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大唐当首富》 第1章 我，杜荷 贞观三年六月，长安蔡国公杜如晦府上的一处小院之中， 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领着小厮蹲在院子中央，身前还放着一大桶水另加一个装着水的铁盆。 看着小厮阿水那怀疑的眼神，杜荷心中卖卖批，还是问了出来， “阿水，你这是什么眼神？不相信本公子能把冰给做出来？” 制作冰块这种事情在这时代听着就匪夷所思。 而且穿越来之前，原身蔡国公的二儿子杜荷还摔了脑袋晕迷了不少时间。 阿水有些讪讪的开口说道， “二少爷，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这小厮看着杜荷的模样就像是看到了脑子不清醒的人一般， 心中暗暗有些同情，忍不住想到， 自己家这二少爷前段时间翻墙出府时摔破了脑袋，躺床上十几天， 这才刚刚好转，能下床没几天，就又整出这幺蛾子。 杜荷撇撇嘴，硝石制冰的方法他虽然听过，关键是他没亲自干过啊， 现代社会谁用硝石制冰，冰箱门拉开就行。 他被阿水这小厮的目光看得心里也有些发虚， 主要是他也没干过用硝石制冰这事， 万一冰没制成，自己丢脸不说，还真得被阿水这狗东西当成脑子有问题。 于是杜荷在心里默默呼喊了几声， “统子，统子，你给的这方法行不行？” “宿主，请叫我系统。系统出品的方法当然行，请宿主按照操作方法进行即可。” 杜荷有了系统的保证，直接开干。 将他让阿水去买来的道士练丹用的硝石缓缓倒入水桶之中， 然后将小盆子置于水桶之中，拿起准备好的棍子在水桶中搅拌起来。 片刻之后，杜荷的耳边传来了阿水的惊呼之声， “二，二少爷，这这这，水桶里有冰碴子了，真能夏日生冰？” 杜荷专注的搅拌着水桶中的硝石粉末，几息之后才抬起头， “别光看啊，你来帮我搅拌，我这手有点酸。” 杜荷将木棍递给小厮阿水，自己则站在一旁边指点其操作。 杜荷满意的看着这小盆之中的水慢慢的出现冰碴子，最后结成冰块，脸上露出十分欣慰的笑容。 “二少爷，这可真是神了，还真能在这天时做出冰块来。” 阿水的脸上的惊异与欢喜不断， 惊异是自己在这么热的天竟然能看到制作出来的冰块，这无异于神迹， 欢喜是自己也参与到了其中。 “二少爷，这个冰块能不能吃？” 说完阿水就想伸手把木棍上的冰碴子捋下来尝尝。 杜荷眼疾手快，一把将其手中木棍夺走， “你这心可真大，这些冰不能吃，那小盆里面的才可以。”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吃，反正系统说不能吃，自己自然也就不可能吃。 杜荷将置于水桶中的铁盆子拿了出来，将其中冰块砸碎， 随手抓起一块放入口中，一股清爽凉意从口中散开，瞬间席卷全身，无比舒畅。 “爽。” 杜荷看着一旁边站着的阿水抓耳挠腮的急切的也有尝试的模样，有些哑然失笑， “阿水，你也尝尝，这小盆里的冰才能吃，你的记住了。” 阿水一边开口答应，一边抓起了一小块碎片塞入口中。 “少爷，这真是冰块啊。” “废话嘛，我都和你说了少爷我能弄出冰来。” 阿水舔着笑脸，一副十分讨好的样子， “少爷，我能不能在吃一块？” 杜荷伸手指了指府中膳房的方向， “你一会在吃，先去给我弄个盘子来，再拿几个水果，帮我拿回来这冰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杜荷刚说完，阿水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蔡国公府内主宅，杜荷端着一盘碎冰，其上放置着不少已经切好的水果，一脚迈入了主宅的堂屋。 杜夫人瞧着自己家这老二，端着一个盘子，十分好奇的问道， “荷儿，你这是什么东西？” “娘，尝尝我做的冰镇水果。” “冰镇，冰？这天气你哪来的冰？” 古代的皇宫贵族以及高门大户有冬季藏冰的习惯， 但是这些冰一般不是用来食用的，最为重要的用途是拿来为族中故去的人在炎热的天气里保存肉体所用。 杜荷开心的笑着说道， “娘，这事一会我在和你说，你先尝尝这水果好不好吃，这是我亲自弄的。” 杜夫人抓住了杜荷话中的重点，亲自动手给做的，这可是十几年来头一遭。 “那我可得尝尝我荷儿的手艺。” 杜夫人拿起了杜荷准备好的小木签，插起一块水果，放入口中。 清凉舒爽，酸甜可口的感觉在她口中绽放，让她全身都在这炎热天气里轻松了不少。 “好吃，荷儿，你也尝尝。” 杜荷笑呵呵的接过杜夫人递过来的水果，一口没入嘴中。 “娘，我有事要和你单独说。” 杜夫人会意，把侍候着的丫鬟打发出去后，轻声问道， “说吧，什么事，神神秘秘。” 杜荷清了清嗓子，收敛了嘻笑的神色，郑重的说道， “娘，我前些日子不是晕迷了好久嘛，我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 梦里我去了一个非常非常奇怪的地方，按照梦里那地方的时间来算，是咱们大唐一千四百年后的世界。” 杜荷将自己穿越的经历给杜夫人捡重点说了一遍， 然后在杜夫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又以今天自己在梦里学到的知识做出了并结束了途述。 “娘，原来我也以为是假的，但是我伤好了以后，按着那梦里学会的方法却做出了冰，所以我才来和你说这个。 杜夫人呆住了许多才回过神来， “你有没有和你爹说过？” 杜荷撇撇嘴，有些欣欣然的回道， “还没说，娘，我爹这人怎么会信我空口无凭的说辞。” 杜夫人伸手摸了摸荷儿头上有伤口，有些心疼的说道， “你这人也是，你爹不让你出门，你还非要出去，还翻墙？下次可别这样了。” 杜荷心中准备好的话就准备在这时开口， “娘，我想在长安贩卖这些冰块，行不行。” “不行” 杜夫人突然语气一转，开口说道， “咱们堂堂蔡国公府，你一个国公嫡子去干这的商贾之事成何体统。” 杜夫人的反应完全在杜荷的意料之内，自己的便宜老爹不但是李二陛下跟前的红人，还掌管着李承乾那货的东宫兵马事。 按照原主的记忆，自己还没穿来的前些日子，杜如晦就在张罗着把自己原身塞入东宫中，给谋个差事。 做为穿越者，杜荷对历史还算有一点点了解。 要了没有自己，原身杜荷还历史的轨迹发展，最后死在李承乾谋反案里。 杜荷心中暗想， “自己来了当然不能让这事发生，而且历史上……等等，杜如晦，不对，我的大腿历史上明年就要病逝了！” 杜荷原本只想到了自己，但是这会想到了对自己来说更要优先解决的事， 他的便宜老爹历史上就是病逝于贞观四年。 第2章 杜荷要卖冰块 杜荷的面部表情变化得突然， 原本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性格， 心里藏不住事， 想到杜如晦历史上贞观四年病逝的事， 顿时相当糟心。 杜夫人则敏锐地察觉到杜荷的异常，心想可能是刚刚的话语过于严厉， 于是放缓语气安慰道：“荷儿，你怎么了？ 娘之前说得有些重，但所说之事皆是事实。 行商贾之事以后可会在你的履历上留下污点。” 杜夫人轻轻地拉起杜荷的手，温柔地拍了拍， 继续说道：“你想有所作为，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你爹正在为你筹备一份东宫的差事呢。” 然而，杜荷心中却充满了无奈。 以他如今的身份，想要从事赚钱的生意，应该没人敢明抢， 凭借系统给技术，那不就是财源滚滚来嘛，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 未曾想，最大的阻碍竟然来自于自家内部。 此刻的他身无分文，即便有想法，也无法立刻付诸实践。 因此，必须先从他的便宜娘亲那里获取一些启动资金，并白嫖到自己家的一间铺面。 在此之前，他手中仅有的几百文钱已经交给了小厮阿水，让其找人制作铁盆并购买硝石。 眼下，他想要卖冰块赚钱，问他的娘亲要钱是最优选项。 于是，杜荷再次组织语言后， 对杜夫人说道：“娘，我不想去当差，我要卖冰块赚钱。”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不行。这事给你爹知道了肯定得狠狠抽你。” 杜荷眼珠转了转，心中有了想法， “娘，你看是不是这么个情况，我爹他忙于国事，只要你不说，他短时间应该发现不了这个事。” “那也不行，以后你爹要是发现了，你挨打不说，到时候娘也得遭你爹数落。” 杜荷脸上表情逐渐郑重，语气平缓有力的说道， “娘，我想做这事真不是心血来潮或者随意玩玩，我是有考虑的。” 杜夫人观察到杜荷那突然郑重起来的神色十分意外，她有些不明白自己这儿子今天是怎么了。 以往这儿子和他的那些二代朋友在长安街头可干过不少糟心的事，而且屡教不改，犟得很。 可是今天他想干这事同样是犟得很，似乎一定要干一般。 也就拿些钱让这小子霍霍而已。 与其让他从别的弄来钱，不如自己直接给他。 万一这小子从什么不正当的地方弄来钱，那自己家这国公府就丢脸丢到整个长安了。 杜夫人想明白后，表情舒缓， “你想说什么，先给说给娘听听，让娘支持你也不是不可以。” 杜荷大喜，脑海中构思了一会后，轻声说道， “娘，我爹现在已经位极人臣，也算得上是陛下最信任的人之一，我去东宫还不如不去东宫的好。” 杜夫人准备张口，杜荷伸手示意自己还没说完， “我觉得我去干这个商贾之事，就算长安城人尽皆知，对我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你想想，我爹那人的性格，让他自污是不可能的，那我这个做儿子的可得帮帮他。” “自污？” 杜夫人这下是真的对杜荷这混不吝的二儿子刮目相看了， “你详细说说，你自污，对你爹有什么好处。” ？ 杜荷有些懵，这种时候不是您这亲娘要脑补我这儿子怎么这么优秀嘛，怎么还问起好处来了。 最终杜荷思考了不少时间后才开口回复道， “娘啊，这个对爹好处是肯定有的。 别的不说就这夏日生冰，从古至今有那本书上记载了这事。 我这么一干，名声就出去了。 以后史书上可不就得记载着， 贞观三年夏，大唐蔡国公杜如晦二子杜荷发现夏日生冰神迹， 此法一举改变了什么什么。” 杜夫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杜荷的脸上，杜荷那说话的表情自信无比， “行了，算你说得有道理吧，你要娘支持你什么。” 杜荷喜溢眉梢，双手握拳，心中十分欢快， “娘，我想要些钱，还有我听说咱们府上在东市还有几间铺子没租出去，我想借用一间。” “铺面没问题，你去找府上管事的老五就行了。钱呢，你要用多少钱。” 杜荷来找杜夫人之前就盘算好了， 他也不太了解这时代的物价，只是从阿水买回来的硝石的量上计算了一番后，得出的数字， “娘，我想要二十贯钱，你看可以吗？” 杜夫人已经决定下来要支持杜荷，这会儿有些许迟疑的问道， “二十贯够了吗？” 杜荷被这么一问，自己也迟疑不定，上辈子自己就是个普通牛马，也没干过生意， “要不我要三十贯？” 杜夫人看着杜荷那举旗不定的模样，心中乐不可支， “娘给你二百贯，一会我让人给你送到你那小院，你先用着。不够了你再问娘要。” 杜荷突然觉得他太小看自己家这国公府了， 是他先入为主的觉得杜如晦历史上也没什么贪腐记录， 又要维持着这一大家子的人，那府中生活肯定不宽裕， 没想到他的便宜娘亲开口就给二百贯。 “谢谢娘，谢谢娘。” 杜荷大喜过望，还给杜夫人行了一个礼， 杜夫人怡然自得的轻轻笑道， “你这孩子真是，你去帐房拿钱吧，然后去找老五带你去看看铺面，你想用那个就用那个。” 杜荷应声行礼告退。 刚刚离开主宅的院子，杜荷的脑海中就传来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知晓宿主制冰技能的人数已达2人，完成夏日制冰任务，奖励积分1000。” “系统新任务发布，开设一间出售冰块的店铺，并有1000人知晓店铺， 任务完成时间无要求， 完成任务奖励积分5000， 失败惩罚：无” 杜荷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同时在脑海中叫出系统， “统子，统子。” “宿主，我在呢，请叫我系统。” “系统积分有什么用。” “系统积分可用于抽奖，每1000分抽奖一次，积分也可以用于商城购买物品。” “统子，我要抽奖。” “宿主完成第二次任务后，抽奖系统就会开启，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 “统子，那系统商城呢，商城打开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宿主，商城同样需要完成第二次任务后开启。” 杜荷想打人的心思都有了， 自己穿越到这大唐也半个月了， 一来就直接躺了十几天的床板， 觉醒了个系统，领了个所谓的新手大礼包， 正准备迈开脚步， 踏出人生巅峰的道路的第一步之时才发现， 这礼包中只有一个硝石制冰技术， 还莫名其妙的接了个制冰给人看以及让另一个人知道自己会制冰并相信的奇葩任务。 “统子，信不信老子罢工直接躺平了。” 第3章 夏日生冰的秘法 长安东市宽阔的街道上，行人如织，车马如流，街边商铺林立，各种属于这个时代的商品琳琅满目。 小贩们吆喝着各式货物，从丝绸、陶瓷到异域香料，应有尽有。 还能看到不少穿梭于人群之中的西域商人，他们的面孔晒得黝黑，神秘的眼眸中闪烁着生意人的精明。 偶尔可以听到悠扬的琵琶声和激昂的鼓点，那是戏子们在表演。 杜荷带着阿水，跟随府中管事老五迈入了自己家中空置的铺面之中， “二公子，按您的要求，这处铺子就很适合您说的冰块制作和贩卖。” 老五恭着身给杜荷介绍着这处铺面的情况， 前面临街的铺面不算特别大，但是后面有一个院子十分宽敞。 院子之中还有五六间房，院子之中还有一口水井，取水十分便捷。 一行人走用后院，老五又朝着后院西南角落的通道指去， “二公子，那边还有一个通道，通向后门。按您的说法，要求小推车可以进出，咱们将门槛和台阶改造一下即可。” 杜荷相当满意这里的构型，再次四处走动一翻后说道， “老五叔，就这里吧，还得麻烦您帮忙找人来重新装点一下前面铺面和改一下这个后门。 还有院子之中我也要改，到时候我直接跟师傅们说说。” 老五十分慌乱的朝着杜荷躬身行礼， “哎呦，二公子，怎么又叫我老五叔，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杜荷笑呵呵的双手扶起行礼的老五， “老五叔，咱们都是一家人，在我这里没有身份尊卑，你也别紧张，我多叫几回，你就习惯了。” 老五相当激动，眼眶都带有点点泪光，一声称呼并不能让他有什么实质的好处， 杜荷话中自然而然说出的“一家人”所带起的认同感才是他感慨万千的原因。 “二公子，我这就给您去找人过来。” 杜荷想了想后，开口说道，“可以多找些人，我这边有些急。” 老五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老奴一定给二公子办好了。” 老五走后，杜荷让阿水回府把出门前做出的冰块给送一部分过来，今天他就准备就地进行宣传。 在这通讯几乎没有，文盲满地跑的年代，口口相传的宣传才是最快的途径。 指挥着跟随他一起来的府中两位下人清理这铺面之中不用的杂物。 原先摆放在铺面中的桌椅以及摆设改扔的都扔到门外去， 而东西才扔出去，就有百姓上前询问能不能捡走。杜荷大手一挥，全部送给了这些上前问询的百姓，此举就引来不少百姓们围观。 更有大胆的百姓上前询问站在门外的杜荷这是准备开什么店铺？ 杜荷的目的达到了，笑着朗声说道，“这里准备开一间贩卖冰块的店铺。”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周围百姓们的议论， “冰块？是冬天那种冰块吗？” 有人指了指当下的天空，质疑道， “不能吧，你是不是傻，不看看这是什么天气。” “不是冬天那个冰块，那什么叫冰块。” 其中一位衣服还算整洁，但是却清得有些发白的中年人说道， “有可能是冬天的那种冰块， 这位公子气度不凡，衣着华丽，明显就是大家族里的公子。 我可是亲眼见过不少大家族冬天到河里取冰，窑藏到这炎热天气来使用的。” 杜荷也听到了这些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换个角度来想，这些百姓就是故意这么说给他听的，然后等着他来解惑，这也是他愿意看到的情景。 清了清嗓子后，杜荷再度高声说道， “各位长安的兄弟姐妹，叔叔伯伯阿姨大婶们，我这的确是准备开一间贩卖冰块的店铺。 你们想得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种冰块，冬天特别冷的时期由水冻成的那种冰块。” 杜荷开口的称呼和确认了他们的猜想顿时让他们惊讶不已。 “还真有冰块？” “冰块呢，冰块呢，怎么没看到？” “你是不是傻，人家这才刚刚清清铺面，怎么会现在把冰块拿出来？” 店铺门外已经聚起了有二三十号人，这阿水还没把冰送来，杜荷的宣传目的还没达到，肯定不能让这些人散了。 杜荷脸上笑意更盛，开口讲起了故事， “各位百姓，我跟你们说，我这冰块可不是冬天藏起来的，是直接制作出来的冰块哦。” “这怎么可能，夏日生冰？” 先前那位说大户人家藏冰的中年人代表一众百姓发出了质疑之声， 杜荷面对质疑，笑容不减， “嘿嘿，怎么不可能，我给你们说，这可是神仙传法，真要是冬天藏下来的冰块怎么可能拿也来贩卖，这得有多少冰块才够？” 装逼的时候往往就在一瞬间，人群外传来了杜荷熟悉的声音， “让一让，让一让” 阿水领着府上四位下人，分别推着两辆手推车挤了进来， 车上的木桶中装着满满的冰块，桶上盖着布帘都能让周围的百姓感受到丝丝凉意。 杜荷伸手将木桶上盖的的布帘揭开，露出了桶中堆放着的满满的冰块。 阳光之下，这些冰块晶莹剔透，反射着闪闪的亮光， 周围的惊呼之声不绝于耳，不少人立马就信了杜荷说的这是制作出来的冰块，而不是冬季藏冰， 这么多的冰块就这么直接拿了也来，冬天藏得再多也遭不住这么霍霍。 杜荷端起早就准备好的碗，拿起水瓢从木桶中挖出些冰块，在参入些从后院水井中打上来的水。 一口将其干完，浑身舒爽无比。 “大家伙都来尝尝，我请大家在这炎热天气里喝一碗冰水。” 府中下人把准备好的几十个碗纷纷摆上，照着杜荷的方法，半碗冰块半碗水，给这些围观的百姓尝尝这新奇的冰水。 “不要抢，不要抢，排队取用，冰水管够。” 突然有人免费给送冰水喝，杜荷这还没装修的店铺门前就聚集起来更多的人， 杜荷笑呵呵的瞧着这些满头大汗又面带欢喜的百姓，喜不自胜，这些可都是不用花钱的宣传员，一碗水说能打发的那种。 门外的秩序和工作，有府中的下人维护，阿水将杜荷请入铺面之中， “二少爷，陶罐制作那边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那烧陶的工坊管事说是暂时烧不出那么多罐子。” 杜荷想了想后也不再意外这个消息，生产工具决定了产能，这个时代煤的应用都很少。 而且烧陶瓷的窑也不大，生产太多出来也没那么多人买，杜荷这一次要这么多的罐子已经算是最大的甲方爸爸了。 “现在有多少个了？” 阿水回忆了一下后说道， “二少爷，现在有六百五十个陶罐，三百个碗。” “碗可以停一停三百个也可以了。 你去找那工坊管事说说，让他给我加快速度，三天后咱们最少要一千个罐子才勉强够用。” 阿水领命离开，杜荷看着门外排着的几列长长的队伍，他已经能预见到开业后的火爆场景。 第4章 马屁拍得好 长安城皇宫，宣政殿。 李世民端着一碗清凉的水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嘴中发出舒畅的呢喃， 两位爱卿，尝尝这冰水，要说这炎炎夏日，还是这冰水解渴。 坐于下首的房玄龄和杜如晦也不客气，端起放置于两人身侧茶几上的碗就各灌下去，顿时间清凉的口感就让两人眉头舒展。 喝完这凉水之后，房玄龄看向李世民开口说道， “陛下，今年冰窑这么早就开启是不是有些不妥。” 李世民倒是不以为然，宫中藏冰可不少，早开启晚开启都要开，省着点用就行了，这鬼天气实在令人难过。 “无妨，以往年景宫中藏冰皆有剩余，不碍事。” 今日政务很少，李世民和房玄龄以及杜如晦都是难得清闲。 李世民回复完房玄龄的话，看向一旁侍侯的王德王总管， “王德，近来长安城里有什么新奇之事。” 王德正巧举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听闻李世民的问话，赶紧放下手臂，恭敬的回复道， “禀陛下，长安城最近要说新奇之事莫过于一间叫“盛世冰屋”的店铺，这间店铺只出售一样东西，就是冰块。” 在场三人听到王德这话明显脸上都出现了发愣的表情， 李世民最先反应下来，笑骂道， “哈哈哈，是那家的败家子干出来这事，这是偷偷的把族中藏着的冰拿出来卖了换钱吧。” 房玄龄和杜如晦听完李世民的说法也不禁莞尔，纷纷笑着开口表示，要是自己家的儿子把这藏冰拿出去卖了，一定得吊起来狠狠的打。 “王德，这冰屋是哪家开的？” “回禀陛下，老奴并没未到消息是谁家开的，只知道这冰屋卖出来的冰还挺便宜。他们是按照罐卖，每罐大小差不多能装一斗酒，每罐只卖二十文钱。” 李世民心中计算片刻后，开口说道， “二十文一罐确实很便宜，这还是在这炎热的天气里。” 说完之后，李世民心念一动，看向了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 “两位爱卿，今日所幸无事，咱们三人去这盛世冰屋看看如何？” 两人起身朝李世民拱手行礼， “谨遵陛下圣谕。” “哈哈哈哈，你俩这是在打趣朕呢。” 长安东市的街头，两道狭长的队伍有序的排列在街道之中， 不等李世民一行人询问，他们就能从排队等候的百姓们聊天之中得知其中的原委。 “要说这冰屋老板可真算得上大善人，这冰块多珍贵，一罐都得二十文，比不少酒都贵，还能请咱们这些穷苦百姓喝上一碗带着冰碴子的水。” “嘿，这给你乐的，也就有冰碴子的水而已。” “你这狗玩意说的是什么话，你看不上这冰水你来排什么队，换成别家店，你上门讨碗水喝你看人给不给。” “就是，就是，你看不上还来排队，滚出去。” “滚出去，滚出去。” 一句话犯了众怒，这人只能灰溜溜的逃离队伍，掩面离去。 李世民乐呵呵呵的看着这一幕，拉起刚刚那位义正言辞抨击的百姓问道， “老哥，我问问，这队伍是排队购买冰块的吗？” 那百姓上下了一番打量着李世民，朝着队伍最前方指着说道， “这位贵人，您要购买冰块直接去盛世冰屋里购买就行了，咱们这是排队喝那冰屋的东家给咱们解渴的免费冰水。” 李世民心中也对这位冰屋的东家十分好奇，冰块在这年头可珍贵得。 这还能免费让这么多人随便喝，他是从那弄来这么多的冰，藏了一座冰山么？ “老哥，我在问问，这盛世冰屋的名字可是有什么说法么？” 那百姓听到李世民有这么一问，来了兴致， “这位贵人你问这个可就问对人了，冰屋的那位小东家我可亲眼见过，这店铺挂牌那日我就在场。” 百姓说完停了停，好像在回忆那天的场景，而后再次开口， “那小东家也是个妙人，不但心地善良给咱们送水喝。 还挺会说话，说是咱们即将进入贞观盛世，以后的日子肯定要比以前，比现在都要好过， 这冰屋的名字就取个盛世二字，算是沾了皇帝老爹的光。” 李世民听完胸口一阵气血上涌，双手拳头用力握紧，手臂也有些许颤抖。 贞观盛世，贞观盛世， 这是来自百姓的认可。 李世民心中念了两遍之后，突然忍不住长笑起来， “好，好，贞观盛世，盛世冰屋，好名字，好名字。” 周围的百姓奇怪的看着这几个衣着不凡的贵人，听闻这为首之人原来是在称赞这冰屋，那就没事了。 “几位，咱们往前走走，去会会这位冰屋的东家。” 房玄龄和杜如晦，便装跟来的王总管以及李世民的护卫头子李君羡都紧随李世民的步伐，前往那冰屋门口。 “老杜，瞧瞧，这门头上扁额的字与你那手字倒是有七八分相似。” 杜如晦与房玄龄都抬头望向那牌匾上的四个大字， “盛世冰屋。” 房玄龄看了看后，开口说道， “李东家，我瞧着也是有八分相似，但是有些奇怪，这几个字不像是一气呵成。” “哦？你也看出来了吗？” 李世民望向身边的杜如晦， “老杜，你觉得呢？老杜，老杜。” 杜如晦脸上有些黑，这他娘的就是我的字， 他已经看到自己府上的管事老五一脚迈出门口， 指挥着身后两位看上也相当面熟的下人抬着一大桶冰碴出来。 “老五，给老夫过来。” 老五寻声望去，自己家老爷正黑着脸站在冰屋门口，死死的盯着他。 “拜见老爷，拜见几位大人。” 杜如晦指了指冰屋的牌扁， “这冰屋是怎么一回事？” “这，这…” “实话实说。” 老五磕磕绊绊的把他知道的杜荷怎么把冰屋弄出来的事给杜如晦说了一边， 一旁站着的李世民和房玄龄眼神揶揄的看着杜如晦， 杜如晦发现后脸色更黑了，心中更是暗自痛骂杜荷这逆子。 “老五，那逆子现在在那里？” 老五耷拉着脑袋，小声的回应， “二公子在店铺的后院。” “前头带路。” 第5章 盛世冰屋 刚刚迈入“盛世冰屋”的杜如晦与李世民几人， 顿时就能感觉出这店内的丝丝凉意， 抬头就发现了这店铺内部与其它店铺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店铺两侧的墙壁上是两条水槽一般的东西，直接贯穿店铺墙面通向后院。 而此时此刻正好有两位店铺的伙计，一人踩在木质的人字楼梯上提着木桶往那水槽里倒冰块， 另一位伙计在下方踩着楼梯接下他手中的空桶，又将下方装着冰块的桶举起给递上去。 “老杜，先等等。” 李世民叫停了黑着脸的杜如晦，朝着最前方给他们领路的老五问道， “老五管事，这两边的水槽把冰块倒上去是什么用途？” 老五朝着李世民拱手行了一礼后，开口回复道， “回禀大人，这个是用来降温所用。二公子给我们说过，冰块吸收热量溶化就能让周围温度降低。” “降温为何要加高放置？还有这些冰块怎么都带着一点红色？” 似乎感觉自己掌握了这些大官们都不知道的知识，老马颇为自豪的回答道， “回大人，这红色的冰块里是加入了一些染色的材料，主要目的是将其与可食用的冰块区分。 而这个上置的水槽里倒入冰块，咱们二公子说是冷气下沉，热气上浮，相互交换能更好的降温。” “冷气下沉，热气上浮？冰块还有不能吃的？” 在场几位都不太能理解老五说的话，有些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杜如晦轻咳一声， “老五，先带我们去找那逆子，一会我们自己问那逆子。” “是，老爷。” 老五应声朝着店内通向后院的通道引路而去。 后院已经完全改造成了制冰工坊的模样，沿着后院水井重新搭建的凉蓬下， 八九个伙计有人在从井中取水；有人在清洗陶瓷罐；有人在往清洗好的陶罐中注水；还有人将装好水的陶罐搬入屋内。 没有搭建凉棚的院内还建起了几个非常浅的池子。 仔细观察就能发觉，店铺里的水槽通到后院，其中的水还能自己流入这些浅池之中。 杜如晦刚想询问老五杜荷在哪里，一间屋子的门被拉开，一位年轻人被推搡着出了门外，门里还伸出一只脚踹了这年轻人的屁股一下。 其后一道让杜如晦和李世民都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滚滚滚，狗东西敢打我女儿主意。” 一众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房玄龄瞬间叫道， “遗爱？” 被那一脚踹得踉跄几步的年轻人抬头就看到了李世民，杜如晦和房玄龄几人， 还没等他上前打招呼，房玄龄大声喝道， “程咬金，你这匹夫敢打我儿子，给老夫出来。” 那屋子的门再次被拉开，程咬金大刀阔斧的站在门口，将门口都堵住了大半， “那个狗东西敢骂你程……” 程咬金语气一转， “陛下，你怎么来了？” 屋内安静的气氛有些诡异， 李世民和三位国公坐在屋里的方桌边上，他身后还站着随同前来的李君羡和王德。 桌面摆着两盘肉干，一盆碎冰，盆中还插着几只酒壶。 屋内一侧堆放着几坛酒，杜荷与房遗爱则站立在堆放酒坛的这一侧。 李世民脸色不善的敲了敲桌子，他一眼就看出来桌上这肉是什么肉。 “先说说吧，这肉是什么回事，我可记得朝廷三令五申明文规定。不能宰牛吃肉，你们这肉是从哪来的？” 看到没人回话，杜如晦率先厉声询问， “杜荷，你说说，这肉是哪来的？ 杜荷原本在细细打量这李世民这大佬，突然听到自己便宜老爹的问话，连忙回应道， “程伯伯让人送来的。” 程咬金立马接下话茬， “陛下，嘿嘿，这是老程庄子上的死牛，做成的肉干，不是有意宰杀的。” 李世民没好气的说道， “朕问你，这牛是上旬老死的那只牛，还是上个月病死的那只？整个大唐就你卢国公府的牛过得不好。” 程咬金舔着个笑脸，朝着李世民保证道， “陛下，老程我保证，下回一定注意，让下面的人好好养那些牛，让他们老死病死。” 说完之后，也不等李世民回复，程咬金冲着杜荷喊道， “贤侄，愣着干嘛，赶紧着去拿几个碗来，让陛下也尝尝你这冰镇葡萄酒。” 杜荷偷瞄了一眼杜如晦后，赶紧快走几步，拉开门就走。 片刻以后，店铺里的伙计又搬来一张方桌和四张凳子以及四五盆的冰块。 所有人都就坐后，一肚子疑问的杜如晦忍不住开口询问， “逆子，这盛世冰屋是你弄出来的？” “没错。” “什么时候的事？” “十几天了。”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事？” 杜荷心里暗自腹诽，早让你知道了还有这事？ 表面上还是要恭敬的， “爹，我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嘛。” 在座的李世民和房玄龄都十分欣赏的看向杜荷， 在瞒着杜如晦的情况下，靠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起这么一个店铺，还搞得风生水起，再过段时间怕是整个长安都知道了吧。 李世民伸手拍了拍杜如晦的手臂， “老杜，你对咱这贤侄也别太苛刻了，这已经干得很好了。” 杜荷打蛇随棍上，立马向李世民行了一礼， “小侄多谢陛下。” “哈哈哈，你都自称小侄了，也别叫陛下了。以后私下场合就管朕叫李叔。” 杜荷脸上铺满笑容，郎声喊道， “李叔。” 李世民开怀大笑，难得有小辈不怕他。 自从他登基之后更是如此， 就算他对别的功勋子弟表现出同样宽厚之意， 也从来没有那个小辈敢这么喊他，杜荷可算是第一人。 也许是杜荷表现出来的能力，亦或是门口挂着的招牌和百姓们的议论， 李世民当下很是看好杜荷， “贤侄，朕冒昧的问一句，并不是打探你这秘方的意思。 单纯就是好奇，你给朕说说，你这冰块是怎么做出来的。” 杜荷给众人排着小碗，再招呼着房遗爱给倒酒，完事之后才开口说道， “李叔，这个不太好说清楚。咱们先喝喝这冰镇的葡萄酒润润口。” 杜如晦黑着脸吼道， “逆子，没大没小，尊卑不分，陛下问你话呢，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世民再次拉了拉身旁杜如晦的手臂，脸上对杜荷的回答没有丝毫不快，笑着说道， “老杜，消消气，你这对孩子也太严苛，朕不问了。” “李叔，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我可能表达得不清楚。” 杜荷朝着院中制冰的屋子方向指了指， “那边就是制冰的工坊，我意思是你们休息一下， 一会直接去看那完整的制冰过程岂不是比我在这空口无凭的说着更直观嘛。” 李世民相当满意杜荷的说法，他也不再客气，端起酒碗就喝下一大口， 冰镇之后的酒液，果酸苦涩之味减淡了许多，喝起来爽口无比。 “痛快，痛快，这酒就得这么喝才有滋有味。” 在场众人纷纷端起面前小碗品尝这冰镇过后的葡萄酒，的确口中味感比之正常温度的酒要润口许多。 第6章 儿啊，你工钱给得有点多 盛世冰屋的后院， 参观完成制冰过程的李世民一行人再度返回了先前喝酒的屋子之中， 李世民已经了解了制冰过程，同时也听杜荷说完了制冰原理，率先开口说道， “贤侄，你这冰能不能每天给宫里送一些？” “这……” 杜荷心中十分犹豫，娘的，这可怎么回答，来打秋风是吧？ “李叔，要不这样，刚刚的过程你也看到了，你让几个人来学习学习，回头在宫中自己做？” 李世民听完大喜过望，这小子上道啊， “行，这可说好了，朕给你保证，这秘方一定泄漏不了。” 杜荷不在意李世民的保证，制冰赚的都是辛苦钱，他不准备长期藏着，只是用来赚自己的第一桶金而已。 “李叔，这也不算是什么秘方，我不怕泄漏。” 弄清楚了这盛世冰屋的来历，也搞到了制冰的技术，李世民几人欢欢喜喜的走了。 房遗爱也被自己家老爷子给抓了回去，只剩下杜如晦还留在这里。 杜如晦端着酒碗轻轻喝完了碗中剩余的酒后，开口说道， “你小子有了钱就胡乱花用，这些胡商卖的葡萄酒不便宜吧。” 杜荷抓起冰镇的酒壶再给杜如晦的碗中续满，而后放回那装满冰块的盆里， 杜如晦瞄了一眼杜荷，再次开口说道， “你也不贪杯啊？我刚刚仔细看了一下，你这里堆着的酒还真不少，长安城里叫得上号的酒，这儿都有吧？” 杜荷举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老爹真是好眼力，确实所有叫得上名的酒我都让人买了。” 杜如晦听出了自己儿子的话中之意，就是这些酒不是买来自己喝的， “你买这么多酒想干什么用？” “我要自己酿酒。” “酿酒？你酿酒做什么？” 杜荷微微笑着说道， “当然是赚钱啊，顺便也让咱们大唐百姓过得好一点。” 杜如晦没太明白自己儿子说的这话，索性询问道， “你酿酒和百姓生活过得好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真是为民着想为何还干这商贾一事。 爹给你安排一个职位，从低做起，岂不是更能为百姓做事。” 杜荷心中一惊，在这等着我呢， “爹，咱们说酿酒呢，你扯做官干嘛。” “你有心为百姓做事，为什么不入仕为官，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 为百姓做事都是杜荷喊出来的口号，这个实际情况当然不能跟这便宜老爹明说， “爹，我还小，你就当是让我胡闹几年。 而且爹你没发现现在的粮食太便宜了吗？” 杜如晦没想到杜荷会突然抛出这个问题，他也猜不准杜荷的心思， “粮食便宜不好？” “谷贱伤农，谷贵伤民。” 杜荷念了一句前世记忆里不知道从哪听到的话，而后稍微观察了一番杜如晦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想酿酒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提高一下粮食的价值。” “然后你就把钱赚了是吧。” 杜如晦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让杜荷大为意外，还真是小看了这便宜老爹。 “爹，有钱才能有底气做事情嘛。”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杜如晦放下空空的酒碗，然后撂出这么一句话， “你搞这个制冰的店铺不声不响就成了， 现在却想说服我让你酿酒，不就是想让我帮你。只要不违反唐律，我都可以支持你。” “这…” 杜荷没想到自已准备好的话还没说完便宜老爹就同意了，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爹，咱们城外的庄子，我想改造成一个大型的酿酒工坊。” 杜如晦想了想后询问道， “多大的酒坊，需要整个庄子？到时你酿出来的酒卖不掉我看你怎么办，老夫可没钱替你擦屁股。” 杜荷开心的笑了，便宜老爹此刻才是父亲，而不是先前的朝堂大佬。 “爹，这哪能让你出面啊，孩儿有钱。” 杜如晦相当不客气的喷道， “老夫出面帮你擦屁股的事还少吗？你有钱？你有什么钱？” 杜荷起身打开屋里的一个箱子，拿出一本帐薄，轻轻的放在杜如晦身前， “爹，这是冰屋的帐薄，你看一下。” 杜如晦翻开了桌面上的账簿，仔细阅览起来，而后是越看越心惊， “这店铺昨天收入有一百六十多贯？” 杜荷满意的把杜如晦脸上惊讶的表情收入眼底， “爹，没有那么多，得结算物料，还得给工钱呢。” 杜荷凑近杜如晦身边，伸手翻了翻，然后指到帐薄上支出一栏， 店铺伙计二十人，每日工钱五十文，小计一贯钱， 管事老五与阿水，每日工钱百文小计二百文， 收购硝石一百二十斤，小计二百四十文， 退还陶罐四千个，每个三文，小计十二贯。 杜如晦看了看后想到了什么，惊喜的看着杜荷， “你这记账方法还挺不错的，从哪学来的？” 杜荷没想到杜如晦会问这个， “咱们家这店铺开业第一天，老五叔负责记账全部记到了一起。晚上我算账之时看得头疼，然后就琢磨到了这方法。” 杜如晦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自己这儿子虽然顽劣得很，但是打小就很聪明，这办法好。 这才刚刚干点实事，就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着实不简单。 这其实也是杜如晦支持杜荷的原因之一，他是帮杜荷擦屁股擦到怕了。只要这逆子不惹事，商贾就商贾吧，小孩子胡乱折腾而已。 “你帐上总共有一千四百贯，这应该不够你把整个庄子改造成酿酒工坊吧？ 还有你这伙计的工钱怎么给这么多？” 杜荷心中感慨，自己老爹这个浓眉大眼的君子也这么抠门，封建社会贵人下限低啊。 杜如晦神色不善的开口说道， “逆子，你这是什么表情，老夫说得有错？” 杜荷讪讪的开口说道， “没错，但是几文钱也太少了。” 杜如晦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想想店铺门前那长长的队伍。他觉得杜荷就是心善而已，这也算是个好事。 “整个长安都这样，你这工钱给这么高，就不怕养出闲汉懒汉来？” “不怕啊。” 杜荷手上也没闲着，又抓起冰镇好的葡萄酒给杜如晦倒上， “爹，我是东家啊，别说偷懒了，我看谁不顺眼我就撵他走，这么高的工钱我不信还有别的地方能给得出。” “随意把人撵走，你不怕被人说闲话？” 杜荷自豪的看着杜如晦的眼睛， “我怕什么，我爹是杜如晦，当朝蔡国公，兵……” “给老夫闭嘴，你敢打着老夫旗号在外面惹事，老夫抽死你。” 杜如晦打断了杜荷的话，而后又抓住杜荷的手臂， “跟老夫回去，有些话这里不方便说。” 第7章 白胡子师傅 蔡国公府，杜荷的小院之中， 吃完晚饭的杜荷拿着草编的扇子正坐在院中纳凉，身旁的石桌上还摆着一壶泡好的茶水。 杜如晦从院外缓缓的走入杜荷的院中，径直向着他走来。 “爹，快来坐。” 杜荷放下手中扇子，起身抓起一个碗，给杜如晦倒入大半碗的茶水。 “爹，喝茶。” 杜如晦刚巧坐下，就发现壶嘴中倒出的茶水不同于寻常喝的茶汤。 褐色透亮的茶水从壶中流入碗中，借着夕阳的余光都能看透碗底。 自己这儿子这一天的表现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杜如晦从那壶嘴上移开目光，盯上了杜荷那还十分稚嫩的脸庞。 杜荷被杜如晦盯得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心里想到的是自己这老爹对肯定自己是起了疑心。 “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和你娘说的是真是假。” 杜荷拿起桌上的扇子，轻轻的给杜如晦扇起了风， “有真有假。” 杜如晦心中了然，果然就和他想的一样，逆子这嘴能把牛给吹上天， 但是杜荷又把自己跟杜夫人的那套说辞添油加醋的安排了一个白胡子的师傅， 更是把自己前世从出生到自己穿越前所有经历事无巨细的给杜如晦说了一遍。 杜如晦听完已经嘴巴微张，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已经停留在脸不少时间，直到杜荷连续喊了几声“爹”之后才回过神来。 杜如晦紧紧的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杜荷很久，而后才开口问道， “你真的拜了个师父，还去另一个世界，也就是咱们大唐一千四百年后生活了二十多年？” 杜荷点点头，心中天人交战一番之后，从怀中摸出了一盒烟和火机将其放在桌面，而后又拿起火机，啪啪啪啪的打了几下火。 “这…” 看着这随着杜荷手指按下后，响起的声音与那一同出现的火光， 杜如晦的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这是神物？自己这逆子真有这么一段神奇的经历？ 他不是没有怀疑杜荷的是不是被夺舍了， 但是当下流传的志怪传说可没有夺舍后不害人的， 反而更多的梦中学艺之类的传说， 特别是读书人几乎都知道的庄周梦蝶。 许久之后，杜如晦强压下心中的震撼，面色凝重的开口， “此事除了你娘以外，还有谁知道？” “爹，我只跟我娘和你说过。” 杜如晦微微颔首，而后看着桌面上放着的烟和打火机， “这就是你说的后世的烟和打火机？” 杜荷动作娴熟的拿起烟盒，翻开盖子，拿出两根烟，给杜如晦递过去一根。 杜如晦接过烟，仔细的打量着这精致的卷烟。心中对其叹为观止，这是纸？ “啪。” 杜如晦寻声看去，自己这逆子嘴上已经叼起了烟，还把这烟点着了？ 这是纸啊，这逆子。 “逆……” “爹，你也试试？” 杜荷笑呵呵的教起了杜如晦怎么抽这烟，片刻之后，有样学样的父子俩都手指夹起了烟头，吞云吐雾起来。 “你这东西就是你那位师傅相赠？” 杜荷还没来得起回应，杜如晦却话风一转，问起了大唐， “你说你在一千四百年后生活了二十几年，那大唐呢，大唐去那了？” 杜荷把自己知晓的历史给杜如晦说了之后， 杜如晦面色有些许无奈表露了出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才缓缓感叹道， “对啊，那有什么恒古不变的王朝，是我们在局中太想当然了。” 杜荷两世为人都没学会怎么安慰人，只好把记忆中那句名言说了出来， “爹，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杜如晦眼睛透着微光，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句话总结得好， “这是你总结出来的？” 杜荷面色有些不自然，想了想后，开口回道， “不是我，是我在梦中学到的。” “给我说说，你梦中的大唐是怎么没的？” 杜荷听完这话面色更加的不自然，自己也不知道啊， 安史之乱？还是唐末那个黄什么的农民起义？ “爹，我，我在梦中上学的时候有些贪玩，没学到太多东西，这个我还真没……” 杜荷看到杜如晦脸瞬间黑了下来，连忙找补， “爹，梦中的世界知识非常非常的多，分工也多，我学的知识不是这个方向。” 杜如晦再次压下心中的火气，杜荷的话中明显就是在开脱， 虽然不知道大唐是怎么覆灭的相当遗憾， 但是这也间接证明了杜荷没有被夺舍，这还是他那个玩贪爱动，不学无术的儿子。 杜如晦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这逆子，你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多关心关心这天下，学史知兴替，你就这么错过了。” 杜荷毫不在意，现代社会知兴替有个屁用，自己就是一匹牛马而已， “爹，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问。” “你身体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不适，比如头疼脑热什么的？” 杜如晦疑惑的开口， “你问这个做什么？” 杜荷停顿了一小会儿，还是将心中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我在梦中的世界里看过咱们家的历史，爹，那个历史上记载，你在贞观三年冬季因病辞官，然后贞观四年人就没了。” “啪。” 杜如晦狠狠的一掌拍在石桌上，双目喷出火光， “逆子，你这逆子敢咒老夫，找打。” 说完就立马起身，朝着杜荷扑上来， 杜荷顺势要跑，还没跑出几步就被杜如晦给按倒在地， “蹦蹦蹦。” “哎呦，爹，爹，别打脸啊。” 古代文人注重君子六艺，杜如晦正值壮年，真上过战场的人，可不是杜荷这十几岁的小身板能比拟的。 “逆子，老夫让你咒老夫早死。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就要翻了天了。” “爹，爹，你先停手，听我说说行不行。” 杜如晦捶了杜十几下，心中火气已然消散大半，终于还是放开了杜荷。 “爹，你去找太医瞧瞧行不行。” “滚一边去，老夫没病。” “你明年就要没了，你怎么没病？” 杜如晦气喘吁吁的说道， “老夫要是死了，就是被你这逆子给气死的。” “爹，你可得当回事啊，你看你才打我几下就气喘吁吁的，我还想让你多打几十年呢。” 杜荷这话杜如晦确实没法反驳，经杜荷这么一提醒，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体上的问题， “逆子，你说的都是真的？老夫我真是明年就会病逝？” 杜荷万分肯定的回答道， “爹，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我不喜欢读书，但是自己家的事我还是关心的。 所以我在梦里那个世界可是专门记下了这事。” 杜如晦也不含糊，事关自己身体，目前来看还真有些问题， “行，老夫明天有空就找太医瞧瞧。你偷老夫书房的字让人拆解做招牌的事改天成和你算帐。” 杜荷对此不以为意，这就是自己老爹嘴硬而已， 到是此刻他心中安慰了不少，自己应该是糊弄过去了，渡过了最难的一关。 第8章 第一桶金的机会 时间进入到了贞观三年七月有余，天气越发炎热， 而杜荷弄这个“盛世冰屋”的名声更是在长安城内家喻户晓。 冰屋的后院，杜荷窝在屋里之中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双眼有些放空。 “统子，你搞这个长期任务是什么意思？这都多少天了，积分涨得这么少？” “此任务主要是为了让宿主能更好的努力发挥自我，也可以躺平享受生活，系统并不强制宿主一定要完成某项任务。” 杜荷心中冷冷笑道， “还躺平享受生活，有本事你把你那破商城里的空调给老子下架了。一边用这东西诱惑我，一边还说我可以选择躺平。” “宿主请不要气馁，努力创造新生活才是人类发展的目标。” 杜荷没好气的说道， “先别灌鸡汤，你给我解释解释， 这长期任务，不是说，只要有人谈到我，不管是赞美讨论，或者是骂我都好，我就能增涨积分。 冰屋开业第一天我就接到这个任务，这都整整一个月了，怎么积分只有？ 而且还有5000分是我之前完任务的积分。” “宿主，每个人每天只能提供1积分，而且宿主也购买了商城物品。” 听到这，杜荷心中吐槽， “你那商城东西也贵，这打火机也就2块钱，你要200积分，这烟十五块，你要价1500积分。” “宿主，这是等价交换嘛。而且宿主还使用了抽奖。” 听到抽奖杜荷更是气愤不已，心中咆哮道， “你还有脸和我说抽奖？谁家的系统抽奖还有谢谢惠顾的？ 你自己查我的抽奖记录，只有第一次抽奖，抽了个酿酒技术。 之后都他娘是谢谢惠顾，你是不是演我？” “宿主，请不要激动，抽奖本就是概率事件。” “滚滚滚。” 杜荷回过神来，身体有些燥热，每回想起抽奖，这样完全就是被系统控制的人生就不爽， “娘的，以后在抽奖我就是狗，老子才不让你这狗系统控制。” 一阵脚步声从外传来，而后杜荷的小厮阿水声音和敲门声一同响起， “二少爷，二少爷，不好了，房公子在店里打人了。” 杜荷拉开房门，看到阿水神色焦急的脸庞，平和的说道， “别急，谁打了谁，房遗爱有没有受伤？ “二少爷，房公子没受伤，是他打了一位王家的管事。” 杜荷心里松了口气，房遗爱没受伤就好， 至于他揍了谁，只要没打死对于大唐功勋二代来说问题都不大。 “王家管事？那个王家？” “二少爷，是太原王家，那管事来咱们店里想入股，五叔直接拒绝了他。 那管事就把太原王家抬了出来，想对咱们施压， 恰巧房公子回来听到那管事威胁咱们，要是不同意就让咱们开不下去， 然后房公子就直接动手揍那管事。” 杜荷嘴角露出微笑，这些世家还真是无所不沾，自己这几百贯的生意也要抢吗？ “走吧，带我去看看，我倒是要瞧瞧谁来抢我的生意。” 杜荷从后院通道迈冰屋的店面之中，一眼就看到这门外已经被围观的百姓们堵得水泄不通，议论声络绎不绝。 而被店面的伙伴死死的按在地上的三人， 为首之人灰头土脸，半边脸上已经红肿，其上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嘴上还在不停的嚷嚷， “你们这黑店，敢打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是太原王家人，老子让你们开不下去。” 被店里两位伙计拼命拉住的房遗爱也不客气，大声嚷嚷， “放开老子，今天不打死这狗东西，老子还有脸在长安混。” 杜荷拍了拍拉住房遗爱的店铺伙计， “先把房公子放开，没什么大事。” 房遗爱听到杜荷的声音后，倒是冷静了不少。 甩了甩被伙计们拉得有些生疼的膀子，十分不满的瞪了那两伙计一眼后，对着杜荷说道， “荷哥，这狗东西不讲究啊，还敢威胁让你这店铺开不下去，兄弟能忍得下这口气吗，当即就揍他。” 杜荷给了房遗爱一个满意的眼神，小声说道， “是咱们的店铺，上回跟卢国公喝酒时说了给你们股份的。” 杜荷说完走向那被按在地上嚷嚷的管事，朝着按着他的伙伴摆了摆手， “先放开他。” 被按住很久的王家管事身上一松，身体刚爬起一半就开始骂骂咧咧， “王八蛋，你们都给老子等……啊。” 杜荷双手抓住他的双肩，一个顶膝直出他的要害部位， 王家管事直接倒地弓起身体不断的挣扎，嘴里出来杀猪般欢凄惨叫声，听得在场所有人下半身一凉。 杜荷抬起大脚，又朝着地上嚎叫的王家管事踹了几脚后，才笑着朝门外的围观百姓们开口解释道， “大家都看到听到了，刚刚这狗东西骂我是王八蛋，我是谁大家应该知道吧。” “您是杜公子，蔡国公的二公子。” 杜荷微笑着朝门外回应的声音方向望去，大声说道， “这狗东西骂我就等于辱骂当朝国公，我没打死他就算好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 门外爆发出异口同声热切的叫喊。 这些人可都喝过杜荷的免费冰水，无关自己利益的时候，自然是站在杜荷一边的。 杜荷心里考虑的并不是出气，而是借事引发议论，让自己活在长安城百姓的嘴中，借此增长系统积分。 另外两个跟着这管事来的人还被杜荷店里的伙伴按在地上呢， 杜荷揪住其中一人的头发，笑着问道， “说说，你们来这里想干什么？” 这人闭着嘴，迟疑了一会后，并未开口， 杜荷也没惯着，直接按着他脑袋往地板上砸去。 连续砸了几下后，才堪堪放开他的头发，而此人已经口鼻喷血，昏死过去。 杜荷挪移几步，朝着另一个人走去， “杜公子，杜公子，我说，我说。” 此人大惊失色，浑身发抖，死命的挣扎， 他颤抖的声音再次嚷嚷， “杜公子，我说，我说，我们是王家管理酒楼的人，我们想要你这制作冰块的秘方，所以来谈谈。” “谈？” 杜荷呵呵，冷笑着说道， “怎么谈，收购？买断？你们想花多少钱来买？” “这……” 杜荷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头发，吓得他连忙尖叫， “啊～～，杜公子，杜公子，我们想出一千贯买你的秘方。” 杜荷有些意外，这些人还真准备出钱买啊？ 自从他这个冰屋开业，他就有意的打听到不少这些世家以前是怎么抢生意的秘辛，然后再针对性的防范。 花钱来买百姓手中技术的事这些世家也干过不少。 但是却都是先给一个高价，打听到完整的秘方后，又通过自身势力和体量，直接拒付，而后还把人家挤出这个行业，让那些百姓还没地方说理去。 杜荷从那人头上收回手臂， “一千贯太少了，你们真想买也可以，本少爷放你回去，找个能说得上话的来吧。” 第9章 下金蛋的鸡要卖了? 一场闹剧结束之后，盛世冰屋门外再度恢复了有序的排队情景，王家来的几位也被杜荷给放了回去。 再度返回后院的房遗爱万分不解的开口询问， “荷哥，这么轻易的就让这几个狗东西回去了，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们好欺负？ 咱们不如直接让人给扔到王家的门口，或者送去长安县衙。” 杜荷微笑着摇了摇头， “世家大族们要脸面，本来就是他们理亏在先，咱们大张旗鼓的把人给扔到人家门口或者扭送官府，那这梁子就结下了，我还怎么指望把制冰的技术卖出去。” 房遗爱不明所以的惊诧道， “真打算把这制冰技术卖给王家？” 杜荷点头，然后解释道， “对，但是不一定是卖给王家。 这东西不难，说到底也就是几个步骤的问题。 咱们也开了一个月了，你还真以为咱们能保密多久。” 房遗爱气愤不已，双眉略微皱起， “我再去揍那几个狗东西一顿。” 杜荷伸手拉了一把准备起身的房遗爱， “来来，爱哥，消消气，没那么严重。再说了，觊觎咱们制冰技术的又不只这一家。” 杜荷凑近，小声的把自己心里的打算给房遗爱说了一遍后， 房遗爱脸上露出惊喜，转而又变成了玩味一般的表情， “这真能行？” 杜荷也没打包票， “等等吧，我没猜错，很快就有人来打听售价了。” 杜荷与房遗爱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约摸一个时辰之后， 程咬金那乍乍呼呼的声音在院中响起，而后屋子的门被推开， “贤侄，老程听说有人来你这里闹事就赶来了，怎么回事？” 程咬金话音未落，瞅着杜荷跟房遗爱都没事人一样坐在屋里喝酒。 他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拉开凳子坐下，把一个布包扔在桌面上。 伸手拉过跟随他一同进入的阿水， “小家伙，去给我弄个盘子来装这肉干。” 阿水应声后并不着急离开，而是小声的对着杜荷说道， “二少爷，您说得没错，这一个时辰已经好几波人来问咱们的制冰技术怎么卖了，我都按您交代的话回复了他们。” 杜荷胸中成足的说道， “很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还有人来问也同样如此。” 程咬金这一个月里来过杜荷这儿不少次，他也没客气的自己拿碗拿酒摆弄起来，嘴巴也没闲着， “贤侄，遇到麻烦了？怎么要把制冰技术给卖了？” 一口闷完一碗酒后，程咬金发出爽快的赞叹之声，抹了抹嘴后，开口说道， “贤侄啊，有什么麻烦事给我说说，老程给你摆平，我倒想看看，这长安城除了陛下，还有谁是老程不敢动的。” 杜荷拿起桌上有酒壶，给程咬金的碗中续上酒， “程伯伯，没什么麻烦事，先前不是和你说过，咱们一起搞酿酒作坊，这个才赚钱嘛。” 程咬金端起身前的碗，再度喝上一大口，而后有些不满的说道， “贤侄是不是看不起老夫？这个制冰技术明显就是一个下金蛋的母鸡，你就这么舍弃了？” 杜荷伙同房遗爱把今天发生的情况，包括他准备把制冰技术拍卖的事一股脑全都给程咬金说了一遍，听得程咬金目瞪口呆， “贤侄，这能行？” “怎么不行，价高者得嘛。” 程咬金停顿了好一会，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才开口劝解道， “贤侄，我真不是因为舍不得你送我这卖冰的一成份子劝你。” “我知道，程伯伯不用在意，请说。” “你说这个价高者得还真不一定能拍出多高的价，说不定你定的底价一千，到时候就只能拍出一千。” 房遗爱听到后心中诧异，直接了当的插了一嘴， “为什么不能拍出高价？” 程咬金拍了下桌子，胡子都吹了起来， “小房子，你欠揍？老夫还没说完呢。” 杜荷瞄了一眼委屈巴巴的房遗爱，嘿嘿嘿的笑着说道， “程伯伯，您继续继续，别跟咱们小辈一般见识嘛。” 程咬金清了清嗓子， “贤侄，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些世家大族，你这提前说出去的底价，回头那些世家大族就联合起来，花最少的钱就共同分享了你这技术，你还拿他们没办法。 我敢保证，明天你搞这个拍卖的时候，你的底价是多少，拍出来就是多少你信不信？” “我信。” 杜荷也不含糊，斩钉截铁的回复道， 房遗爱顿感焦急，面对程咬金他还真不敢在插嘴，面对杜荷他却没什么顾及， “荷哥，那咱们怎么办？” 杜荷摊了摊手，望向程咬金， 程咬金感受到两道炙热的目光，没好气的回应道， “看我作甚，是你们先前自己和我说的，底价一千贯。我这是就事论事，我也没办法。” 房遗爱在程咬金这没得到答案，再度看向杜荷， “荷哥，那咱俩把底价提升，这样不就行了。” 没等杜荷回答，程咬金已经嚷嚷起来， “小房子，你是不是傻，杜贤侄这一天天的待在这，谁不知道这是蔡国公家的产业。 人无信则不立，已经说出去的话，明天你就反悔，你让老杜的脸往那搁，让杜贤侄的脸往那搁。” 杜荷相当意外程咬金能说出这么一段话，历史上总结得不错，粗旷和胡搅蛮缠只是老程的表面，实则内心精明着呢。 “爱哥，这事问题不大，简简单单，明天你就好好看着就成。” 杜荷这话不仅房遗爱不明觉厉，程咬金也转不过弯来， “贤侄，你要怎么办，给老程说来听听，怎么小小年纪就学你那爹说话说一半，咱们不兴这个。” “程伯伯，你府上人手不少吧？借我几个人嘛。” 程咬金瞬间警觉， “你想干嘛，我可给你说，你亲自动手揍了谁都没事。 但是你要带着我的人去找世家大族的麻烦，那陛下那里保不了你，我也得跟着挨训。” 杜荷有些无语，自己几秒前的赞叹作废，这老家伙就是个莽夫。 “程伯伯，你想哪去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想干什么？” “程伯伯，夏日生冰的制作技术啊，谁不想要呢，那些世家大族想要，武将勋贵们难道不想嘛？” 程咬金瞬间明白了杜荷的意思，意味深长的看着杜荷， “你可比你爹厉害。” 杜荷脸不红心不跳的谦虚回应， “没，程伯伯谬赞了，我比我爹差远了。” 房遗爱听完两人的对话更懵了，忍不住问道， “所以明天咱们要怎么办？” 杜荷与程咬金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第10章 拍卖会的玩法 翌日，辰时。 盛世冰屋的内部布置已经按照杜荷的要求重新摆放了一番， 桌子全部撤了出去，长条凳子依次纵横摆放，如同一个听报告会的现场。 店铺外面，以往在外面给百姓们送免费送水的伙伴们今日则是在对百姓解释原由， 大体意思就是杜公子有另外的发展，今日就是拍卖这个夏冰制冰技术的拍卖会，要是成功卖出制冰技术，这盛世冰屋日后将不再出售冰块。 杜荷是故意让店里伙计们这么大肆宣扬，主要的目的是让陆续前来竞拍这制冰技术的世家大族的代理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古人重诺，尤其是这大庭广众下说出来的话，更是比私下订立的契约有效。 杜荷可是蔡国公杜如晦的儿子，要是杜荷将制冰技术高价卖出后，还继续经营着这生意，那就是打脸，打杜如晦的脸。 陆陆续续前来参与拍卖的人基本上都听到了伙计们告知百姓的话，心中对此次拿下这制冰的技术后的生意展开更是有了底气。 “啪啪啪” 杜荷站在店铺之中拍了几下手掌，把一众人的目光焦点汇聚在了自己的身上， “诸位掌柜兄弟，可能有人不知道我是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杜荷，我爹叫杜如晦。” 能够前来拍卖的人怎么会没打听到杜荷的底细，他这番介绍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因为我呢，有别的生意要做，所以这个制冰技术我准备转让出去，今日这个拍卖会采取自愿参加，价高者得的办法，主要目的是让大家都有一个机会获得这一个技术。” “杜公子，咱们快开始吧，你说的这些咱们都知道了。” 杜荷寻声望向这位发出声音的人，并未恼怒这人打断自己的话语，嘴上还带起了笑意， “诸位不要着急，该说明的还是说明的好，今日起拍价是一千贯，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贯，最后出价最高者获得制冰技术。” 杜荷目光扫视了一遍所有人，发现程咬金的二儿子程处亮领着两位五大三粗的壮汉坐在靠近门口方向的最后一排，冲着杜荷挤眉弄眼。 杜荷继续说道， “这个制冰技术售出之后，我们这个盛世冰屋就不再对外出售冰块，另做其它生意，让诸位不至于花了高价买入这制冰技术还存在竞争对手。” “杜公子，咱们知道了，能开始了吗？” 杜荷点点头，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么就开始吧，底价一千，有兴趣购入这技术的请出价。” “我出一千。” “我出一千一。” “一千二” “我们醉仙楼出价一千三” 一位年轻公子志得意满的直接站起来，大声喊道， “太原王家出价一千五百贯，我看有谁想和我王家抢东西？” 喊完之后，目光扫视全场，最后停留在杜荷身边准备动手却被拦下来的房遗爱身上， “怎么，我说错话了吗？我只是表达我的想法，我可没禁止别人出价嘛。” 房遗爱虽然被拦下来，嘴可没被堵着， “王眆，你这狗东西一会别走，老子打死你。” 杜荷再次拦下了房遗爱想要继续喷人的冲动， “王兄没错，拍卖就是如此，各位可以随心意出价，也可以不出价。” “哈哈哈哈，杜荷，以前小看你了，不错不错。” “哧，我出一千六百贯。” 程处亮的声音夹杂着嘲讽，直接将王昉张扬无比的笑声硬生生的掐断，一句话如同一个巴掌，活脱脱的抽在了王昉的脸上。 “谁他娘的敢和我抢。” 王昉转身朝着身后方向望去，程处亮那与程咬金八分相似的大脸上流露着不屑的笑意。 “二千贯。” “二千一百贯。” “二千五百贯。” “二千六百贯。” 王眆声音透出了志在必得的坚决， “三千贯。” 程处亮停顿了一下之后，看着王眆那越来越得意的表情，嘿嘿笑着吐出几个字， “三千一百贯。” 程处亮叫价只比他多叫一百，这感觉比巴掌打脸还难受，王眆大声吼道， “五千贯。” 就在程处亮准备开口说话的同时，王眆抢先说道， “程处亮，五千贯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你们卢国公府能拿出这么多钱，不怕你爹被言官弹劾。” “哟哟哟，你管我有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没有，我爹一同出生入死这么多兄弟，大家凑一凑不就有了，我出五千一百贯。” “六千贯。” “六千一百贯。” 原计划一千五百贯就拿下的技术，现在却推到了六千贯。 王眆胸口起伏不停，目光阴郁的盯着程处亮那满是戏谑的脸， 程处亮毫不避讳的开口讥讽道， “王公子，要考虑多久，要不还是让给我算了。” 王眆牙关咬紧，脸色涨红，狠狠的喝道， “一万贯。” 这个价格一出，宛如石子入水击起道道波纹，在场诸人包括已经放弃竞争的一些商贾都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叹。 程处亮脸色顿时一僵，盯着程处亮叫价的王眆抓住了程处亮这脸上的变化，自信再次回到了脸上， “程处亮，有本事继续加，我倒想看看你们程家能出得起多少钱？” 程处亮暴怒而起，被随行而来的两位护卫赶忙拉住， “狗娘养的，你看不起谁呢，老子我出一万一千贯。” “一万一千一百贯” “一万两千贯。” “一万两千一百贯。” 就在程处亮准备继续加价之时， 他的一位护卫捂住了他的嘴，强行让他拉出门外， 另一位护卫则朝着杜荷拱手行了一礼，杜公子，我们退出竞价，先走了。 而后狠狠的冲着王眆瞪了一眼后，转身离去。 王眆哈哈大笑，再度扫视全场， “还有没有想要与我抢的？” 在场诸人全都没有发声，杜荷等待了一会儿后，再度拍了几下手掌， “既然没有人再出价，那么，恭喜王公子以一万二千一百贯的价格拍得我盛世冰屋的制冰技术。” 杜荷朝着在场诸人拱手行了一礼， “请诸位退场，王公子随我到店铺后院签定契约。” “等等，杜公子，这契约咱们去长安县衙签定，也要有个见证。” 杜荷微微一怔，明白了这王眆的意思， “行，咱们这就去。” 第11章 小杜被坑了? 长安城中的一处宅院之中， 参与杜荷那技术拍卖会的几位世家的掌柜管事都赫然在坐， 为首的正是昨日以一万二千一百贯拍下杜荷制冰技术的王眆。 一份契约在几人手中传阅，等到所有人都看完之后，契约传回了王眆手中， 其开口说道， “各位管事，这制冰之法已然拍下，契约也签好了，按先前的约定，咱们一共六家，每家平均出资，你们没意见吧。” “王公子，这个价格可是与咱们先前商量的差距不少啊。” 王眆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斜着看了过去，冷冷的说道， “你们韦家不想参与可以退出，我不勉强。” 说完又看向其它管事， “在坐诸位都一样，这价格我王家一家吃下完全没问题。 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杜荷搞这个仅仅一个月， 根据我们王家账房管事的测算，他最近这几天的出货量，每天最少能赚到二百贯以上。” 面对沉默不语的其余五家管事，身份摆在这里的王眆可没什么好耐性， “说吧，想要参与其中的就回去和你们主子说说，确认参与的就把钱拿出来，时间不等人。” 崔家的管事立马表态， “王公子，我们崔家参与，这个钱不是小数目，能否缓上几日。” 其它几家的管事同样也是一样的说辞，王眆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安静， “这个事情我已经考虑到了，杜荷那小子同意我用粮食等价交换。” 话音未落，崔家管事冲着王眆竖起了大拇指， “王公子好手段，明天我崔家的粮食定当全数送到。” 王眆哈哈大笑，市面上的铜钱少，很多交易都是等价物交换，特别是这些上万贯的交易。 杜荷十分为难的同意用粮食等价交易，确确实实是王眆想摆他一道， 世家的存粮在这刚刚结束的乱世异常的多， 不然长安的粮价也不会四五文钱就能买上一斗， 至于是多少年前的粮食嘛，王眆也不知道。 一车车的粮食朝着长安城外蔡国公府的庄子上运送， 运粮的车辆数目堪比大军出征，杜荷的名字又一次频频出现在了长安百姓的口中。 “这是要打仗了吗？” “打什么仗，孤陋寡闻了不是，前天蔡国公家那杜荷杜公子不是将那夏日生冰的技术卖给了王家人嘛。” “那跟这些粮食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吧，杜公子同意王家使用粮食等价交换，这才有了这般情景。” “啧啧啧，这么多的粮食，怕是得有几万斤吧。” “切，什么几万斤，你懂个屁。” “我家隔壁的表姑的儿子在王家的商铺当伙计，这几天都被拉着去运粮了，听说光是粮食都有二十多万石，还有一部分是用钱财支付。” “这么多，那得多少斤粮食，怕是蔡国公家一辈子都吃不完。这回杜公子可赚大了。” “呵呵，这可不见得。” 一位帐房模样的围观百姓似乎不同意周遭百姓的意见。 “这位先生有什么高见？” “呵呵，据我所知，这些粮食可都是王家从各个世家之中弄来了陈年的存粮。但是却按照新食的零卖价格与杜公子兑换，你说杜公子是赚还是亏？” “这这这，那杜公子岂不是吃了大亏？” 又一位身强力壮的百姓插了一句， “和这些个世家交易，有谁是不吃亏的，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这也太大胆了，蔡国公的儿子也敢坑？” “切，这有什么不敢的，他们更大胆的事又不是没干过。” “兄弟，慎言，慎言。” 王家的动作很快，二十多万石的粮食三天不到的工夫全数运入了蔡国公府在城外的庄子之中。 也让杜荷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回这时代世家大族的力量。 粮食交付完成的同时，王眆也带着二十余人的伙计找上了杜荷，杜荷也不磨叽，也安排人手就在这后院的制冰工坊之中教导这些王眆带来的人手。 制冰的方法相当简单，具体的注意事项杜荷不但让自家伙计事无巨细的教导，自己还亲笔写下一张注意事项于纸上，交到王眆手上。 “王公子，这些注意事项一定得让你们家的伙计们牢记，千万可不得出错。” 王眆仔细看了看杜荷写下的注意事项，确实很是详细，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杜公子，那我这就带人回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次合作。” 杜荷哈哈大笑， “好说好说，王公子慢步，我就不送了。” 全程跟随的房遗爱在王眆走出后院的一瞬间再也忍耐不住， “荷哥，这狗东西拿陈粮当新粮兑给咱们，这你都能忍？还事无巨细的把所有东西都交给了他们？” 杜荷掏出手中新买的折扇， “啪”的一声，潇洒的打开，帮着房遗爱扇了扇风， “消消气，没多大事。” “荷哥，这你都能忍？” “我有什么要忍的？你看着吧，有他们求我的时侯。” 两人已经回到了后院平时待着的屋子之中，程处亮端着酒碗正在大口大口的灌着冰镇的葡萄酒。 “这么快就完事了？” 杜荷饶有兴致拿起了放在冰碴中的酒壶摇了摇， “亮哥，你这酒也没喝多少啊？” “一个人喝没意思，你们这么快就教完了？” 杜荷拉开凳子坐下后，给自己和房遗爱都倒了一碗酒， “一共也没几个步骤，简单的几个操作。” 程处亮端起酒碗， “哥两个，咱们三走一个。” “铛” 三只碗轻轻碰了一下。 刚刚放下碗的房遗爱还是将其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荷哥，王眆那狗东西弄了一堆陈粮给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程处亮也有同样的疑惑，目光的焦点也转到了杜荷的脸上， “咱们下一步是要酿酒啊，用陈粮和新粮区别不大，数量才是关键。” 杜荷这么说完，两人还是不理解杜荷的意思，他只能继续解释道， “咱们要酿酒，得用大量的粮食，如果直接收购，肯定会引起这些世家们的关注。 你们在想想，目前长安城卖出来的有名的酒，除了咱们现在喝的葡萄酒是胡人运来的以外。 别的酒，是不是大部分都出自这些世家手里？” 两位好奇宝宝同时点点头，杜荷则是嘴角微笑，好似自己还占了便宜一般， “所以我现在手握大量粮食，等到他们想阻击我们之时，已经没有机会了。” 第12章 谁摆了谁一道? 王家一间新收拾出来的宅院里， 完全参照着杜荷制冰作坊布局来修改的院子以及制作冰块的屋子短短三日就成功改造完成。 王眆手持折扇，靠着屋沿的前方的廊柱盯着自己的伙计亲自上手制作冰块。 片刻之后，完全按照在杜荷那里学习而来的方法，第一次上手就成功制出冰块。 王眆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着得意的神色，自己这回可是为家族弄来了一个优秀的财源， 凭借王家家族遍布长安的酒楼，自己这边生产出来的冰块肯定要比别家产生出更高额的利润。 王眆指定的这个制冰工坊的管事，也是跟随他一同前往杜荷那里学习的人员之一， 此时来到王眆跟前， 相比王眆那得意的神色，这位管事的脸色并不轻松，甚至有些焦虑和难看。 还未等这管事开口，王眆皱眉问道， “出了什么事，这冰块不是做出来了嘛？” “回禀公子，冰块确实制作出来了，而且与那盛世冰屋做出来的一模一样。” 王眆喜不自胜，仿佛一座金山在向他招手， “这是好事啊，你苦着个脸做什么，立马安排人手，明天咱们就开业卖这冰块。” 这管事听到王眆言语之中都透着喜气，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等着王眆询问。 “还愣着干嘛，去，去，去安排人手去。” “公子，咱们的硝石不够。” “不够你就去买啊，愣着做什么。” “公子，买不到硝石。” 王眆顿时愣住，而后又十分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买不到硝石，昨天不是还买了一些回来嘛？还有，杜荷那小子不是说硝石可以重复使用嘛，难道这小子骗我？” 管事此时脸色更加不好看，也只能实话实说， “公子，现在我们的人和其它五家的人都在抢着买硝石，但是市场上的硝石太少了，一天也买不到多少。 先前有的存货几乎都被盛世冰屋收购去了。” 王眆眉头皱起，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己似乎被坑了。 “你来找我是不是想让我去找杜荷买硝石。” 管事点点头，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王眆思考片刻后，开口说道， “行，你跟我去找杜荷。” 王眆带着自家管事前来找杜荷的同时， 杜荷与房遗爱，程处亮三人则围着一碗刚刚倒出来的酒， 此酒正是杜荷从系统之中用积分兑换出来的酒药， 按照系统给的酿酒方法，从发酵开始，蒸馏结束，弄出来的酒， 此时房间之中酒香四溢，勾人味蕾。 程处亮抽动鼻子，用力吸吮着这酒香， “荷哥，咱们尝尝？” 杜荷同样也在感受着这酒香，系统也品还真不错。 就是有些废粮食，那些酒槽直接扔了还真有些可惜，要不自己顺便养养猪什么的？ 但是猪在这个时代算是贱肉，一般人都不吃的，养出来谁吃？自己吃吗？ “尝吧尝吧，但是这酒跟你们以往喝的酒可不一样，少喝点。” 与两世为人的杜荷不同，这两个傻小子还都是少年心性，得到杜荷的允许，顿时发出一阵欢呼。 “咳咳咳咳，荷哥，这酒好烈。” 程处亮和房遗爱一口干下半碗，呛得鼻涕眼泪都喷出来了。 “咳咳咳，不过比以前喝的酒可强太多了，这才是咱大唐男儿该饮的酒。” 杜荷莞尔一笑，该饮个屁，一会这两狗东西没将这里吐一地就算好的了。 “荷哥，你去哪？” 房遗爱瞧着杜荷下要拉门离开，随口问了一嘴， “我去外面的店面瞧瞧装修得怎么样了，你们两少喝点。” 盛世冰屋的招牌已经摘了下来，新的招牌杜荷也想好了，只等找人写好了就请人装裱之后挂上去。 杜荷找了张凳子，坐在店铺的外面，过路的百姓都认出了杜荷， 不少大胆的百姓还主动向杜荷打招呼， 杜荷全部一一微笑回应，原因很简单，自己与人和善，人不得回去找人吹嘘吹嘘，系统积分不就来了嘛。 “杜荷，你坑老子。” 王眆那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杜荷的畅想，同时也引起了东市街道上过路百姓的注意， 杜荷转头就看到王眆神色十分不善的带着自家管事走上前来， “哟，王公子，怎么能说我坑你，你拿着陈粮按新粮兑换给我，我也没说你坑我啊。” 杜荷同样大声的回应王眆，就差喊一句这里有热闹，快来围观了。 “你卖的制冰秘法，怎么没给我硝石？” 杜荷嘿嘿一笑， “王公子，你都说是卖给你的是秘法了，硝石又不是秘法，你哪来的脸来问我要硝石？” 杜荷刚刚说罢，直接嚷嚷起来，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叔叔伯伯，都过来看看啊，都来给我评评理。” 周围的百姓原本还远远的看着， 杜荷这么吼一嗓子，一大波人直接围了上来， 加上这天气炎热无比，被围在其中的王眆顿时感受到了一股热浪以及热浪中夹杂的恶意。 “杜，杜荷，你要干嘛，光天化日的……” 杜荷脸上露出贱兮兮的坏笑，大声说道， “放心，我是男的，你也不是民女，光天化日的我不会抢你回家。” 围观的百姓一阵好笑，这一大群人那位又没喝过杜荷送出的冰水，而眼前这人把人家的秘法买走了，还不让人家继续贩冰块， 一边是有便宜让百姓随便占还高高兴兴的杜荷， 另一边是把秘法买了后就不让杜荷贩冰的王家公子， 百姓们自然是站队杜荷一边。 “杜荷，你少扯口舌之利，我问你，那硝石你卖不卖。” “卖啊，怎么不卖。” “你手里有多少硝石，我王家全部要了。” 杜荷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后悔， “失算了，还以为这狗东西要胡搅蛮缠，把这些围观群众招上前来，自己也热啊。 狗东西要买硝石你直接说啊，上来就说我坑你，是想压价是怎么的。” 杜荷清了清嗓子， “我怕你买不起，一斤硝石百文。” 王眆瞬间炸毛，气得直跳脚， “杜荷你无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硝石是多少钱买的，你这黑心奸商。” 说完也学着杜荷嚷嚷起来， “各位长安的百姓给我评评理啊，这位蔡国公家的杜公子，几文钱一斤的硝石要卖给我上百文钱，这是不是黑心奸商。” 王眆的受害者般的嚷嚷并未收到他想要的效果，反而有不少大胆的百姓躲在人群后面吐槽道， “人家杜公子可没按着你的头逼着你买，你觉得贵可以不买。” “就是就是，觉得贵可以不买，杜公子别卖给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不断的有百姓发声，还有不少举起了拳头， 王眆和那位王家管事见到此情此景大惊失色，连忙挤开人群灰溜溜的跑了。 杜荷心中乐不可支，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人民群众的力量无穷无尽，伟人诚不我欺。 第13章 硝石买家换了个人 次日，又是热火朝天的一天，热空气的抖动让十几米外都有些视觉上的模糊。 原本盛世冰屋的招牌已经拆了下来，杜荷又让人在店铺外面搭了一个凉蓬， 摆上几张桌椅，几个大桶摆在了外面，给过路的百姓提供免费的井水。更是安排了几个伙计熬起了稀稀的绿豆汤，当然，同样也是免费的。 店铺外面再度聚起百姓，这次不仅称赞杜荷的仁义善举， 再杜荷特意嘱咐下，店铺的伙伴开始有意无意的把讨论的话题引导到了王家身上， 百姓们免费喝着杜荷提供的绿豆汤，稍加引导，就将买了制冰秘法却没把冰块拿出来卖的王家骂得猪狗不如。 店铺之中，一位崔家的管事正坐在杜荷的对面。脸上赔着笑脸，小心翼翼的看着杜荷的脸，等待着杜荷的回应， “硝石不是不卖，价格也好商量。我很是好奇，你们一起拍下这制冰技术，却分开经营，不怕相互在价格上竞争？” 崔家管事脸上的笑意不变，轻声说道， “杜公子，小的不敢瞒着您，合作是不可能的合作的，价格上的合作可以，经营上是不可能合作的。 咱们身后的人肯定会出来协调，这不是我们下面办事的人要考虑的事。” 杜荷手指敲击着桌面，思考了很久后才开口说道， “硝石可以卖给你们，也可以用粮食来兑换，但是别再拿陈粮当新粮来糊弄我。” 崔家管事大喜，立马就把王眆给卖了， “杜公子，瞧您说的，先前都是王眆王公子的主意，用陈粮来交换。 杜公子应该有所耳闻，咱们崔家还真不缺粮食。” 杜荷心中卖卖批，这锅甩得真好，你们崔家当然不缺粮，整个长安，整个大唐就你们粮食最多吧，陈粮也最多。 “崔管事，一斤硝石五十文，这是我的底价，不要就算了。同样，可以用粮食来兑换，我也收陈粮，但是得按陈粮的价格来算。” “这，这。” 价格降下来一半，但是还是让崔家管事为难， 杜荷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崔管事，我知道你们一共六家拍下我这制冰之法，每家出了二千贯。这制冰之法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而硝石就是养这只鸡的粮食。” 崔管事脸色十分为难，关键的问题是这样的价格他做不了主， “杜公子，您看能不能在少一些。” 杜荷摇了摇头，而后语气转换，变得有些轻巧缓和， “崔管事，这么跟你说吧，硝石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也就道士玩玩，产出很少。 你来之前应该也在长安城和周别县域搜刮了遍吧。” 崔家的管事无奈的点点头，脸色几经变换后，眼睛之中透出一股狂热的光芒， “杜公子，你有多少硝石，我们崔家全都要了。” 一直在观察这位管事的杜荷倒是十分欣赏他， “一共有二万四千斤。” 崔管事暗暗乍舌，本来就紧张而出汗的脑袋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杜荷招了招手，让站在一旁的阿水给他们送上两碗冰镇后的绿豆汤， “崔管事，先喝点水，不用紧张，你做这个决定很好，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很快就要升职了。” 崔管事咕噜咕噜一口就把端上来的绿豆汤喝光，抹了抹嘴巴后，开口说道， “杜公子为什么这么说？” 杜荷并没有回答，而是询问道， “崔管事是崔家人？旁支？” 崔管事苦笑着回道， “杜公子高看我了，小的爷爷是崔家买来的奴仆，后面干得久了赐姓崔。” “在我这里，人与人是平等的，不分高低贵贱，说了这么久，你也没给我说说你叫什么姓名。” “回杜公子，我叫崔十九，没有名字，十九是我在崔家的代号。” 杜荷愣了愣，心中吐槽，演电影呢，还代号，崔家怎么不搞个代号四十七出来。 “行吧，你回去把事情汇报上去吧，冲你敢越过主家拍板的决心，咱们的约定两天有效。” 崔十九眼睛瞪大的看着杜荷，这十几岁的娃娃能看出自己是越过主家自己做的决定？ “杜公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荷嘿嘿一笑， “猜的。” 三日之后，一家名为清河冰屋的店铺在东市杜荷原本店铺相临一条街上开业， 贩卖的冰块与杜荷原先贩卖的一模一样，都是广口陶罐装着按罐贩卖。 清河冰屋还找来了十几支队伍，敲锣打鼓，整个长安巡游了一遍，确保最短的时间能将店铺的名声传播出去。 蔡国公府，杜如晦的书房内， 杜如晦颇为欣赏的看着自己家这二小子， “你小子这次弄的动静可不小，王家韦家这几个被你坑得不浅啊。” “这怎么能说坑呢，谁有诚意来找我谈，我就卖给谁，崔家先人一步而已。” 杜如晦伸手抚须，最近自己这个混不吝的儿子可给他长了不少脸，李世民听闻此事都拍掌叫好。 “陛下恩典，有意让你沿公主，你以后可别再向以往那般玩劣，你想酿酒就好好酿酒，爹不拦你。” 杜荷心中咯噔一下，对，历史上自己这原身就是驸马，那主公叫什么来着，城阳公主？ “爹，我能不能不娶公主？” “娶？这叫尚公主，公主怎么可能下嫁与你，你想得美。” 杜荷撇撇嘴，老子还想尝尝爱情的苦，你这包办婚姻是什么个情况， “爹，我不尚公主，你让我哥去。” 杜如晦气得想一脚踢死这逆子， “胡闹，这是皇家恩典，也是陛下圣旨，你还敢抗旨不尊。” 不管是娶公主还是尚公主，杜荷还真不想婚姻大事交给父母， “爹，陛下的公主才多大，这时候就嫁人不妥吧。” “逆子，你说的是什么话，有什么不妥。” 杜荷心中大声呼唤系统，花费系统积分查询了一下历史后，胸有成竹的开口说道， “陛下的孩子里，最大的公主今年也就九岁吧，这年纪就嫁人？” 杜如晦不置可否的回应道， “有什么问题？而且又不是马上成亲，最起码得等三四年。” 杜荷汗颜，三四年后也就十二三岁，幼女啊，这不得十年起步。 “不行，我下不去手。” “啪。” 杜如晦狠狠一拍桌案， “什么乱七八糟的下不去手，你说的九岁是长乐公主，她你就别想了，陛下已经将其指婚长孙冲。” 杜荷不但接受不了幼女结婚，没想到还有近亲结婚的， “长孙无忌不是长孙皇后的亲哥吗？近亲结婚可还行？” 杜如晦瞪了杜荷一眼，语气不善的说道， “什么近亲结婚，我可告诉你，这事你得听老夫的，别给我玩心眼。” 虽然杜荷知道近亲不能结婚，但是有什么危害他不知道啊，只能再次求助系统， 杜如晦看到杜荷在发呆，认为这小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发什么呆，你要没事就回去吧。” “爹，近亲结婚不利于后代繁衍啊。” 第14章 繁衍后代的探讨 “什么不利于后代繁衍，你是从哪儿听闻的传言。” 杜荷也不客气，把自己刚刚从系统中问来的知识用这个时代的人能理解的话给杜如晦说了一遍。 “这也是你从梦里学来的？” 杜荷用力点点头后，又找补了一句， “姑娘过早的产子也会大幅增加难产的机率，一尸两命的概率还真不小。” 杜如晦十分怀疑的盯着杜荷的脸，这小子刚刚故意说了公主年龄，又扯到近亲结婚上，现在又拉扯回来说到妇人产子上。 “你小子是不是胡诌，想糊弄老夫，信不信我把你吊起来打。” 杜荷昂着头，十分不屑的瞅了一眼杜如晦， “切，你爱信不信。” “翻了天了你，来人，来人。” 杜荷听到杜如晦的叫唤，立马转身就跑， 两位家丁急冲冲的打开书房的门，正巧撞上要跑的杜荷， 杜如晦指着杜荷，愤愤的吼道， “给我把这逆子擒住。” 被两位家丁一手抓住手臂，一手按住双肩的杜荷拼死挣扎， “卧槽，放手，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啊。” 杜如晦已经摸出了一根拇指粗的藤条，越过桌案， “给老夫按好了，跑了他，惟你俩是问。” 杜荷双脚腾空，连续蹭了好几下还是没能挣脱两位家丁的控制， “爹，爹，你听我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派人去调查。” “调查的事老夫自然会让人去做，今天你这顿打别想躲过去。” 杜荷直接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爹，你都要去调查了，咱们查完在打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这老家伙莫名其妙。” “哎呦。” 杜如晦举起滕条就抽，嘴上还不停的骂道， “敢骂老夫，找打。” “哎。。哎哟，你都自称老夫了，我叫你老家伙怎么了。” “哎呦，疼疼疼。” 一顿抽打之后，杜如晦感觉心情舒畅，把藤条一扔，拍了拍手后说道， “抬这逆子去看看，有伤治伤。” 杜荷一路哎呦哎呦的呻吟声就没停过，外出访友归来的杜夫人听闻杜荷被打了。 急急忙忙的跑来，发现杜荷趴在床上，后背七八条狭长的红印，嘴里还不断的骂骂咧咧，说的全是自己老爷的坏话。 “荷儿啊，你今日又干了什么事，怎么又惹你爹生气了。” 杜荷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我爹说陛下有意联姻，让我尚公主，我不同意，他就抽我。” 杜夫人原本还想摸摸杜荷的脑袋，刚巧听完杜荷的抱怨，伸到他脑袋旁边的手一把揪住了杜荷的耳朵， “哎，哎，哎，娘，娘。” “臭小子，你活该，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的恩典你还不乐意了。” 杜夫人狠狠的揪了几下杜荷的耳朵后才愤愤不平的松手， “你这臭小子，你爹给你找个公主当媳妇还不好，你是想怎样？还是说你看上谁家姑娘了？” “没有的事，娘，我一天天忙着做事呢。” 杜夫人絮絮叨叨的开始念叨，杜荷被念得一个头两个大，无奈的开口， “娘，娘，别念了，我听我爹的行不行，您赶紧回去休息吧。” “你这臭小子，说你几句还不耐烦了。” “没有没有，娘，我这后背疼着呢。” 最终杜夫人又叮嘱了几句后才缓缓离开。 杜夫人离开片刻，阿水身形出现在杜荷房间门口， “二少爷，我能进来吗？” “你直接进来啊，怎么还客气起来了。” 阿水走入杜荷房间，拉了张凳子小心翼翼的坐下， “二少爷，咱们的酒什么时候可以卖，老五叔让我来问问，说是账上的钱有些紧张。” 杜荷双手支撑起身体，后背突然传来的痛处让他龇牙咧嘴的发出嘶嘶声， “缺钱了？缺多少？” “二少爷，按照你的要求，酿酒工坊先砌墙围起来，又建粮仓又建住宿的屋子，还有酿酒的工坊，花费可不小。” “这些我知道，你说缺多少就行了。” 阿水回想了一下后，开口说道， “老五叔说现在账上还有七十贯，按照你的要求，酒坊作坊的人手最少每天也有三十文钱，过几天发工钱一共要用一百五十贯。” 阿水说完之后，还没等杜荷回应，继续开口说道， “二少爷，要不我的工钱就不用发了吧。还有咱们可以不用发这么多工钱的，我打听过了，一般酿酒工坊和建房的工钱其实也就一天四五文钱。” 杜荷咬着牙坐了起来，伸出手掌，直接拍在阿水的后脑勺上， “说什么屁话，少爷我还能差你的钱，你去告诉老五叔，钱的事不用担心，让他继续招人，工坊的建造不能停，还有酒也继续酿。” 阿水看到杜荷起身穿衣服连忙上前帮手， “行了，不用帮忙，我这后背看着吓人，我爹这么多年打我都打出经验了，没什么大事。” 穿好衣服的杜荷再度迈入杜如晦的书房，刚进门就对上了杜如晦那气愤的老脸， “逆子，你不好好的躺着，又跑来干嘛。” 杜荷脸上堆起了满满的笑意，十分讨好的说道， “爹，给我写几个字。” “写什么字？” “招牌上的字啊，就四个字，盛世酒业。” 杜如晦鼻子哼哼也两道气息， “你是不是拍陛下马屁拍上瘾了，老夫不写。” “爹，这怎么是拍马屁，我这是让百姓们对日后生活有向往。” “百姓生活和你干的事有什么关系，你小子我还不了解，你要卖的酒也肯定不便宜。” “不写算了。” “逆子，给老夫站住。” 杜如晦叫停了转身就走了杜荷， “你娘说你答应她，同意尚公主了？” 杜荷再度转身回来，又拉扯到后背的的伤，嘴上发嘶嘶两声， “对。” 杜如晦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一顿打比较有说服力， “过来，老夫给你写，省得你又偷老夫的字让人放大，丢老夫的脸。” 杜如晦指使着杜荷撑纸研墨，然后拿起笔刷刷刷给杜荷写下了盛世酒业四个大字， 等待墨迹干涸的功夫，杜如晦随口一问， “你这卖酒的店什么时候开始营业？” “过段时间吧，我准备多存些酒。” 杜如晦有些不解，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据我所知，别人都是出了酒就开始卖，你存着酒是要做什么？” 杜荷伸手指了指上面的方向， “天气太热了，酒的消耗少。” 杜如晦看了看下方的纸，卷起来递给杜荷， “拿着，走吧，别在我这碍眼了。” 杜荷接过纸卷后，并未离开，而是小声问道， “爹，借我一千贯。” “啥？” “借钱，借我一千贯。” 杜如晦嘴角抽了抽，脸色一沉， “没钱，一千贯，老夫拿来一千贯给你。” 杜如晦皱了皱眉， “你的钱呢？” 杜荷属实回答后，杜如晦进入了说教模式， “老夫就和你说了工钱不用给那么多，你倒好，几倍于寻常的工钱给，这回知道了吧。” “爹，那我自己想办法吧。” 杜如晦呵斥道， “等等，你想个屁的方法。 府上的钱没那么多，但是还有不少布匹，你拿去卖了，留着也是留着。” 杜荷抬头望向杜如晦的脸，心中没来由一阵感动， “爹。” “滚滚滚，老夫看着你烦得狠。” 第15章 缺钱的杜荷 蔡国公的儿子杜荷卖出大量布匹的消息不胫而走，各种小道传言在长安城中发酵，很快也传扬到了李世民的耳中。 宣政殿内，李世民直接把杜如晦请到了这里， “克明啊，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了。” 杜如晦望着李世民那关切的眼神，心中把杜荷这逆子骂了十几遍， 让这逆子卖些布匹，这小子倒好，搞得长安城人尽皆知，就连皇上都知道了。 “回陛下，微臣并没有遇上什么难事，而是我家那逆子搞那个破酒坊缺钱了。” 李世民莞尔一笑，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命人查探清楚了。 不过自己朝中的堂堂国公，府上竟然连一千贯都凑不齐，还得卖些布匹来凑钱，他不知道是高兴的好还是难过得好。 “搞个酒坊需要花这么多钱吗？你家荷小子不是把他那个制冰秘法给卖了。 又把硝石转卖给了崔家，狠狠的坑了王家的那小子一回。” 杜如晦叹了一口气，回复道， “陛下，我也不知道那小子是聪明还是傻，还能同意人家全部拿粮食来兑换。” 李世民哈哈大笑几声之后，调侃道， “长安城都流传遍了，说是王家联合其它几家一起买荷小子的制冰秘法，又拿陈粮与之兑换，可把你家小子坑惨了。” 杜如晦拍了拍大腿，无比赞同的回应， “可不是嘛，那逆子一会聪明一会糊涂的，吃一堑还长不了一智，卖硝石又同意崔家用粮食来换。” 杜荷建造酿酒工坊已经有一些时日，完全不同于别的酿酒工坊，出酒后的第一时间就上市销售。 李世民自然是命人探听了不少消息，杜荷这工坊目前干活的人手将近三百人。 杜如晦那庄园的人以及附近村庄的不少人都在给这小子干活。 而且这小子给的工钱非常之高，不得不让他李世民心中多想了几分， 这些不同寻常的疑问也在他心中发酵， “克明啊，你家荷小子弄这个酿酒的工坊把你那庄园都占完了吧。” 杜如晦心中自然明白李世民在担心什么，苦笑着回应道， “陛下，那小子现在差不多招了有三百人，我还听说他在搞一个叫酒精的玩意。” 李世民听完疑惑的心情更盛，他手中的百骑司可没把这事上报，或者说根本没有探听到这茬。 就在李世民眼神中疑惑之色更加浓郁之即，一位内侍进入殿内禀报， “启禀陛下，卢国公与蔡国公的儿子杜荷联袂前来，还带着一匹马，说是有两种宝物献上，现在正在殿外等候。” “宝物？” 李世民和杜如晦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之中的困惑， “宣，算了，朕自己去看。” 李世民说完又望向杜如晦，发现杜如晦脸色有些难看，笑着说道， “克明，没什么大事，走着，咱们一起出去看看。” 宣政殿外，程咬金正在嘲笑着东张西望的杜荷， “小子，你这模样就和那些西域来的胡商头一回来长安一模一样，这皇宫也就是宽敞一点的房子，有什么好看的。” 杜荷撇撇嘴，心中腹诽这大老粗，什么大一点的房子，这可是历史上城市与宫城建筑的巅峰之一，我还真是第一回看见实体好嘛。 “你们这一老一小闹什么幺蛾子，得了什么宝物要跑来献宝？” 李世民领着落后他身位一步的杜如晦走近程咬金与杜荷这两人一马， “拜见陛下。” 杜荷跟着程咬金有模有样的向李世民行了一礼之后，又望向李世民身后自己的老爹， “爹。” 杜如晦上前半步询问道，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献什么宝。” “哎哎，老杜，不是俺老程夸你，你家这荷小子可了不得。” 程咬金轻轻的拍了拍他身边的马， “瞧瞧这马，能瞧出什么不一样的没？贤侄可了不得啊，几句话就让我大唐骑兵战斗力上两个台阶。” 程咬金的话顿时就让李世民和杜如晦的目光聚焦到了这匹马的身上， 李世民观察片刻后细，脸色逐渐浮出喜悦之情，然后慢慢变得有些潮红， 精于骑兵作战的他已经看出端腻，直接走到马匹身侧。 用手轻轻安抚了一下马匹之后，将其一只前蹄给抽起， 只看了一眼，李世民嘴角就弯起兴奋的弧度，将马蹄放下。 程咬金赞叹着夸了一句陛下好眼力后，又将杜荷给他说过的马蹄铁，双脚马镫，高桥马鞍给说了一遍让李世民和杜如晦知晓。 李世民刚刚听完后，就大声吩咐侍候在一旁的王德， “王德，让人给朕取一把马槊来。” 不多时，两名宫卫抬着一柄马槊朝这处急驰而来，待到十几步外才放缓脚步，小心翼翼的将马槊送至众人身前。 李世民直接踩着马匹身侧的脚蹬翻身上马，一把接过宫卫递上来的马槊，直接纵马飞驰， 马蹄上的铁蹄子与宫中地面的青石板接触下发出厚重的蹄声，时不时还有火花点点， 而骑在马上的李世民将马槊舞得虎虎生威，之后更是直接直立而起， 屁股离开马鞍，双脚蹬直，手中马槊或挥或刺或挑，嘴上更是发出兴奋无比的大笑。 十几息功夫之后，李世民调转马头，再度回到众人身边，脸上因为兴奋而发散开来的潮红并未消减， “哈哈哈哈，有此利器，何愁匈奴不灭。” 李世民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与宫卫，大步走到众人身边， “赏，朕重重有赏，知节，你想要什么直说。” 程咬金朝李世民拱拱手， “陛下，这可不是俺老程的主意，是杜荷的想法，俺老程只是帮他验证了一下。” “哦？” 程咬金这么一说，不仅仅是李世民与杜如晦，就是一同在侧的王德与宫中侍卫都看向了杜荷， 杜荷被数道炙热的目光盯着，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上的头发， “这，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却实是我想的，主要也是程伯伯帮忙，要不是我机缘巧合下看到程伯伯的马受伤也想不到这些。” 李世民摆摆手，高兴的说道，“都有赏，都有赏，咱们殿内说去。” 率先走了几步后，李世民又吩咐王德令其将六部堂官以及在京的武将国公都请来。 重新回到宣政殿后，李世民龙颜大悦，还开玩笑的说道， “贤侄，你这不老实啊，马蹄上的铁片，双脚马镫，高桥马鞍，这是三件宝物啊，怎么和传话的内侍说是两件宝物。” 杜荷把身上挂着的一小瓶瓷瓶给取了下来，交给了李世民的大总管王德， “陛下，那些马具是一套，只是一件宝物，这个才是另一件，这个名字叫做酒精。” 第16章 酒精 杜荷几轮动作都故意引动了长安城的百姓舆论， 高情商的说法说是躬身入局，让自己处于舆论的中心，以此来获取大量的系统积分。 马具打造的方法，酒精制作工艺都是从系统之中兑换出来的技术，经过系统的优化，在这个时代也能轻松制造出来。 已经重新坐回宣政殿桌案之后的李世民拿起王德传递到手边的瓷瓶，仔细观看了一阵后，又将其晃了晃， “这就是酒精？你搞的那个酿酒工坊产出的就是这个？” “回陛下，这个只是其中之一，大部分还是普通的酒。” 李世民用手指清理了一下瓶口上的蜡封，将塞在瓶口的软木塞子用力拔出， “啵。“的一声， 一股浓郁的酒味直冲李世民的鼻子，李世民轻咳了几声， 王德和杜如晦都发出惊呼， “陛下。” 李世民摆手说道， “无妨。” 看到李世民没事之后，杜如晦黑着脸盯着杜荷，嘴角抽动，忍不住喝道， “你弄这个是什么鬼东西。” 杜荷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辜啊， “这个是酒精，从普通酒中通过蒸馏和结晶的方法提取出来的东西，酒精是我对它的命名，取酒中精华之意。” 李世民再度朝瓶口嗅了嗅，似乎有一种尝尝的冲动， 杜荷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意，连忙提醒道， “陛下，这个不能喝，有别的用途。” 李世民轻轻的放下瓶子，又把另一只手上的塞子塞回瓶口，掩饰了一番自己心中的尴尬后才开口问道， “此物什么用途？” “这个酒精是用来消毒的，主要是受了外伤之后，先用这个清洗伤口，洗净后在敷药，能有效的减少伤口出现炎症现象。” 李世民和杜如晦立马站起身瞪大双眼，无比激动的盯着杜荷，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此言当真。” 坐在杜荷一侧的程咬金倒是淡定得狠， 看到李世民和杜如晦的模样心中还偷着乐了一会， 全然忘了他首次确认此物功效之时那手舞足蹈，又哭又笑的样子。 程咬金清了清嗓子，斩钉截铁的说道， “陛下，荷小子这个酒精已经在我那军中让随军大夫试过了，受了外伤的兄弟使用此物洗净伤口后在上金创药，没有一例出现炎症的。” 听闻此物已经得到确认有效，李世民再度看向桌案上的瓶子时的眼神与几息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伸手再次轻轻的抓住了瓷瓶，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这是价值万金的宝贝， “没有炎症，没有炎症。” 不怪李世民激动的喃喃自语，古代士兵的战损很大一部分原自医疗不发达， 伤口感染发炎更是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很小的一个伤口都有可能感染至死， 酒精有如此奇效，怎能让李世民不激动，带兵争天下之时，这些是他的子弟兵，坐天下之后，这些更是他的子民。 “好，好，好。” 李世民已经全然回过神来，此时此刻望向杜荷的目光越发闪耀， 在杜荷看来，李世民那眼神之中仿佛都透着浓浓的绿光， “虎父无犬子啊，杜小爱卿，你献上这两样宝物堪称国之重器，你想要什么封赏，只要朕能给的，你尽管开口。” 杜如晦听完李世民的话，突然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家这逆子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不然这种事怎么可能绕过自己拉程咬金这匹夫来，目的就是携功请求李世民放弃指婚。 杜如晦脸色刷的一下难看起来，一滴汗水从额头顺着脸侧滴落到地板之上，以这小子的性格，肯定干得出这破事， “陛下，犬子寸尺之功不敢请赏，这本就是身为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李世民现在格外欢喜，听完杜如晦的拒绝之请，即刻哈哈大笑， “克明不必过分谦虚，有功就赏，朕岂是小气之人。” 杜荷看向自己老爹瞪向自己的目光，心中隐隐猜出了他的心思，不免多想了一会， 自己要是真利用这机会提一提这个要求也不是不行， 不过还是算了，万一自己家老爹没挺过历史车轮的撵压，自己现在又得罪了李世民这小心眼的人，以后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几息功夫，杜荷想明白后，还是决定按照自己来之前就考虑好的方案来， “陛下，我是十分同意我爹的说法的，这就是咱们身为大唐子民应该干的事，不值得邀功。” 李世民的脸上笑意更盛， “荷小子，朕可告诉你，你要是听你爹的话，过了这一茬，朕的封赏可就省下了。” “陛下，我那酒坊缺钱，要不你赏点钱？” “哈哈哈哈，好，赏钱，你想要朕赏你多少钱？” 杜荷故意思考停顿了几息之后，才开口说道， “二千贯，陛下，这钱也不算是白白封赏，算您在酒坊的投资怎么样，给您分二成的份子。” 宣政殿中在场的几人，包括李世民的大总管王德都错愕的望向杜荷，这还真有人头一回这么直白的讨要封赏。 事关自己亲儿子，杜如晦反应迅速，立马喝斥杜荷这逆子，又向着李世民赔罪道， “陛下，这逆子没大没小，不通礼数，冒犯了陛下。臣教子无方，待会儿回去臣就狠狠的教训这逆子，还请陛下原谅荷儿不敬之罪。” 杜荷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这是唐朝啊，不是说君臣开明，其乐融融嘛，怎么也和辨朝一样？ 面对自己的重臣杜如晦以及献宝有功的杜荷， 虽然此事不合理数，在李世民看来却无伤大雅，真要是有这么一个臣子，立了功直接开口要他能接受的封赏，他倒是省心了。 “克明不要紧张，你家这小子还挺对朕的胃口，哈哈。” 安抚了杜如晦的情绪之后，李世民转向杜荷，好奇的问道， “二千贯能给朕多少成份子？” 杜荷不假思索的回复道， “可以给陛下二成份子。” 李世民听完望向坐在杜荷上首的程咬金， “知节，荷小子这酒坊你是不是也有份子？” 程咬金也没隐瞒，老老实实的回应道， “陛下，前段时间荷小子不是传言缺钱嘛，我家那小子也和荷小子一起耍嘛，也回来找我要五百贯投资，我这不就去找荷小子聊了聊，然后我就说动叔宝，进达还有咱的那一帮老兄弟一起投了一千五百贯，也占了一成五的份子。” 说完，程咬金又找补了一句， “老房家也出了五百贯，占了半成份子。” 自己出资干商贾之事让李世民心中还有些新奇的感觉，当下就决定下来， “贤侄，你的要求朕答应了，朕出二千贯，这不是封赏。你的封赏等朝廷验证完你这两样宝物之后，朕在给你一个惊喜。” 杜荷拱手行礼道谢， 至于封赏，他还真不在意，他想的是利用献宝的机会拉李二一起入股酒坊。 解决部分资金问题的同时，也为后续发展加入一个保障，当下最粗的大腿不紧紧抱着，岂不是傻。 第17章 杜荷小有文才? 贞观三年，九月。 白天还是艳阳高照热浪滚滚， 入夜后，秋风裹携着一丝丝凉意，开始抚照整个长安城，温度骤然降低。 东市杜荷的店铺后院之中，杜荷带着房遗爱跟程处亮在院中架起了烧烤的炭火。 杜荷手上抓着一大把的羊肉烤串，放在满着炭火的特制的铁槽上，不停换面， 油亮的羊肉在炭火的烘烤下滋滋作响，散上胡商贩卖到长商的各种辛香调料后更是香气四溢， 端着酒碗围在一旁的房遗爱和程处亮两人都不停的吞咽着口水。 “荷哥，咱们这酒坊什么时候开始营业？” 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失态，房遗爱直接转移起了注意力，询问杜荷这酒坊一事。 “就这几天吧，都准备妥当了，直接搞个仪式开业就行，这都不是重点。” “什么是重点？” 房遗爱和程处亮异口同声的问道， 在他们两人心里，酒坊产出的酒每一种都是此前从未品尝过的美酒，直接卖就行了。 烈酒带着醇厚，普通酒杂着米香， 就连杜荷让他们在市场上收购来的果酒， 经过改造之后，也变成了另一种全新的酒，果香四溢，酸甜适中， 完全没了先前果酒中带着的苦涩口感。 杜荷没有正面回答两人的询问，而是念起了一道诗， “月映清樽酒，风传逸士名。 澄心观古镜，高志对群英。 墨染诗书韵，琴扬山水情。 闲来品醇酿，自得乐悠生。” 房遗爱和程处亮听完杜荷念出的诗句，顿时有点呆傻， 随着一阵鼓掌，一道赞叹之声传入三人耳中，李世民带着护卫头子李君羡和大总管王德迈入院中， “哈哈哈，长安城中都在传，说你们三个小子不务正业，没想到荷小子还有一股诗才。” 房遗爱和程处亮转头发现来人是李世民，身体顿感僵硬，站立起身行礼之时说话都有些许战战兢兢。 “你们俩别傻站着，给陛下和李将军，王总管搬三个凳子来。” 房遗爱和程处亮飞一般逃离现场，李世民也没客气，拉过两人先前坐着的凳子，直接坐到了杜荷旁边， 看了一会杜荷手中一把羊肉串，熟练的换面，刷油，撒调料， “都说君子远庖厨，你小子这手气不像是初学者啊？” 杜荷对上李世民可没有房遗爱和程处亮的紧张感， 顺手抓过一个准备好的盘子，将刚刚烤好的羊肉串放置其中，递给还站立在李世民身边的两位， “这个好了，你们先尝尝。” 然后望着磨磨唧唧搬着凳子的两个小子吼道， “你们两搞什么鬼，快把凳子拿过来，再去搬张桌子过来。” 李世民不用回头就能知道房遗爱和程处亮那小子为什么磨叽， 不仅仅是这些勋贵子弟看到自己紧张得要死， 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看到自己都几乎和这两人一个模样。 杜荷这小子真是一个特例，好像刚才自己来的时候，这小子都没站起来行礼吧，只是转头招呼了一声？ 看到房遗爱和程处亮又是搬凳子，又是抬桌子，完事了之后背着手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等侯吩咐的模样， 杜荷再次开口， “都坐啊，客气啥，王总管，李将军，你们也坐啊。” 几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世民，李世民哑然失笑，自己也就当了三年皇帝。 似乎再也找不到当年与手下一个锅里吃饭的感觉了，今儿被杜荷这小子乍乍呼呼几声，还真有回到当年的感觉。 李世民心血来潮，笑着说道， “都坐，都坐，别客气。 今日是私下场合只有老李，没有皇帝。” 杜荷心中嘿嘿一笑，故意说道， “对嘛，都坐，来来来，老李，尝尝我的手艺，也尝尝咱们工坊酿的酒，保证你没喝过更好的。” 刚要缓缓坐下的四人全惊得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向杜荷的目光都惊诧无比， 李君羡和王德两位看着杜荷那笑呵呵的脸，又偷偷瞄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这么一说，杜荷这小子直接上杆子爬，叫起了老李。 “呵呵，你小子还是个大胆的，行，随你怎么喊吧。” 杜荷撇撇嘴，切，玩不起别张口啊， “陛下，称呼只是个称呼而已，尊敬是放在心里的。” 李世民第一次到这里的场景，想到这小子能自己主动和百姓说这天下即将盛世，心中那一点纠结也烟消云散， 伸出手来拍了拍杜荷的肩膀， “不错，不错，你说得对，朕允许你叫朕老李。” “哎哎，卧，算了。” 被李世民这突然的一拍，杜荷手上抓着的新烤的羊肉串没抓牢，掉了两串，到炭火里。 杜荷随手抄起身边的矮凳上盘子中的筷子，伸进炭火中将肉串夹起，还吹了吹。 “怎么还捡起来了。” 杜荷吹了几下后，又将其放入手中那一大把的肉串之中，看得李世民嘴角抽动， “荷小子，你这也太抠门了，掉入火堆里了还捡起来吃？” 杜荷心态平稳的说道，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为艰。这怎么能说是抠门。” 李世民心中默念了两遍之后，眼神中欣赏之色一闪，手掌又想拍拍杜荷的肩膀。 最后还是停了下来，想到要是自己又给拍掉几根，这小子再捡起来又放回去不是膈应自己嘛。 “说得不错，你从哪儿听来的？” 杜荷装逼成功，心中乐得不行，先在脑海中让系统退走， “就最近几乎把长安城各个坊市都逛了逛，心有感叹而已。” “你小子这酒坊别开了吧，朕给你安排一个官职。” 杜荷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玩脱了吧， “老李，咳咳。 陛下，你这就太看得起我了，我就一个顽劣不堪的小子，当不起这大任。” 为了转移这话题，杜荷手上动作加快，赶紧烤好手中肉串，放入盘中。 端着盘子房遗爱和程处亮抬来的桌上，又招呼两人摆上酒碗，倒上自己酒坊酿造的酒。 李世民被杜荷这小子整得哭笑不得，只好开口说道， “贤侄，不用这么急，朕又没逼着你入朝为官。” 心思被看穿的杜荷尴尬的咳了几声，手上的动作接着就慢了下来， 但还是再次招呼所有人上座，又给各个人身前摆着的碗中倒上酒。 围着桌子坐定的一众人在烤肉的浓香与酒液的清香之中，等着李世民率先动口， 李世民端起身前的酒碗，轻嗅一下后，细细的喝上一口，瞬间眼中一亮，赞叹之声脱口而出， “好酒，好酒，有淡淡粮食的清香，丝滑顺口。” 回味了一番口中的甘甜之后， “荷小子，你这酒坊酿出的酒就是这个？” 杜荷嘿嘿一笑，每一个人首次品尝这些酒过后都会与李世民的反应大同小异，他不是第一回看到，却乐此不疲。 “陛下，这是咱们的酒坊，你有份子的。” 说完，杜荷也端起身前的酒碗， “咱们一起来，祝咱们的酒大卖。” 第18章 锅从天上来 翌日，皇宫太极殿之中，李世民高座于龙椅之上，其下百官分列两侧， 一桩统计调查的结果引发了下方百官议论纷纷，整个大殿嗡嗡之声不绝于耳。更还有几人讨论之间发生了争吵。 杜如晦倒是老神在在，这份调查正是他向李世民提议，具体内容是杜荷与他阐述过的近亲结婚繁衍后代的问题和低龄少女生产容易难产的问题的调查。 王德那公鸭嗓的声音在殿中响起， “各位大人，都静一静。” 殿中安静下来以后，李世民威严的声音才响起， “这份调查的结果让朕相当意外，更是触目惊心。 朕没想到，近亲结婚的双方繁衍的后代能健康存活数量之低， 以及低龄产妇出现难产的数量之高是朕以往完全没想到的， 各位爱卿，这事咱们有什么应对之法？” 一众百官刚刚讨论的范围还在争执真假阶段，完全没有讨论到应对之法。 殿下一阵安静，没人率先开口，李世民只好点名， “克明，这个调查由你发起，你先来。” 杜如晦拱了拱手， “回陛下，微臣认为应对之法可以慢慢考虑，此事并不是一朝一夕可改，毕竟上千年来都是这般。” 杜如晦说完，一众附议之声而起，都是老狐狸，这事应对的方法很简单，一道行政命令就能解决。 但是要推动这政令可不简单，明显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李世民心中也认同杜如晦的说法， 对比这些推动难度，社会稳定对于李世民更为重要， 他首先就想到了用行政手段推动限制并不适合，而暂时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的情况下，便草草的结束了朝会。 自己家的事只有自己叫苦，李世民结束朝会之后就带着抄录好的一份调查结果来到了长孙皇后的寝宫， 李世民神色不善的屏退了侍候的宫女太监以后，才将那份调查结果交到长孙皇后手中， 长孙皇后看到李世民的神色就知道有不好的事发生，而能来与自己商量的肯定与自己有关， “二郎，发生了什么事？” 李世民指了指长孙皇后手中的调查结果的抄录， “观音婢，没什么大事，但也不是小事。” 长孙皇后拿起手中的调查结果仔细翻阅，越看越是心惊，她也明白过来李世民神色不善的原因， “二郎，此事当真？” “这是初步调查的结果，朕已经命人扩大调查范围。” “那兄长那边……” 长孙皇后开口后又停了下来，夫妻俩对视一眼之后大概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二郎，事关丽质今后的幸福，我会尝试说服兄长……” 李世民伸手制止长孙皇后说下去， “这事不急，今日朝会，辅机也得知了此内容，我想他自己就会去调查，很快就会有结果，先看看他怎么做在说吧。” “二郎，我……” 李世民轻轻的将长孙皇后揽入怀中，小心翼翼的开导道， “放心，丽质还小，以往不知道这些也就罢了，知道了以后，朕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赵国公府，下朝回到府中的长孙无忌就阴沉着脸，吩咐了下人一句，让自己的嫡子长孙冲就到书房找自己后，就将自己关入了书房。 一个时辰之后，满脸春风得意的长孙冲大摇大摆的返回府中，马上就有下人告知他长孙无忌在书房，让他过去。 “爹，你找我？” 长孙冲在书房中找了个凳子坐下，看向自己父亲那阴沉的脸，心中暗道不好，于是赶紧解释， “爹，我今日带丽质去曲江池玩耍去了，您不是让我多亲近她么。” 长孙无忌盯着长孙冲那不知所措的脸看了许多后，微微叹了口气， “你跟丽质的婚事很可能要取消了。” 长孙冲听完愣了一下后，脸上瞬间浮上一层灰色， “为什么，爹，你不是说陛下已经同意此事了嘛，姑姑也赞同我和丽质在一起。” 长孙冲双拳握紧，径直站了起来，双目之中透着不甘，委屈，竟然还有一点点泪光，呆滞的盯着自己父亲的脸， 长孙无忌锐利的眼神扫向长孙冲的脸，他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儿子竟是这么一个色厉内荏的性格，平时意气风发，遇到点事竟然这样？是自己保护得太好了？ 这都什么还没确定就这副模样，他宁愿自己儿子暴怒而起，大吼大叫，也不愿他这般软弱，随即怒吼道， “逆子，给老夫坐下！” 长孙冲老老实实的坐下，望向长孙无忌的眼神更加委屈， “只不过一桩亲事而已，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长孙冲早就将皇上要将嫡长公主嫁与他的消息给释放出去， 身为赵国公嫡长子，将来又将迎取皇上与皇后都疼爱的主公， 在同龄人之中自然是风头出尽，再加上他皇后侄子的特殊的身份，同为长安城的勋贵二代，长孙冲堪称第一人。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消息来源还是从自己父亲口中而出，对长孙冲来说等同于当头棒喝，晴天霹雳。 “爹，这是为什么。” 长孙冲胸中的郁结缓和了好一阵才开口询问道， “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引得皇上不满了吗？” 长孙无忌紧皱着的眉头形成了一个川字思虑良久才开口回复长孙冲的问题， “此事与你无关，你没有错，是别的原因。” 随后长孙无忌捡了几点朝会最后那份调查结果有关亲近结婚繁衍后代的问题，告诉了长孙冲。 “爹，这，这，怎么会这样，千百年来那个世家大族不是这样联姻，堂兄妹结合到一起的也不在少数。” 此番调查相对于长孙无忌来说确确实实的利益相关，因为自己儿子与长主公的婚事，要是坐实此番结果，那么自己就是最大的损失方。 而目前这个初步调查的结果确触目惊心的地方主要还是年轻妇人难产数量上， 相比之下，近亲结婚的结果上并不是很明显， 他心中不免产生出一种怀疑，这是朝中其它人搞得鬼，见不得他赵国公府势力继续壮大下去。 长孙无忌在心中问了一句， “杜如晦，是你吗？真假虚实，利用妇人难产的真实数据，参杂近亲结婚繁衍的问题来打击我？” 长孙无忌几番思考过后，又看了看自己这不成气的儿子，脸上那委屈和不甘，再次开口， “此番调查乃是蔡国公提出来，听说是他们家老二说的，蔡国公几番确认后才向陛下申请的调查。” “杜荷？” 长孙冲脸上神色突变，转而愤恨怒喷， “这狗东西想干什么？爹，杜荷是不是想抢丽质？” 长孙无忌突然笑了，然后开口说道， “这个为父不知，你自己去找他对质吧。” 第19章 酒坊店铺营业 九月中旬，秋风送爽，杜荷手中的贩酒业务终于开始上线。 苍劲有力的“盛世酒业”招牌之下，店铺门口的一侧不但再度排起了长长的尝酒队伍，几只挂着红布准备游街的锣鼓队伍也同时整装待发。 与崔家弄的卖冰的店铺开业之时请的锣鼓队伍不同，杜荷弄出的每一只队伍后面都跟随着另一队酒坊的伙计，用来在锣鼓队吸引百姓们注意之后，上前面对面换介绍盛世酒业的酒的品种，价格等等。 杜荷站在店外扫视围观的百姓以及排队等候着迫不及待品酒的百姓，大声吼道， “今日盛世酒业开业，感谢各位叔叔伯伯大婶大姐前来捧场，我们店铺的为大伙儿准备了美酒让大伙儿免费品尝，美酒先敬天地。” 杜荷接过店铺伙计递过来的一坛约摸十斤的酒坛，直接砸向他身前特意清空的地面， 随着“哐啷”一声翠响，酒液四射，酒香飘散，一股股带着粮食清香的酒气四散挥发， “这是什么酒这么香？” “真的是酒香？” “真香。” 早已准备多时的店铺伙计此时也拉开了摆放在桌上的酒坛上的盖子，随着一声声酒坛揭盖发出来的啵啵声响，酒坛之中的香气同样挥散开来，沁人心脾。 杜荷听到四周赞叹之声不断传入耳中，嘴角上扬，拱起手朝着四周百姓们说道， “小子杜荷再次感谢各位捧场。喜欢咱们酒的可以入店购买，店铺右侧可以免费品尝。” 杜荷说完朝等候多时的锣鼓队挥了挥手，一阵阵激昂喜悦的奏乐声响起，除了一支队伍留在店铺门外演奏，其余队伍分散行进，前往长安城中的各个坊市。 “好酒呀，好酒，这酒堪称一绝。” 排队免费品鉴酒的长安百姓纷纷嚷嚷，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同样的赞美， 杜荷待在店铺二楼重新装修出来的接洽室中听到窗外传来的赞美，会心一笑。 坐在杜荷对面的一位中年人看到杜荷脸上浮现的笑意，免不了感叹， “杜公子，好手段，简简单单的花费就把这酒的名声给扩散传播了。” “哈哈哈，李管事谬赞了。” “杜公子，方才小人的提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杜荷摇了摇头， “李管事，这提议是你的想法还是河间郡王的想法？利润分成可以有，但是你这个分成未免太高了。” 坐于对面的李管事也不气馁，笑着回应道， “杜公子这是小人自己的想法，王爷把文音阁全权交与我负责，他可没时间管理这运营一事。 您不妨说说您的想法，咱们文音阁算得上是长安城才子佳人，文人墨客最大的汇聚之地，这销量您完全不用担心。” 杜荷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 “李管事，你的六成拿货太低了，我想以往别的酒坊是这么与你们商谈的。” 杜荷指了指两人之间案桌上的三瓶酒，笑呵呵的说道，“李管事，你是明白人，也品尝过我的这三种酒，不难猜出这酒从今往后不愁卖。” 李管事十分认同的点点头，他为什么第一时间上赶着来谈，就是要抢先机，而这先机还是自己家那不管事的王爷亲自提议的。 “杜公子，价格好说，您的想法能不能给小人说说？” 杜荷伸出左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只酒壶给李管事先前的小碗中倒上酒， 李管事受宠若惊的连连道谢， 杜荷放下酒壶后，才看着李管事的脸开口说道， “第一，现金付款，原价提货。 第二，咱们按照月提货量的多少，月底给返利。 第三，你们是第一个来找我谈的商家，我可以保证在特殊时期持续供货给你们。” 李管事听完杜荷强势的要求后有些呆滞，原价现金提货他们还真没遇过。 “杜公子，这，这样的要求可从未听过。” “李管事，现在不就听过了嘛，咱们酒坊就是这样的销售模式，要不你再尝尝我们酒坊的酒，增强些信心。” “杜公子，月底的返利怎么说？” “按销量来，提货越多，返利就越高。” 李管事思考许久后，又端起杜荷给他倒的酒，细细品味一番后，心中似乎下定了决心， “杜公子，此事我能做主，咱们就按您的方案办，希望您应承下来的保证供货的事……” 杜荷直接开口打断这李管事的话， “李管事，咱们可以签定契约。” 李管事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相信杜公子的为人，咱们两家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杜公子不是真正缺货的情况下必然不可能落了王爷的面子。” 杜荷很是意外的打量了一番这位李管事，同时这李管事也看着杜荷，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李管事，我想请你在你们文音阁举办一场咱们盛世酒坊的品鉴会，不知需要多少钱。” “品鉴会？何为品鉴会？” “盛世为题，以文会友，借酒咏志。” 李管事的眼睛一亮， “杜公子的想法不错，钱就不必杜公子出了，算是咱们合作举办一次文会。 本来咱们文音阁就有定期的文会，这个提议很好。” “李管事大气，文会当日的酒算我杜荷的，花销多少酒都算在李管事的销售数量之中。” 杜荷投桃报李，这些花销并不算高，就等同于做广告宣传了，而且他还弄了一种特别包装的酒，准备在这个文会上发布。 至于他弄出来的这些酒，怎么赋予它们更高的价值，从一开始他就想好了，就算没有这位李管事，他也准备自掏腰包搞一场盛大的文会来推广。 “杜公子准备什么时候举办这场文会？” 现在等于是临时敲定了场地，相比这些，杜荷原来的想法之中还有要请的人。 当然，他也不懂这个时代谁才是文人心中的大儒，就算知道他也请不动。但是他有一个好爹，杜荷原本考虑还得先说服自己老爹。 现在有这李管事首肯，文音阁又有日常办文会经验，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管事，这个时间我觉得最好还是得朝廷下次休沐，你看行不行。” “行，杜公子，只要您开口，小人定当满足您的要求。” “那就先谢谢李管事了。” 第20章 公子，咱们发了 盛世酒业的店铺开业三天，杜荷指定的账房总管老五就乐了三天， 文音阁的李管事昨日更是直接送来了二千贯酒钱，订购盛世酒坊已经上市的三种酒无数。 一车车插着“盛世酒业”旗子的送酒马车今日一早就从长安城外的庄园出发，直接送往文音阁。 这送酒的车队一路上行经各处都能引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百姓讨论， 仅仅三天，长安城的百姓几乎无人不知盛世酒业的名声 “这是盛世酒业的酒？听说他们的酒香都能飘满整条街。” “可不是嘛，开业当天杜公子一坛酒砸地上那酒香真是终生难忘了。我还去排队品尝过了，啧啧啧，那滋味可真是回味无穷。” “啧个屁，也就蔡国公的二公子心善，不然你这穷鬼一辈子也喝不起。我可听说那酒可不便宜，果酒都得几十文一斗。” “果酒三十文一斗，那日我品尝的是另一种酒，叫米酒，也是三十文一斗。 啧，那酒可与日常米酒完全不同，清澈见底，喝起来顺得很，完全没有残渣。” “三十文的米酒和果酒，谁会买喝，那不是坑人嘛。” 此话一出，围观之中不少品尝过杜荷酿造出来的米酒的百姓纷纷开喷， “你懂个屁，杜公子这酒才叫酒，别的那些酒坊酿的米酒相比之下简直就是侮辱米酒二字。” “就是，那些奸商酿的酒，你以为便宜，起码也得二十文，而且污浊不堪，其中还浮着粮食的残渣。” “对，没错，就算是那些说是过滤的米酒，同样污浊不堪。杜公子的酒那般透澈且清香，光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盛世酒业送酒的车经过长安城的街道都能引发这般讨论，属实让不少酒楼的老板心动，普通百姓买不起一斗酒，他们可以啊，他们买来然后再拆开来卖不就可以了？ 夕阳西下，老五激动的推开了盛世酒业店铺后院中，杜荷日常待着的房间门口， “二公子，你肯定猜不到咱们今日收入多少钱，哈哈，咱们发了。” 杜荷正在摆弄着一只长方形的木盒，看着老五手拿账本乐得嘴都合不拢的模样有些好笑， “呵呵，老五叔，你就直说吧，我不怕钱多。” 老五叔拉开杜荷对面的凳子，轻轻坐下，将手中账本递到杜荷身前桌面， “二公子，咱们今日一共收入四千五百贯，啧啧啧，没想到我老五也有一天经手这么多钱的一天。” 杜荷心中也是一喜，但是并未过分表现于脸上，只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老五叔，是文音阁来订购酒了吗？这才到那，以后咱们的钱能更多，到时让你数钱数到手抽筋。” 老五听完杜荷的话更是乐得哈哈直笑，好半晌才停下来说起正事， “二公子，咱们现在帐上有六千多贯了，前两日的入帐的钱，我都安排人运回府上了。 但是老爷昨天晚上就给我说，让咱们找地方放置这些铜钱，不能再往府上运。” “那今天的钱就不用运回去了，晚上多安排人手看管，明天咱们就把这些钱花出去。” “花出去？” 老五不明白杜荷花出去的意思，所有的高门大宅不都是要把钱存起来，积累起来吗，自己家少爷却要把钱花出去？ “二公子，这一时半会儿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吧。” 杜荷看了一眼似乎正在想着怎么把钱花出去的老五，乐得开口问道， “老五叔，你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把钱花出去。” “二公子，我想不出，按照您的安排，咱们庄园里建的粮仓都堆满粮食了，买粮食也没处放。 现在每日用多少粮食就补多少粮食，收购其它酒坊的酒也是每日都有定数。 咱们现在有三百六十位伙计， 每月工钱，包括您提出来的全勤奖励加优化激励奖，满打满算，每月最多也就四百贯。” 杜荷乐呵呵的看着老五，果然这人适合管账目，随时能记清数目，心细，但不够活跃。 “咱们收购的酒呢，不是还有收购长安其它那些不属于世家大族名下的酒坊生产的果酒和米酒嘛？” 老五停顿了一下，自己应该说过吧，回想了一番后， “二公子，这些也算在内了。那些酒坊每天也生产不了多少酒。” “生产不了咱们可以先把钱付给他们嘛，把契约签好，咱们先付钱，让他们定量生产，什么时候完全咱们契约上的量，再次签约。” 老五听完脑里的弯还没转过来，相当不解，直接问道， “二公子，为什么要这样，咱们目前现钱与他们那些酒坊拿货已经是整个长安头一遭了，这先付钱后拿货没有先例啊，而且，我怕……” 杜荷知晓老五在担心什么，伸手打断他要说出口的担忧， “我知道你担心他们拿了我们的钱，人跑了，所以我让你和他们签契约嘛，再说了，咱们酒坊有陛下的份子，你担心什么。” 杜荷这么一说，老五完全打消了心头的顾虑， “行，我听二公子的，那咱们要订多少酒。” 杜荷心中几番计算之后， “先订二千贯，然后明天你让阿水继续找人扩建粮仓和酒窖，顺便建一个放钱的库房。 多找人，动作要快。咱们要在那些世家反应过来之前有足够的积累。 明天送酒的车队卸了酒就让他们把二千贯钱拉到庄子里，交给阿水，让他该花就花。” 老五应承下来之后，心中疑惑不解，几月相处下来，他也十分了解杜荷的性格，很好说话。 当即就问道， “二公子，那些世家会对咱们使坏吗？” “会，这个使坏的时间还早，小打小闹的我不担心，但是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咱们要是没有足够的积累就会很被动。”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安排。” 待到老五退了杜荷在后院之中的屋子后，杜荷往椅子后背一靠，轻轻的闭上眼，心中呼唤系统， “统子，统子。” “宿主，请叫我系统。” “有没有什么新技术刷新？” “没有，宿主要不要抽奖？抽奖就可以有机率抽到哦。” “不抽，滚。” 杜荷睁开眼，每日一问，自从自己获得这酿酒技术之后就没有新的技术刷新，也没有新的任务。 “没有新项目，好无聊。” 杜荷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了一句， 看着桌上木盒之上的刻着盛世赞歌几字， 杜荷突然来了个想法，忍不住笑出声， 文人好名，唐人喜诗好酒，诗配酒不应该自己抄个诗，而是应该让别人来。 杜荷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他得改改这即将发布的高端酒的推广方法， 同时需要与文音阁那李管事探讨一番可行的操作，顺便找人制作一些精美的纸张。 第21章 杜荷要办文会 九月下旬，长安城秋意更浓，白天的阳光不再火热，但是盛世酒坊的门外却是一幅火热景象，每天一早就有不少前来买酒之人排起了长队。 “刘兄，今儿这么早就来？” “黄兄早，咱这是不得不早啊，昨天下午来酒都卖光了。” “刘兄是要买那【清樽醇酿】？” “黄兄难道不是？这清樽醇酿才算是真正的酒啊，相比之下，以前咱们喝的那些酒就和马尿一样。” “哈哈哈，刘兄形容得贴切。” 盛世酒坊的后院，杜荷身前的桌案上摆放着一只木盒，其中红色绸布包裹之中放置着两瓶白瓷酒瓶，瓶身之上还印下了盛世赞歌四字。 另有两只小巧的白瓷酒杯躺在木盒之中，也是杜荷特意命人订制的酒杯。 杜荷将手上一张制作极为精美的纸张放入盒中之后，缓缓的合上木盒的盖子。 杜荷的对面坐着两位中年男人， 一位是与杜荷谈过合作的文音阁李管事，另一位则是大唐的河间郡王李孝恭， “贤侄，你这小子做人不厚道啊，这么大的酒坊当初缺钱怎么不来找本王？” 杜荷笑呵呵的回应道， “王爷这就是误会小子我了，其实并不缺钱，缺钱是百姓们自认为的那样。” 李孝恭脸上假装不悦，愤恨的说道， “你小子莫要哐本王，我怎么听说程咬金那匹夫就拿钱来占了你的股了。” 杜荷还是笑呵呵的回应， “王爷，卢国公那人你知道的，我敢不同意嘛。” 杜荷说完还挑个几下眉毛，惹得李孝恭哈哈大笑， “行吧，这下也算咱们两家有合作了。 要说你这酒啊，口味正合我意，简直无与伦比。 现在谁再敢让本王喝以前的那种酒，本王非得将他腿给打折了。” “谢王爷夸奖，小子受宠若惊。” 李孝恭大手一挥，十分不客气的回应道， “你小子也别谦虚了。” 李孝恭随口一句说完，用手指了指桌面上的木盒， “你小子太抠门了，这酒昨日就给本王送了一瓶，刚尝个味就没了。” 杜荷暗自好笑，物以稀为贵，真给你送个十瓶八瓶的，你就不觉得这酒好了。 “王爷，酒的事好说，今日再给王爷送二瓶。” “二瓶怎么够，起码给本王来十瓶二十瓶的，本王知道你这破木盒子找人弄出来不容易，不用你这破盒子，本王只要里面的酒。” 杜荷嘴角抽抽，这盒子成本不高，但是能做这盒子还能雕刻文字的工匠少之又少，这可是他把酒卖出高价的关键要素，要李孝恭嘴里就成了破木盒子。 “王爷今天不是来谈咱们五日后一同举办文会活动的吗？” 李孝恭拍了拍坐在他旁边的李管事， “本王来你这就是要酒的，合作的事你跟本王府上这李管事谈，本王又不懂。” 杜荷望了望讪笑的李管事，这回是明白李管事当初说的全权负责文音阁是什么意思了， “王爷，酒的事好说，回头我让伙计给您府上送去。” 李孝恭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 “你让个伙计给本王整个几个小菜，再弄几瓶这个酒，咱们边吃边谈。” 杜荷应承一句之后，赶紧出去吩咐店铺里负责伙计们伙食的厨师给炒几个下酒菜。 自从上回被自家老爹说到婚事之后，杜荷就长住在这盛世酒业这店铺的后院，生怕回家被自己的便宜老娘日常谈及婚事。 几盘下酒的炒菜端了上来，一同上桌的还有两瓶白色瓷瓶，印着青花四字盛世赞歌的酒。 李孝恭看着桌面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好奇的询问， “贤侄，这菜色本王从未见过，是如何烹饪而成？” “王爷对吃有研究？” “哈哈，贤侄可不知道了吧，本王从一线退下后就喜好这口腹之欲。” 杜荷也没什么意外，能寿终正寝的功臣就没一个不会明哲保身的。 “这是炒制而成的菜肴，最大程度保证了食材的色泽与口感，王爷尝尝。” 李孝恭早就口舌生津，毫不客气操起筷子把桌上的菜都尝了一遍， “不错，不错，果然如同贤侄所描述一致。” “啵” 杜荷打开了一瓶酒，酒香四溢，让人味蕾大动， 给李孝恭和李管家都用小瓷口杯倒上了酒， “王爷，李管事，咱们走了个。” “叮” 三只杯子碰在了一起，吱吱吱。 “哈哈哈，好酒，好酒，贤侄，方才本王没好意思说，还觉得你这小小的杯子喝着无趣，没想到这样更能体会到这酒的风味，昨晚本王在家里喝完那瓶算是暴殄天物了。” 杜荷莞尔一笑，这酒度数高，他也是按照后世喝那些高度酒的做法，弄出来的口杯。 “王爷喜欢就好，这样喝起来更有风味不是。” “哈哈哈，说得对，你这酒准备怎么卖？” 杜荷再次给李孝恭和李管事倒酒，嘴角上扬， “不如王爷与李管事猜一猜？” “你那什么叫清樽醇酿的酒都百文一瓶了，这酒怎么也得三百文。” 杜荷笑了笑，转而看向李管事， “李管事觉得呢？” “我猜二百文一瓶。” 杜荷摇了摇头，他也不准备卖关子了，自己揭晓， “我准备卖一贯钱一瓶。” 李孝恭夹到嘴边的菜突然从筷子上掉了下来，不敢自信的看向了杜荷， “你小子是要抢钱吧，一贯钱一瓶酒？” “杜公子，这价格太贵了，恐怕不利于销售。” 杜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然后开心的说道， “这酒需要讲个故事，所以我才想弄个文会来推广。” “贤侄，不是本王想说教，这事你可得听句劝，一贯一瓶酒，本王都舍不得喝，你想想还能有多少销量。” 杜荷自然明白自己这定价说出来让李孝恭和李管事不好接受。 但是他并没有降价的想法，而且他还十分看好这酒的销量。 必竟这时代除了古玩玉石琉璃这些能奢侈属性，其它的物件基本上都是平价物品。 长安乃至整个大唐都需要一种能在人前提升身份，又不用花费过多的带有奢侈属性的物品，杜荷搞出来的这个酒，就是准备将其打造成这一类物品。 “王爷，李管事，我跟你们说说我的想法，你们参考参考。” 杜荷把心中的所想以及操作方案给两人简单阐述一番后，李管事对杜荷这想法惊为天人，连连赞叹不已， “那就请李管事多多帮忙了，明天就开始为咱们的文会宣传。” 第22章 文会依始 九月底， 长安城的朝廷日常的休沐之日， 今日休沐与众不同，不少久负盛名的清流名士都收到了一份时间定为今日的请柬， 主要内容就是［文音阁于今日举办盛世赞歌的文采交流会］。 不仅仅是文音阁发出的普通邀请， 杜荷付出的三十瓶号称要每瓶一贯的酒也打动了李孝恭，其亲自出马， 直接请动了孔颖达，虞世南，姚思廉等等又是文人名士，又是朝中大员的大儒前来参会。 大儒参会的消息，加上文音阁连续几日的特意宣传，更令这次文会声势浩大，整个长安文人圈子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文音阁的一纸邀约也顺势涨价，不少有财无名的财子都动了收购名额的心思，毕竟一份邀请除了本人还能带两人参会，一个参会名额竟有人出价上百贯。 文音阁二楼的雅间之中，李世民，杜如晦，房玄龄，程咬金四人加上杜荷落座其中。 “啧啧啧，这钱真好赚，早知如此我就去要几张邀请请柬，千贯入账。” 杜荷难得赞叹一回别人弄出来的生意，却遭到在座一众长辈鄙夷的目光灼烧， “我说得有什么不对？” 杜如晦一巴掌拍向杜荷后背，恨铁不成钢的喝斥道， “钱钱钱，臭小子就知道钱。” 杜荷忍不住反驳， “老杜，你这就错了，钱说白了就是利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喜欢钱有什么不对？” “君子爱才，取之有道。” 杜荷再次反驳道， “没错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人有钱但是没名气，有人有名气，但是没钱，这邀请名额卖了没毛病啊，双赢嘛。” “臭小子，你放屁，一个参会名额而已，百贯钱能让多少百姓吃饱饭你想过没有？” “老杜，那你想过没有，就算这没有这名额，那百贯钱也到不了百姓手中，钱要花出去才是钱，留在手中就是破铜烂铁。” “谬论，一派胡言，什么破铜烂铁，你小子翅膀硬了？信不信老夫把你吊起来打？” 在坐的李世民，房玄龄，程咬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斗嘴的父子俩，杜荷最近弄出来的动静可不小，酿酒只是其一， 花钱请陛下派人看着自己老爹才是在百官之中流传更广的事。 在他们的认知里，儿子胆敢忤逆父亲实乃大不孝，更别说派人监视自己父亲了。 但是杜荷这小子这几个月来给人太多惊喜和意外，日常没大没小。 随口喊杜如晦叫老杜是家常便饭，在坐的那个没被这小子喊过，老李，老房，老程。 不过这小子对他老爹也是真敢，老杜被太医诊断气虚，痰湿重。生冷寒凉荤腥油腻都不能吃，要吃也仅能吃一点点，更不能喝酒。 杜荷就愣是滴酒都不让杜如晦沾过，还几次三番请求李世民派人盯着。 杜如晦愤愤的看着杜荷，自从二十天前杜荷强势请求李世民派太医给自己诊断过后，自己就和酒无缘了， 这逆子无所不用其极，自己不回家住就算了， 还给李世民送钱，每天十贯，请李世民派两个侍卫专门订着自己， 自己都快传成百官之中的笑柄了。 “逆子，你今日把老夫找来做什么，又不给老夫喝酒，让老夫来闻味嘛。” 程咬金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打趣的说道， “老杜，按咱们贤侄的说法这是叫盛世赞歌酒发布会，咱们这些有份子的人叫股东，怎么能不亲自前来捧场。” 杜如晦哼哼唧唧鼻子喷出几道怒气， “老夫又没份子。” “爹，你也有的，我给你留了半成份子。” 杜荷话刚说完，引得在座所有人哈哈大笑，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杜如晦吃瘪场景。 李世民笑归笑，该维护一下自己臣下脸面的时侯也是真维护， “荷小子，你也别折腾你爹了，你说的那个酒精，朝廷决定购买一批，你是什么想法。” 谈到正事，杜荷收敛了脸上的嘻哈之意，郑重的说道， “陛下，酒精制作复杂，成本相当高，您看一瓶五十文如何？” 李世民差点一口酒喷到杜荷脸上， “什么成本高，你从朕这里要走了百人护卫守着你那酒坊。别以为朕不知道，确实制作复杂，但是成本根本不高，你连朝廷都敢坑？” 杜如晦和房玄龄，程咬金都死盯着杜荷，这小子不只一回说过酒精制作复杂，花费高等等，结果就这？ “陛下，话不能这么说，酒坊伙计的工钱也算在内啊。” 李世民放下手中酒杯，没好气的说道， “那也到不了五十文一瓶，你小子不给个合理的价格，信不信朕亲自揍你。” “爹，有人欺负我。” “臭小子，说正事，别嬉皮笑脸的。” 杜荷心中大概计算了一番后，开口回应道， “陛下，二十文，这是最低的价格了，咱们酒坊你也有份子，真不能一钱不赚吧。” 几位大佬相互对视一眼后，与他们来这里之前商量出来的价格差不多，甚至还便宜了一些，最后由杜如晦开口， “兵部要购买五千瓶，荷儿，这不是玩笑，你什么时候可以交付。” 杜荷看了看这四人，真就逮着自己这小羊羔就撸毛了？ “明天我让人送到兵部。” 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酒坊里有这么多存货？” “有。” “有多少。” “朝廷有多少钱，我就有多少。” 杜如晦又是一巴掌拍到杜荷后背，疼得他有些龇牙咧嘴， “爹，在商言商，你还没说怎么付钱给咱们酒坊，就准备杀驴，呸，就准备把我这库存清空啊。” “少不了你的钱，我一生节俭，怎么就生出你这个死爱钱的性子。” 几人闲聊的功夫，门外响起敲门声，李世民应承之后，李孝恭推门进入，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立马对着杜荷就开喷， “杜小子，今日你可是主角，你躲在这儿做什么，还让本王给你接待客人？ 还不赶紧下去，人差不多都来齐了。” 杜荷不紧不慢的说道， “王爷，不急，我这不是还在酝酿情绪嘛。” “酝酿个屁，去，去，去，赶紧出去，就等你了。” 第23章 文会开端 杜荷沿着文音阁的楼梯往下走，半程转角的位置，李管事已经焦急的等候在此， “杜公子，可把你给盼出来了。” 杜荷瞧着这李管事额头上细细的汗珠，有些尴尬，自己和便宜老爹争执了一番，又被李二借机压了酒精的价格，忘了时间。 “李管事，方才被陛下拉着聊了一会，忘了时间。” 锅甩给李二就行，这时代谁也不敢在人前埋怨李世民不是，而且李管事请李孝恭去把自己撵出来肯定是知晓李二就在那雅间之中。 “没事，没事，杜公子能得陛下赏识是天大的好事。咱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重要的人物都已经到场，杜公子你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杜荷深吸一口气，然后点点头， 李管事却停了下来，看了看杜荷的身上衣物，小声的问道， “杜公子，要不要换身衣服？” 杜荷一时间有些许错愕，换衣服？低头自我观察了一下后，更是错愕了， “我这一身有什么不妥吗？” 杜荷这一身也是专门重新定制的衣服，主打一个白衣胜雪，风度翩翩。 “杜公子，我的意思是今日不是酒的发布会嘛，穿红色的喜气。” 还没等杜荷反应，房遗爱和程处亮两人就从杜荷身后转了出来，两人身上都穿着暗红色为主基调的衣服，脸上还抹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上去有些白得发光，头上还插了一朵花。 杜荷心中一阵恶寒，让他弄成这样，不如直接杀了他来得痛快。 “不必了，李管事，开始吧。” 李管事也没在纠结让杜荷抱装一事，径直走向了文音阁大堂山墙下的舞台， 声音从李管事的口中一出，杜荷立马就解开了心中对这文音阁室内奇奇怪怪的各种装修的疑惑， 李管事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能准确的传到大堂每个人的耳中，堂中二三百人均能听到他的声音。 “这建筑是高人设计啊，厉害。” 随着李管事的开场预热，场中响起热烈欢呼之声。 “我们有请盛世酒业的东家，杜荷杜公子登台。” 杜荷也不怯场，上辈子国旗之下念检讨数次的经验加成，这三百人不到的小场面他可一点不虚。 一袭白衣的杜荷大步迈入舞台，朝着台上最佳位置坐着的三位大儒，孔颖达，虞世南，姚思廉深深的行了一礼后，才缓缓开口， “各位前辈，各位小哥哥，小姐姐，大家好。 或许很多人不认识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杜荷，我爹是杜如晦， 我呢，算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官二代，在座的各位都是比我厉害的人中龙凤，大家以后都可以叫我小杜。” 台下爆发出一阵欢笑，有长辈以及朝廷大员在场的时候，谁的自我介绍不是把自己优势说出来，以求得到赏识，推荐其进入仕途。 二楼数个雅间的窗户的窗格都打开了，一楼舞台的声音同样能传到二楼雅间之中， 杜如晦黑着脸，忍耐着李世民，房玄龄，李孝恭的揶揄，程咬金更是笑得直拍桌子。 同样，二楼正对着舞台的另一个雅间之中，一帮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听到杜荷的自黑纷纷发出的笑声，靠在窗边的一位小姑娘噗呲的一笑把所有在场的公子哥都看得呆滞了。 “杜荷好有趣，从来没见过还有人众目睽睽下贬低自己的。” “箐默，你说他有趣？你不知道吧，杜荷可是长安二傻之一，明明文官子弟，却是不学无术，我可听说这小子字都认不了几个。” 说话的是孔颖达的儿子，孙志约。此时的他一边说话，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位箐默姑娘的脸， 而眼睛之中炙热的光芒怎么都藏不住。 一同在雅间之中的人还有孔颖达的女儿， 孔志约的妹妹，孔凝霜， 虞世南的女儿，虞秀桃， 萧瑀的儿子萧锐，侄子萧鉴， 这位名为箐默的姑娘是萧锐的妹妹，萧瑀的女儿。 不仅仅是这些官二代，恨杜荷恨得牙痒痒的王眆以及数位世家大族的嫡系公子都落座与此， 有了人开腔，一心想在佳人面前维持翩翩公子形象的王眆自然就忍耐不住了， “箐默妹妹，志约兄说得没错，杜荷这小子的确如此，不学无术，只喜欢摆弄商贾之事，为人还特别粗比不堪，动不动就打人。 你可知道，我们家下面的管事，只是说了句他不爱听的话，就让他打得混身是伤。” 王眆同样对这明眉皓齿的萧箐默喜欢得紧，特别是发现这姑娘竟然觉得杜荷有趣，这是他能忍的？ 萧箐默听完这两人对杜荷的一通痛斥，心中有些慌乱，没想到这人这么可怕，动不动就打人，她原来还想找机会下去认识认识这有趣的人。 杜荷等待着在场的一众文人才子笑声结束后，才再次笑着开口， “我呢，有些不学无术，不太喜欢诗词歌赋，喜欢奇技淫巧。夏日制冰的技术我想诸位都有所耳闻，这就是我弄出来的。” 杜荷说完朝着四周拱拱手，发觉现场没什么太大反应。 果然和他心中所想一样没人觉得他弄出这个制冰的技术厉害， “大家桌上摆放的酒也是我重新酿造而成，所谓诗配酒，酒醇香，酒配诗，心荡漾。” 杜荷清了清嗓子，念起了当初从系统中抄来的诗， “月映清樽酒，风传逸士名。 澄心观古镜，高志对群英。 墨染诗书韵，琴扬山水情。 闲来品醇酿，自得乐悠生。” 果然，这些文人才子就喜欢搞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杜荷这诗念出来，场面和刚刚完全不一样的，顿时就引起了讨论， 杜荷等待片刻后，提高了说话的音量，解释道， “此诗乃是我第一次品尝我们盛世酒坊的清樽醇酿后，有感所作，小小拙作，文辞粗浅，还请诸位海含。” 杜荷并非传言之中那般不堪，还能有诗词出口，也让在场一众文人对其高看了一分， 杜荷朝着舞台下面一侧等候的李管事招了招手，一位文音阁的侍女捧着一个木盒上台，交到了杜荷手上，正是杜荷今日的重点，盛世赞歌酒的精装版本。 打开盒子取出一瓶制地精美的白瓷青花酒瓶，将其朝着四周展示一番后，杜荷话峰一转， “繁华如梦，盛世凌云。 我大唐立国十余载，国土数万里，百姓数千万，咱们身为大唐子民，当有为国士之志。 如今在陛下的带领之下，我大唐威压四海，万众归心，百姓安居乐业。 我爹常常教导我，要为天下百姓着想。 要让自己成为一块砖，那里需要我，我就往那里搬， 努力为我大唐开创千古盛世之基业做出贡献。” 二楼雅间之中，李世民听完杜荷的话，十分欣慰的看着抚须自得的杜如晦， “克明，要说教导孩子，还是你有心得，贤侄这话说得有些糙，没那么文绉绉，但是觉悟之高，真是没得说。” 杜如晦自然也听到了杜荷的话，二十天来因为杜荷这逆子积压的闷气一扫而光，反正轻微昂首，有一点点骄傲。 第24章 文会进行中 杜荷的话如同一颗小石子投入水中，让在场所有人心中微微掀起波澜，讨论之声骤起。 杜荷举起手中的酒瓶，声音再度提高， “小子不才，其实没有什么大志向，我爹的话虽然我记下了，但是我懒啊，我喜欢享受，不喜欢干活。” 杜荷自己又绕了回来，让所有人都没想到，顿时场中暴发出更热烈的笑声， 同时二楼雅间之中，杜如晦气得直接起身，又被哈哈大笑的李世民给拦住，只得郁闷无比的坐下， 此时窗外再度传来杜荷的声音， “所以，小子我制造了这瓶酒，并取名为【盛世赞歌】，我这个人备懒，不代表在座的各位才子们备懒。我想的是，以此酒为引，酒动灵感，诗以咏志，今日与诸君共品此酒，一同书写我大唐的盛世赞歌。” 早已等候多时的一排排侍女在杜荷话落之时，端着与杜荷手中一样的白瓷青花酒瓶以及特制的酒怀，盘子之中还有一张张精美的纸张，将其往场中所有的桌子上送去， 杜荷打开了手中的酒瓶的塞子，举起酒瓶， “今日与诸君共饮，咱们一同为大唐盛世举怀。” 杜荷仰头喝了一口之后， “我爹让我当一块砖，今日我当抛砖引玉，为诸君的赞歌当一回踏脚石。” 听说将手中酒瓶交于捧着木盒站立身侧的侍女手中， “陛下带领咱们的父辈披荆斩棘，开创了大唐的基业，我等小辈当团结在以陛下为核心的朝廷之下，共同书写这盛世华章， 我们不仅仅要书写盛世华章，也要感念陛下以及父辈们开国之不易。 我杜荷就是个酿酒的小辈，没什么太多文采，一首行路难，献丑了。”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杜荷念完系统中抄来的诗，拱拱手后，径直走下舞台， 李管事接着上台宣布，一众才子可以将心中所想写入送到各桌的纸张之上，然后交于今日请到的三位大儒评判，前三名可以获得盛世酒业提供的彩头，十贯钱以及精装盛世赞歌酒。 但是场下所有人都沉默在杜荷所谓的砖之中，前排三位大儒相互交流的眼睛之中都各自透着惊诧不已的神色， 这砖可不是抛，而是砸啊，砸在所有人的心中，此诗当流传千古。 二楼那正对舞台的雅间之中，一小杯酒入口，被刺激得脸色红扑扑的萧箐默眨着大眼睛，心中十分不解的望向屋里的孔志约和王眆等人， “两位兄长，你们不是说杜荷不学无术，可是刚刚这诗作得很好呀。” 孔志约和王眆都尴尬无比，倒是萧箐默的自家哥哥开了缓解道， “小妹，此诗也不一定是杜荷所作，你仔细品，似乎有些文不对题。” 孔志约和王眆在萧锐解释过后，同时反应过来，一同附和道， “箐默，萧兄所言不错，杜荷这诗一定是抄来的，这小子心黑着呢，指不定是逼迫那位才子写的。” 萧箐默望向窗外，看到了杜荷上楼的身影，当下告罪一声，拉开雅间的门走了出去， 在家中最为受宠的她比寻常大家闺秀更为大胆，既然有疑问，那就当面去问问。 一袭淡蓝色的罗裙印入杜荷的眼中，杜荷抬眼往上望去，娇俏可爱的脸印入他眼中， “卧槽，美女。” 看到这张脸的同时，杜荷脱口而出的话立即引起了萧箐默的不满，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眼睛却还在盯着杜荷的脸庞。 “我叫萧箐默，我想问问你，方才那诗是你所作吗？” 杜荷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吧，李白现在还没出生，我这也不算是抄， “没错，美女你问这个做什么。” “此诗之中表达的意思与你所言不符。” 真。不学无术。荷那都什么表达，什么含义，本来就是抄来装逼的，现在被一个小丫头直接问上门了，实话实说还真有些尴尬。 但是他脸皮厚啊，打量着萧箐默这无比可爱的脸颊，这小姑娘再长个一两年怕不是得倾国倾城，杜荷想起了上辈子听过的调侃，嘴角上扬， 杜荷脸上突然浮现的笑意让萧箐默一阵慌张，她心中自我打气一番后，再次问道， “回答我呀。” “美女，你长得这么可爱，我打你一拳，你应该能哭很久吧。” 萧箐默呆呆的看着杜荷，回过神后，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转身就跑，惹得杜荷哈哈大笑。 撞开雅间门的萧箐默还偷偷的朝自己返回的方向瞧了瞧，而后立马关上门。 靠着门板，小手拍了拍胸口，大口喘着气，脸上慌乱不已。 如此情景，一屋子的公子哥纷纷起身，围着萧箐默关切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萧箐默简单的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惹起了众人之怒，特别是孔志约和王眆两位心有所瞩的炸毛公鸡， 孔志约首先发声， “我们去找杜荷那王八蛋算帐。” 有人提议，自然有萧箐默的护花使者跳出来响应， 王眆叫啸道， “咱们去揍杜荷那厮一顿，给箐默妹妹出气。” 一众公子哥群情激愤之即，楼下也传来了怒骂之声， “杜荷，你这缩头乌龟，给小爷我滚出来。” 长孙冲领着几个才子模样的年轻人，身侧还跟着两位模样俏丽的佳人，无比嚣张的站在舞台上叫嚣。 待在楼下的房遗爱和程处亮哪能受得了长孙冲痛骂杜荷，明显就是来砸场子的。 两人直接冲上舞台，一同立身在长孙冲对面， “长孙冲，你他娘的想砸场子？” …… 几句交锋，在场诸人纷纷望向台上互喷的三人，前排就坐的三位大儒更是连连皱眉，本来三人正交流得好好的，这三人小子互喷简直是目中无人。 杜荷刚刚回到李世民所在的雅间，同样听到了长孙冲的怒骂，面对一屋子人投射来的目光，无辜的摊开手， “别盯着我看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随后，房遗爱和程处亮的声音也传入众人耳朵， 程咬金急忙起身凑到窗边朝入凑了凑，咧嘴一笑，回头说道， “陛下，长孙冲可以呀，把长乐主公和清河公主都带出来了。” 李世民脸色一黑，担心什么来什么，以前自己希望两位小辈多接触，现在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程咬金嘴巴也是没什么门把着， “荷小子，你是不是翘了长孙冲什么。” 李世民脸色更黑了，直接喝斥道， “知节，过来坐好，小辈的事咱们就别管了。” 经程咬金这么一说，李世民心中不爽归不爽，相比之下，自己女人更重要。杜荷这小子表面上不靠谱，实际上人还挺不错的，也算是一个良配。 “荷小子，你下去解决此事，大庭广众，污言秽语，成何体统。” 第25章 文会进行中(二) 杜荷从雅间出来，刚刚合上门，二楼走道上的同样出现的一群公子小姐们正是要找他麻烦的王眆与孔志约等人， 王眆一眼就认出了杜荷，原来想坑杜荷一把。 却被杜荷反手将硝石卖于崔家，狠狠摆了一道， 结果他自己还被自家长辈骂得狗血淋头，这回又是杜荷欺负他的心头好萧箐默， 新仇旧恨参杂一起，自然怒不可遏， “杜荷，你这王八蛋，你敢欺辱箐默妹妹，今日你不给这说法，本公子绝不放过你。” 杜荷转头就看到了躲在人群中间的萧箐默，萧箐默也感受到杜荷那肆无忌惮的目光，赶紧朝自己家兄长身后缩了缩身子， 杜荷心里乐不可支，小姑娘还挺好玩的，这是回去告状了吧，然后一群舔狗上赶着跳出来为其出头。 有一说一，方才只有她一人之时还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儿身侧另有两位姑娘衬托之下，这丫头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杜荷歪了歪脑袋，目光再度望向萧箐默脸上，惹得她脸上红霞一片， 而杜荷流氓般轻挑的目光不仅仅是萧箐默的舔狗们，随同一起的孔凝霜也看不下去了， “登徒浪子，你瞅啥，信不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又没看你，你这八婆激动啥。” 虽然听不懂八婆是什么意思，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孔凝霜指着杜如晦你你你的说个不停，她接受的教育，并没有什么骂人的词汇让她表达心中的愤怒。 孔志约自然也要维护其妹，并在萧箐默眼前出头，大声怒喝， “杜荷，你这登徒子，好大的狗胆，你敢羞辱我孔家人。” 杜荷身侧的雅间门口被人拉开，李孝恭一脸严肃的扫视这群在门口争执的小辈， “都滚下楼去吵，打扰本王雅兴，本王让你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砰。” 李孝恭把门狠狠关上，声音都吓得这些想出头的公子哥们一跳， 杜荷嘿嘿一笑，带着嘲讽， “傻狗们，跟哥下楼，等哥收拾了长孙冲在料理你们。” 楼下的舞台正中，长孙冲一对二，劣势尽显，被房遗爱和程处亮骂得一个狗血淋头，极近羞辱， 杜荷迈开大步再次登上舞台，长孙冲瞬间红了眼，指着杜荷就喷， “王八蛋，缩头乌龟，你终于敢出来了，有种别躲着。” 杜荷登台之后，房遗爱和程处亮就停下嘴巴，站到杜荷身边。 方才两人骂得十分畅快，此时相当自豪的瞪着怒火中烧的长孙冲，得意万分。 “长孙冲，什么事这么大火气，今日整个长安的最厉害的文人才子都汇聚于此，你在这里撒泼不合适吧。” 杜荷心平气和的回应着长孙冲的谩骂，尽显翩翩公子的姿态，一上就捧了在场的才子一回，无形之中就赢得了一部分人的好感。 “杜荷，你这小人，耍阴招，还敢让你爹上书陛下，说什么近亲不能结婚，你是何居心？” 长孙冲怒火早已被点燃，看到杜荷这装模作样的作派，更是胸中怒火炸裂，直接就将心想所想吼了出来， 此言一出，全场华然，古代有亲上加亲，保证血脉等等奇怪的作法，但是从来没人考虑这些的危害，朝廷也是得杜如晦提议，目前再度开启扩大调查， 当然，这些杜荷都不知道，反正也与他关系不大，但是长孙冲这么一张嘴。 杜荷脑子随便一转就明白了长孙冲为什么这么愤怒了，感情是自己坏了人家的亲事。 “长孙冲，你有怨气你去皇宫门口骂去，你说这些关我屁事。” “不是你让你爹上书陛下此事，怎么会有那些调查，你无耻，你是不是还想让你爹上书陛下，要娶丽质，我告诉你，你休想。”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长孙冲已经慢慢失去理智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顾场合，不顾身边有什么人。 长孙冲身边的两位佳人其中之一顿时脸颊涨红，忍不住喊道， “表哥。” 杜荷虽然没有见过长乐公主，刚刚程咬金在楼上就在咋呼长孙冲带着两公主出来了，而听到这声表哥，杜荷那还能没有反应，这个跟在长孙冲身边的姑娘就是李世民宠爱万分的长乐公主。 李世民就在楼上，长孙冲在这肆无忌惮的说近亲结婚之事无疑是打李世民的脸， 以古代贵人喜欢找人背锅的尿性，杜荷是最先提出这论调的人，最终难免他也要被责难。 想到这里，杜荷直接走上前，凑到长孙冲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陛下就在楼上雅间，你自己去请罪吧。” 长孙冲听完浑身一抖，声音都带着颤栗， “你胡扯。” “是不是胡扯你上去看看不就好了，这又不是我的酒坊，我能把你怎么样。” 随后杜荷向房遗爱和程处亮招了招手， “带长孙冲和两位姑娘上去。” 两人会意，上前一左一右拉着长孙冲就往楼上带。 解决了长孙冲这个麻烦之后，杜荷回身看着已经来到舞台边上的孔志约和王眆一行人， “上台来吧，有什么要找我的咱们一并解决了。” 孔志约和王眆相视一眼，又看了看两人身后依然躲在萧锐背后的萧箐默，当下心中一横，联袂上台。 杜荷看着两人，又把目光转向台下随两人一起的其它公子哥，轻轻笑道， “就你们两个舔狗叫得欢，说吧，刚刚什么事。” 孔志约抢先开口， “你欺负箐默妹妹，我与其兄长情同手足，也算其兄长，当然要为其出头。” 杜荷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自己更为熟悉的王眆， “王公子也是兄长？你也想出头？” 王眆被杜荷问得愣住了，还没想好怎么说，杜荷却继续开口，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喜欢美好的事物是人之常情，喜欢美丽动人的姑娘亦是如此。 两位都喜欢萧姑娘完全可以大声说出来，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杜荷的话完全是给了孔志约和王眆一记重击，两人脸上完全的被尴尬之色覆盖，以至于羞愤不已。 这个时代可不比后代，男女相互爱慕或者音单相思可以意会，私底下也可言传，但是杜荷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明言，等同于揭短一般。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还是说你们俩不喜欢萧姑娘，只想当哥哥。” 杜荷阴阳怪气的说着，特别是最后两字，语调都成了“揭揭”之声了，所有人都不懂其意，但是都听出了嘲讽。 台下坐着的就有孔志约的老爹孔颖达，此时此刻，孔颖达也只得拉下老脸高声喊道， “杜荷，男女之情，当为两情相悦，心中情愫亦属个人隐密，不得当众揭开，也不可苦苦相逼。” 第26章 文会进行中(三) 孔颖达历史上的评价还不错，完全没有他的那些后代世修降表的破事， 而且孔颖达在长安这些文人墨客心目之中的地位太颇高，仅仅只是为自己儿子解围，杜荷完全能理解。 杜荷双手抱拳，朝着台下的孔颖达躬身行了一礼， “孔师教训得是，小子受教了。” 杜荷站直身体后，再次朗声说道， “我大唐子民，不论男女，盛世之中更须勇气，敢爱敢恨的勇气。身怀勇气，才能谱写盛世华章。” 杜荷说完，又吩咐台下站着的李管事端上案桌和笔墨纸砚，当下落笔，写下一首短诗， “大胆表达爱意，表达思慕之情同样是勇气的一种，此情不应该嘲笑，而是应该赞美其追求美好，同样的，有勇气追求美好，才有勇气面对大唐建设之艰难险阻。” 场下大部分都为年轻人，杜荷的话引起了这些人的共鸣，场内欢声雷动，叫好声延绵不绝。 “杜荷不才，愿再次抛砖引玉，一道拙作，望诸君斧正。” 杜荷拿起了刚刚写下的诗，直接念出，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杜荷念完之后，放下纸张，笑呵呵的看向台上的孔志约与王眆两人， “二位兄台，来都来了，不妨借此留下一幅佳作，让我们大家仰望观瞻二位之文采。” 杜荷口中的砖，简约却饱含深意，表达的是思念之情，在场的文人墨客所谓的玉，还真不如他的这块砖。 杜荷乐呵呵的往台下走去，留下孔志约和王眆在台上大眼瞪小眼的同时，又暴露在一众热切的目光之下。 三位大儒这时表情各不相同，姚思廉与虞世南开始讨论起了杜荷的砖作，孔颖达则一言不发的望着台上的自家儿子，眼中突显失望之色。 杜荷引着众人的目光走入台，来到李管事的身边站立， 李管事朝着杜荷竖起了大拇指，小声的说道， “杜公子好文采，小人负责这文音阁也有七八载了，头一回聆听到杜公子这般的佳音。” “李管事谬赞了，拙作不值当，不值当此赞美。” 台上两人硬着头皮写下了两首诗，随口念出之后，还是小声的诵读了一遍后，赶紧下台。 李管事向杜荷告罪一声后，登台担起了主持，他不能让这文会冷场， 随后在李管事妙语连珠之下，又有不少才子登台陆续登台，留下诗文佳作，文会有三位大儒在场，自然有才子要上台表现，场面逐渐热闹。 杜荷靠着柱子，把身形藏起来大半，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不应该是这文会的主角。 本身就不通这些古诗词，光靠抄是立不起才子的人设的。 台上频出的佳句逐渐热闹了气氛，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舞台之上，杜荷摸出了许久未曾抽过的系统牌香烟，点燃了一根后，轻啜一口，浑身通畅。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入杜荷耳中， “你是道士吗？这个是不是叫吞云吐雾。” 杜荷迅速的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然后大脚踩了上去，看着声音的主人萧箐默， “你不去看那些才子写诗，找我做什么？” “他们写的没有你写得好，我想问问你的诗中含意。” 杜荷一阵脑壳疼，他知道个屁的含意， 诗的来源简单得很，二十分钟前，杜荷脑海中的场景， “统子，统子，帮我弄一首古代表达思念爱慕的诗。” “宿主，请叫我系统， 以下是表达思念爱慕的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系统积分-100。” “诗就是诗，一千个人有一千种不同的经历，每个人的经历不同，理解自然各不相同，诗的含意没有定式，这才是诗的魅力。” 萧箐默眼中一亮，这番论调闻所未闻，新颖无比。 仔细的想一想，还是这么一回事。所以才有文会以及文会上对诗词文章的不同见解的争论。 那么，先前杜荷所作【行路难】也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自己理解诗意不对题，是自己经历和他不一样。 同样的，那三位大儒也没有说杜荷的诗是抄袭，他们肯定比自己对诗文有研究，是自己错怪杜荷了。 男女之间最怕脑补，现在萧箐默就将自己先前的行为结合现在的情况，脑补了一番，把自己放在了错怪杜荷抄袭的位置上。 “杜公子，先前我错怪你了，不应该怀疑你抄袭。” 杜荷看着诚恳致歉的萧箐默，轻轻一笑，“你这丫头真有意思，道歉就不用了，让我打一拳吧。” 萧箐默再度想起了在雅间之中王眆的话，杜荷一言不合就会打人，紧张的说道， “杜，杜公子，能不能不要打我，你打我一拳，我会哭很久。” 杜荷听到这差点心中笑岔气，为了装逼保持自己的形象，身体都忍不住抖了几下。 这丫头是不是在撩自己？这么漂亮，自己也不亏，上辈子屌丝一只，没尝过爱情的苦，这辈子怎么也要尝尝。 “统子，统子。” 杜荷与系统一通交流之后，低下头，凑近萧箐默，惹得萧箐默紧张的后退了一步， “你喜欢诗？” “喜欢。” “那我送你一首诗。” “什么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萧箐默小嘴微张，脸色瞬间绯红，杜荷突然在其嘴上亲了一口后，赶紧跑路。 待萧箐默反应过来之后，杜荷已经跑没影了， “你……混蛋。” 萧箐默的娇嗔让萧锐以及王眆，孔志约等一众舔狗同时回头， “箐默，你怎么了。” “没，没事。” 萧箐默处在柱子侧面的阴影下，所有人都看不清她脸上已经绯红无比，四下确认无事后，又把注意力转回舞台之上。 发现没人关注自己之后，萧箐默狠狠的擦了几下嘴巴，口中不停的骂着“混蛋，登徒子。” 登徒子杜荷跑到二楼雅间门口后才放缓脚步，推开雅间的门，进入后只有李孝恭心安理得的喝着酒。房遗爱和程处亮坐立难安的一左一右分坐在桌上两侧， 两人看到杜荷之后，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朝着李孝恭告罪一声，直接就冲出雅间。 “王爷，你把我这两兄弟怎么了？” “让他们留下来陪我喝酒啊，我一个人喝多无聊。” 第27章 假设很大胆 文音阁雅间之中只剩下李孝恭与杜荷两人落座， 杜荷拿起自己老爹先前泡茶留下的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 茶水已凉，略微苦涩的口感让杜荷精神一震。 “臭小子，你不让你爹喝酒就算了，怎么你自己也不喝，莫不是你生产的酒有问题？” 杜荷心中错愕不已，怎么还怀疑上了？ “王爷，我这年纪本来就不应该喝酒，特别是这种烈酒，影响智商和身体发育。” “智商和发育是什么鬼，那老夫这样就能喝了？” “其实也尽量少喝，影响身体健康的。” “呸，你一个卖酒的，还劝人别喝酒，这话要是传扬出去，怕不是你这酒坊隔日就得关门。” 杜荷脸上装出苦笑的表情， “那我就只能恳求王爷高抬贵手了。” “去，去，去。” 李孝恭现在算是明白了，杜荷这小子是一众文臣武勋二代里的奇葩另类。 没有谁如同他这般，没大没小，和长辈一起也丝毫不慌，甚至敢和长辈开玩笑，更大胆的是敢把李世民叫老李的，整个大唐也只有他一人。 “朝廷目前扩大调查的两个问题是你的手笔？” 先前与长孙冲互怼之时杜荷就心中有疑惑，这事怎么就牵扯到他的头上了？ “王爷，问题确实是我和我爹说的，要说是我的手笔就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发现了这个现象而已。” 李孝恭也没真的想打听这事，只是找个话题与杜荷这小辈聊聊而已， “我猜，赵国公知晓这事以后，故意让长孙冲来试探试探你的吧。” 杜荷伸手戳了戳自己的额头，怎么这么多弯弯绕绕，有什么不能直接问嘛， “王爷，所谓试探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哈哈哈，先前我也不明白，但是刚刚陛下问长孙冲之时我旁听，猜到了赵国公的想法。” “什么想法？” “你猜。” 杜荷心中一股烦躁不安的情绪升起，历史上把长孙无忌评价为老阴逼，目前的状况是不是他被这老阴逼给盯上了。 杜荷头皮有些发麻，他就是一个小卡拉米，怎么还被这老阴逼给盯上了？还是说目标是自己的便宜老爹，他只是一个突破口？ 假设再大胆一点，历史上长孙无忌贞观元年就认尚书右仆射，其后有人进密表劝谏，认为长孙无忌权宠过盛。 李世民将密表出示给长孙无忌，以表明君臣无猜，又召集群臣，表示对长孙无忌的信任。但长孙无忌担心富贵至极会带来灾祸，一再恳请辞去相位。 杜荷从系统中查阅了一番历史后，发现只有几句话带过，但是历史上的真象不一定是真象。 要是上密表的是自己那便宜老爹？而现在自己老爹又担着尚书右仆射的职，长孙无忌会不会出手弄死自己那便宜老爹？ 想到这里，杜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后背有些发凉。 李孝恭看着杜荷脸色几近变幻，额头上还铺满汗珠，关心的询问道， “贤侄，可是身体有所不适？” 杜荷的大胆假设被李孝恭的问询给打断，回过神来的杜荷也想到了一种可能，还好长孙冲这傻子口无遮拦，不然就惨了。 “王爷，我猜到了。” “说来听听。” 长孙冲与长乐公主的婚事可是长孙无忌几次三番求来的好事， 虽然并未直接下旨，但是皇家与长孙家都已经潜移默化这桩婚事， 长孙冲与长乐公主日常之中的一同出行，李世民都不成禁止，反而有赞成的意思，用杜荷这现代人的思维来解释， 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双方家长有一种恋爱关系在。 “赵国公应该误会我爹想利用这事拆了他们家这桩婚，所以让长孙冲来探探虚实。” 杜荷这么说，已经不必详细解释，李孝恭早就猜到了一二，至于是误会还是真有这么回事，他也不关心。 “哈哈，贤侄说得与我想得差不多。” 李孝恭打了个哈哈，随口把话题一转，听着一楼传来的声音， “贤侄，你听听，你这盛世赞歌的发布会跑题了，现在这帮文人已经开始谈为百姓怎么怎么了。” “题不题的无所谓，只要这酒能在文人圈子之中留下一个有逼格的名声，我这个发布会就算成功了。” “何为逼格？” 杜荷心中自我检讨了一句， “逼格就是有格调，有身份的意思。” 李孝恭不明所以，继续发问， “你说这个发布会成功了何解，这酒这么贵真能卖出去？” “王爷，你就等着瞧好了。” 李孝恭笑着骂道， “你这臭小子好的不学，就学到你爹这些文官卖关子打机锋的臭毛病。” 杜荷并没有反驳，而是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假设思考。 马上就要进入冬季，历史上他的便宜老爹就是在贞观三年染病后辞官，那么就很有可能是所谓偶感风寒，以便宜老爹当牛马的觉悟，肯定是带病工作，结果病情加重。 而且目前太医的诊断就有气虚和痰湿重，脾虚。这些与环境和长期劳累有关， 还有肝气郁结这个很有可能是原身这个不孝子给气出来的， 杜荷自动忽略了自己对老杜的影响。 假设长孙老阴逼想害自己老爹，根本用不到下毒换药这些低等手段， 只需在自己老爹工作范围内，加重相应的事务，就能累死自己这便宜老爹，过劳，染病，加重，然后不治而亡。 就算是医疗发达现代社会，过劳而亡的现象也屡见不鲜，而且这么个死法，突发性极大，要不就是突然人就没了， 要不就是突发重症，然后撑一段时间就挂了的也不在少数， 杜如晦很可能是后者。 杜荷越想越有一种自己知道了历史真相的感觉，他几乎无力改变。 只能提前让太医诊断，知道这些病因，并进行调理，控制自己这便宜老爹的饮食等等。 “贤侄，你真的身体没事？怎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谢王爷关心，我没事，我在想能不能让我爹辞官。” “啥？” 李孝恭一口酒直接喷出， “臭小子，你敢这么说，老杜能把你打死。” 第28章 酒坊的首轮分红 金秋十月中旬，离文音阁那场声势浩大的发布会已过去半个月， 除了杜荷之外，任谁也想不到，盛世酒坊的酒卖得越来火爆，迅速占领了长安大部分青楼酒楼的酒水名单， 就连杜荷一意孤行，要价一贯一瓶的盛世赞歌酒都隐隐有卖脱销的迹象。 另有一个盛世赞歌酒从无到有的故事从文音阁发布会结束的第二天就开始流传于长安的坊市之中， “张兄，蔡国公府那二公子你知道不？” “这还能不知道。” 被称为张兄的百姓用手指了指两人用餐的桌上摆着的酒瓶， “这酒就是杜公子酿出来的酒，啧啧啧，就算只卖三十文一斗，比其它作坊最贵的三百文的酒都好喝。” “哈哈，张兄是懂酒的。” “兄台，张兄我没钱，只能请你喝这个，等兄弟我那天发达了，杜公子那盛世赞歌酒，请你喝个够。” “那兄弟我就祝张兄赶快发达，啧啧，一贯一瓶的酒，光想想就流口水。” 酒楼之中百姓行商汇聚之地，盛世赞歌酒一贯钱一瓶的价格每次有人谈及都能引动一番讨论。 唐朝酒斗又叫小斗。一斗约莫等于四升，这一瓶酒只得半升多一些， 首次得知其价格之人都会暗自咂舌，八贯一斗，每一口都等于喝下无数粮食。 一位外地来的行商顿时就被两人的谈话给吸引，忍不住询问， “两位兄弟，我是外地来的行商，方才听闻两位说那盛世赞歌酒一贯一瓶，为何如此金贵。” 那位张兄听到有人询问，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兄弟，这你就问对人了，我告诉你， 那盛世赞歌酒，取名盛世之意，这是其一， 那酒的原料用的可是五谷粮，不仅如此，五谷要求粒粒饱满。 而且用于酿酒的水还得是取自黎明之时天地出现每一缕阳光之即的山泉水，此时之水饱含天地之精华， 更有杜公子秘制的发酵酒药和没有公开的秘法制作， 你想想，这些秘制的工序和原料，酒能不贵嘛，而且还贵得有道理。” 行商听完后相当赞同的点头，心思活络的他本不是干这一行，走南闯北他尝过不少酒，这盛世赞歌他没尝过，别的酒他喝过了，堪称精华。 没有词藻华丽的公式宣传，故事只在市井之中发酵，能喝上盛世赞歌的人，身份地位都不一般的印象短短时间就植入了整个长安百姓心中。 半晌过后，两位吃饭完成的张兄与另一人结伴出了酒楼， “老张，你今天讲得不好啊，听得人都少了许多。” “下次换你，总不能都是我来讲吧。” “走走，吃饱了回店里搬搬货，消消食，二公子给咱们这么多钱，总不能光白吃白喝讲故事吧。” 盛世酒坊店铺后院，杜荷拿着老五交上来的帐本随意的翻阅， 酒坊的酒火爆程度比他预计得更高，闻着味赶来的行商购买的数量几乎与在长安本地卖的数量持平， 庄园那边的生产已经按杜荷的安排三班倒，新增的绩效制度，没有一位酒坊伙计对这三班倒有意见，反而上班积极性更高，干得多，赚得多嘛。 杜荷手指轻轻的敲起桌面，帐上六万多贯的钱实在是太多了，他决定搞一次分红。 院子之中，暂时无事的房遗爱和程处亮玩起了角力， 杜荷把两人叫住，让他两人去通知自己老爹和让他们老爹叫上李世民和其它有份子的大佬前来分红。 午后，程咬金一路乍咋呼呼的带着二位与他身形差不了多少的人走进这后院， “贤侄，俺老程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翼国公，这位是楚国公。” 杜荷原主的记忆中就有这两人的记忆，亲自见到后世广为流传的门神两人，杜荷免不了多观察了几眼， 程咬金一脚踢上了杜荷的屁股，愣着干啥，你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叫人啊。 “杜荷见过秦伯伯，尉迟伯伯。” 程咬金相当满意杜荷的态度， “来来，两位老兄弟，别客气，咱们进来喝酒。” 杜荷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心中暗骂，这老家伙绝对是找机会报复自己喊他老程。 后院的房间经过改造，两间打通变一间，宽敞了不少，这里与店铺二楼的商务接洽室不一样，等于是杜荷和房遗爱，程处亮三人日常吃吃喝喝待的地方，桌子凳子，酒具和酒都有。 程咬金来这的次数也不少，不用杜荷招待，他一个人就把这两位门神给招待好了，等到杜荷跟着进来之时，三人已经端起了酒杯。 杜荷顺手泡起了茶，不用他想都知道，自己那便宜老爹肯定也会被李世民给拉来， 酒他自己也不想喝，不然在自己老爹面前喝酒还不让他喝，又得气得不行。 三位国公喝上几杯后，聊起了军事，杜荷也兴致勃勃的陪在一旁听着，听到有不理解的，他也不客气，直接就问， 有这个一位懂事的听众，三人说得一个天花乱坠，吹牛逼吹得过了以后又相互拆台，看得杜荷乐呵呵的一同加入嘲笑。 吹牛的间歇，秦琼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困惑， “贤侄，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能搞出这么大一间酒坊。你是大胆的人，咱们家那些臭小子看到咱们谁不是夹着尾巴做人，你却陪着咱们三个大老粗在这吹牛。” 程咬金顺着话头就接上， “秦二哥很少夸人，年轻小子里，你可以头一个。” 尉迟恭也朝着杜荷竖起大拇指， “我这大老粗佩服的人少之又少，陛下是一个，贤侄是另一个，咱们那些新式马具都是贤侄的功劳吧。” 杜荷被这三人突如其来的话给整得有些懵，心中带着恶意的想到，这三个国公怕不是想夸夸老子，让自己给他们多分点钱吧。 “三位长辈谬赞了，小子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 程咬金发现杜荷这小子今日礼貌了不少，直接拆台道， “哎呦，贤侄今日是不是身体有恙，太有礼数了。” 程咬金埋汰之间又转向秦琼和尉迟恭说道， “你们不知道吧，这小子敢管陛下叫老李，你们敢信吗？” 此时，屋子的门被人推开，杜如晦率先入来，张口就朝程咬金骂道， “程咬金你这老匹夫无耻，想害老夫儿子。” 随后，李世民和房玄龄在杜如晦之后鱼贯而入。 第29章 让人眼红的分红 酒坊的股东们基本上都到齐了，程咬金找来的武将勋贵们那些没来，要嘛就是不在长安，要嘛就是不想露面。 杜荷出门招呼躲在院中的房遗爱和程处亮把早就准备好的酒菜给端了上来，整桌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没品尝过这些的秦琼和尉迟恭都露出惊诧的表情。 “这些菜是怎么做出来了。” “两位伯伯，这些是炒制而成，要是喜欢可以让你们府上的厨子过来与咱们的厨子学习就成。” 几轮闲聊之后，杜荷说起了今日请几位大佬股东过来聚会的目的， “各位叔伯，今天请各位来主要的目的就是分红，酒坊最近赚的钱有些多。 太多钱放在酒坊里也不太安全，所以我打算存留一部分，其它的大家分一分。” 要说到分钱，李世民兴趣最是浓郁，要说有钱，他是在座之中最有钱的人，但是他的开销也大，整个皇宫大部分开销都算上皇帝的内库帐目之上， 渭水之盟时候他可是几乎搬空了整个皇宫内库和大半国库，这么一大笔财富怎么可能三两年的功夫回血。 杜荷拿出了老五给他的账本，先递给了李世民， “截止昨日，咱们酒坊一共结余六万二千三百六十五贯五百二十钱，这是详细账本。” 