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孽缘》 第1章 人生八苦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燃灯法师双手合十,满目的慈悲与淡然,“施主,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 凌祁坐在他的对面,凤眸微眯望向窗外的山川叠峦,深邃的眸色不知在想些什么,高挺的鼻梁上点缀着一枚黑痣,给清冷的眉眼增添了几分妩媚,黑发随意挽着,肆意垂落至腰间,他生的极美,那种雌雄莫辨的美,可这份美却能隐隐看出愁绪,许久他才回过神,语气带着似乎在世间停留太久的的沧桑感,“多谢大师指点。” 燃灯看着他起身离去的背影,无奈摇摇头,“有缘人自会相见。” 凌祁推门的手一顿,不知是被这句话鼓舞到一样还是挫败后重新提起精神,眉宇间染上几许希冀走出了门。 他不是人,是一个系统,就是万千穿越者的领路人,指引者,但他爱上了一个人,是他追随了许久的天书大人,那是一个灵动可爱又傻里傻气的少女,写了许多烂尾和傻白甜的天书,然后他就会接受任务去绑定宿主,可就在她写新作品的时候,书中人物突然觉醒,导致天书崩坏,她不得不亲自下场指导,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她随随便便写下的事迹,在活生生的人身上便是跌宕起伏的一生。 所以,她心血来潮要进无字书中历练,问他愿不愿意陪她。 【愿意。】 然后他就带着记忆胎穿成了大楚的皇太孙,从记事起就开始寻找天书大人,可一无所获,终究是年纪太小,能力太弱,13岁那年,他秘密成立了天机阁,起初只是为了打听天书大人的消息,可慢慢的成了大楚最大的情报中心和暗杀组织,毕竟他也需要保命不是。 不知不觉穿进书里20年了,天书大人,你还好吗? 梅一在院门口等候,见主子魂不守舍的走出来,心里叹息,也不明白主子从小到大愁什么,明明拥有了一切,可主子还是这般超脱年纪的淡然和老成,他迎上去恭敬道,“主子,太子爷要您尽快回去,太子妃想您想的茶饭不思了。” 凌祁揉了揉眉心,这个身份什么都好,就是……太好了。 他作为楚成帝的嫡长孙,一出生便天降祥瑞,漫天金光弥漫,大旱三年的楚国迎来了最大一场雨,皇祖父的旧疾不仅好了,上城墙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能弯弓射大雕,总之因为他的到来,旺山旺水旺皇室,他爹凭借他的出生,在他满月那天被立为太子,而他也成为了楚国建国二百多年来第一位皇太孙。 马车进入京城内,乌泱泱的禁军早已肃街,凌兆和祁桂窈站在东宫的六乘鸾驾的车板上,早已经是望眼欲穿。 祁桂窈不到四十岁,生的雍容华贵,美艳绝伦,岁月丝毫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来了来了。” 凌兆在一侧搂着爱妻的肩膀,身体已经微微发福可依旧能看得出曾经的风神俊朗,他虽然也高兴,可还是难免落寞,老婆眼里只有儿子。 凌祁的马车停靠在鸾驾前,梅一掀开车帘,凌祁弯腰走出来,清风拂过,墨发随风飘摇,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容颜,引起周围不小的轰动。 凌祁漠视一切,走到东宫鸾驾前行礼,“给父王,母妃请安。” “哎呦,这里风冷,快上鸾驾。”祁桂窈看着五天没见的儿子,怎么看怎么心疼,好好的跑寺庙清修作甚,这都瘦了,回去定然要好好补一补。 凌兆手里一空,爱妻早就抱住了自己的儿子,看着比自己还要成熟稳重的儿子,一时之间不知道心疼还是欣慰,打从他启蒙开始,仿若神童,不仅过目不忘,连政务都能无师自通,可是,他从未笑过,像个清心寡欲的得道高僧一般过完了20岁,有时候他都在想这个儿子不会是什么活了上千年不死不灭的老妖怪吧。 但是这种话他是万万不敢问的,否则他的爱妻就能将他踹出钟秀殿的门。 祁桂窈戳了戳他,凌兆这才回过神,扯了扯嘴角,“快上车,你母妃今日要亲自下厨。” “母妃辛苦。”凌祁神色淡然道。 “不辛苦,不辛苦。”祁桂窈拉着他的手,赶紧上车。 上了鸾驾后,祁桂窈的心才算安定下来,他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老成,不似少年,从小就开始往佛寺跑,以前还好,可以说是为国祈福,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超凡脱俗,大有遁入空门的既视感,前几日刚过及冠结束就又去了佛寺。 愁人,这婚姻大事必须抢在前面。 凌兆剥了一颗葡萄,一手托在下面,小心翼翼的喂给祁桂窈,“窈窈,这个可甜了。” 祁桂窈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从来都是这样,当着孩子的面,要是孩子是个活泼的还好,可惜,在这个儿子面前总觉得像在父皇面前一样,他更像长辈,“我不爱吃。” 凌祁看出了二人的窘迫,说了一句,“有些累”便合上了眼睛。 两个人这才肆无忌惮的吃起来,你喂我我喂你,十分亲昵。 凌祁闭着眼睛,心里感叹,这本书里的世界仿佛假的一般,他做过上千个任务,从古至今各种类型,哪一个不是围绕着人性的矛盾冲突,尤其是皇室中人,父子相残,同室操戈,就没有一对像眼前这对父母一样这般恩爱,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其他皇叔几乎都是人到中年,但还没有起兵造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总之,这20年,几乎风平浪静,对他来说,毫无挑战。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六匹马同时受惊,朝着不同方向而去。 鸾驾内三个人被搅得天翻地覆,凌祁顾得了母妃就顾不得父王,祁桂窈即使被凌祁护着也吓得不轻,凌兆紧紧的抓着扶手,担忧的目光一直落在祁桂窈和凌祁的身上。 “梅一!怎么回事?”凌祁眉眼染上怒意,他刚刚听到了那是鞭炮的声音,东宫出行,全部肃街,怎么可能有人当街放鞭炮,定然是故意为之。 可如今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侍卫追上受惊的马,砍断束缚的绳索,“哐当”一声,鸾驾重重的落在地上,车内的三个人感受到了巨大的震颤后摔在地上。 祁桂窈受到惊吓,头也磕破了皮,金钗散落一地,发丝凌乱晕了过去,凌兆头发凌乱顾不得被摔疼得屁股,爬到祁桂窈身边,满眼心疼,“窈窈,醒醒。” 凌祁走出鸾驾,额间的发丝垂落下来,丝毫不显狼狈,却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至少在梅一等一众侍卫看来自家主子即使狼狈也是帅的惨绝人寰。 说远了.... 众人跪伏在地上,他走过去,神色淡然道,“一个时辰内抓住扰乱秩序的人,我只看结果。” 梅一拱了拱手,起身吩咐,“侍卫长带人分别朝着东西南北地毯式搜索,见到可疑人员一律抓回东宫。” “诺。” 第2章 霸道太孙的掌心宠 一个时辰后,一个乞丐被押进了东宫,一身破破烂烂,神智还有些不清楚。 “主子,就是他,许多人都亲眼见到他扔的鞭炮。”梅一汇报完后,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乞丐。 凌祁坐在主位上,刚刚洗完澡,半干的墨发垂落在胸前,显得皮肤更加冷白,淡淡的看了一眼,“不是他,再去查。” 梅一一愣,“主子,他扔那个鞭炮,许多人都是看到的。” 凌祁没有理会梅一的话,转而看向那个乞丐,神色淡然,“只要你说出受何人指使,我不仅可以饶你一命,还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 乞丐缩着脖子,眼神飘忽,像是听不懂一样嘿嘿傻笑。 “主子,他就是个傻子。” 凌祁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那你告诉我,他一个乞丐怎么有钱买鞭炮,一个傻子怎么把握时机冲撞东宫鸾驾?” 梅一语塞,将乞丐拎了起来,气愤道,“说!谁指使你的。” “嘿嘿。”乞丐依旧傻笑,“钱,有钱...” 景南侯府 祈年翻墙进入侯府,顺着墙根摸进自己的小院,杂草丛生,一看就是荒废许久的院子,他脱掉侯府小厮的衣服,拿出木板床底下的铁盆,拿出火折子点燃衣服,看着熊熊火焰即将烧到自己的手时扔进了盆里,少年生的俊俏无俦,虽然身材很瘦却不单薄,一双桃花眼本该潋滟无卓但在少年的脸上却是桀骜带着几分邪肆。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祈年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门口,透过窗户看清楚人形后才缓和下来,“进。” 祁念小心翼翼的走进来,一张瓷白的小脸过分干净,小鹿眼清澈透明,紧张兮兮的走到火盆前蹲下,“哥,你是不是.....那啥去了。” “你别管。”祈年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没比刚刚烧掉的小厮衣服好多少,眸色闪了闪,“他们还欺负你吗?” “没有,自从上次你当着他们的面说我被你传染了,他们都怕沾上我晦气,基本绕着我走。” 祈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看一只宠物,“再等等,哥就带你离开这里。” “哥,先别说这个,你是不是去炸皇太孙的车去了?” 祈年扫了他一眼,带着疑惑,“?” “外面都传遍了,东宫鸾驾受惊,我就赶紧来找你了。”祁念看了一眼铁盆中的灰烬,“你干的不?” “不是。” 祈念其实不信的,她的哥哥她了解,想要报复侯府的心已经达到了顶峰,而借力打力无疑是最好的方法,可她哥不承认,她也不能再说下去,“哥,那你说能是谁?听说太子妃都晕过去了,整个太医院都去了东宫。” 祈年眸色闪着精光,转瞬即逝,“与我无关,不是我做的,你快回去,别被人发现。” 祁念站起身,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祁年将灰烬处理掉,换好自己的粗布麻衣,出门开始挑水洗衣做饭。 祁念的院子就在隔壁,只比祈年的院子好一些,但也没好太对,只是没有杂草,院中也没有小厮和丫鬟,她和祈年都是侯府的庶出,侯爷有4个孩子,祁晋和祁莱是嫡出的少爷和小姐,祈年和祈念,不是一个娘生的庶出,所以在这个侯府里他俩就成了抱团取暖的浮萍。 虽然凭借自己老哥那个德行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愿意和他抱团取暖的,但好在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祁念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立刻精神了起来,赶紧坐在自己桌椅前,神神秘秘的翻开一本小说《霸道太孙的掌心宠》。 这是她写的..... 神情全是骄傲。 我是一名穿越者,胎穿过来的,生母是侯府主母为了对抗侯爷的宠妾买回来的孤女,既然没有投好胎那就努力改变现状,所以原本想着凭借自己现代人的本事在 古代混的风生水起的天命之女,结果在五岁时,便宜老爹带兵出征,主母便开始对付后院的姨娘和庶子庶女,很幸运,天命之女差点被饿死,被人人喊打的灾星三哥无意间掉了两个馒头,天命之女在看到太奶的时候重新活了过来,此时的自己终于明白过来,在这个封建王朝狗屁的先进理论和现代人的优越感,在死亡面前一文不值,必须找到一个搭伙过日子的靠山。 所以我就缠上了他,可小娘没能挺过去,一个简简单单的小感冒,就要了她的命,便宜老爹回来时连我小娘是谁都不记得,死了四个女儿,三个小老婆,丝毫不关心,他只记得因为主母的娘家给他谋得的官职。 要说他一个侯爷,从前也是圣眷优渥的,可惜三哥的出生打破了这一切,大楚的皇太孙是天降祥瑞,那三哥就是天降灾星,他只比皇太孙小半岁,但他出生克死生母,赶来探望的祖母摔断了腿,接生的嬷嬷摔断了胳膊,远在战场的亲爹原本是必胜的局面,但突然天降大雨,火攻失败,连带着景南军吃了败仗,从那以后,侯府就失去了圣心,自此京城流传‘宁看皇太孙一眼沾喜气,也不靠近侯府庶子十丈内’ 三哥尚在襁褓的年纪被扔进山里自生自灭,那里根本没有人,原本应该饿死的,却被狼群养大,9岁时驮着他找回了侯府,就在侯爷的生辰宴上,当着京城权贵的面,侯爷是不想认的,可偏偏好死不死他脖子上戴着侯府出生时证明身份的玉佩,侯爷是不想认也得认,只是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把那个玉佩挂到了灾星的脖子上,那个表情甚是精彩。 自那以后,三哥就被扔在了最角落的院子里,继续自生自灭,但他的存在依旧碍眼,主母嫌晦气,侯爷嫌厌烦,所以任由下人欺凌,但欺负过他的人都倒了霉,慢慢的所有人都畏惧他的倒霉体质,不愿再靠近一步。 其实最主要的是三哥野性难驯,常常半夜站在屋顶嚎叫,像是狼人要变身一样,吓得侯爷爹寝食难安,但是他又不敢做什么,怕这头狼咬死他。 古代的时间是漫长的,生活是无聊的,身份是无奈的,未来是迷茫的。 第3章 不受控制 但作为一个21世纪伟大的社畜,被老板无限压榨的同时就滋生了看小说的爱好,以寄托对现实生活的无奈和悲苦,自从来到这里为了不彻底泯灭一个现代人的生活习惯,我要开始写小说,身边两个现成的活原型怎能不写出来。 霸道太孙和小可怜,番茄子要是上架,绝对大爆。 第一章:相见 皇太孙端坐在高位上,看着侯府众人点头哈腰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侯爷这是对东宫不满吗?” 凌祁坐在侯府的正厅的高位上,眉头微蹙,我为什么坐在这里浪费时间?不是应该直接封锁侯府来拿人去诏狱审问吗? 景南侯弓着身子,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皇太孙,这此话何解啊?” 梅一:“侯爷想必听说了昨日东宫鸾驾受惊一事,经过多番查证,是侯府小厮教唆乞丐所为。” 众人一听立刻跪在地上,侯府主母柳燕打着哆嗦,“皇太孙,定然是有人陷害侯府啊。” 祁莱今日穿的花枝招展,还以为皇太孙亲自前来是为自己,想好好表现一下的,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她偷偷低下头拔下惹眼的簪子,尽量龟缩成一团,然后偷偷抬眸看向上首尊贵无比的男人,害怕中掺杂着一丝侥幸。 万一呢,万一得到皇太孙的青睐呢。 祁晋亦是满头大汗,“皇太孙,侯府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梅一冷哼一声,“是不是查一查就知道了,将侯府上下所有人叫到前院,还有门房记录的进出明细呈上来,若是找不出这个人,侯府就等着下大狱吧。” 两刻钟后 凌祁的眉头越皱越深,明明就不该来的,直接交给梅一,自己应该在东宫的,而此时也早该走的,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 众人看着他越来越冷的脸上,慢慢变的绝望,无助和胆战心惊。 梅一看了一眼凌祁,主子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侯爷确定人都齐了?” 景南侯低眉顺眼道,“齐了。” 柳燕扫了一眼,小声道,“老爷,还差两个,就是东南角那两人。” 柳燕要是不提,景南侯都快忘了侯府还有这两个人,而他俩一个是天煞孤星,一个是被天煞孤星传染的透明,要是冲撞了皇太孙可就真的完蛋,他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嘴。 柳燕后退了一步,似乎明白了两个煞星不能见人。 两个侍卫将乞丐带了上来,乞丐被押着傻乎乎的挨个辨认,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凌祁大致看了一圈,这侯府明明四个孩子,如今只到了两个,他示意梅一开口,“侯爷,你确定人到齐了?” 景南侯一惊,完了完了,他颤颤巍巍的说道,“皇太孙,确实还有两个,但是他俩是天煞孤星,谁沾上谁倒霉。” 梅一呵斥道,“景南侯,你如此遮遮掩掩,是不是有意包庇?!” 景南侯闻言立刻跪了下去,“下官不敢。” 柳燕上前一步,恭敬道,“妾身这就命人去找。” “不必,我亲自前去。”凌祁话音刚落,不仅众人震惊,连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我为什么又不受控制?! 他刚要改口,身体已然起身朝着内院走去。 凌祁确信,有古怪,像是有种神秘力量在驱使着他。 南院 祈年正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啃烧鸡,这老妖婆养的走地鸡就是香,一会儿给念念送半只。 突然院内有大批人马闯入,祈年立刻将烧鸡包起来扔到了床底下,擦掉嘴角上的油渍,眼里没有半分慌张甚至带着隐隐的兴奋,比我想象的要快。 院内,凌祁越走脸色越沉,他不想来的,但这腿脚就是不受控制,既然因为这个侯府被控制,那关键应该就在侯府,不妨看一看是何人在控制自己。 梅一四处看了看,这是一个侯府少爷住的地方吗?也对,天煞孤星嘛,有住的地方不错了,不像主子是最有福气的。 此时有福气的主子的脸色是越来越黑。 房门打开,祁念走了出来,一身粗布麻衣,身材偏瘦,五官却生的极为精致,一双桃花眼干净纯澈,鼻梁微翘,唇不点而朱,脸还是那张脸,但与昨日那个桀骜邪肆的少年判若两人,“父亲母亲,你们怎么来了?儿子这里没有招待的地方。” 祈年:靠!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要这么说话?! 凌祁屏住呼吸,突然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只大手锁住,比刚刚更为牢靠,难道是因为这个人? 除了凌祁,其他人都躲出三丈远,生怕沾染晦气。 这个祈年略有耳闻,小时候有人巴结东宫,没少贬低这个小孩.... 有福星就有灾星。 但也不排除他假扮的小厮,他扫了一眼梅一。 乞丐被推了出去,看着祈年嘿嘿傻笑。 “疯乞丐,你可看好了,是不是他给你的钱?” 祈年眼里满是疑惑和不解,与乞丐对视许久,乞丐没什么反应,依旧痴痴傻傻的。 凌祁刚要转身离去,身体再次不受控制,一步一步的走近祈年,该死!到底是谁在控制我?! 难道是天书大人? 思索间已经走到了祈年面前,眼前这个小孩看着瘦弱但却和自己差不多高,眼里满是戒备。 他语言再次失去控制,语气中带着不被人察觉的隐忍,“带回东宫。” 我为什么要带他回东宫? 他为什么要带我回东宫? 柳燕赶紧上前,厉色道,“好大的狗胆,居然冲撞东宫鸾驾!”看向凌祁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扬起笑脸,态度那叫一个谄媚,“皇太孙,这贼子已经抓到,肯定就是这个灾星跑出去带来的祸事。” 凌祁暗自抗争,可却失败了,“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柳燕面容差点绷不住的高兴,这个灾星,终于要死了,“太孙明鉴,此等贼子就应该打死,免得连累我们侯府。” 景南侯看着祈年的眼睛都快冒火星子了,果然靠近这个灾星会变得不幸!当初就应该直接掐死他! 祁晋则是脸上噙着笑意,满满的优越感和讥诮。 祁莱亦是:野种,终于要死了。 梅一一时之间拿不出准主子什么意思,到底是打谁? 凌祁淡淡的扫了梅一一眼,“不懂?” 梅一倒吸一口凉气立刻颔首,“将侯夫人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祈年此刻有些懵圈,他什么意思? “皇太孙?为什么打我母亲?”祁晋和祁莱收起刚刚看戏的笑意走过去,满眼不解。 第4章 听,好像是儿子开窍的声音。 凌祁攥紧了拳头,想解释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但凡再说一个字想必很炸裂,他死死的咬着嘴唇,极力的忍耐想说话的冲动。 梅一见主子被气成这样,赶紧命人将柳燕拖了下去,还给主子想了个合理的理由,“事情还没查清楚,侯夫人就这般急不可耐,看来定然是要包庇真凶,三十大板下去再不说是谁,侯夫人恐怕要走一趟诏狱了。” 凌祁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谁让你这么做的?! 梅一此刻却像是缺了一根筋一样,给了主子一个“我都懂”的表情。 “皇太孙,妾身没有包庇,妾身冤枉啊。”柳燕痛苦哀嚎,她只是想踩一脚这个贱种,怎么就被扣上这个帽子了呢。 景南侯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太孙,贱内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一定是那个灾星。” 凌祁只觉得见鬼。 只是他不知道更见鬼的是他接下来的动作。 隔壁院子内,祁念此刻文思泉涌,“皇太孙当众抱着小可怜离开,第一章完。” 凌祁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祈年走出侯府,我为什么要抱着一个男人回东宫?! 祈年整个人呆若木鸡,我是谁?我在哪?这狗男人疯了吧,就算是知道是我干的也不至于抱着我回东宫啊!难不成他有别的心思? 想到这里,祈年身子一僵,可一开口楚楚可怜,“皇太孙,您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好恶心!我何时说过这么恶心的话!我应该暴打他一顿然后拉着侯府陪葬的! 这不就是一开始的谋划吗?拉着侯府一道去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凌祁嘴唇都快咬破了,天知道我这是在做什么?“乖,别吵。” 这是什么恶心的台词! 台词?难不成有人在控制这本无字天书?可天书大人同我一起进的书里,不可能有人能控制这本书。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一简直是不可置信,主子抱着男人,这画面太诡异了!! 还没回到东宫,凌兆和祁桂窈就已经听说自家那清心寡欲的二十四孝无敌好儿子居然是抱着一个男人回来的,简直不敢相信。 “什么叫抱着一个男人回来?哪个男人,什么男人,啥样的男人,说清楚。”祁桂窈问道。 李公公咽了咽口水,“面若桃花,五官精致,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叫祈年,是景南侯庶子,听说是皇太孙前去兴师问罪时遇到的,二话不说就把人抱回来了,还为他打了景南侯夫人。” 祁桂窈手一抖,佛珠从手里掉落,“滴答滴答”的声音向着四面八方而去,听,好像是儿子开窍的声音。 两口子马不停蹄的赶往东院,路上就亲眼看到了自家儿子抱着一个男人回来,迎面撞击。 四个人都十分尴尬。 凌祁:父王,母后你们听我解释! 祈年:艹!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在搞鬼! 凌兆: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要说点什么?我就说不来不来,非要来,尴不尴尬。 祁桂窈:我的孙子!抱不成了! 四个人面对面站着,许久都没有人来打破这个尴尬,最终梅一走了过来,“主子,抱一路,手不酸嘛?” 凌祁羞得面红耳赤:“多嘴!” 可以控制身体了,凌祁立刻将祈年扔了出去,祈年一个猝不及防摔倒了地上,本应该站起身暴打这个狗男人的,可一抬眸就是不受控制的梨花带雨般的控诉,“皇太孙,你强抢我回来,如今怎么这般对我。” 啊啊啊啊啊啊!我到底在说什么! 这眼泪什么鬼!老子可是狼窝里出来的,怎么会哭! 太恶心了!应该上去揍他一顿,然后拉着侯府一道去死的!为啥这么恶心! 凌祁刚刚是可以控制身体后的自然反应,但听到祈年这般控诉后,才察觉到自己刚刚确实做的事情前后矛盾,想解释一番,但一张嘴再次不受控制,霸道又蛮横,“那又如何?!做我的男人就要有这样的准备。” 啊!凌祁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慌不择路的跑回自己的院子。 在这本书里活了20年,第一次出现如此狼狈的画面。 东宫众人:“......”天塌了! 祈年此刻如遭雷劈:我是谁,我在哪? 祁桂窈双腿一软靠在凌兆的身上,生无可恋:“孙子孙女真的没了......” 梅一正内心狂跳:主子喜欢男人!他果然喜欢男人!他真的真的喜欢男人! 凌祁跑回自己的房间,咕咚咕咚的喝了三大杯水都没压下心里的那股子羞耻感,他居然对着一个男人说了那么恶心的话! 我就不该和天书大人瞎折腾! 好好做一个没有感情的系统不好吗? 侯府 祁念写完了最新章节,本想拿着从厨房偷来的糕点去给哥哥送一半,可隔壁院子哪还有人,返回时遇到了几个下人在讨论。 “皇太孙带走那个煞星,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福星和煞星遇到一起,这不是作孽嘛。” “谁说不是呢,要说还是夫人最惨,被那个煞星连累的打了板子。” “不过侯府可算是干净了,我感觉他院子上的乌云都飘走了。” “不知道福星能不能压得住那个灾星,最好杀了他。” 祁念越听越心惊,哥哥被发现了,怎么办,他进了东宫不会被上刑吧,得赶紧逃离侯府去打听一下。 作为一个21世纪的最强社畜,执行力是刻在骨子里的,说干就干,从槐树底下挖出银子,换上小厮的衣服,趁着月黑风高,钻了狗洞。 东宫 凌祁将自己关在寝殿内一天一夜,他发现自己又可以控制身体,下的第一道命令时,原本是要将祈年送回侯府,一开口却说成了:“告诉他,沐浴焚香,准备侍寝。” 啊!天杀的,到底是谁在控制我! 梅一只感觉自己的脑瓜子咔吧咔吧的响,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原本是要应承的话,可自己突然不受控制,紧张道,“主子不妥啊,此人太过可疑,尤其是他的传说,恐怕会伤了主子。” 哪里可疑?他的资料天机阁不是早就传过来了嘛?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凌祁:对,就这么说,阻止我! “放肆!东宫还轮不到你做主!”凌祁眼眸里透着威严。 梅一立刻跪下去,“主子恕罪,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凌祁真想告诉他,梅一别走!你做的是对的! 第5章 下不为例 门关上的那一刻,凌祁又突然恢复过来,但他想要冲出去阻止时又停了下来,怎么都动不了。 “到底是谁!” “阿嚏~”祁念出去一无所获,只能回到侯府静观其变,出去也是瞎折腾,今天听街道上的人说哥是被抱出去的,并不是押着出去,还说太孙喜欢哥,亲自抱着他骑马。 那可太好了!这不就是霸道太孙和柔弱小可怜嘛,真是为我的小说提供源源不断的思路。 此刻她正在龙飞凤舞的祁念突然感觉到一丝冷意,所以才有了刚刚的喷嚏。 这落后的古代啊,连感冒药都没有。 板蓝根都得生吃。 “皇太孙将小可怜逼至墙角,俯身看着自己的猎物,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他捏住小可怜的下巴,吻了上去。” 东宫内,此时此刻正在接吻的两个男人同时怔住。 凌祁:我怎么会吻一个男人!天书大人,你可把我害惨了! 祈年:老子居然被一个男人强吻,而我却没有反抗!谁来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凌祁,你若是敢上了老子,我杀了你! 两个人不情不愿却又意乱情迷的吻了足足两刻钟。 凌祁:太恶心了!什么时候能结束!我现在真的生理不适! 祈年:这狗太孙居然敢占我便宜!太恶心了!我堂堂狼王从没有这么屈辱过! “咚咚咚”鬼知道梅一为什么在吃宵夜吃的好好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主子门口敲门,“主子,太子妃得了风寒。”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啊!这不是在诅咒太子妃嘛! 凌祁倏地解开了禁锢,看着眼前差点被自己强迫了的少年,心情十分复杂,顾不得此时自己有多么的衣衫不整,只想逃离这里才是真的。 祈年在听到关门声后才恢复了自主能力,看着自己身上遍布的吻痕,之前只是想借着侯府的名义得罪东宫,拉着景南侯府同归于尽,然后带着妹妹钻进深山老林当回叱诧风云的狼王,但从今以后,他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杀了皇太孙!誓不为人! 凌祁一路跑到正院发现寝殿内早已熄灯,哪有太子妃生病的紧张气氛,李公公提着灯笼走了过来,“皇太孙,这么晚了有何吩咐?” 一旁的梅一已经是瑟瑟发抖,他真的很想解释自己的奇怪之举,可这嘴就像是缝上了一样怎么也开不了口。 凌祁看了一眼梅一,他为什么撒谎,这可不是梅一能做出来的,难不成他也被控制了,“为什么?” “属下该死!”梅一跪在地上,“属下认罚。” 我不认啊!天呐,到底为什么! 凌祁心中了然,看来梅一也被控制了,目的是阻止我和祈年....那什么,值得嘉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既然成了不听话的狗,那就去死吧。” 我到底在说什么!! 梅一欲哭无泪:呜呜呜呜,主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中邪了一样,我哪里有什么心思啊,我只是想吃那个刚烤好的烧鸡啊! 一旁的梅二和梅三纷纷求情,“主子,梅一罪不至死,请主子宽恕他。” 梅一:呜呜呜,还得是好兄弟,够义气。 凌祁真的不敢再说下去了,他大致已经了解了情况,自己和祈年成了书中的两个角色,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强制爱的疯批皇太孙,而梅一的角色是暗恋我的忠犬侍卫,这狗血剧情,是天书大人写的无疑了,难不成她没进来?而是继续执笔写了我的故事?可我喜欢的人是她啊。 “罢了,逐出东宫。”为什么要将他赶走啊,梅一可是办事最得力的下属,天书大人,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不要什么都扯上情情爱爱! 梅一只觉得死里逃生,逐出东宫去天机阁继续效力,等找机会和主子解释一下就没事了,“主子,属下宁死不离开您半步。” 啊!我为什么又这么说!活着不好吗?烧鸡不香嘛?逐出东宫去天机阁,去锦衣卫,去哪不能为主子效力啊!为什么要上赶着去死! 凌祁只觉得脑壳疼,若是自己再开口不知道能说出什么来,三十六计走为上,可自己的身体怎么也动不了,过了许久,众人都等的心惊肉跳的时候,凌祁冷冷开口道,“下不为例。” 梅一等一众侍卫彻底松了一口气,逃过一劫。 凌祁回去的路走的越发沉重,不能再被控制了,必须想个办法破解才行。 祁念病了,自从写完第四章以后她就得了重感冒,在现代感冒实在平常,可在古代稍有不慎就会挂掉,这一躺就是一天一夜,睡得昏昏沉沉。 情节没有更新,凌祁终于感觉自己回归了正常,但当他要与祈年解释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张不了口。 尝试过许多次后均以失败告终,“你回家吧。” 祈年凶狠的瞪着凌祁,但是每当他想要上去暴揍他一顿时都莫名其妙的抬不起手,骂人也是张不开嘴!他简直是要气炸了! 凌祁看着他的眼神,哪里是凶狠,分明是被欺负过后怨恨的表情,想想自己做的事情,是他被控制,强迫祈年进了东宫,也是他强吻祈年,还差点把他…… 如今能控制自己,还是远离为好。 祈年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气炸了,一开口,委屈巴巴的,“诺。” 啊!我委屈什么!上去干他,咬死他!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凌祁看着他孤苦无依的背影,心里直骂自己不是东西。 按照这个设定,自己是主角攻,祈年是主角受,梅一是男三号,不出意外,还会有其他人出现,经历误会,虐心,和好然后两人终成眷属。 离谱!和一个男人! 虽然做过许多这种任务,可是到了自己真的生理不适。 凌祁眼里生无可恋,彻底瘫坐在榻椅上,天书大人,你真的把我坑惨了。 第6章 你亲娘死了,哭死你 祈年一路回到侯府,只觉得丢人,一进门就看到祁晋和祁莱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后面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护卫。 来的正好,正愁有气没处撒呢。 “你个灾星,把我娘害的那么惨,还有脸回来!”祁莱面容狰狞,恨不得要杀了他,“小贱人,长得狐媚样子勾引皇太孙,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他绑起来!” 一群护卫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先不说他这个灾星沾上就会变得不幸,就光是被皇太孙抱着进东宫这件事,谁敢绑啊,这可是皇太孙的人,主母说了他两句就被打了三十大板,他们可不是侯府主母,嫡小姐,得罪了这位主,怕是能抄家灭族。 皇太孙太可怕了。 皇太孙要是听了大概会说一句:大可不必! 祁莱见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动,更气了,白净的小脸此刻阴暗扭曲。 祁晋心里也是不爽到了极点,冷声道,“你们没看到他是自己回来的吗?定是爬床没爬成被太孙赶回来了,一个贱种也配肖想太孙,简直痴心妄想,兴许东宫鸾驾就是他搞的鬼,你们巴结也要看清楚形势,侯府的狗就别想着做他人的马前卒。” 护卫一听,有道理,纷纷上前要去抓祈年。 他哪里是肯束手就擒的主,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祈年从袖口拔出银针,那针尖从阳光下晃过,淬着世上最毒的五步蛇毒,这可是稀罕物,今天是你们先惹得我,暂时杀不了皇太孙,拿你们陪葬! 眼看着自己大事已成,可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该死!又被控制了! 到底他娘的是谁!敢这么阴老子! 房间内,祁念裹着被子,鼻子上堵着纸,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手还不停的写着,好不容易有了灵感,必须赶紧写,要是能大火,有了钱,我和哥就能提早离开这个吃人的侯府了。 “太孙及时赶到,将小可怜搂进怀里.....” 凌祁已经麻木了,在侯府的正院内,大庭广众之下,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祈年,眼神凌厉的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祁晋兄妹二人的脸上,神情冰冷,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场,“好大的狗胆,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太恶心了,太羞耻了! 祈年心里恶狠狠的瞪着凌祁:狗东西,就是你搞的鬼! 祁晋的双腿抖如筛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谁能想到这皇太孙居然自甘堕落喜欢上这么一个灾星。 凌祁心里不情不愿的抱起祈年,凛冽的嗓音如同冬日寒雪,“侯府小厮冲撞东宫鸾驾,景南侯御下不严即日起闭门思过,至于刚刚你俩....重大五十大板,护卫全部处死!” 凌祁的手指都快把祈年的腿扣断了,必须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 “疼!”祈年自以为恶狠狠的瞪着凌祁,实则是语气绵软像个受了气的小猫似的,潋滟的桃花眼里蒙上一层水汽,看起来惹人怜爱。 凌祁松了力道,别扭的说道,“和我回东宫。” 梅一此刻内心是震惊的,表情是木讷的,心情是复杂的,主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多年禁欲一朝开荤就是这么炸裂,一个皇室最尊贵的太孙,一个侯府不受宠的庶子,一个百姓奉为神明的福星,另一个大楚人人喊打的灾星,这组合,看不懂,却真的好看啊。 主子终于不是带发修行的和尚,而是霸气侧漏,气场直冲天际的大楚皇太孙! 啧,这个小灾星还挺有本事,竟让主子另眼相看。 只是不知这是孽缘还是良缘。 ......... 皇宫内 楚成帝正懒洋洋的靠在摇椅上,一张上等金丝楠木的椅子便是极尽奢华,手里拿着顶级檀香木制成的佛珠,头发已经花白,眉眼慈目,看着对面正批奏折的父子俩,缓缓开口,“最近朕在看一本书,《霸道太孙的掌心宠》你们看没看?” 握着狼毫笔的手一顿,凌祁只觉得羞愤欲死,“皇爷爷,孙儿会去处理,绝不会让这种书脏了您眼睛。” 凌兆看了一眼自家儿子,隐隐带着兴奋:这写的就是你的故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楚成帝摇摇头,眼里闪烁着金光,“别啊,朕挺爱看的,虽说写的是什么大秦王朝的朱姓太孙,可朕觉得甚是好看,尤其是那个小可怜,啧啧啧,身世太凄惨了,这世界上怎么就有这么坏的恶毒父母呢,但朕觉得,这样才能引起读者兴趣是不是,这个作者当真是厉害,细节写的真的啧啧啧,就跟亲身经历似的。” 凌兆抿嘴偷笑,父皇啊,你直接说这是你孙子写的自传得了。 凌祁哪里听不出来楚成帝的意思,如今不光是他这么觉得,连自家老妈都觉得是我为了祈年写了这本书,歌颂什么狗屁爱情。 神特么的大秦王朝的朱姓太孙,驴唇不对马嘴。 还有这个让人羞耻的名字,简直不堪入目,肯定是天书大人写的没错了。 念初,你还真是坑起人来不偿命,骗我进来历练,结果是拿我寻开心。 但你好歹给我找一个女的啊! 凌兆走在气场全开的儿子身边,怎么感觉六月份比冬天还冷呢,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从前那个无欲无求的儿子好还是这个霸道强势的太孙好。 哎,怎么就突然变了呢,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小可怜还挺有本事。 此时看完最新章节的“小可怜”简直要炸毛,气的把书撕了个粉碎,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淬着冰冷无比的毒,“该死的凌祁,居然写这么恶心的东西磕碜我!” 五步蛇不足以泄愤,得用响尾蛇加上幽冥鬼散来杀他,让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祈年的火气依旧没有散去,没好气道,“什么事。” 宫女春华被这声充满怨气的话吓了一跳,也挺可怜的,被霸道太孙抢回来的小可怜罢了,“祁公子,太子妃有请。” 祈年闭了闭眼,将药包往袖子里掖了掖,今天就先从那个女人开始,你亲娘死了,哭死你。 第7章 见鬼!该死!想杀人! 此时的祁桂窈还不知道自己的危险,正在后花园内做着最后的收尾,她穿着绢纱金丝绣花长裙,娟纱材质,以金丝绣出花朵,华丽而富有贵气,头上戴着鸢尾步摇,缀以珠玉,样式华丽无比,一静一动珠玉摇曳生姿。 她看着满桌子的菜式,还觉得不满意,“秋实,你再去让厨房添几个菜,酸甜苦辣咸各一样。” “诺。” 祈年在春华的引路下来到了后花园,他来到东宫已经五六天,除了第一日见太子妃,今天是第二次,若是料想的不错,应该是最经典的恶婆婆为难小媳妇的桥段。 呸!什么小媳妇,老子是堂堂男人! 才不是小媳妇! 老妖婆,看我不折磨死你。 顺道拉着景南侯府一道去死。 春华走到跟前行了个礼,祈年依样画葫芦,什么破礼这么麻烦,还要老子亲自行,这老妖婆受得起吗? “年年来了。”祁桂窈十分亲切疏朗,走过去拉着他坐到了石凳上,“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做了点,你看一下合不合你胃口。” 祈年看了看这满桌子的菜肴,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如此奢侈,居然说是随便做做,这老妖婆存的什么心思? “多谢太子妃。”祈年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左手伸进右手袖子里像一条在暗处观察猎物的毒蛇,伺机而动。 “别这么客气,本宫也姓祁,虽说没甚血缘,姓也不是同一个,可本宫觉得十分亲切,想必也是有缘,你叫我琼姨就行,琼是本宫的小字。” 祈年有些看不懂这个慈眉善目的女人,这段位可比柳燕那个贱女人要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档次,有点意思,突然不想让她这么快死了,药包被重新塞了回去,声音甜甜道,“琼姨。” 祁桂窈一愣,这也太甜了,长得还这么好看,像小姑娘似的,怪不得把我那个清心寡欲的儿子迷的神魂颠倒。 但是这一个愣神在祈年眼里就是惊讶,果然如此,表面上装的贤良淑德,实际上是比柳燕还毒的毒妇。 祁桂窈越看祈年越欢喜,夹菜都比给自己老公夹菜有劲儿,眼尾都多了几道褶子。 又上来五道菜,其中一道还是祈年最喜欢吃的烧鸡,祁桂窈看了看菜,这才满意了不少,一抬眼看到祈年盯着那个荷叶烧鸡,说道,“年年喜欢这个?” 祈年点了点头,“可以吃吗?” 祁桂窈顿时母爱泛滥,这在侯府得是遭了多大的罪,连吃个烧鸡都要看人脸色,“当然可以,秋实,快把烧鸡处理一下,通知膳房以后荷叶烧鸡每天都给年年做,用皇家猎场最好的鸡,荷叶每天去荷塘现摘。” 秋实握着筷子的手一抖,太子妃啊,那荷叶一株可价值百金,太子爷可宝贝着呢,就这么哄自己儿媳妇了,太子妃可真是大方,看来这东宫要添新主子了,以后可要仔细着。 祈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权势,可同时也更看不懂眼前这个女人,难道是养肥了我再一击致命? 祁桂窈看着他有些愣神,关心道,“年年,怎么了?” 祈年抬眸看了一眼,起身退后了一步,“参见太子,皇太孙。” 祁桂窈有些不悦的回头瞪了一眼自家丈夫和儿子,看你们俩把年年吓得。 凌兆:“......” 凌祁:“.......” 凌兆扫了一桌子的菜,心里酸酸的,老婆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为我准备菜肴了,“祁小公子坐吧,在东宫不用这么拘束。” 祈年看着那即将凉了的烧鸡,再次不受控制,迟迟不肯坐下去,啊!凉了就不好吃了!这可是东宫御厨做的烧鸡! 凌祁压抑着自己的手不想抬起,最后还是握住了他的手一同坐了下去,言简意赅道,“坐。” 祈年鬼使神差的坐到了另一个凳子上,与凌祁隔开了一个位置,此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烧鸡,哪里顾得上别的,筷子刚夹起一只鸡腿,一阵风吹过,鸡腿不仅掉到了地上,自己也坐在了凌祁的大腿上:“?” 祁桂窈:“!!!” 凌兆:“!!!!!!” 凌祁心里暗骂一句,见了鬼了!又来! 我真的不想念那种令人羞愤欲死的台词!太恶心了! “怎么,坐在我旁边委屈你了?”天知道凌祁是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设才说出来的。 祈年:你他娘的没病吧。 “没.....”祈年柔柔弱弱的说道。 见鬼!该死!想杀人! 凌祁夹起一块藕片喂到祈年嘴里,“少吃油腻荤腥,对身体不好。” 他吃什么关我屁事!这种事情都要写吗?! 祁桂窈见祈年实在可怜,忍不住说道,“这种身份的贱民,有的吃就不错了。” 祁桂窈立刻捂住嘴,眼里满是惊恐,啊!我在说什么! 凌祁:得,恶婆婆上线。 祈年眨了眨眼睛,这女人,该不会是原形毕露了吧,也不对,她刚刚的态度明明很好,为什么突然变化这么大?从她这个反应来看,是和我一样被人控制了。 凌兆被刚刚自家媳妇的刻薄吓到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窈窈明明说她不反对的,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不行,不能让他俩误会窈窈,“说的不错,他这种身份也配和孤一同用膳,哼。” 这回捂嘴的变成了凌兆,同时看向自家老婆,啊!我在说什么! 祈年眼睛不由得瞪大,用眼神询问:你们也被控制了? 凌祁此时还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势:对。 祁桂窈的手始终不敢放下来:什么情况? 凌兆:为什么? 祈年嘴角抽搐了两下,不是东宫搞得鬼,那到底是谁? 二人同时对视一眼:《霸道太孙的掌心宠》!!!! 此时梅一拿着书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给太子殿下,太子妃,太孙。” “何事。” “这本书.....”梅一刚要说作者有了眉目,可一开口就变成了,“主子,祁公子此人不祥,应当格杀勿论。” 啊!我又在胡咧咧什么! 第8章 改变 四个人同时看向他,除了凌祁以外,其他三人都是不可置信:你也! 梅一害怕的都哭出来了,我的脑袋啊。 凌祁视线落到他手里的书上,想开口让他拿过来,但一张嘴就是愤怒,“放肆!” 周围伺候宫人立刻跪伏在地上,不敢多发一言。 殿下从前不这样啊,怎么现在动不动就要砍人,还有这个梅一,以前唯命是从的,怎么今天胆子这么大。 梅一手一抖,书掉在来地上,恰好是最新章节:侍卫之死。 凌祁眼神很好,一打眼就记住了整页,按照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是梅一被当众处死,同时主角与父母决裂。 不行!梅一不能死! 梅一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个场景,这个熟悉的台词,怎么和这本书最新章节一模一样? 难不成,我真的要死? 凌祁咬着嘴唇迟迟不肯说赐死梅一的话,场面一度僵持着。 四个人同时看向他,眼看着嘴角流出鲜血,祁桂窈眼里满是担忧和心疼,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不想说出接下来的话。 所有人都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祁桂窈眼泪都出来了,这得多疼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连祈年的额头上都紧张的在冒着细腻的汗珠,若是成功,或许就不会再受控制。 哎呀,咬嘴唇有什么用,应该直接咬舌头。 “噗”凌祁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晕倒在了祈年怀里。 所有人的身体一瞬间冲破了限制,纷纷向他而去。 清风拂过,地上的书被吹了一页,所有的字正悄然发生变化,最新章节从侍卫之死变成了:中毒。 “什么?中毒?”祁桂窈小脸瞬间煞白,“怎,怎么可能呢?” 陈御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错,皇太孙中了幽冥鬼散,这毒是近两年江湖上才出现的奇毒,若是调配,太医院需要时间啊,而且还不一定配的出来。” “那汉卿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陈御医战战兢兢道,“若是十二个时辰之内配不出解药,皇太孙怕是会……” 梅一拿着书冲了进来,怒目圆睁,“那还不快去!” 陈御医眼珠子一转,“若是找到鬼医绿妖,鬼医擅毒,兴许有法子治。” 众人眼里重新燃起希望,但又眼神黯淡了下去。 梅一心里这个火大,“你倒是有话快说!别以为太子殿下脾气好就不会惩罚你,两句话说清楚的事情非要问一句说一句,我今天非动手砍死你!” 陈御医立刻跪了下去,脸色更白了,“殿下,不是下官不肯说,而是请绿妖出山比配解药还难,绿妖的规矩,只医江湖客,不看庙堂人,这么多年从未改变过,曾经恭亲王妃病重,王爷拜山无果,最后命人围了青莲山,还没攻上山头,王妃就撒手人寰了,自此恭亲王就与绿妖结了仇,年年追杀他,可惜,绿妖不仅医毒双绝,还身怀绝技,至今无人见过真容,恭亲王追杀他这么多年,连个人影都没见过。” 祁桂窈一听,只觉得眼冒金星,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这可怎么办啊。” 祈年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床上昏迷的凌祁,是因为他不肯处死那个侍卫抗争后的结果?还是真的有人要害他? 关我屁事啊,死了不正好。 ………… 祈念一大早起床,眼睛没睁开就先伸了个懒腰,看着自己因为昨夜的大雨而漏水的房子,心里叹息一口气,哥啊,你倒是去东宫享福了,妹妹我可就惨了。 也不知道哥还想不想继续逃跑了,我可不想再继续当这个自生自灭的小透明了,我滴哥啊,啥时候回来给我个痛快话啊! 眼睛一瞥,看到了桌案上的书,心里的郁闷驱散了不少,还好有精神食粮,她拿起昨日剩下的半个馒头,边啃边看。 咀嚼的动作却越来越缓慢,她一口叼住馒头,眼睛瞪得溜圆,不停的翻看最新两个章节,嘴里支支吾吾的说道,“怎么会…这样…谁动了我的奶酪!!!!!!!” 靠! 全乱了! 绝不允许有人染指我的小说! 可是这是谁给我改的章节? 侯府的人? 不太可能啊,凭着我在侯府仅次于哥哥的地位,若是有人发现我在写小说,非但不会帮我改,甚至是揭发我。 那能是谁? 一股强风直击面门,大门被吹开,本就破败不堪的门板,“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另一扇门摇摇欲坠,做着最后的抵抗,祈念吓得馒头都掉在了地上,心里默默给门板加油:挺住!挺住! 随着刚刚落下去的灰尘重新嚣张的蹦起来,这破败不堪的屋子的门牙没能挺过它的第四十五个年头。 这房子还是老侯爷在世的时候给不得宠的小妾盖的。 祈念深呼吸一口气,说出她胎穿以来信奉的人生信条:“既来之则安之。” 她得去弄明白最新章节是怎么回事。 乔装改扮成少年模样,轻车熟路的从狗洞钻出去来到了书局。 看到络绎不绝的百姓进进出出书局,几乎是人手一本她的处女作:《霸道太孙的掌心宠》,不仅仅是惊讶,而是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这书…这么火吗?” “当然了。”一声爽朗的女声传入耳朵,引起了祈念的注意,女子梳着当下最流行的飞云髻,衣着华贵,一看就是京中贵女。 “姐姐,真的喜欢?不觉得很……脑残?” 女子一听不乐意了,认为他这是在侮辱人,“你这泼皮,会识字吗?就敢污蔑金先生,这本书写得十分有趣引人入胜,看你这一身不值钱的样子,想必连字都不识几个。” 旁边的好友也十分不悦,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何必与这等腌臜之人逞口舌之快,我们快回去,最新这两章可是太孙中毒,十分精彩。” 祈念心里咯噔一下,见鬼了! 若是有人改动了我的原始稿还说的过去,可怎么会有人知道我与老板的切口暗号和交易,若是老板改动更不可能,他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太诡异了! 太诡异了! 祈念第一次觉得身边有鬼,冷飕飕的。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只觉得更阴森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让祈念心里胆战心惊的,不会.....真的有鬼吧。 第9章 发难 楚成帝听说自己的宝贝孙子中了毒,心里这个担忧,不仅老两口亲自来东宫看望,皇室宗亲全来了。 凌兆和梅一马不停蹄的去了青莲山,留下祁桂窈照顾凌祁并且和皇室宗亲解释皇太孙的病情。 可她又不能说出这么诡异的事情,宗室亲眷问起来只能是不知道不清楚不确定。 祈年已经尽量减少存在感,可还是承受了许许多多的目光,来的每一个人简单询问过后都会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奇,打量,厌恶,鄙夷,各种各样的神情,好不精彩。 祁桂窈强撑着身体应付皇室宗亲,脑袋已经成了浆糊,后知后觉的才发现祈年还站在角落里,她走过去,语气还是那样温柔,“年年,你先回去吧,这里人太多了。” 祈年有一瞬间的怔愣,刚刚那么多人除了打量还在窃窃私语,都在说是自己这个灾星害了她儿子,为什么她不生气? “都怪我不好.....” 祁桂窈怜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哎呀,这怎么能怪你呢,年年别多想,只要这毒不是你下的就好了呀,听话,先回去。” 这皇室宗亲再议论下去怕是能把他吃了。 祈年心里怪怪的,她都知道是因为那本书我们才不得不走到一起的,我们都是被控制的人,她居然还这么天真,实在可笑,“好。” 祈年刚迈出两步,就被林皇后叫住,声音十分不悦,“站住。” 祁桂窈双手不自觉攥紧,强扯出一丝笑意走过去,“母后....” “你闭嘴!”林皇后更不悦了,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对这个长媳的不满,“你作为东宫太子妃,成日里不想着伺候夫君也就罢了,如今连汉卿的身体你都照顾不好,你也配做孩子的亲娘?” 祁桂窈跪了下去,垂头不语,可眼里似有泪水,“母后教训的是。” “每次都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嫁给太子21年,你可曾做过一件太子妃该做的事情?不仅不给太子纳妾,还让太子伺候你,你哪有一个后宅妇人,未来国母该有的样子,甚至孩子也照顾不好,要不是你,琼儿也不会走失,如今倒好,你把这个侯府的灾星留在东宫,你想做什么?”林皇后越说越激动,一拍桌子,趁着儿子不在赶紧发难这个儿媳妇,“本宫看你就是不想让太子好。” 楚成帝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小声道,“皇后,这么多人呢,给太子妃点面子。” “面子!”林皇后更不悦了,“她这些年过的还没有面子?凌兆被她管的都成了束手束脚的软脚虾了,别说勋贵人家,就连平头百姓的夫人都知道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她呢,作为太子妃善妒寡恩,要不是她琼儿不可能丢,你看看她这两个儿子的名字,一个随她的姓,一个随她的字,哪个皇家子弟不是根据宗人府的排字去起的名字,就她特殊,人人都说要是太子登基怕不是这皇权都是她祁桂窈的!” 楚成帝冷下脸来,“皇后,言重了!” 林皇后也自知那最后一句话不该说,可谁让她委屈了这么多年,处处看这个儿媳妇脸色。 屋内的皇室宗亲全部低着头不敢多看,皇后这些年是越来越看不上自己这个儿媳妇了,这太子也真是的,如此爱众自己的妻子真不知道是真的爱她还是害了她,太子妃活得还如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纯真,在东宫纯纯就是一个美丽的废物。 祁桂窈的眼泪就没止住过,她是要给太子纳妾的,是太子不愿,名字她也阻止过,也是太子执意如此,如今夫妻这么多年,他的名声是越来越好,自己倒是成了不贤不孝,不仁不悌的妒妇,可笑。 祈年看着地上跪着的女人,这个东宫....有点意思。 寝室内的气氛越来越低迷,林皇后看不惯她这副样子,不耐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汉卿还没死呢。” 楚成帝调整了一下坐姿,这个皇后,越发的刻薄了,不敢在儿子和孙子面前说一句重话,趁着太子妃势单力薄开始发难,有能耐和太子说啊。 这满屋子的皇室宗亲,这么不给太子妃面子,成何体统,“太子妃,你母后也是担心汉卿,你别往心里去。” “臣媳不敢,母后说的都对,是儿媳不好。” 林皇后的火气还没消下去,就被这茶言茶语给气到了,年轻的时候可没少听到那群后宫的小贱蹄子这么争宠,偏偏男人还都吃这一套,“太子妃!你好大的胆子!你这么说是觉得本宫独断专横?!” 祁桂窈:“........”冤枉啊! 真的就只是认错而已。 “臣媳不敢。”祁桂窈郑重其事的说道,“臣媳谨遵教诲,汉卿此次顺利度过难关,臣媳就着手准备充盈东宫之事,至于汉卿和琼儿的名字,也按照宗人府的章程去办。” 各位宗亲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太子妃是真的蠢还是故意气皇后啊。 这么说不得给皇后气犯病了啊。 祈年都快笑了,这个太子妃更有意思,这不是明摆着给皇后不痛快吗?啧啧啧,这就是亘古不变的婆媳矛盾啊。 “放肆!”林皇后的脸都快被气成猪肝色,还是最新鲜的死猪猪肝,指着她的手都在发抖,“你这是要让本宫和儿子还有孙子离心!来人,将太子妃打入冷宫!” “砰”的一声,一向随和的楚成帝彻底发怒,将茶盏摔得四分五裂,“摆驾,回宫。” 起身,没有给皇后任何一个眼色,走到跪伏在寝殿中央的太子妃时亦是没有多余的话和表情。 林皇后恨毒了这个太子妃,但也不得不跟着回去,走到太子妃身边时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其他皇室宗亲热闹也看了,病也探望过了,乌泱泱的一片人跟着离开了东宫。 祁桂窈还在呈跪卧的姿势,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单薄却又坚韧,祈年走过去搀扶她起身。 第10章 此子断不可留 祁桂窈呼出一口浊气,表情有些不自然,“让你看笑话了。” 祈年摇摇头,“琼姨待我好,我是不会笑话琼姨的。” 顶多是看看皇室内部的笑话,今天这一出戏,可比侯府精彩多了,这个太子妃看着柔弱废物,可骨子里这傲气连自己婆婆都不给面子,到底是太子给的勇气,还是她自身如此? 有趣,实在是有趣。 若是能把皇室搅得天翻地覆,然后嫁祸给景南侯府,岂不快哉! 至于床上那个人,勉为其难救一下,就这么死了,便宜他了。 慢慢折磨死才有趣。 “琼姨,今天您累了,我留下照顾太孙,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祈年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只是笑却不打眼底。 “好,我去看看太医的药配好没有。”祁桂窈依依不舍的离开寝殿,春华留下和祈年一同照看凌祁。 春华在床边守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祈年戳了她一下,见她深度睡眠后,平静的眼眸中似有波涛在翻腾,看着面容安详的凌祁,死死的盯着他良久,伸出手握住他白皙的脖颈,想到这几日在东宫的日子,缓缓握紧了手。 屈辱的吻始终在脑海中盘旋。 “看来我是杀不了你的,那就救活你,等我找到幕后操纵老子的人,玩死你们。” 翌日 凌兆和梅一似霜打的茄子一般回了东宫,祁桂窈东张西望后没有看到第三个人回来,双腿一软险些没有站稳,凌兆赶忙去扶她,却被祁桂窈一把推开,转身进了寝殿。 任凭他如何拍门都没有回应,凌兆此刻已经心烦意乱,又被自己老婆这么一搞,心情更烦了,她可从来不会这样冷待我,“秋实,昨日发生了何事?” 秋实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还是将林皇后发难一事说了出来。 凌兆越听脸色越黑,“孤知道了。” 如今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烦死了。 祈年偷偷瞄了一眼,这个太子还挺虚伪的,把自己老婆坑这么惨,还在这里扮演好丈夫。 陈御医听说绿妖已经离开了青莲山,心里更加沉重,看着手里这碗药变得更加沉甸甸的,成,名声大噪,不成,死! 通知他这件事的是祈年,因此那药的配方顺利的看到,这个陈御医天赋不佳,却有几分刻苦在身上,这药喝下去能续命,但也只是能续命,小陈啊,你的福气在后头。 陈御医对上祈年那个看晚辈的视线就有些奇怪,怎么这么像我爹送我进太医院那天的表情呢。 哎,真想我爹啊,要是他还在,这解药兴许就能配出来,不像我,天赋不高,只能勤奋来凑,这碗药还不知道能不能救皇太孙。 万众瞩目下,陈御医怀着所有人的期待和压力给最尊贵的皇太孙喂药。 那手抖得都快把药洒出来了,春华和秋实赶忙上前帮忙,生怕陈御医顶不住压力嘎过去。 楚成帝和林皇后也是紧张的一批。 今天来的人没有昨天多,祈年依旧躲在角落里看着他们把床榻围得水泄不通,偷偷从桌子上拿起糕点咬了一口,还是没有烧鸡好吃。 也不知道皇家猎场的鸡的味道怎么样,得吃他个百八十个,要不然老子这病就白治了。 “醒了,汉卿醒了。”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陈御医直接瘫倒在地,双手合十遥祭自己已经逝世多年的老父亲,爹啊,儿子出人头地了,儿子研究出幽冥鬼散的解药了。 皇太孙醒来皆大欢喜,自古以来安定天下先斩奸佞以安民心,所以这个二十年顺风顺水的福星,头一次遭罪就是这个人人喊打的灾星在身边,那就更是不得不除。 林皇后挤眉弄眼的看着楚成帝,没有得到回应后,幽怨的瞪了一眼,好人都你当,坏人就我当是吧。 楚成帝十分无奈,他也没同意啊,毕竟是孩子自己的事情。 林皇后端正了神色,看着祈年,“来人,将这个灾星拖下去杖毙。” 众人看向祈年,所有的压力再次压了上去。 凌祁只觉得事情越发的不可控,“皇祖母,孙儿不同意。” 这一次他并没有受到控制,却也想救下这孩子一命。 所谓福祸,不过是巧合罢了,眼前这个孩子何其无辜。 此时无辜的小孩子正跪在地上,表面瑟瑟发抖,实则内心稳得一批,那个荷塘的荷叶有什么不一样的?为什么太子妃要专门用那里的荷叶?真想吃啊。 林皇后攥着扶手,据理力争,“汉卿,这可关系到你的生命安全,这个灾星可是克死了自己的生母,如今朝臣听说你中了毒,纷纷上书处死这个灾星,这已经不是家事,是国事,你身上有着大楚的责任和未来,此子断不可留。” 祈年垂着眼眸,万般怨恨,又是这句话,凭什么都是人,他是福星我是灾星,老妖婆是打马吊时间太长又输了钱,天冷路滑摔倒了,根本就不是去看我,凭什么算在我头上,祈敏华废物,作战之前不看天象将失败原因归结到我身上。 这该死的肮脏的腐朽王朝就应该随着景南侯府那个腌臜之地一同覆灭! 我死,也不会白白死去,幽冥鬼散你们所有人都要尝一尝! 凌祁已经大好,起身走到祈年身侧跪下,神色淡然道,“祸福无门,唯人所召,祸福本就没有固定的门路,完全是由自己招来的,他只是一个孩子如何给人招来灾祸,女子生产本就是鬼门关走一遭的事情,他从出生失去母亲没有一个人关心他不说,还将死亡归结到他身上,景南军当年大败连皇爷爷都收到了详细的请罪奏折,是主帅事先不察天气导致火攻失败,结果景南侯回家不到一天,灾星传闻就传遍了京城,当年之事谁又能说的清楚,我不耻这种行为,稚子无辜凭何因他人之过定人生死,今日是他人下毒暗害于我,而非祈年之过,所以,我不同意处死祈年。” 他的声音并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平缓,但让人听着就是如山涧清泉的小溪缓缓流淌进人的心里,又如一座大山屹立在你的面前,像是活了上千年那般沧桑,即使面前坐着的是大楚最尊贵的最年长的楚成帝,他的存在是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 祈年心里有些复杂,并不是被这句话而感动到,而是总觉得他这个语气很熟悉,又很欠揍....... 为什么呢? 第11章 关心他原本样子 上首的几个人都被这一番言辞怼的哑口无言,就连刚刚气势强大的林皇后都哑了火。 楚成帝倒是对这个孙子越发欣赏,所谓天定有时亦可是人为,皇后不懂,他怎能不懂,“汉卿说得不错。” 林皇后又被气到了,这个耳根子软的,又临阵倒戈,来之前明明说好的! 楚成帝不用看皇后都知道她的表情是什么样子,“朕年事已高,有退位的打算,太子这些年监国又处理朝政,做的十分不错,朕很满意,择日即位吧。” 凌兆眨了眨眼睛,连忙跪在地上行礼,“父皇,您身体康泰....” 哎呀,怎么就突然退位了呢,我这太子当的挺好的,又清闲,最主要的是.....还能陪老婆。 楚成帝一看自家儿子那个表情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想躲清闲,没门儿,朕也要享受享受这退休生活,“就这么决定了。” 楚成帝成功转移注意力,让林皇后心里又堵住了一块大石头,但那也不能让祁桂窈这么好过,“如此正好,那太子妃就着手准备选秀一事吧,这后宫可不比东宫,皇帝要平衡各方势力,可不是一个人就能说的算的,即使再心有不甘也要记住你先是皇家妇后是祁桂窈。” 凌兆率先开口,语气急迫道,“母后,儿臣不想选秀,更不想充盈后宫。” 祁桂窈根本不想理会这个人说什么,行了一礼,“臣媳明白,选秀一事定然做的妥妥贴贴,让父皇母后以及太子满意。” “窈窈,满意什么?”凌兆脸色惨白,离开一天感觉自己天塌了,母后好好的做这种事情做什么!我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 祁桂窈嘴角噙着冷笑,他以为的好不是别人以为的好,更不是我以为的好,先是皇家妇再是祁桂窈,甚至以后不能再做祁桂窈。 那个单纯无害的祁桂窈注定要永远留在从前了。 “臣媳定不辱使命,做好中宫皇后,为天下表率,凌祁以后便是东宫太子,名字也该遵从皇家玉牒,十年前臣媳弄丢了琼儿,是臣媳的过失,臣媳……”祁桂窈越说越哽咽,缓和了许久才道,“后宫凤印交由母后掌管,臣媳…想亲自去找琼儿。” 凌兆满眼都是愧疚,“窈窈,那不是你的错,都是孤的错,你怎么能揽到自己身上啊,孤不会设立六宫,孤发过誓今生今世只娶你一人,孤不做皇帝,我们一同去找琼儿。” 林皇后气的咬牙切齿,凭什么!这个祁桂窈凭什么!把自己的儿子迷惑成这个样子,真是该死。 “太子殿下!”祁桂窈自认为她这是头一次认认真真的和自己夫君生气,“你怎么这么天真?你知道你的誓言给我带来了什么吗?妒妇,悍妇,不忠不孝,不贤不悌,我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当初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你是皇家人,我知道以后就想和你断了联系,你是怎么做的,你还记得吗?” 祈年一挑眉,呦呵,有故事。 凌祁偏头看了一眼旁边这个乖巧的小可怜,胆子不小,还有心情看戏,看来小可怜是他的假人设了,那他原本又是什么样子的? ?? 我关心他原本样子作甚? 凌兆身体一僵,随即泄了所有力气,朦胧的双眸看不清任何情绪,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孤不同意…” 林皇后冷笑一声,“太子,看清楚你枕边人的真面目了吗?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你的不是了,甚至赌气还要离开你。” 凌兆抬眸,目光冰冷,“母后,这是孤和窈窈的事情,别人休想妄议。” “大胆,本宫是你母后,这是你和母后说话的态度吗?” 楚成帝眼看着自家儿子马上就要暴走,这个儿子看着是个好脾气,一涉及到自己妻子就仿佛是要吃人,皇上难当,老子难当,皇家的老子更难当,“够了!摆驾,回宫。” 又是这句话。 林皇后刚要大杀四方的气焰就这么被楚成帝给按下去了,心里这个气啊,感觉自己的血管都堵塞了。 楚成帝赶紧起身离开,快溜! 林皇后这一次真不打算忍了,追上楚成帝,把他堵进鸾驾里,“什么意思?” “小声一点。”楚成帝眼睛瞟了瞟,“光彩吗?” “你也知道丢人?这两天你堵了我多少回了?你们爷三个一个比一个护着祁桂窈,想干什么啊,就她是孤女,人人都可怜她,称颂她,她全族为国捐躯是应该的,你们倒好,快把她捧上天了,你看看太子还有个储君该有的威仪吗?恨不得像个奴才一样跪地伺候了。” “噗”楚成帝没忍住笑出了声,调笑道,“说实话,你嫉妒太子妃对不对?” “我嫉妒她?”林皇后嗤笑一声,“嫉妒她没爹没娘还是妒妇。” 楚成帝拧了拧眉,“这话忒刻薄了,祁将军全族为大楚做的牺牲被你说成这样,你还是一国皇后吗?” 林皇后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还不是被这个儿媳妇给气的,但话已经说出去也不好收回,“我可没嫉妒她。” 楚成帝冷笑连连,这个皇后,他可太了解了,年轻的时候被母后刁难的不成样子,可惜我又经常御驾亲征顾及不到她,为了皇权巩固不得不广纳后宫,平衡各方势力,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唯独生出了凌兆这么个奇葩,妻子的喜怒比他的命还重要,有了对照,这怨气不得滋滋往外冒。 楚成帝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握住她的手,“行了,你都快花甲之年了,和孩子置什么气啊,孙子都及冠了,看开些。”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林皇后更来劲了,“那个祈年决不可留!当男宠都不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灾星!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皇后,就处死他!” “皇后…” “太子妃的事情,我可以让,但这件事绝不可以!” 楚成帝看着她偏执的眼神直摇头,我的退休好生活啊,遥遥无期啊… 第12章 作案老手 祈念不敢再更新章节了,万一真有鬼怎么办? 而府里也传出东宫大肆封锁这本书,满大街在找这本书的作者。 越想越诡异,越想越害怕,大楚可是有锦衣卫的,虽然自己做了万全的准备,可那是锦衣卫啊! 飞鱼服锁子甲,腰别绣春刀,南北镇抚司,勾魂夺命手。 跑! 当夜,侯府少了一个人,但好像又没少,主母的一句自生自灭,谁会管她的死活。 而此时正捧着烧鸡的祈年还不知道自己的金库被洗劫一空。 “年年,好吃吗?”祁桂窈笑的和善,看着他吃饭总觉得有一种成就感,像是在养一个香香软软的女儿。 还不知道自己被当成女儿养的狼崽子,心里给这个差点被自己毒死的毒妇竖起了大拇指。 这皇家猎场的走地鸡和东宫的荷叶就是不一样,肉质鲜美又紧实,荷叶清香中合烧鸡的油腻,“好吃,谢谢琼姨。” 此时的太子恶狠狠的咬了一口绿叶菜,那可是我的金光牡丹莲,品种稀有,都是我最爱的宝贝!就这么被这个败家子给做了烧鸡! 天啊!那一株荷花能买一万只烧鸡了! 暴殄天物! 凌祁自顾自的吃饭,慢条斯理仿佛置身事外,为了哄老婆,这金光牡丹莲都舍得,还有什么是他不能舍的。 而母妃对这个小孩也太好了点,别真把他当儿媳妇养了,有朝一日误会解除,终究是桥归桥路归路的,“母妃,普通的荷叶做出来的烧鸡也很好吃,就不要用父王的荷花了吧。” 凌兆满眼感激:还得是我的好儿子! 祈年缓缓放下手里的烧鸡,垂下眼眸,真抠门,一个荷叶都舍不得,就这,真比不上琼姨一半。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称呼已经从太子妃改成了琼姨。 祁桂窈看着他小可怜的模样就心疼,琼儿会不会也被人欺负啊,“一个荷叶子,夏天招蚊子,秋冬又像一堆烂泥飘在湖里,不及时处理就会有一股子恶臭,它能发挥价值给年年入膳是它的福气,不就是一个破荷叶子,你们父子心疼什么?有空多看看年年,你瞧他瘦的,风一吹就能倒,不负责任的负心汉,接回来不负责任,一个破叶子也值得你这般?” 凌祁有些怔愣,有一种名为失宠的名词蹦到了脑子里。 从他睁开眼睛那一刻,对这个母亲就是一个印象:温柔。 她从未对我说过一句重话,甚至都不曾冷过脸,就像一个npc一样活着。 而他本来就是一个系统,编号007无父无母,除了喜欢天书大人以外,没有产生过更多的人类情感,本想着就这么和这一家子过完这一生就好。 可最近接二连三的失控,似乎这里真的有在改变,父亲第一次对自己的母后冷脸,母亲开始怼自己的儿子,而他们的过去,似乎有秘密。 昨日母亲说的那句话,当初她是怎么嫁给父亲的,好像是两个人避而不谈的话题。 凌祁意识到自己想的有些多,回过神后,淡淡道,“那就用吧。” 反正又不是我的荷花池。 凌兆的心情像坐了过山车,他以为宝贝儿子能阻止老婆这种掠夺行为,毕竟她可是对儿子的要求无有不应,怎么今日就生气了呢? 不负责任的负心汉,接回来不负责任…… 哦,原来是在骂我… 凌兆把自己的头埋得更低了。 祈年心情大好,琼姨威武! 凌祁感受到了身边人似乎是在幸灾乐祸,呵,果然是装的,这个小可怜的人设用的倒是得心应手。 罢了,只要不做过分的事情,装一装也无所谓。 不远处一道红色身影走了过来,一只手放在腰间的绣春刀上,随着动作,飞鱼服的衣摆随风而动,而此人的气场实在过于强大。 正在用膳的四个人同时感受到有人走近,齐齐的看向外面。 “微臣参见太子,太子妃,皇太孙。” 凌祁放下碗筷,淡淡道,“可有收获?” 左岭拱了拱手,“查到了,这本书的作者出自景南侯府。” 众人同时看向祈年。 梅一最为幽怨,又是这个景南侯府! 祈年有些不悦,又不是我写的,看我作甚?!还能不能好好让我吃烧鸡了? 左岭继续道,“是四小姐,祈念。” 祈年大惊失色,小可怜的人设崩塌了,“你说谁?” 左岭微微蹙眉,冷冽的眉眼带着几分不悦,是我说的不够清楚?居然还要问一遍,“景南侯庶女,祈四小姐,祈念。” 凌祁给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讲下去,虽然面上无波无澜,可心里已然惊涛骇浪,难不成,祈念和念初有关系? “祈四小姐十分谨慎,去交易时都是易容成小少年的模样,好在书局的老板鼻子灵,上次交易时闻到了她身上有板蓝根的味道,而板蓝根这草药实在是……太便宜了,便宜到都没几家药材铺卖这种东西,所以很快锁定了购买群体,而有一日祈四小姐没有易容,根据描述找到了景南侯府,探子并未打草惊蛇而是暗中查探,祈四小姐早就跑了,房间里处理的干干净净,一丁点证据都没有留下,经过判断,是一个作案老手。” 祈年:“……” 众人:“……” 祈年感觉自己的三观碎了一地,妹妹那么胆小可爱,怎么可能是作案老手? 更可气的是,写出这种垃圾东西毁我一世英名!!!! 死丫头! 凌祁看到了他眼里的惊讶,问道,“说说你的妹妹。” “她……”祈年有些结巴,或者说有些难以接受,“不太了解,我们的院子虽然挨着,可我是被幽禁的,很少接触。” 死丫头跑了,定然把我的银子也卷跑了,我居然栽到了她手里! 看我逮到她,非扒了她的皮! 把我写成一个小可怜,我就把你揍成小可怜! 凌祁感觉他的反应很奇怪,刚刚听到是她写的时候确实很震惊,可他们真的不熟吗? 祈念,会不会是天书大人? “她失踪了,侯府怎么没报案?” 第13章 糙汉大帅哥亲手喂药 左岭一想到那个院子,不禁咽了咽口水,“太孙,祈四小姐住的院子比冷宫还冷宫,房顶漏雨不说,寝殿的门都塌了,只有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没有伺候的下人,暗探蹲守一天一夜都没见过侯府有人经过,应该是被侯府放逐,自生自灭了。” 凌兆嗤笑一声,“难不成她也是灾星?被这般冷待?” “回太子殿下的话,暗探装扮成小厮打听了,说是四小姐被…祁公子传染也变成了灾星,这才有了同等对待。” 祁桂窈看了一眼祈年,更觉得可怜了,“景南侯怎么这般冷心冷情,自己的亲子女,都这样,怪不得年年这么瘦,连一顿饭都不给吃。” 凌祁迅速捕捉到了什么,问道,“对啊,侯府不给你俩吃饭,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祈年:靠!怀疑我! “就是……”祈年似乎有些难为情,“院子里的杂草…没毒。” 话不多但效果显着,成功的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同情心,除了凌祁。 祁桂窈:更怜爱了怎么办? 梅一:他好惨。 撒谎精,靠吃杂草怎么可能活下来,“冬天没有杂草怎么办?以及你又是怎么过冬的?而且杂草不足以饱腹,让你长这么高吧。” 众人突然反应过来,齐齐看向他,似乎是在等待他瞎编,啊不是,是解释。 祈年明显手足无措起来,眼神飘忽不定,“会.....会偷偷跑出去觅食。” 随即委屈巴巴道,“琼姨,我不是坏孩子,我偷食物是逼不得已,侯府没有我的份例,我也不想偷东西的。” 越说越伤心,夹杂着对凌祁当众揭穿他的丑事的控诉,“若是有的选,谁不想做一个好孩子,琼姨会不会嫌弃我。” 凌祁眉头一皱,装,接着装,还上瘾了是吧。 祁桂窈这么一听,狠狠的瞪了一眼凌祁,“揭人不揭短,你早就猜到了,为什么当众说出来,让年年难看?” 祈年假模假式的擦眼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凌祁淡淡的扫了一眼,也就是说,不排除他假扮小厮冲撞东宫鸾驾了,行凶者故意穿着侯府小厮作案,还让人只看到他和乞丐交易时的背影,摆明了是要嫁祸侯府。 他能在被幽禁的情况下出院子偷东西,这么多年还不被人发现,或者说,即使发现也有能力摆平,那他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段都有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母妃那怜爱到能滴出水的眸子,此时揭穿,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小屁孩,手段挺毒啊,利用东宫对付侯府,胆子不小。 此时正得意的祈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了致命错误,完完全全的暴露。 凌祁淡淡的看了一眼左岭,“下去吧。” “属下告退。” 凌祁继续淡定吃饭,不信你和祈念不熟悉,都是被放逐的人,院子又挨着,怎么可能不抱团取暖,就没有过一起去厨房偷东西的时候? 祈年表示,有,非常有,他俩每天晚上都给自己加餐,吃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偏偏他俩的身材还都是干吃不胖型。 况且他俩也没有经常偷吃东西,他俩可有的是钱… 祈年又想到自己的小金库有可能被那个死丫头洗劫一空,心里这个肉疼,从小到大把她当成小可怜养的,怎么就成了控制自己的作案老手了呢。 这个哥哥可真失败,堂堂狼王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耍了这么多年,看我把你抓住,怎么折磨你。 扔进万蛇窟! 要是祁念在这里一定大喊冤枉,她也不知道自己一时兴起写的书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反正她是不敢再写一个字。 携款潜逃也完全是为了自保,万一被东宫抓住,那可就是死翘翘了。 “二儿,你看那河边有个人。”一个庄稼汉拿着锄头指了指河边。 王二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两个人立刻跑过去,王二翻过祁念,她身上穿着男装,头发凌乱糊在脸上根本辨认不出长相。 王二拍了拍她的脸,“小兄弟,醒醒。” 一旁的李二牛却担心了起来,“二儿,别管他了,你看看他都快没有呼吸了。” 要是看病得花不少钱。 王二看出了他的心思也没拆穿,“二牛,你先回去吧,李婶还在家等你吃饭呢。” 李二牛一听,赶紧应下,背着背篓拿着锄头赶紧跑了,生怕被这个人给沾上。 祁念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了一张绝世帅脸,还听到了帅哥要带她回家,声音真好听。 再醒来时已经两天后,祁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入目就是和她那间差不多的破屋子,这是又回来了? “你醒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祁念顺着声音,木讷的转过头,帅哥!!大帅哥!!! 王二端着药碗走过去,神情有些不自然,站在离床榻三步远的位置,“喝药了。” 祁念抿了抿唇,有些害羞怎么回事,这宽肩窄腰大长腿,铜色皮肤丹凤眼,粗布麻衣糙汉子,虽然皮肤糙了点,看起来是个庄稼汉,可这气质长相也太好了。 王二见她不说话,以为是被水憋坏了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叫王二,在河边救了你,我不知道你是....女孩子,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你是女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送你回家帮你保密,这件事打死我都不会说的。” 说着说着还举起三根手指头要发誓.... “我信你。”祁念清了清嗓子,“可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以后都没有办法嫁给别人了。” 王二端着药碗的手一抖,眼神飘忽,耳朵也开始泛红,“我....我可以娶你,可我....” “好!”祁念立马就同意,生怕王二反悔似的,大帅哥,我来啦! 王二只感觉喉咙发紧,看着她炙热的眼神瞅着自己,脸颊更热了,她长得这么漂亮,要不是因为我解开了她的衣裳,损了她的名节,她怕是不会愿意嫁给我这个庄稼汉的。 祁念:大哥,你想多了,是我盯上了你。 “我叫念念,你叫什么?” “王二。” 祁念:“好,好简单。” 王二垂下眼眸,这是嫌弃我了。 “喝药。”他走上前举起药碗。 祁念清了清嗓子,柔声道,“手疼,你喂我。” 188糙汉大帅哥亲手喂药,这和会所点男模有啥区别。 第14章 色欲熏心 王二那张黝黑的脸庞此刻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红彤彤的一片,甚至连耳根子都泛起了红晕。他的心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疯狂地撞击着胸腔,那跳动的节奏快得惊人,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样。只见他双手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却因紧张而不住地颤抖着,那碗药也随之晃动起来,最终晃晃悠悠地来到了祁念的面前。 祁念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王二,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与好奇,还挺纯情,就让我这个猥琐老阿姨来调戏你一下,“二郎,你心慌了。”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碗药终究没能逃脱命运的安排,直直地坠落在地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药水溅得到处都是。王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面红耳赤,整个人如同雕塑般呆立当场,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祁念见状,连忙装作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顺势紧紧握住王二的手,还不忘趁机轻轻摩挲了两下。她娇嗔道:“二郎,你这是怎么啦?连药都拿不稳了呢!”说完,便发出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哈哈哈,真是太可爱了!王二心里暗暗感叹道。 然而,当王二感受到祁念那柔若无骨、温暖细腻的小手时,一股电流瞬间传遍全身,他的手竟也变得酥酥麻麻起来。再看看祁念的手,白皙娇嫩,宛如羊脂玉般温润光滑,显然是一双从未沾染过农活的纤纤玉手。像她这样养尊处优的女子,真的甘愿跟随自己在这穷乡僻壤的李家屯受苦受累吗?还有她的家人,又是否会同意这门亲事呢?想到这里,王二心中刚刚燃起的那团火焰瞬间熄灭了大半。 于是,他咬咬牙,猛地将手抽回,一脸严肃地对祁念说道:“念念,经过深思熟虑,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成婚了……” 祁念刚刚上云端的心立刻跌入谷底,“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若是担心你名节受损,我们可以结拜,等你病好了就送你回家。” 祁念一看他这样子说的就不是真心话,难不成是我刚刚的举动太过孟浪,觉得我是一个不安于室的潘金莲? 怪我太心急了,应该矜持一点的。 色欲熏心了! “王二哥,我觉得这样不妥,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要是不要我,姑娘家又损了名节,我只有一死了之,结拜固然很好,可是我们始终没有血缘,从你家出去,我怕是会被人指指点点了。” 三哥啊,你还是我亲人的,见怪莫怪啊,舍不得三哥套不着老公啊。 王二一听,还是个孤女,和我情况倒是很像,这么个弱女子没了名节出去可不就是死路一条,那也要和她说清楚才好,“念念,我家里的条件一般,父母走得早,大哥身体不好,去年也没了,大嫂改嫁到了隔壁村,留下了一个11岁的孩子由我来养。” 说着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我没什么文化,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孩子呢?怎么没看到。” 王二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孩子的事情,村里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把姑娘嫁过来,念念还真是单纯,越是这样越是让她看清楚,“他在隔壁屋子学习呢,我原本是不打算成婚的,攒钱也是为了让他上学堂娶媳妇,我没什么文化就想着让他也上学,可你若是嫁过来,我没有多余的钱养你,甚至还要你下地干活。” 这样,她就不会留下来了。 走了也好,都是为了她好。 我可不能回去落入东宫或者侯府手里,“好啊,我会读书写字可以教孩子念书,就当是抵扣自己的饭钱,我还会刺绣换钱,本事多的很。” 就别让我下地干活了吧。 王二羞得脸色通红,自己媳妇是要宠着的,怎么舍得让你下地干活,这么说无非是不想让你以后后悔啊,她好厉害,又会写字还会刺绣,怎么看都像一个大家闺秀,不像是个流落街头的孤女啊。 他默默转身拿回簸箕和扫把开始扫地,“那,那就留下吧,不用下地干活,先不成婚了吧,要是你哪天后悔了,可以离开。” 祁念挑了一下眉,原来是故意那么说的啊,这人看着糙,心还挺细,她一偏头看到了门口怯生生的小孩,“是大侄子吗?” 王生走了进来,皮肤很白,衣服干净整洁,一看就是没吃过苦,家里没有女人,这个二叔既当爹又当妈,老实又可靠,这在现代可是抢手货。 “你听到了,你要做我二婶。”王生忽闪着大眼睛,天真的说道。 这个孩子和他二叔长得一点都不像,王二要不是有这身材和肤色,这个长相应该更偏魏晋风,男身女相,五官精致,气质一点都不像庄稼汉。 可这孩子,大眼睛,塌鼻梁,颧骨高,长得不丑就很普通,有一种凤凰落进鸡窝的感觉。 也不能这么说,万一这孩子长得像母亲呢,我这当二婶的怎么能说人一家子是鸡窝呢。 “对,我就是你二婶。” 东宫 凌祁坐在上首仔细的翻看着那本小说,章节已经不再更新,可是他们还是无法说出脱离这本书以外的事情。 而那个小可怜明明能回侯府,但是却赖在东宫吃烧鸡,小屁孩,心眼子多着呢。 梅一自从弄明白怎么回事以后,就离自家主子远得很,生怕这本邪书的威力把他小命嘎了。 左岭走了进来,高大的阴影笼罩又下移,他半跪在地上,恭敬道,“太孙,祁念的踪迹到了京畿附近就没了,北镇府司办事不利,请太孙责罚。” 这还是头一次被一个黄毛丫头耍成这样,锦衣卫还不如去洗恭桶去了。 凌祁放下书,神色淡然,“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被一个15岁的小丫头耍成这样,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懈怠了。” “北镇府司上下接受任何惩罚。” “夜梵即将回京,这件事交给南镇府司,父王即将登基,一应安保也很重要,你同禁军做好对接,别出岔子。” 左岭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要是夜梵真的找到了祁念,那北镇府司的脸真的就是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了,“太孙,请再给北镇府司一个机会,一定会找到祁念。” 凌祁知道左岭的想法,南北镇府司不睦多年明里暗里较劲,近半年来北镇府司破获江南大案,风头压得南镇府司喘不上气,与此同时北镇府司也飘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也该敲打敲打,“去办。” 短短两个字,让左岭背后直冒冷汗,北镇府司失势了。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夜梵,你休想得逞! 左岭走后,梅二走了过去,说道,“太孙,千机阁传回消息,有汉文世子的消息了。” 凌祁的手微微颤抖一下,淡然的眸子里多出几许期待,“快说。” “凤梧找到了十年前拐走汉文世子人,那老汉被割了舌头,断了腿,眼睛也瞎了,交出了他这一辈子拐卖儿童的名册,每一批孩子都按照百家姓加上数字来编号,汉文世子是他干这买卖的第三年,所以姓孙,那一批一共18个孩子,千机阁已经分批出动去找这18个孩子,相信不了多久就能有进一步消息。” “这件事要保密,先不要让母妃知道。” 万一人没有找到,岂不是徒增烦恼。 “诺。”梅二退出了殿内。 第15章 喜极而泣 “祁念的画像拿给我。” 梅一拱手,退出了殿内,一盏茶的时间后拿着画像走了进来,太孙怎么特意让人去装裱祁念的画像,难道是太恨了? 凌祁拿着画像屏退了所有人,关闭殿门,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展开画像,眉目满是温柔与眷恋,“天书大人,果然是你。” 少女灵动可爱,一双小鹿眼似有许多的语言传递,即使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也难掩倾国之色。 凌祁抱着画像,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眼泪无声滑落,像是在这世间经历了上千年的枯木重新找到了自己的春天,喜极而泣。 ......... 李家屯的村头,一群婆子围着祁念,这两天村里都传开了,李家屯来了个天仙。 “王二媳妇啊,你长得可真好看。”李凤嗑着瓜子,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祁念穿着粗布麻衣都难掩姿容绝色,在这个村里,嘴甜,勤快,左右逢源总会落得不少好处。这事儿我熟啊,社畜时代,拍马屁有眼力见是最基本的技能。“哎呀,没有凤姐姐好看。” 李凤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被一个15岁的小丫头叫姐姐,谁不开心,“这王二的命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祁念眼珠子一转,趁此机会可以好好了解一下老公的过去,“凤姐姐,可以和我说说二郎的过去吗?我们不是青梅竹马,但是以后是要相守一辈子的,想多了解了解。” “哎,王二一家是他在5岁那年逃荒来的李家屯,王大爷一家都是本分人,王二和他大哥差了可一辈人,好像是老来得子,要不咋说王大爷家穷成那样都舍不得扔到王二那孩子,长得可是真好看,王大郎可真的没法比,后来这一家就在村西头落了户,给大郎娶媳妇,娶回来的是村里有名的悍妇,还不守妇道,没少磋磨老两口,不过两年,王大爷和王大娘就因为时疫撒手人寰了,王二就只能在大哥家寄人篱下,常年看着自家大嫂的冷眼,结果呢病歪歪的大哥突然就死了,留下一个半大的孩子给二郎养,啧啧,造孽。” 祁念咽了咽口水,这故事咋这么熟悉呢,王大郎,长得丑,有弟弟,病歪歪,突然死..... 二郎不会最后上山落草为寇吧。 赵大娘吐了一口瓜子皮,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们说,这王大郎会不会是他媳妇杀的。” “我看有这可能。” 祁念很尴尬:大姐们,我还在这呢,要不要这么不见外啊。 李婶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念丫头,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咋就甘心给人当后娘呢。” 张婆子附和道,“对呀,王二长得是不错可是地少,再能干也不能当饭吃啊,听说你是被他救回来的,其实那日救你的不止王二,还有你李婶家的二牛呢。” 说完又给李凤递了一个眼神,后者受到眼神后迅速说道,“不仅如此,他那个大嫂即使改嫁还每个月都来索要钱财,你嫁过去可是要吃苦的啊,李婶家虽然不是土财主,可地也是很多啊,二牛踏实能干,李婶就这一个儿子,你过去还有人帮你照顾着,以后生孩子还有婆母帮忙伺候月子,李婶在这村里可是出了名的和善,必不会叫你受委屈,而且二牛的舅舅在京城做生意,那可算的上是大户人家。” 李婶整了整衣襟,那模样就像是在说,这你还能不同意?她们平日可没少占便宜,要是能把这个丫头说动给我儿子当媳妇,那可再好不过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小姐,以后兴许能和大户人家沾亲带故的,就凭着王二救了她,死心塌地的要跟着王二过日子,那我儿子也救了她,岂不是更有胜算。 这个二牛笨死了,连男女都没看清楚就走,让王二白白捡了便宜。 祁念恍然大明白今天这几个婆子找她聊天的目的了,要挖墙脚。 只可惜啊,长得帅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长得仇,救命之恩下辈子做牛做马的报答。 我看中的是他的脸,可不是其他的。 钱嘛,我自己也有,连哥都不知道我这些年攒了私房钱,切,谁看得上你的地啊。 “二郎,你回来了。”祁念并没有回答她们的糖衣炮弹,而是看到自家男模老公笑得那叫一个明媚,起身走过去迎接。 王二绷着一张脸,突然缓和了下来,淡淡的应了一声后和几个人打招呼后回了自己家。 祁念感觉到了他的不自然,怕是听到了那群婆子说的话。 李婶看了两人的背影,冷哼一声,若是个识相的就该知道谁是最适合嫁的。 “他李婶,这丫头都和王二睡了,你还要?”赵大娘直言不讳的说出来。 李婶蹙了蹙眉,“我乐意。” 李凤使了个眼色,赵大娘不再言语,说到底这也不是她家的事情,要是真嫁给了李二牛,这热闹才好看。 回到家后,王二一言不发的收拾院子,挑水,洗衣,做饭,就是不和祁念说话。 王生掐着腰,皱着小脸,“你是不是要嫁给二牛叔了?” “冤枉,天地良心,这是大大的冤枉呀。”祁念简直像是吃了一只苍蝇恶心,就是下午和那群婆子说了一会话,怎么王生出去玩一趟就听到了这种风言风语。 “哼,果然不知根知底就是不行,两个救命恩人,你要选谁?” 正在给园子浇水的王二动作都开始变得缓慢了许多,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按理来说,确实是二牛先看到的她,也算是救命恩人,要是她选二牛也是情理之中,二牛是家中独子,还有许多地,不像我。 祁念看了一眼正在别扭的男人,“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谁我就认定谁。” 王二手一抖,水瓢的水洒了自己一身,祁念不禁觉得好笑,这么含蓄啊。 王生依旧不依不饶,“你要是看不上我们家的条件我是不勉强的,我二叔年纪还小不着急成婚,他的妻子最要紧的就是一心一意对他,可不是像你这样勾勾搭搭的女人。” 祁念有些不悦了,“二郎,你也觉得我是勾勾搭搭的女人嘛?” 王二拎着木桶走了过去,虽然还是紧张的要死,可面上很是淡定,“我说过了,你要是后悔随时能走。” 还是那么低沉富有磁性,声音这么好听,怎么说出来的话就这么冰冷无情呢。 第16章 不能人道 “王二,我在你家住了小半个月了,就今天出去这一回,你们大的小的都说我红杏出墙,我,我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祁念将自己包装成柔弱小可怜,作势就要跳井,可吓坏了旁边的两个男人。 王二上前一步强有力的臂膀揽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带进了自己怀里,动作太大,祁念的鼻子撞到了他似铜墙铁壁的胸膛,眼泪顿时就出来了,王二看她哭的这般伤心,立马给了自己两个的大嘴巴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祁念一脸茫然,但这戏必须演下去,好不容易找的帅老公可不能丢了,小手环住男人结实的腰腹,能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瞬间绷直的变化,心里更得意了,“二郎,我只想嫁给你,我也只认你是我的大英雄,是你给我换了衣服,给我买药,给我做饭,你就是我夫君,这辈子都是,我们成婚好不好?我一辈子都是你媳妇。” 这心跳,不会要心梗吧。 王二整个人僵在原地,谁能受得了这温柔攻势,哪个男人能拒绝一个温柔小意的女子把自己当成大英雄,城里的姑娘都这么大胆嘛?居然主动开口求亲。 王生只感觉自家二叔真是傻了,人家姑娘都这么直白了他怎么也得给个反应啊,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二叔,说话。” “好,好。” 王二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还握着少女的腰肢,好软好细,这不会一掐就断了吧,这以后可要多挣钱养媳妇了,这么娇嫩,跟着我真的吃苦了。 门外的李二牛,手里提着猪肉,上面还挂着一块红布,原本高高兴兴的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心里又气又恼,人是他发现的,凭什么便宜给王二这个榆木疙瘩。 一种名为不甘心的情绪占据了全身,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 大楚238年,楚成帝退位,太子凌兆继位,改国号为贞武,封太子妃祁桂窈为中宫皇后,皇太孙凌祁为太子入住东宫。 普天同庆的日子里,皇帝却当众遇刺,伤了根基再不能人道。 此消息一出,朝野震惊,禁军统领革职查办,北镇府司左岭被停职在家,最接受不了这件事的是林太后,原本都想着要把自己娘家侄孙女封为贵妃了,就是为了牵制祁桂窈,其他皇室宗亲,朝中大臣也是这般打算,可皇上这事来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皇上就不能人道了,即使把女儿嫁入后宫生不了孩子,得不了宠,又有什么用。 所以,刚刚及冠的皇太子就成为了所有人的目标,林皇后伤心归伤心,也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就算是广纳后宫他也未必肯碰其他女人。 好在还有太子。 凌祁看着自己老爹吃嘛嘛香的样子心里就憋着一股火,“父皇,你这是在坑儿臣,对吗?” “儿子,父皇发过毒誓,体谅体谅,为君分忧也是你这个做太子的责任不是。” 凌祁冷笑一声,“那您怎知儿臣不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凌兆眨了眨眼睛,心里萌生出不好的预感,“你不会真的要娶那个祈年吧,我们不是.....” 可是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凌祁知道他想说什么,只要是关于那本书的真相,他们几个是说不出来的,“父皇,儿臣相信您会帮儿臣抵挡住所有人的催婚压力,否则......” 凌祁的眼神慢慢下移最终定格在他受伤的地方,“儿臣相信它会好的。” 凌兆双腿一紧,眼神看向别处,“朕要休息。” 这个儿子,怎么有种看自己皇爷爷的感觉,越来越像了。 这么多催婚奏折,该怎么推辞啊! 愁人! 回到东宫后,凌祁看到春华端着荷叶烧鸡就知道又是给祈年送去的,天天吃烧鸡也不腻? “给太子殿下请安。”春华行了一礼。 “他每日除了烧鸡不吃别的了?” 春华道,“回殿下的话,是。” 如此不知营养均衡,偏爱这油腻之物,也不怕伤了身体。 我关心他做什么? 找到祁念后,弄明白这本书的禁制,然后就可以娶她了,“拿去吧。” 春华刚要转身,凌祁接过托盘径直向后院走去。 时隔半个多月,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又回来了! 此时写了一行字的祁念看着最新章节陷入沉思,这本书随着她出来,掉河里都没有损毁,用火烧也没有用,而且时隔半个多月,自己又出现了最新章节:新皇登基。 靠!这太诡异了,太离谱了。 而恰好,现实中新皇刚刚登基,大赦天下。 这书里面好像在记录现实。 自从前两章的侍卫之死突然改变后,这本书好像就失控了,自己改,自己写。 怎么办! 要是被东宫抓住,我会被当成怪物烧死的吧。 这书也不能随便丢弃,被有心之人捡到,害了哥和太子怎么办? 还有侯府,他们能接受一个自生自灭死去的庶女,可接受不了私自出逃还成婚的逆女。 祁念顺着刚刚写的字又写了一行字:“太孙亲自下厨。” 正在颠勺的凌祁,面色阴沉的可怕,天书大人,你又在搞什么鬼!亲自下厨定是为了给祈年! 这什么孽缘! 春华都惊呆了,梅一却十分感同身受,主子太惨了,啥时候干过这粗活,都怪那个祁念,差点杀了我! 等我抓住她,要她好看。 凌祁端着刚做好的菜,大步流星的向兰园走去,所行之处衣袂翻飞,心里这个堵,自己喜欢的人亲手写下和别人的故事,还有比这悲催的嘛? 祈年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烧鸡,烦躁! 走出门时恰好看着凌祁走过来,手里还端着餐食,可惜不是烧鸡。 等等! 他都多久没来了,现在过来,难不成,又要走什么恶心人的剧情! 思索间,凌祁已经走到近前,一个眼神,两个人都明白了。 祈年嘴角抽了抽,“太子殿下....今天这是....” 凌祁忍着恶心,说出令人羞耻的话,“乖,不许再吃油腻的烧鸡。” 祈年太想笑了,他的词可比我的恶心多了,“咳咳,都听殿下的。” 哈哈哈哈哈哈,听说这个太子可是离出家就剩下剃发了,如今变成这样,太好笑了!!! 凌祁:“.......” 他看出祈年眼里的嘲笑了。 第17章 狼王 凌祁不仅准备了饭菜,还有酒,他现在也确实需要酒才能说出令人恶心的台词来。 要是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打死都不可能喝这酒。 祁念越写越有感觉,就好像自己已经写过无数本小说一样,此刻文思泉涌,已经顾不得这书是什么能控制人的东西。 烛火摇曳,神色迷离,轻纱暖帐,二人的身影交叠痴缠...... 凌祁此刻已经是半梦半醒,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觉得眼前人是那样的勾人,双瞳剪水,潋滟秋波,似勾人魂魄的艳鬼,瓷白细腻的皮肤与那魅惑人心的喘息声简直是索命的毒药,让人蚀骨销魂。 祁念一个机灵,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简直要疯了! 啊!我写了什么! 要是真的影响了哥,他会杀了我吧。 这还能改嘛? 清醒过来的两个人,此刻是大眼瞪小眼。 凌祁看着自己眼前人,浑身遍布青紫痕迹,一种渣男的羞愧感油然而生:“对不起。” 祈年攥紧了锦衾,咬牙切齿:“祁念!我要杀了你!” “不行!”凌祁反驳道,“都是孤的错,孤会负责,再说要是你杀了她,我们永远被困住怎么办。” 祈年怒瞪着他,“被上的不是你,你当然能这么轻松说出来......” 炸毛了,“那....孤还给你。” 祈年:“?”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凌祁:我知道。 祈年嘴角抽了抽,一把按住凌祁的肩膀,将他压在身下,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狼王的厉害! 凌祁双手攥紧,清醒又没受控制下,真尴尬啊!!! 祈年看着他淡然的眉眼,无悲无喜,即使是这种事情也毫不在意,这高挺的鼻梁,这凤眸,这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我怎么就长不成他这么硬朗的容貌,娘丽娘气的阴柔,怪不得死丫头把我写下面! 我才不要当下面那个!!!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凌祁的脚趾头霎时间蜷起,浑身像过了电一般酥酥麻麻。 可,为什么没有厌恶的感觉........ 而祁念崩溃了,看着自动ai出来的最新章节:反攻。 “啧啧啧,诡异是诡异了点,真好看啊,这和现场直播有啥区别了啊。” “社畜就爱看这个,嘿嘿嘿。” “哥咋这么厉害呢,还知道反攻。” “不行,我得给大哥写厉害一点,要不然他知道是我干的,掐死我咋办,小可怜其实是腹黑小狼崽,而太孙是为爱收敛锋芒的温柔妻奴.....不行不行,也不能给太孙写的太弱。” “双强,双a,才是出路啊,这两位大爷我可谁都得罪不起啊。” ......... 浸沉水,多情化作,杯底暗香流。 凌祁看着沉入杯底的茉莉花,久久陷入沉思,最后一缕青烟散去,一旁的梅一有些站不住了,主子看这杯茶已经一刻钟了,这是怎么了? “梅一,收拾一下,去金山寺清修,祈年送回侯府......” 既然能改变梅一的死,那这本书就不是不能更改。 绝不能一错再错,要在念初回来之前结束这段孽缘。 一来一回,也算扯平了。 正在啃烧鸡的祈年在听到春华的通知时,双手不自觉攥紧,睡完就扔,凌祁,好得很! 春华怕伤到他的心,说的十分委婉,补充道,“祁公子,太子殿下他已经重罚了侯府上下,您回去不会受一丁点的苛责。” 虽然她也觉得太子殿下这种行为叫做始乱终弃,即使不会受到苛责,祁公子也会成为京城最大的笑话,他是被太子抢回东宫又亲自被太子逐出东宫的人。 祈年将烧鸡扔到了地上,带着所有的屈辱离开了东宫,什么都没有带走。 春华无奈叹息,孽缘啊。 祁桂窈在忙完了所有的事情后,累的都要直不起来腰的时候,便想起来东宫还有个年年,询问过后才知道自己那儿子又去了寺庙,甚至赶走了祈年。 一想到侯府那群吃人的厉鬼就替祈年捏一把汗。 “去侯府传口谕,景南侯府不可慢待祈年。” 祈年倒是个懂事的,只可惜汉卿不喜欢他,都是被那本书控制才会那般,没法成为一家人,也不能让他再继续被人欺负。 哎,还不如是真的呢,起码自家儿子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而不是即将遁入空门的和尚。 秋实亲自去传口谕,侯府的人是一脸懵,祈年根本没有回去。 而祁桂窈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家渣男儿子始乱终弃,小可怜走投无路自杀的戏码。 “快去金山寺告诉汉卿,要是年年出了事,他就后悔去吧。” 此时的小可怜正在青莲山中成了土皇帝。 祈年一身玄色衣裳,头戴半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面具,半靠在虎皮椅子上.....吃烧鸡。 “狼王,这烧鸡吃不腻吗?”天魁嘴角抽搐了一下,实在是费解,自从来了这青莲山,狼王好像除了烧鸡啥也不吃,还这么瘦。 “确实腻了....”没有东宫的好吃,荷叶也不好闻。 天罡走过去,讨好一笑,“那狼王想吃什么?属下去给你抓。” “皇家猎场的走地鸡,东宫荷塘的的叶子做出来的烧鸡,你去吧。” 天罡:“........” 狼王大人,你要不要听听你说什么,我们和京城权贵可是有仇啊。 “天罡无能。” 祈年冷哼一声,将烧鸡扔到了一边,一头小雪狼嗖的一下叼走了烧鸡,“让地魁和地煞派小队换了恭亲王给林太后的生辰纲。” 天魁和天罡对视一眼,有情况! “狼王,咱们和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突然针对朝廷?” “你在质疑本王的决定?”祈年眸色阴冷,周身散发着黑沉沉的气息。 二人异口同声:“不敢。” 祈年看向门口,天空湛蓝偶尔飘过几片白云,像是透过那几片云看向那个人,凌祁,你如此对我,我一定要让你后悔! 天魁只觉得冷飕飕的,狼王闭关这段时间好像更阴郁了,果然啊,还是要与人多交流,不能自闭太久,要不然人是会疯的。 这青莲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最上方修建了豪华宫殿,以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为编号,组建了这山上的另一个世界,而建造这世界的人便是祈年。 第18章 自卑 “还有,派人去找景南侯府庶小姐祁念,一定要给我找到她!”祈年紧紧的攥着拳头,死丫头,这么多年骗得我好苦,亏得我真心待你,而你却在背地里害我!!! 死丫头!我一定要让你和凌祁被扒皮抽筋! 两个人又懵了,女人?! 根据两人纵横情场不多,恋爱也不多的情况来看,狼王,思春了。 祁念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阿嚏~” 这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王二听到动静后走了进来,手里还握着锅铲,“怎么了?” 正在刺绣的手一顿,祁念摇摇头,“没事。” 王生拿着书跑进来,“二婶,这句我不太理解。” “我看看。”祁念接过书,将刺绣放在一边,看着他歪歪扭扭的注解,眉头一皱,“小生,你这字怎么谁教你的?” “我自学的,家里没钱....” “这还不简单,二婶教你啊,虽然二婶不是什么夫子,可字写的还可以,你这注解写的十分详尽,只是这字却不得其法,明日二婶给你写字帖。” “二婶,你真的好厉害,整个李家屯除了村正和考出去的秀才就没有几个认识字的,可二婶不仅认字,还能明白这书中的意思,好厉害。” “那是当然,今年冬天你就满12岁,可以考秀才,这字可是给人留下好印象的关键,等生哥考上秀才,王家就扬眉吐气喽。” “二婶,那你快给我写字帖,我要做秀才。” 王生夸的越好,站在门口的王二就越自卑,她好像有很多秘密,定然是逼不得已才会嫁给我,想来是觉得我丢人,才说自己是孤女的吧。我真的能留得住她吗? “呦,二叔,还是这么勤快啊。”尖酸刻薄的声音刚进院子就传到了屋里。 王生浑身一紧,脸色肉眼可见的煞白,祈念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应该就是王生的母亲了吧,能把自己亲儿子吓成这样,真是亲娘吗? “生哥儿别怕,二婶出去看看。” “二婶别去。”王生下意识攥紧她的袖子,要是二婶被娘打了,不嫁给二叔了怎么办。 看出他真的是担忧自己,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儿,二婶厉害着呢。” 她再恶毒,能恶毒得了我这个社畜多年养成的阴暗扭曲的心? 离开侯府,老娘就是天。 “是大嫂来了吗?”祈念霎时间王熙凤上身,人未至,声先到。 门外的两个人同时愣住,看向声音处。 李萍一打眼就觉得祈念是她此生见过最好看的女人,那种不经尘世污浊所浸泡的那种美,气质,样貌,让周围的泥土房都拔高了一个档次。 别说这粗布麻衣,披个麻袋都好看。 她刚刚叫我什么? 大嫂? 难不成她是王二的新媳妇? 这个王二,看着榆木脑袋,还真是眼光高的很,似是想到一些不堪的往事,恶狠狠的瞪了王二一眼。 祈念几步路之间也将李萍打量了个遍,三角眼,刻薄脸,二婚了还穿的花枝招展,没有潘金莲的貌却有潘金莲的心。 王二紧张了起来,赶紧握住她的手,“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李萍看着王二的动作和语气,更生气了,“呦,二叔娶妻怎么也不告诉我这个大嫂啊,所谓长嫂为母,我没同意,你敢娶妻?” 祈念拍了拍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交给我! “娘~”祈念走过去,握着李萍的手,用甜腻腻的语气喊了一句。 正在门口偷听的王生被这一声娘喊的,一个趔趄摔了出来。 王二却觉得这声音酥酥麻麻的,很像昨夜她喊二郎的语气,像,又不像。 “谁是你娘!”李萍被气到了,她也才不到三十岁,哪里生的出这么大的女儿,可她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 他娘的!还真能生出来。 更气了! “不是大嫂说,长嫂如母的嘛~”祈念采用标准微笑,像是用尺子丈量过一样恰到好处。 李萍一噎,还真是!“小贱蹄子那也不许说我老!” 王二眉眼不悦,骂他也就算了,“不许你骂她。” 祈念小鹿乱撞,(⊙o⊙)哇,他护着我诶。 “这就护上了,你个野种!”李萍简直火力全开,什么难听说什么,“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吃我的,喝我的,有了媳妇就忘了我这个大嫂了?别忘了,那两个老不死的死了以后,是谁把你养大的!是我!你和那个小杂种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狼崽子,一心想着坟头草三米高的狗男人!”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李萍被打的懵逼状,眼睛都在冒金星。 王生和王二同时看向那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 祈念甩了甩手,神色冷淡,“不会说话,老娘教你,不会做人,老娘也教你,不用谢。” 赶来看热闹的李家屯众人:“………” 赵大娘戳了戳愣神的李婶儿,小声道,“你,你还想让她给你做儿媳妇吗?” 李婶的头摇成了拨浪鼓,这李萍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泼妇,从无败绩,这丫头明知道她是什么人还敢惹,就冲这,谁敢娶! “你敢打我?!”李萍显然不可置信的同时说了一句废话。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啊。” 就这个台词!爽!tvb永久经典! 李萍整个脸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我要打死你!” 说着,双手就扑了过去,祈念冷笑,一个闪身不仅躲过了,还伸出脚将她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李婶更确定,绝不能娶回去! “啊!”李萍双手拍地,刚刚嘴里吃了土,这一拍,全身都是土,更显狼狈了。 看热闹的人被逗的哈哈大笑。 李萍起身,浑身紧绷,她向来泼辣,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贱人!” “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姑娘哦。”祈念动了动手腕,露出了她哥的经典招牌笑容。 让人看着阴森森的。 王二眉头一皱,她平日里的娇柔都是装的? 王生感觉只比自己大三四岁的二婶真的好厉害,父亲在世的时候都怕娘,二叔也是能少惹就少惹,二婶却敢打娘,更厉害了怎么回事。 那她以后也会打二叔吗? 李萍被他威胁到了,气势一下子就变弱了不少。 第19章 绝不后悔 祈念可太知道这种人了,欺软怕硬的东西,“我和二郎要成婚了,有些事也该说清楚,你是改嫁妇,已经与王家毫无关系,却还在吸王家的血,二郎给你是他大度,我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从大伯去世至今你拿了王家一共28两三钱,还回来。” 提到钱,李萍的气势立马就回来了,“你和小贱蹄子,敢和我要钱,这些年王大郎那个病秧子不能干活,都是我一个人操持家里,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还没说他们王家人当初骗婚呢!病秧子也配!” “真的是你干的?”祈念朝她走过去,笑容更加阴冷,“你这手上连茧子都没有,一看就没干过农活,反倒是二郎手上的茧子比你脸都厚了,你敢当着大家伙的面发誓都是你干的?” “哈哈哈哈哈。”门口一阵嘲笑声。 “李萍,你也有今天哦,被这么个黄毛丫头指着鼻子骂,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恶人自有天收啊。” “就是,你这还好意思来要钱,你一个寡妇改嫁,要走了王二的所有聘礼当自己嫁妆,还要人家王二每个月都给你钱,这王家真是造孽哦。” 祈念拍了拍手,“听听,这就是民心所向,众望所归,衣冠狗彘的东西,抓紧把钱还回来。” 李萍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很明显不理解衣冠狗彘是何意思。 祈念非常有耐心的解释道,“衣冠狗彘的意思就是………你是披着人皮的狗。” “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小声,李萍只觉得里子面子全没了,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最后说出了所有打败仗的经典台词,“你给我等着!” “哦,我等着。”小样,跟我斗。 李萍走到门口对着那一群看热闹的父老乡亲一顿破口大骂后狼狈逃走。 祈念走到王二身边拉着他的手,十指紧扣,“各位乡亲父老,三日后我和二郎大婚,大家要来喝喜酒哦,念念是讲道理的人,不会像市井泼妇那般到处欺负人的,念念专打恶犬。” 逃走恶犬被绊了一个跟头,疼的呲牙咧嘴,恶狠狠的瞪着那热闹的院子!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热闹过后,爷俩儿却像霜打的茄子似的,饭桌上也吃不下去什么饭。 “是…被我吓到了吗?”祈念问道。 王生点了点头,一想到曾经还骂过她勾勾搭搭,心里就犯怵,该不会像娘那样打我吧,为什么就我的娘这样? “生哥儿,那你恨我吗?因为我欺负了你母亲。” 恨吗? 王生回答不出来,“书上有云,百善孝为先,她是我娘,可我没有帮她,我是不孝顺的。” “书上又云,母慈子孝,母慈子才孝,你母亲对你动辄打骂,未尽过一天为人母的责任,那她只有生育之恩,没有养育之情,按照大楚律法,你不算不孝。”祈念给王生夹了一口青菜,“读书要灵活,不要死读书。” 王生只觉得豁然开朗,似乎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一下子就解开了一般,“二婶,那你会打二叔吗?” “生哥儿,你觉得你二叔这身材,李家屯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之所以你母亲对他撒泼打滚,而他不还手,是因为他修养好,不与她一般计较而已,而我呢,是不会打你二叔的。” 王二一直在吃饭,可这心思完全不在吃饭本身上,她从来都不柔弱,也不需要我保护,会读书会写字会刺绣,而我大字不识几个的庄稼汉,她嫁给我,图什么? 祈念总觉得王二怪怪的,有点像婚前焦虑症,尤其是今日李萍来过之后,难道是他不喜欢泼辣的? 不能吧,早知道就不这么直接了。 这种气氛一直延续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之前王二是和王生睡的,可祈念找借口说自己怕鬼,王生不得意才搬去和她同睡。 而她今天的泼辣… 注定两个人要分开睡… 王生抱着被子,神情不自然地道,“我和生哥儿去睡。” 祈念坐在床边,小手抓着他的衣袖,楚楚可怜道,“你是嫌弃我了吗?” 王二眼里满是疑惑,“我…” “我们都睡一张床了,你怎么可以抛弃我?” “我没有!”王二急了,他什么时候抛弃她了? 祈念跪在床上,眼波流转,一双小鹿眼似有无数的情话在诉说,“那你不要走好吗?” 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能顶得住,王二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燥热,“你为什么嫁给我?” 祈念抬起手,将他的被子接过来放在一侧,扯着他的衣领一同摔在了床上,“因为喜欢你,真的。” 王二极尽忍耐,控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欲望,本就低沉的嗓音更加暗哑,“不会后悔吗?” 只要你敢说不后悔,我就可不会放你离开,这辈子都不会! 祈念轻轻仰起头,凑到他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廓内,少女声音甜软,却好像带着勾子,“绝不后悔。” 这是一段不过审的运动…… ………… 凌祁在收到京都传来的书信时,心中生出一丝别样的情绪,他当真是生气了。 书信最后那一句:他要是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他怎么可能会有三长两短,乞丐根本就不是先天痴傻,而是被人下了毒,祈年,到底是不是你? 燃灯法师见他心不在焉,慈眉善目道,“小友心中已有牵挂,可是你苦苦寻找之人?” “不是。” “你我认识一十一载,除了那个人,从未见过你心系旁人,这局棋没有下下去的必要了。”燃灯起身时,意味深长的说道,“由爱亦生忧,由爱亦生怖…” 凌祁攥着黑子,我爱的人是天书大人,爱了她很久很久很久… 系统自天书而来,与机器人是一样的,没有任何感情,只需要绑定任务目标,完成任务后升级,等级越高接近天书大人的机会也就越多。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天书大人就不仅仅是天书大人,她的喜怒哀乐,写不出故事的时候的哀怨,好像慢慢的刻进了编程里。 那种脱离机器人之后,拥有了人类的情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与此同时,另一个讨人厌的系统似乎也有了这种情感。 羡慕,嫉妒,攀比,从背后使坏。 从那以后,我的任务总是会遭到破坏… 我为什么会想到他? 001… 第20章 秒了 青莲山上,宁静而神秘。狼王正躺在山洞中的石椅上,怀中紧紧抱着一只香气扑鼻的烧鸡,嘴角还挂着一丝油渍,砸吧砸吧嘴,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那个令他又恨又恼、却又难以忘怀的身影再次出现——那个只比他高半头的男人。只见男人面带若有似无的笑意,缓缓向他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狼王的心尖上。尤其是男人鼻尖上那颗小小的黑痣,更是散发着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让狼王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突然,男人开口说道:“你……秒了……”这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狼王的心房。狼王瞬间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猛地扑向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然而,就在即将抓住对方的时候,狼王脚下一滑,整个人从虎皮椅子上狠狠地摔了下去。 “啊!”随着一声惊呼,祈年一下子惊醒过来,满脸懵逼地望着四周。回想起刚刚那个荒诞的梦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羞愤之情。“我为什么会梦到那天!!!!那可是我的耻辱啊!” 凌祁!你给本王等着,待我将你抓上青莲山,定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 这边,狼王愤怒的咆哮声在山洞内回荡;那边,天罡听到动静后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进洞,便看到狼王正坐在地上,手中死死抱着一张虎皮,嘴里还不停地啃咬着。 天罡见状,心中暗自揣测道:难道狼王想吃老虎肉了? 作为一个对狼王忠心耿耿且聪明伶俐的下属,天罡深知自己应该为主子排忧解难,满足他的一切需求。况且,区区一只老虎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天罡二话不说,转身就去准备捕捉老虎之事。没过多久,一只威风凛凛的白毛老虎被关在了特制的铁笼之中,送到了狼王面前。 当祈年看到笼子里那只体型巨大、毛色雪白的老虎时,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皱起眉头问道:“这是做什么?” “狼王不是想吃老虎了嘛,新鲜的。” 看着天罡那张求表扬的脸,心里就一阵窝火,“生辰纲换了吗?祈念抓到了吗?一天天就知道吃!” 天罡:“………” 这两件事,哪一个容易啊! 那个女娃娃根本一点踪迹都没有,上哪里去查。 还有那个恭亲王,本就和青莲山有仇。 “狼王,属下这就去办。” “办个屁,天天就知道吃,去给我做烧鸡去。” 天罡一听赶忙答应,做烧鸡可比上面三件事容易多了。 出门时恰好碰到天魁进来,一看到他丧眉耷眼的样子就知道又被狼王训斥了。 “狼王,太子那边有消息了。” “说。” “太子动用北镇抚司锦衣卫在找景南侯府三公子祈年,人已经离开了金山寺正赶回京城。”天魁问道,“狼王,这景南侯府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太子找庶子,您找庶女?” “没有,我做事不需要告诉你,青莲山的规矩要改一改了。” 天魁一听,不会是因为这句话就要整死我吧。 “全力渗透朝廷。” 天魁:还不如整死我呢! “狼王,万万不可,老狼王留下的死规矩,绝不涉及庙堂之事。” “我和朝廷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报咽不下这口气!” 天魁激动道,“狼王,你若和谁有仇,绑来直接处理就好,没必要搭上整个青莲山,况且都是一群江湖客,根本不懂朝廷的弯弯绕绕啊。” 祈年倾身看着他,邪肆的勾了勾唇,“那就把太子绑过来吧。” 天魁:“……”我怀疑你是故意在这等我! 又上当了! “是!” 祈年抬腿支在椅子上,小样儿,还拿捏不了你了? 。。。。。。。。 祈念看着手里的书,好离谱的剧情啊! 小可怜失踪,太子心急如焚动用锦衣卫寻找。 太子为什么突然赶走小可怜? 就因为小可怜反攻他了? 怎么这么迷呢? 太诡异了!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能再写这本书了了,也不可以让人发现这里面的秘密,万一影响到哥就不好了。 祈念拿来针线将这本书缝到了衣服里,也不知道哥怎么样了。 等风声过去,得去把哥救出来,然后远走高飞。 门口出现脚步声,祈念还以为进城采办的爷俩儿回来了,“二郎…” 一转头,看到了李二牛走了进来。 “二牛?你怎么来了?二郎还没回来。” 李二牛搓了搓手,表情又猥琐又克制,“念念,其实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以身相许也应该是我才对啊。” 祈念翻了个白眼,大哥,你要不要看看你长得这个德行,要是我睁眼看见的人是你,就会直接给你拿银子。 亲身经历,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 二郎可真帅啊! 原来他在床上是那种反差啊! 见她不说话还在笑,李二牛信心爆棚,果然就是的不安于室的小贱蹄子,这细腰,在床上一定很带劲儿! 一种雄性气息扑面而来,祈念眼疾手快,“二郎!” 李二牛立刻回头吓得双腿发软,见没人后,才知道上当了,再转头时发现人已经没了。 一股风从窗户吹进来,李二牛气急败坏,“小丫头片子!” 祈念一路疯跑,虽然她学过拳击和防身术,但毕竟男女体型差在那摆着,而且李二牛又是兽性大发,不能一击必中,定然就是羊入虎口。 还是智取比较明智。 去找二郎… 田园里,少女从远处奔跑而来,虽然穿的十分朴素,可这张脸十分明媚耀眼,灵动的像一只小兔子。 不远处,一个身穿紫色飞鱼服的男人正躺在树上喝酒,头戴紫色金纹抹额,清风徐来,带起衣角随风飘摇,一张似仙似妖的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小丫头,需要帮忙吗?” 听到声音后的祈念停下了脚步,茫然的看着树上,因长时间奔跑而剧烈喘息着,飞鱼服,绣春刀,锁子甲,“你是…锦衣卫!” “好眼力,在下南镇府司指挥使夜梵,问姑娘安。”夜梵将酒瓶扔掉,以轻盈的身子一跃而下落到了祈念面前,“奉太子令,请姑娘回东宫。” 这就是把左岭耍了的小姑娘啊,也没甚特别,这个北镇抚司,真是越来越废物了。 “我同你们回去,现在就走,立刻马上。” 夜梵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这么痛快? 祈念已经认命了,但不可以让他们知道我和二郎的关系,我死也就死了,不能连累二郎。 夜梵似乎猜到了什么,他们蹲点了两天,她被人所救要以身相许,明日即将成婚。 堂堂景南侯府的小姐,居然和一个庄稼汉私定终身,说出去怕是会损害侯府名声,还会连累那个叫王二的人。 太子的原话是,请她回东宫,不许伤害她。 那就是不想要她的命,而且太子似乎很在意这个人,而她的脸,同太子寻找多年的人几乎一样,那王二有点难办了,这算是和太子抢女人? 杀还是不杀,这是一个问题。 “四小姐请。” 祈念被他的客气搞的浑身难受,尤其是这张堪比女人的妖冶的脸,一笑就好像是要吃人一样。 李二牛躲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喘,那群人是谁?!为什么抓走念念?! 一道红色身影如鬼魅一般闪现到他的面前,吓得他当场尿了裤子。 “锦衣卫办案,保密,你应该知道!” 李二牛点了点头,“知道,绝对不说!!!” 第21章 二皇子 王二和王生拎着大包小包赶回家里时,屋子空无一人,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 找遍了整个村子,又挨家挨户的询问都没人看到。 王二坐在空落落的院子里,红绸,红蜡烛,大红喜字都买回来,为什么人却不见了。 王生也是一脸颓丧,“二叔,我们去报官吧。” “对,去报官。” “请问,是王俊生家吗?”门口一群统一服饰的男人齐刷刷的站在那里。 王生立刻躲到王二身后,王二警惕道,“你们是谁?” 梅二走过去,仔细打量着王二,“像,确实像。” 这眉眼简直和太子的一模一样! 王二护着王生后退一步,“你们到底是谁?” 梅二清了清嗓子,收敛神色,“敢问王俊生是您何人?” “是家父。” “那您可是他亲生儿子?” 王二眼睛不由得瞪大,“你们到底是谁?” 这个反应,梅二基本有八成把握,“那你后腰处可有一道月牙形的伤疤?” 王二默了许久,点了点头,他不是王家的亲生孩子,虽然五岁之前的记忆全无,可父亲临死前告诉他,自己是被捡来的孩子。 难道眼前的人是他的亲人? “属下参见二皇子。”黑衣人跪在地上,恭敬,严肃。 一大一小两个人茫然无措。 王生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二,二皇子…” “呦,王二,家里挺热闹啊!”李萍手里拿着砍刀,身后跟着一群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刁民,“那个小贱蹄子呢?!