直盯着刘念。 后院也没有放水盆的地方,刘念只能从刘奶奶端着的水盆里快速把手洗干净。 明明是平常的动作,却引发刘永红的好奇。 “奶奶,我也洗手。” “总算知道爱干净了。” 刘奶奶怼了她一句,把刘念洗过的水端到她面前。 刘永红把手放水盆里挥了挥,脸上微微发红,不知是羞的还是被热水暖的。 “当心袖子,别弄湿了。” “哦。” 泡了一会儿,刘爷爷和刘永平也回来了。 两人看到刘念翻墙,也不意外她会在刘家。 刘爷爷把她的野菜篮子还她,“刘知青,那我们处理野猪了。” “行,你们忙。我去前面坐一会儿再走。” 她这身体虚,这会儿有点喘不上气,想找地方歇歇再走。 阳光尚暖,刘家前院有半院子有光,不像知青院后院,一到下午就没太阳。 “好,你坐。老婆子,给上点零嘴。” “不用,我就是熬一会儿时间,等会儿就去知青院了。” “又不麻烦,刘知青你坐。要不我再给你倒碗糖水?”刘奶奶热情招呼。 “不用。这么客气我都不敢坐了。” “这哪里算客气,好东西家里也没有,就能泡杯糖水。” 家里也的确没什么好吃的,刘爷爷说的零嘴也就是炒好的豆子和地瓜干,最贵重的算那碗糖水。 “小红,你也在这儿坐着,陪着客人。” 刘奶奶怕刘永红去后院又被野猪吓着,就拎来一张小凳子,让她在刘念身边坐着,离开时还嘱咐了她一句。 “你别吃豆子,地瓜干可以吃一块。” “哦。” 大概也不知道跟刘念说什么,加上后院有活要忙,刘奶奶没多陪就去了后院。 黄豆和地瓜干装在盘子里放在矮凳上,糖水也是,刘念看都摆出来了,就拿了一颗炒黄豆尝尝。 刚刚她还奇怪为什么刘奶奶不让刘向红吃黄豆,尝过后她就明白了,是黄豆太硬。 她的牙…… 刘念吸了吸鼻子,又不好意思吐出来,硬是咬开了稍微嚼几下就吞下肚。 地瓜干也硬,她看到刘永红拿着一条,咬得上面满是口水还没有咬下一口,就挑了块小的挑战。 小的也难嚼,真的太硬了跟牛皮似的,她都给吃生气了。 勉强把一块地瓜干吃完,她喝了口糖水顺顺气。 别说,当日子贫乏到一定程度,连糖水都成了好喝的饮料。 她坐着发了一会儿呆,转头时,发现刘永红正在学她。 她一发呆双手就会不由地结成修行时的入定印——双手相叠、拇指相抵,刘永红的手也像她那样叠握着,嘴里还叼着没咬断的地瓜干。 这地瓜干应该能吃一天,刘念腹诽。 “糕吃吗?” 她不由问,假装从口袋里掏东西,其实是从空间拿了末世时存的压缩饼干。 那是她最不喜欢的原味压缩饼干,又咸又甜又干巴,可它再难吃,应该也比地瓜干要好吃。 拆开包装,她掰了一块下来递给刘永红。 她也不吃地瓜干了,直接张开了嘴,“啊”地一下把饼干含嘴里,给刘念留下一手口水。 “哇,你……”刘念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不清楚,迂回地问:“你多大?” 刘永红伸出手比划,一手伸出两根手指一手伸了三根,刘念正想问是不是五岁,孩子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3岁。” 好家伙,3岁竟然这么比。 可她又不能跟个3岁孩子计较这个,她是个成熟的大人,连妖兽她都哄下来了,何况区区人类的幼崽。 “以后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知道吗?” “知道。”她回答得很快。 “真知道?” 刘念一边问一边又掰了一块压缩饼干递过去,又被她“啊呜”一口吃掉。 “不是说知道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吗?” “嗯?”刘永红歪头,然后不好意思地踢了踢地面,又抬头叫了她一声,“妈妈。” “噗!别别别,这可不能乱叫。”刘念吓得气都岔了。 “嫂嫂?” “更不能叫。” “奶奶?” 怎么办,感觉剩下的称呼没有一个好的,要不她把“奶奶”认下吧? 狡猾的大人沉默一秒后选择闪躲。 “你为了口吃的也够拼的,亲戚都乱认,以后还是少出门,会被陌生人骗走。” “不会,我聪明。” 她说话的神态跟刘永安很像,不愧是兄妹。 聪明的刘永红吃完嘴里的饼干后就盯着刘念手里剩下的,见刘念一直不喂,又抬头不解地看向她。 以前知青院的人给饼干都是给一整块,少有像刘念这样一口一口给的,她以为刘念是又不舍得的,她就常常分地瓜干给哥哥,分了一半就不舍得。 她也没发现刘念手里的压缩饼干比她以前吃过的都大,就觉得那是一块她已经吃过两口的饼干。 “奶奶,你不吃吗?”她提醒。 “不吃。” “是我吃过了你不要了吗?” “啊?” “你要珍惜粮食,不能吃一口不吃,以前好多人没有吃的饿死了,可苦了。” 刘念脸麻了,她这是又被孩子教训了? “我可以帮你吃。等我长大了,会帮你干活,给你摔盆。” 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话,刘念都不知说什么。 作为女性,她肯定不能跟3岁女童说因为你是女的不能摔盆,很多男人能做的事女人都不能做。她甚至在想,要不在她的葬礼上就让女人来摔盆,她就要挑衅规则。 但是吧,真到那个时候,也许胆怯的就是长大知事的刘永红。 再说了,两人又不是亲戚,她就算要找人摔盆也不会找上刘家。 这些话说了刘永红也听不懂,等她大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她想来想去,能回的也只有一句。 “我可真是谢谢你。” 刘永红顿时小脸通红,农村里很少有大人向孩子道谢的,这还是第一次有大人谢她。 她不知道说什么客气,却知道怎么做。 “你吃。” 她抓了一把炒黄豆塞给刘念。 农村人就是这么朴实~ “别……” 刘念可不想把牙给崩了,想要推拒,但刘永红的手小又抓不稳,推让中就有豆子从她的指逢中掉了出来。 “快,掉了。” 刘永红急了,看到滚地上的豆子声音都带着哭腔。 刘念无奈,只能接下。 她竟然都推不过一个孩子……刘念整个人都不好了。 把手里的豆子都放到刘念手里,刘永红就去捡滚地上的豆子,捡起后还用力吹了吹,想吹掉上面的泥。 泥有没有被她吹掉,刘念不知道,口水是沾了不少。 刘永红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还想把捡回来的豆子放到刘念手里。 “别,这些脏了是真不能吃,吃了会肚子疼。” “不脏,干净的。” 像是为了证明,刘永红把捡回来的豆子塞嘴里。 “你……”刘念捏住她的下巴,“赶紧吐出来,你吃不了。” “我嫩~” “吐出来,吐了,我给你饼干。” 她没有一秒犹豫就把豆子吐手里,又跑去角落把吐出来的豆子喂给了家里的鸡,动作快到像是预谋了好久。 她不至于被一个孩子坑吧?刘念目光发直,对上刘永红期待的目光,她也没好意思计较,还是把剥掉外包装的饼干给了她。 一块饼干而已,她不至于赖皮,就是自尊心隐隐作痛。 “刘知青,你还在呢?” 在村子里打听了一圈的刘永安一进院看到刘念还有些意外。 “对,坐了一会儿,也该走了。”她把剩下的糖水喝完,跟两个孩子挥手,“那我走了,明后天再过来。” “好。” 刘永安点头,目送她离开后就着急去了后院看野猪。 野猪已经开了膛,村里有人杀猪时刘爷爷去打过下手,知道要怎么做,只是头一次处理这么大的野猪多少有点不熟练,切的并不工整。 他们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想着明天去镇上卖肉的事心头一片火热。 怕说多了让旁人听了去,他们没有多聊,皆闷着头干活。 看到刘永安进来,刘奶奶朝他挥挥手。 “别进来,小心夜里做魇梦,出去陪刘知青说说话。” “刘知青回去了,刚走。” “怎么走了?”刘奶奶嘀咕了一句,也没有太在意,“那你去前面看着妹妹,也看着大门,别让人进来。” “哦。” 第180章 年代文炮灰34 刘永安知道不能让别人发现家里有野猪,出去索性把院门关上,然后看向坐在摆着零嘴的小凳前的妹妹。 “小红,你在这儿吃着守着门,有事去后院叫人。” 刘永红点头。 一看她同意了,刘永安就想往后院去,忽地觉得刘永红有点太乖了,竟然都不闹着要跟着他走。 他拐了个弯走到她跟前,发现她正在啃一块饼干。 “哪来的饼干?” “刚刚的奶奶给的。” “刚刚的奶奶?刘知青?” 刘永安惊了,刘念的辈分这么大吗,竟然是他们奶奶辈的? 怕被骂,刘永红举着比她手掌还大的压缩饼干说:“我就吃我这一角。” “你掰开了再吃,不然饼干上都是你口水。”刘永安嫌弃。 “我没有口水。” “人都有口水。” “我没有。” 为了证明,刘永红还张开嘴让刘永安检查,刘永安看到她沾满的碎沫小米牙,不由嫌弃地移开眼。 “随便你怎么说,我不跟你计较。” 说着,他就去了后院,跟正好空着的刘奶奶告状。 “刘知青给了妹妹一块饼干,老大一块了,能当晚饭吃,妹妹啃了好几口。” “那你也去吃一口。看着妹妹,不要让她一个人吃光。” “哦。” 他不走心的应了一句,脚步却没有动。 他知道刘永红不会一个人把饼干吃光,家里得了好东西都会分着吃,刘永红以前得颗野果子都知道咬一口把剩下的留给他们。 这会儿比起饼干,他更关注处理中的野猪。 好多肉,看着就开心,嘿嘿~ 他知道野猪要拿去卖钱,可总会有零碎剩下来,像大骨头什么的,背去镇上死沉,还不如自家吃了,还有一些肉脏也不好卖,可以自家吃。 猪大肠有点臭,处理起来又麻烦,但对长久没油水的人来说,也不是不能吃。 还有猪肺和猪腰,爱吃的人也不多,也可以留下来。 刘永安在心里盘了一遍,越盘肚子越饿。 闷头处理野猪肉的人也饿了,眼前血淋淋的场景丝毫不影响他们的食欲。 “能赚不少,今天吃顿好的。”刘爷爷小声说了一声。 刘奶奶早就想问了,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有刘爷爷这句准话,她沧桑的脸上添了笑容。 “行,那我先去把骨头炖上。” “哦~”刘永安开心地蹦了起来。 “你小声点。”刘永平瞪他。 刘永安连忙捂嘴,不敢发出声音,却开心地在院子里转圈圈。 看到家里孩子高兴,刘爷爷捶了一下弯太久酸疼的腰略站了一会儿再继续忙碌。 分解好的肉大约有200多斤,比他想的要多。临近年关,猪肉的价钱应该会有所上涨,不要票的肉涨得更多,算下来要是刘念只拿一百元和一个猪头,他家就能赚一百多,可能比刘念赚的都多。 一下子赚太多,他心里不太好意思,却又没法把钱退一部分。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不存点钱,走都走不安心。 要是年轻几岁,家里还有其他能当家的人在,他也不至于贪别人的钱,说不定还敢出去闯闯,找机会干票大了。现在他是怕了,事事以稳妥为主。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他就去了镇上。 他是逃难来的青山镇,当时跟他一路逃难的人有去其他村子落脚的,也有投奔镇上亲戚的。 他找的徐强就投奔了镇上的亲戚,后来又娶了屠夫家的独女,在镇上安定了下来。 徐强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跟老婆姓,如今在肉联厂上班;二儿子跟他姓,是革委会的。 逃难路上刘爷爷救过徐强的命,前些年徐强还说可以帮刘爷爷的两个儿子找门路买工作,现在自然是不再提起。 工作越来越难找,他也没有儿子。 但是两人的情份还在,他知道徐强有门路,以前他在山上弄到好货也会找徐强。 他原想着这次的肉多,不用勉强徐强全买,可以卖一半给他,剩下一半零卖,再托徐强问问野猪肚要去哪儿出手。 情份归情份,人还是要知道好歹,不能仗着情份故来,不然他跟徐强的关系也不能保持这么久。 也巧了,徐强正好托人找野猪肚想拿来送礼,就把野猪肚买了下来,连带刘爷爷带去的肉也都给包圆了。 年底了,镇上缺肉,就算徐强大儿子有门路,也挪不出那么多肉用来送礼,刘爷爷送来的肉正好能补上这个缺。 刘爷爷也恍惚,这也太顺利了,他家都没怎么出力,就得了二百块钱和三十块钱的票。 这样的好事,该煮顿肉庆祝,早知道就不把肉都给卖了。 他婉拒了徐强留饭,出去走在路上都有风。 本来想买点什么回去,一看到供销社里都是人,他不想跟老娘们挤就没进去,转而去了肉摊。 他去时都快中午了,肉摊上没剩下什么好肉,剩下的让他拿钱票换他还不如回家吃家里野猪杂碎。 做人不能飘,还是省着点吧! 盯着看了几秒,他就决定什么也不买。哪怕空着手,他回村时比来时背挺得直了些,可能是背上筐子里少了赘人的肉。 家里人都在等着他回来。 刘永安坐不住,醒来后从家里到村头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刘奶奶骂了他不听,刘永平管了他也不听,刘永红想跟——他更不愿意了。 一看到刘爷爷出现在村头,他就像小炮弹似地冲了过去。 “没东西,没东西。” 怕他说漏嘴,刘爷爷先开口镇住他。 刘永安蔫了,用表情包形容就是雷劈后裂开碎掉成了灰。 刘爷爷有些想笑,又有点心疼,背着手回了家。 刘永安跟在他后面,要哭不哭的,像受了极大的打击,一直没缓过来。 “怎么这样了?” 刘奶奶看到他,又看到他身后的刘永安,发出一声轻笑。 “不知道他,傻乎乎的。” 赚了多少的钱,他当然不能跟家里的孩子说,最小的刘永红甚至不知道家里昨天弄来的大野猪去了哪里。大的两个知道,却也不好意思问钱,也就刘奶奶知道数目。 刘爷爷没提钱,却跟家里三个孩子包括老伴都说了以后在村里有事多帮着刘念,不能让她被村里人欺负,但不能帮得太明显,让别人看出来。 家里几口人在听他重复提了好几遍后,都把话记在心里。 刘念是隔了五天才想起要去刘家拿一百元钱,没办法,在家管教懒汉呢。 潘大壮退烧后又躺了几天才被催着干活,但地里剩下的活真不多,葛春花自愿替儿子去干。 都下过雪了,山上的柴湿气大,深山也比以前危险,她也就不再上山砍柴,地里的活自然就交给了她。 刘念也随她,却不想让潘大壮在家就这么躺着,逼着他干活。 可她又实在找不出活,因为她前段时间的鞭策和葛春花和潘大壮的努力讨好,家里的活干完了,只要不作妖,她们完全可以躺平了过冬。 潘大壮倒是想躺平,刘念不允许。 她没活硬找,就是不让潘大壮歇。 潘大壮火了好几次,都被萝记镇压了,这会儿正在家摔泥坯呢。 家里鸡窝得补补,其他地方可能也得修,多备点黄泥坯说不定哪天能用得上。 一百块钱对刘念和潘家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她在乡下还真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也不可能把钱拿出来让潘大壮用。 因为缺钱,潘家这年过年过的极为简单,差点连初一给孩子们准备的瓜子都凑不出来。 不过葛春花一向抠,村里人也没有多想,以为是潘大壮看病花太多钱才让她今年格外的抠。 第181章 年代文炮灰35 家里的钱票都在刘念手里,葛春花手上没钱,先前偷藏的一点钱在潘大壮生病时都花出去了,自然没法备什么年货。 她以为刘念拿了钱会把这些事管起来,谁知刘念根本不在意,由着潘家被村里人笑话。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那群孩子挑剔着离开后,葛春花忽然能说话了。 “一点也不懂事,不知道我家困难呀!” 她冲着孩子们离开的背影嘀咕,说完,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她又能说话了! 不敢跟孩子碰面正在屋里躲清闲的刘念也听到她出声,适时出现在门口,给院中欢喜的葛春花泼冷水。 “也是时候该好了!今年好好干活,可别再哑了,也没再吵了。” 葛春花死死掐着手心才没让自己骂出声来,表情有些抽动。 “好。” 她面上答应,转身挎了篮子上山。 村里有正月初一上山给亲人扫墓的习俗,不过现在官方禁封建迷信,离大路近一点的坟地都被打砸了,剩下的都是藏在山上,到了清明村民连坟头草都不敢拔,放任坟包被荒草遮蔽,就怕自家祖坟被挖。 各家正月初一去上坟也都跟做贼似的,哪怕都知道其他人肯定也上山,却不敢让人看见。 葛春花给大壮爹烧纸,把在家没法说的话都说了一遍,直把嗓子说疼了才下山。 下山路上,她正好遇上葛凤。 两人上次说话,还是葛春花因为刘念和潘大壮领证的事骂上门去,葛凤看到她心里还有点膈应,不想理会她,反倒是葛春花眼睛一亮。 “阿凤,你那姑婆还在山上住着吗?” 葛凤一听,脸色一变,都顾不上问葛春花的嗓子是什么时候好的。 村里人都没把葛春花说不了话当成大病,认定拖上个把月总能好,至于她到底什么时候好的,也没有人去记,反正结局是好了,就算是过了半年才好的。 “什么姑婆?我家没有姑婆!” 葛凤会否认是因为她这个姑婆是个仙姑。 这个仙姑的称号还是家传的,是她出嫁后,婆婆传给她的。 在破除迷信前,信她的人不少,家里日子过的也宽裕。这些年她是吃足了苦头,腿被打断了一条,头发也被剃了一半,还被儿子赶出了家门,现在跟一群下放的人住在牛棚里。 她到底是村里人,在牛棚干活有工分,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活了下来。 “我就问问,又没有别的意思,都是一个村的,我还能害你不成?你可是村长媳妇,得罪了你,我可没好处。” 这话说的,好像先前跟她吵架的不是她一样,葛凤腹诽。 “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葛春花自然不能说是因为刘念身边跟着个鬼,眼珠子一转,瞎编了几句。 “我之前不是嗓子一直不好,刚刚我去给他烧了纸,嗓子就好了。我想是不是我男人怪我没给大壮找个好媳妇,就想找人问问事。” “你不要命了,现在还问事?” “怕个什么?我家除了两条命还有什么?” “你倒是不怕,媳妇也进门了。” 可怕的就是这个进门的媳妇,葛春花心下说,继续追问。 “她不会是已经没了吧?” “去年还在。嫁到紫竹山的阿桂说的,就是日子不好过。你也不要多想,迷信都是假的,千万不要去找人,到时候搞出事,我们家可保不住你。” 现在也保不住,她被刘念娘折腾的时候,村里没半个人发现,她还是得靠自己。 想是这样想,她嘴上不显。 “我知道。” 葛凤不信她说的话,可她都这么说了,也没话可劝,要是劝得多了将来生什么变故又怪她。她还是不费这口水,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再做就是狗。 葛春花没得一句准话也不在意,趁着春节村里没事,借口去娘家拜年出了村。 潘大壮本来也想去,好趁机出村透透气,却被刘念扣住了。 “婆婆可以出村,你不行。你敢离开村子一步,我把你两条腿都打断。” 潘大壮怂了,又不想一直闷在家里,只能到村子转转,找找朋友聊天。 刘念看他闲着就烦,冷冷恐吓:“找朋友归找朋友,要是敢赌,我让你以后都没办法出门。上次的教训,你懂的吧?” 先前潘大壮和葛春花都没觉得周大勇家屋子被雪压塌是人为,都以为是今年雪太大。 因为倒塌的废墟里翻出牌具,他们这些在场的人,除了成为瘫子的周大勇,明年都得被罚去做最重的活,像潘大壮要被罚去倒粪水。 周大勇也是倒霉,做了手术也没恢复,人是还活着却不能下床了,村里人都觉得还不如死了。他们也觉得潘大壮运气好,差点成瘫子的就是他。 一想到这个,潘大壮和葛春花就心头犯冷。 葛春花越发觉得要治一治刘念,不能让刘念继续作威作福。 葛仙姑住的紫竹山村在隔壁镇,与青山镇相接,距离丰收村不远,翻过一道岭就行,半上午就能走到。 春节期间各村走亲戚的人多,葛春花挎着篮子出现在村子里也不打眼。 找个小孩一问,她就打听到牛棚的位置,在门口蹲了一会儿才蹲到有人从草棚里出来,来的正是葛仙姑。 葛春花以前见过葛仙姑。 那时她刚当寡妇,心里空落落的,不敢相信男人就这么走了,又怕男人在地下过的不好,这才找到了葛仙姑这里。 葛仙姑卖给她不少元宝——如果一切只是迷信,这钱能不能退呀? 这念头一升起就被葛春花打消了,怎么可能是假的,刘念娘就在她家住着,那绑住她和她儿子的手段,除了鬼还能是什么。 眼前的葛仙姑比她记忆中的瘦,背佝偻着,像是没了精气神。 “葛……姑姑~” 葛春花不好叫她仙姑,轻轻叫了她一声“姑姑”。 葛仙姑微微转头,打量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 “你过来一下。” 葛春花朝她招手,又左右看,生怕有人经过。 葛仙姑没有动,像是被定在院中。 “我们以前见过的,我有事麻烦你。”葛春花小声说。 葛仙姑已经想起她是谁,意外她竟然会过来找她,应该是遇着大事。 以前要是有人遇着事,她多少要赚上一笔,现在她是不敢了。 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只求一个清静。 第182章 年代文炮灰36 “我遇鬼了,很凶的女鬼。” 葛春花的话并没有换来葛仙姑的回应,葛仙姑只想赶紧进去,离这个疯女人远一点。 要相信科学,世上哪有鬼,她当了那么多年仙姑,都不信世上有鬼。 可她又没有真走,在牛棚的日子太无趣了,她也想听听乡间趣闻,尤其是鬼神相关的趣闻。 “姑姑,你一定要帮帮我,除了你,我也找不到别人了。” 葛春花一边求她,一边把手里的篮子递了过去。 葛仙姑的心略一提,她也有些日子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要是能给她一口肥滋滋的肉…… 她脑中还没有回味,目光落在葛春花篮子里的地瓜上,思绪就顿住了。 地瓜!又是地瓜! 谁家还能缺地瓜不成? 就是住牛棚,他们也在山上种了不少地瓜,平时吃的最多的就是这个。 葛仙姑沉了沉脸,总觉得葛春花是在侮辱她,手却不争气的半抬着。 蚊子再小也是肉,送上门的东西她为什么不要。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她冷冷送了一句。 葛春花听说过这话,却没听出葛仙姑是在讽刺她,脸上还笑嘻嘻的。 “姑姑,不怪我们,我们哪知道那有女鬼,要早知道了我就不招惹了。” 葛仙姑冷笑,露出掉光了牙的嘴洞。 早知道?世上谁能早知道? 早知道她就不嫁到紫竹林来,说不定现在好好在家带孙子呢;早知道她就该把儿子掐死在幼时,也不用吃后来的苦。 知道厉害了才说不招惹,也不知到底做了什么,活该! 葛仙姑哪有心思帮人,淡淡地说:“我的法器全无,如今也没法子对付谁。我劝你要么多烧点纸好好将她请走,要么……” “什么?” 葛春花特意过来就没想过烧纸讨好刘念娘,她想要的是控制刘念娘。 “黑狗血对阴物有克制作用,你可以试试。但黑狗的命也是命,你要是无故伤它性命,也是会遭报应的。” “怎么是无故呢,我是为了杀鬼!” “鬼伤你性命了?” 葛春花语塞,梗着脖子硬是点头。 “嗯。” 葛仙姑看笑了,比鬼物更凶的向来是人。 那些作恶的人没人管,鬼物不过是吓到人却要被对付,她都有点可怜鬼怪了。 “那你就试试。” “好。” 葛春花以前也听说过黑狗血能克恶鬼,一想到送了一篮子地瓜出去只换了这么个消息,她就觉得亏。按下想回来的心思,她想要是黑狗血不行,她下次再来就不拿东西了,当是提前付的。 葛仙姑总要帮她想办法,让她控制住刘念娘。 她就不该捧着刘念,直接控制住刘念娘不就好了,到时候让她去偷什么就偷什么。而且没了刘念娘,刘念也就没什么可怕的,到时候她一定要让那个小贱人跪地上干活。 想象着刘念向她求饶时的惨样,她露出得意的笑,回村的路上心情格外明媚,尤其是她在山脚遇到一条黑狗时。 这年头,养狗的人家不多,村里大部分狗都是野狗。 眼前这条看着倒不像野狗,皮毛油光水滑的,像是被人养着没怎么挨过饿。 她平时都吃不饱,一条狗凭什么吃饱? 她心生恶念,看着黑狗的目光满是凶光。 黑狗略退了一步,也不怕她,还朝她吼了几声,这更激发了葛春花的怒气,她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黑狗砸去。 没有人知道山坡上发生了什么,就算听到了狗叫声,也会以为是有陌生人来村里拜年。 黑狗的主人就是因为家里有人拜年黑狗太吵才把它放出去,没想到有人会大过年的打狗偷狗。发现狗不见已经是第二天,除了事发地带血和狗毛的石块,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 葛春花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刘念听到她回来,也听到她在厨房忙活。 她没在意,就像她不在意晚归的潘大壮。 两人想折腾就折腾,只要该干活的时候别偷懒就行,她自认为对他们已经很宽容了,偏他们还不知足。 第二天,她打开门时就看到各端着一盆黑狗血的母子俩。 “怎么个意思?大过年的找死?” “你说话小心点,知道我们端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呀?”刘念阴阳怪气地问。 “是黑狗血。” “哦,所以呢?” 刘念又不是真的有个鬼娘,根本不怕什么黑狗血,但那两盆血闻着就腥气,一想到这血在屋里打翻,她心情就烦躁。 不给他们点颜色,他们还真以为自己能飘得起来! “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就把血泼你娘身上。没了你娘撑腰,你算个什么东西!让老娘做饭!让老娘下地!老娘是你婆婆,不是你媳妇,不是来听你使唤的。” “本来家里就不存在什么婆媳和夫妻,有的是两个犯罪者和一个受害人。现在是受害人放过了你们让你们不用进监狱,换得了居家惩罚权,只是面上套个婚姻关系罢了。你们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还把我当媳妇呢?” 刘念冷笑,抄起边上的长凳,挑翻两人手中的血盆。 盆子飘到半空翻了转,像慢动作一般,里面的狗血从容淋了两人一身,不等他们动作,那长凳一扫把两人掀翻在地,同时两人各一条腿被砸了一下。 “啊!!!” 两人疼得尖叫,感觉脚被砸断了,顾不上脸上身上都是狗血。 刘念没管,把长凳扔一边,转身把自己房间的门锁好。 “我出去走走,晚上回来,你们要是不把大厅收拾干净,剩下一条腿也别要了。” 刘念说着就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出了门。 一开院门,她就看到隔壁大柱媳妇陈桂香,还有其他探头探脑的人。 “怎么了?” 陈桂香朝她身后看去,好像看到有人倒在地上,身上还多是血。 想到刚刚的惨叫,不会是刘念把人给打了吧? 不等她叫,刘念已经给出了理由,也是说给别人听的。 “别提了。婆婆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条狗,没有抓牢,现在弄得整个屋子都是狗血,人也被狗咬了。大过年的,晦气死了。我是不管了,去知青院待会儿。你们要不要去帮忙?就不知那狗有没有死透。” 陈桂香本来想帮,一听到这句就顿住脚步。她身上的衣服是八成新的,可不能才初三就脏了,再说了大过年的沾血的确晦气。 葛春花母子都趴地上了,也不知被咬成什么样,想从他们嘴里分出口肉来怕是难,去帮忙说不定还得赔些探病礼进去,划不来。 “我们还要去拜年呢,就不进去了。”陈桂香盘算后说。 “幸好我家没有人来拜年,不然那副血淋淋的样子,晦气死了。怎么会有这么晦气的人家!大过年的!” 刘念骂骂咧咧的,像是气狠了,一点也不像刚刚动手打过人。 别人也没有怀疑,一来是她的态度摆在那里,二来是想不出别的原因,不是因为杀狗难道还能是因为刘念一个人把两人给打了? 怎么可能! 第183章 年代文炮灰37 知青院过年静悄悄的,知青也不怎么出来走动,就怕看到村民们热热闹闹走亲戚勾起乡愁。 也有来自北方的知青,一到冬天就想窝在屋里不出门,还会抱怨南方比北方还冷。 没去过北方的人自然不信,又笃定江省的确比他们想象的要冷。 女知青里李向红来自真正不冷的粤省,她下乡时还托关系选了靠近南方的地方,就是为了不去寒冷的北方。可头一年在江省过冬就把她给冷坏了,同样是南方,怎么江省会这么冷? 其他知青的家乡都在国家中部,像刘念和赵菲来自湖省,江省比湖省稍冷一些,相差没有太大。 她们挺欢迎刘念过去找说话,刘念从来不是空手过去,向来自带零食,带的最多的就是松子。 她们也奇怪都不见刘念进山,哪里弄来的松子?还这么多,都比整个知青院找到的山货都多。 可能来自神秘猎人,她们心下怀疑,面上谁都没问。 刘念也就不知道因为萝记常常上山,山上的山货几乎被她一人薅光了。 她看空间里堆了太多,才大方拿出来跟她们分享,又后悔没有让人去卖一波。现在年都过去了,再卖估计也卖不上价,还不如自己吃了。 刘念来知青院除了带来零嘴,还会带来趣闻。 尽管她平时几乎不出门,可村里的事她能“听到”不少。 今天她们问起时,她自然要说说葛春花。 “葛春花不知从哪里偷了一条狗回来,在家里偷偷杀,弄得整个屋子都是血,就跟凶案现场似的。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她们平常聊天都聊其他人,很少有人愿意聊自己家的事,怕成为别人的谈资。 刘念从没有过这样的顾虑,她天性不怕议论。 这次会主动提,她也是想让葛春花母子的名声在村里变得更差。 见她主动提了,张静静真心开始劝她。 “你真要继续在潘家?村里不是没有其他好小伙子,离了再嫁都比继续这样好。” “嫁给其他村的人还有可能,嫁给本村的人是绝不可能了。可我要是真离婚嫁去其他村,村里也不会放人。我们是外乡人,村里肯定帮着自家村子的人。 我也不可能回城,先这么将就着过吧。我娘家还不如潘家,至少在潘家我能做主。” “你家里,也没个什么说法?”赵菲拐着弯问,她很好奇刘念家里的事。 “我家里就我后妈、像后爸的亲爸、后妈生的弟弟。说起来,我家负担不算重,但我之前从来没有吃饱过,你们大概就能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了。” “那你下乡其实也是条出路。” “偏偏身子不争气,落水后又病上加病。算了,就当我命不好。”刘念自嘲。 “你别这么想,总会有其他出路的。” “也无所谓,现在这样也挺好。” 她在知青院待到傍晚才回,也算给足了葛春花收拾厅堂的时间。 两人能屈能伸,还真把厅堂给收拾干净,就是不敢跟刘念碰面。 屋里淡淡的血腥味仍让刘念不适,厨房里传来的肉香也让她反感。 家里又没有断粮,为什么要偷别人家的牲畜吃,为了口吃的连道德都不要了!难怪能干出强迫妇女的事,她也搞笑,竟然还以为他们有道德。 她对人的多样性还是了解的不够透彻。 就这么到了初六,村里又开始上工,但上工的人不多,大部分村民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中不想干活。 地里的活也不多,村长允许人请假,让缺工分想上工的上工。 知青院的人几乎都上工,这个时节的活虽不值几个工分,但相对来说也比较轻松,挺适合不想干重活又只需要养活自己的知青们。 连赵菲也下地了,她去年年底收到了家里的来信,之后就节省了许多。 李向红发现了她的变化却没有多问,也没有跟其他人说,只跟张静静略聊了几句。 葛春花母子也下地了,被刘念赶出来的。 刘念去年在回收站捡的零件已经改造好,她本来做成手动触发式,由萝记负责操作。可萝记还得帮她上山扫货,她还是改成了遥控式。 把电击器做成了钮扣式,装在潘大壮的衣服上,她拿着摇控器去地头监工。 本来不想上工的潘大壮已经在家里体验过一次全身发麻刺痛的感觉,这会儿在地头也不敢作妖,倒让监工刘念挺无聊的。 潘爱党看到她闲站着,特意过来问了一句。 “刘知青,你不下地?” 不知为什么,看刘念的架式,他没法开口叫她“大壮媳妇”。 “不下,病还没有好全。” 潘爱党听完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就多余过来问。 “你们家得算好收成,万一将来家里添人了,就两个人干活工分会不够吃。” 刘念极为光棍,“我身体都不养好,家里怎么添人?” 潘爱党一噎,正好看到其他人上工,趁机离开去给他们划地方干活。 刘念乐得清静,坐在田埂上一边监工一边吃松子。 不知不觉,身边围了不少孩子。 农村孩子也没有什么娱乐,冬天他们最爱干的就是踩水坑上的冰。 有时冰结的薄,他们一踩溅一腿水,还会把鞋子弄湿,回家少不了挨大人打。 他们也不怕,第二天看到水坑依旧会踩,谁要能比村里其他孩子多踩到几个能神气一天。 刘念不懂孩子们的游戏,也没管他们聚过来,以为是大人上工时故意安排小孩在田埂上等着,免得他们到处乱跑。 渐渐的她发现不对,他们都盯着她嗑松子,有人咽口水的声音比她嗑松子的声音都响。 她面色不改,继续嗑松子。 没一会儿,刘永安牵着刘永红也来了。 他们在外面都是装不熟,就是刘永红到底年纪小,看到刘念就眼睛发亮,挣脱了刘永安的手跑着到刘念跟前打了个招呼。 “奶奶。” 刘念轻咳一声,找补道:“你为了口吃的倒是挺努力的。” “奶奶自己吃,我就看看。” 家里教过刘永红不能向人讨东西吃,但没跟她说不能看,再说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就像她嘴角流下的口水,她也控制不了。 “算了,分你几颗,你会吃吗?得剥壳。” “我会。” 刘念不信,却还是分了几颗松子给她,又从口袋拿了一把给刘永安。 “你看着她点,别让她噎着,到时候又来赖我。” “刘知青放心,她会吃的。” 像是为了证明,刘永红放了一颗在嘴里一咬,又把咬得稀烂的松子吐到手心上,从中把肉扒拉出来。 会吃,好像又不会吃……刘念实在不好评价。 “奶奶……” 有个黑瘦的小子像是学到了什么,小声叫刘念。 这是学废了呀! 刘念无奈,“以后叫我‘姐’。” 说着她分了他几颗,又看向其他学废的孩子。 “都有,不用现在叫。” 第184章 年代文炮灰38 一群孩子围蹲在刘念左右吃着松子,像是猴山上的猴王带着一群顽劣小猴开大会。 刘念也不知他们怎么待得住,田埂四周就几棵杂树遮挡,常常有跟他们一样顽皮的寒风呼啸而过,是她就在家待着了。 村里大人不嫌弃这样的寒冷,觉得立春后能一直保持低温的天气是好事。要是哪天忽地回暖,用土话说就是老天在“炒雪”,那才值得担心。 俗话说“冬雪一条被,春雪一把刀”,春雪在当地并不受老农待见,就怕这雪一下会影响地里的收成。 小孩子考虑不了那么多,眼下围在刘念跟前就想跟她搞好关系再让她分点松子。 刘念却没有那么大方,不过光盯着潘大壮干活也无趣,索性也跟孩子们瞎聊起来。 “你们在外面可千万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可能会被陌生人骗走。” “不会的。”他们连声说。 “要是你们在村口遇到老人问路,问你们秀竹村怎么去,还请你们带路,说只要你们带路就给你们糖。你们去不去?” “去。” “看,他们要是坏人,不就把你们骗走了。” “那怎么办?我们要向雷同志学习,要乐于帮人。” 这个年代的人普遍还是比较热心的。 刘念惊觉竟是她格局小了,努力挽回形象,“不是不让你们帮,是让你们在确保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帮,尤其是女孩子,外面坏人可多了,要当心。” “不能去池塘,会掉水里。” 有孩子抢答,简直是在刘念的伤口上蹦迪。 “你懂的可真多。”她怼了一句,果断转换话题,“山上的野菜长出来了吗?” 闲聊嘛,也不是非得有个主题,她也没想过担负起教导孩子的重任。 “长的,就是不多。” 过了一个冬天,村里留在地头的青菜萝卜都吃光了,剩下的是为了留种。 自家种的吃光了,他们就又盯上了山上的野菜,左右地里活还不多,能有空闲去山上扒拉东西。 有些见不得家里柴少了大半的也会上山砍柴,经过一个冬天,山上总会有枯死的树,这样的树最适合当柴,谁能碰上就是谁的运气。 “春天有什么可吃的果子吗?” “现在还没有。” “有苹果。”有孩子得意地说。 “苹果不是春天山上结的,是你家买的。现在都是果子了,肯定是秋天结的果。”大孩子反驳。 “不是买的,是我嫁到城里的姑姑送的,我有一整个。” 他炫耀完,如愿得到了小朋友羡慕的眼神,至于羡慕的眼神会不会变成羡慕的铁拳或者他挨揍后委屈的泪,那就不得而知了。 该炫耀还得炫耀,这谁忍得住,就像他们忍不住要去踩水坑上的冰一样。 “我记得苹果这附近也能种,附近山上没有苹果树?” 问完,她又觉得自己多问,要是附近有苹果树,萝记早帮她把果子摘来了。她去年尝过萝记摘来的野梨、野桔子……酸的她没让萝记再摘,甜的在空间存了许多。 经过一个冬天,她都吃完了,不然她现在吃的就是野果。 比起吃松子她更爱吃野果,松子磕开了就一丁点肉,吃起来没意思,而且一吃上就停不下来。 “没有苹果,有梨。” “甜吗?” “不甜,酸死了。” “可能煮了水就不酸了。” “水果能煮水?” “水果在古代常用来煮水或者蒸食……” 说到这儿刘念就不说了,她不知道这个时代能不能聊古代的事,还是谨慎为妙。 她很快又换了话题,却不想刘永安听进去了,以为她想吃蒸酸梨子。 隔了几天,他趁她约了知青去挖野菜时偷摸在路上给她塞了几个梨子。 “刘知青,给你,我刚在山上捡的。” 捡的为什么要给她? 刘念微愣了一下,发现手上的梨子圆润无瑕,蒂头的断口也新,一看就刚摘下来不久。 原来是特意送她的吗? 这孩子怎么比她还懂人情世故? 刘念莫名觉得自己输了,挖完野菜回家,趁家里没有人,就把野梨子削皮切块煮成梨子水,水里加了李向红给的红枣和冰糖。 酸梨子煮成水后,酸味减轻不少,残存的那些又被甜味中和,喝着酸涩味没有太冲还有点开胃。 她现在常去知青院跟女知青开小灶,吃的是她去年让刘家帮她腌的野猪头。 那猪头老大一个,她们吃的又省,从去年冬至吃到现在还没有吃完。 她们觉得每天切上薄薄一片可以吃到清明,刘念却有点受不了。 她总觉得那猪头已经开始发臭,她们坚持说没有,还说天气这么冷,腌猪头又那么咸,肯定不会坏。 比起她们的常识,她肯定更信自己的味觉,只能变着法子劝她们多吃点。 今天她们上山挖了野菜,刘念还另挖了几样草药混在里面,都是对肠胃好的,就怕她们吃出肠胃炎。 造成她们肠胃火的元凶腌猪头肉今天会切一块剁碎跟野菜拌在一起做馅,最终做成野菜团子进她们的胃。 刘念嫌归嫌,却不能不去,不然她们不好意思切肉下来加餐。 这简直是个恶性循环,早知道她就把做好的肉收进空间放着了。 拎着煮好的梨汤,她经过刘家时朝在院里玩的刘永红招招手。 “小红,去拿个汤碗来。” “奶奶,”她高兴地打了招呼,“我这就去。” 其他孩子已经改了对她的称呼,一般没有其他大人在的时候会叫她姐,唯有刘永红坚持叫她“奶奶”。 除了这点,刘永红其他方面都很乖,还特别机灵,刘念让她做点什么她总非常勤快地答应。 很快,刘永红就端了一个比她脸还大的汤盆出来。 刘念怕她半路摔了,“你慢点,别摔了。” “摔不了。” 刘家的孩子嘴是真硬呀,她腹诽,看着刘永红到了跟前,就把放篮子里的汤罐拿出来朝着刘永红的汤盆里倒。 她不敢倒太满,怕刘永红端不动,就倒了小半盆。 “好了,拿进去吧,用你哥给的野梨子煮的,尝个鲜。” “好。谢谢奶奶。” “受不起,去吧。” 第185章 年代文炮灰39 “幸好刘念先回家一趟,没有盯着我们拌馅,没发现我们做手脚。” 赵菲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兴奋。 “谁让她总不满意。” “我做好记号了,你们别认错。” 三人在后院小声议论,没想到站在知青院外的刘念听个正着。 至于吗?为了让她多吃一口腌肉搞这死出?要不是知道她们是好意,她都要以为是她们嫌肉臭了故意让她多吃。 她大可以假装不知道,等分野菜团子时再避开她们的手段不挑肉多的,但她不想这么麻烦。 这肉必须尽快处理,她是真不想再吃了。 “你们……我刚刚都听到了。”她进了后院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你怎么听到的?” 赵菲惊了,她们每次做肉菜说话都很小声,今天要做包子,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惹了男知青的眼。 男知青倒不至于觍着脸来讨要,最馋的程勤奋去镇上亲戚家过年,一直没有回来,是她们自己心虚,觉得吃独食不好。 刘念就等着她这句,“只听到几个字,现在看来,跟我猜的一样。” “你诈我?” “你们还阴我呢。” “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就想你多吃几口肉。一个冬天过去了,我们都长肉了,就你一点肉没长。” “也许是我长个了呢。” “没长,跟之前一样高。” 刘念莫名觉得有点被打击,“我长了,可能不明显。” “可能吧,反正你看着没胖,不像静静姐,下巴圆润了许多。” 不得不说,不同人对食物营养吸收能力不同,同样这么吃喝,张静静长胖了一圈,可见是她们之中吸收最好的。 这还是年轻的时候,将来年纪大了,生活条件上去了,张静静肯定会发福,刘念已经开始替她担心了。 现在的张静静不觉得长胖是坏事,有些得意地朝刘念挑挑圆润有弹性的下巴。 刘念抿唇,摸着自己的尖下巴。 “养胖还不容易,今年我全年不干活就吃喝休息,一年下来肯定能胖,说不定个子也还能再拔一拔。你们不用省肉,我是真吃腻了猪头肉,今天跟你们去挖野菜也是想换口新鲜的。” “你怎么还能吃腻肉呢?也太挑食了,怪不得会吃不胖。你平常不来我们知青院的时候都吃什么?” 刘念莫名有些心虚,她仗着自己在修行,吃的真不多。 “你看,就知道你挑食。”李向红一脸抓到她错处的表情。 “我真不挑食。” “那你今天吃肉多的包子。” 李向红趁机要求 ,变着法子想让她多补点油水,可刘念哪里那么容易上套的。 “我不。我真吃腻了,想喝鸡汤了。” “还鸡汤,做梦去吧,梦里什么都有。” “梦里都是空的,山上的野鸡却是真的。你们真不用管我,自己多吃点,我真不想吃,要不是不想给他们做饭,我也不会过来蹭你们的粮食。” “这怎么算蹭呢,我们蹭你油水才是。” 她们听出刘念是真不想再吃腌猪头肉,说实话,她们也有些腻,一边腻一边又舍不得把它吃光,总想把这块肉多留些日子慢慢吃,让有肉的日子变得长一点。 每次早上切下一片肉用来配粥汤时,她们会腻,可干活后累到肚子直叫,什么腻不腻的她们都抛脑后,她们就想回去吃点有油水的东西。 野菜包子味道极好,刚冒头的野菜鲜嫩极了,每一口都像带着春天初醒时的轻喃。 她们也尝了刘念带来的梨汤,感觉年都过完了还吃这么好有点罪恶。 从这一点上,她们就没有程勤奋松弛。 他对外说是去镇上亲戚家过年,其实去的是市里,住的是他家为他置办的房子。管理屋子的人在他入住期间包下三餐和其他家务,程勤奋去住真的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他家在江省也没有需要走动的亲戚,他甚至不用像往年那样还得捏着心眼出门聚餐应酬。 要不是他请的假到期了,他真想一直在城里躺着。 转了几趟车,他回到村里天都快黑了,就零星几个人发现他回来。 他们看到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程知青又胖了。 程勤奋本来就不瘦,以前干活也不行,但他会做人,知青点的男知青并不排挤他,眼光长远的还知道跟他搞好关系,平时帮他干干活什么的。 他进院时,正好遇到张静静。 看到他突出的肚子,张静静忽觉得自己输了。 “程勤奋,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程勤奋脚步一顿,想要打招呼的声音僵了一下。 “没吧?我下乡后瘦了很多。” “不,你现在比你刚来时还胖。” 程勤奋愣住了,他以为自己下乡后就算没有瘦成一道闪电也结实不少,怎么可能又胖呢? 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有男知青从屋里探出头。 “程勤奋,你回来了?” “对。好久不见,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嗬,你好像是胖了。胖了好,有福气。” 程勤奋笑不出来。 他不想要这样的福气~ 偏偏这时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咕噜~” 转了一天的车,他饿了。 天都黑了,这个时间他饿很正常吧,他还背着一大袋行李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哎呀,我们刚吃完,没有什么吃的了。张静静,你们有吃的吗?”男知青问。 张静静点头,问程勤奋,“野菜包子吃吗?我们剩了几个本来想明天吃的。” 程勤奋的情绪还沉浸在自己胖了的现实中,嘴却不争气地答应。 “吃!” 声音那叫一个铿锵有力。 “你等着。”张静静去了后院拿碗装了三个野菜包子,“有点凉了,你看要不要热过再吃?三个够不够?” “够。我不用吃那么多,也没有那么饿。” 说是这样说,他还是把三个包子都吃了,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他默默在给自己找理由,声称这是他今年最后一顿大餐,以后他一定要少吃点,不能再胖起来了。 第二天,他下地干了半天活,心中的想法就变了。 他想吃肉,越肥越好! 第186章 年代文炮灰40 有了程勤奋这个管不住嘴的吃货在,腌猪头肉消耗很快。 刘念庆幸有人帮着吃,却在吃光后的第二天开始想念它的味道,哪怕脑海中存下的味道是略带臭味的腌肉香。 没办法,实在没有东西可吃。 春天是山上动物休养生息的季节,刘念没让萝记上山打猎,也就断了肉源,平常只能吃菜,吃的最多的就是野菜。 春天的野菜是鲜嫩,可吃多了也会嫌弃,不是腻,是总觉得胃里缺点什么,像是不会饱。 刘念是不干活,但她修行消耗的能量也不少,需要吃点东西补补。 如果修行顺利,她的能量能从自然中吸取,到一定境界后可以辟谷。 她现在还远没有到可以辟谷的境界,她的这具身体局限了她,环境也局限了她。 没了来自山野的馈赠就得靠文明的养成,这方面刘念缺点门路,她也不会让萝记去人家肉摊或者养殖厂偷,那她跟葛春花母子还有什么区别。 她想过买肉,去年卖野猪肉分到的一百块钱她还没有花出去,可正规渠道买肉需要肉票。她什么票都缺,有钱也没用。 好在还有个程勤奋能搞来肉。 他爱吃,也会吃,有肉会麻烦女知青帮忙做,还找上刘念。 “刘知青,你板栗还有吗?” “有。” “换点。用板栗烧肉换。” “成交。” 两人在物物交换上都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有时一方不称手少给点,另一方也不介意。 程勤奋虽说有门路,但出村不便,也不是常常能吃上肉。 南方的天气一下雨常收不住,地上的泥路也会因为雨水变得泥泞难走,他就算再馋肉也不愿意走这样的路去镇上,比如去年秋冬,他就被雨雪控在村里好些日子,都是吃刘念提供的肉解馋。 现在刘念搞不到肉,就该他多出点力。 他和赵菲她们一样,以为刘念在村里有一个神秘的猎人朋友。春天猎人不方便打猎,刘念也就吃不上肉;又或者这位猎人忙着春耕,顾不上打猎。 随着天气渐渐回暖,地里的活加重了。 刘念不干活光监工,村里不少人看了都摇头,觉得潘大壮娶亏了。也有人觉得城里媳妇有办法,把潘大壮这样的懒汉都扳正了,想要让自家不成器的儿子也娶个知青当媳妇。 她们不怕知青媳妇懒,好好调教总会勤快起来的,心下又奇怪葛春花竟能让刘念一直这么懒着,难不成葛春花哑过一回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还是因为娶刘念进门使了手段,因此被拿住了痛处,不敢对刘念大呼小叫? 有人看不过眼,说过刘念几句,都让刘念怼了回去。 程勤奋也听过几句议论,却不觉得刘念有问题,她被那样算计,要是继续给潘家当牛做马那才是傻了呢。 他下地工作的区域跟葛春花不挨着,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拿最低工分的和拿满工分的分到的活不在同一个方向,春节后,他也一直没见过葛春花。 来找刘念问板栗前,他才远远看了葛春花一面,当时就觉得意外。 在跟刘念敲定交换的事后,他忍不住聊起了葛春花。 “我刚刚看到大壮娘了,她瘦了好多。” “瘦?” 刘念努力回想葛春花的模样,记起的是她被淋狗血时的样子,瘦是瘦了点,也没有瘦太多吧? 虽是在同一个家里住着,但刘念跟葛春花很少照面。潘大壮这边,她要盯着他干活,倒是每天都能见到;葛春花她却见不到。 黑狗血事件后,葛春花一直躲着她,估计是怕她再动手报复,刘念也不想看到她。 用本地话说,她看到葛春花就“乌珠骨头”疼也就是眼疼,恨不得掐死完事。 事情过去才一个多月,母子俩偷来的狗肉还没有吃完,最近活又不重,这还能瘦了? “也不是纯瘦,就感觉憔悴了许多,神情不太对。” “她杀狗后一直这么神叨叨的。” 刘念是不怎么见到葛春花,却能听到葛春花的动静,可能是没制住她心气不平,葛春花最近总发出咬牙切齿的声音。 “她杀狗了?” “是呀,我怀疑她是偷了别人家的狗。算了,不提这晦气事。” 说不提,两人聊的时候可没有避着外人,为了避嫌两人中间隔了老长一段距离,聊点什么边上的人都听得到。 板栗什么的,刘念也不怕人听到,谁家入秋的时候没进山弄点山货,就是数量多少的问题,她又没提到数量。 至于葛春花偷狗的事,她也是故意提的,要是有人非要劝她好好过日子,她也能表明自己坚决不跟犯罪分子为伍。 不过她的铺垫是用不上了,在程勤奋提醒后她认真看了葛春花,发现葛春花的确是憔悴了,有种从内里开始腐化的感觉。 隔天,去上工的路上她问潘大壮。 “你娘看起来怎么疑神疑鬼的,是不是病了?” “有吗?” 依旧跟葛春花住同一个屋子的潘大壮根本没发觉,他这些天要下地,有时半夜还会出个门,已经很久没有认真跟葛春花对话。 黑狗血事件后,他有些埋怨葛春花沉不住气坏了跟刘念稍稍拉近的关系,不想跟葛春花说话。 想着每天都能吃到三餐,也都能穿上干净衣服,他就觉得应该是刘念多想。说不定这是刘念的试探,她是在怀疑他们又有什么计划……他的心微悬,连忙表明立场。 “我娘最近都在地里踏实干活,连山上都没有去过。你不要想太多,我们现在就想好好干活。” 刘念点头,余光看向跟在他们身后不远的陈桂香。 她听到了吧,正好给个证明,要是葛春花出什么事,当媳妇的可没有不管,至少还问过一句,当儿子的却毫不在意,还不如刚嫁进家门的陌生人呢。 又过了一天,葛春花在地头忽然倒地抽搐,医务员来看了也不知道她犯的是什么病,建议送镇医院。 “不去,不去医院!” 葛春花还不肯,去年潘大壮进了几次医院,把家里的钱都折腾光了,她现在都听不得“医院”两个字。 村长潘长青也觉得就是发烧抽筋,应该没什么要紧,既然葛春花不愿意去,他们也不好强迫,不然到时候医药费算谁的。 潘大壮是个没主意的,一听葛春花不肯去、潘长青觉得不去也行,也想再看看。 拖到夜里,葛春花的状态更差了,根本没法沟通,像是被鬼上身一般烦躁不安,四肢也呈抽紧的状态。 潘大壮害怕,就去找刘念拿主意。 “媳妇,我看我娘像是不好了,要不要送医院?”他边敲房门边问。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一直能听到动静的刘念开了门。 “怎么送?镇上医院能治吗?大半夜的谁陪你去?” 潘大壮答不上来,拖到天蒙蒙亮才去找了潘长青。 这时葛春花已经安静下来,像是真被鬼上身,到了天亮又恢复正常。 刘念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怎么样?” 潘长青不信葛春花真病倒了,进院看到刘念就问了她。相比葛春花母子,他更信刘念。 “送医院吧。” 就算治不好,也得去医院走一趟。 第187章 年代文炮灰41 如刘念猜想的那样,葛春花得了狂犬病。 从她的症状看,就不像是常规疾病,再结合她之前的遭遇,不难推断。 镇医院检查了半天才确诊,之后就跟病人家属说明了情况。 “是狂犬病,应该是被狗咬引起的。要是刚被咬那会儿送去市里医院打疫苗可能还能防住,现在已经病发,且到了第三期,估计就这两天了。” 潘大壮懵了,目光不由得看向刘念。 他先前总是心存侥幸,觉得这是刘念让她娘上了葛春花的身想教训两人泼黑狗血的事,可听医生的意思,竟然不是吗?竟然是真的生病还是因为被狗咬?竟然就这么救不活了? “我们村有人小时候也被狗咬过,到现在都好好的,怎么会不能救?你们查清楚了吗?我娘就是手上被咬了一口,也不深。” “这跟伤口的深浅没关系,皮肤一有破损就会让狂犬病毒进入体内。”医生耐心跟人解释。 “毒?你是说有人下毒?” “病毒!”医生努力解释,“细菌……你知道吧?” 看到潘大壮清澈愚蠢的目光,医生就知道他听不懂。 “总之不是投毒,就是被狗咬伤或抓伤后,狗体内的一种有害微生物通过伤口进入体内。它不会立刻致病,会有潜伏期,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发作。在发作前,打疫苗是目前应对狂犬病最有效的手段,一旦发作,以目前的医疗手段无法治愈。” 怕潘大壮继续追问,医生不敢多留。 “家属好好陪她最后一程吧,有事去办公室找我。” 潘大壮说不出话,是潘长青出面谢了医生。 潘长青心中还有另一个担忧,他也听过说潘家正月初三为了杀狗吵架的事,详细的情况他也不清楚。 拉住潘大壮,他小声问:“大壮,你老实说,你有没有被狗咬伤?” 潘大壮还沉浸在?噩耗中,忽地听到潘长青这么问,懵懂地摇头。 “没有。娘一个人把它打死了。” 说完,他又猛然一惊,“我会不会有事,我吃了狗肉。” 潘长青不敢瞎回答,“这……要不你去问问医生。” “好。” 潘长青看着潘大壮要去,又看了一眼站在边上不动的刘念。 “大壮媳妇,你不去问问?有些话,大壮听不懂,你去听听也好。” “我没吃,也没碰,跟我没有关系。” 一个屋檐下住着,怎么她就没吃呢,潘长青不禁多想,以为是母子俩在家里孤立外来的知青,怪不得刘念总往知青院跑,可能是在家连口吃的都捞不着。 这事他也不好开口,他这个当村长的也不能管别人屋里去,人家也没打没骂,也没有找他哭诉求他解决问题。 当了一辈子村长,他深知有些时候要装聋作哑,不然得把自己烦死。 潘大壮心里着急,想赶紧去问医生,既然刘念不去,他就拉着村长陪他去。 他这人说胆大吧也胆大,敢往黑市去,跟黑市的人都混成了朋友,也敢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说胆小也胆小,医生过来他敢问,去医生办公室却不敢去,得有人陪着才行。 村里许多人都这样,这还是镇上医院医生护士都能讲本地话的前提下,要进了城得讲普通话,他们连嘴都张不开。 确定葛春花是狂犬病后,医院就给她安排了一间单独的病房,位置还很僻静。 刘念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朝里望,正好对上了葛春花的目光。 葛春花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好,但她思考不了那么多,心中也不觉得自己是生病,认定是了刘念害了她。 如果不是刘念,她不会在医院里,不会受这样的罪!要是她死了,她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刘念看到她眼中的恶意,忽地有些释然。 哪有那么多死前悔悟,那些恶人只会恨别人反抗或者怨自己之前手软,根本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如果让她们有机会重来,她们只会把事情做的更绝。 好在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重生,刘念暗想。 没撑过一天,葛春花死了。 潘大壮没法带回她的尸体,医院要拉去火化,免得土葬让病毒扩散。 潘大壮想闹都来不及,他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也得病没有反应过来,医院已经让人把尸体拉走,问就是规定。 潘大壮不敢顶撞,潘长青也劝他听组织安排,他只敢偷偷瞅刘念。 等刘念不耐烦抬眼瞪他,他才靠过来。 “能不能让你娘把我娘偷出来?我娘不能被烧,我会被整个村子里的人说不孝的。” 几十年后人人都得被烧,刘念腹诽,横了潘大壮一眼。 “你孝不孝顺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长这么大有正经干过活吗?你娘有吃过你用工分换的米吗?现在怕人说不孝了?你这嘴上的孝心还是省省吧。” “我打算今年好好干的……”潘大壮辩解。 “没人盯着你能好好干?”刘念冷哼,又挑眉看着他,“想把尸身偷出来,然后呢?你是打算自己背回去找地方埋了?她身上有病毒,我是不会碰的。” “不是有我丈母娘帮忙吗?” “差点被你用黑狗血泼了的丈母娘?” “那是我娘的主意,我开始不知道。” “你还真孝顺,现在就把错都往她身上安。”刘念冷笑,懒得再看他,“你娘把病重的人娶进门,你觉得你没错是你娘自作主张;你娘偷狗,你也觉得你没错,不是你让你娘去的……可你也没有拦着,分赃的时候也没有干看,更没有说过一句责备阻止的话。 在我看来,所有根源都在你,你也是罪人。” 他不就是听娘的话娶了刘念进门,怎么就成罪人了? 潘大壮想不通,就像他想不通为什么只是被狗咬了一口,他娘就死了。 遇到这种想不通的事,他向来是抛到脑后不多想。 现在他却没法停下来不想。 他娘死了,他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葛春花的葬礼办的静悄悄,潘大壮不敢让人知道葛春花被火化了,也有点不想面对葛春花去世的事。 这个年月,喜事葬事办的都简便,葛春花又是得了急症去世,其他人也能理解。 潘大壮的几个叔叔都出了礼,也跟着上山送了一程。 就算潘大壮不说,葛春花因为被狗咬急症去世的事还是传开了。 先前隐约听到风声想找上门来问是不是偷了他家狗的狗主人也因此庆幸没有找过去,不然说不定会被讹上还得倒赔钱。 潘大壮倒没有心思想这些,他在想别的,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整个人像是关在什么迷雾里,他用力想,也找不到从雾中挣脱的法子。 日子还在继续,他住在葛春花的屋里,依旧睡自己的床,不去看空出来的那张。 他还得照常上工休息,不然会被刘念电,却又总觉得哪哪都不方便。 没有人再帮他做饭,也没有人帮他洗衣服,最重要的是没有人拦在他和刘念中间,家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刘念没把他当成一家人,每天除了逼他下地什么事也不管,他每天除了忙还是忙,脑子也越发昏沉。 渐渐的,名为后悔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心头,他希望能回到没娶刘念以前,那时候他的日子过的挺开心的,家里一切都好,手里偶尔也能有钱出去玩耍。 现在什么都没了,他还可能一辈子都过这种没有盼头的日子。 他不想这样! 不久后的清明,他在上山给父母烧纸时逃了。 第188章 年代文炮灰42 潘大壮逃跑是临时起意,上山烧纸前,他没想过要跑。 跑去哪儿呢,他没地方可去,又怕刘念娘时刻盯着他,不敢动一点歪心思。 可当他深入杂草丛中祭拜一新一旧两个土包时,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声音——他不能继续留在村里,他得跑。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再难打消。 先前他就想逃跑,只是失败了,那么现在呢,有父母在天之灵的庇佑,他是不是可以再逃一次?逃得远远的,就算是在深山流浪,他也不想再回去。 什么行李旅费,他都没有考虑,他就想跑。 清明时节,当地总会下雨,山上湿漉漉的,哪怕晴天在山中穿行也会沾些许潮气。 潘大壮顾不上湿滑,一口气翻了两座山,当他歇下来时,天边已经泛红,像是在庆贺他逃离。 他站在山岗上,回望来路,心中不免豪情万丈。 他跑出来了!以后再不用吃苦了! 也就在此刻,他的腹部升起剧痛。 猝不及防的疼痛席卷全身,他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倒地抽搐。 医生不是说他不会得病,为什么他身上这么疼? 他抱怨着,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他感觉到了脖子上的冰凉,脑中不由想到了丈母娘。 是不是丈母娘来带他走,他知道错了,能不能再放过他一次? 他在心里求饶,却不敢睁开眼,生怕眼睛一睁将看到他无法面对的恐怖画面。 他的猜测是对的,在他忍不住好奇悄悄微睁八分之一只左眼时,就看到了让他差点暴走的画面—— 有条七步蛇正停在他的脖子上。 本地人说的七步蛇学名是腹蛇,传说咬上一口后人走七步就会死。 潘大壮见过这种蛇,还曾跟村里的年轻人用锄头打死过一条,当时他站在外围一点也不怕还连连叫好,觉得毒蛇也不过如此。 现在他在想,这蛇是不是知道他吃过蛇肉故意找上了他。 它找错人了,他就是混着跟了一口,打蛇的主力可不是他,是他堂哥! 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生怕出一点声引起七步蛇的注意被咬上一口。 就这么僵直地躺着,他盼着七步蛇可以离开,可七步蛇却一直停在他的脖子上没动。 七步蛇:清明时节还是有点冷,正好有块暖石头能让它躺会儿。 边上,发现潘大壮被七步蛇硬控的萝记暂时收起了电击的按钮。 这些天潘大壮一直很安静,下地时也喜欢一个人待在角落,不跟村里人交流。 换成别人,也许会关心他是不是需要安慰,可刘念是个铁石心肠的,她想到的是——孩子静悄悄、势必要作妖。 这是她养妖兽养出来的经验。 事实证明,她没有猜错。 略过她并不想了解的潘大壮的心路历程,她看到的结果就是潘大壮想跑。 幸好她让萝记关注着潘大壮的动向,让它在潘大壮以为自己逃跑成功的时候电个大的。 萝记也照做了,不小心还电过了。 刘念跟它说过,让它不要把人弄死,它看到潘大壮倒地不起还有点慌,幸好他的呼吸还在,渐渐的又活了过来。 既然活着,萝记就继续照刘念交代的多吓吓他,务必让他再不敢逃。 萝记不懂太多,让它吓人它也不知道怎么吓,是刘念打比方时说到了毒蛇和猛兽。 猛兽它试图拖过来帮忙演戏,可是它们太笨了,不懂它的意思,根本不肯照它提示的演,没有毒蛇好用,它只要防着毒蛇别咬人就行。 一条毒蛇已经足够吓住潘大壮,他都不知道这一晚他是怎么过的,只记得毒蛇离开后,他飞奔下山,当在熟悉的山脚看到太阳照常升起时,他跪倒在地哭得不能自已。 村民以为他是想到父母,倒是没有笑话他,把他劝回家后,还劝刘念多关心他。 刘念不接茬,“过段日子就好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这也显得太薄情了。 渐渐的,有村民竟然开始同情潘大壮。 这些刘念都不知道,发现萝记能很好的监督潘大壮干活,她就把监工的活给了它。反正白天山上人多,萝记现在上山也打眼,又不能打猎,还不如替她干活。 她没去听村民态度的变化,反倒是知青院的人听了替她不平。 在赵菲她们看来,刘念挺好一姑娘,要不是被人算计,她现在完全可以以未婚知青的身份继续生活,哪会像现在这样。 群体间悄悄涌动的暗潮,从来没有停过。 葛春花离奇的死以及潘大壮飘摇的婚姻并没有占据村民的话题太久,村民很快开始关注起初次被借来用的拖拉机。 丰收村离粮站不算远,这些年运送上交的粮食都是用牛车,还没用上过拖拉机。 他们羡慕呀,听说其他村的人可以用拖拉机运粮,都想悄悄把车偷过来。 可他们不敢,也不会。 今年不同,今年他们也用上拖拉机,用来运油菜籽。 油菜是重要的油料作物,以前当地就会种植。因自然灾害的阴影和一些上面的原因,这些年油菜种植面积减少,丰收村的这季油菜算是上头批过才给种的。 村里人还以为是因为种了油菜才给配了拖拉机,还夸村长任务接的好,却不知这和潘长青没什么关系,是程勤奋托关系借到了拖拉机。 他常要请假,也知道影响不好,除了给村长送点小礼,就想再送点什么的,让村长在外面有面子。 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借拖拉机。 他的初心不坏,也不是忙时,农机站也愿意跑一趟赚个外快,却没有想到拖拉机进了村没多久就坏了。 开车的小沈是个新手,不会修车,他发现车子开不动了也懵了。 程勤奋更懵,这不是好事变坏事嘛!拖拉机是重要的公家财产,要是损坏是要受处分的,他的手续本来就不正规,查出来了事情更大。 “你认识会修车的师傅吗?”程勤奋问小沈。 小沈点了点头,马上又摇头。 程勤奋急了,“你这点头又摇头的,是什么意思?” “这几天修车的师傅去市里进修了,没在。” “要不你去找你们主任问问?” “主任今天有事,也没在。” 第189章 年代文炮灰43 小沈也怕拖拉机修不好他要担责任,就想到了某个传闻。 “你们知青中就没有会修机器的?” 隔壁镇有个知青会修汽车,下乡没多久就进了车队,听说比车队里的老师傅还厉害。 程勤奋摇头,很快脖子又僵住了。 他记得赵菲好像说过刘念会修东西,木的铁的都能修,不知里面包不包括拖拉机。 “等等,我去问一个人。” 程勤奋在地里看了一圈,没找到刘念但找到了赵菲。 “赵知青,你去问问刘知青,看她会不会修拖拉机。” “好。” 本来就在看热闹的赵菲听出他们这边有麻烦,一听程勤奋让她帮忙,她一口答应。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听到了,都惊讶会听到刘念的名字。 在他们心里,刘念是个脾气硬身体弱的女知青,平时不怎么爱理人,跟人打招呼也像是在点名,被点到的人还以为她是有事要聊,等她走远了才发现她刚刚是在打招呼。 先前她来地头光看不干活,有人跟她搭话她也不怎么接茬,倒是跟村里的孩子玩挺好,他们都说她人好,村民却觉得是她手松。 不干活还手松,这不就是败家媳妇。 “刘知青会修机器?” 在边上也跟着着急的潘长青也不信,他不觉得刘念是个有能耐的,不然也不会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 “会,就不知会不会修拖拉机。” 程勤奋面色不改地替刘念撑腰,不想让别人看轻了刘念,心下暗暗后悔没有让人悄悄过去问,也是他太着急了,没有把事情想周全。 不用监工的刘念正在后院整理菜地,前阵子她种了蚕豆、黄豆等,不出意外,现在已经全死了。她让萝记出手帮忙种的丝瓜、黄瓜照常生长,看来它是没有传染到她的植物杀手属性。 让萝记帮着补种了一波豆子后,她今天看到地里有杂草冒头一时手痒拨了几垄地。 杂草是没了,豆苗也蔫巴了。 “刘念在吗?” “在。” 刘念答应一声,从无奈中抽离,洗净了手到前院开了院门。 “怎么了?今天不上工?”她问赵菲。 赵菲不答,着急问:“你会修拖拉机吗?” “什么?” 刘念不由放开意识,想听听外面发生了什么,让赵菲来问她这个问题。 不等她答应,赵菲已经拉上她走了。 “先过去看看,程勤奋这次怕是惹麻烦了。” 两人到达粮仓时,已经有不少村民围过来看热闹。 有孩子看到赵菲拉着刘念过来,还大吼了一声。 “刘姐来了!” 是的,那些吃过刘念坚果的孩子都叫她刘姐。 潘长青看她真来了不由皱眉,等她走近了免不了说她。 “刘知青,你会不会修?要是不会不要逞强,没有人会怪你。” 这话不上不下的,刘念听着剌耳朵。 “那我回去了。” 她又不是非修这车不可,想找人帮忙的是他们,人到跟前了还摆起谱来,刘念可不惯着。 “不会修,是还是回去好。”有人阴阳怪气。 刘念理都不理,要是真来跟这样的人争口气,那她就别想清静了。 转身她就想回去,是程勤奋拦住了她。 “刘知青,来都来了,看一眼呗。成不成都无所谓,要是修好了,我请你吃一个月的肉。” 肉不肉的,倒无所谓,就算没有这事,刘念也常跟程勤奋换东西吃,但有了这个由头,她常回知青院就没人会多说。 常有人说她出嫁了总往知青院跑可能是知青院里有她的相好,不过知青院的大门一向是开着的,她一来就去了后院不少人都看着,她们找不出一点证据,哪怕这也不妨碍她们继续胡扯。 “我先拆开来看看。” 小沈虽然不会修车,但车上有简易的修理工具,可以借给她用,可一看到程勤奋叫来的知青是个年轻姑娘,他就有点迟疑。 程勤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她试试吧,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小沈耳根子软,心想也的确只能让她试,就把工具拿了出来,又盯着刘念的动作。 刘念也不怕人盯,不管是小沈还是村里其他人,想看就看吧。 把螺丝一个个拆下,她打开发动机的外壳,又把里面的部件一个个拆开。 村民每看她拆下一个零件都要低呼一声,好像她拆的不是零件是炸弹。 等把零件拆完,她迟疑了一下。 “你知道怎么装回去吧?” 小沈忍不住问,怕她是看着一地的零件忽然忘记它们原本的位置,反正他是没记住,让他装他是装不回去的。 “其实去除三个零件也不影响,还能优化效率……算了,当我没说。” 再优化也是老式机,她又不可能一步到位把拖拉机改成跑车,何必费这个劲。 她又把零件一个个装回去,大部分零件装回去时她都用布擦拭了一下,有一个零件她擦得尤其久,小沈都担心她把零件擦坏了。 等她把所有零件都装回去,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安慰她。 “不会修也没事,我也不会修。” 刘念瞟了他一眼,“要不你发动一下试试,可能好了。” “啊?”小沈微愣。 跟他同样提着心的程勤奋在狂喜之后马上回神,伸手推了推小沈。 “快试试,看是不是好了。” “行。” 小沈按步骤给拖拉机加了水再发动,别说,发动机的声音是比他来的时候清脆了不少,车子也正常能动。 他试开了一圈把车停好,下车就笑盈盈上前。 “能开。刘知青,你可真厉害。” “还行。里面有个零件老化了,我处理了一下,顶多撑个一天,回去还是得换。” “行行行,我跟我们修理师傅说。” 刘念一看没她事了,朝程勤奋抬了抬下巴。 “记得欠我的饭。” “行,我一定记得。” 得了程勤奋的保证,刘念没说什么转身就走。 手上沾了机油,她得回去好好洗洗,不然太难受了。 旁边围观的村民不由为她让开了路,好像她身上多了什么光环让他们不敢靠近,唯有孩子开心的又蹦又跳,像是自己修好了车。 “刘姐会修车。” “刘姐威武。” “刘姐霸道。” …… 刘念无语,腹诽:能不能让这些孩子多布置点作业,尤其是语文作业! 第190章 年代文炮灰44 刘念修好拖拉机的事在村里引起不小的轰动,村民刚刚打破的知青滤镜又合上了。 读书人不是一点用也没有,他们只是不擅长种地,也许在其他地方藏着本事。 潘大壮也很意外,心思又有点活络,暗想要是他把坏了的东西收回来让刘念修好后再卖出去,岂不是可以赚大钱? 可他也是空有想法,刘念不点头,他就没法实施,甚至连村子都出不去。 上次他能陪葛春花去医院已经是刘念网开一面,让他扫墓时跑了又被电,就是很好的警告。 他是再不敢跑了,就怕下次痛昏后醒来会遇到更可怕的事。 除了潘大壮,程勤奋也想到可以从中谋利,改天刘念过去知青院吃饭时问了一嘴。 “刘念,你除了拖拉机,其他小点的机器会修吗?” 刘念也没有瞎答应,“不知道会不会修,得拿来拆开看了才知道。我修拖拉机也是头一回,幸好问题不大,用不着替换零件什么的,不然当时也修不好。” “这个倒不怕,工具什么的我也可以准备,就怕麻烦你。” “也不麻烦。吃饭的时候修一下,当饭后休息。” 程勤奋以为她是故意说的轻巧安慰他。 他见过其他人修东西,哪是饭后休息那么点时间能修好的,有的修上一整天还在那里找原因呢,这就是为什么修理工需要老师傅带进门。 但试试又没关系,乡下日子无聊,就当打发时间。 隔天,刘念就拿到了程勤奋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收音机,样式还有点眼熟,刘念记得在回收场见过。 “工具我也搞来了,你看看够不够用,能不能修?” “行,我看看。” 今天后院的加餐是李向红煲的汤,因为中途不小心火灭过,李向红也估不准炖了多久,就想尽量多炖一会儿,不然对不起她煲汤人的血脉。 刘念有足够的时间拆一遍收音机,就是天色微暗,有些不方便动手。 程勤奋特意拿来煤油灯,又怕她一时半会儿修不好。 “其实你可以带回去修。” “我先拆开看看,带来带去的也麻烦,万一被其他人弄坏了。” “好,你拆吧,拆坏也没事。” 说实话,这台收音机是他拿来给刘念练手的,他本来也不觉得刘念能修好,就是让她摆弄研究,要是研究通了,就可以试着修其他机器。 要是修不好,也可以再试试其他方向的机器,他相信总能让刘念的能力得到发挥。 他知道刘念似乎不缺吃的,但她缺票,缺需要票的各种生活用品,这些他可以想办法。如果这合作能成,他将来都不用跟家里伸手要钱了。 刘念把收音机拆开,把所有零件摆了出来,又盯着各种零件和工具发了一会儿呆,盘算该怎么修。 她的样子在别人眼中却是别的意思。 看来是修不好了,程勤奋暗想,心里没怎么在意,反而关心李向红煲着的汤。 “向红姐,汤什么时候能喝?” “再过一会儿。” “会不会熬干?” “你说什么傻话。” 问这个问题,本身就是对她的不尊重。 程勤奋不敢再问,生怕李向红说这个汤只有女人能喝把他赶出去。都闻着味道了,他怎么都得混一碗。 等刘念把零件装回去,程勤奋更确定刘念不会修,因为桌面上还多出三个零件,估计是刘念装漏了。 怪他,把难度加太大,他应该先让刘念试试修自行车的。自行车目标大,搬来搬去不方便,小件的方便运送,也方便出手,但赚钱嘛,哪能怕麻烦,倒腾自行车也行。 他已经在想该去哪里弄二手自行车,刘念把装好的收音机放在一边。 “好了,你试试。” “试什么?” “还能试什么?” 两人隔着女知青后院的那道门远远对望了一眼,刘念就看到程勤奋开心地跳了起来,颠颠地回宿舍拿电池。 知青院里今天的晚饭是野菜馍,没什么技术含量,一般人都能做,就是男知青做的比较干巴,女知青做的更适口。 女知青已经拿了自己那份,程勤奋也拿了他的,却迟迟没有下嘴。 他们都知道他坐在隔门前是在等那口汤,看他忽然回来,还以为他喝到了。 有跟他一样馋却囊中羞涩的还想听他好好形容汤的味道过过瘾,结果没抓住人,看着他又出去了。 “这是吃了吗?” 有知青用力闻了闻,说:“估计还没,香气还没有透过来。” 其他人闻了之后附和点头。 “也对。” 男女有别,程勤奋一般不往后院去,有事也在隔门前用喊的交流。 刘念接过他递来的电池往收音机一装,就让他自己上手调。 程勤奋试了一下,隐隐是听到从收音机里传出声响来,似乎真的被修好了。 这种收音机调台比较麻烦,有时得调好久才能收到一个模糊的声音,不小心一动天线就又收不到了。 刘念修好的这台也一样,他调了好一会儿才调到一个清晰的台。 怕其他人听到,他没有把声音开很响,也幸好他没有把声音开很响,很快他就发现不对。 从收音机里传来的人声语调很怪,没有他听过的庄重,反倒有些婉约,等听清她播的是什么,他立马反应过来,差点把收音机给砸了。 他倒还记得收音机可以卖钱,没有砸下去,连忙把电池抠了出来。 “不对。”他冷静了一下,又看向懵懂的刘念,“你怎么修的?” “就随便修了一下,缺了些工具,我就调了一下,另搭了线。” 程勤奋看她不懂,只能提醒,“我怎么感觉能调到的台变多了呢?” “对,是变多了,给你多点选择嘛。是不是调台更难调了?你要是能弄点锡条来,能修得更好。” 发现刘念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程勤奋沉默了。 刘念也察觉不对,“怎么了?刚刚不是出声了吗?” “是出声了,出的是敌台的声。”程勤奋压低声音说。 “特务?” 刘念也不由压低了声音,却觉得不像,她刚刚听收音机里传的明明就是普通的歌曲呀,难道是通过歌曲传递消息? “不是。是你收到对面的台了,这要是被查到……” 程勤奋没有说下去,刘念却听懂了。 怪她,她忘记现在的局势。 “那要不我改回来?” “能改吗?” “能。” 她又给拆开装了一遍,这次桌面上又多出来了两颗螺丝,看得程勤奋心头直跳。 东西修坏了没什么,可别修歪了,那才要命! 程勤奋送来的收音机本来只能收中波的频道,她改了一下,改成能收全波段的,才有了刚刚的事。她第一次改的时候还在想收音机里限制波段接收的装置没有必要,现在她懂了,是有必要的,是她这个忘带脑子的疏忽了。 “你再试试?” 她把修好的收音机又递给程勤奋。 程勤奋心有余悸,“你确定不会收到奇怪的东西?” “不会。” 程勤奋鼓起勇气,上手试了一回,这次比上一次更快调到电台,从中传来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安心,是自己人的声音,就是播的内容没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我再回去试试,要是能用不会出岔子,我给你面值五毛的票。” “行。” “你需要再修其他东西吗?我照价给你维修费,可以用票结也可以用钱结。” 刘念略一想,点了头,“行。按钱结吧,记账就行,不用给我,我存着将来买个大的。” 几毛几毛的钱她拿着嫌烦,不如存程勤奋那儿。 “你想买什么?有些东西像自行车、缝纫机……你有钱有票也不一定能换到。” “我要这些做什么,我想要买房子买地。” 她能想到的现在还不值钱将来能大赚的就是房子和地,等房子升值后脱手,她就有钱买物资把她的空间装满,再重生就不会像这一世这么手紧。 有了这个营生,她也不用再想其他,剩下的时间就用来跟潘大壮慢慢耗。 程勤奋听说她想买房子,以为她是为将来脱离潘大壮做打算。 “这些现在流通的少。” “我知道。慢慢存慢慢等,现在就五毛钱,就能买几块砖,有现成的也买不下来。你别说出去,记着就行。” “好。我帮你存着,我们好好合作,说不定将来能去京城买房子。” “京城我是不想了,近一点,市里就很好,或者买沪市的地,也很好。” “随便,你想买哪里就买哪里。” 这时程勤奋就这么一说,并不觉刘念能存下那么多钱随便买房买地,也不觉得房产能随便买卖。 第191章 年代文炮灰45 既然是为了赚物资款,刘念就不能只在饭后修一下,时不时地会把活带回家,反正她有独立空间,白天又有大把时间。 为此,她跟程勤奋的接触也多了,不可避免的,两人的谣言也越传越广。 这天刘念从知青院交货回家,就听到潘三婶正跟人说什么“不要脸”“浸猪笼”,刘念侧耳一听,发现说的是她。 等她走近,其他人都闭了嘴,也示意潘三婶不要再多说,潘三婶却不在意。 “大壮媳妇,你又去知青院了?知青院里到底谁在呀?” “都在。” 刘念停下脚步,也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不是专程为了男知青去的吧?” “算是。我让男知青去镇上捎带东西,顺便带回来了。” 刘念就这么直白地承认了。 还以为抓到什么的潘三婶又像被掐住了脖子,想骂也骂不出来,谁让刘念的态度太坦然。 顿了几秒,潘三婶才硬说:“你已经结了婚了,怎么能跟男的见面,这放在老底子是要沉塘的。” “所以封建旧社会被打倒,不就是妇女不想再受无聊的规矩压迫。怎么,你怀念那时的日子?” “没,我没有,你可别乱说。” “我还以为你喜欢被封建大山压着的日子呢。什么男女不能说话——呵,可笑。你要不去跟领导说说,以后厂里地里干活男女都分开,索性就让男的别出来了,免得祸害我们女人的名声。 医院也别收男病人了,女护士不方便救;学校也别收男学生了,让男学生到地里干重活,让女学生读书。女学生静得下来,读书比男学生更读得进去。” 潘三婶被她说乱了,激动反驳,“哪能这样!女孩读什么书,女孩哪能跟男孩比?” “你是比不了,连‘妇女能顶半边天’的话都忘了。” “我……你懂不懂尊重长辈,读书读屁股里去了。结婚这么久,肚子也没个动静,我看你就是个没*用的,就知道对男人发骚……” 刘念就静静看着她骂,等她骂完了不悲不愤。 “以前我婆婆在的时候你可不敢这么说话,只怪她死的太早,也死的太惨。要是让她知道,她一定会找你好好说道。” “要是她在,肯定也要说你这个不会下蛋的。” “那就看她今晚找谁。” 再对骂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刘念淡淡一笑,顾自走了。 其他人早在刘念提到封建旧社会时就避开了,这些字眼可沾不得,也就是乡下地方红小兵不来,不然谁沾谁就要被斗。后面刘念还提到了葛春花,那就更吓人了。 她们不敢听,却又好奇会不会真有鬼,要是葛春花夜里找上潘三婶那就有趣了。 刘念跟人吵架的声音不小,在家里劈柴的潘大壮也听到了。 没有葛春花帮忙,他现在在家是挑水劈柴样样都得干,不干不行,刘念能去知青院吃,他没地方去。又出不了村子,不然还能去隔壁村混点。可他身上没钱,混也混不了几顿,还是得回家自己做。 刘念不管家事,但存粮什么的也不克扣,只要他能做熟。 去年因为结婚加上他断腿住院,家里没来得及准备腊肉、山货,家里除了粗粮也没有别的。 他嘴里淡得很,心下挺羡慕刘念能回知青院加餐。 外面的闲话他也听说了,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心下隐隐有其他猜测。 看到刘念进院,他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你别理三婶,她就爱装大辈训人。你是不是给人修机器了?” 刘念不答,冷冷盯着他。 潘大壮略有些心虚,硬着头皮说:“放心,我不管你,还能对外说是我让你过去蹭吃蹭喝的。你能不能给我带点?我天天干那么多活太累了,没点油水怎么行,我人都瘦了。” “我没管你夜里偷摸出门,你也别管我是不是在修机器。村里能瘫一个周大勇,就能再瘫一个潘大壮,我对你已经很宽容了。” 周大勇在房子被雪压塌时砸伤了头,命是保住了,人却瘫了。 潘大壮最清楚他家的情况,听她提到周大勇心头一跳,都不敢看她。 “周大勇是挺惨的,我不能跟他一样。你忙你的,我不多嘴。灶台还有米粥,你要来点吗?” “不用。” 刘念略过他就进了屋子,关门时能明显感觉到潘大壮松了一口气。 她冷笑一声,没理会他,有这时间不如好好修行或赚钱。 随着天气变暖,这些天偶有雷雨,她想到先前修行的经验,想利用雷电之力。 她本身的属性偏金系,又有空间,又微有控制雷电的能力。 照她的理解,这是她灵根不纯,要是在前世还得多淬炼,让自己的金系灵根更纯粹才能在修行大道上走远。 可她无法舍弃自己的空间,也不能舍弃雷电之力。 在缺乏灵力的大环境下,雷电之力最能上手,也最能用来吓人。 是夜,月黑风高,潘三婶入睡前跟男人说起了刘念,免不了骂刘念没大没小还搬出死去的葛春花吓她。 骂归骂,她心里还是发毛,生怕真出什么事。 熬到半夜,她耐不住睡意沉沉入睡,正做着光怪陆离的梦,就听到一声巨响,像是哪里炸雷了,同时有什么东西往地上砸。 她猛然惊醒,“什么声音?” “什么倒了?” 潘三叔也醒过来,隐约看到屋顶上有一块颜色不一样,像是缺了口。 “屋顶破了?” “屋顶怎么能破?” 潘三婶不信,下床朝天看,屋顶上的大洞明晃晃地在那儿,她想不信都不行。 她披着衣服出去看,一开门就看到两个儿子出了屋子。两人也听到动静,就怕是家具坏了压着人。 “娘,是不是东西倒了?好大的动静。” “屋顶破了。” “屋顶怎么会破?” 不愧是母子,连问题都一样。 搬来梯子上了屋顶,他们的确在上面看到好大一个洞,四周的瓦片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反倒有股烧焦味。 “不会是炸弹掉屋顶上了吧?”潘大桥猜测。 哥哥潘大柱觉得不像,“哪来的炸弹,我看像是被雷劈了。” 这话一出,他们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四周的虫子在窃窃私语,带着凉意的风裹着他们,像是在争夺他们的体温。 自家娘白天跟刘念吵架的事,他们都知道,连刘念那句玩笑话他们也听说了。 他们先前没往心里去,现在……有点上头。 外人不知道,他们自己房里的人还是知道葛春花的死因,她是被狗咬了染狂犬病死的,那还是一条黑狗。 乡间本就传说黑狗比一般狗煞气重,葛春花打黑狗吃肉,把命都给送了,可见黑狗有多凶。 这凶性说不定也传到了葛春花身上,她会不会化为恶鬼想找替身? 有人绷不住,腿肚子都开始打颤——嗯,主要还是冷的。 年纪最大的潘三叔还算稳得住,说:“明天还干活呢,都回去睡着。我和老婆子在厅里对付一夜,明天找人来修房子。” “爹,娘,不如你们去我们屋里睡?”潘大柱主动说。 “不用。也没几个小时能睡了,席子一摊,对付着躺一躺就好。这事……出去也别乱说。” “好的。” 他们答应,心下却想,等明天修屋顶,村里的人肯定知道这事,哪里瞒得住。 第二天,村里人的确知道了,还知道除了他们家,村里还有不少人家正厅上的瓦片被掀了。被掀屋瓦的人家都有成员比较爱说人闲话,最近说的最多的就是刘念的事。 第192章 年代文炮灰46 “村长,这事你不管管?” 村里不少人家屋瓦被掀,少不得闹到潘长青这里,想让潘长青帮忙讨个说法。 潘长青一听脸都黑了。 “这事我怎么管,你们是有人看到谁来掀屋瓦了?我看就是夜里风大,把瓦片吹下来了。 平时长点心吧,别瞎折腾。 你们是嫌才摔了几张瓦片不够响,想屋顶上开个洞才高兴?管管家里的碎嘴婆娘,这一天天的,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劳动上!” 他们不敢再出声。 这事情说来的确是他家理亏,可也不能摔瓦呀,那都是花钱买来的,还不如直接打那些碎嘴女人一顿,这个不花钱。 事后想想,以前葛春花闹事,哪次不从别人身上抠下点肉来才罢休,估计人死了性子也没变,还是个不让人好过的。 他们也就到潘长青这儿闹闹,可不敢去闹潘大壮和刘念,生怕葛春花不肯罢休。再说,他们这几家损失还算小的,潘大柱家损失才大,那还是潘大壮嫡亲叔叔家呢。 潘三婶听说其他几家的损失后,心里更气了,在自家院里哭着分辩半天。 她冤呀! “又不是我先说的,是赵家那婆娘还有李家那婆娘!我就是跟着听听,没有其他意思!自家人屋顶上开洞,其他人家就破几片瓦,那个偏心眼的,你可睁开眼看看吧,到底该找谁!” 她的哭声传到隔壁院中,让修机器的刘念微微挑眉。 想不到谣言的源头就这么找到了,可是潘三婶说的是谁,她有点想不起来。 她跟村里人不怎么打交道,至今没有把人认全。 不用刘念回想,被潘三婶点名的人下午就找上门跟潘三婶吵架。 村里的确存不住秘密,自家院院吵吵几句,半天全村都知道了。她们听说也怕再被葛春花找事,不敢去山上做什么,只敢找上潘三婶。 刘念这才把人跟名字对上,发现来的两位已经被她派去的萝记掀过家里瓦片,当时还以为她们只是传谣,没想到还是谣言的起源,这不得把惩罚补上。 可再雷劈屋顶又有点单一,她想到了新的花样。 第二天,这两人先后在上茅房时掉进了粪坑。 青天白日,附近有目击者但无嫌疑人,她们就这么掉了下去,还声称是被人推的。 其他村民都觉得邪门,不想跟她们沾边,多半也是嫌她们臭。 农村的茅房就是粪坑上面搭两块木板,天一热味道有多浓就不说了,掉下去的人是怎么样的感受也不提了。 她们自家人都不想救她们出来。 潘三婶听说这事感觉出了一口气,她就说葛春花不能这么不讲理,凭什么人家就是掀几块瓦片就她家是屋顶上开个大洞,修理费都差好几倍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们。 她暗暗庆幸跟葛春花生前关系不错,葛春花没有把她推粪坑里。 她本来还暗暗盘算想办法从潘大壮或者刘念那里抠点修理费出来,现在她不想了,也不敢再对潘大壮不好。 一时间,村里人对潘大壮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潘大壮当然听说是怎么回事,回去悄悄问刘念。 “真是我娘干的?还是你娘干的?” 刘念差点没翻白眼,“你娘要有这本事,怕是早给你送钱来了。” 潘大壮一想也是,觍着脸朝刘念笑。 “丈母娘还是护着我们的,能不能让她送点钱……” “把你的命送了好不好?” “别,当我没说。” 他就是看刘念还算好说话,才大胆多提了点要求。这几天他连下地分到的都是好活,心思就有点活泛。 趁着最近刘念也没有出门监工,他准备找人换工,把重活换成轻省些的。 天太热了,顶着太阳干活太累,他真的吃不消了。 可惜他换活的话刚说出口,人就被电得倒下了。 “大壮,你怎么了?” 潘爱党正跟他说着话呢,见他忽然倒了吓了一跳,也不敢扶他,先偷偷合掌朝四周拜。 “春花婶,这可跟我没关系,你一定不能弄错人。” “咦,大壮怎么倒地上?” 路过的村民看到了好奇跑过来,怀疑的目光不由落在潘爱党身上。每个人不敢扶潘大壮,也不敢靠潘爱党太近,生怕潘爱党倒霉连累到他们。 有机灵的去叫了刘念,想看看她的态度。 她已经接到萝记传讯,别人来叫她时,她正拿着扫把站在院中装样子。 别人倒不会因为她扫地就觉得她是个勤快媳妇,也不会说她懒,毕竟她会修机器,有点知青的光环在身上。 刘念到了现场略看了一眼,在众人好奇的打量中平淡的四下看。 “刘知青,你看什么呢?” 众人战战兢兢的,以为她看得到葛春花的鬼魂。 “想给他找点凉水泼脸,让他早点醒。” “能泼吗?不会被……吓……出事?” “没事。你们不用太紧张,说不定是看他最近又想偷懒,他这身子不愿意配合。” 刘念一本正经开玩笑,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他们都在琢磨刘念话里的意思,忽然觉得她说的对。 葛春花一死,潘大壮就得自己顶起这个家,还得养个干不了活的媳妇。葛春花要是不放心他,可不得督促他好好干活,这总比她以后在村子里闹妖让别人供着潘大壮强吧。 想不到葛春花还算明理事,众人默默想,就这么接受了刘念的说法,连一边悄悄盯着的潘长青都挺直了腰。 “都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干活去。大壮怎么了?你们怎么不知道扶人呀,大壮媳妇那么瘦弱,哪里扶得动。爱党,还不来搭把手。” “好。” 两人把潘大壮一扶拉到角落让他坐着,潘长青还伸手在他脸上拍了几下,把他给拍醒了。 “醒了就好,好好干活,哪家父母愿意儿子是个懒货。” 刘念的话是说给刚刚醒过来的潘大壮听的,也是说给村民听的,免得有村民出于惧怕帮潘大壮干活。 潘大壮也想到了这一点,暗暗叫苦,却只能把泪往肚子里吞。 这日子太难熬,也就一点盼头。 刘念不管潘大壮的想法,继续她偷摸赚钱和修行的日子。 除了从程勤奋这儿接活,她也会用萝记打来的猎物让刘家换钱。 有时她人不过去,让萝记趁夜直接将猎物扔进刘家后院,让刘爷爷拿去换钱。 刘家为此除了按比例给钱,还会偷偷做吃食谢她,省下她下厨的功夫。 她还是不爱下厨,很少在自家下厨,想吃好的要么蹭知青院要么蹭刘家。反正也不是白蹭,算是双方互利互惠。 入秋后的一天,她经过刘家时,听从镇上回来的刘爷爷说隔壁镇有个村子要办加工厂。 “办厂?” 刘念不懂他为什么专门跟她提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会进厂当机修工。 “粉条加工厂。” 这么一说,刘念就明白了。 去年她开始做粉条后,村子里流行过拿地瓜做粉条,尽管她一开始没说最后的步骤,可有心灵手巧的试多了也试出来了。 不少人家过年送礼送的都是粉条,粉条算精细粮,拿来送礼也体面。 听刘爷爷一提,刘念才想起自己空间里还有不少粉条。 最近懒得做饭,一直没有动过。 今年她也不准备再做粉条。 家里没有地瓜,想做也没有材料。 潘大壮也就日常种地赚工分,想让他多干活种地瓜,那是想也别想。刘念自己也种不了,她想种东西还得靠萝记执行,家里菜园中种的蔬果,她想摘都得让萝记去,不然掉一地果子。 反正她不想做也更喜欢买现成的粉条,隔壁镇有个粉条加工厂也挺好。 她没有品出刘爷爷给她传消息的真意,隔几天收到消息的程勤奋想到了。 在刘念过去交货时,他也提了这事,见刘念神色淡淡,只得把事情说透。 “要是我早能想到办厂就好了,咱们也办一个,加工厂可比倒二手机器有的赚。” 刘念不由微微皱眉,“体力活比技术活赚钱?不是吧?” “稳定呀。” 又赚钱又不用提心吊胆,多好,程勤奋暗叹,也知道对刘念来说进工厂当工人没有她现在修机器赚得多,风险又大部分压在程勤奋身上,她是轻松了。 “又能有多稳定?大环境在那里。” 程勤奋一听,看了她一眼。 “这话你可不能在外面说。” “我知道。” 跟程勤奋一样觉得可惜的就是潘长青,这厂要是能办到他们村多好,他愿意请全村人看电影。 第193章 年代文炮灰47 最近,刘念发现村里几个干部似乎一看到她就叹气,又欲言又止的,像是有什么话跟她说。 不是想找她说葛春花的事吧? 原来大家嘴上说不信,其实心里还是信的呀~ 刘念腹诽,假装没有发现,却不知事情完全不是她猜的那样。 比起村里微妙的气氛,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就是她所在这个世界所谓的女主落水的事。 女主还是落水了,还是让男主救了,这一世没有刘念的例子在前,她更快跟男主结婚,开始了先婚后爱的随军甜蜜生活。 刘念关注她倒不是想做什么改变,而是想尽量规避跟女主接触。 不过她一直待在丰收村,本来就很难跟女主接触到。 这不是怕有万一,要是两人一碰面让她像前世那样草草离世,那她可真要气炸了。 女主下乡的村子离丰收村挺近,就在紫竹山村,葛凤的姑姑就在紫竹山村。 可能女主的重头戏在婚后生活,她并没有跟牛棚的人有交集,也不认得葛仙姑。 她随军一走,刘念又恢复了先前的生活。 程勤奋其实很谨慎,接的活没有太频繁,他也不知道刘念的能力有多强,每次接新的机器总会担心。他不会在刘念面前表露,总抱着亏了就亏了的想法,不给刘念添压力。 刘念每次总能修好,这些机器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她也在修理机器的过程中构思造一台绝对真空的器具用来装萝记,想办法让萝记进入她的空间跟她偷渡到下一个世界。 她不能像上一世一样没准备就嘎了,得把一切准备到最好。 就这么一年又一年,转眼就到了77年。 恢复高考的消息一出,知青院的人都炸了,所有人都着急想复习,连程勤奋都暂停了生意。 已经攒下几处房子的刘念去交了手上的单,也想趁机歇一歇。 回家的路上,她遇上了带着儿子出门的徐翠翠。 周大勇雪夜屋塌被砸瘫痪后,家里的重担就压在了徐翠翠身上,村里人都觉得徐翠翠会跑,她和周大勇也没个孩子,一跑了之再嫁个男人总好过挨苦日子。万一哪天周大勇熬不下去也死了,她一个无儿无女的外村人什么也落不着。 谁曾想她很快就被查出怀孕了,还安生把孩子生下来,现在村里谁不夸她有情有义。 刘念在村里遇过她好几次,有次徐翠翠还让她帮忙看一会儿孩子,她要去办个急事,却被刘念推了。 她似乎也没觉得刘念不好相处,之后还是会跟刘念主动说话,甚至还问过刘念什么时候打算要个孩子。 刘念和潘大壮结婚也有七年了,一直没有孩子,旁人免不了说些什么,就连潘大壮都曾主动问过她能不能给他生个孩子,被她电得大小便失禁后,就再不敢问。 这些年,他还算安分,知道自己赚的工分和钱票都到不了他手里,干村里的活没那么拼,反倒把自家的菜地打理得很好,至少比刘念打理得好多了。 刘念看着就来有气,比看到徐翠翠舞到她面前还气。 “刘知青,你打算考试吗?”徐翠翠看到她就问了一句。 村民最近都好奇成家的几位知青会不会参加高考,其中当然有刘念。 这些年刘念和潘大壮不咸不淡地过着又没个孩子,他们都猜刘念没心思继续跟潘大壮过,趁着恢复高考不少人家都在闹,干脆跟潘大壮离婚得了。 刘念可没想离。 “不考。” “你不考?”徐翠翠意外,干笑几声后又问:“想不到你和大壮夫妻感情还挺深。” “也就那样。” “你不觉得可惜吗?可以进城读书,多少人想都想不来。你又那么聪明,连拖拉机都会修,为什么不考一下试试,说不定还能把大壮带进城,让他跟着当个城里人。” “他就适合一直待在乡下。” “也不是这么说,大壮人高马大的,去了城里也不丢面。” 刘念皱眉,有点烦了她,等了片刻就看向跟在她身边的周伟,从周伟的眼中看出一丝敌意。 这就有趣了。 “怎么了,阿伟有什么不对吗?” 徐翠翠紧张地盯着她,似乎怕她看出什么,又盼着她看出什么。 刘念不由笑了,看在有其他路人在不远处,她贴近徐翠翠耳边用她和周伟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我知道周伟是潘爱党的。” 徐翠翠脸上一白,看刘念的目光像看着恶鬼。 刘念站直了身子,淡淡地笑了笑。 “你可能忘记了,大壮娘一直看着他呢。” 这话是说给徐翠翠母子听的,也是说给其他人听了。 村里没有人找潘大壮和刘念的不痛快,刘念也就没再假葛春花之名出手,倒让有些人忘记了鬼神的存在。 徐翠翠的确忘了。 她和潘大壮好了有一阵子,在潘大壮跟刘念结婚前,两人就有过首尾。 因为她一直生不出孩子,周大勇打她打得凶,还曾放话迟早有一天要把她卖了。 她当时也是脑子一抽,想着既然要卖给别的男人,不如就先跟别的男人试试,说不定能怀上。正好潘大壮嘴花花来撩拨她,她半推半就和他滚到一块。 滚过几次,她还是没怀,当时她以为自己是真的不能怀。 周大勇被砸伤动手术那天,潘爱党留在医院陪她一块儿看护,她当时想周大勇要是不行了,她可能没法再留在丰收村,到时候再嫁人,她生不出孩子的事就彻底瞒不住了,不如再找人试试。 她就找了潘爱党。 两人好了几次,她没抱太多希望,甚至想过假怀孕,想不到却真有了。她不敢跟潘爱党扯上太多关系,潘爱党的媳妇太凶,两人有儿有女也不可能分开,她就想再找一个接盘侠。 万一周大勇没了,她不得有个下家。 找生不如找熟,她就盯上了潘大壮。 潘大壮也被她哄住了,以为周伟真是他的儿子,这些年偷摸种出来的蔬菜粮食几乎都给了他们。 潘爱党也给,主要给的钱票。 钱票体积小,周伟没发现过,就撞见潘大壮跟徐翠翠拉扯的画面,徐翠翠发现后直接跟他说潘大壮才是他爹。 他自然是想一家团圆,恨不得刘念早点离开,想不到却从刘念这儿听到了身世的真相。 徐翠翠白着脸回到家,听到儿子进院后用力摔门,还气冲冲地踢飞院中的筐子。 她心头一惊,有点不敢看他。 “娘,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到底是谁的儿子?” “小祖宗,别这么大声。” 徐翠翠急的想捂他的嘴,生怕有人听见。 周伟跳着避开,不愿意让徐翠翠近身。 徐翠翠着急,却不想承认自己存着坏心思,眼圈红红先流了两行泪。 “我也不知道,可能像她说的,也可能不是。我……” 说着,她伸手猛地打了自己几巴掌。 “怪我,都怪我,我太想要孩子了!” 周伟看到徐翠翠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哪能不心疼。 “娘,你别打。都是她的错!大壮叔不会信她的。” 他年纪虽小,但也懂看眼色,看得出潘大壮明显更听徐翠翠的话,只要潘大壮不动摇,刘念乱说什么都没用。 “你不懂。” 徐翠翠怕的不是刘念,而是“葛春花”,她可不想被推进粪坑。 “你倒是说,我有什么不懂的!” 周伟年纪小,没有听说过“葛春花”当年的壮举,等徐翠翠把事情跟他说了,他也愣住了。 才上小学的他一直觉得世上没有鬼,怎么忽然又有了,还是全村都亲身经历过的。 “会不会是她装鬼?” “不会,好多人都看着呢。没有外人经过,屋顶就坏了,人就进粪坑了。” “我不信有鬼,肯定有你们没发现的机关。不如我试试,潘奶奶的坟在哪儿?” “你可别犟,这种事可试不得。” 徐翠翠吓得拍了他几下,生怕他主意大非要闹着去。 周伟的确想去,可他被徐翠翠认真的样子吓到了,心下也有点怕,不敢自己去,就找了村长家跟他同岁的孩子潘兴宇打头阵。 潘兴宙是张思甜的二儿子,平时大大咧咧的,时不时会闯点小祸。 第194章 年代文炮灰48 张思甜最近也想高考,潘爱国不乐意,两人在家正闹呢,也没有人管潘兴宙。 除了他,周伟还找了村里几个胆子大的孩子,挑唆他们去山上坟地玩,比谁胆大。 村里近两年上坟没有像先前那么遮遮掩掩,也会带孩子上山,但也不会太明着,更不会教孩子敬鬼神。 这一代的孩子都有点虎了吧唧,怼天怼地怼师长,不挨几顿竹鞭老实不了。 一听比胆子,谁都不肯认怂,除了周伟。 周伟主动说害怕不敢去,到了山脚就装出迈不了步子的模样,想让他们帮他试雷。可他们哪能放过这么好的垫底小伙伴,他们的安全感有一半是他给的。 “你必须去,去给我们当裁判。” “可是……” 不等他可是完,他们就又拉又推把他带上了山。 有挣扎想走的孩子在,本来不想上山的孩子都非得上山不可了,吓人玩多有趣。 秋高气爽,山上荒草正盛,隐于其中的坟包并不好分辨。 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去能看到个各个坟包上蹦,还笑着把周伟也推上去。 周伟也没料到会坑到自己,真是有苦说不出,直到有上山砍柴的妇人听到动静过来骂了他们一顿才把他们骂走。 当天夜里,这些上山玩的孩子都发烧了,包括了周伟。 一看发烧的是常一起玩的孩子,家长最开始以为他们昨天偷偷下水了,一追问才知道事情更严重,这些孩子是去坟地玩闹,看到的人还不少。 自去年下放的人被陆续接走,社会上的氛围就宽松很多,村里也敢聊迷信,这件事的走向也很难不让他们联想到鬼怪。 最爱宣扬科学的都在准备高考,孩子撞邪的说法不知不觉深入人心。 葛凤在孙子出事后也隐约猜测是这样,不由地就想到了她亲姑。 “你说我要不要去找我姑问问?”葛凤悄悄问潘长青。 潘长青已经退下来,现在当村长的是村里另一位姓潘的,算起来是他堂弟。虽然他退了,但潘爱党还在当干部,将来可能会当村长。 潘长青挺怕接来了葛仙姑会影响潘爱党,就想了个主意。 “要不你让别人去问问?” “谁敢去?” “其他人家怕小孩出事的,肯定会去。实在不行,你贴点钱,让周大勇媳妇去,她家最困难,肯定缺钱。” “好。” 最后葛凤没问到徐翠翠家,其他人一听葛凤提到了葛仙姑就懂她的意思,有紧张家中独苗的当天就偷偷去了紫竹山村。 葛仙姑如今一个人住在牛棚,那些下放人员都被接走了,他们这些年置办的东西好些都没带走全留给了她。她怕会有人来抢,把东西藏得严实,平时依旧穿着破破烂烂的,背也一直弯着,像是再也直不起来。 看到陌生人找过来,哪怕她们神色着急,她也没有胡乱答应。 “葛姑姑,你一定要想想办法,你亲侄女的孙子也中招了。”来人看她不应就搬出了葛凤。 葛仙姑面色淡淡,“有十来年没见了,什么侄女,我不知道。” 说完,她忽地想到了另一个人。 “葛寡妇葛春花是不是你们村的?” “对对对,姑姑知道她?莫非是她作怪?” “是也不是。” 葛仙姑已经听她们说过前情,就想到葛春花以前也来说过撞邪的事,估计是丰收村气场不好,才会闹出那么多误会。她对葛春花被狗咬死的事始终有点过不去,不想让事情栽葛春花身上。 “你们的孩子胆子太大,惹怒的可不是一位两位。” “那该怎么办?” “我也没有办法,办事的家伙什都被砸光烧光了,听天由命吧。” “那……” 来人中年轻点的急了,差点没哭,年纪大点的更沉得住气也知事,拿出一个纸包往葛仙姑手里一塞。 “姑姑,你想想办法吧。” “你这是做什么?” 葛仙姑紧张地朝四周看,看似在推拒,手心已经略微掂出纸包里面有多少钱票,不知不觉就收入袖中。 “我真没有办法,就有个不是办法的偏招,可以试一试。” “什么?姑姑请说。” “读书人身上都有书光,能避不合科学的东西。你们带些黄纸去他们住的地方,也带上孩子,每日烧些听过他们读书声的纸,再供些米粥给天地还有他们,你们的孩子渐渐就会好。这方法见效慢,还得保证以后孩子不上山乱跑。” “他们肯定不敢再乱跑。” “那你们就试试,都是自家祖宗,不会太计较,过阵子看孩子身上有书光就不会再找上门了。” “好,我们这就去试试。” 葛仙姑等她们走了,盘了一遍自己刚刚的说辞,确定没有太跟迷信搭边才算放心。 她让她们给即将参加高考的知青供几天饭,也算让她们结些善缘,还让孩子受点读书人的熏陶,免得太淘气将来再闯祸。 经过村里出面一番交涉,熊孩子们的家长以免费为考生做饭为条件白天带着孩子待在知青院。 也是天气好,孩子们在地上铺上席子一躺也不会着凉,几家家长轮着去看孩子也不算费事。 跟知青们同吃了几天一样的米粥和馒头,也烧了几张黄纸,他们渐渐都好了。 大部分人觉得是葛仙姑的主意起效,也有人认为是他们吃的药有作用,周伟就是这么想的。 他还是不信世上有鬼。 徐翠翠却信了,不敢再打潘大壮的主意。 她这边冷下来,潘大壮却没有。 他一直以为自己有个儿子,哪怕刘念对他不冷不热,也觉得不是不能忍。 儿子有了,再把刘念哄好,想办法存些家业给儿子,他这辈子也算圆满。 刘念跟他的观念并不相通,却深知儿子对他的重要,不然这些年他不可能这么安分。 她不会说破,这个秘密她准备等他死前才说开,那样才有意思。 但事情的发展有时也不受她控制,周大勇死了,潘大壮不可避免地多了些念头。 周大勇瘫了七年,凭心而论,徐翠翠把他照顾得不错,直到死他身上都是清清爽爽的,没有生褥疮。 就是瘦,可以说皮包骨。 徐翠翠早些年就说周大勇不肯好好吃饭就想喝酒,不给他酒喝就闹脾气,他会这样瘦,在旁人看来都是自己作出来的,没有人多想。 周大勇向来脾气不好,刚瘫那会儿谁劝他就拿东西砸谁,家里的碗都被他摔光了,现在家里用的都是木碗。很多人都听他喊过要喝酒的话,算是证明了徐翠翠的话。 等徐翠翠怀孕了,来看他的人也少了,许多人都是在门口跟周大勇喊一声,没有进去聊。 不少人心下都觉得周大勇还不如死了,尤其是周伟出生后。 这年头也不会有人为了间塌过的破屋谋害孤儿寡母,周大勇的朋友像有鬼娘护着的潘大壮又挺关照徐翠翠母子,老村长家也时不时过来问,就算没了周大勇,他们仍然能在村里立足。 但这话谁也不好说出来,在得知周大勇的死讯时也依旧会惋惜。 本来多好的一家三口,怎么就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第195章 年代文炮灰49 潘大壮早就盼着周大勇死,他心下有个隐秘的愿望,就是跟徐翠翠当真夫妻。至于刘念,他可以供着她,把她当祖宗。 他知道徐翠翠爱在刘念面前转悠,估计也是想跟他成为真夫妻。 他又得意又紧张,紧张的是怕刘念知道后惩罚他。 他有时觉得刘念娘本事那么大说不定早知道了,可是又不见刘念有什么反应,不知她是不知情还是不想管。 他当然希望是后者,就像刘念没管过他半夜偷偷出去一样,或许也不会在意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个孩子。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他等于有了两个老婆,以前的地主都没他有福气。 去拜祭周大勇时,他一直想找机会跟徐翠翠说说话,想先把徐翠翠稳住,免得她太想嫁给他惹怒了刘念。 周大勇家人来人往的,徐翠翠身边一直有人,他白天没找到机会,晚上又不好待太久,来帮忙守夜的妇女有不少,他一个男人太突兀了,只能暂时先忍着。 他不知道发现他祭拜了却迟迟不走,不少妇女开始私下议论。 碍于葛春花的凶名,她们不敢说的太过,眼眉间传出来的意思却很明显。 周大勇和徐翠翠不简单! 从周大勇家回去,潘大壮在路上鼓了鼓劲,回家就想找刘念说话。只有跟刘念说通了,徐翠翠那边才算过关。 到了刘念房门口他又害怕,迟疑半天猛一跺脚才把门给推开。 “刘知青,你高考吗?” 刘念早听到门口的动静,对他总算推门并不惊讶。 潘大壮趁机打量了一眼屋里的摆设,原本属于他的房间没有增加什么家具,床和柜子都是旧的,就多了油灯、热水瓶等生活用品,还有许多机器。 她不在意他看见,回答:“不考。” “真不考吗?等程知青考上大学回城,你也没法再跟着他赚钱。不如你也考一考试试,或者买份工作。 那么多人去考大学,肯定有工作空出来,你让程知青给你买一份,或者给我买一份。” “你到底在做什么梦?有事说事!” “没事,就是觉得你可惜了。” “还行,我这日子过的挺自在的。” 不自在的是他,潘大壮腹诽,笑嘻嘻地继续劝她。 “你要是不考,等程知青走了,不如让我给你去拉活?镇上的人我都熟,程知青可能还没我认识的人多。到时候我们存一笔钱,就可以去镇上住了。” 他想的挺好,生意还没有开始呢,就想怎么藏钱偷偷给徐翠翠买一处宅子,让他的儿子成为城里人。 刘念打断他的幻想,“你去不了镇上。” “你点头不就可以。” “我不会点这个头。你忘记你是在接受劳动改造,果然,还是活太轻,想要让一个懒汉变勤快太难了。” 她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这么久时间,就是妖兽也该顺服了,怎么人却学不乖。 潘大壮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丧气,以为她不会再控制他,暗暗还觉得欢喜。 隔天,他又去找了徐翠翠。 徐翠翠看他来也为难,给他使眼色到了僻静处,正想怎么说清楚,潘大壮忽然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吓得退后一步,她不知该怎么办。 “什么声音?” 有人听到潘大壮倒地的动静跑过来,一看这情形也愣了片刻,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嘴先动了。 “大壮昏倒了,他在跟翠翠说话。” 前半句惊慌,后半句窃喜。 等有人记得把刘念叫来时,全村几乎大半人都知道这事。 刘念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叫了隔壁的堂兄弟,让他们帮忙把大壮抬回去。 她一个人是能拉得动他,可她连潘大壮的衣角都不想碰,懒得亲自把他抬回来。 这点小忙亲戚之间肯定得帮,他们也好奇怎么潘大壮晕在周大勇家了,他晕倒是跟葛春花有关还是跟周大勇有关? 村里人都好奇,隔几天,周大勇过了头七,徐翠翠就天天出入潘家。有人问起,她说是刘念雇她照顾瘫痪的潘大壮。 刘念找上她时是这么说的。 “以后潘大壮就由你来照顾,反正你有经验,就照着周大勇那样照顾就好。也不用你照顾一辈子,等你儿子考上大学,你就自由了。” 自由,她不敢想,却也不敢拒绝刘念。 对外,她只敢说因为她有照顾人的经验刘念才找上她,刘念还给她发工资,至于村里人怎么想,她没法控制。 日子久了,她觉得这样也不错,踏踏实实的,刘念也不打人,还给她钱,就像一家之主那样。 周伟倒想过反抗,知道刘念悄悄帮人修机器赚钱,他想过举报,可不等他找到门路,政策就变了。 他也不敢再跟刘念较劲,刘念认识的人可比他多。再说要是刘念出事,潘大壮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他真心把潘大壮当成过父亲,一个不像周大勇那么阴晴不定的父亲,就算同样瘫在床上,潘大壮也比周大勇安静多。 能不安静嘛,刘念专门为潘大壮配的药。 这些年,萝记常给她带回来一些草药,她配了不少能让人看起来像生病又死不了的药,轻的能让人高烧不退,重的能让人瘫痪在床。 瘫痪只是瘫痪,不会夺人性命,可一个人一直在床上躺着除了眼睛和嘴能动就是在熬日子。 潘大壮改造的态度太不端正,让她失了耐心。她之后可能会外出,估计没有时间监工,既然他这么不爱干活就别干了,躺着吧,躺着慢慢等死也是一种惩罚。 高考重启后第二年,各地也陆续取消工分。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不受影响。 刘念跟考上沪城大学的程勤奋保持着联络。 到了沪城,程勤奋能接触到的机器更多,有些连刘念也修不好。不是她技术不够,而是零件不够,她总不能凭空自己打造,就为了赚几个钱还启用术法实在划不来。 见她也有修不好的机器,程勤奋总算放心了,不然刘念也太怪物了。 为了不造成损失,他会尽可能地给刘念多寄材料,每次联络也会鼓动刘念来沪城,刘念一直推说要照顾潘大壮没去。 程勤奋觉得她这辈子可惜了,刘念却觉得能借此多让程勤奋寄材料来挺好。 她的钱换成了一套套房,直到十多年后,潘大壮去世,她才开始卖房囤物资。 那时周伟已经考上了大学,徐翠翠打算跟周伟一块儿去大城市,哪怕当保姆也比留在村里强。 当保姆她有经验,她照顾过两个瘫痪的男人。 周伟越大越不像周大勇,村民议论纷纷,她的确不适合留在村里。 有的村民说周伟像潘大壮,潘大壮却在临死前知道了周伟的身世,那时他已经没有一点愤怒的力气,就觉得害怕。 他为什么要招惹刘念,他本来能过上好日子的。 在他死前一年,刘念捡了个能照顾自己的孩子回家,算是潘大壮的儿子。孩子是隔壁镇无父无母的孤儿,被其他亲戚抢了家产赶出了村子。他本身也没有上过户口,刘念托人帮忙,户口本上就多了个儿子。 没办法,农村户口本上要是没个孩子,房子和田地可能会被收走。 隔壁为此挺不满,却又拿她没办法。 刘念分地时也没要好地,跟人换了角落的山地,她常下地忙活,每年地里却没有什么收成,旁人都替她累。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在家修机器或者进城打工。 她不在意旁人的想法,试着种植过一遍市面上所有蔬菜药材后,确定自己是真的什么也种不成。 她也不气馁,有时会让萝记帮忙改良本就易活的草药,可惜没有成功。 她的才能仍然在器械上。 尝试了不少材料,她终于发现玉石可以制成玉茧让萝记躲进去陪她去下一个世界,之后囤货剩下的钱,她都花在了买极品玉石上。 存好了物资和玉茧,她便开始放心等死,可惜这一世她活的格外长,一直到九十五岁才走。 第196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1 有时太长寿也不是什么好事,刘念过了五十岁后就开始无所事事,维修的工作早停了,太高科技的东西她要是再能修好,事情就诡异了。 程勤奋也早从维修行业转战房地产,还拉刘念入股。哪怕是个小股东,刘念每年分红也不少,没必要再辛苦干维修工的活。 随着监控的普及,她行事越来越收敛,就连萝记也被她养在家里,不再让它随便上山,在她去人少的景点旅行时才放它出来透透气。 她收养的儿子很孝顺,会拦着她去一些隐秘的景点探险。 她死前她那七十多岁的儿子还催她去体检,再不嘎她都快要烦死了。 为了迎接死亡后的重生,她做足了准备,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了解现在的处境,而是想要打开空间看看她的物资是不是一样没丢、她的萝记是不是在玉茧中平安偷渡。 意识正要潜进去,她忽地感觉到了视线,是被全方面注视着的视线。 好奇怪,四周明明没有人。 她从倒卧的状态坐起身,假装还在头晕,视线从四周环境微微略过。 她身处一个破旧的农场——听听,农场,这于她是天胡开局,至于破旧什么的也不重要,她有物资,反正不会饿死。 农场并不大,也就几亩地,背靠着青山,从山下流下的泉水经过人工挖成的水渠汇入远处的河流。 零散的木条围着整个农场,大门口还有一条跟围栏一样只能起抽象保护作用的脱毛老黄狗。 农场中央的房子也破破烂烂的,有风吹过似乎还会摇晃。 靠墙摆着的工具也很旧,锄头的柄都是断的。 天胡开局? 她在心中缓缓打上问号,同时感受到了强烈的饥饿感,如无意外,她刚才应该是饿晕的。 她强烈地想从空间拿吃的出来,存在空间的全国各地特色美食在她眼前招手,她多想跟它们亲密重逢。 但被窥探的感觉没有消失,她猜测紧迫她的不是高科技就是高人! 她是惹上什么麻烦了吗? 一个拥有破农场的她有什么好被监控的? 按着额头假装还在虚弱中,她飞速读取记忆,然后发现了一个震惊的事实。 高科技倒的确是高科技,不是监视,而是她在参加综艺,在全息世界中的综艺。 她现在叫季念,是一个去年通过综艺节目成功成团的女团成员,21岁。 所谓出道即高峰,说的就是她。 现在参加的综艺是一个田园综艺,这类型的综艺这些年在夏国已经拍烂了,不管是直播还是交友团建,都玩不出新花样,激不起观众的兴趣。 要不是如此,这话也落不到她头上。 这档在水果台播出的田园综艺《我家农场最棒》另辟蹊径,让嘉宾在全息世界里各自经营一个农场,历时一年,按营收进行淘汰,每个月淘汰末尾三人,进入前三名的嘉宾可以获得丰厚的奖品。 参加的嘉宾共50位,听起来似乎投资巨大,但这档综艺是水果台跟游戏公司的合作,是为了推广全息经营游戏,请的嘉宾有大半是素人,请的艺人大部分也很糊,唯有几个有热度的明星。 明明是全息世界,节目宣传时却说百分百真实,季念觉得讽刺感拉满。 不过真实是的确很真实,她竟然在游戏世界中饿晕了。 读取完记忆,她继续“晕”了一会儿,想要获取关于自己未来命运的信息,等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读到。 难道是因为她在全息世界所以看不了她的“剧情”? 她想再努力试试,身体却开始抗议。 “咕噜~” 悠扬的肠鸣让她不由捂脸,怎么会这么饿,这种饥饿感是真实存在的吗?她在末世都没有这么饿过! 她修行到一定程度可以辟谷,有时她也会刻意少吃免得入口太多杂质,对她来说保证修为在满足口腹之欲之上。 以前她都能控制住自己的食欲,现在不行了,她快饿死了,再不吃东西她会发疯。 【念念快找东西吃呀!】 【就剩下十点饱腹度了,再不吃要淘汰了!】 【早该淘汰了,一个花瓶来凑什么热闹。】 【季女表没有哥哥照顾不行了吧~】 在季念看不到的直播窗口中,观众正发弹幕,有人紧张有人幸灾乐祸。 季念饿得顾不上考虑这些,略一想后目光就看向农场之外。 围着农场的围栏尽管破烂,但在设定中是能抵挡战力低于老狗的野兽的,她初期想获得食物要么去山上采集野果要么通过杀野兽爆物资。 今天是游戏中的第三天,季念第一天刚出农场想去采集就被野兽袭击,逃回农场后她吓得不敢再出门,三天来就靠喝水充饥,这才饿成这样。 再饿下去肯定不行,她记得这个综艺是有淘汰的。 淘汰! 这两个字她听都听不得。 挣扎起身,她从屋墙边的工具里挑了一把还算称手的砍刀,转身出了农场。 她也没有走远,站在离农场两步之遥的地方。 前面约五米之内还很清晰,再远略显粗糙,跟她所处的环境像没对齐颗粒度不是同一个像素。 刚才她就发现不对,还以为是身体没有恢复眼花,细想想应该是身处全息游戏中,未开发区域存在视线遮蔽。 盯着看了一会儿,一个低像素的灰团子渐渐靠近。 灰团子是这个游戏中最平常的小怪,为了照顾观众的心理,团子不像现实中的某一种动物,外形是灰扑扑的不规则圆形,头上有单只尖角,嘴里有尖牙,四肢并不明显。 长在正中的尖角是它最大的武器,季念挥刀朝着独角根部砍去时被灰团子闪避了。 她的确是没有尽全力,可轻易被它躲开还是会不爽。 灰团子闪开后一蹬腿,朝着季念扑过来,头上的尖角正对着季念的胸口。 季念侧身一闪,一刀砍在灰团子后脑。 “嘭”一声,灰团子化为烟雾消失了,从它消失的地方掉下来一瓶水。 她现在缺的是水吗? 季念无语且生气。 而且这场面到底哪里真实了,她现在能感到真实的只有饥饿。 因为太饿不想动,她把掉落的水捡起来给喝了,也正式确认这的确是水不是营养液。 好饿呀! 直播屏幕上,她的粉丝也期待着季念接下来的表现,当然也有人唱衰。 【早就该这么做了,现在才知道杀怪,血都不够了!】 【隔壁萌萌已经实现泡面自由,季女表怎么还跟第一天一样。】 【不是多了瓶水~】 【我赌5毛,她十分钟内必淘汰。】 这条弹幕还没有滚完,季念又敲爆了一只灰团子。 这次总算爆出了能充饥的食物,是个甜甜圈。 季念皱了皱眉,一脸难受的把甜甜圈给吃了。 她不喜欢在极饿的时候吃甜食,她想吃咸的,最好能让她加点辣。 吃完甜甜圈,她勉强恢复了点力气,不由说出了她心中当下的疑问。 “灰团子里能爆出螺蛳粉吗?” 【什么是螺蛳粉?】 有人发弹幕诚心诚意地发问,可惜季念没有回答,她已经盯上了另一只灰团子。 第197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2 一共敲爆5只灰团子后,季念没有再等来新的小怪。 所以有数量限制?用游戏术语怎么说来着?刷新冷却时间?以前没怎么玩过游戏的季念不太懂。 5个灰团子爆出两瓶水、一个甜甜圈、一块压缩饼干和一个肉包,她留下了水和饼干,又吃了一个肉包。 恢复了些许力气,她也能重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综艺肯定要继续录,不然违约金都得赔死她,她也不确定自己出去能不能像前几世一样靠炼器吃饭。 这个世界文明程度很高,至少她以前没见过的全息投影和悬浮车都普及了,吃饭也可以用营养液代替。 也许越是如此,人们越怀念田园生活越向往自然,这才让田园综艺一直有一席之地。 关于未来,她还是预见不了,只能暂时先着重眼前。 刚出道的艺人没什么钱,《我家农场最棒》是季念成团后接的最好的饼,如果可以不淘汰留到最后,分到的酬劳相当丰厚。 既然都参加了,季念当然想把这笔酬劳顶格拿到手。 而且参加《我家农场最棒》录制几乎是全封闭的,她也避免了跟她过去的团员接触,一想到原主娇气的性格,她就头痛,如果可以她不想用这样的性格跟人见面,太考验她的演技。 她能演得了夹着嗓子说话的软萌甜妹吗? 不行! 光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想吐。 既然要改变性格,参加节目经历了打击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她都得在这个节目多留一阵子。 不再多想,她把水和饼干放进她的斜挎包里,朝着山林的方向走去。 她得去采集一些果子,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小怪可以刷。 嘉宾进入《我家农场最棒》时会换装,原主挑的是棕色格子萝莉裙,胸前和裙摆上缀着蝴蝶结,双马尾也用蝴蝶结固定。 季念刚才没有注意到,她对自己的形象向来没有太上心,上了山才发现她这身衣服格外不方便,等意识到她穿的是什么后,迟来的羞耻感直冲脑门。 她怎么会穿这个? 以后可以换衣服吗?她不会要一直穿着这个让人看吧? 好愁~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手起刀落打爆了几只跑过来的虫怪。 她大概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反倒是看直播的观众被震惊到了。 在一阵安静后,有人忍不住了。 【念念好勇敢,竟然没哭……】 【呃,她的胆子有那么大吗?】 【念念肯定是吓坏了,她的眼中都没有光了。】 【她这变化是不是也太大了,不会是有心理阴影了吧?】 【笑死,这才是季女表的本性!】 【黑子有完没完,从念念的直播间滚出去。】 观众吵了起来,倒让人数不多的直播间热闹了点。 直播中的季念没有发现。 虫怪很好杀,她几乎是一刀一条大腿大的小青虫,就是数量少了一点,只有5条,打完爆出来的东西比灰团子还不如,都是一些破旧的布片。 季念不懂有什么用,暂时先收了起来。 打败了山脚出现的虫怪,她上山摘了不少红色圆果。 她尝了一颗,有股淡淡的苹果味,但味道太人工了,并不怎么好吃。她尝了一颗就不想再吃,把圆果放进有十格收纳空间的挎包后就盯着山上其他植物。 既然家里有砍刀,是不是意味着她得砍树? 她试着砍了一棵,还真的在树倒后得到了一捆木块。 看着比自己挎包大的木块,季念尝试着把木块往包里塞,如她所想一塞还真存进去了。 她打开挎包朝里面,看到的不是一个包包该有的空间而是十个格子的平面图,里面已经存了她刚刚得到的水、压缩饼干、破布片、圆果和木块,她伸手去取时碰到也是触屏不是实物。 随着她的触碰,屏幕上还会出现收纳物品的信息。 水——普通的水; 压缩饼干——能增加10点饱腹度的压缩饼干; 破布片——扩容收纳包的布料; 圆果——能增加5点饱腹度的彤果; 木块——普通木材。 木块和水的描述好奇怪,这东西有没有用,没用她要不扔掉吧? 想是这样想,季念到底没有扔,反正包包还空着。 她随手撸了一把杂草放进挎包,上面的描述就是“杂草”,连“普通”两个字都没有。 触屏可以上下移动放大缩小,目前的十个格子是一行五格排列呈现,往下滑是一排灰掉的五连格,最前面那格有个“+”号,她按上去上面显示“已检测到背包中有5块布料,是否扩容?”,下面跟着“是”和“否”两个按钮。 她按了“是”,显示屏上多了一格亮着的方格。 她又点触边上带着“+”号的方格,上面显示“需要10块布料才可以扩容”,照她今日的收获看得打两天才能解锁新的背包格。 怪也太少了,季念心下抱怨,又不确定小怪是每天只出现5个还是几个小时。 一天5个也太少了,应该不可能。 为了试验,她继续在山上砍树,想等虫怪出现,砍着砍着她就发现背包每一格的容量是有上限的,每一样物品最多放10单位。 砍树除了爆木块还会掉“普通树脂”,不知道有什么用,反正她先收着。很快她的背包里就放满了木材,树脂她没有收进背包就在手上拿着。 她再次意识到自己的服装不对,要是她穿着口袋极多的工装,就多了其他可以装东西的位置。 到底能不能换衣服?不是说真实吗,真实农场谁天天穿同一套衣服,多臭呀!不过真实农场也不可能有人穿着萝莉裙干农活……呃,她是不是光采集忘记种地了,农场不种地算什么农场! 一想到种地,她顿时归心似箭。 说不定这是她几世以来唯一能种成东西的地方! 就算是假的,她也想享受丰收的喜悦~ 再说了,这个百分百真实的农场一点也不假! 她欢喜地往农场走,快靠近农场时就听到了狗叫声。 为什么叫?难道是刷新出的灰团子想入侵农场? 加快脚步到了农场门口,她倒是没有看到灰团子,却看到比灰团子更怪异的东西。 或者也不能称之为东西,是一个人,一个白衣男人。 第198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3 眼眉清朗,如星如月,仿佛他站在哪里,哪里便是天地风云眷顾之处。 季念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觉得他有些眼熟。 是真的眼熟,不是因为他生的出色才这样想。 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一时又记不起,重生了那么多次,她哪能把每一世出现过的人都记清,可能是修仙世界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大能吧。 不等她深挖记忆,心思忍不住被他整体气质蚌住了。 他站在那里给人印象相当混搭。 斜襟盘扣的唐装打扮颇具古风,后脑扎着小揪揪,过耳微卷的刘海带着几丝蓝色,单边的菱形水晶耳坠又给他添了些许神秘。 这样的造型,季念觉得配上一把剑或者刀才合适,实在不行拿个扇子装叉她也忍了,可他身上斜挎着的皮套里装的是枪,就是那种年代剧里巡捕随身佩戴的手枪。 他的身后还停着一辆小车,三轮的,不是抗战剧里会出现的三轮摩托车,而是三轮小货车,类似三轮车的车斗里放着一台冰柜,挺适合沿街卖冰棒的。 冰柜大小的货柜柜身上画着卡通彩虹图案,正中写着三个正楷毛笔字“杂货铺”。 谁家杂货铺长这样? 再一想,她记得现实世界正流行混搭,越混越时尚,忽地就明白了npc风格伤眼的原因。 杂货商人的这身打扮放外面算得上素净,应该是个不重要的npc。 “你是?” 她主动开口问,总不能上手在他身上点来点去找触发按钮。 “你好,美丽的女士,我叫商玖,是个游商。我这里天南地北的货物都有,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我要怎么交换呢?” 季念很好奇,她没发现有货币呀。 “可以将多余的商品出售给我换取桃源币。初次相见,我还会免费为美丽的女士送上一个独家消息。” “什么消息?” “最近小麦正在涨价。” 这算什么消息,说的好像她有小麦一样。 “然后呢?” “美丽的女士,你还没有种出小麦?” 季念的脸僵了僵,点了点头。 “对。” 【哈哈哈哈,让她之前只知道哭!】 【来不及了,其他人的农场都加固了,她今天才出去采集。】 【还忙什么,不如跳个舞给爷解解压。】 【上面是什么恶心东西!】 【滚!】 相比弹幕上对季念的看轻,商玖要体贴得多。 “怪我来的太晚,没有及时为女士提供帮助。” “倒也不是这么说。” 就算他早来,碰到的也不会是她。 “能请问女士你的姓名吗?” “季念。” “miss季,允许我奉上一份迟到的礼物当作我们的见面礼。” 说着,他行了一个绅士礼,向她递去一个打着蝴蝶结的礼盒。 季念接过,以为这是每个嘉宾都有待遇,不知道弹幕上为此又吵了起来。 【怎么她有礼盒?】 【皇族实锤!】 【某台装都不装了!】 季念为数不多的粉丝噤若寒蝉,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说实话,她们也是头一次碰上有人说季念是皇族,以前都是说她是大佬的女人。 路数一换,她们都不知道怎么澄清了。 她们倒希望季念是皇族,不然她的资源也不会这么虐。 当然说虐也是她们的想法,她们组合出道时还是有不少节目请季念的,可她唱跳拉跨、演戏不行、上综艺又只会搞事和哭。渐渐的,找她的工作就少了,唯有一些平面拍摄继续请她。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其他地方做生意。期待之后与miss季再会,我的心与你同在。” 季念尴尬笑笑,觉得这个npc设定怪怪的,说话不中不洋的,有点违和。 等他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打开了礼盒。 别看这礼盒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像没什么重量,里面的东西却不少,有饮料、巧克力、曲奇饼干和一个装着玫瑰花的玻璃瓶。 单看玫瑰花她还不会多想,可那块心形的巧克力指向太明显。 “这是情人节卖剩的礼盒吗?” 她的话和直播画面中飘过的【有点浪漫】像是隔空打了一架。 浪漫死了! 【念念还没有开窍呢~】 【装什么天真,呕!】 【商玖真是帅!】 【听到玖宝宝说新台词了,幸福~】 商玖的长相的确无可挑剔,直播才几天,他就上了好几次热搜,许多人都在搜他的原型是谁。还有小明星跳出来硬说自己的哪个角度像商玖,最终被毒舌的网友戏称他们除了头发尖跟商玖一模一样,其他都不像。 季念也觉得商玖好看,却没有想太多。 那就是一个npc,是假人。 一个npc好看很正常,都搞虚拟了,不把里面的角色和场景建得好看精致些就太没有诚意了,除非剧情需要。 季念又翻了巧克力和饮料,没在上面看到说明和有效期,放进她的背包后,信息才显现,都可以增加她的饱食度。 略一思索,她忽地发现自己还不会看饱食度。 原主这三天到底在干嘛! 她本人都烦了! 在身上摸索了一遍后,她也没发现信息从哪里看。 “不能看个人信息吗?那我还要吃饭吗?” 她还是有点饿,却不敢把食物都吃光。 把背包里的木材全放进院子后,她又拍了拍并不牢固的院子护栏,上面显示了“一级护栏,需要5木材可以升级,是否升级?” 她按了“是”,然后就见护栏闪了几下,原本稀疏的护栏变紧密,破木板的数量也少了。 二级护栏看着是比一级护栏要牢固,不知三级护栏会如何? 她的背包里总共有60捆木材,发现二级护栏升级需要消耗10木材,她就再给护栏升了一级。 升级完的三级护栏更结实,护栏高度也增加,顶端还被削尖,看着就有威慑力。 还有点意思,季念迷上了伸手一点自己的地盘变牢固的过程,想要再给护栏升一级,却发现再升级需要50木材。 她上山总共砍了60捆木材,升了两级用了15,现在就剩下45。 只差5捆!有种被卡剧情的难受,季念恨不得再上山去砍柴。 而且2级和3级升级需要的材料跨度也太大,一点也不合理! 第199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4 天已经快黑了,农场外影影绰绰,似有许多东西在接近。 前两天,原主在夜里总听到外面有可疑声响,吓得更不敢出门,明明虚拟世界里的小怪一点也不可怕甚至有点可爱她还是吓得要死。 要不是季念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害怕,也会像观众一样以为她在立一种很旧的人设。 季念不怕,却不会冒然出去。 毕竟是虚拟世界,她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值如何,也不知道自己的状态是否健康。 她到底该去哪里查自己的状态? 进了屋,她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相应的屏幕。 难道是要躺在床上? 她进卧室往床上一躺,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腹部,别说,还挺安详。 可是没用,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要从哪里看信息。 在她的探查中,天完全黑了,她在黑暗中啃起商玖送的心形巧克力。 巧克力是软心的,里面是可可酱,味道浓厚,也很人工,要不是太饿她真不想吃。 季念被腻的慌,又想起吃这类食品时常常会弄脏嘴角,就摸黑去照了镜子。 她的木屋前面是客厅加厨房,客厅现在只有一张破桌子和方凳,厨房只有一个火坑;后面是卧室。 打开卧室的门,她能看到对面的窗户,窗台下放着一张书桌,书桌左侧靠墙是梳妆台,同样贴左侧墙的还有床。 门边放着一个双开门衣柜,里面是空的,什么衣服也没有。 借着外面的月光走到梳妆台前,她的脸色微微发绿。 字面意义上的绿,她没发现自己的嘴角因为吃巧克力弄脏,倒是发现了自己的基础信息。 发着绿光的字就显现在镜子上,也显现在镜中人的脸上,像是在拍她的脸。 “这多少有点过分了,怎么会写在镜子上呢?还开恐怖特效。” 说到这个,她记起原主夜里没有开过灯,明明书桌上就有一盏台灯。 外面客厅还有一盏手提灯,但手提灯每天使用时间有限,没法一直开着,原主怕想用的时候用不了就一直没开。 台灯是带着彩色玻璃外罩的旧式灯,原主曾在灯身上找过一圈没有找到按钮,就以为这盏台灯是个摆设。 可是…… 季念一拉台灯灯罩上垂下坠着精灵吊牌的金属链子,台灯亮了。 这就是一盏普普通通的带拉绳开关的台灯。 “太蠢了。” 她摇头,都不知摆什么表情。 【她这是才发现?】 【鼓掌,念念的脑子总算长出来了。】 【幸好她不是最后一个发现台灯开关的嘉宾……】 【还有人更蠢?隔壁嘻嘻第一天就会开了。】 【这灯是有点不合理,谁能想到呢。】 季念也是以前见过类似的开关才想到,不过有条链子挂在那里,一般人难道不会想去拉一下吗? 哪怕她打开的只是台灯,屋子里却像是亮了一圈顶灯,整个房间都是亮的。 她没在台灯上看到时间显示屏,应该是可以无限使用的。台灯底座连着线,估计是不能大范围挪动,想要出屋探索还得用客厅的手提灯。 有了灯光,她再坐到镜子前研究上面信息。 镜子显示屏分上下两大栏,上面一栏有三项数值——饱腹度、健康值、体力值。 三项数据上限都是100,她的饱腹度只有30,颜色微微泛红;健康值是70,看着也不高;体力值是65。 她拿出压缩饼干,吃完后饱腹度上升了10,颜色也淡了些;健康值和体力值没有变化。 她想了想,往床上一躺,闭着眼躺了约半小时,起床再去看镜子,发现健康值提升了1点,体力值恢复了2点。 屏幕的下半栏是她的基础信息,一共有四项数值,分别是力量、速度、智慧和幸运。 她的力量和速度都只有2点,智慧有3点,最高是幸运有9点。 “一共16点,是不是平均各项4点才是正常的?” 她这样想,不由皱起了眉。 “力量和速度就算了,为什么我的智慧只有3点?” 【哈哈哈哈哈!】 【私以为3分高了,可能是为了让她的幸运别太高~】 【她是目前幸运最高的。】 【念念,别问,有差评!】 季念是真心困惑,她这具身体弱她知道,可是脑子应该没问题吧? “这些数值不是固定的吧?是不是可以增加?” 她记得有些游戏是可以加数值的,这个游戏……不对,这个不是游戏是综艺,那估计不怎么好加数值。 她手指点上去,各项数值都没有说明,估计得嘉宾自己摸索。 这怎么摸索,她也没怎么玩过游戏。 “头疼。”她喃喃地说。 【念念,别想了,没用。】 【别想了,节省体力,早点睡。】 【别想了,过几天问别人。】 季念也的确没有再想,趁着还有体力,她索性去院子开地。 不知下次商玖来小麦是不是还在涨价,反正她自己也要吃,种上一波总没错。 全息游戏的开地跟现实还是有差别的,没有那么脏,也不会翻着地翻出虫子来。 她翻了5块地,回去再看数值发现体力值掉了10已经飘红,饱腹度也掉了5。 她喝了果汁填肚子后继续开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手里的锄头变重了。 又开了两块后,她就没有再开,体力值低的时候影响开地效率,她还是先回去躺一会儿补补体力吧。 躺在床上,她像原主那样朝虚空挥挥手,挤出明媚的笑。 “我要休息了,明天见。” 参加《我家农场最棒》,每位嘉宾最低农场在线直播时长是12小时,也有嘉宾为了成绩愿意多留在全息世界里劳作。 劳作需要体力和食物,熬夜开地不是想开就能开的,夜里劳作健康值会掉的比白天快,这条隐性规则许多人已经摸索到了。 还不知晓的季念想开地,前两天她的直播时长大部分是在床上躺着度过的,水的不像话,也导致她的进度落后太多。 可是她的体力值不够了,只能先躺着睡一会儿。 躺床上的时候可以挂机,她可以暂时从直播中退出来回归现实。 她也的确需要回一趟,不知道未来的发展她总是心里没底。 退出全息世界,季念从全息舱睁开眼。 一坐起身,她就看到了对面墙角上架的摄像机,心知这个世界也在直播,不敢有太夸张的动作,暂时先出舱活动手脚,再去门口厨柜拿了一管营养液。 节目录制前面一周各嘉宾都待在节目组安排的宿舍里,属于全封闭录制。 一周后,嘉宾才允许出房间,可以进行交流。 