李世民接过账本后直接放在一旁并没有打开，这种事他相信杜荷不可能做什么手脚起骗他，他关心的是这六万贯是怎么来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你去抢了？” 杜荷笑着解释道， “这可比抢快多了，人家是都主动送钱上门。 咱们的酒好，宣传到位，钱不就来了嘛。” 李世民这名义上富有四海的人都这么惊讶，更不用说其它人了，就连房遗爱和程处亮听到这数字都惊诧不已，他们可是天天混在酒坊里。 杜荷等着所有人回过神后才开口把分红的具体方案说出来， “酒坊需要留些钱，做为后续发展，咱们凑个整，拿五万贯来分红， 陛下您是两成份子，分一万贯， 我爹，房伯伯，程伯伯每人半成，每人二千五百贯， 秦伯伯和尉迟伯伯你们一起的，一共占1成半的份子，一共是七千五百贯。” 杜荷故意忽略了自己的分红数目，并没有说出来，结果自己那便宜老爹手指在桌面上写写画画，直接拆了杜荷的台， “臭小子，你竟然分红二万五千贯？” 人类行为学，不患寡而患不均，杜如晦率先震惊的看着杜荷， 同样的，其它人也震惊无比的看着杜荷那还是稚嫩无比的脸庞，这下已经没人把这小子当成小孩子看了。 “都看着我做什么，我占五成份子，分二万五千贯，我算得没错啊。” “臭小子，你装什么傻。” 李世民入手一万贯，很多，他很满意，但是想到杜荷入手的钱有二万五千贯，心里的落差就来了， 暗戳戳的开口， “克明啊，这男孩得穷养，小孩子手头钱多了就容易心态上换坏啊。” 其它四位大佬一起发声附和李世民的说法，就连程处亮和房遗爱都强忍着笑意，浑身抖得厉害。 杜荷看着这一大群人等着给他压力，怕是想让他放手这一笔钱，心中暗骂，这才几个子，一帮没脑子的人。 “都盯着我干什么，这才几个字，大惊小怪。” 杜如晦鼻子哼哼两下，脸色不善的说道， “你用这么多钱干什么。” 杜荷收起了嘻哈之意，慢悠悠的开口， “我要开一个学校，再搞一个研究院，各位伯伯投资吗？” 杜荷上次拉他们投资这收益超出所有人的意外，这次又说投资，让所有人都心思一阵，这次分红可不少，大伙儿手中都算得上有了闲钱， 李世民率先开口表示， “什么投资，你说的学校和研究院是什么东西。” “学校就是学堂，教导百姓学习的地方，研究院就是研究各种新奇的东西。” 听到这儿，程咬金等三位武将顿感无趣，立马就从兴致勃勃到了兴致欠缺， 李世民倒是眼睛一亮，朝廷上有自己办官学的想法，只是投入过大，暂时没有施行。 “你详细说说。” 杜如晦也相当意外自己这不学无术的小子竟然会有办学堂的想法， 心态马上就转换过来了， 这小子怎么看怎么舒服，深得我心。 “我要办的学堂可能和陛下想的不一样，我只教认字，不教四书五经，但是教算术，格物等等，研究院研究的就是格物之学。” “奇技淫巧？你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些教了有什么用。” 杜荷撇撇嘴，没好气的回道， “酒精我不卖了，回头我就让人把生产线砸了，还有，我献上去的马具，要不退给我？” 杜如晦拍了拍桌子， “好好说话。” “格物之理才是发展之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有个屁用，都是吃饱饭没事干的人玩的。” “反了天了你，信不信老夫把你吊起来打。” “爹，你就喜欢吓唬我，反正我就要这么干，你不同意我就把酒精的生产线砸了，以后有什么新东西我也藏着，谁问也不给。” 杜荷说完还朝着李世民挑挑眉，意思是赶紧制止我家老头这脾气，不然以后有好东西就不给你了。 “克明，克明，消消气，我看我这贤侄说得也有些道理，这酒坊弄成这样，当初谁能想到。” 杜如晦被李世民这么一劝，火气消退，继续问道， “所以，你这钱准备用来干这个？” “对。”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吧。建一个学堂才几个钱。” 杜荷叹了一口气，自我心中缓了缓情绪后才回应道， “我要建的是学校，学校免费，免费吃，免费住，免费学。” 这下轮到李世民，杜如晦和房玄龄震惊了。 他们当初设想的官学仅仅是免费学，整个大唐算下来费用都不少。 更何况，生源也是一个问题，杜荷敢开口全免费，那这个就是一个无底洞。 杜荷补上一句， “爹，你不是常常说，要为百姓着想嘛，我现在想干的事就是在为百姓着想，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杜荷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模样印在的所有人眼里仿佛发着光，不等任何人回应，杜荷接着开口， “所以我才说这两万五千贯什么都不是，而且这个事投资下去，一年两年甚至十年都不会有任何收益，甚至失败的风险很大。 这事干成了，收益最大的是我们大唐的百姓。我想干的事是为大唐为百姓培养专门的人才，而不是做官的人才，是有关所有民生方面的人才。 我觉得这事需要人来做，我有这个能力，我能赚钱，赚很多的钱，只要陛下支持我，我愿意为此负重前行，坚持下去。 我不怕失败，只要我持续投入下去，我就走在成功的路上。” 一席话把杜如晦感动得泪流满面，自己的儿子成人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按着打才听话的逆子。 第30章 杜荷的发展计划 为了大唐，为了百姓，杜荷这口号喊得不仅仅让杜如晦泪流满面，也让李世民和房玄龄都感动不已。 李世民满是感动的说道， “贤侄，需要朕给你什么支持？” 杜荷的本想着说来点钱，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妥当， 李世民内库有钱，但是古人的思维多多益善，不积累到一定程度，找他要钱就等于在龙身上拔鳞片。 “陛下，我需要一块地，还有，我觉得我那学校陛下来当个校长比较合适。毕竟您的名声大嘛，我招学生也方便。 还有最好能给我安排一些护卫，我找的护卫还得训练太麻烦了，您手下有现成的训练有素，实力高强的护卫。就这些，您看行不行？” 杜荷要把这学校当成事业来干，说得李世民热血沸腾，李世民第一时间就在考虑是不是他也给这小子一点钱，也能插上一手。 现在杜荷直接让他给块地，又让他派护卫，嘴上说是顺便，实际上是在表忠心，并且让他李世民当所谓校长，那就等于名义上把学校的归于他李世民的麾下。 连续三个要求看似很多，但是每一个要求都提在的李世民的心坎上，李世民兴奋的说道， “朕准了，你小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朕支持你，哈哈哈。” 杜荷脸上露出惊喜，心中把李世民骂了无数遍，他娘的，古代皇帝真他娘的难伺候。 等着几人吃吃喝喝一阵后，杜荷又一次抛出重点， “诸位伯伯，刚刚说的是题外话，下面我说的才是今日分红以外的第二个事情，事关咱们生意的后续发展。” 杜荷抛出的话题引动了所有人的目光， “咱们的酒坊生意已经成型了，所以我想在做些别的生意，百姓用度的燃料方面的生意。” “何为燃料？” “就是平时烧火做饭，烧水取暖等等，用的燃烧原料。” 这方面房玄龄和杜如晦都知晓不少，几乎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得经二人之手。 难得开口问话的房玄龄这时开口询问， “贤侄，你说的燃料是？” “石炭，我把它称为煤。” 房玄龄脸色一变，当下就说道， “石炭？万万不可，此物有毒，燃烧过后就会放出毒气，侵入人体后轻则晕迷，重则毙命。” 杜荷知道当下石炭有毒的传言在民间确实广为流传的， 要是没这么个传说，这生意也轮不到他来做了。 “我有办法解决。” 房玄龄瞪大着眼睛，震惊的盯着杜荷， “你，你说什么？” 在场所有人再次被杜荷震惊了一回，包括房遗爱和程处亮在内，都把目光转到了杜荷的脸上， 杜荷的话可谓石破天惊，房遗爱和程处亮不知道， 他们这些征战过大唐各地的老人岂能不知， 大唐关中以及关中附近这石炭储量大得惊人，露天的石炭存在也不是少数。 真要是能解决石炭有毒的问题，大唐百姓冬季取暖将不再是难题，这是一项活人无数的泼天功劳。 李世民又一次激动了，他的心中始终都存着一道坎，玄武门的事件，得位不正让他自我囚禁。 所以他胸中有一股气，他要做出政绩，为大唐，为百姓，更是为他自己，他要证明他当皇帝比任何皇帝都干得好，以此留名千古，清刷玄武门事件带来的影响。 李世民声音都高昂了几分，称呼都改了，直呼姓名，严肃且认真， “杜荷，此事当真，莫要眶骗我等。” “回陛下，咱们酒坊一直用煤，不对，石炭来蒸煮粮食和蒸馏酒液，这事你问遗爱和处亮，他们常常去酒坊那边办事，应该知晓。” 李世民锐利的目光看向房遗爱和程处亮，把这两货吓得一激灵， “荷，荷哥说得没错，不过荷哥说的那些是煤，没说是石炭。” 这两货这么一说，李世民，房玄龄都反应过来了， 看向杜荷的眼神之中都透着惊艳， “偷梁换柱，改一个称呼，结合解决方案，就让人接受了闻之色变的石炭，堪称完美。” 有了实例，那么杜荷说的这事就成了，李世民欣喜若狂， “朕支持你，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杜荷转变极快，顿时就嘻皮笑脸的嘿嘿一笑， “陛下，别光嘴上支持啊，给我找些有管事才能的人手啊，各位伯伯也是，府上有管事才能的人都给我送几个来，普通伙计好找，管事难寻啊。” 杜荷说事是假，变着法儿问他们要人才是真的，等于给他们一个直接塞入信得过的人手的机会， 程咬金这表面大老粗，实着心思灵活的货直接就嚷嚷， “贤侄，咱们信得过你，这个没必要。” 杜荷有这样的心思，但是主要还是表面意思，他是真缺人。 “老程，你说什么呢，我是真缺人手啊。” 酒坊生意扩大一事说完也没什么大事了，吃喝完毕后就各回各家， 许久没回家住的杜荷也被杜如晦揪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之中，杜如晦心中万般想说的话却无从开口，杜荷成长的速度让他吃惊也让他欣慰， 手握巨款能想到办学，办学之事又能把名声直接交给陛下， 花自己的钱，涨陛下的名声，还主动要求陛下给派人当护卫，这事做下来已经算得上滴水不漏了，他这个当爹的想想竟然有一种失落。 没等杜如晦开口，杜荷倒是先说了话，他老老实实跟杜如晦回府就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爹，你来帮我吧，学校我是真的要办，我需要你的帮助。” 杜如晦明白了杜荷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到了他这个位置不是说退就能退的，李世民第一个就不同意。 杜荷表情郑重，眼中带着恳求，映入杜如晦的眼中那说是儿子在求他帮忙，他心中失落感完全消失，同时还升起一股豪气。 自从太医诊断过后，杜荷又搞出那令人啼笑皆非的请李世民派人盯着自己爹的事， 杜如晦当然也明白这是杜荷关心他身体，而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也知道，精力上比以前差了许多， 坐在右仆射的位置上，他又不敢掉以轻心，事事躬亲，每日累得不行。 “此事事关重大，并未为父贪恋权势，为父需要考虑一二，给为父一点时间。” 杜荷心中大喜，便宜老爹能这么说，这事就成了。 太医提前诊断，杜如晦放手政务不再操劳，错开历史上的节点，他有信心让便宜老爹活下来。 第31章 杜如晦要辞官 所谓“房谋杜断”，杜如晦的果断能力让所有人震惊不已， 次日朝会，杜如晦上书请辞引动整个朝堂卷起惊涛骇浪， 没有任何前兆，杜如晦请求辞去所有职务，告老归田，给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杜如晦除了尚书右仆射外，还兼任着吏部尚书，太子府的一应官职，职值上等于当朝右相。 李世民果断拒绝杜如晦的请辞要求，草草的结束了朝会，并将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征以及除杜如晦外的五部尚书等人，全部传召到了宣正殿， “克明，你怎么回事，遇到了什么事情，咱们君臣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李世民说完表情不善，目光斜视瞄向自己的大舅哥长孙无忌， 文音阁文会上长孙冲对杜荷发难明显就是长孙无忌的手笔， 他自然而然就想到，自己的肱骨大臣，昨天还乐呵呵的一起吃饭，今日就要上书辞官，肯定是遇上了什么大事。 长孙无忌吧唧一下跪倒在地，委屈巴巴的喊冤，李世民明显已经怀疑到了他的头上， 这要是真的也就罢了，关键这事和他八杆子打不着，他完全不知情。 杜如晦还算厚道，长孙无忌喊冤的同时他也起身解释道， “陛下，此事与赵国公无关，是微臣深思熟虑后下的决定，与任何人都无关，真要说有关系，只和我家那逆子有关系。” 跪在地上喊冤的长孙无忌有些懵，跪下之前他心里猜测杜如晦想借机向他发难，必竟他让长孙冲去试探杜荷在先，结果杜如晦一句话说把他撇清在外。 李世民望着杜如晦坚定的眼神，叹息一声，又看向自己的大舅哥， “辅机，先起来，你激动什么，朕有说过你的不是？” 看着长孙无忌起身坐回凳子上之后，李世民再度劝解杜如晦道， “克明，朝堂并不稳固，你可是正值壮年，何故如此？” 李世民当然舍不得放杜如晦走，一位能坚定的支持他，并且每回都能在正确之事和容易之事间选择正确之事的大臣，他怎么舍得。 “克明，你就这么弃朕而去了么？” 李世民再度劝解，其它在场官员也都纷纷开口，此事没有政治派系上的争斗，他们无须选择站队，自然也发自内心的劝解杜如晦。 杜如晦目光坚定，虽有动容却并未动情， 拱手朝着李世民行了一礼， “陛下，微臣并未弃你而去，只是微臣的确身体有恙，精力大不于从前，需要修养，恳求陛下恩准。” 李世民看向杜如晦坚定的眼神，一阵揪心，他要的不仅仅是杜如晦的能力。 更是向世人展示他的恩宠与胸怀，杜如晦在玄武门事件上立下大功，如今的地位是他应得的。 但是，杜如晦这么直接辞官，世人会怎么看他李世民？特别是长孙冲大庭广众之下怒喷杜荷，简直就是长孙无忌抓着枪杆，矛头直指杜如晦。 “克明，你在考虑考虑，你退下来了，你这位置又该有谁接替。” 杜如晦揺揺头，拒绝了考虑一事，但是他懂李世民真正的心思， “陛下，这是臣深思熟虑的结果，臣退下以后的空缺，微臣斗胆，恳请陛下让赵国公担任尚书右仆射一职。” 杜如晦推荐长孙无忌再次接掌右仆射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结果，包括长孙无忌自己在内都想不到他还能重新接管这职位， 当初他就是从这位置上被群臣给撸下去的，接管的是杜如晦，现今杜如晦又把他给推荐了回来。 “陛下，微臣与赵国公之间有误会，小有间隙，为国举贤，不避亲疏。赵国公有经验且完全能胜任，请陛下恩准臣辞官。” 所有人都目光复杂的看向杜如晦，李世民顿感头大，将所有人都请走，单单留下了杜如晦， 李世民径直走向杜如晦， “克明，随朕走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宣政殿，走到皇宫之是一处空旷之地，李世民喝退所有侍卫，就连大总管王德都没让留下， “克明，说吧，是不是因为辅机。” “陛下，与赵国公无关，真不是您想的那般？” “那你又是何苦呢，若是朕没有做好，你也可以直说，朕不是小气之人。” 杜如晦苦笑着说道， “陛下，微臣自从武德元年随便陛下，至今已有十一载，陛下可还记得登基之初，与微臣以及梁国公，赵国公夜谈之事。” 李世民眉头紧蹙，声音有些发冷， “克明是在埋怨朕？” “陛下误会臣的意思，微臣那逆子的想法与咱们当初所谈不谋而合， 世家掌握文化，寒门士子要想出头皆得依附世家，逆子准备干的事其实与咱们定下的官学一样，臣觉得此事很好。” “什么意思？此事杜荷干可以，你加入进去，性质就不一样了，面对世家的阻力，你当如何？” 杜如晦狡黠地微微一笑， “陛下，这事只要干起来，就会进入世家眼中，就是大事，不存在我加入与否。 在说不是还有陛下您为我们顶着嘛，你可是答应做那学校的校长。” 李世民愣了一下，怎么就被这老杜把话题扯开了， “那也不必你亲自去吧。” “陛下，微臣说的都是真的，微臣身体这半年来精力大不如从前，的确需要静养，太医的诊断你也是知晓的。” 杜如晦说完发现李世民沉默着并未有回应，接着说道， “陛下，微臣并未有别的想法，我家那逆子什么得行你也知晓，好好的学堂，这么好的机会，微臣可不能让那小子胡来，这是咱们一个机会，验证咱们先前所想的官学的机会，恳请陛下恩准微臣的请辞。” 李世民沉默了许久，最终长叹一口气， “承乾要是有你口中逆子一半的能力，我就没这么揪心了。” 杜如晦心中一喜，李世民这么说就等于是同意了， “陛下，太子年纪尚幼，只需循序渐进的引导即可，无需给他太大压力。” “克明啊，你可不厚道，朕的儿子你就说循序渐进的引导， 我可不只一次在杜荷那小子口中听过，他稍有不慎， 就被你要么按地上打，要么被吊起来打。” 杜如晦嘴角抽抽，暗骂杜荷逆子无耻，肯定是因为他那所谓梦境里之事，在李世民眼前给太子上眼药。 第32章 辞官辞了一半 让所有文武百官意想不到之事，杜如晦的辞官申请，李世民竟然同意了。 又一次小朝会之上，杜如晦再度请辞，李世民同样的再度挽留，最终同意了杜如晦所请。 让几乎所有官员更意外的是，杜如晦的辞官请求得到允许后，他推荐了长孙无忌接任尚书右仆射一职， 跳出来反对之人不少，最终还是通过了此事， 最后，朝会结束之即，李世民当众宣布，加封杜如晦司空一职，正一品，不参与朝堂日常事务。 却又赋予其参议政及其监督百官的权利，此事自古未有， 杜如晦获取的恩宠已然超越长孙无忌，已成为皇帝之下，整个大唐第一人。 退朝之后，杜如晦整个人轻松无比，脸上神采奕奕，脚步都轻快不少，用自己那逆子的话说，现在自己是无官一身轻。 步行至皇宫门口，长孙无忌早已等候多时， “杜司空，下官有礼了。” 杜如晦自嘲的笑了起来， “赵国公何故打趣老夫？” 长孙无忌拱手行礼， “无忌以往误会了司空大人，多谢司空大人举荐，感激不尽。” “赵国公不必如此，你我都是为大唐，为百姓，政见不合实属正常。” “多谢司空大人宽宏大量，犬子前些日子口出狂言，冒犯了司空大人，明天无忌下职后定押着犬子向司空大人赔罪。” 杜如晦笑呵呵的说道， “陪罪就不必了，若是赵国公不嫌弃，明天午后我在我家犬子那店铺恭候赵国公大驾，咱们一醉方休。” 长孙无忌自然知晓杜荷那店铺背后是什么成份，李世民都有份子。 而自己好像是被排除在外一般， 杜如晦亲口邀请，那就表示之前与自己的间隙都过去了， “多谢司空大人，无忌定当准时赴约。” 杜如晦并未回府，而是哼着小曲来到了杜荷的盛世酒业的店铺， 走进后院就看见杜荷躺在一张躺椅上发呆， “臭小子，你不是说要建学堂和那什么研究院，这大白天的就在这躺着？” “爹，今天怎么这么早？” “老夫听了你这臭小子的话，辞官了，今日陛下恩准了。” 杜荷翻身也起，欣喜的说道， “真的啊，您老等下，我去给你搬张躺椅来。” 杜荷一溜烟跑入一间库房里，然后转身搬着一张躺椅哼哧哼哧的出来，将其展开后，并排放着， “爹，躺下试试。” 杜如晦背身小心翼翼的躺上，浑身舒展，心中舒畅的感觉更胜，表面上还是维持了一番父亲的威严， “你这臭小子真懂享受。” “嘿嘿，那是，爹，钱赚来不就是要享受的嘛。” 杜如晦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躺下的舒畅之感，享受一番之后，最终心中想法再度冒头， “学堂现在是什么情况？” 杜荷回复到， “那有什么情况，这才几天呢，陛下答应的地还没弄到手，能有什么情况。” 杜如晦的执行力并没有因为辞官而减弱，胸中另有抱负，反而更重视起来， “规划呢，学堂是什么规划？那些建筑放在那些位置，你就没什么想法。” “有想法有规划也得看地来不是。爹，你就是操心的事太多。这点你要学学我，你看我多舒心。” 杜如晦翻身坐起，看了身旁双手枕着头，闭着眼睛说话的杜荷一眼，又无奈躺下，确实是自己急了。 父子俩接下来没有继续聊天，都闭着眼似在养神，片刻之后，一声轻酣声传入杜荷的耳中，杜荷睁开眼，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便宜老爹， 心中一乐，便宜老爹这么大个领导，突然退下来竟然没什么退休综合症。这一躺就能睡下，也难为他了，累成这样。 杜荷轻手轻脚的离开，去自己住的屋子内抱出一张毯子，轻轻的给杜如晦盖上。 做完这些之后，杜荷退开十几脚，在后院的屋沿下靠着廊柱点燃一支系统牌香烟，杜如晦能这么快完成辞官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以至于他现在还完全没有准备。 李世民说要给的地还得从长安县衙走一些流程，这个是小事，很快就能完成。 更重要的是目前这个时间点正是秋收最忙之时，根本拉不起这么多人力来开工建学校和研究院。 杜荷一支烟抽完，老五又抱着帐本来找杜荷，眼尖的他一眼就发现了院中躺椅上躺着的杜如晦， “二少爷，老爷今日怎么有空在这？” “我爹辞官了。” “辞，辞官了？？” 老五惊诧得声音都提高了二分，又睁大眼晴用手捂住了嘴， “我之前和你说过计划建个学校和研究堂，免费从咱们的伙伴家里收娃子读书一事，我爹觉得这事有搞头，就辞官来给我打工了。” 杜荷大言不残的说杜如晦要给他打工，老五一个字都不信，不过这些都是主人家的事，他也不好发表看法，还是说起了他来找杜荷的正事， “二少爷，我想来找你说一下，这二天咱们的销售还在持续走高，但是酒坊那边人手不够了，不少人都回家秋收了，你看一下要不要限量销售。” “咱们的库存呢？” “按昨天的销量，咱们的库存加上产量，还能坚持十天。以前你说过库存只够十天销售的时侯让我来提醒你。” “咱们原来的工人还有多久才能复工？” “昨天我让阿水去统计了一下，最快的一批要8天以后。” 杜荷思考了一下后，这个问题好解决，于是就给老五吃一颗定心丸， “我知道了，这事我来解决，不用担心。咱们现在帐上有多少钱？” 老五打开手中账本，翻了一下后，说道， “前天分红后还有一万二千三百六十五贯五百二十钱，前天的收入和昨天的收入统计后一共是六千九百六十贯，今天的还没做最后的统计，目前是一万九千三百二十五贯多。” “这几天没有采购粮食和原酒吗，怎么还剩这么多？” 老五有些摸不清自己家少爷的心态，钱多不好嘛？但是这心中话他不敢问出来， “阿水说人手不够，用不了那么多，粮仓和存放从其它酒坊买来的酒的库房都是满的。” 一阵秋风抚过后院，带着几片树叶飘落在院中，杜荷看着这树叶，开口说道， “明天你让人去买一批冬衣吧，保暖效果要好，给咱们的工人和店铺伙计，按每人两套来买外，再多买一些，咱们秋收过后还要召更多的人。” 老五震惊的看着杜荷，给工人买冬衣？地主家的傻儿子也干不出这事吧， “二少爷，这恐怕得花不少钱，咱们现在一共有八百六十位工人和伙计。” “买吧，你自己可别忘了算，不用帮我省钱。” 杜荷说完看着老五有些欲言又止的表情，疑惑的问道， “是账上的钱不够吗？” “不，不是，够了，帐上的钱够了。” 杜荷更疑惑了，那这老五是啥事？好奇的问道， “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说给我听听，我能帮你解决的就直接帮你解决了。” 老五脸上浮现不好意思的表情，结结巴巴的说道， “二少爷，我，我那儿子，七日后结婚，我想请你去吃席。” 杜荷呵呵呵的笑，满口答应。 “好，我一定到场，到时给你包个大红包。” 第33章 欢乐爹的，痛苦是儿子的 次日一早，杜荷就后悔鼓动自己便宜老爹辞官了，主要是原来他住在店铺后院，每天早上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 现如今，昨日被杜如晦抓回家住，现在杜如晦催着他出门， 杜如晦目光如炬的盯着杜荷，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相当难受。 “爹，这么早干什么去？” “昨日老夫邀请赵国公今日午后到店铺里叙叙旧。” 杜荷一阵无语， “那也不用这么早吧。你看看我，皇帝来了都没这么重视。” 杜如晦上前几步，一掌拍在杜如晦后脑勺上， “你是小孩子，没人在乎你有没有礼数，老夫亲口邀请，不把礼数做到位，岂不让人笑话。” 杜荷嘟嘟囔囔极度不情愿的被杜如晦撵着一同出了门， 两人身后还跟着六个国公府的下人，杜荷十分不解的问道， “爹，你带人去做啥，店里不是有人嘛。” “带人去打扫你那狗窝，你店里那几个人忙前忙后的，还能有时间干这活？” 杜荷无奈的耸耸肩，你是爹，你说什么说是什么。 来到店铺，杜如晦交待一番后，又开始把杜荷店铺的厨子张合找来， “张师傅，你有什么拿手好菜，需要用到什么食材，老夫给钱你，你去采买。” 杜荷撇撇嘴，一阵无语，这便宜老爹这么见外， “张叔，别听我爹的，你去弄只羊杀了，然后搞些配菜，中午就弄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火锅，然后再弄些烤羊肉串。” 杜如晦没好气的说道， “臭小子，花的是你的钱还是店铺的钱？你随口就杀整只羊？” “当然是我的钱，平时记着，发月俸的时候在扣出来就行了，遗爱和处亮平时喝的酒也一样，我管理好着呢。” 几个杜如晦叫来的下人搞卫生的声音吵醒了在这后院住的房遗爱和程处亮， 两人睡眼朦胧的拉开自己屋子的门就发现杜荷跟杜如晦站在后院之中， 杜荷扫了一眼后院中搭建的烧烤台一片狼藉就知道这两小子昨天又喝到半夜， 对着上前向杜如晦见礼的两人就喷， “你们两货昨天是不是又喝到半夜，能不能少喝点，下回老子撵你们回家住去。” “是，是是是。” 两人还没等杜荷喷完就逃回房间。 杜荷吐槽到，“喝喝喝，到时喝死你们。” 杜如晦心中十分欣慰的看着杜荷，自己这儿子与其它二代还真不一样，年纪轻轻就能克制自己。 “走吧，这一时半会也打扫不完，陪老夫去这东市逛逛。” 父子俩缓步走在东市的街道上，杜如晦兴致勃勃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嘴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经历过战乱年代的人才知道，这是盛世之景，而他也是缔造这份景象的人之一。 往前不远，父子俩就发现老五的身影从一间成衣铺里走出来，身后还带着一位长相与他有些相似的年轻人。这个杜荷认识，老五的儿子，现在在庄园的酒坊里管一间仓库。 “老五叔？” 老五闻声回头望去，杜如晦和杜荷两父子正在街上之中，急忙拉着他儿子上前给杜荷两人行礼， “二少爷，昨天说的买冬衣的事，我正在给各个成衣铺子下定，还得一段时间才行。” “这事不急，你不是说成哥要结婚了，要不给你放几天假，你放心办这事，这可是咱们成哥的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杜荷口中成哥就是跟在老五身边的儿子，比杜荷大不了几岁， 这年代说起男女婚事，不仅少女害羞，少男也不承多让。杜荷这般脸皮厚的没几个，要嘛粗人一个，要嘛就是流氓。 老五的儿子同样如此，脸上升起一股害羞之意，看得杜荷有些恶寒，这男人害羞真是辣眼睛。 “老五叔，你接着忙吧，我和我爹随便转转。” 分别之后，杜荷小声的问起了杜如晦， “爹，去吃结婚的席，一般随礼要随多少？” 杜如晦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我不知道，都是你娘在办，寻常官宦之家看级别吧。老五邀请你去？你打算给多少？” “六百六十六贯吧，取一个六六大顺之意。” 杜如晦一掌拍在杜如晦后背之上，脸色不善的说道, “老夫知道你这臭小子有钱，你这是想害死老五一家吗？” 杜荷来自前世的惯性思维让他没想到财帛动人心这句话，在古代，没有一定的身份，突然掌握了一大笔财产，那确实会害死一家人。 杜荷脸上错愕无比，这事他的确没往这方向考虑，有些唐突了。 父子俩一路逛着东市，什么都没买，杜如晦是没需求，杜荷有需求，但是没看到有他想要的， “爹，买房买地要去什么地方？” “去牙行，那里有人干这些中介的活计。” 杜如晦好奇这臭小子又要干什么， “你要做什么。” “我买个宅院当贺礼行不行。” 杜如晦一时间错愕无比，有结婚有送宅子当贺礼的吗？ 杜如晦指了指两人前方的街角拐角， “从那转过去就是牙行街。” 杜荷顺着杜如晦手指的方向看去，又没路牌，又没标识的，便宜老爹怎么知道？ 看到杜荷投来的目光， “看什么看，老夫我看过长安城的分布图。” “还有这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朝廷机密，你小子少整这些，小心犯律法。” 父子俩刚进入牙行，一位管事就迎了上来， “杜公子，稀客啊，您是第一回来咱们这里吧。” “你认识我？” 管事舔着讨好的笑脸，躬着身道， “托杜公子的福，您那酒坊开业当日，我可是亲眼所见杜公子砸酒香飘满街的壮举。” 杜荷跟着这管事引着路，来到了牙行里接洽的地方，管事找到座位请杜荷先坐，杜荷回身说了一句，“爹，您坐。” 这话吓得管事直接吧唧跪倒在地， “拜见国公爷，小人有眼无珠，不识国公爷当面，罪该万死，恳求国公爷高抬贵手，原谅小人一次。” 说完自己还抽起了巴掌， 杜如晦平静的说道， “起来吧，不知者无罪。这小子找你有事，不用在意我。” 杜荷笑呵呵的看着杜如晦那一身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衣服，暗自好笑， “管事，我想买个宅子，最好是宜平坊的，你看看你这里有没有。” 管事得了杜如晦的许可，立马起身，脸上讨好之意更盛， “有，有，国公爷和杜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找找，就算我这里没有，小的也去别家为你们看看。” 第34章 财大气粗的杜公子 趁着牙行管事暂时离开的功夫， 杜如晦提醒杜荷道， “不用买太大的宅子，太大的宅子维护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杜荷受教般点点头，杜如晦不说他还真想买一个大宅院，必竟老五对他很重要，懂管账，办事用心，这算是给老五的福利，他不想小气。 片刻之后，管事返回，还带着两位侍女送上了果盘，以及水果制成的饮品， “国公爷，杜公子，我已经让人去找宜平的宅子了，您俩稍等。” 管事点头哈腰的发表歉意，同时也没忘了推销业务， “杜公子，您买宅子要不要顺带着给宅子买几个仆人？” “买仆人？人口买卖啊？” 杜荷不太理解这管事话中之意，不是封建社会嘛，仆人是买的？不是请的吗？ 杜荷望向杜如晦，这种原则问题还得便宜老爹来解惑， 未等杜如晦开口，管事已经解释起来，他也怕杜荷因为口中“人口买卖”这四字招来官府调查，到时没事也得掉几两油， “杜公子，这些都是奴籍之人，并不是平民百姓，您请放心。” 杜荷还是再度望向杜如晦，主要是想听听杜如晦的解释， “奴籍确实有，来源各种各样，你想买就买，不必看老夫。 老五在你那收入不低，但是从他爷爷那辈就在我们杜家服务，并不一定舍得花钱养这些个奴婢。” 杜荷撇撇嘴，心中一阵不爽，谁说老子要送奴婢给他了，老子都一个小侍女都没有。 便宜老爹没意见就好，老子买十个八个的小侍女回家待候着，过一把封建社会贵公子的瘾。 “你这有多少人。” 管事心头一喜，长安城传言杜公子买东西豪气，一出手都是大买卖，今日这富贵就落他头上了， “杜公子，我们牙行主要做宅子买卖，奴婢有些少，只有不到五十人，你要是要得多，我去其它牙行为您联系。” 杜荷嗯嗯两声， “你让你手下人去联系吧，千八百人的我不嫌多，你先带我看看你这里的。” 管事喜不自胜，这位爷真就像传言中的一样，听说买东西还不喜欢讲价，只要价格合理就付钱，真是完美财神爷。 “国公爷，杜公子，里面请，小的给你们前头带路。” 杜荷跟着牙行管事来到牙行的后面，眼前的场景让他震撼不已，一间间如同牢房一般的房屋，房屋向外的墙面上是一根根碗口粗的木头柱子，里面待着的人不少，有男有女，皆是有气无力的靠在墙上，有几个抬头望向杜荷几人，但是都目光呆滞，眼神中却缺乏生机。 牙行管事抄起一根木棍，咣咣咣的砸了几下木头柱子， “都他娘的抬起头来，今日你们有福了，有贵人来挑选你们，识相的都抬起头来。” 杜如晦当即喝斥道， “住手，放下手中木棍。” 牙行管事吓得赶紧将手中木棍一丢，战战兢兢的看着杜如晦，他想不出自己刚刚哪里得罪了这大佬，两手无措的紧张无比。 杜荷明白自己老爹为何突然暴起，朝廷大员每日对面的是一堆奏章上的数字，虽然说事无巨细，但是这些和现场对比起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且关这些奴婢的旁边屋子关的是牛和马，等同于这些奴婢就是当牲畜一般在买卖。 杜荷心里也不太舒服，但是他没有杜如晦那般半生志向为国为民，结果大唐百姓如同牲畜一样被自己人贩卖的情景真实出现在眼前这样震撼之力过大的感受。 “这些我都要了，你开个价。” 管事震惊之余心中欢喜万分，与这杜公子做生意简直太爽快了， “杜公子，我这里青壮劳力有二十五人，女人有二十人，还有五个孩子是这些女人的， 青壮您给五贯一人，女人给两贯一人，孩子给一贯一人，您看如何？” 杜荷懒得讲价，直接就应承下来。 牙行管事大喜，寻常人家挑几个下人，谁不是把人揪出来，左看右看，废半天功夫，赔上无数笑脸，结果一人没卖掉。 杜公子开口就全买了，前后不过几十息功夫，买个鸡鸭都没这么快。 牙行管事脸上已经笑成一朵菊花模样，对着杜荷父子俩又是小心翼翼，又是异常讨好，比对自己亲爹都客气， “国公爷，杜公子，咱们外面请，小心门槛。” 所有被关在婉如牢房中的奴婢都望着杜荷离开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感激，全都因为方才敲定下来之后，杜荷的一段吩咐牙行管事的话， “现在他们是我的人了，你让你手下马上放人出来， 然后准备饭菜，让他们全部吃饱饭。 有犯病的人就给我请大夫来治， 明天早上顾个马车将他们送到我城外的庄园里， 花费多少全都算我的。 我需要人手酿酒，这些都是我的工人， 明天我一个个的问，要是我听到有人在我买下来后还被虐待的，我花钱找人弄死你。” 杜如晦破天荒的没有喝斥杜荷仗势欺人，甚至还帮杜荷找补了一句， “不用这么麻烦，老夫一句话的事。” 牙行管事带着杜荷父子俩走出牙行，又去到下一间牙行里，同样的剧情再度上演，战战兢兢又无比讨好的人又多了一个， 牙行一条街现成的奴籍之人几乎都被杜荷卖了下来，整个大唐社会环境正在变好，长安城里东市的牙行现成奴籍之人也不算多，杜荷扫荡下来买下了将近六百人，花费也不少。 最后一间牙行，也是专门从事奴籍之人交易的一间，早已得到通知的牙行大管事亲自在门口迎接杜荷父子俩， 杜荷走进牙行就四下打量，与先前那些牙行的店铺不同，这间装修得比先前到过的牙行要好得多， 在牙行大管事的带领下，杜荷与杜如晦走入了牙行后面，这里倒没有如同先前的那些牙行一般，把人当牲畜一样关着，而且每个人的穿着都还算干净，起码有个人样。 杜如晦很满意这里对奴籍之人的处理方式，脸色比之在别家店铺里要好上不少， 但是杜荷却眉头紧锁，因为他想到了更多只有意会，不见文字记载与流传的可能。 “国公爷，杜公子，你们来我这可算是找对地方了，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小的肯定能打到满足你们需求的人。” 院子之中的人不算多，仅仅只有四十人不到，牙行之人都已经给他们穿上了对应的衣衫，明显就是为高门大户准备的小厮和丫鬟， 杜荷看了一遍后，开口说道， “这些我全部要了，还有更好的嘛？” 牙行大管事大喜，他这里的奴籍之人都是特别调教过的， 数量上比别家要少很多，但是质量上与别家相比那就是天壤之别，来他这里买人的就没有不满意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卖得贵， 很少有人一次买下多人的，更别说杜荷开口就是全买了。 “杜公子，我这里的人都已经调教过了，干小厮和丫鬟的活完全能胜任，只要二十贯，您看……” “钱少不了你的，你这里就是最后一间了，一会你派个人跟我去我店里拿钱。” “杜公子误会了，我是说我是说我这里的人是每人二十贯。” “本公子差你这点钱还是你觉得本公子买不起？都说你这里有好货，也就普普通通。” 牙行大管事赔着笑脸说道， “杜公子，所谓好货不是寻常时间有的，杜公子有兴趣，下回有货了小人通知您？” “行，今天就这样吧，你派人跟我回去拿钱。” 第35章 穷养儿的老程和老房 带着一众牙行的人返回店铺的杜荷一走进后院就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心情都好上不少，叫上已经返回的老五与这些牙行的人结算购买奴籍之人的钱， 杜荷也轻松了不少，感觉自己算是做了回善事，还解决了酒坊人手的问题。 便宜老爹放心不下，又去到处检查接待的准备，杜荷直接在院中躺椅上躺下，走这一路累得很。 老五凑到杜荷身边后，开口说道， “二少爷，钱我都付好了，你买这么多人做什么？” “老五叔，你不是说酒坊缺人，我这不是给你找人来了嘛。” 老五纠结了一会后才开口说道， “二少爷，酒坊要的是熟练人手，这些培训好得十几天，秋收早就完事了。” 杜荷乐呵呵的一笑， “老五叔，你要转换思维嘛，这些人我都了解过了，绝大部分都是农家出身，干地里的活不成问题。 我们让这些人去给酒坊的伙伴和工人家里秋收，让那些人回来工作不就可以了。” 经过杜荷这么一说，老五手掌一拍额头，恍然大悟， “还是二少爷厉害，我怎么没想到这事。” 杜荷心中自我检讨和自我赞美了一番，自己还是心善， 本来想找李世民白嫖一队人去帮着秋收，让酒坊工人回来工作，只是今日碰巧看到这些人，才临时起意这么干， 不然，白嫖他不香嘛。 百无聊赖的杜荷躺着躺着就睡着了，早晨被杜如晦翘了起来， 打乱他好不容易适应的生物钟，这会儿补个觉正合适。 “吱呀。” 杜荷被这一声躺椅发出的哀嚎给唤醒，睁开眼睛，身边放置的另一张躺上一个壮硕的身驱刚刚躺下， “这椅子躺着舒服，就是有些紧。” 杜荷没好气的回应道， “老程，你这身胚，在躺一会就得被你躺散架。” 杜荷翻身而起，伸出双手搭上程咬金伸起的手臂，让他有个支点起身， 不然这老胖子真能把这折叠式的躺椅给弄烂。 杜荷拉起程咬金后，看看围着躺椅的除了自家便宜老爹外，李世民，房玄龄，还有长孙无忌以及原主记忆里见过几面之魏征都在。 为了给自己老爹涨一点点脸，杜荷一一拱手见礼，也包括被叫老程的程咬金，都见礼一遍。 杜荷刚刚给一众长辈见礼完毕，程咬金伸手一把攀上了杜荷的肩膀， “荷小子，我家那小子和老房家的小子呢？” “应该去办理陛下给的那块地的手续去了吧。” 程咬金鼻子哼哼几声， “你小子倒是清闲，整天打发我家小子去给你办事？” 杜荷有些尴尬，他的确是整天打发那两货去办事，不然这两货待在这儿能喝上一天， “程伯伯，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培养处亮和遗爱的办事能力嘛，这你可得感谢我才对。” “嗯哼？” 程咬金鼻子喷出不可置信的鼻音，杜荷见状又找补了一句， “我给他们月俸的，每人每月十贯钱呢，早几天分红完，我自己还给了他俩一人三百贯，你可不能冤枉我。” “多少？” 这回轮到房玄龄不淡定了，困扰他心中的疑问已解，脱口而出的说道， “我说遗爱这几天回家也是鼻孔朝头顶出气，原来是你这小子给了他这么多钱。” 三个之间几句话把第一次来这的长孙无忌和魏征都搞得有些迷糊， 几百贯就这么放一个孩子手上，怎么能不让人性格上发生改变，就算他们手上突然有了几百贯闲钱，也不见得能淡定，最起码把想买的都买了先。 杜如晦打起了圆场， “老房，老程，这点小钱怎么就看不开呢，走，走，咱们边吃边聊，酒菜我都备好了。” 惹得房遗爱和程咬金两位不快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儿子，杜如晦肯定得跳出来劝导。 说完还拼命朝李世民使眼色，请求李世民帮忙说句话。 李世民会意，笑呵呵说道， “老房，老程，咱们走着，边吃边聊。” 桌子上放着数盘码放整齐的切片的羊肉盘子，七八个刚刚炒好还升腾着热气的炒菜， 桌子中间一个脸盆大小的碳火锅中，羊肉汤已经沸腾不已，香气飘满整间屋子。 这回没吃过火锅的一众人不用看杜荷那瞧土憋的解说了，杜如晦把做这一桌子菜的厨师张合请来，亲自为这一帮大佬解惑， 有人帮忙解释更好，杜荷原本就不善于干这事， 今日杜如晦安排的好处这时候就张显出来了，就连倒酒，上菜都不用杜荷来， 都有杜如晦从府中带来的下人帮手。 一众人吃吃喝喝，随意闲聊，倒也欢乐，酒过三巡之后，老程还是嚷嚷着开了口，直指杜荷给自己儿子钱太多，房玄龄也附和上了， 这回不用杜如晦帮杜荷辩解开口，李世民就给挡了下来， “老程，老房，你们也别怪咱们贤侄，咱们贤侄对你俩儿子那是相当不错了，你俩好好想想，这哥仨最近还有给咱们找麻烦没？” 李世民是懂得从源换解决问题的，这些个勋贵二代每回闹出一堆幺蛾子，最后由他出面解决的事件都不少， 在这方面，他还真有发言权。 李世民的话确实一下就拉动房玄龄和程咬金的回忆， 没错，最近他们家的这两小子安分不少，每天跟杜荷混在一起，几乎忙得脚不沾地，那有时间喝酒打屁，最后又与其它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程咬金洒脱无比，端起酒杯就朝杜荷来了一句， “贤侄，是俺老程错怪你了，俺老程敬你。” 房玄龄同样举起酒杯，朝着杜荷示意，这回轮到杜荷究结了，他为了不让杜如晦喝酒，自己也没喝酒，现在这情况，不喝不行， 杜如晦嘿嘿一笑，端起酒杯， “你们两敬个小辈是怎么回事，老夫还能让他受你们敬酒不成，岂不是坏了礼数，这酒老夫带劳了。” 杜如晦一口就干了身前的杯中酒，还发出满足的赞叹声， 杜荷在一旁却幽幽的说道， “爹，你就使劲找借口喝，这是今天第四杯了。” 此话一出，又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杜荷不让杜如晦喝酒，管得有多严重，他们都知道。 而一向严肃的杜如晦这辞官后却换了个人，今天就耍无赖喝了不少。 杜荷的传言魏征这几个月可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今日一见和传言有些不符。 这也是他求着李世民带他来的原因，有不少御史弹劾杜荷与民争利，扰乱长安市场的奏报送到了他那里。 来之前魏征就多少调查了一番，但是结果与他收到的奏报大相径庭， 不靠父辈权势，光靠酿出的酒好喝这一项，就在长安城中硬生生的抢下半壁江山。 魏征到这里就在观察着杜荷的一举一动，百姓口中身为大善人的杜荷此留安静的坐在与他们一桌。 对于他们之间所有谈话都只是听，并不发表自己看法，不是都在传这小子能力强悍，想法多吗？ 第36章 参观自家产业 翌日，又是早起的一天，杜荷再次被杜如晦给翘了起来。 出城马车中，杜荷心中后悔的情绪更加浓烈， “爹，怎么又起这么早，这是要干嘛。” 面对杜荷满腹牢骚的报怨，杜如晦倒也没生气， “昨日你买了那么多奴籍之人，还让人给你送到城外庄园，你是不是忘了？” 杜荷相当头疼的回复道， “爹，我不是交待了人接待他们嘛，咱们下午去一趟看看情况就行了，这么一大早去，人都还没送来。” 杜如晦看出杜荷情绪上十分不满，这也是他为官多年太过事事躬亲留下的习惯， 杜如晦口风一转，跳过了这事， “你可知魏征昨日跟着陛下一起来，所谓何事？临走之时，他给我透了透气，有不少言官上书弹劾你。” 杜荷听完倒也不困了，微微一笑， “这些人这么久了才出手，是我没想到的，我还以为他们都认命了呢。” “你猜到了？” 杜荷自信满满的回应道， “这还要猜，长安城这么多人，今日消耗的酒可不少，不然大大小小这么多酒坊，酿出来的酒卖给谁去。 这些人原本躺着就把钱赚了，我这么一搅和，他们收入锐减了，不跳脚我才奇怪。” 杜如晦很是好奇自己这儿子的自信出自哪里， “你不担心？” “我担心什么，爹，你不会以为这酒坊真就几百一千的钱就能分走我半成一成份子了吧？” 杜如晦的眼光对着杜荷的脸看了又看，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你就这么笃定陛下会出手压制这些人，你要知道，有时候陛下也会身不由己。” 杜荷不置可否的回答道， “爹，你还想考我呢，我这又没作奸犯科又没强买强卖，真要完民情，我可不怕他们，你以为我们家的酒是怎么在长安迅速火爆起来的。” 杜荷说得没错，他没作奸犯科，这酒也是凭借口感优人数等才深得人心，还有李世民在上头支撑着，行政手段奈何不了他。 杜如晦思考了一小会儿，没发觉儿子这里有什么会被人抓住的漏洞，也就不再纠结此事。 相比之下，昨日杜荷买下的那数百人更值得他关心。 马车吱呀吱呀的驶入了蔡国公府在城个的庄园之中， 跳下马车的杜如晦望着一排排新建的房子呆立当场，这还是自己的庄园？。 杜荷随后跳下马车，看着发呆的杜如晦，心中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 “爹，走吧，我带你参观参观你儿子的产业。” 原先跟着杜荷一同长大的小厮阿水，现如今替杜荷管理这整个作坊的大管事，领着几个人急急忙忙的朝着马车位置跑来， “老爷，二少爷，方才我在安排咱们的人做事，来迟了。” 杜如晦点点头算是见过了，杜荷则是直接开口问道， “阿水，我昨天让人传话给你，让你办的事都搞好了吗？” “二少爷，都办好了，房子能腾空出来的我都让人腾出来了，还有有两间空仓库刚刚建好，也可以临时用来住人。” “这就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我带我爹四处转转，等那些牙行的人送人来你就负责接收。” “是，二少爷。” 杜如晦跟着杜荷的脚步，顺着已经改成一个巨大的酒坊的庄园缓缓走着。 酿酒杜如晦不是没见过，但是像杜荷这么酿的，杜如晦还真没见过， “你这儿的工序这么分散？似乎与寻常酒坊差别很大啊。” 杜荷得意的笑着回应， “爹，这可是咱们酒坊的独有的，所有工序分开，酿酒这东西，不是所有工序要的人都一样的。 在我这里，所有工序都是分开，专人进行的。” 杜如晦观察了一阵之后，感觉自己的疑问更多了， “那你怎么保证，每道工序要多少人。” “爹，这么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挺复杂，这事就要生产起来以后才能发觉问题，有些地方需要人手少，有些地方需要人手多。 我让阿水长驻在这里主要管的就是这事，每组调配，几次调配以后，每道工序的人就大体固定了，保证整个酿酒出酒的过程，都能趋向于平稳，这样效率就提高了。” 杜如晦听出了个大概，杜荷也没表达得太明白，有些用户信杜如晦甚至都不知道含意。 杜荷看着便宜老爹背着手，一步一趋的走着，时不时停下问几句，一副领导下车间视察的即视感，心里暗自吐槽。 随后两人又转道酒精的生产作坊，这里藏在庄园中心，守卫森严。 李世民借调给杜荷的大部分护卫都驻守在这里。 “卑职见过蔡国公，见过杜公子。” 杜荷知道这护卫头子最近和一位在酒坊干活的百姓家女儿定了亲，呵呵呵的打趣着这位护卫头子， “刘海哥，好久不见，最近红光满面，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被杜荷这么一说，八尺汉子也知道杜荷话里意指什么事，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杜公子，你这，你就别笑话卑职了。” “我带我爹进去参观一下。” “杜公子请随我来。” 杜荷满不在乎的吐槽道， “爹，你看，老李就是小心眼，这破玩意看得比谁都紧。” 前头带路的刘海嘴角抽抽，杜荷日常在他们面前吐槽李世民，他们也上报过几回，但是这小家伙什么事也没有，他们也就懒得上报了。 酒精的制作工艺在这时代还是极其复杂的，其间需要经过十几道重复的步骤，最后才能得出纯净的符合医用要求的酒精。 杜荷带着杜如晦走了一遍酒精工坊后，又带着他走到庄园中存放钱财的地方，一个四周无窗的屋子，不但门口有护卫，四周也有护卫看护，守得比那酒精工坊都严密。 杜荷指了指屋子，也不进去了， “爹，这就是咱们放钱的地方，陛下给的那块地昨天处亮和遗爱已经办好手续了，今天要是时间来得及，咱们还能去看看，离咱们酒坊这里不远。” 杜荷的分红和杜如晦的分红都还丢在这里没拉走， “你给爹的分红爹就不用了，到时一起用来办学。” 杜荷揺揺头，有些轻飘的说道， “爹，给你的你就拿着，我还能差你这几个钱，再说了，你同意，我娘和我哥能同意？” 杜如晦真想一巴掌抽死这小子，这说得这什么话。 “他们敢不同意，再说，我哥要是娶媳妇，你这当爹的不给个大红包不合适吧。” “管好你自己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第37章 论钱与读书 杜荷本想借着聊花钱的事，把曾经便宜老爹按在自己头上的婚事， 给推到自己那被外派历练的便宜老哥杜构身上， 结果杜如晦好似能猜中他心思一般，直接就拒绝延伸这个话题的讨论。 父子俩逛完整个酒坊之后，就如同杜荷说的那般，送那些奴籍之人的车辆才跚跚来迟， 早就想一探长安城流传甚广的盛世酒业的美酒生产地址是个什么模样的一众牙行管事们全部被拦在了酒坊的大门外， 阿水领着护卫把所有送人来的车统统拦在大门外，只让杜荷吩咐要接受的人进入，其它牙行的人以及赶车的车夫都一律不准进入。 杜荷让便宜爹帮忙安抚已经下车进来的人，他则是走到门外与这些牙行管事们打个照面， 昨日最先找到的那个牙行管事此时也在这群人之列， 舔着笑脸凑到杜荷跟前，小心翼翼的从杯中拿出三张契书，还有三张画得相当简易的图纸， “杜公子，这是您昨天吩咐要的宅子，三个都是宜平坊的，我还让人给画了简易的布局，您看一下。” 杜荷拿起三张图纸看了看后，三间都不算特大，他挑了其中最大的一张，然后跟这管事说道， “就这个吧，过户需要本人去吗？” “杜公子，这不是您要的吗？” “我买来送人，有问题？” “没，没问题。” 牙行管事也不是没接过送宅子的业务， “过户的事可以日后拿着契约去衙门办一下就成。” 杜荷也不懂这个时代这些东西，但是他有钱，花钱就行。 “宅子中原有的家具你派人去清理，然后帮我把它全部打扫一遍，再买新家具放进去。弄好了，就到我那店里找我拿钱。” 牙行管事大喜，这又是一笔收入，而且这事他还能赚上不少， “是，杜公子，我尽快给您办好。” 打发了一众管事走了一以后，杜荷就走到了在酒坊大门入口集合的几百位奴籍之人身前， 跟在杜荷身后的阿水以及几个酒坊管事，每个人手中都抓着一叠卖身契，这是他们分别核对身份时拿着的。 杜荷让人搬来一张桌子，又拿来一个杜荷让人做出来的铁皮喇叭， “各位，我想昨天在牙行，你们都见过我了。 我给你们自我介绍一句，我叫杜荷，蔡国公的儿子。 每个人都会有困难的时期，我觉得你们现在就是处于困难的时期。 我呢，花钱从那些牙行里将你们买下来并不是想拿你们来当牛做马使唤， 在我这里每个有都是平等的，我这酒坊目前缺少工人，所以我将你们买来了。 最重要的一点，请你们不要自我放弃，睁大眼睛看看我身后这些你们的卖身契， 不要有压力，买下你们的钱，就等于是我借给你们的， 只要你们努力工作，最快三个月，最迟半年， 你们就可以用你们自己赚来的钱从我这里将你们的卖身契拿回去， 到时候，你们想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我不拦着，想要留下来继续工作，我更加欢迎。 我说的话说完了，我身后这位管事叫杜小水，是这里的总管事， 住的地方和吃的饭菜他都为你们准备好了，现在和以后，你们都听他的安排就可以了。” 几百人望着杜荷抱着他们的卖身契离开的身影热泪盈眶， 昨天杜荷让牙行的人给他们饭吃， 现在又把他们从牙行里那如同牲口圈一般的地方解救出来， 别说杜荷让他们工作，就算是当奴婢使唤也比在那里强。 杜如晦看着杜荷抱着一大叠卖身契，忍不住开口， “那些孩子你怎么安排？” 杜荷的头朝向庄园外不远处的一片大屋子抬了两下， “那边有个养猪和养鸡的场子，让他们去打猪草喂猪和喂鸡。” “就这？” 杜荷望向杜如晦，也没看出便宜老爹是什么心态， “不然呢，现在谁有时间管他们。等咱们学堂弄好了，全部送给你老人家管去。” 杜如晦扶须大笑， “哈哈，正合我意。” 对于这些人其它的安排，杜荷这酒坊自有一套流程，杜如晦也不太能看明白这些东西，但是既然运行起来却没出问题，他也就没过问了。 父子俩坐上了马车，在几位护卫的带领下，去看了看李世民给的地块后，就返回长安城。 平时出城，杜荷喜欢骑马，这马车吱呀吱呀的颠簸得厉害，着实难受， “爹，那块地要怎么建我等我慢慢想想，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你说。” “咱们明天能不能不要起那么早。” 杜如晦以为杜荷这臭小子又有什么奇怪想法，结果话出其口让杜如晦有些哭笑不得， “你小子知不知道，老夫像你这年纪之时，恨不得一天有十四个时辰，好让老夫能多学多看， 你小子年纪轻轻正当学习之即，让你去国子监读书你去几天就跑了，给你找个差事，你死活不去，整日给老夫惹事生非。 这才干几天正事，又变成如此惫懒……” 杜如晦看着杜荷脸上那不屑的表情， “你什么表情，老夫说错你了？” 杜荷讪笑着回应道， “没，没说错，爹，我懂你的意思，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杜如晦跟着念了一遍后，眼神一亮，然后突然一巴掌拍到杜荷后脑壳上， “你知道这道理，为什么不努力读书做学问？” “我喜欢钱啊，我做的学问就是和钱有关，书中自有黄金屋嘛。” “胡说八道，你就知道钱钱钱，还敢侮辱书籍，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 杜荷也没什么文化，前世这句听多了，也不知道出自哪里，随口一说还被便宜老爹一顿喷。 “爹，你也别太死板嘛，干什么活，干到极致都是大师。那谁，不是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杜如晦又是一巴掌拍到杜荷后脑壳上， “臭小子，学而不精就不要学人引经据典，那是论语中述而篇内容，孔子说的话。” “是是是，爹说得是。” “待学堂建好了，你跟着我一起学习吧。” 杜荷大惊失色，有一种强烈的想跳下马车的冲动， “爹，你不如打死我算了。” “说什么胡话，满长安都说你和房遗爱是长安二傻，你当老夫不知道吗。” “爹，那是以前，现在人家都说蔡国公生了个好儿子，这事你知道吗？” “滚一边去，一点小名声就沾沾自喜，成何体统。” “爹，我不读书，你要让我读书，这学堂我不建了。” “你建不建有什么关系，本来就没指望你，老夫早就想好找谁来设计这学堂。” 第38章 贺礼的作用 确定好学堂用地之后，杜荷舒服了， 杜如晦没有每天早上都来将其喊起床， 而且也没揪着杜荷回家住，杜荷自然心安理得的住在了店铺的后院中， 舒舒服服过了几天后，今日是老五邀请杜荷去吃席的日子，杜荷也挺重视，稍微起得早了一会儿。 “少爷，小兰为您更衣。” 一道悦耳的声音传入杜荷耳中，正是他花高价买下来的侍女之一， 说是享受封建社会贵人生活，真正到该享受之时，杜荷怂了，心中一万个别扭。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几声吸鼻子声音，一道委屈无比的声音传入杜荷耳朵， “少爷，你是不是嫌弃小兰，小兰只是想感激少爷的恩……” “出去。” 杜荷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娘的，昨天那个是这样，今天换了一个还是这样，这么茶还了得？ 本以为这四十个高价买来的侍女和小厮是好用的人手，他还特意交待过让阿水送到店里当成服务接待员使用， 原本只有几个伙计，店铺又忙得很，就如便宜老爹说的，打扫的人手都抽不出来。 这回恐怕是自己想当然，搬石头砸脚了，这些人要是直接与那些大客户沟通，万一被人家家中主妇闹上门来，传出去自己得被便宜老爹吊起来打死。 杜荷阴沉着脸拉开房门，发现那叫小兰的还怯生生的站在门外默默流泪， “你跟我来。” 杜荷带着这小兰直接走到外间店铺，将在外间店铺学习怎么卖酒的其余人全部喊了进来， 果然不出杜荷所料，所有四十人全都十分献媚的凑到杜荷附近， “都他娘的给老子站好，排好队。” 杜荷一声咆哮，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的找位置站好，花了相当久才排成了四排， “老子告诉你们，别他娘的在老子面前玩这些有的没的花样。 你们以前怎么被训练的我不管，现在想在我这里干下去， 要么好好学学怎么卖酒，要么拿着你们的卖身契，有多远滚多远，听到没有。” “听到了。” 杜荷火气还没消散，扫视了所有人一眼，大声说道， “要是有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现在提出来，我把卖身契给你，你自己走。要是想留下来的就老老实实干活，心思不要想太多。” 杜荷回房间里手提着一个小箱子，拍了拍自己火气上涌的脸，然后才走出了店铺，登上马车。 马车吱呀吱呀的轮子滚动青石路面的声音伴随着震动清晰的传导到车箱中杜荷的身上， 马车驶出东市，沿着坊市外的大街通过安邑坊后，才又拐入老五宅子所在的宜平坊， 坊里的街道就比外间要小得多，路面也不太平整， 行进了小段距离之后，车夫在车箱外说道， “二少爷，前面竖了牌子，咱们的车进不去了。” 杜荷手提着箱子站在马车车辕上，并吩咐车夫看着车中的酒，他已经听到了喜庆的吹奏声，寻声朝街街巷内望去，好像是新娘子刚刚进门。 杜荷提着箱子，步行来到老五的宅子前面，就发现老五脸上挂着畅快的笑意在里间迎接着新娘家送亲来的客人， 门外，跟着老五叔学记账算账的两徒弟干着迎宾门僮的活， 他们并不知晓老五邀请了杜荷，发现杜荷提着个挂着红布的箱子，又是惊诧，又是惊喜。 “师傅，二少爷来了。” 两徒弟几乎异口同声的高呼道，也同时引起了许多宾客的注意， “二少爷，您来了啊，里面请，里面请。婆娘，快来，咱们二少爷来了。” 杜荷将手上提着箱子递给老五，脸上欢喜的说道， “老五叔，恭喜恭喜。小小贺礼，还请见谅。” 老五高兴的接过杜荷手提的木箱，顿时手下一沉，差点掉在地上，还好他的一个徒弟眼疾手快，上手给他扶住了。 “二少爷，您能来就成了，这么重的礼，老五受之有愧。” 老五差点被杜荷箱子中的重量丢得摔下，不少人的目光都往杜荷身上望来， 结合刚刚老五的嚷嚷，听到的人都知道了杜荷这小年轻是老五的东家。 能邀请来吃席的，都是近亲近邻，大家都是普通百姓，一般贺礼也是几文钱而已，杜荷直接送这一个小箱子，所有人都在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么沉。 老五的婆娘还在招呼着新娘娘家的送亲人，好似没听到老五的呼喊， 杜荷就站在旁边，这样老五有些尴尬， “二少爷，我让我那婆…” 前面突然的唱礼声打断了老五的话，也把关注杜荷的所有人注意力引起了过去， “新娘子陪嫁绢布一匹，麻布二匹，钱一贯，……” 周围的人听到这唱礼声都发出惊叹之声， “这老婆取得好，” “如此多的陪嫁，” “老五家小子有福气” 杜荷突然有些尴尬，不是因为自己送的礼太轻，而是这他娘的还唱出来是怎么回事，攀比之风吗？ 杜荷的贺礼当然也要拿上去，让他越发尴尬，走近理房的桌子边上后， 杜荷似乎听到了不太和谐的声音，新娘子娘的两位姑嫂扯着嗓子挑着老五家的毛病， “不是说有钱人家嘛，酒的就给来客喝这三十文的酒，” “家里还小得很，一家人就两个屋？” “咱侄女命苦哟。” 老五的婆娘正在赔着笑脸，老五也是脸色一黑，但是又瞬间转晴，正准备上前解释之时，杜荷伸手拦下了他， “两位大婶，让一让，我要随礼。” “小子，你是谁啊，没看到姑奶奶还没说完话嘛，没大没小，夫家的小孩这么不知礼数。” 杜荷也没生气，嘿嘿嘿的说道， “咱们夫家的人最起码没你们这般尖酸刻薄。” 妇人声音都提高了数分，撑着腰就嚷嚷道， “小子，你敢骂老娘，你知道老娘是新娘子的谁嘛。 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小孩，今天不给老娘个说法，老娘给你看夫家没完，把你家大人叫来。” 杜荷耸耸肩，朝着老五的徒弟使了使眼色， 一个徒弟上前把这妇人扒拉开，另一个徒弟把箱子“砰”的一下放到理房的桌上， 杜荷微笑着和那唱礼的人说道， “我的贺礼。” 唱礼的人把箱子打开，箱子上面有一张礼单，其下是满满的铜钱，上间还有一张地契， 唱礼的人突然愣住了，礼单上写的内容让他嘴边的花白胡须都不住的颤抖，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送礼的。 周围的人发现一小箱的铜钱与那唱礼之人反应差不多，一箱铜钱得有多少啊。 原本被老五徒弟扒拉开的妇人本想嚷嚷，看着这一箱子铜钱如同被卡住脖子的鸭子，张大着嘴，却发不了声响。 第39章 礼重情义更重 杜荷是懂当绿叶的，今日他穿来的衣服就和普通百姓衣服材料上没什么区别， 粗布麻衣，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衣服没补丁，还十分干净。 “这位小弟，这礼是何人所送，我要怎么唱礼。” “我送的，我叫杜荷。” 唱礼的人瞪大眼睛看着杜荷，似乎杜荷出现在这里比礼单上的重礼更让他震惊。 唱礼之人缓了缓后，嘴角扬起向上的弧度，娘家人这两姑嫂尖酸刻薄的模样确实让人很不爽， 但是杜荷来了，还说自己是夫家的人，那就有意思了， 清了清嗓子后，唱礼之人用上了比先前喊新娘陪嫁高上数分的声音，拿着礼单就照着念起来，接近破音的声音婉如大吼， “蔡国公府杜荷公子，贺新人，钱十贯，盛世赞歌酒百瓶。” 这会儿唱礼之人故意停了一下，似乎让在场之人消化一下这些消息后，继续吼道， “宜平坊三进大宅一座，祝两位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老五的宅子中几乎所有宾客都站立起来看着唱礼的方向，宅院的大门也挤满了先前坐在门外桌子上的闻声看热闹的人， 谁都没想到这个穿得普普通通的年轻小子是蔡国公的儿子，那就是说是老五父子的东家？ 短暂的静谧之后，议论声越来越大，所有人都红着眼，看着呆滞的老五夫妻二人，羡慕和妒忌的光芒死死的照耀在夫妻二人身上。 杜荷微笑着看着还呆立在老五徒弟身边的妇人， “大婶，我家大人平时没什么空闲，你要理论的话，不如直接到我们家府上找我家大人理论。” 妇人直接扑通一个跪倒在地，浑身筛糠般的抖个不停， “杜，杜，杜公子，我，我，小，小人，……” 杜荷瞄了一眼她后，朗声说道， “今天是老五叔家的大喜日子，本公子原谅你，下不为例。” “谢杜公子，谢杜公子。” 杜荷也懒得计较这些事，拉过老五的徒弟说道， “我的马车进不来，你带人去巷口把酒搬进来。” 两徒弟一声招呼，大把的人同时起身随同他两一起去搬杜荷拉来的酒， 一罐一瓶的酒啊，就算喝不上，能摸摸瓶子都能让他们吹上半天。 老五这回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杜荷出现一下子就让他的老脸在儿媳妇的娘家人那里把刚刚丢掉的面子给挣了回来， 半晌功夫后，泪流满面的老五夫妻两人脚上一软，差点就想给杜荷跪下磕一个， 杜荷那能在人家办喜事的家让人给他磕头，直接伸手两只手，一手扶住一人， “老五叔，我可是你看着长大的，算是你晚辈。你这样我可受不起，我走了啊。” 老五抹了一把眼泪，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对对，二少爷说得对，是我矫情了。” 老五的婆娘也凑了上来，菊花脸加一朵， “二少爷，别站着，里面请，咱们到屋里坐。” 杜荷发现有理事的人焦急的在旁边等着，又不敢上前打扰老五夫妻拉着杜荷说话， “老五叔，你先别拉着我了，我自己找地方坐就行，你看看是不是有事要办？” 杜荷说完指了指老五夫妻身后的那人， 果然，闹这一会，吉时都到了，新郎新娘都还没拜堂。 普通百姓家的婚礼没有大户人家那么繁杂的礼仪， 但是一应流程也不少，比现代的结婚复杂得多，杜荷饶有兴趣的观看着这一系列的流程， 最后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后面对的比这更为繁琐的流程就一阵恶寒。 一应礼成之后，老五夫妻又来请杜荷到主桌上就坐，跟着一桌子老头老太太坐一桌，还被这些老头老太太恭维得有些脑壳疼。 来都来了，要是半程退席那就打老五夫妻的脸了，杜荷硬着头皮堆着笑，好不容易坚持到结果，带着车夫就跑。 回程的路上，今日老五儿媳娘的的妇人话虽然说得难听， 说的话有一点也不无道理，盛世酒坊的酒品种有些少，价格区间有问题。 除了三十文一斗的米酒外，再往上就是一瓶百文的清樽醇酿，这酒卖得相当好， 但是对于稍微有些钱财普通百姓想要在节庆和宴席上用上价格还是过于高昂。 带着题问的思虑，杜荷很快回到了店里，一众跟着店里老伙计学习的年轻小厮侍女老实了很多，干事也规规矩矩， 杜荷相当满意自己早上训话的成果。 “二少爷，有一位自称萧锐的萧公子带着一位姑娘想要找您，我让人带他们到二楼接洽室里等着您。您要不要上去看看？” “萧锐，带着姑娘？” 杜荷脑海中突然浮现了那异常可爱的小姑娘紧张无比的表情和声音， “能不能不要打我，你打我一拳，我会哭很久。” 果然漂亮的姑娘一言一行都让人印象深刻，更不要说那水灵轻柔的嘴唇。 杜荷心中有些痒痒的说不出来的感受。 “好，我知道了，你忙吧。” 杜荷推开二楼接洽室的门，一位店铺的老伙计正陪着笑脸给兄妹二人倒着杜荷特意准备的清茶， “萧兄，好久不见，今日什么风把萧兄吹来了。” 杜荷推门依始就看到了萧家两兄弟， 看着带着面纱，身体僵硬，紧张无比的萧箐默，杜荷又补上一句， “萧妹妹也好久不见，似乎清减不少啊。” 杜荷走到两兄弟对面坐下，那伙计立马朝杜荷说道一下，自己就下楼忙活去了。 萧锐也没想到杜荷会一眼就看到自己妹妹有些消减，这么明显的吗？ “杜兄好眼力，舍友最近确实有些精神恍惚，茶饭不思，不过大夫来看过说是并无大碍。” 杜荷出现后，萧箐默眼神中那慌乱之色尽起，几次偷偷看向杜荷又迅速撇开目光， 杜荷直面两兄弟，萧箐默的眼神尽收他眼底，他也没太注意，小姑娘嘛，看到自己这帅哥害羞实属正常。 “萧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杜兄，我兄妹二人将于五日后在曲江池畔的登高楼举办一场诗会，今日就是特意来邀请杜兄参会，顺便采购一些酒水，不知杜兄当日能否赏脸前往。” 杜荷听完心中有些纠结，诗会，让他这文盲抄诗还行，去诗会让他品鉴别人的诗文那不就露馅了嘛。 “这个，我最近有些忙，……” 杜荷想了想就准备拒绝，一直没说话的萧箐默那轻柔清脆的声音响起， “杜哥哥，你的诗作得那么好，请你一定要去。” 萧箐默说完，萧锐也直接脱口而出劝解道， “杜兄，当初许多人不信杜兄所作诗文，舍妹说杜兄曾言，一千个人有一千种不同的经历，每个人的经历不同，理解自然各不相同，诗的含意没有定式，这是诗的魅力。” 萧锐眼睛之中泛着认同的光芒， “杜兄大才，对诗文有如此见解，某对杜兄之才倾佩不已，还请杜兄赏脸。” 萧锐身边的萧箐默也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杜荷的脸，很是希望他答应下来的样子， “行吧，我安排好时间，到时一定前往。萧兄喜欢我们酒坊的酒水就好。你们今日的酒水就算我赠送的。” 萧锐大喜，朝着杜荷拱手， “那我兄妹二人就静候杜兄大驾光临。” 第40章 还想故技重施? 杜荷好不容易过了两天清闲的日子， 前日吃完席，又和萧家两兄弟聊了一会， 接下来的这两天， 杜荷过得舒心无比， 每天睡到自然醒，泡一壶茶，在院中躺椅上一躺就是大半天， 有钱有闲还没人打扰的日子过得还挺快乐，要是有个美女时不时撩拨一下就更好了。 杜荷觉得自己目前已经有一种饱暖思淫欲的状态了，这才过了两天躺平的日子， 心头就有了欲望，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合躺平。 想要美女，杜荷脑海中又浮现了萧箐默那音容笑貌，特别是那句， “能不能不要打我，你打我一拳，我会哭很久。” 想到这儿，杜荷脸上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 片刻之后，杜荷又自我检讨， “杜荷啊杜荷，不要思春啊，越漂亮的女人麻烦就越多。” 要找杜荷麻烦的不一定是因为女人，也有因为财富来找他麻烦的， 一位店铺中的伙计小跑着来到杜荷身前， “二少爷，有几位说是酒坊的掌柜来找您想谈合作。” 杜荷从躺椅上翻身而起， “谈合作，要是想卖酒给我们你去和他们谈就行，咱们以后怎么收购，一样的条件。” “哦？不是卖酒的，那是干啥，你去打发他们走得了，我没空。” “好的，二少爷。” 杜荷继续躺下没多久，那名伙计再次跑了回来，还有些神色紧张， “二少爷，他们说他们是崔家，王家，韦家，郑家的酒坊掌柜，想和你谈谈。” 杜荷听到来人的身份，再次起身，心中好笑， 这些人看来是走行政手段行不通，又想玩一次先前买我制冰秘法的套路？ “走，带我去会会他们，看看玩什么花样。” 四位管事坐在店铺大堂中老神在在，淡定的打量着杜荷整个店铺的布置，好似还在小声的交流些什么， 杜荷大步走向四人对面的桌子坐下，扫视四人一眼后，开口说道， “四位有什么事？” 四位掌柜齐齐向杜荷行了一礼，王家的另一掌柜在这杜公子店里被痛揍一顿的消息他们还是知道的， 崔家的管事首先开口， “杜公子，我来自清河崔氏，目前掌管清河崔氏长安的所有酿酒作坊，来此是想和您谈谈合作一事。” 杜荷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又望向其它三位， “你们也是这个想法？我们盛世酒业只有两种合作方式， 一是你们按照我们的标准生产米酒和果酒，我们收购， 二是你们拿我们的酒去贩卖，每月返利。” 崔家管事小声的说道， “杜公子，我们想购买您提纯过滤酒的技术，你看看行不行。” 杜荷哈哈大笑，这些人又想玩这个， “购买技术也不是不行，你们准备花多少钱？” 四位掌柜相互对视一眼，这么简单，之前还废那么多事干啥？ “杜公子，您看一万贯如何？” 杜荷的笑脸换上了嘲讽的笑意， “你们从什么方向考虑，会觉得这个数我会答应下来？” 四位掌柜心中恍惚了一下，果然是他们自己想得太过简单， “不知杜公子想要多少，咱们可以商量嘛。” 杜荷思考了一会后说道， “想要技术可以，满足我的条件即可， 一是十万贯技术转让费用， 二是我要销售额度二成的抽成， 三是不能在长安使用我的技术酿酒。” 以杜荷的提纯技术，这些条件转让并不苛刻，主要是他目前并没有实力把酒坊开到长安以外的地方， 而这些世家有这个实力，完全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四位掌柜听完远远超出他们心里价码和手中权限的条件，虽然心中万般不爽，但是也不敢造次， 毕竟先前被揍的王家管事就是他们的榜样。 这四位均是起身拱手，向杜荷表示需要回去与族中商议后才能决定， 杜荷也不勉强，笑着送这四人离开。 待到四人走后，杜荷冷下了脸，看来自己的清闲躺平的日子又要过不下去了。 四位掌柜并未走远，而是在东市找了一间属于他们家族的酒楼就走了进去， 他们是需要重新商议，但并不是商议是否接受杜荷的条件。 崔家管事首先开炮，他们崔家粮食最多，酒坊也多， 杜荷酒坊对他们的冲击也最大， 至于为什么他们如此后知后觉，只能说躺着赚钱久了，翻身都嫌麻烦。 当然其它几家同时也是如此，不仅仅在长安，杜荷的酒被许多行商拉着去往各地，同样对他们的酒坊业务冲击不小。 “杜荷这狗东西简直漫天要价，真他娘的当宝贝卖了不成。” 另一位管事则似乎对杜荷的条件有些心动， “崔兄，也不能这么说，杜荷的条件还是不错了，主要是这钱要得太多了，要是能一万贯左右还是可以接受的。” “一万贯就别想了，先前我们家三公子用陈粮坑了杜荷一回，转头杜荷就把硝石卖给了崔家，你以为杜荷还会上第二次当。” 王家的管事嘴上满是不屑的抨击自己家的公子哥。 世家里家大业大，不同管事跟着不同派系的公子老爷，抢资源的事屡见不鲜，各位管事也都见怪不怪。 “哎，咱们都懈怠了，当初还以为杜荷这小子也和制冰一般，小打小闹，结果现在成了气候，想打击他都无从下手。” 韦家的管事一直没说话，看到其它三位都望向他， “几位看我做什么？” “老韦，你也发表发表意见嘛，就你在光听我们说。” “几位，这事很难办，上个月杜荷的酒坊招工，我曾派了一位酒坊的老伙计进去过，但是意义不大，他的设备是现成的，干活的人只教一个步骤，所有人都对他这个酿酒的过程看不明白。” “还有这事？” 三位掌柜都惊奇不已，这位不声不响的韦家管事可比他们这些人重视杜荷要早，连探察都干了，还是没搞明白，这还真就麻烦了。 “咱们要不给散散谣言，说杜荷抢占酿酒生意，长安城那么多的酒坊都活不下去了， 然后等谣言发酵后，咱们组织所有的伙计去衙门鸣冤怎么样？” 大家都惊愕的看着提出话的崔家管事，这也太大胆了，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人的， “别光看着我啊，你们都回去找家里族老聊聊，能成咱们就一起干。 不然再给杜荷一些时间，咱们都干不下去了，反正我们崔家我搞砸了是死，把酒坊干不下去也是死。” 第41章 系统升级 最近长安城百姓闲暇饭后的谈资可不少，好几个话题都和杜荷有关， 首先就是杜荷一口气把东市牙行中所有的奴籍之人一次买光一事，当人惊叹到杜荷年纪轻轻财力如此雄厚， 再次是从长安无数个成衣铺传出来的消息， 内容还是杜荷，这回长安百姓惊叹杜荷财力雄厚外， 更是赞叹杜荷人帅心善，这给自家工人送冬衣的举动，羡慕了无数长安百姓， 应此每天都会有百姓到盛世酒业东市的店铺询问酒坊还招不招人，而知道这事的酒坊工人工作动力都强上不少， 冬衣虽然还没发，但是自家杜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性格，说要发就一定会发，酒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谁不努力谁就被辞退，这些工人更是嗷嗷的干。 再有的一个传言范围效小，主要在宜平坊以及附近坊市流传，同样是让人羡慕嫉妒的消息，主角是老五和他的东家杜荷， 杜荷亲自到场贺喜，更是出手就送了一座大宅院的手笔让所有人谈及这事就心生羡慕之情。 有红就有黑，不利于杜荷的传言也有不少，都是新鲜出炉的。 黑料就丰富多了，真真假假都让人难以分辨， 有说杜荷卖酒挤压其它酒坊生存空间，以至于有大量酿酒工人被辞退的， 有说杜荷的酒卖得太好，不少酒坊的老板经营不下去自杀的， 还有说酒楼没钱买杜荷的酒，生意一落千丈，倒闭关门的， 林林总总有数十个版本，都传得惟妙惟肖，不少传言更是用真倒闭经营不下去的酒坊酒楼为模板加工而成的。 “二少爷，目前长安城的传言就是这些，咱们要怎么应对？” 杜荷成酒坊开业伊始就安排了一队三十多人的宣传人手， 这些人平时就拿着酒坊提供的资金，深入各个坊市人群之中，专门宣传酒坊的酒，也收集百姓们对他们盛世酒业的酒的反馈。 同时也收集有关他们的黑料，以防万一，避免措手不及的情况发生。 杜荷给了他的水军头子一个安心的微笑， “不必担心，这些都是那些世家的小手段，真正的大戏还没开演呢。” “二少爷，咱们就这么放任他们发展吗？要知道这些传言会越传越离谱的。” 杜荷看着他的水军头子哈哈一笑， “老刘，你这些日子不但身上长肉，脑袋也长知识了哈。 你能想到这些我很高兴，依你看，咱们应当如何？” 水军头子老刘确实身上长肉了，每天在各个酒楼吃吃喝喝能不长肉嘛，现在很多酒楼跑堂的都认得他，都管他叫刘员外。 “咱们能不能引导一下这些言论，按我说，这些人就是他娘的守着老产不思进取，咱们的新技术的酿酒一出，自然就能占领他们的生意，还能冤到咱们头上？” 杜荷想了想后，这老刘能想到这层也不错了，也是对他能力的考验， “按你的想法去干吧，要是需要更多的钱和找更多人来帮你，你就和老五叔说是我的意思。” 老刘大喜，这可是杜荷第一次让他按自己的想法来干， “多谢二少爷信任，我一定把这事办好。” “那你去忙吧，也不必急着出手，多思考方法，我觉得你可以的。 如果我没猜错，这次的对手是那些世家，实在没进展也不用太勉强，你也可以换个思路，反向操作也可以达成目的。” “二少爷，我明白了，谢二少爷教诲。” 杜荷送走了老刘刚刚躺下，许久没有主动出现的系统这会儿主动跳了出来，在杜荷的脑海中呼唤， “检测到宿主的系统积分已达到5000万积，符合升级要求，请问宿主是否升级？” “统子，升级以后有什么好处？” “宿主，系统升级后，商城功能取消，但是可以通过搜索方式获取技术，物品。能够获取的技术更多，物品也更多。” 杜荷心头一喜，他不爽这破系统很久了，只有一个长期获得积分的任务，商城每天刷新的物品几乎没有，完全就是一个摆设， 对于他来说，唯一的用途就是可以花积分从系统搜索诗词用来装逼。 “升级，必须升级。” “宿主确认升级， 系统开始扣除积分…… 积分-， 当前积分105。 系统升级中……” 一连串的系统声音在杜荷脑海中响起， 对于杜荷来说，相当悦耳。 躺平等待了一个时辰之后， 杜荷在脑海中呼唤系统， “统子，统子。” “系统升级中……” “这么慢？” 无所事事的杜荷继续躺下，望着天空发呆，开始畅想系统升级之后，他需要优先兑换什么东西， “与煤相关的技术得优先搞出来，这个也是一个赚钱的东西， 玻璃也不错，有了煤就有大量的燃料，可以搞搞玻璃，搞些有色玻璃这个还能当成琉璃或者玉石给卖出去，嘿嘿。 水泥似乎也可以搞也来，不一定要像现代那种水泥，能用就行，修路，盖个二三层小楼就不错。” 说到盖楼，杜荷又想到了钢筋混凝土， “有了煤，钢铁产业也能弄一下，这个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就是不知道李世民这些老顽固怕不怕，” 想到这里，杜荷的顾虑又多了一些，就算李世民能看得开，别人不一定能看得开， 长孙无忌那个老阴逼家里现在就掌握着不少盐铁产业吧。 貌似要弄这个与铁有关的生意还有诸多限制， 到时怕不是还得和长孙无忌打一架？ 杜荷甩了甩头，似乎是要把脑袋里进的水给甩出来一般， “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啊，是飘了还是被金钱蒙闭了双眼，怎么老想着赚钱的事？” 杜荷再度自我检讨了一番后，实在是不敢在躺平在椅子上了，一躺下就忍不住想怎么搞新技术出来袭断市场，然后赚海量的钱， 不能躺着就只能到处走走，正打算出门，几日不见的杜如晦满脸红光的领着一位中年人走入了后院， “荷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将作少匠阎让，阎大人。” “小子杜荷，见过阎大人。” 中年人哈哈大笑， “贤侄客气了，叫什么大人，叫我阎叔就行。” 杜如晦拉着杜荷来到了屋子内，把手上的图纸展开，然后兴奋的说道， “来，看看，这就是咱们学堂的设计图，你看看你还有什么要求，再给你添加进去。” 一张画得极为精巧，标注也十分详细的设计图跃然纸上，杜荷一眼看上去就能在脑海中形成大概的布局， 杜荷也不是傻子，知道杜如晦带这位将作监的少匠来，那这图纸八成就出自此人之手， “阎叔手艺让小侄叹为观止，我觉得没什么要改的了，阎叔这设计考虑得比我周到得多。” “哈哈，贤侄谬赞了，我的设计很多地方都是老杜提点，听说是贤侄的建议，我才萌生了来与贤侄一见的想法。” 杜如晦似乎很高兴杜荷的态度，当即拉着阎让留下来用餐，三人边吃边聊一些细节问题。 第42章 卧槽，真好看 次日，天空才刚刚升起一缕微光， 杜荷就从床上睁开了双眼，直接挺身坐起，喃喃自语了一句， “日了狗了，昨天聊得太起劲，不小心就喝多了。” 仔细回想了一番昨日与自己便宜老爹还有阎让聊起那学堂的建设还有自己对研究院的设想， 阎让胸中展现出来的，对这时代建筑以及成规模的建筑群的设计思想让杜荷听了惊为天人， 果然还是印证了那句话，能在历史上留名的都不是普通人。 有这样的大师帮忙设计建造学校和研究院，他操心的事又少了一件。 杜荷觉得醒了索性就直接起床，嘻嘻嗦嗦的把衣服穿上。 今日是萧锐两兄妹举办诗会的日子， 原本他还想着带房遗爱和程处亮两货一起去，结果昨日与便宜老爹聊天中得知， 这两货现在过得苦逼得狠，被房玄龄和程咬金拜托便宜老爹亲自教导。 杜荷起初还好奇这两货是不是被家里关禁闭了，结果是从帮自己跑腿转变成帮便宜老爹跑腿。 一阵寒意席卷杜荷全身，让刚踏出房门的杜荷又缩回了迈出的脚步， 长安城已入深秋，黎明前后的气温参杂着萧瑟的秋风让他有一种已然入冬的感觉。 缓缓合上的门叶将秋风堵在了门外，窗户关得比较严实，屋内的温度并未受到秋风的影响，保持在了让人感觉凉爽的状态。 杜荷扯了扯身上的衣衫，在椅子上坐下后，不由想起前世天气由热转冷时流传的一句话，天冷了，该买几件新的棉衣，去年的衣服不适合今年的身材。 “棉衣？” 杜荷突然发现了一个他忽略的问题，貌似这时候没有棉花这东西， 原主的记忆里完全没有棉花棉衣这种概念，似乎先前他让老五去买衣服也只是遵循原主记忆说了冬衣。 杜荷感觉自己又发现了一种赚钱的小妙招，这事还肯定能获得李世民的大力支持。 因为棉花他在自己家里的花铺中见过，好像是叫白叠子花， 杜荷一番脑海中的自我规划后，天色大亮，太阳升起，温度回升， 叫上车夫之后，杜荷坐着马车，就往城南的曲江池驶去。 秋日里的曲江池，仿佛是大自然的一幅精美画卷。 沿着江岸漫步，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片片落叶铺就的金黄地毯，它们在秋风的轻拂下翩翩起舞，如同古代舞者的轻纱，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婉约与凄美。 水体清澈，碧波荡漾，倒映着斑驳的光影和悠悠的云彩，如同梦境般让人沉醉。 对岸的柳树已换上了秋天的新装，金黄色的叶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随风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远处池中还能看见几只戏水的鸭子悠然自得。 曲江池畔一条石子步道环绕而建，池边各处都有三两成群的文人墨客相聚，偶有所得，必然升起叫好之声， 相伴而行的公子小姐姐们带着丫鬟漫步在石子路面上，又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 这些都和杜荷没什么太大关系，杜荷在池边寻到一颗稍大的石头，直接坐在上面，眺望着远处戏水的几只鸭子，表情十分郁闷。 “他娘的，狗系统升级这么慢，这下要完。” 杜荷郁闷的原因很简单，系统升级中，没空搭理他， 他是来参加诗会的，没有系统的加持，杜荷的文化水平在这个时代说文解字方面，也就比不认字的文盲强一点。 方才刚下车的杜荷抬头望去，入眼的秋景让他心情舒畅无比，而且目光所及也让他有一种置身于前世电视剧中的古代场景一般， 没有行色匆匆的百姓，没有衣衫褴褛的行人，印入眼底的都是衣着不凡的公子小姐和文人墨客。 此情此景，本想着抄一首诗装逼的杜荷就发现了系统还在升级之中， 这不完了嘛。 没了系统的加持，杜荷看到这景色也没了兴致，他拿得出手的唯一的形容就是“卧槽，真他娘的好看。” 心中的退堂鼓敲了数轮之后，杜荷为了不被打脸，还是决定撤。 两百步距离外就是今日诗会的地点登台楼，无数文人墨客登高望远，吟诗作对的场所， 对于杜荷来说，那里现在是龙潭虎穴，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打脸的地点。 杜荷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撤。 事与愿违，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杜兄来得这般早？” 杜荷顺着声音看去，孔志约带着他的妹子孔凝霜就顺着他要离开的方向走来，两人身后随行的还有三位儒生才子打扮的年轻人。 杜荷嘴角抽抽，心中和孙志约祖宗十八代打过一轮招呼后才硬挤出几个字， “孔兄与令妹不也是来得挺早嘛。” 孔志约手上还拿着一柄折扇，这天气也不怕把自己扇感冒了， “杜兄这是要往哪去，诗会快要开会了。” 杜荷挤出一点笑脸，违心的说道， “我是看到孔兄来了，准备与孔兄打个招呼。” 孔志约狐疑的打量了一番杜荷后，方才说道， “杜兄，不如咱们一同过去吧，迟到了总归是不好。” 杜荷无奈的跟随孔志约兄妹一行来到登台楼，萧锐带着府中下人就在楼外迎接来宾血看到孔志约兄妹和杜荷之后，上前几步迎了上来， “杜兄，孔兄，凝霜妹妹，你们来了啊，里面进，咱们诗会设在顶楼。” 相互寒暄之后，萧府的下人领着杜荷几人上到了这登台楼的最顶层， 登台楼楼高五层，算上顶端和地台有二十多米高，自下而上，每层楼外的四周都有观景阳台，登台楼也成为曲江池畔最佳的观景之地。 整座楼宽敞无比，顶层之中一眼扫过，聚集着不下五十人，丝毫不觉拥挤， 诗会还未开始，相熟的年轻才俊聚在一起，相互介绍着朋友， 杜荷站在门口就显得有些突兀，因为他几乎一个都不认识， 也有认识的，就是王眆那小子，发现杜荷独自站在门口，王眆迎上孔志约时故意使了个眼色，孔志约会意，直接将杜荷谅在了原地。 杜荷心中偷着乐了一会，朝着楼外的观景台走去， 难得有机会登高欣赏这时代原生态的风景，这可比认识这些才子有意思得多， 而且没人理会他更好，对他来说，没机会交流文采更好，所有人都忽视他，他就不会在这方面被才脸。 果然，古人诗词文章中总有登高望远，豪情万丈的经典传世， 这风景，啧啧，真他娘的好看。 第43章 会错意了 故人喜欢登高望远，也不全是为了吟诗作赋，光是看看风景，也能让人心旷神怡，舒缓心中压力， 登台楼这位置简直一绝，正面是曲江池的秋色水景，东侧远眺有皇家园林的景象， 西侧能看到长安南城的车水马龙，行商百姓交汇进去， 后面对着的是长安城那巍峨延绵的城墙， 也难怪这里是文人墨客汇聚之地。 杜荷顺观景阳台缓缓的转圈欣赏着这可观的景色，绕到楼后面之后，发现了一道身穿白色纱裙的俏丽背影， 背影听到身后杜荷的脚走声，同时转身， 两人四目相对， 带着面纱换萧箐默瞪大双眼，紧张的后退了两步，小心的说道， “你，你怎么来了。” 杜荷心中一乐，这妞是不是傻， “你和你哥去邀请我来的，你忘了？” 面纱遮挡下，杜荷看不清这小姑娘的表情，但是那双眼晴里尴尬的神色依然表达出了她此刻的心情， 萧箐默突然捂住嘴，然后马上发现自己带着面纱不太对劲，又迅速放下手掌，紧张兮兮的说道， “你站在那儿，不许过来了。” 杜荷看着这姑娘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乐开了，那捂嘴又放下的动作让杜荷又回想起了他偷亲了这姑娘一回的场景。 直接迈步向前，更接近萧箐默，在两人隔着三四步的距离停了下来， “别紧张，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就是出来看看风景，你呢？” “我，我也看风景。” 杜荷轻轻一笑，虽然此时天高云淡，阳光抚照下，温度宜人，这楼上时不时吹来的秋风偶尔有那么一阵还是挺大的，萧箐默的裙摆都能吹得猎猎作响， “嘿嘿，你这小身板也不怕被风吹跑了。” 萧箐默眼睛里的紧张神色消散，换上了不满， “我就喜欢吹风，又没碍着你，你管我。” 杜荷也是直男一个，想到什么说什么， “上回你哥说你精神不对，我看倒是得了相思病吧，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依消得人憔悴。 我总结得对不对？” 萧箐默听完心生怒气，哪有人把这种事当着人的面说出来的， “你这登徒子，混蛋。” 说完转身就跑，只留下一缕香风。 杜荷心中错愕，然后又是一阵苦笑，他娘的，看来是自己会错了意， 果然前世自己就是单身狗，重活一世也一样，先前还以为这姑娘喜欢自己，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又着了人生四大错觉之一【她喜欢我】的道了。 随着更多人的到来，杜荷也猜出来了萧箐默的心上人是那位了， 也不知是最后才珊珊来迟，还是来了与萧锐在楼下一同接人， 清河崔家的公子崔如玉与萧锐一同最后走入顶楼，顿时引起了所有在场小姐贵女们的哄动，萧箐默身处一堆姑娘之中，望向这崔如玉眼睛里流转的光采夺目无比。 一通介绍与寒暄之后，萧锐宣布诗会开始， 杜荷随意找了个靠门边的不起眼角落坐下，静静的观看这些才子们的诗词文会流程， 这也算是这个时代有钱人的一种娱乐方式之一，只是杜荷这文盲参与不进去。 一群人抓着一句诗文发表见解之时，又是引经据典，又是抒情延伸， 听得杜荷一脸懵逼，比前世上数学课更痛苦， 字句他都能听懂，但是意思他不懂，比完全不懂更难受。 杜荷心思慢慢的转到别的地方，顺着窗格欣赏楼顶的景色。 耳边直接也忽视了不断传来的叫好声音， 只要不露头，就没有人主动搭理自己，也挺好。 “杜兄，杜兄，杜荷兄。” 萧锐连续几声呼唤后，才将完全走神的杜荷喊了回来， 杜荷望向萧锐，全场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杜荷身上， “萧兄，不好意思，方才欣赏窗外景色，有些走神了。” 诗会的主人还没开口，有人却急不可耐的跳出来说教， 看杜荷万分不爽的王眆当即开口就喷， “咱们讨论如此热烈，杜兄都能走神，看来是不把咱们放在眼中，不如杜兄也发表发表高见，让咱们学习一番。” 杜荷瞄了王眆一眼，暗骂一句卖卖批，老子连你们说什么都不知道，还高见个屁。 “不知王兄想听什么高见，有句话叫当仕不让，只要我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 王眆嘴上邪魅一笑，看得杜荷一阵恶寒， 只听王眆又是拉踩又是不怀好意的说道， “咱们聊到了民生，大唐初立，民生多坚，而奢侈之风却先行而起。 于是说到了酒，咱们所饮之酒都是杜兄所赠，王某在此先行谢过， 不过方才崔兄提起了杜兄所卖之酒，直比天价，一口酒下肚能比百姓数日口粮，不知杜兄有何见解。” 杜荷看向了崔如玉，直接笑了，原来那些传言应该就有这人的手笔， 人如其名，生得温润如玉，温文尔雅，加上身份家世，确实招小姑娘喜欢。 “崔兄，不知崔兄那一口酒与百姓数日口粮是如何对比出来的，又把酒与奢侈之风对比上了。” 要让杜荷说文解字，没有系统帮忙的时候，杜荷肯定要慌得一批， 但是要打嘴炮说这些论调，杜荷就不慌了，还有兴致阴阳怪气一把， “我看崔兄这一身穿着打扮不凡，不知又能换百姓几日口粮？” 杜荷话音未落，很大一部分望向杜荷的目光都变得极为不善， 特别是那些大家闺秀，包括萧箐默在内，看着杜荷的眼光都充满敌意，恨不得生吃了他。 杜荷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脸上坏笑着看向崔如玉，先前他没留意为什么这些人会把话题聊成这些，但是现在他懂了，八成有这崔如玉的引导。 “杜兄的论点很有意思，不过所谓衣食住行，除了食以外，另外三样都可长期重复使用，但是食，入口即消，等于一次性的用途，不能相比较。” 小白脸说话的声音还挺悦耳，难怪招人喜欢， 杜荷吐槽一句后，又有些后悔没带房遗爱和程处亮来了，要是带两人来那有这么多事，直接按着这货打一顿多爽快。 “崔兄说得好，但是崔兄有没有想过，你所说的奢侈之风也是一个谬论，就拿我这酒来说，我也没按着你的头让你出钱买，你不喜欢可以不买，你觉得呢？” 也不是所有人都向着这崔如玉，比如孔志约，这添狗现在就站杜荷这边，归根结底还是爱情惹的祸， “杜兄说得对，崔兄，你所言有误，酒放在那，不喜欢可以不买，不存在奢侈之风。” 第44章 傻子多 王眆和孔志约两大舔狗开腔， 王眆想引战，让崔如玉与杜荷两人狗咬狗， 孔志约则阴沉一些，通过帮腔，打击崔如玉。 崔如玉被孔志约这一句话怼着了，并未有什么神态上的变化，依然展现出君子如玉的气质， 看得在场所有少女们芳心荡漾，就差尖叫出声了。 崔如玉十分享受所有人关注到他身上的目光，安静的好一会后才缓缓开口， “所谓奢侈之风，非杜兄所言， 而是原本平价的东西，却被杜兄用其它手段，将其推高了本身不存在的价值， 不知杜兄为何一瓶酒卖到一贯的高价，我认为他并不值这价钱。” 杜荷明白了这小子的论调，什么逼玩意，要是所有物品都按价值来卖，你们这些世家发战争财的时候怎么不把粮食平价卖。 “你认为不值可以不卖。” 崔如玉脸上微微笑道， “杜兄将酒推到了高价，就让百姓们有了一种贵就是好的心理，更有可能会为了一尝杜兄的酒而花费不菲，从而在百姓中滋生了奢侈之风， 不知杜兄为何如此，杜兄的酒坊取名【盛世】，却干着坑害百姓之事， 杜兄是何拒心？” 杜荷笑了，笑得很开心，原来这小白脸想这么玩，是他考虑得太复杂了。 崔如玉发觉杜荷的表现并不如他的意，再度开口， “杜兄为何发笑，是我说得不对吗？” 杜荷不准备理论了，他要掀桌子，理论下去，只要崔如玉一口咬定百姓为了尝他杜荷的酒就会想方设法搞钱，他就没办法辩解， 杜荷从座位移步出来，扫视一遍在场的所有人，然后才开口说道， “百姓会不会想方设法买我的酒我不知道， 但是长安城傻子多啊，我的酒一上市就有无数的傻子赶着给我送钱。 你们说这些傻子傻不傻，明明崔家酒坊的酒那么便宜， 最好的酒才三百文一斗却不买，偏偏抢着买我的酒，一贯钱一瓶的酒也是供不应求， 你们说这些傻子为什么这么傻，哈哈哈哈。” 杜荷一通大笑后就准备溜，在场之中总有反应迅速的公子， “站住，你为何辱骂我等，你是何居心。” 经这最快反应过来的人提醒，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全场目光怒视杜荷，不少激动的公子已经开始叫嚣，怒喷杜荷，要求他致歉。 崔如玉被杜荷这一番内含深意的话整得有些破防了，脸上的表情已经维持不住了， “砰。” 崔如玉怒拍身前桌面，瞬间站直身体，双目死死的盯着杜荷， “你，你为何羞辱我等读书人，不要以为你蔡国府有什么了不起，今日你若不向我等致歉。 别人怕你，我崔如玉不怕，就算我只有一人，明日我也敢去皇宫门外上书，请陛下亲裁。” 杜荷看着崔如玉，耸耸肩，这小子还在装，还只有你一人，想当代表呢。 崔如玉的话确实容易蛊惑这些人，不管是傻，还是想借此依附上崔家，立刻就有不少人响应， “呵呵，那你去吧，傻子。” 杜荷继续转身，他不怕这些人冲上来揍他，封建社会的阶层洗脑，绝大部分人都不敢做越矩之事， 在场的真正世家公子可没那么多，就算是世家公子也不一定能保证打得过杜荷， 杜荷与房遗爱被称为长城二傻不单单是两人，身为文人子弟不学无术，更是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 “站住。” 崔如玉暴喝， 方才的话他也只是随口说说，真叫他去皇宫门外请陛下圣裁，给他一千个胆他也不敢， 杜荷嘿嘿一笑，昂首看向崔如玉，语气中带着嘲讽的说道， “小白脸还有什么事，别和老子玩心眼了，不就是我抢了你们崔家的酿酒生意嘛，是男人的你就出来，咱俩打一架。” 杜荷叫他小白脸的话直接将崔如玉刺激得热血上头， 迈步走出座位，直接站到杜荷身前五步，死死的盯着杜荷， 原本待在萧锐身边的萧箐默好似突然得到了一股一往无前的勇气一般，直接冲出座位，站到崔如玉身前，面对杜荷张开双手， “箐默，你做什么，回来。” 萧锐脸色一变，对着萧箐默大声喝道， “箐默，你快回来。” 杜荷也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勇，你这一站出来不就等于官宣了嘛， 杜荷轻握拳头，向前虚挥了一下，萧箐默浑身吓得激灵一抖，但是还是坚定的拦在杜荷的身前，上下起伏的胸口让杜荷感觉她又在害怕又在努力坚持。 “商贾之事上的竞争就让商贾之事的规则来， 崔公子想用谣言和诋毁来打击我是没用的， 你想玩这些我杜荷捧陪到底，到时崔公子不要哭就行，哈哈哈。” 杜荷没有在理会身后的谩骂，径直走下楼。 离开登台楼的杜荷并未直接回去，而是沿着曲江池边缓缓的步行，这里的空气可比长安城内清新多了。 至于长安城中的谣言，杜荷并不在意，因为他的酒独一无二， 并不是那些谣言能打击的，无非就是谣言传得厉害了，然后组织有人去衙门投诉他， 用行政手段与舆论手段一同向他施压，让他同意转让技术。 但是有李世民顶着呢，他根本不担心，至于方才的行为，完全是为了争口气罢了。 杜荷缓步慢行，走到无人之处后，掏出了系统牌香烟，点燃之后，轻啜一口， 靠着身后的柳树，吐出两个烟圈。 杜荷看着随风飞扬的柳树枝条，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种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感觉， 这些世家的人真的太他娘的恶心了， 看到好东西就想往怀里拿， 占着无数的资源却不思进取， 千百年来都是如此，把子日以外的所有东西都视为下品，把技术视为奇技淫巧，都是上不得他们所谓台面， 当他们眼中的奇技淫巧有实际的好处之时又想方设法将其收入囊中，周而复始。 杜荷靠着柳树，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秋风吹过带起的各种声音， 许久之后，杜荷睁眼，坚韧的眼神射出光芒， 要玩是吧，等着老子最后把你们的桌都掀了。 第45章 盛世煤业 贞观三年，十一月初十，深秋已逝，初冬来临， 短短几日，长安城如同换了个景象，白天的太阳露面的时间短了许多，更多的是藏在云层之内， 长安街市上行商与闲逛百姓少了许多，更多的为生计而奔走的百姓都是双手紧着单薄衣衫，快步行走在街巷之中， 也许是想加快步频使身体散发更多的热量来抵挡寒风，又不至于到奔跑消耗太多的身体能量。 每年冬季来临，都是穷苦百姓最为艰难之时。 广袤的土地上，构成这个国家基石的百姓们也是饿死冻死得最多的人，不计其数。 盛世酒坊后院的屋子中，一个精巧的酒精炉上一个铜壶壶嘴上，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壶中放着的茶叶上下翻滚，清香之气随着水蒸气喷拨而出，沁人心脾。 “各位，咱们酒坊也发展了一段时间了，这次是首次把大伙聚集起来， 主要是我想和大家，聊聊咱们的发展。” 杜荷说了一段后，又继续说道， “老五叔，你先和大家说说咱们酒坊的财务状况，让所有人都有个底。” 老五神色为难的看了杜荷一眼，从古至今，那有东家把账目有多少钱和手下人说的， “二少爷，自上回分红之后，至昨天，咱们酒坊目前账上共结余八万七千多贯。” 老五刚说完，在坐的所有管事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都知道自家酒坊赚钱，但是没想到这么赚钱， 老五又开口说道，算是为了打消这些管事酒坊太多银钱，心中升起贪念的打算， “二少爷，这些钱能动用的没有那么多，虽然自天气越发寒冷以来，咱们的酒销售每天都有增加。 但是咱们还要留下很多一部分钱来结算月俸以及扩建的工人工钱，最后能动用的钱很少。” 老五这么一说，在坐的管事都没了方才的惊叹，反而担心起了酒坊的开支。 自从杜荷买了一批奴籍之人加入后，酒坊的生产速度就提了上来，一伙熟练的工人返岗，家中的土地粮食完全不用他们担心，这些工人还不用他们花钱，怀揣感恩之恩的工人还不得嗷嗷的干。 杜荷很满意老五的找补说辞，手指敲了敲桌面，让大伙儿把目光移向他， “大家都是咱们酒坊的管事，都是我信任的人， 下面我要通知大伙儿一件事，咱们酒坊要开展新的业务， 我想大家也已经猜到了，就是煤。” 这事杜荷很早就在往外说，目的就是让所有人有一个心理准备，当下只是正式通知他们。 杜荷看了所有人一眼过后，再次开口， “新的生意所成立的名字叫做盛世煤业， 主要是经营与煤相关的产品， 具体的事务咱们延后再说， 现在我想宣布一下我的任命， 杜小水继续担任酒精的总管事， 老五叔担任酒业和煤业的财务总管。” 杜荷说完又单独转头望着老五， “老五叔，你那两个徒弟我看也学得差不多了，让他们独当一面吧，分别管理酒业和煤业的账目，你来总管全局。” 老五郑重的点头答应， “二少爷，我会替你好好的看着那两小子，绝对不会让他们搞砸了。” 杜荷又看向老五叔的儿子，目前酒坊的仓库管事， “成哥，你管着仓库有些屈才了，来帮我总管煤业吧。” 老五的爹那一代就是杜家的管事，被杜荷的爷爷赐姓杜，所有老五和他的儿子现在也姓杜， 杜成有些不太自信，必竟从小就被自己老爹嫌弃， “二少爷，我怕我干不好。” 杜荷笑着拍了拍坐在自己身侧的阿水肩膀， “成哥，可比我和阿水年纪都大，小时侯咱们俩掏不到的鸟蛋都是你去掏的。 能力我都看在眼里，我说你行，你肯定行，你要拿出你的自信来。” 杜成眼睛一红，大声说道， “二少爷，我行，我能干好。” “这就对了嘛。” 杜荷又通知下去，确认好更多重要位置的人手，仔细的安排就不用他插手了，他只管派人和确定方向。 “下面我和大家说说我的想法，方才老五叔说的咱们账目上的钱财数目，看似很多，这些钱远远不够咱们这次新的生意的投入， 不过请大伙放心，我们的投入都是以稳为主，优先保障现有所有支出的情况下才会投入到煤业这边，请各位在手下的人有疑问之时给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 杜荷这么说也是打一剂预防针，他也怕那些世家来他内部散播的谣言。 “今日主要就是这些，然后就是好久没和大家一起吃饭了，顺便吃个饭。事先说好啊，酒你们随便喝，计我账上，但是我还小，我不喝啊。” 不聊正事之时，杜荷欢乐无比，这一众管事和他呆久了都知道他这点性格，就算损他几句都没事， 杜荷的水军头子就大胆的首先开腔， “哎呦，二少爷，你这酒量不多练，到时您娶新娘子怕是没走到洞房门口就得醉倒哟。” “去去去，老子听说你还纳妾了，你酒量好，还不是当天就喝趴了。” “哈哈哈。” 老刘和杜荷一来一回开个玩笑，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 这一帮酿酒的每天闻着酒味，不知抗性有多高，除了杜荷每天最少都一瓶盛世赞歌下肚，多的得有两瓶往上， 喝老板的酒不心疼，一帮子酒鬼喝完还勾肩搭背的说要去逛一回青楼。 杜荷留下了老五和水军头子老刘，以及老五和儿子杜成，给三人倒上一杯热茶，让这三人缓缓酒劲，休息一会后， 杜荷开口问道，“老刘，长安城中的不利咱们的谣言都去得差不多了，辛苦了。” “二少爷，这都是小事，没太多麻烦，不过我最近有收到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好几个世家的酒坊已经联合了，很可能会对我们不利。” 杜荷并不在意这些，他也有他的想法， “不用在意这些，我先前让你探听的，长安城所有崔家，王家，韦家，郑家的酒楼，酒坊，青楼这些卖酒有关的店铺你都统计好了没有？” “二少爷，早就统计好了。” “嗯，辛苦了，咱们干咱们的，要是他们敢向咱们使绊子，咱们就按自己的计划来，不一定要接他们的招。” 杜荷看着老实喝茶的杜成，开心的笑道， “成哥，刚刚喝酒时你很凶狠啊，现在漏气了？” “二少爷说笑了，嘿嘿，我那是有酒胆而已，不算凶狠，不算凶狠。” “煤业的生意以后就拜托你了，明天你去交接一下手上的工作就去酒坊边上的研究中心， 那里我已经让人试验煤球生产，煤球炉子等等东西，这些你都要了解透， 另外关于挖煤的技术之类的，明天我整理好资料让人给你送去，你也要吃透。” “二少爷，我保证完成任务。” 杜荷嘿嘿嘿的笑道， “人手你自己找，资金方面，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你可以调动五万贯，所以你放心大胆的招人，煤场的规划这些都是现成的，你照着找人来建就行，关键的一点你要听我的，先建住房和粮食存储。” 杜成放下手中的茶碗，站立起身，朝着杜荷深深的拜了一下，郑重的说道， “感谢二少爷信任，杜成一定为二少爷管好盛世煤业，不让二少爷失望。” 第46章 招工招得有点多 秋收之后，下雪之前，这段时间是许多百姓苦痛的日子， 以前的年景，这段时间想找些临工补贴家用，也没有太多用工的地方， 偶尔有些临工，也就一两天的小活。 今年的长安城似乎与往年不一样， 一道重磅的消息几乎一夜之间传遍长安各个坊市， 盛世酒业搞了新的生意，需要大量的杂工， 更需要泥瓦匠和铁匠木匠等等有各种手艺之人， 大量的想要找活计的百姓涌向城外， 而更劲爆的消息却是由城外往城内传入， 盛世煤业招工竟然提供住宿，只要努力干活， 还有一日三餐随便吃，管够。 在这穷苦百姓普遍一日两餐都吃不饱的时代， 还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吗？ 无数的百姓带上衣服被褥就往城外盛世煤业的工地中跑， 生怕去晚了，招够了人，自己没赶上这个好处。 有人欢喜有人愁。 杜荷就十分无辜的忍受着李世民的口水喷射， “臭小子，你搞出这么大动静是要干什么？ 当初你这小子是怎么和朕说的，问朕要行军帐篷，用来给工人住， 你看看你现在干出的是什么事， 你城外那几个工地住着的人加起来得有三万人吧， 比朕的一个军营住着兵马都多。 要是出了什么乱子， 朕把你吊在皇宫门口抽，谁来求情都不管用。” 杜荷等着李世民一通发泄完毕后，赔着笑脸， 小心翼翼的端着装有热茶的水壶给李世民倒上茶， “陛下，消消气，来尝尝我新弄的茶。” 李世民瞪了杜荷一眼，再次开口， “你小子整这么大动静，你知道有多少言官弹劾你吗？要不是朕在前头给你顶着，你现在就得在天牢里住下了。” 话音刚落，李世民感觉还没解气，拍着桌子再次说道， “你小子这次到底想要玩什么花样，要是不给朕说明白，朕，朕明天就派人来把你吊皇宫门口。” 杜荷赔着笑脸，这次他真不敢造次，随便开个玩笑就混过去。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不明目的的成规模人群聚集，那个当权者不紧张， “陛下，你发现咱们这屋子是不是比外面要暖和得多。” 李世民进屋就光顾着喷杜荷，并没有发觉屋子的墙上多了一排金属管道， 随着李世民一起来的程咬金倒是早就发现了，一直在那管道左右观察，很是好奇。 “这是什么东西？” 杜荷心中一喜，终于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供暖的管道啊，我那临时搞的研究院里的研究员最新成果。” 李世民又瞪了杜荷一眼，这小子就喜欢取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匠人就匠人，还他娘的研究员。 “的确暖和的多，还没有炭火那难闻的异味。” 杜荷自信满满，突然他想起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有关于长孙皇后， “陛下，我听说皇后娘娘有气疾之症？” “砰” 李世民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把仔细观察那管道的程咬金和杜荷都吓了一跳， 脸色阴沉的李世民盯着杜荷，怒火不断升腾， 杜荷赶紧补上后续的话，语速的快了很多， “陛下，您先别生气， 据我所知，气疾在春冬两季特别容易发作，而且严重的还有生命危险， 平时我就很喜欢观察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也可以理解成喜欢寻根问底， 气疾发作与空气流通有关， 冬季使用炭火，门窗关闭，气体不流通，所以容易发作， 春季万物复苏，百花齐放，空气中会差杂着花粉，也容易使之发作， 请陛下回忆一下，皇后娘娘是不是也是如此？” 李世民突然站了起来，动作之大直接撞得桌子都吱呀移位，桌面的茶碗中的茶水都散了出来， 杜荷可是第一次看到李世民如此失态，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世民一把揪住了杜荷的手臂， “贤侄，现在跟我回宫，你能改善皇后气疾，你就是我李世民的恩人，只要你不谋反，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谁惹你，我就弄死谁。” 李世民竟然连朕都不说了，直接自称我，杜荷跟程咬金都惊诧不已， 杜荷被李世民塞进了马车，马车在李世民的不停催促下，跑得飞快， 这时候李世民也不管自己订下的长安城内纵马xx罪的唐律了， 一路奔驰到了宫门口，宫门大开，马车直接飞速入内，直奔长孙皇后的寝宫门口。 李世民跳下马车后，催促杜荷，杜荷刚钻出车箱就被李世民拉住往下扯，差点就摔倒。 行至宫内，数量众多的宫女太监里里外外的候着，全部都是战战兢兢，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不少人都身体发抖。 “陛下，陛下，先停一会。” 李世民回头看着杜荷， “你小子有什么话快说？” “陛下，我只能改造改造环境，并不会治病，您不用把我当大夫一样拉去见皇后娘娘吧。” 李世民被杜荷这么一说，醒悟过来，是他关心则乱了， 每年天气变冷，长孙皇后的气疾就异常容易发病，今日正是长孙皇后发病之时， 同时早朝之时又有许多言官弹劾杜荷竟然招了近三万的工人， 才气愤不已的下朝之后就到杜荷那里一顿喷。 李世民冷静得也快，瞬间恢复了威严， “你说的改造环境是什么个改造法子。” 杜荷抬头看着李世民，小声的说道， “陛下，我能与太医们先沟通一下吗？” 李世民点点头，随口就吩咐宫女，让其将在偏殿待命的太医都请过来。 片刻之后五位太医以及一位身穿发白道袍的道长一同被宫女带入正殿。 “参见陛下。” “免礼。” 李世民对杜荷开口说道， “荷小子，孙道长和太医们都来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杜荷看向那位道长，孙道长？孙思邈孙神医？又是一位历史留名的大佬啊。 孙思邈和几位太医有些莫名其妙李世民举动，全都望着杜荷， “请问各位太医，皇后娘娘这气疾的原因，各位可有什么发现。” 几位听完杜荷的问题，又望向李世民， “这位是蔡国公的二子，杜荷，你们的诊断事无巨细，直接告诉他。” 几位太医把长孙皇后的病症，发病的时间，发病的状态全都一一叙述给杜荷知晓， 杜荷刚听完，就发现两位太监搬着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往长孙皇后的寝殿里搬， “等等，那两位公公，先等一下。” 第47章 治病的小妙招 搬着火盆的两位太监听闻杜荷的声音后停下了搬动火盆的脚步， 杜荷转头对李世民说道， “陛下，皇后娘娘的寝殿之内不宜放置炭火。” 李世民眉眼紧蹙，心中恼怒， “你小子不要拐弯抹角，有什么直接说，皇后娘娘现在万般难受，朕没心思和你玩笑。” 杜荷安静了一会之后，对着系统给出的哮喘病因， 怎么改善环境之类的信息，用这个时代的人能听懂的话说了出来， “陛下，所谓气疾是指气血不畅……” “说重点。” 杜荷心中卖卖批，老子不就是在说嘛，你个文盲，老子直接说哮喘你懂个鸡儿，要说重点是吧， “方才太医所言皇后娘娘的症状，我觉得更像是哮喘，是一种慢性气道炎症性疾病，主要特征是气道高度可逆性狭窄和气道高反应性。 虽然哮喘和气疾都与呼吸系统有关，但它们的病因、病理机制和临床表现有所不同。 哮喘主要是由于气道炎症引起的气道高反应性和可逆性狭窄，表现为反复发作的喘息、气促、胸闷等症状。而气疾则包括多种疾病，如气滞、气虚、气逆、气陷等，主要表现为气血运行不畅引起的各种症状，如胸闷、胁痛、乏力。” 包括李世民在内，五位太医和孙道长都半张着嘴巴呆滞的看着杜荷， 杜荷说的话，每一个字他们都懂，但是组合到一起成为一段话他们就不那么懂了。 “嘿嘿，说重点的好，哥照着系统给的念就行，一群没见识的土狗。” 杜荷心中无比快乐，他就喜欢看李世民没见识又乍乍呼呼很厉害，最后懵逼的样子。 “小友，贫道孙思邈，皇后娘娘发病的时候确实如小友所言这，这哮喘病的表现一般无二。 贫道想请小友解惑，此病是何原因造成？又当如何医治呢？” 杜荷看着须发花白的孙思邈虚心的上前请教，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满足归满足，对面这种历史上能在医道上留名的大神，他可不敢装逼，只能糊弄过去， “不瞒道长，我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是有人告诉我的，我也是照本宣科而已。” 李世民也早就回过神，他虽然听不懂，但是看到孙神医都向杜荷这小子求教了，那定然是这小子说得有道理。 “杜荷，你先说说要怎么办，别的事以后再说。” “先把皇后娘娘寝殿内的炭火盆都撤了，然后把窗户都打开，通风。” 杜荷刚刚说完就有太医跳出来反对， “陛下不可，炭火撤出温度必然降低，而大开窗户会让寒邪入体，请陛下三思。” 李世民听完心中又有些犹豫，再次盯着杜荷， 杜荷摊摊手，能不能成他也不懂，但是他信系统， “陛下，话说出来不敬，但是现在我想问问各位太医，你们有更好的法子缓解皇后娘娘的症状吗？没有就听我的。” 李世民再度犹豫片刻后，直接吩咐宫女和太监， “按杜荷的办法搬。” 一大波太监和宫女就要进寝殿，杜荷又再度喊停， “等等，站住，卧槽，先停下，都他娘的停。” 杜荷激动得跳脚，让所有人再次关注到他身上， “别去这么多人，要死啊，去这么多人干什么，两个人去，慢慢的把炭火抬出来，然后窗户也一扇一扇的开。” 所有人都疑惑不已，最终李世民下令，让两个太监进去办这事，然后看向杜荷， “还有什么，一次性说出来。” 杜荷又用上了系统升级后的新功能，已经搜到了哮喘的特效药， 但是他不能直接拿出来，只好演一段戏， “陛下，我有药，我要回去拿。” 李世民一个闪身就冲到了杜荷身前，双手抓着杜荷肩膀， “你这王八蛋，有药来之前你不说？” “陛下，我没来得急说你就拉着我来了，再说药得对症，我不得先看看嘛。” “那你还不快回去？嗯，来人啊，把朕的马牵来，再让李君羡拉这小子回去取药。” 杜荷撇撇嘴，这么急干什么， “陛下，先等等。” “还等什么。” “等皇后娘娘的病情有缓解再说。” “你小子是不是找抽，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什么都不做，能缓解朕还这么着急？” 杜荷嘿嘿一笑，指了指寝殿的大门，自信的说道， “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啊，现在不是在做嘛。” 杜荷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陛下，皇后娘娘寝殿里现在有多少人侍候？” 李世民望向一名太监，太监急忙跪下回复道， “回陛下，娘娘寝殿里现在有四名宫女，一名太监。” 杜荷也不等李世民开口询问了，直接说道， “撤出来，只留一名宫女远离皇后娘娘的床榻守着就行。” 李世民对着太监沉声道， “照办。” “是。” 一刻钟的等待之后，李世民的耐心消磨殆尽，目光不善的盯着杜荷， “臭小子，接下来呢？” 杜荷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身为一个皇帝，你这么沉不住气是怎么回事？ 杜荷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陛下，叫个人去问问皇后娘娘的情况先，在说吧。” 进入寝殿中询问的宫女出了寝殿的大门就一路小跑，来到李世民和杜荷身边回禀道， “陛下，皇后娘娘说胸口不似先前那般堵得慌，舒服了许多，但是呼吸还有些困难。” 李世民听完大喜，看向杜荷的目光不再是疑惑与恼怒，而是光芒四射， 这模样看杜荷的眼中就变成了双眼绿光大盛，一副看宝贝的状态， “贤侄，你说那药这会儿是不是先去取来，我让李君羡带人护送你出宫。” 杜荷已经把李家十八代先辈都问候了一番，没用上老子叫老子臭小子，老子能用上了，就变成贤侄了？ “嗯，我回去拿，不用派人护送那么麻烦，随便找个人能带我进宫就行。” 李世民脸上此时已经如花般绽放，边往殿外走还一边手臂亲切的挽上了杜荷的肩膀， “护卫还是要的，要的，贤侄你可知道，你那酒坊现在被那些世家盯上了，暂时还不知道这些人密谋什么，我怕你不安全。” 杜荷心底一沉， “还有这事？我说陛下，这事你不早说？还有那是咱们的酒坊，我可是和你一条船上的，我有危险你不提早通知？” 李世民神态有些尴尬，他不是不知道，今日去找杜荷， 一是喷喷这小子发泄下情绪，二就是和他说这事， 结果杜荷把话题聊到皇后的病上，他就火急火燎的拉着杜荷进宫了。 李世民现在心情异常美好，难得给杜荷解释了一番后， 才目送杜荷骑上马，跟着李君羡还有十名护卫离开。 第48章 神药? 东市距离皇宫并不远，杜荷一行人又是骑着快马，杜荷只是来回演一个戏而已，哮喘的特效药系统直接就发送到自带的虚拟空间之中 半个时辰不到，李君羡已经带着杜荷返回， 原本端坐在皇后寝宫正殿上的李世民看到杜荷的身影后，在后续赶来的皇子皇女惊诧的目光下，直接起身迎了上去。 杜荷看着殿中二三十人聚集于此，有长孙皇后亲生的几位，也有其它妃嫔生的年纪稍大的几位，还有几个不知道是什么妃的女人， 杜荷一眼看到这些人一阵头疼， 更别说不少人还在呜呜的哭， “陛下，把人都赶走吧，这些人聚在这，不利于皇后恢复。” 原来是张显孝道和演姐妹情深的场景，杜荷一来张口就要把人赶走，一群人恶狠狠的盯着杜荷。 李承乾和李泰都是知道杜荷的，这小子进来后都没给李世民行礼，而且李世民还亲自迎接他，这两小子心理就不平衡了，都觉得自己才是最受宠的，杜荷这小子待遇比他们两个亲儿子都好。 又加上杜荷一来就开口要把他们赶走，这还能忍？ 双人凑到近前，几乎异口同声的指责杜荷， “杜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母后……” 杜荷懒得搭理，直接打断李承乾和李泰的嚷嚷声 “都闭嘴。” 杜荷压低嗓子说了一声后，用更小声的话与李世民说， “皇后娘娘情绪不宜波动，陛下。” 李世民想起杜荷离开前，皇后寝殿内连宫女太监都只留一人， 他暂时不明白杜荷的举动，但是皇后却应此好转了，他信杜荷， 现在这里乌泱乌泱聚着这么多人，的确是他的失误。 “出去，都出去。都回自己宫里。” “父皇。” 一帮皇子皇女还想蹭蹭亲情， “走，马上走。” 李世民脸色阴沉，扫视了所有人一眼，这下全都老实了，没人再敢多嘴。 殿中只留下了太医以及孙思邈，还有几位侍候的太监和宫女，所有人都被赶走后， 李世民急不可耐的问道， “药呢，药拿来了吗？” 杜荷从怀中假装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小盒， “在这里，陛下，用药我要需当面指导皇后使用，请恕小子无礼。” 李世民不假思索，刚想上手拉上杜荷，但是又考虑到自己万一急噪一时，拉了杜荷让他把药摔了，又迅速放下手臂， “你随朕来。” 杜荷随着李世民走入长孙皇后的寝殿，看到长孙皇后躺在床上，呼吸极度用力，胸口上下起伏剧烈， 杜荷当先开口， “皇后娘娘请保持平稳情绪，不用开口说话。” 说完又向着在殿内候着的宫女开口， “小姐姐，麻烦你把皇后娘娘扶着坐起来。” 宫女看向李世民，李世民则挥手让宫女照做。 杜荷的药已经被系统改造过，换成了这个时代的人能接受的模样。 三只精巧透明的小指瓶和一颗白色的小药丸。 杜荷打开药盒后，停了下来， 李世民疑惑的问道， “贤侄，怎么了？” “陛下，现在有一个问题，您信不信我，药只有一份，剂量只够一个使用。” 李世民沉默了，但也只是瞬息功夫， “信，你开始吧。” 杜荷再次小心翼翼的拿出其中一只瓶子，打开盖子，交给宫女。 “将瓶子放到皇后娘娘鼻子边上。” “皇后娘娘，请用鼻子用力吸这小瓶子中的粉末，请其吸光。” 长孙皇后使劲的吸取着瓶中粉末，几息过后，瓶中粉末已经见底， 宫女将手中小瓶交还到杜荷手上。 “皇后娘娘坐着就好，暂时不必躺下。” 杜荷转身将空瓶放回药盒，静静的等待一会儿， 长孙皇后的呼吸声慢慢小了，胸口的起伏也变得极为轻微， “杜荷，本宫好了，多谢你了。” 长孙皇后温柔的声音传入杜荷的耳中，杜荷也心中松了一口气，系统固然可靠，但是这时代给贵人治病，结果不是一句尽力了就没事了，而是真要陪葬的。 李世民脸上肉眼可见的欢喜，他激动的想握住长孙皇后的手，但是又不敢上前，两手无措的摩擦着龙袍。 长孙皇后轻轻的拍拍扶住自己的宫女的手，示意她可以放下了，然后作势要站起来， 李世民大惊失色， “观音婢，你。” 杜荷可从来没见过李世民这模样，他懂长孙皇后的意思，谁躺一天了都想活动活动筋骨。 “陛下，没事了，皇后娘娘走动几步还有好处。” 李世民闻言不再惊诧，伸出的双手想去扶着皇后，但是又怕惊扰到长孙皇后， 杜荷见状忍不住笑出猪叫声， “陛下，可以扶，没事了，咱们皇后母仪天下，没你担扰的那么弱不禁风。” 杜荷这马屁拍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极为受用，长孙皇后轻笑出声，李世民则瞪了这小子一眼。 李世民扶着长孙皇后在寝殿内走了一圈后，又将她扶上床榻，然后才招呼杜荷，指着桌上剩下的药说道， “这药下次什么时候用？” “陛下，瓶子中的药是缓解症状用的。一个时辰后再用一次，再一个时辰还用一次，白色小药丸是控制哮喘的特效药，只有一粒，明天在吞服。” “你把药收着，然后跟我出来。” 李世民领着杜荷走出寝殿，孙思邈和太医都凑上前， 孙思邈关心的问道， “陛下，皇后娘娘的病情如何了。” “症状已经缓解了，现在皇后呼吸顺畅，胸闷的情况已经好了。” 孙思邈和太医们惊喜的把目光投向杜荷以及他手中那药盒，对医家来说，这盒子中的药就是神药无疑，不然凭什么这么快就能治好。 “陛下，贫道能不能去给皇后娘娘把把脉？” 李世民想了想，长孙皇后确实还没有休息的意思，而他也想让孙思邈和太医们给皇后也看看， “可，你们轮流进去，不要一起，以免打扰到皇后。” 李世民静静的坐在殿中，等候着太医们把脉的结果， 杜荷则无所事事的东瞧西看，还几次伸手敲了敲殿中的立柱， 他很是好奇这么大根的柱子，到底是木头的还是石头的。 李世民原本异常美好的心情看到杜荷这小子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一会敲柱子，一会又趴窗格和门板上研究那花纹， 忍不住骂道， “你小子又是看柱子，又是趴门板的，是不是想拆朕的宫殿？” 第49章 杜荷的神秘师父 两位太监推开长孙皇后寝宫偏殿的大门时，躲在殿中的三小只惊愕的看着李世民以及跟在李世民身后的杜荷，之后又有孙思邈和五位太医跟随。 “承乾，青雀，丽质，你们三个在这里做什么？” 长乐主公泪眼婆娑的望着李世民， “父皇，我和两位哥哥担心母后，想去看看母后。” 李世民望着长乐主公，一阵揪心，转身向杜荷问道， “贤侄，现在能不能让朕这三个孩子去探望一番？” 杜荷嘴角抽抽，思考了片刻后又才开口， “可以，但是不要太久，也不要让皇后娘娘情绪波动太大。” 李世民点点头，转身回复的话让杜荷心中暗骂李世民坑了他， “你们都听到了，你们母后情绪不能波动太大，都回去，你们母后现在没事了。” 长乐主公可比李承乾和李泰勇多了， 指着杜荷就说道， “父皇，他都说我们可以去看望母后了，为什么你不允许？” “朕说不允许就是不允许，来人，带太子和魏王还有长乐主公回自己殿中，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允许探望皇后。” 三位皇子皇女临走时愤愤不平的瞅着杜荷的眼神让他心悸不已， 再次心中痛骂李世民狗东西，就知道给他拉仇恨。 长孙皇后的表现出来的状态以及太医和孙思邈给长孙皇后复诊的脉象都给等同于李世民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李世民在殿中坐下之后，又让太监给杜荷以及其它六人搬来了凳子， “贤侄，你想要什么赏赐？” 李世民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孙思邈和五位太医又再次望向了杜荷， “陛下，先赏顿饭吃行不行，我饿了。” 李世民表情错愕，转即哈哈大笑， “行，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御膳房给你做。” 杜荷听完大喜，前世每回看电视，轮到皇帝吃饭的时候总是一桌子山珍海味，杜荷向往无比， “还能点菜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杜荷扒拉扒拉说了十几个菜名，让李世民的贴身大太监王总管愣了许久，杜荷说的这些菜他可是一个都没听过。 王德无奈的望向李世民，李世民又开口说道， “别管这臭小子，寻常的菜色做一些，让人送到这里来，朕与孙道长和几位太医就在这处一同用餐。” 王德正要走，李世民又将其叫住， “贤侄，皇后的膳食要怎么准备？” 杜荷今天心里骂李世民比以往一个月加起来都骂得多， 杜荷又脑海里问了一遍系统，把系统提示的饮食注意又给王德复述了一遍之后，王德才领命离去。 王德离开后，孙思邈终于忍不住询问道， “小友，您能不能给贫道解释一下皇后娘娘的病症？还有方才你与王总管所说的有可能过敏的食物源又当何解？” 杜荷对孙思邈可比李世民客气多了，而且他一直都有在那学校之中弄一个医学班，还有比孙思邈更好的教授吗？这几个太医也可以挖掘一下嘛。 杜荷再次询问系统，然后当起了没有情感的复读机，孙思邈问什么，他就问系统什么，然后在把系统的答案复述给孙思邈。 十几个来回之后，孙思邈和几位太医都有一种给杜荷执弟子礼的冲动。 李世民盯着杜荷的目光也越发严峻，心中一万个为什么，此刻也说不出口。 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困扰，李世民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医学会谈， 揪杜荷来到殿外的空旷之地，直接开口询问道， “你这些东西是哪里学来的，还有那药？” 这个杜荷和经验，也早有准备，当初怎么和杜如晦说的，同样现在也怎么和李世民说，最后，一模一样的场景，杜荷掏出了烟。 自己点燃一根后，递给李世民一根，指点他几句，也给李世民点上， “这是何物？也是你那师傅所赠？” 杜荷点点头， “那老不死的说这个原产自二万里外的另一块大陆，咱们这边有没有我没问，老不死的也没说。” 李世民嘴角抽抽，很想一巴掌拍死这小子，竟然能遇上神仙般的人物，却还是一样不学无术，什么东西都学个大概，简直暴殄天物。 “行了，咱们回去吧。” 李世民不是没有怀疑，但是杜荷说杜如晦都知道此事，而且没有怀疑，他也就没在深究。 一桌子的好菜，做得色香味俱全，看得除了杜荷外的所有人都口舌生津，李世民平时都节俭度日，今日是特例，所以御厨们也歹着机会好好发挥了一把。 杜荷十分嫌弃的说道， “陛下，李叔，老李，你这也太抠搜了吧，都是些家常菜色，熊掌都不给整一个？不行，牛肉得上一盘吧。” 五位太医听完杜荷的话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孙思邈也同样震惊无比的看着杜荷， 他们都能想象得出片刻之后就有狂风暴雨袭来，这好不容易尝到的御善又要泡汤了。 “你小子吃不吃，不吃你站一旁看朕吃，还熊掌，这天时朕从那儿去给你弄熊掌。” 李世民的回复让在坐的其余六人张开嘴巴，瞪大双眼，久久不能恢复，这是平时那个陛下？杜如晦假扮的吧？太子要是敢这么说话都得被废了。 更让六人吃惊的是李世民的下一句话， “王德，早上宫里是不是有只牛摔死了。可惜了，咱们也不能浪费，给咱贤侄炒盘牛肉。” 王德表情如常，躬身回复， “禀陛下，确有此事，老奴这就去跟御善房的管事说去。” 杜荷满足的嘿嘿一笑，操起筷子朝着李世民说道， “来来，陛下，您先吃。” 一顿酒足饭饱之后，有太监来通知，一个时辰到了， 李世民又拉着杜荷去给长孙皇后用药， 等到剩余换两瓶药用完，杜荷看了看天色， “陛下，我先回去了，明天在过来。” “今晚你在宫里住下了，明天在回去。” 杜荷神色为难得很， “陛下，我那边几万人呢，我不回去容易生乱子。” 李世民没好气还说道， “生什么乱子，我已经让尉迟敬德和程咬金各率了一支部队在你那四个工地附近练兵，能出什么乱子。” “咱们那酒坊…” “那酒坊你就是一个甩手东家，你十天不去都出不了问题。” “我爹……” “你能住在宫里，你爹比你高兴。” “我……” “行了，别废话了，信不信朕把你吊起来打。” 第50章 杜荷有点飘 十一月二十，长安城。 新一轮的寒风轻吟，悄然而至，东市街头的梧桐树上最后坚守的深褐枯叶也被击落在地， 街头巷尾不复往昔繁华，偶尔才能听到的叫卖声音中也夹杂着丝丝颤抖。 往日只有杜荷的酒坊的后院，今日人数却多了不少。 “荷哥，马厩里那匹宝马是哪儿来的？” 许久未见的程处亮和房遗爱，今日来的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陛下送的，怎么了？” “荷哥，你别开玩笑了，陛下爱马，人尽皆知，怎么可能把这马送给你，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马？” 杜荷被问得一脸茫然，心中一阵吐槽， “我还能知道这是什么马，虽然说这时代好马等于后世的跑车，但是这马它又没车标，我还能知道它是啥。” 杜荷也不傻，这两货平时不靠谱，但是二代们收藏好马也是一种爱好，特别是程处亮这些武勋后代， “这马有什么讲究？” 程处亮狐疑和观察了杜荷的脸好半晌，发现杜荷似乎并不知情，忍不住又是羡慕又是心疼的给杜荷科普道， “这可是陛下的战马啊，其名特勒骠，毛色黄里透白，缘微黑色。” 程处亮刚刚说完，房遗爱却说了点不同意见， “不对，这匹不是载陛下上战场那匹，应该是那匹的后代。” 程处亮不服气的反驳道， “我也没说是那匹啊，但是这匹不是长得一样嘛。” 房遗爱呵呵两声，再次抬杠， “那你还说是特勒骠。” 杜荷立马开口阻止这两货， “要不你们去院子里打一架，谁打赢了谁就去骑一圈。” “真的啊。” 杜荷再次茫然，这两货这些天跟着自己的便宜老爹是不是变傻了， “假的，你们想骑就带它去骑好了，顺便帮我溜溜。” 杜荷这么说，两人倒是安静了， “怎么了，没让你们打一架怎么还不乐意了？” 房遗爱叹了口气，十分遗憾的说道， “荷哥，咱们就是说说，陛下赐给你的马，咱们是不能骑的。” 房遗爱这么说杜荷就明白了，封建毒瘤影响深入人心啊， “想骑就骑，老李怪罪下来，哥替你们顶着。” 有杜荷这句话，两货欢天喜地的拉开房门就跑， 片刻之后，一位孔武有力的汉子推门进来， “小公爷，程处亮和房遗爱把您的马拉出去了。” “周展大哥，没事，我让他们俩去溜溜马玩，这整天关着也不是个事。” “好，卑职告退。” “周展大哥，等等，你让你弟兄们都进来吧，外面多冷。” “小公爷，陛下命令我们保护你安全，咱们可不敢懈怠。” 杜荷无奈的看着这李世民派来的护卫关门退出屋子， 心中又把李世民骂了一遍，这大冷天的，不是折腾人嘛。 午后，屋外传来一声整齐的叫声， “拜见陛下。” 几息之后，杜荷屋子的门被推开，程咬金打头阵，李世民和房玄龄随后跟着入内， “还是贤侄这里舒服，暖和，啧啧啧。” 李世民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似乎还没发泄完毕，又补上一句， “和朕的皇后一样的待遇。” 杜荷相当不爽李世民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直接反驳道， “陛下，这是咱们酒坊财产，一共就两套，装在咱们酒坊属于公共财富，另一套装在皇后娘娘的寝殿也没见你给钱啊。” 程咬金和房玄龄自然是知道杜荷与李世民两人说的是这屋子的供暖系统，这里一套， 皇后娘娘的寝殿装了一套，他们还知道杜荷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 这几日李世民见到谁都是和颜悦色的。 “什么时候给朕的宣政殿也装上一套？” “这成本超过二千贯，先给钱定货。” “你小子怎么不去抢，这几根破铁皮管敢问朕要二千贯？” 杜荷现在飘了，反正李世民最近心情好得很，他又是李世民的大恩人， “我这比抢要简单多了，抢还要有眼力看出是不是肥羊。我这个只要推出，肥羊自己就送上门了。” 李世民三人都没想到，杜荷这小子能把坑人的事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给我们弄几个菜，和你聊点事。” “好。” 李世民三人吃饱之后，杜荷又给三人沏上了茶，程咬金端着茶碗，咕噜咕噜一口喝掉半碗， “嗨，荷小子，要说虽然你这茶叶是寒酸了点，以前没发现有什么，现在俺老程我是越喝越舒服。” 杜荷偷着乐了一会，你整天吃肉，喝这个当然舒服。 “陛下，要说什么事？” “你弄的那个煤，还有你说过的那个烧煤炉子什么时候可以弄好。” 李世民刚刚说完，房玄龄也接下话茬说道， “今年冬季的雪患可能比去年更严重，钦天监观天象，算出了最快五日，最晚八日内，长安城就会下雪。 所以我和陛下都想来问问你，你说的炉子什么时候能弄好，还有具体的效用如何。” “炉子已经造好了，还弄了几个款式，对应不同的屋子。不过大规模生产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李世民忍不住开口，“你现在招集了超过三万人，还不能生产？” 杜荷小声的解释道，“陛下，这三万人大部分都是临时工，主要是建房子。 再说了，没经过系统学习怎么生产，这又不是搬木头和搬运泥土。” 房玄龄心底也急，还是保持着一贯的风度， “贤侄，最快能在下雪前弄出多少你说的这些煤球炉子？” “房伯伯，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李世民哼哼两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朕看你小子就是懒，你整天窝在这里，能知道什么。 你们三个小家伙，就你懒。 你看看老程和老房家的两个小子现在跟着你爹早早的就出门办事，快天黑才回家， 你到好，整天窝在这里享受。” 程咬金和房玄龄听着李世民这段拉踩式的夸赞，脸上喜色尽显，相当满意自己儿子的努力。 “陛下，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我是出主意，控大局的人，不必事事躬亲。” 李世民和房玄龄听完杜荷辩解，哭笑不得，孟子的话是这么用的吗？ “哎呦，以后谁敢说你杜荷不学无术，朕第一个反对，你都能引经据典来说明你的惫懒了，一般读书人还真没你这文采。” 杜荷呵呵呵的笑着略过这段话题，这是在说他有文采吗？这是在内含他脸皮厚。 “陛下能出城吗？咱们去工地瞧瞧，我也好久没去了。” 李世民有了一种这时要乘胜追击的感觉，继续阴阳道， “哎呦，你还去过你那工地？” 杜荷脸皮厚，不怕他阴阳，不甘示弱回应， “当然，开工当天我这当老板的不得去露个脸嘛。” 第51章 盛世煤业的第一次宣传 “上工了，上工了。” 盛世煤业名下，杜荷命名为生产基地当中，数位管事都在卖力的呼喊自己手下管理的工人开工干活， 一群群工人跟随着管理着自己的管事们开始奔向属于自己的活计， 这些工人们面对杜荷以及李世民这么一队突兀的出现在工地之中的人群，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后，连手头上的活都没停就继续加紧干活。 李世民和房玄龄看到这场景，都难以想象得出，杜荷是用什么办法让这么一群工人干活之时是这么一种状态。 李世民停下脚步，拉住杜荷，小声的说道， “你带咱们看你的工地做什么，朕要看你说的煤球炉子。” “前面，还没到呢，外面的路还没修善，咱们要是绕道，马车得一路颠簸，从这边走近一点？” 李世民猜到这小子肯定不会这么简单的理由就让他们下来步行， “只是近一点？” “来都来了，你们都是股东，有份子的人，顺便参观一下咱们的新产业嘛。” “行了，朕看到了，快走。” 杜荷感觉自己装逼的目的没有达到，不死心的说道， “不再看看，你们一看就没仔细观察，在看看。” 房玄龄看到杜荷这拙劣的表演，强忍着笑意，开口说道， “嗯，不错，工地搞得有声有色，进度也快，咱们快去看炉子生产吧，天色不早了。” 杜荷暗骂一句卖卖批，这两老东西，以后可别问老子原因。 “走走，前面走，杜成，速度，赶紧前头带路。” 接待杜荷他们的是煤业的总管杜成，在杜荷这么没头没脑的催促下，只好走在最前面，带着他们一行人快速的通过工地房屋的建设区，来到从一开始就同时开工生产的蜂窝煤生产，煤炉生产，以及煤炭脱硫生产的综合区， 这些不用数，只要一眼扫过，就能看到几乎上千人在同时工作，同样的流水线生产模式，每组生产独立部件，最后总装。 在杜成的引领下，一行人从最开始的原材料处理区域开始，顺着工序往下走，直到最后的总管完成，一只崭新炉子被仓储的工人拉下生产线， 房玄龄看着这一系列的流程，叹为观止，这里也和先前经过的工地一样，工人们都嗷嗷的干活。 中途几次李世民询问，被问到的工人随意回应几句就不耐烦的赶李世民走，不允许他打扰自己做事。 面对房玄龄的赞叹， 杜荷照单全收，下巴微微昂起，反正这东西就和诗词文章一样，谁最先搞出来就是谁的。 杜成凑到杜荷身边小声问道， “二少爷，下面是看仓库还是去看采煤那边。” “看仓库就行，采煤那边太远了，没什么好看的，不过你要注意，生产安全，懂了嘛。” “是，二少爷，我一定注意。” 二人的对话尽管很小声，也没避开李世民和房玄龄两人，所有的内容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行人参观完存储煤球和煤炉的仓库后，李世民和房玄龄心中都有了底气， 杜荷手下的这位管事都和他们说了，煤炉所有的数量加起来目前就有上万个，过几天还能速度更快，生产更多出来。 李世民和房玄龄来参观得快，回去得也快，天色还没黑，就又一次回到了长安城中的酒坊店铺内。 “臭小子，你这炉子有这么多了，为什么还没开始上市，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有了李世民率先开口，房玄龄也有要说的， “贤侄，你这炉子能不能在下雪前上市，这可是关乎民生的东西，你可要上心些才是。” 这两位一人一句，似乎把杜荷聊成了长安城最大的奸商一般，而他们两人是悲悯百姓的大善人。 “等等，烧个水，冲个茶，咱们慢慢聊。 还有，陛下，房伯伯，这价格都还没定呢，这个可不能着急。 你们两给出出主意，咱们定什么价格。” “定价？” 房玄龄疑惑的看着杜荷，这事需要用到他和李世民来帮忙？ “贤侄，此事我恐怕无能为力，我对商贾之事不太清楚。” “房伯伯，此事与商贾无关，但是关乎民生。 这么说吧，从做这个煤的生意开始，我就没打算赚钱， 而是在陛下和您的感化下，真正的想为百姓做点实事。” 李世民听到第一句关乎民生之时还提起了兴致，听完就想抽杜荷一巴掌，这小子时不时就会冒出几句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也不知是从哪学来的。 李世民清咳两声， “说正事呢，少拍马屁。” 杜荷有样学样，同样清咳两声， “陛下，房伯伯，咱们首先得确定下来，咱们这个煤的定位，其次才是定价。” “你继续说。” “咱们目前不管是达官贵人也好，普通百姓也罢， 在冬季取暖或者平常做饭烧水这类活动时燃烧的物品，主要就是木炭，木柴，秸秆，枯叶枯草这些， 我说得对不对？ 而咱们的这个煤，额，石炭，主要是一些工坊在少量使用，基本上没有百姓使用。” 李世民和房玄龄点头应合，示意杜荷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认为咱们的煤的定价应当在木柴的价格上取舍，才能对百姓有益。” 李世民和房玄龄相视一眼，轻轻的笑了， “没看出来，你这奸商还有在乎百姓的时候。” 房玄龄同样轻笑着开口， “贤侄，不必考虑木柴，能交易的木柴都不是百姓能拥有的，百姓进山只能捡拾枯枝之类，树木林地都是有主之物。” 房玄龄这么一解释，杜荷懂了，那他也有了主意， “我明白了，多谢房伯伯，我知道这个价格怎么定了。 还有一个事情，事关推广，你们都知道的，石炭名声不好听，以后我们的这个都叫煤，我还有一个想法，需要房伯伯帮忙。” “贤侄客气了，有我老房能帮得上你的，尽管开口。” “房伯伯，我需要一批长安城各个坊市最穷的百姓的名单住址，最好是平民百姓，在邻里之间有好名声，或者是孤寡老人，最好是曾经为国效力，有伤在身的就更好了，不然这些加一起也行。” 李世民和房玄龄心中有些看不懂杜荷要这些人的名单住址要干嘛， “你要这些做什么？” 聊到正事了，杜荷的情绪也有在嘻哈，没有卖什么问话的关子， “陛下，我想借你的名声，推广咱们的煤球炉子。 哎，陛下，先别急着骂我，听我说完。 冬季来临，陛下感念民生之多坚，百姓生活之不易，在此之即，向长安城穷苦百姓，孤寡老人，失孤儿童，为国争战落下伤病的大唐将士送上一丝温暖。 咱们的煤炉直接送给他们，煤球也送，让他们和这次事件的舆论成为咱们煤业最好的推广。” 李世民听到杜荷的话的确是生气的，这小子动不动就借他名声，但是杜荷后面的话让他听得热血沸腾，面色潮红。 他李世民最想要的是什么，就是名声啊，这操作难道不比让笔杆子写百篇文章还要来得深入人心？ “玄龄，按这小子的说法办，你现在就去，让户部全都官吏，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人统计出来。” 房玄龄同样激动，接到李世民的命令，几乎转身就走。 杜荷这小子这么操作，完全击中的李世民的心房，同时又能给穷苦百姓过冬送上一道保障，让他也心潮澎湃。 第52章 街头偶遇 贞观三年十一月二十七， 酝酿了几日的铅灰色空中终于忍不住飘落了长安城内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下得不大，夜里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 天色渐亮之后，一片片皑皑白雪还是在街道与屋顶留下宣告它到来的踪迹。 昨天就有国公府的下人，被杜荷的便宜娘亲遣来知会于他，今日他大哥回来，让他回家吃饭。 院外莎莎的扫雪声早就赶走了杜荷的困意。 天人交战了几回之后，杜荷才翻身起床， 便宜大哥回来，自己是不是得买点什么东西回去，听说他大哥还带了个姑娘回来？ 杜荷脑海中搜索几回原主的记忆，没发现小时候自己这大哥干这么叛逆的事啊， 按说这个时代，他们这些公子哥的婚姻可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大唐民风开放，最好的结果就是男女之间寻常交流，看对眼了，双方又是门当户对，最后父母双方合计结为亲家。 杜荷迅速的穿好衣服，拉开自己住处的房门，推开隔壁暖房的门口，钻了进去。 暖房就是杜荷平常待的地方，改造了供暖之后，杜荷就把这里名字改成了暖房。 “小公爷，今天这么早？” 李世民派来保护杜荷的护卫头子周展脸上笑意浓浓的向着杜荷问好。 几日前杜荷和李世民商量完送温暖的事后就对他提到了这点， 李世民首肯之后，周展一帮子护卫就轻松了许多，分开执行保护任务，没必要时时刻刻待命，也不必大冷天的在屋外站岗， 总而言之就是除了杜荷让他们杀人不允许听他的以外，别的都听杜荷的。 “早，周大哥，我哥今天回来，按照礼节，我是不是要准备什么接风洗尘的礼物？” 周展揺揺头，他穷苦出身，哪里懂得这些。 杜荷也没纠结，按他前面的想法，送什么都不如送钱，弄个红纸包起来，就行，又实用，又有心意。 “小公爷，张合家中有急事，今日早早的就让我转告你，他回家三天。” “有什么急事？” “没说，就说要回家一趟。” 厨子张合回家，杜荷就没饭吃了，吃惯了好手艺的饭菜，其它人煮的菜他实在吃不下嘴。 “周大哥，换上衣服，咱们找个吃饭的地方去。” 杜荷带着包括周展在内五名孔武有力的壮汉出了店铺的大门，有神色冲冲的行人百姓远远看到他们这一行人，就偏到街边，生怕自己冲撞到他们。 在这东市，日常往返的行人百姓，认识杜荷的不少， 走到近前发现是杜荷后也没有了紧张的情绪， 有大胆的百姓还主动去杜荷招呼，杜荷也都一一回应。 杜荷还得意的和周展自夸道，“周大哥，我是不是名声挺好，哈哈。” 周展笑笑没有回应。 “姑娘，你可怜可怜咱们母子，赏几个钱吧。” 声音发出之处，一道靓丽无比的倩影被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子拦下来磕头问赏钱， 姑娘手足不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脚步微微向后挪步，却又被跪在地上的母子两人双漆前行再次靠近。 “叮叮叮……” 十文铜钱掉入了母亲手中的霍口小碗内， “走吧，给孩子买些吃的，有一把力气无论男女都没必要上街乞食， 去城外盛世煤业的工坊吧，那里不论男女，都能有一份工让你养活自己和孩子。”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 母子拉着孩子不停的给杜荷磕头，杜荷让周展几个拉起母子， “去吧，去城外盛世煤业的工坊，要是有人不同意你，你就说是杜荷让你找杜成给派一份工。” “谢谢贵人，谢贵人。” 母亲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双腿一软，又想给杜荷磕头，被周展的手下扶着没磕成， “走吧走吧，你看你母子冷的。” 母子眼中带着感激，一步一回头的缓缓离去。 杜荷看着身前的萧箐默，应该走了不少路，脚上的鞋子都被雪水给浸湿了。 “你这大冷天的一个人跑出来做什么？” “我……” 萧箐默眼中还带着泪花，也不懂是刚才被那母子吓的还是委屈的。 “走吧，跟我来。” 杜荷走了两步，发现萧箐默并没跟上， 转头说道， “你不跟着，街尾那边还有四五个乞丐，到时我看你怎么办。” 杜荷的话效果十分明显，说完萧箐默怯生生的就跟在杜荷身后，随着他一起离开。 寻到一间成衣铺子，是一位妇人在打理，杜荷领着萧箐默和周展五人进去，吓得妇人一个激灵， 逆光之下，好不容易看清是杜荷之后，妇人心中安定，笑脸相迎， “杜公子，今日来小店是想买些什么？” “你认识我？” “瞧您说的，咱们长安开成衣铺子的谁不认识您呀，您一出手就买下大半个长安的冬衣，可让咱们忙活好一阵哩。” “嘿嘿，这是小事，你给这姑娘找双鞋子。她鞋子湿了，我怕她会感冒。” 妇人不懂杜荷口中的感冒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懂找双鞋就是有生意来了。 一通忙活之后，萧箐默的脚上换上了新鞋，从里间走了出来， 杜荷心中对这古代的礼法头疼不已，什么玩意，脚都不能看了？ 付了钱后，杜荷又带着萧箐默和周展找了一个装修得富丽堂皇的酒楼要了点了两桌菜，为什么是两桌， 有萧箐默在，周展一帮大老粗眼色好得很，死活不和杜荷坐一桌。按照周展的要求，杜荷只好在雅间外给他们开了一桌， “吃吧，别那么拘谨，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好歹咱们也算是认识的，对吧。” 只有两人在雅间之中，萧箐默更是紧张，双手不不知怎么安放， 杜荷就十分不解，这姑娘是在害怕自己？上回那么勇，众目睽睽下敢拦下自己，怎么这会儿又怕上了。 “你怕我？” “嗯。” 嗯，声音比蚊子叫声大一点。 “我有这么可怕吗？我觉得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杜荷说完看向萧箐默的时候，两人正好四目相对，瞬间萧箐默就慌乱的低下脑袋。 杜荷心中再一次涌起了心动的感觉， 恨铁不成钢的暗自骂了一句，他娘的，自己就是个舔狗。 转念一想，舔什么舔狗，老子是挖掘机，崔如玉那小白脸算个屁。 第53章 娶还是不娶? “你喜欢崔如玉？” “嗒，嗒。” 杜荷一句话把破了雅间中的沉默， 把萧箐默吓得好不容易拿起的筷子吓得掉到了桌面上， “你怎么知道？” 杜荷叹了口气，这姑娘当所有人都不存在，傻丫头掩耳盗铃呢。 “这还用问，你张开手挡在崔如玉身前的时候，原本不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萧箐默被杜荷一句话揭开了自以为的心中秘密，恼羞成怒， “你无耻，登徒子，叭啦叭啦。” 杜荷笑着给她拿了一双新筷子，递过去， “别骂了，你这水平来来回回就这几个词，对我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拿着，吃完我送你回家。” 心中有怒气的萧箐默似乎对上杜荷的畏惧小了不少，然后又想起杜荷在登台楼嘲讽她心上人崔如玉的画面， 恶狠狠的夹起菜就咬，应该就是把坐在对面的杜荷当成口中的菜。 这姑娘吃得也不多，几口就饱了。 杜荷看到萧箐默放下筷子，没有后续动作后，站起身来说道， “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 “那你想去哪？” “关你什么事，你管得着么。” 杜荷无语，这姑娘放下碗就骂娘的性格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一会要回去，你没地方去就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娘和你娘也认识，到时让她通知你娘，派人来接你。” “不去。” “你不走我走了啊，到时一堆乞丐找你，天气这么冷，你小心身上的衣服都被抢光了。” 这话把萧箐默方才被拦路要钱的阴影放大了无数倍，小脸一下子就刷白一片， “好，我和你走。” 蔡国公府内，今日喜庆气息还挺浓郁，原因就是杜荷的大哥回来了，杜夫人一高兴，给所有人都发了赏钱。 杜荷大揺大摆的迈入大门，一位杜夫人的小侍女应该在这等了许久了， “二少爷，夫人让我在这里等您，让您回应了先去她那一趟。” “好。” 杜荷让周展几人去休息，然后带着萧箐默往国公府主院走去， 进入主院，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头， “娘。” 杜夫人抬头就发现了杜荷身后的有个姑娘的身影，脸色一僵，看仔细后又化阴转晴，咧嘴一笑， “箐默，快来，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家这臭小子没欺负你吧，他要是欺负你，姨姨帮你抽他。” 杜夫人热情无比的起身拉住的萧箐默的手， “哎呀，你这小手怎么这么冷，快，快来姨姨这边坐。” 杜夫人拉着萧箐默就往火炉旁边引，然后又瞪了杜荷一眼， “臭小子，愣着干嘛，赶紧让人弄个手炉过来让箐默暖暖手，还有你再让人拿些吃食来。” 这便宜老娘是在家太无聊了吧，好不容易逮个人就聊上了，让人叫他来的事都忘了。 杜荷放下护卫转交给他装萧箐默的鞋子的布袋，转身离开去吩咐人弄手炉和拿吃的，又让人弄一壶热茶送来， 几番交待后才返回， 便宜老娘和萧箐默已经聊上了，主要是自己的便宜老娘在问，萧箐默在答。 “娘，你找我什么事？” “去去，没看到娘和箐默在聊天呢。 你爹那老不死的，在书房，什么事你去问他，我不想和他说话。” …… “娘，什么情况？” “还不是你哥的事，刚回来父子就吵了一架，我看你爹就是事多。” 杜荷看了一眼萧箐默后，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就离开屋子，转道书房。 “吱呀。” 杜如晦板着老脸，喝斥道， “臭小子，进来不会敲门？” 杜荷看着杜如晦的脸上铁青之色，乐呵呵的问道， “爹，我娘说你和我哥生气呢，什么事啊？” “老夫没你哥那个逆子。” “哎呦，看来气得不轻。” 杜荷拉开杜如晦书房书桌对面的椅子，看到杜如晦的茶碗中已经没了茶水，顺手提起旁边的茶壶给他添上一些茶水， 没有对比就没伤害，日盼夜盼的大儿子一回家就父子吵了一架， 不靠谱的二儿子虽然跳脱，但是干正事确实让人刮目相看，而且这提壶倒茶的贴心动作，也让杜如晦脸色缓和不少。 “你哥那逆子，带了个姑娘回来，还非那姑娘不娶。” 杜荷听到这消息，直呼牛逼，自由恋爱在现在社会都能被接受，在这时代，啧啧啧。 同时杜荷也知道杜如晦为什么生气了，丢脸别，当朝蔡国公，陛下亲封的朝廷三公，家里的嫡长子带了百姓家的姑娘回来， 当然这不算什么大事，杜荷按照原主记忆里对他大哥杜构的性格推断， 这便宜大哥八成还要明楣正娶这姑娘，才惹得杜如晦如此生气。 “爹，你生什么气，是不是我大哥要娶那姑娘当正妻？” 杜如晦抬头望着杜荷的脸，看到杜荷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那什么表情，信不信老夫一巴掌抽死你。” “爹，这也真不是什么坏事，你也别认为会丢你的脸，我哥要娶就娶嘛，只要家事清白娶谁不是娶。 就咱们家势头，说句难听的话，只要不是娶陛下的女儿，娶谁家的都不如娶百姓家的。” 杜如晦盯着杜荷的脸好半晌才开口， “你娘让你来当说客？” 杜荷揺揺头，还我娘让我当说客，我娘都没理我直接就把我赶走了， “没有，我就是这么一说。其实吧，咱们家真不如娶百姓家的姑娘，我哥喜欢，陛下高兴，两全其美，对不对。” 杜荷说完又偷偷观察了一下杜如晦的脸色， “爹，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去找大哥来给你认个错，你把他吊起来打一顿出出气就行了，也让我嫂子知道，我哥为了娶他受了多大苦，增进一下小两口的感情。” 杜荷说完就要走， “站住，老夫同意了嘛你就走。” “爹，你不同意？” “此事再说。陛下给长安城里的穷苦百姓送煤炉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杜荷再度坐下， “对啊，我做得不对吗？我看陛下和房伯伯都挺赞同的，派炉子的第一天，房伯伯还私下找我说陛下夸我，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 杜如晦脸色由阴转晴，轻轻抚须， “你确实做得很好，超出老夫想象的好。 你大哥就不行，认死理，也不知道像谁。” 杜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便宜老爹，您老有脸说这个？像谁你不知道吗？ “你这臭小子什么表情，找抽是不是？” 杜如晦看到杜荷又想拔脚就跑，再次叫住他， “你去找你哥。 人生大事不可马虎， 得按老规矩来， 既然要娶，就光明正大的娶。” 杜荷乐呵呵的笑着回道， “爹，看我给你出口气，也给我哥的爱情试探试探。” 第54章 检验爱情的一场戏 “砰砰砰。” “杜构，开门。” 蔡国公府，杜构的小院之中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杜构拉开院门，看到的是杜荷的脸， 三年不见，眼前的杜荷与在杜构的记忆中的杜荷变化很大， 愣了好一会杜构才回过神， 欢喜的笑着说道， “二弟，你回来了。快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你嫂子。” 杜构刚要上前拉起杜荷的手，却被杜荷身后的周展抓住手臂，一个反扭就给按在地上， 然后另外两名护卫拿着手上的绳子就往杜构身上招呼。 跟随杜构一起出来的姑娘放声尖叫，然后又惊慌失措的嚷嚷道，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抓人，来人啊，救命。” 被按在地上的杜构破口大骂， “杜荷，你小子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两个护卫的动作很快，三下两下就把杜构绑得结结实实的，周展一把将其提溜起来， 杜构对着杜荷跳脚直骂， “王八蛋，你敢让人绑老子，老子打死你这王八蛋，狗东西。” 杜荷完全不受杜构的影响，转头看向那哭得梨花带雨，吓得不敢动弹的姑娘， “你就为了这姑娘刚回来就和老爹吵架？” 杜荷朝着她走近两步，还没等这姑娘有什么反应，杜构再次跳脚， “杜荷，你有什么不爽的冲老子来，别他娘的为难一个女人。” “杜构，你不是一向听老爹的话，怎么，这个姑娘就把你魂给勾了？老爹说了，他没你这个逆子。” 杜构睁大双眼，扯着嗓子怒吼， “我也没他这样的爹！！” “啪，啪，啪。” 杜荷冷笑着拍了拍手掌， “说得真好。身为蔡国公府的嫡长子，理应为蔡国公府的名声着想，你享受着身份带来的便利，就应当为这身份付出。” 杜构听着杜荷的一席话，不可置信的望着杜荷，他明白了，这弟弟三年不见，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混不吝的弟弟，他要争国公府的继承之位。而自己这回带着爱人回来，恰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杜荷，你放开我，我带着蕊儿走，我不要这个国公府的身份。” 杜荷保持冷笑，回头望向杜构。心中的笑意快憋不住了，这老哥真能脑补，估计已经自己演完一场争位大戏了吧。 “哥，你说的是真的？” “对，你放开我，也不要为难蕊儿，我马上就走，走得远远的。” 杜荷没有表示，转身望着已经跪倒在地的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勾引我大哥有什么目的。” “回小公爷，小女子姓冯，单名一个蕊字，家父是一名在私塾教授蒙学的夫子，我娘在家织布贴补家用，家中只有小女一个孩子，小女子仰慕杜构公子才华，并没有勾引他。” “蕊儿，不要理他，杜荷，你有什么就冲我来，别动她。” 杜荷并不理会杜构的叫嚣，嘿嘿嘿的直笑， “冯姑娘，民间中每每都有穷苦女子嫁给富贵公子的话本和传说，但是很遗憾的通知您，这些都是假的，国公府的名声不允许有污点。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冯蕊抬起头目光越过杜荷望向被五花大绑，还被两个护卫按住肩膀的杜构，深深看了一眼杜构后，眼神之中万般不舍，最后紧紧的咬牙， “小公爷，我愿意离开杜构，永远不再见她，请您放过他，他没有错，都是小女子一厢情愿。” 杜荷再次拍手叫好，笑声中带得得意之情， “冯姑娘识大体，真是一位好姑娘。” 杜荷朝四周扫视一遍之后，指着一棵树， “周大哥，把绳子挂上去，请冯姑娘上路。” 周展把早就准备好的绳子，修 在冯蕊错愕的眼睛中，杜构撕心裂肺的吼道， “杜荷，你这只疯狗，你要杀人，你不得好死。” “嘿嘿，哥，别废力气了，你看你嚷嚷了这么久，有人来了吗？” 杜构哭了，哭得伤心动情，眼泪鼻涕一起喷发， “杜荷，二弟，哥求你了，你放她走。 哥以后再也不见她，求你，求你放她走， 她是无辜的，哥答应你，只要你放她走，哥替她死，求你了。” 冯蕊也哭了，哭得伤心绝望，她以为杜荷的意思是让她离开，但是她没想到是这么离开， 哭了一会儿之后，冯蕊突然不哭了，伸手擦了几把眼泪之后， “小公爷，若是因为我败坏了蔡国公府的名声，我愿意以死谢罪，但是杜构是无辜的，我死后，请您放过他。” 杜荷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我爹还在世呢，就算是为了国公府的名声，我也不可能逼死兄长之事。” 原来冯蕊还想让杜荷发誓，但是杜荷这么说了以后，她释然了，杜荷为了名声要逼死她，自然也会为了名声放过杜构。 “蕊儿，你不要做傻事啊，蕊儿。” 杜荷挥挥手，让护卫堵上杜构的嘴， 然后又看向冯蕊，手掌朝着挂着绳子的树上指了指， “请吧。” 冯蕊再次深深的看了杜构一眼后，双行清泪滑过白皙的脸，转头看了一眼那棵挂着绳子的树，用尽全身的力气，迈出了第一步。 “嫂子，没名没分的。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哥这样的傻子去死啊？” 冯蕊僵硬的回头，看着脸上笑意满满的杜荷，她不明白杜荷为什么突然这么叫她， “嫂子，我爹刚刚说了， 咱们国公府不是不能娶百姓家的女子，要娶也要光明正大的娶，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这些一样都不能少， 我爹想请你父母来商议一下你和我哥的婚事，你看如何？” 冯蕊心中欢喜万分，却也迷茫无比，那先前整了这一堆是什么事？ 杜荷再次笑道， “咱们爹身体不好，我哥一回家就气他老人家，我就想给他一个教训，其实没什么大事，我爹同意你们俩的事了。” 杜荷和张蕊说完，默默的走到树下扯下绳子交到周展手中， 又走到杜构身边，杜荷的话他都听到了，现在可要冷静多了， 就是刚刚眼泪鼻涕一起喷，现在脸上丑得很，还是忍不住的瞪着杜荷， 杜荷看了一眼后，乐呵呵的说道， “哥，老爹说要把你吊起来打，从小到大你都没受过这待遇，这次你可得好好享受。 先别放开他，抓着跟我走，把这货送去给我爹打一顿，哈哈。” 第55章 误会 古人对接风洗尘的仪式还是挺重视的，杜构的小院很早就有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今日又是杜构回府的日子，府中厨师早早的就开始干活，准备做一大桌子的菜肴。 结果先是大公子回来就和老爷发生冲突，后面二公子又去整了大公子一通，推迟了快二个时辰，这宴席现在才开始上桌。 这回倒是一家人整整齐齐都在一起吃席了，包括杜如晦的妾室和她生的儿子，杜荷的弟弟杜爱同也一同出现在主院的堂屋中。 高坐主位的杜如晦已经就座，左手边是杜构，然后是张蕊，张蕊之后是杜如晦的妾室和儿子， 杜如晦右手边空着的位子是杜荷娘亲的，然后才是杜荷。 杜如晦看着右手边的空位，有些不满的询问杜荷， “你娘呢？搞什么这么慢。” 杜荷耸耸肩，淡淡的说道， “我娘说她不想理那老不死的，可能是她不想吃……” 杜荷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杜夫人的骂声， “杜荷，你是不是皮痒了，你敢挑拨我和你爹的关系？” 杜夫人带着萧箐默走入了堂屋， 萧箐默向着杜如晦行礼， “萧箐默，拜见蔡国公。” 杜如晦抬抬手， “侄女不必多礼，不要拘束，就当是你自己家一样。” 萧箐默抬起头，开心的一笑，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为天人，实在是这姑娘太过耀眼。 杜夫人带着萧箐默来到杜荷身边时狠狠的朝他后脑勺掌了一掌， “坐过去，让箐默坐这里，你坐旁边去。” 此举惹得萧箐默捂嘴偷笑，看得她很是解气，不枉她在杜夫人面前告了杜荷好几次刁状。 杜荷往旁边的凳子上挪了一个位置，又被杜夫人在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 “给箐默换个凳子，你都坐烫了，人家怎么坐？” 杜荷老老实实的搬过凳子，把自己先前坐的拉动到自己现在的位置，又才安稳坐下去。 人都齐了，不用吩咐，丫鬟们就自己把菜和酒端了上来， 杜构看到丫鬟盘子中放着的是两瓶盛世赞歌之时，眼晴都直了。 这酒在洛阳有卖，价格是二贯到三贯左右徘徊，他听说这酒在长安都得一贯一瓶，还不能讲价。 三年前，自己离开长安，去洛阳赴任，杜如晦亲自送别，勉励他要勤俭节约，结果三年后自己回来，家里一贯一瓶的酒都喝上了？ 并不是杜构认为自己家喝不起，而是自己父亲倡导的勤俭节约的理念在他心里崩塌了。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杜构也生出了另一种想法，又升起一股感动之情。 自己三年未归，父亲破费买了两瓶还做了这么满满一桌子菜，包括中间那只铜制的锅，几乎全是他没见过的。 杜构热泪盈眶，有些哽咽的说道， “爹，你不必这般破费，这酒太贵了，咱们换成普通的酒吧。” 杜荷乐呵呵的看着便宜大哥感动的表情，又瞄了几眼杜如晦， 杜如晦十分欣慰的拍了拍杜构的肩膀， “构儿，难得你能记得为父的教侮。” 杜构动情望向杜如晦，诲恨的说道， “爹，孩子不孝，今日惹你生气了。” “没事，改了就好，改了就好，你弟弟一天惹我生气八回，我也没打死他不是。” 杜荷人都傻了，你们两父子情深，扯我身上做什么？ 只比杜荷小上两岁的杜如晦这时候也跳出来刷了一波存在感， “爹，我很听您的话。” 杜如晦哈哈大笑， “爱同说得对，你们三兄弟，你最听话，最不用爹担心。” 坐在杜夫人和杜荷中间的萧箐默，这时也扑哧一笑， 现在在她心里杜荷也没有王眆和孔志约传说得那么可怕，动不动就打人，一言不合就发火。 刚刚杜夫人拍他两巴掌他都服服贴贴的，现在长兄和庶弟都在内涵他，他也没敢怎么样嘛。 杜荷郁闷无比，把快乐建立在我身上？ “你笑个屁，专心吃你的饭。” “你。” 萧箐默小声的回了一个字，旁边的杜夫人那能让杜荷凶萧箐默， 直接骂道， “臭小子，你吃饱撑了，你欺负她做什么，你给老娘老实点。” 这一段演完杜如晦也没引瞒自己的大儿子， “构儿，这酒是你二弟弄出来的，不用钱，咱爷俩随便喝。” 杜构被这消息震惊得差点滑下凳子，瞪着双眼望着杜荷， “二弟，这酒是你弄的？我在洛阳听说是杜家的产业，我一直以为是咱们本家做的。” 杜荷点点头，然后开口说道， “喝吧喝吧，你们都喝，但是咱们爹身体不太好，你幽着点。” 杜如晦高兴的打开了酒，他喝口酒不容易，杜荷这小子盯他盯得紧。 先给自己小杯满上，又给自己夫人满上， 然后又依次准备给所有人倒酒，难得有一回一家人吃个饭，他也没了大家长的驾子，想给每个人倒上酒， 一家人都受宠若惊的双手端着酒杯，轮到杜荷之时，杜如晦知道杜荷很少喝这个酒， “你喝不喝？” “不喝。” 一桌人目光都望着这两父子，生怕杜如晦把手中酒瓶砸向杜荷，这饭也吃不成了。 结果杜如晦脸上没有丝毫不快，反而有种你不喝老夫能多喝点的庆幸感， “不喝拉倒，侄女，来，伯伯给你倒酒。” 萧箐默开心的双手端着小酒杯，脸上乐开了花，在家里她可从来没这待遇， “谢谢杜伯伯。” 杜荷伸手盖在她的酒杯上， “她也不喝。她和我一样，喝茶。” 杜如晦这次就不爽了，这逆子自己不喝也就算了，客人竟然也不让人喝？ “臭小子，你是不是找打，老夫侄女要喝，你拦着做什么。” “小孩子喝什么酒，还是高度酒，爹，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解释过我为什么不喝这酒了吗？” “行行行，不喝就不喝，老夫自己多喝点。” 杜荷扭转身体，看着嘟囔着嘴的萧箐默， “咱俩喝茶，给。” 杜荷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茶碗给萧箐默面前递过去一碗， 这小插曲让所有人都兴致大减，杜夫人拉着萧箐默的手说道， “箐默，不生气哈。一会姨姨带你偷偷的喝酒，咱们不让这臭小子发现， 你先喝茶，这茶也是这臭小子专门请人弄的，可比这酒贵多了，一口茶最起码等于喝三口这个酒。 你就使劲喝，喝穷这臭小子。” 杜如晦听到自己夫人的话心头一惊，自己还真不知道这茶叶这么贵，寻常茶汤的茶才多少钱？ “臭小子，你这茶叶很贵？” “也不是很贵。” 杜如晦明白了，那就是很贵， “有多贵。” “差不多三贯钱一两。” 一桌子人除了知道价格的杜夫人外，其它人都暗自咋舌，这茶叶这么贵？ 包括杜如晦的妾室和杜荷的便宜三弟，这茶叶他们屋里也有不少，杜夫人常常让人往他们屋里送，说是常喝对身体好。 但是这与寻常的茶完全不同的东西，冲泡出来清汤寡水的，母子俩还以为自己被呵待了，没想到这东西贵得吓人。 萧箐默端起茶碗，一口气把碗中的茶喝光，赌气般的对着杜荷说道， “再来一碗。” 一桌子人哈哈大笑，气氛恢复热烈，更胜过开始之时。 第56章 逗小姑娘玩 吃过饭之后，杜如晦夫妻两人就拉着杜构和冯蕊聊了起来， 无所事事的杜荷看着萧箐默安安静静的在喝茶，似乎放下茶碗后又喃喃自语几句， 杜荷好奇的凑近过去，竖起耳朵仔细的听， “喝穷你，喝穷你。” 杜荷听到这，差点笑出声，这姑娘是和自己杠上了吧。 默默的退出堂屋，杜荷掏出系统牌香烟，点燃，吸了几口后，耳边传入了清脆的声音， “你这是在干嘛？” “小孩子别问。” “你敢欺负我，我就去找杜姨告状。” 杜荷转身，看了看这个现在好似不怕自己的姑娘，笑着回应到， “你现在不怕我了吗？” “不怕，杜姨说了，你在欺负我，她就帮我出头。” 杜荷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这姑娘不怕他之后，性格还挺好的，相处起来也挺有意思。 “跟我来，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好。” 杜荷带着萧箐默回到自己小院，杜荷推门进去之后，从系统中兑换出来两根冰糖葫芦，然后拿着走出门口， “给。尝尝这个。” 杜荷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萧箐默， “一口咬下去，试试好不好吃。” 萧箐默接过杜荷手中的冰糖葫芦，轻轻的咬下一口，顿时眼神一亮。 “好吃，这个叫什么？从来没见过。” “叫冰糖葫芦。怎么样，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吧。” 萧箐默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第一次见我就说要打我一拳，你还说你不可怕。” 杜荷嘿嘿笑了几声， “那是开玩笑，你是认死理的傻子吗？” 萧箐默白了杜荷一眼，哼哧哼哧就炫完了一根，又眼巴巴的看着杜荷手中的另一根， “你还想吃？” “嗯。” “给。” 杜荷看着继续炫糖葫芦的萧箐默，其实他还挺好奇这时代这些富家公子小姐的生活的， “哎，我很好奇，平时你们在家和聚会时都是在聊诗词歌赋吗？” “你问这个干嘛，那你平时在干嘛。” 杜荷往外挪了几步，蹲地上在点了一根烟， “我平时就是睡觉，发呆，有事情要我拿主意的时候就说几句。你呢？” 萧箐默抬起头想了想后，说道， “我在家可好玩了，我可以看书，读诗，写诗，还可以去找姐妹们玩，还有，我还喜欢各种香味。 “这么无趣？” “什么无趣，你更无趣，你就是睡觉，哼。” “哎哎，聊聊嘛，生什么气。” 萧箐默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始盯着杜荷上下打量，然后小声的问道， “我听说你要让长安城所有酿酒的其它人都干不下去，这是为什么？” 杜荷嘴角微微上扬，表情怪异盯着萧箐默的脸，直到这姑娘脸色羞红之后才开口， “这是崔如玉那傻子和你说的吧，呵呵。” “你你你怎么骂人？” “哎，你喜欢崔如玉那小白脸那点？长得还行？还是喜欢装君子？” “管你什么事。” 杜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崔如玉。” 杜荷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萧箐默大惊失色，脸色绯红， “你说什么呢，没有这回事。” “是吗？没这回事更好，走吧。” 杜荷话音一转， “我觉得崔如玉很快就会失势了，据我所知，他们世家公子族内争资源还挺激烈的。” “你胡说，如玉哥哥才不会输。” 杜荷开心的说道， “本来是不会输，但是他选了我当对手，就肯定会输。”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 萧箐默一路小跑，跟上杜荷的脚步，似乎很是着急， “等等，你别走这么快，你去那。” “我回店里啊，你在这等你家里人来接你，还是跟我去店里，晚些时候我在送你回去。” “你先等我，我去和杜姨说一声。” 杜荷在周展的护卫下，带着萧箐默回到了店里， 老五已经在暖房里等候杜荷多时， 看到带着面纱的萧箐默跟着杜荷一起进来，老五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该不该向杜荷汇报情况。 “老五叔，有什么就说吧，不妨事。” “二少爷，这几天陆续的有不少粮商都停止卖粮给咱们了，目前世家名下和有关系的粮商都停止了对咱们售粮，咱们怎么办？” “这个好办，又不是所有粮商都是那些世家大族开的，那些小粮商咱们可以从他们手上买， 还有，咱们工人多，让人组织闲着的工人去买粮食，在组织人汇总拉回去。 他们总不可能普通百姓也不卖粮吧，让咱们的工人去买，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嘛。” 杜荷支起了酒精炉，放上一壶清水，然后问道， “酒坊现在还有多少钱在账上？” 老五翻了翻手中账本后，又核对了片刻， “二少爷，现在咱们帐上还有十四万七千多贯。” 杜荷看着老五，心有疑惑的问道， “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工地那边是不是进度的问题了？” “二少爷，下雪之前很多行商都来买了一批货拉出长安，所以咱们收入多出了这一笔。” 杜荷点头示意老五自己懂了，“就这样吧，按原先的规划进行下去就可以了。” 杜荷以为结束了，老五叔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二少爷，煤业工地的人太多了，这时又下雪了，咱们能不能遣散一些人。 下雪天不干活，但是咱们的消耗也大，每天光是吃饭菜上的消耗就得五百多贯， 现在好多粮商们又不给咱们卖粮，咱们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酒坊存粮支持酿酒可以，但是这么多人的消耗着酒坊的粮食可不行啊。” 杜荷给了老五一个轻松的笑， “不要紧，酒可以不酿，但是煤那边不能停。” 老五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走了。 暖房之中只有水壶发出咕噜咕噜的水沸声和杜荷轻敲手指的声音， 这些世家憋了这么久，终于舍得下场了，只不过用的办法真心就是个傻子才能想的办法，不卖粮食给自己，自己就会怕？ 不过想出这主意的人还算有那么一点智商，知道饶开酒， 从杜荷手下的海量工人，需买粮吃饭之事上入手，比直接与杜荷的酒对着干要简单得多，而且效果也很显着。 “哎，萧箐默，你还喝茶吗？” “喝，怎么不喝，我要喝穷你。” “哈哈，你是不是傻，没听到刚刚老五叔说我有多少钱嘛？” “那又怎么样，我喝一口就赚一口。” 杜荷朝着她竖起大拇指，她说得一点毛病没有，的确喝一口赚一口。 第57章 小孩之间的斗争玩笑 翌日，贞观三年十一月二十八， 天气放晴，寒风依旧，长安城的各个坊市之中，清河崔家名下的粮铺外，拿着各种各样装粮食的器具的百姓开始排队购粮， 排队最少的一间店铺外都用数十人之多，一些大的店铺排队人数更是超过百位。 崔家所有粮铺的掌柜见到此情此景都笑得合不拢嘴，这可都是他们的业绩，没有什么比这场景让他们欢喜了。 好景不长，一道来自主家的命令让所有的掌柜们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少人还亲自去找管理他们的崔家管事，得到的结果让人啼笑皆非， 这是公子崔如玉的要求，让他们停止卖粮，因为这些人都是盛世酒坊的人。 长安城西市，崔家所在长安之中最大的粮铺对面， 端坐酒楼二楼的老刘带着二位手下，兴致盎然的透过窗格看着对面粮铺驱赶排队买粮的人， 老刘小声的对二位手下说道， “二少爷还真是说对了，这崔家竟然傻到驱赶买粮的人，啧啧。” 片刻之后，对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你们这粮铺怎么回事，你不卖粮你早说啊，白费咱们力气在这排队。” 几位蛮狠惯了的粮铺伙计自然不甘示弱， “滚滚滚，你爱买不买，今天就是不卖给你们。” 与店铺争执的这人是老刘安排的人手， 寻常百姓都知道这些粮商店铺是什么人的，那敢有什么冤言， 就算买粮的时候缺斤少两也只敢默默忍着， 当然，气不过的也有，最后都会被这些人数众多，又蛮横无理的伙计出手打一顿。 老刘的手下好奇的问道， “刘哥这崔家这么多店，今天都不卖粮了？” 老刘笑着摇了摇头， 他看不懂为什么崔家会出这昏招， 完全命中了自己家二少爷的猜想， 很是神奇。 相比不明所以的老刘，崔如玉知道的就更多了 崔如玉的别院内，一位手下正在向他汇报情况， “公子，咱们的人跟到了，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有组织的，咱们停止卖粮之后，这些人离开之时，各种穿着的人都汇合到了一起。” 崔如玉脸上得意之情尽显， “这么说，这些就是杜荷的人？” “公子，是谁的人不知道，但是还有一部分是普通百姓，他们离开后就去了其它家的粮铺买了粮食。” 崔如玉点点头， “我知道了，等一个时辰之后，就让他们重新开门卖粮。要是又是有排队的情况，就继续关门等待。 我倒想看看，他杜荷一次组织这么多人，是他消耗大还是我消耗大。 还有你去给我备个车，我要去一趟萧家。” 盛世酒坊的后院暖房之中又来了两位客人， “杜兄，昨日多谢了，舍妹与家父前日晚上吵架，昨日一早就独自一人跑出府，要不是杜兄帮忙，舍妹恐怕遭到不测。” 杜荷哈哈哈的笑道， “萧兄言重了，没有那么夸张，也不算帮忙，我也是偶遇顺手为之。” 杜荷说完又看了看萧锐身边的萧箐默， “喝不喝茶？” 原本萧箐默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但是杜荷好像没有发现，还问她喝不喝茶，她就放心下来了，三贯一两的茶，当然要喝。大声的说道， “喝。” 萧锐看着一点不客气的萧箐默，直接教导道， “箐默，出门在外要矜持，不可如同在家一样，别人要看笑话的。” 萧箐默不服气的回复道， “昨天我在杜荷家吃饭，杜伯伯说让我不要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还有，哥，我给你说，杜姨说，杜荷的茶很贵，杜姨还说让我使劲喝，喝穷杜荷。” 杜荷心里偷着乐，他想明白了，便宜老娘是在给她安排儿媳妇呢。 “喝吧喝吧，喝不穷，喜欢的话等会给你拿两斤回去喝。” 萧箐默听完心中的顾及完全消失，直接就开口说道， “杜荷，你是不是派人去找如玉哥哥麻烦了？” 萧锐大惊失色，他们来之前，崔如玉就登门拜访过，还感谢了萧箐默把杜荷要让人排队买粮的事告知她。 这丫头竟然还拍着胸脯说要给崔如玉再来刺探消息，还硬拉着他过来。 