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成画》 第1章 战事来急,大越危矣 洪嘉 251 年,西塞王宛如一头蛰伏多年的雄狮,养精蓄锐,只为了能在某一刻,如猛虎下山般一举拿下大越,继而如鲸吞蚕食般慢慢吞并中原。 他兵三路,左路军如一把锋利的匕首,从西面先行入关,直刺大越布防最薄弱之处,如磁石般吸引大越兵力聚集西面。左路军人数众多,战斗力强,一路旌旗蔽日,气势如虹。右路军则似一柄斩断前路的利刃,在左路军之后一步入关,其目的是如快刀斩乱麻般切断去支援西面大越最强悍的布防军队。最后,中路军如一支无坚不摧的利箭,从中部入关,三军如三把利剑,合力斩断大越军队,再如铁桶般合围,将大越军队重重围剿。 当西塞王磨刀霍霍,准备如饿虎扑食般大力入侵大越时,大越朝廷,犹如警觉的猎犬,早已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并有了相应的准备。朝廷急令宋达加强布防,然而宋达却不以为意,他自恃五年前曾将西塞王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才短短几年时间,西塞王怎可能有实力再次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此次进犯,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左路军全力向西面发起猛攻,宋达命副将杜卫负责指挥。宋达深知此地乃我军防守最为薄弱之处,亦是最为贫瘠之地,敌军断无可能派遣主力前来攻打。然而,战斗进行至中途,方知敌军实力强横,于是他匆忙调遣中部部分军力赶赴西面,以抵御西塞王的左路军。 然而,敌军实力强大,城门被破,烧杀抢掠,须臾之间,西面城内血流漂涌,尸横遍野。西塞王原本指令右路军进攻东面,此刻却不得不调整策略,命右路军直接攻打中部。中部的部分兵力被调往西面支援。宋达居中调度,将士们奋不顾身,虽战斗力有所削弱,然战斗意志尚存,敌人的右路军一时难以攻克中部城门。而在东面,西塞王已亲率中路军,抵达东面城门,却按兵不动。 此时,宋达方才惊觉西塞之强大,他未曾料到,昔日的手下败将,竟能在短短五年间,训练出如此强大的军队。当年大破西塞王,我军此后一直养精蓄锐,军队操练亦有所松弛。实乃安逸易生祸端。他只得一面拖延时间,一面急奏朝廷请求支援。 金銮殿里,龙椅旁,崔定邦愤慨的说道: “这次西塞王是来者不善,大有灭我大越之势。虽我们已有些准备,但是西塞军队之多,之强,是我们没想到的,再加上近几年处于和平状态,我军战斗力下滑。我们必须派兵支援”。 丞相萧政:“陛下,依老臣之见,西塞王是做了充足准备,如果我们硬拼,必定会伤亡过大,不如谈和,先求安稳,等我大越再强大,再与之对抗”。 皇帝:“江卿,你怎么看”? “回陛下,微臣不赞同丞相之言。此次西塞王意图很明显,他能在短短五年恢复元气,想必五年前并没有完全调出重兵。他这次定是倾尽所有,如果我们求和,我大越将会被他颠覆。微臣认为,既然西塞王必亡我们,我们干脆趁机拔掉西部的这颗毒牙”。 萧政:“江大人,此言差矣,陛下的位置刚坐稳,国力尚不强,怎能与西塞王抗衡。我看西塞王就是虚张声势,恐吓我们而已”。 皇帝眉头紧皱:“姚尚书,你意下如何”? 姚谦:“回陛下,丞相言之有理,但江侍郎更在理。江侍郎五年前跟西塞王打过交道,必定了解西塞王。此人野心勃勃,我大越早晚也要解决。这次既然他主动来袭,我建议陛下一举歼之,解决了这心头大患”。 萧政:“陛下,万万不可听取江侍郎和姚尚书之言呀,大越保存实力要紧”。 皇帝:“边关战火,敌人烧我家园,杀我民子,夺我城池,抢我财富,祖宗之地怎能让之。” 宣王崔定安说道:“陛下,敌人犯我边境,臣愿意领兵上战场,勇退敌军,为国效力。” 皇上说道:“皇兄五年前亲自领兵上阵,打退敌军,卫了大越领土。只是,你近来旧疾复发,朕怎能忍心让你带兵上阵。” 皇上:“保家卫国,臣在所不辞。”宣王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成王崔定国。 成王立马站出来道:“启禀陛下,臣愿意替宣王领兵上战场,卫我大越疆土。” “宣王和成王的爱国之心,真是让朕感动。宣王有旧疾,成王执掌京师护卫,让宣王成王领兵上阵皆不可行。”皇上转身坐上龙椅道: “江预、方允、姚谦听旨,方允,朕命令你明日集结飞龙军,随时待命。江预,朕命你为军师,前去谋划指挥,这次定要端掉西塞王的老巢。如果这次失败,你提头见朕。” 方允、江预跪下道:“微臣遵旨。” “姚尚书,请明日立刻准备好粮草安排好相关事宜,六日后出发。” “微臣遵旨。” 御书房里,皇上与江预、方允商量出征计划。 “陛下,这次你让方允带领飞龙军出征,那京城就只剩下成王的护卫军了,飞龙军一旦出征,臣担心京城会不安宁。” “是啊,陛下。成王的野心勃勃,我们不得不防。” 皇上看向江预说道:“江卿说出此言,定是有了可行之策。” “陛下,我们不妨让京师护卫军扮成飞空军出征,由方允统领。让飞龙军扮成京师护卫军守卫京城,由成王统领。然后陛下再降一道可以先斩后奏的圣旨给京师护卫军。” 皇上站起来说道:“此法乃是妙啊!” “出征的军队调整好,但是,目前敌我双方兵力差距较大,我方需采取一些策略来弥补。”江预分析道。 “没错,我们不能硬拼。”方允附和道。 皇上点点头,表示认同。 “臣有一计。”江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哦?快说来听听。”皇上急切地问道。 “京城里肯定有西塞王的密探,我们可以悄悄派一支奇兵,即日乔装出发,绕过敌军主力,为直击西塞王的大本营做准备。然后支援的队伍推后两日出,。”江预说道。 “此计甚妙!但是,这支奇兵不能是京师护卫军,将在外,恐怕不好指挥。我提议从飞龙军中抽出精锐士兵组这支成奇兵。”方允道。 “这样的话,京师护卫力量会不够,只有派出宣王的兵增援,这样可是再明确宣王对陛下的态度。” “好!就按江爱卿所言去办。”皇上拍案决定。 三人商议良久,最终制定出了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皇上信心满满,期待着这场战争的胜利。 这时,皇后来到御书房,皇后端着一碗安神汤,说道:“陛下,你已经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国事虽重,但身体也要紧,请喝了这碗安神汤吧。” “有劳皇后了,但是,这次西塞王大有灭我大越之势,战火燃烧激烈,如果战火蔓延,我大越必定山河破碎,城池必定血流成河,子民必定无安身立命之所。” “陛下,有江预和方允,这次一定能力破西塞王,卫我大越安宁的。出征之日起,臣妾必会落簪素衣,日夜为我大越祈福。” 皇上听了皇后之言,拉着皇后的手说道:“你我夫妻一体,有你,我足之。” “那陛下赶紧喝了安神汤吧,你是一国之君,是大越臣民的定心丸。” 听了皇后的话,皇上端着安神汤,一饮而尽。 第2章 出征前夜,月下话别 御书房内,皇上在写胜字,写完后,眼神坚定的说道:“姜总管,去宣王府和成王府宣旨。” 姜总管先去了成王府,成王正在书房和丞相言语,官家进来报:“王爷,姜总管来了,请王爷接旨。” 成王看了丞相一眼,赶紧出了书房,来到大厅,姜总管已经到了,成王说:“有失远迎,还望姜总管勿怪。” 姜总管身材精瘦,眼睛里写满精明,总是一脸平静,他看着成王说:“成王听旨。” 成王跪下说道:“臣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如今战事危机,命京师护卫军由方大人统领出征,上战场杀敌,报效国家,钦此。” “臣领旨谢恩。” “成王,这是你手下报效国家的好时机,你可要训练好手下呀。”说完,姜总管就离开了。 “恭送公公。”成王说道。 等姜总管一离开,成王赶紧来到书房,坐下说道:“这个崔定邦,好一个偷桃换李。” “我看这是江预的计策。”丞相站起来说道。 “江预,坏我好事,我跟你势不两立,。” “如此大好时机,真是可惜,成王,要不要半路……。” “丞相,江预虽然坏了我计划,但这次出征,事关我大越安危,希望丞相管好自己的属下。” “能忍着,方能成大事者,这个道理,老臣明白。” 成王站起来,走到成丞相面前:“丞相,这几年全靠您运筹帷幄,我才得以在京师立足,现在必须小心行事,我们要的是事半功倍。” 丞相看着成王说道:“老臣知道了。” 宣王府内,宣王正在练枪,一套枪法下来,枪枪能毙人性命。他看见姜总管进来,赶紧放下枪,“见过姜公公,公公吉祥。” 姜总管微笑道:“我看宣王爷旧疾还未恢复,遇到舞刀弄枪很不合适吧。” “姜公公啊,作为习武之人,一日不练,那是酒鬼见酒——馋的慌。” “宣王果然是武痴,我这次来是奉旨而来,宣王听旨。” 宣王跪下道:“臣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如今战事事态紧急,京师安全收到威胁,故命宣王协助京师护卫军护卫京师的安防,钦此。” “臣领旨。” 宣王领好旨,站起来说道:“有劳姜公公了,肯请公公赏脸,喝杯粗茶。” “这就不了,咱家还会赶回复命呢。” “管家,好好送送姜公公。”宣王笑着递了一个眼神给管家说道。 管家走到姜公公身边递上一物说道:“公公辛苦,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姜总管接过东西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走。”姜公公转身离开。 “恭送公公。”宣王说道。 宣王看看手中的圣旨,立马就领会了皇上的意思。 出征军队的调换,战场形势的猜测,战略方针的谋划,粮草物资的调剂,可把江预、方允、姚谦忙坏了。三人几乎歇息在办公处,直到所有事项都准备好,才得以回府。 江府灯火明亮,江老太太已经备好酒菜,等着江预回府。江预回来后,先去卧房沐浴洗漱,才来到饭厅。家人都在等着他,为他送行。 江老太太坐在主位,身边坐着江漪和江澈,江漪身边坐着曾宥,江澈身边坐着湘姨娘。江预坐下后,江老太太说: “明天江预就要出征,我们一起给他送送行,望他捷报频传,早日得胜归来。” 一家人举起杯子,都喝了起来。 江预说道:“奶奶,这次战事虽然紧急,但是一切都在孙儿的运筹之中,您不必担忧,定要注意身体,等我回来。” 江老太太慈祥的目光洒在江预身上,她从江预身上看见了他儿子江稳的的智慧。她虽然年近六十,但是精神矍铄,透着一股子干练精明。 江预看着曾宥说:“曾宥这次就留在府上,护卫好家人的安全,如果家人丢一根毫毛,等我回来必定重罚。” 曾宥赶紧说道:“请大哥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家里安全,只是,这次出征必定困难重重,我让曾行护你左右。” “好的,听你安排。”江预说完,看着湘姨娘说:“姨娘,奶奶年纪大了,江漪又怀有身孕,府上的事,还请您多尽心。” 湘姨娘站起来说道:“大少爷尽管安心,我必定全力以赴,协助二小姐处理好府中各事。” 这时,平常顽劣的江澈变得懂事起来,说道:“大哥,放心,我必定每日勤练武、勤读书。” “好的,果真慢慢长大了。我年岁渐大,膝下无子,以后江家就要靠你撑起来。” 江预说这话时,江老太太脸色一沉,略不高兴道:“你才二十七岁,说膝下无子,还尚早。” 湘姨娘见状,赶紧说道:“老太太说得对,自古以来,都是遵循长幼尊卑之序。承蒙老太太和大少爷的庇护,过得安逸舒适,已经别无所求了。” 湘姨娘在江府,永远都是规规矩矩,不争不抢。可是,江漪就是见不得她那狐媚的眉眼。 月色升高,江预独自在书房坐着,手里拿着母亲留给他的玉佩,他手指骨节分明而修长。他抬头望着窗外的明月,月光投射在他脸上。他长得很像他母亲,明眸皓齿,俊美异常。随着年岁的增长,身上愈发沉稳,散发出一股成熟的气质。他不喜欢笑,总是冷着一张脸。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江预的发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仿佛在思念着远方的某人。他轻轻抚摸着玉佩,仿佛能感受到母亲的温暖。 此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口。江预警觉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是我。”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原来是江漪。她走进书房,递给江预一杯热茶,“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江预接过茶杯,“有点心事,睡不着。” 江漪看着江预,心中不禁一动。她这位英俊潇洒的大哥,此刻看到他眼中的忧愁。 “大哥,听说这场战事凶猛,这次出征,你真的有把握吗?哥,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江漪担忧地说。 江预看着江漪,“快当娘的人了,还不哭哭啼啼,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因为这里有我的家人。你看天上,父亲、母亲、姐姐一定是其中的三颗,他们在保佑着我们呢?” 两人抬头看着夜空,看着天上的亲人。 方允很晚回到府里,吃完饭后,就带着他的两个孩子玩乐。公主忙着为丈夫打点行装,方允把孩子哄睡后,就站起来,从后面双手抱住公主,说道: “不要担心,我会完好无损地回来的。公主再也忍不住,转身把丈夫紧紧抱住,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你说的,你一定要完好无损的回来,我和孩子在家等着你。” 方允温柔地替公主拭去眼角的泪水,双手把她抱起,进入了温柔乡之乡。 第3章 寒风潇潇,刺客难逃 出征军队严阵以待,江预、方允站在军队前面。皇上亲自送行:“众将士们,此次出征,意义非凡。朕相信诸位定能不负所望,旗开得胜!待你们凯旋之时,朕将亲自为你们设宴庆功!”皇帝激昂地说道。 士兵们群情振奋,齐声高呼:“陛下万岁!吾等必不辱使命!”声音响彻云霄。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挥手示意大军出发。战士们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战场进发。 此时无声胜有声,无尽的祝福装满了每个送行人的眼睛,然后化作滴滴不舍的眼泪,化作句句无声的祝福,他们使劲挥着手,直到军队消失在眼前,他们还不舍的离开,三步一回头。这次,出征的军队,还会整整齐齐的回来吗? 出征的军队,在官道上驰行,一路上,各个地方官员都鼎力相助,百姓们热烈相迎相送。 已意暮,天际与大地连接在一起,夕阳正在下垂,江预和方允立于这片霞光之中,可他们脸上,却是忧思,这么美丽的霞光于他们,仿佛是眉间的缕缕愁云。 帐篷外边,江预独立于夜空之下,他的眼神凌厉,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循环地摩擦着。方允走了过来,把一件大氅披在他身上,说道: “虽然已是春日,但是寒气异常,到了边关,事务繁重,注意身体。” 江预转身,看着方允。方允见了江预的神色,耸耸肩说道:“被感动了。” “方允,还记得我们年少时策马奔腾的时光吗?” “当然知道了,那时的你,相貌最是俊美、武艺最是高强、学识最是优秀,也最受少女青睐。那时的你,意气风发,笑容满面,哪像现在的你,总是冷着一张脸臭脸。”方允抬头看着夜空道。 “人的命理不一样,所走的路也不一样,结果自然不一样。我不是你,能轻装简从。”江预坐下垂眸说道。 “你看你看,你才二十七,不是七十二,说起话来,活像一个老者。你就是负重过多,你要学会丢掉身上的重荷。”方允扭头看着江预说道。 “方允,你不是我。” “好了,早日休息吧,明早还得赶路呢。” 江预身高八尺,身材修长。方允浓眉大眼,体格健壮,略比江预矮些,虽然谈不上十分俊美,但是性格活脱搞笑。两人在夜幕之中,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军队走过平原,越过山区,穿过大漠,经过草原,终于来到了西塞边关。 江预、方允和援军的到来,宋达如干渴的大地逢上甘霖。他用力地抱住江预和方允说道: “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说完,眼含泪花。这些泪花诉说着他的艰难,他眼窝深陷,布满血丝,头发凌乱,体味异常。江预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宋将军辛苦了,我来了,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挫败敌军的。” 方允也走过来,说道:“你看你,娘们唧唧的,还不准备饭菜,我肚子的咕噜声宋将军没有听见吗?” 宋将军赶紧说道:“你看我,都高兴得头晕了,都已经准备好了,赶紧进帐。”江预和方允前面走着,宋将军走在后面,边走边说: “宋辉,赶紧安排援军休整。” “是,将军。”副将宋辉说道。 三人走进营帐,里面已经摆好了酒菜。宋达给江预和方允斟满酒,说道:“感谢两位将军千里迢迢赶来支援,我先敬二位一杯。”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江预和方允也举起酒杯,说道:“分内之事,宋将军不必客气。” 几杯酒下肚,宋达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他跟江预和方允讲起了边关的战事,敌人如何凶猛,士兵们如何艰苦奋战。 方允听着,忍不住骂道:“这些该死的蛮子,老子迟早要把他们赶回老家去!” 江预微微皱眉,说道:“目前形势严峻,我们不能轻敌。明日我去观察一下军队情况,再做打算。” 宋达点点头,说道:“一切听从江将军的安排。” 吃完饭,江预和方允便回各自的营帐休息去了。夜晚的边关,寒风呼啸,吹得帐篷哗哗作响。江预躺在床上,双手枕在后脑,在筹划战事。 边关的春天,还在冬的怀抱,虽已进入春季,但这里的夜晚仍如寒冬般冰冷刺骨。寒风透过帐篷的缝隙吹进来,让人不禁瑟瑟发抖。援军们裹紧了棉被,却还是感觉不到丝毫温暖。他们不禁想起了远在京城的亲人,此刻,他们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回到家乡,与亲人们团聚。 一些援军抱怨着吃不好,穿不好,一些些援军开始猜测是不是给他吃最不好的食物,穿最不好的战衣,住最不好的帐篷? 黑夜,虽然漫长,但是日光终会照耀大地。清晨,江预就由副将宋辉带领,去查看军队的情况。宋将军和方允就留在援军营地,训练援军。 西塞王知道大越派江预来,开始还很惶恐,当他知道援军京师护卫军时,大笑道:“这个崔定邦,竟然派京师护卫军来对抗老子,真是太小看老子了。不要说别的,就是这苦寒之地的寒风,都够他援军喝一壶?” 西塞的副将莫达说:“大王,虽然援军不强,但是江预实在可怕,我们一定要万分小心。” 西塞王放下手中的酒杯:“说的是,江预确实是军事奇才,五年前。就吃了江预的亏,这一次,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块。” 莫达眼神坚定,似乎早已打定主意,他向西塞王进言:“大王,我有一计。我们可以派人混入援军军营,伺机刺杀江预。只要江预一死,敌军必乱。” 西塞王听后,微微点头,表示赞同。他深知江预的才能对这场战争的影响,若能除掉此人,胜算将大大增加。 于是,一场秘密的刺杀行动在暗中展开。莫达挑选了一批精明强干的士兵,悄悄潜入了援军营地…… 然而,江预对此早有防备。他在营地周围布下了严密的警戒,同时对新来的士兵进行了严格的审查。 莫达派出的刺客们很快就被发现,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在混战中,一名刺客瞅准机会,冲向江预。江预武艺高强,刺客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江预准备留活口,哪里知道是一个死士。 战斗结束后,江预下令加强了营地的防守,并对所有士兵进行了更加严格的训练。他深知,在这场战争中,只有强大的实力才是取得胜利的关键。而另一边,西塞王得知行动失败后,决定改变策略。他开始策划新的阴谋,试图从其他方面打击援军。 援军这里也不安宁,有几个刺头在闹事说:“为什么援军单独吃饭,是不是让他们吃不好的,住不好的?” 方听说后,抓了几个刺头,一起去看看宋将军的军队吃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样子? 方允带着刺头来到宋将军的军队,看到士兵们正在吃的饭菜不如他们,住的帐篷不如他们,把最好的食物和最好的住处给了援军。 方允说:“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吃的好的,住的好的,你们仔细看看。你们在京师护卫京城安全,如果没有这里的士兵抵抗敌军,京城能安全吗?” 刺头们顿时哑口无言,面露愧色。 方允说道:“我们是军人,军人就应该团结一心,保家卫国,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杀无赦。”刺头们面面相觑,低头认错。 方允回到主帐中,向宋将军汇报了情况,江预正好回来,听说了情况说道:“援军是成王的军队,成王是一个聪明人,他一定交代了部下,他们不会过分的。” 第4章 灯明军帐,磨刀声响 夜幕星河下,堆堆营火燃,蜡烛明军帐,英雄正筹谋。 江预穿着黑色常服,看着沙盘说道:“今日去看了我大越军队的情况,伤亡虽重,但是实力尚存。这次战事,拖不得,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方允双手紧抱说道:“速战速决,这很艰难,即使援军也能够英勇杀敌,可是敌众我寡,胜算不大啊!” 江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摩擦着,低头疑惑,抬头似乎已有盘算。转身看着宋将军说道:“宋将军,你把敌军情况和他们部署情况详细说一遍。” 宋将军看着沙盘说道:“这次敌军分三路进攻,西凉城,是西塞王的左路军,由他大儿子西班带领,西班作战凶猛,好胜心强。 中陵城是他的右路军,由他的三儿子西雷带领,西雷以保存实力为主,做事有保留。 东皋城是他的中路军,由他自己率领,已经在东面聚集。目前,我们西面已被攻破,只能加强中陵城和东皋部的部署。 中陵城敌军,分时间段进攻,因为军队被抽调到西凉城,中陵城只能死守,我没有胜算。东皋城,西塞王只是围而不攻。我又不敢调动东皋城的军队来支援中陵城”。 江预:“我军西面之军近乎尽没。中部之军正与右路军鏖战,敌众我寡,胜算虽微,然此战不可不打。东面城门外,乃中路军,东面我军亦无法调动。 江预凝视沙盘,右手曲肘抬起,大拇指与食指指腹相摩,低头再次审视沙盘,满脸疑云,抬头似胸有成竹,宋将军,明晚,令中陵城中妇孺老幼先行转移。 切记,所有儿童、幼女、少女、妇女送到安全之地。遣青年男子将城中粮草尽数运走,然后换上女装在城中等待。后日申时时,您令中部士卒不必死战抵御,佯装败退,而后换上敌军阵亡士卒之战服。另外,宋将军,借我十名身手最佳之士兵”。 宋达转身对宋辉说:“宋副将,这件事你来办。” “江大人,您要十名精兵,定是执行非常任务,我愿意带领十名精兵完成。” “好的,宋副将,你先去做准备,等候我交代。” 方允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西塞王不主动攻城,肯定是在等我们主动出击,那我们就一鼓作气,彻底击碎西塞王。” 江预坐下,端着茶杯说道:“方将军,你随我去会会西塞王。” 西塞的晚风,依旧带着冬日的凛冽,待到此处花开时,京都之花恐已零落成尘。江预独处于营帐之中,静坐于案前,手捧书卷,神情沉静,然其眼波之下,暗流涌动,寒意逼人。月色如水,透过窗棂,洒落在他身上,黑色氅衣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希望曾行能够一切顺利。 曾行领着方允的一支奇兵先一步从京城出发,他们一路乔装打扮,来到西塞的萨摩城。看来江预料想是对的,西塞王的老巢果然不空虚。这次行动,只能智取,他打开江预给他的锦囊,立马化整为零,分开行动,然后调虎离山,最后金蝉脱壳。曾行他们离开之时,西塞军队重要将领所有的妻子和孩子就开始沉睡。西塞王留守的军队全部永远沉睡。 宋辉率领十名士兵,乔装出城,御风而行,抵达右路军后方。此时的右路军,正在喝着酒、唱着歌、跳着舞。宋辉他们分头行动,在草料和粮食上做了手脚,然后离开。 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军帐之中,江预、方允、宋达直视着沙盘,他们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惊涛拍岸,狂沙卷地。 终于,还是回来的曾行打破了这份寂静。江预看着曾行回来,料想事已成功。方允走过去,紧紧抱住曾行说道:“辛苦了。” 曾行哎哟一声,方允赶紧松开关调侃的问道:“挂彩了。”虽是调侃,但满眼关切。 江预转身对曾行说“辛苦了,早点休息。” 江预看着军帐外的夜空平和的说道:“今夜起好好休整,两日后踏碎敌营。” 江预独自一人在军帐中看着书,他如画的眉目,在月光下,泛着成熟男人的光彩。但是眼神足以让人恐惧。 这时,曾行进军帐,走到江预面前。江预抬头看着他说:“有事吗?” 只见曾行从怀里拿出几封信和一个账本递给江预。江预接过来,静心看完,只见他双手紧握,骨节发出响声,眼睛里滚出一丝愤怒。他如画的眉目上,是乌云翻滚。 边关的刚有了春天的气息,大越京城落花纷飞。因为江老夫人喜爱清净,所以江预就在城西的西山下建了江府。江府的建造与其他高门的豪华相反,这是一座充满了江南风情的园林,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其中,每一处都展现出精美的工艺和独特的设计。 回廊曲折蜿蜒,将各个建筑巧妙地连接起来,形成一个整体。园内种植着各种奇异的花卉,它们争奇斗艳,散发出迷人的芬芳;还有形态各异的佳木和秀竹,挺拔而优雅,给整个园林增添了一抹绿色的生机。江府的前院分别有五个院子,分别为兰苑、菊苑、梅苑、竹苑和松园。 此时的松园里,江老太太刚完成礼佛从佛堂出来,管家勇叔进来说道: “老夫人,门口有一位游士来拜访您的,说是您见了这个信物就知道是谁了。” 江老夫人接过勇叔手里的信物一看,立马喜笑颜开,“勇叔,这是贵客啊,赶紧好生招待。” “好的,老夫人,我这就去。”勇叔说完就去府门外把游士接来,老夫人已经在客厅等待了。 游士见了老夫人,立马高兴的说道:“老嫂子啊,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真的呀,你让我怎么感谢你才是呀!” “老嫂子见外了,这跟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想比,不值一提啊!” “快跟我说说姑娘怎么样?” “姑娘年芳十七,秀外慧中,模样端庄,性子活泼,名为晚晴。是临安商人向秉的女儿。向秉虽为商者,但是常年行善积德。” “老弟啊,真是辛苦你啦!” 谢游士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匣子递给老人说道:“这是向夫人为江府中各位夫人、公子和小姐们准备的礼物。” 江老夫人打开一看,更是愉悦生眉头,“这么贵重的礼物,真是周到有心啊!” 江老夫人把匣子递给身边的徐嫂,说道:“你去各苑送一下,说是新妇送的。”然后对谢游士说,这次你一定得在江府多住几日。” “老嫂子啊,不也不也,你不得赶紧准备聘礼、叫着媒人跟我去临安呀!”谢游士捋着胡须道。 “哎哟,你看我,都晕头了。” 两人端起茶,都笑起来了。 江南的春天,已有了夏季的暑气,可是临安的向府,向秉被气得像是中暑。原因何为?就是向小姐向晚晴改变主意,不嫁了,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 向秉斜躺在太师椅上,额头上放着洗面巾,嘴里念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如此野蛮,不可教也。” 向夫人安慰好了女儿,来到房间走到向秉面前,掐着向秉的大腿说道:“你这是报应,谁让你平时宠着、娇着。” “哎哟哎哟,夫人,夫人,劳烦下手轻点儿。” “轻点儿,你说怎么办?”向夫人松开坐下来说道。 “向秉坐起来说,夫人啊,这有什么办法,我都答应了谢游了。君子一言,驷马都追不上啊!” “诶,老爷,您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我们可以让她嫁呀!” “女儿,让我想想,你说向晚舟啊,那行吗?一个养在乡下的乡村野姑,嫁进江家,这不是坏我名声吗?” “名声重要还是晴儿重要,她可是你捧在手心里宝。你忍心她嫁给一个鳏夫吗?”向夫人眼含泪花看着向秉说。 向秉看见夫人这委屈的模样,赶紧双手摸着夫人的脸心疼的说道:“别哭嘛,关键是她向晚晴愿意嫁吗?” “五年前,向晚舟不是写信央求你让她母亲葬进向家主坟吗?我们可以用这个作为条件啊!” “是啊,是啊,夫人果真聪颖啊!”说着,就在向夫人脸上亲了一口。 站起来,衣服一甩,说道:“阿福,备车,我要去一趟乡下。” 第5章 婚事既定,婚书已成 初夏的江南乡下,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河边,一排排农舍宛如珍珠般沿河散落,农舍的对面,是大片大片如绿毯般的农田。农田的边上,是绿得耀眼的山林,仿佛是大自然为这片土地披上的华彩衣裳。 在这一排排的农舍中,有一座小院,虽然不大,却宛如一颗精致的明珠。进了院门,左边是一方池塘,池塘里面的小荷尖角才露,宛如娇羞的少女,几只蜻蜓如同精灵般附在尖角上。池塘里十几条锦鲤欢快地嬉戏着,仿佛在跳着一场盛大的舞蹈。一个气候在池塘边用鱼食戏鱼! 右边是一个花园,里面是各种鲜花,飞花似雪,化作满院香,让人陶醉其中。花园边上是一个亭子,亭子里面,一张摇椅上,一个披着长发的少女正在休憩,一本书盖在脸上,遮着阳光。 向夫人:“这里的风景果真如诗词里面的一般,美如仙境,老爷,我倒是想在这里住上一辈阵”。 向晚晴:“爹爹,这里就是姐姐住的地方呀,我好喜欢呀”!向晚晴挽着向夫人的手臂走着。 向秉:“那你们在这里住,我自己临安可好”?向秉笑着看着夫人。 向夫人:“好的,我就和晴儿在这里住,你在临安啊,可以有左拥右抱,日日换新娘,夜夜做新郎了”。 “看夫人说的话,你就是我永远的新娘,让我夜夜做你的新郎可好。”说着就把向晚晴推开,自己挽着夫人的手走。 向夫人傲娇的说道:“这还差不多,你看,那里的花儿好美,我们去看看。” 向晚晴看着父亲和母亲不理自己,眉头一皱,咕噜道: “一把年纪了,还这样腻歪,还不理我,哼。”说完,向晚晴准备跟上,哪知道不小心被石头绊倒,摔到了沟里。 听到哎哟的一声,向秉回头一看,女儿消失了,他说道:“晴儿呢?” 向夫人说道:“她丢不了,采花要紧!” “救命啊,救命啊!”向晚晴叫了几声,父亲母亲没有应声,只能自己想办法爬上来。 家里那些艳丽的花看习惯了,突然发现路边的野花是如此清新、坚劲。向秉采了一朵给夫人插在发间,夫人也采了一朵别在丈夫耳朵上,然后相互追逐着,哼着小曲儿。两人如同新婚的夫妇,甜蜜异常。 向晚晴好不容易爬上来,看见父亲和母亲,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向夫人看见女儿如此狼狈的模样,说了一句:“你又顽皮下河摸螃蟹了。”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向秉看了向晚晴头上的那只螃蟹,“真是的,不知道抓一只大的。夫人,我们走。” 向晚晴感觉自己头上有东西在动,她伸手去摸,突然哎呀起来,只见她的中指上被一只螃蟹钳住了。她看着这只螃蟹说道:“连你也欺负我。” 三人来到一处小院。院子里面的小狗,看见有陌生人来,不停地叫着。那位喂鱼的侍女往院门看了一眼,然后放下鱼食来开院门。 “向老爷,你们来干什么?”侍女不客气的说道。 “我们来看看大小姐。”向夫人笑着礼貌的说道。 向晚舟问:“琳琅,谁啊?” “小姐,是向老爷。”琳琅说道。 向晚舟这才慵懒地把书拿掉,然后伸了伸手,才慢慢站起来。她披着如瀑布般的长发,不缀任何饰品,不施任何脂粉,一身青绿色的宽松常服,宛如清新的微风。她来到院门,看了看对面的三个人,再看看向晚晴的模样,似笑非笑地说道: “向老板,什么风把你一家吹来了。” 向夫人盯着向晚舟看,被她的容貌震。这个十八岁的少女,面容姣好,标志性的鹅蛋脸,轮廓柔和又不失立体感,仿佛是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她的眉毛弯弯,如同新月挂在天边,既显英气又不失温婉。而那双眼睛,更是灵魂之窗,清澈透亮,闪烁着对未来的好奇与憧憬。每当她笑起来,眼角微微上扬,形成一道迷人的弧线,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特别是嘴角两个梨涡,盛满了陈酿,让人迷醉。 鼻梁高挺,为她的五官增添了一抹立体与深邃。而那张小嘴,唇色红润,形状完美,无论是微笑还是沉默,都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她的皮肤更是白皙细腻,仿佛是陶瓷一般,光滑无瑕,让人羡慕不已。 她身姿高挑,线条流畅,只着一身简单的素色常服,便展现出迷人的风采。她的气质更是独特,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与从容,让向夫人惊讶不已。她真没有想到,那个被她打败的白梅依竟然把女儿养得如此有气质。 青涩又美丽的少女,站在眼前,向秉也惊讶不已,这个一共只见过三次面的女儿,竟然出落得如此美丽。虽然长在乡村,但是身上散发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这样容貌、气质绝佳的女儿,嫁给江预,他心里竟心疼起来。 向晚晴见了向晚舟这般模样,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来者都是客,向晚舟邀请他们进了门,到屋子里坐下,再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平静柔和的跟琳琅说道: “琳琅,带这样小姐这位小姐去整理仪容,母亲爱干净。”向晚晴听后,很是羞愧,跟着琳琅进了里屋。 向晚舟看了看向秉和向夫人,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请快说吧”。 向秉凝视着向夫人,向夫人缓缓说道: “晚舟啊,你娘亲已经过世三年,三年孝期也已满,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们于心不忍,这次来,是接你回去的。” “直接说正事吧”。向晚舟的一边给他们沏茶,一边说道。 向秉:“晚舟啊,晚晴有一门婚事,已经定好,可她现在反悔不嫁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想着你正值婚嫁的年纪,打算让你替嫁。” 向晚舟把弄着翠绿色的茶杯,说“条件呢?” 向秉说:“我会在族里给你娘正名,你的娘亲,立马就可以葬进向家主坟,并享受向家主母待遇。” 向晚舟看了看向夫人。 向夫人道:“我是绝对同意的”。 “成交,不过,我得加一个条件,就是我嫁进江家后,我们就断绝关系,到时还望父亲写一份断亲书来。” 这时,向晚晴已经换好衣服,走出来,她听到向晚舟说断亲书,立马坐下拉着向晚舟的手说道: “姐姐,你说绝亲书,就不必了吧,你身上流的是向家的血呢!” “姐姐,不要乱叫。”向晚舟看了一眼向晚晴和她拉着自己的手。 向晚晴见了,赶紧松开了。 向秉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向晚舟决绝的眼神,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这时,向夫人说道:“当初是你母亲坚持要和离的,我们没有逼她,所以她离开向家也不是我们的错。” “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我娘亲已经过世,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向秉说话算话,经过他的操作,向晚晴的母亲,终于葬进了向家主坟,不再是孤魂野鬼。向晚舟看着母亲的墓碑,泪水从眼眸滚出来,嘴角微微翘起来。“娘,你的心愿完成,你好生安息吧。” 向晚舟要住进向府等待出嫁,她把琳琅叫进房间,说道:“琳琅,我要去京城了,前面的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向晚舟把一个匣子拿起来,递给琳琅,接着说道:“这是母亲为你准备的嫁妆,你带着它去临安投奔你的姑母吧。” “小姐,你是不要我了吗?我告诉你,你别想赶我走,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傻瓜,净胡说。” “小姐,你就是我的家,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唯一的念想,别赶我走好吗?”琳琅跪下祈求的说道。 向晚舟看着琳琅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着说道:“起来吧,我们收拾东西,去临安向家。” “是,小姐。”琳琅赶紧起来,收拾起东西来。 向晚舟住进了向府,江家派来的媒人和带来的聘礼都已到,算是正式下聘,婚事既定,婚书已成。毕竟江家是京城的高门,又是谢游保媒,当初许的是向晚晴,婚书上也只能写向晚晴的名字了。 第6章 边塞风起,马踏狂沙 御书房里,皇上笔下,“胜”字生纸上,字成。他准备起身,姜总管说道:“陛下,宣王、成王求见。” “宣。”皇上说。 宣王和成王进来,分别参见了皇上。皇皇上起身说道:“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客气。” 宣王笑着说:“陛下眉眼紧收,定是担心战事,有江预在,陛下就把心装在肚子里吧。” “是啊,皇兄,这次援军我已经下了死令,不服从方允统领者、贪生怕死者,方允随时可以杀无赦。”成王说道。 “朕自然是相信三弟的,今日你们怎么一起来,有何事?” “没有什么事就不能来?这几日,陛下忧心难以入眠,皇嫂见了是担心不已,所以特地叫我们前来,带陛下去马场策马啸西风。”宣王拍着皇上的肩膀说道。 “既然皇兄和三弟这么有心,我岂能不领情,走。” 三人在马场赛马,竞相追逐。马上的他们,十几岁时的张扬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的雄姿。他们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父亲带他们骑马、射箭、打猎,那时的他们个个真诚相待,而现在,各有心机。 他们策马来到一处高崖,看着眼前起伏的江山,都沉默不语。这些巍峨秀丽的江山啊,是多少英雄白骨堆成的啊!又沉睡着多少英魂啊!高崖下的水流急涌,仿佛是战场上厮杀的声音。明日就要发动全面进攻了,胜败在此一举,三人骑着马,斜阳把金光洒在他们身上,此刻的他们唯有祈祷。 边塞的夕阳,把江预的影子拉得好长,无人与他立黄昏。晚风吹着他的衣袂,拂过他的细长的眉梢,触摸着他冷冽的面庞,他已经完全褪去了青少年的光彩。 方允和宋达,远远的看着他,不敢前去打扰,因为他们太了解他了,知道他心里的苦,知道他的孤独。所以他们总是希望有一位懂他的女子出现在他身边,给他带去心灵的慰藉,让他重新言笑起来! 晨光从东面升起,红日跳出地平线,慢慢向上爬,它射出来的光芒是胜利之色。 宋达再度亲自到中陵城军队指挥作战,敌军此番攻势更为凌厉。尤其是他们的战马,躁动异常,横冲直撞,致使背上的骑手纷纷跌落,敌军无奈只得下马。 此时的敌军战马,皆发出痛苦的嘶鸣,向着空旷之处狂奔而去,原来它们食了沾有催情粉的草料。右路军的马匹跑了,然而右路军依旧如往常般猛攻大越城门。宋达依计佯装,岂料敌军的箭矢长了眼睛,径直朝宋达袭来。他尚未来得及躲避,一箭便射中他的肩胛骨。 “将军,将军”!众将士呼喊着。 敌军见宋达负伤,顿时士气大振,奋不顾身地向前冲杀。城门终被攻破。他们一心只想擒拿受伤的宋达,全然不顾那些躺在地上装死的大越士兵。这些大越士兵悄然起身,换上敌军军服跟在敌人后面。突然,敌军队伍开始躁动起来,他们全身燥热,面红耳赤。而此时,一群少女在他们前面奔跑,看见这些少女,他们再也无心作战,都放下武器,去追随那些少女。 西雷见状,赶紧命令他们保持队伍,不要散乱,可是,有谁听他的指挥呢?此刻意乱情迷的士兵心里只有追上那群少女。他们追进小巷,他追进小屋,追到井旁,他们终于不再躁动难耐了,因为这些少女割了他们的喉,放干了他们身上的血。 右路军的粮草部队,尚未抵达中陵城,他们胯下的马匹也躁动起来,将他们掀翻在地。此时,一阵狂热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他们身旁躁动的马儿闻声而动,朝着那更广阔的天地奔去了。 这时,宋辉和十名精兵解决了运粮草的人,然后和那些装死的大越士兵聚拢。西雷前面的队伍已经不受控制,只能命令后面的队伍,哪知道,后面队伍里的宋辉一跃而起,把他踢下马。 这时,他才知道他输了,为了保住性命,他向空中发射了成功攻城的胜利烟火,西塞王开怀大笑,他仿佛看见了大越金銮殿上的那把龙椅就在他眼前,崔定邦那些貌美的妃嫔就在他怀里。他发出信号,让西路军驰援东路军,轰开东皋城的城门。 西班得到信号,集结军队,准备出发。他的这支军队,人数众多,战斗力强劲。前些日子攻打西凉城,伤亡少,又休整了很久,个个都是狼一样。 当西班准备出发时,曾行一行人挟持着西班的将领的妻儿老小出现在城楼之上,西班的将领看见自己的妻儿老小落入敌军之手,西班的将领们愤怒不已,他们指责曾行卑鄙无耻,但却无计可施。西班的士气受到影响,原本高昂的斗志开始动摇。 然而,西班试并不顾将领妻儿老小的性命,而是命令大部队继续前进。曾行说道:“如果你们继续前进,我就杀了他们。” 西班说:“要杀就杀吧。” 曾行杀了西班一个将领的妻子,杀了一个西班将领的儿子。其他将领则不肯前进了。 西班怒火燃起,给我前进,他的将领们顾忌妻儿老小的性命,依然停步不前,焦灼万分。 城楼上的曾行说道:“只要你们敢前进,我一定会继续杀,直到杀光为止。” 西班被彻底激怒,他拿起命令弓箭手拿起弓箭一齐对准城楼,说道:“让我来帮你杀吧。” 西班的将领凝视着西班冷峻的目光,沉声道:“大王,切不可杀他们,不可杀他们,他们乃我西塞之民啊!” “西塞之民,理应为西塞而亡。”西班漠然道。 部分将领被西班之语激怒,纷纷掣出武器,指向弓箭手,厉声道:“若尔等敢射,便与他们陪葬!” 西班怒喝:“放箭!”一支支利箭如飞蝗般射向城楼,没入城楼上众人的身躯。 一些将领眼见自己的妻儿老小被弓箭手射死,皆怒不可遏,抄起武器与弓箭手厮杀起来。曾行见西班军队自相残杀,嘴角微扬,悄然离去。 西班的军队混战许久,西班方才平定。继而继续前行,驰援东路军。 然后,在路上,方允早已经布置好陷阱,等着西班。方允隐藏在树林中,看着西班的军队逐渐靠近陷阱区域。他挥手示意,让手下的士兵保持安静。 当西班的先头部队踏入陷阱范围时,地面突然下陷,无数的尖刺和绳索从地下弹出,将西班的士兵困在其中。西班的士兵们惊慌失措,试图挣脱束缚,但陷阱设计得十分巧妙,让他们无法逃脱。 方允一声令下,他的士兵们从四面发起了攻击。西班的军队在混乱中反击。方允知道敌众我寡,既然损伤敌军和影响士气的效果达到,就佯装落败,转到后面烧了西班的粮草。 第7章 黄沙漫漫,穿透金甲 宋将军的伤得到医治,已经没有大碍,宋辉负责清理中陵城的敌军。曾行带着奇兵解决了西凉城残余的敌军,然后押着西雷向东皋城靠拢。方允带着援军佯攻了西班,烧了西班的粮草后就迅速撤离,奔向东皋城。 东皋城上,古琴奏的一曲十面埋伏,琴声激昂、低沉、急促、慷慨、大气、磅礴,充斥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诉说着无尽英雄的壮烈和悲歌。 西塞王在我帐中听闻了此曲,知道是江预,一种害怕油然而来,加上西路军还没有按照约定时间赶到东皋城,这种害怕逐渐漫游到他的全身。一会儿,他天生自带的自信又把这种害怕击碎。 他看江预似雾里看花,似解非解,而江预看他如澄澈之水里的游鱼,可以洞穿他的身体。所以,这次,他出动庞大的军队,打算以多胜少,再不济也能伤了大越军队在西部的元气。 他静静地坐在帐中,等候着大儿子西班的到来。 一曲尽,战马嘶鸣,凄厉霜风,傲骨坚劲。江预站起身来,今日的他,身穿青色大氅,傲立于城墙之上,目之所及,皆是风景。 西塞王还不攻城,他打算亲自去会会西塞王。于是,他派出信使,把聊谈的心意传达给西塞王。 西塞王见了信使带来的纸条,便同意了聊谈。他虽然野心勃勃,想除去江预,但是又佩服江预的才能。他把聊谈之地选在了两军对垒中间的一个亭子里。对方各带两名护卫。 亭子里,两人队对立而坐。 西塞王说:“才五年时间不见,江大人深沉了许多。” “我是变了,反倒是西塞王还是风采依旧,雄心不减当年。” “我很好奇,你们汉人打仗,为什么会重用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 “秀才,虽无缚鸡之力,但熟谙一两拨千斤之理,就如同你们深谙打仗须凶猛之理一样。” “像江大人这样的人才,听说才是一个小小的侍郎。如果江大人能投入我麾下,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富贵地位,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烟云,忠君之臣,就应该干忠君之事,我乃大越子民,怎能为你所用。” “今日之聊谈,江大人定有它事吧。” “西塞王如此坦诚相见,我定然如实相道。”江预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放在西塞王面前。 西塞王看了书信,知道自己的后院已经被烧殆尽,强忍着心里的愤怒说道:“这只是信件而已,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何必当真呢?” “西塞王承认了与我们萧丞相之间的交易了吗?” “林甫,乃是我与大越之间的劲敌,是萧政心中之刺,如果拔掉他,我攻打大越就容易得多,而萧政就可以爬到丞相的位置,这是很划算的买卖。他得到了他心中所想,只可惜我时运不济,走了一个林甫,又来一个江预。我自负一生勇猛无敌,把西塞国强大,但是又让我遇见了林甫和你,以至于我的抱负还未实现。” “人的时运,都是有定数的,用完了就没有了。谢谢西塞王如实相告,今日就别过。” 江预刚站起来,西塞王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和脚,向他发起了攻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江预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十分淡定地又重新坐回了地上,迎接西塞王的招式。一顿较量下来,双方平手。 西塞王说道:“江大人果真是书生,又是武才啊!” “西塞王宝刀未老,今日别过。”说完,江预起身告辞。 江预离开后,莫达过来说道:“大王,西路军已至,我们可以攻城了。” 西塞王大笑道:“立刻捉住江预,开始攻城。” 中路军发起攻势,弓箭如流星,火光似晚霞。中路军展开猛烈的攻势,原来,这才是西塞王真正的精锐之师。 江预被几个敌军缠着不放,他必须赶紧回到城中,他身手矫健,击毙几个敌人后,便到了城墙之下,他飞檐走壁上了城墙。 西塞王深知必须尽快击败江预,方可不战而胜。 面对敌军激烈的炮火和精心的布阵,东皋城的城门很快被攻破,江预率领军队抵抗。这时方允的援军和曾行的骑兵从后面围住了敌人,西塞王始料未及。 旌旗猎猎作响,战鼓声声震耳欲聋,黄沙漫天飞扬,越军士气高昂,勇猛无畏。战场上,双方激烈交锋,喊杀声此起彼伏。将士们奋勇向前,冲向敌阵,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 江预负责铲除西塞王身旁的弓箭手,他展现出了超凡的射箭技巧。每一次拉弓放箭,都精准无误地射中敌人要害,将他们一一射杀。他的射箭技艺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让人惊叹不已。 另一边,江预也毫不示弱,手持长剑,与敌军展开殊死搏斗。他的剑法凌厉,招式凶猛,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地。然而,就在他奋勇杀敌之时,西塞王挥舞着锋利的弯刀,方允邦猛扑过来。方允连忙举剑抵挡,但西塞王的力量巨大,他渐渐被逼入险境。 正当西塞王的弯刀即将砍向方允的时候,突然,一支利箭如同闪电一般破空而来,瞬间穿透了西塞王的胸膛。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身体缓缓倒下。这一箭来得恰到好处,挽救了方允的生命。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江预手持弓箭,站在远处,眼神坚定而冷酷。西塞王满怀不甘地倒地身亡。 曾行手持一把锋利的长剑,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般耀眼夺目。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冲入了敌群之中,手中长剑挥舞,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威能,将敌人斩杀当场。 与此同时,宋辉带领着一队精锐士兵匆匆赶到战场,他们个个神情严肃,眼神坚定,充满了战斗的渴望和决心。他们迅速加入战斗,与敌人展开激烈厮杀。 傍晚时分,太阳逐渐西沉,余晖映照在战场上,形成一片金黄的光影。战场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息,敌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流成河。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敌军已被基本肃清,只剩下零星的残兵败将在逃窜。 在那美丽而又壮观的夕阳之下,江预、方允、宋辉、曾行杀敌的英姿,宛如一幅壮丽的画卷。那耀眼的霞光如同一层绚丽的薄纱,轻轻地覆盖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染成了鲜艳的红色。这红色不仅仅是一种颜色,更是一种象征,代表着他们精忠报国的热情。 此刻,整个边塞都被这灿烂的霞光所映照,仿佛一片燃烧的火海。这片土地曾经见证过无数次战争的洗礼,但如今却在晚霞的映衬下慢慢变得宁静与祥和。江预和方允他们看到眼前这壮丽的景色时,心中的忧愁渐渐消散,他们的眉梢不再紧皱,而是舒展开来,那愁云似乎也被这美丽的霞光所融化,化为了一道绚丽的光芒。 自古起,一个国家的安宁,都一个一个铁血男儿的付出,需要一位又一位英雄的前仆后继。 第8章 边关传捷,婚期已定 战场清扫完毕,江预旋即向朝廷呈报捷讯,亦修书一封寄与家人,嘱其勿忧勿念。 此番沙场鏖战,大越斩获大捷,西塞国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若无二十年之光阴,必不敢轻易挑衅大越。老西塞王殒命,新西塞王继位,其与大越订立互不侵犯、边关友好通商之协定。 协定既成,新西塞王便欲返回萨摩城,以图治理这满目疮痍之国度。昔日攻伐大越,他实难苟同,然父王刚愎自用。临别之际,江预言道: “那日西凉城墙之上,我等所擒者,非汝等之妻儿老小,乃一众死囚戴与汝等妻儿老小相似之人皮面具耳。” 西塞王闻之,说:“江大人宅心仁厚,吾等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西塞王携其父王、王兄之遗体及一众残军败将离去,望着其渐行渐远之背影,江预慨叹:“唯愿烽火息,边关永太平。” 方允转身,凝视着江预,沉声道:“未你那曾行是真行,竟通晓人皮面具之术。赶快回营地吧,将士们皆在等你喝酒庆祝呢呢。” 军帐外,篝火熊熊,将士们饮着美酒,唱着歌谣,自得其乐。天边明月缓缓升起,逐渐升入高空。部分士兵仰头凝望,仿若在眺望自己的故乡以及同样牵挂着他们的亲人。 江预不喜喧闹,与将士们饮了数杯酒,便回到军帐之中。他疲惫不堪,在月光的陪伴下入眠。 他并不急于回朝,在边关逗留数日,他策马在边关驰骋,欲将边关的风景铭刻于心,在此寻觅片刻的宁静。他亦不喜朝廷的纷争,但家族的责任与昔日对皇上的承诺,使他不得不在朝廷的暗流中奋力前行。 他时而迎着晨曦启程,时而踏着晚霞归来,时而身披星辰月色,以此来圆自己曾经仗剑天涯的梦想。然而,梦终究只是梦,他终究还是要醒来。 当那振奋人心的捷报传到大越朝廷时,整个宫廷都沸腾了起来。大臣们纷纷跪地祝贺,而皇帝崔定邦更是喜不自禁,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深知这场胜利对于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希望从此西塞边关永世和平,烽火不再烧起,百姓安居乐业。 崔定邦笑着对众臣说道:“此次边疆之战,我军大获全胜,江爱卿功不可没,朕决定赐予他黄金万两,锦缎千匹。” 群臣纷纷附和道:“陛下圣明,江大人实至名归。” 崔定邦接着说道:“此外,朕还要嘉奖所有参战的将士,论功行赏,以慰军心。” 这时,一位大臣站出来说道:“陛下,此次战争虽取得胜利,但我国边境仍需加强防守,以防他国来袭。” 崔定邦点了点头,道:“所言甚是,兵部立即拟定防御计划,确保我国边境安全。” 朝堂上众人议论纷纷,都在为大越国的未来出谋划策。崔定邦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希望和自信。 捷报也传到江府,江老太太晓得以后,那叫一个高兴啊,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快快快!赶紧去把香火和纸钱准备好,咱们要去祠堂拜一拜老祖宗!”江老太太喜笑颜开地吩咐着。 此刻,勇叔又拿着江预的家书跑进来,“老太太,大少爷的家书。” 江老太太赶紧接过家书,那熟悉的字迹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奶奶,敌军已退,孙儿安好,不日还朝。如果有官员来拜访,望您推辞不相见。孙儿敬上,勿念!” 江漪接过老太太手中的书信,喜极而泣。曾宥扶着她,笑着说:“不要瞎哭,敌军已退,大哥安好,这是天大的喜事。” 江老太太看了一眼江漪说道:“曾宥说的对,不要过于高兴,动了胎气可不好。” 徐嫂走进来,说道:“老夫人,香烛纸钱已经准备好了。” 一家人麻溜的紧紧地跟着江老太太往祠堂走去。 江老太太恭恭敬敬地跪在祠堂前面,双手合十,嘴里还念叨着: “江氏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江家又添喜事,感谢你们的庇佑。预儿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他秉承了江家忠君报国的家训,是我们江家的好儿郎,望你们保佑他平安归来。” 一家人也都跟着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给祖宗们磕头,表达对祖宗保佑的感激之情。 整个江府那是一片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景象。大家都忙前忙后的,有的打扫院子,有的贴春联,还有的挂灯笼,都在为江预的胜利归来做准备呢。 “这次大少爷可真是太厉害啦!”一个家丁乐滋滋地说。 “可不是嘛,听说他带的军队那叫一个厉害,把敌人打得屁滚尿流的!” 此时,一名小厮匆忙跑进祠堂,气喘吁吁地禀报:“老太太,门外有圣旨到!” 江老太太心中一震,赶忙带着众人出去迎接。钦差大臣高声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大人击退敌军,朕心甚慰。特赐江预黄金千两,绸缎百匹,以彰其功。钦此!” 全家跪地谢恩,接过圣旨。江老太太笑容满面,拉着江漪的手说:“漪儿,快去给你大哥写信,让他早日归来。” 江漪点点头,转身回房。她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期待,手中的笔一落,纸上皆是喜悦温馨的话语。 江老太太也把江预的婚事提上日程,她找人算好婚期,派人送到江南临安向家。 向秉看着江家送来的婚礼日程,心里很是高兴,急忙让夫人为向晚舟准备嫁妆。当夫人把要准备的嫁妆清单递给向秉时,向秉吓一跳,说道:“我的好夫人诶,你好大方啊,这些可是我给晴儿准备的嫁妆啊!你怎么能给晚舟呢?” 向夫人看着向秉那万般心疼的样子说道:“向老五,晚舟也是你的女儿,她是替晴儿出嫁,嫁妆当然得厚重一些。” “夫人啊,厚重也不能这样厚重啊,你这不是嫁晚舟,是把向家的家产嫁了。” “诶,我说向老五,养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你就这么不喜晚舟。” “不是不喜,只是从小没有养在身边,没有情感。”向秉坐下道。 “向老五,反正我不管,做人还是要有良心,我就按照这个清单置办了。如果你生气,就把我也嫁了。” “我的好夫人,你说甚话呢,如果你要嫁,也得带着我一起嫁,是不是!”向秉赶紧跑到向夫人身边扶着她的肩谄媚的说道。 向晚晴也在为向晚舟准备嫁妆,她把她最珍贵的钗环装进精致的匣子里。又准备了一个大箱子,然后整天在临安城中游逛,看见什么奇异玩意儿,都买起来。 向晚舟喜爱清静,从住进江家起,不曾出门,整天待在院中,看书、写字、弹琴、绣花。当然,她也在计划,如何脱离江家,然后为琳琅找一个家,最后她一人一马走天涯。策马啸西风,浪迹天涯,这是她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嘉奖的圣旨已经来到边关,江预、方允和曾行也要离开边关回京了。 离开的前一晚,方允坐在月下,手里拿着小刀在削一把弯刀。江预见了,走过去,看着他削。 方允不时转头看着江预说道:“好看吧,打算送给方彧的。在出征前,他就缠着我要给他带好玩的。” 江预说道:“方彧六岁了吧!”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这次回京,我就让他拜你为师,跟着你读书、骑马、射箭。” “你呢,教他什么?” “不是有你吗,还要我干什么?” “我看你一个儿子但是聪慧,不如把他过继给我养。”江预看着那把弯刀说道。 “你啊,还是自己生一个吧,孩子可好玩了!”方允拿着削好的弯刀比划的说道。 “这次回京,还有更困难的事情要做。方允,到时候你别掺和进来。” “你说什么疯话?我方允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虽然没有你聪明,就空有一身力气,但是我们当初的誓言,你可别忘了。” 第9章 出征归来,围桌而话 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江预、崔定邦、林远、方允四个人在马场的山顶上歃血为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边关有战事,便一同奔赴疆场,国无战事,便一同辅佐君王。皇天厚土,我心昭昭,今日之言,日后必定践行。” 江预起身,抬头说道:“林远已经离我们而去,现在只有我们三人了。” 方允听到江预说到林远,心中一酸,也坐着抬头,“江预,忠良蒙冤。奸臣未除,我岂能置身事外。” 边关的晨光,离人是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摘下几缕。终有离别,总有归期。 “宋将军,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请留步,边关之事,还有众多要处理。”江预说道。 “好的,江大人,边关之事,我定会全力以赴,一路平安。” 