让她给我出来!” 梅二等人站起身,冷眼扫过那群人,“二皇子,要杀吗?” 王二被吓了一跳,“不,不行。” 今天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他都还没理清思绪。 王生握着王二的手,“娘,你快走。” 二叔是二皇子,这群黑衣人一看就是好惹的主。 “小畜生,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却向着一个外人,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二叔就是个野种,根本就不是王家的孩子,指不定是哪个妓女肚子里爬出来的,他爹娘都不要他了,和那小贱蹄子一样都是贱种!” 梅二只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如此狂妄之徒了,一阵风吹过,李萍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头顶凉飕飕的。 李萍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落了一地,“啊!我的头发!” 梅二的幽冥刀第一次给人剃头发,还挺满意,“若不是主人有令不杀你,你现在已经是个人棍了!嘴巴放干净点!” 一群刁民立刻反应过来,只觉得面前这群人不好惹,纷纷扔下锄头和砍刀跑的无影无踪。 “二皇子,她要如何处理?” 李萍吓得瘫软在地上,“二皇子,你是二皇子?” “不一定的事情。”王二淡淡道。 李萍顾不得别的,立马爬到他身边,开始哭诉,“二郎,我可是你长嫂啊,以前都是我不好,我那么做只是想让你成才,对你寄予厚望啊。” 王二蹙了蹙眉,“你走吧,你已经改嫁,和王家毫无关系。” 李萍看了一眼王生,他是皇子,王生跟着他岂不就是皇家人,那我也是,“儿啊,我是娘啊。” 王生突然觉得好讽刺,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娘没错,可打从出生起就虐待自己,虐待二叔,不让我叫娘,口口声声说我是野种,而我是她醉酒后和父亲有的孩子,要不是堕胎药太贵,她根本不想生下我。 爷爷奶奶得了病,一副药的事情,村子里的人都好了,唯独她不肯花钱给爷爷奶奶看病,他们才走了。 父亲也是,她为了能顺利改嫁,给父亲停了药… 还用我威胁,拿走了二叔娶媳妇的钱。 为什么她是我娘! “你不是!”王生似乎压抑在内心里的情绪突然爆发,“二婶说,母慈子孝,你从未对我好过,你不是我娘!” “又是那个小贱蹄子,是她蛊惑你的!我就是你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是你娘!你必须带我走!带我去京城!我要住大宅子!我要当人上人!” 梅三噗嗤笑出声,“你疯了吧,辱骂当今皇后,按律当斩,你是想跟着回去砍头吗?” 李萍此刻狼狈极了,疯疯癫癫的说道,“不,我不要去,我不要被砍头!” 梅二不悦道,“还等着做什么,处理掉。别脏了主子的眼睛。” 两个侍卫走过来拖着她走了出去。 梅二给了王二一个安心的表情,“二皇子放心,不会杀她的。” 王生松了一口气,提醒道,“二婶。” 王二大脑迟钝了一息,“我老婆不见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二皇子您才18岁,就…娶媳妇了?” “嗯。” 梅二挠了挠头,“她的信息给我一下。” “念念。” 梅二眨了眨眼,“然后呢?” “没了,我只知道这些,虽然她说她是孤女,可我觉得她不是,她是我从河边捡到的。” “这有点难办了,您确定她是您妻子吗?听起来她像女骗子。” 王二不悦,想到那夜的脸红心跳,十分认真道,“她不是,她答应嫁给我就一定会嫁给我。” “那您找和属下回宫,皇上会派人去找的。” “不行,我就要在这里等她,我们明天就要成亲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梅二梅三对视一眼,梅三拱了拱手离开了院子,踏马而去。 “二皇子放心,梅三回去禀报,属下留在这里保护您的安全。” 王二看了一眼自己的泥土房,“我没这么多地方住。” “让主子忧心就是奴才的过失,主子放心,我们有的是办法。” 就在这一刹那间,梅二心头猛地一紧,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房顶上似乎有什么人的气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得“嗖”的一声,如同疾风掠过一般,紧接着便是一股强劲的气流扑面而来。眨眼之间,眼前之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与此同时,梅二则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地追向了留下来的那位红衣锦衣卫。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便来到了对方跟前,开口问道:“夜梵在这附近吗?” 听到这话,被拦住去路的霜降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耸了耸肩,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梅二啊,我想……我大概知道你要找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梅二一听,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之火,连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霜降见状,缓缓凑近梅二的耳边轻声说道:“告诉你吧,二皇子的未婚妻正是太子苦苦寻觅多年的女子,而且她还是写出那部话本的作者呢。” 梅二闻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这也太他娘的狗血了吧……” 看着梅二如此失态的模样,霜降不禁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嘛,锦衣卫肯定是不会轻易把人交出来的。不过好在你们行动够快,来得还算及时……不然的话,哼,我可能就要对二皇子动手了。”说到这里,霜降就有些后怕。 “这件事让夜梵去禀报太子,我只负责保护二皇子,其他不在我的职责范围,至于要不要说,看太子的意思吧。”应该也没什么吧,毕竟现在太子殿下喜欢祈年。 而且殿下虽然寻找多年,可也没明确说是喜欢她。 第22章 兄妹见面 京郊树林内,夜梵脸色阴沉,早已没了之前的从容假笑,浑身散发着毁灭世界的暴戾。 身后跪着一群锦衣卫。 霜降跑了过来,看到这一情形,只觉得出大事了,战战兢兢走到夜梵身侧,将李家屯的事情如实禀报后退到了一旁。 夜梵脸色依旧难看至极,“霜降回京,召集所有南镇府司的人出京,全力搜索祈念,劫走她的人是江湖上的天罡地煞,务必抓到!” 霜降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是出大事了,“是。” 这丫头背景挺硬啊,天罡地煞都是她的人! 啧,怪不得太子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 祈念:并没有好吗?!!!!她只是一个小可怜而已,为什么会惹上这么多人争抢啊! 此时的祈念被反绑着四肢,大脑已经停止思考,东宫抓我,我理解,这群黑衣人为毛也抓我啊! 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得罪谁啊! 这是要去哪里啊!!!! 哥!!!救我啊!!!! 二郎!!我好想你啊!!! 青莲山上,祈年心情大好,生辰纲十分顺利,就等着那个老妖婆看到生辰纲的那一刻的精彩表情了。 一口烧鸡咬下去,又吐了出去,“怎么还是这么难吃!” 一点都不如东宫的好吃。 天罡委屈,“狼王,我都是按照以前的做法做的呀。” “你敢狡辩!”祈年掌心郁结内力,殿内的柜子都在晃动。 天罡吓得连连后退,“狼王,饶命啊!” 真的是以前的做法啊! 天魁及时赶到,“狼王,祈念被抓到了。” 一瞬间,殿内恢复平静,祈年闪现到天魁面前,带来一阵强风,天魁差一点没有接住。 “在院子里。” 祈年推开天魁,迫不及待的要去搞死这个丫头,骗我,耍我,算计我!死丫头,看我今天不掐死你! 祈念被扔在地上,脏兮兮的,眼睛也被蒙住,缩成一团,好不可怜。 听到脚步声逼近,祈念向后挪了挪,“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抓你就抓你,还需要理由?” 祈念:好熟悉的台词,好狂妄的语气! 此人不能惹,难不成是和景南侯府有仇?敢劫持锦衣卫,这实力绝对是top级别的。 “我只是景南侯的庶女,并不得宠,活的还不如狗,你若是拿我做文章威胁景南侯就大错特错了。” 祈年冷笑一声,从前她可绝不会这般冷静的分析局势,见到我每每都是讨巧卖乖,楚楚可怜,祈念!你骗的我好苦! “原来如此,那就杀了吧。”语气十分不屑,就好像处理一个垃圾一样。 “等等!”祈念感觉这个方向猜对了,但抓错了,死道友不死贫道,便宜爹,恶毒妈,你们去死吧,“我可以帮你抓到景南侯。” 祈年挑了一下眉眼,死丫头,你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继续。” “景南侯信佛,每月二十五必会去寺庙礼佛,风雨无阻,你能埋伏锦衣卫,侯府的侍卫更不在话下。” “可我不止要景南侯一个人死。” “柳燕就更好办了,她最在乎的就是她的两个孩子,做个局一箭三雕。” 祈年蹲下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淡淡道,“好像还少一个。” 祈念浑身僵硬,他在指三哥,绝对不行,“他就是一个灾星,谁沾上谁倒霉,杀他不嫌脏了您的手吗?” 祈年眯了眯眼,似一头即将咬碎猎物脖子的恶狼,“你说的…真好!” 而祈念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神,还暗自庆幸偷偷松了一口气,“那你能放了我吗?” 呵!还想活命,死丫头,当年真不该救你!“丢进万蛇窟。” 祈念顿时脊背发凉,“你出尔反尔!” “我何时给过不杀你的承诺,我和景南侯府有仇,你不也是景南侯府的人吗?” 祈念咬了咬牙,“何仇?” 三哥绝不能死!这疯批连锦衣卫都劫,三哥在东宫肯定也不安全。 “凭什么告诉你。” 死就死,兴许还能穿回去,就是再也见不到三哥和二郎了,“我可以帮你亲手抓住景南侯府的人,之后我也可以去死,作为交换…能不能别杀祈年,他不是侯府的人,是后来才回去的,侯府也没有人在乎他,而且他现在在东宫,你杀他很难,你这次劫持了锦衣卫东宫肯定追杀你,为了一个他,赔上你手下的命不值当。” 祈年倏地攥紧了手,心情有些复杂,如今面对生命威胁都能冷静面对,以前为何要装成那样?甚至傻到要自己死换别人生。 迟迟等不到回应,祈念慌了,“我现在就跳万蛇窟,能不能…别杀他…” 祈年压下心里异样感觉,“你刚刚不是说他是灾星吗?故意那么说,以为我会放了他?” “谁知道你不上当……”祈念安心了不少,他还没走,就证明还有耐心,三哥就还有活命的机会,“他应该马上就是东宫太子妃了,所以,真不值当,而且我发誓,你杀了景南侯府的人他不会找你报仇的。” “那你呢?” “我?” “他不会为景南侯府其他人报仇,那你呢?” “不会…”祈念咬了咬唇,坚定道,“一个累赘而已,不值当,他聪明,会做出正确判断。” 要是报仇,三哥也会借助东宫势力剿灭你们这群亡命之徒。 可三哥…应该不会吧… 我从小到大都在拖累他… 祈年站起身,淡淡道,“关起来。” 祈念被连拖带拽的带了下去,嘴还是不闲着,“大哥,我说的事情你考虑考虑,三思而后行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为了一个祈年得罪东宫不划算,真的不划算,成大事者要审时度势啊。” 祈年切了一声,死丫头,还算你有点良心。 天魁懵逼了,抓这个丫头不是思春,而是有仇啊! “狼王,不是说丢到万蛇窟吗?” 祈年冷眼扫过去,“你敢!” 天魁:“???” 到底什么意思啊?! 怎么狼王这次回来就…怪怪的,脾气比以前还要阴晴不定,心思也琢磨不透。 祈年勾了勾手指,在天魁耳边说了几句话,搞的天魁又是一头雾水,弄不明白这头小狼要做什么。 第23章 还挺优待俘虏的 祈念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手脚都得到了自由,可整个人都不自由了,只有一个小窗户透气,可好在没有电视里演的那样,老鼠,蟑螂来回乱窜,更没有发霉的腐臭。 整体来说,还挺干净。 饭菜…也挺好。 还挺优待俘虏的。 祈念拿起桌子上的烧鸡,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三哥最爱吃烧鸡了,都不知道三哥怎么样了,书上只写到他离开了东宫,去哪里了啊? 角落里,祈年偷偷的看着她,死丫头这就你是骗我的代价,还敢在背后编排我写那种书,把我塑造成一个小可怜,我马上让你变成小可怜。 天魁走了过来,耳语说了几句话,祈年将面具摘了下来。 天魁还是第一次看到狼王的容貌,这长的……比天仙还漂亮啊!怪不得要遮起来。 “这件事只有你们俩知道,不许外传,否则,杀无赦!” “属下明白!” 祈年将面具递给他,天魁别别扭扭的押着他的胳膊走了出来。 大型套路亲妹现场即将上演… “念念!”老哥哥的口吻。 天魁吓得一巨灵,狼王入戏好快啊!我也不能拖后腿,“老实点!” “哥!”祈念感觉自己天塌了,连忙跑过去,“你这么快就落网了?!” 天杀的!狗日的! “念念,你怎么在这儿?有没有事儿?” “哥!”祈念一把抱住祈年,委屈,无助又彷徨,像是离家出走的小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一样,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祈年心里酸酸的,这孩子得在外面遭了多大罪啊,还知道往外跑,真是一点都不蠢,也挺蠢,居然要以命换命,蠢出天了都,“不哭了,哥在呢。” 正在赶回京城凌祁收到了夜梵的来信,眉头紧锁,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找到弟弟该高兴还是因为天书大人即将成为弟妹而难过。 而她还被天罡地煞劫走了,这股势力太神秘,江湖上名声鹊起,向来以贩卖药材为生,怎么突然劫走念初?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有这个能力,难不成她真如夜梵猜测的那样是天罡地煞的人? 可她生个病只吃板蓝根的人,真的有这种实力? 马车突然停下,凌祁回过神来,问道,“何事?” “主子,前方突然起了大雾,来者不善。”梅一等人严阵以待,“捂住口鼻,雾中有毒!” “保护主子!” 凌祁立刻封住周身大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嗅了嗅,车外打斗声已然响起,掀开车帘,外面大雾四起,除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再无其他。 突然一个头戴特殊面具的黑衣人冲了过来,凌祁迅速闪躲,“天罡地煞?!” “好眼力。” 凌祁:你们这面具,这服装,根本没想遮掩的好吧。 地牢内,祈念哭够了,两个人坐在桌子旁吃烧鸡,祈念十分懂事,把两个鸡腿和两个翅膀都给了祈年,看着他愣神,说道,“哥,吃啊。” “为什么给我两个腿?”她好像一直都不吃腿和翅膀。 “我不爱吃鸡腿,我喜欢鸡头和鸡脖子。”祈念是真的饿了,哭可真是消耗能量,因此她也没发现祈年眼里闪过的泪花。 祈年拿起鸡腿,只觉得无从下口,这个傻丫头好像一直都在照顾我。 “哥,喝水。”祈念一手拿着鸡头,另一只手把水杯推到了他面前,“烧鸡太腻。” “我20了。”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被自己妹妹照顾,真的很丢人! 祈念继续啃着烧鸡,语气平缓道,“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有四个月零三天。” 祈年看着她,她好像马上15岁了,又好像已经过去了… 我为什么记不清她的生日? “哥,你咋了?”祈念看着自家老哥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从她见到他第一面起,这个哥哥总是脏兮兮的,虽然看着瘦弱,可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儿,从来没有露出过如此受伤的神情。 一定是被那群天杀的给吓到了。 到底是个小孩子,即使再坚强,也是知道害怕的。 两辈子加起来她也算是三四十岁的人了。 “哥,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从前都是你保护我,这一次换我保护你。” 祈年轻笑一声,眼泪落了下来,“傻瓜。” 他好像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人真心实意的哭过。 从小接受的教育,哭是弱者的表现,他从来没有对谁心软过。 这也是九岁那年,狼王送他下山回侯府的原因,老东西说,在侯府找到一个宠物养着,不许养死。 找了一年,都没有找到什么心仪的活物。 十岁那年府里死了很多人,她们是我的妹妹。 可那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直到有一个小女孩儿,奄奄一息的躺在杂草里,他好像找到了老东西说的宠物。 做我的宠物就要活下去。 两个馒头,换来一个宠物,宠物十分粘人,也很懂事,她似乎比同龄人要更聪明。 勉强通过了靠近他的资格。 这一靠近就是十年,期间他总是消失,小宠物不哭不闹,眼巴巴的等着他回来,像一只小狗狗一样。 每次回去,几个小玩意儿就能轻易打发,一支笔,几张宣纸,几本书。 小宠物很聪明,自学加上去偷听嫡子嫡女上课,就能很快领悟其中奥义,还会兴致勃勃的回来和他讲。 可小宠物偷课被发现,被打了一顿,祈莱为了羞辱她,让她跪在她身边听课,学堂里还有其他府里的孩子,她也不以为意。 他告诉小宠物,别去上赶着找羞辱。 可小宠物却说,读书有用,哥哥也要读书,她学了知识回来也可以教她的哥哥。 天真。 她的刺绣也是为了活下去,祈莱不喜欢刺绣,就逼着她去学,然后当自己的手。她就刻意讨好祈莱,换取一些衣服,食物,炭火,拿到以后首先也是拿给她哥哥。 侯府的日子对她来说真的好难好难。 第24章 突然不爱吃烧鸡了 为了让小宠物有自保能力,他开始教她偷东西,先活下去再谈风骨。 小宠物并没有忸怩,她也觉得是对的。 慢慢的,她掌握了该有的技能,不再靠近侯府的人,她的院子也越来越偏,最后去了东南角。 她很开心,不知道她在开心什么? 是因为离哥哥又近了吗? 傻瓜。 祈年把鸡腿塞给她,“我突然不爱吃烧鸡了。” “为啥?” “腻了。” “行吧。”祈念拿起鸡腿,大快朵颐的吃起来,鸡腿就是香。 要是二郎也能吃到烧鸡就好了… 祈年见她心情低落,看来是真的在担心我,为什么心里暖暖的。 若是此时祈年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私定终身,怕是能把地牢掀开。 天魁深呼吸一口气,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恶毒坏人要上线了。 “喂,吃好了吗?吃好了就上路。” 祈年蹙了蹙眉,他忘了这一趴可以不用试探,他已经找到答案了,疯狂使眼色无果后,牢门被打开。 祈念立刻做好了战斗准备,挡在祈年前面,“他不是侯府的人,你们抓错了。” “祈年,景南侯庶子,带走。” 两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祈年眼睛都要抽筋了:赶紧滚! 天魁接收到了催促的信号,生怕狼王不满意,“快点!” “哐当”一脚,防不胜防,要抓祈年的侍卫被踹出去一个。 祈念此刻像极了护食的老母鸡,“别碰他!他不是侯府的人!” 天魁都有些不可思议,这小丫头居然有这么大力气,“嗨呀,你还来劲了是吧。” 祈年一拍脑门儿,天魁这个蠢货!!! 祈念抡起旁边的凳子就朝着天魁砸过去。 祈年轻笑一声,小丫头这么狠吗?看看也不是不行。 天魁知道狼王的身份,咋可能真的和祈念打,佯装生气,攻击的动作破绽百出。 祈念当社畜的日子没少学拳击,然后把秃头老板的照片放在沙包上一顿爆锤。 祈年确实有些意外,这些招式他可从未教过她,和谁学的? 天魁感觉像在哄小孩似的,狼王要试探妹妹对他的真心,还挺幼稚。 几个回合以后,天魁败下阵来,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放出经典狠话,“你,你给我等着。” “略略略~” 祈年只觉得好笑,青莲山第一高手第一次败绩就是这丫头,天魁怕是要被笑话死了。 “妹妹真厉害。” 祈念只觉得自信心爆棚,那个得意啊,“那是。” 祈年突然收起笑脸,问道,“谁教你的功夫。” 祈念不假思索的说道,“我自己啊!” “嗯?” 祈念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什么不对劲,哥哥从来没教过他拳脚,虽然她知道哥哥应该也是会拳脚功夫的,“看祈晋耍的,然后自学,你也知道我,学东西向来很快。” 心虚… 祈年并不在意这个,还是正事要紧,“《霸道太孙的掌心宠》是不是你写的。” 祈念咽了咽口水,蹲到了地上,双手抱头,“哥,我错了。” 祈年拉起她,严肃道,“你为什么要写那种邪书?” 祈念抬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你不是说等咱俩攒够一百两就离开侯府,我不知道那些钱你是怎么攒的,可我想帮你,我发誓,我真的就是无聊随便写一写,顺便换钱,然后那书十分诡异,不仅自己改情节,还能自动生成内容,水火不侵。” 祈年眯了眯眼,“自动生成内容?” “对啊,就是我还没写,它就自己显现。” “比如呢?”祈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祈念上前一步,贼嘻嘻的说道,“哥,你是不是反攻失败,把太子给秒了。” 祈年不知道这句话他是怎么进入的脑海,又是以什么心情去面对自己的一生之耻就这么被妹妹给捅出来的。 但他知道,往后的峥嵘岁月里,每每想起地牢里的日子,都想掐死这个妹妹。 也就是说,他和凌祁的床帷之事,隔空生成了文字,被祈念反复观看,细细品味… 秒了… 秒了… 好陌生的文字,却那么容易理解… 祈念看着自闭的老哥,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也没什么,第一次是会出现这种情况,一回生二回熟嘛。” 嘿嘿,二郎就没有… 祈年咬着自己的手指,简直羞愤欲死,“你还说!” “我错了我错了。”祈念蹲到了一边,怪我这个嘴啊! “书呢?!”祈年现在是炸毛时刻,势必要摧毁这个该死的东西。 “在我衣服里。”祈念瑟瑟发抖,完了,老哥真生气了。 拆开针线后,祈年翻看着这本罪魁祸首,如今最新章节已经不是反攻,而是青莲山。 祈年立刻合上书,它居然能窥探我的一举一动! 当真是邪书! 不能让任何人看到最新章节,否则我的身份就暴露了。 “转身。” “哦。”祈念乖乖转过去。 气沉丹田,祈年用了十成的内力,顿时地牢内风卷残云。 祈念感觉地牢好像在四处漏风。 “砰”的一声,像皮球炸了一般的声响过后,牢房内漫天的碎纸片开始哗啦啦的飘下来。 祈念缩着脖子看着眼前的碎纸片,“成了!” 祈年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的秘密保住了。 “哥,你咋做到的?我用火烧都不好使,你怎么一下子就给整碎了呢?” “不用你管。”祈年没好气的说道。 很显然他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祈念走过去,撒着娇,“哥,别生气了,你在我心里绝对是高大伟岸的形象。” “呵!” 李家屯里,王二抱着喜服坐在院子里,早已经是望眼欲穿,但凡外面有点动静,他都要出去看一看,然后失望的坐回去。 王生描摹字帖的心情也没有了,最后干脆把桌子搬到院子里陪着王二。 “二叔,你以后要离开这里了,对吗?”王生捏着笔的手微微攥紧,他在说什么屁话,二叔是皇子,肯定是要离开的。 第25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王二有些呆滞,“不知道,我只想找到念念。” 她怎么突然就走了呢? 是后悔了吗? 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她后悔也是应该的。 可是她明明说过她绝不后悔,而且还和我做了只有夫妻才会做的事情。 一定是我惹她不高兴了。 王生看了他一眼,二叔以后就要走了,这王家只剩下我一人,我们…就要分开了。 梅二走了进来,恭敬道,“二皇子,念念姑娘有消息了。” 王二腾地站起身,眼里带着光芒,“她在哪?” “有人看到她离开了村子,向京城的方向去了,不如您先同我们回去,这样找会更快一些。” “好。”王二回头向屋里走去,“生哥儿,快收拾东西,我们去京城找二婶。” 王生呆愣愣的坐在原位,“我也去吗?” 王二双手呼噜他的脑袋,“你是我侄子,为啥不去,快点,我们去找二婶。” 王生简直要开心死了,“去找二婶。” 梅二心里默默叹口气,老天爷保佑,祈念别是太子喜欢的人啊!这不纯纯孽缘吗?! 王二把该拿的不该拿的都拿了,他知道,念念也是京城人,自己以后可能不会回来了,所以把能用到的东西全都拿上,准没错。 梅二看着眼前这口大铁锅陷入短暂的沉思,要是皇后娘娘看到这些,不得哭上三天三夜啊,“二皇子,依属下之见,皇宫可能用不上这么多东西。” “可这些都是爹娘留下的,要是就这么扔了,我舍不得,而且念念说这个锅做出来的饭好吃。” 梅二:“……”行吧,就是希望皇后娘娘别哭。 相比起王二,王生拿的东西就很简单,两套换洗衣服,余下的都是书,怀里抱着祈念给他的字帖,怯生生的说道,“你们要是不同意我拿这么多,我只拿字帖好了。” 梅二拱了拱手,“属下不敢。” 王生被这吓了一哆嗦,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而这两天村子里早就传开了,王二是皇上皇后失踪十多年的二皇子,一瞬间消息就跟爆炸了一般。 此时不攀亲戚何时攀,纷纷拿出自家最好的东西来送行。 什么小时候吃过这家饭,穿过这家衣,感觉这李家屯干脆改成王家屯才好。 连王生都没放过,那叫一个殷勤。 但更多的是嫉妒,这王生咋就这么好命。 王二什么都没要,他也知道他们的想法,这些年也算受过他们照顾吧,起码比李萍对他要好。 此刻他才感觉到,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王二去了地头前的三座小坟包前,连墓碑都没有,哽咽道,“爹娘,大哥,我找到亲生父母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王生跪在一旁,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 身后的一群父老乡亲也是纷纷落泪,只有李二牛躲在人群里,瑟瑟发抖,要是念念和他说了什么,会不会找我寻仇? 应该不会,说不定那丫头早就死了。 王二起身看到了李二牛,他走过去主动抱了抱他,“二牛哥,这么多年,谢谢你。” 李二牛心里更难受了,王二虽然长的好看,可性子从小就很木讷,和他在一起乡亲们都会夸他的性格好,那种优越感促使他愿意和他走的近。 可他都做了什么?差点玷污了他的未婚妻。 而今天乡亲们来送行,王二什么都没说,只抱了他。 王二是真心拿我当朋友的,可若是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会怎样?会不会来报仇? 那种底层人民对权力的恐惧,促使李二牛深深的懊悔,而这种恐惧将伴随他的一生。 侍卫抬了一大箱金子走过来,梅二道,“这是皇后娘娘赏赐李家屯的,每人一锭金子,感谢父老乡亲这些年对二皇子的照顾。”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奋斗一辈子也不可能挣到一锭金子啊! 王二和王生也傻眼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从来没见过金子。 “同时也希望所有人对这件事情保密。” 村正走过来,脸上笑的那叫一个和善,“大人放心,李家屯从来没来过什么二皇子。” 村正只觉得庆幸,自己从来没欺负过这家外来户,不像李萍,这以后她可就惨咯。 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吧。 王二和王生坐在豪华的马车里,王生兴奋不已,他可从来没有坐过这么大的马车,更没有来过京城,王二却越来越紧张,亲生父母为什么不要我?或者说他是怎么丢的? 宫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禁军让王生不再东张西望,变得异常乖巧。 皇室宗亲全部等在宫门口,这阵仗,王二一辈子都没见过。 ......... 青莲山上 祁念看了看面前这两个人,真帅啊,真配一脸啊,这体型,这长相,太子好像更攻欸。 祈年:死丫头,肯定是在意淫! 凌祁:念初,真的是你,见到你可真好。 三个人各怀心事,许久,凌祁打破了这种尴尬,“你们为什么会被抓进来?” 祁念道,“因为那狂徒和景南侯府有仇,那太子殿下因何被抓?” “不知。”凌祁眸光闪动,和景南侯府有仇,为何只抓这两个不受宠的庶子庶女? 祈年瞄了他一眼,他可不好对付,但是,这耻辱必须留在这里! 天罡带着侍卫走进来,使了个眼色后,两把大刀架在了凌祁和祁念脖子上,天罡道,“你个小白脸,和我走一趟吧。” 祁念惊恐道,“别碰我哥!” 天罡走过去,抬手蹭了祈年的脸,天知道他心里多慌张,“我就碰了,你能怎么地。” “我杀了你!”祁念一手握住刀,一脚踹了出去。 天罡灵巧的躲了过去,没有多做纠缠,揪着祈年往外走。 “放开我哥!”祁念的狂怒最后也只剩下回音。 凌祁勾了勾唇,这就是那小屁孩说的不熟? 祁念瘫坐在地上,哥长得那么好看,不会被摧残吧? 都是祈敏华造的孽! 景南侯府,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凌祁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难过,你们被关在这里两三天都没有动你们,想来是要等景南侯府的人全部抓到再动手,你哥不会有危险的。” “可那个人,色咪咪的,明显冲着我哥的脸去的。” “你哥不会武功吗?” “当然...不会啊。”祁念眨了眨眼睛,哥的武功应该不低,那本书摧毁时的巨大风暴和声响,哥应该是有内力的,可他从来不肯说他的秘密。 凌祁指尖轻颤了两下,那小屁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可那张脸... 第26章 一雪前耻 阴森幽暗的大殿之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天罡浑身颤抖如筛糠一般,哆哆嗦嗦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头深深地低垂着,不敢抬起半分,生怕触怒上方那尊威严无比的狼王。 “狼王......属下依照您的旨意行事,绝无半点冒犯之意!” 天罡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声音因恐惧而变得沙哑。 狼王端坐在宽大的座椅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跪着的天罡,沉默片刻之后,终于缓缓开口:“本王并未责怪于你,起来吧。接下来,你只需继续完美地扮演好当前这个角色即可。去把凌祁给我绑来,直接送到这内殿之中。” 得到狼王的宽恕和指示,天罡如蒙大赦般站起身来,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匆匆退下执行任务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只见凌祁手脚被粗壮的绳索紧紧捆绑在了床榻之上,丝毫动弹不得。他的双眼更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纱,使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原本整齐穿着的一身月白色长衫此刻也已变得凌乱不堪,领口大开,露出胸前结实有力的肌肉,若隐若现之间更增添了几分魅惑之感。 此时,祈年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床边,手中把玩着从凌祁腰间解下来的那条精致缂带。想到曾经所受的屈辱即将得以报复,一雪前耻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临,祈年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早就听闻太子殿下生得一副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呐。”祈年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缂带,似笑非笑地说道。 然而面对如此困境,凌祁却表现得出奇的淡定从容。他只是平静地问道:“那个小孩呢?” 听到凌祁的问话,祈年微微挑起眉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略带嘲讽地回应道:“太子难道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么?自身难保之际居然还惦念着别人?” 切,你才小孩,你全家都小孩。 “他人呢?”凌祁声音冷了下来,心中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在不断滋生,他向来不会这般,好像在害怕失去那个小孩。 “被我....玩死了。” 凌祁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在这时,腰间的腰封突然松开,他感到胸前一阵凉意袭来,仿佛整个人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你竟如此大胆,连大楚太子也敢亵渎?”凌祁声音中带着愤怒和惊讶。然而,祈年却笑得十分恶劣,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抓你来,就是为了这个。”祈年的笑容充满了恶意,他要彻底摧毁凌祁所有的自尊和骄傲,让他在屈辱中度过余生,以此来消除自己心中的怨恨。 “咚咚咚”天魁急切地敲打着殿门,声音中透露出紧张和焦虑。“狼王,不好了,锦衣卫包围了青莲山,目前已经攻上了半山腰。” 祈年转头看向身下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凌祁故意落入我的圈套,当真聪明。 “告诉他们,太子在我的手中,如果不想让他丧命,就立刻停止攻击。这些事情还需要我亲自教你吗?”祈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 “是!”天魁恭敬地回答道。 祈年再次将目光转向凌祁,眼神中闪烁着欲望的火花。他俯身靠近凌祁,嘴唇渐渐贴近对方的唇瓣,准备亲吻下去。然而,就在这时,一支飞速而来的飞镖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祈年迅速起身,动作敏捷如闪电。发丝随着他的动作飘动,其中一缕青丝瞬间被飞镖割断,轻轻地落在凌祁的身上。 皇宫内 祁桂窈一直握着王二的手不肯松开,看着他手掌上厚厚的茧子,又哭了出来,这已经不知道是她哭了多少次了,满眼的心疼,“都怪母后不好,这些年你真的受苦了。” 凌兆坐在一旁也是老泪纵横,“琼儿,你别怪你母后,都是父皇带你出去,一时没看住你才会被人拐走,都是父皇的错。” 王二垂下眼眸,一滴泪砸在手上,“不是不要我就好...” 祁桂窈简直要心碎了,抱着他不肯松手,“怎么会不要你啊,你可是母后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啊。” “我,我有妻子了,能不能帮我找找,她好像来了京城。” “好,梅二已经去找了,等你皇兄回来,让锦衣卫去找会更快。” 王二抿了抿唇,“我和兄长,长得像吗?”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我不是王家亲生的孩子,因为我和大哥长得不像,和爹娘长得也不像,后来才知道真的不是亲生的。 “像,尤其是眼睛。”祁桂窈看向凌兆,“你和汉卿的眼睛长得都随你们的父皇。” 凌兆眨了眨眼,微微发福的脸还是能看出狭长的丹凤眼,“等汉卿回来,朕为你举行封王仪式,你就暂时住在皇宫,陪陪你母后,那个王生朕也会安排他进国子监读书,你看这样好不好?” “好,那就谢谢...父..父皇。” 凌兆喜极而泣,“你和那个念念还没成婚吧,她还抛弃你,这种女人要不再考虑考虑?” “她不会抛弃我的,我们,我们,我们都要成婚了,她答应嫁给我了,就绝不会反悔。” 祁桂窈瞪了凌兆一眼,这种时候和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凌兆讪讪的偏过头,祁桂窈宽慰道,“汉文你放心,母后一定会帮你找到她的。” 此时,梅二走了进来,半跪在地上,恭敬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捣毁青莲山得胜归来,但青莲山匪徒一应逃走,祁公子也在。” 祁桂窈忍不住捂着嘴巴,“年年怎么也在?可有受伤?汉卿怎么样?” “殿下无碍,祁公子想来也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那就好。” ........ 官道上,浩浩荡荡的锦衣卫在前,军队在后,中间一辆马车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 夜梵骑在马上,手上摇着折扇,笑得妖娆,“左指挥使好久不见,怎么一见面就撸撸脸呢,这可不是友好同僚之间的相处之道哦。” 左岭冷哼一声,心里别提多鄙夷这个娘娘腔,长得娘们唧唧的,“和你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并驾齐驱,身后是南北镇抚司的队伍,北镇府司的锦衣卫着黑色飞鱼服,南镇府司则是鲜艳的红色,老大在马上斗法,底下一群人也没闲着,互相看旁边的人不顺眼,要不是身后有太子的鸾驾,照他们这个架势,恨不得在这无人处火拼。 “听说左指挥使前段时间连护卫的职责都没做好,要不是无人可用,北镇府司都要没了呀。” 左岭就知道这个死娘们儿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可惜让夜指挥使失望了,我不仅官复原职,还和殿下配合默契攻上青莲山,不像你,押个人都能被劫持,啧啧啧,飘了吧。” 夜梵合上了手中折扇,身后的人都知道这是夜梵生气的表现,双方同时摸向腰间的绣春刀,大战一触即发。 “驾!”梅一骑马追了上来,所有出鞘的刀同时收回,目不转睛的向前走,仿若无事发生,夜梵再次打开折扇,恢复了职业假笑,“小一一,好久不见,又帅了。” 说完,还抛了个媚眼。 左岭小声揶揄,“恶心!” 梅一清了清嗓子,这个夜梵还真是不着调,“殿下有令,先回东宫,两位指挥使写出详细过程报告,戌时前务必交给殿下。” 第27章 回东宫 左岭挠了挠头,又写报告,为什么每次都要写这种东西。 夜梵不以为意,“小一一放心,不就是个报告嘛。” 梅一蹙了蹙眉,“别叫我小一一。” “那叫你梅郎?” 梅一瞬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夜梵还真是啥都敢说,“梅一就成。” “还这么纯情,不如明日我们去清风馆喝一杯?” “不了不了,夜指挥使还是另寻他人吧。”梅一立刻掉头,背影有些慌张。 夜梵觉得好笑,至于嘛,瞅给他吓得,不就是去个男风馆,大惊小怪。 身边的人十分嫌弃,夹起马肚提前了两步,再并排走下去,真怕被这个死龙阳给恶心到。 夜梵翻了个白眼,装什么清高,在床上指不定有多浪.... 马车内,祁念看着自家老哥身上的鞭痕,心里别提有多气,天杀的狼王,还有那个景南侯,妈了蛋,不得好死。 虽然祁念什么都没说,但凌祁能感觉到她骂的一定很脏。 只是....她和二弟,真的是因为爱情嘛?还是因为救命之恩? 如果是这样,那这次算不算我也救了她。 为什么你进天书以后什么都不记得,而我却记得一切? 我真的不想放开你,好在你们还没成婚,一切都还来得及,对吗? 祁念感受到了灼热的视线,对上凌祁的眸子时却变得淡然,就好像刚刚都是错觉一般,“殿下,是有什么事嘛?” “你说那本书已经毁了对吗?” “嗯。”祁念立刻正襟危坐,恭恭敬敬道,“殿下,我真的是一时兴起写的,我不是什么妖怪,是那本书的错。” “我知道。”凌祁笑容温柔,语气婉转,“孤不怪你。” 祁念松了一口气,这太子不仅人长得帅,性格也这么好,哥要是得到他打的庇护肯定不会再受欺负,“殿下,您喜欢我哥嘛?” 装死的祈年顿时紧张了起来,死丫头,你在说什么啊! 顿了顿,继续道,“臣女知道这样问很唐突,可你们已经走到这一步,我哥吃过很多苦,从来没感受到温暖,即使你是被神秘力量控制,但在我哥心里,您确确实实关心过他,你喜欢他吗?” 祈年袖子里的手指不停的抠着,见鬼,我为什么紧张,或者说....期待什么? “不喜欢。”凌祁说的斩钉截铁,“孤喜欢女子,对他只有愧疚,孤会补偿他的。” 祈年攥紧了拳头,谁稀罕你的补偿! 祁念叹了一口气,“造孽啊!” 都怪我,没事写那种小说作甚!害了两个人。 “四小姐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凌祁温柔道,“你和祁公子可以在东宫住下,不必回侯府。” 念初,这才是正轨,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终究是不方便的,侯府的庶子庶女在东宫住下,明日兄妹共侍一夫的消息就能传遍京城,还是送我们回侯府吧。”有些账,该算一算了。 一切结束之后我还要去找二郎,也不知道那个傻子会不会认为我是因为后悔才跑的吧。 二郎,你可一定要等我啊。 凌祁的心里微微泛酸,她在与我划清界限...... “好,就按照四小姐说的,只是以后,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祁念看向一旁躺着的祁年,自然以为说的是和他,“这你要问哥哥,我无权替他回答您的问题。” 凌祁叹息一口气,傻瓜,我问的是和你啊。 祈年眼眶有些泛酸,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像个被始乱终弃的怨妇一样,我可是最潇洒的狼王,是没有感情的狼,绝不会对人产生任何感情。 凌祁并未去景南侯府,如此大的阵仗要是过去,流言蜚语会再次兴起,祁念带着重伤的祈年从狗洞里钻了进去,重新回到自己的院子。 侯府多了两个人,又好像似原来的一样,东南角多年无人问津,连侯府的狗都不去,生怕沾染晦气哪里有人知道他们的离开。 祈年靠在床板上,眼神呆滞。 祁念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哥哥的承受能力绝不会这么脆弱,可现在他好像真的被打击到了一样,难道那个变态用非常手段摧残了花季少男? “念念,做好报复侯府的准备了吗?” 祁念一顿,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大,哥哥是把自己被摧残的仇算在了侯府,也是,景南侯府风光了这么些年,也该覆灭了,而这次他们遭的罪都是因为景南侯府,“时刻准备着。” “那就从.....柳燕开始。” 皇宫内 凌祁初次见到这个阔别已久的弟弟时,人做久了,还是有了许多感情 ,小时候这个弟弟活泼又粘人,也很活泼,长得十分漂亮,不似现在又黑又壮,神情木讷呆板。 念初真的喜欢他吗? 王二很明显手足无措,他没了五岁以前的记忆,对这个兄长很陌生,初次见面时,他就觉得这个哥哥长得过于好看,那种似天上的神落入凡间一般,不像自己一事无成还把自己的妻子也弄丢了。 那种落差,王二形容不出来,似乎无论谁在这个兄长面前都会变得黯淡无光。 林太后对这个半路回来的孙子原本是有期待的,可真的见了面,有些失望,扔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认出来的那种人,怎么会是她的孙子。 她的孙子就应该像凌祁这样,是人中龙凤,玉树临风,文武双全的。 只是她也不想想,若是王二从小也生活在东宫,他的人生绝不是这般光景。 “依本宫看,汉文好不容易回来,不宜过于张扬,且他还未及冠之年就封王,有违祖制,还是在皇宫好好学习两年再说,太上皇觉得呢?” 太上皇看向她:为什么突然问我?不知道,不清楚,别问我。 “皇帝以为如何?” 凌兆嘴角抽了抽,这球踢的,“母后说的也在理,汉文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即使不封王,也应该昭告天下,他的身份。” 第28章 管管你老婆 林太后还是满意的,“那就着礼部去办吧,至于那个王生...” 王二能感觉到,这座宫殿处处透着规矩,让人很压抑,他道,“他是我侄子,我要和他在一起。” 林太后蹙了蹙眉,真是没规矩,“祖母没说让你们分开,可他在皇宫住着毕竟不方便,后宫不许外男进入。” “那我和他搬出去住。” “那怎么行。”祁桂窈明显是不悦的,之前明明都商量好的,她一来什么都要变,这么大岁数就不是少操心吗?“你是本宫的儿子,怎么可以出去住。” 林太后瞪了一眼,当了皇后越发没规矩!气死我了! 凌兆赶忙给太上皇使了个眼色:管管你老婆。 太上皇眼神飘向别处:我才懒得管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凌祁说道,“不如让那孩子进东宫生活,东宫和皇宫本就很近,二弟去看他也很方便,二弟受王家照顾多年,如今王家只剩下这一支血脉,我这个做兄长的有责任照拂,万不会慢待王家后人。” 林太后满意极了,这才是她的好孙子,“汉卿说的不错,皇后可有意见?” 祁桂窈看向王二,问道,“汉文,你觉得呢?” 林太后又不悦了,这个皇后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王二虽然看不懂这其中的波诡云谲,但他能感受到这个祖母喜欢大哥不喜欢他,而母亲似乎和她有婆媳矛盾,“多谢兄长。” 王生来到皇宫好几日,一步都不敢迈出去,直到二叔来找他,和他说要分开,多日以来的压抑和即将分别的苦楚,让他哭了出来,即使这样,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他都不敢大声哭,生怕给二叔带来麻烦。 王二嘱咐了他许多事情,二人约定,每三日去东宫一次,要听话,要好好读书,受了委屈一定要和他讲。 王生只带走了一本字帖,是春华和梅一带人来接的他们。 王二在东宫的后花园里站了许久,直到凌祁走了过来。 “还记得这里吗?你小时候最喜欢喂这湖里的锦鲤。” “五岁之前的记忆都没了,睁开眼时只见到了爹娘带着我逃荒......” 凌祁眼里无波无澜,若是一个正常人此刻会抱着自己的弟弟痛哭流涕吧,可他是系统,除了莫名其妙的对天书大人产生感情之外,对其他人从来只是淡然。 可毕竟在书里生活了二十年,切切实实的感受过某些温暖,“慢慢会想起来的。” 王二看着他,从见面到现在,他的眼睛里从来没什么波澜,并没有见到弟弟的快乐,那他会对生哥儿好吗? 这里真的不如李家屯,找到念念后就离开吧,这里没人欢迎我。 那她会跟我走吗?皇子的老婆和王二的老婆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先找到再说吧。 若是她喜欢这里,不走也行,只希望能护住她和生哥儿。 王二走后,凌祁站在院子里许久,一直看向湖里,久久不能回神。 这期间只有春华来过一次,禀报了王生一切都安排妥当。 而他也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不许怠慢。”继续看着湖中。 梅一叹息一口气,“造孽啊。” 梅二压低了声音,“闭嘴!你不想活了。” “我真是心疼主子了,找了十多年的两个人,居然走到了一起,一个是亲弟弟,一个是最牵挂的女人,然后因为一个祈年全乱套了。” “行了,这不是我们能管的。”虽然梅二也觉得是造孽,这老天爷真的在和主子开玩笑似的,只是不知主子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这三个人。 .......... 柳燕听说祈年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心里这个憋气,要不是他,这板子也落不到他们身上,三十大板已经够疼的了,而自己的宝贝孩子硬生生挺了五十大板,祁莱因此伤了腿,以后都不能正常行走。 而祁莱自从知道自己成了跛子,心里更加扭曲,动辄对下人打骂,甚至弄死了几个人。 景南侯并不同意柳燕对付祈年,虽说他被赶出了东宫,可毕竟曾是太子的人,多年官场沉浮让他谨慎惯了,所以柳燕选的这一天就是景南侯去佛寺的时候——七月二十五。 一大早,柳燕就带人怒气冲冲的将人绑到了祠堂。 祁念早就成了侯府的透明人,她的存在如空气一般,出走大半个月都没人发现,而凌祁为了不损她名节,根本没有让人打草惊蛇,侯府的人都不知道她曾经跑出去又回来过。 东宫门口,祁念先是狠狠的掐了自己大腿,让自己逼出眼泪,“我是祈年的妹妹,我要见太子殿下。” 东宫上下无人不知道祈年,对她的恳求也不会有人怠慢,侍卫前去禀报,很快凌祁就赶了出来。 小姑娘哭的那叫一个惨啊,抽抽嗒嗒的,“救救我哥,求求您了,主母要烧死我哥。” 一个走投无路求救的小可怜由此诞生,太子殿下,既然你对我哥只有愧疚,那就让这份愧疚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大巫师手里拿着法器,头上顶着一圈铜片,上立一对四叉铜鹿教,两鹿角间立一小雀,鹿角上坠各色绸飘带。 身上穿着对襟,窄袖紫红袍服的法衣,胸腹及后背贴兽皮,肩部饰缀满贝壳的披肩,左、右两肩各立一木质小鸟,下垂绣花飘带。前胸、后背工饰十几面大小铜镜。腰部以下饰三层兽皮穗彩条边,并缀铜铃贝壳,后腰系十二条绣花飘带的围裙。腰部系挂小铁弓箭、铁短箭等兵器。 周围烟雾缭绕,巫师嘴里念叨着咒语:“云锁深山行人少,古洞修真彻夜寒,请仙人,镇妖邪。” “轰”的一声,碗中爆发出巨大火焰,将周围人吓了一跳。 祈年身上被鞭子狠狠的抽打过,挂在十字架上,底下围着柴火,看着底下这一圈人对他指指点点,嘴里还在辱骂着老套的说辞。 可笑。 祁莱坐在木椅上,眼里是恨毒了的表情,“杀了他!杀了他!” 第29章 疯狂报复 火光消失,大巫师跳起了请神舞,“此子乃是魔童转世,修罗心,魔鬼魂,必须烧死才能保一方安宁!今日本座就代替仙人索取这魔童的命,来人,点火。” 柳燕一把抢过火把,面容扭曲,只觉得烧死都不痛快。 火把掉落,一瞬间火光冲天。 凌祁直接纵马进了侯府,腾空而起落到了祈年的身边,小孩新伤添旧伤,眼里早就暗淡无光,可见到他时,眼里慢慢蓄满了泪水,嘴角抢扯出一抹微笑,“你来了....” 那一刻的凌祁不知是何心情,总之很复杂,但愧疚到了极点。 他的不幸,都是因为他..... 即使他也是受害者,但那是念初写的书,他将所有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景南侯礼佛回来后,天都塌了。 高门侯府的主母居然蠢到当众烧死府中少爷,而那人还是太子的旧情人,这蠢笨的东西! 凌祁只说了一句话,景南侯的面色瞬间苍白如纸,并宣布当家主母无贤无德,迫害庶子,苛待府中子女,罪大恶极,休还于娘家。 柳燕听到后只觉得比天塌了还让人难以置信,和景南侯再次闹了起来,可最后的结果依旧没有改变。 而祈年和祁念也搬离了东南角破败的院子,住进了阳光充足,环境清幽的葳蕤轩和蔷薇苑。 一应配置按照府中小姐和少爷那般分配。 有人欢喜有人忧。 主院内,哭过闹过后变得死寂沉沉。 “哥,我真想看看祁莱和祁晋的那副气急败坏的嘴脸。”祈念边给他上药边说道。 “从今以后,你要更加小心,那群刁奴可不是善茬。” “哥,放心吧,既然决定报复,就是要针锋相对的,他们把你害成这样,绝不能放过。” 祈年看着她,调笑道,“妹妹好像变了,以前可是一只小白兔啊。” 祁念愣了愣,扬起笑脸,“我现在也是呀。” 祈年眯了眯眼,她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装乖巧? “砰”的一声,大门被踹开,祁晋和祁莱一看就是兴师问罪来了。 “贱人!是你去找的太子!”祁晋手里握着长剑,愤恨道。 祈念不慌不忙道,“对呀。” 二人一愣,这个小贱蹄子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祈莱一想到自己的腿和自己的母亲,面容更加扭曲,“哥,杀了他们!” 祈念站起身,笑得十分乖巧,“原以为你们的蠢是后天的,今日一见是遗传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我杀了你!”祈晋整个人都是暴怒状态。 床上的祈年不紧不慢道,“你这一剑下去,侯府世子可就易主了。” 剑尖堪堪停在祈念的头顶不到一指的地方,虽然刚刚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可还是装的十分淡定,“你看看你,这点小事还要我哥来提醒你,啧啧,蠢死了。” 祈莱愤恨道,“贱人!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当真是忘了在我面前摇尾乞怜的时候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菜就多练,输不起就别玩,你要是一直拿以前当现在,你怎么不拿你刚出生的的脑子救你娘啊。” 祈年被他这句话给整笑了,“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再次愣住,祈念双手抱臂,十分嚣张道,“祈晋,祈莱,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宣战,都没了娘,这嫡庶之争看谁笑到最后。” 祈晋一口血差点被气出来,当年母亲处理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没杀死这两个。 侯府原本有三个男孩,六个女孩。 庶长子先天夭折,嫡子祈晋排行老二,祈年排行老三。 而六个女孩除了祈莱都是庶出,原本十年前柳燕是想都杀了的,可祈念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因为存在感太低无人在意。 可祈晋和祈莱怎么都没有想到,曾经两个侯府最卑贱的两个人,如今咬了他们这么一大口,叫他们如何不气。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祈念继续给祈年上药,“哥,我刚刚要被吓死啦,好怕怕。” 祈年翻了个白眼:“.......”装,接着装。 祈念吐了吐舌头,自己的真面目好像被看到了呢,但她并不在意,因为她能感觉到,这次和哥哥再见面不一样了,从前的哥哥对她虽然好,但更像施舍,可如今,他们才真真正正的像兄妹,“老妖婆应该快回来了。” 祈年嗯了一声,道,“那下一个就搞她。” 祈莱回到院子后将屋内砸了个稀巴烂,又将自己的奴婢打了浑身青紫,气都没消下去。 “妹妹,我们必须要想办法了。” “哥,我必须要杀了他们!要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祖母要回来了,他们的好日子马上就到头了。”祈晋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可笑,低贱的庶子,怎配与我日月争辉。 景南侯府主母迫害庶子被太子撞见的消息不过一天就闹得满城风雨,而众人才知道景南侯府曾经有九个孩子,如今只剩下四个,这其中猫腻根本不用确凿证据,柳燕在京城就翻不了身,而她回到娘家只有一个命运,要么死要么还是死。 柳家亦是勋贵人家,最是看重脸面,她不死,柳家待嫁的女子必然嫁不出去,甚至男子的官路都会受到阻碍。 八月初 柳燕回家第二日悬梁于上,自缢而死。 自此,柳家与景南侯府再无干系。 同一天,老夫人从故乡返回,一进门便和景南侯在房中密谈。 “儿子不孝,连累了侯府名声,让母亲一进城就饱受流言蜚语。” 老夫人摆了摆手,“我不担心这个,而是太子的意思,虽然大楚民风开放,男子嫁男子不稀奇,可这男子嫁皇室从未有过,太子那日说了什么?细细与我说来。” “太子说.....他与祈年的情谊不允许景南侯府妄自揣测,更不允许任何人动他,柳氏大庭广众之下迫害子女,要我自行斟酌,包括后宅子女的未来都与我的官声息息相关,若是再苛待子女,御史台的奏折就能摘了景南侯府的牌匾。” 第30章 请柬 老夫人的手一抖,佛珠差点掉落在地上,连日来的奔波辛劳使得脸色霎时惨白,“你做的没错,柳氏却该休了,这几年越发蠢笨,太子的人也敢动。” 景南侯只觉得后背的冷汗一直没有下去过,“可柳燕到底是操持侯府多年,又为我谋划许多。” “莫要妇人之仁,好在是趁你不在府中时,如若不然你早就被弹劾了。”老夫人叹息一口气,“两个孩子的婚事不能再拖了,宁远侯府的老夫人与我交好,想来不会因为这件事改变这个婚姻,只是....祈莱的腿伤了,怕是不能嫁入公侯之家,你可有打算?” “儿子有个门生,寒门出身,得我照拂多年,人又老实。” “那个祈念是不是也成年了?” “这....我还真不知道,以前是我太忙了,没顾及到后院得子女,这次也是她偷跑出去找了太子,这个不孝女!” 老夫人眉头一皱,“你觉得她不孝?蠢笨,那祈年若是真被烧死了,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景南侯心里咯噔一下,“母亲教训的极是,祈念就是一个庶女,若是向上走只能是妾室,她的容貌却是上等,比祈莱还要美。” 老夫人眼前一亮,“明日让他们来请安,我先看一看。” “诺。” 御书房内,凌兆被这奏折搞得十分厌烦,“明日是你皇祖母生辰,汉文第一次见皇室宗亲和大臣,必然会生疏,汉文那边你要多照应。” 凌祁握笔的手没有停下,淡淡道,“父皇放心,儿臣分内之事。” 凌兆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又变成了个和尚:“朕也给祈年送了一份请柬,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这话,凌祁停下手中正在写字的笔,沉默了许久后回答道:“儿臣……没有什么意见。” 凌兆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思忖着,果然只有祈年才能引起他的情绪波动。虽然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本书,但归根结底,祈年在他心里还是不一样的……“再给祈念一份请柬吧,毕竟那本书与她有些关联,我们还是谨慎些比较好,朕想借此机会观察一下她。” 凌祁向凌兆拱手行礼并说道:“父皇,儿臣认为这样做不太妥当。皇上亲自下请柬给两位庶子,难免会让人产生猜测和质疑。而且那本书已经被毁掉了,并且与那个小丫头并无关系。世间之事本来就有很多超乎常理的事情,我们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凌兆听后笑了笑,表示认同地说:“朕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你会如此紧张。算了算了,一个庶女确实不适合过于张扬,你做事一向稳重可靠,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凌祁松了一口气,同时内心深处却感到一丝羞愧。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卑鄙,为了自己的私心而选择隐瞒事实,她已经回京,又有了好生活,并没有想过回去找二弟,是不是.....不打算回去了。 翌日宫宴 祈年穿着一身月白色对襟长衫,袖口处纹着祥云图案,眉眼含笑,头发束着一根白玉簪子,腰封处那截细腰将整个身材勾勒得极其曼妙。 祈晋虽然不丑,但也只是不丑,走在他得身侧显得自己这个嫡子黯淡失色,只知道爬床得贱货,有什么好得意的。 景南侯越来越觉得这个庶子能嫁入皇家,皇上亲自下的请柬,这是何等荣光,这一道请柬,宁远侯再怎么观望,也要把女儿嫁到侯府了。 前两天因为柳氏闹得满城风雨,众人都在观望东宫的态度,然而今日皇上亲自下请柬邀请一个庶子,明摆着告诉别人祈年得了皇家的认可。 凌兆:并没有,单纯只是为了儿子。 祈年自然知道景南侯对他的态度是因为什么,言语之间都是让他好好巴结太子,这样宁远侯府就会和景南侯府结亲,想结亲,没门儿。 进入殿内,景南侯府虽然位列侯位,可和京城遍地都是侯爵,景南侯这些年无功无过并不得什么青睐,这位置也只是在中间位置。 太上皇和凌兆居上首中间位置,林太后和祁桂窈分别坐在两侧。 今日除了林太后生辰外还是二皇子认祖归宗的大日子,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看一看这个流落到民间的二皇子长相如何。 看到后说不上惊艳,甚至都有些失望,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听说是庄稼汉,大字都不识几个,与一旁的太子相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即使成了皇子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群精心打扮的贵女,纷纷收回了自己雀跃的小心思,这种民间皇子不值得她们费心。 王二整个人心不在焉,还没找到念念,她到底在哪里啊。 凌兆清了清嗓子,说道,“得蒙天恩,朕与皇后找回了儿子,这是上天的恩赐,朕也要顺应天意,将太子与二皇子的名字改回皇家玉牒的名字,即日起,太子名怀洲字汉卿,二皇子名怀瑾字汉文。” 二人起身走到正殿前行叩拜大礼,“儿臣谢父皇赐名,愿父皇承天志,应万民。” “平身。” 祈年坐在第三排,对这一趴并不感兴趣,实在是无聊,他今天可是来看热闹的。 “儿臣恭祝母后福如东海,日月昌明。”肃王和肃王妃上前贺礼。 一幅百寿图无功无过,林太后并未放在心上。 太上皇共有15个孩子,林皇后育有三子两女,成贵妃两女,但早年因病去世,没了生母庇护两个女儿也外嫁,其他的皇子和公主出身大抵不高,这肃王就是其中一个。 而只有皇后嫡出的皇子才封了亲王。 恭亲王走到跟前儿,笑得眉眼弯弯,他是林太后最小的儿子,幼子得宠在哪里都是如此,“祝母后松鹤长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欢乐远长。儿臣这次特意从东海寻来粉色夜明珠,玛瑙,还有东珠,翡翠,总之都是好寓意。” 小儿子送的,林太后自然欢喜,“快把夜明珠拿来看看,还没见过粉色夜明珠。” 恭亲王一脸的春风得意,命人将夜明珠取了出来,形状如蹴鞠那般大,倒是个新鲜物件。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包括祈年,几乎是要站起来去看了。 凌怀洲瞥了一眼,瞧见那活泼性子倒是觉得稀奇,他喜欢夜明珠?我好像有一颗,只是不如这个大,不如就送给他当作补偿好了。 宫人将油灯熄灭了几盏,为了安全,御前并未熄灯,可那夜明珠并未有半点光泽。 第31章 替他解围 恭亲王蹙了蹙眉,大手一挥,宫女又熄灭了四盏,可那夜明珠依旧不亮。 众人哗然,恭亲王送了一颗假珠子,这可是大不敬啊。 林太后皱眉,“掌灯。” 恭亲王立刻跪了下去,“母后,这夜明珠之前还好好的,肯定是有人掉包了,母后明察啊。” 其他皇子只觉得好笑,这个恭亲王自以为是太后的小儿子,平日里眼高于顶,谁也不放在眼里,就连对皇上和皇后都不甚尊敬,如今这跟头栽的,当真畅快。 林太后的脸色已经拉拉到了地上,“继续吧。” 这个儿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祈年抿嘴偷笑,叫你追杀老子,看你以后怎么耀武扬威,还敢看不上我琼姨,切。 凌怀洲眼神很好,一看他就是在偷笑看热闹,到底是小孩,也不怕被人看到。 “笑什么笑!”恭亲王本就不悦,听到底下这群嘲笑声,只觉得脸都丢尽了,一时没忍住发作起来。 祈年还在笑,面子里子都丢了,活该啊你。 凌怀洲眉头微微蹙起,这个小孩,还真不怕死,他起身走到恭亲王面前挡住了他即将看向祈年的视线,“皇叔息怒,礼物贵在心意,您找寻天下珍宝,这份孝心已然感动上天,莫要因为有心之人动气,岂不是中了圈套,皇祖母向来宽仁,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动气的。” 恭亲王的脸色逐渐缓和,这个台阶找的恰到好处,若是再继续下去怕是会更惹人笑话,“太子说的对,若是让本王知道是谁害我,定不饶恕。” 祈年的小脸垮了下来,这个太子当真多事! 宴会继续,他也没了兴致,只是这糕点从来没吃过,给妹妹带回去几块。 某人的小动作落到了凌怀洲的眼里就成了可怜,在侯府还是吃不饱吗? 意识到自己今天对他的关注实在过多后,连忙握住杯子,饮了一杯。 轻笑一声,还真是愧疚的过了头。 而景南侯却看得真切,太子这眼神就没离开过祈年,真没想到这个灾星居然能把太子迷惑住。 若是祈念能再嫁入皇家为妾,一个柳家算什么。 宫宴结束后,祈年大摇大摆的走出宫门口,恰好遇上了东宫鸾驾。 景南侯笑的合不拢嘴,连忙推着祈晋到了一旁。 祈年看着探出头来的凌怀洲,语气不悦道,“有事?” 凌怀洲眉心微动,和那日在火架上还真是不一样,他拿出食盒递给他,“母后让我给你的。” 一听是皇后,祈年的神色缓和了不少,接过食盒说道,“替我谢谢琼姨。” 还没等他回应,就离开了原地。 凌怀洲愣了愣,轻笑出声,回到了车内,还真是只喜欢母后。 凌怀瑾坐在一旁,问道,“皇兄为什么说是母后送的?” “没什么。”凌怀洲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很快恢复。 我心虚什么? 景南侯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看祈年都顺眼了不少,一路上没少问话。 祈年十分不耐烦的回应,最后干脆装睡,怀里抱着食盒。 祈晋死死的盯着他,恨不得盯出两个窟窿来,贱种!不要脸的贱种! 我的婚姻居然要看你的脸色! 你给我等着。 如此不善的目光,祈年当然能感受到,心里嗤笑,以前不动你们是老子懒得动,如今不得不给祈念谋划了。 凌怀洲回到东宫后,左岭和夜梵早早就到了,与他一同进了书房,而凌怀瑾则是去看王生。 “那个狼王可有消息?”凌怀洲坐在紫檀木椅上,眸色淡然。 “属下无能。”二人倒是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 “狼王在青莲山,绿妖也在,他们肯定有关系,左岭明日去恭亲王府以查夜明珠名义问一问绿妖,他俩打了多年交道,更为了解,夜梵继续去查天罡地煞的消息。” “属下遵命。”二人一同退了出去。 一出门,刚刚恭敬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对对方的轻蔑,鄙夷和不屑。 “哼。” 梅园内 凌怀瑾坐在王生一旁,看着王生给他写自己的名字,脸上露出欣慰之色,“生哥儿真厉害。” “二叔,你的新名字真好听,二婶要是知道一定很开心。” “生哥儿,你喜欢这里吗?”凌怀瑾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里的生活很规矩,很奢华,但也很让人不安,国子监里的同窗都是富家子弟,我真的有点格格不入。” “是他们欺负你了吗?” 王生摇摇头,“没有,太子殿下交代过,不许让人欺负我,他们不敢,但我们终究是差距太大了,二叔,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凌怀瑾点了点头,“每天起床就有人伺候,我只要干点活,一群人跪下求我,规矩礼教一大堆,宫宴上磕的那个头我练了五天,生怕出一点错误。” 叔侄两人同时叹息一口气,凌怀瑾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读书,没人欺负你就好,我会在东宫住两日。” “好。” 门外,凌怀洲心事越来越重,眉宇间的哀愁化都化不开。 梅一看着主子没有进去,连忙跟上,“殿下,还在为二皇子的事情忧心?” “梅一,孤是不是很卑鄙。” “是您先认识祈小姐的,您找了她这么多年……” 凌怀洲苦笑一声,“你没正面回答孤的问题。” 梅一跪在地上,“主子,在属下看来您并不卑鄙,从小到大,您做事从不出错,对自己严格要求,为大楚殚精竭虑,心中唯一的牵挂就是祈小姐,偶尔自私一回,也无妨。” “起来吧。” 自私一回,真的无妨吗? 侯府 兄妹两人吃完了最后一块糕点,同时摸了摸肚子。 “不愧是皇宫里的东西,就是好吃哈。”祈念咂吧咂吧嘴。 “你要是喜欢,有机会我再给你拿。”去趟皇宫的事情罢了。 “哥,你和我说实话,你对太子什么感觉?” “想砍死他的感觉。” 祈念:“………” “那你为什么要反攻?你不反感他对不对?” 祈年冷眼扫过去,“他上了我,我就要还回去,这件事不许再提!” 他起身离开了房间,凌怀洲,谁稀罕你的愧疚! 第32章 这很狼王 祈年回到房间后,天魁和天罡正候在屋内。 “参见狼王。” 祈年扯开衣摆,大喇喇的坐在罗汉椅上,精致的眉眼带着几分邪气,“生辰纲的事情办的不错,让他们最近时间安静点,小心东宫。” “属下遵命。” “柳家有一位小公子叫柳少白,做个局,拿住他的把柄,听我命令行事……” 二人听完祈年的计划,身体不由得一抖。 这也忒毒了… 这…很狼王。 北苑内,祈莱在听说自己要许配给寒门学子时,整个大爆发。 “祖母,我可是侯府嫡女,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寒门学子!” “祈莱,莫要意气用事,你这腿注定与高门大户无缘了。” “不会的,表哥说了他不嫌弃我的。”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休想摆脱我,我才不要嫁给寒门举子!” “这种话,也就你自欺欺人罢了,你觉得柳家会要一个残疾吗?这亲事就这么定了。”老夫人摆了摆手,很是烦躁,从前这个孙女乖巧听话,怎么如今变得这么面目全非,每天瞪着牛眼睛,好像谁欠她似的。 谁让她不知死活得罪太子,这母女三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蠢。 祈莱还想争辩,可对上祈念那得意的眸子就恨不得要杀了她,“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祈念一动不动,眼看着祈莱起身又垂直降落,摔了个狗吃屎,阴暗,扭曲,张牙舞爪。 曾经高高在上的嫡女,如今变成这样,这和秃头老板一无所有跪在她面前求施舍有啥区别啊。 我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社畜生活让人心理扭曲啊。 “拖下去!”老夫人的太阳穴被刺激的突突直跳,十分不耐烦。 祈念站起身,一副孝顺孙女的模样给她按摩,“祖母莫生气,姐姐也是因为腿受伤了才会这样,以前她真的挺好的。”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模样好看又乖巧,倒是个好拿捏的,“念念,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恪亲王人品贵重,仪表堂堂,深受皇上信任,又是皇上胞弟,年纪是大了点,但是会疼人啊,你嫁过去定然享福,过两天让恪亲王看一看,就嫁过去吧。” 呵呵,恪亲王都36了,风流成性,妻妾成群,给断腿的祈莱找正房,让我跳火坑,老妖婆,你他妈的挺狗啊! “都听祖母的。” 老夫人宽慰不少,“你倒是懂事。” “祖母,您这头风病可要尽早治,孙女认识一个药堂名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兴许对您这病症有用。” 老夫人被这个头风病折磨的苦不堪言,最近这两天更是,“当真?他叫什么?” “白…求恩。” 老夫人默默念出这个名字,“好,那你快去请。” “诺。” 祈念直接去了祈年的院子,紧张道,“哥,那老妖婆要让我给恪亲王当妾,咋办?” “放心好了,她扑腾不了几天。”祈年吃完最后一块糕点,看着她依旧慌张,问道,“你可想过嫁人?” “不想,我现在只想尽快解决侯府的事情,然后离开这里,哥,你帮帮我,我宁死不做妾。” “傻丫头,有哥在呢。”祈年眯了眯眼,她好像很抵触成婚,也是,在这种地方,谁会对婚姻有渴望,“按照计划行事。” 恪亲王,很好,又是那老妖婆的儿子,敢让我妹妹做妾,也不怕折寿。 恪亲王表示冤枉…他都还不知道这件事。 夜黑风高,侯府的西北角的小门,钻进来一个白衣少年,祈莱的贴身丫鬟蕊儿将他引到了茉莉园。 柳少白一进门,就看到祈莱穿的十分清凉,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那楚楚可怜的小脸亦是招人怜爱。 柳少白顿感燥热,喉咙不禁滚动。 翻云覆雨过后,祈莱趴在他的胸口上,柔柔弱弱道,“表哥,娶我那事儿你和舅母说了没有。” “小莱啊,你要知道姑母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我妹妹的婚事泡汤,我母亲现在被气的饭都吃不下,真的不是好时候。” 祈莱眼里闪过一丝恶毒,声音柔弱道,“那我呢,我一个闺阁在室女什么都给你了,你怎么这样对我。” “小莱,之前不是说好了嘛,等我娶妻以后再说。” 祈莱立刻坐了起来,“什么意思?” 柳少白不紧不慢的直起身,不屑道,“我这次来就是和你说清楚的,我母亲要给我订亲事了,看在往日情分,我可以说服母亲让你回去做个妾,其他的别想了。” “啪”的一声,祈莱恶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连你都骗我!” 柳少白也是个暴脾气,立马回了她两巴掌,“你也不看你算个什么东西,瘸子!你和你娘一样下贱!她死了祸害柳家,你活着还想祸害我?门儿都没有。” 祈莱只觉得浑身瘫软,趴在床上哭泣,前所未有的屈辱涌上心头,“柳少白!!祈年!祈念!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房顶上的瓦片轻轻合上,黑夜中一道身影闪过,消失在侯府。 东宫 “明月,你说我今天这身衣服,太子殿下会喜欢嘛?”少女一身浮光锦制成的齐胸襦裙,显得十分雍容华贵。 “小姐可是英国公独女,长的好看,家世好,这衣服又是最顶级的,殿下一定会喜欢。” 林静怡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也是,父亲正和殿下讲公事,一会回来后花园,我们先做准备。” “好。” 两个人来了后花园,就看到凌怀瑾和王生正在放风筝。 “二叔,你放的好高啊。” 林静怡看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后花园最美的地方,“他就是那个皇后娘娘遗落在民间的二皇子吧。” “应该是,听说旁边是他养父家的后人,是庄稼汉出身。”明月眼里满是鄙夷。 林静怡蹙了蹙眉,听说自从他回来,太子殿下就没怎么进过皇宫,那日宫宴殿下也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也是,乡下回来的,怎配做殿下的弟弟。 王生看到一主一仆走过来,拉了拉凌怀瑾的衣服,“二叔,仙女诶。” 凌怀瑾看了一眼,没有念念好看,他转过头,继续放风筝。 突然想到,她能随意进入东宫,要不要行礼? 他放下风筝看了一眼身旁的春华,小声问道,“我需要向她行礼吗?哪种礼?” 春华恭恭敬敬道,“殿下,她是英国公府嫡女,按照规矩她要向您行礼。” 凌怀瑾哦了一声,打个招呼算了。 第33章 不知死活的东西! 林静怡走过去,用一种极其不友善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一旁的春华等人先行行礼,明月也回了礼,她才随便屈膝行礼,“参见二皇子。” 春华眉头微蹙,这个国公府嫡女,怎么如此不恭敬。 王生则是恭恭敬敬的行礼,“神仙姐姐好。” 林静怡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高兴,冷嗤一声,“哪里来的土包子,连个礼都不会。” 王生垂下头,退到了一边。 凌怀瑾虽然不悦,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多人看他都是这种眼神,算了,“生哥儿,我们继续放风筝。” “好。” 林静怡使了个眼色,明月立马上前一步夺过风筝。 春华眯了眯眼,不知死活的东西! 凌怀瑾眉头一皱,“你做什么?” 林静怡语气似有嘲讽,“二皇子,这地方好看,臣女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可否行个方便?” 还真是土包子,长的可真黑,哪里和殿下长的像了,连他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了。 春华上前一步,“林小姐,你觉得这是一个为人臣子该有的态度吗?” 林静怡扫了她一眼,“你个贱婢,敢对我大呼小叫!明月,给我掌嘴!” 春华冷笑一声,趁着明月走过来的时候先行打了一巴掌,“我虽是奴婢,可也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她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我。” 林静怡嘴角抽搐了一下,一个贱婢,居然都敢骑到她头上来了,我可是太后的侄孙女,要不是皇后善妒,我早就是贵妃了,哪轮得到她的婢女在这里耀武扬威。 今日若是不立威,以后嫁入东宫,这群贱婢不得骑到我头上! 啪的一声,春华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那本小姐打你,够资格吗?!” 凌怀瑾看向春华,关切道,“春华姐,你没事吧?” 春华摇了摇头,“多谢殿下关心,我没事。” “狗仗人势的东西。”林静怡看向凌怀瑾,“二皇子,你可是皇子,张口闭口叫一个贱婢姐姐,你不觉得损害了皇室威仪吗?” 凌怀瑾垂下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春华比他大一岁,叫姐不是应该的吗? 林静怡见他不说话,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一下子就出来了,太后也不喜欢他,就是一个人人厌弃的土包子而已,“二皇子,人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京城更是,即使一朝得势,也别忘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春华攥紧了手,一抬头,有些诧异,在看到凌怀洲的眼神后又忍了下去,蠢货。 林静怡冷笑一声,“二皇子怎么不说话啊?你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现在的位置吗?不妨告诉你,我可是要嫁给太子的人,以后就是你嫂子,识相的还不快把这个位置腾出来?!” 不远处,英国公早就汗流浃背了,今日这脸算是丢完了,看着太子越来越阴沉的脸,赶紧走过去阻止。 “逆女!” 林静怡一听,赶紧回头,看着英国公怒气冲冲的走过来,连忙乖巧行礼,“父亲。” “英国公嫡女,好气魄啊。”凌怀洲迈步走过来,语气似是冬日寒雪。 周围所有人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凌怀瑾大脑里在思索自己是不是要跪下,太子是储君,又是自己兄长,该跪。 双腿一弯,胳膊却被凌怀洲扶住,他抬眸对上凌怀洲的视线,第一次看到了除了平淡以外的情绪,似乎是…愧疚。 凌怀洲收回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林静怡,像是在看一个死物,“英国公,侮辱皇子,按律是何罪过?” 林静怡差点没跪稳,浑身抖的更厉害了。 英国公颤颤巍巍的说道,“按律…杖责八十,情节严重者,处死。” 王生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就因为骂个人,要被打死!突然觉得自己的娘还挺幸运。 凌怀洲语气阴冷道,“情节严重,如何界定?这律法不严谨啊。” 英国公连连磕头,“小女口无遮拦,冲撞二皇子,请太子殿下恕罪。” “英国公,听听你刚刚说的话,你女儿冲撞孤的弟弟,你让孤恕罪,是觉得孤的弟弟不配恕你们英国公府的罪吗?!”凌怀洲语气冷淡,可越是如此,就越是让人胆寒。 这个太子,从未在人前发过脾气,向来淡然,可若是生气,也是真的狠。 英国公跪爬到凌怀瑾面前连连磕头,额头都磕破了,“请二皇子恕罪,都是微臣管教不严,请二皇子恕罪。” 林静怡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哪里还有刚刚的趾高气昂,“二皇子,都是臣女口无遮拦,请殿下恕罪。” 凌怀瑾懵了,用不上这么严重吧,骂一下也不会少块肉。 凌怀洲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若想立足,重罚,杀一儆百。” 凌怀瑾看向他,眼里依旧是茫然,我为什么要立足? “也不是什么大事,算了吧。” 春华都有些失望了… 凌怀瑾看着他们的神情,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做错了? 英国公见缝插针,赶紧谢恩,“多谢二皇子。” 林静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个土包子,“多谢二皇子。” 见二人站起身,甚至隐隐有些得意,凌怀洲眯了眯眼,不知悔改,“孤刚刚听闻林小姐以后要入主东宫是吗?” 林静怡立刻垂下头,“臣女不敢。” 该死的,殿下到底听到了多少。 “英国公,这是英国公府的意思,还是林小姐的意思?!” 刚站起来的英国公又跪了下去,林静怡紧随其后,“殿下,微臣不敢,小女僭越,都是为父教女无方。” “春华,打烂她的嘴。” 众人同时愣住,还没反应过来,春华的巴掌就落了下去。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还没反应过来,又一巴掌落了下去。 英国公在一旁干着急,“殿下饶命,小女年纪小,不懂事,都是微臣的过错,她是微臣独女,若是破了相,您让他以后怎么见人啊。” 凌怀瑾眉头紧锁,这也太狠了,她看着也没比念念大几岁,“皇兄…” “孤没有处死她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是孤的弟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侮辱的吗?” 第34章 面冷心热 十几个巴掌下去,林静怡的脸肿成了猪头,嘴角流着鲜血,狼狈至极。 英国公实在看不下去了,推开春华,将她搂在怀里,眼里多了几分怒气,“太子殿下,英国公府毕竟是太后娘家,您这样如何与太后娘娘交代,况且二皇子已经宽恕了静怡,您又何必咄咄逼人。” “孤说了,他是孤的弟弟,他宽恕是他仁慈,孤可没说宽恕她,英国公治家不严罚俸半年,林静怡欺辱皇子不修口德,那就去敬慈庵清修,清一清她心里的污浊之气。” 林静怡支支吾吾的说道,“不,我不…” 要是去了尼姑庵,她哪还有脸在京城待下去。 英国公扶起她,咬了咬牙,恭敬行礼,“微臣这就去禀报太后娘娘。” 王生一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起来。 春华扶起他,小孩的手都是凉的,“没事了。” 凌怀瑾抿了抿唇,“皇兄,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 “没有,是皇兄要罚他们,与你无关。” “可祖母会怪你吗?” “不会,孤还有公务要处理,不能陪你了。” “皇兄去忙吧,我没事。” 凌怀洲抬起手悬在空中,顿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离开了原地。 凌怀瑾缓缓抬起手放在刚刚他拍过的地方,原来皇兄是这样的性格。 面冷心热。 春华收起破损的风筝,愧疚道,“二皇子受辱,是奴婢无能,请二皇子责罚。” “春华姐,你别这样,我真没觉得她说的有哪里不对,我本就是那样的人。” “二皇子莫要妄自菲薄,即使您流落民间,她也不配说您一句。” 凌怀瑾手指扣着侧面的衣服,问道,“我刚刚没有罚她,是不是错了?哥哥让我重罚她的,可我没有。” “殿下您心善,有自己的考量,但是自从您回来,外面的流言就没停过,若是今日殿下不重罚国公府,日后怕是人人都能轻贱殿下,太子殿下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别看他对谁都冷淡,可殿下为人最是方正,又爱护短。” 凌怀瑾倒是不否认这一点,“谢谢春华姐,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奴婢这就去备车。” 大街上,祈年扮成一个老头,戴着帷帽,肩上还背着一个药箱,“妹妹,我这伪装的像不像?” 祈念竖起大拇指,“绝了。” “看我不整死那个老妖婆。” “哥,你不会医术,不会露馅吧?” 谁说我不会,老子可是大名鼎鼎的绿妖,“咳咳,不会,糊弄那群蠢货足够了。” 祈念笑的合不拢嘴,一抬头看到了熟悉的背影,扒开人流走过去,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了?” “没怎么,看错了。”怎么可能是二郎呢,他现在应该恨我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逃婚了。 二郎,再等等,我马上回去找你! 胡同内 一群彪形大汉将柳少白堵在墙角,柳少白被打的鼻青脸肿,连忙跪地求饶,“张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翻盘,等我翻盘,我立马还钱。” “堂堂柳家大少爷居然说没钱?骗鬼呢,我这就去柳府要钱去。” “别!”柳少白抓着他的衣服哀求道,“别去,我爹会打死我的。” 张彪拍了拍他的脸,“也行啊,那就要看你能为钱做到什么份上了。” “张哥您说,能办到,我一定去办。” “娶个老婆,拿她嫁妆来换不就得了。” 柳少白顿时愣住,“可哪个女人肯干啊?” “主意给你出了,用不用随你,限时十天,你若不还钱,老子就直接上门找柳家要!” 柳少白眼睛顿时亮起,“张哥你放心,我很快就能筹到钱。” “滚!” 柳少白连滚带爬的离开,张彪将脸上的面具摘下,天魁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祈年去了侯府给老夫人诊脉,假模假式的捋了捋胡须,“此病不足为虑,老夫开几副药,再针灸三个疗程,就能见效。” 老夫人半信半疑道,“当真?我这头风病可是很多年了,无数郎中都看过。” “呵,这是不信老夫啊。”祈年拂袖,故作要离开,“不治了不治了。” 祈念赶紧阻止,“白老先生别呀,祖母不是不信,而是久病多年失了信心。” 说完还给了老夫人一个眼神,老夫人见这人有些脾气,兴许能治,故而展露笑颜,“老先生莫见怪。” “先扎几针,让你睡个好觉,免得说我是庸医。” 一个时辰后,祈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祈念赶紧走过去,“哥,你咋做到的?就把老太太给扎睡着了?” “我袖子里有迷药。” 祈念双手竖起大拇指,“高人。” “傻丫头。”祈年轻笑一声,还真是好骗。 “如此一来,祈莱必定会找上你。” “妹妹,我回来的时候听说恪亲王不举了。” 祈念眨了眨眼睛,“咋搞的?” “我听了一下,说是在青楼喝醉酒,从二楼摔下来,伤了根。” 祈念简直要高兴死了,“那我是不是不用嫁了,哦耶!太好了!” “傻帽儿。”他不举,就是一针的事儿,还想娶我妹妹,想得美。 恪亲王府 恪亲王躺在床上已然是生无可恋,王妃以及二十几个小妾围着他,低声抽泣。 “本王还没死呢!”恪亲王气的胸膛起伏,眼底乌青一片,看起来肾虚的很。 一群小妾立马跑了出去,虽然还在抽泣,可明显都在笑。 举不举的,谁不知道谁啊。 王妃拍了拍他的胳膊,“王爷,您这身子早就亏损了,让你节制一些就是不听,以后还是养一养的好。” 恪亲王咬着被子,哭的稀里哗啦,“柔儿,好丢脸。” 王妃冷嘲热讽道,“你是觉得去青楼丢脸,还是不举了丢脸?” “都丢脸,我去青楼还不是为了治病,听说那里的姑娘能让人重振雄风,我…我…” “行了,你从17岁开荤到36岁,你就像那个蛇一样,天天脑子里就想着这些,你看看你的后院都多少房了?让你节制你不听。” “我那是给无家可归的女孩子一个家,你看看她们,多可怜啊。” 王妃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更可怜。” 第35章 快点结束这一生吧 恪亲王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嚎了一嗓子,“啊!!!” 王妃无奈,起身离开了房间,凌怀仁走了过来,少年的嘴角隐隐上翘,好奇道,“母妃,父王真的不行了?” “小点声。”王妃压低了声音,“你好歹是他儿子,笑的别这么明显。” “母妃,可是真的…好好笑。”没憋住,凌怀仁笑出了声。 王妃也没忍住,“够了,让人看见该说你不孝了。” “我只觉得这王府终于要清静了,不会再有可怜的无辜少女误入歧途了。” “母妃是指望不上你那吊儿郎当父王了,但你是个懂事的,以后这王府的重担是要交到你身上了。” “母妃放心吧,我在国子监的成绩可是数一数二的。” “二皇子的那个侄子也在国子监,你有没有和他走动?” 凌怀仁蹙了蹙眉,“母妃,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接近他?” “二皇子很在乎这个侄子,二皇子性子柔弱,又什么都不懂,你若是抛出橄榄枝,他定能对你推心置腹,这是靠近东宫的一个办法,你父王从小就不得宠,心思也不在朝堂上,不像恭亲王那般,我们只能另谋出路。” 凌怀仁思索了片刻,“母妃放心,我都懂,儿子一定扛起王府的重担,绝不会让人看笑话。” “儿子真懂事。” 柳少白经过天魁的点拨,重新盯上了祈莱,温存过后,甜言蜜语又哄好了。 而祈莱也听说老夫人的头风病在短短几天就治好了大半,那她的腿,是不是也会有希望。 祈年捋着胡须,眉头越皱越紧。 景南侯看的都有些紧张,“大夫,我女儿这腿可能治?” 果然没希望了。 “能治。” 祈念瞪大了眼睛:大哥这信念感真的绝了,真有点大夫那个架势。 祈晋激动道,“您说真的?” “小点声。”祈年捅了捅耳朵,“能治,但也要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才能治腿,否则影响胎儿发育。” 祈晋:“……” 祈念默默后退,大哥瞎编真的不打草稿啊。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过后,景南侯气的火冒三丈,“逆女!我今天打死你!” 祈晋死死的抱着他老爹,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祈年还假模假式的说道,“哎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早知道就隐瞒一二了。” 说完还眨巴眨巴眼睛,“我还是先走吧,生完孩子可以来找我治腿。” 众人:“……” 走的时候还朝着祈念来了个wink。 祈念:大哥你有当绿茶的潜质啊。 祈莱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但现在也顾不得和他掰扯,“爹,您息怒,有了这孩子,我就不用嫁给寒门学子,爹,那个大夫能治好我的腿,我就可以嫁入柳家。” 祈晋诧异的问道,“这是柳家的孩子?” “是…” “啪啪”两巴掌,景南侯毫不留情的打了下去,“不要脸的东西,祈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要是他出去乱说,我这官还要不要做了!” 祈莱捂着被打肿的脸,哽咽道,“爹,表哥说他一定会娶我的,只要嫁妆丰厚一些。” 景南侯眉毛都要竖起来了,脸憋的通红,“祈念,你快去追那个大夫,多给点钱,让他闭嘴!” “哦哦,好的。”祈念冲着祈莱挑衅的挑了挑眉。 祈莱被气的胸膛起伏,“贱人!” 景南侯不可思议道,“你还敢骂我?来人,把她绑到祠堂关起来!” “爹,我没有,我骂的是祈念那个贱人。” “我看你连祈念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她好歹听话,能为侯府分忧,你呢,和你死去的娘一样蠢!你断腿又未婚先孕,侯府搬空了柳家都不带瞧得上你的,不长脑子的东西。” 祈晋在一旁默默攥紧了手,祈念!又是你! 祈念追出了侯府,和祈年直接去了饭馆大吃一顿。 “哥,你走的早,没看到那出闹剧,简直太精彩了。” “祈莱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要嫁妆,侯府怕是要伤筋动骨了。”祈年心情大好,兜兜转转,那笔钱会是妹妹的,就当是给她的嫁妆。 祈念抿了一口水,试探道,“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以后嫁给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你会答应吗?” “有多普通?” “家世平平的那种。” 祈年眯了眯眼,狐疑的看着她,“你离开侯府的大半个月遇到了什么人?” “没有啊,就是躲起来养病来着。” “那你为何病了?一五一十的说一说。” “我逃出侯府本想去东宫找你,可惜东宫戒备森严,我就想暂时躲起来,没想到遇到了人贩子……好不容易逃出去,结果钱丢了一大半,他们追的紧,我就跳河了,被一户村民救了。” 祈年捏着她的脸,“你傻啊,我在东宫,即使那本书是你写的又能如何,谁敢动你,跑什么跑。” “哥,我弄丢了你的钱,对不起。” “笨死了,哥还有钱,养得起你,以后侯府的钱也都是你的。” “哥,那我能婚姻自由吗?想嫁给谁你都不要阻止可以吗?” “好。”死丫头,有事儿瞒着我,难不成是看上了谁?“唯有一条,不许嫁入皇室。” “大哥放心,绝不。” 隔壁房间,握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凌怀洲的指尖泛着青白,她是真的喜欢怀瑾,之所以不走,是为了报复侯府。 梅一暗自叹了一口气,暗探禀报了侯府的情况,没想到这对兄妹还真的在布局准备报复侯府,殿下跟出来听到这些,该多难受啊。 等等,那之前祈念去找殿下求救,也是为了借殿下的手铲除柳氏?!!! 这对兄妹还真是会用人,一个是寻找多年的女人,一个是心怀愧疚的男人。 主子被这对兄妹简直拿捏的死死的啊!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把祈念的消息,告诉汉文吧。”凌怀洲语气淡然道,祈年利用我复仇也没关系,自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了。 快点结束这一生吧,怀念做系统的日子了。 主子…您就不能自私一回吗? 梅一心疼不已,从头至尾,主子什么都没做错,因为那本书和一个男人纠缠到一起,而始作俑者就是那个祈念! 凭什么把主子害的这么惨,你还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主子忧心,就是下属无能,主子得不到,你也休想!!!!!!! 第36章 梅一从中作梗 祈念回府是与祈年分开走的,即将进府时,遇到了冷脸梅一。 “梅侍卫,找我有事?” “祈小姐心挺大啊,上次殿下帮了你那么大一个忙,你可曾感谢过他?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吗?” 祈念眨了眨眼睛,一拍脑门儿,“抱歉,我给忘了,你说这事儿整的,太子殿下喜欢什么?” “夏日蚊虫多,你就绣个驱蚊香囊吧,殿下喜欢木槿花,你快长点心吧。” “简单,刺绣我在行。” 梅一转过身,离开了原地,冷哼一声,主子难受,你也别想好过。 两日后 祈念独自去了东宫,梅一将她引到了后花园后退到了凉亭后面,对着侍卫吩咐了几句,侍卫得了命令,沿着小路离开。 “祈小姐,你怎么来了?”她是来找我的吗?还是来找怀瑾的? “殿下,上次你救了我哥,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祈念有点不好意思,原本就是利用他,居然用完就扔,有点愧疚。 凌怀洲慢慢呼了一口气,是为了我,“不用客气。” 凌怀瑾被侍卫带到了凉亭处,看着梅一问道,“梅侍卫,皇兄呢?” 梅一指了指湖旁边的两个人,“在那呢,不过殿下现在有客人,二皇子还是稍微等一会儿。” 凌怀瑾顺着视线看过去,眼睛倏地睁大,念念! 她怎么在这? 祈念拿出一个青黛色香囊,上面绣着木槿花,“殿下,我也没什么好送您的,您要是不嫌弃,这个香囊就送给你。” 凌怀洲心跳不断加速,是我最爱的木槿花,“谢谢,孤很喜欢。” 他接过去嗅了嗅,眉眼舒展开来,笑容如沐春风,“今日仓促,没有准备回礼,你喜欢什么?” “殿下客气,我本就是来感谢你的,咋能要回礼呢。” 凌怀瑾看着气氛融洽的两个人,心里越来越酸,“她是?” “景南侯府四小姐,殿下救过她,没想到向来不近女色的殿下,居然收了女子的香囊,真是稀奇。” 凌怀瑾双手死死的抠着,她果然不是孤女,她是侯府小姐,也根本不是走丢了,而是真的不想嫁给我。 她和皇兄站在一起才般配… 梅一看着凌怀瑾落寞的背影,罪恶感油然而生,对不起二皇子,我想为殿下争取一下,他这些年活的太孤独,太无私了,若是有一天你杀我,我也无怨无悔。 祈念离开后,凌怀洲拿着香囊爱不释手,念初,我有点不想放手怎么办? 反正只是一本书,我自私一点,可以吗?做回系统,我们再无可能了… 梅一走了过去,拱手道,“殿下,二皇子回皇宫了。” “你告诉他了吗?” “尚未。” “先这样吧…”再等等,若是我还有机会呢? 梅一松了一口气,主子终于想通了。 凌怀洲问道,“这种香从未闻过,你知道是什么香吗?” 梅一接过香囊嗅了嗅,“殿下,这是驱蚊香囊。” 凌怀洲淡淡应了一声,可眉眼间的笑意却让梅一有了片刻失神,就因为祈念送了一个香囊就这般高兴,若是祈小姐嫁给殿下,那他岂不是会一直这般。 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任何事情都是淡然处之,活像一个和尚。 说来也怪,我从小跟着殿下,他是何时认识的祈小姐呢? 不行,还是我这个做侍卫的不够上心。 梅一今年二十有三,比殿下大三岁,8岁那年进入东宫成为太子的贴身侍卫,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这个5岁的小孩要比他还成熟,甚至是比那些皇叔们都要稳重些。 大楚皇太孙,三岁启蒙,四岁熟读四书五经还过目不忘,五岁就可通晓政务,说一句神童也不为过。 这也是为何皇室这么多人,没有夺嫡之争的原因,因为每一个人都是真心拜服太子殿下。 人人都说皇上生了一个好儿子,是因为这个儿子他才能坐上太子之位。 所有人看到的是祥瑞加身,顺风顺水的皇太孙。 可只有他们这些跟在身边的人才知道,主子是多么让人心疼的,看着冷淡实则最是有情义,为了大楚披肝沥胆,无私奉献,多好的人啊。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梅一把凌怀洲短短二十年所做的事情想了个遍。 要是凌怀洲知道他此刻的想法,一定来上一句:你想的忒多了,这些政务对他这个经历过无数任务的系统来说简直比洒水还要容易。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做人,可他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光绑定太子这个身份的宿主就不下百个,依样画葫芦难道还能出错? 祈念回到侯府后,就看到一群人抬着红木箱子走进来,前面是柳少白和媒婆。 这么快就来下聘了啊,啧啧啧。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祈念立刻就位去了正厅偷看,就差拿着瓜子板凳了。 祈莱不仅将柳氏生前给她的嫁妆全部拿走,还要走了侯府一半的家产,老夫人气的那是嘴歪眼斜,可那又怎样,祈莱为了能嫁给柳少白,已经算是破罐子破摔了,不让她嫁,就把自己有孕的事情捅出去,拉着侯府一块死。 为了侯爷的官声和祈晋的婚事,老夫人和侯爷只能忍。 说到底柳家还是有用,如今柳家就是柳少白的父亲做主,柳家掌握天下漕运,曾经的柳老爷子配享太庙,虽然祈敏华是侯爷,可到他这一代景南侯府已经接近没落,二十年前他又兵败,使得侯府不得圣宠,要不是柳燕找娘家帮忙,景南侯府早就是没落的三流贵族,和柳家根本没法比。 当初凌怀洲让他自行斟酌也没让他直接休妻,谁知景南侯竟然如此决绝,将柳燕逼上绝路。 祈念听了有一会儿,只觉得没什么意思,去看看老妖婆醒了没。 最近老夫人的头风病确实有所好转,曾经折磨她的失眠,如今每日睡的昏沉。 大家都觉得有效果,唯独祈晋不是这样认为,嗜睡总归不是好事。 祈念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祈晋领着一个大夫出去,鬼鬼祟祟的从后门出去。 也不怪祈念阴谋论,这种敏感时期,脚后跟想都知道祈晋要害他们。 有事没事找大哥就对了。 第37章 以头铁闻名于世,以死谏为终极目标的群体 祈年听完她的话后,不以为意,“无妨,他们是查不出来的。” “哥,我怕的是祈晋直接嘎了老妖婆,嫁祸给咱俩。” “他不蠢,如今侯府是老妖婆说了算,他的婚事也是老妖婆定的,他不仅不会让老妖婆死,还要好生供着。” 祈念却依旧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总觉得祈晋太平静了,他可不是沉得住气的主。 柳燕养出的这两个人孩子和她一样,做什么都是实名制的蠢。 祈晋和祈莱这么多年都顺风顺水,如今被逼成这样,应该有所行动,反击才是。 祈莱的婚事总算是尘埃落定,景南侯却上了火,祈晋的聘礼已经让侯府伤筋动骨,如今祈莱又要走了一半,说一句空壳子都不为过。 而这些年侯府都是柳燕一人打理,柳燕这人虽然蠢,却是管家的一把好手,不仅将侯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连田产铺子几乎各个盈利。 可如今柳燕一走,老夫人也是有心无力,偌大的侯府需要一个女人来操持了。 八月十日,老夫人带着祈晋亲自登上宁远侯府的门下聘。 而原本说好的亲事,宁远侯却不干了。 而老夫人的闺中密友今日也未到场,祈晋有些慌乱,“侯爷,这亲事不是早就说好的吗?怎么如今我们来下聘,你们又反悔了呢?!” 宁远侯正襟危坐在主位,满脸写着刚正不阿,“我一直都不同意这门婚事,之前我不在京城,府中事宜交给母亲打理,如今我回来了,颖儿的婚事自然我和夫人说了算。” 老夫人整个人气的浑身发抖,这简直就是当众羞辱,“蛮英呢,我要见她。” 欺人太甚!这聘礼都抬来了,若是就这么打道回府,景南侯府的脸都要丢光了。 侯夫人神色略显鄙夷,晃了晃手中的缂丝手绢,“老夫人,母亲于昨日收到家书,回去探亲去了,老夫人有事可以直接和我们说。” 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可怕,“老身说到底是你们的长辈,又和你们的母亲是手帕交,今天老身就要一句话,你们到底为什么退亲。” 侯夫人收起了怠慢,正色道,“老夫人,看在您与母亲的往日交情上,晚辈就实话实说了,最近景南侯府的热闹实在是惹眼,宁远侯府虽然不如曾经的景南侯府风光,可我们也要顾及名声不是,宁远侯府庙小,就不攀这门亲戚了。” 侯夫人一段话,将景南侯府多日以来维持的体面悉数击溃,自从柳燕的事情发生,一开始大家都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景南侯府大门一关掩耳盗铃,再加上柳燕已经死了,他们以为该过去了才是,可真到了节骨眼上,他们才知道这件事影响有多大。 这个社会人情世故,错综复杂,高门大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后宅最是肮脏不堪,哪个府里没点血,可柳燕蠢就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被太子逮了个正着,景南侯的处理更是蠢上加蠢,惧怕皇权,当众休妻,毫无往日恩情可言,就这父母的做法,哪个高门大户的子女敢把女儿嫁过去,简直是往火坑里推。 祈晋扶着老夫人落寞的离开宁远侯府,来时风光,回去时只觉得想去死。 过了许久,周颖从外面走进来,恭敬行礼,“父亲母亲,他们走了?” 侯夫人伸出手,周颖搭了上去,侯夫人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颖儿放心,娘是不会让你跳那种火坑的。” “娘,我刚刚和小姐妹去参见雅集,听说景南侯府嫡女要嫁给柳家大房的小少爷柳少白,好像是祈莱未婚先孕才成的这婚事。” 侯夫人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惊讶道,“你听谁说的?” “柳家的下人,好像是祈莱要走了侯府一大半的家产做嫁妆,这事儿雅集上都传开了,根本没人有心情做雅集,全都回家和父母说了,还好爹娘极力反对祖母的这桩婚事,要不然我真是没脸见人。” 侯夫人一听瞪了宁远侯一眼,幽怨的眼神仿佛在说,瞧你母亲干的好事。 宁远侯也是一阵后怕,道,“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不要参与这种流言,你祖母已经回乡探亲,不会再掺合你的婚事,过段时间让你娘给你好好物色。” “多谢父亲母亲。” 老夫人这一路上能醒着回来已经是耗费了所有力气,一进门就有小厮来报,“老夫人,不好了,街头巷尾都在传嫡小姐无媒苟合,用侯府一大半家产上赶着倒贴柳家少爷,老爷被气晕过去了。” 老夫人白眼一翻向后倒去,还好被祈晋接住,随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当时就晕死过去。 景南侯府的热闹一波接着一波,消息很快发酵,传言愈演愈烈,不到半日就传到了御史的耳朵里。 御史台是做什么的,那就是有事没事都给你来上一本,上谏皇帝,下怼朝臣,脑袋一横就是参,上头时路过的狗都得被指仪态不端,以头铁闻名于世,以死谏为终极目标的群体。 翌日早朝,景南侯请了病假,御史台毫不客气,一本接着一本。 景南侯治家不严,何以治军。 景南侯公然休妻,薄情寡义。 景南侯后宅不宁,难当大任。 曾经的政敌趁机踩你,昔日的好友龟缩不出,朝中局势一边倒的偏向御史台。 其实还是有中立派的,就是在看太子的态度,毕竟《霸道太孙的掌心宠》两个月前也是名声大噪。 凌兆先是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很好,很淡定,不愧是他即将遁入空门的儿子。 凌怀洲站在下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俩兄妹做的也太狠了,完全不把自己的名声当回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俩以后的生活和婚姻也会受影响。 祈念是真不为自己考虑,还等着事成之后去李家屯,殊不知王二早就不是王二。 凌兆见他没有要插手的意思,看来是真的要和祈年断了联系。 “景南侯治家不严,导致家宅不宁,有损朝廷颜面,着解除兵权,闭门思过。” “吾皇英明!”众朝臣跪拜行礼。 大家并不意外皇上的决定,而是意外太子的态度,好歹是昔日情人,居然一点不为景南侯求情。 御史台松了一口气,将手里的奏折塞进袖子里,今日他们是做足了准备,要是太子徇私,他们就死谏。 可太子并没有这样做,不愧是公正严明的太子殿下。 此事也预示着某种信号,太子殿下与景南侯府再无关联,没了太子庇护,侯府又被重罚,日后的景南侯府再无翻身之可能。 第38章 这是正步,谢谢。 小厮回府禀报时,祈晋都险些支撑不住差点晕过去,一转头看着两个人大摇大摆的从面前踢着奇怪的步伐经过,心里别提多气。 祈念:这是正步,谢谢。 “祈年!”祈晋真的忍不了他们得意洋洋的样子,侯府败了,他们也会跟着完蛋,有什么好得意,“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侯府变成这样,你们居然笑得出来!” “我们没笑啊。”祈年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那你们在做什么?” 祈年一副得瑟的模样,脸不红心不跳的瞎编,“祈福啊,我们这是在为侯府祈福。” 祈晋一口气差点把胸肺气炸了,“滚回院子去,别让我看到你们。” “哦。”兄妹二人异口同声。 “向后转!齐步走!”祈念喊着口号,两人同步进行,规规矩矩的向自己院子行进。 后面的祈晋快要气疯了,可现在也不是算账的时候。 两个人走到无人处,同时看向对方,噗嗤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哥,我从来没这么痛快过。”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祈年看着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笑容逐渐消失,“妹妹,如此一来,你的名声和婚事也会受阻。” “我不在乎,侯府倒霉我很在乎。” 祈年拍了拍她的头,傻丫头,哥不会让你被人耻笑的。 祈莱在听到侯府的事情以后倒是不甚在意,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侯府和她再无关系。 祈晋见她这般态度,心凉半截,侯府好歹是她的娘家,侯府倒霉她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吗? 什么叫一夜之间看尽世态炎凉,曾经那些好友一个一个闭门不见,与父亲称兄道弟的同僚称病不出。 景南侯府如今是京城最大的笑话。 可祈莱并不在意,自从她娘走后,自己又断了腿,她的父亲和祖母就对她不闻不问,甚至还想把她嫁给一个寒门学子,本就扭曲的心理,如今更加没有人性。 祈晋去找她商议的时候,他想要回一部分家产,这样侯府还能挺上一段时间,可是祈莱漠不关心的态度让他心寒,甚至恶语相向,拒绝他的提议。 兄妹二人不欢而散。 另一个院子就截然相反,兄妹二人其乐融融。 凤仪宫内 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吃午饭,凌兆和祁桂窈明显有事要说,可又谁都不开口,凌怀洲自然察觉到了,但他也没问,等着对方先开口。 凌兆败下阵来,轻声问道,“汉卿,景南侯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凌怀瑾吃饭的手一顿,景南侯府,念念,父皇母后也知道他们的事情? “对呀,从前年年毕竟在东宫住过,如今他回了侯府,又出了这档子事,你没打算帮帮他?” 凌怀瑾:念念曾经在东宫住过? 年年,念念,傻傻分不清楚。 “母后,这件事儿臣自会处理,不会让她被侯府连累。”凌怀洲说的自然是祈念。 可他们俩却以为是祈年,祁桂窈说道,“那你和他关系如何了?日后有什么打算?” “顺其自然吧,毕竟想要重新开始也不是易事。” 凌怀瑾一颗心都碎成了渣渣,念念和皇兄曾经是那种关系........ “你喜欢他就好,那孩子可怜,你莫要辜负他。” 凌怀洲一顿,意识到聊差了,但他也没有纠正,毕竟突然和他们说他喜欢的一直都是祈念也会吓到他们,不如再等等,万一祈念想起自己是系统,对他有感觉了呢。 凌怀瑾放下碗筷,下定了决心,“父皇,母后,儿臣想离开皇宫,出去走走。” 三人同时一愣,看向他,祁桂窈紧张道,“汉文,怎么会突然要走?是皇宫不舒服吗?” “就是想出去走走。” 凌怀洲握拳,问道,“那你不找你的未婚妻了嘛?” 当他问出这句话时,只觉得自己卑鄙无耻,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阻止二人见面。 “不找了,她逃婚就是不喜欢我了,我出去走走,换换心情。” 凌怀洲眉头蹙起,这就不找了?怎么这般没耐心,算了,祈念当真是不值得,现在还想着回李家屯找他呢。 李家屯还是要处理一下,免得祈念回去知道了她心心念念的情郎已经不要她了怎么办。 祁桂窈是不同意的,但凌兆却支持,“出去走走也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梅二跟着你去,保护你。” “多谢父皇。” 吃完饭后,二人一同去了东宫,凌怀瑾和王生告别,只说出去散散心,并没有说太多。 待他走后,凌怀洲端坐在桌案旁愣神许久,门外,夜梵和左岭像是乌眼鸡似的,向前走时谁也不让谁。 进门后,二人同时跪在地上,高声道:“殿下,属下有要事禀报。” 凌怀洲揉了揉眉心,“左岭先说。” 左岭得意的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刚要掌嘴,夜梵道,“殿下,京城内发现天罡地煞踪影,目前人已经被监控起来,而其中一人曾出现在侯府附近,还望殿下定夺。” 左岭气得不轻,咬牙切齿道,“殿下让我先说的。” 夜梵挑了一下眉眼,你奈我何?随即恭敬道,“殿下,十万火急啊。” 凌怀洲扫了夜梵一眼,这个夜梵,不把左岭气死他是不罢休,“继续监控。” 左岭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死妖精,娘娘腔。 夜梵一脸欠揍样,“左指挥使,到你了。” 第39章 太子殿下到底对谁有情啊 左岭敛去神色,说道,“恭亲王的生辰纲是在河北道被调换的,而那段时间,青莲山的地煞曾出现在河北道,上面涂了特质粉末,每曝光一次,亮度就变暗几分,虽无实证,但青莲山的绿妖和恭亲王有仇,怕是受他指使。” “从前只知道青莲山上有绿妖,从未听说过有狼王,他们俩是何关系?” 夜梵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老相好呗,狼王好男色,听说绿妖长得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挺想见识一下的。” “你脑子里就想着这些破事,万一绿妖和狼王本就是一个人呢?”左岭气不过,更看不上他,怼了一句。 “绝对不是。” 凌怀洲摩挲着手指,眼神深邃而凝重,清冷的眉眼逐渐皱起,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那个狼王似乎并非与景南侯府结仇,竟敢从锦衣卫手中劫人,必定清楚景南侯府的状况。然而,抓走两名不受宠的庶子庶女又能做什么? 绿妖和恭亲王有仇,狼王从东宫手里劫人。莫非仅仅是想与东宫作对? 凌怀洲心中疑惑重重,不禁问道:“夜梵,你为何认为绿妖和狼王并非同一人?” 夜梵答道:“倘若他们是同一个人,那日交手时,狼王身上应当散发着药味才对。但实际上,他身上并无药味,反而与祁公子身上的气味极为相似。属下直言,这狼王那日对祁公子…怕不是做出了那种事?” 听到这里,凌怀洲的手猛地攥紧,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在偏殿找到他时的情景——满身伤痕累累,衣服凌乱不堪,无论怎么询问,他始终闭口不言。想到这里,凌怀洲的心猛地揪紧,难道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盯紧天魁和天罡,同时再派遣人手潜入景南侯府保护祈年。孤有一种预感,他们两人是冲着祈年来的。”凌怀洲面色凝重地吩咐道,语气坚定且果断。 夜梵挑了一下眉眼,太子殿下到底对谁有情啊,啧啧啧。 凌怀洲冷眼扫过去,左岭的发丝微微晃动了几下后,一个紫不溜丢的身影窜了出去。 “属下告退。”左岭不慌不忙的行礼后退了出去。 走出东宫后,紫茄子又欠欠的出现在左岭面前,“左指挥使,你这办事能力也不行啊,没有实证就来汇报,啧啧啧,北镇府司趁早去卖菜得了。” “死娘炮,老子忍你很久了!”左岭拔出绣春刀就砍了过去。 夜梵收起折扇飞走,欠欠道,“打不着打不着,打到你的后脑勺。” 左岭简直要在原地爆炸了,引得门口侍卫发笑。 这两个指挥使一天不闹浑身难受。 “笑什么笑。” ......... 景南侯一病不起,老夫人奄奄一息,本就雪上加霜的侯府又出了事儿。 柳少白一纸文书贬妻为妾,柳家甚至只来了一个管家,态度十分明显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祈晋拿着文书,双手止不住颤抖,“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柳家欺我侯府无人吗?” 还真是无人了。 如今只剩一个毛头小子当家,谁在乎。 祈莱听到自己成了妾室,大发一通脾气,指着下人破口大骂,拿着皮鞭就要抽人。 今日不同往日,她如今就是一个连累侯府又自甘下贱的女人,如今侯府人人自危,要不是自己的卖身契还在侯府,他们早就跑了。 “大小姐,你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啊,也不看看你如今的处境,连累整个侯府,还摆大小姐脾气呢。” “呸,不要脸。” “就是,人家四小姐从不苛待下人,做的好还有赏,都是小姐出身,看看人家看看你,不知廉耻。” 祈莱坐在椅子上,手上的鞭子落到地上,如今已经不是屈辱,而是恨,滔天的恨。 忽然想起那日祈念挑衅的话,都是没了娘,嫡庶之争到底谁赢。 “是她,是她陷害我!全都是她!” 祈晋进来时就看到祈莱跌倒在地上,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往日殊荣,对这个妹妹亦是失望透顶,侯府遭难,祖母父亲病重,她竟不闻不问,依旧只想着自己,如今侯府危急存亡之际,绝不能让她再拿走一大半家产,“柳家的文书你看到了,若是你执意要嫁,母亲的嫁妆你可以带走,侯府的家产一分不许动。” 祈莱缓缓抬头,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哥,你在说什么?我是你亲妹妹啊!” “那你有把我当亲哥吗?与人珠胎暗结,连累父亲被解了兵权,侯府此时已经是烈火烹油,你还想着自己,妾室不配拿这么多家产,这也是父亲的意思,一会儿柳家的轿子就到,你梳洗之后从后门离开,陪嫁丫鬟就让蕊儿去。”祈晋说的极其冷漠,手死死的攥着,心痛无比,这可是他从小到大护着的妹妹,可如今侯府这样,为了以后振兴侯府,有些利益注定要舍弃。 祈年,祈念,你们别得意太早,兔子急了还咬人。 如今这个侯府依旧不是你们说了算。 任凭祈莱如何辱骂,如何哭闹,最终还是被一顶小轿子抬走,身边只跟着一个丫鬟,好不凄凉。 祈年并不意外这个结果,或者说在意料之中,只可惜没能坑走侯府的大半家产,实在可惜。 没有娘家依靠的断腿妾室,在后宅不会死,而是生不如死。 算算时辰,老妖婆也就是在今晚了。 “哥,哥。”祈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祈年挑了一下眉眼,“老妖婆死了?” “是我要死了。”祈念的小脸满是惊惧,“祈晋和祈敏华说,为了侯府有靠山,要我收拾收拾,嫁给恪亲王做妾。” 祈年深呼吸一口气,神色淡然道,“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哥,你为啥子这么淡定?” 祈年凑到她面前,邪魅一笑,“因为你马上要摊上大事了。” 祈念一个踉跄向后两步,这个语气,这个眼神,这个气场,为啥这么熟悉? 第40章 what is the fuck! 景南侯府上挂满了白绸和象征死亡的白帆与灯笼,但前来吊唁的寥寥无几,如今景南侯府谁沾上谁倒霉。 老夫人安详的躺在棺材里,祈年和祈念披麻戴孝,根本哭不出来。 如今只剩下祈敏华和祈晋二人,这偌大的侯府即将彻底走向死亡。 景南侯拖着病体跪在灵前,几日不见头发已然花白,身形消瘦,这几日他也想的明白,那日着实不该休了柳燕,他是老侯爷的幼子,并不得宠,长兄死后他才有机会成了世子,柳燕嫁给他处处为他操劳,谋划,可他都做了什么,太子一句自行斟酌根本没有让他休妻,是他胆小怕事,着急撇清关系,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突然一群锦衣卫闯入,夜梵摇着折扇,身穿绛紫色飞鱼服,皮笑肉不笑的走进来,“景南侯节哀啊。” 众人被这一幕吓得不轻,祈晋赶忙扶起景南侯走过去,这群杀神怎么来了。 “夜指挥使,您这是....” 夜梵似笑非笑道,“景南侯府意图毒杀太子,将一干人等带回诏狱。” 祈念机械的转头,不可思议的看向祈年,好疯批,连自己都不放过! 祈年挑了一下眉眼:谢谢夸奖。 景南侯瞬间脸色煞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微臣冤枉,微臣冤枉。” 祈晋眼珠子一转,“侯府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况且祖上有丹书铁券,你们不能动我们。” 夜梵走过去,姣好的面容缓缓变得阴森如鬼魅,“在我面前,丹书铁券活过来,你们也得扒层皮。” 祈晋吓得连连后退,景南侯一口血喷了出来,当场晕厥。 ......... 诏狱内,祈念坐在老虎凳上,吓得魂儿都要没了,疯批毁灭世界,阿门,愿来世安息。 夜梵搬来小板凳,坐在她面前,笑得十分和善,“又见面了。” 长得可真好看啊,怪不得殿下爱而不得多年。 这种笑容在祈念眼里就是索命的阎罗,比罂粟花还毒,“你好呀。” 夜梵似乎有些诧异,“你不怕我?” “你长得好看。”嘴甜,到哪里都实用。 夜梵与她拉开距离,这小丫头这么说岂不是要我死,写报告的时候可得把这段掐了,他正色道,“你曾送过太子殿下香囊,是与不是?” “是。”还是不笑好点。 “香囊里放了什么?” “金银花、艾叶、紫苏、丁香、藿香、薄荷、陈皮。” “你的房间里搜出了幽冥鬼散,作何解释?” what is the fuck! “那是啥东西?”祈念是真的不知道,这就是哥给我想的脱身之法?陷害我毒杀太子。苍了天,杀我别用疯批刀啊。 夜梵拿出自己的金丝软甲手套,语气幽幽道,“拶指,木驴,老虎凳,你选一个?” 祈念小脸吓得惨白,不行,还是得靠自己,“夜大哥,你觉得我智力有问题吗?” 夜梵浑身一僵,你叫我大哥,被太子知道可怎么办!但还是绷着一张脸,“你想耍什么花招?” “且不说我没理由杀太子,就算是要杀,还留着证据让你们来抄家,实名制下毒,然后还不跑,我图啥?” 夜梵觉得有点小看这个小丫头了,怪不得能把左岭耍的团团转,自然是不信你会下毒杀人,可那个祈年可说不准,殿下两次中了幽冥鬼散,都和祈家有关啊,祈念没有,祈年可有,他得不幸都是殿下造成的,“那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 “是吧。”大哥,你的破局之法到底是什么啊,陷害我,却又不告诉我怎么办,难不成是要我供出他? “你好像知道谁下的毒啊,小丫头。” 难不成大哥是要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和侯府同归于尽?不可能,大哥肯定还有办法,不能乱了阵脚,“太子与我有恩,我没理由害他,更不知道是何人下毒,我选老虎凳。” 夜梵眉头一皱,没得搞了,“本座怜香惜玉,不折磨你,把祈年带进来。” 祈念眼睛倏地睁大,“别碰我哥!” 还挺情深意重的,不碰你,不代表我不碰祈年。 兄妹二人相对而坐,夜梵坐在一旁语气轻松,“叫二位来呢是玩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游戏,索罗箭,箭筒里一共六个孔位,只放一支箭,箭筒转动,你们一人射一支,赌命,敢吗?” 祈念:靠!古代也有这种游戏,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没想到有一天一个社畜居然玩这么大。 隔壁的凌怀洲微微蹙眉,“这个夜梵到底要做什么!” 梅一拱了拱手,“殿下,天魁前日溜进祈年房间却什么都没做就出来了,夜梵怀疑,狼王就是祈年,殿下,夜梵懂分寸,再等等。” 夜梵将索罗箭放在桌子上,“准备好了吗?” 祈年看着她,傻丫头好像在我心里的位置不一样了,从何时开始的? 夜梵松开手,祈念快了祈年一步,将箭筒握在手里,抵在喉咙处。 祈年攥紧了手,他只是稍微愣了神,就被这丫头抢了先,“傻丫头,放手!” “哥,我有件事一直瞒着你,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可能不符合你对妹夫的要求,但是我喜欢他。” 祈年眯了眯眼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死丫头,你还当我是你哥,这么大的事儿你都瞒着我,你把箭筒给我,看我不扎穿你!” 祈念破涕为笑,“能当你妹妹真好啊。” 祈念死死的攥着箭筒接连按下去。 夜梵自认为见过世间百态世态炎凉,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内心凄冷无比,这个游戏他玩了许多次,兄弟反目,父子成仇的大有人在,唯独今日脸上的表情有了不同。 当他与祈年同时夺过箭筒时,恰好射出一支,钉在了墙壁上。 祈年紧紧地握住她的肩膀,脸上满是担忧和责备,大声斥道:“你疯了!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祈念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如纸,脑海里还不断回荡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就在刚刚,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幅奇怪的画面,似乎有一团金色和一团黑色的云彩在不停地闪烁。007和001是什么东西?它们好像在激烈地争吵着。这些奇怪的景象让祈念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 “哥,我刚刚看见我小娘了……”祈念颤抖着声音说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祈年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怕。” 祈念的哭声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样,“为什么啊,为什么就我们两个活得这么惨,凭什么呀,呜呜呜呜。” 夜梵偷偷看了一眼隔壁,额头上顿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这次可真是玩脱了。 第41章 杀人诛心 刑房内只剩下两人,祈念慢慢从祈年的怀里探出头来,眨了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祈年正沉浸在刚刚的悲伤情绪之中,看到她这副狡黠的神情,立刻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她故意装出来的。 又被骗了。 夜梵跪在地上不敢直起身,“殿下恕罪。” “祈年知道幽冥鬼散对我没用,若是他下毒也不会用这个,去查药的来源。” “属下遵命。” 凌怀洲看向隔壁,若是她知道怀瑾已经放弃她了,会怎样? 同样的刑房,同样的桥段,不同的是换成了景南侯和祈晋。 “二位,准备好了吗?”夜梵笑得越发邪恶。 祈晋直冒冷汗,“不是审问吗?为什么要玩这种赌命的游戏。” “祁公子,进了诏狱,本座说了算。”夜梵松开手。 景南侯和祈晋对视一眼同时伸手去抢箭筒,最终到底是小伙子年轻抢走了箭筒。 夜梵挑了一下眉眼,有好戏看了。 景南侯看着他握住的箭筒,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刚刚到底在想什么,居然要抢过来杀自己的儿子。 祈晋的内心一直处在挣扎之中,有了那枚丹书铁券,即使侯府满门抄斩,他都安然无恙。他知道只要有这东西在,自己或许能够保下一命。然而,当他抬起头,目光却又落在了对面的景南侯身上,手中的箭筒缓缓地对准了父亲,双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爹,您别怪我……”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奈和决绝。 景南侯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愕之色,随后便是愤怒的咆哮:“逆子!你居然敢弑父!夜指挥使,你还不快将他抓起来!” 夜梵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冷漠。心中燃起悲凉,他怎么也没想到,亲生父子竟然比不上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庶子庶女。他不禁心中感叹道:我就说,世道还是这个世道……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祁公子,开始吧。” 祈晋闭上眼睛,咬着牙按下了箭筒的按钮。然而,箭并没有如预期般射出。他惊出一身冷汗,身体微微颤抖着。 夜梵见状,大步走上前,一把提起祈晋的衣领,将他拖到了老虎凳上。“大刑伺候!”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祈晋惊恐地挣扎着,嘶声喊道:“夜梵!你什么意思!” 夜梵的眼神依旧冷漠,他冷冷地回答道:“你犯下了弑父之罪,这是你应得的惩罚。”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刑房“让景南侯看着。” 两名锦衣卫恭敬地向夜梵行礼,他们齐声说道:“诺。” 两个锦衣卫看着夜梵离去的背影,忍不住赞叹道:“还是头儿会玩啊,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凌怀洲回到东宫后,看着香囊,真的是祈年吗?就这么恨我? 还是借我的手让侯府万劫不复? 小孩胆子越来越大了,就这么自信我不会连你一同处罚? 好像还真不会,景南侯尸位素餐多年,又迫害子女,是该受到惩罚。 祈念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倒是真的能豁出命。 牢房内,祈年死死的盯着祈念,气的火冒三丈,“一个庄稼汉,你可真行啊,没吃过好的是不是!” 祈念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哥,他长得可帅了。” “帅能当饭吃吗?你还不经过我同意就成婚?” “没,成婚前一日我就被锦衣卫带走了。” 祈年蹲下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能洞穿一切,“你和他交配没有?” 祈念点了点头。 “艹!老子砍了他!” 