萧锐眼神之中，杜荷并未完全有什么不善的表情，还笑呵呵的给他们兄妹沏茶，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还有这怎么能说是找麻烦。 崔如玉鼓动所有人不卖大批粮食给我， 还不让我派人领买嘛， 也就多花点钱而已。” 萧箐默假装生气的哼哼的对杜荷十分不满，心中乐得不行， 按照她如玉哥哥的说法，杜荷组织这么多人，消耗肯定比他崔家要高很多，杜荷这么干，时间越久越吃亏。 “你真无赖，哼。” 杜荷笑得更开心，这姑娘假装生气的样子实话实说可爱死了，就等于前世他看别人发表的骗你生女儿系列视频的现场版。 三人有随意的闲聊着，萧箐默那刺探消息的机会就来了， 水军头子老刘回来向杜荷汇报情况，兴致忡忡的进屋，发现有他不认识的人在暖房之中，心有顾及的看着杜荷， 萧箐默睁大眼睛，竖起耳朵，一副专业听讲的模样， 萧锐看着头疼不已，他是真不愿意自己的傻妹妹干这些破事。朝着杜荷拱拱手， “杜兄，我兄妹二人多有叨扰，杜兄有要事在办咱们这就回去了。” “萧兄，稍等，也没什么大事。” 杜荷回应了萧锐一句后，转头望着老刘， “刘哥，有什么事直说吧，这两位是宋国公的公子和小姐，都不是外人。” “二少爷，崔家的粮铺现在隔一个时辰开门一次，没人排队就开着，咱们的人涌入后，他们就赶人关门，下一步要怎么办？” 杜荷思考片刻后回道， “按现在的办法继续，崔家不是一个人能说的算，咱们拖得起继续陪他们玩。呵呵，就看崔家玩不玩得起。” “是。” 萧箐默似乎听到了了不得的消息，眼神中都像冒着星光， 还亲自提起茶壶给杜荷添了茶，美其名曰，本姑娘喝了你的茶，亲自给你倒一回茶，扯平了。 萧锐看着萧箐默，又看着毫不在意这事的杜荷，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提醒道， “杜兄，崔氏家大业大，你这么玩法他们损失太小了，粮食放在那里，就算你从他们手中买出来，吃亏的都是你，你还不如分散到各家去买。” 杜荷意外的看了萧锐一眼，感情只有萧箐默这傻姑娘想当间谍啊， “哈哈，萧兄说得太理，我也知道这事对我不利。 不过呢，人争一口气嘛。我就是要让崔如玉知道，我是在和他死磕，看谁先怂了。” 杜荷说完又找补一句， “萧兄，咱们可是功勋二代，我怕啥，我可不能认输，这不是丢我蔡国公府的脸嘛。” 第58章 恋爱脑? 贞观三年十二月初五，又一波冷空气来袭，长安城白天下起了鹅毛大雪，整个长安城都被覆盖在白雪皑皑之中。 全身落满雪花，鞋子和裙摆都湿透了的萧箐默红着眼眶站在盛世酒坊的后院暖房之中，让杜荷都惊呆了。 下这么大的雪，这姑娘是傻子嘛，还是爱情的力量真这么伟大，让她顶着大雪来给崔如玉那小白脸探听消息。 “你在这等等，我让人给你拿套衣服来换。” 不多时，一套店里订制的销售人员的冬衣送了进来， 杜荷买下的四十个训练过的丫鬟和小厮经过培训，正式上岗后工作得有模有样。 杜荷指着衣服对萧箐默说道， “我在门外帮你守着，这里暖和，你把这个衣服换上，换好了你在叫我。” 杜荷拿起自己的冬衣穿上，拉开门又迅速关上，在门外给这傻姑娘站岗。 雪花缓缓的下落，时不时来一阵寒风，又裹挟着雪，将其吹得七零八落。 杜荷打了个寒颤，心里忍不住在想，这傻姑娘真是恋爱脑。虽然长得倾国倾城，杜荷也喜欢这模样，但是他不是恋爱脑啊。想着自己要当挖掘机，其实他不太可能娶这傻姑娘， 因为他的身份大概率还是如历史上的一样，李世民出绛公主于杜家。 身后的门被拉开，萧箐默的声音传来， 杜荷迅速转身，穿入屋内，双手快速的搓了几下，抬起头看向萧箐默， 这姑娘穿着普通的衣服都掩盖不住她的光芒，啧啧。 “你盯着我做什么？” “看看不行啊。” 杜荷走到桌子旁边，顺手抓向了萧箐默换下的衣服， “你做什么，登徒子，快放下。” 杜荷扫了一眼手上的衣服，又没什么肚兜和亵裤，这傻姑娘瞎激动啥， 伸出另一只手挡下了张牙舞爪要上前抢的萧箐默， “我帮你把衣服烘干啊，你激动什么。” 杜荷无奈的把衣服递给萧箐默，指点她把衣服挂到供暖的管道旁边， 萧箐默挂完衣服转身发现杜荷正盯着她的衣服还很仔细的看着，顿时红了脸， “你转过去，不能看。” “行，我不看。” 杜荷背对着挂着的衣服坐下，然后开口问道， “今天这么大雪，你还跑出来给崔如玉那小白脸探听消息啊？” 话刚说出口，杜荷暗自后悔，说漏嘴了， 果不其然，萧箐默的表情僵硬，还有些害怕的望着杜荷，好半天才怯生生的挤出几个字， “你都知道了？能，能不能不要打我。” “谁说我要打你了，你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坐。” “你真不打我？” 先入为主的印象果然深入人心，这都解释了是谣言了，这姑娘还是能想到这里去， “真不打你，喝茶嘛。” “喝” 几天时间里，萧箐默自以为是的来探察了好几次消息，杜荷这么问已经让她有些条件反射了， “不喝，我不喝。” 杜荷哈哈一笑，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轻轻的推到空着的位置， “过来坐吧，你怕什么，不是有我娘给你撑腰嘛。” 到今日为止，杜荷与崔氏买粮卖粮赌气一般的争斗已经持续了八天， 此事也早已经成为了长安城百姓的又一段谈资， 而且并没有因为天气冷就传播得慢，反而因为又有不断的新消息加入， 很多酒楼都在流传，杜荷已经放出话了，崔家敢卖，他就敢买，有多少他就买多少。 崔家的公子也从崔家的粮铺中传出消息， 只要杜荷的人来买，他们就不卖。 还嘲讽杜荷无赖一个，丢国公府和朝廷的脸，顺便还自己往脸上贴金，说是杜荷只有用他们崔家的粮食酿出来的酒才口味正宗， 现在他们崔家不给杜荷粮食，很快，杜荷的酒就不好喝了， 他们崔家的酒坊的准备推出比杜荷的酒更好喝的酒。 这事已然成为整个长安城百姓们津津乐道的事情。 崔家这么拉踩式的宣传，让原来与他们一起停售粮食给杜荷的世家听到耳中就不那么舒服了。这是一杆子把他们都打死的样子， 特别是王家，有了硝石的前车之鉴，这回他们也没那么傻了， 早已经悄悄派人联系到了酒坊总管杜小水，重新开放了粮食大宗交易。 最后事情真像大白，出了昏招的崔如玉被他老爹骂得狗血淋头，又被族中长老埋怨了个遍。 又家族之中所有人喷了一遍的崔如玉怒火上头，把自己的失误归结到了给他错误消息的萧箐默身上，直接上门一通埋怨， 知道真相的萧锐自然站自己妹妹那边，两人差点打起来，但是她的恋爱脑妹妹还站在崔如玉那边，给他道歉， 最后才有了吵架，萧箐默又跑出家里一事。 杜荷心里都快笑抽疯了， “所以昨天你哥和崔如玉那小白脸吵架，你还觉得是你错了，还给这小白脸道歉来着？” 萧箐默白了杜荷一眼，她现在发现杜荷早就知道了她来探消息，觉得是杜荷设计故意给假消息给他，才让她帮了倒忙。 “喂，我说大小姐，你是哪来的自信，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你不许骗我，你说，是不是你故意透露假消息给我，让我传出去的？” 杜荷实在忍不住，曲着手指在这傻姑娘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原本以为玩笑一下，结果萧箐默捂着额头就开始哭。 哭声相当嘹亮，在隔壁同样通有暖气的房间休息的周展以及护卫们都以为发生了意外，直接冲了进来。 发现是误会又讪讪的退了出去， “喂，喂，别哭了，别哭了。” 呼喊完全没有效果，杜荷听着这傻姑娘的哭声头都要裂开了。 无奈的杜荷也不惯着她，单手支撑着脑袋直勾勾的看着，心中默默的数，他想看看这傻姑娘到底能哭多久。 萧箐默眼中余光看到杜荷没心没肺的盯着她，索性也不哭了，吸着鼻子，擦擦眼泪，带着泪光的眼睛中充斥着无辜。 这转变，让杜荷不禁怀疑，她是故意的。 “哭好了？要不要吃饭？” “吃，我要吃那天在你家吃的那些，还有，我要喝酒，喝最贵的那种。” 第59章 想献殷勤的崔如玉 崔如玉站在窗边，透过窗格静静的看着窗外片片雪花飘落， 他很愤怒，又无可奈何，杜荷的反击来了，来得很快，让族佬们愤怒不已，又打责任推到他的身上，他以为昨日自己被父亲和族佬们一通训斥和埋怨，崔家粮铺正常供应后，这事就过去了。 今日一早，崔家名下所有酒楼的掌柜都传来了一个消息， 盛世酒坊停止一切与崔家有关的合作， 而且盛世酒坊的店铺门头一块水牌上还直接写下了这通知，直接立在店铺门口外。 杜荷的酒上市以后，其它的酒不是没人喝，但是都只能卖到三十文一斗以下， 而且销售还不太乐观，基本上只能卖给普通百姓， 现在能去酒楼吃得起饭的人，是根本不会喝这些酒了。 杜荷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崔家脸上甩一巴掌。 就如杜荷与萧锐兄妹说的一样，世家不是一个人的世家。 世家很强，在这时代影响力很大，但是那是聚在一起时候，在这种不涉及世家根本层面上的小打小闹，所有人都倾向于以和为贵，和气生财。 这事是崔如玉首先动手的，自然由他来善后，所以崔家最终决定就是让崔如玉登门赔罪，化解这次的矛盾。 崔如玉在窗户边上站了很久，还是乘上马车出了门，他还需要一位中间人，萧锐就是他认为最好的中间人。 “哈哈哈哈。” 一段让萧锐相当熟悉声色，但是又不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萧锐心中十分疑惑，自己妹妹表现出来的的明明是喜欢站在自己身侧的崔如玉，但是这般放肆的笑声又是怎么回事？ 带着萧锐和崔如玉的店铺伙计敲了敲门后，说道。 “二少爷，萧公子和崔公子来访。” 短暂的等待之后，杜荷打开了门， “萧兄，崔兄，里面请。” 两人进去之后， 萧箐默站起身，略过萧锐，惊喜的叫道， “如玉哥哥。” 杜荷看了看萧锐铁青的脸，差点笑出猪叫声。 “两位兄台，过来坐吧。” 杜荷拿起两只茶碗，刚倒好一碗，萧箐默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倒一杯就行了，萧锐不喝。” 杜荷嘿嘿一笑，把倒好的茶先轻轻推到萧锐面前，然后在给崔如玉倒上一杯。 “萧兄，我说你们兄妹怎么回事，你妹妹清早下着大雪就跑出来了。” 杜荷说到这，心中一惊，瞄了萧箐默一眼后又心中大定，还好这傻姑娘方才吃完饭又把自己的衣服换了回来，不然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 崔如玉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口机会，直接把事情揽到身上， “杜兄，此事是小弟不对，小弟误会了杜兄，给杜兄和萧兄都添麻了了，还请杜兄和萧兄原谅小弟。” 杜荷看着崔如玉低头道歉的样子很是好笑，这小子还挺能屈能伸，看样子是他们崔家的老家伙逼着他来道歉来了。 杜荷呵呵的笑了两声， “看来是我赢了一局，崔兄不必如此，咱们干这些都是小孩子的玩闹，不值一提，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着来的。” 杜荷端起茶碗， “来，以茶代酒，喝了这事就揭过了。” 萧锐望着端起茶碗的杜荷，他看不懂杜荷到底是大度还是另有目的，也跟着端起了茶碗， 三人碰了一下后，各自喝了一口， 杜荷是否大度萧锐不好意思问，但是杜荷这屋子的情况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杜兄，上回来时我就想问问，这屋子如此温暖，是什么原因。” 萧锐这么一问，崔如玉也突然发现，这屋里没有一盆碳火，却温暖无比，他们进来之时还穿着皮裘，这会身体燥热无比。 这时候崔如玉也注意到，杜荷跟萧箐默都没穿冬衣，他们的冬衣和皮裘都挂在一边。 杜荷朝着挂衣服的位置指了指， “那里是供应整个屋子的热量管道，不用碳火也能这么暖。” 都是年龄不大的孩子，萧锐和崔如玉都起身上前观察了好一阵，又才返回座位。 萧锐知道萧箐默给崔如玉探察消息，他不知道萧箐默早上跑来之后的事，还给萧箐默找补一句， “难怪箐默老是往你这里跑，她从小就不喜欢炭火的味道，这到是解决了冬季取暖的大麻烦。” 萧箐默望着自己的哥哥，似乎气还没消， “你出钱帮我装一个，我就原谅你。” 萧锐看了看自己这妹妹说道， “你先回去给我和爹认错，我就让爹帮你装。” “我没错，为什么要认错。” “你都不知道自己错了还想要这个，想都别想。” “不帮我装我就不回去，我在这里住。” 杜荷惊恐的望向了萧箐默，心中一顿卖卖批，大姐，虽然大唐民风开放，但是这话能乱说嘛，别拉我下水啊。 萧锐和崔如玉立马紧皱眉头，神色不善的望着杜荷，似乎杜荷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杜荷直接开口反驳道，“这不关我事，我可什么都没说。” 说完又对着萧箐默说道， “哎，你和你哥呕气，你别拉我帮你挡箭好不好，这话不能乱说。 ” 突然，崔如玉开口询问道，“杜兄，不如卖一个给小弟，小弟就当成赔罪送给箐默妹妹了。” 杜荷心头一万匹特勒骠跑过，神他娘的赔罪，你刚刚轻飘飘的一句话向老子赔罪，现在要借赔罪给妹子送东西，你怎么这么秀呢。 “崔兄，这东西目前还在研究阶段，数量很少，造价很高，还是算了吧。” “为了箐默妹妹，价钱不是问题，还请杜荷成全小弟的赔罪之请。” 萧箐默在一旁欢喜的看着崔如玉，两眼星光闪耀，十分欢喜。 看得萧锐和杜荷都一阵头疼， 萧锐还是有眼力的，直接开口拒绝， “崔兄，虽然咱们两揭过了，但是家父并不希望你跟箐默有来往，所以这东西我们宋国公府不能收，而且我们可以自己买。” 杜荷心里乐不可支，努力稳住脸上的表情，小声的说道， “两位兄台，你们好像不太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东西它现在没有，都不是价钱的问题。” 杜荷心中又升起了一股恶趣味，补充了一句， “而且真不是我不打算卖，是这东西它真的也挺贵。” 第60章 就算有钱也没有货 杜荷恶意补充的最后一句话，再配合他故意作出的表情，这就有点伤人了。 萧锐和崔如玉都不约而同的有些愤怒，什么时候宋国公府和崔家都到了能让人内含到买不起东西的境地了？ 萧锐也不管什么妹妹道歉才买的约定了，忿忿不平的回应道， “杜兄，我听说你那个新建的煤场就有煤炉，这个应该和你那个煤炉有关吧。” 杜荷开心的笑道， “没错，这个确实和那些煤炉有关，准确的说，这个是那些煤炉的原型，煤炉是这个的简化。” “还请杜兄开个价，我宋国公府订一套，不，定三套。” 萧锐的想法很简单，这东西怎么可能让他妹妹单独享受。 崔如玉也朝着杜荷拱拱手， “杜兄，我们崔家想要定购五套。” 杜荷笑了笑，并没有应下他们俩，转而看向一旁的萧箐默， “你要不要也定一套。” “我没钱。” 杜荷指了指她身前的茶碗， “你一个月能喝够和这暖炉一样价格的茶，我送你一套如何？” 萧箐默想了想后， “这茶太贵了，我喝太多浪费，不如你直接送给我好了。” 崔如玉哪能让杜荷装逼，直接打断两人的对话， “箐默妹妹，不需要他送，我定的五套里就有送给你的一套。” 杜荷看着微微昂首，得意兮兮的萧箐默，直接打击道， “这暖炉一套等于百斤这样的茶叶。” 萧箐默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杜荷， “你骗人。这个怎么要这么贵。” 杜荷这清汤寡水的茶，除了开始杜荷与他们碰杯时两人喝了一口外，只有萧箐默和杜荷在喝， 日常煮茶汤之时，茶叶也放，但是贵的是其它换香料， 崔如玉直接开口， “箐默妹妹，百斤茶叶并没多贵，不必太过惊讶，我送你。” 萧箐默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崔如玉，小声的拒绝道， “如玉哥哥，箐默不要暖炉了，你不必破费了。” 杜荷意外的多瞧了一眼萧箐默，本来还以为这傻姑娘挺拜金的，知道结果后又拒绝了崔如玉的好意，这又是爱情的力量？ 萧锐看到萧箐默拒绝了崔如玉，心中痛快，开心的说道， “箐默，咱们自己买就可以了。” 萧箐默白了萧锐一眼，生气的说道， “我们家买不起，不买。” 杜荷玩够了，直接开口说道， “两位兄台，刚刚是开个玩笑，这东西目前只有四套，一套在这里，两套在皇宫之中，还有一套在我家的主院，我爹娘用着。” 萧锐和崔如玉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们可以定购。” 杜荷不这么解释，两人还不这么觉得，杜荷这么一说，两人更激动了，物以稀为贵，这东西装上不就是装逼利器吗？ 杜荷无奈的表示， “两位兄台，不瞒两位，这东西还在研究实验阶段，消耗很大，造价很高，目前差不多一套的成本在三千贯左右。” 萧锐和崔如玉暗自咋舌，也明白了为什么萧箐默会说自己家买不起， 当然也不是买不起，这些世家门阀，高官贵族的资产很多，现钱不算多，也可不能这么花，一次性花这么多钱在这些物品上面，家里肯定不会同意。 片刻之后，两人想到了杜荷是用茶来比喻，指着身前的茶， “杜兄，这茶要三贯一两？” 杜荷端起茶碗，得意的说道， “这茶得细细品味清香苦涩，才能喝出其中滋味。” 杜荷说完转头望着同样端着茶的萧箐默， “你光喝啊，给你哥讲讲其中滋味。” “我就觉得贵，我多喝几口，喝穷你。” 萧锐和崔如玉被杜荷看了这么久笑话，感觉自己脸都丢尽了，立马拱拱告别， “箐默，跟我回去。” 萧箐默昂起头，不满的说道， “不去，我要在这里住。” 萧锐一阵恼怒，一切又回到了当初，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独自在外过夜成何体统。” 崔如玉也百般不愿意， “箐默妹妹，这样做不合礼法，听话，跟你哥回去。” 杜荷再次感受到两道满含怒气的目光，只能开口说道， “这个在这里住确实不妥……” 萧箐默激动的喊道， “我不管，我不回去。” 有了杜荷开口，萧锐没了顾忌， “杜荷都说了你住这里不妥，你是无赖嘛，还赖在这里？” 杜荷心里卖卖批，什么我说了，我能不说嘛， “我家也有暖炉，你不想回去就去我家住吧，反正我娘在家也无聊得很，你那天不是和她聊得挺好。一会我送你回去找她。” 萧箐默眼神一亮， “好呀好呀，就这么定了。” “什么定了，我不同意。” 萧箐默白了萧锐一眼， “要你管，杜荷，送客。” …… 杜荷苦笑着送愤怒的萧锐和崔如玉走出屋子后，小声的说道， “回去让你娘和你爹去我家接你妹妹吧。” 萧锐又朝着杜荷拱手道， “多谢杜兄。” 杜荷刚返回暖房，萧箐默兴奋的嚷嚷道， “终于不用回去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家？” 杜荷看着跳来跳去的萧箐默，不解的说道， “我说，你是什么个心态？你那如玉哥哥刚刚可是想把我咬死的眼神盯着我呢，你嚷嚷着在我这里住合适嘛，到时候如玉哥哥不喜欢你了。” 杜荷这么一说，萧箐默安静了下来，又坐回了凳子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小声的说道， “我觉得如玉哥哥也没有多喜欢我。” “话说你不是说喜欢诗词文章嘛，怎么我发觉你其实没多喜欢。” 萧箐默吃惊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感觉嘛，上回我送你的诗你记得吗？” 萧箐默摇摇头，小声的说道， “那么多字，你又没写下来，谁记得。” “那你如玉哥哥有没有写过诗送你？” 萧箐默欢喜的说道，“有啊有啊，他写了好多首。” “闲着也是闲着，念一首来听听，我学习学习。” 萧箐默安静了好久，半天没答复，杜荷转头望去，这傻姑娘嘟嘟囔囔好像是在回忆什么，半天没念出一首完整的，脸上因为害羞红得不得了。 杜荷心里已经猜到了结果，这姑娘和自己一样，学渣一个。 “不用念了，你喜欢诗文，但是记不住？那和我差不多，不用害羞，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事。” 杜荷这安慰效果异常明显，萧箐默脸上马上就不红了，欢喜的把胸口挂着的香囊拿了出来，递到杜荷前面，兴致盎然的说道， “对对，你闻闻这个，我最喜欢配香囊，而且我能记得好多好多配方。” 一只精致的香囊握在白皙的手掌上横在杜荷鼻子之前，其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让杜荷心旷神怡，心情十分舒畅，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还没等杜荷发表意见，手掌迅速抽回，萧箐默快速的转过身去，杜荷发现这傻姑娘的脸又红得不得了。 “你这香囊不错啊。” 杜荷也知道这姑娘为什么转过去半天不敢回过身，不过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好生意， “哎，我说，你想不想赚钱。” 这话等于石头扔到水里，激起萧箐默立马转身，惊喜的说道， “想，我要自己赚钱买这么供暖。” 但是事与愿违，萧箐默的赚钱梦想还没开始就被萧瑀和夫人给中断了， 都不用等到去蔡国公府，夫妇俩已经亲自跑来将她给揪了回去。 第61章 孙道长上门求助 贞观三年十二月初十，连续五天的鹅毛大雪不单单是影响着长安城，整个关中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老五抱着账本来找杜荷汇报之时，破天荒的发现杜荷没有待在暖房，而是靠在屋外的廊柱下，嘴中还叼着一支烟，微微昂着头，看着天下不断飘落的雪花发呆。 “二少爷，您在看什么？” 杜荷手指夹起叼在嘴上的烟，顺手指了指面对着的方向， “我在看数千里之外影响国运的灭突厥战争。” 老五顺着杜荷手指的方向望去，除了灰蒙的天空就是飘落的雪花，其它的什么都没有， “二少爷，您能看到数千里外的地方？” 杜荷笑了笑，掐灭了烟头后看着老五吃惊的脸说道， “我也看不到，那是指思想有多远，目光就有多远。” 老五讪讪的笑道， “还是少爷厉害，我只能看到灰色的天和雪花。” 杜荷推开身后暖房的门，老五跟着一同走了进去，屋内十分安静，只有酒精炉上的水壶咕噜咕噜沸腾的声音。 “二少爷，你说到战争，咱们昨天才给兵部送去一批酒精，但是从第一批酒精开始，兵部就没给过咱们钱，这事你看怎么办？” 杜荷心中一阵吐槽，暗骂李世民狗皇帝，这点小钱也要白嫖， “先记着吧，下次分红我从陛下那里直接扣。” 老五心中大呼二少爷威武，整个大唐也就自己家二少爷敢问陛下要账。 老五翻开账本，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后，才开始汇报， “二少爷，咱们上月月底，结算完月俸之后结余十四万六千九百五十贯，零头有450文。 这个月的酒销量没上月好，平均每天结算粮食和材料后大概只有一千多贯结余。 另外，煤场那边炉子似乎不太好卖，基本上都是在亏钱，生产出来的炉子和那些蜂窝煤都快放不下了。 目前咱们账上一共还有十四万八千一百八十贯。 还有一个事，二少爷，您吩咐的先建粮仓存粮，咱们各个煤场新建的粮仓都已经存满了粮食。 现在每天用了多少，次日又购回多少。” 杜荷思考了片刻后，又拿起老五的账本和他带来的仓储记录翻了翻， “我刚刚算过了，咱们留二万贯在账上就足够开支和运营了，你准备一下，我决定最近几天再分一次红，过完年我要办的学校那边就该花钱了，所以我要抽一些钱来用。” 老五还随身带了一个精致的算筹，一番敲打后，认为得出了和杜荷一样的结论， “二少爷，为什么你能算得这么快？” “这个多练就行。分红十二万贯吧，留二万八千贯。 还有，咱们酒坊旁边那个猪场的不少猪都挺肥了吧， 你让人找个日子，宰几只来尝尝，到时也通知我，我也去尝尝。” “好，那我先走了。” 老五走后，杜荷直接在暖房中的躺椅上躺下， 程处亮被他爹拉着去学习处理军务了， 房遗爱也被房玄龄拉着去学习处理政务了， 自己的爹貌似也被李世民拉去提建议了， 杜荷双手枕到头上，心里忍不住的想， 空闲下来，没人聊天吹牛也挺无聊的。 外面的雪还在不停的下，杜荷躺在躺椅上，享受着温暖，不久就有了一些困意。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店铺的一名伙计在门外说道， “二少爷，有位自称孙思邈的道人说是想拜访您，您要不要见他？” 杜荷顿时困意全消，一下从躺椅上弹了起来，迅速拉开了门， “孙道长在那？” 被杜荷开门吓了一跳的伙计赶紧回复道， “在前面店里。” 杜荷直接朝着前面的店面走去， 只见须发花白的孙思邈满身雪花， 十分狼狈的站在店门的旁边， 脸色暗淡的朝内里面望着， 看到杜荷一路小跑的从店铺里冲出来，眼神中添上了一丝光采。 “孙道长，快快，里面请， 你失约了啊， 说是去访友几天，这都快一个月了。” 孙思邈跟着杜荷来到了后院，杜荷又让人去取一双鞋子和一套衣服让满是雪花的孙思邈替换。 进到暖房之后，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两人，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两人都是浑身一抖， 杜荷是没穿厚实的冬衣就往外跑，孙思邈是在外面刚才走了很久的路冷得有些失温了。 “杜公子，贫道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帮帮忙。” 杜荷拿出一个茶碗，抓了一小撮茶叶放入其中，又提起桌面上的水壶给冲上热水，然后盖上碗盖， “孙道长，喝点热茶暖暖身体。您有事直说便是，我能帮上忙的肯定不会推辞。” 孙思邈轻轻叹息了一声，又有一些欲言又止，他担心说了之后，杜荷也如其它人一样。 他来杜荷之前去过十几家曾经为他们医好过疑难杂症的富户，又去过七八家赠送过药方的药铺，想要为城外的灾民求来一些药材或者钱财来买药， 他走访了几个时辰，只求到了不到一贯钱，着实有些心灰意冷。 杜荷看出了孙思邈的脸色十分为难，也大概猜出了这老道想做什么， “孙道长，您是不是需要一批药材？不瞒你说，药材我这里没有。” 孙思邈听到杜荷的第一句话，眼神中瞬间亮起希望之色，但是杜荷的下一句话，又浇灭了这希望， 孙思邈正准备直接起身告辞，杜荷又再次开口， “不过，我有钱，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孙道长想要的药材？我对这些不是很懂，道长想要的药材需要多少钱？” 孙思邈向杜荷拱手行了一礼，吓得杜荷赶紧双手扶上他的手臂， “孙道长，你这是干啥，我可受不起。” “杜公子，贫道发现城外灾民不少人都感染了风寒， 所以贫道需要一批药材去救治他们， 这些药材并不昂贵，贫道大概算了一下， 差不多十贯左右，恳请杜公子施以援手。” “道长不必忧心，只要是钱能为您解决的问题，在我杜荷这里就不是问题。” 店铺的伙计送来了衣服和鞋子，杜荷小跑过去接了过来又放到孙思邈面前， “孙道长，先把湿的衣服和鞋换了吧，您可是灾民的救星，可不能也感染了风寒。” 同时，杜荷在孙思邈换衣服的功夫， 也拿出了笔和纸， 将自己结合前世看别人救灾需要的应急物资和目前大唐有的物资，列出了一张清单。 换完衣服的孙思邈看着杜荷递来的清单，暗自咋舌，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杜荷能一下子考虑到这么多东西，有帐篷，有熬煮药材的锅，炉子等等。 “孙道长，药材需要什么我不太懂，你看看需要用到什么，还有需要多少数量。咱们确认后，我让人誊抄几份，然后安排人手，分开去采购和准备。” 第62章 救灾 长安城延兴门外，放眼望去，白色成为了这方天地的主色调。 灾民数量很多，顺着官道向外望去，还有不少黑点往此处挪移。 此时已有不少的衙役与官吏在指挥着灾民转移到扎好的帐篷里，还有更多的民夫在继续搭建着帐篷。 除了朝廷救灾施粥的粥篷外，不少民间的富户也组织搭建了不少的粥篷，一大波灾民颤颤巍巍有排着队，领取着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杜荷不懂救灾的事，他也不想瞎指挥添乱，由孙思邈去跟这地块负责救灾的官吏沟通，不多时，随着孙思邈一同返回的还有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和七八个衙役。 “高大人，这位是蔡国公的二公子杜荷，这次多亏了杜公子，才能短时间内聚集这么多的物资和药材。” “下官万年县高兴盛，见过小公爷。” 杜荷赶紧双手扶着要给他行礼的县令， “高大人，我白身一个，当不起大人行礼。” 孙思邈可不想在这些虚礼上浪费时间， “高大人，你看，咱们驻扎在那里，方便你们管理，又能更好的救治灾民。” 古代朝廷的正规的救灾也是有一定规划的，都是代代流传下来的规矩， 灾民在哪安置，施粥在什么位置，受救队伍要怎么进，怎么出，人员怎么进怎么出都需要有人规划。 万年县令和孙思邈商量了各自的心得后，万年县特意又找了几人，安排了两个吏员和六位衙役引导着孙思邈和杜荷的队伍前往驻扎地点，并让他们留下来听孙思邈指挥。 孙思邈和杜荷带来的物资和人手对负责这里的万年县令太重要了， 冬季救灾不比夏季，物资匮乏的古代，能吃到一碗热粥都是活下去的希望，更别说有人给治病， 饥寒交迫的时候身体机能下降，染上风寒而亡才是常态， 而孙思邈带着大批的药材来救灾，对于万年县令高兴盛来说，这可是他行走的政绩， 只要他这里今年救灾能比往年少死三分之一人，就是他的政绩，因为他给了孙思邈大力支持。 来到高兴盛安排的位置之后，在两位吏员和衙役的帮助下，杜荷带来的人手开始卸下车上的货物，搭建帐篷。 一顶顶军制的帐篷展开，拿军用物资来救灾？两位吏员面面相觑，这事到底要不要上报？ 守在杜荷身边的周展看出了这两小吏的疑惑，将自己的腰牌取下来递给他们， “我是玄甲军校尉周展，这帐篷的确是军用物资，但是是陛下给的，你们两放心。” 心中没了疑虑的小吏指挥起人就顺畅多了，看到缺人的位置还赶紧上前搭把手。 孙思邈也不是一个人，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位年纪与他相仿的道友，三人在众人开工干活之后，就分开去了灾民之中了解情况。 杜荷自然是请求周展每人给配了两个护卫，能让孙思邈称道友，还一同来治病救人的的，肯定医术也差不到那去，三人都是杜荷心中的大宝贝。 相比之下，杜荷与留下的周展以及三个护卫站在一旁就显得有些突兀了，杜荷自己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加上他确实懒，而周展以及护卫要保护杜荷，肯定也不会去帮忙。 左顾右盼的杜荷发现了他们营地一侧的施粥篷后面搭建的帐篷外有一道他熟悉的俏丽身影正盯着排队领粥的队伍发呆， 杜荷回身在他乘坐来的马车里拿了一个包裹，又问正在准备手炉的手下工人要了个手炉， “周大哥，咱们去那边看看。” 杜荷一行人走近粥篷，身上厚厚的冬季和外面披着的斗篷都让排队领粥的灾民眼中泛着绿光，全都歪着头朝着杜荷五人的方向往去， 萧箐默发现了这异样，同样转头朝灾民视线的方向望去， 发现来的是杜荷后，一路小跑到他身前，表情兴奋的说道， “你怎么来了，我被我爹禁足了，所以没能去找你，上次说的赚钱的事还算不算数了？” 杜荷帮她弹了弹头顶的雪花， “哎，算数，当然算数，我说你不是来施粥救灾的嘛，怎么心里还是惦记着赚钱的事。” 萧箐默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凝霜姐姐邀请我和我哥一起来救灾，我只有几十文钱，我觉得丢人。” 杜荷心中没来由的一乐，但是却一脸平静的安慰道， “钱多钱少都是心意，你可比别人强多了。” 杜荷说完发现好像没什么安慰效果，又补充说道， “你知道吗，我是和孙道长一起来的，孙道长找上我之前在长安城里找了几个时辰，那些曾经他救治过的，给过恩惠的人都吝啬无比，他都没筹到几百文钱呢。” 果然，这种事只要比烂就能深入人心，萧箐默听完后，表情有些难以置信，情绪却缓和了许多，抬起头看向杜荷的眼神中再次闪着光。 杜荷看着萧箐默这鼻子都冻红的脸，身上穿着衣服有些像丫鬟的衣服，不解的问道， “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不冷吗？怎么不带一件斗篷。” 杜荷把手中的包裹递到萧箐默面前， “对了，正好，我娘昨天让人送了一件斗篷过来，让我拿给你，本来我放马车里准备今天雪停了就给你送去，这下刚刚好，你先穿上。” 被杜荷拉开了一角的包裹中露出白色蓬松的毛领，连接的缎面上有精美的淡蓝刺绣花纹，一眼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萧箐默赶紧双手捂上这被拉开的包裹，小声的说道， “不行，不能在这里穿，我和我哥出来之前，我爹就让我们换了衣服，也没让我们穿外面的皮裘，还让我娘把我脸都涂了层东西。” 萧箐默没说杜荷还没注意，这姑娘现在看着有些灰头土脸的，先前以为是干了什么活弄脏的，原来是有意为之， 顿时，杜荷也明白了自己出门前孙思邈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和自己走过来时那些灾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杜荷解开披在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抖了抖雪花，给萧箐默披上，还自信的说道， “看到我身后这四位高手了吧，有他们在，这些灾民一起上，咱们也能安全离开。” 萧箐默乖巧的点头，因为她确实冷。 “你们还在这里搭两个帐篷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凝霜姐姐和我哥他们在商量怎么邀请更多的人一起出钱救灾。” “你们钱不够从家里拿就是了，费这事干嘛。” “不行，凝霜姐姐说，咱们要用自己的钱，才能表达心意。” “你们这些傻子都是吃饱了撑的。” “你混蛋，你骂人。” 第63章 杜荷的办法 萧箐默拉着杜荷进到他们搭着的帐篷之中之时，瞬间就感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萧箐默赶紧放开拉着杜荷手臂的手，迅速的跑到萧锐身边乖巧的坐好后，才小声的说道， “我给拉了一个人来。” 杜荷环视了一圈，除了孔家兄妹和萧家兄妹，其它的人他都不认识，十几个人待在这帐篷里，中间还放了一盆炭火，难怪受不了这气味的萧箐默再冷也要跑到外面待着透气。 孔凝霜看到杜荷，眼神一亮， 杜荷经营着盛世酒业，长安城都在流传盛世酒业日进斗金，杜荷年纪和她们相仿，很可能也是蔡国公推出到前台的门面，但是手里的钱肯定不会少。 “杜公子，咱们都在想办法为灾民筹集些钱粮，为灾民们活下去出一份力，你能和我们一起帮助他们吗？” “你们都筹到多少钱了？” 孔凝霜看了看手中木板上夹着的纸后说道， “咱们现在一共筹集到了七贯多钱，早上买了我们买了一百石粮食用了六贯钱，还买一贯钱左右的木柴，现在还有二百四十五文。其它的用具都是咱们各自家里拿的，外面施粥的都是咱们家里的人。” “你们都出钱了？都出了多少呀，我也来表示一下心意好了。” 孙凝霜有些不悦的看了看杜荷，表示一下心意就是看看别人出多少，就出多少。有总比没有好，心中暗暗叹息一下后，拿着她的记录念道， “萧锐，一贯五百文， 孔凝霜，一贯一百文， 孙志约，一贯， …… 萧箐默，六十五文。” 杜荷偷瞄了涨红脸的萧箐默，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此举惹得所有人目光十分不善的盯着他， “不好意思，没忍住。” 孔凝霜知道杜荷是在笑话萧箐默，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说杜荷， 他们出门前，几乎所有人都换下了平常的衣服，现在萧箐默身上披着的明显就是杜荷的裘衣， 上次文会，萧箐默挡在崔如玉身前的举动，她们各家小姐们交流圈子中都知道了萧箐默喜欢崔如玉， 但是这会儿她又披着杜荷的皮裘斗篷是怎么回事？ “杜公子，这些都是咱们自己存下来的零花钱，不管多少都代表我们对灾民的心意，请不要嘲讽箐默。” “哎，哎……” 被杜荷笑话了的萧箐默也有些恼怒，而且这人叫她都是哎哎的，她也是有名字，不是狗和猫。 “我有名字，我叫萧箐默，你不能总是哎哎的叫我。” 杜荷呵呵呵的笑， “好，萧箐默，你觉得我出多少好。” “我不知道，哼。” 萧锐发现杜荷这厮明显是在调戏他妹妹，而且自己妹妹现在似乎对杜荷这厮有些不清不楚的情愫，这能忍？ “杜兄，你想出多少钱都是你的心意，还请不要嘲笑舍妹。” 杜荷收起了嘻哈的表情，郑重的问道， “诸位，你们准备施粥多少天？有没有目标，达成目标需要多少钱，在没有弄到这么多钱的时候需要怎么办，这些都有计划没有？” 帐篷里所有人都被问懵了，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答， 最后还是这群人的发起者孔凝霜扛下了杜荷的提问， “杜公子，咱们没想到这些，我们，我们的钱不多，只能找想熟的朋友们一起。” 孔凝霜和他们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些，与平时接受的教育爱国爱民有关，听到有灾民就想亲自跑来救灾。 帐篷外传来周展的声音， “小公爷，孙道长那边派人请你过去。” “好，稍等。” 杜荷将手中的包裹递给萧箐默，然后又拿出一块他自己的牌子，交到她手里， “我有事要走了，萧箐默，我出十斤茶叶，你让人拿着这个牌子去店里拿。” 萧箐默明白了杜荷的意思，猛然抬头望着杜荷，又低下头，然后小声的说道， “用，用不了，这么多。” 杜荷又看向孔凝霜，笑着说道， “我的不用记，你要记就记在萧箐默的名下，我有事得走了。” 杜荷走后，全部人都看向了萧箐默，孔凝霜十分不解的问道， “箐默妹妹，杜荷说的十斤茶叶是什么意思？” 萧锐也反应过来杜荷的话中含意，替她妹妹回应道， “三百贯。杜荷的意思是他出三百贯。 杜荷平时喝的茶和咱们平时喝的茶汤不太一样，箐默和他都喜欢喝。 那茶叶三贯钱一两。” 帐篷之中的年轻男女听到萧锐的解释神态各异，最后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身上还披着杜荷的皮裘，脸色羞红的萧箐默， 八卦之火在他们眼中雄雄然起，还有几位小姐的火中还参杂着不少忌妒和羡慕。 杜荷返回了临时搭见的已经初具其形的营地，就立刻被拉到了做为指挥部的帐篷内， 除了孙思邈和他带来的两位道长，万年县令还有县令请来的三位大夫都聚在这处， 孙思邈看到杜荷之后，马上就着急开口， “杜小友，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很多灾民都有受了风寒的情况，咱们人手不够？” 杜荷有些不太明白孙思邈的意思，人手不够不是有万年县令在这里，让他组织民夫就行了，他也带了三百位工人来，这得要多少人，廷兴门外面这里的灾民现在也就三千多人吧。 “孙道长，我们不是有不少人手吗，为何不够？” “小友见谅，是老道没说清楚，咱们的大夫不够，高大人已经帮忙请了三位大夫了，还是缺口很大，其它城门汇集的灾民最终都会来这边。” 杜荷望着孙思邈，他明白了孙思邈的意思了，但是他不懂这个时代的大夫是怎么看病的， “孙道长，我不太清楚你们是诊治流程，我有个小提议您给看看可不可行， 咱们是不是应当先改造环境，诊治次之，重症优先。” 孙思邈眼中带着亮光，他想到了两人第一次在皇宫中的见面，杜荷的方法同样是先处理了皇后娘娘寝殿的环境， “杜小友请为我们解惑。” 杜荷指着他们所在帐篷里的煤炉，然后又看向万年县令， “这个炉子我煤场里有很多，这个是陛下先前赠送给长安城中穷苦百姓们那些炉子的改进版，这里所有的帐篷都可以装上。这些事需要高大人帮忙安排人宣传一下用法，安装的工作我的人来。” 万年县令大喜，他们现在帐篷中的温度他是深有体会的，有了这个，这些灾民好过得多，他的政绩也就更漂亮， “小公爷放心，我一定让人配合好。” 杜荷又再次开口， “孙道长，我说句大家可能不太喜欢听的话，但是这就是现在的现状，没人能改变。 这些灾民虽然受了风寒，但是一时半会死不了， 咱们就在这个营地搭建更多的帐篷，把那些重症的转移过来，咱们的大夫就集中在这一个地方进行整治， 天寒地冻的，你们跑来跑去的太容易染上风寒了。” 杜荷停下来清了清嗓子再次说道， “包括那些重症的灾民在内，我觉得救灾就如同打仗，咱们不能计较一兵一卒，一城一地的得失，能救就救，不能救，不好救咱们就优先拯救能活下来的人。” 杜荷的话确实不好听，几位能在这冰天雪地里出来救灾治病的都是心地善良之人，此时脸色都不太好看， 杜荷再次说道， “咱们大夫人数少也有人数少的做法，据我所知， 治疗风寒的药也有预防风寒的功效，咱们无非是多花些钱而已，让每个灾民都喝上一碗药， 就能很大程度减少咱们的工作量，不知各位大夫意下如何？” 第64章 拉人入伙 杜荷的话让包括孙思邈在内的六位大夫难受，他们的初衷是通过仔细诊治，让最需要用药的人优先用药，必竟这时代药可比粮食贵多了， 但是杜荷最后提出的让所有灾民喝一碗药的说法也让他们震惊，这个花费可不是一星半点，起码需要花费多出几倍的钱， 当然这个提案也让他们心动无比，没有比这个做法更为妥善了，就是花费不菲。 最终还是杜荷一力坚持下，所有人都同意了这个做法， 高县令欢天喜地的去安排人手，杜荷也让人回煤场带更多人和炉子过来， 暂时无事的孙思邈等人就在帐篷中讨论用药的方案，毕竟这么大量的药材，怎么熬煮，用什么量都得商量。 专业人士聊天，杜荷插不上嘴，他就是个学渣，他也不敢插嘴，怕被打脸， 等到六位专业人士商量完成之后，杜荷才笑着开口， “各位道长，大夫，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听听各位的想法， 我准备建一所学校，学校就是教授各种知识的学堂， 目前我有想法是将学校分成几个学院，其中文学院，主要教的东西就和现在的私孰差不多， 另外，我还准备办医学院，格物学院，农学院和研究院， 这几个主要是教导对应的内容并且研究新的技术， 所以，我想明年开春之后，学院建立起来，请各位到医学院任教， 同时也可以在研究院里研究新的医学技术，咱们学校可以提供资金支持。” 杜荷观察这几位面面相觑的表情，再次说道， “大家也看到了，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灾害，百姓们不但缺少药材，咱们大夫也缺少。 我的梦想很简单，咱们不仅仅培养人材， 更要研究新式药剂，让药材的价格降下来， 咱们大唐百姓生病时，人人都能吃得起药，看得起病。 我知道这个事是一个长期而且需要大量投入的事，投入的问题大家不用担心。 陛下将担任学校校长，但是校内不会有其它官员。 学校以教育和研究为主，所以我想请大家与我一起共同努力，一起实现这全梦想。” 孙思邈没想到杜荷还有这样的决心与想法，他也挺感动， “杜小友，你要是不嫌嫌贫道，贫道愿意帮你。” 杜荷拱手向孙思邈行了一礼， “多谢孙道长抬爱，小子感激不尽。” 孙思邈扶起行礼的杜荷，缓缓的说道， “别人这么说贫道不信，但是小友仅仅因为贫道想要救治灾民的一句话就散尽家财来帮忙，贫道相信小友是真心为百姓着想的。” 孙思邈答应杜荷之后，另外五位思考一番后，也都答应杜荷的邀请， 杜荷开心的对着几位大夫说道， “多谢各位，刚刚孙道长说的散尽家财来帮忙其实不太准确。我其实很有钱的，足够咱们免费教收学生，所以各位尽管放心。” 各位大夫再次面面相觑，这小子是不是在炫富？ 这一堆物资和刚刚定下来的计划最起码得花上三四千贯钱，大多数人散尽家财都不一定能凑上这么多， 这蔡国公府到底得有多少钱，不是都说蔡国公勤勉而且节俭嘛？ 杜荷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这装逼不能随便装，有些尴尬。打了个哈哈，赶紧撤。 刚刚溜出了帐篷的杜荷迎面就接下一了股寒风，浑身一激灵， 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衫，又望向萧箐默他们那群人的帐篷方向， 方才自己在那边也装了一轮，现在又过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周展将一个小布袋递到杜荷身前， “小公爷，方才你让我拿着的手炉。” 杜荷看着这布袋，微微一笑，理由不是来了嘛。 … 撂开萧箐默所在的帐篷的布帘，里面的人少了很多，只有四个姑娘待在这里， 杜荷往萧箐默身边一坐，把手上的手炉递了过去， “给，刚才忘记给你了，暖暖手。” 这回杜荷进来，待遇就不一样了，除了孔凝霜和萧箐默以外的另外两个姑娘开始热情的介绍自己，完了之后，另中一个还指着萧箐默身边重新绑得严严实实的包裹说道， “杜公子，咱们能不能看看你给萧箐默的皮裘斗篷，好漂亮，但是萧箐默太小气了，不让我们看。” 杜荷乐呵呵的说道， “这是我娘送给她的就是她的东西，她不能你们看是应该的。再说了，这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别人绣的，街上成成铺大把，你们让人给你们绣就是了。” 杜荷说完心里一通暗骂，什么逼玩意。 “你哥他们呢？怎么把你们四个姑娘丢在这儿了？” 萧箐默很满意杜荷的回复，又开心又害羞的小声回复道， “凝霜姐姐让他们去采购粮食和木柴了，我们留在这里看着。” “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你饿不饿，咱们回去吃饭吧。” “好呀。” 萧箐默眼神一亮，然后转向孔凝霜，还没等她说话，孔凝霜已经率先开口， “你不许去，你哥让我看着你，免得你被人拐跑了。” 萧箐默挪了挪身体，贴上孔凝霜， “孔姐姐，你跟我们一起。咱们一起回去嘛，我跟你说，杜荷那的菜可好吃了，好不好嘛。” 这娇撒得，虽然对象不是自己，杜荷在旁边听着都浑身舒畅，啧啧。 这地方虽然在城门外不远，但是长安城大啊，回去还得不少时间，天色不算早了，杜荷就知道这些大小姐们没什么时间观念的， “凝霜姑娘，时间不早了，这些东西就放在这里，我让万年县衙派几个人过来给你们善后，要是晚了，宵禁你们怕是回不去。” 天色灰蒙蒙的，的确会让人忘记时间，孔凝霜被杜荷这么提醒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咱们现在就收拾一下回去，明天在来。” 萧箐默欢呼雀跃，她被关在家里这么多天，想杜荷那里的饭菜想得紧， 挽上孔凝霜的手臂就开始介绍她喜欢吃的，她认为孔凝霜会喜欢吃的， 然后又凑到孔凝霜耳边小声说道，“杜荷那里好多的酒，凝霜姐姐，你喜欢喝的果酒可以随便喝哦。” 第65章 钱花不出去 回城的马车上， 萧箐默贴着孔凝霜坐，点菜一般的和孔凝霜以及另外两位塑料姐妹介绍她吃过的菜色， 只要她发现听她说完后，三人认可这个菜，就转头问杜荷能不能做？ 得到杜荷肯定可以帮她做这道菜后，萧箐默又重复动作，开始介绍另一道菜。 马车驶入东市的坊门，杜荷已经听到第八道菜了，狠狠的说道， “你已经点了八道菜了，要是吃不完我就让人绑着你，你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放你回去。” 萧箐默接下来的回应让孔凝霜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好呀，好呀，那我就在你那里住一……唔唔。” 杜荷看着萧箐默使劲扒拉孔凝霜的手，轻轻的笑道， “行，一会让人给你做。” 马车回到了店铺之中，跳下车的萧箐默还在继续点菜， “我还要吃羊肉锅，还要吃。。。” 孔凝霜再次捂上了萧箐默的嘴，然后对着杜荷说道， “多谢杜公子款待，我们吃些家常菜就行了。” 杜荷点点头，然后对孔凝霜说道，“让这傻姑娘带你们去后院暖房休息一会，我要处理一些事，处理完在过去。” 盛世酒业店铺二楼的接洽室旁边的屋子开着门，这也是老五的办公室， 杜荷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 “老五叔，今天的货和钱花得有些乱，辛苦了。” 老五抬起头，站起来将放在他桌案边上的牌子递给已经走到他桌案对面的杜荷， “二少爷，萧锐公子拿着这牌子来支了三百贯钱，说是您让他来的。” 杜荷嗯了一声， “他们想接济一下灾民，十几个人也没多少钱，我就帮他们凑了一下。” “对了，这钱还有帮孙道长买药材的那些钱都算我的。” 杜荷在老五的对面坐下，开口询问到， “我帐上还有多少钱？” 老五拿出了记录杜荷自己的钱的账本， 翻阅了到最新的地方，将今日杜荷的花费记上，又用算筹算了算， “二少爷，你的账目还有一万三千七百十五贯，包括今天花掉的这些。” 杜荷有些疑惑，他很久没关注便宜老爹那边的进度了， “我爹弄学校那边进度这么慢吗？怎么还剩这么多钱？” “老爷自己的分红上用了五千贯，还有房大人也给老爹送来五千贯，程大人也送过来三千贯。” 老五又拿出了学校建设的账本交给杜荷， 杜荷拿起来随意的翻了翻，吐槽道， “这三老狐狸还真是……” …… 萧箐默带着三位姑娘进了暖房之中，其中温暖的气息让四位姑娘舒服无比。 孔凝霜和二位姑娘找了凳子坐下后， 就看着萧箐默又是点燃酒精壶，放上水壶， 又是翻找杜荷放在暖房中的果干和小食，将这些全部装上小盘放到桌面， 等到萧箐默又拿着四只茶碗，放入茶叶后， 孔凝霜双眉紧蹙，实在忍不住说道， “箐默，你怎么能乱动别人的东西，赶快快回去。” 萧箐默手上拿着的茶罐中的茶叶应该就是她说的三贯一两的茶叶。 无论是这些果脯和小食，还是茶叶这么贵的东西，萧箐默都没经过人家同意就拿来吃喝，简直是太无礼了。 萧箐默笑嘻嘻的回道， “杜姨说让我跟他们家杜荷不要客气，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就行。” “人家那是客套话，你怎么能当真？” 萧箐默似乎很不服气，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杜荷交给他的包裹，心思一动，笑着说道， “水还没那么快烧开，你们等等，我去洗个脸。” 萧箐默打开门一溜烟就跑了，留下孔凝霜和二位姑娘大眼看小眼的坐着，她们都饿了，但是桌上的果干和小食，她们都不好意思吃。 孔凝霜上下打量着这屋子，没有炭火，但是屋子里的温度很高，而且完全没有炭火的气味， 孔凝霜的视线又转到了萧箐默挂着皮裘斗篷的地方，那里有一组巨大的金属管道，屋子中的热量好像就是从这些金属管上传出来的。 萧箐默又推开门返回屋里， 洗过脸之后的萧箐默重新恢复了光芒四射的模样，让人相形见绌。 “咦，你们怎么不吃果干？是不喜欢吗，我在找找有什么好吃的。” 孔凝霜立马制止萧箐默继续去翻柜子，指了指那些金属管道， “箐默，这些是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啊，杜荷说这个叫供暖系统，咱们这屋子，还有旁边的屋子都有这个，待在这里是不是很舒服。” 三位姑娘都认同的点头，其中一位姑娘问道，“这个咱们家里也可以装这个吗？” “可以装，但是杜荷说现在很贵，要三千贯。” 三位姑娘没见过世面的睁大眼睛后又暗暗伤神，这还真是她们享受不来的东西， 萧箐默得意的昂了昂头， “我就喜欢这里，所以我来这里好多次了，这里太舒服了，呆一天都可以。” 萧箐默说完又走到杜荷放着的躺椅上躺下，你们来试试这个，这个躺下很舒服。 三位姑娘谁都不敢挪步去试，他们心里都有阴影，孔志约和王眆造谣杜荷一言不合就打人的阴影。 萧箐默看到三位姐妹都拘谨的模样，想起了自己， “哎，你们都误会杜荷了，其实他人很好的，我给你们说哦，他还送过我一首诗。” 说到诗词，孔凝霜和另外两位都眼神一亮，她们和萧箐默这学渣不一样，是真喜欢诗， “什么诗，给我们说说。” 萧箐默脸色有些难堪，说嘴了，她就记得第一句，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春，……我不记得了。” 看到失望无比的三位，她准备转移话题，打开杜荷交给她的包裹，里面一件做工极其精美的裘皮斗篷露出真容， 包括萧箐默在内，四位姑娘都眼中闪亮无比，一圈雪白无瑕的毛领，背面绣工精美的淡蓝色丝线勾勒出一道道云纹，内里是一整张平铺的丝绸内衬。 孔凝霜仔细看了看后，又上手轻轻的摸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 “这个好像是宫里的女官才有的绣工和丝线。” 另外两位姐妹也上前轻轻的抚摸着背后的刺绣云纹，心中升起无比的羡慕，同样也十分嫉妒。 在她们小圈子中，萧箐默就是长着漂亮脸蛋的傻姑娘，完整的诗记不得几首， 却特别招公子哥和才子们喜欢，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公子哥和才子都喜欢往她身边凑。 萧箐默披上了斗篷，将领扣系上之后，斗篷遮住了她身上有些土气的丫鬟衣衫，显得又可爱又俏丽， 三位姑娘脸色一暗，对比之下，她们灰头土脸的，就是三个小丫鬟。 孔凝霜看着左扭扭，右扭扭的萧箐默，没好气的说道， “傻丫头，快脱了，不然我们打你屁股。” 第66章 逛西市 贞观三年十二月十一，连续五日普降大雪的关中地区迎来了短暂的停歇。 长安城的大街上有数量众多的百姓在官吏的带领下开始清理街道上的积雪。 四名护卫，二前二后护着一辆并不太起眼的马车跃过朱雀大街，往西市的方向行进。 车轮碾压青石路面的吱呀声并不能影响车箱内萧箐默讲述香料配方的热情， 说到激动之处还想扒拉着杜荷的手让杜荷表达认同， 而她身边跟随一起的小丫鬟却拼命拉着萧箐默不让她与杜荷有接触。 “小绿，你都拉我好几次了，再拉我生气了。” “小姐，夫人让我看着你，不准你跟男……别人有肌肤之亲。” 萧箐默这小丫鬟的怪异表情，杜荷尽收眼底，这傻姑娘有点呆萌的性格应该还意识不到这些事。 结合最近杜荷了解到的各种信息和昨日便宜老娘把自己叫回家有的没的问了许多，最后还问了萧箐默喜不喜欢她送的衣服等等， 杜荷自然分析出了这小丫鬟被派来盯着萧箐默，主要是盯着自己的原因。 究其原因，昨日以房遗爱他娘为首的大唐贵妇如何管理家中顶梁柱下半身研究交流群聚会， 同是会员的便宜老娘肯定和萧箐默的娘说了什么，所以今日才有了丫鬟盯着小姐的事发生。 被丫鬟防贼一样看着，杜荷也挺尴尬，只好轻轻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街景，判断一下马车走到那里了，然后缓了缓才开口说道， “马车进入西市了，咱们下车逛过去还是直接到你说那个店。” “我们先逛逛在去。还有，我没吃东西，你先请我吃东西在逛。” 下车没走几步路，杜荷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垂头丧气的从街边的店铺中走出来，准备去往下一家， 杜荷朗声喊道， “何管事，好久不见啊。” 被杜荷叫住的人转身抬起头看到杜荷，脸上自觉的堆起笑容，看上去有些苦涩，双手抱拳给杜荷行了一礼， “见过杜公子，小的现在不是管事了。” 杜荷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何管事， “何管事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我看你有些失落啊。” 何管事觉得偶遇上杜荷是个找工作的机会，就把自己的遭遇给说了一遍。 杜荷听完微微错愕，感情这事自己还有因果， “所以你帮我煤场弄的那一大批马车的生意的提成，管理你们牙行的掌柜坑了你的一贯钱的提成，还把你赶走了？” 何管事苦着脸点了点头。 杜荷脸上笑意连连，这家伙办事能力强，正是他要用的人才， “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你的能力在那个牙行屈才了，如果不嫌弃就跟着我吧。别的我不敢保证，最起码该是你的俸钱，我不会克扣你的。” 杜荷名下产业的工作是长安城人人羡慕的工作，现在只要招人无数百姓抢着干， 何管事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着说道， “何升多谢杜公子，何升多谢杜公子。” 杜荷突然表情僵硬，瞬间又恢复正常，有画面了，【奴才和珅，叩见陛下】。 “何升，赶紧起来，我这不兴这个，你以为也不需要跪我，懂了吧。” “多谢杜公子。” 短暂的插曲并未影响到萧箐默逛街的兴致，领着杜荷一行人走入了西市上的一间小店， 萧箐默只点了二种她喜欢吃的，然后小声的说道， “我就喜欢吃这二样，别的你要吃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他们一行九人，除了两姑娘，四个护卫一个车夫加上跟着一起的何升， 杜荷给他们直接点了一桌满满的菜，自己和两姑娘吃得不多，杜荷随意添了几样。 何升第一次跟着杜荷，当下人的桌上的菜比当主家的还丰盛，让何升有些坐立难安。 杜荷的车夫一把让何升按在凳子上，小声的说道， “何兄弟，不必如此，我们家二少爷就是这样，待久了你就习惯了。 今日是有萧小姐在，要是以后二少爷让你和他同一桌吃饭，你也安心的吃。 你要是扭扭捏捏，反而二少爷还会不高兴。” 何升偷瞄了一眼隔壁桌上拿着一块蒸糕脸露嫌弃的杜荷，心中一直以来存在的尊卑感有些崩塌。 杜荷手上拿着一块蒸糕咬了口，粗糙的口感让他有些难以下咽，转头看着萧箐默非常小口的仔细吃着，表情好像还有些享受是怎么回事？ “哎，你吃这个不觉得有些粗糙难以下咽嘛。” “你得慢慢的小口吃，这样就会很好咽，而且它有些甜甜的。” 杜荷明白这傻姑娘为什么喜欢吃这个了，原来是为了这粮食中那一点点蒸出来的甜味。 “你喜欢甜食？” “嗯嗯。” 杜荷放下手中的蒸糕，要是让他像萧箐默这般小口小口的吃，那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糖，唐朝的时候还没有白糖，但是有蔗桨，也就是甘蔗的汁液，这时代糖可比盐贵多了，而且朝廷也没有管控。 好像自己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小妙招。 没了食欲的杜荷轻轻的敲击着手指，脑海之中已经和系统沟通起来，他需要查询资料了解这个时代的糖。 杜荷眼前一只手掌晃了晃，打断了他的思考， “我吃好了，咱们走吧。” 杜荷回头看了一眼后说道， “等一下，休息一会在走。你喜欢吃这个为什么不直接吃饴糖？” 萧箐默嘟囔着说道，“太贵了，我没钱。” “我说大小姐，这话你说着就有些丢宋国公府的脸了，你们家不差买糖这些钱吧？” “那能一样嘛，我花的都是自己的月钱。” 杜荷听完有些好笑，但是也很是钦佩这时代的家庭教育，原主的记忆中也一样， 每个月的月钱花完就完了，从来不问家里多要。 “都说女儿要富养，不然长大了几个铜板就被穷小子拐跑了，你家每个月就给你这点钱，也不怕你不够用。” 萧箐默狠狠的白了杜荷一眼，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什么，然后才开口说道， “我爹每个月给我一贯钱呢，只是我比较喜欢配香囊，那些香料又很贵。所以我才没钱，你怎么老是笑话我？” “行吧，行吧，以后不笑话你了。” 一贯钱还真不少，普通百姓，数口之家，每个月能有一贯钱花销，做梦都得笑醒。 一贯钱这天寒地冻之时都能买上百斗粮食了。 唐朝得了隋朝大量的遗产，光粮食就是海量，所以李世民才敢强压着粮价。 换成其它朝代，这种大雪连绵的天气，粮价翻三五倍都是常态。 第67章 有能，何升 仅仅暂停了不到一日的雪在当夜子时之后就再度从长安城的天空落下， 次日早晨，长安城的街道再度被白雪覆盖，浑身沾满雪花的何升被开门后的伙计带到杜荷的暖房之时，已经冷得嘴唇发紫，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 吓得杜荷赶紧吩咐店里伙计照着孙思邈留下的城里灾民预防风寒感染的药方给何升弄一碗药汤。 何升颤抖的道谢后，又连连摆手拒绝，一副生怕给人添麻烦的模样。 待在杜荷的暖房中，又被杜荷强制喝下伙计弄来的药汤之后， 何升才稍稍缓和，嘴唇的紫色消退了许多。 “我说老何，你这么早跑来做什么？” “以前我们都是需要早早的去到店里，我怕耽误杜公子的事，所以更提前了一些。” “哈，你这还挺勤快。方才咱们店里伙计开门的时间你记一下，以后推迟半个时辰再来就好了，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一杯热茶递到何升面前之后，何升受宠若惊，连忙道谢。 杜荷笑着开口说道，“老何不用这么拘谨，都是自己人。” 杜荷说完又上下打量了何升一眼，按说这老何应该至于过得这么穷苦，这么冷的天气，衣服还穿得这么单薄， “老何，以后咱们都是自己人，一起努力把事办好就行，我这边真没有那么多尊卑上下之分。” 何升襟危下坐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这么冷的天你可穿得这么单薄。 大家都是自己人，有困难就直接说，我能帮上忙的就给你解决了。” 何升双眼注视着杜荷，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小声的说道， “没什么困难，就是我娘时常需要吃药，所以开销大了一些。”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杜荷说完直接离开了暖房，半刻钟之后，杜荷抱着一大包衣服小跑着冲进暖房， “卧槽，忘记穿外套了，外面真冷。亏难你在门外站一早上。” 杜荷把一大包衣服放在桌面上，包里面好像还有什么重物一般，砸得桌面一声闷响。 “老何，你愣着看我做什么，自己打开看看。” 何升不是愣着看杜荷，而是这杜公子和长安城传闻中的杜公子差别也太大了。 杜荷看到何升没动作，自己拉开了包裹， 里面露也厚厚的冬衣，还有两块金饼和一串铜钱， “这冬衣我也不懂你娘穿着大不大，我是按你的身形拿的，一共四件，你二件，你娘二件，你可别贪墨了。 还有这钱，这几天我用钱用得有些多，放在店铺这边没那么多铜钱了，这有两块金子，你拿去给你娘抓药和买些好吃的， 还有，这冬天得吃些肉补身体，你可别太抠门了……” 何升听着杜荷老妈子般的各种交待，视线逐渐模糊，最后连杜荷说什么也听不清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抽泣声。 几声敲门声之后，老五推门进来，发现一个男人在屋里哭得不成样子，杜荷一脸无辜的坐在一边， 方才在门外，老五听到隐约的哭声就犹豫了许久， 宋国公府那漂亮的小姑娘时常跑来，万一这哭声是小姑娘的，自己这么推门进去撞到什么尴尬的事岂不是要被杜荷穿小鞋。 后面老五听到哭得是男人的，才直接推门进来， “二少爷，这什么情况？” 老五是个明白人，看到桌上放着的冬衣和两块金子与铜钱就懂了。 得，这又是个被自己家二少爷感动的人，当初看到杜荷送的宅子时，自己哭得比这人响亮多了。 何升原本哭得十分入神，杜荷也没打扰他，有时候心里压力太大了，哭一哭反而是好事。 现在多了一个人，他就哭得不那么舒服了， “杜公子，让您看笑话了，以后何升这条命就是你的。” “命是你自己的，我要你的才能就可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老五，当初我找你买的宅院就是送给他的，你俩认识认识。” 两人之间有了因果关系，那熟悉起来就快多了，少了许多尴尬。 等着两人聊了一阵后，杜荷开始说起了正事， “煤场的炉子和煤现在存量确实太多了，所以我准备在长安城各个坊市开一间卖煤炉的店铺，这个需要老何你给我去看看，包括位置，周围的百姓等等，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些就交给你了。” “是。” “老五叔，煤炉销售不好我觉得是咱们没推广好，必竟第一轮是陛下送的，但是保不齐有太多人会认为陛下能送一次就能送二次，所以咱们要改变一下，煤炉由我们来送。” 老五颖疑惑的问道， “二少爷，当初你不是说你不沾这个送煤炉的名声，现在沾上会不会有问题？” “我说的送不是直接送，而是买多少斤咱们的煤，咱们借炉子给百姓烧，当百姓们买够一定量的煤后，这炉子才送给他。” 杜荷拿出一张纸，给老五算了算煤和煤炉之间数量和成本的关系。 老五还有些疑虑，“二少爷，这个第一次买这么多煤，虽然我们的煤很便宜，但是百姓的花费可不少。” 杜荷点点头，“这个确定是个问题，我还需要考虑一下，想个能打动人心的故事讲给百姓们听，让百姓接受咱们的炉子。” 一旁认真听讲的何升小声的询问了一句， “杜公子，我有一点想法，可以说吗？” 杜荷提起水壶给何升和老五的茶碗中添上些水，开心的说道， “说吧，咱们集思广益，谁的想法好就用谁的。” “那我说了，方才杜公子说要在各个坊市中开店，让百姓们来买炉子，要是买煤送煤炉的话，咱们完全没有必要开店，或者说没有必要在坊中的市场中开店。” 杜荷也没想到自己开店的想法都被打枪了， “你不用看我，继续。” “按照这个模式，我们也完全没必要让百姓们一次购买太多，每个坊市中都有相当熟悉坊内各街各巷的人，我们可以雇佣这些人做为伙计。 然后在各坊市内买或者租不在市场里，但是进出方面，宽敞便宜的院子改造成我们的店，不对，应该是仓库加店面。 只要百姓需要炉子，一斤煤也好，百斤煤也好，我们只要登记下地址就行了。” “啪啪啪啪。” 杜荷狂喜，心中大呼牛逼。 “你说得对，说得太对了，我们还可以送货上门，一来可以了解使用情况，二来也能知道炉子有没有在用。” 何升得了赞许，自信心大增，想了一会后，又提议道，“杜公子，还有一个，这个炉子和原料，我觉得我们要改个名字。” “改名字？” 杜荷不明所以，这就是我改过的名字， “为什么要改名字？” 何升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想了想还是委婉的说道， “杜公子，这个煤和霉运的霉同音，你想想，这万一送煤上门，有些人家是不是会有忌讳。” 杜荷恍然大悟，甚至他觉得现在这个卖不好就是名字的问题。 “好，好，就按你说的办，这事老何你来管，我都听你的。” 第68章 封了个侯 贞观三年末，年关已至， 李世民大设宴席， 不仅仅在太极殿中宴请百官， 皇后在其宫中宴请群臣夫人， 东宫同时也在宴请百官嫡系年轻子女， 整个皇宫都呈现一片欢乐喜庆的迹象， 此时身处皇宫之中唯一苦着脸的就是坐在太极殿下首第一位的杜如晦身侧的杜荷， 整个殿中都是朝廷中的文武重臣，以及三省六部御史台，九寺五监的主要官员， 就他一人为了今日来装逼，穿了一身雪白绣着蓝色云纹花边的衣服，而且这里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弱冠之年的孩子。 “爹，陛下让我来这里你也不拒绝一下，你看看这满殿的老头子，就我一个小鲜肉，合适嘛？” 杜如晦嘴角抽搐了一下，满朝文武，除了他家这逆子，谁命长了才在这种不痛不痒的事上拒绝李世民。 “你少说话，北方大捷，你献上的马具和酒精立下奇功，陛下要封赏你，一会封你什么你就接受什么，千万别出幺儿子。” 杜荷撇撇嘴，心中十分不屑，能封赏什么，估计这办宴会的钱还是前两天急冲冲的去拉回来的分红，能有什么封赏。 “爹，封赏完了我就能撤了吧，满殿的老头子，我这逆子一会搞出什么幺儿子，岂不是让你很丢脸？” 杜如晦嘴角再次抽动，要不是文武百官都在，他非得一巴掌拍死这臭小子，自称逆子这话都能说得出口。 “你闭嘴，老实点。” 杜荷还想报怨几句，李世民的贴身太监王总管的尖细声音响起， “太上皇，皇上驾到。” 殿中百官山呼大唐万年，陛下万年，杜荷也只好啊吧啊吧的滥竽充数的喊几下， 然后等了殿中高台上的两父子坐下后才跟着便宜老爹坐回位置。 李世民挥挥手，王德拿出一份最新的军报，直接诵读， 历史上的唐军大破突厥的战役提前上演，同时也提前传回了捷报，比历史上更占优势的大唐铁骑多路同时出击，首战击溃突厥骑兵， 击穿阻击唐军追击的数波部队，溃逃的颉利可汗被一战直接擒下。 首战大捷，首战定乾坤，歼敌超过一万，俘虏十余万，获牲畜数十万， 军报念完，杜荷终于明白李世民为什么这时候搞这么大一场宴会了，这完全是雪耻了几年前渭水那破事，找一帮群臣来舔他的装逼会。 果不其然，震耳欲聋的山呼声再次响彻整座大殿，更有一大帮官员激动的挥舞着拳头高呼大唐万年。 李世民听着百官尽情的欢呼和赞美之词，内心肆意的享受了好一段时间后才两掌抬起，向下压了压，让所有官员安静下来， 待到所有人安静之后，李世民才亲自开口讲起了本年度朝廷的各种成就与功绩， 最后就点到了杜如晦，杜如晦起立向李世民拱手表达谢意， 与杜如晦互相表达了一番君臣两相宜的感情后，李世民的目光又望向杜如晦身边的杜荷，这小子用手支着桌案都快睡着了， “杜荷。” 杜如晦赶紧拍了拍杜荷，“陛下叫你，站起来。” “到。” 杜荷起立，朗声回应。 这别出心裁的回应惹得百官都轻轻发出笑声。 李世民知道这小子的脾性，也没要求他太多，没当场回应［老李喊我做什么？］都算是给面子了， “不错，精气神很足，朕想封你你一个侯爵你要不要？有食邑的那种。” 百官一片哗然，劈头接耳议论之声不断， 就算是李世民身边的李渊都重新打量了杜荷几眼，他有些不明白李世民这逆子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有当皇帝的这么跟臣子说话的？你的威严呢？你的帝皇霸气呢？ 杜荷一脸迷茫的挠了挠头，他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李世民， 心中忍不住的想着，大佬啊，这可不是在私下啊，你这么问话是要把我的小身板放火上烤啊。 想到自己便宜老爹的叮嘱，杜荷蹭蹭两步来到殿中的专门留空的地方上，按照臣子之礼先郑重的行了一礼，然后又郑重的说道， “回陛下，我不要封赏，身为大唐子民， 杜荷有感太上皇终结乱世，开创我大唐万世基业之恩， 亦有感于陛下英明神武，柬听贤明，仁爱万民，开创盛世之功， 从小我爹就教导我要为国为民，为大唐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是我身为大唐子民应该做的，并不需要封赏。 太上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陛下绝冠古今，千古一帝。” 杜荷最后还双手高举，喊得比百官们喊得好听多了。 台阶上的两父子同时发出哈哈哈的笑声， 难得开口的李渊也笑着说了一句， “这小子有意思，还懂得拍马屁，说得还比你手下的那些人好听多了。” 李世民脸上僵硬了一下，转瞬又恢复了正常，平时那个官员敢这么说， 一定会被百官喷得佞臣，但是这小子不一样， 他不是官又是弱冠少年，这么说不仅没事，还能让人对他刮目相看， 而且这话说得确实说到他李世民心槛里， 绝冠古今，千古一帝。 李世民激动完后，大声喊道， “杜荷听封。” 早已准备好的圣旨从王德袖中拿了出来， 奉天呈运……叭叭叭叭…… 蔡国公二子荷， 献马具三件，使我大唐铁骑战力翻倍，此为一功， 献酒精及外伤处理之法，使我大唐将士存活无数，此为二功， 救皇后顽疾于月前，此为三功， 创预防性治疗及集中救缘之法于当下，此为四功， ……叭叭叭叭……叭叭叭叭 特此，封忠毅侯。 王德念完后，并未停止，而是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再次开口， “杜荷，朕问你，你想要朕赏你什么？” 李世民再次寻问，又一次引起了百官议论，纷纷看向杜荷，又看向老神在在的杜如晦，有大胆的人已经在心里怀疑杜荷的身世了。 杜荷心中发苦，暗骂李世民多事，自己年纪轻轻的就给封个侯， 虽然是个荣誉的侯爵，没什么用，但是结合上年纪，那就意义重大了。 杜荷又再次向李世民行礼， 这事他熟，食邑之类的他真不敢要，但是有一个想法在他上次去曲江池就有了，要不这次给实施下？ “陛下，杜荷年轻，为国做贡献是应该的。但是上回游玩曲江池发现风景极美，实在是喜欢，要不陛下给我赏几亩地，我在那里建个宅院？” 除了杜荷没人敢这么问李世民要赏赐的，不少百官又一次加深对杜荷身世的猜疑， 李世民哈哈大笑，一切都在他猜测中，这小子就是这样， “赏忠毅侯曲江池畔土地百亩，位置你自己去挑吧。” “谢陛下赏赐。” 第69章 香味的来源 贞观四年二月初一，晴 长安城依旧寒冷，但席卷整片大地的雪已经消融，仅有附近的部分山头还挂着冰晶。 从年关到今日，整整一个月，好事都在发生， 北方的捷报连连，大唐的军队数次出击，横扫整个漠北，无数的突厥人望风而降， 长安城外的灾民的状况同样喜人，在孙思邈带着之下，如此数量的受灾百姓历史上头一回死亡人数仅有数百人， 也让登基之后灾害连绵，饱受诟病的李世民收获了又一份欢喜。 杜荷的煤业同样也有好事发生，在何升的提议之下，杜荷将其改了名字， 盛世新能源，煤和蜂窝煤球同样换了名称， 改成了黑柴，虽然并不太好听，但是比叫煤和石炭更让百姓容易接受。 一个月内，十五个坊都铺开了煤炉的销售，免费的炉子，低廉的价格，迅速在普通百姓心中扎下了根。 某位被禁足了一月有余的小姑娘终于也迎来了解禁的好消息， 刚推开暖房门口的杜荷就听到了一道惊喜无比的声音， “杜荷，你跑去那了，我都等你一个时辰了。” 杜荷瞅了一眼桌面上有些狼藉的场景，这傻姑娘吃东西真不讲究，弄得乱七八糟的， “你今天这是偷跑出来的还是找什么借口出来的？” 萧箐默兴奋的说道，“我是直接出来的，我娘同意我和你一起赚钱了。” 杜荷耸耸肩，这有什么好兴奋的，不过他还是挺好奇这傻姑娘是怎么回事被关在家里一个月，夹带点私货的问道， “话说你是犯了什么天条，才被禁足一个月，是不是你喜欢我，然后你爹娘不同意，所以把你关起来。” “你想得美，我才不喜欢你，都是小绿告状，说我要和你一起开店做生意，我爹娘才把我关起来。” 杜荷懂了，大唐这时代有钱人家的小孩只要不涉及家族联姻的需要，管得还挺松。 只要接触的是门当户对人家的男女， 都不太可能禁止，但是你要去做商贾之事就不一样，嫡系成员是不可能让这么干的， 杜荷这样的都已经算是独一份了。 萧箐默朝着暖房中放各种果干的柜子指了指，然后说道， “我发现柜子里有一罐饴糖，以前都没有，你买这个做什么？” 杜荷笑了笑说道，“你猜？” 萧箐默眼神开始发光，然后小声的说道， “我不猜，能不能让我吃一颗，嗯，吃几颗。” 杜荷哈哈大笑，这傻姑娘真是太可爱了， “你不是说喜欢吃甜的，本来就是给你买的，但是你这么久没来，就一直放着，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能吃，能吃。” 萧箐默欢天喜地的往柜子方向冲了过去，但是却被杜荷给制止了， “等一下，我有更好吃的东西给你，原本想当成新年礼物送你的，我去给你拿。” 杜荷转身出门，片刻后手中拿着一个扁平的方形木盒返回，放在桌面上打开后，里面装着满满的金色纸包裹的小圆球，都是他花了大量积分从系统里换出来的。 萧箐默凑了上来，小声的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杜荷拿起一粒，轻松拨开金色外包装纸张，露出内里包裹着的黑褐色小球，小球表面铺满不规则的突起小颗粒。 “这叫巧克力，给，尝尝。” 萧箐默连续后退了好几步，面带惊恐的看着杜荷那脸上那带着分享的喜悦，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这个能吃？” “当然能吃，还很好吃，你躲什么？” “你胡扯，我不吃。” 杜荷奇怪的看着这脸上惊孔带参杂着恶心表情的傻姑娘，万分不解， “你不吃我吃了啊，这东西可贵了。” “我不吃，再贵也不吃。” “不吃拉倒。” 一口把那颗黑球吃下，口中温度包裹着香甜的巧克力，让杜荷感受到了难得的现代记忆， 全程目睹杜荷吃下那黑色小球过程的萧箐默心中升起了怀疑，这东西真能吃？难道不是从马厩里捡的？ 杜荷最后那回味无穷的表情又给了萧箐默想一探究竟的冲动，轻轻的贴到杜荷旁边，鼻翼微微触动，一股难以形容的香甜味道让萧箐默感觉奇妙无比。 杜荷看着已经快贴到他身上的萧箐默，开口问道， “你做什么？” “闻闻味道。” “好闻吗？” “好闻。” “那你吃不吃？” “我先尝尝。” 萧箐默说完已经伸手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颗剥开黄色纸张， 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又小心翼翼的伸出香舌触碰了一下黑色球体， 感受到舌尖传来的香甜还带有一丝苦味后，学着杜荷的样子。整颗放入口中后，新世界的大门为她敞开。 一场细腻的味觉盛宴在她缓缓拉开帷幕。外层的巧克力壳在舌尖轻柔地溶解，仿佛是时间被凝固的丝绸，在口腔的温度中慢慢化开，释放出深邃的可可香气与淡淡的甜味， 萧箐默轻轻咬下之后，内里藏着绵密与松脆的巧克力酱与榛果又是另外的不同感受。 一只白皙的手掌偷偷想再次打开盒子之时，却被杜荷给捉住。 “哎，伤心了，我花了好大功夫准备的，没想到有人不喜欢。” “喜欢，我喜欢，我能不能再吃一颗。” “不能。” “为什么？对了，你说这是送我的礼物，我喜欢，谢谢你。” 萧箐默说完已经双手搭上了盒子，她想抢过来抱着，却发现盒子闻丝不动。 “光想着收礼物啊，也没见你送个礼物给我。” 萧箐默大声反驳， “谁说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放在抓住方盒子的双手，萧箐默挪了几步， 将其放在桌面上一只精巧的小盒子递到杜荷面前， 趁着杜荷拿起小盒子的功夫，一把抱起装着巧克力的方盒，紧紧的护在胸前，还后退了四五步。 小盒子内躺着一只香囊，杜荷拿起来闻了闻后，跟上次这傻姑娘给他闻的香囊味道差不多，但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这个是上次你给我闻的那种香囊，好像味道不对。” 萧箐默紧张的抱着方盒又退了两步， “你骗人，我明明用的一样的香料。” 杜荷拿起香囊把手朝着她的方向一伸， “真的，不信你闻。” “我不闻，你想骗我过去，然后抢我盒子。” 杜荷没好气的说道， “那都送你了，我抢什么。我说正事呢，咱们要赚钱就必须得味道上保持稳定。” 萧箐默将信将疑的在身后找了个地方放下抱着的盒子才来到杜荷身前闻了那香囊， “味道一样啊，怎么就不对了。” 杜荷自我怀疑的又闻了一下， “不对，和你上次给我闻的不一样。” 萧箐默激动的从颈上取下挂着香囊的红线，递到杜荷身前， “哪，你闻闻，明明就一样。” 杜荷闻了闻萧箐默递上来的，又闻了自己手上的，确实不一样， 在萧箐默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即，他直接凑到萧箐默身边，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得了，破案了，这傻姑娘除上天给他关了文学素养这道门以外，别的地方都无比完美。 第70章 眼花缭乱的古代化妆品 得知萧箐默送给自己的这香囊那种类众多以及处理手法极为繁杂的事实后，杜荷决定给萧箐默上一课。 一张纸在桌面上铺开，杜荷写写画画，给萧箐默讲解了一番他们将要开的店铺的初始产品问题。 萧箐默听完杜荷的讲解也明白了她这些制作复杂的香料成品并不能用来大量售卖， 最好的结果也只能如杜荷口中说的做高端私人定制，脸上忍不住的失落。 “喂，傻丫头，你又怎么了？” “我是不是不能和你一起赚钱了，我的配方太复杂了。” 杜荷轻轻的笑了笑，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道， “咱们不用那么复杂的配方，但是我不懂什么程度的香味才是让人喜欢的，这些都需要你来掌握。” “真的？那我们要怎么办？” 怎么办杜荷早就有了想法，也是他前世最喜欢的味道之一， “我们可以先做单一的花香，比如桂花。” 有了这个提示，萧箐默眼睛一亮，整个人又兴致勃勃起来， “对，我们可以做花香，现在的熏香都味道都太重了，很多姐妹都不喜欢，我也是。” 杜荷又把从系统中抄来的知识和前世生活中遇到的香水和香熏精油之类的给萧箐默仔细的讲解了一遍后，才又一次询问了她的意见， “你觉得咱们先弄那些花香呢？” “我觉得也不管用呀，现在要看看有什么花。” 萧箐默说完又激动的拉起杜荷的手臂， “走，走，我们先去找找有什么干制的花，再试试那种花做出来好闻一些。” 东市的街头同样也有香料类的店铺，相比西市，这边的面向的群体是达官贵人居多，香料之类的都经过挑选，质量更好，价格也更贵。 萧箐默带着面纱走在杜荷的前面，时不时还回头催促着杜荷加快脚步， 杜荷倒是不急着走，他还得观察这附近的店面情况， 同时他们的店面他也准备开在这条街， 这里几乎全是贩卖胭脂水粉，熏香等等这些富贵人家中贵妇和小姐们才能用上的女士物品， 扎堆在这里的好处就显而易见了，对他们的即将开业的店面销售有好处。 这些都等同于杜荷前世的那些奢侈品，都是高消费群体才能买得起的物品， 用寻常的百姓口口相传的宣传推广方法是行不通的。 杜荷与萧箐默进入到一间销售香料的店面后，店面之中的布局都有值得他学习的的地方， 萧箐默跟着店里的侍女去选她指定的干制花朵，杜荷让他们的护卫留在了外面，他也跟着一起，从香料的存放，拿取出来给客人察看和闻香，以及侍女们在一旁介绍和讨好的夸赞这些所有的过程，他都一一记下。 萧箐默一口气说出了各种干制的花朵，这些都是贵人们常用来熏香屋子或者制作香囊的花朵， 杜荷则是张口定下了让这店铺掌柜和萧箐默都瞠目结舌的数量， 等到店铺掌柜算账之时，九十贯的价格让萧箐默几次埋怨选得太多， 杜荷笑呵呵的把钱付了之后，吩咐掌柜的把这些都送到盛世酒业的店铺，领着萧箐默继续逛， “咱们回去吧，不用买其它的了。” 杜荷回头看着萧箐默，凑到她身边小声的说道， “咱们以后也要在这街上开店，现在正好有时间，咱们每个店都逛逛，得学习别人的销售接待的方法和店内物品摆放阵设的样子，总之不能是和卖酒一样那么粗糙吧。” 杜荷说完想了想后又再次说道， “咱们一起记，我这人比较笨记不了这么多，你记香料能记得这么好，你可得帮忙呀。” 杜荷的话还真是说进了萧箐默的心里，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让她心里特别的受用。 再次兴致勃勃的走到了前面，同样的又一次催促杜荷快些走。 一条街逛完，杜荷最大的感受就是重新认识了这个时代，果然每个时代，贵妇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他也从未想到，在这个时代就有数目繁多的化妆品和护肤品， 回程的路上，萧箐默还如数家珍的和他说着各种粉黛、红脂、黛眉以及唇膏、眼影和脂粉等等用途，还有一堆杜荷都记不上名字的护肤清洁品 ， 杜荷是越听越迷茫，原本以为自己过完年后， 准备搞出个香皂出来，配合香水和香熏，应该能赚出不下于卖酒的钱来， 看来自己是想多了，最多就是一种补充，赚的是辛苦钱。 “荷～哥～哥，你有在听吗？” 杜荷被萧箐默这一声轻柔软糯的荷哥哥给叫得一激灵， “你行了啊，以后不许这么叫，我听着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人家想谢谢你送这么多化妆的东西给我嘛。” “停，停，不准这么说话。” 萧箐默声线恢复了正常， “刚刚你都没在听我说话，你想什么呢。” 杜荷松了一口气，果然自己听不得这夹子音，特别是这声音还是这种身上带着透人香味的小姑娘， “众所周知，我杜荷不学无术，你说这些我开始还能听懂，后面就越来越不懂了。” 萧箐默嘻嘻乱笑，自信得到巨大的满足， “那咱们就回去吧，我要去拿我的巧克力， 还有还有，凝霜姐姐摧了我好几次了， 你上回送给我那诗，我就记得一句，和她说了一句，她就老是摧我，想知道整首诗。” “行，回去给你写。”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萧箐默拿着杜荷写下的诗的看了一遍后，相当嫌弃杜荷的字， 又自己拿了张纸，抄写了一遍，又轻轻的念了一遍后，才满意的将自己写的这张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又打开杜荷送的方盒子，将其中剩下的巧克力数了一遍，还有二十八颗。 “杜荷，这个很贵吗？” 杜荷给她写完诗后，就把自己方才逛街的重点往纸上记， 听到了萧箐默的询问后，随口说了一句， “五贯钱一颗吧。” 之后，房间中就陷入了安静，等到杜荷写满两张纸的记录后， 抬起头时才看发现萧箐默脸上极为纠结的盯着那方盒子， “怎么了？” 萧箐默小声的回答道， “这个真这么贵？” 杜荷心中换算了一下，巧克力在系统中不贵，但是狗系统还弄了一个超时空运费，上百倍的原物价格， “差不多吧，你纠结什么，送你的你就放心吃。” 萧箐默嘟了嘟嘴， “那我吃完了怎么办，我买不起。” 杜荷凑到了萧箐默身边，这傻姑娘身上的香味加上香囊的味道，太吸引人了。 “没关系，你喜欢吃我在给你准备。” 第71章 学校能用了? 贞观四年二月初十，晴，冬日暖阳， 长安城在阳光的照映下，瞬间恢复了不少的生机，街头巷尾驻足的百姓比之前多了很久，走街穿巷的叫卖声都饱含中气，不再颤抖。 从初二开始到初十，杜荷自穿越以来，从来没有这么的忙碌过， 酒坊的总管阿水拉着他商议新酒上市与旧酒降价的问题， 盛世新能源的总管杜成，也就是老五的儿子，拉着他指示下一步的产能分配， 何升拉着他去看几个坊市里投建的新销售仓储一体门店， 这些都还不算，杜荷还要去酒坊旁边的临时研究院里让人用酒坊的蒸馏备件给他改造一套提取植物精油的蒸馏设备，这本就是他新扩展的业务的关键设备， 这是新物件，除了杜荷有系统直接灌顶的经验外，所有人都没有经验。 就算照着杜荷给的系统优化过的图纸改造出来，运行起来还是问题百出，杜荷还得待在这里和工匠们一同改造这东西。 好不容易搞定了这么装置，给催他都催得有些生气的萧箐默送去几瓶新鲜出炉的花香植物精油，把这小姑娘打发后， 杜荷还得在东市上寻找适合开这香水香熏的店铺，更让他头疼的还是人手的问题。 这些东西，没长期培训过的普通百姓比他还不如，根本就不能用。 杜荷烦恼无比的坐在暖房中，头发都挠乱了也没想出个有效的办法来。 杜如晦这会儿也找上门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李世民和房玄龄， 看着杜荷这头疼无比的模样，包括便宜老爹在内的三人都脸上带着开心， 李世民还率先开口调侃道， “哎呦，咱们忠毅侯这是为了什么事情如此烦恼？” 杜如晦是知道杜荷最近在愁什么花，因为要找合适的人手负责经营那卖香水的店铺一事， 杜荷还回家去找了自己便宜老娘帮忙打听谁家里有人选，所以此事也传到了杜如晦耳中。 杜如晦把杜荷最近干的破事也给捅了出来，详细的给李世民和房玄龄叙述了一遍，两人笑得相当肆意。 杜荷撇撇嘴，不满的嚷嚷道， “过分了啊，有长辈这么笑话想干实事的小辈的吗？” 李世民好不容易收起了笑声， “你这臭小子这是在干实事？你捣鼓这些女人熏香的玩意做什么？ 还拐带宋国公那宝贝女儿跟你一起干商贾之事， 朕告诉你啊，你要是被宋国公因为这事找茬，朕可不敢护着你。” 杜荷心里骂了一句没见识的老登，女人的钱可比男人的钱好赚多了。 “你们三位大人物来找我干啥？” 杜荷这不客气的语调立即引起了便宜老爹的不满， “干啥？那学校可是你说要建的，你现在倒好，什么事也不管，钱你也没出多少， 文学院老夫都让人建得好了，医学院也按你的要求弄好了，孙道长和另外几位都到位了。 你那什么研究院和格物学院是准备怎么弄？还有你说还要加一个农学院是要准备教什么，教人种地？” 杜荷惊讶的说道，“学校建好了？这么快？” 杜如晦这回委屈可是受大了， 要不是李世民出面把弹劾他的人给全压了回去， 不知道被骂成什么样， 结果杜荷这逆子没事人一样， “逆子，什么这么快？为什么这么快你不知道？ 从灾民里选人去做工的办法可是你给老夫说的， 让老夫拉着灾民里那些青壮去建学校， 给饱饭吃就行，你现在忘得一干二净？” 杜如晦喷到这儿，感觉有些口干舌燥，拍了拍桌子， “臭小子，给老夫倒茶！ 你小子整天不干正事， 不知道老夫的苦， 老夫自从听了你这逆子的话。 每日弹劾老夫乱用民力，不顾百姓死活的奏章就没停过。” 杜荷被便宜老爹这么喷，想起来还真有这事，不由得讪讪的说道， “爹，这是好事啊，伟大的人总是不被世人所理解，陛下就是这样的优秀伟人，你这点小事怎么还委屈上了？” 李世民狐疑的看着杜荷，这小子说这个做什么，还有朕的事？不过这小子说话好听啊，朕是伟人的人。 杜如晦和房玄龄反应多快，瞬间脸上就有些变色，暗骂杜荷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敢说。 李世民很快也反应过来了，他娘的，这臭小子话里有话，神色不善的死死盯着杜荷， 看着这三人阴沉的脸，杜荷也懵了，这破事整个大唐的人都知道，你们是以为能藏住还是怎么的？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得不对吗？走自己的路，让世人说去吧，那么喜欢看人脸色就别做事好了，在家躺平多舒服。” 屋内陷入了长久的安静，四人谁都没有说话， 李世民叹息了一声后，脸色已经缓和， “贤侄说得话有些道理。这样的做法别人可以，但是朕不能这么做，要是这么干了，就是一意孤行。” “陛下，你选择的是一条难而正确的道路，咱们的学校就是陛下在这条路上有助力。” 杜荷说完发现三人的目光又注视到了他的脸上， “最开始我就说过，我这里教人识字，但是不教四书五经，这个说法太拢统。我后面又想了一下，我们教识字，也教做人的道理，还可以增加唐律的教学。” 这回话题转动了说到了学校，杜如晦今天就为了这事而来， “那咱们培养出来的人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爹，你还想推荐这些人做官不成？你是想和陛下的国子监抢位置？” 杜荷说完，提起茶壶一边给三人倒水，一边继续开口， “咱们要转换思路啊，朝廷缺的是什么，缺的是底层办实事的吏员。 优秀的人咱们送国子监深造，普通的人嘛，去各个地方当吏员去，这样陛下手中不就掌握了大量可用了人了。” 三人对这事比杜荷这小子懂得多了，只是他们陷入了误区，杜荷这么一说，他们瞬间就通了，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激动， 李世民放声大笑， “你小子说得不错，这学校是朕的助力。” 杜如晦也激动，因为这目标将在他手上亲自实现，但是他还有想不通的地方， “那你的研究院这些？” “这些不急，要真正的搞研究得识字，咱们先把萌学搞好了再说。” 第72章 傻姑娘负气而走 学校部分完工，同时也开始招收学生，同样的，杜荷也需要把研究院从酒坊附近临时的驻所，搬迁至学校那专门建设的位置里去， 这一忙起来就没完没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而某位一心想赚钱的漂亮小姑娘就苦了，数次催促杜荷无果， 忍无可忍又感觉到自己倍受冷落的漂亮小姑娘开始生起了闷气。 “我说你生什么气，咱们不能随便搞个店铺就开了吧，咱们要一次走红，不然这么多投入都会白费的。” “哼。” 杜荷无奈的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啊，咱们主要是没找到合适经营店铺的人，真不是我怕亏钱，不想把店铺开起来。咱们还是在等等。”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萧箐默这傻姑娘，竟也学起了别人拍桌子， “砰砰砰。” 把桌面拍得砰砰作响，相当恼怒的嚷嚷道， “上月你就说我负责研究香水，你负责开店。现在都二月底了，明天就是三月，我都把十几种花香都做好了。你一点都不上心，我不管，我不等。” 杜荷也不是也上心，他是真没办法，植物精油等等纯取技术还是他花大量积分从系统换出来的，怎么可能让它浪费了。 上回和萧箐默逛姻脂店铺，他就对其中一间店铺特别走心。 在他的认知里，这个就是这时代的高端旗舰店，完全符合他的心里想象， 而这间店铺同样也销售得非常好，是长安城广大贵妇小姐们心中的首选。 杜荷不是没想过花钱把这店铺连店带人整个买下来，虽然这店的东家不是什么世家门阀，只是普通的富商， 但是杜荷自己也有底线，他不想自己变成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一样，看中什么明着不行就用上暗里的手段。 “你愣着干嘛，你什么时候把店给开起来。” 杜荷苦笑了一下，又转换了个心情，小声的安慰道， “我说大小姐，你先别生气，这个事咱们不能乱来，真得等等。我给你拿些巧克力，你先吃几个消消气。” 萧箐默听完更是气愤， “我不吃，你那巧克力一点都不好，我为了给你研究香水，都拒绝凝霜姐姐好几次的约了，你一点都不上心。” 杜荷被这傻姑娘嚷嚷的脑壳疼， “我不是说了咱们得找人嘛？” “你就知道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谁家开店不是先把店铺搞好再找人，你都没弄店铺就和我说找人，哼。” 萧箐默嚷嚷完，想了想后觉得自己真是被骗了，抹了一把眼泪，丢下一句我讨厌你，我不理你了就跑。 杜荷快步走出门口，赶紧让周展派两护卫跟着这傻姑娘，以免有什么意外。 何升看院中目睹了萧箐默跑出去和杜荷让护卫跟着的全过程， 这会与杜荷四目相对，他的脸上有些尴尬，下面办事的人最怕撞见东家这些破事， 杜荷脸皮厚，这时他就算有些尴尬也不能表现出来， “跟我进来吧。” 进屋后的何升刚刚坐定，杜荷的埋怨之声就来了， “老何，萧小姐这次被惹哭你要负很大责任，要不是你让我去直接买个店铺，也就没这事了？” 何升听完杜荷这开玩笑一般的甩锅，错愕无比，他怎么还摊上这事了。 杜荷笑呵呵的解释道， “傻姑娘说我骗他，那有人店铺都没弄，就说找不到人的，你说我上那说理去？” 何升明白了杜荷的意思，陪着笑说道， “二少爷，咱们赶紧买个店铺请人开工装饰不就好了。” 在杜荷手下干了两月了，何升对杜荷的身家也有了解。这种公子哥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的桥段古代真不少见， 别人的掷千金是夸张的比喻手法，到杜荷这里是写实手法，因为杜荷真的有那么多钱。 杜荷没好气的回应道， “搞个店容易，人呢？不然到时你给我去店里待着，卖那些姑娘用的香熏去。” 何升嘿嘿一笑，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杜荷的性格，就和当初杜荷的车夫劝解的一样，杜荷很好说话，平时你和他开玩笑都没问题， “好啊，正好有那么多机会能接触姑娘，我能找个好姑娘结婚。” 杜荷给何升倒上茶，转移了这个话题，他知道何升来找他肯定有正事，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咱们赶紧处理完。然后你带我再去找找有什么合适的店铺，我们买下来。” 何升收起了心思，正色说道， “二少爷，咱们石炭，不对，黑柴的供应很有可能不久之后就会有短缺了。” “短缺？是不是人手问题？” “对，我去咱们各个挖黑柴的矿场看过，又和杜成了解了些情况， 咱们当初一子招了那么多人， 但是现在已经开始陆续走了许多， 很多人都是家有田产的百姓，冬日来干临活， 当下春耕在即，都辞工回家准备春耕了。” 杜荷当然知道这对于他们盛世新能源来说确实是个大问题，挖矿的人少。 肯定会影响到销量从而让好不容易打开的市场因为原料供应不上而萎缩， 想再次展开就没那么顺利了，等到那些有心加入这一行生意的人反应过来， 杜荷他们的先发优势就在消失殆尽。 “保证供应的情况下，咱们还能坚持多久？” “按现在的销量和咱们的库存和每天的采集的量，我算了一下，现在还是有增加的， 不过咱们昨天才又在新的五个坊内新建成了五间仓库店铺，又有五个坊的即将完工，我觉得人手不断减少的情况下，最多三个月就会有短缺。” 杜荷再次对何升刮目相看，这家伙能力这么强？提前这么久就能考虑到这些事？ “这个的确是个大事，你考虑得很周全。还有些时间，咱们可以想别的办法，春耕之后，这些人力来就空余出来了嘛。” 何升有不同的意见，他知道杜荷能听进别的意见，也没太多顾虑，直接说道， “二少爷，我觉得可能没那么乐观，春耕之后不是冬季，很多富户还有朝廷都有活要干。朝廷的徭役就不说了，其它的临活可不少，毕竟挖黑柴的活还挺辛苦的。” 杜荷确实没想到这点，当有许多活干的时候，除非他出高价请临工，不然很难找够足够的人。 “这事我再想办法，时间充足，不要太担心。” 第73章 来自牙行的邀请 贞观四年三月初一，晴空万里，温度开始逐渐回升。 今日杜荷终于闲了下来， 正如萧箐默所说，店都没有，还和她说店铺在筹备中，这事也是杜荷的失误， 当初他是想找个合适的店铺连人带店一起收购下来，但是现在已经不太可能实现了。 关于人手的问题，杜荷临时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他深思熟虑之后认为此事可行，也就决定踏出这第一步。 既然他看中的那个店铺东家不舍得出手， 那么自己花高价请人家帮忙培训人手总可以吧， 双方又不是实质上的同行，有钱那能不赚。 “卢夫人请留步，杜荷多谢卢夫人。” 杜荷拱手朝着送他出门的妇人行了一礼，再次开口， “还请卢夫人留步，杜荷讨扰了。” 卢夫人回礼，然后笑着说道， “忠毅侯慢走，待忠毅侯找好了人，直接送过来便是。” 杜荷抬头看了看店铺的招牌， “红颜” 原来自己想多了，这表面上是普通富商，实质是卢氏旁支的子弟的夫人开的店铺， 今日他再度前来让这卢夫人产生了一些误会，所以才亮了身份。 离开红颜店铺一段距离后，被杜荷拉着随同他一起来的何升开口问道， “二少爷，咱们去那里找人？” 杜荷笑着回应道， “老何，你忘了吗？你第一次领我去买人之时最后那个牙行不是有许多培养过的丫鬟， 回头去买几个就行，接待那些贵妇小姐的规矩和礼仪容易培养， 我纠结的还是管事的人，这需要一定的知识储备。 走吧，咱们回去了，辛苦了，又把你找来陪我处理这事。” 何升赶紧回复， “二少爷，这哪有什么辛苦，也就走几步路的事。” 何升发现杜荷准备回店铺，估摸着什么他什么事了，就告辞去忙他的业务去了，因为他确实很忙。 杜荷回到店里后院，就发现许久不见的房遗爱和程处亮， “卧槽，你们俩终于出现了，听说你们这段时间过得很充实啊。” 两人脸上挂着欲哭无泪的表情，看着杜荷满满的怨念， 要不是杜荷给他们两一人三百贯，也不会这么痛苦， 又被自己爹抓去干活，又被送往杜如晦那里干活。 杜荷看着自己这暖房中如同遭了贼一样所有放东西的柜子都被翻了一遍的模样， 顿时感觉同样某个翻箱倒柜找东西吃的傻姑娘客气多了，最起码还帮他放好。 程处亮还指着柜子嫌弃的开口， “荷哥，咱们这么久没来，你这怎么连肉干都没了？” “你要吃肉你不知道去膳房找合叔要，我放肉干在这做什么。” “以前不是有？” “以前是你们俩天天待在这，自己往这里放的好不好。” 程处亮嘿嘿一笑，想起了这回事，然后又拿起桌上的一份请柬说道， “荷哥，没想到几个月功夫，你现在玩得这么花，能不能带我们也去看看世面？” 杜荷看着程处亮手上晃动的请柬，很是懵逼，这都是什么他都不晓得就被判了玩得花。 上前一步夺下请柬，展开看了一眼，他更懵了，赏花会是什么玩意，还邀请他去？ 杜荷十分不解的问程处亮， “你说玩得花是什么意思？和这个赏花会有关？” 程处亮狐疑的打量了杜荷几次，发现杜荷脸上表情不似作伪才开口问道， “荷哥你不知道这个是什么？” “废话，我知道我还问你？” “真不知道？” 杜荷真想一巴掌抽死这货， “真不知道，还有你再用那不正经眼神看老子，老子让人把你吊起来打。” 程处亮清了清嗓子，开始猥琐的暴家丑， “我跟你们说哈，我哥的小妾就和这个赏花会有关，当初我哥偷我爹的钱去这里买了个姑娘，啧啧，人可漂亮了。” 房遗爱听完很是向往，连忙问道， “还能买姑娘，贵不贵？” 程处亮猥琐的说道， “不贵，当初我哥九十贯买下了，结果被我家老爹吊起来打了一天一夜，我哥还觉得值了呢。” 房遗爱大腿一拍，立马说道， “这可以啊，荷哥，带我们俩一起去别，上回你给我们的钱都没地方花，咱们也去买个漂亮姑娘。” 杜荷翻开请柬又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当初买那些丫鬟和小厮的牙行送来的，时间是明日下午。 难怪当初说好东西不常有，看来把漂亮的姑娘当成拍卖物来卖高价呢。 正好自己也缺人，要是有漂亮姑娘，买下来当成那店铺的接待人员也不错，顺便也积善一回，解救这些姑娘出魔窟。 杜荷盘算之时，程处亮和房遗爱已经开始在抠手指计算他们那些钱能买几个姑娘了。 “你们俩还想买几个？你爹，还有你爹，他们俩同意嘛？” 房遗爱心思转得快，用手指了指他们两在这店铺后院的房间说道， “咱们先安排在这里住下嘛，就算我爹来了也不可能知道。” 程处亮同样脸色一喜，连连夸赞爱哥想得周到，然后又看向杜荷，幽怨的说道， “只要荷哥你不告密，我爹肯定不会知道。” 房遗爱听程处亮这么一说，同样幽怨的看着杜荷说道， “没错，荷哥，你这次可得上点心，别在把这事给抖出去了。” 杜荷相当佩服这两货的脑回路， “我说，我平时还常常住这里呢，你们安排两个姑娘住这里合适吗？” 房遗爱相当放心的回应道， “我们当然信任荷哥你啊，咱们兄弟间还能怀疑你？” 杜荷暗骂一句卖卖批，难怪你这傻子后世有那么个名声，老子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好不好，换成寻常百姓家，这会我都结婚了。 “住这里不行，你俩的爹来这里可比你俩次数多多了，一个不小心就露馅了。” 杜荷说的也是个问题，两人又陷入了纠结， 看着这两货的模样，心中笑翻天了，这他娘的，八字没一撇呢，已经在想怎么安置别人了。 “我说你们俩就不能一人买个小院，上回我送老五叔那个宅院挺大的才百来贯。” “对对，还是荷哥有经验，来，咱们敬荷哥一杯。” “我不喝酒。这赏花会是明日，你们俩明日不用去我爹那？” 程处亮嘿嘿笑道， “学校那边暂时不用搞建设了，杜伯伯说我们在那边会带坏其它学生，让我们来跟着你。” 杜荷哈哈一笑，这两货果然闲下来了就会找事。 “行，那继续跟着哥混吧，正好我这里也缺人。” 第74章 赏花会1 暂时没了约束的房遗爱和程处亮昨晚就开始撒欢了， 先是让杜荷亲自给他们做许久未能品尝到的烧烤， 美其名曰是杜荷露了给两人三百贯的风声，得补偿他们两人， 又抱着酒坛喝到半夜不省人事才算结束。 时间已过午时，杜荷看着睡眼惺松的房遗爱和程处亮两人，调笑着说道， “你俩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准备去［赏花会］了，别乱糟糟的丢哥的脸。” 程处亮好似回忆起了什么，小声说道， “荷哥，我哥还说一般去参会大家都是带个面具或者面纱，不暴露身份的。” 杜荷听完呵呵一笑，一群老色批还挺会玩， 真他娘的掩耳盗铃，人家都给你发请柬了，带个面具有什么意义。 “别逼逼了，赶紧收拾收拾，哥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等到两人收拾完成再次从房里走出来后，程处亮又小声的和杜荷说道， “荷哥，我听说那里需要用现钱交换，一般是收金子或者其它值钱物品，你那有没有金子，我们拿铜钱和你换。” 这点还真算是提醒，杜荷心中好笑，这些人花样还挺多， “有，换就算了，到时你们花了多少回来在算。” 杜荷返回自己房间里，拿了一小箱金锭，全是朝廷出品的一两一块的，看得房遗爱和程处亮眼睛都直了。 杜荷请周展和几个护卫分别每人带上部分金锭，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骑上马就出了门。 听说始终是听说，程处亮听说来的消息并不靠谱， 到了那牙行赏花会的地点后，带上面具的人也就寥寥数人， 杜荷估摸着这几位要嘛就是朝廷官员，要嘛就是某些世家贵族子弟， 这种场合都带上面具了一般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而且还有不成文的规矩，就算认出来了也不可说破。 杜荷几人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场中，寻了个最好的位置直接坐了下去， 这时已经有认出杜荷身份的几位富商上前见礼了，与杜荷相临座位的富家跟上凑上前来给杜荷行了个大礼。 “见过侯爷，没想到侯爷也是咱们的同道中人，小人喜不自胜。” 杜荷本着想打听打听，这送上门来的就更好了， “坐，我请教请教你。” 富商这下是真有喜不自胜了，侧身小心翼翼的坐在一侧， “侯爷请问，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杜荷呵呵的笑道， “没想到你还有几分文采，我问问你，我第一次来，这赏花会是什么个玩法，这里还有别的玩法没有。” 富商讨好的笑道， “侯爷，这赏花会就是牙行弄到的一些原来有身份的富家小姐， 让大家一起竞拍，和青楼拍花魁差不多，但是花魁一般是一夜春宵， 这里虽然贵一些，但是拍下后就可以带回去。” 杜荷眉头皱了绉，再次开口询问道， “这些姑娘是正常渠道来源的吗？” 杜荷这么问，富商瞬间明白了杜荷的顾虑，开口为他解达道， “侯爷，这些姑娘一般都是家道中落后被卖掉或者抵债的，都有正规换卖身契。” “行，我知道了，多谢。” 杜荷一句多谢，让这富商脸上笑得如菊花绽放般灿烂，很有眼色的行礼告退。 没等多久，陆陆续续有人进入会场，很快会场内就坐无虚席， 此时牙行的管事也走了进来，笑呵呵的躬身向在场换所有人行礼，而后才开口说道， “诸位，话不多说，今日咱们有六朵金花， 老规矩，一贯起，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贯。 本店只收现钱和等价物，还请各位客人谅力而行，若是叫价过后，客人没带够这么多现钱，则顺移到下一位，而因此造成的不便，客人入场所交的二十贯入场费咱们就不退了。 咱们的规矩说明完成，下面有请第一朵花登场。” 两位长得十分普通的丫鬟扶着一位打扮得相当精致的姑娘走上台来， 场中的一帮老色批开始兴奋起来，房遗爱和程处亮也跟着嗷嗷乱叫， 杜荷也小有兴致的打量起台上的两位丫鬟和她们扶着的姑娘， 这牙行精着呢，素颜上阵的丫鬟和打扮精致的姑娘，无形中就将其衬托得美丽了几分，而看似扶着这姑娘，其实是防着她出现什么乱子。 台上管事开始介绍这姑娘的来历以及年龄和会什么技能， “咱们的第一朵花原本洛阳城飘香院培养的花魁， 因为飘香院经营不善将其转卖了出来，此姑娘会多种乐器……还能吟唱小曲，与你谈谈诗词也不错， 那么有兴趣的客人现在可以开始出价。” 二贯， 五贯， …… 三十贯， … “九十贯” 房遗爱举起手大声喊道， 会乐器，还能谈论诗词的姑娘确实让在场不少人都心动， 房遗爱喊出的价格马上又被掩没在不断上涨的叫价声之中， 杜荷偷瞄了房遗爱和程处亮一眼后，心里乐得不行，这姑娘价格叫上超过三百贯之后，两人几乎同时黑了脸。 “五百五十一贯。” “五百五十二贯。” …… 杜荷看着这些人叫得差不多了，举起手， “六百贯。” 原本只有两人咬牙切齿的加价，杜荷一次把价格抬了更高，自然没人和他抢了。 接下来的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虽然没有第一位那般青楼培养的花魁，但是也全都识字，还能是商贾之女，只是家道中落了，被被逼无奈卖身成奴。 这些全部都被杜荷给拍下，而杜荷此举也遭到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不满，大部分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但是还是有几位带着面具的人开了口， “忠毅侯此举未免在过分了。” “没错，赏花会大家共赏，忠毅侯竟想一人包揽所有花，是不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杜荷闻声望去，说话之人不像是年轻人的声音，露出的眼睛上眉毛都有些花白了，看来是个真老色批， “我有钱，我就喜欢花，怎么了？ 我是你爹吗？你喜欢我就得让着你。 看你们两这一副没钱还装得被欺负了的样子，怎么不多带点钱出门？是穷还是家里人不让？” 杜荷这话让在场许多人憋笑不止，两个面具人不知身份，没一定底气的可不敢嘲笑出声。 但是房遗爱和程处亮不一样啊，先前叫价被打击到了，这会还不狠狠发泄一番，两人笑得人仰马翻把桌子拍得砰砰直响。 牙行的管事此时也开口维持下秩序， “请诸位客人都消消气，咱们和气生财嘛。 下面，咱们有请今日的最后一朵金花登台。” 第75章 赏花会2 最后一位身材高挑瘦弱的少女被带到台上，清冷的表情上微红的双眼似乎刚哭过不久， 泪眼中又略微带着一丝倔强，白皙透亮的皮肤配合着瘦弱的身段以及楚楚可怜的面庞，显得尤为让人怜惜。 管事对其的介绍点燃了全场，此女本为医道世家出身，能识文断字也能寻医问诊。 年纪轻轻就有医道方面有较高的造诣，只是恰逢家中变故，阴差阳错的入了奴籍，才流转至此。 这时代大夫难求，如此佳人还会医道，怎能让人不心动， 先前被杜荷截胡了五人的场中众人似乎又有了自信， 毕竟他们最大的对手杜荷已经花费不菲的价格买下了五人，场中又要现钱交易， 那么他们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叫价开始之后，所有人的激情澎湃让价格迅速攀升，杜荷看着在场的那些激动不已的人，直接喊了一声， “我出一千贯。” 杜荷直接将价格抬高到千贯的叫价顿时让有些热闹的现场之声戛然而止， 就连台上被当成商品来售卖的姑娘都把目光移到了杜荷的脸上。 前面与杜荷有过言语冲突的面具老登再度十分不满的开口， “忠毅侯，价格可不能乱喊，这里要的是现钱，到时你付不出钱来可就丢人了。” 杜荷斜视了他一眼，笑呵呵的嘲讽道， “不如你来争一争，看看我有没有钱付？” 此时面具老登身侧的另一位面具人凑到了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这老登眉眼上扬，再次开口喊道， “我出一千一百贯。” 杜荷瞬间就明白了两人方才交流了什么，直接对着台上的管事问道， “这位管事，这个拍卖是允许别人共同出资的吗？” 共同出资，无形中就能拍出更高的价格，管事自然而然是允许的， 而且这管事顺着杜荷的问话，还有推波助澜之意，当即脸上露出猥琐表情，朗声说道， “本次赏花会允许多人共同出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共同赏花更是别有一番风味，若是有需要，我可以暂停片刻，给诸位一些探讨的时间。” “需要，需要。” “暂停一会。” 在场的诸多老色批很快就明白了管事提点的共同赏花的内中含意，叫嚷暂停之声连连不绝。 杜荷暗骂自己多嘴，这下得白花不少钱。 会场之中因为暂停下来给所有人交流的原固，再一次热烈起来，杜荷百无聊赖的敲着桌案等待， 而后知后觉的房遗爱和程处亮似乎也反应过来管事那共同赏花的含意， 两个初哥似乎都陷入了美好画面的遐想之中，嘴角上扬，目光游离，脸上浮现出潮红之色， 他们知道杜荷可是拍下了五位姑娘的。 杜荷回头想要看看这两货什么情况之时就发现了两人的这一模，直接给二人的后脑勺，每人一记响亮的巴掌，将两人拉回现实。 房遗爱捂着脑袋埋怨的说道， “荷哥，我都解开腰带了，你打我做什么？” 程处亮脸上也带着同款的幽怨，捂着脑袋望向杜荷， “你们两个傻子想什么呢，让老子发现你们俩敢干这事， 不用通知你俩的爹，我就能把你们吊起来打， 你俩的爹知道了也只会叫好，还能赞叹我做得对，干得好。” 杜荷训斥了这两货一顿之后，又给他俩讲了讲道理， 然后才开口给了个甜枣，允许两人可以追求他买下的姑娘， 但是不能用强，只要姑娘同意，他不反对。 牙行管事定下的暂停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杜荷扫视了一圈，不少人还相互替换了座位，想来是能在出价上更方便商量。 叫价继续，这姑娘的价格很快就被推到了二千贯的整数， 已经没人再继续出现，最后出价的面具老登还拱手朝着场内所有人说道， “多谢诸位承让，老夫却之不恭啦。” 说完还对着杜荷挑了挑眉。 杜荷看着这来自面具老登的挑衅，那能管着他，直接开口说道， “我出二千零一贯。” 面具老登那自得的眉毛听到这话的瞬间就垮了，立马站起来，用手指着杜荷，愤慨的指责道， “你胡乱叫价，我就不信你带了这么多钱。” 这话确实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意动， 的确杜荷先前就拍下了五位姑娘， 最后这位更是已推到了二千贯的高价， 杜荷再次成为了场中焦点， 面具老登见势起意，直接向这牙行管事发问， “管事，此事是否得给咱们一个说法，忠毅侯先前拍下了五位姑娘， 此时又出言叫价搅和，我觉得我们需要请忠毅侯拿出足够的现金来证明。” 场中之人虽然也心有不满，但是却不敢如这面具老登这般直指杜荷，甚至出言附和都不敢， 也不是全部人都这般惧怕，与这老登共同竞价的面具人也站出来帮腔， 台上的管事同样面有难色，这种时候要是他敢偏帮，后续他也不敢肯定会不会受到报复。 坐在杜荷身侧的富商并没有参与最后的竞价，此时小声的对杜荷说道， “侯爷，小人这里还有价值一千两百贯的金锭，要是侯爷需要，尽管拿去用。” 杜荷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多谢，不过我还是有钱的。” 杜荷解下了腰间挂着的身份腰牌，拿在手中举起， “我可是听说这赏花会除了现钱还可以用等价物，这是朝廷给我的忠毅侯身份腰牌，不知道能值几个钱。” 管事见状连忙回应道， “忠毅侯，朝廷身份腰牌必是无价之宝，万金不换。” 杜荷拿着腰带站了起来，眼睛盯上了那欲言又止的面具老登，笑呵呵的说道， “管事说得对，要是有人觉得这腰牌不值这么多钱的，可以跟我身后的这四位护卫聊聊。” 坐在杜荷身后的周展带着三个手下同时站立，两手已经搭在挂于腰间的横刀上，高大威猛的身驱散发出极强的威压， “我这四名护卫可是跟着陛下南征北战数年的忠勇之士， 最见不得别人污蔑朝廷荣耀，要是有人冒犯了朝廷， 他们一怒之下砍死砍伤那些冒犯之人，我可拦不住。” 周展四人也很能配合杜荷的叫板，直接抽出了横刀，提在手中， 眼神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感，看得在场所有人噤若寒蝉，全都不敢吱声了。 最后还是牙行管事战战兢兢的宣布， 杜荷以二千零一贯的价格拍下最后这位姑娘。 第76章 开导落难姑娘 杜荷脑海中构思的香熏店铺在那位会医术的姑娘出现后开始逐渐成形而清晰， 先前的顾虑此时此刻也完全消退，在后世并不少见而在这个时代是全新的店铺雏形已在他的脑海中生成。 他心中要做的不是单独的卖香熏的店铺，而是依托香熏这些产品，构建一间只接待女性的高端私人会所。 从街上那琳琅满目的化妆品以及护肤保养品就能知晓，这个风气开放的时代，女性的地位比历朝历代都要高。 本着女人的钱最好赚的特点，杜荷认为他建这个私人会所能在这长安大放异彩。 杜荷不仅仅要卖商品，他还提供场地，提供服务，现在有了女性的大夫， 那些美容的，养生的商品和服务他都能弄出来，甚至在这时和后世都是隐私的妇科疾病都可以在这里得到治疗。 安静坐着思考发展的杜荷并不影响房遗爱和程处亮大献殷勤的热烈， 六位怯生生紧贴着坐下的姑娘，面对桌上满满的菜，以及房遗爱和程处亮又是倒酒，又是东拉西扯尬聊的两人，显得弱小且无助。 她们自从被转卖到牙行之中，牙行的人就开始对他们进行说教，为了卖上高价，毒打虐待倒是不至于，但是言语上的pua是必不可少的。 被推上台当成商品的那一刻开始，就算心中有万般的不甘，终究是挡不住时代的毒瘤， 或许吃饱了这桌上丰盛的一餐，三位公子哥就会如同牙行中那些人说的那样，逼着她们共同参与真正的赏花活动。 想到这里，六位姑娘都默默的开始流泪，这情景到是让还在献殷勤的房遗爱和程处亮手足无措，只得转而求助杜荷， “荷哥，荷哥，你在发什么愣呢？快看看她们，都哭了。” 杜荷回过神来就发现房遗爱和程处亮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带着求助的眼神望着杜荷， “六位姐妹，请不要伤心，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在牙行受到了什么的训斥和苦难，但是请相信我，相信我们，我们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人。” 杜荷有了上回买那些丫鬟的经验，大概也能猜也这几位姑娘受过什么样的言语训导， 他又指了指房遗爱和程处亮， “你们看看这两个呆头鹅的模样，咱们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人吗？” 六位姑娘顺着杜荷的话望向房遗爱和程处亮，确实不似她们想的那样，心里的悲悯都少了一些，也暂时止住了眼泪， 杜荷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心里有希望，那么就能拉回来， “六位姐妹，咱们之间年龄差不多，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们。 从现在开始，算是咱们第一次正式认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杜荷，陛下荣封的忠毅侯。 我爹是蔡国公，当朝正一品，陛下荣封司空。 咱们现在认识了，你们就是我杜荷的朋友，是我的兄弟姐妹，。 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们，你们说报我杜荷的名字，我给你们撑腰。 要是我的名字不管用，就报我爹的名字，我爹给我撑腰。” 杜荷这番别出心裁的自我介绍让这六位姑娘面面相觑，从来没有人和她们说过，被欺负了可以报谁谁谁的名字，谁谁谁帮她们撑腰。 那位花魁小姐姐还偷偷的笑了一声，被眼尖的杜荷察觉到了，这也让他心里有了底。 “我这人说话直接，有可能会不太好听，要是伤害到了你们，我在这里先道歉了。 将你们买下来是想请你们帮我的忙，所以请你们听我把话说完在回复我。” 杜荷把自己心里对打造一间只服务于女性的私人会所的构想以及想请她们帮忙所要做的工作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又停下来给这六位姑娘思考了一些时间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姐妹们，我还不知道你们名字呢，不给我介绍一下吗？还有我今年十六，你们看我是叫姐姐还是叫妹妹？” 杜荷说完又补充一句， “不然还是你们叫我哥哥好了，小姑娘都永远年轻漂亮。” 房遗爱和程处亮都惊奇的发现，这六位姑娘都不哭了，嘴角上还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做为花魁从小被培养的姑娘早就认了命，就算是杜荷是个色批那啥了她，她也觉得比被那些老色批要那啥了的好， 她第一个回应道， “杜荷哥哥，我叫巧儿，我愿意留在你说的会所里帮忙。” 有了人开头，后面的人也会有一种从众心理， “杜荷哥哥，我叫张然，我家以前是做绸缎生意的，我从小就跟着爹爹学记账，我能帮你记账。” “杜荷哥哥，我叫刘小娥。” “杜荷哥哥，我叫周悦。” “杜荷哥哥，我叫吴曼雪。” 杜荷对着这些姑娘一一点头，最后看向花费了两千贯的那位姑娘， “杜荷哥哥，我叫孟琰，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的医术才花了这么多钱将我买下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杜荷回应了一个开心的笑， “你们都不必有太大的压力，我这个构想才刚刚开始，不着急。 你们最重要的是调整心态，以往的苦难咱们把它都忘了，好好的活在当下，努力创造美好的未来。” 杜荷说完看了看房遗爱和程处亮给她们身前倒的酒，直接骂道， “你们两货自己喝酒就算了，给姑娘们倒什么酒，都撤了，换成茶。” 房遗爱和程处亮手忙脚乱的帮着六位姑娘换茶之即，杜荷将她们六人的卖身契一一递给了她们， “明日我还有事，让这两个家伙带你们去把你们身上的奴籍给去掉了。 黄册户籍就落在我们蔡国公府，就如我先前所说，以后谁欺负你们，你们就报我的名字。” 杜荷看着房遗爱和程处亮说道， “你们明日带她们跑一趟万年县，把这事办了，然后陪她们去买些衣服和日常用品。 她们先临时住在咱们店铺前面女销售的员工住的宅院里，我让何升重新找好宅子在搬过去。” 房遗爱和程处亮乐得嘴角都关不上了，这是杜荷给他们两机会啊， “荷哥，咱们一定办好。” 杜荷又指着这两货对六位姑娘说道， “要是他们俩强迫你们做什么你们不愿意的事，直接来告诉我，我把他们吊起来打。” 第77章 突厥俘虏的消息 压在心头的项目有了进展之后，杜荷那来自杜如晦的血脉之力让他也浑身充斥着干劲， 次日一早就找来何升让他帮忙留意给那六位姑娘居住的宅院， 以及东市附近这些达官贵人居住的坊市中有没有适合他办这个私人会所的宅院或者地块， 等到了中午过后，杜荷又提上礼物，跑到阎让的家中拜访， 将自己的想法和需求告知，求其为他设计一座适合这个时代的会所。 办完些事之后，杜荷返回家里，找上了自己的便宜老娘，仔细的询问起了自己老娘的日常，以及平时聚会的地点和聚会内容， 便宜老娘本来还感觉挺欣慰，臭小子在关心自己的生活， 但是杜荷越问越详细，还找来了纸笔写写画画的， 这就让便宜老娘起了疑，追问之下才知道，这臭小子的目的， 当然，杜荷解释之后，便宜老娘是越听越开心， “臭小子，你这个想法好，真的好。你准备什么时侯开业？娘给你带姐妹去捧场。” “娘，这才刚刚开始筹备，没那么快。” 杜荷检查了一遍纸上记录的内容，与自己心中考虑的问题对照一遍后，就准备告辞， “哎，臭小子，你等等，你是不是和箐默吵架了？” 杜荷把纸收好，摊摊手说道， “没有吵架，她觉得我骗她呢，生我气了吧。” 杜夫人看到杜荷这蛮不在乎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是不是傻，这么好的姑娘你都能惹生气了，万一跑了怎么办？” 杜荷知道便宜老娘是什么意思，无奈的说道， “什么跑不跑的，娘，我还年轻好不好，哪能这么早考虑这事。” “臭小子，你给老娘站住，你知道箐默这姑娘有多抢手嘛，你就不考虑这事， 往宋国公家里提亲的人那是一波接着一波的， 要是宋国公那天松了口，把箐默的亲事和别人家订了，我看你到时怎么办。” 杜荷撇撇嘴，他现在还真没这意思，年纪太小了，两人就算是看对眼好上了又不能怎么样， “那就订别，到时真要喜欢了我不会去抢嘛。” “抢你这大头鬼，你真敢这么干，你爹和老娘的脸都能给你丢尽了，到时咱们蔡国公府的人出门都得被别人戳背脊骂。你不要脸，老娘可得要脸。” 杜夫人喷完杜荷后，又转身拿起一个盒子， “拿着，去宋国公府送给人家箐默，老娘知道你们这些傻男人爱面子。你拿着去，就说是老娘我逼着你去送的，见个面把话就开了不就好了。” 杜荷顺手接下盒子，他的确要找萧箐默，现在的策略改了，这产品也得调整和改变， “嗯嗯，我知道了，走了。” 杜荷返回家里的小院中转了转后，准备休息会在回店铺里，便宜老哥杜构找上门来，邀请他去五日后的聚会， “哥，我忙得很，什么聚会？我能不能不去？” “得去，国子监办的一场聚会，许多才子都会去，还有留在长安城中的勋贵二代们和世家子弟都邀请了不少。” “国子监办的聚会，又是舞文弄墨的，我不去，我又不懂做诗，我去干嘛？” 杜构拍了拍杜荷的肩膀，眼晴里带着玩味， “二弟，你说你不会做诗就是打哥的脸了，你那首行路难，还有那首思念远方佳人的红豆生南国可都是上好佳作啊。” 杜荷自然不能说是自己抄的，只能回应道，“那是偶然所得，做不得数，我去文会什么都不懂那不是丢你的脸嘛。” 杜构呵呵呵的笑道， “不丢脸，不丢脸，我老弟能有两首佳作还能长我脸呢， 最近咱们文人圈子里还流传着一道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诗是不是也是你所作， 我可听说是孔志约那妹妹最先传出来的，是你给萧家那小丫头写的诗，啧啧。” 杜荷坚定的表示自己不去，说什么都不去， 杜构再度劝解道， “这次聚会并非文采交流，谈的是国家大事，咱们大唐军队不是俘虏了十多万突厥人嘛，这次谈的就是这个。” 杜荷眼神一亮，自己怎么忘了这茬，俘虏要是弄来，挖煤的活不是有人干了嘛， 而且这又不是大唐百姓，发生事故死多少自己也不心疼，起码不用赔钱。 杜荷想是这么想，但是又有几份困惑，处置俘虏的事情几时轮到这帮国子监的生员瞎逼逼了？ “哥，你开玩笑呢吧，朝廷大事能让国子监的生员还有咱们这里勋贵子弟出主意？” “二弟，这事昨天我问了咱们老爹，老爹给透了点风声，说是朝廷上有几方不同意见。” 杜荷再次疑惑道， “咱们老爹是闲的吧，又参与这事干嘛？” 杜构回应道， “咱们老爹现在地位有些不一样。我听说魏大人和温大人意见分岐有些大，都找他说项，希望他支持。” 杜荷看着自己这便宜老哥，还听说，就是咱们的老爹给你说的这些吧。 “老爹是不是还说我肯定能对这事感兴趣，让你告诉我的？” 杜构表情惊愕，有些诧异的问道， “二弟，这你也能猜得出来？” “什么猜出来，原来我就问过咱们老爹春耕过后什么时间招人手较好，老家伙神秘兮兮的说很快就有机会有大量人手，就看我能不能把握住机会。” “二弟，你能不能对咱爹尊重点，什么老家伙。” “哥，你说这话你脸红吗？你骂得比我狠多了。” 杜构连忙摆手，转移这个讨论谁骂爹狠的问题， “那聚会你去不去？” “去，我去瞧瞧，在哪里？国子监里面办？” “不，不是，在文音阁呢。” 杜荷嘴角微微一笑，看来这是要有人想通过这聚会在舆论上形成优势搞事情啊， “谁发起的聚会？” 杜构摇了摇头， “我也是被国子监里的同年邀请的，还说让我把能邀请的人都邀请上。” 杜荷看了看杜构的脸，又再次问道， “咱们老爹知不知道这件事？就有人邀请你去参加聚会的事？” “知道，但是老爹说让我别发表任何看法，就算是有想法也不可当众说出来，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就可以了。” 杜荷懂了，他知道便宜老爹肯定有话让自己这大哥转告， “爹有没有说我要怎么办？” 杜构说完哈哈大笑， “老爹说你是猴精，肯定会这么问。让我转告你，你想怎么办都可以，有人会给你撑腰。但是我就不行，我是代表蔡国公府，不能乱表态。” 杜荷看着这傻大哥， 心中吐槽， 还笑，便宜老爹说我猴精就等于骂你是个傻子，生怕你说错话得罪人。 第78章 杜荷的黄谣 贞观四年三月初五，春雨绵绵，整个长安城在水汽蒙眬中若隐若现。 原本定于三月初一的会议，却是因为杜荷自己的关系推迟到了今日， 盛世酒坊后院的暖房之中，暖气已经停止了供应，春日的微寒在桌面上咕噜咕噜冒着白色水汽的水壶下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会议还未开始，所有人都还闲聊话着家长里短， 水军头子老刘提及了最近几天长安城突然出现的谣言之后，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用着揶揄的眼神望着杜荷， 杜荷没好气的回应道， “都他娘的看着我做什么，那六位姑娘确实是我花了重金买下的，但是并不是传言中的那样。” 杜荷说完又看了看在坐的众人，那眼睛中透露出的怀疑的意味，他好像越描越黑了。 这谣言杜荷两天前就有所耳闻，公子哥与数位漂亮姑娘那不可描述的好事这类传言可比商业宣传的传言流转快多了， 杜荷不用想就知道这些肯定是那个面具老登搞出来的，他其实不太在意， 反而杜荷得知系统中的积分因为这些谣言飞速上涨之时，还有一种让谣言传播更快更广的期待。 毕竟狗系统的积分只要有讨论度就有积分，黑红也是红， 杜荷很久没有搞出这么大的讨论度的动静了，系统积分都不够他花的，这回恰好正中下怀。 水军头子老刘提及此事也是想给杜荷提一个醒，便开口询问道， “二少爷，要不要咱们的人出手引导一下舆论？” 杜荷心中高兴还来不及呢，引导个屁，自己现在积分嗷嗷涨呢，有颜色的话题才能引发更广的讨论。再说了，这不是侧面证明他某方面很强嘛，这可是好事。 “不用了，你们很快就有新业务了，不需要在这些事上浪费咱们的人手。” 酒坊要出新酒，杜荷不仅不想浪费这机会，他还想利用这机会给自己的新酒带一波节奏。 老五抱着几本账本走入屋内，这会儿人都来齐了， “二少爷，各位，久等了。” 老五坐上了留给他的空位，就打开手中的账本，翻到最后的统计页后停了下来，就等着杜荷开口。 “老五叔，咱们这就开始吧，你先给说说咱们的财务状况。” 上次杜荷把人叫来开会同样是先公布了财务状况，原先参会的管事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次参会来了不少新人，包括何升，管理酒坊财务和新能源财务的老五的两个徒弟，还有管理运输车队的沈山， 四人惊愕的望着杜荷，特别是何升，他不理解为什么杜荷会对他们说这些。 杜荷笑着说道， “看着我做什么，我炫富行不行。” 何升讪讪的一笑， “二少爷，我只是好奇，以前我那东家都是藏着掖着的，生怕我们眼红。” 杜荷呵呵一笑，这事回头咱们在说，现在说正事， 老五拿起账本，看了看账本后开始说道， “咱们目前账上结余是二十七万五千六百一十五贯。” 在场的人听到这数字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对于他们来说堪称海量的财富，想想就刺激，要是把这些全部堆在一起，让一个人来搬都不知道要搬多久才能搬完？ 老五看了众人一圈，继续说道， “这个主要是大雪融化，各地的行商和长安的行商重新开始走动，把咱们的酒运出长安， 所以收入比较前段时间收入提高了许多，上月月底的结余可没这么多。 还有咱们的新能源，就是黑柴业务目前已经扭亏为盈，平均计算下来，每天除去所有开支，还能入帐几十贯。” 老五说完这些，将他准备好的记录有详细各项收支的纸张交给了杜荷，杜荷看了看这张等于后世资产负债表和明细收支表的纸后，又交还给老五， “还不错，比我估计的情况好多了。” 杜荷又看到何升那愧疚的神色，笑着说道， “老何，你在纠结什么？” 何升想到自己花了杜荷那么多钱来干这个销售的事，现在只有每天几十贯的入账。 相比之下，酒坊部分那耀眼的进项， 他不仅仅是愧疚，更多的是担心杜荷觉得他这个人不行，会赶走他。 “荷哥，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很快就能把咱们新能源的利润给提升上去。” 杜荷乐呵呵的看着愧疚的何升，开心的说道， “老何，你就是想法太多，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这事干到还能赚到钱，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信你问问老五叔和成哥，你没来负责这事之前，他们俩可是每天苦大愁深的生怕把我给干破产了。” 老五接过杜荷的话头，同样缓缓的说道， “小何，二少爷说得对，那时侯我们家杜成每天就知道瞎干。 挖出来的石炭和生产出来的炉子卖不掉，账上材料和人工支出每天都有几百贯，多的上千贯。 这等于每天看着就是亏这么多钱，看得我老人家心惊肉跳的。” 杜荷乐呵呵的开解道， “所以你这是立了大功了。看来得给些奖励才能安你的心，这样，等会我私人奖励你五百贯，你带着你娘换个大房子嘛。” 何升悬着的心放下了，听到杜荷说要给他五百贯，连忙拒绝杜荷的好意， “二少爷能让我在您手下干活就是最好的奖励了。 不必再给我奖励，您给的月俸是我以前干活的十几倍，不用再奖励我了。” 杜荷现在支付给他们这些管事的月俸很高，高到与朝廷的中层官员的普通俸禄都差不多了，所有人听到何升的解释都感激的望向杜荷， “都看我做什么，月俸是你们靠自己能力拿的，不用感激我。 下面说正事吧，小水，新酒上市你有什么想法。” 杜小水清了清嗓子，看着杜荷说道， “二少爷，我想先把现在卖三十文的米酒和果酒降价，过些天后再推咱们的新酒，定价与现在的米酒一样，三十文一斗。” “降价是降到多少文？” “十五文左右。” 直接降一半，这是大动作了，水军头子刘军平常除了推广宣传，也干着帮杜荷收集信息的活， “二少爷，小水老弟，这个价格降幅有些大，到时可能会有麻烦？” 老刘简单的回忆了片刻后，再次说道， “咱们的酒虽然占着长安城不少的酒类销售，但是以前的很多酒还是有在销售的。 它们的价格从五文到二十文不等，这次降这么低，我怕会生乱子。” 杜小水不懂其中的道道， “能有什么乱子，百姓花更少的钱买到更好喝的酒不是好事吗？” 老刘笑着摇了摇头，望向杜荷， 杜荷知道老刘担心是乱子是什么，与百姓无关，乱子来源于其它的酒坊。 第79章 打俘虏的主意 酒坊要推新酒，新酒是酒坊自己发酵蒸馏提纯的酒， 与先前收购其它酒坊的米酒蒸馏和其它酒坊的果酒用来去掉苦涩口感有不小的区别。 杜小水的想法就是那些米酒和果酒降价用来抢市场，自己出的新酒用来占据原来的价格位置。 杜荷明白杜小水的想法，他也知道老刘的担扰，不外乎，这些压力都会涌向杜荷，杜荷是这个盛世酒坊的名片，有麻烦找的也是他。 “老刘，你担心的事不算什么大事，那些酒坊闹不起来的，优胜劣汰而已，不适应者也局是早晚的事。” 杜荷向老刘解释了一番后又朝杜小水开口， “小水，酒坊的事是你负责，你放心大胆的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外部来的压力我替你扛着。” “是，二少爷，我知道了。” 酒坊的新酒口感已经接近杜荷前世生活过的家乡中的米酒，家乡中的爱酒之人会用当季的野山葡萄，杨梅水果或者桂花等等，浸泡入酒，一月左右就能喝上带着果味或者花香的泡酒，口感相当好。 杜荷也把这些给老刘提了提，请他将之后的宣传中可以加入这事入内， “二少爷，这个不难，保证完成任务。” 杜荷看着拍着胸脯保证的老刘，又想到了什么，再度说道， “现在不是有我的谣言嘛，你也可以利用一下，说说咱们的新酒就是我一力推荐的，喝了这酒，那啥都厉害了。” 杜荷还没说完，所有人都无比错愕的盯着他， “你们看我做什么，咱们只是夸大点效果而已。” 老刘苦着脸回复道， “二少爷，你这是拿自己的名声来开玩笑，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玩崩的，到时候就晚了。” “没事，你按我说的做就行，名声烂了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能让人对我放心才是好事。再说了，那啥能力强怎么是坏名声呢，这是好事啊。” 老刘脸上从错愕变成猥琐，这二少爷真不是一般人，小小年纪就能脸皮厚着开这玩笑，而且自己还是玩笑的主角。 满屋子的人再次眼神揶揄的望向杜荷，心中不免疑惑，所以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自己家二少爷夜御六女那条传言不是造谣，是真的？ 老五错过了先前的一幕，但是这六个姑娘他是见过的，牙行送她们来的时候还是他负责给的钱， “二少爷，我瞧着那白白嫩嫩的那位姑娘就挺不错了，不如你纳几个妾？ 老夫人都找我问过几回你和萧小姐的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复她，想来老夫人是急着抱孙子了。” 杜荷脸色一黑，这是什么事啊，纳几个妾？而且自己才十几岁，便宜老娘不仅催婚，还催生了。 “这事以后再说，咱们说说挖石炭的事。” 杜荷这么生硬的转移话题，引得在场所有人哈哈大笑。 “上次老何跟我提过采挖石炭的人手问题，目前是什么情况，有多少人在干这活？” “二少爷，咱们原先临时招来的人大部分都走了，现在在干这活的都算是咱们的正式工，目前采挖的有四千七百人，做石炭处理的有六百人，生产炉子的有四百五十人。” 杜成合上了自己带来的记录本，然后又才开口说道， “先前何哥和我商量过这个采挖的事情， 目前咱们的库存按照目前的销量，保证四个月的供应不成问题， 我的想法是等到春耕过后，咱们再次招募一些人手。” 这时何升似乎有些来同的看法， “二少爷，我有些不同的看法，虽然现在取暖的需求下降， 但是按照我这边的销售情况，咱们长安百姓对我们炉子接受程度开始提高， 我估计这个月末到下个月底就会迎来一轮新的销量涨幅，不能光招募临时人手挖石炭， 咱们的炉子生产和石炭的处理也要加强人手。” 杜成接下何升的话尾，也表示自己也认同这个说法。 其它人不参与这事，就没有说话，但是负责管理运输的沈山开口说道， “二少爷，我这边也要增加人手同时还得要一些牲口。 咱们的送货车队现在有些不够用了，单单是每天往返拉黑柴进长安城和从矿场拉石炭到处理场就得往返好几趟， 有时多的有十趟以上，人倒是还好，可以坐车上，就是拉车的牲口受不了，最近生病的数量也有些多。” 沈山说的情况正巧是杜荷先前忽略的问题，牲畜拉车不比他前世的汽车，加上油就跑，动物比不了机械，还有生病和畜力的问题摆在这。 杜荷赞扬了沈山一回， “沈哥说的问题是我以前忽略了，这事好解决。 朝廷大军已经开始班师回朝，这次剿灭突厥人俘获了大量的牲畜，我们可以和朝廷买一批， 沈哥你现在就可以安排人去订车辆，到时挂上牲畜就可以用了。” 杜荷定下这事以后再度开口给所有人讲自己的想法， “我下面说的事也和这个有关，朝廷的军队不仅俘获了大量牲畜，还有十多万突厥人，我想问陛下要人，让他们挖石炭，你们觉得可不可行？” 挖石炭就是杜成的业务，他听到杜荷这么说很狠的吃了一惊， “二少爷，十多万人我怕我管理不了。” 杜荷轻笑道， “成哥，你想多了，陛下怎么可能让十几万突厥人待在长安附近，能有二万人就不错了。” 杜成松了一口气，但是并不是完全没压力，反而考虑下来，压力颇深， “二少爷，二万人的话咱们可以分开管理，让出三个离城较远的矿区让他们去那里挖，咱们自己的工人集中在酒坊附近的那个山上挖。” “成哥，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是这么想的。管理方面你别担心，到时会有朝廷的军队来维持秩序。” 杜荷说完之后话峰一转，把他心中的构想说了出来， “这些都是设想，我左右不了朝廷的风向，事实能像我这么发展最好， 但是咱们也同样要有另一套解决方案，要是咱们没把这些俘虏搞到手，得有别的解决方案。 成哥，老何，有人和没人怎么处理得你们来想，我就不参与了。 我负责尽最大努力把人争取到手。” 第80章 探探口风 次日一早，杜荷骑着从李世民那里要来的宝贝马，带着几个护卫就去了一趟学校。 上次他来这里还是上回研究院搬过来的时候， 短短时间，跟上回来这里相比，又有了不少变化，入口处已经立起了一个楼牌，上书大唐学院。 学院之中还时不时传来孩子们朗朗整齐的读书声， 杜荷敲了敲门后，推开了杜如晦在这里的办公室， “爹，早呀，你这里装饰得不错啊。” 杜荷进来后就四下走动，不住的打量， “这办公室的设计也不错。” 进门就能看到杜如晦办公的书案，往右侧越过屏风后是一间与办公室差不多大小的茶室，从办公室左侧的小门进去之后还有一个小单间，靠墙摆放着床榻应该是杜如晦用来休息的地方。 “臭小子，你来这就是看我这办公室还是找东西的，没礼数。” 杜荷有些猥琐的笑着说道， “前几天我回家，我娘说你经常不回家，我来看看有没有给我找个年轻漂亮的小姨娘。” 这里是学院，杜如晦书案旁边可放着不少戒尺，他操起一把戒尺就冲着背对着他还在到处看的杜荷屁股上抽去， “啪。” “哎呦。” 杜荷捂着屁股直跳脚， “卧槽，爹，你这是准备教训学生，先换我来练练手是吧。” “老夫让这逆子胡说八道，我问你，长安城里都在传你和那六个姑娘的事是不是真的，你长能耐了是吧？” 杜荷看着杜如晦嘴上喷完后，手中的戒尺想要再次向他身上招呼，赶紧撤了几步， “爹，那是污蔑啊，你可得信我，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 “你放屁，你没干这事怎么会有你的传言？还传得一板一眼的。” “爹，那是谣言，谣言知道嘛，我至于嘛我，你看萧箐默那么漂亮，我都没什么想法。” 杜如晦再度扬起戒尺，杜荷一下不察，又被抽了一下， “哎呦，爹，你冷静啊，我找你有正事，咱们先说正事行不行？” “老夫和你说的也是正事，你小子玩得这么花，老夫的脸还要不要了，咱们蔡国公府的脸还要不要了？” 杜荷迅速跑到门口，扒着门框， “爹，你再打，我就走了啊。” “你小子给老夫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两天房遗爱和程处亮带着那六个姑娘来找孙道长学什么推拿之术又是怎么回事？” 杜荷简单的把买下了这些姑娘和让这些姑娘学习的事说了一遍之后， 杜如晦火气稍稍缓和，但是还是一副吃了苍蝇般难受的表情说道， “长安城的传言你就这么放任着？” “那我能怎么办？我到街上见到个人就拉着解释一番？” “你先进来，扒着老夫的门口像什么样子。” 父子俩到办公室里的茶室坐下，杜如晦也不想在这事上纠缠不清了， “你来是想问俘虏的事？” “对。” “你什么想法？” “我想要点人来挖石炭。” 杜如晦眼神一亮，他不参与这事不代表他不关心俘虏处置的事， “你想要多少人？” “最少一万人，我还想要些人来种地。” “种地？” 杜如晦想不通杜荷的目的，突厥人种什么地？ “你是不是不知道，突厥人一般是放牧为生，那里会种什么地？” “我要种白叠子，我已经让研究院的人收集这个种子很久了，这个不需要良田，我让他们直接开荒，这个也不用技术，有力气就行。” 杜如晦更疑惑了， “你种这个做什么？” “白叠子的花可以做成衣服，有极好的御寒性能，堪比皮裘，还没有皮裘的异味。” “白叠布老夫倒是听说过，这个南北混乱时期就从西域流传到中原，但是没听说此物能御寒。” 杜荷听着杜如晦的话，愣住了，他可万万没想到这东西几十年前就有了？白叠布不就是棉布，但是成衣铺他也去过几回，没在成衣铺看到过啊？ “爹，你说这布为什么我没在市面上看到？” “我不知道，我对这些不清楚，你说白叠子的花可以御寒是真的？” “当然，我还准备用这个还有另一件东西找陛下谈俘虏的事呢，我不是先来找你通通气嘛。” “俘虏如何处置之事，朝廷里有很多种不同意见，现在就温彦博和魏征吵得最厉害，其它的人的意见和他们有些大同小异。 魏征和温彦博两人之间意见相左，明日那个聚会你哥和你说了没，这就是老温和他相熟的人搞的。” 杜荷虚心的询问道， “爹，那他们是什么意思，怎么处置这些俘虏？” “老魏的提议老夫比较看中，正所谓，“突厥世为寇盗，百姓之雠也……” 杜荷一听自己老爹要装逼了，装得还是他完全听不懂的文言文，立马打断， “爹，你能不能说人话。” 杜如晦左顾右盼的找戒尺，杜荷再次开口， “爹，你戒尺在外面呢，我是说你能说点我能听懂的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这文采是什么成色。” “不学无术。魏征的意思是要是不杀这些俘虏，就不要放在中原，以防日后反叛，最好还是杀了。” 杜荷拍了拍大腿，老魏狠啊，这果断的，还特别有见地，好像历史上这些人的后代不就反了嘛，那什么安史之乱。 “所以爹你也是支持把这些人弄死的？” 杜如晦狠狠的瞪了杜荷一眼，这事说这么直白干嘛， “但是没有人敢背这个锅，要是不出乱子，杀了就杀了，要是杀的过程出了乱子……” “爹，我懂了，这事我行啊，我来扛。” 这回杜如晦戒尺都不找了，站起身扬起巴掌就朝杜荷脑袋上一抽， “老夫打死你这逆子，你行什么行，这事是你能扛得了的，陛下都受不住杀俘的骂名，你算老几？” 杜荷抓住杜如晦想要再次抽来的手臂，小声的把自己的想法和准备的做法给他解释了一遍。 杜如晦停下了手，又再次坐了回去，开始陷入思考。 过了许久，杜如晦才开口说道， “此法确实可行，也许这才是对我大唐更有利的做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杜荷嘿嘿一笑， “我那矿场缺人啊，这么好的机会，我不得好好动动脑子想个万全之法嘛。” 杜如晦本想埋汰他一句这么好的脑子不出仕做官可惜了， 但是又想到这逆子想法疯狂得狠，不做官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会害死全家人， “你这法子万不万全我不知道，但是陛下和长孙无忌肯定支持你。” 第81章 杜荷被踢出局? 与杜如晦聊完俘虏有关的事后，杜荷本想直接走人了，却被杜如晦拉住， “臭小子，来都来了，吃个饭在走，顺便看看咱们这里的伙食如何，你说的那些营养什么的，没人明白是什么，你在给指点指点。” 杜荷心里吐槽，来都来了，好吧。 “现在吃饭了吗？” 杜如晦看了看天色说道， “还没到时间，你小子不是说给学生们每日吃三餐。辰时吃早餐，午时吃中餐，酉时吃晚餐，现在还早。” “那我先去研究院转转。” 杜如晦故意的说道， “今日遗爱和处亮又带着你那些姑娘来医学院了，你要不要也去瞧瞧？” 杜荷瞅了一眼便宜老爹，这心思直接明明白白的展示出来， 就是想跟着他去看看与那些姑娘见面时双方的表情，肯定是能看出端倪的，杜如晦可不信他这逆子的解释。 “走吧，走吧，你这老家伙怎么还不信我了。” 杜如晦又是一巴掌抽到杜荷身上， “你这逆子干的破事还少嘛，快走。” 学校占地很大，按照阎让的规划，还有许多建筑都还没建造起来， 一路步行的父子俩人也聊到了这个话题，杜如晦的转变让杜荷相当意外， 杜如晦的意思是考虑到这里就算建起来，学生没那么多也用不上，不如留着空地。 以后有需要了或者有灾民了还招人来建，一来建筑用途还可以根据需要重新调整， 二来也可以降低成本，同时为朝廷救灾减少些压力。 “爹，现在你都有当奸商的潜质了哈，是不是请灾民做工这成本太香了。” “什么太香了？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学校的钱要用在必要的地方。” “学校缺钱了？我那的钱我也没见你用多少啊？” “不缺，老夫就没用你的几个钱好不好，现在学校是独立的账本，和你小子没关系。” 杜荷有点冒汗，这是缷磨杀驴，呸，这是要把他踢走的样子啊。 “爹，你这是要把我赶走啊。” “没错，你小子对这里不管不顾，不把你踢出去把谁踢出去？” 杜如晦说话的功夫突然停了下来，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做为医学院的房子， “这里准备建个围墙，以后前面的归你，这里往后的归咱们大唐学院。” 杜荷瞪大了双眼，这是玩真的？他的心里瞬间涌起一股委屈的感觉， “爹，你这样就有些不讲道理了啊。” “什么不讲道理，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讲道理吗？ 这是我和陛下还有老房商量决定的结果，咱们就算培养的是吏员，也得独立培养， 不能让你那些奇技淫巧的东西打扰到学生的学习， 而且咱们要是一起，以后难免会遭到御史言官的诟病。” 杜荷难以置信的说道， “那医学院也是奇技淫巧？” “是不是不由我说得算，我堵不住那些人的嘴，每个人认知不同，思想上就不同。” 杜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呼出，然后有些失望的说道， “那我另外找个地方搬走吧。” “可以不用搬，这里难道还不够你那几个学院用？” 杜荷揺揺头， “不够，不说其它学院，光是研究院就需要很大的地方做实验场。” “你小子别太灰心了，这说话是朝廷中的主流，你那些奇思妙想你可以干，我也支持你，但是咱们父子左右不了别人是怎么想的。” 杜荷无奈的点点头，这变故有些让他措手不及。 重新找地方建个学院难度有此大，主要是平坦且宽敞的地方不好找，长安周边许多地块都是有主之地，给钱不一定能买到。 眼看杜荷陷入沉默思考中，杜如晦拍了拍杜荷的肩膀， “老夫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逛，要是做好决定要搬走，这墙我就不让人沏了。” “搬，给我些时间，我找到地方就搬走。” “好。” 杜荷看着便宜老爹离开的背影，发现自己会错意了，便宜老爹不是跟着他来看姑娘的，而是专门来说这事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杜荷朝着医学院的房子走去， 迈入医学院门口后，杜荷就看到院中空地上支着一排木板，两两一组，六位姑娘和医学院中不多的学生一起，在相互给对方推拿，房遗爱和程处亮同样也在学习这技艺， “哎呦，你们这搞得不错啊，实体演练呀？” 原本学习得好好的六位姑娘顺着声音看到杜荷，小脸一下唰的红了。 其它有医学院学生则是猥琐的上下打量杜荷好几眼后才上前行礼， 还是在一旁指点加监督的孙思邈制止了所有人的意外状况，勒令所有人继续练习，包括试试手的房遗爱和程处亮都一样，然后才拉着杜荷走出众人视线， “杜公子，你这是惹到谁了，怎么一个谣言好几个版本？” 杜荷很是意外的看向孙思邈， “孙道长你相信我？” “贫道行医多年，要是连望闻问切都不会还敢四处云游行医？人的身体可不会骗人，你元阳还在吧。” 杜荷比城墙厚的脸皮也被这说法给弄得有些尴尬，无奈的点点头。 “你名声不要了吗，怎么不出面澄清一下？” 杜荷苦笑一下，怎么澄清，他自己就是玩传言的行家。 这种富家公子的黄谣只要一出，比什么都传播得快，没有实质的佐证，只会越描越黑，所有人都只会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那可怎么办，孟琰那小姑娘有天赋，贫道想收她为徒，这名声以后可让人家小姑娘怎么办？” 杜荷心头一喜，这二千贯算是捡到宝了， “孙道长，孟琰真的可以？” “当然，这姑娘悟性很高，不但学东西快，还能有自己的见解， 你让她去你那什么会所就是暴殄天物， 让她来医学院学习几年，老夫保证她比老夫能力更高。” 杜荷想了想后说道， “可以，只要她自己不反对，我这边也没问题。” 孙思邈心满意足的抚须点头，他拉杜荷单独来谈就是为了这事。 毕竟他这年纪也大了，而且合适的传人万中无一，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不论男女他都要将其收为徒弟。 刚才自己出现的情景都打扰孔思邈的教学了，杜荷也不好再次返回，只好换个方向溜去研究院， 他得去研究院拿让人研究的现代多次改进后的短曲犁和收白叠子种子时的附加产物棉花， 拿到犁和已经将棉花制成的棉衣后，杜荷饭也不准备吃了。直接跑路，大庭广众之下他和传言中的姑娘一同出现着实不妥， 他不要脸，但是正如孙思邈所说，人家姑娘的名声还要呢。 而且杜荷心里也有气，读死书要个屁营养，有脑子就行。 第82章 文音阁聚会 贞观四年三月初八，文音阁聚会的日子。 长安城的天空默默的落着细雨，微微的春风带着些许凉意，偶尔吹动细雨变化着方向。 辰时刚到，杜构就直接找到盛世酒业的店铺后院中来， “二弟，你怎么还在这儿躺着，咱们该出发了。” 杜荷舒服的躺在放置在屋檐下的躺椅之上，看着有些急切的杜构，指了指旁边的空躺椅， “哥，过来躺躺。春风细雨，诗情画意，你不感受感受这情景，去那么早做什么？” 杜构无奈的躺下后，表情上那明显的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杜荷率先询问道， “爹昨晚回来找我了，让我给你带句话，他那么做是为了那些学生好，让你不要生气。” 杜荷心中一乐，这老家伙真是打一棍给个甜枣，还拉不下脸来亲自说， “我知道，这也是好事。你今天回去和爹说我不生气。” “你和爹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们没什么，对学校发展的意见不一致而已，不影响父子关系。 倒是你，你这么热衷于文人聚会，我嫂子那边不用陪着吗？” “爹和娘安排人护送她回洛阳了，准备将她爹娘一起接来长安，爹说学校里缺萌学的夫子，让你嫂子他爹过来帮忙。” “这事办得漂亮，我送你一套宅院吧，正好让嫂子的爹娘住下。” 杜构乐了，笑着说道， “怎么你和娘都喜欢送宅院，娘已经买下了一套宅院送给她了，说是给她的见面礼。” 杜荷心里乐呵，这事办得漂亮，便宜大哥结婚了就好，最好三年生两娃，这样自己就摆脱被催的情境了。 “好嘛，那你们结婚的时候，老弟我给你包个大红包，一辈子不用愁的那种。” 杜构听完嗤笑道， “娘说得没错，你最近赚钱了花钱大手大脚的，还一辈子不用愁呢，你有那么多钱？” 杜荷不置可否的装逼回答道， “当然，换成粮食能把咱们家里塞满还有多。” “你就吹吧你，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你急什么，咱们吃完午饭在去，你可以未来的蔡国公，急个屁。 这是大型聚会，不是你们那种四五个人的小聚会需要早去。 现在去的都是那些啥也没有又想在众人面前混个面孰的才子们，咱们不需要。” 杜构还是没杜荷这般淡定，躺下也没心思休息，顺口问出了长安城里杜荷的谣言， “那传言是不是真的，你买了六位姑娘？” 杜构这话问得挺客气，也没调笑和遣责的意思，毕竟是自己亲弟弟， “确实买了六位姑娘，但是后面的都是假的。” “那你还能心安理得的在这里躺着？换成我早就想办法澄清了。” 杜荷微微抬起头，将双手枕于脑袋后面， “我也是在找谁造的谣，等我找到人，我让他祖宗十八代都在长安城亮个相。” 杜荷两兄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吃过午饭之后，文音阁里才出现兄弟俩姗姗来迟的身影， 自己老哥认识的人确实多，刚刚进门就有国子监里的同窗和一大帮文会认识的才子墨客都热情的招呼着， 还有不少更热情的上面直接拉着他就往自己桌子边上去， 随同杜构一同到来的杜荷可算是在场身份最高的人了，谁让他弱冠之年被封了侯，而这里目前只有年轻人在场，还没有老家伙到呢。 虽然最近杜荷名声不太好，但是谁让他身份高呢，还是有不少人来到他身前见礼的，意图混个脸熟。 杜荷心不在焉的打量着文音阁一楼的情况，人确实挺多。 目光转向女子聚集之处，顿时就发现了一个带着面纱的熟悉身影， 不过也就一眼功夫，刚刚还能看到侧脸的身影现在只能看到后脑勺了。 杜荷心里笑了笑，这傻姑娘还气着呢。 文音阁的管事看到杜荷来了之后一样上前招呼着他， “拜见忠毅侯，好久不见，小人给你见礼了。” “李管事，你就别取笑我了，二楼有雅间空着吗，给我搞一间。” “有，请随我来，今天好多位大人都订了雅间。” “走吧。” 前头带路的李管事有些错愕，一个人要个雅间？ “杜公子，你一个人？” “对啊，不行嘛，要不你吩咐一下，要是有姑娘找我，你就让你们的人带带路。” 李管事玩味的望了杜荷一眼，然后嘿嘿的笑着应下。 杜荷推开雅间的门，让李管事吩咐人送些果脯糕点，再送一壶热水来后，然后就把门掩上，推开雅间的窗，倚在窗边向下望去。 某位带着面纱的小姑娘身边可围着不少献殷勤的少年才俊，谈笑间，聚在一起的少年和少女欢笑不断，带着面纱的少女还时不时的回头扫视一楼的大厅里的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文音阁的侍女端着热水和两盘果干进入雅间，杜荷叫住侍女，让她来到窗边，向下指了指，让侍女下去请那位带着面纱的小姑娘上雅间来。 杜荷坐回雅间中的桌子边上，片刻之后，带着面纱的萧箐默一脚端开了雅间的门，三两步就来到杜荷身前，还气鼓鼓的说道， “叫我来做什么。” 杜荷笑呵呵起身，想要拉着萧箐默坐下，却被她躲开了， “还生气呢，我真没骗你，现在咱们的店铺已经开始在改造中了，人我也找好了。” “哼。” 杜荷再次说道， “不气奥，过来坐，我和你详细说说。” 萧箐默上前两步，趁着杜荷认为她要过来坐下之时，狠狠的一脚踢在杜荷小腿前面胫骨上， “啊” 杜荷一声惨叫，整个人瞬间倒地，又发出另一声惨叫， 萧箐默被吓到了，赶紧蹲下查看杜荷的情况，门外的两名护卫此时也已经冲到了两人身边， “我没事，你们先出去，我和萧姑娘闹着玩呢。” 萧箐默红着眼眶，紧张的问道， “你，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呀。” “没，没事，你让我躺着缓缓，你下脚也太狠了。” “谁让你气我的，还有我还听很多人说你还买了六个姑娘，每天，每天。。。。” 杜荷赶紧打断这傻姑娘的话， “那是谣言，谣言你懂嘛。” 杜荷强撑着坐到凳子上，摸了摸被踢到的小腿位置，咝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里吐槽了一下，这傻姑娘含狠出脚，没轻没重的，疼死了。 第83章 不学无术的杜荷 杜荷时不时发出咝咝吸气的声音，也让瞅着他坐下的萧箐默产生了愧疚之意， “要不要我们去找个大夫看看？” “不用，我缓缓就好了，哪有这么娇气。” 杜荷从怀中拿出请阎让画好的设计图，在桌面上摊开来，给萧箐默讲解他设想的店铺，也就是私人会所的结构和经营模式。 兴致勃勃的讲完之后，杜荷却发现萧箐默有些心不在焉，眼眶里含着泪光。 “你怎么了，我真没事，别担心了。” 萧箐默把带着的面纱轻轻垂下，放在桌面上，抬起头的瞬间就让杜荷看得有些愣住了， 漆黑清澈的眼睛，虽然含着泪，但是一点不影响它的美丽，更有一种让人怜悯之意， 柔软饱满的红唇，娇俏玲珑的小瑶鼻秀秀气气地生在那美丽清纯、文静典雅的绝色娇靥上， 再加上两侧的香腮上画着的腮红将脸侧的线条勾勒得更加轻美动人， 吹弹得破的粉嫩俏脸上没有一丝瑕疵，一个国色天香的绝代大美人就坐在杜荷身前。 杜荷仔细观察之下才能发现这一张绝美容颜并未浓妆艳抹，只是简简单单的勾勒了一下就让他如此惊艳。 “你……” 萧箐默很满意杜荷的表现，小声的问道， “好看吗？” 说话间，萧箐默又挪了挪凳子，与杜荷的距离贴得更近了， 其身上那缕杜荷熟悉的清幽香味又飘入了他的鼻子， “好，好看。”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杜荷看着那嘴唇上的一抹红艳，心中有一种吻上去的冲动。 “是我好看还是你的那六个小妾好看。” “你好看。” “那你还……唔唔。” 萧箐默激动的一把推向杜荷，差点将其推得后仰摔倒， 慌乱之下还把她坐着的凳子都踢翻在地， 连续退后了四五步后的萧箐默捂着嘴，粉嫩的俏脸涨得通红，慌乱的眼睛盯着杜荷， “你混蛋，登徒子，你为什么又亲我。” 杜荷满足的笑着说道， “你凑那么近，我还以为你想亲我又不好意思，所以我帮帮你。” “你无赖，你怎么能这样。” 萧箐默眼睛里的泪水涌现，嘴里也发出呜呜的哭声， 杜荷本想走过去安慰一番，还没站起来，小腿上就传来一阵痛疼，左腿一软，又跌坐回凳子上， “别哭了，就咱们两人，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 “你怎么能这样，你……呜呜。” “别哭了，这又没什么大事，大不了我娶你行不行。” “你想得美，我才不要嫁给你。” 萧箐默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 “人家都说你是风流成性，衣冠狗彘的浪荡子。” 杜荷听完心里很愤慨，对那造他黄谣的面具老登恨得牙痒， “你先过来坐下，这些都是误会，有人被我打脸的造谣呢。” 两人的误会还没解开，楼下的大厅今日主要目的的讨论似乎已经开始了，杜荷的注意力瞬间就被楼下吸引， 没想到萧箐默又坐回了他身边，把手搭上他的腰间，狠狠的拧了他腰间的嫩肉一把。 杜荷吃痛，抓住萧箐默的手， “大小姐，我错了，咱们的事一会在解决。我这有正事呢，我听听楼下在讨论什么。” 萧箐默听到杜荷说正事，也安静了下来，她也仔细的听楼下在说什么，时不时还看了看杜荷的脸，她发现杜荷脸上出现咬牙切齿的表情后，又轻轻的发出嗤笑之声。 “你笑什么。” 萧箐默跑到窗边伸出半边脑袋朝下看了看，回过头和杜荷说道， “是温家的两兄弟，哥哥叫温振，弟弟叫温挺。” “你认识？” “嗯，以前和哥哥一起参加聚会时候见过。” “见过？” 杜荷想到这傻姑娘刚刚那化妆后从可爱变为让他惊艳的脸，心中吐槽，怕不是又是这傻姑娘的舔狗吧。 “他们说什么？” “他们说……你刚刚不是有听嘛？” 杜荷也不想问，但是无奈他是真的听不懂这些人吊书袋子说文言文。 萧箐默离开窗边，又坐到杜荷边上，有些傲娇的说道， “你向我认错，我就告诉你。” “你拉倒吧，你和我一样，你能听懂？” “我只是记不住那些诗词，又不是傻，当然能听懂。” 萧箐默昂着头，自信的回应着杜荷的质疑，然后又补充一句， “你是不是在说我傻，你还要不要听了？” “要听，要听，我错了，恳请萧大美女为我解惑。” “我要吃上次你给我的那种圆球，就是巧克力。” “好，一会回去就给你拿。” “刚刚温家两兄弟说的是他们父亲对俘虏一事的看法，王者之于万物，天覆地载，靡有所遗。今突厥穷来归我，奈何弃之而不受乎……授以生业，教之礼义，数年之后，悉为吾民。” 这一大段话萧箐默复述完，她自己也想了挺长时间才给杜荷解释道， “他们的意思大概就是，突厥人既然归顺了大唐， 大唐就应当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百姓，应该把他们迁到中原之地， 让他们放弃放牧的传统，改学中原人农耕。 然后我们再教他们礼仪，数年之后，他们就被我们同化了，彻底变为我们大唐的国民了。” 杜荷听完暗骂了一句傻逼，然后他朝着窗口呶呶嘴，让萧箐默去听听楼下的讨论，他是真不懂这些狗才子，好好说话不行吗？ 几轮下来，楼下已经把朝廷上目前的不同论调都出了一遍，讨论更加热烈， 萧箐默也给杜荷翻译了一遍这些论调， 除了杜荷已经知道的魏征提出来的观点外， 还有中书侍郎颜师古说的把这些俘虏全部从塞外迁到河北，设立不同的部落酋长，让他们相互不能统属，以防他们拧成一股绳，对大唐造成威胁，这样才能永远保证安定。 礼部侍郎李百药所指出来的反对颜师古把俘虏安置在河北，他提议把突厥俘虏安排定襄等边境，让他们为唐朝守护边疆。 但李百药也没有完全否定颜师古，他认为让俘虏守护边疆，仍然要分成不同的部落，以达到分化的目的。 同样还有大同小异观点的夏州都督窦静， 认为不应该把俘虏留在中原，对大唐没有什么好处，因为大唐还得时刻防备他们叛变。 同样他也支持留在边疆，分成不同的部落，相互牵制，相互争斗，相互内耗，这样俘虏就算缓过劲来，也没有精力攻打大唐。 “渴死了，给本姑娘倒水。” 杜荷乐呵呵的提起水壶给萧箐默倒上一杯热水， 就在此时，雅间的门被推开，李孝恭率先走了进来，身后还有李世民，房玄龄以及长孙无忌三人， “哟，贤侄，我们没打扰到你们的好事吧？” 第84章 关于俘虏安置的提议 雅间之中四位长辈那玩味的眼神在杜荷与萧箐默两人身上打转，萧箐默涨红着脸，低着头乖巧又紧张贴着杜荷坐着，十分局促。 杜荷在她耳边说道，“你先下去找你哥，我和陛下有事要聊。” 萧箐默连连点头，朝着李世民四人行礼之后之后如受惊的兔子般一溜烟跑出了雅间。 为老不尊的李孝恭等到萧箐默离开后还对着杜荷调笑道， “看来咱们很快就能喝上蔡国公家的两坛喜酒了。” 杜荷无力的反驳道， “王爷，我还弱冠之年呢，你暂时只能喝上一趟。” “哦？是吗，我家崇义还未订亲，贤侄要是不喜欢人家姑娘，不如我去给我家崇义说门亲。” 杜荷心中卖卖批，这老东西太不要脸了，这还当着面给抢上了， “王爷，我听说李崇义过段时间会被人打断腿，是不是王爷你现在得罪了什么人。” 李世民一下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李孝恭无奈的望着李世民说道， “陛下，你瞧这小子敢威胁朝廷王爷，是不是给他下个狱，以示惩戒。” 杜荷陪着笑了一会后，话风转向，开始询问起李世民关于俘虏处理的看法， 李世民相当意外的发现，杜荷竟然是第一个这么直白的询问他对这事是什么看法的， 别的官员都是他开口询问，没人问过他是怎么看的。 “你小子挺大胆啊，你管朕是怎么想的，你直接说你是怎么想的。” 择日不如撞日，原来杜荷来这就是想先看看风向，在找李世民谈要人的事，这下倒是直接见到人了，但是他也没分析其它官员怎么想的机会了。 “我不是想知道朝廷的风向嘛。” 杜荷随口哈哈一句，转而朝长孙无忌问道， “长孙伯伯，你们家挖铁矿的人手够不够？我听说你们家铁矿挺多的呀。” 长孙无忌心中一咯噔，他搞不清楚杜荷为什么突然提这事， 最近他应该没得罪杜如晦和这小子吧？还是说自己家的那逆子得罪杜荷了？这小子准备在李世民面前给自己上眼药？ “贤侄有话直说，是不是我们家冲儿得罪你了，我回去就让他亲自上门给你赔罪。” 杜荷被长孙无忌这回答给搞懵逼了，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长孙伯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挖铁矿石要的人手多，想问问你缺不缺人。” “贤侄多虑了，我们家也没几个铁矿，不缺人手。” 杜荷还准备开口，李世民听不下去了，抢先说道， “你小子有屁快放，绕什么弯子。” 杜荷撇撇嘴，什么玩意比还皇帝呢，沉不住气， “长孙伯伯，我觉得你们家铁矿还是缺人的，我那也是几个石炭的矿，可太缺人了。” 杜荷话音刚落，房玄龄已经反应过来了，还颇为意动， “贤侄，你是想用俘虏来挖矿？” “没错。” 长孙无忌眼神一亮，这小子提议好啊，十几万人挖矿的场景，想想都能知道能省出多少钱， 李世民听到房玄龄的问话也反应迅速，他还把利弊都分析了一遍， “臭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十几万人的俘虏去挖矿， 你怎么管理，又怎么保证这些俘虏不会反抗， 你知不知道，你让人给你挖矿，那挖矿的工具可是天然的反抗武器。” 杜荷冷静的说道， “这有什么难事，演一场戏，再画个饼，让他们从鬼门关里走一遭后，又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希望不就老实了。” 李世民听完伸手朝着杜荷指指点点，就差把手指头搓他脑门上了， “你小子上下嘴皮子一碰简单，朕拿什么给你演戏？” 杜荷把心中的想法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的开口说道， “这不简单嘛，老魏不是说要弄死这些人， 那咱们就杀，把这些俘虏随便赶到一个山谷，杀之前跳个人出来，比如长孙伯伯，或者我，劝解陛下少遭杀孽， 然后这时候咱们把那喆利和跟随他的一帮子贵族全杀了，留下普通突厥人不就好了。 咱们在宣传宣传本来要将他们全杀了，陛下宽宏大量，乃仁爱之君， 只诛恶首，剩下的人给咱们干五年活就把他们放回去过原来的生活。” 李世民思考民几息时间，有些不赞成杜荷的提议， “演戏可以，这喆利和这些贵族朕还有大用，不能杀。” 杜荷心里无比的鄙视李世民这棒锤，吐槽历史上相当有名的李世民让喆利可汗跳舞的事件， “这些人留着干嘛，浪费粮食，还不安稳， 要是陛下心中有气，把这些人扒光了衣服，脖子上拴着绳， 让人牵着从皇宫门口沿着朱雀大街爬到明德门岂不是更羞羞。” 在坐的人包括李世民在内心里都一阵恶寒，杜荷这小子太狠了，扒光衣服游街比什么都羞辱人。 “不可。” 房玄龄直接开口反对， “士可杀不可辱，如此羞辱，日后我大唐将士再次征伐其它地方之时，遭遇的阻力会难以想象。” 李世民，长孙无忌和李孝恭三人都对房玄龄的话深以为然， 望向杜荷的目光都极为不善， 这小子真是说话办事不过脑子， 真按这小子的说法来干，确实一时痛快了，但是后患无穷。 杜荷不以为然的回应道， “这有啥，给我几年时间，我能让咱们大唐将士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铁蹄所到之处，不投降的就全部碾为齑粉。”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李孝恭更是欢乐的说道， “贤侄，我闻着你也没喝酒啊，战争有你说得这么简单就好了。” 杜荷也不想在这事上纠缠，再次转移了话题， “陛下，我那矿场缺人，我要二万人，能不能成，能成我用两样宝物交换这二万人。” “什么宝物？” 前车之鉴，杜荷说的宝物那真就是宝物，马具，酒精等等这些，都是对大唐极为有利的东西。 “你同意给我二万俘虏我就交换，不然回去我就烧了。” “你皮痒了是不是，先说说你的宝物，朕在考虑要不要给你人。” “这个几句话说不清楚，东西在店铺后院。” 李世民直接起身，伸手拉着杜荷， “走，带我们去看看。” “啊” 杜荷被李世民这么一拉，整个人倒在地上， “你小子怎么了？” “刚刚被萧箐默踢了一脚，脚疼没站稳，但是现在好像扭到了。” 四个大佬没心没肺的开始嘲笑杜荷，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第85章 新型犁和棉花 杜荷被两位护卫抬着返回了酒业店铺后院， 听着杜荷时不时哎呦一声的嚷嚷， 李世民不耐烦的说道， “别嚎了，算朕欠你一回，下次一起补偿你。” “陛下，这次直接补偿行不行，你给派人帮我查一查是谁造我的黄谣。” “这还要朕的人去帮你查，你自己不会去找人问吗？” 杜荷又哎呦哎呦了两声，听得李世民眉角抽动， “陛下，我手上没有专业人才，探听不到这消息。” “别瞎胡闹了，朕早就和你说过周展他们你可以调动，只要不杀人就行了。你小子不就是想要朕一句话嘛，把你说的宝物拿出来，朕同意了。” 杜荷喜笑颜开，崴到的脚好像都不那么疼了，马上讲护卫去库房里把那把短辕梨和棉衣拿出来， 李世民和房玄龄以及跟随一起来的长孙无忌，李孝恭四人看着这两样东西都愣了，一个犁和一件衣服，宝物？ “你说的宝物就这个？” “当然。” 李世民拿起那厚实的棉衣上手摸了摸，外观和普通衣服没什么区别，很对常普通的布料，就是衣服厚实不少。 那犁就他们就更看不懂了，只是比平时看到的犁小巧不少。 “这两样东西有什么说法？” 杜荷坐在护卫搬来的凳子上缓缓开口， “这犁是我们那研究院里的师傅改进的犁，比平常的犁要小巧，灵活，省力。” “还有呢？” “没了啊，有这些优点还不够嘛？” 杜荷说完看了看四位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估计是不说明白不会有惊喜， “小巧，灵活，省力代表着它能够迅速的犁地，这犁的结构件都进行了优化，严格来说，只要土地稍微湿润一些，一个壮劳动力就能拉动这犁。” 杜荷这么解释，所有人都懂了，表情也有了变化，虽然这几位不懂真正的农事，但是人能拉动的犁有什么意义还是懂的， “果真如此？” 杜荷自信的说道， “当然，你们带回去找专业人士来验验不就知道了，牛套上这犁，犁地快得很。” 李世民和房玄龄相视一眼，大喜过望，都有一种赶紧抱着犁回去试试的冲动， 李世民又想起了还拎在手上的棉衣，压下心头的激动，询问道， “那这衣服，不对，这棉衣又是什么个说法？” “衣服穿着当然是保暖啊，哦，对了，这是白叠子花做的。” 房玄龄也来到李世民身边前上手摸了摸杜荷口中的棉衣，然后询问道， “白叠布？不对啊，这布不是白叠布。” “房伯伯，不是白叠布，不是外面的布，我说的是内里的填充物，是去籽的白叠子花，这东西可以大规模种植，保暖效果不亚于皮裘，更重要的是这东西耐旱啊，而且就算不打理也有可观的产量。” 李世民已经把衣服穿上了，上下左右的活动活动了手臂，又举起袖口用力闻了闻， “这个一亩地能有多少产量？” “普通的地应该也有一百多斤吧，良田会高些，这些都是推算数据，我估计可能会更高。” 李世民思考了一会后说道， “这么说这一亩地能做朕身上这样的衣服二十来件？” “对，所以，陛下，咱们让那些俘虏开荒就行了，也不必占用百姓就土地，您觉得怎么样？”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脸上有些动容，杜荷的方法也不是不行。 这东西的确有大用，他把棉衣穿上身这一会儿功夫，身体燥热无比， 说明这棉衣保温效果极好，有了这东西，还有这小子搞出来的石炭炉子， 不仅仅是大唐军队，大唐的百姓也未必不能向北扩张，占领那些漠北的土地。 开疆拓土，那位有志向的皇帝都想干成这事， 汉朝拓匈奴人打得多狠，最终还是因为天气原因， 没能将百姓扩展到那些打下来的地方， 而这两种东西的出现给了大唐的军民无限可能。 李世民越想越激动，这是他李世民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事推动下去。 “贤侄，你说突厥俘虏为我大唐干活一事有没有具体章程？” “章程？” 杜荷被李世民问懵逼了，章程不应该是你们这些朝中大佬考虑的问题嘛？ “陛下，我只是想要点人来挖石炭，没想过那么多。” “你真就一张嘴皮子，张口就来啊，朝廷凭什么给你俘虏？ 朝廷怎么相信你能管理好这些俘虏不坏事？ 你没个说法，朕怎么在朝廷上给你说项？” 杜荷讪讪的笑道， “陛下乃是千古一帝，这不就你一句话的事。” 在场的四位都愣了，他们不懂杜荷这小子是故意的还是真这么认为， 李世民没好气的回应道， “你小子当朝廷是你这破酒坊吗，干什么就你一句话，朝廷带代表的是整个国家天下万民，什么事朕一句话就决定了，朕岂不是昏君暴君。” 杜荷暗骂卖卖批，李世民当又当又立， “我出钱行不行，我要两万人俘虏，还要一些拉车的牲口，朝廷要多少钱。” 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这次军队大胜还朝，封赏必不可少，但是国库也不宽裕，卖些战利品出去，换成银钱封赏将士也是好事。 这是三赢的局面，朝廷得了名声，将士得了封赏，杜荷这种买战利品的人得了利益。 “此事可以商量，管理呢，要是把人交给你，你怎么管理？” 李世民提到的管理才是目前朝廷真正争论的核心，杜荷也没想好怎么办，但是他想不出来，有人肯定能想出来， “这事我暂时想不到，长孙伯伯，你怎么看？” 长孙无忌原来安稳的听着李世民和杜荷两人在讨价还价，没想到这秤砣还往他头上砸来了， “陛下，贤侄，俘虏一事，事关重大，大军回朝还有些时间，咱们还可另行商议。” 长孙无忌说完又指了指放在地上的新型短曲犁， “春耕已经开始，我觉得这犁的问题咱们更应优先解决，要是效果好，得马上推广。” 长孙无忌把杜荷丢给他的问题押后了， 大量俘虏挖矿干活他也心动， 相比之下，如何管理这些俘虏的问题，要是由他提出来，出了乱子，锅就得找上他。 “陛下，要不咱们在商议一番，也看看朝中其它人的意见？” 被长孙无忌这么一推委，李世民一行人迅速的走了，还带走了那犁和棉衣， 杜荷傻了，自己两样东西扔水里都没有一声听到响。 “他娘的，长孙老阴逼，又当又立，等老子脚好了一定找你儿子打一顿。” 第86章 寻找造谣者 贞观四年三月十三，春雨绵绵，湿润着整个关中大地，雨水滋润着广茂的土地，也湿滋着万物复苏， 杜荷脚上的扭伤并不严重，休养了五日也完全康复过来， 今日酒业店铺的后院聚集着不少人，三十位手持长棍的护卫被杜荷召集而来，汇聚于此， 李世民派给杜荷的十名玄甲军护卫也披上了内甲，不断的擦拭着横刀， 水军头子老刘也被杜荷找了过来， “老刘，先前和你说的宣传计划得改改，不能拿我来做文章了，你按正常的流程来就行。另外，让你集合的人手呢？” 老刘看着后院这杀气腾腾的一幕心里惊诧无比，这是要干什么大事？ “二少爷，人手我已经安排在咱们店铺附近等候了，你知道的，他们不方便来这里。” 杜荷点点头，然后小声的凑近老刘说道， “先前我判断失误了，这个谣言不能在这么放任下去，今天我就一并解决，你让人跟着我们，到时让他们鼓动百姓，把名声给老子挣回来。” 杜荷不怕自己黑红，但是孙思邈说得对，自己不能让那六位姑娘名声给黑了。 而且他原本并没有想到另一个环节，这些姑娘名声黑了，那也会影响到那个私人会所的生意。 杜荷交待完老刘之后，挥了挥手，大喊一声， “出发。” 手持长棍的护卫们领头，手提横刀的护卫围着杜荷在后，几十人浩浩荡荡的从店铺大门走出，顺着东市街道，一路向东市之中那开赏花会的牙行店铺行去。 此举引起了街头巷尾百姓行的无比的关注， 不少无所事事的百姓开始尾随杜荷一行人的脚步， 这热闹场面可不多见，更想知道杜荷这是那去找谁有碴， 其中老刘安排好的人也陆续混入百姓之中。 拿着棍棒的护卫来到牙行就往里冲，大惊失色的牙行管事还没开口就被人一脚端倒，而后直接地上就给按住，嗷嗷乱叫， “杀人啦，来人啊，杀人了，快报官。” 杜荷迈入店铺，直接让护卫拿着带来的绳索就放牙行大厅的横梁上挂， “管事的，我问你，上次与我争抢最后一位姑娘的那三个带面具的是谁？” “忠毅侯，我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来人的身份，都没看到脸？” 杜荷也没争辩，直接与他带来的护卫说道， “此人心有愧疚，自决于店铺之内。” 杜荷指了指已经放好的绳子， “将这货拉起来，把他脖子挂上去。” 牙行管事被两个按着他的护卫提溜起来后就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一道带着骚味的液体顺着管事的裤管流趟到地板之上， 杜荷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十分嫌弃的说道， “快点，挂上去，完事了咱们去问下一位。” 管事用力蹬着腿嚎丧般嚷道， “忠毅侯，我说，我说，那老家伙是韦家人，叫韦有义，不关我的事啊，不关我的事啊。” 管事嚎叫的功夫手脚已经被绑上绳子，垫脖子被挂上了绳索，紧接着被拖上了绳子下方的凳子， 鼻涕眼泪同时在这管事的脸上喷涌而出，很是壮观。 “他叫韦有义，家里住在长兴坊，咱们送贴子就是送到那里给他的，还有，还有，和他一起的两人，一人是他的同族，叫韦宦安，另一位是，是杜家人，叫杜清全，侯爷，侯爷，我知道的全说了，侯爷饶命啊，侯爷饶命啊。” 杜荷心中冷笑，没想到还有老爹的本家人，这下好玩了。 “放了他。” 两位护卫放开这管事往后退了几步，管事这会儿还在躺尿呢， 也没顾着把脖子上的绳子取下来就连连感谢杜荷不杀之恩， 杜荷上前两步，微微笑道， “我怎么会杀你呢，开个玩笑。” 说完就在再转身的瞬间，一脚踢倒了管事踩着的凳子， “呜……” “我不杀你，但是有没有人救你就看你平时对人好不好了，咱们走。” 等到杜荷一群人离开牙行，在街口里消失身影后，牙行里的其它人才七手八脚的将被勒得奄奄一息的管事放下来。 