江预、方允转身上马,宋将军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这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他抬头看了一下太阳,太阳在他眼睛里泛着光彩。 经过漫长而艰苦的战斗,江预终于率领着他的胜利之师,踏上了归途,回到了京城。这支部队在战争中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勇气和坚韧不拔的毅力,他们的功绩将被永远铭记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京城的城墙高耸入云,城门紧闭,但当江预的军队出现时,城墙上的士兵们立刻欢呼起来。他们挥舞着旗帜,高呼着口号,欢迎着胜利者的归来。江预和方允骑着高大的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们身后的士兵,个个都是英勇无畏的战士,战功赫赫。 随着江预和方允的到来,京城的百姓们也纷纷涌上街头,夹道欢迎这支凯旋而归的军队。人们手舞足蹈,欢呼声此起彼伏,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了欢乐的氛围之中。 江预习惯性地冷着脸,方允的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他向人群挥手致意,表示感谢。他们深知自己肩负着国家和人民的重托,这次胜利不仅让敌人闻风丧胆,更让国家的地位得到了巩固和提升。 当他们走进皇宫时,皇帝亲自迎接,并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皇后亲自给江预和方允斟酒,江预和方允连忙起身,说道:“谢皇后。” 皇上见状,说道:“赶紧坐下,不必拘礼。自从你们出征之日起,皇后就落发脱簪,素衣为国祈福。” “皇后母仪天下,圣上励精图治,大越必定安稳。”江预说道。 “我啊,不能像你们一样上阵杀敌,也只能做这些事情了,两位爱卿就赶紧坐下,就当我还是你们的萧嫣姐姐,皇上还是你们的定邦哥哥。” “是啊是啊,你们俩赶紧坐下,尝尝你们萧嫣姐姐亲手为你们做的菜。”皇上高兴的说道。 方允听说是皇后亲手做的吃的,就已先坐下,拿起了筷子。江预说:“谢皇后。”说完也坐了下来。皇上皇后先敬了他们酒,一杯是庆祝这次胜利,一杯是感念他们的爱国忠君,一杯是望他们日后继续尽心国事。 方府里,喜气洋洋,公主崔雨霏正在厨房亲自下厨,为丈夫做汤羹。这位曾经刁蛮任性、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今也已是普通人妇模样,凡事亲力亲为,亲自教养两个孩子,还学会了做汤羹。其实,她未出嫁前,就向往着平常百姓家那种简单平凡的生活。按照皇家公主的地位,出嫁后要住在公主府的,但是出嫁时。她去求了皇上,为她改了这条律令。 方允回府时,方父、方母、公主携两个孩子已经等候在府前。方允无疑是最幸福的,双亲健在,公主贤惠,两个孩子健康聪明。他看见眼前的人,满眼溢出幸福,他赶紧下马,跑向他最爱的人。拥抱了父母、拥抱了妻子,然后抱起两个孩子,进了府,来到饭堂。 桌上,四个人有说不尽的话,笑容满面,两个孩子围在他们周围嬉戏追逐。 江预没有立马回家,而是进了皇上的御书房。皇上看着桌上的信件,双手紧握,一股怒火和悔恨在心底升起。两种极强的心绪交织在一起,让他胸口一阵悸痛,他强力压制着这种感觉。 江预说道:“还望陛下息怒,现在不是动怒的时候。” 皇上稍稍调整后对着江预说:“江预,朕命令你暗中查清此事的来龙去脉,务必为忠良昭雪,让奸臣付出代价。”他眼里喷出的怒火,足以证明他心中的痛。 “微臣遵旨。”江预回答道。 “今日朕累了,江卿就退下吧!” “是,陛下。”江预看了一眼皇上,就转身出了御书房。 这时的崔定邦,身体无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头抬起,嘴里念道:“林远,对不起,对不起。” 江预和曾行回到江府,府前,江老太太、江漪、曾宥、江澈、湘姨娘和勇叔在门口等着他。他立刻下马,走到奶奶面前,说道:“孙儿不孝,让奶奶挂念了。” 江老太太眼角闪着泪花说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你为国尽忠,就是天大的孝顺。” “大哥,欢迎平安归来。”江漪看着江漪说道。 曾宥看见曾行胳膊绑着绷带,走过去拍着曾行的肩膀说道:“又鲁莽了不是,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曾行说道:“不小心让一个受伤的敌军咬了一口,不碍事。” 湘姨娘看着大家都不动,就说道:“赶紧进去吧,饭菜都凉了。” 江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说道:“你看我,就顾着说话了,快进去吧。勇叔,赶紧吩咐厨房,上菜。”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举杯庆祝,江预碗里堆满了家人的爱。家人们跟江预讲着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江预跟大家讲着边关将士勇猛杀敌的事情。 曾宥听得出神,他五年没有上阵杀敌了,听得手痒痒。 江澈听后,说道:“我以后也要像大哥一样,上阵杀敌。” “就你那一套花拳绣腿,哪里能跟你大哥相比。” 江预说道:“男儿当自强,只要江澈勤学苦练,花拳绣腿也会变成铁拳铜掌的。” “大哥,告诉你一件喜事,你一个月后,就成亲了。”江漪高兴的说道。 江预听了,手中的筷子略停,说道:“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商量?” “商量,要是能商量,我还用偷偷摸摸的办吗?一说到成亲,你就一脸阴冷。” “奶奶,我命里克妻,您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能去害了人家姑娘呢?” “胡说八道,这次奶奶专门找了先生算过,你们八字相合,是上上婚,这次定能长长久久的。姑娘呢,今年十七,模样虽是中等之姿,但是性格活泼,跟你这性格甚是相配。” “这婚,我是不会成的。”江预放下筷子说道。 “由不得你,如果你不同意,我就绝食,直到你同意为止。”江老太太生气的说道。 “奶奶,姨娘,江漪,我累了,先回书房了。”说完,江预转身离开。 “大哥,大哥。”江澈站起来喊道。 看着江预离开,江老太太站起来,说道:“徐嫂,回屋。” 好好的家宴,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江预独自坐在书房里,眼神透着哀伤。两位亡故的妻子和命里克妻的传言,已经把他的心封锁,他不再期盼成婚,甚至厌恶成婚。 第10章 老师出山,同意成婚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江府的练武场。练武场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让人感到一种宁静而神秘的氛围。 在练武场的中央,一个身影舞动着手中的长剑。他身姿挺拔,动作流畅自然,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气势。 江预身着一袭黑色练功服,随着他的动作猎猎作响。他的长发随风飞舞,与他矫健的身姿相得益彰。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和手中的剑。 他手中的剑闪烁着寒光,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剑身与空气摩擦发出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练武场上空。江预的剑法犹如行云流水,既快且稳,每一剑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升高,阳光变得更加明亮,早朝时间又要到了。江预回到卧房,洗浴一番,穿着官服,就上朝去了。 皇上坐在龙椅上,大声说道:“这次大败西塞王,江爱卿功不可没。吏部尚书尚在空缺中,朕擢升你为吏部尚书,替朕掌管好各位官员的任免、考课、升降等事宜。” 皇上的话一出,丞相立马说道:“启禀皇上,我朝历年来,凡是任尚书之位的官员,都需要外放三年方能胜任。江大人既然作为吏部侍郎,就更不好违背我朝律令啊!” 江预赶紧说道:“陛下,丞相所言极是,如果您擢升我为吏部尚书,这有失公平,微臣也会惶恐。为陛下、为国尽忠,不在于官位的高低,在于每个臣子的初心。只要初心不改,就不会在意官位的高低。” 皇上大笑起来,“说得好啊,说得好,既然江卿自己这么以身作则,那你还是做好你的侍郎的。” “微臣遵旨。”江预说道便看了丞相一眼。 丞相适才盯着江预看,此时刚好对上江预的眼神,便把视线从江预的身上移走。 “成王,这次战事,你的手下作战英勇,朕已经嘉奖,对于那些阵亡的士兵,望你安抚好家属。这两日,你就同方允做好交接,你继续统领你的部下护卫京师的安全。” “是,陛下。”成王听了皇上的话,内心一惊的说道。此时,丞相眼神也闪过一丝疑惑。 “方指挥,您继续统领你的飞龙军,协助成王护卫京师安全。”皇上说道。 “臣遵旨。”方允说道。 “江爱卿和方爱卿,这次立下赫赫战功,在你们还未归京时就已经进行了赏赐,至于升官嘛,朕暂时不给予。希望你们继续为大越谋未来。也希望各位臣子也要想着为大越谋未来。” “微臣遵旨,陛下的话定铭记于心。”大臣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江老太太已经践行了昨晚说的绝食,已经两餐未食了。无论江漪和江澈如何祈求,她都不肯用食,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徐嫂很是着急,赶紧跑去告诉江预。 江预对徐嫂说:“奶奶近年也缺乏锻炼,身体发福不少,一两餐不食,有利于身体的康健。” 当徐嫂把江预的话说给江老太太听时,江老太太气得七窍生烟,然后继续绝食。 今日休沐,江预练武时间长了些。等到回来时,江澈站在他院子外面,说道: “大哥,奶奶昨天一天未进食,今早还是一滴烫水未进,你就同意成婚,让奶奶好好高兴高兴吧。” “我的事,你少管,管好自己就行。你看你,文不成武不就,以后怎能撑起江家。还不赶快去书院。”江预说完,就直接进了院子。 江澈看着一张死人脸的大哥,一脸不高兴。江澈本就是一摊烂泥,一家人非要把他往墙上扶。扶不上墙嘛,就把家法不停地往他身上招呼。 勇叔走过来说道:“小少爷,车备好了,该去书院了。” 江澈这才出府上车。 湘姨娘见老太太不肯进食,就亲自在厨房做了她喜欢吃的菜,并端进老太太的房间,老太太极力的忍住不吃。湘姨娘只能端走。 成王府里,成王跟宣王在下象棋,边下象棋,宣王边说:“你还说皇上不放心你,这不是把军队还给你可吗?”宣王笑着说道。 “王兄啊,信不信任,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成王说道。 “什么信不信任,本王爷也看清楚了,什么都不管,就做一个逍遥的闲散王爷,过好的日子。” 成王看着宣王,心里总有怀疑,他到底是真的无私无欲吗? 宣王说道:“诶,该落子了。” 成王这才停止了思绪说道:“听说皇兄今日有收罗到不少美人,但是色是伤身的钢刀,王兄还是有度而行。”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告诉你啊,凤来楼,刚来了三个舞姬,色艺双绝,不知三弟有没有兴趣?”宣王说到色艺双绝时,眉头里透出的猥琐,让成王生厌。 成王说道:“我向来不喜那些地方,就不去了。” “真没劲儿,你干脆上平宁寺当和尚算了。不喝酒,不好色,不养舞女,府里就一个王妃。”宣王斜靠着椅背叹气说道。 绝食一天的江老太太半夜饿得实在受不了,想起来找吃的,徐嫂连忙阻止道:“老太太,你就再坚持一下,没准大少爷就同意了。” 江老太太看着徐嫂说道:“吃一点,就吃一点。” 徐嫂看着老夫人祈求的眼神,就给她两块糕饼。江老太太接过来赶紧往嘴里送,吃到第二块的时候,江预进来了,江老太太赶紧躲进被子。 江预说道:“孙儿见过奶奶。”被子里面没有动静,然后再说了一遍:“孙儿见过奶奶。”江预看了看徐嫂。 徐嫂假装哭起来,说道:“老太太已经两日没有吃东西,身体已经虚弱,这样下去怎么行啊,大少爷,您就答应了老太太吧。 江预看了看被子上的碎屑,就说:“既然奶奶虚弱,就好生休息。明日孙儿再来请安。”说完,江预留离开了。 确定江预离开后,老太太赶紧从被子里钻出来,摸着喉咙道:“水,水,水。”徐嫂急忙递水给老太太,并用一只手给老太太顺顺。 江老太太喝完水,终于顺气了,说道:“这个不孝子。”她发誓,明天一定坚持不吃一点儿东西。 今日,细雨微微,江预提着祭品,来到两座清冷的坟墓前,曾行跟随着。他走到坟墓前,看着姑父和姑母的坟墓,他点上香烛,摆上祭品,磕了几个头。眼神里满是难过,不知是泪水打湿了他的眼,还是细雨湿了他的面。他迷蒙的眼前,出现了姑父教他骑马射箭的场景,姑父不仅是他姑父,还是他的师傅,他的骑射本领都是姑父教的。一想到姑父蒙冤,在押解进京审问的路程中,旧伤复发而亡。皇上念其功绩,准许遗体运到林府,并由江预安葬。姑父的遗体回到林府第二日,姑母也随姑父而去,他亲手把姑父和姑母安葬在了这个清净的地方。他看着姑父姑母的坟墓,眼神变得凌厉,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姑父洗刷冤屈。 夏日的山林,被微雨洗过,苍翠欲滴,在一棵苍翠欲滴的树下面,一双深邃的眼睛在不远处盯着江预。 江预刚到家,江漪就急切地走过来说道:“哥,你怎么湿乎乎的。” “我去看了姑父姑母。” “奶奶又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你去告诉奶奶,如果奶奶因绝食而亡,我会陪葬。” 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听了江漪的话,虚弱的问道:“你哥真的这样说的。” 江漪点点头说:“是的。” “徐嫂,扶我起来,给我备一些吃的,再给我备一辆车。” “好的,好的。”徐嫂高兴的说。 “漪儿,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出去了。” “奶奶,你要去哪里?” “奶奶去一趟喆山。” 喆山,位于京城的东面,平宁寺和辞修书院就在上面,江澈就是在辞修书院念书。 半夜,江老太太才回来江府,回来后,就安详的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在喆山清修的尚太师来到了江府。江预将尚太师恭敬地迎进了书房,请太师坐下后,然后走出书房跟曾行说: “,你到宫里一趟,说我今日不适,告一天假。” “是的,大少爷。”曾行说完,就离开了。 这时勇叔端茶过来,江预见了,就接过来,走进书房亲自给尚太师奉茶,然后站在尚太师面前。 “吾本闭关一月,今日中途出关至此,汝可知所为何事?” “学生知晓。”江预恭敬答道。他深知,老师必是受了奶奶所托。 “既已知晓,那可知当如何行事。” “学生不能害了那姑娘,恕学生难以从命。” “江预,婚事已定,婚书已成,若你不愿,那将那姑娘置于何地?那姑娘年仅十七,你娶进门后,以兄妹之礼相待,待一年半载,与她和离,再为她寻一处好的安身之所,如此,既不会害了姑娘,也能遂了老太太的心愿。你要知晓,老太太看似康健,实则内里已虚。”尚太师起身,行至窗边,继而言道: “人生,会有诸多遗憾,我们当尽力少留遗憾。” “学生明白了。” “既然明白,就好生安排。你啊,才智武功无双,但是对于婚姻,你就是一块木头。”说完,尚太师就离开了江府。 江预静坐在书房半刻,就去了奶奶的房间,说道:“孙儿见过奶奶,我同意成婚。” 老太太面露喜色,说道:“徐嫂,赶紧让厨房准备吃的。” 第11章 夏花绚烂,遥忆当年 向府,红绸高挂,琳琅为向晚舟穿上母亲为她缝制的精致的婚服。这件婚服由上等的丝绸制成,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和吉祥的寓意。她轻轻抚摸着衣服上的刺绣,感受着母亲的温暖。 婚服的颜色鲜艳而明亮,红色象征着喜庆和幸福,与向晚舟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她的脸上依旧是平和安然的神色,那双明媚的眸子,纵是有千般情绪,一般人也不易看出。她将头发梳理整齐,清爽利落地盘起,琳琅为她戴上精美的头饰,最后,她穿上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整个人焕发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 坐在镜前,她想起了母亲的话:“龙儿,等到你出嫁,娘亲一定要为你亲手穿上这件嫁衣,为你佩戴钗环。你记住,一定要多生几个孩子。 琳琅看着镜中的向晚舟,说道:“小姐,你真美。” “等你出嫁的那天,我也会亲手给你穿上嫁衣,送你出嫁。” “小姐瞎说,谁说要嫁人了。”琳琅红着脸说。 母亲已经安息,绝亲书拿到手,向晚舟唯一的牵挂就是琳琅了,等帮琳琅找到一个好婆家,她可以一直往前走,不用回头,仗剑天涯,四海为家了。 向秉虽然对这个女儿没有什么感情,但还是为她准备得周全,至少可以让她在江家不用看人脸色。向夫人给了向晚舟四个丫鬟和两个婆子,但是向晚舟都拒绝了,就带上琳琅。送亲队伍也安排的有排场,因为嫁妆可观,还特别雇了镖局护送。 起身吉时已到,向秉看着艳似桃花、行如流水、美若朝霞的向晚舟离开,心里到有些难过,心里想到:“这个丫头,即使进宫当皇后也够资格,可惜嫁给了一个鳏夫。” 向夫人愧疚的叹了一口气,心里默念道:“丫头,前面的路,只能看你造化了。” 送亲队伍在陆路上踩着晨光出发,去拥抱朝霞,又在水路上荡起碧波逐明月。 在皇家马场里,江预、崔定邦、方允、皇后在骑马飞奔。这时的他们,没有身份之别,就如快乐的玩伴,把烦恼抛到九霄,只有纵情驰骋。他们就这样飞驰着,仿佛回到了那个最为无忧的时光。 那是多么青葱的岁月,他们在一起读书、骑马、讨论国家大事、一起饮酒、一起赋诗、奏乐。 崔定邦、林远、方允、江预、萧嫣、崔雨霏,这几个年纪相仿的少时玩伴,如今已经不同了。崔定邦成为了皇帝、萧嫣成为皇后,崔雨霏嫁给方允,林远战死,江清失踪,江预,成为一个克妻的鳏夫。 马场里飞马踏尘,马背上的儿郎雄姿英发。马场旁边的亭子里面,崔雨霏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在玩耍。曾经最为任性的大越公主,如今完全成熟,身上都是母爱的光辉。两个孩子,男孩儿方彧活泼调皮,女孩子方宁安静柔和。 通往亭子的路边,贤妃也带着皇子崔休平和公主崔休齐在玩耍。贤妃性子安静,善于揣摩人心,又是尚太师的孙女儿,在宫中,不争不抢,皇上宠爱她。但是皇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不然,她在宫中就没有这样安乐,她的两个孩子也不会平安长大。 兴许是尽兴了,皇上和方允停了下来,都来到亭子。路边的两个孩子喊着: “父皇,父皇”。娇嫩的声音,引得皇上赶紧下马,跑过去,抱起一双儿女。 这时,亭子里面也传来“爹爹、爹爹”的声音。方允也赶紧下马,跑上亭子,蹲下,把孩子搂进怀中。 贤妃围着抱着孩子的崔定邦,崔雨霏围着搂着孩子的方允,他们都是满脸笑容,其乐融融。 还骑在马上的皇后和江预,看见这温馨的画面,相视一笑,就下了马。看见皇后走过来,贤妃赶紧行礼。皇后道:这不是宫里,我们都随意一些。 众人来到亭子里,亭子的桌上,已经摆满各种果子和小菜,他们一起把酒当歌,话天下。四个孩子围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林间,鸟儿飞鸣,绿叶把阳光切成碎片,这些碎片在他们身上、在地上跳动。 皇上放下酒杯说道:“江卿,你要成婚了,我就把马场里的黑青送给你做礼物可好?” “皇上,黑青是北疆王送给您的马,名贵无比,臣惶恐。”江卿站起来拱手道。 “这样说定了,现在,黑青是你的了。” “谢皇上。”江预说完,就坐回位置。 皇后说道:“江预,到成婚那天,我一定前去祝福,亲自送上贺礼。” “微臣谢过皇后。”江预说道。 “你看你,哪里还有年少时的模样,我说了,你现在不是七十二岁,是二十七岁,不要装老。萧嫣姐姐方才都说了,在宫外,都随意一些。”方允说道。 “方允说的对,江预,快成婚了,该高兴才是,等你成婚那天,我也随同皇后前往,到了那天,你可不要这番样子,会吓到新娘子的。” “方叔叔,你成婚了,会生孩子,到时候我们又有玩伴了。你要生一个女孩子,我以后娶她做媳妇。”方彧跑到江预面前天真的说道。 方彧的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公主赶紧说:“你这小东西,哪里知道这些的。不过,江预,我是很愿意结你一个亲家的。” 这时,皇后怀中的崔修齐哭起来,皇后摸着红扑扑的小脸蛋问道:“我们的齐儿又哭什么?你们的江叔叔快成亲了,应该高兴才是啊!” “母后,妹妹一定是听说方彧要娶江叔叔的女儿,她生气了。妹妹说过,她要嫁给方彧的。”坐在皇上身边的崔修平一本正经的说道。 大家又被崔修平的话逗笑起来。 “平儿,你瞎说什么呀,你看这些孩子,小脑袋书本不装,就装这些玩意儿。”贤妃捏着崔修平的鼻子说道。 树木的叶子苍翠,一股股风吹来,形成一道道绿浪,这绿浪把他们的笑声传遍了整个马场。 崔定邦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他们先行回宫了。江预独自一人登上山顶,看着夕阳西下,此时,是最美的黄昏,可是无人与他立。也许,只有方允最懂他,先行把公主和孩子送回府,又折回马场来到山顶,看见江预孤独的背影,心里酸酸的。他走到江预身边说道: “江预,快成婚了,应该高高兴兴的,然后赶紧生一个女儿,我聘礼都准备好了啊!” 江预瞥了方允一眼道:“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姐姐了。她姐独自一个人坐在山顶看夕阳,身边还坐着一个男孩子。这么多年了,我派曾宥到处寻找,可是毫无音讯”。 提到江清,方允眼里的满是复杂的情绪。 “方大哥,我始终相信我姐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一切都不重要了,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使是另有原因,也回不到当初了”。 “我姐把名节看得比她命还重要,我一定查清当年真相,即使姐姐已不在人世,我也要还她清白”。 “江预,要是我们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多好。你看,山下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人耕田,女人纺丝。在田间劳动时,只要看见炊烟升起的地方,心里该是多么温暖”。 江预看了看方允,拍着他的肩膀,“走,回去吧”。 于是,两人骑着马,一起回了城。 第12章 红绸高挂,灯燃烛烧 江府,红绸高挂,府上府下都忙个不停,因为江预是皇上的重臣,到时候,来祝贺的人一定会很多,况且皇上皇后贤妃也会来,所以江府不敢有一丝的疏忽。江老太太、湘姨娘、曾宥全程紧盯婚宴的准备事宜。 新房本是在正房,但是江预设在了菊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江老太太只能听从。 今日日暮,送亲队伍到达京城,街上的百姓看着排场这么大,都纷纷驻足观看。听说这个送亲队伍是从江南的来的,经过凤来楼下时,凤来楼的舞姬们都推窗而看,像是要捕捉一股家乡的气息。 送亲队伍包下了凤来楼对面的客栈,打算好好休息一夜。连续的赶路,琳琅早就吃不消已经鼾声起伏。向晚舟也有点累,便躺侧身躺下休息,躺下时,她的眉头蹙了一下,但是很快的进入梦里。 在梦里,她仿佛听到了故人弹的琴声,琴声时而欢快,似门前奔流的小溪,时而婉转,似溪边竹林里啼鸣的鸟儿,紧接着琴声急转直下,是娓娓而来的愁思。这琴声好熟悉好熟悉,不是一个梦。向晚舟醒过来,琴声停了,她眉间带着疑惑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街道上一片寂静,只有对面凤来楼的一间屋里,微黄的烛光在抖动着。 “如果刚才不是梦,难道她来了京城,且就在这附近。”向晚舟的直觉一直很准确。“刚才一定不是梦,她一定来了京城。” 凤来楼里,楼藏月弹完琴后,便从匣子里拿出一个竹片编织的小鱼,双手托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眼泪从眉睫上一滴一滴的落下,刚触到琴弦,这些泪珠儿就碎了,湿了张琴。在匣子里,还有一只竹片编织的蜻蜓。 因为明日就是繁复的婚礼,得好好休息。 “向小姐,向小姐。”媒婆边喊边敲门。 向晚舟醒了,这一夜,她睡得很安逸,同时,琳琅也醒来了。 向晚舟递给琳琅一个眼神,琳琅心领神会,赶紧跑去开门,并堵在门口说:“常妈妈,什么事啊?” “一会儿江府的人就会来接亲了,我准备了一些吃食,你赶紧伺候你家小姐梳洗,赶快用食,最好多吃一些。”常妈妈笑着说。这个常妈妈,圆圆的脸,一笑起来,眼睛都找不见,脸上的肉也在抖动。 琳琅接过吃食,关上了房门,把把常妈妈往屋里挪的身体,挡在了门外。 江府里,江预坐在卧房的凳子上,桌上放着红得耀眼的喜服。他大拇指和食指摩擦着,看不出一丝情绪。 曾行走进来,说道:“大少爷,去迎亲的人都准备好了,你要亲自去迎亲吗?” “没什么好迎的,你替我去一趟。” “这哪里行啊,我去也不合乎礼数啊。” “叫你去,你就去,如果你看上了,一年半载,我让你做新郎。” “大少爷,你这样说,还不如把我杀了,我哪里敢惦记少奶奶呀。” “那还不赶紧准备好。” “是的。”曾行说道。然后赶紧去准备,等待出发去迎接新娘。 江府上下,忙碌而有序。江老太太、江预和江澈在迎接客人。湘姨娘在厨房里认真监督各种菜品,曾宥在打理送来的贺礼。勇叔和徐嫂,在指挥下人。大家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时间推移,一些宾客已经到了,迎亲的的队伍已出发。曾行来到客栈,在新娘门外迎接新娘。 曾行说道:“吉时已到,敬请新娘下楼上花轿。” 琳琅开门,曾行看见眼前水灵灵又俊俏的姑娘,用两只滴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他顿时觉得一股热流在他身体里涌动,他这棵歪脖树上应该有小鸟安家了。 琳琅见面前这个男人呆呆的,笑着,用手在曾行眼前挥了挥,说道:“嘿,看什么?” 曾行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在下失礼,还望姑娘恕罪。” 琳琅笑眯眯的说道:“不碍事不碍事,你就是来接亲的姑爷吧,怎么不穿喜服呢。”边说边转身去扶向晚舟下楼上花轿了。 曾行这下说不清楚了,这丫头是把自己当成新郎了。 迎亲队伍一路敲锣打鼓,送亲队伍抬着嫁妆,一路喜气洋洋,去往江府的路上。 江府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有的衣着华贵,有的则朴素无华,有官员、有文人墨客。 这时,皇后、贤妃快到了江府。“皇后驾到。”皇后身边的太监大声说道。 江老太太和江预听见了,赶紧过来行礼,“皇后娘娘吉祥!”两人齐声说道,江老太太更是要下跪请安。 “江老夫人免礼!”皇后身边的女官连忙扶起江老太太,笑着说道:“皇后娘娘说了,江家乃是大越的功臣,不必多礼。” 江老太太感激涕零,连连道谢。她本以为自己的儿子江预只是个小小的官员,没想到竟然能得到皇后的青睐。 皇后身着华丽的服饰皇后身着华丽的服饰,上面绣着精美的凤凰图案,头戴凤冠,珠帘遮面,更显神秘高贵;她身姿曼妙,气质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威严。众人纷纷行礼,迎接皇后的到来。皇后微笑着示意大家免礼,随后走进了江府。 贤妃也是贤妃身着一袭浅紫色的宫装,衣袂飘飘,宛如仙女下凡。她的面容姣好,风姿绰约,妆容精致,眉目如画,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贤妃跟随在皇后的后面。 方允和公主也来给皇后请安。 方允看见江预,说道:“江大人是高兴过头了吗?竟然没有换喜服。” 贤妃附和说道:“听说江南的女子都是水做的,我估计江大人是想新娘子去了。” 江预被他们调侃,竟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皇后说道:“刚才我可听见了迎亲队伍的声音,赶紧去换喜服,不要误了吉时。” “微臣告退。”江预说道,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后,江预迅速换上了那套鲜艳的喜服。红色的绸缎与金色的丝线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华丽。他静静地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这套喜庆的服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当他再次踏出房门时,花轿已然停在了门口。轿夫们整齐地站成两排,手中拿着喜庆的红绸。江预深吸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花轿。轿门也缓缓地打开了,新娘下了花轿,伸手接过红绸,跟随着江预的步伐来到礼堂。 在悠扬的喜乐声中,江预和新娘步入礼堂。大堂内布置得华丽温馨,红毯铺地。皇后和江老太太高坐于主位。 司仪高声喊道:“一拜天地!”江预和新娘面向门外,深深鞠躬。 “二拜高堂!”两人转过身,向皇后和江老太太行礼拜见。 “夫妻对拜!”最后,他们相对而立弯腰行礼。 礼成之后,新娘被送入洞房。江预留在大堂,与宾客们一同庆祝。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渐暗下来,宾客渐渐散去,仆人们在收拾着一切。 洞房里,灯燃烛烧,向晚舟盖着盖头坐在床上,琳琅站在旁边。这时,江预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站在新娘旁边的琳琅,再看看端坐在床上的新娘,说道: “等一下早点歇息,我就不在这里歇息了,明早,我会在院外等你,一起去给奶奶请安。” “是的,夫君。”一声柔和的夫君回响在江预耳旁。 江预看着琳琅一直盯着他看,心想,今天在客栈她一定是把曾行当成新郎了。江预把视线移到向晚舟身上,停留片刻,然后离开了洞房并把门关上。 江预离开洞房后,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眉头微皱,然后离开了江府,来到了马场。他骑着皇上送给他的黑青,在夏夜里狂奔。 洞房里,琳琅看着江预离开了,就小声的跟向晚舟说:“小姐,姑爷离开了。” 向晚舟听到后,就把盖头拿了下来,她看了琳琅一眼,眉眼带笑的说:“早点休息吧。” 琳琅看着向晚舟带笑的眉眼,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江预的书房外,曾行坐在台阶上,嘴角带笑的看着明亮的星星,这些星星就像是今天看见的那位姑娘的眼睛。 第13章 既来之,则受之 新婚之夜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清晨晨光初微,江预从马场回来,沐浴以后,换了一身灰色圆领衣服,腰间束着腰带,简洁利落。 向晚舟还在睡,第一缕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琳琅的脸上。这个十八岁的少女,皮肤吹弹可破,又密又长的眼睫如同一把小扇子。她醒了,看了看太阳的方位,赶紧去叫向晚舟起床。向晚舟披散的长发,搭在床沿,听到琳琅的叫声后,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伸了伸懒腰,不得不起床。 因为昨晚睡得很好,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容光焕发,面色红润,不需要任何胭脂粉底来修饰。她天生丽质,皮肤白皙细腻,嘴唇自然红润,只需轻轻描绘一下眉毛即可。她把头顶头发盘起,露出整个额头,后脑的头发披下来,一直垂到腰部下面左右两缕头发搭在胸前。头上插了一根简单的簪子、一个步摇和两个精致的钗环,既不张扬又不失优雅。她身着一袭鹅黄色圆领的绣花上衣,上面绣着精美的花朵图案,给人一种清新而甜美的感觉。外面罩着一件轻薄的纱衣,若隐若现地透露出里面的衣物,增添了一份神秘感。下身是一条灰色的裙子,裙子的长度刚好到脚踝处,显得十分端庄大方。腰间系着一条细腰带,将她纤细的腰部线条展现得淋漓尽致,最后,她披上一条长长的披帛,从肩部垂下,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增添了一份飘逸感,展现一种淑女之姿。 江预背对着菊苑,双手抱着在胸前,眼睛平视前方。 向晚舟走出院子,就看见江预挺拔的身姿。琳琅先走过去说,“小姐来了,让姑爷久等了。” 江预回过头,瞬间心跳加速,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极力调整自己,以免自己失态。赶紧说道:“见过夫人,。” 向晚舟行了一个礼回道:“见过夫君。” 这一声夫君,让江预心跳再次加速,他说道:“奶奶她们在等着我们,赶快过去吧。” “是。”向晚舟说完,就跟随江预来到事厅。老太太、江漪、曾宥、湘姨娘和江澈已经在等候。江预和向晚舟走进来,整个屋的人惊呆了。江预和向晚舟走到江老太太面前,江预说: “孙儿和孙媳来迟,还望奶奶恕罪。” 向晚舟听闻此言,赶紧行礼说道:“见过奶奶,奶奶万安。” 老太太看着眼前的向晚舟说道:“老生活了六十年,也走过天南地北,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绝色的女子。” 江漪挺着肚子,围着向晚舟看了一圈,嘴里说道:“这就是谢爷爷说的中等之姿,这明明是仙娥来到了凡尘呀。” 湘姨娘站起来说道:“两人真是一对璧人啊,你看这身高,这相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江老太太说道:“光夸人了,江预还不赶快介绍一下。” 江预转身看着湘姨娘说:“这位是姨娘。” 向晚舟行了礼,说道:“姨娘好。” 江预看着江澈说道:“这是江澈,是府里的二少爷。” 向晚舟行礼,说道:“见过二少爷。” 江澈双眼还在盯着向晚舟看,根本没有听见向晚舟问好。还是湘姨娘拉了他一下,他才说道:“见过嫂子。” 江预转身看着江漪和曾行说道:“这是妹夫曾宥和妹妹江漪。” 向晚舟向着他们行礼说道:“见过妹夫妹妹。” 江漪连忙说道:“嫂子客气,虽然叫你嫂子,但你今年才十七,比我还小六岁呢,以后私底下,我唤你妹妹,你唤我姐姐可好。” “好,听姐姐的。”向晚舟回答道。 这时,徐嫂端着茶过来,说道:“少奶奶,该向老太太敬茶了。” 向晚舟接过徐嫂手中的茶盏,大方轻步走到江老太太面前,然后跪下,双手把茶举过头顶,恭敬的说道:“奶奶,请喝茶。” 江老太太接过茶,喝了一口,笑眯眯的说道:“真是合乎礼数,合乎礼数啊,看来向家虽是经商之家,但是也十分注重礼仪啊。” 老太太说完,就从桌上拿起一个匣子,递给向晚舟说道:“孙媳啊,这是给你的见面,希望你们夫妻能够琴瑟和鸣,合力撑起江家,当然,当务之急是赶紧繁衍子嗣,让江家人丁兴旺起来。” “孙媳谨遵奶奶所言。”向晚舟回答道。 “好了,起来吧。”江老太太站起来说道。 “谢奶奶。”向晚舟说完也站了起来。 这时,江漪和湘姨娘也把自己为晚舟准备的见面礼送给向晚舟。向晚舟接过礼物,笑着说道:“感谢你们的疼爱,稍后会亲自登门道谢。” 此时,勇叔走进来,说道:“老夫人,早食已经准备好。” “好,好,好,大家都赶紧去吃早食吧。” 大家跟在江老太太的后面来到饭堂,江老太太先坐下后,才坐下。江老太太先端起碗吃了一口,大家才端起碗吃起来。 只见江预和向晚舟同时都用右手端起碗,左手拿起勺子,对着粥吹了一下,舀起粥放到嘴里。 江漪见到他们神同步的动作,就一直看着他们说道:“真是一对啊,都用左手呢,吃东西的模样都一样。” 江漪此话一出,大家都看着他们,江预和向晚舟相互看了一眼,都顿了一下后,江预继续吃起来,向晚舟微微低头,放慢了速度。 当大家把碗筷放下,老太太看着江预说:“昨夜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陪新娘子?” “去了马场。”江预端正的坐着回答道。 江老太太把目光移到向晚舟身上说道:“孙媳,你可知错?” 向晚舟听到后,赶紧站起来,低头说道:“孙媳愚昧,还请奶奶明言。” 大家都不知道老太太为何会这样问,都看了看向晚舟,看了看老太太。 “新婚之夜,留不住丈夫在新房,这是有失妇得。”老太太严肃的说道。 “既然已为人妇,就要懂得如何讨丈夫欢心,罚你祠堂跪一天,不许进食,好好反思。” 大家吃惊的看着老太太。 江预站起来说道:“奶奶,这是孙儿的错,不关她的事。” 江老太太转头看着向晚舟,“孙媳知错,孙媳甘愿受罚。”向晚舟恭顺的说道。 江澈也站起来说道:“奶奶,嫂子刚过门就被罚跪祠堂,这要是传出去,人们会说我们江家苛待新妇的。” 江老太太转头看着江澈怒说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勇说,带少奶奶去祠堂。” 勇叔赶紧回答:“是,老夫人。”然后勇叔领着向晚舟去了祠堂。老夫人也离开了。 江漪着急的看着江预,江澈一脸不满,湘姨娘拉着江澈,一脸同情。 江预心里清楚得很,奶奶这样做无非就是想逼迫他,甚至可以说是威胁他。然而,从小到大,还没有谁能够真正地威胁到江预。一旦他下定决心去做某件事情,就不会轻易被他人左右。既然奶奶想罚,便罚就是了。 江漪看着哥哥一动不动,便说:“哥,你想想办法呀!” “既然奶奶爱罚,就罚便是。”江预说完就上朝去了。 “真狠心啊。”江澈说着便离开了,随后湘姨娘也离开了。曾宥扶着江漪说道:“奶奶这是逼大哥圆房呢!奶奶向来和善待人,她罚嫂子就是看一下大哥的态度,你放心啊,嫂子会没有事的。” 江漪看着曾宥说道:“奶奶真是的,强扭的瓜怎么会甜。” 琳琅听说向晚舟被罚跪祠堂,着急得去求江老太太,琳琅跪在江老太太面前,说道:“老夫人,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小姐吧,让我替她跪吧。” 江老太太说道:“如果你想要你家小姐再跪一天,你就回到院子,好生待着。” 琳琅听了,怯怯的回到了菊苑,坐在台阶上哭了起来。 第14章 楼中月现,故人相见 向晚舟跟着勇叔来到祠堂,勇叔说:“少奶奶,这就是祠堂。” “好的,勇叔。”向晚舟说完,就跪了下去。勇叔看着她端正的模样,不由得心疼起来。 江预早朝后,没有什么公务,就去军营找方允。这时方允正在练兵,看见江预来了,就打趣说道:“哎哟,新郎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这会儿不应该是在新娘怀里吗?” 听到方允的话后,江预直接转身就走。方允赶紧跑过来拉住江预的胳膊,江预斜着眼睛冷着表情的看着方允。方允松开手,说道:“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了。大早的来,什么事儿?” 方允和江预来到军帐中,江预先坐下,方允给江预倒了一杯茶后,坐下,盯着江预看。江预又斜着眼睛看着方允,方允扭头说道:“又斜眼看人,没劲,快说,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 “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最近一个人练武,没有感觉,想找一个人练一下。”江预说完,直接出招,方允接招。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十招仍不分胜负。突然,江预一个侧身闪过方允的攻击,同时飞起一脚踢向方允的胸口。方允向后一跃,避开了这一击,但江预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攻势,让方允有些应接不暇。 方允暗自感叹江预的武功又长进了不少,他集中精力,使出浑身解数,与江预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决。 在激战中,江预看准时机,一掌击中了方允的肩膀,方允受力后退几步。但他并没有气馁,立刻调整姿势,再次冲上前去。 最终,方允败下阵来。他们喘着粗气,相对而立,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两人席地而坐,“我看,你是遇到烦心事了吧。” 江预平视前方说道:“” 江府的祠堂,向晚舟已经跪了半日,她表情依旧平和。这时,突然,窗户开了一下又关上了,一团东西滚到她面前,她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两个馒头。她并没有吃,而是把馒头放在了旁边,又继续闭上了眼睛。 江漪听说琳琅没有吃午饭,就让侍女彩云提着食盒一起来到菊苑,看见琳琅满脸泪痕靠着台阶睡着了,然后轻轻把琳琅摇醒。 琳琅醒后,发现是江漪,赶紧跪下,说道:“江小姐,求求你救救我们小姐吧,她身体娇弱,身体怎么吃的消呢?” 江漪说道:“你别着急,我会想想办法的,你先吃着东西。” 彩云先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后,就出来扶着琳琅进了屋子。 琳琅坐着看见这些吃的,她想着小姐一定饿坏了,于是眼泪更加止不住,又大声哭出声来。江漪见了,只能干着急。 宣王拿着成王最喜欢的一幅画来到成王府上,这时,成王侧妃正好在院子里面逗孩子。孩子看见宣王来了,就赶紧扑到他怀里,叫着皇伯伯,皇伯伯。 宣王赶紧抱起孩子,说道:“想伯伯了吧,你看我给带了什么好玩的。” 孩子看见好玩的,立马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宣王放下孩子,说道:“赶紧去玩吧,伯伯要去找你父王了。” 成王侧妃见了,赶紧过来行礼问好,“见过宣王爷,您是来找成王的吧,他在书房。” 宣王爷看着眼前的美少妇,说道:“弟妹不要每次都这么客气。我进去找三弟去了。”宣王爷虽说进去了,但是眼神还在成王妃身上游离。 看见成王离开后,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拉着孩子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面了。 虽然经历过生育,但是身形保持的很好,还是京城里面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她知道宣王好色,所以每次见到宣王都是小心谨慎,敬而远之。 成王侧妃是萧政的二女儿萧娆,是皇后萧嫣的同胞妹妹,皇后对这位妹妹也是偏爱有加。就是因为有了皇后,萧娆才被皇上赐婚给成王,嫁给了自己心爱的人,哪怕是侧妃也心甘情愿。但是成王不喜欢他,成婚后,成王一直没有跟她圆房,但是成王对她还是很尊重,给足她成王侧妃足够的荣誉。可是自从她给成王下药有了孩子后,成王对她是满眼的厌恶,连孩子也是不喜欢。自从下药有孕后,成王就再也不让她近身,甚至连她亲手做的食物和端的茶水都不看一眼。 成王正在书房练字,宣王笑容满面的走进来,说道:“三弟,我带了一样宝贝进来,你肯定喜欢。” 成王看了一眼宣王,说道:“王兄的的宝贝不是各色美人吗?”说完接着写字。 宣王走到桌边看了成王的字,说道:“果然不错,很有当年父皇的味道,可是比我手中的字,那是相差甚远啊!” 成王一听到字,就顿了一下笔,看着宣王手中的卷轴说道:“王兄,也对字画来了兴趣。” 宣王听到这讽刺意味的话,嘴巴一撇,说道:“你也太小瞧人了,今天我就让你大开眼界。”说完,直接把成王推开,然后把手中的字画打开。说道:“看见没有,这是余秋子的作品。” 成王看见桌上的字画,即刻被吸引了,他赶紧拿起来,欣赏一番后说,果然是余秋子的作品,心里的喜欢直接跃然于脸上。 宣王看了,说道:“喜欢吗,喜欢的话,为兄就大方一些,赠予你了。”说完,成王就坐下,翘起二郎腿,喝起茶来,喝完一口,说了一声:“这茶挺不错。” 成王也坐下,他坐姿端正,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宣王大相径庭。 成王说道:“我知道王兄向来是不吃亏的,不会白白送我一幅画吧。” 宣王放下茶盏,站起来说道:“你看你,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不堪吗?区区一幅字画而已,送你又何妨。” “那我就谢谢王兄了。”还没有等成王说完,宣王说:“不过你得陪我去一个地方。” “果然算计啊,说吧什么地方?”成王站起来边卷画边说。 “凤来楼。”宣王盯着成王笑意淫淫的说道。 成王看了他这副眉眼,赶紧移开视线,把画放好就出了书房。 宣王赶紧追上去,说道:“你这是去哪里呀?” “凤来楼”。成王说道。 宣王心里窃喜道:“只要你见了那些水灵灵的江南美人儿,我看你还有心吃斋念佛吗。” 不一会儿,他们到了凤来楼,林三娘看见是宣王爷来了,赶紧热情招待。 宣王把一把银票递到林三娘面前说道:“今天我包场了,让舞姬们给我尽情的跳。” 林三娘赶紧说:“没问题,没问题,您们请,我这就去安排。” 宣王和成王找位置坐下来,宣王眉飞色舞的说,“这里的舞姬全是江南女子,活泼灵动,比京城里面的那些木头似的大家闺秀有趣多了。不信你看看。” 音乐响起,舞姬们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她们的舞姿、舞服,都是江南的韵味。这让成王忆起在江南的日子。突然,在舞姬里面,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楼藏月。楼藏月也看见了他,眼里的震惊一闪而过,微笑着把舞跳完。 宣王发现成王盯着一个舞姬出神的看,心里又暗喜道:“我还以为你是菩萨王爷呢,原来也有自持不住的时候啊!” 一曲舞完,宣王向林三娘递了一个眼色,然后林三娘走过去在楼藏月耳边低语几句,楼藏月就去了客室,成王跟着也去了。 “藏月,你何时来的京城?” “见过王爷,民女是三月前来京城的。”楼藏月平静的说道。 “龙儿,她还好吗?”说到龙儿两字时,成王的声音变得极为柔软。 “她很好,已经从母亲过世的伤痛中走了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成王嘴角充满笑意说道。 “王爷,民女有个不情之请。”楼藏月站起来走到成王面前说道。 成王看了一眼楼藏月说道:“请说。” “王爷,您是天潢贵胄,什么样的女子没有,我请求你不要去打扰龙儿好吗,再说他也不喜欢你,你又何必一往情深呢?”楼藏月坦诚的说道。 “她不喜欢我,并不妨碍我喜欢她,只要她开心快乐,我就心满意足了。藏月,如果在京城有什么困难,就来成王府找我。”成王说完,就离开了客室。 第15章 欢愉后,梦魇临 看着成王离开的背影,楼藏月知道,成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因为她太了解成王了。 成王出了客室,宣王赶紧走过去不正经的问道:“怎么样,迷人吧。” 成王爷白了一眼宣王说道:“美是美,但还不至于把人迷倒。” “那你为什么待那么长时间。”宣王好奇的问道。 “就是一位故人罢了。”成王看着宣王说道。 “故人,既然是故人,怎么不多待一会儿,怎么不请到府上聚聚。”宣王说完,成王又白了一眼宣王,就径直离开了凤来楼。 宣王看见成王的白眼叉着腰,生气的说道:“你翻什么白眼,成何体统,我是你哥,你目无尊长,我要把画拿回来。”发泄完后,又转身从林三娘手里抽出一大半的银票后,向着明珠抛了个媚眼就离开了凤来楼。 林三娘看见手中的几张银票,再看了看平静的楼藏月和明珠微笑的眉眼说道:“我这里是舞院,不是卖身的窑子,如果谁寂寞难耐或者攀上了高枝,就赶紧走。” 林三娘说完,转身就上了楼,然后从楼上伸出脑袋说道:“今日日子不吉利,关门。” 江预从方允那里离开后,又去了一趟吏部,处理了一些小事,就回了府上,江澈也下学回到中。正是晚饭时辰,江老太太坐在上位,然后对勇叔说:“去祠堂叫少夫人吃饭吧。” 勇叔来到祠堂,说道:“少夫人,老夫人叫您起来去吃饭了。” 向晚舟听到勇叔疼惜的声音说道:“勇叔,好。”然后站起来,因为跪了一天,腿脚已经麻木,站起来时,险些摔倒,勇叔急忙扶住向晚舟。 向晚舟调整了一下说道:“勇叔,谢谢你,我可以走的。” 勇叔看见眼前这位满眼倔强的小姑娘,说道:“少夫人,您慢一点,老奴这就松开手。” 向晚舟慢步的跟着勇叔来到了饭堂,勇叔说道:“老夫人,少夫人来了。” 江老太太、江漪、江澈和湘姨娘都看着向晚舟,唯独江预不看一眼。向晚舟缓缓走到江老太太身边,行了一个礼说:“奶奶万安。” 江老夫人看着向晚舟说:“赶紧坐下吃饭吧。”向晚舟说了好之后,就在江预身边的一个空位坐下。 大家等老太太先动筷子以后,才端起碗动起筷子来。江预和向晚舟又神同步的用右手端起碗筷,左手拿起拿起筷子,然后一同伸出手去夹同一个碟子里面的同一根菜。两人互看一眼,向晚舟缩回了筷子,江预直接夹走菜。 江漪看见了,笑着说:“嫂子真是和大哥心有灵犀啊,饿坏了吧,多吃些,大哥,你给嫂子夹一些菜啊。” “食不言,寝不语,她没有手吗,多事。”江预冰冷的说道。 江老太太看着江预这般表情和做派,就放下碗筷,说道:“,江澈,学业怎么样啊?” “回奶奶,今日孙儿表现不错,先生还奖励了我呢。”江漪停下筷子说道。 “好,好,好,好好完成学业,等你完成后,就该成婚了。”江老太太看着江澈说道。 “奶奶,我还小呢,不着急。”江澈看了一眼向晚舟害羞的说道。 “你都二十了,还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赶明儿,我得多去京中人家走动了。” “湘姨娘放下碗筷,站起来说道:“谢谢老夫人的疼爱,我一定监督好江澈的学业。” “江漪,曾宥呢,怎么不见他。”看夫人看了一眼湘姨娘转头对江漪说道。 “奶奶,曾宥有事出去了。”江漪说道。 “我吃好了,就先回房了。江预,少夫人今日累了,等一下扶它回房吧。”说完,老太太就离开了。 大家吃完,江预先离开,江漪赶紧喊到:“大哥,你不管嫂子了。” “她没脚吗?多事。”江预边走边说说道。 向晚舟看着江漪说:“二小姐不必担心,我可以回院子的。”说完就向江漪她们行了礼就缓步离开了。 江澈看着向晚舟的背影,满眼怜惜。湘姨娘看见他这眼神后,赶紧掐了一下他。 “哎呀,小娘,你干嘛掐我。”江澈回神说道。 江漪看着向晚舟离开的背影,说道:“大哥也真是的,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向晚舟缓缓的在回廊上走着,一会儿,回到了院子。 江预在黑暗处看着向晚舟回到院子后,才离开。 琳琅看见向晚舟回来,高兴的跑出来,“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她把向晚舟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发现没有外伤,放心的说道:“没有伤,这就好,这就好。” 向晚舟看着琳琅说道,“我没事,你好好吃饭没有。” “我吃了,我当然吃了,你不是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吃饱再说吗,我得听小姐的话不是。”琳琅边说边扶着向晚舟回到了房间。 回房间后,向晚舟洗擦洗了一下身子,然后慢慢侧身躺下,就睡下了。 江府里,公主在铺床,方允进来看见后,从后腰抱住公主,说道:“娶妻如你,夫复何求。” 公主转身,抱住方允,说道:“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这又是一个香气迷人的夜晚,沙帐香暖睡鸳鸯。翻滚的身体,摇晃的床身,娇嗔的呻吟。公主香汗滚滚,她双手轻抚着方允的后背。方允看着娇羞的公主,听着公主发出的那种欢愉的声音,让方允兴奋极了。 他抱着公主的头,猛烈的吻了起来。方允呼吸声越来越沉重,他尖叫着。公主知道丈夫此时正是最尽兴的时刻,她全力配合着丈夫身体的变化。 方允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最后一声“啊!”他瘫到了公主的怀里。 公主抚摸着怀中的男人,心满意足的笑了,然后一起进入了睡梦之中。 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公主做起了噩梦,她摇着头,说着“不要不要,”然后惊醒。方允由于太过于欢畅,睡得正香。公主看了一眼方允,然后下了床,去把窗户关上。在她关窗户的时候,一道黑影从她眼前闪过,她后背全是冷汗,赶关好窗,回到床上,抱住方允,闭上了眼睛。 可是,她害怕极了,一双熟悉又让她恐怖的眼睛总是浮现在她眼前。 凤来楼里,楼藏月拿出怀中的小鱼,开心的玩起来。在她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身黑色的衣服。 第16章 不圆房,不甘休 向晚舟在黑夜中沉睡,她做了一个美梦,她梦见了楼藏月和楼离恙。她牵着小离恙的小手,在院子里奔跑,楼藏月正在给她做好吃的,院子里的花开得正艳,师傅们正在喝酒下棋弹琴…… 清晨的日光再次洒在向晚舟的脸上,因为江家的作息习惯,她不得不早起。昨夜睡梦很甜,今日精神甚好。今天她把头发干净利落的盘起来,一根簪子插在发髻上,着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装。 请安早食时间快到了,江预在院子外等着,身着一身墨绿色的衣装,他看见向晚舟出来,眼前一亮,她活泼娇俏,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带着青涩,昨日的端庄有故作之姿,今日的装束很适合她,这才是十七岁少女的模样。 向晚舟走到江预面前行了礼,说道:“夫君早。” 江预也说道:“夫人早。”然后转身就走了,向晚舟跟着他来到了饭堂。大家看见向晚舟也是眼前一亮,这般模样的少女,恐怕把京城翻一个底朝天,都找不出一个来。江澈突然觉得好热,心跳的厉害,他强行让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时,江老太太来了。大家赶紧给老夫人请安后,老夫人先坐下后,大家才坐下。吃完早食,江老太太看着向晚舟问道:“昨日你夫君可可留在你房里?” 向晚舟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回奶奶,没有。” “既然没有,现在就去跪在他院子里面,一直跪到天黑为止,中间不许进食。”江老太太看着江预说道。 “是,奶奶。”向晚舟说道。 “勇叔,带着夫人去大少爷院子,派人看着她,不许任何人给她吃的。徐嫂,回屋。”江老太太说完,就离开了饭堂。 勇叔走到向晚舟身边说道:“少夫人,请。” 向晚舟跟着勇叔去了江预的院子。江预还是坐着。江漪着急的说:“哥,奶奶这是怎么啦,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奶奶这样罚嫂子吗?” 江预握紧拳头说道:“奶奶要罚酒罚吧。”然后也起身准备离开。 江澈跑过来,拉着江预的手说道:“哥,你不能这样对嫂子,她是你妻子啊,有你这样对妻子的吗?” 江预斜眼看着江澈拉着自己的手狠狠说道:“放开你的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湘姨娘赶紧过来拉开江澈的手,说道:“你像什么话,长幼尊卑都不懂了吗?赶紧去书院。”然后拉着江澈离开了。 江漪看着江预说道:“哥,你就去嫂子房里住一晚,什么也不干也行啊,你干嘛非要跟奶奶对着干呢?” “江漪,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奶奶不会折磨你嫂子太久的。”然后就离开了。 刚走到院子前,曾宥和曾行回来了。他们一起进了院子,就看见向晚舟跪在院子中间。曾行看见了,“少爷,这是怎么啦,少夫人犯了什么错吗?” 江说道:“没有。赶紧进屋,说说发现了什么。” 他们三个人从向晚舟身边经过,曾行回头看着向晚舟。 三人来到书房,江预坐下,曾宥说道:“大哥,昨天我在林公的坟墓守了一天,确实有人来祭奠,祭奠的人待了两个时辰,才离开。那个人离开后,我悄悄跟随,跟到左家酒坊就不见了人影 “好的,我知道了。曾行,你的发现呢?” 曾行说道:“昨夜,我潜入萧政的书房,经过翻找,没有找到有关与西塞王的书信。但是,我发现他书桌下的一个地板有异常,想办法打开,但是找不到法子。”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忙了一天一夜,赶紧回去休息。晚上在出去一趟。” “是。”说完,曾宥曾行就退下。他们出了屋子,经过院子看着向晚舟跪着,心里不免叹息。 江预换了官服,也走出了屋子,看着跪着的向晚舟,他心里有一丝愧疚。但是,他还是径直瞬离开了院子。他经过向晚舟身边时,风把他的袖子吹了起来,从向晚舟的脸上拂过。向晚舟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花味道。她在想,这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因为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很多。 琳琅看着小姐还不回来,她急得团团转,她跑出去找向晚舟,但是刚跑到院子门那里,有两个仆人守着,不让她出去。其中一个仆人递给她一个食盒。 琳琅只能拿食盒回到屋子,她必须冷静下来,再想办法。 曾宥回到梅苑,江漪正坐在院子里缝制幼儿的衣服,看见这一幕,曾宥一脸的疲惫都开成了花。他轻轻走到江漪的背后,双手蒙住了江漪的眼睛。 江漪知道是丈夫回来了,然后放下手中的针线温柔的说:“孩子,你的爹爹回来了。”然后用手去拿开曾宥的手。 曾宥在江漪的脸上亲了一口就坐了下来,说道:“嫂子是犯了什么错吗?怎么跪在大哥院子里面?” “昨夜,大哥又没有去嫂子房里,奶奶说嫂子有失妇德,就罚跪。” “奶奶一向和善待人,怎么对嫂子这般苛刻?” “逼大哥就翻。大哥也是一根筋,去一趟嫂子房里会怎么样嘛!”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想必奶奶不会太严苛的。” “希望如此。” “好了,起来动一动吧,到时候好生产。” 曾宥顾不上劳累,带着江漪在院子里运动,一会儿给她摘一朵花儿,一会儿给她捶捶腰。 说起曾宥,他和弟弟曾行落难,被江漪的父亲江稳救下。江稳看着两兄弟能吃苦又正直,就收留了他们,教他们习武,同江漪他们一起长大。因为两兄弟忠心耿耿,江稳让他们做了江家的护卫。曾宥和江漪相互爱慕,但是曾宥知道身份有别,只能把这份爱藏在心底。那时江漪已经和王家有了婚约,江漪只能把这份爱隐藏。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心意,可是摆在面前的鸿沟,使他们无法跨越。 江漪出嫁那天,曾宥跟疯了一样,江预只能把他打晕。江漪嫁进王家三年,都没有生育,加上江稳过世,王家强大起来,江漪被休弃回到江家。江漪回到江家的第二年,曾宥跪在江老夫人和江预的面前,请求他们把江漪嫁给自己。江老夫人和江漪都同意了。成婚那晚,曾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梅苑里面的花朵开得很鲜艳,就像是江漪的脸,此时的江漪,脸上不仅有花的姿态,更有一股母爱的光辉。曾宥看着眼前的江漪,安然的睡着了。 书院里的江澈,一直在担心向晚舟。其实,自从见了向晚舟第一眼,他的心就不由偏向了向晚舟,像是丢了魂儿。他知道这种行为是可耻的,但是年少的他,就是控制不住,常常半夜起来,画向晚舟的画像,然后撕掉,又画,再撕掉,再画,可是总是画不出向晚舟半分的美貌。 先生知道江澈又在发呆,于是就提醒江澈。哪里知道江澈一直神游,听不见先生的话语。于是鞭子就在江澈的手心上舞动。天黑了下来,快要下雨了。书院下学,江澈赶紧让车夫快一些。 琳琅坐在院子里面,发现要下雨了,她不能这样等了。她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走到守门的仆人那里,把簪子顶在自己脖子上,说道:“我家小姐在哪里?