一想到疯批大哥会暴走,祈念赶紧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祈年冷笑一声,握住她的手腕,笑容瞬间消失,“你多久没来月事了?” 祈念有了不好的预感,“推迟了十天....” “你怀孕了....”祈年语气平静道。 祈念抽回了手,脸色瞬间煞白,一晚上就中了,虽然要了很多次,可这也太不科学了!二郎身体这么好吗? 祈年的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捏起她的下巴,“你敢骗我!” “哥,我错了,我就是怕你生气。”祈念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哥,是我勾引的他。” “你还替他狡辩!” 诡计多端的狗东西,非宰了他不可。祈年显然把自家妹妹当成了走投无路失了清白不得不委身于他的弱者。 一个杀妹夫的计划迅速在脑海中铺展开来..... “哥,我们怎么办?我想生下这个孩子,你帮帮我,我想嫁给他。” 祈年:要忍!毕竟自己养了她十年,任性一点也得忍!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掰回来就好了。狼崽子不听话打到她听话为止。 “你没怀,我诈你的。” 祈念:“??” 祈年松开手,冷笑一声,“就你心虚的样子,一看就有事,以后要是再骗我,我有的是方法折磨你。” 祈念眼泪都要出来了,出去就写本书,《疯批大佬是我哥》。 隔壁传来从吵闹声,兄妹两人同时凑到墙根底下。 祈念无声说道:“祈晋!” 祈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你个不孝子,居然要弑父!”景南侯双腿虚浮,强行站立,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祈晋大骂。 祈晋此刻狼狈不堪,腰部以下鲜血淋漓,“那你呢,你是怎么对我母亲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哈哈哈哈哈。” 景南侯双腿软了下来去,跪在地上,悲从中来,“造孽啊!” 此刻他是真真正正的后悔了。 “祈年就是个灾星,可你害怕太子,留下了他,怎么样,把整个侯府害成这样,满意了?” 祈念忍不了了,对着墙面破口大骂,“你放屁!是柳燕自己作死要杀我哥,你爹懦弱休妻,你妹妹珠胎暗结,败坏家风,关我哥屁事!我忍你们很多年了,索性今天就全都抖落出来,十年前祈敏华带兵出征,柳燕清理府中姨娘和庶女,为什么短短半年死了四个庶女,三个姨娘,祈敏华你就不动脑子想想吗?我本来都快饿死了,是我哥给了我两个馒头,他是灾星,你们就是狗屎!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骂我哥一句,我和你们拼命!”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门口的几个锦衣卫左看看右看看,同时竖起大拇指,厉害! 那边不知是被骂晕了还是怎么地,没有再出一声。 祈念胸膛起伏不定,双手叉腰,大有要把墙撞塌和对面拼命的架势。 祈年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搂着她的脖子,说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和狗讲不清道理。” 祈晋趴在地上,眼里满是恨意,你们别得意!你们马上就要死了! 第42章 东宫孽缘 东宫 凌怀洲坐在书案前有些魂不守舍,骨节匀称的手指不停的敲击桌面,频率不紧不慢,若真是祈年,该当如何? 肯定是按律处置。 可我却不想让他死。 为什么不让他死?他都下毒害我了,不能因为他是念初的哥哥,就徇私枉法。 夜梵迈步走了进来,恭敬道,“殿下,案件已经查明,是.....祈晋。” 凌怀洲抬眸,眼神闪烁了几许,不是他就好。 “依法处置吧。” “景南侯府手中有太祖皇帝亲赐的丹书铁券,可保后世子孙一命,祈晋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敢嫁祸祈小姐,他对这件事供认不讳,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太子殿下偏袒祈年,才导致这一系列的事情,所以他恨。” 凌怀洲神色黯淡下去,“他是如何得知祈念打算送孤香囊一事的?” “因为....”夜梵抬眸瞥了一眼梅一,“梅侍卫。” 梅一立刻跪了下去,低头颔首,“殿下,属下只是想点拨一下祈小姐,没想到被祈晋偷听到,属下不察,请殿下责罚。” 凌怀洲呼了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神伤,原来不是她主动想送,“此事因孤而起,为表公允,让父皇处理吧。” 夜梵:“殿下,天魁曾深夜探访祈年,这件事太可疑了,微臣想再审审。” 只要进了诏狱,不死也得扒层皮,不信他不招。 “这件事,孤自会处理,去抓天魁和天罡。” 夜梵挑眉,殿下又包庇祈年,“诺。” 凌怀洲扫了地上的梅一一眼,“去戒堂领罚,孤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属下。” “诺。” 凌兆在听完汇报以后,十分恼怒,侯府的丹书铁券被收回,祈晋贬为庶民后世子孙永不可入朝为官,景南侯府多遭变故,念及曾有功于社稷,不予追究,好自为之。 夜梵听完这个处罚之后,眉毛又一挑,皇上这也是因为祈年?啧啧,殿下何时才能认清自己的心啊。 什么霸道太孙的掌心宠,应该是东宫孽缘才对。 景南侯回到侯府时,短短几日功夫,院内已然破败不堪,萧条一片,祈家族老全部立于院中。 祈敏华跪在地上,面带愧疚,“族叔,敏华有罪。” 祈牧拄着拐杖走过去,眼神毫无波澜,“族法伺候。” 两个族中小辈拿来藤鞭交给了长辈。 祈牧抬起拐杖重重落下,“打!” 祈敏华的堂弟代为执行,一藤条下去,后背出现一道血痕。 祈念两人跪在后面当背景板,心里毫无波澜,又不是她亲爹,“哥,你咋知道祈晋要调换香囊的?” “既然要搞死他,怎么可能不盯着他,都不用咱们动手,他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大哥,那太子没事吧?那个什么散好像挺毒的。” 祈年眼神闪烁了两下,“应该没事,他中过这种毒,小陈....挺厉害的。” 祈念看了他一眼,大哥好像很神秘,如此大的一盘棋,这么短的时间内,若无人帮忙绝不是一个庶子能办到的,而大哥那天的狠劲儿..... 祈敏华45鞭下去就已经支撑不住,背部鲜血淋漓,双手撑着地面,双目浑浊。 祈牧看了一眼祈年,“过来。” 祈年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跪下,眼里平静如水,死老头,再瞅我戳瞎你的狗眼! “你不服?”祈牧一棍子打下去,祈年生生的挨了一下。 艹!今天晚上就卸了你胳膊!“晚辈不敢。” “祈晋狼子野心,承蒙天恩,祈家才免遭劫难,景南侯府不能没有传承,你是敏华的儿子,这偌大的侯府要有人支撑,你能否担得起这个重担?” 祈年蹙了蹙眉,我可没想继承这破落的侯府,“晚辈.....” “他可以...”祈敏华缓缓抬起头,几乎是撑着一口气在说,“即日起,祈年就是景阳侯府嫡子,也是世子。” 祈牧收回了拐杖,神色冰冷道,“我们走。” 所有人走后,祈敏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祈年静静的跪在一旁,就那么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就笑出了声。 祈敏华如今才仔细的看了这个儿子,“你长得....像你娘。” 祈年眯了眯眼,俯身握住他的下巴,眉眼桀骜,野性难驯的神情,“你还记得我娘啊....”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祈敏华,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这个侯府,老子从来不稀罕,但你这些年对祈念的所作所为,我可是要从你身上讨回来,她住的房子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自生自灭,无人问津,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在侯府活下来。” 祈敏华简直是悔不当初,想恨都不知道要恨谁,而当他被抬进那个房间时简直不敢相信侯府居然会有如此破败的地方,连大门都是破的。 祈晋和祈莱曾经过的都是神仙般的日子,绫罗绸缎,金钗玉环,住的是轻纱暖帐,而这里,比下人住的地方还不如。 祈念正在啃烧鸡,看着祈年说道,“哥,我刚刚去库房看了,啥都没了,所以我们现在真是个空壳子。” “那就把下人都遣散了,留下几个听话的,我们自力更生。” 祈念抿了抿唇,试探道,“那能不能把二郎和生哥儿接过来?” 祈年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当然好啊,我也应该见一见他。” 祈念吓了一个激灵,哥怎么越来越吓人了呢,不过大哥同意就好,“那我们明日就去李家屯吧,二郎人可好了,又能干又善良。” 祈年手里的筷子差一点就折断了,死丫头!!才多大就想着嫁人!我养了你十年,凭什么被一个废物拐跑,那我就先你一步杀了他。 废物,是不配做我妹夫的。 第43章 何必争论对错 东宫 “殿下,天魁和天罡逃跑了,他俩的武功高深莫测,比青莲山上的时候还要强,怕是那日他们没有用尽全力,殿下,祈年一定有问题。”夜梵神色十分笃定。 “孤知道了,盯紧景南侯府,若是天罡地煞再出现,直接抓住。” “诺。” 凌怀洲眉头紧锁,小孩会是那个狼崽子? 他好像确实是被狼养大的。 想他作甚,我可真是闲的。 王生扒着门往里看了许久,太子伯伯好像有烦心事,我还是找春华姐好了。 “谁!” 王生条件反射的站直了身体,立马跪了下去,“太,太子殿下恕罪。” 凌怀洲松了一口气,起身走到门口弯腰扶起他,“不必如此,找孤何事?” 王生站起身,手里拿着一张纸,“夫子今日留了一道题,我不太理解夫子说的,但是我又不知道该问谁…” 凌怀洲拿过那张纸,上面写着:人治,法治,还是无为而治。 凌怀洲领着他坐到榻椅上,淡淡道,“先说说你的看法。” 王生挠了挠头,“我觉得是…无为而治。” 凌怀洲拿起紫砂壶倒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生握着茶杯,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我觉得若是无为而治,农民的生活压力…会小一点吧……” 后面的话说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和怀瑾曾经有什么压力?和太子伯伯说一说。” 王生眨了眨眼睛,“二叔说,他小的时候逃荒到李家屯,因为是外来户,根本没有地可以种,爷爷奶奶借住在外公家,不仅要以工抵债,还要父亲娶妻,在李家屯生活了五年才允许盖房子,交了全部积蓄才分得了三亩地,二叔天不亮就要下地干活,天黑才回来,年头好的话能挣几两银子,可是人口税,地税,粮税交上去,三亩地的钱根本养活不了一家,二叔只能上山打猎为生换些钱,后来那座山被朝廷的一个大官征用,二叔得绕到更远的山上打猎,若是大楚战事不断,如此繁琐的税务我能理解,可大楚如今是太平年,税务还是如此繁重,我觉得还是无为而治更好。” “那谁的答案得到了夫子的夸奖,他的答案又是什么?” “大部分同学都主张人治,其中说的最好的当属怀仁世子和怀霖世子,可夫子却都不满意,让我们回来继续思考。” “没人主张法治?” “有,刑部尚书的公子主张法治。” 凌怀洲笑了笑,“那你觉得他们说的对吗?” “他们说的都太好了,我觉得都很有道理,不像我,甚至不敢站起来说。” “包括你在内,你觉得学生为何会坚信自己的答案是对的?” 王生抿了抿唇,思考了片刻,“立场。” “聪明。”凌怀洲摸了摸他的头,“因为怀仁是皇家人,大楚以儒治天下,深受影响自然而然觉得应当如此,你和刑部尚书的公子亦是如此。” 王生挠了挠头,更为疑惑,“那到底谁是对的?” “何必争论对错,融会贯通岂不是更好。” 王生霎时间恍然大悟,“太子伯伯,你好厉害啊,不像我太笨了。” “为何觉得自己笨?” “娘说我笨,学什么都慢,来到国子监更觉得自己笨了。” 同窗都是因为惧怕太子伯伯,才不表现出来的,夫子也是。 怪不得二叔要离开,这里真的是我这种人穷极一生都触及不到的阶层。 “人的体力,智力,先天而定,却也可以通过后天努力追赶,今日这道题,孤觉得你答的甚好,尤其是你对赋税的见解,孤觉得你说的很棒,只管做自己,莫要妄自菲薄。” “真的嘛?太子伯伯觉得我不笨?” “不笨。” “太子伯伯和二婶一样好,都觉得我不笨。” 凌怀洲倏地一顿,问道,“你二婶很喜欢怀瑾吗?” “当然啦。”王生笑的开心,“就是她怕鬼。” “怕鬼?” “嗯,所以要二叔和她一起睡。” 凌怀洲嘴角抽搐了两下,神色飘忽,“他们…住一起了?” “嗯,可太子伯伯不要误会二婶,她不算不守妇道,他们是在村民的见证下订的亲,而且村正那里是有记录的。” 那怀瑾还放弃她?为什么? 就因为她不辞而别吗? 真是迂腐,根本配不上念初。 祈念此刻站在已经结了蜘蛛网的房子,愣了许久,家里所有东西都不见了,不仅如此,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整个村子的人都不见了啊?!! 天上飞来几只乌鸦,嘎嘎的乱叫。 身后的祈年更生气了,狗东西,睡完就跑!好,很好! 天涯海角,别让老子追上你! 祈念垂头丧气的离开,语气幽幽道,“走吧。” 整个村子都搬走了,是朝廷的政策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搬家又能去哪里啊? 祈念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也不说给我留个纸条…” 祈年眯了眯眼,“想他死吗?” “哥,是我先不辞而别的,他肯定是生我气了。” “你真是没救了!”祈年恨铁不成钢的钻进马车。 啊啊啊!!!烦死了!!! 两人一路无话,车内氛围十分压抑。 到了侯府以后,祈年先行下车,大步流星的走进去,丝毫不顾祈念的小短腿。 “小姐您回来了。”丫鬟荷花迎了过来,小丫头办事得力,是刚刚买回来的,长得十分讨喜。 “荷花,我累了。” 荷花福了一礼,恭敬的退了出去。 祈年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去找祈敏华的晦气。 此时的祈敏华趴在床板上,仅仅凭着一口气在吊着,祈年每日都来羞辱折磨他,并且不让他死去。 听到门板的吱呀声,祈敏华身形一颤,恐惧渐渐爬满全身,“你,你又要做什么?” “今天心情不好。”祈年手里拿着皮鞭,歪了歪脖子,美眸成了厉鬼索命恶鬼之眼,“祈晋卷款潜逃,可惜被我抓了,你猜他现在怎么样了?” 祈敏华如今是自身难保,本能的向后挪去,背后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不想知道。” “他可是你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是嫡子,你怎么不想知道呢?你应该知道!”祈年掐住他的下巴,笑的如同一个艳鬼,“听说过采生折枝吗?他现在成了靠乞讨为生的残废!” 第44章 太子来了 祈敏华眼里闪过一丝痛色与悔恨,“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祈年,你饶了我吧,我可是你爹啊。” “那你有当我是你儿子吗?!从出生起就把我扔到了山里,九岁回了侯府,你是怎么对我的?忘了吗?!我的二十年,妹妹的十五年,你拿什么赔!”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杀了我吧。” 祈年勾起唇角,嫣红的唇瓣如同吃人的魔鬼,“那岂不是便宜你了?我要毁了这景南侯府,我要你最在意的荣华同你陪葬。” “祈年,不要,你是景南侯府的世子,以后就是侯爷,你不能毁了祖宗基业啊,这是大罪啊!” “老子不在乎。”祈年直起身,拿起皮鞭狠狠的抽打祈敏华,越是笑的开怀,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下。 凄厉的叫声震走了路过的飞燕,可这座废弃的小屋,始终无人路过。 不知过了多久,祈年走出了院子,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知从哪来要到哪里去。 初秋的天,一阵风吹过,让祈年打了个寒颤,疲惫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时,入目便是凌怀洲的脸,祈年揉了揉眉心,怎么会梦到他? “醒了?” 不是梦!祈年猛的睁大眼睛,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亲手报了仇,开心吗?”凌怀洲神色淡然,似乎已经掌握全局一般。 祈年嗤笑一声,“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凌怀洲挑了一下眉,示意他说下去。 “就是你这股子装劲儿,好像自己超脱了世俗来看这世间的热闹,明明之前的事,都是受害者,而你像一个悲天悯人的菩萨将责任拦在自己身上,高贵的太子殿下,你不觉得自己很虚伪吗?” “那你呢?从一开始冲撞东宫鸾驾到引导祈晋对孤下毒,你觉得你就是真性情?” 祈年双手撑在床上,向后仰起下巴,桀骜道,“证据。” “中毒的乞丐已经恢复了神智,指认了你的画像,仅凭这一条,足够你诛九族。” 祈年笑容带着几分邪气,抬起双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那可太好了,太子殿下快抓我,祈家族谱在祠堂里,按照名册一个一个去找,千万别漏下一个啊。” 凌怀洲眉头一皱,“你连你妹妹也不在乎?” 祈年抬起手,搭上他的肩膀,满不在乎道,“我当年之所以给她送馒头,是因为我缺个宠物,我被狼养大,身上流的兽血,我需要一个宠物带我熟悉人类世界,两个馒头,换一条忠心的狗,非常合算。” 凌怀洲看着他,眼神逐渐变冷。 “祈年!”梅一实在没拦住祈念,还是冲了进来,她看着自己互为依靠的哥哥,再亲耳听到他那么说,这个异世界唯一的亲人也没了。 祈年依旧笑的开心,只是放在床上的手死死的抠着褥子,“被小宠物发现了呢。” 祈念苦笑一声,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喉咙干涩,似有一股血腥气要呕上来,“果然是喂不熟的狼。” “祈念,你给老子记住,没有我,就没有你的今天,你欠我一条命,多活了十年,够本了,殉葬,是一个宠物应该有的觉悟,这是你的荣耀,况且,要不是你,老子不会和这狗太子有纠葛,我每天都想掐死你!看到你就想起我在东宫屈辱的日子。” 祈念向后踉跄了两步,“你再也不是我哥了,我不要认你!” “那就滚,看见你就想杀了你!” 凌怀洲咬了咬牙,他想到祈年是个疯子,但没想过这么疯,一心一意对他的妹妹都能这般对待,“将祈年押入诏狱,听候发落。” 祈年跳下床,从容中带着些许兴奋。 夜梵看着他的神色,头一次见到了比他自己还疯的人。 太子殿下这么生气,诏狱走一趟,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殿下真的舍得他? 啧,这张脸,可惜了。 祁桂窈听到凌怀洲的汇报时,满脸的不可置信。 凌兆亦然,“真是他买通乞丐,还把乞丐毒傻的?” “是。” 祁桂窈眉头紧锁,“为什么?” “为了报复景南侯府,只是没想到会出意外,入了东宫。” 凌兆狐疑的看着他,“最近景南侯府接连出事,也是他?” 凌怀洲默了半晌,点头,“都是他,不直接害人,只是推波助澜,儿臣从始至终都知道,却没有阻止,请父皇责罚。” 凌兆揉了揉眉心,“太子,你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放弃自己的原则,为什么?” 凌怀洲抿了抿唇,“儿臣……噗……”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栽倒在了桌子上,吓得帝后手忙脚乱。 “叫御医!” 诏狱内,祈年被绑在刑架上,表情十分欠揍。 夜梵戴上软甲手套,手中拿着一把钳子,“祁公子,别让本座难做,只要承认你就是狼王,我就让你少受点罪,如何?” 祈年轻笑一声,“夜…梵对吧,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觉得我要是狼王,会是现在这个下场吗?” 夜梵走过去,笑的阴森如鬼魅,一只手钳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抬起钳子,如哄小孩一般的语气,可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别害怕,马上就好。” 祈年眉眼舒展,丝毫不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夜梵:“还真是不怕死!” “夜梵,我劝你现在去看看太子殿下,算算时辰,到了。”祈年笑的眉眼弯弯。 夜梵瞬间脸色大变,扼住他的脖子,“你对殿下做了什么!” “我要见皇上,否则,凌怀洲活不过两个时辰,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夜梵踏马向皇宫而去,“艹!这个疯子!” 他好像猜到祈年要做什么了。 凌兆听完汇报以后,脸色越发阴沉,这个祈年,简直不知好歹,太子多次助他,居然如此行事。 第45章 我要皇上诛我九族 一个时辰后,祈年跪在凤仪宫内,上首坐着帝后,脸色难看至极,不似曾经那般和颜悦色。 “说吧,怎样才能给太子解毒。”凌兆不悦的问道。 祈年笑的眉眼弯弯,说出让两人这辈子最震惊的话,“我要皇上诛我九族。” “你,你说什么?”祁桂窈只觉得每个字她都认识,连一起却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要,皇,上,诛,我,九,族!”祈年一字一顿道。 “你疯了?!”祁桂窈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蹲下身看着他,“就因为一人之过失,你就要让全族陪葬?” “皇后娘娘,我犯的罪,够诛九族,你们不用有负罪感,祈年毒杀太子,皇上诛九族,他们人头落地,我给太子解毒。”祈年从怀里拿出名册,笑的偏执又病态,“娘娘,为了节省时间,名册我都带来了,祈家九族共计213口人,都在这上面,其中98人不在京城,他们所在位置我都有标注,咱们先从祈敏华开始杀,怎么样?” “啪”的一声,祁桂窈甩了他一巴掌,随即紧紧的抱住他,听到他说这些话,并没有害怕,也没有生气,却着实心疼,这得是遭了多大的罪,才会存了死志要和自己的亲人同归于尽。 祈年身体僵住,他不想哭的,可他咬着嘴唇都没有用。 从他出生开始就被遗弃,他不明白为什么,快要死的时候被一只母狼叼回了狼窝,他的认知里,他是一头狼。 和狼群迁徙时,遇到了和他像又不像的生物,他被迫与狼妈妈分离,第一次萌生出了人类有的情绪——恨! 他恨那个男人折磨自己,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可他似乎对自己身上的某个物件感兴趣。 被折磨了八年,他成了和男人一模一样的生物——人。 可他的认知里,自己还是一头狼,他甚至咬死了许多人。 狼性未驯,男人让他回家养宠物… 回到那个家以后,他见到了何为恶毒,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明白了自己因何被丢弃。 那种恨又出现了,比以前还要高涨,他要变强,他要复仇。 医术,毒术,武功,他全都学。 他要毁了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景南侯府。 “琼姨…”祈年的思绪被拉回,眼泪无声滑落,他只淡淡的叫了这两个字,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话。 他自诩是个无情之人,除了妹妹不会在乎其他人,可为什么他却怎么也推不开这个女人,若是母亲还在,她的怀抱就应该是这样的。 儿子受了委屈找母亲安慰,父亲撑腰。 可他有什么? 谩骂,侮辱,折磨,九死一生… “年年受苦了,有琼姨在,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母亲就应该是这样的,可她为什么不是我母亲? 祈年推开她,向后挪去,眼里满是惊恐,“你不是我母亲,你不是…” 凌兆赶紧走过去,扶起祁桂窈,指责道,“他就是一个灾星,离他远点。” 这句话,祈年听过无数遍,所有人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是个人人厌弃的灾星。 “我不是!我不是灾星!我不是!”祈年被祁桂窈这一抱,彻底扰乱了心智,此时的他像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婴儿。 在内殿之中,凌怀洲迈着沉稳而缓慢的步伐缓缓地走了出来。他那修长的身影逐渐靠近,最终停在了那个人的面前。接着,他慢慢地蹲下身子,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你不是……” 祁桂窈瞬间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根本无法接受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而一旁的凌兆,则像是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一般,他轻轻地抬起手,拍了拍祁桂窈的肩膀,似乎想要给她一些安慰和支持。 此时,那个如同溺水之人般的祈年,在极度的绝望之中,本能地想要拼命抓住眼前这根救命的浮木。当他感受到凌怀洲温暖的怀抱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安全感,仿佛找到了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抱紧了凌怀洲那精瘦却有力的腰身,死活也不肯松手。 祈年那张原本精致无比的小脸上,此刻已满是泪水,他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凌怀洲宽阔的胸膛里,哭得伤心欲绝、楚楚可怜。凌怀洲见状,不禁心生怜悯,他温柔地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祈年的后背,试图安抚他激动的情绪。然而,此时此刻的凌怀洲并不知道,就在今天这个看似平凡的拥抱之后,他与祈年之间便从此结下了一段再也无法割舍的深厚羁绊。 最后,祈年由于过度悲伤和哭泣,直接晕了过去。见此情形,凌怀洲没有丝毫犹豫,小心翼翼地抱起祈年那轻盈的身躯,然后转身朝着东宫走去。就这样,祈年顺理成章地被带回了东宫。 祁桂窈这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凌怀洲做的局,柳燕的死,祈莱的惨,祈晋的失踪,看似结束,但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凌怀洲看着熟睡的祈年,心中萌生出心疼之意,无关别人,只是因为祈年。 意识到自己思想在偏离,凌怀洲顿觉慌乱,赶紧起身离开了房间,做人太久,居然生出了更多的感情。 对家人是亲情,对念初是爱情,那对祈年呢? 他似乎慢慢的有了更多的七情六欲。 他走的匆忙,并未看到床榻之上,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凌怀洲,又是你主动把我带回来的,这一次休想赶我走。 祈年只觉得心情大好,翻了个身继续睡觉,啧,怎么感觉忘了什么事儿? 安静许久过后,惊坐起来,妹妹! 此时的妹妹,已经趁着月黑风高,再次离开了侯府,并且边走边骂。 祈年这个狗东西,你死,休想带着我! 我要去找二郎! 再也不会回来了! 诅咒你生生世世都被太子压,永无翻身之日!!!! 祈年站在空旷的房间内打了个喷嚏,一阵烦躁,“她怎么又跑了!” 凌怀洲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祈年眼波流转,立刻凑到他身旁,拽着他的袖子,轻微摇晃,“殿下,帮我找妹妹,可以吗?” 凌怀洲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似的表情,他怎么了? “你不说,孤也会找。” 祈年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得寸进尺道,“祈晋卷走了所有的钱,侯府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我又什么都不会,能不能收留我。” 凌怀洲警惕的扫了他一眼,这小狼崽子不会还憋着什么坏吧。 “你放心,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重新做人,再也不干坏事了。” 凌怀洲看着他干净纯澈的眸子,这双桃花眼就该是这样,本着普渡众生的想法,他道,“可以,但是进了东宫要听话。” “嗯,你就放心吧。” 凌怀洲垂下眼眸看着他抓自己衣服,越来越紧的手,这种危险分子放在身边比较好把控,若是天罡地煞有什么动静也能第一时间知晓,“松开。” “哦。”祈年乖乖松开手,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误入歧途之后迷途知返一心向善的小孩子,乖乖的跟在身后。 夜梵手里握着折扇,双眸深深的看着祈年,真能装啊,太子殿下没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了嘛。 第46章 非你不可 这一路上,祈年都十分乖巧,就像是当初被控制时那般,让凌怀洲十分不舒服。 “你做自己就好,不用这般刻意伪装,忒假。” 祈年突然凑近他,二人的鼻尖几乎要贴近一般,“你真的要我做自己吗?” 凌怀洲猛然睁大眼睛,推开了他,“好好说话,别靠这么近。” 祈年看着他别扭的表情很快又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心里隐隐不爽,还真把自己当和尚啊。 “不是你说要我做自己吗?狼不就是这样好动吗?” 凌怀洲总觉得怪怪的,问道,“你和狼王什么关系?” 祈年语气平缓道,“仇人。” “仇人?” “对,他把我撸上山,强行占有我,又打的我遍体鳞伤,自然是仇人。” “你……”凌怀洲眉头一皱,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闪出狐疑之色,“真的?” 祈年面带怒意,“难不成我拿这种事欺骗你?很光荣吗?要是再见到那个狗东西,我非杀了他不可!” “那为什么天魁会去侯府找你?” “???”祈年更不解了,“何时?我没有见过陌生人。” “八月十五日晚上你在哪?” “在北苑,老太婆病入膏肓,我们都在那里,不信你可以去问祈敏华,或者北苑以前的下人,我真的没有骗你。” 凌怀洲的狐疑似有所松动,“你曾经扮成大夫给老夫人看病,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何她的头风病好了?” 祈年又凑了过去,忽闪着卷翘的睫毛,“因为我买了迷药让她睡觉,我感觉她根本就没有头风病,就是睡不着才头疼,睡好了自然头不疼了。” 切,我才不告诉你,是我给她针灸导致的,而那些穴位可是加速气血逆行的穴位,锦衣卫应该验过尸,什么都不会查到。 他们的报应全都是自己作出来! 凌怀洲看着他,语气淡然道,“你最好,别骗孤。” 祈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那你呢?” “孤何时骗过你?” 祈年冷笑,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凌怀洲神情有些不自然,“昨日不算。” “凌怀洲,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 祈年眼睛明亮了起来,似乎有星辰大海一般,“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凌怀洲陷入两难,直觉告诉他要保密,“没有。” 祈年嘴角弯起一丝弧度,不讨厌,又没喜欢的人,这不就是让我追他。 我堂堂狼王,自然要有担当。 凌怀洲只觉得奇怪的很,自从昨日哭过以后,他就变了,总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傻笑。 回到东宫后,祈年继续住在他的兰园,和王生的梅园挨着。 东宫还是那个东宫,只是荷花已经败落,可惜了,不能再吃荷叶烧鸡了呢。 祈年看着满池败落的荷花,叹息一口气。 不远处的凌怀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和我回来,是想吃烧鸡了吧。 吃过了东宫的烧鸡,哪里还看得上别的。 “让御厨多弄几样烧鸡,告诉他,不吃青菜就没有烧鸡。” 梅一僵硬在了原地,主子,你不仅把算计你的人又带回来,还要好吃好喝供着,最诡异的是,你这是在关心他啊! 你不是喜欢祈念吗?! 醒醒啊,主子! 凌怀洲见他不应声,偏头看过去,“有话直说。” “主子,您是不是对他太好了?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相信他了?!” “没有,带他入东宫就是为了引出天罡地煞。”凌怀洲看向他,理所当然道,“给他吃烧鸡就是对他好了?你对好这个定义未免太低,烧鸡而已,吃了就吃了。” 他为什么这么爱吃烧鸡? 太子殿下都没有察觉到自己一直在关注他。 梅一:“………”被怼了… “属下这就去办。” 凌怀仁和王生走了过来,两个人穿着国子监的统一服装,怀里抱着几本书。 “参见太子殿下。” 凌怀洲看向二人,“怀仁又长高了。” “殿下就别打趣我了,17岁哪里还能再长。” “非也,17岁正是成长的年纪。”凌怀洲似乎心情不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王生初来乍到,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你这个做叔叔的要多带带他。” 凌怀仁笑意未减,“殿下哪里话,王生现在可是得到夫子的赞誉,一句‘何必争论对错’,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呢,是不是。”说完还轻轻撞了王生一下。 王生面皮羞红,“其实,是太子伯伯指点的我,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凌怀仁微微诧异,然后大笑,“怪不得,太子哥哥可是神童,不过,你能得他点拨,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果然母妃这步棋是走对了,太子对王生确实不一般。 祈年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凌怀洲的身后,语气幽幽道,“我也想学。” 凌怀洲承认,他被这小狼崽子吓到了,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恢复了淡然,“你也想去国子监?” 祈年走到他身边,化身粘人精,“不,我要你教我。” 凌怀仁石化了,他怎么又来东宫了?他们这是又和好了?景南侯府又要崛起了? 一瞬间,脑子里全都是问号。 凌怀洲神情不自然,小狼崽子有点粘人了,“孤很忙,你若是想学,孤可以安排你去国子监,正好和王生一起。” 祈年化身委屈小狗,霎时间吸引了凌怀仁和王生的目光:“我还有三个月就成年了,还去国子监太丢人了,而且他们都不喜欢我……” 我还有三个月成年,你可要记好了,到时候不准备礼物,你就惨了! “那孤给你找致仕的学者。” “我害怕,侯府败落,我怕学者笑话我。” 凌怀洲眉头一皱,他怎么这么多事,“那孤给你聘请名师大儒,总可以了吧。” “太死板。” 凌怀洲呼了一口气,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非孤不可?” “嗯,非你不可。”祈年扬起笑脸,少年面容过于精致,这一笑足以让人慌了神,恰好此时,一束阳光照了过来,将他本就瓷白的肌肤映照的更加白皙透明,甚至依稀可见脸上的小绒毛。 凌怀洲错开视线不去看他,“可以。” 我怎么就答应了呢?每天忙的头脚倒悬,哪里顾得上他啊。 第47章 祈年的资本 凌怀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祈年不简单啊!侯府败落成这般模样,还能和太子重归于好,而且太子还很宠他。不过这张脸确有获得恩宠的资本,怪不得能把清心寡欲的太子殿下迷成这样。 对此,太子表示很冤枉。 王生挠了挠头,不理解三个人之间的怪异气氛。为什么这个大哥哥看太子伯伯的眼神像二婶看二叔呢? 祈年看向王生,眼神略带不善,小屁孩儿,真碍眼。 王生本能的缩了缩,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拉着凌怀仁的袖子赶紧离开。 凌怀洲看向祈年,少年依旧如沐春风的笑着,真挚热烈,不似从前那般邪魅阴郁。 如今他才明白,祈年要的从来都不是让景南侯府覆灭,而是需要一份温暖,哪怕是陌生人善意的目光,身边人的一只手。 从前祈念给了他温暖,成了他在侯府生活下去的动力,这份感情支撑着他迟迟不向侯府下手。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亲情依旧对他是那般无情,失望之下,摧毁他们才可解脱,不惜以身入局,诛杀自己全族,得一个神形俱灭。 他不是喂不熟的狼,在自己知道落网之时,给了祈念一线生机,逐出族谱,与自己断绝关系。 真是头疯狼。 祈年看着他深邃的眼神,那双凤眸中盛满了自己的倒影,心跳越来越快,若是问他从何时对眼前这人有了感觉,他不知道。 是那一夜醉酒,还是第二日的反攻,亦或是将他抓回青莲山时,想一生一世锁起来。 不知不觉间,凌怀洲在他心里已经挥之不去,昨日那个拥抱,冲破心中那道屏障,走到了他内心最深处。 喜欢女子吗? 那为何不见你与哪个女子那般亲近。 既然没有喜欢的人,我为什么不可以。 凌怀洲,你必须是我的。 炽热的目光似乎能将人灼伤一般,凌怀洲后退了一步,淡然道,“三日后秋猎,你随孤一同去。” 带他多出去走走,接触人类社会,他的心结会慢慢打开。 祈年眼睛亮亮的,像是被奖励的小狼一般,“好啊。” 他以为的秋猎是二人骑着马,漫步在森林中,无人打扰。 实际上的秋猎,锦衣卫开道,禁军守备,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尾,除了皇室宗亲,还有朝中大臣以及亲眷子女。 这哪是秋猎,活脱脱的迁宫,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楚皇室要改皇都呢。 凌怀洲看着小狼崽子蔫蔫的,出来时还活蹦乱跳,怎么就这样了,“路上时间确实太长,我们要顾及大部队,没办法走的太快。” 小狼崽子甩过去一个幽怨的眼神,他是这个意思吗?他是不高兴为什么不是他们两个人,“人太多,我怕生。” 凌怀洲觉得好笑,“就是特意带你出来多交交朋友。” “我不要,我有你就够了。” 凌怀洲一怔,困扰他多日的问题似乎解开了,祈年拿他当朋友,那他为何不能呢? 朋友… 他似乎没有朋友,无论是做系统时,还是做人时,除了天书大人,没有其他。 哦,除了那个讨人厌的001,像一只苍蝇一样和他作对。 失神间,祈年已经凑近了他… 马车一个颠簸,祈年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 两人的唇瓣紧紧相贴,祈年趴在凌怀洲身上,双手同时攥紧,触感凉凉的,嫩嫩的,他的唇很是诱人,让人食髓知味,还想要更多。 凌怀洲猛然推开他,坐到了一边,不止脸颊泛红,耳朵都成了鲜嫩欲滴的殷红色。 他想发脾气,可又不能怪他,是马车太颠簸,“梅一,会不会驾车,不会就去喂马!” 梅一陡然一个激灵,太子殿下怎么这般生气,刚刚明明提醒了,前面有个大坑绕不过去的啊,“属下知错。” 祈年咬了咬唇瓣,他身上好香啊,沉水木香,不像我,很臭。 “怀洲,我也想用你的熏香,好好闻呀。” 凌怀洲一怔,“你唤我什么?” “怀洲啊,有什么问题。” “没规矩,被人听到,定然会说你无礼。” 祈年扬起笑脸,“那你呢?你也觉得我无礼吗?” 凌怀洲张了张嘴,好像并没有,一个称呼而已,比起太子殿下,似乎名字更显得亲近。 祈年歪着头,“你看吧,你并没觉得我无礼,我又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你随意吧。” “那你叫我聿狼,我是被狼养大的,所以这是我给自己取的名字。” “聿狼…”凌怀洲默默的念了一遍,记在了心里。 祈年眼神逐渐变得幽深,如同黑洞可以随时吞噬眼前的美人,若是他在床上叫这个名字,我一定会疯的! 美人的唇鲜嫩可口,清冷的凤眸染上情欲,该是多大的诱惑。 此刻的凌怀洲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身边人的猎物,周身都被一种气息围绕,缓缓织起一张密网逐渐收拢。 到了猎宫以后,按照各自的宫殿而去,大楚每三年举行一次大型围猎,类似于一次大阅兵,今年恰好是这个年头。 凌怀洲站在猎宫的城墙上俯瞰远处的村庄,原来,那里就是李家屯,我们曾经和弟弟那样近。 以前的猎宫在北山,这里是六年前划归的皇家猎场,弟弟曾经来这里打过猎,还真是造化弄人。 “怀洲,我饿了。”祈年站在下面,超大声的喊了一句。 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抬箱子的小厮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端水的宫女差点把水撒了一地。 来往行人更是纷纷驻足。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没听错吧,怀洲! 没听错!是怀洲! 此时无声胜有声… 当事人凌怀洲只觉得尴尬至极,而他现在站的位置,简直比国旗下演讲还要惹眼。 哪里顾得上走下去,一个飞身来到了祈年身边,不出意外,红温了,“那去找膳房啊,你叫孤作甚!” 太丢人了! “梅一不让我吃烧鸡,膳房也不给我做。”可怜无助的小眼神,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正走过来的梅一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凌怀洲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让他吃烧鸡?” 梅一:“……” “您不让的啊!” 凌怀洲眉头一皱,“孤何时……” 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祈年,“你是不是又不吃青菜?” 第48章 太子心软了 太子哪里意识到自己管的越来越宽,这个朋友在他的心里的位置越来越高。 “我吃了呀。”祈年看向梅一,好不可怜,“一个烧鸡都不给吃吗?” 梅一:你丫的装个屁啊!!你个疯批狼崽子! “殿下,他把青菜都倒了,谎称自己吃了,所以我才不给他吃烧鸡的。” 凌怀洲眉眼染上不悦,“你如此挑食,身体怎么可能好。” 祈年委屈又可怜,“狼本就是食肉动物,我9岁以前吃的都是生肉…” 很好,太子心软了… 默了半晌不夜凌怀洲吩咐道,“罢了,给他做烧鸡。” 梅一:“?????” 殿下,您的原则呢?!您的清心寡欲,不问凡尘俗世呢?!怎么连他吃饭你都要管?!!! 梅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祈年,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不远处,恭亲王和英国公正看着眼前这一幕。 “这个祈年,有点手段啊。”恭亲王眸色幽深。 英国公颔首,一副恭敬的样子,“玩玩罢了。” 恭亲王扫了一眼,轻笑出声,真是有够废物的,连个灾星都比不上,“对,玩玩罢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英国公回眸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他唯一的女儿脸差点被毁,还被送去了尼姑庵,这笔账如何不算,那就从这个祈年身上讨回来。 这件事可大可小,但传播速度极快,不到半日,林太后就知道了。 婉太妃和周太妃相陪,也听了个热闹,见林太后的脸色实在难看,便也宽慰了几句。 可林太后是什么人,一根筋走到黑的,她认定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英国公是她侄子,原本是想让林静怡嫁给皇上当贵妃,可皇上如今的情况当了贵妃也枉然,所以就想让林静怡嫁给太子,可谁成想,林静怡实在沉不住气,再怎么看不上二皇子,也不该在东宫发作。 不仅自己被罚去了尼姑庵,就连她都被太上皇好一顿数落。 这个太子,越来越任性了。 婉太妃和周太妃一瞧,定然是没听进去,劝也劝过,那其他的事情也不是她们能左右的。 这个太后,年轻的时候没少受婆婆刁难,翻身之后化身恶婆婆,除了皇后,哪个儿媳妇没被她磋磨过。 就连她俩的儿媳妇都不能幸免。 如今太上皇都退位享清福了,她的精神头还是这么足,眼看着儿媳妇各个乖顺,又盯上了太子。 有好戏看咯。 两个太妃回到自己的寝宫,连忙把自己的孩子叫过去听训,要远离太后和太子,免得自己被误伤。 凌怀洲也听到了猎宫的风言风语,只是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已经被加工的面目全非。 侍卫暗恋太子,苛待祈年。 东宫三角恋。 梅一东躲西藏,见到人时,用手遮住脸,生怕被人看出来不是他。 来往的宫人纷纷看他,时不时还在笑。 “小一一!”夜梵穿的十分妖冶,一袭红色飞鱼服,张扬又肆意,嘴上噙着若有似无得笑意。 梅一心里咯噔一下,幽怨道,“小点声!” “听说你苛待祈年?”夜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你什么时候喜欢的太子?” “我没有!”梅一十分恼怒,“是祈年陷害我!” 夜梵挑了一下眉眼,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梅一说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恶狠狠的说道,“我忍不了了,那狼崽子野性难驯,殿下完全被他迷了心智,我必须把他赶走!” “梅一,我劝你一句,你玩不过他的。” “那我也不能看着他留在东宫,他犯的错,哪一件不是掉脑袋的,我就不明白了,怎么皇上也不惩罚他。” 夜梵打开折扇轻轻摇晃,“爱屋及乌呗。” “太子不喜欢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夜梵眯了眯眼,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爱情,是很玄幻滴。” 梅一不开窍,他当然不懂,他只知道太子找了祈念很多很多年,那种情谊是不可能改变的,就像他忠于主子一样。 夜梵无奈的摇摇头,一看就是没有听进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候做一个看客才更有意思。 离开时,迎面撞上了恭亲王,夜梵福了一礼,“参见恭亲王。” 恭亲王走到夜梵身侧,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夜梵脸色大变,笑容瞬间消失,愣了许久才发现恭亲王已然走远。 突然天雷滚滚,夜梵仿若失魂了一般离开了原地。 ......... 凌怀洲看着祈年吃完最后一口烧鸡,眉头依旧紧紧皱着,“还是不要叫怀洲了。” “为什么?”祈年摊了摊手,指尖上泛着油光。 “容易误会。” 祈年凑到他面前,笑的眉眼弯弯,“你是在避嫌吗?你不是不在意这些的吗?” 突然放大的美貌,确实让凌怀洲惊艳了一瞬,不出意外,太子耳朵又红了,他错开视线,“但也不能刻意为之,你今日的举动着实不妥,我们是朋友。” “我也没说我们是别的关系啊,你在别扭什么?难不成你觉得上了床就不能做朋友了?” “孤没有这么说。”凌怀洲看着他坦荡的神情,觉得自己想多了,“明日要早起祭祀,不要穿的太鲜艳,你同王生站在一处。” “不能站在你身边吗?”祈年撇了撇嘴,有些失落。 “孤要上台敬香,你上去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哦,知道了。” “祭祀结束就是秋猎开始,会骑马吗?” “应该会吧,和骑狼差不多。” 凌怀洲眼里闪过一丝狐疑,他真的不是狼王吗?小狼崽子还挺能装。 “明日孤教你。” “那就谢谢怀洲啦。” 凌怀洲起身离开了房间,那背影似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祈年看着他的背影,笑容越来越深,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更深露重,山中的气温要更低一些,除了巡逻的守卫,大家都各自在寝殿内闭门不出。 一道红色身影踏月而来,去了恭亲王的寝殿。 殿内只点了一盏油灯,夜梵顺着那道光走过去,恭亲王侧躺在床榻之上,只穿了一件玄色寝衣,交叉领口露出坚硬的胸膛,似乎在传递某种信号,“很准时。” 夜梵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只是笑不达眼底,透着丝丝悲凉,他解开腰间的缂丝带,随着衣服一件件的掉落,人也来到了床榻边缘。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秋雨绵绵,下了整夜… 突然换了床,凌怀洲竟然失眠了,他披上衣服去了廊下,看着细雨蒙蒙如烟雾缭绕,月亮已经被云彩遮住,猎宫一片寂静,不见丁点光亮。 直到红色身影由远及近,走在雨中,与无边黑夜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似一缕孤魂游荡在世间… “夜梵。” 第49章 信仰出现了裂痕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夜梵才猛然惊醒,抬头望去,对上淡然的眸子。 这双眼睛,他很熟悉,他进入锦衣卫那天,他们有一个小主子,就是眼前这个人。 13岁的少年看起来比指挥使还要淡定从容,也是那天他知道,锦衣卫是这个少年创办的,人都是慕强的,尤其是夜梵,15岁从小旗,总旗到百户,千户,镇抚使,一路到了指挥使,他只用了七年就走到了他的身边。 可今夜…信仰出现了裂痕… “殿下怎么还没睡?” “你不也没睡。”凌怀洲看着他浑身湿透的模样,问道,“有心事?” “殿下还不知道我嘛,怎么可能有心事,刚刚去检查了一下巡防,没想到会下雨。” 廊下昏暗,只有两盏油灯忽明忽暗,凌怀洲扫了一眼他脖子上的红痕,夜梵他是了解的,做事向来坦荡,尤其是自己的情事,从不藏着掖着,而今日他撒谎了。 初见他时,夜梵18岁,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千户,少年干净纯澈,做什么都是一股拼劲儿,一场东宫刺杀,夜梵与左岭救东宫于危难,名声大噪,那天死了很多人。 夜梵质问左岭为何不救他的好兄弟,而左岭却说,他的命没有自己的上司重要。 从那时起,二人正式决裂。 夜梵升迁,左岭紧随其后,南北镇抚司也逐渐水火不容。 思绪回笼,凌怀洲没有再去想夜梵的事情,只淡淡的吩咐早点休息,转身回了殿内。 夜梵站在那里许久,眼神空洞无物,如行尸走肉一般。 翌日,祈年被王生叫醒时,差点想掐死他。 “太子伯伯让我来的。”王生躲到屏风后面,他的眼神很像小时候在山里见过的狼。 祈年的起床气都快把王生吓死了,春华进来时,王生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祈年选了一身青色晕染长衫,长身玉立,细腰不盈一握,头上只用一条青色发带束着,就如同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清新脱俗。 尤其是那一张比女人还要精致的脸,只是今日的桃花眼似乎没有睡醒。 王生忽略了他刚刚对自己的无礼,只觉得他真的好好看,比那天的神仙姐姐还好看。 “小鬼,再看我就戳瞎你的眼!”祈年眯了眯眼,威胁道。 王生立刻垂下眼眸,他怎么对我这么大敌意? 春华笑了笑,提醒道,“祈公子,他胆子小,就别吓唬他了,上次欺负他的国公府小姐,被殿下掌嘴送去了尼姑庵。” 祈年眉头紧锁,自然知道春华是在提醒他,“怀洲为什么这么在乎他?长的丑不拉几的。” 王生:“……”你礼貌吗? 春华:“他是二皇子养父母的孙子,是恩人。” 祈年挑了一下眉眼,大手放在王生的脑袋上,呼噜了两下,“原来是恩人啊。” 王生吓得浑身一抖,一动不敢动,他好吓人啊! 春华无奈的笑了笑,还挺有占有欲的,有殿下好受的了。 从祭祀开始祈年就蹲在地上睡觉,还让王生给他望风。 王生简直要被吓死了,这么大的场合,他生怕有人看到他们,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跪拜的时候还要怀着忐忑的心情去打扰沉睡的狮子,不出意外会收到一个眼刀,他回一个和善的微笑示意他跪下,而后继续帮他站岗。 一场祭祀下来,王生已是满头大汗。 看着凌怀仁走过来才仿佛看到了救星,凌怀仁本想和祈年打个招呼,就被王生拽走了。 “王生,你好像很怕他。” “没有。” 凌怀仁不免觉得好笑,他就差把害怕两个字写脸上了,“走吧,我们去骑马。” “我不会啊。” 最终王生还是被他拽走,来到了一片空地上,小厮牵来了两匹马。 “呦,这不堂哥嘛,怎么还和这个土包子一起玩,难道是堂哥自甘下贱?”凌怀霖带着小分队走过来,简直是用鼻孔看人。 按理来说,恪亲王与恭亲王都属于嫡子,可嫡子也是有差距的,嫡长子身兼重任,嫡幼子就会得到宠爱,中间的嫡次子无人在意。 恭亲王向来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有时候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不得宠的二哥。 上行下效,凌怀霖也是这般。 凌怀仁不想理会,拉着王生就要走,却被凌怀霖的小走狗围住。 祈年靠在树下,看着两个人被恶狼围住,饶有兴趣,倒是要看一看那个恩人在他眼里的地位。 “怀霖,我是你堂哥,你敢!”凌怀仁怒目圆睁,这么些年,忍得也算是够了。 “堂哥,我是那么不顾念手足情的人吗?拉住怀仁世子。” 几个少年上下其手,将凌怀仁抓住,动弹不得。 凌怀霖步步逼近王生,“就是因为你,静怡才被送去的尼姑庵啊。” 王生被吓哭了,惊恐的看着他,“二叔,救我…” 凌怀霖嗤笑一声,“就你二叔那个土包子,哪里配做皇家人,还带着你这么个拖油瓶,要不是你二叔,就凭你也配和本世子做同窗?给我打!” 王生立刻蹲下去护住自己的头。 祈年:“……”笨死了,不会跑吗? 凌怀仁挣扎着,“怀霖,他现在是东宫的人,太子哥哥不会饶了你的。” 凌怀霖一拳打在凌怀仁的脸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要通过王生来巴结太子吗?一口一个太子哥哥,你瞧瞧你这摇尾乞怜的样子,和你母妃一样下贱货,呸!” 凌怀仁怒发冲冠,挣脱了束缚,扑倒了凌怀霖,“不许说我母妃!” 几个人乱作一团,打的难舍难分。 凌怀仁是真的发狠了,从小到大,他还不够退让吗?可结果是什么?都是世子,都是嫡孙,凭什么凌怀霖就能肆意妄为。 凌怀仁被拉开时,凌怀霖的已经口吐鲜血,浑身血污一片,他这才回过神,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 祈年眉头一皱,还挺狠的,夜梵先行一步冲了过去,先是探了探鼻息和脉搏,然后抱着凌怀霖跑向猎宫的方向。 所有人都被吓傻了,凌怀仁将凌怀霖打成重伤,即使是皇子怕也是凶多吉少,而他们的命运就更惨了。 第50章 子不教父之过 凌兆等人正在露台与宗亲和大臣宴饮,看到夜梵抱着一个浑身血污的孩子跑过来,虽然看不清人脸,可那衣服分明就是凌怀霖。 恭亲王手中的酒杯掉落到地上,慌乱的跑了过去。 太上皇和林太后听说了此事,吓得差点晕过去。 内殿中,气氛十分压抑,恪亲王一家以及熊孩子们的家长纷纷跪在地上。 王生鼻青脸肿的在一边跪着,不停的抽噎着。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很清楚了,凌怀霖自作自受的事情,可恭亲王如何能干,指着凌怀仁一顿输出。 他是你弟弟,让一让怎么了?说你一句又不会掉块肉,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你看看把你弟弟打的,你怎么这么狠?不顾念手足之情。 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凌怀仁只有忍耐的份儿,这种话,从他爹这一辈儿就开始听,到了他这一辈还是这种话。 无论开始弟弟有多嚣张,只要哥哥还手,必然是哥哥的错。 凭什么都是嫡出,他们家就要一忍再忍。 “因为他欠揍!”凌怀仁抬眸对上恭亲王愤怒的双眸,神色异常坚定。 一句话,让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刚刚还有喘息的机会,如今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恪亲王妃推了一下凌怀仁,斥责道,“怀仁,闭嘴!” “母妃,还要忍吗?我们忍得还不够吗?!”凌怀仁声泪俱下的说道,“从我记事起,父王就是这么忍着,他也是嫡子啊,为什么?!恪亲王府两辈人都在活一个恪字,处处谨小慎微,那恭亲王府,可做到了恭!” “啪”的一声,恪亲王妃打了他一巴掌,眼里满是心疼,她的儿子她怎会不知道,从小就憋着一口气要出人头地,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爆发的,可这一巴掌即使再不愿意,也要打。 恭亲王气的手都在抖,“母后您看到了,这就是二哥养出来的好儿子,这分明就是不忿不满,句句怨怼,明显是对长辈不敬,对父皇和皇兄不敬。” 所有人的头埋的更低了,包括恪亲王。 恪亲王妃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悲从中来,自从嫁给他,就没一天安生日子,丈夫风流成性,婆婆处处刁难,唯有自己的孩子是唯一的慰藉,今日就算是死,也要保下怀仁。 “父皇…”恪亲王与王妃几乎是同时说出口。 恪亲王看了自己的王妃和儿子,给了他们一个安慰的眼神,“母后,今日怀仁,无错。” 恪亲王妃忽地攥紧双手,这还是她丈夫吗? 凌怀仁:这还是我爹吗? 凌怀洲坐在一侧,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打算置身事外。 恭亲王气的火冒三丈,“老二!你什么意思?我儿子被打成重伤,你说他无错?” 恪亲王缓缓站起身,神色冷然,据理力争,“凌辉,你该唤本王二哥!” 恭亲王眼角突突直跳,双方气氛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林太后眉头紧锁,看了一眼装死得太上皇,这种时候还不开口?! 太上皇叹了一口气,一天也不消停,生这么多孩子做什么,“老二,老八,这么大人了,也不嫌丢人?!” 二人同时颔首,很是恭敬的等待聆训。 “怀霖恃强凌弱,不敬兄长,该罚,怀仁出手过重不念手足,也该罚,还有后面那群孩子,让皇上决定吧。” 看热闹的凌兆:又踢给我?!!这皇上怎么净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太上皇清了清嗓子,身边的太监伸出胳膊,他起身搭上去,淡淡道,“朕乏了。” 众人福了一礼,“恭送太上皇。” 恭亲王抬眸看了一眼林太后,似在求助。 林太后无奈,看向凌兆,“皇上依母后之见两个孩子都有错,轻点罚吧。” 恪亲王妃没绷住讥笑的嘴角,还是偏心,今天这事儿明显是凌怀霖错误更大。真是偏心偏没边了。 凌兆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那母后以为该怎么罚?” “你看怀霖都被打吐血了,禁足几日就成了。” 祁桂窈都有些忍不了了,这和养伤有什么区别。 恭亲王眉眼舒展,瞥了一眼恪亲王,母后还是最向着我,兄长又如何。 恪亲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请皇上重罚怀仁。” 所有人诧异的看向恪亲王,凌怀仁和恪亲王妃对视一眼,他好像真的变了。 很快大家都反应过来,若是重罚凌怀仁,凌怀霖必定受到更重的惩罚。 恭亲王不悦道,“母后都说轻罚了,你在这较什么劲?” “我要求皇兄罚我儿子,关你什么事啊?” 凌兆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想把这个皮球踢出去,“太子,此事涉及到东宫,你以为如何?” 凌怀洲淡然道,“王生是怀瑾的恩人,便是东宫的恩人,孤的恩人被欺负,就是东宫受辱,刚刚欺负过王生的所有监生全部退学,国子监是培养国家栋梁之地,不是恃强凌弱,助纣为虐之所,既然不珍惜那就没必要待下去,各自的父亲官降半级,好好思考一下‘子不教父之过’这句话。” 看似是在惩罚朝廷大臣,句句都在戳恭亲王的心窝子,这些人全都是他的心腹,那一句‘子不教父之过’更是直戳恭亲王的肺管子。 太子重罚朝臣,皇上定然不会轻罚两个世子。 恪亲王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心自家儿子。 有了太子的惩罚,凌兆一下子就有了底气,有时候生一个好儿子真的好用,这样太后又能说什么? “怀仁出手过重,但念及事出有因,且不是自己先动的手,鞭笞十下,手抄佛经一百遍,怀霖受了伤,受到了惩罚,也不能罚太狠,禁足半年无召不得出。” 好一句无召不得出,今年秋围凌怀霖注定与科考无缘了。 恪亲王要求重罚自己的儿子,林太后又能说什么? 凌怀仁从没觉得像今天扬眉吐气过,虽然自己被罚,可凌怀霖被禁足半年,定然赶不上今年秋围,虽说皇室自有爵位,可凌怀霖心气高,一定要参加科考,呵呵,等明年吧。 恭亲王离开时,冷眼扫过去,与凌怀洲淡然的眸色相对,火药味十足。 凌怀洲轻笑一声,将王生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吓到了?” 王生点了一下头,又迅速摇头,“没有。” “今天的事情,你没错,梅一,让梅十九进来。” 过了片刻,与王生年纪相仿的一个小侍卫走了进来,动作一板一眼,“殿下。” “从今以后,王生就是你的主子,保护他。” “诺。” 王生抬眸看了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太子伯伯人好好啊,和二叔二婶一样好。 第51章 不许这么说他 祈年换上了一身月白色骑服,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阳光正好,笑容明媚,“怀洲,你教我骑马啊。” 凌怀洲走过去,语气冷淡,“为什么不阻止他们打架?” 祈年的笑容逐渐消失,“我为什么要阻止?有危险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动物的天性就是趋利避害。” “那你可以去找孤,为什么要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打架?” 祈年眼神十分平静,“狼群里这种打架很正常,又不会死。” “你是人!”凌怀洲一字一顿道,“你已经脱离了狼群生活,你该像正常人一样融入这个社会。” “你…说我不是正常人是吗?”祈年心情瞬间跌入谷底,眼泛泪花,“对啊,我就不是正常人,我是从小被人抛弃,是野兽把我养大的狼,我不该在你这个正常人身边,我不配!” 凌怀洲呼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祈年,孤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祈年哭的梨花带雨,推开他跑了出去,背影好不凄惨,只要他嘴角没有上翘,那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凌怀洲被成功套路了,陷入深深的自责… 不远处,一道紫色身影面无表情的看完了他们的对话,缓缓退了出去。 寝殿内,凌怀仁疼的呲牙咧嘴,虽然梅一打的一点也不重,可堂堂世子怎受过这样的罪。 恪亲王面色凝重,边给他上药边教训道,“知道疼了?打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他可比我惨多了,这伤挺值。”凌怀仁傻乐。 恪亲王妃端来药碗,难掩心疼,“这是皇后娘娘给的药,趁热喝。” 凌怀仁直起身,端过药碗咕咚咕咚喝下去,“母妃,儿子要温习功课,今年秋围我一定要考上。” 恪亲王问道,“怎么这么勤奋?” “怀霖被禁足,他一定赶不上秋围,我要是考不上,他指定嘲笑我,我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所有人都记住恪亲王府有多厉害。” 恪亲王揉了揉他的头,欣慰道,“儿子真是长大了。” “父王,你也不差啊,你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凌怀仁眼里闪过一丝崇拜之色。 恪亲王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房间。 凌怀仁看着他的背影,问道,“母妃,你不觉得父王有心事吗?” “我大概猜到了。”王妃看了一眼手里空了的药碗,又收回了视线。 “猜到什么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我17了!不是小孩子!” 恪亲王离开房间后,便径直朝着万民殿走去。一路上他步伐稳健,但心中却思绪万千。 不多时,他来到万民殿前,整理好衣冠,迈步进入殿内。 “臣弟参见陛下。”恪亲王恭敬地行礼,声音低沉而有力。 “二弟不必多礼,快来看看朕的这幅画如何?能否赶得上你的五成?”皇帝微笑着示意恪亲王过来。 恪亲王缓缓走上前去,目光落在那幅画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拘谨。 “皇兄说笑了,臣弟怎敢与皇兄相提并论。”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谦逊和敬畏。 “呵呵,二弟不必如此谦虚。”皇帝笑着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可是大才子啊!尤其是你的丹青之术,可谓是兄弟们之中最为出色的一个。日后还需多多作画才是啊!” 恪亲王听后,连忙拱手福了一礼,“多谢皇兄抬爱。” 皇帝摆了摆手,笑道:“兄弟之间,何必言谢,看你最近也收了心,去内阁上任吧。怀仁这孩子不错,以后能有大作为。” 言外之意,你这个做爹的怎么可能闲着,抓紧去工作,给你儿子铺路去。 恪亲王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再次深深鞠躬道:“谢陛下隆恩。” “都说了不必行礼。好了,我们一同欣赏画作吧。”皇帝笑着拍了拍恪亲王的肩膀,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共同凝视着眼前的画作。 ……… 凌怀洲回到自己的寝殿,坐立难安,一会儿叫一声梅一添水,一会儿让他去催厨房的糕点,简直把“我很不安”写在了脸上。 梅一看了一眼顶满的茶壶,还要让他再去续,干脆大着胆子说道,“殿下,您可是有烦心事?” “很明显?” 梅一点了点头,“从未见您这样过,是朝廷出了什么大事?” 这得是多大的事情才能让殿下如此不安啊,恭亲王掀桌子了?北狄联合周边国家骚扰大楚了? “孤把祈年训哭了,他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梅一:“………”信念崩塌的声音…不行,绝对不行! “殿下,他有可能是狼王,您觉得狼王会这么脆弱?很明显他是装的啊。” 凌怀洲的心沉了下来,“可孤确实说了过分的话。” “您说了什么?” “孤说他不是正常人。” 梅一脱口而出,“他本来就不是啊。” 凌怀洲眸子倏地变冷,“不许这么说他。” 而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梅一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殿下,你确定自己真的把他当成朋友吗?你现在整个一护妻狂魔啊! 那我为你坑了二皇子又算什么?!!! 什么叫里外不是人,什么叫吃力不讨好,什么叫罪孽深重… 说的就是梅一! 此时的祈年正侧躺在一棵树上啃烧鸡,树欲静而风不止,刚刚微微泛黄的树叶因这一场风,提前落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锋利无比的飞镖犹如闪电般疾驰而来,直直地冲向祈年的面门,那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然而,面对如此惊险的局面,祈年却表现得异常淡定,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抬起手中那只香气四溢的烧鸡,正准备狠狠地咬上一口。说时迟那时快,那支飞镖竟然精准无误地射中了烧鸡的胸膛,瞬间将其贯穿。 祈年轻蔑地勾了勾唇角,脸上露出一副故作害怕的表情,随后毫不犹豫地将烧鸡扔到一旁。紧接着,他一个敏捷的翻身动作,整个人如流星般迅速掉落下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地面都为之震动起来。伴随着这声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十几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神秘人如同鬼魅一般同时朝着祈年飞奔而去。 令人惊讶的是,祈年并没有像常人那样直立着身子奔跑,而是四肢着地,宛如一只凶猛的野兽,以惊人的速度在茂密的林间飞速穿梭。他的身姿矫健而灵活,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和爆发力。那些黑衣人见状不禁大吃一惊,他们还是头一回遇到有人能够用这种奇怪的姿势跑得如此之快。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眼见祈年即将逃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猛地挥动手中的长剑,向着祈年狠狠刺去。祈年反应极其灵敏,后腿用力一蹬,身体顿时腾空而起,在空中停留了短短几息时间,巧妙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剑。与此同时,他在半空中顺势来了两个漂亮的翻滚动作,成功改变了自己的奔跑方向,并继续向前狂奔而去。 “救命啊!救命!”祈年一边奔跑,一边得意洋洋地大声呼喊着。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林子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救命啊!有刺客!”原来是负责巡逻的禁军们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朝着这个方向快速赶来。 那群黑衣人见势不妙,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果断决定放弃追击,迅速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第52章 心疼 禁军赶到时,只看到了一个四脚着地的人在奔跑,居然跑的比人还快。 “救命!”祈年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在地上,滚到了禁军脚下,浑身脏污狼藉,手上鲜血淋漓。 “刺客呢?” 祈年抬手指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哭的稀里哗啦,“朝着那个方向跑了,呜呜呜,吓死我了。” 凌怀洲还不得愧疚死。 叫你还敢试探我。 禁军派人前去捉拿刺客,又让两个人扶着脏兮兮的祈年回去。 凌怀洲收到通知时,马不停蹄的赶来,就看到满身脏污的小狼崽子,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要哭不哭,手掌的鲜血混着泥土,脚上的鞋子也破了洞,活像逃难似的。 祁桂窈赶过来时,惊讶的捂住嘴巴,“年年,怎么搞的?” “有人要杀我。”祈年彻底绷不住了,哭的梨花带雨,“烧鸡也没了…” 凌怀洲原本还有些心疼,听到最后一句时,忍不住笑出声,就知道烧鸡。 梅一在旁边无奈的叹息,完了,殿下真的沦陷了… “叫陈御医到孤的寝殿。”凌怀洲走过去,问道,“还能走吗?” “脚疼~” 凌怀洲似是无奈,打横抱起他向自己的寝殿走去,周围人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梅一阴沉的脸色。 又一出大戏在脑海中酝酿了出来。 祈年顺理成章的把头靠在凌怀洲的肩膀上,我什么时候能这么抱着他啊,没他高也就算了,还没他壮,这可不行,起码这腰得粗壮一些。 还是得多吃肉啊! 陈御医如今的官服已经是暗红色,很明显升官了,比从前更加沉稳从容。 处理好伤口之后交代了许多注意事项,退出了寝殿。 祈年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一眨眼,泪水涟涟,无助小可怜上线,“好疼呀~” “怎么逃命逃的这般狼狈?” “因为我不是正常人…”小可怜继续发动攻势,“危急关头,我是用四只脚逃跑。” 看我不让你愧疚死! 凌怀洲真想穿回去收回那句话,他抿了抿唇,“是孤不好,孤不该那么说你。” 祈年抬起双眸,连眼泪落下的时间和角度都仿佛设计好的一般,重重的砸在凌怀洲心里。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凌怀洲实在无法拒绝这张脸哭成这样,倾身将他搂在怀里,“孤再也不那么说你了,原谅孤好吗?” 语气轻柔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就像是在哄情人一般。 而凌怀洲到现在还觉得自己这样是在照顾朋友。 祈年在撞进他怀里的那一瞬,仿佛心脏漏掉了一拍,嗓音暗哑道,“好。” 好想把你扑倒,撕碎你的衣服,咬遍你身体的寸寸肌肤,打上我的烙印,让你永远禁锢在我的身下。 高贵的太子殿下还不知道自己怀里的小狼崽子在亵渎他,甚至有一丝丝欣慰,他在改变。 自从那日把他从皇宫里抱回来,他能感觉到,小狼崽子变了,只是还需要多适应人类生活和人类的情感。 这些都可以慢慢来。 树林内,夜梵负手而立,身后跪着刚刚刺杀失败的黑衣人。 “指挥使,我们失败了。” “意料之中,说说过程。”夜梵伸出手,接住缓缓飘下来的一片枯黄的叶子。 “第一支飞镖射过去,他恰好吃烧鸡,扎在了烧鸡上,随即他也掉了下去,摔在地上以后没有犹豫,开始奔跑,他是四脚着地,速度极快,真的很像一头狼,属下以轻功执剑刺他,一个挺身腾空躲开,落地时还做了缓冲,翻滚两下后改变方向,之后就被发现,我们只能撤退。” 夜梵勾了勾唇角,指腹碾着树叶,“那你觉得他会武功吗?” “像又不像,正常人是没办法四脚奔跑,可他不仅可以,还堪比轻功,若不是多年习惯使然,便是故意为之,实则以内力撑着他跑的如此之快。” 夜梵郁结内力,将树叶甩了出去,“好聪明的狼啊。” 片刻后,一棵树轰然倒塌,他拍了拍手,淡淡道,“回去。” “那这件事要告诉太子吗?” “本座自会去说,做好你们自己的事。” “诺。”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整个宫殿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黑幕所笼罩。夜梵轻车熟路地踏入殿内,微弱的灯光从那唯一的一盏油灯中散发出来,光线飘忽不定,时而明亮,时而黯淡,使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夜梵如同往常一样,自然而然地褪去身上的衣物,动作流畅而熟练。他缓缓地朝着那张熟悉的床榻走去,每一步都轻盈无声。此时,恭亲王正端坐在床上,一条腿微微支起,他的嘴角紧紧地下压着,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明显流露出不悦之色。 夜梵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然后迅速地脱掉鞋子,手脚并用地爬上床。他的神色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只见他伸出双手,轻柔地开始为恭亲王解开衣带,准备宽衣解带。然而就在这时,恭亲王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拉,瞬间便翻身将夜梵压在了身下。 恭亲王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就这么不情愿?嗯?” 夜梵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淡淡地说道:“不情愿,我就不会来了。只是明日我还需当值,所以请您速战速决。” 听到这话,恭亲王冷笑一声,嘲讽道:“本王两年前就已经对你倾心不已,可无论如何示好,你都坚决不肯同意。如今落到这般田地,恐怕是你始料未及的吧。” 夜梵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随即又恢复了冷漠,回应道:“如果恭亲王只是想要追忆往昔那些旧事,那么恕我无法奉陪。” 话音未落,恭亲王猛地俯下身来,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住了夜梵的脖子。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夜梵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的双手也在一瞬间紧紧地攥成拳头,但却始终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展现出惊人的克制和隐忍。 一股血腥气传来,恭亲王松开了口,嘴角带着血迹,“查的怎么样?” “还不能确定他就是狼王。” “废物!”恭亲王脱掉寝衣,神色变得越发晦暗,“你是不确定,还是不想确定?” 夜梵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恭亲王何时变得这么谨慎?不都是想杀谁就杀谁,一个败落的侯府世子而已,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恭亲王并没有因为他的讽刺而生气,用力的将他翻了个身,粗鲁的压在他的身上。 “啊~”夜梵忍不住闷哼出声。 “这就是对你的惩罚,本王要他是狼王的实证。”恭亲王揪住他的头发,逼他抬起头,动作屈辱又狼狈,“风光无限的南镇府司指挥使,如今雌伏在本王身下,这滋味如何?” 夜梵冷笑一声,云淡风轻道,“一般…” 翌日 秋猎正式开始,旌旗翻飞,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平安端着托盘,上面陈放着今年秋猎的彩头——玉如意。 祈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也想骑马去打猎…” 凌怀洲语气平缓道,“等孤回来。” “不能带我去吗?我想要那个玉如意。” “你不去,孤给你赢这个彩头给你,你去了,马也跑不快,彩头肯定得不到。” 祈年要的就是这句话,他亲自赢的彩头,和定情信物有什么区别,他扬起笑脸,“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凌怀洲有些诧异他居然会这么乖,果然有改变。 第53章 特务是什么 梅一要炸了,短短一天,流言满天飞,都说是他因为嫉妒要杀祈年!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梅一现在都不想出来见人了! 祈年得瑟的看了一眼梅一,让梅一顿时想扑上去咬死他。 凌怀洲察觉到了什么,语气冷淡道,“梅一,走了。” “略略略~”祈年简直气死人不偿命,那本书上梅一是暗恋凌怀洲的侍卫,呵,就凭他,妹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安排这么个丑不拉几的当情敌,简直完虐他。 想到祈念,他的心情忽地沉了下来,也不知道那傻丫头又去哪了… 芝兰郡,正在湖上泛舟的祈念和荷花,头顶两片叶子遮挡太阳,生活的好不惬意。 “少爷,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啊?这里好舒服,我都不想走了。” “去江南,烟雨蒙蒙,那里更舒服。” “那我们去哪找姑爷啊?” 女扮男装的祈念突然坐起身,说道,“要想在全国范围内找人,你知道最主要的是什么吗?” 荷花也坐了起来,穿着小厮的衣服,“不知道。” “钱,只要有了钱,我就可以雇人找,我打听过了,千机阁找人特牛,就是大楚的特务情报网。” “特务是什么东西?” “不重要。”祈念兴致勃勃道,“我有信心可以挣很多的钱,我要做天下首富!” 荷花:“………” 好像有几只乌鸦飞过去了… “你不信?” “信,我信。” 很明显,荷花不信,祈念也不在意,她这次出来带了很多钱,以防万一,她都兑换成了银票缝在衣服里,就不信还能漏财。 “走!”祈念站起身,大手一挥,挥斥方遒,“去江南!” 这一嗓子,引来了周围人的注视,荷花一拍脑门,好丢人。 “小公子,时间到了,三文钱。”岸上,一个老汉儿正拿着撑杆,扯着嗓子喊。 祈念尴尬的挠了挠下巴,催促道,“快,别超时了。” 荷花赶紧划动船桨,很是无奈。 岸上,不远处的馄饨摊上,凌怀瑾和梅二刚刚吃完了馄饨。 梅二放下几枚铜板,“少爷,走吧。” 凌怀瑾一身藏蓝色纹绣长袍,已经两个月不再劳作,皮肤白了几许,也不像从前那般粗糙,看起来贵气不少,人也沉稳。 二人并排而走,梅二拿出地图,问道,“少爷,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凌怀瑾看过去,问道,“江南在哪?” 梅二指了指地图的一处位置,“过了这条江,这一片都是江南。” “渝州在哪?” “在这儿。” “那就去这里,我打算多停留一段时间,顺便帮我找一个教书先生。” 梅二收起地图,应了下来,好奇道,“少爷为何要去这里?” “有人说那里烟雨蒙蒙,我好奇想去看看。” 梅二眼神闪烁:造孽啊!!! ……… 祈年等了许久,都不见凌怀洲回来,无聊的趴在桌子上,越等越烦躁,应该跟着他去的,召集狼群送到他脚边让他杀也好啊!! 狼群:我谢你全家。 一个小太监走了过来,恭敬道,“祈公子,皇后娘娘有请。” 祈年腾地站起身,“走。” 太无聊了,去找琼姨也好。 小太监带着祈年离开了露台,王生和凌怀仁回来时恰好只看到了一个背影,这里是猎宫,根本不会出什么事情,二人也就没有去管。 越走越偏,动物的天性使然,祈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娘娘的寝殿好像不是这里,我们要去哪?” “娘娘在桐花台等您,前面就到了。” “哦~” 突然,一棒子下去,祈年后脑遭受了重击晕了过去。 小太监转过身,给了两名侍卫一个眼神,侍卫抬着他匆匆离开。 不远处似乎有一道视线始终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祁桂窈带着皇室的女眷和朝廷命妇返回了露台之上。 王生凑到凌怀仁身边,问道,“你觉得,谁会拔得头筹?” 凌怀仁书不离手,闻言勾了勾唇,“太子哥哥。” “太子伯伯看起来很文静,为何他会赢?” “六年前开始,无论是大型秋猎还是寻常围猎,头筹都是太子哥哥。” “六年前,他也没比我大几岁啊,这么厉害。” “太子哥哥上过战场,不仅用兵如神,还亲斩北狄兵马大元帅的首级,这才有了大楚如今的辽阔疆域,他是神。”凌怀仁看向远方,眼里满是崇敬之色。 王生哑然,“这么厉害,你和我说说他呗。” 凌怀仁放下书,清了清嗓子,“太子哥哥打从出生起就注定不凡……” 猎宫门口,狩猎的队伍相继回来,众人谈笑风生,丝毫不在意脸上的风尘仆仆。 “今年的魁首又是太子啊。” “太子今天尤为不同,看来是真想得到那玉如意啊。” 凌怀洲看了一眼侍卫抬着的猎物,哪里不同? 梅一已经无力吐槽,殿下啊,还疑惑呢?你不知道你现在像一个求偶的花孔雀吗? 他说一句喜欢,你两个时辰都没歇着啊!从前根本不屑打兔子的,今天都捅兔子窝了。 还连捅好几个…… 那老虎才最倒霉,一只老虎顶五个份额,人家都缴械投降了,你追着它满山跑啊! 殿下!你怎么不早说你移情别恋了啊! 我也不至于造下这种孽啊! 二皇子,你快回来了吧,梅一真的错了!!!下半辈子当牛做马弥补你!! 太上皇与林皇后也回到了首位上,王生已经听完了凌怀洲传奇的二十年,看着骑在黑马上的他,眼里满是崇敬。 文能治国平天下,武能鞍马定乾坤,脾气好,长的好。 这得是哪种女子能配得上他啊。 凌怀仁看着王生的眼神,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没有人不佩服太子,即使是敌人见到他也是这般。 神,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神为何会喜欢祈年呢?除了那张脸,似乎再无可取之处。 不过即使不是祈年,也没人配的上太子。 凌怀洲并不知道自己又获得了一个小迷弟,毕竟迷弟太多。 他瞥向王生旁边的位置,小狼崽子呢? 倒也是没多想,他不会乱跑的… 第54章 你吻我一下 房间内,祈年昏迷了许久,都未见醒来,桌子上点着熏香。 寂静了许久的屋子有了动静。 男人走过去,抚摸着祈年白嫩的脸颊,“当真是,人间尤物。” 露台上,凌怀洲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即使是去茅房也该回来了。 “王生,祈年呢?” “半个时辰之前和一个小太监走了。” 凌怀洲立刻站起身,所有的思绪牵动着他,“所有锦衣卫挨个殿内搜索,禁军留下保护皇上。” 凌兆看到锦衣卫朝着后宫走去,眉头一皱,梅一走过去与李公公说了几句话。 李公公返回上首如实禀报,“祈公子不知被谁叫走,至今未归,太子让您不必惊慌,他会处理好。” 凌兆点了点头,眉眼舒展开来,有个好儿子就是省心不少啊。 凌怀洲每到一处宫殿,心就乱几分,昨日夜梵试探祈年,他是知道的,可今日,又是谁?叫走祈年又要做什么? 夜梵急匆匆的走过来,恭敬颔首,“殿下,桐花台有动静,锦衣卫已经包围那里,只是属下不敢擅自进入。” “怎么了?” “里面似乎是在做床笫之事,听声音是两个男人。”夜梵小心翼翼的说完, 抬眸偷偷看了一眼凌怀洲的脸色,果然如他预想的那样,殿下对他已然不同。 凌怀洲喉咙干涩,有一瞬间气血涌了上去,他在怀疑,自己将祈年带在身边,到底是对是错。 越来越近,声音也愈发清晰,一众锦衣卫纷纷垂下头不敢去看太子的脸色,如果这里面真的是祈年,太子以后又当如何? 凌怀洲也不知道他该如何,“打开。” 夜梵一脚将门踹开,屋内的动静依旧没有停止,喘息声也愈发强烈。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味,夜梵掩住鼻子,挥了挥手驱散那股味道。 凌怀洲停在了门口,不敢再上前,他怕里面真的是祈年,他相信他不是这种人,定然是被人陷害,他何曾得罪过人,都是因为在我身边的缘故。 夜梵去而复返,冲着凌怀洲摇了摇头。 凌怀洲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不是他就好。 突然想到更可怕的事情,“将他俩扣押起来,快去找祈年。” 夜梵的眸色越发凝重,殿下爱上他了,这可就难办了…… 太阳慢慢西斜,凌怀洲找遍了后宫都未发现祈年的踪迹,直到一只手从角落里伸了出来,包扎的纱布已经散开,手上满是血迹。 凌怀洲认出了那只手,“祈年!” 他跑过去,祈年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额角冒着细密的汗珠,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夜梵走过去,探上他的脉搏,“中药了。” 祈年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抬眸间,万般情丝堆系眼角,“怀洲…” 凌怀洲喉咙发痒,将他打横抱起,“叫御医。” 回到房间后,祈年双眼泛红,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怀洲,有人害我,好难受…” 凌怀洲扣住他的双手,“再等等,御医马上就到。” “呜呜呜,怀洲,你吻我一下好不好,求求你,好难受…”祈年扭动着身体,不经意间碰到了凌怀洲最敏感的位置。 凌怀洲只觉得身体一僵,某个部位似乎在膨胀。 就在对方松懈的时候,祈年瞬间锁定了猎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反扑在床榻之上,双手十指紧扣,将他禁锢在耳边,俯身吻了下去。 此刻的祈年,狼性完全被激发出来,这个吻充满了侵略性,狠狠地啃咬着他的唇。 而此时,陈御医刚刚推门走进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一头猛兽如出笼一般,死死地瞪着他。陈御医登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祈年亮出那根本不存在的獠牙,发出低沉的吼声,仿佛在警告和驱赶闯入他领地的陈御医。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撕碎了身下人的衣服。 陈御医被吓得连连后退,赶紧转身跑了出去,甚至不忘关上殿门。 夜梵和梅一走了过来,看着陈御医不停的在擦汗,问道,“这么快?” 陈御医拱了拱手,“不是快,是…用不上老夫了。” 没想到,太子是下面的那个。 梅一和夜梵对视一眼,同时咽了咽口水。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是不知道在忙什么,梅一一秒钟八百个假动作,“咳咳,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 夜梵挑了一下眉眼,“猜猜谁在上面?” “肯定是殿下啊。” 陈御医垂下眼眸,嘴角缓缓勾起,一副只有我知道的表情。 夜梵搭上他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小陈陈,你应该看到了吧。” “没,我什么都没看到。”这要是说出去,殿下不得杀了我。 梅一看着他古怪的表情,心里直犯嘀咕,不能吧!殿下,你别太宠他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轻纱暖帐,旖旎的气息越发浓烈,仿佛能将人淹没其中,祈年俯下身贴近他的耳廓,嗓音低沉暗哑,“怀洲,叫我聿狼。” “聿,聿狼…”凌怀洲是清醒的,理智告诉他太医刚刚来过,应该推开他的,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做,还在配合他。 祈年被这含羞带怯的呼唤刺激的更为兴奋,笨拙而又热烈的啃咬他的全身。 是真的在啃咬,凌怀洲紧咬着嘴唇,疼痛与痒意让他恢复了理智,再这样下去,他非得被咬死不可。 一个翻身,攻守易位,小狼崽子明显愣住了,那双潋滟的眸子里都是问号,看起来呆萌又可爱。 紧接着,双唇紧紧贴合,凌怀洲轻柔的吻着他,似乎是用行动教他,刚刚的行为是错的。 祈年确实中药了,但却是他自己下的,为的就是这一刻,事后还可以推到他人身上,他觉得凌怀洲会配合,但没想到会这么配合。 他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与我又做了亲密的事情,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喜欢我… 看在你也喜欢我的份上,在下面就在下面吧,公狼就是要让着自己老婆。 祈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但依稀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来放进了舒适的水中,真的…好舒服啊… 书房内,凌怀洲坐在椅子上,表情冷的能冻死个人,梅一从未见过主子如此生气,他向来做事游刃有余,走一步算三步,三军之内斩杀敌人首级都能淡定从容。 可自从遇到了祈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殿下好像在慢慢激活自己的七情六欲… 第55章 欲盖弥彰 夜梵走了进来,看到凌怀洲阴冷的表情,立马正经起来,“禀报殿下,那两个人一个是承惠将军的儿子李同伟,一个是引着祈公子去桐花台的小黄门,他们的计划是打晕祈公子给他点上催情香,然后李同伟玷污祈公子,之后让小黄门去露台揭露此事,说是祈公子勾引的他,但祈公子提前醒了,打晕了李同伟,又把在门口把风的小黄门拖进了屋里逃跑了。” “幕后主使是谁?”凌怀洲缓缓攥紧了手,凤眸迸发出怒火。 “李同伟声称是在上次宴会上见过祈公子一面,生出了这龌龊心思。” 凌怀洲的眸色恢复了淡然,似乎能洞察一切,“你觉得是真话吗?” 夜梵的手微微颤抖了两下,“用尽酷刑,仍未改口。” “下去吧。” “属下告退。”夜梵退出了殿内,抬手看了看手心的冷汗,仰天长叹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痛色。 深夜… 夜梵坐在床边穿着衣服,语气平缓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完了,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恭亲王侧身看着他,手指绕着夜梵的头发,捧到手心嗅了嗅,“好。” 夜梵闻言一顿,似乎是有些意外他的话,然后继续穿衣服。 “若是太子知道你爬上本王的床,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 夜梵没有回答他的话,起身离开了房间,恭亲王平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头下,阖上双眼,嘴角缓缓勾起。 殿外,夜梵看着凌怀洲站在院中,眼睛还是那般淡然,逐渐与13岁的少年重合。 “你们是第一批锦衣卫,无论出身,无论年龄,全部都是从小旗做起,你们是大楚的刀,万民的眼,目之所及,剑之所向,我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们当中会有两个人替代他俩站在我的身边,我期待着那一天。” 夜梵收起所有的思绪慢慢走过去,只觉得每一步都十分沉重,“殿下…” “回去吧。” 预想的盛怒并没有来,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生气,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 是…失望吗? 这一夜,注定无眠… 凌怀洲也失眠了,在思考对祈年的感情,友情真的可以走到这一步吗? 答案显而易见! 凌怀洲自认为是一个毫无感情的系统,成为人以后,其实他有在刻意模仿曾经的宿主,遇到事情完全可以做出最准确的判断,这些年,他伪装的很好。 可在这伪装里,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父母的关爱。 如今与祈年有了越来越深的牵绊。 我对他早就超脱了友情,好朋友,是不会上床的。 在这本书里过完一生,我依旧是系统,可祈年却成了冰冷的文字,漫长的岁月里,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们注定没有结果… 为什么天书大人不带着记忆进来啊! 这种痛苦,谁能懂! 接下来的几天,祈年总是看不见凌怀洲,刚开始还好,后来就越来越不对劲儿。 他在躲着我! 可奇怪的是,夜梵好像也被冷落了。 “王生。”祈年坐在树上,对着走过来的王生吹了一下口哨,像极了登徒子调戏良家小姑娘。 王生缓慢的走过去,每次见到他,除了害怕就是恐惧,但有十九在,都好说,“祈公子,有何贵干。” “上来。” 王生四处看了看,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啊?” 梅十九二话没说,提着他就飞了上去,王生惊魂未定下才后知后觉的抱住树干,吓得直打哆嗦。 祈年坐在横生的枝节上,看着他,“你的太子伯伯这两天在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 “那你帮我去打听打听。”命令的口吻。 “如果我说…不愿意,会怎样?” 祈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语气中带着威胁,“不怎么样啊。” 梅十九将剑横在他们中间,“有我在,他做不了什么。” “我真的什么也不干,你就去帮我看看他在做什么就成,事成之后,我送你一头小狼怎么样?” “我要狼做什么?” “你胆子这么小,养狼能壮胆。” 王生眨了眨眼睛,“真的?” “当然,狼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 “应该是狗吧。” “狼狗不分家,快去,我送你一头品相好的狼,让你同窗都羡慕死。” 王生心动了,连连点头。 梅十九带着他又飞了下去,王生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而后离开了院子。 夜梵站在房顶上,语气冷淡道,“你挺会指使人啊。” 祈年重新躺下去,双手枕着头,“你怎么得罪他了?” “没有。” 祈年眯了眯眼,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事儿还不小啊。” 夜梵没再同他说什么,飞身离开了房顶。 太子殿下在用政务麻痹自己,可苦了凌兆了。 “儿啊,我们这次是出来玩的,不是换一个地方批奏折啊。”凌兆生无可恋的看向已经退休的老父亲,太师椅,紫砂壶,小叶紫檀,按摩棒,好不惬意,“父皇,管管啊。” 太上皇连眼皮都没掀开,“莫要烦朕。” 凌怀洲坐在凌兆的对面,将一份奏折递给他,“父皇,关于轻徭薄税的政策,儿臣已经写的十分详尽,之前大楚有战争,不得以才征重税,如今已经国泰民安,百姓也该安居乐业,休养生息,您看一下。” 凌兆一头栽倒在龙案上,“到底是谁!” “王生。” 太上皇倏地睁开眼睛,和凌兆一同看向凌怀洲。 凌怀洲解释道,“这观点是王生提出来的,儿臣觉得那孩子甚为不错,小小年纪就懂民生疾苦,还挺提出自己的见解,多加培养又是一个栋梁之材。” 太上皇重新闭上眼,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凌兆一口气堵在胸口,“朕想问的是,谁把你变成了这样,祈年?” 凌怀洲垂下眼眸,继续翻阅奏折,“不是。” 太上皇缓缓勾起唇角,欲盖弥彰哦。 凌兆冷哼一声,“也就只有他能牵动你的心绪,他野性难驯,做人做事都带着几分邪气,正好就是你这种方正之人的克星。” “真不是。”凌怀洲继续否认,“此次秋围的主考官该定了,父皇您觉得谁比较合适?” 凌兆:“……” 第56章 又一个伟大的母亲死 “出去,出去!” “砰!”的一声,凌怀洲被赶出来了,手里还抱着一堆奏折。 王生赶紧跑过去帮他捡起散落的奏折,“太子伯伯,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凌怀洲将奏折递给梅一,“去母后宫里。” “殿下,皇后娘娘说了,若是去她那里批奏折,就给您撕了。” 凌怀洲:“……” “去太后宫里。” “太后和两个太妃去泡温泉了。” 凌怀洲:“……” “去二叔那里。” “恪亲王陪着王妃打猎去了。” 凌怀洲:“……” “去…”凌怀洲说不上来了。 “太子伯伯,为什么不回我们的院子?” 凌怀洲深呼吸一口气,“把奏折留在万民殿,去厉将军那里。” “诺。”梅一无奈叹息,殿下这是后悔了?还是不敢面对同时喜欢上兄妹二人的感情? 王生感觉获得了重大消息,赶紧回去换小狼,他刚走,梅十九就把他给卖了。 凌怀洲淡淡道,“不用阻止。” “诺。” 翌日,当王生看着快比自己还要壮的狼,陷入了沉思,“这…是小狼?” 梅十九都不禁咽了咽口水,这狼怕是狼群里的头吧,他居然给弄来了,而且他根本没带弓箭,狼也没有受伤,他是怎么做到的。 “它马上就要生了,不就有小狼了。” 王生:“……” 梅十九:“……”倒也不必如此谨慎。 三个人蹲在旁边,围着母狼等它生孩子。 “你是怎么做到的?”梅十九忍不住问道,“按理来说,即将生产的母狼是会护崽的,可它却对我们没有丝毫防备。” 王生也很疑惑。 “因为它要死了,我答应它会善待它的孩子。” 梅十九皱了皱眉,“你会兽语?” “对啊,我学的第一句话就是狼语。”祈年眼神定定的看着母狼的肚子,似有所感,“我一直以为我是从狼的肚子里出来的,没有价值的狼是会被淘汰的,狼妈妈就是这么死的,我对怀洲来说也要没有价值了……” 梅十九垂下眼眸,没有说什么。 只是他没看到祈年眼里闪过的一丝狡黠。 王生则是一心都在母狼的身上,母狼尚且知道为自己的孩子做打算,为什么我的母亲不是这样? 母狼靠在树下,已经很虚弱了,眼神也逐渐涣散,嘴里嗷呜嗷呜的在说着什么。 祈年用四只脚爬到母狼身边,小声嗷呜着回话。 两个人都很紧张,生怕母狼出现问题。 “祈公子,它怎么了?” 祈年抱起母狼向猎宫跑去,两个人赶紧追了上去。 这条路太长了,祈年一直跑一直跑,即使满头大汗也未曾停下。 途经的众人都很不理解,为什么三个人这般疯跑,还抱着一头狼。 直到进了猎宫,祈年体力不支停了下来,“剪刀,水,棉被…” 梅十九知道了他要做什么,母狼撑不住了,他要剖腹取子。 众目睽睽之下,祈年活生生的剪开了母狼的肚子,画面极其残忍。 众人纷纷指责他虐待母狼,甚至已经有人在写弹劾奏折。 景南侯世子生性残暴,虐杀动物…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正在批奏折的凌怀洲就知道了。 匆匆赶过去时,祈年跪在血污之中,浑身沾满了血,四只小狼被包裹在锦被里。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祈年是为了救母狼肚子里的小狼崽儿。 母狼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看着四个小狼崽,嗷呜了一句,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祈年神情木讷,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凌怀洲走过去,蹲在他身边,“祈年,你怎么了?” 祈年眼泪刷的流了出来,哽咽道,“又一个伟大的母亲死了,它太疼了,没有麻沸散,没有止疼药,可它一声都没有吭。” 即使是一头狼,它也有情,更何况它是一个母亲,在场所有人无不为之动容。 凌怀洲鼻尖猛的一酸,想到了祈年的母亲也是为生他而死,那种感同身受的疼,深深的刺在他的心里,“没事了。” “我救不了它,就像我永远也救不了我母亲一样…” 凌怀洲将他抱在怀里,“有我在,别想那么多,你救了四条生命,你很棒。” 人群中,一道赞赏的目光看向祈年,他问道,“此人是谁?” “大将军,这你都不知道?景南侯府世子,祈年啊。” “很出名吗?” “何止是出名,和太子殿下的风流韵事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你瞧,谪仙一样的太子殿下,也甘愿为他折腰啊。” 厉轩辕嘴里默默念叨着祈年这个名字,祈年。 不到半个时辰,又传开了,这次没有梅一,这可真是让梅一觉得是个好消息。 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即使没有他,那群人也在偷偷打量他。 甚至还有人来…安慰他! 苍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小一一又为爱神伤呢。”夜梵那副欠揍的表情又出现了。 “滚开!叛徒!”梅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推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夜梵整个人僵在原地,心中的负罪感突然冲破了那道防线,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一直在凭一口气在吊着,可这口气,突然就散了。 他不明白殿下还不惩罚他的原因,自从那日,他在躲着祈年的同时也在躲着我,或者说,懒得理我。 太煎熬了,不如来个痛快。 凌怀洲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听完了梅十九的汇报,眉头一皱,什么叫他对我来说没有价值了? 不就几天没有和他说话,居然胡思乱想上了。 “咚咚咚” “进。” 夜梵推门走进来,跪在凌怀洲的面前。 “何事?”凌怀洲语气淡淡道。 “求死。” 凌怀洲看了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为何?” “属下背叛了您,我与恭亲王……” “你们的情事,孤没兴趣知道。” “属下审问李同伟时,没有尽全力,并且泄露了您在青莲山上部分行动,还将祈公子的情况告诉了恭亲王。” “你是两年前成为的南镇府司指挥使,与孤上过战场,除了梅一他们,孤最信任的就是你和左岭,也曾把背后交到了你的手上,孤想知道原因,不过分吧。” 夜梵垂下眼眸,眼泪刷的掉在地上,懊悔,羞愧,无颜面对,“请殿下赐死。” “宁死不愿说的苦衷,让孤猜猜,是因为左岭。” 第57章 我可以做小 夜梵猛地抬头,愕然道,“殿下,您怎么知道。” “孤提拔上来的人,不说知之甚深,了解肯定是有的,你爱他,所以为了他背叛孤。” 夜梵以头抢地,发出一声闷响,“请殿下赐死。” “你觉得孤知道左岭是罪臣遗孤,就会杀了他吗?” 夜梵跪伏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殿下什么都知道,他全都知道,可我却背叛了他。 “其实恭亲王根本不在乎祈年是不是狼王,也不在乎李同伟是否会供出英国公,他要的,是锦衣卫的忠心出现裂痕,一旦有了裂痕,便不再是铜墙铁壁,无坚不摧,这一局他赢了。” “殿下,您赐死我吧,当众处死,以儆效尤。” “已经没有用了,他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连孤的左手都背叛孤,你觉得右手又能好到哪里去?” 夜梵诧异的看向他,默了半晌,他道,“殿下,您什么意思?” “知道为什么这次秋猎没有让左岭来吗?” “他难道不是去追查绿妖的下落?” “今年是他被抄家灭门的第二十五年,孤在想,要是他老实本分,留他一命的,可他却勾结外族,出卖大楚情报,两年前东宫兵变就是他勾结外族人干的,可孤还是留下了他,传递一些孤想传递的消息,托他的福,昨日边疆大捷。” 夜梵浑身无力,一种深深的恐惧爬满全身,殿下他什么都知道,却能不动声色的蛰伏这么久,“想必殿下也早就知道我与恭亲王的事情了吧。” “不错,你第一日去找他,孤就知道,孤问你是否有心事,你说没有,从那时起孤就知道,在孤和左岭之间,你选择了他,碧落黄泉,有人作陪,也不算孤单。” “殿下,能否别告诉他我是怎么死的?” “好,孤答应。”凌怀洲起身,忽地一支箭从殿外射进来。 “殿下小心!”夜梵直接扑到凌怀洲身前,正中胸口。 门外霎时间慌乱起来,高声喊着,“抓刺客!” 夜梵吐出一口鲜血后,没来得及说什么,便没了气息。 过了半晌,梅一走进来,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恭敬道,“殿下,刺客跑了。” “夜梵为救孤而死,厚葬。” 梅一瞪了一眼,“便宜他了。” 祈年听到有刺客,赶紧跑到正殿,恰好看到夜梵的尸体被抬出去,一瞬间,脑子更乱了,“怀洲!” 进门时,撞进一个沉水木香的怀抱,凌怀洲淡淡道,“孤没事。” 祈年上下打量了一下,见到没有破皮,这才放下心来,“怎么会有刺客。” “这不是很正常,想要孤命的人数不胜数。” “那夜梵…” 凌怀洲深深的看向院门口,“为救孤而死。” 祈年看着他,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你不伤心吗?” “是…伤心的。”凌怀洲收回了思绪,毕竟在一起这么久,原来人类的感情是这样的。 我还教育小狼崽子不是正常人,做人做久了,都忘记自己压根不是人。 …… “夜梵死了?”恭亲王听完英国公的话以后,疑惑道,“真的死了?” “对,人都被抬出去了,刺客朝着太子的寝殿射了一箭,夜梵替他挡箭而死。”英国公心里后怕,“我总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恭亲王思索了片刻,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转身回到榻椅上坐下,眼里闪过一丝悲怆,“好一个东宫太子,好手段。” “难不成是他安排的杀手?为什么啊,要是杀夜梵,当众处死不是更能震慑下属?” 恭亲王的笑容逐渐消失,“这就是太子高明的地方,他怕是看出了我的意图,我和夜梵算私事,他没有确凿证据就处死忠心耿耿的指挥使,下面的人会不服,若是夜梵自己说出罪行,就会牵连北镇抚司,两伙人不睦多年,北镇抚司会怀疑夜梵故意拉左岭下水,双方就会剑拔弩张,一发不可收拾,可如果安排一场刺杀,夜梵在众目睽睽之下为救他而死,只会让南镇府司更加同仇敌忾,效忠于他,夜梵的势力自然转化为他的势力,如此局势,竟然春风化雨解决于无形,有时候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 英国公瘫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如纸,“还好李同伟没有供出我。” 恭亲王嗤笑一声,“你真当他不知道?李承惠一直都是你的心腹,这事儿你不点头,他一个五品官敢动太子的人?” 此刻英国公是真的害怕了,如果说曾经的太子是天命之子,那这几年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天命本命,早知道就不去惹祈年了,他是真怕太子给他也来上一箭,然后厚葬他,“那怎么办?夜梵的事情,他可是拖了五天才解决,不会…想着怎么解决我吧。” “瞅你那个怂样,你堂堂国公爷至于那么怕他吗?你身后还有我和太后。” “怕…” 恭亲王:“………” 此刻有种嘴巴糊了屎一样难受。 “出去,看见你就烦。” 英国公立马起身,离开了殿内。 恭亲王心里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他就不信了,还对付不了一个毛头小子。 如果那时候有三国历史,恭亲王一定会说出那一句经典名言:既生瑜何生亮啊! 房间内,祈年坐在他对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凌怀洲知道他要说什么,可他却想逃避,“祈年,你离开东宫吧。” 祈年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眼里的光芒也随之淡去,“为什么?” “在孤身边太危险了。” 祈年松了一口气,“我不怕的。” “孤是太子,以后是要繁衍子嗣的,无法给你承诺。”凌怀洲的手在袖口里快要抠烂了。 祈年沉默良久,他怎么忘了这个,“那你可以过继其他的子嗣,反正都是皇室血脉,我可以同你一起养。” “可孤想和女子成婚,我们止步于此吧。” 趁我还可以控制,断了念想,以后就不会日日夜夜的痛苦。 说不心痛是假的,可祈年就是不想放手,“我可以做小。” 你要是敢娶,我杀她祖宗十八代! 第58章 他现在是祈年的人 凌怀洲一个闪身差点掉地上,实在不敢相信小狼崽子会这么说,“你确定?” “嗯,我确定。”祈年笑的眉眼弯弯,只是手里的杯子已经碎成了粉末,悄悄塞进自己宽大的袖子里,凌怀洲,长本事了,你还真让我做小! 看我一剂毒药,让你这辈子硬不起来! 凌怀洲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是假的,小狼崽子占有欲那么强,怎么可能答应,有点没辙了怎么办。 即使现在这种没确定的关系,我都不敢想做回系统以后,该有多么思念他。 留下记忆活着的那个人,真的苦。 就像他这二十年都在苦苦寻找天书大人,可再见面,他的试探,她的茫然,只觉得造化弄人。 尤其是,她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最后,两个人的谈话也没有确定关系,只是祈年离开以后,殿内少了一只上等紫砂杯子,怎么找也找不到。 祈年又在猎宫住了些时日,每天除了看士兵比武就是马球和打猎,无聊的想揍翻全场。 凌怀洲这一次是真的忙了,边疆大捷,而锦衣卫两个指挥使一死一变节,凌怀洲不得不提前返回京城亲自处理。 他一走,最开心的莫过于凌兆,终于不用被逼着批奏折。 凌怀洲并没告诉祈年,可祈年却悄悄跟着他回了京城。 “殿下,要不直接带上祈公子,咱们走走停停,何时能到京城啊。”梅一不理解,越来越不理解主子的心意。 两个人都这样那样了,殿下也是喜欢他的,怎么就这么别扭呢?难不成没有虐点,生给你凑? 凌怀洲知道自己的别扭原因,有些时候,感情便像某种上瘾的物品,一旦沾染,再想远离就会变成蚀骨的毒药。 凌怀洲调转了缰绳,扬长而去。 梅一挥了挥手,驱散眼前的灰尘,望着那灰蒙蒙的天,我可真是造孽啊! 这副模样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忠犬侍卫爱而不得。 即使梅一再怎么狡辩都没有用,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队伍的不远处,一头小毛驴一个累的半死的祈年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走着。 甚至毛驴罢工,他还要吊着胡萝卜让它走。 看到远处战马疾驰而来,像极了踏破硝烟而来的少年将军,带着小可怜回家。 “吁~”凌怀洲停在了毛驴旁边。 祈年委屈巴巴的张开手,理所当然的说道,“抱我。” 凌怀洲俯下身,强壮有力的胳膊揽住他纤细的腰肢,带进自己的怀中,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前面。 没有等他说话,祈年仰起头就是一吻,凌怀洲收紧腰间的力道,越吻越痴迷,就在他以为即将在马上来一个十八禁的时候。 祈年微微仰头拉开了距离,看着为他情动的双眸,以及下面越来越古怪的感觉,甚是满意,“回家。” 凌怀洲当头就是一盆凉水,小狼崽子这是在惩罚他,“驾。” 不过,那一句回家,当真是说到了他的心窝里。 去他妈的狗屁系统,大不了抹杀重启,忘记一切。 他现在是祈年的人。 渝州 即使初秋,渝州城里依旧是青葱翠绿,街头巷尾叫卖的小贩,来往行人的谈笑风生,无不彰显这个城镇的繁华。 “少爷,我们已经在渝州城逛了三天了,到底要做什么?”荷花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关乎民生的无非就四个字:衣食住行。”祈念咬了一口糖葫芦,继续道,“只要牢牢抓住衣和食,定能有一番作为。” 荷花似懂非懂,这一路南下,她确实怀疑过小姐的能力,毕竟在侯府关了这么些年,应该什么都不懂才对,可小姐的表现并不是这样,聪明,灵活,她说的应该有道理,“我听少爷的。” “渝州城!我来啦!”祈念站在大街上,十分中二的大喊一声。 荷花只觉得丢人至极,赶紧拉着祈念离开。 前方,听到这一声大喊,凌怀瑾觉得好耳熟,回头看过去时,早已没了那人身影,闪烁的光霎时间灭了。 “少爷,怎么了?” “没怎么,回去吧。”凌怀瑾抱着怀里的书紧了紧,怎么可能是她呢,她是侯府的小姐,是不会来这里的,那段时光的相处就当是一场梦吧。 只是这梦醒了,却独留我一人不肯接受现实。 说来也巧,凌怀瑾前脚刚进大门院子,祈念与荷花就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隔壁。 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 诏狱 左岭被绑在刑架上,浑身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看着眼前人,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何时知道的?” “两年前,东宫兵变。”凌怀洲语气淡淡的,阴暗的牢房内只一束月光透过狭窄的小窗映照在他的脸上,使得本就冷白的皮肤更加透亮冷寂。 左岭背着光,置身黑暗之中,闻言一顿,随即仰天大笑,凄苦又悲凉。 他活着只为复仇,费尽心机爬上来,到头来,却是在人家的股掌之中,18岁的少年怎会有如此心机,罢了,败了就是败了,“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夜梵,死了。” 左岭眼睛倏地睁大,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情,死寂的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很快恢复了淡漠,“死的好。” “你不问问因何而死?” 左岭嗤笑一声,“关我屁事。” 凌怀洲默了半晌,冷漠道,“赐个全尸。” 一旁的梅一端着毒酒走过去,凌怀洲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牢房。 左岭看着那杯酒,心里渐渐产生了恐惧,有些话再不说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了,“殿下,他因何而死?” 凌怀洲顿住,看向前方,语气淡然道,“因为你。” “为什么?”左岭想不明白。 凌怀洲没再说什么,消失在了拐角处,左岭的咆哮声越来越小,直至归于平静。 梅一扔掉手中的酒壶,吩咐道,“丢进乱葬岗。” 两个锦衣卫闪身出现,将左岭的尸体拖走,梅一也随之离开。 当夜,一辆马车在城门落锁之前出了城,向着黑暗走去。 马车内,夜梵抱着左岭,已然哭的泣不成声,殿下,来世夜梵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左岭悠悠转醒,看着眼前这个人,澄澈的眸子闪了闪,随即笑的十分傻气,“夜梵…” “你…认识我?” 左岭摇摇头,抱着夜梵不肯松开,“梵梵我好疼啊~” “睡一觉就不疼了…”夜梵抱着他,缓缓收紧了力道,没想到你傻了之后居然还能记得我。 夜梵不明白左岭那么恨自己,为何只记得他。 第59章 猝不及防的撩才最为致命 梅一走进书房汇报情况,脸上写着:“我不高兴。”四个字,但他又不说,就想等着主子问。 凌怀洲听完之后,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因何如此,“小小年纪,杀心别太重。” 梅一:“……”我比你还大三岁呢,总把我当小孩。 总感觉主子看太上皇的眼神时都像看孩子,生怕他对着自己的爷爷来上一句:孩子,这样做是不对的。 “殿下,那李同伟呢?” 凌怀洲闻言,手中的笔一顿,眸中瞬间卷起惊涛骇浪,转瞬即逝,快到根本抓不住,但梅一能感觉到,殿下动了杀心。 果然,自己的左右手背叛他,他一笑了之,祈年被算计,他要辣手无情。 梅一真想回一句:小小年纪,杀心别太重。 但他不敢… “宫刑,扔回李府,命宗人府接管敬慈庵,从今以后,敬慈庵就是皇室女眷清修的庵堂,派重兵把守。” “诺。”梅一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如此一来,英国公必定投鼠忌器,敲打你,威胁你,你还无可奈何。 林小姐这辈子可是被她爹坑惨了。 惹太子都比惹祈年强啊。 此时瑟瑟发抖的英国公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他给坑了,等从猎宫回来以后,太子的金印都已经盖上,敬慈庵成了皇家庵堂,任凭他如何去求林太后都于事无补。 若是他去这么做,说不准林静怡出来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如此决策,当真是让英国公难受,太子不去对付他,而是对他最重要的人下手,就是要告诉他,动祈年的后果。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七寸打的英国公一病不起,谁也不见。 恭亲王听闻又是一阵暴怒,这个太子,不声不响的处理了左岭,控制了英国公,迅速将锦衣卫的人员补齐。 猎宫走一遭,他几乎伤了大半的元气,反观太子,毫发无损不说,边疆大捷,提前部署,威望更胜从前。 那皇上夸的,恨不得自己退位让贤,赶紧让他坐上那个位置。 “王爷息怒。”幕僚嫪亭手持羽毛扇,神情淡然,似乎大局在握。 恭亲王根本咽不下这口气,身为皇室中人,谁不想坐上那个位置,凭什么他老大就能父凭子贵,庸庸碌碌,就因为生了个好儿子,凭什么! 凌兆要是听到他的心声,定然仰起下巴来一句:我骄傲我自豪,有能耐你也生一个。 “快点想办法,要不然这天下就让凌兆坐稳了!” 嫪亭似笑非笑,连恭亲王都觉得是皇上不配那个位置而不是太子,这个储君,当真是完美的有些假,但也不是毫无破绽,“王爷,或者可从祈年下手。” “从他下手有个屁用,你看看英国公,被吓成什么怂样了。” “景南侯府从大楚建国以来就是以武立足,如今景南侯府没落,难道祈年作为世子,不该担起这份责任吗?” “你是说让那个废物上战场?” “上战场岂不是又将军权还给了景南侯府,太子定然给他派得力的帮手,得不偿失,属下的意思是,进东大营即可,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的同时又能打压祈年,由爱亦生忧,太子就不是无坚不摧了,只要他出错,我们就能从中谋划打压他的威望。” 恭亲王呼出一口浊气,甚为满意,“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 ……… 东宫 夕阳已经落下山,只剩天边一抹余晖,寝殿里点上了灯,烛光朦胧。 祈年抱着玉如意在床上扭来扭去,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在翻肚皮,样子十分可爱。 凌怀洲满眼宠溺,“就这么喜欢?” “这可是定情信物,当然喜欢了。” “定情信物?”凌怀洲蹙了蹙眉,“那你给我什么了?” 祈年坐直身体,凑到了他的面前,双瞳剪水,潋滟秋波,“我呀,我把我送给你。” 猝不及防的撩才最为致命,凌怀洲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吻上他的唇,青色腰带上刺绣着精致的缠枝花样,轻轻一勾,衣服散落开来,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指腹触之细腻,让人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祈年可没忘报仇,上次是趁他中药才被轻易推倒,这次必须找回狼王的尊严。 一个翻身压住他,用腰带将他的双手绑在床榻之上,看着身下的美人,祈年丝毫不掩饰眼中的侵略,像一头恶狼捕食自己的猎物。 其实他只在两岁之前和狼群生活,之后都是那个男人在他身边,穿衣,吃饭,学了人类该学的,可他还是狼性未泯,山上的活物几乎见到他就跑,生怕自己的脖子被咬断。 在祈年的潜意识里,自己就是威风凛凛的狼。 衣带忽然被扯开,身上传来最原始的悸动,摇曳的烛火映出帷幔里重叠的身影。 太痛了…… 凌怀洲又想到他第一次反攻时的尴尬景象,因为痛,本能的叫出了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一次丝毫没有进步… 生硬,毫无章法,根本不是在进行人类美好大和谐,而是兽欲被唤醒。 他真的有必要…教教他… 东宫这两天发生了一件怪事,之前围着太子殿下的祈年,好像自闭了… 具体表现为不吃烧鸡,坐在池塘边上抱着玉如意发呆,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眼里黯淡无光。 王生觉得有必要去关心一下,毕竟他送了自己四只小狼。 “祈公子,你怎么了?” 祈年要是有耳朵,此刻一定是耷拉下来的,“没怎么。” “我在国子监听说了一件事,与你有关。” 祈年抬眸,眨了眨眼睛,似有疑惑,“??” “兵部尚书的儿子说的,景南侯府世子应当撑起家族重担,不应该辱没门楣,要你去军营历练,但太子伯伯好像不同意,然后就有人说你配不上太子伯伯,不该留在东宫,嗯,大概意思就是这样。” 祈年眉头紧皱,阴郁的气息能随机吓走一只猛兽,“知道了。” 王生现在不懂也懂了,太子和祈公子是一对,“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太子伯伯会处理的。” 祈年很快就不在意这件事了,而是问道,“你父母关系怎么样?” 王生先是一愣,随即垂下头,“不好。” 祈年:“………” “没事,我爹也不咋地。” 王生抿了抿唇,眼里闪烁着泪花,“我爹很好。” 祈年:“………” “没事,我没见过我娘。” 王生撇撇嘴,眼泪就掉下来了,“我娘打我…” 祈年挠了挠头,梅十九提醒道,“祈公子,你不说话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祈年:“………” 第60章 直白 祈年原本想从王生那里探索出寻常夫妻的亲密与和谐,但似乎失败了。 越挫越勇的狼王,从王生手里抢走了两只小狼崽子,又用精美的礼盒装上,进宫去了。 这一回换成王生自闭了,他好心去安慰他,结果他处处扎他心窝子,还把送给他的狼抢回去两只,和土匪有甚区别,太子伯伯怎么会喜欢他。 梅十九看着坐在自闭的王生,无奈叹息,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凤仪宫内,祁桂窈看着两只毛茸茸的小狼崽,甚是欢喜,“送给琼姨的?” “嗯。” 随即又落寞了下来,“可后宫不能养,有宫规在的。” 尤其是太后…怕是能揪着这件事不放。 “琼姨,那如果是皇上养呢,老妖婆能说什么?” 祁桂窈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捂住他的嘴,“你怎敢说这种话?传出去,他们会以为是本宫怨怼。” “真麻烦。”祈年似乎不悦,说都不能说,那要是他娶了凌怀洲,岂不是也束手束脚的。 祁桂窈摸了摸他的头,“你这性子,果然和汉卿互补。” 说到互补,祈年眼珠子一转,凑到她身边请教,“琼姨,你和皇上在床上都是怎么做的?” 祁桂窈只觉得天崩地裂,脸颊迅速红温,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话:“你,我…” 两个贴身宫女和嬷嬷立刻把头低下去,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他可真敢问,我们可不敢听啊! 祈年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琼姨,咋了?” 接下来祁桂窈连喝了三杯水,自以为生了两个孩子,已经能从容淡定了,可对面一个大男人在问自己的床帷之事,当真是……“年年,那什么,本宫有些困了。” “琼姨,你在逃避我吗?”祈年此刻就像缺根筋一样,穷追不舍,“我就是请教一下,你们那么恩爱,定然是很和谐的。” 祁桂窈再次吸了一口冷气,刚刚退下去的温度再次攀升,“张嬷嬷,送客。” 张嬷嬷羞着一张老脸将祈年半推半拉的请了出去。 “琼姨怎么了?” 张嬷嬷都不好意思说,“祈公子,你是男子,怎么能问皇后娘娘那种问题,这可是大不敬。” “我这是在请教问题。”祈年看了看张嬷嬷,想来也是有经验,“那你呢?你和你相公怎么做?” 张嬷嬷僵在了原地,褶皱的脸上红成一片,她已经记不清上次脸红是什么了。 这要是任由他这么问下去,太子的脸都要丢光了,她清了清嗓子,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四周。 祈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个老嬷嬷一定有经验。 张嬷嬷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随即撒丫子就跑,丝毫没有往日的端庄持重。 祈年眯了眯眼,好像迷途的羔羊找到了狼群,哦,不对,是找到了羊群。 祁桂窈这一天都没出寝宫,只要一和张嬷嬷对视,两人就脸红,如此古怪的气氛,凌兆早就察觉到了。 “窈窈,你和张嬷嬷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 “那你脸红什么?” “有吗?”祁桂窈贴了贴自己的脸,“还好吧。” 凌兆绷着一张脸,将筷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张嬷嬷,你说!” 张嬷嬷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这回换凌兆尴尬了,默了许久,“他就…就这么直接来问你了?” 祁桂窈娇羞的推了他一下,“别提了。” 凌兆咽了咽口水,驱散了伺候的下人。 殿门关上以后,张嬷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呼出一口气,紧接着就听见殿内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尴尬…当真是尴尬… 祈年从宫里出来后,去了书局大肆采购一番,没有遮遮掩掩,十分坦荡。 掌柜的拿着沉甸甸的银子都捏了一把汗,这人怕不是个傻缺吧。 走着走着,碰到了一个男人,祈年并不认识,对于他的拦路很是不满,“让开!” 厉轩辕身材高大魁梧,斜眉入鬓,骨相硬朗,是那种硬汉型男,祈年虽然长度虽然可以,但宽度实在不够看的,故而,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祈年显得十分娇小。 “在下骠骑将军厉轩辕,也是…东大营的教头。”厉轩辕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关我屁事。”祈年瞪了一眼,“让开。” 副将魏三不乐意了,“你什么态度啊。” 祈年眉眼染上戾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是你们拦住了我,滚开。” 厉轩辕示意魏三闭嘴,依旧是好脾气,“你这是买的什么书?” “避火图啊。” 