以季念现在的进度,能不能留到一周后还不好说,三天过去了,她一块地没种呢! 拿了一支凤梨味的营养液,她尝了一口。 味道闻着很凤梨,喝着却还是很假,她几口咽下,脑中浮现了些许画面,让她不由想轻抚胸口顺顺气。 这是一个科技发达的世界,人类生活安逸,一般只要工作一周,就能买下一年份的营养液,基本不会有人饿死。 全球平均寿命是150岁,为了度过漫长又乏味的人生,娱乐行业相当发达,每年出道的新人也多。 季念已经算混的好的一批,哪怕没接什么工作,这辈子的营养液已经赚出来了。 顺便一提,营养液的味道人工是有意为之,说是为了让大众不沉迷营养液,有动力入手天然食材。 因为环境原因,天然蔬菜不好栽培,价格也贵,更贵的是产自全球原始区域的食材,有不少植物猎手靠采集原始区域食材为生,也催生了相应的探险节目。 这个世界的女主奚溪下一档节目就是去原始区域探险,现在她也在《我家农场最棒》节目中,最终还将获得第二名的好成绩。 原主之后跟奚溪没多少交集,她在饿晕后被商玖救了,后续全靠商玖这个挂才在节目中存活下来。 这就是幸运值高的好处。 被商玖帮的多了,她坠入了爱河,爱上了他。 节目结束后,她因为这件事以及在节目中糟糕的表现被网友骂,一时急火攻心气死了。 就真的很符合游戏对她的判定——身体和智商都不高,现实中没有高幸运值保她,不小心就折腾没了。 当然,一个年轻人这么容易被气死也不寻常,后来的确爆出《我家农场最棒》提供的全息舱有问题,会放大人的情绪。 这是很后面的事,跟奚溪的主线剧情还有关联。 季念暂时管不了那么多,现在她只困惑于她会爱上npc这件事。 第200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5 没有恋爱经验的季念对人能爱上人这件事就很困惑,这次她爱的还是个纸片人,她更想不通了。 以前看男菩萨嘶哈合集,她尽管也会心跳加速,跟爱却是扯不上关系的,就是个生理反应。 对商玖,她现在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是怎么爱上的? 好在她重生不用非走原主的老路,就是这个游戏舱……她要不要抢在女主前面把问题爆出来? 女主走的是与绿色植物亲和而登顶娱乐圈的路线,中间还会收获爱情和友情。游戏舱问题不过是她上升过程中得到的小珍珠,没有这颗还有那颗,可对即将受到损伤的人来说,提前爆雷或许将改变他们的人生。 季念本人也不愿意情绪受影响,可她现在还在节目中,还是封闭式录节目,想爆也得找方法。 她的通讯表被存在了房间门上的一个透明盒子里,她可以看到是否有紧急联络,其余都看不了。 记得节目组的联络人员说后期会把通讯设备还给她们,完成一周直播后会给嘉宾一台老式的智能机供内部联络用。 季念也不急着联络人,接收完剧情她就去了厕所,这是整间宿舍唯一没有摄像机的地方。 全息世界再真实也没有如厕功能,如果在农场中感觉到便意,别犹豫赶紧下线去真实世界上厕所。 一进厕所,她赶紧把存放在空间老巢的玉茧拿出来,旋开后露出放在中间幼苗状的萝记。 萝记的叶子泛黄,在季念手指伸过去轻触时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隔了好一会儿才卷起叶片抱了她的指尖一下。 看来是活下来了! 不枉她前世多次试验,为此不少小鸡崽付出了生命。 萝记缩小时体积比小鸡崽还小,蕴含的能量却超过了普通生命,还要跟她穿越世界,风险比小鸡崽住玉茧一个月还高,好在还是活下来了。 季念把以前从萝记身上剪下来的分枝喂给萝记,如果萝记没活,这片分叶将长成新的萝记。 分枝上蕴含的能量不小,萝记把分叶卷进根部后叶片恢复了些许绿意。 “你好好在这里待着,不要出去,外面都是摄像机。” 洗手台一角正好放着仿真盆栽,仿的正好是绿萝。 她把萝记放盆栽里,又从空间拿出一颗丹药,从上面削了些许粉末,给萝记补身子。 想了想,她从外面拿了一支营养液,打开了放在洗手台上。 “你也可以试试喝这个。” 看直播的人不懂她的操作,就看到她拿了一支营养液进了厕所。 【这是饿急眼了……】 【念念就是不拘小节~】 【狗逼节目组,竟然不给嘉宾准备天然水果,孩子太惨了。】 【3333年了,还有人同情明星?心疼一下你自己吧!】 季念也意识到有人在看,生怕节目组发现以为她在厕所养东西,故意又拿了一支营养液。 “好饿!我得多喝点,喝完我要再去开地!” 观众听她这么说,的确没再去想为什么她又拿了一支营养液,这东西就算多喝也不影响身体。但一次来三支是有点多,这都是三天的量了。 【她还没有发现夜里开地费体力……】 【智力3……】 【费的是游戏里的体力又不是真实体力,她在外面喝这么多。。】 【所以才智力3。】 刚来这个世界的季念真没有想太多,进了农场就摸黑开地。 外面尽管黑还有怪声,但在农场范围内总归不会有什么危险,她咣咣一通盲开,体力不够就去床上躺一会儿,饿了就吃采集来的彤果,直到两项数值大红连健康值都泛红才停。 “食物太少了,爆率好低。” 如果食物充足,她睡一会儿干一会儿能轮到天亮。 她已经浪费了三天,得连轴干几天才能不淘汰! 哪里能搞到食物呢? 脑中一亮,她注意到农场外的动静。 夜里外面的怪是不是多了一点? 她的目光微微发亮,一手拿着锄头一手拿着短刀就出了农场。 在她踏出农场的那一刻,四周像是忽然失了声,她什么也听不到,唯有月光清清淡淡洒着,照亮了农场前面的原野和原野中星星点点的绿光、红光,那是怪兽的眸光。 “……6、8、10,果然比白天多。” 季念数完蠢蠢欲动,又怕跟本人反差太大,努力演了一波。 “好饿,谁也不能让我饿肚子!” 可惜的是,她的视力在全息世界并没有格外增强,不像她在现实世界能在夜里看清前路。 回头看向趴在门口的老黄狗,她抬抬下巴,“能不能示警?你是狗吧?” “呜~”老黄狗歪头,似乎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要不要吃东西?要是爆出来的食物多,我分你点怎么样?你也出点力。” 老黄狗抬起头,像是被她说动了。 “你还真需要吃东西?可怜的孩子,这几天没人喂岂不是饿疯了?” “呜嗯!” 老黄狗的声音可怜巴巴的,似乎有气无力。 “先不聊了,帮我示警。” 她的话音刚落,老黄狗就朝着她的左侧大叫。 “汪汪!” “来吧,我的小肉包们!” 看着屏幕上季念与小怪打成一团,动作如行云流水不见慌乱,弹幕都安静了片刻。 【早几天她怎么不打?】 【重点不是老狗吗?】 【一看就是没去过嘻嘻的直播间,她早跟老狗处成朋友了。】 嘻嘻是奚溪的昵称。 【每个嘉宾的看门狗品种都不一样,嘻嘻的是苏格兰牧羊犬,季念这条是什么?怎么没见过?】 【是已经灭绝的中华田园犬。】 【你们还有心思聊狗?狗不狗?】 【不然呢,聊季念人设崩了?】 【不是觉醒了?】 【我以为是太饿了!】 大半夜的,大部分嘉宾都休息了,让季念的直播间观众多了起来。 随时待命的节目组工作人员看到热度提示,剪了视频发到社交平台大音上。 视频以季念那句“来吧,我的小肉包们!”开头,组了几个她跟不同小怪打斗的画面,用ai视频工具一加工,配上了高燃bgm和5毛特效,放出去还挺像电视剧片段的。 半夜刷到这条视频的网友有认识季念的,还以为她在哪部剧里出演。 【季念也去演戏了?】 【救命,能不能别来祸害电视剧。】 【还打的挺好看。】 【这什么剧呀。】 等看到有人科普这是季念参加的综艺片段,他们都惊了。 不过当看到是全息游戏综艺,他们又懂了。 【全息游戏是厉害,早该调高真实度了。】 【动作还挺丝滑,一点也不卡顿。】 【什么游戏,我也要去玩。】 打怪的季念不知道自己小小上了个热搜,看到有食物爆出来,不管是什么吃了再说,有时怕耽误打下一波怪,吃的还略有些急。 【这是真饿了!】 弹幕齐刷刷闪过好几条类似的评论,没有人质疑季念的动作,毕竟是全息世界,动作会比在现实世界中灵敏。季念再废,也是现役唱跳女团成员,打怪动作灵动一些也不算奇怪。 第201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6 季念间歇补眠打怪到天明,中间也没有过份关注个人数值,反正饿了就吃,累了就睡,直到天亮后她感觉晕乎乎的,既不像累更不像饿,这才想到去看数值。 “为什么看数值非得照镜子?不能有方便一点的法子吗?” 季念在那里吐槽,心知大部分时间数值看不看都没差,身体的自然感受会给反馈,就像她现在晕乎的状态,不用看就该知道健康值变鲜红了。 确定后,她倒在床上就睡。 “睡一觉应该就好了?总不能还得吃药。吃不起。” 【我奶奶说她这话像她奶奶说的……】 【粗粗一算,要亏呀。】 【亏什么?念念睡觉也好看。】 其他人陆续上线后,季念这边的观众就少了,进来的一看她在睡,还有人骂她不敬业,哪怕有人解释说她干了一晚上他们也不听。 季念一觉睡到下午,睡醒去看了数值,健康值58微红,具体表现为人还有点晕乎,但不影响她行动。 她感觉自己还能上山采果子砍树,出了门,就看到了自己开了一晚上的地。 对了,地开出来了,她还没有种呢。 一拍脑门,她找了个借口。 “熬夜的确伤身,我脑子都不好使了。” 说完她朝院里看了一圈,“种子在哪?我好像一直没见过种子。” 她在客厅摸索了一圈,能拉的能按的地方都碰了,就是没看到种子。 “难道种子要买?” 她不由叹气,后悔昨天没有看看商玖的货车上有什么,要是早发现能买种子,她现在就种上了。也是她没钱,有钱她就看了,没钱看了也是白看。 记得前世商玖今天也是午后来的农场,她还是先等等他吧,万一错过了她又得再等一天,本来进度就落后了,可不能再浪费一天。 商玖在日渐西偏时来了农场,季念一看到他就笑着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商玖,你总算来了。” “miss季,很高兴遇见你,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吗?” “我想要种子。” “种子?”商玖略一思索。 “不会没有吧?” “有。这是清单。” 他把手放在货柜上,货柜正面的招牌图不见了,成了货物清单,上面写明价格。 种子都是5粒一份,排位越靠前越便宜。 季念看到排在前面的番茄、辣椒和茄子都是1桃源币一份,就想先买来试试。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她连1桃源币都没有。 “除了小麦,你还收其他吗?” “木材和彤果都收。” “什么价格?” “本周收购价:10木材1桃源币,2彤果1桃源币。” 那肯定卖彤果呀,季念没多思考就这么判定。 砍树比摘果子费力,但树可以不断刷新,彤果每天是有定额的,但她现在有夜里刷怪刷出来的食物,不再需要彤果充饥,卖了就卖了。 人家定价肯定经过计算的,她深知只有买错没有卖错,也就不花时间多纠结定价。 她需要纠结的是她没有彤果,她所有彤果都在昨夜开地时让她吃光了,就是吃光了彤果她才想到打怪的。 感觉自己是在瞎折腾……她按了按额头,还是用家里的木材换了番茄和辣椒的种子,本来她还想再换其他种子,但商玖跟她说有果树苗。 “果树苗要吗?一般苹果树苗最低5桃源币,但今日有一棵品种不详的果树特价只要2桃源币。我推荐你买这个。” 季念疯狂心动。 果树,好久以前的回忆了,曾经她有一个果园却一棵树都没能亲手种活,现在她总算能亲自种活一棵果树。 “我买。” “不错的选择,miss季不会后悔的。” 商玖笑容温润,略带宠溺地看着季念,季念也被他笑起来的光弧闪了一下,但心里还是没什么涟漪。 一切皆是表象,看过惊艳过就好,没必要当真。 这个世界里,她能当真的是她的数值,她的幸运值有9,随便买买肯定不会亏。 等商玖一走,她就把买来的两样蔬菜种子种到开好的地里洒了水,又去院中挖了一个坑,种下不知品种的果树。 “希望是桃树。” 她双手合十许愿。 许完她就不管了,趁着还有天光,她想上山一趟把今日份的果子采完,再把升级院子的木材收集完,如果有时间再打一波怪。 昨夜打了一夜怪,她多少有了经验。 一般小怪奈何不了她,但会极大地消耗她的体力和饱腹度,万一在外面被困,她得确保有足够的食物才可以脱困。 不是所有小怪爆的都是食物,尤其是山上的小怪,爆的都是材料,她只能靠身上带着的食物和采集的彤果维持饱腹度。 她的背包只能装十一样东西,每一样虽然可以叠加,但食物的种类五花八门,有甜甜圈、肉包、饼干……一样就占去一格背包。 为了省背包格子,她用杂草编了篮子装这些零碎的东西,背包格留给更占空间和重量的物品,比如木材。 把木材装满背包后,她狂奔回了农场。 农场外的小怪已经多了,她的状态也不太健康,得回去休息才行。 “今天夜里就不开地了,昨天开出来的地就种啊十个坑,开了也是白费,还不如打怪。我可以躺床上去外面做点自己的事,回来再打怪。又能休息又省时间。” 季念自觉自己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却不知她的弹幕上滑过的都是【333】。 【她难道不奇怪能买到的种子里没有小麦,昨天商神却要收小麦吗?】 【去厨房多看几眼呀!】 【夜里好好睡觉,别杀怪囤食品,食品换不了币。】 季念自然不知道网友为她操碎了心,她还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好,而且她的幸运值有9,前世没用的原主都能靠幸运值苟到最后,换成爱拼搏的她说不定能还往上游闯一闯。 她倒是注意到了一个问题,每一世她重生后身上多少会带着原主的病痛,像是心疾和气虚,这一世她怎么觉得自己没有哪里不舒服,是有什么隐性疾病吗? 此刻的她也没想到这一世的缺陷会点亮在智力上。 第202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7 回现实空间确定萝记和其他一切正常后,季念活动了手脚休息了一会儿就再进农场。 又战斗了一夜,这次季念比较合理地安排了时间,打到晚上9点后就睡下,一直睡到凌晨2点起来第二场打怪。 打一小时后再休息两小时,赶5点的场。 不同时段外面的小怪不一样,5点黑夜白日交替之时出现的小怪比较特殊,会掉一些特殊物品,比如铁丝、宝石之类的。 她记得有些游戏里宝石可以打造武器,说不定农场游戏里的宝石可以用来打造农机,有了农机她就不用自己开地了。 别说,全息世界是真实,真实的好像她真是一个普通女团成员,竟然开不了几块地就又饿又累,在现实世界她可没这么没用。 刷完5点场的小怪,她伸了懒腰,看向东边微微发红的天空,也看着天空渐渐变色。 下雨了。 这天气转换,也太不自然了,她暗暗吐槽。 她本来计划睡一会儿趁早上去一趟山上采集彤果,下午再去一趟,看看一天是不是能刷新两次彤果,现在看来是去不了了。 现实世界中这点雨,她不会放在心上,现在有个健康值约束着她,万一她淋雨后在山上即将晕倒,可能没法凭意志支撑自己回家。 既然下雨了,今天似乎就没有活要干,她可以好好休息。 在床上躺下,她睡了一小时就醒了过来,温润的眼睛就是不愿意合上。 睡不着…… 她不是白天赖床上睡觉的性格。 想修行,却不能在现实世界待太久,那边能不被拍到的也只有厕所,还是找点活干吧。 她轻叹,又想不出能干什么。 “下雨天好无聊,其他人在做什么?” 其他嘉宾大部分在关注下雨天田地的情况,可不像季念这么闲。 在这个全息世界中,基建和打怪的过程做的比较丝滑,像农场的护栏可以一键生成,不需要多动手。 种地就不同了,开地、育种和后续的照顾一个都不能少,像季念那样把种子直接埋土里浇点水等收成,很可能会收获一颗发芽失败的种子。 毕竟是游戏,植物的生长过程是加速的,也意味着得更关注它们的情况。 这样的下雨天,植物泡水后容易烂根,需要及时开沟把水引到沟渠里。 季念并不清楚这些,她以为种下两三天内不用管。 好在她睡不住,去前院看了情况后发现了华点。 让她发现华点的不是田地,而是她种下的那棵品种不详的果树。 果树一夜长大了不少,甚至发了新枝。 季念发现果树的不同后,才想起自己地里种的番茄和辣椒。 “不会淹死吧?” 她赶紧拿了木条去挖昨天种下的种子。 挖出来的种子十颗有九颗出芽了,还有一颗估计是挂了。 “只挂了一颗?” 这个出芽率在季念这里是锦鲤显灵,不愧是幸运值9,她也能种地了。 她也不知这场雨要下多久,怕出芽的种子淋坏,她就把它们连泥挖了出来,种在昨天她用杂草编的篮子里,再把它们移到屋檐下放着。 “好好生长吧,现在是最适合你们生长的天气~” 她满怀期待地盯着它们,似乎已经看到它们茁壮成长后挂满果实的模样,尤其是辣椒。 全息世界里的辣椒能吃吗? 她认真地考虑起这个问题。 从早上想到下午,本来只长出芽点点的种子已经长出叶子,绿油油的在风中摇摆像是无齿卖萌的小儿。 “原来苗苗长这样~好可爱~” 以前她只看过别人培养出苗苗,现在总算能自己亲手种出来,这成就感就像完成人生大事总算可以闭眼了一样。 小苗苗状态的番茄和辣椒长的差不多,能看出变化已经到了第二天,也就是综艺录制的第六天。 第一周的第六天是个阴天,明天就要结算了,这样的天气对所有嘉宾来说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季念把已经长出四片叶子的番茄和辣椒种回地里,隐隐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是见过番茄和辣椒的,记得番茄和辣椒的叶子不长这样呀。 被她种回去的植株都长着心形真叶,若不是一种叶片颜色深一种叶片颜色浅,她都要以为两种植株是一样的。 现实生活中种植是很难的事,又费钱,一般人家都不愿尝试,原主以前没有种植的经验,她也不清楚番茄和辣椒的叶子到底长什么样。 她脑子里没有的,季念也没有,她在想会不会现在种的是改良过的品种,让番茄和辣椒都长同一种更会吸收营养的叶片,有利于它们结果之类的。 她以前也曾想尝试让蔬菜拥有绿萝一样的生命力,可惜后来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蔬菜在有了绿萝特性后会变得难吃,从蔬菜变成了野草,还不会结果。 它们会结果吧? 这可是从商玖那儿买来的种子种出来的,不可能不结果,不然商玖不就成了卖假种子的。 一个游戏的npc卖假种子,这游戏还怎么玩? 季念越想越不放心,等下午商玖过来卖货时,赶紧找了过去。 “商玖,你可来了,我有事问你。” 按流程寒暄完的商玖微笑看向季念,“什么事?” “你进来看看用你卖出的种子种出的番茄和辣椒,它们的叶子长一样正常吗?” 商玖进了农场,检查了一下稀拉种着的番茄和辣椒,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不正常对不对?”季念一看他的脸色就猜到了。 “是我的工作出了疏忽,非常抱歉。是不是给你的农场造成了重大损失?” “是挺重大的,唯一种着的蔬菜品种不详。它们到底是什么,能吃吗?” “我不清楚能不能吃,看着像一种观赏类植物。” “那能卖吗?” “这种状况定价不高,你确定要出手吗?” “不然怎么办?” “我可以照原价回收,同时,我将按原种植所得的两倍赔偿你的损失?” “啊?那是多少?” “我一共卖你十颗种子,每棵的收成约在20桃源币左右,我算50桃源币,将给你500桃源币的赔偿,你愿意接受吗?” “愿意。” 季念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可是一夜暴富,谁会放弃。 有了这笔赔偿,她这一周稳了。 第203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8 500桃源币到账,季念笑容都开了。 余光瞟向她种在院子西面的果树,她的目光一亮。 “那棵果树要是不结果,你是不是也给赔?” “特价商品,不提供售后。” “这符合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吗?” “符合桃源星消费者权益保护法。” “好家伙。” 季念脱口而出。 《我家农场最棒》是有背景设定的,50位嘉宾受x先生委托来桃源星经营农场,同时要调查农场经营不善的原因。 原主接下节目委托时以为是要搞商战,谁曾想是打怪,当时人就不好了,生性胆小的她被吓得宁可饿死也不打怪,然后就换了芯子。 季念跟她的性格相差太大,怕过不了多久会被人看出来,不过网上很少提起她性格的变化,仿佛她就该是现在这样。 【念念这一手好骚呀。】 【从未想过农场游戏的第一桶金是靠赔偿。】 【有什么好奇怪的,隔壁有人在山上挖到宝箱,怎么就没有人奇怪?念念幸运值9都没有挖到宝箱。】 【她之前又不敢出门。难道还想让宝箱送上门?】 【现在不就送上门了~】 【念念本来不用那么辛苦,晚上别打怪了,小脸都白了~】 【我看是屏幕脏了,让我舔舔~~】 【楼上的让开,让我来~】 【这都什么人呀!】 季念直播间的热度比一开始她不敢出门那三天要好多了,人一多难免各个品种的都会出来现现。 节目组就喜欢小吵小闹,有时还会特意让宣传组引战,也会给一些争议人物更多“奇遇”。 季念现在能用不知为何出错的种子换一大笔钱就有节目组的手笔。 参加节目的50位嘉宾第一周得淘汰10位,节目组想尽量把艺人留下来引流,会给艺人一点优待。 他们也不怕被骂有剧本,现在哪个综艺不被这么骂过,真真假假又有几个人知道。 来参加节目的嘉宾也不知道背后的设置,关系户顶多就知道能走到最后,至于节目组怎么做,他们也不清楚。 现在有了幸运值9的季念挡在前面当话题,节目组不怕给关系户放水,还有一个奚溪,表现的也很出色,要不是知道她遇到的事全是偶然,节目组都要以为是游戏方设置关照对象出错了。 哪怕是程序设定,有时也会出现让人不敢相信的偶然,就像有人抽卡一百抽保底非要第一百抽才出金卡,有人单抽出奇迹,你找谁说理去? 季念买到变质种子也是。 这是游戏方设计时设定的偶发事件,概率低到他们认为游戏正式运营一年后才会有人触发,结果一个幸运值9就把事件撞出来了,连商玖给的赔偿都是游戏公司工作人员临时真人上线按节目组要求给的,不然商玖会卡住动不了。 游戏公司工作人员也很意外,当初测试的时候幸运值13都没能短时间触发事件,季念怎么做到第六天就触发了? 季念自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就知道自己第一周稳了。 她没有因此松懈,趁着天没下雨,继续收集物资,如果她没记错,前期收集的物资很重要。 “因为桃源星球受不可测因素影响,将进行为期两天的封闭,所有居民将陷入沉睡。居民名下产业将由ai代为经营,请大家不用担心。” 发布了封闭公告后,半夜12点,所有嘉宾都被断开与桃源世界的联结,直播画面也从全息世界转为现实。 从全息舱醒来后,他们还没有适应眼前的光线,就听到屋里响起了广播声。 “尊贵的各位嘉宾,现在请到大厅集合,第一周农场运营结果即将公布。” 都十二点了,还能不能休息? 不少嘉宾心中叫苦,也有本来就不爱早睡的,觉得现在公布结果也好,免得一直记挂着结果没法好好休息。 各个宿舍的门一一开了,许多人迫不及待地探出头。该说不说,在屋里困了一周没跟活人说过话,不少人早就闷得发慌,看到活人还挺兴奋。 《我家农场最棒》节目组基地是椭圆型的,中间是舞台,外面一圈是房间。 从房间出去是比房间还长的看台走廊,每隔一段距离摆放着四人咖啡座。 节目组安排房间时没让同行住在一起,走出房间的人看到其他房间出来的陌生又眼熟的人,不知不觉就会从努力社交变成不慎社死。 季念走出房间时还担心会遇到熟人,结果出门望去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她就放松了。 她左边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粟色头发的青年。 在近视可以轻松治愈的时代,戴眼镜的人很少,季念不禁有些好奇他的身份。 感受到她的目光,戴文转过头,目光微微一愣,显然认出她来,就是不知该不该主动上前打招呼。 不等他开口,季念已经脱口而出。 “你是程序员吗?” 一般戴眼镜的都是程序员,为了保护视力。 戴文已经不是头一次被人这么问,只是没想到这次问他的是个女艺人。 “不是每个戴眼镜的人都是程序员。” “医生?”季念问完就有点后悔,隐约发现她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哈哈,我就随便问问。” “我还没有工作,是在读研究生,学的是哲学。” “哇哦,好难。” 季念感觉哲学展开话题后很容易爆雷,果断闭了嘴,转头看向住她右边的邻居。 那是一个两米高的壮汉,看肤色和五官特征是非国人。 壮汉雷米本来也在打量自己的邻居,看到女生转过头,他自然地招了招呼。 “嗨~” “嗨~”季念回了一个,也不知打开了什么开关,问:“你是非国人吗?你们抽卡也常常0出吗?” 雷米噎了一下,认真回答:“这是谣言。” 季念点头,觉得自己真不能再聊天了,天快塌了。 “我叫戴文,你呢?”戴文开口,算是救了季念一把。 “我叫雷米,是排球运动员。你呢?”他问季念。 季念被按中了开关,摇花手后双手食指和中指比心。 “我是季念,吾爱家族的颜值担当。” 说完,季念恨不得死过去,这是什么条件反射,这是什么社死画面。 她无了。 第204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9 【念念好可爱!!!!】 【啊啊啊!!!!!】 【我死了!!!!】 【我也死一个给大家助助兴!!!!】 网友很吃季念甜美摆团队招牌动作的那一套,可季念接受不了。 她堂堂……千万年来就没有这么现过! 她为什么到这个世界? 她到底是谁? “我们是不是要下去?” 戴文出声打断了季念的恍神,她点头,看向一楼大厅布置好的舞台。 “我们去吧。不知谁会留下来?” “我的土豆昨天被淹了。谁想到下雨会对农田的影响那么大,我还以为可以休息一天呢,谁知一觉睡醒所有土豆都泡坏了。”雷米抱怨。 “啊?那怎么办?” 季念下意识问,丝毫没觉得雷米的话里有哪里不对。 “挖排水沟,勉强救回来一点。你呢?”雷米问戴文。 戴文低着头,掩着眼中的光,“差不多吧。” 注意到他们说话的其他人,互相介绍后也加入了谈话。 “我也是,被雨一淋,收成减一半。” “我开地时提前挖好了沟,收成减的不多。” “哇,你好幸运。季念你呢?”有人假装不经意地问她。 他们这些人中就季念一个女生还是艺人,免不了会多关注她一些。 网上对她的一些评论,他们也看过,现在是一个负评都不信。 念念这么美,怎么会是坏人~ “我种的东西也出了问题,前面几天差点饿死。” 【问题倒也是问题……】 【饿死也是差点饿死~】 【谁说她才智力3,这不是挺聪明的。】 【我记得雷米的智力也只有3……】 季念的确是故意没有明说,她过关的方法听着太像有黑幕,都不好意思提,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加入的明明是个农场游戏,却从第四天才开始种东西。 其他人显然比她种的早,抱怨起种地的麻烦也一套套的,她点头附和,努力回想她以前初次种地时是不是有同样的感受。 可惜她的表情在其他人眼中不像在思考,倒像在放空。 【完了,她的智力已经无了。】 【哪里能充值,我想给她充点。】 【不怕不怕,她有幸运值9】 【现在也有吗?】 【现在可不是游戏。】 【现实世界,她有美貌就够了~~~】 【颜值担当,谁不迷糊呀!】 季念本人都迷糊。 出门前,她特意在厕所照了一下镜子,算是原主留下的生活习惯。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厕所,每次在里面照顾萝记,都会照到镜子,但她都没有认真看过自己的脸。 每次重生她的五官会稍有变化,但大概也就那样。 可这次仔细一照,她一时以为自己的眼睛里是装了什么滤镜,明明是素颜,脸蛋上那抹红和樱红的嘴唇是几个意思?是用了什么一周持妆的黑科技美妆产品吗? 她这世天然长这样? 怎么像个假娃娃似的? 这过于娇俏灵动的长相都让她的灵魂有点不适应了,她觉得自己像是蝴蝶妖,有种很表面的美,脑容量也像。 从镜子前走开,她就不再去关注自己长相,也不清楚她走到大厅时旁人有多惊叹于她的美貌,以为他们悄悄关注是因为她是艺人。 已经到大厅的人也在努力交流在游戏中遇到的问题。 “到底要怎么种?我的小麦光长个不结果。” “小麦结的果是一大颗的还是一粒粒的?” “有人会种玉米吗?” 听到他们很新手的提问,季念发现嘉宾里懂种地的人竟然很少。 节目组在综艺开拍前也没有跟他们说明内容,只提到是体力和脑力相结合,许多人没有多准备就来了,比如季念。 当时大部分嘉宾想的是大家分成几队在一个或多个农场劳作,中间加一些谈天分享环节,没想到是一人负责一个农场的纯劳动全息节目。 当然除了劳动也有悠闲的部位,有一位嘉宾就在打听别人打怪打出多少种食物,似乎是想集齐所有食物品类。 看到季念等人到达,大家在多看季念几眼后出于礼貌以及不可抗因素都会注意到她身边的雷米。 雷米太高了,他是全场最高的,长相也特别。 50位嘉宾中有40位是夏国本国人,剩下的10位中雷米是唯二的非国长相人,别人想不注意到都难。尤其是他站纤细的季念身边时,两人就像是活生生的美女和野兽。 种地理论知识八级的季念没兴趣去听别人交流种地经验,反倒好奇收集食物图鉴的。 “你收集了很多食物吗?哪种最好吃?” 刚刚在聊食物的范亮奇听到有女生问,正想要显摆,转头看到季念一时讲不出话来。 季念等了几秒,看他一直发愣没出声,以为他在纠结她的身份。 “对,我是女团吾爱家族的成员,我叫季念。” “我知道,我是护卫队爱堂的成员。”范亮奇不由夹起声音回答。 他一个将近180的小胖子忽然缩着肩膀夹起嗓子,让季念不由倒退了一步。 吾爱家族的后援会叫护卫队,每个成员有自己的“堂”,季念的粉丝属于念堂,团粉属于总堂,爱堂是成员之一彭心爱的粉丝团。 听人一提爱堂,季念没有去回忆的细节就攻击了她。 这个女团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复古又中二,季念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你为什么退后?”范亮奇露出受伤的表情。 他虽然最爱彭心爱,但是也不讨厌季念。 季念回神,努力挤出笑容。 “我没想到嘉宾里还有护卫队的人,好意外,我们有那么红吗?” 【这吐槽绝了!】 【能不能别让她说话,救命,我好害怕。】 【智力3的杀伤力是无穷的。】 【雷米也是智力3,他就很稳重。】 刚被夸稳重的雷米这时也开口了。 “什么护卫队,你们是哪个领域的女团,执法团吗?” 国内一些政法机构为了宣传也会推自己的女团,还会拍挂历,但那就是个噱头,并不是真的成团,每年也会换新面孔。 雷米却当真的,这其中也有他球队队友开过类似玩笑糊弄他的原因在。 第205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10 雷米的话让弹幕都空白了片刻。 【这就是智力3吗?】 当然也有人为雷米解释,【他留学来夏国才3年,平时都在训练,还不太懂精妙的夏国话。】 【我证明,上次他们队跟京城队打,他叫对方队成员“老爷”。】 【某队友快别教了,孩子掉沟里都出不来了。】 他醒目的外国人长相让人没法对他出人意料的问题产生恶感,范亮奇还耐心地跟他解释了“护卫队”这个名称的由来,并且安利了吾爱家族。 吾爱家族走的是酷辣风,一边娇一边狠,出的几首单曲都带点黑暗,在国内众多女团中杀出一条邪路。 季念在上一首单曲mv中演了一个甜美女孩,当面扮天真转身偷下毒,其他队友在mv中压制男人有的用武力有的用心理催眠。 用武力的无疑是舞蹈功底比较好的成员,没的舞蹈技巧的就只能靠演技或者颜值。 听到范亮奇安利自家女团,季念尴尬到脚趾抠地,连忙找了另一个话题。 “有人在农场种辣椒吗?” “种辣椒来不及吧?它从种下到收获要七天。”有人在旁边回答。 季念一愣,这才想到就算她能正常种出辣椒来也赶不上一周结算。 “你种了?好种吗?” “种了,全死了。” “商玖那里的蔬菜果然更难种,收获期也长。” “后期肯定得种,不然分差体现不出来。” 季念听出了言外之意,“还有其他地方能出种子?” “刚刚有人说打山上的熊怪能爆果树种子。” “熊怪?我都没见过熊怪。”季念更意外了。 “还是不见的好,可难打了,要是没有从商玖那里买的灵药,估计等不到结算就要提前下线。” 戴文也听到这人的话,又回到季念所处的圈子。 “我怀疑之后的怪会越来越难打。” 季念点头,记得上一世是有人说过升级后的怪很难打,但她的幸运值让她避开了难打的怪,就算遇到袭击也有商玖正好路过救她。 npc救人的触发率是很低的,季念全靠幸运才碰上。 也是因为跟商玖的互动太多,她才会产生感情,当然这份感情也有游戏公司故意放大情绪的原因。 “打怪掉出来的东西是不是都跟收益结算无关?” “也有一些用得上的,像是背包格子碎片。” “背包格子很重要,去野外要是不装满吃的,根本没法采集太长时间。” “后期会加血吗?加血才好玩呀。” 说这些的都是男人,他们显然是把经营游戏当成战斗游戏在玩。 “有办法不采集光种地吗?”有女孩发问。 季念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个清新可人的小美女。 季念眯了眯眼,如果她没有记错,小美女就是奚溪。 “种地很难!” 不少人抱怨。 “我都快收获了,一场雨下来全毁了。” “你得在开地的时候就分垄。”奚溪出声。 “没错,开地的时候考虑就要到排水问题,当时处理好了,就不怕后续下雨。”鲁闰坝附和。 鲁闰坝是农校研究生,他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刚才回答了不少人种地的疑问,哪怕有时说话直一点其他人为了得到帮忙也忍了。 节目组邀请他时就说过希望他在节目中多为不会种地的嘉宾解惑,这么做也许会影响他的排名什么的,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不在意。 他可不觉得最后他能胜出,胜出名单肯定已经内定,就不知眼前的两位女艺人在不在内定获胜名单里。 奚溪一过来跟季念同框说话,弹幕上就疯了。 【双厨狂喜~~~】 【美女多跟美女说话呀!!】 【她们刚同框,我的脑子就开始痒了。】 季念的脑子也有点痒,她记起奚溪对植物有亲和力,现实如此,全息世界也是如此,太让人羡慕了。 “你们种辣椒了吗?”她又问了刚才问过的问题。 只要问的对象不同,旧问题永远是新问题。 “我种了。”奚溪回答。 鲁闰坝,“买了种子,种了一半。我想看看休息的这两天,被系统接管后,农作物是会正常长的还是别的。” “对哦。” “我怎么没有想到。” “我该在登出前把种子都洒了。” 其他人深感后悔。 已经没有种子的季念面无表情,“反正我是已经没种子了,想试也试不了。” “你所有种子都没了?”奚溪惊讶。 季念没有太get她惊讶的点,含糊地回答,“出了一点问题。” 前三天没努力,后面才想到换种子,换到的也不多,这些都是挺大的问题。 “没事,可以跟商玖换,听说打怪也会爆种子。” “是吗?” 为什么幸运值这么高的她打怪就没有爆出过种子? “我还爆出过加速符,贴作物上可以让作物马上成熟。” “还有这样的符?你给辣椒试了吗?游戏里的辣椒好吃吗?” “我没试呢。” 辣椒级别没有太高,奚溪没舍得把加速符用在它上面,这话显然不能跟明显的辣椒爱好者季念说。 “你也爱吃辣?”她灵活地问。 “对对对。”季念连连点头。 【爱吃,但不会吃。】 【被微微辣拿捏的女人竟然说她爱吃辣。】 【念念,你忘记被辣肿的嘴了吗?】 她的确不记得,她的脑子可没那么好。 奚溪也爱吃辣,还能吃辣,变态辣也能拿下,但她不敢多吃,怕影响嗓子。 她每次吃辣上火,不长痘不闹肚子就是会嗓子痛,痛到声音会变尖细,听起来特别刻薄。为了不影响她在圈子里的人缘,她只能少吃辣。 在吃辣方面一个青铜一个王者,两人却还是能聊到一起。 从画面上看,两人一个像是来自山林的精灵,一个像来自深海的人鱼,同框的瞬间其他人在聊什么都不重要了,她们在聊什么也不重要,网友只想盯着她们傻笑。 “好了,所有人看过来,结果要发布了哦~” 大厅舞台上待机状态的主屏亮了起来,ai主持果果像是跳进屏幕,开始了主持。 水果台的ai主持人果果在网上人气挺高,许多人对她都不陌生。 说完开场词,果果狡黠地在屏幕里笑。 “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结果,果果也想早点公布完好下班。大半夜的还在录,我已经累了,这活真的是越来越难干了,我皮肤都变差了~” 她语气自然的玩笑让嘉宾都笑了,气氛也跟着轻松了许多。 “我们先公布最后一名。最后一名非常可惜,他的开局很好,物资搜集很快,也早早下种。但他开的地太浅,影响了作物后续的生长,又遇上了下雨天……还有其他的一些状况。” 显然果果不打算说明到底是什么状况,这会让其他嘉宾得到提示,如果是嘉宾们自己聊天时得到了信息可以,主持人却不能泄露。 第206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11 最后一名是演员李涛,算是参加的艺人中知名度最高的,许多人看出李涛心情不好,集合后都不敢过去跟他打招呼。 不少人以为他是演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在第一周就被淘汰了。 认定有剧本的嘉宾都迷糊了,就算要淘汰艺人也不会是他呀,意思意思淘汰个小艺人不就好了,要玩这么认真吗? 他们不知道李涛就签了一期,来就是为了当垫底首周淘汰的。 除了李涛,有位知名度不高来刷脸的男爱豆也淘汰了。 艺人一下子淘汰了两个,在场的人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这是不是表示他们也有可能胜出?听说得胜后的奖励很丰厚。 弹幕上更热闹。 【男爱豆就是干不过女爱豆~】 【搞什么对立,滚!】 【输急眼了,难看,就像那谁现在的脸色一样。】 【季女表果然留下来,她背后肯定有老板。】 【比不过就造黄谣,真恶心!】 【你才恶心!】 【念念是嘻嘻的!】 【念念独美!】 【嘻嘻独美!】 网上爱嗑cp的人多,这些年又出了几对营销后效果不错的女女cp,做活了市场,导致网友看到两个美女在一起就yy。 也有不喜欢自家姐姐炒cp的,恨不得替她挂一块“莫挨老子”的牌牌,隔绝所有人靠近。 公布完结果,他们总算可以休息了。 季念转身就走,完全没想过还得留下来跟同行前辈告别。 戴文没有要送的人,看她回去了,回头看向大厅中正被人围着的李涛,又看向欢快回房间的季念,一时不知要不要开口。 雷米还在大厅,跟他本不认识的同胞正抹眼泪,两人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笔,正在手心记对方的微聊号码。 就是看大厅离别的氛围太浓,季念才想赶紧走。 跟她同样想避开的人还不少,比如戴文。 感受到戴文的目光,季念看向他,脸上保持着无可挑剔的笑容。 “总算可以休息了,这几天在游戏里太忙了。” 她后期每天就睡几小时,其他时间都在打怪。 “嗯,是要好好休息。” 戴文这七天也很忙,种地本来就不是他一个文科生的长项,他的学历在进了全息世界后也就只能在遇到困难时能很快安慰自己,没有其他用。 这一周他们都累了,幸好有两天的休息时间。 第一周为了让他们适应,时间上安排直播七天休息两天,后面都是直播五天休息两天。 休息的两天虽然不直播但是会有跟拍,是为了防止有人搜攻略,顺便拍点花絮。 节目组倒是想让所有人封闭在宿舍拍摄,但一听到这个要求大部分人都不想参加,像艺人也不可能空出那么大段的时间出来参加节目。 现在凑出来的50位嘉宾中间也会离开一两天去忙其他工作,就连季念都会抽空去拍杂志照片,还要参加团体活动,好在活动在下个月,这周季念还不用跟队友碰面。 作为噱头,她离开时通讯设备依旧由节目组保管,当时会放出来表明艺人们都有遵守规则。 节目组已经写好她吐槽用的台词,她照着演就行。 当艺人好烦,季念睡饱后发现还有这么些工作,就想再进农场。 农场世界多好玩,打怪和种地,全是她的爱,她还想试试能不能靠打怪爆种子。 她太缺种子了,用她赔偿所得的桃源币倒是可以买,但是她总觉得能自己打出来的东西花钱买有点亏。她看其他人大部分都没种辣椒,可见没花钱买过种子,用的都是爆出来的种子。 熬过了两天休息,一周的农场建设又开始了。 按节目组安排,一进游戏,嘉宾们要先分析一波自己得到的信息,并且猜测自己的排名。 “我应该是第一吧。” 季念进游戏后一边检查农场一边分析。 “第一周大家都挺不容易的,我听说不少人的田地都被淹了,没多少收成。大家的收入来源应该都是靠打怪,可打怪好像也爆不出能换大钱的东西。算来算去,都是我那笔赔偿数目最大,我在想是不是我之后什么也不做,也能靠这笔钱留到最后。” 听她说的头头是道,直播间的网友先不爽了。 【这还是智力3吗?】 【是不是她公司给她剧本了?她竟然能背下来?】 【念念,没关系啦,不用故意装聪明。你笨笨的,我们念堂的人也会追随你。】 【念念笨笨飞,念卫永相随~】 季念分析完一波,不知网上的评价如何,自己先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她的智商明明就不低,为什么游戏里会判定她是智力3? 昨天出去工作,不少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表达了对她天真的喜爱。 天真? 呵!不就是觉得她傻! 呸! 她才不天真。 她经历过那么多世重生,要还是个天真的,怎么可能瞒过那么多人。 她沾沾自喜,却不知网友根本不这么认为。 有的网友还觉得她可怜。 【就没有一个人告诉她种子在哪儿吗?】 【节目组到底给没给剧本?】 【这肯定是演的,怎么可能没人提点她,隔壁都已经说漏嘴了。】 【说演的那位也太看得起我家姐姐的演技了~】 【这需要什么演技,不就是装天真烂漫。】 “虽然说我底子够厚,但是也不能就这么干坐着。我准备去山上打怪,听说打怪可以爆种子。我之前就发现这些怪好像不难打,我随便挥也能打中,可能是我的幸运起了作用。” 季念继续跟观众交流,也是为了铺垫之后打怪的事。 之前那么怕,现在却敢主动刚,她总得给点心理变化的原因。 【念念,别去,太危险了~】 【唔……其实也是可以去,之前我就想说,念念动作灵活,打怪一打一个准,比隔壁某些总打空的哥哥要好多了。】 【你直接说戴文不就得了。】 【戴文这么弱鸡吗?】 【他动作不协调,打怪常绊倒自己,属于杀敌五百自损七百五~】 【-250……】 【节目组是不是故意安排两个极品住一起?】 【什么住一起!!!明明是住隔壁!!!】 【我记得另一边是个运动员。】 【雷米。这位哥哥后采时说他的梦想是开农场,不过从他上周的表现看,最好还是不要。】 【游戏和现实还是有差别吧?】 【现实只会更难。】 【怪不得蔬菜那么贵!】 【可用耕地不足是主因。要是我有一块种,我肯定比他们种的好。】 第207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12 语言上的巨人在弹幕中大聊如何种地,季念也在完成总结后开始直面自己在农场的房子。 她一回来就发现房子屋顶坏了,似乎在这两天附近来过台风,把房屋屋顶给掀了。但没有全掀,每间房被掀四分之一的屋顶。 她怕果树被风刮倒,出来看了一眼,确定树没事,又去看了田地。 她的地里没种东西,田地的沟垄都是她按几世的经验挖的。虽说没有看过其他人的田地,但她敢说她这田地的排列相当标准。 如果这田地还能防涝防风,那就更优秀了。 上周下雨后种番茄、辣椒略有些失败,除了种子有问题,也怪她疏忽了全息游戏中种地得完全照着现实来要先育种。 她以为游戏嘛,种子一扔一浇水就完事了。 跟她犯同样错误的人很多,就是知道得完全照着现实来才能种出东西,留下来的嘉宾没有被困难吓退,反倒都想好好体验。 种东西的机会太难得了,现在就连绿植盆栽,大家买的都是高科技假盆栽,很少有人买得起真的。 室外的绿化带也是用的假土和假绿植,但假归假,假绿植也有吸附灰尘和净化空气的作用,颜色上看起来也能让人平静。 可所有人总觉得假绿植少点什么,有机会都想试试自己种植物。这档游戏算是戳中了现代人的喜好,嘉宾上一周直播的时候没觉得,刚参加综艺也顾不上太多,休息了两天,血脉中的种植基因才开始蠢蠢欲动。 我们大夏国人在经营农场上永不认输! 连输几把的季念好胜心更重,但现在她没有种子,而且她的房子塌了。 不管是为了种子还是为了木材,她都得上山采集。 之前从山上采集来的木材,她都用于升级护栏,没有注意到屋子也要升级。 如果不是这次屋子塌了,她应该不会为了住宿条件浪费一根木头。 没必要,又不是真的住,就象征性躺一下,不用搞那么好。 护栏就不一样,她看到破烂的护栏就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这东西得加固。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淘汰嘉宾中就有因为没有升级护栏被小怪入夜攻入农场内部的。 多提一句,升级护栏的同时也会让看门大狗的等级提升,像季念农场的看门老狗已经变成为壮年狗,再升级还会有其他能力。 升级护栏的好多辣么多,她先前当然会优先选择升级护栏。 要不是破房子住着对健康值有影响,她还不想修呢。 天气依旧阴沉,她能明显感受到今天的气温比上周要低。 她也弄不懂游戏中的气候,现实中现在是8月,暑假刚开始,室外热得像能把人晒化。 许多嘉宾休息的两天选择留在宿舍也是因为外面太热,实在不想出门。 宿舍只提供给嘉宾营养液,却不阻止嘉宾点外卖,对着自己的通讯设备喊一声就行,要是聊熟了想开个party,也可以外卖联系相关门店布置。 季念昨天就撞见几个人聚在阳台烧烤,但烤的都是各种味道的素肉,她闻了闻味道就没了胃口。 都是科技与狠活,她想念真实农场了。 现实世界中的农场价值天价,农场里的土不一定全能种出作物,有的土除了某种改良的杂草,其余什么也长不出来。 季念一个普通家族出身的小爱豆,存下的钱连城区的厕所都买不起,更何况农场。 还是先在游戏里过过瘾,就算她买得起真实农场,她又种不出来,买了也是白买。 从她的农场到采集的山上只要十分钟,因为天气原因,地上多了些水坑,水坑如果踩中会跳出难缠的烂泥怪。 想打爆烂泥怪很容易,但打爆后它会爆体溅人一身泥点子。 季念打爆过一个后就会尽量避开,同时她也在想,她身上轻飘飘的裙子是不是能换了? 游戏设置这么一个小怪总有理由在,而且天气有了变化,既然是真实的全息游戏,她们总该需要换衣服吧?谁会在现实世界里一周不换衣服? 她现在可是女艺人!不能这么不敬业~ 在她努力试图跟上节目策划的思路时,她已经进了山。 为了得到种子,她又往山上走了一段。 以前她来探路时发现只有山脚这一段能采集果子,山上似乎刷不出什么东西来,就没有太往深处走。 现在想想,可能是她的幸运值在保护她,哪怕这种保护很没有必要。 低级怪出现有固定区域,还会有刷新规律,像是外围巡逻的电子狗;中级怪的出现就比较随机,像是高空监视的无人机,不是她想碰就能碰上。 季念这次也没有碰到中级怪,随手撸了几把草。 游戏里的草很奇怪,它能保持原状,不会消失。 她砍树之后树会消失变成木材,杂草却还是杂草。 这里面是不是也隐藏着什么线索? 她思考了几秒,忽地看到上面的草丛晃了一下。 有大怪?她眼睛一亮,拎着柴刀就跑了上去,一靠近先砸出一捆木材试探,就怕大怪会设陷阱。 “啊哟!” 草丛里传出人声。 难道是会模仿人声的怪物?季念觉得新奇,等草丛中的人探出头时,她眼中的光消失了。 真的是人,是个约二十出头样子狼狈的青年。 “你是谁?”季念不耐烦地问,又小声吐槽,“我是不是一定要跟npc说完台词?他就不能主动交待吗?” 说完这话,她又看向npc青年,明明他应该听到了她的吐槽,脸上却保持着刚才的表情像定格了一样,在她说完才反应过来,回答了她前面的问题。 “我是张生,是隔壁临水城人。因为连日暴雨,我们城被洪水冲垮了,我掉入水中不知不觉就飘到了附近。我还以为附近没有人,幸好遇到了你。” 说完,他的肚子响了起来。 他面上窘迫,小心看向季念,“好心人,你能给我点吃的吗?” 季念不知这个npc要走什么路数,试探着问,“你想白借?” “不是,我可以用劳力交换。我愿意成为你的仆人,保护你的安全。” “你战力有多少?能打得了虫怪吗?” 青年迟疑了。 “你要是连虫怪都打不了,又怎么保护我?” “我可以学。为了你,我一定会变强。” 季念有被肉麻到,总感觉这个青年不像好人。 为了引出后面的剧情,她给了他一个小面包。 青年一接过面包就狼吞虎咽,没1秒钟就把面包吃完了。 季念盯着他,等了一会儿也等到他说什么台词,以为是这段交互已经结束。 “就这样?我非得招这个人回家吗?”她转过身继续碎碎念。 【小心!!!】 【怎么能这个时候转身?转过去呀!】 【完了!】 从上帝视角看,季念身后的青年眼神忽变还拿出藏在后腰的刀,所有在线网友都替季念提了一口气,唯有季念本人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人不用带回去,可以现在就解决掉。 这个念头冒出的同时,青年动了,他的刀子刺向季念的后腰,可惜他起身时太猛,脚步一个踉跄。等他站稳身子时,季念的刀已经砍中他的腹部。 这段在直播中是从季念身后拍的,别人只能看到季念动了,她手中的刀也跟着动了,并不能看清她的柴刀最终落在何处。 在那个男人化为灰色烟雾消失后,一切也不重要了。 “啊?会消失?是拟人怪吗?” 季念略懵,她没听其他人说过有拟人怪呀,还是说这是新出的怪?新的怪是流民? 第208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13 “你慢点吃?” 山道上,奚溪同情地看着眼前瘦弱的孩子几口塞下她给的面包。 因为吃得太急,孩子还噎着了,用力捶了胸口才把面包咽下去。 孩子浑身脏污,似乎是在泥潭里滚了一遍,被泥水只裹了一层浆的脸颊,依稀还能看出他白嫩的皮肤。现在皮肤上除了脏,还多了好几道血痕,像是在山林中被树叶子划的。 “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会在山上?” 奚溪温和地问,心下却在猜是不是跟上周的雨有关。 “我们城被水淹了,我的爸爸妈妈不见了……呜呜……” 一说到自己的身世,孩子就哭了起来。 尽管知道这是个npc,奚溪也心疼他,想为他做点什么。同时她也考虑到,是不是得跟孩子有什么接触才能触发后面的剧情。 《我家农场最棒》也不是纯让嘉宾种田,不然设怪物做什么,节目组还得宣传游戏。 奚溪猜测他们在综艺中经历的一切,都是游戏中的一部分,说白了他们可能是来试玩的,顺便宣传一波看看反响。 她在休息的两天也从助理那里了解到综艺的热度,现在为止,最出圈的是商玖这个npc,另一个比较出圈的话题就是种地的难度。 许多人像是九漏鱼一般,竟然通过游戏才知道种地有多难,历史和文学,他们是一点没看进脑子。 奚溪以前了解的也不多,进了游戏前面也凭着感觉来。 以前没有跟天然植物有什么接触机会的她,好像能感觉出该怎么种才是正确的,可能是她平时在网上看的东西太杂,不知不觉学到了什么现在派上了用场。 她的农场经营进度良好,但这样肯定是不够的。 再真实这也不是真农场,她上的是综艺。 “别哭了,先跟姐姐回家,姐姐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唔,谢谢姐姐。”孩子努力忍住眼泪点了点头。 “你可以先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吗?” “张班。” “好特别的名字。” “嘿嘿。”男孩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爸爸起的。” “你爸一定很爱工作。”奚溪调侃。 “嗯。” 【这是什么死亡对话?竟然有人会喜欢上班?哦,是npc……那没事。】 【哈哈,也可能是随机。超话上说所有新npc都姓张,名字都是单字。】 【嘻嘻真是人美心善,对陌生孩子多温柔~】 【嗯……现在还不好评。】 这条弹幕刚飘过,奚溪已经牵起了张班的手,而张班的另一手偷偷握住一块尖石,眼中似乎藏着凶光。 太可怕了!网友都为奚溪悬起了心。 这时奚溪开口了,“你捡了什么?” 她余光正好瞄到他捡起了什么东西,没有多想她就问了。 她脑中一瞬也闪过一些可能,比如任务道具,比如野果,完全没想过是武器。 当孩子出手砸她时,已经有所准备的奚溪顺势握住他的手腕。 张班只是普通的孩子还饿了几天,奚溪是经过一周劳作得到体力强化的成年女子,单论体力奚溪胜过张班不少。 “什么?” 奚溪看清张班手里握着的尖石,手上不禁用力。 “你想做什么?” “放开我?”张班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奚溪的手。 奚溪抓得死紧,心下却不知要怎么处理这个事。 她总不能把他当小怪打了吧? 这可是个孩子呀! 那画面能播吗? “有什么?” 已经打完的季念正在翻掉落物。 本来她没想翻的,一个流民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跟她要吃的,可是她的余光又看到了红光一闪,似乎掉了个大的。 一翻,她找到一块不规则拇指大小的红宝石,不知道算不算掉了个大的;还有一地种子,有小麦、稻子、花生和其他。 许多种子长的都差不多,就算是种地理论知识八级的季念也分辨不出来。 她以前也很少接触种子,就她那臭手,碰过的种子很难出芽。 现在她不怕了,上次她种的作物都长出来了,就是品种没对上,可见在游戏里她是能种东西的。 种出作物的感觉太好,哪怕是游戏,她也想多多体验,要不是怕在游戏里抢了女主的名次,她恨不得把自家农场做成top。 不过她的各项能力以及游戏的种种限制,让她没法发挥她真正的实力,想做成top估计也不容易。 收好洒在地上的所有种子,她又在山上转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第二个人形怪,如果还有能掉种子的怪,她愿意刷一早上。 巡逻结果当然是没有,她失落地叹气,还知道跟网友交流。 “好不容易找到刷种子的点,结果就刷出来一个,也太少了。我是不是应该再刷个能让作物马上成熟的灵药,自己留种?” 【她一点负担也没有,好像真当游戏在刷……】 【一时不知怎么评……】 【有时神经粗也是有好处的。】 【演都不演一下,季女麦也太恶毒了吧!】 负面的评论也有,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谁还没在游戏里打过人怪,对战游戏打的还是真人化身,要是道德感过高,以后他们还玩不玩游戏了? 季念的确没想到网友还会在意这个,上一世的她没有上山采集,是游民闯进家里后反杀对方。当时其他嘉宾基本都动手了,她这个被闯家的动手显得很合理也就没有人讨论。 至于网上还讨论过这些的事,她真没关注到。 这一周直播五天,她又没有通讯设备,哪里能知道第一天直播的热点是什么,还是这种硬杠上去的点。 回到农场,她没顾上修房子先把种子浸了,准备育苗。 游戏中作物生长快,隔了一天就都出芽了,她这时才想到她还不清楚后面的天气如何,万一一夜入冬,她这些苗苗岂不是要全灭? 上天不会对她这么残忍吧?才给了她种地的希望又要撕碎? 根据她的经验,上天还真的会。 好在现在是游戏,一切应该都有规律。 她是不是得找人打听气候的事?是那个被她爆了的流民吗?隔壁城的人应该会知道本地气候吧? 第209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14 就算是老农也没法断定今后的天气,要是有人能预判,隔壁城就不会遭遇洪水。 季念也没有把心思花在烦恼气候上,都长芽了,现在除了种下去,她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会爆塑料薄膜吗?是不是可以搭个暖房?” 除了暖房,农场的护栏也得再修修。 季念昨夜出农场打怪,发现外面的怪比先前要难对付,相应的,爆出来的东西也更好。如果护栏等级不上升,说不定哪天夜里被偷家。 昨夜,她睡前检查自己状态时发现自己的体力和敏捷都上升了1点,但智力还是3,幸运值没变,看来身体素质的总值是会增加的。 如果数值会变化,季念一点也不意外她的体力和敏捷会上升,但智力为什么会不变。 算了,这个数值本来就不准,就像那个不科学的幸运值,她可没那么幸运。 正打算把苗苗移栽,她听到农场外有车子的事,不出意外,应该是商玖。 昨天商玖来过一次农场,她重新买了种子,已经跟捡到的种子一块儿发芽。 根据前面几天的经验,商玖都是傍晚时分过来,现在还是上午,季念看到他出现略有些意外。 npc商人不定时出现可不行呀,她白天岂不是得在农场等着他? “商玖,这么早?” 她出门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因为前世的经历就特意避开他。 本来也不可能避开,她总不可能不买东西。 “miss季,早。农场一切都好吗?” “挺好的呀。”季念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出什么事了吗?” “我昨天路过其他农场,发现有农场主遭遇流民的袭击。” “啊?还有这样的事!” 季念惊讶,倒不是农场主被袭击的事,而是商玖一个商人竟然还负责传递情报。 “是哪几个农场遇袭了?”她试探着问。 “mr.李、mr.张、mr.赵……还有许多。” 淘汰的几位嘉宾好像有姓这些的,所以他们在游戏中的交代是被游民袭击挂了? “太可怕了。” 季念演了一把,那双眼睛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有不少人受了伤,他们都向我求购伤药。你需要伤药吗?” “暂时是不需要……但可以备一点。感冒药也得备一点,天气转凉了。之后天气还会回温吗?还是迅速变冷?”她问,既然商玖是附近活动的商人应该知道气候。 “往年这个时节差不多是该入秋了,今年冷的特别快,miss 季想备一点感冒药是正确的做法,好多人都买了,我这儿也只剩下1份感冒药。 今年许多药材减产,感冒药马上要没库存了,真是令人头痛。miss 季采集到药材了吗?我可以高价收购,是十年没有的高价,错过了可惜。” “没有。我之后采集会注意的。” “好,也请注意安全。” 既然聊到了药材,季念不由问:“你这儿有药材种子吗?” “有。夏桑菊、金银花、麻黄等药材,我都有种子。这是最新的商品列表。” 商玖向她展示了商品目录,除了多了药材和药剂,还多了季念刚刚提的温室需要用到的塑料薄膜和冬季用品。 季念还看到多了书籍一栏,有《草药大全》和种地方面的指导书。 这些她用不着,她已经积累了几世的知识,现在正是她脱书实践的时候。 挑了一些种子和冬季用品后,她把大部分钱用来买塑料薄膜。 反正桃源币留着也没用,她还不如花了。 花到差不多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一直想解决的问题。 “商玖,有轻便点的衣服吗?” “有。每套100桃源币。” 季念刚想说买,一看余额55币,不禁郁闷。 “下次再买,今天的消费额度满了。”说完,季念又迟疑地看向商玖,“就没有打折套装吗?换季了,旧货是不是可以半折出售?” 商玖的眼中流光一闪,“可以。城中的商铺换季前都会清仓打折,本店当然也有同样的服务。但是最多只能打6.6折。” 那就是66币,还是买不起……季念抿唇。 她想换衣服已经很久了,现在机会就在她眼前,差11币就可以换…… 迟疑再三后,她从刚刚挑的种子里退回了三样,凑出了12币。 “现在还能原价退吗?” “可以。” 商玖露出商人招牌灿烂的笑,让季念心里莫名发毛,感觉她不把钱花干净,没法全身而退。 说起来商玖这个npc战力很高,游戏也是有逻辑在的,一个弱鸡可没办法成为游商。 “有服装目录吗?” “有。” 商玖给了她一张宣传画,上面有服装的立体呈现,她用手滑过上面的衣服,心下默默后悔。 需要换季清仓的衣服都是夏装,游戏中的夏装都有点过短或者华丽,甚至有泳装。 谁来农场穿泳装呀,太夸张了。 她挑到最后总算挑到了一套黑皮衣套装,上身是高领无袖背心,下身是紧身皮短裤,还配了一双过膝皮靴,衣服上有铆钉装饰,看起来很适合攻击。 她看中的是背心和靴子,将来随便搭件长外套就算有冬装了。 反正再挑也挑不出更合适的,她还得上山,不想在挑衣服上浪费太多时间。 “就这套吧。” “好。是现在付款吗?” “对。”季念怕了商玖的笑容,利落地付完钱,还向他展示余额,“我就剩1币了。商玖,你太会推销了。” 商玖的笑容中多了真实的喜悦,“哪里,是miss 季眼光好。” 这话季念听着像是讽刺,尤其是商玖走后,她看着手中的皮衣套装,越发觉得自己买亏了。 她其实可以直接买冬装的,买冬装一身花100,现在她买了打折夏装,将来再买大衣,也许还得花100。 不买是不可能不买的,冬天一来,她要是穿着夏装出门,健康值估计滴滴往下掉。 “我为什么要买吗?” 【很好,今天也是念念稳定发挥的一天。】 【每次我觉得念念好像没那么笨的时候,念念又会用实力来证明她就是笨。】 【买衣服的时候很容易失智,可以理解。】 【想看念念新look。】 第210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15 “换上新衣服后,好像不适合笑了。” 季念换好衣服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把自己的双马尾拆了改绑成高马尾,脸上的表情也从甜美转为冷酷。 先前她穿着轻飘飘的衣服总觉得别扭,可她的身体又好像很适应,脸上还会露出她自己都不敢多看的甜笑。 现在她不用再笑了,这件衣服像是封印住了体内残存的原主,让季念总算可以恢复本来面目,尽管她记不清真正的她该是什么样,隐约记得不是爱笑的性子,有人曾让她多笑笑,多去看看有趣的人间。 那时的她不知看了没有,现在的她倒是看了许多,人间的确很有趣。 【太酷了,念念长大了。】 【为什么要改风格?好奇怪!】 【她这不是跟那谁撞形了吗?】 【吾爱家族果然不和,现在就开始撕破脸了。】 【滚,就换套衣服,这也要硬黑!】 【有些脑浆子拉丝的人就是这样,姐妹不要生气,生气就是给他脸了~】 【没生气,正平静地诅咒他诸事不顺。】 观众对季念换装的事褒贬不一,倒没有人说她乱花钱。 换好衣服,季念照计划上山采集,想着今天不用再换东西,还在山上多待了一会儿,没想到傍晚回家时还是在家门口看到人影,是一位穿着制服的中年警官。 从警官逗狗并且得到大黄狗友好回应的状况看,他应该是个好人。 “你好,有事吗?”季念主动问。 中年警官长着一张国泰民安脸,听到声音立马站直。 “你好,你是农场的主人季女士吗?” “对。” “我是司正,是这一片的联络警员。” “你好,司警官。” “你好你好。我今天过来是确认一下你的安全,附近不少农场主遇袭……这事你听说了吧?” “听商人说了。” “商玖?他的确消息灵通。” 季念点头,暗想,npc之间还能互相背书,是为了减弱玩家的敌意吗?毕竟昨天应该全员都被游民袭击过,要是有人以为司警官是坏人动手就不好了。 不知游戏里袭警是不是大罪? “你的农场附近最近有可疑人物出现吗?” “没有。” “你遇到袭击过吗?” “没有。” 说完,季念才想起张生。 啊……她好像遇过,还反杀了,这可以跟警官说吗? 尸骨无存,死无对证……不如不说了吧,要是司警官问她尸体下落,她都回答不出来。 其他人难道没有动手吗?他们是怎么跟司警官说的? 这个问题大部分人都选择糊弄过去,也有人选择坦白,司警官会跟他去事发地点查看,然后判定对方应该装死逃匿,没有带人回去协助调查。因为对方的坦白,司警官还会送他一件防身道具。 也有收到其他的,比如奚溪,因为她是最特别的,她是剩下嘉宾中唯一一个把小流民带回家活着交给司警官的。 已经被她感化的张班在跟她分别时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还保证去了警局会好好改造,改造的开始就是老实交待。 奚溪看他哭的伤心也舍不得他,在他离开时还给他塞了许多打怪爆出来的甜点,像是真把他当真正存在的迷途羔羊而不是一串数据。 司警官被她的善良所感动,除了送她护身道具还有增加身体素质点的强化液。 强化液非常难得,这一波,奚溪甩其他嘉宾几条街。 司警官除了来了解情况,还跟各个农场主聊起了后山。 “看你刚刚来的方向,你是去了后山吗?”他主动问季念。 季念点头,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就算她和流民的冲突就发生在后山,司正现在过去也什么都发现不了,不怕让他知道。 “案发现场”早就被刷新了,她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最好还是少去后山。” “为什么?”季念问,“是不是因为流民?” “你就当是吧。” 那就不是了!季念腹诽,感觉对方的话已经递的很明显了,马上追问。 “警官,后山是不是还出过其他事?我一个人经营农场不容易,要是有事你可千万不能隐瞒。已经有其他农场主遇害了,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不会。这次农场主遇害都是因为流民。” “这次?那上次呢?”季念抓住话柄。 司正捂脸,后悔自己嘴太快,然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开口先放了一句经典的套话。 “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好,我嘴可严了!”季念也放了听八卦时的经典台词。 “先前许多农场主神秘失踪,好像是遭遇了怪兽的袭击。有人猜测,那头怪兽就藏在后山。” 大boss在后山?季念推断。 不过这消息知道也没用,boss应该没那么容易刷出来,她得先通过前面的关卡才行,同时她也得多搜集消息,万一知道了对付怪兽的方法呢。 “是什么样的怪兽?”她问司正。 “我也没有见过,就是听说。总之尽量不要去后山,如果你想砍柴,可以去前面的平原树林。我记得树林中也有一个农场,已经在平原中存在数百年了。” 数百年的农场?为什么他没有被怪兽袭击? 季念隐隐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又向司正问了不少问题,可惜没有再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只问到平原树林中农场的现任主人叫韦山,30出头,一个人居住。 目送司正离开后,季念看了一眼天色,可惜今天没有时间去平原树林找韦山,只能明天过去看看。 所谓平原树林就在季念农场对面,距离农场至少20分钟路程,比后山还远。 季念上周就发现自家农场对面远一点的地方像素偏低,像是未解锁区域,现在看来的确是要第二周才能解锁,里面住着重要npc呢。 她上周也探过路,像素高低的分界线是经过她家农场的沟渠。 那条沟渠流经农场时才一米不到宽,她一脚就能跨过去,到了边界处有两米左右宽。季念想过跳过去,现在回想,幸好她没跳,不然说不定会被边界屏障反弹掉进沟里,那就太糗了。 第211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16 第二天,季念站在上周曾经探查过的沟渠前,发现上面多了一块可以走人的石板。 哪怕上周她只是过来匆匆走了一遍,当时没有石板桥她还是记得的。 走过石板桥,目之所视的草原上多了几点白色,是羊群。一阵凉风裹着草叶飞舞,也像是打开了静止画卷的按钮,让一草一木鲜活了起来。 像是能望进宇宙深处的湛蓝色的天空飘着几缕清淡的云影,空中有鹰飞过,不知是在警惕她,还是在觊觎绵羊。 她对草原悠闲的环境生不出欣赏的心情,天知道游戏剧情会走向哪里,前世她可没有走这一趟,万一是先误会后和好的套路,想想都挺尴尬的。 她像是在玩剧本杀又沉浸不进去的体验者,就想赶紧过剧情,尤其是在被直播的情况下。 走了约二十分钟,她才走到羊群边上,瞄了一眼地面上黑色的“豆豆”,腹诽游戏策划在没必要的地方做的太精细,有些东西不用百分百还原。 “你们的主人在哪儿呀?” 她跟小羊挥挥手,想看看游戏中的羊会不会智能一点。 小羊顾自吃草根本没理她,被她撸毛也没反应,她撸太用力时才抬头朝她吼了一声。 “咩~” 看它的表情,季念觉得它是在说烦死了。 季念笑了笑,朝羊群后面的树林走去。 树林中种的是笔直的白桦树,不得不说,蓝天下的白桦树林很美,静谧的像一幅画。 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树干,想要让自己别太当真,可是树干的纹理越发让她觉得真实。 “这是现实中存在的景色吗?” 她不禁感慨,停下来多看了几眼,看直播的观众也被美到了。 【这个景取的好,等游戏开了,我一定要去打卡。】 【是不是复制谁家私人领域?】 【不能吧?像是自然区域。】 【自然区域哪有这么漂亮!树不会长的这么茂盛,还会流脓汁。】 【所以呀,植物什么的图片上看看就好,还是别去看实物。】 【去不起就去不起呗,又不是没有净化过的自然区域。】 【楼上装什么大款!!!】 【怎么,还不许有人去过?】 【天还没黑呢,怎么有人醉了~】 【是有人酸了~】 本来跟着季念看风景的众人心情正好,一看有人起争执,不禁关了弹幕免得影响心情。 可惜关得了弹幕,关不住季念的嘴。 “一想到树林深处住着可能的连环杀人案凶犯,再美的景色都诡异了起来。好安静,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准备跑出来。” 她这话一出,刚关了弹幕的观众又把弹幕打开了。 【弹幕护体!】 同样的内容滚动而过,把画面挡住了大半。 季念说归说,怕是不怕的,再说了连打怪场景都美化过的直播综艺,观众想吓到也不容易。 但是全息世界有一点不好,她的感知能力打了折扣,当背后忽然有人出声而她事先又没有听到一点动静时,难免也会被吓到。 “哎哟~” 她瞬间回身将手中当武器的木棒抡出去又收回来,旋即又有点想笑。 已经很久没有被吓到的经历了,比被雷劈还让她惊讶!她竟然这么容易被吓到! “你是谁?滚出我的农场!” 季念转过身,看向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韦山。 如她猜想的那样,这是一个阴郁的男人,像极了通缉单上会出现的人。 明明年纪不大,韦山的头发却已经半白,指节粗大的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斧头。斧头的顶端还残存着可疑的红褐色污渍,不知是不是为了故意让人联想到血。 季念保持礼貌,说明自己的身份。 “我是河对面新来的农场主季念,看今天天气好,特意过来拜访邻居。” “怪不得最近对面动静不小,原来是搬来新的负责人了。”韦山吐槽了一句,脸上的表情依旧阴沉,“我没有跟短命的邻居搞好关系的意思,快滚!” “短命?我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认识我的人都说我会长命百岁,毕竟我从小到大一直很幸运。” “幸运?来到这里就证明你的运气到头了。” “怎么会呢?我不是碰到你了嘛。好心的韦先生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我可没那么好心,没什么可以跟你说的,我劝你也别瞎打听。” “那我总不能一直不明不白地经营着农场,万一哪天我被袭击了……我一个柔弱的少女,大好年华还没有开始,就这么没了也太悲惨了。” 季念感叹了一声,虽然她的表情和打扮看上去没什么说服力,但是她的长相弥补了这一点,还有她的幸运值。 “你可以搬走。” “我一个打工的,哪能说走就走,无良老板是不会放过我的。” “如果你真想知道可以问商玖。你一定见过他了吧?” “当然。” 季念微笑,暗想,怎么又是商玖,商玖会不会太重要了一点,而且这个交流的过程好像以前她玩过的游戏,要完成一个事件一定要问完a再问b再问a再问b……当时季念跑了两趟就失去了耐心。 有什么事就不能当面说完吗?非要麻烦别人沟通,烦不烦? 抱怨归抱怨,她深知游戏已经把事情简化了许多。游戏中至少还能把事情弄清楚,现实中两头问很有可能把两边说辞一结合什么也拼不出,越问越迷糊。 季念还想再向韦山打听附近发生过什么,想来他应该知道一些,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还非得让她去问商玖。 但韦山坚定地一个字没提,季念看实在套不出话来,又问了其他。 “这片树林是你的吗?我可以在这儿伐木吗?” “不是。这是无主树林,你随便采集。” 说完,他就拎着斧子走了,还是走着走着就消失那种,看来是不能再向他问话。 “这应该是好人吧……”季念看着他的背影开始分析,“一般出场明显像坏人的角色,到最后都会反转成好人。当然,导演组可能反转再反转,我就先浅浅赌他是好人。 他认得商玖让我向商玖打听消息,昨天的司警官也说商玖的消息最灵通,看来有事还得找商玖。 是不是把商玖的好感度刷满,我就不用跑后续的流程了? 商玖的好感度要怎么刷?” 上一世商玖就对她挺好的,她好像也没有做什么,莫非商玖作为商人天生就会被幸运值高的人吸引? 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刷好感度了? 第212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17 午后,季念站在升了两级的房子前,等来了每日必定从农场前经过的商玖。 现实中的游商要是路线这么单一,估计这生意早做不下去了。 为了顺应季节,商玖今天的衣着有了变化,穿着棕色的工作套装,披着及腰的孔雀绿披风——不管服装怎么变,依旧混搭得很刺眼。 “miss季,下午好,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下午好,商玖。天气真好。” 季念很自然地打了招呼,在想要怎么从商玖那里问消息。 “天气转凉,本店新上了一批秋装,miss季需要看看吗?” “你也太会做生意了,刚打折清仓了夏装就来卖秋装……” “都是为了生活。” “我的余额有多少,昨天你是看过的,买不起。” “我相信miss季的能力。” 商玖笑容坚定,要不是季念知道自己的余额没变多,说不定就真信了。 “这次先不买了,等我地里这些作物成熟再说吧。” 季念地里种着昨天移栽的各种作物,品种是杂了点,好在都是直接卖给商玖用不着她去摆摊定价,就是照顾起来麻烦了点。 “那我就等着miss季丰收啦。” 商玖没有强卖,见miss季今天不打算消费就准备走。 季念一看他要走,也连忙出声。 “你见过个农场以前的负责人吗?” 商玖停下动作,似在回忆,“见过几面,不熟。” “跟我比呢?” “自然是跟miss季更熟些。” 那看来真不熟,季念暗想,又问:“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跟你一样,是个孤身打拼的元气少女。” 是个女的?设定还跟她很像,不会是为了故意让事情走向往悬疑恐怖上靠才这么设定的吧? “她是怎么不见的?” “有天傍晚我过来,听到看门的大狗在大叫。我担心出什么事就进农场看了看,没找到人,等了天黑也没见有人从外面回来。这里的夜晚很恐怖,不会有人入夜留在农场外,我猜她可能是出事了就报给负责这片的巡警。” “司正?” “对。你们已经见过了?” “是的,他来通知附近农场主遇袭的事。” “司警官的确很负责。”说到这儿,商玖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年岁不好。唉,才刚失踪了一批农场主,又有农场主遇害,怪不得有人说这里的土地受了诅咒无法开发。” “还有诅咒?” 这游戏主线到底是个什么走向?季念来劲了。 “听说河沟这边的农场曾经归属同一个人,后来他被人陷害家破人亡,土地也被分割成大大小小许多个农场出售。临死前,他诅咒染指他土地的人必将遭遇不幸。” “他没有诅咒仇人,而是诅咒农场后来的买家?”季念忍不住吐槽,“他这样会影响土地流通。” 商玖显然没想到季念会这样说,足足愣了两秒才大笑出声。 “哈哈,你说的对。”他伸手摸了摸季念的头,“哪有什么诅咒,都是以讹传讹,你好好经营农业,不用在意外面的事。” “真不用在意吗?万一凶恶的怪物来了怎么办?”季念似笑非笑地拂开他的手。 “哪有凶恶的怪物,顶多有些野兽出现在附近。” “喏,那不就是。” 季念指向草丛中探头的灰团子怪。 商玖看了一眼,“一只野兔罢了。” “野兔?” “对,不然还能是什么。” 季念皱眉,再看灰团子怪所在的地方哪还有什么灰团子,有的只是一只野兔。 所以其他人看不到怪物?看到的只是野兽? 那上一世商玖替她赶跑怪物又怎么说,还是那只是原主的视角,在商玖的视角看到的是野兽? “我记得先前管理这个农场的女孩也开玩笑说过怪物之类的话,你现在也说,可有点不太吉利。”商玖打趣。 “是不吉利。” 季念干笑附和。 整理商玖给出的信息,她得出附近的农场都被诅咒了——大概就是他们这些嘉宾接手的农场,上一任农场主失踪前曾看到怪物,他们现在也能看到怪物,所以快轮到他们了? 怪吓人的呢~ 季念入夜还在想这事,又想到门口的老狗。 这条狗不会是上任主人留下来的吧?那它岂不是目击证狗? 这样一想,她怪也不打了,进了农场的安全范围蹲到先前跟她打配合的大黄狗面前。 “你还记得你上一任主人是怎么出的事吗?” 正对她摇尾巴的大黄狗忽然静止不动,本就在黑夜中冒绿光的眼睛流转着凶光。 【大半夜的,为什么要吓人!】 【还以为今天又是打怪的一夜,结果,好怪……】 【我是来截小蛮腰的,不是来看这些的……】 【我早就想说了,念念这一身好显腰细。】 【现在是讨论腰的时候吗?你们是真不怕呀!】 【就是怕才要聊点有意思的。】 夜里蹲守在季念直播间的观众在画风变诡异后,开始乱聊天,想要让屏幕热闹起来。 也有夜里才进来的观众,一看画风突变,有些弄不清事情发展。 【有没有课代表呀?】 【超话有。】 就算知道有,谁会在这当口离开去看,都想看季念家的大黄狗接下来会如何。 季念也等着,甚至连大狗口吐人言的发展都想到了,偏偏大黄狗就是不动。 入夜常常出现在农场附近的小怪不知什么时候都不见了,好像最可怕的已经在农场里,季念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个氛围挺诡异,连她都心口突突的。 奇怪了…… 她一向大胆,不太会为了这点变故心跳加速,而且这是全息世界,再可怕也是假的,她怕个什么? “算了,今晚我先回去休息。” 她说了一句就回了房间。 观众以为她是怕了,纷纷叫她起来再战一场,可他们也就发发弹幕,不能真叫得动她,看她真躺下退出了全息世界,怪她不够拼,骂骂咧咧地去其他人的直播间,想看看有没有类似发展。 季念回了房间,依旧缓了一会儿才从全息舱起来。 她的心跳还是有点快,这不正常,除非这一世她的身体固疾是心脏方面的。 “有人闯入吗?”她进了厕所问萝记。 “没有。屋里很安静,除了你的腕表响过,没有其他动静。” 她不太关注锁起来的通讯腕表,听萝记提了才想起好久没看信息。 走到放腕表的透明盒子前,她的余光注意到了放营养液的保鲜柜。 如果她的身体异常不是因为先天疾病,那就有可能被下药了,前一世她也的确中过药被影响了情绪。 第213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18 “喝来喝去就这么几个味道。” 季念吐槽着营养液的口味,从保鲜柜里随机抽了几管,拿在手里挑选,像是在犹豫要喝什么口味,最终又把营养液都放了回去,让腕表搜营养液的新口味,在一众奇葩口味中挑了鱼腥草味,让外卖现在送上门。 这个世界通过腕表点外送,不用接触到腕表,语音点单即可。 外卖送到楼下后,会分配给送餐机器人送到各个房间。 等了约二十分钟,季念就收到了外卖到达门外的通知。 刚才她检查房间里的营养液时,发现里面有几管有细微的不同,这种不同就像两杯相同的水中有一杯加了一粒盐,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季念如果不是知道上一世的事仔细检查,也不会注意到。 既然知道营养液有问题,又不太好分辨,她只能找借口点外卖。 外卖打包送出后都有一次性封口,中间不太好做手脚,节目组或者游戏公司也没打算对嘉宾服用的所有营养液都加料,偶尔让人点一次外卖并不影响。 季念打开门拿外卖的同时,隔壁的门也开了。 戴文也点了外卖,天天营养液谁受得了,偶尔也要吃点好的,不然都没力气去想怎么破局。 看到同样拿外卖的季念,他点头打了个招呼,看了一眼季念拿到的外卖袋子,发现是有名的营养液公司。 怎么点外卖还点营养液?是怕直播拍到她吃垃圾食物吗? 幸好他不是艺人~ 这样想着,戴文拎着自己的炸鸡进房间,对着镜头吃得喷香。 “最近的营养液是越来越难喝了,出的新品也奇葩,上回我听说出了鱼腥草味。呕~那是人喝的吗?” 别看在外面戴文不怎么说话,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话还挺多,他大概没想到隔壁季念正在喝鱼腥草味的营养液。 “呕~” 季念有点反胃。 季念是能吃鱼腥草的,拌上辣子她能吃一盆,可是现在…… “鱼腥草是这个味吗?” 这一世季念没吃过真正的鱼腥草,倒吃过鱼腥草味的零食。 这个世界的零食口味丰富,有吃起来跟肥肉一模一样的健康食品,但零食之所以会成为零食,就是因为口味太丰富导致其中有些营养成分不好吸收。 营养液弥补了其中不足,让大家吃再多零食也不怕营养不均衡。 在季念喝来不太好喝的营养液已经改良过味道,第一代产品的更难喝,味道也单一。 但有些味道其实也没必要出,就像季念现在有点喝不下去的鱼腥草味。 喜欢鱼腥草的人本来就少,现在就要劝退一个。 季念最后是捏着鼻子灌下去的,真的勇士怎么能被怪异的味道打倒。 “这味道太上头了,喝完人都清醒了。什么大黄,我一点也不怕,它又不能真咬我。” 说是这样说,她也没打算再进游戏,都熬了好几夜,夜里打怪一般掉落的都是食物,她现在食品已经存的差不多,是时候休息休息。 综艺里每个嘉宾的进度不一样,有人哪怕知道守门犬跟护栏同步升级,也没有太注意到它,跟它的互动也少,像季念这样能跟守门犬达成合作的就更少了。 但恐惧的氛围还是有的,除了躺床上退出游戏的人,其他人都或多或少在夜里受到了惊吓,也让综艺直播的热度到达了一个小高潮。 如今恐惧悬疑类直播也很热门,为了让《我家农场最棒》内容更丰富,这一周的内容会更偏悬疑。 嘉宾有些喜欢,有些不适应,就像先前也爱熬夜的戴文今天也早早下线还点了个炸鸡压惊。 他被入夜后农场外可疑的虚影吓到,那是节目组给大部分嘉宾安排的恐惧环节。 季念因为大黄狗出了问题早早退出游戏,并没有跟虚影怪撞上。 熬过黑夜,季念一大早开启了直播,想看看大黄狗恢复正常了没有。 如果它还是那个凶样,她就得想办法解决。 全息世界不同于现实,她能求助的就那几个npc。 如果得找npc,是不是表示她又触发新剧情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她去了院落。 平常大黄狗就趴在门边的小木屋里,季念很少看到它离开门边,现在想想,它是在哪里上厕所的呢? 这个疑问她怕是无法知道答案——大黄狗不见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小木屋,愣了几秒后在农场内转了一圈,表面是在找狗,心下却已经认定找不到。 “也不用直接消失吧?我还想跟大黄搞好关系带它上山,让它帮我探路呢。” 她在那里跟空气对话,确定大黄狗是真的不见了,又烦恼之后的安排。 “我今天还要不要上山?家里光有护栏够不够?前几天没有被小怪偷家,不知是全靠护栏还是有大黄狗的功劳在。” 不去又不行,她还想采集木材。 “如果我把护栏再升一级,是不是能把大黄狗刷新出来?还是要我出去找找?那我去河沟对面采集吧,顺便再跟韦山聊一聊,看他能不能给点新消息。npc给的消息都很笼统,不知道哪部分有用。” 【可能是因为智力3】 【还不是因为智力3】 【智力3就别分析了~】 弹幕上一片吐槽声,但也好奇季念农场的狗去了哪里。 经常来季念直播间的友友昨天因为她早睡,也去其他人的直播间看了一眼,综合下来,季念这边进度还是比较快的,都已经到狗狗失踪了,但也少了一些关键的互动。 像奚溪跟韦山接触是带着礼物过去的,得到的消息就比较多。 这跟智力无关,是情商的差距。 依旧空着手去河沟对面的季念今天连韦山的面都没见到,她怀疑这个npc不是每天出现,又或者他已经达成了他的使命,在进入下一环之前不会再出现。 他人没在,季念也没办法,收集了把背包塞满的木材后她就回去了。 农场护栏和房屋想再升级需要大量木材,她得每天收集好几趟才能在这周让房屋和护栏都到5级。 尽管季念很少玩游戏,可自家要是连5级都没有,她听着就没有安全感。 就像无情的伐木机器,季念又砍树砍到傍晚才回家,中间她也顺便打了小怪。 山林小怪爆出的东西很杂,她不想让它们占背包格子,都是放在筐子里拎回来。 农场前,商玖已经等在那里,看到季念回来如往常一样跟她打了招呼。 “miss季今天收获如何?有想要出售的吗?” “没什么好东西,都在筐子里,你看着挑。”季念直接把筐子塞给他,转身去开农场的门,“我有不少作物今日成熟,你要不要进来看看?” “当然。” 商玖抱着筐子进了农场,目光打量筐子内,没有直接上手翻找。 “miss季,筐子里的东西你都出售吗?” “对。” 季念回答,反正都是些她也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杂物。 不对,既然商玖要买,他是不是知道那些有什么用? “如果你买之前可以告诉我它们有什么用,那就最好了。” “我怕我说了你反悔。” “我绝不反悔。我最讲信用了。” 季念正想自夸,声音却凝固了。 她看到了她的农田以及上面本来今天可以收获的作物。 记得今天出门前,她给作物浇水施肥,总之该做的她一样也没的落下,可是现在它们枯萎了,如她以前种过的那些作物一样。 什么鬼? 全息世界也种不成吗? 商玖发觉了她的异样,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是霉菌病。” “什么病?” “作物生长期间最易得的病。你没喷药?” “什么药?哪里有药?你的店没有卖呀。” “用山上的草药自制的杀菌药。如果你看过相关书籍,就会知道它们该怎么制造。” “哇哦~” 季念真的也是惊了,之前她消费的时候一句不提,现在她作物死光了他来说了,这什么商人呀。 “你怎么没有早提醒我?我这个尊贵的客户,你是一点也不在乎了是吧?” “怎么会呢,我以为miss季能当上农场负责人肯定是知道如何配药剂,怪我太想当然了,像miss季这样美丽的小姐也许是初次接触农业。” “你的农业我的农业好像不一样。”季念哼唱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纯粹在发疯。我苦命的小麦、水稻和花生,还有茄子、辣椒和番茄,以及药草们……天呢,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季念心累捂脸,叹了很大一口气。 累了,毁灭吧! “miss季请节哀,农业就是如此,一点疏忽就可能造成颗粒无收,可只要土地还在,你就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吗?想去爬山!” 不知道爬山梗的商玖以为她是想去山上找种子或者药草。 “肯定有机会。你买了书就可以得到相应的知识,以后就能避免同样的状况。” “买,我买还不行嘛!” 季念打起精神,却又想到自己现在没钱。 她本来是想卖一波蔬菜回血的,现在蔬菜没了,她就没了收入源,只能靠从山上得来的一些破烂。 “你刚刚有挑中的东西吗,我卖,换书。对了,我之前从山上打到的杂物还有,我都放一起了。”她说着就进屋拖出一个更大的筐子。 商玖眯了眯眼,“miss季,你的筐子是哪儿来的?” “我自己编的。” “真的?你的手真巧。” “就那样。” “其实你可以售卖这种编筐。” “啊?卖谁?你?” “我也会收购。明天河沟对面的红树林会有一个集市,附近的农场主都接到了通知应该都会来,你也可以去集市上摆摊。” 附近的农场主?那岂不是就是参加综艺的嘉宾? 明天是直播的第四天,是要让他们在游戏里交换情报吗? “集市是几点开始?” “11点。” 那行,她还有时间上山采一波草药。 “这个明天再说,我先把书买了。你有挑中的东西吗?二手的筐子你要吗?” 他委婉拒绝,“miss季不用着急,钱总能赚回来的。” 商玖说完往农场外走,季念还以为他是想借钱给她,还在想游戏中让借钱吗?那这周的收益排名怎么算? 结果是她想多了,商玖拿来的不是钱袋而是一只黄色的小狗,像是她家大黄狗的儿子。 “我在路上捡的,送给你做个伴,你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商玖笑容真诚,有点晃花季念的眼。 季念不由接过他递来的小狗,心情却很复杂。 她家大黄狗才刚丢,商玖就送来一只小的,她很难不去联想。 “你不会是大boss吧?” 不然怎么会像是在监控她的生活,知道她缺什么就卖什么。 “什么?”商玖表演了一个空耳。 偏偏季念现在脑子有点轴,“我是问你是不是大boss。” “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是商人,当然知道的消息比较多。” “这倒也是。不管,反正你就说你是不是吧!” 她现在就是什么证据也没有就是硬问。 商玖依旧微笑着,笑容却有些淡了。 “不是。” “那就好。我也觉得你不是。” 再逼问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她也知道打住,反正她就是想听一句否定。 商玖的表情不变,从筐子里挑了几块有颜色的石头。 “这些晶石卖吗?” “卖。” “有属性的晶石不常见,可以加在道具上增加属性,你确定要卖?” 季念犹豫了3秒,点头,“卖。” 晶石再常见她也可以再打,书再不买配不出农药,她的农场都要停摆了。 交易完,她忙着学习这个世界设定的草药知识,嘴上继续碎念。 “草药水杀菌……我早该想到的,山上的草拔起后也不会消失,就证明是有特殊用途。可谁能想到作用会在这儿,这该死的霉菌病不会就我家农场有吧?我不能这么倒霉吧?我的幸运值到底体现在哪儿了?” 第214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19 在季念的碎碎念中,天不知不觉黑了,商玖送的小黄狗趴在她脚边已经进入梦乡,在睡梦中发出哼叫,也不知梦到什么。 季念没给农场的狗取过名字,这只也不打算取,小黄大黄随口叫着就好。 等综艺结束那天,也不知小黄能不能长成大黄? 太短暂了,也不真实,何必放太多心思,可如果一点心思不放,如同前世一般纯粹为了折磨人活着,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人生好难,她到底要如何活着,还有,这两次失败是不是巧合,她真的连在全息世界里也种不了植物吗? “你们看过其他人的直播间吗?其他人种地收成怎么样?不会跟我一样惨吧? 我会不会是所有人中收成最差的那一个? 剩下的种子也不多了,只有两天就要结算了,我还能留下来吗?早知道就不买那些塑料薄膜呢,根本没来得及用。” 暂时没有其他变现的途径,她只能听商玖的建议编筐子卖。 “想不到还得靠手艺赚钱。”说完,她表情一顿,“完了,家里根本没有能用来编筐子的材料。明天就要交易了,不夜里加班光靠明天早上根本来不及备货。” 先前要用筐子,她都是在山上扯了藤条现编现用,也没想过把材料带回来夜来无事编筐玩。 她夜里忙着打怪,哪有时间干别的。 “好烦,难道要趁夜上山?” 能用来编筐的材料只有山上有,她这段时间夜里也就在农场门口刷刷怪,山上还没有去过。 是她不想去吗? 是她去不了。 夜里农场外是怪物的天下,她稍微离开农场远一点就会被怪物围攻,本来夜里各项数值掉的就快,比如饱腹度,一被围攻数值下降的速度超过她补充的速度,她不得不打一阵休息一阵恢复。 “夜里消耗太大了,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防止小学生夜里玩游戏。” 同样的看直播的游戏策划听到她的抱怨挺不服,正版游戏可没有这么多限制,还不是为了逼嘉宾休息,工作时间拉太长对所有人都不友好。 季念抱怨完,目光在农场里看了一圈,最终落在了种在院子西面的果树上。 这是她上周从商玖那儿买的特价商品,是不是真的果树,她已经在心中打下大大的问号,因为从它飘逸的枝条看,这它喵分明是棵柳树。 “我觉得这是柳树,不知诸君可有其他答案?” 她走到柳树跟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看了一圈,开始自问自答。 “既然大家都觉得这是柳树,我就开撸了。” 【为什么要撸?】 【什么柳树,这不是果树吗?】 【我看过柳树的图片,是很像,可万一是果树呢?】 弹幕上,网友因为季念单方面的互动聊了起来,谁都不能肯定这到底是不是柳树,哪怕它长的是很像城市公园河堤边的柳树。 柳树是易活的树种,城市绿化出现的柳树有大半是真的,可惜民众被假绿植骗太多次,不信它们是真的,也就无法判断季念种的那棵是不是,万一只是长的比较像柳树的树种呢。 对植物本身有研究,下午又恶补了新买到的桃源星球限定《草药大全》和《常见农作物病虫害防治手册》,季念已经判定家里种的就是柳树,上手就把这些天柳树长出来的枝条给撸的只剩下三条。 柳树枝条是适合编制的原料,一般来说老枝条更适宜,这不是条件不允许她挑挑捡捡,只要能用就行。 因为材料有限,季念难得思考了一下如何更有效地利用起来。 把柳条全用来编普普通通的筐子估计卖不上价,这种时候就要发挥一下艺术才能进行一些创作。 “材质有限,我看爆出的物品上有些颜色特别的东西,正好可以用来装饰。我可以编个三件套,一个木箱子,里面套两个置物篮,喜欢把东西分门别类放的应该用得上。” 说是这样说,她心里也没底。 新切的柳条不好控形,她在全息世界中发挥不了她的力量,编的不是很称手,编完后的置物箱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本人不满意,看直播的人却惊呆了。 【想不到念念还有这一手。】 【泪目,我们念念不是花瓶废物!】 【这能力有什么用?是能在别人跳舞的时候她表演编个大的?】 【有这手艺干啥来唱跳,去公园摆摊多好。】 【你们就是嫉妒!】 【不就能编个歪七扭八的箱子,有什么好嫉妒的~】 【你们不能,你们家主子也不能!】 “是有点丑,明天再改进,今天不早了,该睡了。大家晚安~” 季念熟练地跟空气打招呼,进卧室退出了游戏。 退出游戏前,她隐约听到农场外有什么东西发出凄厉的叫声,但她没管。 健康值要不够了,管什么管,睡觉恢复最要紧。 网友对她说的明天继续改进箱子挺好奇,知道她每天开播早,第二天早早蹲在她的直播间。 跟其他能熬夜却爱赖床的嘉宾比,季念真的挺勤奋。 她熬过最晚的夜,也起过最早的床,为此,最近说她不努力的人都少了。 以前她在团体表演拉跨时,她的唯粉总会站出来说她已经很努力了,路人并不相信,现在看她这折腾的,要不是数据不允许她能不睡觉,他们才算知道她的确是一个会努力的人。 可这么努力在表演时还跟不上,只能说她真的不适合女团,也没有演戏的天赋。 除了黑粉,倒也没有人因为她实力不行劝她退圈,她还有脸。 这张脸不出现在屏幕前可惜了。 大清早看到她元气满满地出现在镜头前,哪怕穿着攻击性很强的衣服,脸上也故意装着酷,但只要她露出一点浅淡的笑容就能激励人心。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开干吧!” 按计划,她去山上采了药,用于配制杀菌剂给土壤杀菌。 如果不彻底杀菌,先前长过霉菌病的土壤得暴晒一个月才能继续使用,不然种什么病什么。 除了采药,季念还摘了不少花草。把花加上昨天简单装饰过的盒子,原本东一块西一块的装饰成了衬托花朵娇嫩的存在,那些不小心编大的洞孔也像是专门为了插花存在。 昨夜,她给编好的藤箱加装饰时,发现手边材料不足,再怎么搭也搭不好看。 像贝壳、看好的石头、树果……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对季念幸运值的侮辱,季念也就是怀疑它们会不会是后期的任务用品才一直没扔。 现在她看开了,后期的事后期去烦,她先把这周混下去吧。 一顿混搭后,她觉得藤箱还是缺了亮点,不由想到了山上的野花。 山上的野花还挺多,红的、黄的、蓝色……各种颜色都有,不是正流行混搭风嘛,她把各种花都采了一些,还采了狗尾巴草和一些叶子特别的蕨类植物,在藤箱的盖子上插的满满的,放里面的藤盒的边沿也插上一圈。 “还挺好看的吧~” 她认真盯着藤箱点评,“有种凌乱的美感,哪怕是秋天也能看到春天般蓬勃的生命力,暗示着冬天过后春天已经不远,也是为了让购买者感受到春的欢喜和存放进箱子里的东西蕴藏着多少元力……算了,编不下去了。” “推销不易呀。”季念叹气。 还没有开始卖,她就已经累了,就不知有没有人吃她的审美。 第215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20 “快来看,正宗羊皮袄子~不穿羊皮袄子的冬天不算冬天~” “大枣、核桃、板栗,便宜卖嘞~” “百年人参,保命神药,错过再等一百年!” 一声声吆喝在秋日的枫树林回响,那一片片红的像火的枫叶也像受了感染,欢迎地挥手招揽着顾客。 因为这片枫树林的树叶特别红,当地人都称这儿为红树林,每年春末和秋末都会在红树林举办集会。 附近乡民摆的摊子绕着树林边缘,约有一百多米,都是带着货台的,像市集上带见的正规摊位,就是颜色没有统一。 入口处站满了人,最是热闹。 季念到达时就听到站在那里的人正在嘀咕。 “怎么还有带桌子的?我就带了一块布。” 连布都没带的季念也受影响慌了一下,很快她就镇定了。集市最里面似乎有不少她的同伴,都是把东西往地上一摆开卖的。 显然前面这些有正经摊位的不是嘉宾而是npc,最里面简陋的摊位才是嘉宾的。 看来大家准备的都很仓促,季念暗想,又打量摆摊的npc,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从打扮上看与普通人没什么差别。 有些游戏的剧情触发是要跟npc交互的,其中就有摊贩,她原以为今天来是嘉宾们之间交换线索,现在看来有可能也要从npc那里套话。 一次出来这么多npc,很难凭肉眼去判断谁可能提供线索,她难道得一个个问过去? 这对社恐也太不友好了。 不管,先去摆摊,季念抛下烦恼,去了集市最后面,也是最冷清的地段。 说冷清其实也不算,在场的人至少她都面熟,就是一看他们身上五花八门的衣服,她微微有点不适应,再想想自己穿的皮衣套装,她也有点羞耻。 出点好看的服装吧,她氪还不行嘛! 大家都有一种看熟人cos的尴尬感,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聊天。 人群最显眼的莫过于穿着仙气飘飘白色古装的大高个雷米,黑皮白衣,这撞色简直太吸睛了。 季念没法装看不见,走近了跟他打了招呼。 “雷米。” 挥完手,她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站着的黄色运动套装男有点眼熟,仔细一看才认出是没戴眼镜的戴文。 “戴文,你也在呀,你换了发色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戴文在游戏世界里的头发是灰色的。 为防观众出戏,嘉宾们进入游戏世界不能重新捏脸,最多就是改一下发型和妆容,另外就是服装。 该说不说,戴文一点也不适合穿运动套装。 “你们两个的衣服是不是穿混了?” 季念指了指他和雷米。 “我也这么觉得。”西部牛仔打扮的范亮奇靠过来说。 范亮奇虽然是吾爱家族其他成员的粉,但不是毒唯,对墙头同家族的季念总归有几分亲近,一看到她出现就靠过来。 季念也不在意,她还想收集情报呢。 “你们这周怎么样?我这周巨亏,植物得了霉菌病。” 戴文看了她一眼,显然没想到她直接从服装跳到了正事。 “我也是。”雷米显然也遭受了同样的打击,“种地实在太难了,好不容易得到了更多种类的作物,却一个都没有种活。” “霉菌病是这样的,有一棵得了,地里其他植物很快会被传染。”戴文安慰。 “这还不是最糟的,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雷米叹气,看向季念想找同盟,“你不害怕吗,每天晚上农场外面都有可怕的生物。” “你夜里还在农场劳作?”戴文好奇,这也太肝了。 “是的。上周我的地成了烂泥地,这周我都在忙着整地,这个很费体力,也就是食物。晚上我本来想多弄点食物的,但是那些怪物进化了,变得非常吓人,不再像上周一样萌萌哒。” “对。” 范亮奇也深有体会,但怕怪物这种事,男生这边估计没几个有共鸣,他看向了季念。记得季念是吾爱家族里最娇气的,她一定很害怕。 如果是原先的季念是会害怕,现在的季念并没有。 “还行,我已经适应了。”她找了一个理由,“我家的看门狗不见了,你们碰到过吗?” “啊?”戴文不懂她的话题怎么又换了,“没有。” “后来商玖给了我一条小的,我现在的看门狗是条小狗,也不知能不能看住门。家里要是没有狗狗在,是不是就防不了怪?我很怕出门的时候怪物会偷家。” 范亮奇,“不会吧,要是怪物偷家,有没有守门犬都一样。” 戴文也赞同,“是呀。我觉得守门犬就是个象征意义,并不是表示它真的有功能性。不过它竟然还会失踪,这……” 季念目光一转,压低了声音,“你们也可以试试。” “试什么?” “夜里我问狗狗上任农场主失踪时它是不是目击到什么,它的表情就变了,第二天就不见了。” “好吓人。”凑过来听的雷米抱紧了自己。 其他三人斜眼看他,实在没想到最像坦克的雷米胆子会这么小。 既然季念已经开始小声跟他们交流剧情,戴文也不再藏话。 “你们是不是都在查上任农场主的事?” “不是我们在查,是npc引导我们查的。”季念抬杠,要是能选她才不查呢。 “没错。关于这件事你们是怎么想的?” “啊?现在就要想了吗?我以为至少下周才会放正经的线索出来。这种探案的环节,前期放出的线索基本都是烟雾弹,是来混淆我们的,正式线索要下集才出现,我想应该要下周我们才会拿到。” 范亮奇分析线索可能不行,但他看的综艺多,知道分析节目组的套路。 “那这周我们总要讨论一下线索吧,说不定有些线索有用。” “那你说。” 其他三人目光炯炯地盯着戴文,显然放弃了自己分析。 戴文无奈,却还是开了口。 “我在想我们之前淘汰的10人游戏内是因为流民遇害才不见了,这周再淘汰10人,可能还会是因为流民。 但真是因为流民?还是和以前的农场主一样,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被淘汰,我们也不清楚。 会不会除了种地,我们的主线任务就是找出农场主消失的原因呢?” 听君一席话,胜听一席话。 三人的目光越发清澈了起来。 “我们不是本来就在找吗?”季念先开了口。 “不,如果真像他说的这样,我们找的东西就有点深了。”范亮奇捏了捏眉心,“完了,我最不能动脑子了。” “我的智力只有3。” 雷米主动报了自己的初始信息,也是让他们动脑子时别叫他,他动不了一点。 “我也是3。” 季念脱口而出,说完她就后悔了。 她的智力怎么可能跟雷米一样,这不科学! “这么低。”范亮奇嘴快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季念和雷米瞪向他同时开口。 雷米还是比较开朗的,瞪完他转头一拍季念的肩膀,笑道:“我们真有缘份,智力一样。智力3一点也不低,我觉得你很聪明。” “我觉得你也很聪明。”季念回夸了一句,心情莫名好了一点。 两个智力3的人在互夸聪明……这画面在范亮奇和戴文看来就证明了系统给两人定的智力值很科学。 戴文默默在心中计算:大家的初始数值总数是一样的,雷米是运动员,力量和速度一定很高,智力会低一点也不奇怪;季念力量、速度不会高,连智力也不高,那她的幸运值就高了,说不定会是全场最高。 在游戏中,幸运值有时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他和她合作不会有坏处。 同样的,跟一个智力值低的人合作也不用担心背叛,他头一次上综艺,常听人说综艺上嘉宾为了节目效果只要能播什么都敢做,背叛更是常见。 要是个跳脱的,他真不敢跟对方合作,说不定到了后期会被背刺。 他尽管不是正统的文人,但还是不想搞尔虞我诈那一套。 “我们要不要暂时同盟,把得到的信息分享。我想这次集会应该就是让嘉宾们开始自行组队的意思,我们三个刚好房间是相连的,各自有各自的作用,组成一个团队正好。” “那我呢?”感觉被排挤的范亮奇幽幽出声。 “如果你愿意加入,正好可以起到一个调和的作用,不然我们三个人的性格,估计有点沟通不畅。” 戴文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季念和雷米,说实话,这两人一个是艺人一个是运动员还都是智力3,他真的很担心后面有需要沟通的部分他会自闭。 性格上,他也不像他们那样直来直去,有个性格和属性相对居中的范亮奇帮忙缓和,团队的合作可能会更顺畅。 “行吧,我们四个人的配置是不错。后面还要再拉人吗?” “不用了吧,四个人够了。” “我也觉得四个人够了。”季念表达立场,又看向雷米。 雷米还有点懵,“我都可以。为什么要组队?要是找到了凶手算谁的?” “如果像我猜测的那样,凶手找到后,应该就不会再有人淘汰,大家就纯拼农场产出了。” “这是不是暗示靠种地赚钱会越来越难?”季念问。 “可能会有找不出凶手,天气会恶劣之类的设定。” “那怎么办?” 雷米惊呼,他本来就种不好地,要是再遇上坏天气,怕是撑不到下一轮。 “我们先分享消息,再去其他人那里打听。” “我还要卖东西?我钱不够了。”季念插了一句。 “行,等会儿你去卖东西,我和范亮奇去打听消息。” “我呢?” 雷米主动问,既然组队了,他也想帮上忙。 戴文一顿,在想是不是让雷米跟他们一块儿去,就他的中文水平,戴文不放心放他一个人去跟其他嘉宾交流。 “要不你去跟外面的npc聊聊?”范亮奇开口。 戴文眼睛一亮,“对呀,他们之中说不定有人拿着重要线索。季念,等会儿你卖完东西也能去外面摊子逛逛吗?” “可以。我本来也打算去。” “好。” 戴文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季念这位大明星会摆架子,想不到她还挺好说话的。 四人交换完各自信息后,很快开始分头行动,季念也正式摆开了摊子。 说是摊子,其实是把她身上的筐子倒扣当台子,摆着她用柳枝编的杰作。 不是她吹,她的东西一摆出来,立刻秒杀在场其他人的地摊。 其他人卖的都是一些零碎掉落物,哪像她是纯手工编制还加了创意在里面。 “好漂亮,这也是爆出来的?” 正好经过的奚溪被柳盒吸引,不禁停在季念的摊子前。 “不是爆出来的,我手工编的。” “你手好巧,审美也好,这也太好看了。” “你眼光也很好。果然,美女的眼光都差不多。” “哈哈,你才是美女,我很普通了。”奚溪谦虚了一句。 “哇,这话,我没法接。你高兴就好。” 季念打趣,也的确是不好接,她实在是应付不了一个美女自谦说普通。要是顺着美女的话讲,她觉得亏心;要是大力反驳,又像是上当了。 她和奚溪的交情也没到她主动演上当的份上。 她心里还记着要跟女主搞好关系,免得忽然被嘎,说完还知道找补。 “你今天卖东西吗?” “不卖,我不像你这么手巧,没有东西能摆出来卖。” “我也是生活所迫,我的作物得了霉菌病,只能想别的办法赚钱。” “霉菌病……”奚溪面露惊讶,“那也太不幸了。” “是呀。钱全赔进去了,希望今天能回点血。”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好像听到其他人说自家农场农作物生病,等你把箱子卖出去了,说不定这周钱就够了。” “希望吧。” “那你忙着,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好的,下回见。” “下回见。” 季念客气地送走了奚溪,又看向四周剩下不多的嘉宾。 大部分嘉宾似乎都猜外面的npc摊主有消息,纷纷出去跟他们搭话,剩下不到十个嘉宾还在摆摊。 很明显,都是急需赚钱的,要是他们带来的东西卖不出去,这周淘汰的就是他们。 他们知道自己的东西没法卖给同样参加综艺的嘉宾,得要卖给npc才能来钱。只是摆摊的位置太偏了,npc不怎么过来,来了也看一眼就走。 第216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21 一直到日将西斜,季念总算等来了客人。 先前有零星的人从她的摊位前经过,还有人盯着看了许久,现在过来问价的,就是刚才盯着看了许久的小姐姐。 小姐姐穿着民族风格的服饰,蜜色皮肤,脸颊上有一块天然的红色。 她刚才盯着看的时候没有问价,季念以为她就是想看看也没有招呼。 季念以前去店里买东西最怕过度服务,现在自己摆摊,主打就是一个随意,哪怕再随意下去她可能因为卖不出东西被淘汰。 好在她的东西足够独特,识货的人总会回来。 小姐姐站在摊前,鼓起勇气开口:“这个箱子多少钱?” “小姐姐你真有眼光,箱子是一套的,包含两个置物篮。纯手工编制,新锐设计师独家设计,全球限量供应。价格会有点小贵,但懂的都懂,肯定物超所值。” “嗯。” 小姐姐听完这段知道东西便宜不了,又加了一层心理准备,等着季念定价。 季念不懂定价。 在全息世界她就跟商玖交易过,得到过最大额的收入就是商玖给的赔偿款,当时是500桃源币。 “500……” 季念浅浅试探一下,要是喊高了对方也可以还价。 小姐姐神色微动却没有变脸色,显然这个价位在她的心理承受范围内。 “不接受议价。”季念加了一句。 小姐姐不接受不接受议价,“便宜点,我没带那么多钱。” “真不能便宜了。”季念说完心思一转,“我刚来附近打理农场,农场里什么都缺,我刚种下的作物又得了霉菌病,再没有进项我连饭都要吃不起了。要不是实在没钱,我也不会把我最心爱的箱子拿出来卖。” “霉菌病没有及时洒药是麻烦,可我身上真的只有480。” “太少了,这样我要亏。来打理农场已经是冒着生命危险,我不能还不赚钱。” “可是……” “对了,你是住附近的吗?你们那儿太平吗?我怎么感觉搬来农场后没有一件事顺的。”季念趁机问。 小姐姐一顿,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你是不是听说过什么?说来听听,我给你优惠点。”季念画了个饼。 听到有优惠,小姐姐的表情更挣扎了。 “说来听听嘛,咱们就当闲聊,你又没损失,还有优惠。我听说这附近的农场以前都是归同一个人。” “对,我也听说过。后来大农场主死了,官方就出面把他的地分割着卖了。” “官方出面?” “对。他没有继承人,一家子都死绝了。” 如果真是官方出面,那不就没有人得利?还是大家都得利了? “那时候买地肯定很便宜吧?我听家里长辈说,要是早几年能狠狠心买地,现在早发达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这儿的地都便宜,收成总不好,还阴森森的。” “你们那儿也阴森森的?” “我们那边还好一点。河沟对面,沿着矮坨子山那一带最瘆人。” “哪座山是矮坨子山?我刚来都不认得附近的山叫什么。” “就那座。” 小姐姐朝季念农场的方向一指。 所以她常去采集的山叫矮坨子山?季念暗想。 “那座?”季念假作惊讶,“我平常总去那座山上砍柴,不要紧吧?我说怎么一次也没遇到过其他人。” “你去过那山上?”小姐姐大惊,“这箱子不会是用山上的柳树编的吧?” “不是,是我自家农场内种的柳树编的。山上也没有柳树。” “好像是。以后你还是少去,家里大人都不让我们去,说山上有怪物会吃人。” “哦,再也不去了。”季念随口说。 小姐姐看了一眼天色,“这时间也不早了,优惠……” “478,就当交个朋友。” “我说了那么多,你就便宜2币?” “2币也是钱,我之前为了赚2币砍了不少柴,那可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在矮坨子山上砍的。” 小姐姐一时心软没有再砍下去,“好吧。就当交个朋友。” “好的,谢谢人美心善的小姐姐惠顾~祝您生活愉快~” “你也愉快~” 付完钱,小姐姐跟她挥手告别,其他摊主羡慕地看向季念,也好奇两人聊了什么。 网友也没想到季念还有销售才能。 【】 【她什么时候长的脑子,我看漏了什么?】 【会不会因为这跟智商无关……】 【有道理。】 两人一开始在讲价的时候,旁边的摊主还能听得到,后来却听不清了,像是声音经过什么处理变得很混。 “季念,你是不是问到什么了?”有人搭话。 季念点头,把当台子的背筐重新背回肩膀上。 “对,是的。你们继续忙,我去前面找线索了。” 她急匆匆走了,没给他们再问的机会。 都知道前面有线索,他们也不好拦着她不让她去问。 就算猜到她可能跟人组队会有队友帮忙搜集信息,但能自己问一遍当然更放心,换成他们,他们也会去问。他们跟只见过几面的队友算不上熟,有些队友看着有些靠不住,不知能不能问出东西。 季念还是挺相信戴文和范亮奇的能力,雷米就…… 她摆摊拖的时间有些长,戴文和范亮奇跟嘉宾们交流完就加入了雷米去各个摊子逛,然后就发现,他们一开始就应该带上雷米。 雷米的国文是不太行,可他交流的热情超越了一切语言。 集会中有个卖米酒的摊位,雷米在那个摊位交流后,就带着米酒跟整个集会的摊主都碰了一个,还跟一个打扮显眼的老人唱起了歌。 季念在最里面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才发现有多热闹。 许多摊主因为带来的东西被“热情”的新农场主们买完了,也到红树林外加入酒会。 雷米完全嗨了,种地太难了,推理他也不会,喝酒唱歌跳舞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在现实生活中,他因为有训练,饮食得注意,很难有放开来吃喝的日子。现在是在全息世界,他不用再克制,当然要喝个够。 全息世界里的食物吃着跟真的食物差不了太多,香味几乎一样,饮料类味道没有差别,酒类也保留着能让人上头的特性。 第217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22 “季念,来喝一杯。” 雷米看到季念出现朝她挥手,季念脚步一顿。 “先不用,我等会儿来。” 季念对喝“假酒”没兴趣,都不知这是怎么醉的,在她弄懂原理前不太想尝试,她可没忘外面有人试图激化嘉宾的情绪。 趁着人多,季念觉得还是要提醒大家一声。 “你还能喝酒,这几天你都没有头疼吗?” “疼。综艺太难了,我要放松一下。”雷米的头疼是动脑过度的疼。 “是呀,谁受得了连续工作,合法吗?”另一个嘉宾吐槽。 这位是真喝大了,季念腹诽。 “谨言慎行呀,朋友!我要去找人聊天了。” 她转头就跑,想远离是非的迫切让网友都看笑了。 【素人就是big胆,敢吐槽平台老爷!】 【我正式承认念念有情商~】 【季念:我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听见~】 季念倒不是怕惹事才跑的,她就是想躲酒,顺便去找找线索。 现在资金的问题解决了,她可以留到下一周,那一周可能的重头戏是解谜环节,她不得参与一下。 哪怕季念不觉得自己能问出什么,还是硬着头皮四下跟人搭话,话题就从矮坨子山有多可怕开始。 给季念搭话的时间不多,所有人都要在天黑前回自家农场,嘉宾也一样。 夜晚的野外是很危险的,要是被怪物围上就不好了。 从红树林回农场得走半小时,所有嘉宾都一样,这一点也让嘉宾很不满。 “都已经进游戏了,就不能来个传送阵吗?” 季念也抱怨,最不满的还是天黑的太快,她还什么也没问出来呢。 本来她都没记起天黑有怪的设定,还想继续找人问,而且外面气氛正好,不点个篝火跳个舞没法结束。 是npc先主动提告辞,跟她一样忽略时间的人才反应过来,急忙开始收拾东西回家。 因为时间不足,她也没能跟同盟聊聊各自收获,最后只能约了线下聊。 一个人走在回农场的路上,季念好奇嘉宾们回农场的路线到底是什么样的,从红树林到矮坨子山不该就一条路吗,为什么每个嘉宾走的是不同方向。 要是方向相同,大家还能边走边聊,现在她只能独自上路。 明天就是结算日,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各个嘉宾的收入不会再大动,其实今天直接宣布成绩也行呀,何必要拖到明天? 很快,她就知道了节目组的用意,今晚大家或许可以最后赚一笔。 天黑了,怪物出现了。 走路速度最快的嘉宾都没能在天黑前赶回农场,平时就算有人夜里出农场试探小怪,都不会离这么远。 嘉宾都意识到这天黑的有点太快,事情不太对,却又想到这或许是刷资金最后的机会。 出现在他们路上的小怪与平时的怪不同,是很少见的人形怪,或者说是人形黑影怪,一看就像能爆钱。 只要有胆子打爆它! 幽暗月光下,开始是一只黑影怪垂着双手在平原上游荡,像是灵魂的丧尸。听到动静后,它的头旋转着朝着声音出现的方向看去,空洞的眼眶中闪过幽幽蓝光。 接着,一只只黑影怪从地面上坐起,像是复苏一般直起身子,脑袋皆转过去看向来人。 但凡是个胆子小的,看到这一幕都吓尿了。 雷米都疯了,双拳抡起风火轮不管不顾地向前冲。 “啊!!!” 看来是人人都有份,季念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叫声,再看向眼前出现的黑影怪,明白了节目组的险恶用心。 幸好她也有准备,出门在外没点防身武器怎么行。 她从包里抽出柴刀,一脸不耐烦。 “唉,又要打怪,烦死了~” 【这是念念该有的反应吗?】 【以前的念念已经死了,现在拿刀是念妃!】 【柴刀在手,怨灵退散!】 【好凶残!】 【这是一刀一个小朋友呀。】 倒也没有一刀一个,这些黑影怪的手像是鞭子,甩起来很快又能不让人近身,不太好对付。 季念越打越气,她在这个世界速度和力量有限,根本发挥不出实力。 第218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23 《我家农场最棒》中每个人的初始能力数据都是照每个人的能力建的,不像真正的游戏是随机生成。 小怪也有相应的能力值,普通的兔怪、虫怪,哪怕是力量和速度值只有3的季念也能对付。 人形黑影怪的数据没这么低,它们的力量和速度都有5,还有1点智慧值,群体攻击时可能会触发联合技。 季念还没有机会体会,黑影怪对付她还用不上联合技。 “这怎么搞?节目组怎么回事,是想让我们全灭在今夜吗?”全靠战斗经验在闪躲的季念吐槽。 【有没有可能节目组想让你跑呢?】 【还得大声叫着跑~】 【怎么说?】 【听说大叫达到一定分贝,可以硬控怪3秒。】 【她以前不是挺会叫的,怎么不叫呢?】 网友看着直播替季念着急,现在的季念是比以前要有趣些,可依旧让人操心。 以前遇事只会哭的时候她至少不会闯祸,还会有人出于怜爱会来帮她,现在看她做事干脆,似乎不用再依靠别人,却常常做些让人捏一把汗的举动。 网友深深感觉到一个不怎么聪明的人还是只会撒娇比较好,太有主见反倒会坏事。 季念倒不是完全没脑子,就算智力跟不上,身体反应能跟上。 很快她的身体就有反应了,她饿了。 一饿,她的脑子更卡。 盘算过自己带的食物,她确定就算按时补充食物也无法刷完所有黑影怪,也不再花心力去想怎么把怪都打爆,立即想到了走。 什么掉落她也不要了,反正她已经通过卖箱子赚了一笔,这周肯定不会被淘汰。 打定了主意,她虚晃一刀就开始跑。 各种怪都是有自己的领域的,只要她跑出了黑影怪的领域,暂时就安全了。至于下一个领域有什么怪,她暂时先不管,到时候碰到跑就是了。 体力跟不上,她总不能硬打。 看她飞快地跑了,网友总算放了心,却又觉得心里空空的。 【让我来看看季女麦哭了没有~】 【管理员,来活了。】 【管理员,需要开解~】 【管理员,需要解释~】 【管理员,需要抱抱~】 季念的变化太大,有些粉丝不能适应,许多人在想是不是她的人设崩了,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先前是团体需要她当娇娇女她才演的。 粉丝也怕这样的情况,统一了口径把一切推到季念在节目中受了刺激上,同时不忘安利改变后的季念。 就算季念个性变了,脸没有变,入股不亏~ “呼,好饿。” 身上的食物已经吃完,季念拼着最后一口气赶回了农场才敢出声说话。 人一放松,肚子就更饿了,她赶紧去存食品的筐子里捞了两个巧克力派,拆了包装就往嘴里塞。 食物进了肚子,她长松一口气,同时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这个饥饿感是真实的吗?也太饿了,我刚刚差点扑小怪身上咬上一口,比节食一天还饿。真的,要不是饥饿感催逼,我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季念替自己哭找补,也不忘暗示。 “本来这些天就头疼,太惨了。人还是不能挨饿,饿过几次,我什么口味的营养液都能喝下去。我等会儿就去下单个臭豆腐味的营养液,给自己提提神。” 这样说着,季念就回屋躺下退出了游戏,按自己说的那样给自己下单了新口味的营养液。 她的腕表还锁在节目组透明盒子里,盒边的通讯牌上多了一条留言,是开放各嘉宾线下交流的通知。 线上的集会办过了,同盟也组了,的确是可以开放门禁让他们可以自由线下讨论。 季念不知有多少人看到了通知,打开门朝戴文房间的方向看去,没看到人。 她索性出了房间,在走廊上的茶座坐下,等着有人出来。 等了半小时,她的外卖到了,隔壁房间的门都没开,隔着一段距离的房间倒是开过两人,都是屋主探出头看了一眼又把门关上的。 季念没有出声,他们也没发现季念在外面。 第219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24 “大家现在还在回家的路上吗?不会有人要跟黑影怪打上一夜吧?个人数值也没有耐力的选项,有谁能有精力可以打那么久?” 季念在屋里碎碎念,拿到了外卖她就没有继续在外面等着,回屋进行了一些女明星的皮肤护理。 她本来不注重这些,是她的外卖袋子上贴了一张手写的便签提醒她“注意保养”,她才想起这一周太专注于农场,回现实就是吃吃喝喝用一下卫生间,其他的事都没有上心。 她的经纪人昌沛雨早就看不下去,发了好几条消息提醒她就是不看,无奈之下才选择这种过时的方式。 季念的通讯手环是放在透明盒子里锁着,但它是可以声控的,季念来参加节目前昌沛雨跟她说过,有事会发信息给她,让她记得看。 当时的季念答应的好好的,现在的季念才想起这事。 不怪她,昌沛雨在季念记忆里的存在感太弱。 昌沛雨是整个女团的经纪人,手下还有其他艺人,平时不怎么出现在她们团体面前。 她们这个团是个因为选秀节目出道的一年限定团,团内成员有各自规划,有的还有自己的个人经纪人。 季念算是被放养的一个,她能成团本来也有其他原因在,昌沛雨没打算在她身上花太多心思,会让她参加这个节目也为了完成合同,而且全团也就季念有时间能参加这个封闭拍摄的综艺。 原主从一开始就发现昌沛雨不怎么重视她,她也尽量不想出现在的昌沛雨前面。 她一个没有背景莫名出道的女生,成团后过得战战兢兢,因为总学不会唱跳常挨骂,时间久了不由后悔参加了选秀进了圈,就想把合同上履行完跑路。 昌沛雨本来也没打算多管季念,季念的个人约虽然也挂在她们公司,但就签了一年,谁会花这心思培养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飞走的艺人。 但她手里一个以美貌为噱头的女艺人最近闯了祸,她急需找一个替补消化女艺人没完成的工作,正好季念最近热度不错,她就注意到了。 关注了之后,她才发现这个平时娇滴滴又胆小的女生变成了个傻大胆,私下还不修边幅,审美也一般。 偏偏客户对季念很满意,已经通过了昌沛雨的替代提议,昌沛雨只能发信息劝季念多注意形象。 她也会看季念的直播间,每次看她停留在保鲜柜前挑营养液,就默默希望季念能让腕表播一下信息。 私人信息不能播,工作上的总行。 既然跟季念提前交代过,她发给季念的一些信息肯定是斟酌过用词的,是可以外放的。 不知季念是有其他顾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是不看信息。 好不容易通过便签提醒了她,季念还就真的只注意到保养,一点没想到得去听听信息看有没有其他事要注意,昌沛雨也是服了。 这就是智力3吗?她还要经营季念吗? 季念挑战完号称最难喝的臭豆腐味的营养液,顶着敷着面膜的脸开房间门朝外看了一眼,正巧看到出门的雷米。 “你逃出来了?” 伴随着她的声音,雷米惊叫一声。 “oh,握草!你谁?who are you?季念?你的脸上是个什么鬼东西?” “是面膜,蓝精灵面膜。” 这个面膜有赞助她们团体,昌沛雨跟她说过让她在直播时记得敷,季念看到那条便签时,以为是提醒她营业广子,至于会不会有其他的事,她隐约想到也假装没想起。 小透明就是这么任性~ 精灵面膜有三个颜色,季念敷的蓝精灵面膜主打是补水,整张膜布是蓝色的,在光线暗的时候会发光,在网上挺多人尝试,还有人敷着去吓人,也不怪雷米会吓到。 节目组也很无语,没想到季念会公然做推广,就算她没提面膜的品牌,可一看颜色谁不知道她现在敷的是哪个牌子的面膜。 看直播的昌沛雨倒是顺心了一些,季念是笨,胜在还算听话,不像某人。 季念还很“贴心”,看出雷米被吓得不轻,她拿出一支营养液。 “晚饭吃了吗?要不要来点?” “好吧,谢谢。” 雷米可怜巴巴的,他又不好冲季念发火,人家不过是在敷面膜而已。 女人敷面膜有什么错?是他胆子太小了。 接过营养液,他也没看是什么味道,一开封就往嘴里倒。 季念佩服他的勇气,也对他反应过来后又喷又咳的激烈反应默默喝彩。 她就是想看这个~ “咳咳……呕……什么味!!!” 雷米扶着腰,不敢相信自己嘴巴里的味道,这营养液是过期了吗?他记得过期的营养液不是这个味道呀。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谁家没点不小心过期的食品呢。 他一边咳一边怀疑人生,顺过气就骂骂咧咧的,目光也落在了季念身上,他可没忘记那营养液是季念给的。 “没坏,是臭豆腐味的。” “what?为什么夏国总爱弄些味道奇怪的食物?” “为了让你多点乐子。尝过之后,你是不是就不记得农场外的黑影怪了?你也碰到黑影怪了吧?” “哦,是的。” 雷米说完捂了一下脸,一想到刚才在全息世界里碰到的怪物,他仍心惊肉跳,唯有感受身体的热度才能把惊恐压下。 他也由衷地感谢季念,“那些怪物太可怕了,比刚刚味道糟糕的营养液还可怕。我不知道要怎么摆脱它们留在我脑子里的影子,还是你有办法。我嘴里还有营养液的味道,它像是在咬我的舌头,现在,这一刻,它的确是比怪物更可怕些。” “能帮到你就好。你是怎么跑出来的,纯靠跑?”季念适时换了话题。 “对。它们跑不过我。” “你有打爆一两个吗?” “有,跑的时候撞倒了一两个。” “掉落的东西多吗?” “没掉东西。” “没东西?钱呢?” “我没注意。一回到农场,我就躺回了床上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怎么比我还快?” “可能我那条路比较近。” “这还有远近,不应该所有人都一样吗?” “不是说农场游戏很真实嘛,大家的农场是绕着矮坨子山建立,跟河沟对面的红树林的距离肯定有远近。我白天去红树林时用了半小时,你呢?” “也差不多半小时。”雷米摸着鼻子,听不懂季念的意思。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盼着能来个可以沟通的人。 第220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25 “你的设想没错,大家的路线应该是互不干涉。我觉得正式开放的时候不会这样,不然后台压力会很大。每周的休息都会有更新,这次的更新就是融合吧。我们外面已经融合了,综艺里没有必要再继续各干各的。” 退出游戏的戴文发现了通知来屋外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在外面看到了季念和雷米。 季念当即跟他说了她的发现,雷米也说了他遭遇黑影怪有多可怕的经历。 戴文耐心听完,分别回复了几句,又问:“我们要不要现在盘一下集会上的线索?还是再等等范亮奇?” “等等他吧,他要是退出游戏看到通知,应该会出来看看。” “也是。” 戴文觉得有道理,问题是他现在找不到话和两人聊天。 “我们要不要再点些吃的,光喝营养液没劲。”雷米提议。 “好。” 戴文同意,看向季念,见季念也点了头,暗想:这位可真是熬最晚的夜敷最蓝的面膜,还不限宵夜。 雷米因为受了惊吓胃口大开,点了一堆串,戴文爱吃炸物也点了不少,最后点单的季念就点了饮料。 “天天喝营养液,你竟然还喝饮料?”雷米不懂。 “那又不一样,饮料好喝多了。” “也是,我也要一杯。” “好。你不觉得喝点甜的人会舒服点吗?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我总头疼,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你可以去做个检查。” “是要好好查一查。” 季念给足了暗示,但凡节目组有点脑子都会担心她有可能发现营养液有问题的事而先防一步,她就想让他们动,好看看到底是哪个大聪明想出给嘉宾下药的法子。 她对上一世原主死后的事就知道个大概,下药的事她知道有节目组和游戏公司的份,但谁是主导又是谁下的手却不清楚。 这事总不能是电视台和游戏公司上层亲自决定的,他们身居高位,犯不着惹祸上身,现在的业绩没有差到需要过线的地步,季念猜是底下人自己擅自做主;或者上层也给过暗示,下面的人才敢动手? 世上不缺被利益蒙蔽双眼的人,她所要做的也是将事情查清,如果查清之前有其他人发现不对把事情揭露,当然也可以。 她隐隐希望有人替她出头,她能少点事烦。 重活一世她并不是为了成为真正的季念体验人生了却心愿,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但这事并不顺利,出乎她意料的不顺利。 等外卖期间,三人闲聊,季念问起了种子的事。 “你们的土豆和玉米种子从哪儿来的?也是打怪爆的吗?” 她上回就听到有人提起种土豆、玉米,这两种作物比较好种,她也想试试,却没有在商玖那里买到种子,也没有通过打怪得到。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少刷了什么区域怪,以至于没能得到最重要的两样种子。 少刷倒是少刷了,却不是少刷了怪物。 “就在厨房,一个篮子里,你没发现吗?” “厨房篮子里?” 季念惊的面膜都要掉了。 要说农场里的那个厨房,她还真没怎么注意过。平时的食物和水都是通过打怪掉落的,又不用自己开火做饭,厨房就是个摆设。 她没想到这个毫无用处的厨房里竟然还藏着东西? 半个月了! 她才知道! “你们都知道?你们都用厨房煮东西了?” “没煮,熟悉环境的时候发现的。篮子里有土豆、玉米、红薯、麦种和稻种,很显眼。” 戴文这么一说季念就想起来了,她是翻到过这么一个篮子,以为是应急粮就一直没动,后来发现能打到食物就更不会去动它。 所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应急粮而是种子?她的脑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没有多想一层? 要怪就怪那些土豆、玉米看着太新鲜了,不像用来下种的状态。 “你不会一直没发现吧?你一直没种东西?”雷米吃惊地看向她。 “种了番茄……都是从商玖那里换的种子,这周还种了爆出来的种子。” “商玖那里的种子都不是一天熟的。”戴文发现了华点。 “土豆是一天熟的?” “我记得土豆是两天、红薯是一天……最开始累积资金就种它们。” 戴文就差问她没种地是怎么存够第一周的钱的,要知道第一周后面几天都是坏天气,想要存钱全靠前面几天的收成。 季念没注意到戴文关注的点,还在想着被她遗漏的种子。 “我记得种子不多?这要怎么积累资金?” “多的。土豆切块种能分成不少种子,玉米有好几个,每个上面就有不少种子。” “还真是。” 季念反应过来,也更懊恼没有早早发觉篮子里装的是种子。 【她总算是知道了。】 【我都想给她发消息通知她,就是缺她的号码~】 【就没有人通知她吗?她跟队友关系这么差?】 【哪里差?现在碰瓷都这么硬吗?】 网友为季念总算发现种子而激动,这一周他们都等着季念在厨房里找到种子,那是个开放厨房,篮子就放在显眼的地方,但凡目光斜了一点就能发现。 偏偏季念经过厨房从来不曾停留,他们都等无语了。 同样在看季念直播的队友马青青和彭心爱也很无语。 她们是给季念发了消息的,哪怕是拐着弯提醒她,以季念的智商可能反应不过来,但万一呢,说不定就懂了,倒是给个机会让她们看看她是不是真那么笨。 怎么能直播期间一次腕表都不看,这还是现代人吗? 除了马青青和彭心爱,其他人也关注了季念的直播,就是没那么多时间一直看,也没有想到提醒。 吾爱家族总的来说团员之间关系还是不错的,哪怕再过几个月就要散伙了。 第221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26 范亮奇从屋里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他根本没想到外面还有人,开门一看却都是人。 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他绕了一圈才到达季念他们的房间前,找到了他刚在综艺里组的队友。 “你们没睡?” “等你呢。”雷米说完又招呼他吃宵夜,“来,吃点。” 他们已经吃第二轮了,吃完烤串后,他们闻到了不远处其他队聚餐飘来的香气,就又点了个火锅。 季念拿着一串冒着牛油香气吃起来却像橡皮的鱿鱼腿,正努力咀嚼。 吃之前她以为是真的鱿鱼,吃之后她就后悔了。 垃圾食品又来骗她! 今晚她已经食物上踩了许多坑,为什么就是学不乖,难道是需要用这些坑埋掉她没发现厨房有种子的黑历史? “好了,人到齐了,我们聊正事。” 戴文按了一下眉心,要是范亮奇再不来他可要去睡了,他实在受不了雷米不停招呼人过来喝酒,谁来都能干一杯,他还得顺便陪一口。 几小时过去,一直干杯的雷米越来越精神,戴文却快不行了。 季念一口没喝,别人邀了她一次见她拒绝也没有勉强。 女明星嘛,肯定不会跟他们随便喝酒。 戴文喝多了之后倒是又跟她说过一句,“不喝酒,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季念看着平时一本正经的戴文在喝多后说出这样没有逻辑的道理,越发坚定自己不能喝酒。 “人生的乐趣可多了,种地就很有乐趣。” 一说种地戴文头更疼了,综艺中种地的部分对他来说挺难的,还是推理比较简单。 等范亮奇加入,四个人开始盘线索,一动脑他连酒都醒了。 听过他们找到的线索,他忍不住看着季念感叹。 “想不到你最后出去找线索,知道的却最多。” “这些消息有用?” 季念把听说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却不觉得有什么用,但听了他们给的杂乱的消息后,她又不确定了起来。 “现在至少能确定几点,”戴文伸手比划一二三,“原来土地的主人一家人都死了;他的土地围绕着矮坨子山;矮坨子山有问题。” “那我们前一任的农场主出事是因为什么?” “如果不是山本身的问题,就是有人在借山搞事。我倾向于后者,如果是山本身有问题,周边流传最广的应该就是山不吉利的传说,可现在外面传的最广的反倒是农场主的诅咒,应该有人为的引导。” “司正和商玖,你觉得谁更有可能?”季念问。 戴文不解,“为什么提到这两个人?” “现在出来的npc就三个,一个是可疑的农场主,我觉得不会是他;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巡警,一个是游商,我感觉可能性更大一些。” “盲选我也选不出来,看下周会放什么线索吧,也不能这么早就排除了韦山。” “那流民呢?”范亮奇提醒,“这周的流民袭击事件就这么过去了吗?游戏中出现的人物不会这么简单就退场吧?” 范亮奇玩的游戏多,可不能小看游戏中的剧情,有时比电视剧还精彩,没有一个伏笔是废的。 这题雷米知道,“流民不就是借口?” “可诅咒这个借口用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借口?”季念反驳,“总不能还有两个凶手?不会这么复杂吧?也替我们想想。” 季念这话简直在说明星脑子不行,弹幕上不意外地又在吐槽她。 戴文被她带偏,也开始多想。 “会不会是给其他人上难度?我看房间分配都是高学历和运动健将、流量交叉着放,是想让大家团体合作?” “那之后会有很难的体能类项目吗?”季念发散思维。 “估计会有。” “那我负责这块吧。” “那我负责这个吧。” 季念和雷米同时说,两人互看了一眼,好像在说没想到对方浓眉大眼竟然还抢活干。 “解谜就靠你了。”两人又同时看向戴文。 “我知道。”不然还能靠谁。 “你们是不是又把我忘了?”范亮奇弱弱地问。 “没有,你也是解谜向的,你是解谜向中的华生。”戴文找补了一句。 季念和雷米诚恳的点头,那布灵布灵的眼神,就说范亮奇会不会不信吧~ 使用了黑影怪的暴击后,节目组还算做人,第二天没给安排其他考验。 白天的时候三位常驻npc司正、商玖和韦山都跟嘉宾碰了一面。 韦山是来找羊的,他有一头羊昨夜没回家,他过来碰碰运气看它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司正来通知季念这几天提高警惕,官府派人去剿灭流民组成的流寇,却让其中几个逃了,也许会逃窜到附近对农场主下手。 当时正在处理厨房篮子里的粮种的季念暗想,肯定会逃窜过来,甚至还会对十位农场主下手呢。 商玖就是按例路过一下,并没有带来什么消息,反倒是季念主动问了他。 “矮坨子山阴森森的你听说过吗?住在附近的农场主好像迟早会出事,说不定哪天就轮到我了。” 商玖淡淡一笑,似乎不能理解季念口头上的害怕。 “这只是谣言,矮坨子山没有问题,我天天经过,一次也没有遇过怪事。” “一次也没有?” 季念目光发亮,一次都没有也太不正常了,农场主出门就会碰上的怪怎么就不找他? “没有,倒是遇到过流民。司警官通知你流寇出逃的事了吗?” “通知了。我家狗这么小,我真担心呢。” “你看,与其担心什么子虚乌有的传闻,还是担心很可能上门的流寇实际些。” “实际有什么用?我又想不出办法对付他。”季念故作害怕。 “miss季一向幸运,肯定能逢凶化吉。” “希望吧。” 季念也相信自己不会有事,她毕竟卖箱子赚了500,这成绩怎么都不会淘汰吧。 结果当晚退出游戏去大厅集合时,她听说昨夜出现的黑影怪很值钱,杀一个能爆50桃源币,有人靠杀黑影怪赚了很多钱,直接从将要淘汰的状态冲到了前五,让她一时心态有些崩。 有这样的幸运鹅,就有不幸被淘汰的人。 这次被淘汰的人也是10位,主持人果果没有公布这十人是谁。 “他们在退出游戏前,已经在游戏中接知了通知,知道自己会被淘汰。也有人在面临淘汰时,给自己争取了最后一个赢的机会,转化成了流寇,人数……”果果口播了一段广告,这才说出数量。 “3。下周将会有三名流寇混在你们中间,敬请期待吧~” 众人沉默几秒后开始抱怨烧脑,真期待不了一点。 第222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27 没被淘汰的33位嘉宾虽然已经在宿舍楼同住了半个月,可要说熟真算不上,他们密集接触也就周末那两天,还有就是集会碰面,最多小团体里的人比较熟。 33位嘉宾不知不觉就分成了7组:1个六人组、3个五人组、3个四人组。 季念和奚溪都在四人组里。 看到奚溪那一组的成员,季念脑中又闪回些许记忆。 奚溪的队里有一社恐画手妹子敲敲和游戏主播大军,两人是青梅竹马,正处于朦胧暧昧期;还有一位成员是羽球运动员苗思辰,是奚溪未来的追求者之一。 苗思辰还有一个隐藏身份,是国内知名运动品牌集团的二代,会在初期给奚溪不少助力。 想起这些有啥用? 季念用手指按了一个脑壳,为什么她不记得“流寇”有谁? 上一世,原主参加节目带脑子了吗? 不过可能不怪原主,是被下药的缘故。 比起找出谁是流寇,她是不是更应该找谁可能中药了? 她警惕地四下打量,正好撞上范亮奇的目光。 “怎么了?”她直接问。 范亮奇也直接答,“我在想会不会是你?” “怎么可能是我,我把手编的箱子卖出去后赚了500呢。” 就算打黑影怪能赚钱,有实力能一打十的也是少数的,季念猜测她这个存款应该不至于淘汰。 “那你排名应该很高,这次淘汰的不会是你。”戴文替她说话,又好奇范亮奇的思路,“你怎么会觉得是季念淘汰呢?” “最后那波黑影怪挺凶的,打爆了是能赚钱,那万一是玩家被嘎呢?会不会就有可能资源清零,直接淘汰?” “我可没被打爆。”季念说着也怀疑起了范亮奇,“不会是你吧?你是我们之中最后一个出游戏的,那个时间点不应该呀。” “这就是我怀疑的原因。你是我们中第一个出来的,你会不会出来的太早了一点?” “我的农场离红树林近。” “这个又没有根据。” “下周你试着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戴文怕两人吵起来,劝道:“从概率上来说,7个队里最多3个队有流寇,我们队不太可能,反倒是人数多的队伍可能性会更高一些。” 人数最多的队伍以农校研究生鲁闰坝为首,队伍里的人都是他最近才熟悉起来的,确切的说是上周放假那两天常在一起讨论怎么种地的嘉宾们,要说熟只能算一般,有镜头在他们聊天都很克制。 除了一位十八线演员有过参加综艺的经验,其他都是头一次上综艺,会拘谨也难免。 他们是真爱种地,放假那两天一直在研究要是遇上天气变化要如何应对,包括那位演员也是,不知是他的演技还是热情,反正已经完美地融入那群种地宅之中。 这周一上线,先来了一流寇,一心想种地的他们差点整不会了,结束又有黑影怪,他们中出流寇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说有人会转化成流寇,他们更不会,目光不由看向演员高亮。 不是怀疑他,是想让高亮给点提示,毕竟他有参加综艺的经验。 “你觉得节目组会让谁当流寇?” 高亮哪能知道,他以前参加的是演技综艺,也不整这些呀。 “不知道呀。我们不能陷进节目组的套路里,节目组可能会给你反套路。” “到时候慢慢试呗。我感觉影响不大,只要我们都在农场种地,流寇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有人没太把流寇放心上,都是打过怪的人,要是同伴变成流寇,大不了就动手,上次的流民他们不就还手了。 他们这个六人组说是一个大组,除了分享消息也没有其他团体活动,不怕有人作怪。 各队找了一个角落讨论,也防备着其他队的人,可能是讨论的气氛太好,他们留在大厅聊了几个小时才散。 季念回到房间就有点后悔,她是不是太上头,不过就是综艺。 可是……找出流寇很有意思,她也想在农场游戏里拿第一! 就算要让让女主不拿第一,至少要进前三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回屋睡下,隐隐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直到两小时后被电话吵醒。 季念听到动静还懵了一下,以为声音来自外面。 是什么灾害预警吗? “哔哔,哔哔……” 她的腕表发出警报声,那是她为经纪人设的专属铃声。 这个铃声会不会太吵了一点?她一脸怨念,走到腕表前的第一件事不是接电话,而是叫腕表精灵改了个铃声。 “小帅,我要改铃声,改成狗叫声。” “好的,念小姐。” “把我的称呼也改了,改成……miss念。” “好的,miss念。” 两项功能一改,铃声也停了。 季念其实有点故意,她不想接一大早吵她起床的人的电话,是经纪人也不行。 但不得不接,对方又打来了。 一大早屋里环绕着狗叫声也挺吵的,季念深吸一口气,“小帅,还是把铃声改成鸟叫吧,麻雀叫,温和点的。” “好的,miss念。” 改完之后,在不那么烦人的“啾啾”声中,她接起了还没有断的电话。 “起床了吗?”昌沛雨张口就问。 其实不用问,不起床她根本接不了电话,季念腹诽,面上态度很好。 “起了,早就起了。” “你没有忘记今天有活动吧?” “没有,怎么会呢,活动多难得呀。” “我昨天还发消息提醒你,你是不是又没看信息。你怎么想的,一个艺人怎么会不关注来信呢,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你决定呢。” “沛姐决定就好,我没有意见的。” 说的好像以前的活动问过她一样,季念回想过去一年的参加的活动,大部分是临到要出场才通知她,搞得她手忙脚乱的。 不过这个也不能全怪昌沛雨,有一些活动是临时把吾爱家族加进去的,没法提前通知。 但今天的活动是给组合代言的一款零食周年庆站台,几个月前就定下了,吾爱家族要上台表演开场舞曲。 季念捏了捏眉心,那首舞曲怎么跳来着? 第223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28 “在黑暗中拥抱阳光亮,哪怕微弱也不放弃希望~闪光的是你,是我,是她~” 保姆车里,投影中播放着吾爱家族最热的一首唱跳曲,季念一边看一边学。 视频中的她动作很卡,跟其他人一比就是划水后来个绝美的定点pose,季念只要从其他人的动作上学正确版。 她的腕表已经回到她手上,为防她作弊,节目组派了人跟拍。 季念也顾不上有机器在拍,就想在车子到达活动场地前学会所有舞蹈动作。 吾爱家族是一个五人女团,平时住在公司安排的五人大套房里,但五人同时在的时间很少。 队长彭心爱是团队里的舞蹈担当,这一年除了参加各种舞蹈类综艺,还参与了一部歌舞剧,正在全球巡演中。 vocal担当马青青参加了不少音综,最近在准备她的个人专辑。 两人跟季念的接触最多,每次上台前都要盯着季念练几遍,就怕她忘动作或者忘词。 常驻剧组拍戏的乐器担当凤瑜和不知道在忙什么特立独行的rapper?担当花弋与季念交集不多,大家关系不能算不好,扯头花什么的是没有过的。 到达活动场地时,季念看到彭心爱和马青青已经到了,催她起床的经纪人昌沛雨反倒还没来。 彭心爱是古典美人的长相,一头黑长直很贴她的气质,她走的是清冷美人的路线,为人却不清冷还很负责,是名合格的队长。 马青青披散着一半中长发,上半部的头发梳成斜马尾,结合妆容给人古灵精怪的感觉。 “心爱、青青,你们好早呀,沛姐还没来吗?” 两人也跟她打了招呼,看到有摄影机在,还上前抱了抱她。 “累不累?昨天我看你们直播到很晚才结束。”马青青关心地问。 “累,刚睡了几小时就起来了。” “再撑一撑。先去换演出服弄妆发,再顺一遍动作,等人齐了再顺舞台流程。”彭心爱安排。 “好。” 她们今天的演出服是红黑色衬衫制服系列,每个人的服装都不相同,季念这套是黑衬衫配红色马甲蓬蓬裙,发型是双马尾。 季念一换好衣服就不适应。 “这套衣服肯定干不了农活。” “你还惦记你的农场?”来陪她化妆的马青青吐槽。 “是呀,我现在可爱种地了。我以后也许能专职种地。” “去哪儿种?你有地吗?” 季念语塞,她的确没有地。 “梦想还是要有的,说不定等你财务自由了就可以有自己的地了。”马青青安慰她,“在那之前,先把今天的活动完成。动作你还熟练吧?我看直播,你这半个月都没有练舞,也没有练声。” 这已经算马青青说的比较温和的了,她私下讲话更直接,就是那种魔鬼教官的直接,季念反驳不了也没法跟她生气。 相比之下,彭心爱说话平和得多,她只会让季念继续练,哪怕季念累到已经小腿哆嗦了,她还会跟季念说她相信季念可以再来一遍。 季念(原):她真的不可以,没看到她已经累哭了吗? 季念感觉彭心爱和马青青就像是一般常见的父母:母亲爱似温和实则严厉,给孩子很多压力;父亲爱批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总让孩子很紧张。 外加一个优秀的姐姐(凤瑜)和叛逆的妹妹(花弋),娇气的季念在这个家中毫无地位。 哪怕换了个芯子,也是一样。 “你的动作怎么这么硬呢,以前教你的wave,你是全忘了?”彭心爱认真纠正季念的动作,“动作倒是都卡上拍了,可怎么像做操似的。要性感、柔软……” 彭心爱给季念示范wave,一个动作下来胸是胸、屁股是屁股,不像季念,直直地就过去了,像是赶着去打架。 “声音也不要停,难得词都记得,气息也稳,怎么调这么飞?还有,糖份去哪儿了,你以前声音不是很甜吗?现在怎么连甜都没有了。”马青青说着就有点嫌弃,“你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是还在游戏里没回来是不是?你拿锄头的时候都比现在开心。” “拿锄头本来就很开心。” “还顶嘴。拿出专业精神,要笑。” 季念嘴角一翘、眼睛一眯,觉得自己笑得很标准。 “不要假笑。”马青青挑剔。 “啊?我一直都是这么笑的。” “你不是吧,才半个月,你连笑都不会笑了。你是去参加综艺,还是撞坏了脑子?” 跟撞坏脑子也差不多,季念腹诽,按了一下自己的头。 “最近有点头疼,可能是综艺太烧脑了。” “你用脑了吗?你连种子都没找到。” “这叫灯下黑,我一时疏忽了。解谜的时候我很努力的,我还抓住了想偷袭我的流民。” “行,你厉害。再来一遍,带表情的。” 季念郁闷了,她真想哭给两人看。 活动开始时间是上午十点,她被昌沛雨叫醒后就匆匆出了门,到达会场才八点。 她以为这是正常流程,原来是针对她的流程。 九点半,她总算等来了经纪人和凤瑜、花弋,三人是一块儿来的。 昌沛雨跟她们碰过面,就带着她们去跟主办方打招呼。 主办方的负责人只到了现场负责人,其余都还没有到。季念怀疑昌沛雨给她们的时间有水份,十点不可能准时开始。 这点她倒是想错了,活动是十点准时开始——预热,吾爱家族作为开场秀演员,要在预热结束后第一个上台表演。 至于预热什么时候结束,那就要看领导准不准时了。 周年岁的活动,领导倒不至于迟到,除非有那种二领导跟大领导别苗头故意要压轴到场结果迟迟不到。 吾爱家族今天要表演两首歌,一首是她们的唱跳热曲,就是季念到之后要练习的歌,另一首是品牌方的广告歌,基本就纯唱,中间稍微走一下位做几个动作就好。 广告曲季念彩排一遍就过了,彭心爱还夸她记舞步越来越快。 比起剑招,记几个舞步并不难,难的是要跳出感情,好在广告曲不用放什么感情,季念只要保持微笑就好。 一场活动下来,季念脸都笑僵了,几辈子没这么开朗过。 昌沛雨却不满意,在后台偷偷教训,“季念,回去多练练笑容,怎么表情管理能力还倒退了?” “可能是种地太累。”季念暗示。 “端正态度,工作哪有不累的。” “哦。” “等会儿有个直播带货的活动,你去一下。” “啊?我人有点不舒服,想去医院。” “没事,不用你去跳舞,要实在撑不住,可以直播结束后再去。” “好吧。” 季念也不是真心想去医院,她就是说给摄影机后面的人听。 第224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29 “怎么办,是不是对她的身体有影响?” “怕什么,她这几天又不是只吃了营养液。把尾巴清干净,她那屋先不放。” “那放谁的屋?” 男人思索后,下了决心,“暂时都不放。” 听说季念要去医院,节目组的人慌了,商量后决定把有问题的营养液回收。 除了季念的房间,另有八位嘉宾也被投放了加料营养液,与季念一样,他们都是平时情绪比较满的人,再受点药物影响就容易做出失去理智的选择。 每个房间的卫生和营养液的补充都有家政机器人负责,喝加料营养液嘉宾的房间由同一台家政机器人负责,营养液在家政机器人身上的货舱里就被加过料。 现在要回收也容易,让家政机器人下次补充营养液时把所有营养液回收全换成新的就好。 他们不知道家政机器人离开季念房间时,身上多了一段绿萝。 这对萝记来说是个冒险,在处处有监控还有感应器的环境中,它想要悄悄搞点事可不容易。 但一直待在厕所实在太无聊,它是勇敢的藤藤,想要出去闯一闯。 季念这个心大的“妈”在留下萝记一段枝节后就放它出去了,反正死不了,想浪就浪呗。 相比之下,她有点浪不起来。 结束活动后,她单独跟昌沛雨去工作。 昌沛雨本想跟她聊一下续约的事,看到有摄影跟着,最终没有开口而是跟她聊了临时加的工作。 “这是我好不容易为你争取来的工作机会,是淘吃街的直播站台。你之前常在淘吃街买零食,也看过直播吧?” “呃……嗯……”季念含糊点头。 “你以为你偷买零食的事能瞒得过谁?不过是看你体态保持得好不跟你计较。” “哦。” 季念不敢出声,她开始是不确定原主是不是偷买零食,后来也的确是不确定能不能让昌沛雨知道,还有就是,有摄影在,她总怀疑昌沛雨说的话另有深意。 偏偏她领会不了,真是要了命了。 “知道你爱吃,今天让你吃个够。等会儿直播,你只要负责不停地吃就行。” “不用夸一夸口味吗?” “淘吃街选出来的零食不可能不好吃,你如果有词夸可以夸,没词也用不着硬夸。” “不夸的话,就干坐着吃吃吃吗?” “有感情地吃吃吃。” “我最近的感情有点……起伏很大,有时很木有时很激昂。沛姐,你说我会不会是被农场里的小怪吓出心理疾病了?” “别自己吓自己,总想这些没病也要吓出病来。” 昌沛雨教训她,当着摄影的面瞎说什么大实话,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以后谁还请她。 “好吧。” 季念装乖,感觉今天的暗示也够了。 看过直播品类单子,发现等会儿总共有一百多样零食要推,原以为工作不难的季念当即肠胃一紧,更让她胃疼的是这些零食并不合她的口味。 她不是不爱零食,以前的薯片、酸辣鸡爪、辣条……她都很爱。 但是这个时代的零食味道有点怪怪的,也不能说不好吃,好像每一样都跟她曾经吃过的九成像,可差的那一成会拉低她的食欲。 她尝了一口后,目光就开始放空,哪怕竭力表演出爱吃的样子,吃的时候却没有“尽力”,属于那种大口咬下入嘴却只有一点,津津有味嚼半天硬是吞不下去的。 来直播间买东西的网友刚开始看到季念还挺惊喜,渐渐的都发现不对。 季念的眼睛本来就大,一放空那是相当明显,偏偏她的表情又好像很享受,就像一个瞎子在开心地吃零食。 问题是她不是瞎子。 现在的情况就是要么她忽然瞎了,要么她在演爱吃零食,网友果断认为是后一种,开始挑剔她的演技。 【怎么请她呀,假装好吃都不会。】 【这是不好吃吗?她手上我吃过,很好吃呀……】 【有没有可能她吃半天了,已经饱了?】 【我一直都在,她从开始就这样。】 【不会是在瘦身吧?先前她还说她管不住嘴,现在东西都塞她嘴里了这表情,以前那些话肯定都是假的。】 陪同季念工作刷亲近度的昌沛雨也注意到评论,外放了提示板提醒季念。 “注意眼神!” 季念看到上面的字眨了眨眼,脸上不由露出困惑的神色。 她的眼神怎么了?不会是她的杀意冒出来了吧?她这么不会藏事吗? 她收敛神色,眼睛有神又内敛,加上略显沉重的表情,像是准备出去干架。 网友更不适应,纷纷输出。 看到弹幕的女主播希妮转头看向她,“念念,怎么了,现在的零食不合你口味吗?” “不是不是。”季念来了个双重否定,“我吃到好吃的东西时眼神会比较空,这样是不是看起来很傻?我吃的郑重一点。” 场外的昌沛雨无语,早知道还不如不提醒。 “没关系,你放松吃好了。”希妮安慰她。 今天推的零食虽说她都尝过是好吃的,但这么多都要尝一遍,里面总有几样不合其他人个人口味,希妮一直怕季念吃着吃着会失去表情管理表现出难吃。 当然能演出好吃就更好,但这么多品想要丰富地表现出好吃太考验演技,时间一拉长总会显得假。 “你喜欢你手里的肉松吗?”希妮给她递话。 只要不停地说话,反而不用一直吃零食。 “我很喜欢它的香味,闻着就心情很好。” “是的,很多客户都说这款肉松的肉香味足,不像市面上有的肉松……” 希妮开始介绍起来,季念假装认真听着,目光瞟过屏幕上飘过的弹幕,总算明白别人为什么挑剔她。 这不行那不行的,怎么事这么多?艺人真不好当,她腹诽,在活动结束知道自己的出场价后,整个人虎躯一震。 她能吃一晚上零食,真吃那种! 昌沛雨对季念的表现也不满意,心下又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签季念的个人约。 业务能力太差,再美也没用呀。 第225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30 休息的第二天,季念也得出去工作,是昌沛雨临时给她加的工作,拍一个游戏的宣传照。 她要换两身游戏中角色的服装,一身是蓝紫色低胸法师装,一身是护胸露腰铠甲装。 看到服装,季念的目光再次放空。 她为人还是有点保守的,穿那么性感的衣服她不习惯。本来铠甲装比较合她的兴趣,可又是露腰又是露大腿的,有点假了,这用在实战能防得住吗? 心下默念着不能当真,季念颇为艰难地摆着造型。 因为铠甲装妆容比较简单,他们先拍了那套,方便后面改妆。配合那套服装,季念需要摆着冷酷的表情,这表情她熟,摄影师也拍的顺利,一度以为季念的表现力提升了,直到她换上了法师装。 “再妩媚一点,再给一点……” 摄影师大声指导,表情渐渐沉了下来。 他之前也跟吾爱家族有过合作,记得当时季念擅长的不是摆酷呀?怎么刚才那套拿大剑的铠甲装跟现在的法师装上身后拍出来效果差距那么大? 当然以前妩媚她也是没有的,就会一点单薄的甜美,现在至少还多了一点东西,也不是不能救。 摄影师调出示范照片,投影给季念看。 “照这张图摆,眼睛稍眯一点眼角斜一点,嘴巴微张……” 按摄影师细致的要求,季念艰难地拍了一天照片。 “结束了吧?” 拍完可以换回自己的衣服了,季念才算松了一口气,又怕昌沛雨还给她安排了工作。 “结束了,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带你转转,还是说要去医院?” 昨天季念忙到晚上,自然没时间去医院,今天也差不多,都下午三点了,这个点去医院不知够不够时间做全部的检查。 “算了,来不及去医院,我还要回去跟人讨论综艺中的坏人是谁。” “你也要讨论?” “当然要呀。” “你,多听听其他人的。”昌沛雨没有把话说尽,意思却很明显。 季念斜了她一眼,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收拾季念换下来cos服的超e工作人员看季念好说话,也笑着搭了一句。 “念念加油,合理消费,多听劝。” “你也在看直播?” “对,挺有趣的。” 工作人员不敢说最关注的是奚溪的直播间,奚溪的日常比较有惊喜,不像季念每天就是砍树打怪,跟镜头互动也不多,遇事不会有大的反应,看着没什么意思。 “谢谢支持。” 季念真心感谢,差点脱口而出问她知不知道谁是流寇,想想跟着的摄像,最终没有开口。 其他嘉宾里会有人作弊吗? 难道别人都不好奇吗?不会一时没管住手偷看吗? 这个问题在她回到宿舍后就问了正好在外面坐着吃晚饭的戴文。 “吃什么?怎么在外面吃?” “回来了。雷米说一块儿吃热闹。”戴文说这话时有点咬牙切齿。 “雷米呢?”季念看向雷米的房间,发现房门是关着的。 “没在,等外卖的期间闻到其他房有好吃的,过去串门了。” “行吧。”像雷米能干出来的事。 季念也没有回房,在戴文对面坐下,跟他聊起自己的担忧。 “你说会不会已经有人拿到了信息?” “可能会看到直播中播出的一些片段,能不能猜到也不一定,我想节目组肯定会有一些预防机制,不可能简单让外界知道答案。说不定网友现在也在猜谁是流寇。你是外出拿到什么消息了吗?” “没有。忙的要死,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些。这次凌晨更新完就可以进游戏了,不知会有什么变化。” “你半夜就进?不等到明早八点再说?” “你有耐心等到八点?” “会进去看一眼再走。”戴文老实说,他本就不是一个会早睡的人。 “不会像上次一样忽然来个人偷袭?” “半夜不会。半夜又不能出门,别人也来不了。” “那还有必要半夜进吗?” “其实没必要。” 说没必要的戴文要样子没打算放弃半夜进游戏,季念也是。 第226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31 半夜的农场有些阴森,农场外依旧有诡异的声响,多听几声都掉san值。 新来的小黄狗大了一圈不再奶乎乎的;被她薅秃了的柳树重新长出了枝条,哪怕没什么风也在院中摆动,像是吸引她上套的女鬼;田地里,退出游戏前育种种下的种子们长势良好,不知是不是因为周末托管模式比季念亲手种更适合它们。 除了这些,季念没发现农场有什么变化。 难道要天亮了才看得出差异? 她提着灯绕着自家农场走了一圈,视线定在后院外几千米处,如果她没看错,那边似乎有豆大的灯光。 “通了?” 她提灯画了个圈,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 因为相隔太远,对面并没有注意到远方的光亮,就算看到了,也会以为是夜幕下的星光。 “看来只能白天来了。” 季念叹了一口气,退出游戏安详睡下,睡到5点再次进入游戏。 【好敬业。】 【这是游戏沉迷了吧,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练舞?】 【她练舞就是白花时间,还不如玩游戏有回报。】 【楼上瞎说什么大实话。】 一大早不知为何也没睡的网友在季念的直播间交流起来。 其他人的直播间都还黑着,亮着的就只有季念,倒没让季念的直播间太冷清。 一些节目粉挺喜欢季念的风格,没有太多花哨的东西,纯靠日常积累和一点运气,当然主要还是靠运气,就像老话说的上天会眷顾努力的人。 外面的天还不算大亮,趁有时间,季念把家里的活干了,像是浇地、喂狗、打一波小怪。 夜晚的怪掉的都是食物,她现在食物储备已经充足,纯粹是闲着也是闲着才刷,就当是早锻炼了。 等用了早饭,天边总算发白,外面的小怪也退了。 她带上装备出门,向着昨天看到光亮的方向走去。 她记得农场后方是长着杂草的草地,当初她探索时知道后方走约5分钟就走不过去。 现在这片区域已经开放,她走了约半小时,走到了一座农场前。 眼前的农场与她的农场大同小异,房子的朝向不同,使得从屋子里出来眺望远方时,看的是与季念从自家农场眺望相似的风景,却又看不到隔壁农场的房屋。 当然,只要脑袋会转,还是可以看到的,以前没发现主要是因为游戏方隐瞒,又或者说是“世界意志”的隐瞒。 这个世界由谁的意志决定? 外面的世界是否也一样有人主导? 那她生活的源世界呢? 她出现在这个世界是否也是有人控制,又或者是她自己决定的? 要种草药是她本心的想法吗? 应该是的! 唯有这一点她从心底深信,像是刻在魂海深处的锚点,她顺着这一点回溯,说不定就能找回她的自我以及回归本初。 她肯定不能光把药种出来,种出来后总得送回去。 好烦,脑子不够用! 她晃了一下脑袋,暂时把这事放下,连种地这一关都没有攻克,其他的想了也是白想。 “季念?” 熟悉的声音从农场内传来,全息世界就这点麻烦,不太能在一定距离外发现人的气息,好在她本来就在猜邻居农场里会不会有人,倒不会被忽然的招呼声吓到。 “戴文,没想到你也这么早~” 没错,眼前这座农场的主人就是戴文。 “昨天半夜太黑,也看不清什么,又不能出农场,我就想早上早点进来看看。想不到你比我还早,你不会一夜没睡吧?要这么卷吗?” “怎么可能没睡。我昨天晚上看到这边有光,特意早起进来看看,想不到是你家,我们又是邻居。” 戴文沉思,“会不会就是照着宿舍排的?” 季念也觉得有可能,“要去找找雷米吗?” “行。” 各家农场基本都有稳定产出,浪费半天也没事,这周开始,各位嘉宾之间应该不是纯比农庄产出,为此戴文也松了一口气,他是真不擅长种地。 两人走了快一个小时,总算到了季念农场另一边的嘉宾家。 因为农场没有人在,单看农场内稀稀拉拉的作物和守门犬,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雷米家。 “怎么办,在这里等着,还是退出去叫他?” “退出去得回家躺着,从这儿到我家要走半小时呢。”季念显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必要的来回上。 “那怎么办?” “不如去山上采集?看看双人模式会不会有不同。” “好。” 两人拐上了农场边上的矮坨子山。 同一座可用来采集的山,因为上山位置不同,陌生农场附近这一片山地的地势和植被稍有不同,地质差别不大,出来的小怪也一样,但小怪的掉落物却大不一样。 季念感觉自己是捅了种子窝,今天打的小怪爆出来的大部分是种子,有蔬菜种子也有药材种子。 “我以前没有爆出过这么多种子。”戴文说。 “我也是。” “我以为后续的剧情发展跟农场种植没关系,可爆出来这么多种子,很像节目组的暗示,可能又有点关系。” “啊?不种地了吗?” “也不是不种地。” 戴文正要解释,就听到远处好像有脚步声,季念也听到了。 明明她在现实中听力一绝,进了全息世界却跟戴文同时听到有人来,让她多少有点不高兴。 听到脚步声近了,两人默契地蹲进草丛,手上用力握紧武器,想知道之后会走什么方向的剧情,是草丛虽矮但对方“瞎”,还是他追他逃她插翅难飞。 很快,来人的说话声证明是前者。 “人已经安排进去了吗?” 说话的男人声音低沉,听着不是他本来的声音,像刻意伪装过。 “是的,跟原来的农场主一模一样,不会有人发现的。”另一个男人得意地回答。 “很好,让他尽快想办法下手,污染他们的农场。” “是。” 两人说完台词就离开了,并没有发现有人偷听。 戴文和季念对看了一眼,眼神中都在说,剧情就这么开始了吗? 第227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32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谁能想到这话在全息世界的农场经营综艺中也适用。 戴文和季念是在山脚听到有人在边上说小话,如果这个时间点其他人也在自家农场附近的山上采集,也会听到他们说话——全息世界管什么原理,反正就是能听到。 但过了这个时间点,这个信息就过去了,其他人不可再次接收。 参加节目的嘉宾还无从知晓,看直播的人却知道这个时间点在山上的只有戴文和季念。 “我们要把消息告诉别人吗?”季念问,不觉得独享消息对全体农场主有利。 有消息就分享,才有可能把流寇找出来,要是都藏着不说,只会让己方人员减少,那才是真的不利吧。 戴文显然跟她的想法不同,“万一有人趁机散布假消息怎么办?而且得看别人是不是愿意分享,要是他们需要我们出钱买或者什么的才给消息,我们免费跟人分享岂不是亏了。” 不想动脑的季念顿了几秒后点头,“行吧,这事交给你决定。” “消息虽然重要,但是种地也不能落下。这一周让我们合作,我在想是不是有人得负责在家里的种地给全队兜底。” “会吗?那不如我来兜底?” 季念正好不想动脑,可以回归她的本业种地。 戴文意外季念会愿意站出来,种地可不轻松,他是一点也不想种,可略一想他又觉得不对。 “没想到你擅长种地?前两周你地里产出高吗?” 他还记得季念上周说她家作物闹霉菌病,想来她上周没能靠种地赚钱,上上周估计也够呛。可她现在却说她可以负责种地,要不是她的态度太自然了,戴文都要怀疑季念是不是那个流寇。 “我前两周种地的收成都是零,但我懂种地,我肯定能种出来。” 收成是零还说懂,你是懂王吗?戴文腹诽。 他是个不爱跟人起冲突的人,不好意思当面拒绝。 “我们等等其他人吧,一起投票决定。” “好吧。” 季念面上答应,心下在想不管是雷米还是范亮奇,看着就不像是能种地的,要是真得留一个人种地,这个人肯定就是她了。 这次她肩负着团队的重望,肯定能比以往更用心,说不定心理上的些许差距形成的影响能让她把作物种出来。 攻克了第一关就好了,后面就简单了。 她做着美梦,渐渐的却有点做不动,不是她总算知道了自己有几斤几两,而是因为雷米迟迟没有上线。 两人打怪爆出来的种子都要拿不下了,还是没等到雷米。 这家伙一直到下午3点才上线,上线后发现自家看门犬在叫,出来一看,发现了守在他家门口目光无神的季念和戴文。 “你们怎么在这儿?你们是坏人吗?”雷米吓了一跳,默默抱紧了自己。 季念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才像坏人,好人不可能这个点才上线。都几点了,这都下午3点了!” “我昨天熬夜了,就起的稍微迟了一点。”雷米伸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划。 “夜里有什么好熬的,都没东西。” 季念不理解,也不觉得这能拿来当借口,她和戴文都熬夜了,不也早早进了游戏。 戴文抿了一下唇,没有说穿。 这两天相处下来,他算是知道雷米有多爱跟朋友喝酒,他所说的熬夜大概就是跟其他屋的人一块儿喝酒聊天忘记了时间。 进游戏提前布置? 不存在的! 把睡眠时间压缩到极低的季念想不到这些,她不知道雷米还有跟人喝到半夜的习惯,一般走廊上的聚会她就参加了 一下开头,不到十点她就回屋了。 太吵,几乎都在喝酒,聊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事,她不喜欢。 她倒不是讨厌闲聊,如果是相处起来舒服的人,她也愿意聊聊,但绝不是吵闹的场合,而是相对安静人数不多的走心局。 下午才上线的雷米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测,农场的排布的确是跟他们住的房间位置相对应。 “以后跟范亮奇碰面得在现实,我们离他的农场太远了。”戴文说。 “那就约个时间,每天在外面碰一下面?” “好,就定在下午六点吧。” “可以。这个时间总不会有人还睡着。”季念说着看向雷米,“六点外面碰面,你不要迟到。” “不会迟到的。我也没有来太晚,刚刚好。” “你要是再晚点上线,你家菜都要枯死了。” 雷米一看还真是,不由惊呼,“哎呀我的菜,不是说有托管吗?” “托管只到半夜。” “怎么这样,太小气了。” 雷米嘀咕,也不知在说谁小气。 戴文看着他浇水,一时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你家菜地也没浇水?”季念看出他神色不对问了一句。 “不是,我是在想,刚刚那两个人说‘流寇’顶替了原来的农场主。我上周还在想嘉宾是怎么转化成流寇的,会不会有被胁迫或者别的原因,后续会不会再反转来个谍中谍。如果是顶替,那就不存在这些可能,我们也能放心对付他们。” “就算是真流寇也可以策反吧?” 戴文跳过季念的问题,继续说:“如果是顶替,转化成流寇的嘉宾还会照顾田地吗?他们有他们的任务,还有行动计划,说不定干一票就走了。你说他们有可能接着种地吗?” “啊?为什么不种,荒着多可惜,很快就能收了。” 戴文语塞,这又不是真的地,管它荒不荒。 “最近天气转冷了,种地挺辛苦的,要是知道不可能有收成,没人会受这个罪继续种。” “也不算辛苦,就是浇浇水。” 戴文:“……” 他决定还是闭嘴,出去找范亮奇讨论。 都已经下午3点了,戴文和季念得赶回家躺下退出游戏去找范亮奇碰面。 范亮奇是个到点必须要吃饭的小胖子,除了房间里的营养液,他还会点一堆外卖。光吃营养液容易腻,他也不太喜欢营养液的味道,喝过营养液总会想再喝点别的冲冲嘴里的怪味。 第228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33 跟范亮奇碰面没有戴文想的那么顺利,他在饭点没蹲到范亮奇从屋里出来,又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等待上,给范亮奇留一条信息就回去了。 他想跟其他人多交流信息,有了自己的盟友不代表不能跟其他人交流。 前面两周夜里打的怪爆出来的都是食物,许多人这周夜里就不想再试,也有想在更新后再试一试的,山上的小怪爆出来的东西变了,说不定夜里的小怪也一样。 季念也是想再试一试的人,进游戏打怪总比在现实中干等范亮奇强。 他们要商量的对策,她不见得能全盘理解,到时候他们怎么说她怎么做就行,偷懒的借口也是现成的,谁让她的智力只有3呢。 她心下不觉得自己的智力会这么低,拿来当借口时却不会嘴软。 一连刷了5只怪,爆出来的依然是食物,她退回农场补充体力,先歇会儿再刷一波。 换成别人,刷了5只发现掉落没变估计就放弃了,也就是她愿意拿一晚上时间试错。 主要是夜里她也没什么事干,让她出去跟人聚会喝酒,她还不如刷怪。 网友倒是替她急,有这个时间她为什么不去练舞练唱。 哦,练了也没用! 那行吧~ 来到这个世界半个月,季念多少也了解外面的一些科技发展情况,说实话,对她这个以前靠着自身玄术优势在其他世界横着走的人很不友好。 而且外面的东西真的很难吃,她常常有一种再吃下去她的肉体和精神会受到双重伤害的感觉。 发展不出玄学的世界总有它的理由,这个世界不仅没有灵气还会抑制灵力,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她在外面待着并不舒服,没有在全息世界自在。 跟她相比,萝记适应得要快得多,它本来就是从普通绿萝变异而成,存在着许多可能性,说不定将来会进化出花和果实。 梦想还是要有的,也许实现了呢。 刷怪刷到了11点,季念正想打完眼前的小怪就回去休息,没想到小怪被打爆后掉到她眼前的不是包装好的食物而是一个玻璃瓶子。 她眼疾手快,一把将瓶子握住,入手的重量证明瓶子不是空的,里面有东西。 可她不知道是什么,回农场后倒一点在手上,盯着无色无味的液体看了一会儿,她在尝与不尝之间最终选择了不尝。 在全息世界里她大概不会被毒死,但她要是尝了,她会被自己蠢死。 退出游戏后,她本来想找戴文说一下这个事,又想起他们已经约好每天下午6点碰面,她没必要大半夜找过去,现在这个情况,戴文也不可能比她知道的还多,她还是想办法先自己调查。 调查的方式就是问有可能知道的人,她能想到的人选就是商玖。 不管再怎么更新,商玖仍会每天下午出现在自家农场门口,如果她没在,他还会等她一会儿。 季念也没跟人交流过是不是只有她有这样的待遇,就算有也不稀奇,她在他这儿都买了多少东西了,昨天他说天气会变冷让季念买身冬装她也买了。 本着能省就省的心情,她买的是折扣商品,是一件绣着金主爸爸logo的摇粒绒红棉袄,有点像某省家居袍服。 既然是金主爸爸的宣传服,就不会太丑,季念穿上还挺好看,跟她里面那身黑皮衣竟有点搭。 她的粉丝看到这个也放心了,又在网上吹了一波她的颜。 季念不在意这些,心里想的是这棉袄一上身健康值掉的都慢了,买的值,不愧是她花88桃源币买的衣服。 现在她手上有种子有药有塑料膜,暂时不用在商玖这儿买其他东西,甚至想从商玖这儿赚一笔。 第二天,看到商玖在往常的时间出现在农场前,季念笑着迎了出去。 “商玖,我得了一个好东西,你看看要不要收?” “午安,miss季,你得了什么好东西,且让我开开眼。” 季念煞有介事地把昨晚得的玻璃瓶子拿出来,在商玖面前晃了一晃。 “怎么样,是好东西吧~” 商玖眯了眯眼,神色似乎有些困惑。 “怎么,这一片最博学的商玖竟然都不认得这是什么吗?”她故意说。 “倒是见过,是曾经失踪的一位农场主最擅长配制的除疫药剂。这种除疫药剂药效特别好,就是保质期短,那位农场主已经失踪多年,他留下的药剂应该早就过期了。不知道miss季手中这瓶有没有过期?” “你验验不就知道了。” 季念大方把药剂放到商玖手里,反正她也没法验。 商玖打开瓶子闻了闻,又倒了一滴尝了一下,目光微微一动。 “竟然还能用,像是昨天刚制成似的。” 可不就是昨天才爆出来嘛,季念暗想。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我家农场就在这儿,我怎么都不可能骗你!反倒是你,可别骗一笔就跑。来,说说,你觉得这值多少钱?” “50币。” 值半件大衣了,季念算了一下,点头说:“可以,成交。” “成交,以后若再有这样的药,记得留给我,我都收。” “行。” 季念一口答应,心想,要是每天晚上能打出来两瓶,那她这周不仅稳了,名次可能还可以往上冲一冲。 商玖收了药水,跟季念聊起了其他。 “miss 季,最近有出行计划吗?” “没有,农场离不了人。” “那近处呢,也不想去?” “倒是可以去,怎么了?” “我开通了载人服务,如果你要去附近农场逛逛的话,我可以开车带你去。开业一周内,所有人坐车8折,原价10币的车费现在只要8币,是不是很划算?” “是?”季念带着疑问表达认同。 这个价格算低吗?她怎么觉得有点贵,反正她是不会坐的,倒是适合范亮奇,他的农场离大部队太远,两边交流起来太费事。 晚上6点看到范亮奇,她免不了又吐槽了这个事。 “远一点不好吗?我还能了解我们那边的团队有什么新发现。” “你又不出门,怎么发现?” “不出门的只有你。” 第229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34 季念跟范亮奇斗了几句嘴就说起她刷到除疫药剂的事。 戴文一听到“除疫药剂”几个字就想了许多,当即让季念把整个事仔细说一遍。 季念记忆力还是不错的,把跟商玖的对话几乎完全还原了一遍,她能感觉里面有不少信息点,就是时间紧没来得及想明白。 “所以这个药是前农场主的?”戴文感觉事情不简单。 “我们以后是不是要用到除疫药剂?”范亮奇提醒。 游戏中的道具总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范亮奇玩的游戏多了,知道其中套路,他还特意嘱咐季念要把药剂收好。 “可惜我们离太远,不然我一定要过来看看这个独一份的除疫药剂长什么样。” 谢邀,已经卖了。 季念干笑,“就游戏里常出现,用圆形玻璃装着的药。” “爆出药剂的小怪是不是比较特殊?” “也没有。你们知道的,晚上的怪都黑漆漆的,不算都一样,也相差又不大。” “其实晚上好多怪都长的很像,可能是建模的时候没用心。”范亮奇开玩笑。 戴文却说出不同的看法,“会不会是这些怪都是以前的农场主呢?一个农场主又分裂出一个族群。” “啊?不是,你从一瓶药剂推到了这里,你是卷福吗?” “什么福?” “玩梗呢,不重要。” “哦,没事,我也是瞎推。” “如果真是,那些怪白天在哪儿?在山上熬药?不就是打怪嘛,要这么讲逻辑推剧情吗?” “不,我懂这种游戏的调调。肯定有逻辑,哪怕这个逻辑你回头想想觉得不合理,但它就是存在。”范亮奇赞同戴文。 季念还在抬杠,“不合理的逻辑还是逻辑吗?” “策划觉得它合理。存在即合理。” “我都要不认识合理两个字了。” “你不认识的多了。”范亮奇笑嘻嘻怼她。 “不管怎么说,除疫药剂肯定得再备几份,晚上大家都去打打。”戴文打断了两人斗嘴,问季念,“爆率高吗?” 季念一脸苦色,“不高,我昨天打了一晚上,就掉了一瓶。” “完了,我手黑,会不会爆不了药?”范亮奇苦着脸。 戴文听了倒没有太沮丧,“一样的,爆率这么低,别人可能也拿不到,说不定季念手上的除疫药剂是全场唯一。” 季念:完了,不会真唯一吧? 她额头的汗都要冒出来了,“这不能吧?一瓶全场也不够用呀。” “今晚再试试。季念,你的幸运是不是很高?” “对。” 范亮奇一听更愁了,“幸运值高的一晚上才出一瓶,那我岂不是更不可能打出来了?” “别沮丧,我脸更黑。”雷米幽默地安慰他。 范亮奇并没有被安慰到。 “好在我们已经保底有一瓶了,没打出来也没事。”戴文也说。 同时听到的季念没被安慰到,她现在就想回去打怪,要是今天不再爆出一瓶除疫药剂,她就不睡了。 蹲她直播间的网友怀着看热闹的心情替她着急。 【完了,要是真只有一个可怎么办?】 【她怎么会卖呢?】 【她慌了~~~~~】 【今晚又看不到念念练舞了~】 【练舞还不如刷怪。】 【今晚就不见得了,还不如练舞~】 的确是还不如练舞,她刷了个通宵刷到一堆食物,没有药剂。 “完了呀,不会真的只有一瓶吧?求求了,我们队输也没事,让其他小团体的人爆一瓶吧,至少证明药剂还有。 不对,应该让我们队的其他人爆一瓶。 到时候他们人手一瓶,我没有……我把话放这儿,真要这样,我就是病死也不会向他们求助的,绝不能暴露我干了蠢事。 怎么样,是不是很抓马,让他们爆一瓶吧~” 季念真的没法子了,只能寄希望于赛博墨菲玄学。 第二天碰头会的时候她都听不进别人说什么,问到她时她也只说她昨夜没爆出药剂,绝口不提前一天的药剂被卖了。 又熬了个大夜,她依旧一无所获,甚至白天她也没有闲着,去山上扫荡小怪,却还是没有收获。 熬到下午,她的健康告急,这才垂头丧气地回了农场,正好在农场前遇到了商玖。 她挥手招呼后,像个北方汉子般随口找话。 “玖呀,我卖给你的药剂,我能再买回来了吗?” “原则上可以。” “可以吗?”季念眼睛一亮,觉得她也可以了。 “现在不行。” 季念又瘪了,“为什么?” “我不可能有钱不赚故意不卖给你。如果你昨天下午问我,还可以以五倍的价格把药剂买回去,今天不行了,刚才已经有农场主把药剂买走了。” “谁?”季念咬牙切齿地问,没管商玖翻了五倍的高价。 “这个我不能透露,我是个有原则的商人。” “不是,咱俩谁跟谁呀,都这么熟了,我都消费多少了,算是你榜一大姐了吧,你多少透露一点。” “你不是一姐,是二姐。” “啊?那大姐是谁?” “这个真不能说。” “那你能告诉我,卖这个药剂的人多吗?”季念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一脸紧张地盯着商玖。 商玖露出一抹轻笑,“只有你。” 果然不可能有第二个傻子,季念叹气,却又安慰自己。 “可能就只有一瓶药,当然不会有其他人卖你。” “倒是有其他人来找过我鉴定。”商玖提示。 “有?”季念又可以了。 “有。”商玖朝她肯定地点头。 “行,有就好。”季念高兴地想跳起来,却又有些不安,“买走我那瓶药的和找你鉴定的,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不是同一个人。” “那就是场上至少有两瓶药剂,这掉率绝了。” 有两瓶她就还有希望,她就不信凭她的幸运值,别人能刷到的东西她刷不到两个。 商玖像是没听到她的嘀咕,看向了农场内。 “你家田地怎么这么干,都开裂了。” “啊?啊!不好,我忘记浇水了。” 她一心都是刷怪爆药,又想着这周田地的产出不重要,根本没有对田地上心。 “好可惜,里面有不少草药呢。”商玖叹气。 季念却没有听清他说的,急匆匆浇水去了。 第230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35 “总算出了!yes yes yes!” 季念挥舞着手臂庆祝,把药剂一收赶紧回去休息。 她的体力——不管是虚拟的还是真实的,都有点撑不住了。 照理只熬了几个大夜,以她的活力是怎么也不可能累的。但是每个世界的情况不同,光喝营养液尽管能保腹,却不能让人保持活力。 这个世界里的人多少都有精神不振的毛病,最有效的缓解方法是吃自然食品,还可以参加娱乐活动舒缓心情,包括看影视作品;这也是现下娱乐业发达的原因。 季念狠狠睡了一觉,难得第二天没有早起,一直睡到九点才醒。 直播正式开始是九点半,九点半之前如果有人起床进直播,镜头会自动开启;如果没有,就会到九点半再开,不管嘉宾起没起、形象如何。 大部分嘉宾顾虑到大众眼光,都会在九点半之前起,也有像雷米这样夜里喝嗨了早上起不来,一直睡到下午才起的。 要是其他嘉宾是这个状态,尤其是艺人嘉宾,网友肯定要开始审判了,可换成是雷米,夏国网友却意外的宽容。 雷米太松弛了,他之前流传最广的松弛事迹是练习时手扭了,在去医院的路上接到朋友电话约他喝酒,他当即没去医院改去了酒局,还是聚会中有其他朋友发现他的手角度不对趁他喝醉送他去的医院。 在医院找不到人快急疯的教练第二天等他醒来臭骂了他一顿,他还说教练太紧张,迟一天治也没有差别。 一般骨裂扭伤用现代医疗科技挺好治,一般一周左右就能治愈,可以恢复行动。可是雷米是运动员,只是恢复行动肯定是不够的。 有些动作需要控制力道精准操作,要是没恢复好说不定会断送职业运动生涯,越早去医院康复程度越高是常识,教练也不知他怎么能这么心大。 问题是他归队后,几场比赛表现都很出彩,等着他吃瘪的教练也很无语。 现在他只是在节目中喝酒,那能算什么事。 网友甚至开始玩梗,拿他跟季念做对比。 两人都自称爱种地,同样的智力3,一个是卷王,一个是闲汉,偏偏季念这个卷王田地收成还不如雷米这个闲汉,简直就是越努力越心酸。 雷米至少田地还有过产出,季念到现在为止田地产出还是0。 这一周看起来又不会有收入了,因为她沉迷刷药没顾上照顾田地,地里的情况很不好。 她这周用的种子又都是她打怪爆出来的,本来就是一些需要细心照顾的品类,她一疏忽它们就能马上死给他看。 本来她也不靠田地生活,好歹有药了,她安慰自己,晚上再去碰面时心情也没受田地状态不好影响。 “昨天我还是没有刷到药。” 一到场季念就主动说,语气中带着遗憾,表情中却藏着喜色。 其他人比她先到,已经聊了一会儿了,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多想,戴文还开口安慰她。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 季念当他是安慰人,矜持地点头,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还不知道这药能不能用上呢。” “能用的。”戴文马上接话。 “怎么说?”季念看向他。 “有人的农场出现问题,可能是被人下药,田地里种的植物都枯了。你家农场应该没事吧?” 呃,这个不太好回答。 季念沉默了一秒,认真地问:“要怎么分辨田里作物是被人下药,还是只是因为没照顾好才枯萎?” 她种下的植物都枯萎了,难不成是因为被人下药? 如果是,就证明她赛博种地没有问题,是有人害她!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害她! 她心下已经憋了一股气想要找人练练,就听戴文说话。 “如果有人下药,农场里的护院犬和人也会有变化。” “什么样的变化?” 她有心想问,变胖了算吗? 她农场的小黄狗这几天胖了一大圈,变化算是有点大。 不过,小黄狗变胖,很有可能是她没节制地投喂造成的。 刷药剂连带刷出来的食物太多了,她又不想浪费,就多喂了小黄狗一点。 算了,她就不跟与她无瓜的下药人计较了。 “身体会变虚,就是变透明,又不是清澈的透明而是变成黑影。” 戴文把刚才刚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季念。 他们这个四人小组,能干活的也就是戴文和范亮奇,季念和雷米主要负责刷药,目前在戴文看来除了季念刷到一瓶药给团队做出了点贡献,两人加一起其他作用为零。 这种事,戴文和范亮奇在组队时就想到了,哪怕人人都想组个强队,组队时哪个队都没有把艺人排斥在外,说到底会来上节目,多少也有流量方面的需求,要是不跟艺人组队,干得再好也不见得有人看。 果然不是变肥,季念心下叹气。 “我家农场应该没被下药。被下药的有谁?药剂有用吗?” “是鲁闰坝团队的人。药剂还不确定有没有用,他们还在谈价钱。” 鲁闰坝是节目中种地比较厉害的农学生,他的团队也是人数最多的,最先出事的会是他们队的人,从概率上来说一点也不奇怪。 “是他队里的人下的药?” “不好说。他的团队人比较散,出事那人左右邻居都不是同团队的。现在出行不便,一般人下手总会先挑邻居下手。” “这不见得吧,不是可以坐商玖的车到处去。” “这会不会太明显,一问商玖不就全知道了?” 戴文总觉得现实生活中要犯案,不会坐熟人的车。 但游戏不是现实。 “商玖不会说的,他对他的客户一向嘴严,我问他有没有人买……卖药剂,他都不告诉我是谁。” “你还会跟商玖聊这些?” “是呀,商玖人还挺好的。” “好吗?你之前不是怀疑过他是幕后黑手?” “就是因为他人好我才怀疑。一般剧里的凶手不都是会装成温良无害的好人待在受害者预备役中间。” “那倒是有可能,过会儿我再去打听看看。” 第231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36 “你是说有人交易到药方?” 听戴文说了打听到的新消息,季念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像以前曾经无数次预感过的那样——她又做了无用功! “除疫药剂的药方不太好凑,里面有一种叫马串子的药材很难种,种子又少。你打到的种子里有马串子吗?有的话可以换出去,可以用商玖的车子送货。” 季念动了动唇,最后梗着脖子说:“没有。” 其实她有,但已经被她祸祸完了。 人生呢,怎么老是白干加白干呢? 戴文并不知道完整的药方,拥有药方的奚溪只报了几样她手头少的药草跟他们交易,如果他们提供药草,她答应药剂配出来后可以分一份给他们。 “有药方就好,我明天一定要多打点怪,看能不能种出来。” “我估计明天感染范围会扩大,你要是实在种不出草药也没有关系,你有除疫药剂在,至少给了团队保底的保障。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他们已经盘出两个嫌疑人了,好像都是趁着农场没人在的时候过来下手,你白天最好也不要离农场太远。” “好,我知道了。” 季念表情上平静,一进了农场就开始发疯。 她太气了,早知道她就在家种药材了,种成稀有药材的成就感比刷到药剂高多了,她就这么错过了。 “啊啊啊!!!为什么!!!” 她冲出农场对着小怪一通砍,把心中的怨念发泄到它们身上,感觉力竭就回农场冷静冷静。 如此反复了一夜,她还是没能找到内心世界的平衡。 太不合理了! 【扑面而来的美丽精神。】 【是我我也气。】 【我玩游戏也被材料坑过。】 不睡觉的网友,看到节目组就她的直播还亮着,硬是挂在页面上不睡,开始聊起曾经被游戏坑过的忧伤岁月,像什么肝限定活动材料拼排名,最后几秒被挤出得奖序列外、好不容易到手的装备被人埋伏撸走、被困隐藏房间数日总算打出宝箱开出来的东西全是垃圾…… 如果季念能窥屏,也许能被安慰到少许。 熬夜刷怪的代价就是她第二天状态虚弱。 她也是才知道全息世界里会虚弱,她来这个世界时都饿成那样了都没有挂“虚弱”状态。 虚弱状态要恢复,得在全息世界里躺够六小时,中间可以退出游戏中断,中断时间不计入其中。 季念都无语了,可能怎么办,她还是得出去喝营养液补充完体力再乖乖进游戏躺着。 这一躺,她也顾不上田地,估计今天地里的植物会全灭。 她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放着不想去理。 她都这样了,哪还顾得上其他。 不知情的网友进了季念直播间,见她大白天的在全息世界里睡觉很不解,一听其他人科普才知道她昨天又熬夜把身体熬坏了。 【惊,全息世界也不能熬夜吗?】 【全息游戏都有时间限制的,要不是他们是在拍综艺,哪能让他们总在游戏里。】 【我听说会造成脑神经损伤。】 【网上早说过这是假新闻,损伤不会有,顶多会累。】 【玩游戏时不用担心,上线满八小时会强制你下线。】 【还得退游6小时才让你再进。】 【为什么得6小时,每次肝活动时间都不够用,太不合理了。】 【看看念念吧,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得休息。】 爱玩游戏的网友聊了起来,不少人已经把季念也当成游戏宅,不然就拍个综艺何必卷成这样,肯定是有热爱在。 季念很快也展示了她的热爱,睡满6小时后她又满血出门,看到开裂的田地也没有沮丧,默默拿着锄头开始干活。 “果然还是应该脚踏实地种地,我早乖乖种地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只有土地不会骗我……不会一直骗我。” 说完这话她就不说了,还是干活吧,她这个被土地辜负过的女人少说话。 她说的是话吗? 都是回旋镖! 刚把地清干净,她就听到商玖的车子来了。 自从商玖开通了载人服务,货车后面就多了一截八人座的车厢。车厢下半是木纹的,上半是全罩式绚彩玻璃,从外面只看得到闪耀的彩色,从里面往外看是什么景象就不好说了。 “商玖,今天有人坐车吗?”季念看到他就挥着手问。 “抱歉,miss季,这是商业机密。” “怎么还机密上了呢,要是车里坐了两个人,他们之间不也能彼此知道。”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 “我们还是不是纯洁的商业关系了?我出多少你才肯说?” “真的不能说。” 他的声音刚落,车厢动了一下。 尽管这车厢隔音又封闭,但里面的人要是动作太大车厢会晃动,外面还是会发现。 “哦,有人!”季念眼睛一亮,拉住商玖的手臂,“我想赢!商玖,得罪了~” 她一拉,预想中会把商玖甩到一边,然后她再暴力开车门进车厢生擒了里面的人。但她没想到她这一拉,商玖纹丝不动,这他喵的就有点尴尬。 “miss季,好好经营农场,不要卷入其他事。” “不是我想卷入,是你载的人很可能是犯罪者,是流寇!他们正在向附近的农场下药,中药的人会虚化,之前农场主会消失可能就是因为这种药。” 商玖皱眉,“你有证据吗?” “没有。难道你是个拘泥于世俗、事事需要看证据的人。”季念激他。 “我是。” 季念无语,暗骂他是个死脑筋,缓了口气继续劝他。 “想想最近出事的农场,再想想他们坐车的时间,你就会发现我没有说错。还有,他们要是对所有农场主下手,你在这一片的生意也会受影响;你的车子也会因为载过嫌弃人被扣押。 想想吧,你是在帮助犯罪者,你会失去你好不容易积累的口碑。” 商玖肃着脸,仍是没有松口。 “你还有东西需要买吗?如果没有,我要走了。” “走吧走吧,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怎么让你开上小巴了,狗策划!” 打又打不动,她只能让他走了。 第232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37 晚饭时间的碰面会气氛很低迷,其他留在外面聚会的人也不多。 季念没看到雷米,不等她问,戴文就跟她解释。 “雷米的邻居——另一边的邻居中招了,我中午通知了他,让他守在家里,晚上的聚会可以不来,要是有事需要帮忙可以燃烟为号。” “他燃烟了吗?” “没有。你一天没发现?” “我今天挂虚弱状态,生躺了6小时。” “怎么会虚弱?”戴文关心地问,生怕也是中了药。 “熬夜刷怪刷太猛,想多打点东西。”季念美化了一下。 “辛苦。今天中招的农场很多,有中招后服药的经验者说就算服了药,当天晚上也会状态奇怪,还会被怪围攻,待在室内也避不了。” “又玩恐怖的?” 在家里被忽然冒出来的怪围攻,想想都刺激。 戴文轻咳,没有接话。 估计是节目组看上一期嘉宾从集会夜归遇袭受惊效果好,想再玩一次。 他没有那么怕,但为了节目效果总得装一装。 想到这个,他就压力很大,反倒是本职是艺人的季念没有压力。 她对当艺人这件事一直处于摆烂的状态,要说完全放弃吧,她又不想放弃。 前几个世界她能凭自己的动手能力养活自己,还养得很好,这个世界她就不确定了,她改造机械的能力在这个科技发达的世界似乎无用武之地,想要干这一行还得从头学起。 从收益回报率来说,有点没必要。 如果纯为了养活自己,她可以试一试其他工种,但她想买可种植地,就需要来钱快的路子。种植地巨贵,其他工种不见得能迅速赚到相应的数目,那就只能吃娱乐圈这碗饭。 该说不说,娱乐圈还是很赚钱的,哪怕她唱跳不行也不会演戏,光是出演综艺就能赚不少。 问题是别人请她是想看她娇气流泪,不是看她面无表情地打怪打怪打怪。 流泪是不可能流泪的,这也是季念心中犹豫的主要原因。 暂时录着综艺有报酬拿着,她先不去考虑改业。 又进了农场,她没想去打怪。 “听说这几天不少农场被下药出现了问题,我看没事夜里还是别出农场了,打怪也没有收获,纯纯受累。” 她拖了板凳坐在屋外,手托着下巴盯着农场外的黑夜。 小黄狗贴着她的小腿躺着,传来的温度像是在证明它是生命。 “小黄呀,叫几声来听听。” 季念摸着它的狗头,跟它互动起来,也算是给网友增加一点看点,要是她一直干坐着就有点太划水。 小黄狗汪汪叫了两声,却连头也没有抬,一直保持着趴着的动作,比她还散慢。 季念气笑了,拍了拍它的屁股,“起来跑两圈,前后巡一下,万一有坏人来了呢。” 小黄狗不情不愿地呜了两声,像是在控诉季念虐待童工。 “快去快去,都肥成这样了还不想运动,有坏人来我看你都跑不动。” 像是跟季念赌气,小黄狗起身跑动起来,堆着三层肉的肥肚子一晃一晃的,让人想去捏几把。 “怎么会这么胖?” 季念后悔前几天无节制的投喂,她以为全息世界里的小黄狗随便养养就能健康长大,没想到还得科学喂养。 小黄狗还算听话,绕着农场内圈跑了起来,刚跑到季念视线外的区域,它就叫了起来。 “汪汪……” 像是受到威胁,它的叫声带着警告的意味。 “怎么了?” 季念警觉地朝它走去,隐隐听到有人在喊。 “救命~” 不能外出的夜晚有人在外面喊救命,这是什么鬼故事情节? 第233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38 尽管看过的小说不多,季念也深知莫要轻易救男人,会变的不幸,尤其是大半夜危险未知的时候。 但她不知怎么又犯了轴,伸出了试探的脚脚,想看看她救了人能发生什么。 事情暂时还没有发生,她给救回来的商玖简单包扎了一下,在厨房火坑旁边铺了块布让他睡下,还把小黄塞进他怀里给他取暖。 没办法,她的保暖物资不多,匀不出一份给商玖,可让一个伤患在冬季光着膀子靠抖取暖,她心里也过意不去,只能想些取暖小妙招用上。 商玖的致命伤在腹部,被利器刺了一刀流了很多血。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死还撑到有人来救他,这大概就是报信人光环。 逃跑的过程中他身上难免会有一些擦伤摔伤,都不算重,季念给上了点药连包都没包,只给他腹部的伤倒上她先前打怪刷到的伤药再缠上纱布。 就纱布缠的厚度来看能抵得上薄被,就是有效面积小了一些。 商玖是被冻醒的,醒来时发觉怀里有毛绒绒暖乎乎的活物,猛地把眼睛睁开,看到的是略微熟悉的狗脸。 小黄狗是他捡到交易给季念的,他认得它的长相。 “是你的主人救了我吗?”他逗了逗小黄狗。 小黄狗睡得正香,眼皮动了动也没有睁开,根本没有家里有陌生人的意识继续憨睡,倒是睡在卧室特意留了门缝的季念披着衣服出来了。 “你醒了?现在什么点?”她有点睡迷糊。 “大概凌晨三四点。”商玖回答,挣扎地坐起身,“多谢miss季救命之恩。” “没事,我给你倒杯水,你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她总不能白白救人,触发了这样的事件总要让她拿到点情报吧。这么重要的npc被袭,总得有个什么说法。 加了红糖的热水是季念给伤患的高规格招待,除了这个她也拿不出别的,刷怪爆出来的食物大部分是饼干、泡面类的,不太适合病人吃。 接过红糖水,商玖浅抿了一口,缓缓说出自己受伤的原因。 这事还跟季念有关。 下午听了季念的劝告,商玖就对自己载的客人产生了怀疑,如果他们真的是流寇,会影响他的商誉,万一周围的人以后不跟他交易了就不好了。 为此他特意绕了一下路,想带他们去见巡警司正,谁知中途忽然有树倒下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下车查看时被人袭击,对方还抢走了他的车子。 季念听沉默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攻击不成反送装备吗? 而且商玖还真会受她的话影响,npc这么智能吗?上一世的剧情里应该没有这一段吧? “你能听得进去建议,还挺好……你觉得你会谈恋爱吗?” “当然,为什么不能?”商玖不解。 好吧,她不该跟不知道自己是npc的数据人聊这个。 季念解释了一下,“我以为你一门心思赚钱呢。” “怎么会,我放在心里第一位的是法纪。” “呵,真狡诈。” 像是现实中为了开罪提前准备好说辞的商人,季念腹诽,却比之前要信任他。这种信任大概是建立在商玖这个npc能站在玩家这边对抗流寇,还算有点用。 “你逃跑时天已经黑了,看到附近的怪物了吗?”季念忽地问。 商玖的表情僵了一下,“看到了。” “四周是有怪物的,这点你承认吧?” “是。”都亲眼见过了,当然得承认。 “我们附近几个农场怀疑怪物的出现和先前农场主的失踪都是有人策划,这个幕后黑手应该对矮坨子山附近的情况有一定的掌控力。你觉得你认识的人中谁比较可疑?” “你好像知道不少信息。”商玖打量她。 “公司不会白白派人过来送死,总会给点东西。”季念编了个理由。 商玖没说信没信,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那个幕后黑手。” “我看你也不像,主动开通了载人服务白给敌方物资,让本就占优势的敌方更方便下手。你这样还幕后黑手?爆的太不是时候。” 商玖面色不好,“事发突然,谁也想不到。” “你这个本地人,在这儿这么多年了都没发现附近有异,现在遇袭才说事发突然,那是挺突然的。” “谁说我没有发现?” “你发现什么了呀?”季念阴阳怪气地问。 “我曾听说矮坨子上开出过矿石,又听说不是矿是万人坑……现在看来的确是矿。” “矿?放射矿?”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放射矿?不是有人扮成怪物赶客。” “怪物不可能是人扮的,你看过应该清楚,会让人变怪物的还不是放射矿?不对,事情这么科学吗?不应该有魔法玄幻之类的东西出现吗?山上是不是有个通往魔界的大门,现在魔气泄漏了?” “呵,你是三岁小孩吗?幕后黑手替人守魔界大门,那还是幕后黑手吗?那就成无名英雄了。净瞎想,你要相信科学!”商玖还了她一记阴阳怪气。 季念气红温了,“谁还有我相信科学?我……马上就要去补科学课了。” “补课?那你可能得补另一门。” “补什么?” “语言的艺术。” “你先补一补法律课吧,商玖先生!” “多谢miss季关心。” “不客气,看你伤成这样的份上。好了,我困了,晚安。” 季念说着就起了身,该有的情报她已经拿到了,与其跟人大半夜斗嘴,还不如出去跟戴文商量对策。 剩下一天了,得守住! 退出游戏,她去敲了隔壁戴文的房门。 【女艺人深夜敲男人房门为哪般?】 【女艺人深夜脱男人衣服为哪般?】 【女艺人与赤身男人在夜里***】 【***是什么?】 【不说了,怕别禁。】 从季念救回商玖起,她直播间的画风就变了,涌入的观众在她给商玖上药时不停嘶哈,屏幕上都被占满了。 深夜时段,官方对画面台词的尺寸相对放宽,观众甚至想看点更刺激的。 无奈季念没有心,给商玖换好药就回去睡了,要不是她们贼心不死、死守屏幕、目不转睛,恐怕会错过后续。 后续果然精彩~ 商玖和季念那是在斗嘴吗?不,那是在粉红泡泡里面蹦迪~ 太太们的手已经按捺不住了! 第234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39 “知道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我找人商量。” “好。” 季念把信息告诉戴文就不管了,队里的大脑是戴文,他总能想到应对的方法。 戴文也没指望季念能做更多,季念的属性只有一个幸运能看,今晚会有意外收获也是多亏了幸运值高。她能获得信息就算帮了他们,剩下的就交给他们吧。 他们已经锁定了两个有流寇嫌疑的人,一个在鲁闰坝的队伍里,一个在奚溪的队伍里,剩下一个还没有找到,有三个比较可疑的对象。 他们还在找证据,也不确定节目组的机制是让他们这周就把人全找出来,还是怎么样。 节目组没说一定要完成什么任务,越是这样他们心里越没底,也没有太大的紧迫感。 戴文与各个团队沟通讨论,是因为他喜欢解谜游戏,并不是担心出局。 他们队里又没有流寇,也没有遇袭,这周怎么出也不会出他们队的人。 至于其他队?本来每周就要淘汰人,他何苦担心这个,不都是为了节目好看。 到了周五结算日,他们在傍晚遇到了来调查的的巡警司正,他向每个农场主都询问了有没有觉得谁可疑,如果一时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可以写小纸条检举。天黑前把小纸条放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大门旁的信箱内,他那边当天就能收到。 各队回现实商量后,嘉宾们进农场在纸上写下了各自心中怀疑的名字。 季念也写下了戴文告诉她的名字,把小纸条放进门口的信箱后,她一时有点无语。 不是说好是种地游戏吗? 为什么要搞这些烧恼的东西,而且其他人怎么搞得好像都盘出什么一样,就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哦,不,还有雷米。 “感觉我和雷米的智商,玩的好像是另一个游戏。” 【她承认了。】 【笨不可怕,自作聪明才可怕,我都快被鲁队各种推理气到了。】 【不是说这个直播间是恋爱综艺。敲敲,饭饭~】 季念的直播间挺热闹,主要是想看她跟商玖互动。 商玖那天天一亮就离开了,季念也不知他去了哪儿。 放下圣母情节,尊重npc命运~ 该来的时候,他总会来的。 季念在农场待到了十点,倒不是还想做点什么,而是外面的氛围没有农场内宁静。 