放我出去。” 仆人们不动。琳琅把簪子插进自己的肉里,鲜血流了出来,说道“如果不让我出去,我就说是你们捅伤我的。” 两个仆人哪里见过这架势,赶紧让开,并告诉她向晚舟在江预的院子里跪着。琳琅把簪子上的血用衣服擦掉,插上头,赶紧跑去江预的院子。 这时,天下起了雨! 第17章 护主心切,血溅松苑 琳琅淋着雨跑到江预的院子,看见跪着的向晚舟,心疼的说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你赶紧回院子好好待着。”向晚舟心疼的说道。 “我去求老太太。”说完,琳琅就跑去了松苑。 向晚舟看着琳琅的背影喊道:“琳琅,回来,琳琅。”可是琳琅已经消失在了雨中。 琳琅在路上撞到曾行,曾行问她这么着急去哪里? “去救我家小姐。”琳琅推开曾行说道。 曾行看见琳琅十万火急的样子,赶紧跟着琳琅。 这时,江预回来了,他看见跪在雨中的向晚舟,停顿了一下,拳头一紧,软下的心忽然硬了起来,径直走到书房中,坐了下来。 江漪看着雨越下越大,非要来看看向晚舟的情况。曾宥拦住她说:“我去看看,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曾宥来到江预的院子,看着还在雨中跪着的向晚舟,急忙走进书房说道:“大哥,你就这样看着嫂子跪着吗?” “我的事,你别管。”江预冷冷的说道。 曾宥只能拿起着伞,准备出去,江预知道曾宥想干什么,说道:“别出去,把门关上。”曾宥只得停住了脚步,关上了门。 雨就这样下雨,像盆泼一样,落在向晚舟身上,她被雨水包裹,她很平静,眼神散发出倔强。 琳琅到了松苑,跪在老太太面前,说道:“老太太,我求求你,饶了我家小姐吧。” 老太太说,“时间还没有到呢。” 琳琅哭着说:“老太太,雨太大了,您发发慈悲,饶了我家小姐吧。”说完,琳琅一直磕着头。 曾行赶来,也跪下说:“老夫人,现在雨太大了,求求您饶了少夫人吧。” 琳琅看着老太太无动于衷,就从头上拔出簪子,怒气的说道:“老太太,如果你不饶了我家小姐,我就血溅你堂上。” 老太太看着这个忠心又倔强的小丫头,然后站起来说道:“我说了时间还没有到,你是没有听明白吗?” 琳琅听见了老太太的话,然后站起来,狠狠地盯着江老太太,手一用力,脖子鲜血直流。 徐嫂看见了血,赶紧说道:“老夫人,血,血。” 曾行看了一眼琳琅,一股鲜血从她脖子流出,赶紧给老夫人磕头说道:“老太太,会出人命的,你就发发慈悲吧。” 江老太太,转身看见琳琅鲜血直流的脖子,顿时吓了跳。赶紧说道:“徐嫂,去让少夫人起来。” 琳琅听了,赶紧跑到江预的院子,跑到向晚舟身边,说道:“小姐,小姐,老太太让你起来了,你赶紧起来。” 向晚舟看着琳琅,眼泪流了下来。琳琅扶着她站起来,可是她就是站不起来,琳琅用劲去扶她。 这时,曾行和江澈来到了院里面。江澈看见了,就大声说道:“大哥,你不配做男人,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妻子吗……” 这些刺耳的话传到江预耳里,江预狠狠的盯着院子里的江澈。 琳琅用劲把向晚舟扶了起来,可是向晚舟倒了下去。 琳琅大声说道:“小姐,你起来,你起来啊,谁来帮帮我,谁来帮帮我,小姐起不来了!” 江预拳头紧握,一直在挣扎。江澈听到了琳琅的话,赶紧走到向晚舟跟前蹲下,说道:“嫂子,你起来。” 琳琅悲伤的说道:“小姐起不来,她起不来。” 江澈管不了这么多了,一把抱起向晚舟就离开了江预的院子。江预通过挣扎,站起身来,准备出去,便从窗户里看见江澈抱着向晚舟离开了。 琳琅看着江澈抱着向晚舟离开,起身,突然晕倒了,曾行赶紧蹲下,叫了一声“琳琅,琳琅。”然后抱着琳琅就离开了江预的院子。 江预缓缓坐下对曾宥说道:“曾宥,你去菊苑看看。” “是。”曾宥说完,就飞了出去。 江澈把向晚舟放在了床上,随后曾行也把琳琅抱了进来。琳琅的脖子一直在流血,刚才在雨中没有发现,现在血越流越多。江澈给琳琅进行包扎,让曾行赶紧去请大夫。曾宥先去了梅苑让江漪带着丫鬟过来了。 江漪看见两个湿漉漉的人,一个脖子还在流血,赶紧吩咐彩云和彩蝶给她们换衣服。彩云在给向晚舟换衣服时,发现向晚舟后背有刀伤,她赶紧告诉江漪。 江漪告诉江澈和曾宥后,他们都非常吃惊,她怎么会有刀伤。 这时曾行领着大夫进来了,老夫人知道请了大夫,赶紧让勇叔和徐嫂过来打探情况。江预在书房里写着字,可是字越来越不由他的心。江老夫人在房中来回踱步,心里很是不安。 湘姨娘听说了,也赶来了菊苑,听说是江澈把向晚舟抱进来的,她心里十分生气。 江漪坐在凳子上,江澈、曾宥和曾行不停地走动着。大夫给向晚舟和琳琅症治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他们心里都在打着鼓。 屋外的雨还在下着,半个时辰过去了,大夫才出来。江漪赶紧问道:“大夫,她们怎么样了。” 大夫一脸愁云的说道:“丫鬟脖子的伤到了血管,失血过多,再加上急火攻心,才导致的晕倒。现在血止住了,已经包扎好,好好休养就会没事。” 江澈着急的问道:“大夫,另外一位呢?” 大夫神情严肃的说,:“少夫人后背有一道刀伤,虽然不大,但是很深,而且伤口有毒。” “有毒,怎么会中毒,她看起来不像中毒的样子。”江漪说道。 “大夫,中的是什么毒?”曾宥问道。 “恕老夫学识浅薄,不知是何毒,你们还是另外大夫来诊治了。”大夫说完,就开始坐下来开药方。 曾宥赶紧跑到江预的书房,把情况告诉了江预。江预从椅子上立马站起来,焦急的说道:“什么,有刀伤,还中了毒,伤口怎么样,是什么毒?” 曾宥回答道:“伤口不大,但是很深,伤到了骨头,至于是何种毒,大夫诊治不出来。” 江预一边快步走出书房,一边说道:“快速请王御医。” “是。”曾宥说完,就冲了出去。 “刀伤,中毒,怎么会?”江老太太听了徐嫂的话后,跌坐在了椅子上。徐嫂赶紧去扶着她说道:“老太太放心吧,会没事的。”。 江预疾步来到了菊苑,进了屋里。 “大哥,你终于来了,你赶紧去看看嫂子吧。”江漪说道。 江预看着江漪说道:“放心吧,会没事的。彩云,扶小姐回去休息。”彩云听到后赶紧扶江漪回了梅苑。 江预进到卧房,琳琅因为失血过多,导致面色发白,还在昏睡。他看看向晚舟,面色红润,看不出有伤,好似在熟睡。他把向晚舟翻过来趴着,把她衣服掀开,露出后背。只见她背部皮肤白嫩无比,仿佛只用手轻轻一碰,就会破掉一样。一道深深的伤口非常显眼,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因为雨水的缘故裂开了。他用手轻轻的按了按伤口,有少量黑色的东西流出来。 其实,刚才按伤口的时候,他的手碰到她肌肤时,他仿佛被雷击了一般,那种瞬间的血脉涌动让他不安。他还发现她的后腰处,有一个红色的胎记,这个胎记像似一朵盛开的山茶花。江预看得出神,因为他的前腰也有一个胎记,也像一朵盛开的山茶花。 江预再次按了按向晚舟的伤口,用指尖沾了那黑色的血液,放到鼻子边闻了一下。 第18章 千花毒,千叶草 “王御医来了。”曾宥说。 江预听到了曾宥的话,赶紧把向晚舟的衣服放下来,并把向晚舟伤口位置的衣服撕破,露出伤口来。 “里面请,王御医。”曾宥带着王御医进了卧房。 王御医检查了伤口,按了按伤口,也用手指沾了黑色的液体,然后拿出银针,银针瞬间变黑了。江预看着银针,面部表情紧缩问道:“御医,这个是什么毒,怎么会如此厉害?” “江大人,少夫人中的千花毒。”王御医说道。 “千花毒,这种毒怎么从未听说过。”江预疑惑的问道。 “此乃一种奇毒,乃是由一千种各的鲜花汁液提炼而成,再佐以五步蛇之蛇毒制成。此毒虽不致人性命,然会令人皮肤溃烂,致使面容与身躯之肌肤皆毁。其无色无味,乃慢性毒药,会缓缓侵蚀人之肌肤,尤是沾水之后,毒性发作更速。” “看来是有人想毁了嫂子的容貌。御医,可有解药?”江澈着急的问。 “千叶草才能解这种毒,但是千叶草生长在潮湿之地,虽然高山脚下都会生此物,但极为少见,很难寻到。”御医说道。 “御医,你可知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江预看了一眼江澈,然后看着王御医问道。 “五日前。”王御医说道。 “五日前,亦即在成婚前三日,我方才查看过她的伤势,观其伤口,亦是五日前所造成。”江预大拇指和食指摩擦着说道。 “江大人,夫人伤口只要好生修养就会恢复,我这里有遏止毒药散发的丹药,你可以帮夫人服下。可要解此毒,必须得千叶草才是。”王御医说完,就把手中的丹药递给了江预。 “好的,有劳王御医了,曾宥,送御医回府。” “御医,请。”曾宥带着御医离开。 “大少爷,要不要派人出去找千叶草。”曾行问道。 “现在不着急,明日再说,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江预说道。 “我们走了,这里怎么办?”江澈疑惑的问道。 “你们去休息,我留下来。”江预看着江澈说。 江澈和曾行离开后,江预走进卧房,坐到向晚舟身边,轻轻把她扶起,让她的后背靠着在自己的胸前,然后轻轻捏住她的嘴,把药放进她嘴里,再捏一下她的喉咙。向晚舟就这样靠在江预的胸前,一副柔软无骨的样子。 江预双手扶住她的两肩准备让她躺下时,忽然发现她手向上的茧子。他把她的手掌心朝上的放在自己的手中,手指纤细修长,皮肤白皙,可是掌腹和指腹都布满了茧子。仔细一看,这些茧子是长期形成的。 江预赶紧摸她的任督二脉,发现她并不会武功。她是向家千金小姐,怎么会满手茧子呢?江预把向晚轻轻放到床上,然后起身去看她的几个大箱子。 江预把几个箱子都打开,发现有两个箱子全是书籍:《战国策》、《左传》、《诗经》、《中庸》、《孟子》、《屈原》……一个箱子装的是平常的衣物。江预打开最后一个箱子时,里面是一些小玩意儿和小孩子的衣物,在这些物品的上面还放了一张纸。江预拿起纸条,上面写着: 姐姐,对不起,我才十七岁,我真的不想这么早出嫁,而且更不想嫁给那个死了两个夫人的老鳏夫。只能委屈你替我嫁给他了。为了弥补你,我把所有的珠宝首饰都给了你,爹和娘也给你准备很多嫁妆,足够你在江家生活一辈子。还有,这个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小玩意和一些小宝宝的衣物,等你有了宝宝,就可以用得上了。还有,听说京城里的大官妻妾成群,他们不喜欢木头美人,都喜欢有趣风骚的姑娘。虽然你貌美,可是性子沉闷,时间长了,一定会宠爱不再。不过你别担心,我给你准备一样法宝,就在箱子的最底下的最右边,你记得看哟!还有,你有三年没有过生辰了!不过,你别难过,等八月十五那天,我一定会悄悄来京城给你过十九岁生辰的,给你带上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和酥糖。还有,我一定经常去给大娘扫墓的。你的坏妹妹晚晴敬上! 江预看完纸条,眉头紧蹙,然后蹲下身子,去箱子底下找到了那本法宝,他一看,原来是春宫图,他赶紧合上放在原来的位置,也把纸条放好,关上了箱子。看来,向晚舟不曾打开过这个箱子。 他双手抱在胸前,走到向晚舟的床边,仔细审视着向晚舟,这时的向晚舟如同一个一个睡美人,江预思虑着:“她不是向晚晴,她到底是谁?谓的嫁妆也没有看见,她的嫁妆哪里去了?还老鳏夫。”江预发出一声“哼”,江预来到向晚舟的书房,书架上只放了一些医书和一些不同文字的书籍。江预想着,一个女人一定不简单。他转身,看到书案上有一本打开的一本书,他拿起书,看了打开的那一页,“千叶草”三个字出现在他眼前。看来,向晚舟知道自己中了毒。 江预看了看外面的天空,发现已经是半夜了,他得赶紧养一下神,明日还得出去一趟。他坐在椅子上,手肘靠着椅子扶手,手握成拳头,支撑着头,就闭上了眼睛。 日光悄悄升起,江漪、曾宥、曾行和江澈很早来到了菊苑。江预发现他们来了,就睁开了眼睛。江漪他们走到书房问了向晚舟和琳琅的情况。 江预说:“没事,好好休息便是了,曾宥、曾行等一下我们去一趟流山。” “哥,你们去流山干什么?”江漪惊奇的问道。 “你嫂子她们来京城经过流山时,一定是被流山的抢劫了,去给你嫂子拿解药、找回她的嫁妆。”江预说道。 “流山的匪徒不是全被宣王清剿了吗?大少爷,你怎么断定就是流山的匪徒?”曾行问道。 “成婚前三日受的伤,按照脚程来算,刚好在流山一带。而且,少夫人身上的伤口不大且深,是一种中间凸出成半圆的刀所致。这种刀,只有流山的匪徒才用。”江预坚定的说道。 江澈看着曾行问道:“琳琅昨日怎么在老太太房中伤成这样?” 曾行说道:“琳琅跪着一直磕头,求老夫人放了少夫人,可是老夫人不松口,琳琅就站起来拔出簪子往自己脖子上捅。” “真是一个刚烈忠心的丫头,令人佩服。”江澈说道。 这时,卧房中琳琅醒了,“小姐,小姐,”她顾不上自己脖子上的伤,赶紧跑到向晚舟的床边,摸着向晚舟的手和脸。 “小姐,小姐,醒醒啊!”琳琅不见向晚舟回应,并且发现向晚舟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不是昨天穿的,她有些吃惊,她恍惚记得是曾行抱她进来的。这时书房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她跑过去,看着江预他们,怒气的问道: “你们谁给小姐换的衣服?” “当然是我给你家小姐换的。”江预看着琳琅说道。这时大家也看着琳琅。 “你怎么能给小姐换衣服?”琳琅更加大怒道。 “我是你家小姐的夫君,这夫君给自己的夫人换衣物,合乎情理。”江预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丫头,打趣的说道。 “那我的衣物是谁换的。” “当然是他啰。”江预盯着曾行说道。 曾行听了江预的话,顿时睁大眼睛,用食指指着自己说道:“我。” 琳琅转身看着曾行,双手紧握,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睛盯着曾行。 曾行赶紧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二小姐换的。” 大家看着琳琅那咬牙切齿的模样,都忍不住想笑。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戏弄琳琅了。”江漪边说边走到琳琅身上,看着琳琅继续说道:“你的衣物和你家小姐的衣物都是我换的,你放心吧。我向你发誓。” 琳琅半信半疑的看着江漪,江漪眼中的真诚让琳琅相信了她的话,于是不再是咬牙切齿的样子了。 第19章 胜我者,必毁之 “告诉我,你家小姐为什么有刀伤?”江预原本打趣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琳琅知道瞒不下去,看着江预说: “我们大概有两日快到京城时,遇到一帮土匪,他们人多势众,护送的镖师奋勇反抗,保护小姐。忽然小姐的盖头被风吹走了,一个女匪头看见了,就拼命去抓我们小姐。这时,镖头就极力相护,镖师们拼尽全力把匪徒打败,而小姐为了救我,背上被女匪头坎了一刀,镖头也因为救小姐,死了,小姐的的嫁妆也被劫走了我们趁匪徒离开之际,赶紧安葬了镖头,连夜赶路,这才到了京城。小姐来江府拜堂前,她把没有劫走的满珠宝首饰都分给了镖师们,感谢他们的拼命相互。听说镖头家里还有妻女,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首饰和一块值钱的很重要的玉佩都给了其中一位镖师,让这位镖师把这些物品转交给镖头的夫人。”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江预疑惑的问道。 “我们小姐不让告诉的,她不喜欢麻烦别人。”琳琅说道。 “你家小姐中毒了,你知道吗?”江预继续问道。 “中毒,怎么会中毒?她没有什么异样啊!” “她真的中毒了,虽然不会要了性命,但是这种毒会让她全身皮肤溃烂。”江漪拉着琳琅的手说道。 “小姐,小姐,你干嘛替我挡那一刀啊,你这个傻瓜小姐。”琳琅边说边跑到向晚舟的床边,哭了起来。 “哎,有情有义之人啊,不像某的人,冷酷无比。”江澈说道。 这时勇叔过来,江预说道:“勇叔,你去告诉老太太不要担心。江漪,你多叫几个丫头照顾她们,曾宥,曾行我们现在出发去流山。” 江澈说道:“那我呢?” 江预狠狠的盯着江澈说道:“去书院,这几天我不在家,不要来菊苑。” 说完,就带着曾行和曾宥离开了。 江预他们连夜赶路,终于来到流山。因为江预十六岁时随同父亲来过流水清剿这里的土匪,所以特别熟悉这里的地形。那一次清剿土匪,曾宥也在其中。曾宥记得,他被土匪团团围住,江预拼死把他从土匪刀下救了出来。 趁着夜晚,他们三人上了流山,因为熟悉地形,所以很快找到土匪头目们的老巢。 他们在一处山洞之中,发现了五个大箱子,他们打开看了一下,根据琳琅的描述,确定是向晚舟的嫁妆。 “果然是江南大户,这嫁妆如此丰盛。”曾宥说道。 这时,曾行说:“大少爷,五个箱子,要拿到山下,不容易,会惊动土匪们的。我们人单力薄,不宜硬拼。” 江预大拇指和食指摩擦着,说道:“我们绑了土匪头子,让他们把我们的东西搬下山。我们这次的目的是拿回我们的东西,这帮土匪的性命,先留着,等日后再算。” 他们接连找了几个屋子,终于找到了女匪首。床上凌乱不堪,只见女匪首穿着清凉的躺在床上,仔细看这个女匪首,长相美貌,眼角尽是淫荡之色。身边还睡着三个精光着身体的壮汉。可见,这一夜,战斗多么激烈。看见这一幕,曾行把头转了过去,江预和曾行都看了曾行一眼。然后江预直接拔出利剑,顶住女匪首的脖子。 女匪首醒了过来,看见蒙着面的江预,立马说道:“敢问是哪路大侠?” “今日我来,不为取命,也不为劫财,就是拿回五个箱子和千花毒的解药。” 只见女匪首轻轻把脖子上的剑推开,妩媚的做了起来说道:“你是江预,这么快就来了,你那貌美的新娘子还没有毒发呀?” 江预揭开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英俊的而带着寒光的脸,然后急忙点了女匪首身边三人的穴后说道:“既然知道是我的夫人,为何还有胆子去劫他们?” “我们是土匪,只认财不认人,即便是天王老子从这里经过,我们也照劫不误。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侍郎了。”女匪首满脸妖魅的说道。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必多说了,还是赶紧把东西交出来为好。”江预平静的说道。 女匪首故意搔首弄姿的走到江预面前,凑近他说道:“江大人这张脸生的真心俊郎,不如做我的入幕之宾,如何。我可比你那虽貌若天仙却什么都不懂的新娘子强多了,保证夜夜让你如坠仙界。” 江预一掌推开女匪首恶心的身体说道:“我的新娘子,你不配提。” “我不配,这样,你陪我风流一夜,我保证把所有劫来财物和解药如数奉上。”女匪首轻挑的说道。 “这就由不得你了,曾宥、曾行去解决外面的匪徒。”江预说完,曾宥曾行就出去杀了起来。 “由不得,我这流山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就凭你三人,也想把东西带走,你以为老娘是吃素的吗。”说完,女匪首就率先出招,直接逼近江预。 江预侧身躲开女匪首的攻击,同时手中短剑迅速出鞘,朝着女匪首刺去。女匪首身形灵活,轻松避开江预的攻击,江预随即飞起一脚,踢向女匪首的胸口。 女匪首向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后再次向前冲去,与江预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他招式凌厉,每一剑都指向女匪首的要害。 女匪首也不甘示弱,她出手狠辣,招招都能夺取性命,两人你来我往,双方难分胜负。就在这时,女匪首突然使出一记绝招,江预见状,连忙闪避。然而,女匪首的攻势如潮水般源源不断,让江预迅速反击,并施展出一套诡异的剑法,剑式飘忽不定,让女匪首捉摸不透。女匪首一时之间竟有些手忙脚乱。 趁此机会,江预猛地发力,一剑刺向女匪首的咽喉。女匪首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关键时刻,女匪首的一名手下突然冲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江预的剑。江预顺势一挥,将那名手下击退,然后飞身一转,抽出腰间的细丝,再飞身转两圈,女匪首被牢牢困住。 看见女匪首想要挣扎,江预说道:“如果不想早死,最好不要动。” 看着女匪首不动了,江预转身说道:“还有,我虽然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侍郎,却也并非善类,折磨人的法子我有的是。” 女匪首说道:“你想怎么样?” “我说过,我这次不要人性命,只拿回我想要的东西即可,可是你如此不识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江预我剑鞘顶起女匪首的脸下巴说道。 女匪首看见江预眼中透出的寒光,刚才招招狠辣,真不是善类。于是就把解药的位置告诉了江预,江预果真找到了解药。 江预带着女匪首走出屋外,女匪首大声说:“都放下武器。” 众匪徒看见头目被五花大绑,只能放下手中的武器,听从江预的安排。 江预让十个匪徒把五个箱子搬到了流山下,装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并让这十个土匪留在原地,挟持着女匪首离开了流山。到了流山十里之外,江预把女匪首推下了车。 女匪首在地上滚了两圈,奋力爬起来,大声说道:“江预,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把你的新娘子容颜尽毁,这个世间,只要容貌胜我者,我常凤凰必毁之。” 这个咆哮声响彻云霄,慎人得很。 “还常凤凰,我看常乌鸦还差不多。大少爷,那只乌鸦给的毒药要是假的怎么办?”曾行问道。 江预闭着眼睛说道:“这个女匪首,是个聪明人,聪明的人,最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 “哦,果真还是我家大少爷聪明。”曾行竖起大拇指说道。 “刚才在女匪首的屋里,你耳根子通红,看来,你该娶媳妇了。曾宥,你这个当大哥的该上心了。”江预说道。 “是我的失职,我看方指挥手下一个副将的女儿不错,赶明儿我得拜访拜访了。”曾宥说道。 “我才不娶妻呢,我要跟着大少爷一辈子。”曾行说道。 “曾宥,找一个客栈好好休息一下,再赶路。 “是,大哥。” 第20章 这温柔,是爱吗 江预几日不上朝,也没有去吏部处理公务,不知所踪,弹劾他的奏折让皇上头疼。 金銮殿上,皇上高坐。 “陛下,吏部侍郎江大人几日没有上朝,这是对陛下的大不敬!”一位大臣说道。 “是啊,陛下,江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却如此懈怠,必须严惩!”另一位大臣附和道。 皇上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奏折,心中暗自思忖。江预一向是个尽职尽责的官员,此次为何会无故缺勤?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诸位爱卿稍安勿躁。”皇上开口道,“江爱卿向来勤勉,此事或许有内情。朕会派人调查清楚,再作定夺。” “陛下,老臣认为,江大人这是居功自傲,陛下一向严于律己,定不能放任这些年轻的官员。为了大越,为了皇上,还是需要敲打敲打的。”陈寅说道。 退朝后,皇上立刻召见了自己的心腹姜总管公公,让他暗中调查江预的去向。几天后,李公公带回了消息,原来江预是真的失踪了。 皇上得知后,十分生气,“好你个江预,你竟然无故失踪。等你回来,看朕怎么办你。” 这时,皇后走过来,说道:“陛下,江预不是一个顽劣之人,他素来懂得进退,以公务为重,这几天不上朝,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去办了。” “皇后说得是,今日又做什么吃的了?”皇上站起来拉着皇后的手问道。 “这几日皇上忙碌,我们很久没有同贤妃、辰嫔、德嫔和孩子们一起用膳了。今日里,我准备一些菜,我们聚一下。”皇后说道。 皇上看着皇后如此贤惠,把她搂进怀里,说道:“朕得皇后,是朕的福分。等一下你先回宫,我处理好奏折就过去。” 皇后也沉浸在皇上的怀里。她二十岁就嫁给皇上,一直是盛宠不衰,哪怕现在已是年老色衰之年,皇上还总是歇息在她宫中。可是,她一直都没有身孕。宫里宫外的名医都请了,各种药也喝了,肚子总是没有动静。后进宫的贤妃生了一位皇子和公主,辰嫔生了一位皇子和公主,得嫔也生了一位皇子。她的父亲萧政对她已经很不满意了,尽管她常常维护着萧家荣誉,可是父亲对她越来越冷淡,愈发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贤妃生的皇子崔修平聪明伶俐,她多次向皇上提议把崔修平养在自己名下。可是皇上总是说同意,说她还年轻,一定可以为他生一个嫡出的皇子。 皇上对他的三位皇子,都是一般对待,没有特别的偏爱,总是把爱分得很均匀。贤妃、辰嫔和德嫔,皇上也雨露均沾。 面前这位抱着自己的男人,是真的爱自己吗? 他是畏惧她背后的权势才这么盛宠她的,还是真的爱她入骨?她模糊了,她她混乱了。 皇后的宁安宫中,五个孩子跑来跑去,一会儿拔草,一会儿扯花,一会儿在地上打滚。皇后看了,满眼笑意,也满心羡慕,要都是她的孩子多好啊!其实,她也谋害过怀孕的妃嫔,也知道皇上心知肚明,可皇上总是不捅破这层纸,继续专宠她。慢慢的,她心里的那种嫉妒慢慢淡去,也不再有谋害皇子之心。 皇后、贤妃、辰嫔和德嫔聊着天,说着地,谈着京城里的趣事。贤妃善察言观色,凡事谨慎小心。辰嫔性子冷谈,喜欢安静。德嫔年纪最小,也最喜欢吃,最喜欢热闹。皇上宫中妃嫔不多,皇后管理有方,也总是祥和一片。 几个孩子开心的玩着,看见皇上来了,都跑过去父皇父皇的叫。皇上轮流的把一个一个抱了一遍,最后把两个公主抱在手中。皇后他们看见皇上来了,纷纷过去请安。皇上说:“今儿是家宴,不要如此生分。” 三位皇子把摘来的花插在了皇后的头上。贤妃、辰嫔和德嫔纷纷跟皇后请罪。皇后却说她们对孩子太严苛了。 晚膳用过,皇上皇后又去了御花园消食,几个孩子在前,在后,肆意奔跑。 皇上看着孩子们如此的欢乐,满足了他儿时的梦。 向晚舟还在沉睡,琳琅这两天一直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江漪看着她这忠心的样子,也不再相劝。也许是睡得太久了,向晚舟的手指动了一下,眼尖的琳琅看见了,赶紧唤着:“小姐,小姐。” 向晚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满眼是泪的琳琅,看着琳琅脖子上的纱布。伸出手去摸着琳琅的脸,心疼的说道:“我的傻琳琅,我的傻琳琅。” “小姐,你醒了,你有不说服,姑爷他说你中毒了。”琳琅担心的说。 “没事,那个毒要不了我的命,你别担心。”向晚舟说道。她想坐起来,可是她没有力气,琳琅知道她想坐起来,就赶紧去扶她坐起来。 这时江漪和彩云进来了,彩云把食盒放在桌上,江漪走到向晚舟旁边,说:“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了。伤口还疼吗?” “谢谢二小姐关心,已经不疼了。”向晚舟说道。 “别这么客气,我已经二十三了,整整大你六岁,你叫我姐姐就行了。”江漪心疼的看着向晚舟说道。 “好的,姐姐。”向晚舟说道。 “我准备了饭食,饿了吧,彩云,来扶少夫人起来吃饭。”江漪说道。 琳琅和彩云扶着向晚舟来桌旁坐下,江漪亲自给向晚舟装了一碗汤,让她先喝,好好补补身子。琳琅说,“小姐,这几日多亏二小姐照顾。” 向晚舟看着挺着肚子的江漪,扶着桌子站起来说道:“多谢姐姐这几日的照顾。” “哎呀,我都说了,不要客气,你赶紧坐下,琳琅,你也赶紧喝一碗汤。”随即就递给琳琅一碗汤。 一顿饱饭下肚,向晚舟精神好了很多。晚风吹来,院子里的花开得很好,向晚舟和江漪在花园里漫步。 江老太太得知向晚舟醒了,心里一颗悬着的石头也落下来了。 夏日的晚风,吹拂着向晚舟的长发,也送来阵阵花香。 “姐姐,你们怎么培育出这么多的山茶花的?”向晚舟低头嗅着花香问道。 江漪看见如花般的向晚舟说道:“我大哥,喜爱山茶花,这些都是他培育的。” 向晚舟听到江漪提起江预,眼前浮现出那一张冷峻的面容,说道:“他也会培育花?” “你别看我哥一张冷脸,其实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爱花、爱看书、爱写字。”江漪看着向晚舟说道。 江漪摘了一朵山茶花,插到向晚舟的耳旁,赞美的说道:“不愧是美人儿,花都失色了。” 向晚舟怕江漪累了,就提议去亭子坐一会儿。江漪看着向晚舟,说道:“你一定觉得奶奶和大哥心狠吧?” 向晚舟摇摇头,说道:“他们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吧!” 江漪吃惊的看着向晚舟,说道:“奶奶本是宽以待人之人,你刚过门,就如此待你,并非奶奶的本意,她只是想逼大哥跟你圆房而已。” 听到“圆房”两个字,向晚舟脸红了起来。江漪盯着这红红的脸蛋说道:“这样娇羞,男人见了不得爱死了。” “姐姐,你瞎说。”向晚舟不好意思的说道。 “晚晴,其实大哥这样对你,是有苦衷的。” 向晚舟听到江漪叫她晚晴,她顿了一下。 “大哥今年二十七了,先后娶了两位夫人,可是两位夫人都在一年内暴病而亡,京中就有传言说大哥命硬克妻,再加上江家的变故。从此,他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不再娶妻。这次娶你,还是奶奶以命相胁。他不跟你圆房,是不愿意再害人,他不想让你命丧江府。” 向晚舟听了,若有所思的说:“他还信命。” 江漪看了向晚舟一眼,叹息的说道,:“有时,你不得不信命。不过,你千万不要觉得大哥心狠,如果跟他相处时间长了,你会发现他有很多优点的。” 第21章 满天星河,人鬼出没 夜幕星河,今夜,皇上歇在皇后宫里,皇后欢愉过后,在皇上怀中,沉沉睡去。皇上闭着眼睛,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让人猜不透。 向晚舟侧躺在床上,思索着江漪说的那些话,其实,这些话,对她来说,并无用,因为她的心不在江府,而是在那广阔的天地。 江预抱着双手,看着满天星河,他手里的一支箭头,让他思绪有些乱。他在常凤凰屋子里面,发现了一只箭头,这是当年林家军失窃的那批武器,怎么会在流山的匪窝里。林家军、萧政、常凤凰、西塞王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还有宣王…… 凤来楼里,楼藏月穿上黑衣,出去了。她来到方府,开始装神弄鬼,公主再次陷入梦魇。在梦中,她惶恐,她无力的挣扎,她就如在泥潭,越挣扎,越深陷。她嘴里说着:“不要啊,不要啊!”她醒了过来,赶紧点烛,冲进奶娘屋里,看两个孩子。两个奶娘都被吓了一跳,她看见两个孩子都在熟睡,心里才安下来。她亲吻了孩子后,才走出奶娘的屋子。当她刚到自己屋子门前时,一道黑影从她眼前飘过,她惊慌的跑进屋里,爬到床上,钻进被窝。 突然间,一股冷风毫无征兆地袭来,她身上的被窝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揭开了一样!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惊恐万分,不由得扯开嗓子大声喊叫起来:“谁?是谁啊?”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她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手忙脚乱地想要抓住些什么来保护自己。过了好一会儿,当她终于鼓足勇气缓缓睁开双眼时,却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一股寒意残留在她的肌肤上。 她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床上,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如墨,没有丝毫要天亮的迹象。可她不敢再闭上眼睛,生怕一闭眼又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降临到自己头上。于是,她就这么直挺挺地坐着,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默默地等待着太阳的到来…… 高大的丞相府中,一道矫健的身影一闪而过。林远悄悄潜入丞相的书房,来到桌子底下,打开了那一块会发出空响的地板,伸手打开里面的机关。这时,书架移开,里面是一个房间。他进了房间,开始仔细查看屋里物品摆放的方位。这些物品上,萧政都放了细小的东西,稍微不注意,这些东西掉了,萧政就会知道有人来过。 林远满眼愤怒:“这个老贼,我一定亲手拿你去祭奠我父亲。” 林远翻到了一些书信,可是都是空白,他只能把信放回原位,然后离开了丞相府。在喆山山洞里,林远割破手指,在洞壁上写下了萧政和宋达的名字。 向晚舟躺在床上,这一夜对她来说格外漫长。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刺痛感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娇嫩的肌肤,令她苦不堪言。她始终无法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能减轻这份痛楚。 就在这时,一抹黑影悄然出现在了她的窗前。那道人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向晚舟心中一惊,一种莫名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然而,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悄悄地从床上爬起,蹑手蹑脚地朝着窗户走去。 当她终于来到窗前时,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猛地推开了窗户。可是,就在窗户被推开的一刹那,那道神秘的人影却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寂静,只有微凉的夜风轻轻拂过她的面庞。 向晚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空荡荡的窗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究竟是谁会在这样的深夜出现在她的窗前?这个人又有着怎样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清晨时分,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曾行匆匆忙忙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目光不停地在各个摊位间扫视,寻找着祭奠所需的物品。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一个摆满香烛、纸钱等祭祀用品的小摊前,曾行选购好祭奠物品,回到客栈。 根据琳琅之前的描述,江预他们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走下去。终于,他们看到了一块墓碑矗立在一片草丛之中。走近一看,上面刻着“镖头之墓”几个大字。江预、曾行和曾宥默默地将祭奠物品摆放在墓碑前,点燃了香烛,烧起了纸钱。缕缕青烟缓缓升腾而起。 祭奠完后,他们开始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在吃早食时,向晚舟发现自己手上的皮肤开始红肿,她知道是千花毒的毒性开始发作了,她必须得想办法,不然会出麻烦。她得想办法去一趟喆山,采取千叶草。但是她的武功没有恢复,后背的伤口正在愈合,如果再次解开,会更加严重,她只能寄希望于江预了。她来到书案前,拿出书本,静静地看起来。 琳琅、彩云和徐嫂上街去了,彩云带她去申氏糕点铺买了很多糕点。 江澈在书院无心学习,这几日被罚打扫书院。自从那晚抱了向晚舟以后,他对向晚舟的念想更加热烈。这种魔怔,直接导致次这书院考核全部不合格,为此,湘姨娘用家法伺候了他一顿。湘姨娘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如果长此以往,江澈会越陷越深,她得想想办法了。 琳琅提着很多糕点开心的回到屋子,看见小姐趴在书案上睡着了,发现她的双手上面布满了红斑。赶紧摸摸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她赶紧把小姐扶到床上躺着,赶紧出去找勇叔。 勇叔听说少奶奶发高烧了,一刻也没有耽误,赶紧去请大夫。 江漪也来到菊苑,“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突然发高烧了呢?大哥怎么还不回来呀?” 江老太太听说向晚舟又晕倒了,也赶紧过来看向晚舟。 不久,勇叔就领着大夫进了屋子。大夫进去诊断后出来说:“少夫人是毒性发作了才高烧不止,现在得赶紧把温度降下来,减慢毒性的发挥。” 琳琅赶紧打了凉水给向晚舟降温,心里祈求姑爷早点赶回来。 江预他们在快马加鞭的赶路,天黑才到了江府,下马后,赶紧来到菊苑。江预看着高烧不止的向晚舟,赶紧给她服下解药。 江预让琳琅把解药放在水里化开,只见他把向晚舟的枕头垫高,然后捏一下向晚舟的下巴,只听见咔嚓的一声,向晚舟的嘴张开了,把药味进向晚舟的嘴巴里,再捏一下向晚舟的嘴,又咔嚓一声,向晚舟的嘴巴又合上了,再把向晚舟的喉咙捏一下,药就喂好了。 在江预捏向晚舟下巴发出咔嚓声时,大家都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江预站起来,说道:“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解药已经服下,只要半夜再服一次解药,没有事了。” 徐嫂扶着老太太先回屋休息了。 琳琅就守在床边说道:“我不走,我要守着我家小姐。” “你也去休息吧,我来守着。”江预看着琳琅说道。 “你守着,更不行,我要留下来。”琳琅担心的说道。 “你半夜会喂药吗,我们大少爷是少夫人的丈夫,怎么就不能守着她了?”曾行说道? “那就更不行了,我们小姐又不喜欢他,如果他悄悄在我家小姐肚子里面种一个小娃娃怎么?”琳琅满脸担心的看着曾行说道。 “种小娃娃,谁跟你说的?”江漪过来拉着琳琅问道。 “我们小姐说晚上黑灯瞎火的,孤男寡女在一起,男人就会变坏,在女人肚子里面种一个小娃娃,你看你肚子不就是被种了小娃娃吗?”琳琅看着江漪的肚子说道。 大家听了琳琅的话,都笑的不行,连江预都忍不住想笑。 江漪指着琳琅说,“你这个傻丫头,瞎说什么呀,我大哥是正人君子,不会趁人之危的,你放心吧。你只有好好休息,把脖子上的伤养好,明天你家小姐醒来,才会开心啊。你不喜欢你家小姐开心呀!” “当然喜欢呀。”琳琅又满脸笑容的说道。 “那就跟我走吧,你跟彩云睡。”江漪拉着琳琅准备走。琳琅挣脱了江漪的手,把嘴巴贴到江预耳朵边,说道:“你不能对我家小姐有什么想法啊!” 江预一本正经的说道:“琳琅姑娘,你放心,我发誓。”听到江预说完,琳琅才跟着江漪和曾宥离开。 “曾行,你赶紧回去休息,明日要出一趟远门。”江预看着曾行说道。 “是的,大少爷。”曾行说完就离开了。 第22章 玉体横陈,竟无邪念 大家都全部离开后,江预静静的看着向晚舟。这么美丽的女孩子,真的不应该嫁给他,应该有更幸福的生活。他决定一年以后,为她寻一个好人家,把她当成妹妹嫁出去。 他来到书架旁,拿了一本书全是西塞文的书籍看起来,原来这是西塞国的医书。他看着的入迷,被西塞的医术震惊。难怪西塞国因伤而亡的士兵很少。这个向晚舟,竟然懂西塞文。 他有着惊人的记忆能力,一本书,只要看一遍,就可以记下来,而且看书的速度之快,是一般人无法比的。所以,在青春年少进行科举考试时,都是第一名。 看完书,听到了向晚舟发出微弱的声音,他赶紧来到床边,发现向晚舟出了很多汗,衣物都湿透了。后背又有伤,如果衣物浸湿了,伤口会更加严重。他想了一下,只能找来向晚舟的里衣,把蜡烛吹熄,帮向晚舟湿透的衣物换下来,再给她换上里衣。当他把蜡烛重新点燃时,发现向晚舟自己翻了一个身,趴在了床上。他伸出手,把她黏在脸上的头发轻轻拿开,帮她把脸上的汗擦干。 已是半夜,江预再次给向晚舟喂完药,自己也坐在椅子上休息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琳琅就回到了菊苑,正好江预也醒了过来。她赶紧检查向晚舟的身体,发现向晚舟的衣物被换了。她转身咬牙切齿的看着江预,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是不是在我家小姐肚子里种了小娃娃?” “没有。”江预坐着神情安定的回答道。 “你为什么换了我家小姐的衣物?” “她出了很多汗,衣物湿透了,这样对伤口不好。” “你怎么换的?” “吹熄了灯,把她衣服脱下,再把衣物给她穿上。” “千真万确。”琳琅怒气渐消的问道。 “千真万确。”江预点头回答道。 “等我家小姐醒了,你千万不要告诉她,你帮她换过衣物,不然她会把你眼睛给挖掉的。”琳琅笑着说道。 听了琳琅的话,江预觉得这个丫头的脑回路有点糊涂。 江预准备离开,琳琅拦住他说:“还有,我会天天观察我家小姐的肚子,如果我家小姐肚子变大了,我会把你种的小娃娃给打坏,不让这个娃娃长大。” 江预听了,也糊涂了。平静的说道:“好。”说完就离开了。 江预在卧房洗浴换衣服时,看见自己前腰的胎记,他想起了向晚舟后腰的胎记。他心想:“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胎记呢?”然后赶紧换上衣服,来到了饭堂。大家都在等着他。 “孙媳妇怎么样呢?”江老太太问道。 “应该没事了,身上的红斑已经退。”江预说道。 “那就好,她毕竟是嫁来江嫁遭的难,以后好生对人家,我们江家不能做对不起人的事情。”江老太太说完,大家都盯着她看。 她又说道:“我又不是孙媳妇那样的容貌,有什么好看的。还有,我又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我之前那样对她,还不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湘姨娘赶紧说道:“我们老夫人最是宽以待人,少夫人一看就是明事理的人,她一定不会怪罪老夫人的。” “是啊,奶奶,嫂子一定不会怪罪你的。”江澈也说道。 一听江澈说到向晚舟,江预就看了江澈一眼,说道:“你近日可是念书过度劳累,怎么如此没有精神。还有,书院最近有考核,结果如何?” 江澈知道瞒不住江预,只能实话实说。 江预听了,就如同一个老父亲一样愤怒的说道:“我知道你生性不喜念书,好在不笨,只要用心,假以时日,一定会有所得,不曾想你如此不成气候。” 江澈也火了说道:“我本就是烂泥一摊,你们非得把我往墙上扶,我本就是朽木一根,你们非得想把我雕成花。你们放过我吧,这样你们好过,我也畅快。” 此话一出,大家惊呆了,都看着江澈。湘姨娘赶紧拉着江澈,说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等一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太太把桌子一拍,说道:“不成器的东西,徐嫂,我们走。”老太太说完,就离开了。 江预站起来,走到江澈的身边,伸手抓住江澈的领口,神情严肃的说:“江澈,你记住,一天不要跟纨绔子弟一样,给我像个男人一样活着,她不会喜欢胸无点墨之人。”说完,江预甩开手,就离开了。 江澈惊呆在原地,刚才江预说的“她”,一定指的是嫂子。难道江预知道他念着嫂子了?他赶紧跑回竹苑,把书房门关上,把画的画像藏起来。 江预赶紧进了书房,对曾行说: “等一下我去跟方允借两个人,你去一趟临安,帮我办一件事。” “是的,大少爷。”曾行回答道。 “曾宥,你去丞相府盯着,如果看着有人出去,立马盯着。” “是的,大哥。”曾宥回答。 龙椅上,皇上面色阴沉,厉声道:“江大人,你胆子不小,竟数日不来早朝,也不去吏部处理公务。如实道来,这几日你究竟去了何处?” “启奏陛下,微臣之妻江氏在来与微臣成亲途中,路经流山时,遭流山土匪劫走嫁妆,还被砍伤,身中千花之毒。微臣是前去为她讨回公道。”江预言罢,目光悄然扫过丞相与宣王。 “休得胡言乱语,流山匪患朕已派宣王剿灭,岂会仍有余孽?”皇上沉声道。 “正是,江大人,流山土匪乃本王亲自率军上山清剿,一个不剩,你今日却称流山尚有匪患,你这是将本王置于何地。还望陛下明察!”宣王一脸委屈,拱手说道。 “陛下,当年宣王清剿流山土匪,老臣亲眼目睹,土匪头目皆已伏法,当年便已处斩,所有匪徒也皆已就地正法,此事乃刑部尚书亲自审问。”丞相神色凝重,缓缓说道。 闻听丞相之言,刑部尚书王永言道:“启奏陛下,当年流山匪徒一案,确系微臣亲审,所有案底文书皆存,每一个细节都遵循我大越律法,都经得起查办。” “江大人,你还有何言?”皇上问道。 “陛下,微臣所言乃青州之留山,非阳州之流山。”江预言罢,仍以余光扫视宣王与丞相。 “原来如此,朕言定是有误,宣王当年清剿匪患乃朕亲授之命,岂会办事不力!然,汝因私废公,视大越发令为儿戏,朕罢汝侍郎之职,此两月汝于江府闭门思过,两月后,往文华殿教皇子读书,兼于翰林院修订书籍。” “微臣领旨。”江预回道。 “吏部林昭,今日朕任汝为吏部侍郎之职,望汝以江大人为鉴,为大越尽忠。” “微臣领旨。”林昭回道。 “退朝。” 御书房内,皇上曰:“江预,你今日于朝上之言是否属实。” “臣所言句句属实,陛下可遣方允悄然往流山一探究竟。” “好,朕自会遣人往,若属实,你务必追查清楚。” “微臣遵旨。” “稍等,刚才朕罢了你的侍郎之职,心里可有疑问。”皇上站起来说道。 “陛下,微臣一定会好生在家思过。”江预说道。 “好你个江预,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朕命你即刻往黑龙营,令方允快马往流山。” “遵旨。”江预说完就离开了御书房,直奔黑龙营。方允接到圣上口谕后,连忙叫了两个人给江预后,自己带着两个人悄悄出发。 丞相于政事堂中如坐针毡,青州确有留山一座,然江预素来谨小慎微、阴险狡诈,实不可不防。皇上想必亦会遣人前往流山一探究竟。他旋即派人给黑影传信,令其火速赶赴流山,若途中有人阻拦或有可疑者,格杀勿论。 黑影得讯,亦即刻启程。 第23章 晚舟未醒,花儿沉睡 江预从方允那里回到江府,交代好曾行,让曾行即刻出发。曾行出发后,江预来到花园,他发现所有花朵都把花瓣合起来了,他翻滚着迷惑。 江漪担心向晚舟和琳琅,就让彩云准备一些吃食,一起来到菊苑。向晚舟虽然红斑褪去,但还在沉睡。琳琅跟江澈行了礼。 “琳琅,赶紧吃点东西,身体要紧。”江漪看着琳琅说道。 听了江漪的话,琳琅去吃东西。江漪坐在床边,看着沉睡的向晚舟。此时的向晚舟,面色自然红润,美得不像话。 彩云说道:“小姐,怎么院子里的那些花也跟少夫人一样睡着了似的。” “花哪里会睡觉,尽胡说。”江澈微笑的说道。 “真的,小姐,今早儿我发现我们院子里的花都没有开,刚才看见菊苑里面的花也没有开呢。” “是吗?”彩云从来不说谎,江漪就起身去院里看了一下,花儿果真跟睡着了似的。 “咦,这就奇怪了,怎么花儿都把花瓣合起来了。”江漪说道。 这时,江预走进院子,问道:“你嫂子醒了吗?” 江漪回头,看着江预说道:“还没有呢,大哥,你说奇不奇怪,这些花儿怎么跟嫂子一样睡着了。” 江预看着这些花,也顿觉奇怪。 “大哥,你不在吏部处理公务,怎么回来了?”江漪转身看着江预问道。 “免官在家,闭门思过。”江预回道。 “因为去流山的事吗?”江预着急的问道? “你说呢?”说着,江预就进来看向晚舟,看着她的样子,如同一个沉睡的婴儿。 方府里,公主听说江夫人中了毒,江预又被免了官,就打算来看一下。她收拾好,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江府。 方彧和方宁看见江预,都争相要江预抱,江预只能一手抱一个。公主很久没有见江漪,非常高兴,发现她的肚子大了很多。就跟江漪说:“肚子尖尖的,一定是一个小子。” 江漪微笑的说道:“借公主吉言。” “还有啊,你看你的脸,又圆了不少,你可不要贪食,到时候好生产。”公主关切的问道。 这时,方宁跑过来,“娘亲,娘亲,江叔叔家的花儿怎么都睡觉了。” “花儿睡觉,怎么可能!”公主回应方宁道。 “不信你去看看。”方宁奶声奶气的拉着公主的手说。 公主看了一眼江漪,就起身跟着方宁去看了那些沉睡的花。发现每朵花都把花瓣合起来,真的跟睡觉了一样。 江预横抱着方彧在转圈,方彧欢快的笑声传遍了整个花园。公主见状,赶紧走过去,说道:“如此顽皮,还不赶快下来,江叔叔都累了。” 方彧听后,就要停下来,江预只得停下来了。 “你太宠着他了,这么喜欢孩子,你赶紧生一个。”公主对着江预说道。 “是,公主。” “这次皇兄免你官职,一定有苦衷,你不要放在心上。” “皇上之心,微臣明白。” “时间过得真快啊,想想那时年少的时光,真是让人怀念。那时我们六个人一起策马奔腾,多么欢畅。如今我们都各有所忙,再也没有那快乐的时光了。”公主看着满院沉睡的花朵,惋惜的说道。 “人的一生,每个年阶段都有属于它独特的记忆。”江预说道。“就像这满院子的花,它们也曾热烈绽放过。” 公主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沉睡的花朵,江预伸手轻轻摩挲着这些花朵。 “或许,我们也该学会接受生活的变化,珍惜每个阶段的美好。”他说着,将放在花朵上的手缩回来。 公主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是啊,时光荏苒,我们都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但心中的那份情谊,却始终如一。” 带我去看看你的新娘子吧,还没有见过她呢。公主看着江预说道。 江预、江漪带着公主来到菊苑,公主看着床上沉睡的向晚舟,惊叹的说道:“如此美人儿,怕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江预,你真是好福气啊!” 江预回道:“谢公主谬赞。” 这时琳琅进来,看着这位衣着华丽的女人,慢慢走到江漪身边。 江漪对她说:“赶紧给公主请安。” 琳琅吃了一惊,即刻跪下说道:“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公主瞧着眼前这位模样可人俊俏的丫头,“免礼,赶紧起来吧。这江南的水,不仅美,还挺养人啊,你看这水灵灵的模样,再过两年,还不得迷倒一大片人啊。”公主继续说道。 在成王府内,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成王身着一袭素色锦袍,正端坐在宽敞明亮的书房之中,专注地翻阅着一本古籍。然而,他的心思却并未完全沉浸于书中的文字之间,而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朝堂之上发生的那件事——皇上对于江预的处罚究竟出于何种目的? 这个疑问如同一只扰人的小虫,在成王的心头不断盘旋,令他难以静下心来。越是思考,心中的疑惑便愈发浓重,仿佛一团乱麻般纠缠不清。最终,成王无奈地叹息一声,将手中的书籍轻轻合上,放置一旁。 他缓缓站起身来,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书房门口。推开房门后,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成王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份宁静与安详,但内心的忧虑依旧挥之不去。 于是,他索性不再纠结于此,转身朝着院子走去。只见庭院中央摆放着一排兵器架,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长枪短戟。成王走到其中一支精钢打造的长枪前,伸手握住枪杆,一股熟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 他微微眯起双眸,调整呼吸,随后身形一闪,舞动起手中的长枪。刹那间,寒光闪烁,风声呼啸,成王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每一枪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与威势。 宣王到底是逍遥王爷,现在在凤来楼里,看着舞姬们翩翩的舞姿,不时还向一个叫明珠的舞姬的抛个媚眼。明珠见了,也喜欢的不得了。 凤来楼的舞姬,个个貌美,但是明珠容姿略胜一筹。两月前,宣王生辰,府里的舞姬宣王已经厌烦,就叫了凤来楼的舞姬进府表演。台上的明珠风姿绰绰,看得宣王想入非非。生辰宴会结束后,明珠被宣王留了下来,得到了宣王的雨露。她躺在华丽的床上,被丫鬟们服侍着,在看看富丽堂皇的王府,她那颗向往荣华富贵的心,彻底觉醒,她发誓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机会。可她哪里又知道,堂堂大越的王爷,怎能看得上如此下贱的舞姬,她只不过是玩物而已。 一舞结束后,宣王让楼藏月留下来,这让明珠心生嫉妒,却又无可奈何。 宣王走到楼藏月身边,围着楼藏月轻佻的说道:“楼姑娘是成王的故人,也相当于是本王的故人,是否愿意到王府一叙啊?” “王爷是天潢贵胄,我只是一个下贱的舞姬,怎么登得上您王府呢!”楼藏月太了解宣王的本性了,回答道。 “楼姑娘怎么能如此说自己的,天下三百六十行,行行行都能出状元,自然行行都不下贱。”宣王坐了下来说道。 “王爷,明珠姐姐在等着你呢,她如此风华,您不要辜负才是。”说完,楼藏月就离开了。 宣王吃了一招,他下决心一定要得到楼藏月不可,于是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凤来楼。 楼藏月回到房间,打开食盒,发现里面的酥糖吃完了,于是出门来到申氏糕点铺,买了一些酥糖。她转身,忽然看见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人——林远。于是,她悄悄跟了上去。林远发现一位女子跟着她,就故意让她跟着,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楼藏月悄悄尾随林远来到一片墓地,看见林远在一块墓碑前。其实,楼藏月也知道林远发现了她,如果半途停止,更会引人怀疑。她干脆将错就错,她径直走到另一块陌生的墓碑前,假装去祭奠自己的亲人。 林远发现不是跟踪他,说是离开,其实,是躲在远处悄悄观察她。楼藏月也知道林远没有真正离开,于是便假装哭起来,说了一些思念的话,然后磕几个头,不舍的离开了。 回到凤来楼,楼藏月坐了下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林远不是战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京城。还有,刚才看见衣服左边的袖子空空的,不见他左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藏月的头好疼,她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她从怀中拿出那条小鱼,顿时满脸笑意。 第24章 林远现,左袖空 公主在江府用了晚膳才回到方府,回府后,天已经黑了,她把孩子们交给奶娘,自己进了房间坐了下来。她感觉全身发热,于是就叫人准备沐浴的水。她让银儿出去,自己脱掉衣衫,闭上双眼,坐在浴桶之中。 就在这时,她眼前出现了一双眼睛,这双眼睛狠狠的盯着她,她被吓坏了,赶紧闭上眼睛。这时,她发现自己整个头都淹在了水里,她不停地挣扎,不停地喊救命。银儿听到呼声,赶紧跑到她身边,把她叫醒。 原来是自己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一个梦。她赶紧让银儿服侍自己穿好衣服,到了床上,这时她全身冰冷,银儿给她盖了两床棉被。她还是好冷,她心里喊着:“方允,方允,我害怕,你快回来。” 楼藏月从窗外看见如此狼狈的公主,心里一丝冷笑,然后就离开了。 江预的书房里,曾宥回来了。江预问他情况。曾宥说:“他看见一个人从丞相府出去,骑着快马往流山去了。” 丞相向来多疑狠毒,他眉头一紧,转身对曾宥说,你即刻出发,赶紧前往流山,去接应方允。 “是的,大哥。”说完,曾行就离开了。 喆山山洞里,林远斜躺在床上,说是床,不过是一块石头。他右手拿着酒,一口一口的喝着,喝到一半时,他疯魔的起身,扔掉酒壶,右手拿起剑,腾空而起,在空中挥舞着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疯狂,仿佛要将心中的痛苦和不甘全部发泄出来。 剑法愈发凌厉,剑光闪烁,与石壁碰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每一剑都带着无尽的力量,似乎要劈开这片天地。 突然,林远剑锋一转,刺向虚空。紧接着,他口中念念有词,竟施展出了一种奇异的剑法。只见他身影飘忽不定,剑势如疾风骤雨般倾洒而下,周遭的空气都被撕裂开来。 随着最后一式的使出,洞壁上那些红色的字被深深的刻在了洞壁上。林远气喘吁吁地拄着剑半跪在地上,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这时,风吹进山洞,把他左边空空的袖子吹得飘起来。 菊苑里,向晚舟还在沉睡,琳琅还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江预得闲,就抚抚琴,作作画,然后同江预下下棋,陪老太太谈谈天。江澈看着江预赋闲在家,还天天盯着他念书练剑,敢怒不敢言。江府的花儿,当然也还在沉睡。 连夜的赶路,方允来到了流山。在赶路的过程中,他发现有飞往流山方向的鸽子,断定就是信鸽。于是把鸽子打下来,纸条上除了几个符号,一个字也没有。为了不暴露,他赶紧把纸条放到鸽子脚上,然后把鸽子放飞。 他到了流山,带着手下悄悄上了山。流山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些生活用品,他断定一定是土匪先获得了消息,然后赶紧躲藏起来了。 正当他下山时,他遇到一个黑衣人,于是两个就在黑夜中打斗起来。方允身形敏捷地侧身躲开,随后挥剑反击。 黑衣人招式凶猛,每一招都直逼方允要害。方允逐渐吃力,只能被动防御。方允的两个手下在黑衣人刀下只走了两招,都严重受伤。 突然,黑衣人凌空一跃,手中长剑画出一道弧线,直刺方允胸口。方允避无可避,心中暗叫不好。 千钧一发之际,曾宥持剑直指黑衣人,迅速出招,剑法凌厉,与黑衣人展开激烈对决。刀剑相碰,火花四溅,照亮了黑暗的夜空。曾宥发现黑衣人的刀法是如此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 方允趁机喘息片刻,调整状态。他凝视着战局,寻找突破口。 突然,曾宥使出声东击西的战术,引得黑衣人分心。方允见状,立刻施展轻功,一剑刺向黑衣人的破绽。 黑衣人察觉到危险,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黑衣人消失的身影,方允对着曾宥说道:“真的感谢你相助,不然,今晚我就得葬身流山了。此人武功如此高强,招式更是毒辣。以后我们得多加小心了。” \"看来此事背后另有隐情。我们必须小心谨慎,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曾宥说道。 方允点点头,两人带着负伤的士兵下山了。夜空中,两颗星辰闪烁,仿佛见证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在流山的密洞里,黑衣人摘掉面巾,常凤凰他们都会在他面前,他怒火中烧,狂扇了常凤凰几十个巴掌。 常凤凰求饶道:“大当家的,我错了,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我看你是胆大包天,厉害得很。公然违抗命令,擅自下山抢劫,我怕你是活够了。”黑衣人大骂道。 “是在下的错,我再也不敢擅自行动了,以后绝对服从您的指挥。”常凤凰再次求饶。 “我听说你还给江预的夫人用了千花毒,我看你这张脸也是到头了。听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是夜夜做新娘呀。”