厉轩辕:“……” 魏三:“……” “就,就这么直白?”魏三似乎是不敢相信。 祈年坦坦荡荡,“对啊。” 见两人一副不自在的表情,抽出两本册子塞到他们手中,“别来烦我,回去自己研究。” 说完径直离开。 魏三赶紧将书册揣进怀里,一本正经道,“将军,该去东大营了。” 厉轩辕看着他的背影,轻笑出声,“有意思。” 祈年抱着宝贝回到了东宫,几个眼熟的侍卫和他打招呼,然后几乎都问了同样一个问题,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然后他就不厌其烦的回答,“避火图。”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古怪。 祈年眯了眯眼,怎么每一个人都是这样,难不成这避火图很奇妙? 他见过动物交配,所以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反而是很光荣的,这证明,雄性生物完成了自己人生中最重大的事情。 除了祈念!要是敢让他知道是哪个雄性占领了他的妹妹,非要将他丢进万蛇窟。 凌怀洲正在批奏折,梅一急匆匆的跑进来,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殿下!” 凌怀洲被吓了一跳,不悦的蹙眉,他是不是该让梅一好好学学规矩了,“何事如此惊慌。” “您,您还是自己去看吧,祈年他…”梅一实在难以启齿。 一听到事关祈年,凌怀洲哪里还能淡定得了,一个脚步冲出去。 他脑海中的画面是,祈年生病了,祈年又被人欺负了,祈年,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然而,等他到了后花园,看到的是什么? 第61章 这是个好东西 祈年手里拿着春宫图,正在请教他的侍卫,何为…老汉推车。 “祈!年!”凌怀洲从未如此生气过,吓得众人立刻跑出三米远。 祈年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拿着小册子像献宝似的走过去,“怀洲,这是个好东西。” 凌怀洲:“………” 他承认自己不是人,但祈年是真的狗。 “疼疼疼…”祈年是被连拖带拽回的房间,他不理解凌怀洲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房门被关上,凌怀洲的手虽然松动却没有放开他,“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好东西。” 凌怀洲只觉得这个小狼崽子智商直线下降,哪里还有布局坑害景南侯府的智商。 “那种东西怎可如此直白的和人讨论?” “为何不能,我不懂,自然要学,他们懂,而且他们的动作讲解还不错,比看图生动。” 凌怀洲的头发都要气炸了,“你还和他们互动了?!!!” “那倒是没有,他们不敢。” 凌怀洲捏着他的脸蛋儿,“你知不知道这是一件很私密,很羞涩的事情,除了孤以外,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 祈年眨了眨眼睛,“那我得赶紧把图拿回来。” 凌怀洲被气笑了,看着他明亮的眸子,喉结滚动了一下,贴近他的耳边,嗓音暗哑,“想学什么,孤可以教你,孤可是你的老师。” 祈年倏地浑身紧绷,下腹隐隐有了原始的冲动,同时也有了自信,那些画面在脑子里不停的闪现,说干就干。 然后就…又自闭了… 凌怀洲坐在床上,将面壁的祈年搂进怀里,“怎么了?” “为什么你又疼啊,那些图屁用没有。” “理论是理论,实践是实践,你若是想占据主导地位,就要将自己完完全全当成一个人来看,是细雨绵长,而不是简单粗暴,就像这样…”凌怀洲含住他的耳垂。 一瞬间,引起祈年的浑身颤栗,舒服的闭上眼睛。 脖颈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本能的想去躲,却被强有力的胳膊牢牢的禁锢在一方天地,退无可退。 祈年享受到了一次极致的服务,仿佛置身于云端,软绵绵的… 书房内,一众侍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凌怀洲看着收缴上来的图册,嘴角抽搐了两下,“谁告诉他的?” 梅三:“殿下,真不是我们,今日祈公子抱着两只小狼进宫探望皇后娘娘,回来就…去了书局买书。” 凌怀洲眼皮直抽搐,“去戒堂领罚,以后这种东西就是东宫禁书,要是再敢和祈年探讨这类问题,你们全都去瑶山挖煤。” 一群侍卫连跑带颠的离开。 凌怀洲一闭眼,都能想象到祈年捧着书册大摇大摆走在街上的得意嘴脸。 这还怎么见人! 翌日早朝 “太子殿下,好早啊。”厉轩辕似笑非笑的追了上来。 凌怀洲怎会尴尬,眼里满是淡然,“嗯。” 厉轩辕清了清嗓子,“殿下,昨日在街上,下官碰到了祈公子。” “轰”的一声,太子殿下的脑袋好像炸开了,淡定淡定,他们不认识,“是嘛,你认识他?” “猎宫见过几面,他这不是要去东大营了嘛,就想着先认识一下。” 还好还好,应该只是说了几句话吧… “嗯,到了军营,不必徇私。”凌怀洲努力维持高冷人设。 厉轩辕忍不住想笑,太子殿下还真是欲盖弥彰。 只是这种高冷人设维持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破功了。 因为他看到许多同僚都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对视,便错开目光。 就连上首的皇上都时不时看他一眼。 凌怀洲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漫长和最不想上的一个早朝。 羞耻教育刻不容缓。 回到东宫后,祈年还没有起床,四脚朝天的躺着,怀里抱着金丝软枕,似乎是有高兴的事情,嘴角都带着笑意,如懒洋洋的小兽在晒太阳一般舒服。 好看是好看,更气了。 凌怀洲直接将他卷在被子里扛到了主院的寝室。 祈年在颠簸中醒来,还以为是在做梦,天在地上,树在天上。 直到看见倒立行走的侍卫纷纷垂头,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处境,他有点不开心,为什么不是抱着而是扛着。 这种情绪一直到坐在椅子上都没有散去。 凌怀洲见他偏过头拒绝沟通的模样,也没有理会,而是推来一个架子,上面挂着布帛,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祈年疑惑:“??什么叫羞耻教育?” “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祈年根本没有睡醒,又空着肚子就来听课,十分不配合,“因为我想吃烧鸡。” 凌怀洲拿着戒尺拍打上面的布帛,“是羞耻心,羞耻心。” “我要吃鸡!”祈年还被裹在被子里,四肢不停的扑腾,像个小孩子,“我要吃鸡!” 凌怀洲一口气堵在胸口,“梅一,给他。” 梅一叹了一口气,殿下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还是孩子啊。 祈年看着凌怀洲,理所当然道,“喂我。” 梅一数了一下,仅仅三息,太子殿下就妥协了,指点江山的手拿起了油污的烧鸡,跪天跪地的膝盖弯曲,半跪在祈年面前,淡然如水的眸子渐渐染上宠溺,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殿下在照顾半身不遂的老祖宗。 不!!!!照顾老祖宗不会是这种眼神… 越是这样,梅一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二皇子,我真的错了…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他一定立马就告诉二皇子让他去追祈念。 这孽缘啊! 吃完半只烧鸡,祈年打了一嗝,太子殿下十分有眼力见的拿起水杯喂到他的嘴边。 祈年一整个大满足,吃饱喝足接下来就是睡觉。 头一歪,枕到了椅背上。 凌怀洲放完杯子再回来就看到小狼崽子又睡过去了,无奈叹息一口气,实在不忍心叫他起来,轻轻的将他抱到自己的床榻上。 出门时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他。 梅一:所以,说好的教育呢?说好的形势严峻呢?说好的刻不容缓呢?将他扛过来就是给他喂一顿饭然后美美的睡个回笼觉吗? 殿下!你的原则呢! 第62章 太子是下面的那个 祈年这一觉睡的舒服,只是他不知道醒来以后面临什么。 萧萧梧叶送寒声… 祈年被扔到了东大营,一个简单的包裹,就把他打发走了。 冷风吹过,卷起衣摆,带动了周围的风沙,在祈年的身边打起了一个旋儿。 直到厉轩辕来的时候,他还是懵圈的状态,他刚刚还在睡觉,怎么就来到了这里。 “祈年,景南侯府世子,太子特意关照,一视同仁,从今以后,你就是东大营九伍的一员,换衣服,训练!”厉轩辕一脸正色,丝毫不留情面。 祈年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是说好的交给他吗?怎么就被丢到了这里。 伍长黄天长的五大三粗的,带着他去营帐,顺便熟悉军营。 朝廷共有两个营房,东大营和西大营,都是培养优秀士兵的地方,只是不同的是,东大营大多是豪门公子镀金的地方,西大营才是人间炼狱。 可自从五年前,太子接管了东西大营,作风突变,东西大营只是分了身份,不分训练难度。 祈年是景南侯府世子,即使再没落也是贵族,自然要来东大营。 可这东大营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一共九伍,每伍十个人,上三伍是皇室宗亲,中三伍是豪门贵族,下三伍就是祈年这类的破落户以及小官家的孩子。 黄天的父亲是淮北军的副将,官居七品,从东大营毕业,他也要投淮北军效力,也算子承父业。 祈年听了个大概,也不甚在意,不就是想刁难我,来牵制东宫嘛,切。 黄天神神秘秘的说道,“世子,咱们下三伍就是这东大营的小透明,平时见到他们,能躲则躲哈。” 祈年看了看他,“你在这东大营很久没出去了吧。” “是的。” “怪不得。”祈年冷笑一声,老子可是凌怀洲的相公,谁敢惹我! “呦,这不是破落户嘛,怎么太子舍得把你放进军营了?是床上功夫不好吗?”来人正是文澜公主的儿子,司徒皓,嫡公主的嫡长子,爷爷是陈国公,父亲司徒凛手握兵权,此次边疆大捷就是司徒凛的功劳,说话都比别人硬气。 一句话,黄天提取到了爆炸信息,他是太子的…妃?侧妃?侍妾?还是情人? 应该是…情人,毕竟,若是嫁给太子,怕是出不来的。 祈年只觉得脸有点疼,这种叫天天不应的地方,太子的情人和鸡毛差不多,甚至说,还不如鸡毛。 杀了他?可他谁啊? 司徒皓见他一脸陌生的表情,这种时候,咋可能他来说,自然有人报上名来。 “文澜公主的嫡长子,陈国公之孙,宁远将军之子。” 祈年在大脑里找了一下这几个人,文澜公主是凌怀洲的亲姑姑,那能杀吗? 见祈年还是不说话,司徒皓以为是看不起他,顿时就来气了。 祈年表示冤枉,不是看不起,而是在思考要不要杀了他。 司徒皓还不知道自己和死神擦肩而过,不依不饶道,“破落户,说你呢,没有太子的庇护,哑巴了?” 祈年摇摇头,“我在思考,东大营有烧鸡吗?” 司徒皓:“……” 黄天:“……” 众人:“……” 司徒皓嗤笑一声,眼里满是鄙夷,“真不知道太子看重你哪一点了,一无是处的废物!” 祈年戳了戳自己柔嫩的脸颊,“看上了我的脸。” 司徒皓:“……” 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就你这细皮嫩肉的,爬爬床行,来军营做什么?浪费粮食。” 祈年皱着一张小脸,“爬床也不行,怀洲总是疼,哎~这可怎么办啊。” 你表弟为难我,我就转移矛盾,让你不声不响的给我扔到这里来!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一句话,把众人炸的是人仰马翻,外焦里嫩。 虽然都是男子,但是当众说出太子在下面真的好吗?!! 司徒皓羞着一张脸,“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天塌了,司徒皓的天塌了。 祈年揉了揉肚子,“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有肉吗?” 黄天缓了好久,大脑就是转不动。 “想吃饭,先训练!”厉轩辕走了过来,手里提着红缨枪,霸气十足。 众人迅速站好队,唯有祈年依旧状况外,他能感觉到此人内力浑厚,长年带兵打仗,若是硬碰硬…也不一定会输。 可他现在是个美丽废物,怎么会硬碰硬呢,“原来是你啊。” 厉轩辕依旧横眉冷对,丝毫没有之前在大街上那般和颜悦色,“不许套近乎,回你的队伍。” “哦~你是不喜欢那本避火图吗?我那还有。” 厉轩辕:“………” 众人:“!!!!!!!!!” 祈年看了看旁边的魏三,“我给你的那本好看吗?” 魏三刚想点头,随即正色道,“闭嘴!这是军营,严肃点!” “哦~” 厉轩辕嘴角抽搐了两下,他这么多天塑造的威严形象,全毁了,“你,绕着军营跑到天黑,今晚不许吃饭!” “我犯了什么错?” “在军营,让你说话才准说话,这是规矩。” “可我刚来,你们也没说啊,这是你这个教头的错。” 厉轩辕猛然出脚,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祈年就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到柱子上,掉了下去。 一口鲜血吐出来,人就晕了。 厉轩辕眼睛倏地睁大,赶紧跑过去查看,他那一脚看似威猛,实则到不了这种程度,怎么会吐血? 魏三吓得脸色苍白,太子的情人,入营第一天就被踹吐血了,这责任,大了。 众人也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唯有司徒皓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死了才好!” 军医边搭脉搏边捋胡子,“这一脚可大可小。” 厉轩辕急的满头大汗,“说人话!” “不至于落下病根,但要好好休息,不可做激烈的训练,我开个药方,每日早中晚各三次,先吃几天再说。” 厉轩辕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大事就行。 装睡的祈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跟我斗,太嫩。 第二天,消息就传到了朝臣的耳朵里,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太子在下面让人震惊还是祈年入营第一天被踹吐血昏迷更惊讶。 恭亲王听到侍卫的报告后,瞠目结舌,“太,太子是下面的那个?” 何耀的额角突突直跳,“昂。” “不是,就祈年那个小身板压太子,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要不…属下去打听一下。” 恭亲王瞪了一眼,“本王很闲吗?” 何耀颔首,“如今祈年被踹吐血了,太子倒是没去,皇后娘娘派了御医去了,还送去了许多补品。” “还真是个废物,继续观察。” “诺。” 第63章 茶年年 听说祈年吐血,凌怀洲比谁都着急,太医回来时,他一直在凤仪宫内没有离开过,听到陈御医的诊断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骠骑将军,真是不知轻重,怎么能这么踹他呢。”祁桂窈往嘴里放了一瓣橘子,嗔怪道。 “他活该,骠骑将军的详细陈述儿臣看过,每一句都在拱火,不踹他踹谁。”话虽然这么说,但也是真心疼。 祁桂窈看着他隐忍的表情,哼,你就装吧。 夜黑风高,高贵的太子殿下换上了夜行衣。 梅一被迫加班,心里苦啊! 东大营的虽然是军营,但条件很好,毕竟这里的学子都比许多教员地位高。 上三伍住单间,中三伍两人一间,下三伍四人一间。 祈年还有三个舍友,因此,迷药就很重要。 梅一:这种下三滥的活儿,太子也做了,真不知道还能刷出什么下限。 祈年根本就没睡,他知道凌怀洲一定会来,但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江湖手段进来。 哼,原谅你了。 凌怀洲迈步走了进来,坐在床榻边缘,微凉的手指摩挲着祈年的脸颊,月色朦胧,只能看见他的大致轮廓,但也能想象到熟睡的祈年是多么的乖巧。 他俯下身,轻轻亲吻他的额头,慢慢向下,贴上他的唇瓣,“受苦了,怀洲也有不得以的苦衷。” 祈年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他都是太子了,威望远高历任大楚皇帝,权力更是一人之下而已,甚至皇上有时都要听他的,还是这么不自由。 或者说,因为他在这个位置,所以才这般不自由。 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完美,所以我是那个唯一的瑕疵,我好像拖他后腿了,真烦。 凌怀洲躺在他身侧,将他搂在怀里,“聿狼,快点好起来,即使你是狼王,我也不在意,只要你别受伤就好,我真的,好心疼。” 祈年闭着眼睛,眼尾处闪烁着晶莹的泪花,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情话。 真好听… 窗外的梅一不停的挥动手臂,秋蚊子真毒啊! 凌怀洲离开时,天色已经微亮,要不是今日迎接司徒凛班师回朝,他怕是真不想走。 鬼知道梅一有多绝望,他以为一小会儿,可没想到是整整一夜啊! 下属也是人,下属也要休息啊!! 清心寡欲的人有了牵挂是这样的吗? 祈年暂时获得了特许,不必参加训练,因而看别人训练就很爽。 小板凳一坐,小苹果一啃,看着他们在训练场上呲牙咧嘴,别提多开心。 然后再调戏调戏巡逻的守卫。 可这些训练的工具当真是没见过。 一个大木板横在起点不远处,士兵徒手翻越,第二个是一张大网,士兵徒手攀爬在下去,第三个两根木头架起一根长圆木,士兵从上面走过去,还有类似于秋千的圆木组合在一起。 但很快祈年就反应过来这些障碍的用意,体能,平衡,速度,反应力。 研究这个的简直就是天才。 他有种预感,这些是凌怀洲想出来的,除了他,就那群酒囊饭袋是想不出来的。 正在训练的一群公子哥,看到祈年悠哉悠哉的吃着苹果,十分不悦。 尤其是上三伍,没一个看得上祈年。 在他们心里,太子是神,高贵,权力,外貌,能力,才华于一身。 而祈年…废物都算抬举他。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是个庶出,要不是嫡子出事,哪里轮到他来做世子,还是个破落户。 越想越窝火。 若是在现代,他们这种心里就是唯粉,而且是有钱有地位的极端狂热粉,他们是不允许我担有嫂子的,尤其是这个嫂子,一无是处。 而这里,最大的毒唯,莫过于司徒皓。 他今年18岁,自小同太子一起长大,视他为自己的偶像和目标,两年前的那场战役他也在,亲眼看到了神兵天降,用兵如神,连大楚战神,也就是他爹都自愧不如。 这样的人物怎么就喜欢祈年呢? 其实,这样的人物找谁做另一半他们都是看不上的。 祈年深知这一点,所以从不内耗,况且,他也不差。 趁着休息时,一群人又围了上来,挡住了太阳光。 “干嘛?” “废物,比试一场。”司徒皓说道。 祈年抬了抬手,“我这副小身板,又生了病,你这不是胜之不武吗?” “你想多了,就你,我一个能捏死你两个,我是要你和他比。”司徒皓指着人群中一个瘦小的少年。 所有的目光投到他身上,少年立刻垂下头。 身后的人将他推了出去,少年明显局促不安,手指不停的抠着衣角。 “这人谁啊?”祈年问道。 “和你一样,破落户家的庶子。” 祈年哦了一声,“我打不过。” 众人:“………” 好气哦! 司徒皓气的火冒三丈,毒唯上线,“没比呢你就这么怂?你代表的可是太子,是东宫,你这样简直是有损太子的威名。” “怀洲都不在意,你这么生气做什么,难不成你喜欢他?要做妾?”祈年捂着嘴巴,故作惊讶,“哎呀,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堂堂嫡公主的嫡长子,陈国公之孙,宁远将军之子,居然要给人做妾。” “我打死你!”司徒皓被气的脸色涨红,一拳打在他脸上。 “噗”祈年又吐了一口鲜血,瘫坐在地上,好不可怜,“你,你居然…恃强凌弱,堂堂嫡公主的嫡长子,陈国公之孙,宁远将军之子,居然打我一个生病之人,这就是皇家的教养,将军府的家风吗?” “你!”司徒皓感觉自己喝了好大一壶茶,“不许提我家里人!” “哦?”祈年故作疑惑道,“这不是昨日你们告诉我的吗?如今又不让提,是觉得给人做妾丢你家的脸,还是你恃强凌弱面子上挂不住了?” “我杀了你!!!” “够了!”厉轩辕怒吼一声,众人立刻停了下来。 司徒皓气的胸膛起伏,用力的拽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维持自己的体面。 厉轩辕看着坐在地上的祈年,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这是个什么磨人的小妖精,殿下也遭得住? “站起来!” 祈年扶着椅子,虚弱的站起身。 厉轩辕俯身看着他,同时握住他的手腕,缓缓用力,似乎要将他看穿,“虽然我不是大夫,但是也知道生病之人的脉搏和脸色,绝不是你这样的。” 祈年垂眸不语,忘记提前运功了,若是现在运功,定然会被看穿,大意了。 “你的脉搏比昨日要强太多,你知不知道在军营装病算逃兵!” 第64章 套路年年 祈年摇摇头,“不知道。” 又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听说你被狼养大,那你的体质就不可能差,不懂军规,很好办,边扎马步边背军规,背不完不许吃饭。” 祈年依旧脸不红心不跳,“我不认字啊。” 厉轩辕冷笑,“避火图都会看,军规算什么,不认字,自己想办法!” “教头,那你能把那本避火图还给我吗?我的被怀洲没收了,没得看了。” “再加一条抄军规,你多说一句废话,就加一个惩罚。” 祈年撇了撇嘴,眼泪说来就来,就跟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呜呜呜,我不想来,一个个非逼我来,你们这是要逼我去死,我怎么这么惨啊,我要去敲登闻鼓,状告你们,你们这是要侯府绝户啊!!!” 厉轩辕头疼的厉害,“闭嘴!” “啊!杀人啦!教头杀人啦!” 虽然很让人不耻,可是,能把铁面教头厉轩辕逼成这样的,祈年怎么不算有本事呢。 打打不得,罚又罚不得,最后厉轩辕无奈,“去请太子。” 凌怀洲来的时候,祈年正委屈巴巴的垂着头,脚尖踢着柱子。 “祈年。”凌怀洲无奈,怎么就从疯批小狼崽,变成磨人小妖精了呢。 “怀洲。”祈年眼睛腾地亮起来,冲着他跑过去。 预想的拥抱没有得到,祈年的双手在空中抓了空,抬头一看,额头被一只大手抵住,委屈。 “还装!”凌怀洲故作严厉,再不治治他,真的不成了。 “我没有…” “那要不要孤来细数你的战绩?是从东宫鸾驾开始,还是从……” “别说!”祈年跺了一下脚,明显是真的急了。 “正好,孤今天就当是来巡查,验收他们的训练成果,你去扎马步,抄军规,胳膊上放两桶水。” 祈年简直不可置信,“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现在是兵,你懂不懂兵是什么含义?现在不训练,上战场当活靶子吗?” “我又不上战场,我根本就不想来,是他们逼我来的!” “这就是你靠近孤的代价,孤给过你机会,是你不想走,孤身上有责任,不是只有你,记住这一点,做不到,趁早离开东宫。” 祈年委屈死了,眼泪摇摇欲坠,看起来好不可怜,凌怀洲只觉得于心不忍,真的见不得他哭,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抄…”祈年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更可怜了,凌怀洲看着他走到演武场,拿起纸笔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 梅一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最后的目光定格在手里的桶上。 放,还是不放? 放了,他这小胳膊能受得了吗? 不放,殿下的话已经说出去了。 “磨蹭什么?你也想抄?”凌怀洲负手而立,语气再无往日温情,而是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楚国太子。 周围人全都一脸鄙夷的看着祈年。 “我还以为太子有多重视他呢,瞧瞧这两桶水,祈年这胳膊肯定废了。” “果然,太子还是那个太子。” “我就说太子不可能为了他放弃原则。” 祈年提着两桶水抄军规,听着他们的议论,不仅丝毫不在意,甚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就这两桶水,还赶不上五岁时老东西对我的手段。 他还是太爱我了啊。 凌怀洲自从说了那句话,心里就无比后悔,梅一也不说换两个小桶的水!越来越没眼力见儿! 梅一:“………”您清高,您了不起。 夕阳西斜,暖黄色铺满演武场,落在祈念年的脸上,细腻的汗珠如晶莹剔透的宝珠。 一圈人训练过后都在看他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祈年落下最后一笔,凌怀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梅一只觉得耳边嗖的刮了一阵风,听,是追妻的声音… “聿狼。”凌怀洲抱住祈年,眼里难掩心疼。 “我有乖乖的听你的话,别让我走好不好?”祈年颤颤巍巍的抬起双手,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每一下都砸在凌怀洲的心上。 “不走,孤永远不会让你走。” “可是…你要娶女子为妻…我只能做小了,我又生不了孩子,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罚我,很丢人…” “孤娶你,不娶别人,之前都是孤害怕,怕失去你才那么说的。” “真的嘛?不反悔吗?” “绝不反悔,定情信物都收了,你想反悔?” 祈年连连摇头,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手软,腿软,腰…也软。” 凌怀洲总觉得他在开车,但他没有证据。 梅一:殿下!我有理由怀疑你被他套路了!! 周围人早已经的目瞪口呆,怎么就…要娶他了呢?!!! 凌怀洲打横抱起他,“梅一,让陈御医过来,他脱水了。” 梅一:喝点盐水就能好啊! 司徒皓跑了过来,毒唯上线,“殿下,您真的要娶他?!” “不然呢?” “他哪点配得上你?” 祈年软趴趴的靠在他怀里,那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狡猾的小狐狸。 凌怀洲神色冷然,“他哪点配不上?!” “他只是一个没落侯府的庶子,捡漏才成了世子。” “那你觉得整个大楚有谁的身份在孤之上?” 司徒皓无言以对,“那起码应该找一个身份高贵的吧。” “既然身份都不匹配,那是谁又有何所谓?”凌怀洲嘴角噙着一抹笑,目光直直地落在祈年身上。 “您可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鞍马定乾坤的太子殿下!而他呢,文不成武不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根本配不上您。”司徒皓义正言辞道。 “孤又不找下属,何必文武双全,再说了,谁说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这不是提了两桶水写了一下午的军规吗?”凌怀洲勾唇一笑,再次看向祈年。 祈年还恰逢其时的抽吸一口凉气,故意夸张地说道:“嘶~手好酸啊~” 凌怀洲垂眼看着他,明明眸子里都是胜利者的得意,可怎么就这么可爱呢,“还哪里配不上?快说,他手酸了。” “反正我说什么您都有理由反驳……”司徒皓有些无奈。 凌怀洲抱着他径直离开,祈年偏头看着司徒皓,挑了一下眉眼,眼神邪肆又桀骜。 活像个反派。 司徒皓攥紧了手,咬牙切齿地喊道:“祈!年!” 第65章 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 “他喜欢你。”祈年坐在床上,语气十分笃定。 “不是。”凌怀洲帮他按摩腿部,手法娴熟,妥妥的二十四孝好男人,“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 “什么?”祈年对他刚刚的那句话疑惑不解,什么毒?谁有毒? “没什么,总之他对我没有特殊感情,你不要像对付侯府那样对付他,文澜姑母人不错。” “那你和我说说你们家的秘密呗,我想知道谁想杀你。” 凌怀洲闻言一顿,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尖,“别想太多,大家对我都挺好的,不要在军营里闹了,文武百官都看着呢,堂堂太子王君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可怎么好。” “那你能每天来看我吗?没有你在身边,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凌怀洲:“……”那昨日昏睡的人是狗啊。 “不可恃宠而骄,你若听话,三天来一次。” “好。” 凌怀洲突然贴近他的耳畔,柔声道,“偷偷来。” 祈年又被撩到了,小拳拳捶胸口,一脸娇羞,“你快回去准备准备娶我。” 凌怀洲起身轻轻亲吻他的额头,眼神缱绻,“好。” 离开房间后,厉轩辕走了过来。 “殿下。” “辛苦你了。” 厉轩辕挠了挠头,不辛苦,命苦,“属下送您。” “不必,你带队训练吧。” 祈年突然变得十分乖巧,厉轩辕指哪打哪,让他下河绝不上岸,虽然还是哭爹喊娘,可态度确实大有改观。 魏三摇头叹息,“爱,真是能让人改变一切啊。” 厉轩辕看着他,在纸上勾勾画画,“让祈年加练。” 魏三面露难色,“将军,他可是未来太子妃,这么练不好吧。” “怂货。”厉轩辕瞪了一眼,走下演武场,冲着泥潭而去,十个人依次排开坐在泥潭里,身上放着一根圆木棍,从起身到躺下,需要用尽腰腹的力量,众人明显体力不支,“祈年!没吃饭吗?你看看你的队友,被你连累的现在还在泥潭里,好意思吗?!” 祈年满身泥泞瞪着岸上的厉轩辕,手慢慢放进泥潭里,嘴角微微勾起。 一瞬间,厉轩辕脚下绳子收紧,脚下突然一滑,摔进了泥潭里。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没忍住,哄堂大笑。 厉轩辕从泥潭里站起身,看着脚上的绳子,“祈年!” 祈年歪着头,揶揄道,“厉教头是没吃饭吗?怎么还摔下来了呢。” “九伍所有人,顶着石头扎马步天黑之前不许放下来。” 祈年站起身,不悦道,“我做的,你罚他们做什么。” “军队是队伍,不是你个人,一人之过,全伍受罚,伍长黄天管教不力,杖七,祈年杖十七。”厉轩辕神色凛然,“这就是你自作聪明的代价。” 祈年瞪着眼睛,如同恶狼一般死死的盯着他。 “你不服?” 众人全都被这强大的气场震慑的不敢抬头。 祈年真想一个飞扑将厉轩辕扑倒在泥潭里,一口咬死他! 可他不能,那群人等着他的把柄。 “黄天的,我受了。” 厉轩辕冷哼一声,“可以,明日照常训练,别想偷懒。” 黄天终于能在这强大的气场里有了喘息,“祈年,我没事,二十七军棍不是开玩笑的。” “就这么定了。” 司徒皓刚洗完澡出来,就有人跑进他的房间,“司徒,祈年被教头给打了。” “真的?因为什么?” 惠梧一想到这事儿就想笑,“他给厉教头下套,跌进了泥潭里,别提多狼狈了,走,去看看。” 司徒皓冷笑一声,坐在榻椅上翻开书册,“也就这点小伎俩,上不得台面,我要看兵书,没空搭理他。” “哎呀,至于吗?你已经是东西大营的第一了,这么拼命为了什么啊。” “我父亲班师回朝,南越使臣不日也会进京,作为我爹的儿子,他们十有八九会不服不忿的挑衅,我要做足准备,不能有损大楚国威。” 惠梧听后直摇头,“我爹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做梦都能笑醒。” 司徒皓一顿,想起司徒凛训斥他的那些话… 这么简单的圈套你都看不出来,因为你的愚蠢,你的士兵全军覆灭,这是人命不是儿戏!回去把这个沙盘演练一百遍长长记性。 下盘不稳,上盘虚度,你这样上了战场就是送人头,滚去东大营训练! 司徒皓呼了一口气,继续看书,他一定要成为最优秀的那个人,一定要让父亲刮目相看! 祈年后背挂了彩,但这点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装还是要装的。 房门被打开,厉轩辕走了进来,“脱衣服,上药。” “厉教头,我的身体只能怀洲看。” 厉轩辕走过去,将药膏丢在床上,“那你等太子来上药吧。” 祈年眨了眨眼睛,昨日他已经来过,还有三天才能来,看来只能自己上药了,“出去。” 厉轩辕眉头一皱,“你今天动了杀心,为何突然变了。” “因为我想嫁给怀洲。” “你倒是坦诚,不怕太子知道你的为人?” 祈年冷笑一声,“你觉得他很蠢,不知道我是什么性子?” 厉轩辕默了半晌,说道,“懂了。” 他野性未驯,自带邪气,太子居然喜欢这种人。 “你…去没去过青莲山?” 祈年趴在床上,眸色逐渐晦暗,“没有。” 厉轩辕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祈年腾地坐起身,盘腿坐在床上调息内力,他怎么会这么问?难道他去过?见过我? 不会,我从未以真面目示人过,此时不能杀人,免得节外生枝。 ……… 渝州城 “王氏布行开业大酬宾,凭借小二手上的贵宾卡,一律半价,贵宾卡名额有限,先到先得!”祈念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男装,头发束着发冠,虽然长的娇小,可她特意改了妆容,让五官看起来更加硬朗,倒是更为俊俏。 布行分为贵价区和平价区,不仅有试衣间还有大面铜镜立在东西南北四个位置,木头做的模特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面的衣服全部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荷花从前是不信自家小姐能开起店铺来,如今她真的信了。 所有的衣服都是她亲自参与设计,新颖别致,让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镇店之宝霓裳羽衣,当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第66章 大忽悠祈念 所有人以进店,全部被镇店之宝所吸引,视觉给人是红色为主,可仔细看去,里面是月白色里衬,裁剪得宜,勾勒出曼妙的曲线,月影纱如梦似幻,袖口上面坠着珍珠,金线描边。 “掌柜的,这件,我要这件!” “我也要,无论多少钱,我都出的起!” 哪个女人不爱美,古往今来皆是如此,祈念就是要挣女人的钱,二十一世纪的优秀社畜,想顾客所想,念顾客所念。 曾经创造一版设计稿三天改了111次的记录,最后客户还是要了第一版,然后…她就被气死了,来到这个架空的世界。 奈何,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胎穿啊!无奈又悲哀啊! 这一天,老娘等了15年啊! 这一世,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各位娘子稍安勿躁。”祈念打开玉折扇,粗着嗓音说道,“这件衣服乃是本店镇店之宝,不是价钱问题,而是…静待有缘人。” 众人疑惑不解,“何为有缘人?” 祈念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天机不可泄露。” 失望的声音传来,祈念嘴角勾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荷花梳着双丫髻,画着桃花妆,看起来十分讨喜,“少爷,为什么不卖这件衣服?” “等人。” “何人?” “让王氏布行以最快的速度名震渝州城的人。” 店铺之外亦是人满为患,好不热闹。 凌怀瑾手里拿着糕点,看向牌匾,“新开的。” “是,少爷要去置办几身衣裳吗?” 凌怀瑾清瘦了不少,皮肤不再黝黑,而是健康的小麦色,眉宇间与凌怀洲更为相似,“衣服够穿就成,反倒是这渝州城如此繁华,竟然还有乞丐,看不到的地方应该有许许多多的乞丐。” “少爷心系天下,实乃良善。” “我想做点什么,可我什么都不会,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可以开粥棚施粥。” “我们还有多少钱?” “少爷不必担心,州郡之内您都可随意调用钱财。” 凌怀瑾:“……” “还是算了吧,我对官,没什么好印象。”凌怀瑾还在看着那牌匾,“咱们隔壁也姓王,前些日子进进出出的运送布匹,会不会就是这一家。” “有可能。” “你今日准备些糕点,若真的是便贺他开业大吉,若不是就当送给邻居,邻里邻居处好关系很重要。” 梅二有些欣慰,少爷似乎变了不少,这一趟出来的很值,“诺。” 傍晚,祈念和荷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宅子。 “当老板真累啊。” “奴婢脸都要笑僵了…” “二位留步。”梅二听到声音后,赶紧走了出来,终于回来了。 祈念看过去,光线昏暗,祈念穿着男装,妆容也有所改变,梅二并未认出祈念就是画中人。 “兄台何事?” “在下是凌府的管家,我家少爷今日见到王氏成衣店开业,猜测是您,故而让我带来糕点,以贺开业之喜。” 荷花接过了食盒,祈念说道,“多谢凌少爷,只是怎么没见他出去来?” “少爷不爱见生人,又在忙着开粥棚的事情,所以没有出来。” “开粥棚作甚?” “渝州城有许多乞丐,所以少爷想做点什么。” 好善良,好细心的一个人,那还是值得交一交,“恕在下直言,开粥棚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看你这府邸也不是渝州城数一数二的富户,若是你们的银子超出预期,乞丐岂不是又要饿肚子,依在下之言,粥棚这种东西只适合两种情况,一是太平盛世,大户人家为博得贤名作秀,此举事半功倍,二是灾荒之年,朝廷大力组织赈灾,为结民生之困,其余情况,不太适合。” 梅二眼前一亮,这人竟和太子殿下的想法不谋而合,“那依公子之见,我家少爷该怎么做,才能既帮助乞丐又能不陷入钱财危机呢?” “你这口音像京城一带的人,冒昧的问一下来到这里做什么营生?” “刚来不久,还未找到适合的行当。” 祈念眉心微动,有钱,还是老乡,“可以投资。” “投资?何为投资?” “就是入股,我准备在渝州城大展拳脚,若是你家少爷感兴趣,我可以带他一起做生意,只要连锁店开起来,便会有岗位空缺,培训乞丐成为长工,有了长期的工作,靠劳动赚钱,你们坐着数钱,你好我好大家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梅二被祈念说的一愣一愣的。 祈念最懂客户心理,头一次见面,谁会相信,她道,“当然了,你们可以去实地考察,看我有没有这个资格,楚国人不骗楚国人。” “我需要去请示少爷的意思。” “没问题,若是感兴趣,本公子写一份详细的市场分析和投资报告,您家少爷只管做一个可爱的,挣钱的,心善的资本家。” 荷花不禁在心里给小姐默默的竖起大拇指,真是天生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梅二福了一礼,与二人告别,将这件事情和凌怀瑾说了一下。 凌怀瑾其实没听懂… “你觉得她说的可在理?” “前半部分,太子殿下也说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属下以为在理,后半部分,可以看看他写的报告,殿下也可去实地考察一番,他的布行第一天开业就如此火爆,想来是个会做生意的,而且他是京城人士,京城定然有他的详细备案,若他是坏人,最坏的结果就是卷款潜逃,属下杀了他便是。” 凌怀瑾咽了咽口水,杀人这种事情,说的跟杀鸡似的,“让他写一份报告,如果可行,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诺。”梅二行动很迅速,见时间还早,便去了隔壁,不到两刻钟就拿着报告回来了。 凌怀瑾看着手里的文书,诧异道,“这么快?” “他早有准备,打算在今日开店,一个月内找到合伙人,三个月开分店,半年将王氏布行开出渝州城,三年内成为…天下首富。” “他好厉害啊。” “殿下,此人说话虚虚实实,莫说三年,十年都未必能成首富,我们要小心些。” 第67章 相遇 “我虽然习字,但有些字还是认不全,你读给我听。” “诺。”梅二接过文书,开始诵读,“尊敬的合伙人阁下,当您读到这份文书的时候,意味着您对在下的生意感兴趣,王某不才,略通文墨,精于设计,故而有了王氏布行,虽然只是起步阶段,但某已经有了宏伟蓝图,衣食住行乃是民生之本,掌握民生便是我们共同创造美好生活的开始,某以诚信,诚心邀您与某合伙,以下是某的详细报告,某设计的衣服皆是独一无二,无论是面料,作工,样式,皆有官府备案,保证绝无抄袭,本店伙计共一十五人,全都经过严格培训,店铺共分两区,贵价区服务消费水平中等偏上群体,采用一对一贴心服务,从进店到售后保证购物体验,平价区对标普罗大众,价格公道,面料柔软舒适,一对多定向服务,还有上门服务,节日抽奖等,绝不负合伙人期待,若您感兴趣,可到店一观,王氏布行,敬上。” 凌怀瑾越听眸色越亮,觉得此人甚是有趣,也很有想法,“我想去看看。” 梅二点了点头,“这份文书确实诚意满满,此人有点东西。” “那我们明日就去王氏布行。” “那殿下准备投多少钱?” “我不太懂,先听听他怎么说。” “诺。” 翌日… 祈念换上了一身翠绿色交领长袍,胸前别着一枚羽毛胸针,头戴翠绿色抹额,正中间镶嵌着一颗琥珀色宝石,手持折扇,长发飘飘,看起来就干劲儿满满,给自己打工就是爽! 荷花则是穿着水粉色缎面襦裙,额头上点着花钿,柳叶弯眉,杏眼灵动,“少爷,我这穿的也太好看了,不像丫鬟像小姐。” “谁说你是丫鬟,咱俩住一起,你不怕闲言碎语啊,以后你就是我妹妹,给那些女子量尺寸就你上,也算我的徒弟兼助理,给你多开一点工钱。” “那样会不会不太好啊,您可是主子呀。”说话之人语气略带迟疑,似乎对某个提议感到有些不妥。 “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咱们都是新时代具有先进思想的社会主义劳动人民,可不兴搞那老掉牙的一套!”祈念坚定地回应道,言语之中充满着对旧观念的摒弃。 一旁的荷花听到这番对话,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嘀咕:“小姐说的这些话,我怎么是越来越听不懂了?”她满脸困惑,却也不敢多问。 此时,凌怀瑾和梅二早已等候在门口多时。凌怀瑾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即将见到那位传闻中与众不同、思维独特且想法新奇的邻居。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而另一边,祈念匆匆忙忙地赶到店铺前。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站在那里,模样长得极似王二,但细看之下却要比王二更为精致几分。他身着一袭藏蓝色的织锦缎长袍,更显得身姿挺拔、气质出众。真可谓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如此装扮让他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祈念看着眼前的男子,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二郎能穿上这样的衣服该有多好看啊...... 不对!等等,他好像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呢! “二郎...”祈念犹豫再三,还是试探性地轻轻叫了一句。 这声呼唤仿佛一道惊雷在凌怀瑾耳边炸响,他整个人瞬间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过了半晌,他才如梦初醒般结结巴巴地说道:“念,念念...” 祈念一听这话,脸上顿时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兴奋得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鸟,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凌怀瑾飞奔而去,然后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不肯松手,活脱脱变成了一个挂在他身上的人形挂件。 凌怀瑾还没反应过来,双手本能的拖住了她的腿。 “二郎,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祈念喜极而泣,抱着他不肯撒手。 正在买早餐回来的梅二看到这一幕傻眼了… 祈小姐怎么在这? 周围的人看到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荷花十分有眼力见的打开了殿门,赶紧推着他们走进去。 然后…把梅二关在了门外。 梅二:“………” 店铺内,祈念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抱着他就开始亲,把荷花羞的只想找地缝钻进去。 过了许久,凌怀瑾迟钝的脑子才开始转动,强行掰开她的头,“等等…有些喘不过气…” “啧,怎么还不会换气呢,看来这几个月,你没背着我找别的女人啊。” 荷花更羞了,赶紧找个角落躲起来。 凌怀瑾也是羞得脸色通红,心跳早就快跳出嗓子眼了,还是努力矜持,“先下来。” 祈念最是知道他的性子,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慢吞吞的,乖乖跳了下来,“说,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凌怀瑾蹙了蹙眉,“这话该我问你吧,成婚前一日逃婚。” 还和皇兄…那什么… 祈念眼神闪烁了几许,“我那是有苦衷的…” “那我也有。” 祈念上下打量着他,“你在哪搞的这身行头?该不会是你捡到钱了吧,还有,为什么李家屯的人都搬走了。” 每人拿着一块金饼,当然走了,难不成留下遭贼惦记啊。 不行,我得问清楚她的事情。 “你先说你的事情,我再说我的事情,你不辞而别,我挺生气的,偏偏是成婚前一天。” “哎…这事儿,要从我出生那天说起…”祈念叹了一口气,“我本是景南侯府庶女,奈何爹不疼,娘柔弱,五岁那年父亲领兵在外,侯府主母迫害我们娘俩,导致我娘惨死,我侥幸活了下来,一直谨小慎微的生活在侯府后宅,直到几个月前,我写了一本书,得罪了当时的太孙,也就是现在的太子,我怕他杀了我,就连夜逃跑了,遇到了人贩子,钱财丢失了大半,侥幸逃出来,跳了河,就被你捡到了,我之所以不辞而别是因为太子的手下找到了我,我怕他们对你和生哥儿下手就直接跟着他们走了,结果太子并没有为难我,几经辗转回到了侯府,然后侯府就遭了报应,爹废了,主母死了,我哥…也不要我了,所以我就又逃了出来,想着来江南做生意,等我把生意做大做强,就顾千机阁的人找你,没想到,老天待我不薄,这么快就遇到你了。” 她说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像是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 这样的她更让人心疼,凌怀瑾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不想再松开,“对不起,我不该离开的。” “那你说说你呗,怎么来了江南。” “我找到亲生父母了。” “真的,那太好了。”祈念眼睛亮亮的,“他们是渝州人对不对?那我们以后都在这里住了吗?他们会同意我们的婚事吗?我已经不是侯府的庶女了。” “他们都听我的。” “太好了!以后我们就在江南,再也不回京城那个破地方了。” 凌怀瑾蹙了蹙眉,“你不喜欢京城了吗?” “不喜欢,那里的人都用不友善的目光看我,我最敬爱的兄长根本没拿我当妹妹,而且他得罪了太子,我才不要跟他一道去死,打死我都不回京城了。” 凌怀瑾咽了咽口水,她这么讨厌京城,若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会不会连着我一起讨厌,身份哪有老婆重要,当即就决定撒谎,“我父母外出做生意去了,一年半载回不来,生哥儿也跟他们在一起,我今天是来买衣服的,没想到就是你开的。” 他从来没撒过谎,这一句他说的十分心虚。 第68章 女强人祈念 可祈念还沉浸在相逢的喜悦里,根本没看出他的不自然,“太好了二郎,老天待我真是不薄。” “是。”凌怀瑾怜爱的抚摸着她的脸,“念念,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当然了,我只喜欢你。” “可你是侯府的孩子,不是应该嫁给…太子那样的人物吗?”凌怀瑾的手指抠着掌心,他在试探。 那日他们的画面已经成了他的梦魇,经常梦到祈念成了自己的大嫂,所以他才躲出来,没想到她也会来。 “我发过誓,此生绝不嫁入皇家,所以,怎么可能嫁给太子,况且太子根本不喜欢我,我们才见过三面而已。” 凌怀瑾眼睛倏地睁大,悬着的心慢慢落下去,跳的越来越快,“为什么不嫁皇家人?” “嫁皇家有什么意思,有我现在自由吗?有你吗?都没有,一个侯府差点把我磋磨死,要是嫁去皇家,我的天啊,我不得被凌迟啊,而且以侯府庶女的身份,嫁皇室里的人只能做妾,我这辈子绝不做妾,第二绝不让夫君纳妾,这些京城里的任何一家高门大户都做不到,所以我想嫁给你不是因为救命之恩,是我看上你的身子了,试过,果然够强。” 荷花“哎呦”一声,小姐真是羞死人了。 凌怀瑾羞得更是无地自容,“还有人呢。” “哎呀,忘了还有个小孩,你看看这事儿整的,我太开心了。” 凌怀瑾看着她这份开心,更不想破坏,既然她不想嫁入皇家,那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只是要对不起父母了…… 若是书信问一下,只要我不纳妾,不让她做妾,给她足够的自由,是不是更能接受一点。 梅二等的时间太长了,忍不住拍了拍门,荷花打开门后,见是梅二,立刻变得恭敬,“梅先生,里面请。” 梅二蹙了蹙眉,面带疑惑的走进去。 祈念迎过去好一顿寒暄,“您家少爷呢?” 梅二一头雾水,看向他家少爷。 凌怀瑾皱着眉直摇头,作为一个优秀的下属,立刻会意,“他怕生人,所以全权交给我来处理。” 二皇子,你这是在搞什么啊?!! “梅先生上座。”祈念十分从容,像一个混迹生意场上多年的女强人。 梅二缓缓坐下去,荷花端上两杯热茶,二人开始了长达一个时辰的促膝长谈。 不仅是凌怀瑾震惊,荷花和梅二也是惊叹不已。 梅二看着祈念,这真是困在侯府后宅多年的庶女? 谈吐,能力,思维,眼界,想法,绝不是一个未出阁的后宅庶女能达到的。 果然,能让殿下思念多年的人,不是泛泛之辈,可是…她与二皇子这关系,太子真的还有机会吗? “王老板真是让在下刮目相看,我想与您长期合作,而且我想买断您与其他人的合作,您直接说想要多少银子?” 祈念:这就是财大气粗,万恶的资本家啊! “我考察过,按照渝州城的人流量和固定人口,四家店铺足够了,开店铺不难,难得是怎么打出去,这营销费可能会多一些,粗算下来一万两。”祈念都有些不确定,伸出自己的手指。 “没问题,明天给您带来,我家少爷有的是钱,您不能再与其他人合作。” 祈念狐疑的看着他,“你家少爷喜欢指点江山吗?” 梅二:“???” “就是指手画脚,我事先说明,虽然我需要银子,但我的店铺,我的设计,我的所有理念,绝不可以更改,这些都是要写在契书上的,我不喜欢伺候大爷,您明白吗?” “不会,我家少爷都听您的,他只需要坐着数钱就成,只有一个小要求…”梅二咽了咽口水,“我能来这儿做工吗?您也知道,少爷是幕后老板,得放一个马前卒是不是?王老板放心,我不会指手画脚,就只是同大家一起工作,我还略懂拳脚,当个打手也好用。” 我真是个天才! “没问题啊,以后这个店铺,我是二老板,你是三老板,你家少爷大老板。” 梅二连连摆手,“您是大老板,我只是个下人,不敢以老板自居。” “随便,文书一签都是自家人。”天啊,我这么快就拉到一个长期投资了!这可比挨家挨户乞讨要好太多。 那这霓裳羽衣就不用它来拉投资了,要搞就搞一票大的。 “梅先生,你家少爷是京城的大户人家吧。” “是的。” “那和宫里能说的上话吗?” 梅二抿了抿唇,似是在憋笑,“那可太能了。” “这么厉害!”祈念一下子蹦了起来,“我想把这件衣服进献给皇后娘娘,这事儿,难吗?” 梅二看向柜台上当悬挂的衣服,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说道,“不难,一封信的事儿。” “我滴乖。”祈念不自觉抓了一下凌怀瑾的手,“咱家邻居这得是多大的官啊。” 凌怀瑾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笨蛋。 “啧,我要给这件衣服写一个故事。” 三个人三脸问号:“为什么?” “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凭什么你的衣服能得皇后娘娘青睐啊,你得引起上头的注意,这样凌少爷进献衣服也不那么突兀,衣服皇后娘娘得到了,故事流传下来,王氏布行将会和这个故事紧紧的绑在一起,皇后娘娘做活招牌,我可真是个天才。” 梅二:“……”确实是个天才。 凌怀瑾:还能这么干?可这和骗人有什么区别。 荷花:小姐好厉害! “等等!”祈念突然想到一个重大问题,“凌少爷,京城,能和皇宫说的上话,你又姓梅……东宫?!你是太子的人!” 梅二:好聪明,怪不得能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两次逃出京城。 “别紧张,我是二皇子的人。” “二皇子?流落到民间的二皇子?他,他是我邻居?”祈念惊的下巴都掉了。 “对。” “我的邻居是…二皇子…”祈念双腿一软,靠在了凌怀瑾的身上,还趁机摸了两下胸肌。 凌怀瑾:“……”这么多人呢,不嫌害臊。 梅二:你相公就是你邻居。 “王老板可以保密吗?” “您放心绝对保密,那这衣服就不能写故事了。” 荷花觉得刚刚的点子很好,问道,“为什么不写了?” 第69章 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 “给金主爹爹的母亲送衣服,怎么能动心眼子呢,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二皇子体察民情,偶然路过,给皇后娘娘的礼物,比啥都强,顺便在请安折子里写一写渝州城的情况,天啊,二皇子好伟大啊。”祈念拍了拍荷花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荷花啊,做人要真诚,知道了吗?” 梅二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祈念的厉害,简直就是看人下菜碟,这脑子,这嘴皮子,不做生意真的可惜。 二皇子如此老实本分,倒是和她很互补,长此以往,定会有改变。 只是…主子怎么办? 如今的梅二还不知道刚离开月余,东宫已然翻天覆地。 荷花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我知道了,小姐说什么都对。” 凌怀瑾刚刚觉得她编故事不真诚,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结果她变化如此之快,从前她在李家屯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小鸟依人,只有一次露了真面目,那她现在这样才是真的她吧。 突然想到她的过去,爹不疼,娘早死,主母迫害她,哥哥不要她,怪不得想留在李家屯。 “念念,我们成婚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梅二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事不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我们本就是夫妻,而且有了夫妻之实,此生只娶她一人,这是我对她的承诺,绝不更改。” “好呀。”祈念扬起笑脸,眸子亮晶晶的,“等你父母回来,我们再办一次也是可以的,真好,你有家人了,是有人疼爱的小孩儿。” “有你才是家。” 梅二借着由头离开,走到千机阁在渝州城的落脚点——胡氏油坊,将这边的事情写了个大概,让伙计立刻传回京城。 祈小姐再次逃出京城,这都能与二皇子相遇,这种缘分,似乎不是人为能拆散的了,只希望主子别太难过。 此刻的凌怀洲丝毫没有难过之相。 夜已深,树林内,不知是风动还是情动,灌木丛中传出剧烈晃动。 凌怀洲只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应了小狼崽子这种无理要求,和他在这里野战,若是让人知道,他大楚太子真的是脸都没了。 见他愣神,身下的人似乎不悦,捏起他的下巴,“这种时候你愣神?” 难道是我技术一点进步都没有?想到这种可能,祈年更不悦了,本来是来找刺激的,如今什么兴致都没了。 凌怀洲见他不悦,凛冽的眉眼满是失望,他扣住祈年的手腕,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轻轻亲吻他的唇瓣,“怪我,别生气了。” “那你伺候我。”祈年傲娇的说道。 “好。” 欢腾过后,祈年趴在衣服上,凌怀洲轻柔的帮他擦药,背部的伤口已经结痂,可刚刚运动过后,明显有几处裂开,凌怀洲难掩心疼之色,但也知道他因何被打,也知道他为了嫁给自己,忍住不杀厉轩辕的冲动,小狼崽子不仅有了担当,还更懂人类情感了,“聿狼,别再受伤了。” 祈年闻言一顿,想到上次他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话,只觉得心头一暖,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心疼了?” “才没有,是你自己活该。”凌怀洲上完了药,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秋天的冷意,下次可不能由着他这般胡闹,得了伤寒可怎么办。 祈年起身,原本还想再来一次,可凌怀洲怎么都不肯,十分绝情的离开,活像一个提了裤子就跑路的渣男。 祈年憋着一股火气回了军营,此时已经是三更天,营房内除了巡逻的侍卫再无其他。 驾驭轻功,无声无息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找到床位躺下。 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闭上双眼。 翌日,军营里传出了了流言蜚语,昨夜祈年不知检点,与人私会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司徒皓气冲冲的走到九伍的训练场地。 祈年正在扎马步,在厉轩辕的眼里,祈年的基础差,就要扎马步。 祈年见对方来者不善,也不想理会,要不是凌怀洲不让,真想咬断他的脖子。 司徒皓揪着他的衣领,向下瞥了一眼,果然有红痕,“贱人!你敢背叛太子!” 祈年:“……” 周围渐渐围上来一圈人,皆是指指点点。 原本对流言是不怎么信的,毕竟谁也没亲眼看见,可如今传成这样,怕也不是空穴来风。 祈年耐不住寂寞,夜会外男,任凭如何狡辩都无济于事。 “太子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背叛他,我杀了你!” 有时候唯粉变成极端粉就是在一瞬间的事情。 要是让他们知道太子半夜与我在野地私会,啧,他的脸要不要了,哦,这好像就是他说的羞耻教育。 嗯,他懂羞耻,不能让他被人耻笑。 祈年用力推开他,“你有病啊,你亲眼看到了。” “你昨天半夜去做什么了?” “睡不着,赏月去了。” “你说谎,昨夜明明黑云遮日。”人群中,突兀的声音出现。 祈年顺着目光看过去,是四伍的肖廉,外祖母是太上皇的庶妹,这个地方,还真是三步一个世子,五步一个皇室宗亲,“那你亲眼看见我私会外男了?” “并没有。” 祈年指着他,“这谣言就是你传的。” 肖廉瞪大了眼睛,“我没有。” “你知道没有月亮,证明你出去过,可你却没见到我私会外男,所以就是你污蔑我,我要告诉皇后娘娘。” 肖廉就是想纠正一下,怎么就烧到自己身上了,“真不是我,我昨夜就是起夜上个茅房而已。” “谁又能证明你只是上了个茅房啊。” 众人哪里还记得发难祈年,纷纷被他的思维带跑偏了,都在窃窃私语肖廉的事情。 司徒皓紧锁着眉头,这个祈年真是牙尖嘴利,三言两语转移了矛盾,“祈年,你别转移话题,现在说的是你私会外男之事,还有你们,都被他带跑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肖廉气得不轻,“祈年,你敢坑我。” 祈年甩了甩衣袖,不慌不忙道,“所以,只是有人看到我出去,却没亲眼看到私会外男,仅仅凭着三言两语就污蔑我,我都是和你们学的啊,你们拿不出证据找到奸夫,就如同没人能证明昨夜肖廉只是去了厕所一样,无实证,无物证,就想给我定罪,你当刑部是摆设啊。” 众人哑口无言,司徒皓指着他的脖子,“那你这脖子上的红痕怎么回事?!” “训练嘛,难免磕磕碰碰,我不信你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如果没有就证明你没好好训练,所以你的第一也是假的,居然联合厉教头作弊,我要揭发你!” 第70章 姑父来了 惠梧走过去,拦住冲动的司徒皓,似笑非笑道,“好牙尖嘴利的一张嘴。” “过奖过奖。”祈年看着司徒皓说道,“看在你是怀洲表弟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冲动乃是武将的大忌,即使你在军营得无数个第一,到了战场还是一败涂地,你爹绝不会把责任交到你手上。” 司徒皓闻言身体一怔,他说的为何与我爹一样?看我笑话!“祈年!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 “好一句一败涂地。”浑而有力的声音传来,众人看过去,中年男子身材高大,眉目刚毅,胡须挡住嘴角,让人看不清此刻他是喜是怒,走起路来威风凛凛,经典的武将长相。 身后跟着一个副将和厉轩辕。 所有人躬身行礼,“参见宁远将军。” 祈年面色如常,他就是宁远将军,这内力,我似乎打不过,动物的天性就是如此,若是前方不知是敌是友,还打不过的时候,就要暂避锋芒,他微微福身,笑得十分可爱,“姑父。” 这一声姑父叫的,不仅是众人愣住,司徒凛也是有些诧异,“我何时有你这个侄子了?” “怀洲说文澜公主人不错,他是怀洲的姑姑,自然就是我的姑姑,你不就是姑父嘛。” 司徒皓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别不要脸!你算个什么东西!” 司徒凛眉头一紧,呵斥道,“没规矩,让你说话了吗?” 司徒皓明显不服气,但也只能忍了,心里又给祈年记了一笔账。 司徒凛看向祈年,“且不说你与太子还未成婚,即使成婚太子是君,我是臣,不可以姑父自居,这一声姑父,老夫担不起。” “哦~”祈年十分乖巧的福了一礼,“多谢大将军指点。” 厉轩辕上下打量着这个浑身上下都写着乖巧的祈年,哪里似从前那般嚣张邪肆,有古怪。 司徒皓攥紧了手,恨不得扎穿祈年,撕烂他的嘴! 司徒凛看着祈年,刚刚他一直都在,如此牙尖嘴利,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败势扭转,还一针见血的指出皓儿的问题所在,不简单,更不简单的是..... 有意思。 “会下棋吗?” “不会。” “陪我手谈一局。” 祈年:“.........” “我真不会。” 司徒凛一副惋惜的表情,“昨日太子上书要求娶景南侯世子为太子王君,皇上问我意见,你说.....” 祈年上前一步,笑得讨好,“不会,但是可以学啊,大将军教教我呗。” “好学,不错。”司徒凛笑得爽朗,向书房走去。 司徒皓心里泛着苦涩,父亲从来没这么和颜悦色的对自己说过话,更不愿意与我下棋,他说我不配..... 凭什么祈年就可以?! 惠梧看了一眼司徒皓,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他,最后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 惠梧是兵部尚书次子,与司徒皓一同长大,从小就没见过大将军和他儿子这么和颜悦色过,不是在训斥就是在训斥的路上,今日却对祈年这般,谁心里能好受。 书房内,祈年坐也没个坐相,拿着黑棋思考了半天,最后下在了格子里。 司徒凛眉心微动,“我还是去回禀皇上算了....” 说着还作势要走。 “别别别。”祈年被拿捏了七寸,只能服软,“我下。” 司徒凛重新坐好,伸出手示意他再来。 祈年再次执棋,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神色,眉眼间多了几分锐利。 演武场内,司徒皓化悲愤为力量,以训练来麻痹自己,即使大汗淋漓双手已经磨出血泡,也未曾停下。 惠梧越来越担心,“阿皓,别练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对司徒皓来说如秒如年。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打开,惠梧赶紧走过去,“阿皓,出来了。” 司徒皓停了下来,看向书房的方向,司徒凛拍着祈年的肩膀一脸赞赏,这是他从未得到过的,父亲对他从来不多看一眼,可对别人也未这般亲近过,为什么? 司徒凛没再说什么,离开了东大营。 司徒皓冲了过去,一脸的不服气,“你和我爹说什么了?” 祈年拿出摊开手,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给了我这个。” 惠梧拿起他手上的玉佩,“这是烨哥的玉佩,大将军为什么会给你?” 祈年抢回了玉佩,一脸宝贝的模样,“这是大将军给我的。” “凭什么!”司徒皓本就血肉模糊的双手此刻攥的已然是鲜血淋漓,“你到底和我父亲说了什么?” “我说我爹要是有他这么好就好了,然后他就给我玉佩了啊,还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宁远军中历练,可你看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怎么去战神的麾下啊,然后大将军就说,让我在东大营好好训练,等毕业的时候他来接我。” 一句话将司徒皓所有的骄傲击了个粉碎,他原本还有一个大哥,可先天体弱不到三岁就夭折而死,那是父母的痛,这玉佩便是从佛寺中求来的, 父亲从不离手,今日不仅给了他,还要接他去宁远军中历练,父亲从不让我进军营,两年前他是求着太子才能上的战场,为什么? 惠梧眼珠子一转,跑进房间内查看棋盘,白子步步为营围困黑子,不过三分之一数目就将黑子杀的丢盔卸甲,这黑子一看就是刚学没多久,不是因为下棋,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门外传来打斗声,惠梧一听就是司徒皓没忍住动了手。 东宫 司徒凛将棋盘重新摆好,“殿下请看,这是最后一盘。” 凌怀洲盯着看完全程复盘,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嘴角缓缓勾起,小狼崽子果然在藏拙。 司徒凛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看出了里面的门道,一共下了五盘棋,第一局指导棋,祈年下的一塌糊涂,第二局虽然不得章法,可已经初见雏形,第三局杀了司徒凛三颗子,虽然只有三子,可却是司徒凛最重要的三颗,第四局和第五局被打的丢盔卸甲。 “殿下,你不担心这头狼亮出獠牙时,咬的你猝不及防?” 凌怀洲眉眼间尽是温柔,“他不会咬我的。” 第71章 年年气死人不偿命 司徒凛听后直摇头,“真没想到,我出去半年,这京城的天都变成这样了。” “那姑父把阿烨的玉佩给他,是为了阿皓?” 司徒凛,“殿下要是不同意,我立马取回来。” 凌怀洲轻笑一声,“姑父就知道打趣我。” 二人对视一眼,笑的开怀。 梅一迈步走了进来,“殿下,司徒公子把祈公子打了。” 二人再次对视,凌怀洲问道,“严重吗?” “不严重,但是祈公子大哭不止,说他是娘死了,爹废了,任人欺负的小可怜,还说司徒公子就是仗着有爹娘在欺负他。” 凌怀洲扶额,有些无奈,“见笑了。” 司徒凛眉头紧锁,很快就想出了应对之策。 二人一同去了东大营,司徒凛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认祈年为义子,还重罚了司徒皓。 惠梧都看不下去,“大将军,三思。” “惠林家的,这么大了,怎么和司徒皓在一起时间长了,脑子也不长了。” 惠梧努了努嘴,大着胆子说道,“阿皓打他是不对,可这么罚阿皓是不是矫枉过正,那是烨哥的东西,阿皓只是想拿回来。” “我做事,轮不到他来多嘴,祈年从今以后就是我司徒凛的义子,是司徒皓的兄长,不敬兄长,让他自行掂量。” 房间内,祈年靠在凌怀洲的怀里,委屈巴巴的,小手却十分不安分的在腰间乱摸,“怀洲,好疼呀。” 这手感,真不错。 “你啊,三天两头就受伤。”凌怀洲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嘴角的淤青,就会装无辜,气死人不偿命的小狼崽子。 “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这里没有你,他们都欺负我,还说我私会野男人,那明明就是你嘛。” “你出去有人看见?” “没人。”祈年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所以,是这个房间里的人。” “心里有数就行,别杀人,别留把柄,其他的都随你。” “你真好。”祈年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眼神开始拉丝,氛围逐渐暧昧。 “咳咳,殿下该走了。”司徒凛简直没眼看,他都站在门口很久了,两个人你侬我侬的,也不嫌害臊。 凌怀洲清了清嗓子,神情有些不自然,安慰好不开心的祈年,纵有万般不舍,还是走了。 祈年不开心,就这么走了。 司徒皓被打了板子,整个人颓废不堪,满脑子都是他父亲决绝的模样,以及认祈年当义子时,他那张得意的嘴脸。 惠梧每日都来,每日都劝,可哀莫大于心死。 司徒皓连兵书都随意丢弃,从前他最宝贝的就是兵书,恨不得供起来,这次真是伤透了。 “呦,这不是弟弟嘛。”祈年啃着苹果,一脸欠揍的样子走进来,“你这房间我要了。” 惠梧咬了咬牙,“祈年,你别太过分!” “长兄如父,把房间让给兄长,怎么了?啧,打了一顿板子就这个死样子,怪不得义父看不上你。” 司徒皓从床上下来,走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祈年!你也配!” 祈年凑到他的耳边,说道,“我现在是嫡公主和宁远将军的义子,你说,我要是好好表现,凭着我和怀洲的关系,你说我会不会在宁远军中有一席之地啊,弟弟。” 司徒皓浑身发抖,手不自觉的松开,恐慌,害怕,感觉自己所有的一切即将慢慢流失… 不行!绝对不行! 若是硬碰硬,他只会更得意! 我才是陈国公府的孩子,我必须要变得更强,他不是能装吗?我要比他更能装! “好啊。”司徒皓扯出一个笑脸,“兄长说的对,把房间让给兄长是应该的。” 祈年挑了一下眉眼,上道,还不是无药可救。 “作为兄长,也不能苛待弟弟,要不然义父是不会喜欢我的,所以,咱俩一起住吧,弟弟。” 司徒皓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个“好”字。 祈年夺走了司徒皓的大床,把他赶到了坐榻上。 这上等房间就是舒服,有陈国公府的背景,凌怀洲娶我会更容易一点吗? 看在大将军人还不错的份上,让本狼王挽救一下你。 司徒皓被刺激到了,天不亮就起床练武,天黑以后还在看兵书。 而祈年每日吊儿郎当,除了吃就是睡,训练不积极,找到机会就偷懒。 司徒皓更不理解父亲对他为什么这么好,越是想不通就越是要努力,等到有足够的资本,定然要问清楚。 凭什么都喜欢这个蛊惑人心的小妖精! 皇宫内 林太后坐在主位上,嘴角向下,眼神冷肃,一看就是生气的表现,“驸马,你为何要认那个祈年为义子?是不是太子让你这么做的?” 这个太子,为了抬高他的身份,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哪有从前那般懂事。 “回母后的话,并非如此,而是我觉得他很亲切,像阿烨。” 提到司徒烨,文澜公主和司徒凛都有些神伤。 林太后默了默,“那也不能当着军营里那么多人的面重罚阿皓,难不成你还想让祈年继承军权?” 司徒凛正色道,“母后,这军权乃是皇上的权力,哪是臣子决定继承的道理。” 林太后对于他的答案,还是比较满意的,继续道,“那个祈年在军营里不安分,都传到本宫耳朵里了,与太子的婚事,本宫绝不同意,文澜作为他的亲姑母,意见还是有些分量的,你们去劝劝太子。” 文澜公主和司徒凛对视一眼,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怎么回回都让他们来。 这母后也是,都这么大岁数了,就不能像父皇那样好好休息吗? “母后,皇上和皇后对此事都没意见,不如…” 您也消停点。 这话,文澜不敢宣之于口,但真的很想让她别掺合。 提起皇上和皇后,林太后就来气,一拍桌子开始控诉,“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想的,祈年哪一点配得上汉卿,这可是大楚的储君,他们也这般而已,不仅娶他做正妃,还不打算纳妾,那岂不是要绝后?!” 文澜公主心直口快:“母后,皇室这么多孩子,过继就是了。” 第72章 唯唯诺诺的性子却做着最大胆的事儿 “放肆!”林皇后瞬间气的火冒三丈,文澜和司徒凛跪了下去,开始承受她的怒火。 “这种话,是你一个姑母该说的吗?不为皇上分忧,不规劝皇上就算了,你还存了这种心思?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文澜公主一听,赶紧解释,“母后,儿臣只是随口一说,并无他意,也没人让儿臣这么做,请母后明察。” 林皇后看了一眼司徒凛,冷哼一声,“文澜,不要以为驸马打了胜仗就志得意满,皇室的传承必须正统!回去手抄佛经,静静心。” “儿臣遵旨。” 二人从慈宁宫离开后,文澜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司徒凛及时扶住了她。 “夫人,小心。” 文澜至今还在后怕,手心直冒冷汗,“驸马,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 司徒凛摇摇头,给了她一个让人安心的表情,“没事儿。” “不是没有,而是没事儿。”文澜公主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怎么办?你如今的声望太高,母后都有所忌惮,皇兄会不会也…” “别想太多,没事的。” “你实在不该认祈年做义子,这不明摆着告诉大家你在支持祈年嘛。” “我认他自有考量,他不是池中之物,也会是阿皓最好的老师。” 文澜公主狐疑的看着他,“你这说的,有这么好吗?我见过他,唯唯诺诺的性子却做着最大胆的事儿,性格有些乖张,我不喜欢她。” “他做了什么大胆的事情?” 文澜公主四处看了看,小声道,“他居然去和皇后身边的嬷嬷请教床帷之事,甚至去买避火图都是招摇过市,当街就送骠骑将军和副将一本,太子一气之下就只是烧了他的书,到了军营当着难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简直……丧心病狂。” “哈哈哈哈哈哈。”司徒凛一听哈哈大笑,“这孩子果然有趣。” “还笑。”文澜公主都觉得羞臊,拍了他一下,生怕这种事情被人听见,“也不知道太子看上他什么了,也就那张脸过得去,可见完美的太子也不能免俗。” “这不是挺好的,以前你们都说太子像个假人,不食人间烟火,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现在他入了世俗,你们又说他俗,可见太子有多难。” “算了,我是不想再掺合这件事了,爱娶谁娶谁。” 凤仪宫 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用膳,气氛有些凝重。 祁桂窈夹了一块肉到凌怀洲碗里,硬着头皮试探道,“听说年年在军营很…活泼。” “他私会的野男人是儿臣。”凌怀洲不想多费口舌。 祁桂窈:“……”我儿子居然…做起了梁上君子。 凌兆有些不悦,将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胡闹,你是大楚太子,怎可做这种事情,他进军营本就是有心之人的设计,等着抓你把柄,你倒好,上赶着给人送,你是觉得父皇的压力还不够大?” 祁桂窈这一次也没拦着凌兆,她也觉得这件事做的太欠考虑,若是太子的未来太子妃不洁,就算是他一意孤行,也不会有人同意的。 凌怀洲颔首,“都是儿臣的责任,儿臣太想他了。” 凌兆呼出一口浊气,“那你说,赶上这个风口,你又上书娶他为正妃,你让父皇怎么和太上皇还有太后交代,况且皇室需要传承,你只娶他一个,子嗣怎么办?” “还有汉文,他已经成婚了。” 二人异口同声:“什么?????” 祁桂窈满脸震惊,“是谁?” “祈年的妹妹,祈念,当初祈念逃跑恰好被汉文所救,他的未婚妻就是祈念。” 凌兆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这对兄妹,好本事,一人挑一个,计划好的吧!” “不是。” “那本书作何解释?!我和你母后确确实实被控制了,你不也是吗?若非如此,你和祈年能结下这孽缘吗?她又怎会恰逢其时的正好被汉文所救!” 也怪不得凌兆阴谋论,这件事确实太过诡异,凌怀洲知道个中曲直,应该是天书大人没有带着记忆穿进来,可她的能力却保留了。 “父皇,儿臣不知作何解释,但他们俩不是妖怪,祈念自己也很害怕,又怕那本书落入歹人手里,把书缝在衣服里随身带着,连汉文都不知道这本书,她不是故意的,我和祈年也是顺其自然,只能说,天意如此。” “好一个天意如此,祈年野性难驯,性格乖张,睚眦必报,绝非正君人选,你要喜欢他,只能做侧君,这是朕给你的最大宽容。” 凌怀洲跪在地上,正色道,“儿臣这些年从未忤逆过您,所做之事皆为大楚,能不能看在儿臣过去的功劳,父皇准许儿臣任性这一回,祈年确实野性难驯,可他从不主动伤人,所做之事都是为了自保,他已经为了我在改变了,他不是正君最佳人选,却是儿臣此生挚爱。” 祁桂窈吸了吸鼻子,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儿子,世人只看到他的能力和光环,可他背后付出的,是常人的数十倍不止,“汉卿,你可知我与你父皇都走的这般艰辛,他是男子,要顶着更大的压力,你觉得你们顶得住吗?” “连同他的那一份压力,儿臣顶得住。” 凌兆又气又恼,遗传什么不好偏偏是这感情方面,一样的死心眼,“你借腹生子,总可以了吧,起码要保证皇位传承的正统,否则大楚定会动荡,不仅祈年会被攻击是妖君,那些野心勃勃之人也会盯上汉文,他不是你,如何护的了自己的周全。” 祁桂窈抿了抿唇,“虽然年年可能不会接受,但却是最好的办法了,你和年年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儿臣做得了主。” 二人一听,同时松了一口气,“你能做主就好,他们还说你是下面那个,如今看来,肯定不是啊。” 祁桂窈推了他一下,没个正形。 凌兆清了清嗓子,嘴太快,没忍住。 凌怀洲眉眼依旧淡然,却比往常多了几分坚毅,“儿臣请辞太子之位,改立摄政王,辅佐汉文,以保大楚江山稳固。” 第73章 除了怀洲,没人会信我 两个人的笑容瞬间消失,凌兆被气的不顾帝王威仪直跳脚,“你你你你……” “陛下!”凌兆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凌怀洲做了二十年的人,还是第一次忤逆父母,就把人气的晕死过去。 这件事已经不能用新鲜事来传,而是朝野震惊。 太子气晕了皇上,虽然封锁了消息,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因为祈年。 御史台又来活了。 “哈哈哈哈哈。”恭亲王笑的眉眼舒展,只觉得多年郁结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皇兄也有今天。” 嫪亭眼里满是狡黠,嘴角噙着笑意,“恭喜王爷,这一步,我们走对了。” 没想到太子居然为了那个庶子做到这种地步,神明跌落神坛,也不过如此了吧。 “你做的不错,重重有赏。” “多谢王爷。”嫪亭立刻躬身行礼。 “去添把火,御史台那帮老顽固也该干活了,再去散播祈年是蓝颜祸水的传言,此次必然要让太子的声名受损,还有司徒凛,居然敢在这种时候认祈年为义子,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 嫪亭眼珠子一转,“王爷,属下以为此事不妥。” 恭亲王心情好,也没有拂了他面子,“说。” “司徒将军做事向来谨慎,而且身有傲骨,不像是会趋炎附势的人,属下倒以为他是为了他的儿子。” “司徒皓?” “不错,王爷也是做父亲的,对自己儿子寄予厚望,王爷的表现是宠,那司徒将军就是压,他当众送祈年玉佩,又在司徒少爷打了祈年以后认为义子,八成是为了刺激司徒少爷,听说,司徒少爷比以前更加奋发图强,也不似以往那般针对祈年,效果显着。” 恭亲王深思片刻,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既如此,那定要从长计议,你早就想好应对之策了吧?” 嫪亭拿着羽毛扇福了一礼,“拙见而已。” 恭亲王挑了一下眉眼,“说说。” “三日后便是东大营的考核……” ……… 皇宫的消息虽然压着,却也像野草种子,随风散去,稳稳扎根。 皇上罢朝三日,太子在凤仪宫跪了三日。 朝臣的奏折如流水一般送到了太上皇的手里,纷纷请太上皇出面处理。 正在钓鱼的太上皇就这么被几个老臣架着去上朝了。 御史台跪倒一片,措辞激昂。 “祈年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克父克母,景南侯府如今这般光景,都是祈年这个灾星克的。” “臣附议,他不仅是天煞孤星,还是蓝颜祸水,迷惑储君,其罪当诛。” “臣附议,太子殿下从不忤逆皇上,做事循规蹈矩,从无差池,自从认识祈年以后,频频传出荒淫无度的传闻,那祈年不知检点,当众做一些不知廉耻之事,还在军营中私会外男,着实该死。” “请太上皇赐死祈年!” “请太上皇赐死祈年!” 众朝臣立刻跪下,异口同声,“请太上皇赐死祈年!” 太上皇双手放在龙案上不停的敲击,这件事确实太大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不知名的大臣跪了出来,“太上皇,昨日景南侯故去,被发现时,住的是破败的院落,此事…实在骇人听闻,若无祈年授意,侯爷怎会遭此虐待。” 一瞬间,哗然一片,御史台的头磕的嗡嗡作响。 恭亲王嘴角压都压不住,这死的真是刚刚好。 太上皇还未下令,门外的的侍卫就匆匆跑进来,跪在大殿中央,“启禀太上皇,宁远将军之子死于东大营的寝室内,经过查验死因是消弭散之毒,而他死亡时间只与祈年共处一室,事关皇室,刑部大理寺不敢做决定,故而上报请太上皇裁决。” 太上皇坐在龙椅之上,听到这个消息后,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颤抖着嘴唇说道:“阿皓死了?怎么可能!这一定是搞错了!” 一旁的司徒凛原本还静静地站着,但在听到这个噩耗之后,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兽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一把揪住那侍卫的衣领,双目圆睁,愤怒地咆哮道:“你再说一遍!到底是谁死了!” 那侍卫被司徒凛的气势吓得浑身直哆嗦,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是……是司徒少爷……” 司徒凛闻言,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险些站立不稳。他的眼中满是悲愤之色,心中犹如万箭穿心般痛苦不堪。那种失去亲人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太上皇此时也是满面怒容,大手一挥,下令道:“来人!立刻将祈年给朕押进来,不必经过三司会审,朕今日就要当着众人的面,亲手诛杀此贼,以正视听!” 不多时,祈年便被五花大绑地押上了金銮殿。当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每个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仇恨和怒火,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一般。而在他的身后,则是厉轩辕带领着几位目击证人一同走上前来。惠梧等人则小心翼翼地抬着司徒皓的尸体缓缓跟在后面。他们个个低垂着头,不停地掉着眼泪,隐约之间还能听到阵阵压抑的啜泣声回荡在大殿之中。 太上皇起身,眼睛盯在那盖着白布的尸体上,“阿皓!” 担架被放下,司徒凛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走过去,缓缓掀开白布,记忆中他从未给过这个儿子一点好脸色,他想让这个儿子成材,担起肩上的责任,可最终他还没来得及夸他一句,就这么阴阳两隔。 司徒凛放下白布,如一头沉睡的猛兽出笼,盯着祈年,“是不是你?” 祈年有些意外,这种时候居然选择的是确认,而不是直接杀我,够沉稳,“是吧。” 司徒凛眸子瞬间阴沉,充满杀意,只一脚,祈年便被踹出十丈远,脚劲儿有力,卷出的风吹动了众人的衣摆。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连连后退。 祈年即使提前运功护好心脉,但这一脚还是让他吐了血。 厉轩辕却觉得这件事并没那么简单,祈年为了嫁给太子,都能忍下对我的杀意,怎会动手杀司徒皓? 可祈年偏偏承认了。 他走了过去,扶起祈年,“我问你,为何动手杀司徒皓。” 祈年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捂着胸口缓缓走上前,“我若说不是我,你们会信吗?恐怕除了怀洲,没人会信我。” 此时的凌怀洲被禁军重重阻拦,拦截在殿前,他的身后空无一人,仿佛与这皇宫割裂开,前方却是荆棘满途,再也无法上前一步。 “你这乱臣贼子,你要做什么?!护驾!护驾!” 人群中突然出现恐慌的声音。 禁军迅速围住祈年,拔出佩刀。 “太上皇,请下旨赐死祈年!” “请太上皇赐死祈年!” 众人跪下,声泪俱下。 太上皇犹豫了片刻,说道,“有何遗言?” 今日祈年无论是不是凶手,都得死了! 只是不知,太子能不能挺得住。 祈年看着司徒凛,问道,“大将军,你认我当义子,是为了我吗?” 第74章 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所有人都有些诧异祈年的遗言怎么会是这个。 惠梧抬眸恨不得生吞活剥可他,“你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这么说!” 祈年眼神未变,似乎是要等他的答案才肯就死。 “不是。”司徒凛眼神落寞,他冷静下来了。 “那就是为了司徒皓了。”祈年闭了闭眼,“你确实是一位好父亲。” “阿皓,是不是你杀的?”司徒凛再次相问。 “我若说实话,大将军能保我性命吗?保不下来,说了也没意义不是吗?” 恭亲王眉心微动,若是司徒凛答应保下他,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不行! 他给了旁边一个人眼神,优秀的下属总是能想主子所想。 “太上皇,祈年妖言惑众,这是要利用大将军拖延时间,请太上皇赐死这妖人!” “请太上皇赐死祈年!” 殿外,凌怀洲已经受了伤,明黄色的锦服上都是刀割的血痕,眼神一直盯着金銮殿门。 禁军举着刀,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太子殿下,莫要再上前了!太上皇有令,不许你进殿。” “让孤进,让孤死,你们选一个。”凌怀洲捂着胳膊,鲜血顺着指缝流出,眼里满是决绝,脚步未停,沉稳落落。 “殿下!”梅一带着锦衣卫赶了过来。 双方立刻剑拔弩张。 禁军统领看着两个指挥使,“你们锦衣卫是要造反吗?!” 北镇抚司指挥使慕远辰眸色冷沉,“不敢,护主而已。” 钟亓:“只要让殿下进去,南镇府司上下,引颈就戮,绝不反抗。” 凌怀洲回眸看着他们,夺过钟亓手中的绣春刀,“锦衣卫听令。” 众人:“在!” “不准上前一步,违者,斩立决!”凌怀洲说完,挥刀闯了过去。 梅一没有任何犹豫,跟着陷入混战,他又不是锦衣卫。 殿外刀剑血影,殿内众人纷纷看过去。 “太上皇,不能再犹豫了,太子闯宫了。” 祈年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还算你有点良心。 太上皇重新坐回龙椅上,神色冰冷,“杀!” 禁军立刻举刀,祈年眉头紧锁,“狗东西,你再不起来,老子真的死了!” 司徒皓掀开白布,坐了起来,“死了才好。” 众人被吓了一跳,连忙退出好几丈远。 几个文臣甚至被吓得晕了过去。 司徒凛走过去,赶忙查看自己的儿子,眼里满是关切,随即收敛了神色,“放肆!你敢欺君!” 惠梧连忙爬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你没死!太好了!” 太上皇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这皇位真不是人坐的,太刺激了。 一旁的太监提醒道,“太上皇,太子还在外面呢,再不阻止,他闯进来的罪可就大了。” 对对对,太上皇立刻正经了起来,“宣太子。” 恭亲王双手攥着,祈年!你以为这就完了,谋杀亲父,同样是死罪!! 殿门打开,祈年回头看过去,凌怀洲手持绣春刀屹立在逆光中,不仅没有狼狈,甚至受了伤,更添了男子血性。 祈年从未见过一向清冷自持的太子殿下,此刻跑向他时,是那般的慌乱,仿佛时间凝固,只看得到彼此。 “聿狼。”凌怀洲抱住他,这一刻他知道,无论今日结局如何,他都要护住他,哪怕是死。 祈年很想继续抱下去,但还是正事要紧,“松开。” 凌怀洲松开了手,看向司徒皓,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祈年眼睛倏地睁大,他不知道!终于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了。 凌怀洲蹙了蹙眉,其实他知道,只是这么多人总要装一装,“怎么回事?” 司徒皓看了一眼祈年,“您问他,他让我这么干的。” 众人投去询问的目光,祈年不疾不徐道,“有人在他茶水里下药,我闻出来了,然后给他吃了假死药来找出幕后真凶。” 此时一个老人家站了出来,留着山羊胡,眉毛倒竖,“无稽之谈!阿皓的茶水你怎么闻出来的?!分明是你设局。” 祈年看着他,确定没见过,开骂,“我设局让太上皇杀我,你缺心眼还是你老子缺心眼生出你这么个糟心玩意儿。” 凌怀洲清了清嗓子,小声道,“这是陈国公,阿皓的祖父。” 祈年:“………” 这老头刚刚好像是晕过去了,连忙改口,“陈国公,晚辈不是故意的。” “哼”陈国公一扭头,揶揄道,“担不起,你身后可是太子!” 众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陈国公这脾气,可是谁也不让的火爆,得罪了他,那还能有好? 祈年嗅了嗅,指着身边的一位大臣说道,“他昨日去了怡红楼,陈国公相信了吗?” 众人的目光瞬间投向那位大臣,突如其来的目光,让人都来不及心虚,就已经面红耳赤。 惠梧瞪着自家老爹,“爹,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应酬,真是应酬。”惠林只觉得自己倒霉催的。 惠梧瞪了一眼,转过头不去看自家老爹。 这回不仅众人诧异,凌怀洲都有些不可置信,这是人形警犬吧,“你怎么知道?” “我说了,闻出来的,他身上的脂粉味太复杂,绝不是后宅留下的,肯定是去了青楼,他这官阶和身份怎么可能去暗厂子,所以就是怡红楼。” 惠林只觉得老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别说了。” 凌怀洲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之色,随即看向惠林,“官员不可狎妓,你怎可知法犯法。” 祈年:“他没有,他是去找人的。” 这回不是震惊,而是惊骇,惠林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你昨日也在?” 凌怀洲手里的绣春刀动了,一个杀妻惨案即将上演。 祈年赶忙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我昨日和司徒皓在一起。” 司徒皓抬头望了望天,一副不想替他解释的样子,活该! “真不是,他是去找他大儿子的,之前听说过惠阙,经常出入青楼,没少让他爹头疼,而刚刚惠梧叫他爹,那他就是兵部尚书惠林啊,我指出他去青楼,他只是茫然并无半分惊慌,你看,他现在还在站着,根本没在怕的。”祈年说完还耸了耸肩。 惠林感觉自己要倒霉死了,此刻他站也不是,跪也不是,都怪这个惠阙!看我回去不打死他! 第75章 赌徒心理 凌怀洲收回了绣春刀,祈年松了一口气,故而想到什么,我可是狼王!我怕他做什么? “陈国公,信了吗?我真的是闻出来的,那药下的,恨不得要毒死一头牛,你们司徒家这是得罪谁了啊,这么招人恨,哦,也有可能是恨……”祈年绕了一圈,最后指着凌怀洲,“你,幕后之人恨你,借我之手除掉司徒皓,让你与大将军反目成仇的同时折损你的威名,还能打击陈国公府,啧,真毒啊。” 凌怀洲看着他,“那你能闻出来,谁是凶手吗?” “不能,他洗澡了。” “你知道是谁?” “知道啊,和散播我谣言的是同一个,他和指使他的人就在大殿之上。” 恭亲王倏地攥紧手,这个祈年不是一个废物吗?!他怎会知道这些?不行,不能自乱阵脚,他定是在设圈套。 司徒凛勾了勾唇角,这个孩子果然不简单啊。 太上皇这个背景板当的,都快睡过去了,当一个人过惯了清闲的日子,再面对这些人,真的体力不济,他的野生胖头鱼还在池子里等他钓呢。 司徒皓走过去,“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要杀我。” “我说出来和他自己承认完全两码事儿,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自首可免诛九族啊,我多善良,还肯给他们一个机会。” 司徒皓:“………” 众人:“………” 凌怀洲无奈叹息,明明就是要戏耍人,还非这么说,他正色道,“孤可以给一个机会,若是主动坦白,可免九族死罪,若是查出来,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确定祈年是否真的知道,或者说他们都不信祈年知道,即使刚刚他再怎么惊艳也存着侥幸的成分。 太上皇忍不下去了,“祈年,快说,别卖关子。” 我要去钓鱼!!!!! 祈年走到跟随而来的几个证人跟前儿,肖廉,黄天,惠梧,还有和他一样的没落贵族的小个子。 他走到惠梧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祈年的一举一动。 惠梧一脸坦荡:“你看我做什么。” 祈年抬起手,揪着惠梧身边的黄天走了出来,眼里闪过一丝狠厉,“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伍长!” 黄天立刻跪下去,接连否认,“不是我,草民冤枉,草民真的冤枉!” “伍长,你若现在坦白,我可保下你的六族,这九族和三族差不少事呢,你也不想死后被你的九族痛恨吧。” 司徒凛看出来了,他就像是猛兽抓住了猎物,却不直接咬死,而是戏耍于他,他在赌,拿人命在赌,明明早就发现是谁害他却能按兵不动,等他犯更大的错误,一举歼灭,甚至搬去和阿皓一起住,怕是在给幕后之人下手的机会。 此等心机与沉稳,定是多年浸染,可不是侯府后宅自生自灭的庶子,他背后之人又是谁?接近太子有何目的? 黄天眼神飘忽不定,这就像一场赌局,他已经输掉一局,是赌下去还是及时止损,真的是太难抉择。 可万一呢,万一祈年没有证据呢。 人证物证都需要齐全,而他都处理很好。 【温馨提示:这便是赌徒的心理,不提倡哦。】 “没有,我没有,祈年你血口喷人!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祈年嘴角隐隐勾起一个弧度,他赌对了,赌黄天要继续赌下去,该收网了。 “入营第一日,你同我说你毕业之后要去军中效力,你很向往战场生活,可明明一个月前的考核你全都过了,可你没有走,而是趁着厉教头刚刚上任,初来乍到不懂军营的门道,你有资质,故而顺利留下当了伍长。” “我自觉不足,想继续深造不可以吗?” “你没抓住重点,我说的是厉教头不懂军营的门道,而你成了伍长。”祈年绕到他身后,双手重重拍在他肩膀上,吓得黄天虎躯一震,他语气凉凉道,“东大营巡防军夜晚一个时辰换岗一次,由于军营太大时间又长,所以每支队伍都会不定时的休息半盏茶的功夫,而你这个资历最老的伍长便和队长说,不如固定时间休息,这样队伍不至于松散,所以你与外界联系的时间就有了空档,上一个巡逻队伍休息时出去,下一个巡逻队伍休息时回来,悄无声息,这事儿可是有人证,几个巡逻队的队长都能证明你说过这种话,你抵赖不得。” 厉轩辕眉头紧皱,他来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祈年歪头一笑,“厉教头,我一个废物居然有人让我去军营历练,不是要对付我是什么?我不提前做准备,难道等人来杀我?” 厉轩辕:“……”你是废物,那我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黄天依旧不死心,“我确实是觉得他们不固定的时间休息会导致纪律松散,这无可厚非,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出去过。”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祈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东大营西南角的树林里有一种紫草,伍长,你对这种紫草过敏你不知道吗?” 祈年看了一眼凌怀洲,冲他抛了个媚眼,我们就是在那片紫草里春宵一度啊。 凌怀洲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耳尖微微泛红,真是不知羞。 司徒皓看到了两人的不自然,恶劣的勾起唇角,“那也就是说,你也出去过了,私自逃营可是大罪!” 司徒凛用膝盖顶了自家儿子一下,蠢货,明知道是去幽会太子,还敢提。 “非也非也,我这个废物要来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历练,肯定要做足功课啊,进军营的前一天我绕着军营走了一圈,你别说,军营挺大,走的我腿都疼了。” 凌怀洲:撒谎都不打草稿,腿疼明明是因为前一天晚上… 司徒皓努了努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祈年看着黄天继续道,“还要我说下去?” 我赌你一条路走到黑。 黄天此时已经满头大汗,“我出去过,顶多是犯了私逃的罪,下毒杀人,我没有!” 又猜对了。 祈年啧啧两声,“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消弭散中有一味很重要的药产自淮北,而那药似乎和幽冥鬼散一样刚出来不久,没有全国大范围应用,若是锦衣卫去查,会不会查到淮北军中有人买过呢? 你说巧不巧,你爹就在淮北军,按照锦衣卫的办事效率,明日辰时就能到达淮北,未时就能水落石出,后日早朝恰好能赶到,这期间,我要是背后主使,就会兵分两路,杀你和你爹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黄天,你千不该万不该,听了幕后之人的话来散播我的谣言,让我提前锁定了你。 所以上次怀洲来看我的时候,我就让怀洲去控制了你爹,他还没用什么刑就招了,本来你有机会救你族人的,可惜你选择了最愚蠢的方式,啧啧,你九族要恨死你了。” 第76章 问心无愧 恭亲王双脚差点没站稳,黄文招了…我怎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穿过人群,凌怀洲如鹰隼一般的锐利眸子阴沉沉的盯着恭亲王。 恭亲王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黄天此刻已经是浑身脱力,悔恨的眼泪一簇簇的落下来,他为什么不坦白啊! 祈年看着凌怀洲,挑了一下眉眼,“幕后之人要揭晓吗?” 凌怀洲语气冷漠,“孤自会处理。” 祈年啧啧两声,“黄天你看看,这就是投胎的重要性,你姓黄所以你九族没了,他姓………哎呀,我是不是要说漏嘴了。” 无辜脸看向凌怀洲。 恭亲王:你就差报我皇家玉牒了。 众人神色各异,看看天看看地,而后瞥一眼恭亲王的表情,大家心照不宣。 太上皇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下面,眯起眼眸盯向恭亲王。 恭亲王只觉得如芒刺背,垂下了头。 司徒凛看着恭亲王眯起双眸,有些时候,提前揭晓答案就没意思了。 今日算是祈年设下的局,他也受不了严重的惩罚,日后慢慢剪除羽翼,看他黔驴技穷才是上上之选。 所以投个好胎真的重要。 司徒皓没想那么多,只觉得祈年这个人心思和城府极深,连厉教头都没发现他藏拙。 爹说收他为义子是因为我,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让我像他学习?不行!绝对不可以! 有时候,选择什么样的教育真的很重要。 司徒皓蠢吗?他不蠢,可到现在都看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因为在他心里,他爹对他始终都是否认,他不信也不敢信他爹对他是望子成龙的心理。 黄天被拖了下去。 祈年走到凌怀洲面前,扬起笑脸,“走吧。” “慢着!”沉寂一整个早朝的御史台大队再次出现,“祈年,你无君无父,居然虐待景南侯至死,该当何罪!” 太上皇抬起的屁股又落了下去,有完没完了!!!!!这都要吃中午饭了!!!! 没人理解背景板的内心活动。 “这位怎么称呼?”别又误伤了谁的爹。 “在下御史台,成无忧。” “我爹死了…”祈年向后踉跄两步,似是受到了沉重打击,无法接受。 成无忧冷哼一声,“少装蒜。” 祈年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道,“成大人,我在军营这么久,我如何虐待景南侯啊。” 成无忧:“………” 众人:“………” 成无忧理直气壮,“景南侯被发现时是在最破败的院落,浑身是病,你作何解释?!” “成大人,这是景南侯的意思,他现在住的那个房子,是我妹妹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自从上次他进了诏狱以后痛定思痛,忏悔自己所犯的罪孽,余生都要体会我妹妹曾经受过的苦,爹的意思,我不能不从,还想给他安排些奴仆,可他却说我妹妹这些年一个仆人都没有,在那里自生自灭,既然是忏悔,自然要做到极致,他向来如此,为人子也不好忤逆于他,不信可以宣侯府的下人对质,我问心无愧。” 众人哑口无言… 祈年走上前,朝着太上皇福了一礼,“启禀太上皇,祈年家逢变故,父亲身死,偌大的侯府还需祈年去料理,故而辞去东大营历练的机会,为父进孝,虽未承过养育之情,却有生育之恩,望太上皇允准。” 狗东西,你死了我也要恶心你一回。 众人这才想起,景南侯对庶子庶女的苛待,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何曾不是报应。 一场有预谋的多番轰炸,最后被祈年机智化解,还顺利的离开了军营。 这一局恭亲王败的一塌糊涂,丢盔弃甲,而最恐怖的是,凌怀洲并未当场发难,而是说了一句,自会处理。 他想怎么处理?会怎么处理? 一切都是未知。 “准!”太上皇呼出一口气,终于完事了,他怀疑今天自己被套路了。 凤仪宫内,祁桂窈掰了一瓣橘子喂给凌兆,“金銮殿应该结束了吧。” “管他呢,这三天,我休息的是真好啊,有点理解父皇的快乐了。” “老八是越来越过分了,偏偏母后向着他。” “所以啊,太子才不让我去,就是让父皇看一看他都做了什么。” 祁桂窈哼了一声,“有什么用,定然是轻轻放过。”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他受宠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岂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交给太子吧。” 祁桂窈看着他,“那他和年年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按照自家儿子的性格一旦决定,恐难回头,可他是太子啊,前方的第一道阻碍就是父母。 凌兆靠在床榻的软垫上,若有所思,“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也想不出来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退朝后,司徒凛与祈年在宫门口相对而立,周围许许多多的人皆是看他们一眼而后离开。 祈年拿着玉佩双手递过去,“司徒皓还是你这个做爹的亲自引导比较好。” 司徒凛默了默,眼神晦暗,“留着吧。” 祈年还是将玉佩塞进他的手里,“你不怕被人说是趋炎附势讨好怀洲,我怕被人说景南侯觊觎宁远军。” 司徒凛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今日踹了你一脚,当我欠你一次,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 他对祈年是有愧疚的,若不是自己的私心,也不会让人找到空子,可道歉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祈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的还挺多。” 惠梧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凉气,“祈年真是胆子大啊,连你爹的肩膀都敢拍,我看他一眼都发怵。” “怂货,我爹哪有那么可怕。”此刻他似乎明白了他爹的用意。 惠梧撞了他一下,“结业了,你是不是要去宁远军中历练了?” “不,我要去东宫。” “哈?”惠梧有也不可置信,“去东宫做什么?不会是侍卫吧。” “有何不可?” “大材小用了吧,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正五品统领级别,东宫的侍卫连官阶都没有,只是太子的属官。” “那又如何,保护太子也是臣子的责任。” “那我也去。” 司徒皓蹙了蹙眉,“你去做什么,你爹肯定是要让你进兵部的,而且我母亲是公主,随时能把我调走,你能吗?再说了,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来个贼还要我来保护你,不许去。” 惠梧努了努嘴“哦”了一声表示应下,又在诉说着不满。 第77章 山明水净夜来霜 祈年离开皇宫后,马车去侯府绕了一圈,下了车的祈年又从另一个路口离开。 切,谁给他尽孝啊。 回到东宫后,凌怀洲还未回来,祈年坐在书房里,百无聊赖。 桌面干净整洁,右上角是最常用的笔墨纸砚,左上角陈放着大臣的奏折,共分两摞,他随意翻开一本,上面是里面掉出来一封信,是梅二写的。 他大致浏览了一遍,神色愈发寒凉,凌怀瑾就是王二!他们还成婚了! 祈年看了一眼奏折的日期,是许多天之前的事情。 为什么凌怀洲去军营时只字不提? 他将奏折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他总觉得这件事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派人去抓祈念,定然知道她和凌怀瑾的事情,为什么他也没有说?不仅没有告诉我,连祈念和凌怀瑾也没有说。 他不想让他们重逢,为什么? 祈年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手指放在嘴里不停的啃咬,动物的本能,让他嗅到了一丝惶恐和不安。 可多思无益,还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比较好。 这么想着,祈年呼出一口气,心里郁结的气散开了,身体一靠,倚在书架上,动作太大,带动上面的书掉落下来几本。 祈年有些不悦,俯身捡起书本放回原位,却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木盒子,他缓缓抬起手放上去微微转动,不知为什么他直觉答案就在里面。 这是老东西教给他的感知力,一个人所做的决定都是有原因的,而那个原因往往存在于…根源的附近。 就像小狼的百丈之内一定有母狼,只要抓住小狼,就能钓出母狼。 书架缓缓滑动,祈年走了进去,密室并不大,里面有十二个大箱子。 他打开后,一个个卷轴展现在自己面前,每个卷轴上面还贴着一个封条。 甲辰龙年,正月二十三,河北道分部未发现画中人。 甲辰龙年,二月二十,河西道分部未发现画中人。 一共十二个箱子对应十二年,每个箱子里是全国十八个分部每个月呈上来的卷轴,他们都在找一个人,祈念。 从祈念儿时到现在的画像,虽然小时候画的有些差别,但却神似。 直到她长大成人,而最后一张画像是左岭找到她就是作者的那一天,上写着:找到了。 祈年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手上的卷轴掉落,顺着脚边散开,少女娇俏可人,灵动的小鹿眼水灵灵的,她身处花丛之中,似乎没有任何烦恼。 祈念从未穿过这件衣服,这画像是凌怀洲凭借着想象画出来的。 一切都说的通了… 山明水净夜来霜… 凌怀洲乘着月光回来,手里提着从宫里拿回来的烧鸡,用牛皮纸包着,一阵风吹过,凌怀洲拢了拢大氅,“祈年回来了吗?” 门卫拱了拱手,“回来了。” 凌怀洲似是心情不错,眉眼带着笑意,“去厨房加热。” 梅一接过烧鸡向着厨房的方向离开。 凌怀洲先去了兰园,院内无一盏灯火,看守的侍卫禀报并未看见祈年。 正院,梅园,几乎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也没见到祈年。 梅三走了过来,说道,“殿下,今日祈公子回东宫后直接去了您书房,之后见他行色匆匆的离开,不知去往何处。” 凌怀洲眼睛倏地睁大,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他走进书房时,梅三点上油灯,一切如常,可他却能感觉到,祈年知道了。 他走到书架旁,有三本书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打开暗门时,卷轴散落一地。 “这…”梅三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殿下还没处理的卷轴被发现了,造孽啊这不是,“属下立刻去追。” 凌怀洲只感觉灵魂被抽离了一般僵在原地,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东宫大门的守卫,这是不想让人查到他下落的信号。 祈年就这样,消失了,一下午的时间足够他伪装后隐去踪迹逃离京城。 ……… 渝州城 王氏布行成为了城中最炙手可热的店铺,款式样子都能吸引到许许多多的人光顾。 一时间,风头无两。 而今日正是王氏布行开分店的日子,镇店之宝不再是霓裳羽衣,而是,马面裙,前后四个裙门,两两重合,侧面打裥,褶皱合上是金线描边的鱼跃龙门,打开之后就是绵绵不绝的山脉,让人叹为观止。 分店的风格更为简约时尚,适合年轻人。 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可想而知是怎样的火爆程度。 傍晚,四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灵魂早已出窍。 “明日还要去给刺史的夫人量尺寸,荷花你和梅二去吧,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小姐,人手实在不够用了,再雇人吧。” “明天贴一下招聘告示,残疾人士和乞丐优先,特别标注,包住不包吃,上次来的那一批都是冲着吃来的。” “好。” 凌怀瑾艰难的直起身子,抬起她的胳膊帮她按摩,“辛苦你了。” 祈念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恨不得磕两个头,“给自己挣钱,不辛苦,感谢二皇子的大力支持,感谢最好的金主爹爹,让我知道了什么是钞能力。” 梅二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要总店分店两头跑?” “小梅啊,不会带团队就只能干到死啊。”祈念的脑袋在椅背上蹭了一下,看向梅二的方向,“接下来,招职业的,敬业的掌柜,这个任务交给……” 祈念的视线在四个人当中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凌怀瑾的脸上,“二郎。” “我?”凌怀瑾有些诧异,“我不行的。” “男人不能说不行。”祈念双手捧着他的脸,“你很行,床都塌了。” 梅二:“……” 荷花:“……” 凌怀瑾脸颊唰一下的爆红,“还有人呢。” “他们早晚都是要经历的,你看看梅二都二十啷当岁了还不娶妻,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没有快乐。” 梅二简直坐不下去了,“我去库房点货。” 荷花也站起身,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我,我,我…” 二人一转身,撞到了一起。 “哈哈哈哈,爱情这不就来了,梅二你这也太老套了,要追小姑娘你得温柔点,你看把荷花的鼻子砸的,都出血了。” 第78章 小萝莉和帅大叔 梅二赶紧俯身去看荷花的伤势,发现并没有血迹,又羞又恼,“不要再逗我们了。” “你看咋还生气了呢,你正当年,她…小豆芽,等她成年,你成熟稳重,这不小萝莉和帅大叔嘛,我看好你们呦。”祈念一脸猥琐的看着他们俩。 荷花的脸都要埋到底地下了,大堂内灯火通明,欢乐一片。 街对面的巷子里,祈年站在阴暗处,看着他们打打闹闹的画面,眼里一片柔和。 天魁:“狼王,老狼王来信,让您速回青莲山,他很生气…” 眨眼之间,祈年神色变得冰冷,脸色阴沉,“给他回信,我死了。” 天魁:“………”做下属的咋就这么难呢。 如果两个主子水火不容该怎么办。 还是要挣扎一下,“狼王,还是回去一趟吧,若是老狼王知道您妹妹在这里…” 祈年斜睨他一眼,一掌打在天魁的胸口处,带起呼啸而过的风,天魁重伤在地,“他若敢动我妹妹,我会让青莲山夷为平地。” “是!”天魁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心脉要断了。 祈年拂袖离去,与那灯火阑珊处擦肩而过向着黑暗走去。 不远处,两道视线凝望着祈年离去。 凤梧走出胡同,头戴一张狐狸面具看不清真容,一身红色交领长衫,身材挺拔而修长,他道,“禀报阁主,渝州城发现祈年踪迹。” “是!”身后的黑衣人一个闪身消失在黑暗中。 凤梧跟着天魁继续向前走去。 更深露重,竹林内雾气朦胧,凤梧行至一处,警惕的环视四周,最终在正前方看见身着玄色长袍的祈年。 “千机阁副阁主,凌怀洲让你来的。”祈年语气不冷不淡,不似生气,却异常笃定凤梧的身份。 “在下只是确保您的安全,绝无打扰之意。” “可你把我的行踪传回去了。”祈年语气冷了下来。 话音刚落,一具尸体从天而降,摔在凤梧的面前,死状惨烈。 凤梧眸色一变,“祈公子,我们并没有恶意。” “但我有。”祈年眸中泛着杀意,语气冷漠道,“杀。” 霎时间,竹林内冲出十多个恶鬼面具的人,将凤梧团团围住。 祈年没有一丝流恋,转身离去,消失在大雾中。 短暂的出现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梧侥幸逃出生天,赶到渝州分部时,油坊已经被捣毁,奄奄一息时,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去了王氏布行。 天刚亮时,四个人重新打上鸡血上工,却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倒在门口。 其他人不知道,但梅二一眼就认出是凤梧。 自此,凤梧留在了王氏布行养伤,祈年再无踪迹。 凌怀洲收到消息时已经是十天以后,他攥紧了书信,眼里满是懊悔,如果他早些处理了那些卷轴… 可他知道,即使没有卷轴,还有书信,以他的心思不可能看不出其中有事。 他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却在这个过程中,伤到了他。 梅一站在一旁看着凌怀洲失声痛哭的样子,心如刀割一般疼,他从未见过主子这般哭过。 二皇子走失,他总是躲在人后悄悄落泪,第二天依旧像个正常人一样处理政务。 可这次不同,祈年的离开,真的打击到他了。 可他还是生气,就不能听主子解释吗?这段时间的相处,难道感受不到主子的情谊吗? 说走就走。 主子还没责怪你就是抓他的狼王呢。 快一个月了,太子殿下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不仅一蹶不振,早朝时总是出神,政务也推给了皇上,每日最后一个到,第一个走,人也消瘦了一大圈。 最近这几日更是,连人都见不到了。 而那个祈年也没再出现过,朝臣纷纷猜测二人情变,可东宫如铁桶一般,打探不出任何消息。 所以,王生和司徒皓成了破局的关键,储君关系到未来社稷,总要弄清楚因何如此,他们也好对症下药。 可王生和司徒皓也不清楚。 司徒皓看着满屋子围着自己的人:“我真的不知道,我去东宫当值的时候,太子殿下就已经这样了。” 一圈人见他真的不知道,转而看向王生。 王生紧张道,“我也不清楚,但好像是因为祈公子发现了太子伯伯的秘密,离家出走了。” “秘密?”祁桂窈疑惑道,“什么秘密?” “这我就不清楚了。” 凌兆叹了一口气,“把梅一抓来,不,把梅三抓来严刑拷打。” 太上皇并不赞同,“那群侍卫和死士无异,不仅问不出什么,还会弄巧成拙。” 林太后冷哼一声,“这个祈年,真是恃宠而骄,太子是君他是臣,居然敢和太子这般怄气,离开正好。” 司徒皓来了个大胆猜测,“会不会是太子殿下其实喜欢的另有其人,被祈年发现了。” 众人闻言,异口同声道,“不可能。” 连林太后都不信,“他都把祈年宠成什么样了,恨不得要星星顺便摘个月亮。” 祁桂窈笃定:“他确实只喜欢祈年。” 恪亲王当不当正不正的出了个馊主意,“要不再给太子找一个,冲淡这份感情。” 恪亲王妃瞪了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啊,太子那么专情,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忘就忘,说不准还会弄巧成拙。” 司徒凛始终一言不发,直到散场,大家都没讨论出个结果来,走出殿外后,文澜公主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觉得阿皓说的有可能是对的。” 文澜公主不可思议道,“真的假的,你确定吗?” “就是因为不确定才没说,多年前我去东宫与太子讨论兵法,正好看见梅二呈给他一个卷轴,匆匆瞥了一眼,上面写的是,幽州城未发现画中人踪迹,那一年太子才十岁,但看到那卷轴上的字时,整个人都很颓废和落寞,然后很快整理好情绪与我谈话,他才十岁,竟然能做到成年人做不到的隐忍和克制,行事谨慎周密,皇上皇后不知道他的一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天啊,如果是这样,那他每年都找那个画中人,却怎么也找不到,然后封存起来,恰好被祈年看到了。” 司徒凛点了点头,“十有八九。” “这…有点难办了,太子这个样子,定然是不再喜欢画中人,但却留下了卷轴,真是造孽啊。” 司徒凛叹了一口气,“我去一趟东宫,你先回去。” “你去东宫作甚?” “我欠祈年那小子一个人情,他们两个是相爱的,总要做点什么。” “行,你去吧。” 第79章 隔壁的金主爹爹 吴中霜雪晚,初冬正佳时… 如此时节正是吃火锅的好时机,祈念提前就画好了样纸,打造了一口鸳鸯锅,在厨房里一顿操作猛如虎。 傍晚时分,三个大男人饿得嗷嗷待哺,看着中间的像锅又不像锅,却在咕嘟咕嘟冒泡泡的红油以及旁边飘着清香的蘑菇水,不禁好奇。 “夫人,这是什么?” “火锅。”祈念拿起公筷每人夹了一片肉,“夫君爱吃辣,荷花不吃辣,小梅爱吃辣,老凤不能吃辣。” 分好食材以后,给自己夹了红油里的大片牛胸口,眼里都在冒着光。 凤梧嘴角抽搐了一下,“东家,为什么我是老凤,他是小梅,我…很年轻,很帅气,你看看我的脸,每年要花费大价钱保养的。” 祈念心如止水,“你再好看也没我夫君好看,之所以叫你老凤,是因为…小梅要养童养媳,不能叫太老,哈哈哈哈哈哈。” 被调侃的梅二刷的脸红,埋头吃肉,荷花早就端起碗挡住自己的脸,小姐越来越过分了。 凤梧眯了眯眼,“所以只有我是多余的。” 这个梅二真行啊,阁主让他出任务,他却领着工钱养媳妇儿,等我伤好了就回去告状。 “你也别难过。”祈念看了看四个人,“评价一下啊,别光顾着吃。” 四个人这才后知后觉的赞叹起来,“好吃,真的好吃。” “鲜香味美。” “确实。” 祈念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说起来这个架空时代还真是神奇,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不仅制度完善,关乎民生的东西也是十分齐全。 辣椒,地瓜,玉米这些舶来品,居然都有,许多菜式也齐全。 还好火锅没有,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吃着吃着突然想到一件事,“啊!” 四个人被吓得虎躯一震,凌怀瑾关切道,“怎么了?” “我们忘记隔壁的金主爹爹了…”祈念双手插进头发里,只觉得自己犯了职场大忌。 虽说二皇子得了自闭症,可山不见你,你应该去见山的啊! 梅二看了一眼凌怀瑾,宽慰道,“没事儿,金主爹不在意的。” 祈念幽怨的瞪了一眼。“还有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可是金主爹爹的人,某种意义来说,你是监督员,怎么和我们混成这样,不关心他也就算了,还在这吃吃吃。” 被喷了的梅二心里委屈,但专业就是专业,连撒谎都经过培训,“金主爹回家省亲了,我昨天说了的。” “???”祈念疑惑不解,“你说了?” 凌怀瑾,凤梧,梅二异口同声,“说了。” 荷花问道,“说了吗?” 三个人再次默契点头,“真说了。” 像极了一个男人出轨,两个僚机打配合。 祈念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吃吧吃吧。”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虚的埋头干饭。 “那金主爹爹的母亲大人喜欢那件衣服吗?” 梅二点了点头,“十分喜欢,宴会上穿了,好评如潮,现在老家那边都在打听咱们王氏布行。” 再这么骗下去,我都快真的信了。 “太好了,借着这个风口,我们推出明年春季系列作品,金主爹爹又要出血了啊,他走的时候,留钱了吗?” “留了,东家尽管用。” “很好,明日我们去给客户送温暖。” 四个人一脸茫然,凌怀瑾问道,“送什么温暖?” “当然是他们的脸面啊。” 看着他们还是不懂,祈念解释道,“明天让伙计给我们的黑金贵宾卡送请帖,五日后我要在渝州城最大的酒楼包场,办明年春季新款服饰。” 凌怀瑾:“呃…我们冬天还没过去就卖春天,这能有人买吗?” “我也不卖啊,本次宴会只有王氏布行黑金贵宾卡能看到,这些黑金卡都是我层层筛选出来的目标,以刺史夫人为中心囊括了渝州城政商两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就是王氏布行打向上流社会的第一道阶梯。” 祈念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找到了椅子上,慷慨激昂,“皇后娘娘就是最大的推手,我要成为九州大陆第一服装设计师,我要让王氏这个品牌深深印刻在每个人的脑子里,天下首富,舍我其谁,哈哈哈哈哈。” 要是几个月前她这样说,荷花是不信的,可现在,小丫头深信不疑,并且变得和祈念一样中二。 荷花起身站在椅子上,振臂一呼,“天下首富,舍我其谁!” 三个男人面面相觑,纷纷无奈摇头,他们感觉这像是一种病,名为癔症。 祈念只觉得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果然远离侯府,神清气爽。 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张脸,祈念倏地心情变差了,坐回椅子上不再言语。 老凤:得,真的病不得不轻。 凌怀瑾察觉到了她情绪低落,关心道,“怎么了?” “没怎么。” 祈念啊祈念,你可真贱,他算个哪门子的哥哥,你可以为他拼命,他却把你当宠物,如今还能想起他,无可救药。 众人都察觉到了她真的是在伤心,三个人很有眼力见儿的离开。 祈念扑到凌怀瑾的怀里放声大哭,“我,我想他了,我为什么会想他啊。” 凌怀瑾摸了摸她的头,“很正常,毕竟有十年的感情在呢。” “我始终不信他会那么对我,可是他就是那么做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他是唯一一个给我温暖的人,我们相依为命这么久,我以为真心就能换来真心,无论在哪里,我都没有亲人,从来都没有,他是唯一一个,我知道他有很多事瞒着我,我也知道他曾经试探过我对他的真心,我以为试探过后,他会与我交心的,可是也没有,为什么就我没有亲人,为什么就我不被爱。” 凌怀瑾心疼的抱着她,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他嘴笨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也就只能这样抱着她,做她的靠山,“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祈念的哭声渐渐停止,他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他,“我们生个孩子吧。” “啊?”凌怀瑾还沉浸在悲伤中没有缓过来,听到她突然转变的画风,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 “我算过了,这两天易怀孕,趁着年轻把孩子先搞定,然后专心搞事业,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和你,都好。” “那还等什么,来啊。” 凌怀瑾看了看周围,全是残羹剩饭,“这也没地方啊。” “我们玩点刺激的…”祈念的眼睛慢慢看向那个锅。 凌怀瑾看着还在冒烟的火锅,浑身打了个哆嗦,“不,不是吧,这也太刺激了,会死人吧。” “想什么呢,我是要这桌子。” “那就好,那就好。” 第80章 生猴子 正在门外冻的瑟瑟发抖的三个人,一边担心祈念的情绪,一边唠嗑。 凤梧一脸调笑,“你们啥时候成婚啊?” “找死是不是?”梅二瞪了他一眼,随即垂眸看向荷花。 荷花低下头,趁着黑夜遮盖住自己的面庞,但那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梅二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抬头欲盖弥彰的看向别处,好像,养个童养媳也不错。 啊!我在想什么,我们可是差了十岁,她还没成年啊! 哦?等她成年不就得了,反正怎么着都是差十岁。 哎~可是我就老了,豆蔻年华如何看得上我这个老帮菜。 荷花此刻心里也是千思百转,他比我大十岁,会不会不等我成年就娶妻啊,他能等家里人能等吗? 哎~他那么成熟稳重的人,怎么会看上我这个豆芽菜呢。 凤梧看着两个人,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明天我就寄一封信给梅一他们,梅二他老牛吃嫩草,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的一声,房间门好像什么东西塌了,两个高手瞬间做出反应,冲着房间而去。 还好荷花先问了一句,“小姐怎么了?” 二人的手即将搭上门时,里面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别进来!” 梅二不敢动,但已经十分警觉,万一是被控制了呢,袖子里的匕首隐隐泛着寒光,只要察觉到一丝不对就会立马冲进去,“真的不需要进去吗?” 凤梧也是这样想的,“东家,要我进去添壶水吗?” 根据祈念多年看剧经验,这俩货指定是以为有人控制住了我们,“进什么进,我俩在生猴子呢。” 二人闻言一愣,“生猴子?” 荷花走过去,难以启齿道,“就是…男女之事。” 梅二:我们到底是不是人啊?! 凤梧:不是。 五日后,时装秀一炮而红,在贵妇圈传的那叫一个快,每个参加了时装秀的人都以引为傲,不仅看到了一场视觉盛宴,同时还有资格预定明年春天为自己量身定做的春装,想想那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简直美轮美奂。 而没有看到时装秀的人,则是蠢蠢欲动,四处打听这衣服到底有何绝妙之处,可那些人签了契约,不可泄露任何关于时装秀的细节,且衣服样式都在官府备案,杜绝抄袭。 渝州城内最近的大事就是这个王氏布行,后起之秀不仅没有泯然众人,甚至不停的推陈出新,当其他家开始抄袭他们的装修和布局时,人家已经做起了时装秀,那些东施效颦的人不仅花了银子没有得到关注度,甚至被一些狂热粉丝追着骂,说这些是王氏布行专属。 所有布行老板聚到一起,反派开会。 最终一致认为,用商行的规矩打压王氏布行。 这不,十多个大男人,大摇大摆的来到了王氏布行找不痛快。 “王念,滚出来!” 祈念放下手里的衣服,示意旁边人稍安勿躁,走到了正堂之上,她早就料到了,人红是非多,小卡拉米来找茬了,可她怕吗?怎么可能怕,她身后站着的是二皇子,腰板比打了石膏还直。 接下来,一群伙计和顾客就看到了祈念一人单挑一群,舌战群儒。 唾沫星子满天飞。 凌怀瑾想上去,却被拦了下来。 凤梧:“你没觉得她今天心情很差吗?不让她骂痛快,回头就会骂我们。” 众伙计点点头,“有道理。” 荷花挠了挠头,“为什么心情差?我觉得小姐心情挺好的。” 梅二呵呵两声,“那是因为她从来不骂你。” 凌怀瑾:“她也从不骂我。” 众人翻了个白眼,你是她相公她当然不骂你了,这布行的名字都是用的你的姓。 凌怀瑾:“………” 一轮结束,祈念跌坐在椅子上,众人立刻围上来,捏腰捶腿递水杯。 