长兴坊，韦有义的宅院外的巷口，杜荷的护卫已经先行进去， 片刻之后，一位护卫返回， “二少爷，后院只有一个门，我们的人已经堵上了，围墙外面都留了人手。” “干得不错。” 杜荷赞扬了一句，而后转身看着许多跟着围观的百姓， “各位兄弟姐妹大叔大婶，韦有义这老东西造我的谣，想必大伙儿都有所耳闻，今天，我就要讨个说法，有没有人愿意随我一同进去看看这老逼登的丑态的。” 对面是韦家人，杜荷也不是什么平民百姓，大家儿看个热闹还行， 杜荷说的看看丑态表面上是带大家伙一同围观，其实就是想让他们做个见证，谁也不傻， 不过杜荷的水军头子早有安排，杜荷话音刚落，就有七八个人挥拳大吼，忠毅侯威武，我愿意。 “杜荷多谢。” 随后大吼一声， “都给我冲进去，把那老家伙揪出来。” 杜荷带着护卫冲进韦有义的宅院里，踢开堂屋的大门就观赏到了一出白花花的大戏， 宅院外的动静太大了，三个家伙带着七八个侍女先前应该还在进行赏花活动，这会儿衣服都还没有穿带就被冲进来的护卫按在地上， 堂屋里侍女惊慌失措的尖叫不断，被按在地上的三人也大声叫骂， 杜荷走进堂屋，蹲下身抓起头发花白那人的头发，将脸提拉起来，果然就是那个面具老登。 “是你，杜荷，你这王八蛋，你要做……啊” 杜荷手上用力，直接将这老登的脑袋往地板上砸，然后站起身拍了拍手， “把这三个家伙拖出去，让这些姑娘把衣服都穿好。” 堂屋的前院人头涌动，除了双手抱着横刀只保护杜荷安全，没有动手的玄甲军护卫外， 杜荷带来的护卫就有十几人，剩下的都是水军老刘派来的水军百姓和部分真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 方才堂屋里白花花的人影乱动的情景让人历历在目，不少真正看热闹的百姓都兴奋不比，有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嘴巴鼻子都喷着血的韦有义蹬腿直骂， “杜荷中，你这混蛋，狗贼，你敢强闯民宅，反了天了你，来人来，杀人啦，蔡国公的儿子要造反啦。” “打。” 韦有义瞬间被踢倒在地，除了按住另外两人的护卫，其它人都冲上来开始猛踹韦有义， “啊，啊，哎，别，啊，别打，啊，啊。” “先停下，老子问这老东西几句话。” “除了你参与了造我的谣，还有谁？” “你这王，啊。” 韦有义刚想骂，又被旁边的护卫踹了一脚， “我没造你的谣，没有，你有什么证据。” 杜荷冷笑道， “我要什么证据，我只要怀疑是你就行了，不说同伙是吧？ 你愿意一个人抗更好，我曾救过皇后娘娘，陛下答应过我，如果我不小心弄死一个人，他也能保我不死。 我弄死你，这事就完结了，我的名声也洗干净了。” 杜荷朝着围着韦有义的护卫说道， “去他家里翻一翻，有没有什么挖坑的东西，在这挖个坑把他埋了，省得一会弄死还得拉城外去扔。” “啊，不要，我说，我说。” 第87章 抓造谣者见官 杜荷蹲到了韦有义旁边，乐呵呵的笑着说道， “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非得自己摔地上证明你的不对。 快说吧，我只能弄死一个人，嗯，我说错了，不好意思，应该是只诛恶首，谁拿的主意，我就弄死谁。” 韦有义颤抖的举起一只手，正要指向被押着的两人之一，他还没张口，那人倒是直接跳脚嚷嚷起来， “忠毅侯，荷贤侄，你别听他污蔑我。 都是韦有义的主意，去造谣的人都是他找的， 我是你房上的十七叔啊，咱们是一家人，我怎么能害你。” 躺地上的韦有义被这自称和杜荷有亲戚关系的杜清全一嚷嚷，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杜清全，你他娘的还敢倒打一耙，这事就他娘的是你惹出来的。 要合股买人的是你，回来提议污蔑忠毅侯名声的也是你， 你这废物不受你族里人待见，看到杜家的谁有也意都他娘的有恶意。” “贤侄，你谁听他胡扯，咱们是一家人，怎么可能污你名声， 这不是给咱们杜家抹黑嘛。 你相信十七叔，我是向着你的，这老家伙当初要污蔑你，我就百般阻挠， 但是我真没办法，我在族里不受待见，没什么实力。” 杜荷望向被压着的另一个没说话的人问道， “你有什么话要说？” 那人苦着脸回应道， “忠毅侯，我，我叫王瞳，我是太原王家的人，我和他们也就前几天才认识。他们买人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与这两人认识也是想打听这人是怎么买，今日是受邀来此。” 杜荷从韦有义身边站起来，跨过躺地上的韦有义，来到王瞳身边，上下打量他，又特别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确认那天在会场里的确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这么说你对我没用了？” 杜荷朝着押着他的护卫说道， “这货没什么用了，你们把他拉到外面，打一顿就放走吧。” 王瞳脸色骤变，什么没用了还要打一顿才放人， “忠毅侯，我有用，我有用，我能给你证明这两人是污蔑你的罪魁祸首，还有一个，不在这里，是叫韦宦安的韦家子弟。” 杜荷心中一乐，本想自己造一些证人，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有这个王家子弟当证人更有说服力， “你说作证就作证啊，你有什么证据。” 韦有义方才被杜荷手下的人在地上一顿乱踩实在是太吓人了， “忠毅侯，我有的，有的，我存了些小钱， 这两人为了让我一起和他们下次一同买人， 还给我说了你抢他们人的事，还给我说了怎么造你黄谣的事，我都知道，我能作证。” 杜荷这下放心了，有这么多人听到他这么说，就算反水他也不怕， “把他们都押着跟我走，老子要报官府去。” “是。” 护卫们整齐划一的应声，抓起地上的韦有义，推搡着杜清全和王瞳就往门外走。 一路上，杜荷带来的护卫不停的踹韦有义和杜清全催着他们快走， 对于王瞳，原来王瞳请求让他把衣服穿好。 杜荷嫌麻烦，直接拿了个麻袋套上他的头， 至此三个衣衫不整，袒胸露背的男人就这么被押着走在去万年县衙的路上， 藏在人群外的水军头子老刘开始给手下的水军暗示， 于是，一路上出现了许多大嗓门的百姓叫嚷， 把韦有义和杜清全白日宣淫，多人赏花的事迹一顿猛夸， 还顺带着说明了这两货自己不是东西，还敢造忠毅侯的谣言， 结果现在在家白日宣淫被上门理论的忠毅侯杜荷逮了个正着。 杜荷的事前些天空穴来风都被传得沸沸扬扬， 这下三位衣衫不整的男人被押着走在街上更是在附近街道坊市炸开了锅， 忠毅侯抓到了造他谣言的罪魁祸首正押着送万年县衙的消息四下奔走， 尾随的百姓越来越多，队伍行至万年县衙门口之时，少说也有五六百位看热闹的长安城百姓聚集于此。 万年县令高兴盛听到这消息头皮发麻，一把揪着传信的衙役说道， “你找几个人，分头去报信，随便去那个部门，让人和支援我们，这次弄不好容易生乱。” 高兴盛整理整理衣服和官帽，再用手掌搓了搓皮肤僵硬的脸后，急急忙忙迎了出去。 “咚咚咚咚” 高兴盛都还没走到衙门外的公堂，就听到了那大门之外鸣冤鼓的响声穿堂而起， “忠毅侯，忠毅侯，下官高兴盛见过忠毅侯，什么风把忠毅侯给吹来了？” 杜荷放下鼓锤，笑呵呵的向高兴盛行了一礼， “当然是万年县高大人秉公执法的正义之风把我吹来了， 高大人，本侯要告韦有义，杜清全，韦宦安三人污蔑本侯， 除去韦宦安外，韦有义，杜清全我给大人带来人， 另外我有人证，还有我身后这些百姓不少人都亲耳听到这两人承认造谣污蔑我， 还请大人明察。” 高兴盛眉角抽动，嘴上欲言又止，这是给他找麻烦啊，他很想拒绝杜荷的请求，这案子去大理寺啊，他这小庙可管不了你们这些大人物。 又观察了一会被杜荷带来的三人，高兴盛更是心中暗骂的同时也心头松动。 三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看样子是游街过来的，所以才聚了这么多看热闹的百姓而不是杜荷组织来的。 高兴盛凑近杜荷，小声的说道， “忠毅侯，此案不应在我这万年县审理，您是有爵位的贵人，应当去大理寺。” 杜荷则没打算低声沟通，朗声说道， “你这里近，就你审吧，难道在你这里和在大理寺还能用不同的律法不成。 这两人造谣污蔑我，你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说完之后，又转身对着身后的百姓们嚷嚷一声， “大伙儿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对，对” 杜荷安排的水军立马接应，带动百姓顺着他的话头喊着 对， 就在这里审， 咱们要看高大人审案， 高大人给忠毅侯申冤。 高兴盛额头冒汗，他高兴得太早了， “忠毅侯，里面请，下官这就升堂。” 高兴盛无奈的给衙役们指示，让其接手杜荷带来的三人，再走到公堂中的桌案后，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 “升堂。” 第88章 意外的结局 高兴盛升堂之后，杜荷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就算那个自己要当证人的王瞳反水， 也有夹杂在围观的百姓之中的水军给他助阵。 一通正常的升堂流程展开之后，双方对质的流程没产生任何变故， 韦有义和杜清全都承认了参与造谣的事，但是这两人又趁着另一人韦宦安不在堂中，把主要责任推到了韦宦安身上。 杜荷看着这两个老家伙相互推诿，在公堂之上尽量撇清自己的责任，鄙夷的说道， “不用这般推脱，我有人已经去请韦宦安了，很快就会把他有请来，到时候你们再争一次。” 杜荷说话的功夫，围观人群外，杜荷身边的护卫头领周展已经抓鸡仔一般，揪着一位瘦弱的年轻人来到堂下， “侯爷，人我给来了。” 杜荷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放下此人，然后朝着案桌后面坐着的高兴盛说道， “高大人，此人叫韦宦安，就是本侯要告换第三人，还请大人明察。” 被周展扔在地上的韦宦安似乎状态不对，而且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轱辘一下就翻身而起，指着周展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狗娘养的东西，你他娘的知道老子是谁吗？……” “大胆，咆哮公堂，给本官拿下，掌嘴。” 高兴盛一声令下，一块木板堂令扔到地上，两名衙役直接冲上前按住韦宦安，一人一脚踹到他的脚弯上，让其跪倒在地，而后又有一名衙役上前拾起地上的令牌，拿在手上就往韦宦安嘴上招呼， “啪啪啪。” 连续三下清脆的声响，韦宦安嘴上血肉模糊，牙齿都被打掉了两颗。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韦宦安被打得头晕目眩，半天没有反应，最后两眼一闭，头一歪，栽倒在地。 张嘴的衙役慌了神，伸手探了探鼻息，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令牌都吓得拿不稳，掉在地上。 “大，大人，没，没气了。” 围观百姓们一片哗然，高兴盛心中也有些许遭不住，脸色难看的盯着抓着韦宦安来的周展， “忠毅侯，你手下的人对这人做了什么？” 杜荷顿时明白这狗官没安好心，明显是想推脱责任， “我相信我手下的人办事，不知高大人是什么意思？” “如此大个人，怎么连三下掌嘴都抗不住？” 杜荷嘴角抽动，眼睛微微眯起看向高兴盛，原以为是有有担当的，结果还是一个投机的货。 娘的，你自己手下把人打死了，还赖老子头上。 “高大人，你这话是我的人动了手脚？” 韦宦安死了，对谁好处最大，自然是韦有义和杜清全啊，两人偷偷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后， “高大人，小人有话要说。” 高兴盛把目光从杜荷身上转向开口的韦有义， “说。” “韦宦安是小人的侄子，寻常喜欢服用寒食散。 方才他被带来的样子就是服用寒食散后还未消食的模样。 所以小人断定，韦宦安死于服用过量寒食散，与忠毅侯和大人都无关。” 韦有义说完，杜清全也补上一句， “高大人，韦有义所言非虚， 刚刚韦宦安暴跳如雷的模样就是服用寒食散后的最佳佐证， 此症状与诸多书籍中记载一模一样，还请大人明察。” 高兴盛心中松了一口气，死刑判决都要上呈陛下御批，这在天子脚下，公堂之上打死人，就算他是高士廉族中后辈也免不了被一撸到底的命运。 韦有义和杜清全的大桃都扔出来了，高兴盛也回以个李， “你们两人先前所污蔑忠毅侯乃韦宦安所蛊惑，你们只是受其胁迫所至，不得已加入其中，共同参与了此事？” 韦有义和杜清全强忍着内心的狂喜，恭恭敬敬的应声称是。 高兴盛满意的点点头，目光投向杜荷， “忠毅侯，这事你怎么看？” 杜荷兴致缺缺的回应道， “凭高大人做主，您想怎么判就怎么判。” 污蔑造谣在古代本来就很难取证，严格来说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实锤某人对某人造谣，毕竟就算证人也是会说谎的。 此事已经达到杜荷的目的，他也没在纠结， 最后韦有义和杜清全被认定为被胁迫参与此事，每人杖责二十，打完就给放了。 回程路上，周展凑近杜荷说道， “侯爷，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你别多想，那是韦宦安自己找死，就算是没有韦宦安这事也一样，最后也同样是这么收场。” 矿场的护卫已经出城返回了，杜荷心不在焉的带着周展等人返回到店铺后院，老刘早已经等在这里， “二少爷，今天的事我已经让下面的人开始扩散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效果。” “好，辛苦了。” 老刘跟着杜荷进到屋内，他发现杜荷心情不是太好，小声的询问道， “二少爷，是不是对结果不太满意，要不要……” 老刘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杜荷看着老刘那有些阴沉的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可别乱来，这事就这样让它结束了，弄死他们两个没有任何影响，反而舆论上可能对我造成反噬。” 杜荷坐定以后，点燃酒精炉子烧上了水，对着老刘说道， “你也坐啊，站着干嘛，咱们的酒降价了有什么议论？按照杜小水的规划，咱们的新酒明天就上市了吧？” 老刘乐呵呵的坐下，方才他拍错马屁确实有点尴尬， “百姓们对酒降价这事叫好的挺多，不过也有不少人讨论这酒现在便宜了一半，以前买三十文坑了他们那么多钱。” 老刘停了一会，主动上手给杜荷还有自己清洗着茶碗，又开口继续说道， “我觉得这是那些大酒坊故意传的，所以我让下面的人宣传是咱们的酿酒技术突破了，所以产量更高也更便宜了。” 杜荷哈哈哈的大笑， “你还真是机灵，不用我说也能想到这事上，不错，不错，这事办得漂亮。” “谢二少爷夸奖。” “最近你关注一下，我觉得那些大酒坊不会这么简单的认命。” “是。” 杜荷想了想后又和老刘说道， “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让这谣言发酵起来了，所幸造成的影响不大。 以后咱们都得注意类似情况，发现有不好的传言就得迅速解决。” 第89章 历史的车道没那么容易改 贞观四年三月十五，晴 长安城连日来的微微细雨昨日就已然停止，今日更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长安城外众多百姓御林军的阻挡下，站在道路两侧翘首以盼，他们的儿子，夫君，父亲出征即将归来， 北征的唐军先头部队已经押送着颉利可汗和诸多突厥部落中贵族俘虏返回长安城，军队的旌旗已经遥遥在望， 城外被隔开在道路两侧的百姓也开始欢呼， 按照李世民的指示，北归的军队会押着俘虏绕道长安城明德门， 沿着长安城中间的朱雀大街一路走到朱雀门，再进行一个献俘仪式。 向所有长安百姓展示此次北征的胜利和大唐军队在他李世民领导下的功绩。 欢呼雀跃都是别人的，本来杜荷也可以很快乐， 但是昨日朝堂上对于俘虏安置问题的争论最终落下了帷幕， 出乎杜荷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朝廷选择的决定，或者说李世民选择的决定还是如同历史上的一样， 朝廷依然采用了温彦博提议的策略，想要化胡为汉， 与历史上唯一的区别就是让一部分俘虏在安置之地开荒，为大唐种植棉花， 昨日朝廷上午朝会定下策略，下午李世民就派人来问杜荷要棉花种子。 杜荷让人把种子全部交给来人后，整个人的气力仿佛都被抽空了。 他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没捞着。 “傻逼玩意。” 屋子的门被推开，萧箐默的俏丽身影钻了进来， “杜荷，你又在偷偷骂谁呢？” 萧箐默走到桌边，看到空空如也的桌面， “你一个人在这枯坐着干嘛呢？” 萧箐默在杜荷对面坐下，发现杜荷脸色相当难看，又站起身来，挪到杜荷身边坐下， 还伸出手贴上杜荷的额头，装模作样的感受一下， “也没病啊，是不是相思病？” 杜荷抓住她的手，轻轻拉着放下， “你还装大夫，我听孟琰说你跟着她去了一天医学院就跑了。” 萧箐默从杜荷手里抽出手掌，轻车熟路的去拿着水壶去接水，点燃酒精炉， 又拿出两个茶碗，从屋里的柜子中翻出茶叶罐子。 “我就是去看看她们学些什么。” 萧箐默又朝着杜荷的脸看了看，然后想了想后开口问道， “杜荷，你在想什么呢？咱们的那个店铺什么时候可以营业呀？” 说完等了一会，发现杜荷又不知道在纠结什么，根本没搭理她， 萧箐默又来到杜荷身边，直接上手摇了摇杜荷的肩膀， “杜荷，我要吃巧克力。你答应过我的。” “在我住那屋子里，不靠窗的柜子，你自己去拿。” 萧箐默又担心的看了杜荷一眼，还是找好吃的要紧， 她又蹭蹭蹭的推开门跑去杜荷住的屋里找巧克力， 很快，萧箐默抱着一个方盒子小跑着回来，在杜荷对面坐下， 嘴上发出欢乐的呼哈声，完了偷瞄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杜荷， 再次拿起盒子，来到杜荷身边，挪了挪凳子，紧贴着杜荷坐下，还用手臂蹭了蹭杜荷， 杜荷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 “你干嘛，跑来跑去还一惊一乍的。” 萧箐默小声的说道， “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以前我娘生气的时候我就这样，她就不生气了。” 这回应让杜荷有些动容，这傻姑娘也不是那么没心没肺的，这不是挺关心人的嘛。 杜荷嗅着那清幽的香味，右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揽上了萧箐默的腰肢， 这动作一下就把萧箐默直接给惹炸毛了，桌上的装满巧克力的方盒子都顾不上，直接跳开好几步远，惊慌失措的伸出手指对着杜荷指指点点， “你你你想轻薄我？你混蛋，登徒子。” 杜荷脸上带着歉意，他还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感动，情不自禁。 “是我不好，主要是刚刚有些情不自禁。” 萧箐默十分不放心的看了看杜荷，又看了看还在杜荷身边的盒子，有些纠结，她想去拿了那盒巧克力就跑，但是又害怕被杜荷捉住， “你在纠结什么呢，过来坐啊。” 杜荷已经想通了，是他失去了原有的心态， 原来穿越而来只是想错开历史的惯性，在赚点钱躺平好好享受生活， 结果自己在赚钱的路上迷失了方向，出现了进取之心，有钱却想更有钱，结果历史还是原来的历史，只是他和杜如晦两人跳了出来而已。 现在他想通了，自己直接躺平就行了，娶几个漂亮的老婆，多开心。 等李世民快死了，自己带着老婆在小黑子李治上线之前跑路，继续开心活下去。 至于漂亮老婆，眼前这纠结要不要过来拿巧克力的傻姑娘不就是一位很好的人选嘛。 杜荷把巧克力的盒子往外推了推， “哎呀，我真是不小心的，咱们亲都亲过了也没见你这么大反应。” “你。” 萧箐默气得直跺脚， “不是说了你不说我不说，你怎么提这事了。” “好好，今天这事一样，你不说我不说，这是咱们的秘密，我真不是故意的。” 萧箐默小心翼翼的接近桌子，伸手把桌上的盒子扒拉到身前， “那说好了，以后不能这样了。” 杜荷直勾勾的盯着萧箐默的脸，然后郑重的说道， “萧箐默，我娶你好不好。” 萧箐默迅速把桌上的盒子抱在胸前，往门口方向跑， “哎，你等等，行不行给个准话呀，跑什么。” 萧箐默跑到门口在停下来转身， “不行，我不要嫁给你。” 说完抱着盒子就跑了。 杜荷搞不清楚这傻姑娘是什么心态了， 这要是不喜欢他，却整日往他这里跑， 而且前几天他脚崴了，孟琰为他换药之时，还被跑来找他的萧箐默撞见，这傻姑娘还误会上了，那明显是吃醋啊。 杜荷挠了挠头，有些复杂，就算这养鱼也不是这么养的嘛，哪有整天往自己鱼塘里下饵的，不都是隔三差五的下饵，让鱼围着她转嘛。 杜荷心中默默的想着，最后也没想明白， “算了，管她喜不喜欢自己，这傻姑娘自己要追还不简单。以后自己躺平了，没事就逗逗这傻姑娘。” 第90章 只要待遇高，那能招不到人 翌日， 更为振奋人心的消息传出，朝廷明发两份邸报， 一份昭告天下，唐军在漠北征战的功绩， 另一份则是西北各族君长，部落首领随唐军进长安，请求大唐皇帝允许他们称其为“天可汗”。 振奋人心的消息频出，长安城百姓议论的方向从前些天谈的杜荷讨公道一事也转变成了议论唐军和漠北的各族。 枉议朝政是不允许的，但是赞美朝廷和皇帝的议论，李世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禁止。 宣阳坊内的街市的一间酒楼二楼，杜荷靠着窗并没有在听，来自一楼大厅和二楼临桌的讨论之声， 而是脸色平静往向窗外，宣阳坊富贵人家的宅院颇多，坊内街道也很是宽敞，街上行走的百姓身上穿着都挺撑头，罕有人衣衫上有补丁。 街对面的几栋旧建筑已经拆除，对面临街只建设到一层的几栋房屋并未遮挡住视线。 从这酒楼二楼向过去，原有的几栋建筑的后院内的房屋等等，均已拆除之后将几个后院完全打通。 同样的这些后院也有房屋亭台水榭在施工建造。 “这个还有多久能建好呀。” 坐杜荷对面的萧箐默单手撑着脑袋同样望着这巨大的施工现场出神，她看不懂这些，但是她知道这里离建造完成还远着呢， “建造再加上装饰差不多还得三两个月吧。” 杜荷也不知道要多久，春季雨水多，他对建筑施工要求也高， 虽然请来的人手不少，但是进度很慢。 “都怪你，这么慢，搞了这么久都没完成。” 杜荷突然嘿嘿坏笑， “慢点好，久点好。” 萧箐默听不明白杜荷说的是什么意思，虚空挥了几下拳头，示意这都是杜荷的错。 杜荷看了会后就开口说道， “咱们走吧，我们去逛街。” “我没钱，我不去。” 说到钱杜荷就是有自信， “钱我有啊，怎么花都花不完，脑壳疼。” “你就知道吹牛，你买下孟姐姐和巧儿姐姐他们都花了多少钱了，还用不完。” 杜荷好奇的问道， “谁和你说的？” “孟姐姐说的，她说你光买她都花了二千贯。” 杜荷心里十分好奇这傻姑娘是怎么和孟琰好上的， “哎，我说，你头一次遇见孟琰的时候还骂人家狐狸精呢，怎么后面又和她好上了。” 萧箐默拒绝回答杜荷的提问并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还气愤的说道， “说了多少次了，你总是哎哎哎的叫我，我有名字。” 杜荷乐呵呵的说道， “这样叫不是显得咱俩关系不一样嘛。” “我不管，你再敢这么叫我，我下次还踢你。” 这傻姑娘发狠起来没轻没重的，杜荷还真有此后怕， “那和我出城去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地块，我要买块地。” 说到出城，萧箐默还是有挺大兴趣的，立刻就站起来，兴致勃勃的说道， “走走走，我好久好久都没出过城了，上回出城救灾都不准我乱走。” ……… 吱呀吱呀的车轮声传入马车车箱之中，萧箐默坐在车门边上，离杜荷最少有三只手臂远， 让杜荷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离车门那么近干嘛，万一马车压过个大坑，你得颠飞出去。” “我怕你又搂我腰。” 杜荷撇撇嘴，默默的提醒了一句， “那你可得抓稳了，一会你飞出去直接拍马屁股上。” 萧箐默立刻后驳， “你胡扯，车架上还有车夫呢。” 萧箐默说完，想了想虽然杜荷肯定大概率是骗自己，但是万一发生了自己拍在车夫身上也十分不妥， 于是往里挪了挪屁股，减少了与杜荷的距离后，紧张兮兮的盯着杜荷。 为了不让杜荷有机可乘，萧箐默还主动开口转移话题， “杜荷，你要买地干嘛？” “我爹不允许我那些医学院，研究院什么的玷污他心中神圣的学堂，要把我赶走。” 萧箐默俏鼻微绉，清脆而又带着不满的声音回应道， “你骗人，你就喜欢骗我。” “我说的是真的。” 杜荷也没想成这傻姑娘心里还有他喜欢骗人的心态， “我爹早几天和我说过了，要分隔出学堂和医学院这边，那我干脆搬走好了。” 萧箐默观察了一会杜荷的表情， “那你昨天心情不好是因为这个吗？” “那倒不是。” 杜荷已经转换好心态了，既然历史现在改不了，那就等到自己手下的实力强起来再改，他有的是时间，躺平过一段日子也不错。 “挖石炭的工人太少了，不好招人。本来想问朝廷要点俘虏来挖石炭，结果那些俘虏要嘛送定襄，要嘛送河北道了，我不是愁嘛。” “为什么不好招人？我听孟姐姐说，你还让酒坊工人和那些什么盛世新能源的工人看病都不用钱呢。难道这样还没人来吗？在别的地方可没有……” “你说什么？？” 杜荷眼睛闪动着光芒，傻姑娘这话倒是提醒他了， 对，他这里现在有这么多别处没有的待遇，没理由招不到人，缺的是宣传问题。 杜荷被这一个小提醒给点通了， 激动的看着萧箐默，想给她一个拥抱， 早就在盯着杜荷一举一动的萧箐默发现杜荷不对劲赶紧嚷嚷， “你你，你别过来，小心我踢你。” “你别紧张，刚刚你的话提醒我了，我知道怎么办了，我是想感谢你。” “那你坐在那边感谢，不许靠近我。” “好。” 有了解决的方法，杜荷整个人都轻松了，身体都松驰了不少， 宣传的事情用不着杜荷担心，只要给老刘一个大概的方向，他干得比杜荷亲自上阵要好， 杜荷想通之后不仅要宣传手下正式工吃饭不要钱，看病不要钱，他想到了未来的规划，他要自己打造出工人阶级。 “箐默宝贝，明天我带你去曲江池玩好不好？” “好是好，但是我不去文会。” 杜荷差点被这回答给笑死， “你去的文会也不少，为什么轮到我就不跟我去文会？” “又不是我想去的，那是我哥还有凝霜姐姐拉我去的。” 杜荷嘴巴抽抽，合着在我这里就不能带你去文会了？ “那你不知道拒绝吗？” “我一个人也挺无趣的，他们去我当然跟着去。” 第91章 硬的不行来软的 贞观四年，三月十七 杜荷想带萧箐默游曲江池的计划暂时搁浅， 酒业总管杜小水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垂着头坐在杜荷身边，坐在另一侧的水军头子老刘在讲述着昨日开始的情况， 杜荷认真的听完了老刘阐述的事情后，平静的问道， “这事对咱们酒的销量有没有影响？” 这问题得轮到杜小水来回答，他抬起头，小声的回应， “暂时没有，不过我担心长时间发展下去对咱们名声上会有不利的影响。” 老刘手下目前有许多人手，光出钱养这些人就有些太浪费了， 杜荷早就自己花钱让老刘已盛世酒坊经销商的模式， 在长安城各坊开了大大小小有售酒的店铺， 一来增长酒水销量，二来通过与盛世酒业销售分成的反利型式给老刘和他的手下多一些收入。 “老刘，你手下那些小店有没有遇到麻烦？” “西市和几个人多的坊内挂牌盛世酒业直营店的店铺也有人在门口哭诉，别的坊没有。” 杜荷表情若有所思，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刘，这事我有些吃不准，你干了这么久宣传了，比我有经验，你觉得呢？” 老刘清了清嗓子说道， “二少爷，这次对方是来软的，真不好说， 那些人故意找人到咱们店外哭着闹着说咱们酒坊抢占了他们的生意，让他们这些人活不下去了， 这是说的人有心，听的人走心，短时间内影响不大， 但是放任长期这么下去，咱们的名声影响会很大。” 杜小水有些委屈的说道， “明明我之前派人联系过所有其它的酒坊，想整合他们的酿酒作坊， 这些人拒绝了我们不说，还敢说咱们让他们活不下去， 那些成为咱们原酒供应商的作坊现在活得多好。” 杜荷轻笑道， “你小子这是想搞垄断啊，还不准别人不同意。” 老刘看到杜荷并没有揪心这事，他也乐得调戏杜小水一句， “阿水老弟，二少爷说得对，哈哈， 我手下的人昨天就有回报， 这些人哭着活不下去是假， 话里话外都隐晦的说咱们是故意降价， 想把所有酒坊都挤压得活不下去后， 然后在提升酒价，坑百姓们的钱。” 杜小水被这么一说，紧张无比，立马向杜荷脱口致歉， “二少爷，是我太固执了，想抢更多的生意，要是上回没听老刘的，我不降价就没这些事了。” 杜荷拍了拍杜小水的肩膀，安慰道， “阿水，你小子还得练啊，怎么遇到点事就慌了。这能有多大事？上次我就和你说了，你放心干，我来替你扛。” 矿场要招人，这些人不是声称不是活不下去嘛，杜荷刚刚听完老刘的话就有了对策，一举多得的对策。 “老刘，这事要处理很简单，我给你说说。” 杜荷安慰完杜小水就和老刘把自己的应对方案说了说， 在他们这个盛世酒业的店铺外和老刘那几个挂直营的店铺外放置招工水牌， 盛世新能源的矿场招人，吃饭不要钱，看病不要钱，成为正式工人三个月后，家里的小孩还能有免费入学读书的资格。 老刘听完之后嘴巴都张大了，这待遇给这么好？ “二少爷，这，这，咱们是不是对这些人太好了。” 杜荷心里有一种想抽老刘一巴掌的冲动，无奈的回复， “老刘啊，你是不是会错意了，我说的是咱们的自己人的待遇，又不是白白养这些大酒坊找来闹事的人。” 听完杜荷的话，老刘有些不好意思的回复道， “嘿嘿，二少爷，确实是我听岔了，话说这三个月后让孩子们读书是怎么个说法，大老爷那边不是招了一批人了嘛。” “我爹说我搞的医学院，研究院是奇技淫巧，影响他的教学，要和我分割。 所以我准备自己干，地块我都看好了也让何升去衙门交钱办手续了，我准备自己在建一个学院，交咱们自己人的孩子读书认识。” 老刘心里乐开了花，因为他有儿子，比较跳脱。 上次杜如晦招人没按杜荷说的随便招，而是选了人，那些比较调皮的和比较木讷的孩子都没要， 所以他们盛世酒业和盛世新能源的工人家里还有不少孩子继续在酒坊旁边的猪场干活养猪赚钱呢。 老刘脸上笑容接近讨好， “二少爷，这回的学院能不能给我那儿子进去读读书，上次大老爷说我儿子有些跳脱，没同意，这段时间我已经打过十几回了，老实很多了。” 杜荷哈哈大笑，离那学校招人也没多久，打十几回能不老实嘛。 “老刘，这点你放心，我没有我爹那么讲究，只要是咱们自己人的孩子都可以去，我唯一的一点要求就是不能欺负一起读书学习的同学。” 老刘狠狠的拍着胸脯给杜荷保证道， “这事好说，二少爷放心 ，我那小子跳是跳，欺负人他可不会。我们家那附近有孩子被外人欺负了，我那小子还能为别人出头呢。” 杜荷乐呵呵的回应道， “没想到你儿子正义感还挺强，这事我也给你保证，学院建起来你儿子一定有书读。” 杜荷跟老刘掰扯了几句以后，又把话题引了回来， “老刘，这个招人的事先不急着发，你让你下面的兄弟先给透透消息出去，大概意思就是咱们这边有招工的意向，看看这些人是什么应对在说，矿场的人手这一时半会的也不着急。” 老刘点头称是，又疑惑的问道， “二少爷，您是担心对方还有什么后手？” “后手我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人一下子来得太多，杜成那边接待不过来。” “哈哈哈哈。” 杜小水也跟着一起笑了，本来还担心这事不好解决，他会被骂而提起来的心也安稳的放下了。 “二少爷，谢谢。” 杜荷乐呵呵的看着道谢的杜小水， “阿水，你和我客气啥，咱俩一起长大，我不帮你谁帮你。” 老刘喜欢调戏杜小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下正事说完了，他又来了心思， “阿水，回头我帮你介绍个姑娘怎么样？你也老大不小了，起码先订个亲嘛。” 杜小水年纪和杜荷差不多，手下这帮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相互调侃，杜荷喜欢这样的气氛，常常带头行动， “阿水，你别听老刘这老东西的。你要有喜欢的姑娘直接大胆的说，我的长辈就是你的长辈，真想娶那个姑娘，我让我娘给你说亲去。” 第92章 春游曲江池 贞观四年，三月二十五，晴朗数日之后的长安又一次降下了蒙蒙细雨， 一辆马车吱呀吱呀的进入了曲池坊的坊门，车内某个怨念极深的小姑娘放下了车箱一侧撩起的布帘， “终于快到了，早几天晴朗的天气你不来，偏偏下雨了就叫人家和你出来。” 杜荷脸上笑呵呵的忽略了萧箐默的报怨，他当然不能说前几天趁着天不下雨，把城外要建新学院的地给敲定了，又再次请阎让帮他设计学院的建筑以及布局， “这你就不懂了吧，所谓春风化风，烟雾缭绕，这才是游池赏景的绝好时机。” 说话间，杜荷也撩开了车箱侧边的窗格上遮挡的布帘，看了看外面的街景，又再度放下， “你看外面与咱们同向的马车可不少，也有步行的年轻人，我选这个时机刚刚好。” “那你说要给我烤肉串吃，下雨我看你怎么烤。” “下次，下次，这次咱们主要是湖边散步，看看曲池春景，呼吸新鲜空气。” “什么是新鲜空气？” 杜荷一时间愣住了，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好久没蹦出这些词了，都有一种已经融入这个时代的感觉了。 “就是清新的味道的意思。” 杜荷随口糊弄了过去，真要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这傻姑娘也不一定是真纠结这没听过的词语。 果然，萧箐默嗯了一声开始摆弄杜荷车箱里放置的绸布雨伞， “你这伞做得还挺好看的。” 萧箐默关注点转移到了雨伞上，绸布做的雨伞好看是好看，价格十分高昂，不过杜荷不差钱，只要好看就行， 普通的雨伞虽然也不便宜，但是材料厚重，而且基本都是黑灰色，太丑。 杜荷率先跳下了马车，将伞撑开，遮挡着萧箐默下车后在交到她手中，然后自己也撑上一把伞。 杜荷劝住了随行的几名护卫不用跟来了，让他们和车夫在附近找个酒楼吃吃喝喝，过一个时辰再去芙蓉园附近等他就行。 护着杜荷这么久，也没发生什么意外，护卫也就顺着杜荷的心意而行了，但是也不是一人都没跟着，还是有两位护卫吊在远处缓缓的跟着。 毕竟他们没这年轻人的闲情逸致，而且明显杜荷在嫌弃他们跟着打扰到两人了。 细雨绵绵，绿意春香，轻风带着湿润抚过脸庞，带来了一丝丝的清爽与舒适， 杜荷看着身侧萧箐默脸上舒缓享受的表情有些发呆， 这姑娘今日出门又化了妆，加上这时舒畅的表情又一次让他惊艳无比， “你看我做什么？” 面对萧箐默的询问，杜荷从失神中恢复过来，正准备掩饰一下他的尴尬，却又听到萧箐默说道， “我好看吗？” 杜荷清咳了两声， “你面纱没带。” 萧箐默得意的笑了笑， “不用带，反正这也没有什么人。” 萧箐默的话很快就打脸了，两人顺着曲江池边的步道往芙蓉园方向走， 很快就遇上了一波波三三两两同样前来欣赏雨中春景的年轻游人， 每次错身而过，对面的男女都惊讶的看着萧箐默，不少看呆的年轻男子还遭到了女伴无情的毒打。 杜荷看着一个看呆了萧箐默的男人差点被随行的胖姑娘一下撞到水里，心里乐得不行，忍不住笑出声来， 此举遭到了萧箐默的不满，嘟囔着嘴说道， “你笑什么笑，要是你是这样，我一脚踢你下水。” 杜荷听完更乐了，小声的说道， “据我观察，那两位是小两口，咱们俩这关系不至于，不至于。” “怎么就不至于了，咱们一起出来的，你看别的姑娘难道我不能生气？” 杜荷自认为是真男人，能屈能伸，讨好的说道， “对对，你说得对，你这么漂亮，我怎么会去看别人。” 顺着步道走了小半圈后，两人行至芙蓉园，此处有许多楼阁，供游人与文人墨客落脚交流聚会。 “累吗？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不累，我要去那里，最高那个叫望春楼那里，咱们去顶楼，那里风景应该更好。” 杜荷顺着萧箐默手指的方向望去，池边一座与曲江池对面方向的登台楼高度有得一拼的五层建筑， “好。” 来到望春楼的门外，正巧遇上了萧箐默最不愿意看到的一群人。 萧锐，孔志约，崔如玉，王眆还有孔凝霜和四五个大家闺秀，一群人有愤怒无比的，有神色怪异的。 对面一行人里，最头疼的莫过于萧锐，此时的萧锐黑着脸盯着杜荷与萧箐默， 清早他邀请妹妹萧箐默跟他一起出来，结果被她以身体不适拒绝了， 可是现在这会在这遇上了，让他怎么不黑脸， 更为关键的是，他已经和同行的人说自家妹妹身体不适，结果呢，跟着杜荷一起来了。 “萧箐默，你怎么回事？” 萧锐自觉脸面挂不住了，很不客气的责问道自己妹妹， “你为什么撒谎骗为兄？” 杜荷明显感觉到了他身边萧箐默的慌张情绪， 想往他身后躲似乎又自觉不妥。 方才他明明感受到了萧箐默往他后背移动的脚步，而后又挪了出来。 “你妹妹想做什么你管得着嘛，骗你什么了？ 她不想参加你们这些吃饱了撑的，无病呻吟的人搞的聚会， 听到你们说的那些酸诗腐词会反胃难道不能称为身体不适吗？” 萧锐脸色更黑了，他没想到杜荷能这么喷他，而且一喷就是把所有的人都喷到了， 杜荷刚刚喷完，同样受刺激的崔如玉，孔志约，王眆都上前了两步，与萧锐并排在了一起，同仇敌忾的怒视着杜荷。 “好狗不挡道，老子要进去，你们都滚远一点。” 杜荷这话瞬间把四人换怒火点燃了， 崔如玉率先开喷，杜荷单独带着萧箐默出游，对他来说就等同于自家后院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你这粗鄙之人，满口污言秽语，也配与箐默妹妹站在一起，赶紧滚得远远的。” 王眆和孔志约也不甘示弱的顺着崔如玉的话头喷了杜荷几句， 杜荷听完这不痛不痒的指责，看向还没开口喷他的萧锐， “萧兄，你不骂几句？” 萧锐目光如炬的紧盯着杜荷身边的自家妹妹， “箐默，你不要丢了我们宋国公府的脸面，给我过来。 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敢单独与男子出游，你让咱们爹的脸往那搁。” 萧箐默下意识的就想往对面走，杜荷伸出手拦在她的前面， “别听他的。” 萧锐看着杜荷拦下自己妹妹，顿时火冒三丈， “杜荷，你在做什么，长兄如父，你有什么理由拦着她？” 萧锐搬出了时代盛行的礼法，所有人都站上了道德的制高点开始责问杜荷，而孔凝霜与其身边的四五个姐妹也同样在劝说着萧箐默， 萧箐默终究抹不开心中的纠结，走到了孔凝霜几人的身边， 而自觉得斗争胜利的崔如玉，王眆和孔志约三人得意洋洋的斜视着杜荷， 萧锐更是阴沉着警告上了杜荷， “杜荷，你以后不要在来招惹我妹妹，我宋国公府不欢迎你这样不学无术，无君无父，不知礼义廉耻之人。” 杜荷看着说话的萧锐， 这话绝对是故意的，为了他宋国公府的名声， 他还不能反驳， 众目睽睽之下，他要是不背这个招惹萧箐默的名声， 那萧箐默的名声就完了， 就如同韦有义几人造他的谣一样， 他脸皮厚无所谓， 身处谣言中心的其中姑娘则承受不住来自所有人的恶意。 “你们玩得开心。” 杜荷说完转身就走，他待得越久，对萧箐默越是不利。 第93章 分红一事 望春楼门口发生的这一档子事，导致萧箐默又被禁足了。 一个多月里，杜荷多次前往宋国公府拜访都遭到了拒绝，他现在恨萧锐恨得牙疼。 私人会所十天前就已经完成全部工程，萧箐默亲自取名的幽兰轩的招牌都挂上了， 结果自从那天回去之后，这傻姑娘就被禁足。 “二少爷，二少爷。” 杜荷回过神，看着老五报着账本不停的呼喊他的名字， “老五叔，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老五叔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不是这些天杜荷第一次走神了， “二少爷，我重新给你汇报一次吧。” 杜荷摆摆手拒绝道， “不用了，你说结果就成。” 老五应了一声，把账本翻到最后， “二少爷，咱们现在帐上一共结余四十六万七千七百五十一贯，您看是不是要分红，不然咱们可能得重新增加一个地方放钱了。” 杜荷听到这数字惊诧的问道， “怎么有这么多？最近不是招了很多人嘛？” “确实招了很多人，但是咱们的赚的钱也多啊， 酒坊就不说了，何升已经把卖炉子和黑柴火的店铺开满了长安城的各坊市， 原本我也觉得这个不赚钱得用酒坊的钱补贴， 但是现在这个生意每天都能赚上三千贯以上，比酒坊都赚钱。” 石炭的业务铺开赚钱是肯定的，比酒坊赚钱多也正常， 酒这东西在这时代说到底还是属于高档消费， 过了火热的前期，平稳下来后，数据就没那么好看了， 毕竟杜荷不想当黑心资本家，给的工钱可比别的酒坊给的钱多多了。 老五向杜荷汇报都是谈钱的事，只要是赚钱的，他基本不会提什么建议， “二少爷，您自己的钱现在还有二万多贯，新的学院建造那边按你的图纸和计划估计还要投入不少， 我觉得这次可以分红了，老爷也来问过一次咱们帐上的钱， 虽然老爷没有明说，但是我觉得他的学校那里很可能也缺钱了。” 杜荷心中乐呵了一下，便宜老爹缺钱是正常的，他可是听说便宜老爹又招了一批学生， 而且自己的研究院和医学院还没搬走，用的钱也是从他的学校帐上支出， 这两个可是吞金兽，毕竟研究院那里杜荷定下的研究院目标多， 而且很多都用到铁和铜，这两样在这时代可不便宜， 医学院也一样，很多药材在这时代不但少还贵得离谱。 “老五叔，你派个人给我爹说一声，让他派人去通知其它有份子的人过来，咱们抽三十万贯出来分红。” “好。” 老五叔应下之后，又翻了翻账本，然后说道， “二少爷，还有个事，朝廷的酒精钱可从来没付过，这个，你是不是和那些大人们说说。” 杜荷一下忘了这茬了，心里大骂李世民狗皇帝不是东西， “一共有多少钱了？” “按照当初咱们约定的价格，现在欠款一共是一万四千五百贯。” “卧槽，这么多？” 杜荷差点从凳子上坐不住跳起来，有钱也不能这么造啊， “我知道了，这事我直接和陛下说去，不给我钱，我直接从他分红里面扣。” 老五汇报完了之后就拱手告退了，屋内又还次留下了杜荷一人， 片刻之后，再次想起萧箐默的杜荷骂了一句， “他娘的，老子是不是得找人揍萧锐那狗东西一顿，影响老子赚钱了。” 躺平也是很揪心的，特别是一个人无所事事的时候。 这揪心也没持续多久，上午老五派人去通知杜如晦， 下午，杜如晦，李世民，房玄龄，程咬金，秦琼都来了， 杜荷去还未开业的私人会所那边转了一圈后回来后， 看着这一屋子已经桌上摆满了菜喝上的大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人可真不讲究。 “哎呦，贤侄回来了啊，来来，这里给你留了坐。” 程咬金拍了拍他身边的空位，让杜荷过来跟着他坐。 杜荷才刚刚坐下，便宜老爹就迫不及待的开口要钱， “臭小子，这次要分红多少钱，我可是问过老五，账上有四十多万贯。” 想来这数字这几位已经通过气了，没有谁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分三十万贯。” 杜如晦一语道破杜荷的分红， “这么说你一个人有十五万贯，我这边你得补偿部分钱给我， 你那研究院和医学院每天花的钱看得我是心惊肉跳的， 你说你弄这些奇技淫巧做什么。” 不算出具体数字，没有对比，大家知道自己到手的钱都挺高兴， 但是有了对比就不是一回事了，特别是李世民占二成份子，分六万贯，这数量很多， 但是相比之下杜荷有十五万贯，他心态就不好了。 “爹，花钱是正常的，不然冬天的供暖怎么来的？ 那个新式的犁是怎么来的？ 棉花之类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奇技淫巧只是四个事，但 是同样它也能产生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没有投入那来的产出， 成品的东西价格不高， 但是研究它出来的花费很高。” 杜荷知道这是他便宜老爹在给他找补，解释一通后，又转头问了李世民， “陛下，你就说我那犁好不好用，棉衣穿得舒不舒服。” 李世民清咳了一声， “你小子别把话题转移到朕这里，朕才懒得理你花了多少钱。” 李世民嘴硬，话是这么说，脸色上却好看多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学院有多大的投入，只是心里上落差都是会有的， 这父子俩一通故意的斗嘴就是演给他看的。 杜荷叭啦叭啦说完，才回过头与杜如晦谈补偿的事， “爹，给你五千贯就可以了吧？” “嗯？？” 杜如晦瞪大双眼十分不爽的盯着杜荷， “你小子会不会算数？ 医学院就不说了，药材贵我能理解， 你那研究院铁矿石，铜矿石，石炭可弄来了不少， 别的那些琉璜，木炭，庶汁这些七七八八的也买了不少。 对了，还有硝石，你不是把制冰技术转让给王家了，你搞那么多硝石来做什么？” 杜如晦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后， “最少一万五千贯，不然老夫就把你这些东西都扣了，明天就让他们饿肚子。” 杜荷心里卖卖批，浓眉大眼的便宜老爹也变无赖了。 “行，多给你五千贯，过段时间我才能搬走，这段时间你老人家可不能为了钱给我那边搞出供应不足的幺蛾子。” 第94章 问皇帝要账 杜如晦与杜荷两父子在商量研究院的物资倒是让其它人好奇杜荷搞的这个研究院到底在研究什么， 房玄龄就很是好奇，庶子还能研究什么？吃食吗？ “贤侄，你这研究院用蔗汁来研究什么？” “房伯伯，这个可以用来做成红糖，红糖的的作用嘛，就妇人每个月有那么几天的时候，肚子疼可以配上姜熬煮，缓解痛感。” 杜荷身边的程咬金，入嘴的酒还没喝完差点一口喷到对面的李世民脸上， “贤侄，你这娃娃研究这些妇人用的东西做什么？” 程咬金咋咋呼呼的一掌拍到杜荷肩膀上，差点把杜荷肩膀拍散架， 李世民倒是理解杜荷搞这红糖是用来干什么， 孙思邈收了个女弟子，还有杜荷那个专门为贵妇建造所谓会所，这东西肯定能用得上， 对李世民来说这倒也是好事，要说女人多，那里都没有他皇宫里的女人多，有个孙思邈的亲传女弟子更好。 李世民开口为杜荷辩解了一句， “知节，你个粗人不懂就就别咋咋呼呼了，朕觉得咱们贤侄这事做得好，不论男女都是咱们大唐的百姓嘛。” 杜荷旋转了下手臂，松了松肩膀的痛楚， “诸位长辈，我先说说咱们的分红吧，这次一共结余四十六万多贯，咱们分红三十万贯。” 杜荷停顿了一会后，单独望着李世民说道， “陛下，还有一个事得你来办，有个客户欠咱们酒坊的钱，我催不了。” “砰。” 程咬金猛的一拍桌子，他手掌附近的碗筷都被震得弹起来叮当响。 “那个王八蛋敢欠咱们的钱，不用陛下出马，俺老程就能给你要回来。” 杜荷脸上立马换成了狗腿子般的笑容， “那感情好啊，程伯伯， 兵部从咱们酒坊拿走的酒精就没给过钱，现在欠了有一万四千五百贯了， 您帮帮忙给咱们酒坊去要回来。” 程咬金看向杜如晦， “老杜，这事你当右仆射的时候就有了吧，你没给过钱？” 杜如晦老神在在，好像损失的不是他的钱一般， “这事与我无关，当时我只是管理兵部，只做决策，具体工作安排又不是我决定的。” 程咬金又看向房玄龄， “老房，户部是你在管着吧，你给咱们贤侄去催催，这里面也有咱们的份子。” 房玄龄推脱道， “户部的拨款是我批的，但是具体用途我这边不好指示，你自己去问兵部尚书。” 程咬金又看向李世民，兵部尚书他程咬金不好惹啊，但是刚刚才放完的狠话，这也太打脸了。 “陛下，兵部欠咱们这么多钱，你得为咱们做主啊。” 李世民瞪了程咬金一眼，感觉这傻子带不动了， “贤侄啊，这个国库比较紧张，兵部和户部还在为支付咱们将士的军功奖赏头疼呢，这个钱是不是缓缓。” 李世民开了口后，房玄龄也开口帮腔， “贤侄，陛下说得没错，现在国库确实紧张，朝廷不缺粮食，但是缺钱和布匹，这一万多贯可不是小数目，你看是不是缓缓？” 杜荷心里呵呵，这帮老家伙真不是东西，真以为他不懂吗？这些人朝廷的钱和自己的钱分得一清二楚，轮到他这里的钱了就想拖。 “咱们酒精生产作坊花了这么多钱生产，一毛钱进账没有，还亏了这么多，下面人意见可不少，影响整个酿酒作坊的工人生产积极性的。” 杜荷抱怨了几句后，又看向李世民， “陛下，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廷最近不是这么施政的嘛，怎么就缺钱了？” 李世民心头一阵火气，杜荷这小子是在内含他没给俘虏与他啊， 这小子也不想想，给了他就要给长孙无忌，几万突厥人放在关中，朕能睡得着？ “你小子别瞎胡闹，不就是朝廷没把俘虏匀一部分给你嘛， 你不想想，几万新降的青壮放在关中， 还他娘的在长安城附近就有不少，又都是干着有铁制工具的苦力， 要是出了什么乱子，朕这长安还要不要了，朕的长安百姓又会遭到什么苦难，你有没有想过？” 杜荷耸耸肩，傻狗又想要名声又不想担风险，他娘的放边境去，还不如直接全部弄死的好，傻逼朝廷封的突厥官也不少吧。 这些都是杜荷心里想想，真说出来直接能把李世民给惹炸毛了， “不如从陛下的分红里扣吧。” “不行，这是朕的钱，你那是属于朝廷的欠款，不能混为一谈。” “那明天咱们酒精作坊就停产了，人手正好可以补充到酿酒作坊。” “不行，朝廷北征突厥酒精消耗过大，很补充。” 杜荷无奈的说道， “陛下，这就有些无赖了啊。 这钱真不是小数目，咱们盛世下面的产业都用业绩来给奖励， 所以工人们才嗷嗷的干，这酒精作坊都是亏损的，其中工人都没业绩， 现在都好多人都提出来要转岗了，在这么下去就没人生产了。” 杜荷说的是他订下的工人们的绩效奖励，但是也没那么夸张，酒精作坊同样有绩效，让生产数量来的，但是不这么诉诉苦，这傻狗皇帝还以为一句话就能躲过去呢。 “你直接用别的钱来补偿不就行了，生产酒精为国争光，怎么还这么多计较。” “陛下，您这话说的，您不给我程伯伯发俸禄，你看他拆不拆你皇宫去卖了。” “咳咳，臭小子，你和陛下谈事情你扯我做什么？” 李世民两手一摊，他笃定杜荷拿他没办法， “朝廷没钱，朕的内库最近开销大，也没钱，你在等等。” 这时倒是房玄龄开口给了一个解决方案， “贤侄，你看这样行不行，这次兵部入账了许多俘获的牲口，朝廷用这些牲口抵这酒精的钱，你看行不行？” 李世民听完房玄龄的话也是眼睛一亮， “对，用牲口和你抵，你觉得呢？” 杜荷心中卖卖批，好容易把话带到这里，终于上钩了， “这个也不是不行，我们拉石炭和运酒也要用到，但是我不用羊，我只要能拉车的。” 李世民一拍大腿，嘴上笑着回应到， “行啊，不过你不要羊，那价格得提高一些， 正常来说，战胜品要转卖民间都是搭着卖的，你只要拉车的驽马就得加钱。” …… 杜荷有些无语，这时代就有他前世那种奢侈品配货的操作了啊？ “行，可以，但是我能不能多买点。不是说朝廷国库没钱，我这也算给朝廷增加些收入，咱们盛世新能源还挺缺驽马的。” 第95章 正道与歪理 李世民与房玄龄谈妥了驽马价格之后就与程咬金，秦琼一起走了。 杜如晦倒是特意留了下来，他想劝杜荷别再搞这些奇怪的所谓研究，花钱都是小事。 在他心里奇技淫巧始终是小道，入仕为官才是正途。 唐军北征携大胜而归，很多二代的武勋嫡长子已经在军中崭露头角，而文官子弟也开始进入朝堂， 杜荷封侯明明已经超越了所有人，却还是整天无所事事的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平白惹人笑话，杜如晦今日就是想留下来劝解的， 与他那个研究院做分割也有这么一层意思在里面。 杜荷将桌面的菜盘子什么的收拾了一遍后，刚回屋子里，杜如晦就开口问上了， “你那新的学院建得怎么样了？” “快了吧，最多十五天就能用上了，边建边用吧。” 杜荷拿了块布擦了擦桌面后，又摆上酒精炉和水壶以及茶具， 杜如晦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臭小子和自己年轻时候越来越像了，什么事都喜欢自己干，亲力亲为。 不过有一点不同，他年轻时是整理自己的书桌，但是这小子是整理餐桌，这可是下人干的活啊。 终归是自己儿子，亲自干这下人的活，杜如晦还是有些看不下去的， “你间天的也不回家住，小水也让你放出去办事了。怎么不找几个小厮和丫鬟干这些杂活，你不差这点钱吧。” 杜荷点燃酒精炉，将水壶往炉上放置，对于便宜老爹让他人干活的事情， 杜荷脸上乐呵呵的说道， “我平时也没什么事，这些小事那里要别人代劳，自己几下就收拾好了。” 杜如晦也不打算在这事上纠结，只是找个聊天的开头， “最近很多与你同龄的孩子，长孙冲，温家那两兄弟都开始入仕了，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又不喜欢当官。” “这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吗？你还真想干这商贾之事还是想搞你那些奇技淫巧一辈子？” “那到不是，我赚几年钱，就领着人到处走走，玩到那就住到那，烦了就再换一个地方。” 杜如晦有些后悔劝说杜荷这逆子了，这想法是一个正常人能有的？放着好好的官不愿意做就算了，还走到哪住烦了换个地？你当你是隋炀帝嘛。 “你怎么能有这些想法，好好的为百姓做些好事难道不行吗？” 杜荷不太明白为什么文人墨客会有这样的想法，入朝为官，为百姓做事？为什么都有这样的想法，真就是把修身治国平天下当为己任了是。 “爹，你太看得起我了，你是不是想说学而优则仕？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你儿子不学无术啊。” 杜如晦十分不客气的回应道， “那你更应该证明给所有人看你不是不学无术。” “嘿嘿，爹，你想多了，真就以为半部论语治天下啊。” “难道不行吗？教化万民，以德感化天下，教会百姓知礼懂礼难道不应该吗？” 杜荷摇了摇头，他怕说下去影响父子感情，这便宜老爹是有能力了，而且能力很强，但是这能力却和教化万民没什么关系， 吃都吃不饱说什么教化万民，能让百姓吃饱饭就没人造反了。 古代的施政就这么简单，但是这些人却总想让百姓懂礼，懂个鸡毛。 日出而落，日落而息说是苦难，而不是文人口中惬意的田园生活。 “爹，教化其实很简单，就拿咱们酿酒作坊和矿场这些地方的工人来对比大唐任意一个县城的县令治下的百姓， 我说不许任何人在工作和生活区域内随意方便，你说是我的话管用还是那县令的话对治下的百姓教化来得管用？” 杜如晦无言以对，因为杜荷就是这么干的，而且干得很好，那酒坊和矿场比长安城都干净。 “那你有能力就更应该入仕为官，为天下百姓……” “爹，我才十几岁啊，朝廷能给我封什么官，又能让我治理什么地方，到时候我头上一群老家伙，能让我随意发挥？” 杜如晦又沉默了，杜荷说的还是事实，这小子就不是安分的人，他都管不住杜荷了，别人想管这小子，隔天这小子就辞官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杜如晦兴致缺缺的说道， “给老夫倒茶。” 没了被说教的困扰，杜荷也转变了心态，给自己便宜老爹泡上了茶，轻轻把茶碗推到杜如晦身前， “爹，咱们不说这个，学校那边你也不用太操心，事情给别人干，你就当监督就得了。” “你还教训老夫起来了？真当老夫像你一般每天无所事事？” “爹，我是关心你，你那破学校就和大一点的私孰没什么区别，能有什么事，就按私孰来教就行。” 说到教育，杜荷这无所谓的心态就把他老杜惹炸了， “臭小子，你懂个屁，这事怎么能敷衍了事，你真是懒散习惯了，什么事都能假手于人？” “行行，不气哈，我不说了还不成嘛。” 杜如晦可没那么容易消停， “你这心态就不行，你不管事，要是你手下的人有些什么歪心思，我看你到时如何收场？” “爹，我也不是不管事，我经常去酒坊和矿场转悠的好吧，只是没必要什么事都抓在手里嘛。” “这能有什么用？具体事务你过问没有？我看你就是一个甩手掌柜。” 杜荷耸耸肩，无奈的说道， “爹，没有什么要做决定的事情我还真没有必要掺和。 平常的琐事只要把人培养好了就可以了，让别人干就行了。 我这里是生意，重视利润，我只要把钱看好就行，钱财收益上没问题那就是真没问题。 有问题也能表现在账本上，所以你看我闲的，主要是真没什么大事。” 杜如晦很不客气的回应道， “你这小子真是，要是你下面办事的人之间不合，你能在账本上看出来？” “不合就不合啊，只要不影响我赚钱，他们不合与我有什么关系？” 杜荷发现这么说好像没什么效果，又补充了一句， “爹，我下面的人拿的是我给的俸禄，影响到我赚钱了，我辞退就行了，你说简不简单？” 杜如晦哼哼两声， “你说得轻巧，你这才开始，要是两人都跟了你八年十年了，你说辞退就辞退？” “当然，这有什么难度吗？” 杜如晦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说服这有些六亲不认的儿子。 他想说服杜荷入朝为官的初衷没完成，还被他对手下人六亲不认，冷漠的态度搞得心里不好受，今天又失败了一回。 第96章 杜荷要搞教育 贞观四年，四月二十八， 宣阳坊的幽兰轩低调试营业，杜荷的便宜老娘领着一大群姐妹成为了第一批客人。 被禁足许久的萧箐默也跟随着自己娘亲第一次正式走入了她自己命名的幽兰轩， 大门外的联排阁楼屋顶覆盖青瓦，飞檐翘角，显得轻盈飘逸。 阁楼的立面开窗颇多，以便于通风采光，同时方便观赏外面宜阳坊特别的宽敞街景， 窗棂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既美观又具有透风的功能。 后院则是改造成为了一整片的水榭园林景观，人工建造的池塘与水渠连成一体。 水榭的一部分伸入水中，形成悬空的平台，称为“浮榭”。平台上摆放着桌椅，供人休息，其后又有一间宽敞的半封闭式的亭子。 水面上映着亭子的倒影，随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摇曳生姿，别有一番趣味。 池子四周特别选用的荷花、菖蒲等水生植物，以及几株柳树、松柏等耐水湿的树木植物， 与周围围墙边上的布置假山石峰堆叠成起伏的地形，增添空间的变化和层次感。 其中又布置了曲径通幽的步道，水榭周围的水渠上还置有小桥引导客人穿行于不同的景观之间， 既有导向作用，又能够增加游览的趣味性。 行走其间的萧箐默还闻到了她熟悉的香味， 每一段步道两侧，间隔不远的地方就有放置着一个精巧的立置香格，其中就放置着她调制出来的香薰。 七八位贵妇人带自家的女儿一共十余人在巧儿的引导下来到园林之中的水榭，水榭外面的四位侍女已经等侯多时， 这些侍女先前在盛世酒业的店铺里卖酒，杜荷让她们全部都到卢夫人那儿培训了一番过后，都安排到了这幽兰轩来。 “各位夫人，小姐，这里就是咱们幽兰轩的水榭，各位稍坐休息，尝尝咱们专门制作果盘和糕点，我准备一下，稍后再来为大家介绍我们这里的项目。” 巧儿领着这一行人将接待工作交给四位侍女又交待了几句之后， 还向走在最后翻看步道两侧香格的萧箐默眨了眨眼睛。 两人错身而过之时，巧儿小声的说道， “萧小姐，二少爷在对面的酒楼里等你，你要不要去见见？” “要去。” “请跟我来。” 杜荷笃定萧箐默会来，他让便宜老娘邀请其姐妹来体验之时就强调让她把姐妹们的女儿一起带来体验， 杜荷一个多月几次在宋国公府吃瘪的事身为杜荷的娘亲，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再说萧箐默是她看好的儿媳，这可是多赢的事，就算软磨硬泡也得让萧夫人把萧箐默带出来。 “嘿嘿，这么久没见也没发现你多憔悴，是不是不想我？” 杜荷坐在对面的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上，脸上笑意盈盈的看着刚刚走上楼的萧箐默，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还是这么漂亮可爱。” 萧箐默小跑两步，直接伸脚就要往杜荷的小腿上踢， 杜荷偏了偏角度，让萧箐默的脚踢在小腿肚子上，然后嘴中发出一声有点假的惨叫， “啊，你想谋杀亲夫啊。” “呸，你狗嘴胡说什么。” 杜荷乐呵呵的朝桌边凳子上指了指， “坐吧，刚刚参观了咱们的幽兰轩，感觉怎么样？” “我还没看完呢，巧儿就把我给叫住了。” 萧箐默说完还回头四下张望了一番， “你今天把酒楼包下了吗？怎么没客人？” “我把这里买下来了，还有隔壁的几间铺子也是。” 萧箐默惊诧的说道， “啊，为什么？你还想开酒楼？” 杜荷笑笑着回道， “我想把这条街都买了，何升已经去谈了，以后这条街都是我们俩的产业。” “你，你。” 萧箐默听完有些心里发慌，脸上羞红， “你别乱说，你买下来的为什么说是我们俩的。” “你不是说要赚钱嘛，光一个店能赚什么钱，这条街的街道宽敞，我打算做成高端的商业街。 主要就是销售咱们自己做出来的产品，我听孟琰说，你们俩弄出不少的东西。” “那都是女儿家用的东西，你怎么能拿出来卖大庭广众的售卖，太羞人了。” 杜荷手指敲了敲桌面， “所以我才要把整条街买下来啊，以后这里就是咱们长安最有名的女士街，所有店铺都只做女士生意。” 萧箐默惊喜的望向杜荷，惊喜之中还带着兴奋， “那也可以卖衣服和首饰，还有甜食，甜食也可以卖嘛？” “这些我之前与何升谈过了，石炭的销售已经成规模了，他事情也不多，所以我就让他来帮忙。 要是你有什么新想法可以和孟琰或者巧儿说，何升会去帮忙搞定。只要能做起来，都可以按照你的想法来。” 萧箐默内心很欣喜，但是又有些愁， “要是按我说的做，亏了怎么办？” 杜荷大手一挥，呵呵笑道， “没事，我有钱，亏了也不怕。” 萧箐默脸上显出不少担忧，小声的说道， “不行，我要是有什么想法，你也要把把关，不能让我胡来。” “我可帮你把不了关，到时我怕是没时间。你也得有自信，我真不怕亏钱，你知道我弄石炭的时候，开始的时候可以每天花出去上千贯，还一点钱都没进账呢。” “这，这么多？” “当然，所以你要有信心，你可以的。” 对比式的安慰效果就是好，萧箐默的脸上已经没了担扰，但是杜荷的话里话外似乎透露出了他要离开的意思， 萧箐默小声的问道， “杜荷，你是不是要离开长安了？” “没有，只是我那个学院不是要建好了嘛，我准备长驻那里，教教小孩子学习，所以没那么多时间管事。” “你？” 萧箐默心情有些复杂，杜荷要教人读书？ “你能教别人读书？” “是教人读书，但是也不是真的读书，我教的是别的知识。” 杜荷的话听到萧箐默耳中教什么内容都不是重点，而是他似乎没时间陪她玩了， “那，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萧箐默鼓足勇气说了一句，瞬间脸色羞红，说完就害羞的低下了头， 杜荷见状心里一乐，小声的回道， “我那学院就在长安外面，又不是每日都要在那里，每隔十天放一天假，我会回来的。” 会错意的萧箐默听完直接就跑了，留下了偷着乐的杜荷。 第97章 探索精神的播种者 贞观四年六月十三，夏日炎炎。 长安城外，杜荷命名为科技学院之中，户外的亭子之中，二十多个孩子见证了清水缓慢凝结化成冰块的全过程， “老师，这个就是长安城里贩卖的冰块吗？” 一位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手，小声的询问道， 杜荷开心的望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开心，惊奇，兴奋的表情， “没错，这就是冰块，你们方才看到的就是水变成冰的过程，有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恩公，我知道。” 一位十二三岁的男孩举起了手，大声喊道， 杜荷不用看，光听这声恩公就知道这是谁， “黎小川，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恩公，你这一根筋的脑袋。” “恩公，我娘说了有恩必报才是好人，要不是您给了我和我娘一些钱，又给我和我娘这么好的工作，去年冬天我们娘俩就饿死在街头了，这是救命之恩，当用一生来报答。” 杜荷懒得纠正他了，摆摆手说道， “这事是小事，你先说说水变成冰是为什么。” 黎小川放下举起的手臂，大声说道， “恩公，您教给我们的自然科学的第一课就提到，水有三种型态，受热了会变成水蒸气，遇冷了就会变成冰，这个是水遇到了冷气。” 杜荷听完点点头，然后又问道， “那你在说说这冷气从什么地方来的？” 黎小川摇了摇头，超纲了，没学过。 杜荷笑了笑，又问向其它孩子，都没人知道， “大家都不知道吗？好吧，其实老师最开始也不知道，今天要给大家讲的不是为什么产生冷气，而是咱们不管做什么，都要有一个学习和探索的思维。” 杜荷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咱们要学习什么事情都要问一个为什么的精神，自己带着这个问题在去寻找答案。” “哐哐。” 杜荷拿起手中的戒尺敲了敲做实验的木桶边沿，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 “我说一个即简单又不简单的问题，我们为什么会生病？有没有人知道？” 不少围着杜荷的小孩都摇头，有几个小孩举手，杜荷随意叫了一位， “老师，我们身上着凉了，所以会生病。” 杜荷拍了拍手，以示鼓励， “你说得对，但是又不完全对。身体着凉了，在大夫们看来叫感染风寒，这是对的。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病都是着凉引起的，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对。” 杜荷微笑着望了一圈所有人，继续开口说道， “所以，我们的医学院里的大夫们就是在找这个答案， 生病是为什么，为什么生病，这个病要用什么药能治好，为什么这个药能治好这个病。 每一位探索答案的人都值得咱们敬重，不管他是在寻找答案和过程之中，还是找到了答案， 甚至就算找到的答案不全对，这个找寻答案的过程，付出的努力， 都值得我们学习和尊敬，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对。” 大大小小的回应声此起彼伏，不断的回响在亭子之中。 杜荷等着这群小孩全部回应一遍之后，才又开口说道， “所以你们都要记住，我们要有探索的精神，自己带着问题去寻找答案，每一个最简单的问题背后都是一整个广阔的天地。” 杜荷说完又一个孩子举手， “老师，我们寻找到了答案能得到什么好处吗？” 杜荷又一次拍了拍手，鼓励的说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简单的给你们举一个例子，你们说明白了。” 杜荷手中戒尺再次敲了敲放置在一边的木桶， “这个制冰的方法就是老师发现了硝石溶解到水里之后能够让水变冷，于是老师就带着这个问题，寻找答案，最后老师发现，只要硝石溶解得足够多，那么水就会变成冰块。” 杜荷停了下来，笑着望向所有围着的孩子， “那么，老师得到了什么好处？” 数只手臂同时举起，杜荷看了看后，随意指了一位， “一个一个说，从你先来。” “老师可以在夏天的时候吃到冰块。” “老师得到的好处是可以制作很多冰块，像街上贩卖冰块的店铺那样卖冰块赚钱。” 杜荷点点头，对这些穷人家的孩子，说仁义道德还是好好学习努力变得更好还太早了， 还是赚钱吃饱饭更深入人心， “没错，老师可以在夏天吃到冰块，也能用冰块赚钱，这就是寻找到答案的好处。” 最开始询问冰块的羊角辫小姑娘再次举手询问道， “老师，我爹爹和我娘亲说他做了一个火箭，您奖励了他一千贯，是不是就是我爹爹通过探索，寻找到了答案，所以获得了好处。” 杜荷哈哈大笑，看来拿钱说事的这说法效果更好了， “张小雪说得对，你爹爹就是寻找到了正确的答案，所以获得了奖励。” 杜荷说完拍拍手掌，再次把所有人的注意力给集中起来， “大家都明白了吗？” 有杜荷的说辞，更有身边同龄人的例子，这次所有人都激昂的回应道， “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你们平时注意观察身边的点点滴滴，学习掌握知识，等你们学习到更多的知识之后，就能用知识创造财富。” “是。” 杜荷看了看亭子外远处站着的人，笑着对孩子们说道， “都明白了就下课吧，活动活动后自己去食堂吃饭。” 杜荷身边的孩子都走了之后，一位中年文士一般模样的人苦笑着走入亭子， “见过忠毅侯。” “哈哈，老张，怎么躲着没跟你女儿见见？” 杜荷口中的老张正是张小雪的爹张德生，杜荷广招贤才入研究院时加入的，研究院里目前正在研究杜荷抄来的火箭的总负责人。 “忠毅侯见笑了，我也没想到我家婆娘什么都和这丫头说。” 杜荷听完哈哈大笑， “这是好事，你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要不是你坚持，我还想把你当成咱们科技学院的先进典型来宣传。” 杜荷开了一句玩笑后，询问起了张德生的来因， “忠毅侯，您提出来的给火箭箭体外侧加入翼面的测试我做好了，飞行之中稳定了很多，而且最远的一次飞出了三里地。” “这么快就做好了？” 杜荷惊喜无比，这家伙还真是天生是能干这行的料， “我就说你肯定行的，这也没几天就完成了，你厉害了，哈哈。” 张德生拱手行礼， “这都是忠毅侯给的机会，我这当爹的喜欢搞这些奇技淫巧，钱花了不少，一事无成，却还让那娘俩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惭愧啊。” 杜荷纠正了一句， “老张，这不是奇技淫巧，是能改变世界的科技，你也会成为流芳万古的千古奇人。” 第98章 蒸汽小球 杜荷与老张交流了一段相互的想法之后， 返回自己在学校中住所的路上都在心中感叹， 古代人不是没想法，没能力，很多想法都需要金钱和周围的人来支撑，而有钱又有人的上位者都在知乎者也。 老张这刚刚把火箭稳定搞好，就提出了提高装药部的威力了， 杜荷也没打击他，黑火药用来做推进还可以， 用来爆破，那就真没什么威力了，更像是一个燃烧弹。 就如同杜荷与孩子们说的一样，杜荷支持他， 他也想看看这老张能不能搞出新花样，他唯一提出来的要求就是要注意安全， 杜荷可不想损失这么一个人才。 回到学院中的住所，杜荷就发现黎小川蹲在他住所外的屋檐下躲着阳光，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恩公，你回来了，我在食堂帮你装了饭菜过来。” 黎小川发现杜荷的身影后立马站直身体，规规矩矩的向杜荷行礼，又双身递上食盒， 杜荷接过食盒，心里一乐，这小子每次有事没事就给自己去食堂把饭菜装好了送来， “说了几次了，你以后不准叫我恩公，要叫老师，明白了嘛。” “我娘说……” “我知道你娘亲给你说的了，别太在意这个。” 杜荷推开他住所的门， “进来吧。” 杜荷的住所与便宜老爹在学校那边的办公室一样，其中有会客室，办公室和一个睡觉的屋子， 一台木制的吊扇吱呀吱呀的响，其上有一根连杆通往屋外的水力推动的水车提供驱动力， 吊扇吹动的风在室内徐徐扩散，使得杜荷与黎小川的身体都感受到了些许凉爽之意。 杜荷在会客室里坐下，打开黎小川带着的食盒，看了看今日食堂做出的菜色，有肉，随后满意的吃起来， 黎小川则是点燃了酒精炉，放上水壶，干着烧水泡茶的活。 “小川，你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杜荷吃完了饭，接过了黎小川递过来的泡好的茶碗，微笑着问道， “恩公…老师，我画了一个装置，我想请你帮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杜荷刚要喝口茶，听到黎小川的话放下了茶碗，望向希望满满的一张脸， “先给我看看。” 黎小川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又缓缓的打开，生怕将其弄坏了， 杜荷接过纸张，看到纸上画的东西，杜荷开心的笑了，还笑也了声，与这东西类似的玩意他前世看到过，科学玩具里面的一种，蒸汽小球。 黎小川有些灰心的小声问道， “老师，是不是我画得很可笑？” “不，不是，我老师是看到你画的这个很高兴，你行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想到的。” 黎小川用手指了指两人头顶上吱呀响的风扇， “老师，我记得你带我们看水壶烧水，水蒸气能将盖子顶开，壶嘴喷出的水蒸气也能将纸吹起来。 你说过这是一种力，要是这个力够大，就算是壶身也可以推动。 我就想，用这个三面喷气的壶旋转起来，让它来帮风扇转转。” 杜荷心中了然，果然就是与蒸汽小球一致想法，蒸汽小球产生的力太小了，自己旋转可以，但是想要驱动别的东西，壶内气压太小了，推力不够。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黎小川斩钉截铁的说道， “对，是我想的，老师，你觉得我这个方法能不能实现？” 杜荷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孩子，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就算这东西没用也可以做为教学用具。 “你的字认得多少了？” “三字经和百家姓的字我都认全了，我还能背诵，千字文教文字的老师还没教完。” “算学呢？” “算学只要是老师教的我都学会了。” 黎小川拍着胸脯自信的回应道，生怕杜荷因为自己不好学而不喜欢自己。 杜荷点点头，心中恶趣味的想，是不是给这些孩子每个月来一回考试，感受一下来自千年后的恶意。 “跟我走吧。” 杜荷站起身走了两步之后，回头看着盯着桌面的茶碗和水壶没动静的黎小川，疑惑的问道， “走啊，愣着干嘛。” “老师，你的茶还没喝，我……” “走吧，回来在喝，咱们去研究院找人帮你把你设计的这个东西做出来。” 黎小川惊喜的一跃而起，迅速来到了杜荷身前， “谢谢恩，老师，谢谢老师。” “不用谢我，只要你们任何人有想法，有想要做的事，我都尽力支持。” 杜荷新建成的学院很大，两三个月时间很多地方的建筑都还是只存在于阎让与杜荷共同设计的图纸之上，教学区距离研究院很远，中间的路上就是一整片空地， “小川，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我娘说让我好好学习，学好了知识以后听恩公的话，报答恩公，额，报答老师的救命之恩。” 杜荷苦笑着摇了摇头，停下来用手拍上了黎小川的肩膀， “小川，你娘亲的说法很对，但是也不全对，你能感恩说明你是好孩子， 但是你的才华与能力很强，只要你努力，你就能名留青史，不必在乎我，你过得好，我更开心。” 黎小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小声的询问道， “老师，我这个装置要是做出来用不了怎么办？” 杜荷差点笑出声来，刚刚他就发现这小子是有节省的心态的，一杯没喝的茶水都舍不得。 “那你觉得要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 杜荷平和的安慰道， “就算做出来用不了，那也是一种尝试，一种试错， 你可以通过它找原因，为什么用不了，用不了的原因是什么， 要怎么办才能让它用起来，用得了， 这才是把它做出来的主要用途。” 杜荷说完看着两人前方的研究院大门，笑着说道， “不断的试错，总结，改进，才是最好最快通往正确答案的做法， 虽然这个过程会失败无数次，浪费很多人力物力，但是一旦成功了，是不是就很有成就感？ 就拿你这个装置来说，驱动了风扇，是不是就省了人力，加上水，点上火就可以享受凉风吹抚？” 黎小川面露向往的若有所思问道， “所以老师花费重金在咱们学院外的河里建了一个大水车，又把水送上垫高的水渠，引到您的住所旁边用来驱动小水车带动风扇，等于是让风扇自己动。” 杜荷不忍心说出这是自己不习惯花钱请人给自己摇扇子，这时代别说人力不值钱了，人命都不值钱。 “对，所以你的装置用好了很重要。” 第99章 研究院的师傅们 进入了研究院后，首先印入黎小川眼中就是十几个木工围在一张桌子边上吃饭的景象，杜荷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所有人都起身给杜荷招呼，管着木工木器研究的老吴还开口邀请道， “二少爷，吃饭了没有，一起吃点。” “吃过了，这学生想做点东西，要请你给把把关。” 杜荷拉着身边的黎小川上前两步，对着他说道， “小川，这位是管木工的吴有德师傅，你那装置里面要用到木器的地方，可以请他帮你。” “吴师傅好。” 吴有德从杜荷开始酿酒就被请来做活，并不是蔡国公府的老人，时间久了也习惯和别人一起叫杜荷二少爷。 “二少爷，这小娃子是要做什么物件？” “吴师傅你先吃饭，先完回头还让这小子请教你，我带他去找黄哥。” 冶金和打制铁器铜器的研究部就在木工木器的研究部隔壁，没走几步，杜荷带着黎小川绕进了另一个大院子，这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得不听， 九尺身高，一身健子肉的黄岩刚刚放下铁锤就有徒弟上前支会他，杜荷来了。 擦了擦手的黄岩三步两步就迈出屋子，往院中杜荷的方向小跑而来， “二少爷，今日怎么这么早，今天咱们弄了一只羊，等会儿一起吃点？” 杜荷摆了摆手，打趣着笑道， “黄哥，你这是又压榨别人干活了哈？这都饭点了还在打铁呢。” 黄岩身高体壮，随意拍几下胸脯都比别人要响， “二少爷让咱们天天都吃上肉，这不努力干活对不起这进肚子的肉啊。 老吴给矿场做的那套从山上运石炭下山的传送吊篮现在又改进了一番， 好些个铁件都要换，这不是给他老人家赶趟工嘛。” 杜荷乐呵呵的说道， “我刚从那边过来，老吴倒是没和我讲，我给你介绍个学生，他有些想法，你给安排个人帮他做点东西。” 杜荷对着黎小川说道， “小川，这位是黄岩师傅，把你图纸给他瞧瞧，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告诉他。” 黎小川从怀里再次小心翼翼的掏出画有蒸汽小球装置的图纸，递给黄岩， 黄岩看了一会儿，有些意外的说道， “这真是这小娃娃你自己想出来的？” 黎小川点点头， 黄岩咧开大嘴笑了笑，有些吓人， “这东西和小老吴正在琢磨的东西有些类似。” 这下轮到杜荷意外了， “小吴师傅也在想这东西吗？” 黄岩嘴上笑意更浓郁， “可不是嘛，我给他改过几回铁件了。 二少爷你搞来那几本书，小老吴那边所有人都疯了， 怎么说来着，废，废，反正就是每天只睡一会，有时候饭都忘了吃。 按照二少爷您的说法让他们研究研究能不能复现书里提到的物件和器具，他们都拼了劲在干。 小老吴和我说，烧水就能推着铁锤动起来，以后我老黄就没用了，要被赶出去，这不是疯魔了嘛。” 杜荷听完哈哈大笑，这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进步就会被淘汰。 科技之下，旧的时代会被碾压，就像那些酿酒作坊被他的酒坊一步步的蚕食市场一样。 “你忙着，注意按点吃饭啊，事情是做不完的，身体要紧，该休息就得休息。” 黄岩抱拳说道， “谢二少爷关心，我这就让兄弟们先吃饭。” “好，我带这学生去小吴师傅那边看看。” 杜荷带着黎小川继续向前走，来到一处门外挂着研究中心牌子的院落后，就听到里面激烈的讨论之声， 杜荷迈过院门，往里面走去，发现了杜荷身影的所有人都开始对着杜荷问好， “小吴师傅，我听黄哥说你在研究一个装置，和我这学生的类似，我带他来给你教导教导。” 杜荷说完，又拉着众目睽睽下有些不自在的黎小川上前， “小川，这位是吴有才吴师傅，和木工研究部的吴有德师傅是两兄弟，你拿你那装置的图给小吴师傅看看。” 黎小川再度掏出了图纸，吴有才接过图纸后仔细的看了看后，向着黎小川问道， “这东西是你想出来的，你准备用来驱动扇叶？” “吴师傅，这个确实是我想的。” 吴有才表情好像在斟酌什么，停了好一会后才指着图上的喷口说道， “先前我让打铁的给我做了一个，有两个喷口，这东西可以转起来，但是只能自己缓慢的转，带不动别的东西。” 杜荷听完吴有才的话，心里有数了，这家伙的确在研究这东西，因为压力原因，这个带动不了其它的东西是正常的。 黎小川脸上显得有些失望，不过杜荷接下来的话又让他有了希望， 杜荷觉得自己得提示一番， “这个有可能是水沸腾后压力不够，你们可以把喷嘴尽量做小。” 吴有才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回身拿着一碗水喝下一大口含在嘴中，憋着嘴喷出一道水柱，然后哈哈大笑。 “二少爷，我觉得我想到关键地方了。” 吴有才伸出手拉着黎小川，另一手拿着图纸， “小娃子，跟我走，去我屋子和我仔细说说你这东西。” 黎小川转头看向杜荷，杜荷挥了挥手， “去吧，你和吴师傅好好讨论学习。” 杜荷看着黎小川被吴有才拉走的背影，心里有些欣喜，老的带着小的，也许十年二十年后，又能养出一批有科研精神的人了。 “二少爷，我有事找您。” 科技学院里，杜荷任命的后勤总管，自己家里的老人杜亨凑到了他的边上， “亨叔，有什么事说吧” “二少爷，我正准备下午去找您，咱们铜的量不多了，现在有钱也很难买到。” 不仅仅是铜，还有铁也一样，保有量少一直都是杜荷这科技学院遇到的最大难题，手中的大把铜钱，杜荷都不止一次想熔掉一部分。 “这个问题不好解决，我得想想办法。 你也和下面的人说说目前这个情况，那些失败的作品要是经验总结完了就熔掉， 别留着了，现在这时代我也暂时没什么好办法。” 杜亨回应了一声后就告退了，他来说这事重要就是别人催他催得紧，他是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杜荷紧皱着眉头，资源的匮乏是科技发展的最大阻碍， 他现在手下的人还处于抄书建物的状态，远远还没踏上科学的道路， 资源的问题正是他才能解决的问题。 第100章 用技术换铜的想法 终唐一朝，以铜本位做为基本货币流通，铜资源的缺少都是朝堂的心病。 唐初商业还不发达，问题并未出现，还没有法令上的禁止铜私人的开采和冶炼。 杜荷连续找了几位研究院中有冶炼经验的人谈了谈，无一例外都告诉，解决这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如同石炭一般，自己搞个矿山。 杜荷心里解决这事的最佳方案也是自己去搞一片矿山，自己开采，还能在开采上搞搞研究。 要矿山问谁最简单，自然是李世民。 当然，这事也就是单独想想，朝廷还缺钱呢，铜矿就等同于钱山。 杜荷不拿不出什么相当有价值的东西可要不来这东西， 而且以杜荷的认为的李世民的心态，别人献什么宝他会觉得理所当然，并不觉得他接受这宝物需要付出什么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要花钱来买的话，杜荷还不如直接把铜钱熔了来得方便。 要用铜也不是没有办法，研究院里用得也不多，当朝的钱熔了不合适， 这时期前朝的铜钱一样在流通，不少大户也藏着这些铜币，可以拿当朝的开元通宝来换， 再找人收一些铜器回来熔掉即可解决短时间的需求，只要能花钱解决的问题，杜荷也没必要动脑筋， 想挖矿自己还得舔着脸去求李世民要矿山，关中地方可没有多余的矿藏给他捡漏了，就算有，现在的技术也挖不了。 不过他现在手里有一项技术可以换，但是他不想和李世民这老抠换，他要和世家门阀换。 杜荷踏上了回长安城的马车，他在科技学院里整整待了两个月没有离开，这是两个月里第一次回城， 科技学院最初搬迁需要他的事很多，搬迁完成之后，他也当起了老师， 每隔几天就给这些学生们当起了自然学科的老师。 按照他的要求各个班级都得上自然学科的课程， 这时候，也只有他能上这些课，其它人照着书都上不明白。 杜荷准备在长安城里待上个七八天， 至于自然学科，杜荷已经吩咐教认字和教算术的几位老师轮流上课， 让那些孩子也感受感受来自千年之后的恶意。 踩着夕阳的余辉回到了自己家里， 酒业店铺后院的住处他已经搬去了学院里，杜荷现在只能回家住了。 也在这时间点回家的杜如晦此时此刻在府邸外刚巧下车，多日未见的两父子在府门外大眼瞪上了小眼， 杜荷迎接上去，舔着脸嘿嘿的笑道， “爹，您先请。” 一家人难得聚齐在家里，共同吃了个晚餐之后，杜如晦抓着杜构和杜荷两兄弟到书房， 先是耳提面命了一番入仕为官的杜构， 然后才望着杜荷说出自己的问题， “你那科技学院里做萌学教材三字经和百家姓是从那来的？” “梦里学得，我觉得读着顺口，给小孩子用来启蒙还可以。” 梦里学的杜如晦见怪不怪了，而且他相当认同的点点头，他就是这么觉得这两样适合萌学，同时他也想问杜荷要一份来教学， “爹，明天我让人送一份到你那边，到时你自己找人抄着先用吧。 我已经找别人雕刻了一版，还没雕完。到时搞好了在直接印出来。” “你钱多了没地方花了？要雕版印这个？” 杜如晦心里也不免有一种慌诞的感觉，杜荷要印这个，就是想大批量的制造这些书，但是造出来给谁用？学院里的学生？ “老师上课教学就可以了，你还想学生人手一本？” 杜荷听闻杜如晦的疑问同样不免有一种便宜老爹很是抠门的想法， “对啊，学生上课没有书，学什么？” 杜如晦用手掌搓了两下额头，杜荷喜欢乱花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每回想到这小子一花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又是一阵头疼。 而且这样也有别于正常的教学，他还是想提醒几句， “你知道老师教字，孩童在下边学的同时也在纸上自己写下来， 如此即学到了字，也学会了写，还能多练习用笔写字， 你直接把书给了所有孩童，就省略了许多步骤，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杜荷也不反驳，用这毛笔写字确实要多练，但是这又不是不能练，课后作业了解一下？ “爹，说到底还是纸贵书少的问题，我那研究院已经解决了纸贵的问题，按照成本来算，差不多是现在纸张售价的半成。 目前他们还在改进，还在能让其能大规模生产的进度之中。” 杜如晦激动得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同时在一旁边听着的便宜老哥也激动得站了起来， “你说你能造出便宜的纸？什么大规模生产？现在不能生产吗？” 杜如晦嘴中发出三连击，目前的纸张确实是太贵了，他那学校里每天用掉的纸让他每每想起都一阵阵肉疼。 杜荷倒是没什么马上量产的激动量，他想的是技术公开转让出去， 他要用这技术换些好处，大规模生产降低成本也是一项技术，也是对付那些买了技术却不用的有心人。 “现在可以生产啊，但是大规模生产能让成本更低，我可以赚更多钱啊。” 杜如晦已经抬起了巴掌，这小子张口闭口都是钱，这利国利民的东西也和钱挂上等式， “老夫抽死你小子，你还嫌钱不够多吗，整天把赚钱挂在嘴边。 酒坊和石炭生意就算了，你娘和我说，你还把宜阳坊的整条坊市街都买了。 那边现在日进斗金，还有不少胡人求着要买你和宋国公那女儿弄出来的叫香水的东西，你怎么这么贪财？” 杜荷耸耸肩，自己随口玩笑一句，老家伙还急了。 当初他和萧箐默说每十天放回假，他会回长安。 结果两个月来愣是一次没回来过，怨意极深的萧箐默已经数次让需要到学院跟着孙思邈学医的孟琰带信给他， 当然，信中赚钱的事也就提了一嘴，其它的通遍内容就是换着法骂杜荷是骗子。 “那些都是小钱。爹，纸的事，真不是小事，赚钱我就是随口提提。关键是便宜的纸出现后，我们家不一定把握得住，所以我们不能自己生产。” “把握不住就把握不住，咱们家还差这点钱吗？”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杜构这些开口了， “爹，二弟说的是对整个大唐文化传播上带来的冲击，目前纸张的制作作坊可全部掌握在世家门阀手里。” 杜如晦被杜荷死赚钱的心思带偏了，大儿子这么一提醒，瞬间醒悟过来，而后陷入了思考， 片刻之后，杜如晦已经明白了杜的的想法， “你想把这技术公开卖出去？” “对。” 本来想着自己明悟二弟心思的杜构却发现自己想多了， “二弟，这公开了岂不是赚不了钱了？” 杜荷乐呵呵的回应到， “能赚的，又不是白白公开，就和制冰的技术一样，我用这个东西换点好处。” 第101章 廉价造纸技术 次日，新的廉价造纸技术和两个月未分红的金钱诱惑，李世民等人再次光临酒业店铺的后院， 看着放在眼前方方正正的白纸和准备好的笔墨砚台，李世民忍不住挥毫写了几个大字，又换笔写了一行行小字， “贤侄，这纸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制造？你这可是给天下文人送了一份大礼，也给我大唐送了一份大礼啊。朕替天下文人感谢你这廉价纸张。” 李世民饱含笑意的夸奖了杜荷一番，这纸张便宜了， 天下的读书人就会多起来，一心想摆脱世家门阀控制着文化的李世民来说， 这可是比让天下百姓吃饱饭更为激动人心的事。 杜荷内心暗骂李世民哐哐嘴上说，没给任何实际好处， “陛下，这纸咱们自己不造，我准备卖了这技术换个铜矿矿山。” 李世民和跟着他一起来的房玄龄都瞪着眼怒视杜荷， 这小子要把这利国利民的东西卖了？开什么玩笑，这怎么能行？ “臭小子，朕看你是皮痒。老杜，你知道这事没有？知道了昨天没揍这小子？” 李世民边说着还边看向围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杜如晦，房玄龄也适时的开口帮腔， “老杜，不是我老房说你，你也太放纵这小子了，这孩子该打还是要打的。” 杜如晦幽幽的吐出一句话， “这小子我现在可管不住了，还得几位帮帮忙才行。” 杜荷心中吐槽便宜老爹阴险，正准备有动作，随着李世民一同而来的程咬金和秦琼一左一右按住了杜荷，而尉迟敬德已经离开桌子边上，堵在了门口， “喂喂，你们这些老家伙一言不合就动手，是要抢钱嘛，我没说不生产纸啊，我是要把这东西转让给别人生产啊。” 杜荷蹭了几下，被程咬金和秦琼联手按住的身体动弹不得，直接嚷嚷道， “这可是我的技术，就算用来生产，咱们的生意也要分清公私对不对，就算要生产， 也得给我一笔钱买断这技术，怎么你们还理所当然了。” 屋里的人全都面面相觑，这小子说的是什么东西，他们都不是很明白。什么他的技术，要分清公私，还得给他一笔钱？ 李世民还手掌往桌面一拍，朗声说道， “你这臭小子果然是死认钱的主，咱们自己人你还要给钱？你是怎么想的？” 杜荷毫不客气的说道， “李叔，就这么说吧，这生意是不是咱们一起做的，如果我没有份子，这买技术是不是就等于买材料一样，要给钱？”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不是自己人嘛。” 杜荷立马反驳道， “自己人我就得光出钱啊。 我出这个技术，它是不是很值钱。那我多出的这份钱，你们没出钱，那是不是就是你们得出让同等价值的份子来换这技术。” 李世民短时间没想明白，或者说就算想明白了他也准备糊弄过去， “你这是什么解释，那咱们出钱和你买，你自己不也要出钱，但是这技术又是你的，你出钱买你自己的技术？还有这道理？” 杜荷思考了一会后才开口回道， “李叔啊，各位叔伯，咱们把个人摘出来。 现在我那科技学院的研究院开发出来了廉价的造纸技术，咱们这边的作坊想买这个技术，是不是从研究院买来， 我这么说你们是不是就明白了？” 杜荷说完后目光扫向便宜老爹和李世民，房玄龄三人， 看到三人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三人听懂了他的说辞，但是李世民脸上还是吃了苍蝇般难受， 关键的原因杜荷一想就秒懂，白嫖惯了，突然要给钱了，轮到谁谁都难受。 “那你要多少钱？” 李世民挤出一句话，就等杜荷开口要得多了，他就准备发飙。 杜荷甩了甩肩膀，李世民也示意程咬金和秦琼放开， “这个得让别人觉得它值多少钱，不是我觉得要多少钱。 我准备组织一场纸张品鉴会，让各位名家大儒来评价这个纸，再让别人竞价。” 李世民再次瞪着杜荷， “你还打算把这技术卖了？咱们自己生产这便宜的纸不行吗？你知道能买你这技术的都是什么人吗？你就舍得把这个明明赚钱的东西让出去？” 面对李世民继续的灵魂四问，杜荷也不含糊，开口解释道， “陛下，这产业一家是吃不下的，也不可能吃得下，会产生混乱的。 而且转让出去不代表我们自己不造纸。 势不可挡的趋向很多人都能明白，但是这趋向如果是要人家的命，保不齐别人怎么上来抢呢， 再说了，这可是关乎天下读书人的大事，陛下你怎么能斤斤计较钱的问题呢？” 李世民听出了杜荷话中含意，但是最后这句话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这小子在骂他呢， “你小子口口声声要拿这东西卖钱，现在还敢埋汰朕？这技术朝廷也要存留一份在工部，你想要什么？” 杜荷欣欣然，笑着张口说道， “我要铜，矿石或者铜锭，破损的铜器都可以。” 这事不用李世民开口了，房玄龄接过话茬， “贤侄，朝廷，不，整个大唐都缺铜，铸币都不够用，户部可以用绢布和你换。” “房伯伯，朝廷这么大个机构怎么会缺铜？那么多铜矿让人开采不就可以了，怎么会缺铜。” 杜荷这回复难免不会让人觉得他是故意的， 房玄龄还算好脾气，耐心的解释道， “贤侄有所不知，这金属矿开采有难度，而且人手也是一个大问题，咱们没有那么多人来开采。” 杜荷眼睛一斜，望向北方，幽幽的说道， “本来是有的，结果都送去放牧了，啧啧。” 李世民一阵无名火起，这小子又在阴阳他， “你小子别乱枉意朝政，朝廷有朝廷的考量，你用铜有什么用？” “铜自然是用来制作铜器，铜比较容易成形，大规模造纸需要用到不少器械，有些关键部位要用到铜件。” “你当朕不懂造纸如何？造纸要用什么铜？最多也就几口锅。” 杜荷无奈的说道， “陛下，你说的是小作坊，一天也搞不了多少纸张出来，我这是要大量生产。” 李世民用上十分怀疑的眼神瞅着杜荷， “那你给朕说说，这铜要用在哪里？” “陛下，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要不到时候做好了在请你去参观好了。” 第102章 哄哄傻姑娘 虽说杜荷想要高价卖掉这廉价造纸的技术， 但是李世民和房玄龄以及杜如晦简单的商议了一番后，都不看好杜荷能卖出高价， 杜荷却不接受这三人的结论，这造纸的技术还是得卖。 就算现在没有人看好，他并不着急出手，他缺的是铜，但是并不缺钱，特别是铜钱。 一群大佬带着各自分红的数量走了，明日杜荷自然会安排人手把钱给他们送去， 而这些大佬一走，许久不见的房遗爱和程处亮就推门而入了， “荷哥，好久不见哈，你可算是回来了。” 正在收拾桌子的杜荷看着钻入屋子的两人，笑着说道， “你们俩这是在那躲着呢？怎么你们俩的爹前脚刚离开，你们这后脚就出来了。” 房遗爱得意的笑着说道， “咱们俩就在旁边的屋子里喝着酒，就是等他们走了才出来的。” 杜荷也不懂怎么说这两货，怕自己爹怕得要死， “你们先别喝了，给我去文音阁支会一声，我要包一个场。 然后你们去找人调查一下长安城贩卖纸张的人都是从那里进的货，给我把能造纸的作坊都记下来，我有大用。” 这两人有些不太理解杜荷又要玩什么花活， “荷哥，这回咱们要干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我要转让一个技术，弄一个卖酒一样的品鉴会。” 房遗爱和程处亮也没多问了，杜荷又要卖什么技术他们也不太好奇，反正都是赚钱的事而已。 杜荷打发两人去办事的同时，也找来了何升，让其带着他去逛逛宜阳坊坊市，这里在杜荷的授意下，买下了一条街。 目前已经改造完成，街道上形成了统一风格的外观，大部分店铺也调整完成，主要销售的商品都和女士有关。 “二少爷，你没回城这两个月，萧小姐向我打听了你十几次，您要不要去找找她？ 按您的要求，咱们在幽兰轩旁边的买下的两间店铺改造成了办公和让幽兰轩的姑娘们休息的地方。萧小姐配置香熏的地方也在那里，她也常常在那里研究香熏。” “是得去看看，指不定这小姑娘怎么埋汰我呢。” 杜荷接了一句，引得何升偷偷发笑。 何升带着杜荷走进了这当街却不做生意的店铺，这里平时不接待外人，只是内部使用。 得知萧箐默在后院之后，何升并没有跟着杜荷的脚步，而是留在外间等候。 走入后院的杜荷刚刚寻到调香的屋子，就在门外受到了来自侧面的暴击，一只秀丽的脚又一次踢到了他的小腿上， “啊。” “你还知道回来？” 饱含怒意的质问声顿时在杜荷耳边响起， 萧箐默双手插腰，十分恼怒的盯着表情有些痛苦的杜荷， “你把这么大个生意丢给我就跑了，你活该被踢。” 杜荷腹诽，什么叫活该被踢，这不是你踢的吗？ “我说你从那学来的踢人，很疼的懂不懂。” 这时隔壁屋子的门被拉开，一位丫鬟跑了出来察看情况，正是杜荷见过一面的萧箐默家的丫鬟小绿。 杜荷知道为何这小丫鬟也在这里了，就是宋国公府防着他呢， “小姐，这是怎么了？” 小绿看着捂着腿蹲地上的杜荷，小声的问道， “这家伙走路不小心踢到了。” 萧箐默指了指杜荷，很是得意的向自己家小丫鬟解释道， “你还蹲着干嘛，快起来。” 杜荷缓了一阵没那么疼了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小腿上还是一阵阵的疼痛传来， 心中来了一种想法，他得搞个前世人家踢球用的那种护腿板才行，阴这傻姑娘一把，也让她尝尝脚疼的滋味。 “我过来看看，你就这么对我的？” “哼，你一走就是两个月，你也没多上心，这生意是赚是赔你知道嘛，还不是本小姐辛苦着给你把关。” 杜荷苦着脸说道， “行行，你辛苦，找个地方给我坐坐，我腿疼站着难受。” 萧箐默照着杜荷在卖酒店铺后院的屋子在这里也做了一个一样的休息接待室，方才小绿就是从那里面出来， 杜荷走入之后，一股熟悉感桌子柜子之类的摆放都一样， “忠毅侯喝茶。” 小绿给刚刚落座的杜荷倒了一杯茶水，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小姐自从认识这忠毅侯之后就喜欢喝这种清清淡淡的茶， 与家中的老爷妇人以及公子喝的茶完全不一样，听自己家小姐说这茶还很贵，她宝贝得很。 “最近生意怎么样，有没有赚钱。” “哼。” 萧箐默轻哼一声，才又指使着小绿去屋里柜子中拿出一本账册，又狠狠的拍到杜荷身前的桌面上， “自己看。” 杜荷随手翻了翻，又看了看结余， “干得不错呀，你这不是赚到了七千贯了嘛。我还以为你生气是因为亏钱了。” 萧箐默没好气的回应道， “什么赚到七千贯，那又不是我的钱，我穷死了，我都给你白干了两个月。” 杜荷差点笑出声，心中庆幸自己能忍住了，不然非得点炸了这傻姑娘。 杜荷翻了翻账本，发现这傻姑娘给别人发月俸大方得很，何升这个编外人员都领了不少钱，但是发月俸的记录上却没有萧箐默的名字， “你自己不领月俸的吗？” 萧箐默听完猛拍了一下桌子，又因为疼痛瞬间捂上了手，怒火中烧的嚷嚷道， “那有自己给自己发钱的，你不是说我有这个的份子，我怎么能给自己发月俸。” 嚷嚷完又不解气，继续嚷嚷道， “你一跑就是两个月，我都让孟姐姐给你带信了，也没见你回来。我要分红，现在就要分。” “好好，分红，咱们现在就分。” 杜荷讪讪的笑着说道， “账上需要留存多少钱你计算过没有？” 萧箐默摆烂一般的嚷嚷道， “我怎么知道，不是要你来算嘛。我不管，我就要分红。” “张然呢，让她来算吧，这账本不是她记的吗？” “小绿，你去隔壁叫张然过来，就说杜荷来了。” 萧箐默吩咐完小绿，看着杜荷那张笑意连连的脸，又是哼的一声，把头扭到另一边不想看他。 杜荷端起面前的茶，轻轻的喝了一口，有点烫， 这天热得，还是自己在科技学院里有风扇，又堆上冰来得舒服。 “箐默宝贝，你别生气了，我是真的脱不开身，以后我尽量多回城，你看行不行？” “真的？你再骗我怎么办？” “要是骗你，你还踢我，我肯定不会怪你。” 萧箐默狠狠的威胁道， “再敢骗我，我就偷偷跟着孟姐姐去，踢死你。” “好，好。” 第103章 杜荷丢脸了? 萧箐默很好哄，杜荷保证每十天回来一次，听听萧箐默的经营情况， 而后两人把幽兰轩以及这条街和租子一分，傻姑娘立刻喜笑颜开， 还和他吐槽了不少最近自己家的破事以及勋贵二代们之间的破事，比如某家小姐喜欢某家公子之类的，听得杜荷暗暗乍舌，再度刷新民风开放这四个字的看法。 另一边，房遗爱和程处亮的动作也很快，两天时间就把长安城所有造纸作坊的背后所属打听清楚， 杜荷也请人写了请柬，并附上了一张研究院中生产出来的纸， 言之凿凿的邀请所有造纸作坊背后之人来品鉴这成本低廉的造纸“新”技术。 又过了三日，杜荷定下的品鉴会的日子，早早出门来到文音阁的杜荷还特意带来了不少纸张， 也特意吩咐文音阁的李管家给准备了不少套的笔墨，方便别人试用。 一切都准备得很完善，但是事与愿违，打杜荷脸的事来了，已经过了邀请时间，却没有一个人前来，让杜荷都开始怀疑房遗爱和程处亮没送请柬。 “你们两货送没送请柬？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杜荷脸上有些挂不住，一切往好的方向设想的杜荷也知道，这回他是被打脸了，而且打得啪啪响。 房遗爱和程处亮也是脸上神色难看，杜荷千盯万瞩的交待，这些请柬其实都是他俩带着人分头送的，因为绝大部分造纸作坊背后之人都是世家门阀，就是因为这点，他们俩才亲自带人去送，结果没有一人前来，这是面子都不给了。 “荷哥，咱们带人把这些造纸作坊都砸了，让这些人好好看看不给咱们兄弟面子的后果。” 程处亮紧握着拳头奋力挥舞，似乎只等杜荷一声令下，他就要带人一家一家的砸了这些造纸的作坊。 房遗爱也同时朗声附和，他和程处亮可是很久没打架了，手痒得很。 “胡闹，按你说的，今天咱们仨就得住天牢，然后等着家里的老家伙在去天牢里揍咱们一顿。” 文音阁的李管事苦着脸上前安慰道， “忠毅侯，两位公子，这个咱们在等等便是，还是会有人来的。” 杜荷轻叹一口气，要有人来早就来人了，按照礼数，不管是文会还的宴会，受邀的人都会提前到场，以示为对主家的尊重。 这已经过了邀请时间了，没有一个人到场，那就是没人给他面子了。 一位文音阁的小厮急冲冲跑到李管事身边，小声的说道， “李管事，后门来了一位胖子，手中拿着忠毅侯的请柬，说是来赴会的。” 小厮说话并未避开杜荷几个，这消息同时进入杜荷耳中， 杜荷与李管事两人相视一眼后，微笑着对着那传话的小厮说道， “麻烦你去请他进来。” 片刻之后，来人跟着小厮进了大厅，看着这胖子，杜荷笑了，他认识这胖子。 “杨哥，数月不见，别来无恙。” 胖子原来忐忑的心情在杜荷一句杨哥的称呼之下，完全放下了，脸上瞬间惊喜无比， “忠毅侯还记得小人？” “哈哈哈，杨哥在赏花会上愿意出资帮我，我怎么会记不得杨哥，来来，快请座。” 杜荷的心情好了不少，只要有一个人前来，那他就有机会了解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而且他对这胖子印象还不错。 胖子在杜荷引导着坐下之前，又拱手行礼道， “忠毅侯折杀小人了，这声杨哥愧不敢当，忠毅侯直呼小人名讳杨清风即可。” 杜荷拉着杨清风下，开心的问道， “上回在赏花会上不便询问杨哥，没想到杨哥还经营着造纸作坊，这是为国为民的好营生啊。” 杨清风肥胖的脸上苦笑着回应， “忠毅侯说笑了，我这是承接父辈蒙荫，有个营生不至于饿肚子。” 杨清风说完又环顾四周，没等他看完，杜荷苦笑着说道， “杜荷多谢杨哥赏脸，长安城所有的造纸作坊我都发了请柬，只有杨哥一人前来。” “忠毅侯，实不相暪，小人这两天也收到不少警告，禁止小人前来，而且我那主家也派人前来告知，命令我不要节外生枝。” 杜荷有些意外这情况，按理说廉价的造纸技术这些人应当很有兴趣掌握在手才对，为何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听杨哥所述，杨哥是杨家之人？” 杨清风轻叹一口气，而后才小声说道， “忠毅侯误会了，我不是杨家之人，我们家世代造纸，也做雕刻。 也就是这门技艺，所以我们家被收编入杨家，并赐杨姓。 说到底，我们家就是杨家养的一条狗，放在外面为他们养钱而已。” 杜荷深以为然，这种事关文化传播与承接又一本万利的技术，门阀世家肯定会想办法抓在手里， 他转念一想，这胖子今日冒险来找他，看来是想判出家族，呸，应该是弃暗投明，良禽择木而栖。 “杨哥，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二，你说为什么这些人不想要我这个廉价的造纸技术呢？” 杨清风看着杜荷好奇询问的表情，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纠结，他不懂怎么开口才能把话说好，又能不惹得杜荷不快， “杨哥尽管直言，我不是那些事非不分的人，你只管实事实说便可，我能听得进不好的话。” 杨清风小心翼翼的说道， “忠毅侯，纸的造价其实很便宜， 而且您送来的纸也并非造不出来，只是多几道工序， 至于成本，应当与您在请柬上说的差不多，要是熟练之后，成本还要更低一些。” 杜荷听完顿感尴尬，闹了半天，这个才是主要原因。 人家收到他的请柬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笑话他一个二世祖不通宿务呢。 “你的作坊也能做出这么白的纸张？” 杜荷不死心的再次询问道， 杨清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与杜荷的研究院做出来的纸到更白的纸张， “忠毅侯，这就是这几天我做出来的纸。” 杜荷接过杨清风递过来的纸，比他做得纸更白，还有接近前世他知道的办公用纸的厚度。 “这，这是你做出来的？” 杨清风点了点头，这等于是当着杜荷的面打脸了， “忠毅侯，这纸的成本比较高，如果能做薄一些，柔韧性差一点，成本就很低。” 杜荷郑重的看向杨清风，他明白这杨清风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想要投到他这里来， “杨哥，我懂你的来意，我想邀请你来帮我，别的事，我来帮你摆平。” 杨清风激动的挪开屁股就要跪下，杜荷接手去拉，杨清风这身形他没拉住，差点还被他给带着一起跪了。 吧嘅一场，杨清风跪倒在地， “请忠毅侯收留小人，小人一定给忠毅侯当牛做马，报答忠毅侯。” 第104章 造纸与印刷 杜荷从杨清风知道了原由，也不指望有人来了，这回闹了个笑话，指不定明天长安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而杨清风已经一心要投入杜荷麾下，直接就带着杜荷几人去他的造纸作坊参观。 迈入杨清风那造纸作坊的一刻，杜荷仿佛进入了前世观看过的古法造纸纪录片的现场，严格来说，他现在就在真的现场。 造纸作坊最外间处理原料就有十几个工人分开做着不同的工序， 处理树皮的人，浸泡不知从那来的麻绳麻布这些旧物的人， 杨清风拱着身给杜荷介绍着这第一道原料处理的地方，而后又带着杜荷几个走入正在舂捣与漂洗的第二道工序的隔间内， 经过浸泡和蒸煮处理的原材料在这里被放入石臼中进行舂捣。 “忠毅侯，这一步骤至关重要，这里有些讲究，处理得好坏，决定了纸张的质地和强度。 要是想要做出忠毅侯您那种白色的纸，在这里就要重复漂洗一到两回。然后在发酵的过程前用石灰水漂白几回，就可以得到这种白纸。” 杨清风说道这里，脸上颇为自信， “忠毅侯，我给你看的那种纸张也是在这里加入了漂洗和更多锤打的工序。” 杜荷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当前他的状态还真就和领导下车间一样，点头，叫好，装懂三动作。 后面的制作过程和杜荷研究院里搭建的制纸工序差不多，杨清风这里的数量更多和制程更标准化。 “杨哥，兄弟我大开眼见了，看来是我太过想当然了，也多谢你今天提醒。” 杨清风拱手说道， “忠毅侯谬赞，我的雕版印刷的工坊也在旁边，忠毅侯要不要顺便看看。” 杜荷来看这造纸只是想看看这时代真正的造纸作坊是如何工作的，与研究院中的造纸有何区别， 杨清风不提这茬，他也想请杨清风带他看看雕版印刷是工坊。 “麻烦杨哥了，我对这雕版很感兴趣，还请带我去瞧瞧。” 杨清风大喜过望，杜荷看造纸之时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这让他心中又升起一股子忐忑不安，要是自己对杜荷没用， 那么杜荷不一定会为他出手解决他的麻烦。 刚刚领着杜荷等人走进雕版的工坊，杨清风就主动开始说起了雕版印刷的流程， “忠毅侯，我这工坊雕版的工序也不比造纸的工序少，这工序主要包括写样、上版、刻版、打空、拉线、修版、固版、刷墨、覆纸和刷印。” 杨清风领着杜荷走到了一个工作台旁边，正在雕刻着的两位伙计抬头看到杨清风，立马起手行礼， “师父。” 杨清风对这两徒弟介绍道， “这位是忠毅侯，你们俩没眼力劲吗，给忠毅侯行礼。” “小人见过忠毅侯。” 杜荷摆摆手， “不必多礼。” 笑着看向了桌面上一张写得极为工整的纸，里面的内容他也很熟，就是他搞出来的三字经， “杨哥，没想到我们家的管事是请你来雕版这三字经。” 杨清风听到杜荷的话更是惊喜，自己接的活还是杜荷的， 那就说明杜荷有这方面的需求，而不是他自视胜高，在整个长安，雕版技术他都能称得上号， “忠毅侯，这是您的活？给我派活的人说他是蔡国公府的管事，我还以为接的是蔡国公那学校的活。” “哈哈哈，都一样，这说明咱们俩有缘分。这书册到时印量还得加，我爹那边也要用。” 杜荷说他们俩有缘分，这话听得杨清风甚是欢喜，连忙给杜荷介绍这里是刻板工序，又指着桌上的纸张说道， “这是是写样的纸张，写好之后在上板，这两徒弟还没学到这步，写样和上板都是我亲自来。” 杜荷相当意外的望向杨清风，这胖子原来还是真师傅， “哈哈，是我看走眼了，原来你这还是大师傅，杨哥这得原谅我以貌取人了。” 杨清风心中更为欢喜，带杜荷来这里真是来对了。 杨清风乐呵呵的说道， “忠毅侯没错，是我长得就不像是有能力之人，倒像是个混吃等死的。” 一道道工序看下来，杜荷对这时代又产生了新的认识， 而内心想装逼的心思又一次升起了， “杨哥，不知道这印刷能不能把字单独拆开，要用的时候在检字组合在一起，如此岂不是省下雕刻的时间？” 杜荷生怕杨清风不理解，又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就是咱们事先雕好单独的字模，用到之时直接根据需要，自由排列字模，印完之后还能拆开重复拼接。” 杜荷的话说完，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房遗爱和程处亮以及几个护卫都震惊无比的看着杜荷， 杜荷说的这个方法简直是完美无比，很好的解决了这雕版的重杂工序， 他们刚刚同样是一道参观下来，杨清风亲口解释加上他们亲眼见证的道道工序，特别是雕版阶段，一个出错说能浪费一天乃至几天的雕刻时间，能想出这方法简直太好了。 同样震惊的杨清风虽然也在发愣，但是半张的嘴又与房遗爱和程处亮不同， “忠毅侯，你也想到了这个？” “也想到？” 杜荷注意到了杨清风话里的措辞，好奇的问道， “杨哥对此也有心得？” 杨清风轻叹一口气，不少记忆涌上他的心头， “不是我，是我爷爷。忠毅侯，请随我来。” 杨清风带着杜荷几人走入了雕刻工坊内一处屋子， 一口大箱子放置在屋子角落，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其上还落着一层灰。 杨清风取来一块布擦拭了箱子上的灰尘之后，打开箱子，其中整整齐齐码放着一个个木质的方块，杨清风两手抓出不少方块，放在屋中桌面之上， “忠毅侯，这是我爷爷当年还在世之时设想出来的分散雕刻，组合印刷的字模。” 杜荷拿起一个方块，看向有些黑乎乎的一面，果然就是单独的字，这是就是活字印刷啊。 杨清风又取出箱子之中与寻常书页大小般的木质框架迅速的随意将字模码放，短短几息就铺满整个框架， “忠毅侯，您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杜荷很是疑惑，这难道不方便吗？为什么这东西没有用上？ “这个为何不用上，是有什么讲究吗？” 杨清风小声的解释道， “我爷爷放弃这个想法之时，给我和我爹说了不少。 这个想法确实方便，但是弊端也不少，首先就是检字排版，认识字的人太少了，人手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杨清风又把手中装满字模的框架递到杜荷近前， “忠毅侯，您请看，这字模与字模之间的贴合并不紧密。” 等着杜荷观看了一会后，杨清风又调整了一下手中框架的角度， “忠毅侯，请从这里看过去，这字模与字模是不是高低都有差别？这样印出来纸上的字是深浅不一的。” 杨清风说完又放下框架，随手拿起几个字模， “我爷爷当时还想到了一个办法，在框架底部加入一种树汁调配的粘剂，使字模与字模之间紧固，又能使之平整，但是印完之后又出现了拆模难，还会损坏字模的问题。” 杜荷已经完全明白了杨清风的意思，这东西成本高过雕版，光是检字排版这一项就是难以解决的难题。 不过这事杜荷能解决，认字的人，过段时间他那边就不缺这些人。 “哈哈哈，这东西咱们以后可以改进。现在先解决你遇到的问题。” 第105章 杨清风的小故事 杨清风的遭遇到的问题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事，对于杜荷来说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两个混吃等死的公子哥想用强而已。 杨清风的家里，从太爷开始被杨家收编，至此已经四代人为杨家造血， 到了杨清风这代，父母早亡，所幸他从小就跟随爷爷和父亲学习造纸与雕刻，还是留存下来了这造纸与印刷的两个作坊， 每月的大部分收益都得上交给杨家，而且到了他这一代， 杨家两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公子哥还时不时的跑来他这里打秋风， 杨清风当初并不愿意，还上报家族之中，结果家族之中并未干预，反而他还因此被两个公子哥叫上家族里的下人痛打了好几回。 杨清风是一个有追求的人，技术研究都是次要的，他想娶一位能识字的姑娘，为培养好他的下一代做准备。 正常情况下，以他的身份地位，想娶一个能识文断字的姑娘几乎不可能， 对此耿耿于怀的杨清风可拒绝了不少上门为他说媒的媒人，一心就要娶一位能识字的姑娘。 因此，已经二十六七的杨清风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等等，老杨，你说你今年二十六岁？” 房遗爱打断了杨清风的讲述，盯着杨清风的脸，相当怀疑的问道， 杜荷一巴掌拍在房遗爱的后脑勺上， “你这白痴好好听讲，怎么话这么多。” 杨清风笑着回应了一句， “房公子，我这从小就长得老成，让你见笑了。” 杜荷很想再抽房遗爱一巴掌，被房遗爱躲开了， “杨哥，你继续说，别理这小子。” 杨清风魔怔了的事也在他所在的就近几个坊间流传，一个自身身份是介于工匠和商人之间的人却异想天开的娶能识文断字的女人，听说的人都当成一个笑话， 普通百姓的认知里，只有那位门阀世家里的贵女才能识文断字，娶一位这样的姑娘，是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有需求就有市场，杨清风的事无意间流传到那开赏花会的牙行伙计耳中，牙行的规矩，介绍生意都有抽成，于是乎那伙计就找上了杨清风，并给他说了赏花会一事。 杜荷与杨清风的第一次见面，正是杨清风第二回参加， 第一次他没带够钱，而第二次，杜荷势在必得的气势他不敢相争，而且以杜荷的名声，杨清风还心中有结交的想法。 半个月前，杨清风又参加了一回，花掉了大半身家，拍下了一位颇有姿色的少女， 将其带回来之后，杨清风并未色中恶鬼，他向少女保证，想明媚正娶于她，于是少女也就安心的待在了杨清风的家里。 这时，杨家两位上门打秋风的公子哥无意撞见了这颇有姿色的少女，顿时就色心大起， 门阀有门阀的骄傲，两位公子并未直接用强，而是逼迫杨清风，当狗要有当狗的觉悟，希望他献上这少女。 如此，于情于理，这两公子不管发生什么状况都能撇清关系。 而杨清风自然是不愿意这般做，好不容易盼来的姑娘，他怎么可能放手，而且两人暂时还没产生实质上的关系，但是杨清风已经把这少女当成了自己的夫人来关切，这事于情于理他不能这么做。 “所以你准备要带着你那姑娘要跑，结果收我的请柬后，让他有了转投于我的希望。” 杨清风脸色有些发红，最初他并不是这么想的， “忠毅侯，请您原谅，起初我是想着忠毅侯要造纸，肯定要工人，我准备借这个机会把这些工人托付给您。 毕竟他们有些是我的徒弟，还有些也已经两三代人在我家这作坊干活了，都算得上是熟练工，您接手下来定然不会吃亏。 而且现在长安谁不知道在您手下干活全家不会饿肚子不说，每月还有不少钱财进账。不管生儿生女您都能接到学院里教导识字。 这可是打着火把也找不到的好营生，我手下这些工人也不会拒绝我的主意。” 杜荷乐呵呵的笑着，这杨清风还不太清楚他自己的价值，他一个人可比他那两个作坊值钱多了， “杨哥，你不要妄自菲薄，我说话比较直接，你可比你那两作坊加上工人一起有价值多了。 你也请放一万个心，别说你这小事，就算你杀了人，我也敢保下你，更别说你这点小事。” 一行人来到了杨清风的宅院，杨清风敲门后，又喊了几声院中又才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回应。 “吱呀，” 一位穿着和普通百姓衣服并不差别的姑娘拉开了院门， 杜荷一眼望向开门的姑娘，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一种前世古装剧集的既视感。 这姑娘的穿着普通衣服，脸上故意抹黑弄脏，但是脖子上的肤色与脸上对比极为明显，让人有一种看上去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受。 杨清风看着长在他心尖上的姑娘，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翠云，你怎么这副模样？” “风哥，你不是说咱们要离开长安，我把自己弄脏一些，路上少惹些麻烦。” 杜荷心中估计杨清风和他有同样的感受，颤抖的后背显然也在强忍着笑意， “咱们不用走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的大恩人，忠毅侯，我请忠毅侯来帮忙解决这个事。” “小女子乔翠云，看过忠毅侯。” 这满脸花猫般的姑娘欠身给杜荷行了一礼，杜荷乐呵呵的笑道， “不必多礼，我可是当你风哥是兄弟的，以后你就是我杜荷的嫂夫人。” 杜荷身侧的周展突然说道， “二少爷，方才在外有人观察到咱们来此，就立刻离开了。还有一人猫在巷口偷瞄着呢，要不要让弟兄们去抓过来？” 周展的话立马让杨清风和乔翠云都身形一抖， 杨清风有些战栗的开口说道， “忠毅侯，这个应该是杨家那两公子派来盯着我的人，这可怎么办？” 杜荷淡定的回应道， “能怎么办，他们能来最好了，我还省事了。 你怕什么，看看有什么要带走的，慢慢收拾，我让房遗爱和程处亮去给你弄板车了。” 杨清风还是十分紧张的说道， “忠毅侯，要不咱们直接先离开吧，我怕到时候那二位会带不少人亲自前来。” “杨哥，你放心，你也太小看兄弟我了，别看我们加上你只有六位汉子，真要打起来，几十个人还真不够我这周大哥几位揍的。” 杜荷说完，留下来护着杜荷的周展等四人全都昂首挺胸，一副天最大，皇帝老三，他们老三的架势，似乎谁来都不怕。 第106章 一言不合就打 杨清风和乔翠云两人似乎早已准备好了一般，两个包裹背在了他们后背， 杨清风手中还提着另一个包裹，就这么三个包，看来是早就准备好要远走高飞了。 杜荷哭笑不得的说道， “杨哥，我是让你收拾东西搬家，不是让你逃难，你这模样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忠毅侯，咱们先走吧，其它东西过后在搬吧。” 杜荷再次开口说道， “杨哥，你那主家公子哥安排盯着你的人已经回去报信了。你走了他们来这见不到人还不把你家里给砸了，放个火烧掉也是有可能的。” 杨清风坚定的回复道， “砸就砸了吧，只要翠云没事，别的东西以后还会有的。” 说完这话的杨清风眼神透露出含情脉脉的光芒，轻轻的拉上了乔翠云的手。 杜荷嘴角抽抽，这两位要是没有他在此，都要逃难了，而且大概率逃不了，还在这给他塞狗粮呢。 杜荷认为他们大概率逃不了是有原因的，他都能听到从巷子里传来不少人的脚步声。 “杨清风，狗东西，你还敢跑？” 一声喝斥从院门传入，抬眼望去，院门已经被人给堵上了， 两位身穿华服的公子哥领着最少二十人走入，将杨清风宅院本就不宽的前院塞得满满当当。 这两位公子也不是什么傻子， 进来就看到了与他们一样，身着华服的杜荷，直接就先声夺人的开口说道， “你是何人？杨清风乃是我杨家下人，我们与他的事也是家中事务，你要插手我杨家事务？” 这话说得十分得体，意思就是杨清风与他们的事是家族事务。 不管杨清风是怎么骗你来帮忙的，不管你是哪家公子哥， 这是家族内部事务，外人不得插手的规矩是大家都要遵守的规则。 杜荷微微一撇，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个杨家？前朝余孽还是杨逆后人？” “大胆，你是什么人，敢辱我弘农杨氏，罪为万死。” 杜荷轻轻的笑出声来，这两傻子真是一点就炸， “呵呵，我在这里等着，就是来解决你们和杨清风的事。 两位公子，看在你们家里老人家的面子上，这事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两位杨家公子哥相视一眼，又望了望脸上涂抹着黑灰色的乔翠云，似乎都有了答案， “好胆，非但辱我杨氏，还辱我兄弟两人，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老子对不起我杨家先人。” “等等。” 杨清风大声喊道，而后解下后背的包裹，放在地上打开，直接跪倒在地， 包裹中明晃晃的几块金块和银块，其余的都是铜钱， “大公子，二公子，这些是我的全部身家，全部都奉献给你们，还请看在我这些年给杨家当牛做马的苦劳上放过我们夫妻二人，清风感激不尽。” 杨清风这举动立马引起两位杨家公子哥的嘲讽， “杨清风，你就是我们家的一条狗而已，什么是你的身家？ 这些都是我们杨家的钱，还有这女人，是你用我们杨家的钱买来的，你还想带走？” 嘲讽了两句杨清风后，这两位公子哥又想到还有杜荷在一旁杵着， “你小子也别想跑，老子叫杨靖，这是我兄弟杨俊，报上名来。 敢惹我们杨家，等咱们兄弟揍完你，再压着你让你家里人给我们杨家赔礼道歉。” 杜荷听完猛然大笑，看来这两傻子还是有些心得了，要是杨清风没跪这一下还不至于这么让二人这般嚣张， 杨清风这么一跪，倒是让这两傻子有了底气，他们可认为要是杜荷是真的什么大家子弟，杨清风也不至于跪地求饶。 在这两位公子心里，杜荷估摸是那个家族的旁支之类的。 “挡着门做什么，都他娘的给小爹让开。” 程处亮那祖传的大嗓门在院门外面响起，原本堵着门的杨家两位下人被跟随程处亮和房遗爱一同直去弄板车的六位护卫强横的推开，程处亮和房遗爱都跟着后面走了进来，此时院中人数更多了，看上去还真有些挤。 “房遗爱？” 杨靖惊诧出声叫上了房遗爱的名字，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房遗爱寻声看到杨靖的脸，又看了看杨靖身边的杨俊，一下子想了起来，和杜荷待久了，杜荷那口头蝉房遗爱也学得溜， “卧槽，原来杨清风嘴里的公子是你们俩，太好了，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房遗爱，你别猖狂，咱们兄弟带了二十多人，还怕你这十几个人，今天正好把之前的仇一起报了。” “老子叫你不怕。” 似乎真是很久没活动筋骨了，一言不合房遗爱就上手了，程处亮同样嗷嗷乱叫跟着往那杨家两兄弟方向冲， 院中场面瞬间便得有些混乱，乔翠云也发出惊声尖叫， 周展手下的护卫根本不用人招呼，他们直接上手，为房遗爱和程处亮拦下要解救杨家兄弟的杨家下人， 杜荷身边的周展四人则各自上前两步，挡在了杜荷与杨清风和乔翠云身前，并未加入战团。 拳脚相接，片刻功夫已然分出胜负，地上躺满了哀嚎不已的杨家下人，六名护卫脸上都是干净的，只有身上衣衫乱沾中有些尘土沾上。 “老子让你狂，让你狂。” 房遗爱膝盖顶着倒在地上的杨靖腹部，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扬起巴掌就朝他的脸上扇，一边扇还嘴上猛喷， “他娘的，还报仇，我让你报仇。 小爷说过见你一次打一次，你小子敢忘记小爷的话，小爷给你涨涨记性。” 程处亮早就把杨俊端倒在地，补了好几脚，结束战斗好久了，看到房遗爱这般教训杨靖十分痛快，也有样学样的揪起倒地的杨俊，他也不知道怎么喷，也学着房遗爱说道， “小爷叫程处亮，记住了，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啪啪啪啪。” 程处亮的巴掌可比房遗爱的狠多了，连续十几下下来，杨俊嘴角都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状态都萎靡了。 “停，停手，你俩别把人给打死了。” 杜荷看了一会，这两货越打越兴奋，他真怕这两货把人给打死了，特别是程处亮，那杨俊明显已经休克了，还在抽巴掌呢。 “把这两傻子都丢出去，让他们家的下人抬这两傻子回去。” 第107章 杜荷想收破铜烂铁? 房遗爱一个照面上来二话不说，就直接上手把杨家两兄弟和他们带来的下人打得这么惨的场景让杨清风相当震撼， 他对杜荷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牛逼的公子哥，还是当朝首相的儿子，待在杜荷身边跟个小弟似的， 至此，杨清风对自己的决定也万分庆幸，这回可算没跟错人，他和他心尖尖的姑娘就有救了。 房遗爱和这两小子有矛盾的事，杜荷竟然没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任何一点迹象， “爱哥，我怎么不认识这两小子，你什么时候和他们杠上的？” 房遗爱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尘土，十分自得的说道， “这事有些日子了，应该是去年荷哥你摔伤那段时间。 这两小子上回在个小馆子里想吃霸王餐，被老子闲逛时给撞上了，惩恶扬善乃是我辈忠旨，于是我就上前和他们讲了讲道理。” “你的道理就是按着人家抽巴掌？” 同样把衣衫上尘土拍得啪啪作响的程处亮停下手上动作，吐槽了一句。 房遗爱没理会程处亮的吐槽，对着杜荷说道， “这两人是宫里那位杨婕妤的侄子，没什么大事， 上回我揍他们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回去我爹揍我的时候我爹告诉我的。” “杨婕妤？” 杜荷心中回忆那个是杨婕妤，半响也没在记忆里找到有这个称呼对应的人物形象， “这个是谁。” 房遗爱也只顾回答杜荷，没顾上四下还有十位陛下派来的护卫在场，顿感后悔。 “杜荷，这个过后再说，不是说要给杨清风搬家。” 杨清风现在看房遗爱和程处亮可比看杜荷要紧张多了，这两人可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 “两位公子歇歇脚，搬家这事小的和夫人自己来就行。” 程处亮拍干净衣服转身就出了院子，他们去找板车又不是光找车，人也请了，不然就得自己动手了， “我们请了人，杨哥你指挥别人搬就行了，不必动手。” 十几个民夫随着程处亮又走入院中，开始给杨清风搬家具到门外的板车上，很快就搬空了杨清风家中的所有东西，整个宅院也就剩下个空壳。 杜荷叫住了杨清风， “杨哥，房遗爱和程处亮带你和嫂子人把东西搬到城外我那科技学院里， 那边宅院屋子我建了不少，很多都是空的，你去选一套喜欢的住下。 你今天也在那顺便给你手下的伙计和徒弟选一下住所，明日咱们再带他们过去。” 杨清风双目饱含泪花的哽咽说道， “好，多谢忠毅侯回护，小人日后定当牛做马报答忠毅侯大恩。” “什么报不报答的别乱说，是我想请你来帮我，我肯定要为你解决后顾之忧。” 房遗爱和程处亮带着六个护卫以及十几个民夫护着杨清风和乔翠云出城前往城外杜荷的科技学院，而杜荷则去了宜阳坊的幽兰轩旁边的办公地， 接到消息的何升也在此等候，当街店铺的二楼与酒业店铺一样， 同样改成了几间办公室和接洽室，萧箐默给何升在这里也有一间办公室， “傻姑娘对你还挺好的，在这也给你弄了间办公室。” 何升苦着脸回应道， “二少爷，我这算不算是您手下里办公地点最多的人了？” 杜荷听完哈哈一笑， “那是你老何有这个能力啊，别人想办公地点多点也没这机会。 话说之前让你拉个团队，现在怎么样了？” 何升有些无奈的回应道， “二少爷，干活的人好找，能办事又放心得下的人可不好找，这段时间只找到了三个，我让给了他们管理几个坊内石炭销售的事宜，先试试。” 杜荷微微点头，这何升办事的确完美，这好不容易找来的人都还有试用期，相当不错。 “二少爷，我有个请求，咱们买了这么久的石炭， 百姓们都已经比较能接受石炭有毒但是也能安全使用，而且他们都自发叫石炭， 咱们是不是把黑柴的叫法改回来，这叫法还挺拗口的。” 杜荷莞尔，这本就是一时兴起安的名字，改回大众能接受的叫法更好， “行，按你的想法来办，大众能接受的叫法当然比咱们心血来潮搞出的叫法更完美，那咱们就按大众的叫法来。” 杜荷给何升的想法上给了肯定，然后将心中的想法给询问了出来， “老何，我这有个想法，我研究院那边缺铜和缺铁，铁的事好办，我可以找赵国公，也就是多花钱。 铜的问题不好办，去年还能买到些铜矿石，现在铜矿石都买不到了。” 我想通过咱们在各个坊的店铺收购铜制器具，你觉得可不可行？” 何升没有思考，直接就反应过来回复道， “二少爷，这事操作上没有问题，不过我觉得应该收不到。” 杜荷疑惑的望着何升，等着他的答案， “二少爷，您身居高位可能对百姓们不了解，寻常百姓家上没有铜器这些贵重器具的，最多可能有的铁器就是劳作的工具。 日子稍微好过的百姓家里也许会有一件两件铁制器具，但是基本上都等于传家宝一般， 不是特殊情况要用钱是不可能拿出来卖的，更不用说铜制器具了。” 何升的说法杜荷确实没想到，他又不是原生大唐人士，就算是原主记忆之中，也没有这类知识，还真就是身居高位。 “这么说，就算是咱们收购，也很有可能收不到这些铜器？” 何升十分确定的说道， “没错，我觉得是这样的。” 何升说完觉得自己说话有些硬，又开口说道， “二少爷，要不咱们先试试，我这想法也不一定对。” 杜荷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又不是什么刚愎自用的性格，而且何升分析得十分在理， “不必了，我觉得你说得对，这方子不行。” 杜荷说完轻叹一口气，所有金属在古代都算得上硬通货，最好的办法就是搞几个矿山，但是这也不是短时间能干成的事。 何升见状心思一动，小声的提醒道， “二少爷，其实您不缺铜。 从明面上来说，二少爷您是整个长安除了陛下以外拥有能正常流通的铜最多的人。” 杜荷听完就知道了这老何话中意思， “你想让我把手中的铜钱熔了？ 这么干不行，量少了可以，朝廷睁只眼闭只眼。 我要的数量很多，真这么干了，恨我的人可不少。 随便一个言官都抓住这点破事，都能在朝堂上把我喷得体无完肤，就算唐律不禁止也不能这么干。” 第108章 熔钱取铜 何升发现杜荷似乎还没太懂他的意思，只好又解释了一番， “二少爷，市面上流通的可不只开元通宝一种铜钱，还有前朝的五诛钱也依然在流通， 这钱虽然咱们朝廷官面上并不承认它，但是整个大唐百姓和世家门阀手中存在的数量并不少见， 武德年间就存在的官方衙门和不少大户人家都有门店可以置换这些钱币，但是是一枚通宝换五枚，还有换十枚的， 其中铜的含量就有差别，所有非必要，置换的人很少，我的意思是二少爷可以用手上的开元通宝，把这部分钱换回来熔了。” 杜荷稍微思考了片刻，对何升的话深以为然，自己熔前朝的钱总没人有意见了吧。 “这事可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咱们酒坊可以收这些钱，然后用我手上的钱置换到账上，再与这些钱换出来。” 何升笑着说道，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咱们也不一定要等量置换，可以稍微提高一些价格， 不但没有人会埋怨二少爷，反而会认为二少爷仁义。” 杜荷对这所谓仁义之名没什么兴趣，就算是收这些钱，他也不太想大张旗鼓的干， 真要有人有心整他，这事也可以用来做文章， 虽说此时不比后世辩子朝，政治相对清明， 但是有人要整他同样也有说辞，大张旗鼓的收前朝的钱说大了也能往造反上扯。 “老何，这事麻烦你辛苦些，和老五叔合计合计具体的操作方法， 我一会回家去问问我爹，这么干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咱们就这么干。” 何升点头应承下来之后，杜荷觉得自己又给何升加担子，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老何，辛苦你了，回头我给你发个大红包。” 何升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拱手行礼后开口拒绝道， “二少爷，为您办事是应该的，小的也不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杜荷同样站起身，拍了拍何升的肩膀， “哈哈，你可真会说话，红包少不了你的，就这么定了。 咱们现在就去找老五商议一下怎么操作，然后我在回家去找我爹问问。” 杜荷与何升一起往东市盛世酒业的店铺走了一趟后，又才返回家中。 也正巧又赶上杜如晦回来，父子俩再次在府门外上演大眼瞪小眼， 来到书房之后，杜如晦刚刚落坐就开口说道， “你今天的品鉴会没办成吧？” 杜荷眼睛一变，这便宜老爹消息这么灵通？ “爹，你怎么知道的？我身边的谁是你安插的人？” 杜如晦听着这话真想一巴掌抽杜荷一个大嘴巴子，这破嘴什么都能说， “老夫刚从皇宫出来，陛下召我去议事。” “你都辞官了还议什么事？” “老夫是正一品司空，陛下特许有参政议政特权，真当老夫如你小子一般，整天不务正业，想一出是一出，想到什么就干什么。” 杜如晦说完李世民给他的恩宠后又喷了杜荷一句，整个人都觉得舒服多了， “你发那么多请柬出去，没有一个人理你吧， 这事以往还真没人在意，今日河间郡王还把你这破事往宣政殿上说了一嘴， 陛下还真让人调查了一番，这造纸的成本本来就很低，都是需求太多才贵了起来。” 杜荷都震惊了，这还是头一遭， “爹，你们都不知道纸贵是因为供不应求才贵，而不是本身就贵？” 杜如晦理直气壮的说道， “老夫应该需要知道吗？这些是小事，与国家大事相比不值一提。” 杜荷心中吐槽，好嘛，朝廷高官是不必要知道这些，反正只要不让你们的纸短缺就行。 杜如晦看出杜荷表情十分不爽，还有些鄙视的意味，又开口说道， “现在老夫和陛下都知道了，你那技术和现在的技术差别大不大？” “差别不大，我这原材料要求没那么高稍微好找一些。” 杜荷回应了一嘴后，又把今日发生的事和杜如晦说了一遍，听得杜如晦直皱眉头。 “杨家的造纸并不出彩，但是那雕版印刷在长安城也算是一绝。 这事没那么容易了结，杨家怎么可能轻易放手这只下金蛋的鸡。 还有你说的那杨清风是匠籍还是奴籍？” 这事杜荷倒是询问过杨清风，杨家为了所谓恩典，杨清风算是普通百姓，并非匠籍和商人。 “他算是普通百姓，不是奴籍。” “这事有可以回转的余地，能不和杨家起冲突就尽量不要起冲突。” 杜荷疑惑的望着便宜老爹，难道这家很难搞？ “爹，这是何意？我这是已经和杨家起冲突了，杨清风我一定要保下来。” 杜如晦盯着杜荷，目光如炬，过去许久才开口说道， “杨家虽然明面上不如从前了，但是关陇门阀关系错综复杂， 你干的这事已经算是断人财路了，必竟杨家的雕版印刷在长安很有名， 被你挖走了，等同于是陪了人和财，又丢了脸面，不会那么简单就了事。” “所以我要去赔礼道歉？” 杜如晦抚须呵呵笑了两声，看着脸上有气的杜荷说道， “那倒不必，咱们虽然出身杜氏， 但是现在已经和陛下走到了一条路上， 咱们和这些人有冲突对咱们蔡国公府，对陛下来说并不算坏事， 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掉以轻心。” 杜荷心中并不在意这冲突的后果，只要便宜老爹不逼着他去低头认错就行， “爹，我想换一些前朝的钱用来熔掉，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杜如晦又一次盯着杜荷，这臭小子真的是什么事想到了就干，缺铜就要把钱都熔了？ “你要用多少铜？需要用铜钱来熔炼？” “很多，研究院里很多研究都要用到铜和铁，所以我暂时只能想到这办法。” “这事对朝廷来说也算是好事，不过你还是别太张扬， 虽然朝廷并不管制民间铜的使用，但是这必竟是钱，前朝或都前朝之前的钱也是钱， 总会有人没事找事，你也得有对应的说辞，特别是陛下那里。” 杜荷了然，自己没把当朝的钱熔了的想法是对的， 到时被人诟病自己都没法狡辩，熔前朝的钱就没这些困扰了，随便找个借口就行。 第109章 杨家的动作 杨家对杨清风投靠了杜荷这事的反应很快。 次日一早，杜荷刚醒来，府上的门子就在杜荷小院外嚷嚷， 盛世酒业店铺的伙计找上门来，说是有一位年轻人十分焦着的去店铺，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昨天杨家人在坊门关闭后，直接把造纸和印刷作坊的所有工人都抓了。 杜荷带着周展几个急冲冲的前往盛世酒业有店铺， 看到来人正是灰头土脸的跟着杨清风学雕版的徒弟之一， “这是怎么回事？” “忠毅侯，昨天下午坊门快要关闭之时，杨家的两位管事带着几十个人直接把咱们的作坊给围了，咱们所有人都被绑了，说是我师父想背叛杨家，要给他个教训。” 杨清风这徒弟紧张的口干舌燥，声线越说越沙哑， 杜荷见状提起他们未来之前店铺伙计给这小徒弟上的茶水给他倒了一杯， “别着急，这不是什么大事，先喝点水。” 咕噜咕噜，这小徒弟端起碗一口气喝完，又被呛到咳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咱们作坊里其它人都被抓了，我跑得快， 翻墙上了屋顶，又踩着隔壁的屋顶越过两条巷子躲开了追我的人， 本来想昨晚就来禀告侯爷，没想到坊门关了， 我只好躲了一晚，今日一早坊门一开我就混在出坊的人群里就跑了出来。” 杜荷脸色不善，看来这回杨家这蜂窝是被他捅翻了，反应这么大。 “忠毅侯，我师父会不会有危险？” 这小徒弟还挺关心杨清风，大胆的开口打断了杜荷的思考，直接发问。 杜荷也是刚刚想到杨清风今日肯定会回城来安排他这些手下的徒弟，工人还有作坊设备事宜， 杜荷刚刚望向周展，周展已经开口了， “二少爷，我安排了咱们护送杨清风的六位兄弟，昨晚也跟着杨清风住在学院里，应该问题不大。” “房遗爱和程处亮呢？昨晚回来了没有。” 杜荷又到店铺的伙计， 这两货最近日常没事都住在这店铺后院不回家， 昨天揍了人，更不可能回去。 “回来了，不过方才这位小哥来报信，房公子和程公子一人揣了根棍子，还带着咱们六个伙计说是去救人了。” 杜荷一阵恼火，这么重要的事刚刚怎么没说， 还没等杜荷发火，房遗爱和程处亮已经领着店铺的伙计回来了， “荷哥，大事不好了，杨清风那作坊的工人都不见了。” 杜荷看着气势汹汹回到店里的房遗爱和程处亮，他也不知道怎么喷这两人好， 要说这两人莽吧，他们带几个人就敢跑去救人，但是两人身份摆着，在长安城里杨家肯定不敢将两人如何。 要说两人不等他来了才行动，这事权从急，也没什么大错。 杜荷想了想后，对房遗爱和程处亮说道， “你们带着杨清风的徒弟去万年县报官，就说作坊的人失踪了，被强人给掳了去。” 房遗爱和程处亮两人嘴巴微张，报官？ 这时侯不应该招集人马，直接去杨靖和杨俊两人家里要人吗？怎么还报官了？ “去，别磨蹭了，让万年县派衙役，你们带着衙役去挨家挨户的问， 你们跟着一起，问清楚这些人被移去哪了。” 杜荷说完又对着店铺中一个伙计说道， “你去把老刘给我叫来。要快。” 房遗爱和程处亮领着杨清风的徒弟出了门后，杜荷沉着脸不断的思索着， 杨家反应这么大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坊门快要关了之时才动手， 明显就是要一把将作坊中所有的工人都抓了， 而杨清风这小徒弟跑了，所以又把人转移了， 这是要拿这些人逼迫杨清风还是用这些人和自己交换些什么？钱？还是杨清风？ 半个时辰之后，老刘跟着店铺伙计回了店铺里， 显然路上这店铺里的伙计已经和他说了是什么事， “老刘，你手下有多少人能动的，全部散出去，给我查一查杨家在长安有什么产业之类的， 都给我统计清楚，还有要是听到什么特别的消息也给我汇总起来，我需要筹码。” “好。” 老刘来这屁股还没沾上凳子，又转身离开了。 杜荷连续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因为他想到一种可能，在他前世不可能发生，但是在这时代很有可能会发生的， 那就是杨家用那些作坊工人的性命来要胁逼迫杨清风， 而杨清风也很有可能会放弃投靠杜荷转而回去， 必竟这小子都想跑路了，还冒着风险来找杜荷想给作坊的工人谋个前程。 杨清风与杨家的冲突在于乔翠云，杨靖和杨俊两兄弟精虫上脑干出的破事， 这事很好解决，昨天那两兄弟还挨了顿打，根本就无需另行惩戒。 杨家家族里管事的老家伙可拎得清楚得很， 虽然杨清风看似不受待见，谁来都能踩一脚，也很可能也是一种杨家的御下的办法， 平时就过得坚难，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家族里的老家伙再出来小惩大诫，又给个甜枣，就又能忽悠人给家族卖命一代人。 先是把杨清风手下的工人抓起来，然后再邀杨清风聊聊，再给点好处， 比如亲自给杨清风证婚之类的不痛不痒的恩典就能把人拉回来。 杜荷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杨清风还是挺重感情一人，要是被杨家给拉回去了， 昨日搞品鉴会被打的脸，又得再被打一次， 这还能让它发生？我杜荷脸都不要了吗？” 杜荷脑补的功夫，何升与腋下夹着两本账册的老五一前一后进了店铺， 惊奇无比的看着坐在店铺里的杜荷，何升率先问道， “二少爷，今日是有什么大事？” 杜荷看着何升和老五，把事情给两人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猜测小声的与何升说了说， “二少爷，我觉得你猜得很对，这办法的确很容易逼杨清风就范，他所求的无非就是与那姑娘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杜荷面色更难看了，总感觉要是真这样了，自己脸可就丢大了。 “二少爷，这事还没发生，咱们有操作空间，只要把事情闹大了就行。” “什么意思？” 何升脸上露出微微笑意，请求杜荷到后院拉开人群之后才小声说道， “二少爷，大家族要脸面，家族中的公子逼迫下人献上夫人这事能干，但是不能说，说出来了丢的是家族的脸。” 何升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咱们把事情闹大了，推杨清风到前台，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事暴出来， 杨清风与杨家就没了回旋余地了，杨清风还敢回杨家，那么他的脸还要不要， 就算他夫人是清白的，别人能这么认为？” 杜荷没想到这一层，这事还真可行，加上他让房遗爱和程处亮去报了官， 要是杨家人把那些工人弄死了，他还能借此让杨家掉一块肉。 “老何，这事你来指挥，要怎么闹大？” 何升嘿嘿一笑， “二少爷，咱们盛世的工人上回和你走了一趟，抓了几个人就每个人领了一贯赏钱， 我常常听说，很多人都等着你招呼赚赏钱呢。” 杜荷想起来上次自己去抓造自己黄谣那老登确实给了手下人不少钱，也是莞尔一笑。 “你去找人来吧，咱们把杨家砸了看他交不交人。” 第110章 带人声讨杨家 杨家崇义坊大宅内，一位中年管事快步走入主宅堂屋之中， “老爷，事情办妥了，人已经转移到了咱们在城外的庄园里关着。” 堂屋之中，除了这拱身站立的管事之外，还有一位年纪稍长的中年人落座于屋中主位， “那两小子伤势如何？” “两位公子身上的拳脚伤并不大碍，只是脸上的伤有些许吓人，俊少爷伤势重一些，时不时会呕吐。” 中年人开口说道， “给老夫备车，老夫要去御史台。” “是。” 片刻之后，管事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咱们府外来了好多人，将咱们宅院都围了。” 中年人皱了皱眉，又恢复的平静， “来的是什么人？” “应该是杜荷的人，我方才从大门门缝向外瞧了一眼，这些人身的衣服上都有盛世两个字在胸口。” 中年人听完突然笑了， “这小娃子好胆，敢来捋我杨家虎须，好，好得很。” “砰。” 这中年人狠狠的拍了一把身侧的茶几，愤然起身， “随我来，打开府门，老夫倒是要看看这小子想干什么。” 管事再次焦急的回应道， “老爷，这会不会有危险？” “哼，老夫给他一个胆，他也不敢对老夫不敬，走。” 杨家大宅院外可不只杜荷叫来的盛世新能源的工人， 还有故意让老刘放出消息闻声跟来的长安百姓， 杨家宅院落座崇义坊，府门对着外街，宽敞的街道此时此刻都有些拥挤， 杨家大宅院的府门外站了有上百位手持铁镐和长柄铁锤的盛世工人，还有周围数量众多的围观百姓。 杜荷看着这场面，小声的和身侧的何升说道， “老何，你弄这阵仗挺夸张的啊。” “二少爷，这宅院的后门还有围墙外围我都安排了人手，保证这时杨家一个人都跑不出去。” 两人闲聊没几句，杨家府门大开，中年人领着管事走了出来，站立于门前的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负手而立，深邃的目光盯着人群之中的杜荷。 “杜荷，你带这么多人围着我杨家，是何居心。” 中年人口中厉声喝道， “念你年幼无知，速速退去，我杨家就此揭过。” 杜荷微微抬头，心中吐槽，这高门大宅大门修这几级台阶用途真不小，光是这么站在门口往下吼一嗓子势气就不一样。 杜荷也没回应，直接挥挥手，早已安排准备好的人开始领着盛世工人整齐划一的大吼， “杨家草菅人命，一言不合就强掳百姓数十人，这些人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杨家纵容子弟强逼百姓献妻供其玩乐，荒淫无道，罪不可恕。” 就这两句来回叫嚷，整齐的声音穿透苍穹，传播得不知道有多远。 而老刘早就准备好的大喇叭工具人已经开始在外围给围观百姓解释这事的缘由。 中年人听着这大声吼吼的人群，额头青筋暴凸，想要出声喝止，却没有效果，他的声音哪能盖过百位整齐划一的吼声。 这情况站得高不一定势气就强， 反而让这中年人在众目睽睽的围观之下没了气势， 还有一种想要转身就跑的冲动， 他站在台阶之上，自然比站在街道上的杜荷看得更清楚， 越来越多的百姓闻声赶来，整条街道已经堵上了， 一时间他也没了办法，他可不敢走下台阶，到杜荷身前去，让他制止这叫嚷。 这里还算是他杨家的宅院范围，他已经明白杜荷要干什么， 心中笃定杜荷不会让人冲击他杨家，但是他走下去就不一样了， 万一杜荷这小娃子找个借口制造个混乱，他得去阎王那说理去。 中年人转身，大吼，关门。 杨家宅院的大门又迅速关上了，杜荷脸上升起了快意，朝着领唱的人大声嚷嚷道， “分得两批人，一批人顺着围墙到坊内喊，另一批人留在这里，把杨家干的破事给我喊出来让百姓们知道。” 杨家的府门虽然关上了，但是这喊声更激烈，不多时，在大宅院内都能听到有人顺着围墙开始喊， 中年人关上大门后就冲着身边的管事吼道， “去，去找人，这小子成心要辱我杨家名声。 去通知恭仁和师道，让他们去找陛下，让陛下来治这小子的罪责。 老夫还不信了，我杨家还斗不了蔡国公府的一个娃娃。” 半晌之后，那管事又急冲冲的跑到了中年人身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老爷，不好了，咱们的人出不去，走出去就被打一顿又给扔了回来。” “你说什么，……” 中年人揪住管事的手一松，整个人晕了过去， “老爷，老爷。” 杜荷带人围了杨家老宅的事还是传播得挺快的，也得益于老刘手下的人在整个长安坊市里大肆宣扬。 宣政殿内， 杨家两位在朝廷里说得上话的杨恭仁和杨师道早已得知此事，他们没有去现场与杜荷理论， 而是直接来了李世民的面前，请求李世民制止杜荷抹黑杨家的行为。 “陛下，蔡国公之子杜荷带人围着我们杨家老宅，还大肆宣扬，意图抹黑我们杨家，恳请陛下做主，严惩此子。” 杜荷这小子昨天搞个品鉴会被这些世家门阀联手起来打脸李世民是知道的， 但是后续的事他就不知晓了，这小子怎么就又和杨家杠上了，还惹得这两位杨家当前的门面人物跑来他这里求恩典。 “两位爱卿不要着急，先起来，此事好办，我这就请人将杜荷请来。” “陛下，还想您再派人驱散那些杜荷招集起来的人手，此子辱我杨家清喻，属实罪无可恕。” 李世民无奈得很，这些勋贵子弟之间的破事最近是越来越多， 小孩子打了架，家里老的就带着孩子来他这里要求主持公道。 都闹到他这里来，他也很头疼。 别人家勋贵子弟相互打闹，闹到他这里来，李世民不管谁对谁错，听完缘由后，各打五十大板也就了事了， 本来长安最能闹腾的几人，杜荷去城外搞学院了，房遗爱和程处亮也帮着杜荷管理酒坊和石炭生意，省了他许多麻烦事 结果杜荷这小子回长安几天就闹腾起来了，听这两人的意思，房遗爱和程处亮昨天还狠狠的揍了这两人的侄子一顿。 现在杜荷更是直接带人怼着老家伙闹，还把人家老宅都给围了， 这事他也不能简单各打五十大板处理不是，头疼。 “王德，让李君羡带人去把杜荷还有房遗爱，程处亮都给朕抓来。” 李世民说完，想起了什么，又说道， “把房玄龄，程咬金和杜如晦都给朕请来。” 第111章 告状的杨氏兄弟 房玄龄就在皇城内办公，来得比其它人都快， 传信请他过来的太监并未说明缘由，他 走入宣政殿之时，房玄龄看着杨恭仁和杨师道两兄弟同样在此，还怒目盯着他，让他很是懵逼。 “陛下。” 李世民朝着殿里已经摆好的椅子指了指， “玄龄，先坐吧。” 房玄龄坐下之后，目光投向对方坐着的杨氏兄弟， “两位大人是对房某有什么误会？” 对面坐着的杨恭仁冷笑道， “房大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昨日你的宝贝二公子可是伙同杜荷、程处亮将我两位侄儿一顿好打。” 杨恭仁这么一说，房玄龄就懂得这两兄弟眼神中的怒火来自何处了， 房遗爱也不是头一回揍这两兄弟的侄子了，去年这时候也揍过一回，同样是来李世民这里处理的， 房玄龄想到这里，向李世民拱手行了一礼， “陛下，此事就不劳烦陛下了。微臣回去就把那逆子吊起来打。” “哼。” 房玄龄刚刚说完，对面的杨师道也开口了， “房大人还想避重就轻吗？ 你那儿子与杜荷，程处亮意图谋夺我杨家造纸与印刷的作坊， 还打伤我杨家子弟，你想这般就给糊弄过去？” 经杨师道这么喷了一嘴，房玄龄也有些胸中不爽，这家伙有毛病，什么锅都想往自家儿子头上扣， 杜荷那小子不是自己有造纸之术嘛，昨天他们几人还在宣政殿这里开玩笑，笑话杜荷搞个造纸术出来给果人家早就有廉价造纸技术， 而且就算要谋你家印刷术也肯定是杜荷这让人不省心的小子，和他房玄龄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杨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我那儿子不可能干这事。” “怎么就不可能了，你儿子干的破事还少嘛，去年你这儿子就对我那两侄儿下手，你怎么解释？” 房玄龄听完也是一脸不善的表情望着这两位杨家的兄弟， “杨师道，你在无理取闹，去年我家遗爱为什么打你那两侄儿你是一点也不说吗？ 你那侄儿在外欺凌百姓，我家遗爱看不过去，出手教训教训你那两侄儿怎么了？” 杨师道直接站起身来，怒指房玄龄， “那是你儿子为了开脱的说辞，你也信，我也能说你儿子欺凌百姓，我家侄儿路见不平。” 李世民此时出声制止了两方之间的争吵，这事他有印象，当初也是拉扯到了他这儿，同样的，他也是各打五十大板就混过去了。 “你们都别吵了，我已经派人去叫杜荷几人过来了。 既然此事还涉及到你们杨家两个子侄，是不是也让他们来，咱们这回一道解决了，省得以后再来烦朕。” 李世民的态度明显是不耐烦他们这里勋贵的小辈间的争斗， 什么破事都能扯到他这里，他李世民自己家一大堆破事都处理不过来呢。 杨师道和杨恭仁听到这话倒是心中一喜，自家那两小子被打得挺惨的，让人抬着来，到时候他们嚎两嗓子，说不定还能卖卖惨。 杨师道方才已经起身了，这会直接对着李世民行礼道， “多谢陛下为我家侄儿做主，微臣这就回家把两位侄儿抬来。” 李世民和房玄龄听到这话几乎同时眼角一抽，抬着来？小孩子间打架有这么严重吗？ 房玄龄这会也直接站起来说道， “陛下，我觉得还是请几位宫中侍卫随杨大人一同前往，省得杨大人半路遭遇什么事，又赖到我家遗爱身上。” 李世民点头同意，让侍卫跟着去也好，顺便给盯着，不给这杨师道给两个小辈说教的机会，省得到时候这些家伙又吵吵个不停。 杨师道离开后不久，李君羡亲自带着御林军出动，把杜荷还有房遗爱和程处亮都逮了回来， 与房遗爱跟程处亮耷拉着脑袋认错的态度十分认真完全不同， 杜荷瞧着已经走到殿外了，故意大声的和李君羡说道， “李将军啊，我都和你说是是杨家人强行抓了我手下杨清风的作坊的工人，我才叫人问杨家要人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还有啊，要是那些人被杨家人给弄死了，你这责任就大了。” 李君羡嘴角抽抽，这小子一路上挺配合的啊，怎么到地方了直接给他还扣了一口锅？这事办得真冤， “你们在等着，我去通传一声。” 要是杜荷这身份不适和他李君羡动手，不然当场就要给他一嘴巴子，说完又吩咐跟随的御林军， “你们把这三个小子看好了，别让他们整出什么乱子。还有去把打板子的工具准备好，一会等我来亲自执行。” 李君羡说完朝着杜荷挑了挑眉，也不等他给反应，直接转身上了几步台阶就进入了宣政殿中， 杜荷心中暗骂，有点权力就要做妖，这狗东西活该一辈子当侍卫。 李君羡进入殿中许久，却没见到出来传杜荷三人进去，杜荷站得腿都麻了，还是没什么动静， “侍卫大哥，你去催催，这把我们叫来干嘛来了，光站着啊。” 被杜荷叫上的侍卫也不敢回应，谁被叫来这等着都不敢让人催的， 就这小子头一回敢让人去催的，而且这明显就是陛下让这两小子罚站的， 他们这都换了两班人来盯这三小子了。 杜荷发觉自己故意说这么大声殿里没反应，也明白了李世民这老小子是故意罚自己呢， 杜荷顺着台阶直接坐下了，然后对着房遗爱和程处亮说道， “爱哥，亮哥，你俩也别光站着啊，陛下忙于公务暂时没空搭理我们，咱们坐下慢慢等。” 杜荷强拉着房遗爱和程处亮在台阶上坐下了，又对着侍卫嚷嚷道， “侍卫大哥，我好久没见皇后娘娘了，这来都来了，你给去通传一声， 就说杜荷想拜见皇后娘娘，陛下没空见我们，我们先去拜会皇后娘娘。” 几个侍卫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从来没听过有外臣特别是外臣的子弟有这要求的啊。 杜荷说这些是故意说给殿中李世民听的， 而且这小子严格来说真是他皇后的救命恩人，皇后没召唤过杜荷， 但是召唤杜荷他娘亲来宫里的次数可一点都不少。 这小子真跑皇后那里，今日他的平衡之术就玩不下去了。 侍卫们还在纠结要不要给杜荷去通传，李世民的大总管王德从殿门走出来， “宣忠毅侯杜荷，梁国公之子房遗爱，卢国公之子程处亮进见。” 第112章 李世民头疼 进了宣政殿，房遗爱和程处亮更为紧张，特别是房玄龄还坐在一侧，明显脸色就相当不好看， “杜荷，你知道朕为什么叫你来吗？” “知道，陛下肯定是知道了我受了委屈，要为我主持公道。”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把已经到了嘴边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下去。 “朕问你，带人去围着杨家老宅之事是不是你干的？” “围了一个杨家宅院确实是真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宅。” “砰。” 李世民猛拍了一下身前桌案，喝斥道， “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什么事让你私下带着一大群人围攻朝廷重臣的家宅， 是不是有一天朕有什么不合你意的，你还敢带人围攻朕的皇宫？” 杜荷进来之后，一旁坐着的杨恭仁一句话都没说， 而李世民这话也说得他心中十分满意， 那朝那代聚众闹事都是深受君主忌讳的事， 就算他杨家有不是，这会儿都是小事了。 杜荷拱了拱手，开口解释道， “陛下，事态紧急，而且我已经让房遗爱和程处亮去万年县报过官了，不信陛下可以派人去万年县衙调查。 我实在是着急，所以才带人围了杨家， 而且我也没做出格的事，只是让人在杨家宅院外声讨，我的人可没踏入杨家范围一步。” 房玄龄原本提着的心放下了大半，只要没动手，这事就是另外的性质，声讨与强行冲击官员宅院可是两码事。 杜荷这么解释后，房玄龄原来准备好为杜荷开脱的说辞也用不上了。 “陛下，我认为不妨让忠毅侯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世民听到房玄龄的劝解后，朝着杜荷说道， “你小子把事情的给朕说清楚，不许隐瞒，不许捏造。” 杜荷心中本来也没有打算有隐瞒的想法，这事说清楚了对他更有利。 于是就从昨日开品鉴会开始，说到了刚刚被李君羡带人逮回来为止，全部都给李世民说了一遍。 杜荷说到杨靖和杨俊逼迫杨清风献妻之时，李世民和房玄龄听得脸上表情极为愠怒， 又听到杜荷说昨晚杨家的管事带人把杨清风造纸和印刷工坊的工人全部抓走之时，更是愤怒无比，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杨家干出这样的事可比杜荷恶劣多了， 说白了，这是在百姓心中种下皇权不如世家门阀的种子， 特别是杜荷还说这些人不是卖身他们杨家的奴仆， 而是再正常不过的大唐百姓，要是大唐百姓无缘无故被世家这么强掳了去。 朝廷不给个公道，那百姓对朝廷的失望之情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这是让自诩和立志为明君，更要做杜荷口中千古一帝的李世民绝不允许的事。 杨恭仁原本还淡定无比的等着李世民批杜荷， 结果越听越不对劲，中途他几次想出言打断杜荷都被李世民狠厉的目光给瞪得收了回去，这会儿好不容易等杜荷说完， 他马上站起来躬身朝李世民方向辩解道， “陛下，我杨家子弟自幼饱读诗书，知晓圣人道德伦理，断不可有此所作所为。 这些事定然是杜荷污蔑我杨家，请陛下明察。” 杨恭仁平时忙得很，对那两侄儿并不了解， 虽然那两侄儿平日有欺凌百姓之事，但是那个世家勋贵子弟平时没有这事， 就杜荷和房遗爱那俩厮，以前长安二傻加上长安害畜的名声又不是假的，谁能因为欺凌欺凌百姓能定他们的罪。 逼迫自家下人献妻供其淫秽之事简直就是危言耸听，杨恭仁不太管家族中的事务， 但是杨家家训摆在那儿，谁敢造次， 所以他断定这是杜荷为了挖走他杨家那掌握印刷技术的杨清风故意编排的事。 杜荷望着一口否认此事的杨恭仁，他也不清楚这老家伙是装不知情还是真不知情， “杨大人，此事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不妨让你那两侄儿来当面对质。要是我杜荷说的半点不对，我当着你的面吊死在这宣政殿。” “咳咳。” 李世民正端着水喝，等着这两人对喷呢，差点就杜荷这话呛到喷到桌案上。 “臭小子，你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朕的宣政殿可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你他娘的想死你回家吊去，等会儿杨爱卿的侄儿就到，你想对质，等会儿给你对质， 要是让朕查出来你污蔑杨家，朕的天牢可宽敞，给你留了位置。” 杜荷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他现在有理，看到房玄龄旁边还放着两张坐椅，直接走过去坐下， “大胆，陛下还没开口，你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 杜荷这行为等于是给杨恭仁送喷他的借口，杨恭仁怎么不会抓住，直接对着杜荷就喝道， “陛下，杜荷此子无君无父，无法无天，君前失仪，还请严惩此子。” 杜荷歪头看向李世民，李世民同样盯着杜荷， “坐吧坐吧，王德再搬几张凳子来，让房遗爱和程处亮都坐着。” 李世民说完又看向杨恭仁， “杨爱卿，咱们现在等于是在处理家务事，你也不必较真，放宽心态，朕一定秉公办理，给你一个交代。” 又是一轮等待，终于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李世民也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看了看殿中站着的两位杨家公子被打得不成人形的脸，见惯了染血沙场的李世民都忍不住嘴角抽抽，转而瞪向了杜荷三人， “你们三个下手也太狠了，都是我大唐勋贵子弟，有这么打闹的嘛？” 房遗爱和程处亮立刻从凳子上站起来，听完李世民的话就开始跪倒在地，缩了缩脑袋，嘴中还念叨着自己错了。 他们打起来占着绝对的上风那么考虑下手重不重的事。 杜荷当然没和这两货一样，虽然他没动手，但是严格来说他是主使，打人的锅得他来背。 李世民又瞪向还坐在已经到来的杜如晦身边的杜荷，心中痛骂这小子不上道，做为公认的主使，你不认个错，朕怎么进行下一步。 “杜荷，朕问你，这事你怎么看？” “回陛下，我坐着看，杨家这两兄弟确实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原本就无所谓的程咬金听到杜荷的话直接笑出声来，惹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对面的杨恭仁大声喝道，“程老匹夫，你什么意思，你儿子打了我侄儿，你还幸灾乐祸？” 程咬金也哼嘅一声，很不客气的回应道， “老子笑老子的，关你屁事，你不服咱们出去外面，老子和你讲讲理。” 杨恭仁被程咬金一句话给顶了回去，神他马讲理，用拳脚讲吗？ “你。。。” 李世民清咳一声，他就烦处理这些文武勋贵孩子们的破事，一言不合就能吵得他脑壳疼， “你们俩谁在敢说话，谁在敢笑都给朕出去。” 第113章 对质? “杜荷。” 李世民压下了杨恭仁和程咬金即将爆发的争吵后，又开口叫上了杜荷。 但是这小子还安稳的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你小子给朕站起来，朕要问你话呢。” 杜荷极为不情愿的站了起来，然后望向李世民那张表情极其不爽的脸， “陛下，有什么话就问吧。” 杜荷站起来后又往殿中挪了几步， 不然此时此刻杜如晦肯定得踹他这逆子一脚，这态度没把李世民惹炸毛估计是自己这老子在场了， 杜如晦原地起身，躬身朝着李世民一拜， “陛下，老臣教子无妨，恳求陛下宽恕杜荷不敬之罪。” 而对面带着两侄儿入殿的杨师道也站起来朝李世民拱手说道， “陛下，杜荷藐视陛下威严，理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李世民日常被杜荷这时不时神经质的态度整得有些习惯了，这都是好的了，以前叫老李又不是没有过。 “两位爱卿都坐吧，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 杨恭仁和杨师道两兄弟对视一眼，似乎都看到了今天的结果， 这杜荷是陛下的私生子？陛下对太子都没这般宽容吧？ “杜荷，朕问你，房遗爱和程处亮殴打杨靖与杨俊两兄弟是不是你指使的？” 杜荷听完立刻回应到， “没错，确实是我指使的。” 杜荷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房遗爱却不装鹌鹑了，抬起头朗声嚷嚷道， “启禀陛下，殴打杨靖与杨俊是我一人所为，与杜荷跟程处亮都没关系。 因为去年我就揍过他们，我看到他们又欺凌弱小， 所以再次出了手，与杜荷跟程处亮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请陛下惩罚。” 房遗爱想揽责，对面挨打的杨靖可不愿意 也不顾当着李世民和一群长辈的面了， 杨靖开口嚷嚷道， “你这王八羔子胡说，你们都有份。 你房遗爱打的我，程处亮打的我弟，还有杜荷，是他这狗东西让他的手下打了想要拉开了我们的杨家的下人。” 房玄龄黑着脸盯着杨靖，这小子可以啊，当着他的面骂他，敢辱骂国公。 杨恭仁也看到了房玄龄那阴沉下来的脸，直接喝止杨靖，这侄儿说话不过脑子，不分场合。 而后又才向李世民拱手说道， “陛下，微臣以为杜荷三人都向我家侄儿动了手，只是罪责各不相同，这三人也开口认罪，请陛下重重惩罚。” 杨恭仁话音未落，程咬金那大嗓门带着阴阳怪气说道， “杨老儿，什么开口认罪，我家处亮可没认罪， 再说了，什么叫认罪，那是有罪才叫认罪， 我看我家处亮和我这两位贤侄就没罪，我可听说了， 你家那两小畜生可是强逼着别人献上妻子供其二位玩乐， 啧啧啧，你这老儿还敢在这宣政殿上说我儿子有罪，我儿子这是行侠仗义，见义，见义...” “见义勇为。” 杜荷给程咬金补充了一句。 “对，对，见义勇为，陛下理当嘉奖才是。” 杜荷被李君羡带来之前就让手下人去给程咬金和便宜老爹传话了， 房玄龄在皇城办公，他们的人进不来，只有房玄龄不知道情况。 程咬金和杜如晦可是都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 杨恭仁望向了杨靖和杨俊两兄弟，然后顺着程咬金的话反驳道， “程老匹夫，你血口喷人，我家靖儿与俊儿绝不可干做也这等荒淫之事。” 程咬金也不反驳，而是看向了案桌背后的李世民， “陛下，要不您问问？” 李世民瞪了一眼程咬金，然后威严无比的厉声大喝， “杨靖，杨俊，如实回答，卢国公所言之事是否属实。” 杨靖和杨俊都吓得混身抖了一下，杨俊吧唧直接跪了下去，杨靖同样也跪到，不过似乎来之前就有人教过他， “回，回陛下，此事不实，那女子并未杨清风的妻子， 而是他私下花五百贯从牙行买来的，花的钱乃是我们杨家造纸与印刷作坊的钱， 他只是我杨家下人，那来的五百贯，可是私自花的杨家作坊的钱， 即然钱都花了，我们也没打算逼其要钱，只是让他将人交给我们杨家，毕竟这女子识字，也可以干不少活， 杨家之中也有不少文书需要整理，所以原本我们的本意就是想将这女子带回老宅干个文书整理的活。 不知是谁故意就将事情传成了我们兄弟逼迫他献妻，请陛下明察。” 李世民听完杨靖的一番说辞，说得还挺合理，而杜荷这小子也没反驳，于是他望向杜荷， 这小子方才还要说对质来的，怎么对方开腔了，这小子却没回应，还是说这事是这小子导演的一场戏？ “杜荷，你是什么说法？不是说要对质吗？” “陛下，我亲耳听到的这两兄弟强逼杨清风献上那女子，这小子这说辞应当算是欺君之罪了吧。” 李世民的态度让杨靖有了底气，杜荷没受到他说辞的影响，他直接就怼上了杜荷， “你胡说，明明就是我们兄弟去让杨清风交人，换取他私自挪用家族钱财的宽恕， 是你横插一脚，还想借此抢夺我杨家的整个造纸与印刷作坊，让杨清风和作坊都归于你的名下。” 杜荷看着底气上来，脸上还带着几分自信的杨靖，开口说道， “据我所知，杨清风可不是你杨家人，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也与你杨家没多大关系，你口口声声说杨清风是你杨家人，怎么，你家族谱有他的名字？” “一个下人进什么族谱，他是我们杨家的下人，难道我们杨家管不得？” 杨师道接着杜荷的话就开口帮腔杨靖，他怕杨靖说出什么不利于他们这边的话来。 “下人？我怎么听说杨清风不是奴籍，那些造纸作坊和印刷作坊的工人也不是奴籍。 怎么，我大唐的普通百姓怎么就是你杨家下人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陛下都没说大唐百姓是皇家的下人，你杨家比陛下还厉害？ 你们让杨清风每月给你们上交大半收入， 完了，你家这两位公子还时不时上门打秋风，这是收赋税？还是收保护费？ 我大唐百姓为什么要给你们钱财，难道不是你们强逼所至？” 杨师道反驳道， “这是我杨家的产业，收入上交我们不是应该的吗？” 杜荷乐呵呵的说道， “还想狡辩，口口声声说是你们杨家的产业，你们是投了钱？还是出了技术？ 那造纸和印刷技术都是杨清风家祖传的， 而且别人本来姓周，不姓杨，真就是抢完了人家，还让人家给你们数钱吗？” “一派胡言，我杨家护着他家几十年，怎么就不是我家产业了。” “啪啪啪啪。” 杜荷拍了拍手，本质上不把别人当成自己人，总有说漏的时候。 第114章 杜荷的特殊证人 杨师道不知是说漏了嘴， 还是本心就是认为杨清风的造纸和印刷作坊就是在他杨家护持下才得以存活， 理当为其家族存续。 杜荷拍了拍手掌，给了杨师道一个赞同的鼓励， “杨大人，你自己都说了杨清风是在你们保护下存活的，所谓保护那就是双方自愿，那现在杨清风不愿意被你们保护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你们的保护？” 杜荷故意在被保护和保护这里加重了话音，说完就直勾勾的盯着杨师道，等着他的辩驳。 杨师道硬着脖子反驳道， “这怎么能这般混为一谈，加入了我杨家，那就是我杨家人，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杨大人，怎么话又说回来了，你杨家族谱上有杨清风名字吗？ 还有，作坊的工人我都了解，他们没有一个人姓杨，又都不是奴籍之人，你们杨家为什么把人抓了！” 杜荷清了清嗓子，大声吼道， “你杨家比万年县衙都厉害有权限制我大唐百姓自由，还是说你们还活在前朝，当这天下是杨家的！” “大胆。” “闭嘴。” “竖子，胆敢污蔑我杨家。” 吼杜荷大胆的是杨师道，让他闭嘴的是杜如晦，喝斥他的是杨恭仁， 杜荷转身看向自己老爹，吼啥吼呢？没看到你儿子正准备进入状态吗？ 看了便宜老爹一眼的杜荷又回身盯上了杨师道， “我说错了吗？杨大人不妨先解释解释为什么把作坊的工人都给抓了？” 杨师道怒气冲冲的盯着杜荷，直接吼道， “你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杨家抓了人？” 跪在地上的程处亮这时就有话要说了，方才被房遗爱抢了先， “杜荷让我和房遗爱带着逃跑的杨清风徒弟去万年县衙报了官， 杨清风徒弟认识为首之人正是杨家的大管事， 万年县衙的捕头领着我们去作坊之时，被抓的人都转移走了。” 杨师道心中暗骂自己家族里的人干出这破事，但是没被抓住场问题不大。 轻松的对着开口的程处亮说道， “这是污蔑，有人冒充我们杨家的人干出这等事，你这小娃娃可别听信了谣言，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铜板。” 程处亮急得直接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杨师道就骂， “你这老不死的老王八还敢狡辩，我们一路询问调查，那些被抓的人，被你们送到了城外的庄国， 还有那大管家，就在我们出城之时正好从城外返回，我们一路跟着到了杨家的老宅， 此事有万年县衙的捕头和衙役做证，杜荷的护卫我能给我证明此事。” 杨师道不明白程处亮为什么提杜荷的护卫，就着他的话头就开口驳斥道， “小娃娃，你要指责我杨家得有证据，光凭你和万年县衙的捕头可不行，小小捕头被收买了做证以往又不是没有过。” 杜荷微笑着向李世民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陛下，此事周展和麾下全程跟随，事情是怎么回事，您可以询问于他们，我敢用项上人头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 杨恭仁和杨师道心中暗叫不好，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人，而且这事他们两也不是太清楚，他们又不在老宅住，只知道两侄儿被打和杨清风要叛出杨家。 这叫周展的还能得到陛下的信任？这人是谁？ 要是事情真如杜荷指责他们杨家的一样，那就大条了。 杨师道不死心的朝着李世民拱手说道， “陛下，这些都是杜荷计划好的事情，他就是想谋夺我杨家的造纸和印刷作坊。 还请派人详细调查，不要听信他人谣言。” 李世民朝着站在殿内侧面的李君羡望去， “君羡，你出去让人将周展及其下属分开问话，然后在将其所有人带上来当场对质。” 杨恭仁和杨师道对视一眼之后，都看出了对方的疑惑，这周展是谁？ 殿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杜荷又走回杜如晦身边的凳子上坐下， 看得所有人都心中一愣，这小子太随意了，这可是在宣政殿，未竟陛下允许，想坐就坐吗？ 许久之后，李君羡通传之后带着周展入殿， 看到周展的脸，杨靖和杨俊两兄弟都心惊肉跳， 他们大言不惭的逼迫杨清风时，可是说了不少骚话，这人就在杜荷身边站着，怎么一个护卫还有能耐上殿了？ “卑职玄甲校尉周展参见陛下。” 周展单膝跪地，向李世民行礼。 “起来，把你知道的事原原本本给朕复述一遍，不得有半点纰漏。” “是。” 周展开始从杜荷在文音阁办品鉴会开始，到杨清风从后门参会，再到在杨清风家家遭遇杨家两兄弟堵门，以及今日围了杨家宅院之事全盘一一说出。 杨恭仁和杨师道两人听到周展给李世民行礼之时的自称就不抱希望了， 而做为李世民最信赖的军队出身却给杜荷当护卫这事比起杨家的过错更让他们俩在意， 这些事最终落下来对杨家伤不了根本，只是面子上过不去罢了，他们更在意杜荷有玄甲军护卫这个大瓜。 两人怀疑的目光在杜如晦和杜荷两父子身上来回横跳，又偷摸着望了望李世民的脸，疑惑更大了， 杜荷长得更像杜如晦，不像李世民啊，怎么了回事？ 李世民听完周展的复述，已经不想听其它人的了，直接就望向杨恭仁和杨师道两人， “杨恭仁，杨师道，此事当如何了结？” 杨恭仁躬身向李世民回复道， “请陛下开恩，饶恕微臣这两位侄儿君前失仪之罪，俩侄儿是微臣兄弟遗留在世的血脉，微臣愿意替二人接受陛下惩罚，还请陛下允许微臣替两人接受惩罚。” 杨师道也同样躬身说道， “陛下，微臣也愿意替两位侄儿受罪，请陛下允许。” 李世民最头疼的事来了，这种破事要大可大，说小也可以小，关键是处理起来还很得罪人。 “杜荷，你是此事当事之人，你认为当如何处治。” 杜荷懵了，这事能闹到这了，你问我怎么处置？杀杨家九族行不行？ 杜荷求助般望向自己的便宜老爹，这事还得他的便宜老爹来才行。 杜如晦站起身，朝着李世民说道， “陛下，既然万年县接手了此案，也没酿成什么大劫，那就让杨家给工人和杨清风赔偿一些钱财，让杨清风自由选择出处可。”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杨恭仁和杨师道， “两位，蔡国公的提议，你们二人以为如何？” “谢陛下开恩，谢蔡国公大人大量，我们两人接受这个提议。” 杜如晦开口，李世民乐得清闲，条件也让杨恭仁和杨师道欢喜，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刑不上大夫不是一句空话，需要人来维护，谁打破了这规矩，谁就是所有士族的敌人。” 这是杜如晦回复杜荷的询问话中含意，杜荷也没有再问下去。他也算是既得利益者，没必要反对他所在层级的规则， 除非让他来不皇帝，这些破事李世民比他更糟心。 第115章 被表白的杜荷 杨清风顺便的加入了杜荷的麾下， 他那造纸的作坊和印刷作坊都从长安城内搬到了城外杜荷那科技学院的旁边， 在科技学院河边的下流选了一处地址重新建起了作坊， 原本杜荷是提议造一个利用水力来驱动的造纸作坊， 结果却有一个难题摆在了他的面前，河流冬天会结冰，这作坊只能干大半年。 在所有人都觉得这事不可行的时候，杜荷却坚持造这么一个作坊， 贞观四年八月底，作坊落成， 河边上筑起的坝头水流冲击而下推动着几个的水轮转动， 连杆带着作坊内的几个石墩上下往复的冲捣着原料和进行打桨等等，确实比人工快上许多，光是那只只石墩，让孔武有力的大将来都抬不动，更别说这些普通工人。 杨清风很是不解，为什么杜荷愿意花费巨资建立这么一座只能用大半年的作坊， 这花费要是按他原来的作坊大小标准建设，少说能建起来十几个， 而这个作坊产出也就差不多等同四五个作坊的产出。 杨清风在这待了快二个月了，也习惯了跟着别人称呼杜荷为二少爷， “二少爷，这作坊全年只能用大半年， 产量也差不多与我原来作坊四五个那么块， 但是这花费足够建十几个作坊了？” 站在河边，杜荷背着手看着转动的水轮微微出神， “这不仅仅是一个造纸作坊，更是一个实验研究院创新的场地。” 杜荷指了指连接水轮的连杆以及连接处的齿轮， 有一天，咱们不一定要用水也不用畜力，就能驱动这么大或者更大的轮子转动，这些都是提前发展的科技。” 杨清风不太明白杜荷口中的科技，但是作坊之中除了这水轮驱动的机械， 还有畜力拉着的轮盘，驱动的其它工序，人工方向是主要还是做最后的捞纸，叠纸等等工序。 “不用水力和畜力？可能吗？” 杜荷微笑着抬头望向天空， “可能的，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了。” 杜荷看完了河边几个水轮的运转，又沿着作坊的各个生产工序走了一遍， “杨哥，这作坊就交给你了。 咱们现在是在试产，咱们的工序量调整之后可不只你说的四五个作坊产量那么简单。 