黑衣人蹲下捏着常凤凰的脸说道。 “大当家的,求求您看在我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常凤凰知道黑衣人的折磨人的厉害,她害怕极了。 黑衣人见她眉眼散发出的骚样,顿时站起来,拿起一把剑,朝着她的脸一顿挥舞,只见常凤凰捧着脸满地滚。然后黑衣人又一剑刺向她的下体。顿时,整个山洞,都是她凄惨的哀叫声。 在场的匪徒看了,无不心惊胆寒。黑衣人扔掉手中的剑,说道:“给我拖出去。”然后转身对着各位当家的说:“如果以后,谁还不遵守山规,我那几条猎犬可是饥肠辘辘的等着你们的肉吃呢。” “我等一定服从大当家的命令。”众匪徒说道。 方允、曾宥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并请了大夫,给两个受伤的士兵疗伤。曾宥站在窗前,一直在想黑衣人的招数,怎么会这么熟悉! 江预吃过晚饭,来到菊苑,琳琅坐在床边,边守着向晚舟,边看书。江预看见了,说道:“你还会看书,谁教你的。” 琳琅睁着大眼睛看着江预说:“当然是我家小姐了。” “你家小姐这么好啊,值得你拔簪戳自己的脖子。”江预坐在床上问道。 “当然啰,别说戳脖子,就是舍掉我这条命也在所不辞。”琳琅满眼忠心的说道。 “嗨哟,这么忠心。”江预边看着向晚舟边说道。 “那当然了,小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这一辈都不会离开她的。”琳琅说完又用手摸着向晚舟的手。 “你一辈子不离开你家小姐,你不嫁人啊!”江预目光不离向晚舟继续问道。 “我要跟我家小姐仗剑天涯,四海为家,永不分离。”琳琅高兴的说道。 “可是,你家小姐已经嫁给我了,怎么仗剑天涯呢?”江预继续问道。 “你放心,我家小姐说了,她这辈子嫁给你,下辈子带着我仗剑天涯。”琳琅看了一眼江预,意识到自己上了江预的当,赶紧把话说回来。 江预看着眼前这个机灵的丫头,说道:“赶紧去休息吧,我来守着你家小姐。” 琳琅听了,就站起来,离开时,看着江预,再次交代他道:“你管好自己,千万不能在我家小姐肚子里种小娃娃。” 江预平静的说道:“放心吧,我不会的,我发誓。” 听了江预的话后,琳琅才离开。 江预伸手摸了摸向晚舟的额头,烧完全退了。她把向晚舟翻过来趴着,然后掀开她后背的衣服,看了看她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看来恢复的不错,然后把衣物拉好,就去看医书了。 第25章 梦中呓语,引人思量 群群乌鸦从坟头上经过,在这些旧坟当中,又添了新坟。林远坐在父亲和母亲的坟墓前,风吹起他的头发,吹起他的衣袂,眼神空洞。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他挂念的人了,更没有挂念他的人了。 楼藏月又来假装扫墓了。原本那是一个孤坟,现在有了楼藏月,终于有了香火,有了祭奠。无论楼藏月是出自什么目的,这个坟的主人,一定会感念的。 楼藏月跪着说了一些悲伤的话,吸引了林远的目光。他侧身望去,原来是上次那位姑娘,他只是一直看着,他想,她也许同自己一样,皆是孤苦之人。 楼藏月说完,磕了三个头,就离开了。她还不想现在就去认识林远,她知道如果过于急切,定会适得其反。 林远望着楼藏月离开的背影,他看得出,她是一位经历悲伤之人,也许她真的同自己一样,在这个世间痛苦的泥潭里挣扎。 向晚舟还在沉睡,每次琳琅早上过来,都会检查她的衣物,看看她的肚子。江预见了,总是一边嘴角上扬。 因为江预是奉旨在家思过,所以不能外出。曾行在外,曾宥又没有回来,江预是诗酒花茶,琴棋书画。江府里的花还在沉睡,是不是等到向晚舟醒了,江府里的花才会重新盛开。 江澈知道向晚舟一直未醒,心里着急的厉害。但是湘姨娘看得太严,他只能从书院回来就待在自己房中。少年的情感最是猛烈,来得狂野,又不懂的隐藏。江澈心想:“既然大哥知道了他的心思,大哥也不喜欢嫂子,他可以大胆些,就算有违伦理又会怎么样。”此刻的他,多想去跟向晚舟诉说自己的情思。可是理智又提醒他,不能胡来。 坤宁宫里,萧政在询问皇后皇子们换师傅的事情和为何免掉江预的官职。萧政说: “陛下这是开始敲打我了,咱们萧家的荣华该不会是到头了吧”! 皇后:“父亲近年来行事未免嚣张些,皇上敲打一二,也是好事”。 “好事,当初想方设法让你坐上皇后的位置,为的就是萧家永世的繁华。可是你竟然如此无用,扛着盛宠,至今无所出。真是白费我的心血”。 “父亲,这么多年,我尽心维护萧家,如今,父亲一个无用就把我的功劳抹杀,想必女儿只是父亲手中一颗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吧”。 “棋盘之上,怎能允许无用之棋存在。你守护不了萧家,只有人能够胜任。你要知道,你离开了萧家,什么都不是”。说完,萧政转身离开。 皇后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心里冰冷极了,满眼的怨恨。她在问自己,自己该怎么办?一边是贪得无厌的父亲,一边是自己所爱的丈夫。 当年,萧政为了让萧嫣当上皇后,真是使了很多阴招。可是萧嫣至今无所出,他不得不另外寻找目标。 萧政来到城外的涧泉山庄,刚进门,就看见黑影在教一个少年武功。萧政眉头舒展,满意的看着这个少年。一套拳脚习完,黑影满意的点点头。少年谢过黑影后,就转身喊了一声:“师傅。” 萧政听到了,赶紧朝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走去,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一脸的宠爱。这个少年虽然模样俊俏,但是长期在萧政的教育下,一脸的阴毒和野心。 萧政对他极为宠爱,又极为严格,一切都按照皇家法度和礼仪来教养他。萧政请了学识广博的师傅来教他读书写字和琴棋书画,黑影和黑虎教他武艺。这个少年也十分争气,才十六岁,就展现出枭雄的雄姿。 萧政看见他,就如同看见了自己。萧政虽然出生在还算富之家,但因是庶出,他的地位如同尘埃。为此,萧政立下誓言,一定要出人头地,让自己和母亲有尊严的活着。萧政做到了。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萧政的野心在他身上得到了延续。这个少年,可比他费尽心血教养出的三个女儿强多了。现在的萧政,对于他的三个女儿,已经是满心厌恶。 经过连夜赶路,方允和曾宥回到了京城。为了不打草惊蛇,方允悄悄回到军营,曾宥回到江府。 花园中,江预正在喂鱼,神情闲适。曾宥来到花园,把方允的情况和黑衣人的武功路数一并告知江预。江预放下手中鱼食,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在摩擦着,心里仿佛有了结果,但是还得去验证,才能证实他的猜想。 江预让曾宥赶紧去休息,晚上还要去丞相府打探,自己则又端起鱼食来继续喂鱼。 曾宥回到梅苑,江漪正在午睡,他轻步走到她身边,低头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然后满脸喜悦的去洗浴。洗浴完后,就躺在江漪身边,用手轻轻搂着她,她是他的全世界。 天黑了,江预来到菊苑和琳琅换班,琳琅离开时,还是千交万代让江预不要在响晚舟肚子里种小娃娃。琳琅离开后,江预做到床边,看着沉睡的向晚舟,然后把她翻过来趴着,看她后背的伤口,他惊奇的发现,她的伤口已迅速愈合,痂子已经脱落,只剩一道浅浅的红色的伤痕。 他心中产生了一个强烈的疑问:“怎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伤口就愈合了。”他把她翻过来躺着,再次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少女,依旧红润的面色。看了一会儿,他也许觉得冒犯了,就接着去看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医术。 月渐斜,江预看得入神,突然,床上传来一阵笑声,他走到床边,发现她正在伸手抓什么。边抓边说:“琳琅,好大一条鱼啊,我抓给你做鱼汤喝好吗,琳琅,琳琅,你看,我抓到了,抓到了。”只见她双手抓住自己的衣角,说完,还发出清脆的笑声。 原来,她是在梦中呓语。江预坐到了床上,就这样看着她做梦。 接着,她又在梦中说道:“琳琅,走,我带你去骑马,我带你仗剑天涯,四海为家。离恙,离恙,你别挠我后颈,很痒的,很痒的,离恙,离恙,我好想你,好想你。” 江预听到她在梦中喊到“离恙”,心里在想:“这个离恙是谁?她怎么会说好想她,难道……” 向晚舟接着伸出手,抬的高高的,像是要抓什么东西,嘴里说着:“娘亲,你终于托梦给我了,你别走,你别走,我答应你,以后会成亲,然后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答应你,你别走……” 江预看着她伸手乱抓,他把自己的手伸到她的手前,她抓住他的手后,就安静了下来,嘴里还继续说着:“别走,生好多好多孩子,别走……”然后她把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前。他的手刚好触到她那软软的胸脯,他的手紧了一下。 江预看着这个在梦中呓语的少女,又发现泪珠从她的眼角似珍珠一样,滚落下来。他伸出另外一只手,为给她拭去,他眼神里似乎有了一种别样的恻隐。 这时,向晚舟翻了一个身,侧躺着,紧紧把他的一只手抱着,放在她胸前,沉沉的睡着。 几只小鸟在树枝上鸣叫着,向晚舟的眼睫动了几下,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在模糊的视线中,发现一个人影在自己床前的桌子边坐着,用手撑起脑袋,在休憩。她努力的睁开双眼,眼前这个人影清晰了起来,她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你醒了。”琳琅准备进卧房,就看到睁开了眼睛的向晚舟,开心的大声喊道。这个声音,也把江预惊醒。看见醒了的向晚舟,他站起来,走到床边,没有表情的说道: “醒了就好,想吃什么就让琳琅告诉勇叔,勇叔会准备好的。” 江预说完,就离开了菊苑。从菊苑到他的卧房,需要穿过花园。他走到花园时,发现花园里的花儿都张开了花瓣,在熹微的晨风中起舞。 第26章 箫声起,古琴欲合鸣 江预回到卧房,洗浴完后,换了一身青黑色衣服。这时,曾宥也回来了。 “有什么情况?”江预坐下,倒了一杯水,然后递给曾宥问道。 曾宥双手接过江预递的杯子,回答道:“昨日丞相还是往常的时间回府,没有发现异常。但是半夜时分,他发现一道黑影潜入丞相府,这道黑影的身形跟他在墓地见到的那个人极为相似。” 江预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在晨风中起舞的花儿,然后转身说道: “这几日就不要去丞相府和姑父姑母的墓地了,就好好在府中休息,好好陪陪江漪,赶紧去休息吧。” 曾宥离开后,江预也来到饭堂,大家都已经到了。他走到江老太太身边,说道:“孙儿给奶奶请安。” 江老太太看着江预问道:“坐下吧,孙媳妇怎么样了?” 江预回答道:“今早刚刚醒,我让他不忙着来跟您请安,还望奶奶见谅。” 大家知道向晚舟醒了,都很高兴,特别是江澈,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江预的余光扫到江澈脸上的那一份欢喜。 江漪说道:“我说呢,院里的花怎么都开了,原来是嫂子醒了。” 湘姨娘也说道:“是啊,我今早起来,看见花儿都开了,一定是有喜事,老夫人,我看这少夫人是天上的百花仙子下凡到我们府里了。” 江老太太最喜欢各路神仙了,听到湘姨娘说向晚舟是百花仙子,高兴的说道:“勇叔,赶紧去准备食材,我的百花仙子遭难刚刚醒来,得好好给她补补。” 勇叔也高兴的回道:“好,好,老奴这就是去办。” 菊苑的院子里,琳琅把江预去流山给她拿回嫁妆和拿回解药的事情告诉了向晚舟,也把江预在守了她三夜的事情告诉了向晚舟。 听了琳琅的话,向晚舟不言语,琳琅赶紧解释说:“小姐,不是琳琅晚上不守着你,是因为你夜里需要服药,你沉睡着,我不知道如何给你服药。还有,白天我都守在你身边的。” 向晚舟看见琳琅着紧张的表情,温柔的说道:“我的傻琳琅,真是辛苦你了。” 琳琅看见向晚舟没有生气,赶紧说道:“我已经交代了姑爷,让他不许在你肚子里种小娃娃的,他答应了,而且还发了誓,我才放心让他守着你的。 向晚舟看着一脸天真的琳琅说道:“羞不羞,什么种不种小娃娃的。” 这时,江预和江漪提着食盒进来,刚好听见种小娃娃这三个字。江漪走过来,对琳琅说:“我大哥是正人君子吧,是不是没有在你家小姐肚子里种小娃娃。” 江预看着向晚舟还未干透的长发,身着一身白色的常服,坐在那里,温柔的笑着,嘴角两个梨涡,如同盛满了美酒,有些让人微醉。 向晚舟听到江漪的话,赶紧起身,发现江预也在,赶紧给江漪行了礼,也跟江预说了一声:“夫君早。” 江预把食盒放下,看着向晚舟说:“夫人早,睡了三天三夜,想必饿坏了,赶紧吃些东西吧。” 江漪看着向晚舟说,“一身素衣,不施粉黛,也美得让花儿失色,姨娘说的对,你就是天上的百花仙子下凡到我们江府了。” 向晚舟看着江漪说:“我昏睡的这几日,多谢你们照顾,我感激不尽。” “都是一家人,什么感激不感激的,生,只要你跟我大哥和和美美的,我就心满意足了。”江边说边看着向晚舟和江预。 江预看了一眼向晚舟,说道:“你赶紧吃早食,我先走了。”江预说完就离开了。 琳琅从食盒里把早食拿出来,舀了一碗粥,递给向晚舟,向晚舟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吃起来,一碗粥下肚,一股温暖从在她肚子里升腾。 江漪离开后,琳琅也跟着彩云上街了。向晚舟就在屋里,收拾江预给她找回来的几个箱子。她打开其中一个深棕色的木箱,发现里面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一样没有少,她脸上泛起笑意。 她把先把箱子里所有的书都整齐的摆放在书架上,把一把洞箫和琵琶擦拭了几遍,并放好。最后打开向晚晴送给她的箱子,看了那张纸条,再看看箱子里的物品,全是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连小孩子的衣物和首饰都有。 她从箱底拿出纸条里提到的法宝,一打开,向晚舟顿时面红耳赤,赶紧把书关上。说道:“这丫头,真是的。” 她把纸条烧掉后,把那本法宝藏好,就在准备原本要送的礼物。她一一挑选,当她在挑选送给江预的礼物时,她眉头皱了一下,在盘算送什么最合适。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的心情犹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灿烂。只见她轻盈地拿起放置在桌上那支精致的洞箫,宛如仙子舞动着手中的法器一般,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院中的亭子走去。 当她踏入亭子时,微风拂过,发丝轻扬,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美不胜收。随后,她将洞箫凑近唇边,轻轻地吹奏起来。 此刻,正在房中专心致志看书的江预突然被一阵悠扬的箫声吸引住了。他微微侧耳倾听,脱口而出:“《梅花三弄》。”这熟悉而动人的旋律正是源自于菊苑方向。他不禁暗自思忖道:想必这美妙的箫声定是由向晚舟所吹奏吧?毕竟在整个江府之中,没有人会洞箫。 这箫声婉转低回,如泣如诉,仿佛带着人们走进了一片宁静深远的梅林之中。每一个音符都如同花瓣飘落般轻柔,却又蕴含着无尽的情感。它时而委婉缠绵,时而清远幽深,逸韵醇音交织在一起,如梦似幻地萦绕在耳畔,令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仿佛置身于一种清幽、孤高的意境当中。 江预听得如痴如醉,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桌上那张古琴之上。他缓缓起身,踱步至琴桌旁边,坐了下来。双手轻轻抬起,正欲抚琴应和之时,心中忽然一动。也许是担心自己的琴声会惊扰到如此清幽、孤傲的箫声,破坏这份难得的美好氛围。于是,他最终还是将已经举起的手又轻轻地放回了桌上,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继续聆听着那动人心弦的箫声,思绪也随着音乐飘荡开来…… 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少女啊,竟然有如此高的造诣,究竟有着怎样一颗细腻而敏感的心呢?才能吹奏出如此扣人心弦的乐曲。 向晚舟吹得入神,她的心跟曲子融为了一体,整个人都沉浸在这种忘我的境界中。当然,听的人也听得如痴如醉,江预的心跟箫声融为了一体。 一曲结束,江预久久回味着,向晚舟闭着双目,靠着亭子的柱子,慵懒的享受着这一份愉悦。 这时,琳琅回来了,带着酥糖,悄悄走到向晚舟身边,拿出一颗酥糖,放到向晚舟唇上。只见向晚舟嘴微张,琳琅就把酥糖放到了她嘴里。这糖,真甜。 午食时间,大家来到了饭堂,向晚舟一副温柔淑女的打扮,略略施了粉黛,描了眉,头上带着珠钗和步摇,手里拿着手帕。这端庄的模样,让江老太太十分欢喜。但是江预觉得,这不是真正的向晚舟,因为箫声中的向晚舟是一个洒脱、畅游于世俗之外的人。 江澈忍不住多看几眼向晚舟,因为湘姨娘一直在拽他衣角,所以他才抑制了自己火热的眼神。 江漪是过来人,她也发现了江澈看向晚舟别样的眼神。 这时江老太太看着向晚舟说:“孙媳妇啊,刚进门时,罚你,是我的过错,还望你见谅。” 向晚舟听了此话,赶紧站起来说道:“奶奶言重了,这一切都是孙媳妇的错,奶奶千万别自责,否则孙媳妇寝食难安。” 江老太太看着惶恐的向晚舟,说道:“我现在知道了强扭的瓜不甜,所以不再强求你们圆房之事。来日方长,我相信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走的。你坐下吧。” 看太太看见向晚舟坐下后,接着说:“江漪已有快7月的身孕,姨娘又要监督江澈学业,所以这江家的管家之权,今日我正式交给你,希望你能担起江家主母的职责,为夫君安顿好宅院。” 湘姨娘听到江老太太把掌家之权交给了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心里先是一震,后是轻蔑。附和着江老太太说道:“少夫人聪慧,一定会管理好江府的,老夫人放心,如果少夫人遇到问题,我定会好生相帮。” 江漪和江预听了湘姨娘的话,心里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江老太太听了湘姨娘的话,满意的说道:“好啊,这样一个家庭才会和谐兴旺呀!孙媳妇啊,虽然江预暂时被免官在家奉旨思过,但是日后定会被重新重用,也希望你履行好作为一个妻子责任。多去宽慰一下。” 向晚舟听后,站起来说道:“孙媳谨听奶奶之言,定会管理好内宅,不让夫君操心半分。” 江预听了此话,看了一眼向晚舟,他看见她一脸认真的回答,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徐嫂进来说道:“老太太,大少爷,饭食已经备好。” “好,快吃饭吧,我都饿了。”江老太太说道。 大家等江老太太动筷子后,方才坐下吃起来。只见江预和向晚舟神同步,又同时夹到同一个碟子里同一根菜。向晚舟赶紧缩回筷子,江预直接夹走食用。 第27章 此礼物,甚满意 午饭过后,大家散去,江漪看了江预一眼,然后他们来到花园。江漪对江预说: “大哥,江澈看嫂子的眼神,不一样。” “你也看出来了,少年的情感最为热烈,说句实话,我还有点羡慕。” “你还羡慕,少年的情感最为热烈,也最为难以自控,你看他看嫂子的眼神,跟一团要喷发出来的火一样。” “别担心了,我心里有数。” “希望你心里有数,嫂子才十七岁,江澈十九岁,年龄相近的人,共同的话语肯定会很多。你跟嫂子年龄相差甚大,最好多跟嫂子交流交流,拉近感情。” “好了,我知道了,我心里真的有数。”江预看着江漪,温和的说道。 向晚舟回到菊苑,开始带着琳琅去送礼。她们给江老太太、江漪和湘姨娘送去了名贵的布匹和精巧的钗环,送给江澈一个工艺精美的镇纸。 当江澈收到向晚舟送来的礼物时,惊喜不已,拿在手中舍不得放下,仿佛镇纸上遗留着向晚舟的余温。 最后,她跟琳琅来到了江预这里,琳琅边敲门边说问:“请问姑爷在吗?” 江预正在写字,听到了琳琅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琳琅推开门,向晚舟走了进来,江预抬起头,看着向晚舟进来了,就放下笔,说道:“夫人来,可有什么事?” 向晚舟大方的看着江预说道:“夫君为妾身冒险去流山拿去解药,又因此时被免官,妾身心里实在愧疚,所以特意为夫君准备了一样礼品,略表歉意。” 江预听见“夫君”两个字,这两个字虽然从带着微笑的嘴里用温和的声音说出来,但是落在他身上却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字眼。 江预用眼神示意向晚舟坐下,自己也坐下后说道:“这都是为夫该做的,夫人无需有愧。” 等江预坐下后,她从琳琅手中拿过礼物,走到江预书案前,双手递上,说道:“不成敬意,还望夫君笑纳。” 江预看着向晚舟如此恭顺的模样,一脸深沉的伸出一只手接过礼物,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打开一看,是一方世间难求的砚台,石质紧密坚实,温润如玉,心里很是震惊。但是这种震惊并没有浮现在他脸上。 他看了一眼向晚舟,说道:“如此珍贵的礼物,为夫定会珍藏。” “承蒙夫君不嫌弃,既然夫君在写字,妾身就不便打扰,就此告退。” “夫人去忙便是,不必多礼。”江预看着向晚舟说道。 “是。”向晚舟说完,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开。此时的向晚舟是如此大方得体。 江预看着向晚舟离开后,便双手把砚台轻轻的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砚台构图典雅,雕刻古朴,工艺精良。这千金难求的砚台,整个大越恐怕都找不出几方,向晚舟却送给了他。 他立即用这方砚台研磨墨,用毛笔沾起墨汁,写出来的字,果真发墨益毫,滑不拒笔,涩不滞笔,色泽黑亮,凝固迅速。 这份礼物,真是送到了他心坎上。 向晚舟回到菊苑,勇叔已经将账本拿过来,琳琅看见堆得高高的账本,说道:“勇爷爷,这么多账本,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勇叔说:“琳琅丫头,这个我也没有办法,是老太太交代,要赶紧看完。” “勇叔,请您放心,我一定尽快看完。”向晚舟恭敬的跟勇叔说道。 勇叔看着向晚舟如此恭顺,心里暖意浓浓,弯腰说道:“少夫人,您如此客气,真是折煞老奴啊。” 向晚舟扶起勇叔,听着勇叔呼吸急促,温和的问道:“勇叔,你最近胸部是否不适,帽子入睡?” 勇叔听看着向晚舟说:“老奴最近是这样,而且还用不上劲儿。” 向晚舟说道:“勇叔,你这是肺部有问题,我这里有一些专门有治你这种症状的药,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拿去服用,一定会好起来的。”说完,向晚舟去了屋里把药拿出来递给勇叔。 勇叔双手边接过药边说:“谢谢少夫人,老奴告退了。”说完,勇叔就离开了。 勇叔离开后,向晚舟开始看账本,她一目十行,所有的数字进入她脑海中,进账是多少,出账是多少,结余是多少,亏损是多少,立马出结果。 时间慢慢过去,向晚舟吃了晚饭,又赶紧回到菊苑,看账本。琳琅已经趴在桌上梦周公了。 这时,窗外又出现了一个黑影,向晚舟悄悄走过去,推开窗户,黑影又消失了。这个黑影连续出现两次,肯定还会出现。她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摩擦着,走到了书案前,继续看着账册。她也明白,这些账册就是试她一试。月光从窗户跑进来,抚摸着他的脸。 她走到窗户边,怀里就抱着一个月亮。窗前的一棵槐花树,叶儿正绿,花儿正艳,味儿正浓。一根比较粗的旁枝横着着,就像一个美人榻。她爬上了树,然后侧身躺在那根旁枝上,右手弯曲,撑着脑袋。 她想伸伸手去摸摸月亮,又怕惊扰到天上的神仙,又缩回了手。月光洒在花瓣儿上,夜风轻轻的吹着,花瓣儿落下来,落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眼前,落在她的心里。 她想起了娘亲,满天的星星啊,哪一颗才是她的娘亲呢? 此时此刻,江预还在书房,也没有入眠,他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月光,也看着侧躺在树上的向晚舟。 菊苑与江预的书房仅仅隔着一道墙壁,这道薄薄的屏障仿佛将两个世界分隔开来。然而,透过书房的窗户,江预却能够清晰地望见菊苑中的一切——那个宁静的院子以及院子那棵高大而繁茂的槐花树。 此刻,江预的目光被吸引到了一个身影之上。只见向晚舟侧躺在旁枝上,长发垂下,衣袂垂下,随风起舞。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少女,此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闲适慵懒的气息。 江预默默地凝视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她就像是一个谜团,但是,江预并不愿去探索这个秘密,因为他自己仍被困在一条执拗的道路上无法自拔。 江预轻轻地抱起双臂,微微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之中。当他再次抬起头时,树上已经只剩下清冷的月光洒落在枝头,偶尔有几片洁白的花瓣缓缓飘落。而菊苑里的灯火不知何时也已熄灭,整个院落沉浸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 江府里,公主这一夜很不安宁,那一刀黑影在她窗前飘飞着,那双眼睛在她眼前睁着。她不敢睡觉,又不敢睁眼,只能蜷缩在床角。嘴里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楼藏月从窗外看着此时的公主,她不要她的对不起,她要的是让她尝尝自己尝过的痛苦,这种痛苦虽然不会要人命,但是却时刻折磨你。 对于藏月来说,所谓的报仇,并不仅仅只是用一剑结束了仇人的性命那么简单。真正的报仇应该是让对方陷入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之中,让她在精神的泥潭里苦苦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平息藏月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楼藏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漠与决绝。她决定要用一种更为残忍、更为持久的方式来报复这位公主。 第28章 京城繁华,非我之向 江府那成堆的账册,涵盖了足足六个店铺以及好几个规模不小的田庄。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理清头绪的账目。然而,就在这短短一个晚上还不到的时间内,所有这些复杂繁琐的账册信息,竟然全都深深地烙印在了向晚舟的脑海之中! 仿佛她拥有着过目不忘的神奇能力,又好似那些数字与文字自己主动地钻进了她的思维深处,并安安稳稳地扎下根来。此刻的向晚舟,只要闭上眼睛稍作回想,便能清晰无比地将每一笔收支、每一项交易呈现在眼前,甚至连最细微的数据变动也不会遗漏分毫。如此惊人的记忆力,着实令人惊叹。 用完早膳之后,江老太太坐在正厅的主位之上,手中轻轻转动着一串佛珠,目光落在一旁安静站立的向晚舟身上,缓声开口问道:“孙媳啊,这江府的账册,不知你看到何处了?” 听闻此言,向晚舟连忙站起身来,朝着江老太太微微躬身行礼,脸上带着恭顺之色,柔声回答道:“回奶奶,孙媳已然全部看完了。” 她的话音刚落,在座众人皆是一惊。首先反应过来的便是老太太本人,只见她原本眯起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直直地盯着向晚舟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什么?竟已全部看完了?” 一旁坐着的江漪也不禁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满脸惊愕地看向向晚舟。而江澈则是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握拳,大声嚷道:“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看完了!那可是堆积如山的账册啊!”就连一向沉稳的湘姨娘此刻也是面露讶色,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攥紧了些。 唯有江预,他心中虽然同样感到有些惊讶,但面上却依旧神色平静,只是眼神深处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惊讶之意。 这时老太太说道:“既然已经看完,我且问你,钱庄去年每月进账多少,出账多少,总共进账多少,总共出账多少?” “钱庄去年一月进账八千五百两,出账三千六百两。二月进账七千三百两,出账三千一百两。三月进账八千一百两,出账三千九百两。四月进账六千四百两,出账四千三百两。五月进账八千四百两,出账三千七百两。六月进账九千二百两,出账四千八百两。七月进账八千五百两,出账三千四百两。八月进账九千三百两,出账四千两百两。九月进账九千一百两,出账三千五百两。十月进账一万两千五百两,出账四千八百两。十一月进账一万三千二百两,出账四千一百两。十二月进账一万四千五百两,出账四千五百两。总进账一十一万五千两,总出账是四万七千九两,结余是六千一百两。”向晚舟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听到这个数字,江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没想到你不仅看得快,还记得如此清楚,不错。”江老太太微笑着说道。 其他人听了,也纷纷露出钦佩的神情。 只有江澈一脸不信,他怀疑地问道:“你可知道,若是记错了账目,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向晚舟微微一笑,自信地说道:“叔郎请放心,妾身岂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若是诸位还有疑问,可以查对账本。” 江老太太摆摆手,制止了江澈,说道:“不用了,你再说说府上其他产业的账目情况吧。” 向晚舟一一把各个产业的账目清晰的说了出来,而且还把账目记错的之处,小到分毫都说了出来,大家用账本来对了一下,果真没有出入,而且账目真的有记错之处。 所有账目说完,众人惊叹不已,他们原本以为向晚舟只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却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出色的记账能力。 江澈的脸上也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位新嫂子。 向晚舟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这都是些微末技艺,不足挂齿。若还有其他需要,晚舟定当竭力相助。” 江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暗喜:“如此贤良淑德、才貌双全的儿媳,实乃江家之福。” 江漪也高兴的说道:“大哥的记忆力是最好了的,没有想到嫂子的记忆力更出群,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湘姨娘也说道:“老夫人,这少夫人不仅是百花仙子,还是一个管账之才,真是江府的福分,也是大少爷的福分啊!” 老太太站起来看着向晚舟说道:“既然账都看完了,你来京城也好些日子了,今天你就出去逛逛,看看这京城与江南的不同吧!” 向晚舟行礼说道:“多谢奶奶。” 江老太太转身对江漪说:“你嫂子刚来京城,自然不熟,你大哥又不能出门,你就带着你嫂子好好逛一下京城吧!” 江澈听了老太太的话,心中狂喜,赶紧回答道:“好的,奶奶。” 江漪看了一眼江预,湘姨娘心里也涌起了一阵波涛。 江澈回到屋里,换了一身衣服,他站在镜子面前,审视着自己,虽然没有大哥俊美,没有大哥的气宇轩昂,但是也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向晚舟和琳琅回到菊苑,换了一身男装准备出去,走到菊苑门口,刚好遇到江澈。江澈看见一身男装的向晚舟,竟然比自己和大哥还俊俏,然后说道:“嫂子,你穿女装,让女子逊色,现在穿了男装,也让我们男子逊色啊!” 向晚舟回答道:“叔郎见笑了,就是一副皮囊而已,人最美是内在,内在的丰富,才是最好的容貌。” 江澈听了,连连点头,“嫂子说得极好!” 他们一起来到大门口,正巧碰上江预。江预看着一身男装的向晚舟,手里拿着折扇,一副书生装扮,相貌俊美,身姿高挑,又有几分英姿。再看看江澈,特意装扮过,看起来不似平常顽劣,端正了很多。 向晚舟见了江预,连忙行礼说道:“夫君,妾身出去一趟,请问夫君有什么需要代劳的?” 江预看了江澈一眼,说道:“好好带你嫂子逛逛,记得别误了回来的时辰。” 江漪听了江预的话,大声的说道:“放心吧,大哥。”江澈说完,就跟着向晚舟、琳琅出门了。 江预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看着向晚舟从容的步履,略有沉思。 向晚舟到了街上,感受着京城的繁华热闹。琳琅兴奋地左顾右盼,看到有趣的东西便上前凑热闹。江澈则尽责为向晚舟介绍各种新奇事物。 忽然,前方一阵喧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原来是一群人正在围着一个小摊,不知在看什么。向晚舟好奇地挤了过去,发现小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具。 摊主热情地招揽着顾客,向晚舟拿起一个面具,仔细端详着。面具上的图案精美别致,让她爱不释手。她转头看向琳琅,笑着问道:“你觉得这个面具怎么样?”琳琅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很漂亮。 向晚舟毫不犹豫地买下了面具,戴在琳琅的脸上,琳琅对着她做了个鬼脸。江澈被琳琅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三人继续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漫步,享受着这轻松愉快的时光。 江澈像个喋喋不休,不停地给她介绍着。京城固然繁华,然而却如闹市一般,喧闹嘈杂,她还是钟情于那宁静的所在。蓦然,她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如流星般从眼前划过,她急忙沿着那身影追去,可那身影却宛如幻影一般,忽地消失不见了。 “嫂子,你在追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看到一个特别熟悉的人,我们走吧。” 楼藏月如受惊的小鹿般,躲在角落里,心里思忖道:“龙儿怎么会在京城,他身边的那个男子是谁,对她如此热情?” 看见刚才龙儿追自己的样子,她很想跟龙儿相认。几个月没有见龙儿了,她是真的想她,只是她实在不愿自己的事情被龙儿知晓。若是龙儿得晓她是来报仇的,龙儿定然不会坐视不管。为了不给龙儿带来麻烦,甚至危险,她决定先不跟龙儿相认。 第29章 秋千架,槐花雨 琳琅看见向晚舟和江澈在看皮影戏,她趁机到旁边的糕点铺,买了好些糕点。 因为江府规矩严,所以他们就按照规定的时辰回了江府。江澈帮忙把琳琅买的东西提到菊苑。 “嫂子,你这院子太冷清了,为何不多叫几个仆人,增添一些人气呢?”江澈边说,边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亭子里面。 “我不喜热闹,不喜人多,这样的院子,清幽安静,我很喜欢。”向晚舟回答说。 “你怎么跟我大哥一样,喜欢清净。我大哥的院子,除了曾行时常在里面,他也不喜欢别人进他的院子,特别是进他的书房和卧房。”江澈说完,琳琅端了两杯茶出来,一杯递给江澈,一杯递给向晚舟。 江澈尝了一口茶,说道:“真是好茶,清新之气,唇齿留香。” “就是一些粗茶而已,叔郎见笑了。”向晚舟说完,只见江澈站起来,走到槐树下说:“嫂子,你看这棵槐树的这根枝上,可以做一个秋千。” “是嘛,我也觉得可以,这样人在荡秋千,花儿飘落下来,定是一幅美丽的画。”向晚舟一只手端着茶,也走到槐树旁说。 “嫂子也赞同,那我现在就帮你弄一架秋千。” “不必麻烦叔郎,我自己会弄。” “你女儿家家的,怎么干这种粗活,你等我,我马上就来。”江澈说完立马离开了菊苑。 “小姐,我觉得江小叔郎看你的眼神不一般。”琳琅看着向晚舟说道。 向晚舟伸出一只手指了一下琳琅的头说道:“有什么不一样啊?” “我发现江小叔郎喜欢你,你会不会喜欢他呀。”琳琅认真的说道。 江预的院子跟菊苑仅一墙之隔,此时的江预,正在他的院子里独自下棋,向晚舟她们说的话,他都一清二楚。当琳琅问向晚舟会不会喜欢江澈时,江澈的准备落棋的手顿了一下。 向晚舟慢慢走到槐树边的凳子上,坐下来说道:“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你看啊,在江南的时候,风流倜傥的、玉树临风的、温柔多情的、高大威猛的、成熟稳重的、貌比潘安的,这些人请的媒婆把我们家的门槛都踏破好几根了,我也没有看上啊。” 琳琅也坐了下来说道:“我猜你也不会喜欢他。不过小姐,你都十八了,即使你再自持美貌,也不能眼高于顶啊。女人容颜衰老快,色衰而爱驰。你可答应过夫人,要生四个孩子的。我还等着给你带孩子呢!” “给我带孩子,你不嫁人啊!”向晚舟放下茶杯,一手托着脸,一手的手指在石桌上敲着说道。 “我才不嫁人呢!小姐,我觉得姑爷就不错,虽然年纪比你大,也有点老,眼角也有了皱纹,不过身材高大健壮,模样也不错。你就择人不如壮人,干脆跟姑爷生几个孩子算了。”琳琅眉飞色舞的说道。 当听到琳琅说到“有点老,眼角也有了皱纹”这句话时,江预眉头一皱,赶紧用手去摸了摸自己眼角。 “还择人不如撞人,你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你知不知道,两个相互喜欢的人,生出来的孩子才会健康聪明,两个不喜欢的人生出的孩子是不聪明的。”向晚舟伸手敲了一下琳琅的脑袋说道。 “又敲我脑袋,我为何如此笨,就是你敲的。”琳琅生气的说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给你摸摸。”向晚舟赶紧摸摸琳琅的头说。 “小姐,你说的对,你看姑爷,一张死人脸,声音冷冰冰的,跟这样的人生出来的孩子一定跟他一样讨厌。”琳琅说完,嘴巴一撇。 江预听了琳琅的话,把手中的棋子一扔,便站起来进了书房。 此时,江澈拿着绳子和一块木板进来了,跑到了槐树下面,一会儿功夫,就把秋千做好了。 江澈摸着秋千说道:“嫂子,你看怎么样。” 向晚舟抱着手赞赏的说道:“不错,真没想到小叔郎还挺有手艺的。” 江澈听到了向晚舟的赞赏,看着向晚舟高兴的说:“你坐上去看看,我来推你。” “我背后的伤还未痊愈,还不能太过于动,琳琅,你坐上试试。”向晚舟看着秋千说道。 琳琅坐了上去,江澈有点失望,不过还是把琳琅推了起来。 琳琅坐在秋千上,开心的说道:“推高一点儿,在推高一点儿。” 江漪使出力气,把秋千推的高高的。这时,槐花树下起了花瓣儿雨,这些花瓣雨落在向晚舟身上,落在江澈身上,琳琅在秋千上笑着,笑着。江预推着秋千,向晚舟伸出双手接住落下的花瓣儿。 江预在书房听到了琳琅的笑声,忍不住走到窗户边,看着槐花树下的伸手接花瓣儿的向晚舟,看着她那天真的笑容。此时的江澈,真的有点煞江预眼中的风景! 楼藏月又去扫墓了,她在墓碑前,坐了很久,说了很多的话。这些话,原本是说给她的父亲和母亲听的,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她刚到京城,就打听家人,可是得到的却是七年前父亲和母亲就被暗杀而亡的消息。她听到这个消息时,身体不受控制,口吐鲜血,在床上睡了三天,那种子欲孝而亲不待的痛苦,把她紧紧缠绕。她多想去祭奠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可是她又不敢去,害怕暴露行踪。她只能把这份痛苦的思念藏在心里。 这些日子,她在这个陌生的坟墓前,诉说着自己哀思,把自己心里的痛苦一并吐了出来。 不远处的林远,听到了如此悲伤的话,看到如此悲痛的楼藏月,眼睛里冒出泪花。眼前,这个女子,果真如同自己一样,是一个在饱受痛苦折磨的人。 他走过去,在她的身旁说道:“姑娘,人已逝去,活着的人,还是不要太过于悲伤,如果逝者泉下有知,定会痛苦难过的。” 楼藏月听到林远的话,调整好情绪,把眼泪擦拭了一下,慢慢站起来,说道:“谢谢公子宽慰,刚才听公子之言,想必公子也是哀思满腹之人。” “是啊,每个人,都会经历各种痛苦,可是,最痛苦的不过是父母逝去,作为儿女却不能送最后一程。”林远说完,抬起头,看了看树梢上的几只乌鸦。 楼藏月转身,看着身边的林远,林远也察觉楼藏月在看他,也转过身来。当他转身看到楼藏月的那一刹那,他呆住了,“眼前的这双眼睛为何会如此熟悉。” 楼藏月看着林远凝固的表情,知道他是想起了那双眼睛。然后稳住自己跳动的心喊道:“公子,公子,这位公子,奴家是有何不妥吗?” 听到了楼藏月的话语,林远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姑娘,失礼了,失礼了,对不住,还望恕罪。” 楼藏月说道:“公子不必如此,是人,都有出错的时候。我见公子也常来这里,敢问可是也来祭奠亲人。” 林远转身,看着父母的坟墓说道:“是啊,因为出远门,父母过世,没能赶回家中,送上最后一程,所以只能多来祭奠,以表不孝。” 林远说完,转身看着楼藏月,问道:“想必姑娘也是如此吧。” 楼藏月看着眼前的林远说道:“是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如此了。” 林远看着满脸悲伤的楼藏月问道:“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楼藏月,是凤来楼里一个下贱的舞姬。”楼藏月大方的回答道。 “原来是楼姑娘,失敬失敬,我叫林远。我比你大很多,如果可以,你就称呼我为林大哥如何。”林远说道。 “林公子如果不嫌弃,我以后就称呼你为林大哥了。”楼藏月说道。 “我看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林远说道。 楼藏月听了,就同林远一起来了墓地。 第30章 念嫂子,违伦理 楼藏月和林远走到城门楼,林远停下脚步说:“楼姑娘,在下就到此了,你早点回去吧。” 楼藏月惊讶的说:“林大哥不住在城中?” “在下是四海为家之人,地位床,天作被,哪里都可以歇息。”林远说道。 “既然如此,那林大哥就早些休息,藏月先回去了。”楼藏月说完,行了一个礼,就转身进城了。 林远一直看着楼藏月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城里的灯火之中。 楼藏月进了凤来楼,回到房间,关上门后,瘫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想起林远张眼神空洞、颧骨突出,满脸写着悲伤和沧桑的脸,她就心里如同刀绞。原来那张俊郎的脸、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他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女人啊,就是这样,无论自己经历了何种痛苦,当她看见自己所爱之人也在经历痛苦时,她就会完全忘记自己的经历,去为所爱之人经历的痛苦而痛苦了。 林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这个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眼睛?”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公主被日夜的梦魇折磨着,日渐憔悴,方允很着急,请了很多大夫来看,公主都不见好转。她只能带着公主去平宁寺拜佛了。楼藏月听说方允带了公主去平宁寺拜佛,她就想,最近也很累,晚上就不去打扰公主了,让她安生几日,自己也好好好休息一下。 江澈在书院里,心里眼里都是向晚舟。他的同窗顾理看到他如此,便问道: “江澈,你最近学业下滑,精神不振,是不是喜欢上某个人,害上相思病了。” 江漪听了说道:“别瞎想,谁害相思病了,你才害了,你们全家才害了。” 同窗江游说道:“还不承认。”然后把手中的一张画像打开,放在江澈的面前。 江澈见了画像,赶紧收起来,你们哪里来的我嫂子的画像。 顾理从凳子上跳起来说道:“原来,你相思之人是你嫂子。” 江漪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说道:“什么嫂子,你瞎说什么呀!” 江游按住蹦起来的江澈说道:“这张画像是我从你书袋中拿来的,看着笔法,就是你画的,你刚才看到画像时,张嘴就说你是嫂子。你相思之人不是你嫂子还是谁?” 顾理说道:“江澈,你告诉我实话,这张画像是不是你嫂子,我经常看见你拿着看。” 江澈见瞒不住了,说道:“这张画像是我嫂子,又怎么样?” 顾理插着腰说道:“叔郎相思自己的嫂子,你有违伦理纲常,有违伦理道德。” 江游看着顾理那酸腐样,说道:“想念自己的嫂子怎么啦,京城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顾理看了一眼江游,对着江澈说道:“你赶紧止住这种情感,你不能这样自私,你会害了你嫂子的。” 江澈站起来说道:“怎么会害她,只是我想着她,跟她又没有关系。” 江游又按住想站起来的江澈问道:“你嫂子真去画中一样美貌?” 江澈得意的说道:“我这画画的水平,只能画出她十分之的美,她就是天上的仙女,这个世间难寻。” 江游用扇子托住自己的下巴说:“你嫂子了对你有意思。” 江澈害羞的说道:“还不知道,反正她不讨厌我。” “作为一个男人,就得大胆些,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你既然喜欢你嫂子,你就得冲破所谓的伦理,你就得确定你嫂子是否喜欢你。”江游拿着扇子在亭子里说道。 顾理看见江游说得越来越离谱,看见江澈听得入神。赶紧赶过去打住江游,“你最好不要说了,不然会出大事的。” 江游一脸油皮的说道:“能出什么大事,我就说说而已。” 可是,说者就是说说而已,听者却听进去了。 江澈常来菊苑找向晚舟玩,无论家人们如何提示,他都不搭理,向晚舟也明确表示让他不要总来,注意影响,他却误认为是向晚舟是半推半就。 江澈为何如此大胆了呢? 因为江澈想清楚了,跟向晚舟在一起时,是那么舒心,自己不用压抑自己的情感。什么伦理道德,反正大哥又不喜欢嫂子,他决定为了爱情,勇敢一次,选择合适的时机跟向晚舟表白,然后带着她远离江府。 最近,江老太太要去平宁寺礼佛,住上两日,湘姨娘相陪。所以向晚舟就慵懒了一些。今日阳光正好,花园里的花正艳,琳琅正在午休,向晚舟没有梳妆,披着黑发,穿着宽松的常服,拿着一本书来到花园的假山前坐着看书。 假山前是清澈的池水,向晚舟忍不住脱下鞋子,将白嫩精巧的小脚放入到池水之中,任意水流从脚旁划过,然后靠着假山,出神的看起书来。 江预最近费神的事情较少,也没有午睡,便来到花园。他穿过回廊,就看见慵懒的向晚舟,她看书出神,翻书速度极快,裙裾捞到小腿处,一双洁白修长的小腿正好露出来,一双精巧的脚在池水中摇来摇去。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胆大的女子,敢在白天把自己的玉足露出来。 因为看书极快,向晚舟很快看完。她把书从中间打开,盖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双手手掌垫着自己的后脑,睡着了。 琳琅醒来,没有看见向晚舟,于是就来花园寻找。结果寻了一圈,就看见江预正在盯着睡觉的向晚舟。琳琅吓坏了,看见小姐这般胆大的模样,赶紧跑过去,把裙裾拉下来,盖住向晚舟的脚。 就在这时,向晚舟醒了,发现琳琅在叫她,她把书从脸上拿下来,然后伸了伸懒腰,说道:“琳琅,你怎么找来了。” 琳琅看了一眼江预,然后推了推向晚舟,小声说道:“姑爷在左边看着你。” 向晚舟赶紧朝左边看去,正好对上江预那平静的目光,向晚舟有点惊慌,赶紧转头,并用书遮住江预看向自己的目光,赶紧站起来,把鞋子穿好,准备离开。 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江预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她赶紧用书挡住自己的脸。 江预伸出手,拿掉向晚舟手中的书。 向晚舟赶紧行礼说道:“夫君,妾身失礼了,还望恕罪!” 江预盯着向晚舟说道:“江府的少夫人,大白天在花园睡觉不说,仪容不整不说,还把脚露出来,这就是你向家的家教吗?你记住,这是江府,不要把你那些粗野的习性带到江府。今儿是我看见也就罢了,要是叫旁人看了去,这成何体统?从今儿起,禁足两日。” 向晚舟恭顺的回答道:“夫君教训的是,妾身这就回去整理仪容,面壁思过。”向晚舟说完后,就赶紧离开了。 江预看着向晚舟那过腰的长发,再看看手中的书——《战国策》。这种书,哪里会是寻常闺中女子读的。 第31章 老鳏夫,脚底流脓 江澈知道向晚舟被大哥禁足,气得饭都吃不下。湘姨娘不在家,丫鬟杏儿觉得自己姿色过人,穿红戴绿,描眉点唇。 只要江澈在院里,她总是在江澈面前晃。江漪看了她这样,没有好气的说道:“杏儿,你是思春了,等娘回来,给你找个好婆家,或者发卖去窑子可好?” 杏儿听了,故意娇嗔道:“二少爷,真会开玩笑。” 江澈看见她一脸淫媚的样子,厌恶的说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你以为我看得上你。如果你不怕挨鞭子,最好收敛收敛。” 杏儿想起两年前的桃儿,吓得一激灵,赶紧离开了江澈的视线。 江预在书房作画,江漪提着食盒走进来,看着江漪的画,说道:“心思不在画上,画得不好看。” 江预抬头看看江漪说道:“多嘴。曾宥回来了吗?” 江漪把食盒放下,坐下说道:“还有两日回来,有急事吗?” 江预放下笔,看着食盒,“又做了什么吃的?” “今日午饭看着你心神不宁,给你炖的安神汤。你怎么把嫂子禁足了?”江漪略带责怪的说道。 “怎么,你不高兴?”江预继续作画道。 “当然不高兴了,江府本来就没有什么生气,琳琅来了,就像是一只小鸟,把江府点亮了,几个丫鬟也变得活跃起来,府里多了欢声笑语。现在好了,嫂子和琳琅被禁足,江府又死气沉沉了。”江漪说道。 “安安静静的不好吗?”江预看着江漪憋起的嘴说道。 “哥,你喜欢安静,整个府里都得安静,你太霸道了。你这样,嫂子不会喜欢你的。”江漪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说道。 “好了,别生气了,陪我去院子里下下棋,你好久没有陪我下棋了。”江预放下画笔,走到江漪身边说道。 菊苑里,向晚舟坐在院里绣花。琳琅看了,生气的说道:“那个死人脸姑爷,真是秋天落在地上的苹果——坏透了。” 江预眉头一皱,江预看着江预,一脸笑意。 “好了,不要生气了,不就是禁足两日吗。过来,看我绣的槐花,美不美。”向晚舟边绣花边跟琳琅说道。 琳琅不高兴的走到向晚舟身边说道:“小姐的绣活儿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好久没有给你做新衣裳了,今儿打算给你做一身。叫你学,你不学,以后嫁人了,有了孩子怎么办? “我以后嫁人了,有了孩子,自然有小姐做衣裳啦,我还学什么呀?” “琳琅,人啊,无论处在什么境遇里,都不要哭,都不要生气,要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什么生气啊,哭啊,是毫无意义的。”向晚舟温和的说道。 琳琅说道:“你带我离开这里的吧,我知道你本事大,你一定可以带我离开的。” “现在啊,还不是时候,等过一阵子再说。”向晚舟回答道。 江漪听到了向晚舟的话,吃惊的看着江预,正想要说什么。江预示意她不要说,继续下棋。 琳琅听后大哭起来,“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我想回到江南那个自由自在的家,我想去河里抓鱼捉虾,我想楼姨,我想离恙。” 向晚舟放下手中的针线,伸出手,给琳琅擦拭泪水,说道:“好了,再哭就变丑了。” “小姐,你本是自由自在的鸟儿,如今被困在这里,我真的替你难过。昨日,那个死人脸姑爷训你,就像训一只小狗一样。你来到江府,连一顿饱饭都没有吃。要是夫人在天上知道了,她得多心疼啊!” 江预听到死人脸两个字,然后看着江漪小声问道:“我死人脸吗?” 江漪点点头。 “其实这个江大人,训我也不无道理。你看啊,站在他的角度,他出生于高门大户,规矩自然多,也自然是一个讲究人,我在花园睡觉,还把脚伸到水里,确实不雅观,这有损高门大户的颜面。站在我们的角度,我们小门小户,自由些、慵懒些,没有这么多规矩,我们也没有错。” “那到底错在哪里呢?”琳琅问道。 “这没有谁对,谁错,主要是不合适。因为我们生活的环境不一样,认知当然也不一样。”向晚舟拉着琳琅的手说。 “小姐,那个老鳏夫训了你,你还帮他说话。”琳琅提高嗓门说道。 江预听到老“老鳏夫”三个字,一股火差点喷了出来。江预听见了,脸上也没了笑意。 向晚舟对琳琅说:“每个人的立场不同,他们说的话和做的事,不好用对错来评价,因为我们不是他们。我们是人在别人篱下,只能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小姐,只是苦了你了。我总是有你罩着,可是你呢,没有人保护你,每次遇到事情都是自己扛。小姐,我真的希望有一个可以保护你疼爱你的男人出现,把你捧在手心里。你知道吗,江二小姐就很幸福,连瓜子都有人剥。” “好了,我这不是有你吗。琳琅,等你过两年,我就给你找个好人家,给你找一个可以给你剥瓜子的人好不好。” “不好,如果我离开你了,你就没有亲人了,我也没有亲人了。” “好了,不要难过了,你起来给我去屋里站两个时辰,不许动。” “小姐,干嘛要站啊,我有没有做错事。” “你是愈发不的口无遮拦了,真是墙上的草——不像话。你刚才骂了江大人什么,我平时是这样教你的吗?琳琅,希望你记住,一个人,千万不要拿别人的缺点和经历过的痛苦返回去戳人家心窝子。如果下次再听见你这样骂人,我揍你。”向晚舟说完就回了房间了。 江漪听了向晚舟说琳琅的话,说道:“连生气都这么温柔。哥,听了嫂子的话,她是没有看上你呀!” “这不正好吗?到时候离开我也不会愧疚。”江预凝神说道。 “最近曾行不在,你是让曾行去查嫂子了?” “我在朝中树敌颇多,不得不防。” “可是听了嫂子的话,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坏人会把坏字刻脸上吗?”江预看了一眼江漪说道。 “说的也是。不过这琳琅真是的,怎么找了那么多字眼来骂你。” “人家也骂得没错,我确实不是好人。你输了,这脑袋白长了。” “我脑袋是白长了,可是嫂子脑袋看起来不像白长的。如果她真的是你的仇敌派来的,你可得当心了。” “好的,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江预说完站起来进了书房,开始研墨写字。 江漪也有些累了,就回到梅苑休息了。 晚饭过后,江预一直在书房写字看书,可是他的耳边总是想起向晚舟白天说的话,“不合适”便脱他口而出来。他放下书,叹了了一口气,然后头后仰,靠着椅背。 这时,一阵箫声传来,他站起来,走到床边,只见向晚舟坐在槐树上,吹着洞箫。箫声欢快而灵动,慢慢的,箫声变得伤感,带着些许落寞,最后,带着阵阵凄婉,这凄婉里面,带着浓浓的思念。声声箫声直扣江预的心弦,从箫声里,他嗅出了向晚舟心里的孤独和坚韧。 晚风吹着,把向晚舟的衣袂吹起,长发吹起,那一抹落寞的倩影,落在了江预的眼里,他开始反思昨日对向晚舟说的那些话。 向晚舟一曲吹完,下了树,悄悄来到院子的角落,等待黑影的出现。 第32章 循声寻人,故人相见 夜黑天高,琳琅呼呼大睡。 一道黑影在菊苑里晃动,慢慢的晃到向晚舟卧房窗户的旁边,然后伸颈向卧房里望去。突然,这个黑影凝固,因为在窗户上出现了一个比她高大的黑影。 她慢慢回头,只见一个身穿白衣,长发盖面的女鬼出现在她面前,她眼睛睁得溜圆,然后身子一软,就晕倒在地上。 向晚舟把长发撩起,看着晕死在地上的黑影,心想道:“还装神弄鬼,果然能把装神弄鬼的人打倒的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向晚舟把这道黑影拖进卧房,点燃灯,她想看看这个鬼是何方妖孽?当她把鬼的面纱揭开,她先是惊了一下,然后平静而仔细的看着鬼脸上的红斑。这个红斑占据了半边脸,上面还有一坨一坨发黑的肉。 正当向晚舟用手去摸这些红斑时,女鬼的眼睛慢慢睁开了,然后立马坐起来,爬到角落,双手把脸盖住,情绪激动的说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坏人。” 向晚舟轻声的说对女鬼说:“你放心,我也不是坏人,你把手拿开,让我再看看你的脸好不好?” 女鬼听了要看她的脸,情绪更加激动的说道:“不要,不要,不要。”然后把整张脸盖得更紧了。 向晚舟耐心的说道:“不要害怕,让我看看你的脸,我可以治好你的脸,你放心,我是好人,不会伤害你。” 女鬼听到向晚舟说可以治好她的脸时,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说道:“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脸吗?” “你先把手拿开,把头抬起来,我在看看你的脸,好吗?这样才能知道用什么药啊,你说是不是?” 女鬼听了,慢慢的把手拿开,忐忑的把头抬起来。她看向向晚舟,发现向晚舟微笑的看着她,脸上并没有害怕的神色。她把手完全放拿开,说道:“你不害怕我吗?” “我是大夫,不会害怕的,你脸上的红斑我可以给你治好。” “真的吗?”女鬼说完,赶紧跪在向晚舟面前,继续祈求的说道:“求求你帮我治好,多少钱我都给你。” 琳琅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走到女鬼的后面打着哈欠说道:“小姐,大半夜你不睡觉,你跟谁说话呀?” 女鬼听到了琳琅的话,回头看了一眼琳琅,琳琅看见了女鬼的脸,大眼睛一鼓,手一指,话还哽在喉,白眼一翻,瘫倒在地了。女鬼赶紧爬到向晚舟的身边,说道:“她没事吧。” “她没事。”向晚舟起身,把琳琅抱上了床后,倒了一杯水递给女鬼,然后同女鬼坐在地上,问女鬼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女鬼说:“我叫江月,是江澈的妹妹,六岁时,脸上突然长了红斑,并且越来越严重,请了很多大夫,都没有医好。随着年岁的长大,红斑越来越吓人,她只能躲在江府,不敢出来。只是听说大哥去了新嫂子,听说听嫂子很美,她忍不住就偷偷跑出来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我跪祠堂那日,地上的馒头可是你扔的?”向晚舟看着江月那双眼睛说道。 “你怎么知道。”江月好奇的问。 “我猜的。”向晚舟笑着说道。 江月看见向晚舟的笑容,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和信任感,忽然一阵困意来袭。向晚舟看着窗外说:“你早点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可是等向晚舟把目光移到江月身上时,只见江月躺地上睡着了。 