就在她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她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声音,确切地说是车铃的声音,那种旧式老自行车的车铃声。 她才从年代文中出来,对这个声音非常熟悉。 “什么新形怪?” 她正在嘀咕呢,就听到铃声停在了她的农场前。 “大半夜的不会还有什么新剧情吧?不是要结算了吗?我现在挂了怎么算?” “miss季?”农场外的人问。 是商玖的声音,季念迟疑了片刻,走到大门先没有开门。 “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就不怕那什么吗?” “我找到削弱它们的方法啦。你们的猜测是对的,的确有人操控了一切。有人盯上了我,我能暂时住在你家吗?” “你怎么好意思来拖累我一个弱女子?” 季念一边抱怨一边开了门。 门外,商玖笑了笑,“你哪里是普通的弱女子,你是奇女子。” 季念却没心情听他恭维,目光盯着他身后科技感十足与草原格格不入的酷炫单车,不知该从何吐槽起。 “我这边的画风不对劲!” 第235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40 “经过一周的忙碌,各个农场主的资产都没有增加。这样可不行呢,咱们这个可是正经的农场经营游戏~” 大屏幕上,果果活泼地开始主持一周结算。 “33位农场主推选的流寇嫌疑人对象名单已经在我手上,究竟是沉默寡言醉心种地的他,还是开朗温和交友广阔的他,又或者是深受怀疑的他她他……话不多说,让我们先来揭晓票数。” 果果大致讲了一下投票情况,先公布了没有悬念的第一名和第二名,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流寇要等第三名公布出来再验证。 嘉宾们都悬着心,只有季念在遗憾又有两天不能进游戏,不知住她家的商玖会不会帮忙种地。 干点活吧,总不能白吃白住吧~ “好的,现在开始验证。 如果三人全员都是流寇,则农场危机解除,节目组将送上重要信息,助大家重回宁静日常。 如果三人中有n人不是流寇,没有被检举成功的流寇将继续经营农场,并且随机抽取n人离开节目,以及……” 果果停顿了一下,“幸存的n名流寇将指定n名嘉宾成为同伴。” 本来以为这周没自家团队什么事的戴文四人组懵了。 不管是被检举的还是被深度怀疑的,都没有他们组的人,但要是等会儿抽中了一个他们组的再转化一个,他们组等于就剩一半好人了。 范亮奇紧张地盯着戴文,“千万不要是你,你要是被选中,我们整组就完了。” 戴文已经跟范亮奇混熟了,故作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真是我,你下周就要辛苦了~” “别呀。” 在不少嘉宾的哀叹声中,结果公布了,三名流寇没有全员检举成功。 “啊,我就知道。” “怎么会这样!” “还有一个到底是谁呀?” “这要怎么找,我们平时只能在外面碰面,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很难查。” 众人抱怨不停,深深心疼下周的脑子损耗度。 “好了,究竟成功潜伏的流寇有几个呢?n=?” 果果拉回了众人的注意,狡黠一笑,播了一段广告。 众人服了,把耐心团巴团巴捏手上,在评估要不要扔了算了。 “在公布之前,我再插播一条通知:剩余嘉宾等会儿来领取老式手机,手机壳上贴有你们的房号,之后你们之间可以用手机沟通,节目组相关信息包括转化信息将通过老式手机发送。 好了,现在就让我们揭晓最终结果。逃脱检举的流寇有多少个呢?” “1!”有嘉宾大声喊。 果果一笑,“没错,就是1。你们是幸运的,下周还有挽回的机会。” “对!”雷米起哄。 季念瞥了他一眼,不知他在瞎乐什么,他的幸运值并没有很高吧,说不定抽中出局的就是他,而且他种地也没有多好,不一定能再坚持一周的。 “好了,现在来领手机。关于你是否被抽中出局或者转化为流寇的消息会在半小时之后准时发送到你们的手机,大家注意查收。谁是最后一个本周淘汰的嘉宾也会发消息揭晓,谁转化为流寇不揭晓。 半小时后,大厅将准备好宴会欢送今日离开的嘉宾,大家可以来参加欢送会。 如果觉得累,也可以不出席,本来就已经到下班时间了~果果就不出席啰~” 果果调侃了一句,显然是对半夜加班很不满。 放手机的箱子就在果果的屏幕下,众人上去拿手机时,她还在屏幕里蹲下身指导。 “是按房号排的,每十个号一个箱子,你们看箱子上的序号有没有你们房间的,拿的时候不要拿错。” 有些人不爱挤,先没有去拿手机,而是去舞台上调侃被淘汰的两位嘉宾。 “你们也太挂相了,我第一天就猜到了。” “是吗?我还以为我演的很好呢。” “没被抓出来的那位才算演的好。你们一定见过吧?是谁?” “这我不能说。”淘汰嘉宾在嘴前比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聊聊嘛~还是你想大刑伺候?” “打死你我也不说!” “好家伙,兄弟们,上呀!” 他们打闹了几句,拿到手机后在大厅选了个安静的角落研究老式手机怎么用,等会儿要从哪里看信息。 他们所说的老式手机就是季念用过的智能水果手机,她熟悉要怎么操作。 “我们要参加欢送会吗?” 她拿到手机没有按开屏幕,先去问了戴文。 “说的是自愿,可你如果不来,会很像心中有鬼。” “那要是人人都来,不就没这说法了吗?我先回房间了,太费脑子了,已经脑死。” 她费什么脑子?戴文心下想,没好意思说出口。 其实季念回去也没事,他们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她本来也不参加什么聚会,不出现也不突兀。 还没有收到信息,戴文已经在揣测剩下的流寇会转化谁。 一般选择同盟对象无外乎要有两个条件,一个对流寇阵营有帮助,一个是不容易被找到。 要说帮助,他们队他是最有可能的;要说伪装能力,他们队似乎没有,其他队就不好说了。 被怀疑过刚证明清白的、队伍里出过流寇的,不见得就安全,说不定幸存流寇考虑到这点,故意从他们中出,想让别人猜不出来。 这个人还不能挂相,像雷米这样的就不用考虑了,他一喝多说不定会自己说破身份。 季念看过消息后还是下楼站了十分钟,没办法,这个点本来就是她该吃宵夜的时候了,现在所有人都在下面吃吃喝喝,她总不能单独点个外卖上来,多矫情。 吃饱喝足她回了房间,免得时不时有人过来一惊一乍地问她是不是新匪。 一觉睡到天亮,她本以为今天不会有什么事正好能找戴文聊一聊商玖的事,一个电话把她吵醒了。 “念念,还睡呢?起来工作了,有份新工作的面试,赶紧的。” 阿西巴,怎么还有工作,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干这行呢!季念无语。 第236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41 这个周末,季念临时被加的工作是一部电影的面试。 上了车,一听昌沛雨说了工作内容,季念就有跳车的冲动。 外面车流也不大,这个时代公共交通便捷,百米高空处运行着不少空铁,一般人出行坐公共交通要比地面开私家车快得多。 还坚持开私家车的多半是为了装阔,体验开车的乐趣也有专门的去处,不用非得用有自动驾驶功能的车子。 但跳车到底不是什么正常人会做的选择,车子的保险功能又高,季念盯着车门半晌都找不到开门键在哪儿。 “这次的机会很难得,方导的电影多少人排队想演,就连试镜的机会都要靠抢的。你也不用担心表现不好,哪怕失败了,在大导演面前露露脸也是有好处的。” 这是彻底把车门焊死,绝了她跳车的路。 “行吧,那我试试。” 见她乖乖听话,昌沛雨松了一口气。 她刚刚和季念说的话有水份,今天的试镜不是她抢来的,而是方导那边主动找上来的。 方敬方导是圈里有名的导演,喜欢拍动作片和爱情片,一般拍一部动作片就会拍一部爱情片。他导的电影大部分电影票房不错,偶有一两部票房失利却能拿奖。 各家艺人都喜欢跟方导合作,电影上映后票房和奖项总能得一处,能丰富履历。 方导这次准备拍的电影是动作片,里面有一个女杀手的角色迟迟定不下来。 他追求的打戏可不是光有架子就行,还得有力道,当然颜值高也是必须的,不少人觉得他动作片里的女演员比爱情片还漂亮。 三个条件一摆就几乎把刷下了大半女艺人,剩下几个又有年纪和时间方面的问题。 眼看电影即将开拍,这位女三号的人选却迟迟没着落,方敬有些急了,这时他的助理推荐了季念。 助理也是在刷短视频时看过季念一身皮衣在综艺中打怪动作利落,倒有几分范。 方导看了之后却没有太满意。 “眼神太空了,激不起人的保护欲。” “许多好演员私下都没什么表情,我是看她动作部分还不错。” “动作是不错。” 也是因为如此,方导才让人通知了季念来试镜。 除了季念,还有另两位演员,都是舞蹈演员出身,拍过打戏。 方导上次觉得两人不合适,一是觉得颜值不够,二是两人演不出他想要的感觉;但这些可以教,不出意外的话女杀手的角色会在她们和季念三个人中挑。 别看方导对季念在综艺的表现不满意,对她的脸和动作倒没有意见。 这样一个厉害的新人,出道一年没有一点水花,可见她除了脸,其他方面肯定有不足。 他看过许多容貌昳丽的女明星,最终都没有继续留在圈内,常常让他觉得可惜。 那样的脸,又是讨喜的性子,怎么演起戏来就那么干呢? 看到季念本人,他就猜到季念有差不多的毛病。 方敬只是让工作人员发信请季念来试镜,并没有告知要演什么,季念是到了现场才拿到一页称不上剧本的纸,上面写着关于她们要演的角色的特点。 “女杀手:冷艳、狠辣。” 跟她一块儿面试的两位女演员盯着那张纸看得认真,季念一度怀疑她们的纸上是不是比她多几句话,为什么她一眼能扫完的内容她们要看这么久。 “你们要试的戏很简单,就是跟男主调情的时候忽然动手,却没有成功。这是你人生第一次失败,你们缠斗了起来。没有人配戏,你们自己发挥,半小时准备。” 半小时? 她是不是可以打个车? 没有拍戏经验的季念脚趾抠地,心想说完了,她完全没法在人前表演,对空气动手就不用提了,还要调情……她只会调肥料。 试镜的房间是一间很大的舞蹈教室,中间空出来的区域靠墙放着桌椅,是导演和其他主创的位置,桌椅边上还架着机器。两边空出来的位置堆着许多道具,还有空着的桌椅。 三位试镜女演员的经纪人坐在角落的椅子,悄声聊着什么。 季念朝昌沛雨投去求救的目光,想让昌沛雨给点意见,昌沛雨却像没感觉到,一直没有朝她的方向转过头。 这什么经纪人呀,难道是传闻中的看艺人合约只剩下几个月就使劲折腾的经纪人? “好,半小时时间到,你们谁先来?”助理报了时间。 三位并不怎么熟的女演员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位比较年长的举了手。 “我先来吧。” “好,需要挑武器吗?” “我想挑皮带。” “皮带?这边好像没有准备。用绳子代替可以吗?”助理建议。 “可以。” 女演员一号拿着绳子站在表演区,报出自己的信息开始了自己的试镜。 她拿着绳子像是缠在空气人的脖子上跟对方有什么亲密举动,忽地眼神就从拉丝状变成了利剑,拿着绳子跟对方缠斗起来,最后像是被打飞摔在地上。 绳子当武器不太行,季念暗暗在心里评估。 她正在想用什么武器合适,另一位女演员在一号女演员试镜完后举手准备上。 二号女演号也觉得一号女演号的打戏略尬,在不知道季念的表演是否出彩的情况下,当然是接在一个没那么成功的表演后面更安全。 她挑的武器是发钗,不少电影都有拿发钗当凶器的桥段。当她风情万种地解散头发让人心神恍惚时,藏在手中的钗子直指对方咽喉…… 季念尽管没有演戏经验,但有看戏经验,毕竟阅过无数经典镜头,也看过几世人生百态,看过两位女演员的表演,她隐隐就认为她们的戏不够好。 一个出手太生,不像身经百战;一个是目光太软绵,不像在杀人像在跳舞。 她忽地有了一种她好像也可以的想法。 “好,下一位。” 助理出声,目光看向季念。 季念:我错了,我不行。 但她没法开口说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到挑武器的地方挑了一把扇子。 “方导好,各位老师好,我是季念……” 她学着前面的人做完自我介绍,就开始了表演。 她先把手中的扇子扔在地上,然后人趴在地面上假装是趴在床上,空气人在她身下。 调情嘛,她想来想去最合适的地方还是床上,手指在前面的空间点来点去,心中默念这就是块烧肉,有的地方瘦有的地方肥,她要吃瘦的还是肥的? 挑了几秒,她一个翻身躺在地上,几乎同时,她的手摸到了扇子一握向前面划去然后停住。 不能成功…… 她深感遗憾,不明白为什么这样还杀不了他。 她不可能这么弱! 腿绞上他的脑袋把他掀翻,在他起身前,她又在旁边拿起了空气椅子朝他猛砸。 在她的体力和敏捷明显比对方弱的前提下,她之后再动手得先削弱一波对方的体能。当然,对方也会反击,她得比对方会躲,并且在躲的过程中找机会继续削弱他。发现实在赢不了,她再跳窗逃走。 前面两个演员都是这么收尾的。 她逃走后还面带愤慨,然后收拾心情朝导演鞠躬。 “我的表演结束了,辛苦各位老师。” 方敬皱着眉,他倒是挺喜欢季念的动作戏,问题是她的表情真的不多,不管是刚刚在“床上”要笑不笑的表情,还是动手时不耐烦的表情都很细微,看着很平。 “季念,你演过戏吗?”方敬问。 “没有演过影视,演过mv和广告。” 这样算不算演过戏?mv和广告的内容还挺需要演的,不过出演的不是现在的她,她重生后只上过综艺。 方敬没有回答,昌沛雨在角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季念那是什么回答,要情商有智商,要智商有情商。 季念感觉到她的目光,却没有反应,谁让昌沛雨刚刚也这么对她。 方敬又问了其他两位女演员几个问题,就让她们回去等通知。 没有耐心的季念越发觉得这工作不适合她,而且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出来昌沛雨还要说她。 季念一向听不进一些闲杂人等的话,昌沛雨说她这不好那不好,又担心她的前途,总像是话里有话。 有话不直说的人,要不自己先去学一学怎么跟人友好沟通再来跟她沟通。 “明天你放假一天,也好好想想续约的事。”昌沛雨叮嘱她。 “好的。”季念没有灵魂地点头。 昌沛雨也能看出她没有听进去,看她下车进了宿舍不由按了按眉心。 “怎么不听话了。” 她抱怨了一句,听到手上腕表响了,看清来电显示后她点了接通,悬浮的显示屏上露出凤瑜秀雅的脸。 作为季念的队友,凤瑜和昌沛雨的关系要更紧密,凤瑜出道之前就由昌沛雨带着。 她是豪门凤家的千金,不过这层身份,她没有明着公布过,只有昌沛雨和公司高层知道。 会从综艺选秀出道成为女团一员,都是昌沛雨替她做的规划,从目前看这规划不错,一年时间她从无人知晓的留子成为了知名女团成员,还在不少电影中露过脸。 她本心是最想拍电影的,但其他的也想尝试,不多花时间,一年就够了,这才加入女团。 原以为她将来会是团里在电影方面发展最好的,想不到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昌沛雨一看她打电话就猜到是为了方导电影的事。 “瑜儿,怎么了?” “没有,想问最近有没有好的电影试镜,我手上的戏快拍完了。” “暂时没有呢。方导倒是有一部戏快拍了,可他指名要季念去试镜,是个女杀手的角色。” “女杀手?” 凤瑜平常不怎么看综艺,并不清楚季念最近的变化,怎么也没法把女杀手跟季念扯上关系。她们团里不是应该花弋最像女杀手吗?季念是最不像的那一个吧? “是的。季念在综艺里有一些打怪的场景,看着动作挺漂亮,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她选上了吗?” “还不清楚,估计悬。” “哦,那挺可惜了。不聊了,麻烦沛姐留意新剧本。先这样,再见。” “再见。” 昌沛雨挂了电话轻呼一口气,忽然觉得季念挺好相处的,没脑子就没脑子吧,相处起来至少不累,不会需要她当祖宗供着。 她是个经纪人,可不是谁家的家奴。 不过打工牛马还不如家奴呢,唉~ 到了晚上,她接到方导那边的回复,听说季念被选中了,她感觉自己不再是普通的牛马而是汗血宝马,可以跑上几天几夜不停歇的那种。 季念接到电话时表情如丧考妣。 今天体验了一遍试镜,她对演戏这件事真的够够的了,世上有能随地大小演的人,也有不喜欢在镜头前表演不同面貌的人,大家互相尊重各自安好,不要强迫自己改道。 可她又不愿意对拍脸上的试炼说不,演戏这个事,她将来有没有可能用上呢? 其实还是可能的,她重生好几世,都是靠独没有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妥,万一哪一次她独不了,不演一演会很难混。 她隐隐觉得要是被发现自己与原主不同下场会很惨,好像会死。 算了,不记得了,要演就演吧,她倒要看看有多难。 “电影要下个月进组,正好你的综艺再一个月就拍完了。这段时间,你记得多锻炼,那是动作戏,你的动作一定不能垮。演技的话,我倒是想给你请个老师,可你只有周末有空。要不就周末补课?” “明天要补课?” 季念慌了,她真想回农场种地,外面太危险了,还让不让人过周末了! “我先联系看看,也没个剧本,不知道怎么教。” 昌沛雨唠叨几句就把通讯挂了,没给季念拒绝的机会。 季念痛苦地轻哼了一声,默默爬进游戏舱躺着。 她知道周末进不了游戏,但她需要在她觉得安全的地方躺一躺。 “商玖,救命,我不想待在外面。”她小声嘀咕。 总归是她前一世的cp,人还不错,最主要不是真人,她叫着也安心。 第237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42 该来的总是会来,昌沛雨的行动力很强,当晚就给季念找好了表演老师,约好第二天下午上课。 节目组的宿舍楼有空房间可以用,外来人员如果要跟嘉宾有单独空间说话,可以申请空房间,房间内会设关键字检测,如果季念有疑似违规行为可能会被拍摄,但已经比节目组跟拍私密。 昨天季念出去试镜,节目组就跟拍了,不过没有拍到季念试镜的场景,方导那边不允许。 其实违规打探其他嘉宾在节目中表现这件事,硬要钻空子不是没有办法,节目组都会悄悄动手脚决定嘉宾去留。 节目组私心也是希望有看点的嘉宾可以自己努力留下来,不要让节目组来想办法。 季念和来教她演戏的俞蓉都没有参透节目组的用心,两人在一起只聊表演教学。 俞蓉在圈里是着名演技派女演员,有过好几个出圈的角色,现在却基本不拍戏了,原因也是众所周知的——她杀了家暴她的丈夫。 哪怕法院判定她是正当防卫没有罪,网上却有不少人判她有罪,还总说要抵制她的戏剧。 俞蓉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没有再接戏,自己开了个教表演的工作室,偶尔也拍一些短视频,演绎一些新上映的影视作品中的名场面。 别说,热度还挺高,网友都会以她为标准审判剧中原出演者的演技,多少会提升剧作热度,又有可能伤及出演者的评价,让剧方又爱又恨。 有时视频会有二八少女天真灿烂的剧情,俞蓉的年纪哪怕比女主角大一轮,演出来却看着更年轻,网友都说她不演戏是娱乐圈的损失。 视频中跟她配戏一块儿演的大部分是她的学生,视频红了,他们也会跟着有讨论度,不少人还因为能接得住她的戏有了戏约,为此来找她学表演的人也更多了。 一般时间允许的话俞蓉都会接,约好先教一个月,如果有继续教的价值对方也有意愿就再续时间。 她教学比较严厉,大部分艺人来她这儿学一个月就不来了,可以对外声称跟她学过表演就可以了,她认为季念也会如此。 来见季念的路上,她已经看完了季念为数不多的作品,完全看不出季念有演技这东西。 看到本人聊过几句后,她没有改变自己看法,同时又觉得季念不是不能教,因为季念肯学肯吃苦。 许多找上门来的学生自称肯学肯吃苦,学不了半小时就想休息,一会儿说要喝个奶茶找找情绪,一会儿说要去厕所放松。 她是没有意见,反正他们愿意在他们交过钱的上课时间里摸鱼,损失的也是他们自己。 那些真正肯下功夫钻研的,相处半小时她就能看出来。 在圈子里待久了,她没有像年轻的时候那么看重天份,反倒更认同努力的力量。哪怕天份不够,只要一直热爱一直努力,总会有所收获,俞蓉也乐于教导肯努力的学生。 圈里演技好的艺人多了,她看剧也不会总被伤了眼睛。 “你这笑不对?现在只是让你普通的甜笑你怎么也笑不出来?你没谈过恋爱吗?” 俞蓉冷着脸指导季念,对待肯认真学的学生,她总会更严厉些。 季念立马甩出一条她早就想说的理由。 “我是偶像,不谈恋爱。” “那你恋爱剧总看过吧?” “看过,我们有首歌也是关于初恋的。” 俞蓉恰好看过那首歌的mv,怎么说呢,因为她们女团走的是甜辣风,mv中她们穿着过短的校服顶着一头明显不合校规的妆发,带着心宜的男生进行各种极限运动,大唱想爱她们就得多努力。 季念在mv中演的是一个逼心宜男生吃虫的粉头发女生,俞蓉看过没觉得两人甜,反倒觉得两人都很怕虫子。她都想替两人吼一声,不想碰可以不碰,这恋爱不是非谈不可。 “你在那首歌里的表演不行。你平时有大笑过吗?” “有,有时看搞笑视频时会笑。” “那你现在大笑看看。” 季念立马眯眼咧嘴笑,嘴里还刻意地发出声音。 “哈哈哈哈……” “你真的不是在搞笑吗?”俞蓉的表情更差了。 搞笑吗?季念其实也觉得自己挺滑稽的,竟然学起了表演,但学了就要学好。 “老师,问题是出在哪儿?我是会笑的。” “你的脸太僵硬了,你仔细观察认真笑动的是哪几块脸部肌肉,不是嘴一咧就行。” 俞蓉一边说一边向季念展示了一个超甜的笑容。 季念感觉眼前冒起了粉红泡泡,不由鼓掌。 “好甜,我要为妹妹举大旗。” “举什么举,还不学。” “哦。” 季念认真观察了一下,又想起俞蓉刚刚说的肌肉。 “老师,我能不能摸摸你的脸?我想知道是哪些肌肉在动。” “行,你摸。” 俞蓉在教学的时候是会比较严肃,但其实还算好说话,每个人有自己偏好的学习方式,她不能抹杀他们探索的脚步。 一手摸着俞蓉的脸一手摸着自己的脸,季念感受上面细微的肌肉变化。 她曾经是修士,连体内的气都可以控制,没道理控制不住身上的肌肉,一些招式术法都得身体和真气配合才能用出,她能学会那些,不可能学不会笑。 “是不是这么笑?” 季念表演了一个甜笑。 俞蓉看到季念脸上的笑,一时心情复杂。 “你很聪明,模仿的很好,可是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怎么看着生无可恋?算了,今天先这样,那是下节课的教学内容,或者说是未来你都需要不断学习的东西。” 下节课?季念只听得见这三个字,一看房间内的电子表,果然已经到了下午四点。 “好,我会努力的。” 俞蓉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又布置了一些作业就结束了半天的教学。 她离开时,季念特意送她到门口。 她记得队友们对老师都很客气,完全没有一些传闻说的偶像团队耍大牌,她们明明就很卑微。 可能不同团情况不一样吧,季念默默地想。 “刚刚那是俞蓉俞老师?” 奚溪在季念回二楼住宿区时,专门过来跟季念搭话。 “对呀。” “我超喜欢俞老师的戏的,还有她的短视频。” 季念揣测了一下奚溪特意过来问这个的意图,问:“你是想跟俞老师学演戏?” “没有。”奚溪连忙否认,又觉得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我现在演技还不行,等我再长进一点再跟俞老师学,这样搭戏才不会拉胯。” “啊?不是因为演技不好才要跟她学吗?” “不是,情况不一样。你没看过俞老师的视频?” “手机……不,我是说通讯表还被锁着呢。” 季念这几天用的都是手机,一时都忘记了她一直用的通讯工具是腕表形的个人终端。 奚溪微微挑眉,显然不敢相信有演艺圈的人以前没有看过俞蓉的视频。 “你以前……还挺专心搞女团的。” “对,一直在练唱跳。” 奚溪沉默了。 她也看过季念的表演,怎么说呢,不管是唱功还是舞蹈,一点都看不出来有练过。她的情商没有让她说出失礼的话来,转而聊起其他。 “你以后是打算演戏吗?” “是打算试一试。” “加油,说不定将来我们可以进同一个剧组。” “说不定还真有可能,也许还能接同一个综艺。我看你挺喜欢植物的,我也很喜欢。” “种植很有意思,可惜在农场里能种的只有农作物和草药,有些漂亮的花花草草不能种。我好想种兰花。” “兰花不会结果。” 季念脱口而出。 两人对看了一眼,确认过眼神,是略撞车的同好。 “种果树也很好,我爱吃水果。”奚溪挽回了一下聊天气氛。 “我也喜欢水果。” 主要是想种,种出来了也可以吃。 尽管一个爱植物,一个爱果实,两人还算能聊到一块儿去,还一起点了外卖边吃边聊。 “要是能点到自然蔬菜就好了,可惜就算点到也吃不起。” 相比季念,奚溪显然有常识得多。季念深知日后要跟人相处,还是得像个“现代人”,多了解一些小女生才知道的东西。她跟戴文等人也学不到什么,还是得跟同是娱乐圈的奚溪学。 奚溪对季念的印象不错,以前一直以为季念年轻,是个偏烂漫的少女,没想到季念挺有自己的想法,就是偶尔说话略直。而且季念是真的喜欢植物,不像她以前认识的一些朋友,说喜欢植物却不敢碰土又不敢碰虫子。 一个耿直又跟她有相近爱好的人,奚溪默默把她加入了可以相交的范围内。 相比之下季念的感觉就比较复杂,她倒不是认为奚溪不好,而是奚溪是女主,她有过不小心抢女主机缘结果被雷劈的经历,很怕跟女主走太近会不小心重蹈覆辙。 但女主的光环又很有吸引力,尤其是一个自带植物亲和力的女主。 如果她跟女主走的近一点,会不会改善她的植物杀手体质?有点想抱女主大腿~ 她还在想暗戳戳想这些,戴文也注意到了她跟奚溪聊天。 两人聊天的区域是公共茶座,只要不收着声音,隔壁座的人就会听到两人说了什么。 戴文坐在隔壁座,听到两人聊的都是种植这才放心。 等两人吃好晚饭聊够了,奚溪回去宿舍另一头的房间,季念走到戴文边上。 “干嘛一直偷听我们说话?你被转化了?” “没有。我也没偷听你们说话,只是正好坐在这儿。” “明明就在听。” 刚刚季念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戴文的后脑勺,很明显看到戴文吃饭的动作会随着两人的话题停顿。 “是你们的声音正好飘过来。” “行吧。”季念懒得跟他扯这些。 戴文摸了摸鼻子,觉得不能让季念误会,“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主要是奚溪,她很有可能被转化。” “她?可我感觉她像个好人。” “人可能是个好人,游戏中就不一定了。你不能把她平时的为人代入到游戏中,平时我们这些人哪会拿刀砍怪,别说看到怪了,看到大一点的虫子都会大叫逃走。” “我不会。”季念可不想跟胆小鬼们相提并论。 “行,你不会,这不是重点。你听得懂吗?” “懂。可你这么怀疑,还主动跟我说这个,会让我更怀疑你是不是被转化了。” “我没有。我们组应该没有流寇。” “你听听这个概率合理吗?上一周我们组一个也没有,这一周也一个没有?” “这周总共就两个,我们有七个队,五个队没有不挺合理的嘛。” “好像也是。”季念想了一会儿,又问:“我们现在还是七个队,没有人换队什么的吗?” 他们的队是自由组的,想换随时都可以换,那些嫌疑比较重的嘉宾也有可能被排挤。 “有,就两个,大概队形还是那样。” 季念回忆了一下七个队的队形,冒出来一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鲁闰坝团队再出一个?” “什么可能都有。” “不会就是鲁闰坝吧?” “你怎么忽然怀疑他,你这样会有嫌疑。” “我都没嫌你可疑呢。” 季念扫了他一眼,倒不真怀疑戴文。 她一向凭直觉行事,直觉他们队没有流寇,也直觉奚溪不是。 直觉的事,没法拿出来当正经理由用在推理上,季念也不确定进了游戏后直觉是不是还准。 “也不知这周怎么开局,才两个流寇应该不会再出来给农场下药了吧?我只想好好种地。” “数量上来说,他们反倒更好隐藏,而且这周给了我们手机,应该会更方便流寇间联系,肯定有什么需要两人完成的任务,任务成功后会淘汰农场主或者转化人。” “听着很像游戏中会有的情节。” “是范亮奇分析的,他游戏玩的多有经验。” 季念没太多游戏经验,问:“一般游戏里会设什么任务?” “这个很难说,要看剧情怎么推。上周你不是说商玖被抢了,很有可能会围绕商玖展开。” “商玖?”季念略一想,“追杀商玖?” “maybe。”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要跟戴文说商玖在她农场的事吗?她好像一直忘记说了。 要不先看看,万一她进游戏时商玖已经没在她农场。万一真来追杀任务,商玖的下落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238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43 “你起来了,这两天出差累吗?” 商玖招呼从房间走出来的季念。 精神十足的季念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不是她忘记商玖住在她家,而是商玖身上系着围裙手上端着早点,妥妥家庭煮夫的打扮,不像他以往精英商人的模样。 “不累。”季念应付了一句,不知要不要吐槽。 注意到她的目光,商玖反应了一下,“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用了挂在厨房的围裙。” “啊?这不是你的围裙吗?” “我来农场哪会带围裙?” “说不定放在你的酷炫单车上。” “没有。你不会不认得自己的围裙吧?就挂在储物柜侧面。” “我对厨房很不熟。” 不然也不会一直没发现厨房里有农作物的种子,要不是商玖提,她甚至注意不到自己的厨房有个储物柜。 什么时候有的,记得以前厨房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呀? 是不是房屋升级的时候顺带出现的,就像她的卧室的衣柜也变多了。 本来也用不到,它们变多了也没用。 “看得出来你平时不怎么用厨房,里面的调料都不齐全。” “是某人卖的调料太贵了。” 厨房里的调料罐等工具配备齐全,但相应调料和食材需要自己准备,她准备的途径就那么两个,一个是打怪一个是跟游商商玖买。 买是不可能买的,刷怪也暂时没刷出调料,倒是刷到许多应急食物,让她用不着进厨房。 “有钱买零食,没钱买调料?我卖的调料绝对是良心价。” “我的零食是0元购。” “什么意思?” “农场福利。” 季念斟酌回答,总不能跟npc说这是打怪掉落的。 “那你们公司福利挺好的。” 按设定,季念来开农场是受人委托,也就是旁人以为的农业公司。她周末没回农场,综艺补全的逻辑是她回公司向上级报告情况,回来的时候是昨天半夜,没有跟商玖招呼就回屋睡了。 工作日经营农场,周末还得通宵往返回总公司开会,这工作时长,悲催地贴合牛马的生活。 “来,吃早饭吧。” 商玖把早饭摆开,招呼她用餐,好像他才是家里的主人。 季念盯着摆在不知何时出现在厨房的双人小圆桌上面的三明治和牛奶,微微皱起了眉。 “这真是你做的?” “对。” “那我要好好尝尝。” 季念拿着夹着火腿片和菜叶的三明治咬了一口,以为会尝到跟刷出来的零食一样略假的食物味,没想到爆开在嘴里的是食材本来的味道。 “这……”她眼睛都瞪大了,“里面夹的是什么菜?” “是放在厨房的野菜,是不是你摘的?” “对。” 季念经常在山上挖到野菜,却一次也没有想过它们可以吃,会把它们留下也是因为野菜有些许药用价值,说不定哪天用得上。 “这也太好吃了,是真正食物的味道。自然食物!天呢,我竟然会在这里吃到自然食物!”她惊呼,“我前几天根本就错过了一个亿。” “不过是野菜罢了。”商玖露出矜持的笑,对季念的反应很骄傲,“你还要吃吗?我再给你做。” “能做别的吗?可不可以做蛋炒饭,我最爱酱油炒饭加辣。” 商玖的笑容顿住了,“我不太会做炒饭。” 想到他先前的举止以及手上的三明治,季念隐隐发现商玖喜欢西餐,但她喜欢中餐,大早上的吃什么三明治,当然要吃口热乎的。 “汤面呢?野菜鸡蛋面会做吗?要不我等会上山看能不能抓到鸡,你炖个鸡汤。” “我不会杀鸡。” “所以汤是会炖的?” “也不会。” “这样呀……”季念的语气中透露出微微的嫌弃。 商玖不由改口,“让我研究一下,应该不难学。” “怎么研究?”又没有短视频可以看。 商玖不回答,出了屋子,从停在后院的酷炫单车后车柜里拿来一本半掌厚的书,书的封面上写着《美食大全》四个字。 “书里面有炖汤的菜谱,我看过,不难。”他翻给季念看。 “行,我等会儿去山上碰碰运气。” 说完,季念觉得自己是抽疯了,大家都忙着找流寇,她怎么有这个时间去山上打猎。 可让她找流寇,她不知道从何找起,总不能闲闲在家等着,还不如去山上刷怪兼打猎,不知道白天山上的怪能不能刷出新的东西,要是能一箭双雕就好了。 对了,还要种地。 “我不在家这几天,家里的地还好吧?” “好,快能收了。” “能收了?” 季念走之前曾给商玖留下一大包种子,让他自己看着种,可不管他怎么种,总不能两天就有收成。 “这么快,你别骗人。” 季念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手上还不忘再抓一个三明治。 真的好吃,她重生后一直休眠的胃都醒了。 【头一次看到念念这么没形象的吃东西,有这么好吃吗?】 【刚刚她说自然食物。】 【我不信虚拟食物有多好吃,除非炫到我嘴里。】 【是不是有广子?】 【想尝尝,这个游戏什么时候开放呀?】 网友也注意到季念胃口大开,纷纷好奇她尝到的三明治是什么味道,哪怕有嘴硬说不信的,也打定主意将来进游戏尝一尝。 玩全息游戏又花不了多少钱,尝试后还有机会打脸明星,为什么不试试。 院里的田地零零碎碎种着不少药草,蔬菜被挤到角落,受天气影响长的并不好。 她先前买的塑料薄膜就放在边上,地里还有削好的细竹条,显然是商玖正打算搭她一直想搭的蔬菜大棚。 输了…… 她愤愤咬了一口三明治,转头瞪着商玖。 “你怎么会种地?它们为什么长这么快?” “因为我用了我一直卖得很好的植物营养剂,我以前曾向你推销过,你不记得了?” “你推销的东西多了。” 季念隐约记得有这回事,可植物营养剂从名字根本听不出可以加速植物生长,她还以为是肥料换了个高级点的名字骗她交智商税,没想到她的智商还不配交税。 “你车子里到底有多少东西,连植物营养剂都有。”她鸡蛋里头挑骨头。 “放的都是一些热销商品的样品和一些赠品,放心,我不收你钱。” “你要是这还收费,还是个人吗?”季念没好气地说,又想到什么,“话说你可以随便出屋子吗,不怕有人发现你?” “附近根本没有人来。如果有人,小黄会叫。” “好吧,你自己小心点,我等会儿上山找点吃的。” “你也小心,别往深山去。” 商玖说着回屋,准备收拾好家里继续搭大棚。 季念回屋稍作准备,出来时看他在洗碗,越发觉得这画面怪异。 “这位人夫,还有多余的三明治吗?”她不由调侃了一句。 “给你准备好了其他吃食,你带到山上吃吧。” 商玖指了指放在餐桌上的小篮子。 季念探头一看,篮子里放着培根煎蛋和面包,跟她想要的不太一样。 “唉,对付着吃吧。” “要是不喜欢可以不带。” “你都做好了,总不能辜负你的心意。走了~” 季念把篮子一拎,欢腾地跑出农场,免得给商玖调侃的机会。怪她这一世脑子太笨,斗嘴斗不过别人,在游戏里又打不过商玖,讨了便宜就跑吧。 商玖无奈看着她的背影,等直播的镜头从他脸上移开,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在山上转了一圈,季念打了不少怪,这周小怪爆出的东西稀奇古怪的,打火机、刀具、种子……什么都有。她把零碎东西放背筐,大件东西放格子,直到两边都满了,她才发现一直没看到有山鸡或野兔出现。 “难道被和谐了?” 节目里不能出现太血腥的画面,她想要抓鸡杀鸡,恐怕不好播,但这些画面节目组有预案,一遇状况就播天空,有些画面也会播天空故意吊观众胃口,像上周没抓出来的流寇三号,他动手的关键画面就被转开了。 为防观众起疑,其他嘉宾直播时也常会出现天空。 季念还没有看过她直播的画面,但知道这些业内规矩。 再一想,她进游戏后就没有在山上看过普通活物,节目组不可能一开始就认定会有人抓野鸡野兔,连个模型都不建。 “难道是因为矮坨子山不对劲?可草药和野菜又是好的?” 她想了一通,下山去了河对面的平原,如果连平原都没有普通小动物,她真要怀疑是节目组没建立角色。河对面是能活物的,韦山的农场还养着羊呢。 她一路找,一直走到韦山农场附近才看到一只野兔。 “小了点。” 她一边嫌弃一边一个生扑,把野兔给压在了身下。 “小兔兔乖,先到姐姐的怀里,再到姐姐的胃里。” 网友都听无语了。 【这是什么魔鬼发言。】 【游戏里的兔兔这么可爱……真的有味道吗?】 【她之前不是还吃过其他东西,应该有味道。】 【想吃。不知道兔肉是什么味道?】 【楼上的可以去吃川香牌冷吃兔,据说跟真实兔肉相似度极高。】 就在别人讨论什么牌子的兔味零食好吃时,一个男人出现在季念身后冷冷盯着她。 “谁?来我的农场做什么?” 听说他语气中的警戒,季念连忙报出身份。 “是我季念,对面农场的,我们还见过。”季念站起身,回头看向韦山。 同时,韦山也看到了她怀里的兔子。 觉得他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季念问:“这兔子,能抓来吃吧?” 不会连在游戏也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吧? “可以吃,这东西爱打洞,太多了对草原不好。”韦山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以前附近的野兔很多,最近却没怎么看到。你以后没事也少来草原,附近可能有大型野兽,我的羊不见了好几只。” 刚刚他也误以为季念是来偷羊的。 “怎么会这样!”季念惊呼。 羊肉那么好吃,怎么能对成长期的羊下手。 “还有,你看到商玖了吗?”韦山忽然问。 季念目光微闪,“没有。他怎么了?” “以前他常出现在附近,家里有东西缺的随时可以买,这几天却没见他,想买手套都没处买。” “这几天是没看到他的车出现,好奇怪。” “可别出什么意外,这附近就他一个游商。” “难说,先前司警官不是说有流寇,万一商玖碰上了流寇……” “这倒不怕,商玖的身手很好,对付几个小毛贼不在话下。” 这可不好说,被毛贼弄伤的人现在就在她家呢,季念心下说。 韦山说完这些像是完成了任务,转身头也不回就走了。 季念也拎着兔子回了农场,怕一只兔子不够吃,路上她倒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野物,可惜没再看到。 快到农场时,她听到了小黄的叫声,听着像是有人在农场外。商玖没有应门,估计是不想跟对方碰面。 除了嘉宾,这会儿会在她家农场外的只有司正。 “司警官,怎么又看到你了,不会是有什么坏消息吧?”季念打完招呼后调侃。 “的确有个不算好的消息。”司正面带苦色。 “怎么了?” “商玖似乎被流寇袭击了。” “啊?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季念努力演出惊讶。 “三天前。” “难怪之前有天商玖没来,刚才韦山也说想找商玖买东西没看到他出现。” “季女士,我例行问一下,你最近一次看到商玖是在什么时候?” “三天前的午后,他一般都是在午后出现。我们聊了几句他就走了,对了,他当时载了人,似乎是附近的农场主。”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不知道,商玖不肯说,说是商业机密。不会就是那几个农场主干的吧?他们不会是流寇吧?” “感谢你提供的线索,我这就回去查。” “查出是谁能告诉我吗?我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和流寇搅和在一起,破坏我们公司的声誉。” “这个我不敢保证。”司警官面露歉意。 “怎么连你也保密,没劲。” 季念假装发脾气,翻了个白眼进了农场,连司警官说再见也没理。 第239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44 “汪、汪、汪……” 小黄狗机械的叫声间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小声,等它不叫趴在地上继续打盹,商玖才从屋里出来。 “司警官应该已经走远了。” “你是不是怀疑他?”进了农场的季念冲他挑眉。 剩下可怀疑的人就属司正最可疑,其他嘉宾盘最多的幕后凶手也是司正。 商玖没有点头,“我和司正认识很长时间,他应该不会跟流寇同流合污。” “也许是财帛动人心呢?矮坨子山肯定有问题,有人利用矮坨子山总不能是为了吓人或者害人玩,不是为财就是为权。” “也许吧,我再看看。” “怎么看,天天待在农场里边干活边看?” “我好歹也当了一阵子游商,在本地小有名气,总不能白白让人抢了,还得靠你庇护活命。我自有我的调查方法。你想知道吗?” “你能告诉我?” “我们可以交换信息,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最新消息,我也可以把得到的信息分享给你。” “可以。” 季念没多想就点头,其实只要商玖问,她肯定会回答。 为什么不回答呢? 有人淘汰有人转化,现在就等npc走一下剧情让事情合逻辑,这有什么可隐瞒的,早晚他们也有他们的方式知道。 不知是不是她回答的太快,商玖怀疑地盯着她的脸,“你先说。” “可以。”季念没有推脱,“之前我们查到有三名农场主是流寇,已经找出了两名,现在剩下了一名,但剩下这一名又淘……害了一名无辜的农场主,还拉拢了一名农场主跟他一起继续搞事。 也就是说我们周边现下剩下的30个农场主,里面有2个坏人。” “31名,别忘了韦山。” “哦,对,我刚刚碰到韦山了,他说他的羊丢了好几只。” “估计是流寇偷的吧。” 季念想到夜里被怪物追的事,“会不会是怪物偷的。” “如果是怪物,那么它们的行动范围扩大了,以前我没听说附近有人丢过羊。” “就丢过人。” “失踪的人也是沿矮坨子山的农场,草原上的农场没有出过事。” “山上的怪物在污染草原?” “也许。”商玖没有把话说死,“这要慢慢查。” “行,我们一起查。现在你可以说你那边的消息了吧?” 季念挺好奇npc这周会提供什么新信息。 “我这两天还没有得到什么信息,等有了我会告诉你。” 空手套白狼?季念脑中冒出五个大字。 “你骗我?你竟然骗我信息?” 这合理吗?不都是玩家骗npc……也不对,她没玩过太多游戏,以为游戏中的npc都有自己的行事规律,不会跳脱出来跟人一样玩花的。 现在商玖却骗了她一把,要说不合理吧,商玖的设定是个商人,商人骗人怎么能算骗;可她心情上接受不了,感觉智商上被插了一刀。 “这怎么算骗,我们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我现在没有信息又不表示以后没有,等我收到消息,我不会隐瞒,一定会告诉你。” “最好是。” “相信我,我还要在你这儿藏身呢,怎么会跟你耍心眼。” “藏着吧,白吃白住白拿消息,等着我当傻子被人笑。” “怎么会,我是商人,最讲信誉,骗谁也不能骗你。”商玖表完水又献殷勤,目光看向季念手上的兔子,“晚上是不是要炖兔子?我去翻翻食谱,上午看的都是各种炖鸡汤,没有学炖兔子。” “附近没有野鸡,连这只兔子都是我在草原好不容易找到的。烤了吧,估计比炖好吃,再弄个野菜汤。” “只要你能处理好。” 商玖可不打算上手处理兔子,先前就说好由季念来杀。 季念不勉强他,拿了刀去了沟渠边,打算在那儿处理兔子,免得让屋子里都是血腥味。 这也是她头一次在游戏里处理兔子,不知会不会跟现实有差别。 一刀下去,兔子闪了几下光,变成了剥好皮的兔肉和兔皮,比现实中处理兔子可容易多了。 季念的动作僵了一下,不确定这样的兔肉到底能不能吃。 到时候先让商玖吃,他总该付出点什么。 想罢,她就拎着处理好的兔肉回屋。 刚剥好的兔肉连血水都不滴,商玖拿到时也没觉得不对,好像肉类原始就该这样。 那他还怕什么处理肉类,不就一刀子的事,季念腹诽,面上却说了其他。 “做好吃点。我先回屋躺会儿,饿了自然会出来。” “好。” 退出游戏,她把得到的信息通过手机发给戴文。 有了手机,他们的碰面会也省了,有事手机上聊也是一样的。 发完信息,季念就没再管,开始活动身体练习体能和演技,练演技的时候她特意去了不会被直播的卫生间,免得露出什么怪表情被网友笑话。 一直关注她直播间的网友发现了她的变化都挺疑惑,以前她几乎一整天都在农场不出来,她们一度还担心她累坏了脑子。 【今天念念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是在练舞吗?】 【动作还是那么僵硬。】 【这……是不是她练错了?】 【动作明明很流畅,就是不像跳舞而已。】 【原来她跳舞不行不是记不住动作,而是不够柔软。】 【可她又能下腰……】 【上帝这门关的有点奇怪,是卷帘门吗?】 【为什么进厕所,是要练唱歌吗?】 【那么美妙的歌声,为什么尊贵的我听不到,太拿我当外人了~】 【念念的歌声一直是我的快乐源泉~求求了,别偷偷唱~】 【快乐源泉可还行。】 宿舍厕所隔音很好,外面听不到她在里面干什么,渐渐的有些人觉得没趣就离开直播间,剩下的坚持等她出来。 她们还想看季念和商玖共进晚餐呢~ 网友有玩梗给每个嘉宾的直播间起了后缀,像奚溪的直播间就叫《我家农场最棒之我和植物不得不说的二三事》,雷米的直播间叫《我家农场最棒之都来我家喝酒》,季念的直播间先前叫《我家农场最棒之打怪日常》现在改了,改成了《我家农场最棒之心动的号角》。 从季念和商玖同框起,就有人嗑两人cp,现在两人还发展出单独的剧情,cp都疯了,天天都在过年。 偶像跟人传绯闻,一般粉丝多少有点反感,怪她们不长进怪她们不专注事业,但季念的绯闻对象是个npc,还是个以帅上过热搜的npc,粉丝们接受良好,连团粉都没有站出来指责季念又拖团队后腿。 大家乐见其成,又都知道两人不会成。 商玖烤出来的兔子比季念在外面吃的烤烧味道还好,她啃着兔腿,像是几百年没吃过饭。 “太好吃了,我都不想回去了。” “回去哪儿?” 季念眼珠子一转,“回城里。” “城里很繁华,所有人都想去城里住,你想回去也不奇怪。” “你也想进城?” “我不想。我喜欢这里,清静,钱也好赚。” “城里的钱不是更好赚。” “城里自会有更会赚钱的人,我在这儿赚点小钱就很好。” “你还真是个明白人。再给我个兔腿。” “一人一半,你已经吃了两个兔腿了。” “我今天很辛苦的,在山上半天都没找到什么东西。” “我也很辛苦,大棚都是我一个人搭的。” 季念想到搭好的大棚,那工作量的确不比上山少,因此没有再跟他争。 “行,你辛苦了,你吃。你尝得出味道吗?” “我舌头又没坏,怎么尝不出?味道可香了,不愧是我。” 商玖故意大口撕下一块肉,吃得津津有味。 已经先吃完的季念咽了一下口水,又觉得自己不对劲。 她为什么会这么馋,又不是没吃过好东西,要实在想吃,她大可以出去点外卖呀。可一想到外卖的味道,她又没什么吃的欲望。 “再分你一块兔五花。” 商玖看季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肉,口水似乎都要淌下来了,无奈笑笑,撕下一块肉分给她。 “这么小一块呀……”季念抱怨着接过。 “要是嫌弃可以还我。” 商玖说着假装想要抢回,季念连忙把肉塞嘴里。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商玖笑笑,“是,你说的都对。”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馋?那是你没吃过那些味道奇怪的食物,吃什么都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这日子实在太难过了。那什么也难喝,味道总好像哪里不对。” “所以你得学会做饭。” “我还得学会种菜呢。” 两人鸡同鸭讲,却没有吵起来,气氛也比白天要融洽许多。 商玖跟季念说要交换情报不是在诓她,他的确有他的渠道打探消息,但他得到的消息跟季念说的是一样的。等了几天,他才收到了一条他等待已久的消息。 “司正有问题。”他跟早起走出房间的季念说。 季念懵懂地点头,“我知道呀。” 他们不一直都在怀疑司正有问题,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嘉宾们也这么盘,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揭露这个事。 雷米按捺不住,朝司正动了手,现在被抓起来了,如果这个周末没办法找到证据证明他不是在袭警而是在除恶,那他就会被淘汰。 戴文对他的行动很无语,他们四人小队本来还挺顺利,没流寇沾边也没有人淘汰,结果雷米自己整这一出。 “我是说这个司正不是我以前认得的那个司正。”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个司正是假的?要不要这么复杂?” “司正这几天都在农场附近转悠,除了盯着你们,就是为了寻找我的下落。我好歹当了许多年的游商,所有身家可不是只有一辆外卖货车。” “他去挖你的宝藏了?” “他有这个心,还从我留下的线索找到了我的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所以有很多个?”季念的焦点歪了一下。 “是有很多个,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司正找到的那个点,是个假点,里面的东西并不值钱,但假点附近就有一个真点,这个真点,真正的司正知道,他曾经看到我从那里出来。” “会不会是他暂时还没有想起?” “都这么多天了,他不可能一直想不起来。就算以前想不起来,到了假点也会记起。假点和真点相隔不远又非常相像,以他的细心,他不会联想不到。” “你是不是对人的记忆太有信心,人会记错东西是常态,我现在也常记错东西,以前还曾回家走错单元楼,走到陌生人的家一直想用手纹开门。” 这事原主真实发生过。 “不会,像你这么特别的人不多。” 这话是在夸她吗?季念有点吃不准。 “如果司正是假的,真的司正去哪儿了?我们要向谁揭发?” “无凭无据,你们怎么揭发,还是得把假司正先抓起来。” “抓不起来,他太强了。” 雷米算是他们中最强的,他都拿不住司正,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他肯定有弱点,这就要靠你们去找了,我暂时还是不方便出门,没法给你们助力。” “好吧。” 季念一口答应,心里却想着把任务抛给其他人。 不用她多说什么,她把消息一传给戴文,戴文就回复说他们会想办法找司正的弱点,让她自己躲好,以防被袭击。 季念却没有心思躲,这周山上刷出来的小怪会掉武器和一些不知有什么用的怪东西,不知其他在打怪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这些掉落的武器也许跟司正的弱点有关,多收集一点总没有坏处。 她别的不行,幸运值还是可以的,万一就她一个人能刷出关键武器呢? 最主要是她馋了,她不能一直躲着不出门,野鸡和野兔可不会自己送上门来让她杀。 实在打不到野鸡和野兔,摸点野鸡蛋也行,她超想吃番茄炒蛋。 野鸡蛋来自野鸡,既然她在山上找不到野鸡,也就很难找到野鸡蛋。 第240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45 “这是野鸡蛋吗?” 季念蹲下身盯着草丛中五彩斑斓的蛋,都不知能不能碰。 草丛里共有三枚蛋,比一般鸡蛋略小一圈,底色是青白色,上面有大大小小各种颜色斑点,有点像是蛋坏了长菌斑。就是这个菌斑颜色过于丰富,有荧光黄、粉红、淡紫……很多巴胺,不像发霉的颜色。 如果不是发霉,总不能真有蛋天生长这样。 四下看了一眼,正好不远处有个青虫怪,她也不嫌它长相瘆人,又是踢又是推,把青虫怪怼进了蛋堆里。 “唧!” 青虫怪尖叫一声,化为烟尘消失了。 “虫怪还会叫?” 她打了这么多天怪,还是第一次听到青虫怪叫。 这个五彩蛋不一般呀~好毒~ “不是说好贴合现实,谁在现实中见过这样的蛋?” 季念一边吐槽一边编了一个筐子,又在附近找了几张比较大的叶子用来裹着五彩蛋,方便她把蛋一个个放进了筐子里。 她不确定这蛋是只毒怪物还是平等地毒每一个生物,小心点总没有错。 上山刷怪一天只弄来几个毒鸡蛋,季念很失望。 一定不是她技术的问题,是山的问题,她默默在心里说,回家看到商玖还有几分心虚。 “今天吃不上肉了,就几个看着奇怪的蛋。” “没事,我刚刚在沟渠里逮到一条两斤重的鱼,我们可以喝鱼汤,材料我都备好了。你还摸了蛋?什么蛋,怎么奇怪了?” 季念小心把装在筐子里的蛋递给他,“可能有毒,那些小怪碰到它就变成了灰。” “我看看。” “随便看,我去看鱼。” 农场的沟渠里竟然有鱼,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天了她怎么一次也没见过里面的鱼,难道是要有什么触发条件。 躺在厨房已经处理好的鱼,像极了超市里的半成品菜,她凑近看了几眼,转头问商玖。 “这不会是你买的鱼吧?钓不到鱼就买一条充数,这种套路我见多了。” “这是哪里的套路?”商玖无奈笑笑。 现代空军钓鱼佬的套路,她心下说,却没法这么答。 这个世界连自然蔬菜都很少,能供钓鱼的地方就更少了,钓鱼佬大军都组不起来。 “你别管。我去试试沟里的鱼好不好捞,要是我都捞不起来,你这条鱼就是买的。” “你去,小心别把衣服弄湿,外面天凉。” 商玖也不阻止,像是把她当成孩子哄着。 季念不乐意瞥了他一眼,却还是乐颠颠地去捞鱼。 她已经很久没吃鱼了,馋~ 沟渠里的鱼还挺多,可惜都只有她指头大,隐在水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季念不确定它们是不是一开始就在,总觉得没什么印象。 在沟里蹲了一个多小时,她徒手捞上两条手掌大的鱼,证明里面的鱼是好捞的,就是大鱼不多见。 “小的烤了,大的炖了。”她跟过来的商玖说。 “行。” 商玖微笑答应,也蹲下身盯着沟渠里的鱼,季念以为他是想比一比,没想到他捞了一条小鱼就走了。 季念也搞不懂他在做什么,又蹲了一会儿看实在没大鱼才回家。 一进屋,她就听到商玖说, “我用小鱼试过了,彩蛋外壳没有毒。” 季念这才想到可以用小鱼试毒,原来他捞鱼是为了这个,她怎么没想到,怎么办,显得她智力更低了。 “蛋液呢?” “这是个好问题,你拿来的彩蛋似乎不是蛋,我磕不开它。” “不是蛋是什么?奇异矿石?” 季念和商玖对看了一眼,上前围着石蛋猛盯。 “这就是让矮坨子山周边不安宁的矿石?” “不清楚,我以前没见过。” “光看也看不出来呀,真不是特别的蛋吗?” “我找人查查。” “拜托你了。” 除了让商玖用他的渠道查,季念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是看到商玖拿石蛋,她心念一转。 “你拿一个就好,剩下的留着。” “你有用?” 季念本来没想好留下它们做什么,被一问思路就通了,“可以打怪呀,说不定还能用来打司正。” “那得再给我一个。”商玖不客气地拿着两枚石蛋,“我跟假司正有仇。” 他的重音放在“假”字上,听得出对贼人占了司正的身份很生气。 季念盯着筐子里剩下的一个石蛋,多少有点念头不通达。 “我捡的。”她弱弱抗议了一句。 “我去给你熬鱼汤。” “唔……行吧。” 总不好得罪厨子,而且她也未必用得上两个,小怪她动手就能解决,对付假司正一个石蛋也够了。 把剩下那枚石蛋收好,她回屋躺下,出去后把发现石蛋的事传给了戴文。 正好戴文也退出了游戏,马上给她回了信息。 “我在外面,面聊。” 这么点事,有什么好当面聊的,季念啧了一声,很想回农场,她想喝热乎乎的鱼汤。 戴文想说的事情不少,关于其他嘉宾的动向他总要跟季念说说,还有关于石蛋的信息,他也想问的仔细点。 季念心在鱼汤,戴文说的话大部分都没听进去,心下想发信息多好呀,她一时想不明白还能再看几遍想想,非得面聊。 “你家农场附近夜里有新的动静?”戴文又问了一句。 “没有。我附近不就你和雷米,雷米进去了,你……你有动静吗?” “也没有。真想也能跟去看看。” 有人在夜里发现农场外有人,那人不被怪物纠缠,在夜里行动自如。他大着胆子跟了上去,同样一路宁静,还看到了对方跟人接头,可惜他就听到声音,远远没看清人。 接头的是两个男人,声音很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 季念听戴文说这些时脑子还没有开始转,所有齿轮都卡在鱼汤上,等鱼汤落肚,脑子悠悠转起来,她盯着外面黑沉的天气才想到什么。 “你说,我们有了蛋,是不是就可以夜里出门了?” 正洗碗的商玖动作一顿,回头看向她。 季念还保持着吃饱瘫坐在椅子上的姿态,“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我干活的时候你不问,现在才问。放心吧,死不了,能上山。” “嗯,那就好。” 同一时间,节目组正在召开线上会议,虚拟会议室里除了节目组的导演、助理等三人,还有游戏公司负责对接的两位工作人员。 会议室播着季念的直播间,看到两人夜里出了农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一脸发愁。 “他们不会真的夜里上山吧?那是下周的内容。” 游戏公司的人也不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季念怎么会想到拿怪去怼矿石?一般玩家不都是直接拾取吗?” 正常拾取后先放着,等假司正被抓会从他身上的佩饰里发现端倪,哪有一看到矿石直接想到克制怪物的。 “还有商玖,他是怎么回事?”节目组的人问。 一开始游戏公司的人说过商玖是个特殊npc,他的智力比较高,对玩家的回应变数大,比如他开车时车子震了一下,之后遇到的第一个玩家可能会被他宰。 当时节目组的人觉得变数大没问题呀,可以增加嘉宾做任务的难度,没想到这个变数有可能卡在颜值上,他对季念的态度跟对隔壁农场雷米的态度截然不同,也是两人没有在现实中对过情况,不然早发现商玖区别对待。 最大的变化出在他听了季念的话想送嘉宾去警局,真让他送成了,综艺就没法录了。 嘉宾还找什么流寇,让他一个人找得了。 游戏公司的人也觉得意外。 派来跟节目组对接的人并不知道商玖这个npc的具体情况,只知道他很特殊,他成长的上限,决定了全息游戏的广度。 现在他们知道了,商玖的成长上限还决定了他们的熬夜时长和发量。 他在发什么疯? 更疯的是,他们把情况上报后,上层竟然让他们不用管,先想办法应付节目组。 怎么滴,想甩锅是吧? “商玖的变化我们已经核实过了,符合程序,没有问题。”他们硬着头皮瞎编,“如果你们担心下周的内容,我们可以把山封起来,变个迷雾阵让他们到不了想去的地方。” “可他不能一直跟季念在一起吧,这对其他嘉宾不公平。” “公平?大家各凭本事,幸运值高的玩家就是会有奇遇,这有什么好比的。要是人人数值都一样,这游戏玩着有什么意思。我看他们在一起挺好,网上热度很高呀,你们自己也下场推,怎么现在又想他们分开了?”游戏公司的人逮着错处不放。 还能为什么,有其他女艺人不满了呗。 节目组的人脸上发烫,“季念的幸运值高,商玖又聪明,两人在一起有点太无敌了,这会影响节目。” “你就说想怎么办吧。强行让他们分开是不行的,我们不能干涉npc合乎逻辑的行动,只要不违反这个前提,其他的都好办。” 其他的他们也不想,就想让商玖去其他女艺人那里转转,节目组希望游戏公司能明白过来照着这个要求改,可游戏公司却在装傻。 游戏公司总不能什么都改,如果为了推广游戏随便改动,对游戏的发展不利。 会议一时陷入僵局,到最后除了加迷雾拦路,其他的都没讨论出来。 “怎么忽然雾变大了?” 季念和商玖一路畅通走到山脚下,发现雾变大了,原先就像罩了一层模糊滤镜的树林暗沉沉的越发看不清。 “附近本来夜里就会起雾。现在雾变大了,或许有什么东西拦着我们不让我们上山。” “一点雾也想拦住我?我偏上。” 季念没有一点犹豫就上了山,一心想知道山上有什么。 商玖也不怕,他一个游商,岂会怕雾? 可惜两人上山没多久就迷失了方向,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奇怪,我记得那边有路呀。这一边我常来,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怎么会找不到路了呢?” “可能是这雾有古怪。” “那现在怎么办?”季念回头问已经看不清样子的商玖。 “再找找路,不行就原地休息保存体力,万一雾气里藏着怪物呢。” “我们有石蛋,怪物又近不了我们的身。” “万事无绝对,小心点总没错。” “也是。你小心点,别跟丢了,这大雾天我听着声都找不到人。” “那要牵手吗?” “可以。” 季念没有多的想法,非常时期哪顾得上许多,她甚至想在商玖脖子上套根绳防止他走丢,想到别人不会答应,她也就没有开这个口。 她朝后伸手,以为能够到商玖的手,谁知一伸手滑过商玖的脸。 “你怎么靠这么近?” 这距离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为了牵手呀,不走近点根本看不清。你的手在哪儿?” “我也在找你的手呢,要不你的手别动?” “好,我的手现在就张开放在我的脸前面。” 季念记得他脸的位置,伸手轻轻一挥正好与他十指相扣。 “刚刚好。” 商玖的手指慢慢扣拢,“是呀,刚刚好。”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下,季念微微皱眉,觉得这个气氛不太对劲,她是不是不该跟男人牵手呀?而且姿势也不对。 “这样握是不是没法走路?” “好像是。” 商玖松开手,伸手握住她的手掌。 “这样就能走路了。” “嗯,那我们继续。” 季念牵着他继续走,私心觉得他握的有点太紧了,这是有多怕走丢。 看到两人牵手上山,直播间的网友都疯了。 【磕死我了~】 【为什么不给放近景,我有会员的!】 【给商玖也开个视角吧,拜托了!】 【真是有钱也不会赚,搞什么大雾!】 负责盯弹幕的看到有人不满,把相关内容发了上去,上层批复的也快,让他们继续盯着,小范围的抱怨不要管。 这雾是不可能除的。 雾中,两人转了几圈后最终选择原地休息。 季念伸脚摸索了一番,找了一处相对平整的靠山的位置拉着商玖一起坐下。 第241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46 自家农场后面矮坨子山的区域,季念来过许多次,她不太能接受自己会找不到路,就算雾会遮挡视线,可雾又不能把山的地形给改了,它就是起一个迷惑作用,怎么会让她失去方向。这附近她就是闭着眼睛走都不会走错,怎么就迷路了? 她闭上眼,回忆自己上山迷路的过程。 商玖也闭着眼在思考,“如果山上的路这么难找,其他人又是怎么找到路的,难不成他们从来不在夜里上山?” “不会,有人夜里跟着他们上过山。” 商玖沉默了一下,想通种种联系。 “所以贼寇并不怕石蛋,用这个方法对付不了假司正。” “总会有办法。” 30个嘉宾不可能只有她这里有进度,她这边的进度对付不了假司正,他们那边的总可以。总不能到最后嘉宾全灭,节目组不至于这么砸自家的锅。 季念不清楚自己的热度,可她前一世菜成那样都苟到最后,没道理这一世她上进了敢拼了反倒中途淘汰了。 既然淘汰不了,她心思又有点活动。 一直坐着不动,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要不要再找找路?光坐着也挺无聊的。” 商玖没有动,“你的体力能跟得上?” 在农场住了几天他也看出来了,季念看着能干,但底子有点虚,夜里出门打怪没一会儿就得回来吃点东西,估计是有什么病症。 如果知道商玖的想法,季念怕是能把白眼翻到天上,他才虚呢,她只是脑子不好可不虚。 “能。自从吃了你的饭,我的体力就变好了,这个家没有你不行。” 说到这个季念就高兴,果然零食不能当主食,吃再多健康和体力还是掉得快,比不上商玖亲手做的菜,味道好不说,吃了容易饱腹还能稳定健康度。 她敢夜里上山,也是手工餐给的底气。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商玖的语气有点不自在,“你要是喜欢吃,我可以多做。” 本来就是他在做,她顶多打打下手,季念暗想,嘴上还是要鼓励的。 “好,以后我能不能吃饱就靠你了~” 【她好会呀~】 【他好爱呀~】 【谁要民政局?我搬来了。】 【我搬了张床~~~】 蹲守的网友兴奋玩梗,好像直播的是季念和商玖的结婚现场。 值班的节目组工作人员都看进去了,看到两人蹲下身摸索着找路就盼着两人来个脚滑能滚到一起去,她最爱这样的桥段了。 像季念猜测的那样,迷雾拦路不仅仅是遮了他们的视线,而是用迷雾构造迷宫,让他们不知不觉走进他们安排好的路线在林子里打转。 说是迷雾,视野近处总有颜色深浅的差别,暗示前面是否有障碍物。暗示的路线不会让他们直接去撞树,也不会让他们前进。 季念摸着地面上的杂草碎石,从杂草品种和泥土品质上判断他们还在矮坨子山上,而是传送到一个异空间困着他们。 还在熟悉的地方就好,山上的地貌没有改变,让他们打转的区域也就局限在比较平整的几块地方。 摸索着走了一段,她摸到一块形状特殊的石头,心中就有数了。 她拉着商玖的手,示意他摸石头边的路,看似深色的区域其实并没有阻碍。 “这……” 商玖正要说什么,季念已经先点了头,没有开口的意思。 为什么不说话? 商玖心下纳闷,却也跟着不再出声,跟着季念往看着不像有路的地方走。 季念其不确定是不是一定能走出去,现在正在直播,要是她夸下海口结果没成那就太打脸了。 她感觉这些日子自己有点太咋呼,像没有脑子一样,万一“一顿操作猛如虎,别人看像二百五”,她的脸就太疼了,偶尔还是少说话多做事。 深夜时分,人会忽然的反省。 不重要,真正会改的不多。 在直播画面上来看,两人在一片雾气中摸索前进,像是没有困难创造困难达成有苦同享。 网友都在感叹两人的神仙爱情。 【她笨,他也跟着一起笨。】 【熬过这个夜,他们的爱情永世不灭~】 【救命,为什么我还不睡觉在看两个人不知道在干嘛!】 【在我杏仁体上挖呀挖呀挖~】 有人发疯,有人为发疯的人尴尬又想跟着一起发疯,直到季念他们停下来对看,全体跟着一起脑内开香槟,以为会有什么偶像剧般的飞跃进展。 “这里好像不一样。” “我们是不是摸到特别的地方了?” 季念和商玖用眼神交流着。 怪物会绕过他们,山上又没有野兽,他们需要防范的只有人,可前面的动静听着又不像有人,倒像是有什么金属质地的东西。 两人点了一下头,手停在前面一个摸着像阀门的东西上一起重重拉下,就听到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开了,露出了蓝幽幽的光。 哪怕隔着浓雾,那光也很显眼。 【什么,剧情变了?】 【????我错过了什么?】 【啊?啊?】 网友显然都被这变化吓到了,被吓得最厉害的是节目组的值班人员,他受惊之余没有多思考就按下了紧急处理键。 眼前一黑,一个红色错误提示的弹窗一闪而过,季念再睁眼已经在寝室。 这不是正常的退出流程! “怎么回事?” 季念想再进游戏发现进不去,头也疼得厉害,像是有针在刺。 她踉跄爬出游戏舱,一手按着越来越疼的头一手扶着墙,身体不由随着头疼发抖。 【怎么了,怎么忽然黑屏了?】 【房间?】 【念念没事吧?】 【游戏事故?】 【垃圾节目组,还不赶紧做人!】 节目组的人一直盯着季念,发现她状态不对,赶紧派人来敲门。 “季老师,你没事吧?” 季念听到敲门声,目光沉沉地盯着门口,却没有答应的意思。她可以挤出力气去开门,可为什么要去呢,她的力气要花在更需要的地方。 “不行,她会不会晕在里面了?” 敲门的女工作人员着急看向另一位赶来的男员工,希望对方拿主意。 “不会,我盯着直播间呢,她正盯着门口,可能没力气过来。” 男员工说着又看了一眼直播间,正好对上季念的眼,她的眼神冷冰冰的,像是没有感情的冷酷机器。他没来由的一惊,也更确定得先安抚住她,不能让她带着情绪乱说话。 “滴、滴……” 送餐机器人带着钥匙过来帮他们开门,在门开启的瞬间,她的直播间关了,节目组挂了一个紧急声明。 “因嘉宾身体不适,直播暂停,为观众带来困扰深感抱歉。” 季念看不到这个声明,却能感觉出直播关了,长时间被注视着压迫感停了。 “你们是谁?为什么进我的屋子?”她瞪着来人,假装不懂他们的来意。 “季老师,我们看直播发现你身体不适,怕你有危险……你还好吗?” “不好。” “节目组已经准备了车子,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 “可以指定医院吗?我有常去的医院。” “还是去近一点的医院吧,是圣德私立医院,我们会全程拍摄,确保诊疗过程不出差错。” “我需要联络我的经纪人。” “好。” 女员工开锁,把季念的个人终端拿给她,比起跟现在看起来情绪化的季念沟通,她们宁可跟昌沛雨。 电话响了两声,睡得正香的昌沛雨就醒过来点了接通。 “季念?怎么了?”昌沛雨的声音沙哑,还带着几分困倦。 “我身体不舒服,可能是游戏事故。” “不是事故,只是个小小的意外。”女员工在旁边解释。 季念听不进去,通讯那头的昌沛雨也不信。 “等我,我接你去医院。” “她们说要送我去附近的圣德医院。” “好。带好腕表,我们圣德医院见。” 看来医院没问题,季念松了一口气,看向两人。 “走吧。” 两人点头,想扶着季念,却被季念挥手拒绝。她宁可跌跌撞撞自己慢慢出去,也不要他们来扶。 从他们敲门到季念走出房间过去了好几分钟,有正好没睡的嘉宾正在自己房间门口好奇张望,以为有瓜吃。但这个瓜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好像是季念的身体出了问题。 他们倒没往游戏事故上想,以为是季念营养不良。 别看如今人人吃得起营养液,但营养不良仍是比较常见的病,有一部分人营养液喝久了,对营养液中的营养物质吸收会越来越差,想要避免就得常常更换营养液品牌或者口味,最好是能吃自然食物。 后者不易,前者想做到还是容易的,却还是有人马虎把自己折腾进医院。 他们不清楚季念平时的饮食如何,却知道她很拼,几乎除了睡觉都待在游戏里,这对身体的损伤是很大的。 季念也觉得自己的状态很不好,像是灵魂要从身体抽离一样,跟她在修仙界被伤了元神的症状有点像。 这破游戏,害人不浅! 她心下抱怨,又想,她是紧急送医了,商玖要怎么办? 动了动刚刚还跟商玖紧握的左手,她在想她之后遇到的商玖还会是今晚这个跟她牵手的商玖吗? 昌沛雨住的地方离圣德医院不近,比他们晚了十分钟才到医院。 季念一直坚持到她来才去急诊,一通检查后躺进了治疗舱。 医院很注重病人隐私,季念还有意识,做的治疗也不需要亲友签字同意,病情也就不用完全告知亲友,连昌沛雨这个经纪人也没法第一时间看到报告,顶多知道一些大概注意事项,比如病人得多静养不能玩太长时间全息游戏还得合理饮食。 在季念做检查的时间,她已经补完了季念出事前的直播,要说季念出事完全没有节目组的事,她是不信的。 季念在这种时候还记得叫她这个经纪人,昌沛雨挺欣慰,至少证明这孩子没有太笨。 趁此机会,她跟节目组谈了许久,替季念还有女团其他成员撕了好几个饼。 在治疗舱躺了一夜,季念醒来时,外面阳光正好。 重生以来,她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世界的阳光,感受的都是全息世界里的阳光雨露。 说实话,差不多,真要说的话外面这个现实世界在她眼里更像虚假,就远处空铁如梭子般来来回回车厢就不像她所认知的世界。 但这是真的,农场是假的。 她脱离现实太久,被不合她认知的高科技冲击到了,偏偏原主还是个学渣,她要是个学霸,脑子里有一些相关知识,她要理顺现状还容易点。现在看着外面的空铁,她就觉得不合理,反倒农场里的一切,包括像是被魔气入侵产生的怪物,很合理像真的。 “你醒了?” 昌沛雨拎着一个巴掌大的纸盒进了病房,仔细看了一眼季念的脸色。 “气色不错,昨天看到你的时候,你小脸雪白还一头的汗,都快把人吓死了。就算你想综艺表现好点也用不着这么拼,一直都在游戏也不知道时不时退出来歇一歇脑子。” 季念细眉微挑,才想起全息游戏不能一直在线。 算了,也不重要。 “能吃东西吗?我给你买了个苹果。” 昌沛雨打开纸盒,露出里面的苹果。 “我以为是蛋糕。”季念说,声音缓缓的,没什么气力。 “少吃垃圾食品。” “除了垃圾食品,也吃不了别的。” “不还有自然食品。只要你好好工作,天天三顿都吃自然食品还不简单。” “我现在不就在好好工作,都给工作进医院了。” “这其实也不是坏事,”昌沛雨把洗好的苹果递给她,“昨天的事热度还挺高,节目组为了补偿你还答应让你上后续几档节目。” 季念接过苹果,把为什么不削皮的想法咽下,狠狠咬了一口。 嘴里酸甜的滋味,是真的。 “挺好的。” 昌沛雨看她情绪还算稳定,说:“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你看看,不管查出来是什么,跟节目组这边就是他们让你强行退出导致你身体不适,但是对外,是你营养不良加生理期。你明白吗?” 季念嘴里还嚼着酸甜的苹果,“我明白。” 第242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47 “很遗憾,你们围攻假司正没有成功,虽然找出了上周逃脱的流寇是谁,但是检举转化为流寇的黑农场主失败。因此,这周将由假司正淘汰两名排名最末位的嘉宾,随机转化一名农场主为黑场主;原黑农场主转化两名农场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一个?” ai主持果果冲台上的嘉宾眨眨眼,可惜大家心情沉重,都没有捧场的意思。 “好吧,就先说好消息。好消息就是,尽管你们围攻假司正失败,但揭露了他的身份,因为袭击他被抓的雷米得以无罪释放。” “wow~” 雷米欢呼一声,其他人也被他的情绪带动跟着高兴了点。 戴文的心情却一般,他想知道季念去哪儿了。 季念送医之后一直没回来,嘉宾们都在传她因为营养不良住院了,甚至有人说她玩游戏神经受损成了植物人。 想不到一天之内靠剩下三十位嘉宾还能传出那么多版本的谣言,他也是相当无语,看来没有网可见,大家都闲疯了。 不管季念到底出了什么事,节目组肯定得跟嘉宾说一句。 “现在要讲坏消息了,其实坏消息有时也不见得是坏消息。 有一位农场主,她找到了夜里出门的方法,还跟重要npc夜探矮坨子山。她很幸运,当晚就找到了坏人的老巢;也很不幸,因为误中机关,她被俘虏了。 唉,不知下周有没有人去救她,不知她能不能熬过一周?” 所以这是暗示他们去救人?嘉宾暗想。 果果没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她要下班了。 “好了,今天的内容全部结束,接下是抽取幸运鹅的时间我就不参与了。我要放假去过美妙的周末,希望大家下周都能有所收获~ 还有,要注意休息、合理饮食哦~” 最后这句是在点谁,大家心里都清楚,官方都这样玩梗了,季念还真有可能是因为身体原因才紧急送医,除了坚定的阴谋论者,大部分人都没再讨论这件事。 季念那边的声明也说是因为身体不适紧急送医,至于身体不适的原因、是否和节目组有关,双方都没有提。 季念在医院住了一天就悄悄出院,昌沛雨没让她回节目组,让她宿舍好好休息,就连俞蓉那边的教学都改了地方。 就这么休息了三天,周日她才重回节目组。 有人看到她回来,不由多看她几眼,也有人跟她打招呼,她笑着回应,脚步却没有停,很快就到了自己房间前。 戴文正好跟一堆人在外面喝酒,看到她回来朝她举了举酒杯。 “回来了?” “对。”看到戴文她也没有急着进屋,“现在什么情况,我就知道我死机了。” 节目组给她的通知只说她是被俘状态,也没有跟她说本周结果,她又不能上网查。 按规定,她是不能搜索查看节目相关内容的,她多守规矩的人,肯定不偷看。 “剩下27人,4人黑化,1人被俘。”戴文说完指了指她。 “那你们努力,我就靠你们来救了。” “说不定我们可以里应外合。明天看吧,有消息及时沟通。” “okk。” 季念点过头,说了一声就回屋了,暗想,外面这些家伙怎么这个点就喝上了,外面天都还没有黑。 干躺了一会儿,她到底没有去参加聚会而是躺进了游戏舱,哪怕升级期进不了游戏她也愿意躺着。 躺到天黑,她正在想要不要提前吃宵夜就听到厕所有动静,然后就想起了被她忘了好几天的萝记。 拿了一身衣服,她假装进厕所洗澡,一关上厕所的门,伪装成塑料植物的萝记就从盆里跳出来,举着两片叶子摇着花手朝她走来。 “看来有收获~” “嘻嘻。” “嘻什么嘻,不是会说话~” “录到好东西。” 说完,它花手一顿,倒车摇着叶子退回花盆,从里面拖出一只录像笔。 录像笔是原主的,圈里几乎人手一只,有时个人终端受信号限制不能录,录像笔还能工作。录像笔可以录音、拍摄,操作简单,连只有两片叶子当手指用的萝记都能用。 季念把录像笔给它,是想让它出去找线索时遇到有价值的录下来。 节目组的人也谨慎,在营养液中下药的事过去后就没再提起,直到季念送医。 《我家农场最棒》合作的全息游戏不是世上第一个全息游戏,只是真实度比以前的全息游戏都要高。 这是一定,新出的游戏肯定比旧游戏技术上有进步。 以前上线的全息游戏因为技术问题也出现过bug,玩家被忽然弹出后会有人觉得身体不适,像季念直播中表现得症状这么重的还真不多。 就凭这一点,游戏公司就得把身体有问题这标签钉死在她头上。 季念以前就常凭性子行事,这一世更加情绪化,本该受不了这气跟人撞一撞,可她现在却没有撞的心思。 在她不确定自己能否以武力取胜的时代,脑子还不行,那就不可轻举妄动,免得冲动之下做出他日自己脸疼的事。 所以说她在发现自己行事易失控后,学的第一件事就是谨慎。 谨慎不代表什么也不做,让没有人知道来历的萝记出去闯一闯风险也不高。 看过萝记录下的视频,她抱着双臂静静站着。 视频录下了两个她没见过的工作人员小声争吵的内容,吵的就是季念住院这件事,怕公司推他们出去背锅,他们想先把锅甩在对方身上。 最终他们谁也没有吵赢谁,游戏公司的人愤然离开后偷偷联络了他的上级。 问题就出现在这儿,他压低了声音说话,叫的那个人又是个英名文,发音又很含糊,季念听了好几遍也不确定他叫的是谁,好像是蒙奇拉斯哥。 这家游戏公司规模不小有近万员工,中层不知有多少人,谁知道他联络的是谁,那些不对外接洽工作的,她得什么时候才能摸清是谁。 索性就不查了,直接把信息曝光算了? 她有些烦躁,又怕真这么做了,暴露了自己不说,还会被诬陷为了热度合成视频故意搞事。 “要是我懂黑客技术就好了。” 可以悄无声息地把视频曝光,还能隐藏自己。 这辈子是别想了,下辈子有机会再学吧,她叹气, 熬到半夜,总算可以进游戏了,眼一睁她就冷得直抖。 她身处一个水牢中,青灰色砖石砌成的墙上有扇只能容小孩通过的窗户,从墙上垂下的铁链捆在她的腰上,限制了她的行动范围。她的头顶上方是铁栅栏,透过铁栅栏,能看到岩石状的屋顶,似乎她是在一个山洞的地坑里。 可地坑又怎么会有窗? 冰冷的水没过铁链,正在无情吞噬她的体温。彻股的寒冷可不是开玩笑,她小脸惨白,已经后悔这个时间进游戏。 “我现在退出游戏要怎么退?不会不让我退吧?” 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词,脑海中忽然有天音问她:“玩家是否退出?” “是。” 她刚说完,人就回了寝室。 “还要不要进去?”她问自己。 进去太冷,可不进去,难不成她还能自动脱困? “算了,还是进去吧,总得自救。” 进去后,她在冷水里瑟瑟发抖,一边骂策划一边想办法逃脱。 水牢里本来就暗,她根本看不清四周有什么,也看不清锁链的构造,努力了一个多小时终是敌不过寒意,还是选择了退出。 “我就多余再进去一趟,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她安生去床上睡下,到了规定时间才进游戏。 白天的水牢比夜里亮了一些,通过狭小的接近天花板的窗户,她能看出外面是个晴天,也能借着光线看到水牢墙上有隐隐约约的图形,像文字也像画。 “但凡视力差点,绝对看不清墙上有什么。” 季念视力不差,可看清了没用,谁知那歪歪扭扭的鬼东西画的是什么。 大叹一口气,她低头研究她腰上的锁。 锁住她的链子是精铁o型链,她找不到可以切开的薄弱处,手上也没有工具,这才研究起挂在她腰间的锁。 锁看着很普通,手掌大,很沉,底下有个锁孔,看来是需要钥匙。 牢房之内是不可能有钥匙的,她看了一圈是看不到类似的物品,难不成真得等人来救她? 她有些懊恼,摸着那个锁一下一下往下顿,似乎希望用水磨功夫把锁或者链子给弄断。 磨到午后,锁和链子毫发无伤,她有点使不上力了。 “没有人送饭吗?俘虏没有人权吗?”她朝外面喊。 不知是不是她提醒了外面的人,从天花板上垂下一细线,细线底端绑着一坨焦黄色的不明物体。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如果不是这坨物体飘出略带甜味的气息,她根本无法把它跟食物联想到一起。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家人们,我要吃吗,把答案打在公屏上,让我看看人心的险恶。” 她当然看不到弹幕,却想象得出上面飘过的清一色的【吃】。 “人生怎么会这么艰难,早知道我夜里就不上山了。”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她几句牢骚后,就张嘴凶恶地咬上正好停在她面前的食物,脸上的表情从懊恼到沉默。 这东西竟然是好吃的,比她刷怪打出来的食物还好吃……她还打什么怪,不如一开始就住牢里。 “我也是第一次吃牢饭,牢饭这么好吃吗?” 她咽下一口,出声点评,“外皮是脆的,像是油炸过,有点像炸鸡的外衣,还是炸的正好的那种。内里是湿润的,有香蕉和玉米的香气,就是类似加了香蕉的玉米馒头,口感又是软烂的香蕉,味道不会太甜又顶饱。不难吃,比夹心面包好吃。” “可能有人觉得我疯了……可是……” 她没有再多说,几口把食物吃完。 网友都不知点评什么好,她的表现没有他们想象那么难受让他们有种达不到诉求的不满,可她又说的很诚恳,像是认真在分享不像是强撑。 【季念,好难评一女的。】 有网友吐槽。 说她胆小吧,她现在敢深夜上山打怪;说她笨吧,她也能像模像样地推理;说她幸运吧,她又是全场唯一一个被俘的。 吃饱了肚子,季念继续在那里用挂锁磨链子,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脱困,真等人来救怎么也得几天,要是这几天天天进游戏就在水牢关着那就太无聊了。 到了傍晚太阳下山,水牢又变暗了,事情忽然有了进展,不是她用锁磨断了铁链,而是锁头上有一片东西被她给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转轮。 她以为是为了防止她逃跑才给她挂一个手掌大的锁,想不到原因出在锁本身,这就不是一个用钥匙开的锁而是一个轮盘密码锁。 密码是四位数,密码轮上的图形歪歪扭扭跟墙面上的图形很像,现在太阳下山了,本就浅淡的图形更看不清了,就算能看清,季念也不觉得自己能解出来。 “所以是要解谜?”季念emo了,“你们就说这是不是在针对我?” 她把锁一放,朝着外面喊,“商玖,你在不在?快点来救我,我只能靠你了!” 动脑是不可能动脑的,还不如躺平求救,商玖的武力值在她之上,照理被抓后该由他来救她才对。 不过她也就是发泄一下,并不指望游戏公司真会放npc出来救人,要是npc这么偏帮班家,后续不就乱了。 天越发黑了,墙上的图形更不明显,她看实在解不了就退出了游戏。 “这样也挺好,可以劳逸结合好好休息。明天我争取把所有图形记下来,把问题带出来问其他嘉宾,他们中说不定有解谜厉害的。” 除了场外求助,她是真拿解锁没办法,甚至她都没信心把图形记下来,它们长的太抽象了,没有让她去记忆的框架,就像让她背一句她不知道意思只听了一遍的外语,不知道从何着手。 第243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48 “想不到会跟官府合作一起剿匪,跟我想的农场游戏不一样。” “剿匪还不好?总比种地好吧?” “种地有什么不好?” 戴文喝着酒听其他人闲聊,目光不由飘向季念的房门。 门没有开,手机也没有传讯,不知是她被俘虏没有可用的信息能传,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这周综艺的情势比较复杂,游戏中的官府因为假司正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人手严重不足,不得不向农场主求助。 又因为水灾和流寇,本地存粮不足,农场主必须上交一定数额的粮食救灾,不然会有民乱。一旦百姓暴乱,下周假司正的强度会增加一倍。 他现在的强度就很难杀了,再增加一倍,全体农场主合在一起都不一定打得过。 又要种地又要找人,各个农场主都忙到飞起。 在上周的失利后,大家不再把这个综艺当成单纯的录节目,各个都想为地方安定尽一份力,最主要的是不想再输。 季念被困也添了一把火,他们私下戏称季念是小公主,等着他们这些骑士去救。 戴文是看过季念打怪的,私以为她可不是柔弱地等着别人去救的公主,但节目组的安排很难说,也许季念这周面对的关卡正好是她不擅长的那一类。 他倒是没有猜错,季念的确对上了她不擅长的题目。 第二天,她泡在冷水里辛辛苦苦把图案都记了下来,也把锁头一圈十个图案大概记了一遍,向戴文求助时却听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问题是什么?” “什么意思?问题不就是从这些图上判断出密码是什么呀?” “不是,我的意思是……”戴文转了一下脑子,努力跟季念解释,“这些图案就好像是数字,你的密码的确要输这些图形,但得有问题。比如谁的生日是什么图形,密码用的又是一个人的生日,你就要从前面的生日推导出图形对应的数字是什么,再代入问题生日,然后输入正确的图形。” 季念不明白,“那我要怎么知道答案需要的生日或者日期是什么?我没碰到人呀?” “你是不是没玩过解谜游戏?这种游戏中,四周肯定会有题目,你都找过了?像什么地垫、盆栽、桌子反面……都有可能藏着提示。” 季念没有跟他说自己被在水牢里,戴文以为是普通牢房,给季念安排了两重锁,一重锁着她的腰,一重锁着门。 “你回去再仔细找找。一般有两个谜题的话,其中一个会相对简单一点。放平心态,慢慢解,要实在解不了,就等我们来。” “你们那边进展很快?” 戴文一听,笑容僵硬,“还行。” 懂了,她还是靠自己吧。 季念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等到明天再战。 第三天,她泡在冰冷的水里,深吸一口气后潜入水里。 被腰上的铁链拖着,她活动的范围不大,却足够她在牢底摸个遍。可她摸了又摸,手指都要磨破了,却没有发现地上有什么题。 “到底哪里有题呀?” 她朝空气大喊,一度怀疑是要声控才触发题目,比如外面忽然来两个人聊天提到生日。结果并没有,她还是得找。 “三天了,解个题怎么这么难?” 要不她还是躺平吧,就是她找到了题,剩下两天也不见得能解出来;就算解出来了,在敌人的地盘又能做什么? 这也就是在游戏,不然大冬天的一个活人泡在水里泡三天不冻死才怪。 歇了一会儿,她认真盯着水面,确定水底没有所谓的题。 水底没有,墙上没有,难不成是在上面? 季念盯着头顶的铁栅栏,最终打消了念头。 题目肯定是在正常人容易拿到的地方,要是在头顶,一个身上挂铁链的人根本够不着,哪能有本事知道出了什么题。 不在头顶,那还能在哪儿呢? 季念茫然四顾,最后把目光定在了铁链上。 不会吧? 不会是在铁链上吧? 从铁链在墙上的接口,她握着铁链细细摸索一直摸到自己腰上,心情也越发复杂。 要是铁链上还是没有,那可能得再下水找重新翻一遍;可要是有,她这三天的努力岂不是很像傻子。 她一时不知是像个傻子好,还是再找一天好。 “呵,还真有题。” 她最终在绑在腰上的铁链内侧摸到了题,心中五味杂陈。 “不想解题,想发疯。” 【人是如何变疯的~】 【念念以前也是个正常的少女~】 【没想到呀,没想到~】 【节目组整人有一套。】 【发疯也好看,想看~】 网友见证了她三天的努力,同时也跟她一块儿在猜谜面放在哪里,甚至有几位跟季念一样一开始并不知道还得找谜题,一直在弹幕上喊话让她用穷举法,也就是一个个试,最倒霉就是试一万次。 知道有谜题后,一半网友想看季念解谜,一半想让她直接试。 现在谜题出来了,大部分偏向看季念解题。 “希望和我一样同困于水牢的小伙伴能有幸脱困,我是在abc丰收节前被抓,节后de天花月祭转到了水牢,除了五天后吃了一次生日蛋糕,其余日子吃的都是冷硬的玉米窝头。我已经没有力气等到自由那天,希望下一个你可以。 里面的字母是我用来代指上面图案,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季念把题读了一遍,思考该怎么解。 题目上看似只有五个图形,但暗藏了花月祭的日期,花月祭五天后的生日蛋糕应该就是暗示一个重要人物的生日,也许密码就是对方的生日。 丰收节在9月,花月祭在12月……季念默默在心里计算,感觉有了希望,可是算了又算了,这个答案就是出不来。 不应该呀,以前这样的题,她看一眼就知道答案。 季念的脸更白了,她从没有这么清晰地认识到她智力有限这件事。 她想起了以前看的家长教孩子做数学题的小视频,家长不懂孩子为什么那么简单的题会解不出来,就像她现在不懂她为什么得不出答案。 这么简单的题她竟然不会,答案不就在嘴边,怎么就出不来? 她又念头不通达了。 晚上,戴文看她垂头丧气地出来拿外卖,猜测她是又没有解开谜题,照顾到她的心情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问,给她发信息提了穷举法。 比起没头苍蝇一般地找题目找提示,也许穷举法更适合她。 正想找他求助的季念若有所思。 她知道穷举法,也许真的可以试试。 于是,她又花了一天时间,试出了密码。 解开坠在腰上的大锁,她身体一松,差点喜极而泣。 “总算松快了,这一周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她一边说一边抡动铁链,手一松,铁链一头朝上空飞去,越过了栅栏的间隙绕住一根铁栅栏。 拉了一下,她感觉受力还行,握住铁链就开始往上爬,几下爬到顶,她先把锁穿过o型铁链和铁栅栏,把两者固定住,再开始摸索铁栅栏的开启方式。 铁栅栏中间有扇门,上面挂着锁,是常见的鸡蛋大的锁,看样子不像另有乾坤,就是一把普通的需要钥匙开启的锁。 她挂在铁栅栏上往外看,恰好能看到墙上挂着一排钥匙。 该怎么取?她手边没有能用的工具。 难不成要把铁链从墙上拆下来,用铁链去套钥匙? 还没有想出头绪,她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这是她这几天头一次听到脚步声,前面几天哪怕有食物从上空吊下来,她也没见过上面有人。 从脚步的轻重和速度来看,对方有点狗狗祟祟,难不成是嘉宾来救她了? 她一边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边解开铁链准备跳下去假装还没有脱困。 待瞄见来人是谁,她就知道自己安全了。 “商玖~”她用气声叫他。 “季念……” 商玖小声跟她打招呼,大概看了她抓着铁栅栏悬在半空十分吃力,没有多说就去拿钥匙开了锁。 “把手给我。” 季念的体力早就耗尽,听他这样说就握住他伸来的手,借着他的力道离开了牢底。 这座水牢建在一处敝开的浅洞内,正好在山洞最低处。 浅洞内本就有滴泉,这泉水现在都引到了水牢,倒让其他地方干燥得多。季念以为的窗户,是防着水牢水满溢泄水用的。 季念已经在水里泡烦了,一脱困恨不得在沙子里滚一圈。 “你没受伤吧?”商玖略一检查。 “没有,一直在水里泡着,估计之后会脱皮。伤倒是没受,也没有饿着。” 如果关着她的不是水牢,她愿意多住几日。 “那就好,我们快走。” “等等。”季念拉住想跑的商玖,“好不容易进来,我们就这么跑了?不找找能用的信息吗?” “这里似乎只是牢房,应该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 “那可不一定,不找找怎么知道,来都来了。” 商玖诡异地被这句话说服了,跟着季念在牢房区翻找起来。 牢房区不大,总有五间房,最边上的就是季念的水牢。从地势上看,水牢在一斜坡的底部,也难怪会积水。 另外有三间略小的牢房和一间大牢房,都没有窗。 牢房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像是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发霉,相比之下,竟然还是水牢的空气清新一点,可能是有窗的缘故。 季念现在把自己被俘虏这件事当成是密室逃脱任务,她解开了任务一“逃脱水牢”,现在要开始做其他任务。 解题之前当然得先找提示,她已经深刻认识到找提示的重要。 “这是我之前住的牢房,”商玖停在一间狭小的牢房前,“牢房的墙壁上画着字符,我是从上面提到提示找到门口密码锁的密码。” “你只有一个门锁,没有腰上绑铁链的锁?” “没有。” “怎么回事?你身强力壮不加锁,我一弱女子给我泡水里还加两重锁?” 季念不服气,如果只有一个锁,她都用不着别人来救。 “可能是我受过伤,看着没有你这个弱女子命硬,让没让我住水牢。他们给我的食物很少,仅够我活着,我关着上面也不好过。” 还能有她不好过?该死的节目组,只知道为难嘉宾,为什么不为难npc?难道是因为npc是亲儿子? 收敛脾气,季念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墙上有密码的?” “昨天。谁能想到墙上竟然会有门锁密码的提示?他找到解法不先跑,都不担心门锁跟其他牢房的交换,也不怕看守的人发现?实在是奇怪。” 季念看了他一眼,心说因为这不是真的呀,这就是个逃脱游戏,这才会给提示。 “你也不容易。” “什么意思?” 季念不好说穿,转而自夸:“我第一天就发现墙上有提示~” “你早解出来了?” 也是今天才解出来,季念尴尬地想,硬着头皮点头,“对,是比较早。” 大约比商玖早一丢丢。 “还得是你聪慧。其他牢房我都看过一眼,墙上都有图案,可能是开锁的提示。不过牢房是空的,门并没有上锁,我们可以一一进去翻找,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除了牢房,西边天顶有一圆洞挂着绳梯,估计就是出口。” “也可能是通往敌营其他地方。对了,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了牢里?” “记不清了,好像进了洞之后飘过一阵香气,估计是迷药,之后就记忆全无,再醒来时人已经在牢里。” “我也一样。” 两人一边聊一边在牢里翻找,还真找到了藏在铺地的干草底下有手串、耳环之类的小东西。 商玖拿着一只金葫芦耳环,仔细在背面看了一眼,确定耳环的出处。 “这是金百福的耳环,附近只有我进过货。我共进了三对,只卖出去一对,买家是矮坨子山下的一位农场主。想不到会在这儿找到,估计先前失踪的农场主都曾被关押在这里。” 季念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耳环,想的却是,这么丑的耳环,难怪这么多年只卖出去一对。 第244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49 “最后一天了,人都集结好了吗?” “集结好了。正好交完粮,忙着种地的农场主也愿意参加行动,人手上更宽裕一点。” “比较擅长种地的那几位,打怪不会拖后腿吧?” “就算打怪不行,盯人总行吧。” 戴文跟住得比较近的嘉宾在走廊聊明早的行动,或者说已经到达的新的一天的白天的行动,难免聊到行动时人手的安排。 嘉宾们进入游戏的身体素质跟本人的身体素质除了幸运值外基本吻合,力量和速度可以通过锻炼增加,季念的力量和速度就升了不少,智慧和幸运基本不会再变。 虽然可以增加力量和速度,但短时间内像季念那样增加那么多的没有第二个,一些人始终掌握不了战斗的要领,打怪就是拿着工具乱挥,多挥几次总能打中。 像季念这么动作利落,偶尔也看得出有招式在里面的实在不多见,也难怪视频上传后爆了,还让方敬导演相中。 尽管大家说过要去救被抓走的小公主季念,戴文却盼着季念能自救,靠他们……是真有点靠不上。 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间门,戴文不知季念把锁解开了没有,发信息她也没有回,不会还没有转到正确的密码吧? 节目组卡他们的任务进程,到最后一天才让他们找到上山的地图,看来是要让他们在最后一天才救得成季念。但季念腰上那道锁只有她自己能开,要是她解不开锁,他们上山找到她也白搭。 有嘉宾开玩笑说季念这周其实都不用来,只要最后一天露个面就行,要不是季念天天会露一下面,他们都要怀疑她是有其他工作才跟节目组达成交易让她被俘虏。 只有戴文知道她也在努力,就是她的努力本来不该在这个方向。 同一时间的季念正跟商玖躲在一个拐角处看着一个神情麻木全身笼罩在黑色气场中的男人从软梯爬下地牢去送吃的。 他的腿完全虚化成黑雾,走动时像是液体在流动,没有一点声响。 “他会不会发现我们不见了,要不要……”季念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商玖略一思索,“再看看,他的样子不太对。” “他是不是还没有完全转化成怪物?” “很像。” 黑化怪人下去许久都没有上来,也没有声张人跑了的事。 季念略一想,说:“他每次投送食物,似乎都是在我出声问候之后。” 问候这个词,用的有些巧妙。 商玖看了她一眼,“差不多。” “要是一直没有人出声,他送不完食物一直不回去,会不会有其他人发现不对?” “我去试试,你在这儿不要动。”商玖按住本要起身陪他一块儿去的季念,“他们还想知道我的积蓄,就算抓到我也不会动我,你就难说了。” “行,那你去。” 季念不想玩推让的戏码,只想高效地解决这件事。 商玖也庆幸季念此刻没有她讨价还价时那么磨人,说走就走,甚至让他生出一点她过于无情的念头。 两人只是单纯的利益关系,何至于扯上感情。 商玖正了心思,又回了地牢,在自己住的牢房内空喊一声,让黑化的男人把餐送过来。 对方好像没看到牢门大开,把餐一放就走向水牢。 商玖故意跑在他前头,在水牢上掐着嗓子喊了一声,算是尊重黑化男人的职责伪装了一下声音。 黑化男人把放食物的鱼线拉上来重新绑了食物垂下去,没看水牢里是否有人,也没有管站在一边的商玖,转头走了。 商玖庆幸的同时也背上发寒,如果他没有逃出来,会不会将来有一天也会成为这样没有灵魂的人,这样的人还算是人吗? 跟着黑化男人回到上一层后,他跟季念使了眼色,把顺手拿的食物扔给她,却没有着急回季念躲藏的地方,以防事情有诈。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黑化男人,默默记下走过的路线。 想不到矮坨子山上竟然还有分上下数层、内里九曲十八弯的山洞,洞里鲜有阳光,照明全靠走道墙根间隔放着的矿石。 手掌长的柱形矿石块发出的光五彩缤纷,很有奇幻世界的范。 光线不亮,黑化男人的身影像是时不时融入于暗色中,显得越发诡异。 两人生怕跟丢,又怕跟得太紧被发觉。 在幽暗半封闭的走道中,声音本来就会被放大,黑化男人移动悄无声息,商玖和季念就算放轻了声音却还是有些许声响。 也许放在一般环境中,这样的声响并不突出,在洞中却有如雷霆。 好在直到黑化男人拐进一间屋子,两人都没有遇到其他人。 “都已经同化成这样,还能用吗?”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商玖朝后面的季念比了一个停的手势,蹲下身趁着有人说话慢慢靠近那间屋子。 “有什么办法,人不够了。”另一个年老的声音说。 年轻人不解,“不是说山下又到了一批农场主,主人还没有对她们下手?” 老人叹气,“主人本来打算先捞些流民回来,让那些农场主多活些日子,免得引起官方的注意。谁知这些农场主不识相,将那些下山练手的流民给抓了送去了官府。要不是主人有门路,我们这里也跟着不安生。” “我们这里……其实也算不上安生。”年轻人吞吞吐吐地自嘲。 “你可知足吧,至少有吃有穿,还不用干什么活。就是胆子得大些,免得让这些个怪物吓到。” “老叔,这些怪物都是外面来的人吧?主人不会对我们……” 年轻人没有明说,爬过来偷听的季念猜测他是做了一个刀人的动作。 “别瞎想,主人不会对身边人下手,除非你不好好干活。” “那阿刚……” “阿刚是特例,是他自己倒霉跟怪物走的太近传染上了怪病。” 年轻人怕了,“我们不会传染上怪病吧?” “不会,我来这儿好些年了,你看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只要你一切照着规定来,不要自作主张,就不会被怪物同化。好了,干活去吧。” “哦。” 蹲在外面的季念和商玖看到年轻人推着干活用的车从洞里出来,交换过眼神后,两人跟了上去。 比起刚刚说话稳重的老人,明显是年轻人好下手好套话。 见年轻人进了一间堆着黑土的房间,两人见四下无人,索性入内把年轻人控制住。 “不许叫。” 商玖手中的刀片横在年轻人喉咙上,季念站在门口替他望风。 “我不叫,我不叫,好汉手下留情,千万不要误伤了好人。” “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伤你。接下来我有几件事问你,你最好老实回答,不然……” “好,我一定老实回答,我最老实了。” 年轻人恨不得拍胸口表忠心,又怕误触刀片。 他还这么年轻,可不能白白死了,更没必要为了老板死。新时代的打工人可没这种贡献精神,不像老人,给碗吃的就满足,生怕离了这儿寻不到别的活,恨不得死在组织里。 “你叫什么?” “李二牛。” “哪里人?” “就是本地人。” “到这儿多久了?” “半年。” “怎么来的这儿?” “听人说这儿干活能赚大钱,就是不能跟家里人多联系,我是个孤儿,本来就没有需要联系的人,没多想我就来了。一来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可我又不敢跑。我要是跑了,他们肯定会追杀我的。” “听着你还是个可怜人。” “是。老哥,看在我可怜的份上,要不松松手把刀挪开些,我肯定不会跑的。” “等你把问题都答了,我自会放开你。说说那些脚快要融化成黑雾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可能是中了毒。” “什么毒?” “我听人说是一种树叶的毒。” “树?不是矿石?” “不是。有毒的是树叶,矿石是解药。” 李二牛听同伙中的老人说过,山洞深处有一棵树,他们管它叫神奇树,树上的叶子可以把人变成怪物,让他千万不要靠近,不小心碰到也不要尝味道。 他自认为不会傻傻地去吃树叶,却还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你说的矿石长什么样?” “白白的,有各种颜色的斑点。” 商玖一听描述就想到了石蛋。 “你是本地人,以前可曾在本地的山上见过这种矿石。” “不曾见过,这样特别的矿石要是见过我肯定记得,我以前就是采石的,是采石厂老板跟小姨子跑了我才失业在家,不小心来了这里。” 一听到老板跟小姨子跑了的梗,季念就耳朵痒。 什么破梗,怎么哪儿都有! 商玖又问了许多,可惜李二牛来的时间不长,所知的信息都是从爱唠叨的老人那里听来的。他们都没有见过匪首的长相,洞窟中只有他们这样底层的小喽啰衣着随意,上层头目都戴着面具穿着黑斗篷。 “都这么穿,你们怎么分辨谁是谁?”季念忍不住问。 “每个人的面具不一样,一般的是花草,再上一层是鸟兽,最顶层的是神兽。我们首领戴的是麒麟面具,可威风了。” “你见过?” 李二牛不好意思笑笑,“听说过。” 从李二牛这儿得到了信息,两人也没有为难他,准备去弄一套的组织中层的制服穿穿。 确定问不到别的,商玖才打晕了李二牛。 “听起来,也不确定假司正是不是匪首。” 季念想了一下戴文提过的战力问题,以及剩下不多的节目时长。 “应该是。” 要是再跳一个新人物出来,又要拖一周,再拖下去,种田综艺就真不用种田了。而且假司正都强成那样了要还不是大boss,这任务不就做不下去了。 “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不要多问。” 商玖不想问。 在山洞探查了一夜,两人基本摸清了山洞的布局和人手,衣服也搞到了一套,是花草面具的小boss服。 季念正在想要找个地方下线跟戴文说一声,忽然听到外面有人传话。 “不好了,山下有人传信,说农场主准备攻山。” “快去报告主人。” 季念看向一同藏身在暗处的商玖,“我同事来救我了。” “你是想等他们来救,还是跟他们里应外合?” “要怎么合?”能帮上忙当然是最好。 商玖略一想,示意她跟上,准备趁着洞窟乱起来时搞事。只要洞里面事多了,让贼寇首尾不能相顾,就算是帮了外面农场主的忙。 因为外面乱起来了,一些前面他们只能路过无法入内的房间也能进去一探,包括关押“怪物”的培育室。 培育室的尽头是一棵大树,大概就是李二牛说的神奇树。 它长的并不算太粗壮,约三米高,稀稀拉拉的叶子是浅绿色的,上面还结着白霜。 被铁笼围着,季念和商玖只能在外面看看,她隐隐觉得叶子上面的白霜是一种特殊的菌丝,寄生到人体内后会有特殊效果。 普通人在吃了神奇神叶后会堕化成无意识的感染体,这个他们已经知道了。 从已知信息上看,感染体身上会掉落各种物品,掉落物跟感染体擅长的技能有关,擅长制药的会掉落药剂、擅长料理的会掉落美食、擅长种地的会掉落种子…… 感染体还会进行分化,从一个分裂成多个,从这种功能上看,感染体已经不算人类了。 随着分裂次数增加,感染体会渐渐失控,还会融化成水雾状从监牢逃脱追寻血肉。 他们不能离开神奇树太远,夜里顶多在矮坨子山下转转,天一亮会自动回归到神奇树附近。 石蛋对他们有限制作用,却不能百分百控制住他们,比如用石蛋为原料做成的牢笼可以关住感染体,却不能封禁感染体分裂的能力,感染体可以在牢笼外分裂出新个体。 分裂后,被关押的感染体彻底会消亡,算是断尾求生;就算不分裂,在封闭的石蛋牢笼关久了,感染体也会消亡。 这些都是季念在培育室的实验笔记上看到的,除了人,山上的生物也是实验对象。 第245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50 因为各种各样的实验,幕后黑手失去了一批人类感染体,急需补充人数。 养感染体不需要任何支出却有源源不断的收获,掉落的食物、种子、药剂……这些都能卖钱,简直是一本万利的营生,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费人。 显然幕后黑手并没有把这点坏处看在眼里。 “你说那些分裂过的感染体还能恢复成人吗?” 商玖翻着他手上那本实验记录摇了摇头,“不行,全身黑雾化七成以上就救不回来了,给我们送饭的那一个也许还能救。” “先前听李二牛跟人说话时曾提到过有人被污染,这又是怎么回事?” “跟感染体靠得太近,让感染体的黑雾入体就会被污染。如果是吃树叶黑雾化,用石蛋调配成的药还能救;如果是被感染体二次污染就没救了。” “来救我的农场主会不会被污染?”季念开始担心。 “如果污染那么容易发生,这里的人早被会溜出去的感染体污染了。” “也对。” 他们在培育室里翻找的同时,洞窟大厅已经打起来了。 因为桃源世界的设定不是魔法世界,顶多算高武世界,玩家们打斗不能放一些酷炫的魔法,只能拼武力,当然也会用上火器。 农场主是跟官方合作剿匪,官方发了一批武器让他们自行分配,他们最终配给武力不行的一些农场主。 这么做有利有弊,农场主之中还混着黑农场主呢。 战斗的声音传到了培育室,季念和商玖连忙收起能用的东西过去帮忙。 大厅内,戴文等人陷入了苦战。 敌方有主场优势,没有把所有人放出来跟他们硬碰,而是布置一队人拖住他们,再安排另一队人去二楼走廊放冷箭。 二楼石道基本算是封闭的,只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孔洞充作窗口可以放箭。 匪首在改造洞窟时并没有将此处改造得尽善尽美,可以用来放箭的窗口位置不是很好,算是帮了底下大厅中的农场主,尽管如此还是出现了伤亡。 农场主被箭头染着黑色的箭射中要害就会化为光点消失,如果只是受伤会散逸光点,等光点散完了,他们也会消失。 哪怕画面经过处理,可是看到队友消失,戴文心里也不好受。 他看向楼上的窗口,正在想要如何破局,就见其中一个两人宽窗口的敌人跟他对上了眼,还架好箭瞄准了他。 他想要躲避,可大厅除了活人连能挡箭的尸身都没有。慌忙乱转时,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目光不由朝着那扇窗看去,正好看到他即将放箭,同时他意外看到窗户那多了一个人。 是季念。 她手中的匕首一转,拿着弓箭的男人就消失了。她接手了弓箭后连发数箭,射杀场上数名贼寇,这才转头应对来围攻她的人。 “这也太帅了吧~”戴文不由轻呼。 【他说出了我的心声。】 【女人帅起来,还有男人什么事。】 【真女人永不射空!】 【不是,这真的是季念吗?怎么跟我认识的不一样?】 夜战的直播有个人视角,也有不同方向的视角,观看的网友可以多个视角同时开。以前只在热搜上听说过季念的网友这次真实看到她的身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过的网友纷纷出来科普,还不忘安利季念和商玖的cp。 有了季念的帮忙,局势偏向了农场主一方。 假司正按捺不住终于亲自下场,局面也就到了众人合推boss的环节。 假司正的身份戴文他们已经在官府的资料库里查明,是当初矮坨子山下大农场主的管家的孙子。 大农场主在山上发现一个发光的石矿,本来想以此盈利,没想到在误食神奇树叶子后得了怪病,加上本来就有家庭纠纷,又有管家推波助澜,最终家破人亡。 管家也是之后才发现神奇树的奥妙,本想拿着私藏的钱远走他乡,最终偷偷藏身在矮坨子山上,研究如何用神奇树谋利。 神奇树无法移栽,他只能改造山洞当基地,还偷偷传播谣言掳走山下的农场主。 顺带一提,失控的感染者虽然喜欢夜里出去捕捉血食,但是唯有犬类他们是不碰的,这也是各农场主失踪时农场中的看门犬依旧活着的原因。 其他还有一些谜团他们没查出来,估计是策划组埋坑忘记填了。 双方一交手,本来在二楼打辅助的季念就蠢蠢欲动。 假司正是个硬茬子,她想去碰一碰。 什么谨慎,她全放到脑后,只记得跟商玖交待一句。 “我去下面帮忙。” “等等……” 商玖想说她下去帮忙不如继续待在二楼射箭助力大,无奈季念已经跑没影了。他在二楼又守了一阵,确定不会有人再来占窗户放箭这才下去帮忙。 有了季念的加入,原本匪首占上风的局面被拉平,但也只是拉平而已,他们这么些人仍打不过他。 也难怪,匪首是正经学过功夫的,他们大部分人出手都没有章法,一哄而上是想走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路线。 但没走通,匪首年富力壮,可不是什么老师傅,打斗时,被他击中要害的农场主会消失,农场主人数会减少。如果没有季念,只要多拖一阵子,他就赢了。 季念跟他打得有来有回,可她体力不济,力量和速度终究差了他一点。 她不在意这点差距,就想拼下去拼出个胜局。 被踢飞后,她像是不知道疼,从地上爬起来后想要继续交手。 “你先歇歇。”商玖拦住她,“我替你挡一会儿。” “不用。” “用。最后一击会留给你。” 商玖按住她的肩膀,用身高差迫使她答应。 “我也不是为了最后一击,你随意。” 季念嘀咕,看他已经冲过去了,暂时先在边上看着。她记得商玖的武力在她之上,如果他能压制住假司正,以后她就可以用商玖练手。 至于商玖是否愿意……她救过商玖的命,让他用身体还,不过分吧? 和匪首交手的商玖莫名背上一寒,手上的动作却没受影响。两人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一掌,打得有来有回,幸存的农场主都愣住了。 戴文走到季念身边,确定她没事的同时又朝交手的两人努努嘴。 “现在什么情况?” “就你看到的情况呀。”季念懂戴文为什么问这个。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怎么两个npc打起来了?” 季念瞳孔微张,她这几天天天解谜,把脑子都用光了,连商玖是npc都给忘记了。 会主动救她跟她自然对话的商玖怎么看都像活人,季念在游戏中交谈最多的对象就是他,渐渐也把他当成正常人对待。 她对真人和ai之类的界限本来就模糊,如果ai成不真人,那么草木成精又怎么算?宝器生灵又怎么算? 这些话,她只能放在心里,另寻了一个理由解释眼前的状况。 “会不会设定就是这样的,我们这么弱,本来就打不过boss。” “有可能,你救下商玖算是拉拢了他成为同伴,让我们得到一次他出手的机会,我们把boss的血量磨到临界值以下触发了他帮忙的机制。” 想不到他还能把理由补全,季念认真点头,“你说的没错,应该就是这样。” 两人如火如荼地打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商玖鲜胜了匪首半招。 “这算我们赢了吗?”有农场主忍不住问。 “哦,我们赢了~”一根筋的农场主开始欢呼。 季念不禁菀然,朝着商玖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你,我们一群人都打不过的对象,你几招就把他控住了。你不会是这附近最强的男人吧?” “不一定。但你一定是这一片最强的女人。”商玖不忘夸她一句。 边上的戴文微微愣神,他记得商玖不是这样的性格呀,怎么跟季念在一起性格就变了,难不成npc里也有颜控? “没有没有,是大家给机会。” 季念假模假样的谦虚了一下,让其他人都听笑了。 有个人却笑不太出来,他是黑农场主,跟山贼是一伙的,万一山贼中有人嘴不严把他供出来怎么办? 就算没有供他出来,他也输了,这周会被淘汰,就不能再来这个节目了。 要不最后帅一把? 商玖他受伤不能动,不如就挑全场第二强的季念?总得在淘汰前表现一些,留下一些记忆点。 想罢,他就偷偷靠近季念身边朝她动了刀子。 季念这脑子被谜题洗礼后,不仅忘记了商玖是npc,还忘记了农场主中有叛徒。 坏人死得连尸身都不剩,全场就一个被商玖活捉控制住的匪首,季念完全没想过有危险,也就没发觉有人想杀她。 她只看到商玖脸色变了,不知为什么忽然把匪首扔给了边上一个农场主,还吓得那农场主哇哇乱叫。 都卸了关节动不了了,有什么可叫的? 季念默默在心里吐槽,直到商玖拦到她身侧肩脖子被砍了一刀她才反应过来。 “哇!” 她吃了一惊,没想到有一天普通人近身偷袭她却没有发觉。 她只是被降了智,为什么连反应力也被降了?而且,为什么商玖受伤流的是血,其他人受伤是冒光点? “你没事吧?” 她扶住商玖认真问,至于偷袭者已经被季念一脚踢飞了。 明明可以飞踢为什么非得用肉身当盾,这莫不是在走什么剧情? “没事。” 商玖故作轻松,可他苍白的脸却暴露了他的情况。 季念也不好说他嘴硬,想起从培育室里拿的伤药绷带,她连忙扶商玖去边上坐下替他上药包扎,至于剿匪的事,她就不管了。 “你怎么想到来救我,只要喊一声,我不就知道了?”季念一边包扎一边还在复盘刚才的事。 “当时没想太多,我自己也挺意外。”商玖调侃。 “你不会是为了还救命之恩吧?你不用这么还,以后当我陪练就行。” “当你的陪练可不轻松,我还不如被砍一刀呢……嘶……” 他正开玩笑,却因为季念包扎时下手偏重不由嘶了一声。 季念忙放轻手脚,“不好意思哈,还有,谢谢。下次你要是再被追杀,我还救你。” “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吗?” “下回你追杀别人,我帮你。”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朋友之间应该的。” “朋友呀……以后记得多照顾我生意。”商玖心情复杂。 “那肯定的。你不仅是我朋友还是这一片最好的游商,我当然会多光顾,就看你这个朋友够不够意思,会不会给我打折。” “你还想要打折?”商玖伤口都不疼了,“要不我们别做朋友了。” “你变卦也太快了,不然你想做什么?” 季念本意想说他是不是想做敌人,做她的敌人下场可不会太好,劝他还是三思。谁能想到人堆中有好事听墙角的,闻言大声应了一句。 “情人~” 季念抬眼瞪向出声那人,其他人忍着笑,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都什么人呀。” “还挺轻松,看来失去同伴的事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打击。” 季念一听,不好接话。 他们的同伴又不是真的死了,当然不会受打击。 等他的伤口包好了,她默默拉过商玖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背。 商玖也愣了一下,抬眼无措地看向她,一瞬间想了许多,隐隐又觉得不太像。季念的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跟他所想的画面大不相同。 他的手心麻麻痒痒像是有东西在动,连他的心似乎也跟着肆意跳动起来。 片刻后他才发觉是她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写字,半晌,商玖才反应过来她写了什么,脸色渐渐有些僵硬。 怕被别人发现,季念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世界的真相。她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就是想要从心尽到一个朋友的责任。 “这是一个虚拟世界。” 隐隐的,有一面墙在两人中间破裂的,又像有什么东西在墙中苏醒投射到商玖的脑海中不停回响。 第246章 在直播综艺中种田51 人工智能在季念生活的世界应用广泛,像是自动驾驶、家佣终端、疗护系统等,虽说许多人对人工智能的发展保持警惕,生怕它们产生意识危害人类,但不能阻拦人工智能的发展,近几年影响人工智能发展的反而是大众对隐私权的重视。 为了控制人工智能设下了后门成了不法之徒盗取个人隐私的渠道,大众对人工智能产生了排斥,挑选产品时会故意选智能没那么高的,总觉得这样会比较安全。 可是人工智能的发展不可能说停就停,甚至开始在全息世界里实验,这才有了商玖。 季念没去想自己的话会带来什么影响,之后照常上节目。 剿灭了山匪,抓住了匪首,农场主一方大获全胜,本周结算时,他们检举黑农场主时有双倍的机会,除了本来就已经被他们抓到错漏检举出来的,剩下一位潜伏极深的玩家也在几次试错后被找出。 至此,剩余的23名农场主顺利晋级。 “下周,桃源星将举办趣味种植大赛,培育出特殊蔬果的农场主会有奖励。周末结算时,只有十五位晋级名额,大家记得抓紧时间建设农场哦。” 果果正在透露下周的消息,屏幕上就响起电话声,她接通电话后神色凝重,让本来心情正好的嘉宾们都不由提起一口气。 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众人正在猜测,就见放下手机的果果轻咳了一声。 “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被押送至白水城的山贼被劫杀了,看来白水城的水很深,不知未来哪些小伙伴有机会去白水城解谜?不会是从下周晋级的十五位嘉宾中选吧?” 众人一脸麻木:懂了,可以了。 他们签的综艺拍完下周就结束了,当初签的时候节目组给他们画过饼,说是播出效果好会有下一季,现在看下一季应该是有门了。就是这节目再拍,可能就是不是《我家农场最棒》,而是“我在白水城开农产品店”。 季念心念一动,想起前一世的确是有下一季,胜出的奚溪因为档期没有参加,不知是不是受气运影响,没有她的第二季节目收视并不好。 那她要参加吗? 她的兴趣不在进城解谜,而是想在乡下种地。 如果她不参加,是不是就不能看到商玖了? 她想知道商玖会有什么变化。 用她那个不怎么灵活的脑子想了许多,下周她再进入游戏时,看到商玖还在她家给她做饭一时以为游戏读错档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 “不是你说要出差两天,托我照顾农场。” “我说了吗?”季念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 “说了。” 商玖摆出正经脸,季念难以凭肉眼看穿他是否说谎。 “算了,随便吧。”季念也不在意,“你什么时候走,你游商不干了?” “干。最近外面不太平,我还想继续借住,别处没有你这儿安全。” “你……” 刚想说他擅做主张,季念就听他画了个饼。 “三餐我来做。”商玖看出季念态度松动又加了码,“还帮你干农活。” “什么,你是说我干农活没你好?我们这周得种出奇妙的植物参加比赛。”季念硬找茬。 “那个比赛呀,每年都很热闹。既然你要参赛,就顾不上照顾其他作物,我可以帮你。我种地虽不如你,但还算合格。” 这话还能听。 季念顺着台阶就下,“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帮忙就帮。也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违规,可以让人帮忙吗?” 她看向虚空,半晌又垂下头,余光没瞥见商玖神色有异索性就当一切如常。 季念自认为种地的理论知识远超商玖,但实操能力……可能是她这周要种的奇异菜蔬太难种了,全都没有成活,反倒是商玖都种活了。 其中一株小番茄能结出心型的果子,在奇异菜蔬比赛中得了名次。 这周的种子是从上周没有清理干净的怪物身上爆的,因为怪物外逃,本地不少人得病,商玖种的药草卖了不少钱。 靠着得奖的小番茄和卖出高价的草药,季念这周结算排名也稳居前列。 输了,季念心如死灰,恨不得把自己烧成肥料扬在全息世界里。 她怎么一季了都没种出东西来,还能不能行? 奇异果蔬大赛办得很热闹,晚上还有宴会,终于夜里可以出门了,大家吃吃喝喝比在现实世界聚会还快活。 季念拿了一杯果蔬汁跟拿着麦酒的商玖坐在角落看星空,倒不是有什么离情别绪,就是单纯不爱热闹。 “你怎么不去跳舞呀?”季念故意问商玖。 刚刚有个漂亮的npc少女来邀请商玖跳舞,被商玖回绝了,旁人看着不由起哄,季念也是起哄的人之一。 如果商玖也被气氛带动开始热舞,她或许会跟着沉浸一下。 可惜他没有。 “不也有人来邀请你?” “你说雷米?他邀了一圈,就像他喝酒一样打圈,我是为了他的体力着想才没有答应。” “你们很熟?” “当上农场主之后才认识的,跟他熟起来很快,你刚刚不也跟他喝酒了吗?” “对。他很热情,这样的人,应该有很多朋友。”可他以前竟从来没有听说过他。 “朋友是挺多。”季念看着远处被人群围着的雷米。 商玖没应声,举杯跟她的杯子碰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多谢你。” “是我该多谢你。这周,我的奖金稳了。” 商玖笑了一声,问:“以后,你会一直种地吗?” “有这个打算,看缘分,可能会回去多看点书,学学编程什么的。”季念笑嘻嘻地像是在开玩笑。 “什么?我没听清。” “没事,不重要。” 两人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像最寻常不过的小聚。 本周结算,季念没有淘汰,她早就猜到了结果,还知道节目组正跟她的经纪人谈下一季的合同。 因为节目跟游戏挂钩,下一季会在游戏正式上市后再出,昌沛雨想先看看风向,如果不合适就不签了,这种要全天直播的节目太消耗人,对人的精神影响也大。 上次季念会晕倒,可能有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原因,她现在是要出演大导演电影的人,昌沛雨不想因小失大。 在她几次跟季念暗示续约后,季念态度有所松动,提了几点比较苛刻的要求,像是工作得她同意、每年工作不能接太多……就是因为要求多,她分成没有逼太紧。 昌沛雨看出她的态度,想多磨一磨。 结束了综艺上了两天表演课,季念就去了剧组,身边还多了一个助理任佳佳。 任佳佳有一年当助理的经验,能力还行,就是有点恋爱脑。先前跟着一个上升期脾气还行的男爱豆,就因为男朋友不喜欢,她就主动申请换去照顾女明星,辗转就换到了季念这里。 季念也是隔了些日子才听说这事,看在任佳佳办事能力还行的份上,她没多说什么。 “念念,你在看什么?” 任佳佳看她下戏了还在看资料,以为她是在研究剧本。 季念到底没有拍戏经验,观摩几天亲自体验后,一时有点不适应,每次总会拍好几条才过。 当然,也有导演严厉的缘故,就连男女主角每条都要拍好几遍,拍摄进程十分缓慢。 跟方导搭档久的工作人员都习惯了,来参演的演员也都听说过方导拍摄慢的传闻,进组时做足了心理准备,包括季念。 她早就想好一边拍戏一边学点别的。 “在看编程入门教程。” “啊?”任佳佳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 “随便看看,打发时间。” “方导拍戏是这样了,习惯就好了,就当是来放假。” 任佳佳不提让季念在片场多看多学,该说的昌沛雨已经说过了,不该她这样新来的助理多嘴,而且,方导拍摄的确是慢了点,够季念学好几遍还能空出时间来看点杂书。 编程书内容枯燥,季念不太看得进去,脑中也推演不出程序的走向,像是怎么学都学不进去。 虽然如此,她的脑子却有一点好处,就是记忆力强。 在背台词时她就发现自己记东西跟以前一样快,怪就怪在记下来用不了,像她做数理化的题,明知道要代入什么公式,可她就是用不出来。 她都不知道怎么评价自己的脑力,希望下一个世界她的脑子是好的,多背一点先进技术的资料,将来说不定用得上。 因为拍电影,她错过了奚溪共同出演探索荒野类综艺的机会。 她也没太在意,跟女主近了远了都各有利弊,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拍完了方导的电影,季念所在的女团正式解散,解散前还开了几场答谢演唱会,让季念对唱跳这件事路转黑。 她还是签给了昌沛雨,签了三年。 演唱会结束后,昌沛雨给季念安排了几个以打戏为主的角色,也安排季念上了农场第二季,她都乖乖去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行业还是很赚钱的,就算她到最后还是买不起庄园,至少能多买些盆栽。 哪怕她总是种不活。 农场第二季的确是以解谜为主,但季念例外。 可能是看奚溪所在的探索类综艺火了,节目组安排给季念的直播主线也是探索。 游戏中的桃源星范围极大,有些区域风景秀丽,还有一些珍稀生物,可以说花了大钱建模,不专门介绍一下亏了。 季念的形象适合,又不适合解谜,就被分配到探索任务,算是解谜团的金主。解谜团有没有活动资金,全看她找到什么特殊野物。 季念也乐于探索,哪怕时常被人拿出来跟奚溪比。 能拿来当女主的对照组,对她的人气是有好处的,后来还有人请她去现实世界做荒野探索,因为档期问题最终没有接成。 季念也没觉得可惜,她不缺工作。 靠着方导的电影,她得了电影类奖项的最佳新人奖,之后接的角色有一个还挺出圈,让她不再是十八线小明星。 可人一出名事情也多,尤其是她还长着一张过分美丽的脸,还被人说是纯欲天花板。 她听不得这些,很奇怪,明明这标签与她无关,还有一些比她更无脑的人竟然信了,但凡多看看她的打戏呢? 在圈子里久了,她不会遇事只知道动手,还会动嘴,有什么不平就在网上开直播跟网友分享,昌沛雨都怕了她,约满后没敢再签她。 季念也无所谓,让任佳佳当经纪人处理一些杂事,还适时放出了当初在节目组录的视频,硬生生把自己安在了游戏公司可能会灭口的艺人名单上。 游戏公司哪会犯傻针对她,甚至想捧她上位以示清白。 因为录音提到了下药,季念作为明确的受害人可以得到游戏公司和节目组的赔偿,她并没有要资源,而是谈下了商玖的所有权。 其他人想不通,任佳佳却表示理解,一想到自家老板是比她还严重的恋爱脑,她的事业心都起来。 受舆论和收视影响,农场综艺没有第三季,季念却还是会时不时进游戏直播,表示对游戏公司的信任,也是想看看商玖有什么变化,有机会就把背下来的知识写在商玖手心里教给他。 有人觉得她是真的迷上了虚拟角色,有人觉得她是在炒cp……她从不正面回应这些猜测。 似乎连商玖都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做,还特意问过她。 她听到提问也没有多想,笑笑回答:“可能是因为我们很像,物伤其类……” 说完,她又觉得这个答案哪里不对。 物什么物?伤什么伤?类什么类? “你是何物?”商玖问她。 那声音像是点在她心上。 她隐隐有所察觉,很快心思又转到后悔自己乱来上,因为奚溪嫁入豪门后生的孩子名字有“椿”。 她不会给某椿的成长增加难度吧? 商玖不会成为某椿未来最大的敌人吧? 不过至少在她离世时,世界还是好好的,并没有因为她的重生变好,似乎也没有变坏。 在意识脱离的那一刻,她顶住一口气,朝着虚空中喊话。 “洪熵上神,是不是你?” 第247章 开端 上古时期,就放弃灵气日渐稀薄的下界由人族经营还是攫取下界灵气将其炼化为附属空间,各族打了一架,结果是弃置派赢了。 从此天界和下界的通路断绝,为了给下界一点念想,天界以诸仙封神为借口,给下界留下不少传说。 之后天界聚拢灵气,让大战中幸存的仙人可以继续修行。 清戬真君就是其中之一,与他相交久远的人也会叫他洪熵真君,叫他洪熵上神的都是他旧识家中小辈。 他有一旧识,乃是天地间最为长寿的大椿树所化,在大战时本可以置身事外,却因为爱人卷入其中跟着出了山,后来又求到了他这里,想请他救一救神魂将灭的爱人。 洪熵在修炼神魂一道颇有小成,但他性格顽劣,不太念旧情,哪怕旧识找他相助他也不见得帮。 “虹霄仙子赵琼勉强算个人物,可是为了她入局,木春真君真是痴情人。” 他的语气讽刺满满,偏偏只顾着着急的木春真君尹椿听不出来。 “还请真君相助,我愿意以本命灵木为谢礼。” 尹椿的本命灵木是从他身上所折,可以制成灵偶。灵偶不仅可以助战、打杂还可以成为安魂之所,如果虹霄仙子提前将分神藏于灵偶中,就不会有如今需要尹椿到处奔走为其补全神魂的局面。 洪熵眸光一转,眼中恶意满满。 “灵木?听闻木春真君的本命剑就是灵木所化。” “是。”提到本命剑,尹椿略有迟疑,“我的本命剑长铭已经生灵,不久即将凝成真魂。真君若是喜欢剑灵,我愿亲手用灵木为真君打造一柄灵剑。” “不急。我有一术法,可以助人补全神魂,就是其中一味药材难得,叫无念草,需要无垢灵用神魂浇灌。你的灵剑即将生魂,最是合适不过。就不知你舍不舍得?他愿不愿意?” “这……我得问问他。” 剑灵诚质,最是忠心,长铭又是君椿分枝所化,愿意为君椿效命,尹椿一问他就答应了下来,只是他离真正凝魂还要许多年岁,怕虹霄仙子等不了。 “这有什么,用劫雷打磨不就好了。”洪熵故意说。 尹椿尚在犹豫,长铭已经答应。 “好呀好呀,我要打磨。” “真是好剑。” 洪熵笑着夸道,是不是真夸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讨厌蠢货,尤其是那些不听劝的木头脑袋,一个尹椿就够笨的,他分枝所化的长铭更笨,历经千千劫雷后仍不改志,想要替尹椿种无念草。 无念草可不好种,除了种植者得是无垢魂外,还要对方无执无念,这一点长铭做不到。 每种植一次,长铭就得消耗一丝神魂,经历不少次失败后,连他的神魂也不再健全。 尹椿不愿他如此劝他放弃,他却像失了心智一般继续执着,眼看他神魂将消,洪熵把他收进一个小世界中。 说起来,上神间也会有种种流行,前百来年热衷收集信仰比谁家香火盛,后百来年追求苦修看谁能更坚韧。 洪熵不是每次流行都行,最近正流行养小世界,他觉得有趣也养了一匣子,且颇有所得。 这些小世界是从别界散逸过来,有仙家算得是有方大世界能量暴动,将一些不利稳定的小世界甩脱出来,不少小世界飘至落星河中被看守的仙子当成乱星球捞起安置在河堤。 负责落星河的仙家探索得知新来的乱星球是借助觉识所化的世界后觉得有趣就炼化了几颗,助本来要覆灭的世界回归正轨,发现这么做对自身修为有利便告知了相熟的仙家。 不多时,养星球有利修为的消息就在仙界传开了,洪熵正好路过落星河,闻风便也拿了几颗,勘破其中法门后又创了一些小世界。 这些小世界有利他炼化神魂之法的完善,他不知不觉就养了许多,还想放些大能进去充当界灵,帮他理顺小世界中的气运。 正好长铭撞上了,他就拿长铭试了试,可惜效果并不好。 君椿听说入小世界能助神魂恢复,想再让时日不多的虹霄仙子试试。 洪熵最喜欢看人作死,便也允了。 谁曾想数百年后,虹霄仙子还真渐渐恢复,反倒那剑灵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你都想起来了?” 洪熵立于虚无,看向神魂仍不凝实的长铭,总觉得她碍眼得很。 “该想的都想起来了。” 未尽之言,就是还有一些没有想起。 “修成女相,竟学会逞口舌之利。” “那我就长话短说。我师父师母,现下如何,为什么我会在小世界中见到他们?” 长铭神魂有失后,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尹椿要送她进小世界养魂。 “你既然都遇到了,还问什么。” “他们有时过的并不好……” 有一世她的师父甚至身有残缺,这怎么行! “你当事事应皆如你所愿。若不是你连根草药都种不活,他们又怎会入世受苦。如今也用不着你再种草药,若恢复了便离开,回你家长春地修行去。” “外面凶险,我还是继续在小世界中修行吧。” 她才不走,她要回小世界里寻找尹椿夫妇。 洪熵看出她的心思,修长的手指在脑门轻叩略有不喜之色。 “听说你炼化了一异植,不如将它交出来炼成灵液浇灌草药,也许你种不出来的无念草得了灵液就能长成,你的师父也就能早早归位,不必在凡俗受苦。” 长铭略一思索便断然拒绝。 “这可不行。救师父是我的事,与我养的异植无关,它已经生了灵智,岂能断了它的修行。我再想想办法,我本是灵木所化,没有种不成草药的道理。” “还不是历劫时沾了太多煞气,还有数百年雷火淬炼残余的雷火气,哪种灵植受得住。” “我如今磨砺了心性,气息已经能收敛许多,在小世界中不少人还说我温柔可亲。” “不过是受皮相迷惑的蠢物而已。你既然不走就随你,记得梳理气运,若是乱了世界纲常,便永远别出来了。” 说罢,他一挥手将长铭投入一方小世界中,心念一动又送了一门空间相关的功法。 收回手时,他整了整飘逸的衣袖,按住袖下泛黑的红线。 炼化小世界对修行有益,也有害,他不慎入局沾染恶业,不知何时才能解脱。 “着实蠢笨。” 喃喃抱怨一声,他便不再管再入世的长铭。 第248章 兽人世界的小女奴1 再醒来时,长铭也就是某念感觉自己正被人拎着腿拖行。 对方似乎是在林间跑动,粗糙的地面磨得她后背生疼,一路泛起泥腥气和草木枯败的味道稍微能抚平她的痛觉。 有几片叶子从高处落下掉在她脸上,又在她被拖行时滑进地里,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 微微睁开眼,她看到了蓝到发紫的天空,和天空中高悬的月亮。 不该在白天出现在的月亮比她见过的月亮要大,还是橙色的,一看就知道这个世界不寻常。 她恍了一下会儿神,又重新闭上眼,没有出声说什么,任人在地上拖着。 脑中能用的信息不多,关于未来也仅仅是遥远的东方未来会出现一位出色的首领统一大陆,什么男主女主,相关信息统统没有。 连对这个世界的信息都不多,但又足够震撼到她。 这是一个原始兽人社会,原住民有两种形态,人形和兽形,没有半人半兽这样的中间形态,除非是半兽人种族或者畸形。 原主青念是蛇族兽人,此刻正处于能量不足无法转换形态的状态,只能作为一条小青蛇被人拎着跑。 她竟然变成了一条蛇? 青念有点无法接受,她堂堂剑灵,未来的剑仙,竟然成了蛇妖! 就算要当妖,虎妖狼妖之类的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是柔弱无骨的蛇妖? 她心叹倒霉,也为青念的处境着急。 三天前,青念所属部落附近发生山火,部落里的人为了救火死伤过半,可惜最后还是没能将山火扑灭。剩下的族人打算搬去密林其他地方住,包括刚刚失去家人的青念,在搬家途中,青念不小心跟族人走散了。 