我明天让酿酒作坊的总管小水过来给你说说这生产要怎么调整才能最大化提升效率。” 杨清风郑重的点头应承下来，心中欢喜无比，他想学这个想很久了。 杜荷带他参观过一回酿酒作坊，让他对酿酒作坊的工人效率之高叹为观止， 那边目前也用上了不少畜力拉动的机械，可比这个新建的造纸作坊火热很多， 酿酒的工人可比这里多了太多人，数千人干活在一座座分开的工坊中干活，却是所有人手中的活都在有序进行，所有工坊又能配合起来达到相互不影响流程，比他原本那二十几人的小作坊都干得通畅，简直匪夷所思。 杜荷拍了拍杨清风的肩膀， “杨哥，我得回城几天，这里就交给你了，这些机械要是运转出现什么故障， 你就让人去研究院找人，他们也会日常有人来察看这些机械的运转。” “好。二少爷请放心。” 杜荷吩咐完杨清风又跑去研究院中嘱托了几句， 就登上了回城的马车，与他同乘的还有被杜荷便宜老娘叫回城的孟琰， 两人这是头一回单独乘坐马车回城，孟琰有些紧张的贴着马车箱体的入口坐着， 颠簸的马车几次都把她往外抛，吓得她死死的抓着箱体的木条， “孟琰妹妹，你坐到我这里来吧，我真怕你掉下去。” 车上放了不少东西，除了杜荷坐着的身边还有位置，就只有箱门边上的空位了， 又是一阵颠簸，孟琰还是红着脸坐到了杜荷的身边， 马车持续的颠簸，让孟琰时不时撞到杜荷身上， 而且她又红着脸说着对不起，再把身体挪开， 持续几次之后，杜荷这厚脸皮都有些尴尬起来， 杜荷决定开口聊聊天化解一下，孟琰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就是他的聊天破口， “孟琰妹妹，你身上用的香水是你和萧箐默一起新做出来的吗？这香味好像之前没有。” “嗯。” 孟琰扶着放在车箱边的木条，小声的开口说道， “这香水我们加入了一些药材和花香，除了香味，还能有驱蚊的效果， 箐默说这香水卖得可好了，很多胡商都抢着订货，听说定钱都付了不少。” 说到了钱，孟琰心中一直以来的执念和心思让她忍不住开口说道， “二少爷，我攒了一些钱，能不能先还给你，我怕放在我这里弄丢了。” “还钱给我？” 杜荷被这话给说得愣了一下， “为什么还钱给我，你什么时候借了我的钱？” 孟琰看着杜荷茫然的脸认真的说道， “二少爷买我回来花的钱，还让我抹掉了奴籍身份，我应该要还您花的钱。” 这事杜荷他都已经忘了，没想成这姑娘还把这事一直惦记在心里， 微微叹了一口气后，杜荷开解道， “这事你别放在心上，不用你还钱。 当初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目的是让你们重新振作起来，没想到还让你有了压力。” 孟琰坚定的摇了摇头，似乎一定要把这钱给杜荷， “不行，这钱我一定会还的。” 杜荷看着孟琰认真又坚毅的脸，想到了一个原因， 该不会是房遗爱或者程处亮俘获这姑娘的芳心了吧， 这两货对这几个姑娘可殷勤得很，笑着说道， “是不是喜欢上那位公子还是才子了？没关系，我真不在乎这些小钱。 你可是咱们蔡国公府的人，我们蔡国公府就是你的娘家， 你放心大胆的去追求你的幸福，嫁妆什么的也不必担心，咱们蔡国公府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孟琰被杜荷这般突如其来的脑补给问得害羞无比，瞬间低下了头，脸色再度涨红。 杜荷一瞧，心中一乐，还真是，立刻问道， “给我说说，那个王八蛋是房遗爱还是程处亮， 这两货虽然不着调，但是人还是可以的， 不过也有些小问题，他们两货的家里肯定不会让你当正妻， 我觉得你是不是考虑一个能娶你做正……” 马车再度颠簸，杜荷的腰被一双手臂环抱，一道柔软清香的身体也贴上了他， 这下他的觉得没有意义了， 此时此刻这已经说明了一切先前的脑补是假想，王八蛋是他自己。 “二少爷，我想待在你身边，那都不去， 我想把你的钱还了，名正言顺的待在你身边， 我不要名份，只要别赶我走就可以了。” 这心思存在孟琰心中很久了，她几次都因为害羞不敢， 难得有一次机会与杜荷同乘而且不会被人打扰，从提出还钱开始， 她就想最后表达她的心意，结果杜荷自己就想歪了。 杜荷心里痒痒的，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姑娘表白的一天。 “我的情况和房遗爱，程处亮一样，你会很委屈的。” 孟琰的头在杜荷胸口蹭了蹭，小声的说道， “我不委屈，我知道二少爷喜欢箐默，而且我也看得出来箐默喜欢二少爷，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聊到这事，箐默总是拒绝，还说不能嫁给二少爷。” 这话杜荷深以为然，萧箐默那傻姑娘绝对是喜欢他的，不是他的错觉， 但是他几次试探都被那傻姑娘给拒了，这让他很是懵逼。 杜荷拉着孟琰的手，小声的说道， “萧箐默这事再说，先说说我花的钱， 现在利息涨了，你肯定还不起， 所以你得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嗯。” 第116章 古代爱情的甜 杜荷的马车回城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转道宜阳坊的坊市， 马车上拉着的是他按前世那些研磨工具画图，让研究院做出来换研磨器具，用来研磨香料所用， 到了幽兰轩旁边的办公用楼，马车里杜荷有些依依不舍的放开窝在他怀里的孟琰， “走吧，咱们下车，把这几个研磨器给做香料的姑娘们送去。” 孟琰整理了一下头发，红着脸嗯了一声，率先下了马车，杜荷随后跳下马车，吩咐随行的护卫们给搬这东西进去，他自己则来到办公楼的后院， 建造造纸作坊，他又是两个月没回过长安城，也不知萧箐默那姑娘会气成什么样。 后院的休息室里，桌子上几个精致的小瓷瓶放置其中，萧箐默拿起其中一只仔细的轻轻嗅了嗅，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后，在她面前放着的纸上写写画画，很有科研的味道。 “叩叩。” “进来。” 看到推门进来的是杜荷，萧箐默脸上瞬间惊喜之色涌现，而后又转成怒气冲冲的表情，站起身就冲向杜荷，一脚就踢向了杜荷的小腿， “啊。” 惊呼声起。 声音没从杜荷口中传出，倒是萧箐默倒在地上捂着脚，眼泪哗哗的从美眸中流出， “啊啊，疼，脚疼，杜荷你这王八蛋，你是故意的。” 杜荷也没想到他本想逗逗这傻姑娘，在腿上插了两块特制出来的护腿板， 结果这傻姑娘下脚太狠了，反噬到了她自己。 他赶紧蹲下想要看看萧箐默的情况，刚蹲下就有一只小拳锤到他肩头，差点将他锤得后仰倒地。 “混蛋，死杜荷，你脚上装了什么东西，踢得我脚疼。” 杜荷看着这傻姑娘没什么大事了，只是脚疼没站稳才倒地，乐呵呵的说道， “我刚想和你说这事，你就踢上了。我扶你起来。” “你绝对是故意的，你老是骗我，这次还气我，小心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杜荷站直身体，伸出手抓住萧箐默搭上来的小手，轻轻用力就将她拉了起来， 起身后的萧箐默脚上的痛处让她一个没站稳，又要跌倒，杜荷一个熊抱，将其揽入怀里， 笑着说道， “怎么又没站稳，我抱你过去坐好得了。” 没等萧箐默反应，杜荷将萧箐默横抱起来，走到桌子边上，将她放到凳子上。 “你还挺轻的嘛，是不是想我想得茶饭不思，人都瘦了？” 萧箐默并没有反驳杜荷的话，也没有因为杜荷将她抱起而恼怒， 而是疑惑的静静的看着杜荷，把杜荷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箐默宝贝，你这是怎么了？” 萧箐默眼神里散落着复杂的光芒，而且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又升起了浓重的怀疑之色， “你是不是欺负孟姐姐了，你身上有孟姐姐的香味？” 杜荷不打自招的扯着胸前的衣服闻了闻，确实有那香水味，也有刚刚萧箐默身上那股特别的味道， “我怎么就欺负她了，我们坐一辆马车回来的。” 萧箐默秀眉微蹙，眼中怀疑之色更深，挪到刚刚坐下的杜荷身边，又凑近脑袋闻了闻， “哼，你骗人，你肯定欺负了孟姐姐，你肯定抱了孟姐姐， 你这登徒子，无赖，孟姐姐身世都那么可怜了，你还要欺负她，你不是人。” 萧箐默突然指杜荷的鼻子就喷，在她眼前的这人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她气愤的瞪着杜荷，似乎在等着杜荷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杜荷都被这傻姑娘这一顿喷给说懵了，倒底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一番纠结之后，杜荷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这傻姑娘， 但是说完之后，结果却出乎杜荷的意料，萧箐默满脸怀疑的看着杜荷，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花言巧语骗了孟琰姐姐， 孟姐姐才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你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还那么无赖， 孟姐姐怎么会喜欢你？” 杜荷本来还以为这丫头能气得直接跑了，他都做好拦截她下来说清楚的准备了， 结果这丫头关注的重点都不在这个上面，还在怀疑他的用意是不是不纯良。 “真是她先说的，我虽然高兴，但是也很头疼嘛。” “你什么意思？你当孟姐姐配不上你？” 杜荷看着萧箐默那鄙视的眼神，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 杜荷心中又有些吃不准了， 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会错了意？不应该啊。 杜荷再次开口问道， “真不生气？” “砰。” 萧箐默拍了拍桌面，大声说道， “不生气。” 杜荷明白了，心中偷乐了一会， “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拒绝她的。” 萧箐默突然安静的下来，泪水涌出眼眶，顺着绝美的脸颊划落， “我同意。” 杜荷抓起了萧箐默那刚拍完桌子的手，轻轻的揉了揉， “疼不疼。” 萧箐默迅速抽回了手掌，然后擦了擦眼泪，直接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不疼，我要回去了。” “等等。” 杜荷看着这明显伤心透底的傻姑娘，不是说不喜欢他嘛，这又是什么心态？ 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他很想搞清楚， “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不同意我娘去你家提亲？ 为什么我几次说过喜欢你，你都拒绝了？ 还有，你为什么伤心了不告诉我为什么？能不能都给我一个答案。” 萧箐默回过身看了一眼杜荷认真的脸，深呼吸了几次，才缓缓开口， “从小我爹我娘还有我哥都和我说女孩子要知书达礼，要学好女工， 以后嫁人了才能得到夫家的认可，不至于丢家里的脸。 所以从小我就被要求学习很多东西，但是我不喜欢读书， 我也记不住那里诗词歌赋，也记不住那些长篇大论， 每次家里请的夫子要考教，被骂的都是我， 我和我爹，和我娘说不读书，都要被训斥， 说我要是不学无术，就要被人嫌弃，就算以后嫁了人，也要被嫌弃， 别人都喜欢知书达礼的女人。” 杜荷心头的疑惑更大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个和你喜欢我有什么关系？” 萧箐默望着杜荷那迷茫的脸再次开口， “我发现你同样不学无术，而且也不会出口成章，也不会不管说什么都要扯两句什么什么曰，我觉得待在你这里很轻松，不需要装做认真读书做学问的样子。” 杜荷差点笑出声，什么什么曰，他只会老子曰， “那你嫁给我不就好了，咱们轻轻松松的生活在一起，再生个漂亮的小姑娘，多好。” 杜荷这不着调的安慰还挺有效果，萧箐默立马条件反射的恼羞， “呸，谁要嫁给你了。” “不嫁就不嫁，你说你逮在我这轻松，你又不嫁给我，你不矛盾嘛。” “要是我嫁给你，你嫌弃我不那么知书达礼，我怎么办？” 萧箐默停顿了一下之后，说出了让杜荷都震惊了的话， “要是我嫁了别人，我能装一装，然后有空我还能待到你这里轻松轻松，多好。” 杜荷人都傻了，这傻姑娘是真牛啊，还没嫁人就想给夫家带绿帽了，然后他杜荷还是那个给别人带绿帽的白月光？ 杜荷怎么可能让她喜欢的姑娘嫁给别人，一把抱住了萧箐默， “你傻啊，我是那样的人嘛，真要求你知书达礼， 我还会让你管着这么大摊子事，我这是支持你，做你喜欢的事，你是不是想歪了？” “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你先答应了在走。” 第117章 户部尚书招揽? 萧箐默那奇葩的脑回路终于还是让杜荷解开了一直以来心头的困扰， 懂得了原因，那接下来的事情对于杜荷来说就简单了。 “你放开我，你拉着我去那。” “送你回家啊，顺便找你爹订个亲。” “你，你，你，哪有自己去订亲的。” 萧箐默整个身体都很后拉扯，试图挣开被杜荷拉着的手， “你先放开我，我爹不会同意的。” 杜荷乐呵呵的放开萧箐默的手， “走吧，送你回家，回头我让我家老娘上门和你爹娘聊去。” 杜荷将萧箐默送了回去之后， 返回自己家中的路上，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 他没和萧箐默解释孟琰的事情， 但是这事却这么过去了，也不知道是哪儿不对劲？ 回到家中之时，还不到傍晚，杜荷却发现便宜老爹也待在家中，而且还有客人到访， 户部尚书戴胄与杜如晦正在大堂之中闲聊，杜荷好奇着来到大堂之外瞅了瞅，就被眼尖的杜如晦给揪到了大堂之中， “杜荷拜见尚书大人。” 戴胄乐呵呵的看着向他行礼的杜荷，笑着说到， “贤侄免礼，贤侄年纪轻轻能力强横，受封侯爵，不入仕为官太可惜了， 户部有个侍郎出缺，不如我给陛下举荐，贤侄来帮我可好？” 杜如晦没想到戴胄开口就要举荐自己家这臭小子侍郎的位置，而且他做梦都想让杜荷入朝为官， “臭小子，还不快谢谢戴大人。” 杜荷也被这两老家伙给整得愣住了，他就是想来听个墙角，怎么还有他的事， “多谢尚书大人抬爱，我懒散惯了，可受不了每天当职的苦，哈哈。” 杜如晦哼哼两声，这小子太不给面子了，让他的老脸也有些挂不去， “臭小子，滚滚滚，走远点。” 戴胄倒是无所谓，他来造访杜如晦，其实更主要的还是想找杜荷， “蔡国公，无妨，我正好还有些事想向贤侄请教一二。” 杜荷听到这话，也来了兴趣，财政部老大要请教他？ 而杜如晦也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既然戴大人有事要问你，你就留下来吧，坐。” 杜荷落坐之后，戴胄就将此行目的说了出来， 李世民有意修仁寿宫，同时也想修洛阳宫，这么大手笔，戴胄身为户部尚书想想都头疼， “今年各地上报，庄稼大熟，是个好年情，所以陛下就起了修善宫殿的意思，明年陛下要东巡，洛阳宫也准备修善。” 杜荷听完戴胄的话，心中疑惑， 修宫殿就修啊，那朝那代不修，再说了这事来问我做什么，我只懂赚钱，又不懂修宫殿。 杜荷心中稍微分析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李世民不当人子，想让他出钱？ “戴大人，我没钱，我养着上万百姓呢，钱一分都捐不了。” 戴胄被杜荷这突如其来的拒绝给听得愣住了，还是杜如晦反应快，笑骂着对着杜荷说道， “没人让你出钱，你这臭小子掉钱眼里了，再说了你现在手里的钱修个宫殿还真没问题，也影响不了你正常运营，你装什么穷？” 杜荷紧张的斜了便宜老爹一眼，这老头真他娘的不当人爹， 有你这么当爹的嘛，炫富是这么炫的嘛？君子坦荡荡是说让你把口袋翻出来给人看吗？ “咳咳咳，戴大人，我爹的话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我爹不太了解我那个科技学院，我那边可费钱了，现在我还想让陛下给我拨点款呢还。” 杜如晦怼杜荷怼习惯了，正常状态下的确不可能把这话说出口， 只是杜荷以前还找过入仕为官官小的借口，这戴胄推荐的可是侍郎， 而且以杜荷在李世民心中赚钱的能力，这推荐九成能通过李世民那关， 这就等于成了，结果这小子又给拒绝了。 这让他心中怒火中烧，一时间晕了头， 杜如晦不客气的说道， “没人让你捐钱，你就守着你的钱过一辈子得了。” 杜荷有钱戴胄也不是头一回听说，他还听说了杜荷的生意里，李世民也是有份子的， 而李世民提出修宫殿，为了让众大臣同意，还提出了由内库出大部分钱。 说明这生意很赚钱，从登基以来就勒紧腰带过日子的李世民从去年杜荷的酿酒生意开始不久就过得不那么紧巴巴的了。 “贤侄，误会，你误会了，自古就没有让人捐钱给皇帝修宫殿的道理，就算你自愿捐钱，陛下有意，百官也不会同意。” 戴胄开口解释了一句后，又才询问杜荷， “贤侄，我听将作监阎大人说，你那学院建得非常快， 而且用的工人虽然多，但是都很下力干活，总的对比下来，如此短的时间就建成了这么大一所学院，质量上也没问题，有些匪夷所思。 听阎大人说，您还请他去做所谓的验收，检查了质量。 所以我就是想来问问这是怎么做到的。” 杜荷回想了一下后，询问道， “戴大人，朝廷修宫殿应该是工部征调民夫吧，我这个方法可能不太适合。” “何解？” 杜荷刚刚才嚷嚷着没钱，这时正好是个解释的机会， “因为花钱，我出了大价钱，所以我找来的工人还不嗷嗷干。 朝廷征调的民夫应该没钱给吧，干的是徭役。” 杜荷提起的这点戴胄也早就想到了，但是光是给钱应该还不足以让工期进度这么快， “贤侄，这个我知道，我是想问问你是怎么管理的， 我听闻你那酿酒作坊和生产石炭的作坊也是如此，工人干活勤劳，几乎没人偷懒。” “这个也简单，按劳分配即可，活干得多就收获得多。 戴大人，这就和种自己家的地与种别人家的地的区别，找民夫干活也是如此。” 戴胄点点头，这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干得多就获得得更多， “贤侄，你这么说我懂了，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作坊怎么算干得多少我能理解， 你请人建学院怎么算干得多还是干得少？又怎么管理工人呢，工钱也不好算多少吧？” 杜荷笑了笑，对着戴胄说道， “这个也简单，承包嘛，工人让他们自发的分成小队，不要笼统在一起，我的活就这么多，谁干得快自然就拿得钱多，干得慢自然就钱少。” 杜荷还怕戴胄不理解，又举例说了一段， “戴大人，我说个比喻，我那学院一期一共要建50个屋子， 我请了三队人，建一间就算一间的钱，谁建得快是不是就赚钱多。 当然，我也是有质量要求的，谁为了赶工建得不合格我就要求拆了重建，不然就不给钱， 你想想，民工们为了赚钱，是不是就卯足了劲干活， 而且我是在质量检测过关了就马上给一间屋子的工钱， 赚的钱到手才是钱，这样是不是又能激发民工们的动力， 我听说不少富户请人干活，工钱都拖着，这样干活能快就才是怪事了。” 戴胄朝杜荷坚起了大拇指， “贤侄大才啊，这个老叔求你个事，能不能帮老叔我想想，谣役的民夫要怎么办才能让他们加快工程进度？” 第118章 让百姓有钱花才能赚更多的钱? 民部尚书问计杜荷怎么管徭役？ 这两人都不相干的事，倒是让杜荷很是好奇， “戴大人，这个不是说陛下只是想修宫殿嘛，不是还没开始？你这就提前操心了？” 戴胄突然笑了起来， “贤侄有所不知，老叔我被提到这位置也是偶然，许多事情办起来却不太得心应手， 今日来找蔡国公也是想请教蔡国公一些经验， 同时我也听闻贤侄大才，是真想让贤侄出仕给我帮帮忙。” 杜如晦心思一动，很是欣喜的看向杜荷，这戴胄好不好的突然跑来，看来找他是假，想请他这儿子是真。 杜荷摆了摆手，再次拒绝道， “多谢戴大人，小侄年纪还小，当官真不合适，有损您和我爹的名声不是，这徭役想要干得快也不是没有办法。” 戴胄再次邀请杜荷又再次遭到拒绝，微微叹息，听到杜荷还真有办法，又意外的望着杜荷， “贤侄高见，愿闻其详。” “这个和我用的办法也有些类似，无非就是干得快就收工得快，同样的，只是要把活给定下，谁干得快，质量完好，谁就能提前收工回家，这不就好了。” 谣役的性质不能改，那就改徭役的内容，把活定下来，分工完成。先干完的先回家就行。 戴胄和杜如晦听闻杜荷的说法都陷入了思考， 片刻之后，两人都面露惊喜，服徭役的民夫两人都见过不少，有人监工都有还人能偷懒， 而杜荷这方法还真能提高效率，谁不想快点回家，定量干活，干完收工。 那么大部分人都能加紧干，干完就能走，谁不乐意。 同时工期结束得快，朝廷国库花费就少了许多，也变相节约了成本。 戴胄面色惊喜的想要再度确认般的问道， “贤侄，这事就这么简单？” “简单吗？” 杜荷觉得这位尚书和便宜老爹都想得少了，那有这么简单， “没这么简单，我说的只是一个雏形， 大体意思就是把工作分配到个人，但是怎么分配，最重要的是公平分配。 让所有人或者让大部分人认可的工作量分配才是关键， 因为这个不比花钱雇工，干得多赚得多，这个是服役，谁都想少干些活。” 等到杜荷说完，杜如晦也插了一句，这方法适用于许多场景，他那学校里也可以转变转变这方法来使用。 “臭小子，那要怎么分配？” 杜荷朝着便宜老爹摊了摊手， “爹，具体工作，具体分析，你得有具体的实施内容才能订制具体的分配方案，这又不是分粮食，按斗均分。” 戴胄思考了一番后开口称赞， “贤侄这方法可行，具体的分配确实现场查看后才能分配，朝廷大大小小的徭役很多，可行让将作监的人试试。” 杜荷觉得他抖了点东西出来应该可以走了，拱手朝着戴胄行了一礼， “戴大人，小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待到杜荷走后，戴胄朝着杜如晦说道， “蔡国公，贤侄不入仕可惜了啊，我真不是玩笑，是想请他入户部，您给劝劝？” “劝不动，要能劝得动，这小子早就是东宫属官了。” 杜如晦说完微微叹息，这小子赚钱的能力一流，得李世民认可，还有恩于皇后，这要是入朝为官，妥妥的一路横通。 “这小子的事就算了，陛下真要修宫殿？” 戴胄点点头， “与以往不同，此次陛下铁了心要修，还说从皇宫内库拿钱。不过反对的人也多，张玄素都上书用秦修阿房来比喻了。” 杜如晦微笑着看了看戴胄的脸，然后开口说道， “你也反对吧，所以这是分头来游说所有人。” 戴胄哈哈大笑着说道， “这点小事瞒不过蔡国公，我确实也反对，虽说今年大唐各地都上报丰收，但是国库并不充实，要是遇上什么灾害和战事，又是捉襟见肘。” 杜如晦现在不管政事，别的不知道，但是李世民的皇家内库是在慢慢充实的，别的不说，光是杜荷这里的分红都有不少了。 “要是不征徭役，陛下修宫殿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反对了吧？” 戴胄惊诧的看着杜如晦， “蔡国公，这可能吗？” 杜如晦笑着说道，“可能的，只用皇家内库的钱修宫殿，且不征服徭役。 其实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又没人反对，陛下会同意的。” 戴胄好奇的看着杜如晦的脸，怎么还皇家大肆营建还利国利民了？ “蔡国公，还请为下官解惑。” “戴大人，我家那小子喜欢乱花钱，而且他手下那帮工人每个月领的月俸都比其它在地方高出许多，这事你知不知道？” “此事已经成为整个长安城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只要是贤侄那里要招工，长安城的百姓都抢破头的想要挤进去。” 戴胄想请杜荷入驻户部也存着这样的心思，增加国库收入，有比这更好的政绩吗？ 杜如晦脸上微微流露出自豪， “那小子说过，钱要花出去才是钱，留在手里就是一堆死铜烂铁，不能吃不能喝的。戴大人不妨去城外那小子的酿酒作坊和石炭作坊瞧瞧，那里的周边已经自发的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集市，比长安城里的任何坊市都热闹。” “这是为何。” “起初我也不懂，几次埋怨这小子乱花钱，还给人工钱太高扰乱市场民生，但是现在在来，这小子做得对，百姓手中有钱，而且敢花钱才能让更多的人赚到钱，而这些钱又会循环起来回到每个人的手里。” 戴胄有些跟不上杜如晦的话的意思，把钱花了又会回到自己手里？ “蔡国公，我有些不太明白这个意思，钱花了怎么又循环回到自己手里？” 杜如晦此时也回想起当初与杜荷说起这事的时候杜荷脸上那奇怪的表情，此刻他心中也有一种给土鳖解惑的痛快感。 “戴大人，就拿我那小子的生意来说， 石炭的工人去逛街买了吃食的， 那做吃食的人是不是要用石炭来把这吃食给做出来， 做吃食的人赚了钱，拿一部分钱去买了石炭， 那我家那小子也赚了钱，他又把这些赚到的钱用来雇挖石炭的工人， 是不是这钱又回到了工人手里。” 杜如晦停顿了一下，给些时间让戴胄思考， 然后又才说道， “这个循环延伸开来，就是各种交易组合在一起形成更大的循环，从而让所有人都赚到钱的同时又生活得更好了。” 第119章 新的财富增长点 杜荷从自家大堂离开后就返回自己的小院， 还没走近就发现了孟琰那高挑俏丽的身影站在院门外， “怎么不先进去？” 杜荷伸手推开了小院的门口， “以后不用这么客气，这里就是你家，你得转换心态。” 孟琰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的应承一声， 跟着杜荷的脚步走进杜荷居住的小院，十分好奇的打量着这院内的装饰。 杜荷带着孟琰将院中各个屋子看了一遍后，又领着她坐到院中树下的石桌边， “你先坐一下，我去把烧茶的家什拿出来。” 孟琰轻点颔首，静静的看着杜荷的背影，脸上有些发烫。 杜荷把他屋子中的烧茶家什搬到石桌上后，又提着水壶，忙着去打水， 孟琰小声的说道， “二少爷，我来吧。” 杜荷呵呵一笑，开心的说道， “你坐着，我来就好了，严格来说，你是二少奶奶。” 孟琰听到这话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瞬间安安静静的低头坐在石墩上。 杜荷忙活完，点上酒精炉后，看着低头玩手指的孟琰说道， “琰琰宝贝，我娘叫你回来做啥？” 孟琰听到杜荷的称呼，更是害羞，根本没听到后面的内容，小声的抗议道， “二少爷，能不能别叫这么羞人的称呼。” 杜荷乐呵呵的坐到了孟琰身边，还拉起了她那白皙的手， “就咱们两人在这里，有什么羞人的。下回你也别叫我二少爷了，你叫我名字或者叫我荷哥都行。” “好。” 孟琰声如蚊吟的回应道。 “我娘有什么事，又让你专门回来一趟？” “最近变天了，夜晚寒气重，杜夫人染了风寒，有些不舒服，所以让我来给她看看。” 感冒就让人跑十几里路回来看病，真是太折腾人了，对于便宜老娘的需求，杜荷内心无比吐槽，还有些气愤， “长安城里没大夫了嘛，要你跑这么远？” 孟琰好奇的望着杜荷，这是怎么了？她给杜荷娘亲看病，杜荷怎么看着还有些生气， 杜荷看着孟琰脸上流露出来的不解之气，轻声说道， “我这是心疼你，就这小病还要辛苦跑这么远。” 孟琰心中一暖，她太久没有感受到被人关心的关心的温暖了，眼中顿时就有些模糊。 “谢谢你。” 杜荷轻轻的揽上了孟琰的细腰，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这种事以后肯定越来越多，自从幽兰轩地长安城的贵妇圈里名声起来以后，要找孟琰看病的贵妇的小姐可不少，有时候小病小痛都等着她来。 “对了，我想到一个东西，你看看能不能行。 比如我娘这个风寒，其实他就是一种常见的病症，治疗的药都一样。 能不能事先做出来，有病了就直接吃一颗，你觉得怎么样？” 孟琰听到杜荷的话，用手撑着杜荷胸口从他肩膀上坐直，美目光彩夺目的望着杜荷，好像发现了什么宝物一样的惊喜， “荷哥哥，你说的是像丹药一样，先做出来，用的时候在吃？” 杜荷微笑着点点头，但是这东西可不能像丹药， “但是这个不能像丹药，丹药弄出来里面一堆人吃了会慢性中毒的重金属成份，可不能加这些东西。” 孟琰打开被她放在一旁随身背着的布袋，拿出一本装订好的册子，又拿出笔和装了墨汁的小瓶，打开册子翻到空白的一页，开始记录起来， 杜荷伸长脖子瞅了瞅，这字写得真漂亮， 等着孟琰写下了刚刚杜荷的话后，他才开口说道， “就这几句话，你还要记下来？” 孟琰明显就是真正学习的好学生，与杜荷这学渣不同， “荷哥哥，我觉得你说的常见的病症可以先把药配好这方法很好，我怕忘记了，这事我等休沐完了以后和师傅说说，他肯定也会赞同，这可是能方便万民的事。” 杜荷可比这姑娘想得远多了，这又是一条生财之道，也是医学研究院自主盈亏的一条可行之策。 研究院中研究的东西越来越多，花费也越来越贵， 就拿研究院火药火箭的张德生来说，自从他手上拿到了杜荷从系统中换出来的明朝时期的武备志， 可不只一次来找杜荷要几千斤铜给他试制火炮，这时候，杜荷去那给他弄那么多铜去？ “琰琰宝贝，你说我们开一间医馆怎么样。 在宜阳坊开一间，既可以让医学院里的大夫们多接触病例，又能为百姓看病，还有我说的这个药，要是弄出来以后也能在医馆中售卖，一举三得。” 孟琰突然噗嗤一笑，凑近杜荷小声的说道， “荷哥哥，是一举四得，还可以让你赚很多钱呢。” 杜荷还说出口的话让这姑娘一语道破，他并没有尴尬，反而开怀大笑。 孟琰能这么和他说话，说明她的心态很放松，真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这样很好，要是何时何地都害羞和怯懦，杜荷反而得小心翼翼的说话，做什么都要先在心里考虑这姑娘会不会受到伤害。 “还真让你说对了，不过不是我赚钱，是咱们学院赚钱。 咱们那学院教学其实花不了多少钱，但是做研究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要是能自主创收，今后学院也能更好的发展。” 孟琰好奇问问道， “什么是自主创收？” “就是属于学院的生意，赚的钱归于学院的账目，用来支付学院的花销。” “学院很缺钱吗？我听师傅和师叔说，荷哥哥你花在学院上的钱应该超过十万贯了。” 孟琰脸上写着担扰，这花出去的钱让他第一次听说之时都敢到心惊肉跳， 这数目的钱几个月就花掉了，普通百姓一辈子都花不了这么多的钱。 杜荷笑了笑，刚零开始建造，又购入了大批资源，期初的花费当然听起来吓人，进入正轨之后，每个月花费其实就能降下来。 要是弄一个医馆，光是凭借孙思邈的名头，医馆的生意肯定不会差，杜荷不用幻想，就能看见满地金银珠宝朝着他奔来。 “不必担心，很多钱是用在建造学院和采购资源上，真正运行起来的花费是很少的。” 杜荷凑近孟琰耳边小声的说道， “你在担心我钱花完了后，养不起你吗？” 第120章 纳妾? 孟琰倒是没有被杜荷凑到他耳边说话，如此亲昵的动作过分影响， 反而很是平和的说起了心中的想法， “要是开了医馆，要赚钱，是不是就有很多百姓就看不起病，吃不起药了？” 杜荷错愕的看着孟琰，这姑娘也被孙思邈洗脑了吗？ “琰琰宝贝，你觉得现在百姓就看得起病，吃得起药了吗？” 孟琰摇了摇头，她跟着孙思邈和医学院的其它大夫和学生去进行过很多次义诊，也亲眼见过许许多多的穷苦百姓吃不起药，最后小病脱成重疾。 杜荷将桌面上烧开的水壶提起，给两人都泡了一盏茶， “大唐现在的医疗环境就像这烧开的水一样，大夫和药材只有这么多，那么也只有少部分人能使用到。 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将烧水的壶做大，让它能烧出更多的开水，让更多的人喝上这开水。” 孟琰还是不太能理解杜荷话中含意，带着不解询问道， “把药方提前做出来也不能产生更多的药呀？” “可以的。” 杜荷自信的回应道， “你换个角度来想想，做药丸是不是需要更多的药材？ 这些药材当然是去采摘或者有些可以种植起来， 这就形成了一条利益链，咱们花钱采购药材，自然也就有人会到各地去收购， 而有了大量的需求就有大量的工作机会，到时就会有人去收购这些药材。 而百姓们摘采药材来卖给收购的人，或者我们直接让人去收购，那么百姓也就赚到了钱。” 杜荷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给孟琰留下一些思考的时间。 接着又把他曾经给杜如晦说过的循环理论给孟琰说了一遍。 孟琰还是不太明白，脸上有些懊恼的神色， “我还是不太明白。” 杜荷轻轻笑道， “不明白也不要紧，我说得也不一定全对，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意思就是让百姓们多赚钱，敢花钱就对了。 但是大唐现在是百姓就没钱，更不用谈敢花钱了。” 孟琰很想吐槽杜荷说了等于白说，但是还是没敢开口， “那怎么才能让百姓赚钱？” 杜荷轻笑着说道， “让有钱人存钱把手中的钱花出去，才能让更多的百姓赚到钱。” “所以你一直在花钱，而且付给别人的月钱和工钱都特别的高？” “对。” 杜荷清了清嗓子，得意的说道， “可是我的钱越花越多，越花越多，就像能生孩子一样，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更花掉更多的钱？” 孟琰轻捂小嘴笑道， “你可以去城门站着，看到个人就发几个铜钱，很快就能花光了。” “那可不行，这样不但没好处，还会滋生懒惰，我想的是让百姓知道勤劳致富， 只不过现在的社会环境有问题，大唐不缺粮食。而且勤劳都不一定能致富，甚至吃饱饭都难。” “荷哥哥是在为天下百姓着想吗？” 杜荷愣了愣，然后乐呵呵的回应道， “是也不是，我想赚钱，百姓们没钱我怎么赚钱，所以先让别人有钱才能赚钱嘛。” 孟琰小声的回应道， “其实有钱的人也挺多的。” “是挺多的，我这不是在赚他们的钱了嘛，我不嫌钱多的。” 杜荷说完看了看天色，然后询问起孟琰， “你今天是在府里住还是去宜阳坊住。” 杜荷突如其来的话题转变让孟琰猝不及防。 愣神后的瞬间，她的脸上害羞之色尽显，内心几番纠结之后，才小声的询问道， “我，我能不能回宜阳坊住？请荷哥哥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没准备好。” 杜荷差点笑出猪叫声，凑到孟琰耳边说道，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嘿嘿。 我的意思是你要在府里住，我让人给你收拾收拾屋子，我这小院可就一间房。” 孟琰被杜荷这么一说，脸色更红了，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就在家里住，你这臭小子还想把人赶去那儿？” 两人同时回头，杜荷的便宜娘亲带着两个丫鬟已经走到亭子近前， “娘。” “夫人。” 杜夫人脸上带着开怀的笑意， “叫什么夫人，叫娘就行了，哈哈。 啧啧啧，老娘我就说小琰今天这么奇怪，你这臭小子怎么不和老娘说一声，是怕老娘不同意吗？” 孟琰被杜夫人这番说辞弄得更害羞了，杜荷倒是没什么尴尬的神色， “娘，我这不是还没来得急说。” 杜夫人没有理会杜荷，坐到了孟琰的另一位，拉起她的手，温和的说道， “小琰，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安安心心的住下，要是这臭小子给你脸色看，你就告诉娘，娘给你收拾他。” “谢，谢谢夫人。” “嗯？对了，瞧我这说的。” 杜夫人恍然，从手上捋了个镯子，放到了孟琰手中， “这是娘送给你的，算是，算是改口费。” “夫人，我不能要，我只要能待在二少爷当个丫鬟，侍候他就可以了，我不能要这些。” 杜夫人听完更开心了，要是杜荷娶这姑娘虽然她也很满意，但是身份上始终是个问题，这姑娘能自己接受这一点，她更开心。 “拿着，给你的就是你的。” 杜夫人塞到孟琰手中后，还两手握住孟琰的手指，使其自己握住镯子后， 又看着坐在一旁笑意盈盈的杜荷， “臭小子，笑什么，时候不早了，去膳房让人做几个菜端过来，娘在这里和小琰吃个饭。” 杜荷疑惑的问道， “我爹呢？” “你爹有应酬，和来访的戴大人出去了。” 杜荷知道自己这便宜老娘有丫鬟不指使却让他去， 显然有话要和孟琰说，这也是她要经历的考验，这古代大族礼数多得很，杜荷这算是还没成婚就要纳妾了，这事得父母同意。 “娘，你可别刁难我家琰琰宝贝。” 杜荷这称呼一出，杜夫人和带着的两个丫鬟都轻笑出声，孟琰更是脸上大囧，恨不能直接钻到桌子下面躲着。 “去去去，我和小琰说几句贴心话，你少来闲操心。” 第121章 历史在目光之外更改 次日一早， 杜荷先将孟琰送到了宜阳坊的坊市，马车停驻之后，杜荷放开怀里的孟琰， 虽然昨晚两人什么都没发生，孟琰虽然在杜荷的小院住下，但是两人并没有住到一起， 早晨的阳光照印下，光线透过车箱的窗格，让孟琰的脸上的红晕显得格外诱人， 杜荷轻轻的再她脸上亲了一口，小声的说道， “晚上我再过来接你吧。” “嗯。” 东市盛世酒业的店铺后院，老五与何升都在休息室之中，杜荷来了之后，三人之间的正事讨论才开始， “二少爷，咱们现在账上的钱越来越多了，以后可以每个月分红一回，不然咱们还得找地方放钱。” 老五一边翻着账本，一边向杜荷抱怨钱太多，这场景换成一年前是很难想象的事。 “二少爷，咱们酒坊和石炭作坊的账上现在结余有五十七万贯，您没来之前，小何估计过段时间石炭的销量会更高，这次咱们是不是分红五十万贯？” 杜荷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五十多万贯，啧啧，要是用来修李世民心心念念的那两宫殿都绰绰的余。 “两个月先咱们分红之后账上剩余六万贯吧，怎么这两个月多了这么多？” “酒坊那边销量上涨了很多，我特意去询问过咱们的酒在大唐各地都销售很好，那些商人也提早下了单，不然过段时间下雪封路后可就运不出去了。” 何升等到老五说完也插了一句， “石炭这边因为天气没那么热了后，销量也开始上涨。” 杜荷点点头，古代看天吃饭的不仅仅是农人，各行各业都有这种情况， “上回留了六万贯，这次留存六万多贯够了吗？今年同样的给咱们的工人准备冬衣吧，多订一些，我那学院也要用一部分，到时候把钱分开来计算。” 老五想了想日常开支，又拿出纸笔来计算了后，才说道， “够了，咱们平时也没什么大的开支，每天赚到的钱可比开支多多了。” 何升也适时的插了一句， “二少爷，天冷后咱们石炭销量能更多。不过最近市面上开始有仿制咱们的石炭炉和有孔洞的那种圆形石炭，咱们要不要查一查？” 杜荷微笑着回应道， “不必了，这个禁止不了的，有人来竞争更好，咱们也有动力提升品质和搞些创新，我听说生产石炭炉子的工坊有位师傅改进了冬季供暖的炉子，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杜成跟我说过，等到试验完成再拿给您试用一二。” 何升说完又补了一句， “杜成按照您先前订下的标准，还给那位师傅发了一份创新奖。” 这话听得杜荷更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称赞了杜成一句，有钱才能让人有创新的动力。 “那就分五十万贯吧，明天我就回科技学院了。 你们两安排一下，搞个单据出来，直接给各个国公府送去吧。 陛下那里你们找我爹，让他去送，好像最近他都在城里。别让陛下来了，让他看着我分到太多钱眼红。” 老五和何升听到杜荷的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整个大唐也就自己家这位二少爷敢这么埋汰陛下了。 何升这时开口说道， “二少爷，我听了不少行商说，安置在边境的突厥人有些不太安分。” 杜荷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安分？怎么个不安分？有人闹事了？” “闹事也闹过，这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最近听那些商人说，逃跑的人很多，很多人都往北和往西逃的都有。” 杜荷听完叹了一口气，看来历史不是不可改变，而且已经在改变，但是并不是按照他认为的那般改变而已。 “这事已经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没有好处我才懒得管这事，就算现在我提议也不可能再把人给抓回来给我们驱使来挖石炭。” 何升听完杜荷的话也笑了，他还真有提醒杜荷的意思。 毕竟用俘虏来挖矿可以请百姓挖矿省钱多了，就算死了也不心疼，他以前干的也是卖买奴籍之人的活计，完全没有心里负担。 “二少爷，这事可惜了。” 杜荷平静的看着何升说道， “确实可惜，不过这也是正常的，陛下怎么可能放心让十万俘虏待在长安城附近。现在你也看到了，待在长城内都没有。” 北方的广阔大地，原来属于突厥人的草场在唐军撤军之后， 又迎来了更北方的游牧民族，将进一年时光没有放牧的草原，肥美的草场让踏入这里的新主人异常欢喜， 唐军扫荡了一圈突厥人的草原后，又撤回了南方，没有过多御寒物资的唐军是驻扎不了在这一到冬季就是冰天雪地的草原的， 草原也迎来的新的主人。 “当。” 两位骑着马的勇士手中的武器格档到了一块，发出清脆的巨响，其中一位强壮无比的勇士差点被这一下交汇的巨大的力道撞击得跌入马下， 一声豪放无比的畅快笑意顺着风，传上云宵， “这就是唐军战胜你们突厥人的秘密武器？” 游牧民族的首领单手拿起马匹边上的木质马镫，很是欣喜的问着他身边跪到在地的人， “回大汗，这个叫马镫，还有马背上的叫高桥鞍， 唐军的马蹄上还钉着铁片，跪到在地的人从怀中取出四片马蹄铁，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大汗，这是我抢来的马上钉着的铁片，听说这铁片能保护马蹄不易受伤。 还请大汗收留我，我对长生天发誓，誓死效忠大汗。” 首领拿着这人献上的铁片仔细端详了一番后，交给了身边的亲卫， “起来吧，你带来的是让我部落变强的宝物，是该好好赏你。” “谢大汗，谢大汗。” 就在这人磕头感恩戴德之际，首领抽出了腰着的弯马，一刀劈向了地上的人， 一声惨叫过后，首领掏出一块布擦拭着手中弯刀，一边下着命令， “所有勇士向南分散，遇上从南方掏回的突厥人就全部抓起来，咱们的部落能不能一统整个草原，就看能不能把握住这上天送来的宝物的机会了。” 无数应喝声喊起，直通天际，草原上一个征服与被征服的故事，由从大唐逃出来的突厥俘虏带来的宝物上开始展开。 第122章 长安首富的花钱理由 贞观四年十一月中旬，今年的雪比去年来得更早了一些。 杜荷推开屋子中的对外的窗格，倾听的今年的第一场雨夹雪， 细小的雪粒掉在屋顶的瓦背上响起的嗒嗒声，而屋外的地面也回应起沙沙碎响。 一阵寒风扫过，冷气顺着窗口灌入屋中，顿时引起了屋里绝美少女的不满。 “杜荷，你是不是傻，这么冷开窗做什么？” 改进过的暖炉今年让更多的地方享受上了没有燃烧后那污浊之气的温暖，杜荷的科技学院，杜如晦的学校，还有许多世家门阀，富户豪商的家中，都装上了这种改进过的暖炉。 杜荷倚在窗边看着屋外的地面，碎米雪落在地上一会就消溶成水， “你说你这么大冷天跑来我这做什么，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你怎么回去？” “我又不是没在这住过，我和孟姐姐睡。” 萧箐默一点不担心自己的住宿问题，反而对杜荷不满的说道， “你说十天回一次城，你说说，这半年了，你一共回城几次？” 杜荷也不傻，要是在这问题上牵扯，那肯定是没完没了的争执， “你这么跑出来，不怕被抓回去禁足吗？” “本小姐现在有钱，大不了我搬出来住，不回去了。” 这叛逆少女的言论上杜荷心中一乐，果然有钱才是底气。 “行吧，行吧，话说我娘去你家说亲，怎么没成，你爹准备留你在家一辈子？” 萧箐默发出不满的哼嘅哼嘅声， “谁说一定要嫁给你了，我爹不同意就不同意，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杜荷心中不禁莞尔，这傻姑娘现在大胆了啊，脸不改色的和自己聊亲事都不带害羞的。 “行吧行吧，你高兴就好了。” “当然。” 萧箐默理所当然的昂了昂脑袋， “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我爹也不能左右我的想法。” 萧箐默说完也凑到窗户边上，仰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小声的嘟囔道， “你又把孟姐姐指使去做什么了，这么冷的天，你这人真是一点也不心疼她。” 杜荷举起手，笑着说道， “报告大小姐，那是孟琰自己要去检查药丸的质量，可不是我指使她去的。” “哼哼。” 萧箐默目光带着些许无奈的看着杜荷，语气不善的回应道，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去，就这么由着她。” “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有什么理由阻止，再说了，你这么冷的天跑来我也没赶你走啊。” “我来是因为喜欢吗？我是来找你商量事情的，咱们的生意最近不太好，我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天气太冷了，大户人家谁不是在家里待着，加上能去幽兰轩消费的人家，谁装不起这改进后的暖炉？ “这是正常的，天气太冷了，谁喜欢出门找罪受。没什么要事，这都龟缩在家里了吧。” 萧箐默把窗户一关，拉着杜荷做回桌子边上， “知道冷你还开这么久的窗，那咱们怎么办？每个月还得给别人发月俸呢，搞不好要亏钱的。” 这幽兰轩虽然赚的钱也有不少，但是对于杜荷目前的身家来说还是太少了， “也亏不了多少，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就会好转了。” 萧箐默绉着鼻子，主人翁心态炸裂，嘟囔着嘴，不满的说道， “什么亏不了多少，你知道我们一个月要花多少钱吗？” 杜荷被这傻姑娘焦急的样子给逗乐了， “咱们账上的钱不少吧，也就分过一次钱，我怎么感觉你这着急的样子像是咱们的店铺要倒了一样。” 萧箐默扬起巴掌就想拍死杜荷，什么臭嘴。 “呸，你胡说什么，你的卖酒的和卖石炭的才要倒了呢。” 反驳了杜荷的话之后，萧箐默突然上手拉着杜荷的手臂，然后摇了摇，撒娇着说道， “你给想想办法嘛，这样要亏好几个月的，我要不敢研究新的香味了，又要花很多钱。” 杜荷把这傻姑娘的手给扒拉下去后才说道， “你可别摇了，我想喝口茶都得被你摇得撒一地。” 萧箐默被扒拉下去的手又抓住了杜荷的手臂，只是暂时没有摇动， “你不说我就继续摇。” “天气太冷没生意就休息不好吗？劳逸结合嘛，你不累别人累呀。就着没人，你自己想想有什么要加强和学习的地方，顺便找人来把幽兰轩重新装饰一番，等明年春暖花开之时重新营业，给别人一点新气象嘛。” 萧箐默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声音都提高了两分， “还要多花钱？不行，我不同意。幽兰轩里都好好的，为什么还要花钱重新装饰？” 杜荷也没想到这傻姑娘怎么能这么抠搜， “你为什么会不同意？” “这都生意不好了，你还要花钱出去，难道我们不应该节约起来，把钱都存下来，万一生意一直是这样，最起码还有钱在手里。” 杜荷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后才说道， “这也是一种宣传，给别人一点期待感，要是你是经常来的客人，只是天冷了暂时没来。 幽兰轩重新装饰，你难道不好奇重新装饰成什么样，或者又添加和改进了什么项目吗？” 萧箐默听完杜荷的话后，有些心动，但是还是有担扰， “那我们没什么要改进的项目。” “集思广益嘛，你回去找人开会研究一下。 比如有哪些不足的地方，或者还能做得更好的地方都可以大家伙一起谈谈， 光一个人你还想什么活都揽下？” 萧箐默平静了下来，在花钱和不花钱之间纠结， 从小她接受的教育就早要有存钱的习惯，她自己以前过量花销在香料上的没钱尴尬情景还在脑海里依依浮现。 而杜荷这一直在花钱和赚钱的路上行走，就她知道的，杜荷花钱的地方多得很，很多时候萧箐默都看不下去了，杜荷却乐此不疲。 “我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听我的准没错。” 萧箐默又再次嘟囔着嘴，小声的说道， “你乱花钱的名声在长安城都传开了，还有人叫你长安首富，我能跟你一样嘛。” 长安首富？ 杜荷也听到萧箐默那小声嘟囔的话，这事老刘也和他提过一嘴，自己真是长安首富吗？ 他赚来的钱其实就是等于是带毛的，经不起拷打的假富贵。 真遇上十几年前的那种天下浩劫，这些钱也不能说完全废物，充其量也就能打来多打造些器具， 与那些有家族底蕴的门阀可比不了，科技学院里的研究院才是杜荷真正的财富。 第123章 药丸的用处 入夜，碎米雪再次落下，敲击着瓦背嗒嗒做响， 屋内的四周的蜡烛散发着黄色的光芒混在暖色之中让人感觉身体异常温暖， 两位少女在屋内围着桌子聊着天，时不时还发出轻灵的欢笑。 桌上放着火锅，杜荷下往锅里添加着食材， “杜荷，你搞好了没，我们都饿了。” “好了好了，就你急。” 萧箐默给她身边坐着的孟琰拿了碗筷，很是不满的说道， “孟姐姐给你干了一天活了，你还饿着人家，你的心真黑。” 孟琰嘴角带着微微笑意，目光里带着含情脉脉的意味望着杜荷， 突然眼前一黑，萧箐默的手掌捂上了她的眼睛，同时耳边传来了萧箐默那不满的声音， “你也是，不许这般看他。以后他要是让你大冷天的出门干活，你就去我家住着，让他找不着你。” 孟琰白皙的手掌搭上了萧箐默的手，轻轻的将其手掌握在手中，温柔的说道， “不是的，师父说荷哥哥的想法很好，能帮助到许多的百姓， 天冷越发的寒冷了，要是出现了去年那样的雪灾， 我们做出来的药丸就可以快速的帮助到很多的人。” 孟琰说完放开萧箐默的手，从怀里拿出三颗蜡封的药丸， “这个药还有预防风寒的效果，也是荷哥哥提出来的要求，师父和师叔搜寻了许多方子，最后试出来这个方子，效果很好。” 孟琰说话间，看着杜荷的眼中带着光芒，脸上也浮现出自豪的神色， 说完之后，又将手中的药丸交到萧箐默手上， “你的身体易寒，一会吃过饭，你吃一颗，就不会染上风寒了。” 一听要吃药，萧箐默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将药丸放在桌面上， 嗖的一下离开孟琰身边，挤到了坐在对面的杜荷的旁边， “孟姐姐，我没病，我不吃药。” 孟琰微微一笑，她也没强制萧箐默吃，拿起桌面上的三颗蜡封的药丸，转身放到屋里墙边的矮柜上的木盒里。 “你坐过去行不行，挤到我了。” 杜荷才懒得理会这两姑娘，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他为了等孟琰回来吃这顿火锅可以饿了很久了。 “坐过去，快吃吧，你不想吃药就不吃，跑过来做什么。” 萧箐默的手搭上杜荷腰间，狠狠的一掐，然后又回到孟琰身边坐下， “孟姐姐，我不吃行不行？” “行，我只是建议。” 萧箐默瞬间脸上的神色由阴转晴，嘴角挂上了笑意，还整个身体贴上了孟琰，一把将孟琰手臂抱住， “孟姐姐，你最好了。” 一顿饭后，杜荷拒绝了孟琰帮忙收拾的要求，主动收拾起了碗筷。 萧箐默见状偷偷在孟琰耳边说了一句，两人又咯咯咯的发出轻灵的笑声。 杜荷忙活清楚之后，才询问起了孟琰今日的情况， “药制作得怎么样？” “今日师父检查了不同批次制作出来的药，药性很稳定。” 孟琰开心的回应道， “师父说荷哥哥的方法很好，定时定量火候都按照设定标准来，还用那个沙漏来计时，这样做出来的药，药性很稳定。” 杜荷点点头，这些对于他来说都不是难事，以后世药企的标准，这些连小儿科都算不上，但是在这时代也可以做出相对差别不大的药丸来。 “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现在药丸只有治疗风寒一种吗？” 孟琰微微点头后，小声的说道， “师父说，很多病症用药都不一样，风寒是最容易出现的症状，而且用药也相对便宜。 最重要的是现在冬季来临，这药对百姓有大用。” 杜荷不由得想起孙思邈当初找上门时，全身负雪，双脚上的鞋子湿透的模样， “孙道长是一位伟大的人，值得我们所有人敬重。” 杜荷说完侧耳倾听着屋外的落雪声，今年雪下得太早，对于众多百姓来说，很可能比去年更难熬。 屋内点燃了很多蜡烛，光线很好，孟琰展开她随身带着册子，温习着册子上记录的内容， 萧箐默见状也不好意思打扰她，看着杜荷望着黑洞洞的窗户外面发呆，凑到杜荷身侧， “杜荷，你在想什么呢？” 杜荷回过神，看了一眼正在学习的孟琰，手指放到嘴唇上，轻轻的嘘了一声。 萧箐默会意，但是她有些无聊，于是凑到杜荷耳边，小声说道， “你陪我聊聊天嘛，我没事做。” 杜荷嘴角微微上扬，来自学渣的认同，他平时也无聊得很。 孟琰会来这里看书原因很简单，孟琰原本在自己住的小屋里点一支蜡烛，杜荷发现后就让她来自己这里看书，他可不想这姑娘几年后眼睛有问题。 因为整个学院里就他杜荷过得最奢侈，屋子里点十几根蜡烛，还给蜡烛的烛台做了通风处理，使其气味往上排，不影响室内空气。 有一个姑娘在这里看书，杜荷时不时欣赏一下孟琰认真学习的模样也能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这个时代娱乐活动太少了，他又不是为生计奔活的百姓，每天累得半死，回家倒头就能睡着。 对于杜荷来说，正是印证了那句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杜荷也小声的说道， “跟我来，别打扰你孟姐姐学习。” 杜荷拉开屋子的门，屋外的寒风立马向内灌来， “快出来。” 萧箐默小跳一步，越过门槛，杜荷将门关上后，紧了紧衣衫，拉上萧箐默的手， “这边。” 两人沿着屋檐下的走道，一路小跑到这排屋子的末尾那间，杜荷推开屋子的门口，拉着萧箐默进去。 杜荷在学院住所的供暖是去年他店铺后院的改良，整排屋子内都温暖无比，当然，造价也不菲。 “黑不溜秋的，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杜荷点燃桌面放着的烛台，昏暗的烛光散落在屋内，将两人的身影照映在墙上。 萧箐默借着灯光打量了一下四周，瞬间有些害羞，这里应该是杜荷的房间。 “你这无赖，你带我来你房间做什么？” “不是你要聊天嘛，这里离那边最远，适合咱们这种学渣放声聊天，你孟姐姐要学习呢，别影响到她。” “那你也不能带我来你房间里啊，咱们换个地方聊。” “外面下着雪呢，你还想去那，咱们又不是头一回单独待一起，你怕什么。” 杜荷从屋子的柜子里翻出一盒巧克力，拿出一颗剥开金色包装纸，递到萧箐默嘴边， “给，天气冷了这东西就好吃了。” 萧箐默的眼睛中在烛光下透着星星点点光彩，脸上欣喜着张开小嘴，一口咬到巧克力球上。 第124章 睡了个姑娘? 次日，天空放晴，悬于天空的低沉乌云散尽，寒风将昨日落下的碎雪清除了个干净，似乎这雪从来没有就没来过。 “杜荷，杜荷，你快起来。” 屋外传来萧箐默那清脆的喊声，躺在被子里的杜荷翻了个身，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砰砰砰。” 屋子的门口传来砸门的声音，紧接着萧箐默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杜荷，杜荷，你打开给我进去。” 杜荷迅速的钻出被子，跳下床榻，跑到门后拉开门栓，然后又一个箭步返回，钻入被子。 “杜荷，你还睡？昨天晚上你说要带我去看烧水就能转动的机器的。” 萧箐默走到杜荷的床边，望着床上只露出个脑袋的杜荷，不满的抱怨道， “人家孟姐姐早早的就出门了。” 杜荷声音带着困意，小声的说道， “她要去医学院学习，当然出门早了，你也起这么早干嘛？” “孟姐姐走了，这里又不是我家，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杜荷紧了紧被子说道， “那你在这坐坐，等我起床了再去。这么早研究院里也忙着，我们这么过去打扰别人了，中午休息了在去。” “不行，你不能丢我一个人坐着，你起来陪我一起等。” 杜荷撇撇嘴说道， “什么我起床陪你等，你要是无聊，我挪点位置给你，你也来躺着。” 萧箐默大惊失色，赶紧拒绝， “这怎么行，你这无赖。” 杜荷歪了歪脑袋看着萧箐默那有些慌乱的表情，心中一乐， “你想什么呢，又没让你脱光衣服躺着，不躺算了，我一个人躺着多宽敞。” 说完杜荷翻身，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萧箐默。 “你无赖，你…”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杜荷困意上头，有些迷糊之即，身后的被子被人拉了拉， 然后大半被子被揭开，萧箐默钻了进来，杜荷被这股掀起冷风扇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你干什么，暖气都被你抖跑了。” “我冷，你这屋子为什么早上没有暖气的。” “我还没起床谁去烧石炭，这又不是家里，这里讲就自实其力，自力更生。” 萧箐默也在管这事，身体朝着杜荷挤了挤， “你挪进去些，把被子给我拉过来点，冷。” 杜荷往里挪了挪，然后没好气的说道， “大小姐，你睡觉的时候是穿着外衣睡的吗？脱了行不行，这被子都被你弄得暖气都跑了。” “不行，你这无赖。” 杜荷紧了紧被子，试图保留一点温暖，又往靠墙的方向挪了挪，试图避开萧箐默衣服上传来的寒意。 突然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被子再被抖动， 杜荷歪头看了看，顿时被萧箐默嚷嚷道， “你不许看，你转到里面去。” “好好，你动作快点，抖得暖气都跑了。” 杜荷内心卖卖批，看个啥，这古代里面穿着都是长衣长裤，也被露个手和脚。 片刻之后，身边的动作停歇了下来，然后一股香气传入了杜荷的鼻子之中，这傻姑娘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闻。 这大冷天的杜荷也没什么挑逗这姑娘的心思，到时惹火难受的是他自己。 安静之后，两人也没说话，温暖的被子之中，各自睡去。 临近午时，杜荷悠悠的睁开眼，萧箐默已经整个人都贴在的他身上，手臂还搭在了他的胸前，脚也搭上了他的大腿，耳边还感受到了不断喷出的轻柔的鼻息。 这场面有些旖旎啊，杜荷心中不由感叹，稍微挪动一下，他的身边发出轻轻的呓语，杜荷为了避免尴尬，赶紧闭眼装睡。 萧箐默缓缓睁开眼， 然后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手脚搭着的位置，脸色开始泛起红晕，默默的收回了手和脚， 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闭着眼的杜荷，小声的嘟囔着， “还好杜荷没醒，不然丢死人了。” 萧箐默偷偷的挪了挪身体，让她自己离开杜荷几寸的距离， “这人真的好暖和，跟个炉子似的，要是能天天抱着睡就好了。” “其实也可以天天抱着睡的。” 杜荷心中实在是忍不住，他在不开口怕是得笑出猪叫声来，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早醒了，我怕你尴尬一直在装睡，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萧箐默大惊失色，立马就想掀开被子跑路，却被杜荷一把搂在了怀里， “你你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你别激动，我怕你掀被子把暖气又放跑了。” 萧箐默的声音软了下来，轻声说道， “我不掀被子，你先放开我。” 杜荷手上一松，萧箐默也老实的轻轻挪了挪，并没有激动的要跑， “刚刚我是骗你的，你别当真。” “好。” 杜荷笑着回应道， “我起床去烧石炭，你等会儿屋里暖了在起床吧。” 杜荷知道这样已经突破了这傻姑娘的极限了，再搂着她估计就得挣扎了。 从床上爬起来，越过萧箐默之时，看着她那闪着光芒的大眼睛，杜荷手里抖了抖被子，趁着她注意力转移的瞬间，在那温软的红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赶紧翻身下床。 “你……” 萧箐默拉起被子捂着嘴，眼睛里透着慌乱和羞愤，盯着杜荷。 “呵呵，你想看我穿衣服吗？” 萧箐默听到这话立马又转身背对着杜荷，引得他哈哈大笑。 吃过午饭的两人并排离着二步远，走在通往研究院的路上， 萧箐默从起床开始就没敢跟杜荷说话，出门之时也紧张兮兮的生怕让人看到她从杜荷屋子里走出来。 “你离那么远做什么，咱们可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不好。” “哼。” 杜荷乐呵呵的说道， “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这样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事一样。” “你在说我就踢你。” 杜荷朝萧箐默挪近两步，这回她也没闪开，老老实实的跟杜荷并肩而行。 研究院的一处篷子，一位少年身着单衣围着一台有着一个大铁罐的机器四处检查，生怕漏掉什么。 “小川。” 少年听到杜荷的声音，回过头惊喜的看着杜荷， “恩师，这机器我和小吴师父又改进了，力气更大了。” 杜荷微笑着点点头，关心的问道， “机器的事在说，你是不是把衣服穿好来，这天冷的。” 第125章 蒸气机的雏形 黎小川望着杜荷身边的萧箐默愣了愣神，然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小川见过师娘。” 萧箐默闻言脸色一变，红着脸往杜荷身后躲了进去， 杜荷哈哈大笑，朗声说道， “这个暂时还不是师娘，以后在这么称呼。” “是。” 黎小川应声回道，然后又说起了这台机器， “恩师，我又重新把所有地方都检查了一遍，这么看上去应该没问题了，就等它运行起来看看有没有故障。” 杜荷围着这台极为原始都不能称为蒸汽机的东西看了一圈， 暗自咋舌，又还真给这些人弄出来了，不过这东西要投入实际应用现在还太早，也就是玩个概念，用来画画未来的饼。 杜荷都来了，黎小川自然着急的去找一同制作这机器的小吴师父，原定今日的第一次正式测试，他可是盼了好久了。 黎小川走后，萧箐默看着四下无人，伸手掐着杜荷腰间的嫩肉，很不满的说道， “你这无赖是不是到处宣扬了我什么事，为什么那小子会叫我师娘？” 杜荷抓住腰间那白嫩的手，笑着说道， “这小子变化有些大，你可能认不出来了，你在街上被人拦着要钱那回你还记得吗，这小子就是那个瘦弱的孩子。” 萧箐默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说道， “怎么可能？一年前他还那么瘦小，这一年时间长得这么快？” “营养不良加上长期吃不饱，当然瘦小。他母亲带着他来了酒坊干活，他又来这学院读书，吃穿不愁，自然就补回来了。” 萧箐默歪了歪脑袋看着杜荷的脸，好半天才说道， “没想到你还是个好人。” “我一直都是好人，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随着黎小川和小老吴以及一同建造这蒸汽机雏形的人一同到来， 也吸引了不少参与过这台机器部件打造的人过来围观，工篷附近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黎小川和另外两个吭哧吭哧的提着水，顺着加水口朝铁罐里添水，而后又开始引燃铁罐下的炉子， 等待一段时间后，炉子里的石炭开始充分燃烧，铁罐也发出开水在铁中沸腾的嘶吼声。 一个类似杜荷前世的高压锅的泄压阀的顶帽开始嗤嗤作响，有些蒸气漏了出来， 黎小川抹了一把汗，拿着铲子继续往炉子里加入石炭，而后向小老吴师父说道， “小吴师父，可以了。” 吴有才用力拉动阀门，蒸气顺着管道喷涌而出，用来密封的铜环似乎都阻挡不住这股蒸气，不少连接处都有蒸气漏出，但是并不紧张这股蒸气的效果， 蒸气顶着活塞，推动着连杆往复，驱动起了一扇与杜荷屋子里那水力驱动的风扇一样的吊扇开始缓缓转动，而后越来越快，掀起了一阵寒风。 杜荷听着那吱呀吱呀的声音，那寒风大声吼着问道， “有没有减速和脱离机构？” 吴有才还高兴的望着这开始加速的风扇，欣喜的回道， “没有，我们都没想到这东西能转起来，这是成功了吗？我们成……” 杜荷大声吼道， “卧槽，要糟，别在这说成功了，散开，所有人都跑，越远越好。” 杜荷说完就拉着萧箐默的手就跑，越过最近的屋角后，又伸出头看着已经越转越快的风扇，朝着所有人喊到， “卧槽，都他娘的站在那里做什么，都给老子跑，跑来我这里来。” 杜荷严肃的吼声还是让所有人警醒，纷纷丢下这神奇的机器，往杜荷这地方跑来， 风扇吱吱吱的尖锐声音越来越快，萧箐默都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砰。” 一声脆响过后紧接着的是重物下落和数十声物体互相撞击的声响以及蒸气喷涌的声音， 几息后，声音骤停，只有蒸气在泄压的声音， 众人探出脑袋，看着笼罩在白茫茫一片中的工篷阵阵惊呼，谁都不敢向前一步。 要不是杜荷提醒，这时候被笼罩在内的就是他们，顿时所有人都感恩的望向杜荷，连连表达谢意，这都能算得上救命之恩。 吴有才一阵后怕过后，求知欲战胜了恐惧，向杜荷询问道， “二少爷，这是什么情况？” 杜荷有心扶额苦笑，在没有明确检测气压的手段下，这些家伙连个中止的手段都不设置，那木连杆连接着的木扇叶能禁得起这样速度的转换？ “那些木质的连接结构强度太低了，小小的连杆怎么禁得起这般速度的转动。 方才开始那声音就是风扇那里的连杆断裂了吧， 然后旋转的风扇吊下来砸了其它东西引起了管道里的蒸气漏压喷了出来，天气太冷，就造成这景象。” 白茫茫的水雾被寒风吹散，果然与杜荷说的差不多，看着很吓人，其实破坏并不大，掉下来的风扇砸到了管道与往复连杆，让管道里的蒸气泄漏出来，形成了水雾。 黎小川呆呆的看着这台机器，脸上有些灰暗，杜荷见状上前几步手掌搭上了他的脑袋， “别灰心，机器已经成功了，你接下来要考虑的是怎么保证它的运行安全和它的运行稳定。” 这突如其来的情景给黎小川心中带来的震撼太大了， 听到杜荷说机器成功了，黎小川转过身体，眼睛里有喜悦，有害怕，还有一点迷糊。 明明发现了故障，为什么恩师说成功了？ “恩师，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改进好的，请恩师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黎小川这话让参与这机器的所有人都望着杜荷， 这机器光花费的铁和铜都是以前他们自己做研究的时候不敢想象的， 而杜荷大手一挥，不遗余力的支持他们，还压下了研究院内其它的反对声音， 就是一心给他们支持，结果测试就出现这种情况，被取消都是常态。 杜荷看着这几个脸上即忧虑，又期望的神色，不由得好笑， “什么给一次机会？这不是成功了嘛，发现这个事故是考虑得不够完善，你们接下来要让这机器更完善呀。” 杜荷这么一说，几人都欢呼雀跃，同时围观中的不少人也对这烧水就能转动的机器也产生了好奇，好几个人都开口询问杜荷能不能参与？ 杜荷心中高兴万分，果然，神奇的东西还是对这些本身就有科研潜力的人有感染力的， “行，都行，我也不怕告诉各位，这机器就是我们未来发展的契机。” 第126章 安全会议 安全问题是杜荷对这研究院里所有人一直在强调的问题， 也许是其它人从杜荷给的书里复现别的器械之时并没有出现什么危险情况，这事就被所有人抛到脑后了。 今日这场意外倒是一个很好的对印实例，要不是杜荷提前嚷嚷着让所有人都跑，这事虽然不至于有人身亡，受伤肯定避免不了。 飞舞的吊扇和那喷泄的蒸气对围观的人群可不是开玩笑的，绝对一视同仁的公平。 扫视了召集而来的各个研究院的人，杜荷严肃和开口说道， “今天的意外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 我还是那句话，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 我们必须做最大可能的安全保障，避免意外的发生。” 杜荷说完后，给了所有人讨论和了解方才出了什么事的时间，良久之后才再次开口， “这事必须得重视起来，不要当成玩笑。我说个最简单的假设，所有人都知道，我曾经讲过，也写进了规定里。 要是有人在研究院里发生意外或者病逝等等，家人我杜荷来养。 但是也请你们好好考虑一下，大唐不禁止妇人改嫁，要是别人娶了你夫人，花着你的抚恤钱， 顺便有事没事揍你儿子玩，到时我能想象各位踢棺材板的样子有多狼狈。” 杜荷说完场面一度陷入安静，等待着这些人自我反思了一阵后， 而后杜荷又才笑着开口说道， “刚刚只是开一个玩笑，老婆改价可以，但是抚恤金只能留给父母儿女，只要我杜荷活着一天，这事谁也别想改。 但是我说的安全问题你们一定得放在心上，并且上升到第一位，所有人都不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嗷嗷待哺的幼子幼女没了爹吧。” 这下所有人都严肃了，也在认真的考虑起这个问题，杜荷虽然说是开玩笑，但是万一发生了呢？ 许久以后，有人询问起了蒸气机的问题， “二少爷，这叫蒸气机的东西也没多大用，为什么还要花费这么多铜钱来建造，将这些东西打造成改成连接结构，用牛马来拉动岂不是都省钱省事？” 杜荷笑了，笑得很开心，终于有人当面提出这个问题，说明这些人里上下尊卑的概念正在打破，更趋向于对事实的讨论，而不是心中有上位者都是对的的盲目。 “说得好。” 杜荷高兴的回应这问题， “目前这机器发出的力量确实不大，却实一匹马都不如。” 杜荷都表示这机器不如牛马了，让研究院这机器的吴有才和当助手的黎小川都脸色有些灰暗。 杜荷清咳一声，然后缓缓的开口说道， “建这个研究院的初衷就是为了更好的发展科技，什么是科技，科学和技术。 咱们现在还在技术发展阶段，并没有产生科学，科学是什么，我给你们的书里有提到，最简单的说法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 杜荷说完看向吴有才的方向， “气压，压力，动力这些都是自然的现象，吴有才在这里是所有人里做得最好的，研究机器的同时也在自我理解和解释这些，这才是一个研究人员应该做的正确的事。” 吴有才突然被夸了，脸色有些不自在的尴尬，站起身就朝杜荷说道， “二少爷，我们那机器能不能继续搞下去？” “能，当然能，我刚刚才对你们说过，这东西才是未来。” 杜荷回应了吴有才后，又把目光转向提出问题的那人，笑着说道， “你提出来的问题很好，这也是一个议题，总结下来就是降本增效，使用最少的钱，干更多的活，我说得对不对。 咱们学院边上的造纸作坊大家都去看过了吧，立在河边的几个大水轮有没有印象？ 过段时间，天气在冷些，河面结冰，这水轮就用不了了， 但是要是这机器成了，就能驱动起这些水轮，造纸作坊就能全年生产。” 最初提出问题的人也开口发表了不同的意见， “二少爷总结得很好，降本增效，我们这边做出来的纺织机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我还是对这个机器存在疑问。” 杜荷笑着回应到， “那么我说一点吧，一台成熟的机器首先是稳定，持续，借用你的说法，使用牛马来确实方便省钱， 但是一只牛和马又能干多久呢？活物终究是有不可控的因素的，机器就不一样，只要能稳定和持续的输出，这才是最有优势的一点。” 杜荷看着这人欲言又止的嘴角，继续说道， “你肯定是想说可以换牲口，但是这机器的潜力可比牲口强多了，当然，这需要时间来验证。 各位，研究新东西就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咱们要有失败九十九次甚至数百次的韧劲，只要有一次成功，那就是成功。” 杜荷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继续支持这叫蒸汽机的改进， 吴有才脸色由阴转晴，乐呵呵的朝着刚刚发问的人说道， “林景泰，你是不是给我那老哥当出头鸟呢。” 说完还眉角上挑的望向老神在在的吴有德， 而木工吴有德则斜了吴有才一眼，什么都没说， 杜荷苦着脸看到这两老家伙，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一副见不得对方资源多的模样， “要不你们两老去外面打一架？谁输了谁晚上就不吃饭？” 在场一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发现杜荷没有对这争斗生气，反而玩笑着让两人动手解决，顿时场面就热络了，无数起哄声响起。 吴有德捋了捋袖子站了起来， “来，走着，谁输谁不吃晚饭。” 吴有才也不甘示弱，但是他并不是要出去打，而是昂着头自信的说道， “咱们是研究人员，打打杀杀的多不文雅，咱们文斗。” 杜荷看了一眼，心中笑了笑，凑到离他不远处的张德生身边说道， “我先走了，你给看着点，别让两人真打起来。” 张德生点点头，而后一把揪住杜荷的衣服， “我说二少爷，你说给我弄铜来的，这么久了就给个几百斤，一个炮管都造不出来。” 杜荷轻声说道， “在等等，这不是那个部门都要用铜嘛。” “我这个当院长的白当了啊，没点特权吗？” 张德生很是不满的说道， “我这院长可是你定的，结果憋屈啊，除了造火药的材料满足供应，别的都和人家平分。” 杜荷赶紧连声保证，下次一定。 第127章 和漂亮姑娘的日常相处 杜荷带着萧箐默，丢下一群乱糟糟起哄的人，从研究院里的会场走了出来。 “想不想去看看别人怎么种地？” “不想。” “你不学习学习？以后万一你嫁了个穷书生，你不得种地供他读书吗？” 萧箐默一脚踢在杜荷身上，气愤的说道， “你胡说什么，我才不嫁给这样的。” 杜荷乐呵呵的拉上了萧箐默的手， “我就说你嫁给我最合适，我又不会在你耳边每天念之乎者也。” 萧箐默瞬间挣开了杜荷的手，还快速往前走了几步， “哼。” “喂，走错了，这边。” 杜荷指了指身侧的另一个方向，萧箐默回过头，退回来几步后， 往杜荷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面墙， 顿时怒上心头，抬起脚就踢， 杜荷笑呵呵的闪身躲过，就往前跑去，身后的清脆怒斥声不绝于耳， “杜荷，你这混蛋别跑，看我不踢死你。” 杜荷溜着萧箐默一路小跑进了一处门口，门边的墙上挂着农学院的牌匾， 跑到院里之后，杜荷停下脚步之后，气喘吁吁追上来的萧箐默对着杜荷就是一阵花拳绣腿的输出， “哟，二少爷，这是那儿找来的俊秀姑娘？” 两位在院中暖阳下捋着棉花的老妇人看到杜荷突然跑了进来， 而后又冲进来一个异常漂亮的姑娘对着杜荷就是一顿乱打。 萧箐默终于发现了有外人，也赶紧停手，尴尬的站直了身体。 杜荷哈哈一笑，拉了拉身边的萧箐默，对着开口的妇人说道， “吴大嫂，吴二嫂，给你带个徒弟来，你们教教她怎么种地。” 这两妇人是吴有德和吴有才的夫人，这两人可不像那两兄弟那般有别扭闹，关系好得很。 两位妇人乐呵呵的看着漂亮无比的萧箐默，自然是懂得杜荷就是开玩笑， “那感情好，咱们正缺人了，我们一定好好教，学不会不许走。” 萧箐默大惊失色，用力嚷嚷道， “杜荷，你敢让我种地，我就和你拼了。” 杜荷一把身边拉住要跑的萧箐默， “跑什么，真以为让你种地呢，你这身板锄头都抡不起。 你也别瞧不起种地的百姓，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那样不和种地有关。” 萧箐默手臂挣扎几下，没有挣开，嘴巴也没闲着， “我就是种不了地，你自己说过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势，我就不适合干这事。” 回旋镖啊？ “行吧行吧，你不适合，咱们看看就走，你想种我还怕她浪费种子呢。” 两位妇人笑盈盈的看了杜荷和萧箐默在斗嘴，看着两人相互喷了一会后，才开口询问道， “二少爷，你吃过没有，老身给你们两热个面饼吃吃？” 杜荷笑着回应道， “吃过了，吴二嫂能给我装几个饼，我带回去晚上吃，我就喜欢你这手艺。” “什么是面饼？” 傻姑娘听到了自己印象以外的吃食，注意力也转移到了这上面， “我要吃呀。” 杜荷幽幽的回了一句， “你不吃，这是人家种出来的粮食磨成的面做的，你又不种地，你吃什么吃。” “我给钱。” “不卖给你。” “你。” 杜荷笑着接过吴二嫂递过来装着饼的布袋，道了谢，硬拉着拉着脸的萧箐默走出农学院， 这傻姑娘拉着脸生气都掩盖不了美丽，杜荷乐呵呵递上袋子，说道， “生什么气，给你，吃吧。” “不吃了。” 杜荷抽回手，又把装着饼的袋子收了回来， “不吃就不吃嘛，走吧，我带你去看点好东西，不是说赚不了钱嘛，咱们去看看这个能赚钱的好东西。” “不去，我走不动了。” 杜荷半蹲着身体，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上来，我背你。” 等了一会，发现她没有动静，杜荷转头看着还拉着脸的萧箐默， “来啊，我给你当一回牛马好不好，快上来。” 听到这话的萧箐默犹豫了片刻之后，纵身一跃，跳上了杜荷的后背，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架，架。” 杜荷将手里的布袋交到萧箐默手里，双手托起了她的大腿，引得她一阵惊叫， “你，你要做什么。” “背你啊，不托着你，走起来你就掉下去了。” “不行，你放我下来，我不背了。” 萧箐默开始挣扎，双脚乱舞， “老实点，你再晃我们两个都要摔，到时候你给我垫背。” 杜荷这么一说，萧箐默老实了不少，但是嘴还是硬的， “你这混蛋就想轻薄我。” “轻薄个屁，隔着衣服呢，再说了咱们俩都睡过一张床了，这算什么。” “你。” 萧箐默慌乱的四下打量，正中午的天气也冷，学院中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她那紧张的心思稍微缓和了不少， “你这无赖嘴巴不许乱说，坏了本小姐的名声，我就去你们蔡国公府门口一头撞死。” 杜荷被这话整得差点笑岔气了，脚步都有些乱， “你是这么刚烈的人吗？别乱说好不好，大不了我娶你。” 在杜荷背上，萧箐默要下手可太简单了，直接箍上了他的脖子，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大不了娶我？ “不是大不了，是我想娶你，我都叫我娘去你家提过亲了，可惜你那傻爹不同意。” “你敢骂我爹，我掐死你。” 杜荷被这没轻没重的傻姑娘勒得有些通不过气，好不容易吐出来几个字， “放，放手，我要死了，你这傻姑娘。” 萧箐默也发觉了杜荷的不对劲，赶紧放开手， “你没，没事吧，你先放我下来吧。” 杜荷缓了半天劲才呼吸舒畅起来， “你这傻妞下手没轻没重的，差点把我勒死了，还想让我放下你？先谈谈你怎么赔偿我在说放你的事。” “我赔钱给你。” “我缺你手里那三瓜两枣的钱吗？” “那你想怎么样？” “晚上你给我暖被子。” “你休想。” 杜荷轻叹一口气，然后无奈的说道， “那等会咱们去下一个地方，你在那给我打工，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时候你再回长安。” “不行。” “你不问我干什么就说不行？” “干什么都不行，我不会。” “制作琉璃，卟啉卟啉的那种。” “你说什么？琉璃？你能做琉璃？” 杜荷感觉到后背上萧箐默的激动， “你别乱晃啊，我真会摔倒的。琉璃而已，你激动个什么。” “快走，快走，带我去看看。什么叫琉璃而已，你知道琉璃多少钱嘛。” 第128章 玻璃镜 “啊。” “哇。” “这这这都好漂亮。” “杜荷，你快来看这个，这蓝色和黄色交汇在一起太漂亮了。” 打开琉璃器皿和玻璃器皿存放在屋子后，萧箐默的声音一刻都没停下来，不停的在各种器皿边上徘徊。 “我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杜荷被这傻姑娘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一个琉璃茶洗的模样给逗乐了， “拿吧拿吧，反正也不值几个钱。” “要是我不小心弄坏了，你可别怨我啊，我可赔不起。” 萧箐默一边小心的拿起一只有白色蓝色黄色渐变交汇的茶洗仔细观看，一边给自己上保险， “哈。” 杜荷突然来到她身边吓了一声， 萧箐默嘴上发出惊呼，手上的动作更快，瞬间就吧手里的茶洗抱在怀里， 然后深呼吸几下后，轻轻的放下，转身走出屋子， 在踏出屋子的一瞬间，转身就对着屋里娇声怒吼， “杜荷你这王八蛋给我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杜荷凑到门边，露出半个身体，乐呵呵的挑衅道， “嘿嘿，你有本事进来打死我。” “你有本事就出来，看我敢不敢打死你。” 萧箐默的声音引起了制作琉璃的师傅们的注意，不少人都围了上来， 长得漂亮也是一件好事，这般漂亮的姑娘眼里含着泪冲着杜荷怒斥， 而杜荷嬉皮笑脸的模样更让她收获了所有人的同情， 不少人开始帮腔，纷纷加入了萧箐默的一边， 杜荷无奈跨出屋子几步，一阵香风吹过，萧箐默带着哭腔一边施展花拳绣腿，一边怒斥杜荷混蛋， 而且还在一众烧制琉璃和玻璃的师傅眼皮底下施展，杜荷顿感尴尬，朝着围观的师傅们解释了几句就跑， 萧箐默哪能让杜荷跑了，上赶着脚步就追了上去，留下所有人面面相觑。 跑出制作琉璃和玻璃的工坊后，杜荷停下了脚步，再度承受了繁花绣腿的攻击， “停，停，别打了，我是想提醒你这东西真的很便宜。” “你混蛋，你不会直接说吗？” “我说了啊，你还是小心翼翼的，我这是换种方式提醒你。” “真的？你总是骗我，我不信。” 杜荷心中稍有无奈，他怎么还成了放羊的娃了。 “真的，你喜欢那个，你就拿去玩好了。” 萧箐默一听这话，脸色转变得飞快， “我全部都喜欢，我听说琉璃是没有一模一样的色彩纹理的，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 “全部喜欢也可以都给你，回头我让人给你把所有的琉璃器都打包送去你家，让你抱着睡。” 萧箐默绉了绉鼻子，以她了解到的杜荷的性格，这一屋子的琉璃，就算很贵，他也送得出手。 关键是这东西在整个长安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有人喜欢，但是买到手后就直接收藏起来，基本不会倒卖，更多的是宴请宾客时取出来炫耀。 “我不要，太贵重了，要是让我爹知道我收了你这么多琉璃，非骂死我不可。” 杜荷心思一动，小声的询问道， “你爹喜欢琉璃？” 萧箐默哼哼两声， “他可喜欢了，不过这些年就买到一只琉璃盏，宝贝得不得了，平时我就只能看看，摸摸都不行。” 杜荷心中了然，难怪这傻姑娘刚刚拿起那琉璃茶洗时生怕一不小心成了罪人的模样，原来又是家庭原因。 萧箐默看着若有所思的杜荷，好奇的询问道， “你在想什么？” “我想我拿几件琉璃器去找你爹聊聊天，他会不会松口把你嫁给我？” 萧箐默手臂一甩，一巴掌拍在杜荷身上， “你敢，我才不嫁。” 杜荷乐呵呵的笑着说道， “你最近有些暴力啊。我们卖琉璃吧，还有玻璃。” “什么是玻璃？” 杜荷转身朝向作坊， “走吧，我们回去，刚刚想给你说说的，你咋咋呼呼的，不就耽搁了嘛。” “那还不是怪你。” 两人再次回到了作坊之内，也再次打开了存放玻璃和琉璃的屋子， 虽然已经见识过了一回一屋子色彩斑斓的琉璃器，再次看到，还是让萧箐默心神向往， 这回大胆多了，不用询问杜荷，她就已经上手拿起了喜欢的造型器皿仔细观看，真正做到了爱不释手。 杜荷已经叫来了两位工人，手上还提着木箱，里面装着稻草，还有用来包裹并保护的棉布。 他也没想到，研究院做出来的棉布，最开始的用途不是穿身上而是用在各种其它的用途上，比如用来包裹东西。 “看上那个就你装起来，一会让人给你送去我那边先放着，你回长安了在带走。” 萧箐默手上抱着方才被杜荷吓到之时差点摔了的茶洗， “我要这个，这个颜色真漂亮。” 萧箐默把琉璃茶洗交给杜荷后，又指了指一只蓝绿间色的琉璃盏， “还有这个，这个给孟姐姐，也装起来。” 杜荷笑了笑，难得这傻姑娘还能想起孟琰， “只要这两样？” 萧箐默点点头，杜荷说不值钱她是一点都不信，就算在他这里不值钱，拿出去卖掉就值钱了。 杜荷随手点了七八样，还有几样是成套的酒具和茶具，都让两位工人给包装起来， 然后带着萧箐默离开这屋子，挪移几步后，推开了隔壁屋子的门口。 屋内的墙上靠着一面面方型的物件，全部都用布遮挡了起来， “这里放着的是玻璃镜，与铜镜差不多，但是比铜镜清晰一些。” 杜荷拉着萧箐默走到一块与她身高都差不了多少的镜子前面，一把扯下了遮挡的布，露出玻璃镜的真容。 “呀。” 萧箐默震撼得发出一声惊呼后就呆立当场，半晌过后才左右摆动身体和手臂，眼睛里满是惊诧的看着镜里的自己， “怎么样？是不是比铜镜要清晰一些。” 萧箐默听完后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镜面，许久才回应杜荷， “这个我可以买得起吗？我想卖一个，能不能卖一块给我。” 杜荷哈哈哈的畅快一笑， “送你就好了，我和你说的咱们要卖的玻璃，其中之一就是这玻璃镜子。” 萧箐默回头看上杜荷那笑容满满的脸，疑惑的问道， “这宝贝真要卖掉？” 杜荷顺势把萧箐默抱住，温柔的说道， “你才是我的宝贝，和你待一起我很开心，我们永远在一块好不好。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宝贝，都只是咱们赚钱的工具。” 杜荷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表达让萧箐默有些不知所措，手掌推了推杜荷却没有推开他， “你先放开我，我，我……唔。” 萧箐默红着脸，不停的擦拭的嘴唇，这混蛋刚刚还把舌头伸到了她的嘴里，让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般慌乱过。 “你还笑，我要去找孟姐姐，不理你了。” 第129章 玻璃镜换铜镜 黄昏，太阳往西，天色渐暗，逛了一天的杜荷背着萧箐默返回了学院中他的住所， “到地方了，快下来。” 萧箐默从杜荷背下跳下，很是开心的扇动了一会小手， “累死了，累死了，以后再也不和你逛了，光靠走的，也不知道给本小姐安排一辆马车。” 杜荷推开休息室的门，那琉璃和玻璃镜都已经送到了，放置在屋里的墙角挨着， “你也没走多远，回来的时候都是我背着你走的。我还没喊累，你倒是先喊上了。” 萧箐默哼哼两声，没理杜荷，径直走到了放在墙角边上的位置，搬起包裹得严实的琉璃放到桌面上就拆，将她选的茶洗和为孟琰要的琉璃盏都拿了出来。 “真漂亮，为什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东西。” 杜荷将手里拽着的装有面饼的布袋放在桌上后，吩咐着说道， “别在这感叹漂亮了，你帮烧个水泡茶，我去弄些羊肉回来，晚上咱俩炖羊肉吃。” “咱们俩？” 萧箐默总能抓住杜荷话里的重点， “孟姐姐呢，她不和咱们一起吃饭吗？” 杜荷取来一个盘子装布袋中的面饼拿出去放好后才回复道， “下午在医学院里你没听到吗？ 孙道长带着几个学生去看新建的医馆的装修了啊， 你孟姐姐大概率会住在宜阳坊，不回来了吧。” 萧箐默一阵从内到外的紧张， “那我怎么办，我晚上住哪？” “你昨晚住哪里，今晚就住哪里。” 萧箐默急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那怎么行，我一个人不敢，我要回家。” 杜荷看了看屋外半红的天空，解释道， “这时侯回去，城门都关了，要是坊门还差不多，我可没本事给你叫开城门。” 杜荷说完转身就要开门离开，萧箐默更急了， “你你你要去哪？” “去学院的食堂拿些羊肉，你怎么了？” “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杜荷脸上充满了好奇，这傻姑娘挺大胆的啊，怎么这会胆子这么小？ “亲爱的，你是怕黑还是不敢一个人，怎么还害怕起来了。” “我都怕。” 领着萧箐默去食堂里拿了羊肉，回来又炖了羊汤就着今日拿回来的面饼饱餐过后， 杜荷把屋子里所有的蜡烛都点亮，又特意和萧箐默聊起了怎么卖玻璃镜和琉璃的话题，示图缓解这傻姑娘被一个人落下的紧张慌乱感。 “咱们给幽兰轩所有来消费过的夫人都送一面小镜子，你觉得怎么样？” 聊起了天后，萧箐默也暂时忘记了自己晚上得一个人睡的事实， “那我们岂不是要花很多的钱？你都送人了，我们的镜子还能卖给谁去。” 杜荷两只手比划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框， “小镜子而已，差不多就这么大，主要是让人觉得咱们大气，也有宣传的意思。” 萧箐默很是不解杜荷弄这么小个镜子用来干嘛， “你说咱们的镜子分成四种，今天我看到的等身镜，还有一半的半身镜，一半又一半的梳妆镜，那这个小小的镜子还能用来做什么？” 杜荷一边玩着今日从琉璃作坊拿回来的茶具杯子，一边解释道， “这个叫随身镜，出门也可以带上，比如你今天那样哭唧唧后，丑不拉几的还能照照镜子补补装。” 萧箐默一听顿时窝火，她被吓哭了难道不是对面这混蛋的罪过？这混蛋还能拿这事来当比如来解释？ “你才哭唧唧，你才丑，我就算哭完也很漂亮。” 萧箐默很有自知之明，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不但不丑，反而能激起无数人的同情，杜荷深有体会。 “我就打个比方，卖镜子和琉璃的事就交给你了，行不行？” “那我们怎么分钱？” “这是以幽兰轩的名义做的生意，赚钱算到幽兰轩上的，我们一人一半。” 杜荷发现萧箐默对赚钱还是挺执着的，特别是说到分钱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姑娘这样是好是坏。 “你看着出价就行了，不方便出面的事你就让何升给你去办。” 萧箐默开心的点了点头，只要有钱赚就行，不过她也考虑到了琉璃物以希为贵的问题， “我们一下子卖那么多琉璃，会不会让琉璃变得不值钱了？” “这些就琉璃对于整个长安城来说，只能算九牛一毛，总共也没有多少，你交给何升安排拍卖吧，在幽兰轩里留一部分来放着观看和使用就行。” “使用？怎么用？” 杜荷提起桌面的水壶，用开水冲洗两只茶碗， “就这么用，用来喝茶和喝酒就行，让来咱们这里的贵夫人体会体会在家里没有的尊贵。” 萧箐默瞪眼没有说话，杜荷让人把这琉璃茶具送来的时候，她就猜到了杜荷会用来喝茶，但是亲眼看到之时又是另一番心里景象，有些不好一下接受下来。 紧接着，杜荷的举动让萧箐默差点心疼得哭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呀，你混蛋，那是我的。” 杜荷将水壶的开水倒入萧箐默点名要用的茶洗里，拿起来晃了晃，让萧箐默直接惊叫出声。 “还有些开水，倒了浪费，顺便清洗一下，这东西只要不是用力摔，没那么金贵。” “哼。” 萧箐默不满的说道， “你要是弄坏了我的琉璃，看我不打死你。” 杜荷放下手中的茶洗，接触到桌面的时候又磕了一声响，萧箐默赶紧上手拿起来左右反复的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破损才长呼出一口气。 “你这人真坏，以后不许你碰这个茶洗， 这颜色可是你这些琉璃里最漂亮的， 而且我在别的地方看过的也没有一个有它这么漂亮的颜色。” 杜荷看着护着宝贝一样护着茶洗的萧箐默说道， “以后还会有更漂亮的，到时我就看看你是怎么喜新厌旧的。” “那我不管，反正这个茶洗我就喜欢，别的琉璃我舍得卖掉，这个不行。” “都说送给你了，怎么处理是你的事。 你好好考虑规划一下卖玻璃镜的事，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如果有人用铜镜来换，可以适当的给些优惠，比如换同样大小的或者再多送一面小镜。 研究院里缺铜，世家大族里铜制器具可不少，我们可以接受用等价的铜来换。” “为什么？” 杜荷平静的解释道， “弄这个玻璃镜的主要目的就是用来兑换世家门阀这些有钱人手上的铜镜。” 第130章 睡还是不睡? 杜荷将研究院需要铜铁的问题简单的与萧箐默讲述了一遍后， 就准备起身去睡觉，萧箐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紧张， “杜荷，你要去哪？” “睡觉了，还能去哪？” 杜荷看了看萧箐默的脸，神色紧张，知道这姑娘还是怕黑也怕一个人， “我带你去孟琰的房间，就在隔壁，你怕什么。” 杜荷手上提起一盏烛灯，吹灭了屋子里的蜡烛后，发现萧箐默已经拉上了他的衣角，没来由的一笑， “真害怕呀？要不你和我睡，反正咱们早上又不是没睡过，对吧。” “你想得美，我才不和你睡。” 孟琰房间的门被杜荷推开，发出吱呀的一声摩擦声响，听得他身后的萧箐默手上用力的攥紧了他的衣角。 “再扯我衣服都要烂了，烛灯给你，你放到桌子上，这蜡烛是我新换的，能亮到大半夜，到时你应该睡着了。” “我，我。” 萧箐默纠结万分，停歇很久都没勇气接过杜荷手里的烛灯，最后还是恐惧战胜了勇气， “要不我去你那睡？” 杜荷不禁莞尔，这便宜可占光了哈，这姑娘不嫁给他真是天理难容。 关上了孟琰房间的门，带着萧箐默走入杜荷自己的房间， 将烛灯放在屋子中的桌面上皇，回头看了看萧箐默， 这姑娘脸上竟然会有轻松舒展的神色，让杜荷不禁怀疑他才是被占便宜的那位，不是都说男人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嘛。 一缕幽香环绕在周围，每次呼吸都能传入杜荷的鼻子，沁人心脾。 “你身上的味道真香。” 萧箐默用手紧了紧被子，又往杜荷身边贴近了一些，然后自得的说道， “本小姐的研究的香水当然能长久保持。” 接下来的杜荷的话让萧箐默差点都想用脚抠个地洞钻进去， “嗯，没想到你两天都没洗澡了还这么香。” “啊，你混蛋。” 萧箐默伸手就要打，杜荷一把抓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揽入怀里， “别闹了，赶紧睡觉。” “你，你放开我，咱们没成亲，不能做奇怪的事。” 杜荷一听这话，差点笑出声来，故意的轻声问道， “你说是奇怪的事是什么事？” 话问出口后，许久萧箐默才用蚊子般声音的断断续续回复道， “就是府上的嬷嬷教导的，只能成亲以后才能做的事。” 杜荷已经能想象这姑娘此时脸上红成什么模样，他也不准备有下一步动作了，只能忍着。 来到这个时代还是要尊重这时代的礼法的，生米煮成熟饭不适用于他们， 真发生了这事，宋国公萧瑀为了面子肯定不是将萧箐默嫁给他，而是弄死这漂亮的姑娘来挽救家族脸面。 “睡吧。” 杜荷放松了怀里的萧箐默，但是还是揽着她，萧箐默感受到了杜荷放松的手臂，侧了侧身体，小心的把手抬到杜荷身上，又朝他身体上贴了贴， “谢谢你。” “谢什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 “那得我爹同意。” 杜荷实在是不理解萧瑀这老东西的心态，他便宜老爹论官职，论爵位，比恩宠，那点比不上别家， 便宜老娘可是去给他上门提亲两回了，这老家伙都没松口，难道还想让这傻姑娘嫁给李承乾不成？ 真就想着再给萧家弄个皇后出来啊？历史上李承乾的太子妃也不姓萧啊。 “杜荷，你在想什么？” 这般躺着两人都睡不着，萧箐默抬在杜荷身上的手感受到杜荷心跳有些快， “你是不是在想那奇怪的事，我们不能这么做。” “我在想，你爹是不是想把你嫁给李承乾。” “李承乾是……” 萧箐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后直接惊吓得坐了起来， “不可能，我爹怎么能这样，我和太子殿下都没见过几回，而且我比他大上几岁呢。” 杜荷拉着萧箐默躺下，又给她盖拢好被子，微笑着说道， “还是有可能的，女大三，抱金砖嘛。我觉得你从小就是被当成要入宫的模样来培养的。” 萧箐默想了又想再次坐起来，杜荷的话太惊人了。 而且很有可能，来自己家提亲的人一波接一波，她爹却从来没答应过。 和她年纪相仿的不少姑娘都订婚了，就她没有。 “那我怎么办？” 萧箐默被自己脑补的未来场景给吓到了，话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杜荷再次将她拉着躺了下来， “你能不能躺着说，冷啊” 杜荷刚刚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抽泣声，于是又安慰道， “别哭了，这不是还没有发生嘛，回头我让陛下赐婚，这事就完结了。” 萧箐默吸了吸鼻子，小声的说道， “陛下怎么可能把他的儿媳妇让给你。” …… 杜荷直接被这回答整得笑出猪叫声，这傻姑娘自我感觉真是太良好了， “他儿媳妇和我睡两回了，不赐婚怎么办？” “你这无赖，这事不能往外说。说了我一定会被我爹打死的。” 杜荷抱住了又要激动起身的萧箐默，开口安慰道， “睡吧睡吧，没多大事，明天咱们回长安，解决你爹这个麻烦。” “你想把我爹怎么样？你别乱来。” 杜荷轻轻的拍了拍萧箐默的后背， “什么乱来，我回去让我娘带我去提亲啊。” “真的？” “真的，最起码订个亲吧，万一你被人拐跑了，我就找不到这么漂亮有趣的姑娘了。” 萧箐默听到杜荷的赞美，头脑往杜荷身上蹭了蹭， “那你准备怎么打动我爹？” “打动你爹？这事简单，上次我带人围着杨家的事你知道吧，嘿嘿，我手下的人可不少。” “别胡扯，快说。” “你不是说你爹喜欢琉璃器嘛，我把今天你看到的那些都拉你家去， 你说你爹会不会见钱眼开，把你卖给我，换那一屋子琉璃？” 杜荷腰间的肉传来一阵痛处，萧箐默的手已经掐上了， “你再胡说我就掐死你。” 杜荷轻笑着说道， “这办法不好吗？说明你身价高啊，那一屋子你说十万贯卖不卖得掉？” “肯定能卖掉，而且不只十万贯。” 萧箐默回应了一句后，刚刚抽开的手又开始搭上了杜荷的后腰， “那你还骗我那些琉璃不值钱？你老是骗我。” 杜荷抓住了萧箐默准备掐下去的手，穿着厚衣服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这只有一件单衣，掐得实在是疼得狠。 “真不值钱，沙子加点铅烧成的，值钱的是烧这个的技术。” “胡说。” 第131章 琉璃的价值 蔡国公府，主宅堂屋之中。 杜如晦和夫人两位都瞪着双眼看着桌面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琉璃器， 晓是见过大世面的杜如晦眼睛都看直了，不是因为这东西贵，而是它数量实在是稀少。 “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琉璃？” “研究院里做出来的，怎么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杜如晦恢复了平静，拿起了桌上的一只琉璃碗仔细的观察了许久后才轻轻放下， “这些你准备怎么处理？” 杜荷对着便宜老娘笑了笑，然后说道， “娘，再给我去箐默家跑一趟，你这儿媳妇你也不加把劲。” 杜夫人听到这话，差点就将手上拿着观赏的琉璃盏往杜荷脸上砸去， “你这臭小子怎么对这事还上心了？老娘没帮你去说过？ 你这一出门就两个月不见人，老娘两次都想说带你去见见人，你都没个人影，你让我怎么去说？” 杜荷赔着笑脸，讪讪的说道，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麻烦你再去一趟嘛。” 杜夫人突然拉下了脸，神色不善的说道， “那老娘也不去，丢人，萧瑀那老东西前两次都不同意，我怎么好意思再去。” 便宜老娘说完，望向了正在端着一只琉璃笔洗，顺着光仔细观看的杜如晦， “让你爹去。” 杜如晦不是不知道这娘俩在聊什么，只是这些事都算是后宅之事，萧箐默他也知道，当他儿媳妇绰绰有余，他没什么意见，之后的事就是杜夫人管，他懒得理，没想到现在还有他的事， “这怎么还有我的事？你去办不就行了。” 杜夫人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你儿子的婚事你这当爹的怎么这般不上心？ 以前你是借口国事忙，现在你还有什么事，什么都不管，这怎么就不能是你去？ 荷儿还是不是你儿子了？” 杜如晦轻轻放下笔洗后，眉毛上挑， “什么我不上心，这事我怎么好出面，你去能到不是一样代表蔡国公府的脸面吗？” “呵呵。” 杜夫人冷笑了二声，然后没好气的说道， “人家可不给我这蔡国公府的夫人面子，根本不同意这门亲事。” 杜如晦望向杜荷，宋国公不同意这事，那就肯定是他这儿子的行事太混蛋所至， 长安城的不管是好是坏，七七八八的传言可不少，他这逆子最少占了三分之一。 “你是不是得罪宋国公了，箐默那姑娘不是和你关系挺好的嘛，老夫还以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 杜荷耸耸肩，他加上原主一起，见到萧瑀的面不超过十回，哪来的得罪人。 “这不可能，我是那种随意得罪人的人嘛。” 杜如晦斜着瞟了杜荷一眼，这逆子说话也不脸红，什么金都能往他那破脸上贴， 这逆子得罪的人还少嘛，真要和人起了冲突才叫得罪人？ 杜如晦又看了看自家夫人的眼色，思考片刻后，无奈表示， “行，老夫这就让人下拜帖，要去咱们就正式一点去。” 杜如晦说完又朝向自家夫人， “为了表示尊重，夫人您明日也与我们一起吧。” 杜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对杜荷的婚事，她可比杜如晦上心多了。 萧箐默这姑娘不管是家世，性格都符合她的要求， 关键是长得漂亮，称为长安城第一美人都不为过。 要不是萧家特意在掩盖这事实，早传遍了整个长安了。 这儿媳妇娶回家，她这当婆婆的脸上也长光啊。 杜荷看着自己老爹都应下了，就拱手告退， “哎，荷儿，你这些琉璃你不收起来？” 杜荷转头笑着嚷道， “这些就是给你们二佬的，我带去那。” 说完杜荷一溜烟走了，留下杜如晦夫妇两人面面相觑。 一向崇尚节俭的杜如晦都忍不住撇撇嘴，一夜之间，他就成了拥有大量琉璃器的人了？ 同一时间，宋国公府上，萧箐默死死抱着从杜荷那里带回来的茶洗，双目含着眼泪，脸上尽显倔犟， “你把手里的琉璃放下，老夫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这是我的，你不能拿走。” 萧瑀怒火上涌，桌子啪得砰砰做响， “什么是你的，把你卖了都买不起这么大个琉璃，到底是从哪来的。” “杜荷给我的。” “你放屁，你是他什么人，他能把这东西给你。 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有钱都买不到，说句价值万金一点不为过。” 萧夫人起身挪了几步，想领着萧箐默好好坐下， 结果萧箐默激动的说道， “你别过来。” “箐默，我是娘啊，你听话，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吗？爹和娘不会害你的。” 一旁逮着的萧锐也傻了，他是头一回发现他这妹妹如此激动， 同样，他也对杜荷有了重新的认知， 这么大个琉璃，而且其颜色见所未见，真就如他爹所说，价值万金不为过。 在他原本的认知里，就算杜荷很有钱，这万贯价值的东西也不可能说送就送，就算他喜欢他妹妹也不可能。 但是仔细想想，杜荷传言中花钱不计成本，以杜荷喜欢他妹妹的程度，这还真有可能是杜荷送的。 “爹，你别生气，也许真是杜荷送的呢，毕竟他真不缺这一二万贯钱。” 萧瑀正怒火上头中，这傻儿子还不明所以的拿杜荷有钱来开脱， “你什么都不懂就给老夫闭嘴，都是你小子平日带你妹妹到处参加什么文会，把心都玩野了。” 萧瑀骂完儿子又望向死死抱着那只异常亮眼的琉璃，靠在门边，随时准备跑的萧箐默， “好，姑且相信你这琉璃是杜荷送你的，但是他为什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你，你这丫头就不知道拒绝他。” 萧箐默抱着那琉璃茶洗，犹豫了一会后，开口说道， “杜荷说这个不值钱，让我喜欢那个就挑那个，他有一大堆琉璃一间屋子都装不下。” 这话说出口简单，听到一屋子人耳朵里就不是那般有滋有味了， 特别是萧夫人，杜荷花费重金，直接买下一条街给自己女儿当玩具一般经音的事她是知道的， 她们贵妇群里早就把萧箐默当成了蔡国公府的儿媳妇了， 那条街说是给女儿管理，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杜荷的人来管， 但是萧箐默手里这个琉璃说不好听的，真卖掉这琉璃，说不定能买那半条街的铺子。 第132章 离家出走? 萧夫人几番周折，最终还是劝说成了萧箐默放下怀里的琉璃茶洗，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一家人看着萧箐默身上放着的琉璃茶洗，眼睛都直了，这色彩构成超过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一件琉璃器皿。 又是萧夫人拉着萧箐默问道， “乖女儿，你喜不喜欢杜荷？” 终于聊到了正题上了，这可是第一回当着家人的面被问到这问题， 萧箐默脸上也泛起了红霞，害羞的低下了头，不敢回应。 萧夫人看到女儿这般模样早已了然，目光转向了还在盯着那茶洗发呆的萧瑀， “老爷，你怎么看。” 萧瑀回过神，看着正在为女儿正面询问此事的夫人，脸上不满之色顿时涌现， “此事老夫不同意，这会没有外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太子即将选妃。” 萧瑀没把话往下说，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想让萧箐默嫁给太子。 萧夫人听闻微微叹息，转头看着眼泪汪汪的萧箐默，刚想劝说几句，顺便开导几句就算是骗也好，让自己女儿开开心心的入宫。 这也是许多大家闺秀在这个时代的追求目标之一，特别是几大世家之外的勋贵家里的姑娘。 就在萧箐默准备要跑之时，一位府中下人拿着一份拜贴，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禀报， “老爷，方才蔡国公府的人送来一份拜贴，说是蔡国公明日携夫人和儿子前来拜会。” 在场的萧瑀和夫人以及萧锐都愣住了，这刚刚才聊到的人，这会儿就来了，还是蔡国公亲自出马， 萧瑀心里顿感焦虑，杜如晦带着夫人和杜荷，摆明了就是要为杜荷的事来的。 这要是拒绝了就真得罪人了，而且他是真的要拒绝， 以萧家的出身只有萧箐默进宫当了太子妃，而且李承乾日后继承大统， 他萧家才能延续下去，不然等他死后，萧家就只能泯灭众人了。 拒绝得拒绝，但是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能少，不然会被整个长安的贵族们笑话， 萧瑀叫来管家，吩咐其安排明日的接待事宜后。 他看了看已经擦干眼泪，脸上带着希望的萧箐默说道， “你就别抱希望了，除了入宫，谁来求亲我都不会同意的。” 萧箐默抱起那琉璃茶洗就跑，直接就跑出了家。 萧瑀大声嚷嚷道， “你要去哪，给我回来。” 一旁的萧锐赶紧起身， “爹，我去追妹妹，不会让她做傻事的。” 萧夫人看着女儿跑出去的背影，实在是忍不住开口劝说了一句， “老爷，其实杜荷也不错，为什么您不同意这门亲事呢？ 杜夫人已经和我说过两回了，您都不同意，这是为什么？蔡国公府不好吗？” 萧瑀猛的一拍桌子，愤然说道， “你这妇人知道什么，他杜如晦现在都离开中枢了，当初为了支持陛下，他可是与杜家的人交恶颇深，他那两个儿子都成不了什么气候，等到他百年之后，就后继无人了。” “我看杜荷就挺好的，虽说长安城里都传言他不学无术，但是光这赚钱能力可真不容小觑，起码箐默嫁给他不至于受苦。” 萧瑀冷笑着说道， “妇人之见。 赚钱？再有钱又如何，没有对应的权力支撑，你觉得他在杜如晦百年以后能守住这些产业。 别的不说，就算是陛下也不可能让他掌握这么大的摊子。” 萧夫人不说话了，她不懂这些，但是他相信萧瑀的话。 萧箐默抱着琉璃器一路小跑，径直跑出了坊门，朝着宜阳坊跑去，任凭身后萧锐如何叫嚷都没停下脚步。 “萧小姐，你怎么了？” 萧箐默气喘吁吁的看着正走出办公楼的何升，急忙说道， “何管事，帮我把我哥拦下来。” 何升闻言一个头两个大，他最怕这事，别的公子哥平时看似彬彬有礼，但是对上他们这些下人，可比他们二少爷难搞多了。 “箐默，听话，你跟我回去。” 萧锐已经站到了何升近前，眼光看着躲到办公楼内的萧箐默大声喊道， “我不回去，要回你自己回去。” 萧锐跑了一路，胸中也有一股怒气，从小乖巧懂事的妹妹自从与杜荷有了交集之后变化得太大了，让他都措不及防， “你是萧家的人，你整天跑杜荷这里做什么，跟我回去，以后不许和杜荷来往。” 萧锐说完就想上前，萧箐默急忙紧张的开口说道， “何管事，拦住我哥，别让他要抓我回去。” 何升看着此时的场景，又听到了这两兄妹的对话，头更大了。 他拦下人容易，只要吼一声，叫人把萧锐打一顿都行，但是事后的麻烦肯定要落到他头上。 何升迅速思考了一番后，还是伸手拦下来萧锐， “萧公子，这里是我们二少爷跟萧小姐的产业，萧小姐不同意你进去，你不能往里面走。” 萧锐怒火上涌，一个下人也敢拦着他，换成平时就算了，现在是非常时刻，他才管不了这么多， “滚，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我。” 何升依然伸手拦着萧锐，附近看热闹的百姓已经围上来了。 对面的酒楼里，老刘的手下已经挤开人群，七八个人围到了萧锐的身后。 办公楼里的其它人也跑了出来，全部站在何升身后，也将萧箐默给护了起来。 萧锐见状也有些发怵，但是他的身份摆在这里，他不信这些人敢对他怎么样。 “萧箐默，你出来，跟我回去。不然爹一定会把你禁足，你好好考虑清楚。” 有了撑场面的萧箐默也大胆了不少，走出来面对萧锐说道， “我不回去，以后都不回去了，我不要你们了。要回去你自己回去。” “你…” 萧锐瞪大双眼看着他这妹妹，目光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妹妹话里的意思是要断绝关系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现在和我回去，我就当我听错了。” 萧箐默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的说道， “我不回去，你也没听错，我要和你们断绝关系，从今以后我不是你们萧家人，和你们没有关系。” 萧锐气血上涌，额头都被怒气挤压得青筋突起， “你大逆不道，你敢说这话，就不怕爹打死你吗？你给我滚出来，我看谁敢拦着，谁敢拦着我就是和我宋国公府为敌。” 萧锐说完向前迈出一步，怒目将前面的所有人扫视一遍， 然后狠狠的盯着拦在最前面的何升， “你给老子让开，不然老子弄死你。” 第133章 追求爱情的女子 面对已经暴怒的萧锐，何升的头更大了，但是他依然没有动作，还是拦在了萧锐的面前， “萧公子，我劝你还是先回去吧。要是一会发生些什么不愉快的事，你面上也无光不是。” 被众目睽睽下围观，而且自家妹妹嚷嚷着要断绝关系，萧锐已经觉得面上无光了，这会儿听到何升的话，更是怒气冲梢，握紧拳头就向何升砸去， 何升撑出手掌抵住了萧锐的拳头，他一个成年人，又是长年干活的人，萧锐这书生拳头对他一点威胁都没有， 何升用力推了一把，萧锐踉跄着倒退两步， “大胆，你找死。” 萧锐大吼一声，双拳紧握，想再次向何升冲去的时候，身边响起了一道揶揄的声音， “哎呦，萧锐，你在这演坏人呢，怎么还打到我们头上来了？” 程处亮抱着手臂，兴致勃勃的目光看着萧锐，脸上满是许久不曾打架的激动， 杜荷去了科技学院，原本在卖酒店铺的厨师就被杜荷安排到了这条街开酒楼了， 杜荷让程处亮和房遗爱照看着这里的产业，每月在他们两位老爹不知情的下还给了他们我刚忙完完几百贯的劳务费，这两哥们可上心得很。 “萧锐，我们这里不能闹事，你要闹事去别的地方，不然老子揍你。” 与何升这些杜荷请来的人不同，萧锐对上这些人可没什么顾忌，但是程处亮这厮，除非能打过他，不然被揍那就是真被揍了。 闹到家里也无济于事，无非又是各打五十大板。 萧锐打是不敢打了，但是他可以讲道理，硬着脖子吼道， “程处亮，你别多管闲事，这是我宋国公府的家事，你不能插手。” 程处亮不吃这些文人讲道理的这一套，看了看萧箐默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乐呵呵的说道， “你家的事你回家处理，在这里干啥，走走走。” 萧箐默这时开口说道， “萧锐，你回去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说完转身走进了办公楼里，萧锐大吼道， “萧箐默，你可别后悔，你以为你没了宋国公府女儿的身份后还能像现在一样？” “走吧走吧。” 程处亮已经动手赶人了，直接推着萧锐走， “用荷哥的话说，长得漂亮就是可以当饭吃，而且你对你这妹妹的才华一无所知。 快回家去吧，别叽叽歪歪了，这里没有你妹妹了，只有萧姑娘。” 程处亮一边推搡着萧锐，一边很不客气的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等到萧锐走后，程处亮看着何升问道， “升哥，你派人去找杜荷，通知他这里发生的事。” “刚刚我已经让人去了，萧小姐那怎么办？” 程处亮摊摊手， “还能怎么办，等杜荷来处理，我可摆不平这种事，一不小心就得被我爹吊起来打。” …… 天色渐晚，夜色逐渐降临，街上提醒百姓即将关闭坊门的声音开始回荡， 办公楼后院的屋子里，萧箐默蜷缩在她平时临时休息的房间内的床角，默默的流着眼泪。 这几天她也没来这里，通入屋里的暖气没人帮忙烧火，这房间随着夜色，越来越黑，还越来越冷， 萧箐默紧了紧衣服，又拉过被子，披在身上，突然抽泣起来，更是显得弱小与无助。 “萧箐默，你躲哪儿去了，我来了。” 隔壁的休息室里传来杜荷的声音，萧箐默听到后直接哭了出来， 几息之后，房间门被推开，杜荷提着一盏烛灯走了进来， “我来了。” 将烛灯放在桌面上之后，杜荷移步来到床边，借着烛光，看到两眼微红梨花带雨的绝美容颜，忍不住张开双手，抱住这傻姑娘。 “别哭了，别哭了，在哭眼睛就要肿了。” 杜荷轻轻的拍了拍萧箐默的后背，试图安慰怀中的姑娘， “杜荷，我要和我家里决断关系。” 杜荷也听到给他送消息的人说了这事，这会等于是亲口听到了， “为什么呀？“ 萧箐默伸出手，同时也抱紧了杜荷后，才小声的说道， “你说对了，我爹的确想让我嫁给太子，他还说就算当不成太子妃也要让我入宫。” 杜荷再次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没事没事，我不会让你爹送你入宫的，我已经准备好了。” 萧箐默的脑袋蹭了蹭杜荷，暂时停止了哭泣，小声问道， “我哥，不对，萧锐说没了萧家的身份，我什么也不是，你也不会要我了，要是我和萧家没了关系，你还会要我吗？” 杜荷心中一紧，突然对这姑娘升起一股敬佩之情，原本有古代妹子为了爱情放弃一切都是真的。 “会啊，怎么不会，你孤身一人最好了，我能省一大笔彩礼钱，这么占便宜的事，我怎么会不要你。” 杜荷用手揉了揉萧箐默的后背，放开萧箐默，改为拉上了她的小手，宽声说道， “我带你回我家，我看谁敢难为你，我就弄死他。” 萧箐默拉扯着杜荷，拒绝道， “不行，我不能和你回去，万一我爹…万一萧家去你们家闹事，杜姨会不喜欢我的。” 杜荷又停了下来，贴着萧箐默坐下， “我爹说明天亲自上门去提亲，不过我觉得不够保险，所以我来这之前刚刚进宫给加了一道，你就安安心心当我的夫人好了。” 萧箐默抬起头，望着杜荷，小声的问道， “什么加了一道。” 杜荷一只手怀过萧箐默纤细的腰肢，凑到她耳边说道， “我把烧琉璃的那个烧火技术给卖了，换了一道圣旨，具体内容就是陛下为谋，咱们奉旨成婚。” “啊。” 萧箐默微张小嘴，呆呆的望着杜荷， 杜荷低下头，朝着那娇艳的红唇吻了上去， “唔。” 萧箐默双手拍了几下杜荷，无济于事。 许久之后，杜荷才恋恋不舍的从那嘴唇上挪开， 在他眼前的已是一张害羞得低头不敢有任何动作，随时任他采摘的花朵。 “饿不饿？我们去对面酒楼让大厨给弄几个菜。” 萧箐默恼羞成怒的狠狠捶了杜荷一拳， “吃吃吃，你就晓得吃。” 杜荷哈哈一笑，轻轻抱住萧箐默，凑到耳边小声说道。 “这事每一回得有仪式感，你急什么。” 杜荷刚说完，腰后的嫩肉就遭到重重的扭转， “啊，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第134章 上门求亲 次日清晨，禽兽不如的杜荷带着号称要和家里断绝关系的萧箐默返回了家里， 目光揶揄的杜如晦看着被杜荷拉着手的萧箐默，心中啧啧称奇， 称着杜荷拉着人回到他小院的功夫，杜如晦笑着和自家夫人说道， “这个咱们还去不去，人都带回来了？” 杜夫人顺手一掌拍到杜如晦身上， “你这老家伙口口声声说要脸面，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不要脸，老娘还要脸呢。” 杜如晦乐呵呵的回应道， “开个玩笑嘛，咱们儿子真厉害，大小都能往家里领姑娘。” 杜夫人斜着瞟了一眼杜如晦，没好气的回应， “这又不是什么涨脸的事，你得意什么，你看看还有什么礼物漏掉没有，别到时你又嚷嚷着礼数不到位。” 杜如晦手拿着一张礼单，仔细检查一遍后，满意的点点头，拉过一个下人，让其去催促杜荷。 …… 一行人，数辆车，从蔡国公府大门出发，浩浩荡荡的往宋国公府方向行去， 坐在杜荷马车里的萧箐默紧张的抓着杜荷的手，时不时还用力紧握， “回你自己家，你紧张什么。” “我就是怕嘛。” 萧箐默这撒娇的语气让杜荷难以招架， “拿出你的勇气来，说不定一会你还要签什么断绝亲子关系的文书呢。” 杜荷说完反应迅速的抓住了移向他腰间的小手， “别掐呀，这衣服穿得厚掐起来也疼的。” 萧箐默抽回手，撂起车箱侧边的布帘看了看外面的位置， 放下布帘之后，萧箐默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杜荷，我还是害怕，怎么办。” 杜荷拉起了萧箐默的手，轻声安慰道， “别怕，有我呢，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爹肯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嘿嘿。” 萧箐默想起杜荷昨夜说过的话，嘟囔着嘴，小声的回应道， “你胡扯，陛下还能听你的不成？” 杜荷嘿嘿坏笑了一声，然后幽幽的说道， “要是陛下不听我的，你就惨了，要嘛被关起来，要嘛就像你说的，断绝关系。” 萧箐默又想伸手去掐杜荷，杜荷再度捉住了那伸到腰边的手， “不逗你了，陛下已经答应了，你今天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说话间来到了宋国公府的大门之外，萧瑀携着夫人以及萧锐在大门外迎接杜如晦一行人， 当看到萧箐默跟着杜荷跳下马车之后，萧锐的脸色难看无比， 而萧瑀同样心中不痛快，只是不满之色一闪而过，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笑脸相迎着走下台阶， “蔡国公，许久不见，风采更盛。” 杜如晦哈哈一笑，回应道， “那来的风采更盛，我现在闲人一个，无事一身轻而已。” 萧瑀手臂朝着自家大门方向一引， “蔡国公，快里面请，杜夫人和贤侄也别客气，里边请。” 萧瑀夫妇领着杜如晦夫妇两人先行一步走入大门内，几乎所有人都自动忽略了萧箐默跟随着杜荷一起来的尴尬问题。 而萧锐却没那么容易接受这事，等到杜荷与萧箐默并肩走向大门之时，萧锐故意挡了一会，待到萧瑀领着杜如晦夫妇走远之时，伸手拦下了萧箐默， “你不许进去，你不是我们家的人，什么身份也没有，不能从大门进去，要进你走侧门。” 萧箐默心中暗骂了一句，从杜荷身后绕到另一边，直接朝门内走去， 萧锐刚想喝斥一句，却被杜荷开口打断了， “萧兄，兄妹那来隔夜的仇，你也别太在意了。” 萧锐内心暗骂杜荷得了便宜还卖乖，昨日丢脸的可是他，涨脸是是杜荷， 很想开口就喷，但是考虑到这里是自家大门，杜荷又是上门的客人，还是硬着头皮忍下了这口恶气。 杜荷左右望了望，没了萧箐默的身影，想是已经跑回房间了，于是只好跟着萧锐来到宋国公府的堂屋之中， 堂屋里似乎已经寒暄完成，杜如晦看到杜荷走进来，顺势开口说道， “宋国公，您看我这二小子和你家箐默两情相悦，年龄又相仿，不如咱们就结个亲家如何？” 萧瑀脸露难色，停顿了些许后才缓缓开口说道， “蔡国公，杜荷贤侄太过优秀，怕是我家这姑娘有些配不上他。 而且，箐默还小，恐怕这时谈论婚嫁还太早罢。” 杜如晦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萧瑀的拒绝而不满， “宋国公言重了，箐默侄女蕙质兰心，温柔乖巧，我家夫人也是喜欢得紧。 年纪小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咱们可以订个亲嘛，我们可以等到两人年纪大一些在谈婚事嘛。” 萧瑀脸上同样浮起了微笑，他不好当面直接了当的拒绝杜如晦，那就只能拖一拖， “这事还请蔡国公见谅，容我夫妇二人考虑一些时日，不是杜荷贤侄不好，实在是我夫妇二人省不得箐默这孩子。 而且这孩子最近太过顽劣，我夫妇还想多多教导些日子，才能放心让她出阁。” 杜如晦望着萧瑀那张笑意满满的脸，心中微微叹气，看来这事没戏了。 想到这里，杜如晦转头看了看坐在他身边老神在在的杜荷， 这小子不应该听不懂话，怎么一副淡定模样，莫非昨晚这小子煮熟饭了？ 杜如晦想到这里，心头一紧，要是这是真的，今日他的老脸就要丢在这里了。 回想了一下杜荷与萧箐默两人的亲密关系以及表现出来的状态，杜如晦突然有些头疼。 将目光转移到萧瑀的方向，杜如晦讪讪的笑着说道， “宋国公言之有理，不过我们夫妇二人都很看好这门亲事， 还请宋国公多为年轻人考虑，我看箐默这孩子也挺喜欢我家荷儿， 现在不比以前，大唐政治清明，百姓安稳度日， 咱们也都是希望小辈日子过得开心不是。” 萧瑀的心里没有杜如晦这般想法，特别是李世民登基后不久他就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被撸下来了， 而杜如晦这般功勋卓着的功臣却在上升期主动辞官的做法让他十分不理解， 他的想法很简单，为了家族在大唐中的地位，不管上他还是他的儿女都必须为家族牺牲自己的利益。 “蔡国公说得对，这事我们夫妇会重点考量，还请见谅，今日并不能应下此事。” 第135章 订亲 成年人的世界并不会因为简单的不如意而撕破脸， 萧瑀跟杜如晦有说有笑的交流着对朝廷当面政令的看法，杜夫人与萧夫人也凑到了一起聊起了别人家的是非长短， 这事年轻人可没那么好相与了，杜荷与萧锐两人则大眼瞪小眼，各自坐着不说话。 快进到了快中午的时间，一位宋国公府的下人小跑着进了堂屋，向萧瑀禀报道， “老爷，有一位自称是李二郎的中年人带着妇人说是要来拜访老爷， 他说只要我们进来给您说是李二郎，您就一定会自己迎接， 管家吃不准，让我来找您。” 萧瑀与杜如晦对视一眼，两人均是连忙起身朝外小跑而去， 两位夫人看到自家夫君这般紧张，知道定是来了重要人物，也同样快步跟随而去， 还都没忘了拉了各自儿子一把，要求其两人一同出迎。 杜荷跟着几人走在了最后，李世民能亲身出身是他没想到了，原来以为来个圣旨就完事了， 宋国公府再度中门大开，萧瑀首先迈出门口抬眼望去，正是便装出行李世民，身边还跟着同样便装的长孙皇后以及大总管王德和禁军总统李君羡，附近有不少游走的百姓，目光四周扫视。 “微臣参……” 萧瑀的礼还没行完，就被李世民打断了， “宋国公，我听杜荷这小子说今日蔡国公来你这里说门亲事，所以也来你这凑凑热闹，你看方不方便。” 李世民说完还朝着站在众人身后的杜荷使了个得意的眼色， 萧瑀听完心中一阵说不清的无奈，但是却没法表达出来，浮在脸上的只有恭敬的笑意。 “李大人，李夫人，快，里面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众人再次回到了宋国公府的堂屋，纷纷落座之后，李世民望着杜荷，又看向萧瑀笑着说道， “宋国公，不必拘谨。哈哈哈，今日朕是来帮忙求亲的哈，朕可是听说好多回了。 长安城里来你们家说亲的人，把你家门槛都给踏破了。 没想到克明家这小子也看上了你家姑娘，昨天跑来和朕说， 他爹辞官了，怕你看不上他，所以让朕来帮帮忙。” 杜如晦丝毫不意外李世民能跑来帮这个小忙，肯定是这小子给了李世民难以拒绝的好处。 陛下亲自前来，而且还带着皇后娘娘，这发出来的信号在萧瑀看来一点也不简单， 他心中也不由得重新审视杜如晦这一家在整个朝廷中的重要性。 萧瑀目光开始打量杜荷，这个在所有人眼中名气还停留在不学无术和行商贾之事的小子已经在李世民心中的份量上升到前无古人的位置了， 他三朝为官，可没听说过谁能请动皇帝亲自上门为其说亲的，最多也就一道圣旨降下而已。 “陛下，这事我刚刚才和蔡国公聊完，我夫妇二人还需考虑一段时间。” 萧瑀暂时摸不清李世民是什么心思，只好先将方才讨论的结果先抛出来。 杜荷吸取了上回要俘虏的教训，这次学乖了，先丢出去的是一点甜头，并非整块糖往李世民嘴里塞。 李世民听完萧瑀的话，心中一阵不爽，这还不同意？ 这老东西怕是还不知道吧，你那闺女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和杜荷躺一屋子，要说什么也没发生，谁信？ 李世民内心吐槽完萧瑀又腹诽杜荷这狗东西，几套琉璃器和那什么玻璃镜， 简直把他的心的勾起来了，还有那狗东西说制作这些东西的技术改造一下就能用来大规模炼铁， 一炉下来能熔掉几千斤铁矿石，闻所未闻。 “宋国公，你这就不对了，箐默那孩子朕见过她几回了，她和杜荷两情相悦，两人好得不得了，还挺合适的。 你这么棒打鸳鸯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世民觉得他这么说萧瑀已经能听懂了，为了证明他的话是正确的，又开口说道， “朕看啊，不仿请你家姑娘出来让咱们见见，让皇后也看看什么模样的姑娘，能让她这贤侄心心念念的，非得请动她来说亲不可。” 萧瑀神色一愣，李世民表现出来的心思让他又摸不清了， 倒底是来帮杜荷的还是来截胡的？ 思考片刻以后，萧瑀招呼一位在旁边侍候的丫鬟， “去把小姐请来。” 不一会儿，萧箐默出现在众人面前，等到她向各位行礼完成， 杜夫人当下也不顾不得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在场，招手呼唤着萧箐默， “箐默，来姨姨这里坐着。” 萧箐默和杜荷待一块时都被李世民撞见过几回了。 面对在杜荷那里完全没有皇帝气场的李世民，她也没有什么怯场心态，走到了杜夫人身旁边就坐下了。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对视一眼后，都发出爽朗笑容， 一番开怀笑声过后，李世民朝着萧瑀劝说道， “宋国公，这事不如就今日定下来好了，朕可是很看好杜荷与你家姑娘这门亲事的，你怎么看？” 萧瑀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能怎么看，他能直接说自己想将萧箐默嫁给你李世民的太子吗？ “陛下，这事事关箐默一生， 而且杜荷曾经提过，这女人过早的产子，九死一生。 箐默还小，我实在是舍不得这时将她嫁出去。” 一直没发表意见的长孙皇后等到萧瑀说完，接着话开口说道， “宋国公，本宫觉得杜荷这孩子不错，你也别太听信坊间传言说这孩子的不好， 此事本为宫中秘闻，但是本宫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也无妨，本宫的病就上杜荷给的神药治好的， 所以本宫得替这杜荷孩子站一个台，而且杜荷喜欢箐默这姑娘喜欢得紧， 这两孩子关系也很不错，相处也融洽，不妨给本宫一个面子，就将箐默许给杜荷。 这两孩子可以先订亲嘛，你看这事是否可行？” 萧瑀胸中闷得不行，皇帝皇后都表明态度了，他还能说什么， 他敢隐晦的拒绝任何家上门求亲的，但是他不敢拒绝皇帝和皇后啊，就算拒绝也没有用，他的心里的算盘等于砸了。 “好，陛下与皇后娘娘见证，蔡国公，咱们订一份婚约可好？” 第136章 入宫完成交易 “杜荷，你混蛋，你放开我，我要去配香了。” 萧箐默扭了几下身体，都没挣脱杜荷的怀抱，只好开口嚷嚷。 “夫人，再让我抱抱。” “快放开我，谁是你夫人。” “嘿嘿，咱们昨日两家可是签了婚约的，皇帝和皇后见证，你敢不承认就是抗旨不尊。” “那是订亲，又不是嫁给你了，你不许这样。” 萧箐默开始握紧拳头，准备“重拳”出去，杜荷只能松开怀里的佳人，笑意盈盈的看着红着脸的萧箐默， “我想想，前天晚上是谁想那啥来着，真可惜。” 萧箐默听完，瞬间就往外跑，跑到门口边上才停下来，回过头说道， “那是你没把握机会，可不能怪我。” 话音未落，人影已然消失，留下杜荷看着门口哑然失笑。 看了看屋外的天色，杜荷拍了拍屁股，他还得进宫一趟， 李世民给了他这么大面子，还完成了承诺，现在得他交出高炉的技术了。 宣政殿内，李世民端坐在桌案之后，看着殿中的杜荷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要亲自去找你的，结果你小子主动来了，可以啊，有进步。来人，给这小子搬个椅子来。” 杜荷向给他搬来椅子的小太监道了个谢后，安安稳稳的坐下， “陛下，我可是诚实守信的小郎君，答应你的事哪敢怠慢。” 杜荷将手中带来的图纸以及记录资料交到了小太监手里，让其拿到李世民身前。 李世民拿起杜荷递来的资料开始仔细看了起来。 杜荷也不着急，好整时怠的坐着，他心里已经在做接下来给李世民解惑的准备了。 等待了许久之后，杜荷偷瞄着李世民那深深蹙起的眉头，暗自好笑，这就是科学技术， 不懂他就是不懂，就是有图有解说，不明白的地方依然不明白。 李世民深锁的眉头是有原因的，先前不管是询问派给杜荷的护卫们，还是百骑司的奏报，都在说明一个问题， 杜荷与他手下那一大帮子名叫研究员的家伙在搞的东西，他们很多都看不懂。 “杜荷，你给我这些到底行不行？这把石炭磨成粉，然后吹到炉火里是什么鬼东西？” 杜荷听完差点没直接笑出声来， “陛下，要不您亲眼去瞧瞧？” 李世民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杜荷也很上道，这古代人还是讲究眼见为实的， 在资料上看不懂的李世民发自内心的想把这个搞明白，这资料上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组合起来代表的意思他就不懂了， 所以他迫切的想搞懂杜荷用来交换爱情还描会得天下第一的这个技术，有了这技术， 以杜荷描述的说法，大唐有多少铜铁矿石，就有多少的产量。 这是对大唐有大用的技术，也难怪他要亲自出手，搞定杜荷这为了儿女私情就交出来利国之技。 李世民直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王德，给朕准备一套衣服，再让君羡安排一下，朕要出城。” “诺。” 李世民吩咐完后，看向杜荷， “现在就去，要是你小子敢骗朕，朕当着你那些手下的面，把你吊起来打。” 说完之后，李世民又想起一件事，直接开口问道， “最近有百姓来长安县和万年县上报，夜间在你那科技学院附近总能听到雷声，是不是你小子搞得鬼？” 杜荷抬起头笑呵呵的回应道， “确实是咱们学院的研究员在研究的东西，不过不是什么雷声，而是烟花。” “烟花？何为烟花？” 杜荷脸上堆起了笑意，看了看外间天色后回应道， “陛下，这烟花是一种观赏之物，得夜间才能看到，现在入夜挺早的，到时您可以看看，肯定能亮瞎你的钛合金狗……肯定能让您赏心悦目。” 李世民皱了皱眉，这小子刚刚是不是在骂他？ “王德，王德，和李君羡说朕要晚些回城。” 杜荷看到不可避免要放烟花了，也开口询问道， “陛下，一会能不能先转道去宜阳坊，我接上萧箐默一起，这烟花燃放起来十分漂亮，我想带她一起去观赏观赏。” 李世民一听这话，全身都放松了不少，笑骂道， “行，你小子就知道儿女情长，完全不把国家大事当回事，你就不能跟你爹学学？” 杜荷脸皮厚实，完全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恣态，反而理直气壮的回应道， “陛下，如果天下百姓都能安稳的娶妻生子那才是盛世，就怕穷不过三代，没钱才能让人挺而走险。” 李世民兴致盎然的瞅着杜荷，谁说这小子不学无术的，这是一语双关在和朕表忠心呢。 “行了行了，朕又不是什么小气之人，真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你把朕当成什么人了？” 杜荷内心卖卖批，没有怀疑的意思你提什么雷声，他娘的，那学院周边半夜有个屁的百姓，不是你李世民这老小子的暗探乱窜，能听到个屁的雷声。 “陛下，我说的也是实际情况啊，盛世需要所有人齐心协力，咱们都是为了天下百姓。 这就像一艘船，您是船长，负责在上层指挥方向，我就是下面划水的，负责往您指挥的方向用力划而已。” 李世民听完更有兴致，这小子总结得还行，用划船来比较也贴切，要是划水的不往一处使力，船就会打转或者倒退。 李世民想着想着，突然感觉这小子又在内涵他，什么他指挥方向，不就是在说要是他乱指挥，船的方向不对，就是朕的问题，他就是负责划桨的，不背这个锅？ “咳咳。” 李世民清咳两声，然后说道， “你先出宫接上你那心肝宝贝，在城门等着朕，朕随后就到。” 杜荷拱手告退，步行出宫门之后，登上了马车， 车轮吱呀吱呀的捻着青石板铺装的路面，婉如百姓们潜藏在内心处对富人心中的不满的吼声， 杜荷脸色平和，一种可怕的念头浮现在心头， 用力左右的甩了甩头， “只要不惹我，还是不要把桌子掀了的好，主要是太辛苦。” 杜荷自我心里建设了一会后，强行放空自己，忘掉那个念头。 第137章 覆盖在大烟花上的美丽 夕阳逐渐下落，夜色迅速降临，两两相交之即，整片天空瞬间化为整片异常漂亮的蓝色， “箐默，快看，漂不漂亮。” 杜荷拉着萧箐默的手，另一只手指向了天空， 所有人都随着杜荷的提示，看向天空，那蓝色十几息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天边一抹微弱的光亮， “杜荷，这是为什么，怎么那蓝色就没了？” 杜荷小声的解释道， “这是一种天气现象，回头我在慢慢告诉你，咱们偷偷说，算是咱们俩人的秘密。” 站在两人身遭的李世民轻咳了两声，自己带着一大帮子护卫在这看两人撒狗粮可还行？ “杜荷，你小子说的烟花到底弄好了没有？” 杜荷闻言望向前方几十米远外正在做燃放前准备的七八个人， “快了，最多还有小半个时辰。” 李世民同样在眺望着不远处的点燃地点，这又是他看不懂的东西， 纸皮包裹的圆球，几个薄皮的圆管，按照杜荷的说法，将这些圆球点燃就能送上天，然后发出异常漂亮的火光。 而杜荷带着他们看了几眼后就推到这里来了，说是点燃之时有危险，万一在地上炸了，容易引火上身。 …… 一道划空夜空的亮光伴随着一声哮响， 蓝黑色的天空散开了一朵巨大又美丽的花，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宛如炸雷般的巨响，轰隆之声让第一次见识烟花的李世民都有微微战栗，那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惧。 一枚枚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杜荷相当满意的看着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那是看到神迹一般的震惊， 萧箐默兴奋挥舞着的双手，在杜荷身边激动的乱跳， 同为学渣的傻姑娘嘴里不停的嚷嚷着好漂亮，真漂亮，太漂亮了。 一刻不到的功夫，烟花燃放完成，带着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却意犹未尽的萧箐默拉上了杜荷的手臂， “怎么没了？” “大小姐，放完了就没了啊。” “不行，我还要看，你让人再放。” “没了，这东西弄出来贵得很，一枚烟花上百贯成本，刚刚这一下子几千贯钱没了。” 杜荷周围可不只是萧箐默和他们研究院的人，还有李世民和一大帮子护卫呢，他肯定得夸大亿点点， “多少？” 李世民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这小子传言里胡乱花钱的事果然是真的。 真他娘的胡闹，上百贯就那么一下，看个漂亮就没了，要是换成粮食，够多少百姓吃饭了？ 李世民心里的疑惑已解，并且对自己有了一定程度的自责和反思， 他竟然会怀疑一个纨绔子弟的心思。 看着已经在哄萧箐默开心的杜荷，李世民哑然失笑， 这小子只知道儿女情长，据所有收集到的信息里，杜荷赚钱，然后找来一堆人研究奇技淫巧，就是为了享受。 什么水力堆动的风扇，什么全屋供暖的暖炉， 花掉这么多钱，很可能是就是为了他身边那姑娘和他自己享受。 他居绝心中能升起一种这小子有异样心思的想法。 李世民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着杜荷嚷嚷道， “杜荷，朕得回城了，你是与朕一同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杜荷回过头望向李世民，然后询问了一声萧箐默，得到答复后才回应李世民， “陛下自己回去吧，我在这可是有房子的人。” 李世民差点没忍住让随行护卫按住杜荷打一顿， 这小子得瑟个什么劲？天下都是朕的，朕也没这小子这般得瑟。 杜荷拉着萧箐默的手，静静的看着李世民领着一大群护卫，浩浩荡荡离开的背影，心里长舒一口气。 “杜荷，你在想什么？“ 萧箐默来了一个歪头杀，好奇的打量着杜荷眺望李世民队伍的目光， “我在想，今天晚上某人是睡床的里面还是外面。” “你想得美，我和孟姐姐睡。” 返回学院之后，萧箐默立马跑去找孟琰，而杜荷也被亲自燃放烟花的冯德生给找上了门， “忠毅侯，二少爷，你答应我的铜，什么时候给我搞来啊，最近无聊得很。” 杜荷给冯德生倒上了茶水，笑着说道， “快了，已经让人给你熔那些回收回来的钱币了，你要弄那火炮千万得小心，这个真不是开玩笑。” “这是自然，我那儿子还小，女儿也没到我能放手的年纪，不用你说我都知道。” 冯德生顺着杜荷的话缓缓开口，他这般说完听到杜荷耳中也让他心里放心不少，这东西真不是在开玩笑， 这才刚开始，一切都是按照书中的记载依样画葫芦，没有什么检测的手段， 火炮的炮身做得到底好不好，也都没办法知晓，一炮就炸膛也不是不可能。 杜荷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冯德生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亲自见识过自己仿制出来的火箭飞出去后炸开那破坏力， 冯德生自然而然对这些杜荷拿出来的书里记载的火器敬畏有加。 “二少爷，你为什么没和陛下说火器之事？” 冯德生对杜荷故意隐瞒下火器之事很是好奇，四下无人，他忍不住小声问了出来。 杜荷看着一脸奇怪神色的冯德生，微微一笑说道， “为了保护你和你一家人啊，这东西的威力你也知道，我也不敢保证陛下知晓后是一个什么态度，所以能瞒着就最好了。” 冯德生也不是傻子，他听懂了杜荷的话，真要是受了皇帝的忌讳， 就算皇帝不弄死他，那他不能像现在这般这自由自在的研究制造他喜欢的东西， 而是做为一位工匠加入工部，没日没夜的给皇帝干活，至于赚钱嘛？那就别想了。 从古到今，除了在杜荷这里，没听闻还有谁给工匠们这么多钱的， 而且杜荷还免费教工匠们的孩子读书识字，对他们这些人敬重得很， 花费无数钱财给他们制造自己喜欢的东西，就算最后没成，也是一笑而过， 他可从没听到过杜荷因为研究院的工匠师傅们浪费而报怨。 “多谢二少爷回护。” “不用这般客气，主要是为了我，那个当皇帝的都一样， 所做所为无非是为了统制的延续，哪有什么为百姓着想的人能当上皇帝的。” 第138章 过冬的事没有简单的 贞观四年，十二月，新一轮冷气来袭，铅灰色的天空飘散下片片雪花， 杜荷从治铁工坊出来后，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望着落下的雪花， 身后的工坊里有一大帮李世民派来学习冶铁高炉制作和使用的工部工匠，杜荷刚刚带着这些人和研究院的人做完交接。 踩着地面的雪花，杜荷走向学院里的住所，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口， 待在屋内看书的孟琰抬起头，笑着说道， “荷哥哥，你回来了。” 杜荷脱下了外面披着的厚厚外套，走到桌子边上坐下， “今天医学院也放假了吗？” “嗯。” 孟琰端起了水壶给杜荷泡上了茶， “谢谢。” 孟琰听到杜荷口中的道谢，眼中闪到着喜悦的光芒， “荷哥哥，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杜荷乐呵呵的回应道，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做的，你又不是丫鬟。” 孟琰等着杜荷喝了一口茶之后才开口询问道， “荷哥哥，我最近学了头部按摩，能不能帮你按按？” 杜荷听到这里心里有些异样，按摩？大保健吗？这个可以有。 软榻之上，杜荷安心的平躺着，任由一双柔嫩的手在他头上的各个穴位上按压。 一通操作之后，杜荷感觉整个人精神通畅了不少， “在幽兰轩里也有这个按摩吗？” “这个是我刚刚学会的，还没去教她们，幽兰轩里主要的是推拿，那些贵妇人们平时坐得太久，需要推拿来活络一下。” 杜荷心中想了想，自己是不是也要来一回按摩全套服务。 他还没想完，孟琰已经开口询问了， “荷哥哥，你最近活动也挺少了，要不要我体验一下？” 杜荷心里小小的意外了一下，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真好。 “可以吗？要不吃完晚饭在按好了，你看行不行。” “可以的。” 孟琰微笑着回应道， “我都听荷哥哥的。” 杜荷站起身，朝着窗格看向屋外，屋内已经白雪皑皑，天空中的雪花却还在不停下落， “你师傅看着这雪，一定揪心得很吧。” “嗯。” 孟琰也移动到了窗边，挨着杜荷站立，同样看着屋外， “师傅带着学院里的其它大夫，昨天就去城里医馆了，听说有不少人得了风寒，医馆坐诊的医师不够，所以医学院放假了。” 杜荷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假放得也太随心所欲了，学生们的福利了是。 “你不用跟着去学习吗？” 孟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我要留在学院里，要是学院里有人病了，我帮他们看诊。” 杜荷兴致勃勃的看着孟琰白皙清冷的脸，微笑着说道， “我们家琰琰宝贝现在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夫了吗？” 孟琰没来由的被这么夸奖了一句后，脸上有些微微发红。 杜荷看着散落的雪花微微出神，生产力的低下让所有的物资都匮乏，古人说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是不是得换个说法， 穷人家门都没有，闭什么户，老鼠去了都流泪跑的， 路不拾遗就更好理解了，除了土就是石头，能吃的都吃了，那来东西让别人捡走。 真当教化百姓能让人这么守礼嘛，想教化百姓的人家资百万，还想光靠嘴让人懂礼听话？ 但是有心为百姓做事的善良之人手里却掌握着最少的资源，面对需要帮助的百姓们而大部分时候只有无能为力。 “让学院的账房另外拨一笔钱支援一下你师傅吧，那医馆先立，账上我估计没什么钱了，别到时候药都买不起。” 孟琰挽上了杜荷的手臂，头袋轻轻靠在了杜荷的肩膀，小声的说道， “谢谢荷哥哥。” “就一声谢谢呀？” 杜荷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 “最起码得亲一下。” 一道温软的触感贴在杜荷的脸上，又马上离开，杜荷看着迅速打开跑掉了背影，轻轻的笑了笑。 …… 天空落下的雪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长安城内外，不少的民居的顶上都不堪重负，被这雪压塌了不少。 午后，孙思邈派人回来把医学院内存贮的药材运走不少， 而有更多受了外伤的百姓需要治疗，孟琰以及一帮学生都被叫着去了长安城， 杜荷站在学院门口目送着这七八辆车的医学院学生和药材的车队而去， 他还真不想让孟琰去医馆里处理外伤，毕竟一位少女看多了太惨裂的场景，对身心发展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但是孟琰执意要去，杜荷也只能嘱咐她小心谨慎为上，千万不要自己也受伤了，这年头，外伤死亡率可比内伤高多了。 送走了孟琰，杜荷的事务也不少，刚刚才返回休息室里坐下不久， 又有学院的护卫带着人来找杜荷。 “成哥，你怎么来了？” 许久未见杜荷的身为石炭生产管理的杜成亲身跑来了， “二少爷，有朝廷的官员跑来暖炉生产工坊，说要用一批炉子。” 杜荷十分好奇的看着杜成，要炉子卖就是了，跑来这里打他找什么，总不可能要抢吧？ 这产业有李世民的份，那些高管们应该都知道，不至于干出这事来。 “朝廷要炉子，你卖给他们就是了。” 杜成脸上有着难以决断的神色，苦笑着说道， “来人说是中书省官员，他们想订一批暖炉，还要一批蜂窝石炭。 但是他们说暂时没有钱支付这批炉子和石炭的花费。” 杜荷嘴角一阵抽抽，他娘的，酒精的钱就结了一回，还是用牛马羊换的，这回又来？ “那你直接拒绝他们就行了，这么冷的天气你还跑来。” 杜成苦着脸说道， “我说过了，咱们没有这种后付款的操作。但是那些官员说让我来找您商量商量，还说是为了朝廷能更好的教化突厥人的俘虏，给他们一些甜头。” “给甜头？给个屁甜头，这些狗东西，大唐自己的百姓还在受苦呢。” 杜荷十分不客气的骂道，骂完之后，继续说道， “你回去告诉他们，不欠帐，要是想买就拿真金白银来买。” 杜荷说完想了想后，又开口说道， “对了，要是那些官员要叼难你，你就派人来告诉我，我弄不死他们。” 第139章 朝廷采购的支付方式有问题 长安城附近乃至整个关中地区普降大雪， 数目众多的房屋被大雪压塌， 死伤了不少穷苦百姓， 还有更多的穷苦百姓成了灾民， 这古代过冬的日常情景， 同样也进入了朝堂上讨论的范畴。 “陛下，近日长安周边普降大雪，百姓房屋压榻三千七百间，长安共计二万六百余人遭灾， 长安附近蓝田等县同样受灾百姓有不少，具体数量还没完成统计，城外已有不少灾民聚集，还请陛下指示，当如何救灾？” 李世民望向台阶下的百官，各位爱卿，你们有什么建议？ ……… 一众官员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在李世民面前刷存在感，各种办法都有， “去年万年县救灾做得挺好，按去年的方法，调拨同样物资人手即可。” …… “陛下，去年有孙道长带着几位大夫以及数量不菲的药材， 咱们是不是去请孙道长来协助一二，听说孙道长开了个医馆，最少可接诊了不少百姓。” …… 朝廷不缺粮，救灾不仅仅是要人手， 粮食，药材，住宿的东西一样少不了。 孙思邈的那个医馆的事，李世民比这些官员知道得多。 其实是杜荷出的钱建的，算是杜荷那个什么科技学院的内部产业， 朝廷救灾，可以请个人帮忙，但是还让人出物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别的不说，只要有心人随意开个口，朝廷的名声就得受人诟病。 房玄龄出列一步，朗声回应， “陛下，臣认为按去年杜荷那样救灾方法来办即可，朝廷调一批粮食和人手救灾。 至于药材，听说孙道长制作了一种治疗风寒的药丸。 天寒地冻，受灾百姓主要还是感染风寒。咱们只要弄一批这些药丸，就能解决大部分百姓病症。 其余病症相对人数就少了不少，朝廷太医院的大夫治疗即可。” 房玄龄的提议还是很合李世民心思，与民心有关的事他可不准备假手于人。 “准奏，此事由房爱卿来操持，人手物资你来调配。” “臣遵旨。” 长安城受灾的情况不算太大，没有什么人对此事揪心， 怎么高效的受灾，去年杜荷也给了模板，本身朝廷有人有粮食，按图索骥就行。 此时温彦博出列奏报， 往北方安置的突厥人需要一批杜荷生产的暖炉和带孔的石炭过冬，但是杜荷那边不同意，需要朝廷下旨。 李世民嘴角抽抽，怎么又有这小子的事，朝廷和他买东西，这小子竟然敢不卖？ 还是说这小子是故意的，朝廷想给突厥俘虏送温暖明明能更快的收拢人心。 主持这事的温彦博当初把这小子想要用俘虏来挖矿的心思给搅黄了，他就敢不卖东西给温彦博，这可是朝廷的事啊。 温彦博一嘴提出，不少文人纷纷跟着指责商贾逐利，置朝廷法度于不顾。 李世民听着这些人吧唧吧唧，头一阵阵的疼。 “退朝。” 刚刚走出大殿，李世民对着身边的王德嚷道， “去，让人去把那小子找来。” …… 两个时辰后，杜荷出现在了李世民的宣政殿里，一共在侧的还有房玄龄，长孙无忌，魏征，温彦博还民部尚书唐俭， “杜荷，你小子可以啊，温中书让人去你那买石炭暖炉，你竟敢不卖给别人，你小子是怎么做事的？ 还有，这可是朝廷大事，你到底什么意思？” 杜荷听完内心卖卖批，这破事怎么还拿来这里说了，真就没事干了？ “陛下，您说的不卖给朝廷从何说起？” 杜荷撇撇嘴，不想给钱也叫买卖吗？真就逮着我这老实人一个来坑？ “我听石炭作坊的管事说，去的官员想直接拿着炉子和石炭制品走，可没说要给钱。 这能算是买卖吗，这是抢。 别人想来抢了，怎么还不能让我们拒绝？” 当皇帝的都有一种不能说的心态，别人就该为他的大唐贡献，为朝廷贡献，做这些就是应该的。 李世民看向温彦博，这石炭作坊他也是有份子的，不给钱可不行。 “这是怎么一回事？” 温彦博向李世民拱了拱手，然后说道， “陛下，此事先前已商议完成，政令已发，朝廷采购都是先拿货后给钱， 但是忠毅侯却要现钱提货，而且还要先付钱，等到下一批生产出来才交付给朝廷。” 李世民错愕，杜荷这小子真牛批，真就是货好不怕没人买，先给钱才给货？ “杜荷，你这是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反正我们这石炭暖炉就是这么卖的，爱买不买，我又不愁卖。” 杜荷随口解释了一句后，终于把藏在心中的不满给说了出来， “温大人，不是我不愿意，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大唐穷苦百姓不少，这时候城外城内受冻挨饿的百姓也不少。 怎么，咱们自己人都还吃不饱，穿不暖，你就想拿着朝廷的钱财去资助外人？” “什么外人？” 温彦博是主推教化突厥人的，杜荷这么说等于是打他的脸， “突厥人降了我大唐，同样是我大唐百姓，为什么不能资助他们？” 杜荷叹了一口气，他可吵不过这些人，在争论下去，就该引经据典了，他看都看不懂，更别说活用来吵架了， “行，你说得都对，有钱就有暖炉，没钱免谈。” “又没说不给钱给你，这是朝廷的规矩，你想先付钱不可能。” 杜荷嘴角露出冷笑，这还是想强买强卖呢， “温大人，你说朝廷给钱，那么现在我问你，朝廷准备什么时候给？给多少？是一次付清还是多次付清。” 温彦博伸手指向杜荷，嘴上十分不客气的开口喷道， “你这是在无理取闹，朝廷还能少了你这点钱？” 杜荷双手一摊，微笑着说道， “我这是就事论事，万事有个章程不是，温大人，朝廷又不是没欠过我那工坊的钱，你不知道要账的难处。” 杜荷说完还朝着李世民挑了挑眉。 李世民一拍身前的案桌， “臭小子，你他娘的说就事论事，你看朕做什么？” “陛下，酒精的钱兵部欠了很久了。” “你放屁，上次不是用牛马和你兑了吗。” 杜荷嘴角抽动，幽幽的说道， “我说的是兑完之后的，又快一年没结账了，你不管的吗？” 第140章 给俘虏优待对不对? 这事本来轮不到李世民和杜荷来管，但是兵部总有借口推脱， 分管账务的老五每回都苦着脸汇报此事，杜荷也很无奈。 李世民望向唐俭询问道， “这钱没给兵部下拨吗？” 唐俭平静的回应道， “回陛下，兵部的开支预算户部都是提前按兵部上报的预算拨付，这钱具体用途不归我这边管。” 李世民皱眉，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杜荷已经第二次来要账了，这还是朝廷高官的儿子呢，要是换成普通商贾呢？ 想到这里，李世民对杜荷说道， “此事朕调查清楚后再给你个说法。 现在说说石炭暖炉的事，朝廷确实需要一批暖炉。 不仅仅是拨付给突厥俘虏，长安的穷苦百姓们，朝廷也准备赠送一批，你怎么看？” 杜荷腹诽，他能怎么看，他躺着看，没钱谈个毛线。 “陛下，我不怎么看，商贾之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不是很合理。” 一旁温彦博看不下去了，怒而喷道， “胡闹，朝廷有朝廷的法度，你得按朝廷的法度来，又不是不给你钱。” 杜荷瞅了一眼温彦博，重复一回先前提过的问题， “温大人，我重复一遍。 你说朝廷给钱，那么朝廷准备什么时候给？给多少？是一次付清还是多次付清。 没有任何保证，我不准备同意这事。” 温彦博指着杜荷，目光转向李世民说道， “陛下，这就是商贾的劣迹，只谈利益，不顾百姓死活，还请陛下严惩杜荷这般枉顾朝廷和百姓的不良商贾。” 温彦博一句话就将杜荷的身份往商贾上安排，还得是杜如晦不在现场，不然非打起来不可， 杜荷也听出了这温彦博的话中含意，但是他倒不是很在意， 最好自己是商贾，没有上升的可能最好，不然他越来越厚实的资产还是很遭李世民眼热的。 “温大人，你这话说得就太没道理了，凭什么我一个商贾就得出钱出力给朝廷拿着去安抚外人，而温大人身为我大唐中书，却只凭一张嘴就把对突厥人的爱心给献了？” 杜荷也准备给温彦博挖个坑， “还是说温大人一心想要讨好突厥人是有什么特殊原因，长安百姓遭遇雪灾，数万人饥肠辘辘。 温大人却想着给突厥人送温暖，啧啧啧，这很难让人不得不怀疑温大人的真正心思啊。 而且我听说突厥俘虏北逃的可不少，是温大人故意为之，还是特殊布局？” “黄口小儿，你敢污蔑本官！” 温彦博怒斥一声后，转向李世民， “陛下，杜荷此子污蔑本官对朝廷对陛下的忠心，还请严惩此子。” 李世民也很不爽杜荷对朝廷官员这态度，不客气的喝道， “杜荷，你小子给朕闭嘴，你说个准话，你要怎么样才能卖给朝廷一批暖炉。” 杜荷望向李世民，心中将李世民和温彦博骂惨了，这些人他娘的白嫖惯了是吧， 什么叫我不肯卖，给钱才叫买卖，你们这样的叫抢， 现在还问我怎么才能让你们合理的抢？这叫什么事？ “陛下，我一直在强调，给钱就卖，没说不卖。” 李世民被这话给噎住了，有些气急败坏的嚷嚷道， “唐俭，给朕调拨一笔钱，买暖炉和石炭。” 全场的焦点集中到了唐俭的脸上，唐俭为难的开口说道， “陛下，国库没有余钱支出这一笔开支，除非动用战争储备， 这个，陛下恕臣大胆直言，我认为突厥俘虏的死活不值得咱们动用这储备。” 温彦博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唐俭，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李世民倒是没怎么在意这事，说到底这些都是他平衡各方势力的手段，并不可能真拿国家底蕴出来做收买并不一定归心的突厥人。 “既然国库没钱，那就没办法了。” 温彦博终于缓过劲来，这事要做成了可是他的政治资本，他还是要坚持一下的， “陛下，突厥人已经归顺我大唐，还是得给他们一定适当的补贴的，您看此事？” “温爱卿，此事国库暂时拿不出钱财，不如就算了吧。” 温彦博再次睁目，这事算了？那怎么行？ “陛下，此事关系重大，只需花费少量钱财就能解决俘虏的向心方题，咱们能不能从别的地方……” 温彦博还想坚持，在侧一直没有发表看法的魏征就有话说了， “陛下，微臣以为温大人此举不妥，正如忠毅侯方才所言即是，我长安百姓尚且饥肠辘辘，衣不蔽体， 咱们要是挪用缩减国库正常开支去资助突厥人， 定要惹天下人笑话，不免让人觉得陛下昏庸，此事万万不可。” 这就鉴上了，老魏牛批。 杜荷在心里给魏征呐喊，不愧是当初主张弄死十万俘虏的黑心文人典范， “魏大人，突厥人归顺我大唐即是我大唐子民，此言差矣。” 温彦博对上魏征，当初为了俘虏不知吵过多少回，现在再次杠上了， 开始几句杜荷还能接收一下，到后面他就听不懂了，只能通过两人表情来分辩谁占上风， 又观察了一下其它几人，好家伙，这几位一付受教的模样是什么回事？看老魏吵架学出心得了吗？ “两位爱卿，都少说两句，此事咱们可以到朝堂上在议，就先别吵了。” 李世民开口劝架，魏征和温彦博自然而然就停了下来，没在吵吵，让李世民很有面子，他想到了那些让俘虏开荒的地，和少量种下的白叠花，也顺嘴把事拉扯回到了杜荷这里， “杜荷，你这小子也太认钱了。朝廷有一样东西可以和你换，你以前不是说过白叠花有大用嘛，今年这里俘虏少量种植了棉花，用这个和你换，行不行。” 杜荷听到这也有些心动，于是开口说道， “这事可以，不过白叠花的价值高价格不高，这些人种出来多少白叠花？” “什么价值高价格不高？你不是就这东西好，防寒保暖，是御寒奇物。” “陛下，这个确实是好东西，它的价值高，但是价格不高也不能高。 或者换句话说，想要让大唐的百姓能冬天好过一些，这东西的价格就不能让它高起来。” 第141章 为了儿子 温彦博需要的暖炉数量不少，朝廷也需要采购的一批暖炉来分发给穷苦百姓， 光是那一点点棉花并不足以支付这些暖炉以及配套石炭的价格，最后还是杜荷出了个主意。 参考前世什么慈善晚会，杜荷给出的主意很简单， 有钱人和达官贵人要名声，而穷苦百姓和受灾百姓要物资， 那就让长安城的有钱人募捐或者拿点东西出来拍卖， 所得钱财交给朝廷，朝廷公布每人捐助金额招告天下， 然后用来这次所得支付这次受灾群众或者那些俘虏取暖用度就好了。 李世民短暂思考后，同意了这提议，这又产生了一个问题，谁来主持这次募捐活动？ 这事可不是加力不讨好了，而是有名声赚的活计，就算筹不到多少钱，也是涨名声的活计。 在场的温彦博和长孙无忌都开始争这个活，分别在李世民秀起了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网络， 杜荷小听了一会后，发现这两人也有先前魏征与温彦博争吵时引经据典的趋向后，赶紧再次提议， “陛下，两位大人，这事就让年轻一辈来吧，都是千年的狐狸，骗不了多少钱的。” 杜荷这话一出口，瞬间被几乎所有人的目光盯上，除了魏征。 做为在场最穷之人，魏征轻轻抚须微微一笑，很是欣赏杜荷内涵这些人。 做为在场之中最穷之人，他十分同意杜荷的观点， 都是老狐狸，在场之人每一个都是家资丰厚之人，想做善事却总想花别人的钱。 包括他魏征，和普通人相比，他也是家资丰厚之人。 杜荷说是让年轻人来，长孙无忌和温彦博争得更来劲了，他们都有儿子，谁不想让自己儿子争些名声，好为以后上岗做打算。 争得已经面红耳赤的两人，让李世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们两人都别在争了，这事乃是杜荷提出来的，依朕看，不如就杜荷来主持这事。” 杜荷嘴角一抽，有些后悔，这事本来就是他随口一说，要是让了他，他宁愿不提这事。 “陛下，我听说太子想要与各位大臣子弟联络一番感情，不如让长孙大人的公子和温大人的公子一起辅助太子，共同主持这事。” 长孙无忌和温彦博都是心头一喜，温彦博看到杜荷那小白脸也没那么厌恶了， “陛下，忠毅侯提议得不错，臣认为可行。” 长孙无忌和温彦博都开口表达了内心的认同，希望李世民能拍板确定下这一举多得的提议。 李世民扫视了在地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一圈后，沉思良久才最终同意下来， 几人又开始讨论起这次从来没有举办过的募捐活动需要搞个什么名目，几个回合下来，实在待得无聊的杜荷又开口提议道，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用这个就可以了，鼓励大家献爱心吧，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得明说朝廷会张榜告知天下，所有捐助者的名字都能在列。” 杜荷说完之后，意料之中，所有人又都同意了他这提议，于是募捐的基调也就此定下。 杜荷也得以解脱，跟着这一帮人离开了皇宫。 刚出宫门，魏征凑上近前，微笑着说道， “贤侄，今日有空闲否，老夫能否请贤侄到家中一叙。” 杜荷心里好奇得很，魏征严格意义上来讲，做的乃是孤臣，没有政治上的盟友，他也不与其它人有政治上的交流，今日请杜荷去家里，确实让杜荷很好奇和意外。 “魏大人，小侄闲得很，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哈，好，好，贤侄随老夫来。” 杜荷这下人都傻了，走着回去啊？ 虽然要走着去，他也没表达出什么不满，魏征几十岁的人能走，他十几岁的年轻人难道不能走？ 杜荷三步两步跟上了魏征的脚步，但是他还是把心中的想法给问了出来， “魏大人，您这也太节省了，怎么不置办个马车。” “贤侄，你这称呼就叫得生酥了，叫伯伯。 车夫家里有事，我给他放了假。家里离这也不远，几步路的事。” 魏征说完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杜荷，然后又微笑着说道， “贤侄也别因为天冷而减少活动筋骨，我看你这身体似乎有些积食。” 这文化人说话就是好听，胖就胖嘛，还能说他身体有些积食。 “魏伯伯教训得是，小侄最近确实惫懒，以后还得向魏伯伯学习。” “贤侄，过了过了，我就随口一说，当不得教训，身体好才能干更多的事。” 杜荷随着魏征的脚步，一路闲聊，他也摸不清魏征这突然找上他是为了何事，至少他能感觉到魏征没有恶意，似乎还对他正在做的生意很感兴趣，询问了不少问题。 杜荷心中不免更好奇了，难道浓眉大眼的魏怼怼要结束简约生活，拥抱奢侈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跨入魏征的府邸，杜荷开始询问起了魏征的真正意途， “魏伯伯，您找小侄来不是光请小侄吃个饭这么简单吧。” “哈哈，老夫的意图这么明显嘛，这就被你发觉了？” 魏征领着杜荷走入了府里堂屋，这府邸就是府， 也就比一般富户的大一些，装修也不怎么样，有些老旧， 府上下人没多少，清洁上得倒是做得干净， “贤侄，坐吧。” 魏征率先坐下，然后吩咐下人给杜荷上茶， “魏伯伯，我喝开水就可以了。” 杜荷真喝不了那里放香料的茶水，当下直接拒绝，却引来魏征一阵欢笑， “看来你爹说得没错，贤侄对那些寻常茶饮厌恶得很。 这茶是老夫从你爹那拿来的，你爹说是文人该喝的茶。 你放心喝便是。” 杜荷差点没喷出口，什么从他老爹那拿来的，自己那便宜老爹的茶叶还不是从他这里拿出去的。 杜荷讪笑着回道， “多谢魏伯伯，那小侄就客随主便了。” 魏征摆摆手，笑着纠正道， “那来什么客随主便，贤侄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不必客气。” 魏府的下人送上茶水之后，魏征又让人去把他儿子魏叔玉找来， 这下杜荷明白了，原来是为了儿子。 第142章 送魏叔玉跟杜荷混 到了饭点之时，魏叔玉才返回家中就被下人通知魏征火急火燎的找他，让他赶紧去堂屋。 “杜荷？” 魏征和杜荷已经摆上了几样小菜，以茶代酒吃起来了， 看着这个点才回家的魏叔玉，魏征的脸有些挂不住，拉着老脸请杜荷来自己家。 结果魏叔玉还跑出去了，几个家中下人去魏叔玉常去的地方寻找，均是空手回归。 “臭小子，你跑哪儿去了？” 魏征沉着脸低着语调，很是不爽的询问道， “说，你这一天都去了哪里？” 魏征有求于杜荷，对他倒是和颜悦色的，在他自己儿子面前可得保持着平常的父亲威严， 而魏叔玉此时此刻的状态， 与房遗爱程处亮两人对上自己老爹的状态差不多， 脖子一缩，低头认错的模样。 这场景杜荷见得多了，不由得微微笑着劝解道， “魏伯伯，不用那么严格。” 杜荷说完还起身拉着魏叔玉坐下， “叔玉兄，过来坐。” 魏征找杜荷来就是想请杜荷带着魏叔玉干些实事， 他可打听和观察得久了，从前长安城传言中三个不学无术的勋贵二代，现在可安分多了，而且还把事情办得有声有色。 本来按照魏征的性格和位置，他是不可能让魏叔玉和其它勋贵子弟混在一起，特别是杜荷。 杜如晦要是还在尚书右仆射?置上待着，魏征不可能拉着脸下来请杜荷，让魏叔玉去跟着杜荷混。 现在杜如晦有官无职，不参与朝政，只是李世民遇上朝廷大事之时才会请杜如晦参详参详，等同于杜如晦已经离开朝廷核心。 所以就算魏叔玉去和杜荷一起做事，也算是私交了，与朝堂势力无关。 “叔玉兄，魏伯伯跟我说你对宿务不通，想让你去我那学习怎么办事，你有什么想法？” 魏叔玉难得神采奕奕的抬起头看着魏征，好像是在确认杜荷说的话中真假， “杜荷说得没错，你还没回来之时，老夫确实拜托了他，你去杜荷那里跟着学习怎么做事，你要放下姿态，认真学习。要是让老夫知道你惫懒，看老夫抽不抽你。” 魏叔玉得到魏征的肯定，心中还是很兴奋的，程处亮和房遗爱这两人自从跟着杜荷混可富裕了。 一大帮子勋贵子弟里，大部分人都是苦哈哈，平时手里也没什么钱，但是程处亮和房遗爱手里有啊， 听说杜荷一个月私下给他俩人几百贯，还不告诉他们俩的爹，这好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魏叔玉兴奋的站起身，说道， “荷哥，咱们走吧。” 走？ 杜荷跟很魏征都被魏叔玉这状态给整得懵了，走？去哪？ “你小子给老夫坐下。” 魏征喝斥一声，魏叔玉吓了一跳后，老老实实在杜荷旁边坐下，还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爹， “不是说让我跟着杜荷做事嘛，我们不是现在就走？” “天都快黑了，做什么事，你给老夫老实待着。” 魏征很不满的喷了一嘴后，把话题引回了被魏叔玉返回而打断的讨论， “贤侄，咱们继续，不用理会这小子。 方才贤侄所说白叠花对于大唐来说是一种划时代的用途，这话是否有些夸大？” “魏伯伯，我说这话可一点也没夸大，我爹说白叠布在隋以前就从高昌国传入大唐，做为布来说，白叠布用途不算大， 但是就白叠花本身来说，对是大唐最为紧俏的用途，最简单的用途就是保暖。” 杜荷说完还拿起了放置在一旁的外套，转交到了魏征手上， “这个就是白叠花填充而成的外套，魏伯伯不妨披上试一试。” 魏征抓了抓手上的外套，感受了一番厚度，而后就着杜荷的要求，将其披上了他自己的身体。 “这衣服感觉比芦苇花和柳絮制成的衣服要轻巧。” 杜荷解释道， “因为它不需要特别厚重就能超过这些材料的保暖功效，和皮裘的效果差不多。” 魏征认同的点点头，又侧过脑袋嗅了嗅披在外上的衣服， “比皮裘要好，没有那些难闻的异味。” 魏征试穿了一会后，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而后仔细看着其上的缝线，指着分成一排排的小块膨胀之处问道， “这般走线，把衣物分成小块是什么用途？” 杜荷看着魏征手指之处，微笑着回应道， “这是为了不让其中填充的白叠花的花絮往下掉挤到一起，清洗之时也不至于团成一起。” 魏征仔细的看着那些缝线，似乎与他认知里面的缝线不太一样，但是想到这件衣服是杜荷的，也就自我脑补的释然了，这小子不差钱，要求人家缝这么密集也正常。 “这衣服的这般设置确实巧妙，不过这么制作，成本到是要高上不少。” “也高不了多少。” 杜荷随意的回应了一句后，转头看向身旁坐着的魏叔玉， “叔玉兄，我准备先安排你和房遗爱程处亮一起，先跟着我们生意的管事何升学习怎么管理，你觉得怎么样。” “好，我都听你的。” 杜荷看了看魏叔玉，又看了看魏征，主要还是给魏征解释一番， “管理这事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主要还是要把握一个度，这个得学习。 这个就和做官差不多，不是说文章写得好，道理懂得多就一定能做好官。 做管理也一样，你得先学习管理，得学处理事务和学会用人。” 魏叔玉认真的点点头，魏征的教育还是很成功的，魏叔玉没有那种我上我也行的想法， 杜荷这么一说，魏征到是有一种被冒犯到的感觉， 这年头，谁往朝廷推荐人都是赞美文章写得好，为人孝悌什么什么的，谁推荐人会说某某人管人管得好，推荐去管牢房吗？ “咳咳。” 魏征听着杜荷已经在给魏叔玉上课，说的内容实在是有悖于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还有些倒反天罡。 “贤侄，你明日在给我家叔玉说这些吧，我怕我听了反悔。” 杜荷听到魏征的话，差点笑出猪叫声， “魏伯伯，以后谁要是你说古板，小侄第一个不答应。” 第143章 募捐宴会前 一纸刚刚送来的请柬，摆在了杜荷身前的桌面上， 周围的程处亮和房遗爱端着酒杯有些发愣， 这请柬他们不是没见过，但是直接单独送了一份到杜荷这里却让他们意外万分， 或许换一个说法，让他们有点酸。 与杜荷混得久了，程处亮和房遗爱心里都在受到杜荷性格潜移默化的影响， “李承乾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请柬送到了这里？” 程处亮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这酒突然它就不那么香了。 杜荷也不傻，自然听得出这货话中的酸意，借着喷太子表达自己的心中不快， “亮哥，你当这是什么好东西不成，这是要花钱的，你以为叫你去吃吃喝喝呢。” 房遗爱也搭上了腔， “这不是昨天就往咱们家里送过了嘛，怎么荷哥这里又送？” 杜荷翻开请柬，里面内容与送他家里的一样，都是邀请参加后天在东宫举办的募捐宴会，只是这张写着杜荷的名字，家里的那张写的是杜构的名字。 杜荷看着房遗爱和程处亮的表情，心里有些好笑，这东西收到了最少也得几十贯出手，还真当是什么好活动呢？ 募捐是他提出来的，最终要多少钱他也能大概算得出来。 杜荷把请柬折上，顺手往装垃圾的桶里一扔，看得新加入的魏叔玉嘴角抽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次宴会都是我提出来的，你们也别当这是什么好事。 一份请柬一份花费，最少几十贯，你们两想去可以代表我去，花你们自己出。” 听到要自己拿钱，两人就不干了，这等于拿刀架他们脖子上。 同样身为国公二子的程处亮和房遗爱瞬间没了酸意，吃饭可以，让他们白花钱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杜荷看了看程处亮，又看了看房遗爱说道， “你们两的大哥都不在长安吧，你们也得去，哈哈。” 程处亮昂了昂脑袋，理直气壮的说道， “去就去，我代表我爹去，还能让我花钱不成？” 杜荷拍了拍程处亮的肩膀， “爱哥他爹会不会让他出钱我不知道，但是你爹，我敢保证一直得坑你自己出钱。” 程处亮不以为意，自信的说道， “我没钱，我出什么出。” 杜荷笑着说道， “你俩这一年在长安海派的名声真当你们家里的老家伙不知道你们有钱嘛，只是不说而已。” 程处亮和房遗爱都惊诧的异口同声问道， “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当然是真的，你们两个人的爹是什么身份？长安城很大，长安城也很小，你们以为什么事能瞒得住。” 程处亮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有些肉疼的说道， “我说昨日怎么我爹把请柬给我的时候笑得那叫一个奇怪，那我得出多少？” 杜荷想了想，这事出多少在封建社会得看领头的，于是乎看向房遗爱， “爱哥，你爹有没有和你说你们家出多少？” “我爹没说，就说了让我听荷哥你的。” 杜荷听完一阵脑壳疼，怎么这事又落到了他头上，还得是房玄龄。 这事由杜荷提起在这些大佬耳中不是秘密，但是捐多少大家都没底。 到底是头一回，房玄龄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百官之首，他捐多少就等于给其它人一个标定额度，其它人顺着来就行了。 “你爹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杜荷刚刚说完，被魏征送来学习的魏叔玉好奇的问道， “为什么是难题？这个不是自愿捐多少就捐多少吗？” 杜荷看向魏叔玉，难怪魏征会不惜名声也要让魏叔玉来杜荷这里，他一个能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的政治家，自己亲自养大的儿子都没学到他的十分之一。 “这么说吧，咱们爱哥他爹可是百官之首，他要是出一百贯钱，除了和他同级别的人能出钱比他多或者一样多，还有谁敢出得比房家多，那不是遭人恨嘛。” 魏叔玉还是没太听懂，一旁喝酒的两货也不懂，好奇的望着杜荷 这时程处亮的声音传入三人耳朵， “这事难道不该互相争抢名声，拿下头名吗？” 杜荷转头对着把嘴边酒杯喝得吱吱做响的程处亮说道， “你当这是你爹打仗呢，再说了，随便捐个数容易，到时凑不够要的钱，受苦的还得是咱们。” “为什么受苦的还得是咱们？” 三人都相当好奇的询问杜荷，他们听不明白杜荷表达的意思，为什么凑不够钱受苦的是他们。 “温彦博想给迁往北方的突厥俘虏送温暖，想搞一批咱们的暖炉和石炭送过去， 朝廷也想搞一批派发给穷苦的受灾百姓， 但是钱呢，朝廷没有，先欠着。所以我才想了个法子，让朝廷凑钱。” 房遗爱一拍大腿，愤然开口， “送什么温暖，这天寒地冻的，拿什么送？路都走不出几十里。” 房遗爱这么开口倒是提醒杜荷了，这时候可不比他前世那般有机械可以迅速清开一条道路，天降大雪可不是人力能左右的，这温彦博想干什么？ “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这时候东西可送不出去。” 杜荷刚刚说完，魏叔玉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于是开口说道， “也不是送不出去，我观察过好几年了，这雪也不是一直都有的，而且间歇着下，雪停了以后还是能清出一条道路，只不过需要民夫和时间不少。” 杜荷这下对魏叔玉很是好奇，这小子还有研究员的气质？ “你爱好这个？” “爱好什么？” 魏叔玉对面杜荷的询问，不明白他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 “就是自然科学，天气万象之类的东西。” 魏叔玉笑了笑，开口说道， “爱好谈不上，只是以前我爹日常都让我看书。 想出去玩，回来就打，后面我发现我爹那些藏书里有不少记载这些的， 看起来比史书经书有意思多了，也顺着书里记载观察了不少。” 杜荷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做为学渣，这些讲道理的书对他来说仅次于数学。 “我看你也别学管理了，等这次募捐搞完，我带你去我那科技学院转转，看看你有没有兴趣。” 第144章 你有钱得多捐点 东宫发出请柬的二日后，大殿中有些人山人海的景象， 都知道来这儿是要花钱的，还是在不少人的脸上都能看到有喜悦的表情，参与感吗？ 杜荷扫视了一遍人群后，顺着墙找到了一处角落待着。 他们几个本来想找个不太起眼的角落待着，等着宴会开始，但是名声上却不允许他们这么干。 房遗爱和程处亮在年轻一辈里有钱的消息一直在坐实，而其它公子哥们都难得一见的杜荷更是已经成为了传闻中的金主，还是房遗爱和程处亮两人背后的金主。 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开始凑到杜荷一行人前招呼起来，让杜荷很是无奈。 眼看着他这角落的热度都超过中心地带的实际发起人长孙冲和温氏兄弟周围的热度了， 这两拨原来就在抢名声发起这宴会的人却心中不痛快了，他们累死累活搞出的宴会， 结果在现场的风头却被杜荷给抢了，这能忍？ 有了这共同的敌人乱入进来，长孙冲和温家的两兄弟对视了一眼后，心中共同有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想法。 “长孙兄？” 长孙冲朝着迎上来的温振和温挺两兄弟点点头， 两拨人汇成一拨，挤开人群来到杜荷面前。 “杜兄，好久不见。” 长孙冲朝着杜荷拱了拱手，而后便再次开口说道， “杜兄身为长安年轻一辈最富有之人，今日能否给大伙儿见识见识实力？” 杜荷目光直视着长孙冲那张略带得意的脸，微笑着说道， “长孙兄开玩笑了，我就是一个为陛下打工的马仔，这是大家伙为天下百姓奉献爱心的宴会，不论捐多少都是对大唐对百姓的心意，大家伙说对不对？” 杜荷话尾最后提高了几分音量，目光朝着周围的人群， 有人喜欢这种宴会，也会有人不喜欢，而且还得花钱却不得不来， “对对，杜兄说得对。” 有人藏在人群中应和杜荷的话后，不少人都开口附和，纷纷给杜荷站台。 杜荷不愿接下这个看似涨名声的活，一是嫌麻烦，二就是怕招人恨， 因为真正有善心有善意的人没想象中的那么多， 杜荷敢拍着胸口保证，这殿中汇聚的人群，九成九都或是为了完成任务，或是为了交流露脸， 真正是为了百姓好的，已经自己带着物资出城救灾去了。 “长孙兄，两位温兄，这事由你们发起，咱们自然是跟着你们来，可不能抢了三位的风头。” 