明日就皆禁足了,她的出府一趟,把要做的事情做完。 “小娘,小娘,三小姐不见了。”杏儿赶紧跑进湘姨娘的房间说道。 “不是让你们看好她吗,你们是吃什么的,一个人都看不住,还不赶紧去找。”湘姨娘紧张的说道。 江澈听说江月不在屋里,也着急起来,开始寻找。 没过多久,向晚舟带着江月出现在了竹苑。湘姨娘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赶紧过来拉着江月说:“不是让你好好待在屋里吗,你乱跑什么,你再乱跑,我打断你的腿。” 江月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想必这些话她常听吧。 湘姨娘说完江月,赶紧走到向晚舟身边行礼说道:“少夫人,江月给你添麻烦了,还望你见谅。少夫人,赶紧屋里坐。” 向晚舟回礼道:“姨娘,不碍事。”然后走到江月身边,拉着江月的手坐了下来。继续说道: “姨娘,江月的脸小时有没有被什么东西咬过。” 湘姨娘听了向晚舟的话,满脸疑惑。向晚舟看出了湘姨娘心中的不解,看着湘姨娘说:“你实话告诉我,我才能治好江月的脸啊。” 湘姨娘听了向晚舟的话,更是疑惑,但也把江月小时候被咬伤的事情告诉了向晚舟。 向晚舟听完后就告辞离开,她刚走到院门时,正好碰上江澈。向晚舟行了一个礼说道:“叔郎早。” 江澈赶紧回礼,道了一声“嫂子好”。 向晚舟说完就离开了,看着向晚舟离开的背影,江澈的心狂跳不止,眼神也随着向晚舟离开。 吃过午饭,向晚舟和琳琅换了一身男装,来到江预的院子,江预正在院子里看书。向晚舟走到江预身边。谦卑的行了一个礼,说道:“夫君,妾身想上街一趟,还望夫君准许。” 江预看了干净利落身着男装的向晚舟一眼,说道:“好,早去早回。” “谢夫君。”向晚舟行礼离开院子,就出了江府。 向晚舟来到前几天与楼藏月偶遇的地方。她知道楼藏月喜欢吃酥糖,那天看见楼藏月手里拿着酥糖,而且奉氏糕点铺的酥糖是最有江南味道的,她猜想楼藏月定会常来。 于是,她便找了一个茶楼,坐了下来。突然,一声声琴声入耳,向晚舟一惊,已经确定弹琴之人就是她,于是放下茶钱,循着琴声寻找琴声的主人。琴声从凤来楼传出的,向晚舟进了凤来楼,跟楼里的伙计说要叫楼藏月。 伙计领着向晚舟上了二楼,进入了一间雅阁。楼藏月正背对着门抚琴,听到有人进来,她停止了弹奏。 “你当初为何不辞而别?”向晚舟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楼藏月急忙起来转身,看着一身男装的向晚舟,“龙儿,琳琅,你们怎么寻来的。” 向晚舟说道:“姐姐最喜酥糖,在江南时,经常说到京城奉氏糕点铺的酥糖,还有姐姐的琴声我怎么会不知。” “龙儿,可是在生姐姐气?” “你还知道我会生气啊,悄悄离开江南来到京城,都不让知晓。” 楼藏月赶紧拉着向晚舟的手说道:“龙儿,我错了,原谅姐姐好吗?” 向晚舟看着楼藏月,直视着她说:“你是不是吃了换骨散。” “是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楼藏月放开向晚舟的手,走到窗前。 “没有办法,你怎能如此不管不顾,离恙怎么办,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龙儿,离恙是姐姐的孩子,没有人比我更疼他爱他,但是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知道你要报仇,你尽可以找我帮助你。当时师傅和我好不容易把你救活的,你却如此不珍惜。” “龙儿,离恙还有你呀!我来时,他还让我带了礼物给你。”楼藏月走到向晚舟的身边,捏着向晚舟生气的小脸说道。 “赶紧给我。” “你不生气了,我就给你。”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心疼你。” 楼藏月听到心疼两个字后,就抱着向晚舟说道“对不起。” 向晚舟用手轻轻拍拍楼藏月的背说道:“师姐,如果需要我,我定全力以赴。” 楼藏松开手,走到梳妆台边,从一个精巧的匣子里面拿出一个竹山编的小龙。然后走到向晚舟身边,把礼物递给向晚舟,说道:“离恙可是反复交代我,让我转交给你。还有,你为何会在京城?” 向晚舟把自己嫁给江预的事情告诉了楼藏月。楼藏月听后,吃惊不已。她吃惊把不是龙儿嫁人,而是龙儿嫁的那个人。 “你在江府过得好吗?江府的人对你怎么样?” “我过得很好,姐姐放心。”向晚舟拉着楼藏月的手说道。 琳琅琳琅听后,委屈的说道:“哪里过得好,刚进府就会罚跪,还被当成小狗一样训,一顿饱饭都没有吃。” 楼藏月听后,心疼的说道:“江府毕竟是高门大户,规矩肯定很多,真是苦了我的龙儿和琳琅了。”说完,楼藏月把龙儿和琳琅搂在怀里。 “楼姨,我们好想你,你为什么不带离恙一起来?”琳琅哭着说道。 楼藏月松开双手,摸着龙儿的脸说道,“我的龙儿好可怜,一顿饱饭都没有吃,你们等,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向晚舟高兴的说道:“好的,你多做一些。” “我知道了。”楼藏月捏了一下向晚舟的鼻子,就离开了。 楼藏月离开后,向晚舟坐下,弹起琴来。她吹箫是一点就通,可是弹琴,总是学不好,不过能入耳她也很满足了。 不一会儿,楼藏月端着四碟菜和三大碗米饭进来,把饭放在桌上,说道:“赶紧来吃吧。” 向晚舟赶紧停下弹琴的手,走过来,看见一桌饭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琳琅也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此时此刻,她们吃的不是饭,而是亲人的那份爱! 第33章 话夕阳,误归时 楼藏月坐在边上,一直给龙儿和琳琅夹菜,她见向晚舟吃得不顾形象,便知她在江府过得不好。她深知高门大户的规矩之严苛。 吃完饭,她们一起去街上玩了很久,去了喆山山顶看了夕阳。 楼藏月跟向晚舟讲了她在凤来楼的生活,向晚舟也跟她讲了江府的情况。当向晚舟讲到江二小姐怀有近七月身孕时,楼藏月欢喜不已。当琳琅说江预坏话时,楼藏月把手里的帕子紧紧捏了一下。 楼藏月看着满天的霞光时,问向晚舟:“龙儿,你喜欢江大人吗?” “不喜欢,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合适。”向晚舟看着夕阳微笑的回答道。 “既然你不喜欢江大人,你会一辈子待在江府吗?” “当然不会啊,我会想办法让他写封休书给我。”向晚舟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 “休书,你知道,一个女子被休弃,会被世人厌恶,以后得日子会异常艰难的。”楼藏月严肃的说道。 “那又怎样,他也不喜欢我。不分开,难道两看相厌。”向晚舟看着楼藏月说。 “不喜欢,这么一个大美人在面前,他怎么会不喜欢。”楼藏月听了,有点疑惑的说。 “姐姐,喜欢不喜欢一个人,不全是由外貌定的。”向晚舟不知道楼藏月会问这样的问题,笑着说道。 琳琅看着楼藏月说:“楼姨,你不知道,这个江大人城府极深,喜怒不行物色,不会笑,天天一副死人脸。让人看着就不说服。” “琳琅,昨日你没有站够吗?还开口说这样的话。” “哦,小姐,我错了。”琳琅嘴巴一翘的说道。 “龙儿,可能江大人是外冷内热之人,你可以同他好好相处,日久会生情的。”楼藏月看着向晚舟认真的说道。 “我的心不在江府,我要仗剑天涯。”向晚舟也认真的回答道。 “龙儿,我希望你能够找一个能够好好爱你,保护你的男人,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楼藏月看着向晚舟心疼的说道。 向晚舟看着楼藏月那双满眼心疼的双眼,说道:“姐姐,我会遇到这样的好男人的,你放心啊。” “那你先跟江大人好好相处,看看能不能行好吗?”楼藏月继续说道。 听了这句话,向晚舟满眼疑问,“姐姐为何这样说呢?” 楼藏月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了漏洞,赶紧说道:“京城里的人都在说江大人不养外室女,不养通房,这样的男人不好吗?” “人啊,看人不能看表面,不过姐姐的话也有道理,我可以好好跟他相处看看。”向晚舟为了不让楼藏月担心,故意说道。 楼藏月开心的说道:“这就对了,女人,总要有一个家,一直漂泊怎么行呢!” 霞光铺满大地,她们踏着霞光下了山。 江府正在用晚饭,江老太太不见向晚舟,就问道:“孙媳妇哪里去了,怎么不叫来用饭食?” 江漪看着大哥,说道:“是不是伤还没有完全好,在院子里呢!” “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江预,你这个做夫君的,也该好生调教调教了。”江老太太严肃的说道。 江预站起来,恭顺的回答道:“孙儿知错,定会严加管教。” “这就好。也希望你用点心思在她身上,毕竟她才十七岁,还是很不懂事的年纪,如果闹出什么笑话来,丢的是江家的颜面。”江老太太说完,余光扫了一眼江澈。 江澈捕捉到了江老太太的余光,心里顿时紧张不已。湘姨娘的一颗心更是忐忑不安。 大家都知道老太太话里的话,都坐着不再言语。老太太离开后,湘姨娘也拽着江澈离开了。 江漪看着江预说:“哥,嫂子是不是不在府里。” “她们出去了。”江预说道。 “可是天都快黑了,还不回来,要是让奶奶知道了,可就不得了了。”江漪着急的说道。 江预站起来说道:“没事,回院子吧,好好休息。” 向晚舟她们三人到了凤来楼前,楼藏月让她们赶紧回去,不然天就黑了。 看着向晚舟不紧不慢的样子,琳琅非常着急,赶紧催促她离开。楼藏月看见她们匆匆忙忙的背影,心里既是想笑,又是担心。 “快点快点,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可就惨了。”琳琅着急的说道。 “不用急,慢一些,我的冰糖葫芦还没有吃完呢,爱罚就罚吧。”向晚舟闲适的说道。 琳琅听后,也放慢了脚步,说道:“既然皇帝不急,那我这个太监急什么。” “这京城的冰糖葫芦,比江南的好吃多了,小姐,你给我留一点儿。”琳琅边吃边说。 “你还想再吃,就追上我再说。”向晚舟说完就跑了起来。 琳琅在后面追着,向晚舟在前面跑着,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动听。 江预听见了她们的笑声,就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两人相互追逐着、打闹着,嘴里吃着,手里拿着,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可她们看见门口的江预时,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那种少女的活泼转瞬即逝。她们谨慎、不安的走到江预面前,向晚舟恭顺的行了一个礼,低着头说道:“妾身知错,望夫君责罚。” 江预看着嘴角还残留着芝麻粒的向晚舟,严肃的说道:“既然知道江府的规矩,为何还误了回来的时辰。” 向晚舟还是恭顺的说道:“妾身知错,望夫君责罚,请夫君息怒。” 江预看着刚才还灵动活泼的少女,瞬间变成了高门贵府的木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依然表情严肃的说道: “既然犯了错,受罚是必然,近五日,厨房的曾嫂和牛嫂告假了,就罚你们做五日的饭食。”说完,江预留进了府,向晚舟她们也跟着进了府,回到了菊苑。 向晚舟跟琳琅洗浴完后,穿着睡服到了院子里,看着这夏夜的繁星,吹着这夏夜的晚风。 夏夜的风也吹动了秋千,向晚舟坐在秋千上,高兴的说道:“琳琅,用点劲儿劲儿,再推高一点儿,” 江预在书房,耳边,又想起了银铃的笑声。 因为要去厨房做早食,向晚舟回到菊苑,琳琅还在睡觉。她把汗擦干。换了一身浅紫色的衣服,肩上挂着襻膊,露出两根洁白的手肘,经过花园,正好碰到江预。 向晚舟赶紧恭顺的行了礼,说道:“夫君早。” 江预打量了一下向晚舟,说道:“夫人早。”说完就离开了。 向晚舟等江预离开后,就赶紧来到厨房。厨房里面,她把面从袋子里面倒进盆里,和好面。再生火,锅里熬汤。接着洗菜、再把菜和肉剁成馅儿,调好料,然后擀面皮,把馅儿包起来,一个个可爱的小馄饨就成了。 鲜汤熬好了,在水开下馄饨的时候,琳琅急呼呼的跑进来,说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不叫我。” “看着你睡得香,不想打扰你,没事,我忙得过来,你赶紧摆好碗。”向晚舟说道。 煮熟的馄饨盛入碗中,倒上鲜汤,撒上葱末、蒜末、滴上香油…… 饭堂里,大家都到了,仆人们把早食端了上来。江老太太尝了一口,眉头舒展的说道:“诶,勇叔,厨房换人了吗?” 勇叔回答道:“这是少夫人做的,厨房的曾嫂和徐嫂告假了。” “真没看出来,这少夫人不仅人美,厨艺还这么好,我还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馄饨。”江老太太边吃边看了一眼江预。 大家看着老太太动了筷子,也跟着动起了勺子。一颗馄饨进到嘴里,大家都被这美味惊艳了。尤其是江漪,胃口大开,一碗吃药,直接上厨房去了。 第34章 美食在前,不可辜负 向晚舟做完早食,就带着琳琅和厨房丫水晶和水莹来到街上挑选新鲜的食材。回到江府,就开始忙碌起来。午食时间到,健脾鸽子汤、清蒸翡翠鱼、桂花糖藕、蟹生方、蒜蓉小青菜、荷花饼、莲子粥上桌,色香味俱全,香气扑鼻,让人欲罢不能。 江老太太坐在餐桌前,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上。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鼻翼微微翕动,似乎想要将那诱人的香气全部吸入鼻中。 光是这样看着和闻着,她的舌尖就已经开始不安分了起来,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上面爬动,痒痒的,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一番。 终于,江老太太忍不住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口菜,轻轻地送进嘴里。当食物触碰到舌头的瞬间,一股浓郁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那独特的口感和醇厚的滋味让她的味蕾瞬间被点燃,每一根毫毛都沉浸在了美食带来的愉悦之中。 江漪正是饭量大的时候,一连吃了许多。曾宥看着,既担心他撑着了,又不忍心阻止。 湘姨娘总是自持自己厨艺不错,但是吃了向晚舟做的饭菜,她的哪里是厨艺啊,简直就是碟中狗肉——上不了台面。江澈,更是胃口大好,他还幻想能吃一辈子。 在江预心里,美食美酒不过是果腹,都是穿肠而过,只要能够果腹,吃什么都可以。但是,今天吃了向晚舟做的饭食,他对食物的理解开始动摇。 在厨房里的向晚舟,仿佛找到了新的天地。这不,做完午食,她又开始忙着做甜品和各种果子。 暑气正盛,朝中无多少事,皇上带着皇后、贤妃、辰嫔、德嫔和皇子公主去了行宫避暑。朝中事情暂时交给丞相和姚尚书处理。 方允每日除了练兵,就是陪着公主。公主最近也有好转,脸色日益红润。方允那洪荒之力也得到了爆发。其实,方允在房事方面,公主有点招架不住。方允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野马,力量之猛烈,花样之多变,每次都能让她欢畅淋漓。可是方允太过于频繁,加上她身体娇弱,体力渐渐不佳,慢慢疲于应对。她也想过给方允找一个通房,可是又怕与方允感情疏远,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因为,方允是他花了心思抢来的,她不想让自己心爱的人躺在别的女人怀里。 方允也感到公主这方面有点有心无力,他也想过控制自己,自持一下,可是那种需求总是在身体跳动,让他难耐。他也提醒自己动作温柔一些,可是一到高峰时刻,他都霸道无比,抑制不住身体里踏破山河,狂扫千军之势。 成王也整日在营中训练士兵,也时常同几位朝中重臣走得很近。其实,成王在文武韬略方面,不比皇上差。年少时,每次进行考核,无论是武试、文试,皇上都是第一,他总是第二。他好胜心特别强,每次都输给皇上,这让他心里不平。加上后来太子之争,他又败给了皇上,这种不平让他更加强烈,从而他变得霸道、冷酷。 这么些年他一直苦心经营,培养自己的势力。其实,他也没有搞清楚,他苦心这么多年的目的是什么? 宣王呢,整日里花天酒地。府中美女如云,歌姬舞姬不可胜数。玩弄美人的方法之多,玩弄方法之变态,真是惊世骇俗。 宣王命人将那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轻柔地放置在了柔软舒适的床榻之上。那床幔轻垂,若隐若现地勾勒出美人曼妙的身姿。家丁们排起队伍,他们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毕竟是宣王的命令,不容违抗。于是,他颤抖着双手解开自己的衣带,爬上床……就这样……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奇异而暧昧的气氛,让人不禁脸红心跳。 宣王竟然如此荒唐,他不仅命人将春药赐给那些娇艳欲滴的美人儿们饮用,就连府邸中的家丁也未能幸免。随后,他恶趣味地命令手下将所有门户紧闭,而他则悠然自得地端坐于内室之中,满心欢喜地准备欣赏这一场混乱不堪、淫秽至极的场景。此刻的宣王,脸上挂着一抹扭曲而又狰狞的笑容,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众人在药物作用下丑态百出的模样了。 每到夜晚,宣王府都会回响着娇嗔的声音、沉重的呼吸声和美人凄惨的叫声。 很多美人不堪屈辱,含恨自杀。而这些美丽的尸体,成了黑影恶犬盘中的美食。 宣王妃整日里看着争宠的美人,非但不生气,还给她们支招。这个宣王妃不同于成王侧妃萧娆,她要的只是王妃的尊荣,而不是宣王的情。而萧娆自从在宫中看了成王一眼,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男子。 萧政本来是要将萧娆送进宫给皇上,来保萧家万世荣华的。可是这个满心都是成王的萧娆忤逆了他,在萧嫣的帮助下,萧娆成了成王的侧妃。这让萧政意识到,光靠两个女儿,是维护不了萧家的,儿子萧山又不成气候,他必须另行筹谋了。 江预正在书房和曾宥商量今晚的行动。江预坐着,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摩擦着,然后对着曾宥说道: “今晚,你去丞相府一趟,探查偷偷潜入丞相里那个人的踪迹。我去一趟姑父的坟地。” 只听见窗户响了一声,江预立马看了一眼,曾宥走了出去。原来是琳琅端着吃的在院子门口站着。 曾宥看见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说道:“还扔石子打窗户,怎么不直接进来。” “我不敢进来,听彩云说姑爷的院子不许女子进入。曾大哥,我给姑爷和你送了甜水和果子过来。”琳琅高兴的看着曾宥说道。 “叫什么曾大哥,叫叔叔。”曾宥打趣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你又不老,为什么叫你叔叔,姑爷才老,我应该叫他叔叔才是。”琳琅滴溜着大眼睛说道。 屋里的江预听到琳琅说自己老,就把手抬起摸了自己的眼角。 “给我们送什么好吃的。”曾宥问道。 “我家小姐做的甜水和果子,可好吃了。”琳琅开心的说道。 曾宥接过琳琅手中的托盘,说了一声“谢谢”就转身进了书房。 江预看着精致的果子和甜水,动手尝了一口,然后就是第二口、第三口……曾宥也吃了起来,看了一眼江预,说道:“这少夫人厨艺如此精湛,人也美得不像话,大哥,你有福了。” 江预看了一眼曾宥,放下了手中的碗,说道:“曾宥,我是福薄之人。” 曾宥听了江预的话,心中不免心疼,说道:“大哥,你得放下过去,好好的跟少夫人相处,我看少夫人也不是坏人。” “曾宥,坏人会把坏字刻在自己脸上吗?”江预眉头一紧看着曾宥说道。 “大哥,曾行去江南,是去……”曾宥吃惊的看着江预说道。 江预点点头。 厨房门外,好几个仆人都伸颈朝厨房里面看。只见向晚舟提着两个食盒走出来,微笑的对仆人说,“这些给你们吃的,你们拿去分享一下。” 仆人们先是一惊,接着开心的接了过去。一齐说:“谢谢少夫人。” 水晶和水莹在厨房里羡慕的望着仆人们拿着食盒离开。向晚舟转身看了她们一眼,走进厨房,拿出另外的食盒,说道:“琳琅、水晶、水莹,这是给你们的。” 三个花一样少女见了,欢喜得赶紧接过去,打开就吃了起来。 向晚舟看着三个小吃货,微笑着离开了厨房。江预正在花园喂鱼,当他看见头发盘起、不缀任何饰品、步履轻盈的向晚舟从回廊上经过时,他凝住了。直到一条鱼儿在水中弄出巨大的水声,他才回过神。 第35章 期待行回,不是仇人 向晚舟回到房中,直接进了书房,翻看医书,她在准备给江月医治脸上的狼斑。她走到卧房,换了一身男装,就出了江府。她去了各大药铺,去寻找药材,可是问了很多药铺,都没有狼牙草,看来她得自己去喆山采狼牙草了。 太阳渐渐下斜,她得回江府做饭了,她买了几根糖葫芦,就赶紧回到了江府,随之曾宥也回到了江府。 书房里,曾宥对着江预说:“嫂子去了好几个药铺,是寻找一种琅琊草的药材。” “狼牙草,异常珍贵,极为难寻,且是极毒的药,她寻这个药寻什么。”江预来回踱步的说道。 向晚舟在厨房忙碌着,脚不沾地,来回在厨房中穿梭。 还没有到饭点,江老太太就让勇叔去厨房打听什么时候开饭。江漪早就到了厨房偷食了。 勇叔最近气色很好,他跑到厨房,跟向晚舟说:“少夫人,真是谢谢你,我最近胸口不疼了,而且睡觉也舒服了很多,你真是了不起啊!” 向晚舟边切菜边说道:“勇叔,你别客气,以后有哪里不舒服,就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江漪听到向晚舟和勇叔的对话,立马说道:“嫂子,你会岐黄之术,那你帮我看看,我现在腹中的孩子如何?” 向晚舟拿了一块好吃的放进江漪的嘴巴说道:“你能吃能睡能动精神好,不用看,宝宝很健康。不过,你得管住自己的嘴,澈吃太多了。” 江漪左手果子右手鸡腿说道:“我本来是打算少吃的,可是你做的饭菜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我只能好好珍惜你的付出了。” “勇叔,去告诉老太太,可以开饭了。”向晚舟说道。 江老太早已经坐到桌子,江澈已经有一日没有见到向晚舟了,也在伸头盼望向晚舟早点过来。湘姨娘在提示江澈注意形象,但是江澈毫无察觉。 仆人们端着托盘上菜,安神鸽子汤、丝瓜少豆腐、冬瓜盅、翡翠玲珑、汤饼、蟹生方、凉拌木耳、银耳莲子羹这些菜一上桌,江老太太一看是平常的菜,不免有些失落,可是当她尝了一口,赶紧端起碗自己大口大口吃起来。 等江老太太动筷子后,大家开始吃起来。虽然是常见的菜,但是经过向晚舟那双灵山的手,都变成了无与伦比的美味。 江老太太吃到一半问道:“诶,怎么不叫孙媳妇上桌呀!” 勇叔赶紧说:“少夫人说她在厨房腌制小菜,让我告诉您她就不过来了一起用食了。 江澈听了非常失望,瞬间没了胃口。江预吃完先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把徐嫂叫到了一旁耳语了几句。 江预回到书房后,曾宥随之进来。江预对曾宥说: “今晚夜幕降临之时,你再次潜入丞相府,务必万分谨慎,切不可暴露行藏”。 曾宥双手抱拳,恭声应道:“是。”言罢,便踏出了书房。 曾宥离开后,江预拿起书,端坐着看起来。他出生于高门大族之家,因此自幼便接受了严格的训练和教育。家族的期望与压力使得他在成长过程中不断努力,追求卓越。他不仅学习文化知识,还精通骑射、兵法等各种技能。在家族的培养下,他逐渐成为一个多才多艺、聪明机智的人。然而,这种优越的环境也让他背负着巨大的责任和使命,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和努力。 他走到书房的窗户,看着菊苑书房的灯还在亮着,他算算日子,曾行快要回来了。他希望曾行带回来的消息是他所料想的那样。 夜黑风高,江预着一身黑衣悄悄出了江府,他并没有去墓地,而是悄悄躲在了丞相府外面。他看见曾宥潜入丞相府后,一道黑影也跟着潜入了丞相府。然后,此时,他发现从丞相府出来一个黑影,这个黑影让他似曾相识。于是,他决定跟踪这个黑影。 曾宥潜入丞相府书房后,正准备想办法打开书案底下那块会发出空响的地板。他发现有响动,立刻躲了了起来,悄悄在暗处观察。他从缝隙中发现,一个黑衣人不出声响的走到书案旁边,然后蹲下打开了那块地板。不一会儿,书房移动了,黑衣人进去了。他发现黑衣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但是又过了一会儿,黑衣人就空手离开了。 待黑衣人离开以后,他也跟着离开了丞相府,一路跟随黑衣人到了郊外。跟着跟着,黑衣人消失在了眼前。他在原地顿了顿,就离开了。他刚离开,林远就出现了。林远看着曾宥离开的背影,心想:“一定是江预嗅到了蛛丝马迹。” 曾宥其实没有真正离开,而是绕到了林远背后,在仔细的盯着林远。这个背影他是如此熟悉,但是缺了一条胳膊。这让曾宥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想。 江预跟踪黑影,一直跟到了涧泉山庄,他为了不打草惊蛇,就先行离开。待到经过城门时,他转身去了姑父的墓地。明月林间照,人在山中行。快要到墓地时,江预发现姑父墓前,站着一道身影。这道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于是乎他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但是在晚风的吹拂下,他的一直衣袖飘飘,少了一条胳膊,这让他心头一紧。他不想过早打扰他,所以先行离开。 江预回到卧房,洗浴以后,没有睡意,就到了书房,可是一点看书的想法都没有,他望向窗外。那一道前影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向晚舟又坐到槐花树上,她看着飘落的槐花,就想到了江南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她呆呆的看着朝南得方向。 江预远远地瞧见那一道孤独而又迷人的倩影正朝着南面而坐。阳光洒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幅如梦如幻的画面,但此刻江预心中却没有丝毫欣赏美景的心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身影,心底暗自祈祷着她千万不要是仇家派来的人。因为若是如此,恐怕一场血腥的厮杀在所难免。一想到这里,江预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仿佛两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其中透露出的浓浓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江老太太睡到半夜,突然想起晚上偷偷藏的果子,然后起来坐在床上偷偷吃起来。徐嫂听到了响动,赶紧掌灯。江老太太看到灯亮了,吓得一激灵,直接躲到被子里面。 徐嫂看见江老太太的睡相不同于平时,瞬间慌了神,赶紧把被子捞开,发现老太太一只手摸着脖子,一只手拿着果子,喘不过气来。徐嫂知道这是噎住了,赶紧扶江老太太起来,急忙倒了水给她喝下,伸手在她背上顺了顺。江老太太终于把哽在脖子的果子咽了下去,眼睛一睁,舒畅的吹了一口气。 徐嫂严肃的盯着老太太,老太太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嘴里冒出一句:“谁让孙媳妇做的太好吃了。” “我的大小姐,你都六十多了,不是六岁,在想吃也不能晚上吃啊,大少爷的交代您怎么就是不听呢。”徐嫂无奈的说道。 “我都六十多了,就这么一点爱好,他剥夺,他要是把这心用在孙媳妇身上,孙媳妇肚子早就鼓起来了。”江老太太怒目生气的说道。 徐嫂把一只手伸到江老太太面前,江老太太嘴巴一歪,就把手里剩下的果子给了徐嫂,然后哼了一声就侧着躺下了。 曾嫂和徐嫂终于回来了,虽然向晚舟不用再做饭食,但是她依然早起,每次回来都会在花园碰见江预,他们依然是客客气气,保持距离。 梅苑的江漪望着桌上那毫无吸引力的饭菜,就如同看到了一堆毫无生气的枯草,一点胃口也没有,只能勉强吃了一些。江澈则更是觉得这些饭菜如同嚼蜡,索然无味。 人啊,总是如此刁钻,一旦品尝过更美味的食物,便再也无法满足于平淡无奇的味道。这张嘴仿佛有着无尽的欲望,不断追求着更高层次的味觉享受。曾经的美味,如今已变得索然无味;曾经的佳肴,如今已不再能挑起食欲。嘴巴似乎永远不会知足,总在寻觅着更高级、更独特的美味,让人不禁感叹人类的贪欲和对美食的执着。 其实,人性亦是如此。人性就像一面镜子,它会反射出我们内心深处的欲望、恐惧和希望。有时候,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但实际上,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动机和情感。 第36章 狼牙草旁,战猛虎 “大哥,昨夜丞相府内,那道黑影又出现了,而且他还打开了萧政书房内的机关。”曾宥说道。 “你是说就是曾行想打开又打不开的那个机关?”江预冷峻的眉头一抬,问道。 “他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是又没有找到,就离开了。看他的身形,特别像林少爷,但是又少了一只手臂。”曾宥继续说道。 江预站起来,来回踱步,不说话。曾宥见状就问道:“大哥,莫非你心中已有答案。” 只听见窗户响了一下,江预看了曾宥一眼,曾宥就来到院子,看见向晚舟和琳琅站在院子门前。 向晚舟看着曾宥出来,赶紧行礼,唤了一声:“曾大哥早。” 曾宥也回了礼说道:“嫂子,早。” 琳琅看见曾宥,眉眼一笑,说道:“曾大叔,早啊!” 曾宥听到琳琅叫自己大叔,表情有了起伏说道:“我真的有那么老吗”。 琳琅见状,立马说道:“不是你让我叫你大叔的吗?难道你是想让我家小姐也叫你曾大叔。不过,你和姑爷那么老,我家小姐叫你们大叔也不是不可以。” 曾宥被琳琅的话噎住了,半天不说话。 江预听到琳琅说自己那么老,他又用手摸了自己的眼角。 “琳琅,修的胡说。曾大哥,我找江大人有事,劳烦你禀告一下,又劳他移步来院门一趟。”向晚舟平和温柔的说道。 曾宥听了,赶紧回书房,看着江预说道:“嫂子肯定知道那件事情了。” “没什么,知道也好。”江预说完就走出书房来到院门。 江预看着向晚舟把头发盘起,带了钗环和饰品,穿着一身青色端庄淑女的衣服,规规矩矩的站着。看见他出来,就恭顺的行礼说道:“夫君,早,妾身要去一趟喆山,还望夫君同意。” 江听说要去喆山,就知道她想去采狼牙草,便说道:“你刚来京城,对喆山不熟,我让曾宥领你去。” “多谢夫君,大可不必,我知道喆山的方位,也了解喆山的地形。”向晚舟平静的说道,一张脸似笑非笑。 “这么说,你去过喆山。”江预略带疑惑的问道。 “妾身没有,只是看过谢游士的书,里面对喆山又详细的记载。” “好,早去早回,别误了时辰。”江预干脆的回答道。 “多谢夫君,妾身告辞。”向晚舟说了行了礼,就转身离开。 江预看见此时向晚舟从容不迫、举止言行挑不出毛病的姿态,完全是高门大户家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他想起她在花园里睡觉的慵懒,在江府门口边跑边吃冰糖葫芦的灵动,他更希望她保持着那份慵懒和灵动。 向晚舟回到房间,换好衣服,点了琳琅的睡穴,然后把琳琅抱到床上,就离开了江府。 向晚舟经过花园时,正碰上曾宥,它赶紧行礼问好。曾宥回礼后,看见她一个人,就问道:“嫂子,你一个人去吗?是不是太危险了,喆山常有猛兽出没。” “有劳曾大哥担心,不碍事,我不会走兽出没之地。” “好,那你小心。” “好。”说完,向晚舟就离开了。曾宥转身回到书房,把一个人向晚舟一个人去喆山的事情告诉了江预。 江预听后,沉默不语,挥手让曾宥下去。 向晚舟来到了喆山的后山。喆山果然如同书中所说的一样,山势险峻,怪石嶙峋,怪树繁茂,悬崖峭壁处犹如刀削斧砍一般,令人望而生畏。而狼牙草又生长在山腰之处。 向晚舟小心翼翼地沿着山间小道前行,越往山上走,道路越发崎岖。向晚舟不得不手脚并用,攀藤抓树,艰难地攀爬着。她看到一块狭窄而平坦的之地,便沿着石壁小心走过去。她爬上这个平坦的之地,发现有一处山洞,便走了进去。她刚打算坐下小憩一会儿,便嗅到一丝危险,眼神变得谨慎起来。 林远在里洞听到了响声,便在洞里小心仔细的看着向晚舟这个不速之客。 向晚舟并没有离开,而是平静的坐了下来,拿出一些食物,准备吃完就离开。 林远看见这个不速之客安然的坐在自己的领地吃着食物,眼神透出一丝狠毒。他不允许别人发现他的藏身之地,便利剑出鞘,直指向晚舟的喉咙。向晚舟发现了剑的来向,便伸出右手,用中指和食指夹住林远的剑。 林远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功力竟然这么高,夹住他的剑,让他动弹不得。只能舍了手中之剑,一招扫堂腿扫向了向晚舟。向晚舟纵身一跃,躲开了林远的攻击。她落地后,立即施展轻功,朝着林远冲了过去。两人瞬间纠缠在一起。只见向晚舟手脚并用,把精炼的拳法和腿法朝林远招呼出去。林远只能不断接招,但向晚舟攻击如无数的箭矢,让林远改变了决策,便使出铁腿功回击向晚舟。向晚舟深知眼前这个蒙着面的男人并非等闲之辈,想要打败他,必须耗费大量的时间,于是便打算撤手,尽快离开办正事。于是边朝洞口移动边说: “这位前辈,晚辈只是采药来此,不知道是前辈贵地,无意冒犯,还望前辈见谅。” 听到向晚舟诚恳的话,林远的攻击力减弱,看着向晚舟不再纠缠,也便收回了功力。 向晚舟看见林远收回了功力,便立马行了一个礼,恭敬的说道:“前辈,晚辈打扰,还望见谅,我来此山只为采药救治病人,还望前辈放晚辈离开。” 林远看见眼前这个貌美、胆大又识时务的女子,便点了点头。 向晚舟见了林远点头,便拱手向林远道了谢。转身离开时,她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林远说: “前辈还请恕晚辈胡说,晚辈略懂岐黄之术,刚才看前辈的功力,猜想定是受过严重的内伤,五脏受损,还未完全恢复。医者仁心,我愿意奉上金丹王,希望对前辈有帮助。” “金丹王”三个字,让林远心中一惊,心想:“这个女子怎会有如此珍贵的药。”方才又听了向晚舟如此真诚的话,便看着向晚舟点了点头。 向晚舟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弯腰放在了地上,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山洞。 林远看着向晚舟离开后,便走到山洞边缘,看着向晚舟那矫健的身手正在远离自己的领地。他回过头,看着地上的金丹王,然后蹲下拿起药瓶并打开,拿了一颗放进嘴里,丝毫没有犹豫,就吞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毫不犹豫,他只是觉得刚才这个小姑娘给了他无比的信任感。但是一种惊叹又从他眼神射出来,这个姑娘,最多十八九岁,武功却如此了得,真是让他不敢相信。 向晚舟离开了山洞,便又顺着石壁、藤蔓爬到了山腰树木茂密的地方,然后蹲在地上,认真寻找起了狼牙草。 找着找着,她忽然觉得四周的草木在摇动,一股呼呼的气息向她后背袭来。她停了下来,然后站了起来,慢慢转身,只见一头身形巨大的猛虎慢慢向自己走来。 向晚舟眼神犀利,紧紧盯着猛虎,双手握拳,暗自运功。她深知这头猛虎实力强大,不能掉以轻心。 突然,猛虎猛地扑向向晚舟,她侧身一闪,避开了攻击。紧接着,她一跃而起,跳到了猛虎身后,用力一脚踢在了猛虎的背上。 猛虎吃痛,怒吼一声,转过身再次扑来。向晚舟灵活地躲避着猛虎的攻击,同时寻找着它的破绽。 终于,她发现了猛虎的弱点,趁其不备,一拳打在了猛虎的腹部。猛虎痛苦地倒地不起,向晚舟正准备趁机跳上虎背时,猛虎突然把自己扑倒在地,想开血盆大口向自己袭来。向晚舟冷静的举起拳头,使劲朝着老虎的耳部一拳。只见老虎脸部变形,然后飞离了向晚舟的身上。 她立马起身,抓住老虎的尾巴,把它举起左右在地上拍打,直到老虎没有了气息。便拿出刀,取下老虎的虎鞭、虎骨和虎牙。当她取完这些时,她突然发现老虎身边的狼牙草,她脸上的笑意仿佛一朵绽放的花。 第37章 是晚舟,也是龙儿 向晚舟拿好宝贝,下山后,来到一条小溪边,把药材洗净,然后把自己身上打理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这时,斜阳西下,金光铺满大地,她踏着夕阳走在回江府的路上。 江府里,江老太太坐在饭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她满心不喜欢的尝了一口,然后停下筷子,皱着眉头,摆摆手,说道:“没胃口,快端走。” 其实,江漪、江澈和湘姨娘也没有胃口,只有江预动筷子吃着。 向晚舟用五天的时间,就把江府人的嘴巴养刁了。江老太太看着江预问道:“今儿这么不见孙媳妇啊?” 江预放下碗筷,回答道:“奶奶,今晚向氏言行不端,被我罚在院中反思。” 江老太太听了嘴里咕噜道:“真罚的不是时候”。然后放开声音说:“向氏虽然小门小户,毕竟是十七岁不懂事的姑娘,不用太严厉。你看你一天冷着脸,哪个女人会喜欢你。” “奶奶,江府乃是京中高门,向氏的一言一行都关系着江府的脸面,怎能不严厉!”江预说完站起来,继续说:“奶奶,孙儿还有急事处理,就先告退了。” 江老太太摆摆手示意他离开。然后指着桌上的饭菜说道:“赶紧把这些东西撤走,让牛嫂和曾嫂自己吃完,勇叔,你给我盯着。”说完,江老太太就离开了饭堂。 江漪和曾宥相互看了一眼,便同湘姨娘行礼离开。江澈满眼失落的回到房中,然后拿着书桌上那一块镇纸,放在手心中轻轻抚摸。然后拿出纸张,开始研墨,画起画来。然而,江漪不知,窗外有一双眼睛正在悄悄的盯着他,他画的内容被这双眼睛看得一清二楚。不仅如此,他书案底下几封诉说衷肠的信也被这双眼睛盯上。 江月这几天出奇的安静,不发疯,不乱跑。湘姨娘觉得很奇怪,便走到江月的房间,看着江月静静地躺在床上,嘴角笑着。她心里很疑惑江月的变化。其实,对于这个女儿,她内心还是极为心疼的,让她活在黑暗之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江预在江府门口眼神凝重的站着,终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只见向晚舟背着一个背篓,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向江府大门走来。向晚舟正准备张口吃冰糖葫芦的时候,看见江预在江府门口,赶紧把冰糖葫芦扔进背篓里,赶紧走到江预面前,恭敬的行礼说道:“妾身回来迟了,请夫君责罚。” 江预看见满背篓的药材,说道:“以后别误了时辰,如果再有下次,就离开江府,别回来了。”说完转身就进了大门。 向晚舟低首也进了门,回到了菊苑。解开了琳琅的睡穴,琳琅醒来,看到向晚舟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舒了一口气说道:“你下次出门办事在点我睡穴,我就回江南。” 向晚舟拿出烧鸡放在琳琅面前说道:“你回江南也好,不用在这里受苦了。” 看见烧鸡,琳琅两眼放光,赶紧说道:“小姐是天下最好的小姐,我永远跟着小姐。”说完,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向晚舟看着琳琅,笑着说道:“慢点吃,我去洗浴去了。” 向晚舟在浴桶中,享受着热水的浸润,身上的疲惫,慢慢的消散了。 在城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曾行快马加鞭的进了城,直奔江府。 江预正正在书房看书,看见曾行进来,赶紧起身走曾宥面前,手扶着曾行的肩膀说道:“辛苦了。” 曾行回答说:“江南风景美丽,我吃得好,睡得好,一点儿都不辛苦,” 江预示意曾行坐下,自己给曾行倒了一杯水递给曾行,然后也坐了下来,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 曾行喝了茶水,回答道:“他们把镖头的棺椁交给到了临安镖局金老板的手上,他们万分感激。曾行说了原委后,金老板便让人把镖头的妻子带过来,镖头妻子感激不尽,并把玉佩给了曾行。” 说完,曾宥便把玉佩拿出来,递给了江预。江预接过玉佩后,仔细看着手中的工艺精巧、色泽通润的玉佩,问道:“她可是仇人所派?” 曾宥回答道:“少夫人是向秉的大女儿,名叫向晚舟,年十八,是向秉和先夫人梅氏所生。在少夫人2岁时,梅夫人和向秉和离,梅夫人带着少夫人回到乡下,过着清贫的日子,梅夫人对少夫人极为严格,少夫人大一些,家里的活都得干。 梅夫人精通琴棋书画和绣工,少夫人天资聪颖,所以梅夫人用心培养少夫人。她们的邻居看见少夫人非常喜欢,就教了少夫人武功、医术和舞技。 不过,在少夫人十三岁时,梅夫人身换重病,纵是少夫人的医术高明的师傅也无可奈何。为了给梅夫人治病,少夫人花光了所有,最后去临安酒楼帮厨、上山采药去卖、甚至去临安迎风楼做舞姬挣钱。 在少夫人十五岁时,梅夫人过世了。少夫人在十八岁时,向秉去了乡下,以让梅夫人葬入向家祖坟为条件,让少夫人顶替自己的掌上明珠向晚晴嫁给你。” 江预听了后,心里五味杂陈,又继续问道:“琳琅怎么回事?” 曾行回答说:“琳琅的母亲过世,琳琅的父亲要把琳琅卖进青楼,被少夫人救了下来,从此少夫人就把琳琅当成亲妹妹看待。” 江预起身说道:“原来是我多虑了。好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曾行站起来说:“少夫人有一个有趣的地方。” “什么地方?”江预问道。 “少夫人天生神力,而且饭量很大。”曾行笑着说道。 “饭量很大,”江预听到这四个字时,立马想起琳琅说的“在江府一顿饱饭也没有吃过”的话。 曾行继续卖关子的说到:“少夫人有一个好听的乳名,大少爷想不想知道?” 江预听了曾宥的话,说了一句:“没兴趣。” 曾行走到江预身边说道:“少夫人乳名叫龙儿。”说完,曾行就回房了。 江预抬头看着菊苑,发现菊苑书房的灯还亮着,自言自语道:“霞光映晚舟,晚舟,龙儿。”说完,嘴角上扬了一下。 向晚舟很早就起来了,她又去了江府最西边的树林里,几只鸟儿在树上鸣叫着,晨风微拂,向晚舟身着一套练功服,一根木棒在手里似长枪。枪尖闪烁着寒芒,招式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起手式“枪挑云霄”,长枪如蛟龙出海,直刺天际,仿佛要将云霄挑破。 紧接着是“横扫千军”,枪身横扫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犹如狂风过境,席卷一切。 “回马枪”则是出其不意的一招,枪身猛地向后一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令人防不胜防。 “枪影重重”更是令人眼花缭乱,枪尖化作无数道虚影,虚实难辨,让敌人无从躲避。 最后一式“定江山”,长枪稳稳地刺出,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仿佛能够定住这万里江山。 向晚舟凝神练枪,江预在不远处看着她。真没想到,她枪法如此之精深,武功如此之高强。曾宥也未必是她对手。才十八岁的女孩子,虽然功夫要靠天资,但是也要后天的勤学,她有如此的成就,定是非一日之功。向晚舟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速度。江预不禁感叹,这个女孩真的与众不同。 突然,江预从地上踢起一根木棍,手拿木棍向向晚舟冲去。向晚舟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向自己袭来,便转身接招。她手中长枪一抖,化出数道枪影,分别袭向江预。江预侧身闪过,手中木棍顺势一挥,敲在长枪之上,发出“铛”的一声响。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难分胜负。突然,向晚舟使出一招“霸王卸甲”,长枪如同巨龙一般呼啸着扑向江预。江预心中一惊,连忙举起木棍相迎。 只听“咔嚓”一声,木棍竟然应声而断!江预虎口震得发麻,连连后退几步方才站稳脚跟。他望着手中断裂的木棍,心中暗自惊叹:这向晚舟的功力竟如此深厚! , 第38章 既然无意,何不两宽 江预扔掉木棍,赤手空拳袭向向晚舟,向晚舟一个灵活的翻身,扔掉了手中的枪,接住了江预的招数。 向晚舟身手敏捷,江预拳法变幻莫测,他们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数十回合后,双方都掌握了对方拳法的路数,并且找到了化解之法。只是江预领先一步化解了向晚舟的拳法,而向晚舟晚了一步,最终被江预打败。 “江大人武功如此高强,在下甘拜下风。”向晚舟拱手跟江预说道。 “江大人,怎么不叫夫君了。”江预翘起一只嘴角说道。 “多谢夫君手下留情,妾身输得心服口服。”向晚舟立马行礼恭敬的说道。 “夫人不仅名字好听,武功也如此厉害,真是让为夫吃惊。”江预看着向晚舟并围着她转了一圈说道。 “夫君果然谨慎睿智,曾行从江南回来了吧?” “你是怎么猜到曾行去江南的。”江预看着向晚舟说道。 “这不难,曾行离开江府有些时日,你今天突然的行为和言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 “夫人果真冰雪聪明。” “夫君既然知道了真相,要怎么处置,妾身悉听尊便。” “处置?夫人如此聪慧、如此美貌,怎叫为夫如何舍得。”江预贴近向晚舟说道。 “妾身出身低微,言行举止有失江府颜面,妾身请求夫君休书一封。”向晚舟带着祈求的声音说道。 “休书,看来夫人心不在夫君身上,志不在江府啊!你难道不怕我发难向家吗?”江预略带怒火的说道。 “绝亲书在手,我已经跟向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夫君想发难,我又怎能阻止得了呢!。” “休书的事情,不忙说。你放心,镖头的棺椁我已经让曾行运到了江南,交到了他妻子的手上。”江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说道。 “多谢夫君。”说完,向晚舟有些吃惊的看着江预。 这时江预把他的手伸到向晚舟面前,然后打开手掌,一块熟悉的玉佩出现在向晚舟眼前。向晚舟难以置信的看着江预。江预示意她接着。 向晚舟双手接过玉佩,眼神里满是欢喜,然后真诚的跟江预说了一声“谢谢。”随后,两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屋里洗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吃早食的时候,向晚舟恭顺的跟江老太行了礼,问候到:“奶奶万安。” 江老太太看了一眼向晚舟,说道:“孙媳啊,江预让你禁足反思,是为你好,你现在毕竟是江家的少夫人,代表着江家,所以言行举止一定要合乎规矩。” 向晚舟听了老太太的话,猜出昨天自己出去的事情江老太太不知道。立马说道:“奶奶教训的是,我一定好好反思自己一言一行。” 江漪听见奶奶的话赶紧说:“奶奶,嫂子的言行已经很合规矩了,恭顺、大方、懂礼。再说了,嫂子毕竟才十七,也不必如此严苛。” 江预坐着,跟往常一样冷峻。江澈看着向晚舟,心里的涟漪起伏不断,眼里的那份火热,江预一目了然。 湘姨娘看见江澈盯着向晚舟,又看着江预用用余光扫视江澈,赶紧拽了一下江澈的衣角。江澈才发现自己失礼了,收回了看向晚舟的眼神。 “孙媳啊,现在是最后一个暑气了,这个暑气一过,就是秋季。八月十五既是中秋节,也是江预二十八的生辰,你作为他的妻子,得为他做几身衣服才是。”江老太太看着向晚舟说。 “是,奶奶。”向晚舟低眉回答道。 这时,早食上桌了,江老太太看着又是白粥青菜,叹了一口气说道:“没胃口、真的没胃口,徐嫂,回屋。” 江老太太离开后,大家继续吃了一些,也都离开了。 江漪跟曾宥回到梅苑,曾宥发现江漪的肚子大了一圈,然后摸着江漪的肚子说道:“孩子,你可要长慢一点了,不然你娘多累啊!” 江漪摸着丈夫的头,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丈夫跟孩子说话,脸上满是幸福。这样的日子,她已经非常满足了。她现在只求孩子平安降生,只求姐姐还活着,只求大哥能够幸福。 江预和向晚舟一同离开饭堂,一路沉默不语的走到了花园。向晚舟开口说道:“夫君,敬请留步。” 江预听了,转身问道:“请问夫人有何事?” “刚才奶奶让妾身为夫君做衣服,我还不知夫君衣服的尺寸。”向晚舟大方的看着江预说。 “之前还要休书,现在准备为为夫做衣服,夫人不会是有别的想法吧!”江预平静又略带打趣的说道。 “夫君休要说笑,既然现在还是你的妻子,最起码的职责还是需要尽的。再说了,夫君为妾身寻回母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这恩情,还是要还的。”向晚舟回答。 “夫人这么说,是铁定要离开江府了。”江预凝神看着向晚舟问道。 “夫君无意于我,我也无意于夫君,既然如此,何不两宽。劳烦站着夫君勿动。”向晚舟神情严肃起来。 江预见了向晚舟的神情,果真不动。向晚舟上下前后打量了江预,就行礼说道:“劳烦夫君了,妾身先告退。” 江预看着向晚舟离开的背影,眼神杂着不同的情绪。 不愧是金丹王,林远第二天,就觉得身体里面冲不来的经脉基本都通畅起来。他好几天没有去墓地了,打算下山一趟。当他走到一处树林茂密处,看见一只被剔了骨头的老虎。他蹲下仔细看老虎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日中午时分,他立马猜想是向晚舟干的。心想到:“这个姑娘,确实令人佩服。” 这时,几个猎人看见林远在老虎身旁,就误以为是林远打死了这头伤了很多人命的猛虎。纷纷把林远举起,向他表示感谢,并且还奔走相告,说林远是打虎英雄。 一时,断臂大侠打死猛虎的事情就在京城盛传,那些说书的人更是凭借自己的臆想,把事情说得神乎其神。 曾行从街上听到,回来就告诉了江预喆山那只扰得百姓不得安宁的恶虎被一个断臂大侠赤手空拳打死了。 江预听后,一脸疑云,“向晚舟昨日去了喆山,今早与她切磋武艺时,她右手手肘有一处明显的抓伤。断臂的大侠打死恶虎。向晚舟、断臂大侠,他们有什么关系?又是谁打死了猛虎?”江预大拇指和食指摩擦着。 皇上坐在龙椅上笑逐颜开,大声说道:“喆山恶虎神出鬼没,扰得周遭的百姓不得安宁。派了了很多人去捕杀,都无功而返。而今朝,却被一位断臂大侠赤手空拳打死。京兆尹,朕命你即可去寻找这位断臂大侠,好好进行嘉奖。” 京兆尹回答说:“微臣遵命。” 京兆尹派人寻了多日,都没有找到断臂大侠,只能悻悻放弃。这时,京城里对断臂大侠的传闻更是神话了。 楼藏月听说了断臂,猜想就是林远。于是她做了一些饭食,装进食盒,去了墓地。刚到墓地,就看见林远坐在他父母墓前沉默不语。楼藏月走过去,说道:“好多日不见,原来你是去打恶虎了呀!” 林远抬头看着楼藏月微笑的脸,说道:“楼姑娘取笑了,老虎不是我打的,我只是正巧路过。” “不管是不是你打的,你现在就是百姓心中的打虎英雄。”楼藏月坐下说道。 “楼姑娘,你明明是经历悲伤的人,为何脸上总是笑意盈盈的?”林远继续问道。 “悲伤过是过,快乐过也是过。与其沉浸在悲伤之中,还不如快乐的活着。林大哥,听说亲人过世了,都会变成天上的星,如果他们看见我们悲痛,他们也会悲痛的。”楼藏月看着林远父母墓碑说道。 “他们真的会化成天上的星吗?”林远看着楼藏月问道。 “林大哥,想必林伯父和林伯母是冤屈而亡的吧!”楼藏月看着林若甫和江蕊夫妇的墓碑问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林疑惑的问道。 “在江南,林若甫将军是百姓心中保家卫国的英雄。他一心为国,守护大越子民的安全。在临安,专门有人为林将军立了庙。后来听说林将军冤屈而亡,夫人也随他而去,他唯一的儿子战死,都悲愤不已。”楼藏月说着说着,满眼泪水。 林三娘看着楼藏月眼中滚落出的泪水,说道:“真没想到江南百姓如此有心。感谢楼姑娘跟我说这些。” “不好意思,林大哥,提起林将军的遭遇,有点情难自控。”楼藏月边擦泪水边说。 林远看见楼藏月流泪,心里莫名的有一丝心疼。楼藏月发现了他眼中的那一丝心疼,赶紧说到:“想着林大哥风餐露宿,我们萍水相逢,我为林大哥做了一些吃的食,还望林大哥不要嫌弃。” 楼藏月说完,提起食盒递给林远。林远看着食盒,看着满脸善意的楼藏月,就双手接过食盒,道了一声“谢谢”! 第39章 一见倾心,一诺倾情 向晚舟在菊苑,正在准备给江预做衣服的布料,她挑选了四种颜色,让琳琅拿去给江预看看,喜欢哪一种? 琳琅来到江预院子门口,捡起一颗石子扔到江预书房的窗户上。江预正在写字,听到响声,知道是向晚舟来了。曾行在瞌睡,听到响声,立刻惊醒,跑到江预身边,把江预护在身后。江预示意曾行出去一趟。 曾行出去后,看见琳琅站在门口,心里高兴极了。他正准备说话,却听见琳琅说:“曾叔叔,你好啊,好久不见了!” 曾宥听见琳琅叫他叔叔,立马变脸说道:“我有那么老吗?谁教你的这是?” 琳琅滴溜着那双大眼睛说道:“你的大哥让我叫他曾大叔,你是他弟弟,我自然得叫你叔叔了?” 曾行鼓着腮帮子,双手叉腰说道:“我才二十一岁,你就叫我叔叔,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我才十六岁,你大我五岁,叫你叔叔,不过分,再说了,你本来就老嘛,我没有叫你伯伯就算好的了。”琳琅认真的说 “我哪里老了,这叫成熟的魅力,懂不懂。”曾行气呼呼的说道。 琳琅看见曾行生气了,立马说道:“魅力大叔,别生气了,我来找姑爷,麻烦您通报一声。” 江预在屋里听见他们在拌嘴,哼了一声。曾行听闻此声,立马正色说道:“琳琅姑娘,请问你找我家大少爷有何事?” “我家小姐要给姑爷做一身衣服,找了四种颜色的布料,让我拿来给姑爷瞧瞧喜欢哪种颜色,劳烦曾魅力大叔拿去给你家大少爷看看。”琳琅笑着说道。 曾行走过来,接过布料,说了一句:“以后别叫我大叔,再叫我把你嘴巴缝起来。” 琳琅立马捂住嘴巴,说道:“天啊,我好怕怕哟。” 曾行白了琳琅一眼,端着布料就进了书房。江预看见布料的颜色,嘴巴微微一笑,心想,“这向晚舟眼光倒是不错。” 曾行看见微微一笑的江预,惊呆了,说道:“大少爷,你刚才笑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笑了。” 江预看着曾行说:“我笑了,还是你眼花了。去告诉琳琅,四种颜色我都喜欢,并且四种颜色各做一身衣服。” “是,少爷。”曾行端着布料出去,跟琳琅说要做四身衣服。 琳琅立马跳了起来,说道:“我家小姐不是你江家的仆人啊,四身衣服,得做到什么时候。” “琳琅姑娘,莫生气,布料给你。”曾行有点贱兮兮的说道。 琳琅接过布料,眼睛一瞪,咬牙切齿的看着曾行。曾行心里偷着乐,他就喜欢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 琳琅回到菊苑,生气的把要做四身衣服的事情告诉了琳琅。向晚舟听了,平静的说道:“别生气了,我带你去找楼姐姐去。” 琳琅一听,立马喜笑颜开。可是当她们走到院子门口时,发现曾嫂、牛嫂、水晶和水莹在门口。 曾嫂她们看见向晚舟出来,立马行礼说道:“少夫人,好。” 向晚舟回了一句:“你们好!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曾嫂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口,牛嫂直接说道:“少夫人,我们想拜您为师,让您教我们做饭,不然我们就得走人了。我们上有九十岁老父母,下有几个孩儿要养,希望少夫人帮我们一把。”说着,牛嫂就跪下了。 向晚舟赶紧扶起跪下的牛嫂,问了为何会这样做。牛嫂把事情都告诉了向晚舟。向晚舟微笑着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都是小事,我教你们。” 曾嫂她们听少夫人会教她们做饭,个个高兴的拍手跳起来。特别是牛嫂,她身上的肉的颤动起来了。 江老太太因为最近几日对饭菜的不满,浪费了食物,赶紧在佛前忏悔。 她微闭着双目,一脸虔诚。她虽然已经年过六十,但是脸上还保留着年轻时的英姿飒爽。 江老太太姓古,暮雪。她还是姑娘时,她的父亲掌管京师的安全,整天舞枪弄棒,不喜女红。上有三个哥哥,又是独女,备受宠爱,但是并不娇纵,一身正气。 她自幼与江预的爷爷江固定亲,那时,江固的父亲在外为官,江固也跟着父亲一直在外。等到江固二十岁时,他的父亲才被调回京里。江固和古暮雪的婚事也被提上日程。成婚前,古暮雪曾逃走,被她父亲亲自抓回来,换上嫁衣,送到了江府。 洞房里,江固揭开古暮雪的盖头时,看见她双手双脚被绑着,就知道她不愿意嫁给他,赶紧给她揭开绳索。他看见眼前这个十六岁就英姿飒爽的姑娘,便心生爱慕。她看见面前温文儒雅的他,亦被这种气质吸引。两人相视而笑。 成婚后的他们,如胶似漆。他抚琴,她舞剑。他教她写字作画,她教他强身。在他们成婚三年后,他因为有公务外出,在一个安静的夜晚,一群土匪打算洗劫江府。 她为了保护江府,与土匪大战,最后把土匪打退,还把两个土匪头子打成重伤。江固及时赶回家里,只见她一剑插在土匪的胸前,自己慢慢倒在地上。他赶紧跑过去,蹲下抱起她,她对他说:“夫君,我为你守护住了江家。”他看着虚弱的她说:“别说话,我抱你回屋好吗?” 她听了他的话,微笑的闭上了眼睛。此时的他,抱着的是他的全世界。因为她嫁来江府四年,都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他的父亲让他另娶一个平妻,可是他毅然决然的拒绝。在他们成婚的第五年,她诞下一个女儿,他喜爱不已,取名为江蕊。成婚第六年,她诞下一个儿子,他很高兴,取名为江稳。 江蕊天生喜爱读书弹琴作画,精心培养。江稳天生喜欢练武,而且顽皮异常,他自然很严厉。 江蕊、江稳渐渐长成了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们慢慢变老,尽管如此,他对她的爱,犹如流不干的河流。她前半生,在娘家备受宠爱,在夫家,被丈夫捧在手里,可谓是平安顺遂美满。 江蕊到了成婚年纪,嫁给了她哥哥的手下林若甫。林若甫是他亲自给江蕊挑的夫婿。林若甫武艺高强,一身正气,英气豪爽。林若甫与江蕊成婚后,恩爱有加,第二年便生下长子林远。她看见这个外孙,甚是喜爱,因为林若甫父母早逝,所以他亲自教养林远。 江稳娶了她大哥的女儿古天娇。两人成婚后,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吵。还不等她训完,两人又和好了。古天娇先后诞下大女儿江清、大儿子江预、小女儿江漪。她对这三个孙子疼爱有加。他尤爱江预,倾尽心血教江预琴棋书画。可是江稳不喜欢父亲对江预的教养,便偷偷让林若甫教江预武功、射箭骑马。 人常言:人的前半生,不能太满,太顺遂,不然后半生就会饱尝痛苦。 他说要与她一起去另一个世界,但是他食言了。他在她的怀抱里,她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他看着她,不舍的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她看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嘴巴放在他额头,给了他最后一个吻。 他走了第三年,江稳把养在外面的湘姨娘和所生的儿子儿女带回了江家。她看着一脸狐媚的湘姨娘,一脸嫌弃,从来不正眼看一下。在接回湘姨娘的第三年,她的生活发生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是大孙女江清出事下落不明,外孙林远战死,后是江稳和古天娇被暗杀,林若甫和江蕊冤屈而死,孙子江预连娶两位夫人都暴病而亡,小孙女江漪被婆家休弃。一连串的打击,让她痛不欲生。 她多么想去找他,可是她答应了他,要帮他守护好江家的,他食言先去了,她不能食言。 第40章 小别离,胜新婚 林远双手紧紧地提着那个略显陈旧的食盒,步伐沉重而缓慢地朝着山洞走去。每走一步,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声愈发剧烈地撞击着胸膛,那声音如同战鼓一般,震耳欲聋。终于,他回到了山洞之中,轻轻地将食盒放在地上,然后缓缓地坐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略微颤抖的手,慢慢地揭开了食盒的盖子。