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以前也就在部落附近采集,没出过远门,一走散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林子里充满了火气和其他猛兽的气息,她闻不准味道,在林子里打转了几天又饿又累倒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是谁捡了她,如果是同族还好,顶多抓她回去当奴隶,万一是其他种族,说不定会把她炖了吃。 要打吗?可她变不回人身,用蛇形都不知道该怎么打架。 就这个状态,她想用智慧取胜,智慧也不允许呀! “大山,你怎么捡了长虫回来?” 负责部落外围警戒的兽人看到同伴回来出声打了招呼,嫌弃地盯着跑在最前面大山手中提溜的蛇。 这么细一条,都没多少肉……算了,能吃就行。 青念还不知道自己作为食物被人评估了一番。 “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她长眉毛。” 兽人和兽最大的区别就是兽人哪怕是动物形态也长着一对粗眉。 “还真是。”巡逻兽人看清了青念眼皮上的浓眉更疑惑了,“族长不是说我们以后不吃兽人了,你抓她回来做什么?” 青念:这部落不错,蛇命保住了。 “族长说蛇族有空间异能,有用。” 兽族之间都有各自的天赋魔法,蛇族的天赋魔法是空间,可以存放贵重物品,有的也能藏人。但不是每个蛇族人都有空间魔法,原主以前就没有。 “你去蛇族抓人了?” “她自己跑出来的,她们族里好像乱了。” 大山一副捡到了就归他的表情,巡逻兽人不觉得有问题。 “如果她有空间异能,族长会好好奖励你的。” “我想分个女人,我该有个孩子了。” 大山喜气洋洋的,已经在想该挑部落里的谁替他生孩子。 “她是公是母?”巡逻兽人指着青念问。 青念:你礼貌吗? “分不出来。蛇族兽形的性别好难分。如果她是女的,就算她没有异能也可以跟别家的女人换。” “你不想让蛇族生你的孩子?” “她太小了。” 两人聊了几句就分开,大山拖着季念又跑了十来分钟,这才进了部落。 大山所在的山上部落是个中小型部落,有五百多人,其中一百多是奴隶。 山上部落的新首领是奴隶所生,对奴隶比较友善,不准族人再把奴隶当食物,也不能随意打杀,但女性奴隶仍可以被分给有贡献的族人让她们生孩子。 兽人的人形不存在生殖隔离,若是不同种类的兽人生下孩子,孩子跟父母哪一方同族几率不定,想要百分百要自己同族的孩子可以找同族的母兽人,一些犯错的母兽人也会像女性奴隶一样任人挑选。 青念听到大山提到生孩子,也想起这个世界一些操蛋的习俗。 不知是不是知道她在这个世界难混,洪熵上神竟还传了一门空间相关的功法给她,难道他真如师父所说,是个内心柔软的好上神? 她真看不出来他好,时常会不由对他生出警惕,不过她警惕了也没用,又打不过。 山上部落依山而建,和现下许多部落一样,部落周围用木栅栏围着。内里相对比较平整的广场上搭着祭台,边上搭着两个草棚,里面住着部落的老人和奴隶。 老人住的草棚相对坚固防风一点,在秋季勉强还能过,到冬季就住不了了。 在漫长的冬天,为防人口损失,老人和奴隶也被允许住进山上的山洞,当然是住在比较靠外的位置。 族里其他兽人平时也住山洞,但是山洞闷热,兽人们夏天不爱住,宁可来广场打地铺,这就导致了广场比较脏乱。 青念微睁开眼就看到地上有不少排泄物,排泄物边上还睡着两个人,就挺原始社会的。 相比之下青念所在的蛇族就要爱干净得多,他们平时住在沼泽附近,喝水和清洗分别有固定的水坑。 用人形在沼泽不便行动,族人习惯平时用兽形出入。 兽人的兽形比人形消耗能量更大,蛇族为了节能,常常吃一餐睡三天。 第249章 兽人世界的小女奴2 山上部落以狼兽族为主,首领岩是兽形灰狼,在原首领战死后,通过比斗胜出继任。 族里从西方迁徙至密林后,一直用这样的方式选首领。听说以前首领选定还需要祭司沟通天地获得兽神同意,可他们在迁徙途中失去了最后一位祭司,之后虽然推选了族内有智慧的老人挂名祭司主持祭祀活动,但到底不一样。 挂名祭司的地位远不如真祭司,具体体现在挂名祭司平时也要住草棚而不是有独立的住处。 岩也不住山洞,作为首领他有单独的居所,这是他作为族长最看得见的特权。 身为族长,他平时也得参加围猎,如果遇上猛兽还得冲在最前头。有危险族长先上是部落的规定,就是因为太费族长,部落对换族长一事接受良好,就是不太喜欢岩提出善待奴隶的建议。 不喜欢归不喜欢,也没有人专门反对,有这个力气不如去打只小兽当点心。 当上了族长,除了围猎时要冲在前头,岩也考虑起部落的未来,这是他当战士时从没有想过的。 可是他不是想事情的料,一想就脑子疼,有什么事宁可让祭司花拿主意。 最近花提醒他气候有异,今年夏季过度炎热,可能会影响冬季气候,需要多囤些粮食,还得去大河集市多换点盐和布。 去年布换少了,夏天大家都没有适合的衣服穿,全族大部分人都光着,唯有几个不怕热的还围着兽皮,其中就有岩。 他是去过集市的人,看过大部落的风姿,知道要脸,天再热也没有光着。 可他一个人要脸也没用,有时看到同族的兽人光着在眼前走来走去,他恨不得也脱了跟他们互相伤害。 “岩,我回来了~” 大山欢快地跑进岩的房子,没骨头似地往地上一躺。 屋里的碎石地虽有些粗糙,却比外面的地面凉快些,就是因为外面太热,他宁可光着在林子里奔跑也不想化为兽形。 他和岩是过命的交情,哪怕岩当上了首领,两人的关系也没有改变。 岩知道他的脾气,也不花那力气劝大山穿衣服,就是看到大山身上的被枝叶划出的伤口免不了想要多换点布。 “回来了,找到蛇族的人了吗?” “捡到了一个,在外面放着呢。” 几天前,他们发现密林靠近沼泽的区域着火了。 发生山火不是小事,要是控制不好连他们这儿都会受牵连。岩当即就派人去盯着火情,好在那附近是沼泽,火势没有漫延开,就是倒霉了那附近的部落。 岩记得沼泽附近最大的部落是洼水部落,部落里住着蛇兽人。 蛇兽人不是强悍的兽人族,但他们擅长使毒和潜伏,不太好对付,住在密林的其他兽人族不会特意去蛇兽人占优势的沼泽区挑衅。 跟狼兽人混居的方式不同,蛇兽人喜静爱独居,常常以家族为单位生活,像青念就常跟青蛇兽人一起活动,不跟其他颜色的蛇兽人玩。 蛇兽人中存在着许多外人不知道的鄙视链,青蛇兽人看不起赤蛇兽人、赤蛇兽人看不起环蛇兽人、有毒囊的看不起无毒囊的、蟒蛇兽人平等地看不起所有小型蛇兽人…… 火灾发生后部落乱成一片,就有蛇兽人内部不团结的缘故,逃亡时族人还为该往哪个方向跑吵了一架,青念就是受此影响不知道要跟哪一方最终哪边都没跟上迷了路。 被大山扔在门口后,她趁机睁开眼打量了这个部落,结合他们吐舌头的特点和居住地的位置,推测他们是山上部落。 她就算没出过门,也听家里的长辈听过生活的密林中有哪些不好惹的部落,狼兽人为主的山上部落就是其中之一。 听刚才大山跟族人对话,他们是想找有空间异能的蛇族人,这不就专业对口了,她没有蛇族的空间异能但也有空间呀。 刚刚她已经感受过了,空气中有灵气,就是比较斑驳,杂质太多,想要冲击太高的境界得有丹药辅助,炼气筑基还是没问题的。 但她还没有恢复人形,她的功法不适合她蛇形的状态修炼,具体能不能修行还得化为人形后再试。 等她人形开始修炼再消化洪熵上神送的功法,她的空间还能更进一步,这能力不比普通蛇兽人的血脉能力强。 想到高兴处,她的尾巴不由甩了一下,屋里大山听到动静,几步跳出屋外把她拎了进去扔地上。 “岩,她醒了。” 青念趴在地上,不爽地一甩尾巴,再一甩尾巴…… 有尾巴的感觉真奇妙~ 不对,她现在是不是光着?青念傻了。 岩看着呆呆傻傻的青念,没有抱太大希望,这样的小蛇人不可能觉醒天赋异能,一般兽人得从初阶武者升到中阶武者后才会觉醒,他还没听说哪家兽人没有开始锻体就觉醒的。 兽人一般七八岁开始锻体,能独立捕猎就算是初阶武者,但要升到中阶武者很难,就连岩也只摸到中阶的边边。 他就是想找个有空间异能的蛇兽人帮忙搬货,方便他们去集市交易多换点东西才让大山特意过去一趟,大山倒是弄了个蛇兽人回来,可这也太小了。 “你是洼水部落的兽人吗?你们部落怎么了?” 岩努力放轻语气问她,想通过她找到其他流落在外的蛇兽人。 从青念的角度,她看到的是一个一身肌肉身高二米的壮汉,顶着乱糟糟的中长发留着胡渣,穿着中空的皮裙笑容扭曲地盯着她。 中空壮汉身边还有一个光着的长发长须黑皮壮汉大山。 不知哪个更变态一点,她的眼睛要瞎了! “岩,她是不是哑巴?” 大山上次集会见过一个天生不会说话的哑巴兽人,从此知道了“哑巴”这个词,每次遇到不出声的兽人总会这么问上一句。 “是不是热晕了。蛇兽族是不是怕热?” “它们怕冷又怕热,很没用。”大山嫌弃地说。 这边青念放平心态,出声说:“我会说话。你们为什么抓我?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青蛇兽人。” “我可没有抓你,我是在山里捡到你的。”大山跳出来反驳。 岩派他们去打探洼水部落情况时叮嘱过他们不要挑起事端,他怎么可能不听他的去掳蛇族兽人的幼崽。掳任何部族的幼崽都是想挑事,他可没那么蠢。 青念不出声,一时还想不好用什么态度应对。 她相信自己未来的实力,但几次重生后,她也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当领导,她就想自己找个地方安静做自己的事。 这种时候就得选个好“老板”,适当地显露一点才能换一个舒适的环境。 她是蛇族,照理该去找寻同族下落,为蛇族打工,可是蛇族爱搞小团体,她不喜欢。 捡了她的狼族目前看来画风有点辣眼睛,族里卫生情况堪忧,她也不是很喜欢。 就没有又爱干净又有发展前景的部落让她投奔一下吗? 算了,才来一天,先不折腾。 “我们部落被火烧了,大家逃了出来要去投奔其他蛇兽部落。你们知道密林哪里还有蛇兽族吗,也许去了那里可以找到我的族人。” “有,很远,在密林的另一头,我们化为兽形要走三个日夜才能到,你一个人能去?” 青念讷讷摇头。 “也可以找人来接。你的族人中有觉醒天赋的吗?” “有,我家姑姑就会。” 无中生姑的青念想让自己展示空间异能没那么突兀。 “你知道她去了哪个部落吗?” “她没有说,就让我跟着她。” “她会回来找你吗?” “我不知道。” 岩皱了皱眉,到底没有为难她。 “既然是大山救了你,在有人来赎你之前,你就是我们部落的奴隶。大山,带她下去,交给白。” “是。我可以拿她换女奴吗?” 岩无奈,“你问白。” 大山欢快地在原地蹦了一下,上来拎了青念的尾巴就走。 青念一脸生无可恋,很想有骨气地说她自己能走,可外面太热了,地面又烫,她不想动。 被拎进破败的草棚时,她看到地上躺了一片的奴隶,躺在正中间占了一大块地呈大字型的是个壮硕的女人。 说实话,从体型上看不出那是个女的,可谁让她光着呢,青念一脸就分辨出来了。 “白,这是刚捡来的女奴。”大山把青念扔到白身边。 “嗯。”白随意答应了一声,没有起来的意思。 “是我捡到的,我想换个能生孩子的女奴。” “嗯。” 大山看她没有反对,兴冲冲地看向听说他想要孩子后从地上撑起身子的女奴,里面有他早就看中的。 两人一对眼,没有多余的话,大山过去扛起她就走。女奴也没有反抗,不知是不是真的情愿,也有女奴见她被挑走暗暗皱眉的。 忠贞什么的,她们没有这个概念,只知道怀孕后可以不用干重活,还可以吃的比平时好。当然也有不受诱惑不喜欢生孩子的,每次有人来挑女奴就藏到角落。 在一片脏兮兮的肉身中想挑出一个突出的女奴挺不容易,除非像青念这样兽形特别。 青念趴在地上完全不想动,一半是懒,一半是饿。 她先前在林子里饿晕了,被捡回来后也没个人给她吃的,她空间里倒有吃的,可是不化为人形她拿不出来,而要化成人形,她就得先吃饱。 很好,死循环了~ 在她当机的时候,有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走到她身边戳了戳她。 “你有毒吗?” “没有。” 一听她说没毒,又过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走到季念跟前时化成了一只兔子和一只鹰。 “新来的,你叫什么,我叫跳,这是飞。”兔兽跳主动介绍。 “我叫青念。” “为什么你的名字有两个字,是跟大山一样有另一个‘山’吗?”跳好奇地问。 “因为我是青色的。” “青色,原来这就是青色。”最先过来问青念有没有毒的小男孩也化成兽形,“我叫杂,是熊族。” 青念微愣,哪怕杂的兽形很脏,却也看得出他身上有黑白两色。 这不是国宝吗? “你现在不是该叫食铁兽吗?”青念不由问。 “不知道,阿母说我们是熊族。” 杂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地上躺着的白,想让白来回答这个问题,可是白还是躺着没动。 所以这也是头食铁兽?青念惊讶,忽地觉得白在地上恣意躺着很有她的风格。 “杂的阿母生了我们首领。”跳抢着说。 异父同母?不对,跟父亲是不是同一个人无关,生熊还是生狼是随机的。 哪怕脑中有相关常识,青念真实地看到同一个母亲生下不同种族的孩子还是觉得惊奇,她一直学的是机械不是生物,现在却想分析一下兽人的基因。 太奇妙了,这都是怎么进化的? 交谈之后她发现奴隶棚中其他幼崽也都女奴跟部落里的男兽人生的,因为生下来不是狼兽族就送回奴隶棚归女方养了。 对这种偏母性的二代奴隶在族里的地位比奴隶略高些,将来他们不是没有可能成为部落真正的一份子,就算他能为部落做点什么。 像岩另两位同母兄弟因为在战场勇猛无比,已经正式加入部落搬去了山洞住。 白没有搬走,就算她的儿子成为了族长,她也还是住在奴隶棚里。但她无疑是所有奴隶中最有话语权的,在岩成为族长之前他们就听她的,谁让她的兽形比他们武力更高,就连岩都打不过她。 有时兽形的优势摆在那里很难追平,想胜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岩倒没想过非得战胜白,心下只希望白不要太懒能为部落发展多出点力,就祭司花一样。 花是上一任族长的母亲,生过六个孩子,夭折了两个,活下来的四个除了女儿香还活着,三个儿子都已经战死。 她本身就是狼兽人,是跟三个不同种族的兽人生下了儿子,孩子的父亲是外面围猎时认识的。 哪怕是母兽,年轻时也可以当部落的战士参加围猎,甚至可以成为族长。 第250章 兽人世界的小女奴3 部落的奴隶需要承担的工作很多,重活有开山挖石、砍柴伐木,轻活有处理猎物、照顾伤员。 哪个奴隶要干什么,白都分好了,一般都是壮年负责重活,老幼负责轻活。她尽管高壮,但年纪也不小了,便理直气壮地给自己分了个处理猎物的活。 这活听着不重,但要看狩猎队打来的是什么动物,如果是需要几个人才抬得动的大型兽,就需要她出大力。 日近西斜,白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迎接狩猎队的归来。 奴隶中的小家伙们都比较亲近她,跟新来的青念聊烦了,他们都躺在白附近睡着了,包括青念。 青念:到底有没有人给她点吃的? 白记起午睡时有人提过新来的女奴,朝空气中一闻,伸手拎起躺在兔兽跳跳身上的青念。 “你就是新来的女奴,叫什么?” “青念。” 她有气无力的回答,正想说她饿了,就看到白的嘴角流下了可疑的液体。 “可惜,太小了。” 青念的蛇形还没有她的手臂粗,根本没有多少肉,看着也不花哨。白年轻时吃过长的花哨的长蛇,辣乎乎的,滋味独特,她一直想再尝尝。 青念的尾巴不由直了一下,不敢再提吃东西的事,免得成为食物的是她。 “得再养养,多长点肉。你来跟我处理猎物吧~”她决定了青念的工种,摇了摇青念,“变成人形,方便干活。” “我饿,没力气变。” “我也饿。” 白跟了一句,拍了拍她厚实的腹部。 能在这样艰难的世界养出一身膘来,她这个奴隶有自己的一套。 青念听她这样一说,只担心她会不会吃了她,并不觉得白会分吃的给她。 白可没有吃食能分,到手的食物她都是立即存进胃里,哪能存得下来。 她没有,别人有。 她起身,熟练地拉起角落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晃了晃,从他赤条条的身上晃下了两块肉干和几条白色虫子。 这种白虫是密林中口味较好的虫类,最得幼崽喜欢,白也喜欢。 “你怎么敢藏东西!没收了!” 照规定,他们采集来的东西必须上交,吃的喝的都得部落给他们分,也就是现在部落不乱打人,不然就是被打死也怨不得人。 不过外出干活时,他们多多少少会私藏一些食物。 哦,白不藏,她都是当场吃光,然后默默记下谁藏了什么,哪天饿了就找过去。 “就这么点东西,”她嫌弃得很,都懒得弯腰,可到底还是馋,伸手把肉干和白虫捡起,还问青念,“你要不要吃点,喜欢哪种?” 问这句话的同时,她已经把肉干塞嘴里吃完了。 她还有的选吗?青念疑惑,试探着说:“白虫?” “给。” 白从搜刮来的白虫中挑了一条中等大小的递给了青念。 青念接过后,暗暗后悔多嘴,眼一闭一狠心就把虫子给吃了。 原主以前也吃过虫子,还不是这种白的,是颜色更倒胃的虫子,这身子本就不干净,接受了就好……她默默安慰自己。 软绵的虫子滑进她食道时还挣扎了一下,最终没坚持住掉落胃里,青念好像听到了虫子尖叫的声音,也有可能是她脑中的小人在尖叫。 她是神木所化的剑生出的灵,本能地讨厌一切虫子。 可她现在是蛇,以前最爱掏虫子吃。 重生不易,蛇蛇叹气。 白看着她把虫子吃了,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忙把剩下的白虫塞嘴里,然后气势汹汹地一拍肚皮。 “走,干活去。” 根本没吃饱的青念强颜欢笑,“好。” 山上部落的人都认得白,作为奴隶中的奇葩,她刚来山上部落时的画风就跟其他人不一样。 她也是山上部落的人捡回来的,当时她怀着孩子又受了伤,没有力气找回家的路,也没有那么想回家。 她在部落的洞穴被她讨厌的熊抢走了,她气性大,这才离开了部落,本来是想在部落附近找个地方住一阵子,谁知越走越远,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到了山上部落后,她得到了奴隶们“热情”的欢迎,从她入住的那天起,他们就会“主动”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她。 可惜吃再多也没能养好她肚子里的宝宝,她又一次失去了她的幼崽。 她失落了一阵子,奴隶们分给她的食物也不能让她开心,直到隔年她生下健康的孩子岩。 岩是狼兽人,照理她不用花心思养育,可想到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她还是教了岩不少,包括捕猎。 后来她又生了三个孩子,一个狼兽人两个熊兽人,四个孩子有三个爹,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岩和杂。 这在部落里很常见,只有对部落有很大贡献的兽人才能分到专属女奴,可有了专属女奴不代表不能找奴隶棚里的女奴。以白当初的年纪和形象,还不值得兽人专门换她当专属女奴,她自己也不愿意,别人来挑她,她也要合心意才答应。 她不讨厌现在的日子,不用天天出去跟野兽拼命又不缺吃喝,还能亲自养自己血脉的孩子,挺好。 除了青念,另有一些负责处理猎物的奴隶跟了出去。 他们知道白的耳朵很好,每次她起床就代表狩猎队很快要回来了。 果然,他们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就听到远处传来的动静。 可能是打到的猎物不少,有人化成兽形拖运,一路走来动静不小。 兽形比人形速度和力量都要大,相对的也更消耗能量。狼兽人的兽形还有一点不好,毛太长,夏天化为兽形特别热,哪怕是不爱两条腿走路的小崽子到了夏天也会变成人形。 “狩猎队回来了。” “是巨牙兽,他们猎到了巨牙兽。” 门口远眺的兽人们议论了起来。 青念好奇狼兽人的兽形,踮着尾巴想看,可她的蛇形太矮,根本看不到,也没有力气跳起来。 正为难着,一只手把她拦腰一握举了起来。 “青念,看到了吗?”举她的是杂。 “嗯,还没看到。” 前面那个兽人太高了,正好挡住她的视线,她瞪着死蛇眼,直到狩猎队快进围栏门才看清狼兽人的兽形。 狼兽的兽形高度超过了他们人形的身高,有近3米,身长超过了5米。化为兽形的狼兽有两位,他们肩膀上套着绳索,拉着身后像小山一样的巨牙兽。 跟巨牙兽一比,狼兽竟显得有点娇小。 这是象吧?青念盯着跟记忆中大象相似的巨牙兽,研究它身上的伤口。 这么大的猎物可不好打,它身上有不少伤口,看起来狩猎队的人花了不少力气才把它磨死。 正想着,从狼兽背上滑下一个人。 “花大人,快救救水。” 像是知道已经回到部落,滑落在地上的水控制不住化成兽形倒在地上,染红的腹部让在场的人都目色一沉。 青念盯着应声而来的花,那是个皮肤黑黑皱皱的小老太太,腰上围着兽皮裙,上身挂着一串用骨头串成的项链,比族里其他人看着体面。 会被请人看伤员的一般是祭司,想到这个职位,青念又回忆洼水部落的祭司是谁,脑中却没有相关记忆。 奇怪,难道是原主太小没见过祭司? 因为伤员的出现,现场乱了起来,举着她看热闹的杂也垂下手,改把她圈在胸前,跑去看受伤的水。 花到了水跟前,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心下觉得他熬不了几天,同样的伤她在儿子身上也看过,那一次她的儿子就没能救活。 虽是这样想,她却不能什么也不做现在就放弃。 “把他搬去祭台上。”她吩咐帮她干活的奴隶。 奴隶不敢耽误,化为兽形搬动水。 运巨牙兽回来的狼兽人此刻也化为人形,着急地跟了过去。 “花大人,水怎么样?” “花大人,水还有救吗?” 花无法回答,她的沉默表明了许多。 闻讯赶来的岩也看向水,想问花同样的问题又有点问不出口,转头他就拉住了今天一块儿出去狩猎的土。 “怎么回事,水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水是这次出去狩猎的战士中武力数一数二的,为人又谨慎,就算受伤也知道避开要害,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土不知道怎么说,站在他身边的黑替他开口。 “我们遇到了落单的巨牙兽,按老法子围猎时,土那边出了错,相邻的水为了救他被巨牙兽顶了。” 就算有相对安全的围猎法子,狩猎总难免会出意外,谁都不想意外发生,谁都知道意外早晚会发生。 “都怪我!” 土恨自己出错,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一声脆响后,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手印,可见这一巴掌打得结实。 “先别说这些,说不定水还有救。”岩安慰他。 土提起精神,巴巴地看向帮忙处理伤口的花。 花顶着压力愣是没有转头,她可说不了那些哄人的话。 青念也盯着花处理伤口的动作,见她拿来一个罐子从里面掏出一把夹杂着碎叶子的糊糊涂到水的伤口上,估计是什么草药。 她还在想会是什么草药,就听到白点人。 “你们还不过来帮忙!小蛇,你怎么还没有变成人?” “我没力气。” “那你去烧火烤肉。” 不干活是不可能的,烧火最轻松,不需要太多力气也能干。 青念被杂放到一个火堆边,那里看不到花治伤的场景。 除了水,狩猎队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有受伤,有人手臂被划了很长一道口子,被帮忙处理伤口的奴隶涂了一坨草药糊糊。 “他们涂的是什么药?”季念问在边上干活的杂。 “是止血药,用芨芨草做的。” 芨芨草是什么药草? 青念以前没听过类似名字的草药,也许是这个星球独有的,就是不知道药效如何。 草药敷上后,伤口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要说止血好像也不完全因为草药,糊点其他膏状物好像都有类似效果。 草药的处理方法这么粗糙,让她很难相信它的功效。 青念看了几眼就没兴趣,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烤肉上。 好香呀,那些滴进柴火里的油要是能滴进她嘴里就好了,她快饿疯了。 “火不要太大,不能黑。” 杂教了她一句就去忙他自己的,仿佛说过了青念就会。 负责处理猎物的奴隶要给全部落的人分食物,主要是分切好的食材,煮熟的是要给伤员、一些不能动的族人和族长。 青念一个新手,她烤的肉自然是不可能给族长的。 她也不管这些,看着架在火上插在木枝上烤得喷香的肉,就觉得它可以死的更得体些。 把火压得更小一点,她用尾巴控制木枝慢慢转动确保肉块受热均匀,如果可以,她还想在肉上划几刀再洒上调味,这不是条件不允许,顶多控制一下火候,把肉烧得外焦里嫩、香嫩多汁。 不同于她这样精心控火,有些狼兽人分到肉后就用树枝一插,然后在广场中央的火堆边找个位置举着肉串开始烤,有心急的烤不了一会儿就开吃,根本不管熟没熟。 这也怪不得他们,有时他们还会生喝兽肉补充能量,吃点半生不熟的肉又算什么。 在条件允许下,青念肯定是想肉更好吃一点。 她的用心首先得到了白的肯定,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白站在火堆前盯着她烤的肉哗哗流口水。 “白……姨,你要吃吗?” 白摇头,“不是我的。” 看来还算守规矩,青念暗想。 “你烤的这块给首领。等会儿我拿过去。” 怎么听着像是要偷偷找儿子分肉,青念腹诽。 白的确是这么打算的,看样子她的好大儿今晚没心思吃肉,她分一口……几口怎么了,她都把熊族兽人才能学的捕猎技巧教给他了,他不得多给她几口肉。 她烤的肉给谁本来也不由她决定,白既然说了,青念只有点头的份。 除了烤肉,晚饭还会准备蔬菜汤,他们都知道得吃蔬菜,不然会影响肚子 。 部落煮蔬菜汤的手法还不如烤肉,采集来的野菜也不挑捡就直接放石锅煮,野菜根上带着的泥土也跟着落进锅里。 第251章 兽人世界的小女奴4 喝着带有泥土气息的汤,吃着偷偷烤到半熟的猎物带毛边角料,青念总算没有那么饿了。 她感觉到腹部暖暖的,似乎是暗示存够化人的力量,可她没有化。 是她不想当人吗? 不是——是她要脸。 她还光着呀~~~ 青念从不觉得自己有多少羞耻心,她一向不在意美丑、不纠结身处之物,现在她才知道,她还是在意的,她也是有底线的。 人果然是在失去底裤后才知道什么是底线! 觉醒了羞耻心,她离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也就接近,入世再出世也是一种修行。 山上部落有四只狩猎队,约二三十人一队,一般同时有两只队伍出门去不同方向狩猎,确保近处没有大型野兽靠近,让部落的女人小孩可以放心出去采集;两只队伍守着部落,以防有兽人偷袭。 密林中住着不少部落,茂密的林子又便于一些兽人躲藏,不防着点不行。 狩猎队每次收获不确定,有多有少,多了就做成肉干存到冬天吃。 青念旁观了白做肉干的过程,就是把肉切条找通风的地方挂着,不抹盐不抹香料,目测存不了几天就会坏。 兽人们对肉发臭这件事接受良好,要是臭得太厉害也不会浪费,可以喂奴隶。 能吃到肉是奴隶的福气,他们不敢挑香的臭的,还会为了几块臭肉大打出手,要是能讨好白或者避开白的监视偷到肉吃也是他们的本事,目前为止除了幼崽可以从白那里得到肉其他人都没有办法。 至于青念,她在白的眼中就是个幼崽。 倒不是因为青念年纪小,而是蛇兽人光看兽形不好判断年纪。 第二天,跟着幼崽去采集的季念编好草裙才找地方化为人形,跟她一块儿采集的杂、跳和飞看到她的人形都惊呆了。 “念,你是大孩子了?” 青念:所以你们惊讶的是这个。 她跟他们出来采集,悄悄找隐蔽的角落编草裙,又在化为人形后立即进空间拿出她曾在修行世界收的一条蛇蜕用来当抹胸。 她还担心自己穿着两截衣服太惹眼,想不到小伙伴在意的却是她的年纪。她雪白的皮肤和衣着就这么不显眼吗? “你是大孩子还维持不住人形?”跳说完不由同情地看向她。 能维持住人形才可以修习锻体术成为武者,如果超过十岁还控制不好人形,基本就算是废人了。 跳的声音不小,很快有其他孩子凑过来指着青念笑。 “小废物。” “这里有个小废物。” 孩子的恶意直白又纯粹,青念一时都无言以对,所以就真的没有人关注到她穿了衣服? 你们兽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不嫌弃你。” 跳拍了拍青念的后背,手正好拍到蛇蜕包裹的部分,却一点也没有上心。 “快干活。”杂命令那些孩子。 杂在奴隶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他的同母哥哥是族长,母亲白又是奴隶中最强的人负责管理奴隶,幼崽们根本不敢惹他。 “杂,不要跟废物玩。”有奴隶幼崽想拉拢杂。 “你懂什么,蛇兽人本来靠的就不是武力。” 听他这么说,那些幼崽不敢再多说,心下却迷惑,兽人不靠武力还能靠什么? 跳也想不明白,“念,你有其他能力?你已经觉醒天赋异能?” 兽人想要立足,要么靠武力,要么靠血脉异能,跳听过不少武力不强的人觉醒后打败大型兽人的故事。 “没有。” 青念先否定,她暂时还不想暴露她的空间。 “那还有什么能力?你是祭司?” 除了天赋异能,她能想到的就是祭司能力,可她见过的祭司都不强呀。 “没有。” “好了,别问了,干活。” 杂怕青念难堪,让跳不要再多话。 青念顺势假装郁闷,伸手拔起地上一棵叶子尖尖翠绿色的草。 “我认得一些草药,这是龙骨草,对外伤最有效。” 不想过的太差就得提高一点话语权,跟哪个老板混这种事也不是定下就不能改,她可以边干边看。 其他都是虚的,她现在过得好才是最实在的。 她也不可能一点能力也不显露,虽说不确定这个世界是否有她的师父和师母……算师母吧,也不知两人正式成婚了没有,但她传播出去的知识也许能让不知生活在何处的两人过得更好。 她不知道洪熵说的梳理气运要做什么,不沾邪恶、心向正道总不会错。 跳和飞听到青念提到草药只有一个想法,“好吃吗?” 青念深感找孩子传话有点失策,眼前的孩子是真的孩子,不像现代的孩子接受信息过多脑子也灵活。 唯有杂想深了一点,“这可以治水的伤吗?” “水,谁?”青念装傻。 “昨天受伤的战士。” “水的肚子破了好大的洞,这还能好吗?” 跳一派天真地说,好像聊的不是一个即将逝去的熟人,而是一件不怎么重要的事。 “水是好人,肯定会好的。”飞说。 部落里会没事找事欺负奴隶的人不是没有,水不在其中,如果看到有人欺负奴隶太狠还会出声劝阻,这在奴隶们看来就算是好人。 杂作为岩的同母弟弟,在岩还是普通战士时,并没有得到太多优待。部落像他这样跟战士同母的孩子不少,他们只是奴隶,将来跟随参加狩猎,也是被当盾牌用。 除非奴隶能在狩猎时展现勇武立下功劳,才可能摆脱奴隶的身份。 杂对此很有信心,他是熊兽人,有天然的武力优势。 他也曾受过水的善待,不希望水早早死去。 “这些药真的有用吗?” 青念点头,“对。” “要多少?” “多一点,要拧出汁和草木灰拌着用。” 杂一听就叫跳和飞一起来帮忙摘草药,青念也帮着摘了一些,同时不忘偷摘果子吃。 如果不吃果子就得回去吃泥味野菜汤,还不如多吃点野果子充饥。 像她一样偷吃的人不少,带女人孩子来采集的人看到免不了吼他们,可只要他们把偷摘的野果分几颗给她,她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是跟在杂身边的人,天然就有优势,不用交贿赂。 青念感觉自己挺好命,一来就打入了管二代中,不过也不重要,熬过了开头恢复了人形就等同拥有了力量,她随时可以找机会离开。 让她顾忌的是她对自己的蛇形还没有很了解,也不知周边的地形,万一一通走走到冬天也没找到适宜定下来的地方她又顺应天性想冬眠了,岂不是自己找死。 部落里,白用目光测量着外出的人上交的野菜野果是否够量,忽地她把目光定在青念身上。 “你是大孩子?你多大了?” “12。” “这么大?为什么昨天不化形?” “我饿。” “我也饿。” 说完,白盯着青念,似乎在想把她提起来晃几下能不能晃些吃食下来,她看起来身上好像藏着不少东西。 “阿母。” 杂上前拉住白,把白拉到了一边,给她看他摘来的草药。 “这是什么,好吃吗?”白问。 杂见怪不怪,“这不是吃的,是药,念说可以用来治伤。” “真的假的?”白抽了一根放进嘴里嚼了几下,然后苦得吐了出来,“呸呸,不好吃。” “是用在伤口上的。” “她知道什么……算了,我拿给花祭司。” 她拿过杂手中的药草就去了不远处部落老人和孩子住的草棚,扫了一眼发现花没在,想到她可能在照顾水,又去了伤患住的山洞。 “祭司大人……”她朝洞里吼了一声。 正盯着发烧的水束手无策的花听到白的声音皱了皱眉,她并不喜欢别人叫她祭司,也不太喜欢白。 白对此一无所知,或者说,除了吃的和儿子,她早不把其他放心上。 “什么事?”花耐着性子出来问她。 白把手中的草药递给她,朝她挑了挑眉,“你尝尝~” 花没接,“这不是常见的野菜,不好吃。我们部落还没有穷到需要吃杂草的地步吧?” 白看她不吃有点的失望,“这是新来的蛇族青……还是念……说的可以治伤的药,那孩子是不是在骗我?我看她就不是个好的,竟然想拿药骗我的白虫。” 花不太信白的话,除非新来的蛇兽人是个傻的,不然谁敢骗白的东西,也许是白想从她这里骗吃的。 她不会再上当! “我试试,这是用来吃的吗?” “你也不认识呀?我不知道,我没问,说是用在伤口上。” 花无语,“你去把蛇兽人叫来。” “好吧。” 白答应后却没有动,而是站在山洞前喊了一声。 “杂,带蛇过来!” 听着山谷中回荡的声音,青念捏了捏自己细小的耳朵。 她听得见,用不着再转一道! “念,我们过去。”杂朝她招手,等她走近还嘱咐了她一句,“你不要怕,花大人是个好人。” 又一个好人,青念抿唇,“部落里有坏人吗?” “有。你要是看到肥和圆要避开,他们喜欢欺负小孩,也喜欢欺负女人。” 看来不是见个人就发好人卡,青念暗想,点了点头。 “好,谢谢,我记下了。” 用来安置伤员的山洞不大,以前洞里住的是老人和孩子,后来住不下了就归伤员住,老人和孩子去住草棚。 花站在山洞前打量着走来的面生小姑娘,怀疑地打量了几眼。 她知道岩一直想要个有天赋异能的蛇兽人,听说大水昨天捡了一个蛇兽人回来,还以为岩达成心愿,可眼前这小姑娘这么小,显然没到能觉醒血脉异能的年纪,瞧着也干不了什么活,希望多养养将来能生孩子,不然部落就亏了。 “就是你说这个能治伤?”花扬了扬手中的草药。 “对。” “你确定?” “是。” 看她态度坚定不像在说谎,花不由信了七分。 她又不是真的祭司,不知道什么草药,治疗伤口用的药草也是跟前任非正式祭司学的,就是把伤药里出现过的草药糊弄着捣成糊糊,有时有用有时没用。 他们从西边迁到密林时失去了最后的祭司,密林中长着许多他们没见过的草,不知其中是不是有他们不知道的药。 蛇兽人比他们更早住进密林,说不定知道本地的杂草中哪些是药。而且,蛇兽人本就懂一些药理,以前她还曾在集市看过蛇兽人卖药。 “怎么用?” “拧成汁拌上草木灰糊伤口上。” 花看她说的有鼻子有眼,又多信了一分。 “进来。”她带青念进了山洞,想让青念亲手示范,“去试试。” 山洞里的气味并不好闻,青念有点后悔进来,正想劝花给重伤员换个干净的地方,就见到白在身后干呕了一声。 花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这么肆无忌惮,说:“你们可以回去干活了。” “照顾伤员也是我们的活。” 白不打算走,她倒要看看青念是不是真的懂怎么治伤,杂也想看。 青念不在意有人看着,照刚刚说的处理龙骨草。 龙骨草嫩,拧几下出来不少绿汁,用草木灰混好后她看了一眼昏睡中发烧的水,感觉光止血没什么用。 “得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怎么处理?”花不耻下问。 青念没有说话,用行动回答了问题。 她抹去水伤口上的药草,先用挤下来的纯龙骨草汁冲洗了伤口,再反药糊抹在伤口上。 本来红肿的伤口在抹上药后淡了不少,青念知道这药起效是必然的,但不确定靠这个药能不能救回水。 看到青念动作停了,花警惕地看向她。 “怎么不上药?” “他已经开始发热,光治伤不够了。” “你知道怎么治发烧?” “只知道一种对发烧有用的草药。” “去摘。” 不管青念能不能救回水,如果她真的知道这么多草药,倒是比有天赋异能的兽人珍贵。珍贵的奴隶可以在部落过得好一点,也不会轻易被卖出去。 青念会说提当然会去摘,脑中回想着今天去采集时见过的一些草木,她很快记起在哪里见过能退烧的草药,出去后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第252章 兽人世界的小女奴5 “这就是能退烧的草药?” 白撸过青念刚采的草药,张开嘴叨了一片叶子尝了尝,没一秒就被苦得吐了出来。 “呸,这更难吃,一嘴苦味。” “阿母,这是药!” 跟来的杂无奈地看向自家贪嘴的阿母,之前尝伤药时就吃过苦,怎么同样的错这么快又犯了?幸好治退烧草药附近还有,他在边上又找到一丛,拔起后问青念。 “念,是这个吗?” “对。” “我看那边也有,你去看看是不是。”白吩咐杂。 杂不疑有它,举着手中的样本去了白指的方向,反倒是青念打量了她几眼。 想不到白也是个脏心眼子?她想做什么? 青念一瞬想了许多,目光略带探究,等着白的动作。 白没有让她等太久,杂一走远,她就抓住青念的肩膀把她举了起来用力摇了几下。 青念一阵头晕,暗想,这是想严刑逼供? “咦,怎么没有白虫!”白失望地盯着地面。 青念脸皮一僵,后悔想太多,不是原始人心机重,而是她的脑子在上辈子慢转一世后现在开始乱转。 “你还我的白虫!” 白看摇不出来仍不肯放弃,单手抓着青念的肩颈把青念提了起来。 杂不在跟前,周围只有两人在,青念心思一动,手掌在白的手肘上一敲。 白手上一麻,不由松开了手,再看向青念时目光带着战意。 “你下毒!你又骗我,你不是说你是无毒蛇!” “我是无毒蛇,可我既然认得能治病的草药,当然也认得可以毒死人的草药。只要把药事先抹好,就可以把猎物毒倒。” “什么毒药,你可别想骗我!” “我跟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骗你,不就是一条白虫,改天我找到了还你就是。可你要是故意找我麻烦,我就给你的食物下药,下最苦最苦的毒药,或者让你以后吃不了东西的毒药。” 白还是不太信,“如果你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会成为奴隶?” “我们部落被火烧没了,我去了别处也是当奴隶,还不如找个发展好的。” 别以为同族就不会把同族当奴隶,蛇族内小团体那么多,对外来的蛇兽人也不会多好。 白听不懂什么是“发展”,却意会青念的意思。 “山上部落是不错,对奴隶没有太坏,偶尔还会给奴隶吃肉。” 说着,她咽了一下口水。 发展好的部落的确吃的会比较好,可听到白特意提到吃的,青念的表情就有点僵。 她可没有这个意思,她又不是吃货,而且山上部落吃的也不算好。 “吃的东西都不加盐,没什么好吃的。” “盐那么贵,怎么会给奴隶吃。” 白一脸“你在想屁吃”的表情,没想到有人比她还贪嘴,想吃连族长都不能放开吃的盐。 “就算不加盐,也有其他好吃的做法。算了,你没吃过,根本不懂。我们还是快点找草药吧,不然耽误做饭。” “什么好吃的做法?” 白一听好吃的就来了兴趣,“你教我做,如果真的好吃,那条白虫就算了。” 青念懒得理她,低头开始采草药。 白也没有一直歪缠,反正人在部落又归她管,今天不行还有明天,明天她一定要把好吃的吃进嘴里。 部落条件简陋,连熬药用的锅子也没有,用的碗是河蚌的壳,昨天青念喝汤用的还是跳的蚌壳碗,她用来熬药的也是这个。 花看着她采了草药回来,把草药揉碎了之后用壳蚌碗装着煮上了一会儿,再把放凉的药汤灌进水嘴里。 青念也知道这样熬制的药发挥不了全部药效,不过生活在夹杂着灵气的世界中,不管是药还是人都充满能量,就像水,肚子破了个洞都能拖上一天还没死,就是他的身体底子足够好。 水烧的迷迷糊糊,连吞咽都很困难,不过它的兽形够大,青念想灌药没那么难,只要力气够大。 在给水喂药的过程中,青念也感觉到了自己力量的极限。 狼兽人好重,蛇兽人力气好小。 说起来蛇兽人除了有空间这个天赋异能,就没有其他能力吗,这单兵作战能力也太差了一点。 算了,不怪种族,她就不信她不能超脱种族成为强者。 修行者本就是与天争命,她从木枝变成能与利器一较强弱的剑,再由剑生灵,都是超脱本命。如今只是变成体力较弱的蛇兽人,没道理早早服软。 不过成为强者,也不一定要靠武力。 她喂完药后,就跟一直站在边的监督的花提建议。 “祭司大人,山洞里的空气太难闻了,不利于病人康复,能不能换个地方?” 如果青念不提,花还不觉得山洞里的气味难闻。 兽人的体味本来就重,不像蛇兽人滑溜溜的没什么味道,老人们住的棚屋味道也没有多好闻。 病人住的山洞也就比老人住的棚屋味道更重一点,她觉得青念是怕自己治不好水在没事找事,没有理会她的提议。 “别管不相干的事。你今天留下来照顾水,如果他明天烧还不退,你也别活了。” “行吧。” 青念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还不如等明天水退烧后再聊其他。 兽人们也心大,把水交给她后也没有留个人盯着她,好像从没有想过她会下毒或者逃跑。 这倒是方便了她进空间,也方便她干点别的。 趁着没人,她把藏在空间的萝记放了出来。 “自己找地方恢复,出去玩记得按时回来上供。” 她对萝记一向采取放养的态度,最好能自给自足,记着找到好东西要给她。 她不便到密林各处探路,让萝记代步最为合适。这个世界有灵气,对萝记的成长也有益处。 萝记刚从空间出来像是刚出生的小崽子都站都站不稳,晃晃悠悠地靠近青念身边后它抱住青念的脚踝,发出嘤嘤嘤的声响。 怎么茶里茶气的,青念颇有些嫌弃,想她堂堂剑修怎么养出这样什的植修。 萝记却不是无缘无故哭,在虚空青念对上洪熵时,它虽然身在空间,但听到了青念与洪熵的对话。 青念竟然愿意保下它,简直是它再生父母……不对,她本来就是。 她就是它的天父天母,它一辈子只认她一个祖宗! 为了祖宗安宁,它得好好提升实力才行,不能让人随意打杀。 比起萝记的心情变化,青念当下更在意她的空间有什么能拿出来用的。 部落里正式煮的饭只有晚上那一顿,昨天青念吃过之后已经不想再喝,好在也没有人禁止他们随时加餐,她在病人住的山洞正好可以吃点存在空间的食物。 多吃点修仙世界存下的丹药、灵食,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 她的人形不太强健,都没有多少肌肉,似乎过去习惯用兽形行动没怎么练人形,现在得改一改从头锻炼。 山洞里除了水还住着其他病人,有断手的、断腿的、全身流脓被苍蝇围着的……如果不是严重的伤也不会搬到这个山洞住。 说是治病,不如说他们都是在山洞里等死,大半时间全都在昏迷。 青念吃饱了肚子,想着反正闲着,不如改善一下环境,就算只住一夜,她也希望住好点。 去广场上走了一圈,见真没有人管她,她去柴堆那里捡了许多细树枝,又抽了些杂草编成绳,绑了一个简易的扫帚。 把山洞扫过一遍后,她又去摘了些附近常见的艾草叶,点燃了在山洞里熏过一遍。 山洞里的臭味消了一些,人勉强能住,就是地上什么也没有只能随地躺。 她不想躺在刚刚被她扫出不少秽物的地上,打算出去再撸些干草。 存放大量干草的杂物棚在奴隶房后方。 狼兽掌握了搭棚子的方法后,就在自己的部落搭了好多个能挡雨的棚子当仓库,也当过一阵子房子。 搭棚子比挖山洞要轻松,但山洞安全性要高一点,守住了洞口就不怕夜里有野兽偷袭。到了冬天,棚子也没有山洞保暖。 夏天,山洞里的温度其实也比室外略低,但里面人一多就热了。 许多狼兽入夜宁可睡广场上也不想挤在山洞里,总觉得山洞没有外面凉快。 青念从伤者住的山洞去杂物棚正好会路过睡着狼兽人的广场,有些年轻些的狼兽人睡熟了会不由化成兽形,把睡在旁边的族人压在身下。 倒不至于被压死,就是热一点,味道也更臭。 本就没有睡死警觉性高的,听到人走动的声音会撩起眼皮看一眼,见是个年幼的女奴也不放在心上。 也有放在心上的,从地上爬起身,悄悄跟在了青念的身后。 天太热,地上根本躺不住,肥热得受不了,就想泄泄火气。 岩当上族长后,不准他们随便对奴隶动手,他们面上听从,暗地里依旧我行我素,反正那些奴隶也不可能向族长告状,就是要避着点那点贪吃的黑白熊。 本想趁青念回奴隶棚前把她掳走,谁知她却没有往奴隶棚去,而是要往后面绕。 奴隶棚后面是放木柴、干草等杂物的地方,一个女奴过去做什么,莫不是偷藏了什么东西。 肥知道奴隶一向吃不饱,有些奴隶会趁着外出采集偷偷藏东西。他们身上又没地方可藏,只能把东西藏在杂草中带回来,等没有人的时候再来取。 让他抓到了吧~ 肥露出恶意的笑,脚步越发轻了,想要抓个正着趁机泄泄火气。只是奴隶先犯错,他就是下手重点,族长也不好说他。 到了杂物棚外,他果然看到那小女奴在翻杂草。 “在干什么!” 他跳了出去,堵住对方去路,也不细看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一巴掌先扇了下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青念甩了甩发麻的手,再次体会到种族差异。 幸好她的空间有武器,也懂得找准穴位再下手,这也亏得对手对她没有提防,不然她还没那么容易一击即中。 刚刚经过广场时,她就发觉有人跟着,正好她想找人试试身手,便没有声张,还故意拐了弯假装走近路去杂物棚。 凡是近路总会有安全死角,她还以为对方会在路中间下手,没想到还有耐心跟她到杂物棚前想抓现行,想要站在道德高点处置她。 这样的人不适合交手太久,闹开了她也麻烦,最好一击即中,再给他闻一闻幻心粉,让他失去昏迷前的记忆。 搞定后,青念朝暗处看了一眼,没有停留太久,转身抱着她挑好的干草回去了。 她还得编席子和草鞋呢。 暗处,白打着哈欠站了出来,她上前踢了踢昏迷不醒的肥,确定他没有死就不打算管。 想不到那个小女奴还挺强,她一边想一边准备回去睡觉,走到一半又退了回来,在肥全身上下摸了一遍,找到了他藏起来的肉干。 狩猎队外出都是拿肉干当干粮,每次总会剩下来一点,平时饿了也能用来打打牙祭,或者给族里一些小崽子们吃。 白有了收获,满心欢喜,暗想先前给青念的白虫就不用青念多还了,只要原本大小的一条就够。 回去的路上青念没再遇到什么事,她顺利回到病人住的洞穴,在洞穴外坐定,就着月光编起了草席, 月光不亮,却足够提供光线,青念也没打算编的太复杂,编了最简单的样式,还编了四双草鞋。除了她自己,她准备给杂、跳和鹰各一双,就当感谢他们先前对她的友善。 干完活,广场上静悄悄的,似乎所有人都睡下了。 青念在靠近洞口的地方铺上席子坐下,同时吸纳灵气开始修行。 这个世界的兽人走体修的路子不是没有原因的,空气中杂质太多,修行的同时,杂质会在经脉中堆积,渐渐断了内修的可能。 青念有丹药,可以清除经脉内的杂质,只是清除一次两次作用不大,大环境不改变这条路终究走不远,想要真正修行她还得想想其他办法,或者学其他兽人走体修的路子。 第253章 兽人世界的小女奴6 担心水的情况,花早早起了床。 广场上有些族人还睡着,太阳晒得他们热出一身汗,他们也不想动。 这样惫懒,怎么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战士! 花看不过眼,上前踢醒了几个族人,催他们上进。 “起来,还不去练武!” 他们睁眼看到是她,目光中有畏惧也有不耐。 “花大人,我们会练武的,睡醒了就去,你去忙你的吧。” “是呀。”另一个人应和,语气更轻慢。 花皱了皱眉,抡动她的骨杖就开打。 她是老了,不是死了,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还想给她脸色看,怕是不记得她曾经是差点当上族长的女人。 “哎哟,别打。” “我们去练武,马上就去!” 两名年轻的兽人叫嚷着,化为兽形逃了出去。 花没有追,扶着她那根骨杖轻哼一声。 “不知死活的小崽子,现在的族长就是对你们太仁慈,才给了你们胆子偷懒。”骂完,她又看向广场上的其他人,“看什么,难道你们已经是中阶武者了?” “我们这就去练武。” “还有我~” 他们忙不迭地跑了,生怕被花盯上骂一顿。 花当上祭司后和善许多,他们都忘了她以前有凶,连上任族长都不敢跟她对着干。 但她的年纪的确大了,挥了几下骨杖竟有点喘不上气。 盯着广场上的族人直到他们都跑光,她才收回目光,正好呼吸也恢复了匀称。 终究是老了,她心下叹了一声,走向伤者住的山洞。 还没有走近,她就觉得山洞不一样了。 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她已经习惯的比老人棚略臭一点的味道没有从洞里飘出来,反倒有股青草味。山洞门口多了一堆黑泥,看起来脏兮兮的,新来的小女奴正把一些草放在黑泥上的浅坑里。 不知是不是天太热,那些草的叶子都发黄打卷,看样子快死了。 “这是草药吗?”花问,她有心想要把青念用过的草药认下来。 “也算是,是一种驱虫草。” 竟然不是治伤草和退烧草,花的狼眼都瞪直了,也没有看出洞口种的和青念昨天拔的草有什么不同。 草药之学好深奥,怪不得以前只有祭司会,蛇兽人估计是有他们自己的传承,外人想学也不一定学得会。 青念也没管驱虫草蔫了,就是搞个形式,让花看到她种了。 从洞里扫出来的秽物她也不知道弄哪儿去,索性就去弄了些黑土混和,在洞前种点花草,改善一下环境。 种不活也没事,等它们死了,让萝记夜里来补苗。 萝记比她会种,它种活了,跟她种活也是一样的。 看开点,她现在也不是非种活什么草药,就是她好胜的小火苗是不是会蹿出来。 哪怕让她种活一株呢? 为什么就不行! “驱虫草?你还有心思种这个?水退烧了?” “退了。” 花带着挑剔的心入内,感觉洞内跟她昨天离开时也不一样,她说不出哪里不同,又好像哪哪都不同。 至于本该发烧的水现在烧的确退了,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再渗血。 “干的不错。”花难得夸了她一句,又冷眼打量她,“你想要什么?” “不当奴隶。”青念顺势说。 能不当奴隶自然最好,免得说出去天然矮人一头,不行也没事,她也不是非得在山上部落混,等她一走,外面谁知道她当过奴隶。 山上部落不像有些部落不收异族,但加入部落的条件也比较苛刻,一般异族来了只能当奴隶。 懂医术的确了不起,却不足以让她成为部落的人,她当奴隶也可以给人治病,还方便战士使唤。 战士可以让奴隶做许多事,却不能一次次麻烦族人,哪怕是老人小孩也不能放开了乱使唤。 “我会问族长。” 花没有把话说死,想多观察一阵子,先确定青念真的会治病再说,光是让人退烧不算什么,说不定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青念又不急,见花的态度比昨天要缓和,趁机跟花说了别的。 “祭司大人,山洞里我昨天打扫过,今天是不是清爽许多?病人还是要在干净的房间里才能好得快。还有,狼兽人的毛能剃吗?他们的毛会进伤口,对伤口恢复不利。” 花还真没有想过毛能不能剃这个问题,谁没事会剃自己的毛,恐怕只有光溜溜的蛇兽人才会有这样的念头。 “如果毛剃了到冬天怎么办?” “到冬天会长出新的毛。” “会再长?” “当然。你们就没有换过毛?” 花一想也是,换毛的时候身上的皮会掉一茬,到了冬天会再长出。 “这些事你自己决定吧,只要不伤及性命。” 花是挂着祭司的名才不得不来照顾伤者,她本心更想去狩猎,实在不行让她去采集也行。可族里除了她,也的确没有其他人能摆祭司的架子,她只能先这么当着。 “那我剃了?我没有刀。” 原来是想玩她的刀,不懂事,花瞥了她一眼,却还是把她腰上的骨刀取下来递给了青念。 “这是用剑齿虎骨磨成的骨刀,我日日用晶草汁抹一遍,比部落其他人的刀都要锋利。” 现下大部分武器都是用骨头磨的,骨头做的东西用久了会变脆,除非抹上晶草汁。就相当于现代的上漆,还是带防护加固功能的漆。 花的武器有骨杖和骨刀,两样她都每天养护,日积月累,她的骨刀已经相当锋利坚韧。 “是很锋利。” 印象中骨制的武器锋利度都不够,可拿到花的骨刀她就知道自己的刻板印象是错的,骨刀一点不比钢刀差。 几下剃了水腹部伤口附近的毛后,她使着顺手没收住,把水全身的毛都给剃了。 “要剃这么多?”花犯起嘀咕,不是说只要剃伤口附近的毛。 青念当然不能说是自己一时顺手,立马扯了个借口。 “他身上秃一块多丑,全剃光是不是顺眼多了?剃光了还能检查清楚他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伤口。你看,他背上竟然还一根木刺,都生进肉里了。要不要趁现在一并处理?” 花忍着没说水只剩下脑袋有毛身子却光着很丑,目光盯着肉刺。 “处理了吧。” 刺扎进肉里总要处理的,也不知水怎么能忍着,让刺一直在那里。 也是那刺的位置卡在死角,水自己拨不了,当初就叫人帮忙,也没找到靠谱的人,刺没拨出来还把留在外面的部分拨断了。他也没说,就让这刺长进了肉里,水也没发觉,以为身上偶尔会疼是以前扎过刺的缘故。 这根扎了不知多久的刺今日被青念挖了出来。 挖刺、处理伤口、上药……青念干得很顺手,隐隐觉得自己很有当大夫的天赋。她现在肯定是这个世界最懂医的兽人……之一。 严谨些,免得将来被打脸。 “其他伤者的伤要不要也处理一下?” 还挺勤快,花对青念的感观又好了许多。 “可以,你也不用都一个人干,草和芽是照顾伤者的奴隶,你可以叫她们。” 青念昨天就跟草和芽照过面,那是两个沉默的孕妇,看样子是因为怀孕而调过来照顾伤者。 青念不想叫孕妇干活,想了想就问:“你要不要找几个狼兽人来学怎么照顾病人?一些草药要怎么用也可以跟着学学。” “你愿意教别人认草药?” “对呀,但不会全教,就几种常见的认一认。要都教给他们了,我不就没用了。” 花:倒也不用说的如此直白。 青念愿意教人,哪怕教的是一般的草药的用法也比不知道好,要是部落以前有人知道怎么用药,说不定能救回几个因病去世的病人。 “好,我去叫人。” 这件事不算大也不算小,花觉得还是要跟岩说一声。 岩看到花来,目光有些闪烁。 因为怕麻烦,他把族中许多事务都交给了花,每次看到花过来就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头毛就开始发痒。 “祭司大人。”他硬着头皮打招呼。 花点头,问:“族长,新来的蛇兽人青念你知道吗?” “知道,大山捡回来的,当天就带来给我见过。我听说她懂草药,不愧是蛇兽人。” 他也去过集市,见过蛇兽人卖草药,当时蛇兽人卖的不是成株的草药而是切碎了几种草药夹杂在一起的碎屑,有止血的功效。 岩买过一包,跟自家部落传下来的伤药比对后发现有一半草药相同,药效相差不大,后来他们就没有再买。 “她懂一些草药,想要加入部落。” “她这么小就认得草药?” “她也不小了,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独自出去打豹子。” 岩和花对看了一眼,显然有点对不上频道。 不怪岩,他跟青念见面时,青念是蛇形,还是没他胳膊粗的蛇,他下意识就以为青念是条还不能保持人形的幼蛇。花看到的青念是人形,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她十来岁的时候已经是族里的小战士,敢在采集队遇险时站出来与猛兽单挑。 岩对蛇兽人的年纪也估不准,问过一嘴后才知道青念不算幼崽。 “可惜她没有空间,不然这次集市可以带上她。” “我们有那么多东西可交换吗?” “目前存的没有去年多,说不定这几天运气好能打到大型动物。你说青念懂草药,那让她跟着你给你帮忙。” 花没有应声,“她懂得草药比我多,我给她打下手还差不多。她还说可以教给别人,我老了,学不进去,你看挑族里的谁去?” “她竟然肯?” 兽人一般不会把自己族里的传承教给别人,像白教给岩的锻体术就属于超脱种族的额外照顾,也让岩对白这位奴隶出身的母亲多了敬重。 “还不是为了加入部落。” “如果她真的教,你可以让她加入,或者拖一拖,等她成年了让她选一个丈夫。蛇兽人是男人当家还是女人当家?” “女人。蛇兽人排外,听说连跟自己颜色不同的蛇崽子都不愿意养,她要是生个狼崽子,估计也不会养。” “那就要辛苦祭司大人了。” 族里的老人最常干的活就是帮忙带孩子,那些化形不稳的孩子没人看着能闹翻天。 花摆摆手,看孩子这样活就让给其他人吧,她宁可照顾病人。 “我想让烈来学习草药,你觉得怎么样?” 烈是族里年轻的战士,武力普通,脑子比较聪明。去年外出狩猎他受伤瘸了一条腿,已经从作战一线退下来,平时最多是负责部落外围警戒。 “可以,你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还有香,要不要让她也学?” 香是花的女儿,听到她的名字,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她的女儿跟她一点也不像,作风反倒有点像白,身子骨不算差却不爱狩猎,成年后不是在怀孕就是在怀孕的路上。 花骂她,她还觉得花想的太浅,多生孩子是为了族里好,这比她去猎几头野兽贡献大。 而且生下孩子也不用自己带,族里的老人会带,她可以一直生,现在她已经生了五个崽子,平时都放在老人棚让老人们帮忙带。 花为什么早早去病人住的山洞?就是不想给女儿带崽。 她年轻时都不爱带自己的崽,现在老了好歹也算祭司,才不要带崽! “你去问问她?”花不想去,就想让岩去。 岩沉默了一下,说:“要不我让大山去?” “算了,我自己去吧。” 大山最近正嚷嚷着想要有自己的孩子,要是入了香的心,说不定香下一个孩子的爹就是大山。 岩也在香孩子爹目标中,香还曾问过岩要不要跟她生孩子,但岩有自己喜欢的狼兽,不想跟其他狼兽生崽,平时尽量避开香。 花也想起了这事,不好再让岩去问香的意愿,只能自己去。想到这个不省心的女儿,她愣是在外面挥刀千下,这才磨光火气愿意跟她说几句话。 “认草药?” 听了花的来意,香大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微鼓的肚子。 “我怀孕了,会不会太辛苦。” 花的火气又上升了,她咬了咬牙,尽量平和地说:“我怀孕的时候还在外面狩猎呢,部落谁怀孕一点活不干,草和芽也是孕妇。认草药这活够轻省的了,你要是不学,就去捞刺兽。” 香不爱闻刺兽的味道,一听就忙不迭接话。 “那我还是学认草药吧~” 第254章 兽人世界的小女奴7 花领着香和烈回来时,青念正教草和芽怎么让病人变干净。 保持卫生肯定是第一位的,之后再教其他。 想要干净,那一身发黑油腻的长毛肯定是不能要了。 昏迷中的狼兽人死沉死沉的,草和芽是孕妇,青念还是少年,想要搬动他们给他们剃毛可不容易,看到花带着两个明显高壮的兽人来,青念松了一口气。 “青念,这是香,这是烈,都是族里还算聪明的人,你有什么要教的就让他们学,需要他们干活也尽管吩咐。” “好,我们就先从剃毛开始。” 青念也不客气,立马开始指挥两人干活,就连花也没有放过。 烈一向沉默,没什么话说,也没有反感奴隶的指派,香则不同。 “你这个小奴隶怎么敢让我干活,你知道我是谁吗?” 早就忍不下去的花一巴掌拍到香后脑勺上,“你是谁?你就是个不会干活的!青念这么小都在干活,一早上就没有停过,你呢?你今天练武了吗?” “我这不是怀孕了嘛~” “你怀孕了?” 青念惊讶,这才认真分辨她的性别,发现她的确是女性。 狼兽人平均身高都有2米,不论男女都满身横肉一头乱发,有些还有乱糟糟的胡子,连说话的声音听着都一样浑厚。 因为全体几乎都光着,青念才一天就练成了心中无鸟目中无鸟的境界,自动给他们关键部位打码,反正他们自己就不在意男女之别,她在意个bird。 所以香进来时,她没去想香是男是女,反正是个人,看着力气大就行。 “我已经生了五个,这个是第六个……”香挺了挺还没有显怀的肚子一脸骄傲。 青念都没脸看,怎么还没有喜欢一直生的,怀孕不累吗? “你高兴就好。以后我教你的草药就以安胎为主,你也多学学,争取胎胎顺利。你就只学其他。 ” 青念看向烈,努力记下烈的长相。 有胡子,应该是男的,还瘸腿,这个好记。 “好。” 烈连连点头,他可不学保胎。 香对保胎很有兴趣,也不轻视青念。 “好,我学,我们现在去外面吗?” “我们先从基础开始,卫生是基础中的基础,这个不学,不能学其他。” “真麻烦。” 香抱怨一声,感觉后脑有风,一个灵活走位避开了。 她是不爱狩猎,可不是没有反抗能力。 花看打了个空,更生气了,这身法为什么不用在狩猎上,为什么要一直生孩子?孩子等狩猎能力下降的时候也可以生! 各族兽人的平均寿命不一样,像狼兽人平均能活到60岁,一般过了40身体就有各种问题,没法出去狩猎,只能承担一些巡逻之类的轻活,适合同时开始怀孕。年龄不影响她们的生育能力,就是年纪大了生孩子容易出事。 蛇兽人平均年龄更长一点,密林沼泽另一头生活的蛇兽人部落乌啸部落有位超过200岁的蛇兽人长者,是大陆非长寿种中年岁长的兽人之一,也是为数不多还拥有正式传承的祭司。 洼水部位剩余的蛇兽人有一部分就打算去投奔乌啸部落。 青念以前没听说过这位祭司,只知道乌啸部落极度排外,以乌蛇为尊,其他颜色的蛇去了就是当奴隶,蛇族以外的兽人乌啸部落不收,偶尔捡到一两个外族人也会趁集会的时候带去卖掉。 买卖奴隶是各部落司空见惯的事,有的部落要是日子实在难过,甚至会卖自己的部落的兽人,草和芽就是被部落的人卖了。 草和芽是一对鹿兽人姐妹,父亲死后,家里没有人打猎养活她们,族里的存粮又不够,就在秋季的集会时把她们一家卖了。她们的母亲、两个弟弟卖去了其他两个部落,她们被卖到了山上部落。 山上部落女人常常当男人用,肯生孩子的女人一直不够,可族里又不宽裕,只能买像草和芽这样别人看不上的年幼女兽人,养上几年再让她们生孩子。 姐妹俩现在肚子里怀的是第一胎,草的肚子略大些,花估计她怀的是狼兽人,肚子略小的芽怀的是鹿兽人。 山上部落不准孕妇落胎,怕会招来不祥,哪怕这个胎儿不属于狼兽人一族。 芽却没有因此安心,总是战战兢兢的,愁孩子会生不下来,又愁孩子生下来不知道要怎么养活。 听说青念要教安胎的草药,她比香还上心,决定以后跟在边上多听听。 “把病人洗干净后,你们记得把自己也洗洗,人形兽形都得洗。” 青念指挥完他们替病人剃毛擦身,又让他们搞好个人卫生。 香又不干了,“为什么,我身上又没有伤口!” 难得这次花也站在女儿这边,“是呀,你不能因为蛇兽人光溜溜的,就想让所有人都光溜溜的。” “这跟种族没有关系,我是有原则的药师,不会乱开玩笑。” 青念一本正经,想要慢慢地把自己的权威建立起来,这就需要一个名头。 专业人士要有专业人士的称号,比如祭司,一听就跟普通人区别开来,而她是药师,山下部落独一份的药师。 这个称号用久了,谁还会记得她还是个奴隶。 “我们身上的脏污都对身体不好,平时看着不起眼,数量多了就会造成影响,让人上吐下泻、伤口愈合慢、容易生病……我们不能等生病了才想到清洁,得先减少生病的外因。预防大于治疗,这个道理你们要先记住。” 青念的身高才刚过花的腰,可背着手老气横秋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背后闪着光,那光把她们的气势都给压住了。 正好站在洞口背对着外面骄阳的青念也觉得自己背后有光~烫~ 花不知道什么是道理,可听了青念的话,就知道她在说道理,还贼有道理。 一时她就有点上头,感觉有什么东西以诡异方式扎进了脑子! 她还不知道那叫知识,知识就来了。 把山洞收拾完,大家都有些累,本想中午歇歇,被无良的女奴逼去洗澡。 不管她道理说的多好听,她们就是不爱洗澡,看到河水就想跑。 香见势不对,跑在头一个。 “我肚子不舒服,回去躺一会儿。” 她扔下一句话,化为兽形像阵风似的跑了。 青念差点被她带起的风吹倒,忍不住朝她的背影嚷,“你的毛都长结了你还跑!我都看到里面的虱子了!太脏了!” 其他想跑的人不由歇了心思,都到河边了要不泡一下子,被她这么一说身上怪痒的。 “都下水泡着。” 大中午的,水也不凉,她们一一下水后在身上搓了几把,倒也搓下一些泥,可他们看着仍不是很干净。 青念也犯轴,觉得这样洗不干净。 “你们先变成兽形泡水里,我去看看有没有能清洁的东西。” “好。” 泡水里就泡水里吧,她们找了处水浅的地方泡着,心里总有点发怵。 “我听说水里泡久了会死。”芽小声嘀咕,听声音快哭了。 她是来的人中地位最低的,以为别人不会同意来泡水,到时候她也跟着拒绝就好,想不到大家竟然被青念说动了。 花也听过这个说法,却不信。 “哪会那么容易死,又没有淹过头顶。” “真的吗?” “你们鹿兽人就是胆小。”花不客气地教育。 芽撇了撇嘴不敢反驳。 她的确是胆小,这个没的说。 远处,青念隐隐听到他们的说话声,感觉光让这几个人洗澡都这么难,想让全族搞好卫生更不可能。 而且她们的毛发的确不好洗,她空间里倒是有沐浴露,可一拿出来那不可复刻的味道容易为以后埋下祸根。 兽人的鼻子都很灵,用草药制成的沐浴剂和现代量贩的沐浴剂就不是一个味道。 她记得刚刚过来河边,曾远远见过一棵皂角树,现在真要过去摘又找不到路。 林子太密,有不少拦路的刺藤、毒草,她没法直路过去,只能绕行。 忽地,她听到身后有声音,一转身她就看到了白。 “有事?” “没事过来耍耍~”白笑盈盈地看着她,像是盯着块肥肉。 青念被她盯得心里发毛,生怕有什么阴谋。 “到底什么事?” 白不答,问:“你是来找白虫?” 青念无语,怀疑有什么阴谋的自己简直像个傻子。 “不是,我来找一棵树,长着豆荚一样的果子,你有印象吗?” 白很认真地想了想,“什么是豆荚?” 要从这里开始问吗? 青念一惊,想想也对,她是没在部落里见过豆子。 她无法形容,只能转身自己找。 “豆荚好吃吗?” “一般般。” “那为什么要找?” “洗澡。” “你们蛇兽人真麻烦。”白嫌弃。 青念停下脚步,转头不解地看向她。 “嫌弃你还跟着?我不找吃的。” “我不信。你说你知道许多好吃的东西,都是什么?你是不是想趁没人的时候偷吃。我都看到了,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却不怎么饿,一定是找机会偷吃了。你不在乎白虫,也不拿肉干,肯定是有更好吃的东西。” “你的脑子都用在吃上了?还有,什么肉干,我可不会偷拿。” 青念以为白说的肉干是她帮厨时经手的那些,白能长那么壮实肯定没少偷吃,她自己偷吃了才会觉得别人会偷吃。 “昨天肥身上的,我摇下来许多。” 青念脚步一顿,很快又继续朝前走。 昨夜她就猜到是白藏在暗处,还以为白是同情同为女奴的她才没有告发,想不到竟然是想捡漏。 “你看你也没有为少了昨夜的肉干而懊恼。” “是是是,我是有好吃的。” “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你毒了族里的人?” 青念身为奴隶对部落的人下手是重罪,是要被挂在木刺上示众的。 “你去呀,你说了我就说是你因为我不分吃的给你故意冤枉我。你一定常抢别人东西,那些被抢的人就是我的人证。” “那些胆小鬼才不敢站出来。” “可别人会从他们不敢这件事上猜出你做过这种事。族长肯定心知肚明,花大人也略有耳闻,他们会觉得是你在说谎,就算面上还是会治我的罪,我却不会受太多惩罚。” “你们蛇兽人的脑子就是乱……” 白被她一通说给说混了,总结下来就一句话,青念不怕她告发。 “我拿东西跟你换,怎么样?” “什么东西?说来听听。”青念不觉得白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骨刀,要吗?” “你有骨刀?” “你就说要不要吧~” “一分钱一分货,我要先看过货,才决定付你多少吃的。” “你真有好吃的东西?” “有。” 白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你是不是有空间?” “你的话太多,交易取消。” 说话间青念停下脚步,盯着眼前的皂角树,准备上树去摘。 “取消,为什么取消?”白脸色大变,不懂青念好好的为什么改主意。 “你的话太多了。” “就为了这个?这有什么?” “你的话太多了。” “那我少说几句,你别取消。” “你的话太多了。” 青念一边重复回答一边上树摘皂角。 白认得这棵树,应该说森林里许多树她都浅尝过一口,认得它们的味道。 这树不好吃呀,她心下嘀咕,没有再说话。 这个小女奴好凶,有点像她原先部落里的长老,她应付不来。 青念摘了一大包皂角,折返回河边。 白不好再跟,默默躲进草丛中看她要怎么吃,只见她用石块把皂角敲得稀巴碎,盛在现捞的河蚌壳内加上水放在太阳下晒。 正当空的太阳能把人都给晒化了,河蚌内的皂角碎液渐渐变成棕色。 青念一连晒了十多壳,河边大个点的河蚌都被她祸祸完了。 晒完最后一壳,她摸了摸第一个壳晒的皂角液,感觉勉强能用,目光朝泡在水里的几人一扫,在挑要先对谁下手。 众人默默避开她的目光,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