杜荷本来就是这么想的，也准备这么干，反正就是捐的钱要比太子李承乾要捐得少， 也要比这三人少捐，捐款这么个风头他可不想抢， 最有钱的年轻一辈这名头他也不想要，更是想把这名头扔出来。 “杜兄太谦虚了，你那么有钱，多捐些也是好的，为国为民嘛。” 与长孙冲一起过来的温挺顺着杜荷的话开腔，他们两兄弟来之前就得到了温彦博的知会，要想办法拱火， 最好是能掀起一番攀比式的捐款，好让此次捐款数额上能达到或者超过本次所需， 那么他老温也能借此次之事，将其做成一件政事，最好是定为常例，减少朝廷负担。 能完成这件事，也算是他老温的一项政绩。 “温挺老弟，你太小瞧忠毅侯了。 忠毅侯家大业大，为了讨好舍妹，不惜买下宣阳坊坊市的一整条街，这区区给灾民的捐款，杜兄一人包圆都不在话下，你让杜兄多捐些是看不起忠毅侯。” 这阴阳怪气又带着几分酸味几分艳羡的熟悉语气，正是待在人群中代表宋国公府来的萧锐。 买下一条街送人？ 这话一出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宜阳坊坊市中的那条宽敞的街道现在的繁华程度不亚于东市， 更是有不少新奇之处，许多店铺里各种新奇之物，主打妇人和少女的消费， 而且几乎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女人家的用品都有在贩卖，要想买这些物品或者送心宜女子好物，首选地方就是宜阳坊的这条街。 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后，似乎正在对萧锐的话中这买下一条街的花费开始计算数值，到底有多少钱才买得下这么一条街。 比萧锐更酸的人也在场，站在萧锐身侧的崔家的公子哥崔如玉心中更是苦涩不堪，自己早就预定下的白菜长了腿，已经跑到杜荷这只猪的嘴边了， 萧箐默和杜荷在李世民的干预下定婚的事，宋国公府并少宣传，蔡国公府也没有大肆宣扬，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而且萧锐口中这买下整条街送给萧箐默的手笔，崔如玉也早有耳闻，当然，他是不信的，有钱也不能这么造不是。 买下这条街对于他崔家来说不难，但是要把这条街送给一个外人，别说崔如玉，就算是他爹也干不来这事，家族里的族老能将他一撸到底。 杜荷脸上露出微笑，看向萧锐那神色复杂换脸，又看到了与萧锐并排而立的崔如玉，突然心中有了一股自己已经大获全胜的冲劲。 “萧兄这话说得就见外了。” 杜荷故意昂了昂脑袋，周围人看来好像在挑衅一般， “那是舍妹与我一起做的小生意，也算不得送给她，我也有一半份子的。” 从萧锐口中说出来，萧锐那语气明显与杜荷有矛盾，而杜荷自己也开口承认了。 这在所有人眼中，那就是坐实了萧锐说的话， 杜荷承认的一半份子，那就是真送了半条街给萧锐那个漂亮的妹妹？ 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冬季凉气，这事居然是真的？ 一众目光开始流离在萧锐与杜荷的脸上，在场的不少公子哥可都向宋国公府提过亲，结果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而不少知道更多的人则是十分好奇的打量着萧锐身边的崔如玉， 要知道，当初大家相聚一堂办文会之时，萧箐默跟着萧锐可去过不少回， 萧箐默对崔如玉的心思明眼人还是能看出来的， 怎么现在风云突变，杜荷这头金猪横插进来，看着萧锐和崔如玉这表情，还成功的把白菜给拱走了？ 崔如玉也能感受到周围那些探究的目光，脸色下沉，正准备要说些什么，一声太监的叫唤打断了所有人的思路。 “太子驾到。” 第145章 被人挖坑? 李承乾的到来打断了围着一众人的准备看好戏的心思，也中断了要怼杜荷的崔如玉， 殿中台阶上，李承乾襟危正坐，身边还跟随着几位小太监和几个老家伙，这些个老家伙杜荷不认识，应该就是李世民给他这不成器的太子安排的老师。 而被单独邀请而来的杜荷本来有个坐次，安排在大门旁边的末席，这会儿却被自家便宜兄长拉着在前排就坐，坐在了代表朝廷正一品司空加蔡国公府地位的最是显眼的位置上。 这位置昂首就能直面台阶上的李承乾，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待到殿中一堆王公门阀，功勋子弟刚刚坐定，台阶上传来李承乾那还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 “今岁寒冬早至，大雪纷飞，覆盖四野。百姓饥寒交迫，流离失所。 孤闻之心如刀绞，夜不能寐。 昔者尧舜之时，洪水横流，百姓困厄。尧舜忧民之忧，急民之急，开仓放粮，赈济四方，使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孤虽不及古人之圣明，然亦当效法先贤，关心民生，解民倒悬。 故此特召王公大臣子侄于此，共商大计。 孤欲购置取暖物料，以解百姓燃眉之急。” ……… 之后又是引经据典念了快上千字， 杜荷开始还能听懂，后面就懵了， 好不容易，台上的李承乾将手中预先准备的手稿念完。 跪坐着的杜荷腿都有点麻了，心里忍不住吐槽，“他娘的，狗太子费这力气念这些做什么，直接说老子要钱，你们这些人看着办好了。” 这么一句话不就完事了嘛。 李承乾说完，紧接着，他身边的又一位老家伙起身上前一步开口继续说道， 说的是同一件事，但是用词用句更让杜荷听不懂，倒是杜荷身边的便宜兄长杜构听得比方才更为津津有味， 片刻之后，老家伙说完，又往后退却一步，杜荷用手碰了碰便宜兄长， “哥，这老家伙说了什么？” 杜构嘴角抽动，自家这二弟最近在长安城的名声是完全变了，许多不明觉厉的百姓都称赞蔡国公府的二子有大才且心善得很， 但是自家人还是知晓自家事的，这小子还是那个不学无术，没什么礼数的混小子，他看不上眼的人，别管什么身份和年纪，出口成脏，这小子骂李世民都不是一次二次了。 “小声点，这是太子少师李纲李大人，莫要胡乱叫人老家伙。” 杜荷闻言兴致勃勃的把目光转向了台阶上刚刚坐在凳子上的李纲， 这老家伙有名啊，历史上着名的太子杀手， 隋唐两朝，经他手教出来的三位太子就没有一人能登大位的，而且更是无一人能寿终正寝，啧啧。 杜荷打量完李纲后，又看向李承乾的其它老师， 心里止不住的有些同情，这太子也当得挺冤的， 每天高压学习不说，过几年还有个魏王追在屁股后头咬。这环境下心性大变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让他插一脚是不可能的， 他好不容易从原本认知里的历史长河里露了个头， 保住了便宜老爹杜如晦在这个时间点上还健康的活着， 没有让便宜老爹如同在历史上的遭遇重病最终病逝。 这要是让他又掺和进去，与太子李承乾走到一起，这些事岂不是白忙活了。 杜荷觉得就算历史因此而改，他没了历史走向的先知先觉也无所谓，他倚仗的从来都不是历史的先知， 杜荷倚仗的是他那科技学院中正在或者未来要完成的科学技术，这才是杜荷他一直倚仗和推动的根本。 “二弟，二弟。” 杜构碰了碰杜荷的手臂，小声的说道， “你在想什么呢？咱们家要捐多少钱？昨日爹交代我，要听你的。” 杜荷环顾四周，也听到了不少讨论之声，小声的回复道， “现在这是在干嘛，怎么乱糟糟的。” “方才太子殿下的所有老师讲完话后，又让咱们商量一下捐款数目。” “商量捐款数目？” 这操作让杜荷有些意外，什么情况？这是要把捐款搞成摊派？还是这些人没有经历过捐款这个概念，理解错了？ 没等杜荷思考完成，身为次要参与者的温家老大站起身，朝着杜荷询问起来， “忠毅侯，本次捐款主要是向你的石炭作坊购置暖炉和石炭，请问需要支付给你多少钱财？ 请忠毅侯给咱们一个准数，不然咱们也难办，不知道要捐多少合适。” 这话一出，杜荷瞬间就处在了人群目光的中心，比台阶上的李承乾都要光彩夺目， 几乎所有人都把心中的怀疑汇入了眼中，投向杜荷的方向。 温振这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说出口的问话让杜荷有了一种将身前案桌掀翻的冲动，难办个屁。 杜荷心想各种情绪汇聚，这问得他实在是忍不住把温彦博往坏处想， “这绝对是姓温的老家伙搞的鬼，难道说从一开始接受杜荷捐款的提议就在给他杜荷挖坑？而且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时机，再让家里的小家伙给提出来？ 然后利用各个王公贵族，勋贵门阀的子侄辈给他施压，最终让杜荷独自把钱给掏出来。” 杜荷顶着全场都不太友善的目光，望着挖坑的温家老大温振说道， “要多少得问你家老爷子，这事不是你家老爷子要求的嘛？ 天寒地冻的要给突厥人那些俘虏送温暖，这天时暖炉从长安往外送，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想的？ 人吃马嚼的花费不说，还得招募民夫，你爹是为咱们百姓好还是为了你家温家的名声好？” 温振直接面对杜荷的话，脸上没有恼羞成怒的表情，反而一张理所当然的脸怼上，开口回复道， “忠毅侯，话可不能这么说，家父提议是以朝廷的名义，给我大唐穷苦百姓送去暖炉，表达我大唐陛下爱民之心， 忠毅侯你不肯给朝廷供货就罢了，还拉着一众朝廷重臣给捐钱，最后这钱还不是进入你忠毅侯的口袋， 而且，忠毅侯张口闭口就是突厥俘虏，似乎有悖于朝廷政策， 陛下宽宏，接受突厥的投降，而且既往不咎，还封赏了不少将官，忠毅侯是在反对朝廷政策，反对陛下吗？” 第146章 捐款搞成摊派 当初老温和老温的政治盟友主张善待俘虏， 虽然同意这提议的人数在朝廷上不占优， 但是这主张却对了李世民的胃口， 最终俘虏的处理问题还是按温彦博一系的主张给推行了下去。 历史上几年之后就有一声结社率谋乱，更不要说一百多年以后让这些人做什么节度使之类的引发更大的谋乱。 这些都和杜荷关系不大，只是前世做为一位纯粹的键盘民族主义的推崇者，杜荷对外族人有天然的厌恶。 温家把事情摊开来，望向杜荷的目光倒是有不少人变得友善了不少， 必竟当初赞成温彦博的提案的官员就是少数， 天下苦北方外族久矣，那朝那代的边关都不太平， 在场都是大家族子弟，就算不学无术也能耳濡目染，对历史多多少少都有了解。 温振把话说到是反对朝廷决策之上，又让压力来到了杜荷这边， 杜荷也不能从温振的话上反驳，这时代天老大，皇帝老二，朝廷第三，朝廷的决策不是杜荷这身份能反对的，起码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下开口反对。 “温兄把话往朝廷决策上引，是想让咱们在这里讨论朝廷的施政策略吗？ 这是僭越了啊，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咱们这些无官无职的不应该参与讨论。” 杜荷开口避开这个话题，而后又说道， “捐款的本质上是善心，古人都说了不以善小而不为，捐多捐少都是心意。温兄的目的是想拿善心做文章，逼迫大家捐款？” 杜荷说完之后，脸上神色转变，目光化成利剑，直插温振面门， 这突然的转变让温振顿感无措。 “你别胡说，什么逼迫捐款，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 杜荷接过话茬，一步跨出桌案，直接走到离他几步远的温振前面， “好，你说你没有这个意思，那么问题来了， 刚刚让大家伙商量捐款数目是什么意思？ 捐款本为心意，为什么数目还要商量？ 你们想拿着我们的捐款干什么？ 为什么还要我们商量出个数目来？” 杜荷的接连发问让温振有些发懵，一时半会回答不上来， “咳，咳。” 台阶上传来清咳声，太子的老师李纲站了起来，做为在场最成长者，又是太子太师，官职地位也是除去太子外最高者， “捐款一事此前并未有之，操作过程上有些失误并不影响其本身意义，数目上并无要求，只是雪灾之下受灾百姓众多，不光长安，整个大唐亦然，自然是越多越好。” 杜荷转过身体，微微昂首望向台阶上站着的李纲， “李大人，容小子多一句嘴，捐款本为善举，而且可在百姓心中树立好的形象， 做得好可为常例，有钱人得了名声，受助者得了帮助，双赢的局面。” 说到这里，杜荷停顿了一下，伸手指向一侧的温挺， “但是这温家小辈似乎想把捐款做成一项摊派，干成一件杀鸡取卵的事。” 李纲心中咯噔一下，商量数目这事是昨天他们一起在太子这东宫商量出来的，无非就是想让人多捐， 自家人懂得自家事，让他们自己凭白无故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都是很困难的，他们自己都不愿意，也能想到别人的不愿意， 摊派是他们能想出的最好方式，关键上这办法还很“公平”， 让这些小年轻们商量只是走个过场，办法早就想好了，就是杜荷说的摊派。 按官职爵位来，官职爵位高的说多捐一些，低的就少捐一些，到时写榜文也好写不是？ 还能让人挑不出毛病，钱弄够了，事情也没耽搁，而且也能政治正确，大家皆大欢喜。 李纲居高临下的望着，杜荷抓着出头的温振不放，还口口声声喷温振要行摊派之事的模样， 心中感叹，杜如晦生了个好儿子，话有所指啊，这是看出来了摊派是我们这些人的办法。 看出来归看出来了，但是李纲不准备改， 他认为这是当下最好的解决方案，用杜荷的话来说，他们的这方案这是三赢的局面， 一是朝廷凑够足够的钱， 二是张榜的前后问题解决了， 三是平衡了各个派系，以免那个派系钱多，在张榜的顺序上做文章，相互攻歼。 “忠毅侯，摊派一事并非温家小子的意思，是我昨天想出来的，按照你们父辈官职爵位来，此事你以为如何？” 李纲给温振解了围，把实情往自己身上揽， 杜荷看到温振那样就知道这事不是老温的手笔，那老小子想坑他多捐呢，怎么可能会玩摊派这种王霸平衡之事， 果然，太子杀手就是这样，凡事从太子身上出发，这事办成了也还算可以， 起码能平稳的完成一件李世民交下来的任务，主打一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我不以为如何，摊派也无不可，请李大人宣布我们要捐多少就行。” 杜荷这会儿不准备当杠精了，台阶上的太子少师李纲都认下了摊派就是他们这些老家伙的提议， 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多说多错，摊派这事杜荷上辈子又不是没经历过，只要不是温家那两兄弟想要坑他就行。 唯一的刺头杜荷没了意见，李纲也让李承乾身边的太监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名单，开始宣读起了早就安排好的任务，捐款任务，也就是按照官员和地位从高到低，各家指定的数目，从五十贯到五贯不等。 一众摊派任务宣读完成，殿中的一众人异常安静，脸色上都不太好看， 与其它的人的表现不同，房遗爱和程处亮倒是脸上那开心的表情怎么都压不住， 按照杜荷前天的说法，他们应该要捐百贯以上，现在听到国公只要五十贯，等于是少了一半钱财，自然是心情好了起来。 而捐款这东西，凭自己意愿主打一个愿打愿挨，搞成指定的就让人不爽了，完全没了自愿的心情。 在场的都是年轻一辈，又是太子又是太子少师等等一众长辈镇场，就算有怨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杜荷一般直接发出来的，只能应承下来。 李承乾看着殿中纷纷同意捐款的人，很是满意，约定着让所有人明日就把钱财送来，东宫会派人造册登记，以便放榜宣传。 第147章 送温暖和朝贡一个意思 东宫的派捐大会刚刚散场不久， 李世民就端坐在宣政殿的暖阁中听着王大总管关于这场派捐大会的详细汇报， 待到王德说到太子的一众老师商量出来的强制摊派方案之时，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片刻之后，李世民摆了摆手，剩下的末微枝结他已经不想听了。 原本杜荷这捐款的方法说得很清楚，利用有钱人喜好名声的心态， 搞点慈善拍卖之类的活动，最后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可以定为常例。 这活动时间一长，形成了惯性，是能一定程度上减轻朝廷负担的，如今看来，此举愣是被搞砸了。 如今这作派就和朝廷往百姓身上加税一般，地方上强制摊派，最后一定会搞得怨声载道， 李世民有些许后悔，要是几天前好说歹说也要让杜荷来主持这事就好了， 他已经能够预见到明天朝会的情景，轻轻叹了一口气。 李世民收到消息的同时，杜荷几人才缓步走出了皇宫，程处亮房遗爱和魏叔玉都将送他们来的府上马车打发回去，一起钻入了杜荷的马车里。 “卧槽，你们仨是什么情况，都给老子下去。” 杜荷的马车并不大，这会儿装着四个人在里面显得格外拥挤，特别是程处亮和房遗爱两位没事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货，打日常还打熬身体。 两货壮实的身驱一个人能占两个位，把随同上车的魏叔玉和先行上车的杜荷给挤到了车箱壁上。 “天冷，挤一挤暖和。” 程处亮又把魏叔玉往里推了推。 “找个地方咱们兄弟喝一杯，暖暖身体。” 今日的马车的轮子，吱呀吱呀的声响显得格外凄惨， 车箱内的四人听着这响声都有不同紧张，生怕这车半路散了架， 车速倒是不快，就算散架了也伤不了人，关键是要真在这街上给散架了，留脸可比受伤难过多了。 马车响是响了些，还是艰难的保持了完整，载着这四人到了宜阳坊市的酒楼。 二楼雅间里，除了杜荷外的三人一人拿着一只小酒壶，痛饮了一口气后，才长舒一声， 程处亮放下手中酒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还真是他头一回去聚会里没有吃也没有喝的体验， “这捐款大会办得，太抠门了。真不是东西，连个吃食和酒都没给上，光想着要钱。” “没吃没喝的其实做得不错。” 在程处亮吐槽之后，杜荷不紧不慢的接了一句， 原本就是缺钱了，组织个募捐还搞一餐有酒有肉的宴会就有些本末倒置了，有这钱吃喝不如直接捐了，简单点。 雅间的有一面窗正对着屋外，一道寒风从外窗格缝中灌入屋内， 吹得背对着窗户的房遗爱抖了一个机灵，顿时就要起身将其关紧， “爱哥，你要做什么，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取暖要通风，还要定时开窗对流通风。” 杜荷忍不住提醒一句，大部分石炭燃烧的气通过管道排出去了，但是通风和定时开窗对流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房遗爱有些尴尬，他坐得离那取暖炉最远，通风进口又在他背后，一直都凉飕飕的。 站在窗边的房遗爱为了掩饰一下，直接推开了窗户的窗叶，一股寒风瞬间往内满灌入，直冲屋内四人， “卧槽，房遗爱你这傻逼欠揍啊。” 与杜荷待久了，杜荷那些口头禅，程处亮都学了十成，脱出而已的瞬间十分能表达情感。 “砰。” 一声用力关窗的声响过后，房遗爱开口说道， “又下雪了。” 雪停没几日，在这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雪，屋外的天空中再度飘下一片片雪花。 “荷哥，这大雪封路，你说温家要给那些突厥俘虏送温暖，怎么送得出去？” 房遗爱这问题确实杜荷也没想通， 按理说要给关外的那里俘虏送这个取暖炉， 秋收后，下雪前就应该送去， 当时秋收结束了，雪又没来，民夫好找，又没有雨水，道路也好走，为什么要在这大雪封路的时候干这事？ 魏叔玉压着的声音传入到杜荷三人的耳中， “也许温彦博不是真想送，只是做做样子，给那些突厥人展露一个态度。” 抛出问题的房遗爱听不懂魏叔玉的话，开口反驳道， “什么叫给态度，玉啊，你不懂别乱搭腔。” 魏叔玉没好气的回道， “你不懂就闭嘴，你这问题我早就问过我爹了，这也是我爹的回答。” 名声大就是厉害，魏叔玉说是他爹的答案，房遗爱顿时就没有杠下去了，以免自取其辱。 杜荷听完来了兴趣，老魏这人历史上干实务不显山露水，好不好另说， 眼光那是杠杠的， 能在这时代多次横跳，能在李世民眼皮下作死进柬，还能混个最终寿终正寝， 历史上留下清廉谏臣的美名的人，大概率能看出这事的原委。 “玉哥，给我们讲讲，魏伯伯是怎么给你回复的？” “我爹说，温彦博提这个的目的不是那关外的俘虏，真正的目的是待长安城的突厥官员。” 长安城的突厥官员？ 杜荷知道李世民去年打下突厥后封了不少官， 但是都不是什么大官，也就做做样子，给人一种大唐君主国的气度而已。 老魏的意思是老温做样子给这些留在长安城的官员看？这完全没必要啊？ 杜荷三人的诸多不解，魏叔玉继续说道， “我也问了我爹这个，我爹的意思是，给个态度就行，和那些外族来朝贡一个意思。” 杜荷听懂了，神他娘的给态度，真就挑担柴火来磕个头，换得几车金银珠宝满载而归别。 “所以其实我不提捐款这事，温彦博也能达成目的？” 魏叔玉点点头，而后说道， “我爹说，温彦博主张教化突厥人，提这个送暖炉也是给那些置留在长安城的一部分突厥人传达一个信息， 大唐是在意他们的，对他们和对大唐百姓一视同仁。 如此开春后，这些人回到关外，把这事在突厥人的俘虏中传开，自然就能留下善意。” 杜荷听懂了，但是他很不爽，李世民那死要钱的性格果然就将计就计了，这笔捐款的钱铁定又进了他的口袋。 第148章 穿越必备的政策其实行不通 纷飞的白雪给了朝廷上支持送温暖一派最主要的理由， 虽有争议，最终朝廷还是通过了在东宫决定下来的派捐方案，该捐的钱一文不少，还是从所有到会者手里扣了出来。 “杜荷，你小子这提议可太得罪人了。” 许久未听见的程咬金大嗓门，杜荷还是有些想念的， “程伯伯，我只是提议自愿捐款，这强制摊派可不是我提议的，这口黑锅我可不背。” 杜荷很有底气的后驳道， “而且你们家也不缺这五十贯吧。” “老夫深得陛下厚爱，自然不缺，老夫说的是下面的官员，你小子有个好爹，生活好过，别人家可不像你一样。” “咳咳。” 同桌而坐的数人传出不少咳嗽声， 杜荷抬眼瞄了一眼程咬金， 当着李世民的面这么自夸又拍马屁的话，这老货也不脸红，脸皮厚度很是不凡。 “程伯伯，这么关心人的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让小侄刮目相看啊。” “臭小子，闭嘴，没大没小。” 杜如晦板着脸训斥了杜荷一句，而后看向李世民说道， “陛下，微臣以为这捐款的事仅此一回，日后万万不可再次推动。” 李世民放下茶杯，重重的点了点头，虽然下层官员摊派的数量不多， 但是不妨碍很多官员家中本来就不富裕，强制摊派确实影响十分不好， 为了太子的名声，最终他还是推动了下去，这也是没办法的决定。 “克明说得在理。” 李世民说完后，望着杜荷， “你这小子丢出个主意，自己又不参与，现在搞砸了，你不想多点什么吗？” 杜荷摊了摊手，无奈的表示道， “过程我都说得很清楚了，捐款要自愿， 或者搞个拍卖会，拍点象征性的物品，所得钱财用来做办事就好了， 我怎么知道你儿子这么春……咳咳， 我怎么知道太子的老师们会搞出这么一个事来。 唉哟，爹，你打我做什么？” 杜如晦一巴掌拍到杜荷后脑勺上， 一侧的房玄龄和魏征目光里饱含着笑意， 程咬金则双肩抽动，似乎很是难受， 李世民双眼死盯着杜荷，与杜如晦一样，要不是杜如晦已经提前动手了，他也要狠狠的抽这小子一顿， 当着皇帝的面骂太子蠢，这不是在打他李世民的脸吗？ 换个角度就是在骂他李世民没眼光，选的继承人和教导继承人的老师都不行嘛。 “给你一个机会，你这法子没用了， 你给朕出一个赚钱的法子，不然刚刚你辱骂诋毁皇家的事，在朕这心里可过不去这道坎。” 杜荷心里自我纠结的骂了自己嘴瓢得不是时候，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陛下，这赚钱的法子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想出来的，能不能宽限一段时间？” “不能。今日想不出来你就去天牢待着，过年你就在朕的天牢过。 年关过后，砍头的时候你排第一位。” “爹，你给我求个情？” 杜荷知道李世民在开玩笑，但是得找个台阶给他下，于是乎转头找上了自己的爹， “你儿子要没了，你也不给求求情，你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嘛。” 杜如晦嘴角一抽，没有说话，顺手又是一巴掌，神他娘的疲劳，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唉唉，别打别打，赚钱的方法有，有，就是不一定能推得下去。” 李世民就知道杜荷这小子点子多，把宜阳坊的一条街都买下来了，主打做的就是贵妇人的生意，也赚不少钱。这小子居然没拉上他，让他很是不爽。 “什么推不推得下去，你先说说。” 杜荷将穿越者必备装逼政策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当差等等都讲了一遍， 然后看着发呆的李世民，杜如晦，房玄龄和魏征暗自好笑， 心里得意的想着，过了这么久，哥还是喜欢看你们这些土狗没见识的样子。 “不行，这些都不可能推行下去，轻则引发动乱，重则万劫不复。” 房玄龄率先反应了过来，即而表达了自己的论点， “贤侄，你说的这些真能推行下去后，确实能让国库充裕，但是太难，几乎不可能。” “臭小子，你房伯伯说得没错，光是你说的第一点就不可能推动。” 杜如晦说完，李世民和魏征也都想明白了房玄龄和杜如晦话中的关键， 摊丁入亩，真要现在推动，阻力能大到超过李世民他们的想象，就算所有的刀集中在李世民手里都不行。 到时候世家门阀，富户地主们这些构成大唐朝廷基础的基石就会崩塌，整个大唐都会陷入一片火海。 李世民是有胆有识的，虽然他也明白，杜荷说的这些并不现实，起码现在做起来不现实， 但是杜荷说得这些政策对他来说简直是无比的诱惑，一心要证明自己的李世民这时候已经陷入了天人交战了。 这是一个能解决他心中对世家不满的有效政策， 不仅仅是摊丁入亩，还有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当差， 都是能解决他心中所想的办法。 其它人看着恢复清明又陷入沉思和天人交战的李世民，都知道他在考虑什么， 杜荷说得这些是能实实在在改变整个大唐充盈国库的办法， 但是真不能推行下去，或者说需要花费巨大的代价才能推行下去。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根本推行不下去。 没有世家和门阀能同意皇帝这么干，包括目前朝堂上的绝大部分官员， 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进去，土地和文化都是这些千年世家的基础，同样也是其它人的向往。 “咳咳。” 李世民清咳了一声，目光里有了坚毅， “陛下。” 李世民抬手摆了一下， “玄龄，朕有分寸，这些不可能在这时候进行下去。” 一众大佬长出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李世民头脑一热，强推这事， 因为真要推动这事，李世民还能真能推动下去， 而且以李世民的心性手段，他要决定下来，这事就能一定要干下去，不管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李世民看向杜荷，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多奇怪想法，还是说跟他那白胡子老头师父有关？ 第149章 蔡国公府要办文会 冬去春来，又是新的开端。 在登高楼顶层外的回廊上向外望去，时间还早， 天色还是灰蒙蒙的，并没有过太敞亮，曲江池面水雾淼淼，很是美轮美奂， 此情此景换成一位大才子来，高低得吟诗数首， 而杜荷站在这里，除了心中感叹一句风景不错外，并没有什么才思泉涌在内心中发生。 “二哥，大哥叫我们下楼，我先下去了。” 蔡国公府上的三儿子，杜爱同从杜荷身后的屋内走了出来，朝着杜荷支会了一句，就往楼下走去。 杜荷轻叹了一口气，这傻小子不显山露水的，历史上，他以后居然是大唐的相国之一？而且还是自己这原身因谋逆死后。 叹的这口气不仅是感叹他的便宜三弟，也是在感叹他自己， 话还真不能乱说，那强国库的政策本来以为说出来大佬们听听就过了， 结果李世民那货一直记挂在心里，年关过后就跑来和杜如晦深入交流了数回， 这又才有了今日的这个文会，近一年来他可是一次都没参与过这类文会， 今日是没有办法，这文会是杜如晦亲指定下的， 让杜构主办，出钱的任务交给了杜荷，出了钱还不算，力同样得出，早早的三兄弟就一起上阵，来到了这被杜荷包场的登高楼准备文会事宜。 楼下一众人正在往方才到来的马车上搬东西下车， 陪同杜构一同待在楼下的登高楼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架势看样子，这蔡国公府的公子是准备在他这楼里办个宴会而不是文会。 杜荷走下一楼，左顾右盼的登高楼掌柜瞬间小跑到杜荷身边， “小人见过忠毅侯。” 杜荷目光穿过门厅，看着门外往里搬着酒水以及碗筷的伙计，嘴上浮现微笑。 这些都是他的安排，他可不想如同寻常文会那般，几个人喝着小酒就着几样简单的果脯饿着聊上大半天，多受罪。 他要办的就是宴会，有吃有喝的那种。 “忠毅侯，小人多问一句，您这安排是准备在这搞个宴会？” “没错，别担心，我们人会在楼外生火做菜，事后也会帮你将楼内楼外打扫干净。” 掌柜点点头，向后退去，没有再多说什么， 其实就算没有杜荷这么承诺，他不敢得罪杜荷， 方才也是头脑不清楚，热度上头了跑上前问了一嘴，现在他的心里还有些后悔。 刚刚走出登高楼的杜荷再次遭到了询问，这次是杜构， “二弟，你安排的这些是做什么？我怎么还看到了有辆马车上放着宰杀好的羊？” “有酒有肉嘛，这可是我专门安排的。” 杜构与跟在身边的三弟杜爱同一脸懵逼，他们不像是杜荷，参加过的文会不少， 那有这般操作的，这怕不是还要在写诗词的案台上摆一锅羊肉汤？ “你们俩愣着做什么，过去帮忙搬东西啊。” 杜荷手里已经端着一坛酒往回走到门口边上，对着还在发呆的便宜大哥和便宜三弟嚷嚷道。 一通忙活之后，太阳升过了远端的山头，阳光斜刺，穿透过大部分水汽，普照在池边，景色清明了不少，又是另一番风景。 忙活清楚的杜荷再次返回了顶楼，目光透过池面的零散的水汽，看向了对面一侧的宽敞空地， 那是当初李世民给他弄出来这个杂号侯爷之时一同封赏的地，上百亩，差点他都忘记了。 “这景色，在这里建个房子住下来也不错。” “杜荷，你要在哪里建房子？” 杜荷的喃喃自语被身后突然出现的清丽少女听到， 这熟悉的声音，杜荷微笑着转身看去，带着面纱的少女玉立在他身后。 杜荷伸手指向那封赏给他的空地方向， “那边那块地是我的，以后建个房子给咱们一起住。” “呸，谁要和你一起住。” 两句话之间，少女已经走到了栏杆边上，与杜荷并立，目光顺着杜荷手指朝着楼下曲池的对面望去， “你什么时候买的地？我怎么不知道。” “陛下封赏我这破侯爷之时一起给的，我都快忘记了。” 萧箐默垂下脸上的面纱，眼睛里闪朔着亮光，然后就让杜荷看呆了， 几息之后，她伸手在杜荷腰上掐了一下，才让杜荷回了神， “你发什么呆？又不是第一回见我。” 杜荷的表现还是让萧箐默心中十分喜悦的，不枉费她早早的起来梳妆。 杜荷用微笑掩饰了一番尴尬，虽然这姑娘和他见面的次数数不胜数了， 但是时常还是让他有一种不同的惊艳， 相比初见时的可爱，现在多了一分清丽，是年龄大了容貌上变化得更完美了。 “我家夫人越来越漂亮了。” 杜荷想伸手揽上萧箐默的细腰，被她灵动的向后跳开， “你想干嘛，人多人样的，别乱来。” 唐代开放，但是古代男女之欲还没到现代这么奔放，当街搂抱亲吻撒狗粮， 真让人看到他们俩抱在一起，就算是有婚约也有大把人在背后嚼舌根。 杜荷再次微笑，方才他实在是忍不住想把这姑娘抱在怀里。 “你一个人来的吗？” “那有，我们孔姐姐还有他哥哥一起来的。” “嗯？” 杜荷可是知道孔志约那狗东西馋萧箐默很久了，脸上不满的神色尽入萧箐默眼底， “你在吃醋？” 萧箐默又凑近到杜荷身边，小声的询问道，那得意的表情满是调侃， “对，今天回去我给你安排一辆马车。 不对，我不是早就给你安排过马车了嘛？ 你怎么不坐自己的车来？” 萧箐默捂着嘴，发出咯咯的笑声，然后才小声的回应道， “我知道啦，你真是大醋坛子都打翻了。” “那是自然，我定下的夫人，可不能让别人有任何抢走的机会。” 两人顺着登台楼外的回廊，走到了另一侧的方向，看着长安城南边城门外的车水马龙景象，萧箐默轻声询问道， “你记得这里吗？” “当然记得，你说我是流氓来着。” 杜荷也想起了当初他心里还是三大错觉之一的她喜欢我来着， 不过他挥舞的锄头挥舞得好，墙都挖塌了。 第150章 文会的交流题目 忆往昔，也能增进一些感情。 杜荷自我调笑之下，惹得萧箐默笑得花枝乱颤，伸手轻拍了杜荷无数次。 楼下的空地上已经开始处理羊肉，杜荷居高临下的望去，数位从宜阳坊酒楼安排来的伙计已经拿着竹签串起了羊肉，还有人拿出了杜荷设计的烤架生起了碳火。 这些人萧箐默也有些眼熟，好奇的问道， “他们不是咱们幽兰轩对面酒楼的人吗？你让他们过这里干嘛？” 萧箐默以前跟着自家兄长参加的文会也不少，还没见过准备在文会上吃肉的，十分不解的询问道， 而杜荷乐呵呵的反问她， “以前你们去参加一次文会需要多久？” 萧箐默回忆了一小会儿，开口回复道， “短的三个时辰，长的有四五个时辰。” “不饿吗？” 萧箐默没想到杜荷会抛出这么一个问题，脸上有些涨红，小声的回复道， “别人我不知道，我是饿的。” “嘿嘿，所以你知道我让他们来做什么了吧。” 萧箐默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人又走回到了登高楼正面的方向， 朝下看着不远处已经陆续朝着这里驶来的马车， 萧箐默又拉了拉杜荷的衣袖，询问道， “今天的文会主题是什么？” “你不知道？” 萧箐默摇了摇头， “孔姐姐和我说你们家要办文会，问我要不要来，我就答应了。 你知道我哥的，自从上回那事闹的，我已经很久不理他了。 而且最近他不知道发什么病，对我态度更差了。” 杜荷心里又好笑又有些恼怒，萧锐这狗日的在自己这里吃了瘪，回去就把气撒在自家妹子头上。 他将太子那捐款宴上的事给萧箐默简单的说了一遍后， 萧箐默气得狠狠的掐了杜荷好几下，以发泄藏在心中的怨气， “都怪你，你没事惹萧锐那混蛋干嘛。” “那是你哥自己把脸凑上来让我扇来着，我可没主动招惹他。” “那你不知道不理他嘛？” “这怎么行，众目睽睽的，我不要面子的嘛。” 杜荷顿了顿后，又感嘅的说道， “你哥叭叭叭的把咱们那条街是我买下来送你的事给说了，想让我多捐钱呢。” “唔。” 萧箐默松开揪着杜荷的手，又给杜荷抹了抹身上被她弄乱的衣裳， “这事我哥还在我爹面前提了，说什么我还没出嫁呢，手上掌握着这么一大笔产业，不合适，应该收归家里。” “还有这事？？” 杜荷相当奇怪这萧锐的脑回路，还是说这古代就是这么个情况，女子少里就不应该掌握着那么多钱和产业。 “嗯。” 萧箐默略微昂首，得意之情从眼中溢出， “我说这个街与我无关，我就是你花钱请去干活的，主要参与香薰的制作。” 杜荷暗自好笑，这傻姑娘在这种时候把钱搂得可紧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这话咱们娘能信？我记得我娘说她们一帮贵夫人去幽兰轩的次数可不少。” 萧箐默小手握拳打在杜荷胸口上， “好好说话，那是我娘。 杜姨和我娘去得确实不少，不过我一般都待在隔壁办公楼这边， 她们可不知道，而且她们去那里基本上都是杜姨付钱，我娘跟着去的，用不到我出头。” 说到最后，萧箐默笑意满满的看着杜荷的脸，好似脸上写着怨大头三个字。 杜荷毫不在意，他是有钱人，有钱人不怕消费花得多，就自我膨胀胡乱投资搞新的产业。 目前他的手上已经有不少的复现科技，迟迟不下手开展新的业务也是这个原因。 杜荷清咳了一声，面对萧箐默的嘻笑无所谓的表示着他可不怕身边的人花钱， 反正以他目前的身家，再来十个娘亲这样花钱都到不了伤筋动骨那一步， “这钱赚来就是花的，我可不像你，你那研究香薰的屋子隔壁房间，装钱的箱子都堆满了吧？” “你怎么知道？” “何升告诉我的，你这傻姑娘就这么放着钱，何升不放心跑来和我说要不要安排人守着，所以我当然知道了。” 萧箐默听完杜荷所说，对何升也是大为称赞， 而后她发现聊了这么好一会，话题完全偏了，又拉了回来， “所以今日文会的主题是什么？” “主题是聊聊新政要不要推行，利和弊什么的。” “啊。” 萧箐默张大嘴巴，似乎有种白跑一趟的悔恨，对诗文她算不上讨厌也算不上特别喜欢， 而有一种文会是他特别不爽的就是杜荷口中这种聊策论的文会， “你也要参加吗？” 萧箐默在权衡自己是不是要先回去了，她对这些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没发现我一直待在这顶楼嘛，会场在下面呢，我一会下去露个脸就行了。” 萧箐默点点头，说是自己也要在这里，不下去了。 “为什么你要办这么一个文会？” 杜荷无奈的说道， “不是我办，是我爹让我哥来办。” 杜荷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往自己的头上指了指， “你刚刚都笑我是冤大头了，你以为我爹不会拿我当冤大头嘛，所以我就来了。” 萧箐默再次笑得花枝乱颤，半个身体都靠在了杜荷身上，知道了会场在下面，应该不会有人上来之后，她可大胆了不少。 “那有人自己说自己是冤大头的。” “这是政治任务，为陛下心里预要推行的新政探路，这事我爹的身份做起来比较合适。” 杜荷说的正是年前与李世民几位大佬说过的政策， 李世民是想推动这些事的，他有能力有魄力能下定决心干这事， 而且深藏在他心中喜欢弄险以小博大的个性也让他敢这么干， 最主要的还是目前大唐手中的刀在他手里，他有自信能压得住一切反抗的力量， 这事要成了，他李世民功绩说是超越开国的他老爹是板上钉钉的事。 所以几次找到杜如晦商议这事也拉上了杜荷， 这文会也是杜荷给出的试探方案之一， 让这些年轻一辈的文化人聊聊田亩税收一事，也聊聊丈量天下田亩之事。 第151章 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唐朝初期也是有田税的，只是杜荷并不知晓而已，为了让刚刚结束的乱世迎接新生的百姓休养生息， 唐朝推行着均田制以及伴生的“租庸调”税法，其定制与均田制相关，初期均田制能推行之时，这税法能让百姓安稳生息，很是不错。 但是随着人口的增加，以及不可避免的产生土地兼并之后，朝廷拿不出更多土地授予，而男丁所得土地不足，又要缴纳定额的租庸调，届时必定生乱。 古人又不是傻子，每个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人都一定有过人之处， 李世民也一样，朝廷的税法有什么弊端很多人都能看出来，但是牵扯过大，不是说动说能动的， 而杜荷说出来的所谓摊丁入亩，改一改，也能解决租庸调在人口发展和土地兼并后产生的问题。 李世民是有心要推动这事的，而且他很想干成这事。 详细丈量天下田亩与人口数量的论点一经抛出，顿时就是一波接一波的讨论之声， 待在顶层的杜荷都能时不时听到楼下传来的激烈争吵之声。 “给，烤好了。” 一把烤羊肉串放到了萧箐默的前面盘子上，杜荷又抓起新的一把继续放上烤架， “杜荷，他们在下面吵什么呢？” “争论丈量天下田亩和人口造册可不可行吧，你还关心这个？” 萧箐默拿起杜荷烧好的羊肉串，一边炫肉一边说道， “我才不关心，这一惊一乍的，影响我看风景。” 萧箐默看着杜荷又在忙活着继续烧烤，询问道， “你不用下去和他们一起讨论吗？” “嘿嘿，这讨论完全没有意义，无论什么结果都不影响李世民的决心， 这里就是李世民放出来的一个信号而已，背后的老狐狸们肯定懂的都懂。” 萧箐默迅速的回头看了看楼梯方向，又才紧张兮兮的小声说道， “你怎么直呼陛下名讳，不要命了？” “这有啥，我当着他的面也这么喊，主打一个表里如一。” 萧箐默抓起一串羊肉放到杜荷嘴边， “就你能，少说话，快吃。” 羊肉带着些许腥味，混杂着这个时代从胡商贩来的各种堪比黄金的香料，吃进嘴里别有一番风味。 杜荷咽下最后一块羊肉后，缓缓开口说道， “陛下缺钱，国库也缺，所以有机会改变这情况之时，陛下自然是想改变的，不说一劳永逸，至少百年内无忧。” “什么百年无忧？你在说的是楼下争吵的问题吗？” “是也不是，丈量田亩和人口普查造册只是基础，为的是给后面的政策铺垫。这些都是大佬要考虑的，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你觉得呢？” “我听不懂。” “你傻。。。” “你说什么？？” 萧箐默的手搭上了杜荷的后腰， “你在敢说我傻，看我不掐死你。” 杜荷带来的蔡国公府家丁此时从楼梯上蹭蹭蹭的小跑而来， “二少爷，孔家小姐带着七八个公子小姐说要上来找萧小姐。” “你让他们上来吧，顺便让人再送些吃的和酒上来。” 萧箐默听闻立马从杜荷身边离开，坐到了对面， 而后还觉得不妥，又把矮桌向后拉了拉，再把装着羊肉串的盘子放到她的桌案上， 再次拿起一串，装模作样的吃着。 杜荷见状心中一乐，这傻姑娘有这么夸张嘛，咱们都是有婚约的，坐近一些怎么了？ 孔凝霜以及她们的塑料姐妹领头先行，其后跟着的几位公子，几乎也都是杜荷的熟人。 萧箐默朝着刚刚出现在楼梯口的孔凝霜挥了挥手， “孔姐姐，这边。” 孔凝霜带着后面的塑料姐妹们走到近前，后方的公子哥们也鱼贯登楼， 所有人看到萧箐默的脸都是一怔，包括一同前来的孔凝霜， 她怔住的原因是萧箐默和杜荷单独待在这里， 而且很明显，这傻姑娘就是为了杜荷化的全妆。 “你怎么待在这里不下去，我还以为跑丢了，咱们都找你找了好久，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 萧箐默吐了吐香舌，脸上挂着欠意，起身招呼着所有人坐下，还很是不客气的使唤起了杜荷， “杜荷，你烤快点，多给我孔姐姐烤一些。” 随同上楼的公子哥有五位，杜荷只认识孔志约，崔如玉，王昉三人， 此时这五位都一脸鄙视的看着一手抓着烤串，一手拿着一柄他们没见过的毛刷上油的杜荷， 孔志约几人鄙视完杜荷后又在萧箐默脸上流连， 最后又才不舍的收回目光， 以免造成小生唐突佳人的状况， 但是该阴阳的还是要阴阳一句的， 君子远庖厨的思想可是他们从小到大刻在脑海中的准则， “忠毅侯好手艺，竟然亲自为我们下厨。” “你想得美，我只给我们家箐默烤肉，这把烤完我让别人来给你们烤。” 杜荷也不怕男女之妨的流言，一句话回应得对面坐着的萧箐默脸红不已。 五位公子哥还没反应，一道坐在小姐堆里的身影已经凑到了杜荷近前， “杜荷哥哥，我能尝尝你烤的肉嘛，闻起来真香。” 杜荷抬头看向这姑娘，长得也还行，也就比萧箐默差亿点点， 与在场的其它姑娘比也还算漂亮。 “烤肉得自己烤，吃起来才香，我这里弄好了，你来试试。” 杜荷撒下一小撮香料，让开了烧烤炉的位置，准备给这姑娘自己上手。 这一招一直都是她无往不利手段，没想到在杜荷这里失效了， 自我怀疑的姑娘开始向杜荷介绍起了身份， “杜荷哥哥，初次见面，我叫崔文姬，来自博陵崔崔氏。” 利落大方，明眉皓齿的模样又把对面的五位公子看得一呆， 有五姓女的身份，又长得漂亮，可是这时代绝大部分人追求的极品伴侣。 杜荷瞄了一眼，有些不为所动，茶嘛，老子前世见多了，这味一般。 将手中烤肉放到萧箐默身前的盘子上后，杜荷快步走向楼梯口， 让守在楼下的家丁上来把烤肉东西撤了，顺便安排登高楼外的伙计们烤些肉送上来。 似乎刚才的事没有发生，没事人一样的杜荷折返回来，对着几位公子哥才打了个招呼， “几位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 一颗心挂在萧箐默身上的崔如玉，孔志约，王昉脸色难看的回应着杜荷的问候， 本来他们挺好的，但是看到萧箐默和杜荷孤男寡女在这里烤肉，就不好了。 第152章 织布工坊 顶层不如楼下宽敞，坐着十几个人还是很空的， 面对杜荷笑意满满的脸， 看在崔如玉眼中那是得意和挑衅， 孔志约和王昉可能还不知道， 但是他早就从萧锐口中得知， 他的妹妹和杜荷定下了婚约， 而且还是皇帝皇后亲至萧家，给杜荷定的婚约。 给他的感觉特别无力，当初萧箐默虽然没有明说，喜欢的是他啊， 而且就在这里， 萧箐默还挡在了他的前面，驳斥了杜荷的面子， 怎么就发展成了现在这状况了。 “杜荷，我们要喝果酒。” 萧箐默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安静， “好，我让人给你拿。” 杜荷刚刚起身，还没走出两步，萧箐默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我还要吃果干，还有杏子肉，栗子。” “好。” 萧箐默说完得意的朝着刚刚坐在她们姑娘堆里的崔文姬挑了挑眉， 似乎在宣示着什么。 “孔姐姐，你们还想吃什么，我让杜荷给你们准备。” 孔凝霜苦笑着拉过萧箐默的手，示意她不要在做妖了， 那有众目睽睽下指使男人给自己做事的，而且那人好说歹说也是一个侯爷， 小声的和她嘀咕了几句，让她收一收。 她真怕这傻姑娘把杜荷对她的喜欢给作没了。 萧箐默偷瞄了一眼她们围坐的崔文姬，声音不大，却能传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孔姐姐，我和他年前就订过婚约了，他敢不喜欢我，都不用我爹，杜姨就不可能放过他。” 一石激起千层浪，萧箐默主动说出了她和杜荷订下婚约一事， 让一侧的五位男士顿时有种好白菜被猪拱走了的感觉， 杜荷走上楼梯时面对五道愤慨和目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等他发问， 王昉那带着七分怒火，三分惋惜的声音质询道， “杜荷，你和箐默订婚了？” “咳咳。” 杜荷清咳两声，微笑着说道， “王兄，注意你的称呼，你说得没错，确实是订婚了。” 萧箐默跳起来，如同四下无人时一般，扒拉上了杜荷的手臂， “孔姐姐，你看我们是不是很登对？” 杜荷刚刚就发觉了这傻姑娘的不对劲，心中暗自好笑，这叫什么？ 危机感。 有适量的危机感也是能增进感情的。 吃到了狗粮的一众人心情复杂的望着这如入无人之境不知收敛的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给萧箐默带来危机感的崔文姬开口说道， “听说杜荷哥哥。。。” “咳咳咳咳。” 萧箐默学着杜荷的模样连续清咳几声，然后不满的说道， “崔小姐，注意你的称呼，你应该管我的杜…管我的未婚夫叫忠毅侯。” “你。” 从来没有被人奚落过的崔文姬那能受得了这气，鼓着腮帮子就往楼下跑着， 崔如玉和席间另一位还没来得急介绍的公子哥喊着崔文姬名字追了下去， 其它吃饱了狗粮的人也装做要去劝说的样子一一退场， 走在最后的孔凝霜白了撒狗粮的杜荷一眼，也跟着走了下去。 “孔姐姐会不会生我的气？” “不会，她是吃饱了狗粮而已。” “狗粮？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走了所有人之后，一时脑热宣布婚事的萧箐默也有些尴尬， 看了一眼杜荷的脸，害羞的低下了头，脸上逐渐染上红霞。 杜荷借此也轻轻搂住了萧箐默，两人静静的温存了一会，打扰的人又来了， 蹭蹭蹭的踩足楼梯的声响，房遗爱，程处亮和魏叔玉都登上了这顶层， “哟，我们来得是不是不巧？” 房遗爱那略带嬉戏的调侃惹得三人发笑，杜荷没好气的回道， “不是说不来嘛，怎么又跑来了。” “你安排的事我们做好了，闲着也是闲着，就来了。” 这三人和杜荷没什么客气的，随意找个地方就半瘫着坐下， “地的事我们已经去万年县办下来了，工人也联系好了，春耕农忙之后就开始建房子。” 魏叔玉简单的说了说成果，萧箐默好奇的询问道， “你们又要建房子？准备用来做什么？” “搞一个做布匹的工坊。” 萧箐默心里快速转动，杜荷要搞新的生意，那就是要赚钱？不对是能赚钱。 “杜荷，我要投钱，我要占份子。” 听到萧箐默的话，程处亮乐呵呵的顶着大嗓门嚷嚷道， “杜夫人，你的钱还跟我们荷哥还分开算的吗？” “呸呸呸，你这混蛋可别乱说。” 萧箐默轻啐了程处亮一声，然后又看向杜荷， “我要投资，我要份子。” 杜荷看了眼中带着亮光的萧箐默，那是对钱财的向往， 这傻姑娘手里的钱算起来很可能比他爹都多，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说到赚钱就双眼放光。 杜荷开口答应道， “行行行，给你份子。” 萧箐默十分满意的点头确认，而后却听到程处亮那大嗓子问道， “萧妹妹，你准备投资多少钱？” 萧箐默听到程处亮的询问，又转头望向杜荷， “杜荷，我要投多少钱？还有做布匹的工坊是怎么做的，布匹不是百姓在家里织的吗？” “咱们的布匹工坊要弄成一个密集型手工作坊，招聘百姓来咱们工坊里做工，就像石炭作坊和酿酒工坊一样，给百姓们一条增加收入的路。” 这时魏叔玉老早就存在心中的好奇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荷哥，为什么我们要招人来做工， 而不是把纺织机交给百姓们， 让她们自己在家里织布，就像其它家手下的织工一样？” 杜荷微笑着回应道， “玉哥，明天没事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的纺织机吧，看过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给不了百姓在家里织布了。” 杜荷这么一说，房遗爱和程处亮都来了兴致， 杜荷只和他们说要搞一个纺织工坊，大家一起占份子，具体的操作也没和他们细说。 杜荷这么一说，萧箐默也很有兴趣去看看杜荷口中的织布机，直接上手抓住杜荷的手臂， “我也要去看看。” 程处亮和房遗爱，魏叔玉三人各自相视一眼，嘴上露出姨母笑。 第153章 来自魏叔玉的疑问 晨曦透过稀疏的云层，渐渐洒满了大地，如同细丝般温柔地驱散了飘在半空的部分水汽，远处朦胧中的建筑群落也映入一行十几人的眼中，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远处的山峦在朝阳的照耀下，轮廓变得柔和而清晰，仿佛是大自然最为精致的水墨画。 “好漂亮，没想到从这官道上看过去，杜荷你那学院还挺美。” 萧箐默清灵的声音给这幅画卷的赞美并没有引起共鸣，都是粗人，哪有欣赏这风景的心思。 微风吹过，带来了泥土的芬芳和花草的清新气息，杜荷不禁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春天的气息， 回眼望向官道两边的田间，不少百姓已经劳作了不少时间了，这阳光初升的时刻也是他们停歇下来喝着清水就几口干粮的时刻。 这样的清晨，让他们这些有钱人忘却尘世的烦恼，沉浸在这份宁静与美好之中。 对绝大部分百姓来说，早已是一天劳作的停歇时刻，没有人会在意这美景，只会在意太阳出来了，今日无雨，又是耕作的好日子，他们向往的是七八个月后的收成。 “走吧，这场景每天都有，还有无数种不同，赚钱要紧，下次在陪你看。” 萧箐默听到赚钱立马没了停下来看风景的心思，还催促着身下的马匹加速，一骑当先的冲了出去， “喂，你慢点。” 杜荷身侧的程处亮乐呵呵的说道， “荷哥，我这嫂子还挺财迷哈。” 谈笑间，一行人已经进入了科技学院里，直奔木工研究院边上的几处房子而来， “咔嗒咔嗒”的木器运转之声远远就能听到，进入之后，四台挂着几十根丝线的木制机器进入到所有人的眼底。 “这是织布机？” 一个飞梭在机器里两排交叉又上下换位的丝线中来穿形，速度飞快， 机器尾部，随着咔嗒咔嗒的声响，一道布不断的向外挤出， “这真是织布机？” 杜荷点点头，很是自信的说道， “没错，这就是织布机，怎么样？” 跟着杜荷来的几人转了一圈又一圈，盯着操作机器的两位妇人手边的前后往复的木制栅格一样的横杆，又看了看与之连动的脚踏， 三个公子哥也没见过当下的织布机，只看到根根丝线咔咔的化成了布匹，学着杜荷平日的口头禅，直呼“卧槽，牛啤。” 萧箐默盯着看了许久，又到机器尾部摸了摸那布，而后又凑回了杜荷身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布织得真紧实，而且出布的速度也太快了，有些不太真实。” 萧箐默又不是程处亮房遗爱和魏叔玉这三个老爷们，不少富贵人家家里的都是有自己的织工和织机的， 无聊之时小姐贵妇也会自己动手织些布，权当打发时间，也算是不忘中心思想一样，复习女工。 “我用过的织机可比这个慢太多了，你是怎么想到这东西的？” 杜荷自信的昂首，得意的说道， “就是平时无聊想出来的。” “骗人，你就知道骗我。” 织布机的声音停歇下来，两位操作机器的妇人换线的间隙，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这位小姐，二少爷可没骗你，这还真是他想出来的，我们家那口子就在这木工院里做活，可是对二少爷佩服得很。” 杜荷看着被妇人的解释锯了肺管的萧箐默脸上那尴尬，差点没笑出声来，只好自己转移话题， “刘婶，这机器这几天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回二少爷，暂时没发现问题了，前几天大吴师傅来改了改以后，就没有卡死的问题了。 要说这台织机还真是了不得，咱们两人干一天也不觉得累，坐累了，站起来也能干， 织起布来可比以前我们用的织机快多了，出来的布也好。” 杜荷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着几人出了放着织布机的房子，朝着下一处走去。 “荷哥，咱们接下来去哪？” “带你们去看看纺线的机器。” “纺线也有机器？” “当然。” 要抄当然是抄全套了，有了飞梭织布机，怎么能没有珍妮纺纱机。 一通参观下来，原料处理，纺线，织布，浸染都看了个遍， 而后因为魏叔玉没来过的缘故，又带着他把整个学院走了一遍， 最后才返回了杜荷在学院中的休息处。 “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 杜荷看着这三位公子哥，有没有看眼界他不确定，但是他能确定这三货把他那卧槽学全了，包括但不限于叹号，句号，问号的。 “荷哥，我有一个小问题？” “你说。” 魏叔玉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荷哥，我听我爹说，不少百姓家里有一台织机，那生活就能过得不错， 咱们这织布工坊开起来以后，那些百姓怎么办？” 杜荷看着魏叔玉那小心谨慎的模样，不由得感叹，老魏的信念是为天下百姓降了李世民，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教儿子是这么教的。 “每一次产业的革命都是一次新生，这新生比历史上的王朝交替更狠，不接受就只有被淘汰，不管是谁。” 杜荷看了看几人一眼，又望向魏叔玉继续说道， “你担心得没错，对那些普通百姓却实影响很大，我不夸张的说，到时候他们的布做出来几乎没有人买，或者说只能以极低的价格卖掉。” “那他们的生活怎么办？” “好办，来我们工坊做工就可以了，有织布经验的女工，我可求之不得呢。” 魏叔玉思考了片刻后，还是有许多疑问， “那家里怎么办？我听我爹说，一般百姓家里，妇人也是大半个劳动力，每天辛苦劳作， 收成好的年景也就混个温饱， 遇到收成不好的年景，全家人都会饿肚子， 要是遇上灾年，饿死人的事情可是不计其数。” 房遗爱和程处亮已经从杜荷休息室隔壁的房间搬来了酒和下酒的零嘴，刚巧听到魏叔玉的疑问， 房遗爱笑着说道， “玉啊，你不知道吗？ 咱们酿酒工坊和石炭工坊的伙计收入在整个长安都是最高的， 别的不说，以前咱们刚开始干的时侯，不少人农忙时还回家干活来着， 现在嘛，从去年开始，那些人家里的田都转租给别人种了， 光一个人在咱们这里干活就能让全家过上温饱的日子，年底还有剩余不少。” 魏叔玉目瞪口呆的看向杜荷，惊诧的问道， “还有这事？” 第154章 一个产业的依始 震惊魏叔玉的话从房遗爱口中说出，主角却是杜荷， 面对魏叔玉那目瞪口呆的脸，杜荷心中的自豪感涌起得有些多， “哈哈哈，谢谢爱哥夸赞，也没你说得那么好。” “嘣。” 房遗爱拉开了手里酒坛的封盖，而后不是很在意的回道， “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我爹夸赞你的，我爹说他觉得你给这些百姓这般高的待遇， 几乎打乱了整个长安城原本的规则，现在整个长安城的工价都涨了不少， 但是百姓们对咱们酒坊和石炭工坊的招工机会还是趋之若鹜。” 程处亮拿着清洗干净的分装壶在灌酒，也插了一句， “那是，除了咱们这里，有谁还能让他们隔三差五吃上肉，怕是油花都没有。” 魏叔玉摇了摇头，而后开口说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 杜荷接过程处亮递过来的酒壶，随手放在一边， “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生产力没？” “寻常百姓家一台织机多久织一匹布？十天？还是二十天？ 在我们这里，只要三四个时辰，现在还是试验阶段，以后会更短， 那么，在我们这里就是生产力提高了。” 魏叔玉不像是房遗爱和程处亮这么没心没肺，随之而来的疑问更多了， “那这样岂不是生产出来的布更多了？我们卖给谁？还有众多依靠这个过活的百姓家是不是就没了生计？” 杜荷对着魏叔玉这张脸有些自我怀疑，这货是不是脑子坏了， 百姓没了这个生计可以干别的，就算饿死了也是符合自然淘汰法则的， 总不可能为了这个就不发展科技了吧。 “第一，布匹多了，就便宜了，你看看满街衣衫褴褛的人和贩卖布匹的店铺里满满当当的货物，是因为布匹太多了吗？ 是布太少了啊，物以稀为贵， 不管是人为方面的稀有，还是实际上的稀有， 整个大唐的市面上，布匹贵是事实，想要百姓过得好，就要把布匹价格降下来。” 杜荷抓起手边的小酒壶喝了一小口，蕴蕴嗓子，又伸出二根手指， “第二，百姓对布匹的需求多了，自然而然就有更多的人种植布匹的原料， 从而带动更多的百姓参与进来，给百姓们创造更多增加收入的项目。 比如我正在推动的白叠子花，百姓们不需要良田，也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随手种下到了收获之季就能得到一部分收成，何乐而不为？” 说到这里，杜荷伸出三根手指， “第三，原来靠织布的百姓并不会因此而失去活计，他们会因为有这方面的经验而找到更好的活计。 比如我们的这个织布工坊，就需要招募大量有经验的织工，纺线工，原料处理和浸染的工人，最终形成和目前石炭工坊差不多体量的工坊。” 杜荷一口气解释完了魏叔玉的三个疑问，而后还开口问道， “还有什么问题？” 魏叔玉没想到杜荷能一口气解释这么多， 而且说得东西他虽然有一部分听不懂， 但是并不成造成他不理解具体意思的情况， 反而他被杜荷画出的饼给砸得头晕眼花。 “荷哥，你是说这纺织工坊以后会有上万人和规模？” 杜荷嗯的一声应下了魏叔玉的惊叹，何止上万人， 这织布工坊可不仅仅光织布，整个算起来是一整条完全的产业链，十万人都有可能。 “要是这么多人，咱们先前买下的地就不够了。” 杜荷欣慰的看向魏叔玉，这小子轴是壮了点，考虑的东西也多，不像另外两货，办事能力是有的，但是就一根筋。 “你们俩好好看着，玉哥多上心，你们一来就喝上了。” 杜荷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房遗爱肩膀上，把这小子呛得猛烈的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荷咳咳，荷哥，不带这样的，你这一拍命都给你拍没了。” 杜荷收回手臂，正色说道， “你俩都先别喝了，咱们聊聊正事。” 房遗爱和程处亮都放下了手中的酒壶，挺直腰板，襟危正坐， 杜荷嘴角上扬，笑着说道， “聊聊作坊的事，也不用这般拘束，先说说份子吧，你们要参与进来，就得认真做事。” “好。” 三人异口同声的应了下来， 我请何升和老五叔给做过方案了，这作坊弄下来直到生产以及销售，最少要花五万贯。 三人倒吸一口凉气，魏叔玉听到杜荷口中的数字，心惊肉跳，他已经不想份子的事了，把他和他爹卖了也没这么多钱。 房遗爱和程处亮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脸上灰色尽显，明显就是为钱发愁， “不用担心钱的事，这钱我和萧箐默来出，份子的事我给你们说说，咱们四个每人占一成，你们的钱我先也出了，以后这工坊赚钱了分红的时候，你们再还我。” 三人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被杜荷给制止了，然后他再次开口说道， “科技学院用这些设备和技术入股，算两成份子，萧箐默出二万五千贯，算四成份子，这么分可不可以？” 这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魏叔玉开口说道， “荷哥，这怕是不合适，我还是不要份子了。” 魏叔玉这般表态，房遗爱和程处亮也嚷嚷着说道不要份子， 三人开口拒绝之即，萧箐默拉着孟琰从医学院回来了， 推门就听到这四人在聊份子的事，结果这事没有她，顿时就气上心头， “杜荷，你混蛋，说好我也要份子的，你敢背着我？” 说话间，萧箐默已经放开了拉着孟琰的手，双手插腰，发育起来的胸口上下起伏， “没有背着你，刚刚咱们还商量着，你出两万五千贯，分四成的，你早回来几步就能听到了。” 萧箐默一听自己没被忘记，翻脸比翻书快，笑容立马堆起，欣慰的说道， “你还算守信，要是敢骗我，看我怎么去告你的状。” “嫂……萧妹妹，你有这么多钱？” 程处亮开口询问道，这数目可不少，他有些不理解， “有啊，我们的香薰和香水的生意很好的，不少胡商都花大价钱从我们这里进货拉往西域呢。” 杜荷大手一挥，对着三人说道，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三个觉得不好意思就给我多办事。” 第155章 纸的用途 织布工坊的建设杜荷就不管了，有房遗爱和程处亮魏叔玉这三货管着，这筹备初期也没什么太重要事需要他做决定的。 需要他做决定的事有很多，有一段时间不见的杨清风，不对，已经改名为周清风的胖子找上了门。 “二少爷，名字就是个称呼，您叫我杨清风和周清风都可以。” 周清风脸上堆起满满的笑容，恭敬和敬重同时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二少爷，咱们造纸作坊已经存不下更多的纸了。我想来问问接下来要怎么办？” 杜荷指了指身边的座位， “坐下来慢慢聊吧。” 周清风有些拘谨的坐下，看向杜荷微笑的脸心中稍微轻松， 杜荷也看出了这货心中紧张，看来是以前在杨家待着长期养成的习惯。 “放轻松，我又不是杨家那些人。咱们兄弟俩一起去赏花会的时候你可不想这样啊。” 周清风挠了挠脑袋，讪讪的笑道， “嘿嘿，习惯了，习惯了。” “我说得那种纸也生产够了吗？” 周清风脸上铺上了犹豫的之色， “二少爷，那纸……” “纸有什么问题？” 杜荷疑惑的看着周清风，他让周清风按自己要求生产出来的纸，他试用过，现在也一直在用，并没有什么问题， 杜荷拉过桌面上放着的木制纸盒，抽出一张，仔细看了看，然后更疑惑了， “这纸我用过，没什么问题啊？” “二少爷，我不是说这纸的问题，而是想说要是按您的安排，销售这纸的时候可能会有问题。” 杜荷顺手拿着手上的纸擦了擦方才倒茶之时滴落在桌面的水，开口说道， “你看这，用着挺方便的，你要是担心售价问题那大可不必，这纸的成本那么低，我们不需要卖太贵。” 周清风看着杜荷随手将纸丢入脚边的木质小桶中，嘴角一抽，小声的说道， “二少爷，纸张在文人心中的地位和书籍是一样的，要求这纸开始销售，我担心会出状况。” 周清风这么一说，杜荷已经醒悟过来了，这小子担忧的不是销量， 而是纸张用途的更改，带着的效应，进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杜荷也陷入短暂的思考， 周清风的话很有道理，让他需要重新思考一番原先安排好的动作， 或许真如周清风所说的，他这么突然间直接推出这纸，真会引起许多麻烦， 而且是很难解决的麻烦，从上至下，富贵人家和穷苦书生，都有可能对他不满。 换成是谁，日常学习和书写佳作的载体被人用来擦拭污垢，谁都心里膈应，那怕此纸非彼纸。 这挑战的可是这时代完全掌握着话语权的一大群人的心中底线。 “这些纸暂时缓一缓，书写用的纸先退出去，价格嘛，按现在纸张的价格八成来。” 杜荷最终还是决定暂停这原先的打算，他自己用着可以，大肆宣扬着贩卖则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周清风心中的紧张情绪落下了一大半，杜荷这么听劝是他没想到的，而且还让他给劝动了，只要杜荷不强制推动这个叫餐纸和厕纸的纸上市，只是把日常书写用纸卖便宜点，问题不大。 “这个没问题，二少爷，我保证完成任务。” “这个价格只是基础，我需要的是将纸张的价格变成现在的五分之一，乃至十分之一的价格。” 周清风有些咋舌，这么低的价格，是不是有些太疯狂了？ “二少爷，这样会不会影响到那些大家族的利益？他们可能会对我们不利。” “周哥，你想多了，当咱们一脚踏入这个行业之时，就是在分他们的利，你以为我们不这么干，他们就不会不找咱们麻烦嘛。” “但是……” “放心吧，天塌不下来，少爷我也是有身份的人， 再说了你看我那次在这些大家族手上吃过亏了， 就算天塌下来了，也有高个的给咱们顶着，你以为咱们陛下是吃干饭的嘛。” 杜荷的话里提到了李世民，也是让周清风放下心中顾虑， 必竟这货出自世家，对世家的能量心有余悸， 不给他心中竖立一个有后盾，这货干起事来就会瞻前顾后。 心里有了新的想法，但是开新的店铺还是和原先一样， “周哥，店铺的事就按原计划开，我让何升派几人人来帮你， 他那边也培养了一些专门的掌柜，你也不必大过辛苦，做做决策就行了。” 杜荷开口说完，又拍了拍桌面上的木盒， “这纸你回去让人给我送二车过来，我有用。” 周清风应下这事后，就赶回去安排人给杜荷送这号称餐纸和厕纸的两种纸张， 一个时辰之后，二辆马车各装着一车纸送到了杜荷在学院里的休息室外， 杜荷也叫来了学院里管理后勤的几个人，指着车上的纸张，给这几人科普了一番这种纸的用途，然后又说道， “留下一小部分，然后把剩下的往学院里发下去。 你们给他们说明用途，让他们试用， 然后你们把他们用了之后的心得体会给我收集一下。” 杜荷说完之后，发现这几个管事愣着没有动作，提高声音说道， “愣着干嘛，赶紧去找你们手下的人来搬走。” 一位管事不可思议的看着杜荷，小声的开口说道，仿佛说大声了就是一种亵渎， “二少爷，请恕小的耳背，没听明白，您的意思是用这些纸来擦……用这些纸来代替厕筹？” “你没听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看清楚了，这是两种纸，一种用来擦屁股的，一种用来擦桌面污垢，吸水，擦嘴也可以。” 几个管事面面相觑，各自都看出了各自心的那同样的震惊， 这败家二少爷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吗？用纸来做给整个学院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是闲钱多了吗？ “还愣着干嘛，赶紧的，叫人来搬走，给我留几扎就可以了。” “好好。” 几位管事转身就往后勤保障的位置小跑而去。 要说这纸不用来写作，而是用来擦屁股这事， 他们之前可是半辈子想都没想过。 今天突然就砸头上了，短暂的发愣后，都开始往回叫人， 几位管事不约而同的都在心里想着一会搬回去就试试， 这可是多少富贵人家都没体验过的事，用纸擦屁股。 第156章 来自文人老爹的愤怒 次日清晨，杜荷从自家小院的床上爬起来，看着房里面堆着的一大摞餐纸，正考虑着下一步计划，家中的小丫鬟突然在屋里喊了起来， “二少爷，二少爷，你快跑吧，妇人让我来告诉你，老爷要收拾你，她给你暂时拦着了，让你快跑。” 快要丢失的原主记忆瞬间从脑海底层上涌，直冲脑门， 这熟悉的场景在杜荷脑海中反复上演，看来原主对这事还记忆得挺深刻，都死透了又翻涌出来了。 杜荷拉开门，看着脸上着急忙慌的小丫鬟，淡淡一笑，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他当然知道杜如晦为什么要来收拾自己了， 昨日在学院里给人发了纸巾，后面想到了老爹那边和自己挥下的人手都不少， 回城之前又让周清风给老爹那学校送了一车， 给石炭工坊和酿酒工坊以及萧箐默管着的幽兰轩也都送去一车， 这不，反馈的人就来了。 “砰。” “哐啷。” 小院的大门被杜如晦一脚踹开，门板狠狠的砸到墙面上，哐哐做响， 随后杜荷大哥劝说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爹，爹，二弟干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生气，你先缓缓，消消气，把棍子放下呀。” 杜荷大哥的声音刚刚传入他耳中，眼前就出现了杜如晦提着一根木棍， 身后跟着的杜构怎么扒拉都拉不住的身影， “逆子，你还有心情在这躺着？” 杜荷故意躺在院中放着的躺椅上，好整以暇的等着杜如晦呢， “爹，爹，二弟也老大不小了，好歹也是朝廷的侯爷，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打啊。” 杜如晦已经被杜构拉扯住了，气愤的把手中的木棍朝杜荷方向扔了过来， “卧槽，来真的啊。” 杜荷朝躺椅后侧一翻，木棍砸在躺椅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撞击响声， “爹，我哥说得对，你可别打……” 杜如晦用力甩开杜构，指着杜荷怒斥， “对个屁，就算你当了国公也是老夫儿子，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被甩开的杜构接着抱上了自己老爹， 还朝着杜荷使眼色，意思很是明显，让他快跑，等老爹气消了在回来， 杜荷心中好笑，以前这场景可没少发生，不过他这回可不打算跑， “爹，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你要听我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有你这样干的嘛， 你这做法就是与天下读书人为敌，你这逆子， 你有钱胡乱花用老夫不管，但是你要干这事，老夫不答应。” 杜荷这会觉得便宜老哥才是对的，老爷子在气头上是不讲道理的，跑就对了， 于是乎，杜荷拔腿就跑，边跑还别开口说道， “爹，我这不算是乱花钱，这是时代的进步，你老试试就知道有多方便了。” 杜如晦直接跳脚挣扎，却被杜构抱得死死的，挣脱不得， “逆子，你还敢跑跑？跑了就别回来了，看老夫不打死你。 构儿，放开老夫，老夫打死这逆子。” 确定杜荷跑了后，杜构放开杜如晦，却被杜如晦狠狠的抽了十几下， 紧接着，杜如晦那愤怒不已的声音就开始训斥起了大儿子，这现成的出气筒，不用白不用。 晌午过后，杜构踏出蔡国公府没走几步，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凑到近前， “大少爷，二少爷说请您吃个饭。” 杜构看了看这个伙计的脸，好像是以前蔡国公府的下人，当下不在怀疑， “我二弟躲那儿去了？” “躲？” 伙计疑惑的吐出一个字，然后摇摇头， “我不知道，二少爷在宜阳坊坊市的酒楼里等着您咧。” “前头带路。” 酒楼二楼的雅间里，杜构撩开衣衫，十分不满的嚷嚷道， “老弟，这回可被你坑惨了，你跑了，爹就拿我来出气，你看看，这给打的。” “嘿嘿，哥，这可是你让我跑的，可怪不得我哈。” 杜构放下撩起的衣衫后，开口问道， “二弟，你又干了什么破事，惹得咱们老爹如此生气？” “爹打你的时候没给你说？就光打啊？” 杜荷厚着脸皮反问了一句，差点让杜构想把桌子都掀了， “爹和我说了我还来问你做甚，快说！” 当了一回出气筒的杜构愤愤的望着杜荷，似乎杜荷不说明白，他就要把早上被揍的气发泄到杜荷身上了， 杜荷讪笑着说道， “嘿嘿，哥，别气别气，咱们慢慢说。” 杜荷拉开雅间的门，叫来酒楼的伙计，上了一桌酒菜， 然后把他给杜如晦那学堂以及手下所有工坊都送了纸巾的事慢慢地给杜构说了一遍， 听得杜构也是拳头紧握，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没把拳头挥到杜荷那欠揍的笑脸上。 “二弟啊，你可真是欠揍，爹要揍你一点都不冤，你怎么能干出这事来，我都想揍你一顿了。” “哥，这也没什么吧，谁规定纸就只能用来书写和作画，你看这窗户上，不也是用纸糊上了嘛。” “这能一样嘛，你说说你，你那纸是什么用途，简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杜荷给便宜老哥的酒杯里倒上酒， “哥，咱们吃完在说，吃完在说，吃饭的时候说这个有些不合适。” 杜构端起身前的酒杯，一口闷下，然后说道， “爹让我出来找你回去，你准备怎么办？” 杜荷再次给便宜老哥的酒杯满上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哥，老弟敬哥哥一杯。” 兄弟俩轻轻碰了一下杯，目前长安城乃至大唐最大的酿酒工坊就是杜荷的， 但是杜荷平时几乎不喝酒，难得喝一回酒，就是现在， 杜构可没什么荣幸的心情，这酒他喝得心安理得，他可是替杜荷挨了一顿打来着， 两兄弟又喝了几杯后，杜荷才开口说道， “哥，我可不回去，爹正在气头上呢，我过几天等老爹气消了在回去， 老爹叫你出来找我肯定就不会亲自出来找，因为他不想丢脸，嘿嘿。” 杜构砰砰的拍了两下桌子， “不行，二弟，你不回去，老哥我回去又得挨顿打，你忍心嘛？” 杜荷再次给杜构倒上酒，辩解道， “哥，你也太不了解咱们爹了，他气的是我又不是你， 你早上是因为放跑我了才被当成了出气筒，爹怎么可能再打你一回。”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杜荷早有想法，即然老头子这里行不通， 那就走李世民的路子，这皇帝虽然也不怎么样， 但是就是有一点好，能占便宜能享受的时候就绝对不会放过。 “过几天在说，我又不在家里常住，爹和娘都习惯了。” 第157章 卖纸的书坊 贞观五年三月十二，长安东市的街头聚集了不少书生， 一间店铺外排着长队，不少书生已经小心翼翼抱着纸张从店里往外走， 更多的则是在外观望着， “刘兄，好久不见，这纸张真的只要八文十张？” 抱着纸的书生向询问的人展开了胸前的木盒， “张兄，许久不见，你看看，这间家可以，还给我免费切割纸张，还送了个木盒子，用来装着纸张也不怕它有绉折。” 刘姓书生推开木盒的盖，里面装着的是一张张泛白的纸，在阳光下更显得有些白得发光。 “这，这，这，刘兄，能给我看看这纸否。” 张姓的书生说完还将双手使劲往自己衣衫上擦拭了七八下， “张兄，你拿起来看吧，这纸可比咱们以前买的厚实多了，而且价格还便宜。 说是八文十张，那是大张的价格，这店给免费裁剪后，可比寻常的纸张便宜一倍不止。” 张姓书生小心翼翼的从那木盒里拿出了一张白色的纸张，用手轻轻抚摸上去，感受着纸张表面的光滑，心中震惊直冲外表， 刘姓的书生很满意的看着这张兄的表情，还有些许得意， 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在店铺里第一次见识到这纸张的震惊之色一点也不比此时的张兄少。 “张兄，店里还给准备了笔墨，你进去可以试用，用过之后你就会喜欢这纸张。” “还有这好事？” 张姓书生小心的将我里的纸给放回了木盒之中，上前两步，排到了那队伍的末尾。 “刘兄，你也不急着回去吧，过来再给我讲讲。” 张姓书生这话一出口，排在他前面的几位书生也同样开口说道， “兄台，你朋友说得没错，你要是不急，给我们讲讲。” 方才拿出来的纸张也仅仅是张姓书生震惊，周围排着的书生们也震惊，这纸也太白皙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刘姓书生从来没有被这般关注过，一时间心情大好， “这可得好好说道了。” “快说快说，咱们都洗耳恭听。” 这店铺可是蔡国公的那个二子所开，你们瞧瞧那招牌， “兄台，这事我们知道，那盛世书坊和那盛世酒坊明显就是一种风格，你就说说我们不知道的。” 原来想好的思路就这么断了，刘姓书生一阵难受，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并不是很大的字条， “这个是叫收据，这买东西还给开收据的我是第一回见，你们见过没有？” 等着刘姓书生科普的几人看着他手里的字条，这还真没见过， 求知欲又一次占领了他们的脸，让观察着几人脸上表情的刘姓书生再次涌起了自得之色， “店里的掌柜说，这字条就是一种凭证，证明我在他们那里有购买了什么种类的纸张，花了多少钱，这个也是一种会员，还有积分。” “会员，积分？兄台，这是何意？” 对面这几张茫然的脸，刘姓书生兴致大增，心中乐得整个人都要快要飘了， “会员意思就是只要在他们盛世书坊买了纸或者书的人，就自动成为了会员，积分则是凭着花了多少钱就有多少积分，之后还可以凭借这积分来换取纸张和书籍。” “还有这等好事？？” 那位张姓书生惊喜地冒出一句后，又开始询问道， “都有些什么书？” 这问题也是其它几位关心的问题，都在催着刘姓书生讲讲， “方才我在里面之时翻阅了只翻阅到了一本论语，一本诗经，不过我讲那些货计说，其它的书过些日子就会开始售卖。” 听完书名之后，又听说书要卖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先前的惊喜，倒是那张姓书生脸带笑意的问道， “刘兄，不知这书坊要不要给他们抄书之人？” 刘姓书生摇了摇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们那书可不是抄出来的，是印出来的。” “印出来的？那能看吗？” 几人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而那张姓书生倒是欣喜不已， 平时他就靠给一些书商抄书为生，说是为生， 其实赚到的钱还不少，足够他一家三口人温饱还有些许剩余， 书商的背后也是这些世家门阀， 世家门阀这些人对普通百姓还是抠门得很，换句话说是剥削得厉害， 然而对待读书人还是有一定优待的，他们也属于这个阶层，本身也得自我维护这个阶层的利益与形象， 有利于手中掌握文化的传播与传承是按照他们有利的方向发展与延续。 刘姓的书生扬了扬手中那张名为收据的纸条， “印刷的书也不至于不能看，这盛世书坊的书那印出来的质量相当上乘，你们不信可以看看我手中这收据，这就是印刷出来的。” 姓刘书生将那收据递到几人眼前，几人也定睛在了那收据之上， 文字清晰可见，横竖撇捺均无断墨的地方，还有线条勾勒形成的方框里手写的文字， “刘xx，1开白纸两张，裁三十二开，收钱十六文，贞观四年三月十二日，收款人，杜xx。” “这纸叫白纸，这三十二开是什么意思？” 刘姓书生从张姓书生上收回那收据，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后才开口回复道， “三十二开就是指纸张的大小，等你进去之后要裁切之时自然有伙计带你去看几种裁切大小， 方才你拿起来看的那种纸张就是一张大纸分成三十二张小的以后，其中的一张， 这纸张兄也看过吧，与寻常书籍大小无异，很是实惠。” 张姓书生用力的点了点头，这纸的品质与其它店家那最贵的纸差不多，但是价格上低了不少，而且又白净无比，让人爱不释手。 刘姓书生站在队伍之后陪着这几人一排队边聊天，很快就要到盛世书坊的大门了， “张兄，很快就到你了，我就先走了。” “多谢刘兄解惑，下次咱们有时间在交流交流诗赋。” “不客气，咱们下回约。” 刘姓书生刚离开不久，张姓的书生就随着队伍来到了门外，已经清晰的听到盛世书坊店里的伙计的声音， “客官请随我来，咱们店里备有笔墨，您要不要亲自写上几笔，体验一翻咱们的白纸。” 那位与张姓书生穿着差不多的书生似乎询问了什么，他并没有听清， 而那伙计的话他可是听到了， “客官多虑了，咱们二少爷说了，你们是文化人，能来咱们店里挥毫是咱们的容幸，什么钱不钱的，不需要。” 第158章 杜荷的花样 同样在东市，李世民远远的看了几眼盛世书坊门外排队的景象后， 就转道来了盛世酒业店铺的后院，杜荷正在这里等着他。 李世民坐下不久，他派出去查探的人把盛世书坊的情况给他汇报了一遍， 杜荷听着汇报的人一一开口把盛世书坊的情况描述了一翻，还挺详细，难怪大部分皇帝无需出宫也能了解许多事情。 “你小子又准备玩什么花样？” “赚钱啊，能有什么花样。” “你小子还想欺骗朕，你把纸卖得这般便宜还赚什么钱？” “便宜吗？我觉得我已经挺黑心了。” 杜荷说话间放下手中茶壶，而后抽了几抽放在桌面上木盒中的纸巾， 把他故意漏在桌面上的一点点水，擦了擦后，顺手将纸巾丢入放置在地板上的木桶中， “陛下，房伯伯，喝茶。” 随同李世民一起来的房玄龄看着杜荷将纸用来擦拭洒落茶水，然后直接丢掉的行为， 嘴角抽了又抽，一副欲言又止的便秘表情，李世民倒是不客气， “你小子简直是……你和你爹置气是不是因为这个？” 李世民话未说完，已经伸手拿过桌面的盒子， 打开后看着里面层层叠叠的柔软纸巾， 抽出了一张仔细看了看，又将其递给房玄龄， “你这是什么纸？” “餐纸。” “何为餐纸？” “就是平时用餐喝茶之时掉落污垢酒水到桌面上用来擦拭桌面，手上沾上了油污或者水用来擦手，用餐之后用来擦嘴的纸，叫餐纸。” “这名字是你给安上的？” 杜荷昂首对视着李世民，自信的说道， “没错。” “简直胡闹，你怎能如此靡费，你可知道，纸张乃是文化的承载，应当对其带有敬意。” 李世民说教了一句后，也明白了杜如晦与杜荷两父子为何会置气， “朕还以为你小子改过自新了，结果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你和你父亲置气就是因为这事？” 杜荷神色幽伤的开口说道， “陛下，我可没跟我爹置气，单纯是我爹想要揍我而已。” 李世民和房玄龄相视一眼，两人无需言语，心中已有了共识， “果然就是这样，这小子没心没肺的怎么可能与杜如晦置气，还真让他们都猜对了。” 李世民一口喝掉身前清茶，用力放下茶杯， “你小子就别装幽伤了，给朕倒茶。” 杜荷脸上表情转变得也飞快，笑着给李世民倒上茶水， “陛下也别生气了，再过个十几天，我再去哄哄我爹就行了。 我估计我爹气的不是这个，而是我让人给他送这纸的时候说了这纸有两种，还有一种是用来如厕之时擦屁股的。” “噗。” 坐在杜荷对面方向的房玄龄一口茶水直接喷到了杜荷身上，随后一通剧烈的咳嗽， “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 杜荷再次抽出几张木盒中的纸巾，往脸上抹了抹，然后又抽出几张递给了房玄龄身前， “房伯伯，你也擦擦。” 房玄龄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李世民学着杜荷的动作抽出纸巾擦拭了身上被波及的水，又发话让房玄龄擦擦，这才使他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又捋了捋胡须。 “陛下，房伯伯，你们也试用过了，怎么样，方便吗？” “此物与布一样功效，为何不用布，擦完之后清洁即可。” “房伯伯，布可不一样，擦过污渍又重复使用，那布上面细菌不知道有多少数量滋生，影响身体健康的。” “如为细菌？” 杜荷有些哑然，你这么问让我无何解释？话说他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算了，就当上前世父母让小孩洗手一样哄哄算了， “细菌就是一种能让人生病的微小生物，人眼几乎不可见。 房伯伯，把这细菌想象成大夫口中的邪祟就好理解了。” 大佬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杜荷在两人追问之下， 使劲回想着前世了解的生物知识，就这问题给解释了快半个时辰，等同于给这两位大佬上了一节课一般。 “陛下，房伯伯，这么说吧，就是讲究卫生就能少生病和活得更久。” “啥？你小子是不是正在干欺君之事？” 李世民明显激动的模样，杜荷心中暗骂自己蠢，吧吧浪费半个时辰，早这么说不就完事了， 卫生消毒也是杜荷给医学院里所有人的一个必要环节， 杜荷则结合了医学院里近一年的数据对比给这两位大佬一顿科普， 最终让两人再好的休养都按耐不住了， 李世民一把抓住杜荷手臂，随口喊来了门外待命的侍卫备车，他要亲自出城去医学院走一遭。 “陛下，不用这么急吧。” “你小子有这好东西为什么不献给朝廷，你良心呢？” 杜荷看着李世民埋怨的脸色，心中卖卖批骂个不停， 现在数据并不完善，一股脑的献给你这破朝廷有个屁用，不把数量完善形成完整的数据模型，到时候屁用没有， 小爷当初给你说的近亲不能结婚和少女产妇容易一尸两命也没见你这朝廷立法完善啊。 “这个，孙道长在长安城里，不在城外医学院， 咱们不用出城，所以不用这般急着安排人， 再说咱们今天不是聊咱们这个书坊的事嘛？” 李世民听着不用出城也不着急安排人手了，再次坐了下来。 在这长安城里，他有自信，敢动他的人绝对不可能在城内出手。 “说吧，今日来的目的都给你小子带歪了，你让朕来是什么事。” 杜荷转身从墙边的柜子中拿出了几本书籍，准备放到了桌面上， 房玄龄激动的伸手一拦，不让那书籍接触到还有些湿的桌面，看了看放置纸巾的木盒，想了一会后，抽出几张纸巾，把桌面擦了又擦后，仔细检查桌面没了水后，才将这几本书放到桌面上。 杜荷心中对古人爱书的认知又长了见识， “房伯伯，你这也太夸张了。” “哼，你小子和我那逆子一样，不知书籍珍贵，难怪整天混在一起。” 房玄龄说完拿起桌面上的书翻阅起来，李世民也跟着拿起一本， 片刻时间，两人震惊的看着杜荷，几乎异口同时的说道， “这书是印出来的？？” 第159章 图书馆和论坛 李世民和房玄龄手中的书籍确实是印刷出来的， 杜荷兑换出来的后代油墨制作工艺加上印刷改进以及周清风的祖传雕版工艺加成， 他们手上的书就是这一切组合后的成品。 李世民想起了去年杜荷带人围剿杨家的事，抖了抖手上的书说道， “这个就是你从杨家弄来的那个胖子做出来的？” “是也不是。” 杜荷应了一句后，又给解释了一番，然后才说道， “也有我那学院的功劳。” 这书具体怎么来的李世民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要怎么用， “所以你把朕请来是为了这书？” “没错。” 把李世民找来确实是为了这书， 主要还是准备给这皇帝事先打个招呼， 让点利益出去，给这抠门的皇帝送点钱， 以免日后遭受没免要的猜忌。 “那你说说看。” 杜荷犹豫了一小会儿才开口说道， “我还请了魏伯伯，要不咱们在等等？” 李世民和房玄龄大忙人两个，被杜荷这么临时的叫来，今天就算是休沐，也是有不少事要处理的。 “你要做什么先给我们交个底。” 李世民一边喝着杜荷给倒的茶水，一边开口说道， “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也不可能光干坐着等吧。” “我想印书，但是我不懂印什么书最畅销，所以想请你们来参谋一下。” “就这？” 李世民心里升起了些许怒火，这破事随便找个文人书生来问就行， 这小子为这破事还把朝廷重臣和皇帝都请来了， 杜荷看到李世民的表情逐渐凝固，也是赶紧补充一句， “这个是小事，我觉得这个还是主要得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 而且陛下和房伯伯都是这天下之中见识数一数二的人，你们的意见可比那些书生有用得多了。” 拍马屁也是分时间场合与方法的，杜荷拍得的是主打一个真实，谁能说陛下和当朝左仆射没见识？ 看着两人很受用的表情，杜荷接着说道， “本来也能让我爹来，我爹比陛下和房伯伯差了点，也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不是我爹正在气头上，我就不去触他霉头了，只好请你们了。” 李世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几本书名，接着房玄龄也补充的增加了几本， “陛下，房伯伯，你们稍等，我记一下，这说得我转头就忘了。” 两位大唐权力最高的人端着茶杯，看着杜荷那一手丑得不像话的字，脸上除了嫌弃还是嫌弃， “我说为什么长安城传着你小子不学无术的流言，就你这破字来看，这可不是流言，是事实啊。” 李世民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杜荷骂他太子蠢的事他可是一直记着得，这好不容易有机会损一损，还是心情相当愉悦的， 房玄龄嫌弃归嫌弃，听到李世民的话心中除了嫌弃还有一半是无奈。 因为他儿子也是那不学无术的长安二傻之一，巧了的是还有人说他和杜如晦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这能让他好受就怪了。 看着杜荷连续问了七八次后，才写完这十几本书名， 而且错字还不少，这小子也不只是偷懒还是怎么的， 不少错字笔画都少了，有些字也不能说错，就是另一个意思的字， 在李世民心里更是坐实了方才所想。 “吱呀。” 屋子的门被推开，魏征迈进来一步后，给李世民见了一礼，又和房玄龄招呼了一声后，转身朝着外面喊道， “老杜，进来啊，你儿子我给你堵上门了。” 杜荷听到这话，扔下笔就想钻窗逃跑，被眼疾手快的李世民一把按住， “你小子跑什么，朕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敢丢下朕跑了，朕立马让人搜捕你。” 杜荷又有些尴尬的坐下，心里卖卖批，神他娘的搜捕都出来了，他还能怎么样，按李世民的小肚鸡肠，这事他干得出来，而且还能干得乐不可支。 杜如晦黑着脸被魏征拉了进来，面对讪笑的杜荷，开口便是哼哼两声，然后又用力坐下。 “你们父子也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摊开来说的，朕都听闻你们父子俩的事了。” 杜荷撇撇嘴，并未开口反驳，心里卖卖批倒是没停歇着，你老小子都知道，难道不是你那啥百骑司在各个大臣府里有眼线？ “你小子赶紧给你爹道个歉，这事就完了。” “哎哎，对嘛，给你爹奉茶。” 屋子里全是李世民做为和事佬的声音，一番操作后，又是他开口主持着流程， “杜荷，你小子说吧，把我们叫来具体什么事情，别浪费朕的时间了。” 杜荷早有腹稿，于是便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我准备建一间图书馆和建一间论坛，所以想问问各位长辈可不可行。” 又是没听过的新鲜事物，但是与书和文人有关，也确实勾起了在座的几位心中的兴趣， “你详细的说说。” “书籍在现在看来，还是属于贵重之物， 这些天我都请人调查过，绝大部分的书生都没几本书， 不是他们不想要，而是想借来抄写都没地方借阅，所以我就萌生了一个想法。 我有钱，我可以把大部分图印出来或者请人抄出来， 然后放在图书馆里，给那些囊中羞涩却有心向学的书生借阅和有一个抄写的机会。” 杜荷的想法说出一半，几位大佬都明白了他的意思，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除了杜荷说他有钱那句，其它的话都十分对这几位大佬的口味， “这事办得好，你需要朕给你什么支持？” “陛下，其实不用什么支持，只要您同意就是最大的支持，至于花费，我有钱，不差钱。” 李世民嘴角一抽，他很想叫护卫进来按住杜荷，然后他亲自动手抽他一顿， “贤侄，这图书馆很好理解，你说的那个论坛又是何物。” 杜荷清了清嗓子，然后反问出了一句， “各位长辈，不知你们可听过真理越辩越明这句话？” “真理越辩越明。” 房玄龄品味了一番后，十分欣赏的看着杜荷的脸，毫不吝啬的赞美道， “好，说得好，没想到贤侄你能有这觉悟，说得实太是太好了。” 第160章 论坛与论坛产物 “所以你说要建的论坛就是一个办文会的地方？” 杜荷的话里意思这几位大佬明白了，于是开口， “这是论坛是文会，也不是文会。“ 杜荷开口辩解了一句，然后说起了自己的设想， “前些日子，我与家兄以及家兄举办了一场文会，除了诗赋以外还讨论了一番人口普查和丈量田亩一事， 但是发表见解的人却很少，文会办得并不成功，所以我就想到了这个论坛。” 杜荷这么一说，李世民顿时有兴趣听下去了， “我觉得交流的方法有很多，文会只是一种，而且文会是面对面的交流， 咱们平时主张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低头不见抬头见，就在不认同其它人的主张，也很少当面指出或者说当面发表反对意见。” 杜荷参加的文会不多，但是说出来的道理还是很引人深思的， 就算在朝堂上，大家有不同的论点，最后也还是在框架里和气讨论， 寻求一种大家都能接受的办法， 或者说寻求一种不伤害各位利益的办法。 杜荷看了一圈几位大佬那若有所思的脸，停歇了一会后，才又开口说道， “所以我那论坛会做成许多不同的板块，由盛世书坊的会员参与其中， 准备大量的书册，让所有人都可以真名也好，匿名也好， 在空白书册上就相对的问题写下自己的言论， 到时候自然由其它人翻阅之时就能知道这些论点， 并可以对其中论点发表自己的看法，或者抨击那些不认同的论点。” 杜荷这么一说，在座的其它几人暂时没缓过神，大部分人都对自己没有见识过的事物缺乏想象力。 “你小子这么说得云里雾里的，朕听不明白，你给朕举个实例。” 杜荷翻开抽走刚刚他记下书名的纸， 然后又提起了笔，思考片刻之后， 决定装一个经常穿越的人都装过的笔， 横渠四句从杜荷手中的笔下跃出纸上， 李世民，房玄龄，魏征以及杜如晦都震惊的看着白纸上的那小段画，深深的被其中的宏愿给震撼到了心灵， 这就是他们一生勤勉的最高追求，结果被杜荷这个弱冠少年给书写出来了， 而且这少年还他娘的是公认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四人神色复杂的死死盯着杜荷，许久未见一丝一毫的动作，把杜荷看得背脊有些凉飕飕的。 “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就是打一个比方，就拿这几句来说， 不同的人他就有不同的理解， 这就是这论坛还有一个好处，咱们可以把其它书籍中，不同人的理解都写下来， 也可以请有名的大儒把自己的理解写下来， 供所有人交流学习。 不同的人对文章有不同的理解， 求同存异，共同发展嘛， 就和朝廷推动政令一样。” 杜荷巴巴的说了一堆，但是四人的脑子还停在上一刻，没往下转， “逆子，这几句话你是从哪抄来的？” “抄？” 杜荷本来想装逼说是自己想的， 但是又怕解释不通，诗词咏志， 更多的是结合经历来写作， 杜荷明显没有宏大叙事的本事和经历， “确实是抄的，不过我不记得从那听来的了，这不重要，咱们不是在说论坛。” “这很重要。” 李世民抢过杜荷手中的笔，重新拿了一张新纸，看了看杜荷写下的那几句话，脸上带着郑重又有几分嫌弃，果然，郑重是给这诗句真正作者的，嫌弃是给杜荷的。 李世民刷刷几下，将这横渠四句誊抄了一遍后，把杜荷写下的那张纸推开了很远，如同那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其它三人有样学样，各自誉抄了一份后才又正常起来，与杜荷讨论那论坛的细节部分。 魏征对杜荷提议的大儒对书籍理解写在书上给广大文人书生，学习讨论交流很有兴趣，平时闲暇博览群书之时，他也喜欢把自己的观点写下来，一是记忆，二是理解，三是以此为鉴。 “贤侄，老夫平时看书时就喜欢把自己阅览时的想法写下来，要是不嫌弃，老夫整理整理，给你送来。” 杜荷大喜，果然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瞒魏伯伯，我有这想法还是叔玉的提议， 他说他平时看书之时有不懂的时候就喜欢去找魏伯伯的注解来看， 不但能看懂了，还能加深理解，而又从中多出了自己的理解，获易非凡。” 一向严肃的魏征突然就被杜荷拍得脸色都涨红了， 关键是这还是通过他儿子来夸的， 更关键是，当然其它同僚的面夸的 最关键的是， 这所谓同僚里一个儿子是蠢太子， 一个是着名长安二傻之一， 还有一个，也是这个之一，还对着他说是他儿子给的主意。 “咳咳。” “贤侄啊，老夫也有不少书籍注解，老夫过几日，不对，明日就让遗爱给你送去。” “逆子，你去过老子书房无数次，难道都没翻到老子的注解？” “朕也一样。” 杜荷摸了摸额头，这几位怎么就打了鸡血了？真就是文人好名？还是什么其它原因。 杜荷试探的问了一句， “陛下，爹，两位伯伯，其实我还有一种想法，请你们给参谋参谋，看看成不成熟。” 四人点头示意杜荷继续， “我想还可以整理出一种集注式的书，比如论语集注，其中除了书以外其中还有注解。” 杜荷可记不住论语的内容，拿起桌面上放着的论语书籍翻了翻后，指着上面的一句话说道， “比如这句话，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原文一句，其侧可以印上其它人的理解， 比如我爹是怎么理解的就印上杜如晦注，怎么怎么样， 比如是房伯伯的理解，就是房玄龄注，怎么怎么样。你们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杜荷刚刚说完，四人都快要飘了，脸色红晕，眼神闪烁着光芒，在杜荷眼中就有点恶犬扑食的前置模样， 杜荷心里好笑，并默默的念了一句，朱大师，对不起你老了，这各种集注恐怕要提前几百年出来了。 “贤侄，朕觉得这个很好，很不错。” “贤侄，我让遗爱……” “老房，你别遗爱了，叔玉今早出门的时候就说他和你儿子还有老程儿子去给贤侄找工人建工坊了。” 杜荷觉得这几个老货还挺可爱的，直到看 到老爹抽出木盒的纸巾，吸了吸鼻涕， 然后把纸顺手丢入地上的木桶里。 “……” 第161章 找个大儒帮忙 次日，杜荷约上了萧箐默，准备前往孔颖达的府上走一遭， 昨天李世民几位大佬的表现着实让杜荷对古人追求名望的心思有了重新的认知， 那么集注类的书籍开发，还得找文人墨客口中真正的大儒来， 至于李世民和自己老爹这些，他有另外的想法， 策论类和政治类的集注才是他们发挥的地方。 “杜荷，你去找孔伯伯做什么？” “找他出几本书？” “出书？什么意思？” “让他万古流芳的意思。” 萧箐默刚刚还拿杜荷带在马车上的书翻看，这会儿成了武器，直接拍向杜荷， “好好说话。” “就是让他给这些书写写自己阅读的见解，然后印刷出来给其它学子阅览学习。” “这能行？有人看吗？” “当然，你傻傻的怎么懂。” 萧箐默又想把书拍向杜荷，这回直接准备往他脸上拍，杜荷伸手挡了下来， “你现在越来越喜欢上手了哈。” “那还不是你总是气我。” 长安城的达官贵人住的地方相距都不是很远， 杜荷与萧箐默几个回合打闹之间，马车已经驶到了孔府门口。 门子往里通传以后，孔凝霜带着丫鬟快步出门迎接，两位姑娘拉着手，从门口一路寒喧到了府中大堂。 孔凝霜又吩咐府中下人去通知自家老爹，杜荷这种突然的来访，让一向重注礼数的孔凝霜有些不知所措。 “忠毅侯？” “杜荷拜见孔伯伯，突然来访，是小侄唐突了。” “哈哈哈，贤侄称老夫一称伯伯，那就没什么唐突的，也不用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杜荷与孔颖达闲聊几句之后，就把昨日与李世民几人聊的事情与孔颖达再次说了一遍， 不出所料，不同的场景，同样的震惊表情， 半晌过后，孔颖达才开口说道， “贤侄，你可是干了一件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大事啊。” “孔伯伯谬赞了，小侄只是干了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 就等于这白纸，亦或是竹片，龟壳，它们本身毫无价值，有价值的是它们承载的内容，小侄干得这事亦然。” 杜荷指了指他带来的白纸，拍起了孔颖达的马屁， “哈哈哈哈，贤侄可太谦虚了，你还没意识到你做的这些事有多大影响，老夫敢肯定，贤侄的大名定能流芳百世。” 一轮商业互吹以后，杜荷又拿起了自己带来的书，也是昨天给李世民几人看过的印刷出来的《论语》。 “孔伯伯，您看看这书，这是我最新让人印刷出来的。” 孔颖达接过杜荷递来的书，翻阅了几百之后，与他以前见过印刷书籍完全不同， 字迹清晰，纸张干净，还有一条条红色竖条勾勒形成的框， 一眼看上去，给人一种泾渭分明的感觉，阅读起来毫不费力。 “贤侄，这书是你印的？” 杜荷微笑着点点了头，又谦虚的说出了事实，这个是周清风和他的学院里研究这类的研究员共同的杰作，他只是出了钱而已。 “贤侄，过度谦虚可不好，此事你当得起首功。” 杜荷的白纸最近几天已经传遍了长安城的文人圈层，孔颖达也想亲手试试效果， “贤侄，要是不嫌弃，可否与老夫一同移书房，老夫想试试你这白纸的书写效果。” “孔伯伯，小侄求之不得，早就想探探您这大儒的书房了。” “哈哈哈哈，贤侄谬赞，请随我来。” 半个时辰之后，杜荷极度后悔的跟随孔颖达去书房看他写字， 本想听听这大儒赞美他的纸张怎么怎么的好，也确实听到了， 之后就被迫上了一节古文课，听得杜荷头晕脑涨的， 就是那种已经完成思想的积累，已经形成自己的看法的人被别人强行灌输不同理念的思想的感觉， 听了孔颖达快半个时辰的自己对于古文的讲解后， 萧箐默带着孔颖达的宝贝女儿来打断了孔颖达的灌输，这才把杜荷解救了出来， 主要是外出的孔志约回到府上发现心心念念的萧箐默居然在他家， 一通大现殷勤后，同样受不了的萧箐默提议要找杜荷。 孔颖达几番挽留无果，杜荷和萧箐默都决定此时此刻立马走人， 回程换马车之中，杜荷心有余悸的拉起了萧箐默的手， “箐默宝贝，还是你懂我，你孔姐姐他爹给我讲了快半个时辰的古文理解，听得我头晕眼花的。” 萧箐默捂着嘴一阵乱笑，也说了她的遭遇，孔志约各种献殷勤的表现，她也难受。 “回头我找机会把孔志约揍一顿。” “别呀，你把他揍了，孔伯伯就不给你做那个集注的书了。” 杜荷离开后的孔府里，孔志约询问起了孔疑达，他想不出杜荷带着萧箐默跑来自己家里有什么理由，而且找的还是自己老爹。 孔颖达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儿子，他已经从自己女儿那里知晓了杜荷与萧箐默订婚一事，也知晓自家儿子对萧箐默这姑娘的感情。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又不是没去给这小子提过亲，整个长安城去萧家提亲的人都被拒绝了，又不是他孔颖达一家。 孔凝霜今日相当不满自家哥哥的状况，直接开口抱怨了几句，孔志约就炸毛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萧箐默订婚之事你怎么早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们这些人一个两个的只懂得卖弄自己那丁点文采，就每次都喜欢扮成个公鸡一样在我们姐妹面前展示文采， 你知道萧箐默喜欢什么吗？你就作诗给别人听。” 孔志约被自家妹妹怼了这么一回，脸上神色阴沉，极为难看， “她不是喜欢诗嘛，以前咱们文会……” “你根本不懂，喜欢诗是借口，那是别人萧箐默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对她的胃口，她一首诗都记不住，你觉得她会喜欢诗词？” “咳咳。” 孔颖达也是头一回看到自家儿子和女儿这般争吵，好半会才反应过来， “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怎么还为了别人吵起来了。” “爹，我本来和箐默聊得好好的，哥一回来就凑到我们前面胡乱献殷勤，把萧箐默都气跑了。” 孔颖达看了看面色难看的儿子，心中叹了一口气，谁没年轻过呢，过几年就好了， “也没什么大事，你们两都别吵了，我要出去一趟。” 杜荷这提议太过诱人了，他得去联系一些老友， 这事办好了能扩大儒家影响又能留名青史，何乐而不为。 第162章 反应 贞观五年，三月十五日， 一叠白纸，却引动了驻留在长安的十几位顶级世家中有话语权的老者聚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看着那叠从盛世书坊中购来的白纸， 在座各人的心思都趋向相同，这是有人想动他们的根基。 盛世书坊，所有人都知道主事的人是杜荷， 但是所有人都将他忽略了过去，均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李世民的身上。 “杜如晦辞官跑去弄了个学堂，招收了许多普通百姓的孩子， 还搞了个免费教学，就连吃饭都是免费的， 这都快两年时光了，非但没有停歇，招收的学生越来越多， 这里面没有那李世民的手笔，谁信？” 在座的各家老者短暂的思考之后，开始了讨论， “杜如晦那儿子后面搞的那叫什么科技学院的地方招募了一大批的能工巧匠， 干的是那些奇技淫巧的活计，这纸张就是他的手笔吧？” 这么聊到杜荷的白纸，又有人有了不同意见， “话也不是这么说，去年闹的那一回诸君应当都有耳闻吧？那原来给杨家造纸和印刷的小子最后是跟了杜荷吧。” “卢老说得对，这纸我询问过家中下人，造出来不难，工序上复杂一些，成本略高而已。” 这些人实质上根本利益上一致的，表面上该反对的还是会反对的， “嘿嘿，去年杜荷那小子想将造纸技术转让给咱们。 就是你家起的头，最后谁也没去，这下好了，那小子拉了个人，自己搞了个作坊，现在来断咱们的财路了。” “断财路不至于，造纸一事影响不了我们。” 人多口杂，一时间相互开口又相互对喷，屋内有些乱哄哄的，各种讨论声音都有， “都安静，安静。” 年龄最大的卢家老者大声吼了两声后，待到场面逐渐安静下来后，又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纸的事问题不大，我关心的事是书，我听说家中去买纸的下人说，那盛世书坊卖纸是次要的，之后卖书才是主业。” “卢老，是否多虑了，书得多少钱？这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吗？” 清河崔氏的一位到场的中年人这时开口反驳道， “王老弟，你这想法可就大错特错了，卖书只是他们的幌子，收集书籍，让那些普通的书生有机会脱离咱们才是真。” 王家的人对这话有些不以为然， “崔兄此言是否过于夸大了？” 在座大部分人也都不信这崔氏中年人的话， 靠几本书就想动他们的根本，简直是玩笑， 没有他们遍铺朝廷的门生故吏推荐，读书读到老都没用， 没有了后续的上升空间，读书人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卖书的店铺？无用，普通人买不起书，这店铺就是为了一个脸面而已。” 此话出口，不少人深以为然，并不在意，而崔家的那位却开口说出了一个让他们都意外的消息， “杜荷那小子弄的这个书坊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是我收到了确切的消息，他想弄的不仅仅是一个卖书卖纸的作坊店铺，而是以此为名，干别的事情。” 崔家中年人顿了顿，看向在坐的那位卢家老者，后者会意，缓缓开口， “李世民有意重开前朝科举。” 仅仅一句话，前后相连起来，加上杜如晦父子的作为， 那么就有此不言而喻了，都是李世民的手笔。 崔家的人没给其它人太多的议论时间，省得又要乱哄哄的， “方才我说的确切消息来自孔颖达府上，他的儿子告知我侄儿如玉， 杜荷前日上门拜访了孔颖达，扬言要建一间名为图书馆的书籍藏馆， 其中会收集各类书籍与各家的读书心得，免费供所有人借阅。” “咝。” 倒吸气之声不绝于耳，这事完美的解决了书籍贵重，难以流通的问题， 世家大族们为什么能从普通百姓里挑选优秀之人依附，不就是他们掌握了文化教育的权利，手中拥有海量书籍和教育读书人的夫子， 久而久之，推举做官的权利也落在了他们的手中， 不管谁当皇帝，都要靠依附他们的读书人来管理天下人天下事，没了他们的掌握着的这些庞大的基础官员， 不管是李世民好，房玄龄善谋也好，杜如晦的果断也罢， 都需要人去为其执行，这才是世家大族们的优势，而不是在朝堂上登顶。 “如此，我们应当如何应对？” 问题的根源找到了，那么应当如何解决呢？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越看越棘手的问题给难住了， “要不，咱们让人把杜如晦那儿子给……” 说话之人说着举着还朝着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结果却换来所有人看傻子的目光凝视，他也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我这是最好的办法，不然你们觉得用什么办法，想想那风靡长安的酒，有办法对付吗？” 崔家的中年人看着气氛不对，先是为这人开解了几句而后才开口说道， “此事今日咱们聚会之前，我和卢老相互交流了一下， 还是得从李世民身上入手，同时也双管齐下， 他想开放书籍，咱们也可以开放，其实咱们也一直是开放的态度，只是选材严格罢了。” 这话说得就有些往他们所有人脸上贴金了， 选材严格说白了就是对他们忠心和有用的人才培养， 其它无用或者不愿给他们当狗的人则弃之。 “我和卢老的意思是让年轻人去和杜荷接触一番，年轻人藏不住事。 咱们可以从中分析分析背后李世民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在进行下一步动作。 诸位以为如何？” 王家的中年人也发话了，算是认同崔家的提议， “就这么办吧，另外，各家选一些年轻的姑娘去接触接触杜荷，只要能结个亲，我想他李世民也要另外思考办法了吧。” “王兄这提议很好。” 另一位博陵崔家的人拍掌赞同，因为他们早就在筹划这事了， 原本是准备为自家拉拢一位贤才，现在是一举两得， 这时代还有不想娶五姓女的青年才俊吗？李世民都眼馋得很，他们可没惯着他这皇帝而已。 第163章 杜荷难约 贞观五年，三月二十三。 杜荷带着程处亮，房遗爱和魏叔玉从织布工坊的工地返回东市的酒坊店铺， 从停在门口的马车上跳下车辕，还没站稳就看着了七八位面带幽怨的世家公子的脸， “哟，这是要做什么？” 杜荷这明显带着调侃的声音，让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从幽怨瞬间转变成了愤怒，几息功夫，想到自己从家里接到的任务，又强压了下去， 连续七天，他们想见杜荷却找不到人， 去蔡国公府，杜荷不在，还被告知他们家二少爷很多天不回来住了，让他们去酒坊找去， 来酒坊这里，杜荷不在，有可能去了石炭工坊， 去石炭工坊，杜荷不在，根本没来，有可能在宜阳坊， 去了宜阳坊，杜荷也不在，想见萧箐默，萧箐默也不在这，两人都没见着， 杜荷手下的大管事何升还算厚道，让他们去城外科技学院找。 去了科技学院，结果也不在，杜荷刚出去了，问了遍去向，没人知道， 团团转了一大圈，还出城颠簸了十里地的公子哥们，气得快要炸开了还准备硬闯，被瞬间集结的几十位孔武有力的安保人员团团围住， 婉如小鸡崽般吱吱乱叫，大声表达自己身份，生怕说晚了就被揍了， 却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最终劝退。 亲自上门找不到人，几位公子又想到了拜贴， 一张发了出去，没有下文， 隔天杜荷在长安城所有的产业都收到了一份要拜访他的拜贴，结果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无奈之下，头领之一的崔如玉想去找萧箐默帮忙，结果同样不见他，就算找了萧锐也不行。 两兄妹现在关系差着呢，都有此势同水火的模样，萧箐默更不会给萧锐好脸色。 崔如玉几人憋着一肚子火，三天了，家族安排下来的事， 三天时间里他们没有任何头绪，连杜荷的面都没见到， 回头要是家里其它争宠的年轻子弟抓住这次的事来说道，那就是印象分大减的结果。 崔如玉又找上了孔志约，几天前就是孔志约给他说的杜荷的目的，这会儿还得请这货帮忙， 关键不是孔志约，而是孔凝霜，孔凝霜出面去找萧箐默， 而萧箐默肯定能找到杜荷，这才是崔如玉的目的。 这才有了这几人拦在酒坊店铺前面的这场景。 昨日萧箐默和杜荷说，这些公子哥都通过孔凝霜转到萧箐默这里，想要见他， 于是杜荷才给了她一个准信，今天这个时间会到酒坊店铺里。 崔如玉缓了缓心中的愤慨，平静的说道， “杜兄，咱们想请你聊聊，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明日文音阁老弟我做东，还请杜兄赏脸。” “行啊，明天我应该有时间。” 崔如玉以及身边的公子们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家族里安排着要与杜荷聊一聊的这事已经拖了这么多天了， 要是还没办成，或者杜荷不同意去赴宴，那就等于办砸了，他们还真不好交待。 …… 酒坊店铺后院，休息室里摆上了四人从宜阳坊带回来的几个菜，刚刚坐下，好奇的魏叔玉开口即问， “荷哥，他们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老的看到了危机，急了，让小的来探探我的口风。” “什么危机？” 杜荷朝着魏叔玉笑了笑， “关于家族地位的危机。” 杜荷本意就是卖新技术造出来纸，通过成本挤压市场赚钱，也没想到这一茬， 但是几天前接到手下的人说有几位世家公子来找他，似乎还挺着急的， 他进行几番思考后才发觉，自己的举动好似给了李世民一个与这些盘据千家的世族相对来说比较温和解决的机会， 后知后觉的杜荷又想起了， 李世民听到图书馆和自己准备出集注书籍的激动， 似乎和便宜老爹杜如晦等人的激动不同， 那就是这个才是他想要的方案，把世家手中的武器卸下来的方案。 三人都不解的看着杜荷，怎么就突然聊到世家大族们的危机了，而且这危机好像还和杜荷有关。 “吃吧，吃吧，这事和咱们关系不大。 吃完咱们去城外看看染坊的地平整得如何了。” 杜荷打断了这三货的好奇心，他还真没打算把这个事情放心上， 既然误打误撞给了李世民机会，那么后续的事就论不到他这小卡拉米来操心了，李世民会在后头布局。 倒是他眼前的织布工坊的事情才是正解，织布工坊放在城内，方便工人起居， 染坊放在城外，不污染城内水源， 古代不比现代，看得懂图纸的人少之又少， 就块平整地块，关键的时候杜荷也不得不去盯一盯， 顺便面对面的与干活的师傅交流，他的要求与干活的师傅当面才能说清楚。 杜荷不想聊这话题，三人也没在多问，转头聊起了织布工坊的事， “荷哥，咱们织布的原材料好像并没有多少，以咱们那织机的速度，现在囤的原材料很快就会用完了吧？” 房遗爱和程处亮帮着杜荷干活很久了， 原先科技学院里种植的棉花和从朝廷弄来的棉花都是他们负责找地方安置， 有多少料自然也清楚得很。 “这个问题不大，织布工坊没那么快能建成，待到全部搞好， 织机和纺丝机都配套完成都得好几个月以后了。 到时就是秋收之季，各种原材料多得很， 而且我们现在自己的商队可不少，运酒往北方走， 除了换牛羊，羊毛我也让他们收， 这羊毛放在北方牧民手里一钱不值，到了我们手里就能变废为宝。” “羊毛还能变成宝？” “当然，上回带你们去看织布机的时候你没注意？羊毛处理之后就能纺成毛线，用来做衣服。” 杜荷麾下的运输队拥有数量可观的拉车牲畜，安排好了线路与时间，长安城内杜荷手中产业的运力可用不到这么多的车， 于是杜荷手下的运输主管沈山在杜荷的要求下，还干起了商队的活， 朝外运送他们的酒，然后运输各地的特产返回长安， 上千辆车一年之间也算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商队了，关键打着的是朝廷高官的旗子， 也没有不长眼的地方官吏敢盘剥，除去必要的税银外，赚得可比其它商队赚得多多了。 杜荷将手中茶杯一口吸尽，然后自信的说道， “所以咱们不需要纠结原料，只要把工坊建起来就能开工。” 第164章 定价权 贞观五年三月二十四，文音阁包场， 今日聚集在此的全是各个世家门阀驻留在长安城的年轻后辈， 有才名的，没才名的都有，要说共同点，就是他们家里都有经营着造纸作坊， 不少人家里的造纸作坊不在长安，但是也被叫着来了此地，每家都来了几人，似乎有一种造势的感觉。 至于造势给谁看？ 做为发起人的两地崔氏的公子哥还将文音阁一楼的舞台中摆上了桌子， 营造出了签丧权辱国条约的架势，舞台周围也全是他们的人在围观， 杜荷带着房遗爱，程处亮，魏叔玉到来，登上这舞台后，第一感觉就是这个，顿时哑然失笑，这些傻子搞不清楚状况的吗？ “崔兄这场面有些吓人啊，我感觉你不是请我来赴宴，而是让我来认罪的哈。” 杜荷径直坐到了崔如玉的对面，又朝着崔如玉身边的两位上次在登高楼见过，最后也没来得及介绍的两位点点头， “两位兄台，介绍一下可否？” “我乃博陵崔氏崔文和。” 崔文和自我介绍完后，另一位冷着脸，只说了名字，似乎很是不屑的一扫对面杜荷四人， “卢方。” 程处亮拳头紧握，直接站立，做势要挥拳的模样， “小子，装个冷脸给谁看呢，信不信老子揍你。” 房遗爱瞬间双臂抱住程处亮，这才开场呢，万一程处亮把桌子掀了丢的是他们四人的脸， “粗鄙。” 对面的卢方惜字如金的装逼模样，杜荷看了也很想往他脸上捶一拳。 不过他忍耐力比程处亮好多了，这点破事他能忍得了。 “三位，我忙得很，开门见山吧，找我来什么事？” 这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杜荷也不准备与这些人虚以蛇委了， 按照他心中的预估，到最后肯定还是不欢而散的场景，何必笑脸相迎呢。 崔如玉当先开口， “杜兄，我也不绕弯弯了。在场的人，家里或多或少都有造纸的营生， 杜兄的纸这么一出世就这般价格，有没有想过， 行有行规，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年都是统一价格过来的，杜兄这是要破坏规矩呀。” 杜荷没想到崔如玉这小子是这么一个说辞，相当意外， 还以为刚开始他们是会抛出根橄榄枝，先来谈谈合作，没想到这是直接提要求来了。 “我还以为你们这是要与我聊合作呢，原来是提要求来了。” 杜荷话音未落，崔如玉紧接着开口， “杜兄，这就是合作，大家一起统一价格，有钱一起赚，不好吗？ 而且杜兄的纸品质上乘，完全可以将价格提高到咱们寻常用纸的价格之上，以此获取更多利益，不好吗？” 还没等杜荷反应，崔如玉说完，崔文和也接下了话茬， “杜兄，如玉兄所言不错，另外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家中的贩卖纸张的店铺都可以成为杜兄的助力， 不仅仅在长安，整个天下短时间内都可以用上杜兄的纸，其中利之几何，大到难以想象，杜兄以为如何。” 杜荷心中一乐，这饼画得，好像还挺诱人的。 “那文和兄弟觉得要是我答应下来，每年能赚多少钱？” “这？” 杜荷这么问，崔文和还真答不上来，不是他们没准备， 而是以往他们要强压收拢谁的产业，只需勾勾手指就行。 普通百姓小商贩的，别说反抗高兴还来不及， 因为他们手中能让这些世家看中的东西太少了，真被看上了权衡之下也会答应下来。 对于相同的对家，比如杜荷，他们更趋向于相互交换利益， 这些公子哥提出为杜荷卖纸就是一种寻常他们家族之间相互交联的办法。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现在他们提议的就是这个， 他们有遍布天下的商业渠道，只要杜荷提高价格，并且与他们一道，共同维护着定价权，那就是崔如玉的中心思想，和气生财，对大家都好，只有对广大百姓不好。 天下的造纸技术和造纸作坊绝大部分都在他们手里，其它的不在他们手里也有别的关系拢拉到一起，就像周清风先前与杨家的关系一样。 至于杜荷提到的能让他赚多少钱，崔文和确实真答不上来，他还没到接手家族事务， 而且以他们嫡系子弟的身份，大概率不可能接手这些世家眼中的俗物，还是以加入朝堂为主。 “杜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这都是小问题，只要你点头，我马上让家中负责商贾之事的管事来，重新厘定价格，届时杜荷还不是想赚多少赚多少。” 杜荷没想到还有人一边画饼就一边想把饼往他嘴里塞的， “这事我觉得不合适，要不你们降价吧，咱们共同把纸的价格降下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让更多的人有机会买得起纸，同时也能让更多的人读书认字，难道不好吗？” 冷脸装逼男卢方哼哼两声，吐出了几个字， “百姓就该干百姓的事，读书的事与其无关。” 这话让杜荷都快气笑了，这小子没被打死还真是走运了， 就算心里这么想的，你说出来就太刺耳了，自家长辈不管的吗？这货也以后也能做官？ “杜兄，此言差矣，来之前我曾向家中长辈了解过，造纸可不是简单的工序。 而是许多人辛苦劳作的过程，要是咱们把纸的价格都降了下来， 这些辛苦劳作的人岂不是收入更低，要是因此而让这些人吃不饱饭，那么又如何是好？” 杜荷错愕的望着开口说出这话的崔文和，他竟然有些无言以对，这小子的话说得乍一听还挺有道理的，但是实质上毫无价值， 那些工匠收入低是因为纸的价格吗？不是因为你们这些贵人控制了生产资料又控制了销售渠道，最后自己的下限还特别低造成的吗？ 而且多少年了只懂得玩文字游戏和玩人际关系，那手中的造纸技术还是几百年前汉代传下来的没什么区别， 杜荷拍拍屁股站起身，随后一同而来的房遗爱，程处亮和魏叔玉三人都一同起身， “三位，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 回去告诉你们家里的老家伙， 和去年一样，我可以将造纸技术转让两份出来， 要是有兴趣可以来找我聊聊。 今日多谢款待，告辞。” 第165章 对方的阻击来了 文音阁那不欢而散的接触又过了三日，杜荷躺在科技学院自己的住处外屋檐下， 微微摇动的躺椅与屋檐外的微雨汇成一幅还算和谐的画面， 如何杜荷再成长几十岁，白发白须就更和谐了。 周清风带着一位中年管事，穿着蓑衣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二少爷。” 杜荷翻身而起，看来那些世家是有动作了，不然周清风不可能下着雨，十几里路带着盛世书坊的管事跑来找他。 “周哥，吴管事，随我进来吧。” 三人进到屋内，还没等杜荷给这两位倒上了热茶，周清风已经着急着开口了， “二少爷，这两天长安城那些卖纸的都降价了，咱们要怎么办？” 杜荷听到周清风的话，有种时空的错位感，又玩价格战吗？ “这是小事，我们的成本应该比他们低吧，咱们不怕。” 杜荷说完看向那欲言又止的吴管事，微笑着开口说道， “哈哈，吴管事，有什么建议直说就行了，我这里没那么多讲究。” 吴管事整理了一番思绪后，缓缓开口道， “二少爷，不是建议，也是现在坊间流传着咱们的纸不好的传言。” “什么传言？” “这个传言有些离谱，但是那些个来买纸的书生似乎都还传得挺广，说是咱们的纸润墨不好，不耐久，还会变色，还容易遭虫蛀。” 吴管事说完还看了周清风一眼，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这事不少书生来买纸的时候都有过询问，我已经让店里的伙计否定了这事，不过我觉得这事还是有些蹊跷。” 周清风没好气的喷了一句， “老吴，这明显是谣言，你就说我们的纸好不好吧？” 说周清风造出来的纸不好就和说他孩子不是亲生的一样，难怪这吴管事说话间还看了周清风一眼， 杜荷乐呵呵的说道， “周哥，别激动，别激动，这是有人要对付咱们呢，吴管事也是实事求是。” 杜荷给这两位各自倒了一杯热茶， 心中暗自想到，这些人还有点长进，知道造谣了，本身他们那边有名的大儒就不少。 所谓名人带货效应加上适当的降价，又是拉踩战术，效果应该很快就能显出来。 “吴管事，咱们这两天的销量怎么样？” “回二少爷，销量下降很多，每日销量只有前几日的三成。” 杜荷听完也知道这两位为什么冒雨都要来找他了， “这个的确是个问题。你们别光盯着我看哈，先喝茶，容我想想。” 这谣言杜荷还不太好澄清，谁让人家有话语权呢， 从某种角度来说，世家大族里的老者组合起来那还真的称得上桃李满天下， 因为绝大部分文人都算得上他们的门生， 一件事当一个名人说是这样，二个名人说是这样到是有反驳的空间， 但是大部分人都说成一样，不管对错，它就是这样的。 杜荷手指敲击着桌面，默默的思考着对策，周清风和吴管事轻酩茶水，生怕喝水的声音打扰到杜荷的思绪。 “呵呵，你们俩怎么喝个茶还小心翼翼起来了。” “二少爷，有办法了？” 周清风脸上透着惊喜，看到杜荷神态轻松，以为是有了办法， “暂时没有，只是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杜荷的话让这两人都摸不清头脑，不太理解杜荷说的不是办法的办法是怎么回事， “咱们的纸实际上成本要比他们造出来的纸成本低不少吧。” 杜荷这般询问周清风，周清风点了点头，他大概能想到杜荷这办法是什么了， 就是降价，当初就在价格上留出的降价空间，为的就是遇上这价格战之时的应对。 “二少爷，确实如此，咱们的材料和工序经过这半年的改进，成本只相当于他们的一半，这还是您给咱们工人月俸很高的情况，要是像……” 杜荷伸手打断了周清风的要是，降薪是不可能的，他做的提高生产力的事，为的就是让给他干活的人生活好过一些，要是因为这个降薪，那还不如直接关了， 而且杜荷真不怕打价格战，世家大族确实有钱，但是他们摊子也大，要管的人也多， 杜荷则不一样，他也有钱，他不需要管那么大的摊子，而且他手里的造血怪可比世家大族里的造血怪的造血能力强得多。 “再生纸你们研究得怎么样了？” “已经成功了，只是做不到咱们现在这纸那么白。” “不需要太白，能用就行。” 这时代的纸本来就不是特别白，因为没有其他的添加剂，他们现在销售的纸已经是当下技术能做到的最白的纸。 技术是有了，但是周清风确不太理解杜荷为什么要让他搞这个再生纸， 毕竟这时代可没那么多废纸来让他们再生，又没什么环保需求，要使用再生能源。 就事论事，周清风还是将心中放着的疑惑提了出来， “二少爷，这再生纸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我们也没那么多纸来再生啊？” 杜荷微笑着并未直接回复，目光转到了吴管事身上， “吴管事，你说咱们要是回收那里书生和文人墨客用废的纸张，你觉得如何？” 这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周清风和吴管事都有些懵，回收纸张？ “二少爷，这事从来没人干过，我也不知可不可行。” 杜荷大手一挥，即然没人干过，那就让他来第一个吃这只螃蟹， “没人干过不要紧，总是要有一个试试的机会，正好现在就有这个机会，明日你就在门口弄个水牌，回收价格嘛……按二文钱一斤来收。” 吴管事不知刚刚杜荷与周清风聊的再生纸是什么回事， 但是这原来一文不值的废纸，自家这少爷还要花钱来买，是钱多了没地方花了吗？ 周清风听到了杜荷这回收，突然一笑，他明白了杜荷的意图， 这么干，他们的成本可以进一步降低，结果杜荷要打的价格战，那天然的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对对，老吴，就这么干。” 周清风又有些许小激动了，他还想到了个好手段， “还有，二少爷，咱们回收这纸是不是可以换种兑换方案，这回收的钱只能在咱们盛世书坊购买纸张，不能兑换现钱。” 周清风满是欣喜的看着杜荷，满脸求表扬的神情， 杜荷笑了笑，然后开口说道， “你这想法不错，不过格局小了，咱们换个方式，想要铜钱的按两文算，想要在店铺里消费的，按三文钱算。” 第166章 杜荷的对应方案 贞观五年三月末，雨。 最近的雨水有些多，许多活动都停止了下来，屋外的雨落在瓦背上顺着屋顶的槽汇成水流落了下来， 屋里的一位老者和两位中年脸上的表情都是轻松且相当愉悦， 两天前，他们收到消息， 盛世书坊的纸降价了，变成了六文一张， 但是在他们的论调影响下，销量并没有太大的改善，隐隐还有下量的趋势， “卢老，还是您有办法，简单的说辞，就灭了杜荷这小子的气焰。” “哈哈哈哈，这都是咱们共同的努力。” 卢老轻抚着花白的胡须，脸上微微露出得意之情，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杜荷背后站着的可是李世民，以老夫看来，咱们这位陛下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哦，还请卢老明示。” 卢老哈哈一笑， “你们两位太抬举我了，我可不信你们俩看不出来，这事重要的不是那小子的纸张，而是书籍。” 三人相视一笑，共同举起了那满是各种香料混合后散发着浓郁味道的茶杯。 这轻松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管家模样的人带着另一位微胖的掌柜，来到了三人待着的屋外， “老爷，纸坊的掌柜说有要事禀报。” 卢老挥挥手，将管家打发走后，又才开口让这掌柜进来， “说吧，什么事。” “老太爷，您让小的关注的盛世书坊的动向，方才我手下的人来报，说是他们今日又降价了一文，现在是五文钱一张白纸。” 卢老听完表情并未有任何紧张之色，反而有一丝嘲弄， “两位，你们怎么看？” 在坐的两位都来自崔家，两个地方的崔家，他们三家在长安城里就是最大的三家纸张销售的后台，也是最大的得利者。 “卢老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这事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们俩这是给我老人家出难题啊，要是我说我们也跟进降价，你们同意吗？” 两位都来自崔家的主事之人同时应了下来，就等着这卢老出主意了。 “不，我们不降价，我们要让别人知道，我们的纸是有价值的东西，而不是他们那种说降就降的破烂。” 卢老这话是说给两位崔家主事听的，至于还站在一旁等候的掌柜，卢老对着他可没那么和善的笑脸， “你回去继续关注着，咱们还是一样的价格。” “是。” 接到上头的指示，掌柜也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屋里重新恢复了轻松的氛围， 顺便多了一句句嘲弄杜荷不当人子，甘愿行商贾之事，丢了杜如晦的名声， 也丢了同为世家门阀的城南杜氏的名声的嘲讽。 小雨淅淅沥沥，滴落在屋背上嗒嗒轻响，杜荷难得窝在自家小院里睡了个舒服的觉， 自从知道杜荷要出书，还要建图书馆之后， 有心要让自己一身才华不被埋没的杜如晦与杜荷达成了无声的和解， 没了威胁的杜荷自然也安心的回家住下。 “二哥，二哥。” 杜荷换便宜老弟轻轻敲击着杜荷屋子的门页，同时也小声的呼喊着杜荷。 “吱呀。” 屋子的门刚刚打开，杜荷的便宜三弟就开口说道， “二哥，爹在书房等你，让我过来叫你过去。” 这便宜三弟似乎很怕杜荷，记忆里应该是被原主揍过几回。 这不，说完就要跑， “等等，你跑啥，我还能无缘无故揍你不成？” 听到杜荷的话，杜爱同立马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杜荷，有些低眉顺眼的模样， 杜荷心里再次疑惑，这小子以后真能当宰相？ 还是说同名同姓的人，其实宰相另有其人，是老爹本家那边的人的后代？ “行了，没事了，你走吧。” “哦。” 这便宜三弟听到可以走了，立马转身就要走，杜荷再次出声， “再等等，你跟我进来。” 杜荷返回屋里，抱出了一大摞的纸巾，一把放到便宜三弟的怀里， “抱着，我在给你盖着点，可别淋湿了。” 自从杜如晦和杜荷和解之后，杜府都用上了这纸巾， 杜荷生怕自己娘亲被房遗爱那老娘给带走偏了，待慢了这两母子，想到了就让这小子带点回去。 “二哥，这纸前几日大娘亲自给娘亲送来许多。” 杜荷听完心中还是很欣慰的，自己娘亲始终都没被带偏， “拿去吧，拿去吧，这纸多得是，我就怕我娘给你们给得少了。你随便用，回头我再让人给送一车来。” “谢谢二哥。” 杜荷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撑起油纸伞，才缓缓的往杜如晦的书房方向走去， “来了？” “爹，你找我什么事？” “你和卢家人杠上了？” 杜荷心中一惊，最近他可没揍谁啊，怎么还有人凭空污他清白？ “什么卢家人，我好久没打架了，是谁来你这告我的刁状？” “老夫说的是纸，就是你现在那个盛世书坊卖的纸。” 杜荷暗骂自己脑子刚刚抽了风，一下没转到这点上， “也不算扛上吧，他们找了一群小辈来找我，让我涨价，后面又造谣说我的纸不好，我可是受害者，说扛上了不准确。” 杜如晦微微眯眼，目光越过杜荷看向屋外的雨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外溢，对面坐着的杜荷看着便宜老爹的模样有些心悸， “你有什么对策没有？” “降价呀，我又没有大儒帮我说话，我只有降价卖纸。” 杜荷语气带着委屈，这事他还真的暂时不知道如何反击，因为他手里就没有能反击的牌。 “陛下昨天来信，可以将你的纸订为贡纸，你以为如何？” 杜荷听完立马开口拒绝， “爹，李世民……” “闭嘴，好好说话。” “陛下想要白嫖我的纸？不行，我不同意。” 要不是隔着案桌，杜如晦真想一巴掌抽到这逆子脸上，毫无敬畏不说， 这可是一个相当合适的解决方案，这小子直接就不同意，倒底是不是脑子有坑？ “这可是一个相当合适的机会，成为贡纸，对于你的那些谣言就能缓和下来，难道不好吗？” 杜荷摇了摇头，当初给朝廷弄那个酒精他都后悔死了， 只要他不亲自找李世民要账，这笔钱他娘的就等于是给土匪抢了一样， 还想有下回，想都别想。 “我只要降价就可以了。” “什么降价就可以了，你让老夫是傻子不成，你能降到多少？” 杜荷脑袋一昂，自信的说道， “降到让他们服软为止。” 第167章 杜荷的造纸作坊 贞观五年四月初十，晴。 三月末的连续下雨对大部分有田地的百姓来说那是老天爷给的福祉， 被雨水充分滋润的土地耕耘起来毫不费力，特别长安城附近最就扩散开来的新式犁。 城外官道两侧的田野之中，用着耕牛拉着犁的百姓有不少， 更多的是一前一后两人操作的组合，前人当成牛马拉着犁，后人掌握方向和深度。 “老人家，我看你们这一人就拉着这犁，挺辛苦。” “贵人说笑了，咱们家里穷，也就有把子力气，换成以前要犁地可得向别人借牛来着， 这官府给咱们借的新式犁头好啊，咱们父子辛苦些，也能犁上地，不至于错过农时。” 李世民背着手顺着官道继续朝外走去，身边的房玄龄和魏征，只好紧紧跟随， 护卫们则赶着马车落步七八步跟在最后。 老农父子瞅了一眼这十几人的一行，并没有多问，只当是官府里下乡看看农忙时节情况的普通官员而已。 步行了一段，询问了七八波劳作的百姓，等到确定四下无人能听到他们谈话声之后， 魏征才开口说道， “陛下，咱们不是去杜小子那学院嘛，怎么巡起了农情？” 魏征这么说完，跟随的护卫都感激的望着魏征。 李世民这下车走一段，最紧张的还是那些护卫们，做什么事就有什么样的安保规格， 李世民这般在城外下车，最紧张的还得是他们这些护卫。 魏征这么一提醒，李世民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般走行还是有危险的，于是听劝登上了马车，一行人开始加速顺着官道朝杜荷那科技学院驶去。 “这小子搞这什么学院，还跟老杜分开了，这小子弄这些奇技淫巧就这么上心，朕看还不如专心致志的入仕为官。” 李世民把心头的不满说将出来，因为杜荷除了在文字上没什么造诣， 其它方面拿出来说成年轻一辈第一人都不为过， 特别是当下这小子又站到了与世家大族扛起来的最前面。 魏征抚了抚须，缓缓开口说道， “人各有志嘛，再说了他们这些孩子都还年轻，正是多尝试尝试宿务的时候，不然光文章写得好有什么用？” 马车中的房玄龄深以为然的点头赞同， 他家房遗爱跟着杜荷混了这么久可比以前好多了， 最起码一年多他这当朝首辅不用拉着脸给房遗爱擦屁股了。 李世民听明白了魏征话里的另一层含意，意思就是这些年轻一辈日后是他李世民继承人的肱骨，没必要早早入仕。 “你家叔玉和老房的遗爱都在跟着杜荷学习办事吧，有什么成效没有？” 魏征想了想后，回应道， “成效不知道，只知道这小子嘴巴刁了，我那府上的饭菜，这小子都说是猪食，丢给酒坊猪场养的猪吃，猪都嫌弃。” 房玄龄同样开口表示他家房遗爱也是如此， 还将府中的厨子送到宜阳坊的酒楼里学习过一阵， 现在府中饭菜是好吃了，但是花销眼看着上涨。 两人都是朝廷重臣，李世民给他俩开的俸禄和一直以来的封赏绝对够用， 他也明白两人以前喜欢节俭度日，现在儿子奢侈了，心中暂时接受不了亦是常态。 李世民宽慰两人几句，又将话题引到杜荷身上， “老杜给咱们说的杜荷那小子的理论你们都知晓吧。就是消费得越多，整个市面上就会越繁荣。” 房玄龄和魏征相视一眼，他们俩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突然提这个是为了什么， “陛下，这个论点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告诉你们两位，该花的钱要花，别将吃饭的钱都省了。” 李世民无奈的耸了耸肩，双手一摊， 瞬间，又哑然失笑，他发觉他这皇帝很多地方都有学习杜荷那小子的地方， 刚刚他无意识的耸肩加摊手就是见过杜荷数回后记在心中的动作。 房玄龄和魏征更懵逼了，这皇帝怎么又突然自己笑了。 马车停了下来，车外护卫开口说道， “陛下，到了。” 杜荷领着李世民给他派的十名护卫一同在学院的大门处迎着， 自从和世家在纸张上有了分岐，这十位护卫他可是进出都带着， 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在这古代又没监控什么的， 传世家族中有干脏活的死士，前世的电影电视剧里可是屡见不鲜， 他又不敢保证自己要是不小心被人弄死了还能在穿越一回。 “难得你小子这么知礼数一回，走吧，带我们去参观参观你的造纸作坊。” 半个时辰前，有宫中侍卫骑快马赶来找杜荷，说是陛下携房玄龄和魏征要来巡视他的造纸作坊，所以才有学院大门外的等候这一幕。 “陛下，造纸作坊不在学院内，不过也不是很远，穿过学院在走一段路就到了。要不您在上车，我来领路？” 科技学院外的河流下游， 当初临时搭建起来的造纸作坊已然完全变了模样，不仅河边修筑的水车多了许多，整个作坊和占地面积也是当初的几倍， 作坊之中不仅仅有水力驱动的设备，更多的是畜力拉动的设备。 工部也有自己的造纸作坊，李世民早就参观数回，和杜荷这里的设备相比，这里许多造纸工序用的设备已经完全与寻常可见的设备不同。 手里能用的识文断字的人数量太过稀少，一直都是李世民想要解决的心病，但是投入实在太大也是久久解决不了的原因。 “你这里就是造纸的作坊？为什么有这么多奇技的设备，还有这上下锤打的石墩是怎么自己动起来的？” 杜荷脸上尽是得意，又是见证古人没见识的一天， 杜荷指了指简单的几处关键链接， “陛下，作坊外面的水轮你来之时可否看见，这石墩就是那水轮旋转带动绞盘提拉石墩。” 李世民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懂，但是脸上是一副果然与朕想得一样的表情， “你这心思倒是巧妙。” “陛下谬赞了，这都是工匠们的集体智慧，我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衣食无忧的环境而已。” 生产作坊走了一圈，看到杜荷这里生产纸张的速度，再内心与朝廷工部的造纸作坊生产速度对比之后，李世民心中有种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回去痛骂工部作坊不作为的心情，最后吐出一句， “你这造纸速度，难怪敢和那些人比价格。” 第168章 图书馆还要多久? “陛，陛，草民周清风参见陛下。” 杜荷让人把周清风单独找了出来，又让他不要暴露李世民身份，要是在众目睽睽下他这么一跪，印刷作坊里能乱套。 造纸作坊之后是印刷作坊，也是李世民重点想看看进度如何的地方，这里新增了一项新的工作，抄书。 同样变了模样的印刷作坊里面的人数也不少，光是周清风的雕版的学徒就有二十来个。 杜荷要建图书馆，光靠周清风这雕版的速度，要建成一定量的规模，十年后都不一定能成，关键是雕版太慢， 而活字就更不用说了，技术限制，做出来的字模实在是差强人意，就算用上新做出来的油墨也不行。 所以在盛世书坊以及杜荷所有产业的门外，都挂着招募抄书匠的水牌， 书籍出品几乎没有，这时代都多的是手抄书在流传，所以之前李世民等人见到杜荷弄出来的印刷得清晰无比的论语才会惊叹不已。 几间为了采光，只有三面墙大屋子里，正在奋笔疾书的人还真不少， 杜荷这些人走了进来也没个人理会，最多就是抬个眼望了望，更多的人那是眼都不抬。 李世民默数了几下，询问起了杜荷， “这些人都是你找来抄书的？” 杜荷点点头，指了指一侧十几位端着书一边看，一边往桌面上方着的另一本书对照的一组人手， “那边十几位是校对的，轮流来，对比抄书，校对等于是放假休息。” 李世民也不想凑近观看以免打扰到这里抄书人， 让杜荷带着去翻阅了一部分已经抄好校对后装订成册的书后，带人离开了印刷作坊。 回学院的路上，李世民开口询问杜荷那给他们画饼的图书馆什么时候才能开业， “陛下，说开业不恰当，我们应当说开馆，这图书馆我可没打算赚钱。” “朕懒得理你赚不赚钱，朕想知道你说的这个图书馆什么时候能弄好。” 杜荷想了想前几日手下何升给他汇报的工程进度， “快了吧，应当一个月之后就能完工。” 李世民眉头皱了皱， “还要这么久？” 杜荷好奇的看了一眼李世民，想着这货也太心急了吧，你心中那块顽疾历史上就是你挂了都还在呢，还得是女帝下手狠且无所畏惧，才重创了那些人一把。 再说了自己这是巧合帮了你一把，你这锅也没背实，伤害还是小爷正在受着， 这就想利用小爷打击那些人了，好处是一点没有，小爷我还整天提心吊胆的怕人给我下黑手呢。 “这个急不来的，图书馆的建筑弄好了还得有书，这书也没有多少。” 李世民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就开口说道， “你不知道多招募一些人来抄书吗？” 杜荷心中暗骂傻狗皇帝就一张嘴，有人老子不会招吗？ 关键是长安城肯来这里干活的就这些，要是让人在家抄书不仅速度没保障，质量也没保障。 “陛下，我也想啊，关键的问题你也知道，民间识字的人本来就少，能写一手好字的人也不多，那字能入得了人眼的就更少了。” 杜荷缓了缓后，又自黑了一句， “比如像我这样的字，抄出来的书应该没人看吧。” 李世民深以为然的点头确认，杜荷这小子还算有些自知之明，不过话还是有道理的。 抄书的人那手字可不能差了，不然看书的人那不是接受知识的欣喜，而是煎熬。 闲着拉扯几句之后，杜荷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陛下，我有个主意能加快这个进程，不过这事得你同意才行。” “说。” “国子监里的学生可不少。” 杜荷提示这一句就够了，李世民会意，然后又思考了片刻后，才开口回复， “这事不是朕说了算，得国子监里的那些大儒同意方可，朕可以为你去探探他们的口风。” 杜荷听到这话，心中暗骂卖卖批，这人情卖得，好似自己欠你李世民的一样，爱干不干。 “要不还是算了，我怕那些人不同意还给我传出什么侮辱圣贤的名声就不好了。” “不行。” 眼见杜荷这小子这么一点坚持都没有，李世民顿时不淡定了，这事得干，大不了自己下圣旨也要干。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抄什么书给朕一个名目，接下来事你就别管了。” 杜荷心头一乐，这也行？那得给国子监的学子们加加担子才行。 “陛下，这个不是光抄一本就行，每本起码得抄二十份。” 李世民也不傻，虽然他不太明白杜荷口中这图书馆的工作流程，但是按他的想法来看，这同样的书用不着这么多， “你小子莫不是想诓骗朕，这可是欺君之罪，你一个图书馆不是说让人入内看书，同一本书需要这么多份拓本？” 房玄龄笑呵呵的在一旁边补充了一句， “陛下，贤侄恐怕是想在书坊中售卖一些。” “嗯？” 李世民经过这么提醒，目光如炬般盯着杜荷，眼中婉如挂着问号， “陛下啊，图书借阅嘛，一部分书籍自然是要借出去的，这不是需要备用一些余量，二十本是基础的量。” “借阅出去？你不是说让人在图书馆内看书吗？” 李世民想了想后，又抛出另两个问题， “要是借出去的书遗失了或者损坏了怎么办？要是借出去的书，人家不还给你怎么办？” 杜荷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后世有身份证，这时代也有户籍黄册，拿着黄册来登记才可以借书，这就是他的想法。 “这个简单，黄册登记后才能借阅，也定一个时限，五天或者八天内免费，超过时间后，一天一文钱嘛。” “要是别人不还呢？” 杜荷脸上挂起了笑意，望着李世民说道， “不还就看陛下您的手下的办事能力了，长安县和万年县的衙役可不少， 房伯伯也能帮忙的嘛，吏部弄一本永不录用的名册，不还书就把名字写上。” 房玄龄嘴角抽抽，这小子也太狠了点，不过也只是吓吓人而已， “要是人家不还书或者丢了损坏了，又没钱赔，你让衙役抓了人也赔不了你怎么办？” 杜荷嘿嘿一笑， “房伯伯，咱们城外挖石炭的矿场不嫌人多。” 第170章 忧愁的卢老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洗。 微风拂过，带来了阵阵花香，曲江池畔，绿草如茵，花朵盛开，争奇斗艳，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悠扬的琴声一曲结束，优美的旋律飘荡在空气中，令人陶醉，一声声莺莺燕燕的赞美声与掌声紧跟着余音响起。 一大群的年轻漂亮姑娘之中间蹲坐着四位公子，这场景着实让周围同样前来踏青的文人才子艳羡不已。 其它人稀稀拉拉的三四个人汇聚的群体，而且还都是男人， 而相比之下，看着这一大群姑娘围着的四位公子哥， 说什么男女有别，不羡慕，不嫉妒，不恨， 都能称之为沧白无力又假又酸，简言之就是嘴硬。 “嘿嘿，爱哥，这次是不是体验很不错。” 程处亮用手肘碰了碰坐在他身边的房遗爱， “荷哥前天说要搞个团建，我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原来是这个意思。” 一大群本来就是幽兰轩的服务员，还有同系统的香水香薰店铺的员工，杜荷拉着这些人一起出来踏青游玩，美其名曰踏青。 一群姑娘围坐着的中心，杜荷两侧的姑娘一位是萧箐默，一位是孟琰， 从来没遇到过这架势的魏叔玉脸上红得与猴屁股无异，引来杜荷，程处亮，房遗爱三人无情的嘲笑。 有人欢乐就有人愁，卢家在长安城的最为宏大的院落之中， 人前冷脸装逼的卢方此时此刻正与其它卢家在长安城嫡系成员一起，等侯着家族中的主事之一卢老，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带着担忧，接下来要谈的事情在场的人也都知道是什么事， 盛世书坊那纸张的价格降得太厉害了，再是有问题的纸，也架不住它便宜啊， 而且，传言中的问题还真的不一定属实，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购买了盛世书坊的纸张后， 那些流传开来的关于这白纸的问题与真正体验过这白纸后的读书人自我认知产生了一种冲突，这些人一夜之间好像都长脑子了， 开始认真的考虑人云亦云后听到的那些从部分大儒口中传出来的那些关于这白纸的问题是否属实。 结果也显而易见，盛世书坊暴了，前往书坊购买白纸的才子们越来越多， 这时代，纸张的消费群体只有这么一群人，而且也仅有这么一群人，其它的普通百姓是消费不起，也没有这方面的消费需求， 盛世书坊的纸卖得好了，其它造纸作坊的销售生意就差了， 作为长安城乃至整个大唐最大的造纸贩纸的后台，卢家人不急就是怪事了。 卢老那有别于寻常的脸色和步阀都向外透着担忧与急促， 卢家遍铺长安的贩纸店铺这几天加起来的量还没盛世书坊一天卖出的纸张来得多，这让他不急不行。 “都坐下吧。” 看着屋里一圈站起来向他行礼的后辈，卢老双手压了压，让这些人都坐下后，直叙主题， “事情你们都知道了，都说说吧，有没有什么有效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产业虽然不至于让卢家伤筋动骨，但是失去了也能算得上掉下来一块肉。” 卢老说完就往椅子的后背靠了上去，他这心里始终不如表面上来的这般仅仅是微微担忧和焦虑。 长安城的酒水生意被杜荷一把抢下的事还在他老人家心中历历在目，他们卢家的酒水是自给自足的小作坊，平时主要供自家成员使用，杜荷那酒水横空出世之时，要说他心里没有看其它家笑话的心思，他自己都不信， 现在轮到他让别家看笑话了，想比酒水生意，这次杜荷似乎并没有独占的意思， 因为这小子去年就搞出一个让他们这些世家看笑话的技术拍卖会，结果现在看来，他们这些人才是笑话。 “卢方，上次你说杜荷准备转让技术？” 屋子里乱糟糟的讨论声在卢老这番开口下瞬间停顿下来，所有人目光凿凿的看向卢方， “回二爷爷，确有此事，杜荷的原话是可以将技术转让给两家。” 一帮人还等着卢老开口，结果卢老挥挥手，让他们继续讨论，自己则是微微闭上眼， 杜荷这小子好手段，转让给两家而不是转给一家，要是自己这最大的造纸商不出手，紧随其后的博陵崔和清河崔，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这技术盘下来，进而成为超越自己的更大纸商。 卢老几番权衡之后，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与这小辈见上一面，一来探探底， 二来也看看，这在长安百姓口中流传的不学无术的长安二傻之一， 年轻一辈的长安首富是个什么成色的子弟，真的优秀还是李世民推出来的棋子。 卢老闭着眼，静静的听着他的这帮子侄辈的相互讨论， 说什么的都有，有说火烧杜荷的作坊的，有说让人日日去找茬让盛世书坊开不下去的，还有说派人袭击杜荷，就算弄不死他也给他一个教训的， 卢老越听越是心生怒火，又有一种悲哀在心底滋生，这些小辈经过隋末换代的洗礼，不仅没有长进，反而越发行事偏激。 “都给老子闭嘴。” “二爷爷。” “二叔。” “二叔公。” 卢老眼中精光乍现，带着怒火扫视了所有人一圈，被那眼神盯上的人大气也不敢出， 老老实实的模样与方才意气风发出主意的模样大相径庭。 “让你们讨论解决办法，你们都讨论了什么东西，简直是丢我卢家的脸。” 卢老说到这里，狠狠的往椅子的扶手上一拍，而后指着一个中年人喷道， “你，枉费你活了四十年，做事前后不顾。” 被点到的中年人开口叫了一句， “二叔。” “别叫我二叔，我可没有你这样的侄子，你瞅瞅你方才都说了些什么，让人袭击杜荷，弄不死他也给个教训。 你想死直接在这里撞死就行了，你知道杜荷是什么人就让人袭击？ 我告诉你，杜荷身边跟着的那十个护卫可是玄甲军的人，别人身着甲胄何情何理，你也配让人袭击，你想调多少人袭击？” 卢老一通喷完，心里的火气出了一些，其它人他懒得喷了，而是看向卢方， “卢方，你带着我的名剌，去蔡国公府，给老夫约一个时间，老夫要去拜访杜荷。” “二爷爷？” 不仅是卢方，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卢老，论辈份，杜如晦都要称卢老叔辈，这是要去拜访杜荷？ “去吧，达者为师。” 第171章 父子交谈 次日，蔡国公府 卢老在家族会议上要拜访杜荷的决定，虽然让家族后辈成员相当不解， 但是老人家身份摆在那里，就算有不满也不敢说出来，不然就是对族老不尊。 卢老的名剌排在了杜如晦书房的桌案上，父子俩都看着这名剌有些不知说些什么。 过了好半晌后，杜如晦才开口， “这卢老与你爷爷还有些交情，没撕破脸的时候，咱们还需要以礼相待，所以明日你那脾气必须给老夫收敛收敛。” 杜荷不已为然，什么交情，这老家伙明显就是扛不住了，要么就是来服软，要么就是想来弄走他的造纸技术， “爹，这老家伙和我可没什么交情，要不我们不见他得了，反正都是对手。” 杜如晦哼哼两声，没什么好脸色的回应道， “你以为这是上战场嘛，得拼个你死我活，该和气的时候就得和气，什么事都黑白两面，你以后会没朋友的。” 杜荷撇撇嘴，啥朋友，老子是主角，主角只有对手和小弟以及手下，朋友什么的都是浮云。 杜荷观察到杜如晦脸上表情逐渐转变成不善之色，妥协着回复道， “行吧行吧。按您老说的办，我听您的就是。” 杜荷的表现又让杜如晦这当爹的心中有了权威感，虽然不多，他也相当满足了， 儿子大了不好管了，也管不动了，特别是这儿子又有能力又有钱， 杜如晦心里又多了几分感慨，还是以前小的时候打得少了， 不然杜荷这小子现在怎么就养成了这般目无尊长的得行。 杜荷总感觉杜如晦看向自己的眼神透露着幽怨，脸上还带着一付追忆之色，还有几分意犹未尽的遗憾， “爹，你怎么了？” “老夫在想，是不是你小时候老夫打你打得少了，所以才养成了你这般不着调的行事风格。” 杜荷听到这话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这是你杜如晦该说出来的话嘛？ “爹，这个，我也没有那么不着调，你想想看，现在跟着你儿子吃饭的人可不少，不如你去问问，谁不夸你儿子一句好，又有谁不说生子不如杜荷，万古如长夜。” “你小子说的什么乱七八糟，说正事，你那纸卖三文还能赚到钱？” “当然，我又不是傻子，赔本买卖可不是这么做的。” “三文钱真不是赔本买卖？” 杜如晦实在是想不到杜荷这纸如此便宜，他这半个月以来一直认为杜荷是硬顶着赔钱在销售纸张， 必竟这小子行事太过夸张又能让人意想不好，关键是他这儿子是真有钱，就算赔本来卖， 按照他自己的计算，赔本卖个一年二年都不成问题。 杜荷轻松的表情不似作伪， “爹，你想多了，那纸弄出来的成本每张不到一文钱。” “多少？” 杜如晦又一次震惊了，他可万万想不到能这么便宜， 短暂的震惊过后，杜如晦脸色顿时黑了不少，这么说起来，他这些年用掉的纸张可不少，岂不是被坑了许多钱？ “真的这么便宜？具体是多少钱一张的成本？还有，这纸呢？” 杜如晦指了指桌案上放置着纸巾的木盒，他今天好歹得弄清楚这两个纸的成本。 “白纸大概成本是一文钱三张，冬季的时候水轮用不了，得用畜力，成本要高一些，一文钱两张半这样。” 杜荷说完又看了看杜如晦指着的木盒子，轻轻的拍了拍盒身， “这个一盒纸，不算木盒差不多三文钱。” “真这么便宜？” “真的，就是这么便宜。” 杜如晦不淡定了，寻常报高价他能理解，往低了报那就是不知道是孝心还是傻，这逆子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有孝心的人，那这价格就是真的， “为什么这么便宜？” 杜荷笑着说道， “还能为什么，我们科技学院改进了技术，成本降低产量上升，所以就便宜了。 爹，说句难听的，这造纸技术从蔡侯改进以后，传到现在不说一模一样， 也能说是毫无进步，所以我们这一改不就成了嘛。” 杜如晦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这小子可不指一次在谈话间说过科技改变生活， 想要百姓们过好日子，光是吏治清廉没有任何用处， 提高生产力，提高粮食产量，把人从土地上解放出来，又要让钱财流动起来，才能提高整个大唐的百姓生活水平。 他观察了这么久，已经有些许理解这小子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了。 而且这小子最近带着那三小子在建什么织布工坊，看来又是他说的提高生产力的东西。 杜如晦也没想得太深远，又把思绪拉回了眼前， “明日卢老来了你准备怎么应对？” “还能怎么应对，我估计他就是想来谈合作或者把我们的技术买走。” 杜如晦对杜荷的表态有些意外，这小子不是一直什么都搂在怀里不肯放手的嘛？ “你舍得放手？” 杜荷呵呵一笑，有些开心，这便宜老爹有些时侯也挺抠门的， “爹，你不是说让百姓们有更多的机会读书是你最新的理想， 我这当儿子的不得给你助力嘛， 这图书馆和便宜纸张就是在为你这理想铺路嘛。” 杜如晦嘴角抽抽，这小子的话怎么听都没什么可信度， “你编得可真好听，实话实说。” 杜荷有些头疼，他还真是这么想的啊， 提高百姓的识字率他的生意更好做，许多的宣传手段和产品就是因为识字的人少，很难推出来。 只是父子俩的想法有部分重合而已，那有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肯定要贴的嘛。 “爹，我说得可是真的，我让人调查过了， 卢家在整个大唐的造纸贩纸的产业庞大得很，要是能合作一番， 对于咱们来说是好事，我是真的想合作的。” 杜如晦略微担忧的说道， “你不怕别人拿了你的技术，然后超过你，最后又卖高价？” “不怕，只要我的技术永远能领先他们，定价权就永远在我手里。” 杜荷脸上满满的自豪，意气风发， “爹，你儿子这么优秀，你骄傲吗？” “哎呦。” 杜荷捂着手臂直接退到了书房门口， “这棍子我都藏起来好久了，你怎么找到的。” 第172章 卢老登门 古代高门贵族的礼数就是麻烦。 贞观五年四月十五，卢家的老家伙名剌上约定前来蔡国公府拜访的日子， 晨曦微露，蔡国公府的所有小厮丫鬟在老管事的指示下， 门前门后一通打扫擦拭，为的就是给正式拜访的人一种重视的模样。 杜荷被这些人吵醒了后再也没了睡意，换好衣服后，支着脑壳坐在自己小院里。 听着外面不断呼喊着干活的声音，心情复杂。 形象工程这么早就有了吗？传统艺能啊。 一个时辰后，打扫的声音渐渐消散，金色的光辉才堪堪越过屋顶， 正当杜荷考虑着是不是要睡个回笼觉的时候。 便宜老爹可没打算让他得逞了，已经让人跑来叫喊他去国公府正厅等候。 杜荷甩手姗姗来迟，迈入正厅的之时，家里所有人都已经在内，看样子还聊了有好一会了， “二郎。” “荷儿。” “二弟。” “二哥。” …… 最后是便宜老爹的哼哼声，然后相当不满的说道， “就你小子来得迟。” 杜荷靠着门边拖了张凳子坐下，后背直接靠上了门柱， “坐没坐像。” 这府上能数落杜荷的也就杜如晦了，其它人那是襟危正坐，只有杜荷尽显慵懒。 “爹，自己家里这么紧张做什么。” 杜荷说完还伸手拉了拉他身边挺直腰杆的杜爱同， “老三，你坐这么直腰不疼嘛，来，看哥这么坐着多舒服。” 杜如晦眼神狠狠的瞪了杜荷一眼，又看向被杜荷拉着快要后翻的杜爱同， 眼神中带着点无奈和关爱，这老三可比老大老二听话多了，都是他年少时的影子。 国公府的管家踩着快步来到了正厅外， “老爷，人来了。” 杜如晦站起身，对着管家说道， “开中门，你们随我一同去迎接。” 蔡国公府当街一侧的大门内外，八位小厮站得整整齐齐，杜如晦领着家眷步行出了门外， 刚刚走下台阶就拱手朝着站在府外的卢老行礼， “杜如晦拜见卢叔。” 杜如晦行礼之后，他身后的所有人也都朝着卢老行礼，杜荷也只好滥竽充数的拱手抖了抖。 几番寒喧过后，杜荷与卢老并行进了正厅，杜荷三兄弟做陪， 跟随卢老一同而来的还有二位中年人以及与杜荷有过一面之缘的冷脸逼男卢方。 杜荷看着眼前飘着浓郁香料气味的茶水有些懵， 府上都喝了多久的清茶了，还能弄出来这种传统技艺的产物。 杜如晦和那卢老在寒喧，现在还聊着十几年前的事情，应该还能扯上一段时间， 无所事事的杜荷默默的观察起了认真听着老人家过往经历的几人，特别是那冷脸逼男，还挺认真，而且在长辈面前还是另一副面孔，很是神奇。 换了个思路后，杜荷懂了，这小子应该就是前世影视中的冷脸霸总的人设， 不过这小子冷脸是对着同龄人和身份不如他的人的， 在这古代要是在长辈面前冷着个逼脸，可不得被这些老家伙把脸都抽肿了。 杜荷自动脑补了一段卢老抽这卢方的剧情，直接笑出了声，瞬间成为了场中焦点。 “臭小子，你笑什么？” 杜如晦一声呵斥，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杜荷身上， 便宜老爹正和卢老忆往昔峥嵘岁月愁呢， 刚巧说到了得意部分，突然就被杜荷这逆子那明显不怀好意的坏笑给打断了， 没亲自暴起动手已经是有客人在了。 “没什么，你继续。” 卢家来的中年人和冷脸逼男都很错愕的在杜如晦和杜荷父子间来回打量， 这小子这样了不但没有被揍？还敢顶嘴。 卢家人观察等待了好一会，期待的蔡国公教子的画面没有出现， 反而是蔡国公被子奚落的场景看到了， “爹，故人有言，好汉不提当年勇，年老不追少年情，……” “你这逆子是不是欠揍？” 杜如晦刚刚发作，他身边的卢老却伸出手臂拦在了他的身前， “克明，消消气，这孩子不但机敏，还勇气可嘉啊，我看着比我这些个后辈可好太多了。” 这机会抓得好，杜荷听着这家伙就该说正题了， 果不其然，先把过错往后辈身上推， “荷儿，老夫这么叫你可以吗？” 杜荷撇向便宜老爹瞪着的双眼，而后朝着卢老拱了拱手， “卢老，您是长辈，怎么喊都可以。” “哈哈哈哈，我与你爷爷二十年往上的交情， 我呢家里排行老二，小辈们都喊我一声二爷爷， 要是不嫌弃老夫倚老卖老，你也可以喊我一声二爷爷。” 杜荷有些没崩住，这便宜给这老家伙占得有些多啊。 当然，卢老也没指望杜荷这么叫他，说完之后紧接着说起了正事， “荷儿，先前我家中小辈不懂事，在贩纸这事上给你添麻烦了，老夫给你赔个不是，还请你见谅。” 杜荷从来不在意这种道歉的话，现在是他占着上风，光是道歉有用就好了， “卢二，二爷爷言重了，我没放在心上。” “好好好，我就知道克明的儿子不是小气之人，这才是能干大事者应该具备的品质。” 卢老这一句夸夸之后，又转头数落着随着他而来的三位后辈， 将他们鼠目寸光，不认英雄，得罪杜荷之事喷了一遍，又才笑呵呵的朝着杜荷开口， “荷儿，老夫听说你那白纸价格便宜，质量上乘， 它的出现是对天下读书人是最完美的馈赠，不知道老夫能不能见识一下。” 杜荷眼睛微微睁大，他一直认为古代这些读书人出身的文人是十分要面子的，没想成今日遇到个睁眼说瞎话的来了， “行啊，二爷爷想看我让人送一些过来，府上就有。” 卢老拿起蔡国公府下人送来的白纸装模作样的仔细研究观察许久， 真的如同头一次见到一般，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对杜荷能造出这样的纸张更是感慨万千，这家伙的表演可太完美了， 让杜荷明知道这老家伙在演，还是有种这老家伙此时的模样 是第一回见到这种纸张般那种初次长见识的欢喜与激动。 一番表演沉淀后，卢老也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克明，不知我们卢家能不能与你们家合作经营这种白纸？” 第173章 想要技术?拿矿山来换 卢老话峰一转就把今日的目的给直接明了的说了， 然后脸上的希望之色满溢的看向杜如晦。 “卢叔，你误会了，那造纸和贩纸的作坊可不归小侄我管，而是杜荷这小子的产业，这事你可得问他。” 杜荷也难得看到便宜老爹脸上的尴尬， 这时代的高门贵族，家族中的产业都是家长说的算， 虽然对外都是传言的杜荷才是这盛世书坊的后台，其它的酿酒，石炭等等也一样， 但是在这些世家真正的执掌者眼里，杜如晦才是这些产业的执掌者， 特别还是杜如晦正值壮年却急流而退，将自居实权的右仆射官职都给主动辞了。 李世民不仅同意了这请辞，还给杜如晦升了一级，更是给了一个从来没人升正一品官职后还能拥有的参政议政的权力。 之前他们这里世家的执掌者还没看清楚，现在又是造纸，又有传言杜荷准备搞个叫图书馆的东西，免费开放给所有人阅读书籍。 结合这两父子弄出来的两个学院，杜荷那个在研究乱七八糟的奇技淫巧暂且不论， 杜如晦的那个可是正统的教授圣人之学的学堂，最近招收的人数明显增加，而且都还是与往常一样，束修免费，教具免费，吃饭都是免费的， 按照他们世家之间几次私底聚会研究，这里铁定有李世民的影子，李世民在换一种方式在对他们出手。 “贤侄太过谦虚了，荷儿虽为年轻一辈翘楚，也还得你这长辈给他把关不是？” 卢老的话让杜如晦还挺是受用，不过事实就是事实， 听起来离谱，谁能想到，这些还真就是杜荷搞出来的， 要说他杜如晦在其间有什么帮助，那就是他蔡国公的名头了， 如果杜荷是一个普通人，这些产业早就被这群恶狼给吃干抹净了。 “卢叔，你还真太高看我了，这个盛世书坊还真的杜荷他们那几个小子搞出来的，我可没有参与其中。” 杜如晦的实话实说可没能让卢老有所改观，不过他也不太在意， 既然你杜如晦说是你儿子的产业，不关你杜如晦的话， 正好杜荷也在场，老人家直接问杜荷，看看你杜如晦急不着。 “荷儿，方才我这老家伙说的合作一事，不知道可不可行？” 杜荷在这卢老和便宜老爹对谈之时一直在心中暗暗偷笑，他也知道古人讲究年纪与能力成正比， 他这样的弱冠少年，所谓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充其量就是被家里推出来长声望的前台代言而已。 “卢二爷爷，请问你想怎么合作？” 这就答应了？ 卢老眼神又转向杜如晦，他还是觉得是杜如晦提前交待的， 杜如晦摆摆手，开口解释道， “卢叔，这事你和我家这小子谈，我是真的不管这事。” 卢老点点头，他又脑补出了杜如晦已经提前给了杜荷分析出各种情形，做为大唐的顶级谋士而言，这些小事分析出各种状况出来并不难。 “荷儿，我们卢家想购买你的造纸技术，你看行不行？” 杜荷毫不犹豫的开口回应， “行，我们盛世书坊的技术可以转让，但是最多只转让两家，卢二爷爷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大家都在谈着，还没有最终结果。” 卢老心头一跳，看了看杜荷，又转头看向杜如晦，他分辩不出这父子俩的心思，也包括了杜荷这话中的真假， 暂时分辩不出来也不打紧，他可以继续谈继续观察， “要是我们卢家想要这技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蔡国公府当下最不缺的就是钱，这点长安城所有人都有一种心中自发产生的共识， 所以卢老说的是代价，也是钱财，也是让杜荷来开口，他在坐地还钱。 “简单，我们盛世所有用产业都缺铁，要是卢老能用一座铁矿来换，这技术就是卢老的了。” “荷儿，不是我老家伙抠门，这一座铁矿换一门造纸术，可不太等价啊。” 卢家矿山不少，铜铁矿都有，但是用矿山来换这技术可是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的先例， 在这些人眼里，技术是奇技淫巧之流，矿山和田地一样，是家族的基石，怎么可能拿家族安身立命的根本去换一门技术。 杜荷微笑着望着卢老，他又不急，反正按照现在盛世书坊的速度发展下去， 整个大唐的纸在不久的将来都会一样的便宜， 而这些数百年来抱着老本啃的造纸行业最终面临的就只有倒闭一种场面。 “卢二爷爷，此事事关重大，也不急着做结论，您可以多考虑考虑，我也知道这造纸贩纸是卢家的一个财源而已，其实也没必要购买我们的技术。” 卢老眉头微皱，他还是看不出来杜荷这技术到底有没有人来过问， 要是崔家那两支跑来插一脚，他们卢家就有些难顶了。 杜如晦看到门外管事的示意，在杜荷停顿，卢老沉思之时，开口打断两人的交流， “卢叔，府上管家来说，饭菜已经备好，我让人传上来，您与这小子边吃边喝如何？” 客随主便，卢老也当这是杜如晦给他的台阶，也客气的回应道， “哈哈哈，那就多谢克明贤侄款待了。 我可听说你们蔡国公府的饭菜乃是长安一绝，宫中御厨都要向你们的厨子学艺。” 一张圆形的餐桌，十几张凳子，蔡国公府的下人搬入正厅，三位丫鬟端着碗筷酒杯，紧随其将圆桌摆上了一圈，又有两位下人将盛世酒坊里那最贵的酒往桌子中心摆上了六瓶， 杜如晦眼看这些都摆完之后，起身招呼众人上桌就坐， “卢叔，您可别见外，这同桌而食也是我们家这小子的想法，这菜色也是这么坐着吃得才香。” “无妨，老夫我可是心里馋你们家这菜很久了。” 随着卢老来的三位坐下，一直陪在厅中的杜构和杜爱同才随着杜如晦坐下， 此时刚刚短暂离开的杜荷端着一只小巧的酒精炉走了进来，另一只手还提了一只壶。 “你搞这个来做什么？” 杜如晦不解的看着杜荷，他以为这小子又要煮他那茶水， 杜荷晃了晃手中的壶，其中有碰撞声响， “青梅煮酒，咱们也来尝尝。” 第174章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贞观五年四月十六，晴，阳光明媚。 杜荷昨天提出的矿山换技术的方案确实让卢老不感冒，杜如晦以吃饭为由打断两人交流之后，此事也没有再次提起， 只是最后卢老离开之际，杜荷再次提出了让卢老来造纸作坊参观一事又让这老家伙觉得还能探探杜荷的底。 今日这一行十几人的参会观团队让随同杜荷一起接待的周清风都相当担扰。 干了这行许多年，同行中人就算不认识，也有熟脸的，看着卢老带来的参观团里十几人， 除了为首的卢老和三位卢家嫡系，其它的人周清风都就知道是谁， “二少爷，这参观是不是有些托大了，他们队伍里有十几人都是卢家在长安城造纸工坊的老工匠了，咱们的技术会不会泄露？” 杜荷莞尔一笑，小声的回应道， “咱们的纸是怎么做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添加的制剂又不在这里生产，你担心什么？” 没有强有力的专利保护的时代，敝帚自珍才是工匠们保护好自己能好好活下去的方案， 就这么大方的让大家来参观，换任何人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卢家参观团脸上都洋溢着对知识的渴望，对技术的探求的喜悦，更有不易觉察的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痛快感。 在杜荷与周清风的带领下，参观团一道走下来，这盛世书坊的造纸工坊完全颠覆了他们的想象， 光是最后那一道纸张成型的工序就让他们自我怀疑这些年他们学的造纸的技术是不是真的造纸。 就有一种看到了26个英文字母都认识，组合起来就不明所以的意谓， 杜荷对这些卢家人特意带来的工匠，脸上那展现也来的迷茫表情十分满意， 极大的满足了他心中看没见识的土狗的恶趣味， “卢二爷爷，怎么样。我们的造纸工坊还能入得了您老的法眼吧。” 卢老暂时不知道他手下的工匠学到了多少，心中还在为杜荷这小子果然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而开心， “不错不错，果然长安里流传的名声不虚，这是一个好作坊。” 几番寒喧，卢老赶紧带着人撤了。 回程路上，卢老迫不急待的将卢家造纸作坊的大工匠拉上了马车， “怎么样，咱们有没有办法复制他们的工坊出来？” “回老太爷，不能，咱们做不这个。” “为什么做不了，你们不是完全看过了嘛， 而且我让你们有不懂的就问，那个杜荷手下的人不是给你们解释过了吗， 老夫都听懂了，你没听懂？” 卢老脸上肉眼可见的鄙视和愤怒，心中还感慨着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就带了这么一个废物来？ “滚，滚下车去，回到府上老夫在慢慢定你的罪。” 卢家的参观团返回卢家长安城的府上之后就所有人汇聚在了府中正厅之中，不久后，厅中传出了卢老的咆哮， “废物，都他娘的是废物，我卢家白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 卢老指着回程之时就被他拉上马车又赶下去的大工匠说道， “你说说，为什么咱们不能复制杜荷那小子的作坊，老夫不是让你们不懂就问，老夫都听懂了他们的流程，你现在说你们不懂？” 老夫看你们都是废物，问是问了，现在和我说复制不了，你给我解释解释。” 这大工匠又不是普通民籍，而是卖身契在卢家的奴籍，一个不小心被打死了都没人给申冤的， 此时颤颤巍巍的跪在地板上， “回老太爷，他们说的那酸和碱，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卢老的气息一滞，周清风在给他们解释的时候他也听到了这个，以为是造纸用到的东西，就不在意。 短暂的停滞过后，卢老再次恨铁不成钢的吼道， “你不知道你当场不会问吧？” “问了，那给我们解释的小子是周清风，就是杜荷从杨家抢走的那个， 他并没有解释这个酸是什么，而是转头就向我们讲起了他们的造纸机器，直接把咱们的注意力给转移了，还有他们那作坊里那个叫“机械化生产“的所有机器我都看不明白。” 卢老这下也明白了，原来杜荷隐藏的东西在这里，脸色稍微缓了缓， “所以只要我们搞到了那个叫酸和碱的东西就能试出来这种纸？” 卢老的自我总结没有换来任何回应，脸色立马复原， “都他娘的说话啊，这时候装什么哑巴？” “回老太爷，还不行。他们那些机械是怎么运作的我们也不知道，和咱们现在的作坊完全不同。” 这工匠的话也让卢老回忆起了自己在杜荷那造纸作坊中的参观情形， 还真就有些从未体验过的迷茫，给他们讲解的小子说得太好了。 给他听得一个劲以为自己懂了，眼下回过神一想， 一句话就可以诠释，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卢老挥挥手，让这些工匠都退走，回去该干活的干活。 还留在厅中的卢家嫡系在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因为他们今日同样去杜荷的作坊里参观了个寂寞， 此时脑中只有那些机器哐哐作响的声音，别的想法都没了，脑壳疼。 “卢方。” “二爷爷？” “明日你去找杜荷，探探他的口风和底线，用矿山来换这技术不符合家族利益。” 卢方正要答应下来，卢老再次说道，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一点，你还要去探探崔家对杜荷这纸张和技术有没有兴趣，不仅崔家，谢家和王家也是。” “是，二爷爷。” 卢方接到任务后，也被卢老赶走了，留下来的两个中年人倒是没卢老这般放心让这半大孩子去办事， “二叔，让这小子去办这事会不会搞砸了，可别象当初王家眼馋杜荷的酒一样。” “不会，杜荷的酒可是头一遭，而且当初他就没想把酿酒的技术给放出来， 这回不一样，老夫官这小子是真想转让技术的。” 中年人之一开口说道， “不如咱们直接去和蔡国公谈得了，为什么要经过杜荷？” 卢老摇了摇头， “你这话早上没去杜荷的作坊之前我也同意， 现在回来之后，我不认同了，杜如晦说得没错，这作坊就是杜荷的，与他无关。” 两位中年人都是心中一惊，杜荷才多大，跟他们侄子卢方差不多年龄，自家侄子还是只懂得冷脸装深沉，杜荷能掌握这么大的产业了吗？ “为什么？” “他那作坊里所有人看杜荷的眼神都是虔诚与崇拜，一人两人还能做假，所有人都一个模样是做不了假的。” 第175章 谈合作 杜荷好像是故意让人能找到他一样，不仅是他， 程处亮，房遗爱，魏叔玉也被他拉着一起， 长安城有名的声色场所都让他们四人狂了个遍， 而且还传出了一个杜公子海派的传言，其原因也是杜荷对前世的一种追忆， “诸位公子，杜荷杜公子想请诸位喝一杯，今天春风阁里所有的酒水消费都由杜公子买单。” 老鸨子同样的唱调在许多阁，许多楼中上演，一连十天，每日相同。 当然，杜公子还有一个传言就有些上不得台面了，杜公子只听曲不吃鱼，很有可能是身体有疾。 “玉哥，你不跟那两货上楼去找姑娘谈谈心吗？” 魏叔玉已经喝得有些迷糊醉意，还是在坚持着老魏的家训， “我爹说了，我可以和你们来这些地方，但是要是我敢跟处亮和遗爱一样，就打断我的腿。” 杜荷端起酒杯示意， “来，咱们兄弟干一个。 老子就奇了怪了，同样咱们都是听曲，怎么传言里就是老子身体有毛病了，你这小子名字都没在内？” 杜荷的奇葩传言他们三人早几天前就知道，三人都默契的谁都没在杜荷前面提过， 没想到杜荷今日自己拿出来黑自己，还当成玩笑话来说了， 魏叔玉无奈的笑了笑，眼神中的迷糊完全左右不了他心中的求知感， “荷哥，那卢方和崔如玉分头来找你，谈的合作，为什么你没答应？” 杜荷将手中的杏仁往嘴里一扔，咔嚓咬了嚼了吞下， “你觉得我是为什么不答应？” “他们出价太低？” “是，也不是，主要我还是想要矿山，不然崔家的提意就不错，用他们整个大唐的贩纸店铺渠道与我合作，共同销售这纸张，而且长安的纸张销售让出来，他们退出。” “那为什么你不同意？” “因为我不差钱啊。” 魏叔玉听着这话噎了一下，差点把口中的酒喷到杜荷脸上， “那还不如直接拒绝他们的合作提议呢。” 杜荷笑了笑，放下酒杯，提起酒壶给自己和魏叔玉都满上， “合作还是要合作的，赚钱不急，我想要矿山，要是实在不行，过几天我准备给他们上上难度，就看他们心急不心急了。” “怎么上难度？” 杜荷凑到魏叔玉身边坐下，凑近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惊得魏叔玉两眼圆睁，满是不可思议， “荷，荷哥，你有这么多钱？” “有的，你和我们混这么久难道没有关注到吗？我们盛世名下的产业是很赚钱的。” 魏叔玉还真没关注这些，他光是对看到的那些机械的好奇就能将他填满。 “所以这些天每天晚上包场请人喝酒，花的钱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杜荷打趣的说道， “你这形容就有些夸大了，几十贯算一毛的吧，我要凑九牛要需要些时间。” 魏叔玉收起了心神，回忆了一番后说道， “我爹曾经说过陛下有心要在各郡县办官学，只是国库的收入不允许实施这项国策。” “这事我爹也说过，看情况吧，朝廷上的事，差不多我也要去露个脸了。” 杜荷与魏叔玉听着曲等待程房两货吃鱼的功夫，十天之中数次接触过的卢方又找上门来了。 “杜兄。” “卢兄，好巧啊。快，快来坐坐，咱们好好聊聊，今日不谈正事，只谈风月。” 卢方喜欢装逼的样子实在不适合谈事，那有人舔着个逼脸来求人合作的， 卢方被杜荷拉着坐下，崔家的两位公子今日是联袂而来，求的事与卢方一样，就是合作，一来谈技术转让，二来技术转让谈不成也谈谈白纸的销售合作。 “哟，今日真巧了，凑一起了。” “杜兄。” “杜兄。” “如玉兄，文和兄。” 杜荷乐呵呵的站起身给两位崔公子挪位置， 热情得与前几天完全不同，表现得似乎反了过来一样， 是他有求于这三位，而不是这三位求着与他合作。 “杜兄，不如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谈？” 杜荷心中突然有种怪异的想法， 这三个货在青楼说什么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个毛线，不明所以的还以为老子有龙什么阳什么好呢。 “行，换个地方谈吧。” 杜荷招手叫来老鸨，让她在程处亮和房遗爱完事后再通知他们，顺便让护卫把今天的消费款给结了， “走吧，时间还早，这里距离宜阳坊不远，去我那里边吃边聊。” 宜阳坊坊市的酒楼雅间中，跟着杜荷而来的崔如玉，崔文和以及卢方三人坐定后，杜荷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们也来了几回了，怎么家里还不肯下手？又让你们来讲价呢？” 三位年轻公子在这没什么其它人的空间里看似也卸下了部分伪装， 崔文和首先吐槽道， “可不是嘛，我都回去说了好几次了，都说杜兄你不肯松口，家里人还是让我来谈。” 崔如玉和卢方也深以为然的狠狠点头表示他们也这一样，都是被逼着来谈。 杜荷看着这三人心里好笑， “那咱们今日就不谈这个了，咱们认识也挺久了，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喝过一回酒，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不谈别的，就当兄弟我请你们喝一回酒。” 杜荷的提议也没有被拒绝，好像三位也都放下了谈合作的心思，开始聊起了文采， 当然，杜荷不懂也不插嘴，他有魏叔玉帮着聊，脸皮也厚，只陪着三人喝酒。 酒过三旬后，杜荷醉意颇深，开始吐苦水， “三位兄弟，不瞒你们说，我这纸真不愁卖，你不知道，陛下不厚道啊，想让工部强制收拢我的造纸作坊，我苦啊。” 杜荷说完拉了拉坐他身边的卢方衣袖，往鼻子上擦了擦，那袖上留下两道痕迹， “卢兄，我太难了，要不你回去和二爷爷说说，就和我卖了这技术吧，我让步一些，可以按成本价给你们打造一处作坊，那些酸类软化剂和碱之类的也可以平价提供给你们，你觉得怎么样？” “酸类软化剂？碱？” 崔如玉和崔文和心头一紧，酸和碱是这个东西，他们可是头一回听说。 卢家去参观了作坊一事他们是知道的，不然他们也不会跑来插一脚，看来这卢家与杜荷的合作谈得比他们更深入。 “杜兄，要是卢兄不愿意谈下去，我们清河崔氏可以和你谈的。” “杜兄，我也一样，我能代表博陵崔家和你谈。” “你们两个走开，杜兄是和我们卢家谈，不是你们。” 杜荷手指头敲了敲桌面，开口阻止了三人之间的扯皮， “都行，都行，明天我在盛世书坊的店铺等你们，今日谈不了了，我就头晕眼花的。” 第176章 同意合作的不真实感 贞观五年四月二十六，盛世书坊店内， 杜荷姗姗来迟，让早就在里等候的魏叔玉很是疑惑， 杜荷来得迟就算了，昨日那三家公子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荷哥，这是什么情况啊？” “能有什么情况，要么就是他们家的老家伙现在不着急，要观望观望， 要么就是觉得现在是我想求他们合作了，待价而沽了。” 魏叔玉听懵了，怎么就突然转性了？ “这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就是我发出的信号让他们觉得是我想要和他们合作了。 情况你也看到了，今天他们要是来了说不定我们就真跟他们合作了， 现在人没来那就是想看看情况，必竟昨天我说了陛下有意收拢我们的造纸作坊。” 魏叔玉越听越懵了，杜荷这么一说，岂不是这合作谈不成了？ “那我们不和他们合作了吗？” “合作也行，但是我们不转让技术了，可以让他们给我们代销。” “这他们能同意？” 杜荷笑了笑，然后不在意的说道， “不同意就不同意，只要有利益，帮我们卖纸的人也不用局限于这些人。 就像卖我们的酒往外运的商人一样，我们不用考虑贩纸人的身份。” 杜荷与魏叔玉闲聊着，主要是他在自我感觉良好的和魏叔玉吹嘘自己的算计， 时间临近中午，打脸的人来了，盛世书坊的吴管事小跑着来通传， “二少爷，卢家人来访，说是昨日与您约好的。” 魏叔玉强忍心中笑意，有些揶揄的望着杜荷那明显尴尬的表情， “咳咳，吴管事，你去带他们进来吧。” 杜荷说完后脸上的尴尬之色也同时消失， “这个人有失蹄，马有失手，这只是小意外。” 这下魏叔玉着实忍不住，嘿嘿嘿的笑出声来，这话都说不利索了，看着杜荷是真尴尬。 “我去打水。” 魏叔玉提着烧水的壶，推门出去后，杜荷就听到屋外传来放声的畅快大笑，伴随着的还有廊柱的捶打声。 杜荷的判断失误，还照着他的判断思路吹了快一个时辰，确实面子上和心里都挂不住， 魏叔玉原本一脸崇敬的也听了他各种分析对面三家不会有任何人来谈的， 听着吹了快一个时辰，原本以为杜荷真牛啤，但是这反转的效果，也的确让魏叔玉很难崩得住。 “吱呀。” 屋子的门被吴管事推开， “二位贵人，里面请。” 卢家的卢老和卢方先后而入，看到这卢老，杜荷立马起身， “卢二爷爷，您怎么亲自来了，我那管事也没通知到位，我以为是别人来。” 这家伙辈份有点高，要是传出什么对他不敬的话，杜荷在自家便宜老爹面前又免不了一顿喷。 “哈哈哈，无妨，我们家卢方这小子对你可能有误解，所以我亲自来了。” 杜荷扶上了卢老的手臂，引着他坐下， “卢老言重了，我和卢方兄弟处得还行，那有什么误会。” 卢方昨日回去给卢老将所以事情一说，卢老倒是看穿了杜荷的心中小九九， 什么陛下要收了他的作坊什么的话都是假的，都是杜荷放出来搅拌的信息。 早上卢家人就在盛世书坊外蹲守，他们也想看看两个崔家的动作， 不过并没有等到崔家人，所以真有心与杜荷合作的卢老来了。 他不来不行，这短短不到一月时间，长安城里卢家所有贩纸店铺的生意堪称一落千丈， 店铺里的情景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 这些贩纸的铺子一年的收入还挺是可观的，能为他们卢家创造不小的现成的钱收入， 要是像长安城那些造酒的铺子被杜荷挤压得不加入就得倒闭不同， 根据调查，杜荷那酒有不少都是收购其它酒坊的酒用来改造的， 而他们造纸作坊不同，受众没有酒类那么大基数的受众，没生意那是真的会死掉的。 “荷儿，我今日来是真的有心与你合作的。” 杜荷心中惊喜，这还真能下血本啊，原本他就准备让一步。 换种方案，找商队合作，结果这卢老上门来了。 “卢二爷爷是打算用铁矿与我们交换造纸技术了吗？” 卢老来之前就已经下定决心了，这些时日他从新让人仔细收集了一份杜荷的信息， 他也从头到尾仔细研究了一次杜荷后得出了惊人的结果， 这小子不太正常，以前的事就不多了，废物一个，连普通的纨绔都不如， 但是近两年时间突然转变了，比李世民给人的感觉都惊艳。 这也是他下定决心用矿山与杜荷交易结个善缘的原因， 他要这么干，还有另一重原因，他发现杜荷对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可不太友好。 这是一个缓和与拉拢的机会，就算拉拢不了也能缓和缓和。 “不错，确实如此。” 陪在一旁的卢方都惊呆了，他这二爷爷可没说要答应这事， 昨日在家中的短会上的态度都还是模棱两可的，今日怎么就应下来了？ 这下对于杜荷来说还真是意外之喜了， 他强拖了这么久无果就感觉自己看透了这些大族的脾性和行事风格了， 结果这突然转了性，有些让他感觉不真实。 感觉上不真实，那就很可能有坑在等着自己跳。 “这个，卢二爷爷，我这小家伙可不太经得起你们这些庞然巨物的算计，这合作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杜荷也是普通人，没有便宜老爹这种能在历史上留下大名的人那般心性。 也没有那么走一步看十步二十步的谋划水平， 别说谋划，前世下个五子棋他都是菜鸡中的菜鸡。 他的优势只有系统和比这些古代多了那么一点点的见识。 这卢家人纠结了这么久都没同意的事实，没有任何变故就同意了， 怎么看都像是有一种针对他杜荷的谋划在内。 卢老听完杜荷的话，放声大笑， “哈哈哈，不错不错，还挺谨慎的，是一个能干成大事的。” 杜荷听完更犹豫了，干什么大事，这世家大族眼中什么事能称为大事？改朝换代吗？ “卢二爷爷，太过夸奖了，我就是一个无所事事还不学无术的的官宦子弟。” 卢老脸上笑意不减，朝着卢方挥挥手说道， “卢方，你去外面，看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第177章 合作有坑? 被卢老赶到屋外把风的卢方与笑完一顿后打水回来的魏叔玉在门外大眼瞪着小眼， “不许进去，我二爷爷跟杜荷在谈重要的事。” 魏叔玉提了提手中水壶，开口说道， “你说重要就重要哈，看到这没有，没这水壶他们茶都喝不上。赶紧让开。” “不让。” “吱呀。” 杜荷拉开屋子的门，露出半边身体，接过魏叔玉手里的水壶， “你们两也别在这里杵着了，去前面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我和卢老谈合作。” 咕咕咕，酒精炉上的水壶的壶嘴喷涌着水汽，伴有壶中沸水翻滚的声音。 “这茶？” 卢老看着面前淡黄色的茶水，发出询问， “卢二爷爷，尝尝。” 热气带着清香，扑鼻而来，卢老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轻酩一口。 茶水下喉后口中残留清香与味蕾上回甘的体验让卢老眼中一亮，似乎整个身体都轻松了不少。 “这也是茶？” “对，这才是茶。” 卢老轻轻放下茶杯，在心中组织了会语言后，开口说道， “不瞒荷小子，这次我同意用矿山与你换技术确实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为此我还找人专门收集了你的信息，所以你无需担心老夫有什么阴谋。” 杜荷听完心里更为复杂了，什么叫无需担心，前世电视里演的要给人挖坑不就是先查对手资料嘛，他脑子里都有画面了。 杜荷开门见山的苦笑着说道， “卢二爷爷，那我也不瞒你说，你这么说完我更担心你准备坑我了。” “你小子……” 卢老有些哭笑不得，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赌一把，结果杜荷这小子却觉得自己给他下套，这找谁说理去？ “这条件不是你小子开出来的吗？怎么我这边同意了，你又推三阻四了？ 还是说原本你小子就是胡乱说个条件，其实并不准备把技术转让？” 这下让杜荷又有些犹豫了，他脑中已经设想了几轮可能被坑的点，又无一例外全部被他否决了， 而当下他能设想出来的对于他来说全是好处，一个坏处都没有，这又是一种不可能， 对他全是好处的事怎么可能发生？ “这个，卢老，我现在有些乱，我得回去让我家老爹给我参详参详，要不咱们明日在谈，如何？” 卢老点点头，确认了此事。 这么爽快的应下也让杜荷的戒心的放下了不少。 “荷小子，我有一个要求，这技术只能转让我们卢家，你可以保留，也能使用，但是你不能转让给别家了，这是我同意用矿山与你换的先决条件。” 杜荷点头答应，这条件回去一起告诉杜如晦，给便宜老爹帮他分析去。 “还有，我们用来交易的铁矿山并不在长安附近，而是在洛阳境内，长安城这边我们卢家没有铁矿山。” 杜荷同样点头答应，长安附近矿山大多在关陇门阀手中，卢家的主要势力范围不在这区域。 卢老从怀里摸出一张他让人画的简易图丢给杜荷，图上标明了铁矿山的大概位置和面积。 “你那技术是不是不包括你们的那什么酸什么碱的东西，这些的生产技术应该才是你的真正技术吧，这些是一同转让给我们还是另外算？” 杜荷心里有些惊讶了，这老家伙能调查到这些吗？还是推导出来的？ 卢老看到了杜荷表情上的细微变化，笑了笑，展现诚意的时候就来了， “你放心，你手下的人里没有人背叛你，这些是我从参观那日听到的介绍里总结出来的。” 杜荷被这老家伙整得有些懵逼了，望着卢老的脸有些呆，半晌后才回复过来，这种被人全猜到的感觉可真不好， “这个其实与造纸来说有关，但关系不大，我可以保证成本价供应，并且不断供，要是失约，你们可以收回矿山。” 杜荷只好把他最初想法里的交易方案给卢老说了出来， 卢老听完也不讨价还价，他对这什么酸碱之类的东西不了解，但是消息分析之后能猜得出这东西很重要， 他说没有人背判杜荷也没错，但是探听消息不一定要人背判才能探听得到。 这些酸碱类的名字和用途有心探听还是能探听得到的， 至于从哪来的，都是说从科学院里制作出来的， 怎么制作，用什么材料这些都没探听到。 有杜荷这么保证就行，这些都可以写在契约内，卢老不再纠结， “这个作坊的搭建，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杜荷想了想后开口说道， “那些机械是水力加畜力来推动，水力需要特殊地方，冬季河水冻上以后只能用畜力，造纸的速度会稍微降低。”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这个技术有没有包括这作坊的建造。” “包括，我们的人提供帮助。” 铁矿山的诱惑对杜荷来说有些大，关键就是长孙家太坑了，明明占着那么多铁矿山，开采数量和速度都慢得令人发指， 而李世民那厮自信异常，对铁管控又不算严重，只要不流向边境，不私下打造甲胄，民间还是很宽松的。 就这环境下，长孙家每年就出那丁点铁矿，是想玩饥饿营销吗？ 卢老看着杜荷满口应下，很是开心， “帮助是我们出钱请你来造还是这作坊属于造纸技术的一环，由你们来建造了后，直接给我们使用？” 说完钱，杜荷与萧箐默那傻姑娘有着同样的敏锐感，瞬间从刚刚的状态中跳出， 同时杜荷的脸上的神色也复原了， “这个，人由我们来出，造作坊的钱还是需要卢二爷爷你们自己出的。” 卢老好奇的看着杜荷，心中赞叹，这小子这么快就从刚刚那担忧铁矿山交易失败的心思中跳出来了，还真不错。 “这个不符合规矩吧，老夫一座矿山都砸出来了，你就给老夫一个没有实物的所谓技术？” 杜荷这下回神了，脑子在迅速生长中， “卢二爷爷，话不能这么说，这叫技术使用权，不是技术卖给了你们。 这么办吧，以后咱们也算是合作伙伴了，我们的纸一起卖如何？ 作坊的建造不是一朝一夕的，建造完成之前， 你们的纸铺的货由我们来提供，由你们的纸铺卖出去的纸张， 利润都是你们自己的，你看怎么样？” 卢老笑了笑说道， “这事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杜荷突然又心中一激灵，他发现他已经快和这老家伙谈得差不多了。 “这个，卢二爷爷，详细的事，我们明日在谈行不行？” 第178章 大唐时代的劳动节 贞观五年五月初一， 天气晴好，天高云淡。 晴朗的天气让长安城许多店铺和街头的小贩心情也极为舒畅， 今日他们生意都相当的不错，街上游走了行人都比寻常多上不了， 不少人都拖家带口，这不是逃难，而是逛街消费，这些人之中衣着普遍都比其它百姓要好上太多，看着也都是新换的或是新换不久的。 也有些人衣服并不是很新，看上去还有些旧，看都就是穿着干活许久了， 这些衣衫旧色的人不但没人鄙夷，反而对其十分艳羡， 因为他们的衣衫只是穿久了有些褪色，但是左胸上透着的盛世两字却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这是在给蔡国公府那位有钱的二公子干活的人。 “老刘，哟，带着你家小姑娘去那儿呢？” 被称为老刘的人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手上拉着的小姑娘穿着新的衣衫，手上还抓着一块馍在啃。 “闺女，叫张叔。” “张叔。” “哈哈哈，好好。” 被小姑娘叫张叔的中年将手中蜜饯解下一串，蹲下身子，递到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这声张叔不白叫，张叔请你吃蜜饯。” 那小姑娘的父亲老刘可不敢让小姑娘收下这蜜饯， “老张，你这是在干啥，这东西太贵重了，可别惯着孩子。” “去去去，老刘，你这抠门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以前咱们穷。 谁都过得抠抠搜搜的，现在咱们有钱了，得改善生活。 二少爷不是说了嘛，给咱们发着比别家更高的俸禄，就是让咱们自己和咱们的家人过上好日子的，你这性子得改。” 这老张说教完还装手中提溜着的东西往前在老刘眼前晃了晃，一大块羊肉和十几串蜜饯， “看看，我家小子说想吃肉，我给弄了一块羊肉，这蜜饯是给我婆娘买的，这婆娘跟着我快十年了，一辈子没吃过蜜饯，舍不得花这个钱。 今日我得闲我可是故意自个出来买，让她尝尝。” 老张的另一只手上的蜜饯可没收回来，说完硬塞到了小姑娘手里， “你们父女俩接着逛，我回家给我那家两位煮肉吃了哈。” “谢谢张叔。” “唉，老刘，你家这娃让你教得真好。” 老张伸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朝着父女俩挥手告别， 父女俩也继续顺着街道往前走， “爹爹，为什么好多人都说你抠门？” 老刘转头看向身边的小姑娘， “那是爹爹想存些钱，让你跟你哥哥一样，也去学堂读书。” “女娃也能读书吗？” 老刘捋了捋小姑娘头上的被那老张揉得有些乱的头发， “能的。“ “可是咱们家隔壁的婶子说，女娃不能读书。隔壁的姐姐也没读书。我可以读书吗？” 老刘蹲下身子，从怀里摸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给小姑娘擦了擦嘴角上吃馍留下的残渣， 有些郑重的说道， “你别听她们那些无所事事的姑婶胡说， 爹爹干活的作坊是蔡国公府的二少爷的，二少爷说过， 知识改变命运，不管男女，只有掌握了知识，都能过上好的生活。 爹爹想让你和你哥哥都能改变命运，不用在像你爷爷和奶奶，像爹和娘一样，辛苦一辈子。”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思考了一会儿后看向手中的已经吃了一颗的蜜饯， “要是我读书以后，每天都能有吃不完的蜜饯吗？” “当然可以。” 这声音并不是来自小姑娘的爹爹，而是来自他们的身后， 杜荷一身白衣手中抓着一把折扇，还不停摇着手中的扇子。 “二，二少爷。” “刘生财，好久不见。” 老刘惊诧无比的望着杜荷，嘴角想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鼻头还有些酸， “二少爷你记得我？” 杜荷脸上的微笑，让人看上去表情很是和善，完全没有富贵公子哥的自傲在身上， “记得，咱们酒坊举办的成人识字班，你是第一批参加的人之一。” 杜荷这话一出口，刘生财就知道，杜荷这是真记得。 “多谢二少爷能记得小人贱名。” 杜荷手上折扇一收，朝着刘生财肩膀上敲了敲， “唉唉，怎么就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咱们工人阶级没有什么高贵与低践之分，大家都是共同为向往更好的生活努力奋斗。” 杜荷也是敲打个寂寞，小姑娘就不乐意了， “漂亮哥哥，你为什么要打我爹爹。” 杜荷听到小姑娘的抗议，望了望着刘生财，又看了看这小姑娘的脸，嗯，这时代穷人家孩子特有的糍粑脸， 蹲下身子，直视着小姑娘， “哥哥没有打你爹爹，哥哥跟你爹爹开玩笑呢。” 杜荷小声的跟这小姑娘解释道， “还有像哥哥这样的不叫漂亮，叫帅哥哥。” “帅哥哥。” “哈哈哈，唉，这叫法我喜欢。” 小姑娘解下一颗手上的蜜饯，递给杜荷， “帅哥哥，给你吃一颗。” 刘生财神色尴尬，他女儿手上可有些脏，而且就这么把蜜饯撸下来，手下全是黏糊糊的， “二少爷，小女不懂事，你……” 杜荷接过小姑娘的蜜饯，然后往嘴里一扔，咬了几下就吞了，又盯着小姑娘手上剩下的蜜饯， “我还能吃一个吗？” 小姑娘人傻了，一共也没几颗，她吃了一些，准备留一些回家给她的娘亲和哥哥，杜荷已经吃了他一颗了，还想问她要，让她相当为难， “这个不能给你吃了，我要留给我娘亲和哥哥吃。” 小姑娘说完后又觉得她爹爹平时教导过她要与人分享，但是她已经分享过了，于是就决定要把难题丢给了自家爹爹。 “爹爹，这个帅哥哥想要吃蜜饯，你去给他买一些好不好。” 刘生财尴尬无比的望着杜荷，黝黑的脸上全是谦意， 杜荷望了望刘生财，乐呵呵的说道， “小姑娘教导得不错。” 果然论可爱都是别人家的女儿，自己家的现在虽然没有，但是按照常理，自己家的小棉袄都是漏风的， “小丫头，你叫我帅哥哥，我请你吃好吃的怎么样？” 小姑娘摇摇头， “不吃，爹爹说不能吃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 杜荷笑得更畅快，他是真没想到这刘生财也是一个人才，有追求，有目标，还有这算是教子有方吗？ “那你请我吃东西可以吗？” 小姑娘望向刘生财，小声的问道， “爹爹，我们可以让这个哥哥去我们家吃饭吗？” 刘生财听到自家女儿的话更是有些挂不住，这是什么事啊。 杜荷站起身来对着刘生财说道， “就这么决定了，我去你们家吃饭。” “这，这，那我去买些肉。” 杜荷伸手拦下了紧张得要把女儿都忘了了刘生财， “不用忙活了，我让人去准备就好了，国。 你们家附近有不少都在酿酒作坊工作的工人吧， 一会一起叫上吧，我请大伙儿吃饭。” 第179章 民风千百年都一样 刘生财的家住在归义坊，地处长安城西南，相邻的通轨坊是杜荷那织布工坊重新选址的位置， 通过深入调查，附近几个坊中家里妇人靠织布与纺线补贴家用的不少， 这也是杜荷那织布作坊重新选址在这附近的很大原因，这里有足够多有经验的纺织女工。 至于原本买下的地块，直接留着就好了，杜荷想要做的生意很多，不怕地用不了，只怕它不够多，要是可能，他都想把宜阳坊整个买下来。 杜荷今日安排魏叔玉和程处亮，房遗爱去作坊盯工，看着建筑民夫施工， 他自己则带着护卫在附近几个坊瞎转悠，于是遇上了刘生财。 挂在刘生财背上的自家闺女露出半边脑袋， “帅哥哥，我家到了，就在前面。” 刘生财推开院门，不好意思的说道， “二少爷，家里有些乱，您担待。” “刘哥，你也别把我当什么公子哥了， 也别把我当成那么讲究的人。 我又不是没跟你们一起蹲过咱们酒坊食堂吃饭，不对，是坐在大梁上吃饭，哈哈。” 杜荷这么一说，刘生财也是脸上一愣，回想一下后，嘴角也浮现出了一缕笑意，杜荷说得还真是。 酒坊初建之时，条件没那么好，说是食堂，其实就和救灾施粥的篷差不多， 工地就在旁边，许多住宿的房子的梁都扔在地上，吃饭的时候篷子下打了饭菜就端着碗找个地吃饭， 当初杜荷端着碗和他们这些人蹲一起吃饭还被当成猴一般，享受了几天众目睽睽的围观， 之后大家伙都习惯了，也没把这半大小子一样的国公府公子当成贵人， 该开玩笑一样开玩笑，杜荷也没跟他们生气， 就像和他们是一样的平民百姓般乐呵呵一笑而过。 短暂的回忆过后，刘生财的脸上比刚刚轻松多了，紧绷的身体都松弛下来，整个人的状况好多了。 “媳妇，媳妇，家里来贵客了。” 刘生财轻松不少之后，叫喊着媳妇的语气都透着荣耀的味道，恨不得吼得整个坊的人都能听到。 屋子的门是开着的，刘生财的媳妇还没出来， 门边先是露出了个男孩的脑袋，看见站在刘生财身边的杜荷之后，直接惊讶的叫出了声， 正准备跨出门口向杜荷见礼之时，又被门槛勾住了脚， 直接摔倒在地上，引得刘生财背上的小姑娘放声大笑。 “学生刘福贵拜见校长。” 杜荷看着身前噗了一身灰的男孩，其实也没比他实际年龄小多少岁，还是有种好为人师的感觉，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这心境还得多历练历练，男人就得有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心境。” “谢校长教诲。” 刘福贵抱拳又给杜荷行了一礼。 杜荷得满意这小子行为，点点头，然后一秒破功， “不过小孩子好动是天性，随心而动更好。” 屋里一位妇人也走了出来，看着自家男人以及院中的杜荷， 还有杜荷身后站着的数位孔武有力的护卫，脸上震惊无比，说话都不利索了， “当，当家，当，当家的，这，这位是？” 刘生财怕自家夫人又像儿子般出洋相，立马介绍道， “媳妇，这位是蔡国公府的二少爷，杜荷，杜公子。” 刘生财的媳妇嘴巴张大，目光呆滞，国公，对于她们这些星斗小民来说那是瑶不可及的地位， 就算是国公的儿子同样也是遥不可及的人物，这样的人竟然来她家了， 而让她呆滞的原因就是她能想到的就是自己家遭遇祸事了， 正在心中迅速的自问起了怎么办，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扑通跪在地上，然后开始嚎哭起来， “贵人饶命，贵人……” 还是刘生财了解自家媳妇，没等她吼第二嗓，放下自家闺女就上前伸手狠狠掐了她媳妇一下， 痛楚使人清醒，刘生财媳妇惊叫一声后，刘生财顿时大声喝到， “瞎嚎什么，二少爷是来咱们家做客的，你这女人就和你儿子一样，尽给老子丢脸。” “这，这，这，为什么国公府的公子会来我们家做客。” 刘生财的媳妇说话间，已经被刘生财硬生生的拖拽而生，好不容易站定， 杜荷一句话又将她的腿脚吓得一软， “嫂夫人，刘哥说得没错，我的确是来做客的。” 一声嫂夫人，又让刘生财的媳妇腿脚软了下去，还好刘生财使力托住她， “娘，是我请帅哥哥来我们家的。” 这时候小姑娘凑近自家娘亲，开始解释了今日跟他爹爹出门遇到的事。 女儿亲自解释过后，刘生财媳妇还是有些如梦如幻的望了杜荷好几眼， 又狠狠的自己掐了一下大腿，腿上传来的痛楚让她知道了这不是梦， 百姓有百姓的淳朴和机灵，既然有贵人造访她们家中，那就等于这是上天砸下来的馅饼，不管怎么样，这馅饼得咬一口。 “二少爷，二少爷，民妇没什么见识，刚刚失态了，还请二少爷原谅。” 刘生财的媳妇回过神来就开始热情的招呼起杜荷以及他的随行护卫， 又是指使刘生财和她儿子刘福贵给人搬凳子，完了又让刘生财去坊里买茶叶和香料，给贵人们冲茶水。 “嫂夫人，不必忙活了，我们喝井水就行了，我听说这附近几个坊的井水都很不错。” 杜荷对她的称呼和要求都让刘生财的媳妇脸上乐开了花， 她生怕家中没东西招待杜荷，这贵人要喝她们这里的井水就好办了， 她们家的井正好就是附近几十户人家里最好的，水质清澈，还有一点清甜。 “老刘，老刘，你快些把那些没用过的碗拿出来洗了，给咱们的贵客用上。” 杜荷听出了这刘生财媳妇的用意，微微的笑了笑，他并不在意这些，反而有些觉得好玩。 千百年后，百姓们的小心思都还是一样的，他身后的院门外面，已经有不少刘生财家的街坊围到院外看热闹了。 刘生财的街坊有不少人都跟他一起，在杜荷手下的几个作坊里干活， 这时候没有上街游玩和购物的听到刘生财家里的动静， 都汇聚过来探头观看，不看还好，探头往院门未关的院子中一看， 好几个人都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二少爷，你怎么来了？” 第180章 知识改变命运是骗人的? 杜荷亲自前来的消息经过扩散，这归义坊刘生财家附近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这消息， 而刘生财家院门外的巷子中早就挤满了人，说是人山人海后人脚跟贴着前人脚跟都一点也不为过， 而且还有些乱糟糟的，相互询问的，想往前挤看热闹的都有， “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二少爷来了，听说去了刘生财家。” “二少爷？那个二少爷？” “你这傻子，还有那个二少爷，让咱们过上好日子的二少爷。” “咝，这老刘家是运气来了吧。快，快，往前挤挤， 咱们也去二少爷前露个脸，也让二少爷这尊财神去我家转转。” 杜荷苦笑着回头看了看刘生财家院子外的情况，不少人他看着都眼熟，应该也是在他名下作坊里干活的工人， 这帮人平时又不是没见过他？怎么今日就这一副看到稀有物种的模样。 杜荷看着院外的情形，怕是再不处理就得出事了，万一出了个踩踏事故，喜事变丧事就麻烦了，当即起身往外， “二少爷，二少爷。” 不少人都被护卫门堵在院外，看到杜荷朝院门走来，激动得伸出手挥舞，好似一定要让杜荷看到一样， 杜荷看见这群人看到他走近更激动了，更是有些头皮发麻，这场景他前世也只在电视上看某光国的胖子下基层时的新闻上见过。 于是敢紧吼了一嗓子， “兄弟姐妹们，都安静都安静。” 杜荷的声音传到了前排的人耳中， 而前排的人几乎都是在杜荷名下作坊干活的人，杜荷让人安静这是要有话说的模样，赶紧朝后吼， “都安静，都安静，二少爷要有指示和我们说。” 之后的人也有学着前面的人朝后吼到， “快快，安静，安静，二少爷有话要说。” 这么层层传递下，用不到多少时间，还真就安静了下来，就算不在杜荷作坊中干活，只是来看热闹的人也同样安静了下来， 杜荷见此情形，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这些人一激动乱了起来， 到时发生什么踩死人的事件，李世民肯定来找他麻烦。 “兄弟们，今日我是凑巧在街上遇到刘生财， 于是就好奇打算来他们家看看生活过得怎么样， 听说有不少咱们的工人们的家在这附近，你们都先回去， 来都来了，一会儿我自然每家都去拜访一下。” 前排挤着的人听到杜荷的话激动不已，还有几人是热泪盈眶， “二少爷辛苦了，我们这就回去打扫家里。” 杜荷微微一笑，只要人群不在像方才那你激动就好， “好好，我不辛苦，你们慢慢的走，注意老人和小孩，可千万不要碰着撞着了。” “好好，好的，我们都听二少爷的。” 两刻钟后，刘生财院子外的人群全都退却了，杜荷吐出一口气，整个身体轻松下来， 看着时间还早，杜荷叫过两个护卫，让他们回去通知酒楼里的师傅准备准备，过来摆个席， 然后让他们再去通知何升帮忙备上礼品之类的送过来， 那护卫正准备离开，杜荷又抓住其中一位说道， “让何升去找五叔拿所有人的名单，都备下一份礼物，回头放完假上工的时候每人领一份，钱从我自己的钱里出。” 吩咐完所有的事，杜荷看着有些切生生看着自己的小姑娘，微笑着说道， “小丫头，你盯着我做什么？” “帅哥哥，你是大官吗？为什么这些大人都怕你，你让他们走，他们就走了。” “我不是大官，只是我有知识，我说的话有道理，所以他们就听我的。” 小丫头想了想后说道， “爹爹也说过读书就能学到知识，要是我以后读书了是不是他们也能听我的？” 刘生财的媳妇听到女儿的话赶紧上前要捂自家女儿的嘴，她还并不知道杜荷与刘生财在街上偶遇的一幕， 不说这年头，千年之后也有大把的人家都还有女孩读书无用的偏见， 也就是他们家刘生财能赚到钱回来，敢扬言要送他女儿读书，换成其它家那得三天一打两天一吵。 “贵人……不是，二少爷，您别听咱们家这死丫头胡说， 她就是当咱们家当家的给宠坏了，整天逗这死丫头说要送她去读书， 咱们穷人家的姑娘，那有读书的命。” “唔，唔。” 被捂着嘴的小姑娘挣开了刘生财媳妇的手，赶紧说道， “爹爹说知识改变命运，只要我去读书，就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刘生财方才去劝说所有人回去了，没在家中，不然这时肯定会解释清楚， 而刘生财媳妇平时在这事上可没少受街坊邻居的奚落， 就因为他们家当家的一心想把自家女儿送去读书。 趁着杜荷这等于是刘生财主家身份的人在，她要诉诉苦， 最好是能让这二少爷善心大发，劝刘生财打消这念头就更好了。 “死丫头，你爹骗你的，什么知识改变命运，这都是坏人骗你爹的。” “咳咳。” 杜荷轻咳两声， 刘生财媳妇听到后立马向杜荷表达歉意，然后开始她心里话的表演， “二少爷啊，你看我们这附近不少人家都托你的福， 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我们家这当家的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光送儿子一个读书还不够， 连这丫头片子也说要送去读书，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 咱们这些平民百姓那有去读书的，这书读着又不能当吃饭，您说对不对。” 杜荷还没从那前一句“知识改变命运是坏人说的”尴尬中缓过来，这时又听了这妇人大嗓门的巴巴一段报怨，脑子都是翁翁的。 “对对，嫂夫人说得对，读书不能当饭吃。” 此时刘生财恰巧走了回来，而她媳妇听到杜荷对她话里的肯定，立马眼中一亮， 指着刘生财就来了劲，因为她的好生活马上就来了， “刘生财，你赶紧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刘生财凑到近前，自家女儿立马扑了上去，眼泪哇哇的流， “爹爹，娘亲说那个知识改变命运是坏人说来骗你的。” 刘生财听完心中一咯噔，暗叫不好，对他媳妇的怨念顿时涌起， “你这泼妇怎么能胡说八道，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第181章 知识改变命运 一场家庭之中关于教育对错与否的战争即将爆发， 刘生财的媳妇听到女儿给刘生财告状，而刘生财也对着她吼，一时间鼻头一酸， 不过她想起杜荷刚刚回答她的话，眼中含着泪花就回怼了刘生财， “你这男人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咱们是什么身份，咱们这身份读书有什么用处， 莫说是女儿，我看就是儿子读书也没什么用处，这读书能当饭吃饭，还不如和你一样去做工，起码咱们能像别人家一样，十天半月沾点荤腥。” 刘生财被自家媳妇这暴发出来的吼叫冲晕了，这怎么一回事？ 于是乎大声吼道， “你这婆娘发什么疯，二少爷还在这里看着呢？” 刘生财的媳妇也不甘示弱，对于她来说，杜荷在这里是机会难得的好事， “方才我都问过二少爷了，二少爷也说了读书不能当饭吃， 就你这憨子不知道从那个傻子那里听来的知识改变命运， 你儿子也读了半年书了，命运改了没有，还不是和你一样憨子一个。” 刘生财大惊失色， 因为这句话就是杜荷在他们成人识字班上的第一课的时候说的， 杜荷人还在这坐着呢，自家媳妇不是当着杜荷的面往其脸上呼巴掌嘛， 怒气横生的刘生财大吼， “你这婆娘给老子闭嘴，老子抽死你这嘴上没把门的婆娘。” 杜荷一见不好，立马让护卫上前按住刘生财， 刘生财的婆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同时也呜哇大叫起来， “来打，打死老娘算了，老娘白跟了你十几年，什么苦日子都过下来了。 现在赚钱了，你这男人还要过苦日子， 老娘不是过不了苦日子的人，这十几年都跟着你过下来了， 但是老娘看不得你这抠门的样， 你看看你这两娃子，身上就这一套能见人的衣服， 平日闻着别人家有肉香都能咽唾沫，还问老娘家里什么时候能吃点肉。 跟着你一起做工的，谁家十天半个月不吃点肉， 你这男人到好，赚的钱都不省得花，还想供两个人读书，你配吗，你家有资格吗？ 读书，读个屁的书，我告诉你， 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老娘不过了，老娘就吊死在你刘家门口。” 这来自古代社会底层的怒吼让杜荷看得眼睛都直了，这院外听到吼声的街坊再次聚起了不少人， 人群被分开后，一位老者走了进来，是这一片的里正， “小老儿见过忠毅侯。” “老人家不必多礼，快来，坐下说话。” 杜荷给这老里正递过一张凳子。 “小老儿听人说忠毅侯苙临刘家，而后又听说刘家夫妇俩又吵起来了，吵得还挺凶的，所以就过来看看。” 评理的人又多了一个，刘生财媳妇底气更足了，把方才吼出来的内容又复叙了一遍给这里正听， 这里正还是刘生财的本家，这时听完向着的却是刘生财的媳妇， “我说生财，你也是，你们两口子也不是第一回为了这事吵吵了，你这到底为了什么，咱们这穷苦百姓那有送女娃子读书识字的，莫说女娃了，你看看咱们房上的兄弟家里，那有那闲钱送娃子读书。” 里正说完还准备来杜荷这里找认同感，必竟杜荷的身份可比他高太多了，天差地别，杜荷说句话可比他这里正更管用， “忠毅侯，您说小老儿说得对不对，生财这娃儿也在您手下讨个生活，您可帮小老儿劝劝他吧。” 杜荷清了清嗓子说道， “刘里正，我觉得刘生财做得挺对的，只是方法有些错误。” 面对刘生财死灰复燃的眼神，杜荷看了看后转向了刘生财的媳妇，嘴角露出笑意， “嫂夫人，我就是那个说知识改变命运的傻子。” “啥？？” 刘生财的媳妇腿脚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她把这贵人给骂了，还骂了两次？ 杜荷招呼刘生财，让他去把自己媳妇扶起来。 扭捏了几下，这媳妇还是被刘生财给扶到了凳子上坐下， “其实读书并不需要花多少钱，咱们盛世名下所有工人的孩子都可以免费入学接受教育， 不管男女娃都可以，只要你们想送娃读书识字，我们那科技学院里有启蒙学堂， 不用花钱就能读书识字，我们还提供所有学生免费的饭菜和读书识字用具上的花销。” 杜荷说完后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刘生财媳妇，给她留一点消化的时间，转头看向里正， “老人家，你知道我为什么今日要来刘生财家里吗？” 里正也被杜荷说得有些失神，机械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在刘生财身上看到了希望，对美好生活的希望， 知识改变命运不单单指读书上学到的知乎者也， 长安城里一直流传着我杜荷不学无术的传言， 我可以认真的告诉你们，这是真的，从圣人学说的角度来讲，我就是不学无术的人， 不说其它的，就是那论语，让我照着读，我可能还能读错几个字，更别说背下来了。” 杜荷说着说着突然就有一种装逼的冲动， “有些人说我这弱冠少年不知天高地厚，但是他们不知道， 其实我知道天有多高，从我们站着的地上竖直向上数百里都是天， 我知道地有多厚，从我们地着的脚下数万里都是地。” 杜荷斜指着太阳说道， “我还知道这太阳离我们有三百万万里，这些都是知识。” “校长说得好，爹，校长说的这些叫做自然科学。” 杜荷相当满意的朝着刘生财的儿子竖了个拇指，得到赞赏的刘福贵脸上潮红色尽起，双手激动得无处安放。 “嫂夫人。” “二少爷？” “嫂夫人，读书确实不能当饭吃，但是学到了知识后，能将知识转变成财富，不但能吃饭，还可以吃肉。” “这？” 刘生财的媳妇有些听不懂杜荷的话， 杜荷指着刘生财解释道， “就拿你们家刘生财来说，他是咱们第一波成人识字班的学员， 之后又学习了计算和仓库管理培训，现在是咱们盛世酒坊的仓库管理员的其中一员， 这些都是你们家刘生财学到的知识，这些知识让他比与他同期加入咱们酒坊的人能干能轻松的活计， 领得俸禄却比干力气活的人更多，这算不算是改变了命运。” 刘生财的媳妇眼神中带着审视，几息过后冒起了红光， “刘生财，你这王八蛋是不是在外面养女人了。” 一声咆哮响彻整个院落。 第182章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刘生财媳妇的咆哮一声后就要冲起来朝刘生财扑去， 见状，老里正一声吼， “住手。” 杜荷也赶紧让护卫把刘生财的媳妇给拦了下来， 这要是让这两口子打起来就难看了，最后也不好收场。 被拦下来的刘媳妇一点也不消停，直接呜哇嚷嚷道， “刘生财，你这王八儿子，你对得起老娘嘛， 这日子没法过了，有点钱你就敢在外面养女人， 我说怎么别人家男人都有钱，人家还说你升职当了个小官赚大钱了，你说你不干力气活，收入自然没人家的多， 结果到好，这不是赚的钱还比别人家的少， 现在老娘才知道，原本是你这混蛋有两个家啊， 你这王八蛋，畜生，你对得起老娘嘛，你对得起你这两个孩子嘛。” 刘生财也感觉到了自家的媳妇今儿相当不对劲， 然而自家老板也在场，自家房上的三叔公也在场，让刘生财感觉脸面挂不住直接摔在地上了， 被自家媳妇这么吼，他也忍不住， 同样的，他也不甘示弱的吼了起来， “臭婆娘，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瞎嚷嚷什么，老子可没做对不起你们娘仨的事。” 杜荷正准备想说几句，被那老里正拉了拉手臂， “忠毅侯，让他两口子吵吵几句，退退火气，咱们一会在劝。” 杜荷嘴角微微一笑，看来这老里正经验相当丰富，没少干这劝架的活， 想想也对，这里正干的可不就是他前世居委会大爷大妈的活嘛， 而且这古代就算不是里正，年长的大部分人都能与德高望重四个字沾边， 也别管有没有文化，这也和普通寿命不高有关，老者都是天赐福祉才能活得长久。 听着这两位吵吵了几句之后，杜荷已经知晓了大体内容，其实就是误会， 杜荷手下干技术活的人领的俸钱都比干体力活的高上许多， 干体力活的有计件计数的工资加成，干技术活的也有绩效工资加成， 这些都是杜荷拿着前世的概念改了改而后用在他的手下作坊中推行， 刘生财这货也是，没跟他媳妇说明白，但是也不能全怪这货。 她媳妇也有毛病，自从刘生财去酒坊干活后，家里生活好过多了， 媳妇的娘家兄弟就时不时来打秋风，哥哥来完弟弟来， 这媳妇也不懂拒绝，哥哥弟弟一诉苦，就掏钱给了。 刘生财心生不满却又无可奈何，识了字又学了计算升职干了仓管的活后， 别人说刘生财收入变高了，但是实际拿回家的钱却比原本少了， 媳妇问就解释现在干的活轻松了，收入少了，实际上这货把钱都留下来准备供养他的两个孩子读书。 杜荷本来还以为真的有瓜吃，虽然这时代也没禁止男人纳妾，但是赴与发妻的权利还是有的，发妻不同意则这妾也纳不成。 “住口，你们两个都住口。” 看着两个通过吵吵，已经把前后经过都说得差不多了，里正先杜荷一步吼了出来， “都给老夫停嘴，老夫来给你们两口子捋捋。” 里正叫停了两人，有可能是这里正的威严， 亦或是这两口子也把心中的气喷得差不多了， 都在这声大吼中停止了争吵，两口子都望着里正，一脸我有理，你快向着我的模样。 里正缓缓的把这两口子各执一词的说法给总结复述了一遍，就和杜荷总结的原因一样， “刘生财，老夫说得对不对。” “三叔公，你说得对， 但是要是我不这么干，我这俩娃子哪有钱来读书。 都被这婆娘给送给人家了，自己还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刘生财才刚刚说完，他媳妇又嚷嚷起来， “那是我家兄弟，又不是外人，再说了那是他们借的，又不是不还给你，你就是老抠。” 杜荷听到这媳妇这般嚷嚷也知道这些家务事轮不到他说话了， 招手唤来刘生财的儿子，带上他家的妹妹， “刘里正，我带两位娃子去附近我们盛世的其它工人家里转转，这里交给你了。” 刘福贵背上自家妹妹，跟着杜荷出了院门， “校长，我爹娘在吵什么？我有些不太明白。” “不明白的好，等你以后娶妻生子就明白了，这个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刘福贵微微点头，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杜荷看着狭长的小巷， “你们这附近在家里织布的妇人多吗？” “挺多的，只要家里有妇人的几乎都会在家里摆上一架织机，不少人家里还有两架织机。” “嗯。那些和你爹一样在酒坊工作的人家里在哪你都知道吗？” 趴在刘福贵背上眼里的泪都还没擦干的小姑娘抢答着回复道， “帅哥哥，我知道，我知道。” “好，那你们带我去转转，回来我们就吃大餐怎么样？” “好呀，好呀。” 杜荷看着这还是无忧无虑年纪的小姑娘笑了起来， 这年纪，看着家里父母吵得不可开交的姑娘只懂得哭， 要是遇上重男轻女家庭，这哇哇大哭的小丫头就是出气挨揍的受气包。 以刘生财的心思估计不会，但是他那媳妇杜荷就不敢保证了。 一大两小，还带着六个护卫，有两个回去办事了， 杜荷留了两位给那老里正维持现场，余下的他都带走了。 两口子吵起来后，方才散去的人群又聚起了十几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六位护卫挤开人群，让杜荷与刘福贵兄弟安然踏出小院。 虽然与卢家合作了，但是杜荷可不敢保证别的世家会不会找人对他下黑手，该有的安全还是要有的。 在小巷子中前行不远，越过两个院子之后，杜荷就看到第三个院门开着，男人拿着一块破布在擦着院门，院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妇人声音转到了杜荷他们的耳中， “老刘，你还擦什么门，你四哥家两口子吵架的声音咱们隔两个院都能听到，我还没听过他们吵得这么厉害咧，你还打扫什么院子，赶紧去看看。” 被叫老刘的男人也没停上手中活计，一边擦着门框，一边说道， “没什么大事，三叔公不是去了，在说了二少爷还在他们家呢，能出什么事。” “那你自己擦，我去织布了，还差一点。” “好，你去吧。” 背着妹妹的刘福贵冲着男人喊道， “九叔。” 男人闻声回过头，看到刘福贵兄妹身边的杜荷惊喜的喊道， “二少爷，你有空来啦，快快，来我们家里坐坐。” 杜荷原本就打算走访一下这附近的工人家，也不客气，径直朝着男人家的院里走去。 第183章 家庭女织要失业了吗? 进入李福贵口中九叔家里的小院后，一处木架上的摊开晒着的材料引起了杜荷的注意， 走近几步之后，杜荷大概能认出这些都是这个时代用来纺线的原材料， 注意到杜荷视线的方向，李福贵的九叔开口说道， “二少爷，这是我家婆娘织布用的原料。” “刘胜，你家夫人平时就是在家织布吗？” 被杜荷叫上了名字，刘胜脸上比杜荷来自己家更是欢喜， “二少爷，你还记得我名字啊？” 杜荷转过身来看向刘胜那张欢喜雀跃的脸，微笑着回应道， “记得，当初你和刘生财一起去识字班，结果你第二天就跑了。” 刘胜的脸上顿时欢喜之色退却，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和不好意思，他没想到杜荷记住得名字的方式这般特别。 “见过杜公子。” 听到动静的刘胜媳妇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给杜荷见礼。 “嫂夫人不必多礼。” 杜荷拱手回了一礼后，指着院中的木架上晒着的材料询问道， “嫂夫人，你这是在处理材料纺线吗？” “二少爷好眼力，的确如此。” 刘胜的媳妇也不懂杜荷问这个做什么，反正夸就完事了，总不会错。 刘胜双手端着一摞凳子，在院中摆下， “二少爷，诸位兄弟，快来坐，咱们坐下说。” 李胜在院中摆下凳子，又朝着媳妇吩咐道， “媳妇，去去，把你做的哪些果脯拿出来让咱们二少爷尝尝鲜。 二少爷，咱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我媳妇做的这鲜果脯好吃，您可得尝尝。” 杜荷拉过一张凳子直接坐下，对这些热情好客的人来说，你跟他不嫌弃不客气就是最大的认同。 “刘胜老哥，给我倒碗水，我听说你们这边的井水好喝。” 果然，刘胜看着杜荷不嫌弃他们家小还主动问他要水喝，别提多兴奋了， “好好，二少爷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倒水。” 片刻，刘胜夫妻两人看着杜荷喝着水，嘴里还巴即巴即的嚼起那刚端上来的果脯吃得那叫舒适， “嫂夫人，你这手艺不错，这果脯还有没有，卖些给我，我带回去给我们家里的姑娘尝尝。” 刘胜媳妇听完杜荷夸赞她这果脯做得好，脸上都笑成一朵绽放的花， “二少爷吃得开心就好，不用买，你喜欢一会带一些回去就好了。” “对对，媳妇说得对， 刘胜十分满意自家媳妇懂事，在他眼中就杜荷这身份，能看上他们农家的东西是他们的荣幸， 那还说什么钱不钱的，只要能让这二少爷留下好印象， 以后随用提点一二，就是他们八辈子的福气。 刘胜那媳妇也不含糊，转身回屋就去忙活着给杜荷装果脯， 杜荷本来打算询问下这刘胜媳妇有关织布方面的问题也只好先暂时缓缓， “刘胜老哥，过来坐下吧，我想问问你，我今儿准备请咱们这一边的工人家属一起吃个饭， 我已经让人回去叫大厨和准备材料了，就是这地方，你觉得在那里摆桌比较宽敞。” 刘胜毫不思索的开口说道， “就咱们刘家祠堂外面有块地，平时族上吃席都在那儿。” 杜荷微微点头确认，然后简短的想了一下后说道， “那一会你给我帮帮忙吧，找些帮手，也弄些桌凳之类的。” 刘胜把胸口拍得啪啪作响， “二少爷，保证完成任务。” 杜荷听完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咱们这又不是搞生产，什么完成任务。” 片刻之后，刘胜的媳妇端着一大包制作好的果脯从屋里走出来，拉过一张多余的凳子将包裹放在上边， “二少爷，我给您的包好了，你看要是吃了喜欢，回头派个人来支会一声，民妇在给你做。” “嫂夫人，你也别站着了，坐着休息一下，我想向你打听个事。” 刘胜媳妇挨着刘胜缓缓坐下，双手擦了擦，然后说道， “二少爷，您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事全都告诉你。” 杜荷组织了一下问题后才开口问道， “嫂夫人，是这样的，我看你们这边几个坊里家中织布的妇人可不少，平时你们这一带织好的布是拿到街上卖掉还是卖给那些店铺？” “回二少爷，怎么卖都有，在街上卖的话就没那么多讲究， 如果到店铺里卖掉，那店铺收布的时候就看得细，有时侯织出来的布不太理想，店铺收购之时压价压得很厉害， 而且有不少店铺不太收咱们这样的麻布，许多都只要绢布，绢布的材料也不是咱们这些人能弄到的。” 刘胜的媳妇回答完有些不太明白杜荷这贵公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这贵公子还要自己去买布料不成？ 杜荷看到了刘胜媳妇脸上挂着的疑惑的表情，笑着解释道， “嫂夫人，不瞒你说，我准备在你们旁边的坊中建一个纺织作坊，主要是做纺线和织布，今日我本来是想在这附近转转，看看周围几个坊的情况。” “纺织作坊？那是做什么的？” “纺织嘛，纺就是纺线，织就是织布，这个作坊就跟那个酿酒的作坊一样， 主要是请人去做工，当然，这边做的工就是操作机器纺线和织布。” 刘胜媳妇听懂了，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又有不懂的地方， “二少爷，那你的这个作坊和咱们这些妇人在家里纺线和织布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代手工作坊非常的少，大部分都是与战略物资相关的作坊， 比如治铁，制盐等等，粮食和布匹之类还是个人种植和制作，只是有权有势的人掌握着资源，最终将这些东西收拢到他们的手里。 不需要严格的来说，杜荷也是这有权有势的群体中一员， 不过他更有追求，就比如纺织，杜荷就想让这些平时分散的资源聚拢在一起， 包括织工，加上他从系统中弄来的领先千年的机器， 最终的结果就是把所有的分散资源整合一处形成作坊， 后世也称为工厂，为他打工的人就是人矿，通过技术改变整个原史的纺织行业，推动整个社会进行变革。 杜荷很有心的解释道， “因为我的纺织作坊纺线和织布速度是普通家庭织布十倍甚至十几倍，二十倍。” 刘胜和他媳妇听到杜荷的话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杜荷， 他们并非不信杜荷的话，而是杜荷口中的说出来速度简直太过惊人了， “二少爷，那咱们以后这些民妇织出来的布岂不是……” “嫂夫人，万事都有好有坏，我也需要招人做事的，特别是像嫂夫人这样的有经验的女织工。” 第184章 试探 贞观五年五月初四，杜荷名下所有作坊和宜阳坊坊市产业里的放假归来的工人伙伴和幽兰轩中的服务员都领到了一份小礼物， 并不值钱，一罐油和一小袋盐，家家户户都能用上的日常用品，但是表达的是一种心意， 而大部分放假的工人本想看看那些有一部分并没能放假的工人脸上的苦逼表情却没有看成， 一问原因反而扎心的是自己，这些没放假的同仁这三天领的俸禄是平常的三倍，而这些天干的活也并没有比寻常多。 目前杜荷手下的头号管事何升跟随着杜荷坐着马车行驶在去往科技学院的路上，两个的马车后面还有数辆马车，宛如一支车队。 “二少爷，有不少人都说下次放假希望能留下来做工，不想放假。” 杜荷听闻呵呵一笑，心想着这还真是好时代，初级阶段。 牛马还没觉醒，还在加点草料就能沾沾自喜的阶段， 整个大环境都苦，而自己麾下的牛马都算是吃得最好的了。 “那下回让他们抓阄，抓到的就不放假。” 何升苦笑着说道， “二少爷，我的意思是下回咱们是不是考虑不放假。” 杜荷看着何升那张苦笑着的脸，乐着说道， “老何啊，你有成为万恶的资本家的潜质啊。” “什么是资本家？” “就是掌握着资源，剥削劳动人民的有钱人。” 何升想了想后，很认真的回复道， “二少爷，小的可成不了资本家，整个大唐除了二少爷您以外，都是那万恶的资本家。” “哈哈哈，你这夸赞就过了，我和那些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何升似乎不同意杜荷的说法，反驳道， “二少爷，您可比那些人好太多了，就拿以前我做事那牙行来说，辛苦干一年下来，还没二少爷您给我的一月俸禄来的多。” 杜荷伸手拍了拍身侧的何升， “你的价值可比这些俸禄高多了，这点钱能请到你，都是我占了大便宜。回头再给你涨涨俸禄。” 何升听闻紧张得赶紧拒绝道， “二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不要涨俸禄，现在就很好了。” 杜荷也是随口一说，他挥下所有人的薪资空间都留有很大的余量， 只要有人对俸禄不满，他随时都能给人涨， 更别说何升这样能力强撼的人，他都想给些份子将他绑定在一起。 “这可是你说的哈，可不是我不给你涨俸禄，到时可别怪我给的钱少找不到姑娘。” 说到姑娘，何升脸上一抹羞涩闪过，好似并未出现过， “这个不急。” 杜荷哈哈大笑， “你不急，我看你娘还挺着急的，上你家说媒的可不少，你这样的属于金龟婿。 我听说你都拒绝了，怎么样？是有喜欢的姑娘？” 杜荷一边说一边观察何升的表情，想看看有什么端倪， “没有，我没有喜欢的姑娘。” “是吗？我娘没有女儿，可是把巧儿姑娘当成女儿来处的，我听说最近我娘还张罗着给巧儿找个夫婿呢。” 果然，何升听到杜荷的话后，脸色一变，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那老夫人给巧儿姑娘找到了没有？” 何升的声音带着颤抖，直接问出来的话语里都透着紧张和不自信。 “昨日我娘跟巧儿好像说了什么，我没太在意， 好像说是只要巧儿喜欢，我娘就能同意， 你也知道，我们家不需要像其它家一样搞什么联姻之类的， 我嫂子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族出身。 按照我娘的说法，只要巧儿喜欢，而且男方家庭也能接受巧儿的出身， 以后能对巧儿好的，我娘都能同意。” 何升偷偷的长呼一口气，杜荷发现了也不拆穿，心中早已乐得不行，表面强忍着笑意， “我听说巧儿有喜欢的人，不过我也不知道是谁。 我娘应该知道，昨日她们母女俩偷偷在耳边说的，我也没听清， 也不知道这傻姑娘会不会给那个男人给骗走了。 你平时也在宜阳坊办公，知不知道那傻姑娘喜欢谁？我得找人去调查一二。“ 何升的回答有些结结巴巴，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 杜荷撩开马车车箱的布帘，朝外看了看，然后放下布帘， ”快到了，虽然我不知道巧儿跟谁看对眼了，不过我听说是一位挺不错的男人，也挺年轻的，家里也算有钱，应该过不了苦日子。“ ”啥？？“ 杜荷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突然从何升嘴里的惊诧声， 寻声望去，何升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低着头喃喃自语，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杜荷心中的恶趣味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差点没笑出声来，继续强忍着笑意， “到地了，何哥，咱们下车吧，一会咱们带后面马车里的妇人们去参观一下织布机和纺纱机， 回头你给她们安排一下管理培训，看看其中有没有合适的人。” 何升第一次在杜荷说完话后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还沉浸在爱情的痛楚之中， “何哥？何哥？” “在，二少爷，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走吧。” 杜荷在前天请刘生财和刘胜家附近的工人以及家属吃饭之时就向两人的夫人打听清楚了他们那附近的情况，也让这两位的夫人找了不少织布经验丰富的人， 今日带她们来一是给她们展示一番新式的织布机器， 同时也是让她们选择一番是否参加培训，成为纺织作坊的第一批管理者。 科技学院里的临时纺织工坊，数台织布机的织布速度和效果震惊了这十几位多年从事织布工作的妇人， 一段时间颇久的无话阶段后，十几位妇人开腔的声势相当浩大，叽叽呱呱的赞叹就没有停下来的时侯， 有几位大胆的妇人简单的看了几遍织机的操作后， 还十分有兴趣的要求自己亲自上手体验一番。 “这织布速度也太快了些，老娘辛辛苦苦在家里织上半个月，还不如这机器哐哐几下。” “哎呦，六婶，你这话就有些夸张了，什么哐哐两下，这也要花些时间的好吧。” “六婶的话也不算夸张，你们没瞧着这布可比咱们用织机织出来的宽多了嘛。” “对对，主要是这个不用弯着腰驼着背，家里那织机可让人难受，我刚刚可试过了，坐着干累了站起来干也成，还没啥影响。” 最终还是刘胜的媳妇因为送过杜荷果脯，没那么怕杜荷， “二少爷，咱们以后也能给你干活吗？” 杜荷呵呵一笑，立马回应道， “没错，而且还有可能比你们家男人挣得更多。” 场中一阵欢呼，似乎现在她们就已经挣钱了一般。 第185章 杜荷的测试 贞观五年五月初五，临近午时。 蔡国公府杜荷的小院之中，起床不久的杜荷坐于院中亭子之中，身前石桌上摆放着茶具与从刘胜家里弄回来的果脯一盘， 杜荷的对面坐着昨日与杜荷一同往科技学院的何升， 此时的何升搭剌着脑袋，双眼铺满血丝，眼圈还有一圈隐隐约约的乌黑色。 “那些织布女工安排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让人去学院那边搭建培训班了，最快应该两三天就能开始。” 杜荷点点头，明明这何升都失魂落魄一整天了，这事情还是能办下去，不枉杜荷下血本投资， “何哥，来，喝茶，你要注意身体啊，其实这事情是做不完的， 我看你这眼里都铺满血丝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有事你说话啊，咱们什么关系，我能帮你解决的就帮你解决了。” 何升木然的端着杜荷给他倒上的茶水，酌了一口，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杜荷看着何升的模样，差点就没忍住笑出来了，这又是来自他的恶趣味考验， “哎呦，你这是真有事啊，来，说来听听，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我就给你解决了。” 杜荷第二次开口说给他解决问题，何升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缕阳光，但是仔细想想后，又再次发出一声长叹， “二少爷，算了，是我不够好。” 杜荷侧身转头，然后狠狠的咳了几下后才转身回来， “我猜猜，你有喜欢的姑娘了？但是姑娘家里人不同意你在一起？” 何升游离的目光突然发出一点点精光，之后猛然抬头看着杜荷， “二少爷，你怎么知道？” “你刚刚不是说了嘛，是你不够好，我还猜不出来？ 在我这里你就是最好的了，在你娘眼里你也是最好的， 你说你不够好，那就只有在姑娘眼里了。” 何升脸上透出的笑比哭还难看，杜荷说他是最好的，换成往日，那他做梦都能笑醒，这会儿虽然也高兴，但是抵不过胸的爱情的悲伤。 “来，给我说说是谁家姑娘，我倒要看看是谁看不上我手下的大将。你喜欢那姑娘嫁人了没有？” 何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再次叹了口气，带着幽伤的说道， “没嫁人，不过听说她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家里人也同意。” 杜荷大言不惭的张口就来， “这事好办啊，那男的是谁，咱们去逼他退婚不就行了。” 何升再度摇晃着脑袋， “我不知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事，我一直以为她是喜欢我的。” 杜荷拍了拍桌面，义薄云天的说道， “这是好办，兄弟有事就是我有事，我杜荷义不容辞， 你喜欢那姑娘是谁，家在那里，我让老刘带人去给你打听打听， 回头找个茬把那姑娘喜欢的男人全家弄到县衙大牢里关着， 我就不信那姑娘家还能同意这门亲事。” 杜荷说的这话吓了何升一跳，原先萎靡不振的表情都被紧张给替换了， “二少爷，二少爷，还是不要了，我没事了。这个我还是放弃好了。” 杜荷听完又加了一把火， “何哥，你也太怂了，机会难得啊，趁姑娘还没嫁人，咱们加紧的找到那男的把他全家给办了，你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何升再度拒绝了杜荷的提议，还有些心灰意冷的回复道， “算了，我也希望她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就算那个人不是我，我也祝福她。” 杜荷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 “我说何哥，你这也太怂了。不行，我不同意，我还能让你受委屈不成，你先给我说说那姑娘是谁，我马上让老刘带人去查。” 何升赶紧说道， “二少爷，算了算了，我不委屈，不委屈，真的，不用查了。” 何升迅速的辩解了一句后，赶紧找了个理由，准备开溜，那姑娘的名字说了以后，杜荷都不用去找那男的，只要一句话，就能中止这婚事。 “等等。” 杜荷叫住了已经走出亭子的何升，你那些事不急，给你放一天假，你跟我吃过饭在走吧。 何升再次解释自己没关系，心情已经转换好了，杜荷却不同意，拉着何升就往院子外面走，朝着府中招待访客的屋子走去， 行到屋外，何升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屋墙，走到门口后，何升看着屋里的人惊叫出声， “娘，你怎么在这里？” 何升的娘则喝叱道， “你没看到杜夫人在这里吗？你给杜夫人跪下磕一个。” 何升被喝斥后立马回过神，虽然让他跪下见礼有点过，但是这是他娘的要求，他也并未挣扎，直接跪下给杜荷的娘磕了一下， 杜荷的娘亲笑着受了他一礼后，微笑着说道， “亲家，我可不白受这一礼，以后巧儿就托附给你们家升儿了。” “杜夫人言重了，这是咱们家高攀了，何升给您磕头是应该的。” 何升又不是傻子，他娘也在这里，甄夫人还称自家母亲为亲家， 那还不知道磕这个头是什么意思，前后心情的巨大转变直接让他泪流满面，激动得再次把头磕得砰砰做响， 最后还是杜荷幽幽的说道， “何哥，别磕了，一会把地板磕坏了我娘怪心疼的。” 杜夫人对着杜荷直接叫骂道， “就你这臭小子事多，你哥是这样，轮到巧儿跟何升你也这样，你说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杜荷被喷也不生气，将何升拉起来后往他娘的身侧椅子上一按，又才辩解道， “这不是让何升感受一下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嘛，我听萧箐默说何升跟巧儿老早就看对眼了，但是两人都没进一步的意思。” 杜夫人拍了拍椅子的扶手， “就你事多，滚出来让膳房把菜上了，顺便让巧儿也过来，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有情人终成眷属的事在饭桌上展开了，杜荷不停的调侃着何升跟巧儿， 让在外面办事之时威严满满的何升脸上都闹起了腓红颜色，巧儿更是害羞得想钻到桌子底下。 杜夫人对此并没有太过阻止，反而是以巧儿娘亲的身份耳提面命着何升， 这也没错，自从杜荷把巧儿买回来还给她改了杜姓以后， 便宜娘亲就管巧儿叫女儿，巧儿也管杜荷的便宜娘亲叫干娘。 早就盼着何升娶妻生子的何升娘亲更是保证得比何升更为响亮，扬言要是何升对巧儿不好，她老人家就亲自打死何升， 一顿饭下来也敲定了两位的婚事，接下来就是走流程佬纳采之类的了。 第186章 文化产业发展中 贞观五年五月初六，晴， 阳光明媚，人流涌动。日头升高，长安城各街上人流也逐渐增多，若是忽略行人衣着的话，这是一幅繁荣昌盛的景象。 长安城内除了盛世书坊的店铺，不少书坊与纸坊的店铺也开始重新汇聚起来了人气， 这些都是卢家名下的产业，必竟盛世书坊只有一间， 那有人夸几个坊或者十几个坊就为买那几张纸， 况且卢家的书坊纸坊店铺也有盛世书坊一模一样的纸，对外公布出来的是联合运营。 一声瓷器砸在地上碎裂声响起， “呸，屁的联合运营，卢老狗阴我们，说好一起想办法，这老狗转头就去舔那毛头小子，他也拉得下那张老狗脸。” 清河崔家的驻留在长安城的主事声嘶力竭的骂着卢家的卢老，指着天骂完还指着让人找来的管事骂， “你这废物，这都多少天了，老子让你看着点其它家，你就是这么看着的？要不是如玉告诉老子，老子都能被你这废物坑死。” 崔家中年主事怒吼着叫来几个下人， “来人，来人啊，把这废物给老子拉出去打，狠狠的打。” “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 屋里传入一声声惨叫，屋里的中年主事倒是神情缓和了下来，对面在坐的年轻人崔如玉温和的说道， “如玉，让你受惊了。 不过你也要记住，对这些下人就得用重典。 这些狗东西一不留神就会惫懒，叔父我打得不是他一个人， 这不仅是打这狗东西，更是打给所有下人看看，以免这些人在敢惫懒坏了我们主人家的事。” “如玉受教了。” 崔家主事坐回了椅子上，听着屋外的惨叫声，端起混身颤抖的丫鬟送上来的茶，舒服的喝了一口之后，又才向看崔如玉询问道， “你是说卢家和杜荷那毛头小子合作了，卢家用一座铁矿山换了那毛头小子的技术？” 崔如玉也不含糊，点头确认后说道， “千真万确，这消息是孔志约给我说的，来源是通过他妹妹从萧箐默那里得知的， 后面我派人打探了一番，也确实如此， 不过我派出去的人回来说过，杜荷也没隐瞒这事，只是没大肆宣扬罢了， 只要有人问那盛世书坊的伙计，伙计们的说辞就是他们与卢家的店铺叫什么联合运营。” 崔如玉的叔父思索片刻后再次询问道， “孔志约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 “回叔父，侄儿也不知道，或许是孔志约与杜荷有怨，想通过侄儿的手给杜荷制造麻烦吧。”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最好了，咱们不是不可以被人利用，但是被人利用也要给家族获取相应的利益，你要牢记这一点。” “多谢叔父教诲，如玉定当牢记在心。” 崔如玉的叔父摆摆手，让他先离开，他需要好好思索应对之法。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屋外惨叫声停息，有下人来报，管事人没了。 “你去衙门报备一下，就说这厮偷拿主家财物，教训的时候自己撞死了。然后让人拉到城外扔了。” “是，老爷。这厮的婆娘和女儿儿子怎么办？” 崔家主事眼皮都没抬，只是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 “把他儿子弄死了去陪他，女眷就赏给你们几个了。” “嘿嘿，多谢老爷赏赐。” “快滚，别来烦我。” 崔家的主事并没把弄死个奴籍的下人当一回事，安静的思考了许久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叫来人备车就出了府， 而家里打死人的崔府也没有太大波澜， 该清洗地面的清洗地面，该打扫屋里碎瓷片的打扫碎瓷片， 除了麻木的眼神外，只有微微发抖的腿肚子和屋外尚未清洗干净的血迹显示着这里方才打死了一条人命。 崔如玉从府上离开后，径直去了孔府，就像他的叔父所说，他可以被孔志约利用，但是他也可以利用孔志约去探听更多其它人不容易探听到的消息， 上回孔志约就说过，杜荷去了孔府拜访孔颖达， 说是的那个说图书馆的事，这会已经有段日子了， 这图书馆才是让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更担忧的事情，所以他得再去让孔志约探探消息。 孔府之中，今日的有些热闹，几位大儒都在，杜荷与魏叔玉也在， 原因很简单，杜荷先前来拜访孔颖达之时画的饼，孔颖达随同几位交好的大儒已经闻着香了， 摆在杜荷面前的几本书籍就是这段时间这几位整理造册的带着注解的书， 杜荷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主要的原因是他根本看不懂，也不太同意这些人的价值观， 所以他把魏叔玉带来了，这小子从小被老魏敦促着学习这些，长年累月下来， 这小子就算不喜欢也不排斥，这大儒重新编排成册的注解书看着还挺有代入感。 不学无术的名声在外，杜荷并没有什么愧疚感， 而这几位也没对杜荷抱有什么太大的期待， 反而看着魏叔玉看他们的书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欣慰不已。 这几位也没闲着光看着魏叔玉，之前孔颖达也将杜荷画的饼喂给了几人，这会儿图书馆的事情已经在进行了，到时杜荷提到的论坛让他们更有兴趣。 “贤侄，你说的那论坛在给我们几个老家伙讲讲，我觉得老孔讲得云理雾里的，听不明白。” 杜荷也不含糊，把自己的设计想法详细的给这几位又阐述了一回， “真理越辩越明，这话说得好，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也有这么一层意思在内。” “贤侄，这论坛什么时候能弄好，你这想法甚好， 咱们就需要一个这种能交流思想的地方，询常文会太过简短又没有持续性， 交流的都是人情世故，乏味，乏味得很呐。” 杜荷最近和这几位接触了两三回，发现也不是太迂腐，于是又生出了心思， “诸位大人，小侄想请诸位闲暇之余能不能去我那论坛里坐坐，给我们这些小辈们当个版主。” “合为版主？” “就是版块的主管人，论坛的讨论要细分，比如圣人学说有很多，总不可能混在一起讨论，分开来讨论才能更为专精和进步嘛。” “贤侄是想法好，可以，贤侄不嫌弃我等老迈，这版主我等当仁不让。” 杜荷心中偷着乐了一下，这好事又砸他头上了， 平时请都请不来的名声大儒这就当仁不让了，当下就主动行礼拜谢。 “小侄多谢诸位大人支持。” 第187章 杜如晦要当教育家 贞观五年五月初八，朝会日。 卢家与杜荷的合作曝光后，其它家族在崔家的勾联下，迅速确认了这事实， 也脑补出了卢家与李世民在背后合作了的场景，无它。 主要是最近两年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后， 总有一种李世民想要通过这些来斩断他们这些高门世族对文化上掌控的手臂， 让他们不得不为家族考虑考虑未来。 而今日朝会上提出来的政策更是佐证了这一脑补。 许久没有上朝的正一品大员，杜荷的便宜老爷，大唐蔡国公杜如晦却上了朝。 杜如晦不仅仅是跑来听朝会的，还主动向李世民进谏， 请求在大唐各地开办官学，而且希望朝廷重开科举以及科举改革， 从多个方向为朝廷选拔人才来为朝廷效力，最终能为朝廷效力的人都需要通过朝廷的考核后才能上岗， 不能因为什么名声里有仁义孝悌就给个官做。 杜如晦这就是将李世民当初付与的参政议政的权力给发挥了出来， 他不参与朝廷具体事务了，除了李世民经，谁也没能把他怎么样。 而且他还就是有提出这政策的权力，谁也没能因此而诟病于他。 杜如晦提出来的政策立马就招到群臣的反对，各种反对的声音都有， 比如科举，还有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反对的声音最大， 这是要掘了他们坚持多少年下来的推荐制的根，不可能不反对。 这是真正的改革，不可能一蹴而就，整堂朝会就光逮着这一事来吵，时间都都不够用， 退朝之后，诸多官员偷偷看向杜如晦的眼神就仿佛看着一位掘了他们祖坟的仇人一样。 让杜如晦开口也是李世民的意思，朝会之后，李世民的肱骨之臣理所当然的留了下来。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三人都被留了下来，跟随着李世民一路返回了宣政殿， 君臣落座之后，数位宫女给几位都端上了茶点， 李世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之后，又示意这几位先喝茶， 十几息后，才开口说道， “克明，受苦了。” 杜如晦嘴角微弯，回应道， “陛下，这有什么苦的，这是臣的本分，为了大唐发展而努力，当不得苦。” 李世民眼中，杜如晦自从不在朝廷中当职后，这性格变化颇大， 让他有种爹随儿子的错觉，这似乎是杜荷那臭小子日常的反应。 房玄龄放下宫女送来的茶碗后开口说道， “老杜啊，这事昨日我就说不如不提，你看看今儿这反应，还能推行下去就是怪事了。话说你这提议是杜荷的想法吧。” 杜如晦面对房玄龄的调侃，也有不同的意见要说， “这事老房你可就猜错了，我家那臭小子说出来的想法可比我说这些天马行空得多了，我怕我说出来，百官能弹劾死我。” 杜如晦口中的杜荷的想法让其它三人都来了兴趣，很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想法能让百官弹劾？ “克明，是什么想法，给朕说说？” “最近那小子在府里住的日子不少，咱们父子聊天的时间也多，那小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说的这个官学和重开科举这事还是和这小子聊天中砍掉了不少东西后总结而来的。 这臭小子平时无所事事，整天不是躺就是吃吃喝喝，废物一个。” 其它三人听到杜如晦这话有些听不下去了， 这家伙跑来宣政殿里炫儿子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就杜如晦有儿子，我们没有吗？ 三人转念想了想自己的儿子，有点酸， 自己的儿子平时见着自己像是老鼠见着猫一样， 别说坐下来聊天了，自己问话就和审犯人差不多。 李世民敲了敲身前的案桌，十分不满的说道， “克明，别炫耀你家那臭小子了，赶紧说说，那小子原来是什么想法？” 杜如晦又端起了茶碗，暂时没有回应，看得三人一阵茫然。 特别是李世民，这爹像儿子实锤了，杜荷日常就是这鸟样子，轮到问他话时就端起茶碗喝，愣是让人等着他喝完才能听到回复。 “其实也没什么，我家那小子想法太过宏大，说什么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要把人拆开来用。” 杜如晦说完停顿了一下，手中还没放下的茶碗再次回到嘴边，又喝了一口， “那小子说，搞教育要分开来，学农业知识的以后就专门劝农，学律法的以后就专注刑民，学水利的以后就搞水利等等。”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其它三人就明白了杜如晦想要表达的意思，都有不同意见， 长孙无忌首先开口说道， “果然天马行空，学律法的管刑名本官还能理解，学水利的管水利，学种地的管种地，依此类推，岂不是士农工商都乱了套？” 杜如晦倒没对长孙无忌这反驳有什么气性，杜荷刚刚说出来之时他听完可比长孙无忌气愤多了， “长孙大人误会了，老夫还没说完的，我家那臭小子说的是术业有专攻，还有呢，学着管理人事的管人事认免，类似吏部职能，但权力要小一些。所有工作都有详细的分工，这般才能人尽其用。” 李世民听到最后人尽其用心中一咯噔，人尽其用，这是帝皇之学啊， 想是这么想，但是也是一丝怀疑罢了，这小子每天不是花钱就是搞那些奇技淫巧的东西，那有什么当帝皇的心情。 杜荷这小子好像以前喝醉了还跟房家小子程家小子说过皇帝狗都不敢吧，什么起得比鸡早之类的。 “人尽其用，确实是个好想法，但是想要办到这事，不仅仅是长期教育，钱财和人力的投入都是难以想象的数量，也就是想想罢了。” 李世民已经能想起要把教育干到这种程度，朝廷每年全部的收入投进去都不够听个响的。 “这事投入太大，朝廷负担不起。莫说这个了，克明，你说的官办学堂需要朝廷投入多少财物，你计算过没有。” 今日朝堂上反应的声音里也不全是世家大族的人，不少人也是就事论事，杜如晦这提案推行下去，能把本就不富裕的国库直接掏空了。 杜如晦十分自信的抚了抚须，杜荷还说过一种可行方案，昨日他可没跟李世民说起， “陛下，朝廷缺钱，可以发行国债嘛。” 第188章 杜如晦聊借贷生意 “国债？何为国债？” 杜如晦简单的把国债的概念给其它三人科普了一下，然后就换来三人的集体反对， 这流程他熟，杜荷丢出这概念的时候他心中也是这般反对的， 但是杜荷也给杜如晦解释得也挺有道理的，这不是什么寅吃卯粮， 也可以看成一种储蓄和投资，用朝廷的信用来背书。 “朝廷怎么能向百姓借钱？这让朝廷的脸色往哪搁？” 杜如晦笑笑没反驳，然后看了眼三人的表情，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脸， “这怎么能叫向百姓借钱，这是给百姓一个支持朝廷的机会，换句话说，这叫投资朝廷。” 这些都是从自家逆子口中得来了观点。 李世民和房玄龄都知道，这些铁定就是杜荷那小子才能说得出的话，杜如晦能说出这话来？ 杜如晦也知道这么说李世民肯定不能同意，朝廷公开朝百姓借钱，朝廷脸面何在，他李世民的脸面何在，朝廷要的是一个战无不胜，安定富足的形象。 而这所谓的发行国债就等于是朝廷缺钱了， 那么就会给有心人利用这一点，在民间制造谣言， 只要简单的一句，朝廷没钱了，要向百姓借钱。以后还要强征xxxx，那么天下不乱起来才怪。 “陛下，这么说吧，您想重开科举选拔人才，这事老臣觉得暂时不妥。” 李世民被杜如晦给弄得有些懵了。 昨日不还聊得好好的，这老杜还举手赞同朝廷重开科举， 什么从多个角度招募人才也是这老杜提的，今日就变挂了？？ 不用李世民开口了，房玄龄就直接开口问了， “老杜，陛下要重开科举是好事，你昨日不是还挺赞同的，怎么？” 杜如晦看着房玄龄以及李世民，长孙无忌三人说道， “老房，你们三位身居高位，对民间不了解。 这科举考上来的还是世家子弟或是依附他们的人， 陛下招募越多这些人，遇到事情的时候想要推动就越是要放弃利益或是做更多的利益交换，咱们得培养自己的人啊。” 又是国债，又是科举的，两都联系到一起，一时间也让李世民有些转不过弯来， “克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如晦只好解释道， “因为普通百姓想要学习知识很难，第一就是花费高，第二是没人好的老师教导，第三，有限的富户家里的子弟就算学成，也多多少少与那些大族有关联。” “你继续说。” 杜如晦又开口说道， “所以咱们要办官学，最好是能独立体系。 然后国子监也得改革一下，做为预备官员的培养机构。” 杜如晦这么一说，李世民和其它两人也不傻，只是被杜如晦这东一锤西一锤的说话给整得弯弯绕绕太多，一会儿间没想顺了。 “朕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朕想重开科举之事现在还不成熟？” 杜如晦一副儒子可教的表情让李世民看得牙疼，有一种看魏征的即视感。 “那你说说朕要如何是好，朕可记得朕昨日提这事之时，你老杜是拍着胸口说你来提这事的，现在你又开始反对这事？” 话头又绕了回来，终究是朝廷没钱，不然这事怎么办都能推动下去。 房玄龄好像想明白了其中的问题所在， “老杜，是不是你家那小子又有什么新想法了，所以派你来当说客来了？” 房玄龄这么一提醒，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均是望向了杜如晦， 被三人盯着的杜如晦也不客气，嘴角都翘弯了， “没有，老子给儿子当说客，想什么呢。就是这小子有个想法相当不错，我觉得对朝廷有用，所以就来找陛下提一提。” 杜如晦觉得有用，那就是真的对朝廷有用， 李世民和房玄龄，长孙无忌都开始好奇杜荷这小子能有什么想法， 让杜如晦都觉得有用，而且还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提了出来。 “克明，给朕讲讲，是什么想法能让你这般在意？” 杜如晦指了指身边的茶碗，说到没水了。 李世民嘴角抽抽，果然这老杜被他儿子给带坏了， “来人，给蔡国公再奉一盏茶。” “多谢陛下。” 杜如晦端起茶碗细细品了一口，这回真不是他有意装逼， 而是与杜荷聊这事之时，杜荷说得东西他这老爹许多听都听不懂， 就算杜荷解释过了以后，他也还是有些一知半解， 所以杜如晦只能拖拖时间，心里努力组织语言把杜荷说的话中意思准确的表达出来。 “快说吧，老杜，朕发现你这变化挺大的啊。以前那雷厉风行没了，倒是越来越像你那二小子，拖沓得很。” 杜如晦苦着脸回应道， “陛下，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家那小子说的这事太过繁杂，我这不是得在心中好好总结一番才能说出口嘛。” 杜如晦这么一说，几人也不急了，主要还是都相信杜如晦不可能拿正经事来开玩笑， 几十息之后，杜如晦终于归纳好了，便缓缓开口， “陛下，你可知钱庄为何物？” 李世民等了许久，就等来一个君臣问答， “朕自然知晓，你不会是说你家臭小子为了赚钱，想让朝廷开钱庄吧？” 杜如晦眼露亮光， “陛下也有这想法吗？” “朕有个屁的想法，这是朕能干的事嘛，你说重点。” “我家那臭小子的意思是，国债直接发行不方便的话可以换个行头，转成钱庄。 不过钱庄在百姓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名字也得换换，换成银行。” 三人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催着杜如晦赶紧往下说， “那小子说了，银行就是一个存钱取钱借钱的机构，百姓可以来存钱，银行给百姓一定利息，百姓也可以来借钱，银行收取一定利息。” 长孙无忌听到这里，幽幽的冒出一句， “蔡国公，那这银行和钱庄有什么区别？” 杜如晦呵呵一声， “区别就在于运营者的良心。” 杜如晦又把从杜荷那听来的简单运营策略给说了一番后，三人均是眼睛一亮，这银行还真是可行的。 李世民担心杜如晦表达得不够透彻，于是便开口说道， “克明，咱们四个也别在这里瞎商量了，还是一同出宫找找你家那小子吧。” 第189章 论坛筹备与银行的提议 宜阳坊坊市酒楼二楼雅间，杜荷邀请来了魏征，魏叔玉在一旁陪同， “闲侄，你这生活过的，说句奢靡一点也不为过。” 魏征望着眼前满满一桌子菜，眼睛有些看不过来，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魏伯伯，你这可冤枉我了，这不是方才宫里来人了说陛下带着我爹和房伯伯，长孙无忌来找我嘛。” “陛下找你何事？” “不知道，我们先不就这个，继续刚刚说的。 魏伯伯，我们那论坛你来给我挂个论坛主管的职位嘛， 有些写得好的论点你也可以发现，顺便在发掘发掘人才嘛。” 魏征心中十分纠结，杜荷这论坛相当符合他的心意， 一个话题，没有现实身份的羁绊和区别，畅所欲言，各自发表各自看法，不服来辩。 魏征觉得这想法可真的是太美好了， 但是在朝堂之中，严格来说，他是孤臣，也只能当孤臣，他这朝廷中的重臣跑来要杜荷这里做这个什么“主管”，他倒没什么身份落差的负担，主要还是担心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人抓住这点攻讦于他，他的政治抱负就毁了。 让他纠结的原因也是杜荷的爹，杜如晦今日突然跑去上了朝，还主动提出了重开科举和选才以及官办学堂一事， 李世民还是倚重杜如晦的，要是他在杜荷这论坛中任这个奇怪的职务，会不会就有人把他和杜如晦就联系到一块了？ “贤侄，这事容我在考虑考虑。话说，你知不知道你爹今日在朝会上做了什么？” “我爹不是不用上朝了吗？” 杜荷被魏征的询问问得一愣，他今日快到午时才起，起床就跑到魏征府上找魏叔玉，等着魏征下朝然后三人出来。 “我爹是不是把谁给打了？他现在又没什么实权，能干什么？” 魏征心中一顿感慨，果然杜如晦日常把我家那臭小子，我家那逆子挂嘴边是有道理的，这小子就不能盼着他爹好点。 于是魏征将杜如晦朝会上的提议和百官反应给杜荷详细的说了一遍， 杜荷脸上全是无奈，最近他在家里蹲，老爹每天喝完饭就拉着他聊天。 从他这里问了不少东西，这就整合发布了？ 还官办学堂，国库能有钱支持这大摊子事务就是怪了。 而且这事还是在挖人家世家门阀的根基，百官都跳出来反对才说明朝廷运转是正常的， 因为这事只符合皇帝的利益，不符合绝大部分官员门背后的势力的利益。 杜荷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骂自家便宜老爹坏事，他已经知道李世民来找他有什么事了。 看来自家老爹是把他说的银行的事给李世民说了。 杜荷与魏征并未等待太久，杜如晦率先推门，其后李世民，房玄龄，长孙无忌鱼贯而入， “哎呦，老魏这是又来关心儿子来了？” 几人发现魏叔玉也在坐，都知晓魏征把自家儿子打发来杜荷这里学习宿务， 都没把杜荷找魏征是胆敢请朝廷重臣来主管他那奇葩论坛这事想象出来。 魏叔玉和他爹坐一桌就已经很拘谨了，这下好了，又来四个长辈，其中一个还是皇帝，就更是紧张了。 魏叔玉这模样这些大佬也不是头一回见了，那家二代不是这模样，就算武将勋贵的娃，平时鼻孔朝天向的二代们，也不敢在他们任何一位前造次，除了杜荷。 “你小子又没给朕行礼？” 李世民盯着杜荷的脸幽幽的说了一句，语气还带了些许怨气， 杜荷朝着李世民拱拱手，就算是给他行过礼了，这场面让头一回见到的魏叔玉心口大喊“杜荷牛啤。” “陛下来找我何事？” “朕没事就不能找你？朕想吃你一顿饭行不行？” “行，当然行了。咱们是吃完再聊，还是边吃边聊？” “先吃，先吃，朕今日朝会后就和你爹还有两位伯伯聊事，现在还没用膳。” 桌面上的几个菜又被撤下了，然后准备上新的菜，看得魏征一阵头大，这他娘的也太浪费了，那些菜一筷子都没动呢，就这么扔了？ “贤侄，你有钱也不是这么铺张吧？那些菜都没吃过，就这么扔了？” 杜荷与魏征本就挨着坐，李世民四人来了后就坐得更近了，杜荷凑近魏征耳边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这那能扔了，回锅热热在端上来，这不是给陛下一个面子嘛。” 魏征眼睛里闪动的光芒都带着笑意，这小子还真不把李世民这皇帝当皇帝。 杜如晦看魏征突然发难怼自家儿子，在自家儿子的耳语一句后又表情怪怪的安静下来了，好奇的问道， “你们两在说什么？” 杜荷提着酒壶，边给几位倒酒，一边说道， “没什么，就是说魏叔玉是魏伯伯亲儿子。” 这话明显就是把人当傻子，杜如晦神色不善的说道， “你小子正经点，今日来是让你给我们说说银行的事。” “银行？什么银行？” 杜如晦按住杜荷的手， “你小子装什么傻，菜都没来倒个屁的酒，我们又不是程咬金那货色。 你给陛下说说前些日子和我说的新式钱庄的事，怎么个操作与运营的。” “爹，这个我不是说了嘛，现在不成熟，运营起来太麻烦了。” 杜如晦就不认同了，明明父子俩聊天的时候说的，他觉得挺好的一事，也有很大机会成形，只要管理得当，对朝廷和百姓都是有益无害的。 “运营麻不麻烦就不用你操心的，基础的操作我给陛下说了，陛下想听听你的意思。” 李世民也适时的开腔，一路过来，他还真认真的思考了一番， 搞个银行这想法对百姓可是大有益处， 有了这银行，百姓就能很大程度上减少被其它九出十三归盘剥， 从而维护了社会的稳定和减少土地兼并，这才是李世民最希望看到的， 至于赚钱，这对他来说是次要的。 “贤侄啊，你这想法很好啊，不过你爹说了百姓的储蓄和借钱，没说清楚那个国债和银行的关系，所以朕想来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杜荷狐疑的看向自家便宜老爹，这老爹是不是听错了，国债和银行有什么关系？有关系也是和国库有关系。 “陛下，这个国债就和我说的这“银行”没关系，这是两个体系。” 第190章 时代的限制想法不通 杜荷感觉自家便宜老爹把李世民给忽悠了， 只说了好处，坏处是一点儿也没说，具体的事务估计也没有说清楚， 这才导致李世民心心念念的跑来了。 明显是这两位都想到了客户存的钱了，那大把大把的钱，放着也是放着…… 把钱庄的钱直接挪出来用和挪用公帑有什么区别， 当真不在朝廷编制内把钱庄花光了就就不算挪用公帑？ 李世民一提国债，杜荷就想到这些，这明显就是朝廷缺钱了， 而国债用在这时代，就是朝百姓们借钱一个意思， 所以便宜老爹肯定是又提了银行这概念。 “陛下，我觉得我爹肯定是没把概念给您说清楚。” 杜荷这话刚说出口就遭到了便宜老爹的强势反驳， “逆子，你胡扯，你怎么就知道老子没说清楚了。” 这可不得反驳嘛，这不是明晃晃的打他杜如晦的脸嘛，这不是儿子拆老子的台嘛， “老夫说的都可是按你的话总结而来的，对比现有钱庄，收了钱还得收管理费。 你的那个什么银行用小利引来天下富户和富足百姓把多余钱财存入银行， 再用高一些的利息把钱财借出去， 用别人的钱生钱，你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杜荷微微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杜如晦继续说道， “你不是说这些存入的金额保留一部分钱财作为什么挤兑风险金，其余的大部分钱财可以用来进行投入到大型的朝廷项目上？” 杜荷听完也点点头， 杜如晦昂了昂脑袋，激情开口， “那你说老夫哪里说错了？” 杜荷明白了，问题就出来这投入到大型项目上， “当然还是有错的，问题就在这大型项目上。 爹，我说的你可没总结完全哈，我说的是可以营利的大项目上， 这个其实朝廷没什么可以营利的项目，我说的主要还是我自己用。” 在座的都听懵逼了，这父子俩争的是啥？莫说魏征了，李世民等三人都听了杜如晦解释过一番了，这下也想不通了。 什么钱财拿来自己用，朝廷没什么营利项目，好像是在说朝廷不配用这银行的钱？ 李世民轻咳了两声后说道， “这个贤侄啊，你说的是钱庄的，嗯，不对，这银行的钱，为什么朝廷就不能用？要是这个银行是朝廷开的，是不是就能把这钱拿来用了？” 李世民大概能听懂杜荷的意思， 杜荷的想法是这银行是他来开的，在他那银行里的钱财不会拿来给朝廷用， 这小子真是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不会为朝廷分忧，真是不当人子。 杜荷望着李世民说道， “陛下，朝廷开的钱庄，百姓存入的钱你当然能拿来用，但是朝廷把钱用掉了想过没有，这利息怎么支付给百姓？” 一直听着这概念聊天的长孙无忌开口说道， “这事也不难办，朝廷有国库作为兜底，还能付不起这一点点利息。” 长孙家私下也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钱庄， 主营业务嘛，就是九出十三归和土地兼并， 至于那些永业田之类，朝廷不许卖买的那种也能搞到手，签个使用权百年之类的契约就成了。 杜荷说的这银行的机构，他想通后简直是巨大的惊喜，这办法来钱快啊。 还没什么风险可言，要是操作得当，那他手中的可用钱财数量难以想象， 到时候什么行业他长孙家不能插一脚？ 杜荷心中有些无奈，真当天下掉馅饼呢， “这事私人可以参与运营，朝廷不行，朝廷只可以弄一些份子。 按你们的想法，这钱庄就和自己家的库房一样，想搬多少就搬多少，这岂不是乱套了。” 时代有时代的局限性，古代没那么多宣传手段，谣言一起那是真的辟谣跑断腿。 “为什么不能调用这钱？” 长孙无忌有些不理解杜荷的话， “贤侄，老夫明白你的意思，这不能调用这些钱，那岂不是等于白付利息给别人。 而且你不是说这事只能私人参与，朝廷不行，你还能管别人怎么用这钱？” 杜荷很是无奈，老子这是看你们这些老家伙听到有一大批钱眼睛里能冒绿光了，都想用朝廷名声换钱了。 “私人确实可以，想怎么玩都行，反正到时候就来取钱却取不到钱的百姓打死就打死了， 要是朝廷来办这事，把钱花了，百姓取不到钱，长孙伯伯，你知道天下大乱四个字怎么写吗？” 按长孙无忌自己的想法，杜荷这想法可不要太好了，对于他这种有权有势的人家，简直和送钱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还得辩解一番， “那有人会一下都跑来取钱。” 杜荷心中暗骂，这几个老货就和傻子没什么区别，听到有大笔钱就晕了头脑，包括自己便宜老爹都是， 当初他就不该问便宜老爹大唐律法里对钱庄行业有没有限制， 结果被便宜老爹把自己的想法给套了出来，转头又往李世民那捅了出去。 杜荷没好气的说道， “这事好办，我找人往你钱庄里存钱，等你把钱拿了用掉以后，我让人去取。 长孙伯伯，你有那么多钱接得下这些挤兑吗？ 要知道，这事只要形成一定的数量就能引起大规模反应的。” 在场的人都被杜荷这说法给惊呆了，还能有这事发生？ 真像杜荷说的发生发这事，那就和暴乱没什么区别了。 杜如晦明白了自家儿子的意思了，这是不想让人往他这生意里插足， “那你小子还问老夫钱庄的事？你不想弄钱庄你问这个干嘛？” 杜荷无奈的回应道， “爹，我是钱太多了花不掉，所以想弄个钱庄， 想把钱低息的借给有需要的百姓啊，你以为我想干嘛呢？ 后面和你吹的牛是你自己引导我吹的。” 话题又绕了回来了，唯一让李世民眼中一亮的是杜荷说他钱太多了没地方花， 当下朝廷缺钱啊，他李世民也缺钱啊，想修宫殿都拿不出钱， 去年说要修宫殿，后面还是钱太少了给搁浅了，只是翻新了一下现在住着的宫殿。 问百姓借钱不行，但是自己的臣子自愿借钱给朝廷不就完美了。 李世民想到这，直接张口说道， “贤侄啊，这钱庄弊端太大，其实花钱的这事，朕有办法。” 第191章 李世民的心思有些多 皇帝脸皮厚起来真就没什么其它人的事了。 李世民将他口里的花钱办法说出口后，杜荷有些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皇帝了，放着天下无数羊毛不薅，光逮着他一只薅？ “陛下，你想问小侄借钱就说借钱，说什么你有花钱的办法？” “贤侄，这怎么能说是借钱呢，应该是忠毅侯慷慨解囊，助朝廷渡过难关。” 杜荷心中暗骂卖卖批， “陛下，你准备要抄我的家吗？” 看来真是养肥了就杀啊，杜荷也不知道李世民这是内心有这想法应该是很久了，还是临时这么想的。 “贤侄说什么呢，你可误会朕了，朝廷有意建官办学堂，但是也确实缺钱，所以还请贤侄相助。 朕知道你想要铁矿，正好，关中的铁矿大部分都在朝廷手中。” 杜荷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要把自己当猪来杀就好， 自己都想把系统空间里放着的手枪掏出来给李世民一枪了， 没错，前些时候，杜荷都快忽略的空间已经聚拢够了足够的积分再次升级， 而升级后就出现了更多的可兑换的资料和实物，其中就包括了现代军火，只不过想要换这些军火所需积分极其夸张， 系统升级之后汇聚积分的方式和以前又多了许久差别，只有正面评价才有积分了， 不像以前一样，黑红也是红，骂他也好，称赞也罢，就算聊天之中谈到杜荷，他都能有积分。 这手枪还是系统升级的奖励，美其名曰升级大礼包，想要兑换那系统里的军火，杜荷是不想了， 杜荷还特意关注了几天，当下一天获得的积分，只能买三分之一颗手机子弹的， 于是乎杜荷也不在关注这破系统了，反正先前除了办科技学院之时兑换了许多资料书册后，他都好长时间都当成了系统不存在，渐渐容入这大唐的生活。 在场的也不是只有杜荷紧张，可以说除了李世民之外的所有人都紧张， “陛下想怎么换？” 杜荷松了口气之后又恢复了商人本质，要和李世民讨价还价了， “那里矿山有大有小，朕也不让你吃亏，明日朕让人来与你商谈，你先说说你能给朝廷出多少钱？” 杜荷想了想后，说道， “一百万贯是可以的，不知陛下这钱能换几个矿山。” “咝，咝，咝。” 李世民和杜如晦还有房玄龄在盛世有份子，这两年多来分红都没少过，他们根据自己的分红也能猜出杜荷有多少钱，加上杜荷在宜阳坊还有一条街呢，大概能算得出杜荷有多少钱。 魏征相当重视的重新换了一个角度打量起了杜荷， 杜荷能赚钱他是知道的，但是这么能赚钱则让他是没想到的， 而长孙无忌也一样是倒吸凉气的一员，他家长孙家这十几年的迅速发展，不至于为这百万贯震惊， 他震惊的是这百万贯可是现钱，而不是资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钱可以资产更能发挥重要效果， 而且杜荷这才多大年纪，十八岁未满，完成是在这两年之中争下这巨大的财富。 同样坐在屋里的小透明魏叔玉也惊呆了，他没想到杜荷这么有钱， 平时程处亮和房遗爱心安理得的花杜荷的钱的时侯， 他还很是担心自己也没干什么活，每月杜荷都让人给他们三百贯，是他们占便宜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程处亮开导他的话里可真不是吹牛逼，而是事实， 说什么给他们三百贯是他们家里允许的极限，而远远不是杜荷的极限。 杜如晦脸上则明显带着忧愁，李世民方才的话明显在试探和敲打杜荷，也在向他杜如晦表明态度。 而杜荷明显是没被敲打到， “陛下，你就欺负我年纪小，我可以帮你扛着旗对付世家呢，你这是要喂属下吃白饭还不让吃肉啊。话说长孙伯伯可不比我的钱少，怎么不让长孙伯伯解解囊，是因为长孙伯伯家不缺铁矿山吗？” 李世民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失了，态度有所缓和。 不过这小子看来是听懂了自己的敲打之意，但是却误会了他敲打的原因， 这小子还他娘的把这水往长孙无忌身上泼了一把。 心中想是这么想的，但是他说话得是要硬气的，不然他皇帝的面子往哪搁？ “你有脸和朕说是你扛大旗与世家斗？朕是看你想铁矿想得紧，你他娘的都和那世家合作了，那什么技术只换一个铁矿？ 你还好意思说朕？要是朕有你那技术，朕何必要与他们合作？” 杜如晦偷偷松了一口气，原来敲打不是因为钱多，而是这个，那就没事了。 杜荷这下听懂了，李世民这老小子是怕自己与世家掺和到一边了，成为一尊不站他这边的庞然大物。 “陛下，这你就错怪我了，我这是配合我爹呢，我爹整天把官办学堂挂嘴边， 还说让天下百姓都能识字才是他余生愿景，我就是看上了卢家的贩纸的渠道， 你想想，要是咱们盛世自己铺开得花多少钱财，要是利用上了卢家的渠道，则能用很短的时间就能让天下人用上廉价的纸。” “就你小子想得美，要是卢家在大唐各地的作坊纸张依然高价，你当如何？” 杜荷心中一乐，又到哥装逼的时间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只要我在长安描定了价格，其余地方的纸张， 就算在贵也只是贵在运费上，他们卢家也不可能在各地建上作坊吧， 到时侯自然有逐利之人将便宜的纸送去大唐各地。” 杜荷站起身来，张开双手， “只要纸便宜了，便宜的书籍还会远吗？而识字的人多了， 整个大唐的百姓都能识字还会远吗？我这是在干功在社稷，利在千秋的好事， 而且我还不求名声呢。” 李世民突然觉得自己又想多了，这个正在臭美的小子还真不求名声， 现在长安城里虽然不少人都说杜荷好，杜荷有钱，但是传言里都说他干的都是商贾之事， 可惜了才华云去，而朝中主流的意识形态轻视商贾的，也不知道他这心里为什么会偶尔有不安。 李世民一把就将杜荷扒拉着坐了下来， “行行行，朕知道你为了朝廷好了，你赶紧坐下，你说你站起来做什么，把桌上的茶汤都弄撒了。” 第192章 金钱的诱惑 杜荷花费百万贯铜钱，与朝廷换来了二座关中境内的铁矿山的消息不径而走， 虽然没在百姓之中发酵，却在朝廷所有大大小小有官员中引起了喧然大波，这突然之间国库入帐百万，各个大大小小的部门都盯上了这批钱， 一时间各种急需用钱的折子递了上去，每一道奏折都说得有理有据，好似这钱就应当用在这里。 李世民都被这些要钱的折子给弄得疼不已，也确实是国库本来就不富裕，以往能拖的都拖了，这国库一下入账这么多钱，很难不让所有人不心动。 就连兵部都拿拖欠杜荷酒精钱未付来找借口要钱，没错，兵部又双叒叕继续欠着盛世酒坊的酒精钱未给。 李世民看着兵部那上奏要钱的折子，直接砸到了长孙无忌面前，谁让这货现在是兵部更往上一级的长官呢， “无忌，这兵部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欠着杜荷的钱？” 长孙无忌捡起那要钱的折子，翻了翻看到内容后，也是头疼， “陛下，朝廷的花销都有定数，这酒精算是一种新事务，短时间却实匀不出更多花费来填这空。” “这都两年了，还是新事务？” 李世民想起杜荷来要账之时的嘴脸都一阵头疼，一位好皇帝是不能随心所欲，唯所欲维的，同理朝廷也是一样，除非取消这酒精的采购，不然这笔钱终归要纳入日常开支， 那个心有宏图的皇帝不想挥下精兵百万，地图上画个圈，这里就能征服，但是真正的精兵花费可不是小数目， 古代号称百万军队的，大部分是民夫，真正的精锐战兵，从所谓的百万雄师中计算，其实是非常少的一小部分。 李世民又翻开了工部送来的数份奏折，都是要钱的，修城墙，修水利，清河道等等， “啪。” 李世民合上折子，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头疼，没事的时候愁，有钱了也愁，终究是钱不够多， 李世民又想起了杜如晦说的银行，但是杜荷张口就反对的银行， 这机构一出，还真能把这所有的事务都解决了， 而杜荷说的那挤兑风潮的风险，在李世民的思维里， 这其实并不是他太过担心的事，他有自信阻止这事。 在他这几天的考虑下来，还是利大于弊的， 而且只要办起来，朝廷遇到的钱财问题就能完好的解决了。 “辅机，你说杜荷那小子聊的银行，朕认为朝廷办起来可不可行，至于那挤兑的危机，也并不是不能解决。” 李世民这话说完，长孙无忌眼中一亮，原来不仅仅是他，李世民也在打这事的主意啊， “陛下考虑得对，这银行臣也认为可行，其中风险，相比所得利益与产生的正面效果完全不值得一提。” 自己的大舅哥同时也是朝廷重臣认同自己的论调让李世民心中十分欢喜， 在坐的不仅仅是长孙无忌，三门主官次官都在场，为的就是集中起来处理六部衙门等等送上来要钱的奏折， 把真正急需用钱的奏折拎出来讨论讨论，最终把最需要用钱的事先给办了， 必竟朝廷卖矿山换来的百万贯钱财看似很好， 但是面对要花钱的地方，不说杯水车薪，那也是相差甚远的。 “陛下，此银行真要办下去，是不是再问问杜荷？” 房玄龄一贯发扬着他多虑的性格，虽然杜荷说的那什么挤兑危机， 他也认为其实危机并不大，而且也并不一定能形成，大唐已立国十余年，朝廷对下的掌控还是有的。 李世民早就想好了，这银行他要办，当下问出来只是想看看堂下朝中大员的支持力度， 朝中右仆射举手支持，而房玄龄这左仆射也没反对，话里只是多虑而并没有反对， 这两人的反应让李世民很满意，而且还有一个让人意外的人开口支持， 魏征这时也开口说道， “陛下，微臣那日后向我家小子打听了一会这事，我家小子的意思是，杜荷有这个想法是手中钱太多了，所以想弄个钱庄把钱低息，借百姓。 给用杜荷的原话说，这钱财有一百贯叫小康，有一千贯叫中产，有一万贯叫富裕，而钱财超过百万贯，那这钱就不是自己的了，而是一种社会责任。” 魏征这话立马引起了李世民的兴趣， “老魏你继续。” 魏征拱了拱手， “我家那小子最近和杜荷混一起也变成有些喜欢那些奇技淫巧了，在家的时候也在纸上写写画画，说是什么烧开水就能用水推动机器做工。” 李世民不满意魏征又拉开话题， “老魏啊，你可别在朕这生儿子气了，说重点。” “回陛下，我家那小子解释不清楚杜荷的话，臣次日又去找了杜荷， 杜荷的意思是说，大量的钱存留在手中那是财富也不是财富， 我大唐以铜为本，大量的铜钱存在手中不回流到百姓手中，久而久之就会产生一种钱荒。 新的铜钱产出得慢，旧的铜钱又存在了富人手中不花，那么这个钱荒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李世民绉绉眉，魏征说的这事还真没人说过，真的会这样？ 虽然这事听着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仔细想想也并无道理。 他也是门阀出生，门阀大族里的库房堆放的铜钱，绢布，粮食还真得按间来计数。 绢布和粮食还好，这些会做替换，能回流一部分到百姓手里。 铜钱之类，包括金银，那都是放着就不能动了，这些是家族的底蕴。 魏征去问了杜荷，那就肯定有解决办法，李世民示意魏征继续， “回陛下，微臣也问过杜荷是否有解决之法，杜荷说的是他只能解决他手里堆积的铜钱，别人家里的他可没办法让人挖出来。” 李世民有些错愕，这还真是那小子能说出来的话。 “那小子还和你说了什么？” 魏征表情有些不太自然，想了想后才开口， “杜荷说陛下肯定不舍得放弃办银行这想法， 而且还会用上朝廷的信用背书，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给百姓和富户们一种信认。 个人和家族名义开起来的银行钱庄只能小打小闹，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其实这银行办得好也不失为一种对大唐好处，只是监管方面不能有错， 监管有利，银行为朝廷所用，让大唐发展更好更快，错则朝廷信用尽失，天下多少得生一些混乱。” 第193章 朝廷的银行要开起来了 李世民又多次找上了杜荷，询问其“银行”之事，杜荷也不藏私，把自己知道的和想出来符合这个时代的都给李世民详细的解释了。 知道得越多就越是坚定了李世民要把这个“银行”办下来的决心。 只是他想让杜荷做这个银行的主管之时遭到了杜荷的强力拒绝。 按杜荷的心中想法，李世民这老小子现在的状态就和他前世知晓的骗子没多大区别，希望用利息拉来存户，而他要的是人家的本金。 “你给朕一个准话，这银行是你的想法办起来的，为何你不愿意来做这个主管？” 这是李世民第三回提议让杜荷出任这个主管，也听到了杜荷的三次拒绝，也不知道杜荷这次找的是什么理由？ “陛下，这么说吧，你觉得我会为了三瓜两枣，去给自己揽一堆事来干吗？” 李世民一时半会听不明白杜荷说的是三瓜两枣是什么意思，直接问出了口，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杜荷惊呆了，这老小子不会是还想让自己给他白干活吧？这脸真够大的， “陛下，你不会是让我白干活吧？” 李世民听到这小子的话顿感无言， “你小子就差这几个钱？” 杜荷……这老小子还真不打算给工钱啊，这脸都不要了嘛？画饼都不是这么画的吧，拿荣誉来就着西北风下肚的吗？ “我不差，所以我不干活啊，我吃饱了撑了去干这事，我躺着不好吗？” 李世民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很是不满，这小子真是赶着不走，打了倒退，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那你整天不是闲得发荒，找点事情来做打发时间不好吗？” 杜荷把脑袋往手掌上撑着，整个身体往身上依着， “我不闲啊，我手下这么多产业呢，这些也有陛下您的份子，你不会真以为我不干活的吧？” 李世民这下没法在劝了，杜荷看是闲着，那手下的产业还能不少，管的人多朝廷的官员加起来都多。 只不过李世民不知道的是，这些产业上了轨道，而杜荷根本就不在管理。 他只管好何升和老五两个人就行，其它的是就他动动嘴， 最多就是找机会往各个店铺和作坊遇脸和给人发福利。 他手下的工人别提多喜欢杜荷了，只要你杜荷来了，都是带着福利来的。 就没有人说杜荷不好的，这也是杜荷最新的刷分手段， 至于长安城里的那些大部分的议论，不是嫉妒就是酸，已经二次升级的系统不买这黑红也是红的账了。 李世民心中纠结许久，最终是妥协了，他这三顾茅庐都用上了，杜荷软硬不吃，他也没办法了，强扭的瓜不甜。 不过李世民来这还有一点心思，眼前这货不就是最大的储户。 还有就是杜荷说过的发俸禄也可以进银行里，这样等于天然就有一批储户， 而这小子手下工人现在几经挑选，还有快二万人呢， 而这二万人的收入也不低，不是妥妥的储户嘛。 李世民的意思杜荷也明白，他是真不想趟这趟浑水，几十万贯存里面，到时候取不出来，而李世民又赖账的话，他还能为了这几十万贯造反不成？ “陛下，发俸禄用银行就算了，你手下的官员能等，我手下的工人可等不了，要是我通过你这银行发俸禄，万一迟了一天两天的，我的十八代祖宗一个都别想跑。” 李世民听到这儿就有话说了， “你这小子是怕朕讹了你的钱？你这小子就是这么看朕的？” 杜荷讪讪的笑着说道， “陛下误会了哈，我是说用银行来发俸禄不符合当下的情况，你想想，二万人呢，这得多大的工作量？” 杜荷的话也让李世民重新思考了一番，还真没错，这工作量确实大，还能是一天二天都干完的， “那你……” 杜荷赶紧表态， “陛下，我做主了，存五十万贯，这可就差不多是我全部身家了啊。” “差多少。” “差十几万贯吧。” 李世民又在再重新审视了一遍这小子，这小子不是说投资科技学院吗，怎么还有这么多钱？老杜那边的学院花费可不小。 “你有这么多钱？你那学院不用花钱吗？” “用啊，怎么不用？花得可多了。” “那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钱？” 杜荷心中卖卖批，这狗皇帝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就盛世分红和宜阳坊的收入嘛。” “你给宋国公家那小丫头送的街道里面赚钱这么多的吗？” 杜荷再次卖卖批，这狗皇帝眼神中都带着绿光了，怎么还见不得别人有钱了？ “也没多少，主要是那玻璃镜和琉璃器开始卖了以后赚了一大波。也反哺了学院，所以学院那边收支就平衡了。” 李世民心中感觉错过了一大笔钱，这小子前面大把大把的琉璃和镜子往宫里送着，让他认为杜荷这小子懂事了，没想到这是送来堵他这皇帝的嘴的。 “朕听说你还要搞一个纺织工坊？” 杜荷点点头，这纺织工坊都快弄大半年了，从各处采购原料都堆积成几座小山了，就差开工干活了。 “你怎么想到要干这行当的？” “为生民……” “停停，朕不想听你的大道理，你先说说这行当能不能赚钱？” 杜荷也没吹牛批，详细的给李世民讲了讲纺织行业能带来的繁荣， “所以你的意思是能赚钱，但是得要量给提上来才能赚钱？” “没错，陛下，衣食住行嘛，百姓四大需求，住和行暂时没办法提升，衣和食还是能办得到的。” 李世民离开了，带着杜荷对主管职位的拒绝和五十万贯的存储保证走的。 按照先前几次来找杜荷时得到的解释，他需要在开业前就拉到一定的储户， 一开始就得把存钱获利的印象给打入百姓心中，方能旗开得胜。 而有名有姓的人往银行里高调存钱，也是在给百姓们心中种下个安全的种子， 就比如杜公子五十万贯的钱都存进去了，自己这三瓜两枣的还担心什么。 回宫后的李世民也没闲着，把长安城里所有勋贵都喊了来，派发存储任务，一开始相当不情愿的一众勋贵听到李世民口中杜荷要存五十万贯，也都平衡了，纷纷表示朝廷的银行开业之时，自家一定带着钱去捧场。 第194章 大唐银行 贞观五年六月十二，温度升高却又还不炎热的日子， 李世民决定下来的事，动作十分迅速，一个多月的时间，这“银行”的架子已经搭建完成 长安城的开化坊面向朱雀大街的方向，七八间改造过后连成一片的店铺门外，锣鼓喧天，旌旗招展， “大唐银行”的四字招牌随着遮挡的红布被扯下后也出现在了所有围观官员的眼前， 至于百姓，早就被御林卫挡在了开化坊之外，附近的几条街道都给封锁了起来。 这开业之际，李世民亲临，还亲手扯下了红布，向所有官员示以他做为皇帝对此银行的看中。 事先通知了各衙门的首官和次官，而他们也都给下面的人打过了招呼， 这周围的官员可都有不少背着沉掂掂的包裹呢， 就为了给他们的直属上官面子，而他们的上官要给皇帝争面子。 一通仪式过后，李世民亲自在一号储户的簿子上留下了自己的大名与印记， 一位公鸭嗓的太监高声嚷道，陛下在大唐银行开户储蓄，储蓄金额，十万贯。 一众围观官员也在这太监嚷完后立马表演起了欢呼万岁，大唐万年。 接下来就是三省六部，各级官员上去开户送钱，从几千贯到百贯不等， 临时摆在门外的五张案桌前排出了五道长队，这开户还真不是简单的记个名字就行，科学技术有限，该留的印记和到时取款的手续等等还真不少。 朱雀大街通达的明德门外，全身着甲的三百御林卫，身上明光铠在阳光下反射也点点亮光，腰间上跨着的制式唐刀以及身下雄壮的战马都展现着这些人的威武跟生人勿近。 这队人护送着的是一车车铁皮钉着的箱子，城外官道上土灰上的深深车辕印记显示着这些车上之物的重量。 车队前头除了御林卫的校尉头领还有一个守城官面熟之人，那就是蔡国公府的二儿子，朝廷的忠诚侯。 “哎呦，二公子，今儿这是什么阵仗？” “送钱，你看我车上的箱子你还不熟吗？” “哈哈哈，熟，熟，我马上让人检查放行。” 这城门官说的检查也就走个过场，为什么会跟杜荷熟，因为除了杜荷，哪有其它家的公子哥会理会这个小小的城门官。 这城门官要检查杜荷的车队，被李世民派来护送的御林卫的校尉就不乐意了。 他们是谁啊，那个不是军中有功之人的后代或者本人就是有功之人， 明明刚刚他就出示身份领牌，而且他们这一身特意穿上的重铠还有假？ 除了陛下的人，谁家敢三百人身穿铠甲招摇过市，是嫌弃城外乱葬岗里空地多吗？ 杜荷拦下了要发难的御林卫校尉，都是为陛下办事，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情，没必要为了这点时间而发生磨擦。 再说了杜荷也不想给李世民演这一出猴戏，可惜李世民不准，谁让他答应存入的钱多呢， 按照李世民的心理，这叫来自天子的恩宠，就算是太子也没有三百重甲骑兵当护卫的荣耀。 今日的检查可不是走过场，明德门守城的官兵也比平时要多上不少， 杜荷这车队加上三百骑兵本来就把城门外堵得严实，周围要进城的百姓特别是商贾都给堵在了城外， 而且杜荷已经从周围百姓们议论的声音里听到了，今日这南面的城门只开了明德门一道，要说不是李世民故意的，谁信？ 随着马车上一箱箱满是铜钱的箱子被打开，然后又检查的守城门的士兵好像忘了关上，整车满满的铜钱让周围的百姓与商贾惊叹不已， 片刻之后，杜荷就听到人群之中有人给周围的人科普起了今日开业的大唐银行。 城门官凑到近前，小声的说道， “二公子莫怪，这是上官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还请原谅小的。” “没事，我懂，辛苦了。” 杜荷说完还从挂在马上的行囊里抽出了一贯钱，交给城门官， “给，入城费，多的就当我请兄弟们喝酒了。” “多谢二公子。” 城门官大喜，心中赞叹，还是这二公子能处，人善心好，换成别的公子领着皇命，鼻孔恨不得长在头顶上。 “放行，把城门内围观的人往两边赶，别误了二公子的大事。” 车队驶入明德门，御林卫校尉好奇的问道， “忠毅侯，咱们这趟没必要交入城费用吧？” 杜荷笑了笑，然后望着朱雀街前方说道， “是没必要，不过我也不差这些小钱，那城门官可不好向上面交待。” 校尉心中感叹杜荷是个好人，又给杜荷涨了积分。 杜荷也不是非得交这钱，而是花一点点小钱就让人念着他的好，主要目的还是涨系统积分，黑红也是红玩不了了，他也得想办法转型不是。 三百人明光晃晃的铠甲加上雄壮的马匹护送着的车队确实让人好奇心大涨，朱雀大街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围观百姓都驻足在街道两侧看着这一行寻常难得一见的兵士。 而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开化坊的“大唐银行”的位置，也在杜荷的到来气氛到达了高峰， “忠毅侯杜荷，储蓄钱五十万贯。” 估计喊了不少轮的太监嗓子都有些冒烟了，高音里都带着一些嘶哑。 杜荷从护卫的手里拿来了水囊递给了这太监， “多谢忠毅侯。” 要说不感激是假的，这些大人们都在存着钱，这太监就一直在喊，众目睽睽之下， 他也不敢跑到身后的屋子里喝上半口水，也就杜荷给了他这一水囊， 而其它人谁会在意他一个小人物，这又不是汉末的太监。 杜荷完成存储，已经被李世民拉到了案桌的外侧， “你小子还算吉时，朕以为你要最后才登场。” “陛下，我这还不如不来呢，你安排这一路的戏码，我可演得难受。” 李世民笑了笑，今日存款数目不少，除开他的十万贯也超过了百万贯有余， 眼前这小子一个人就弄来了五十万贯，而且按照这小子的性格和家底，这钱他短时间都不可能取走， 等于朝廷多了五十万贯长期能调用的资金。 “朕帮着你涨名声不好吗？这是人家求之不得的好事，怎么你小子还跟嫌弃似的。” 杜荷没好气的回复道， “财不外露啊，我这家底都被您老给扒光了，一穷二白，这一曝光，回头人找我借钱，我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第195章 父子们聊天(1) 贞观五年六月十二夜，蔡国公府。 府内新建成的水榭之上，杜如晦与杜荷坐落于水榭之中， 隐约可闻的清幽香味与周围树梢的鸟叫声还有那稀松的蛙声组合成一道微型的风景，画面十分和谐。 “滴沥沥沥。” 是水壶嘴上流下热气腾腾的开水落入茶碗之中的声音。 “爹，茶。” 杜荷将茶碗轻轻放置在杜如晦身前，然后笑着说道， “咱们家这水榭怎么样？” 杜如晦现在与杜荷一样，战术喝水和战略战水都玩得更溜， 只是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热气，鼻子嗅嗅碗中升腾的水汽， 似乎茶未入味，又放下茶碗，盖上碗盖。 “你赚了几个钱，年纪轻轻就知道享受？” 这水榭要说杜如晦不满意是假的，杜荷请将作监阎大人给设计的， 完美符合这时代文人的全部要求，建成之日起，杜如晦看书的地方就从书房之中挪到了这里。 “我这是享受吗？我是这孝心好不好，我听我娘说，这水榭建好您老就霸占这里了。我娘来了都被你赶走。” 杜如晦神色未变，完全没有杜荷期待的尴尬， “你娘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娘那嘴比那树上一群雀鸟都的嚷得欢，让她在这里坐下，老夫还能看得进书？” 杜荷讪讪的说道， “我哥也挺馋这水榭的，我准备给他和嫂子送一套宅院。要是弄大一点，会不会被言官给告上去。” 杜如晦眼神十分不善的看着杜荷，这小子都不用闹，这就想把家给分了？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想把老夫这家给分了？” “爹，你怎么能这么想？这就一个别院，我哥平时在家里受了气也有一个地方待着消气不是。” 杜如晦那原本挺祥和的心情顿时就不好了，他哥在家里能受什么气？这逆子不就是拐着弯骂他这个当爹的难说话吗？ “你这逆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夫这是太久没收拾你了，你这是要拆家了还？” “爹，你不讲道理啊，我这送我哥宅院和分家有什么关系。” 杜如晦狠狠的拍了下桌子，然后嚷嚷着让下人把大儿子给找过来。 杜构火急火燎的从自己小院跑来，就发现了怄气的杜如晦默默的在喝着茶， 他在杜荷一侧坐下，手臂小心的碰了碰杜荷， “老弟，这是什么情况？” “我说给你送个宅院，院里也弄了这么一个水榭，糟老头子生气了，说我要拆家。” 这二弟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张嘴，杜如晦听到遭老头子的称呼更气了，后脖颈上的毛都快要立了起来， “你这逆子，什么在家里受气，老夫才受你这逆子的气。” 杜构赶紧迅速转移阵地，挪到杜如晦一侧，开始做起了安慰的工作， 杜荷则掏出两张地契放在桌面上， “哥，你和三弟一人一间，我都搞好了，明日我让人带你们去过户。” 杜构听到杜荷这小子都建好了才来他爹这里报备，瞬间感到气氛更紧张了，加快安抚杜如晦起来。 “你小子是有钱没地方花了么，你有钱不能多拿些出来给朝廷？” 杜如晦也知道杜荷那一百五十万贯花了就是花了，特别是今日白天的五十万贯，基本上不可能在短时间里拿得出来。 “这不是早两个月就花了嘛，我都说了我在想办法把钱花掉嘛。” 杜如晦没好气的询问道， “除了这两个，你还在那里克买了地，买了房？” 杜荷笑了笑没有确切的回复， “还买了几块地。” 杜如晦不用想就知道这几块应该不只几块， “到底买了多少？” “长安城里所有坊间，只要有地有房卖的我都买了几块。” 杜荷这么一说，杜如晦不再吹胡子瞪眼了， 杜构安抚杜如晦给他搓背的手也僵硬的停下来了， 两个都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呆呆的盯着杜荷。 “你们两位这是什么情况？看我有什么好看的？” 杜如晦微微叹了一口气，太有钱了也不是个好事，那日李世民敲打杜荷的情景时不时都在他脑中徘徊。 他都找不到切入点跟自己这儿子说，好在杜荷几乎舍掉了所有钱财，最后也得了个相安无事。 “这事老夫答应了，以后这两宅子的花销算在府上，算是老夫送给你大哥和三弟的。” 杜构喜也望外，赶紧朝着老爹道谢，然后又朝着杜荷道谢， 不过杜如晦还是要给杜荷上上课， “你小子这心思是好的，但是你送这么样的宅院给你大哥和三弟，你有没有考虑过？ 他俩用不用得起？就你哥那微薄的俸禄，能养得起别院？更不要说你三弟了，一个未出仕的毛头小子。” 杜荷起初并没有考虑这些，用他的想法，他帮这两人养就好了，不过这便宜老爹这般开口， 虽然没有明着说，也提醒到他了， 便宜三弟还好，小孩子还算能接受。 便宜大哥可是成了亲的人了，宅子花的兄弟的钱， 这事传出去了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 换成花老爹的钱就没这样的顾虑，还能彰显府上的爱护之意。 此事了了，父子们难得有机会，又让下人把杜爱同那三弟给请了来。 就着杜荷这手笔，父子四人闲聊起了花钱一事，说到花钱，今日这大唐银行的事怎么也逃不过聊天的内容， “陛下这银行的利息是你给出的主意？” 李世民要办这银行，杜如晦参与得不多，主要给李世民出谋划策于人事管理方面， “没错，我本意是说存钱2厘利，借钱5厘利，不过陛下没同意，说要考虑考虑，结果就考虑成现在这利息了，2厘利的存钱利和1分利的借钱利。” 杜如晦心算了一下，没算明白，又拿过一张纸在上边写写画画，然后说道， “现在这1分利也不算高啊。” 杜荷不置可否，本就是一件为民政策，硬是想榨出油水来嘛， 说什么为国为民，都是假象而已，到底还是把底层百姓当成人民。 “爹，你以为1分利不高吗？” “高吗？你可知道民间的借钱要多少利？” 杜荷哼唧两声， “我当然知道，正因为这是朝廷的钱庄，所以我才说这利息高了。” 杜如晦看了看面前纸上自己算出来的数据，没错啊？ “这怎么就高了，借给百姓利钱是1分利，一年也就一成的利息，这很高吗？” “不高，爹，你说的都对。” 杜荷不想反驳自家老爹，莫说古代了，就算他的前世，普通人都不一定能还得上年化率百分之十的贷款。 第196章 父子们聊天2 “你说得都对。” 杜荷这敷衍的态度，杜如晦是习惯了，也没了生气的心思， “来来来，你这臭小子给老子解惑解惑，这怎么就高了。 陛下这可是按你说的算年利，不是月利，一年也就一成利。” 杜荷战术喝水，并不急着解答， “不高，真不高，我错了行不行。” “认错要有认错有态度，你小子就不能和你哥学学？” 杜构没想到自己也有当榜样的一天，立马收起了看戏的心思，表情略微严肃。 杜如晦很满意自己给杜荷找的榜样，朝着杜荷挑挑眉， “你小子现在没钱了吧，那纺织作坊还有钱建下去？” 杜荷放下手中茶碗，老爹自己转移了话题就好， “这作坊建设的钱早就备好了，我可是公私分明的人。” 这话说完杜荷就迎上了便宜老爹不屑一顾的眼光， 不过杜荷这么说也对，公器私用他经常干着，但是金钱上还真的是公私分明，除了分红以外，他可不会调动属于公账上的钱财。 建纺织作坊时，花费预算的金额都是超多的估计，建立账目后，那些钱就入账了。 而买铁矿和给李世民的银行的送去的都是他分红后的钱。 杜如晦问杜荷有没有钱只是开个头，主要想说的还是民生相关， “自古纺织皆出自百姓之手，所谓男耕女织，你为何要插手这般事务？你可知此举会断送普通百姓家中生计？” 杜如晦的话没错，杜荷也不是第一回听说，当初魏叔玉就有此一问， “爹，难道要死人就不打仗了吗？” “这怎么能一样？” “在我看来都是一样的，当初天下分诸国，赢政统一天下，而后世人都说赢政暴谑，刘季立国后也没见到后面把诸国的土地给还回去啊。” 杜如晦听着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应，就想抽死这无学无术的逆子。 说什么不好，拿皇家之事来做比，还赢政和刘季，帝皇姓名是能直呼的吗？就算是几百年前的也不行，一个不好也是犯忌讳的。 “你这逆子没想好怎么说可以不说，这等谬论以后切莫再说出口。” 杜荷则完全没这般顾忌，丝毫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的， “我觉得我这比喻还挺好的，意思是时代在向前发展，不能因为对其它人不好就不发展了，同理这纺织也一样。 爹，你想想街上走着的百姓是有几个衣着光鲜的，还不是布匹太贵了嘛。我这纺织作坊建成，起码能让布匹便宜不少，不过也不能太便宜。“ 杜如晦想起了杜荷搞出来的那纸张，还以为这小子能把布匹也弄成当下的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 “老夫还以为你能把布匹也搞成跟纸一样便宜。” “那不一样，爹你不是说许多百姓家里以此为生，我不得循序渐进嘛。” 杜如晦点点头，像是认可了杜荷的说法，因为这小子的能力已经不用质疑了。 光是酒和纸这两样就把一向由世家门阀把持的生意给抢得干净。 而这布匹不一样，产出者都是百姓，要真让这小子像贩酒和贩纸一样胡来。 只要有心人稍加引导，聚起大量百姓去官府衙门告这小子，不管有理没理，生活都过不下去了，谁还管你有没有理。 到时侯，就算是陛下也要被逼着出来处理这小子，而且陛下现在这心思已经对自家这小子有所疏离了。 这般一想后，杜如晦心中有点欣慰，只要杜荷能有这想法，他就放心了。 “你能明白这事就最好了。” “爹，我又不是傻子，真当我不学无术啊。” 杜如晦原本还有些许欣慰的心情被这话打击得无影无踪， “你这小子还好意思说这个？无学无术是指你不学圣人学说吗？ 你大哥和你三弟两个谁不是知书答理，你看看你这厮，坐没个坐像，整个人靠在桌上成何体统？” 说到坐没坐像，杜荷看了看这水榭的内部，这都是阎大人给他设计的。 看来前世的日式居室应该就是这大唐建筑流传过去后改进而来， 这水榭里还差几个靠垫，回头让人做了送来，到时还能躺一躺，很是惬意。 “爹说得对，回头我让人做几个靠垫，在这里还能躺一躺。” 杜如晦已经放弃这对杜荷这逆子的要求了，反正这小子现在要钱有钱，要爵位有爵位，就这么当个富家翁也行。 于是乎丢下再次说教杜荷的心思，转头和杜构以及杜爱同聊起了国事民事见解以及为官之道。 这难得一遇的场景，家中三个儿子一同在侧，让杜如晦心中有种天伦之乐的感觉，要是再有个孙子就更好了， 杜如晦忆起了当年的往事，从他初入仕说起，以及遇到各种事务的应对， 大儿子和三儿子听得津津有味，偶有疑问还能缕缕相询，让杜如晦心中老父亲之意很是满足，还是在大儿子和小儿子面前才有当爹的感觉，不像那个逆子。 杜如晦心中有想，目光也往向杜荷位置望去。 胸中一阵唏嘘，这逆子就是一个无君无父的臭小子，这说着话呢，支着脑袋就睡着了？ “你们俩可千万莫要学这小子一般。” 杜如晦嫌弃的又是瞅了杜荷一眼，继续张口说道，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此乃蜀汉丞相所出，名曰《诫子书》，你们俩当以此为引，修身养性，莫忘初衷。” “爹，孩儿受教。” 杜构和杜爱同都朝杜如晦行礼，别的不说， 虽然是父子，但是这朝廷顶级大臣的教诲的机会可难得， 大部分权贵家谁不是打儿子为乐，那个老父亲还能跟你忆当年和找案例来说教， 也就杜如晦这半闲人加上家里有个不太着调的逆子，才让他有了这般心思。 第197章 父子们聊天3 李世民想要重开科举一事亦然考虑了许久， 杜如晦拉着两个儿子聊天也不是白聊的，自然有给这两人开个小灶的意思， 虽然杜构已经入仕，按杜如晦的想法，要是朝廷科举重开，他也要让杜构去参加科考。 主要还是当下忠于李世民这边的人手中数量太少，李世民也或多或少的给了他们这些功勋文臣提示， 就是将自家子侄送去科举凑数，给天下的读书人打个样，至于其中有没有什么暗箱操作，那就只有李世民知道了。 “明年陛下很可能为太子选妃，届时会以此为引，办一场科举。 你们两现在就得准备准备。以后想要入朝为官， 光有推举可不行，还得过了科举这一关才能有机会往上走。” 杜构已经为官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官职很低，但是也是官， “爹，我已经入仕了，为何还要参加这科举？” 杜构看着已经趴桌上睡得有轻鼾声传来的杜荷， “让二弟与三弟去考就行了吧？” “陛下很早就想这般改革，只是时机不成熟，这回是一次试探，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何会让老夫在朝会上提及此事。” 杜如晦也瞅了一眼趴桌上的杜荷，然后微微叹上一口气， “你二弟就别想了，他不适合走这一条路，而且以他的能力也没必要走这条路。 但是这科举是你与爱同向朝廷证明自己的正好举措。 至于你二弟，他真想当官，不管是户部还是工部，最低也能有个侍郎的位置。” 杜构和杜爱同都吸了一口凉气，侍郎听着都不是什么大官，实际上朝廷绝大部分官员究其一生都不可能登上这位置，而这混不吝的杜荷为啥能有这能力？ “怎么，你们不信？别的不说，光是户部尚书都来找过老夫几回了，还有陛下，要是这臭小子肯答应一句，陛下早就给这小子封官了。” 杜爱同眼神里有些崇拜的望着趴桌上的杜荷，小声的问道， “二哥这般厉害为什么不入仕为官？” “还能为什么，你二哥这就是一头不服管教的野驴，哄着不走，骂了后退，待你想揍他的时候还能给你一蹄子。” 杜如晦想起杜荷这逆子的所作所为就牙疼， “你别学你二哥，他这样的一辈子也就当当富家翁而已了，他这惫懒的性子可没什么成就。” 杜爱同心中好像有些不太认同杜如晦的评价， “爹，二哥前些日子问我想不想帮他做事。” 杜如晦心中一阵激动，立马严肃的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这臭小子找你做什么事？” 话音未落，顺便一脚踢醒了杜荷， “哎呦，那个王八羔……爹，你踢我，哎呦。” 杜如晦一巴掌抽到杜荷后脑勺上， “你找爱同给你做什么事？” 杜荷还懵着，这便宜老爹问的是什么东西，他没反应过来，随口就嚷嚷道， “老头子，你是不是找错了，我今天可没找老三……哎呦。” 杜荷还没话落就又遭到便宜老爹的毒手，立马捂住后脑勺， 这糟老头喜欢抽后脑勺的习惯可不好，说不定抽得久了就把他抽出毛病了。 “爱同说你想让他帮你做事？” 杜如晦语气十分不满的询问，杜爱同可是他的宝贝，模样像他，性格也如他年轻时一般， 还没有杜构和杜荷的缺点，是他想推出来为日后家中的栋梁。 杜荷这就想把他心中的白菜拱走，这事杜如晦能忍？ 杜荷想起前几日他的确找了这整天窝家里看书的三弟， 没什么别的想法，就天然的能信任之人，古代家风门第什么的还是很看重的， 杜爱同这身份天然就是他的好帮手。 杜如晦对杜荷这逆子想要带歪他宝贝的行为相当愤怒， “你小子想让爱同给你做什么，你一个人胡闹还不够，还没把你弟弟也给带歪了？” 喷完杜荷后又转头盯瞩杜爱同， “你不许跟你二哥瞎胡闹，要是他再找你，你告诉老夫，看老夫不打断他的腿。” 杜如晦吩咐完之后还是不放心，又盯上了杜荷， “你听到了没有，你那些商贾事你找谁都行，你大哥和你三弟都不许碰，非得把老夫的脸都丢光了才罢休？” “行行行，我就是看老三整是窝在家里无事，想带他去玩玩。” “放屁，你前些日子干了什么破事整个长安都传遍了。 你这小子想一出就是一出，宋国公的夫人可是找你娘报冤了好几回。” 杜荷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许久没见萧箐默了， 难道是自己前段时间为了等卢家和崔家的公子哥方便找自己，逛青楼逛得过火了？ 不这么干那系统积分也没那么快到手啊。 杜荷脸上有些尴尬神色，这逛青楼被便宜老爹当着兄弟面上说出来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你的破事老子才懒得管你，你别带坏爱同就行。” 杜如晦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明显就是大号小号练废了，他新开的小号可得好好练，可不能在练废了。 杜荷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他发现自己许久未见萧箐默了，按照常理这傻姑娘应该会跑来找自己，然而并没有， 这是在生他的气了还是另有原因？ 按照便宜老爹的说法，萧箐默的娘找自家便宜娘亲报怨， 那就是傻姑娘肯定知道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个报怨的说法。 杜荷掐指算了算日子，暗自心惊，他都许久没见过萧箐默那姑娘了，按照前世的说法，这都可以离婚又再婚都够了。 “哎，你小子要去哪？” 杜如晦看着心不在焉的杜荷站起来往外走，喊住了他， “外面宵禁了。” 杜如晦喊是这么喊，心中还是有些欢喜的，只要还能有让这小子上心的事就好， 不然这有钱有闲的小子再过些时间无所事事后指不定就真废了。 “我回去睡觉了，你们聊。” 杜如晦嘴角一弯，轻笑了一声。 “爹，二哥这是怎么了。” “你二哥觉得做了对不起你未来二嫂的事，准备回房反省呢。” 第198章 你这是要抢啊? 萧箐默还是很好哄的，只是有些费腿。 次日，杜荷一边揉着腿，一边听着李世民的问询， “你小子怎么回事？朕说话呢？你小子是不是对朕有什么不满？” 杜荷抬起头望向李世民那张难看的脸， “陛下，你继续说啊，我又不是没听到，这腿疼还能忍不成？” “你这腿什么情况？” 随着李世民一起来的程咬金哈哈一笑， “陛下，老程知道是什么情况。你让老程去找这小子的时候，这小子正巧被宋国公那宝贝女儿狠狠的踹来着。” 杜荷放下搭在凳子上的腿，若无其事的咳嗽两声， “陛下，你这落差感我能理解，吸引百姓存钱这事并不可能你一开业就马上有人来的吧，宣传要进行着，用时间来换取百姓的信任。” 李世民手指缓缓的敲击着桌面，杜荷说的这事他理解归理解， 但是昨天存入银行快三百万贯有余，今天他收到奏报那银行围观的人多，门庭若市， 但是真正开户的人少，而且就算开户存钱，存入得也少， 今日从早上到他午时过后收到奏报，仅仅只有不足百贯。 所以李世民只好又跑来杜荷这个概念提出者这里来求安慰来了。 “贤侄，你这里的酒呢？” 这酒坊店铺后院寻常都摆着各种酒，程咬金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好奇的询问了一句。 来这里不喝上几口酒，这老家伙实在是不得劲，全然忘记了他是找借口护卫李世民而来的。 “程伯伯，酒搬走了，我在宜阳坊弄了个宅院，准备平时办公和休息使用，这会处亮他们应该在那边。” 程咬金看了一眼李世民的脸色，然后开口说道， “那你还不赶紧请陛下过去，这里就一张空桌和几个空柜子，什么都没有，你好意思在这里接待陛下？” 这酒坊店铺后院搬空之后，杜荷也许久未来了，只是今日李世民跑到这里找他，又让程咬金将他抓到这里来，才有这情景。 李世民方才就好奇这里怎么空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走着，带朕去瞅瞅。” 李世民和程咬金乘坐而来的马车里，闲着也是闲着，杜荷主动给李世民讲起了银行的另一个之前一直没说过的作用，代币的发行。 凭着前世的理解，以及花了些积分请他脑海中的系统给进行的归纳总结，杜荷将纸币的概念给李世民讲了一通。 听得车箱里的李世民大为震惊，到是程咬金这武夫那惊诧的疑问，有些飒风景， “杜小子，你是不是傻了，是说用纸来当钱花？那可是给死人花的。” 杜荷撇撇嘴，这老家伙什么都好，就是长了嘴。 李世民也是一脸嫌弃的瞅着程咬金，让程咬金相当懵逼的抓了抓后脑勺， “我没说错啊？” “你这憨子别说话了。贤侄，你继续说。” 李世民怼了程咬金一句，又让杜荷继续说。 “我说的这些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实现的，前提是这大唐银行能获得百姓们的信任， 这纸币也等于是信用货币，本身它不值钱，但是代表的是大唐的信用。” 李世民头一次听说这概念，但是并不妨碍他朝好的方面想， 这么一来，大唐缺铜的问题就能缓解了，只是这纸币问题也有许多， “贤侄，要是有人造假应当如何？” 李世民这么一问，那就是真的心动了， “陛下，你手里有刀还怕造假，九族消消乐不就好了。” 消消乐是什么李世民不懂，但是又是刀又是九族的，他自然就懂了。 “这样并不能完全杜绝造假，只能震慑大部分宵小而已。你这想法不妥，光靠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 杜荷心里感叹，古人真不傻，与他这有前世经历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是没系统，他也就是个渣渣。 “嘿嘿，陛下，我也就这么一说，要用纸币代替铜钱还不成熟。 不过我们可以用金币银币来分担铜钱的作用，也能缓解以后大唐发展起来肯定会出现的钱荒。” 杜荷又从系统里找来了金币银币的分级概念，再次当了一回复读机，李世民听得一愣一愣的，沉思许久都回不了神，显然已经进入深度思考。 唐代有金银流通，初期并未做为法定货币。只是在贵族之间流通，用于大价值物品的交易， 而杜荷提这个建议也有稍许私心，必竟出门踹上一大包的钱出门可太不舒服了。 虽然现在他可以刷脸，过后在让手下的人去结账，但是终究没有亲手把钱拍桌面上来得有气氛。 许久过后，马车已驶入宜阳坊，李世民才从沉思中缓神， “这事可行，回头朕找人商议一下。” 程咬金看了看李世民，又看了看杜荷，心中没来由的一震。 这小子算是有乃父之风吗？这就又搞出一个影响朝政的念头了，关键是陛下还认可了这小子的说法？ 看到李世民不再思考问题，两人也没接着往下说钱的事，程咬金又嚷嚷开了， “杜小子，听说你还准备搞个纺织作坊？怎么没给老夫分点份子？” 杜荷听这话就头疼，明显就是李世民这狗过都要撸一把毛的货色让程咬金问的， 估计来这的目的除了问问银行的事，就是来要份子的， 只是被自己打茬了给拖到了现在，就那张明显听到程咬金给提醒后而十分满意的脸就暴露了。 “这个都是咱们小孩子之间的玩意，你这老家伙就不参与了吧。” 程咬金的手掌一伸，搂着杜荷的肩膀就将他拉扯夹到了身上， “卧槽了，程伯伯，你放开我，你这是抢啊，陛下，你给评评理啊。” 李世民听着杜荷的嚷嚷并未开口阻止，反道是乐得看着杜荷在程咬金手下吃瘪。 “程伯伯，你家处亮有份子，你儿子的不就是你的，你先撒手。” “昂，陛下，你要不要也来点份子？” 果然就是李世民这货给程咬金下的令，这下还若无其事的回应道， “哦？还有朕的份？这个可以有。” 程咬金见着完事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只要李世民说出口就行，虽然杜荷呜哇呜哇的乱叫没答应， 这起了个头就能往下谈下去了，于是当即放开了杜荷。 “臭小子，不是朕想要你的份子，这事太大，你把握不住。” “陛下，你把抢劫形容得真好听。” 第199章 纺织作坊前途坎坷 “忠毅侯府。” 程咬金昂着头脑看着大门口的扁额上的四个大字，然后念了出来， “陛下，这小子和老杜分家了？没听说啊？” 杜荷同样看着门头上的四个大字，写得还真不错。 而李世民则张口说出了这字出自谁手， “这是阎立德的字，你小子面子挺大啊？” 杜荷乐呵呵的回应道， “阎大人可帮了小侄我不少忙，我好几处地方都是请阎大人给设计的。” 李世民对此并没什么看法，这小子能请动阎立德是他的本事， 顺着院墙一侧望去，底邸占地还真不小，至少院墙一眼望过去得到很远才到拐角。 “前头带路，带朕参观参观你这忠毅侯府。” 李世民好像故意在这忠毅侯府四个字上加重了音。 杜荷则心中无奈，自己弄个府邸难道还犯了什么天条了， 这可是请将作监的阎让给设计的，肯定不存在这时代那什么僭越的问题。 再说了他与阎让还处得不错，杜荷凭借前世的看法与阎让这建筑大师交流得挺好的嘛，阎让也不应该坑他才对。 这府邸是杜荷从系统里弄来的前世那石头记里的府邸图再让阎让按着图来改造的， 这时代的高大树木可比后世要多上很多，也就是僭越问题，不然肯定修得比李世民那皇帝要气派。 带着面有嫉妒的李世民和程咬金两人一路朝里走，绕过后宅区域，径直到了府邸最后的园林。 这里也还大部分区域都是工地模样，基本上已经完成的只有一个与杜荷家里一样的水榭， 门上又有三个字，大观园。 杜荷心里的恶趣味，都抄人家宅院了，总得留点念想。 李世民一路走下来，看到的大部分都还是工地，乱糟糟的模样，心里竟然还好受多了。 他想修个宫殿已经想一年多了，都是群臣反对， 就算他皇家内库出钱也不行，还是不少人反对，这皇帝当得不如杜荷这弱冠小子。 三人一路走到水榭前方，吓了正在水榭里喝酒的程处亮，房遗爱以及魏叔玉都是一激灵， “老程，看看这几个小子过得可比咱们惬意多了。” 这狗皇帝又是心里不平衡了，老程已经开始捋袖子了， “哎，程伯伯，你家处亮事情能办完了，喝个酒也不是什么大事。 咱们小辈能生活的好，也不是仰仗陛下与程伯伯你们这些长辈抛头颅洒热血，为咱们挣出来的朗朗乾坤嘛。 有你们为我们负重前行，我们这不是也跟着沾沾光。” 李世民轻轻推了推杜荷后背，笑着说道， “你小子说得比唱得好听，算你们几个小子过关了，咱们进去聊正事。” 长型方桌，李世民独自坐在长边一侧，程咬金和杜荷坐在了短边，三只想跑的鹌鹑则挤在另一条长边一侧， “说说吧，你们那个纺织作坊建设到那一步了？” 这事还得杜荷来回答，这三位日常去作坊当监工不假，但是这般近距离的坐在李世民正对面之时哪敢开口，腿都是抖的。 “在培训人手阶段，很快就能开始生产。” 李世民微微点头， “朕方才与你说的这个事关重大还真不是诓骗于你。 朕收到密报，有不少门阀开始在串联，就等你这作坊正常开工后给你来一下狠的。” 杜荷不以为然的开口回复道， “陛下，这份子我还真不在意，您想要，送你都成。也不用拿这个来吓我们吧。” 李世民真的想一巴掌拍死杜荷这小子， “朕是缺你这三瓜两枣的人吗？ 刚刚是和你开个玩笑，朕不要你们几个小辈的份子， 朕是想告诉你，你知道要是几千，上万，乃至几万织工一同到衙门告你， 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事？” “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能告我什么？” “告你抢了几万，几十万甚至数百万大唐百姓的生计这个事够不够格告你， 你知道这事要是被百官抓住这点来逼宫， 你觉得朕要不要处理你来安抚逼宫的百官和被鼓动的百姓？” 杜荷还是不能理解这事的原由， “那我让百姓们能买得起便宜的布，难道不好吗？” 李世民摇摇头，又点点头，之后才语重心长的开口， “不是不好，那也得有个过程。 就像你跟朕说的“银行”相关之事，朕怕你这小子跟卖纸一样， 一棍子砸下去，朕这整个天下就要被你给搅乱了。” 杜荷明白李世民为什么来找他了，是预警还是关心他都是次要的， 主要的目的是长安不能乱，大唐不能乱，他得提前布控， 最好的办法还是把这混乱消灭于无形， 于是李世民就跑来盯瞩杜荷这罪魁祸首了，这才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案。 杜荷脑壳疼，昨日便宜老爹还提醒了这茬，今儿李世民更是亲自来了，就为了他要弄这个纺织的小作坊？ 杜荷心中涌起了逆反的情绪，还多了一种思考， 他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为了啥，他也不是什么为国为民的圣人。 “陛下，我知道了，我们的作坊产出的布不对外贩卖，只供内部使用，你看这样行不行？” 李世民转头看向杜荷的脸，失落，幽怨和愤慨各种情绪都有， 看来是真听了进去，又进行了天人交战，最后接受了他的提议， “如此甚好。你也别怪朕，大唐不能乱，这是朕的底线，你能想通就最好了。” 杜荷突然有气无力的趴上了桌面， “我还没想通呢，那作坊产出来的布，我不往外卖就是了。” 李世民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这才是年轻人失意后的正常表现， 要是杜荷平静的满口应承下来，他反到是又要担心杜荷又得玩什么新花样了。 “朝廷也可以采购你的布匹，你不必担心织出来的布卖不掉，你觉得朕的提议如何？” 杜荷心中卖卖批，一通乱骂，这狗皇帝不让人赚钱就算了，还想撸一把羊毛走？ “陛下，到时现钱提货就卖，我现在穷。” “你小子，朕会差你的钱吗？朝廷会差你的钱吗？” 杜荷指了指桌面上放着的酒瓶子，幽幽的回复道， “兵部又欠咱们作坊不少酒精钱呢，陛下你这股东光拿钱，这次不帮忙去要一下账就说不过去了哈。” 第200章 吃醋与调戏 贞观五年六月末， 一场雨洗涤着长安城的热浪， 空气中带着水汽飘散着让人感觉到了丝丝凉爽的气息。 杜荷那还未建成的忠毅侯府也在这场连续几日的雨中暂时停下了施工。 府中后面那杜荷命名为大观园的巨大花园里，已经建成的水榭里， 噔噔噔噔，铜杵敲击的声音回响在水榭四周， 片刻以后，敲击声音停止，萧箐默那少女轻灵的话音响起， “杜荷，给我把那竹篮里的花拿过来。” 只穿一件单衣的杜荷从竹子制成的躺椅上翻身而起，大片胸膛的肉露出，引来萧箐默的一声轻啐， “你就不能把衣服穿好嘛，像个登徒子一样。” “嘿嘿，在家呢，别看这雨下得，穿上了衣服多热。” 萧箐默接过杜荷提过来的篮子，把了一把花放入那铜皿里，用手上的杵继续敲了起来。 “要不要我帮忙敲？” 无所事事的杜荷挪到桌子边上，在萧箐默的身边坐下， “你这是在收集花汁？不是有人帮你做这事吗？” 萧箐默的香薰与香水产业也有了一点规模，请了不少姑娘做工。 这些香薰和香水只要按照萧箐默和孟琰研究出来的配方制作即可， 就算要研究新的配方，原料也有人为她处理好，所以杜荷才有这么一问。 萧箐默俏脸微微转动，看了看身侧的杜荷， 眼前杜荷胸口那白花花的一片肉甚是扎眼， 脸上不由一红的萧箐默停下手中的铜杵捣碎花朵的动作，羞愤的嚷道， “你坐远一些，登徒子。” “好。” 杜荷看到萧箐默那傻姑娘脸上的羞涩，那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应了一声就往桌子的另一个方向挪了挪屁股，离开了一步远。 这姑娘日常下手没轻没重，那手上的杵可不轻，要是让她砸一下可得不偿失。 噔噔噔噔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十几息功夫，又停了下来， 萧箐默恼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盯着我做什么？” “看看也不行啊？” “不行。你盯着我看让我还怎么专心做事。” “那你别捣鼓这花了，和我聊聊天嘛。” 在前世，下雨的时候至少电脑手机一样不缺，杜荷玩一天都不成问题。 这时代什么都没有，而下雨天杜荷也不想到处跑，约萧箐默来就是想增进一下感情的， 结果这傻姑娘带着两篮子花和一大袋香料来，已经捣鼓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停下休息的打算， 看起来对这制香就是真爱，他杜荷得排到第二。 “有什么好聊的，我就说我今日要研究新的香水，你还硬把我拉来了。” 杜荷心里腹诽，他还真排第二啊？ “行行，那我睡一觉，你继续吧。” 萧箐默十分满意杜荷的不继续叨扰，于是关心着说了一句， “你把衣服穿好，可别着凉了。” “切，我年轻人火气重，不怕。” 单纯的萧箐默自然听不懂杜荷的意思，噔噔噔噔的又继续敲了起来。 枕着这有节奏的敲击和水榭外雨滴的声音，杜荷一睡就是一个时辰后了， 幽幽的醒来，萧箐默已经收拾好了桌面，煮起了花茶， 用晒干的花朵加入了一些茶叶，沸腾的水汽带来了清新的花香， 杜荷吸了吸空气中的香味，有些分辩不出这放在水榭里的薰香还是茶香，亦或是两种皆有。 “你醒了？我煮了花茶，你要不要尝尝，挺好喝的。” 排第二的杜荷感觉到自己又行了，这傻姑娘声音明显比处理花朵的时候温柔多了， “喝，喝，我得尝尝夫人的手艺。” 杜荷滋溜一下就滑到桌边坐下， “你觉得咱们这府邸怎么样？” 萧箐默脸上红霞晕染，羞涩不已，手头没活的傻姑娘可受不了杜荷这袒胸露乳的模样， “你你，你先把衣服穿好。男女授受不亲，那有你这样面对人家的。” 杜荷把衣襟往中间一拢，遮挡了露出来的胸口，再度指着外面说道， “看那个水面的栈道没，那里通过去准备做一道支在水面上的屋子，到时咱们也可以去那里睡。” “呸，谁要和你睡。” 杜荷也没在意这姑娘的羞涩，继续把整个“大观园”的规划给萧箐默说完， 然后又翻出了最初定下来后阎让给他画的规划平面图，与萧箐默讲起了前边宅子的规划。 “你把府邸修这么大做什么，你住得完吗？” “这又不是我们两人住，哦对，还有孟琰，又不是咱们三人住，还有别人呢。” 萧箐默一听杜荷这么说就不乐意了，完全没了羞涩之意，这是要维护自已的利益了，还能羞涩？ 伸手就掐上了杜荷的脖子，整个压了上去， 猝不及防的杜荷被直接压倒在地， “你还要和谁住，说清楚，你敢乱来我现在就掐死你算了。” “咳，咳，还有丫鬟小厮呢，你们两位大小姐不需要人侍候吗。” 杜荷大口呼吸着雨水带来的湿润空气，这傻姑娘没轻没重的，这会儿脖子铁定淤青了一圈， 片刻之后，杜荷缓了过来，这傻姑娘还跨在他身上呢，画面有些旖旎。 “啊，你要……唔。” 杜荷一把将萧箐默抱住，嘴唇直接贴了上去， 许久之后，杜荷才在萧箐默的拍打下恋恋不舍的分开， 这下轮到萧箐默呼吸急促了，脸上潮红一片，很是诱人。 杜荷再次吻了上去，不老实的两手开始摩挲，最终按萧箐默按住， “不行，咱们还没成亲呢，你不许这么对我。” 翻身起来的萧箐默整理了一下被杜荷弄乱的衣衫，赶紧坐回了桌子边上原先的位置， 杜荷心满意足的起身，方才被掐的怨气消退得半点不声， “咱们什么时候成亲？你爹是不是想拖延时间？” 萧箐默心中还在羞涩之中，听到杜荷这得寸进尺的话后那能给他准信， “你再敢欺负我，我就和我爹说跟你退亲，哼。” “好好好，我错了行不行。” 杜荷得给这姑娘一个台阶下才行，反下便宜都占了，嘴上认了个错又掉不了二两肉。 “等这雨停了，咱们俩去纺织作坊看看吧。” 杜荷这突然提起来要去纺织作坊，倒让萧箐默想起了一事，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 孔志约托孔姐姐来找我，说是崔家和王家这几家的公子想和你见个面。” 第201章 纺织作坊的发展计划 “孔志约托孔凝霜来找你约我跟其它几家公子哥见面？ 这小子什么时候给世家公子哥当……跑腿了？” 杜荷差点就脱口说出孔志约给人家当狗了，而后又憋了回去， “他们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孔姐姐说应该是想和你谈谈白纸的销售合作。” 杜荷心里好笑，看来这纸还真戳中这些人的肋骨了， 按理说不应该啊，光是纸，甚至于书籍都不一定能戳到这些人的肋骨， 这纸张才多少个利润，不至于这般上心吧？ 之前的酒的利润可比这纸可高多了，也没见这些人这般追着不放啊。 杜荷看着萧箐默说道， “箐默宝贝，你觉得我要不要去？” “啊？” 突然被杜荷询问，萧箐默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这个你问我做什么？我也不懂呀。” 杜荷微微一笑，开心的说道， “旁边者清嘛，我们的纸张现在是跟卢家合作销售， 卢家那边用了一座铁矿山与我们合作，换一座造纸作坊以及纸张的合作销售， 你觉得我还应该去吗？” 萧箐默稍微想了想后开口回应，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准备合作就不去了？我觉得可以去看看，要是人家还拿一座铁矿山来跟你换呢？” 杜荷摇了摇头，这些人要换早就换了， 这会儿肯定是名下贩纸的生意被卢家和他们盛世书坊给抢光了， 有才想另辟蹊径的来谈合作，就算能还赚一些，也总好过倒闭了来的好。 “不会了，他们要换早换了。” 杜荷说完后又想到了一个小问题，于是开口询问， “要是我拒绝了，你是不是在你孔姐姐那儿不好交代。” “孔姐姐没说一定要请到你，她也是受孔志约所托，应该问题不大。” 萧箐默说完小心的端起了煮好的花茶，朝两只茶碗里倒上，香茶从壶口滤出，带起一阵花香。 “尝尝看，香不香。” 萧箐默放下水壶，双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杜荷鼻子嗅了嗅，伸手端上了茶碗， “闻起来就很是清香了，你怎么想到用晒干的花来泡茶的。” “孟姐姐说的，这个里面放的金银花，菊花，和茉莉也是孟姐姐给晒的，是不是很好喝？” 杜荷吹散了热气，喝了一口，茉莉花的味道让他想起后前世常喝的饮料， “其实可以不放茶叶，茶叶放了倒是中和了花香了。” 萧箐默听完更是高兴，挥舞着小手说道， “我就是怕你喝不惯花香才放的茶叶，单独放茉莉和菊花都好喝。” 杜荷吹了吹手中茶碗的水面热气，又喝上一口才放下茶碗， “这花茶也不错，你和孟琰可以找人自己种植一些，然后用来卖嘛， 我觉得这口味应该不少贵妇人都会喜欢，这茶不是还有什么清热解毒，明目去火什么什么的功效， 你也可以吹一吹效果，钱这不就来了？” 萧箐默听完捂嘴咯咯直笑，笑了好一会儿又凑近杜荷，接着小声说道， “我听我爹和我娘聊天的时候说了，你用一百万贯和陛下买了两个矿山， 又存了五十万贯到陛下的那个大唐银行里，你是不是现在没钱了？” 杜荷脸上露出了苦笑，双手摊开，又耸耸肩说道， “对，我现在一穷二白。” 说完还拉开身上的衣服，露出整片胸膛， “衣服都穿不起了。” 萧箐默被杜荷这突如其来的暴露给吓了一跳，捂着眼睛就把脸转到一边， “呀，你干嘛呢，我们在聊天了，你怎么能这样。” 杜荷嘿嘿嘿的坏笑后又拉拢了衣襟，顺便把腰带系了系， “好，好，我不逗你了，咱们说正事，这两天雨停了，咱们去纺织作坊一趟，看看那边的生产怎么样。” 萧箐默捂着眼睛的手指岔开一条缝，看到杜荷已经弄好了衣服后才放下手掌，转脸回来， “你不是说陛下不准你卖布匹吗，我们去看什么？” 杜荷再次端起茶碗，顺着话音开口说道， “不准卖又不是不准生产，咱们自产自销嘛，又不是赚不到钱？” 萧箐默嘟囔着嘴，小声的嘀咕着， “自产自销还赚什么钱，最后还得赔原料钱和工人的钱呢。” 声音嘀咕得不大不小，杜荷也听得还算清楚， “怎么啦？” 萧箐默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可比杜荷委屈多了， 按照分红，她是大股东，一半股份呢，虽然投进去的钱等于是她和杜荷的钱， 名义是这作坊就是她的，皇帝一句话就不许他们卖布匹，可不得委屈得不要不要的嘛。 杜荷挪了挪屁股，贴着萧箐默坐到了她身边，本来这水榭里就他们两人，护卫和丫鬟们都在几十步以外的厢房里休息呢， 杜荷凑近后还微微低着头，有种两人密谋干坏事的气氛，小声的说道， “自产自销是对外的说法，咱们不是还有商队嘛， 这布我们运到北面卖给胡人和突厥人，换他们的牛马羊回来， 顺便也收羊毛回来，羊毛在他们那儿一文不值， 到时后咱们光告羊毛就能狠狠赚一笔，而且咱们的纺织作坊不一定要卖布匹， 我们直接卖成衣。” 萧箐默听完眼睛一亮，同样小心谨慎又轻声细语的询问道， “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我们又不是要一蹴而就，慢慢发展嘛。” 萧箐默还小心翼翼还有些做贼心虚的的回头打量了一下四周， 毕竟这可是皇帝亲眼跑来禁止杜荷干的事，顶风作案呀，她小心脏都砰砰直跳， “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了我们俩就被砍头了，然后就化成蝴蝶，双宿双飞了。” 萧箐默轻轻拍打了杜荷一击， “说正事呢，谁要和你化蝴蝶了。” 杜荷抓住了白皙稚嫩的小手，开心的说道， “好好好，说正事，你也别打我呀。” 萧箐默又是紧张兮兮的提醒着杜荷， “你说话声音小声点呀。” “羊毛可以制作成毛衣，咱们的纺纱机改一下就能把羊毛做成毛线。 可以用来织成毛衣，这毛衣的保暖效果不亚于棉衣， 而且长安也没有这毛衣，咱们光弄这个就能赚不少钱了， 布匹之类的的确缓缓没关系，大势所趋是不可抗拒的， 而且咱们也不一定要卖布匹嘛，咱们可以卖纺织机。” 卖纺织机也是杜荷最初就定下的计划，只不过是后续计划， 他得先吃一口卖布匹的肉之后，在吃纺织机的肉。 第202章 九月九菊花插头??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是二个多月。 贞观五年九月初九，这个唐德宗才定下来的节日，早已在民间成为习俗， 踩着夏日热浪的尾巴，迎着阵阵初秋的西风，长安城外不知名的山岭上站着二十余人， 程处亮和房遗爱就在其中， “卧槽。” “卧槽。” 这两货把杜荷的口头禅学得久了也成了他们自己的了， 两货手里各拿着一个双筒木质的望远镜，正怼在眼睛上望着远处的长安城， 一会儿放下肉眼观看，一会儿也怼上眼睛，口中再次发出卧槽之声。 望远镜也不只两个个，护着杜荷的护卫们手中也有几个望远镜，正在轮流观看， 体验过的护卫有震惊，有惊诧，当然，也有人学了杜荷的口头禅，卧槽个不停。 魏叔玉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眼神里没什么震惊， 最近他混迹在科技学院里，这东西早已见过， 他此情此景，初秋登高望远，景色美如画卷，他想吟诗一首，心头几番思索，张口就没了头绪。 已经从震惊中缓过来的房遗爱本想看看魏叔玉有没有与他们一样震惊，结果看到的是魏叔玉那张前列腺炎一般憋住难过的脸， 一起混了这么久了，房遗爱早就知道魏叔玉这模样是什么原因了， “玉哥，咱们没文化得认，你也憋不出个屁，还想吟诗一首呢？” 魏叔玉也不尴尬，都不是什么才思敏捷的主，大哥说二哥有什么意思。 震惊之余，许久都没往李世民那递消息的护卫头子周展适时的凑了上来，询问起这望远镜的制作， “周大哥，这个就是用玻璃镜的表面那层， 通过制作成特殊形状然后又通过两块特殊形状的玻璃在适合的距离下产生的效果。” 杜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也等于是给正要询问的房遗爱和程处亮解释了。 这东西在古代战争上有大作用，玄甲军出身的周展自然是懂的，不过还没等他提及， 越来越像程咬金的程处亮操着那不成多让的嗓子嚷了起来， “荷哥，这望远镜在给我拿一个，回头我爹见着我的，铁定就给抢了。” 杜荷微笑着递上自己手里拿着的望远镜， “给，拿着，你也别让你爹抢了，回去你就把这东西交给他，让他转呈陛下。” 程处亮嘴巴已经咧笑开了，又是兴奋又有一点无奈的说道， “那我还得要一个，我爹拿给陛下后肯定拿不回来了，回头还得抢我的。” 杜荷心中乐开了花，看来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腹诽李世民这狗过要捋一把毛的主。 “玉哥，把你的给处亮，回头你在去大吴师傅那里拿一个。” 魏叔玉最近没跟着程处亮和房遗爱管着长安城里的各作坊事务， 在科技学院里安了个窝，平时就混迹在各个研究院的师傅当中，当着所有人的学徒。 主要的还是他相当有参与那研究了一年多都没什么进展的蒸汽机，材料，工艺，思想都有偏差，到了瓶颈是自然的。 做为研究院里最大的两只吞金兽之一，每次改进迈出的一小步，脚下都是杜荷砸出的铜钱。 杜荷将手里从魏叔玉那拿过来的望远镜没交到程处亮手里，也是递给了他的护卫头子周展， “周大哥，程处亮这小子回去找他爹再转交陛下我不放心，麻烦你回城一趟，将这个交给陛下吧。” 周展点点头，杜荷通过他向陛下传消息或者要约李世民出宫相见又不是一回两回了，而且这次这个望远镜真的太重要了，就算杜荷不说，他也想把这消息传递给李世民， 这对于他来说，这是让大唐的军队如虎添翼的事。 周展拿着望远镜就先行一步走了，剩下的活动就不参与了。 登高望远，佩茱萸，饮菊花酒，这些习俗都有， 杜荷看见房遗爱把茱萸往脑袋上插的时候一阵恶寒， 这狗东西是不是有毛病了佩茱萸不是带在手上吗？ 又看到程处亮和魏叔玉有样学样的往自己头上插，等到他们把菊花也往头上带的时候，杜荷暗叫不好， 这想想就不太妥当，哪有男人带花的？ 在山顶铺开的毯子上， 杜荷朝着远离房遗爱三人的方向挪了挪，以免被这三瓜皮盯上， “卧槽，荷哥你要去哪？” 已经在头上插好花的房遗爱瞅着杜荷往外挪的身体，当即嚷了起来， “快，把他按住，别让他跑了。” 日常打熬身体的程处亮和房遗爱已经称得上孔武有力了，瞬间就把杜荷按在了毯子上， “玉哥，快把茱萸和菊花拿来，给咱们蔡国公的公子带上。” “卧槽，你两狗东西赶紧放开我，回头老子扣你们工资。” 魏叔玉玩心大起，拿起茱萸和菊花就加入进来，被按在毯子上的杜荷挣脱不得，被这三人连手， 把头上也插上了茱萸和菊花后才得已挣脱开来， “哎哎，荷哥，别扯下来啊，这是习俗，今日就得这样。” 房遗爱又抓紧了杜荷想要伸起来去扯下头顶菊花的手， “来来，咱们喝酒，这菊花酒今日也得喝，我和处亮还带了羊肉，一会咱们烤肉吃。” 杜荷无奈放下了手，反正四人都一个样，他也懒得扫这三人的兴了， 就当体验一会古人的过节习俗了，就是这三瓜皮对不对就另说了， 杜荷清楚的记得前世的学习，古人登高望远过九月九可不是这样过的。 “话说今日是这么过节吗？” 杜荷好奇的询问了魏叔玉，至于房遗爱和程处亮， 他懒得问，这两货还不如自己这穿越来的呢。 “是。” 魏叔玉的语气充斥着不确定，他以前也没机会过接触这习俗，老魏都是跟别人出门，也没带过他。 “应该是的吧。” 杜荷心中无奈，老家伙们以往都是呼朋唤友自己玩自己的， 哪有兴致管他们这些小朋友，今日都是房遗爱心血来潮把他们叫上的。 看来自己回去问问便宜老爹，这习俗得记一记。 万一以后有外人了闹笑话岂不是很丢人？ 就这把茱萸和菊花往头上插这事，杜荷就觉得不靠谱。 第203章 望远镜 贞观五年九月九日，傍晚时分 蔡国公府外，李世民的车驾停了下来，迅速下了车的李世民着急的就要往府里走去， 接到通传的杜如晦才刚刚走到门口。 “陛下？” “杜荷呢？” 杜如晦心里咯噔一跳，赶紧回道， “臭小子正在用饭，是不是这小子又闯祸了？” 李世民缓了缓神色，是他太着急了， “没有，克明不必紧张，我这贤侄又弄了件利国利民的宝贝，所以我来找他问问。” 杜如晦心头一震，这到底是什么宝贝，陛下这说话都自称我而不叫朕了？ 李世民拿过王大总管手上替他端着的望远镜，递到了杜如晦身前， “就是这个，克明，咱们边走边说吧，正好朕还未用晚膳，就在你家蹭一餐了，如何？” 杜如晦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过李世民手上的那从未见过的东西，不知为何物， 恰好有蹭饭这机会转移话题，赶紧恭敬着请李世民往家中正厅走。 刚刚端碗的杜荷也被请来了正厅，皇帝要用膳肯定得重新做，不可能吃他们已经开席的菜， “陛下，你来的真不是时侯，我这刚端起碗，一口菜没吃你就来了。” 杜荷转头到了正厅以后，李世民和杜如晦刚喝上茶，杜荷在门口嚷嚷完随口吩咐让丫鬟给他也上一杯茶端过来。 没有其它家年轻人见到皇帝战战兢兢的模样，杜荷随手朝李世民行了个礼后就找个椅子坐下，无视了杜如晦杀鸡抹脖子干瞪眼的怒气提醒。 杜荷刚刚坐定，李世民就扬了扬手中的望远镜，语气异常兴奋， “你让周展给朕送来的这个望远镜是从哪儿来的？” “我让我们那个科技学院自己做的。” 李世民听到这个是做出来的更为欣喜了，只要是自己做的就好，他就怕杜荷说是什么神仙赐的之类， 杜荷不知道的是周展给李世民上报的时侯不知是没说清楚还是另有其它原因， 周展他自己其实也是有一只望远镜的，就是杜荷在山顶给他们用来望远的时侯发给他们的。周展和杜荷，程处亮一样，也是懂李世民的。这要是他那只也给拿了出来，两个就都应该在李世民手里了，那可就真要不回来了。 李世民好奇的询问道， “这是怎么做的？” 在李世民来找杜荷的路上以及拿到这望远镜之后短短的时间里，他就自我分析了许多次。 没人能比他更清楚，这望远镜的出现不亚于杜荷之前搞出来的酒清和马具三件套， 都是战争的辅助用具，但是又不亚于前面两个的作用， 对于李世民这样的喜欢弄险出奇的指挥者来说，更是妥妥的战争利器。 杜如晦被李世民这兴奋异常而自己儿子又还挺平静的场面给整得看不懂了， “陛下，这是什么宝贝？能否容臣一观？” 于是李世民把望远镜交给到了杜如晦手上， “这个叫望远镜，能将千米外的物体拉至近前观詹，很是神奇。周展送来时说是你家杜荷的。” 杜如晦拿起望远镜，倒着就把目镜一侧往眼睛上杵， 顿时引来李世民一通嘲笑，他也全然忘记下午之时他也是如此，只是周展不敢这这般嘲笑他而已，还得强忍笑意，小心谨慎的提醒他的错误。 杜荷起身来到杜如晦身旁，指着目镜一头说道， “爹，这头小的叫目镜，意思就是眼睛看的一头，另一头大的叫物镜，顾名思意就是看物体的一头。” 天色的原因，杜如晦怼上眼后顺着正厅的门朝外看了看后，并没有什么惊异表现， 让一旁等着看戏的李世民有些失望，毕竟他下午的表情可没有什么帝皇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镇定， 主要还是因为他透过望远镜看到远处的景色婉如近前时就想到了这玩意作用于战争的助力，让他不得不激动，也不能不激动。 杜荷看着放下望远镜一脸迷茫的杜如晦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杜荷指了指两个镜筒中间的精巧拨轮， “爹，看这里，这个叫变倍拨轮，通过这个左右拨动，可以将景物拉近和放远。” 杜荷说完又伸出手臂，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右边目镜外壁， “还有这里，这个是对焦，看物体不清晰之时，往左或往右旋动这里，就能将物体变清晰。爹，现在天色晚了，光线不够，你把望远镜对着那外面院子另一头的灯笼看看。” 杜荷一边说一边指向了院子外面的灯笼。 杜如晦通过杜荷的简单教导，再次把望远镜怼到眼睛上，简单的拨动拨轮后又调了调右侧对焦， 让李世民期待的表情终于出现了， 神色震撼的杜如晦从眼前挪开望远镜，肉眼看着院外的灯笼，又再次把望远镜怼上，周而复始，连续几次，终于接受了那三四十米外的灯笼在望远镜的视角里触手可及的神奇。 “这个是怎么做到的？” 杜如晦头一次有种想向自家儿子虚心请教的冲动，完全没有老父亲的矜持。同样的，李世民也有同样的好奇之心，只是杜如晦帮他问出口了，他也没必要拉下脸来问。 要知道杜荷这小子在这时侯可是十分恶劣的，那表情李世民可不只一会见过，就是那种一副你们这些人真没见识的表情。 杜荷清了清嗓子，最近两个月来他又跑回科技学院里当教师了，现在也有一种好为人师的心理。 而且这望远镜也是最近才做到能用后才弄出来的产品， 正巧他也通过望远镜和三棱镜之类的在给学生们讲光学的知识， 这下不用带上书都可以讲出一二三来。 只不过这两个老家伙可没有他那科技学院里的学生的那些物理知识基础， 杜荷把光学原理，凹凸透镜的原理和应用给李世民和杜如晦简单科普了一会后，看着两个又是迷芒，又不忍心打断他的表情，比听天书都痛苦。 杜荷终于停了下来， “陛下，爹，这个望远镜就是这么个情况。” 李世民清咳了一声，然后说道， “这东西有多少？能不能大量制造？” 第204章 望远镜卖不卖? 李世民火急火燎的跑来蔡国公府找杜荷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这望远镜在军事上的用途太重要了吗， 他是恨不得想将这东西给配发到什长这一级， 斥候队伍他还想人手派一个。 杜荷听完李世民这对未来的畅想，很是无语， 你家军队人手这么多，真得这么干， 换成杜荷前世的工业时代还差不多，如今可不行。 “陛下，这个难度太大，这望远镜是手工制作，并不能弄出来这么大的量。” 不仅如此，李世民的通病又来了。没有谈钱，真就是看着好东西就上来抢哈？ 李世民的希望落空，并不失落。 心想着只要能生产就行了，数量上还不简单，把技术搞到手，交给工部安排人手生产。 “这技术能不能转给朝廷，你想要什么赏赐？” 李世民几番思索，想起了杜荷这小子的尿性，得谈钱。 不过他也是要面子的，做皇帝哪能和臣子聊金钱交易，主打一个献宝赏赐。 李世民问完后，杜荷并未第一时间就答应下来，不是钱的问题， 这小东西对李世民来说是宝贝，对杜荷来说， 这是让科技学院制作显微镜是临时起意的产物， 李世民想要这生产技术，又轮到杜荷纠结了， 镜筒的制作很简单，工部下辖的各位作坊里能工巧匠不在少数， 许多人在精雕细琢方面比杜荷科技学院里的各种师傅丝毫不逊，而这望远镜的科技含量在镜片。 镜片不单单是生产，形状的打磨也是有要求的， 把技术给李世民那么玻璃生产工艺就一定会泄露， 关键是这钱在杜荷的心理预期上还没赚够，还不到扩展的时候。 在没有专利保护的时代，只能自我保护，赚到足够的钱来投入新的研究。 依样画葫芦，杜荷那科技学院弄出来的好东西还真不少， 大部分“研究员”都还处在工匠阶段，并不知晓原理，只知照着图来打磨制作， 就算是这样，在杜荷心理也是一种进步，所以他不在乎投入。 李世民看着杜荷写在脸上的犹豫不决，又开口回道， “有困难？” 杜荷转头看向李世民， “回陛下，没有。 这望远镜镜筒好做，有图纸的，不用太高手艺的工匠就能制作， 只不过这镜片难作，需要心灵手巧的工匠来制作和打磨。”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李世民猜到了杜荷的心思， 他看着这望远镜的镜片，就和这小子送入宫里的透明器皿一样。 这小子是担心这技术被他弄走了回头扩散开来， 他那贩卖琉璃器和玻璃镜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李世民现在谈到钱底气就很足，那大唐银行经过这两个月的宣传扩散，百姓之中的接受度提高了许多。 家里中有余钱的富户都往那大唐银行中存了不少钱， 也有缺钱的百姓按照大唐银行的规矩借了钱， 朝廷在背后背书，信任度上取决于朝廷在天下人心里的信任度， 所以存入大唐银行的钱还真不少，大唐银行借出去的钱也有一些， 目前发展良好的大唐银行也让李世民在用钱方面底气十足， 开口谈钱的时候都有了天下财富尽在我手的气概。 杜荷还在纠结和犹豫，李世民则自己开价了，伸出一个巴掌，岔开全部手指， “五万贯。” 杜荷被李世民这主动开口报价给整笑了，难得这铁公鸡主动拔毛， “陛下，用不了这么多，一万贯就行。” 杜荷想到了另外一个事，主动给大幅降了价，那些大家族憋着劲想整他杜荷一回， 他想卖李世民一个情，让这无利不早起的皇帝给站他这边。 这都憋了两个月多了，现在第一批运布匹出去的商队早已返回多日，那些人也应该收到消息了。 杜荷主动降价，李世民到是不适应了， 他都做好了十万贯往上的价格谈下这望远镜技术的打算，突如其来的这惊喜又让他有了另外的想法。 “你小子不对劲啊？是不是有求于朕？” 李世民狐疑的看着杜荷，等待着杜荷的解释， “有啊，什么事都瞒不过陛下，上回您说不让我在长安卖布匹，我可听进去了。 我这不是让人将布往北面卖呢，我听说不少家族开始相互联系那些在家织布的民妇，准备给我找找麻烦。” 李世民听完就后悔自己心急了，开了价。这事他早就收到了奏报。 一时半会忘了用这事来谈，早知道这小子在意这事， 他就拿这事来当筹码了，白花一万贯啊。 李世民听到杜荷的诉求他也是有话说的， “朕是让你不在长安城开布庄吗？朕记得是说让你不准往外贩卖布匹吧？” 杜荷摊摊手，他干这事实际上对那里织工影响不大，本来这体量就小，相对于整个大唐来说，他的纺织作坊现在还是太小了。 “我手下也有一批织工呢，也要吃饭的嘛，不让我卖布不是要断了她们的饭碗嘛。” 李世民就知道这小子应该是想要对策了，而且他猜得没错还知道这小子想干什么。以毒攻毒嘛，那些人想聚拢织工闹事还得花时间讲故事把人汇聚起来，而这小子可不用那么麻烦，嘴上说着织工，在他手下干活的人可不少。 而且那工钱给得让那些工人都想把这小子当财神一样供着了。要把人聚起来也就这小子一句话的事，上回带人堵杨家的宅院也是这样。 不管是那些大家族也好还是这小子也好， 想把百姓聚起来闹上衙门形成群体事件， 不管是哪一方都是李世民不想看到的。 想到这儿，李世民顿时眉头紧皱，目光如炬般盯上了杜荷， “你的情朕承下了。 你不准闹事，这事朕来给你解决，听到了没有？” 有李世民这句话，杜荷立马眉开眼笑着开口， “多谢陛下回护，小侄感激不尽。” 李世民清清嗓子，那一万贯也不是小钱，他觉得还能努力一下， “那一万贯……” “多谢陛下赏赐。” “嗯？？” 李世民嘴角暗暗一抽，心中吐槽道， “他娘的，大意了。” 第205章 根本原因是被断了财路 杜荷手下的水军头子老刘最近得揪心， 那些世家大族想串联起长安城中家里有织布工作的妇女们集体到衙门中上访， 目的就是投诉杜荷的纺织作坊不给她们活路了云云。 而杜荷给他的命令是让他手下的人散播各种其它的传言来扰乱这些还未被鼓动成功的妇女们的心思， 就算不成功，也要尽量拖延时间。 老刘一张苦瓜脸在杜荷面前诉起了苦，事关自家活计的事可没有那么好忽悠。 “二少爷，这事我估计是要办砸了。请二少爷责罚。” 老刘被杜荷提起来两年了， 可没办砸过杜荷的事， 这会儿正跑来杜荷这里请罪呢。 杜荷也没真想怪罪他的心思，这可不是老刘的错，影响收入呢，哪能这么好忽悠。 “来，喝茶，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沈山的商队运布出去后，回来也有快十天了， 这事还没开始发酵，你得计一个功。” 杜荷翻了翻摆在眼前的账本，其上记录着从贩布到北边之后的商队记录。 纺织作坊的布匹生产出来后，杜荷并未在长安销售， 而是让管着运输也建立了商队的沈山北上运往突厥俘虏的收容地贩卖， 又换回那些在突厥人里一文不值的羊毛还有能在长安卖得起大价钱的牛马羊运回来。 这两个多月里商队也在持续往北边运布匹和暖炉等等物品，钱可赚了不少。 而原来一心憋着劲，准备在杜荷的布开始在长安上市销售就要给他找麻烦的大家族们一直没找到借口发难。 这下好像有机会了，而且这机会比在长安贩卖布匹对他们的打击更大。 对外贸易那朝那代都是一块巨大的蛋糕， 现在杜荷横插进来一脚，这蛋糕就又多出个分食的， 而且这分蛋糕的人手长嘴宽，一个身位挤进来分走了太多。 寻常这种与外族的大宗交易可是他们手下的商队赚钱的首要项目。 杜荷手下的商队销售暖炉， 起初是温彦博主推的朝廷的项目，去年那捐款可不是白捐的，冬季运不出去。 今年开春后，杜荷手下的商队近水楼台，就接洽了朝廷的任务， 主打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和一路向北开发新的商贸业务。 白送过后，突厥人也接受了这暖炉， 那这就成了杜荷的新客户，更多的还是从更北方来有商队。 这暖炉使用方便，也深得北方外族欢心，还有杜荷给准备茶叶， 这个懂得都懂茶叶对于长期肉食者的作用，喝上就停不下来。 杜荷的商队只将货运到突厥俘虏的收容地，与更北方来的商人转手交易。 这是杜荷定下的规矩，因为根据手下财务总监老五叔的计算，运送到这里的相对成本和相对利润最高。 从第一轮运暖炉到此，杜荷就让沈山除了交易牛马羊外，也要收羊毛，这个是重点。 这一文不值的羊毛来自南面的大唐傻子居然花钱来收购？ 这不是巧了嘛，虽然收购价格相当低廉，但架不住北方的游牧民族就羊多啊， 那羊夏季不把毛剪了可不得行，影响长肉的。 原来一文不值的羊毛突然值钱了， 而所有来交易的商队里也只有那个给他们送过免费暖炉的商队收， 这可是他们草原什么天保佑，才给他们送来的朋友。 挂着盛世两字旗帜的商队走来每到一地都让这些游牧民欢喜无比， 沈山的商队也迅速的在北方打开了局面。 好喝的美酒，让人喝了全身舒畅的茶叶， 方便使用的暖炉，改造过后的新品，烧干草，烧木柴和烧这些人运来的石炭都行。 这些杜荷自家的产业输出品都能让这些人外族人都爱不释手，更别说还收购他们的羊毛，让他们多一笔收入。 后面有了新的布匹一到货就被人抢个精光， 这布也比其它南面来的商人贩来的质量好还便宜， 如此又在这里外族人心中埋下了沈山商队人好心善物美价廉的种子。 种种事务加起来后，那些原来躺着就把钱赚到的大族商队们的东西就不香了， 除非杜荷这里没有的，不然说难听的，用无人问津来形容都不为过， 杜荷只对沈山严令不能运朝廷禁运的东西，其它的他怎么办随自己心意，给了沈山很大的权限， 除了自家的产出，沈山还学着其它商队运别的商品，同样也在打击其它商队的利润。 之后杜荷还给沈山出了个更奇葩的主意， 关系好了以后，沈山可以接受这些外族人的预订。 把他们想要的除朝廷禁运的物品都给他们运来，更是加深了他们与外族人之间的关系。 这也是这些人坐不住的原因，这还不如就让杜荷在长安卖布呢， 归根结底就是那有人关心牛马的死活，根本原因还是被断了财路。 现在这贩布到北方还算利润可观的生意也被抢了，再这么下去还运个屁的货。 杜荷合上了桌面上的账本，乐呵呵的看着还在纠结的老刘说道， “没事，有你这延缓的操作已经没事了，昨天陛下承了我一个情，答应我给我站台，你就别担心了。” “真的？” 