对面也没讨到好,一个个气的脸都成了猪肝色。 “王念,你若是个懂规矩的,趁早遵守渝州步行的规矩,入会交费,否则就是破坏了规矩。” 祈念嗤笑一声,吹走额角的碎发,“老子翻看了大楚的户政法,就没看到一条是写做生意必须入商行的规矩,你们一个个技不如人在这里吹胡子瞪眼,逼老子就范,你也不想想你们算什么东西!” “这是道上的规矩,你到了渝州城就要遵守!否则逐出渝州城!” “老子的规矩就是规矩,你们的,老子不认,与其在这狺狺狂吠,不如回去好好提升自己,一个个脑满肥肠,不思进取,抄袭都抄不明白,怎么样,钱都打水漂了吧,嫉妒的发疯了吧,除了狂叫,没办法了吧,略略略。” 荷花咽了咽口水,“这还是小姐吗?这骂的也忒……过瘾了!” 祈念回眸给荷花抛了个媚眼,像一个调戏调戏良家妇女的臭流氓。 凌怀瑾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我还在呢。” 祈念一听,朝着他来了个飞吻。 众人立刻起哄,完全没把对面的人当回事。 凌怀瑾一脸羞涩,“我不是那个意思。” 众人齐声道,“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啊?” “哈哈哈哈哈。” 对面的人完全被无视,气的直跺脚,“王念!你欺人太甚!” 祈念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他们咋还在这呢?” “我懂了,想留下吃饭,可是我们这里的长工包住不包吃,各位是想应聘什么岗位?先说好啊,我们优先招聘无自主生产劳动者和无生存条件维系基本生活者,俗称残疾人和乞丐,各位,谁是啊。” 身后的一群人笑的前仰后合,这骂的也太脏了。 “王念!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个顾客看不过去了,“你们可真是好意思,竞争不过人家就来找茬,说也说不过,翻来覆去就这四个字,别忘了,是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合起伙来到人家地盘上撒野,你们也不嫌害臊。” 祈念竖起大拇指,“为您正义发声点赞,今日贵价区的衣服任这位美丽的小姐挑选,七折,还送精美伴手礼一份,以表达王某对您真挚的感谢。” 那美女一听,眼里都冒着星星,“真的嘛?贵价区的衣服随我挑?还七折?还有伴手礼?” “不错。” “伴手礼是什么?是王老板设计的丝巾吗?” “不,是本店最新推出的盲盒,所谓盲盒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充满了期待与惊喜,您是第一个吃到这个螃蟹的人。” “啊!我太开心了,王老板,您可真是个天才!” 祈念挑了一下眉眼,“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第81章 进京 一群人更气了,本来是找茬…呸,是来教他做人的,结果反被教育不说,还让她趁着人多又推出了新产品。 他鬼主意怎么这么多! 不甘心!今日若是就这么回去,太没面子! 几个人招了招手,瞬间屋子就黑了,一群彪形大汉挡住了门口,看起来十分唬人。 祈念轻嗤一声,“就这几个小卡拉米,还不够小梅一个人玩的呢。” “关门!放小梅!” 小梅:“……”你怎么还骂自己人呢?! “圣旨到!!!”门外传来一个奸细的嗓音,太监李成看到面前的一排墙,“给咱家起开!” 众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让路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渝州城王氏布行老板进献霓裳羽衣,深的皇后娘娘青睐,特下旨请王氏及其家眷进京,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众人愣住,祈念晃了晃神,心情似乎沉重了起来,又要回去了吗?“草民接旨。” 凌怀洲抬眸看向李成,带着疑惑。 李成:您别看我啊,皇上皇后太想见见你们。 商行的各位老板顿时泄了气,脸色煞白,完了,全完了,他们这可怎么追赶,人家都直接进宫面圣了。 祈念有些不敢相信,她想过,有二皇子的关系,皇后娘娘会赏赐些什么,或者口头嘉奖,这对王氏布行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也会有更好的口碑,可没想到是去进宫面圣,若是做得好,有可能成为皇商,小目标会实现的更快,可是,祈年得罪太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万一我被认出来怎么办? 先以王念的身份进京,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念很快交代好了这边的事儿,一致决定,凤梧留下看守,其他四个人进京。 凤梧抱着布匹像一块望夫石一样看着他们远去,他堂堂千机阁副阁主,居然当了看门狗! 马车越向北,祈念的心事就越重,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怕侯府的事情牵连到自己身上。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路上都有一个人在紧紧跟随。 直到路过青莲山时,那道身影停了下来。 一群恶鬼面具将祈年团团围住,人群中,一人头戴方相面具走了出来,步伐稳健,每一步都带着肃杀之气。 祈年早就料到会是这样,提前戴上了面具,他下马走到老狼王面前,神色桀骜,甚至隐约带着戏谑,“老不死的,还活着呢。” 老狼王冷哼一声,一双墨色的瞳眸似深渊一般让人琢磨不透,“本事不小,不仅引狼入室,还进了军营。” “都是你这老不死的教得好。” “滚去水牢泡着,那里面有死人肉,饿了可以直接吃。” 祈年的眸色逐渐变冷,似要杀了眼前人一般。 最终,祈年眯了眯眼,语气轻快道,“好啊,许久没吃了,改善一下伙食。” “太子病重,恪亲王亲自拜山请绿妖前去,你这当事人有知道这件事的权利。”老狼王语气淡然道,“带回去。” 祈年愣在了原地,他病了?怎么会病呢? “什么病?” 老狼王没有理会,背着手离开了原地。 祈年被两个人扣住,他奋力挣扎着,“到底什么病?!!” 无人回答,祈年被押着带回了青莲山,扔进了水牢里。 腐臭的尸体漂浮在上面,因着水面波动而上下浮动的脸露出了水面。 祈年缓缓闭上眼睛,心绪如麻,这水牢他来了千百次,早就不在意,可他现在比较担心凌怀洲到底得了什么病? 请绿妖出山,定然很严重。 凌怀洲,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祈念? 或者说,对她爱而不得,所以用我转移你的注意力。 所以,你那日说喜欢女人,其实是在说喜欢祈念。 怪不得梅一要让她送香囊,还绣着你最爱的木槿花,若不是我让人提醒你香囊有问题,你怕是会不设防的日日佩戴。 我到底算什么? 小狼崽子有了人类情感,沾上了让人上瘾的感情,如附骨之毒,蚀骨之痛,他感觉好冷。 为什么要下山?为什么要爱上凌怀洲? 彼时的凌怀洲也没好到哪里去,一种名叫相思病的痛在心里肆虐。 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一想到小狼崽子的眸光不再因他而明亮,心里就如锥心般疼痛。 他教祈年适应人类社会,祈年同样勾起了他的七情六欲。 而如今这七情六欲反噬的太过猛烈。 聿狼,回来看看我吧,哪怕是一眼。 祁桂窈看着床榻上瘦削的身影,木讷的看着房顶,眼泪顺着眼尾落下来,哀莫大于心死,“汉卿,喝点粥吧。” “没胃口。” “汉卿,和母后说说,你到底怎么了?你和年年怎么了?你这样,母后怎么受得了啊。” “都是我的错。”凌怀洲闭上眼睛,心中悲痛万分。 凌怀瑾刚进京,就听说了太子病重的消息,避开祈念回了东宫。 看到床榻上的人,他简直不敢相信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皇兄,你这是怎么了?” 凌怀洲看过去,眼神如枯木,语气平缓道,“回来了。” 凌怀瑾握住他的手,忍不住颤抖,在他离开时兄长还好好的,怎会如此,他看向一旁抹眼泪的祁桂窈,“嗯,皇兄这到底是怎么了?” 祁桂窈拉起凌怀瑾的手离开了内殿,边走边道,“他的爱人不辞而别了,御医说是心病。” 凌怀瑾指尖微颤,“是…念念吗?” 年年,念念,一音之差,天壤之别。 “你竟知道。”祁桂窈吸了吸鼻子,“你也别太难过,只能说,造化弄人,明日你带着皇子妃进宫让我们看看,我们都还没见过那孩子。” 凌怀瑾不知道此刻的心情该怎么形容,只能木讷的点点头。 回到客栈时,祈念和荷花还没有回来,凌怀瑾一直坐在椅子上,颓然又失神。 祈念乔装打扮去了侯府,见大门紧闭,轻车熟路的钻了狗洞,她要确保祈年的疯批有没有给侯府带来祸患。 进入府中,一片死寂,像是荒废毫无人气却又能看出有人打理过,不像是诛九族后的败落侯府。 走到主院才看到两个奴才在扫地,动作敷衍又散漫。荷花认得那两人和她一同入府的。 故而这个套情报的任务就交给了荷花。 第82章 造化弄人 荷花在脸上随意的抹了几把土,装成逃难回来的模样跑过去,三个人唠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荷花与祈念会合后再次从狗洞离开。 祈念也大概了解了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情,祈年和太子在一起了,甚至一度传出祈年要嫁给太子,可却不知怎地,两个月前祈年突然消失,不知所踪,太子一病不起。 而她那个便宜爹也死了。 祈念松了一口气,只要不诛九族就成,其他事情,与她再无干系。 回到客栈时,凌怀瑾依旧如常,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愁容。 不用诛九族,祈念心情大好,看着满桌子的菜,心情更好了,“夫君,今日怎么这么多菜?” “这几天赶路辛苦,娘子也辛苦。” 祈念捧着他的脸,喟叹道,“不愧是我的二十四孝好丈夫。” “刚刚梅二说,皇后明日召见,在…东宫。” “东宫?”祈念眨了眨眼睛,“东宫不是太子住的地方吗?皇后为何要在那里召见。” “太子病了,二皇子也在,所以……”凌怀瑾语气越来越虚,手也紧紧的攥着。 “也是,那明日就去东宫。” 青莲山 祈年还被泡在水牢中,脸色是病态的惨白,嘴唇浮肿毫无血色,眼中黯淡无光。 老狼王走走去,俯身看着他,语气冷淡,“捞上来。” 看守的侍卫立马打开牢笼,俯身将人捞起架在身上。 祈年抬头看着他,语气平缓道,“他什么病?” “想去?” 祈年不知该怎么回答,理智告诉他,有可能只是凌怀洲的圈套,重病求医的同时宣祈念回京,这意图再明显不过,可他越是这样想,伴随着的就是他真的重病的想法,万一呢? 他想去。 “想。” 老狼王冷哼一声,戏谑道,“人类伪装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人了?” 祈年:“不想让我做人,当年就不该让我下山养宠物不是吗?” “你去也可以,但你要为我做一件事。” “我不做细作,更不会为你杀人。” 老狼王走上前,森冷的目光落在祈年的脸上,“你没得选。” “事成之后,我要离开青莲山,我们一刀两断。” “那可不成,你可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继承人,除了你没人有资格继承我的衣钵。” 祈年冷笑一声,讥讽道,“再怎么称王,你也是阴沟里的蛆,和皇上没法比。” 老狼王扼住他的脖颈,只需要轻轻一扭,这脖子也就断了,“你知道了。” “之前不确定,现在,我确定了。”祈年病态的脸色被强行憋出涨红色,眼神淡漠又带着挑衅。 老狼王眯了眯眼,松开了手。祈年用力的喘息了几口,老狼王甩了甩手,十分嫌弃沾染上的水渍和味道,“带走。” 祈年被拖了下去,天罡背着他回到的房间,热水已经打好,天罡慢慢的退了出去。 祈年脱掉衣服,迈步进了浴桶,他用力的搓着身上每一寸皮肤,直到红肿出现血丝都未停下,从前他经常泡在水牢里,不觉得有什么,为什么现在如此厌恶。 身上的腥臭夹杂着腐烂的味道,死死的附着在他身上,怎么洗都洗不掉。 为什么他身上那么好闻,沉水木香,木槿花香,永远都是香香的。 …… 东宫 祈念在女装和男装之间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选了男装,毕竟,若是真的和皇家搭上关系,还是王老板更方便。 凌怀瑾这两天就心事重重的样子,祈念只当他是没见过这么大场面,还时不时宽慰他。 四个人,梅二在前引路,三个人在后面走着。 荷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只敢偷瞄不敢多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凌兆和祁桂窈在正堂接待他们,看着二人进来,跪拜,欣慰的同时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两个儿子真是被这对兄妹吃的死死的。 老大得了相思病,老二成了妻奴,为了他都不打算回宫了,若不是找个借口下旨,他们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看到自家儿子。 “平身吧。” 二人站起身,祈念始终规规矩矩的垂着眼眸,不敢抬头冒犯天颜。 “赐座。”祁桂窈一直看着祈念,漂亮是真漂亮,只是不知这性情是否和她哥一样,这皇家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祈年了。 二人坐在了侧位上,凌兆开门见山的说道,“侯府的小姐出逃,竟是去了渝州城开布行啊。” 祈念想过皇上会知道她,毕竟她曾写过那本书,可没想到皇上会这么直白,本能的跪了下去,“皇上恕罪,当初民女真不是故意的,民女也不知道为何会那样,皇上恕罪。” “若是朕不恕罪呢。” 祈念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秋后算账吗?她感觉皇上骗她过来就是要嘎了她,“民女翻看过大楚律法,好像没有一条是关于那件事的,请皇上饶民女一命。” 凌怀瑾蹙了蹙眉,嗔怪的看了凌兆一眼,看把她吓的。 祁桂窈勾了勾唇角,“起来吧,皇上就是吓唬你。” 祈念一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皇上这么调皮吗? 凌兆:谁吓唬她了。 “谢陛下隆恩。”祈念在心里给自己甩了甩汗水,坐过山车也不过如此了。 “二皇子一直夸你,说你聪明能干,又心系百姓,是个有良心的好老板。” 职场小妙招,当你的金主爸爸夸你了,你该怎么办? “皇后娘娘谬赞,民女只是做了一个大楚子民应该做的,比不得二皇子,民女能有今天,离不开二皇子的大力支持,若不是他顾念渝州城的弱势群体,民女也不会受到启发,都是二皇子领导有方啊。”当然是夸回去,拍马屁乃是社畜的基本能力。 上首的两个人同时看向被夸的面色羞红的二皇子,忍不住想笑,祁桂窈意味深长道,“原来如此啊。” 祈念心里美滋滋,夸了金主爸爸,爸爸的爸爸还不高兴死,快赐我绫罗绸缎,黄金万两。 “既如此,朕就赐婚给你和二皇子怎么样。” 祈念上翘的嘴角立刻垮了下来,双膝跪地,“皇上,民女成婚了,我相公还在这呢。” 第83章 他真的爱惨了祈年 凌怀瑾十分无语,这戏演的真累啊,他也跪了下去,“草民就是。” “你们身份并不匹配,二皇子对你颇为欣赏,和离再嫁也不是不行,你想好了再回答。”语气很明显,在威胁,你要是不答应,命也就没了。 祈念心里连连卧槽,皇家这么开放吗?我都嫁人了还抢妻,“民女不愿,民女已和家中决裂,不再是侯府之女,与平头百姓无异,此生挚爱唯二郎一人,且发过誓言,绝不嫁入皇家,若皇上执意如此,民女唯有一死,但请皇上饶恕民女夫家。” 荷花都要吓死了,不就是来拜见皇后娘娘,怎么如此惊心动魄。 凌怀瑾垮着脸,在搞什么? 祁桂窈满意的点点头,“起来吧,皇上开玩笑的。” “啊?”祈念这次是真的忍不了了,抬头看了一眼,眼里不仅有疑惑还有幽怨,又耍我。 凌怀瑾扶着她站起身,重新坐回椅子上。 祈念并没有坐,小声嘟囔着,“还是别坐了,一会儿还得跪。” “坐吧,不吓你了。”凌兆也是对她有所改观,好奇道,“为何不嫁皇家?这不是每个高门贵女的心愿吗?” 祈念这才放心的坐下,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开了两个玩笑,她反倒不紧张了,总觉得他们很亲切,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高高在上,“皇上,民女是庶女,活着都用尽全部力气了,哪敢奢望嫁入皇家啊,而且我这不是遇到二郎了嘛。” “那你见过祈年吗?”祁桂窈问道。 祈念摇摇头,“没有。” 凌怀瑾给了梅二一个眼神,梅二走上前说道,“陛下,皇后娘娘,二皇子他在太子殿下的寝宫等祈小姐,想单独见一面。” 凌兆扫了一眼凌怀瑾,搞不明白什么意思,“嗯,那你带她去吧。” 祈念有些疑惑,二皇子为何在太子殿下的寝宫召见我?难不成是太子要见我,打听一下祈年的消息? 梅二将她带到寝殿时说道,“二皇子一会儿就来,您可以先去探望一下太子殿下。” “好。”祈念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去了内殿,她记忆中的太子殿下有着和二郎相似的眉眼,却和二郎天差地别,二郎典型的田园猫,而太子殿下是精心喂养的波斯猫。 但今日再见,波斯猫的毛发暗淡无光,眼里是化不开的愁苦,脸颊凹陷,面黄肌瘦,连鼻梁上那颗好看的美人痣都有些褪色。 他真的爱惨了祈年。 “太子殿下。” 不多时,从寝殿出来后,祈念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凌怀瑾迎上去,询问道,“怎么了?” 祈念抬起头,泪眼朦胧,哽咽道,“我哥…是爱我的…” 凌怀瑾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的摸不着头脑,“那太子殿下呢,病情有好转吗?” 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心病应该会好吧,先好起来,再和大哥说清楚吧。 祈念摇摇头,“没有我哥,这病怕是好不了。” “你哥?你哥是大夫吗?那我们快去找他。” “不是,他是太子殿下的爱人,我们走吧。” 凌怀瑾石化了,懵圈了,天塌了。 我哥喜欢我的大舅哥? “不是,太子殿下怎么会喜欢你哥呢?你哥是男的吧?” 祈念被他可爱到了,双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你咋这么可爱呢。” 不远处的两个人同时捂住眼睛,凌兆偷偷看了一眼,“哎呀,光天化日的。” 祁桂窈:“祈念这孩子不错,是真的喜欢汉文,而且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爱上他,不离不弃。” “得再让二弟去一趟青莲山。” 正在温柔乡里的恪亲王好不惬意,虽然不能吃,但能看啊。 突然房门被踹开,王妃急匆匆的从人堆里,把他扒拉出来,“没个正形,皇上让你再去青莲山请鬼医。” 恪亲王叹了一口长气,“鬼医都说了只医江湖客,去了也是白去,要不然老八也不会追杀鬼医三年。” “那有什么办法,有万一的可能就要去试试,快去!” 恪亲王回头看着那一排排的温柔乡,依依不舍,“等我回来。” 妾室们:快别回来了! ……… 恭亲王府 凌怀霖坐在椅子上,脸色极为难看,“父王,我什么时候能解除禁足啊,那个凌怀仁都上榜了,可给他得意坏了。” “急什么,你是世子,不科考父王也能让你入朝为官。” “那不一样,在国子监的时候就不服他,如今他中了进士,那我就要考状元,可这劳什子的禁足,什么时候结束。” 恭亲王哄道,“南越使臣即将来京城,父王去让你皇祖母给你解禁足,好吧。” 凌怀霖这才开心不少,“好。” 嫪亭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王爷,绿妖下山,随恪亲王进京要给太子医治。” 二人闻言同时站起身,恭亲王脸色难看至极,“绿妖!” 凌怀霖恨的牙痒痒,“他不为母妃医治,却给太子治病?贱人!” “带上府兵,本王要杀了他!” “王爷息怒,绿妖是来给太子治病的,若是我们阻拦,会被视为居心不良,还需从长计议。” 恭亲王眼皮突突直跳,眼里满是恨意,又是反派经典的三个字,“凭什么!” 马车内,祈年身穿青绿色晕染交领襦裙,脸上遮着面纱,外面还戴着白纱帷帽,侧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马车外,恪亲王身骑黑马,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没想到这绿妖竟是女子。” 梅一也没想到,殿下不是怀疑狼王就是绿妖吗? 可这绿妖是女子。 那狼王和绿妖什么关系? 上次在青莲山,为何没有见到她? 好迷惑啊! 马车停在东宫门口,车帘缓缓打开,天机戴着黑色面具,将祈年抱了出来,天闲推来轮椅。 梅一想上前帮忙却被二人制止,祈年坐在椅子上,天机推着轮椅走了进去。 走进殿内,凌兆和祁桂窈都难掩激动,没想到绿妖这一次真的下山,也很惊讶于绿妖是女子的事情。 天机和天闲行了礼,并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推着轮椅走进去,不让任何人进殿。 殿门外,凌兆拍了拍恪亲王的肩膀,“这次多亏你了。” “应该的。”恪亲王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去请绿妖就这般痛快的来了。 祁桂窈倒是好奇,她怎么不能走路又不能说话? 第84章 我主人说你长得真丑 殿内 凌怀洲打量的目光落在祈年的身上,是…女子,不是他。 真的不是他。 凌怀洲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祈年就是狼王,他以为绿妖也是。 祈年伸出的手并没有缩回来,轻轻搭在他的手腕处,还没搭出个所以然来。 凌怀洲抽回了手,道,“不用治了。” 你不是他… 祈年指尖轻颤两下,刚刚他眼里的失望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既然爱我,为何还对别人念念不忘? 偏偏那个人是我妹妹。 祈年没有理会,再次握住他的手腕,这一次凌怀洲倒是没有再反抗,眼神落在别处。 脉象虚浮又缓慢,他真的病了。 祈年回头给了天机一个眼神,天机会意,走上前来问道,“一天食几次?一次多少?” 凌怀洲闭上眼睛,“不用治了,我知道我的病。” 房间内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车轮声渐行渐远,凌怀洲始终没有再睁开眼睛。 出门后,祁桂窈急切的问道,“怎么样?” 天机:“他拒绝配合,我们无能为力。” 祁桂窈眼泛泪光,“这可怎么办?” 天闲拿出纸笔递给祈年,写完字后递给了祁桂窈。 “相思病?” 祈年点了点头。 祁桂窈觉得祈年还是很厉害的,“那能治吗?” 天机:“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们也知道啊,可是那人失踪了,怎么都找不到,太子已经这样一个月了,忧思成疾,进食也少,我们怕他等不到他爱人回来。” 祈年在听到爱人两个字时,心头狠狠一跳,爱人… 再次提笔写下一行字:能治。 “真的!不用找那个人也能治好吗?” 祈年:试试。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祁桂窈吩咐道,“绿妖姑娘就住在竹园吧,只要你能治好太子的病,多少银子都成。” 祈年点了点头表示应下。 “皇嫂,好大气啊。”恭亲王的声音传来,一听就是来者不善。 凌兆眉头微蹙,“恭亲王,无召擅入东宫,你想做什么?” “冤枉啊皇兄,臣弟奉母后之命来探望太子的。”恭亲王的目光落在祈年身上,难掩恨意,“本王找了你三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没想到竟然是个女子。” 天机和天闲挡住了祈年,承受恭亲王那想要刀死人的眼神,“当年不是主人不救,而是救不了,节哀。” “你骗鬼呢!她都没下山,怎知救不了?!”恭亲王掀起衣摆,步步逼近,“她不是只医江湖客吗?为什么如今来医治太子?!” 凌兆怒喝道,“凌辉!别太放肆!” “不容放肆,也不差这一次。”恭亲王看向凌兆时,眼里毫无恭敬之意,“我只是想要一个交代,凭什么她来医治太子,而不医治清雅。” 凌兆脸色阴沉,这个恭亲王越来越放肆了! 祈年抬手推开天机和天闲,将一张纸条递给恭亲王。 恭亲王看过后将纸条揉成一团,“你放屁!你怎么可能去看过她?!” “恭亲王妃生产后落下病根,并没有养好,后又卧榻多年,脉象三沉一浮,持续半年有余,最后一个月更是痛苦不堪,恭亲王强行续命,御医以参汤佐治,但王妃已是油尽灯枯之相,无力回天,当年是我带主人进的王府,当时王妃穿着多年前嫁入王府时的大红嫁衣,写下两封信,一封留给了王爷,一封给了主人。” 天机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双手奉上,“字迹,印章可辨真伪。” 恭亲王半信半疑的接过信件后查看:“王爷,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妾身已经不在了,但也说明王爷抓到了鬼医,留此信件是为告知,绿妖为妾身医治过,确实是无能为力,然鬼医规矩不可破,故而隐瞒,请王爷谅解,珍重,清雅绝笔。” 恭亲王眼含热泪,“怎么会是这样?!” “还有,王妃产后的病根是人为,不是生产亏损,这才是导致王妃香消玉殒的真正原因,御医吃着皇家饭不敢说,但主人无此忌讳,也知道害她的人是谁,这个答案主人不会告知,这是对恭亲王追杀主人三年的惩罚,从今以后鬼医与王爷的恩怨一笔勾销,若是王爷再来痴缠,青莲山与恭亲王府不死不休。” 恭亲王攥紧了双手,“她怎么会知道?” “因为王妃知道,那日也是王妃亲口告知,大概是觉得你与主人这辈子不会讨论这个问题,所以她说了。” 恭亲王还想问下去,但觉得祈年也不会说是谁迫害的王妃,最终对着皇上和皇后行了一礼后告退。 众人这才缓和了下来,因为他们真不知道恭亲王动起手来,该帮谁。 祈年拽了拽天机的袖子,天机俯身附耳过去,片刻后直起身看着恭亲王的背影说道,“八王爷,我主人说你长得真丑。” 皇上:“……”哈哈哈哈哈。 皇后:“……”老八吃瘪真是百看不厌。 众人:“………”胆子是真的大。 恭亲王闻言一顿,嘴角抽搐了两下,却也没说什么,忍着怒气离开。 恪亲王问道,“原来姑娘会说话啊。” 天机颔首,“主人只是不想和陌生人交流而已。” 祈年入住了竹园,这里他来过,夏天时从南方移植过来昂贵品种的竹子,翠色青葱很是好看,曾经他为了让我吃一口青菜,特意从远方运来竹笋,亲自给我下厨,可我…… “吃一口吧。” “不吃,寡淡无味,没有烧鸡好吃。” “如此挑食对身体不好,算我求你。” “我!不!” 天机走进来,祈年倚靠在窗边,青丝散落于肩头,眉眼如画,从前他从未以真面目示人,只知道是老狼王从那一批小孩里选出来的继承人,除了他,无一幸存,而他自小野性难驯,见人就咬,那隐藏在面具之下的小狼崽,居然是这幅美貌。 “你看的时间太久了。”祈年看过去,语气冷漠,带着几分不悦。 “属下知罪。” “去给太子送一只荷叶烧鸡,皇家猎场的鸡,牡丹莲的荷叶。” 天机眉心微蹙,“冬日的荷花不好找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皇上能办到。” “属下遵命。” 第85章 立竿见影 当凌怀洲看着眼前的烧鸡时,撑着双手坐了起来,眸色一亮,激动道,“他回来了吗?他在哪?” 梅一心道:不愧是鬼医,立竿见影。 “殿下,祈公子只是一时想不开,才不辞而别,若是想通了兴许就回来了,可您却病倒了,岂不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凌怀洲的眼睛慢慢黯淡下去,重新躺回床榻上,他没回来…他不会回来了… “殿下,祈公子长的…倾城之姿,若是看到您如今这副尊容,啧啧,怕是会移情别恋。” 天啊!这要命的苦差事,怎么就让我来啊!这个绿妖是在整我吧。 “啊!”梅一被一掌打出了内殿,差点口吐鲜血。 凌怀洲扶着墙走出来,虚弱不堪,眼中却蕴含着怒意,“谁让你这么说的!” “绿妖。”梅一向后挪了两下,连忙起身,跪在地上,“她在竹园。” 死道友不死贫道,绿妖,靠你了! 凌怀洲长时间未下床,脑袋浑浑噩噩,还冒着金星,可这口气当真咽不下去! 梅一差点哭出来,一个月了,殿下终于出去了! 凌怀洲气冲冲的走进竹园,一脚踹开房门,祈年刚刚沐浴出来,正坐在榻椅上穿衣,听到声音后立刻背过身去。 一双纤细修长的腿半露在外,这双腿长的不像女子,却对凌怀洲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殿下看够了吗?”祈年变换了声线,说道。 凌怀洲立刻背过身去,“抱歉…你会说话?” 可这声音怎么又像女子又不像? 祈年隔空打出一掌,凌怀洲背后遭受偷袭,加之身体虚弱…… 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众侍卫赶来时就看到,他们职业生涯中,第一次看到殿下如此狼狈的摔了个狗吃屎。 “殿下!”梅一跑过去扶起凌怀洲,“您没事吧。” 凌怀洲气喘吁吁的缓了一会儿,努力平复心情,可眸色怎么都恢复不了从前的淡然,“绿妖!好的很!” “她居然敢打您,属下这就将杀了他!”梅三义愤填膺的说道。 “两刻钟后,将她抓出来。”凌怀洲一甩衣袖,离开了竹园。 众人围在一起看着怒气冲冲的背影。 梅一:“殿下这是有转好的迹象吧。” 梅三:“我觉得已经好了。” 梅四:“哪有那么快,但是这个绿妖真是有本事,一点药没用,仅凭着我们提供的消息把殿下从床上气下来了。” 梅五:“我比较好奇,为什么两刻钟以后抓她出来。” 两刻钟后,天机推着轮椅,身后跟着一众侍卫。 祈年穿着一身翠绿色绣花襦裙外面戴着帷帽,让人看不清半分好颜色。 天机:“殿下这是何意?” 凌怀洲已经穿戴整齐,一扫之前的狼狈,只是这身材已经瘦了许多,撑不起曾经的衣服,他正襟危坐,而道,“她冒犯孤,论罪当诛。” “那殿下趁着主人出浴未着片缕,看了主子的身子,是不是也应该负责。” 梅一:“!!!!!” 梅五:怪不得要两刻钟以后抓人!! 众人:殿下移情别恋了!!! 祈年透过帷帽看着凌怀洲的表情一寸一寸的裂开,心里居然有一丝愉悦,就喜欢看他溃不成军的样子。 “孤不是有意的。” 天机:“那就是故意的。” “大胆!”梅一虽然很想笑,但还是要敬业,此时,就应该他这个第一侍卫站出来,“这是你和太子说话的态度吗?” “主人受邀来东宫治病,如今名节被毁,殿下若是处罚主子,就请给主子一个交代。” 凌怀洲只觉得气血翻涌,今日是他冲动了,让人拿到了把柄,“罢了,你们领了银子离开,孤不用你治。” 天机附耳过去,祈年说了几句话后,他直起身,一板一眼道,“那就请殿下当众脱掉裤子,让主子看一会儿,这件事就算扯平。” 众侍卫拔刀出鞘对准了绿妖,眼中蕴含着杀意。 殿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虽然大家知道,这是绿妖在刺激太子,可这么说就是在侮辱太子,主子受辱,当奴才的自然要同仇敌忾。 祈年不慌不忙的说道,“殿下确定要留下我的命吗?你不好奇,我为何下山?” 众人诧异,她居然会说话。 梅一却见怪不怪,他两日前就已经知道了。 凌怀洲眉头微蹙,“说。” “突然不想说了,天机,把那只烧鸡带上,皇家猎场的鸡,我也要尝一尝。” “是。” 凌怀洲看向桌子上已经变凉的烧鸡,这是他最爱吃的,“不许动,这是孤的食物。” “你没吃,就不是你的,带走。” 天机走上前,梅一横刀拦在他的面前拿着烧鸡走到凌怀洲面前使了个眼色,吃了就是殿下的。 凌怀洲不想吃,但还是咬了一口。 祈年挑眉,语气轻快,“我们走。” 凌怀洲:被套路了。 众人彻底松了一口气,心里纷纷感慨,这个绿妖真不是一般人。 祁桂窈听说凌怀洲不仅出了房门还吃了烧鸡,别提多高兴了,“皇上,这绿妖果然有点本事。” “攻心。”凌兆轻笑一声,“这鬼医有点意思。” 又一个牵动太子心绪的人出现了。 祈年看着面前的炒青笋,绿油油的,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罢了,就当是给过去的凌怀洲一个面子。 轻启朱唇,祈年吃的很不情愿,青笋滑入口中时味道居然不错。 天机垂首站在一旁,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又立刻垂下头,心跳莫名有点快,他运功压下心里的躁动,恢复如常。 祈年吃完了最后一口菜,说道,“让天闲进来。” 天机犹豫了片刻,说道,“是。” 不一会儿,天闲走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去将王生的小狼崽偷出来,放进太子的寝殿,然后,把那柄玉如意偷出来。” “这…会不会太过,不如循序渐进。” “沉疴就要下猛药,不往他最在意的地方戳,又怎会有斗志。” “属下这就去办。” “以后你近身,让天机在外守着。” 天闲不明所以,却还是应下,“诺。” 天机跪在地上,“主子,属下犯了何错,请明示。” “你知道,我脾气不好,不想多费口舌,若是再有那心思,我会拆了你的骨头喂狗。” “属下…知错。” 第86章 洗白白等他 再次抑郁的凌怀洲继续躺在床榻之上,其实,他从不想做什么太子,可这位置是在他张不开口时就定下的,所以他也只能兢兢业业扮演好这个角色。 就像曾经千千万万的宿主,升级打怪走上人生巅峰。 可这巅峰之上若无祈年当真无趣,若一直没有还好,可一旦拥有再失去,那便是反噬之痛。 “嗷呜~” “嗷呜~” 听到两只小狼的叫声,太子殿下腾地坐了起来,两只小狼长的圆滚滚的十分可爱,正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凌怀洲的思绪回到那日,祈年浑身血污跪在母狼的面前伤心难过的样子。 他也没了娘…… 凌怀洲抱起两只小狼崽,像极了盼妻回家的望夫石。 他也不想这么难受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嗷呜嗷呜~”其中一只小狼崽突然浑身抽搐,紧接着另一只也倒地不起。 抑郁的凌怀洲突然变得措手不及,赶紧让梅一宣太医。 屋漏偏逢连夜雨,玉如意也丢了。 太子殿下像疯魔了一般在东宫大肆寻找。 梅一:我好像猜到在哪里了,可…要说吗?说了以后,殿下又要躺回寝殿内。 司徒皓刚回东宫就看到太子殿下满院子的乱跑,拉着一个侍卫赶紧问问情况,他回家几日,怎么太子就好了呢,但看这情况又不像好了。 像…疯了。 从侍卫口中得知了绿妖的存在,而现在,殿下丢了和祈年的定情信物,两只小狼也生了病。 凌怀洲找遍了东宫都不见踪影,除了竹园。 突然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命令侍卫围住了竹园。 一场始料未及的初雪翩然而至,雪花漫天飞舞,似烟非烟,似雾非雾。 祈年坐在庭院内,天闲举着油纸伞立于旁边,早就在等某人的到来。 凌怀洲走过去,看到祈年放在腿上的玉如意,勃然大怒,“杀了他们!” 梅一蹙了蹙眉,不是吧,玩大了啊。 “没听见吗?!”凌怀洲双目猩红,瞪着梅一,“还是说,你们全都知道!” 众人立刻跪下去,默认了。 “好啊,如今连你们也一同戏耍孤!” 司徒皓走上前劝慰道,“殿下息怒。” “如何息怒!那玉如意是孤送给祈年的定情信物,她有什么资格碰!” 祈年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凌怀洲,我突然想听你解释了。 可是如果你还喜欢她…怎么办? 像祈敏华一样,心里同时爱着很多人。 我还是没办法与人共侍一夫,甚至他的心里有其他人,也不行! 双手缓缓攥紧玉如意,转而抛向空中,掌心的内力震碎即将掉落下来的玉如意。 “不!”凌怀洲跑过去,碎掉的玉混着雪花落入凡尘,隐入雪中,白玉无瑕与积雪融为一体。 凌怀洲跪在地上,双手不停的去摸索,归拢,越是想找到,就越是触不可及,就像祈年一样… “让你来治病,没让你这么对殿下!”梅一冲到祈年面前,举刀就要砍下去。 天闲以伞为武器防御梅一的攻击。 积雪被眼泪化掉了一片,凌怀洲彻底失去了与祈年的联系。 他起身,掌心郁结内力将司徒皓的佩刀隔空取了过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凌怀洲和祈年的眼神交汇,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凌怀洲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冲向对方。他的刀法凌厉,每一招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祈年淡定如常,在刀锋即将碰到自己时,施展出灵活的身法,巧妙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并以腿法还击。 旋即以轻功落于地面,积雪避开他落在一旁,绿色长裙与白雪形成了鲜明对比。 众人:不是吧,腿也是好的?!! 这身形好像他…凌怀洲短暂的怔愣,迅速出手。 两人的招式越来越快,身影交错,让人眼花缭乱。他们的内力激荡,周围树叶上的落雪都被震得纷纷落下。 这是司徒皓第二次见到凌怀洲拼尽全力出手,刀法还是那么遒劲有力,毫无破绽可言。 而这个女子…着实有些意外,居然游刃有余,不落下风。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直到雪停了,二人都没有停下,谁也占不得谁的上风。 最后,天闲和梅一都停止了打斗,和一众侍卫站在一旁观看。 因为他俩打的也是难分胜负。 二人对视一眼,火药味十足。 梅一:嘶,肋骨断了,武功居然这么高,这个青莲山真是不容小觑,那我更不能动,东宫的面子决不能丢! 天闲:啊!胸口好疼,不能揉,会露怯! 从天亮到天黑,周围一片狼藉,二人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司徒皓蹲在地上,生无可恋:“我看的都累,他们不歇歇吗?” 梅一:“还是让他们打吧,起码殿下不躺着了。” 梅五:“我比较好奇,绿妖姑娘如何破局。” 众人异口同声:“我也好奇。” 天机走了过来,拿着玉如意说道,“殿下,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闻声望去,惊讶道,“这也行?!” 凌怀洲分心看了一眼,祈年找到了对方的破绽,他猛地一脚击中对方的胸口。 凌怀洲吃痛,后退了几步,气的胸膛起伏,“你!” “兵不厌诈,太子殿下,这一脚是告诉你,有了软肋就要藏好,否则人人都能踹你一脚,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颓废不堪,废物一个,祈年若是回来,你觉得你能护得住他?” 众人:我是谁?我在哪?要不要上前。 梅一刚想冲过去,天闲拦住了他,二人牵动了伤口,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梅一眯了眯眼:他也受伤了!东宫没有输! 天闲:还好还好,打了个平手。 凌怀洲不说醍醐灌顶,却也恍然大悟了不少,他问道,“你和祈年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我只是听了你们的故事,攻心而已。” “那你为何下山?!” 祈年甩了甩手,笑意悠悠道,“狼王让我来的,他馋你身子很久了,上次没得手,他心痒难耐,让我治好你的病,洗白白等他。” 第87章 疯魔 凌怀洲闻言,心头一颤,真的嘛?他还爱我吗? “我要见他。” “那你攻上青莲山找他啊,狼王每天拿着你的画像做那种事情,他想你想的快要疯魔了。” 众人抬头望了望天,看了看地,我是谁?我在哪?这种虎狼之词是我们能听的吗? “闭嘴!”凌怀洲眉眼染上愠怒。 祈年重新坐回轮椅上,天闲抢在天机的前面前去推轮椅,来到凌怀洲的面前。 他抬手搭上凌怀洲的脉搏,满意的点了点头,和天闲耳语了几句。 天闲,“主子说你脉象恢复了不少,已有生志,主子想知道,祈年为何而走,方能对症下药。” “治到这里已经可以了,你们明日就离开东宫,会有人给你们送钱。” 天闲:“主子要你娶他。” 凌怀洲:“……” 众人:“……” 凌怀洲嗤笑一声,“她疯了,还是孤疯了?” “你看了主子的身子,不负责吗?” “让她提条件,孤都答应,除了娶她。” 天闲:“你不娶,会后悔。” 凌怀洲细细揣摩他这句话的意思,哪怕是与她为敌,又如何,“不娶。” 祈年拍了拍天闲的胳膊,天闲立刻会意,推着轮椅离开了竹园,没再说什么。 天机将玉如意还给了凌怀洲,跟随着离去。 凌怀洲看着怀里活蹦乱跳的小狼,眉眼舒展,他有我的画像,还每天都看,“小洲,小年,他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王生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崽,不仅名字改了,以后也成太子伯伯的孩子了。 哎,四只狼一只都没留下。 不过太子伯伯的病能好,就是皆大欢喜。 鬼医绿妖短暂的出现又离去,太子殿下病了一个多月,奇迹般的好了,不仅恢复了早朝,还变得生龙活虎。 正在埋头苦批奏折的凌兆听到这个大好的消息,差点从龙椅上跳起来,终于有人同他分享批奏折的痛苦了!! “绿妖妙手回春,重重有赏。” “陛下,绿妖姑娘走了。” “那就把银子送到青莲山,加派人手找祈年。” 李公公问道,“殿下不是好了吗?还需要找祈公子吗?” “你没了老婆,你不找啊。” 李公公:谢谢,我没老婆。 “奴才遵旨。” 自从那一日过后,司徒皓心里总有一道绿衣身影挥之不去,能与太子殿下打的不相上下的女子,还是闻名江湖的鬼医,起死人肉白骨的名医。 这长相得是多么的容颜出众。 惠梧挥了挥手,“想什么呢?菜都凉了。” 司徒皓眨了眨眼,难掩嘴角的笑意,开始夹菜吃饭,“没什么。” 惠梧和他从小一同长大,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性格,“快说,还是不是好兄弟。” 司徒皓缓缓放下碗筷,清了清嗓子,“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惠梧眸色闪动,问道,“谁啊。” “鬼医绿妖,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女子,我在东宫见过一面。” 惠梧心里突然泛起莫名的酸楚,“你就见过一面,怎么可能喜欢上她?” “这你就不懂了,喜欢一个人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即使我还没见过她的真容,但我觉得她这样的奇女子,值得我爱慕。” 惠梧眼神逐渐黯淡,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挡住眼里的所有情绪,不再言语。 包厢外传来吵闹声,司徒皓和惠梧对视一眼走出了包厢。 不远处,凌怀瑾和祈念被人围住。 “不想活了吧,得罪我们柳少爷。” 柳少白啐了一口血沫子,恶狠狠道,“祈念,长本事了,我是你姐夫!” “打的就是你这种狗人!”祈念双手叉腰站在凌怀瑾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祈念,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野男人厮混在一起,要不要脸,我替你姐姐教训你有错吗?” 一旁的惠梧被惊的说不出话来,“柳少白疯了吧,那是二皇子吧。” 司徒皓冷笑一声,“他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哪见过二皇子。” “要去帮忙吗?” “过去看看。” 二人走过去,司徒皓呵斥道,“柳少白,你在做什么?” 凌怀瑾眼神有些闪烁,他好像是姑母家的弟弟,完了完了,要露馅了。 二人刚要行礼,凌怀瑾眼疾手快的踹了一脚愣神的柳少白,“别以为你家有钱就了不起,我虽然是平头老百姓,但也不许你这么欺负我妻子!” 已经抱拳的司徒皓瞠目结舌:平头老百姓。 惠梧:妻子?! 接收到凌怀瑾的眼神后,二人明白了一切,抱拳的手开始在空中挥了挥空气,“冬天怎么还有苍蝇呢。” 柳少白自动代入了自己就是那只苍蝇,忍着剧痛,怒骂道,“司徒皓!你说谁是苍蝇?!” “呦,这不是柳少白吗?怎么在这儿欺负平头老百姓呢?” 柳少白气的火冒三丈,“你没看到是他踹我的吗?” “可他说是你先欺负人家妻子的。” “妻子。”柳少白冷笑一声,讥讽道,“她是景南侯府的庶女,失踪几个月和野男人跑了,我作为姐夫管教她一下不可以吗?” 周围人开始指指点点祈念的不守妇道,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对女人异常苛刻。 这也是祈念不愿意回来的原因,这偌大的京城官大一级压死人,处处都是高你一头的人。 “柳少白,我再说一遍,我是正经拜的堂,不是和人跑了,景南侯府的事儿,你有什么资格插手!” “侯府如今只剩下你们两姐妹,长姐如母,不该管你吗?大家评评理,这个男人没有三媒六聘,侯爷也没有同意,就拐跑了侯府庶女,这种人和拐卖人口有什么区别。” 惠梧小声嘟囔,“真是不知死活啊。” 凌怀瑾在思考,确实没有三媒六聘,她和我在一起好像真的很委屈。 柳少白见他没话说,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色眯眯的看着祈念,她长的可比祈莱好看太多,从前长的干干瘪瘪的,怎么现在如此水灵,“祈念,和我回柳家,要不然,我就带他去见官,告他拐卖。” 第88章 摔倒必搂腰,搂腰就亲吻。 “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我是奉皇后娘娘圣旨回的京城,明日还要进宫,你若是敢带我走,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祈念心里是虚的,要了命了,好好的为什么要过什么二人世界,带着梅二不香吗? 柳少白冷笑一声,“你骗鬼呢?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能得皇后召见,带走。” 一帮恶奴走上前,凌怀瑾握住祈念的手,低沉的嗓音带着怒意,“你们敢动她一下,试试。” 祈念抿唇偷笑,虽然这种场合很紧张,但是二郎好帅啊!他就没缺点吗?怎么这么好啊,生气都这么性感。 手心传来痒意,凌怀瑾身体僵住,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妻子,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玩这个。 “试试就试试,给我打!” 司徒皓大步上前,“柳少白,识相的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景南侯府的事儿,关你陈国公府屁事儿,还是说,你和祈念也有一腿?没想到啊,祈念,你玩挺花……” 话音未落,柳少白从身后被踹了一脚,跌倒在地上,“艹!谁啊!” “哥…”祈念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祈年眼神闪躲,她还肯叫我哥… “哥!”祈念甩开凌怀瑾的手,冲过去抱住了祈年,“太子殿下都和我说了,我多等你一天就好了。” 思索了片刻,说道,“还是不等了,要不然就遇不到二郎了。” 祈年:所以我没他重要?! 凌怀瑾感受到了很不友善的的目光,哦,是大舅哥,完了,以后有的罪受了。 惠梧拍了拍司徒皓,小声道,“兄妹二人,一人一个啊这是。” 司徒皓甩了一下肩膀,“别靠这么近。” 惠梧:“………” 柳少白被扶起来,捂着后腰,“祈年!你敢踹我!” 祈年把自己妹妹护在身后,眉眼冷沉,“你欺负我妹妹,踹你怎么了?” “我是在教育她…她她她!”柳少白还没说完话,手就被祈年来了个反向九十度折叠,“咔吧”一声,断了。 “啊!”柳少白疼的撕心裂肺,十指连心之痛,叫的那叫一个惨烈。 “我是景南侯,祈念是我妹妹,他的婚事,轮得到你这个废物说三道四吗?”祈年还觉得不过瘾,一脚踹到他的膝盖处。 柳少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疼的满头大汗,“祈年!你敢打我!我是柳家长房嫡子!” “打的就是你这个长房嫡子,要是庶子我还真不打呢。”祈年邪魅一笑,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他享受折磨人的乐趣,看着他们慢慢咽气,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 祈念只觉不妙,赶紧拦住了祈年,“哥,冷静,咱家经不起这一脚。” 祈年挑了一下眉眼,妹妹好像知道什么了,唇角微勾,“我不在乎。” “我在乎,咱们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得饶人处且饶人,宰相肚里能撑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啊,我滴哥。”祈念一口气说完了一句话,憋的脸都红了,哥不是疯批,哥是入魔了,不怕魔鬼有心机,就怕魔鬼又有心机又有实力。 祈年被她这一段给逗笑了,“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他。” 背后杀,不留下把柄,更方便些。 祈念垂眸看着他,“还不快滚!” 柳少白不服不忿的被恶奴扶了起来,说出了反派经典台词,“你们给我等着。” 祈念翻了个白眼,能不能说点有新意的,你这真是上赶着找死! 祈年嘴角缓缓勾起,眼神冷漠,此刻在他眼里,柳少白已经是个死人了。 周围的观众看完了热闹纷纷散去。 惠梧犹豫了片刻,还是和祈年打了个招呼,“祈年,好久不见。” 司徒皓十分傲娇的看向别处。 祈年没有理会惠梧,而是径直走向凌怀瑾。 祈念走过去,尴尬的介绍道,“哥,他就是二郎,我丈夫。” 话音刚落,祈年手起刀落,一脚踹的干净利落,凌怀瑾被踹出两米远,口吐鲜血。 三个人先是一愣,随即一同跑过去扶起凌怀瑾。 祈念真的生气了,怒目道,“祈年!你疯了!” “这一脚,踹你拐走我妹妹。”祈年一步步逼近,周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司徒皓觉得祈年消失这两个月,变化太大了,“祈年,站住!” 凌怀瑾被扶了起来,眼神坚毅,“让他打。” 祈念不悦道:“不行,我都舍不得说你一句,凭什么让他打。” 祈年咬了咬牙,“祈念!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和他成婚。” “不管他是谁,我就是喜欢他,我说过不嫁入皇室不做妾,也说过只嫁给二郎,你是知道的,为什么现在打他。” 司徒皓:“………”完了。 祈年冷笑一声,“你若是个男人,自己说。” 祈念看向凌怀瑾,神情疑惑,“你有事瞒着我?” “我就是二皇子。” “别闹了。”祈念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根本不信。 但看着其他三人的神情,笑容逐渐消失,语气冷了下来,“是真的…”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你说你不想回京城,又不想嫁皇室,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 祈念双手垂了下去,难以置信,“那你打算瞒我一辈子是嘛?” “我是有这个打算,我从未觉得我是皇子,只是你的二郎,一辈子都是。” 祈念紧紧的抱住凌怀瑾,“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我叫了你两个月的爹啊!我太亏了!” 祈年:“………” 凌怀瑾紧了紧手,“那你原谅我吗?” “哎呀,你是知道我的,对你一向心软。” 祈年气的火冒三丈,揪着她的衣领提了过去,“你有没有出息,你忘了你之前说的了吗?” “那你呢?”祈念冲着他身后挑了挑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聿狼…”语气缱绻,带着小心翼翼。 祈念挣脱了他的钳制,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哈哈哈哈哈,摔倒必搂腰,搂腰就亲吻。 结果,祈年迅速反应过来,躲到了一边,反倒是祈念扑了个空,面门直击地面。 还没反应过来时,脖子一紧,命运的咽喉再次被钳制,祈年在她即将摔倒时,拎住了她的衣领,“长本事了,偷袭我。” “哥,我手滑…” “是嘛?那我也手滑一个?这地摔一下,你的脸都扁了。” 凌怀瑾赶紧走过去,抱住祈念,将他搂进怀里。 “嘤嘤嘤,还是相公最好。”祈念躲进他的怀里装哭,小手不安分的在腰上乱摸,哎呦,这肌肉又紧实了。 第89章 为天地立心 凌怀洲走过去,脸色比之前要好一些,可还是没有往日那般神采奕奕,“祈年,我们谈谈好吗?” 这间酒楼全部都是锦衣卫,祈年,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惠梧拽了拽司徒皓,两人随着侍卫一同离开。 包厢内,凌怀洲站在他面前,神情复杂,“祈年,自从喜欢上你,我只爱你,心里只有你。” “所以,你从前喜欢的人是祈念?” “是。” 祈年松了一口气,他心里只有我就好,“我们成婚吧。” 凌怀洲一愣,指尖忍不住颤抖了两下,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不可置信道,“真的?不反悔的?” “不反悔。” 凌怀洲将他揽在怀里,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我这就请旨让父皇给我们赐婚。” “再等等吧,我不辞而别,他们肯定很生气,不想让你为难。” 凌怀洲感觉这次小狼崽子回来似乎在变了,懂得为人着想了,“聿狼真乖,但是有我在,你不必考虑这些。”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祈年贪恋的嗅着他身上的沉水木香,他永远都是这么香,也要永远这样,那些手上沾血的事情,我会为你去做。 凤仪宫内,一家六口围坐在一起,吃着祈念自制的火锅,其他人甚是新奇。 唯有凌怀洲陷入沉思,这火锅,大楚从未有过,而她进献的霓裳羽衣是唐明皇妃的衣服。 难不成… 一顿饭的功夫,几个人聊的十分畅快,祁桂窈也对这个叫火锅的东西十分新奇。 祈念心里欢呼雀跃,皇后娘娘都说好,我这火锅店一定开的起来,先在京城来上那么几家,有皇上帮忙岂不是会更快。 “既然祈念已经知道了真相,那就留在京城吧,那个布行,朕会让太子找人接手。” 祈念表情凝固在脸上,脑袋里的所有蓝图土崩瓦解。 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突然被关进了铁笼子… “父皇,儿臣出去一趟,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就是和念念在一起做有意义的事情,她想做天下首富,我想帮她,京城并不适合我们。” 凌兆将筷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其他人缓缓放下筷子,呼吸变得缓慢,张嬷嬷领着宫女陆续离开。 “汉文,朕和你母后找了你十三年,你一句京城不适合你们,就要离开,若不是祈年挑破你的身份,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凌兆语气带着不满和失望。 “父皇,抱歉,是儿臣不孝。” 祈念握了握他的手,说道,“皇上,不是的,之前民女不知道他的身份,以为他还是二郎,所以才那么说的,既然他是皇子,自然要留在京城,对吧,汉文。” 凌怀瑾心里像是被什么揪着一样难受,她不叫我二郎了,“是…” 祈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种软弱的男人,就是你所期待的吗? “但我还是觉得,折翼的鸟不再是鸟,她是,我也是,自从回到皇宫,我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每个人都是表面恭敬,背地里笑话我是农民出身,即使成了皇子,也是野鸡变凤凰,从我醒来那天起,没人保护我,没人站在我的面前,只有念念,是第一个肯为我出头的人,她没有嫌我笨,没有嫌弃我的出身。 她开布行的初衷是为了挣钱找我的下落,她每件衣服的里面都缝上了一块不起眼的布条,正面绣的是王二,背面绣的念念,让每一个伙计给顾客特意介绍一下那个布条,她化名王念,用的名字是王氏布行,她的两家分店,除了掌柜,裁缝和秀娘,其他的工人全都是残障人士和乞丐,为他们提供住的地方,还会给他们培训,教他们做生意。 后来她找到了我,目标依旧是天下首富,她说,在侯府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侯府小姐尚且如此,那这天下呢? 衣食住行,是民生的根本。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她教给我的道理,渝州城登记在册的乞丐共计224个,残障人士326个,两个王氏布行带动的经济和工作岗位,给这类群体提供了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她不仅要开布行还要开酒楼,若是王氏这个品牌遍布大楚的各个角落,那天下的残障人士和乞丐是不是就有一个自力更生的机会? 梅二问过她,士农工商,她一个世家小姐成为嗤之以鼻的商户,不怕被人耻笑吗? 她说,人人看不起钱,却人人都离不开钱,做人还是坦荡一些的好,她就是爱钱,就是要用自己的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帮助更多的人,当士大夫抱着圣贤书死守气节的时候,她在为残障人士送温暖,当世家公卿何不食肉糜的时候,她在给乞丐活下去的机会,谁比谁高贵,高下立判,或许在别人眼里她是低贱的商户,但是在她心里,她站在了高山之上俯瞰平庸之辈。 她有理想有抱负,真正心系天下的是她,不是我,所以,比起在皇宫之中成为困兽,不如让我们出去走出自己的道。” 凌怀瑾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说出来。 房间内安静一片,针落可闻,凌兆既惊讶于凌怀瑾的改变,也对这个祈念刮目相看,他以为祈念做生意就只是为了生存,而皇子妃成为商户是大楚皇室的耻辱,好一句谁比谁高贵,够坦荡,这一句,骂了多少人啊。 祈念这一大段听下来,只觉得自己快要飘飘然了,她说过这么多话吗?他说的是我吗? 祈年狐疑的看着祈念,这还是我那个妹妹吗?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呢。 凌怀洲缓缓勾起唇角,确定了,她是穿越过来的,那她是何时穿的? 祁桂窈眼里闪过赞赏之色,她道,“谁说女子不如男,念念不只是女子的榜样,甚至可以成为天下人的榜样。” 祈念被夸的实在不好意思,“娘娘谬赞。” “父皇,儿臣倒是觉得可以让他们一试,我和祈年注定无后,无论过继谁的后人,汉文都会是第一个目标,京城明争暗斗,愈演愈烈,汉文离开京城,不会太过惹眼,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儿臣会给他们挑选最精锐的侍卫保护他们的安全。” 凌兆实在无奈,“你不考虑借腹生子?这样才是最稳妥的,祈年的地位也无人能撼动。” 祈年乖巧状,但内心还是在期待着那个答案。 第90章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凌怀洲笑了笑,“父皇,要不儿臣也来一次刺杀,让自己不能人道?” 凌兆眼珠子转了转,“都说了,这件事不许再提。” “我和汉文这样,完全是遗传了父皇的优秀基因,父皇应该高兴才是。” “罢了,朕都是这样,有什么资格说你们,在你登基之前,不要提不纳侧妃的事情,否则有心之人会提前盯着东宫后嗣,也会给汉文带来麻烦。” 凌怀洲拱了拱手,恭维道,“父皇思虑周全,儿臣望尘莫及。” “行了,明日南越使臣入京,你带着司徒皓一同接见。” “儿臣领命。” 一场小型聚会,所有人都神清气爽,尤其是祈念,所有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祈念,可否借一步说话。”凌怀洲说道。 “好。” 祈年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他这是要坦白?还是要做什么? “喂,你不好奇他们说什么?” 凌怀瑾摇摇头,“不好奇,我若是想知道,念念会告诉我的。” 祈年心里这个不爽,自家的大白菜被这头蠢猪拱了,真想踹死他! 无人处,凌怀洲四处看了看,说道,“奇变偶不变。” 祈念浑身一抖,结结巴巴道,“符…号看…象限?!” 凌怀洲闭了闭眼,“果真。” “您是啥时候过来的?” “胎穿,你呢?” “我也是。”祈念眼眶含泪,“老乡啊!” “其实算不得老乡,我…不是人。” “what''s the fuck?!” “我是系统,就是绑定宿主的系统。” 祈念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想到了什么,“001?还是007?” 凌怀洲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就是天书大人!” “等等!”祈念一头雾水,“其实我不知道,我是现代人,有的是现代人的思想,那次在诏狱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脑子里闪现出一个金团子一个黑团子,叫什么系统,还在吵架,但转瞬即逝,所以…你是哪个?” “金色,007。”凌怀洲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终于等到你了,天书大人。” “可我没有天书大人的记忆。” “不重要,我和天书大人进书中历练,可能是刚出生就死了,然后你就穿到了她的身体,生死存亡之际,闪现出了她的记忆,又或者你还没觉醒。” 祈念听后直摇头,“我的个亲娘啊,好玄幻。” “所以你写的那本书能控制我们,你绝对是天书大人,念初。” 祈念咽了咽口水,“其实,我现代的名字叫…王念初,真就是这般巧合。” 凌怀洲深呼吸一口气,“没关系,只要我们走完书中这一生,就能恢复身份。” “天书大人干啥的,很厉害吗??” “就是写小说的,然后我们去你的书里绑定系统做任务。” “我说我从来没写过小说,怎么写你的故事那么行云流水,原来是没忘干净。” “什么没忘干净?”祈年走了过来,审视着他们两个,聊了这么久,也不是知道聊了什么。 “小时候见过祈念一面,我没忘干净,现在想起来了,问问她还记不记得。” 祈念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从善如流,“我记性不大好,都忘了。” 祈年蹙眉不悦,转身离开,像极了使小性子的女朋友。 祈念:他咋了? 凌怀洲追上他,握住他的手,柔声道,“好了,我没说别的,算是我与过去告个别。” 祈年傲娇:“我还是不开心。” 凌怀洲笑了笑,“那今天让你在上面。” “三天,三天我都要在上面。” “没问题,都依你。” 红烛暖帐内,祈年躺在床榻上,“我累了,你在上面。” 凌怀洲俯身压着他,低声道,“你不是狼王吗?怎会累?” “我才不是。” “杀了我的属下,重伤副阁主,你说你不是?”凌怀洲惩罚性的含住他的耳唇,轻轻撕咬。 痒意爬满全身,祈年的全身酥酥麻麻的,身体仰起,躬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细腰招惹,无限春情… ……… 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殿下最近的笑容就没下来过,上朝时都像是打了鸡血,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太子殿下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过去这两个月太子殿下病成这样,他们人人自危,可如今却生龙活虎,只觉得这日子都有了盼头。 祈年还真是有本事,把太子殿下勾成这样。 两只小狼在雪地里撒欢儿,祈年穿着一件宝蓝色狐裘大氅雪地里,雪景,美人,相得益彰。 “祈公子。”王生下了学堂回来就看到这幅美景,他好像理解太子伯伯为什么会喜欢他了,他抱着书本跑了过去,“您可以再送我两只小狼吗?我的四只狼都被拿走了。” “那你拿什么换呢?”祈年单手托着腮,慵懒如冬日雪地里的小猫儿,没了往日的戾气。 “我没钱…” “俗,过来。”祈年勾了勾手指,语气让人无法拒绝。 王生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大眼睛里面透着清澈,“您说。” 祈年凑到他面前,眼神突然一变,邪魅一笑,“用你的命来换。” “啊!”王生吓得跌坐在地上,双腿倒腾着向后挪去,满脸惊恐。 “哈哈哈哈,和你二叔一样,窝囊。” “哼。”王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说我可以,不许说我二叔。” “我就说,你二叔是大废物,你是小废物。” 王生气的脸都鼓起来了,成了猪肝色。 祈年觉得甚是有趣,突然感觉他脸色似乎不太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岔开了话题,“你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 臭小子,中毒了。 “我才12岁,等我长大定能长的比你壮。” “好啊,那不如现在多吃点东西,好好补一补。”祈年站起身,连拖带拽,王生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 梅十九一路小跑,“祈公子,放开他。” “就不放,让开!他二叔敢娶我妹妹,看我不欺负死他。”祈年拉着他向厨房走去。 梅十九思索了半天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今日是太子接见使臣的日子,不能去打扰,可是这东宫又无人能震得住祈公子。 厨房里,十几个厨师正忙碌着,听到门口的动静时纷纷看过去。 “看什么看!都给我出去!”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众人一脸茫然,梅十九捂着胸口,刚刚这一脚踢的不轻不重,祈公子这功夫不低。 第91章 吵架 厨房内,王生被绑在桌子旁,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惊恐道,“别打我,我再也不要小狼了。” 祈年白菜放在锅里煮,一下一下的搅拌,像什么大型虐杀现场。 “呜呜呜,二叔二婶,救我。” 一锅汤熬好以后,祈年盛出来一大碗,晾的差不多以后,一碗接着一碗的给他灌下去。 里面鬼哭狼嚎,好不凄厉。 两个时辰后,祈年吊儿郎当的模样站在四个人面前。 祈念怒拍桌子,“你多大了,欺负孩子!” “还有20天满二十。”凌怀洲要给我及冠的。 “你还嬉皮笑脸!霸凌是不对的,你忘了我们就是被人欺负长大的!你怎能这样!” 凌怀洲眉心微动,他道,“兴许有难言之隐。” “你还护着他!溺爱只会让人迷失心智!你这只会害了他!”祈念此刻恶龙咆哮。 太子殿下被殃及无辜,屁都不敢放,顶头上司的压力啊。 祈年不高兴了,“你敢吼他,找打吧你!” 祈念站起身,一副干架的样子,“咋,你还想打你妹是不是!你来啊!今天你不把我脑袋打穿你就不是祈年!” “死丫头,你敢威胁我!” “咋滴!” “胳膊肘往外拐!” 旁边的兄弟二人一人拦着一个,两兄妹吵的那叫一个激烈。 最终祈年也没有道歉,王生被接走,众人不欢而散。 祈年坐在榻椅上,安安静静的像只小猫,趴在桌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凌怀洲坐在榻椅边缘,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他带进怀里,轻柔的抚摸着祈年的脸颊,“说说吧,因为什么。” “不为什么。” “连我都不能说吗?” 祈年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衣领松散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如优美的天鹅,只是上面有一些陈年旧伤,已经用药淡去,却还是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他身上的伤痕凌怀洲再清楚不过,每次开口想问却还是选择了缄口,他想说自然会说,“那我们睡觉?” “我在家待着好无聊呀,想去国子监读几天书。” 凌怀洲眉头一皱,“你就这么讨厌王生?” “我不欺负他了,真的,我保证。”祈年窝在他的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颈,眼神中带着一丝俏皮和期待,轻轻地摇晃,撒娇道,“求求了。” 他的声音软糯,仿佛能融化人心,对凌怀洲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心中不禁一软,凌怀洲浑身燥热,一股暖流向下,眼中的欲火似是要将人燃烧殆尽。 翌日,凌怀洲很是懊悔,昨日不该那般草率的。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没有一个人能抵挡得住。 祈年穿着一身水蓝色国子监的制服,外面披着火红色狐皮大氅,裘领包裹住半张瓷白的小脸,一双桃花眼水灵灵的露在外面。 司徒皓跟在身后一脸不悦,“凭什么要我来当你书童。” “因为我以后就是东宫的王君,你身为侍卫不该保护我的安全吗?” “一个欺负孩子的人,不配被我保护。” “你说,我要是和大将军手谈两局,他会不会再认我做义子啊?他们可都说,我会妖法呢。” “少用这个威胁我,我才是我爹的亲儿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切,我已经知道我爹的用意,怎么可能会上当。 “哦?可你爹说过答应我一件事,条件随便我提,如果我说你年少莽撞,送你去寺院清修个几年,啧,年少蹉跎啊。” “你!”每次都能被他激怒,这可不行,口舌之争而已,才不理会。 祈年淡淡扫了一眼,有长进。 二人这一路上没少引起轰动,祈年长的天人之姿,一身火红色大氅更是将这份美貌衬托到了极致。 司徒皓继承了他爹优越的骨相,丰神俊朗,眉眼刚毅,尽显武将之风。 走进课堂内,祈年一眼就锁定了王生,这里他的地位最低,位置却在中间靠前的位置,想来是因为东宫的缘故。 “王生。”祈年笑的灿烂,可在王生眼里就是就是索命的阎罗。 “祈公子…”王生向旁边挪了挪。 众人闻言,纷纷停止手上的动作看好戏,还有几个人互相打眼色。 祈年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你在怕我吗?昨日的汤是没喝够吗?” 王生快被吓哭了,司徒皓正义感爆棚,“祈年,你够了!欺负一个孩子要不要脸!” 祈年单手撑着桌子,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敲击着桌面,笑意悠悠道,“不要啊,要不然能勾引到太子殿下吗?” “你太不要脸了!你知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代表太子,代表东宫!如此行径,明天御史台就得弹劾你!” “你觉得我在乎?”祈年十分嚣张,挑了一下眉眼,“司徒皓,你是我书童,这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吗?” 司徒皓气的脸色涨红,“那你不许坐王生旁边!” “我想坐哪,就坐哪。” 夫子抱着书走进来,一脸严肃,“越来越没规矩,快点坐好!” 热闹结束,所有人坐好,眼里带着戏谑,国子监有热闹看咯。 祈年一直似笑非笑的盯着王生看,眼神炽热又带着危险。 身后的少年用扇子拍了拍祈年的肩膀,尽量压低了声音,“你就是祈年?” 祈年一个眼刀飞过去,眉心微动,“惠阙。” “你果然认识我。”惠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咱俩见过?” “你和你弟弟长的太像了。” 惠阙越说越激动,“你上次在金銮殿就凭这香粉,把我爹给揪出来,后来我被打了。” 祈年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人被打,还这么高兴,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惠阙见他一脸嫌弃的表情,继续道,“我总被我爹打,早就习惯了,但是我听说那件事,就非常佩服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的组织。” 祈年来了兴致,“什么组织?” “放课后,跟我来。” 左前方不远处,凌怀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祈年。 祈年早就察觉到了这群人对他的每一个眼神,小小的国子监,看我不把你们搅得天翻地覆。 这是王生这辈子,活的最战战兢兢的一天。 第92章 我的东西,谁碰谁死! 中午,学子们前往食堂吃饭,这里的饭食标准是按照上等的标准来定的,色香味俱全。结束后还可以到自己固定的房间午休。 惠阙与祈年一上午的时间就打成了一片。 司徒皓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样子,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惠阙他接触不多,但还算了解,每天琢磨邪门歪道,不走正途,没少被他爹打,而祈年,我都不想说。 他俩凑到一起,准没好事。 王生刚取回自己的餐食坐在角落里吃饭,自从凌怀仁考上进士后就入朝为官,这里没有人愿意和他坐在一起,也没有人和他说话,而凌怀仁似乎很忙,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他刚夹起一口菜,就猝不及防的被祈年打掉了筷子。 “我要吃你的,咱俩换。”祈年将自己的餐盒摔到他面前,一个鸡蛋和一个红薯滚了出来。 祈年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他的餐盒拿走,头也不回的离开。 周围人似乎是在嘲笑,又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可在王生的脑子里无限放大。 司徒皓简直忍不了了,拔刀就要上去锄强扶弱,“祈年!你太无法无天了!” 惠阙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皓子,冷静。” 王生也跑过去阻止,其实他想说挺长时间没吃地瓜,还挺想的,可他好像不给一个气口。 “滚!别叫我皓子!” “皓哥,皓爹,皓祖宗,这可是国子监,他可是景南侯,咱放下屠刀行不行,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不,给惠梧一个面子,他死了,太子和你可就水火不容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司徒皓恢复了理智,停止了砍人的动作,“松开!” 惠阙仿佛劫后余生,“哎呀我的老天奶啊,你吃什么长大的,惠梧那小身板抗你折腾?” “滚!”司徒皓满脸都在写着我不爽,“祈年,你还回去,向王生道歉,要不然今天没完,我就不信太子能不辨黑白,一再的包庇你。” “司徒少爷,我没事的,我挺喜欢吃地瓜的。” “是他报的中午要吃地瓜,凭什么又抢你的东西,你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祈年用筷子敲了敲餐盒的边缘,“真烦,我的菜都凉了。” “这菜可真不错。”他拿起筷子,就要吃。 此时一个监生站了出来,和颜悦色道,“祈公子,菜都凉了,会坏肚子,不如你吃我的。” “你还挺善良,敢问尊姓大名?”祈年笑着问道。 “在下工部侍郎之子刘恒。” 祈年将餐盒盖好,走到他旁边取走了他的那一份,“谢谢。” “那你这一份,我帮你处理了吧。” “这菜扔了可惜,我带回去给怀洲吃。” 刘恒:“………” 众人:“………” 刘恒诧异道,“你给太子吃…不新鲜的食物?” “只要是我给的,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吃,再说了,扔了多可惜,谢了。”祈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有前途。” 刘恒嘴角挂着浅淡的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后离开。 司徒皓气的眼睛直冒火,真想一刀砍死他! 惠阙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惠梧怎么会和这种莽夫做朋友,遭不住,真是遭不住。 下午的课程祈年一直在睡觉,奇怪的是竟然意外的香甜,王生倒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缩在最外侧,尽量不打扰他。 中间下了课,惠阙迫不及待的要给祈年分享他的组织,神神秘秘的带着他离开。 司徒皓本着诛杀奸邪的责任偷偷跟了上去。 国子监有一座人工湖,夏天会有一大片荷花,如今冬日全是皑皑白雪,湖后面有一座假山,最适合密谋。 两人蹲在雪地里,祈年一脸天真的问道,“快说快说,迫不及待了。” 惠阙神神秘秘的说道,“我有一个梦想。” 祈年:“……” 见他起身就要走,惠阙赶紧拉住了他,“听我说完。” 祈年重新蹲回去,兴致已经是了大半,“说重点。” 惠阙深呼吸一口气… 跟着出来的司徒皓四处都找不到两个人的身影,直到行至湖边,看到一节火红色的衣摆露在外面。 他快步走过去,看到两人鬼鬼祟祟的蹲在一起,“干什么呢!” 惠阙被他吓了一跳,“你这样是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夫子叫你们回去。” 祈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淡淡的看过去,什么也没说,向殿内走去。 坐在椅子上,手慢慢摸向身侧的食盒,祈年嘴角微微勾起,果然。 夫子刚走进来,祈年一脚踹倒了王生的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了所有人一跳。 梅十九和司徒皓同时跑过去,王生都被吓傻了。 夫子吓手都在哆嗦,语气带着颤抖,“侯爷,你这是作甚?!还有没有规矩?!” “是不是你偷我的饭?!” 王生:“??” 众人:“………” 咱就是说,找茬也不能这么找啊。 “我没有。”王生被梅十九拽到了身后,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坐在我旁边,我的食盒里的饭菜不见了,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 “真不是我。” 司徒皓扒拉他一下,“不就是一个餐盒,你至于吗?” “那是我给怀洲留的,别人就是不能动,我要报官,有人偷盗太子的吃食,这是大罪!”祈年此时就是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 惠阙也感觉这事儿不至于,“侯爷,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 凌怀霖不悦,他一个世子都没这么嚣张,他算个什么东西,他冷笑一声,“这里是国子监,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当我们这些世子都死绝了吗?在这里耀武扬威。” 祈年从袖口拔出一把刀插在桌子上,神色冷然,“我的东西,谁碰谁死!管他是谁!我今天就要报官!不受理我的案子,我就进宫面圣!” 夫子教书育人一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简直是闻所未闻,快去请如来佛,哦不是,“快去请太子殿下!” 第93章 嘤嘤嘤,有人欺负我 太子被人从御书房薅过去的时候只觉得眉心突突直跳,绷着一张脸,眼神晦暗不明,看不懂他的情绪。 一进门,火红色的身影就撞进他的怀里,“嘤嘤嘤,有人欺负我。” 众人:“………”艹! 惠阙竖起大拇指,“牛!” 拿刀扎桌子的人和此刻嘤嘤嘤的人,切换的来去自如,他祈年果然就是他要找的人。 司徒皓瞪了一眼惠阙,没个正形,和祈年简直臭味相投。 太子还是要维持他的形象,义正言辞道,“站好。” “哦~”祈年乖巧又懂事。 在向夫子了解过情况后,凌怀洲真的有点看不懂祈年在做什么,心里生出一丝烦躁,南越使臣那边还有一堆事,两日后就是宫宴,他这两天都未必回得了东宫,真不知道这小祖宗在干什么。 “祈年,过了。”即使生气,他也未呵斥半句,太子殿下就是这么宠。 “我没有,那是要给你的,别人碰了,我就是生气,你让锦衣卫快点搜。” 凌怀霖怒斥道,“难不成你还要给太子吃扔掉的食物?!” “关你什么事?我给怀洲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对不对。” 瓷白的小脸微微仰头看向自己,眸色清明,顾盼生辉。 “对。”哪怕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凌怀洲只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栽了,罢了,谁让小狼崽子是他的爱人呢,“让慕远辰带人来搜。” 夫子双手一摊又无奈放下,看似自言自语实则指桑骂槐,“简直不知所谓,世风日下。” 为了一盒饭,居然大肆搜索国子监,太子当真是被祈年迷了心智。 御史台的笔怕是要戳烂了。 司徒皓简直不敢相信太子殿下的决定,祈年欺辱弱小,又无理取闹,他不仅不加以管束,还受他以柄。 此刻的司徒皓隐隐有粉转黑的趋势。 彻底转化之前,都是会先逃避。 司徒皓跑了,这不是他认识的太子殿下,不是! 跑之前还留下一句话,“太子殿下,我真是看错你了!” 他追随的太子殿下是公正严明,文武双全,绝不会因儿女私情就是非不分。 祈年翻了个白眼:“有病吧。” 锦衣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不到半个时辰,一盒已经被冻住的饭食就被呈了上来,炒青笋和排骨,就这么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菜,也值得祈年这般大材小用? 慕远辰掩去眼中的不解和鄙夷,这是主子的爱人,他没资格。 只是堂堂锦衣卫居然搜餐盒,回去之后定会被钟亓那小子笑死。 “殿下,餐盒已找到。” 凌怀洲看向祈年,就这?值得我动用锦衣卫? 夫子此时顾不得尊卑有序,读书人头铁起来不比御史台的软,“太子殿下,你可知错?!”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狠还的是夫子狠,一个国子监的夫子,居然敢这么和太子殿下说话,不过,这一次太子殿下确实过了。 “夫子,你讲不讲道理,这事儿是我要干的,你说怀洲作甚!”祈年护短,很不高兴。 “若不是太子的权柄,你一个没落贵族的侯爷连站在老夫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祈年眨了眨眼睛,问道,“这夫子后台很硬吗?” 慕远辰:“温老教授过皇上,也是太上皇的伴读,出自簪缨世家温家。” 总之,后台很硬,太子殿下都得敬着。 祈年拱手作揖,礼貌微笑,“失敬失敬。” “哼!”温老满脸褶子,胡须长至胸口处,身材单薄,看起来却有风骨,“老夫担不起。” 凌怀洲颔首,“今日是汉卿之过,定会去父皇面前领罚,请温老莫要生气。” 太子殿下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过,原因无他,原本以为他自有章法,可直到现在,太子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祈年要做什么,或许是因为他与祈念说起儿时之事让他不快,故而针对王生,大闹国子监。 若是祈年知道此刻他的想法,定然是气的火冒三丈,然后咬他的全身。 “你无错为何认罚?” “祈年,不要闹了。” 祈年明白了,他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小狼崽子生气了,“这饭菜被人下了毒,有人对东宫不满,你也觉得我在闹?!” 凌怀洲眉心微动,竟是因为这个。 他信,其他人可不信,温夫子更不信,“祈年,你放肆!这里是国子监,不是哄你开心的地方,今日老夫就代替陛下管教你这个顽劣不堪的恶徒!” “夫子,你敢赌吗?若是这饭菜有毒,你向怀洲磕头道歉,若是无毒,我去死!”祈年嘴角噙着笑意,眼里满是笃定和兴奋。 如此悬殊的赌注,夫子没有理由拒绝。 “哼!若是有毒我也去死,这叫公平!免得有人说老夫欺负后生。” 凌怀洲想要阻止,“温老…不可。” 祈年怎会给他这个机会,更兴奋了,“好!惠阙,关门放小灰!” 众人的目光落在惠阙身上,只见下一秒,惠阙从袖口掏出一只灰老鼠,命运的尾巴被吊在空中,四肢挣扎却又无能为力,鼠鼠很后悔,怎么就以为祈年是同类!上了他的当! 惠阙也是兴奋不已,没想到祈年抓老鼠是因为这个,他敢笃定,祈年就是他要找的人!天定的圣人! 餐盒已经化了,慕远辰还贴心的用内力给表面加热,要死就吃的好一点。 鼠鼠:你人还怪好的嘞。 司徒皓一怒之下跑回了家,脱掉了东宫的官服扔在地上,如今的太子殿下他是看不懂了,他的信仰只有两个,一个是他爹一个是太子,曾几何时,太子在他心中的位置高过于父亲,可如今,他只觉得这么多年就是个笑话。 陈国公和司徒凛正在商讨南越使臣的事情,听到管家禀报少爷怒气冲冲的跑回来,还将官服扔到了地上,这算不敬东宫,嘴里还说一些不敬之言,小厮不敢乱传只能找管家帮忙想想对策。 二人对视一眼,赶紧过去看看到底为何这样。 赶过去时,文澜公主也在,正劝自家儿子不要冲动行事。 “父亲,我意已决,辞去东宫的职位。” “胡闹!”司徒凛呵斥道,同陈国公走进来就听到这句话,脸上带着怒气,“这是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的吗?” “反正我就是不干了!去军营当个大头兵都比在东宫强!” 大型粉转黑现场。 第94章 脱粉回踩 “放肆,我看你是找打!”司徒凛脾气上来,就要打。 陈国公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耐心的问道,“因何如此啊?” 司徒皓一扭头,脾气倔起来就是拒绝沟通,司徒凛的手都抬起来了,文澜公主赶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这对冤家父子,一个比一个倔。 司徒皓脱粉回踩,“太子殿下简直被迷了心智,不再是曾经的太子了。” 陈国公皱着眉,“你有什么资格说太子,不知道祸从口出吗?!” 司徒皓也知道不能将心声宣之于口,可他就是忍不住,“反正我不去东宫了,谁爱去谁去。” 文澜公主有些不悦,“这个祈年越来越过分了,怪不得母后看不上他。” 司徒皓脱粉后找到了组织,底气都硬了,“母后说的对,祈年就不是个好人!” 司徒凛却不这么想,“你只看到锦衣卫搜餐盒,之后呢?” “之后什么?我都怕我再待下去忍不住拿刀砍他,气不过就回来了。”司徒皓理直气壮。 “你连结果都没看完,你就跑回来,这和战场上的逃兵有什么区别?!”司徒凛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原以为他这性子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这样,“周叔,动家法!” 文澜公主不可置信道,“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动家法,你昏了头了吧。” 说一个武将是逃兵,谁能忍,司徒皓不理解,凭什么说他是逃兵,“我不服!我不是逃兵!” “你还犟!” 父子二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让谁。 “皓哥,皓哥在吗?”惠阙的嘴都要咧到耳根了,眼里还带着得意。 小厮知道主子们此刻在吵架,他阻拦了,怎么惠公子这般无礼硬闯。 惠阙轻车熟路的找到司徒皓的院子,离老远就听到父子二人又在吵架,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皓哥!” 这一声,四个人齐齐看过去,文澜扒开司徒凛钳制着司徒皓衣领的手。 此刻确实不是动手的好时机,司徒凛眉头一皱,“惠阙,你怎么来了?” “文澜公主金安,陈国公,大将军安。”惠阙先是礼貌行礼,而后笑着说道,“自然是来告诉皓哥离开后下半场的故事,此等大事件,怎可不与皓哥分享。” 司徒凛瞥了一眼自家儿子,心中已有成算,对着惠阙道,“坐吧。” 众人落座后,惠阙说道,“那餐盒是被人下了毒,祈年早就知晓,这才与王生互换了食物,目的是引出背后真凶。” “什么?!”司徒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能。” 司徒凛冷哼一声,“怎么不可能,他没见过惠阙都知道他去青楼,你再看看你,不长脑子,连祈年一半的稳重都没有。” 陈国公比较好奇,“惠阙你快细细说来到底为何。” 惠阙背着手,像个说书人一样,“事情还要从昨日东宫说起,祈年欺负王生,给他灌了一大锅汤,这事儿皓哥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这事儿闹的很大,他和他妹妹因此在东宫大吵一架。” “那你可知灌的是白菜汤。” “汤就是汤,还分什么白菜萝卜。”司徒皓明显不服。 陈国公和司徒凛一听便知道其中缘由,陈国公娓娓道来,“白菜煮水灌之,可解毒。” 司徒皓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陈国公。 司徒凛没有理会他的惊讶,对祈年十分感兴趣,“惠阙,你继续,不用理他。” 司徒皓垂下了眼眸,心里很不是滋味。 惠阙继续道,“祈年看出王生中毒,片刻间就知道是在国子监中的毒,所以应对之法就是表面欺负实则暗中解毒,当天就求太子去国子监读书,并且故意让皓哥当书童。” “我?为何是我?” 因为你莽,当然他不能这么说,“因为你有正义感啊,他欺负王生,你一定会阻止,果不其然,仅仅是一上午,你就和他起了好几次冲突,不仅保护了王生,也让背后之人放松警惕,祈年并不是威胁,故而都没再等两天,中午便再次投毒,祈年又当众挑事儿,你再次保护王生将矛盾激化,故事也来到了最精彩的部分。” 惠阙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开始吊他们的胃口,文澜公主正听的兴起,突然停止,忍不住催促,“快说。” 惠阙不紧不慢的拿起茶盏润润嗓子,“祈年当众说要吃下去,公主不觉得下毒之人会慌吗?” “确实,未来太子的王君中毒,并不是小事。” “公主聪慧,所以工部侍郎之子刘恒站了出来,阻止祈年吃饭。” 陈国公问道,“凶手竟是他?” “非也非也。”惠阙故作玄虚,一副我知道真相不告诉你们的模样。 司徒皓不悦道,“快说,别逼我打你!” “好好好,我说。”惠阙惹不起,继续道,“一开始祈年也觉得是刘恒,还故意拿走他的餐盒,又给他添了一把火,说是要带回去给太子殿下吃。 这刘恒能不慌吗? 下午故意同我离开就是为了给刘恒下手的机会,餐盒果然丢了,之后便是大闹国子监,引太子带着锦衣卫前来搜餐盒,他回来的时候还特意抓了一只老鼠让我拿着,夫子当众指责太子,祈年与夫子赌命来证餐盒是否无毒,结果可想而知,老鼠死了。” 文澜公主大惊失色,“夫子,也死了?” 司徒凛看着自家儿子的头越来越低,揶揄道,“还说自己不是逃兵,连结果都不看直接离开,什么正义感,就是不思考的莽夫,就你还想到军营当大头兵,那都是浪费粮食。” 文澜公主不悦,“行了,惠阙还在呢,给阿皓留点面子。” 司徒凛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惠阙你继续。” “夫子没有死,但颜面尽失,自觉羞愧,辞去了国子监夫子一职。” “为何?是祈年逼他的?”司徒皓笃定道,“肯定是他和夫子赌命才会这样!” 惠阙都看不下去了,“皓哥,你为什么对祈年有这么大偏见?最开始祈年只是看不惯夫子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帝师又是太上皇的伴读当众斥责太子,他并不是真的要夫子去死,他只说若是无毒夫子下跪给太子道歉,若是有毒他去死。可夫子却说他也赌命,免得欺负后辈。” 第95章 唐僧!你也动心了对不对! 陈国公捋了捋胡须,赞赏道,“这个祈年,做事张弛有度,心思缜密,不错,你继续。” 司徒皓羞愧的低下头。 “老鼠死了,夫子却怎么都不肯履行赌约,还说了一大堆圣贤道理为自己开脱,甚至说是祈年监守自盗,为的就是要他的命。”惠阙一想起夫子那张脸就觉得有趣,“还好祈年留了一手,午休时离开国子监买了一包特质药粉,撒在餐盒上,沾上就会洗不掉,短时间看不出什么,可只要一沾水就会发痒,所以刘恒没有发痒,他并不是凶手。” 四个人异口同声,“凶手是谁?!” “怀霖世子的书童,因为看不惯自家世子被禁足,认为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王生而起,所以想下毒害他。” 司徒皓眉头一皱,“这话太子信了?” 怎么看都是凌怀霖指使的。 “不信,可祈年却说,就是书童所为,与怀霖世子无关。” 陈国公更诧异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书童下的毒确实能致命,可若是剂量小便不会有什么,所以昨日王生中毒,可中毒不深,灌了白菜汤就能缓解,祈年说,若是世子或者恭亲王下毒必会一击而中,绝不会给王生留下一丝生机,而且,世子刚刚被解了禁足,蠢货才会再生事端,去招惹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孩,这书童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明显不熟练,所以剂量小了,第二日可是真的足量,够判死刑的。” 文澜公主呼了一口气,嘴角噙着笑意,“真是精彩,以前觉得祈年行事乖张,没想到竟是心思缜密之人,真是小看他了。” 惠阙瞥了一眼司徒皓,见他无地自容的模样,心里暗爽,他今日的目的达到了,“公主,不止如此,那夫子见确实是有人下毒,那叫一个懊恼羞愧又后悔,可祈年却不依不饶要逼死他。” 司徒皓一听,心里有了一丝庆幸,祈年还是那个祈年,恶毒,阴险,“哼,死性不改。” 惠阙噗嗤一笑,“皓哥,你怎么不听我说完,之前不是说了,夫子自觉羞愧,自动请辞了嘛。” “你!你故意的!”司徒皓愤怒至极,“你来这里说这些,就是看我笑话是不是?!” “不敢不敢。”惠阙连忙跑到司徒凛旁边站着。 司徒皓果真停了下来。 司徒凛瞪了一眼,“就你这种冲动行事,对人对事一条路走到黑的人,确实不适合在东宫,去寺院清修两年。” 司徒皓一听,彻底破防了,“是祈年对不对?是他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你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祈年这次是真冤枉,谁知他随口威胁的话竟然和大将军不谋而合。 司徒凛怒拍桌子,“这关祈年什么事?!在军营,他从来没招惹过你,反倒是你处处刁难,人家还不计前嫌救了你一命,你知不知道,若是你当初死了,他再让太子找到凶手,就不是设局,不仅能为自己洗刷冤屈还能将幕后之人咬死,可你呢!不知感恩,刚愎自用,鼻孔都长天上去了,公主之子如何?陈国公的孙子又如何?!离开这些头衔,你屁都不是,你甚至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把你扔到狼堆里,再扔回侯府自生自灭,你能赶得上祈年一半吗?!冲动无脑的废物,滚去祠堂罚跪,明日去东宫辞官。” “我不要!” “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大丈夫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东宫不需要你这种废物,你也不配去我的军中,滚出国公府自生自灭!” 文澜公主一听,十分不悦,“驸马,太过了。” “过吗?他不是看不起祈年吗?他不是自负有才吗?那我就让他凭借自己的本事活下去,没了这些头衔,他连屁都不是,要不是看在国公府和公主府的面子上,他连东宫的大门都不配去守,滚出去。” 惠阙感觉自己闯祸了,他只是不服司徒皓太过鲁莽,想看看热闹,怎么会这么严重,完了,这回不只是挨打这么简单,惠梧也要急眼了。 此刻的司徒皓,所有的傲骨被击了个粉碎, 东宫 祈年双手抓着耳朵,头上顶着一个花瓶,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在思考怎么办。 “别想,没用,不顶足两个时辰,不许动。”凌怀洲坐在椅子上批改奏折,公事公办的样子。 “怀洲~”祈年语气绵软,带着小颤音,不是撒娇是勾引。 凌怀洲喉咙一紧,攥紧了手,“没用,花瓶掉下来再加一个时辰。” “我错了嘛~夫君~” 凌怀洲被撩的心痒难耐,一股燥火窜了上来,这还是小狼崽子第一次叫夫君,竟这般好听,不行不行,要稳住,这次说什么都要稳住。 闭眼,深呼吸… 突然,肩膀被一双手轻轻搭上,凌怀洲脑子里闪现到的是:御弟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清心如水, 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 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 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 毒龙遁形…… 祈年俯下身,环抱住凌怀洲,轻轻贴近他的耳廓,吐气如兰,“怀洲哥哥~你怎么不看我啊。” 唐僧可以,我也可以! 见他依旧闭着眼睛不为所动,祈年一个转身,坐在他的大腿上,用手指寸寸描摹他的脸,清冷的眉宇,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最后在他的痣上轻轻一吻。 凌怀洲哪里能坐怀不乱,如今只是一口气吊着,坚持住,胜利就在前方。 祈年的手不安分的探进里衣,眼神缱绻,撒娇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嘛,怕你看出来,我只能伪装成女子来给你治病嘛,你不要不理人家,夫君~求求了~” 唐僧!你也动心了对不对! 凌怀洲睁开双眼,那双眸子如野兽盯上猎物般凶猛,恨不得将眼前人拆骨入腹,他抬起手,指腹细细捻着那微张的唇,小舌轻轻探出来触碰到手指后又收回,像一个狡猾的小狐狸吃到了荤腥后的餍足。 那双勾人摄魄的桃花眼,此刻已是意乱情迷,勾引与邀请。 凌怀洲凶狠的吻上他的唇,舌头撬开他的贝齿长驱直入,乱了方寸。 奏折散落一地… 屋外雪落满枝… 第96章 人比花娇 天色昏昏无光,司徒皓被赶出家门,又身无分文,才知道自己真的无处可去。 最后去了惠家,惠梧一听前因后果,直接拿着大棒子去了惠阙的房间,惠阙早就知道是这结果,压根没敢回家,直接钻进了青楼。 “阿皓,你别难过,都是惠阙的错,我一定让我爹好好教训他。” 司徒皓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惠梧,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想听实话。” “是有一点点冲动,但没关系,不是什么大毛病。” 司徒皓难掩神伤,“他知道我的弱点,让我当书童都是祈年计划好的。” 他自嘲的苦笑一声,“我最瞧不起的人,不费吹灰之力,让我大败溃输,我爹说的对,离开那些头衔,我什么都不是,我若是从小被狼养大再扔进侯府自生自灭,根本活不下去。” “阿皓。”惠梧用手摩挲着他的肩膀,宽慰道,“你很好,你有正义感,有责任心,你何必妄自菲薄。” “屁个正义感,莽夫罢了。” 惠梧眼神闪烁,这一次他是真的被打击到了,“先别管这些,好好休息,三日后就是招待南越使臣的宴会,他们这次因为你爹割地赔款,定然憋着一口气要为难你,当务之急是准备应对这个。” 司徒皓顿时目光炯炯,像是按了开关一样,充满斗志,“对,你说得对,我不能给我爹丢脸。” 惠梧嘴角微勾,若是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父母以外最了解司徒皓的人,还得是他。 二人很快熄灯休息,同榻而眠,他们打小就是朋友,经常会睡在一处,从前不觉得有什么。 可自从那日司徒皓说了有喜欢的人以后,惠梧的心里就堵得慌,甚至失眠好几日,如今再睡一张床,身心都发生了变化。 只是司徒皓并未察觉,睡梦中,还翻身钻进了惠梧的被衾里。 惠梧感受到腹部的灼热,浑身一僵,眼睛瞪得溜圆,熠熠生辉,再也无法入睡。 宫宴前两日 凌怀洲忙碌奔波,比上早朝时还要早起半个时辰,回来也是披星戴月。 王生抱着一个食盒磨磨蹭蹭的去了兰园,他们两人的院子离的并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梅十九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王生壮着胆子敲门,得到回应后,探头探脑的进去,见祈年正在喂小狼崽,才稍稍放下心来,他是恩人,不用怕的。 两只小狼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来做什么?” “来感谢恩人。”王生依旧是杵在原地,虽然他是恩人,可他也是真的害怕。 “我不吃你做的烧鸡。” “你怎么知道?”王生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祈年翘起二郎腿,柔若无骨的倚靠在罗汉软榻上,心情颇为不错的晃动着翘起的腿,当真是人比花娇,“食盒都盖不住这股子糊味儿。” 王生有些羞窘迫,“抱歉,我这就回去重做,一定让你满意。” “等等。”祈年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有什么吩咐,尽管提,我一定做到。” “陪我去逛街,当我一天小厮,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样?” “好。” 祈年勾起一抹坏笑,“不带梅十九。” 王生闻言后退了一步,他不会要把我卖了吧。 “不敢?”祈年挑了一下眉眼,嘴角依旧是浅淡的笑意。 “敢!” 梅十九一直等在外面,并未察觉到屋内的两个人已经跳窗而逃。 两人从城东一路逛到城西,王生从手里的一个袋子变成了两个,最后变成了十四五个,小小年纪压弯了腰。 “祈公子,还要逛吗?”王生不仅是身体累,脚丫子也累,他虽然是农户出身,可打小他二叔就没怎么让他干过活,对他寄予厚望,做一个光宗耀祖的秀才。 今天他真是累,比以前陪着二叔上山打猎还累。 “说好的一天,这才半天就累了?”祈年拿着糖葫芦,瞥了他一眼,小废物,扔林子里都活不过一天。 王生重新给自己打气,“不累!” 二人不知不觉间来了怡红楼,惠阙已经等在门口,看着祈年一身湖蓝色狐裘大氅,手里随意把玩着糖葫芦,慵懒中却透着矜贵,尤其是那张容颜绝世的脸,因着冬天鼻尖冻的微微泛红,冷肃的冬日增添了好颜色。 真不愧是太子喜欢的人。 祈年见他愣神,眼中却无其他心思,这才放心,阴恻一笑,拿着糖葫芦塞到他的嘴里。 惠阙的嘴被戳的生疼,但还是顺手接过了糖葫芦咬了一个,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不会吃过吧?” 这要是让太子知道他们吃了同一串糖葫芦,他爹就不是打他那么简单了。 “你恶不恶心。”祈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嫌恶。 惠阙这才放心,“走吧。” “不是怡红楼吗?”祈年指着这那红彤彤牌子,他却是好奇了。 惠阙赶紧伸手挡住他的眼睛,惊慌失措,“祖宗,你不会有事,可我是真的会死。” “可惜了。”语气甚是惋惜。 惠阙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他还真的想进去,快走快走。 酒楼内,王生终于卸了浑身的束缚,坐在角落里捏着胳膊,真累啊,这辈子不想逛街。 惠阙添了一杯酒,逢场作戏的场合太多,游刃有余,“尝尝这千里醉,德云酒楼的招牌。” 祈年看着他这副老练的模样,“惠大公子,你这不进官场简直浪费人才。” “志不在此,志不在此。” 祈年嗅着杯中酒,醇厚清香,一口下去,绵长又无刺激,越是这样的酒,越是烈,“好酒。” “昨日和你提的事情.....” 祈年伸出手放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瞥了一眼旁边的王生。 惠阙立刻反应过来,不愧是祈年,够警惕。 “王生,你去街对面给我买马蹄糕。” “好。” 待房门关上后,惠阙眼巴巴的望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祈年手指敲击着桌面,故作思索,“也不是不行,可你也知道我的身份,要是被怀洲知道就完了。” 第97章 投名状 见他退缩,惠阙果然坐不住了,“那你怎样才能答应。” “我有一个仇人。” 惠阙:“.......”这语气,这句式,这调调,怎么这么熟悉。 “您说。” 祈年勾了勾手指,惠阙贴近他既期待又害怕,这祖宗的仇人怕是... 听到答案后,惠阙瘫在椅子上,脸色煞白。 “你的梦想我来助你,我的仇人自然要你来解决,这叫投名状,宫宴之前,我等你消息。”祈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酒不错,我带走了。” 王生买完马蹄糕还没歇一会儿,就要提着大包小包继续跟着他回东宫,他和惠阙吃了饭,可王生没吃啊,回去以后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梅十九走到厨房,眼里带着怒气,“你居然和他私自出东宫,知不知道很危险。” 王生吃的狼吞虎咽,嘴里还叼着大白菜,看着梅十九以后,差点哭出来,“我再也不逛街了。” 兰园内,祈年窝在罗汉软榻上,身上盖着一件毛茸茸的毯子,一杯接着一杯的品尝着千里醉,他酒量并不好,故而在酒楼内没有贪杯,但现在周围环境十分安全,可以放心的卸下心防,只半坛酒,祈年就已经人事不省,脸颊酡红,乖乖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安稳,但耳朵里总会出现凌怀洲的声音,又不像,那人说话一板一眼,十分欠揍。 007… 屁个007… 祈年眉眼染上不悦,翻了个身,半张脸没入毛绒毯中。 踏月而归的太子殿下在门口便解开了狐裘大氅交给梅一,让他自行离开,进门后,地龙和兽金碳炉暖了整间屋子,罗汉榻椅上点了一盏油灯,他没有丫鬟小厮,这油即将熬干,火苗忽明忽暗。 他走过去,看着那半张容颜姣好的脸泛着红晕,目光瞥向那坛酒,凌怀洲轻笑,温柔又宠溺,抬手将他打横抱起,小猫儿软绵绵的窝进他的怀里。 “真乖。” 湿热的气息喷薄在祈年的脖颈间,怀中人蹭了蹭像小动物一样寻找一个安全又舒适的姿势睡了过去。 翌日祈年是在床榻上醒来,便知道凌怀洲昨夜回来过,但又一大早进了皇宫,他伸了个懒腰,还有两日。 今日祈念和凌怀瑾抱着礼物登门,却被祈年拒之门外。 祈念深深叹口气,“还挺记仇。” “我再去试试。” “你可别去,他本就看不上你。”祈念打了个响指,“有了。” 一个时辰后,两个人在院子里支起了火架,牛羊肉切片腌制,放于铁盘上炙烤,旁边的火架上吊着一只鸡。 “这方法,真的行吗?” 祈念用手扫了扫,气味扑面而来,“你就说香不香。” “嗯,真香。” “你用扇子向门口的方向扇风,我就不信他不出来。” 凌怀瑾乖乖照做。 屋内,祈年嗅觉本就异于常人,早就坐不住了,轻轻开了一道门缝,香气简直无孔不入,他打小就吃生肉,第一次吃熟肉的时候就是烧鸡,那种味道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是野兽走向人类的第一步。 “这个死丫头。”祈年咬着手指,在房间内来回踱步,“跟我来这一招。” 内心狂躁不安!野兽怎能将食物拱手让人! 房门打开,祈念手脚不停,继续烤肉,嘴角缓缓勾起,你这七寸,还不是任我拿捏。 祈年推开凌怀瑾直接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拿手去抓,目标还没到手,爪子就传来痛感,气的小狼崽子差点亮出獠牙。 祈念指了指旁边,“用筷子。” “你帮我拿。”祈年傲娇,是她对不起我的。 “你没看到我都忙不过来了吗?”祈念直接怼回去,“傲娇个什么劲儿啊。” 祈年看着她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心中产生狐疑,她是本性如此,还是......被人夺舍? 她离开之后的所作所为简直闻所未闻。 凌怀瑾坐在祈念旁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夹子和筷子,“我来烤,你休息。” “还是二郎好。” 祈念甩了甩手,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危险,突然脖子被扼住,喉咙处越发紧缩,“哥....” “说!你到底是谁!我妹妹去哪了!” 凌怀瑾赶紧去阻止。 祈年眼中露着寒光,“你若再动一下,我杀了她!” “我不动,你别伤害她。”凌怀瑾神经紧绷起来。 祈年重新锁定了猎物,“我妹妹从不会这般和我说话,她会刺绣但不会设计衣服,她读过书但说不出为天地立心这种话,她食不果腹,又怎会研究出火锅和这类东西,我只给你三息时间,你若不说,我真的会掐死你。” 祈念简直苦不堪言,她只是摊牌了不装了,怎么就被误会成这样,“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没想到还真没死成,那就当一个宠物好了。我害怕我不做宠物,你就不要我了,所以我一直在装乖巧,因为乖巧的宠物才有糖吃,在侯府那种地方,要是不想着以后的出路,即使逃出去也是死,韬光养晦,卧薪尝胆懂不懂,是不是你妹妹,你自己心里没数啊,诏狱里我差点死了。” 祈年的思绪回到十岁那年,祈念那时已经晕倒,他以为那句话没有被听到的,这些年,我逃出去快活,她却真真切切的受苦十年,还为了救我差点死掉。 祈念凝视着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起来,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下来。她轻轻地扒开了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一般,不再提及刚才的事情。 “二郎,肉都要糊啦,赶快赶快呀!”祈念娇嗔地喊道。 然而此刻,凌怀瑾的内心却依旧无法平静,手心仍在不停地冒着冷汗,这大舅哥实在太危险,情绪起伏不定,难以琢磨,皇兄与这样一个人相处,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就在这时,祈念眼疾手快地将那些已经糊掉的肉捡到了盘子里,正打算扔掉。一旁的祈年见状,赶忙伸手接了过来,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塞去,吃得越来越伤心难过。 第98章 惠阙倒霉对你有什么好处? “哎呀,你可别吃了,要是被太子看到了,还不得误会我俩合伙欺负你呢。”祈念着急地想要阻止他继续吃下去。可是,祈年根本不听劝,依然我行我素地大口咀嚼着。对他来说,现在能吃到这些食物就已经很满足了,哪还顾得上其他。 见此情景,祈念忍不住一把夺过盘子,严肃地说道:“不能再吃糊了的东西,会生病的!” 听到这话,祈年只是淡淡地轻笑一声,连腐烂的死人肉我都吃过,相比之下,这些算得上是人间美味了。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似乎回忆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哎呀,没进院子就闻到肉香味道了,没想到还真是。”惠梧和司徒皓走了进来。 祈年抬起头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的猎物即将被人分食,小狼崽子丝毫不掩饰敌意。 惠梧清了清嗓子,收敛了神色,和司徒皓恭恭敬敬的行礼。 凌怀瑾:“坐吧。” 祈年更不悦了,瞪了一眼凌怀瑾,浑身写着“我不爽”三个字。 惠梧硬着头皮和司徒皓坐下,“多谢二皇子。” 烧鸡已经烤好,祈念秉持着客人先吃的友好传统,将鸡翅掰下来,就要递给司徒皓。 “祈念!你若是敢给他,我就掀了这桌子。”祈年阴恻恻的说道,那是我的,四肢都是我的!!她以前自己都舍不得吃留给我,如今却给别人! 司徒皓眉头一皱,攥紧的手忽地松开,他今日是来道歉的,他这个态度理所应当,“二皇子妃,我不饿。” 惠梧眼前一亮,阿皓这是忍了。 祈念吐了一口气,“鸡是我烤的,怎么分应该由我说的算。” 祈年哪里肯把食物让半寸,“这顿饭是你给我道歉的,不给谁吃,我说了算!” “你刚刚差点掐死我,扯平了。” “我吃了糊掉的肉和你道歉,扯不平!” 祈念挑了一下眉眼,揶揄道,“呦,您还会道歉啊,我以为你只会把人丢进蛇窟呢。” 她果然猜出来了,祈年咬了咬牙,偏头不再看她。 祈念哼了一声,小样,跟我斗,她将鸡翅分给司徒皓和惠梧,和颜悦色道,“快吃,不用理他。” 惠梧: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太子殿下都拿他没办法,居然这么听二皇子妃的。 祈念将鸡腿拆下来都放到了他碗里,“尊敬的景南侯,您可以就餐了。” 祈年瞥了一眼,傲娇的哼了一声,拿起鸡腿扔给她一个,“我是猪吗?吃这么多。” 气氛再次缓和了下来,凌怀瑾提起的心再次落了下来,皇兄真的辛苦了。 祈念拿起鸡腿刚要送出去,祈年再次开口,“我最近捡到了一条蛇,长得十分可爱,二皇子喜欢蛇吗?” 祈念默默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 凌怀瑾不明所以:“不喜欢。” 惠梧看了看兄妹两人的表情,好像刚刚发生了什么,却很怪异,“咳咳,二皇子妃的手艺真好,就是....你们不冷吗?” 这满院子的雪,这呼呼的大风,这三个人居然在雪地里烤肉。 “要你管,蹭吃都堵不上你的嘴。”祈年瞪了一眼,话真多,东宫是什么菜市场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 祈念笑了笑,“我哥今天心情不好,见笑了,他平常不这样。” 惠梧:“看出来了,没事,没事。” 司徒皓倒是异常乖巧,不发一言,他真的不知怎么同祈年开口。 气氛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再加上这冷风飕飕的吹,惠梧更冷了,“二皇子妃,你听说没,柳少白倒霉了。” 说说这件事,缓解一下气氛,要不然真的太尬了。 祈年垂下眼眸吃鸡腿,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这个惠阙有点意思。 “什么啊?我今天直接来东宫了,没听说。”祈念十分感兴趣,八卦是人类的天性,尤其是仇人的八卦,说完还翘起了二郎腿,伸手去抓桌子上不存在的瓜子,后知后觉到自己不该如此,尴尬的摸了摸脖子。“快说说。” “柳少白今个白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当街调戏了南越小公主,不仅被使团打了一顿,还被他爹当街重责,虽说南越战败,但大楚以礼治国,估计皇上也会重罚他,让太子去处理了。” “不是他蠢啊,南越的服饰和大楚大相径庭,他就算有眼无珠也不能调戏外族女子吧,更何况还有使团。” “小公主入乡随俗穿的是大楚服饰,好巧不巧碰到了那登徒子,也是倒霉。” 祈念的嘴角比ak还难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祈莱啊祈莱,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表哥。 啧,自古表哥出渣男,金庸老先生诚不欺我。 惠梧也这么觉得,这气氛终于缓和下来了,祈年心情都变好了。 祈年:“你是听谁说的?” “我哥,他今日回家恰好路过看了个热闹。” 祈年点了点头,眼里满是赞赏之色,“你哥人不错。” 四个人同时顿住,祈念发出疑问,“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听你夸一个人,惠大公子因何入了您老的眼啊。” “长得帅,性格好,不值得夸一夸吗?” 祈念恶劣的勾起唇角,大声喊道,“东宫的侍卫都听好了,祈年夸别的男人长得帅,性格好!” 众侍卫:太子殿下危矣。 祈年斜眼看向祈念,嘴角微微勾起,“惠阙倒霉对你有什么好处?” 祈念上翘的嘴角立刻消失,脑袋咔咔作响,好像上锈了。 惠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惠梧嘴里的肉掉在了地上,完了。 一个时辰后,司徒皓站在祈年面前,犹犹豫豫半天,“对不起,上次是我没搞清楚状况误会你。” “我何时说过需要你道歉了,你觉得我需要?”祈年倚靠在榻椅上,略带困倦,“我乏了,你走吧。” 司徒皓被这个态度激怒,本就不多的愧疚此刻因为他的态度,心安理得的消失了,“祈年,我都道歉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祈年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根本没有诚心,原本不想多费口舌,但此刻还真有点生气,“司徒皓,你算什么东西,你道歉我就要接受?若是你爹来,我还能考虑一下。” 司徒皓顿感羞辱,一拳打了过去,祈年神色如常,眼神平静无波,似乎在期待这一拳的到来。 最终,这一拳还是打在了脸颊上,但司徒皓收了力道,脸颊只是微微红肿并不是太严重,“你侮辱我可以,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爹!” 祈年努了努嘴,讥讽道,“毫无长进。” “你说什么?” 第99章 茶年年上线 “我说你,毫无长进,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现在毫无长进,怪不得你爹把你赶出家门,你要是我儿子,直接掐死算了。” “祈年!”司徒皓揪着他的衣领,怒不可遏,“你凭什么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就是一个废物,别以为看穿了两次阴谋诡计就觉得自己厉害了,要是没有太子,你算个屁,上过战场吗?会耍银枪吗?只知道躲在太子身后狐假虎威的废物!” 祈年内心依旧毫无波澜,甚至还想笑,“对,我是废物,那你这个天之骄子怎么还向我这个废物道歉?那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你!”司徒皓举起拳头。 祈年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掌心郁结内力,他可不会蠢到挨两次打。 “住手!”身后传来凌怀洲的声音。 司徒皓放下手,站到了一边,慌乱行礼,“太子殿下。” 祈年忙不迭的起身,连鞋子都没穿就扑了过去,“怀洲,他打我,你看我的脸被他打的。” 凌怀洲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很好,再晚来一会儿什么都没了,这个司徒皓真是不长脑子,我再晚来一会儿,见着的就是他的尸体了,“司徒皓,你好大的胆子!” “殿下,我只是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还要打第二拳?”凌怀洲眸色冷沉,这个性子,怪不得会被逐出家门。 茶年年上线,轻轻靠在凌怀洲的胸膛,挑衅的看向司徒皓。 “是他先羞辱我父亲的!” 凌怀洲垂眸,瞥见了他裸露在外的脚丫,虽然烧着地龙,可还是太不注意,他将祈年打横抱起放在榻椅上,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冤枉呀,我那么喜欢大将军,怎么会侮辱他呢?”祈年抬手掩唇装哭,其实是为了掩饰上翘的嘴角,“怀洲,我就是个小废物,小可怜罢了,怎么敢,反倒是司徒皓,他说来道歉,可却趁你不在,打我,呜呜呜~” 司徒皓喝了好大一壶浓茶,气的胸膛起伏,“殿下,他都是装的,他刚刚故意激怒我,羞辱我。” 凌怀洲无奈,这个小狼崽子和谁学的这绿茶功夫,他转身眸色瞬间冷然,“你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打他,又被孤抓了现行,大将军就是这么教你的?” “你怎么也说我爹?!”司徒皓脾气上来,谁也不惯着,“我知道了,无论今天我打没打他,你都要训斥我,你就是被他迷了心智,色令智昏!” 刚跑进来的惠梧就听到了这句话,他只是坏了个肚子,上个茅房的功夫怎么就这样了。 “殿下息怒!”惠梧挡在司徒皓的面前,“殿下息怒,阿皓年纪尚幼,口不择言。” 凌怀洲冷哼一声,“年纪尚幼?孤18岁的时候可不会同他这样,你不也比他小半岁吗?怎么不和他一样口不择言?” “我是比不上您,我曾把您当做我人生追逐的目标,您曾经那般优秀,从不会为人破例,可现在呢?!” 惠梧捂住司徒皓的嘴,“少说两句吧!” 凌怀洲:“让他说!” “说就说!”司徒皓挣脱他的手,眼里满是决绝,“您为了一个祈年,底线一再突破,为人臣子敢于纳谏,我司徒皓今天就血溅当场也要说!祈年性格乖张,桀骜不驯,不配做太子王君!” 惠梧眼泪都出来了,立刻跪在地上,“殿下,司徒皓性格莽撞,心直口快,绝无不敬之意,看在他是公主和驸马的孩子份上,饶了他吧。” 凌怀洲垂眸看着惠梧,又看了看一脸倔强的司徒皓,“快看看,你的一番言辞,最后要你的朋友和你父母来替你收拾烂摊子。” 司徒皓拉着惠梧的衣领,“你起来!我死就死,不需要你来求情!” 惠梧不为所动,依旧跪在地上,“请太子饶恕他。” “惠宁安!”司徒皓提着他的衣领薅了起来,“我说我不需要!” 祈年靠在后面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这可比戏园子精彩多了。 惠梧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奋力推开他,“司徒千夜!你什么时候能长脑子!今天这些话,是你该和太子说的吗?! 你次次落入祈年的圈套,兵败后不总结原因,这是第一错,看到祈年的乖张桀骜就忽略他的能力,轻敌是为将者大忌,此乃第二错,即使祈年初露锋芒,你依旧坚持己见,刚愎自用,此乃第三错,两军交战,你作为战败方来道歉,不摆出自己的态度,还在人家的地盘动手打人,被太子抓了个正着,大错特错,问君乃是大不敬之罪,你简直错的离谱。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将军要收祈年为义子,他不是要刺激你,他是要让祈年教育你,没进军营就察觉到了潜在危险,提前布局,瞒过了所有人包括教头查到了军营漏洞,被黄天造谣依旧按兵不动,而是等幕后之人忍不住动手,一网打尽,如此精明的布局你真觉得祈年是废物吗?他为什么要搬去和你住?因为你这个战神的儿子就是个活靶子,他去是为了救你!你还觉得他野性难驯吗? 我要是你,就赶紧乖乖地跪下向太子求饶认错,求得太子殿下的宽恕。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呀?居然敢如此莽撞行事,选择死谏这种愚蠢至极的方法!”惠梧怒不可遏地吼道。 祈年微微挑起一侧的眉毛和眼角,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惠家的两个儿子都挺有趣。 而此时的司徒皓早已被这番责骂打击得毫无斗志可言,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心灰意冷地跪倒在地,再也没有了先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 凌怀洲则悠然自得地坐到了榻椅之上,缓缓开口说道:“今日之事,看在陈国公府以及公主府的面子上,孤便不再与你过多计较。不过,你欠祈年一句真心实意的道谢,同时也欠他一个诚恳无比的道歉。” 司徒皓闻言,轻轻抿了抿嘴唇,犹豫片刻后说道:“多谢你出手相救,让我捡回一条性命……还有……”然而话未说完,就被祈年打断了。 “行了,打住吧。我之前就说过,根本不需要你来跟我道歉。你父亲已经代你向我赔礼道歉了。”祈年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听到这话,在场的三个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之色。司徒皓更是满脸疑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他为何要代替我向你道歉?” 祈年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回答道:“因为你父亲深知我的脾气秉性,知道我向来睚眦必报。他担心我会对你暗中下手,所以才匆忙赶来替你向我道歉求情。”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凌怀洲突然眯起双眼,目光锐利如剑,直直地盯着祈年,沉声道:“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快说实话!” “哦~”祈年靠在凌怀洲的肩膀上,从身后的毯子里拿出了玉佩,“昨日回东宫时遇到他了,他说当初收我做义子是出于私心,有愧于我,但我不计前嫌依旧没放弃司徒皓,所以他把玉佩赠给我,还让我不要与你一般计较,但我可说清楚,这次没收义子,啧,上一任景南侯要是有你爹一个脚趾头对我好,就好了。” 我也不会,毫不犹豫的提前结果了他。 第100章 杂毛公主 凌怀洲垂眸看着他,眸色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并没有错过,他终究是经历了太多。 经历了什么,成为了青莲山上的狼王,他背后的人,从未听他提起过,武功高强,纵横谋划,医毒双绝的人,江湖和朝堂从未听说过。 隐藏如此之深,又是为何? 他送祈年回侯府的目的又是什么?是要介入朝堂吗? 祈年,你身上的伤痕,是他造成的吗? 离开东宫后,司徒皓依旧是闷闷不乐。 惠梧:“阿皓,我那么说是怕太子怪罪你,你不要生我气好吗?” 司徒皓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 惠梧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的受宠若惊,心脏漏掉了一拍,“我…也没做什么。” “我们结拜吧,我以后待你,就和小楠,若溪一样当亲弟弟,亲妹妹。”司徒皓欢呼雀跃,有此朋友,夫复何求啊,我可真幸运。 惠梧的心突然碎了,我拿你当老婆,你当我是弟弟… 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 “长得帅,性格好。”凌怀洲坐在榻椅上,脸色阴沉,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六个字。 祈年蹲在地上,双手揪住自己耳朵,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怀洲哥哥~” 他怎么这么可爱。 “不许叫!” 祈年双腿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前方,一步一步跪爬着走向他,“怀洲哥哥~” 凌怀洲此刻溃不成军,他从哪学来的这些狐媚手段,“站起来!” 祈年抬手抓住他的衣角,跪坐在地上,微微仰起头,容貌昳丽,美目盼兮,“哥哥,在年年心里,没人长的比你好看,更没人比你性格好。” 衣带渐宽,腰封落在地上,衣襟半褪,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在凌怀洲快要把持不住的时候,祈年又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条软鞭,媚眼如丝,情系眼尾,“哥哥可以罚我~”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新雪初霁,轻盈的雪花密密匝匝,仿佛千百万的玉鳞,从天而降,织成轻纱隔绝着一对璧人的春缠。 十一月末,天还未明,昏昏无光,宵禁才解,东宫的鸾驾便驶出东宫,马蹄踏踏,车轮压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响。 行至启明,晨光微熹,入了戒备森严的宫门,祈年依旧窝在凌怀洲的怀里安睡,像一只乖巧的猫儿。 看着他安静睡颜,凌怀洲怜惜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若是不被他父亲所累,他本就该是这样的恬静和美好。 他身上的伤痕虽然淡了很多,可却是多年积累,鞭伤,刀伤,剑伤,像是在激烈又残酷的战场上厮杀多年留下的痕迹。 从前是刻意不去多想,可自从他不再隐瞒身份开始,总有不安和心疼。 落下鸾驾,寒风掠过,祈年钻进了凌怀洲的怀中寻找温暖,凌怀洲将大氅围在他身上,搂着他向前走去。 “你身上真的好好闻。” “你也是。” “我…不好闻。”我很臭,怎么洗都洗不掉。 其他人也陆续前来,汉白玉雕龙拱桥,拱桥后是冷肃朝曦的铜雀宫门,朱甍碧瓦,奢华绝伦。 走进铜雀宫,便闻到一股袭人乌沉暖香,所有宫人各司其职严阵以待。 凌怀洲带着他直接前往内殿休息,小狼崽不喜欢早起,爱睡懒觉。 “太子殿下。”软糯甜软的声音传来。 祈年昏昏欲睡的眼眸腾地睁大,犹如猎杀时刻的野狼,浑身散发着狩猎时的气息。 凌怀洲似有察觉,握住祈年的手,在顺毛,回头看向走过来的南越使团,为首的正是大皇子阮渟和公主阮馥,头发并无大楚女子的繁琐发髻,而是戴着南越王室的发冠,头发编成两股麻花辫垂于胸前,端庄的金色的发冠将白皙幼态的小脸衬托的强行成熟了几分。 红色锦服上绣着神秘文字,裙摆褶皱密集,行走间带动裙摆摇摇,充满异域风情。 大皇子的身材一言难尽,才三十啷当岁便有了肚腩,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祈年,比他王府里的绝世舞姬还要美,怪不得能勾的大楚太子,神魂颠倒,看这细胳膊细腿的,轻轻一掰就断了,那正好。 “大皇子,公主。”凌怀洲神色略显不悦,隔绝了大皇子和祈年的视线,充满疏离。 阮馥扫了一眼祈年,只一眼,心中的嫉妒便被勾起,这张脸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美,鄙夷,不屑,种种情绪一闪而过,乖巧道,“这位就是景南侯吧。” 死人是不配入祈年的眼,他微微抬眸看着凌怀洲,“我困。” “孤带你去休息。”凌怀洲看向他时,眼神是阮馥没见过的柔和。 自从来到大楚,一直接待他们的就是太子殿下,清冷绝尘,如圣山雪莲般高贵,文治武功晓谕九州,震慑六国,待人没有傲慢亦没有像她那几个皇兄纵情声色,是驸马的最佳人选,这样的人物怎么可以有一个男人做太子妃,“太子殿下,他这样怠慢贵客,真的好吗?” “宴会还未开始,他没有义务招待,是你们耽误他睡觉了。”