只见食盒里摆放着几盘热气腾腾的家常菜,还有几块精致的糕点。那些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他不禁回忆起曾经在家中的美好时光。然而此刻,这份熟悉的味道却让他的内心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 林远拿起一双筷子,夹起一口菜放入口中。尽管只是一些普通的家常菜,但那种美妙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绽放开来。这味道充满了家的温暖与温馨,是他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可是,自从他家被那些可恶的坏人摧毁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品尝过如此美味的菜肴了。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猛地抽搐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狠狠地揪着他的心脏。父母的冤屈还未得到伸张,心爱的人也不知去向何方,这些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无法呼吸。他强忍着泪水,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然后缓缓地放下了筷子。 此时此刻,他的双眼早已变得通红,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突然,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迅速站起身来,伸手从腰间抽出了那柄跟随他多年的宝剑。紧接着,他挥舞着长剑,在山洞中疯狂地舞动起来。剑光闪烁,伴随着他愤怒的嘶吼声,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仇恨和痛苦都宣泄而出。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烈,整个人如同陷入癫狂状态一般。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顺着脸颊不断流淌而下,但他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因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稍稍减轻他内心深处那无尽的痛苦。无论是身体上所遭受的折磨,还是心灵上承受的创伤,都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中,成为了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方允最近都在军营练兵,这支飞龙军是方家的立身之本,也是能够对抗成王京师护卫军和保护皇上安全的一支军队,非钓名之具。 成王坐在书房当中,眉头紧锁,他与皇上一定还有一次激烈的争夺帝位之战。想要稳操胜券,必须把方允给拿下。 他心中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将那支强大的军队收归己有。这支军队不仅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且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如果能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心腹之师,那么自己未来争夺皇位之路必将如虎添翼。 为此,成王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一次又一次地派遣亲信前往寻找方允。这些使者们带着各种珍贵的礼物和诱人的条件,试图说服方允投靠成王。有的使者承诺给他高官厚禄,让他享尽荣华富贵;有的则表示可以帮他实现一直以来未曾达成的心愿。然而,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方允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不为所动。 每次使者到来,方允都会礼貌地接待,但当听到对方提出的要求时,他总是坚定地摇着头,表示自己对皇上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尽管成王开出的条件越来越优厚,甚至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想象的范围,但方允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丝毫不为之所动。 成王得知方允在练兵,于是派人暗中监视,试图抓住他的把柄。然而,方允行事谨慎,让成王一时难以找到破绽。 一天,成王收到消息,称方允在军中私自调用了一批粮草。成王心中暗喜,立刻前往军营质问方允。方允却不慌不忙地拿出了兵部的调令,证明自己的行为合法合规。 成王恼羞成怒,但又无可奈何。他意识到方允并非等闲之辈,要想扳倒他还需从长计议。于是,成王决定更加密切地关注方允的一举一动,等待时机。 方允已经在这戒备森严、充满阳刚之气的军营里住了足足有十余日之久。每当夜幕降临,那股子潜藏在体内的躁动就如同被点燃的火焰一般,熊熊燃烧起来,使得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心中无比思念着府上那位娇柔美丽的公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她那如花般娇艳的面容和婀娜多姿的身影。他多么渴望能够立刻回到府邸,将那柔弱无骨的人儿紧紧地揉进自己宽阔温暖的怀抱之中,感受她的体温和心跳,与她共赴巫山云雨之欢。然而,一想到公主今日身体抱恙,略有不适,他的心又软了下来,只能强忍着内心的冲动和欲望,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般难耐的煎熬之下,方允不禁暗自思忖起江预来。那个同样身处官场、面对诸多诱惑却始终能保持自持的男子,究竟是有着怎样强大的意志力?方允实在难以想象江预是如何做到在这样的情境下还能如此冷静克制,不为所动的。或许,这便是他们之间的差距所在吧…… 近日以来,公主终于摆脱了长期萦绕心头的梦魇之苦,整个人的状态焕然一新,身体也在精心调养之下迅速地恢复着往昔的健康与活力。而与此同时,那位英勇不凡的方允将军则一直在繁忙的军营之中操劳奔波。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公主心中对方允的思念之情竟如潮水般愈发汹涌澎湃起来。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公主总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曾经与方允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尤其是他那充满力量和热情的火热躯体,仿佛一道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公主的心间。 终于有一天,公主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深处对于方允的强烈牵挂,她以孩子想念父亲为由,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军营的路途。一路上,公主的心情既紧张又兴奋,她不知道当自己出现在方允面前时,他会是怎样一副表情。但无论如何,此刻的公主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了。 方允的心腹远远地瞧见公主踏入军营,心领神会,赶忙领着两个孩子朝马厩走去。孩子们欢呼雀跃,迫不及待地想要体验一番驰骋马背的快感。而这边厢,公主则莲步轻移,径直走向方允所在的军帐。 当方允望见公主那张如桃花般娇艳、透着红润光泽的面庞时,他心中的欲望瞬间被点燃。全然顾不得此刻正是青天白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犹如饿虎扑食一般将公主紧紧拥入怀中,紧接着便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热烈的亲吻。 公主亦毫不忸怩作态,她热情地回应着方允的深情。感受到公主的主动迎合,方允愈发兴奋起来,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只见他一个转身,敏捷地将军帐的帘子拉下,而后抱起公主,大步流星地朝着卧榻走去。 不多时,两人身上的衣衫已尽数褪去,他们赤裸相对,彼此的肌肤紧密贴合在一起。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二人。他们尽情地相拥着,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与气息,宛如两条久别重逢的鱼儿终于重归水中,欢快地嬉戏游弋,共同沉醉于这无与伦比的欢愉之中。 一场酣畅淋漓、令人心醉神迷的床上之欢终于缓缓落下帷幕,公主娇柔无力地瘫软在了方允那温暖而宽厚的怀抱之中。她的肌肤泛着迷人的红晕,如丝般的秀发凌乱地散落在洁白如雪的枕头上,微微喘息着,仿佛还沉浸在方才那激情澎湃的时刻里。 公主轻轻地合上双眸,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般轻轻颤动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流露出一抹满足和幸福的微笑。而方允则温柔地将公主紧紧拥入怀中,他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公主那光滑细腻的后背,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余温。 此时的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暧昧而温馨的气息,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映照出两人相拥的身影。他们彼此依偎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甜蜜时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第41章 厨房前,开黄腔 此时此刻,江府厨房里,正上演着一场别开生面的烹饪教学场景。只见向晚舟站在炉灶前,她身着一袭素雅的衣裙,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一头如瀑的长发用一根玉簪轻轻束起,显得格外清新脱俗。而在她身旁,恭恭敬敬地站着两位厨娘——曾嫂和牛嫂。这两人皆是经验丰富之人,但面对向晚舟这位厨艺高手时,依然虚心求教,眼中满是对知识的渴望。 随着向晚舟的耐心讲解与示范,曾嫂和牛嫂开始在灶台之间来回穿梭忙碌起来。她们动作娴熟地切菜、洗菜、配菜,锅铲与铁锅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不一会儿功夫,一盘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就被烹制出来,摆放在灶台上。 向晚舟则面带微笑,依次拿起筷子品尝这些刚刚出锅的美味佳肴。她先是夹起一小口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细细品味其中的滋味,然后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接着,她放下筷子,对着曾嫂和牛嫂说道:“这道菜火候稍微过了一些,口感有些老了;还有这道,盐放得有点多,掩盖住了食材本身的鲜味……”她的点评既专业又细致入微,让曾嫂和牛嫂连连点头,表示受益匪浅。 曾嫂还好,身体瘦,灵活。牛嫂就不一样了,身体笨重,两条腿如同行走的柱子,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不过,她们没有放弃,在向晚舟的指挥下,她们经过很多次的尝试,向晚舟最后尝了一口,眉毛一弯,点了点头。 曾嫂和牛嫂看着向晚舟微笑的脸,知道自己这顿饭才过关了。 向晚舟还教她们做江南的糕点,曾嫂和牛嫂悟性也高,慢慢的也上手了。 饭堂里,美味可口的饭菜,让江老太太眉开眼笑。吃完,她问到:“勇叔,今儿这个菜是曾嫂她们做的吗?” “老夫人,这是少夫人教曾嫂她们做的。”勇叔说道。 江老太太看着气色不错的勇叔,问到:“勇叔啊,前不久你气色不好,怎么现在变得好了,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勇叔微笑着说道:“老夫人,这要感谢少夫人,少夫人看着我不适,便给了老奴一些药。老奴吃完这些药后,身体就舒坦了很多啊。” “是嘛,孙媳妇还懂岐黄之术。咦,怎么不叫孙媳妇一同来吃饭呢?”江老太太问道。 “老太太,少夫人她在厨房间曾嫂她们做江南的糕点。”勇叔回答。 “江预,堂堂江府的少奶奶,整天跟厨房的曾嫂泡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得多教养教养。”江老夫人看着江预说道。 “是,奶奶。”江预回答道。 江老太太看着江预,就仿佛看见了江固一样。江预有着爷爷江固的儒雅,有着父亲江稳的英武。就是没有爷爷和父亲婚姻的幸福。 江老太太看着胖了一圈的江漪说道:“曾宥啊,你可别惯着江漪,别让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样到时候生产会很困难的。” “奶奶,提醒的是,孙婿一定严加看着。”曾宥站起来说道。 江老太太转头看着江澈,说道:“已经十九了,该娶亲了,那个眼神不要总惦记别的。不指望你能够帮扶江家,只要不败了江家就好。”江老太太说完,看了一眼湘姨娘就离开了饭堂。 天已经黑了,江预在书房,看着菊苑的灯还没有亮起,便起身来到后院的厨房,曾行跟在后面。便看到向晚舟和一群女仆坐在矮凳子上,一边吃着瓜子、果子,一边听女仆们讲一些奇闻怪事。 向晚舟的坐姿看似慵懒,却又不失规矩,听到高兴处,便微微一笑。 这时,曾嫂问向晚舟:“少夫人,我看大少爷对你好像有点不感兴趣,我教你一个方法。” 向晚舟微笑着打趣的问道:“曾嫂,什么办法?” 只见曾嫂站起来,腰身一扭的说道:“男人,最喜欢有趣风骚的女人,只要你穿着清凉,再摆出一些妖娆的姿势就行了。” 琳琅来了兴趣,问道:“曾嫂,什么样姿势最妖娆呢?” 只见曾嫂胸部一抬,屁股一撅,一手叉腰,一手半遮着眼,眉眼一抛,把琳琅他们逗得哈哈大笑。只见向晚舟笑出了嘴角的两个梨涡,双手摸着肚子。 江预在边上黑暗处看着这场面,看着向晚舟,眉头微皱。曾行咬着嘴巴,极力憋着不让自己发出笑声。 牛嫂看见曾嫂这样,来劲了。说道:“你那些姿势太强硬了,达不到勾引的效果。你们大家看看我来演示。” 只见牛嫂站起来,裙子一提,走到厨房门边,扶着门框,屁股撅起来,胸部抬起来,从胸部开始扭动到腰部,再腰部扭动到屁股,形成了一道波浪。别看牛嫂胖,这一套动作下来,蛮好看。 曾嫂见了,走到牛嫂身边,说道:“你们知道我们的牛嫂为何总是红光满面的吗?” 琳琅问道,“为什么?” “你一个黄毛丫头,你捂上耳朵,别听。”曾嫂打趣的说道。 “我不是黄毛丫头了,我去年来了月事,我家小姐说我已经是大人了。”琳琅不服气的看着曾嫂说道。 牛嫂看着琳琅美丽可爱的模样说道:“琳琅,我给找一个婆家可以吗?” 琳琅说道:“婆家,谁啊?” “你看曾行怎么样?”牛嫂继续说道。 曾行听到牛嫂提到自己,自己心里一喜,江预转头看着他。 “曾行个子高、长的精壮,皮相也还不错,如果跟他生一个孩子,肯定非常健康。”琳琅夸赞的说道。 曾行听见有人夸自己,自己也看了看自己壮实的身躯,然后抱着手一脸得意。江预斜眼看着曾行一脸的得意,不屑的转头。 琳琅接着说:“不过他太粗鲁了,如果跟他成亲,洞房时他会不懂温柔,会把我弄疼的。” 此话一出,徐嫂她们的嘴巴张的圆圆的。曾行脸色一变,心中有一股气上下蹿动。 向晚舟听了赶紧站起来,拉着琳琅问道:“琳琅,你羞不羞啊,这样的话,你怎么说的出口,你在哪里学的。” 琳琅说道:“楼姨教的啊!” 曾嫂起哄说道:“琳琅,你楼姨还教了你什么呀!” 琳琅说:“我楼姨还说找男人要找温柔的,这样洞房时就不会弄疼女人了。” 向晚舟着急的赶紧捂住琳琅的嘴巴,说道:“琳琅,不要说了,羞死人了。” 曾嫂她们看见向晚舟害羞的样子,继续问道:“少夫人,我们的大少爷是粗鲁还是温柔啊?” 水晶说道:“当然是温柔了,少夫人这么美丽,大少爷肯定舍不得粗鲁。” “我看大少爷一点也不会温柔,你看他那凶巴巴的样子,眼神都能杀人。”水莹说完,学着江预那能杀人的眼神给大家看。 曾行听了,憋着笑,看着江预,江预有点不自在的看着曾行。 琳琅挣开了向晚舟的手说道:“小姐,楼姨还让我告诉你一件事。” 向晚舟指着琳琅的鼻子说道:“楼姨跟你说了什么?” 琳琅高兴的说:“楼姨让我告诉你,如果姑爷对你粗鲁,把你弄疼了,你就用簪子戳姑爷屁股。” 向晚舟听了,眼睛睁的溜圆,牛嫂她们哈哈大笑,问道:“少夫人,你到底有没有戳大少爷的屁股啊,前几天我看他走路一瘸一拐的。” 向晚舟提高嗓门说道:“牛嫂,你别胡说,你们家大少爷是恶虎,我可戳不得。” 向晚舟说是提高嗓门,其实嗓门还是那样温柔。 听到“戳屁股”,江预的屁股一紧,然后沉着脸斜眼看着曾行。曾行终于憋不住了,笑出了声。 向晚舟和琳琅听到笑声,回头一看,神色瞬间凝固,只见江预和曾行在自己的身后,江预沉着脸,曾行憋不住的在笑。 向晚舟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那张小脸,琳琅像一个没事人一样说道:“姑爷,曾行,你们怎么在这里?” 牛嫂她们看了一眼江预,赶紧转身,一下子没了踪影。 江预严肃的盯着用手捂住自己脸的向晚舟,他仿佛看到了那张娇羞的脸。 向晚舟还把食指和中指分开,留出一条缝,露出一只眼睛。她看见江预正盯着自己,赶紧又把分开的手指合拢。江预虽然沉着脸,但是却在极力的忍着让自己不笑。 第42章 江预晚舟、论剑论拳 江预看着捂住脸的向晚舟,说道:“如此混账,还不赶快回去。”说完江预转身就走了,曾行紧跟着。 向晚舟放下双手,指着琳琅的鼻子说道:“被你害惨了。” 江预停下脚步,转身看了她们一眼,她们赶紧跟上。 江预没有直接回他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菊苑。江预走到书房门口,看了一眼曾行,曾行立即停了下来,把琳琅拦住了。 向晚舟明白江预的意思,就跟着他进了书房。江预直接走到书案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向晚舟在他面前恭顺的站着,中间就隔着书案。 江预看了一眼向晚舟,说道:“喆山的恶虎敢去戳,江府的恶虎戳不得是吗?向晚舟,你胆子不小啊!” “一只老虎而已,不需要什么胆子。以前在江南茂林,什么猛兽没有遇到过。”向晚舟平静的说道。 江预面前这个少女,胆子到底有多大,到底经过什么,提到猛虎时才能如此轻飘飘的带过。 江预边审视向晚舟边说道:“你见过断臂大侠。” “见过。”向晚舟直率的回答道。 “他长什么样子,为夫想请夫人画出来。”江预凝神问道。 “恕妾身不能,还望夫君见谅。”向晚舟明确的说道。 “为何?” “因为诚信。我无意闯入他的领地,他放我离开,离开时曾许诺,不能让外人知晓他。” 江预站起来,继续问道:“你采狼牙草做什么?” “给江月治脸。” 江预听后,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向晚舟身上。他那张俊美的面庞此刻却毫无波澜,仿佛被一层寒霜所覆盖,但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里,却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之色。毕竟,在此之前,他已经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请来了数不清的名医大家为妹妹江月治疗脸部的伤势,然而每一次都只能以失望和挫败收场。所以,当听到向晚舟自信满满的话语时,他下意识地产生了疑虑。 不过,就在与向晚舟对视的瞬间,江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信任感。或许是因为向晚舟那坚定而清澈的眼神,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一般耀眼夺目;又或许是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沉稳自信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相信她所言非虚。总之,尽管理智告诉他这可能只是一场空欢喜,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响:“再试一次吧,说不定这次真的能成功呢……” 曾行看着琳琅,就想到了琳琅说的那些话,浑身有点不自在。琳琅见了,打趣的说道:“曾大叔,你怎么有些脸红啊?” 曾行赶紧说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口无遮拦,不害羞吗?” 琳琅明白了曾行话里的意思,说道:“这些事情不都是我们要经历的吗,不都是真实发生的吗?我没有说错啊,干嘛要害羞。” “那你说归说,干嘛说道我。”曾行说完,摸了摸自己的头。 “我没有说错啊,你确实长得好看,又确实很粗鲁。牛嫂还说让我嫁给你,我才不要呢?我很怕疼的,如果你洞房把我弄疼了怎么办?” 曾行听了皱起眉头,赶紧捂住琳琅的嘴巴。 琳琅用力挣扎着,奈何曾行力气太大,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双脚还不停地跳着。 江预看了一眼外面,走到向晚舟身边,看着她问道:“你确定可以治好江月的脸?” “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夫君心中想问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就敬请夫君早点回去休息,妾身还要去给熬药。” 其实,当江预缓缓地走进向晚舟那清幽雅致的院子时,向晚舟便敏锐地察觉到了江预内心深处潜藏着的重重疑虑。她深知江预是何其聪慧之人,其心思缜密程度远超常人,因此,她决定不再隐瞒,索性将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告。 江预站定后,目光再次落在面前这位看似柔弱却又透着几分坚韧的少女身上,心中不禁暗暗惊叹。眼前的女子竟能如此精准地洞察到他内心的想法,仿佛能够看穿他的灵魂一般。这种被人轻易读懂的感觉让他既感到惊讶,又有些许不安。 过了好一会儿,江预才缓缓收回那充满探究意味的眼神,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还望夫人日后能与仆人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说罢,就转身走出书房。 曾行看见江预出来,放开了琳琅,跟着江预离开了菊苑。 琳琅深呼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曾大叔,你真是太粗鲁了,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江预听了,看着曾行,直摇头。曾行只能尬笑。 月亮升高了,厨房散发着浓浓的药味儿。琳琅把灶膛里的火儿烧得很合适,向晚舟一手拿着医书看,一手拿着铲子搅动着锅里的药。 江预在书房,虽然拿着书,但是眼前浮现的是向晚舟在厨房院子里时样子。那种随意不失规矩,那种松弛,以及后面牛嫂提到自己时的那种紧张和娇羞,多么有灵魂,再加上方才那种自信、从容。不像京里的高门贵女,一些美则美矣,毫无灵魂,一些又娇纵跋扈,无法无天,一些…… 江预娶过两次夫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回来后,都是以夫妻之礼相处。第一位夫人,美是美,但是严苛的教育把她的灵魂摧毁了,脸上就刻着算计两字。第二位夫人,刚开始还是淑女姿态,后面就暴露本性,目中无人,我行我素,上顶撞奶奶,下打骂仆人。 初次见向晚舟时,江预那种大脑瞬间的空白、心跳的加速和那种熟悉感,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他觉得这种感觉很神奇,但是又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江预迷糊了。 清早,向晚舟去练剑,当她走到练武场地时,江预正在练剑。江预的剑法干净利落,招招出奇而又变幻莫测,让人找不到破绽。她枪的技术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可是剑法总是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在她看得出神时,江预已经把剑直指向她,她的警惕之高,当剑快直指她喉咙时,她瞬间用两指夹住了江预的剑。这种出手之快,令江预佩服不已。 江预松开了剑,佩服的说道:“夫人的警惕性和反应能力,真是让为夫大开眼界。” 向晚舟放下手,赞赏的说道:“夫君过奖,夫君的剑法才是让人大开眼界。以前看师傅练剑,就认为师傅的剑法是天下第一,真没想到夫君的剑法是如此神秘莫测,高出师傅许多,妾身佩服。” 江预听到向晚舟赞赏的话,继续说道:“夫人的枪打无人能及,剑法也不差,胜在快,但是快之下还缺少锋芒。” “夫君真是一语中的,剑法方面,我确实悟性不高,加上懒惰了一些,一直没长进。前几天看了夫君的拳法,刚才又欣赏到夫君的剑法,无论是拳法还是剑法,都亦正亦邪,招招能夺人性命,又招招能留人性命,也并非出自名门派别,小门小派也不会拥有,敢问夫君,可是自创?” “夫人真是慧眼,我经常在边关打仗,常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自然知道如何才能活命,如何才能置敌人于死地,都是经验总结而已。”江预说完后,看着向晚舟。 “前不久,夫君领兵出征,大败西塞王,护了大越子民安全,这种保家卫国的情怀,真是让人敬佩。说句实话,我也想去边关杀敌。”向晚舟说完,也看着江预。 当向晚舟回头时,正看见江预也在看自己,四眼睛撞上,两人相视,她微笑着,他一脸平静。 “边关苦寒,不是女孩子久待之地。不过夫人这种情怀,才真是让一些男人惭愧。”江预收回目光说道。 “女孩子怎么啦,照样能上战场杀敌。我特别佩服林将军,只可惜皇帝昏庸,让这样一位精忠报国之人冤屈而死。”说完,向晚舟捡起地上石头,使劲扔出了好远。 江预听到向晚舟提到姑父,心中一阵痛楚袭来。向晚舟回头,察觉到江预眼神里的一丝悲痛,赶紧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到林将军的。” 江预看了一眼向晚舟,说道:“你说你想上战场,可是你的拳法和剑法不合格,还得多练练。” “放心吧,我会勤加练习的。不过,这方面我有点愚钝,妾身想拜夫君为师,夫君教我可好。”向晚舟亲切的说道。 这是向晚舟第一次亲切的跟江预说话。江预也感受了这一份亲切,可是他说了一句:“为夫没空,夫人还是少些打打杀杀为好。” 江预刚才才稍微晴朗的脸,一下子又乌云密布。向晚舟察觉江预情绪的变化,赶紧说道恭顺的说道:“妾身遵从夫君教诲。” 江预看了一眼向晚舟,转身就离开了。 第43章 梅苑谈话,曾行琳琅 厨房里,向晚舟正在教曾嫂和牛嫂做饭。牛嫂、曾嫂子认真看着,生怕漏掉任何步骤,向晚舟也耐心讲解。 江漪坐在厨房吃着向晚舟做的果子,彩云让她控制一些,可是,她总是饿得发慌。她也试着少吃过,可是饥饿不断,孩子也在肚子里动来动去。 江澈最近没了往日的劲儿,常常独自在卧房中写写画画,上课打瞌睡,甚至逃课到树林中疯狂的奔跑。无论他是吃饭还是睡觉,眼前都会出现向晚舟的身影。他深知不该如此,可是受不住控制。这种爱不能说出口的感觉,快把他逼疯了。 江游和顾理看见他这样,纷纷为他寻找解决之法,可是毫无用处。江游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让江澈当面向嫂子表白。 顾理强烈反对,直接提议让江澈住到书院,日子长了,这种想法必然会渐渐淡化。 江游这次竟然同意顾理的说法。江澈跟家人说要住到书院时,家人纷纷同意,特别是湘姨娘。 向晚舟来到竹苑,交代江月要多吃一些,四个时辰后,就过来帮她医治。交代完,向晚舟就离开江月的房间,打算回菊苑,湘姨娘送向晚舟出来。 书院休沐时,顾理和江游就来江府帮江澈搬东西,可他们刚走进竹苑,就看见正要离开竹苑的向晚舟。两人看到向晚舟那一刹那,都惊呆了。眼前这个女子,年纪与他们相仿,姿色绝伦,世间没有。 湘姨娘看到顾理和江游来了,赶紧说道:“顾公子、江公子好。” 顾理和江游完全沉浸在向晚舟的容貌里面,未曾听到湘姨娘的问好。 琳琅看见两位陌生的少年盯着自家小姐看,走到他们面前不客气的说道:“再看,就挖掉你们的眼睛。” 顾理回过神来,赶紧行礼说道:“失礼失礼,还望嫂子恕罪。”江游听了,也附和道。 江澈听到顾理和江游的声音,赶紧从书房出来,高兴的说道:“顾师兄、江师弟,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快进来,帮我搬东西。” 顾理和江游进了书房,江澈跟向晚舟行礼说道:“嫂子,刚才我师兄师弟冒犯了,还望见谅。” 向晚舟轻声的说道:“不碍事。” 江澈听了,说道:“嫂子,那我就回书房了。” 向晚舟说道:“好。”就先行离开竹苑。 江澈一回到书房,江游就拉着江澈问:“这真是你嫂子?” 江澈生气的回答道:“正是。” 顾理看了看江澈画的画像,说道:“此人乃是天上所有,你为何把她画得如此丑陋?” 江游跑过去看着画像说道:“江澈,你真是连你嫂子一分的容颜都没有画出来。等回到书院,我来画一张,保证比你强。” 江澈把画抢过来说道:“你们不许惦记我嫂子,赶快搬东西吧。” 于是,江澈三人把东西都搬上了马车,就离开了江府。湘姨娘站在江府门口,望着马车离开,直到消失。 江月躺在床上,向晚舟把一根根银针扎在江月朱红色的脸上。随着银针的抽出,黑色的血液便流了出来,她用手挤压,直到没有黑血流出。她举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对着江月说: “我要把这红色的皮肤割开,会特别疼,你能够忍受吗?” 江月用坚定的眼神告诉她,她能。江月此时,完全的信任向晚舟。一些人,即使是第一次相见,便会给人一种无可比拟的信任。 她把刀放在灯上烧了一下,然后开始慢慢割开江月红色的皮肤,把里面的红肉都清理干净。嚓、嚓、嚓,刀发出的声音,让湘姨娘心疼不已。江月拧着床单,冷汗直冒,一声不吭。 湘姨娘看见了,赶忙用手帕遮住眼睛,心里万般心疼。她不敢再待在江月房间,干脆回到自己的房间,跪下祈求老天爷保佑江月。 到了最后一步,她把昨晚熬制好的药膏涂在割破的地方,涂药用纱布包住。这三天,江月只能躺在床上,只能喝一些水,而且还得忍受蚀骨的疼痛。 给江月上好药之后,向晚舟和琳琅就离开了竹苑,回到菊苑拿了一些东西,来到了梅苑。 江预也在梅苑,在那个宽大的亭子里同曾宥下棋,曾行躺在亭子的座位上,江漪则坐在旁边缝制小孩穿的衣服。 江漪看见向晚舟来了,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去迎接向晚舟。 曾行看见琳琅来了,心里很高兴,赶紧起来,端正的坐着,看着琳琅。 江预只管下棋,没有回头看向晚舟,也没有说话。 曾宥站起来行礼说道:“见过嫂子。” 向晚舟给曾宥回礼说道:“见过曾大哥。” 向晚舟给江预行了一个礼,说道:“夫君好。” 江漪赶紧拉着向晚舟坐下,说道:“嫂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向晚舟坐下后微笑的说道:“这是给宝宝做的衣服,望你不要嫌弃。” 江漪接过后,打开一看,夸赞的说道:“嫂子真是好女工啊,做得如此好看。” 琳琅说道:“当然啦,我家小姐的绣工可是天下第一。” 江漪吸了吸鼻子说道:“嫂子身上怎么有一股药味儿。” 江预听了看了一眼向晚舟。 向晚舟看着江漪的肚子说道:“二小姐,鼻子了真灵,我刚才去了竹苑给江月治脸了。” 江漪、曾宥和曾宥听了,都吃惊的看着向晚舟。江预看见曾宥不落棋子,就说道:“该落子了。” 曾宥听了,赶紧落子。 江漪说道:“嫂子不仅有一手好厨艺,一手好女工,还懂岐黄之术啊。不过你一个备受向家宠爱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如此之多的伙计。” 向晚舟听了站起来直白的说道:“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也不叫向晚晴,而是叫向晚舟,是向晚晴同父异母的姐姐。我猜想,你们都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 江预听着向晚舟如此坦白的话,看了一眼曾宥,曾宥看了一眼江江漪。 江漪站起来笑眯眯的说道:“不管是向晚舟还是向晚晴,你都是向家的人,你都是我大哥的妻子,都是我嫂子。不过,你小我很多,以后叫我姐姐,我叫你晚舟可好。” 向晚舟看着江漪,亲切的说道:“叫你姐姐,可以。你叫我龙儿吧,我喜欢亲近之人叫我龙儿。” 江漪站起来,笑着说道:“好,就叫你龙儿。那龙儿,你既然懂岐黄之术,就帮姐姐看看脉象如何。”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得进屋看。”向晚舟贴近江漪的耳朵说道。 江漪听了,说了一声“好”就拉着向晚舟进屋了。 琳琅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曾行,说道:“曾行曾大叔,你别偷偷看我,你这么粗鲁,我是不会嫁给你的。”说完就进了屋子。 曾行没有想到琳琅会这么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曾宥盯着曾行,江预说:“姐夫,曾行该娶妻了。 曾宥边落子边说道:“我看方指挥手下那个副参将的女儿不错,赶明儿我去提亲。” 曾行站起来严词拒绝的说:“我才不娶妻生子呢,我要跟着大少爷一辈子。” 曾宥抬头看着曾行说:“你喜欢琳琅。” 江预听了,抬头看着曾行,曾行低着头,摸着脑袋,说道:“大哥是如何知道的?” 曾宥低头看着棋盘说道:“看人家的眼神躲躲闪闪,既想看到人家,又怕看到人家,你哥我是过来人。” 曾行赶紧坐下说道:“大少爷、哥,你们知道吗?大少爷成亲那天,我去客栈接亲,我就在门口站着,突然门开了,一个模样俊俏的大眼睛女孩子出现在我面前。你们知道那种感觉吗?”曾行站起来,继续眉开眼笑的用手比划的说道: “当时的我,心跳加快,大脑一片空白,就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就杵在那里,一时不能动弹。” “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爱上一个女孩子的感觉。”曾宥说道。 江预听了曾宥的话,手指一紧,然后把棋子落下,说道:“琳琅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姑娘,可人家对你好像没有意思。” 曾宥斜眼看着江预说道:“既然喜欢人家,就大胆追求,不要藏在心里,不然人家会跑掉的。” “大哥,你教教我。”曾行眉毛一动,看着曾宥贱兮兮的说道。 “琳琅不会为了你丢下她家小姐留在江府的。”曾宥叹气说道。 “你是说少夫人会离开江府?”曾行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曾宥看了一眼江预,说道:“如果大少爷能够让少夫人留下来,琳琅就会留下来的。” 曾行转头盯着江预,祈求的说道:“大少爷,您就让少夫人留下来好吗?” 江预面无表情的说道:“滚一边去,姐夫,下棋。” 曾行听见江预说滚,就躺在地上,翻身一滚,就滚走了。 第44章 而立之年,初尝情爱 江预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尽管夜已深,但他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曾宥说过的那些话语。 想起初次见到向晚舟的那一刻,江预的心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那一瞬间静止了下来,唯有他那颗急速跳动的心脏,发出“砰砰砰”的声响。那种大脑一片空白、心跳骤然加速的感觉,至今仍让他记忆犹新。 然而,此时此刻的江预不禁开始怀疑起这份情感的真实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喜欢?所谓的爱?甚至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 在他青春年少的时候,曾经对爱情充满了好奇和憧憬,但始终未能真正体验到那种情爱滋味。而如今,当他即将步入而立之年之际,命运却偏偏让他遭遇了这样一场心动的邂逅。 可是,江预心里很清楚,这段感情注定不会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明明知道继续下去只会给对方带来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为什么不趁早将它扼杀掉呢?这个问题如同一个沉重的枷锁,紧紧地束缚住了他的心灵,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纠结…… 凤来楼里,正是休息时刻,楼藏月坐在桌子旁,在认真的缝制着衣裳,这是一身男服。她看见林远那一身破旧的衣物,不禁心疼,于是决定给他做一身衣裳。她仔细的缝制着每一针,仿佛要把自己多年的思念倾注在里面。 这时,她的门被敲响。楼藏月放下手中的针线,去开了门。林三娘拿着宣王爷的请帖,递给楼藏月,并关上门。 林三娘对着楼藏月说:“藏月,无论作何想法,我都支持你,即使是关了我这凤来楼。” 听了林三娘的话,楼藏月非常感动,说道:“三娘,您放心,我会处理好此事,不会给凤来楼带来危险的。”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林三娘是岂能是那种惧怕权贵之人。既然已经死过一次,又怎会惧怕死亡呢?”林三娘眼中充满恨意的说。 明珠在门外听到说是宣王爷给楼藏月的请帖,心里嫉妒得发疯,自己明明比楼藏月貌美,为何宣王爷如此钟情她,为何总是在凤来楼里屈居第二,她不甘心。 “三娘,我自会处理此事,您放心吧!既然这已经是第三封请帖,事情总得解决。劳烦你去回复宣王爷派来的人,说三日后定会赴约。”楼藏月果断的说道。 “届时,我陪你去。”林三娘看了一眼门外,发现有人偷听,赶紧开门去看,却已不见了人影儿。 楼藏月赶紧坐下,要在今晚把衣服做好,明日去墓地,交给林远。 宣王的人回到宣王府,告诉楼藏月三日后会赴约,兴奋了起来,把旁边的美人倒着压在了自己身下,嘴巴张了起来。 琳琅、水晶、水莹准备去街上,曾行看见了,非得要去,说女孩子上街不安全,他来当保护神。 到了街上,曾行紧跟琳琅身后,她们买了一些胭脂水粉,然后来了一家糕点铺。 水晶说:“这家糕点铺的玫瑰糕最好吃了。” 水莹拿了一块给琳琅尝,琳琅吃了一口,水莹问道:“是不是特别好吃?” 琳琅把糕点含在嘴里不好意思的说道:“好吃、好吃。” 曾宥发现了琳琅的表情,他敢肯定琳琅觉得不好吃。 然后他们离开糕点铺,来到了卖饰品的小摊子。水莹和水晶被别处的叫卖声吸引,就先走了。琳琅看见一根簪子,上面的百合花做工精巧,颜色鲜艳。 小贩看见琳琅喜欢的样子,眉飞色舞的说道:“夫人您眼光真好,这可是我花费了好些精力才完成的,跟您十分相配。” 曾行听到小贩喊琳琅“夫人”,心里乐开花。 琳琅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呀?” 老板笑眯眯的说道:“相识就是缘分,给您最大的优惠,二两银子。” 琳琅听到后,睁圆眼睛说道:“二两银子,老板,你真说得出口。”然后舍不得的放下簪子,就离开了。 老板正准备说话,被曾行拉着,说道:“我夫人她勤俭持家,我来付钱。”说完,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把簪子放进怀中,就去追琳琅了。 快到江府的时候,曾行说还有事情要办,就跟琳琅她们告别了。 江预奉旨在家反思已是最后一天,明日就得上朝,又的卷入朝廷的争斗之中了。他独自一人在院中下棋。向晚舟也清闲,在院中给江预做衣服。 “小姐,小姐,我回来了,你看我买了什么?” 向晚舟问道:“你买了什么?” 琳琅把买的东西摆在琳琅面前。向晚舟看了,眉头一皱说道:“琳琅,你买这些玩意儿干什么,多浪费钱啊?” “我喜欢嘛。”琳琅撒娇道。 “真是败家,以后成亲了,怎么勤俭持家呀?”向晚舟宠溺的说道。 “我管那么多干什么,不是有你罩着吗?”琳琅继续撒娇道。 向晚舟说道:“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就不能乱用银钱了。” “好了,知道了。小姐,你在给姑爷做衣服吗?” “明知故问。” “小姐,我看啊,姑爷长的也挺好看的,你干脆就跟了他吧?” 江预听到琳琅的话,眉头紧了一下。 “江南的男人,比江大人俊俏的多的是,不过江大人那双手蛮好看,你看他那手指骨节分明,又长,不用来抚琴,有点可惜了。”向晚舟停下针线,看着琳琅说道。 江预听到向晚舟说自己的手好看,不自觉的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一下,然后嘴角一翘。 琳琅满脸疑惑的看着向晚舟问道:“小姐,如果是别的男人娶了你,肯定会很疼惜你的。这江大人非但不疼惜你,还跟你保持距离,你说他是不是有问题啊!” 向晚舟指着琳琅的头说道:“不要乱说。” 琳琅哎哟一声说道:“不说就不说嘛,小姐,听说江大人经常领兵到边关打仗,他是不是伤到了根本,不行了。” 江预听到琳琅说自己不行了,眉头一皱,一股火气顿时充斥在心间。 “你胡说什么呀,什么伤了根本,人家江大人是保卫我们大越的英雄,是自持之人。”说完,向晚舟拿起针线继续做衣服。 听到向晚舟的话语,江预心中的怒气被冲淡了一些。 “天下还有这种看见美女还能自持的男人,真是少见。你看啊,我们早晚是要离开江府的,你就干脆把江大人睡了,等他在你肚子里种下了小娃娃,我们就离开。”琳琅胡说道。 江预听了琳琅的胡话,手托着额头,摇了摇。 向晚舟听了,干脆把针线放下,拍了琳琅脑袋一下,说道:“你脑袋里整天想的是什么呀。你小姐我是那种人吗?” “我家小姐当然不是那种人,要是你想生孩子,只要打开门,往门口一站,男人的队伍肯定从江南排到京城。”琳琅又是胡说一顿。 向晚舟听了,真的生气了,吼道:“琳琅,你真是越来越坏了,你给我去院门站四个时辰,还有今晚不许吃饭,以后不许去厨房,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向晚舟说完,就进屋了。琳琅知道小姐真的是生气了,赶紧闭嘴去乖乖站着了。 江预听到向晚舟发脾气都这么温柔的声音,摇了摇头,把棋子一丢,也进了屋子。 第45章 既然喜欢,大胆告白 皇上和皇后在御书房下棋,皇后在想别的事情,半天没有落棋。皇上看着发呆的皇后说道:“皇后,皇后…… 姜总管提示了皇后,皇后才回过神来,立马跪下说道:“臣妾失礼,望陛下恕罪”。 皇上温柔的看着皇后说道:“赶紧起来。” 皇后说了一句:“谢皇上。”才站起来,坐下。 皇上看着皇后说道:“想必是后宫事务太过于繁重,导致皇后劳心伤神。过两月,便是你的生辰,一定要热闹一下”。 皇后微笑的说道:“陛下,现在大越尚不十分富足,应当节约才是,就是一个生辰而已,就不必大操大办了”。 皇上站起来说道:“此言差矣,皇后母仪天下,是天下父母的典范,有了皇后的辅助,朕才能安心治国。一个家,主母可是贤内助啊。最近一些大臣,宠妾灭妻,朕也想借机敲打,这样方能家合,家合,国才能富足”。 皇后:“还是陛下深谋远虑”。 皇上:“姜总管,去宣贤妃、辰嫔、德嫔来御书房”。 姜总管:“是,陛下”。 皇上:“皇后,陪朕下盘棋可好”? 皇后:“臣妾遵命”。 看着皇后不安的神色,皇上已料到一二。自己已有三子二女,甚是满足。他要做的是保护好这五个孩子。不能让他们惨遭毒手。所以,他只能盛宠皇后。当年自己的长子夭折,辰嫔当年小产,这些都与皇后有关系。再有就是萧政势力过大,一时不能连根拔起,只能先剪掉其枝叶。 姜总管:“贤妃、辰嫔、德嫔已候在宫外”。 皇上:“宣”。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贤妃、辰嫔、德嫔齐声道。 皇上:“皇后,你输了,你们都坐下吧。五日后就是皇后生辰了,皇宫好久没有热闹了,朕要给皇后办一次生辰,这个宴席就交给你们三位了。如果办得好,我和皇后都有赏”。 “臣妾遵旨”。三位妃嫔齐声道。 “还有今晚,我们就一起用晚膳吧”! “是”。三位妃嫔齐声道。 向晚舟此时正站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牛嫂等人准备晚食。只见她手法娴熟地切菜、配菜。 “来,曾嫂、牛嫂,你们看啊!这道菜呢,关键在于跟随季节选取食材。比如说现在这个时节,新鲜的蔬菜和瓜果种类繁多,我们就要充分利用这些当季的食材,做出美味又营养的菜肴。”向晚舟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把鲜嫩的青菜展示给两人看。 接着,她又开始传授如何创新菜品:“做菜可不能总是一成不变,得学会自己琢磨新花样。像上次我尝试用南瓜搭配虾仁,没想到味道出奇的好。所以呀,咱们得多动动脑筋,说不定就能创造出一道让人赞不绝口的新菜呢!” 然后,向晚舟着重强调道:“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无论做什么食物,一定要尽可能保留其原本的味道。各种调料只是起到辅助的作用,千万不能让它们掩盖了食物本身的鲜美。就拿这道清蒸鱼来说吧,如果调料放太多太杂,反而会破坏鱼肉的原汁原味。” 说罢,向晚舟继续投入到烹饪当中,曾嫂和牛嫂则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并时不时地点点头,表示已经将这些宝贵的经验牢记于心。 今晚,向晚舟没有到饭堂吃饭,自己在厨房同曾嫂她们吃。 江老太太看着向晚舟又没有来吃饭,本来想生气,但是尝了一口清蒸鱼,又喜笑颜开了,忍不住夸赞向晚舟起来。 江漪吃得正香,江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她只能缩回了筷子。曾宥虽然看着心疼,但是也没有办法,最近她的肚子,确实大了很多。 湘姨娘因为要照顾江月,就没有来饭堂用食。 江预用完饭,然后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着。直到江老太太慢悠悠地起身离开了饭堂之后,他才站起身来,径直朝着书房走去。 向晚舟也在用完餐后就脚步轻快地向着练武场地奔去。要知道,这几日的早晨,向晚舟可是一反常态,都未曾前去练剑呢!其原因无他,正是为了刻意避开与江预碰面。 原来,自从那日江预跟她说起关于剑法的经验之谈后,向晚舟便一直将这些话铭记于心,并不断地反复琢磨、思考。不得不说,向晚舟着实聪慧过人,经过这几天的深思熟虑,她已然找到了能够突破自身剑法瓶颈的有效方法。 她手持长剑,身姿轻盈如燕,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和精准的角度。招式之间的衔接更是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曾行提着一包东西,心情美好的回到江府。他小跑来到菊苑,在不远处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琳琅,立马面带羞色,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最后还是勇敢的走到琳琅面前。 琳琅看见曾行过来,忙伸手擦拭脸上的眼泪。曾行看见琳琅残留的泪痕,温柔的说道:“琳琅,你怎么啦?” 琳琅委屈的说道:“惹小姐生气了,被罚了。” “你站了多久了?” “快四个时辰了。” “快四个时辰,你家小姐太狠了。”曾行带着责怪的口吻说道。 “不许这样说我家小姐。”琳琅责怪曾行。 “好好好,那你饿了吧,来吃点玫瑰糕。”曾宥把糕点打开,递了一块给琳琅。 琳琅看见是玫瑰糕,说:“自己没有胃口。” “这是城东的玫瑰糕,很好吃,甜而不腻,只有玫瑰花的味道。”不信你尝尝。 琳琅看着曾行真诚的眼神,就伸手接过糕点,慢慢放入口中,然后神色一变,微笑着说:“嗯,真好吃,比江南糕点铺做的都还好吃。” “好吃那你就多吃点。”曾行笑意盈盈的看着琳琅。 琳琅发觉曾行看着自己,就看着曾行问他:“你怎么总是偷偷盯着我看。” 曾行收回目光,略颔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笑了几声,鼓起勇气双眼看着琳琅说道:“琳琅,我喜欢你,你放心,洞房时,我会很温柔,不会弄疼你的。” 琳琅听了曾行的话,惊讶的看着曾行,然后脸一顿热,变得通红,最后呡着嘴唇把头低下。 曾行看见满脸通红的琳琅,弯着腰头贴近琳琅说道:“你也会害羞啊!” 琳琅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着,然后说道:“你不要胡说,谁要跟你洞房啊!” 曾行双手抚着琳琅的双肩,温柔的说道:“琳琅,我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我大哥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去追求。琳琅,接受我好吗,我有很多优点的。” 琳琅慢慢抬头看着曾行,结巴的说道:“曾……曾……曾大……叔,我……我还……没有想好,我……不知道怎么……怎么办?” “琳琅,勇敢一些,接受我好吗?你自己说过要跟我洞房的。”曾行带着攻击性的眼神说道。 琳琅看着曾行那火热的眼神,仿佛要把自己燃烧,赶紧推开曾行跑到屋里,跳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住。她的心跳得厉害,她的脸也烫得厉害。 曾行站在原地,看着琳琅跑开的背影,笑着说道:“这丫头,跑得挺快,还脸红了。”然后笑着离开了。 琳琅躲在被子里睡着了,等她醒来,天完全黑了。她发现小姐还没有回来,有点着急,然后跑到厨房和竹苑去找,都没有找到。她更着急了,她又跑回菊苑,去到向晚舟的卧房和书房,发现向晚舟的衣服都还在,唯独剑不见了。 她瘫坐在地上,难过又害怕的说道:“小姐,我错了,你别丢下我,我害怕。”说完就放声痛哭起来。 曾行听到了琳琅的哭声,直接翻过围墙,来到菊苑,在书房找到了伤心的琳琅。 江预和曾宥正在下棋,听到了琳琅的哭声,江预脸上的表情没有起伏,曾宥知道曾行刚才翻墙过去了,两人继续下棋。 曾行看着伤心的琳琅,赶紧跑过去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琳琅听见了曾行的话,边哭边说,“我家小姐走了,她不要我了。”说完,更加伤心的哭了起来。 曾行把琳琅轻轻搂在怀里,安抚的说道:“她不要你了,我要你,好吗,琳琅不哭了啊!” 琳琅也许哭累了,在曾行怀里睡着了。曾行把琳琅抱上床,给她盖上被子,为她拭去泪水。然后翻墙进入江预的书房。 江预见到曾行进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琳琅说少夫人她离开江府了。”曾行回答道。 江预听了只是“哦”的一声,然后继续跟曾宥下棋。 曾行问道:“少夫人离开了,您不着急吗?” “放心吧,她不会丢下琳琅离开的,她或许在后山呢!”江预平静的说道。 曾行很惊讶,问道:“大少爷您怎么知道的。” 江预不说话,只是看了曾宥一眼,示意他继续下棋。曾宥微微一笑,说道:“看起来你很了解她!” 曾行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后转身出去了! 第46章 菊苑相逢,剑光交错 向晚舟在后山,拼命的练剑,最后一招时,她使着剑,只是转了一圈,然后收回剑,她完全披着的长发,轻轻舞动着,回到了菊苑。 她刚走进琳琅的房间,就看见曾行的手在琳琅脸上,一股怒火充斥着它的胸腔,大声说道: “好你个曾行,竟敢轻薄我家琳琅。”说完,向晚舟手中的剑就指向了曾行。 等曾行听到话语回头时,向晚舟的剑快到了自己的喉咙,于是赶紧自卫对抗。 曾行边出招边说:“少夫人,我没有轻薄琳琅,你相信我。” 向晚舟哪里会相信,只是接连的出招。曾行见防御不行了,也出招对抗,两人从房间打到院子里。 江预和曾宥听到了打斗的声音,而且声音是从菊苑传来了,赶紧出了书房,翻墙进到菊苑。 曾行武艺虽好,但不是向晚舟的对手,曾行被打倒在地。在向晚舟的剑直指曾行的喉咙。曾宥见状,立马飞过去,一只手夹着向晚舟的剑,一只手把曾行推开,然后拿起曾行的剑与向晚舟打斗起来。 他们打斗了数十回合后,双方不分上下。 只见曾宥剑法凌厉,每一剑都直逼向晚舟,而向晚舟则巧妙化解,随即出招,使出了一套诡异的剑招,让曾宥措手不及。 这套剑法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玄机,一时间竟将曾宥的攻势化解大半。 然而,曾宥毕竟实力不凡,很快便稳住阵脚,重新发起攻击。但是对于向晚舟强大内力和出剑之快,让他无法化解向晚舟的剑法,最后败了下来。 向晚舟看见曾宥败了下来,然后剑锋一转,直接刺向曾行。江预出手,逼退了向晚舟。 只见江预身形一闪,迅速地接住了曾宥用力扔过来的那柄寒光闪闪的宝剑。他紧紧握住剑柄,眼神如鹰般锐利,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向晚舟。而此时的向晚舟也不甘示弱,手中长剑一抖,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向着江预刺来。刹那间,剑光交错,两人瞬间就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打。他们你来我往,剑招凌厉,每一剑都带着呼呼风声,仿佛要将空气撕裂一般。 曾宥瞪大了双眼,目光紧紧地锁定着眼前那身姿矫健、武艺超群的向晚舟。只见她身形灵动如燕,手中长剑挥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和精妙的技巧。向晚舟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与剑融为一体,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这样的女子,还是他第一次看见。 江预轻松地破解向晚舟的剑法,顺势向前一步,猛地刺出一剑。向晚舟侧身躲开,随后挥剑反击。两人的剑在空中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向晚舟招式越发凶猛,而江预却始终沉着应对。他的步伐灵活多变,剑法犹如疾风骤雨,让向晚舟渐渐感到压力。 他们大战了几十个回合,江预找到了向晚舟的破绽,江预趁机发力,接连几招逼得向晚舟连连后退。江预手持剑,剑尖指着向晚舟的咽喉,眼神冷漠。“你输了。”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向晚舟放下手中的剑,看着江预说道:“江大人武艺超群,在下心服口服。” 江预把剑扔给了曾行,看着曾行说:“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在书房中,江预坐着,向晚舟站在一边,曾宥和曾行站在一起。曾行把事情的前后说了一遍。然后转身对向晚舟说: “少夫人,我真的只是帮琳琅擦拭眼泪,我真的没有轻薄她。你悄悄不见了,她害怕你丢下她,睡觉都在流泪。” “我告诉你曾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家琳琅的心思,从今天起,你最好离琳琅远一点。”向晚舟面无表情的说道。 江预和曾宥对视了一下,曾宥说道:“少夫人,曾行猛浪了,都是我没有教好他,我这就带回去好好教训教训。”说完,就推着曾行出了菊苑。 江预站起来,看着眉宇间略带悲伤的向晚舟,说道:“夫人累了,早点休息。”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菊苑。 向晚舟看着江预离开,就去看了琳琅。 等在菊苑外面的曾宥和曾行看见江预出来。曾行赶紧说道:“大少爷,少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小小年纪,武艺如此了得,我都近不了她的身。” 曾宥说道:“少夫人的武艺真是令人惊叹,连我都败在了她的手下,我实在是惭愧。江预,不过,看起来她不是敌人,我们现在与成王、丞相对抗,力量薄弱,不如我们……” 江预看了一眼曾宥说道:“姐夫,我们与成王和丞相的斗争是流血的死亡之争,我不想连累无辜。”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预说完,就转身离开,曾行紧跟着。曾宥看了一眼菊苑,心里念到:“好厉害的姑娘。” 月亮渐渐西沉,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一丝白,晨光即将启程。 江预来到后山的练武场。当他踏入这片场地时,地上是厚厚落叶。周围的树木,赤裸裸地站立在那里。 江预站定后,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使出内力向前方一震。只见他周身气流涌动,一股强大的力量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伴随着这股力量,周围的树木纷纷应声齐腰倒下,只留下一个个整齐的树桩矗立在原地。 看着眼前这一幕,江预心中微微一惊。他走上前去,仔细查看那些树木断裂的地方。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些断裂处竟是如同被利剑同时削砍而成一般,切口光滑平整,没有丝毫的瑕疵。看到这里,江预不禁暗自感叹道:“向晚舟的悟性竟如此之高!能将剑法运用到这般境界,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啊!她不是敌人,会是朋友吗?”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江卿,好久不见了,近两个反思得如何?”皇上龙颜悦色的问道。 “启启奏陛下,微臣惶恐,在家中的这段时日里,微臣对自身所存之问题已进行了深刻且全面地反思,并深知这些问题给朝廷、给陛下带来的诸多不利影响。微臣痛心疾首之余,更是下定决心要将其逐一改正。 微臣每日三省吾身,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从言行举止到为人处世,皆仔细斟酌思量。但凡发现有不妥当之处,便立即记录下来,待夜深人静之时,反复思索改进之法。 经过多日的不懈努力,微臣虽不敢言已然彻底根除所有弊病,但确确实实取得了一些成效。然而,微臣深知这只是万里之路迈出的第一步,未来之路依旧漫长而艰辛。