老刘不明觉厉，这二少爷面子现在这么大了吗？陛下还能承二少爷的情？ “这是咱们的布运出去抢了他们与北方外族贸易的行情， 所以他们想玩釜底抽薪呢。 看吧，明日朝会，肯定就会有人先行起势看看风向， 然后只要风向不利与我们，那些妇人就会被他们鼓动起来向我们发难。” 老刘想不出对策，眼巴巴的望着杜荷， “这样，你今天回去让人传播个事，就说我们纺织作坊收原料，处理过的原料，高价收。” 老刘思索片刻，想不出杜荷此举的含义，小声的询问道， “二少爷，这样咱们的生产会不会有影响？” 杜荷明白老刘的意思， “你是想说生产成本会涨？” 老刘用力的点点头，他办事能力很强，就是吃了文化程度不高的亏， “不会，织布嘛，现在的主要成本在人工，家庭织工可是很辛苦的，布的成本也大部分在人工上。 我们的作坊大程度上改善了人工，然后现在又给了她们一条活路，影响就不会那么大了。” 杜荷说完又想到了一点，继续吩咐道， “还有，你再让人去解释解释后，再说咱们的纺织作坊也招人， 有兴趣的就让他们来报名，咱们自己人都不少呢，布匹能消化掉。” 第206章 朝会中的试探 次日的小朝会，果然没有出乎杜荷的意料， 有言官上书请求朝廷下令终止杜荷的纺织作坊的营业， 这上书的理由也非常简单， 杜荷的作坊产出的布匹影响了长安城广大在家中织布为生的百姓的生计， 长此以往，恐百姓生活越发艰难，最终引发没必要的骚乱。 高坐台阶上龙椅的李世民面无表情的看着殿中出列上书的言官，缓缓开口， “爱卿此言是否过于杞人忧天？一个小小作坊还能影响整个长安的百姓不成？” 李世民语气缓慢，威严其中掺杂着一点点否定的意思。 既然要给杜荷站台，得要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只要他语气中带着不满与否定，向着杜荷的臣子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果不其然，这种时候就得老程这看似鲁莽的货色率先出马， 老程出列直接站到了那言官的身边，对着他就吼， “你他娘的放屁，长安城得有多大你这傻狗都不知道吧，一个小作坊还能影响长安的百姓活计了？” “你，你这武夫粗鄙，老夫不与你争辩。” 程咬金出列之后就站到这言官身边， 不但体形上压迫感强烈，大嗓门更是吼得那言官脑壳翁翁的， “你没道理当然不敢跟俺老程争辩，你这几十岁的老屁股了，还跟杜荷一个小娃娃计较，你这老东西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程咬金都想伸手去拍这言官的脸了，顿时被文官一方给出言喝止， 魏征当即的站了出来，喝止程咬金的暴行。 “程老匹夫，这是朝廷议事之地，你这武夫岂敢羞辱他人？” 魏征怒视着已经伸出手快要拍到别人脸上的程咬金， 那言官也适时的后退两步开始怒火中烧的指责程咬金肆意妄为。 李世民嘴角暗暗一抽，心中暗骂老程玩过火，也骂魏征不懂进退， 这两老货的儿子在那作坊可都有份子呢，以为朕不知道？ “都住口，谁在嚷嚷可别怪朕让人把你们扔出殿外。” 李世民吼完之后，还未达目的的那位言官准备继续开口，身为言官有风闻奏事的权利，而不会以言获罪。 “陛下，还请陛下下令关停杜荷那纺织作坊，还长安城百姓一个活计。 并且杜荷身为朝廷侯爵，却干着商贾此等营生，不仅与民争利，更是影响朝廷形象，让陛下严惩杜荷。” 这言官说完后，以就事论事为本的魏征立马就开口驳斥道， “陛下，王御史言过其实， 其一，杜荷虽为侯爵，但并无官位，与民争利并不成立。 其二，据臣所知，杜荷的纺织作坊所产的布匹并不在长安城销售，王大人所言实乃空穴来风，并无依据。” 李世民点点头，还是魏征会说话，而且先前还阻止了这言官被程咬金羞辱，把自己站中间立场，这才能让人信服。 魏征演得十分到位，不过还是有人不服的，又一位世家官员跳了出来，矛头怼向了魏征， “魏大人真是当得一个好官，据老夫所知， 魏大人的公子在忠毅侯的作坊里有份子吧， 这是忠毅侯与魏大人合作，给魏大人准备的份子吧。” 魏征吹了吹胡子，这不是凭空污他清白嘛， 自家小子跟着杜荷混，收入比他这秘书郎的俸禄都高， 也没见到这小子给他这老子分点，他能让人这么就把脏水往头上扣？ “一派胡言，谢大人你家名下的产业也不少吧， 光是老夫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布庄，莫不是抢了谢大人的生意？” 能上朝的官员怎么可能一点自己的消息渠道都没有，百官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争辩之中也就争个道理而已，或者说谁的论调更符合朝廷的利益或者更符合李世民的心意。 “本官家中产业与本官无关，本官只是就事论事。” 这谢大人被魏征抓着痛脚一怼说话的声音都小了， “那依谢大人的话，老夫儿子与忠毅侯年龄相仿， 他们年轻人的事也与老夫无关，谢大人何顾污老夫清白？” 事情就要被魏征给带得跑偏了，那王姓言官心中暗骂这谢家的傻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魏大人，现在正在说杜荷的纺织作坊抢占在家以织布为生的百姓赖以生存的活计，你可别转移焦点。” 魏征脸上保持着被人凭空污蔑的悲愤，什么也不说了，朝着李世民拱拱手，请求李世民主持公道。 魏征要李世民主持公道就有甩锅的意思，让李世民利用这机会把这些人攻讦杜荷的事给定调为污蔑。 “众爱卿都不用争辩了， 此事未有实质性的证据表明忠毅侯的作坊影响了百姓们的活计， 此事朕会派人调查，以后别在拿这小事来朝会上讨论。” 李世民觉得这样已经足够压下这些人想对付杜荷的心思了， 必竟他这么明显的表明了态度，要是这些人还不明白，那也没能力站在这殿中。 “另外，工部监事谢承德污蔑秘书郎魏征一事。 依朕看就没必要小题大做。就罚谢承德赔偿魏征一百贯钱，以儆效尤，你等二人可有异意？” “回陛下，臣无异议。” 两人都朝李世民行了一礼， 李世民微微点头， “如此甚好，退朝。” 李世民起身朝着殿后走去，刚刚离开殿内，就朝着跟在他后面的王大总管说道， “你派个人去给杜荷那小子支会一句，朕已经还了他的情了，顺便把今天朝会上的事给他简单说说，让他自己把握。” “是，老奴知晓。” 李世民走了几步后又吩咐了一句， “还有，再给那小子带句话，朕不想看到有百姓被人鼓动去衙门闹事， 他惹出来的祸让他自己想办法解决，要是有百姓去衙门闹事， 朕就让蔡国公把他吊起来打。” 李世民说完还没走出几步，有太监跑来通传， “陛下，忠毅侯在宫外求见。” 李世民嘴角抽抽，这小子时间还把握得挺好， “王德，不用派人去了，让这小子来宣政殿来，也让人把奏折搬到那儿，朕就在宣政殿处理奏折了。” “是，陛下。” 第207章 上门推销 杜荷可没什么入宫骑马的特许权限， 跟着一位领路的太监身后走着， 他就不喜欢这破皇家规矩，这不是折腾人嘛。 宣政殿内李世民批阅着奏折，瞅了一眼迈入殿中的杜荷后， “自己找个地方坐坐，朕先看完这份奏折。” 杜荷环顾四周，暗骂李世民有毛病， 这殿里的椅子搬来搬去， 你这殿里除了你那张椅子，还有坐的地方？ 杜荷朝着站在李世民身侧的王大总管挑了挑眉，王德会意，径直朝侧殿里走去。 片刻之后，椅子搬了出来，李世民也看完了奏折， “你小子跑来什么事？是不是来探听人家有没有攻讦于你？” 杜荷心中茫然，这皇帝就有些许自以为是了， “陛下，我来是找你有别的事。” “哦？” 李世民倒没有猜不中杜荷心思的尴尬，而是产生了好奇， “那你小子来做什么？” 杜荷脸上堆起了谈生意时才有的标准笑容， “陛下，当初不是说朝廷的布匹用度可以由我们来提供部分，咱们那作坊最近产量可提升了不少。” “你小子别怎么怎么的嚷嚷，你那作坊跟朕可没有关系。” “别啊，陛下，当初我说给你份子，你可是说了不要的，还有当初你也说过朝廷可以购买我们的布匹嘛。” 李世民有些错愕了，赚钱这么重要吗？这小子都被人弹劾了却不关心，还特意跑来跟朕谈生意？ “滚滚滚，你小子快滚。 今日有言官弹劾你小子你是一点儿不关心啊？ 还跑来找朕谈生意？ 朕每日一堆政务，哪有时间和你扯这事？” 杜荷一点没有被嫌弃的觉悟，继续舔着脸开口， “陛下，我们的布美物价廉啊。” “来人，把这小子给朕捻出宫去。” 杜荷赶紧继续解释道， “陛下，我们的布便宜耐用，要不你找个人随我去瞧瞧，拿一些回来试用一二。 还有，我们还有羊毛制成的毛衣，保暖性能很是出色，你要不要也瞧瞧。” 李世民听到保暖二字，要赶走杜荷的心思也停了下来， 立刻叫停了已经进入殿中的御林卫， “等等，你们先出去等着，朕要听听这小子有什么说法，一会你们在进来赶这小子走。” 看着两个御林卫的走出殿门的背影， 李世民才再度开口， “说说看，什么是毛衣？又如何保暖？” 杜荷又再次坐回了椅子上， “毛衣就是用羊毛制成的衣服，保暖效果与白叠子花制成的衣服类似。” 杜荷搞出来的白叠子花制作的衣服被褥， 李世民知道，他宫里还有两套杜荷去年送来的被褥，确实很保暖，而且没有皮裘的异味，成本算起来也比皮裘便宜。 “所以你让人从北方运了那么多的羊毛回来就是为了做这个毛衣？” “对。” “那你小子方才为何没说毛衣而是说布？” 杜荷脸上透出嫌弃，还撇了撇嘴，然后就被眼尖的李世民逮住了， “你小子是不是对朕有什么不满？” “不敢，不敢。” 李世民拍了一下身前的桌案， “那你小子歪什么嘴？” “陛下，我早上脸上受了风寒，嘴角会不自觉的歪了下。” 李世民瞪了这个睁眼说瞎话的臭小子一眼， “说正事，再说说你方才谈到的布，朕现在给你时间说说。” 杜荷来的时候就心有腹诽，这下终于有机会坐下来细说了， “陛下，我闲暇的时候想过， 咱们朝廷对北方突厥用兵过后， 是不是想要北方驻军比较麻烦，主要原因在于天气？” “天气是一部分原因，你继续说。” 杜荷得到李世民的肯定后则更有自信的开口， “陛下，我说的布和普通布匹不一样，它质地更为厚实与紧密，相比普通的布来说， 他比较抗风，结合特殊工艺制作成的羊毛填充物， 可以做成和白叠子花一样的衣衫与被褥，而羊毛还能做成毛毯等等保暖之物， 这些一齐用上，不管是入睡或是外出，都有非常好的保暖功效。” 杜荷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李世民哪还不懂杜荷这小子的来意。 他最初想得也没错，就是来向他推销来着，只不过推销的物品让他很难拒绝。 “王德，给朕备车，朕要出宫一趟。” 李世民让王德备车之后就亦然站起从桌案后走了出来， “陛下，咱们还没聊完呢？” “边走边聊，你小子巴巴的进宫， 跑到朕面前演个猴戏， 可不就是想让朕去看看你弄出来的新玩意吗？ 朕现在随了你的愿，你还不乐意了？” 杜荷讪笑着也站起了身，跟上了李世民的步子， “乐意呀，陛下能莅临我们作坊是我们作坊莫大的荣幸。嘿嘿。” 出了宣政殿，李世民拐到后殿更换衣服，杜荷则靠在殿外的柱子上等待。 未等李世民换好衣服，一位小胖子也摸到了这宣政殿后面的宫殿外， “杜荷，你在这里做什么？” 杜荷转身看着来人，记忆里的画面闪动，原来是李承乾的一生假想敌，魏王李泰。 “见过魏王。” 李泰眉角皱成鱼尾状，他可是第一次撞见有人对他这样无理的，行礼不会吗？有人靠着柱子行礼的吗？ “你为何不向本王行礼？” 李泰声线都提高了几分，还伴着胖子的通病，一气愤就胸膛起伏得厉害， “魏王，刚刚我可向你行礼了，你没看到吗？” 李泰还小，又从来没见过杜荷这样对他这孩子来说称得上无赖之人，气得指着杜荷就你你你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荷又不是这时代土生土长的人，对长辈行礼就算了， 对这个半大孩子可就没有行礼的兴致了。 对于现代人来说，会向老板的儿子行礼吗？那不成了人人唾弃的舔狗了嘛。 “青雀，你们俩在做什么？” 李世民已经换好了衣衫从后殿中走了出来， 入眼就看到自家的胖儿子指着杜荷在里你你个不停， “父皇，杜荷对青雀无礼，请父皇对其狠狠责罚。” 杜荷摊摊手，满脸无辜。 李世民上前按下李泰指着杜荷的胖手， “父皇与忠毅侯有事相商，你不要在这胡闹。 王德，让人送青雀回他宫里待着。” 李泰愤愤不平的嚷嚷着杜荷对他无礼云云，最后还是李世民挥挥手，让侍卫将其拖走。 杜荷心中却疑惑了，历史上不是说李世民极其看重这真·二儿子嘛，怎么？这会儿还未产生喜爱？ “发什么呆，随朕出宫。” 第208章 谈生意 跟着李世民从宫里外出，杜荷就不用走那一大段路程了， 坐在一辆普通的马车里，杜荷正思考着历史记录与他经历的偏差， 他在怀疑是他穿越来后改变了太多的历史进程，从而引发了更多不可控的变化， 就比如李世民方才那态度明显就是不喜欢李泰， 而据他所知的历史上，李世民对李泰则喜欢得紧， 不然不可能有要废太子立魏王的传闻。 “你小子在想什么呢？可是朕的青雀惹你不快？” 杜荷上车就安静了下来，与方才在殿中喋喋不休，最后都意犹未尽的模样大相径庭。 杜荷的转变让李世民不由得多想了。 “若是心有不满但说无妨，朕回头帮你训斥那小子一顿。” 杜荷转头看向李世民， “不是吊起来打一顿吗？” 李世民顿感脑壳疼，这小子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以朕对青雀的了解，定然是你小子惹的祸，不然青雀断不至于如此，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李泰说杜荷对他不敬，李世民不用找人问就知道，一定是真的。 杜荷这小子对他这皇帝都不敬呢，仅有对长辈的尊敬而没有对他皇帝身份的敬重， 那李泰一个小孩子还能让杜荷敬重，开什么玩笑呢。 李世民训斥李泰的原因在于他的行为，那有无端指着一个外臣的鼻子骂的道理， 这可不是皇家中人要有的品行，很容易招人抹黑的。 “魏王该减肥了。” 杜荷没头没脑的吐槽了这么一句话，目的自然也是转移话题。 “为何？” 李世民果然就把注意力转了过来。 古代绝大部分人都吃不饱肚子，也就没有什么减肥的观念。 更多人能接受的是能吃得白白胖胖是有福之人， 白意味着无需下地干活，胖则意味着家中富足，衣食无忧。 所以杜荷说李泰要减肥还真抓住了李世民的注意。 面对李世民的询问，杜荷都无需到系统中花积分换说辞， 张口就能讲出不少大道理，谁让前世厂商为了卖减肥药，而把肥胖的潜在隐患传播得深入人心呢。 李世民听完沉默了，结合这小子曾经治好了皇后多年的顽疾，他又不得不信这小子完全与现今不符的观点。 杜荷在马车上巴巴说了一路，这些到李世民心中，他就总结出一句话就能概括下来， “魏王肥胖，恐不是长寿之人。” 李世民沉默了许久后又才狐疑着询问了一句， “你小子这么说该不是青雀那孩子刚刚冒犯到你了？” “陛下，我杜荷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嘛，要是真冒犯到我的，在宫里的时候我就揍这小子了。” “嗯？” 李世民一听这话顿时有种想抽这小子的冲动， “你这臭小子是不是讨打，还能不能对我皇家有些基本的尊重？ 当着朕的面说要揍自己的嫡出皇子，不对，庶出的也不行啊。” 李世民这么说就存着教育教育杜荷这臭小子的心思， 这臭小子也太不把皇家的威严当一回事了，就算是他爹也没这么没规没矩的。 “你这小子哪里都好，就是这礼节方面有待加强。” 杜荷一听到李世民这语重心长的语气就明白了，这又是在提点他了， 换个说法就是准备给他灌毒鸡汤。 “陛下，我明白了。” “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 聪明人不必说太多，杜荷既然说他明白了那李世民就当他是真明白了。 “继续刚刚的话题吧，你说你的布和羊毛还有白叠子花的这些东西准备提供多少给朝廷？” 终于聊回正题了，杜荷顿时恢复了谈生意该有的认真模样， “陛下，那得看朝廷要多少了。” 李世民听杜荷这语气就心里没崩住， “你这小子说大话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朕要你供应十万大军的量，你也能给朕弄出来不成？ 朕可告诉你，这可是快要入冬了。” 杜荷并没有说不行，而是谈起了钱的问题，不谈钱何来的生意， “陛下，供应十万大军都是时间的问题，朝廷有钱支付这笔货款吗？” 以前谈到钱李世民可是能赖就赖，现在谈到钱的时候，李世民就变得意气风发了， “钱不是问题，只要那些保暖的衣物被褥真有你说的效果，十万大军的军需都是少的。” 杜荷的嘴再次撇向了一边， “陛下该不是打那银行存款的主意？” “这是正事，难道朝廷用不得？” 杜荷心中叹息，果然来钱容易就不知道珍惜，存款金可不是这么用的。 “陛下，银行的存款不能这么用的，不是说这是正事就能调用， 而是每一笔花销都要有要有收益才能调用，不然再多的钱也有用空的一天。” 李世民可听不得杜荷这保守的用法， “朕又不傻，就像你之前说过的一样，朝廷的国库与那银行要独立运行。 国库问银行借款，每一笔都是有记录的，也由国库的收入支付利息。” 杜荷对金融知识也是懂个大概，不少建议还是通过花费积分向系统咨询而来， 李世民能这样办还是不太容易出乱子的，当然，这是在唐初吏治相对清明的情况下。 “钱少不了你的，你之前说得对。 朝廷要稳步发展就不能拖欠给朝廷供应的商贾的钱财太久。 你那酒精的钱，朕可是专门吩咐让人给你送去了。” 李世民已经答应下来了，压力来到了杜荷这里，方才话说得早了， “怎么不说话了，朕的十万大军的军需什么时候能供应到位？” 杜荷讪笑着开口， “陛下，这个要不多给点时间，这纺织作坊先前又不让我在长安发展买卖，我也没培训这么多人手，培训人手得花些时间。” 李世民终于逮住机会向杜荷下手了， “哎呦，陛下你踢我做甚？” “没能完成的承诺在朕这里就是欺君之罪，朕踢你一脚怎么了？” 杜荷揉了揉被李世民踢中的大腿，这脚不白挨，这么大单生意就这么谈成了， 李世民喜欢耍赖是真的，那是在他没应下来的事上。 方才金口玉言答应了货到就给钱的，李世民为了面子也不会耍赖。 “陛下，现在纺织工纺里的存货差不多能让五千人用上，要不咱们先谈成第一笔生意？” 李世民又轻端了杜荷一脚， “生意，生意，你这小子还真一心想往商贾的身份上沾了？ 朕得先看过你口中的毛衣和布匹再说。” 第209章 未雨绸缪? 风清气爽，天高云淡。 九月的长安晴天的时候还是挺热的。 被李世民抓来当衣替的王德大总管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就这么的向外冒着， “陛下，忠毅侯所言非虚，此衣衫确实保暖效果非常好。” 王德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手掌向后一甩，十几滴汗珠散落地面。 “脱了吧。” 李世民看得出王德在强忍着燥热，于是松口让他脱下这冬衣。 杜荷赶紧上前帮忙，都说太监身体虚寒，这王总管可不像，一刻钟不到就汗如雨下， “来个人去给王公公送碗凉茶来，这太热了，身体是要出问题的。” 全身湿透的王德身上的冬衣被杜荷拿到了手里，浑身顿感轻松无比， “多谢忠毅侯。” 测试了冬衣后， 接下来杜荷领着李世民把其它的被褥、毛毯等等御寒之物全部看了一遍后， 又带着李世民参观起了纺织作坊。 看到纺纱车间屋里一台台同时纺制十数根纺线的纺纱机， 又看到织布车机里那机器上不停左右往复的飞梭， 都是李世民没见过的机械， “这些都是你弄出来的？” 杜荷摇了摇，他不是什么功劳都要往自身身上揽的人， “不是，是我们那科技学院里的研究院搞出来的机械。” 李世民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杜荷的说法。 那科技学院里搞出的各种奇技淫巧的玩意， 都是杜荷从各处找来的一群喜欢这些的工匠们天天没事干就逮着这些研究的， 这些人还乐此不疲。 听以前探听消息的百骑司回报，不少人都不是长安城的人。 只是听到长安有处地方能保证他们干自己喜欢的活计， 还有工钱拿，慕名而来投奔杜荷的人。 这些都是不符合当下主流意识形态的工匠， 以往杜荷没搞这个学院之前， 这些人各自在家里弄这些奇技淫巧的玩意， 搞得家中天怒人怨的人也不在少数， 在杜荷这里属于是王八瞅绿豆，对眼了。 而这小子干这些事，用文官群体的话来形容就是蔡国公家里的二小子有辱斯文，丢了蔡国公的脸。 从织布车间出来后，杜荷又向另一处外观与织布车间一样的一排房屋， “陛下，那边是编织毛衣的车间，咱们往那边走吧。” 李世民这时却摆手拒绝了继续参观， “朕对这衣服是怎么做出来的没兴趣，知道你的纺织作坊有这个能力就可以了。” 不看了更好，陪什么都不懂的领导参观也件是很费心力的事， 又要给其讲解，又不能讲得太难太专业， 不然领导听着天书也不好做表情不是？ 杜荷明悟，李世民这是来走个过场，主要目的还是来看看这衣物被褥的保暖效果，至于是怎么做出来的，他其实不关心。 这下明显是有返程的打算了，不过杜荷还是得把给朝廷供货这事给先敲定下来，仓库都堆满了成品冬衣和冬被，这才是他巴巴跑进宫的原因， “陛下，那咱们往这边走，我们仓库在这边，回头您就让人来拉走这第一批冬衣和冬被吧，差不多得有五千套。” 李世民停下脚步，他可是皇帝，怎么能让杜荷摆布他的行程， “你小子这么着急让朕帮你把这冬衣和被褥买了，是不是这批衣物有问题？” 李世民说完就盯着杜荷的眼睛，想要看出其中有什么端倪， 杜荷也没什么紧张和慌乱，他就是想把这纺织作坊的仓库清一清。 昨日运输商队的头头沈山派人来说，其中一支往北边交易的商队已经离长安地界不远，最迟五日就会抵达长安。 他这也是急着清理仓库，才会入宫找了李世民。 “陛下，我们纺织作坊有新的一批原料要回来了，我得清理仓库的囤积。” 李世民这才完全放心下来，不过朝廷有朝廷的流程，这事轮不到他皇帝操心， “王德，一会回宫，你去户部传个话，让唐俭来找这小子谈谈，就按十万人的量来采购。” 李世民已经答应了这笔生意，那就成了，杜荷心中喜欢，眼里看着今天的李世民突然就顺眼了起来， “陛下，要不吃个饭在走，这入秋吃鱼也是很美味的，我还让人弄了几只蟹，您肯定没吃过。” “朕每日政事繁多，可没你小子这么清闲，你要有心请朕吃饭，下回朝廷休沐之时朕再来吃你的这什么蟹。” 李世民带着人走了，留着杜荷独自一人站在纺织作坊的门外的秋日艳阳下凌乱。 过了些许时间，纺织作坊的门内露出两个脑袋，来人正是房遗爱和程处亮， “卧槽，你们俩在这呢，刚刚跑哪去了？” 房遗爱与程处亮四目相对，脸上透着得意， “陛下跑来我们两不得躲起来嘛，万一陛下看咱们两个不顺眼回头就让咱们的爹收拾咱们怎么办。” 杜荷转身迈入门内，三人一同进了纺织作坊的办公区，这里有一间专门的洽谈室，平时也是几人在纺织作坊打发时间的地方。 推开门口，杜荷用力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嗯，没有酒味？ “你们两转性了嘛？今日没喝酒？” 程处亮抓着脑袋呵呵的笑了笑， “荷哥不让我们白天工作的时候喝酒，我和遗爱已经戒了。” 杜荷满意的看着这两货，稍微年长了一点就是不一样， “你俩今儿没什么事就去帮我准备一些下酒菜，明日唐大人会来谈冬衣和被褥的采购，陛下已经答应了我，朝廷采购能装备十万人的冬衣与冬被。” “真的假的，那岂不是发财了？” 房遗爱和程处亮欢喜无比，这里是有他们的份子的，十万冬衣和被褥，那不就有钱了？ 欢喜之余，房遗爱沉下心来问道， “荷哥，你说陛下该不会想在冬季里用兵吧？” 杜荷望着询问出这问题的房遗爱，这小子可以啊，长脑子了，问出的问题都开始有深度了？ “应该不会主动用兵，但是漠北最近这一年都不太安稳，可能是陛下未雨绸缪吧。” 杜荷的视线似乎穿越了千里的距离，看到了更北的地方那些双脚踩着绳套，在茫茫草原上征战的外族人。 是的，这是老刘的人跟着沈山的商队往北方去探听到的消息， 蝴蝶的力量出现了，他弄出来的马具三件套泄露了，草原上又倔起了新的霸主。 有了这马具三件套加成的游牧民族更强大了，他都能知道的消息，李世民不可能不知道。 这批量采购的冬衣真有可能是为防止这些人南下而准备的。 第210章 与甲方聊天也是很愉快的 杜荷与户部尚书唐俭谈得很愉快， 唐俭苦高价的冬衣被褥采购久已， 以前他没得选，现在他想做一个为朝廷省钱的好官。 “贤侄，你这可是帮了老叔一个大忙了。” 杜荷眼前这位户部尚书已经约等于他们纺织作坊的半个财神， 了解到杜荷他们作坊给出来的价格后， 唐俭当即就表达出了朝廷的布匹等等织物今后的用度以后要从杜荷这里采购。 “唐大人，这事会不会太过为难？” 唐俭并不觉得他的想法有什么为难。 他是户部尚书，在朝廷花销上，他的话语权还是相当重的，李世民要建宫殿他都敢反对。 朝廷的大宗采购虽然他也不能一言决之，但是他要反对，其它人也得给他的面子。 唐俭伸手揉了揉放在他身前的一块布， “贤侄，我给你个准信，只要你以后提供的织物都是这品质的，老叔就敢保证这朝廷用度的织物只从你这里采购。” 杜荷高兴归高兴，他也明白唐俭的说法太过理想化，且不说其中牵扯有多大， 光是目前杜荷这纺织作坊的生产速度也供应不上朝廷的用量。 没错，就是供应不上，至少目前供应不上。 长安城那么多普通百姓加起来的用量也不如朝廷每年的采购量， 当然，这说得是普通百姓，在这绢布能当钱来花的时代， 百姓家里有一套完好的衣服都得好好收起来，有重大活动之时才穿出门。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破了以后在家还能在穿三年。 唐大人，以后布匹的质量会更好，产量会更高，价格也会更便宜，我想让大唐百姓人人能穿得上新衣服。” 唐俭听到杜荷话里的形容，心中动容，他是一个有些理想化性格的人。 出生也不是什么大家族，学圣人学说，心里有为天下万民谋利的理想， 听到杜荷这说法，很是感概， “贤侄，你有国士风范，老叔不如你，实在是惭愧。” 杜荷被唐俭称赞得心中乐呵呵的，来自甲方爸爸的赞美可不多见， “唐叔过誉了，我也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唐俭用手抚了抚下额的长须，哈哈一笑， “贤侄就不要太过谦虚了，老叔说得一点不为过。不过，老叔有一点不太明了，还请贤侄为老叔解惑。” “唐叔请说，小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贤侄，以往朝廷采购冬衣之类数量较大的物件， 采购的价格要比寻常市面上出售的冬衣价格要贵上一成两成的， 供货的商贾说是大批量的购买，导致价格上涨，这事有没有这种说法？” 杜荷听完暗自腹诽，还能这样玩？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不可能。 首先这是垫资，要是朝廷如拖他们酒精款一样拖着，那时间成本得算进去， 再者生产力也决定了物价，往年杜荷给他手下作坊的工人配发冬衣和夏季都存在这情况， 物资太少也决定了大宗采购的时候物价上涨。 “唐叔，这样的事情也的确有发生。” 杜荷将心中所想给唐俭说了一遍后，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唐叔，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想法，要是朝廷本来就有计划，又不拖欠的情况，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本来就是囤积好的物资，要高点价格只是因为还要上下打点。” 杜荷说完又感觉不妥，眼前这位就是户部的头头，要上下打点这不是当着他的面抽他的脸嘛， “这个，唐叔勿怪小侄，小侄不是说您。” 唐俭并未恼怒，这事他也有耳闻，古人又不是傻子，能当上这位子当然懂治下的道理。 “无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能管住自己就算是好官了。” 杜荷赶紧赞叹了一声唐叔贤德，唐俭则摆手让杜荷不用拍他马屁， “贤侄不必夸赞老叔，老叔我愧对陛下与百姓。” “水至清则无鱼，只要能办好事，那些就当是奖励了，老叔以为呢？” 唐俭又笑了，以往有过的心思再度涌现， “贤侄，老叔确实喜欢你这性格，要不你入仕为官吧， 老叔向陛下推荐你，你及冠之后，老夫退位让贤。” 杜荷笑了笑没有说话，唐俭也不继续强求， 两人都聊这织物采购已经聊好了，就差签个契约， 唐俭想起了昨日朝会上的争辩，有心提醒一句， “贤侄可知昨日朝会有言官上书弹劾你之事？” 杜荷点点头， “这事昨日陛下给我说了，陛下说无妨，他给我压下去了。” 唐俭此时却不置可否，好心的说起了他知道的消息， “这只是试探，而且陛下有陛下的难处，贤侄还得小心这些人暗地里下黑手。” 杜荷再次点头称是，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他穿越以来干的事全是断人财路的活， 所以就算李世民派来护卫他的十名护卫有时会暗中向李世民报备他的行踪和干的事务， 他也没太多意见，高手难找啊，最起码这十位护卫和他混得久了已经相对中心。 “多谢唐叔提点，我出门都带着陛下派来的高手，应该问题不大。” 杜荷回复之后唐俭却连连摇头， “贤侄误会老叔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你的安全，而是你手下的人。” 唐俭说完看着杜荷不解的表情，只好继续开口， “大家族之间有大家族那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向对方的头头下黑手，但是对下面办事的人就没那么有规矩了，绑架扣押亲朋都是最常见的操作。” 杜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争取周清风之时杨家人的操作，绑了所有作坊的伙计，用以逼周清风就范， 最后杨家那几个也只是打了几板，赔个不是就完了。 杜荷郑重的朝唐俭行了一礼，这时代的黑暗面杜荷领教得太少，有这么一个过来人给他提醒，他是真心感激。 “唐叔，我要是想自己搞一支护卫队，会不会让陛下不满？” 唐俭突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这小子还真听劝的吗？ “贤侄，这事老叔认为还是不要干的好。” 唐俭并没有明说李世民会不会不满，但是这么说他觉得够了，杜荷不是傻子，能明白话里含意。 第211章 大唐没有镖局? “镖局？什么是镖局？” 杜荷将运输商队的负责人沈山，水军头子老刘，还有手上的大管事何升都找了来，不光是这三人不懂镖局， 同样在坐的房遗爱，程处亮，魏叔玉三人也是茫然，他们可都没听说过有这行当。 杜荷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后，老刘倒是懂了， “二少爷，您想说的是不是跑江湖的武师？” 杜荷心中一喜，这时代还有江湖高手吗？ “武师？是不是那种有门派的高手？” 杜荷这一问，在坐的六人更懵了，要不是杜荷眼睛里是清明的，这几人都会怀疑杜荷是不是中邪了。 “我说错什么了吗？” 老刘不愧是世井里混了半生的高人，也只有他大概跟上了杜荷的思维， “二少爷，你说的门派该不会是丐帮之类的吧。” 杜荷听闻老刘的话，眼睛更是一亮，忙着应和， “对对对，这些人是不是功夫很高？” 老刘苦笑着回应道， “二少爷，您是不是看了什么话本，哪来的功夫？ 真有功夫的高人还混什么江湖，为朝廷效力，娇妻美妾的抱着睡觉不好嘛。” 老刘说完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突然愤慨不已， “而且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些年乱着呢，我们那坊里时常有小孩被这些人拐了去。” 杜荷心中稍微有些遗憾，看来真是他想多了。 “今天找你们来是有个重要的事要说，就是刚刚我说的镖局，主要还是为了沈山的商队安全考虑。” 沈山脸上迷茫的望着杜荷，商队有什么危险吗？ “二少爷，咱们商队会有什么危险吗？” 杜荷也没把唐俭给卖出来， “有个长辈给了我一些提醒，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还找你们来商量一下。” 在坐的六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杜荷脸上，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就是刚刚我说的镖局，或者我们改个名字，叫安保行，主要就是护卫咱们商队的安全和咱们自己的安全。” 听到杜荷突然开始考虑安全问题了， 在坐的都有些心里不自在，该不会是他们惹到什么人了吧， 话说杜荷是国公儿子啊，在坐的另外三位身份也和杜荷一样，他们这几位能出什么事？ 杜荷看着几人越来越懵逼的脸色，笑着说道， “未雨绸缪嘛，我说的是万一，而且北方可能会越来越不太平， 所以咱们这商队护卫还是要有专门的，不能像现在一样，只是靠着人多来自我防卫。” 杜荷都说是未雨绸缪了，众人也没多大建议，再说了，杜荷为众人安全考虑愿意多花钱，他们还能反对不成。 “老刘，山哥，你们两手下有经验的多，挑挑人吧， 还有回头程处亮和房遗爱你们两也去矿山和暖炉制作工坊里挑挑人， 愿意来的都招进来，咱们训练好这些人后，就让他们组成专门的护商队。” 杜荷刚刚说完，魏叔玉语气带着犹豫的询问， “荷哥，这事会不会被陛下不满？” 杜荷看向听到魏叔玉询问后都有些担扰的几位， “不会，这事我亲自找陛下说去。” 杜荷还真的准备和李世民说项，而不是临时这么想的。 在天子脚下这事本来说瞒不住，杜荷也没打算瞒，或者说，与其让李世民知道后被叫停，不如还没开始就主动给说出来，天子首肯后的意义就不一样的， 以李世民那自负的性格，只要不干什么私铸甲胄或者私藏甲胄的事，都应该不被他放在眼里。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各自去挑人吧，我现在就进宫去找找陛下。” …… “护商队？安保行？你小子是不是癔症了，整天觉得有人要害你？” 今日政事不多，李世民早早的批阅完了所有奏折， 正准备去后宫找一众妃子聊聊人生，杜荷又找上门来了， 结果就听到了这小子要训练一批人手，还生怕自己起疑，来这里找他提前报备？ 杜荷这行为虽然让李世民嫌弃， 换个想法，前几日在马车上跟他说过要对皇家表示尊重，这小子还是听了进去的。 “你不怕花钱你就训练，你来找朕做什么？” 虽然心中满意，李世民也没表现出来，嫌弃依旧， “话说你小子是不是对朝廷有什么不满，我大唐治下朗朗乾坤，你还担忧你的破商队被盗匪给劫了？” 李世民这么说也是有理由的， 天下平定之后，各地落草的匪徒要么招安，要么剿灭， 除非是独自出行的个人或者三二人之流，几乎没听说过有人被害了的， 就算有，那么各地的驻军可就有活干了。 商队都是几十上百人的队伍，一般的偏远地带可能还会有落草的匪，但是也绝对没这些商队的人数多。 “陛下，这商队要发展啊，是要对外贸易的，您看咱们盛世近几个月的分红是不是就多了不少，这就是商队的功劳嘛。” 杜荷手下的商队向北倒卖货物李世民知晓，只不过他不知道最近几个月的分红多了与这个有关， “你小子是不是想重走西北的贸易之路？” 杜荷心中一喜，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李世民自己脑补的， “对，做人要有理想，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李世民再次嫌弃的瞅了杜荷一眼， “你小子说这话不脸红？依朕看来，你就是条咸鱼。” 杜荷讪讪的没有说话，只是热切的望着李世民，等着他同意， “行吧，你弄这个护商队吧，不过朕可事先声明，你小子可别犯傻，民间不可私下制作甲胄。” 杜荷拍着胸口大声应下， “请陛下放心，我懂。” 李世民挥挥手，让杜荷退下，结果杜荷定在原地不动，好似看不明白他赶人的动作一样， “有屁快放。” “陛下，你给派几个教习帮我训练训练人手行不？” “你小子是不是傻，周展那几人不就跟着你，你不会让他们给你练？滚，再不滚，朕让人来扔你出去。” 杜荷嘿嘿一笑， “这就走，这就走，周大哥也是陛下的人，我这不是得先得到你许可嘛。” 第212章 一整天的事都有杜荷在内 得到了李世民同意的杜荷，回过头后，几天的功夫就把愿意加入护卫的人手给挑选了出来，同时也让周展几人加入进去，成了教官。 这几位都是李世民的玄甲军中高手，不用白不用。 况且这些人俸禄杜荷也给得真不低的，比他们以前在玄甲军里的将官俸禄都高。 大唐皇宫内的宣政殿中， 一位百骑司的探子垂手立于殿内中央， 正在给端坐在殿中的李世民汇报着最近情报。 “陛下，忠毅侯这几日挑选了不少其麾下青壮，在城外其盛世运输的驻地开展行伍训练，是否要求持续关注？” 李世民的询问声音在殿中响起， “这小子挑选了多少人？” “回陛下，忠毅侯最初挑选了上千人， 一天后淘汰了一半，而后又淘汰了约莫二百人， 目前小人手下的探子最新送回来的消息，最终留下了三百人。” “这小子是怎么选的人？” 探子也没想到李世民还关心杜荷是怎么选人的，他也没往心中记下，赶紧朝手中的记录信息的册子上翻了翻，一目十行的阅览起来， “把册子呈上来，朕自己看。” “是。“ 李世民身侧立着的王大总管快步往探子那走去，拿上那本记录消息的册子，递放到李世民身前案桌上， “陛下，忠毅侯的消息记录在最后几页上。” 李世民从后面翻开册子，很快就翻到记录杜荷情报的那页，仔细的看了起来。 最后留下三百人， 李世民心中感觉杜荷这小子还真挺上道，能有克己之心，这般行事很好。 不过这小小年纪也懂得类似军队精锐的挑选，但是又有不一样的地方。 这小子留下的人又与寻常留下来的有些不一样，要的都是老实本分听从号令的， 那些身体条件突出却不太服管教的，或者说有过多想法的都淘汰了。 李世民迅速的看完后合上册子，递给王德，示意他交还给殿中的探子。 探子刚刚离开不久，又有太监来报，户部尚书唐俭求见。 “唐俭拜见陛下。” “免礼，给唐尚书搬个椅子来。” “谢陛下。” 唐俭再次行礼后才开口说起正事， “陛下，忠毅侯送来的首批五千冬衣，微臣已经清点完，并向兵部交割。 微臣来此想请示陛下，忠毅侯那里产生的衣物被褥品质要比朝廷往年采购衣物被褥的品质要好上许多， 微臣觉得朝廷从忠毅侯那里采购对朝廷来说有益， 而且忠毅侯那里价格也比寻常朝廷采购价格低上不少。” 李世民感觉脑壳有些胀痛，今日还怎么都和这小子有关联， 奏章里有人弹劾他，探子消息里也有他，这唐俭跑来找自己，说的内容又是他。 “茂约，是不是那小子给你什么好处了，你这巴巴的跑来给那小子的生意出头呢？” 唐俭立马从椅子上弹起来，直接跪倒在地， “回陛下，微臣绝对没有收受忠毅侯的任何好处，纯粹就是为朝廷着想，还请陛下命人详查。” 李世民哈哈一笑，赶紧让王德去扶一下， “茂约赶紧起来，朕就是开个玩笑，杜荷那小子吝啬得很，要是你说你收了那小子的好处，朕可不信。” 历史老年时期的唐俭屁股可不算干净，还有言官弹劾并坐实了。 现在这时期还算尽力，或者说也有一些同僚之间的馈赠，严格来说并不违反唐律。 李世民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唐俭，缓缓的开口说道， “茂约，此事需延后另议。最近弹劾这小子的奏折可不少，不搞清楚这事，你这提议提出来不异于火上浇油。” 李世民让唐俭跟杜荷签下的可是十万军士的冬衣和被褥契约， 光这一项，就够杜荷生产许久了，李世民也不是冤大头，以前没有选择之时没办法， 如今他可是亲自去看过杜荷的作坊，生产也来的衣物确实比以往朝廷采购的衣物品质好，价格他也知道， 有选择的时候李世民当然也会选杜荷的， 至于是否会垄断涨价还是以次充好，李世民不担心，刀柄在他手里呢，他有什么好怕的？ “茂约，你先回去吧，此事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也不许在朝会上提，等此件事了后朕在做打算。” “是，微臣告退。” 唐俭走后，李世民看着宣政殿门外的天空光景， “王德，你觉得杜荷这小子怎么样？” 王大总管躬身回道， “陛下，老奴觉得忠毅侯这人能力超绝，而且心地善良，要是入仕为官，当为陛下一大助力。” 李世民莞尔，然后打趣着说道， “没想到那小子一碗凉茶就把你这老货给收买了。” 王德大惊失色，别管李世民是不是开玩笑， 说他这天子近臣被外人收买了是很严重的事， 特别还是李世民亲自开口，不管真假与否，或许又是李世民通过玩笑来敲打他，他都得有所反应。 吧唧一下，王德就跪倒在地， “陛下明鉴，老奴对陛下决无二心，若有二心，老奴永世不得超生。” 李世民抬了抬手， “你这老货赶紧给朕起来，朕还不至于这般小心眼。” 王德刚刚从地上爬了起来，李世民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德，你去给杜荷那小子传个话，就说让他明日朝会，让这小子准备好上朝。” 王德领了命令走后，李世民继续翻起了桌案上的奏折， 看一眼奏折后，又是眉目紧绉，又是一份上书请求严惩杜荷的， 李世民把手里的奏折往桌案一扔，又拿起新的一份，还是和杜荷有关， 李世民扔下手中奏折，喃喃自语， “呵呵，看来这些人这回是真是急了。杜荷啊杜荷，你这小子真能给朕找麻烦。” 李世民手指缓缓的敲击着桌面，脸色平静，目光深邃，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几番权衡过后，李世民敲击桌面的手指收拢起来，而后紧紧握住，好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来人。去个人追上王德，让他告诉杜荷，明天进宫朝会之时带上他那纺织作坊出产的物料，朕有大用。” 第213章 分蛋糕的杜荷 贞观五年九月二十，朝会。 杜荷睡眼惺忪的躲在勋贵后排末尾，靠着殿中立柱，让身体有个支点，再打个盹。 李世民还没到来，相熟的文武百官都在低声交头接耳，相互聊着。 也有几个三五成群的小团体，压低声音在沟通着什么， 其中还有人越过遮挡的人墙，瞄向靠着立柱的杜荷，鼻中哼哼声不止。 “陛下临朝。” 王大总管的高频音穿透力很强，殿中等侯朝会的官员们则听到这声音后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排列站好， 或许是约定好了一般，亦或是站在大殿侧门内的王德给门外的李世民一个信号， 这些百官刚巧站定，李世民就大步流星迈入大殿，踏上龙椅，接下来就是影视剧中的场面。 让杜荷庆幸的事，这唐代还有一点好处，非祭祀等重大场合，士人勋贵一族都有君前免跪这权利。 而这朝会也很无聊，消息闭塞的年代那有那么多事情需要轮到百官来议， 也就走个流程，今日的主角其实还是杜荷。 那日跳出来当小丑的王姓言官今日再次叫出来向杜荷开炮， 而且今日杜荷本人亲自来了，让他们这些有任务在身的言官们大为兴奋， 必竟裤子都脱了，面对充气的女娃也恨不得把气放了不是。 “陛下，臣弹劾忠毅侯杜荷与户部尚书唐俭互相勾连， 至使长安数万织工今年赖以生存的活计无法进行下去， 还请陛下为长安城的数万织工作主，严惩忠毅侯杜荷与户部尚书唐俭。” “你他娘的放屁。” 唐俭还没听完就跳了出来，指着这言官就骂， 昨日他才被李世民上了回强度，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这大清早的又有人跳出来拿他受贿来挑事， 要不强势骂回去，其它人还认为他心虚呢。 唐俭逮住了这言官就喷，边骂还边准备冲上去给他一拳，立马就被其它人按住。 这才刚刚开始就乱了，李世民当然不允许这两人打起来， 当即暴喝，直接就把这两人给捻出了大殿。 平时都端坐的皇帝都从龙椅上站起来了，这事虽然不是头一回，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杜荷，杜荷来了没有？” 李世民这叫法就有点明知故问了，他那台阶本就高出不少，又是站立姿态，一眼就看到了睡意满满的杜荷躲在勋贵最后，靠着立柱闭目养神。 这就有些藐视朝廷威严了，李世民可记得前几日才与这小子言语，让这小子注意对皇家的尊重，怎么，这朝廷就不换是他李世民的了？ “微臣在，微臣年少位卑，可不敢站在各位大人前面。” 一众官员心里暗骂杜荷这狗东西乱说话，杜荷这杂号侯爷算不得什么正统爵位， 并不能传于后代，但是那也是正儿八经的侯爷， 在场的大部分官员，论官职谁都比他一个没入仕的小子高， 论身份除了跟着李世民打天下， 战场上立过功的，玄武门从过龙的， 还真没几个人有爵位， 还真就是没几个人身份有他这小子来的高。 李世民看着杜荷横着平移出来后又坐回了龙椅上， 然后看着这小子站得那么远，还按着正常说话的声音， 他听着费劲，顿时喝道， “上殿前答话，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朕听你说话都费劲。” 杜荷往前挪了挪，挪到了队伍最前头，比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都要靠前的地方，而且正准备说话，突然有不少官员的呢喃细语声音传入杜荷耳中，杜荷左右看了看，发觉是什么原因了，接着后退几步。 “陛下，微臣杜荷拜见陛下。” 李世民看着杜荷这一系列行为嘴角暗自抽抽， 心里紧记着回头得让杜如晦好好教导这小子上朝的礼节，顺便也打一顿。 让这小子长长记性，敢上这正式场合靠着柱子睡觉，不让这小子受点教训，他心中有气可出不了。 “方才御史台王大人弹劾你的话可曾听到，你给朕解释解释。” “陛下，这是污蔑，我要与其对峙。” 杜荷心里骂着卖卖批，傻逼玩意，什么人啊，干不过就想用行政手段解决，还影响百姓活计， 老子没进场的时候也没发现那些织布百姓在这些人手下过得有多好。 “王德，你出去看看那两人，要是冷静下来了就让那两人进来。” 王大总管小跑下了台阶，片刻之后，从殿外引着被李世民赶出去的两人又回到殿中， 李世民看着站立阶下的三人，开口说道， “王成，忠毅侯与唐俭都在此地。方才忠毅侯要你是污蔑他，要与你对峙。 你有何证据尽可拿出来，朝中百官给你见证，朕也会为你做主，定当严惩这两人。” 王成还真准备了证据，立马从怀中掏出奏折， “陛下，臣有奏报，忠毅侯杜荷日前向户部运送了一批冬衣，数量约为五千件， 户部接手后立马就给拨付款项，此举不符合朝廷流呈，还请陛下明查。” 王成掏出奏折，双手奉上，李世民并未让王德下去给传递，而是开口说道， “此事是朕的意思，杜荷生产的冬季保暖效果非常好，当为我大唐边军冬季御寒之利器。” 王成人傻了，手上的奏折拿着不是，收起来更不是。心中天人交战一番后，咬着牙开口说道， “陛下心忧我大唐戍边军卒，实乃仁义。 不过这两人却将陛下的仁义换成了谋取私利之举。 朝廷有朝廷的法度，这衣物未经检验就支付钱款，于理不合，还请陛下明查。” 李世民望向唐俭，示意着该他说话了， 唐俭朝着龙椅上的李世民拱手一礼后， “陛下，朝廷与幽兰纺织签定的是十万套过冬的衣物被褥， 户部先行支付的部分是整个十万套的定金，还请陛下派人明查。” 在李世民的授意下，唐俭与杜荷，严格来说是与幽兰纺织签定， 也就是在衙门注册时是在萧箐默名下的幽兰纺织签定的契约没多少天， 真正知晓内容是十万套冬衣被褥的也就李世民，唐俭，杜荷几人， 大部分官员听到这数量纷纷吸起了这秋季的清晨的凉气， 十万套啊，那得是多大一笔数目。 发出这感叹的人有喜有悲， 喜的人是大部分武勋，这下军队过冬就好过了， 不管是不是像李世民说的保暖效果好，起码有货了不是， 大不了穿两层衣衫，盖两层被，好过没有。 悲的人都是家族里利益相关的人， 这一大笔的采购定单，着实狠狠惊诧了他们一把， 朝廷的蛋糕也就那么大，这嘴上没毛的小子一口就咬下这么一大块， 让他们这些原来躺着就把钱赚了的人怎么办？ 第214章 殿中对峙 弹劾杜荷这活，约定好出头的是王成，还有几人是准备帮腔的，其余人是看戏的， 结果这弹劾才刚开始，就收到了家被偷走了的噩耗，怎么能不让人跳脚。 一时间，数位家族靠着给朝廷采购供货的人就跳了出来，纷纷指责起了唐俭与杜荷相互勾联，喷这两人意图染指国库钱财。 “都闭嘴，统统都给朕闭嘴。” 李世民的咆哮响彻整个大殿，方才未经过请示就跳出来喷唐俭和杜荷的官员顿感不妙，立马退回自己位置站好低头，噤若寒蝉。 大殿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李世民这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场面控制下来后，继续朝着王成开口， “王成，唐俭已经解释过理由，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回陛下，微臣有话要说，微臣要问忠毅侯几个问题。” 王成向李世民回应后，得到允许，微微朝杜荷的方向转身， “忠毅侯，本官想问问你，为何你要抢了长安城这些依靠织布为生的百姓赖以生存的活计？” 王成的话到了杜荷的耳中，用两个词就能准确表达，无中生有，无理取闹。 “王大人此言何解？本侯并不清楚你的话中含意。” 王成就当是杜荷在自我开脱，当即就指责道， “忠毅侯不必装聋作哑，本官问你，你那作坊产出数量不菲的织物，是否就是抢了其它织工的活计， 男耕女织本为我朝百姓劳作的分工，各司其职方能维持天下安稳，你这作坊有存在，实属在破坏这份安稳。” 杜荷一时间竟然有种无言以对的无奈， 这么傻逼御史的内心解读，别管是真这么想还是假的这么想， 他甭管说什么都会被人一口咬定破坏安稳，还真让他不知道怎么反驳。 为杜荷解围的人来了，魏征一步迈出队列，朝李世民拱拱手，示意自己要发表意见， 得李世民点头后，魏征开口置疑道， “王大人，这就是在无理取闹了，老夫所知，幽兰纺织作坊里的织工也是普通百姓，先前也在家里从事织布的活计。 王大人你总不能人家织布织得快就要取缔人家的作坊吧？那也是几百人的生计。” 王成前几日和魏征互喷过一回，并未占到上峰， 而那日已经拿了魏征儿子来说过，也被魏征给糊弄过去了， 今日在用此来说事就不合时宜了。 “魏大人，你身为朝廷重臣，该不会不懂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吧？几百人与数千人，上万人的生计比起来，孰轻孰重，魏大人不懂？” 魏征一通冷笑与以回应，而后才轻蔑的开口说道， “依我看来，王大人不应该站在这里与我争辩，更应当去到民间了解了解民生之多艰。 不过以王大人的眼光之高洁，也不一定能看得明白， 那么让老夫来告诉你，你口口声声的织工之活计与杜荷的这个纺织作坊，能提供给长安城百姓的活计有什么区别。” 魏征说完之后看想杵在一旁心安理得吃瓜的杜荷， “忠毅侯，这事由你来说还是由老夫来说，老夫汇集消息的能力有限，知晓得并不一定全面。” 老魏能施加援手，杜荷就相当感激了，这话里话外明显是要让他站出来自己解决问题了， “多谢魏大人给王大人说明原委，此事由我来向王大人解释。” 杜荷拜谢了魏征之后，眼睛盯着王成的老脸，缓缓开口， “王大人只说了我们纺织作坊产量高，抢了百姓的活计，我认为此话并不妥当， 有句话叫优胜劣汰，不知道王大人听过没有， 你可不能因为我们用更少的人就产出了更多的布匹来说我们抢了其它人的饭碗，这可没有这样道理。” 王成心中一乐，这小子说错话了吧， “为什么没有这样的道理？你这纺织作坊抢了百姓的活计，你自己也承认了这事了吧。” 王成激动得都快要跳脚了，这杜荷还是年纪轻啊， “忠毅侯，本官按你这作坊来假设一下， 方才魏大人说你那作坊只有几百人， 短短时间却给朝廷提供了数千人的织物供给，还是冬季的织物供给， 你可知晓，换成平日，需要多少织工劳作多久才能供给这些数量的冬衣与冬被吗？” 这话问得杜荷差点没忍住心中的笑意， “王大人，这事对于本侯来说不重要，本侯也并未去了解，所以并不知晓，还请王大人解惑。” 王成听完杜荷的回复就飘了，暗想这小子还真是不学无术的二代子弟，就这也能封侯？ “忠毅侯，那本官告诉你， 一件冬衣所需的布匹，填充物以及所需的缝纫时间，零零总总， 加起来得一名织工辛苦劳作半月有余，而所得收入却并不丰厚， 百姓何其苦也，你怎么还能抢其生计？” 王成本意是想提一提民生之多艰，也好引发一些共鸣，算盘打得响亮，数却算错了。 杜荷心中听着王成的激情话语就崩不住了， 能在这里出现的就没一个是穷苦百姓，谁不是衣食无忧的主， 就算要共情也共情不到百姓的身上去， 都是一个阶层的得利者，装什么为国为民，共情穷苦百姓的贤者呢，有本事散尽家财啊。 “王大人，你这话本侯可不认同， 你这口口声声说着百姓生活艰辛， 可也没见着你给百姓送送粮食， 拉一把咱们长安的百姓啊。” 杜荷阴阳怪气着幽幽几句说完， 王成倒是没被影响，反而同样幽幽的嚷道， “忠毅侯家财百万，你不也没给百姓送送粮食吗？” “王大人，你说得没错，不过与你相比，我自认为我对百姓做的事，可比你这样尸位素餐的官为百姓做事的可好上不少。” 杜荷瞅了瞅逐渐气血涌动，脸色涨红的王成一眼，继续开口朗声说道， “王大人说我们纺织作坊抢了长安城织工的活计的饭碗，那么我也有问题想问王大人了。 王大人说百姓们在家纺丝织布，缝衣制被， 辛辛苦苦忙活半月却到手不了几个钱，那么我就想问问， 一套普通百姓常穿的单衣，在长安城的成衣铺至少得售四、五贯，更不必说冬衣的价格， 那么王大人，问题来了，这衣物价格如此高昂，那为什么你口中将这衣物出来的百姓还是没有钱呢？” 第215章 产业升级 “王大人，还请给本侯解答一下这个问题， 为什么咱们穿着这些昂贵的衣衫，花费不菲， 为咱们制作这些昂贵衣衫的织工却过得并不好，更有甚者堪称穷困潦倒。 并且朝廷在此间收取的税赋也并不高昂， 那么请问王大人，多余的这些钱去那儿了， 这些百姓们辛苦制作的成品布匹或衣物利润的大头又流向了那里？” 杜荷朝着王成的位置上前迈出一步，眼睛盯着王成，给他添加一点压力。 王成脑瓜子乱转，他回答不了杜荷的问题，或者说他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这话由他说出来原因，那他就弹劾不下去了， 底层百姓靠着日夜劳作出卖劳力换取的报酬低， 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手下通过大量的收购，再转卖得来的报酬却数倍于劳作百姓， 如此，那么他靠着怜悯百姓织布为生之艰难来弹劾杜荷的理由就得崩了。 王成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给点回应，杜荷却念起了诗， “夫是田中郎，妾是田中女。当年嫁得君，为君秉机杼。 筋力日已疲，不息窗下机。如何织纨素，自着蓝缕衣。官家榜村路，更索栽桑树。” 论装逼，还得是系统，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诗一念， 殿里有百官们都明白了杜荷想表达的意义， 又等于是把王成没说的话给说了，到此，王成约等于失败了。 机会难得，之前被魏征喷过的谢家人接棒王成，跳了出来， “忠毅侯真是好文采，世人都说忠毅侯不学无术，本官看来这是最大的污蔑。 忠毅侯不但文采斐然，这避重就轻的手段也玩得出色， 说了一萝筐的话，却是文不达意，巧妙的用问题掩盖问题， 把王大人对忠毅侯的弹劾给转变成了王大人的错误， 不如请忠毅侯先把大人的弹劾的问题给回答了， 纺织作坊抢占了数量众多的织工的活计，如何解决？ 若是无法解决，臣肯请陛下拨乱反正， 下旨勒令忠毅侯关停纺织作坊，将百姓们的活计还于百姓。” 这位跳出来把杜荷那“歪曲事实”的询问拨乱反正的谢大人说完朝着李世民拜了拜， 然后脸上还透着一副受迫害的官员要让皇上给做其主的表情。 “杜荷，这位谢大人的话你可听到，你给谢大人解释解释。” 李世民开口，等于是同意了这位谢承德谢大人的请求，压力又来到了杜荷这边， 一直对此事没有发表意见的房玄龄此时未等杜荷开口就站了出来， “陛下，容臣说几句话。” “准。” 房玄龄往前迈出一步，眼光将杜荷，王成和谢承德都扫了一遍， “王大人，前几日你就弹劾忠毅侯的纺织作坊挤占百姓的生计， 本官想问问，这个根据从何而来，言官确实可以风闻奏事，但是奏事也得讲究有凭有据。” 房玄龄问得很巧妙，要凭据，杜荷的纺织作坊目前规模并不大， 能给朝廷供给冬衣都是两个月来累积的结果， 虽然有超越时代的机械用来加工，但是原料却供应不上， 这也是杜荷与李世民说的十万采购他暂时没能力完成的原因。 房玄龄的询问，王成未能解答，谢承德抢下了话头，帮他回复了起来。 用的是谷贱伤农的理论， 理由就是杜荷的纺织作坊持续运转下去，布匹价格必然下降， 随之织布的百姓收入也只能下降， 最后还引用了杜荷装逼念出来的诗，把回旋镖扔回到杜荷脸上。 这几轮扯皮下来让杜荷都没了耐心了，这些人抓着挤占织工生计这点不放， 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不能解决的事，也是他为目前纺织作坊的原料缺少要解决的事，那就是把这些人的原料收扰起来， “房大人，还是我来说吧。” 杜荷决定要把他想好的掀桌理论给扔出来了， “陛下，诸位大人，不知各位知不知道一种概念叫产业升级。” 杜荷这话问得主打就是一种你们这些土狗都不知道， 周围窃窃私语的百官们的窸窣声音中，李世民朗声嚷道， “你别卖关子，继续。” 杜荷朝着李世民和两侧队列中的百官拱拱手，把礼数学得七七八八，然后才开口说道， “陛下，诸位大人，本侯搞出来的酿酒作坊，石炭作坊，暖炉作坊等等，我想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 说白了，这些都属于一种密集型的手工作坊，百姓们到作坊里干活，用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 以酿酒为例，不是所有的百姓都懂得全部的酿酒工艺，在这手工作坊里， 他们不需要所有事都懂，只要能合格的完成一道工序，就能通过劳作换成报酬。 所以，纺织这个事也是一个产业，从家庭纺织到手工作坊纺织，这就是一个产业升级的过程。” 谢承德和王成相视一眼，心中转得飞快，正要反驳，杜荷可没给他们机会， “两位大人稍安勿躁，我还没说完。” 杜荷一句话将这两人的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 “家庭纺织的转换步骤多，但是也并非不能朝着这个方向升级。 通常情况下，百姓们在家中纺织，得自己采集原料，纺成纱线，而后织线成布， 或贩卖给商贾，或制成衣衫后在贩卖给商贾，以此赚取自己的劳作所得。 要是这个织布的产业转换成了手工作坊之后， 那么原本广大的织工是不是就没了生计，这也是王大人所提出来的问题所在。” 杜荷话语停顿的瞬间，王成逮住机会，把方才被顶回来的气给喷了出来， “说得没错，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这么干。” 杜荷瞅了一眼这货，心中暗骂，老家伙不懂礼貌。 “产业升级并非是让原本靠在这条产业上过活的人没了饭吃， 而是让他们通过靠在这产业上活得更好。 原来在家织布的织工可以到手工作坊里干活， 要是不愿意或是作坊干活的人饱和之后， 多也来的人手直接在家种桑养蚕，种植白叠子花， 或是种植收集其它各种织布原料都行，这些都属于纺织作坊的分工。” “一派胡言，要是原料多了，你这作坊难道不会压价吗？你将百姓的生计置于何处？” 杜荷昂首自信的回应道， “王大人，要不你到长安城里随意找个人问问， 我杜荷名下的作坊要招人，有人不愿意来给我干活吗？” 第216章 王大人你对得起谁? 杜荷自信满满的回复并未受到任何人的嘲讽和质疑，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不少官员心中纵有千般为国为民的景愿，却没人能做到让长安城百姓如此追捧。 原因也相当简单，就是给杜荷干活给的俸禄多，不同于其它地方，抠抠搜搜且能省则省，时不时还找理由克扣。 在杜荷这里，规矩明文规定，严格执行，奖罚分明，多劳多得， 百姓出门劳作可不就是为了给家人多一口饭吃。 在杜荷这里，干得多，赚得多，每一位踏踏实实给杜荷干活的百姓， 家里都过上了比隔壁领邻居更好的生活，怎么能不让人趋之若鹜。 杜荷的表达虽然不是很清楚，房玄龄还是听明白了杜荷的意思，就是要将中间商的饭碗给砸了， 王成等人的弹劾已经不重要了，杜荷这作坊持续下去，房玄龄已经能看到未来整个大唐百姓都能不用为衣发愁。 就拿给朝廷供货来说，商贾从百姓手里收到了布匹，又把制衣的活派给会制衣的百姓，之后收拢起来再卖给朝廷， 杜荷这纺织作坊的流程是从百姓手里采购原料，自己纺纱织布，又自己制衣制被，接下来直接贩卖给朝廷亦或是卖给其它人。 房玄龄心中自然是还有疑惑， “忠毅侯，本官有个疑问还请解惑。” 房遗爱的爹，自己人，杜荷还是相当恭敬的， “房大人请尽管询问，小侯知无不言。” 接下来房玄龄的问话又让王成几人心头一喜，他们也不清楚这房玄龄是不是就是他们的友军， “如你所言，整个纺织过程上的人员重新分工，各自干各自的活， 那么制作出来的衣物朝廷不可能都将其购买，那么衣物太多了会不会造成积压， 进而引起你这作坊没有钱支付为你提供原料的百姓，或者说你这作坊减少原料采购， 那么这些百姓又将置之何处？” 杜荷听完之后并没有思考，而是直接就回应起来， “房大人，这个问题在短时间内并不会出现，大唐领土何其广茂，人口何其多。 陛下英明神武，天下太平则百姓安居，都说仓廪实而知礼节，实则仓廪实人口繁殖得也快， 从大人到孩子，都能穿上便宜的衣衫可不是十年二十年就能完成的， 而且衣衫这东西……” 杜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百官， “让百姓想要买新衣，就能买得起新衣，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不担心这样的事会发生。” 杜荷的饼画得很大也画得看是美味十足，台阶龙椅上坐着的李世民都听得有些许热血沸腾，杜荷以前叫他千古一帝他可都铭记于心。 王成等人的“友军”房玄龄可没那么好忽悠， “忠毅侯大才，本官倾佩，不过十年二十年终归是会到来，介时又当如何？” “回房大人，这事完全不必担扰，不管是任何人，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 当百姓在这里赚不到钱之时，自然就会转头其它营生， 又有谁能保证任何人都能吃饱穿暖呢？” 杜荷的话说出口就让王成等人看到了反击的机会，想法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忠毅侯可真是好算计，你这想法定会害死诸多百姓，这事你又当做何解？” 杜荷直接破口骂了句傻逼， “王大人才华横溢，那会请王大人告知本侯让所有百姓吃饱穿暖，衣食无忧的办法？” 王成的自信又上头了，当即说道， “本官乃是御史言官，民生之事不归我管。” 杜荷冷笑一声，幽幽的开口， “王大人这话说得轻巧，一句不归你管就把自己摘了出去。” 说完，杜荷话峰一转，指着王成就喷， “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说不归你管你就没了责任， 你对得起为大唐开创大唐呕心沥血的陛下与太上皇吗？ 你对得起跟随陛下南征北战，埋骨他乡的大唐忠魂吗？ 你对得起供养你衣食住行的大唐百姓吗？ 你除了会耍嘴皮子你对朝廷，对百姓还有什么贡献吗？ 王大人，请正面回答本侯的问题，你说本侯会害死百姓， 那么本侯问你，你能保证百姓吃饱穿暖，衣食无忧吗？” 王成被走近身前的杜荷吼得脑瓜子翁翁作响，口中“你你你，我我我”的就是不肯开口回复杜荷的质问。 反而后退了两步，胸膛上下起伏，心头更是有一种恨不得自己为啥不能吐血一口接着晕死过去的苦楚。 杜荷喷得有理有据，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又让李世民听得再次热血沸腾，这小子又给他涨名声了， “来人，王成无故弹劾朝廷功臣，至使朝廷多位重臣蒙冤，拉下去砍……” 李世民刚要说拉下去砍了，反正这些无关紧要的世家言官杀了就杀了，魏征又跳出来说道， “陛下，我朝不以言获罪，王大人虽有不妥，但是过失不至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魏征就是李世民自己给自己上的一道枷锁，有了魏征跳出来开口，所有御史台以及与王家交好的官员都跳出来给其求情， 这场景就和影视剧里演得差不多，也是这朝廷的常态， 似乎高官们都习惯了，左右仆射和六部衙门的大佬都老神在在的等着李世民改口， “王成，即然魏征与众官给你求情，朕可饶你死罪，杖责三十，罚你一年俸?，你可有怨言。” 王成方才也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要死了，以往弹劾可没有当朝就要拉出去杀的，他也是开先河了， 赶紧的吧嘅一跪， “微臣谢陛下不杀之恩，微臣不敢有怨言， 微臣日后定当牢记职责，有凭有据方才能弹劾朝臣。” 李世民很满意自己的权威以及仁君形象的展现， “退朝。” 王大总管的高频音紧跟着响起， “陛下有旨，退～～朝。” 杜荷跟着百官的队列走出大殿，唐俭凑到近前， “贤侄，今日若无急事，到我那坐坐如何？ 杜荷嘴角露出笑容，满口应了下来，这户部尚书可是纺织作坊的大主顾，他确实得好好交流交流，再拿点定单。 第217章 薄利多销 朝堂之上吵吵一回，让杜荷的纺织大业阻碍就少了许多。 无论是李世民还是便宜老爹都不再提不允许杜荷在长安开展布匹店铺一事。 贞观五年十月初，又一批三千件冬装运往户部， 纺织作坊里的纺纱机，织布机，缝纫机都日夜开工，赶制着朝廷的订单。 也让跟着杜荷混的织工们看到了好日子的盼头，领到第一个月俸禄的妇女们回家之时说话都硬气了起来。 “老婶子，我跟你讲，咱们女人也能顶上半边天。” “哎哎，这可不是我说的哈，是我们东家，就是忠毅侯给咱们说的。” 这样的对话场景频频在长安城里的各处纺织原料收购点发生， 也是杜荷故意为之，不为别人，只为换这些妇人称赞一句忠毅侯心善，忠毅侯仁义。 幽兰纺织作坊里的休息室内，杜荷几人最近都待在这里，招人，收原料，培训等等事务如火如荼的开展， 他这位有最大决定权的老板不待在这里，到时诸多事务就得延迟，影响效率。 幽兰纺织的直接管理者是位妇女，这是杜荷定下来的人选，经过何升的培训， 上岗已有月余，并未出过岔子，也让房遗爱和程处亮放心下来。 杜荷虚指了作坊里工作区域的方向， “怎么样？咱们这作坊搞起来后是不是有声有色的。” 萧箐默那轻灵却带着点嫌弃的声音响起， “都没赚到钱呢，你还沾沾有喜，你到时候怎么给咱们分钱？” 说到分红，房遗爱和程处亮就没什么底气开口了，他们的份子钱都还是杜荷给的。 萧箐默嘴唇嘟得老高，要不是程处亮和房遗爱杵在这里，萧箐默铁定得要扑上去掐起杜荷的脖子，给他上上强度。 杜荷嘿嘿一笑，解释道， “咱们这个纺织作坊其实跟我们那石炭作坊其实是一样的，属于民生行业，要是和现在市面上的布匹成衣卖一样价，那做也来也没意义。 做这行业就和做饭一样，得把锅做大，那么属于我们的米饭才更多，如此吃得也更多。 这两位公子，一个小姐，府里的厨房应该都不知道在那，面对杜荷话中以锅来比喻，脸上有种似懂不懂的茫然。 “荷哥，你能不能说话别这般这么拐弯抹角，我们都听不懂。” 房遗爱这句话出口即收获认同，程处亮和萧箐默都放话，杜荷要是还这么说话，就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好好，我换个思路给你们说。” 杜荷看着已经在他眼前挥舞了好几下的白皙小拳拳，无奈的再次开口， “咱们大唐有四五千万人口，光是长安城就有几十上百万人口，这是多么大的数量。 你们好好想想，咱们把衣服卖遍整个大唐能赚多少钱， 除去成本，咱们一件衣服赚只要赚十文钱，那就是四十万贯，每件衣服赚百文，就是四百万贯。” 杜荷说出来的数字让三人一时算不清楚，他也不等他们的反应，停顿了片刻后，继续开口， “目前一套最普通的衣衫的成衣价格大概四五贯钱，冬衣要贵上不少，大约在十贯钱，这还是普通的衣服。 就拿我身上这套衣服来说，大约价格是六十贯，为什么这么贵？ 这是溢价的问题，有人故意提高了衣衫的价格来区分阶层， 我要求我们在大唐内部卖出去的布匹和衣服要平价就是要掀这些人的桌子，让行业发展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在这条正确的道路上，我们有纺织机械，这些就等于是跑在这条道路上的快马， 那些人没有，他们只能在这条道路上步行， 就算我们将布匹和衣服卖得便宜，只要数量上来了，赚的钱也就多了，这叫薄利多销。” 程处亮挠着脑袋，他都没算明白杜荷说的四十万贯和四百万贯， “荷哥，那咱们也按市价来卖岂不是赚得更多吗？ 我可是听那帮妇人说的，咱们的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可比她们在家里的织机织出来的要好。” 杜荷听完程处亮的话没有反驳，也没有赞赏，而是看向萧箐默， “大老板，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是个骗子，咱们要找多少人来干活才能生产得出几千万件衣服。” 杜荷哈哈一笑，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年，二年，乃至五年，十年都不一定，只要我们在做，我说就在朝这个目标前进。” 房遗爱已经算明白过来了，程处亮的说的按市场价卖赚得更多的说话被房遗爱嗤之以鼻， “亮哥，你这想法就不对了，按照目前的市价来卖衣衫和布匹，还真卖不掉多少。 你往回想想，咱们兄弟平日里在街上转悠的时侯，你可看过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 是他们不想买布匹回去做衣衫吗？是布匹太贵他们买不起啊。 按荷哥之前给咱们说过的话来讲，烂在自己手里的布一文不值，挂在人家身上的布对咱们来说才是钱。” 杜荷没想到房遗爱还能记得他吹水之时随口嚷嚷说出口的话， “爱哥，你说得没错，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不管是钱和物品，流通起来才能产生财富， 不流通的只能是藏品，藏品也得有共识才有价值， 当绢布卖几文钱一尺之后，你还觉得衣衫会贵吗？” 程处亮也是个头铁的主，不服气的反驳道， “那我们便宜的卖出去岂不是卖得多亏得多？” “卖得多，亏得多？” 杜荷差点没笑出声来，这货说得也没错，就和看人家赚钱比自己亏钱还难受一个道理。 这时萧箐默也想通了薄利多销的道理，嚷嚷着要让她的香水和香薰也降价，要薄利多销， 杜荷赶紧劝住， “我说大老板，这两样都不是一种的东西，你那是提升身份和阶层的附属品，跟布匹完全不一样，布匹是民生物品。” “为什么不一样？” 杜荷想了想，然后说道， “要是让你整天穿着你家丫鬟的衣服，你会穿吗？” 萧箐默想也没想说回答道， “我怎么能穿丫鬟的衣服，我爹和我娘肯定得骂我的。” “对啊，所以香水也一样，它就等于你身上的这些丝衣一样，得用一个高价来体现它的尊贵。 你要是平价卖出来，在那些贵妇人和大小姐眼里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你觉得还会有人买吗？”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说我什么，但是我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杜荷嘿嘿笑了笑，直接否认。 第218章 危机应对是寻求合作 “诸位，想想办法，这回还能退让吗？” 屋子里的人很多，都是长安城各个门阀世家的话事人， 听到有人问出来的这话，都有沉默，言官弹劾失败，试探性出手无果。 而后本想发动不明真相的织工们去闹事的他们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之前联系到的织工们大部分不愿意去衙门闹， 纠其原因，正是杜荷开出了大价钱收购原料， 她们根本不需要辛苦织布，只要把织布的时间全部换成用来收集和处理原料， 接下来只要把原料卖给杜荷，就能赚到比原先更多的钱。 “这些傻女子为何不用脑子想想，要是那小子不收原料了，她们还能干什么？没了这营生，她们吃什么？” 屋里有人愤慨的说了一句，而后又有人顺着他的话音回应， “也不尽然，我听说那小子的作坊在扩建， 过段时间秋收之后，闲瑕之人多了这扩建会肯定能很快完成。 介时又会招幕一大帮子人手，那些妇人都等着这茬子事呢。” 屋子里又传出好几道叹息声， 不是不能找人到长安城的两个县衙里闹事，他们每一家都有不少奴籍的人呢，人去了谁能证明你是不是织工。 不过要借口闹事也得要有借口不是，杜荷算是另辟蹊径的完成了纺织作坊的销售，成品先是运往北方卖给外族，又和李世民谈成了朝廷的供给交易，根本没在长安城销售他那纺织作坊的成品，连个店铺都没有，让他们借口闹事的借口都找不到。 总不能这事只有你能干，别人就不能干吧， 而且都说是杜荷抢了百姓的饭碗，实质上那有人真正关心百姓的活计与营生， 不过就是杜荷出产的布匹又是便宜又是品质高， 要是这些人不发难阻止杜荷，他们存在家中库房里那些能当钱用的布匹就要砸手里了。 “王老，您德高望重，还请您给想个应对的办法，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屋里坐在主位的老者，是王家在长安城里产业的总管，王家嫡系， 御史王成就是在他的授意下在朝堂上对着杜荷发起的试探， 谁也没想到会有如今的结果，李世民和六部堂官等等都认同了杜荷的解释， 此事并未对杜荷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让他的手脚可以放开为施了。 未等王老想到应对之法，就有人插话， “咱们也收原料，咱们联合起来，我就不信还能让这小子能有足够的原料织布。” 一屋里人看傻子一样看着说话之人， “你知道那小子用什么办法处理那些羊毛和那白叠子花没有？ 你不知道你把这些收回来有个屁用，其它的原料市场上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算咱们能出大力收购回来，那小子还能用羊毛和白叠子花来制作布匹的， 这样做对那小子有什么影响？可不要最后咱们这些原料都砸在手里。” 与杜荷对着干收原料的办法刚刚出口就被其它人给怼了回去。 上首位置的王老考虑良久，还是叹息了一口，缓缓说道， “还是先跟那小子谈谈合作的事吧，那小子也不是油盐不进的主，卢家那老家伙和那小子谈的纸张生意不也谈下来了嘛。” 在坐的人各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 卢家人今日都没人到场，上次那事还没过多久， 他们还真怕卢家人跟杜荷站到了一边，都没人叫卢家人来赴会。 在座的两位崔家主事相互眼神交流了一番，又凑近着压低声音聊了几句后，一同看向了首位坐着的王老， 上回他们都被卢家的老东西摆了一道，杜荷与之合作之后却拒绝了与他们两个崔家的合作，让他们白白忙活了一阵， 现今家族里在长安的所有造纸作坊都是一个要死不活的状态，在其它的地方还算能吃上一口， 按照他们派人去探查的消息，过不了多久，其它地方的纸也会被杜荷与卢家把生意给抢了。 “王老，这个合作是怎么一种合作，咱们是不是先说清楚。” 这话由两位崔家的主事开口说出来，在坐的其它人都是老狐狸， 也知晓之前这两位被卢家坑了一把是怎么回事， 现在卢家和杜荷合作的好好的，听说杜荷手下出了不少人手，都跑到卢家，帮其家族在山东等地建造纸作坊。 这事的教训在前，其它家也纷纷张口支持这两位崔家主事。 王老本来就没有撇下这些人的心思，面对这满江一屋子人的不自信，心中无奈之情满溢。 又暗骂卢家那老东西不按规矩办事，如今一步错则步步错， 只要与杜荷有关，所有人相互之间的信任就大打折扣了。 “这事不急，我们派人去跟杜荷探探口风在说，这事我们王家不出头，你们各自派人也好，选几人也好，我们王家跟随便是。” 王老表态不主动派人与杜荷接触，并把接触杜荷的人选渡让出来， 对于安抚这些相互之间已经有了信任裂痕的家伙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几轮争吵下来，最终还是由清河崔家跟陇西李家一同派人找上杜荷，要谈谈合作事宜。 “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你们就让人找到杜荷，聊聊合作之事，老夫以为最好还是咱们与那小子购买他的那些机械， 不过依卢家与那小子的合作方案来看，到那时长安城的布匹很可能与之一样，由他来生产，我们现有的店铺来销售。” 王老说完了自己的见解，又扫视了所有人一圈，失意的情绪犹然而生，仿佛看见了未来， “家族里存有太多绢布的，我建议清理清理，很快，这些布就不值钱了。” 王老说的话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是没有考虑过，他们也能看明白，杜荷就是要把布匹的价格给砸下来， 人有时就是有这样一种心态，看得明白，却不相信，不撞一撞南墙，死不明白。 “如此都回去吧，你们先去找杜荷聊一聊，探探这小子的口风在说。” 送走了所有人之后，王老拉过一个下人吩咐道， “你去把王昉给老夫叫来。” 第219章 躲着不见人的杜荷 秋风卷走天空的残云，抚动枫树上的红叶摇摆，附近那几棵银杏那黄色的扇叶也随着这一股秋风纷纷落下。 杜荷那还未完成建成的忠毅侯府中的大观园里，枫树与银杏树上的叶片在秋风的扰动下，落叶飘散到水榭四周的水中，水面漂散着叶片与水中倒影相互配合，形成一道美景， 李世民端着一碗清香四溢的清茶，就着杜如晦训斥杜荷的声音，看着浮现在眼前的美景很是羡慕， 论大小，这小子的“大观园”可比他那御花园小多了，论美轮美奂与造景精致，这小子的“大观园”可比他那御花园可精致多了。 他可不是头一回来这里，杜荷这小子也是个奇葩，寻常人谁不是等着府邸建好了才造花园，最后在搞个开府仪式才住进来。 杜荷倒好，先把花园和周边的屋子给建了，还建得如此精致，前面的主宅东厢西厢倒好，就围了个围墙建了个大门，不少地方连个地基都还没开始造。 春夏秋冬各不同，远近高低均成景，这也算是好设计了。 李世民心中感慨且羡慕这园子的设计，又看了看被杜如晦以奢侈为由，训斥中拉着脸的杜荷，心中不由得一笑。 今年关中丰收，说他李世民得位不正，天降灾祸的声音都快没了， 此刻，他看着那园中远处的枫叶和池边的银杏那满满当当的红叶与黄叶，都有一种看丰收果实的即视感。 阎让这人大才啊，明年朕也得让这阎让给修宫殿和园子。 “克明，随意说几句得了，朕这贤侄也老大不小了，他也是要脸面的。” 李世民喝了一口清茶之后，劝解起了杜如晦，又向同坐一起在侧的房玄龄和魏征使了使眼色，让他们也开口劝劝。 程咬金端着一大盘烤串走过七拐八弯的栈道进入了水榭， “陛下，快来尝尝，俺家那小子给烤的羊肉串。” 是的，程处亮和房遗爱，魏叔玉三人在另一个方向，杜荷让阎让专门给设计划出来的地方为这几位大佬烤起了烤串。 胡商运来的多种香料磨成粉末，往肉上一洒，香气在水榭之中四溢开来，使人味蕾雀跃。 所谓吃饭不训子，程咬金端着一盘子烤串进来，让众人放下了茶碗，换上酒杯，撸起了烤串，杜荷也得到了解脱。 端着个茶碗陪在一旁，又被程咬金嫌弃， “哎，哎，我说贤侄，你也不小了，这酒得喝，你端着个茶碗是怎么回事？” 杜荷撇撇嘴，这几人，包括便宜老爹，都恨不得换碗来喝这高度蒸馏酒，他这小身板可不敢陪喝，用不了几回合，他就得滑到桌子下面躺着。 “程伯伯，我哪能跟您比，我去看看处亮他们。” 李世民来这就是找杜荷聊天说事的，哪能让他溜了。 都说狡兔三窟，杜荷这小子可不只三个地方能待的，要找他人都不好找，还得提前预约，相比之下，与见他这皇帝都不遑多让。 “你小子别想跑，给朕坐下。” 李世民瞅着杜荷想借口溜走，哪能让他如愿，其它三位的儿子李世民懒得理会，杜荷这货是他重点照顾对象。 “我听说最近清河崔氏和关陇李氏的人都在找你？” 这些人想找杜荷聊聊，杜荷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理会这些人。 只不过关陇李氏说的可不就是李渊和李世民的本家人嘛？这皇帝也来给人当说客来了？ “有人托陛下来找我？” 李世民轻蔑一笑，当是对杜荷话中的内容不满， “朕的祖上出自李氏，当下却与他们关系不大，贤侄不必在意。 朕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对此是什么看法。” 世家门阀要找他聊聊这事情他有什么看法，杜荷对李世民倒不需要有什么顾忌，怎么说这也是他们纺织作坊的甲方大老板， “陛下，我实话实说吧，这些人想来找我，我觉得无非是要与我合作，要嘛是从我这里弄到布匹，要嘛就是想要我手中机器。” “那你是什么想法？” “我现在合作不了，本身作坊的产能供给陛下给的订单都吃力，我哪有心思管其它的， 要机器就更不可能了，我自己的作坊机器都不够用，给多少钱我都不卖。” 李世民和在座几位也没想到杜荷躲着不见那些人的原因是这个， “所以你小子就躲着不见人？” 李世民好奇的问道， 正常情况大家族之间的交往是不会如这小子一样躲着不见的， 有人明摆着送来了拜贴都会回应一二， 杜荷这小子到好，人不见，拜贴都不回应，就是主打一个不理不采。 “主要是我见了人也没什么可聊的，机器的产量不够。 而且目前运行起来还有不少问题，真卖了出去给他们，钱我赚不到多少， 要是机器一坏我还得派人去给他们修，要是坏得多了， 是不是他们会觉得我坑了他们，这岂不是无枉之灾嘛。” “你那机器经常坏？” 杜荷的织布和纺纱两种机器李世民去纺织作坊之时见过，工作起来效率很高，但是他没想到会像杜荷说得一样经常坏， “为什么会经常坏？朕上回去你那作坊看了，那机器织起布来速度很快，我当你很快就能把布匹价格给打压下来。” 杜荷苦笑了一声，无奈的开口说道， “我也想是这样，之前使用强度不大，现在有了朝廷的订单，咱们不是有了盼头了嘛， 那些机器从早上开工就干到傍晚停工，中午时分吃饭都有人换手， 所有时间一久，各种问题都有了，现在等于是一边生产一边改进。” 魏征听了许久，这会儿趁着杜荷说完后，开口询问道， “叔玉这些天又没在你那学院里，晚上常常不回家，贤侄你们那作坊晚上也开工？” 杜荷并未多想，张口就说道， “魏伯伯，我们晚上不开工。我也想晚上开工呢，十万的订单也不知多久才能完成。 可是条件不允许，纺织作坊里全是容易走水的物资，膳房我都让人建得远远的。” 魏征蹭的一起站了起来，借着酒劲就大步迈出水榭，朝着那三货烤串的地方走去。 杜荷也顿时打了一激灵，心中暗想着， “这三个狗东西是不是晚上瞒着他去夜宿青楼了吧。” 第220章 北方有事得防范 水榭之外，三位朝廷大员打儿子的动静颇大，传到水榭之中的三人耳中，听着又是另一种感慨， 杜如晦狐疑的盯着老神在在的杜荷，李世民则是朝向杜荷挑了挑眉，平日里没什么娱乐的皇帝看着手下大臣打儿子都是一种很愉快的消遣，人类的快乐从古至今都是建立他其它人的痛苦之上。 “克明啊，你这小子装得挺无辜啊。” 杜荷心中暗骂狗皇帝不当人，这摆白了想要挑唆便宜老爹出手揍他。 “陛下你可别乱怀疑，我可跟他们不一样，我是订了亲的人。” 杜荷这么一说，听到了杜如晦的心里，他家这小子确实以前混账事干过不少， 但是关于去青楼这块还是挺保守的，上回去青楼海派一事他都暗自找人了解过， 这小子什么都没干，就是为了让那几个世家公子找到他而已。 用这小子的话来解释也说得通，天下最漂亮的年轻姑娘都是他未来夫人了，他看不上青楼里的胭脂俗粉。 “你小子知道就好。” 酒足饭饱之后，茶水再度端上了桌，喝多了杜荷搞出来的清茶之后， 李世民也喜欢上了这种清香四溢，口感清秀的感觉。 一道清茶入口之后，李世民放下茶碗， “你那作坊最近还能不能再交付一批冬衣，最好在这十月以内。” 李世民话音未落，杜如晦倒是紧张的开口询问道， “陛下，北边又有战事发生？” “暂时没有，只是形势不太好，防范于未然。” 李世民解释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 “贤侄的第一批冬衣与被褥送到了李绩手中，李绩遣人回来说是保暖效果很出色，希望朝廷能再送一批过去，第二批三千件冬衣前日就已经出发了。” 冬衣会有较好的保暖效果杜荷并不意外，都是按他定下的标准生产出来的冬衣，是什么效果他早已知晓。 “按照目前的情况，到十月底最多还能做出三四千件。” 纺织作坊的产量是可以估算出来的，这数量也是杜荷按照目前每日的数量和已经产出的数量算出来的， 李世民倒是不太满意，不死心的询问了一句， “不能加快了？” “不能了，短时间只能这样。” 杜荷这里制作的冬衣确实保暖效果要好，李绩驻守在北方可不只是今年就在，以往可没见着他上书请求拨付冬衣。 如此李世民心中也有了底，杜荷这冬衣的保暖效果那确实就是好。 古代皇帝总有一种人定胜天的迷之自信，李世民也不例外。 “朝廷今年安排农夫种植的白叠子花的数量比去年要多，突厥俘虏那里也比去年种植得多。 朝廷可以安排制衣的百姓在家里制作，由你来统筹，贤侄，如此能否多制一部分？” 李世民如此着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北方有了大动作。 杜如晦再度开口询问， “陛下，北方形势很严峻？冬季会有战事？” 李世民表现出来的紧张可不像是之前说的防范于未然，而是有种迫在眉睫的紧张。 “钦天监观天象，今年关中没那么寒冷，对比以往的记录，北方也没那么寒冷。 不过北方草原现在相互攻讦的形式快要结束了， 李绩安排的探子回报，从咱们战胜突厥人后不久，就有新的部落倔起， 如今已经占了半个突厥人原本的地区，朕担心这些人南下。” 李世民说完看了杜荷一眼，眼中神色复杂， “据咱们的探子多方查探，该部落最初得到了逃亡的突厥俘虏带去的信息，知道了咱们马具的秘密， 所以短时间内就在草原上重新倔起，北方的回纥人都快要打没了，更北的薜延陀也不好过。“ 杜荷懂李世民看他的眼神里复杂的神色是什么回事，这可和他没关系。 说白了是温彦博的锅，要是当初按魏征的想法把这些俘虏全部弄死，要是交给他用来挖矿就没后面的事了， 如今所谓的突厥安抚分化政策都快两年了，想要改就得大动干戈，得不尝失。 杜如晦虽不在朝堂，不代表他不关心朝堂大事， “陛下，这股新的突厥势力，今年他们会南下？” 李世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情报不足，他也没有把握能确认对方的动向， “李绩传回来的最新情报来看，暂时没有南下的迹象，今年不同与往年，气温偏高，往年这个时候，草原北部已经下雪了，今年还没有到下雪的时候。” 草原下雪了也是北方游牧民族南下袭击汉人的时候，打草谷之类的活就是这个刚刚丰收又没下雪之间，这段不影响马匹长途奔袭的时间里收益最大的活计。 “朕与药师谈过此事，药师的判断，这股势力今年还不可能大举南下，情报显示他们还在整合回纥人以及北上招惹薜延陀，明年可就不一定了。” 草原的牧民提前几百年用上了马具，想想都让人难以招架。 无需马蹬，光是两只绳套，就能让所有人把双手解放出来， 原本是高手才能用的技术，现在人人都能用上了，比如回身拉弓放箭。 杜荷想到了某位太祖带着骑兵从亚洲杀到欧洲的战术， “陛下，突厥人的骑射功夫怎么样？” 杜荷这话问得有些显得白痴，从李世民和杜如晦望向他的眼神与表情就能看出， 那是一副大人说话，这白痴小孩竟敢插嘴的神态。 自己的儿子还得自己教，杜如晦向杜荷科普了突厥人的生活和作战习性，总结下来就是射术精良，吃苦耐劳，善长途奔袭，懂得利用环境等等。 被科普后的杜荷装无辜的说出了让李世民和杜如晦都心惊肉跳的话， “那他们懂得一边冲锋一边射箭也挺傻的，不懂引人追击，一边跑一边射吗？就像放纸鸢一样，拉扯拉扯岂不是更能打击敌人。” 李世民和杜如晦刚听完杜荷这话心头对此就是嗤之以鼻，还边跑边射，有几人人的骑术有这般精良，几息功夫，李世民却脸色一变， 肉眼可见的紧张神色在脸上一闪而逝，冷峻的脸色调整了几息之后才恢复如常， 杜荷的便宜老爹也是如此，这臭小子不是不懂突厥人的作战，而是在提醒他们可能发生的问题。 李世民突然站起身走到水榭旁边，朝着训子的三人方向吼道， “知节，先别揍你儿子了，你去请药师和你那几个老兄弟来。” 说完又吩咐在外站岗的王德去把长孙无忌也请来。 第221章 不懂打仗的人聊战术 “放风筝战术？” “什么是放风筝战术？” 杜荷在七八个都有战场经验的武将的注视下开始讲起了自己知晓的战术， 也就是蒙古骑兵征战天下的战术，闪电战和放风筝， 听得一众武将连连咋舌，身为战术大师的李靖看着杜荷的脸都为之侧目， 同样也对骑兵运用得炉火纯青的李世民也是目光如炬，好似得了什么珍宝一般。 “忠毅……贤侄，你是怎么想到这种战法的。” 李靖与杜荷不熟，这又是私下场合，本想叫他忠毅侯来着， 但是想起李世民和与他一起来的秦琼和尉迟敬德等人都管杜荷称贤侄，他也跟着这么叫。 ”以前想到马具之后无聊的时候想的，我也不通兵事，胡乱想的，李伯伯，此法可行吗？” 杜荷自然不能说这是前世网络中与人吹水之时听人分析出来的，他也不懂对错。 方才与李世民和便宜老爹聊天就想了起来， 说出来后也没想到李世民这么激动，把这些重要武将都喊了来。 李靖表情可没有其他人那般得到新知识的激动，而是相当凝重， “可行，不仅仅可行，只要操作得当，只需几万人就能席卷天下。” 李靖的话不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诧到了， 杜荷也震惊了，相传蒙元时代成吉思汗就是靠着十万骑兵短时间里席卷亚欧大陆的。 李世民听完李靖的话，也看到了他那有些凝重的表情，自然也想到了一块儿去， 现在就有那么一支数量不菲的骑兵，有马具的优势，从小弓马娴熟，有跋山涉水的能力。 “药师，你说北方那个新崛起的部落会不会……” 李靖笑着回应李世民，也算是给他这皇帝吃一颗定心丸， “回陛下，有这种可能，不过这个战术对骑兵的素养要求很高，这种新崛起的突厥部族没这个时间来训练出这么一股令行禁止的兵马。” 一众武官似乎听不懂李世民和李靖在聊什么，好奇的询问起了李靖， 李靖又望向李世民，得到允许后，才将北方的最近的情报告知这些武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程咬金咋呼着嚷嚷道， “方才荷小子说的该不会是北方那新掘起的部族争战之时用的战术吧？” 李靖否认了此事，然后看着杜荷那年纪轻轻还算白嫩的脸， “贤侄，你们年轻人脑子活跃，不知你还想到了什么战术，再给咱们这些老家伙讲讲。” 杜荷想了想，又将某个开国领袖的游击战术给说了一遍，最后总结为十六个字，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杜荷话头刚刚结束，在坐的某几位曾经落草的匪首都相视一笑，而后程咬金嚷嚷起来， “贤侄，你要是早生二十年，就没有咱们当年瓦冈寨天下第一寨的名头了。” 李世民听完同样哈哈大笑， “知节，你说得对，这小子要是早二十年去落草，朕要打这天下难度可得增加数倍。” 玩笑归玩笑，李靖似乎沉浸在了杜荷最后说的十六字方针的思考当中。 顺着话，李世民与几位武将追忆起了当年，杜荷与被抓到一旁跪着旁听的程处亮，房遗爱，魏叔玉仿佛听故事一般， 当年争霸天下战争的场景从这几位的忆当年中给展现了出来，听见让跪着的三位十分向往， 杜荷到是几度撇嘴，让眼尖的程咬金抓住了现场， “荷小子，你是不是看不起咱们兄弟？” 杜荷赶紧摆手否认， “程伯伯，小侄那敢，这不是听得入神了嘛。” 两人插科打诨的间隙，从思考中回了神的李靖突然开口说道， “贤侄，老夫想将毕生所学传授与你，不知你是否愿意？” 李世民反应最快，他馋李靖的兵法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瞬间就将焦点挪到了李靖的脸上， 其它人也仅仅慢上一拍，都同时聚焦于李靖跟杜荷身上。 杜荷被李靖这突然要收徒的心思整得懵逼了，先不说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就算感兴趣也不想有个师父给管教着。 真的是管教着，古代的徒弟不白收，师父也是不白认的，真有管教之权，徒弟不敬师父都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这个，李伯伯，小侄心不在此，可是要浪费您的苦心了。 我就不学这个了，我意不在此，怕我学成了也是赵括会害了我大唐士兵的性命。” 李靖也没想到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收个徒弟，结果还给让人给拒绝了， 杜荷也不想这么直接的拒绝这老人家，李靖在这群人里还真称得上老人家了， “李伯伯，我的确不适合学兵法，不如你看看那边跪着的三位怎么样？” 这种有好处的事，杜荷不想要自然也要给李靖找台阶下，又把好处往自家兄弟身上揽， 魏叔玉和杜荷一样，对兵法不感兴趣，他现在一心就想弄杜荷那科技学院里的蒸汽机， 只要杜荷不找他出来办事，他说窝在科技学院里跟着小吴师父研究摆弄那蒸汽机。 房遗爱虽是房玄龄这文官之子，对文章不感兴趣，从小长得就有力，也对武将有不小的向往， 此时没等杜荷的台阶铺好，反正都已经跪着了，拉了拉身边的程处亮，两人挪了挪方向，朝着李靖就纳头一拜， “师父在上，请授徒儿一拜。” “砰砰砰。” 包括李靖在内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房遗爱和程处亮三个响头已经磕完了。 李靖脸色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李世民和这两小子的爹都在场着，这两小子头都磕完了，他能开口拒绝？岂不是惹得所有人不快？ “这，这，要成为老夫的徒弟得要通过考核，你们俩既然磕了头，那就先为记名弟子。” “多谢师父。” 房玄龄对房遗爱这么拜师也没什么反对之情，主要还是因为今日得知这三个小子整日混在一起不干正事，他想的是把人丢到李靖那里也不是，人做了自己感兴趣的事后也就不会去厮混了。 程咬金则是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端起桌面的茶碗朝着李靖示意了一下， “卫国公，老弟以茶代酒，替小儿敬您一杯，一会让荷小子让人做一桌菜，咱们在好好喝几杯。” 秦琼和尉迟敬德，牛进达几人后悔来的时候没让程咬金把话说清楚， 早知道有年轻一辈在，他们就把儿子带来了，这叫什么事啊，这可是多少好的机会。 杜荷见状已经把锅甩出去了，乐呵呵的想给这些沙场经验丰富的老将们找找乐子， “几位伯伯，要是突厥人习得了我方才说的战法，咱们大唐要怎么应对？” 第222章 推演 “几位伯伯，要是突厥人习得了我方才说的战法，咱们大唐要怎么应对？” 杜荷的一句话成了引子，一场酣畅淋漓的君臣战法讨论会在此展开， 什么坚壁清野立足于守，什么利用地形扎营结寨坚守反击等等， 李世民多少年都没这样的体验了，自从登基之后，身份有别，他就再没有这种能跟这些一起打天下的将军们一起坐下来演讨战法的机会了。 倒是杜荷很有兴趣的倾听着这些将军们讲出来的各种作战方案，心中再次感慨，果然古人智慧并不低下，只是见识的问题。 仅仅只是听说他说的战术，就能衍生也数种对应方案， “几位贤侄，你们也说说你们的看法？” 程处亮和房遗爱刚刚已经磕了头的记名弟子，李靖这话让三位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论兵势，他们不懂，论地形，他们也不懂。 略过对此事毫无兴趣的魏叔玉，李靖又看向杜荷， “贤侄，此战法乃是你先想出来的，不如你来讲讲。” 杜荷后悔给李世民讲这个放风筝战术了，结果招来一帮子武将在他这里开起了战术研讨会。 开就开吧，又是想将他收为徒弟，又是让他发表看法的， 关键是他也不好这一口啊，要是说得多了可不得将他往战场上送，还能美其名曰为大唐培养新将领。 不管那个时代，战场上的流矢流弹都是最危险的， 就他这样的人，上了战场前线，估计几个时辰就得马革裹尸还了。 “李伯伯，我和处亮遗爱一样，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不懂怎么讲。” 杜荷与程处亮房遗爱两人一样回复，主打一个诚实可靠，不懂的就不乱说话， 李靖笑了笑，并没打算放过杜荷，多少有种要把杜荷这块小鲜肉榨也二两油的心思。 “贤侄，不如这样，战法是你想出来的，假如由你来带领着这股骑兵，我来防守，你会怎么进攻？” 攻防演练？还是和李靖攻防演练？ 在场的其它人都有了一种看好戏的心思， 这可是李靖啊，在座的战场经验越多的人就越明白， 只考虑战场因素，李靖那是他们对上能胜利的概率都相当低，四舍五入等于不可战胜的人。 “那李伯伯，我有多少兵力？您有多少兵力？” 李靖会心一笑，好歹把这小子钓上钩了， “有没有纸笔，我来画个地形图，咱们以此为战场，来一场推演。” 程处亮和房遗爱两位记名弟子一听便宜师父有需求，不用杜荷吩咐，直接就水榭里放纸笔的位置去拿来纸和笔，迅速给李靖送上。 这态度着实让李靖满意，被杜荷坑了手下这两货的怨念也少了几分，光是有这眼力劲儿，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李靖铺开纸张，拿起毛笔，在砚台上沾了沾房遗爱和程处亮两人已经磨开的墨， 迅速的在纸上勾勒出一道道线条，完成之后又在各处写下对应的地名与山川地势，河流城池， 一幅简单的地图快速在众人眼皮底下完成，让人无不惊叹。 “贤侄，咱们以此图来进行推演，你看可行否？” “凭李伯伯做主。” 杜荷也没什么意见，他对这样的图看得是云里雾里的，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好，贤侄，下面来说说咱们各自的兵力。” 李靖说完这句话后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看向李世民，李世民点头之后，李靖才指着图上的几座城池关隘说道， “贤侄，这是我这边的军力部署。” 李靖一边指着图上的关隘和城池，一边在图上写下了他那一方的兵源数量。 杜荷心中从前世就有一种疑问，史书上每每记载的大战，都是几十上百万大军，真有这么多兵力吗？ “李伯伯，你这兵力是战兵的数量还是辅兵加上民夫一起的数量？” 杜荷看着图上李靖在各城池和关隘名字旁写下的数量嘴角抽抽，真有这么多人守城？ “哈哈哈哈。” 不仅李靖在笑，其它人也在笑， “贤侄，我们大唐是府兵制，军队中的编制没有明确的辅兵一说，未远征之时，民夫一般在当地征募。” 李靖说完后又想了想，觉得不把自己的编制标明，有些欺负杜荷这小年轻了，一边上图上标注，一边开口说道， “老夫给你标注一下兵力编制与部署。” 杜荷看着距离图上边境之地最近的一座城里写下的三千骑兵，想到了这应当就是当初李靖亲率的那支骑兵部队了吧。 李靖标注完又给杜荷讲解了一遍兵员的配置，各兵种的实力，能力，用法等等。 这些按照有经验的将领来是无需讲解的， 奈何李靖实在是钟意杜荷这小子，而且还有所谓的两个记名子弟在侧， 索性就讲解了一番，就当给他们上课了。 李靖讲解得很详细，是个当老师的好人选，房遗爱和程处亮听得入神， 杜荷倒是想到了其它的方面，相传李靖功劳过高，能力强军中威望高， 很招李世民忌惮，而李靖也明白这一点，已经多次向李世民请辞， 只是李世民并未同意，估计是李世民那心思，又忌惮李靖又想用李靖。 “李伯伯，我觉得您当兵部尚书屈才了，不如您与我爹合作，再搞一个军事学院，可以为国培养人才。” 杜荷说的话在其它人耳来就是没大没小不知轻重， 但是这话听在李世民和李靖耳中，却是另一种情绪，两人都是心有异动。 杜荷这突如其来的提议也真的着实是让李靖心动，像杜荷这般远离朝堂，又不至于赋闲在家，一身本事无法施展。 但是此事他又怕李世民又有别的想法，要是按杜荷的提议，他以后可是大唐众多将领的老师，这能让李世民放心？ 杜荷看了看李世民的脸色，没有蕴怒的意思，他也大概能猜中这狗皇帝此时的心思， “陛下，要不让我李伯伯去和我爹作伴？” 李世民嘴角暗自一抽，原本心动的提议怎么从这小子口中说出来就那么让人不爽。 一时间，逆反心理犹然而起，暗骂这小子不知轻重， “要不朕给个丞相位置给你这小子来坐，你小子还安排起了朝廷官员任命来了？” 杜荷心中还是觉得李世民是心动了， 历史就算被蝴蝶翅膀扇过，发生的事情会变，人物的性格很难改变， 于是讪讪一笑后说道， “我也就这么提一句，不行就算了，不以言获罪嘛。” 第223章 心狠手辣的杜荷 数万号称新突厥的骑兵裹携着更多数量的牧民与牛羊侵入了大唐境内， 行进迅速的突厥先头部队，万人集群的骑兵，直接迎上了前来阻击的唐军， 没有营地依靠的小股唐军被这万人集群的骑兵一波冲锋骑射就伤亡惨重，又在追击之下全军覆没。 数波前来阻击的唐军并未能延缓这支部队入境，同时在另外两股方向， 同样的两支万人队开始突击大唐境内的所有村落小镇，抓捕驱赶着大唐百姓朝南边移动，以百姓之身为肉盾，攻击北方四座小城， 短短十日时间，数支万人组成的骑兵部队将北方数座小城所在的区域绞杀得天翻地覆， 四城陷落，驻军被屠杀殆尽，数万百姓尽是落入这支入侵大唐境内的手中。 大唐边军也在紧急集结，但是这支入侵的部队分不打算与这紧急出击的唐军进行正面交锋，而是留下一支万人部队继续驱赶着大批百姓南下， 其它四支部队进行迂回，迂回的部队没了抓捕百姓的指令，更新的指令是烧杀抢掠， 整个北方被洗劫的区域在不断扩大，无数的百姓被杀，粮食被抢，一如既往的村落被焚烧殆尽，宛如地狱。 紧急集结的唐军迅速出击，不出两日就与驱赶百姓南下的部队遭遇。 让唐军没想到的是，这支有万人之多的部队似乎并没有与唐军正面硬刚的意思，还未接触就直接撤退， 本想追击的唐军却又遭到这支部队的反击，而且还是边射箭边退，并不恋战。 “贤侄，你这战斗为何打得如此草率？光是烧杀抢掠，却不劫掠人口， 还将驱赶百姓往南，除了最先的四城，之后没驱赶百姓与我唐军交战。 老夫还以为你要一路南下攻城，你给老夫说说，你这场战斗的目的是什么？” 杜荷朝李靖拱拱手， “李伯伯，我并未突厥人，所以想法肯定与突厥人这些游牧民族有区别。” 杜荷刚刚说完，一直旁观的李世民开口说道， “依朕看你小子比突厥人狠多了，你那四支部队散出去烧杀抢掠，你知道会有多少百姓遭罪吗？” 杜荷摇摇头，他又不是这些朝廷大员，哪懂得这边境之地有多少百姓， “李伯伯，我这边的军队此次南下设定是每名骑兵一人三马，我不通兵事，我想问问要是我做大范围的迂回，能否支撑得了这个范围内高速的行军？” 看着杜荷的手指在图上画的一道弯曲的弧线，李靖看着这虚画的弧线，思考了一会，点点头后开口说道， “可以是可以，而且还能打老夫一个措手不及，但是这么作战并不会影响老夫的战兵，只能影响来不及撤回的百姓。” 杜荷脸上微微一笑，这笑容看着让几位沙场争征半辈子的战将都感觉到了一种血色的残忍，这小子心狠啊，专对百姓下手。 “李伯伯，我没想与你的军队交战啊，我就是想杀百姓和破防房屋村落啊。” 所有人都想到杜荷这样的战争几乎没有什么用， “贤侄，你这样的战斗似乎并不能影响我方，为何你要这般？” 李靖又想到了杜荷最初带着的普通牧民，几乎除了开始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出现动用的迹象。 “还有你最开始带着的牧民和牛羊都停在了后方一处，这是为何？” 杜荷并未解释，只是笑着说到， “李伯伯，咱们继续，现在你已经解救了咱们大唐被我这凶人裹挟而来的数万百姓了，你要怎么办？” 李靖心中瞬间就了解了杜荷的意图， “老夫不可能放弃我大唐百姓，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回撤到后方，但是后方最近的城池根本装不下这些百姓，只能往更后方撤离。” 李靖想起了杜荷方才虚画的那道弧线， “你要以这数万百姓为点，进行打援？” “李伯伯高见，已经看穿了我的目的。” 李靖哼哼两声，心中暗骂杜荷这小子狠厉的心思， 如此这般，百姓后撤的路就是一条血路，面对一位如此狠厉的指挥者，留下来是死，走同样是死， 这是阳谋，利用的是他李靖舍不得，也不能舍下百姓的心态。 “老夫可以把百姓留在城中，并未不能坚守到我军后方的部队来援。” 李靖指了指图上的的一座城池， “这里在非常时刻，挤一挤，并未不能住入这些人，城中粮草可支应一年之久，就算多了这些百姓，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粮草起码可供应半年。 贤侄觉得我军后方半年内能否集结几十万军队。” 杜荷应和一声后，说道， “那我方军队留下四支万人队，轮流派一队，继续南下扫荡，方才李伯伯也说了我这三马的机动能力。” 李靖心态不爽的开口说道， “贤侄为何总要让军队屠戮百姓，你可知此事一经发酵，你面对的就是众志成城的百姓和怒气冲天的军队。如此，你想在这些人手下攻破任何一座城池都得付出极大代价。” 杜荷此时笑了出来， “李伯伯，只要不要活口，不要土地，我不必强攻，只要骑兵封锁城池就可以了。” 杜荷指了指图上，李靖方才要将百姓都撤入的那座城池标记处， “我听说抛石机可抛投三百斤石头， 要是我将杀掉的百姓的尸体直接拖来，抛入城中，李伯伯又将如何应对？” 李靖惊悚的看着杜荷，同样的，所有人都看着笑意盈盈的杜荷，仿佛他那脸上的笑容下露出的白牙不是白牙，而是魔鬼的血红的利齿。 “你要制造疫病？” “没错，也许将已经有疫病的尸体扔入城中效果更好。” “砰。” 李世民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都心惊肉跳的望向了李世民， 李世民吹胡子瞪眼的望着杜荷这心狠手辣的小子， 虽然是在推演，但是他能脑补啊，一想到被这小子一通乱拳， 最少要牺牲十万二十万的百姓与士卒，李世民就恨得牙痒痒的。 “你小子这么干堪比人屠，你也不怕天打雷劈。而且你这么干得到的城池你也守不了，你图什么。” 杜荷摊摊手，小声的回应道， “我也没想一战而就啊，弄死足够多的人，我就撤军了，来年开春了我再来一次。” 李世民哼唧一声， “你放屁，你都在这里入境一回了，朕不能防着你再来一回？” 杜荷手指从地图里，由内而外的滑动， “大唐很大，边境线很长，又不是只有这一处地方。” 第224章 装完逼就跑 水榭里的人看着杜荷的手指往外一滑，好似明白了什么，心中都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真要给这小子这么玩，长城都挡不住这小子这般长距离的拉扯和突击，整个北方都得给这小子弄成人间炼狱。 倒是李靖发现了杜荷话中的一个亮点， “贤侄，你说明年开春再来是？” 李靖的问话刚刚才出口，转瞬就想到了一些，心中一亮， “贤侄的攻击看是战术，其实玩的的战略？” 杜荷嘿嘿一笑，有种自己留下的彩蛋被人发觉的兴奋感， “李伯伯，你看穿了我的谋划了吗？” 李靖哈哈大笑，朝着杜荷竖了个大拇指， “你小子心狠手辣，心思缜密，只要稍加培养就是我大唐不可多得的帅才。 怎么样，老夫还是想再找个徒弟的。” 杜荷直接给拒绝了，开玩笑，成了李靖这老家伙的徒弟怕不是有战事就得往前线跑，再过几年李世民这厮对外的征伐可不少。 杜荷的战略目的，李靖这么一提示，让李世民等人都明白了杜荷的意图， 杜如晦则侧目的看着自己这“心狠手辣”的儿子， 这事虽然是推演，此般做派也是相当影响杜荷在李世民心中的形象的， 杜如晦看着杜荷的同时好似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或许这也是他儿子在自污，以拒绝入仕或者成为李靖徒弟的可能。 “你小子说的开春再来的意思是想要破坏整个北方地区的农业生产？” 李世民幽幽的开口询问，似乎杜荷的这想法有从推演跨越到现实的可能， “回陛下，这些只是在最理想的状态下才会产生的战果，需要的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目前只有您才有这统御才华。” 李世民没好气的挥了挥手， “别给朕扣这帽子，朕可没有你这大帅这般心狠手辣。” 杜荷嘴角想抽抽，又考虑到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和李世民身上，自觉的压制了嘴角的动作，心中不以为然，这狗皇帝也是干过屠城的事儿的主，在这装什么白莲花。 “陛下，这事也不必要杀太多的百姓，我的意思是只要在农时进化骚扰即可。” 一直没开口的长孙无忌也在惊叹杜荷这推演中透出的狠厉， 虽然是纸上谈兵，但是能谈出弄死十几万人的人可不是一般的狠。 “贤侄，我大唐天朝上国，若是战争中杀戳过重实乃有伤天和。” 杜荷心中可不认同这些又当又立的人开口闭口都是伤天和的说法， 这国土是怎么拢起来这么大面积的真没点那啥数嘛，最多就是前人帮你们杀了而已。 难道你要扩张领土不杀吗？要不杀光，下一个轮回还不是土地又成了其它外族人的了。 “赵国公，我们这是在纸上谈兵，并不引申为实际情况，而且我也不认同您的说法，战争是政策的延伸， 比如咱们大唐想要高句丽那块地，高句丽的王不同意，你说咱们要怎么办？” 高句丽，这名字是长孙无忌这一代人心中不太愿意提及的词， 有杨广这个珠玉在前，谁要提征伐高句丽，不得被文官喷死。 高句丽在这时侯十分敏感，特别是杜荷开口就是征伐高句丽，因此杜如晦这便宜老爹不得不开口提醒一句， “臭小子，不会比喻就别比喻。” 倒是李世民听完杜荷的话以及前面的推演后，心里已经内部推演完成，所得的结果不得不让他这皇帝行动， 高句丽地少山多，大唐不需要调动大军，只需二千骑兵快速机动， 农时进入高句丽骚扰一番，一年两回， 出动少量部队根本无需朝廷讨论，他这皇帝一道命令就行， 李世民阻止了杜如晦训子的话头， “克明，无妨，此事只是在做讨论，大家伙畅所欲言嘛，哈哈。” 阻止了杜如晦训子之后，李世民则把话题引动到了高句丽之上， “要不咱们来讨论讨论咱们贤侄的提议，用小股骑兵部队骚扰高句丽的可能性。” “陛下。” “陛下。”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人都出言叫嚷，他们这些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李世民的心思。 什么讨论，这就是深得你李世民的心思了，而且很明显的挠在了痒处上， 一向和李世民唱反调的魏征这回倒是当起了马前卒， “我大唐与高句丽接壤的地区这些年下来的确深受高句丽那边过来的匪徒之害颇为严重，确实需要一支小股部队清绞这些匪患。” 李世民一听大喜过望，这老魏看起来还是十分亲切又顺眼的，理由都给他找好了。 这理由找得也好，高句丽跨境来的不管是不是匪，在这层面上来说，他就是匪， 我大唐天朝上国，为两国百姓剿灭盘桓的匪徒没毛病。 话题转到高句丽地域上了后，李靖又找来一张纸，刷刷几下就把高句丽与大唐接壤的地域的简单地形图给画了出来，看得让人不得不佩服。 李靖又看向了杜荷，指了指地图， “贤侄，再来一局？” 杜荷把伸长脖子看李靖画图的头一缩，直接回绝了李靖的邀请，并不知耻询问起了胜负， 让李靖这几十岁的人都哭笑不得的承认道， “贤侄的战略目的要是只是杀伤我方北边地域的百姓和摧毁村落来看，就是贤侄赢了。 要是贤侄占领……” 让所有人都替杜荷感到丢脸的操作来了， “停，李伯伯，后面的不用说了，我知道我赢了就行。” 程处亮一句卧槽没敢说出口来，却让他自己憋得脸色涨红，杜荷这哥们真的太不要脸了，这事要传出去岂不是在卫国公不对，在自家师父脸上狠狠抽一巴掌。 杜荷毫无波澜的笑着开口道， “嘿嘿，多谢李伯伯，承让承让。” 说完之后，趁着所有人还在心里不耻杜荷这行为之时，丢下一句给大伙儿去准备饭菜就跑。 杜如晦黑着脸，带着歉意道， “卫国公，我们家这臭小子狂妄自大，不懂礼数，我在这给您替他道个歉。” 李靖哈哈大笑，并不在意杜荷的行为，似乎也明白杜荷这躲着他的原因， “蔡国公太客气了，你家这小子很有意思，思想天马行空。 虽然现实他口中的作战战法有难度，但是并非不可能， 若是马匹足够，一骑五马或者更多，搅动整个天下也未尝不可。” 第225章 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贞观五年十月中旬，避不见客的杜荷还是被崔如玉再次通过关系，又让孔凝霜联系到了萧箐默，然后再次约到了杜荷。 一辆行驶在长安城中的青石板路面上的马车，车轮吱呀吱呀的声响， 马车中的少女忍不住的抱怨， “杜荷，人家要见你，你为什么拉着我一起？” “你都不想见人，那你还给别人传话？” “那是孔姐姐拜托我的嘛，我怎么能拒绝？” “为什么不能拒绝？” 杜荷伸手刮了刮萧箐默俏丽的鼻子，萧箐默在没外人之时还是挺放得开的，并未有什么害羞之色， “你难道不怕我见崔如玉？” “不怕，我有钱，我养得起你，他养不起你。” 萧箐默哼哼两声，带着一点不肯定的询问， “你就吹吧你，你能有人家崔家有钱？” “论资产我肯定不如崔家，但是我的钱是我的，你那前男友就算当上家主，崔家的钱也不是他一个人的。” “前男友是什么？” 杜荷心中自我检讨了一下后，说道， “就是你前一个喜欢的人。” 萧箐默贴在杜荷身体上蹭了蹭，小声的说道， “那你不怕我再喜欢他？” “不怕，我有钱，我……哎哎，别掐腰啊。” 许久未来的文音阁里让杜荷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杜荷手上还拉着萧箐默那白皙的小手， “咱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 杜荷手中的白皙小手挣扎了一下，并未挣脱，杜荷已经转身看向了萧箐默的脸， 回忆起当初与现在的容貌，相比之下，少了几分可爱，却多出几分美艳动人。 “你看我做什么？” 杜荷凑近了小声说道， “我要是打你一拳，你是不是得哭很久。” 这是两人见面时的第一句话，萧箐默一直都记得，又一次听到这话后俏脸微微发烫， “你敢打我，我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杜荷暗自撇撇嘴，怎么还升起了一种物不似，人也非的感觉了。 文音阁的李管事在收到杜荷到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后堂小跑着出来， “忠毅侯，好久未见，您可太久没来我们这儿了。” 李管事又朝着下车后就带着面纱的萧箐默拱了拱手， “小的见过萧姑娘。” 几句寒暄后，得知杜荷来此的目的，李管事亲自引着杜荷上二楼的最大的雅间。 雅间里坐着的可不只崔如玉，而是有不少世家门阀公子和小姐。 走进雅间之后，杜荷认识的熟人也有好几个，崔如玉，王昉，崔文和，孔志约都在， 还有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崔文姬也在这雅间之中。 杜荷原来牵着萧箐默的手，在走进雅间之前就放开了，主要是担心这傻姑娘脸皮薄， 但是进入雅间之后看到了有几位世家大族的小姐后，特别是看到那位曾经想“勾引”杜荷的崔文姬后，萧箐默直接挽上了杜荷的胳膊，那是对所有人宣誓主权的意思。 杜荷倒是心里暗爽，可这两人秀的这波恩爱， 雅间里坐着的萧箐默的追求者们可就心中不是滋味了， 特别是崔如玉和孔志约，一个是曾经的“如玉哥哥”， 另一个自家妹妹是闺蜜，却也近水楼台没捞着月。 萧箐默一只手挽着杜荷的胳膊，另一只手取下遮挡着大半面容的面纱，向雅间内的所有人问了声好， 精美的妆容再度引动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几位姑娘在内都被她的妆容所吸引。 做为邀请人的崔如玉强压着心中的不爽和醋意，挤出一丝笑意，起身开口邀请道， “杜兄，箐默妹妹，就等着你们了，快过来坐。” 杜荷看着这些人身前摆着的果盘酒水，可不像等着他的样子， “崔如玉，有话直说吧，我很忙的。” 一位杜荷没什么印象的公子哥此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杜荷，你摆什么臭架子，不要以为有几个钱就能让人高看你几分，你算什么东西。” 杜荷嘴角略微弯曲，然后小声对着萧箐默说道， “咱们走吧。” 两人就着一众人惊诧的目光，直接转身就走，屋里的所有人都呆住了，等到杜荷与萧箐默都走到二楼楼梯口之时，通过自家妹子传信的孔志约才追了出来， “杜荷，箐默妹妹，你们这是怎么了， 那个李公子喝多了，口不择言说话不禁思所， 要不咱们回去坐坐，我让他给你们道歉。” 杜荷看着孔志约这模样，不是狗腿胜似狗腿，孔家后人这时候就有给人家当狗腿的基因了？ “不必了，我知道他们是想找我谈织布之事，你喜欢传话就去帮我也传句话吧， 短时间我不想谈合作，也告诉那些公子哥家里的老家伙， 别在来挑衅我，不然就别怪我下手黑。” 杜荷与萧箐默行至楼下，李管事又凑到了杜荷跟前， “忠毅侯，我还以为得等你一会儿呢，没想到这么快？” “李管事这是找我有事？” “忠毅侯，小人能找你有啥事，是我家王爷找您。” 杜荷看了一下萧箐默，萧箐默轻点颔首， “那就麻烦李管事给我带路了。” “不麻烦，不麻烦，忠毅侯请随我来，王爷在后院等您。” 文音阁后院很大，装饰得也十分精美，穿过灌木丛中的石子小路，直通的一座亭子里，河间郡王正独自一人在饮酒。 “小侄杜荷见过郡王爷。” “箐默见过郡王爷。” 李孝恭看着这联袂而来的两人，脸上挂着姨母笑， “没想到你们两这么大胆了哈，不需要避嫌的吗？” 杜荷拉着萧箐默的手走进亭子中，又拉着她坐下， “有什么好避的，按照婚约，咱们都快结婚了。” “哦？是吗？那本王到时可得讨杯喜酒喝。” 杜荷口中公式化的应声回复后， “郡王爷找我有什么事？” 李孝恭假装不悦，愤愤不平的说道， “本王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本王想和你小子喝几杯行不行？” “行，当然行，嘿嘿。” “你小子是个鬼精的。本王听陛下说你想要弄一个军事学院？” 杜荷听完有种自己写的文案自己都丢垃圾桶了， 结果领导却捡起来直接照着执行了才告诉自己的感觉。 “这个我就是提了一嘴，我也没想到……” 李孝恭惊愕的声音打断了杜荷的话， “你这小子坑人啊，卫国公都向陛下请辞了，你小子这是……那……算了。” 李孝恭本想爆几句粗口，碍于萧箐默这侄女在场又未说出口。 “这个郡王爷，我回去问问我爹是什么情况，我再来找你行不行？” “去去去，赶紧去。” 李孝恭挥手就直接赶人了，原本他还想去这什么军事学院弄个教军事知识的夫子当当， 一身打仗的本领如今赋闲在家可太蛋疼了， 没想到他豁出脸来却贴到了一面冷屁股， 没揍杜荷这小子一顿都是这几年闲得脾气都好了。 第226章 宋国公想下场搅局? 贞观五年十一月初，风萧瑟，天渐凉，金风摇落繁华梦， 夕阳西下，夜色降临，长安城在深秋的怀抱中渐渐沉寂。 落叶纷飞，枯叶诉说着萧瑟，忠毅侯府大观园内的水榭四周点上了灯笼， 照曜着水面波光粼粼，也映照着池边几株的银杏树上那稀稀疏疏的黄色扇叶。 “箐默宝贝，你冷不冷？” “不冷，这你家水榭设计得真好。” “这是我们家的水榭。” 杜荷纠正了萧箐默的话，却惹来一通白眼， “这些玻璃推门都是最近才装上的，你们幽兰轩那边得拆了墙改造才能装上。” 萧箐默前日来找杜荷，看着杜荷这还未完工的忠毅侯府，水榭装上了玻璃推门后就闹开了，怎么也要给她那幽兰轩里也装上。 夜幕降临，月牙升起，层层叠叠的云朵又遮住了本就不太明亮的月光，让这深秋的夜晚的长安披上了一层暗色的面纱。 “你晚上不回去了？” “我以后都不回去了。” 萧箐默可是下午又是哭又是默默流泪的，两个才聊得几句正常的天，杜荷这突然一问，又让萧箐默眼眶里含起了泪。 杜荷心中微微叹息，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这家里当哥和当爹的还抢起女儿的产业来了。 趁着萧箐默外出的功夫，萧锐将萧箐默与杜荷，房遗爱，程处亮，魏叔玉四人签的纺织作坊的合作契约给翻找了出来，还交给了萧瑀。 这当爹的也不知是见钱眼开还是什么的情况，就让下人把萧箐默叫了回去，通知她家里要收回这纺织作坊。 这个纺织作坊还真不是她能弄出来的产业，杜荷将一半份子交给她的用意她还是能明白一些的，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代为持股。 这钱还没赚到呢，所有权还没了，萧箐默自然是不肯的。 所谓未分家未出阁的子女，所拥有的皆是家族的，这是多少年来流传下来的不成文的规定，上了衙门开堂也无济于事。 与自家爹和自家的哥，大吵一架后，萧箐默下午就跑来找杜荷哭诉了。 “好好，这也是你的家，你就在这住着，我不是想赶你走的意思。” 杜荷只好安慰着萧箐默轻声说道， 反正两人都有婚约在身，在这长安城里萧箐默一个姑娘都不怕，他怕什么。 “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吃什么都行，我要喝酒。” “好，我让人去做好了端来。” 杜荷离开一会儿返回的时间，萧箐默支着脑袋，脸上全是幽伤与踌躇，看起来是离家的伤心少，而是自己办砸了事情的担扰更多一些。 “杜荷，你说我爹会不会来抢咱们的作坊？” 贴着萧箐默坐下，清香入鼻，甚是好闻，也让杜荷心中悸动。 “想抢就给他们好了，我们还有一半份子呢，这是说抢就能抢走的吗？” “我是不是给你添大麻烦了？” “没有的事，你别多想了。” 杜荷只好小声的安慰了一句，这事对他来说确实有些麻烦，但是还不至于上大麻烦。 纺织作坊的精髓在于那些纺织机器和缝纫机器， 这些机器目前来看都不成熟，运作起来还需不间断的有人伺候着。 真以为拿了契约就能控制作坊给他找麻烦了吗？ 而且杜荷也有想不通的地方，按萧瑀的政治素养不应该看不清形势。 为什么能干出这事来？还是说他是李渊那老家伙时代的旧臣， 李世民上位后不久就被撸了，心生了不满，又与各家族交好，因此才干了这事？ “杜荷，要是我爹和我哥明日拿着契约去作坊捣乱，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报官嘛，让长安县将你哥和你爹抓起来关大牢。” “说正事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逗笑。” 萧箐默语气中的担忧越发浓重，在她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 长安县衙可不敢管这些勋贵之事，只能向上秉报，起码也得大理寺来接管。 “那有这么麻烦，别想那么多了，你夹在中间为难，大不了这作坊我们不要了。” “这怎么行。” 萧箐默激动的拍了拍桌子， “这不行，我才不要给他们，就算烧了也不给他们。” 杜荷仔细的观察了萧箐默眼睛里的神采，居然还有几丝恨意， “你要觉得不爽，要不我们坑你爹一回？” “嗯？” 萧箐默一听这话眼神一亮，略带兴奋的双手抓上了杜荷的胳膊， “真的吗？要怎么坑？” 杜荷心中暗自好笑，萧瑀这老家伙的漏风小棉袄真的打算把他爹给坑了啊？ “咱们把作坊卖给你爹就好了，我们这里不是还有一半份子嘛，卖个五万贯应该不成问题。” 当初投入的钱是有一些，全用来买地买机器了， 没错，确实是买机器，机器的生产并不在纺织作坊， 而是属于杜荷那个科技学院的下属工坊，不单单是机器， 羊毛和白叠子花的处理的工坊也不属于纺织工坊，同样也是科技学院的下属工坊。 布匹生产出来后拉到北方卖掉赚来的钱又转头卖了处理好的白叠子花和羊毛， 如此这般操作，纺织作坊其实就是一个布匹和成衣加工的工坊，并不参与白叠子花和羊毛的收购生产， 纺织作坊仅有的原料处理也是一个处理现有技术下常见织物原料，与这两种织物原料不一样的属下工作车间而已。 “我们家，不对，哼，宋国公府应当没那么多钱。” 杜荷轻笑着回应道， “宋国公府没有，其它人有啊，也不能只是逮着一个人坑不是。” 二位丫鬟端着食盒敲了敲玻璃制成的推门，得到允许后进入将食盒中的菜摆上了桌子， “你们去休息吧，不用候着了。” “是，二少爷。” 丫鬟轻声将门推上后，萧箐默已经端起酒壶倒出一杯白色混浊的酒液， “杜荷，我要喝酒，你就拿这个给我喝？” “这是新品，你尝尝，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苦涩的酒。甜的，很好喝。” 萧箐默尝了一口后，确实很好喝，不过她今天就要喝平时这些男人们喝的那种蒸馏过的，再次吵吵起来， “我不喝这个，我要喝你们酒坊那个最贵的。” 第227章 第二次禽兽不如的杜荷 次日一早，天光朦胧。 “嗯。” 萧箐默轻嗯一声，挪动了一下身体，身边传来的接触感， 还是有些头晕目眩的萧箐默突然一个激灵，瞬间清明。 而后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单衣，脸色发红，内心中却矛盾不已， 身边这家伙到底是喜欢自己还是不喜欢自己，昨晚上那么好的机会…… 杜荷也被自己身边佳人的异动给吵醒了。 已经被身边佳人认定成了禽兽不如的杜荷全然不知，睡意朦胧的挣开酸涩的眼睛，瞅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俏脸， “还早着呢，继续睡吧。” 有些恼羞成怒的萧箐默心中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上回两人躺一起是先说好的，这回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这男人怎么无动于衷？ 萧箐默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对自己的魅力都不自信了。 委屈之余又脑补出杜荷的种种曾经逛青楼的传闻，伸手摸索到了身边杜荷的后腰侧，用力一掐， “哎呦，大小姐，你轻点啊，疼。” 杜荷翻转身体，侧着脸对上了萧箐默饱含蕴怒的俏脸， “我说你干嘛呢？起床气？” “谁叫你脱我衣服了？” 杜荷感觉到了这姑娘的情绪不对劲， 似乎气的不是脱她衣服，而是气他没脱光再干些不可描述之事一般， “我说大小姐，你昨天吐了我一身，我还给你擦脸又擦手的，忙活大半夜，你怎么还生我气呢？” “哼！” 杜荷这下懂了，就是他想的那样，果然就是他昨天干了禽兽不如的事。 一把捉住了被子中的白皙小手，杜荷嘴唇朝着俏脸上的红唇直接贴了上去， 许久之后，被点燃的杜荷游走的手被抓住了， “不行，你别乱动了，那有大白天……，快起床了。” “那晚上行不行。” “嗯。” 杜荷嘿嘿一笑，将萧箐默整个人搂到了怀中，现在还早着，天都还没有完全亮呢。 “不行就是不行，今天我爹肯定不会出面，但是我哥肯定会去纺织作坊打麻烦，我要去看着。” 杜荷微微叹息，当初就不应该让这傻姑娘持股，现在倒是害了她了。 “其实你可以不用去的，我去就行。” “不行，我要去，我要去做一个了断。” 杜荷心中动容，他已经听懂了萧箐默口中的了断是什么意思，这傻姑娘想要断亲。 手臂微微用力，他想给怀中的佳人增加一点点安全感， “不需要这样，你在这里待着就可以了，或者我送你和孟琰待着，其它的事我来处理。” “我……” 杜荷朝着萧箐默的嘴上轻吻了一下， “放心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让你爹和你哥来一个狠狠的教训， 让他们长长记性，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夫人。” “好。” …… 天色渐亮，杜荷起得比平时要早一些，坐上马车就出门去寻房遗爱和程处亮。 “卧槽，还有这事？” 程处亮激之余那嗓门的话音都跟程咬金那大老粗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杜荷将萧箐默与他们签的契约到了萧瑀手上之事前前后后与程处亮和房遗爱说了一遍， 这两货就就开始问候萧瑀的祖宗，言词极为恳切。 骂归骂，两位向往着财富自由的公子哥可咽不下这口气， “荷哥，咱们怎么办？要不先找萧锐打一顿，然后在去埋伏萧瑀那老家伙？” 房遗爱碰了碰程处亮，然后看着杜荷问道， “荷哥，咱们嫂子是什么态度？” 杜荷叹息一声后，回应起了房遗爱的问题， “她吵着要和家里断亲，被我拦下来了。” 房遗爱和程处亮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姑娘这个刚烈？断亲这种一辈子都撞不见一回的事都敢想了？ 杜荷开口打断了这两货的继续感概， “武力解决不了问题，我的想法是利用这纺织作坊坑萧家夫子和他们那些背后合作的世家一把，你们觉得怎么样？” “荷哥，你有想法直接办就是，你这样就是不拿咱们当兄弟了。” 杜荷会心一笑，然后小声的说道， “我猜萧瑀那老东西开始一定拉不下脸来，今日要是来人，肯定是萧锐那货。 到时候咱们直接把来的所有人都揍一遍。” 程处亮怀疑自己方才听岔了话，…… “卧槽，荷哥，你这刚刚才说完武力解决不了问题。这又是什么一回事？” 杜荷眼晴一瞟，幽幽的说道， “亮哥，刚刚你可是说要去揍萧瑀的，我才说武力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咱们把国公给打了不就等于朝廷的脸了嘛，到时咱们有理就变无理了， 就算咱们有理，为了给其它勋贵一个交待，最后也得挨陛下按在殿外打屁股，那可多丢人啊。” 程处亮转念一想还真是这样，有些破事他爹能做，他可不能做，毕竟他爹也是国公，他可不是。 而且是家中二子，程咬金的国公也轮不到他来继承。 “咱们只有三个人，要是萧锐带着人来怎么办？” 程处亮说完就开始在这纺织作坊里的休息室左右搜寻能用来揍人的武器， 倒是房遗爱冷静得很，还伸手一把就拉扯住了要跑外面找武器的程处亮， “你急什么，咱们三人一起难道还怕他们那一帮子文弱书生。” “谁说老子怕了，老子不是想弄个武器大杀四方嘛。” 杜荷也挥手虚空压了压， “你老实坐下，从现在起，咱们得扮演受委屈的弱势群体。” “那岂不是挨打还不能还手？” 杜荷哈哈大笑， “也没那么严重，到时候听我的指挥，咱们可以不挨打， 但是一定要把自己弄得惨一点，灰头土脸的那种，你们俩明白没？” 房遗爱听完杜荷的话嘿嘿坏笑， “荷哥，这事我熟。 谁还没个爹是吧，咱们惨一点的好，我爹虽然平时打我打得狠， 但是要是我受了委屈，我爹不给我出头，回家我娘可饶不了他。” 房遗爱的话刚说完，三人眼神交汇，同时哈哈大笑， “叔玉在城外学院里，要不要叫他回来？” “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他了，他那水平就别掺和这事了，到时怕是要被人当重点来捶，我让他干另外的事。” 第228章 关牢里去 “敢来我们作坊闹事，揍这几个傻狗。” 程处亮吼了一嗓子之后，一马当先，挥舞着拳头朝着首当其冲的萧锐脸上招呼， 杜荷双拳紧握，跟着冲了上去，目标是那位与萧锐一同前来的李家公子哥儿， 房遗爱就有些滑头了，眼见杜荷与程处亮与前来找事的五位公子哥打起来了，赶紧凑到旁边纺织作坊的保安身边纷附了几句， 保安依令行事，一起出动，嘴上嚷嚷着几位公子不要打了，上手却是直接擒上了萧锐等五人，却留下杜荷与程处亮不管， 这下场面就更精彩了，房遗爱一边上手劝解杜荷与程处亮， 一边又实在是拉不动暴怒的两人，让被纺织作坊保安擒下的五人身上挨了不少重击，嗷嗷乱叫。 待到听着混乱出来更多的保安之后，“劝架”的房遗爱才堪堪指挥着保安将杜荷与程处亮“劝住。” 场面停下来后，房遗爱大手一挥， “送衙门去，将这来我们作坊闹事的五人全部送去长安县衙。” 被纺织作坊拉扯着拖走的五人口中叫嚣声不断，给他们等着的无理威胁让杜荷，程处亮，房遗爱三人置若罔闻。 “荷哥，我这演得怎么样？” 那五人还没被拖着走远，房遗爱就笑呵呵的凑上来邀功， 程处亮不客气的抨击道， “你劝架还伸脚往那姓李的小子身上招呼，你还敢问你演得怎么样？” 房遗爱丝毫没有愧疚之意，乐呵呵的回复道， “荷哥不是说那李承文在文音阁还骂过他嘛，我见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踹几脚太可惜了。 哎哎，这也是临时改的方案，要是咱们三人一起上多好，我得打得他们回家娘都认不出来。” 这些细节不重要，那五位都还没被拖远，他们三人的聊天听得清清楚楚， 杜荷整理了一下被扯开的衣服，小声的凑近房遗爱耳边低语几句后，又才用正常的声音说道， “咱们带着他们去见官，到时候你来当告官的人。” 房遗爱兴致勃勃，眼晴发光的看着在保安手里还不断争扎，破口大骂的五人，大手一挥， “来人，拿绳子把这五人都捆了，再拿几块破布来将这几人的嘴给小爷堵上。” “房遗爱，你敢，我是……唔唔” 萧锐的吼叫还没吼出口，嘴就被人拿来一块黑乎乎的破布给堵上了，紧接着房遗爱和程处亮都很是积极的给他们捆上绳子， 杜荷在一边也没闲着，手下的水军头子老刘也已经悄悄来了，还带来了几位拿着铜锣的人， 围观的人群众多，老刘的现在的身份是一位几家酒楼老板，也是几个锣鼓队的老板，刘员外，长安西城有名的有钱人。 “杜公子，这事不好吧？” 围观百姓的注视下，老刘假模假样的犹豫着，杜荷拍了拍他的肩膀， “让你干就干，出事了就说是本公子让你这么干的，钱少不了你的。“ 于是乎，让长安城百姓喜闻乐见的事发生了， 五位口中被塞着破布，身体被绑得跟个野猪似的公子哥被纺织作坊的保安们用一根竹杆穿过绑起来的手脚中间空隙，抬着走在去往长安县衙的街道上， 这时候老刘带来的敲锣的人就有了作用，仿佛朝廷大员出巡一般的鸣锣开道来了， 更有一帮看似无关紧要看热闹的水军混入了百姓群体之中。 …… 萧锐很是后悔，被绑着的手脚早已麻木，又被倒挂在竹杆上，脑袋充血一片混乱。 昨日与自家老爹商量好的说辞一句也没用上，上去就被程处亮的一拳给干懵了， 等到脑子重新长出来之时，已经听到杜荷那三人在商量演得好不好了。 “唔唔唔唔。” 萧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挣扎了几下，胸中万般愤怒到了嘴巴之外只能化成唔唔唔的无奈之声。 “咣。” 敲锣的家伙与这五个的头部位置并列也行， 每走出几步就传来咣的一声，震得萧锐脑瓜子翁翁作响，后悔是后悔自己没多带些人来， 除了后悔，萧锐心中还有一股滔天恨意，他恨杜荷，也恨他那个漂亮的妹妹， 都是这两个罪魁祸首把他害得落到这般模样， 如同一只被村中百姓打到的山猪，一村人欢欢喜喜的抬着猪，鸣锣报喜。 从通轨坊到长安县衙要越过不少坊市，一行人抬着五只“山猪”，鸣着锣，缓缓而行，要说不是故意的谁也不信。 队伍临近长安县衙，早就得到消息的长安县令头皮都麻了， 这些二代们搞事就算了，还想把锅砸到他头上就不对了， “师爷，师爷，你赶紧给本官出个主意。” 深秋已至，长安县令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些公子哥们背后的人，他这小官可一个都得罪不起，最好是能将这事甩出去就最好了。 还没等师爷想出合适处理办法，一位被派出去打探的便装衙役却喜笑颜开的跑了进来， “县尊大人，喜事呀，喜事呀，宫里来了一队禁军，将那群人都抓了去。” “好，好，好，你小子辛苦了，当赏。” …… “来吧，忠毅侯，请往里面走吧。” 李君羡亲自带队，将杜荷三人和萧锐五人都擒了关进了天牢， “李叔，李叔，李将军，我们是受害者啊。” 杜荷走入大牢之后，看了一眼往链条上扣锁的牢卒手上的大锁一眼后就朝着李君羡嚷嚷， “那有抓受害者的啊，李叔，我要见陛下。” “老实待着，陛下口谕将你们几个关牢里去，他可没空见你。” 看着李君羡的背影消失在牢房走道的拐角，杜荷又瞅了一眼关在他们对面的五个公子哥， 心中痛骂李世民狗皇帝绝对是故意的，这他娘的这么关着可不就是让他们在这牢里互喷， 喷累了，事也过了，到时狗皇帝一边再打一顿板子，就算惩罚了。 杜荷意料中的骂战并未出现，对面的五位应当是被他们整得惨了，当前是身心俱疲，更是没从方才的羞辱之中找回丢下的脸面，不敢吭声。 房遗爱拉扯着杜荷到了牢房的墙角，远离对面五人， “荷哥，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别。” “先前你通知叔玉是要干什么去？该不会是料到有这事，让他留在外面？” 杜荷心中一乐，房遗爱这小子真当我是那种走一步开三步，八百个心眼的人了嘛？ “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么多心眼子。” 杜荷让魏叔玉回来就是到时候把作坊卖了好签字而已，要是提前告诉了这两货怎么能打出气势来。 第229章 坐牢 杜荷靠着大理寺牢房的墙壁，目光顺着牢房内那顶端的一排气孔的空隙朝外仰望，那透入的光线逐渐暗沉，看来是天黑了。 想到那含苞欲放的漂亮姑娘还一个人待在他那未完全建成的忠毅侯府，杜荷心里多了几分担忧。 程处亮和房遗爱还在继续挑衅着对面的五人，方才结束的相互骂战，又是房遗爱和程处亮两人怼上五人而获胜。 这两货最近这两年都与市井百姓混得多，这时代骂人的什么词都会，还学会了不少妇人吵架厮逼的技术，又是阴阳又是怼脸输出，对面五人加起来都不是这两货的对手。 “你们俩消停一会，保存点体力，我看这回陛下是真想帮咱们爹教子，我估计得饿咱们几顿。” 杜荷靠着墙，他可不是胡乱说的，他感觉李世民那狗皇帝真能干出这事来，最后还能美其名曰让他们这些年轻人深刻体会教训。 “荷哥，你不说还好，你这么一说我这肚子是真的饿，午饭时间咱们光抬着对面这五个狗东西在街上走，饭也没吃成啊。” 程处亮说完就双手抓着牢房的立柱使劲摇晃， “来人，快来人，给小爷弄点吃的来。” 几息之后，一位狱卒小跑而来， “程小公爷，您有什么事？” 程处亮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钱袋，隔着牢房立柱间的空隙，递往狱卒身前， “给小爷三兄弟弄点酒菜来，多的就当你的跑腿费了。” 狱卒脸上透着难色，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小声说道， “程小公爷，小的对不住您。 中午李将军离开的时侯吩咐了， 要是咱们谁敢帮你们弄酒菜或是其它吃的用的， 就拿咱们当成赎职处置，小的不敢啊。” 程处亮默默的收回钱袋，狱卒看到程处亮这小公爷没暴发什么怒火，暗自松了一口气， “程小公爷，要是没什么事，小的就回了。“ 狱卒正准备转身的时候，杜荷张口叫住了狱卒， “等等。” 狱卒看清叫他的人后，开口问道， “忠毅侯，您有何事？” “李君羡说不让你给我们准备东西，有没有说不让你帮我们传递消息？” 狱卒迟疑了许久，似乎在思考着李君羡的话里有没有这个命令， “这个到是没有禁止，忠毅侯有什么吩咐？” “你附耳过来。” 狱卒凑到牢房立柱边上，杜荷走近，小声的说了几句之后，狱卒嘴角先是抽动，而后又点点头。 “亮哥，把你那钱袋给这位兄弟，让他去找叔玉送个信。” 狱卒欢喜的接过钱袋，转身小跑而去， “荷哥，这送过消息你给他这么多钱做什么？还有咱们什么时候有吃的，总不可能要饿一晚上吧？” 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对面的又不安分起来，同样闹着把狱卒喊了来， 习惯使然，五个公子哥对着这些底层狱卒可没什么公子翩翩有礼的姿态， 倒是十分意气指使，结果同样是遭到狱卒的拒绝， 他们也想让狱卒去给传递消息，结果却遭到了狱卒的拒绝。 此般立马遭到了对面三人的嘲笑与讥讽，双方骂战再起，这回杜荷也加入了战斗， 很快对面五人再度败下阵来，当起了缩头乌龟，双手捂上耳朵，怎么挑衅也都置之不理了。 坐牢是相当无聊的，特别是坐杜荷他们这种明知道不会有事，就是狗皇帝要关他们的牢，尤为无聊。 “哎哎，荷哥，这牢坐得也太无聊了，陛下什么时候才能放咱们出去啊？” 房遗爱也学着杜荷，坐在垫高了半尺，称之为床的台阶上，背靠着墙壁，看着天花板平缓的询问起杜荷， “明天吧，或是后天。” 杜荷这答案并不能扰动房遗爱无聊的心情，于是他又问起了程处亮， “亮哥，你饿不饿？” “咕噜。。” 程处亮的肚子叫声比他的嘴更快一步回应了房遗爱， 就这简单的插曲，惹得三人都哈哈大笑，也是一种男人间不经意的欢乐。 …… “爱哥，你说师父会不会正式收咱们为徒？” “会的吧，我觉得师父还是中意咱们荷哥，这几天都明里暗里的说着让咱们带荷哥一起去听他的教导。” “有吗？” 程处亮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话与房遗爱听 房遗爱确定着回答道， 到的话不是同一种话， “当然有，师父说话那风格与我爹平时说话差不多。 就是……就是那种云里雾里，让你猜到了意思，但是他又好像没说过的那种风格。” 程处亮挪动身躯，来到杜荷身侧轻推了一把， “荷哥，等咱们出去，你跟我们一起去听师父教导吧。” 杜荷摇头拒绝了，他又没睡着，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房遗爱说的他自然知晓，学了李靖的兵法与经验，他就得要去战场上实习。 这可真不是开玩笑的事，实习着就能让人没了的高危师父，他可不敢要。 “你们俩认真学习就好了，我就不掺和了，咱们兄弟可不能都往前线跑，得要有人在后方负责兜底，我就是帮你们兜底的那个。” 后方政治家暗害前线将领的事从古至今多如牛毛， 杜荷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没有十足安全的事他可不想做。 “话说你们师父不是有个儿子嘛，怎么我觉得一身本领他不想传给儿子的样子，还要对外在收徒弟。” 程处亮一听说嚷道，“荷哥你是说李德赛？” “没错。” 房遗爱抚额纠正这两人道， “师父他儿子叫李德謇，话说咱们师父还有个漂亮的女儿，荷哥你不想去见见吗？” “啊，对对对，咱们师父确定有个漂亮的女儿。荷哥，你不去见见？” 程处亮听到房遗爱的话后，同样也开口努力劝说着杜荷，好像杜荷不去跟着他们一起学艺就让他没了主心骨一样。 “得了吧，我对这些没兴趣，不过回头我确实得上门拜访卫国公。” 杜荷想到了前几日在文音阁被李孝恭赶跑的一幕， 自己随口作下的孽，自己含泪也得作完。 他不帮李世民把这所谓军事学院建起来，李世民铁定不肯放过自己， “卧槽，大意了。” 杜荷心中惊呼，他坐这牢就是自找苦吃，狗皇帝不当人啊。 第230章 萧瑀来抢作坊了 次日，天边霞光初显， 一夜未眠的杜荷透过墙壁上的气孔大概判断出来时间， 想来这难熬的一夜就要过去了。 杜荷扭了扭身体，枯坐一夜还是很难受的，心里难受，身体也难受， 听到了杜荷的响动，同样也是一晚没睡成的房遗爱小声的说道， “荷哥，你醒了？” “不是醒了，而是一夜没睡。” 一句对话之后，两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到鼾声不断的程处亮身上， 不约而同的赞叹着程处亮，这货心真大，适应力也强，这都能睡着？ …… 今日并无朝会，可是李世民却没有空闲，萧瑀打头，领着四位正是驻守在长安的两个崔家主事，王家主事和陇西李氏的主事进了宫， 李世民自然是懂这些人来干什么，昨日他可是将这五人的儿子侄子关入了大理寺的监牢之中， “陛下，还请陛下为我们做主。” 李渊入主长安之时封了不少散官，严格的论起来，这些人都有官身， 而且萧瑀和陇西李氏的这主事都还称得上他李世民的亲戚。 每当这时，就是李世民头疼时间，不管偏向谁都落不到好处，谁也不偏向同样也落不到好处。 “几位先坐下吧。” 李世民让王德命人去大理寺提人，又让他找人去把杜如晦，程咬金，房玄龄都请来。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齐至，五位家长看着萧锐几人脸上的惨样无不愤怒不已，开口就指责起了杜荷三人， 程咬金一听扯着嗓子就回应起来，搞事搅局可是这武夫的强项， “哎哎，你们五个老家伙可别胡乱骂我儿子和我两侄子，都他娘的小孩打架，你们技不如人就别瞎逼逼了。” 一通争吵在李世民的暴发后停了下来， “都给朕闭嘴，来个人先给朕说说缘由。宋国公，方才你说这纺织作坊有你宋国公府一半份子，就由你来说。” 萧瑀缓缓张口，将他的理由说了出来，萧箐默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所持有的财产自然属于家族财产， 她一个姑娘还未分家或者嫁人，家族有权力收回她手中财产。 萧瑀说得没毛病，这也是从古至今公认的事实，萧瑀拿着萧箐默的契约要收作坊无可厚非。 李世民听完心中都为杜荷这小子干了这么一件破事感到不值。 这小子就是色批一个，也就订了个婚而已， 怎么这么一大笔财产就交到了别人家的姑娘手里，这下玩完了吧。 发生了这事，估计婚事要黄了，这叫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果然如李世民想的一样，萧瑀说完发缘由之后再度开口， “陛下，臣认为忠毅侯与我家理念不合，而且还多次与小儿交恶，乃非我家小女良配，肯请陛下允许臣取消小女与忠毅侯的婚约。” 李世民的宣政殿里顿时有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意思了， 这婚约说是李世民上门去给杜荷要来的都没错， 萧瑀当时是没法拒绝的，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提出来。 全场的聚焦点来到了杜荷的身上，所有人都看向了杜荷，也包括了提出取消婚约的萧瑀，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杜荷原先的所有考虑，包括萧瑀借此提出解除婚约的事， 杜荷心中的愤怒的意还未产生，率先冒出来的念头竟然是他是主角，就应该有一回被退婚的遭遇。 心中产生那让杜荷哭笑不得的念头倒是很好的掩盖了杜荷那原本应当燃起的愤怒， 一帮人都在等待着杜荷怒火冲天的回应，没想到等来的是杜荷的微微一笑， “宋国公，你家要是缺钱可以跟我说，如此行事就太没有必要了吧？” 面对杜荷那阴阳怪气的语调，萧瑀同时也没什么怒气上头的反应，反而有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忠毅侯果然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老夫府上并不缺钱，只是拿回本来就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罢了。” 萧瑀感觉还得再刺激杜荷一下， “自古婚姻大事均由父母作主，小女箐默与忠毅侯没有缘分，所以还请忠毅侯见谅。” 让萧瑀失望了，杜荷没有被他给刺激到， “宋国公想要纺织作坊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作坊可不是只有萧箐默有份子，我与程处亮，房遗爱，魏叔玉四人同样有份子在内，作坊还论不到宋国公说得算。” 萧瑀从怀中掏出那份作坊依始之时杜荷几人签过的契约， “你们份子加起来也只是与老夫手持份子相同， 这时代可没什么ab股，谁份子多谁就有经营权，萧瑀说的也并无毛病，同样也是一种不成文的规矩。 “宋国公，即然如此，我们四个决定不干了，今日开始，作坊关停。” “你说关就关，老夫不同意。” 萧瑀开口拒绝了杜荷，脸上掩盖不住的得意之色， “忠毅侯，你都想关停作坊了，不如将份子卖与老夫如何？” 杜如晦，房玄龄和程咬金都在一旁站着呢，萧瑀这么干等于是按着杜荷的手让他签字化压了，杜如晦和房玄龄能忍， 程咬金可忍不了，特别是看到他家程处亮满脸愤慨却不敢在皇帝面前造次的复杂表情， “萧瑀，你这老不死的真他娘的不要脸，你敢欺负我家小辈，信不信老程出了宫就打死你。” 萧瑀也不与程咬金争辩，而是直接朝李世民抱拳拱手， “陛下，卢国公威胁微臣，还请陛下作主。” “知节。” “陛下。” 李世民没有喝斥程咬金，主要还是萧瑀这吃相着实太难看了， “杜荷，宋国公提议你有什么看法。” 杜荷抬头看了看问话的李世民，原本很正常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愤怒，委屈，还有被羞辱的痛苦， “宋国公，你想好了要与我为敌了吗？” 杜荷的威胁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以萧瑀为首的四家主事纷纷流露出嘲弄的神情。 这样的表情和威胁他们听得多，也见得多了，没人当一回事。 因为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族，要不是李世民发动玄武门政变，他们的存在感铁定要比现在更强。 “十万贯，我们四人的份子就卖给你。” 杜荷咬牙切齿的嚷了出来，必须表现得不舍才行。 第231章 杜荷卖作坊? “十万贯？” 萧瑀嘴角上翘带着嘲讽的笑， “忠毅侯，就事论事，没必要因为与老夫置气而狮子大开口。” 萧瑀说完翻出那张契约， “这契约上写着小女出资二万五千贯，占五成份子，忠毅侯你们几位共同出资二万五千贯占五成份子。怎么这几个月时间，就涨了四倍？” “老不死的狗东西，你他娘的什么都不懂瞎逼逼什么，你他娘的也不用你那狗脑子想想，你家女儿那来的钱，还不是我荷………唔唔。” 杜荷与房遗爱共同上手按住实在是忍不住的程处亮，杜荷顺手还捂住了这货的嘴。 “程伯伯，帮帮忙。” 程咬金见状上去就给了程处亮一脚，简单粗暴，一脚定音，程处亮老实了。 杜荷看着萧瑀那嘴脸，强压着刚刚升起的怒火，深深呼吸了一口， “宋国公想出多少收了我们的份子？” “按契约上的………” 杜荷流露出决然的语气，打断了萧瑀的说辞， “五万贯，要是宋国公不同意，那么就拆了作坊，咱们对半分，地对半，机器对半。” 萧瑀思考了一小会，又转身与其它四人交流了一番，最终“免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这是今日的主要目的，至于昨日杜荷三人与对面五人交手互殴之事，为免夜长梦多的几人不太追究，也就不了了之了。 萧瑀五人领着人走后，被李世民留下来的杜荷又不免被盘问， “你小子玩的什么花样？” 李世民在这事上算是自己人，杜荷也不装了，苦着脸说道， “我那想玩什么花样，我夫人都要没了，我玩个屁。” 同样留下来的杜如晦轻咳两声，提示杜荷不要出言不逊。 “哈哈哈哈，朕就想到你小子只关心儿女情长，作坊什么的估计是拿来坑这些人的。” 李世民笑完之后继续说道， “你小子坐个牢都不安分，还敢贿赂狱卒，要不是朕的人在牢房盯着，还真不知道这事， 魏征家那小子得到那狱卒的传信，直接就往纺织作坊去了， 然后你那作坊就停工了，所有织工都回家了。” 杜荷几人是牢里直接被提过来的，此时得到李世民的消息确认，也长舒一口气，一颗心都放下了一半。 “你小子准备怎么坑萧瑀？” 李世民好奇的询问起了杜荷，古代娱乐活动少， 特别是当过皇帝的人都知道，大部分娱乐都是生孩子。 好不容易逮住个看戏的机会，得抓紧跟上剧情发展。 “坑什么坑，我能坑我老丈人嘛，那是他想体验一回商贾之事，这做商贾嘛，有赚就有赔，总不能一直都是赚钱的吧。” 李世民本来真不忍心打击杜荷这小子的，结果现在发现这货没事人一样， “话说宋国公可不认你这女婿了，你小子还上赶着想给人当女婿呢？要不朕给你介绍一个姑娘？” 上回给杜荷做了一回媒李世民就挺后悔的，按照他原来的心态，这些勋贵二代可都是他这皇帝的联姻对象， 只是后来杜荷说的什么近亲结婚，又什么女人年纪太小产生容易难产一尸两命， 他都准备把自家所有公主指婚给这些勋贵之子了，比如杜荷就是其中之一， 正好现在这小子没了婚约更好，他李世民女儿可不少，这小子不是说不急着婚配，就让他等上几年又何妨。 李世民开口要介绍姑娘，杜荷一听就知道这狗皇帝想干什么， 这殿里除了李世民还有王大总管以及自己便宜老爹外就没别人了， “陛下，其实我和宋国公的女儿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门婚事不管宋国公同不同意我都认。” 事实上差了一步，不过杜荷这么说得也没错。别人可没管你到那一步，这是牵上手都可能被人垢病的时代。 李世民心中暗自后悔，他的公主不可能嫁人为妾，这让他皇帝的脸往那搁， 同样心中历经变化的还有杜如晦，如今这么一闹， 后续家里长家里短的麻烦铁定是接踵而来的， 杜如晦在这宣政殿里都有当场揍儿子的冲动了。 杜如晦语气颇为不善的开口询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前天晚上的事。” 杜荷简单的讲了一遍萧箐默在家中的遭遇， “前晚我们都喝多了，都是我的错。” 这事杜荷得把锅往自己身上揽，萧箐默不能有一点责任，最好还是被迫。 杜如晦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杜荷，这事传出去丢的可是他杜如晦的脸， 蔡国公的儿子醉酒之后与宋国公之女滚了床单，就算两人有婚约在身，大唐之事，也没那么多男女之妨的约束，这些终归是不光彩的事。 “陛下，老臣教子无方，请陛下恕罪。” “哈哈哈哈，克明何罪之有，朕这回得准备准备个贺礼，去喝一杯喜酒才是。” …… 杜荷可不想在这事上纠缠，想着在大牢中想过的事情，朝着李世民说道， “陛下，我先前提过的军事学院一事，您怎么看？” 杜荷这话题转得生硬，但是架不住它吸引人，李世民和杜如晦都转移了注意力， “你小子还怪机灵的，朕听着，你说吧。” 杜荷暗自吐槽了一句，什么是我说，老子这是问句，问话。 “我觉得朝廷应当建立一个军事学院。” 李世民等着听下文呢，杜荷就一句话完事了， “还有呢？” “没了啊。” 李世民又一次产生了让杜如晦打儿子给他看的冲动， “你说建就建？钱呢，钱从哪里来，人呢，人从哪里来？” “陛下，我爹那学院钱多着呢，你放心他拿着那么多钱不办事嘛， 还有人选的事，懂的都懂嘛。” 杜荷刚说完身后就遭遇杜如晦的黑脚， “老夫踹死你这逆子，有你这般说话的嘛。” 李世民哈哈大笑，杜荷这小子的军事学院的建议真的很吸引他， 说是建议到了心尖上也不为过，比如李靖这样的功高盖主的臣子，已经封无可封了，再立功就得找借口撸掉他了， 但是李世民不能这么干，他要标榜自己为仕义君主，就不能这么干， 而李靖自从那天在杜荷那得知了这建议， 第二日就开始上书请辞，就等杜荷给出具体实施方案了。 “朕准了，你给朕好好弄个方案，由你来筹备。” 第232章 便宜娘亲解决了后顾之忧 出了皇宫，杜荷坐上了便宜老爹的马车，车厢里父子二人暂时无话可说，大眼瞪着小眼。 “爹，先送我去宜阳坊。” “不用去了，你娘昨日就已经让人将她儿媳妇接府里了。” 杜荷悬着的另一半心落地，露出欣然喜色， “你小子以后准备怎么办？你那老丈人可不认你这女婿。” “不知道，我又没有看三步才走一步的才华，遇到问题再解决问题嘛。” 杜荷自己都不着急，杜如晦也不在这问题上纠缠，李世民吩咐下来的事情还是要商量一下的， “陛下吩咐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杜荷好奇的望着自家便宜老爹，他不信便宜老爹就这军事学院没和李世民交流过， “你那学院不是还有挺多空屋子嘛，大门外多挂个牌子而已。” 杜如晦伸腿踹了杜荷一脚， “何着你小子就张嘴一句话，其它事都丢到你爹这里了？” “爹，你能力强，能者多劳嘛，你闲着也是闲着。” 或许是没了朝廷上的诸多事务，又或许是杜如晦躲过了历史上的死劫， 在杜荷看来便宜老爹最近居然还有发福的迹象了，得多让他干点事， 一个军事学院的筹备对于杜如晦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回到府上之后，饿了一天的杜荷又遭到便宜老娘下达的洗晦气的各种操作折腾后，才堪堪返回自家小院，饭菜已经准备好，还有两位漂亮姑娘陪伴，没错，的确是两位姑娘， 昨日杜荷几人抬着五位山猪去报官被抓后， 杜荷的便宜老娘就让人把萧箐默和孟琰都请回了府里待着。 “你们说我老娘昨天让人请你们回来的？” 萧箐默点点头，孟琰则开口解释道， “老夫人怕箐默被她家里人逮了回去，所以让她来府上住着，又怕她想不开，所以让我来陪着她。” 杜荷心中一乐，这“逮”字用着就很有说服力，便宜老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估计是消息灵通，收到了什么不利于她看好的这儿媳妇的消息， 先一步将人往自己家里藏着，反正就算萧瑀要退婚， 难道蔡国公府就不能不同意嘛，定下的婚事，那能说退就退的， 难怪在李世民那宣政殿中便宜老爹被打脸也不怒不悲，原来是这么回事。 到时候传出去，丢脸的就是萧瑀了。 而且就算闹起来，有婚约在前，萧箐默只要不愿回去， 凭着便宜老娘在长安城贵妇圈中目前的声望， 最后传出对谁家不利的谈资还就说不定了。 杜荷望着平静却又有几分喜色的萧箐默好奇的问道， “你这傻姑娘怎么还高兴着了？你不难过的吗？” 萧箐默小拳拳直接往杜荷身上砸， “没良心，我是高兴你从大牢放出来了。我爹要退婚的事我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跑出来了。” 杜荷恍然，这么说就通了，这姑娘前晚上就有借着喝酒把自己交代出去的心思。 “好好，我的错，我错了，你别捶了，我吃着饭呢，饿一天了。” 萧箐默停下捶打杜荷的动作， “咱们的作坊怎么办。” “我今天当着陛下的面把份子卖给你爹了，五万贯。” 萧箐默愤愤不平的话脱口而出， “哼，你怎么能五万贯就卖给那他了，这么久岂不是白忙活了。” “你这胳膊肘拐得快呀，这才离家两天就转换好心态了。” “姨姨说了，我就是她认定的儿媳妇，谁也别想把我抢走。还有，要是你欺负我，她就把你吊起来打。” 杜荷放下碗筷，乐呵呵的回应道， “看来我娘是不是把你当儿媳妇，是把你当女儿来宠着了吧。” “那也不是不可以。” 萧箐默微微昂首，很是满意杜荷这吃醋表现回应。 孟琰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杜荷与萧箐默的无效交流，看着杜荷的碗中饭吃完了，默默的给他重新盛了一碗， “谢谢。” 杜荷接过孟琰递过来的碗时故意摸了一把那小手，惊得孟琰迅速抽回手臂，差点把碗都给摔了， 萧箐默坐着的角度杜荷这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眼晴都直了， “砰” 桌面一拍， “杜荷，你还吃不吃了，你敢欺负孟姐姐，我饶不了你。” 这没来由的发飙让杜荷有种自己是寄人篱下的感觉，他去了一趟大理寺牢房，回来家庭地位都下降了。 “我是不小心的。” “你是故意的，孟姐姐，咱们走，让他一个人吃去。” 杜荷看着那被大力关上的门，心里却判断不出这姑娘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强忍着心中的痛楚。 由此杜荷又想到罪魁祸首，未来老丈人萧瑀，这老家伙真他娘的有毛病，跑来掺和这事干嘛，说好的政治家呢？这般看不清形势的嘛。 作坊的工人前日已经让魏叔玉打发回家待命了，只要照常发俸禄，杜荷不怕这些人有怨气。 关键在于接在下来的后续，心中没猜错的话， 萧瑀是拿不出那么多现钱来买断杜荷几人手中的份子， 那就只有与他一起的其它四家，五万贯由他们一家来出可能要谨慎一些， 分派开来对于这四家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且这老丈人怕不是还能再赚一笔。 杜荷吃饱了饭，就有府里小厮跑来通传，魏叔玉来访。 …… “荷哥，事情我办好了。” “先坐吧。” 杜荷在小院中的石桌上邀请魏叔玉坐下， “帐房里的现钱都处理干净了吧？” “嗯。” 魏叔玉点头应和。 这也是杜荷提前交给魏叔玉办的事，要是有意外，先把账上的现钱给分红了，把账目改改。 古代有古代的好处，都是现钱交易，把账目重新改改就成，一两天的功夫，足够改完了。 “这作坊好好的怎么就换成别人的了。” 魏叔玉相当不解杜荷的作法，这样不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嘛。 “没办法，当初我也想不到萧瑀能插一脚进来。” “宋国公府要退婚的事我也听说了，这可怎么办？” 魏叔玉还是心里想得比较多，他担心杜荷因此愤而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小事，不要担心，我没有你想的那般失去理智。” 杜荷朝着小院院门的方向指了指， 魏叔玉回头望去，正是准备拉着手离开的萧箐默与孟琰的身影。 第233章 纺织作坊交接 贞观五年十一月初七，天降小雨，长安城里气温骤降， 街上极少数的百姓带着雨帽穿着蓑衣匆匆而行， 没了步行的百姓阻碍的马车速度自然就提升了，比平日快了不少。 只是苦了车厢中颠得苦不堪言的杜荷几人。 “那几个老东西来接收作坊也不选个好天时，这下雨天不是折腾人嘛。” 车厢中，程处亮不停的骂着萧瑀以及其它四家主事，怨气极深。 喷完那些老家伙，程处亮又撩开车厢的布帘，使指车外赶车的车夫慢一点。 就让那几个老东西等着，可不能苦了他们自己人，便宜了别人。 …… 昔日热火朝天，织布机器哐哐响的纺织作坊内已然安静无比，还能听到的只有雨滴击打瓦背的嗒嗒声。 作坊门外，十几位保安穿着蓑衣，手持齐眉木棍阻挡着萧瑀以及另外四家带着的十几人， “我是宋国公萧瑀，先让咱们进去避避雨，这作坊昨日忠毅侯已经转卖给了本国公，你们这些人是什么意思？以后还想不想在这干了？” “你们都退后，我们只听二少爷的，二少爷没有吩咐，谁来也不能进去。” 保安里暴发出一声怒吼，这些人都得到了魏叔玉的许诺，不管作坊归属如何， 他们的工作跑不掉，杜荷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产业。 众所周知，杜荷名下所有产业的工人待遇都是整个长安最好的， 他们这些保安都在这里工作几个月了，收入是怎么样的都已然心知肚明。 谁不严格执行上面交待下来的任务，谁就得扣工钱，严格完成任务就有奖励。 保卫作坊就是杜荷交给他们这些身为保安的任务。 谁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这些保安比任何人都清楚。 而且杜荷名声在外，就算他们受了伤，杜荷也绝对亏待不了他们。 纺织作坊的位置与杜如晦那蔡国公府的位置等于是一条横穿大半个长安的对角线，等到杜荷这小子过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明明昨日遣了人知会这小子今日做交接，他们人来了确没见到人。 …… 望眼欲穿的萧瑀一行人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杜荷，跳下马车的四位， 看着一行手持木棍挡在门外的保安和对面在雨中瑟瑟发抖的萧瑀以及其它家族带来的人，心中乐不可支。 杜荷走近保安队长，拍了拍他身上的衰衣，水花四溅， “辛苦了，今天给你们所有人加鸡腿。” 加鸡腿是杜荷的口头禅，不是真的加鸡腿，而是给他们加工钱，算是奖励一样， 说得多了，他手下的工人都知道杜荷说的加鸡腿是什么意思了， 保安们兴奋无比，完全没有在雨中坚守了一个多时辰的怨气。 “嘿嘿，谢二少爷，我们不辛苦。” “你们撤屋里躲雨吧，要是有兄弟衣服湿了及时更换， 我们那休息室旁边的屋子还有些冬季的工作服， 你让人去取来换身衣服，这天气可别着凉了。” “多谢二少爷关心，我们就在大门旁边这屋待着，有事二少爷直接喊我们。” 保安们神情十分激动，来自这二少爷的关心，他们起码能吹一个月。 萧瑀等人在雨是待了快两个时辰了，那还有心情等待杜荷在这大门外表演礼贤下士， “忠毅侯，我们是来做交接的，等你很久了，能不能快点。” 杜荷冷着眼瞅着萧瑀这老丈人， “钱带了没有？” “自然是带了。” 杜荷转身朝纺织作坊中走去， “那就随我来吧。” …… “砰。” 一只木箱被程处亮抱着扔到桌面上，这是前几天魏叔玉跑来带走的账本与仓库记录。 “账本和库房记录都在这里，你们带来的人检查一下，一会我带你们去清点实物。” 杜荷四个后退几步，一同抱着手臂冷着脸看着萧瑀和其它四家带来的账房先生翻阅木箱里的账本与记录。 萧瑀瞧着杜荷四人十分不情愿配合的姿态，心中冷笑，同时也放下心来。 要是杜荷几人乐呵呵的与他交接，他就必须得多想想这是不是杜荷挖出来的坑了。 “你们这里有织布工呢，怎么一个人都没见着？忠毅侯，既然把份子让出来了，就没必要把这些织布工人藏起来了吧。” 杜荷冷着脸回应道， “这些都是普通百姓，又不是我家签了卖身契的仆人，作坊要换人了自然是遣散了，宋国公想招聘这些人，箱子中有人员记录，自己去招募。” 杜荷说得也还算合理，在萧瑀看来这是小孩子们愤怒的反击，于他们而言无关紧要。 他们昨日就考虑到了这茬，人手没了在招聘就是， 只要高价找来原来的几个熟练工再指导新招募的人手使用那些机器即可。 交接的工作很顺利，这些账房查了账房，了解了数目，杜荷再带着他们走一遍查看了实物，就这样完成了。 “忠毅侯，先等一等。” 在杜荷准备往转让契约上签上名字之时，萧瑀叫停了杜荷的动作， “我记得作坊与朝廷有一份供货的契约，在这箱子中并未发现，忠毅侯莫不是忘记了？” 杜荷放下笔，从怀中掏出那份与户部签下的契约，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哼，宋国公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没有的话本侯就签上自己的名字了” 萧瑀几人笑意盈盈的相视一眼， “没有了，请忠毅侯签字吧。” 杜荷在转让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房遗爱，程处亮，魏叔玉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并将当初几人签下的契约一并丢到桌面上， 领着留守的保安们将钱箱抬上带来的马车，直接离开了纺织作坊。 杜荷走后，萧瑀几人哈哈大笑，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把这作坊弄到手了。 “还得宋国公出手，简简单单就让杜荷这小子就范了。” “崔兄客气了。” 萧瑀随手翻了翻杜荷留下的账本，看着支出账本上给那些织工的俸禄， 他终于明白先前带来的账房先生翻阅账本之时的怪异表情因何而为了。 “这小子真不把钱当钱看，怎么能给这些人发这么高的俸禄，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这岂不是得豢养出一群不知感恩之人。” “宋国公所言及是，长安城用工的价格都被这小子给搞坏了，咱们此次也算是为长安城除一害。” 作坊到手，这几人都心情愉悦，各种商业互吹由此开始。 第234章 卖出了作坊之后 五万贯直接拉回了宜阳坊的忠毅侯府上， 跟随杜荷一起走的作坊保安们很好安置， 直接送去刚刚弄成不久的商队护卫训练场去接受职业培训即可， 反正都是那边也是带薪培训。 “荷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看着杜荷不慌不忙的摆弄着烧水的酒精炉子，房遗爱开口问起了后续的事宜， “咱们在升平坊里还有一块地，就是原本打算用来建纺织作坊的那块地，咱们再建一个作坊不就好了。” 魏叔玉可没杜荷这般乐观，整个人都带着忧郁的气息， “那又要很久，冬季施工建设可没那会快。” 魏叔玉的话让房遗爱和程处亮都深以为然，他们跟着杜荷混了这么久，要说建房子建工坊，他们的实地经验比杜荷都多。 “话说我们也不着急啊，你们怎么会有这么急切的心理？” 杜荷这句话让三人都错愕无比，这怎么能不急？ “荷哥，难道咱们不急吗？好好的纺织作坊没有了啊？” “来，咱们真不急，喝口茶，我慢慢给你们说。” 杜荷给三人的茶碗中放入茶叶，再倒上开水， “咱们现在是无事一身轻，你们觉得他们拿了咱们的作坊就真能运行下去吗？到时有他们来求咱们的时候。” 魏叔玉有些听懂杜荷的话中含意了，他懂纺织作坊的生产流程， 纺织作坊只有三个生产职能，一是纺丝，二是织布，三是制成成品衣物与被褥之类织物。 纺织作坊里产出的冬衣的原料才是他们的核心技术， 而这些都不在纺织作坊名下，棉花与羊毛的收购与脱脂等处理都有其它作坊完成， 光拿了纺织作坊等于是拿了个炒锅，最终的结果只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嘿嘿，荷哥，我懂了，只要我们不卖原料给他们，他们就做不成衣物。” 魏叔玉的提议得到了房遗爱和程处亮的赞同，两人拍着桌子嚷嚷着让那些老家伙无料生产。 “你们仨是不是傻，有钱不赚王八蛋。” 杜荷对这三人这赌气的心思十分唾弃， “咱们现在可没作坊，原料却源源不断的收入， 现在可没处用掉这些处理后的原料，还有人工的开支这些都是要出的。 而且不卖咱们还得找地方存放这些处理好的原料。” 程处亮握拳砸了一下桌面，桌面的四个茶碗都抖了抖， “那咱们岂不是气上加气，那也太憋屈了。” “卧槽，亮哥你轻着点，可别砸坏了我这桌子。” 杜荷心疼的看着桌面上的拳印子，这货他娘的也太大力了， “咱们可以涨价，爱要不要，只要他们想做朝廷的那笔生意，就必须从咱们这里要原料。” 这话勾起了三人的心思， “荷哥，这怎么说？” “朝廷的冬衣之类织物是用处理后的羊毛和白叠子花为原料混合制作而成，没有咱们的处理方法，就算他们搞到也做不出同样保暖的衣物。” 杜荷拿纸擦了擦方才潵出来的茶水，看了等着他继续解释的三人一眼， “到时候没有咱们的原料入手制衣， 唐尚书肯定会拒绝接受他们制成的衣物，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咱们珠玉在前，谁还会要他们制出来的衣物。” 魏叔玉的想得比房遗爱和程处亮多，喜欢最大恶意的揣测他人， “要是朝廷接受了呢？荷哥，衣物处形都一样，不好界定吧？” “没处理过的羊毛会有味道，介时一闻便知，数百件衣物堆挤一处之时，那味道与刚收回来的羊毛膻味没什么区别。” 魏叔玉想了想后说道， “那要是唐尚书或是户部下面的他们的人接收了呢？” 杜荷嘿嘿一笑，幽幽的说道， “还有这好事？这岂不是给你爹白送功劳嘛，真当陛下的刀不利了？ 到时只要你爹上书弹劾这些人，陛下可狠不得找到机会下手清理这些人。” 杜荷说完给他们留了一点自我思考的时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清茶， “明日要是不下雨，爱哥和亮哥你们俩就去联系工匠们， 把咱们升平坊的地给清理干净了，我去找阎大人给咱们再设计个作坊。” 听完杜荷的解释，三人脸上暂时没了担扰和愤怒，杜荷也开始分配任务，这些他们都熟，只不过是重复干一回， “玉哥，你去学院里待着，让大吴师傅他们木工加快织布机和纺纱机的制作，缝纫机比较麻烦可以缓缓，织布机和纺纱机得快。” “好。” 三人应下杜荷的安排，这些实质上的操办他们三人比杜荷有经验，他也不需要事事亲自出马，不然整天都有够他忙的事。 “我就在长安待着，看看这些人能将咱们的作坊花出什么花样来。” 侯府水榭外的雨势渐渐变大，雨滴砸落在水榭的瓦背上嗒嗒作响，四周的玻璃蒙上一层水雾。 纺织作坊内，还未离开的萧瑀几人从在原本作坊里杜荷他们设置的休息室里商量着作坊的下一步计划。 “人手这事不难，我们有这份名册，去把人招募回来就可以了， 这些都是普通百姓，又不是那小子的家仆。 那小子又没了作坊，这些人难道还能放着咱们的钱不赚，给那小子当忠犬不成。” “我觉得没必要招募这么多人，咱们只要招募很少一部分人就行， 主要会操作这些机器的人，其它的人手我们重新招募，把用人的花费降下来， 就算那小子再搞出一个作坊，咱们也有成本上的优势。” 萧瑀很认同的应下崔家和李家的主事说出来的建议，他有更重要的事得提， “各家都有拿得出手的能工巧匠吧，咱们得把人叫来，越快越好，那些机器诸位都看过了，其实并不复杂，咱们必须自己会制作。” “宋国公说得没错，这作坊的价值就在那里机器上。 咱们只要自己能够制作那些机器，就算那小子再搞个纺织作坊出来与我们对着干，我们也不必担心。” “如此说好，咱们就各自回家，派人过来找一台机器拆解来复制它。” 第235章 拜访李靖(一) 贞观五年十一月十二日，雨过天晴。 阳光透过云层散落地面，给寒风中的长安城带来些许温暖， 杜荷提着几瓶自家盛世酒坊的好酒，从停在卫国公府外的马车上跳下， 回身撩开车厢布帘，提起车厢里的一只布袋， 袋上绣着幽兰轩三字，其中装着幽兰轩出品的风靡长安美少女圈与美少妇圈的香薰，香水，保养品等等。 这个袋子也是杜荷给萧箐默出的建议，潜移默化的加强品牌效应， 单次消费超过百贯才会拿这么一个绣着幽兰轩三个字的袋子给装上购买的物品， 加强贵妇人和富家大小姐们的优越感的做法之一。 杜荷来之前也没送什么拜帖，他还是喜欢想来就来的这种拜访的方式，长安城还有一人也是如此，那就是李世民。 “门卫大哥，麻烦通传一下，杜荷前来拜会卫国公。” 卫国公府的门子没见过杜荷，身为门子自然得有眼力，穿着，出行方式都是这时代判断一个人身份的标签， 杜荷虽然亲自提着礼物，但是坐着华丽的马车，随行还有护卫，牌场比他们家卫国公都大，而且杜荷这名字不说如雷贯耳，在这勋贵们府第之间也算得上流传广泛。 “忠毅侯请稍等，小的立刻给您通报。” 片刻，一位长相与李靖有些相似的年轻人快步迈出门口， “杜荷兄弟，好久不见，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来人是李靖的儿子李德謇，杜荷的记忆中有个模糊的印象，似乎很久之前见过几回。 “李兄，我来拜访李伯伯。” “杜兄，随我进来，我爹去当职了还未回府，看天色应该快回来了。 你来得可巧，处亮和遗爱都在府里，他们与舍妹在府中演武场练功，要不我们去看看。” 杜荷想起前些时日这两货聊起过李靖的儿女两人，他也好奇这李靖的女儿到底长什么样。 演武场中，房遗爱与身着红装的一姑娘打得有来有回，两人用的都是木质长剑。 红装姑娘身形飘逸，木剑一触即走，迅速辗转。 房遗爱那提在手中的长剑就没什么张法可言了，和根烧火棍差不多， 这货只是力气大，从小也没学过什么武功套路，就是凭着蛮力在街头打架的主。 几回合交锋之后，那姑娘抓住机会木剑刺中房遗爱手腕，使其吃痛长剑脱手。 “哈哈哈哈，爱哥，你这不行啊。” 程处亮那放肆的笑声直接传到了刚步行到演武场附近的杜荷耳中， 跟随李德謇穿过围墙的门洞，青石板铺就的宽阔方型演武场出现在杜荷眼中， 还有那身穿红色劲装的姑娘以及房遗爱和程处亮两货。 “荷哥，你怎么来了？” 房遗爱和程处亮叫喊杜荷的声音也让那姑娘转身看了过来， 杜荷瞅了一眼后，心中已有评价， 长得不错，面白唇红，双目有神，身着劲装，手提长剑，有种古装侠女的风范。 “杜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舍妹李清妙。” “清妙，这位是忠毅侯杜荷。” 李德謇简单给两人介绍后，带着几人去了府中正厅，一边闲聊，一边等着李靖归来。 杜荷带来的礼物也被府中下人放置于此，李清妙首先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幽兰轩的布袋，而后才是那几瓶酒。 这酒她很熟悉，那两手下败将每回来到府上都会带上几瓶，用他们的话说，这是束修。 而这幽兰轩的物品她是头一回见着有人这么大手笔的提着袋子送人。 眼眸不停的在杜荷与那布袋间打转，想了想后，李清妙直接起身离开了正厅。 都是年轻人，所以李清妙才会跟着一起待在正厅。 要是有长辈在侧，所谓礼数，没有自家长辈的同意， 她可不会来此，这时离开李德謇也不会说什么。 片刻之后，李清妙带着李靖的夫人出现在了正厅， “娘。” “师娘。” “杜荷见过李夫人。” 李靖的夫人款款步入正厅之中， 李清妙眉角间的神态与这历史上有名和红拂女相似度极高， 想来李夫人年轻之时称一句貌美如花也不为过。 貌美如花的妇人当然希望自己的貌美如花的时间段越长越好。 “忠毅侯太客气了，快请坐。” 李夫人朝着主位坐下后抬眼望着杜荷端来的幽兰轩的布袋， 此情态杜荷发觉后心中暗爽，想来方才李靖这女儿离开的原因是这个，自己还真送对礼物了。 “久闻忠毅侯乃长安城年轻一辈首富，看来传言非需，忠毅侯登门随手就送出百贯礼物，让老妇人开眼见了。” “百贯？什么东西百贯？“ 李德謇不明所以的发出惊诧之声，眼神望向桌子上的酒， “这酒要百贯？” 这话一出立刻遭到自家妹妹白眼， “哥，是那袋子里装的东西，值钱百贯以上。” 这时李夫人厉声喝止两兄妹的交流，而后脸色一转，和蔼的对着杜荷说道， “忠毅侯，我们卫国公府的情况你应该知晓，你能来府上坐坐就是我们府上的荣幸， 这么贵重的礼物咱们收受不起，请忠毅侯见谅，一会将其带回去。” 杜荷人都麻了，这还有送不出去的礼？他也没求李靖办事啊。 就在杜荷犹豫着怎么回应之时，一道声音传入正厅，随之人影已经来到了门口，正是迈步入内的李靖， “夫人，其它的官员亲友的礼咱们都不能收，这小子的礼咱们可以心安理得的收。” 心安理得的收礼，这话出自李靖，让红拂女李夫人万分疑惑。 李靖大步流星的朝正厅主位位置走来，在自家夫人身边坐下， “你小子送了什么贵重东西，能让我夫人都拒收你的礼物？” 杜荷苦哈哈的表情挤出一缕微笑，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也就是一些女子用的香薰香水和保养之物。” 一家之主回来了，李清妙的底气更足了， “爹，他骗你，那个袋子，要在那个叫幽兰轩的店里单次购物花费百贯以上才会用这个袋子装着。” 杜荷明白为什么这姑娘会跑出去把她娘亲请来，自家哥哥啥也不懂，自家父亲有不收他人馈赠习惯，所以她去把李夫人请了过来。 杜荷手中好东西大把，房遗爱和程处亮都习以为常， 幽兰轩他们知道，房子监工的也是他们，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幽兰轩的东西卖这么贵。 杜荷带来的东西贵重，自家儿子不懂，夫人和女人懂，让李靖心中还有了一丝好奇， “贤侄，你这是要干啥？” 杜荷再度苦笑，又不求人办事，还有东西送不出去的嘛？ “李伯伯，这不是遗爱和处亮跟着您学习， 我寻思这两人是个粗人，只懂得喝酒，估计送您这里的也是酒， 酒的话您与德謇兄喝喝就算了， 所以我想着替他们送些礼物给李夫人与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