凌怀洲语气冷然,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带着祈年进了内殿。 “皇兄,这可怎么办?” “急什么,都说这个准太子妃是个废物,今日就拿他开刀,找回南越的面子,也让大楚人看看他们的太子妃多么的废物,然后当众提出和亲,大楚皇帝无论是为了面子和里子都不会拒绝。” 阮馥赞同的点点头,“还是皇兄聪明。” 哼,漂亮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废物。 祈年是真的困,凌怀洲要应酬,让梅一到时间叫醒他。 这一叫,梅一差点被他的眼神刀死。 该有的起床气还是有。 “祈公子,宴会开始了,殿下要我叫你起床。” 祈年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发冠和衣服,面色阴沉的走出去,刚刚居然梦到那个杂毛公主嫁给了太子。 呵呵,看来今天要大开杀戒了。 梅一跟在他身后,总觉得他气场变得异常强大,甚至隐隐带着黑气,就起个床,气性这么大。 第101章 不知死活 祈年走出内殿,人,好多人,比上次宫宴还要多,这宫殿也更大,够死几个人了。 他的容貌和身份注定会引起不小的关注。 看看看,再看戳瞎你的眼! 阮馥对上他的视线,突然有一种与狼对视的感觉,不似刚刚那般慵懒困倦,是错觉吗? 祈年坐在了景南侯该坐的位置上,和太子关系特殊,这位置也更靠前些,第一排按照官阶而坐,二品大员可带家属参加,他身后无人,惠阙稍稍挪了过来。 “景南侯。” 祈年向后倚靠,与他拉近距离,“你怎么来了?” “迫不及待来问你,可还满意?” 祈年想到柳少白被凌怀洲罚去了佛寺清修,虽然不满意,可祈莱就更惨了,“满意,十分满意。” “那我们的事情……” “成交。” 惠阙难掩激动,“真的!” 这一声引来周围人的关注,同时也有推掉应酬的太子殿下。 惠阙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危险,直到太子殿下的阴影笼罩了过来,不禁浑身一抖,想起了自家弟弟对自己的交代,最近见到太子就赶紧跑。 “殿下告辞。”惠阙脚底抹油,赶紧跑。 祈年抬起头,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抛了个媚眼。 凌怀洲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拉着他向自己的位置走去,离开一会儿就不安生,这个惠阙,不知死活。 惠梧看着逃回来的惠阙,无奈叹息,“不知死活。” 惠阙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弟弟,我怎么得罪太子殿下了?” 惠梧呵呵一笑,不想说,我才不告诉你,谁让你害的阿皓被赶出来。 不对,赶出来才好,这几天他们天天睡在一起,别提多高兴了。 惠阙看他傻笑,眉头紧锁,有毛病吧。 钟声响起,攀谈的众人立马收敛笑容,正襟危坐。 原本应该出现的太上皇,此时正在祈念的带领下冬钓,牛皮毡房,架在冰湖上,里面铺着厚厚厚厚的地毯,中间被凿出来一个冰窟窿。 旁边放着暖炉,两个人支起小板凳耐心垂钓。 一旁烧烤的凌怀瑾忙的不亦乐乎,“爷爷,您怎么这么爱钓鱼。” “享受这种感觉。” 祈念夹起一块烤肉送进太上皇的嘴里,“爷爷,您为什么不去参加宴会啊。” “兢兢业业一辈子,当然是要享受,你俩为什么不去?陪我这个老头钓鱼?” 祈念凑过去,神神秘秘的说道,“宫宴的开水白菜没有烤肉好吃。” 太上皇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不错不错,确实没有烤肉好吃。” 林太后站在廊下,眉头紧锁,“这个二皇子,真不懂事,不仅不经过同意就娶了一个商户女子,还这般不上进,连宫宴都不参加。” 周太妃和婉太妃再次营业劝慰,但也知道没什么用,意思意思就行了,回去以后必然要交代自己的孩子最近远离太后和二皇子。 哎,真难啊。 这日子怎么就没完没了呢。 宫宴上,紫檀嵌白玉九龙屏前,端坐这大楚最尊贵的两位,皇上黑金色龙袍威严无比,皇后妆容华贵,身着绛红锦服,戴宝珠凤钗端坐在一侧,黛眉朱唇,艳色绝世。 一舞毕,搞事情的小丑粉墨登场。 阮渟举起酒杯站起来,扫过祈年时,眼里的狡黠一闪而过,“皇帝陛下,本殿自从来到这大楚,接触了这边的风俗才知,男子亦可与男子成婚,倒是稀奇,之前大楚有一本书,书中写,男女之事,阴阳调和,不可违背天意,那为何这男风盛行了呢?这大楚是否有违天意?本殿别无他意,只是好奇,还请解答一二。” 礼部尚书站了出来,先是福了一礼,而后说道,“文帝之前却无男子嫁男子的礼治,甚至不为世俗所容,而文帝当年爱上了一个男子,二人一生克制,虐恋情深,最终双双殒命,文帝之子生性纯孝,为弥补文帝遗憾,修改礼法,阴阳调和顺应天意固然重要,可天意没说男人与男人不行,更可况这礼法自成以来,并无不妥,所以顺应天意与违背天意还是不同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太子殿下如此爱中景南侯,想必景南侯自有过人之处。” 众人的目光落在祈年身上,他们就知道这个大皇子必然会搞事情,可没想到盯上的人是祈年。 祈年站起身,落落大方,“大皇子指的过人之处是什么?” “素闻太子殿下文治武功天下第一,想必他爱人也不会太差。”只要你出丑,太子妃的位置必然保不住。 凌怀仁凑到司徒皓旁边,疑惑道,“这南越使团怎么盯上的是祈年,不是你?!” “应该是太子和祈年的故事被传的太广了,打击太子可比打击我的效果强百倍,当然要盯上祈年。” 凌怀仁摇摇头,“看太子如何解围吧。” 祈年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大步流星的走向阮渟。 众人疑惑不解,阮渟也看不明白他的意图,“你这是作甚?” “不是要比试?快开始吧,大家都饿了。” 阮渟:“………” 众人:“………” 大臣们纷纷掩面垂头,这个祈年,太丢人了!!!真是太子殿下的唯一耻辱和瑕疵。 凌兆的面色都有些不自然,看向自家儿子,他就不能有点别的表情吗?就这么淡定????? 阮馥冷笑一声,说道,“景南侯这是要挑衅我们南越了?” “没有啊,我都没说话,是大皇子先挑的头,我这算,应战,虽然我文不成武不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但大楚的面子不能丢!” 众人:“…………”要不是他是自家人,真想站起来爆捶他一顿! 文不成武不就很骄傲吗? 司徒皓刚要站起来,司徒凛甩给他一个眼神,“不许妄动!” “爹,要是祈年丢人,大楚这战败国哪还有颜面?” 司徒凛没再理会,眼神继续落在祈年的身上,倒是好奇这祈年背后之人是谁,对太子和大楚又是何目的。 太子又知道多少? 第102章 南境三城 南越使团纷纷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阮馥心里暗爽,这个祈年就是个草包,空有美貌,正常人都扬长避短,他倒好直接说出来,“景南侯,那你想交流文?还是切磋武啊?” “武将之后,自然是文啊。” 阮馥嘴角抽搐了一下,武将之后交流文? 众人:“………” 凌兆这短暂的时间里,已经看了自家儿子十几眼了,怎么就还能坐的住?!让祈年这般胡闹。 祁桂窈看了一眼凌兆,此刻皇上是不好说什么的,所以只能她来开这个口,“景南侯,大皇子也不是要和你切磋的意思,即使是切磋也该是与太子,是吧,太子。” 儿子,只能你顶上了! 众人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有时候信仰就是只需要看一看都能让人心安。 “母后,远来是客,若大楚太子亲自应战,那岂不是要大皇子与孤切磋,难免欺负人了。”太子说话,很气人。 阮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可偏偏又没办法。 阮馥出来解围,“那就由本公主应战景南侯好了,比武切磋。” 废物,怕是连我的一鞭都接不住! 凌怀仁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个公主。” 司徒皓眉头紧锁,“这个公主上过战场,且军中有些威望。” 凌怀仁脸色大变,“这…那祈年?” “悬。” 司徒凛听到二人的窃窃私语,胡须下的嘴角隐隐勾起,真是很想看看祈年的功力到底如何。 祈年抿了抿唇,故作思考,“公主赌博吗?” “知道。”阮馥狐疑了片刻,“你想说什么?” “不如我们来赌一次,三局定输赢,毕竟大楚以文治天下,比文太欺负人,就比武,比什么你们说了算,你们可以出三个人,我一人应战,三局两胜,输了的,把命留下,如何?” 惠阙握着酒杯的手抖个不停,另一只手握住手腕都无济于事,太激动了,他选中的人,简直是太契合了。 众人一听,皆是大惊失色,这一回,即使是自己人也真的坐不住了。 “景南侯,莫要如此,你只在军营待了不到一个月,怎可夸下海口?” 原本还在迟疑的南越使团,一听他只在军营不到一个月,瞬间脸色好了起来。 祈年看向站起来的人,眼神狠厉,“两军阵前,紊乱军心,透露我方实力,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与通敌无异?” “你!你简直强词夺理,你自不量力也就算了,别打着太子的名义在这里丢人现眼!” 祈年神色冰冷,“尊姓大名?” “兵部侍郎,何文深。” “既然你质疑我,那你和我赌命吗?我若赢了,你和他们一同赴死,我若输了,五马分尸。” 凌怀洲嘴角噙着笑意,他还真的很爱赌,就是总喜欢拿命赌,这习惯可不好。 何文深看向凌兆,“陛下,景南侯太过狂妄,不可如此啊。” 凌兆也不看自家儿子了,天塌下来他都是这副样子,这个何文深,当着外人的面,如此行事,简直缺心眼儿,“太子,你当如何?” 只要太子阻止,这场悲剧就能避免。 “父皇,既然大皇子想切磋,那也无妨,只是不必赌命了,今日宫宴不宜见血,换一个赌注。” 凌兆一口气差点噎死,他是这个意思吗?他是要让太子阻止…… 等等…祈年如此笃定,太子也不急不躁,而祈年的能力… 这小子还是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好,那就换个赌注。” 凌怀洲勾了勾唇角,看向对面,“以南境三城之地为赌注,如何?” 众人:太子也疯了! 阮渟眉心微动,没想到这个太子真是色令智昏,居然为了救祈年,以三城之地为赌注,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赢回了三城,储君之位必定是我的,“那三城之地由胜利方定夺,如何?” “好。”凌怀洲笑了笑,“大楚只派祈年一人,比什么你们来定。” 司徒皓喝了一口酒压惊:“疯了疯了,都疯了。” 司徒凛不慌不忙的倒了一杯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有意思。 阮馥站了出来,“第一局本公主来,我的武器是软鞭,你随意。” “那就…”祈年晃了晃手,“拳头吧,毕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二人站在大殿中央,祈年一身月白色交领长衫,袖口处绣着木槿花,长身玉立,神色如常,阮馥甩了一下鞭子,发出刺耳的响声。 众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已经做好了丢城的准备。 阮馥挥舞长鞭,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却带着几分凌厉。 祈年嘴角噙着笑意,气势汹汹内力不够,花架子而已。 一个下腰,略显吃力的躲过去,紧接着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上。 众人没眼看,甚至想躲到桌子底下,太丢人了。 南越使团一个比一个得意,要是有尾巴,估计能翘到天上去。 下面继续打斗,祈年就差满殿乱窜了,祁桂窈紧张的要死,这要是输了,真的面子里子都没了,偏偏她儿子还是这般淡定。 凌兆嘴角直抽搐,不用看他儿子就知道是什么表情,要是丢了三城,那群朝臣怎么可能还让祈年嫁入东宫,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司徒皓简直要被气炸了,“那么明显的破绽都躲不过去,祈年怎么这么废啊!” 司徒凛冷笑一声,这堂课一定会让这臭小子终身难忘。 第一局,祈年输了,不仅输了,还很狼狈,胳膊上的衣服被划破,自己也是气喘吁吁。 恪亲王一拍大腿,“完了完了。” 恭亲王嘴角想压都压不下去,祈年算是完了。 凌怀霖虽然觉得丢人,但祈年倒霉,倒是很乐意看到。 阮渟笑的合不拢嘴,“陛下,这第一局,南越赢了。” “不是还有两局?继续。”凌兆的手都要抠破了,祈年,你最好是装的,否则,没人能保的了你。 祈年委屈巴巴的看向凌怀洲,指了指破了的衣服。 凌怀洲宠溺一笑,用嘴型说道:“没事。” 众人看着他俩现在还在打情骂俏,简直要气死了,太子当真是色令智昏!!!!! 御史台的几个大臣,已经从袖口抽出纸笔,先来一轮文谏,实在不行,集体撞柱子,也要让祈年付出代价! 第103章 被骗了 “第二局我来!”南越使臣薛城站了出来,人高马大,臂力惊人,不是比拳脚就是比弓箭。 祈年语气都软下来了,“比什么?!” 阮馥难掩鄙夷之色,这种草包,居然这么怂,平时就是靠着这楚楚可怜的样子爬床的,我要是嫁到东宫,必然不会让他好过。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比拳脚太欺负你,比箭术。” 司徒皓拳头都硬了,“简直欺人太甚。” 凌怀仁:“不是不比拳脚吗?” “薛城最擅长的是弓箭,根本没打算让着祈年。” 众人面露愁容,御史台已经悄咪咪的开始写了。 “好吧。”祈年语气平缓,带着几分怯懦。 到了这个时候,凌兆反而不慌了,爱咋咋地吧,输了就输了,大不了就是这一仗白打,至于他俩的婚事,让他们自己去操心,不管了,都别活了! 御花园内,侍卫走进毡房,三个人正在吃烤鱼。 侍卫:心真大啊。 半跪在地上,“启禀太上皇,大殿之上,太子殿下以南境三城为赌注与南越切磋武艺,景南侯一战三人,第一局,负。” 三人闻言一顿,祈念继续吃烤鱼,丝毫不受影响。 太上皇看了一眼,摆了摆手,侍卫走了出去,他道,“景南侯会武吗?” “会……吧?”祈念拉长了语调,“毕竟是武将之后。” “老侯爷不是不管他吗?” “那就不知道了,偷师学艺吧。” “那你觉得,祈年会赢吗?” 祈念点点头,“我觉得他会,毕竟他想嫁给太子,不会也得会。” 太上皇有些拿不准祈念的意思,这两兄妹都是庶出,都是自生自灭,祈年精于谋算,连破两个案子,祈念也不遑多让,居然能说出为天地立心这种话。 “吃鱼,吃鱼。”太上皇脸上挂着笑容。 铜雀宫内针落可闻,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结果,甚至有许多人站起来,揉眼睛去看。 两个人三箭皆正中红心,可不同的是,祈念蒙眼射中三箭,且同时射出,这结果不是悬殊的一星半点。 “好!”司徒凛率先出声鼓掌。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祈年赢了。 凌兆的手伸向下面,握住祁桂窈的手,难掩激动,这个祈年,果然有两下子,我的三城啊,又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刚刚他都把怎么夺回三城在脑子里想了个遍了。 司徒皓被惊的目瞪口呆,穿过几个位置看向惠梧,见到对方都是这般惊讶就放心了,在军营,祈年的骑射可是垫底,可现在… 这实力,绝不是运气。 他不仅精于布局,还藏了别的实力。 司徒皓看向祈年的眼神,很是复杂,这一刻注定终身难忘。 南越使团纷纷跑过去看,“怎么可能?!” 薛城陷入自我怀疑,“不可能,我是南越最厉害的箭手!” 祈年欢欢喜喜的看向凌怀洲,笑的眉眼弯弯,用口型说道:“我赢啦。” 凌怀洲点点头,回道,“真棒。” 阮馥看着他们眉来眼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祈年,不过侥幸而已,第三局比枪法!” 只见那使团之中,缓缓地走出一人。此人身材极为壮硕,仿若一座小山般矗立在那里。其身高足有八尺有余,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他伸手一把揭下了自己脸上的胡须,露出一张粗犷而坚毅的面庞。 司徒凛见状,不由得微微一怔,脱口而出:“淳于卞!” 淳于卞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朗声道:“司徒将军,别来无恙啊。”说罢,他顺手接过一旁递过来的长枪,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径直走向了大殿中央。 淳于卞目光炯炯地盯着司徒凛,大声说道:“这一仗我没赶上,倒是侥幸让你赢了。不过今日,我可是专门冲着你来的,你就替这小子跟我打上一场吧。” 司徒凛的双眸瞬间变得晦暗不明,心中暗自思忖:为何淳于卞会藏身于使团当中?自己竟然事先未探听到半点风声。想到此处,他不禁眉头紧皱,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要知道,淳于卞向来以枪法闻名天下,可谓是用枪如神,罕逢敌手。而反观祈年这边,其实力究竟如何尚不得而知。如此一来,这一局的胜负实在难以预料。 此时,司徒皓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希望之光,急切地开口说道:“爹,您就应下来吧,祈年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啊。” 周围众人也纷纷附和道:“司徒将军,为了咱们大楚的荣誉和利益,您还是代替祈年出战吧。”一时间,各种劝说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他第一局输的那么惨,箭术再厉害,他也不可能会用枪,大将军,顾全大局啊。” 阮渟走到淳于卞面前,斥责道,“我让你来是确保万无一失,不是让你横生枝节,你从前就输给过司徒凛,不许和他比!” “大皇子,我此次来楚,就是为了司徒凛,无论是输是赢,微臣都会辞官归隐,甚至以死谢罪!请大皇子成全!” 祈年双手掐腰,“喂,你们有尊重过我吗?我才是你的对手,你居然无视我!” 淳于卞这才看向他,单薄的身躯,男身女相,若是赢了他,真是会被人耻笑,“少年郎,你还有大好的前途,莫要意气用事。” 祈年故作跋扈道,“我就意气用事了,想和大将军打,就先和我比,我刚刚可是赢了一局。” 众人:“………”咱就是说能别这么丢人吗? 刚刚谁躲鞭子躲的那么狼狈? 大皇子一听,十分欣喜,“对,这赌局是和祈年定的,要尊重对手,等你赢了他,再和司徒凛来一场,本殿绝不阻拦。” 淳于卞思索了片刻,“那好,我们速战速决。” 司徒皓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这个祈年到底在做什么?!要是输了,面子里子都没了,他甚至有可能被处死! 因为他刚刚已经看到了,御史台的那几个老匹夫正在写奏折,第二局赢了,他们收起来了,结果,现在又开始了。 梅一取来了凌怀洲的虎啸龙吟枪,祈年抱着枪,这得好好欣赏了一下,这美貌,这触感,和它的主人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御史台的下笔速度更快了! 他今天必须死!!!! 凌怀洲见他一脸陶醉,清了清嗓子,没个正形。 祈年这才收回了神色,转了一圈长枪,收于背后,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淳于卞微微一怔,这少年,怎会有为将者的杀伐之气。 两人相对而立,手中长枪紧握,眼神交汇,充满了斗志。 他们的身姿挺拔,仿佛两座山峰,屹立不倒。 随着淳于卞转动手腕,两人同时动了起来。他们的动作如行云流水,长枪在他们手中舞动,犹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 只见淳于卞长枪一抖,枪尖如闪电般刺向对方。祈年不慌不忙,侧身躲过,同时长枪横扫,逼得对方后退几步。 众人愣住,这还是刚刚被追着打的祈年吗? 阮馥这才后知后觉,刚刚被祈年给骗了!“这个小人!” 第104章 祈年一战成名 阮渟不慌不忙道,“莫急,淳于卞可是能与司徒凛一战的,祈年不足为惧。” “皇兄说的是。”阮馥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淳于卞枪法十分高超,而祈年亦不遑多让,每一招都蕴含着无穷的威力。 御史台的笔掉了,深深的被这一场视觉盛宴吸引。 祁桂窈握紧了手,真没想到,祈年居然有这样的功夫,想必太子早就知道,瞒的可真死。 淳于卞枪法如龙似虎,矫健而飘逸,每一击都准确而迅速,令人惊叹,而祈年也不甘示弱,枪法灵动自如,动作凌厉而有力,如同闪电划破黑暗。 司徒皓也顾不得思考太多,这场比试太精彩了,甚至可以让人忽略比赛的结果。 二人大战了三十多个回合都难分胜负,淳于卞握紧了长枪,这个少年居然如此厉害,日后恐会成为南越大敌! 大楚有太子和司徒凛还不够,居然又出了一个这样的少年英才,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噗!”淳于卞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半跪在地上,眼神涣散,天要亡我啊! 众人惊诧,怎么就吐血了?! 阮渟赶紧起身走过去,“淳于卞,你怎么回事?” “殿下,老夫…噗…”淳于卞晕了过去。 祈年走过去,搭上他的脉搏。 阮渟看着他,思索了片刻立马有了对策,起身指责道,“陛下,淳于卞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突然吐血了?定然是祈年动了手脚。” 凌怀洲根本没理他,走过去,问道,“他怎么样了?” 祈年轻笑一声,“他本就有隐疾,加之与我打斗时间太长,心绪紊乱,急火攻心,又觉得自己赢不了,这才吐血。” “你放屁!淳于卞乃是南越的将军,怎么可能打不过你这个毛头小子!”薛城不悦道。 “你不就是手下败将?”祈年真是觉得好笑,“他自己乱了心智,输了比赛,这场比试,我们赢了。” “不算!顶多算平局。”阮馥说道,“你也是我的手下败将。” 祈年冷眼看向阮馥,不屑道,“杂毛公主,我输是我懒得赢你,不是我自负,今天就算是你们整个使团加在一起也赢不了我,所以,今日这比试,大楚胜,你若有意见,我立刻领兵攻打南越,失去三城还是更多,你们自行掂量。” 阮馥被气的火冒三丈,“你算个什么东西,侥幸而已,若不是淳于卞突然晕倒,你未必会赢。” “真的嘛?淳于卞身患隐疾依旧来比试,这种不顾全大局,只顾自己私欲的将军,难怪你们南越会败的一塌糊涂,我说了,你们整个使团加起来都打不过我,不信可以试试!”祈年语气铿锵有力,字字珠玑,丝毫不退让。 凌怀洲看着他嚣张跋扈的样子只觉得可爱,自此以后,一战成名。 众人愣在了原地,他们经历了什么,一个废物到武学奇才,只需要一场比试。 司徒凛回头看向司徒皓,“这一刻,给我记一辈子。” 司徒皓颔首,心情复杂,不知是震惊多还是难过更多,祈年他怎会这般厉害。 惠阙的手还在抖,这个时候真想嚎两嗓子,“说得好!”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支持祈年,他们本就是战胜国,淳于卞中途吐血晕倒,就是大楚赢了,他们凭什么不能争取。 南越使团本就人少,此时只觉得羞愤欲死,恨不得给淳于卞凌迟处死。 侍卫将淳于卞抬下去医治,大殿之上,双方依旧没有谈出个结果,南越坚持平局,大楚坚持祈年胜,双方吵的不可开交。 侍卫激动的跑进毡房,三个人悠哉悠哉的躺在太师椅上,喝着祈念的自制奶茶,好不惬意。 侍卫嘴角抽了抽,心真大,“太上皇,祈年第二局蒙眼同时中三箭,胜,第三局与淳于卞比试枪法,未分胜负,淳于卞吐血晕倒,双方正在争执,南越坚持平局。” 祈念勾了勾唇角,“我哥就是厉害。” 太上皇点了点头,“再探。” “太上皇,皇上问您是否去主持大局。” “没看到朕在忙嘛,这天下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别总来找朕这把老骨头。” 侍卫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祈念和太上皇撞了一下杯子,“爷爷活的通透。” “你这小丫头,惯会哄人。” 凌怀瑾看着二人如此和谐,嘴角不自觉扬起,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凌兆听到回复后,沉思片刻,说道,“肃静!” 下面正吵的不可开交的双方停了下来,几个老臣自觉不过瘾,还想上去直接打人,被旁边的人制止了下来。 南越明显寡不敌众,此时阮渟站了出来,想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好办法,“陛下,以本殿之见,不如各退一步,事情因淳于卞而起,本殿做主将他留在大楚任你们处置,比试算平局,如何?” 不丢三城,把责任推给淳于卞,这样无功无过最好。 凌兆真想翻个白眼,这算盘珠都快蹦我脸上了,真不要脸,但他是皇帝,不能直接骂人,“此事祈年是当事人,众人也应该听听他的意见,祈年,你说。” “陛下确定要我说吗?”祈年笑的眉眼弯弯,让我说,可是会气死人的哦。 他一笑就没好事,凌兆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但说无妨。” 祈年走到阮渟面前,先是礼貌微笑,随即说道,“死胖子,你要不要脸啊,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战败国,来到老子地盘还敢这么嚣张,没让你跪下称臣已经算我们给你脸了,居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大放厥词,你耍赖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食不下咽,双方比试他未喊停就吐血晕倒,就是他输,还把那个老帮菜留下,留下干什么,给他养老还是火化施肥啊?” 众人:“………” 阮渟只觉得气血翻涌,喉咙处有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受到过如此屈辱,“你,你你……” “你什么你啊?你要死了吧,我看把你留下还行,只要你留下,三城也不是不能商量。” 第105章 阴谋阳谋 阮馥被气的满脸通红,“祈年!你放肆!我皇兄是南越大皇子,你怎能如此羞辱他。” 祈年:“你们是战败国。” 众人:“………” 阮馥此刻面目狰狞,顾不得体面,“你们大楚就是如此待客的吗?自诩礼仪之邦,不过如此。” 祈年:“你们是战败国。” 众人:“……” 阮馥要气炸了,“能不能不要再提这件事,我们已经割地赔款了。” 祈年:“你们比试也输了。” 众人:“………” “没输!淳于卞吐血,未分胜负。” 祈年气死人不偿命:“那我现在进去捅他一枪,你们还是输了。” 阮馥真的炸了,“祈年!你欺人太甚!” “对,因为你们战败了,比试也输了,面子里子都没了,如今你们站的是大楚的地盘,天时地利人和,你们一样不占,要么让大皇子留下,要么割让三城,没有其余选择,老子的规矩就是规矩,你不服,我打到你服,大楚礼仪之邦,可偏偏出了我这么个异类,我锁定的猎物没有脱手的道理,每隔一刻钟时间不做决定,我就杀人。” 众人彻底惊住了,这简直就是杀神啊! 薛城色厉内荏道,“你敢!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敢不敢的,斩了不就知道了,这句话也就是糊弄一下你们这种小国,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更何况,是你们耍赖在前,杀你们,我占理,正好给双方一个开战的借口,我还没上过战场,拿你们南越练练手,我很期待。 打仗前我会把今天的事情写个千八百份出来用投石器投到你们南越城中,老子最擅长攻心,你们觉得,百姓如果知道他们的将军因一己私欲导致比试失败,而他们的皇子耍赖不肯割让三城才有了这场战争,他们惶惶不安之际,我再以招安抚之,你说他们会不会与我同仇敌忾,里应外合,挥刀望都? 阴谋可防,敢问阳谋,你们又当如何应对?” 阮馥彻底傻眼了,浑身瘫软无力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恐,祈年太恐怖了!不是所有人抖说他是废物吗? “给,我们给。”阮渟满脸悲愤,为今之计,只能把所有责任推给淳于卞,只希望不被责罚就行。 此刻,众人才真的重新审视这个被所有人低估的祈年,太子如此人物,他爱的人又怎会是池中之物。 是他们先入为主,一叶障目,在祈年初露锋芒的时候就不该小觑这个人。 如今不仅赢了比试,阳谋论更是将南越使臣吓得屁滚尿流。 景南侯府又要复起了。 恭亲王和凌怀霖对视一眼,同时咽了咽口水,这…还怎么玩啊?! 一个太子就无人能及,如今又多了一个深藏不露的祈年,他的杀伐果决,阴险狠厉,恰好弥补了太子的另一面。 他俩在一起堪称无敌啊! 使臣拿出了南越地图,不情不愿的递给祈年,他拿着地图跑到龙案前,向献宝一样递给祁桂窈,“琼姨,你和皇上挑。” 众人:你以为挑大白菜啊! 祁桂窈满脸笑意,“本宫不懂,让皇上决定吧。” “嗯。”祈年期待的眼神都要把地图盯穿了。 凌兆看他那眼巴巴的表情,“要不你来?” “也行。”祈年毫不客气,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这里,这里和这里,皇上喜欢吗?” 凌兆看了一眼,全部都是南越边境的军事要塞和粮仓,若是让他选,也会这么选,这个祈年,还真是藏的够深,太子瞒的也是密不透风,他拿起毛笔圈了三个地点,“就这三个。” 使团已经料到会是最重要的位置,但没想到,祈年连粮仓都要,现在除了后悔还是后悔,打了败仗已经割让五州之地,还赔了钱,比试又失去了重要城镇,一个淳于卞真的能抗下所有责任吗? 阮馥哪里还有脸提和亲,还好没先提出来。 这边刚圈完三城,那边契约就已经拟好,这就是效率。 御史台的几位大臣默默的将奏折塞进衣袖里,仿若无事发生。 司徒皓像霜打的茄子似的,他和祈年比,真不够看的,自诩大将军的儿子,三岁习武,五岁熟读兵书,如今17岁,败的一败涂地。 隔着人群,惠梧稍稍来到他身边,轻轻撞了一下他,“没事儿,知耻而后勇嘛,你也可以的。” 司徒皓偏头看着他,发自真心的笑了,还好,大楚大获全胜,还有惠梧在身边。 凌兆嘴角上扬,压都压不下去,虽然祈年行事乖张了些,骂的也是真脏啊,也不知道他骂不骂太子,“祈年,你今日有功,可想要什么赏赐?” 众人心思各异,刚刚他言语之间似乎是想要兵权上战场。 这景南侯府怕是要重得盛宠了。 祈年十分认真道,“我想吃烧鸡,怀洲只让我三天吃一次,我想每天都能吃到。” 众人:“………”这么大的功劳,结果就是想吃烧鸡?刚刚不是说的头头是道,怎么现在这么蠢?不对,他不可能真的蠢,难不成所图更多? 凌兆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祈年,不要兵权,不要入朝为官,居然只是为了烧鸡?! 也是,他一个要和九族同归于尽的人,怎么可能让景南侯府再得盛宠,恢复往日荣光。 “再想一个。” 祈年思索了片刻,“好难啊,除了烧鸡没什么想要的。” “不想入朝为官吗?”凌兆试探道。 “上朝还要早起,我不喜欢。” 凌兆:“那你去兵部任协律郎,每日早朝必须到。” 我还要早起,你居然敢在东宫偷懒,没门儿! 祈年大惊失色,“陛下三思啊,我文不成武不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废物小可怜罢了,哪能担此重任啊。” 众人无语,刚刚是谁打淳于卞吐血晕倒的?狗啊?! “就这么定了,至于烧鸡……”凌兆故意拉长了语调,祈年果然来了精神,眼巴巴的望着他,他道,“去求太子。” 祈年一瞬间蔫吧了,小狼尾都垂于地面再也摇不起来了似的,这和拒绝他有什么区别? 他辛辛苦苦赢了比试,又夺了三城,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就要早起上朝,还没有鸡吃了呢。 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行的吗? 第106章 双生蛊 南越使团没有再多逗留一天,宴会结束就灰溜溜的离开,淳于卞被拷上枷锁带走,不知自己回去又要面临着什么。 司徒凛站在城墙上目送淳于卞离开,他14岁上战场,22岁遇到同样是少年英才的淳于卞,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他们交手无数次,你射过我冷箭,我捅过你刀子,南越的边防几乎全靠淳于家。 可这次不知为何,与之交锋的并不是淳于卞,却在战败时随着使团入京来找他比试,更像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来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 祈年说他有隐疾,应当是这个原因。 这个祈年,长枪,箭术,内力,兵法,甚至还会医术。 这绝不是景南侯能教出来的,他到底所图为何? 东宫 祈年靠在凌怀洲怀里吃着烧鸡,双腿悬空垂落,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心情十分不错。 “聿狼,可以聊聊你的过去吗?” 祈年闻言一顿,慢慢收起笑容,晃动的双腿也停了下来,语气凝重道,“可以…不说吗?”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不堪的过去了,肮脏又泥泞的过去。 凌怀洲料到他不想说,却也不逼他,“聿狼,那你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可以吗?” “我自己弄的,在树林里生存难免磕磕碰碰,都过去了。”祈年继续啃着烧鸡。 凌怀洲抬手刚要搭上他的肩膀,祈年站起身,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凌怀洲的手扑了个空。 “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上朝,真是烦死了。”祈年又恢复了往日的语调。 可越是这样,凌怀洲就越是担心,祈年缄口不提过去,那就说明,他的过去定然是人间炼狱。 自从他这次回来,看似与往常无异,可他总有一种感觉,祈年有心事,与他背后之人有关。 深夜,乌云压顶遮住最后一丝月光,祈年从凌怀洲的身侧爬起来,穿上衣服悄然离去,床上的人并未有任何异动。 巷子内,为首的老狼王,身后站着一群黑衣恶鬼,气压低迷,似在等着谁的到来。 祈年戴着面具出现,站在巷口,身后空无一人,“我来了,什么事?” 老狼王挥出一掌,掌风遒劲有力,将祈年重伤连退两步,生生忍下喉咙的腥甜,祈年故作轻松道,“老东西,越老越心软了,没有以前打的狠了。” 一个闪身,老狼王来到了他面前扼住他的咽喉,“左不过是怕太子看出来,你在我眼里,连只牲口都不如。” 祈年眼里满是杀意,“巧了,你在我眼里,也是如此,恪亲王。” 握紧的手一松,他道,“祈年,你知道又如何,别忘了,你身上有双生蛊,你若是不听话,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乖乖听话,鉴于你今日赢了比试,我自然要为你庆祝。” 老狼王运用内力,催动蛊虫,祈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随即倒地抽搐,浑身如蚂蚁噬心般疼痛。 可即便如此,祈年始终未发出一声。 身后的众人纷纷垂下头,唯有天机上前一步,“老狼王,再这样下去,太子会发现端倪。” “砰”的一声,天机被老狼王打出的内力震出十丈远,背后撞击到墙面才停了下来,五脏六腑被震碎,倒地的同时,没了气息。 天魁立刻示意后面的人处理尸体,继续看着祈年被折磨的死去活来,这就是老狼王带他们来的目的,让他亲眼看到不听他话的下场,老狼王将所有的本事都传授给了他挑选的继承人,唯独蛊术,是用来控制青莲山上下的,连狼王都不能幸免。 风虐雪饕,清绝无双的容貌如今比雪还要惨白,祈年缓缓站起身,却狼狈扑地,栽进雪地里,血迹已被落雪掩盖,新得血迹混合积雪凝固,慢慢盖上一层薄雪,祈年不知道自己被折磨了多长时间,良久过后,黑云散去,冷月撒进巷口,万籁俱寂,祈年躺在地上,长吐浊气,双目空洞,怔怔地眺望夜幕苍穹。 祈年缓缓闭上眼睛,他不想动,一动浑身都如拆骨般疼痛,休息一晚,明日早起回去吧。 “少爷,那里有个人。” “快去看看。” 祈年感受到自己正在被移动,虽然很疼但总比又疼又冷要强,况且此人没有危险。 翌日,祈年睁开眼睛,身体恢复的还算可以。 “你醒了。”刘恒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套新换洗的衣物,剑眉星目,面容清俊 ,“我家里只有我自己尺寸的衣服,不知道你合不合身。” 祈年侧躺,用手成这侧额,似笑非笑道,“我若是穿着你的衣服回东宫,你觉得刘家能活过明日?” 刘恒咽了咽口水,敛去眼神中的慌乱,“昨夜外祖突发恶疾,某前去侍疾,宵禁前回府在巷口遇到侯爷倒地不起,在下问心无愧。” “你为何不直接把我送回东宫?” 刘恒抿了抿唇,“你深夜离开东宫,身边有血迹,但你武功那么高,却还是受了重伤,应该不想让太子知道,所以....” “你很聪明,你外祖什么病?”祈年直起身,盘腿而坐。 “不知是何病症,一直昏迷不醒,皮肉之间肿胀,迅速结块,皮表发红,恶寒、发热、头痛,大夫也束手无策。” “我可以帮你。” 刘恒眼前一亮,“真的吗?若是侯爷帮忙去宫中寻来陈太医,我外祖或许能有救。” 祈年翻了个白眼,“我不行吗?给我拿个围帽,就说我是江湖郎中,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否则我毒哑你,听到没有?” 刘恒连连点头,“好。” 惠府 祈年看着偌大的两个字,“你外祖是惠阙的....爷爷?” “是啊,祁公子不知道吗?” “我得知道吗?” 刘恒摇头,“祁公子请。” “你叫我祁公子,我带这个围帽的意义在哪?” “那叫您....” “随便。”祈年感觉刘恒就是个书呆子,木讷,呆愣,和酸腐的秀才没什么两样,和惠阙真是不一样。 进门后,房间内围满了人,刘恒先是行了一礼,挨个打了招呼,惠林看了一眼祈年,“这位是?” “随大夫,他或许能治外祖的病症。” 惠阙的眼神一直落在祈年的身上,这个大夫怎么这么熟悉呢。 祈年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走到惠老爷子跟前搭脉。 惠夫人并不觉得这人能治好这么棘手的病症,“阿恒,这人也太狂妄了,你从哪找的人?” 太子的准夫婿,一战成名的景南侯能不狂妄吗?“回舅母的话,是路上偶然遇见的游医。” 他这么有本事,应该能治吧。 第107章 竟敢勾引孤的未婚夫 “阿恒,你这不是胡闹嘛,一个游医怎能治病,还是递拜帖去请陈太医吧。” 惠林难掩苦恼之色,“陈太医只给宫中贵人医治,递拜帖也请不来。” 刘恒抿了抿唇,祁公子应该可以吧,他昨日在大殿之上给淳于卞搭脉,即使治不了,再求他帮忙请陈太医,“舅母,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让他一试。” 惠夫人偏头不再去看他,一个江湖游医,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刘恒走上前,询问道,“大夫,是何病症啊?” “痈疽症。” 刘恒眸色一亮,“能治嘛?其他大夫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症,您知道,是不是代表您能治?” 祈年有些不耐烦,“叽里呱啦的,再磨叽不治了。” 刘恒连忙行了一礼,“抱歉,是某心急了。” 惠阙眯眸看着祈年,这狂妄的语气,还让表哥这般恭敬,他走过去细细打量,手抖个不停,“你,你你你。” “我是小随啊!”祈年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要是敢揭发,我就弄死你。 惠阙反应了过来,“是,小随。” 惠梧疑惑道,“哥,你认识?那为什么刚刚他不和你相认。” “一面之缘而已,先让小随给祖父治病要紧。”这个祈年,真是个全才,简直就是为我的组织量身定做的圣人。 祈年拿出银针在油灯上熏烤了几下,在头上扎了三针。 惠阙凑过去看了看,“这就完事了?” “那要多复杂?”祈年耸了耸肩。 惠夫人冷哼一声,“这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你就三针能治病?你觉得我们会信?” 惠阙:“娘,他说能治就能治,您可别再说了。” 这可不是好相与的主,能把淳于卞打的吐血,给南越使团吓得屁滚尿流的人,您还真是....上赶着撞枪口。 惠梧狐疑的看向祈年,表哥对他毕恭毕敬,大哥对他甚是信任,他这身份绝不简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等到着急时,惠老爷子轻咳几声便幽幽转醒。 “爹,您醒了。”惠林走过去,询问道,“怎么样,哪里难受?” 惠梧看向祈年,还真的有两下子。 惠夫人走过去,微微颔首,“小随大夫,刚刚是我妄言,还请您不要介意。” 祈年看着她,怪不得能把两个孩子教育的这么好,这世上的父母,好像每一个都比祈敏华强太多。 “对陌生人保持戒备和怀疑,很正常。” 惠林连连道谢,“随大夫,感谢你救了我父亲,只是我父亲的病症真的就三针就好了?” “怎么可能,你当我是神人啊,他只是醒了而已,我开个药方按时吃,一个月吧。” “多谢随大夫,惠某定奉上百金,不,千金,来感谢你。” “不用,你大儿子帮过我,就当是感谢他了。” 惠林看向惠阙,迟疑了片刻,这个不孝子居然做好人好事了? 惠梧保持怀疑态度,“大哥不是说一面之缘吗?怎么又帮过随大夫了?” 祈年看向惠梧,“关你屁事,这是我和惠阙的事情,你要是怀疑我居心叵测,我大可以不治。” 惠阙赶紧去哄小祖宗,“别生气,别生气,我弟弟不懂事,你开药方我去抓药。” “陈皮半两,香草二钱,夏枯草一钱,半枝莲二两,党参一钱。”祈年说完了药方,没有过多停留直接离开。 惠梧跟着走了出去,小声道,“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没了。” “那你怎么和我表弟一起来的?他知道你的身份?” “嗯,他昨夜救了我,我不知道这是你家,本来想让他和我回东宫解释的,但是现在看来,你更合适。” “你昨天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这武功还需要我那个表弟救,你到底什么人?” 祈年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你不想让我入你的组织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送我回东宫。” “好嘞。”惠阙化身狗腿子,殷勤的很。 惠梧站在门口深深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司徒皓走过来都没有察觉。 司徒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身穿青绿色长衫,背影气质如兰,孤傲冷寂,头戴围帽,“绿妖,你哥怎么和绿妖在一起?” “你说他是谁?” “绿妖,鬼医绿妖,就是我喜欢的绿妖。” “不可能,他是男人。” 司徒皓表情崩坏,“怎么可能?那个背影就是绿妖。” “他刚从我家离开,治好了我祖父的病症,姓随,我表哥刘恒带来的,不信你去问他。” 刘恒被二人带走,询问过后刘恒这是说在大街上遇到的江湖游医,姓随,其他一概不知,也确实是男子。 司徒皓陷入了沉思,难不成真是巧合? 东宫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凌怀洲的脸上,但他却丝毫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因为当他醒来时,竟发现祈年不见了踪影!心急如焚的他立刻派出手下四处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想到昨夜他的异常,那种再次失去他的痛,涌上心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怀洲的心愈发焦急。直至日上三竿,突然有消息传来,说是惠阙和祈年一同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凌怀洲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那想要杀人的目光根本无法隐藏。 惠阙刚一进门,就对上了凌怀洲那冰冷刺骨的视线,顿时吓得他虎躯一震,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太……太子殿下……”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祈年,你可把我给害惨了!!! 此时的凌怀洲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浑身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酸味,犹如被整坛陈醋浸泡过一般。只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惠阙,竟敢勾引孤的未婚夫,罪该万死,杀无赦!”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般在惠阙耳边炸响,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辩解道:“殿……殿下,小的真的没有啊!小的对祈年绝无非分之想啊!祈年,你倒是说话呀!” 而一旁的祈年见状,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伸出双手轻轻地攀住凌怀洲的胳膊,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明媚的笑容,娇声说道:“哎呀,没有~ 他祖父病重,情况危急,我只是去帮帮忙而已啦。你最近那么辛苦,我怕打扰到你休息,所以才没告诉你,都是我的错,你就别生气了嘛~ ” 惠阙听着祈年这番解释,早已被吓得满头大汗,心里暗暗骂道:祈年啊祈年,你可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还有这个撒娇的语气,确定是昨日大杀四方的祈年吗? “你这衣服也不是你的。”凌怀洲捏住他的下巴,眯眸盯着他,“你穿他的衣服了?” “不是,这是妹妹给我新做的衣裳,柜子里还有几件。” 凌怀洲看着他的双眸,盯了许久,“以后不许无故失踪,更不许再见惠阙,否则我杀了他。” “没问题。” 惠阙偷偷擦了擦汗水,我终于知道惠梧让我远离祈年和太子的原因了,还不如让刘恒来呢,太吓人了。 第108章 不愧是我的兵 凌怀洲还是觉得不爽,扣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猝不及防的热吻,祈年来不及准备,闷哼出声。 惠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不是吧!这俩人不会在我面前搞活春宫吧!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太子占有欲怎么这么强,和我宣示主权吗?可我喜欢女人啊!喜欢女人! 祈年被吻的浑身酥软,嘤咛出声,“还有人在呢。” “让他看着。”凌怀洲此刻占有欲爆棚,宣示主权不要太明显。 “那岂不是被人看到我的另一面,你真的....放心?”祈年双手搭在他的脖颈上,媚眼如丝。 “还不快滚!” 惠阙连滚带爬的离开,太吓人了!简直是太吓人了!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太子殿下没有上朝,也没有处理政务,在兰园从白日到黑夜,丫鬟内侍已经不知道送了多少次热水。 下人们惊讶于两人的体力,顺便猜测二人的体位,根据正常情况推测,这一天十几次,一个人根本做不到,那原因只有一个....... “再过两天,就是你的及冠礼,结束之后汉文他们就会离京,我们在那日成亲吧。” 祈年趴在他的怀里,手指绕着他的头发,“太草率了吧,喜服准备好了?” “自从爱上你那天开始就在准备,可祈念说想亲自给你设计喜服,已经给你做好了,这段时间可没少忙碌。” “再等等吧,我觉得太草率了。” 凌怀洲心里莫名出现恐慌,“可你回来那天不是说要成婚的吗?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我不喜欢冬天,明年夏天再成婚吧。”明年夏天之前,应该一切都能尘埃落定了。 怀洲,你的江山,无人能撼动半分。 蛇虫鼠蚁焉能染指你的东西。 凌怀洲心中越来越慌乱,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莲山到底有什么秘密。 慕远辰领了密令前往青莲山探查,而皇宫这边出事了。 凌怀洲和祈年赶到慈宁宫时,祈念和凌怀瑾正跪在地上,殿内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林太后十分恼怒,正在训斥,一旁的凌兆和祁桂窈纷纷垂眸不语。 “皇祖母,这是怎么了?” “太子,你来的正好,这个祈念给太上皇吃生鱼,导致太上皇上吐下泻,一病不起,本宫要处死她,你弟弟抵死不让。” 凌怀洲走过去,询问道,“什么鱼?” 祈念皱起小脸,“三文鱼,刚从东海运过来的,你是知道的,三文鱼刺身是能吃的。” 祈年看了一眼二人,祈念这话什么意思,三文鱼能不能生吃,太子怎会知道。 “祈年,你再去给皇爷爷搭脉,探查原因。”凌怀洲道。 林太后怒拍桌子,面目狰狞,“太子,太医已经诊治过了,就是吃生鱼导致的,你这是要铁了心的维护祈念是不是?!祈年会看什么?” “皇祖母息怒,早年间孙儿在书上看过,三文鱼生于深海,生食味鲜,口感弹滑,是可以生吃的,祈年略通医术,先给皇爷爷诊治,确定病因。” “本宫不允,他是祈念的哥哥,自然向着她妹妹,随便扯个病因,也没人知道,况且太医已经确诊,没什么好看的。” 祈年冷笑一声,“既如此,那太上皇醒了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你和本宫说话的态度吗?别以为你赢了比赛,本宫就承认你是太子妃了,你和祈念一样,都是下贱货!” 凌怀瑾眉头微蹙,“皇祖母,您不该如此侮辱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上皇家玉牒了嘛?私逃出府,无媒苟合,她就是下贱!” 祈年咬了咬牙,一个闪身冲了过去,凌怀洲立刻追上去,在他即将扼住林太后脖子时被凌怀洲握住了手腕。 众人吓得惊慌失措,宫人纷纷跪地不起,不敢抬头。 祈念愕然,“哥!” 林太后吓得花容失色,“反了,反了!皇帝,你看到没,他要杀你母后!” 凌兆面带怒容,“祈年!放肆!” “我妹妹说能生吃就能生吃,我妹妹不下贱,就凌怀瑾那种在村里娶不上媳妇的榆木脑袋,我妹妹看上他,是他的福气,他们的婚约整个李家屯都知道,我这个做兄长的知道,就不是无媒苟合,谁敢侮辱我妹妹,我管他是谁。” “疯了!”林太后怒不可遏,“本宫这辈子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太子,你杀了他!你快杀了他!” “你受侮辱就受不了,那我妹妹呢?要不然太后诛我九族?” 凌怀洲呵斥道,“祈年,够了!” 气氛凝固,所有人的脸上都十分难看,祁桂窈走过去宽慰林太后,“母后息怒....” 话音未落,林太后的巴掌就落到了她的脸上,“你这个废物!连你的儿子都管不好,看看你给他找的什么太子妃!目中无人,不敬长辈,这都是你的责任!” 凌兆揉了揉祁桂窈的脸,眼里满是心疼,“窈窈,没事吧。” 林太后心里这个气,“皇帝!她被打你就这个关心,本宫呢?!你这个儿子眼里还有没有你的母后。” 祈年手里的银针被凌怀洲强行夺了过去,刚刚那一下,太后必死。 “母后,父皇生病我们都很着急,可您不该打窈窈,她忙前忙后有什么错您要打她?” “我这个做太后的,不能打她?你看看她给这两个儿子找的儿媳妇,她自己就不合格,找的儿媳妇更差劲!打她都是轻的!” 祈念明白过来了,这个太后是到更年期了,有病,得治! 殿内陷入死寂,凌怀洲道,“祈年,去给皇爷爷诊治。” 林太后固执道,“不行!他连我都敢冒犯,不能让他给太上皇诊治!” “有任何责任,孤担着,祈年,你去。” 祈年冷哼一声,昂首挺胸得走进内殿,给林太后气得不轻。 “太子!这就是你的未婚妻,当众要杀本宫,你打算怎么办!” “皇祖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孤与他同罪。” “你!”林太后被气的面红耳赤,“本宫是你亲祖母,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这个折辱本宫!若是有一天他要杀你父母,你也这么维护?!” “他不会,祈年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更知道感恩戴德,他绝不会弑君。” “你的意思是,本宫是非不分?”林太后此时是真的伤心,他的儿子,他的孙子都偏帮外人,今日之辱,必须要讨回来! “皇祖母,孙儿并无此意,还是皇爷爷身体重要,若是您不解气,孙儿任凭处置,祈年所作所为,都是孤没有约束好,孤一力承担。” 祈念:啧,这大情种,不愧是我的兵,这个更年期的林太后真讨厌。 第109章 母子离心 良久,祈年走了出来,零怀洲关切道,“怎么样?” “中毒,已经催吐,和鱼肉无关。” 林太后:“你撒谎!太医诊断就是鱼肉有关,你这分明就是为祈念开罪!” 祈年拿出手帕,“这就是太上皇今日所食之物,除了鱼肉,还有马齿苋和甲鱼汤,这两种食物相克,所以中毒,而奇怪就奇怪在,太医给开的药,就是针对食物相克的药方,这说明太医分明知道中毒的原因,而有意隐瞒,目的是嫁祸给我妹妹,你说,这慈宁宫,谁能下得了手,又有谁能收买的了太医。” 凌兆看了一眼林太后那心虚的表情就知道,问道,“母后,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太后眼神飘忽,很快镇定下来,“他撒谎,他怎么可能会医术。” “那朕把整个太医院叫过来,若是所有人诊断都是鱼肉,朕亲自处置祈年,母后,以为如何?” “别....” 凌兆失望透顶,“母后,你为了嫁祸你的孙媳妇,就对父皇下手,谋杀太上皇这是重罪!” 平安走了出来,“陛下,太上皇说他是误食的马齿苋,和太后无关。” 凌兆走过去,“父皇醒了?朕去看看。” “太上皇说他现在谁也不见,并且让您给他准备出宫的所需物品,三日后同二皇子一同离开。” 众人愣住,林太后慌乱的跑过去,“他要走?为什么?那本宫呢?” “自然是留在宫中。” 林太后浑身无力,眼泪滑落,他这是怪我,生我的气了。 离开慈宁宫后,祈念长长的呼了一口浊气,“我有得罪太后嘛?” 凌怀瑾搂着她的肩膀,“因为她看不上我,你只是被连累了,明日宗人府就会给你上皇家玉牒,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可现在说了吧,以后若是回来探亲,我们住在宫外。” “我家二郎这么好,她居然看不上,没眼光。” 凌怀洲看着祈年这一路上都一言不发,问道,“在想什么?” “你应该猜得到。”祈年眸色阴冷。 “我不想你这么做,她是我祖母。” 祈年阴恻恻的笑着,“想什么呢?我怎会伤害你的家人,我只是让她以后的生活都在忏悔中度过。” 三日后,祈年的及冠礼结束后,马车便浩浩荡荡的离开京城,林太后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宫殿内,神情落寞,悔不当初。 “王爷,您不能进去,太后在休息。”门外传来吵嚷声。 林太后看过去,听到是恭亲王的声音后,说道,“让他进来。” 恭亲王推门走进去,面带怒容,林太后却没有看出他的脸色,只觉得现在只有这个小儿子可以依靠,“辉儿,你可算是来了。” 还没抱上去,恭亲王便将二人的距离拉开,冷漠道,“是您伤了父皇的心,用他的身体算计二皇子妃?” “你听谁说得?是祈年是不是?还是祈念那个小贱人!” “都传开了,慈宁宫都传开了。” 林太后眼泪唰的落下来,是皇上,是他做的.... “辉儿,母后只是一时糊涂,母后没想伤害你父皇的。” 恭亲王咬了咬牙,“那清雅呢?” 林太后一怔,眼神闪过一丝心虚,“清雅怎么了?” “当年是不是您趁我不在京城,不顾她产后脱力,罚她跪经?还用荆条打她?导致她落下不可挽回的病根,之后每隔几天就去让她抄佛经,抄不完就派人掌嘴,如此折磨了她三个月,我回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变得面目全非,而您却说是她生产后不顾身体强行管家才导致这样的,是不是?” 林太后踉跄了两步,跌坐在榻椅上,“你,你怎么知道的?” 恭亲王浑身紧绷,愧疚,懊悔,恨,痛苦,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的母亲,怎会如此? “清雅至死都没有和我说过您一句不是,她对你仁至义尽,您若是还顾念夫妻情分,母子之情,就该在慈宁宫日日忏悔。” “好,我忏悔,辉儿,你原谅母后好不好?” “原谅?你知道清雅死之前多痛苦嘛?你知道清雅拖着病体为我操持王府,教育怀霖有多辛苦嘛?她为了我能在朝堂站稳脚跟,多次回娘家遭人白眼,结果,她毫无过错,你就这么对她,我可以原谅你,因为你是我的母亲,但清雅无法原谅。” 凤仪宫内,祁桂窈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谁?” “这都想不明白?除了祈年,还能有谁?”凌兆揉了揉眉心,太后怕是以为我做的。 “我当然知道是他,我是在想,恭亲王妃的事情,恭亲王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查出来了。” 凌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想,好像哪根筋突然通了,“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绿妖说过的话?” “记得,可她不是说不告诉恭亲王嘛?” 凌兆眯了眯眼睛,几乎可以肯定道,“那如果绿妖是祈年呢?” 祁桂窈惊讶的捂着嘴巴,“绿妖会说话却不说,阿皓说绿妖会走路却坐轮椅,捂得那么严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鬼医不涉朝堂之事,第一次你亲自去青莲山,鬼医就没下山,可第二次去,就来了。” 凌兆一拳砸在桌子上,“而祈年也会医术,绿妖就是他,散播太后给太上皇下毒,然后告诉恭亲王妃得事情,双重打击下,凌辉定然与太后离心。” “这个祈年,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被人欺负的小可怜,没想到隐藏的这么深,若是咱俩当初欺负他,怕是早就对咱俩下手了。” “可偏偏因为那本书,太子对他情根深种,真是孽缘啊。” 祁桂窈叹了一口气,“可说到底,那孩子真的从来没有主动惹过事情,对侯府是报复,对太后也是,惹谁不好非要惹他。” “最近你别去慈宁宫,我怕母后迁怒于你。” “那怎么行,她是太后,无论做了什么我都没有权利说什么,更何况她现在遇到这种事情,我这个做皇后的不去照顾她,会落人口实。” “好,那你小心点,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 “我能受什么委屈,只是没想到,恭亲王妃当年遭了这种罪,那可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清雅人挺好的,只可惜.....” “别想太多。” 第110章 协律郎好歹毒 东宫内 祈年穿着祈念给他定制的专属礼服不停的在镜子前面转圈,头发已经全部束起,白玉发冠瓷白无瑕,“怀洲,我好像变成熟了。” 凌怀洲走到他身后,双手环抱住他,“那我再送你一份成人礼,怎么样?” “是什么?”祈年转过头,眼里亮晶晶的,很是期待。 “当然是…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祈年:“………” “那不能太晚,明日就是我第一日上朝,我要好好表现。” “好。” 翌日 金銮殿上,祈年身穿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手里拿着持节,湮没在百官之中,前方已经吵的不可开交,但他这眼皮恨不得打一架。 “卫相国,按照你的意思,凉州的灾情就不顾了?!那可是百万人口,卫相国放弃他们,和屠城有什么区别?!”内阁大学士王文君义愤填膺。 “我没说不顾,而是先急后缓之策,凉州地形险峻,山路难走,而云州地势平坦,雪灾严重,这批银子应该先供云州以及周边各郡,若是先顾凉州,有可能两边都无法妥善处理。” “卫相国,凉州受灾更广泛,人口也多,若是不顾,百姓必然恐慌,凉州还是军中重地,有大军驻扎,如果他们知道身后孤立无助,北狄必定蠢蠢欲动。” 祈年已经昏昏欲睡,周围的同僚纷纷偷瞄,突然背后一只黑手,祈年一个踉跄扑向前方。 一时之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正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同时拂袖,表示不满。 凌兆蹙了蹙眉,“协律郎,殿前失仪,该当何罪?” 祈年瞪了一眼身后的人,跪在地上,“回禀皇上,微臣知罪,任凭责罚。” 凌兆眉心微动,他有这么乖?“为何失仪?” 祈年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凌兆调整了坐姿,正好听他们吵的头疼,换个心情,“赵爱卿,你在他身后应该看的真切,你来说。” 赵硕勾起唇角,行了一礼,“回禀陛下,协律郎在睡觉。”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真是没规矩。 凌怀洲看向他,心中无奈,昨日不该缠着他要那么多次的,也不至于睡不醒。 凌兆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个祈年,还真是能够适应环境,这种场合都能睡着,“祈年,大胆!” “微臣知错,任凭皇上处置。” “那你说说,凉州和云州的灾情应当如何权衡?若是不能让朕满意,你这板子就不能幸免。” “陛下,微臣才第一天上朝,哪里知道这些。” 凌兆怒拍桌子,“你也知道是第一天上朝,居然敢当众睡觉,你眼里还有朕吗?!” 祈年小声嘟囔,“还不是你非要我上朝。” “大点声!” 祈年大声道,“微臣说,为何权衡?!不能二者兼顾吗?” 几个朝臣忍不住嗤笑,赵硕道,“若是能二者兼顾,相国和大学士也不会争辩多日。” 祈年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不为君分忧,就知道在这儿叭叭。” “那也比你在大殿之上睡觉要强!” “我睡觉,我能想出办法,你能吗?” “你想什么办法了?在这里大言不惭。” 祈年摊了摊手,“我说了,二者兼顾。” 凌兆嘴角缓缓勾起,“你说说,如何兼顾?” “赈灾,无非是钱,杀几个贪官,就能兼顾了啊。” 众人:“………” 恭亲王:“陛下,这简直是无稽之谈,祈年殿前失仪又信口开河,应当重罚。” 几个恭亲王这边的大臣纷纷附和,“请陛下重罚。” 祈年歪了歪头,“恭亲王,你急什么啊?难不成……” “放肆!”恭亲王指着他的鼻子呵斥道,“你敢污蔑本王?!” “心急了不是,我是说,难不成恭亲王想亲自查抄贪官?”祈年拱了拱手,“恭亲王大义凛然,下官佩服,代两州及其周遭百姓谢恭亲王大义,解黎民百姓于水火。” “本王何时说要查抄贪官了?” “现在啊,难不成恭亲王不想为两州百姓尽绵薄之力?还是…恭亲王有心包庇贪官。” 恭亲王惶恐,“皇兄,我没有。” 凌兆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心急,这个老八,你说你惹谁不好,你惹他,“祈年,莫要乖张。” “陛下,微臣是认真的,贪官不就是要用到刀刃上,朝廷把他们养的白白胖胖,此时不杀何时杀?这是他们身上的责任啊,受了民脂民膏,就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微臣觉得,此计可行。” 众人:协律郎好歹毒! 卫相国眉头紧锁,“贪官查出来,两州百姓早就饿殍遍野了。” 内阁大学士钟钰附和道,“就是,此计不可。” 凌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祈年,听见了吗?”他的目光扫过朝堂之上众人的脸庞,最后停留在祈年所在之处。 凌兆心中不禁暗叹,听着祈年说话,感觉自己还真是善良啊。 祈年说道:“陛下,如今到了这般关键时刻,锦衣卫理应发挥其作用了。若今日无法呈上那些贪官的罪证,所谓的监察百官不过是空谈罢了,倒不如去种地来得实在。” 此言一出,所有的压力瞬间汇聚到了锦衣卫首领钟亓的身上。众人的目光如炬,齐刷刷地射向了站在一旁的钟亓。只见钟亓一脸苦相,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慕远辰!你快回来!这压力,我一人如何能够承受得住啊! 这时,站在一旁的凌怀洲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看向钟亓,开口道:“钟亓,你说。” 钟亓硬着头皮向前迈出一步,躬身行礼后说道:“启禀陛下,微臣手中确实掌握了一些证据,只等陛下您下令。” 听到这话,凌兆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挑起一边的眉毛,语气坚定地说道:“速速呈上来!倘若情况属实,朕绝对不会姑息养奸!” 随着皇帝的话音落下,朝堂之上所有人皆不约而同地垂下了头。这些年来,谁家没有点见不得光的猫腻呢?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锦衣卫手中所握有的证据究竟包含了哪些东西。 第111章 卖萌 而那个祈年,安安稳稳地待在东宫难道不好吗?非得要跑来上朝凑热闹。来了也就罢了,居然在上朝之时呼呼大睡! 说话又毒又刁钻! 下朝后,祈年握住凌怀洲的手,一脸求表扬,“我厉不厉害。” 快夸我,快夸我。 凌怀洲宠溺道,“何时看到的?” “什么啊?” “还装,你若不知我想做什么,怎会有恃无恐的说这些话?” “怀洲哥哥~人家和你心有灵犀嘛。”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还是我来做更好,你的手就应该是干干净净的。 凌怀洲被这一声‘怀洲哥哥’叫的浑身酥麻,“不许卖萌。” “什么叫卖萌?”祈年求知若渴的模样。 “就是你现在的小表情。”凌怀洲捏了捏他的鼻子,越来越像小猫儿了。 “那我天天卖萌。” “不行!”你天天卖萌,我怎么受得了。 不远处,赵硕站在恭亲王身侧,两人的目光一致看向前方的小情侣,“王爷,这祈年,太狂妄,心思也颇为歹毒,锦衣卫肯定针对王爷。” 恭亲王甩了他一巴掌,“放肆!本王何曾贪污受贿?!” 赵硕捂着脸,颔首道歉,“下官失言,王爷息怒。” “好一个祈年,居然藏的这么深,太子的帮手又多了一个,让我怎么不气!” “王爷息怒,文锦公主即将回京,当年,她可是和太子有杀夫之仇。” 恭亲王眼前一亮,对啊,怎么忘了这件事,如今他们琴瑟和鸣,文锦看了能甘心?! 这皇宫,从来不缺好戏。 山风料峭,寒意袭身,一辆普通的马车在寂静无人的官道上轧出两道辙痕。 马车内却奢华异常,女人一身白色衣裳,头发梳着十字髻,并无半点装饰,侧靠在软榻上,旁边点着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钗环玉翠,好不奢华,“何时到?” 一旁的丫鬟毕恭毕敬道,“回公主的话,还有两个时辰。” 文锦公主红唇微勾,“好久没有见到太子了。” 未时三刻,马车停靠在宫门口,梯子放下,文锦公主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神情倨傲,淡淡的扫视一圈,最终定格在太子和祈年的脸上,“多年不见,太子当真是春风得意,佳人在怀啊。” 凌怀洲神色淡然,行了一礼,“参见姑母。” 祈年有模有样的跟着行礼。 “担不起。”文锦公主冷哼一声,走到祈年面前,“好美的一张脸。” 祈年眨了眨眼睛,这就是被怀洲杀了丈夫的小公主,看起来不到三十,这么年轻就守寡,啧啧,得恨死怀洲了,“多谢公主夸奖。” “听说你很不懂规矩,那你明日就来公主府住上一段时间,让姑母好好教教你规矩。” 凌怀洲:“不可,姑母舟车劳顿,祈年不便叨扰。” “是不便叨扰还是舍不得?”文锦冷笑一声,“长辈教他规矩,你这个做晚辈的,是打算不敬长辈吗?” “孤并无此意,只是祈年是男子,多有不便。” “那本宫搬去东宫,这一回,太子有何话说?” “孤并无异议。” 众人全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文锦公主一回来就针对太子,当真是狠毒了他。 也是,20岁就守寡,如今24岁,往后余生,凄凄苦苦,谁能不恨。 宫内设宴,林太后时隔半个月再见,人已经消瘦了一大圈。 赴宴之人全部都是林太后的嫡出,她看着下首的这些子女,又看了看身侧的空位置,心中酸涩。 如今说一句众叛亲离也不为过。 “文锦,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文锦公主冷漠道,“好不好的,母后现在不也有了类似的感同身受了。” 祈年的手一抖,这公主,狠起来亲娘都不放过。 林太后忍了忍,“文锦,母后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和母后说话?” “没有,单纯不爽而已。”文锦喝了一杯酒,从始至终都没有给林太后一个眼神。 凌兆清了清嗓子,“吃饭,吃饭。” “皇兄这些年还是这般只知道和稀泥,夹在强势的母亲和孤苦无依的妻子中间,挺难的吧。” 祈年四处看了看,好嚣张啊。 凌兆放下筷子,明显不悦,其他人亦是不再进餐。 此时谁在张口就是往枪口上撞,可即便如此,文锦也没打算放过他们,“二哥,小妹认识一名医,专治不举,一定让你后院的小妾重燃希望。” 恪亲王偏过头,“我何时惹过你?这般揭我短我,我可是你二哥。” 凌怀仁不敢抬头,这个小姑母真是惹不起。 “我说了单纯不爽。”文锦冷哼一声,看向凌怀仁,“怀仁,你和怀霖再怎么较劲都没用,那个位置,你俩也坐不上去。” 凌怀仁和凌怀霖同时垂下头。 “还有你,八哥,八嫂走了以后就这么不修边幅了?形象越来越有碍观瞻,可见,这府上没个女人真不行。” 恭亲王脸色铁青,筷子都要被折断了。 文锦压根不给他眼神,看向文澜,“姐,你抖什么?” 文澜扯了扯衣袖,“没有啊。” 司徒凛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他道,“别说你姐。” 那意思就是,可以说我,别说你姐。 文锦单手撑着桌子,阴恻恻的笑着,“姐夫,在我面前表演恩爱夫妻,你存心的吧。” 文澜抽回自己的手,解释道,“不是,驸马不是这个意思。” 文锦挑了一下眉眼,“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欺负我一个寡妇无人护着?” 还没等文澜开口,文锦已经盯上了司徒皓,“阿皓啊,还是那么鲁莽吗?吃亏了吗?” 司徒皓极不情愿道,“多谢姑母关心。” “噗”的一声,文锦笑了出来,病态又偏执,“你觉得我关心你?听不出来我在嘲讽你?” 文澜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这个妹妹自从成了寡妇,谁也不放在眼里,大家对她都是能忍则忍。 司徒楠和司徒若溪坐在一旁,只有七岁的年纪,却也看得懂这气氛不对,惶恐的看向文锦。 “你们两个小鬼,不会以为我丧心病狂的要对你俩下手吧?”文锦默了默,收起了笑容,“我还真就丧心病狂了。” “够了!”林太后忍不下去了,“文锦,我们都是你的至亲,你怎能如此刻薄?” 第112章 文锦公主 “至亲?”文锦冷漠的看向她,“可我怎么听说,你为了陷害二皇子妃给父皇下毒啊?还…苛待八嫂,才导致她香消玉殒。” “你听谁说的!” 文锦长了一双和凌怀洲极为相似的凤眸,鹅蛋脸,柳叶弯眉,皮肤赛雪,长的十分美艳,丝毫看不出死了丈夫,嘴巴跟淬了毒似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整座皇宫,就父皇和八嫂对我最好,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 “我哪有?这里谁对你不好?你大哥对你百依百顺,你二哥更是捧着你,你打小就住在你八哥家,你姐也不曾对你说过一句重话,你这么说不觉得让人心寒吗?” “不觉得啊,我这种人只有失去了才觉得珍贵,所以见不到父皇和八嫂,就越能想起他们,屁个至亲,一个个心怀鬼胎,这种宴会还是少聚在一起,你们不嫌累,我看着都累,我累了,太子不引路带我去东宫?” 祁桂窈难掩担忧之色,文锦去东宫住,那岂不是东宫都不得安宁。 凌怀洲起身,“小姑姑请。” 文锦睨了一眼,“还是这么能装,活的像个假人。” 祈年像个隐形人跟在凌怀洲身后,这个公主有点意思,那就陪她玩玩。 回到东宫后,文锦直接吩咐人将东西搬进主院。 凌怀洲和祈年站在殿内,似乎在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怀洲,一会儿她要是骂我,我可以还嘴吗?” “不会。” 祈年蹙眉,幽怨道,“你不爱我了,你要我忍气吞声。” “谁让未来的太子王君忍气吞声啊。”文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阴森森的。 二人转身行礼,“小姑姑。” 文锦走到凌怀洲面前,笑容越来越深,一把抱住凌怀洲,“哎呦,我的小祁祁,小姑姑想死你了。” 凌怀洲拍了拍她的后背,“小姑姑,稳重。” 文锦松开手,笑的眉眼弯弯,哪有刚刚宴会上的尖酸刻薄和飞扬跋扈,“真是长大了,都要娶媳妇了。” 祈年表情崩坏,“什么情况?” 文锦挠了挠祈年的下巴,“真可爱,和我养的那只波斯猫一样可爱。” 凌怀洲赶紧阻止小姑姑的魔爪,“小姑姑,男女授受不亲。” “这就护上了,我就说你这和尚一道开了荤,肯定食髓知味。”文锦一脸坏笑,撞了一下凌怀洲。 凌怀洲蜷手掩唇轻咳,耳尖泛红,“小姑姑,稳重一点。” 文锦走到榻椅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茶点吃了起来,“年年,小姑姑今天厉不厉害。” 祈年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小姑姑威武霸气,就是…谁能解释一下这个局面。” “这很难理解吗?”文锦扔给祈年一块糕点,祈年稳稳的接住吃了起来,静待好戏,文锦道,“小祁祁杀了我丈夫。” “嗯我知道,然后呢。” “没了啊。”文锦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就这么简单。” 祈年的眼神在二人脸上来回逡巡,还是不理解。 凌怀洲解释道,“8年前,北狄来犯,当时的兵马大元帅乔木上表,让小姑姑嫁给他儿子,为了边关稳定,皇祖母逼迫小姑姑嫁给乔尘,他比小姑姑大五岁,看着外表谦和,实则是个衣冠禽兽,所以我杀了他。” 祈年眼里闪过一丝困惑,“那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你和小姑姑有仇?连你们两个都是这么表现的。” “因为乔尘,是我杀的。”文锦眸色冷沉,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当时因为边关告急,他以夫妻不能分离为由哄骗我离开,还和母后说是我想去,到了边关他就原形毕露,日日折磨我,还用铁链锁着我,边关战争结束,回到京城时,我已经被打怕了,见人就躲,被乔尘控制,根本没有一个公主的尊严和傲骨,小祁祁看出我的不对劲儿,总是去公主府试探我,乔尘不想让小祁祁知道,就变本加厉的打我,致使我流产,所以我忍不了了,趁他醉酒,杀了他,小祁祁恰好去找我,那时的锦衣卫已经掌握了乔家通敌叛国的罪名,小祁祁去找我是想和我确认,是不是被他控制,若是如此,他就不会姑息,但乔尘死了,小祁祁怕我被世人诟病谋杀亲夫,替我担了杀夫的罪名,所以我们只能这么演。” “原来是这样,那小姑姑这些年为什么离开京城?” 文锦挑了挑眉,“猜猜看。” “看病。” 二人同时愣住,文锦问道,“你怎么知道?” “从你下车开始,我就闻到了你身上的药香味,虽然被栀子花香掩盖,但依旧很明显,是调理身体的几味药材。” “天啊,小年年这么厉害。” “小姑姑,这也是我给你写信让你回来的原因,年年的医术很厉害,一定能调理好你的身体,等你身体好了,我就为你再择夫婿。” “算了,我只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而已,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但小祁祁和小年年不一样。” 祈年走过去,坐在她身侧为她搭脉,“体寒,气郁,血瘀,胃疾,风湿,这身体确实需要好好调理。” “那能否根治?” “其他的都好说,就是这个风湿,不太好处理,不过,我可是鬼医绿妖,小姑姑的病,我包了。” 文锦眉心微动,激动道,“你是绿妖?我找了两年的绿妖?” 祈年疑惑道,“你找我?” “对啊,鬼医不是只医江湖客,所以我才出去的,但我没想到,你居然一直在京城,还嫁给了小祁祁。” 祈年略显娇羞,“还没嫁呢。” “早晚的事儿。”文锦摸了摸他的头,“你俩谁在上面?” 祈年:“………” 凌怀洲:“……” “看体型,是小祁祁。” 祈年蹙起眉头看着他,明显不悦,凌怀洲道,“是他,他在上面。” 文锦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是他,是他。” “真是我。”祈年据理力争,“我武功比他高,只是看起来瘦而已。” 文锦一脸姨母笑,“嗯,对,小年年最厉害。” “哼!” 他真的在上面!!!! 第113章 人为还是天意 渝州城 年关将至,渝州城内街头巷尾挂起红灯笼,一片喜气,而这里并无北方那般寒冷。 太上皇穿上了轻便的平民服饰,手里拿着一杯竹筒,上面插着一根吸管,“这个啵啵奶茶好喝。” 平安跟在身侧,“老爷,孙夫人说了,这个不能多喝,对血糖不好。” “要不然怎么带你出来呢,你不说我不说,不是没人知道。” 平安嘴角抽搐了一下,指了指后面,“老爷,后面可是跟着十个侍卫啊。” 太上皇摆摆手,不以为意,“他们不会说的。” “爷爷!你又喝奶茶!”不远处,祈念一身湖蓝色对襟长衫,头发高束于颅顶,英姿飒爽,与荷花一同走过来。 太上皇手忙脚乱的把奶茶塞给了平安,“念念,好巧哦。” “不巧,我就是来抓您的。”祈念走到跟前儿,“这奶茶不能多喝,尤其是上了年纪,快和我回去。” “念念,我出来是有正事儿。” “什么?” “我打算开个奶茶店,怎么样。” “呵呵。”祈念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我还不知道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喝奶茶。” “真不是,我真有这个想法。” “爷爷,您觉得孙媳妇会想不到吗?” 太上皇挑了一下眉眼,“我们才到没几天,你就开起来了?” “那是,做生意要有成熟的方案,在京城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所以写信给老凤,让他多招一些乞丐培训,然后盘下隔壁的铺子做就是打算做奶茶店,这样买一杯奶茶在逛街简直不要太惬意。” “我说布行隔壁怎么一直关门,原来是你的。” “不止如此,对面的铺子打算开火锅店,庙会那天,就是火锅店和奶茶店同时开业的时候,所以,请您不要再乱走,人太多,有危险。” “哎呀,这个孙媳妇可了不得,鬼点子一个比一个多,天下首富,舍你其谁。” 祈念扬了扬下巴,十分骄傲,“那是,到时候我哥都得靠我给他挣钱花。” 太上皇捋了捋胡须,被他逗得乐不可支。 行至街中央,不远处的人群中传来吵闹声,平安立刻紧张起来,“保护老爷和孙夫人。” 侍卫立刻将二人保护起来,围成一个圈,祈念感觉这太夸张了,这不明白着告诉别人,他们身份特殊,快来看我,“爷爷,我去看看。” “一起去。” 平安想阻止,万一有危险可怎么办,却拗不过太上皇,最终一行人来到人群中。 中间位置,跪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苦苦哀求,“周少爷,求您放了我吧,我只是一个孤女,求求你了。” 周少爷十分飞扬跋扈,指着她的鼻子说道,“本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老子花钱买了你,你就是我的人。” “我是要做丫鬟,不是外室,我是被你骗的,我不要做姘头,谁来救救我。”女子哭的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荷花于心不忍,“少爷,救救她吧,她好可怜。” “不急,再看看。” 太上皇瞥了一眼,这小丫头做事够沉稳,倒是好奇,她会不会帮。 女子不停的磕头,“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周围的人对着周少爷指指点点,纷纷指责他的恶劣行径。 祈念神色如常,“爷爷,我们回去吧。” “好啊。” 荷花拧了拧眉,“少爷,真的…不救吗?” 祈念还未说话,那女子就朝她爬了过来,一旁的侍卫连忙上前阻止,被祈念拦了下来,女子说道,“这位少爷,求求您救救我,我给您当牛做马,求求了。” “我救不了你。” “您看起来这么有钱,您帮我出了这银子,我就是您的人,一辈子伺候您。” “你欠他多少银子?” “五两。” 祈念勾了勾唇,“可你身上这锦缎不像一个没钱的孤女穿的,还有你这手,洁白柔荑,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这张脸最是绝妙,每一个眼神都练的恰到好处,从我过来到现在,你一共看我15眼,分明就是有目的的,我不问你受何人指使,也不追究你的不怀好意,只希望你好自为之,你若真没钱,就当我分析错了,这五两银子我也可以给你,但我不会带你回去,荷花给钱,我们走。” 荷花原本还很可怜她,结果一听心里顿时不高兴了,五两银子都能买很多火锅食材了,真是便宜她了,“给你。” 女子接过了银子,深深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周围人觉得没劲,慢慢散去。 周烨走过去扶起她,“小姐,您这是何苦,堂堂千金大小姐,何苦这般委曲求全。” 贺兰雪收起银子,“不管,我就是要去他的身边。” “她救过您的命?” “没有,我不认识他。” “那您这是做什么?” “拜师。” “拜师?您可是刺史千金,拜一个商户为师,图啥?” 贺兰雪边走边道,“他做的衣服,太美了,关键是…他人长的也这么帅。” 周烨蹙起眉头,“可是…他好像是断袖,您就死心吧。” “断袖又如何,我不介意。” 周烨只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去的路上,平安替太上皇吹起了彩虹屁,“孙夫人,您可真厉害,就凭借这些就能断定那女子不怀好意。” “一般一般。”祈念终于体会到了当老板的快乐,原来老板都爱听彩虹屁,会说就多说点。 “念念,你和你哥好像有很多秘密啊。” 祈念闻言,笑容逐渐消失,“爷爷,我们不是坏人。” “我知道,只是好奇,这侯府突然倒霉,是人为还是天意?”太上皇嘴角噙着笑意,意有所指道。 祈念心里咯噔一下,爷爷是生气了吗? 太上皇没再说下去,换了个话题,“晚上我想吃生鱼片了。” 祈念扯了扯嘴角,“那让二郎给爷爷做,他刀法好。” “嗯,快回去,不告诉老凤,他最能吃了。” “好。” 第114章 花灯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北风吹雪,晓寒料峭,满街的红灯笼,处处洋溢着过年的喜庆与热闹。 此时本该入宫参加宫宴的时辰,可文锦却拉着祈年出来,给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未婚,不配。 所以,本该成双入对的太子,孤零零的坐在仅次于皇帝的下首位置,看着他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太子心里苦啊。 众人看着太子形单影只,有人叹息有人暗爽,文锦公主果然厉害,能将太子殿下逼成这样,想来祈年平时也没少受罪。 最小的嫡公主,死了丈夫,就这两条,整个皇室或害怕,或怜惜,她做什么,谁能阻拦。 恰好祈年也不爱参加这种虚假的宫宴,和文锦乔装打扮溜出东宫,玩的不亦乐乎。 前面即是灯会,远远望去,千盏明灯如皓月繁星,伴着不断升空的烟火绽开,似琼瑶仙境。 “小年年,你看,我们快过去。”文锦在祈年的要求下改了老气横秋的妇人髻,珍珠贴面,额间点着桃花钿,火红色的交领对襟浮光长裙,一颦一笑如少女般灵动娇俏。 灯火氤氲,若天宫星市,世间的嘈杂悉数消失,唯有少女的笑靥在火树银花中莹润如玉。 惠阙穿过人群向祈年而去,眼神却一直落在少女的脸上,也顾不得太子对他的警告,“祈年!” 二人的目光落在惠阙身上,他早已敛去刚刚的神色,变得端方有礼,“惠阙参见景南侯。” 祈年:“………”他吃错什么药了? “免礼。” 惠阙放下手,但依旧难掩悸动,“这位是?” 祈年眉心一跳,这狗东西冲着小姑姑来的,“她是我小姑姑。” “老侯爷有这么年轻的妹妹?我怎么没听过说?” “族内的小姑姑,来京城投亲。” “原来如此。”惠阙垂下眼眸,嘴角噙着笑意,此刻他连以后的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祈年看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小姑姑,这是惠阙,兵部尚书之子。” 他凑到文锦的耳旁说道,“小姑姑,咱们逗逗他。” 文锦立刻会意,清了清嗓子,眉眼染上笑意,“惠公子,我侄在家父手下做事,承蒙关照了。” “哪里的话,景南侯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父亲总夸他,让我做个榜样。” 夸就对了,夸祈年,留个好印象。 祈年都快憋不住笑了,这个惠阙,还真是胆大包天,若是他知道这是公主,不知那表情会有多精彩,“我小姑姑想要最上面的那盏花灯,可惜,猜灯谜不是我的强项。” 此刻的惠阙就像那开屏的花孔雀,“我去,我最擅长猜灯谜。” “多谢惠公子。”祈年眨了眨眼睛,“请吧。” 惠阙屁颠屁颠的跑了,二人对视一眼,噗嗤笑出声。 “你啊,真够坏的。” “小姑姑看出来了?” “我可不是什么二八年华的少女,他的目光都要灼伤到我了。”文锦无奈摇头,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祈年俯下身,问道,“那小姑姑不考虑一下?” “说什么呢。”文锦拍了一下他,“我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未嫁,他未娶。” “不谈这个了。”文锦眼里闪过一丝神伤,“我们走吧。” “不要花灯了?” “我今日若是收了他的花灯,明日他都能去侯府找我了,此事到此为止。” 祈年耸了耸肩,“那我们去看杂技。” 惠阙提着兔子花灯,笑的合不拢嘴,回到原地时,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星辰月落,纷繁的烟火坠落,四散如雨,如落花落尽,少年郎的悸动却无法散去,灵动娇嗔的满面笑容,挥之不去。 大年初一,祈年终于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也无人打扰,突然身体开始抽搐,犹如撕裂般疼痛。 祈年用力扒着床沿,青筋暴起,大汗淋漓,他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叫嚣的蛊虫终于归于平静,一只飞镖射了进来,钉在床架上。 祈年缓和了许久,起身拔出飞镖,解下上面的纸条,看过后,冷笑一声,他慢慢催动内力,目光幽森的盯着纸条在空中燃烧殆尽,“还挺不要脸,那我就给你脸。” 他穿好衣服走出去,灰白色长衫上绣着木槿花,连熏香都是凌怀洲最喜欢的沉水木香,嘴唇血色还未恢复,看起来有些病态。 “春华,刚刚有谁来过春和水榭?” “侯爷,刚刚恪亲王一家来过这里欣赏梅花,水榭的梅花是最好看的。” 这里距离他的兰园最近,蛊虫只有在一定范围内才能催动,还真的是他。 祈年走在路上,隐隐心绪不宁,侍卫走过来也没有发现。 “侯爷,惠公子递上拜帖求见。” “不见,太子殿下说了不让我见。” 侍卫嘴角噙着笑意,一脸姨母笑,“诺。” 祈公子还真是只听殿下的话。 祈年:“………” 惠阙提着灯笼,听着侍卫的回复,有一瞬的失落,“多谢。” 走出一条街以后,突然从巷口伸出一只手将他拽了进去,祈年预判了他会叫喊,捂住了他的嘴。 惠阙眨了眨眼睛,看到祈年后,心跳才稍稍平复。 祈年松开手,眼神落在他的花灯上,说道,“去过侯府了?” “嗯,他们说根本就没有小姑姑来过,你是不是骗我的?” “是啊。” “为何?”惠阙扫了一眼,一个想法冒了出来,“难不成你背着太子殿下…劈腿了?”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与皇权抗衡,你哭一哭可能没事儿,她怎么办?!”惠阙心里很不是滋味,握着花灯的手缓缓攥紧。 “你真喜欢她?” 惠阙偏过头,“我本以为你是君子,没想到也做这种朝秦暮楚的腌臜事,我们的事情就此作罢。” 祈年扼住他的脖子,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你一个把青楼当家的人,居然说我朝秦暮楚,想死?” “我在青楼是为了我的梦想掩人耳目,我从未碰过楼里的姑娘,还,还是处子之身。”惠阙的声音越来越小,太丢人了,我和他解释什么! “啧,惠大公子坐怀不乱,这定力可以啊。” 第115章 与孤成婚,愿不愿意? 惠阙推开他,甩了甩衣袖,“比你强,要是你还有良心,就别欺骗人家小姑娘。” 祈年好像听到了心碎的声音,还挺纯情,“你才见一面,你确定喜欢她?” “一眼万年懂不懂!”惠阙瞪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她喜欢祈年…那我怎么办? “无论是何身份,有何过往?” 惠阙蹙了蹙眉,感觉祈年这句话很奇怪,“她到底是谁?” “文锦公主,你还喜欢吗?” 惠阙瞪大了眼睛,手里的花灯掉落在地,“夫家通敌叛国,被太子斩杀了夫君的…小公主…” 祈年垂眸看着坏掉的花灯,眼神戏谑,“啧,她可不小了,比你大了整整六岁,她出嫁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 “等等。”惠阙看着他,狐疑道,“据我所知,文锦公主和太子殿下水火不容,可昨日在灯会上,你们分明很融洽,你骗我的!她到底是谁!” “真是文锦公主,之所以融洽,是因为……你猜啊。” “我哪里能猜得到。” “那就别猜,既然加入了你的组织,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动用你的力量了?” “你要做什么?” 祈年附耳过去,惠阙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后退了一步,“不行,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而且这与我的宗旨背道而驰。” “那就换个简单的,南海即将给皇上进贡一批价值不菲的贡品,让你的人伪装成天罡地煞,劫了那批贡品。” “青莲山?你嫁祸给青莲山做什么?” “我是青莲山的狼王。” 惠阙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那你…” “但我只是傀儡,其实真正的主人另有其人,他控制我,逼我对皇上下蛊,我不能用怀洲的力量,只能将这份重担交给你这个心怀天下,锄强扶弱,刚正不阿的惠大公子。”祈年眼泛泪光,闪烁连连,“只有你知道这个秘密,为了国家社稷,为了我们的情谊,你会帮我摆脱桎梏的,对吗?”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那日我大败南越使团,惹怒了那人,所以将我打成重伤,被刘恒遇到,救了我,要不然我就冻死了,为了表达谢意,我才去的惠府。”祈年卷起衣袖,用内力催动体内蛊虫,皮下一只虫子隐隐浮现,惠阙惊诧不已,祈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祈年,你这是……” “他命人教我读书,写字,兵法,武功,医术,唯独蛊术从不让我碰,为的就是让我无法解蛊虫,以此控制我,我的下属为我求情被他一掌打死,他今日让我偷盗怀洲的私印,我必须反击,这也不算违背你的宗旨,你可以吗?” 惠阙眉头紧锁,坚定道,“当初拉你入伙,就是看中你的能力和人品,我一定会帮你。” “惠阙!”祈年给他来了一个激动的拥抱,“你放心,若是你打算追公主,我一定帮你!” “真的嘛?”惠阙也激动了起来,抱着祈年开始跳起来,“太好了。” 两人在原地抱着转圈,完全忘记对方的身份。 “祈年!” “惠阙!” 突然惠阙的停了下来,惊恐的看着巷口, 祈年还不明所以,“怎么不跳了。” 惠阙拍了拍他的后背,生无可恋道,“祈年…太子…” 祈年立刻推开惠阙,手足无措道,“怀洲,好巧。” 凌怀洲的脸色黑的能滴出墨来,拔出梅一的佩刀,步步逼近惠阙,“和侍卫说不再相见,却在这巷口幽会!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祈年!你当真以为孤是好脾气吗?!” 惠阙能感觉到太子是真的动了杀心,祈年拦在了凌怀洲面前,“怀洲,我可以解释。” 凌怀洲目眦尽裂,抬起长刀指着祈年,“不许叫我怀洲!怪不得不与孤成婚,原来是朝秦暮楚,红杏出墙!” “我没有,他来找我是来送花灯。”祈年指着地上坏掉的花灯,“我们昨日在大街上遇到了…” “你快直接说重点吧!”惠阙急死了,赶紧走过去,“殿下,我喜欢公主,这灯也是要送给公主的,我不喜欢祈年,我喜欢女人,我昨晚对文锦公主一见钟情,真的,我找祈年是让他帮我追公主。” 祈年点头如捣蒜,“对,我就是要说这个,我没有朝秦暮楚,更没有红杏出墙。” 一旁的梅一松了一口气,真是吓死人了。 凌怀洲的戾气收回了不少,刀却没有放下来,“那为什么要拥抱?” 祈年:“好兄弟,抱一抱没什么。” “好兄弟?你祈年何时与人称兄道弟了?还要帮他追公主?” “公主与你水火不容,我若是和惠阙成了好兄弟,他娶公主,这不是能缓和你们的关系嘛。”祈年一脸乖巧,抬手握住刀尖,眉目含情,“怀洲,你信我一次,好吗?” 惠阙被这一句话,激起一层鸡皮疙瘩,祈年还真是…能成大事者。 凌怀洲收回了刀,冷声道,“喜欢谁自己去追,孤最后警告你一次,若是再来找祈年,我真的会杀人,且不是一个。” 惠阙连连点头,“殿下放心。” “还有你,以后梅三就是你的贴身侍卫,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敢出墙…”凌怀洲催动内力,将刀震了个粉碎,“犹如此刀!” 梅一内心土拨鼠尖叫:啊!那是跟了我十年的刀啊! “怀洲放心。”祈年小碎步走过去,一脸讨好,“我最爱的人是你。” “三月三上巳节,春暖花开,与孤成婚,愿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 凌怀洲扫了一眼惠阙,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犹如在看一堆垃圾。 惠阙打了个冷颤,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祈年真是害死我了! 一路上,任凭祈年使尽浑身解数,凌怀洲始终绷着脸,一言不发,直接去了竹园,拦住了祈年。 “怀洲,我真的错了。”祈年站在门口拍门,“你开门吧,我好冷。” “怀洲哥哥,夫君,小祁祁,汉卿,凌怀洲…”祈年趴在门上,嗓子都要喊哑了。 完了,这一次,真的是生气了。 第116章 感觉像在炼丹 丫鬟小厮以及侍卫站在膳房门口,看着紧闭的门里传出来的浓烟,不禁陷入沉思。 “祈公子,这是准备烧房子?” “感觉像在炼丹…” 文锦走了过来,一身素衣,梳着简单的妇人发髻,头上并无半点装饰,素色非常,脸上未施粉黛,带着寡妇的阴郁幽怨,“你们在做什么?!” 众人回神,转过身恭敬的行礼,“参见文锦公主。” 春华走上前,“回禀公主,祈公子在下厨。” “砰”的一声,膳房的房顶被炸出一个窟窿,霎时间,浓烟滚滚。 正在处理公务的凌怀洲听到了异动,赶紧走出去,看着膳房的方向问道,“怎么回事?” “殿下,祈公子说要去给您做饭,会不会是他…” 凌怀洲轻点脚尖,以轻功飞走… 他赶到时,膳房的火已经被扑灭,祈年被炸成了爆炸头,浑身黑漆漆的,缩在台阶上,弱小可怜又无助。 凌怀洲走过去,呵斥道,“怎么搞的?!知不知道很危险。” 祈年抬起头,从怀里拿出一包黑炭,眼泪夺眶而出,“烧鸡,糊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凌怀洲看着他手腕处烧伤的伤口,所有的怒气都已经烟消云散,打横抱起他,“梅一,去找陈御医,祈年烧伤了。” 祈年吸了吸鼻子,“我就是大夫,这点小伤没事儿。” “你的事儿,再小也是大事!必须听我的。”凌怀洲霸总上身,他从前做这种任务的时候,宿主说出这种话,他只觉得油腻又恶心,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能说出来。 文锦站在一旁,看着小两口离开的背影,说不羡慕是假的,她是大楚最小的公主,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所有人都对她千依百顺,她羡慕大哥大嫂的爱情,又在恭亲王府长大,受王妃熏陶,贤良端庄,她也曾幻想过与自己爱慕之人的婚后生活。 盛世中,公主是天潢贵胄,乱世中,公主便是博得利益最大化的工具。 可笑的是,那一天,除了八嫂和太子,无人阻止她嫁入乔家。 “皇祖母,乔家身为人臣,守卫边关本就是他的职责,如今却趁无人可用,以求娶公主来出兵,简直狼子野心,万不可助长乔家嚣张的气焰,小姑姑,不能嫁,孙儿愿披挂上阵,只要配一个稍微能打一点的将军,孙儿就能赢,定不会让北狄犯我大楚。” “是啊,母后,那乔尘死了两任妻子,肯定有问题,母后求您三思。” 可最后,十二岁的皇太孙和体弱的恭亲王妃没能阻止那一场联姻,大楚最后一位待嫁公主下嫁年近三十的将军。 青桔见文锦落泪,便知道她因何伤心,怪她弱小,没能护住公主,心疼道,“公主,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陪我去乔府。” “公主…” “我没事儿,就是想去看看乔家的下场,顺便提醒一下自己,是谁把我变成这样。”文锦擦掉眼泪,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房间内,祈年躺在床榻上,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怀洲,我真的不喜欢他。” “我知道。” 祈年抽回手,嗔怪道,“那你还不理我?” “我是在想,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嫁给我。” “为什么这么说?” “你有事瞒着我,而且事儿还不小,关于…你背后之人。” “我……” “你不想说,我不会强迫你,但我是你的夫君,我希望我们可以共同面对。” 祈年嘴角绷直,袖笼中的手指不停的搅弄,思索片刻后,他道,“我其实不是狼王,而是被狼王从小豢养的傀儡,上次我趁他不在,冒充狼王抓了你们,导致锦衣卫攻山,他对我起了杀心,但他又惧怕你的实力,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说的是真的。”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体内的蛊毒,若是能解,就嫁给你,解不了,永别了。 “我信,我不会让他对你做什么的。”潜在的危险也是危险,那就荡平青莲山。 文锦从乔府出来,神色冰冷,眉宇间尽是阴郁。 “公主,要回东宫吗?” “去恭亲王府,我想去给八嫂上炷香。” “诺。” 马车继续行驶,不远处,另一辆马车跟随前行。 今儿是大年初一,各家各户走动的日子,因此这大街上人并不少。 两条街,马车走走停停,文锦有些不适,到了王府门口,青桔将她扶了下来。 “公主,不如改日再来?看您不太舒服。” “无妨,来都来了。”文锦双脚刚落地,旁边停下一辆马车。 车帘掀开,一位芝兰玉树,气质清冷的男人走了出来,文锦不由得攥紧了青桔的手,抬手捋了捋额角的碎发,似在掩盖。 “娘子慢点。”男人落下马车,伸手去扶自己的夫人。 女子笑容含羞,眉眼舒展,发髻别致,头戴珠翠,衣裙华贵而鲜艳。 文锦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色长裙,鼻尖酸楚,“青桔,我们走。” “公主。”女子立刻叫住了她,声音婉转动听。 没能逃走的文锦,呼出一口浊气,抬眸间恢复了淡然和公主的高贵,只是那手忍不住颤抖。 男人看到她时,神色逐渐忧伤,扯了扯嘴角,“微臣参见公主。” “妾身参见公主。”女子嘴角隐隐带着得意的笑容。 “平身。” 尉迟清风直起身,那双眼睛似有万般情绪,“公主,好久不见。” 崔氏心中不快,都成寡妇了,还能勾引我丈夫!绝无这种可能!她上前一步,说道,“公主,大年初一都穿的如此素雅,不愧是吃斋念佛的人。” 都成寡妇了,还是长了一张狐媚脸。 文锦淡淡的扫了一眼,多少年过去了,即使嫁给了清风,还是这么善妒,“是啊,不比尉迟夫人,多年不见身材都走样了,想必尉迟家的伙食不错。” “公主张口闭口尉迟家,难道是有遗憾?”崔氏故作姿态,说道,“公主,即使是寡妇的日子难当,也不能觊觎有妇之夫啊。” “崔缇,闭嘴!”尉迟清风呵斥道。 第117章 维护 文锦淡淡道,“青桔,打烂她的嘴。” 崔缇握住尉迟清风的胳膊,慌张道,“夫君,救我。” 尉迟清风嫌恶的甩开她的手,对着文锦行了一礼,“贱内口无遮拦,冲撞公主,还请公主宽恕。” “本宫,不宽恕,打。” 街道上人来人往,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崔缇缓了缓心神,白莲花上线,“公主,你今日的不幸又不是我造成的,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啊。” 尉迟清风冷眼扫过去,“闭嘴!” 有八卦的地方就有人,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文锦身上。 虽然依旧端着公主的高傲姿态,可内心确实慌乱异常,自从乔尘死后,所有人看她都是怜悯,轻视,甚至有人觉得她活该。 谁让她非要嫁给乔尘,后来崔缇没少编排她,说她勾引尉迟清风不成才嫁给乔尘,能有今天都是活该。 这也是当年离开京城的重要原因。 “原来是那个寡妇公主。” 一句话伤害性很大,侮辱性更强。 崔缇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文锦,你贵为公主又如何,你活该! “真是不知检点,都成寡妇了,还到处招摇。” 青桔看着他们,怒目道,“闭嘴!好大的狗胆!” “能做不能说?一个寡妇就应该为夫家守节,如此招摇过市,还欺负人,真是不知羞耻。” “就是。” “放屁!”惠阙走了过来,“你亲眼看到公主欺负人了?” 他走到文锦面前,恭敬的行了跪拜大礼,“国子监监生惠阙,拜见文锦公主,公主千岁无忧,长乐无极。” 文锦垂眸看着他,他怎么在这儿?“平身。” “谢公主殿下。”惠阙站起身,看向崔缇,“尉迟大人,好家教啊,夫人以下犯上,居然不约束,还要为她求情,您不知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吗?若是有一日侯府因她获罪,大人怕是追悔莫及。” “放肆!”尉迟清风面带怒容,“你一个小小监生,居然指责我这个朝廷命官,惠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你也知道你是朝廷命官,你夫人对公主不敬,你又是怎么教育她的?!我虽是无官身的监生,但学的是尊卑有序,行的是问心无愧,尉迟大人,你夫人刚刚可是尊卑有序,你是否问心无愧!” 青桔凑到文锦耳边说道,“公主,这小子也太大胆了,惠家根本没法和侯府比,他又是个监生,居然当众指责朝廷命官,他认识您?” 文锦轻笑,“不认识。” 崔缇看了一眼文锦,了然于胸,“惠阙,你一个常年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今日却维护公主,难不成你们…” 惠阙坏笑,“尉迟大人,听听,我不过19岁,贵夫人居然知道我常年流连花丛,难不成尊夫人总是打听我?” 崔缇刚要开口,尉迟清风呵斥道,“你闭嘴!” 今日当真是丢人,若是让御史台知道,定会参我一本,如此,绝不能让人抓住把柄,就拿你这个毛头小子开刀,“惠阙,你的事迹这京城谁人不知,怡红楼不是你第二个家吗?甚至祈年都不认识你,就能当众说出你爹去青楼抓你,我妻子知道一二不足为奇吧。” 崔缇略显得意,清风还是在乎我的。 王府内,恭亲王听到禀报,马不停蹄的走出来,文锦和尉迟清风见面本就是谈资,再加上崔缇,明日又是满城风雨。 惠阙还是太嫩了,他只想出来维护公主,没想到把自己绕进去了,“是嘛?那公主知道我吗?” 文锦嘴角噙笑,“从没听说过。” “你看,公主就不知道,可见公主常年吃斋念佛,为大楚百姓祈福,实在是我大楚之幸,尉迟大人,尊夫人又是怎么对为国祈福的公主的呢?”惠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百姓们,大家要擦亮眼睛啊,公主是大楚的公主,为国为民祈福多年,你们看看她,大年初一都穿的如此素雅,简直观音转世啊,岂能被人诟病,你们说,是不是!” “是!” 惠阙的小厮跑到人群中,振臂高呼。 一人开口,其他人接连附和,反正他们又不知前因后果,跟着走准没错。 “公主为国为民,是大楚之幸!” 激动时,小厮高喊道,“我们为公主磕一个,感谢公主!” “对!” 众人纷纷跪下,“公主千岁千千岁。” 恭亲王出门时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怔愣片刻后,走到文锦身边,关心道,“妹妹,怎么样?” 文锦淡淡的扫了一眼,“没事儿。” 尉迟清风嘴角抽搐了一下,死死的盯着惠阙,臭小子! 恭亲王看向他们夫妻俩,冷声道,“和本王进来!” 惠阙连忙走过去行礼,“惠阙拜见恭亲王。” 我也得进去,万一这个女人又欺负公主怎么办。 “惠林家的?你怎么来了?” 惠阙转了转眼珠,答案就来了,“来找怀霖世子,大年初一叨扰王府,实属不该,但怀霖世子乃是国子监的榜首,小人的榜样,就是小人追逐的目标,恰好遇到难解之题,想来请教一二。” 恭亲王一脸茫然加疑惑:“你疯了我疯了?你一个纨绔何时与我儿走的这般近。” 文锦嘴角勾起,这个惠阙真是张嘴就来,看来是找过祈年,所以一直跟着我,那也就是说,他也跟着我到了乔府,“八哥说的对,还是不要让怀霖沾染纨绔习性。” 恭亲王受宠若惊:小妹居然没怼我。 崔缇冷笑一声,“惠公子,我怎么有一种农夫与蛇的感觉。” 尉迟清风要无语死了,这种时候有她什么事儿啊! “农夫与蛇?什么农夫与蛇?”恭亲王疑惑。 惠阙一听,机会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了众人一跳,“王爷,刚刚晚生犯了错误,不该在公主没有吩咐的情况下出言维护公主,还请尉迟大人和尉迟夫人莫要怪罪,晚生甘愿受罚。” 崔缇:“………” 尉迟清风:“………” 众人:“………” 第118章 我与惠阙不熟,不好,没关系 青桔差点没忍住,这个惠公子,当真有点无赖,不过对付那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就该这么无赖。 恭亲王感觉乱了套了,“都进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多谢王爷。”惠阙连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还得是我,这不就进去了。 进了王府,惠阙声情并茂的讲述了刚刚门口发生的一切,就连崔缇那矫揉造作的小表情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凌怀霖看着崔缇,这个舅母,真是拎不清,这种话是她能说的吗?还在恭亲王府门前,要是当年嫁给舅舅的是小姑姑就好了,小姑姑从前最像母亲,如今年纪轻轻却变成这样。 恭亲王听完,脸色难看至极,怒拍桌子,“崔氏!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说公主!尉迟清风,你的圣贤书读到哪里去了,尊卑有序懂不懂?!” “姐夫教训的是,我回去一定严加约束。” “今日这事儿,要不是惠阙,我妹妹就会被百姓诟病,你娶这么一个搬弄是非的女人,本王不管,但是,她往本王的妹妹身上泼脏水,本王就不能坐视不理,青桔张嘴,让她长长记性,大楚的嫡公主,是她能置喙的?!” 崔缇这才害怕起来,连连磕头,“王爷恕罪,妾身不敢了,妾身知错了。” “别以为当年乔家伏法后那些流言是怎么出来的,不动你是看在王妃和侯府的面子,可你这个毒妇,今日居然大庭广众之下编排,那就莫怪本王不顾念旧情,若是再让本王知道,就不是打脸这么简单!打!” 青桔走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抽打她的脸。 不多时,脸颊就已经红肿不堪。 尉迟清风跪在地上,垂眸不敢说话,他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不是崔氏,而是那个被姐姐养大的青梅竹马的嫡公主,他们都以为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可谁承想,突遭变故,再见面,她已是将军夫人,而我也另娶她人。 “夫君,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公主,我错了,求求您饶恕我。” 可任凭如何呼救,无人理会,文锦起身,“我去给嫂嫂上炷香。” “小姑姑,侄儿带您去。”凌怀霖看了一眼状况外的惠阙,“你也和我走。” 敢看王府的笑话,真是不知死活,你一个尚书之子,居然得罪侯府,纨绔就是没脑子。 行至祠堂,惠阙站在外面等待,看着文锦的背影,昨日明明是那般娇俏灵动的少女,今日却是老气横秋的小寡妇。 而最奇怪的是,她和太子水火不容,昨日却和祈年一同出来,身边一个侍从都没有,还那么开心,而公主又住在东宫,难不成这里面有隐情? 二人上完香走出来,凌怀霖不悦道,“你怎么还在这?” “不是世子带我来的吗?” “谁让你来的,快点离开。” 文锦面色无悲无喜,“我也走了。” “小姑姑,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留下吧,父王很想你。” 文锦睨了他一眼,“我还要回去找太子的不痛快,你要耽误我的正事?” “不敢。” 惠阙:“那我也走了。” 惠阙跟在文锦身后,不近不远的位置,行至无人处,文锦停了下来,惠阙也连忙停下。 她转身,看着惠阙,“你可知今日你得罪的是谁?” “知道,平阳侯之子,刑部侍郎尉迟大人。” “你爹地位没侯府高,你又是个监生,你也敢那般?” 惠阙眸色一亮,忍不住上前两步,心里的雀跃怎么都掩盖不住,“公主是在关心我吗?” 青桔顿时觉得不简单,赶忙四处环视,确保无人。 文锦神色冰冷,“放肆!如此轻浮,也不怕本宫治你的罪!” “冤枉,我只是看不惯她矫揉造作,欺辱公主,那个尉迟清风又不作为,若是因此他们对付惠家,我也不会坐以待毙,说到轻浮,我要解释一下,我虽然把青楼当家,可我从来不碰她们,我到现在都是处子之身,不信可以去问祈年,楼里的妈妈也能为我作证。” “你!”文锦没想到他连这种话都说,“你闭嘴!被人听到怎么得了?!还是你觉得本宫是寡妇,可以随意轻贱?” 惠阙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立马跪下,“小人一时情急失言,还请公主莫要怪罪,惠阙发毒誓,若是有任何轻贱公主的意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以前不在乎名声,可现在挺在乎的,以后小人绝不再去青楼。” “你去不去和本宫有何干系,你若是再跟踪本宫,别怪本宫对你不客气,青桔,我们走。” 惠阙跪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长叹一口气,太唐突了,太心急了,怎么就说了那种话,让公主误会了吧。 这可怎么办啊?! 回到马车上,文锦赶忙倒了杯水喝下去压压惊,这个惠阙,真是胆大妄为。 “公主,那个惠公子对您……” “此事莫要再提,就当不认识。” “可是,按照他对您今日的维护,怕是很难甩掉了。” 文锦抿了抿唇,虽说只见过两面,但到底是为了维护我才开罪了尉迟家,真是意气用事,还得要我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回到东宫后,文锦便去了兰园,看似是找茬,实则是去商量对策。 祈年一边啃烧鸡一边听她讲述惠阙的丰功伟绩,这个惠阙,果然有种。 凌怀洲则是满脸不悦,“真是意气用事。” “若是惠家被侯府刁难,你帮衬一二,就当姑姑欠你的。” “姑姑说的哪里话,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惠阙这人,并非良配,姑姑离他远点。” 祈年抱着烧鸡走过去,“惠阙他怎么……” 凌怀洲一个眼刀过去,那意思就是,你敢夸惠阙,试试。 祈年画风一转,“确实不是良配。” 文锦看热闹不嫌事大,“年年为何与惠阙这般要好?” 祈年顿时脊背发凉,“小姑姑莫要开玩笑,我与惠阙不熟,不好,没关系。” “可惠阙怎么说,你知道他的秘密。” 祈年瞪大了眼睛,这个缺心眼的,把组织都出卖了?!!!!! 第119章 为什么我总觉得要失去祈年 一阵风吹过,祈年赶紧拦住了凌怀洲,“怀洲,冷静。” “你和惠阙到底什么关系!!你今天不说清楚,我真的会杀了他!” “他喜欢小姑姑,我喜欢你,我们能有什么关系?点头之交,不能再多了。” “那你知道他什么秘密?!” “我怎么知道啊,肯定是他为了讨好小姑姑,故意套近乎,这种人,人品堪忧,确实配不上小姑姑。” 死道友不死贫道,惠阙,我也要为我的幸福着想。 文锦单手撑着桌面,看着二人郎情妾意的画面,确实养眼,有小祁祁的帮忙惠家不会有大麻烦,同时小祁祁也不会让惠阙接近东宫,一切都该回到正轨上。 喜欢,他若是知道我是个谋杀亲父的女人,这份喜欢,怎会不变成厌恶和恐惧。 正月初六,打工人复工的大日子,祈年拖着疲惫的身躯和睡眼惺忪的双眼,一步一步的走进金銮殿。 其他人都是神采奕奕,唯独祈年,那怨气比鬼还重,皇上没到,干脆盘腿坐下睡觉。 凌怀洲与他的位置不算近,见他坐在地上,眉头不由得蹙起,生病了怎么办。 他从旁边的内侍手上拿过自己的狐裘,刚要起身走过去,厉轩辕将自己的披风送给了他。 凌怀洲眉头紧皱,最终还是放下了自己的狐裘,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小狼崽的朋友似乎有点多,该高兴的,他终于融入人类社会了,可他却和惠阙拥抱,还那么开心,又接受厉轩辕的披风…… 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我从前不是这样的,即使那时知道天书大人爱上别人,我都没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为什么? 为什么我总觉得要失去祈年? 是因为他和我坦白青莲山的事情吗? 不知慕远辰那边怎么样了,想来应该是快了,这样祈年才能高枕无忧。 早朝结束后,凌怀洲被叫去御书房商讨正事儿。 回到东宫后,祈年又失踪了,焦急万分之时,一支穿云箭射了进来。 “太子殿下如此行事,当真不在乎祈年体内的蛊毒了,那祈年也没必要活着。” 凌怀洲手指轻颤,纸条掉落到地上,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命锦衣卫和巡防营全城搜索祈年的下落!” “祈年,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 “殿下!”随着梅一的一声尖叫,凌怀洲晕倒在了地上。 渝州城 祈念似有所感突然晕倒,吓坏了所有人。 混沌之中,祈念再次见到了那两个系统,以及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黑团子001道,“天书大人,这次我是第一。” 金团子007反驳,“是你私自进入我的书中,绑定了其他宿主,与我作对才导致书中崩溃,天书大人,这次不该算他完成任务。” “你俩天天吵天天作对,不累吗?001,你若是再破坏007的任务,我就将你抹杀重启。” 001漫不经心的说道,“哦。” 祈念看着他们的对话,自言自语道,“我还真是天书,那这个女孩应该就是念初了,可我为什么没有念初的记忆。” 画面一转,祈念合上书,说道,“007,你愿意和我进无字天书中历练吗?” “我愿意。”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 念初打了个响指,一道白光闪过,一人一统穿进了天书中。 黑团子001飘了过去,发出反派专业笑声,“你俩进了天书,那你们的故事就由我来书写,007,看我不虐死你。” 祈念:“………”无语。 突然又一道白光闪现,将001也吸了进去,同时那本书掉落在地,书封上缓缓出现四个字《东宫孽缘》。 祈念翻看着那本书,竟然是围绕着主角凌怀洲和祈年的故事,恰好是这半年中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大哥就是……001?!” 直到最新一页:祈年之死。 “大哥死了?大哥怎么会死?”祈念不可置信的看着上面的文字:“因凌怀洲不明其中缘由,暗自攻打青莲山,导致老狼王震怒,认为这一切都是祈年所为,故而催动祈年体内蛊虫,祈年被生生折磨而死…尸体被扔在东宫门口,凌怀洲痛不欲生…本章完。” 祈念看着最后一行字,“生生折磨而死…为什么会这样?!他那么厉害,怎么可以这么草率的死去。” 突然手里多了一支笔,祈念怔愣了一下,突然想到曾经她能控制那本书中的人物,那现在,同样可以……的吧?! 祈念不确定,试探的写了下一章的标题:祈年复活 “卧槽!神笔马良啊!” “醒了醒了。”祈念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爷爷,二郎,我这是怎么了?” 太上皇满脸欣慰,“好孩子,你怀孕了,我要抱曾孙子了。” 凌怀瑾笑的合不拢嘴,“念念,太好了,我要当爹了。” “恭喜少东家,贺喜少东家。” 祈念此刻是懵的,但更多的是茫然,我若真是天书大人,那这本书结束之后,我还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吗?还会记得二郎吗?大哥他现在应该…活了吧。 东宫 凌怀洲抱着祈年的尸体,静静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 他后悔了,他不该不问他的意见就私自做决定,都是因为他。 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失去了意义,仿佛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这本来就是书,祈年死了,他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凌怀洲眼神变得灰暗无光,没有了色彩和温暖。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身体,只剩下一具空壳,“年年,对你来说是短暂的二十年,对我来说,将是漫长的,忏悔的余生,是我对不起你。” 他想起了过去的种种,那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如今都已成为了遥远的回忆。 凌怀洲拔出匕首,万念俱灰的双眸溢出泪水,“我这就下来陪你,这个梦,该结束了。” 祈年一睁眼就看到一把刀对准自己,大喊一声,“卧槽!” 一把推开凌怀洲,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你,你,你为什么杀我?” 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凌怀洲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门外的梅一听到动静,询问道,“殿下,怎么了?” 祈年被吓了一跳,退到了一边,同时大脑一阵剧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靠!离谱! 我堂堂反派系统001,居然穿到这种天崩开局,被折磨控制了二十年才觉醒!!!! 还他妈的爱上了一个书中的角色?!!! 真是奇耻大辱!! 不行,我必须找到天书大人和007,他俩就在这本书里,把我卷进来谈恋爱?! 做梦!!!! 第120章 还不如爱上纸片人呢 “年年。”凌怀洲很快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做梦,深深的抱住他,他头一次觉得天书大人写的那些离谱又脑残的剧情还是挺有用的。 就像现在,他也不明白祈年为什么会复活,可他就是活了。 祈年浑身一僵,一把推开凌怀洲,一时无法接受,像一个被调戏的良家小媳妇,紧紧的捂着胸口,“你别过来啊!” 我居然爱上了一个纸片人,他是太子,手握大权,捏死我不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不能让他看出我的异常。 凌怀洲眸色晦暗不明,他死而复生,又突然抗拒我的触碰,根据多年系统经验…此人的芯子已经换了,“你是谁?从哪穿过来的。” 祈年惊恐万分,靠!不愧是神童,这都能猜到,还这么淡定?! 凌怀洲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走过去,握住他的胳膊,“说,你是怎么穿过来的,祈年呢?” “你不害怕?”祈年狐疑的看着他,“难道你也是什么穿越者?” “对,胎穿。” 祈年瞪大了眼睛,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既然都是穿越者,那就好说了,“咳咳,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是穿越,而是觉醒。” “觉醒?” “对,听说过系统吗?我就是能控制人做任务的系统,代号001,因为我死了,才得以觉醒。” 凌怀洲此刻大脑宕机中…… 祈年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震慑到了,他们这些做系统的,哪是凡夫俗子比得上的,臭屁道,“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身份惊到了。” 凌怀洲推开他,径直向外走去,怎么会这样?!!我居然爱上了我的死对头!天书大人,你在作咩啊?!这么搞我!!! 还不如爱上纸片人呢! 简直,奇耻大辱!!! 众侍卫见自家主子气势汹汹的走出来,一脸茫然。 “殿下这是怎么了?”梅一挠挠头。 祈年好奇道,“他怎么了?” 梅三推了推梅一,“你说,殿下不会是去为祈公子报仇去了吧。” “可那个方向是去主院的方向。” 祈年摇摇头,“对,不是去报仇。”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没死啊。” “没…”众人还在自顾自的唠嗑,突然听到这句话后,同时回头,看着祈年站在后面冲着他们笑,那笑容,像极了地狱的恶鬼。 “啊!!鬼啊!!!!!”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众人,此刻也被吓得不轻,尤其是梅三,他是看着祈年被折磨而死的,也是他抱回来的,本来打算以死谢罪,可怎么就突然活了呢?! 祈年揉了揉肚子,“我饿了,想吃烧鸡。” 梅一手抖个不停,他承认他没出息,就是怕鬼,“你是人是鬼啊…” 祈年勾起一抹坏笑,伸出两只手搭在前面,翻着白眼,“我是鬼~” “啊!!!!!”众人吓得四散奔逃。 去而复返的凌怀洲,回来就看到这一幕,丢死人了! 这个001,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够了!像什么样子!” 众人立刻停了下来,纷纷垂头。 凌怀洲走到祈年面前,没有好气道,“和我进来。” “哦。”凶什么凶,难道是我觉醒,就不爱我了? 那正好,这段关系本就是我沉睡时发生的孽缘,如今正好,拨乱反正。 二人重新回到屋内,紧闭大门。 文锦急匆匆的赶过来,“我听说祈年醒了?怎么回事?” 众人颔首,梅一道,“不清楚,好像是…鬼。” 文锦:“????” 屋内,祈年坐在榻椅上吃着糕点,并不在意凌怀洲的纠结,他笃定道,“你想分手。” 凌怀洲确实有这个心思,若是001知道他就是007,估计比他更难接受,兴许会生生世世追杀我,本来就够烦人的了。 可他的的确确爱着祈年,那个没觉醒的001。 偏偏不是换了芯子,而是觉醒,若是换了芯子,还能说服自己,可现在,他都不确定自己到底爱不爱001。 “我没意见。”祈年吃完了糕点,拍了拍手上的残渣,“你爱的是沉睡中的我,而非现在的我,这相当于两个人,我能理解,更何况,我是事业批,爱情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凌怀洲咽了咽口水,“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第一杀了那个老不死的恪亲王,第二,我要去找祈念!”祈年眸色闪过一丝狠厉。 “等等,恪亲王?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老狼王就是恪亲王。” 凌怀洲简直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亲口承认的。” “就是不可能。” 祈年起身走过去,脸色难看至极,不悦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二叔胎里不足,从小体弱,琴棋书画可以,武功一点不会。” “万一是藏拙呢?” “再怎么藏拙也不可能在生死关头不显露出来,多年前皇宫进了刺客,一支箭正中他胸口,那种情况怎么可能不显露武功。” “那大年初一那天,我在竹园被催动了蛊虫,那一天恪亲王一家三口在春和水榭。” “那一天除了恪亲王一家,还有肃王,禹王,秦王,赵王,甚至还有几个朝臣都来了。”凌怀洲眉头紧皱,说道,“你没见过老狼王,又怎么笃定他的真实身份,万一就是故意透露给你,目的是以恪亲王做掩护,在暗中谋划呢。” 祈年眯了眯眼,“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所以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凌怀洲又道,“现在你很危险,不要随意离京,等这件事结束,再去找祈念。” 万一去了问我下落怎么办? 没确定对他感情之前,还是先这样吧,太累了。 我那么大一个可爱的年年,就没了。 “你说的对。”祈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道,“没想到,你这个凡人,还挺聪明,怪不得是神童,但是和我还是差的很远。” 凌怀洲: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那之后你就安心在东宫住下。” 第121章 他喜欢的只是从前的我罢了 “为什么?”祈年疑惑不解,“既然不喜欢,住一起做什么?尴不尴尬,你进宫和皇上说解除婚约。” “不行,你死而复生本就难以解释,若是在突然解除婚约,生怕不知道你有古怪?这个世界很信怪力乱神之说,你树敌不少万一被人盯上,就算你是系统,也招架不住。” 祈年陷入深深的沉思,这个穿越的凡人,确实很聪明,一定是我刚刚苏醒才没想到这些,“行,那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等我报了仇就离开,到时候就说我们感情破裂。” “成交。”祈年肚子咕噜咕噜乱叫,“我要吃烧鸡。” 凌怀洲:真难伺候。 祈年死而复生,震惊朝野,更让人惊讶的是,祈年上朝不困了,整个人变得十分积极。 凌兆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感受到下面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看向自己,忍无可忍,“祈年!” “微臣在。”祈年站出来恭敬行礼,语气中带着隐隐的雀跃,终于看到我了。 “你有何事?为何伺机窥视?” “启禀皇上,微臣要参赵硕赵大人,尸位素餐,不作为,明明半个时辰就能做完的事情要拖到两天做完,总是把他的工作丢给微臣,还pua我,说是为我好,搞职场霸凌那一套。” 恭亲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得殿前失仪,这个祈年脑子有坑吧!说的都是些什么? 凌怀洲扶额无奈,这个001还是这么卷。 凌兆攥了攥拳头,这个祈年,到底在做什么?金銮殿是给他撑腰的地方嘛? 赵硕跪在地上直呼冤枉,“陛下,微臣冤枉,分明是祈年之前懒怠,什么都丢给微臣,这才导致微臣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你瞎说,我之前明明完成自己的工作了,不信你问太子殿下。” “谁不知道太子是你未婚夫,帮你说话。”祈年是脑子有坑吧,我何时做完工作关你屁事,这回活该了吧,被我倒打一耙了吧。 “你放屁,太子殿下何等身份,怎么会包庇,就是你!” “够了!”凌兆被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头疼,祈年怎么感觉变笨了,该不会是刺杀给杀出毛病了吧,“以后这种事情写在奏折里,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成何体统,金銮殿不是闹着玩 的。” “哦。” 周围人纷纷摇头,嘲笑祈年今日的所作所为。 赵硕得意的站起身,跟我斗,祈年怎么变蠢了。 下朝后,祈年还是觉得不爽,问题出现在哪里了呢? 凌怀洲走了过来,“跟孤过来。” 祈年不喜欢他这种语气,很像那个讨人厌的007,一想起007,他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他,自己也不可能进这本破书。 二人走到无人处,祈年问道,“找我做什么?” “孤很好奇,你从前绑定的都是什么类型的宿主。” “反派啊。” 凌怀洲冷哼一声,“怕不是蠢坏蠢坏的那种吧。”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今天做的事情太蠢了,蠢到我脚趾抠地。” 祈年缓缓攥紧手,咬牙切齿道,“道歉。” “你这种子自以为是的系统,简直蠢到无药可救,还不如沉睡呢,免得现在丢人现眼。” 