但微臣定当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改过自新的决心和诚意,不辜负陛下的信任与期望!” “哈哈哈哈……看来江卿真是没有违背朕的旨意啊。朕今日就把翰林院交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严于律己,以身作则。”皇上说道。 “微臣遵旨。”江预回答道。 “众卿,两月后,便是皇后生辰,皇后母仪天下,一心一意辅佐朕,朕要为她举办一场盛宴。到时,众卿定要带着夫人来同乐。皇后喜舞,听宣王说京城凤来楼的舞姬,是宫里不能比的。方卿,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方允:“臣遵旨”。 御书房里,江预陪着皇上在下棋。皇上说道:“江卿啊,蛇开始出洞了,你说抓还是不抓呢?” “回陛下,如果只是小蛇,不妨事,我想大蛇还在蛰伏,现在抓蛇,有点为时过早。”江预说道。 “你知道朕为何让你闭门思过两月吗?”皇上卖关子的说道。 “臣愚昧,还望陛下点明。”江预装糊涂的说道。 “江卿素来暗察人心,怎么也装起来了。”皇上知道江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陛下对微臣的关心,微臣甚为感动,微臣一定会尽己所能,辅佐陛下,护我大越。”江预说道。 “江卿啊,有你这样的肱骨大臣,朕此生足矣。”皇上欣慰的说道。 第47章 泼妇骂街,王者对决 在那庄严肃穆的翰林院中,各个官职的人员皆正襟危坐于自己的工位之上,就连平日里最为散漫不羁之人,此刻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或俯首案牍,奋笔疾书;或凝眸沉思,斟酌字句。 整个翰林院沉浸在一片静谧而紧张的氛围之中,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唯有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轻微咳嗽声打破这宁静。他们知道皇上派了一位杀伐果断的冷面人来掌管翰林院,都惶恐不安。 江预带着曾行走进翰林院,看到各个工位上的官员,有的真的在认真处理事务,有的在认真的假装自己很认真。 江预是什么人?这些人中,谁是什么人,他只要需要看一眼,便差不多了于指掌。 江预新官上任,只烧一把火,就是整顿官员点卯问题,也就是迟到、早退和旷工的问题。 大家都知道江预功劳之大,才能之高,还是皇上的心腹,都严格遵守点卯制度,深怕被抓到任何把柄。 萧政在书房中,静静的坐着,那双丹凤眼中,透着狠毒的寒光。因为年岁渐增,他必须得抓紧时间了。这次皇上让江预掌管翰林院,意图很明显,就是让江预接替自己的位置。他手使劲一拍,立马站起来,嘴角阴笑道:“崔定邦、江预,你们跟我斗,还不够火候。”那眼神透着的狠辣,让人不寒而栗。 向晚舟早早起来,带着琳琅、牛嫂、水晶去了街上买食材。她今天准备教牛嫂她们做烤鸭。她让琳琅带着牛嫂去买配料和配菜。她和水晶来到卖鸭子的地方,仔细挑好了肥瘦合适的鸭子。 这时,一个肥胖的妇女撞到向晚舟,自己失手把自己手中的玉镯弄碎了,偏偏怪向晚舟,要求向晚舟赔偿一百两银子。向晚舟听了,上前理论,可是妇女坚持说是向晚舟弄坏的。水晶生气的说道:“明明是你自己弄坏的,你好大的胆子,连江府的人都欺负。” 那名妇女一听到“江府”这两个字,整个人瞬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活脱脱地变成了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她伸出食指,气势汹汹地指向晚舟,嘴里不干不净地破口大骂起来: “江府怎么啦?难道江府就能无法无天、任意欺凌咱们这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吗?哼!你们别以为自己有权有势就能够为所欲为!还有你,瞧瞧你这副模样,长得倒是粉头白面的,看着就是个狐媚子样儿,不知道用这种脸蛋勾引过多少男人女人呢!我可告诉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反正是什么难听骂什么,言语不堪入耳,言语如同密集的箭矢射向向晚舟。向晚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骂人的阵仗,丝毫没有还嘴之力,她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别人骂自己。 妇女骂完向晚舟,还没有等向晚舟回过神来,妇女直接往地上一坐,呼天抢地的哭道:“大家来看了,江府的人欺负人啦,可怜我这个寡妇啊,真是没有活路了……” 周围的百姓越聚越多,纷纷指责向晚舟。 牛嫂和琳琅买好了配料,来到卖鸭子的地方,正好看见这撒泼打滚的妇女在骂向晚舟。只见牛嫂把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放,袖子挽起,边跑边大声吼道:“敢欺负我家少夫人,我跟你拼了。”这声音如同洪钟,震得人们都捂住了耳朵,这气势如同千军,吓得围着的人让出一条路,吓得地上的泼妇站了起来。 只见那牛嫂身材壮硕,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一般,稳稳地立在了那位妇女面前。她双手叉腰,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地瞪着对方。而那位妇女也毫不示弱,同样双手叉腰,胸脯剧烈起伏着,嘴里不停地叫骂着。两人开始对骂,一时间,唾沫星子横飞,两个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集市,引得周围的人们纷纷驻足围观。 她们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骂完了,把对方的亲戚朋友骂完了,只见肥胖妇女骂得上气不接下气之,败下阵来。 只见牛嫂伸出一只粗壮的手,把妇女从后腰提起,然后举起来,只见妇女四肢在空中舞动,说到:“大侠,女侠,女壮士,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 琳琅、水晶看得目瞪口呆。 牛嫂听了,把肥胖扔在了地上。这时巡逻的捕快走过来,看见地上躺着的妇女,看见地上的碎玉。大声呵斥道:“李王氏,你又在讹人了,来人啊,把她抓起来。” 大家散去以后,琳琅、水晶跑到牛嫂面前,说道:“牛嫂,你太厉害!” “小意思,小意思。”牛嫂拍拍说道。 这时,鸭贩子把鸭子装好了,向晚舟说说道:“两筐鸭子,需要送货吗?” 向晚舟说:“小哥,不用了,我们可以。”说完,向晚舟拎起一筐,然后对牛嫂说:“牛嫂,另一筐归你了。” 牛嫂和水晶看见向晚舟轻轻的就把一筐鸭子拎起,都大吃一惊。 向晚舟她们回到江府,向晚舟去了竹苑看江月,琳琅她们则在后院里,开始收拾起鸭子来。 楼藏月拿着包裹,提着食盒,来到了墓地,可是林远没有来,她就坐在一棵树下等着林远。山间的凉风徐徐的吹着,把楼藏月吹进了梦乡。林远远远的就看见坐在树下熟睡的楼藏月,就知道她是在等自己。他慢慢的走近,生怕吵醒她,然后坐在她旁边,等着她醒来。 一群乌鸦飞过,发出的叫声把楼藏月吵醒了。楼藏月睁开眼睛,发现林远坐在旁边,立马站起来说道:“林大哥,好久好不见了。” 林远也站起来,看着楼藏月说道:“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就一直在山洞里面休息。” 楼藏月心里一阵酸楚,却又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山洞湿气太重,而且有鬼。林远哥还是不要长住的好。” 林远听到楼藏月说有鬼,笑了笑说:“原来楼姑娘怕鬼啊!” “是啊,鬼很可怕,很吓人。”楼藏月抱住自己的双臂说道。 看着楼藏月的动作和眼睛里面的惊恐,林远知道,这个姑娘一定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痛苦。他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就沉默着。 只见楼藏月慢慢放开手臂,然后转身看着林远,蹲下拿起包裹,对他说:“林大哥,这里是我为你做的一些衣服和被褥,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吧!” 林远有些吃惊的看着楼藏月,说道:“承蒙楼姑娘关心,林某怎会嫌弃。”说完,便双手接过了包裹。 楼藏月拿起食盒,说道:“这是我做的一些吃的。” 林远看着楼藏月真诚的眼神,也接过了食盒,说道:“谢谢楼姑娘,在下感激不尽,楼姑娘的情意,只是在下不知道如何报答。” 楼藏月看了一眼林远,说道:“我们都是被命运戏弄之人,又萍水相逢,这些情意,不必报答。如果林大哥想要报答,今后还劳烦你帮我给我父母打扫一下墓地。今后,我可能没有机会再来了。” 林远听了,很吃惊的问道:“楼姑娘是要离开京城吗?” 楼藏月摇摇头,悲伤的说道:“不是,只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林远听了,说道:“如果需要林某相助,还望姑娘相告,林某定全力以赴。” 楼藏月听了,笑了笑说道:“不碍事,都是一些小事。”说完,楼藏月又抬起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道:“这太阳真美,如果永远都不落下,该多好啊!” 林远也抬起头,看了一眼太阳,又看了一眼楼藏月,他察觉楼藏月今天的不正常,但是又不好仔细去问。他只能这样陪着她,保持着沉默,静静地一起吹着山林的风,一起听林间的鸟语,一起看着太阳慢慢西斜…… 第48章 如此美人,还能自持 翰林院里,散值时辰快到了,几个官员想提前开溜,就悄悄走到门口,看见江预抱着手站在大门口,又不得不回到自己位置上装模作样起来。一些官员早已做好时辰一到就冲的准备。时间难熬,可散值时辰还是来了。只见时辰刚到,官员们一个一个如乘奔御风一般离开了翰林院。 江预看着这些疾驰离去的官员,他眉头紧皱,“难怪翰林院如此让皇上头疼了。” 这时,方允的车来到翰林院门口,方允下车看着江预,说道:“散值了,快上车,我去你府中一趟。” 江预才迈步离开翰林院,上了方允的车。方允看了看江预,说道: “哎哟哟,你看看某些人啊,明明在家修养了两个月,怎么还如此疲惫?难道是新娘子太美,夜夜洞房?房事啊,还是不要太频繁了,身子要紧。” 江预斜了方允一眼,说道:“本人乃是自持之人,怎会如方大人一样,那般狂野。” “自持,新婚还自持,难道新娘子很丑,今天我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让新婚的丈夫自持。”方允哈哈大笑的说道。 江府的厨房,飘满了烤鸭的香味,江老太太、江漪、曾宥、湘姨娘们直接被香气吸引到了后院。仆人们只得把饭桌支在后院里,大家围着桌子等着烤鸭上桌。向晚舟正在片烤鸭,曾嫂她们正在准备薄饼、春丝、酱料。 不一会儿,烤鸭上桌了,可是江预还没有回来。老太太可等不了,直接说道:“开吃,不用等他了。” 徐嫂帮老太太卷起一片烤鸭,老太太放入口中,满意的嚼着,一只手示意徐嫂快一点卷。徐嫂动作也麻利,可是也麻利不过江老太太的嘴,江老太太干脆自己直接动起手来。 江漪也吃得欢快,曾宥看着她,真怕她撑着了。湘姨娘也不顾吃相了,也自己动手大口大口吃起来。旁边的仆人馋得直咽口水。 江府、方允和曾行刚进江府,烤鸭的味道就扑鼻而来,前院也静悄悄的。他们顺着味儿来到后院,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只见江老太太直接站着卷烤鸭,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曾宥卷给江漪吃,连最在乎形象的湘姨娘也把形象丢了。向晚舟在厨房片烤鸭,琳琅、曾嫂、牛嫂负责打下手。 勇叔发现了江预他们,赶紧说道:“方大人、大少爷,这……这……” 大家听到了勇叔的声音,都纷纷回头看了江预他们。江老太太直接说道:“方允,好久不见了,快过来,坐下一起吃。” 方允早已忍不住了,听了江老太太的话,赶紧说道:“好的,奶奶。”说完,方允就坐了下去,卷了一口放入口中,一嚼,连连点头,也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江预扫了大家一眼,然后在厨房里发现了认真教曾嫂片烤鸭的向晚舟。只见她肩上的襻膊把袖子高高拴住,露出两只白嫩而纤细的双手肘。穿着浅紫色的常服,头发盘起,只用一根丝带绾着,没有缀任何饰品,也没有施任何脂粉。即使是这样也美得不可方物。 江漪发现大哥一直在看向晚舟,就叫道:“龙儿,我大哥来了。” 向晚舟听到了江漪的声音,一回头向门外看去,正好对上江预的目光。她赶紧走到江预面前,恭顺的行了一个礼,低首温和的说道:“夫君。” 方允听到“夫君”两字,赶紧站起来,行礼说道:“见过弟妹。” 向晚舟突然听到陌生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动娇躯,目光投向方允。 只见向晚舟身姿婀娜;面若桃花,娇艳欲滴;双眸似水,顾盼生辉。她那一袭浅紫色的长裙随风飘动,宛如仙子下凡,美得令人窒息。 方允看到如此绝色佳人,一时间竟是呆住了,心中暗自惊叹不已:“世间竟有这般倾国倾城之貌!如此一个美人儿,江预那家伙居然还能自持?真是叫人难以置信啊!” 这时,江预看向向晚舟,开口介绍道:“这位便是方大人。”听闻此言,向晚舟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然后盈盈下拜,轻声细语地说道:“见过方大人。”其举止优雅大方,尽显大家闺秀之风韵。 江老太太看着江预说道:“龙儿做的烤鸭真是人间美味,赶紧来尝尝吧。” 江预恭敬的回答道:“孙儿不饿,还有事,奶奶就慢用,孙儿先行离开。”然后看了一眼方允,转身就离开了。 方允转身,对着江老太太说道:“奶奶,我和江预还有事,就先告退。” 江老太太微笑的看着方允说:“去忙吧!” 方允转身去追赶江预。这时江老太太微笑的脸一垮,说道:“不饿,真没劲。”然后哼了一声,拿着一份烤鸭扔进嘴里,脸上笑意又现。 方允追上江预,说道:“如此美丽的新妇,你还能自持,你那方面是不是有难以启齿的病?” 江预听了,停下脚步,斜眼冷了一眼方允,然后直接进了书房。方允和曾行在他身后耳语道:“曾行,你家大少爷没有跟少夫人同房?” 曾行点点头。 方允担心的说道:“看来真的有问题。”然后他赶紧走进书房,对着江预说:“你有问题,赶紧医治啊,别不好意思!” 江预坐了下来,说道:“曾行,送客。” 方允立马坐下说道:“别啊,正事还没有谈呢?” “有话快说。”江预面无表情的说道。 “成王开始对我出手了。”方允也严肃起来,说道。 “听说了,你打算如何应对?”江预倒了一杯茶,放到方允面前问道。 “就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成王的脑子,不是我可以抗衡的。”方允一脸担忧的回答。 “成王肯定在你飞龙军里埋了线,你何不利用好这根线来迷惑他。他不是希望你投靠他吗,你就跟他走得近一些。” “那可不行,要是让咱们的圣上知道了,我可吃不完兜着走。”方允站起来,一屁股坐到江预的书案上说道。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江预喝了一口茶,说道。 “原来,你跟陛下早就商量好的,是吧,我就知道,这是你的主意吧,果然心黑啊!。”方允边说边拿起书案上的砚台说道。 曾行见了方允拿着砚台,就看了江预一眼,江预立马看向方允,一个起身,冲到方允面前,夺过方允手中的砚台说道:“这是文人雅士专用,你不适合。” 方允听了江预的话,从书案上跳下来说道:“你厉害,几天下第一厉害。我可看见了,你那天仙一样的夫人,眼里对你是没有半分爱意啊,老江,你再这样厉害下去,小心天仙飞走了。” 江预听了方允的话,只是仔细看着砚台说:“人各有命,人各有福,强求不得。” 向晚舟在后院,看着仆人们收拾完,就把另外准备的烤鸭让勇叔分给每个仆人,勇叔感激的说道: “少夫人,真是菩萨心肠,把我们下人当成人看,老奴遇到您这样的主母,真是三生有幸啊!” 其他仆人听了,也非常感动,也很庆幸。 然后向晚舟回了菊苑,琳琅拎着食盒来到江预院子外面。 江预的窗户又响起来,江预看了一眼曾行,曾行跑了出去。方允不知所以的看着江预,又看了曾行。 只见琳琅一个人站在院子门口,拎着两个食盒。曾行高兴的跑过去,温柔又腼腆的的说:“你来做什么?” 琳琅高兴的说道:“我来给你们送烤鸭,这个是给方大人的,这个是给你和姑爷的。” 曾行接过食盒,说道:“那就谢谢啦,你早点回去吧。” 曾行准备离开,琳琅叫住了他,然后示意他低头,琳琅靠近他耳朵说道:“你吃最下层的那只,我给你拿的是最大的。”琳琅说完,转身就跑了。 曾行听了琳琅的话,看着跑远的琳琅,别提多高兴了,然后转身跑进了书房。 方允听说有一只是给自己的,然后从曾行手中抢了过来,说了一句:“老江,替我谢谢你家夫人,告辞!”说完,方允飞奔出了江府。 方允走后,曾行走到书案,打开食盒,把最上一层给了江预,说了一句:“大少爷,请慢用。”然后提着剩下的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曾行看见自己的确实比江预的多,在房间里偷偷笑起来,心里如同吃了蜜一般。 江预看见眼前的烤鸭,飘着迷人的香气,然后净了手,坐下来,开始卷起吃,开始漫不经心,后面是越吃越上头。 曾行也是越吃越上头,一会儿,两人的碟子都空空如也。 向晚舟坐在院子里,在给江预做衣服。四身衣服,都要在中秋节前做出来,时间很急。琳琅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认真的学着。向晚舟扭头看了琳琅一眼,然后微微一笑,又继续缝制起来。 天边的云,被织成彩霞,点缀着的天空,慢慢被黑色的帷幔遮住。 第49章 梦魇之后,纱暖帐香 方允快马加鞭回到家,家人刚刚上桌准备用晚食。方允带着一股香味来到饭堂,方父、方母、公主都看着他,方彧和方宁直接去方允身上寻找那股诱人的香味。 方允走到桌前,把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慢慢打开食盒,两个孩子尖叫起来,方彧说道:“原来是烤鸭,怎么如此香啊!” 方母拿着薄饼,卷起两个,一个递给方宁,一个递给方彧,两个家伙连忙双手接过来,塞到嘴巴里。 方父包了一个递给方母,方母接过来,笑意浓浓,把烤鸭放进了嘴里。方允也包了一个,递给公主,公主接过放在嘴里,眼睛一睁,满意的嚼着。 这时一个属下进来,说军营有事,方允不得不离开。 华灯落下,夜里,十分静寂。公主把孩子哄睡着后,自己也准备入眠。可是,她刚合眼,就仿佛窗户边有身影在飘来飘去。她赶忙睁开眼睛,却又什么都没有。也许是最近梦魇过多,出现错觉。 半夜,她梦见自己的孩子被人抱走,她在后面追啊,追啊,可总是追不上。这时,抱她孩子的人回头,竟然是江清,江清面目狞狰地说: “你为何要害我?说完就把她的孩子扔下了悬崖”。 “不要啊,不要啊”!公主被惊醒,满身是汗,她赶紧看看自己的孩子,孩子在安然地睡着。她终于舒了一口气,睡意全无,双眼紧盯着两个孩子。 楼藏月在窗外看着公主的样子,然后一阵风把房间吹开,楼藏月慢慢飘进房间,慢慢飘着靠近公主。 公主看见有黑影飘过来,慢慢抬起头,就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看着自己说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公主连忙护住自己的两个孩子哭着说道:“江清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在你和林远哥哥水里下的迷药,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会为你超度的。” 楼藏月飘了两圈,说道:“你为何要下药害我跟林远。” “因为我喜欢方允,我不想你嫁给他,还有,母后说江家和方家不能结亲,不然我皇兄就镇不住江方两家了。江清姐,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就安息吧!”说完,就拼命的跟楼藏月磕头。 楼藏月听了,飘到了窗外,一阵风又把门吹关上了。公主被关门的声音震住了,顿时惊恐的哭不出声来。 楼藏月双手抓着窗沿,眼里寒光闪射,她一定会让公主偿还自己承受过的痛苦,当然,还有坤宁宫的那位。 天亮时,方允回来,两个孩子还未醒,看见公主憔悴有心神不宁的样子,说到: “是不是昨夜又没有睡好还是哪里不舒服?如果不舒服,得赶紧请大夫”。 “放心吧,没有不舒服,就是昨晚孩子贪食,多吃了几口,想必是不舒服,睡不安稳,我不放心,就守着孩子没有合眼”。 方允一把抱住公主说道:“真是辛苦了。然后转眼看看两个孩子,宠骂道:真是两个坏东西,把你们娘亲折磨成这样,等你们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公主被逗笑了,拍着方允的胸膛说:“你敢收拾他们,我就敢收拾你”。 方允把公主扑倒在床上,下面硬硬的顶住公主,说道:“欢迎收拾我。” 公主看见方允眼中的渴求,双手勾住方允的头,热烈的亲吻着方允。方允倍感意外,那一股欲火更加沸腾。两具赤裸的躯体紧紧贴在一起,缠绵着,四肢手相互的抚摸着,两张嘴相互的亲吻着对方的每一寸肌肤。他们就这样翻滚着,喘着气、喊叫着…… 公主的侍女在门外听见了方允那杀猪一样的嚎叫声,赶紧跑到院门站着,等他们完事后再进去服侍公主。 翰林院里,刚到上值时间,官员们虽然已经全部到了。但是多数官员的脸上都写着上值人的不满。 左边,有一个哈欠连天,还在神游;右边,一两个身体发软,直接趴在工位上;南边,有几个双手撑在桌上,用两只手指把自己的眼睛掰开。北边,有一个直接坐着闭目养神。 江预见了,跟曾行耳语几句,曾行从东南西北转了一圈,把全部官员请到了大院里面,让他们排成队,开始让他们跑起来。没跑两圈,有几个官员开始上气不接下气,直接坐在了地上。有几官员开始称自己年老体衰不适宜运动,直接甩着袖子一脸怒气回到工位上。那些还可以跑的官员看见了,也消极应对。 在整治人方面,江预可是把曾行教得很好。曾行看见坐在地上的几个,跑到他们面前,掏出一根银针,坏坏的说道:“几位,年年轻轻,如此精神不济,我曾大夫来给你们治治。” 曾大夫的医术果然不同凡响,不一会儿,这个几个立马从地上起来,赶紧跑到了队伍的前面。 曾行医好了这几个,就开始进屋,给那个几个年老的官员医治。只见一针扎下,一个官员重新加入跑动的队伍。一针扎扎,又一个官员重新加入跑动的队伍……最后只剩下瘦的尖嘴猴腮的侯直学士和胖得肥头大耳的朱修撰。 他们两个,一看就是刺头,针对刺头,要用特别的医治方法。只见曾行手在两人的身上一挥,两人的左手就不受控制的扇自己巴掌。两人只得求曾行高抬贵手,最后也加入了跑动的队伍。 十圈跑下来,一些直接坐在地上,一些直接伸长舌头躺在地上……个个敢怒不敢言。 京城的街上,凤来楼里,楼藏月靠在窗户边,想着昨晚公主说的毫无悔意的话,眼里恨意增了几分,她紧紧的捏着手中用红绳捆住的毛发。突然,她一下子松开了手,眼中的恨意变成了歉意。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毛发,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把你捏疼了吧。”说完,满眼思念的泪花顺脸颊而下。 早晨刚经过大战的方允骑着马,带着一队人马走在街道上。街道上的人自然靠边让路。人马刚好经过明月的窗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止住了思念。现在的方允,褪去了意气风发的少年风姿,有了成熟的气质。脸部轮廓分明,一脸正气。 方允一行人停在了凤来楼前,并下马进入凤来楼。凤来楼老板林三娘见是官家的人进来,顿时一身冷汗,赶紧前去招呼。 “谁是这里的主事”?方允问道。 “奴家便是”!林三娘强作镇定地答道。 方允拿出圣旨说道:“凤来楼主事听旨”。 林三娘和众人赶紧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听闻凤来楼的舞姬技艺冠绝天下,两月后,乃是皇后生辰,特定凤来楼届时进宫表演,钦此”。 林三娘听了圣旨,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她赶紧说道:“奴家领旨谢恩”。 方允:“时间紧急,还请林老板及时准备”。 林三娘:“请问大人放心,奴家必定准备好,还请大人移步客室,赏脸喝杯粗茶”。 方允:“林老板客气,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我会时时过来观望的”。方允说完,转身离开。 林三娘对身边的侍女说:“把藏月、明珠叫到我的房间”。 藏月、明珠如两颗璀璨的明珠,踏入了林三娘的房间。林三娘宛如一位大姐的母亲,将进宫表演的大事告知了她们,催促着她们快去歌舞,加紧练习。她语重心长地说道:“进宫表演成功与否,关乎我们是否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希望你们二人全力以赴。” 藏月、明珠齐声应道:“三娘放心,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藏月方才听闻要进宫表演,心中虽惊讶万分,但脸上却强作镇定。她心中暗自思忖,正想着法子去会会坤宁宫的主人呢,没想到机会竟如此轻易的降临。 第50章 赴约王府,相互试探 江月在床上躺了三天,饱受着蚀骨的疼痛,可是她都抗住了。向晚舟每天都会来菊苑给她查看,再用清凉的药汁滴在白布上。药汁透过白布,抵达江月脸上的每一寸衣服,为她减少了很多的痛楚。 今天是第三天,向晚舟用过午食就来给江月拆掉脸上的白布,江月很平静,无论好与不好,她都会勇敢面对。湘姨娘心里忐忑不安,既期待,又怕失望。 一层一层的白布被拿开,露出的是江月黑色的脸,湘姨娘心悬着,向晚舟一脸平静。全部纱布拆下后,向晚舟用浸湿的帕子敷在江月黑色的脸上。过了一会儿,向晚舟拿下帕子,然后对江月说道:“只要把黑色的坏皮撕掉,就好了,可是撕掉外皮会有点疼,你再忍耐一下。” 江月很平静的说道:“嫂子,你放心,我能够忍住。” 向晚舟慢慢的撕下黑色的地方,随着黑皮的脱落,一张白白净净的脸露了出来。这张脸,虽然不是很出众,但是英气十足。 湘姨娘看见这张脸,眼泪直流,她的女儿终于可以生活在阳光之下了。她让杏儿赶紧把镜子拿过来,向晚舟接过镜子,让江月看看自己的脸。江月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泪直流,一下子大声痛哭出来。 向晚舟抱着她,任由她发泄,等江月发泄完后,为她拭去泪水,带着她去梅苑。 梅苑里,琳琅在和彩云秀荷包,江漪正在做婴儿的衣服。向晚舟拉着江月走到她面前,叫了一声:“姐姐,你看,这是谁?” 江漪站起来,看着向晚舟拉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眉宇间有着奶奶和父亲的英气,说道:“月儿。” 江月看着这个对自己极好的姐姐说道:“二姐。” 江漪把江月抱在怀里,流着泪水,说道:“你终于好了,终于好了。” 江漪松开江月,拉着向晚舟的手说说:“龙儿,谢谢你!” 向晚舟看着江漪,拭去她的泪水说:“不用谢,别哭了,还有两个月就生了,当心一些。来,我摸肚子。” 向晚舟蹲下,手在江漪的肚子上摸了一圈,说道:“你肚子开始往下掉了,宝宝在做出来的准备呢?” 琳琅、江月和彩云都低头看着江漪的肚子。江月说道:“二姐,我可以摸摸吗?” 江漪拉着江月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江月摸着江漪的肚子,笑得是那么开心。 江漪说:“月儿,走,我带你去见奶奶。” 江月听到江漪的话,缩回被江漪拉着的手,说道:“我怕奶奶不喜欢。” 江漪说道:“傻孩子,奶奶哪里会不喜欢你呢,相信姐姐,奶奶一定会喜欢你的。” 向晚舟回到了菊苑,赶紧给江预做衣服,江漪拉着江月来到松苑。江老太太正在院里侍弄她的花草。 “奶奶,你看,这是谁?”江漪走到江老太太身边问道。 江老太太转身看着江漪和她身旁把姑娘,只见这姑娘像极了自己的儿子江稳,也像极了少女时候的自己,特别是眉眼。 江老太太拉着江月的手说道:“你是江月。” 江月流着眼泪说道:“奶奶,是我,我是江月。” 江老太太一把把江月搂在怀里,老泪纵横。 旁边的徐嫂知道她的小姐是想念她的儿子了。江漪也知道,奶奶看见江月,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了。 林远昨晚回到山洞,把楼藏月给他的被褥铺在了只垫着枯草的石板上,他躺在上面,感觉好安稳。然后他起身把楼藏月给自己缝制的衣服也换上,虽然有些宽大,但是长短合适。 他拿起手中的剑,开始狂舞,因为吃了金丹王,他的内力完全恢复,一把剑在他手中更是游刃有余,所向披靡。 一顿剑法舞完,他提起剑一扔,剑出插在了石壁上,他躺下准备休息。可是他的心突然跳动得厉害,如同八年前一样。他翻来覆去睡不着。然后又想起楼藏月说过的话,他断定,楼藏月一定遇到什么危险了。于是他连夜下山进城,偷偷藏在凤来楼附近。 楼藏月梳妆好,林三娘打算陪着藏月去赴约,但是藏月拒绝了。林三娘只能把藏月送上车,然后看着她离去。 楼藏月来到宣王府,宣王的心腹早就在王府门前等候,看见楼藏月下车了,低头哈腰殷勤的为楼藏月引路。 林远一路跟踪,来到了宣王府王府前,他心里大感不妙。因为他深知宣王是怎样的人,视色如命,时常派手下到处搜罗美人养在府中,供自己淫乐。当年在京时,京城里面那些高门贵府里的美貌的少女少妇,只要被他发现,他都会悄悄派人弄到自己府中,玩乐一晚,待到第二日才送回去,直到导致很多少女少妇自尽。这些少女少妇的家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再加上没有证据,只能一了百了。 他想起了江清十三岁那年,被十八岁的宣王带到一处茂林里,被宣王压在身下。他听到江清的呼救赶来,躲在角落,一箭射在了宣王的屁股上。宣王逃走,江清抱着他痛哭。 楼藏月这样的女子,进了王府,定会备受折磨,他得想想办法。 江清被宣王的心腹领到了一处华丽的庭院中。宣王正在舞剑,看见楼藏月过来,立马放下手中的剑,笑着说道:“楼姑娘真是不好近人情啊,本王递了三次请帖才把楼姑娘请到。” 楼藏月先行了一个礼,然后不卑不亢的说道:“王爷是何等的尊贵,我只是一个下贱的舞姬,自然害怕脏了王府,还请王爷见谅。” 宣王皱起眉头,正色说道:“诶,楼姑娘如此想,就不对了,本王广交天下好友,怎么会有门第之别呢。我这宣王府的大门,随时为楼姑娘打开。” 楼藏月转身看着宣王爷说:“多谢王爷盛情。看王爷这庭院,奇花异草,都是难见植物,王爷真是好雅兴啊!” 宣王看着自己庭院里的这些花花草草,得意的说道:“这都是一些普通之物,我只是附庸风雅而已。” 楼藏月摘下一朵花,插在自己头上。宣王的心腹见了,说道:“大胆,这可是……” 宣王伸手示意心腹闭嘴,然后走到楼藏月身边说道:“这朵花美丽异常,只能与异常的美人相配。楼姑娘的容颜真是让这异常的美丽的花儿都失去了颜色啊!” 楼藏月笑着看着宣王,说道:“王爷的嘴可是吃了蜜,这么甜,腻死了!” 宣王爷听了这句挑逗的话,心里痒痒,便说道:“楼姑娘舞艺高超,今日能否为本王独舞一支啊!” 楼藏月轻声说道:“王爷,这个独舞啊,要晚上看才最知其中滋味,白天看,就没有那种情趣了!听说宣王爷府中的美女如云,个个都能歌善舞,恳请王爷,能否让民女开开眼界?” 宣王爷哈哈大笑的说道:“这有何不可,哪怕是楼姑娘要天上的月亮,本王都会去给你一次下来。” 楼藏月高兴的说道:“王爷怎么知道民女喜欢月亮,您帮我摘下来可好?”楼藏月说完,俏皮的看着宣王爷。 宣王爷贴近楼藏月小声的说道:“白天可看不见月亮,待到晚上月亮出来,我一定为姑娘亲自摘下来。” 楼藏月拍着手欢喜的行了一个礼说道:“谢谢王爷。” “楼姑娘,方才你不是说要亲自看看我府里的舞姬起舞吗,现在就开始可行?”宣王爷满脸笑着说道。 只见那宣王爷面带微笑,轻轻地牵起楼藏月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缓缓地将她引领到了那片歌舞升平之地。 伴随着悠扬婉转的乐声骤然响起,宛如仙音袅袅,萦绕于众人耳畔。那些身姿曼妙、面容姣好的舞姬们轻移莲步,如同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轻盈地跃上舞台中央。 她们身着华丽绚烂的舞衣,裙袂飘飘,如彩云追月;手中挥舞着色彩斑斓的绸带,似长虹贯日。那优美动人的舞姿,时而如弱柳扶风,摇曳生姿;时而又似疾风骤雨,刚劲有力。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既展现出女性的柔美与婉约,又透露出一种灵动与活泼。 楼藏月表面上看得如痴如醉,心底在盘算接下来如何与宣王周旋,然后顺利离开。再有,宣王单独宣自己进府,是否认出了自己,这让她胆颤。 宣王看着楼藏月那如痴如醉的表情,心里很疑惑。这个姑娘看上去才二十出头,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即使自己猜错,为何那双眼睛如此熟悉,跟自己十八岁时压在身下那位女孩的眼睛一模一样。 一想到自己十六岁时压在身下的那个女孩子,他心里就升腾起一股恨意。他发誓,一定要把射自己屁股的那个人找出来,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第51章 林远相助,逃出王府 翰林院里,要到散值时刻,各位官员已准备好,只待时辰一到,就各回各家。江预突然说书库遇到一些问题,需要大家一起商讨,劳烦各位一起到书库,把各类书籍归类整理好,方可散值。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位一直端坐在一旁的侯直学士像是被点燃了火药桶一般,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他那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此刻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目圆睁,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这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啊!怎能这样对待他人?实在是太过份了,简直是太过分啦!”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挥舞着手臂,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愤懑都发泄出来似的。整个房间里顿时回荡着他那充满怒火的咆哮声,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看着大家都很抗拒,江预斜眼看了曾行一眼,曾行心领神会的各个职位转了一圈。 正在发火的侯直学士看见曾行进来,左手就自然的抖起来,换了一张脸说:“为大越尽忠,我们定要尽职尽责,本人最欢书库了。”说完,一转身就往书库走,边走边骂道:“岂有此理,粗鲁,简直是粗鲁至极!” 大家看着曾行那晃动的手,大家立马闪了出去,又闪到了书库。江预亲自带领大家整理,大家也算是尽心,毕竟大家都明白,这个江学士未来的前程。 江预散值回家,发现自己院子门口站着一位眉宇同父亲极为相似的少女,他一眼就知道是江月,向晚舟真的把她的脸治好了。 江月看见了江预,跑过来叫了一声“大哥”,然后说道:“嫂子把我的脸治好了。” 江预看着江月说道:“你真的很像父亲,很像奶奶。” 旁边的曾行听说是向晚舟治好了江月的脸,佩服的说道:“少夫人不是人,是天上的神!” 天边的云霞渐渐淡下去,月亮出现了,在慢慢爬升。 夜幕降临,整个宣王府被璀璨夺目的华灯照亮,犹如梦幻般的仙境。府中的庭院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微风轻拂,让人感到无比惬意。 走进宴会厅,只见一张张精美的桌子上摆满了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珍馐。这些佳肴色香味俱全,每一道菜肴都经过精心烹制,展现出宣王生活的极致奢华。 宣王身着华丽的锦袍,面带微笑地坐在主位上。他对面坐着楼藏月,一身素雅的长裙更衬得她清丽脱俗。宣王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楼藏月敬酒道:“今日能与楼姑娘共饮此杯,实乃本王之幸。”楼藏月微微颔首,接过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那豪爽的姿态让宣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宣王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楼藏月,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动作优雅而利落。这一举动令宣王心中微微一震,因为从这个小小的细节可以看出,楼藏月对于他这位位高权重之人竟然没有丝毫畏惧之意。 其实,宣王此次特意邀请楼藏月前来,其背后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目的——那便是想要确认她是否就是自己十六年前曾经压在身下的那个女孩。 如今,终于有机会再次见到与记忆中相似的身影,宣王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这个查明真相的机会。然而,楼藏月的表现却让他感到越来越迷惑不解,越来越想占有她。因为在他周围的美人中,没有一个如此让他有欲望,即使楼藏月不是那种绝世美人。 宣王感觉自己兴致正在慢慢升起,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兴致了。然后说道:“楼姑娘可否愿意为我在房间中独自起舞?” 楼藏月站起身来,说道:“能给王爷起舞,是民女的福分。” 宣王爷赶紧起身,吩咐道:“来人啊,带楼姑娘去洗浴更衣。” 楼藏月猜出了宣王的心思,索性洗浴完后,就把头发高高盘起,露出整个脖颈和双耳。然后在一位女仆的带领下,来到了宣王的房间。 宣王看着穿着舞服的楼藏月,立马身旁的一位美人开始抚琴。随着琴声响起,楼藏月开始起舞。只见她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 宣王紧紧盯着楼藏月侧颈的位置,没有任何胎记,这个体态也不是年近三十岁的女人所有。难道真的是自己感觉错了吗,怎么药效还没有起作用。这时,宣王爷缓缓走近起舞的楼藏月,一把搂住她的腰,然后双手开始随意游走。 楼藏月一转身,脱离了那双肮脏的爪子,说道:“王爷的酒里,好像多了一味东西,可是我天生对这种东西就很敏感,那杯酒民女真是难以下咽。” 宣王爷听了楼藏月的话,说道:“是吗?既然楼姑娘没有喝那杯酒,那本王就亲自喂给楼姑娘了。”说完,便准备弯腰抱起楼藏月,可是全身无力。他立马觉得大事不妙,说道: “你以为你给本王下了软骨散,可以跑得出宣王府吗?来人啊,把这个女人给我抓起来。” 这时,五六位家丁冲进来,试图抓住楼藏月,只见楼藏月起身一飞,就飞到了窗外。可是几位家丁都是训练有素的打手,即使楼藏月轻功还可以,却也被他们缠得脱不开身。 当她快要被抓住的时候,忽然,一把白粉从空中撒下,一个黑影围着几位家丁转了一圈,几位家丁重伤在地。然后,黑影同楼藏月一起消失了。 宣王被服了软骨散,只能任由满腔怒火肆意在胸腔燃烧。 林远带着楼藏月悄悄来到凤来楼,抱着楼藏月翻窗进入了楼藏月的房间后,他把楼藏月放了下来。说道:“楼姑娘胆子太大了,宣王府可是虎穴狼窝。” “既然不可避免,任它是虎穴狼窝,都得走一趟不是吗?”楼藏月毫无畏惧的说道。 “你今夜已经把宣王爷得罪,今后恐怕是无法在京城待了,在下还是希望姑娘今早离开京城,寻一处安全之所。”林远看着楼藏月说道。 楼藏月看着窗外说道:“天下之大,哪里又有我容身之地呢?我不过是浮萍,只能随波逐流了。” 楼藏月说完后,转身看着林远又说道:“今夜还得感谢林大哥相救。” “都是举手之劳,无需挂齿。既然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之人,也算是朋友,如果楼藏月有事,还望感知林某。”林远看着楼藏月说道。 “好的,那就劳烦林大哥了。”楼藏月笑着说道。 “不用客气,楼藏月早点休息,在下告辞。”林远说完,立马从窗户消失了。 楼藏月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林远,露出了一种温暖的笑意。 第二日一大早,宣王爷身上软骨散的药效过了,他马上院子里面的枪,就是一顿狂舞。边舞枪,边喊道:“楼藏月,你早晚都是本王的人。” 这时,一位仆人拿着一张纸条来到院子里,宣王看见仆人手中的纸条,用枪头一挑,那张纸条便落入了自己手中。只见纸条上写着:“不要动楼藏月,不然走着瞧。”宣王再仔细看看纸条上的一个图案。心里一噔,然后把纸条往空中一扔,举起枪,纸条便化作了飞花! 第52章 新官上任,烧一把火 清早,林远站在洞口,想起楼藏月昨日在宣王府的舞姿,他清楚的看到了楼藏月的侧颈上并无胎记,也清楚的看到楼藏月体态。原来是他感觉错了,楼藏月不是他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只是眼睛像而已。 翰林院里,各个官位的官员在曾行的监督下进行跑动,围着大院子一圈又一圈。看着又没有跑不动的人,曾行就跑上去,往这个人身边一站,掏出一根银针竖立在这个人面前,然后“哼哼哼”的坏笑一下,这个人就会拿出战马奔腾的气势冲在队伍前面。 江预就在自己工位上坐着,在思考如何让方允同成王周旋,还想到曾宥提到的那两个黑影的身份。 其中一个黑影只是夜晚在涧泉山庄和丞相之间往来,白天却不见出动。另外一个黑影,每次跟踪到城外就消失了。根据自己的所见和曾宥发现的情况,他断定这个黑影就是盛传的独臂大侠。也许,他是该会会这个独臂大侠了! 江预最近没有让曾宥出去,因为妹妹即将生产,他不想让妹妹担心。两年前,妹妹也是怀着身孕,曾宥出去办事,结果受了严重的伤回来,妹妹就直接流产。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他都要等妹妹平安生下孩子,才能让曾宥出去办事。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大树,他想起了姐姐。因为昨晚,他梦见全身血淋淋的姐姐,在伸手向他求救。自从姐姐从女贞观无故失踪,他多方面派人寻找,整整八年了,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他希望姐姐还活着,只要活着,他一定能够找得到。 向晚舟一早,就在院子里给江预做衣服,她要赶在中秋节前把四身衣服做好,这样就可以带着琳琅离开江府,离开京城了! 江月、彩云、琳琅、水晶和水莹跟着牛嫂和曾嫂上街买菜去了。几个少女在一起,一路上叽叽喳喳,总有说不完的话,把曾嫂抄的脑袋嗡嗡作响。 牛嫂倒是很喜欢这个几个孩子,她跟丈夫成亲多年,依然没有生育,这让她十分伤心难过,好在她的丈夫一心向着她,她的日子过得也还顺遂。就是左邻右舍的一些长舌妇的话,让她心生难过。 喆山书院里,江澈、江游、顾理在强撑着听先生讲解《孟子》。先生是好先生,讲得是条理分明,思路清晰,深刻易懂。学生听得津津有味。再动听的课堂,也总有几个碍眼的坏东西。 只见江澈直接趴在案桌上,嘴角流着口水,直流,嘴里还碎碎念念。 江游善于画画,就在自己的上眼皮上画了一双眼睛,看着就像是在听讲,其实,他是闭着眼睛在梦周公。 顾理,让人看着都替他难受。一边强制自己要认真听讲,一边又在与周公顽强的搏斗。眼睛强制睁开,不见眼珠,身体不受控制的东偏一下,西偏一下。 先生先看看江澈,直摇头,这一块朽木,如果课堂不睡觉,他都不适应。再看看江游,这个半桶子水,是放弃可以,不放弃又气人。最后看看顾理,先生真是怒目圆睁,他最得意的学生竟然也受到江澈和江游的影响。于是他拿出一个铜锣和棒槌,走到顾理面前,没有睡的学生都自觉的捂住了耳朵。先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使劲敲打铜锣。顿时整座喆山都回响着铜锣的响声。 江澈、江游和顾理,顿时清醒无比。先生一只手揪着江澈的耳朵,一只手揪着江游的耳朵,把他们拎了出去。顾理见状,赶紧用双手揪住自己的耳朵打算出去。这时,先生站在他面前,狠狠的看着顾理,示意他坐下接着听讲。 这下好了,江澈和江游直接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顾理却还在油锅里煎熬。 自从在江府见过向晚舟以后,江游和顾理都着魔了似的,跟江澈一样,只能画画思人。顾理的画技颇高,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心,都画不出向晚舟半分的美,这让他难以接受。他对向晚舟欣赏之意高于男女之情。而江澈和江游,则是那种视觉的刺激和肉体的冲动。 江澈和江游被罚打扫整个书院三天、帮厨三天,顾理被罚抄《孟子》三遍。 涧泉山庄里,黑虎和黑龙正在下棋,黑豹正在教一个少年拳脚。这个少年叫腾政达,是萧政从小就秘密养在身边孩子。才十三岁,外形已经俊朗无比,眼神中写满了野心。黑豹抱着手,得意的看着自己这个徒弟。 黑虎看着黑龙,说道:“流山那边安排的怎么样,如果再出乱子,别怪我不客气。” “放心吧,大哥,我已经处理好了。”黑龙恭敬的回答道。 “处理好,那个常凤凰已经让江预对流山有了警觉,要是再出事,拿你的肉去喂恶犬。”黑虎正色道。 “常凤凰我已经解决,兄弟们已经反复交代,不会再出岔子了,大哥,不要不派人把江预解决掉?”黑龙说道。 “你以为江预是那么好解决的吗?既然他有所警觉,自然也有所准备。”黑虎瞪了一眼黑龙。 黑龙看见黑虎那凶狠的表情,立即谨慎恭敬的说道:“大哥明智,我定会谨遵大哥吩咐。” 黑虎把棋子一落,走到正在练拳的腾政达身边说道:“政达,想骑马吗?” 腾政达听说可以骑马,就停了下来,说道:“我要骑你的黑骢。” “既然想骑我的黑骢,必须接住我两招再说。”黑虎笑着说道。 黑豹立马说道:“大哥武艺高强,政达哪里能接得住您的招啊,我来替政达,还请大哥赐教。” “黑豹啊,就你就护犊子,算了吧!政达,走,骑黑骢去!”黑虎说完,拎着政达就飞出了。 黑龙走到黑豹身边说道:“大哥还说你护犊子,我看他才是护犊子呢。” 黑豹看了一眼黑龙,说道:“走,喝酒去。” 翰林院正值散值时间,各个官员又做好了一到点就开溜的准备。这时,曾行往东西南北屋子转了一圈,东西南北屋子的各个官员都聚集在了翰林院的卷宗室。各位嘴里是怨声载道,但是手不能停。如果停下,就会遇上曾行的银针,一旦遇上曾行的银针,他们的手更遭罪了。 江预看着卷宗室里忙碌或者假装忙碌的各个官员,说道:“翰林院遗留的问题,其实都是大家不作为而留下的,现在解决这些遗留的问题,实乃是各位同僚们在弥补自己的过错。请大家放心,近一个月,大家都得来尽心弥补自己曾经的错误。” 朱修撰听到江预的话后,献媚的说道:“江大人所言极是,我等一定竭尽全力弥补。”说完换了一副表情就低声的道:“我明日非去皇上面前告你不可。” 侯直学士听见了,说道:“这个江学士不是人,乃是地狱的恶鬼,不仅明硬克妻,还克我们,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他觉得自己后背阴森森的,似乎有一股冰冷的气息钻进后背,他慢慢回头,原来是曾行抱着手站在他身后。 他立马说道:“小曾大人,你面相如此完美,如果娶妻生子,定能胎胎是麟儿,且聪明无比。”说完后,就一闪,到了别的位置继续摸鱼。 江预散值回家,正值晚食。今天的饭食,主要是湘姨娘张罗的,主要是为向向晚舟表示感谢。 江老太太也非常高兴,还叫人把珍藏的美酒都拿了出来。桌上的食物色香味俱全,虽然比不上向晚舟做的美味,却也十分可口。 江月倒了一杯酒,站起来走到向晚舟身边说道:“嫂子,感谢你让我重新见到日月,你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定会寻找时机报答。这杯酒我敬你!” 向晚舟站起来微笑的说道:“医者仁心,不求回报,只望你以后一路繁花盛开。我不胜酒力,就以茶代酒,可好?” 江月笑着说道:“可以,谢谢你,嫂子。” 湘姨娘也敬了向晚舟一杯。大家吃得很开心,江预看见向晚舟吃得很少,就说道:“夫人不胜酒力,看来也不胜饭力啊!” 江漪看着大哥关心嫂子的样子,就说道:“大哥何不敬嫂子一杯呢?” 江预看了一眼江漪,说道:“妹妹说得是,是要敬你嫂子一杯。”说完便斟了一杯酒递给向晚舟,自己端起一杯酒。 向晚舟见状,立马站起来恭敬的说道:“妾身真的不胜酒力,还望夫君见谅。” 江预是何等的霸道,直接把酒杯塞到向晚舟的手中,说道:“夫是天,为夫的话,夫人岂能违背。”说完就用一种强迫的眼神看着向晚舟。 向晚舟思忖道:“看来,这杯酒是逃不过了。”然后举起杯子,说道:“既然是夫君的心意,妾身不胜感激。”说完,便一饮而尽。江预看见向晚舟喝完了,自己也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53章 酒不醉人,人沉睡 一杯酒下肚,向晚舟顿觉眼帘像是挂了轻纱,眼前的一切都朦朦胧胧,她强制的保持着清醒。 用完晚食,等江老太太离开,大家也慢慢离开。她走着走着,眼前的光都消失了。她凭借自己敏锐的方位感,走在回菊苑的路上。江预走在前面,没有理会向晚舟,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琳琅还在后院跟水莹、水灵、江月玩今天在街上新买的皮影。 曾行也来到后院,水灵看见曾行来了,说道:“曾大哥,你又给我们琳琅带了什么好吃啊?” 曾行腼腆的说道:“我给大家都带了。” 江月看见曾行手中的糕点,立马抢了过去说道:“既然是带给大家的,我们就一起吃了啊!” 曾行着急的说道:“三小姐,你们给琳琅就一点。” 琳琅看着江月她们说道:“曾大哥说是给大家买的,你们敞开来吃。”说完便接着玩皮影。 曾行看见琳琅专注的样子,也同琳琅玩起来。只见琳琅双手灵活地操纵着皮影,而曾行则在一旁默契地配合着,他们的表演引得江月们阵阵欢呼。 在欢乐的氛围中,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夜幕已深,星星点点闪烁在天空中。 当最后一场皮影戏结束后,琳琅轻轻喘了口气,微笑着看向曾行。而曾行的目光,也始终停留在琳琅身上,眼中满是温柔。 水晶打着哈欠说道:“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做事呢!”于是大家都各自回去了。 曾行一直把琳琅送回了菊苑门口。“谢谢你,曾大哥,今天玩得很开心。”琳琅由衷地说道。 曾行笑了笑,轻声回应道:“别客气,琳琅,只要你开心就好。以后有空,我还会来陪你玩皮影戏的。” 琳琅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又拉近了一些。 琳琅回到院子,没有看到向晚舟,就去梅苑寻找。江漪和曾宥正准备就寝,听见琳琅来寻找向晚舟,曾宥披上衣裳,出来对琳琅说:“大家吃完饭后,都离开了饭堂回了自己的院子,还有你家小姐喝了酒呢!” 琳琅听到了曾宥说向晚舟喝了酒,着急的说道:“你说我家小姐喝了酒,我家小姐不能喝酒。” 曾宥问道:“喝点酒又没有什么大事,可能在江预房中呢。” 琳琅听了更加着急,然后就飞快的跑到江预的院子门口,疯狂的扔石头砸江预卧房的窗户。曾行听到声音跑出来,看见琳琅着急忙慌的样子问道:“琳琅,发生什么事了?” “曾行,让你家大少爷把我家小姐交出来,他不能这样趁人之危。”琳琅怒气冲冲的说道。 曾行一头雾水,然后赶紧跑进江预的卧房,看见江预刚洗浴出来,问道:“大半夜的,有什么情?” 曾行看着江预的床小声说道:“少夫人在你房里吗?琳琅来寻找少夫人。” “你去告诉琳琅,她家小姐不在我的房中。”江预看了一眼曾行,边走到床边边说道。 曾行出来告诉琳琅,说道:“少夫人不在大少爷房中。” 琳琅怒火中烧,大声说道:“曾宥大叔亲口说的。”琳琅说完,便推开曾行,直接冲进江预的卧房。大喊道:“江预,把我家小姐交出来,你这个老色鬼。” 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江预,看见琳琅冲进了自己的卧房,还骂他是老色鬼,立马从床上起来。 琳琅看见了江预,赶紧冲到江预的床边,喊道:“小姐小姐。” 琳琅发现小姐不在床上,转头问道:“老色鬼,你快点把我家小姐交出来。” 江预瞪着琳琅说道:“你家小姐不在我房中,你再在这里撒泼,信不信我把眼珠子挖出来。” 曾行赶紧冲进来,现在江预和琳琅中间,拉着琳琅说道:“我家大少爷不是那种小人,你家小姐真的不在大少爷房中。” 琳琅说道:“我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我家小姐。还有我家小姐喝了酒,会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琳琅急得哭了起来。 江预走到琳琅身边问道:“你家小姐功夫那么厉害,哪里会有危险。” 琳琅看着江预说道:“我家小姐喝了酒,眼睛会看不见,武力会尽失,然后沉睡不醒的。” 江预听了琳琅的话,赶紧穿上衣服,出了院子,曾行和琳琅也跟着出了院子。他们顺着回廊、花园和水池都找了,依然不见向晚舟的踪影。 这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琳琅闻到了香味,就顺着香味而去,江预和琳琅看见了,很疑惑,但是也跟着琳琅。 琳琅循着香味来到一处狗窝时,看见向晚舟躺在狗窝里,几只小狗还在舔着向晚舟的脸,琳琅终于舒了一口气。 江预轻手轻脚地率先走到狗窝旁边,只见向晚舟正安静地沉睡着。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腰,目光地凝视着向晚舟那张恬静的睡脸。然后,他轻轻地伸出双臂,将向晚舟稳稳地抱起。 江预抱着向晚舟缓缓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向晚舟的卧房走去。 进入卧房后,江预慢慢地走向床边,轻轻地把向晚舟放在柔软的床铺上。他为她盖上被子。 江预看着深睡的向晚舟,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心里很震惊,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女子。 琳琅看见沉睡的向晚舟,生气的责怪道:“本来不能喝酒,为什么还喝,幸好没有遇到坏人。还说在中秋节前把姑爷的衣服做完,就带着我离开这里,离开京城。这下好了,又得睡五六天。” 江预和曾行听了琳琅说的话,相互对视了一下。 琳琅走到江预面前,看着江预和曾行说道:“姑爷、曾大哥,麻烦你帮我家小姐保守不能喝酒这个秘密,这是我家小姐的软肋。” 江预说了一声“好的”,然后就离开了向晚舟的房间,回了自己的卧房。他正准备躺下,发现自己身上很香。于是,仔细的闻了闻,同向晚舟身上的味道一样。这是向晚舟残留在他身上的味道。他躺下后,闭上双眼,安然入睡了。 第二日起来,江预发现这种味道还很在,他用手轻轻的摸着他换下的衣服。他经过花园时,看见花园的花都把花瓣闭合了。 用早食时,江老太太问江预,“为何不见龙儿。” 江预说:“她的侍女对孙儿极为不尊重,常有辱骂之言。她作为主人,却疏于管教,孙儿罚她主仆禁足五日。” 江漪说道:“大哥,琳琅年纪小,不懂事,让龙儿严家管教就可以了,何必如此严苛。” 江老太太看了一眼江漪,说道:“你哥是对的,侍女是主人的脸面,这个琳琅虽然忠勇,但是常常口不择言,必须严苛,改了这些习惯。” “勇叔,你交代好府里的人,少夫人禁足这五日,任何人不得踏入菊苑,如有犯者,府规严惩。”江预侧身对勇叔说道。 江月看着江预,正想要说什么,被湘姨娘拽住了。 大家吃完,等江老太太离开,也就跟着离开了。江预离开时看了一眼曾宥,曾宥跟着江预离开了。 他们到了书房,曾宥问道:“大哥是否有新的任务?” 江预转身看着曾宥回答道:“江漪生产在即,你就在府里陪着她,等她平安生产。还有,这五日,你盯着菊苑,不许任何人踏入。” 曾宥回答道:“是。” 江预示意曾宥离开,曾宥离开后,江预转身去到卧房换上朝服。当他看见昨晚放在旁边的衣服时,拿起来闻了闻,那股香味还很在。而这,正是他喜爱的香味——不浓烈,略带山茶花的味道。 江府各个院子的花儿都闭上了花瓣,江府的花仙子,又沉睡了。这让整个江府的人都感到很神奇。特别是江老太太,她认为向晚舟就是天上的花仙子下凡。 琳琅就如同那忠心耿耿的护卫一般,始终如一地守候在向晚舟的身旁,一步也不敢远离,甚至连片刻都不愿离开。她那坚定而专注的目光,注满了她对小姐的关心。 第54章 告状不成,奉旨强身 御书房内,皇上正襟危坐,侯直学士与牛修撰则跪伏于地。他见此一胖一瘦二人跪地,便知他们是来状告江预。遂言道:“侯爱卿与朱先生所为何事?” 侯直学士道:“陛下,微臣恳请陛下救命,臣这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江学士的折腾了。”言罢,便抚着腰呻吟起来。 朱修撰接着道:“陛下,侯直学士所言正是微臣所想,还望陛下能管管江学士。您瞧微臣,都被折腾得瘦了。” 皇上亦感为难,处理完朝中事务后,不是此人告状,便是彼人不满,常常要为诸位大臣充当判官。 皇上见跪着的二人,起身道:“二位爱卿平身吧!” 侯直学士道:“谢陛下。”朱修撰亦附和道。 “朱先生确是清瘦了些,看上去反倒精神了许多。若再瘦些,当更具精气神,唯有精气神足,方能为朕分忧啊!”皇上看着朱修撰说道。 “侯爱卿啊,朕对你的才能最为钦佩,然你的身体亦是朕最为忧心之事,强健之体乃万事之根本,你定要保重身体啊!”皇上言罢,转身回到椅上坐下。 “二位爱卿听旨。” 二人赶忙跪地,道:“微臣领旨。” “尔等乃是大越之肱骨,康健的身体乃是为大越尽忠之本钱。今日朕就命尔等奉旨强身两月。”皇上正色说道。 两人听了,纷纷说道:“老臣遵旨。” 回到翰林院后,两人不再反对江预训练之事,反而更加积极了。 萧政散值之后,直接到了成王府,在成王书房中边下棋边商量如何把飞龙军纳入囊中的事情。 “我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法抓住方允的把柄,请问丞相大人,可有什么最佳之法?”成王恭敬的问道。 丞相一只手捋着自己的胡子说道:“世间之人,都没有完美无缺的。一些人看起来是完美无缺,其实缺点一目了然。方允这个人,虽然忠勇,正直,却是肉体欲望强烈之人。对于肉体欲望强烈之人,需要先接触,慢慢蚕食。” 成王听了,疑惑的问道:“丞相,此法可行吗?” “哈哈哈,成王是能够自持之人,当然不理解那种肉体欲望一旦被打开就会欲求无度感觉。”丞相看了一眼成王说道。 成王思忖了一下,笑着说道:“丞相看人果然精准,本王受教了。” 当年成王因为丞相的相助得以留在京中,并且领到了京师护卫指挥使之职。所以成王对萧政颇为尊敬,再加上是自己的岳父,就更加信任了一些。他想要打败崔定邦,必定要借助丞相之手。 丞相离开后,陈逍来到书房,说道:“启禀王爷,所有的东西已经准备好,可否出发。” “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出发,切记,要细心行事,不得有误。”成王眉眼带笑的说道。这种笑,只有提到她时,才会出现的。 朝中官员,基本都知道成王和萧政走得近,所以很多朝中官员在如何站队时还在徘徊不定。 萧政也知道成王有帝王之才,现在皇上已经对他有所戒备,他不得不另寻良木而栖。而他的野心,不仅仅是如此。 江澈搬到书院住后,对向晚舟的情感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来愈烈。看书时,向晚舟出现在书里,作画时,向晚舟在笔中,扫地时,向晚舟出现在地上,抬头看天时,向晚舟出现在天空中…… 此时的江澈,如同堤岸,他对向晚舟的情感如同泛滥而汹涌的大水,让他颤抖,让他呻吟。如果这种情感得不到泄出,他定会决堤。他快被这种违背伦理的情感折磨疯了。 江游也好不了哪里去,自从见了向晚舟一眼,她的容颜便在自己脑海翻腾,整夜辗转难眠,其实,这是只是年少时一种情感的激动。