祈年冷笑一声,“行,沉睡是吧,你不就是怀念以前的祈年,可我要告诉你,要不是你自以为是攻打青莲山,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觉醒,是你亲手杀了曾经的祈年,现在嫌弃我丢人现眼了,不觉得你自己很可笑嘛?” 凌怀洲一怔,双眼缓缓盛满雾气,深深的悔意如寒风中的雨滴,冰冷透骨,令他喘不过气,因为祈年复生,他都忘了,是因为他祈年才会死。 活生生的,折磨而死。 祈年出了宫,直接去了怡红楼。 付妈妈看着祈年一身官服就走了进来,又看了看这颜值,简直是眼前一亮又一亮,“哎呦,这位官爷是来寻人?还是来办案?” “你派个人去找惠阙,就说祈年在怡红楼等他,办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祈年扔出一包银子,付妈妈稳稳接住。 看到真金白银后,腰又弯了一个度,“好嘞,惠阙那小子在三楼一号房间,您请。” 惠阙是不想去的,他发誓,无论是和太子殿下的承诺还是对公主的承诺,他都不想去,但是祈年遭到青莲山的刺杀,又活了过来,还是要去问清楚,还好他还没有下手。 怡红楼是繁华与浮华的交织之地,惠阙推门走进包间,祈年坐在圆形台阶上,脚下是他让付妈妈凿的温泉汤池,珠帘轻曳,红纱幔帐,祈年已经喝了两杯酒,脸颊酡红,官服衣领松散,露出白皙的颈部,上面还挂着酒渍,白皙的脚腕没入汤池,另一只腿支在台阶上,胳膊搭在上面,更添了几分色气和和洒脱。 惠阙赶紧跑过去,“小祖宗,您能好好穿衣服嘛?让太子殿下看到我会死的。” “以后都不会了。”祈年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嘲讽,“都不会了。” “你和殿下怎么了?还有,你为什么会被青莲山追杀,你不是让我去做的嘛?为什么太子殿下会出手。” 只见祈年紧皱眉头道:“还不是他自以为是瞒着我偷偷跑去攻打青莲山。直接把那个老不死的给惹毛了,催动蛊虫来对付。”说完,他端起酒杯,狠狠地灌下一大口酒,然后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接着道:“你能想象到那种痛苦吗?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的心脏,又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扎刺我的骨头,真真是蚀骨之痛啊!可到头来,他骂我蠢,说我丢人现眼。” 一旁的惠阙静静地听着,脸上满是忧虑和同情。他伸出手,轻轻地拍着祈年的肩膀,试图给予一些安慰,嘴里喃喃道:“兴许其中有什么误会吧,说不定殿下其实对你还是真心的。” 然而,祈年却冷笑一声,摇着头说道:“哼,他喜欢的只是从前的我罢了。” 听到这话,惠阙不禁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问道:“我就是弄不明白这点儿,当初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整个京都都传遍了这个消息。可是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一天,你就奇迹般地复活了。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以至于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言,说你是被鬼魂附身了。就连我爹都说,你最近在上朝的时候也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所以我想问问你,你究竟还是不是原来的祈年?” 第122章 结拜 祈年闻言,缓缓地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惠阙,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惠阙迎着他的目光,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我觉得你就是祈年,虽然你如今的性情与以往大不相同,但我相信你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至于为什么能够死而复生……这确实有点令人难以理解,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感到害怕。” 祈年心里生出一丝暖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俩结拜吧,我以后就是你大哥。” “那不行,我可是要娶公主的,差辈分了。”惠阙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 “不会,我马上就要离开东宫了。”祈年将酒瓶递给他,“来,喝了这瓶酒,我们就是兄弟。” “死就死,能和你结为兄弟,我很开心。”惠阙扬起酒瓶,十分豪迈。 “好!不愧是我的好弟弟,我们今日,不醉不归!” “大哥!” “弟弟!” “哥!” “弟!” 凌怀洲回到东宫后才知,祈年又消失了,紧接着就收到了通知,祈年和惠阙在青楼。 他并未大张旗鼓的去搜青楼,毕竟他现在是官身,若是被人知道定会参他一本,乔装打扮进到青楼,找到祈年时,他正站在汤池内豪饮,浑身湿透,官服紧紧的贴在身体上,勾勒出纤细的曲线,尤其是那一节不盈一握的腰肢,听到声音后,祈年看向他,神色迷离,脸颊酡红,碎发贴在鬓间,朱唇上还挂着水珠,妖冶又魅惑。 惠阙抱着酒瓶从池子下钻出来,“祈年,我赢了!” 祈年不再看他,坐在圆阶上,看着池子里的惠阙,“哥哥自罚。” 凌怀洲再也忍不住,绕过池子走到祈年面前,正在拍手叫好的惠阙还没觉得危险来临。 “祈年!”凌怀洲握住他的手腕,双眼微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滚。”祈年不耐烦,甩开他的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管我。” “我倒要让你好好知道我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凌怀洲眸色冷沉,同时猛地伸出手死死扣住对方的脖颈,随后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去,狠狠地吻了上去。 一旁的惠阙见状,兴奋得拍起手来大声叫道:“好啊!大哥......”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梅一毫不留情地拖拽着离开了现场,生怕他再多留片刻会惹恼那位尊贵的殿下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此时的祈年原本就因为饮酒而有些微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更是弄得浑身发软,不由自主地紧紧贴上了凌怀洲宽阔结实的胸膛。就在两人即将更进一步的时候,那句“丢人现眼”犹如一道惊雷在祈年的脑海中炸响,瞬间将他从迷醉中惊醒过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了凌怀洲,紧接着扬起手掌,狠狠地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怒喝道:“凌怀洲,从今天起,我们解除婚约!” 听到这话,凌怀洲瞪大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为什么?当初你明明答应过我暂时按兵不动的!” 祈年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决绝之色:“没错,曾经的我确实答应了你,但如今我后悔了。真正的祈年已经惨死在双生蛊之下,而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我,不过是一个既愚蠢又恶毒的001。所以,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说罢,祈年头也不回地站起身来,顺手将身旁的一个酒瓶,用力朝池塘里踢去。只听“扑通”一声,酒瓶落入水中,溅起一圈圈涟漪,然后缓缓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凌怀洲望着祈年远去直至消失的方向,眼眶逐渐湿润起来,喃喃自语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祈念坐在软榻上在脑中翻看着天书的进展,男装穿习惯了,比女装更方便,即使不去布行前堂,也会这身打扮,一口咬上手里的苹果,不是吧,都复活了还这么虐,啧,不愧是天生的死对头,不愧是东宫孽缘,你别说,还挺好看。 “东家,刺史夫人来了,说要见您。” “快请。”祈念摇了摇头,将天书从脑中散开,自从上次晕倒她就有了这个能力,比之前的纸质版的书籍更方便。 刺史夫人被引进来,贺兰雪紧随其后,祈念走过去作了一个拱手礼,“草民参见刺史夫人。” “不必多礼,咱们都这么熟悉了。”刺史夫人看向身后,“这是我女儿,贺兰雪。” “贺兰小姐好。”祈念福了一礼,抬头时才发现不对劲,“贺兰小姐,有点眼熟。” 刺史夫人轻笑,“之前在大街上,我这女儿闹了一出戏,让你见笑了。” 祈念不由得瞪大眼睛,“原来是贺兰小姐,只是,为什么啊?” “她欣赏你的设计,你这店铺又只手贫苦人,她这才想出这个馊主意。” 祈念还是觉得奇怪,若是如此,直接佯装乞丐来应聘就行了,何故演那么一出,“贺兰小姐是想学设计?” “是,王老板可以收我为徒嘛?”贺兰雪轻咬嘴唇,还一脸娇羞的模样,虽然这个王念身高并不出挑,可长得帅又有才华,还得皇后娘娘青睐,若是能成为我的夫婿,父亲的官路也能顺畅些,是夫婿的最佳人选。 祈念深深的看着她,这表情,怕不是只收徒这么简单吧,刺史只有这一个女儿,千依百顺的,不惜为了她来找我,那刺史夫人知道她女儿这心思嘛?即使人家没这心思,我也要杜绝,刺史的女儿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清苦人家,万一看出爷爷的不一般,那可就不好了。 “贺兰小姐,其实在下是很乐意收徒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现在怀孕了,顾不上这些啊。” 二人同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刺史夫人结结巴巴道,“你,你是女的?” “刺史夫人明鉴,草民不是故意隐瞒的,而是男子做生意更方便一些,但现在我夫君已经逐渐接手了布行生意,我也没必要抛头露面,日后我就退居幕后,只出谋划策,设计衣服,顺便教育孩子。” 第123章 不再承认过去的点点滴滴。 贺兰雪还是不可置信,“王公子,你若是不想收我为徒可以直说的。” 祈念无奈,将玉冠取下,青丝散落,如玉的公子哥变成了娇俏的女儿家,着实让两个人震惊不已。 祈念将腹部的手移开,已经依稀可见隆起的腹部,“已经四个月了,我真是女孩子。” 贺兰雪顿时泄了气,“怎么会这样。” 祈念松了一口气,这贺兰小姐果然是看上我了,还好我机智,要不然可就尴尬了,“贺兰小姐,若是你想学设计消遣,也不难,可以随时来找我,若是我有时间一定指导你。” 刺史夫人闻言,赶紧说道,“既然王娘子身怀六甲,小女也不便叨扰,等你生产时,本夫人一定来喝杯喜酒。” “那就感谢夫人厚爱了,只是这件事能不能请夫人和小姐保密?小女感激不尽。” “一定,一定。” 二人匆匆离开,刺史夫人只觉得庆幸,没有将真实目的宣之于口,要不然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上了马车后,刺史夫人用手绢扇了扇风,嗔怪道,“死心了?” 贺兰雪努了努嘴,“我想过她会拒绝,我想过她会舍不得那个丈夫,可我没想到她是女子。” “这件事我和你父亲本就不同意,有丈夫不说还是个商户,虽然很厉害,也得到了皇后娘娘青睐,但是说到底还是地位太低了,入赘还能勉强答应,现在好了,人家是女子,你就死心踏地的另选夫婿吧。” “可我还是想学设计,她实在是太有才华了,无论是衣服还是做生意的头脑,那个火锅店和奶茶店也是她的,就在除夕夜那天开起来的,火到了现在,听说她在京城就研究出来了,还给太上皇做过,太上皇亲送了牌匾称赞那个奶茶,开业那天挂上,简直就是活招牌,这渝州城的商行,如今算是她一家独大了,但她还真没有向以往的商行老板那样打压同行,而是创办了什么加盟会,只要想做这生意的,只要在自家牌匾上挂着王氏的招牌,就能有专门的人教他们怎么做,只收加盟费,这头脑,多少人望尘莫及。” “确实是个有才之人,还是个女子,和她搞好关系是没错的,你可以多和她请教,关键时刻兴许能助你的父亲一臂之力。” “母亲我懂,如今不能和她成夫妻,姐妹也不错。” 刺史夫人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过段时间,京城会来一位大人物,你好好表现,若是能嫁到京城,你这前程有望了。” 贺兰雪认命的点头,“我知道了。” 少女的情愫,初露头角,就这么被一场雨淋湿了个彻底。 月色灯光满帝城,香车宝辇隘通衢。 上元佳节,华灯初上,熙熙攘攘的街头巷尾间,一盏盏鲜艳的红灯笼高挂,似热情的火焰在黑夜中跳跃。 各式花灯流光溢彩,从远处望去,仿佛置身于灯海之中,比除夕夜的灯会更为耀眼。 祈年自从回景南侯府以后,接连罢朝十日,未再和凌怀洲见过,惠阙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邀请他出来。 一想到上次回家以后惠家收到了太子的恐吓信,惠阙被他老爹打了个半死以后,他真是不敢再单独和祈年见面,因此,生拉硬拽的带上了惠梧,而有惠梧的地方自然会有司徒皓。 祈年自从见到他们三个就板着脸,惠阙倒是喋喋不休问他近况。 “祈年,出来玩高兴点呗。” “我挺高兴的。”祈年四处看了看,这是他觉醒以后第一次出来逛这么热闹的灯会,以前只在宿主的视角里看到过,从来没有亲身经历,如今看来,倒是不错。 惠梧和司徒皓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惠梧开了口,“祈年,听说你和我哥结拜了。” 司徒皓无语,想这么半天就想出这么个由头。 “是啊,以后我就是惠阙的结拜大哥。” 沉默,尴尬.... 两个人打死都想不到有一天会和和祈年一同逛街,简直太诡异了。 “祈年,见识过你大杀四方,今日让弟弟见识一下你的文采呗,德云楼在举办诗会,拔得头筹可以获得千年血灵芝,感兴趣嘛?” “我不会作诗,但是我想要血灵芝。” “那要不......我们找个大才子帮忙,比如....”太子殿下四个字还没说出来。 祈年摆了摆手,“麻烦,我可以直接偷出来。” 三个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 “祈年,你现在是官,偷盗的罪名更严重,咱们还是从长计议。” “你说的对,那就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抢魁首的灵芝,神不知鬼不觉。” 三个人:当我们是死人啊。 最后三个人决定帮助他夺得魁首,一定不能让祈年一错到底。 惠阙在进门前四处看了看,祈年顺着他的目光扫视一圈,“看什么呢?” “没什么,进去吧。” 德云楼诗会,众多文人墨客,才子佳人前来,身着华美服饰,或广袖长袍,飘逸出尘,或锦衣华服,流光溢彩,舞台中央,一位身着青衫的老者正缓缓步入,手持折扇,风度翩翩,胡须半白,众人见之,纷纷看过去,随着一声“诗会开始”,文人学子皆是正襟危坐。 王生随着凌怀洲早早就来了诗会,坐在二楼的包厢位置,凌怀洲的目光一直落在祈年的身上,自从他进来后,就一直同他们坐在不显眼也不靠后的位置,而祈年自始至终之和惠阙说了几句话,对另外两个人态度很冷淡。 “伯伯,我好像看到祁公子了,您不去嘛?” “再等等。”凌怀洲抿了一口茶,继续看着祈年,十日未见,瘦了,当真是觉醒了,不再承认过去的点点滴滴。 长者再次走上台,说道,“还有无人来作诗?若无人,便是张公子胜出。” 惠阙看了一眼自家弟弟,嗔怪道,“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比不过那个张公子。” “我又不在国子监读书,不像你,你怎么不自己去?”惠梧回怼道,这个大哥还真把祈年当亲哥了,不,是当祖宗。 惠阙:不当祖宗也不成啊,太子殿下的淫威,他可真是体会到了。 祈年站起身,“我来。” 第124章 在下也略懂一些拳脚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凌怀洲轻笑一下,似乎是等着看好戏。 “月色寒林外,心绪渺难寻。 孤灯摇影寂,独坐思沉沉。 风带秋声远,云遮星汉深。 此情何处寄,遥望碧空溟。” 闻言,凌怀洲的手一顿,这不是曾经出现过的诗句,这是他自己写的,此情何处寄,遥望碧空溟。他在思念我嘛? 王生不可思议道,“是祁公子,是祁公子,他居然这么厉害。” 三个人愣愣的看着他,惠梧推了推惠阙,“他不是不会吗?” “我怎么知道。” 司徒皓眸色幽深,他有不会的吗? 张公子本来十拿九稳,谁成想这最后出来的人,成了焦点。 老者回味了半晌,说道,“老朽以为,这首诗当为榜首,不知在座各位意下如何?” “同意,此诗最后两句留下了一丝淡淡的哀愁与期待,以诗寄情。好诗,好诗。” “好,本次诗会的魁首便是这位公子了。” 张公子咬了咬牙,“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也好让我等认识认识。” 祈年语气淡然,“祈年。” 静悄悄的大厅传来笑声,“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景南侯啊,之前侥幸赢了和南越比试,如今却来作诗,莫不是抄的吧。” 祈年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走到掌柜面前,“我赢了,给我灵芝。” 张公子以为他是心虚,穷追不舍,“祈公子,诗会还未分胜负,这么迫不及待的跑路,难不成真是抄袭?” 惠阙站了起来,“张岩,说话讲证据,祈年作诗赢了,你凭什么污蔑他。” “就凭他之前从未作过诗,也从未有诗文流传于世,而今突然作出一首,我等有所怀疑,也是理所应当,他若是没有抄袭,就应该自证清白。” 祈年偏头看过去,缓缓走上台,玄色广袖长袍,一改往日的气质,如今更加沉稳,冷艳,“张岩是吧,我现在怀疑你偷了我的玉佩,我要报官。” “你胡说,我何时偷盗你的玉佩了。” “既然你没偷,那就请自证清白,你若证明你没偷玉佩,我就证明这首诗没有抄袭。” “身,我就是没有偷。” “那有可能偷了,放在了其他地方,继续自证,证不出来我就报官。” “报官就报官,本公子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我没有偷玉佩,你就要给我下跪道歉!” “即使报官,没有查出来,也不能证明你没有偷玉佩,因为你有可能因为嫉妒我而毁了玉佩,如此又当如何证明你没偷玉佩?” “我就是没有,你这是强词夺理!” “那你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说我抄袭,就不是强词夺理了嘛?老子从不自证,你要是有确凿证据直接甩证据,而不是泼脏水,你现在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简直有辱斯文,枉读圣贤书,没做过诗文又如何,你在做第一首诗之前就做过诗嘛?第一次的意思很难理解吗?我今日就是第一次作诗,不行吗?你嫉妒我,说明我比你强,但是你泼脏水泼的如此没有水平,就是浪费我的时间了,你若是再唧唧歪歪不拿证据,在下也略懂一些拳脚。” 惠梧咽了咽口水,“他这嘴皮子,比以前更强了。” 司徒皓:“是。” 张岩被说的羞愧难当,慌乱的走下台,祈年接过掌柜手里的血灵芝,一句多于废话都没有直接就走。 只见那老者缓缓地抬起手中精致的折扇,扇面轻摇,似笑非笑地望向祈年说道:“祈公子,如此热闹场面,难道您就不想说两句吗?” 祈年轻蔑地瞥了一眼老者,冷冷回应道:“有何可说的?我的目的只为那血灵芝,至于所谓的魁首之位,于我而言毫无意义。”语罢,他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酒楼。身后的三人见状,急忙快步跟上,而祈年却并未停下脚步,只留给众人一个高贵冷艳、令人难以接近的背影。 出得门来,路两旁的花灯,洒在祈年挺拔的身躯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这时,惠阙快步上前看着祈年,眼中闪烁着崇敬之色,急切地喊道:“祈年,别走这么快嘛,咱们就在这德云楼一起用个餐如何?” 然而,祈年连头都未回一下,径直向前走去,同时口中毫不留情地讥讽道:“惠阙,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今日此举究竟意欲何为。与我结拜,又听凌怀洲的吩咐。如今你这阳奉阴违玩的倒是越发娴熟了!” 听到这话,惠阙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祈年……我真的没有……” “没有?你还敢狡辩?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凌怀洲此刻并不在这德云楼内?你故意将我引来此地,不就是想让我与他碰面吗?”祈年猛地止住脚步,转过身来,双眼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惠阙,那凌厉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的灵魂。 面对祈年的质问,惠阙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半晌,他才低下头,轻声说道:“祈年,对不起……我确实是被逼无奈啊。太子殿下他……只是单纯地想见你一面而已。” “见我?”祈年冷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我们之间早已结束,还有什么可见的?”说着,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刚刚从德云楼里走出来的凌怀洲身上。此时的凌怀洲身着一袭华丽锦袍,气宇轩昂,但在祈年眼中,却只剩下无尽的冷漠与疏离。 司徒皓那莫名其妙的正义感再次涌了上来,拦住了他,“祈年,太子只是想见你一面,他以前那么爱你,曾经为了你生了那么重的病,你就这般冷漠?” “冷漠?”祈年嗤笑一声,“司徒皓,我当初为何离开他比谁都清楚,我没必要和你解释什么,我对他从来都是问心无愧。” 我明明都觉醒了,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 我是反派系统,最潇洒的大反派,才不是像凡夫俗子一般拘泥于小情小爱。 第125章 烦死了 凌怀洲走到他们跟前儿,惠阙颔首,“殿下,我……” “不怪你。” 惠阙抿了抿唇,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下次能不能别让小的做这个了,祈年对我挺好的,我不想让他为难。” 惠梧和司徒皓同时捂住他的嘴,“殿下,我大哥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凌怀洲摆了摆手,他现在无心想这些,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祈年觉醒,有了001的意识,那他就不是祈年了吗? 若是我这次再将他追回来,日后他知道我就是他的死对头,又会怎样? 按照天书大人写作的调性,怕是又要虐一次。 烦死了! 祈年回到侯府时,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庭院内未点油灯,看起来萧瑟又阴森,“出来吧。” 身后突然出现数十个恶鬼面具的黑衣人,人群中,老狼王缓缓走出来,“你还真是命大啊。” “托你这个老不死的福。” “我现在很好奇,你为何没死。” “闭气啊,我聪明吧。” 老狼王催动内力,只见祈年把玩着腰间的缂丝金带,十分淡然。 “你为何没事?” 众人也是有些不可思议,蛊虫竟然解了? “老不死的,从今以后,你休想再掌控我。” 老狼王眸色晦暗,闪过一丝狠厉,“杀!” 祈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等的就是现在,“各位,你们要想清楚,我能解开蛊虫,谁抓住老东西,我就帮谁解蛊虫。” 小样,真当我变蠢了啊! 霎时间,老狼王犹如被群狼环伺,像是猎物等待被群狼啃咬。 但也有近一半的人选择护住老狼王,双方拉开帷幕。 夜幕下,刀光剑影,杀气腾腾。 房顶上的两个锦衣卫潜伏哨,有一个早就不知所踪,他们奉命盯着侯府,没想到危险便在最热闹的上元佳节。 不过这青莲山被攻破,居然还能有这么可怕的战斗力,若不是祈年急中生智让他们狗咬狗,当真是再次陷入被动。 祈年趁其不备,目标直接攻向老狼王,所谓擒贼先擒王,这里能和他一战的也就只有自己,双生蛊的仇,他必报! 祈年犹如一头发狂的野狼,动作迅猛无比,仿佛疾风,难以捉摸。 老狼王以力破巧,拳势如山。 漆黑的夜里,伴随着周围的打斗声,两个身影你来我往地交错着,两人眼神凌厉,身形如同鬼魅,不断的闪转腾挪,寻找对方破绽。 然而,祈年带的是誓死报仇的决心,下属叛变导致的军心不稳,今日不宜恋战,再加上太子怕是很快就能收到消息。 老狼王分了心,祈年重重的打出一拳,正中他的胸口。 “撤!”老狼王后退几步发出命令。 待他们还要追时,祈年说道,“穷寇莫追,你们也追不上。” 以天罡和天魁为首的众人立刻跪在地上,“属下以后,为狼王马首是瞻。”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狼王,我知道这些年老狼王研究蛊毒,遍寻天下高手为他所用,给你们解了蛊,想离开的可以走,我不勉强。” 天罡拱了拱手,“我自加入以来就和您接触时间最长,属下愿意留下。” “属下也愿意。”众人纷纷附和。 此时,大门再次打开,凌怀洲带着锦衣卫冲了进来,手里握着火把。 众人闻声立刻退至祈年身边做出防御的准备。 慕远辰和钟亓同时拔出绣春刀,双方霎时,剑拔弩张。 祈年看着不远处的凌怀洲,并没有打算让他们放下武器的打算,“太子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凌怀洲手指不由得轻颤,称呼都如此生疏了吗?“你可有受伤?” “没有,殿下可以走了吗?” “让孤检查一下,没有问题,孤自会离开。” “打住,优秀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慢走不送。”祈年的语气十分决绝,可放在袖笼中手,早已经握成拳头,指节都泛着青白。 他曾想过,若是凌怀洲不介意自己觉醒后的改变,短时间是不太容易适应过来,可他对他是有感情的,哪怕是个纸片人。 可他为了放下幕后之人的警惕,在朝堂上出了几次丑,他便那么嫌弃,从他醒来以后,凌怀洲就不爱自己了。 他爱的,是从前那个没有觉醒的祈年。 果然,我到哪儿都被嫌弃。 可是,一个纸片人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等我离开了天书,照样继续做回我的系统,而他只是书中冰冷的文字。 注定陌路,如今正好。 祈年转身向着黑暗处走去,决绝又疏离。 凌怀洲心痛,001是讨厌,可祈年是他爱的人,001就是祈年。 可现在的祈年,不爱自己了… 是不是这样也挺好,001就不会知道我的身份… 可我,真的好难受。 梅一急匆匆的走进来,面带急色,“殿下,边关告急,皇上让您立刻进宫。” 他看向房间亮起的一盏明灯,说道,“进宫。” 正月十五夜,边关告急,北狄趁凉州灾情接近尾声之际,陈兵边境,磨刀霍霍。 凌怀洲,司徒凛,丞相,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恭亲王,恪亲王等十多名肱骨大臣连夜进宫商讨对策。 有人主战,有人主和。 “凉州灾情刚有所缓解,人力,经济,尚未得到缓解,大灾之后恐有疫情,不宜应战,且南方春夏多水灾,国库的银钱一大半都拨给南方修建水渠,两州灾情又用掉一部分银钱,实在无力负担大军开拔之资。” “北狄趁火打劫,绝不能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南方不是还没发水灾嘛,先挪用不就成了。” “南方是大楚的经济命脉,若是不处理好,明年国库恐将不足今年的七成,况且北狄这些年憋着一口气,士气必然高涨,两州百姓刚遭大灾,实在承受不住战火。” 下面的大臣几乎分为两派,文臣主和,武将主战,吵的不可开交。 唯有凌怀洲一言不发。 第126章 中西结合 凌兆大半夜被叫起来,已经很头疼,他们吵的更头疼,见自家儿子不说话,问道,“太子有何高见。” “启禀父皇,儿臣觉得,主和。” 不仅武将诧异,文臣都有一瞬间的怔愣,太子对北狄是有敌意的,十二岁尚能说出披挂上阵的豪言壮语,怎么如今却主和了。 不过这倒是和文臣一派不谋而合。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为了边境百姓免于战火,应当主和。” 凌兆眉头紧皱,“依你们的意思是要割让城池?还是金银财宝。” 凌兆的语气略带不悦,明显不赞同主和。 “陛下,未必如此,和亲也是一个选择。” 话毕,恭亲王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如今适龄公主只剩下文锦一人,“陛下,万万不可,大楚不是不能战,凭何要走到和亲这条路。” 卫相国:“恭亲王,和亲是双方都有利的结果。” 恪亲王:“臣弟也不赞成和亲。” 凌怀洲看向恪亲王,面色红润,举止大方,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老狼王到底是不是他? 卫相国看向凌怀洲,眼里闪过一丝精光,文锦公主和太子殿下有仇,如此一来,定会赞成,寡妇而已,“殿下,您以为如何?如今适龄公主,还有文锦公主可以担此重任。” 恭亲王和恪亲王的眼神同时看向太子,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要是敢和亲,就撕了你! “卫相国,孤还没死,主和不意味着和亲,不过是不想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你问孤的意见,很简单,大楚绝不和亲,让北狄派人过来,是要告诉他们,大楚不是不能战,而是给他们反悔的机会。” 恭亲王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还算你有点良心。” 卫相国垂下眼眸不再多言。 凌兆得到了比较满意的答案,心里宽慰不少,“今日就到这里,大家都回去吧,太子留下。” 众人拱了拱手,“诺。” 御书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凌兆招了招手,凌怀洲同他去了旁边的榻椅上坐下。 “咱们父子很久没有坐下聊聊了。” “父皇请讲。” “朕知道,你对北狄是有芥蒂的,因为他们总是耍手段,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勾当,所以才导致当年乔尘逼迫文锦下嫁一事,那是你这一生最无能为力的时候,若是你那年不是十二岁,或许真能解开那场死局。” “父皇提起旧事,可是要问儿臣,今日为何主和?” “对。” 凌怀洲缓缓勾起唇角,抬眸看着他,“缓兵之计。” 凌兆闻言一顿,“缓兵之计?” “儿臣了解北狄,趁火打劫他们最擅长,所以一直有在关注他们的动向,之所以主和,是在等汉文。” “汉文?等他作甚。” “等他们的军饷。” “两个布行,如何承担这不小的费用。” “儿臣信祈念能做到,北狄使臣入京,只要拖延一些时间,祈念就能筹集军饷,若是北狄识趣,退兵最好,若是不识趣,儿臣也不介意再打他们一次。” 正在看戏的祈念,突然看到天书上cue到自己,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怎么了?”凌怀瑾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喝水也能呛到。” “没怎么,明日去清点一下咱们的库银,以备不时之需。”007啊,您老是真的看得起我,那可是军饷啊,不是大白菜啊! 真不知道你这自信哪来的。 “好。” “还有,让老凤暂停周边州郡的新店筹备工作,先把银钱空出来,再收集周边的低价粮食,持续关注粮价,我总觉得北方要有大事发生,留下准没错。” 这监视器真不错,和开了上帝视角有啥区别了。 “这么晚了快睡吧,也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总是坐在榻椅上发呆,还时不时的笑。” “怀孕开心嘛。” 翌日,凌怀瑾清点完库存,祈念看着那一串冰冷的数字陷入沉思,不够,还是不够。 凤梧和梅二站在一旁同样陷入沉思,“小梅,你不觉得东家突然这么做,有点像筹集银钱,不是有灾情就是有战事。” “我也觉得奇怪,而且你看,这么多库银,东家还不满意。” “难不成真有战事?” “先别管这些,按照东家说的做。” 凤梧长叹一口气,“我的千机阁呦,变成了布行…” 梅二拍了拍他肩膀,感叹道,“干活儿。” 京都 景南侯府 “祈年,你就帮帮我吧。”惠阙急的上蹿下跳,偏偏祈年不疾不徐,正在给葡萄做手术,双手稳的一批。 啧,中西结合,我将会制霸整个大楚。 这就是绑定无数反派的好处,变态法医,苗疆祭司,杀人狂魔。 “小小葡萄,拿捏。”祈年做完最后缝合,眉眼舒展。 还没展示自己成果时,刚刚做完手术的葡萄突然消失,顺着视线看过去,已经进了火葬场。 “惠阙!” “???”惠阙咀嚼了两下,突然感觉嘴里有什么东西,伸手拽了出来,差点没吐出来,“葡萄上怎么会有头发,哕~” “你这是谋杀!” “不就是一个葡萄,你至于吗?”惠阙被满屋子追着打。 “这是无产阶级劳动成果!是无数人民智慧的结晶!是我事业更进一步的证明!” 惠阙:“………” 半个时辰后,惠阙被揍的鼻青脸肿蹲在地上。 祈年翘着二郎腿,手里剥着葡萄,嘴里吐出两个籽儿,“你是怕那群老帮菜让公主和亲?” “对,我听到了,他们让公主和亲,用一个女人换取最大利益,历朝历代都这么干。” “那我能做什么?” “带我去东宫,我想娶她。” 祈年用力的将手中的葡萄弹到他脑门儿上,“你蠢啊。” 惠阙吃痛,跌坐在地上,揉了揉脑门儿,“那怎么办?我可以等,她怎么办?万一那群老匹夫就是要逼她和亲呢?” 祈年倾身看着他,挑了一下眉眼,“你小子,认真的?” “废话,要不是顾及她的名声,我早就做梁上君子了。” “你还梁上,你还君子。”祈年又给惠阙爆捶了一顿。 第127章 傲娇年年 “祈年,要不改天再来,我这脸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再叭叭,我不去了。”祈年作势要走,惠阙赶忙拦住了他。 “错了错了。” 正殿内,文锦看着惠阙,眉头微蹙,手上的茶盏不由得握紧,“什么意思?” 惠阙跪在地上,真诚道,“公主,我想娶你,真心求娶。” “你发的哪门子邪风?”文锦将茶盏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茶水洒落,“滚出去,不许再出现在本宫面前。” “公主您是觉得我无官身无立锥之地,还是觉得我长的不行?或者说…我不如乔将军那般有一身好武艺?” 文锦双手攥着,面色越发阴郁,“惠阙,本宫出嫁时,你怕是《六韬》还不解其意,本宫守寡时,你还在国子监做监生,如今本宫守寡四年,你还是监生,在本宫眼里你和孩童无异,如何与本宫夫君相比,即使乔家通敌叛国,但他没有,本宫爱他。” 惠阙心中抽痛,那日在乔府,就该知道答案的,“那我也想娶你,第一次见你就是一眼万年,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我是比你小几岁,可我自认为有责任心,能护好你,我虽然不如乔将军武艺高强,但我决心考取功名,你若喜欢武艺高强的,我也可以去习武,我会努力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个照顾你爱护你的机会。” 文锦嗤笑一声,当年,他求娶我时,说的也是这般话,给了母后一个定心丸,男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那你父母呢?你今日唐突,未经过你父母同意吧。” “我母亲心里装不住事儿,我怕在你不同意之前说出来,影响你声誉,若是公主同意,我立刻回去和父母谈论此事,惠阙绝不负你。” “太年轻了,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我也不喜欢你,但我很好奇,你为何突然来说这种话。” 惠阙抿了抿唇,“昨日我父亲应召入宫,回家时说的话,被我听到了,北狄来犯,有人主张和亲…” “不会的。” “为什么?” “本宫说不会就不会,今日就当没见过,若是你今日的话传出去半句,本宫杀了你。” 惠阙急的跪着上前两步,“公主,往事化如烟,你应该往前看,看看我好嘛?” 文锦对上他真诚的眸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曾经她在尉迟清风的眼中也看到过,可后来,我嫁他娶,那年,他也是19岁。 “你走吧。” “公主,我不会放弃的,你不爱乔将军,你爱的是尉迟大人对不对?” 文锦眸色凌厉,“放肆!谁告诉你的?” “猜的,还猜对了。”惠阙眼里闪过泪花,“所以你和太子当年的恩怨也是另有隐情,要不然除夕夜你不会和祈年同游,既然你喜欢他,那我就变成他,今年春闱我一定参加,若是上榜,还请公主看看我,若是有人逼你和亲,也请公主看看我,惠阙一直都在。” 文锦怔愣了许久,直至惠阙离开,祈年走进来,她才回过神,不悦道,“都怪你。” 祈年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人生匆匆几十年,要往前看,他算得上是我唯一的朋友,惠阙的人品我信得过,家教也不错,这小子志不在官场,却能为公主变成另一个人,不妨试试。” 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之后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 文锦看着他,神色幽深,“如今叫我公主,当真是生分了。” 连你们都出现了感情问题,这个世道,哪有什么往前看。 “不说了。”祈年从袖口里拿出血灵芝,“搭个脉,这可是我上元节赢来的灵芝。” “听说了,诗会魁首嘛,你如此文武双全,不和小祁祁在一起,可惜了。” “咱俩就不要彼此劝了。” 凌怀洲在宫中听说祈年去了东宫,马不停蹄的赶回去,看着正殿内只有文锦一人,“小姑姑,祈年呢?” “忙去了。” 凌怀洲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他是来给你诊脉的?” “对。” 凌怀洲走过去,凤眸闪过一丝精光,“小姑姑,要不你再生个病吧。” 文锦扫了一眼门口,清了清嗓子,“为何?” “这样就能把他骗过来。” 文锦疯狂使眼色,看门口啊! 凌怀洲身体僵住,后背突然发凉。 一道阴影笼罩过来,凌怀洲依旧愣在原地。 “公主,药好了。”祈年将药放在桌子上,“身体有好转,血灵芝入药,效果会更好,普通病症,小陈就能搞定,我先走了。” 凌怀洲:“………” 文锦使了个眼色,“追啊!” 凌怀洲踌躇不决,最终还是追了出去,“祈年。” 惠阙等在不远处,看着凌怀洲追出来,转身退至别处。 “太子殿下,何事?”祈年十分冷漠。 凌怀洲的心又退缩了几分,说出真相和追回老婆,他选择了后者,以后虐是以后的事情,起码追回来再说,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的,“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无论你觉没觉醒,我都喜欢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 祈年心头狠狠一跳,他喜欢我? 可我要是就这么答应他,岂不是觉得本统很随便。 “咳,我考虑一下。” 凌怀洲觉得有戏,上前握住他的手,“那要多久?” “看我心情吧。”祈年背着手,只留着一个傲娇的背影,还带着一丝丝雀跃。 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意外的好哄。 凌怀洲不由得想笑,从前的001可一点都不可爱,更不会为了谁专门儿跑去赢那个灵芝。 人做久了,是真的会变。 他就是我的年年。 梅一见他的心情变好,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这半个月,整个东宫都是低气压。 被哄好的祈年一路上心情愉悦得仿佛要飘起来一般,连走路时都不自觉地翘起了尾巴,那模样活像一只骄傲的小狼崽。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一旁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惠阙。 。。 第128章 追妻之路 话说这两天惠家可是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能把祖宗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的大事——向来对读书毫无兴趣的惠阙居然开始读书了!而且还不是随便翻翻书做做样子,而是真真正正地下了苦功埋头苦读。 这天,惠家三口人偷偷摸摸地藏在了一棵树后,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棂前那个刻苦用功的身影,满脸都是疑惑与不解。 只见惠林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问道:“老二啊,这小子到底是受啥刺激啦?怎么突然转性变得这么爱读书了?” 惠梧也是一脸茫然,摇着头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啊,只是听说他去见过祈年后回来就这样子了。” 听到这话,惠夫人原本舒展的眉毛瞬间拧成了一条笔直的线,语气严肃地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祈年不是一直在兵部当差吗?你赶紧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跟他有关。” 惠林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补充道:“不过,自从上次他当庭告状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朝堂了,还是太子替他告了假,兵部那边更是一次都没去过。” “不过这样也算是好事,自从认识祈年,青楼也不去了,又爱读书了,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祈年文武双全,如今又是侯爷,年轻有为,真不错。” 惠林:“......” 惠梧:“娘,您之前还说他苛待嫡亲妹妹,陷害自己主母,戕害自己父亲,怎么现在就变了呢。” “那又不是我说的,是柳家传出来的,我也就是那么一听。” “柳家?柳少白。” “是,你姨母和柳家主母交好,听到什么都会和我说。” “那也就是说,此事已经传开了?”他那个姨母,最是喜欢打听消息,要说大哥最像谁,就是这个姨母,她不仅爱打听,还爱传。 侯府 祈年桌子上摆着一颗刚刚做好手术的葡萄,半扇手术缝合的猪肉,如今正按着天罡的胳膊拆线,架势有模有样。 “侯爷,您这手艺真是厉害,这么深的伤口,就这么两天愈合了。”天闲十分好奇。 “这叫艺术。” 天魁忙不迭的跑进来,脸色煞白,“侯爷,不好了,如今外面都在传你陷害侯府主母,和他两个子女,祈晋被老狼王找到了,祈莱敲了登闻鼓,状告你指使青莲山对侯府做的那些事,还有恭亲王被换夜明珠一事,外面都是锦衣卫。” 祈年将刚刚做好手术的葡萄塞进嘴里,咂吧咂吧嘴,“料到了,该来的早晚会来,都敲登闻鼓了,走一趟吧。” 出门时,慕远辰一脸为难的样子,“侯爷,下官也是奉旨办事。” “紧张什么,我都配合。” 慕远辰扯了扯唇角,能不紧张嘛,您可是太子心尖儿上的人。 金銮殿上,祈年大摇大摆的走上殿,今日这人可算是到的齐啊,祈晋,祈莱,恭亲王,祈牧都来了。 瞧瞧,那御史台的老登们卯足了劲儿要撞柱子呢。 “微臣祈年,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祈年行了跪拜礼。 祈家这三个人,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祈晋下半身已经瘫痪,头发凌乱,脸颊凹陷,身形瘦削,早已经看不出是往日侯府世子的模样。 “祈年,祈莱敲了登闻鼓,状告你陷害主母,迫害嫡子嫡女,可有此事?”这个祈莱,好好活着不好嘛?又惹他。 “回皇上,微臣冤枉呀。”祈年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语气略显委屈。 凌怀洲:真可爱,果然还是年年。 凌兆蹙了蹙眉,又是这个表情,瞧瞧把太子迷的,“祈莱,你说。” 祈莱坐在轮椅上,眼里满是恶毒,“陛下,是祈年把我害成这样的,他伪装成大夫给我祖母治病,实则是暗害于她,又假意给我支腿趁机散布流言,败坏我的名声,这才导致祖母和父亲双双病倒,之后又派人打断了我哥哥的腿,逼他去做乞丐,都是他干的,我有证人。” 话毕,侍卫带着一个老者走进来,祈年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草民张哲生,叩见陛下。”张哲生战战兢兢的行了跪拜礼,这庄严又压迫的氛围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张大夫,您别害怕,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祈莱说道。 “回陛下的话,当时祈晋公子曾找过草民给老夫人诊治,当时老夫人的头风病很厉害,却突然之间有所好转,祈晋公子有所怀疑,所以找草民诊治,当时就觉得奇怪,头风病不能忽然之间治好,却也查不出任何毛病,后来回去后草民翻遍医术典籍这才发现其中的关窍,以银针刺穴,再以鬼医独门秘药,短时间内就可以使头风病有所好转,但也只是短时间内达到的这种效果,并不能根治。” 祈莱:“陛下,当初那个老大夫是祈念找的,说是在回春堂的大夫,可是民女再去回春堂,根本没有那个老大夫,分明就是祈年假扮。” 凌兆:“祈年,你可承认?” “承认。” 祈年大大方方的承认,倒是让众人诧异。 “微臣不光承认这个,微臣还承认,我就是鬼医绿妖,恭亲王的生辰纲就是微臣换的。” 恭亲王嘴角抽搐了两下,“你怎么可能是绿妖,绿妖分明是女子。” 祈年耸了耸肩:“陛下您看,微臣承认了,没人信啊。” 祈莱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陛下,他承认了,就是他害的祖母。” “祈莱,我只承认给老夫人治病,可不承认害他。”祈年偏头看向张哲生,“张大夫,我那么治可能损人性命和健康?” “那,那倒是不能。” 祈年一拍手,“陛下您看,微臣念及祖母的身体健康, 扮成老大夫给祖母看病,有何问题?又怎能说微臣害她呢?” “可你还骗我,说能治好我的腿,实际上是散播谣言。” “那就更冤枉了,我并没打算给你治病,是你觉得我妙手回春找我医治,我也是实话实说,你当时怀有身孕不适合治疗腿伤,等你生完孩子随时可以去找我,但是你没有来找我,至于你的谣言,是宴会上,柳家的家奴说的,与我何干?” “分明就是你故意设计,给祖母治病引起我的注意,然后戳破我的事情。” 第129章 这小嘴叭叭的 祈年挑了一下眉眼,神色得意道,“证据呢?我为祖母治病是孝道,你找我治病,是你自愿,你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我出去散播的谣言,而是柳家的家奴说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祈莱哑口无言,真想撕烂他的嘴。 凌怀洲笑得宠溺,不愧是年年,这小嘴叭叭的,不愧是能把我气个半死的死对头。 祈年捶了捶自己的腿,“还有什么快点说呗,你坐着,我跪着,挺累的。” 祈莱真想扑过去,要不是因为他,祈家也不会变成这样,她也不会成为妾室,连嫁妆都被拿走,日日遭受折磨。 祈牧行了一礼,“陛下,祈年不顾手足之情,竟将自己的兄长打断双头,让他自生自灭,这实在有违族规,老朽代表祈家族老,恳请废除祈年的爵位,逐出祈家。” “祈老先生,将我废黜,然后呢?让你孙子过继?”祈年嘴角噙着讥笑,“我算是看明白了,今日的登闻鼓就是为了这句话吧,那你大可以和我商量,没必要浪费陛下和大家的时间啊。” “祈年,你莫要嚣张,你父亲从未说过要去祈念的房子忏悔,包括他的死,都是你命人杀的。” 祈年嘴角的笑容慢慢淡去。 众人闻之,皆是惊诧不已,一片哗然。 祈牧眼里闪过一丝得逞,“带证人。” 凌兆偷偷擦了一把汗,他连九族都要杀,杀自己的生父也不是没可能,祈年,睚眦必报,手段阴狠,把太子迷惑的几乎失了心智,若是有一天我惹到他,怕是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不如今日...... 两个侯府的家奴被带了上来,祈年看过去,是地杰和地雄,老不死的,今天这是要往死里整我了。 “草民参见陛下。” 祈牧:“陛下在这,但说无妨。” “启禀陛下,我们是青莲山的天罡地煞中的地杰和地雄,奉狼王,也就是祈年的命令看管老侯爷,但在去年的九月份,命令我们杀了老侯爷,以此,顺利离开军营,不止如此,他曾经将太子抓上了青莲山,还换了恭亲王的生辰纲。” 恭亲王咬了咬牙,“兔崽子,还真是你换的。” “对呀,你追杀我三年,我不能反击啊。”祈年依旧桀骜不驯的模样,着实气煞了众人。 恭亲王又想到他是绿妖,还是忍了下来,就当是扯平了。 御史台上线,“陛下,祈年弑父,迫害兄长简直大逆不道,盘踞青莲山居心不良,太子,想必他是狼王的事情你也知道吧。” 凌怀洲:“知道。” 众人再次诧异,此时又有人站了出来,“太子,祈年弑父,您怎能包庇?” “我知道他是狼王,但我没说他弑父,当初被抓上山是孤故意为之,为的是探查一下虚实,而孤发现,青莲山上,祈年只是傀儡,幕后之人另有其人,他行事十分隐秘,而且是皇室中人,意图不轨。” “太子殿下,你维护祈年也要有个限度,这种胡话都扯的出来?!” “就是,自从祈年出现,太子殿下行事就越发离经叛道,都是被祈年蛊惑的。” “陛下,应该杀了祈年这个灾星,弑父害兄,如今又是青莲山的狼王,简直骇人听闻!” “请陛下处死祈年,以正视听!” 众人跪伏在地,言辞恳切。 惠林跟随众人跪在地上,并没有出声附和,惠阙虽然胡闹,但他看人一向很准,祈年怎会是这种人? 凌兆有些拿不准自家儿子说的这话,若是他包庇祈年,他信,可若是攀扯皇室中人,他绝不会这么做。 这就是儿子的口碑。 除了祈年,他就没为谁破例过,我还是别想着杀祈年了,最后闹的里外不是人,可就不好了,窈窈也会生气,“太子,若无证据,不可胡言。” “启禀父皇,儿臣没有胡说,祈年从小被抛弃,狼王无意中捡到了他,将他带回青莲山豢养,并和其他同龄人一同接受训练,最终只有祈年活了下来,成为了青莲山的狼王,也是他的替身,九岁那年他将祈年送回侯府,便是计划的一部分。” “什么计划?” “景南侯府的兵权,可他没想到侯府会出事,兵权被收了回去,但祈年却无意中与儿臣产生了交集,所以,新的计划又开始了,他让祈年在南越使臣宴上输给南越,是想让儿臣的威望受损,并且串通公主,在祈年输掉比试后嫁给儿臣,甚至帮助淳于卞隐瞒身份,但祈年没有按照他说的做,不仅赢了比赛还没有要兵权,这让他大为恼火,当天将祈年约出去,催动祈年体内蛊虫,将他打成重伤,后被工部侍郎之子刘恒所救,翌日随刘恒前往惠府给惠老爷治病,这件事兵部尚书之子惠阙可以作证。” 惠林抬眸看了一眼,说道,“太子所言非虚,宫宴第二日一早阿恒确实带了一个人过来,戴着帷帽,犬子确实认识,应该是认出了什么,可以传犬子问话。” 随大夫就是祈年?怪不得惠阙认识他。 凌兆摆了摆手,“这个不急,太子,继续。” “之后,儿臣询问祈年关于青莲山的事情,祈年只说他是傀儡,但未说他被蛊虫控制,所以,儿臣自作主张攻打青莲山,致使青莲山重创,同时也惹怒了老狼王,导致祈年被活生生折磨,还好祈年运功闭气才逃过一劫,上元节那日,老狼王去杀祈年,却发现祈年解了蛊虫,而且还策反了他的一部分手下,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幕,这两个证人就是老狼王指使他们来的,目的是杀了祈年。” 凌兆扫了一眼第一排和第二排站着的几个弟弟,恪亲王,恭亲王,肃王,秦王,赵王,禹王,都是他的弟弟,看来,除了恭亲王,其他几个都有可能。 恭亲王也是这么想的,这人谁啊,隐藏够深的啊。 “太子,你说是皇室中人,可在这大殿之上。” “自然。”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第一排和第二排的几个王爷,心中不免恐慌。 恭亲王却不以为意,反正又不是我。 凌怀洲走过去,看着这几个叔叔,都是看着他长大的。 他们的眼神,似乎都有些平静。 每经过一个人,所有人的心就不由得揪一下,纷纷猜测会不会是这个人。 最终,凌怀洲停在了恪亲王面前。 恪亲王眉头微蹙,“汉卿,你该不会是想说,那人是我吧?” 恭亲王站在一旁,不可置信的看着恪亲王,“老二,不会真是你吧。” 凌兆眉梢压低,神色晦暗不明。 凌怀洲问道,“二叔,大年初一那天,您去东宫的春和水榭赏梅,可有此事?” “是。” “那除了你们一家三口,还有谁去过春和水榭附近?” 恪亲王眉头一皱,“老九去过,怎么了?” 第130章 你父皇和祈年,二选一 凌怀洲轻笑一声,“没事了。” 恪亲王不明所以,“到底什么意思?” 恭亲王也不理解,“什么意思?到底是谁啊?” 凌怀洲侧身斜睨了一眼肃王,“三皇叔,不解释一下吗?” 众人的目光又落到了肃王身上。 只见肃王面不改色,儒雅随和的面容,似乎可以欺骗一切,“本王解释什么?” “祈年体内的蛊虫只有在一定范围内可以催动,那日祈年体内蛊虫被催动,还收到了一个纸条,除了你,就是二皇叔。” 肃王:“太子,凡事要讲证据,你不能听祈年的一面之词,就来指责你的亲叔叔。” “就是,肃王殿下怎么可能是那个狼王,太子殿下想要为他开脱,也要有个限度。” “如今编故事都不需要证据了吗?” “居然为了祈年,污蔑自己的亲叔叔,谁不知道肃王殿下性格儒雅随和。” 众人选择维护肃王,毕竟肃王的口碑有目共睹,可比祈年这个性格乖张的人要更有人缘。 肃王似笑非笑的噙着笑意,神色自若。 恭亲王和恪亲王以及其他皇室的人也不信,纷纷用质疑的目光看向太子。 这是凌怀洲活了21年,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一同质疑他,质疑这样一个完美的人设。 人设崩塌了… 但他并未有任何慌张,继续道,“孤说了,老狼王勾结南越使臣,南越使臣来访期间,肃王曾经去过。” “本王在礼部任职,去也是应该的,有何问题?” “问题就在于,淳于卞因何入京。”凌怀洲从袖口处拿出一份密函,“这是淳于卞写给肃王殿下的信,让他入京后帮忙隐藏他的身份,上面有淳于卞的私章,而肃王确实频繁出入鸿卢寺。 并且宫宴结束后,你惩罚祈年时曾打死一个下属,他的尸体已经挖出来了,死于断魂掌,这是青玄派的武功,孤记得,三皇叔曾经拜师学艺,拜的就是青玄派的玄冥,后来你说因为自己天资不佳被玄冥赶回来了,自此成了性格随和的肃王殿下,若是这些都还不能证明你就是狼王,那就请九皇叔当众脱下衣服,让大家看一看你胸口的伤,那是上元节那日,你去杀祈年时,他打的,他手上涂了药粉,用内力打入你的体内,皮肤沾水便可呈现祈年的手印。” 这一回,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肃王的身上,震惊,不解,疑惑,失望,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很精彩。 肃王依旧是镇定自若,“怎么怀疑我的?” “你很聪明,故意露出破绽,误导祈年让人误以为你是二皇叔,祈年不了解皇室中人,他并不知道你们的过往,因此深信不疑,但你的断魂掌出卖了你,你不该盛怒之下用暴露你身份的武功,至于淳于卞的信,是因为有人在鸿卢寺看到你和淳于卞见面,孤才由此猜想,命人去了一趟南越,可惜淳于卞已被斩杀,查不出什么,但是他的私章却被带了回来,让孤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你不销毁淳于卞给你写的信件,还有就是,你为什么会和淳于卞认识。” 肃王呼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之色,“不重要了。” 凌兆:“肃王,你好大的胆子,如此行事,简直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肃王重复了一遍,讥讽道,“皇兄,要不是你生了一个好儿子,你觉得你能坐上这个位置?父皇生了八个皇子,因为凌怀洲,我们所有人都没了机会,而你,凭什么坐上这个位置?你有父皇的杀伐果决吗?你有你儿子的能力吗?你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说我。” 肃王不顾凌兆脸上难看的表情,转而看向祈年,“还有你,喂不熟的狼崽子,当初我就应该选一个蠢一点的,也不至于让你有机会对我恩将仇报。” 祈年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阴沉着脸,“恩将仇报?你对我有什么恩?是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狼妈妈的恩,还是让我和死人泡在水牢里,让我吃死人肉的恩?亦或是,用双生蛊活活折磨我的恩?” 凌怀洲闻言,攥紧了拳头,眼里满是心疼,他的过去竟是这样。 “要不是我,你就是一个畜生,你现在拥有的能力,医术,哪一样不是我赋予的?包括你身上这股子狠劲儿,景南侯就是你杀的,我是皇家血脉,并且没有做弑父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顶多幽禁,而你,要死了。”肃王眼神复杂,笑容是病态扭曲的狰狞。 “是嘛?”祈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起来阴森森的,无端让肃王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地杰赶紧爬上前,说道,“陛下,景南侯不是祈年杀的,而是油尽灯枯而死,是老狼王逼迫我们这么做的,我们体内有蛊毒,不听他的话,他就催动蛊虫,让我们爆体而死,请皇上明察。” 肃王大脑一片空白,筹谋多年,毁于一旦的无力感,此刻无限放大,转化为一种想要毁天灭地的恨意,“祈年!” 祈年:今日这一局就是给你下的套,没点准备怎么行。 一掌打出来,祈年早有准备,轻松躲开了这一掌。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肃王已经冲着凌兆而去,太子,祈年,司徒凛,禁军和内侍同时冲了过去。 但今日是为审讯祈年,殿前并未设防,再加上,谁能想到肃王殿下会狗急跳墙,冲着皇帝而去。 凌兆的脖子被扼住,众人惊呼出声。 “肃王!放了皇上!” 凌怀洲和祈年已经失了先机,只能停在台阶下。 肃王此刻眼里满是不甘,“都不许动!要不然我杀了他!” 凌怀洲眉头紧锁,慌乱的攥起拳头,“放了父皇,孤可以放你走,绝不追究。” 肃王面容扭曲,像是想到了什么恶趣味的事情,“我要你杀了祈年,你父皇和祈年,二选一。” 凌兆一脸凝重地望向凌怀洲,那紧蹙的眉头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久久无法舒展。尽管表面看似平静,但内心的忐忑却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丝毫没有平息过半分。 而另一边,祈年也将目光投向了凌怀洲,心中五味杂陈。作为一个胎穿之人,与他父亲自然有着深厚的情感纽带。 可是刚刚觉醒便要面临生死抉择,这无疑让祈年感到命运的无常与残酷,他还没来得及和凌怀洲和好呢。 此时,肃王那双原本就不算小的眼睛此刻更是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溜圆,死死地直勾勾盯着凌怀洲,大声叫嚷道:“皇兄,您瞧瞧您的好儿子!他居然在犹豫,很明显他想要救下祈年啊!”随后又转过头来对着祈年喊道:“祈年,你只要开口求求他,他一定会放过你的,你赶快求求他吧!” 听到肃王的话,祈年缓缓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从身旁禁军统领的腰间抽出那把寒光闪闪的佩刀,然后双手捧着递到了凌怀洲面前。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毫无畏惧之色,冷冷说道:“你不是早就已经做出选择了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迟迟不肯下手?” 第131章 又伤他一次 凌怀洲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闪烁不定,始终不敢看向祈年。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垂在身侧,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迟迟不肯伸出去接过那把冰冷的刀。 祈年缓缓地俯下身子,目光坚定而又带着一丝决绝。他用力地将刀塞进凌怀洲的手中,同时轻声说道:“杀了我!你应该很清楚,大不了,不做人也无所谓了。” 尽管他嘴上说得如此轻松,但内心深处却充满了无尽的不舍。这种不舍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瞬间淹没了他的整个身躯。 曾经的他只是一个反派系统。在每一本书里,他都注定会与宿主一同经历种种磨难和挫折,最终被人们所唾弃、所杀害,只有这样才能算是圆满地完成任务。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拥有了人类才有的情感——嫉妒、怨恨以及不甘心。这些负面情绪如同一股强大的暗流,在他的心底不断涌动,逐渐扭曲了他原本作为系统的单纯的心性。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他感到无比痛苦和迷茫的时候,他意外地遇到了另一个系统。这个系统就像是他的另一面镜子,映射出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渴望。 那种受万人追捧的主角,是他这辈子可望不可及。 他心中燃烧着熊熊的妒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一般。那嫉妒的情绪如同毒瘤一般在他体内蔓延,让他几近疯狂。于是,他开始不顾一切地搞起了破坏,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压倒自己的死对头,证明自己才是最强大、最优秀的存在。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了戏剧性。一次意外的穿越,让他置身于这本书中。在这里,他亲身体验到了人间的种种苦难与悲欢离合。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情感和经历,如今却真真切切地展现在他面前。渐渐地,他那颗原本冰冷的心开始融化,被人类的温暖所感染,拥有了属于人类的情感。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深深地爱上了一个人类。这份爱来得如此突然而又强烈,让他彻底陷入了其中,无法自拔。 当他终于从沉睡中觉醒时,虽然脑海中多出了关于系统的记忆,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依然是那个深爱着凌怀洲的人。 此刻,凌怀洲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柄,思绪万千,久久无法回过神来。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无声滑落,他颤抖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向祈年。 走到祈年身前,凌怀洲猛地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对方,声音哽咽地小声说道:“祈年,有件事一直瞒着你,其实……我就是 007。但请相信我,我爱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去陪伴在你身边。只是,如果再次相见,请不要恨我,好吗?” 祈年听到这番话,整个人瞬间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007?怎么可能!就在他努力想要理清头绪的时候,一股钻心的剧痛突然从腹部袭来。他缓缓低下头,只见鲜血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终,他眼前一黑,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凌怀洲死死地盯着肃王,那目光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寒冷至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放了父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充满了愤怒与决绝。 而此时的肃王却满脸得意之色,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非常满意。他张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宫殿之中,显得格外刺耳。“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祈年,你竟然又因为他死了一次。看来你这辈子注定是个没人爱、没人疼的可怜畜生!”说着,他再次用力收紧了手中的力道,使得凌兆几乎无法呼吸,脸色变得愈发通红。 就在这时,只听得“嗖”的一声,一道寒光如闪电般划过众人的视线,紧接着便看到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直直地刺进了肃王的咽喉。刹那间,鲜血四溅,喷洒而出,溅落在周围人的身上和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若木鸡,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们惊恐万分地望向那持刀之人——司徒凛。只见司徒凛面无表情,宛如一尊杀神降临人间。 凌兆终于得以解脱,他双手颤抖着扶着龙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停地咳嗽着,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凌怀洲则迅速冲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抱起已经昏迷不醒的祈年,大声呼喊着:“陈御医!快传陈御医!”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 “下官在。”陈御医其实早就在此恭候多时了,心中暗自庆幸太子殿下英明,深知今日之事可能会见血,故而提前命他在此早早候着。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祁桂窈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口中高呼:“陛下!” 凌兆见到祁桂窈突然出现,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但更多的是关切与担忧。他的双腿此刻仍有些绵软无力,却还是强撑着身体,眼神一刻不离地注视着她,轻声问道:“窈窈,你怎么来了?” 祁桂窈满脸焦急之色,快步走到凌兆身前,急切地说道:“臣妾早就听闻金銮殿这边有异常情况,陛下,您可安好?有无受伤?”说罢,一双美目便开始上下打量起凌兆来,生怕他哪里受了伤而自己未曾察觉。 凌兆轻轻摇了摇头,安慰道:“朕无事,只是祈年……”说着,他的目光缓缓转向一旁倒在地上的祈年。 祁桂窈顺着凌兆的视线望去,当看到祈年身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时,不禁失声惊呼:“怎么会这样?” 此时,凌怀洲正双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紧握着双拳,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和悲伤,然而泪水却如决堤之水般不断滑落。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哽咽着问道:“他有没有事?会不会死?” 陈御医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后说道:“殿下请放心,这一剑所幸并未刺中要害部位,只是伤口较深,导致出血严重。微臣即刻为侯爷医治,请您不必过于忧心。” 尽管听到陈御医如此说,凌怀洲心中的自责之情仍旧难以平复。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心中暗暗悔恨,又伤了他一次。 第132章 聿狼哥哥,饿了吗? 渝州城 众人看着祈念无缘无故的崩溃大哭,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念念,别哭了,二郎在。”凌怀瑾抱着祈念,可无论怎么哄都不见好转。 祈念的脸埋进他的怀里,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在说什么,“为什么啊…为啥这么虐啊…呜呜呜…多疼啊……” 太上皇出来时,带了一位御医出来,李太医赶紧跑过去为她诊脉,最终也没诊断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说是孕期多思多虑,情绪不稳,让她好生休息,莫要操劳。 祈念躺在床榻上,眼里黯淡无光,也不知道大哥的伤怎么样了,这故事走向,怎么越来越虐了? 且不说他俩本来就是死对头,如今又被最爱的人捅了一刀,太子殿下的追妻路漫漫啊… 真不愧是东宫孽缘。 造孽啊… 祈年醒来时已经是五日后,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凌怀洲而是惠阙,紧接着是司徒皓和惠梧… 而自己身处侯府而非东宫。 司徒皓此时心情无比复杂,绿妖就是祈年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冲击不亚于太子捅了祈年一刀。 惠阙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祈年,你可算是赢了。” 祈年收起失望的神色,说道,“我昏迷几日?” “五日。”惠阙将他扶了起来,半靠在软枕上,“我去叫大夫。” “不用,我知道自己的情况。”祈年的脸色并不算好,但明显比之前好很多。 司徒皓说道,“祈牧串通祈莱和祈晋陷害你,已经进诏狱了,肃王的手下也被抓住。” 祈年神色淡淡道,“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太子殿下他…不敢来见你。” “所以让你们来试探我恨不恨他?”祈年眼里全是戏谑,“告诉他,不恨,也不爱。” 司徒皓神色纠结,“那种情况下做出的选择,太子殿下也很痛苦,若是他选了你,你们全都活不了,朝臣和百姓就能将你们杀死。” “我知道,所以那把刀我亲自递给他了。” “那你为何不爱他了?” “你不用知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惠阙,帮我写一封请辞的奏折,我要辞官,并且自请出族谱,过继族内的孩子继承景南侯府。” 惠阙:“祈年,你不要告诉我你要离开京城。” “是,我要走了,傀儡当久了,想要自由。” “可你和太子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真的要断了吗?” “本来就是孽缘,是错误,拨乱反正而已,他不是因我而生,我却因他而来。”祈年苦笑一声,“孽缘啊。” 半月后,祈年离京的同时北狄使臣入京。 恭亲王奉旨接待使臣,太子殿下不知所踪。 有人猜测是追随祈年而去,有人也说因为愧疚一病不起。 贞武2年春,大楚与北狄和平谈判失败,大楚太子现身北境,亲掌二十万铁骑挥师北上。 一路势如破竹,于同年初秋打至北狄王庭二百里外,只受降不和谈。 一时间北狄王室人人自危,四处逃窜。 同年冬日,占据大楚北方的百余年政权覆灭,凌怀洲不顾皇帝三道召回圣旨,继续横扫周围部落。 一时间各国闻风丧胆,对大楚太子更是谈虎色变。 大楚 金銮殿 “陛下,太子已经出征一年有余,横扫北境,却拒不回京,于社稷不利,请皇上再下圣旨,召回太子。” “臣附议。” “报!”殿门口跑进来来一个侍卫,半跪在地上,双手呈上八百里加急,“太子殿下于上月攻打西洲,现西洲王已归顺大楚,太子殿下身中剧毒,司徒少将军已带太子回京,并上书请皇上张贴皇榜,召鬼医绿妖为太子诊治。” 众人顿时脸色大变,这鬼医绿妖便是祈年,一年前… 松下茅亭五月凉,汀沙云树晚苍苍… 太子殿下凯旋而归,伴随的却不是鲜花加冕,而是昏迷不醒。 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映照出将士们疲惫而又坚毅的面容。文武百官与城门相迎。 司徒皓和惠梧骑着战马,见到熟悉的城门时才堪堪回过神,二人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年郎,经过战场的洗礼,皮肤已然粗糙,眼神更多的是沉稳坚毅和肃杀。 二人下马,跪在司徒凛和惠林的面前。 “儿子有罪,没有保护好太子。” 司徒凛喉咙干涩,眼神闪烁着泪花,“好孩子,不怪你。” 惠林看着与之前天差地别的小儿子,眼泪夺眶而出,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回来就好。” 惠阙穿着红色官服,人也沉稳许多,看到阔别已久的弟弟,神色恍然。 “哥,你真的考上了。”惠梧眼前一亮,着实没想到,他哥有一天会入朝为官。 更让他诧异的是,他哥的性情也变了。 “弟弟长大了,都成将军了。” 惠梧一怔,不知是欣慰还是高兴,抱住了惠阙,“哥,想你。” 司徒皓走过去,语气带有一丝急迫,“祈年呢?” 惠阙眸色闪动,眼中并无喜悦,“在东宫。” 二人对视一眼,司徒皓没有想太多,冲着三军将士高呼道,“三军进城!” 司徒凛看着他飞身上马,已然是少年将军的模样,眼中满是欣慰,然而目光落在鸾驾时,眸色暗沉了下去,此一回,不知是福是祸。 大军缓缓地走过城门,身后是飘扬的军旗和欢呼的人群。 一个个身姿挺拔,目光坚定,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脸上却无半点欢愉之色。 黄纱鸾驾缓缓走过,百姓纷纷跪地,哭成一片。 “太子千岁千千岁!” “太子千岁千千岁!” 东宫 此时大堂之中气氛异常凝重,众人皆面色沉凝。太上皇端坐上首之位,不怒自威;林太后则安坐于一侧,仪态端庄而又不失威严。皇上与皇后并肩坐在右侧,神情肃穆。而凌怀瑾怀抱着孩子,与祈念一同居于下首。 祈念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祈年以及他身旁的那个男人,眼神极为复杂,心中更是早已连连叹息:真是作孽啊! 只见那男人手持一块精致糕点,递给祈年,并轻声问道:“聿狼哥哥,饿了吗?” 这男人身材相较成年男子略显娇小,但其肌肤白皙如雪,宛如羊脂美玉般温润细腻。尤其是那双灵动的杏眼,顾盼之间流光溢彩,仿佛蕴含着无尽情意,且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定在祈年的面庞之上,似乎周遭再无他人能够入得了他的眼。 第132章 再回首 “乖,你吃。”祈年轻抚着男人的头顶,语气温柔至极,满含宠溺之情。 此景此情令在场其余人等神态各异。林太后已然不知向那二人投去了多少记白眼,如果不是因为祈年是救太子的唯一希望,她当真恨不得立刻将其驱逐出门外,落得个眼不见心不烦。 竟敢背叛太子,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识好歹! “年年,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 “给太子治完病。” “哦~” 夏日蝉鸣,和光日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门口走来,盔甲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众人起身迎上去。 凌怀洲被抬了进来,众人见到他时,都是惊讶不已,曾经如谪仙一般的太子,此刻已经是面目全非,皮肤粗糙,胡子邋遢,丝毫没有往日痕迹。 祁桂窈已然是泣不成声。 祈年看着他,只淡淡的说一句,“抬进内殿。” “聿狼哥哥,那圆圆呢?” 祈年温柔道,“乖,在这儿等我。” 闻言,无人在意的地方,那被抬进内殿的太子殿下,放在身侧的手倏地一紧。 惠梧眼睛瞪得溜圆,凑到祈念身边,“二皇子妃,什么情况?” 祈念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这样了。” 内殿之中,此刻仅剩下祈年和凌怀洲两人。祈年轻轻地伸出手,正欲搭脉时,手腕却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扣住。紧接着,凌怀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翻身,瞬间将祈年压制在了身下。 祈年脸上露出不悦之色,眉头紧蹙,厉声问道:“作甚?” 凌怀洲那双狭长的凤眸中满是痴迷之意,深情款款地凝视着身下之人,轻声呢喃道:“老婆,我好想你。” 然而,面对如此炽热的情感表达,祈年的眼眸依旧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他淡淡地回应道:“我已成亲了。” 可即使面色再平静,他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攥紧,出卖了他。 一时间,整个内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漫长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没有一丝声响。许久之后,凌怀洲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吼道:“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圆圆,我的爱人……”祈年奋力推开身上的凌怀洲,缓缓坐起身来,坐在床沿之上。 他轻轻地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然后站起身来,语气平淡地说道:“既然太子殿下无事,那草民就先行告退了。” 就在祈年转身准备离去之际,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凌怀洲口中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一棵失去支撑的大树一般,直直地栽倒在了床榻之上。 祈年见状,心中一惊,急忙快步上前,伸手搭上凌怀洲的脉搏。随着指尖传来的脉象信息,祈年的面色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真的中毒了… 众人在外殿等的有些不耐烦时,祈年走了出来。 “怎么样?”祁桂窈率先走过去,问道。 “能治,需要时间。” 祁桂窈松了一口气,“那年年先在东宫住下,也方便给太子治病。” “可以,就住在竹园吧,多谢皇后娘娘。”祈年的语气不冷不淡,却十分客气。 祁桂窈抿了抿唇,强扯出一抹笑意。 圆圆跑过去,扑到他怀里,语气软软的,“聿狼哥哥,我困了。” “哥哥带你去睡觉。” 祈念走过去,似有千言万语,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哥…” “有事?” “没事。” 祈年微微颔首,将礼数做尽,欲要走时,圆圆张开双臂撒娇。 祈年轻笑,俯身将他打横抱起,不顾众人的目光离开了正殿。 司徒皓简直天塌了,“他们是…什么关系?” 别是我想的那样… 惠阙:“成婚了。” 回到竹园后,祈年立刻松开了手,圆圆猝不及防的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摔的屁股生疼。 “主人,真的很痛诶。” 祈年没有理会,从他身上迈了过去,毫不怜香惜玉道,“皮糙肉厚的,装什么装。” 圆圆灿然一笑,连忙起身跟着走过去,“主人,我表现的好吗?” “还不错。” 圆圆伸出蠢蠢欲动的小爪子,“那是不是…” 祈年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他手上,“你在房间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若是有人来敲门,就说我睡下了,太子殿下的病明日再治。” 圆圆双手交叠,来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和假笑,“主人您慢走~” 哦耶y(^o^)y~有钱了!!!! 祈年熟练的跳窗,翻墙,离开了东宫。 祈念坐在后花园的水榭里,愁容满面,她算是感受到了当初凌怀洲和祈年被控制时,无理取闹如何都说不出违背剧情的话的感觉了。 她现在就是这样,明知道祈年和圆圆的关系,可就是说不出口。 真是…难受的紧。 这虐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这一年多,凌怀洲在战场上像疯了一样征战,大楚原本的国土面积虽然也很大,但算不上幅员辽阔,可北境和西北如今都是大楚的国土,生生的翻了一倍。 教游牧民族耕种,织布,文字,做生意,自给自足,结束了他们的野蛮生活。 而祈年这一年走走停停,几乎走遍了大半个楚国,游山玩水,悬壶济世,偶然间捡到了圆圆,带在身边。 自从看到皇榜以后,就生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不过,好在他们又相遇了… 且看太子殿下如何追妻吧。 公主府 文锦坐在窗棂前抄佛经,突然,一个树枝从窗外扔了进来。 她拿起树枝,捻了两下,心下了然,“小年年。” 祈年从窗户下面探出头,起身迈步钻了进来,“还挺聪明。” “小祁祁怎么样?”文锦担心道。 “死不了。”祈年百无聊赖的翻看她的佛经,“你要遁入空门?” “无聊而已。” “把个脉。”祈年勾了勾手指。 文锦伸出手,轻笑道,“亏的你惦记,隔几个月就偷偷回京来看我。” 祈年摸着脉搏,眉眼舒展开来,“恢复的很不错,风湿病也有所缓解,可以备孕了。” 第133章 谁说我接受不了 文锦忽地抽回手,小脸臊的不行,“说什么呢。” “别装了,惠阙身上有你的味道,他的言谈举止越来越像尉迟清风,别说你俩什么关系都没有。” 文锦深深叹口气,“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劝他什么?不要再来找你还是不要再模仿尉迟清风?” “都有。” 祈年瞪大了桃花眼,“你要做渣女?” “渣女?” “就是提了裤子不认人的人,统称为渣男渣女。” 文锦垂下眼眸,“就当我是吧。” “靠!你来真的啊,他可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为你去做官,又心甘情愿的当替身,还做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你却要渣他,难不成舔狗都是这个下场?” “他不该和我纠缠到一起,是我醉酒没有把持住,是我对不住他。” “打住!”祈年伸出尔康手,“一次把持不住,两次也把持不住?不要为自己找借口,直接说重点,为什么要渣他。” “卫相国即将致仕,不出意外他父亲是下一任丞相,他也会去户部当值,前途大好。”文锦的声音越来越小。 祈年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所以,你觉得你虽然贵为嫡公主,却配不上他,而且,你怕他知道当年的真相,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他现在越是卑微,你越怕以后他会失望。” 文锦点了点头。 “要我说你别想太多,这事儿也就咱们仨知道,瞒一辈子也不是没可能。” “但有一次我做噩梦,说了一些梦话,他第二天问我了,虽然梦里说的不是那件事,但这就是隐患,我越来越害怕。” 祈年眉头紧锁,意味深长道,“我觉得他已经知道了?” 文锦听到这话后,几乎是下意识地矢口否认,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眼神里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慌乱,结结巴巴地道:“不……不可能!他绝对不会知道这件事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连自己都难以说服。 祈年看着文锦如此紧张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你看,其实你心里也是有所怀疑的吧,正是因为这样,你才要退缩。” 文锦紧紧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却又带着一丝哀求地看向对方,缓缓开口说道:“小年年,我想离开京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祈年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回答道:“依我对惠阙的了解,他会辞去官职,一路追随你而去。” 文锦一听,顿时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脸上满是惊恐和无助之色,喃喃自语道:“那可怎么办啊?我一点都不想让他知道我的过去。” 祈年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公主,如果他当真深爱着你,又怎会不包容你的过去?更何况,你若是信任他,应该坦诚相待,将过往告知于他。要知道,在如今这个世道,杀一个人家暴男,那可是积攒功德的大好事。” 文锦沉默不语,只是用一种复杂难明的眼神望着眼前之人。良久之后,她抬眸看向祈年,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之意:“那你呢?当初太子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给了你狠狠一刀。对于此事,你究竟作何感想?” 祈年闻言,先是一愣,向后挪了一步,连连摆手道:“诶诶诶,你怎么玩玩的还扬沙子呢?” 见祈年这副样子,文锦觉得好笑:“瞧瞧,就连你自己也接受不了这种事情,还在这里劝我呢!”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有些惊慌失措的祈年却忽然挺直了身子,倾身向前迈了一大步,一只手稳稳地撑在桌面上,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直直地盯着文锦,一字一句地说道:“谁说我接受不了?” 文锦:“………” 翌日 祈年再次进入内殿时,昨天那个胡子拉碴的流浪汉已经变成了矜贵无比的太子殿下。 凌怀洲躺在床榻上,生无可恋,见祈年坐在自己身侧,偏头不去看他。 祈年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自顾自的拿出银针,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别碰我。”凌怀洲甩开他的手,倔强的眼泪刷的落下来。 没出息,哭什么哭,他都不要你了。 还抱他回去,你都从来没抱过我。 祈年觉得这一年多没见,他这性格变化还挺大,脾气也不太好了,“三个数,你若不治,我就当你放弃治疗,离开东宫。” 没有得到回应,祈年嘴角抽搐了一下,很好,“3,2,……” 凌怀洲转过头,吸了吸鼻子,“我治。” 祈年面无表情的解开他的衣带,露出结实的胸膛,左肩膀处有两道剑伤,右肩膀曾经被一箭贯穿过,其他大大小小的伤疤更是数不胜数,就连胸口都受过重伤,他这一年不是拼命,而是求死,求一个解脱。 祈年鼻尖一酸,忍住了掉下来的眼泪。 凌怀洲看着他,没有心疼,没有关心,只是一个大夫对患者的冷静,他真的不爱我了。 他闭上眼睛,眼尾流出一滴泪,“我不治了,你走吧。” “皇上说了,治好你,有黄金万两,我要挣钱养圆圆,所以我要治。” 每一个字都在刺痛着凌怀洲的心,挣钱养圆圆?他从前都是我养的,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娶别人。 出征一年,学会了一个道理,是自己的就要抢回来! 管你圆的扁的。 挡我者,死的。 “好啊,那你治吧。”凌怀洲安详的闭上眼睛,嘴角还略带笑意。 祈年眉头微蹙,怎么会忽然之间变化这么大? 半个时辰后,祈年收拾好银针,“药我会煎好送过来,明日继续。” “嗯。”凌怀洲只是淡淡回应。 祈年更觉得奇怪,他平静的有点不太对劲儿。 他离开后,梅一走了进来,恭敬道,“殿下,王生和那个圆圆套了话,他是个孤儿,半年前被祈公子所救,一直跟在身边,三个月前…成婚了,祈公子很是宠他…” 凌怀洲咬了咬牙,心中似有波涛汹涌,默了许久,语气平缓却带着杀气,“杀了他,喂狗。” 第134章 性格置换 梅一闻言,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一年,殿下不是变了,而是成了另一个人。 果然,杀孽太重,是会产生心魔的。 但还是要劝一下,“殿下,他是祈公子的妻子,若是知道了,会恨您的。” “他已经不爱我了,我还在乎他恨不恨?”凌怀洲轻笑,“恨我更好,起码他会永生永世记得我。” 果然,殿下和祈公子的性格置换了。 清心寡欲的修行和尚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疯批。 而疯批金盆洗手,成了悬壶济世的仁医。 造孽啊。 梅园内,圆圆正和王生在玩投壶,可王生怎么都投不中。 “我就不信了。”王生跑过去取箭。 一个人影闪过,圆圆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生拿着箭矢回头时,圆圆已不见踪影,他看向梅十九,“人呢?” 梅十九摇头,“没注意。” “难道是回去了?” 城东破庙内,此时正在麻袋里的圆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梅一,“哥哥,别杀我好不好。” 梅一心都化了,造孽啊,“阎王让你三更死,我也不敢留你到五更。” “哥哥,你偷偷放了我吧,太子殿下不会知道的,我再也不出现在他面前了。”圆圆伸手拽了拽梅一的衣摆,“好不好嘛。” 梅一第一次有了违抗主子命令的冲动,他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这么胆小可爱,怪不得能把祈公子迷的神魂颠倒。 可谁让你挡了主子的路,别恨我。 梅一缓缓拔出刀,一道寒光闪过,砍向圆圆。 突然,梅一觉得心口一疼,浑身无力半跪在地上,“怎么会……” 圆圆阴恻恻的一笑让梅一恍然大悟。 “你对我做了什么?” 圆圆拍了拍他的脸,“原本想着你放了我,我就不杀你的,可你明明心软了,却还是要杀我,那就怪不得我咯。” 梅一一拳砸在地上,大意了,祈年养出来的崽子,怎么可能是善茬,真是阴沟里翻船。 圆圆眉心微动,伸出罪恶的小手给他脸来了一个捏圆搓扁,“哈哈哈哈哈,好丑。” “小兔崽子,你羞辱谁呢!” “这就叫羞辱啊,还有更羞辱的呢,你要不要体会一下啊。”圆圆从药瓶里取出一粒药塞进他嘴里。 “你对我做了什么?” 圆圆嘴角缓缓勾起,娇俏的小脸越发诡异,“你猜~” 两个时辰后,梅一失魂落魄的走回东宫,同僚和他打招呼他都没有理会。 竹园内,圆圆悄悄从窗户跳进来,像一只灵活的小兔子四处张望。 突然之间,只听“嗖”地一声,一只杯子猛地朝这边飞掷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圆圆身形一闪,以一种极其灵巧的姿态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紧接着,她快步走上前去,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谄媚至极的笑容,娇声说道:“哎呀呀,我的好主人哟,您这是怎么啦?为何如此大动肝火呢?需不需要圆圆去给您精心泡制一壶清香扑鼻的菊花茶,帮您消消火呀?” 此时的祈年正身着一袭靛蓝色绣有精美云纹图案的长衫,身姿端正地端坐在那张华丽的榻椅之上。他那双深邃而又冰冷的眼眸,仿佛能够穿透一切,让人不寒而栗。此刻,他紧紧盯着面前的圆圆,语气低沉而又威严地质问道:“你刚才到底去哪儿了?” 圆圆刚想开口说“没……”可当他触及到祈年那犹如利刃般锋利的眼神时,原本想要否认的话语瞬间在口中打了个转儿,转而改口道:“主人,太子殿下身边的那位贴身护卫要杀我,好在我机灵,偷偷给他下了点药。” 听到这话,祈年不禁眉头微微一蹙,追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死了吗?” 圆圆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没有呀,我把他给睡了。” 此言一出,宛如一道惊雷在祈年耳边炸响!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开始一点点地扭曲、崩裂,难以置信地大声吼道:“你,你居然把梅一给……睡了?” 面对祈年的质问,圆圆却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十分天真地问道:“原来他叫梅一啊?那他跟梅十九是什么关系呀?是不是兄弟呀?” 然而,此时的祈年已经完全顾不得回答圆圆的问题了,只是再次怒不可遏地吼道:“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回答我,他到底死没死?” 圆圆手指不停的绞着,“没有您的命令我没敢杀,就想着,拿捏他的把柄,让他以后不敢来动我。” “蠢货,你现在是我妻子,你和他睡了,你不觉得他会起疑心吗?” 圆圆立刻蹲下去,委屈巴巴的说道,“您这次回来不就是要算计他,早点晚点有什么关系。” “把钱还给我。” “不行!”圆圆后退了一步,“这是我要养媳妇的。” 祈年:“……” 接下来就是暴力教育熊孩子的画面… 宽敞而庄重的正殿内,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只见凌怀洲端坐在椅子上,刚将一勺苦涩的药水送入口中,听到梅一汇报的话后,便猛然一口喷了出来。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竟因为咳嗽而泛起了异样的红润之色。 一旁的梅一见状,急忙向前跨出一步,伸出手轻轻拍打凌怀洲的后背,关切地说道:“殿下,您慢点喝。” 凌怀洲稍稍缓过气来,缓缓抬起眼眸看向梅一,此时他的眼神极其复杂,仿佛包含着无数难以言喻的情绪。沉默片刻后,他用低沉却带着威严的声音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本殿重复一遍。” 梅一双脚并拢,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头低得快要贴到地面上去了,声音细若蚊蝇般回答道:“属、属下一时不察,被那小子下了药……然后就睡了。”说完这话,梅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觉得羞愧与愤恨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地自容。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凌怀洲却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整个正殿之中。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兴奋地说道:“如此说来,他和祈年之间什么都没有。” 第135章 再加一年俸禄 梅一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嗯......” 见此情景,凌怀洲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伸手拍了拍梅一的胳膊,欣慰地说道:“做得好啊!梅一,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孤赏赐你两个月的俸禄,不不不,半年。” 谁知梅一并没有露出丝毫喜悦之情,反而苦着脸嘟囔道:“殿下,您能别这样嘛?您倒是高兴了,可我现在想死。” 凌怀洲闻言,不禁清了清嗓子,嘴角依然挂着笑意问道:“难不成……还是他在上面?” 梅一瞬间无语,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到梅一这副模样,凌怀洲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一脸同情地看着他说道:“再加一年的俸禄。” “殿下!!!!!”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祈年再来时,凌怀洲半靠在软榻上,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你来了。” 祈年有些心虚,这个圆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如找天魁呢,抬眸间,神色如常,“嗯。” 凌怀洲自行解下寝衣,露出坚实有力的胸膛,八块腹肌,人鱼线… 亵裤下是他日思夜想的……… 不能再想了!!! “穿好,今天不针灸。” “是吗?”凌怀洲看向他手上的银针包,“那是要推拿?” 推拿你妹! 一年多没见,怎么变骚了? “把脉。” “那你怎么不过来?”凌怀洲调整坐姿,此时明明体力透支,却还是强忍着,“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祈年攥紧了手,硬着头皮走过去,故作高冷的搭上脉搏,眼神越不想瞟过去,就越发不受控制,比一年前更结实了,这腹肌也更好看了,这伤疤更野性了,那下面… “祈大夫,你流鼻血了。” 祈年:“………” 一个箭步冲出去,祈年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凌怀洲在榻椅上笑的眉眼舒展,花枝乱颤,祈年啊祈年,想要直说啊。 圆圆嚼着嘴里的糕点,奇怪的看向祈年,“主人,您咋啦?遇见鬼了?” “滚出去!” “哦~”圆圆叼着糕点,灰溜溜的跑出去,就这,还想算计太子? 也不知道是谁算计谁。 六月天美人面,原本高热的天气,一片乌云飘过,雷声阵阵,大雨冲刷掉了暑热。 祈年洗了冷水澡,才堪堪褪下了燥热,一身青色晕染长衫,腰间松松垮垮的系着,衣领松散,这是祈念最新设计的衣服,一经推出供不应求。 尤其是祈年那一截细腰,犹如天上弯月。 长发如瀑般散落,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皎若太阳升朝霞。 小轩窗,正梳妆,这一幅美景一帧不落的映入凌怀洲的眼里。 “祈年,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殿下,下雨了,您的病还没好。”梅三提醒道。 “去通报,孤吐血了。” 梅三:“………” 听到凌怀洲吐血,祈年也顾不得扎起头发,撑着八角油纸伞穿过亭台楼阁,蜿蜒小路,来到了主院。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脏污了衣摆。 祈年将伞递给梅三,走进殿内。 屋内,地上摆着红烛,还是老土的一箭穿心,祈年嘴角抽搐了两下,真想从没认识过凌怀洲。 他以为也就这样了,可万万没想到,房梁上突然落下花瓣,唯美的画面没有出现,而是一股脑的倒在了祈年的头上。 祈年:“………” 正准备唱歌的凌怀洲:“………” 窝在软榻上看现场转播的祈念:“哈哈哈哈哈。” 凌怀瑾抱着孩子,一大一小看着她,“………” 又犯病了。 凌怀洲赶紧跑过去,扒拉掉他头上的花瓣,“失误,失误。” 祈年气鼓鼓的瞪着他,以前怎么没觉得他审美这么差劲呢,“滚蛋。” 凌怀洲扣住他的脖颈吻了上去,带着对爱人的眷恋,久别重逢以及疯狂的占有。 祈念的笑声戛然而止,晃了晃脑子驱散脑海中的小黄文字,看向一大一小,“夫君,把孩子给奶娘,我们去做运动。” 凌怀瑾:“………” 病的不轻。 太子的病好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大楚的神又回来了。 恢复上朝第一日做的第一件事,请皇上下旨娶祈年为太子王君。 想象中的反对并没有,反而是一团和气。 自从祈年挨了那一刀,太子就跟疯了一样打仗,南征北战,开疆拓土,此等功绩,别说娶一个祈年,哪怕只娶一个祈年也没人有资格反对。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凌怀洲直接将大婚定在三日后。 太子回来,最难受的当属恭亲王,太子在前方浴血奋战,皇上在家坐镇后方,任凭朝臣怎么说太子居心叵测,抗旨不回,皇上都不为所动。 导致这父子二人如铁桶一块。 若是他们这么想可想错了,在凌兆心里,皇后第一,他自己第二,就算现在让他退位,他都没意见,谁还能挑拨得了他们了? 三日转眼便到,可祈年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又被套路了,凌怀洲的毒是他自己下的,次次都上当,当当都一样。 这喜服是一年多前做的,约定好三月三成婚,却推迟了一年。 这一年多,凌怀洲想过去找,却又怕对上祈年怨恨的双眸,打仗就成了他走下去的精神支柱,而越是想忘记,就越是想起。 当他攻入西洲时,看到了感人的一幕,那西洲的小公主为救他的情郎而死,而瘦弱的情郎拿起了刀剑对准如杀神一般的自己,他明明那么弱,却还是冲了过来。 一次次的跌倒,一次次的站起… 那一刻他明白,必须要追回祈年,哪怕失败,哪怕已经不爱… 有心人,天不负,他还在等他… 太子大婚,举国同庆,繁花似锦的宫墙内,如诗如画,红烛高烧。高耸的灯笼映照下,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共庆太子殿下的喜事。红绸飘扬,鼓乐喧天,整个宫殿被装饰得仙乐此起彼伏,悠扬入耳,盛装的彩凤盘旋在东宫上空,翩翩起舞。 众人感叹太子这速度实在惊人,回京10天,治好了病,追回了老婆,短短三天,喜服做好也就算了,东宫也布置的奢华异常。 第136章 大婚 圆圆坐在角落里,嘴里嚼个不停,眼睛一直在寻找某人的身影,人太多了..... 他眼睛本就圆润,烛火昏暗,瞳仁照射的更加水润,像极了被抛弃的小怨妇。 惠梧和司徒皓走过去,两人不约而同的同情起这个小孩子。 只要白月光回头,周遭所有都将黯然失色。 “你叫圆圆是吗?” 圆圆(嚼嚼嚼):“嗯。” 听着“一拜天地”的声音响起,惠梧拍了拍他的肩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圆圆:“.......” 司徒皓叹息一口气,“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委屈你了。” 圆圆:“.......” “要不再给你找一个?你就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二拜高堂!” 背景音再次响起,圆圆倒是生出了逗弄的心思,“也可以。”他指着惠梧说道,“我觉得你就不错。” 躲在暗处的梅一,手指攥得咯吱咯吱响,死小孩,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还没等惠梧反应过来,司徒皓大声反驳:“不行!” 圆圆继续嚼着糕点,“好吧,那我就冲出去,大不了我们三个人一起拜堂。” 二人同时抓住他的胳膊,“不行!” “夫妻对拜!” 司徒皓转头看向惠梧,“要不你...牺牲一下?” 惠梧怔愣的看着他,“你要我和他?” 司徒皓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权宜之计,等今日一过,管他是谁。” 圆圆(嚼嚼嚼):“别想着甩掉我哦,我能和聿狼哥哥成亲,就能破坏他们的感情。” 二人:“.....” “礼成!送入洞房!” 司徒皓赶紧推着惠梧过去,“你快去。” 圆圆好像看出了什么,但圆圆不说,伸手攥着惠梧的衣袖,楚楚可怜道,“哥哥,你会疼圆圆的,对吗?” 暗处的角落已无人,只留下随着摆动而掀起的衣摆一角。 两位新人正欲离开,一道寒光闪过,冲着凌怀洲而去,“狗太子!拿命来!”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宴席之上隐藏在暗处的刺客同时拔出匕首向他而去。 顿时,正殿上乱成一团,主位旁皆是皇亲国戚,距离危险也最是接近,惠阙将惠林推至柱子后面,隔着人群向文锦而去。 于此同时司徒皓与惠梧同时向此刻冲过去。 混乱间,尉迟清风下意识的看向文锦,却被身侧的崔缇握住了胳膊,却是吓得不轻,尉迟清风敛去神色护住了崔缇到角落处,神情愈发恍惚。 刺客并不成气候,混乱以最快的速度平息,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凌怀洲看向跪在地上的刺客,眸色冷然,“归海云亭,怎么是你?” 男人抬头怒瞪着他,神色倔强,“狗太子,你杀我爱妻,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放了你,你却来杀孤,当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归海云亭倔强的偏过头,一副我不服有种杀了我。 祈年俯身看了看他,眼睛忽闪忽闪的,“你就是西洲小公主的情郎?” “是丈夫!”归海云亭回瞪着他,“我是他丈夫。” “她已经死了,你还来刺杀,为什么?” “自然是为我爱妻报仇。” 祈年勾了勾唇,“我若说小公主没死,你会不会很高兴。” 归海云亭有一瞬的怔愣,笃定道,“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她咽气的,就是狗太子逼的,我为救妻而死,死而无憾,只恨我势单力薄,无法为琳儿报仇。” 那伤心欲绝,痛哭流涕的表情当真是感人,不禁让众宾客潸然泪下。 竟有人为他求起情来,“殿下,此人重情重义,今日大喜日子不如放他离去。” “是啊殿下,此人用情至深啊。” 凌怀洲看向祈年,“王君,你意下如何?”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不如就送他们团聚吧,也不失为一段人间佳话。”祈年一袭红衣,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便定了生死,妖冶如艳鬼。 归海云亭眼神慌乱了一瞬,便听到凌怀洲淡淡的说道,“好,听王君的。” 众人有心为他求情,但太子已经开口,谁又能说出什么,只是可怜了这人间悲惨的爱情。 归海云亭见众人不再为他求情,心下更为慌乱,不是说这个太子不滥杀无辜的吗?是他,“太子王君,果然心狠手辣,和狗太子一样,肆意屠戮百姓,简直人神共愤!”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太子怎会肆意屠戮百姓? 司徒皓呵斥道,“你撒谎,太子殿下只受降,不滥杀,是西洲王自愿称臣,殿下何时屠戮百姓了?” “你们一伙的,自然和他沆瀣一气,我是西洲的准驸马,我会冤枉他吗?我今日就是为了百姓要一个交代!狗太子,你为何滥杀无辜!” 凌怀洲蹙了蹙眉,他收回之前的话,此人是个阴险小人,小公主所托非人了。 “啧啧啧,你刚刚不是还说为自己的爱妻而来吗?怎么又为一城百姓?”祈年嘲讽道。 “一人,一城,有何区别?你今日有种就杀了我!”如果此时杀我,定然会让天下人觉得太子是个嗜血残暴之人,他不会杀我。 “好啊,你为一人来杀太子,那就由我来为夫君报仇,今日是我要杀你,而非太子。”祈年早就看穿了他的小伎俩,拔出钟亓的绣春刀,动作太快,刀锋发出铮鸣之声,让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归海云亭向后瑟缩了半步,所有的成算全部毁于一旦,刚刚的大义凛然全部烟消云散。 “准驸马,你好像在害怕啊,刚刚不还一副英勇就死的模样吗?”祈年将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刀下人不由得颤了颤,祈年眼神戏谑,像极了玩弄人心的诡谲之人,“只要你说,你不爱小公主,我就放了你。” “我不爱小公主。”归海云亭哪还有什么骨气可言,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众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此人是什么货色,纷纷嗤之以鼻。 祈年笑得如绽放的妖冶玫瑰,眸中继续噙着戏谑,“那你说说,你不爱小公主,为何来为她刺杀太子啊?” “我....”归海云亭眼神闪躲,欲言又止。 “只要你说出实情,我不仅不杀你,还给你黄金万两,娇妻美妾。” 归海云亭眸中闪过一丝光芒,心动了,凌怀洲眉头皱的死紧,他当时居然被这种人感动,当真是有眼无珠! 第137章 no作no歹啊,老登。 “你可想好了,过了这村没这店,黄金万两娇妻美妾,总好过去那沙漠里苦守一具枯骨的要好,江南好风光,定会叫你乐不思蜀。” 越说越心动,归海云亭完全沉浸在以后的美好生活里,半分尊严也不要了,“我说,是你们中原的一个大官让我来的,说是当众揭露太子的罪行,就给我黄金千两。” 祈年笑容一寸寸的消失,眸光寒冷,“谁?” “是他。”归海云亭指着人群中的一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看向卫相国,他们是不信的,毕竟卫相国即将致仕,怎会做出此等糊涂事。 卫相国却气定神闲的看向太子,眸色淡然让人瞧不出半分恐慌。 凌怀洲收回神色,目光阴冷无比,“将归海云亭押下去。” “你说过会放了我的.....黄金万两,娇妻美妾....”声音越来越小,人已被拖拽至殿外。 凌怀洲再次看向卫相国,只淡淡的问道,“理由。” 众人的目光落在卫相国的身上,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胡须半白,虽是文臣,一身官服加身,却也气质凛然。 惠林忍不住发问,“恩师,这到底是为何啊?” 卫相国看向他,嘴角挂着浅淡的微笑,眼中似有欣慰,“没想到这种时候,你还能叫我一句恩师。” 惠林眉头紧锁,眼眶湿润,他从入仕便由恩师一手提拔,学的是治世之道,行的是品行端正,可今日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恩师会这么做,虽然这几年恩师的行为愈发偏激,只计得失,不看对错,可在这即将致仕的时候却构陷太子,可是死罪啊。 卫相国长呼一口气,“老夫为官四十余载,17岁高中状元,37岁官拜丞相,如今57岁,一事无成,你是个好太子,但好的不给其他人一丁点的机会,我曾怀疑过你是妖,毕竟,任谁也不会5岁就能处理政务,8岁推行军政改革,设六部,重农耕,10岁重视人才培养,设国子监,东西大营,17岁亲征北境,你一个人,做了几乎十几个皇帝和丞相做的事情,你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在丞相这个位置上20年,就像一个摆设,今日也只是想看看,太子殿下会不会也有失算的时候,可惜啊,你娶的这个王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祈念嘴角抽搐了两下,这老登,有人帮你干活还不好,瞎眼了吧,晚节不保了吧。 祈年挥动着手里的绣春刀,收回了钟亓的刀鞘中。 钟亓:他们好像都很喜欢用我的刀呢。 “恩师,您这是何苦,这可是大罪啊。”惠林依旧不理解恩师这般偏执的行为,因为别人的优秀就陷害他人,实乃小人行径,卫府乃是百年清流世家,如此一来岂不是殃及全家。 “老夫无话可说,请太子降罪。”卫相国跪在地上,一副决绝的神色。 凌怀洲看着他,无喜无悲,“你今日这么做,可曾想过在太庙供奉的卫老爷子,你的嫡妻庆安公主,你在仕的两个儿子,还有已嫁为人妇的女儿,即将议亲的孙子,孙女,外孙女? 你深知孤看在姑奶奶的面子上不会动你,所以有恃无恐,也正因如此,你也断送了你孩子的名声,今日之后,他们该以何颜面在京城立足?你在丞相的位置上20载,虽比不上孤所作的一切,但也是历任丞相中最清廉,最披肝沥胆的一个,你的门生故旧皆以你为荣,孤征战北境,也是你辅佐父皇,你看不到这些,却只关注孤的优秀盖过了你,那是不是说,孤昏庸无道,一事无成,你这个丞相就有所作为了?” 卫相国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两个儿子跪在地上无地自容,这世道的世家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原本可以平平安安的致仕,如今这么一遭,致仕还是要致仕,可这待遇名声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祈念看的直摇头,我的两个销冠,那可是穿越万千世界的王牌系统,集智慧之大成,你还想妄图和他俩比,除了对方,谁能算计得了他们。no作no歹啊,老登。 一个插曲,太子殿下毫发无伤,反倒是卫相国面子里子都没了,而太子那一番话,杀人诛心的威力极大,太子偏偏没有惩罚他,虽然卫相国是驸马,但庆安公主与太上皇并非一母所生,许多望风而动的人,也不会顾及公主府的面子,门生故旧避之不及,两个儿子也被隐隐的孤立,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 事情发生不过三天,卫相国以突发恶疾为由辞官致仕,所有人都以为呼声最高的惠林即将成为下一任丞相时,惠阙和文锦的流言悄然传开。 御书房内,凌兆揉了揉眉心,神色疲倦,偷偷瞄了一眼,“这流言传的,都到朕的耳朵里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文锦坐在一侧,悠然的喝着茶水,“假的,有人不想让惠林就任丞相。” “可太子大婚那日,惠阙却是将你护在怀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我是君,他是臣,救我不是应该的吗?” 凌兆一口气被堵的不上不下,“文锦,这话说出去谁信?他不护着他爹,不护着太子,偏偏从臣子的位置跑到主位去护着你,他要是对你没意思,朕这眼睛真是白长了。” “谁说他没护着,他先把他爹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才过来的!” 听到这话,凌兆立刻追问道:“那照你这么说,你这算是承认你们两个之间有情况?” 只见文锦淡然的解释道:“没有,我只不过才见过他两次而已。” 这时,凌兆忍不住冷笑出声,满脸戏谑地调侃起来:“哟呵,是呀,就仅仅见了两面。第一次见面,他身为一个小小的监生,竟敢当街顶撞朝廷命官,只为维护你的声誉和清白;第二次在那生死之际,毫不犹豫地将你护在怀里。” 听完这番话,文锦不由自主地低垂着眼眸,一抹甜蜜的微笑却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缓缓地在她的嘴角边轻轻勾了起来。 第138章 不成功便成仁 凌兆早已了然,清了清嗓子,威严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倘若你对他真的有意,朕现在就下旨为你们二人赐婚。” 然而,话音未落,文锦便如同触电般迅速伸出手紧紧握住身旁的扶手,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之色,急切地喊道:“不行!其实我大可以离开京城,这样,那些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自然用不了多久便能渐渐平息下去。” 看到一向任性骄纵的文锦如今竟然能说出这般处处为人着想的话语来,凌兆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哼,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会为他人考虑了?还口口声声说对人家没有情意,谁信呐! “好了,你先回公主府好好歇息去吧。” 惠家 惠阙跪在地上,背部已经血红一片,惠林却没有收手的意思,气的脸色涨红,手上拿着布满倒刺的藤条,手都在颤抖,“不孝子,你说,什么时候对公主有那种心思的?” 惠夫人站在一旁,掩面哭泣,惠梧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一年前除夕夜。”惠阙脸色煞白,满头大汗。 惠林听后,大脑一片空白,惠夫人身体一垮,脸色白了又白,“所以,你这一年多有如此大的变化,是为了公主?” “是。” 惠林再次举起藤条,惠梧扑了过去,护在惠阙的身上,“爹,大哥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喜欢公主又没有错。” “你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吗?你这一年多不在家,他的性格,气质越来越像尉迟清风,我以前还奇怪呢,这儿子怎么突然之间就学好了,敢情是有了龌龊心思!” 惠梧愕然,看向惠阙,“大哥,父亲说的是真的?” 惠阙敛去落寞的神色,“是我肖想公主。” 惠夫人大脑一片空白,“你!你简直....” “从小到大,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只是不想做而已,所以,父亲为了自己的晋升之路,还是求皇上下旨赐婚,要不然这丞相之位不一定是谁的。” “放肆!你竟敢威胁我?!” “也不是,只是审时度势,父亲晋升,我娶公主,以最快最有效的方式平息流言才是现在做的,如今只是我对公主有意,可再过两天指不定会传出什么,皇上现在为了皇家清誉应该也很头疼,若是父亲主动去求圣旨,陛下会同意的,但再过两天,真不一定了。” 惠林被气笑了,“好啊,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真不知道你有如此心机,算计到你亲爹头上了,你想娶公主,自己去想办法,我拼了不做这个丞相也断不会如你的意,滚!” 惠阙自知这件事不会顺利,双手放在地上,跪拜一礼,“儿子不孝,愿爹娘保重。” 惠夫人一听坐不住了,“阙儿,你要做什么?” “进宫面圣,求娶公主,不成功便成仁,母亲放心,儿子死也不会连累惠家。”惠阙这话说的决绝,让人不由得心惊。 他能用短短三个月备考,就高中了探花,那三个月就是在拼命,这一次也是。 “父亲,您就帮帮哥哥吧,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大哥去定然坐实了他对公主有非分之想,陛下怕是会开罪大哥。” “孽障!”惠林闭了闭眼,似是无奈。 惠阙低下头,无人看到的角度,嘴角缓缓上翘,文锦,你这辈子都休想摆脱我。 东宫 祈年躺在凌怀洲的怀里吃蜜饯,“这个惠阙,一年多不见,心机见长啊,好一招釜底抽薪。” “你和惠阙为什么会走到一起?还结拜。” “臭味相投呗。” 凌怀洲捏着他的鼻尖,“和我说说,要不然以后你都休想在上面。” “我可以不做的。” “果然有事瞒着我,快说。” 祈年咂吧咂吧嘴,“也没什么,就是惠阙有一个梦想。” 凌怀洲蹙了蹙眉,“梦想?” “惩奸除恶的梦想,儿时见过强权压人,对权力有着天然的抵触,所以他想建立暗网,就是地底下的锦衣卫,专门惩罚那些仗势欺人的权贵,可是他觉得他的组织缺一个像我这样的领路人,所以拉我入伙,柳少白就是他给我的投名状,你别说,惠阙这小子还挺有能耐,虽然成员都是一些乞丐和底层人士,但这效果却是翻倍,混进鸿胪寺给杂毛公主提意见,又引柳少白与她相遇。” “那他现在呢?” “现在?呵呵,哪还有什么梦想,当他为了公主考取功名的时候,所有的信仰皆已崩塌,他现在的执念只剩下公主。” 凌怀洲眯了眯眼,眸色幽深,“他执念太深,怕不是下一个乔尘。” “你执念不深吗?你是乔尘吗?” “你竟然这般维护惠阙?”凌怀洲心中隐隐升起醋意,即使知道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但还是吃味。 “就事论事罢了,你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祈年渣男语录用的十分娴熟,“不要无理取闹知道吗?” 凌怀洲冷哼一声,嘴里嘀咕着“无理取闹”四个字,进而扣住他的脖子,俯身吻上去。 “唔....”祈年被吻的猝不及防,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小脸涨的通红。 外面阳光正好,屋内春情荡漾... 枝头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似有万般深情在诉说。 惠林去了一趟皇宫求回了圣旨,却也对这个儿子失望至极,竟觉得这么多年从未真正认识过自己的这个儿子,从前纨绔,如今心思深沉,到底是变了还是他从始至终都是如此。 还有公主,她根本不喜欢惠阙,如今却因为这流言嫁给这么一个小畜生,真是毁了她后半辈子。 此时的惠.小畜生.阙正在温柔乡里不知天地为何物....... 月明星稀,清风吹响窗棂,发出咚咚的响声。 文锦缩进被子里,惠阙隔着被子轻轻拍她,“只是风动。” “这种时候,你还敢来,还有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顶撞了我爹,被教育了,不是大事。” 第139章 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文锦看着他的眼睛,虽是询问,却很笃定,“这流言,是不是你传出来的?” “我若再不下手,你怕不是要逃跑?” 文锦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惠阙微微偏头,嘴角带着痴迷的笑容,“还是爱我,打的这般轻。” “我最恨算计,这门婚事作罢。”文锦推开他,作势要走。 惠阙一把搂住她的腰,带回自己的怀里,“我算计的是我老爹,何时算计你了?难道说,你睡了我,却不想负责?” “对,本宫睡过的男宠不缺你一个,根本没打算嫁给你,如此一来你就是在算计本宫。” 惠阙轻轻含住她的耳垂,耳鬓厮磨,“那臣可以从众多男宠当中脱颖而出,算计到了公主,也算臣的本事,不如公主考虑考虑,只招臣为入幕之宾可好?” 文锦脸一红,真不知道这么色情的话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惠阙,你根本不了解我....” 惠阙闻言一顿,语气郑重了几分,“我了解。” 文锦攥着被衾,他真的猜出来了吗?猜出来了为何还要娶我? “锦儿,让我照顾你好吗?无论你过去经历过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只在乎你和我在一起开不开心。” 哪怕把我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 他的话犹如一汪清泉汇入早已干涸的土地,是救赎是希望,也是....恩赐。 “好。” 七月骄阳,如火般炙烤,文锦公主大婚,京中权贵悉数到场,惠林升迁为丞相,惠阙任职户部侍郎,惠梧封五品禁军副统领,一时之间,惠家成为京城新贵。 要说谁最不高兴,当属恭亲王和尉迟家,靠着流言成为驸马,没人真的相信惠阙是爱文锦公主这个比自己大六岁的寡妇,只不过是为了权势而已。 而惠家和太子一向交好,惠阙与祈年更是八拜之交,当初想看文锦和太子闹得天翻地覆的人,终是要落了空。 惠家 游廊里,尉迟清风站在意气风发的新郎官面前,脸色阴沉带着难以言说的恨,“真是恬不知耻,下作龌龊,用这种手段逼她下嫁,你们惠家想往上爬想疯了吧。” “非也非也,郎有情妾有意,尉迟大人为何这般生气?” 尉迟清风嗤笑一声,嘲讽道,“郎有情妾有意?那你为何要刻意模仿我,穿着,行为举止,连脾气秉性都越发的像,惠阙,你真的很像阴沟里的臭虫在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惠阙的表情一寸一寸的裂开,他可以承认所有事,但唯独这件事,他真的很不想承认,却偏偏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是说他模仿的太像,还是他真的越来越不像自己。 “尉迟大人好大的脸啊。”祈年从拐角处露出头,半倚在柱子上,“模仿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论穿着你今日这吊丧白可没我小姑父的红色喜服好看,论行为举止,你这已婚男跑来侮辱驸马,你更像阴沟里嫉妒的快要发疯的臭虫,最后说到脾气秉性,我小姑父可是人见人爱的公子哥,和你这种浑身都是优越感的小辣鸡不知道好多少。” 惠阙被这一口一个小姑父叫的快要晕过去了,要不怎么说,关键时刻还得是兄弟靠谱呢。 “祈年!你别太放肆!若不是太子,你又算什么东西。” “欸,我嫁给太子我骄傲,再不是东西地位也比你高,见了面你就是要行礼,不光是我,还有我小姑父,气不气?” “你!”尉迟清风哪里说的过祈年,原本一张清冷的脸,如今成了猪肝色,还是刚杀的猪取出来的猪肝。 “太子妃,你这一口一个小姑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公主关系有多好呢。”崔缇走了过来,维护自己的夫君,这个惠阙曾经害的他被掌嘴,和夫君好久都没有同房,如今必须要替夫君找回场子。 “不好啊,可我和小姑父关系好啊,你能怎么地?”祈年一张嘴就能把人气死。 崔缇暗自告诉自己莫生气,“惠阙,你和公主怕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吧,一年多前你就无缘无故替她出头,如今又传出这流言,都是你一手操控的吧。” 该说不说,这没脑子的就是能猜中某些事情。 惠阙嘴角勾了勾,“尉迟夫人,一年多了,还没长记性,依旧这么能搬弄是非,你张嘴闭嘴都是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公主,是我抢了你的位置呢。” “你!”崔缇说不过祈年就想着转战惠阙,没想到他俩的嘴一样的毒。 尉迟清风自然知道他们说不过这两人,拉着崔缇便走,眼里的恨意藏都藏不住,惠阙,你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文锦根本不爱你,她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是我。 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 崔缇看着自家夫君的神情就知道,他爱的人始终都只是公主,哪怕她为他生儿育女,哪怕公主成了寡妇如今又二婚,他在乎的始终都是自己的青梅竹马。 见人走远,祈年敛去笑意,看着惠阙,“这种贱人你有什么好模仿的?真是让我瞧不起你。” 他虽然这么说,眼里却无半分鄙夷,惠阙轻笑,“快点和我去接亲吧,我的侄媳妇儿。” “滚!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今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锣鼓声震耳欲聋,原来是丞相府的公子要迎娶尊贵的公主。如此盛大的场面,堪称百年一遇,又怎能不让人驻足观望,几乎全城的百姓们都如潮水般涌至道路两旁,翘首以盼这场世纪婚礼的到来。 人群中的惠阙身着一袭喜庆的大红婚服,俊朗的面容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自始至终都未曾消失过。能娶到自己心心念念、爱慕已久的女子,对他来说简直比在战场上凯旋而归还要令人兴奋和激动。然而,这份喜悦之情仅仅持续到了丞相府门前。 “落轿!请新娘下轿!”随着喜娘高亢嘹亮的呼喊声响起,原本喧闹的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第140章 公主自杀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顶装饰华丽的花轿,期待着美丽的新娘子现身。可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轿子内竟然毫无动静。起初人们还以为是新娘子有些害羞或者紧张,但渐渐地,大家脸上的笑容开始慢慢凝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时,站在一旁的祈年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对劲,他毫不犹豫地快步冲向花轿,身后紧跟着心急如焚的惠阙。当祈年轻手轻脚地掀开轿帘时,眼前的一幕令他们二人惊愕不已——只见文锦静静地坐在轿子里,她那绝美的容颜此刻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而她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金灿灿的发簪,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仿佛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 “锦儿!”看到这触目惊心的场景,惠阙心如刀绞,双目刹那间变得猩红无比。他下意识地就要冲上前去抱住心爱的人儿,却被祈年用力地一把推开。 祈年迅速俯身检查文锦的伤势,片刻之后,他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还有呼吸,快让所有人都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惠阙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慌里慌张地转身将周围围观的人群驱散开来。此时的他大脑一片空白,嘴里胡乱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他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崩塌了一般,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文锦竟然会为了不嫁给自己,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结束生命…… 当天的惠家犹如一片死寂,虽然文锦被抢救回来,可公主宁死不嫁惠家的流言也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就是你不惜一切代价的结果!”惠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说重了怕儿子想不开,可不说,他实在后怕,万一今天公主真的死了,惠家就是逼死公主的罪魁,更何况这流言就是因惠阙而起。 惠阙一直跪在正堂前,大红喜字加喜服,像极了文锦身上的鲜血,她竟然真的宁死不嫁给我。 是我逼她自杀的..... 是我算计了她..... 祈年走了出来,惠阙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一个没站稳,被惠梧眼疾手快的扶住,他顾不得太多,问道,“她怎么样?” “命保住了,但短时间内不宜挪动,还是让她在惠府歇息,这几天是关键时期,我也留下方便照看她。” “多谢了,王君,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惠林的心可算是安定了下来。 “我能去看看她吗?”惠阙说道。 “惠阙,你还是先不要去了,她暂时不能受刺激。”祈年想委婉的说,但还是直白的说出来了。 惠林脸色垮了下来,“明日我就进宫求皇上解除婚约,你以后不许再见公主。” “爹,不要,兴许锦儿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她醒来,我好好问她。” “还问什么?公主宁死不嫁,看不明白吗?接了圣旨穿了嫁衣,拜堂之前自杀,既不违抗圣旨,又不嫁你为妻,要不是你,公主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你若是再执迷不悟,十个鬼医都救不回来她。” 惠阙浑身瘫软,跌在惠梧怀里,万念俱灰。 祈年却觉得这件事过于诡异,公主是对他有感情的,怎会突然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拒婚,就算拒婚,她顶多逃婚,怎会伤害自己,而那个力道,时间,分寸,像是算准了一样,故意留一口气,赌我能救回她。 看来有人拿捏住了她的把柄,逼她这样做。 而她的把柄只有一个....... 还是先不要告诉惠阙,要不然会打草惊蛇。 “丞相,还是先不要进宫,流言起你去求圣旨,如今公主受伤你又去请求收回圣旨,皇上难免猜疑你见风使舵,不如等公主醒来,若是她想拒婚让公主去更好,这样惠家也算尊重公主的意见。” “对。”惠夫人觉得有道理,“老爷,还是先等等吧,等公主醒来再说。” 惠林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惠阙,脸色依旧难看,“滚去祠堂罚跪,祈祷公主平安无事。” “诺。” 天色已晚,惠梧带着祈年去了西厢房,边走路边道,“王君,真的感谢你。” “你今日见到公主的贴身丫鬟没?” “太混乱了,好像是没有见到过。” 祈年一顿,“你现在去锦衣卫让慕远辰秘密搜索青桔的下落。” “你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太子离京办事期间公主出事,她的丫鬟又消失不见,绝不是这么简单,先别告诉你哥,惠家怕是被盯上了,我在这保护公主,你去找慕远辰,若是遇到危险立刻撤离。” “诺。” 二人兵分两路,祈年没有回自己的厢房,而是直接去了公主的房间,惠夫人正好也在。 听到动静后,惠夫人转过身,诧异道,“王君,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怕她高热,惠夫人不如留下,我一个人也不太方便。” “好。” 二人坐在椅子上,烛火昏暗,惠夫人看着文锦苍白的面容叹了一口气,“公主真是命途多舛啊。” “惠夫人也知道公主的过去?” “当年的事情,京城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乔家拥兵自重,以乔尘年纪渐长,出征不利于子嗣繁衍为由请太上皇下旨求娶公主,他和公主差了一轮还拐个弯,也不嫌害臊。” 祈年轻笑,“惠夫人不觉得乔尘英勇无敌?” “要是真的英勇无敌,又怎会接连死了两个夫人,这深宅大院的门道不比战场上少,甚至只多不少,乔家不仅死了两个夫人,小妾也是隔三岔五的纳进去,又毫无音讯,他的第二任妻子是我娘家表妹的妹妹,据说死的时候脸上好好的,身上却青紫一片,乔家给的理由是突然犯了心悸,挣扎时磕到的,当时乔家势大,谁又敢置喙半句,没过多久,乔家就要迎娶公主,这件事也没成什么风浪,甚至公主还要和他远赴边关,当时所有百姓都感念公主恩德,可这一去就是四年,这仗一打就是四年,回京后,乔家更是如日中天,可公主却鲜少出门,乔尘说公主在边关太久不喜见人,后来不过半年,太子殿下从乔家出来,宣布乔家通敌叛国,乔尘拒不受捕已被正法,后来公主就伤心离开京城,只过年时候回来,可我觉得乔尘有问题,但他总不会对公主做什么的,只是可惜,公主花一样的年纪就成了寡妇。” “那惠夫人怎么看惠阙和公主的这段关系?” 第141章 有些人想要旧事重提啊 惠夫人一怔,随即无奈的笑了笑,“那小子,这一年多里,他半夜偷跑出去还当我不知道,也就他父亲太忙,要不然早就发现了,我以为他是又去了青楼,悄悄跟过一回,是公主府,当时我差点吓死,也想找他谈谈,可又觉得他突然变化这么大,都是因为公主,若是强行断了他们的往来,他肯定又变成之前的样子,稍有不慎,公主的名声也就毁了,可没想到,这臭小子居然利用他爹晋升来算计他的婚事,我想公主对他也只是消遣吧,经此一事,也让他看清楚,不爱就是不爱,日后也不会这般执迷不悟。” 祈年眉心微动,“惠夫人不觉得公主行为放荡?勾引你儿子?” “就惠阙那个死样子,他若不肯,别说公主勾引,就算圣旨下了他也能找到方法退婚,他对公主是认真的,既然认真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公主丧夫多年,想必很难放下世俗的偏见迈出这一步,更何况她和尉迟清风也有过往,不想嫁给惠阙也是正常,只希望她想开一点,做不了惠家媳妇,就当无缘吧。” 祈年缓缓地将目光移向那床榻之上,只见昏黄的烛火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床上之人苍白而憔悴的面容。一滴晶莹剔透的泪花,宛如夜空中坠落的流星般,悄然无声地砸落在柔软的枕头之上,溅起一圈细微的涟漪。祈年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仿佛这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屋内的寂静。祈年微微皱了皱眉,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门口,伸手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惠梧那略显狼狈的身影。只见他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胳膊,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似乎是受了伤。 祈年心头一紧,连忙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惠梧咬了咬牙,强忍着疼痛说道:“正如你之前猜测的那样,确实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我。我还没走到锦衣卫卫所呢,半路上就遭到了一伙人的伏击。他们下手并不狠,好像只是阻止我去卫所。” 祈年听后,二话不说,伸出双手握住惠梧受伤的胳膊。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伤口,然后稍稍转动手腕,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脱臼的关节瞬间被接上了。做完这些之后,祈年拍了拍惠梧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太子回京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不过目前看来,青桔恐怕已经被那些人给藏起来了,当务之急是确保公主的安全。” 惠梧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祈年的看法。接着,他又忍不住问道:“这次的事情究竟是冲着公主来的,还是太子?” 祈年闻言,原本平静的眼眸霎时变得阴冷无比,一股寒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沉默片刻,冷冷地回答道:“两者皆有吧。看起来,有些人想要旧事重提啊……” 宫门口 天光泛起鱼肚白,正是朝臣上朝时,登闻鼓再次被敲响,为首的是一个粗布麻衣的老妇人,青桔跪在地上,双手蜷着撑在地上,身后站着几个异族男子。 凌兆饭都没吃几口就被登闻鼓敲的嗡嗡作响,挎着脸就向金銮殿而去,敲敲敲,我倒要看看这次又是要告谁! 早晚拆了那破鼓! 金銮殿上,肃穆庄严,众朝臣时不时打量跪在地上的几个人。 司徒皓眉头紧皱,回头看向惠梧小声道,“公主的侍女和北狄的虎威将军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惠梧眸光深邃,“这就是王君说的,旧事重提了。” “你知道?”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 李公公通报了一声“皇上驾到。”后,凌兆迈着沉稳又威严的步伐走进来,众人立刻跪拜。 凌兆看着底下这几个人,心中不由疑惑起来,“堂下何人?不知道登闻鼓不能随意乱敲吗?” 烦死了!本来夏天就烦,听见登闻鼓,更烦! “民妇乃是已故乔尘乔将军的乳母,今日状告当朝太子与文锦公主,谋杀乔将军后,陷害乔家通敌叛国。” 众人闻言,几个武将险些破口大骂。 惠阙直接冲过去,要不是被旁边两个同僚拦着,怕是要杀了她,“放屁!你这刁妇,竟然污蔑公主和太子!” 霎时间,殿内乱成一团,无一不是群情激奋。 乳母吓得瑟缩,却还是壮起胆子说道,“民妇所言句句属实,人证物证俱在!” “我杀了你!”惠阙此时已经上头到了极点。 惠林走过去,直接给了他一个嘴巴子让他冷静了下来,呵斥道,“大殿之内,岂容你喧哗放肆!” 惠阙的脸顿时高高肿起,人也冷静了下来,只是一双眼睛逐渐黯淡下去,一切…都完了。 凌兆的脸色难看至极,也想撒泼一回,撕烂这刁民的嘴,惠林拦着他作甚,直接打死算了! 我是皇上,要稳重! 凌兆看了一眼旁边的李公公,后者立刻会意,悄然退了出去。 凌兆:“你这刁妇,构陷太子和公主是诛九族的大罪!朕给你一个机会,否则若是查出来,朕定然将你凌迟处死!” 乳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陛下,民妇亲眼所见,文锦公主趁着乔将军醉酒,用匕首插进了将军的心口,随即太子就走了进去,大门紧闭,再出来时他便让锦衣卫查抄乔府,民妇是钻狗洞逃跑的,这才逃过一劫,公主的贴身婢女也可以作证,民妇绝无半句虚言。” 凌兆眉头紧皱,他自然认得文锦身边的丫鬟,“你这背主的狗奴才,说!” 青桔浑身颤抖,尽量缩成一团,“确实是公主杀了乔将军,太子殿下赶到时补了一刀,将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事后,锦衣卫副指挥使夜梵督办此事,并未公布乔将军具体死因,而是口径一致,乔将军拒不受捕,被太子斩杀,当天太子就抄了乔府,拒绝所有人探视,证据也是太子一人呈了上去。” 第142章 太残暴了 太上皇和太后赶到时,恰好听到青桔说的话,祁桂窈和凌怀瑾搀扶太上皇走了进去。 凌兆起身行礼,将龙椅让给了太上皇。 平安放好了椅子在一侧。 林太后脸色难看至极,“你这贱婢,居然敢构陷公主!到底受何人指使?!” 青桔摇摇头,“无人指使,从前没说是因为公主胁迫,如今公主昏迷不醒,乳母找到我,求我为乔家平反,奴婢也不想每日惴惴不安的活着,公主自杀就是因为怕夫家知道这件事。” 公主…对不起… 惠阙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在青桔身上,“贱人,锦儿待你不薄!你居然这么害她!” 青桔瘫坐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心下一横,“惠公子,你早就猜到了吧,你和公主并非只见过两面,而是日日在一处,你早就猜到乔尘的死和公主有关,可你却没说,还要娶她!” 尉迟清风的手缓缓攥紧,眼睛死死的瞪着惠阙。 众人皆是目瞪口呆,惠阙脸色煞白,一脚踹过去,“贱人,我杀了你!” 惠林心里咯噔一下,这逆子! 旁边的同僚赶忙拦住才没将青桔踹死。 太上皇心理再强大也承受不住这种信息,林太后已经傻眼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祈念跑过去,顺着太上皇的后背,“爷爷,不要着急,兴许还有反转,千万不要心急,信我。” 太上皇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下安定不少,示意凌兆继续。 凌兆咬了咬牙,“公主昏迷不醒,太子不在京城,这件事还有待查证。” 此时北狄的虎威将军上前一步,“陛下,您是忘了,还有我们了吗?” 凌兆冷哼一声,乳母串通婢女勾结北狄余孽,这背后没有阴谋,这皇位狗都能当,“你不说,朕都没看见,堂下何人?” 虎威将军被这傲慢不屑的态度气的胸膛起伏,一想到凌怀洲倒霉,又压了下去,“陛下,当年乔将军并未通敌叛国,而是奋勇反抗,与北狄鏖战四年,信件皆是伪造。” 众人对这件事皆是半信半疑,司徒皓坚信太子绝不是这种人,故而底气十足,“你一个北狄余孽说的话,可信吗?你当我们都是傻子?” “我和我的部下皆是人证,我们从未和乔家有往来。” 乳母:“陛下,若是您不信,大可以将乔尘将军的尸体挖出来验尸,他就是死在公主手里,而且她的婢女也可作证。” 青桔:“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此时,有朝臣站了出来,“陛下,太子未在京城,这件事怕是要等太子回来之后再做定夺了。” 刑部尚书:“臣附议,如今两个当事人均不在现场,无法对质。” “不必了。”门外传来祈年的声音。 祈念松了一口气,小声嘟囔,“终于来了…” 太上皇蹙了蹙眉,看向祈念,这对兄妹,好像什么都能提前预料到一样。 众人回头看过去,惠夫人扶着文锦迈步走了进来,祈年手里牵着绳子,后面是四个黑衣刺客被串成了糖葫芦,拽进殿内。 凌兆松了一口气,头上的冷汗消下去不少。 青桔对上文锦的视线便垂下眼眸,惶恐不安,不是说公主会被解决掉吗? 林太后看到文锦的脸色心里揪的慌,“快给公主赐座。” 平安连忙拿出椅子,恭亲王接了过去,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走过去,扶着文锦坐下,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祈年将四个刺客踹倒在地上,“陛下,这几个人要杀公主,来个死无对证。” “我们没有,我们是去杀你的!”刺客头目说道。 “是吗?”祈年一脚踹在他命根子上,疼的他呲牙咧嘴,其他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太残暴了。 “那你们怎么直奔公主所在的寝室?” “我们就是没有杀公主,走错了房间而已。” 祈年啧啧两声,“慕远辰,交给你了,半个时辰内,我要听到他们说实话。” “诺!”慕远辰阴恻恻的盯着他们,一步一步接近,吓得四个人连连后退。 他拽着绳子,拖着他们向殿外走去,所有人退避三舍,锦衣卫审问不死也得脱层皮。 还未等上首的人开口,祈年便蹲下身,扼住青桔的脖子,并未用力,眸色冷沉犹如在看一个死物。 青桔吓得脸色煞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我是证人,你要做什么?” “啪”的一巴掌,祈年用了十成功力扇下去,青桔顿时口吐鲜血,两颗牙飞了出去。 文锦斜睨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众人不禁咽了咽口水,太残暴了! “这一巴掌,打你不知感恩!”祈年表情逐渐变态,又反手扇了一巴掌,青桔顿时眼冒金星,“这一巴掌,还打你不知感恩!” 乳母吓得瘫坐在地上,仅仅两巴掌,青桔的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祈年并没有再打下去,而是甩开她,起身盯着威远将军,“你就是乔尘的底气,对吗?” 威远将军纵横沙场数年,阅人无数,可刚刚他却被眼前这个小白脸给震慑住了,他就是太子的妻子,得小心应对,“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祈年一脚踹出去,威远将军顿时飞出去两米远,跪地吐血,他不紧不慢道,“现在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 “你!”威远将军受的这一脚,若不是功力深厚,早就五脏俱损了。 祈年回身,对着乳母灿然一笑,眸中却阴冷无比,“你就是乔尘的乳母啊。” “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苦主!这么多人看着,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祈年一脚踩在乳母的脚踝上,用力捻动,始终保持微笑,“当年逃跑就是用的这只脚吧。” 众人:“………” 废话,逃跑不用脚,难道用手啊? 想打人直说就好。 “啊!救命啊!”乳母觉得自己的脚踝要断了,疼的惨叫连连。 一旁的青桔才回过神,看到如此残暴的一幕,不由得后退。 第143章 挫骨扬灰 文锦深呼吸一口气,“小年年,放了她吧。” 祈年这才收回了脚,退到了一旁,恢复了乖顺的模样。 惠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似在鼓励。 文锦心中生出暖意,看着上首的这些亲人,心中又生起悲凉,“乔尘,是我杀的。” 恭亲王头一个不信,“小妹,不可胡说!” “我没胡说,是我灌醉了他,在他心脏上扎了一刀,那一刀,我日思夜想,在脑海中想了无数遍,所以一刀毙命。”文锦语气极其平缓,可双手攥得几乎要抠出血来。 惠阙双拳攥紧,眼泪夺眶而出,相处这么久,他早就猜出了什么,可却不知其中缘由,但他知道,那一定很痛。 林太后不解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你啊,我的母后。”文锦看向她,犹如刀子一般扎进她的心里。 “什么意思?” “因为你逼我嫁给他,导致我噩梦的开始,都是因为你!”文锦再也忍不住,眼泪刷的落下来,“你知道乔尘是怎么打死他前两任妻子的吗?把她们用铁链拴在床上,用鞭子抽打,凌辱,除了脸,身上遍布伤痕,我那四年就是那么过来的!” 众人闻言,纷纷惊诧不已,好歹是公主,他怎么敢? “不可能。”林太后脸色苍白,“你是公主!” “公主又如何?远离故土,没有亲人护着,我和那些和亲公主有什么区别?我才16岁,我哪里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边关四年,我被折磨了四年,遍体鳞伤,好不容易熬到回京,我以为他能收敛,他以我不想见人为由不让我出门,除了太子无一人去看我,没有人在乎我,你们只关注到了乔家打了胜仗,北狄不再来犯,只有太子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他多次试探,我都想说出来,可这个乳母每天都看着我,我一句话都不能说,我害怕,我怕他又打我,因为他是大功臣,而我是一个被父母,哥哥抛弃的棋子。 可我怀孕了,乔尘依旧没放过我,我是被活生生打流产的,所以我忍不了了,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惠阙跑过去,俯身抱住她,哽咽道,“别说了…别说了…” 文锦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对不起,我骗了你…” “没有,我都知道。” 林太后浑身僵硬,心脏狠狠的抽痛了一下,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不可能…” 祈年冷笑一声,“太后,当年怀洲下了军令状,只要给他配一个能打的将军,他就能赢下北狄的那场战役,可你是怎么说的?你说,牺牲一个公主,换来更稳妥的结果才是正确的,我就想问问你,你是公主生母吗?” “放肆…”林太后努力的维持太后该有的威仪,只是这句话说的外强中干,心虚至极。 祈年看向青桔,目光阴冷,“你说的确实是实话,那你为何不说公主那些年遭受的苦难?如今又伙同这刁妇构陷公主和太子!” “我没有,乔将军没有打公主。”事到如今,只能一口咬死,反正死无对证。 乳母也是坚持己见,“对,将军怎么可能打公主,都是公主自己编的。” 如今众人也不知道该信谁的好。 祈年勾了勾唇角,“我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两位,要赌吗?” 众人现在一听祈年要赌,心里就咯噔一下,刺激的时刻又要来了。 乳母不明所以,更不知道祈年的战绩,“赌什么?” 祈年俯下身,声音婉转动听,却如恶魔低语,索命勾魂,“你俩要是现在说实话,我可以放了你们,要是一会儿我拿出证据,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在你们面前被凌迟处死,然后把片下来的肉喂给你们吃,怎么样?赌吗?” 几个北狄人不由得胆战心惊,这也太残忍了。 乳母和青桔被吓得脸色苍白,不确定他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祈年继续蛊惑道,“我吃过死人肉,新鲜的,腐烂的都吃过,却唯独没吃过亲人的肉,人肉是香的,很香。” 青桔白眼一翻,晕了过去,乳母心脏吓得都要跳出来了。 祈年拿出银针扎在青桔的穴位上,青桔顿时醒了过来,对上祈年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吓得惊叫连连。 “我可是鬼医,你一只脚踏进阎王殿,我都能给你救回来,所以,装死没用。” “我说,我说。”青桔立刻反水,乳母不知道,可青桔知道祈年的手段,“有人用我的家人胁迫我,构陷公主和太子,乔将军确实是公主杀的,但他也确实家暴了公主,致使她流产,这个乳母还有乔家人都知道,都是帮凶。” 乳母闻言将自己缩成一团,不再言语。 祈年冷笑一声,看着威远将军,“所以,你们还坚持刚刚的说辞吗?我心情不太好,所以可以现场凌迟你们。” 说着,从袖口里拿出一把小刀,“这刀薄如蝉翼,是我解剖尸体的时候用的,我的医术已经炉火纯青,可以把你们的肉割下3256片保证不死,还能让你们吃下自己的肉,我还没解剖过活人,想赌吗?” 祈念的小脸皱成一团,“太残暴了我的哥。” 凌兆扶额无语,这么多人说这种血腥的话,真的好吗? 威远将军吓得双腿发软,连连摆手,“不不不,不赌。” “那就说,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 “不知道。” 祈年一个眼神扫过去,众人吓得跪地不起。 “真不知道,是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拿我们家人威胁,我们不得已啊。” “什么面具?方相?” “对。” 祈年桃花眼倏地睁大,怎么可能,肃王不是死了吗? 不可能这么巧合,不可能! 慕远辰走了回来,用手帕擦着手上的鲜血,“启禀陛下,太上皇,刺客已经招认,他们是江湖杀手,有人悬赏千金让他们来杀公主。” 凌兆怒拍桌子,“将他们押进诏狱,彻查背后之人,乔尘的尸骨挖出来鞭尸,挫骨扬灰!” 乔尘若是地下有知,当真是要谢谢乳母的八辈祖宗。 惠阙跪在地上,“陛下,那微臣和公主的婚事,可不可以不要收回。” 文锦有些诧异,“你还要娶我?” 第144章 太上皇驾崩 “为何不娶?不光娶,我还要在乔府大摆五日筵席宴请京城百姓,乔尘的骨灰撒在台阶上供人践踏!我让他死后都不得安生。” 文锦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这才是真实的他吧,真不愧是能和小年年拜把子的人。 惠夫人眉头一皱,推了他儿子一下,“注意点。” 这么多人,也不怕有碍官声。 尉迟清风看着他们,不可能,文锦不可能喜欢他,她喜欢的一直都是我! “好,惠阙敢于担当的这份心性配得上公主,朕不收回之前的圣旨,封惠阙为正一品固伦驸马,位同郡王,赐黄金万两。” “谢陛下隆恩。” “退朝!”凌兆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天真累啊,想禅位了。 朝臣们又看了一场大戏,看惠阙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真有种啊。 顶着这种压力也要娶,这以后前途无量啊。 尉迟清风迟迟未动,身边人提醒后,才跟着走了出去。 大殿之内,只剩下文锦至亲之人。 林太后走过去,吸了吸鼻子,眼里满是心疼,“文锦…” 看着她即将握上来的手,文锦缩了回去,眸色平静,“如果是道歉,不用说了,如果是觉得愧疚,大可不必,因为如果再来一次,你还是会那么选。” 太上皇难掩愧疚,“锦儿…是父皇对不起你。” “父皇,这就是公主的命,我认了,若是有的选,我不希望生于皇家,也希望八嫂不嫁入皇家。” 恭亲王眼泛泪光,“文锦,当年是我们没有作为,害了你,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 “八哥,我都听小年年说了八嫂的事情,她对我比母亲还要好,所以我打算在金光寺和我的小祠堂给她供牌位和香火,让怀霖和惠阙去办吧。” 林太后大脑忽悠一下,差点晕过去,被凌怀瑾扶住,这句句都在骂她啊,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自认为做了正确的事情,到最后人人都在恨她。 “好。”恭亲王擦了擦眼泪,眼里愧疚。 惠阙打横抱起她,朝着众人微微颔首,“微臣先行告退。” 祈年刚要跟随着离开,胳膊被祈念抓住。 “哥,聊聊呗。” 宫道内,兄妹二人相对而站,祈念搓了搓手,局促道,“我坦白,我最开始没有天书大人的记忆,我有的记忆是现代人的,写那本书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是后来在诏狱差点死了,才闪现了两个系统,再后来,太子找到我坦白,再再后来,你死那天我晕倒了,才有了天书大人的记忆,所以,你能别对我这么冷淡吗?”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为什么我是反派系统?” 祈念:“??嗯??” “为什么007是主角系统,而我是反派系统?” “这…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出厂设置随机的吧。” “是啊。”祈年长叹一口气,苦笑道,“就像投胎一样,即使穿书,他是福星,我是灾星,永远都是。” 祈念看着他受伤又无奈的神情,“等我们穿回去,我研究研究,给你改一下,你别对我这么冷淡行不,我穿过来也是遭了死罪的,只有007,他才过分,我们一起谴责他,说好一生一世一起走,他却出生就做了狗。” 祈年噗嗤笑出声,用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对,谴责他。” 祈念揉了揉脑门儿,展颜一笑,终于不生气了。 还真是傲娇小狼。 “哥,今日的幕后凶手,你有怀疑的人了吗?” “没有,但是应该和肃王有关,我直觉,肃王并不是最后主谋。” 祈念好想说啊!可是她说不出来啊!!! 想剧透却被捂嘴的感觉太难受了!!! “哥,万事小心。” “对了,你儿子就送东宫养着吧,你俩再生一个。” 祈念:“………” 祈年潇洒回头,摆了摆手,“就这么定了!” “不行!” 祈念在后面气的直跳脚,她怀疑,这是祈年蓄谋已久! 祈年回到东宫时,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他犹疑了片刻,拿了起来。 “聿狼,好久不见,恭喜你,又闯过了一关。” 祈年将纸条揉成一团,一拳砸在桌上,紫檀木的桌子上慢慢出现裂痕,眸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果然。” 皇宫 太上皇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寝殿之中,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沉重而压抑。他那略显苍老的面容上,此刻满是黯然神伤之色,深邃的眼眸里透露出无尽的忧愁与哀伤。 就在这时,太上皇的视线中,缓缓地出现了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脚。他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那张狰狞恐怖的方相面具之上。然而,他的表情却并未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冷冷地说道:“你来此作甚?” 面具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显得有些沉闷:“来请您,帮帮我。” 太上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收手吧!老三已然替你顶下了所有罪过,你究竟还想要怎样?难道非要将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吗?” 面具人慢慢地俯下身来,双手轻轻地搭在了太上皇所坐椅子的扶手上。透过面具的孔洞,可以看到他那双充满决心和欲望的眼睛,坚定不移地注视着太上皇,缓声道:“我要那至高无上的至尊之位,所以,请父皇再帮我一次,就这最后一次。” 此时,窗外不知何时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滴轻轻地敲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雨水顺着房檐不停地滴落下来,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这些水花在空中短暂地绽放后,便又迅速地坠落到地面,融入泥土之中,随着水流漂泊而去…… 当天,皇宫响起丧钟,所有人急匆匆的赶去慈宁宫。 太上皇依旧在太师椅上坐着,面容安详,仿佛不曾受过任何痛苦。 祈年推开哭成一片的众人前去查看,“无外伤,无中毒迹象,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就突然死了? 第145章 没有为自己活一次 凌怀洲赶回来时,太上皇已经下葬,他跪在灵堂前默不作声。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皇爷爷给的,儿时,他不爱笑,皇爷爷总是想尽办法逗他,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对自己这个嫡长孙,疼爱到了骨子里。 他当时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些人类与他格格不入,可慢慢的,人类的情感渐浓,他也知道了何为亲情。 “皇爷爷,一路走好。”凌怀洲举起一杯酒,缓缓洒在地上。 凌兆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哀伤道,“你皇爷爷最疼你,多陪陪他。” “诺。” 灵堂外的雨还未停歇,祁桂窈拿着披风走过来,披在凌兆身上,“你风寒未好,多穿些。” 凌兆拍了拍她的手,“谢谢。” 祁桂窈帮他系好带子,“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快回去休息,我和汉卿在这里守着。” 凌兆摸了摸她的头,似有眷恋,“有你真好。” 祈年一直靠在柱子旁,想不通太上皇为何而死,若是人为,他不可能查不出。 但他为何突然死亡? 难道真的是油尽灯枯? 凌兆走到凌怀瑾和祈念面前,“汉文,你们俩和朕来一趟。” “诺。” 祈念离开时,转头看了祈年一眼,不是很放心他现在的状态,继续跟着凌兆离开。 凌怀洲不吃不喝两天一夜,最终熬不住,晕倒在了地上。 祈年将他背回了东宫… 醒来时,祈年正靠在一侧沉沉睡着,凌怀洲伸手握住他的手。 祈年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睛,“你醒了。” “怎么不上床?” “忘了,就这么睡着了。”祈年朝着殿外喊到,“梅一,传膳。” 梅一站在门口应了一声。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你长途跋涉,本就太累,又劳心伤神。” “年年,我已经开始失去亲人了,燃灯大师曾劝过我,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让我放下执念,我放下了,可却生出其他苦楚。” 祈年俯下身,趴在他身上,轻声安慰,“有我呢,我会生生世世陪着你。” “这太子我当够了,无论是做系统还是做太子,好像都没有为自己活一次。” “那我们离开吧,轻轻松松的过完这一生,免得有人嫉妒你太能干。” “等抓到幕后之人再说吧,过继汉文的孩子,让父皇抚养,我们去仗剑走天涯。” “嗯。”祈年突然想到昨日的事情,说道,“皇上给二皇子封王了,也让他入户部历练,帮你分担。” “那祈念岂不是不能去江南了?” “嗯,皇上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将王氏布行搬到了京城,也成了皇商,她可以随意做生意。” “也好,我也能轻松一点,兴许培养一下,不用过继他的孩子,他也能是一个很不错的皇帝。” “任何人都不如你,其实我挺能理解他们的,做系统的时候我就嫉妒你,哪哪都第一,简直不给人留活路。” 凌怀洲浅笑勾唇,摸了摸他的头,“你也不差,无论是系统还是做人,你都是唯一一个影响我心绪的人。” 祈年轻拍他的胸膛,傲娇道,“以后你都是我的,不许你做第一!” “好。” 凌怀瑾封了顺亲王,入户部担任户部郎中,顶头上司就是惠阙,倒也是熟人。 祈念将渝州的工作全部交给了凤梧,而她的王氏布行在这一年多里迅速扩张,几乎与千机阁融为一体,各州郡的落脚点全部改成了王氏布行。 所以凌怀洲才能横扫北境,无后顾之忧。 而王氏布行成为了皇商,将总部搬到京城,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东家,我们现在做大做强,你好像不是很开心。”荷花抱着布匹,说道。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压力有点大。”祈念叹了一口气。 “王掌柜!”门口传来熟悉而又悦耳的声音。 祈念抬头看过去,眼前一亮,“贺兰小姐,你怎么来了。” 贺兰雪一身粉色海棠绣花长裙,头戴金步摇,一颦一笑摇曳生姿,“我父亲升迁了,现在在吏部当值,所以我们就搬来京城了呀,正好听说王氏布行也搬来京城,还成了皇商,以后又可以经常见面了。” 祈念还是很开心的,在渝州城时3这位刺史就是公正廉明的好官,贺兰夫人和小姐也都是很不错的人,“快请坐。” 贺兰雪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依旧是一身男装,还是这么帅,“你相公呢?” “他在户部任职员外郎,今日第一天上任。”好像有些事情瞒不住了。 贺兰雪不禁惊讶,“你这生意做的也太成功了,居然给他买了个这么大的大官?” 一旁的荷花不禁笑出声,“贺兰小姐真会说笑。” 贺兰雪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荷花见祈念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说道,“这位是顺亲王妃,我家姑爷是当今皇帝的二儿子,顺亲王。” 贺兰雪石化了,半天都给不出一点反应。 祈念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主要是我们外出做生意还是低调些好,但是你们现在也被调到了京城,二郎和你父亲免不了多碰面,所以迟早是要知道的。” 贺兰雪回过了神,“没关系没关系,就是没想到指导我的人居然是王妃,我的天啊,这简直太梦幻了。” “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别人,没有多少人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想人尽皆知。” “你放心吧,我不说。”贺兰雪的心跳还没缓和下去,她居然和王妃有了这层关系,怪不得她爹突然被调入了京城,看来和顺亲王有关。 此时,凌怀瑾穿着鎏金黑袍走进来,看起来比以往要尊贵许多,气质已经是质的飞跃,“念念。” “二郎,你回来了。”祈念站起身迎了上去,“怎么样?还习惯吗?” “不习惯,还是觉得和你在一起舒服,我是不是有点没出息?”凌怀瑾故意逗她,根本没看见旁边人的眼珠子快要掉在他身上了。 第146章 出去玩 “哪有。”祈念这才反应过来,看向贺兰雪想要介绍一下,可贺兰雪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不是她非要搞雌竞,而是这眼神太直白,从前在渝州城时,贺兰雪可没多看过二郎一眼,她不动声色的说道,“这是贺兰小姐,渝州刺史的女儿,她父亲调任来京城了,在吏部。” 凌怀瑾这才看过去,微微颔首,“你好。”很快眼神又落到了祈念的身上,“念念,母亲要我们今日回家吃饭,还有大哥他们。” “好,那今日就早点打烊。”祈念再次看向贺兰雪,比之前要淡漠疏离,“贺兰小姐,改日再约。” “好,臣女先行告退。” 凌怀瑾一愣,她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贺兰雪回到家后,兴奋的将这件事说给了她父母听。 贺兰绍和贺兰夫人激动的跟什么似的,“真没想到,顺亲王居然就是王氏布行的老板。” “女儿,你今日见到顺亲王,他对你印象怎么样?” “还是和从前一样,但是他还是对我有印象的,母亲,我觉得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雪儿的意思是?” “母亲,女儿觉得刘家的婚事可以退了,凭借着我和王妃的关系,日后做个侧妃不是没可能,工部侍郎的儿子可没有顺亲王侧妃地位要高。” “可是,刘恒的前途还是很好的,今年又科考上榜,你去刘家是正妻。”贺兰绍认真分析,“至于顺亲王,他和王妃感情坚固,未必会让你进门。” “父亲,刘恒前途虽然好,但是能好的过皇子吗?他是上了榜,却位置不高,官阶也不会太高,于贺兰家没什么帮助,您能这么快调入京城,肯定是王爷看重您的才能,要不然我们也不能这么快来京城,所以还是退了吧,我也不喜欢刘恒,见过一面,像个闷葫芦。” 贺兰绍还是觉得不妥,这和背信弃义没什么区别,“还是算了,刘恒人品好,你去了就是当家主母,比不受宠的侧妃要好。” 贺兰雪求助的看向她娘,贺兰夫人给了一个安心的表情,“行,这件事先听你爹的。” 只要刘家主动退婚不就成了。 没人能阻止我女儿向上爬,从前在渝州城便不多想,想着让那个王念入赘搭上皇后娘娘,后来又联系上了京城刘家,如今有更高的位置,是谁都会心动。 而他们这些小心思全部被那本书进行了实时转播,祈念勾起冷笑,她连最后大boss是谁都知道,这点小事还能瞒得了她? 从前还以为她们母女挺安分乖巧的,,没想到也是贪图权势的势利眼。 也就他们刚来京城不知道,当今丞相可是刘恒的亲舅舅,以后的前途能差吗? 蠢货,当家主母不当,非要给人做妾。 祈念突然冷笑引起了凌兆的注意,“王妃怎么了?” “回父皇的话,没怎么。”祈念收回了神情。 凌兆见他们每个人心情都不是很好的样子,说道,“你们皇爷爷离世确实很突然,你们也要振作,如今正是夏日,去避暑山庄避避暑吧,好好休息几日。” 凌怀洲刚要开口,凌兆蹙了蹙眉,“尤其是你太子,政务虽然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是想把一部分政务交给汉文,他已经封王,是该好好历练,还有阿琛,一岁了,是时候该找一位名师准备启蒙教育,然后,我要上四休三,多陪陪年年,日后这政务就交给父皇和汉文了。” 众人:“.......” 祈念眉毛拧到了一起,“殿下,阿琛他还没断奶,连话都不会说。” 凌怀瑾点了点头,“我虽然识字,但是还没到有能力处理政务的时候。” 凌兆:“你认真的?” “对,认真的,既然是出去玩,那就多叫几个朋友吧,正好也让汉文尽快和他们熟悉起来,日后对汉文在朝堂上有帮助,阿琛就别去了,太后如今郁郁寡欢,让母后抱着阿琛多去慈宁宫走走。” 祁桂窈:我怎么有一种他想辞官交接的错觉? 避暑山庄 祈念看着面前的贺兰雪,心里止不住冷笑,“贺兰小姐,好巧啊。” 刘恒眨了眨眼睛,“王妃认识雪儿?” “是啊,我们是闺中密友,王妃还是我师父呢,在渝州城的时候就很熟悉。”贺兰雪如此一说,直接将关系拉到了极致。 一边利用刘恒,一边接近我,进可攻退可守,贺兰雪你这算盘都打到我脸上了。耽美文里居然也能出现雌竞,靠北啊,我的戏份会不会太多了! “是啊,在渝州城的时候,贺兰小姐可是很喜欢我呢。”祈念笑得人畜无害,看我怎么玩死你。 祈年隐隐嗅到了自己妹妹身上在散发母兽捕猎时的气息,这个贺兰雪有问题? 文锦走了过来,“小年年,你这么盯着一个女子看,也不怕小祁祁吃醋?” 祈年嘴角扯出坏笑,“小姑姑,凌怀霖把尉迟清风也叫来了,你不怕小姑父吃醋?” 文锦嘴角抽搐了两下,这嘴毒的跟抹了蜜似的,“关我什么事?” “可你看看小姑父,都要气成河豚了。” 文锦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惠阙的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来,手里不停的揉捏着树叶子。 而尉迟清风站在不远处,神色挑衅,直到崔缇走过去,才打断了二人的隔空斗法。 文锦赶紧把惠阙拉到一边,“怎么了这是?” “你侄子就是故意恶心我。” “我对他没感觉,你别在意。” 惠阙这才心情好了不少,用力的搂住她的腰,“这还差不多。” 尉迟清风,你们这辈子没缘分。 司徒皓坐在高台上,手里啃着苹果,看着下面这一出出好戏,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惠梧坐到他身边,抢过他的苹果,理所当然的接着吃,“阿皓,看什么呢?” 司徒皓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瞪了一眼,算了,自己的弟弟自己宠,“再看下面这些有趣的人和事儿。” “有什么好看的,成双成对的。”惠梧看了身边人一眼,嘴角扯出笑意,我们现在也算是成双成对的了吧。 第147章 宣示主权 “是啊。”司徒皓深深叹口气,有些惆怅。 “怎么了?” “我和你说你别告诉别人。”司徒皓神神秘秘的说道,“我母亲要给我说亲,尉迟清风的侄女,就那个。” 惠梧木讷的看向尉迟清风身旁跑过来的女孩,心都要碎了,“恭亲王的大舅子,你娶什么啊?之前你们还....” “皇上的意思,大概是想平衡朝局,我家现在太惹眼了,今日让他们来就是想让我们相看的。”司徒皓手里绞着衣角,脑海中闪现出那日雪中的青绿色身影,即使知道是祈年,还是控制不住..... 惠梧攥着苹果,一用力,苹果捏了个粉碎,“阿皓,我娶你吧。” “啊!救命啊!”高台上传出来一声惨叫,众人看过去时又没有人影。 司徒皓骑着惠梧,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娶我?让你娶我!” “别别别,权宜之计而已嘛。”惠梧快被摇散架子了。 司徒皓停止了摇晃,看着他的脸,眸色逐渐幽深,“也不是不可以。” 惠梧又生一计,引诱道,“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有人传出我们有什么了,没人比我更合适,让尉迟家看看,你喜欢男人,而且还是嫁的那一个,皇上再怎么平衡朝局,也不可能逼你娶尉迟小姐。” “有道理。”司徒皓听进去了,捏了捏他的脸,“便宜你了。” 两个人动作十分亲昵,这个姿势也十分暧昧。 旁边赶过来的一群人简直瞠目结舌,祈念双眼放光,不愧是耽美文,还得是双男更好看。 “你们在做什么?”惠阙虽然早就发现了惠梧的心思,可司徒皓明显不是啊,他们怎么......... 两个人同时僵住,惠梧顺势搂住他的腰,将他靠近自己几分,“哥,我们在闹着玩啊。” 角落里的尉迟韵偷偷探出脑袋,啧啧,没想到,让我相看的少年将军,居然是断袖,那我就不用嫁了,太好了! 司徒皓面色羞窘,赶紧站了起来,还不忘扶起惠梧,“要吃饭了吗?” 原本想松开手的,可惠梧却缠了上来,那炙热的手覆上自己的腰间,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全身,从前他们也同床共枕过,怎么今日这么怪异。 惠梧宣示主权的意思太过明显,不想明白也都明白了过来,祈年好以整暇的倚靠在柱子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嗯,快吃饱了。” 其他人都不懂他的意思,只有祈念给了他一个“我都懂”的表情。 避暑山庄的宫殿区建筑风格古朴典雅,金碧辉煌,无不彰显皇家的威严与庄重;湖泊区碧波荡漾,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平原区绿草如茵,富有塞外风情;山峦区峰峦起伏,森林茂密。 整个山庄既朴素淡雅又充满山村野趣,确实要比京城凉爽许多。 正殿内,所有人都已经端坐在自己位置上,在等待太子的到来。 每个人的位置都是按照身份而作,主位自然是太子和祈年,右侧位是凌怀瑾和祈念,左侧位是文锦和惠阙,凌怀仁和凌怀霖相对而坐,在第三顺位,以此类推,刘恒和贺兰雪自然是最后的位置。 等待期间,贺兰雪时不时的看向凌怀瑾,心中的欲望越发强烈,在渝州城时她是刺史千金,到哪里都是受人追捧,而入了这京城,她却是沧海一粟,坐在这宴会的最末席,丈夫的地位直接决定女眷的位置,她若是顺亲王侧妃,坐的位置就是仅次于太子殿下的位置。 越想越觉得刘恒一般,从前说亲时以为刘家是京城大官,就能做京夫人,没想到,刘家就是京城的末端。 贺兰雪已经被自己给洗脑,殊不知,即使是最末席的位置也是京城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更何况还是太子亲自下帖相邀,这和告诉整个京城,刘家得了东宫的青睐有什么区别。 等了许久,祈年有些不耐烦了,“吃吧。” “哥,再等等吧 ,太子殿下还没来。”祈念道。 “他迟到还要我等?”祈年有些不悦,拿起筷子开始吃,“等不了一点。” 即使他动了筷子,其他人也不敢动,他是谁,太子心尖上的人,哪是他们能比的。 “小姑姑,你也吃啊,他一个晚辈,你还等他?”祈年看了一眼文锦,像是唠家常一般,丝毫没有规矩。 文锦确实饿了,但她现在是惠阙的妻子,言行举止皆代表他夫君,“再等等,你吃吧。” “哎,你也被规矩束缚了,无趣啊。”祈年似有所感,从前那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小公主回不来了。 他也就这么一感叹,还真有那缺心眼的上赶着来,崔缇揶揄道,“王君,如今公主可是又嫁为人妇,自然要顾及夫家。” 尉迟清风在桌子底下推了她一下,示意她闭嘴,记吃不记打的蠢货。 众人神色各异,这个崔氏当真是缺心眼到家了,谁看不出来,文锦公主是太子和祈年护着的人。 “哦?”祈年眉头一挑,将筷子放了下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尉迟夫人这话说的极对,既然嫁为人妇,应该恪守本分,我应该等太子的。” 尉迟清风可是见识过祈年两次在金銮殿的疯批样子,赶紧解释道,“王君,贱内不是这个意思。” “尉迟大人何必紧张,正是因为有崔夫人的提点,我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说是吧,尉迟夫人。”祈年语气虽然平缓,却让人毛骨悚然。 除了崔缇,贺兰雪和尉迟韵,毕竟她们没见识过祈年的狠。 一个吃死人肉的人,就是在场所有人都生畏的存在。 崔缇原本还很紧张,但蠢坏蠢坏的人哪里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祈年的圈套,“王君说的是。” 凌怀仁噗嗤一笑,真是蠢死了。 尉迟清风低声呵斥,“你算什么,敢提点王君,给王君道歉!” 蠢死了,我怎么会娶这么蠢笨的人。 崔缇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地道歉,“妾身失言,还请王君不要见怪。” 第148章 野餐 祈年觉得和这种人多说几句话,都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起来吧,尉迟大人你真是辛苦了。” 凌怀仁实在忍不住,再次笑出声。 其他人也是忍不住嗤笑。 王生却不敢笑,乖巧的坐在祈念身边。 贺兰雪看着他们都在嘲笑崔缇,自己也明白过来,这权势果真是个好东西。 尉迟清风的脸色青了白,白了绿,简直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崔氏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污点。 尉迟韵也觉得脸上无光,她这个小婶婶根本配不上小叔叔,只有公主和小叔叔才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可惜,造化弄人。 可这个小婶婶还是揪着过往不放,屡屡给小叔叔丢人。 谁让她也是尉迟家的人,这种时候落井下石总归不好,她起身扶起无地自容的崔氏,落落大方道,“多谢王君。” 崔氏被扶回了座位上,多少找回了一点点面子,但也是无颜抬头,只觉得他们的嘲笑声还在耳边,十分刺耳。 她瞪向文锦,心里的怨怼快要溢出来了,凭什么她都二嫁了,自己的夫君还是念念不忘,尉迟家对她也不满意,甚至刚嫁进去的时候,府里的下人都在议论,拿公主和她比,即使她杀了自己的夫君,还能有人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她。 最让她忍受不了的是自己的夫君一直守着他们儿时一起做的陶俑,是一对金童玉女,这叫她怎能不恨! 祈念连连摇头,她现在就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一样能看到每个主角和配角落在书中的情节,哎,不作不会死啊!自求多福吧。 这个尉迟韵倒是个会看事儿的,不愧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女娃娃。 凌怀洲迈步走了进来,看着众人奇怪的神情,心中诧异。 而贺兰雪看着他从眼前经过,眼前一亮,这就是大楚的太子殿下,真的没想到,有一天她能见到太子殿下,和二皇子真的挺像。 众人起身行礼,凌怀洲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直接到了首位上,看着祈年坐在椅子上,似乎不太高兴,“怎么了?” 尉迟清风捏了一把汗,他应该不至于和一个妇人计较吧。 祈年瞥了一眼尉迟清风的表情,我才懒得理她,嗔怪道,“你这大牌耍的,再不来我就要饿死了。” “孤的错。”凌怀洲坐在他身侧,握住他的手,“大家不用等,这次出来也不是为了政务,大家随意一些。” “多谢太子殿下。”众人福了一礼,贺兰雪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紧随其后行礼,亏得她坐在末席才没有失礼。 一旁的刘恒并未觉得她失礼,只是笑了笑。 太子殿下往那一坐就像是领导开会,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闷头干饭。 可总有那个内卷的。 凌怀霖擦了擦嘴角,不紧不慢的说道,“太子殿下,刑部积攒的陈年旧案已经移交中书门下,其中有一个案子涉及到肃王殿下,所以殿下要不要看一下。” 众人:“.........” 凌怀仁瞪了一眼,显着你了。 凌怀洲本不想处理这件事,但事关肃王,兴许能找到线索,“好,稍后你和孤到书房一趟。” 凌怀仁不甘示弱,“殿下,吏部也有事情要汇报。” 凌怀洲手一顿,一起处理完算了,“好,一同前去。” 祈年眉头皱紧,这两个没眼力见儿的,当我是死的吗? 饭后,祈念提议去林中散步,顺便准备下午茶露营,所有人都没见过这种形式。 他们即使有类似下午茶的这种聚会,也是在凉亭内或者宴会厅,从不会像这样一块布铺在地上,众人席地而坐,这般不雅观。 为了男女大防,最终还是分开而坐。 崔缇不情不愿的坐在地上,嫌恶之色都要溢出来,“王妃,我们都是高门贵女,如此席地而坐,真的好吗?” 商户之人,真是粗鄙不堪。 祈念才不惯着她的阴阳怪气,“你不坐可以走啊,我说的是谁有兴趣谁来,你没兴趣,来做什么?” 文锦坐在祈念身侧,真是懒得理这么个蠢女人。 尉迟韵觉得心累,小婶婶就不能消停点吗? 她举起杯子,虽然年纪最小,却很是端庄有礼,“王妃,听说您在渝州城很出名,连京城都有所耳闻,亲自设计的衣服往往千金难求,臣女很是钦佩。” 祈念回敬她一杯果汁,“谬赞谬赞。” 崔缇嗤之以鼻,和侯府断绝关系的庶女又是商户,最低贱的身份,居然也配和她们坐在一起。 一旁的几个男人气氛也不是很好,主要是惠阙和尉迟清风,都恨不得掐死对方。 其余几个人尽量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 惠阙突然灵机一动,朝着旁边的女眷喊到,“锦儿,我手疼。” 尉迟清风:卑鄙! 其他人:无语! 文锦一开始觉得奇怪,但很快就想明白了,真幼稚,她起身走过去,蹲在他身侧,抬起他的手揉了揉,“夫君,还疼吗?” 惠阙一脸不值钱的样子,“有锦儿在,就不疼了。” 尉迟清风的手都要抠烂了,“惠阙,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没断奶似的。” 惠阙的嘴咧到了耳朵跟儿,“谁让锦儿疼我呢。” 祈年伸出大拇指,“666。” 惠梧简直不想认这个不值钱的大哥,太丢人了。 不出意外,崔缇嫉妒的都要发狂了,顾不得世家小姐的体面就冲了过去,“尉迟清风,你在做什么!” 祈念啧啧两声,真好看。 尉迟韵一口果汁差点呛到,赶紧跑过去,这要是吵起来,尉迟家真的丢人丢大了。 尉迟清风眉头紧锁,“你来做什么?” “我不来,你都快忘了我这个原配正室了吧,你和惠阙说话夹枪带棒的什么意思,是不是还想着她?”崔缇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都爆发出来了,哭喊着说道,“自从她回京,你对我就越来越冷淡,我才是你的妻子啊!” 尉迟韵赶紧拦住她,“小婶婶,别说了。” 崔缇甩开她的手,指责道,“还有你们尉迟家,全都嫌弃我,议论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尉迟清风纵使再能装,此刻也真的是爆发了,拉着崔缇的胳膊,怒斥道,“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第149章 痛骂渣男 “那你呢?”崔缇哭的梨花带雨,“在我面前你都丝毫不掩饰对公主的深情,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二八年华嫁入尉迟家,遭受多少白眼,多少冷落?!我为你生儿育女,可你心里始终装着别人,她都已经不爱你了,你看不出来吗?!” 祈念拿出西瓜递给了祈年,兄妹两人看的津津乐道。 “哥,这可比你俩的剧情精彩。” “我觉得也是,这男人啊就是贱。”祈年故意拉高了语调。 众人的目光同时落在祈年身上。 祈年丝毫不受影响,咬了一口西瓜,“看我作甚,男人本来就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说的就是你,尉迟清风,你若真的爱小姑姑,她丧夫的时候你怎么不休妻另娶啊?” 尉迟韵:“王君,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那样我小叔叔岂不成了背信弃义之人?” “所以啊,他无法冲破道德枷锁,却又有背德的心思,偏偏这心思谁都能看出来,导致自己的妻子成了怨妇,害了小姑姑被流言所扰,不得不离开京城,而他尉迟清风伤害了两个女人,自己却完美隐退成了深情男人,你到底是真的喜欢小姑姑,还是喜欢深情的自己啊,我说他贱,一点错没有。 你若真的有种,当年会想办法阻止她嫁给乔尘,你姐姐是恭亲王妃,你父亲是侯爷,怀洲又极力阻止,怎么也能和乔家拼上一拼,保全她,可你没有,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事后,你很快应了家里的要求随便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却不一心呵护她,沉迷在自己给自己立的人设里无法自拔。 惠阙为了小姑姑,放弃了他的梦想,做他最不喜欢的事情,生死关头护着她,敢和他爹叫板,敢为她闯宫求圣旨,这就是你和惠阙的差距,云泥之别。”祈年将西瓜皮扔向后面,满脸不屑,“屁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垃圾。” 尉迟清风被骂的狗血喷头,无地自容。 惠阙心里这个舒畅,不愧是我的好哥哥,就是爽! 就在众人以为他骂完了的时候,祈年继续扫射,“还有你崔氏,有脑子的女人想着怎么解决男人,只有愚蠢的女人才去为难女人,自己抓不住丈夫的心,整天就知道恨这个恨那个,说你蠢都是夸你,手握后宅权力又有孩子,这根烂黄瓜有什么好的?也值得你当个宝,这种男人,我妹妹5岁就能瞧出来是个什么货色,偏你猪油蒙了心,错把鱼目当珍珠,今天小爷心情好,就帮你祛祛魅,洗洗眼睛,以后再唧唧歪歪做蠢事,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众人:“………”嘴真毒啊! 连女人都不放过。 凌怀瑾:我还是很担心大哥和他在一起会不会受欺负。 尉迟清风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话来,在崔缇生拉硬拽下,二人离开了原地。 贺兰雪看呆了,这太子王君的嘴怎这般厉害,若是嫁入皇室,他岂不是能欺负死我? 可这也值得搏一搏,不是吗? 二人的离开就像是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众人,所有人都围坐在一起,只有尉迟韵有些担心。 此时,凌怀瑾喝了酒,站起身有些昏昏沉沉的,而祈念却玩的兴起,没有和他回去的打算。 贺兰雪却觉得这是个大好机会,趁着凌怀瑾离开后不久,她便悄悄离开了人群。 祈念不动声色的勾起唇角,小辣鸡,今日就自掘坟墓吧。 一个简简单单的击鼓传花,众人就被祈念哄的兴致大起。 这不就是大型公司团建现场。 “祈年呢?”惠阙突然发现祈年不在,四处看了看。 祈念抬眸,缓缓勾起唇角,“对啊,我哥呢。” 3 2 1 …… 梅一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脸色煞白,额头长都冒着细密的汗珠,“王妃。” 祈念清了清嗓子,“有事儿直说。” “顺亲王…” 祈念蹙了蹙眉,“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顺亲王房间有动静…是…那种动静…” 祈念手里的道具掉了下来,脸上带着怒气起身。 文锦赶紧劝道,“侄媳妇儿,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姑姑,不用劝了,若是真的,我就和离。” 惠阙看着梅一,问道,“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知道啊,里面的动静不正常,太子殿下又在书房谈事情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王君喝醉酒不省人事,属下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完了完了…” 众人到了琼华殿时,声音不堪入耳,祈念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一脚踹开殿门,“凌怀瑾!” 此时已接近黄昏,屋内更是昏暗,看不清床榻上的两个人。 听到动静后,床上的两人才分开,扯着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所有人走进去,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刘恒惊诧不已,“雪儿,怎么是你?!” 贺兰雪掩面哭泣,“呜呜呜,阿恒,我不活了,是顺亲王他……” 旁边的男人披头散发看不清正脸。 祈念走过去,抓着贺兰雪的手腕,质问道,“你为什么会走到我们的寝殿?” “我身体不适,回来休息,看顺亲王不胜酒力,就和翠儿扶她回来,可没想到,一进门,顺亲王他就…”贺兰雪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王妃,这么不是我。” 祈念闭了闭眼,压下想笑的冲动,“如此说来,是凌怀瑾对不起你了。” 贺兰雪垂下头,掩去眼底的得逞之色,顺亲王侧妃,我势在必得。 “念念,你们怎么在这?”凌怀瑾从外殿走进来,一脸疑惑。 反转来了。 所有人回头看了看凌怀瑾,又看着床榻上的贺兰雪。 此时贺兰雪也懵了,“怎么可能…” 所有人恍然大悟,文锦嗤笑一声,“你好大的狗胆!爬床都能爬错!” 贺兰雪看向一旁的男人,一把推开他,“你是谁?!” 男人赶紧穿好衣服跪在地上,“王妃饶命,奴才是给山庄送香料的下人,之前王妃吩咐,这寝殿一股霉味儿,让奴才来熏香,可谁知奴才正熏香熏的好好的,这个女人就闯了进来,奴才有罪,奴才该死。” 祈年倚靠在门边,笑的越发肆意,蠢货,惹谁不好,惹我妹妹。 刘恒咬了咬牙,双目猩红,“贺兰雪!你若不想嫁我,直接退婚,犯不上做这种勾引顺亲王还伪装成受害者的事情!简直让我恶心!” 第150章 兄妹联手 “阿恒,我没有!”贺兰雪的脑子是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将顺亲王送回屋内,没过多久就进去了,床榻上明明躺着的就是他! 祈念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我把你当姐妹,你却想睡我男人?!当真不要脸。” “念念,我没有,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祈念捏着她的下巴,眸色冷沉,“你没有?那你连人都没看清,直接指控顺亲王,睡的又是我们的床,你觉得我蠢吗?” 对啊,我为什么没看清他的脸?为什么那般不受控制? “是他!”贺兰雪指着地上跪着的奴才,“是他冒充顺亲王玷污了我。” “王妃,冤枉,奴才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一直在房间内熏香,是她扑过来就脱我衣服,奴才一时没把持住…” “啊!”贺兰雪崩溃大哭,“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和你这种低贱的人在一起!” 祈念后退了两步,声音冰冷,“今日之事大家保密吧,全当给刘大人个体面,来人,送贺兰小姐回家,并且告知贺兰夫人今日发生的事情,送回途中千万要保证贺兰小姐的安全,可别让她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那我们的责任可就大了。” 刘恒心痛不已,福了一礼,“王妃,下官也回去了,商量退婚一事。” “刘大人,这事儿错不在你,没必要因为她败坏了好兴致,退婚而已,在这退也一样,顺便让她带回去。”祈念眸色沉沉,与往日气质大不相符,我经历过的社畜生活和15年后宅磋磨,就凭你也想跟我斗。 你若不动歪心思,今日也不会身败名裂。 祈念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尤其是这个世道,你可以在有能力的时候心存大善,但绝不可以在这种阴谋诡计里翻船。 所有人退出寝殿内,凌怀瑾依旧是状况外,“念念,到底是怎么回事?” 祈念摸了摸他的脸,“大概是你的身份太惹眼了,在渝州城时,她甚至没有多看你一眼。” “对不起,你别难过,我不会喜欢别人的,更不会做那种事情。” 祈念捏了捏他的脸,笑容灿烂,“真乖。” 司徒皓倒是好奇,“王爷,你刚刚不在寝殿,是去哪了?” 他总觉得奇怪,贺兰雪存了不该有的心思爬床,可怎么这么巧,熏香的奴才恰好在,可王爷却不在。 而刚刚祈年也不在… 总感觉这事儿和祈年脱不开关系。 “我喝了酒,头有点疼,回来时遇到了贺兰雪,简单问候一下我就回来了,等我再醒来时发现是在偏殿,听到正殿有动静就过来了。” 文锦笑了笑,“没事儿就好,这也不是光彩的事情,莫要再提。” 凌怀洲三人缓缓地朝着前方走去。远远望去,只见一群人正围拢在一起,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怀着满心的好奇,他们加快脚步靠近人群。就在这时,那扇庄严而厚重的殿门突然被缓缓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两名身材高挑的宫女面无表情地押解着贺兰雪从里面走了出来。 此时的贺兰雪显得无比狼狈,头发凌乱不堪,衣衫也有些许破损,整个人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般。两名宫女毫不留情地连拖带拽,使得她几乎无法站稳脚跟。紧跟在后面的刘恒,则是一脸冷漠,他的目光如同寒星般冰冷,甚至都没有多瞧贺兰雪一眼,便直接迈着大步朝凌怀洲等人走来。 就这样,狼狈至极的贺兰雪与众人擦肩而过。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贺兰雪抬起头来,那些原本美丽动人的眼眸里,此刻却充满了高高在上以及深深的鄙夷之色。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便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刺入了贺兰雪的心口,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更何况是一群人。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这繁华的京城。本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地跻身上流社会,从此过上令人艳羡的生活。可为何如今一切都变得如此糟糕?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回想起曾经的刘恒,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那般温柔如水,仿佛能够将人融化其中。可是现在呢?如今的刘恒再望向她时,就如同在看待一个完全陌生的路人,没有丝毫爱意残留,更别提恨意了,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宛如千年寒冰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那个在渝州城时,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王念,摇身一变成了尊贵无比的王妃。此时此刻,王念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鄙夷和不屑,就好像在注视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一样。 而那些一直身处高位、养尊处优的人们,一个个也是神色冷然,对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视若无睹,仿佛贺兰雪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他们投入半点关注。 今天这些瓜实在让人难以消化,尤其是贺兰雪这件事儿,简直颠覆尉迟韵的认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用,还是在自己未婚夫面前。 因此众人看刘恒的眼神都是带着同情。 刘恒:“???” 大可不必,本就是联姻,他也就见过贺兰雪几面而已,对她只有责任,本以为慢慢相处会有感情,可谁知,她竟眼高于顶,看不上他这个小官,如此一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另择她人便好。 凌怀洲在了解了来龙去脉以后,很快得出了正确答案,不动声色的回了自己的寝殿, 祈年正窝在榻椅上睡的香甜,凌怀洲走过去,捏了捏他的鼻尖。 “还装。” 祈年忽地睁眼,笑的眉眼弯弯,“夫君忙完了。” 被这一笑晃了眼,本就没打算责罚他的太子殿下,连装生气都不装了,“你干的?” 祈年挪了挪身体,头枕在他腿上蹭了蹭,“对呀,她要爬我妹妹的床,那我能让她如愿吗?” “你怎知她的打算?”凌怀洲轻弹他的脑门儿,“祈念让你这么做的?” “也不算吧,我俩合谋,你弟弟的药她下的,房间内的春药,我点的,这叫天衣无缝。” “陷害?”凌怀洲自然不信这兄妹做这种事儿是为了陷害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丫头,但还是问清楚的好。 第151章 味儿不对 “钓鱼。”祈年耸了耸肩,“她若没有这心,今日这一局什么都没有,我们摆好了陷阱,进不进来全凭她自己。” “孤会处理好后续的事情,不会再让贺兰雪出现在京城。” “啧,我真成霸道太孙的掌心宠了。” 凌怀洲一听这个名字,心里一阵恶寒,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咦~别说这个名字。” “霸道太孙的掌心宠!” “霸道太孙的掌心宠!” “哈哈哈哈哈哈。” ……… 在那个炎炎夏日里,整整半个月悠闲惬意的时光,尽情享受着山间清凉的微风和宁静的氛围。当他们终于踏上归京之路时,每个人都感到那股难耐的暑气已经消散了许多。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回宫之后才得知,林太后病倒,而且病情来势汹汹,一日比一日严重,大有追随太上皇而去的迹象。众人皆为此忧心忡忡,但又束手无策。 仅仅过去了短短一天时间,林太后就已生命垂危,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凌怀洲再次陷入了悲痛之中。短短一个月内,他先后失去了两位至亲之人。 此刻,他正跪在灵堂前,面容憔悴得不成样子,双眼布满血丝,泪水不断滑落脸颊。他心中懊悔不已,自责自己当初为何要去避暑山庄,如果没有离开京城,或许就能多陪伴在她身边一些时日,祈年或许也能给她救回来。 祈年缓缓走到他身旁,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怀洲,去看看母后吧,她一直还在凤仪宫里没出来。” 听到这句话,凌怀洲微微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望着祈年,过了片刻,他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好。” 随后,他用衣袖轻轻擦掉眼角的泪水,在祈年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缓缓离开了灵堂,朝着凤仪宫走去…… 二人站在殿门外,祁桂窈并未让他们进去,“汉卿,母后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母后,儿臣已经半个多月没见您了,让儿臣进去看看您。” 殿门打开,凌兆走了出来,难掩悲痛,“这一个月你母后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父皇节哀。” 凌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宫里的事情交给汉文,你稳住朝堂。” “儿臣告退。” 祈年看着凌兆,神情自若的点了一下头,也没有行礼。 离开后,二人的表情愈发凝重,周身都散发着黑气。 “你发现了什么?”凌怀洲眸色冷沉。 祈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味不对,半个月前味儿就不对。” 凤仪宫内 祁桂窈坐在榻椅上,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眼里满是惊恐,“你不要过来,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 男人走过去,俯身看着她,眸色冷沉,“皇后娘娘当真艳绝天下,怪不得把凌兆迷的神魂颠倒。” “他呢?”祁桂窈双眸含泪,哽咽道,“你把陛下怎么样了?” 男人抬手,祁桂窈本能的偏过头,他垂下手,说道,“想让他好好活着,你就要乖乖的,知道吗?” “我要确保他的安全,否则我不会配合你的。” “皇后娘娘,你是没搞清楚情况吗?他在我手里,你也在我手里,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南越王上书要和亲,阮馥公主就嫁给太子,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祁桂窈双眸含泪,坚决道,“我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孩子,除非我死,宫里接连死三个人,汉卿不可能发现不了。” 男人也不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凌兆可就要遭罪了,你说我是把他做成人彘好,还是……” “不要!”祁桂窈抓着他的胳膊,“不要。” 男人垂眸看着她的手,许久才移开,“你真的很爱他。” “自然。”祁桂窈看着他,“你不要伤害他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是。” “那就请皇后娘娘侍寝吧。” 祁桂窈怔愣了一下,愕然道,“你说什么?” “朕说,让你侍寝,伺候好朕,一切都好说。” “凌衡,我是你大嫂!” “那又如何,如今朕是皇帝,你是皇后,侍寝天经地义,你看看朕的脸,是不是和凌兆别无二致,所以,你侍寝有什么错?” “你个畜生!”祁桂窈怒目圆睁,柳眉倒竖,娇喝一声后,迅速地从头上拔下那支金光闪闪、做工精细的金簪,并毫不犹豫地将其尖端抵住自己白皙如玉的脖颈处。只见她紧咬银牙,双目之中满是决绝与刚毅之色,大声说道:“若是陛下知晓我因救他而失身于你,他定然会痛不欲生。所以,我赌你,忌惮太子,不敢轻易动他。”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祁将军的女儿!”凌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他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宁死不屈的女子,片刻之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朕可以暂时不动你分毫,但今晚要留宿在你身旁,这样总该行了吧?”说着,他伸出右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祁桂窈拿着金簪的手腕,然后缓缓用力下压。 “这要是还不同意,朕可不介意削掉凌兆的一根手指哦,嫂嫂。”凌衡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威胁意味。 “不要!我答应便是。”听到凌衡提及凌兆可能受到伤害,祁桂窈心中一紧,瞬间放弃了抵抗。她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 凌衡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紧接着手臂一展,轻而易举地便将身材娇小的祁桂窈打横抱入怀中。 “你想干什么?!快放我下来!”突然被人如此亲昵地抱住,祁桂窈又羞又恼,忍不住高声尖叫起来。 “朕困了,自然是要就寝歇息了。”凌衡对于怀中佳人的愤怒全然不顾,依旧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朝着床榻走去。 “那你赶快放开我!”祁桂窈一边扭动身躯试图挣脱凌衡的怀抱,一边气急败坏地喊道。 第152章 嫂嫂身上好香啊 “嫂嫂莫恼,别忘了凌兆的手指。”凌衡轻描淡写地吐出这句话,成功让祁桂窈安静了下来。她停止了挣扎,只是将头狠狠地偏向一侧,紧闭双眸,再也不愿多看面前这个可恶的男人一眼。 “嫂嫂身上好香啊。”凌衡低头凑近祁桂窈的耳畔,轻声呢喃道。 “滚开!登徒子!”祁桂窈猛地睁开眼睛,怒声斥骂道。然而此时的凌衡却恍若未闻,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张华丽的大床…… 祈念看到这里,身体不适抖了两下,蹭了蹭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什么恶臭的叔嫂文学。 不过,还挺好看,嘿嘿。 咦,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变态偷窥狂。 “念念,我觉得这次回来有些奇怪。” 祈念看向他,当然奇怪了,宫里死了两个人,皇上都换人了能不奇怪嘛,这该死的限制。 为什么要我开了上帝视角却什么都做不了。 皇爷爷,我好想你… “怎么奇怪了?” “总觉得父皇看我的眼神变了,母后也甚少出凤仪宫。” 祈念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怎么做?”凌怀瑾突然有些诧异,“我没想明白为什么,所以要做什么?” 哎,我单纯可爱的傻夫君呦,这种烧脑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俩得了,“当然是什么都不做,我们生猴子。” 凌怀瑾:“??这也能和生猴子扯上?” 祈念一个饿虎扑食,“当然了,繁衍乃是人类的头等大事,大哥找我要阿琛,所以我们得多造几个。” “不是,为什么要咱俩的孩子?他们自己生去啊。” 祈念:“你认真的吗?” “哦,他们生不了。” “所以,咱俩任重而道远!” ……… “皇后娘娘懿旨,南越以五城万金为嫁妆,与大楚和亲,特此命太子以平妻迎娶阮馥公主为太子妃,钦此。”李公公念完了圣旨,面露难色。 凌怀洲面沉似水,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对于那道明晃晃的圣旨视若无睹,双眼紧盯着前来传旨的太监,声音冰冷地质问道:“孤要见母后,她为何要下达如此荒唐的懿旨?” 那太监面露难色,苦着脸说道:“太子殿下,老奴也只是奉命行事,着实没有办法呀。这南越给出的条件实在是丰厚至极,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她说了,如果您不喜欢那位南越公主,将其迎娶回东宫之后,只需摆放在那里即可,绝不会影响到您与王君之间的深厚感情。” “不行!绝对不行!”凌怀洲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作势就要向门外冲出去,口中怒吼着,“我一定要当面去问问她,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在这时,梅一等侍卫迅速围拢过来,挡住了凌怀洲的去路,齐声劝道:“殿下,请您三思啊。” 而一直跪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祈年此刻也缓缓站起身来,步履沉重地走到凌怀洲面前。只见她眼中噙满泪水,目光中尽是深深的失望之色,颤抖着嘴唇说道:“你曾经亲口答应过我的,这一生只会迎娶我一个人。难道那些誓言都要作废了吗?” 凌怀洲握住他的肩膀,“年年,这不是我的本意,你相信我,我这就进宫让母后收回懿旨。” “那我现在就让你做出选择!要么违抗圣旨跟我离开这里,还是接旨?”祈年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凌怀洲,眼神中充满了决绝与期待。 凌怀洲沉默片刻之后,嘴角微微上扬,硬是扯出了一抹牵强的笑意:“年年,别再胡闹了行不行?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这种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听到这话,祈年不禁嗤笑出声,他猛地转过头去,不让凌怀洲看到自己眼中闪烁的泪光。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白皙的脸颊滑落下来,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线后迅速坠落在地上,仿佛一颗破碎的心。 “凌怀洲啊凌怀洲,我为了你抛弃侯府的爵位,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置之不顾。可是你呢?仅仅只是让你舍弃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而已,你竟然如此犹豫不决、不肯答应。”祈年紧咬着嘴唇,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凌怀洲见状,急忙上前想要将他拥入怀中安慰一番,但却被祈年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把推开。 “五座城池加上万两黄金,这样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对于你这个一心立志要统一天下、称霸六国之人来说,怎么可能抵挡得住。”祈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凌怀洲,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面对祈年的质问,凌怀洲连忙解释道:“年年,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会立刻进宫面见父皇,请他收回成命。相信以我的能力,一定能够说服他改变主意的。” 然而,祈年根本不为所动,他依然倔强地站在原地,冷冷地说道:“说得倒是轻巧!你从未忤逆过你母后,若她以死相逼,你又当如何?你最后还是会妥协。” 说到最后,祈年像是赌上气一般,大声喊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要你舍弃太子之位,然后跟我一起远走高飞、浪迹天涯,走不走!” “年年,你为什么就这般任性!我已经说了,为了你,我不惜抗旨,你究竟还想要我怎样啊!”凌怀洲那张英俊的面庞此刻因为愤怒而微微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子,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我任性?!哈哈,真是可笑至极!”祈年瞪大了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现在才觉得我任性吗?那当初为何要娶我?凌怀洲,事到如今,我算是彻底看清你了,原来在你心里,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你那高高在上的太子之位,还有这偌大的大楚江山!” “孤身为太子,守护大楚乃是我的责任所在!这些事情,你早就应该心知肚明,可如今却在这里无理取闹!”凌怀洲冷哼一声,双手背于身后,昂首挺胸,尽显其尊贵威严之气。 然而,就在这时,只见祈年突然扬起手来,狠狠地给了凌怀洲一记响亮的耳光。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一个个皆面露难色,不知所措。 第153章 小情侣吵架 “凌怀洲,我们和离吧。”祈年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冷冷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凌怀洲瞬间慌了神,他一把抓住祈年的手臂,急切地说道:“不,年年,孤不要和离,哪怕是死,孤也绝不同意和离!” “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受尽了各种委屈,甚至还差一点丢掉自己的性命。可到头来呢?换来的却是你一句无理取闹!今天,我就想听你一句实话,江山与我,你只能选择一个,你到底会如何抉择?”祈年目光如炬,直直地逼视着凌怀洲,仿佛要看穿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凌怀洲闻言,整个人顿时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年年,别……别闹了好不好?这种玩笑开不得啊。” “我没有开玩笑!”祈年用力挣脱开凌怀洲的手,大声吼道:“我是认真的,我只要你做出选择!” 凌怀洲趁其不备,点了他的穴道。 “凌怀洲,你大爷!”祈年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来人!拿链子将王君捆起来,送回兰园,没有孤的允许,不能放他出来!” 梅一战战兢兢的拿出铁链,心中忐忑,突然久未出现的圆圆冲了过来,挡在祈年的身前。 “不许动我主人!” 祈年犯了个白眼,还有比他更蠢的人吗? 一刻钟后,一主一仆被绑在了椅子上,圆圆瞪着乌溜溜的杏眼一脸茫然,“主人.....” “滚。”祈年脸色阴沉,不想去看眼前这个蠢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冲出来送人头,当初怎么就把他带在身边了。 圆圆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御书房 李公公将今日所见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凌衡,身体一直保持着毕恭毕敬。 凌衡放下奏折,抬眸看着他,“你觉得几分真,几分假?” “江山美人确实是亘古不变的难题,虽然太子没有接旨,但他和祈年的嫌隙就此产生了。” 凌衡轻勾起唇角,抬手抚摸着龙案上万金难求的宣州诸葛笔,制作精美,专供御书房,旁边陈放着“一两黄金一两墨”的美誉的徽墨,眼前是宫廷专用的高级纸张,制作工艺复杂,极难制作的澄心宣纸。婺源龙尾砚则是砚台中的上品,质地坚硬,研墨效果极佳?。 这龙案上,无一不奢华,五一不精美。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这种诱惑。 “皇后娘娘如何了?” “还是不肯吃东西。” 凌衡从腰间取下蟠龙纹玉佩,“这个交给她,若是还不吃饭就碎了这玉佩,她就吃了。” “诺。” 金銮殿 “陛下!南越公主马上就要抵达京城,然而太子殿下却始终不肯接下皇后娘娘的懿旨,这实在是大不敬!恳请陛下您好好规劝一下太子殿下。”一名大臣言辞恳切地说道。 “臣附议!”紧接着又有几名朝臣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劝道,“陛下,还望您能让太子殿下迎娶南越公主,以保两国之好啊。” 这时,惠阙挺身而出,大声说道:“陛下,南越国的实力跟咱大楚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就算是和亲,那也应该是他们眼巴巴地来求着我们大楚才对。凭什么要强迫咱们的太子去娶那个公主?” 一旁的司徒皓也跟着附和起来:“臣附议!咱们大楚如今兵强马壮、国力昌盛,哪里用得着通过和亲这种方式来维系和平?再说了,南越国不过就是个曾经的战败之国,区区五座城池而已,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微臣愿意亲自率领大军前去征讨!”话音刚落,众多武将们纷纷跪地齐声高呼:“臣附议!大楚坚决拒绝和亲,请陛下果断回绝南越!” 凌衡坐在龙椅之上,冷眼瞧着底下群臣激昂陈词的局面,心中暗自思忖,双手也不自觉地缓缓攥紧。他没想到凌怀洲在朝中竟然拥有如此之高的威望。 “这件事嘛……朕自会与皇后仔细商议一番再做定夺。今日就先到此为止,退朝!”说罢,凌衡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朝着后殿走去。而一直保持着拱手作揖姿势的凌怀洲则微微抬起眼眸,静静地望着凌衡渐行渐远的背影,原本清澈明亮的双眸此刻却变得愈发深邃幽暗,让人难以捉摸其心中所想。 凤仪宫内 祁桂窈静静地坐在窗棂前,目光透过那被雨水打得模糊不清的窗户,望着外面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小雨,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神情恹恹。就在这时,凌衡阴沉着脸快步走了过来,并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对面。只见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怒气冲冲地说道:“天天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难道你在凌兆面前也是如此吗?” 然而,祁桂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就凭你,也配跟他相提并论?” 听到这话,凌衡瞬间怒火中烧,他猛地伸手一把紧紧握住祁桂窈纤细的手腕,同时用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扣住了她精致的下巴,用力逼迫着她不得不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 此时的凌衡双眼通红,仿佛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他咬牙切齿地吼道:“我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到底有何不同!” 面对凌衡近乎疯狂的质问,祁桂窈那双美丽的眼眸却依旧冰冷深沉,毫无波澜。她冷冷地回应道:“就算你们长相相同又能怎样?假的终究还是假的,永远都不可能变成真的。” 凌衡闻言,双手不由自主地微微攥紧,而祁桂窈那白皙娇嫩的下巴上很快便浮现出一道清晰可见的红痕。但片刻之后,凌衡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稍稍卸去了一些手上的力道。接着,他放缓语气,但威胁之意依然不减半分:“如果你还想要他完好无损的活着,那就让太子迎娶南越公主,要不然缺胳膊断腿的凌兆可就不好看了,嫂嫂!”说罢,凌衡狠狠地甩开祁桂窈的下巴,起身拂袖而去,只留下祁桂窈一人呆坐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纠结。 第154章 决裂 凌怀洲看着祁桂窈送来的信件,眸色愈发幽深,“梅一,去回母后的话,孤接下和亲懿旨,万望她保重凤体,不要做傻事。” “殿下,可王君那边....” “孤自会去说。” 凌怀洲带着圣旨前往兰园,圆圆被梅三提了出去。 “梅一呢?”圆圆抬眸看着他。 梅三:“不知。” 话音刚刚落下,身后便骤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仿佛有无数爆竹同时炸裂开来一般。“凌怀洲!我要杀了你!” 一声怒喝响彻云霄,震得人耳膜生疼。梅三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似的。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一把拎起身旁的圆圆,急匆匆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这时,梅一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他一眼就望见了从兰园方向升腾而起的滚滚浓烟,犹如一条黑色巨龙在空中张牙舞爪。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梅三身边,焦急地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梅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快速回答道:“是王君,他放火烧了兰园,而且还出手将殿下打得身负重伤。” 听到这话,梅一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不假思索地说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殿下怎么样了!” 然而,梅三却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已经去过了,可是殿下严令禁止我们插手此事。他说,是他负了王君,要我们不要插手。” 梅一听罢,深深地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愁容和疑惑:“好好的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呢?” 正在两人交谈之际,一直躲在旁边的圆圆悄悄地凑了过来,怯生生地叫了一句:“一一哥哥……” 梅一扭头扫了她一眼,原本还算温和的神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比,他毫不留情地呵斥道:“滚!” 圆圆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突然间,众人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祈年。只见他身形一闪,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般纵身一跃,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东宫之外。见此情景,在场的所有人都如梦初醒一般,纷纷拔腿朝着兰园飞奔而去。等到他们赶到时,只见凌怀洲满身血污,毫无意识地晕倒在庭院中央,那模样看上去凄惨无比,令人触目惊心。 圆圆愣在了原地,那我要去哪里?“主人,等等我啊,你去哪啊?” 回应他的只有几只乌鸦飞过....... 御书房内 “主人,祈年将太子打成重伤,烧了东宫,不知所踪。”黑衣人恭敬道。 “去找,务必杀了祈年。”凌衡淡淡回复道。 “诺。”黑衣人拱了拱手,一个闪身离开了御书房。 凌衡看向一旁的李公公,“拟旨,赐婚,司徒皓迎娶尉迟韵。” “陛下,刚刚传来的消息,惠丞相二公子已经和司徒小将军定亲,聘礼都下了,刚刚奴才就像告诉您的,被人打断了。”李公公面露难色,不敢去看凌衡的脸色,“而且,尉迟韵也和工部侍郎的儿子刘恒大人定亲了,四家选在了同一天。” 凌衡嘴角抽了抽,“下手速度够快的!” 到底是巧合,还是太子知道了什么。 “去查查,和太子有没有关系,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李公公抿了抿唇,“和顺亲王妃有关。” “她?” “刘大人和尉迟韵的媒是王妃保的,因为刘大人之前的未婚妻在避暑山庄做了些龌龊事情,王妃顺势保了两个人的媒,然后....王妃开了一家姻缘馆.....” 凌衡心里一口气堵的不上不下,咬牙切齿道,“这个顺亲王妃,速度还真快啊!” “不止如此,还有什么婚庆所,月子所,女子学堂,医馆,疗养院,全都开起来了。” 凌衡怔愣了片刻,“婚庆所和月子所是什么?” “就是成婚时需要布置的场地,流程,说什么一条龙服务,月子所就是女子生产后调理的居所。” “她倒是真能干!” “惠家和刘家已经预定了,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四家的亲事,陛下若是再赐婚,怕是会惹人非议。” “罢了,先这样吧。” 正在埋头干饭的祈念看到这一段时,噗嗤一笑,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虽然不能剧透,但我可以给你使绊子,就这还想和我的两个销冠斗。 凌怀瑾叹了一口气,“念念!” 祈念被吓了一跳,“干,干嘛?” “你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就笑?很诡异。” “开心,一想到我同时涉猎多个行业,即将大展拳脚,我就高兴,尤其是免费的女子学堂,这可是大好事,不值得我莫名其妙的笑一下吗?” 凌怀瑾觉得有道理,“嗯,值得。” “把生哥儿接回来吧,以后我的事业步入正轨,可以照顾他,在东宫还是太寂寞,回来和阿琛做个伴。”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哥和大哥闹翻了,就不麻烦大哥了。” “嗯。” “母后怎么就下这种旨意,太子还真是不好当,只是我有点担心大哥,他一个人离开,真的不会有事吗?” “放心吧,他没那么脆弱,指不定躲在哪里吃烧鸡呢。” ........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唯有那清冷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京郊的这片茂密树林里。祈年蹲坐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手中拿着一只香气四溢、皮脆肉嫩的烧鸡,正大口大口地啃食着。那美味的烧鸡仿佛拥有一种魔力,让人看一眼便垂涎欲滴。 而在旁边,天魁和天罡也蹲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祈年手中的烧鸡,嘴里不停地吞咽着口水。他们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家伙真是太没人性了!居然就这样当着我们的面大快朵颐,让我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然而,尽管心中有所不满,但两人还是不敢违抗祈年的命令。只见祈年一边啃着烧鸡,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有两件事需要你们去办。第一件事,天罡,你装扮成我的模样前往青莲山。我料定定会有人前去行刺,若是情况危急,你只管逃跑,记住一定要一路向北。” 天罡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好!” 紧接着,祈年又看向天魁,继续吩咐道:“第二件事,天魁,你去找几个面容陌生之人混入皇宫之中。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动静,立刻去找我的妹妹祈念,但切记不可靠近东宫。” 天魁同样恭敬地回答:“好,主子请放心!” 第155章 嫁入东宫 交代完任务后,祈年心满意足地将手中吃剩下的烧鸡随手向后一扔。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天魁和天罡面前,伸出双手分别拍在他们的肩膀上,并顺势来回蹭了几下,似乎想要擦掉手上残留的油渍。做完这一切后,他感慨万分地说道:“有你们两个,真好!” 此时,天罡一脸无语地站在原地:“……” 人走后,天魁小声嘟囔道:“他刚刚不仅自己一个人吃独食,还指使我们去做事,最后竟然还把油渍擦在咱们身上了,是吧。” “是。” 半个月后 阮馥以太子妃的身份嫁入东宫,凌怀洲以政务为由未出席拜堂礼,朝臣无一人到场,就连东宫上下都无一点红色点缀。 “公主,太子实在是太无礼了,简直不把我们南越放在眼里。”一旁的小侍女如烟不平不忿的说道。 “料到了。”阮馥坐在妆台前,闭着眼睛,任由两个侍女拆解凤冠,“但那个祈年还是走了,本公主的背后可是南越,岂是他一个毫无根基的人能比的。” “更何况公主是这么美的女人,还可以繁衍子嗣。” 阮馥眉眼舒展,对这句话很是受用,“明日进宫拜见皇上和皇后就穿大楚的服饰。” “奴婢遵命。” 翌日,阮馥起床后依旧没有看见凌怀洲的身影,正院内被侍卫围得水泄不通。 可今日难得见一面祁桂窈,凌怀洲还是要去的。 阮馥看着他走向自己,凤眸冷沉,俊美无俦,鼻梁处一颗黑痣恰到好处,让清冷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魅惑。 一身鎏金玄色广袖长袍,矜贵无比。 这就是让六国闻风丧胆的大楚太子,没有人比他更优秀,可现在这个男人是我的。 阮馥越想越兴奋,险些没绷住自己花痴的表情,“夫君。” 凌怀洲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径直离开,而侍卫亦是把她当成了空气。 太子交代过,东宫只认祈年一个王君,把这个南越公主当成空气,不允许任何人和她说话,甚至不能有眼神交流。 吃穿用度全部自己解决,住的是最偏僻的院子,自生自灭。 阮馥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昨日没有出现拜堂也就算了,如今连眼神都不给自己。 只是她更没想到的是,凌怀洲根本没有等她,直接乘着鸾驾先行离开。 好巧不巧,天空突然下起大雨,精心打扮过后成了落汤鸡不说,她甚至使唤不动东宫的车夫。 凤仪宫外,祁桂窈以没有见到太子妃为由拒绝了和凌怀洲的见面,实际上,凌衡拿着一封信在祁桂窈面前似笑非笑的晃着。 “母后,儿臣想见您一面,就一面。”凌怀洲跪在地上,大雨打在他身上,天边的雨幕似一张大网笼罩在上空。 “回去吧。”祁桂窈的眼泪就没停下来过,即使万分痛苦,也不得不这样做。 凌衡微微俯下身子,那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紧紧地锁定在她脸颊处尚未干涸的泪痕之上,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轻声说道:“嫂嫂真乖。” 话音刚落,只见祁桂窈扬起手来,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凌衡的脸上,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她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骂道:“你真叫我恶心!” 凌衡被打得偏过头去,但很快又转回来,看着眼前愤怒的女子,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轻笑出了声,“看来嫂嫂并不想看到这封信呢。” 祁桂窈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张,急忙伸出手喊道:“给我!” 凌衡挑了挑眉,戏谑地说:“可你刚刚打了我,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祁桂窈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吼道。 “其实也不难,只要嫂嫂乖乖叫我一声夫君,我便把信交给你。”凌衡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挑衅。 “想得美!大不了我不看了!”祁桂窈倔强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一眼。 见此情景,凌衡无奈地摇了摇头,随手将信扔到了祁桂窈的怀中,嘴里嘟囔着:“还真是和从前一样……” 然而此时的祁桂窈满心满眼都只有那封信件,根本无暇顾及凌衡究竟说了些什么。 自从阮馥成了太子妃,皇上的有些决策就变了,不仅换了禁军统领,还让各位王爷前往封地就封。 “陛下!凭什么?”恭亲王头一个站了出来。 “这是太子的想法,朕也是劝过,可惜太子一意孤行。” 所有人疑惑的目光落在凌怀洲身上,凌怀洲抬眸对上凌衡的视线。 凌衡拿出一支凤钗在手中把玩,眼神戏谑,仿佛胜券在握。 “是孤的主意。”凌怀洲咬了咬牙,敛去如狼一般的眼神。 凌衡勾了勾唇角,收起凤钗,“既如此,众人还有什么意见吗?” 既然你威望这么高,那就一点一点的蚕食你的威望,再完美的太子也有软肋。 众人一听是太子的主意,哪还有什么意见,太上皇和太后去世,该清算的也该到时候了,只是大家不明白,为何是太子? “怀仁和怀霖是有功名在身的,就不用去封地了,等他们长大了,也是要来京城,留下给弟弟妹妹们当个榜样。” 几位王爷皆是一惊,这不就是…质子吗? 众人面面相觑,太子这么做,也太绝了。 下朝后,恭亲王堵住了凌怀洲的去路,目光如炬,“太子,好谋算啊,你皇爷爷和祖母尸骨未寒,你就开始清算我们这些叔叔了!好的很!” “八叔…” “别叫我八叔!本王即将前往封地就藩,哪还有那样的福分,能够承受得住太子殿下这声叔叔啊!”恭亲王满脸怒容地大喝一声,随后用力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他的身影显得如此决绝,仿佛与身后之人再无任何关联。 紧跟在恭亲王身后的,是恪亲王和凌怀仁。他们二人默默地跟随着,气氛异常凝重。 “二叔……”太子望着恪亲王欲言又止。 恪亲王缓缓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和疏离之色。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帝王之家,向来如此,倒也不足为奇。二叔别无他求,只希望殿下日后能够多多照拂怀仁。”说完这番话,恪亲王将目光投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凌怀仁。只见凌怀仁低垂着双眸,紧抿双唇,但从他的眼眸深处还是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不甘之意。 第156章 较量开始了 太子连忙点头应道:“二叔放心便是。” 就在这时,凌怀霖恰巧路过此地。他嘴角微扬,发出一声充满嘲讽意味的嗤笑:“二伯,您这话未免也太多余了吧?在这宫廷之中,想要杀个人岂不是全凭殿下一句话的事么?” 恪亲王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便不再言语。紧接着,他拉起凌怀仁的手,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匆匆离去。 而留在原地的凌怀洲则慢慢地转过头来,仰望着金銮殿上方那块高悬的牌匾。此时,阳光洒落在牌匾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然而,这光芒并未给凌怀洲带来丝毫温暖之感,反倒让他的眸色变得愈发寒冷,宛如深冬里的寒冰一般。 较量开始了…… 恭亲王回到王府后大发雷霆,嫪亭躬身走了进来。 “王爷息怒。” “息怒?!你要我怎么息怒?”恭亲王瞪着他,胸膛起伏,“万万没想到,这个太子敢跟我来这一招。” “王爷,若是去就蕃,真的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嫪亭抬眸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但太子的战斗力太强了,而且还有司徒凛在。”恭亲王虽然想做皇帝,可却不得不承认太子的能力,是整个六国最强的一个,百年无出其右。 “王爷,若是南越起了战事,司徒凛不得不披挂上阵呢?” “你有何妙计?” “杀了南越公主,南越王必定起兵,太子不仅破坏两国和平,声望受损,司徒凛前往南境途中遇伏,您再以清君侧的名义讨伐太子,岂不是名正言顺?” 恭亲王微微蹙起双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沉声道:“嫪亭啊,本王从前怎未曾察觉你的胃口竟如此之大?”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质疑。 嫪亭却依旧一副不慌不忙、镇定自若的模样,缓缓开口回应道:“王爷,正所谓在其位则谋其政。身为奴才,若不能替主子排忧解难,那便是奴才的失职。”他说得有条不紊,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就在这时,管家张树匆匆走进屋内,躬身行礼后说道:“王爷,顺亲王妃在外求见。” 恭亲王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喝道:“不见!她这个时候跑来作甚?” 张树赶忙解释道:“回王爷,王妃此次前来,乃是为怀霖世子的加冠之礼送来冕服。这冕服是王妃亲自设计。” 听到此处,恭亲王的眉头不禁紧紧皱起,稍作思索后,终是改变了主意,吩咐道:“罢了,让她进来吧。” 得到应允,嫪亭连忙向恭亲王拱了拱手,然后毕恭毕敬地退出房间。 庭院之内,祈念用双手捧着那件精心制作的礼服,在管家张树的引领下,朝着正院徐徐走去。而与此同时,嫪亭恰好迎面走来。只见他先是对着祈念福身行了一礼,随后二人便擦肩而过。 然而,嫪亭刚刚走出几步远,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停住了脚步。他缓缓回过头去,目光凝视着祈念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凭借着自己多年在王府中的阅历和经验,嫪亭敏锐地察觉到,这位王妃此刻登门拜访,恐怕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御书房 “陛下,恭亲王已经接纳了嫪亭的建议,一切都可以正常进行。”黑衣人禀报道。 “祈年还没抓到吗?” “他离开东宫后回了青莲山,我们的人刺杀他时,他直接逃了,去了北方,目前人还没抓到。” “一群废物!”凌衡怒喝一声,黑衣人和李公公同时跪了下去。 还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狼,反过来狠狠的咬我! “继续追,其他的,按照计划进行。” “属下遵命。” 黑衣人退出了御书房,凌衡倚靠在龙椅上,“皇后娘娘在做什么?” 李公公抿了抿唇,“在哭…” 凌衡深深叹了一口气,苦笑一声,“还真的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陛下,奴才还想在劝一劝您,太子殿下和祈年绝不简单,他们怕是早就发现,故意演的那么一出。” “朕当然知道,祈年可是朕一手抚养长大的,他有几斤几两、耍些什么手段,朕又岂会不知晓?”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您为何还要先放他离开京城,然后再下杀手呢?直接动手不是更干脆利落吗?”一旁的大臣疑惑地问道。 皇帝冷笑一声:“哼!他们两人若联手起来,实力太过强大,朕不得不将其分开,逐个击破。” 站在旁边的李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皇帝一眼,犹豫片刻后开口道:“陛下,依奴才之见,如果您不露破绽,就算伪装一辈子也未尝不可啊。这样一来,既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波,也能确保万无一失。” 凌衡猛地转头,目光如炬地扫向李公公,语气冰冷而低沉:“你以为朕愿意一辈子活在他人的阴影之下,做个藏头露尾之人吗?!” 李公公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双膝跪地,磕头谢罪道:“奴才该死,奴才一时失言,请陛下恕罪!” 凌衡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公公,转而对他命令道:“这一切都是整个凌家亏欠朕的,去把凌兆的一条腿给朕打断!!”说到最后,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意。 “诺!”李公公赶忙应声道,起身匆匆离去执行皇命。 李公公刚走出宫殿大门,就看到一个小太监的身影在拐角处一闪而过。待李公公走远之后,那个小太监又悄悄地跟了上来。 李公公一路疾行,径直来到了冷宫门口。负责看守冷宫的侍卫见到是李公公前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便打开宫门放他走了进去。 而那个跟踪而来的小太监则没有继续跟进冷宫,而是在宫门口稍作停留后,便转身迅速离开了原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第157章 这就是口碑 秋风轻拂,树叶微黄,暑气微消,天气渐凉。 嫁入东宫已然一月有余,仅仅只见了太子一面的阮馥,死了。 此消息一经传出,不仅整个东宫都为之震惊,就连朝野上下亦是一片骇然。众人纷纷匆忙赶往御书房,欲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陛下,此次公主乃是代表和亲而来,如今却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东宫中,这不仅会引得民间百姓议论纷纷,恐怕连南越国那边也定会认为我大楚国背信弃义呀!”一位大臣满脸忧虑地说道。 另一位大臣紧接着附和道:“是啊,陛下,此事确属我大楚理亏,还望陛下能够尽快做出决定,以平息这场风波。” 凌衡坐在龙椅之上,故作一脸苦恼之色,目光随即转向凌怀洲,厉声道:“太子,对于此事,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 只见凌怀洲腰杆挺得笔直,脸上神色依旧淡然如水,缓缓开口道:“孤未杀害公主,她的死与孤毫无关系。” 话音刚落,便有几位大臣站出来表示支持凌怀洲,齐声说道:“微臣绝不相信此事乃太子所为。” 又有几人附和道:“微臣同样坚信太子清白无辜。” 凌怀洲微微抬起眼眸,与凌衡对视片刻后,轻轻挑动了一下眉梢,仿佛在向凌衡示威一般,这就是口碑。 凌衡见状,嘴角不禁抽搐了两下,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凌怀洲,为何到现在还未有所行动?他究竟在盘算些什么呢? “朕也不信是太子所为,既如此,南越很快就会知道公主暴毙一事,司徒凛你准备一下带兵出征,大楚理亏可以归还城池和黄金,但不可以让南越国越过大楚的边境线。” “微臣遵命。” 翌日,司徒凛军营点兵,带着司徒皓和惠梧离京。 凌怀洲依旧每日正常上朝,没有任何动作。 凌衡却慌了,“他为什么还没有动作?” 李公公上前宽慰,“陛下莫心急,皇后娘娘在,太子不会轻举妄动的。” “不,这不是他的性格,也不是祈年的性格。”凌衡一拳砸在龙案上,懊悔不已,“不该放祈年离开的。” “陛下,您怎么了?” “祈年没有去北方,他一定是去南越国查朕的证据了,所以凌怀洲一直不动声色,是在给我摆迷魂阵!” 李公公瞬间慌乱,“陛下,那您快走吧。” “走?”凌衡嗤笑一声,“朕这一辈子活的就是一口气,死也要死在龙椅上,派人活捉祈年,凌怀洲最在乎的人都在朕的手里,即使有再多谋划也是枉然。” “诺。” 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恭敬道,“陛下,顺亲王求见。” “宣。” 凌怀瑾迈步走了进来,恭敬行礼过后二人坐在榻椅上。 凌衡嘴角噙着笑意,“汉文怎么过来了?” 凌怀瑾眸色闪了闪,手指不停的抠着,有些难为情,“父皇,儿臣和念念遇到了一些问题,想找母后聊一聊,可母后不见儿臣,所以想来和父皇聊聊,您和母后感情那么好,肯定能传授一下儿臣经验,父皇会不会觉得儿臣打扰到您?” “怎么会,如今你也是做父亲的人,做事要有担当,多让让她。”凌衡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应付凌怀瑾还是游刃有余。 “可她…好像外面有人了。” “噗!”凌衡一口茶喷了出来。 凌怀瑾赶紧去顺他的后背,“父皇小心。”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凌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可儿臣没有经验,大哥最近又琐事缠身,想来找父皇聊聊。” 凌衡指了指对面,“你坐,好好说说怎么回事?” 凌怀瑾咽了咽口水,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父皇,能…能喝点酒吗?儿臣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一刻钟后,二人碰了一下杯子,凌怀瑾长叹一口气,“父皇,儿臣是不是很没有本事,除了种地什么都不会,所以念念爱上别人,也是正常的,对吧。” “你是从小不再皇宫生活,所以才错失了太多,不必妄自菲薄,日后定能有一番作为。”凌衡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一个长者对晚辈的宽慰。 二人酒杯再次相撞,凌怀瑾双眼染上水雾,188的糙汉哭了出来,“她…她最近半夜总是出去,昨夜我偷偷跟了出去,竟然是一个男人,还说什么灯下黑,别人肯定不知道那个男人就在王府,父皇,您说,念念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凌衡双眉紧蹙,仿佛两道浓墨凝聚在一起,心头如乱麻般交织缠绕,各种念头纷至沓来。难道说,祈年已经回来了?而且还偷偷摸摸地跑到了王府躲藏起来?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便如同野草一般在他心底疯狂生长,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凌怀瑾满脸哀愁,那模样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无情遗弃的小狗,显得既弱小、可怜又无比无助。只见他紧紧抓住凌衡的衣袖,苦苦哀求道:“父皇,求求您再陪陪儿臣喝点酒吧,儿臣心里实在太难受了!” 望着他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凌衡轻声应道:“好。” 而在冷宫之外,一名身着黑衣的神秘人物悄无声息地出现,犹如鬼魅一般迅速引开了守卫冷宫大门的侍卫。紧接着,另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太监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冷宫之中。然而,任凭他四处寻找,却始终未能发现凌兆的丝毫踪迹。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李公公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踏进了冷宫。只听得李公公一声怒喝:“哼,总算把你给等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轮美酒下肚后,凌衡已有几分醉意,面色微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起来。可凌怀瑾却不依不饶,紧紧拉住凌衡的胳膊,执意要让他继续陪着喝酒。 “父皇,您想不想听听儿臣小时候的那些事儿呀?”凌怀瑾忽然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凌衡身旁,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一举动可谓是破天荒头一回,以往那个谨小慎微的凌怀瑾竟会如此胆大妄为。 第158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过,凌衡并未表现出任何抵触情绪。毕竟在他眼中,他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天真单纯,想必此番也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于是,他微笑着点了点头,和声说道:“好啊,父皇听着。” 听到这话,凌怀瑾微微仰起头,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前方,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他抱紧手中的酒瓶,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地道:“父皇,儿臣……儿臣想起五岁之前的那些记忆了……” 李公公在门外等的焦急,却听说凌衡正在和凌怀瑾喝酒,便也不好此时打扰。 直到天色昏暗,凌怀瑾搀扶着凌衡出来,看起来醉的不轻。 “顺亲王,陛下这是……” “父皇喝醉了,要去凤仪宫,你带人进去打扫一下御书房,本王送父皇过去。” “好,那就麻烦顺亲王了。” 凌怀瑾微微皱起眉头,双臂用力一收,紧紧地抱住怀中那不断下滑的身躯。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终于成功地将其轻柔地扶到了轿辇之上。 与此同时,李公公匆匆一瞥之后,深吸一口气后迈步走进了御书房。只见屋内的榻椅凌乱不堪,上面还散落着一些吃食和残渣;而地面更是惨不忍睹,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酒瓶和酒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味。 “这么能喝……”李公公思忖道,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另一边,凌怀瑾乘坐的马车徐徐停在了宫门口。负责盘查的士兵们严阵以待,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皇上有旨,凡是过往马车都必须严加检查!”一名将领高声喊道。 梅二快步上前,面沉似水,冷冷地说道:“今日陛下与顺亲王开怀畅饮,多饮了几杯酒,此刻王爷已然醉得不省人事。诸位检查之时手脚可要轻些,切勿惊扰了王爷歇息。” 那位统领听后连忙点头应道:“下官明白,请放心。”说罢,他伸手轻轻掀起车帘,向内望去。只见宽敞的马车之中,凌怀瑾正侧身斜躺在一张柔软的榻上,双目紧闭,呼吸平稳,似乎正沉浸在深深的梦乡之中。 仔细观察一番后,统领确认没有异常情况,便放下车帘,向后挥挥手,示意放行。随着一声吆喝,马车又开始缓缓前行起来。 然而,就在马车重新启动不久,原本看似沉睡不醒的凌怀瑾却忽然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在这昏暗的光线之下,他的眼眸深处闪烁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清明之光,刚才的昏睡只是一种伪装。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只有那一轮明月高悬于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李公公朝着凤仪宫守夜。 一路上,他心中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缘由。怀揣着这份不安,李公公终于来到了凤仪宫门前。 他轻轻地抬起手,犹豫再三之后,才缓缓地叩响了宫门。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动静。李公公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壮起胆子推开宫门,踏入殿内。 只见殿内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原本应该侍奉在此处的宫女和太监们也不知去向,整个宫殿显得格外冷清和阴森。李公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眼前所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李公公不敢有片刻耽搁,转身便急匆匆地向着御书房奔去。他的脚步踉跄而慌乱,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他。好不容易抵达御书房,李公公直接冲进内殿,奔向那张华丽的床榻。 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摸索着床榻边缘,找到了那个隐藏的机关。用力按下之后,只听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床榻旁边的墙面缓缓打开。借着微弱的烛光,李公公看到凌衡正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李公公被这恐怖的目光吓得浑身一软,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叩头如捣蒜般说道:“奴才有罪!请陛下恕罪!”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慌。 凌衡冷哼一声,踩着床榻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他身上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冷冷地说道:“皇后失踪,立刻全城搜捕罪犯!另外,朕的龙袍也该换新的了,传旨让顺亲王妃即刻进宫,若她胆敢抗旨不遵,格杀勿论!” “诺。”李公公战战兢兢地应道,然后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退出了房间。此刻的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他毛骨悚然的地方。 东宫 祁桂窈坐在床边,看着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凌兆,眼里满是心疼,“陛下受苦了。” 门外,陈御医满头大汗,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左腿已废,以后都不能正常行走了。” 天啊,这是谁做的? 陛下在这里,那皇宫里的又是谁? 凌怀洲眉头紧锁,“好好照顾父皇。”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天还未亮,梅二便疾跑进来,“殿下,王妃应召入宫,王爷陪着她去了。” “再等等。” “殿下,王爷他俩不会有危险吧。” “祈念会周旋的,无妨。” 阳乌出谷,幂幂寒烟,初日升起,东风入树,象征着新的一日开始了。 凌衡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的二人,脸色阴沉,“好手段,朕居然被你这臭小子给骗了。” 祈念嘿嘿一笑,“父皇,您消消气,别动怒。” “朕很好奇啊,太子为何不护着你们。” “要是护着我们,不就算抗旨了嘛,您现在有玉玺在手,皇帝又被断了腿,若是没有确凿证据,太子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凌衡眉头一皱,狐疑的看着她,“祈念,你打的什么主意?” “冤枉呀,想到用这个方法救皇上,已经是耗费了我好大力气,实在是没什么主意了,但我知道,我俩现在是您手上的筹码,您不会杀我们的,而且我怀孕了,算是三条命,父皇不会忍心折磨我们的对嘛。”祈念乖巧又从容的模样倒是让凌衡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