他深知这种违背伦理的情感所带来的伤害,所以他自己慢慢让自己释放。 顾理见到饱受相思折磨的江澈,他这次没有让江澈逃避,而是让他勇敢面对,趁着休沐直接把这种情感告诉向晚舟。 夜幕笼罩着大地,万籁俱寂,但凤来楼却是一片灯火辉煌。楼内,楼藏月、明珠以及众多舞姬正全力以赴地排练着舞蹈。她们身着华丽的衣裳,身姿婀娜,舞步轻盈,如同一群仙子降临人间。 林三娘静静地坐在一旁,她脸庞此刻却紧紧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这精彩绝伦的表演,她总觉得似乎还缺少些什么重要的东西。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高声喊道:“停!”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原本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姬们纷纷停下了动作,有些疑惑地望向林三娘。只见林三娘缓缓走上前,仔细端详着每一个舞姬的动作和表情。这些舞姬们的动作都十分流畅自然,技艺更是堪称高超,然而,那种让人心动的感觉却始终没有出现。 林三娘轻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到底缺了点什么呢?”她沉思片刻,目光突然落在了楼藏月身上。楼藏月是这群舞姬中的佼佼者,不仅容貌出众,而且舞姿优美动人。可是此时,连她也无法完全展现出这支舞蹈应有的魅力。 林三娘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如何改进这段舞蹈,来填补整个舞蹈的空洞无物。 楼藏月走过来,“三娘,可是不满意?” “不是,不是,就是感觉缺了什么?”林三娘站起来说道。 “三娘,我有一位姐妹,也在京城,她最擅长各种舞蹈,以前临安迎风楼的舞,几乎出自她手,不如叫她过来,指教一二。” “临安迎风楼的龙赛是你姐妹?”林三娘吃惊地说道。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后来我们姐妹相处,前不久,刚嫁进江府。” “如今她是江府大少奶奶,实在不好请,如果能请来,便是更好。” “不管能不能请来,总是要试上一试。” “藏月,明日就劳烦你去江府走一趟了。” “是,三娘。” 楼藏月回到房间,仔细思考刚才找向晚舟帮忙是否正确。自从上次喆山山顶一别,向晚舟好几次来凤来楼找自己,可是为了不给向晚舟带去麻烦,她一直避而不见。而今,为了自己的仇恨,又要去寻找向晚舟帮忙。一边是自己的仇恨,一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让她很难抉择。但是经过深思熟虑,她决定求助向晚舟。 她给江府拜帖,江府的人告诉她,说少夫人被大少爷禁足了。“禁足,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江预虽然武艺高强,但也是温文之人,怎么会禁向晚舟的足呢?” 这让她不禁担心起向晚舟在江府的日子,特别是琳琅,这丫头说话没有遮拦,定会给向晚舟带来许多麻烦。 她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街上擦肩而过的来来往往的人们,他们距离是那么近,可是却不相识。而有的人,无涯无边,却思念成河。她想起了她的父母、想起了林远。 她来到街上,买了一些祭品,去了墓地,坐在墓前,倾诉着心中的那份思念。 林远远远的看着她,等她发泄完。林远坐在树下,手里拿着采摘的野果,眼睛望着远处。楼藏月走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 楼藏月坐了下来,拿起他手中的野果放在嘴里,说道:“真甜啊,听说身世浮沉之人,最喜欢吃甜食,这样就不会觉得自己苦了。” 林远听到了楼藏月的话,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甜食,只能甜腹欲,却甜不了心。” “说得也是,真正的甜,是从心甜出来了的,只要心里甜了,吃什么都是甜的。可是这世上,怎能有事事如意之人呢?”楼藏月苦笑说道。 林远站起来,指着眼前的大树说道:“要是有来生,我就做山中的一棵树,享着四时带来的色彩,自由的活着。楼姑娘,如果有来世,你还来人间吗?” 楼藏月看着那棵茂密的大树说道:“如果有来世,我还会来人间,因为这里有我心心念念的人,即使再痛苦,我也还想见见他们。” 林远回头看着眼神坚定的楼藏月,笑着说道:“楼藏月果然勇敢。” “林大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楼藏月看着林远说道。 林远也看着楼藏月,说道:“姑娘请说。” “林大哥,什么是真正的朋友?” “朋友,应该是人生中最为珍贵的存在之一。真正的朋友之间,彼此能够坦诚相待,毫无保留地向对方展现出自己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他们不会戴着虚假的面具去迎合或者欺骗对方,而是以真心换真心,用真诚的态度去对待彼此。 当一方遇到困难时,另一方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这种帮助并非出于某种利益的考量,更不是为了日后索取回报。”林远说完后,就想起了江预。 楼藏月听了林远的话后,她嫣然一笑,她在想:“龙儿见了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第55章 情难自制,欲念升起 书院休沐,江漪回到府里,江月告诉他嫂子被大哥禁足了,他心中怒火顿燃。趁着曾宥回梅苑看江漪之时,他悄悄来到菊苑,进入了向晚舟的卧房。把事先准备好的手巾,捂住了正在打瞌睡的琳琅,并把琳琅抱起放到了琳琅自己的房间。 他轻轻走到向晚舟的身旁,用准备好的迷药在向晚舟鼻子边摇了摇,收起迷药,就这样看着这位睡美人。 他拿起向晚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说道:“这种感觉真好。嫂子,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真的想娶你。你知道吗?自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不自由了,你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知道这种情感有违伦理,可是嫂子,只要你愿意,我会带你离开江府,去你想去的地方……” 江预散值刚到府中,他有些担心向晚舟,就去了菊苑。 江澈看着向晚舟那红润的双唇,他身体在颤抖,他突然很燥热,他松开了自己领口,忍不住的低下了头。当他的唇快要吻到向晚舟的唇时,刚好被江预看见。当江预想出手时,江澈被一掌从窗户推出,摔在地上。 等他还未爬起来时,向晚舟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江预此时就躲在角落。 江澈看见眼神凌厉的向晚舟,说道:“嫂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哼,喜欢我,喜欢我就可以这样趁人之危轻薄我吗?”向晚舟平静的问道。 江澈赶紧跪下说道:“嫂子,自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喜欢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大哥,我带你远走高飞好不好?” “远走高飞,你是话本看多了吧,你大哥都入不了我的眼,就凭你,你以为你可以入得了我的眼吗?”向晚舟蹲下直视着江澈说道。 “嫂子,我真的很好,只要你接受我,我会永远爱你的。”江澈满眼火热的说道。 “爱,你也配说爱。你知道爱是什么吗?爱不是占有,真正的爱是希望对方能够幸福快乐,爱也不是自私地索取,而是默默地付出。爱是尊重和理解。”向晚舟说完后,便把剑架在江澈的右手上,并且划出了一道口子。 “嫂子,嫂子,不要啊,我错了!”江澈害怕又吃疼的说道。 “真是窝囊废。我最爱干净,你这只手把我弄脏了,我很生气,我总得解恨吧!”向晚舟狠狠的盯着江澈说道。 “嫂子,我对不起你,如果能够解你心头之恨,这右手,你就卸下吧。”江澈一脸深情的说道。 “哼,这是你说的。”向晚舟说完,举起手中的剑,就刺向了江澈,江澈闭上自己的眼睛,等待与右臂告别。 就在此时,快到卸下江澈手臂的剑被江预用右手握在了手里,只见鲜血从剑上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江预看着向晚舟平静而真诚的说道:“夫人,江澈年少,情感最难控制,做了对不住夫人的事情,是我教养不严,我会家法伺候。索性也没有给夫人造成很大的危害,还请向夫人留下江澈这条右臂。” “夫君的胸怀真是能容万物啊,让妾身佩服佩服。”向晚舟用愤怒而又略带讽刺的眼神说完,便把剑收回来,然后又说了一句:“这剑,真脏”。然后手一用劲,整柄剑就碎了一地。 江预看着向晚舟愤怒的眼神,再看看地上碎了一地的剑,说道:“多谢夫人手下留情。” 江澈看见地上的碎剑,双脚都在发抖。江预狠狠看了一眼江澈,然后说了一句:“还不认错,感谢。” 江澈赶紧跪下说道:“嫂子,对不起,多谢你留我一命。” 向晚舟蹲下,平静的看着江澈说道:“你入不了我的眼,滚吧!”她说完,便站起来进了屋子。 江预看了一眼向晚舟,然后带着江澈来离开了菊苑。曾宥正好看见愤怒的江预,然后进了菊苑问向晚舟。向晚舟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曾宥。 曾行在院子里看着恶狠狠的江预,不敢出声,只能站在书房外面。 江预拎着江澈到自己的书房,一进书房,就直接把江澈狠狠摔在地上。 江澈吃痛的爬起来跪在江预面前,说道:“大哥,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 “原谅,江澈,你已经十九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没有判断吗?你这是在打你大哥的脸,你知道吗?”江预双手紧握,怒发冲冠的说道。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大哥,你不喜欢嫂子,你把她让给我好吗吗?”江澈用祈求的眼神说道。 江预见江澈还不知悔改,一脚把他踢飞,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转身走到他的身边,把他拎起来,对着江澈恶狠狠的说道:“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她都说了,你入不了她的眼。” 说完,又狠狠打了江澈几拳,江澈吃痛不已。当江预正要再打的时候,曾宥和曾行跑进来,拉住了江预,曾宥赶紧把江澈带到院子里一起跪着。 江预看着还站在屋里的曾行,平静的说道:“你先出去吧。” 江预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平静至极,眼中的情绪很复杂。他想到向晚舟说的“你大哥都入不了我的眼,就凭你,你以为能入我的眼吗”这句话时,他的心像是被拧了一下。 向晚舟原来对他是半点情分都没有,甚至是看不上他。他心中刚对向晚舟热起来的一点念想,被这句话冰冷的话浇透了。他缓缓起身,走到放衣服的地方,拿起还残留着向晚舟体香的那件衣服,直接用内力把这件衣服粉碎了。 他仰头叹了一口气,走出了书房,走到曾宥和江澈的面前。 曾宥看着江预说:“大哥,是我失职,请求处罚。” 江预平和的说道:“这件事不怪你,曾宥,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保密,切勿声张。” 曾宥回答道:“请大哥放心,我会保密的。”说完曾宥就转身离开了。 江预转身看了曾行一眼,曾行也离开了江预的院子。 江预把江澈一把拎起来,做到阶梯上,帮江澈上了药,帮他包扎好后,说道:“我知道,你正是年少情狂的时候,感情最难控制。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你就不会这样轻薄她,你对她不是真正的爱,只是一种肉体的欲望而已。” 江澈满脸涨得通红,急急忙忙地辩解道:“大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啊!我对她真的是一见钟情,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的心就像是被她给俘虏了一样,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要一想到她,我的心跳都会加速,那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然而,江预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缓缓摇头说道:“江澈,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但依我看,这并非真正的喜欢。倘若你真心喜爱她,那便应该时刻想着如何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不仅没有给予她应有的呵护与关爱,反而还让趁人之危去轻薄她。你这样的行为,怎么能称之为喜欢呢?你这样,只能让她厌恶你。还有,今天你也看见她的武功了,她不是你能攀得上的人。” 江澈听着哥哥的这番话,顿时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他张了张嘴,想要继续争辩几句,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罢了,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想想究竟怎样才算得上是真正喜欢一个人。现在,你去祠堂里跪着,认真反省自己的过错。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出来跟我说话。”江预说完这些话后,转身走进了书房,并轻轻关上了房门。只留下江澈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第56章 手握玉佩,好好活着 江预换了一身常服,走在街上,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京城夜晚的景致了。 此刻,已然到了暮夏时分,京城的夜幕缓缓降临,但京城里却没有丝毫要进入休憩状态的迹象,反而是愈发地热闹非凡起来。 大街小巷里,灯火通明,将整个京城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街头巷尾,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孩童们嬉笑打闹着,奔跑穿梭于人群之间;行人们或是悠闲漫步,或是匆匆赶路。 街边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有卖小吃的摊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引得过往行人纷纷驻足品尝;那茶馆酒肆,里面传出阵阵欢声笑语,人们围坐在一起,品茶饮酒,畅谈天下事。 而在这热闹喧嚣之中,还不时能看到一些艺人表演杂耍技艺,他们身轻如燕,动作娴熟,引得围观群众连连叫好,掌声雷动。更有那文人墨客,相聚在庭院楼阁之中,吟诗作对,挥毫泼墨,尽显风流才情。 江预穿行于街道,这位热闹,仿佛与江预无关,他已经习惯了孤独。今晚他心情差到极点,他多想找人诉说,可是天下之大,哪里有真正懂他的人呢? 在这茫茫人海、喧嚣尘世之中,孤独似乎成为了一种难以避免的常态。人们穿梭于熙攘的街道,身边人来人往,但内心深处却常常感到无比孤寂。这种孤独并非源自无人陪伴,而是即便身处人群之中,也难以找到那个真正能理解自己灵魂的共鸣者。 这灯火辉煌的京城如同一个巨大的舞台,每个人都在上面演绎着自己的故事。然而,在这繁华背后,隐藏着无数个寂寞的心灵。他们或许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街上车水马龙,思绪飘荡;又或许默默地走在街头,被热闹的氛围所包围,心中却是一片空寂。 孤独如影随形,它像是一个无形的牢笼,将人们困在其中。有时候,我们试图用各种方式来逃避这份孤独。或是投身于繁忙的工作,让忙碌填满生活的每一刻,以忘却那挥之不去的寂寞感。但当一切归于平静,那份孤独依然会悄然浮现。 然而,正是因为孤独的存在,才使得那些与他人真心交流的瞬间显得如此珍贵。当两个孤独的灵魂相遇并相互碰撞出火花时,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宛如黑暗中的明灯,照亮彼此前行的道路。 江预就这样从街头走到了街尾,曾行远远的跟在他后面。他往回走,来到一个小酒馆,上了二楼,要了一壶酒和一些小菜。他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在他端起第二杯酒时,他眼睛斜看一处说道:“别藏了,出来吧!” 曾行慢慢冒出来,站到了江预的旁边。江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陪自己喝一杯。 曾行坐下后,江预给他倒了一杯酒,他双手端起,敬了江预喝下一杯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江预看了他一眼,问道:“她们怎么样了?” “琳琅醒了,牛嫂已经给她们送去了吃的,少夫人用食后,赶着在给你做衣服呢。”曾行回答道。 “相遇,是缘分,离别是缘尽,身边的人,来来去去,终是过客。”江预说完,又喝了一杯酒。 “少爷,你让少夫人留下来可以吗?”曾行看着江预说道。 “你真的喜欢琳琅。” “是的。” “你可知琳琅也喜欢你吗?” “还不确定。” “既然不确定,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少爷,你让少夫人留下来好不好,只有少夫人留下来,琳琅才会留下来的。” “想留下的人,不用留,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曾行啊,琳琅才十六岁,太小了,小女孩心性,说变就变,何必痴呢?”江预说完看了一下街上的行人。 曾行也胳膊肘放在桌上,也托着脸看着街上的行人。 林远自回到京城以来,但他却始终未曾踏入这繁华喧嚣的城中一步。他心中还未做好面对这座城市的准备。然而就在今晚,不知怎的,一股突如其来的兴致涌上心头,驱使着他离开那寂静的山洞,步入了熙攘热闹的街道。 林远缓缓地走着,脚下的青石板路仿佛承载着千年的历史与故事。微风轻拂过脸庞,也吹起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也吹起了他那只空空的衣袖。 江预看了一会儿,又自己倒了一杯酒,正端起喝的时候,一只被晚风吹起的空空的衣袖出现在自己的余光之中。他赶紧转头看,那是多么熟悉的背影。他立马冲下楼,在街上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并且锁定了这个身影。 林远发现有人跟踪他,于是加快了步伐,向城外走去。江预跟踪到城外,林远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看着明亮处的江预。江预见身影消失了,便离开了。 等江预一离开,林远从黑暗处站了出来了,看着江预离开的身影。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江预站在了他面前。四目相对,然后相视一笑。 “既然回来了,为何不来找我。”江预温和的问道。 “一个已死之人,已经没有意义了。”林远转身背对着江预说道。 “林远,我们还是朋友吗?”江预走到林远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扶着林远的肩膀问道。 “你是皇上的重臣,而我只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蝼蚁,身份已是千差万别。自然不是朋友了。”林远说道。 “林远,姑父临终前,他让我代他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江预转身看着林远说道。 “物是人非,山长水阔,已经没有意义了。”林远只是看着黑暗处说道。 “既然没有意义了,你又为何屡次出现在丞相。”江预也看着黑暗处说道。 林远转身,看着江预说道:“江预果然还是江预,还是那么睿智聪颖。” 江预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说道:“林远,这是当年你上战场前,我姐姐托我给你带的玉佩,可是当我赶到林府时,你已经离开了。” 林远听江预提到江清,眼眶噙着泪水,伸手接过玉佩,紧紧的握在手心,嘴里说着:“清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江预看着林远那苍老的脸庞,看着林远头顶白色的发丝,看着林远那只空空的衣袖,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我姐让我转告你,她不后悔,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她在女贞观等你回来接她,带她离开京城。”江预也红着眼说道。 “清清她真的是葬身于女贞观的火海吗?”林远看着江预问道。 “不是,当年女贞观发生大火后,我去了现场,并没有发现姐姐的尸骨。后来我仔细盘问过女贞观的修女,她们都说发生大火时,姐姐不在屋里。”江预回答道。 “你是说清清有可能还活着。”林远问道。 “这么多年,我多方派人寻找,始终都没有任何消息。林远,无论姐姐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她都希望你好好活着。”江预说道。 “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林远手握玉佩,嘴里念道。 “你住在哪里?”江预手扶着林远的肩膀,关切的问道。 “喆山山腰的一个洞里。”林远看着江预回答。 “能见到我们的打虎英雄独臂大侠,江某真是三生有幸。”江预调侃的说道。 林远听了摇摇头,说道:“老虎不是我打死的。江预,很晚了,早点回去吧,我先回山洞了。” “好。”江预回答后,就看着林远离去的背影。 江预回到卧房,在洗浴时,一阵箫声传来,悲伤而婉转,道不尽的愁绪,透着无人能懂她的孤独。他穿好衣服,来到书房的窗户边,看着向晚舟孤独的坐在槐花树上,心想:“她是在思念谁?” 第57章 立黄昏,话夕阳 江澈被江预打伤,为了不让江老太太和湘姨娘担心,江预早已吩咐曾行天未亮就将江澈送回了书院。 江预今日休沐,午饭过后,他正要去喆山一趟,还没有出卧房。他窗户又响了。他来到院子,看见向晚舟主仆都身着男装站在院子门前。 向晚舟看见江预出来,行了礼,主动说道:“夫君,妾身要出去一趟,见一位故人,还望夫君准许。” 江预听到向晚舟要去见一位故人,走到向晚舟身边说道:“看来夫人还是太清闲了,不如陪陪为夫先去一趟喆山寺庙吧,听说那里的观音娘娘很灵验,你我应该去拜拜了。说完,江预一脸平静地看着向晚舟”。 向晚舟听后,看着江预微笑着说道:“既然夫君要求,我定会遂了夫君心愿”。 虽然向晚舟面色同往日一样如温柔的月光,看不出情绪的变化。但是耳根子的微红难逃最能察言观色的江预。 “夫人啊,这去拜观音,得真诚是不是”?江预上下大量着向晚道。 “夫君稍等片刻”。说完,向晚舟就转身去换衣服。江预等了片刻,向晚舟便换好衣装出现在他面前。 只见向晚舟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盘起,两根长簪子斜插在发髻,一对精致的钗环插在发髻前两侧。她身着一件白底青色花的内裙,那花朵仿佛在她身上绽放,清新自然。外着一件绿色的纱衣,轻薄如蝉翼,随风飘动,若隐若现地露出她白皙的肌肤,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味。 江预看着这清新、娇羞般少妇的模样,心想这个女子是懂他,然后转身上车。琳琅留在了府里。 车内气氛有些凝重,江预随意地坐着,右手搭在右膝盖上,大拇指与食指指腹相互摩擦。向晚舟也随意坐着,也是右手搭在左腿上,大拇指的之尖与食指之尖摩擦着。 江预看了一眼向晚舟,向晚舟也看了一眼江预,才发现自己的坐姿几乎跟江预同步,于是赶紧端庄起来。 江预见了便说道:“都说夫妻一体,真没有想到你我一些行为如此相似,真是天赐良缘啊!”。 向晚舟听了江预的话,后背轻轻靠在车壁,带丝慵懒说道:“既然你我都无心于对方,这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其实很多夫妻不都是无心于对方,又不得不在一起,过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日子吗?”江预看了一眼向晚舟说道。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与其这样过日子,还不如独身自由呢!”向晚舟也看了一眼江预说道。 “这不就是夫妻的常态吗?”江预看见向话多了起来,便继续说道。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不是夫妻,这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凑合在一起而已。”向晚舟认真的回答道。 “依夫人之见,什么才是夫妻呢?”江预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 “妻子知道丈夫的不易,丈夫知道妻子的辛苦,并肩而立,共同承担风雨,各司其职,相互分享喜怒哀乐,有吵架,甚至打架,但是不久又和好,这就是夫妻。”向晚舟说完,眉眼也带了笑意。 江预看着向晚舟的样子,似乎已经把昨日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了一般。听了向晚舟方才的话,不就说的是他的父母吗?其实,他也很羡慕父母的那种夫妻感情。 “你的父母也是这样的吗?”江预又问道。 “不是。母亲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喜欢吟诗作对。父亲则精打细算,忙着把生意做大,想给母亲更好的生活。可是,父亲给的,并不是母亲想要的,而母亲想要的,父亲不感兴趣。他们灵魂不相同,精神世界不同,所以母亲选择和离,带着一岁多的我离开了父亲。和离时,父亲给了母亲很多钱财,可是母亲弃如粪土。即使生活清贫,也不接受父亲的帮助。父亲和小娘感情很好,因为他们在同一个世界,他们可以一起下河摸鱼,可以一起玩市井游戏。”向晚舟说完,微微一笑的看着窗外。 江预听了,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也想找一个灵魂相同,精神对等的丈夫?” “世间人,千千万万,脱皮二百零六骨,穿衣十万八千相,万金易得,灵魂相通者,只可遇、不可求、也难求。”向晚舟说完,大拇指和食指又摩擦起来,同时,江预的大拇指和食指也摩擦起来。 江预听了向晚舟的话,如此通透,深刻,愈发觉得眼前这位女子的思想不简单。 马车停了,车夫说道:“大少爷,喆到了。” 车夫把车帘拉开,江预下了车,自然伸手去扶向晚舟,向晚舟见了,便把手也自然的放在他手上,下了车。 方向晚舟的手与江预的手触碰在一起时,江预仿佛触电一般,一股莫名的流从他的心间突然遍布全身,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这是什么原因他不清楚。 下车后,向晚舟放缩回了手,很自然地走在江预的身后。向晚舟突然把手抽离,让江预有一种想要抓住的冲动。他表面虽然异常平静,但是胸中已是激流涌动。 一路上,都有人频频看着向晚舟,甚至有两个人撞在了柱子上。 他们并没有去观音阁,而是去了喆山书院看江澈。江预和向晚舟的到来,江澈深感意外。向晚舟留在屋外,江预独自进屋。江澈躺在床上,曾行在旁边照顾着。 江预进了屋后,说道:“你好自为之,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记住,她是我都攀不上的人,至于你,她更看不上。曾行,这几日,你就待在喆山看着他。”说完,便扔了一瓶药给曾行,然后转身离开了。 等江预出来,看着向晚舟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一只手托腮,一只手的四个手指在石桌上有节奏的敲着。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太阳的的光芒被茂密的树叶切碎成珍珠模样,洒落在她身上,在她身上跳动着。她眼神温和,不似昨天拿着剑指着江澈那般凶狠。 江预缓缓走过去,也坐了下来,手指也不自主的敲打着石桌,看着向晚舟说道:“在想什么?” 向晚舟平视着江预,回答道:“这里的空气,可比你江府的好闻多了。” 江预微微一笑,说道:“我江府到成了虎穴鬼窝了,让夫人如此说。” “夫君,我想去山顶看看?”向晚舟说道。 “既然夫人想去,为夫就陪夫人走一趟。”江预边说边站起来。 他们沿着弯曲的小道来到山顶。两人站在山顶最高处,夕阳如醉,染红了天际,也染红了江预和向晚舟。 江预和向晚舟,从外形看,真的是一对璧人。向晚舟身高到江预的肩,两人都生得一副好皮囊。只是,一个人向往广阔的天地,一个人要践行辅佐皇帝的诺言。两人身虽近,心却相隔千里。 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照下,轮廓清晰,层次分明,宛如一幅水墨画。天空中,云霞变幻着形状和色彩,如梦幻般绚丽多彩。 江预默默地凝视着夕阳,忽而开口:“向晚舟,你真的会离开江府吗?” “心不在此,自然没有留下的道理。”向晚舟凝视着夕阳回答道。 “其实,你我皆不是自由之人。”江预凝视着向晚舟说道。 “自由,不限于身在何处,而是在于能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内心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向晚舟转头看了一眼江预说道。 “你我已是夫妻,婚书俱在,即使你离开,还是附着我江家的姓氏,你不在乎吗?”江预又问道。 “心不在乎,纵然附着你江家的姓氏又何妨?”向晚舟从来都是这样的果断。 “你向往的生活是什么?”江预问道。 “一人一马,仗剑天涯。前往自己心之所向之地。”向晚舟转头看着江预微笑的说道。 江预看着这个既有少女的心性,又有成熟人思想的向晚舟,说道:“你早有盘算,且无心于我,我素来不强求。我乃命硬之人,待到合适之机,自会还你自由。只望你多给我一些时日,可好?” 向晚舟看着江预的侧脸道:“既然夫君如此说了,在江府之日,妾身定会尽好江夫人之责。” 江预看了看向晚舟,而后二人一同望向夕阳。 江预说道:“夕阳甚好,只是无人与我立。” 向晚舟说:“无人与我立夕阳,又何妨?日落有月光,届时捞起千江月,挂在眉心上。” 听了向晚舟的话,江预转头看着如此豁达的向晚舟,他心里升起无限怅惘。 第58章 桃花酒,话过往 林远昨夜与江预告别,直接回了山洞,他坐在洞口,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到手里的玉佩上。然后嘴里说道:“好好活着,我一定会好好活着,希望你也还活在世上,清清,对不起,对不起。” 一想到江清,他的心就一阵绞痛,他想到了那一日。 那一日,他不知为何情难自控,把江清压在了自己的身下,疯狂的吻着江清。江清也温柔的回应着他。那一刻,他对江清的爱有了地方,因为他知道江清也是爱着他的。他们在床上缠绵着,江清发出娇嗔而带着痛苦的声音。那双柔软的双手抚4摸着他的后背,他在她的身体里欢快的畅游着,那种快感让他呼吸沉重,让他呐喊。 二十二岁的他,第一次尝到了男女之欢的快感,尝到了与自己心爱之人合为一体的幸福。他贪婪着吻遍江清的全身,抚摸着江清的每一寸肌肤。江清也享受着他的爱抚,也抚摸着他,亲吻着他。 可是欢愉过后,两人个和三个家庭,跌落到了痛苦的深渊。他被发配上了战场,永生不得回来,江清被方家退亲,罚去女贞观悔过。 他被发配时,他就发誓,一定会回来把江清一起带走。当他经历过无尽的痛苦回到京城时,父母冤屈而死,江清在女贞观葬身火海。这样的打击,让他口吐鲜血,原本快恢复了的身体,又再次接受摧残。他拖着破碎的身体,走在喆山脚下,他生的希望被浇灭了,他眼前的光线慢慢变暗,最后变黑。他想,这样死去该多好,该多好,这样就不用饱尝痛苦了。 哪知道,半月后,他醒了过来,是一个老猎人救了他。老猎人告诉他:“人活着,不就是享受痛苦的吗?我们为什么会痛苦,因为心中还有事情放不下,为何不去把痛苦的事情解决了再死呢?” 他听了老猎人的话,心中燃起了生的火苗。他离开了老猎人家,无意发现了现在的山洞,就在这个山洞住了下来。 洞口的风吹进来,把他空空的衣袖吹起,把他那花白的头发吹起,他从回忆中走了出来。他把玉佩放到唇上,吻了又吻,眼泪直流,嘴角带笑。 他就这样在洞口坐了一夜,等到日光重新升起时,他才躺在床上,把玉佩放入怀中,沉睡了过去。 江预同向晚舟回江府后,向晚舟回了自己的院子,江预直接进了书房,等到天黑,他出了江府。 林远这一觉,睡得好沉,等他醒过来时,发现一个人坐在洞口,面对着洞外无尽黑暗,地上放着酒、放着食盒。 “醒了,这地可真是好地,适合避世之人,但是可真不好找。”江预看着无尽的黑暗说道。 林远默默走过去,也坐了下来,拿起地上的酒,说道:“还是桃花酿。” “这酒是为等你回来才酿的。”江预拿起自己手中的酒,碰了一下林远手中的酒说道。 “江预,真是世事难料啊,一别八年,曾经的我们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林远说完,仰头喝了一口酒。 “林远,告诉我,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江预看着林远说道。 “当年在北疆战场上,战况激烈,敌势凶猛。我被敌军逼到一个角落,正当我把围着我的敌军杀尽时,突然我的心脏被从后背来的箭射中,我昏死过去。大越士兵打扫战场时,把我也埋了。我从泥土中钻了出来后,跌跌撞撞来到一处林中,被一群饿狼围攻,我拼尽了全力,我以一条手臂为代价打死了头狼。我也浑浑噩噩的活了下来。”林远说完,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了看洞顶。 江预听了,盯着林远不说话。林远见了说道:“都是过去了,喝酒吧。”然后举杯跟江预碰了一下。 林远问道江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回来的。” “从西塞回来后,在姑母的墓前发现了几颗酸枣,姑母最爱吃酸枣,你经常给她摘。”江预说道。 “江预就是江预,果然是细心如发。”林远说完笑了笑了。 江预喝了一口酒,看着江预,认真的说道:“最近不要去丞相府了,萧政老奸巨猾,不可能在府里藏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有什么发现?”林远疑惑的问道。 江预点点头,然后站起来,说道:“这洞虽然是一个好地方,但是有诸多不便,我在城南有一处小院,那里清净,隐蔽。”说完就把钥匙扔给了林远。 林远接过钥匙,问道:“你已经有了对付丞相之法?” “萧政跟成王走得近,成王又野心勃勃,目前还没有直接的证据。”江预说完了,又看了一下洞壁上的字。 林远看出了江预的疑惑,立马说道:“宋达是成王的人。” 江预听了,眼神凌厉起来,说道:“成王的手已经伸到了西塞边疆,在京城里,又对方允的飞龙军虎视眈眈,看来不能拖延了。” 林远问道:“你可有什么打算?” “目前还没有万全之策,成王极为聪明,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是无法动摇他的。”江预说完,大拇指和食指又摩擦起来。 林远说道:“他在丞相府里,发现一些书信,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密函。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动那些书信。” 江预说道:“暂时不要动,这几日你就住到城南,有事,我就让曾行去找你。” 方府里,公主又做噩梦了,在梦里喊道道:“江清姐,对不起,对不起,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方允被公主的喊叫声惊醒,连忙把公主摇醒。公主醒后,发现方允在看着她,说道:“你呓语喊道江清,是梦见她了吗,可是你为何如此惊恐害怕,让她放过你?” 公主赶紧镇定下来,说道:“你听错了,我没有提到江清,快点睡吧,你明天还要去军营呢!”公主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方允虽然也躺下,但是始终无法入睡。 第二日,方允威武的坐在军帐中,公主昨夜的呓语在自己耳畔回响。公主在呓语中提到江清,为何如此惊恐。当年,她们是最为交好的,难道当年的事情跟公主有关。方允站起来,想到公主那人畜无害、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怎能会做出如此害人的事情呢? 方允突然头疼,用手捏了捏太阳穴,就走出了军帐。方允自小就不喜欢动脑,一动脑就头疼,所以书是念一塌糊涂。不过武功不错,仗义,性格活脱,朋友很多,教书的先生也很喜欢他。 成王府里,正在筹备婚礼。王府的下人发现主子的笑容多了,而且还是那么温暖,都尽心尽力的准备着。 唯有萧娆独自黯然伤神,她用心做了汤羹,亲自端到成王的书房。成王看见她进来,一脸嫌弃,说道:“这汤,我可不敢喝,侧妃还是端出去吧。” 萧娆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走近成王,说道:“王爷真的如此厌恶臣妾?” “你说的,本王平身最讨厌手段下作之人,出去吧,别污了本王的画。”成王冷着看着萧娆说道。 萧娆听了,眼泪止不住的问道:“王爷对臣妾真的没有半分情分?” 成王把手中的笔放下,说道:“当年我无心娶你,是你靠着你姐姐的的手段嫁进了我王府。我看你如此深情与我,我也动了恻隐之心,想着时间长了,也会跟你产生情意。可是你却用下作的手段爬上我的床。你的下作,让我对你的恻隐之心,瞬间熄灭。” 萧娆听了,跪在地上说道:“王爷,我错了,我今后一定改过,你就亲近我一些好吗?” 成王看见跪在地上的萧娆说道:“我的王妃也要进府了,届时,希望你收起你那些下作的手段。” 萧娆赶紧说道:“王爷放心,我对王妃一定以礼相待,只求你多去看看城儿可好?” 成王慢慢坐下,说道:“一个用下作手段来的孩子,也配入我的眼。”然后拿起桌上的毛笔一扔,毛笔直接插进了门里。 萧娆连忙擦干了眼泪,站了起来。成王走到萧娆身边说道:“不仅污了我的画,还污了我的书房。来人啊,给我换一间书房。”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萧娆无力的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孩子开心的在和侍女们玩耍,刚才的泪水化成了笑脸。在这个王府内,她除了没有成王的爱,其它的待遇都非常好,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她想想自己也应该满足了,可是每到夜深人静,那种孤独来袭,那种身体的躁动,让她想要陪伴,想要有一个男人把她拥入怀中。 第59章 街边传言,茶客浑话 林远住到了城南的小院。院子清幽、宁静、朴素、整洁。几年凄苦的漂泊生活,如今,突然住进这样的院子,他竟然还不习惯。他有了活下去的念想,因为江清让他好好活着,他要活着等江清回来。 当他从镜子里面看到自己如此苍老的面容时和半白的头发,他又悲从中来,自己变化如此之大,不知道江清还能认得出他吗,还爱他吗? 曾行近日不在江府,琳琅有事无事就到江预院子外面东看西看。小女孩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江预和曾宥是看在眼里。可江预明白,这个女孩子那忠心的性格,怎么可能会为了曾行抛弃向晚舟留下来呢?他有点为曾行担心。 曾宥也挺喜欢琳琅这个女孩子,就是这张嘴巴,总是没遮拦。 向晚舟也在赶紧给江预做衣服,从裁剪到修剪,再到缝制,她都尽心尽力。她做事的风格就是不做就不做,既然做了就要用心。只要向晚舟在府里,江月就是像向晚舟的一条小尾巴。 向晚舟在缝制衣服时,不小心扎了自己一下,她心不静,因为太想楼藏月了。她不明白楼藏月为何总是躲着自己,她决定再去找楼藏月。她和琳琅换好男装,出了门。 她们来到凤来楼,这次楼藏月并没有躲着她们,并拉着向晚舟和琳琅带进自己的房间。 一进到房间,向晚舟就甩开了楼藏月的手,走到窗户边不理楼藏月。 楼藏月看见她写在脸上的心思,赶紧说道:“你多次来找姐姐,姐姐都不见你,是因为姐姐要做的事情有危险,不想连累你。” 向晚舟转过身来说道:“我没有生气,我有点饿,你看着办吧!”向晚舟一说完就弹起了琴来。 楼藏月宠溺的看着向晚舟,然后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小馋猫,你等着,我马上去办,包你满意。”说完就出去了。 楼藏月离开后,她走到琴桌旁边,弹起琴来。她吹箫和弹琵琶是一点就通,可是弹琴,总是学不好,只能入耳。 琳琅听着她的琴声,说道:“小姐的箫声,死人听了能够活过来,可是小姐的琴声,活人听了饱受折磨,直叫人生不如死啊!” 向晚舟听了,也不生气,因为她习惯了琳琅这张嘴。如果琳琅哪一天不说这样的话了,她还会不习惯的。 不一会儿,楼藏月端着四碟菜和几大碗米饭进来,把饭放在桌上,说道:“赶紧来吃吧。” 向晚舟赶紧停下手指,走过来,看见一桌饭菜,毫无顾忌地吃了起来。 楼藏月看着向晚舟:“高门贵府,规矩多,想必到了京城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吧?” “你不知道姐姐,我都是半夜悄悄去厨房把肚子填饱。”向晚舟边吃边说道。 琳琅却没有什么胃口,就吃了一些小菜。 吃完饭后,楼藏月把要进宫献舞的事情告诉了向晚舟,并要求向晚舟给她们指导一二。向晚舟高兴的应了下来,并且让楼藏月她们舞给她看一下。舞台上,舞姬们身着华丽的舞服,跳的是清商乐舞。舞姬们舞姿超群,每个动作都无可挑剔。但是看着,却入不了心。 她思虑了半刻,说道:皇宫华丽无比,里面的舞姬想必是舞艺卓绝。如果我们舞讲求技艺,必定不入眼皇后和圣上的眼,不如我们换成江南的《采莲》,展现江南的风物,另外一个舞换成西塞舞,把不同地方的风情带到皇宫之中,必定能备受青睐。 向晚舟的话,解开了林三娘紧锁的眉头,舞姬们也同意。向晚舟带着她们练习起来。 江预在翰林院,依旧是整顿翰林院里的惰性陋习。曾行不在,江预亲自监督各位官员训练。经过这些时日的训练,大家都疲惫不堪,但是又没有办法可以逃避,只能咬牙坚持。 侯直学士和朱修撰算是自己把自己坑了,因为奉旨健身,不得不训练一些时辰。散值时,江预又把官员们留下来,做别的事情。 一些官员开始公开抱怨道: “早上训练也就罢了,散值还不让回家,这是拿刀剔骨——不让人活了。” “这一个月就拿这么一点俸禄,干的活一大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哎,还不如卖豆腐去。” “好歹我也是堂堂进士出身,今儿干着仆人的活儿,脸面呢,脸面呢?”…… 江预听了,也没有不高兴,因为抱怨很正常。江预把事情处理完,才散值回到江府。 方允来到江府,径直走进江预的书房,说道:“你那天仙一样的媳妇儿呢?” 江预看了一眼方允,说道:“合着你是来看我夫人的,方大人,你的眼睛不想要了。” “美的事物总能吸引人,多看几眼,也不碍事,你跟我去一趟凤来楼吧。”方允坐到书案上说道。 “进宫献舞是你的管的事,我去做甚?”江预斜眼看着方允说道。 “对于舞艺、乐曲我是不懂,你博学多识,去帮我把把关,这进宫献舞可是大事。还有不要总是斜眼看人,不然美人儿会不喜欢的。”方允说完便拉着江预的手就走。 江预看了方允一下,无奈,只能跟着,因为不是很远,他们步行。 他们经过一个茶摊,到听几个茶客议论江预和向晚舟,就停下脚步。 “你知道吗,听说江预大人的夫人长得比天上的嫦娥还美,昨天去了平宁寺,把和尚都迷住了。” “是吗,那江大人真是有福气啊!” “福气,我听说江大人还没有同夫人圆房呢!” “这么美的夫人在眼前,都不圆房,是不是不行啊?” “应该是,前不久,江大人不是领兵打败了西塞山吗?我估计是受伤,伤到了根本。” 江预听后,眉头微皱。方允嘴角上扬,手肘碰了江预一下说道:“不会真没有圆房吧?不会根本真的伤到了吧!”他们刚想走,又听到另外一位茶客说道: “你们都瞎说,我大舅的哥哥的妹妹的侄子的弟弟在江府当差,听说江府的少奶奶五日都没有下床,知道是为什么吗?” 其他茶客纷纷问道:“为什么?” 这个茶客笑着说道:“江大人的金枪可是能敌千军万马呢!” 江预听了,直摇头。 方允听了坏笑说道:“真没想到你如此厉害,比我都行,改天我一定要好好求教。” 江预又斜眼看着方允,直接把方允抓住到了凤来楼前。 江预说道:“江预,江大人,给我留点面子,放开手好吗?” 江预他们进了凤来楼,林三娘看见方允来了,赶紧来招待。方允找了个位置坐下,江预则心不在焉。 方允说道:“舞练得怎么样了?” 回方大人:“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差不多,意思是很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啰。就要进宫了,千万不要出岔子。带我们去看看。”方允起身说道。 第60章 轻轻起舞,似曾相识 林三娘恭顺地带着方允和江预来到了舞台,方允他们也坐下。林三娘交代身边的侍女。不一会儿音乐响起,舞姬们背对着江预他们犹如轻盈的仙子到了舞台中央。 琳琅看见了江预,赶紧用手挡住自己的脸。江预斜眼看了一眼琳琅,想到:“她们为何在这里?” 舞姬们清一色把头发放下,后脑只用丝带系住,穿着青绿色的舞服,手拿未开的荷花,个个细腰如拂柳。随着音乐的变换,舞姬们转过身来。这时,台上的向晚舟的看见了江预,江预也发现了她,眉头紧锁,一脸生气。随即,楼藏月也看到江预和方允,江预和方允看到了楼藏月,对视了一眼。 向晚舟和楼藏月赶紧调整,随着音乐变换舞姿。 江预和方允的目光又落在向晚舟身上和楼藏月的身上。江预总觉得这个女子似曾相识。他努力回忆着,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方允也是一样,楼藏月的眼睛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舞台上,她们翩翩起舞,如同含苞待放的荷花在风中摇曳。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柔美和灵动,把江南风物和江南女子那种娇羞、那种活泼展现了出来。 江预和方允被吸引了。林三娘也惊叹不已,看了一眼江预和方允,脸上的阴云顿时烟消云散了。舞曲结束,林三娘带着舞姬们来到江预他们面前。 江预平静如水,盯着向晚舟说:“赶紧换衣服。” 众舞姬看着向晚舟,向晚舟赶紧上楼。此时,江预目光落在楼藏月身上,方允也看着楼藏月,这双眼睛真的好像见过。向晚舟换好衣服,赶紧来到江预面前,乖得像一只犯了错等着挨训的小狗。 江预转身就离开,向晚舟也紧跟其后。方允离开时还回头看了一眼楼藏月。 江预他们离开后,楼藏月的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林三娘赶紧说道:“看来方大人很满意,真是多亏了龙赛。刚才看得出,江大人有些生气,我真担心龙赛。” 楼藏月赶紧跑出去,“江大人,请留步。” 江预他们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楼藏月跑过来并说道:“江大人,我同夫人是旧识,今天是我央求夫人来凤来楼的,还望江大人不要责罚夫人。” 江预听完后,看了一眼向晚舟,此时的向晚舟乖得跟一只兔子,她说道:“夫君、方大人,这是我在江南的朋友楼藏月,因为要进宫献舞,特来找指教一二。” “这么说,夫人还懂舞技,待会儿回去就为为夫舞上一舞,如果我满意,就免了责罚。” 听了江预的话,向晚舟只能恭顺地说:“一定包夫君满意。”看着向晚舟如此恭顺和乖巧,江预有一种想笑之感。 “藏月姑娘不必担心,江大人是谦谦君子,定不会为难夫人的,你回去吧。江预,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龙儿,”楼藏月走到向晚舟的面前。“龙儿,京城的高门贵府规律严苛,你又是自由慵懒之人,所以,在江府一定要恭顺些好吗?”楼藏月边说边用手捏了捏向晚舟的鼻子。 “好了,你不要担心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向晚舟温柔的说道。 楼藏月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她知道江预是一个深谙察言观色、谨慎的之人,他刚才一定看见了自己的吃惊。而方允,他曾经的未婚夫,这个男人才智中等,但是对人最为体贴。 公主府往城南,江府往成东,方允分别之时,说道:“江预,责罚不要过于严苛了。”然后走近江预,细声说道:“你们到底圆房没有,不会真的不行吧。” 江预狠狠地看了方允一眼,方允急忙给向晚舟行了一个礼,就回去了。 江预和向晚舟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江府,江预进了院子。当向晚舟迈步准备向自己的院子时。江预停下了脚步说:“夫人不是要为为夫舞上一舞吗?” 向晚舟转身说道:“勇叔严肃交代过,夫君院子女人不许入内。” 江预眉头说起,看来,她知道了以前那位女仆的事情。便说道:“你是例外,进来。”江预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 向晚舟让琳琅先回屋子,自己乖乖的跟着江预进了书房,江预直接坐到书案前的椅子上,向晚舟站得离江预有点远。 江预看着向晚舟说道:“夫人的才艺真是多之甚多,真让为夫惊讶。” 向晚舟知道江预在生气,连忙说道:“妾身抛头露面坏了府上的规矩,坏了你的声誉,你责罚便是。” “过来,坐下。”江预示意让向晚舟坐下。 向晚舟听后,赶紧过去坐在江预的对面,顺手给江预倒上茶,一副垂眉温顺的模样。 “以后还是不要去凤来楼为好,毕竟流言蜚语易传,影响不好。”江预看着向晚舟说道。 向晚舟急忙点头,“不会去了,不会去了,妾身就在家伺候夫君。” “伺候,怎么伺候。”江预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 “给夫君洗衣、做汤羹可好。” “还有了呢?”江预头靠近向晚舟的面说。 “还有什么?”向晚舟侧着脸说道。 江预把头缩回喝了一口茶说道:“街上都在传我们去观音阁求子,说我打仗伤了根本,我们是不是得生个孩子,证明一下呢。” “生孩子,不好吧,两情相悦才能生孩子,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怎能生孩子呢。还有你说过会放我自由的,君子怎能言而无信?”向晚舟看着江预认真的说道。 看着向晚舟清澈如泉的眸子,江预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向晚舟听了正要离开,江预又说道:“不到两月就是皇后生辰,到时你陪我进宫庆贺。” “好。”说完,向晚舟就离开了。 方允坐在书房,想起楼藏月的那双眼睛,同时,江预也在思忖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似曾相识,但是它的主人看起来才二十一二,而且侧颈并无梅花胎记。可是,在凤来楼时,江预明明读出了楼藏月的震惊,难道是自己错了。 公主见方允在发呆,就说:“驸马在想什么,精力如此集中?” “昨晚可有再做噩梦?”方允回过神来问道。 “没有了,睡得还安稳。”公主看着方允说。然后站起身来,继续说道: “皇后生辰快到了,我选了几种礼物,不知道怎么选,驸马可否帮我?” “我是莽夫一个,不懂这些,公主可是出生皇家,自然比我懂得多。”方允笑着看着公主。这时,方宁哭着跑进来,“爹爹,哥哥欺负我!”方允赶紧抱起方嘉。 “爹爹,我没有欺负她,她恶人先告状,是她先弄坏了我的书本。”方彧随即跑进来说道。 “方彧,你就不能让着妹妹吗?” “爹爹,我总是让着妹妹,可是她总是得寸进尺,越来越坏。” “方允,宁儿真的过于娇纵了,你不能再宠下去了。”公主说道。 “公主说得再理,确实有点太娇纵了,不然以后怎么找婆家。宁儿,爹爹罚你站一个时辰。” “爹爹!”方嘉撒娇地拉着方允的衣角。可是,方允一副严肃的表情。 “爹爹,妹妹一人罚站,太孤独了,我陪妹妹吧。” 方允和公主相视而笑。 喆山学舍外的亭子里,曾行拿着一根簪子,在发呆。江澈悄悄来到他身后,伸手把簪子夺了过来,说道:“曾行,喜欢上哪家的姑娘了?” 曾宥赶紧夺回簪子说道:“二少爷,别闹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不碍事,不碍事,曾行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江澈坐下说道。 曾行看着江澈说:“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如果给这个人带去烦恼,就是错了。” 江澈若有所思的说道:“是吗?” 夜晚的风,把花香送进向晚舟的房间,向晚舟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可是到了半夜,肚子咕咕噜噜的把她吵醒了。于是,她起床,悄悄来到厨房,自己炒了一大碗蛋炒饭,坐在厨房的矮桌上满意地吃着。她也许是饿坏了,窗外盯着他的一双眼睛,她也没有发现。 原来,江预半夜睡不着,就到花园走走,结果看见向晚舟出了房间,往厨房走去。当他看见向晚舟把那么一大碗炒饭吃完,他想着,那盈盈一握的腰,怎么能装的下这么多饭食。 第61章 乞巧节,女儿娇 江澈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曾行从喆山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来到菊苑找琳琅。向晚舟在书房看书,琳琅在院子里绣花。 琳琅看见曾行在院子门口,那一种想见之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喜悦,让她娇羞无比。她轻步离开院子。曾行看见琳琅出来,心里乐开花,赶紧走到琳琅身边,把买的小吃递给琳琅。 琳琅接过小吃,小声说道:“小心点,别让我家小姐发现了。” “好的,我知道,你快尝尝。”曾行满眼都是琳琅。 琳琅尝了一颗,说道:“好吃,这个比我家小姐做的都还好吃,你也尝尝。”琳琅边说,边拿出一颗放在曾行嘴边。 曾行张开嘴,正要吃,突然一只手把琳琅手中的小吃拿走,还说道:“比我做的还好吃,我来尝尝看。” 琳琅和曾行听见了,转头一看,向晚舟似笑非笑的站在他们身边。琳琅赶紧拉开与曾行的距离乖乖站在向晚舟这边。 向晚舟看着曾行,曾行正要说什么,却被向晚舟抓住领口,使劲往江预院子方向一扔。还没有等曾行反应过来,他就落在了江预书房的顶上。亏得他反应快一些,赶紧找到了重心,这才没有摔下来。 只听见向晚舟大声说道:“曾行,如果我再发现你招惹我家琳琅,下一次,不就是扔房顶了,而是九重天了。” 曾行听到了,大声说道:“我对琳琅的爱,犹如磐石,即使你把我打进地狱,我也要琳琅。” 向晚舟听了,大声说道:“有种,你试一试。”说完,就转身看了一眼琳琅,回院子了。琳琅很担心曾行,是一步三回头。 曾行站在房顶,心想:“少夫人,是属牛的吗,力气这么大,大少爷可有苦头吃了!” 曾宥在梅苑听到他们的声音,赶紧来到江预的院子,还没有进院子,就发现曾行站在房顶上。便问道:“你爬房顶上干什么?” 曾行看了看大哥,说道:“这里站得高,看得远,我欣赏欣赏美景。” 曾宥摇了摇头,说道:“早点下来,别让大少爷看见了。”说完就回了梅苑。 曾行坐在房顶上,看着菊苑,发现琳琅被向晚舟罚站。琳琅也看见了曾行,两人就这样隔空看着,打着手势。 只见曾行站起来,用手在胸前划了一下,然后掏出自己的心,扔给了琳琅。琳琅看见曾行扔过来的心,赶紧用双手接住,放在自己的胸前。两人都甜甜的笑着。 江月、彩云、水晶和水莹来到菊苑,看见琳琅站在书房前,脸蛋红扑扑的,傻笑着。 曾行看见江月她们,赶紧转身坐下。 江月看着琳琅问道:“琳琅,你傻笑什么?” 见琳琅没有回答,水晶摇了摇琳琅说道,:“琳琅,你是着了魔了吗?” 琳琅这才回过神来,说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你们怎么来了?” 江月高兴的说道:“今天是乞巧节,我们打算去喆山玩,你要去吗?” “当然想了,可是……”琳琅高兴的神色变得黯然起来。 江月看了看琳琅,:“琳琅,说实话,你是不是犯错被我嫂子罚站了?” 水莹说道:“肯定是,少夫人真是太严苛了。” 江月拍着琳琅的肩膀说道:“我去跟嫂子说。” 江月进了书房,来到向晚舟身边说道:“嫂子,今天是乞巧节,我们想带琳琅去喆山玩!” 向晚舟抬头看了一眼江月,问道:“你们那些人去?” “我、水莹、水晶和彩云,奶奶还让曾宥送我们去,保护我们。”江月认真的说道。 “那你们去吧,记得早点回来。”向晚舟说道。 江月高兴的跑出书房,几个女孩子提着牛嫂做的果子,高高兴兴上了马车。 曾行看见琳琅也在,赶紧从房顶跳下来,也要跟着去。 曾宥说:“不怕被扔到九重天?” “九重天,谁被扔到九重天了。”彩云疑惑的问道,江月她们也附和道。 只见曾行正色道:“我是堂堂七尺男儿,地狱都不怕,九重天算什么!” 一行人坐上了马车,来到了喆山脚下。众人仰望喆山,只见喆山高耸入云,山间云雾缭绕,犹如仙境一般。山脚下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潺潺流淌,溪边花草繁盛,蜜蜂蝴蝶在花丛中飞舞。 江月兴奋地跑到小溪边,用手捧起清凉的溪水,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琳琅看见小溪里有鱼,直接脱了鞋子,跳进了小溪摸鱼去了。水莹她们看见了,也纷纷效仿,几个少女在小溪里,相互追逐,嬉闹声在山间回荡。 曾宥和曾行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看着这几个活泼的少女。而曾行的眼里只有一人,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找机会与她单独相处。 楼藏月也带着凤来楼的几个舞姬在喆山脚下游玩。她们在高处看着小溪里玩乐的少女,都羡慕不已。 楼藏月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喊道:“琳琅,琳琅。” 琳琅玩得太开心了,没有听见声音。 彩云仿佛听见了,就停了下来碰了一下琳琅,说道:“琳琅,好像有人叫你。” 琳琅这才停下来仔细听,真的有人叫她。这个声音好熟悉啊! 楼藏月看见琳琅抬头在寻找,便再大声的喊道:“琳琅。” 琳琅看见了楼藏月,把双手在最嘴角两边,呈喇叭状,说道:“楼姨,楼姨。” 曾宥听见琳琅喊楼姨,也顺着琳琅的视线看去。 楼藏月从小路下来,走到小溪边,琳琅也从小溪里起来,拉着楼藏月的手说道:“楼姨,你们怎么在这里?” “今天是乞巧节,是女儿家的节日,我们出来玩玩。诶,怎么不叫龙儿?”楼藏月边说边到处望望。 “小姐不是已经成亲了吗,她不是女儿家了,所以就没有来。”琳琅开心的说道。 江月她们看见楼藏月,纷纷从小溪上来,走到楼藏月身边说道:“琳琅,这是谁啊,长得这么好看?” 楼藏月侧头,看见江月,看见那跟父亲极为相像的眉宇,她便猜出了此人是江月。 “三小姐,这是我楼姨,是我家小姐在江南的朋友。”琳琅跟江月介绍道。 楼藏月行了一个礼,说道:“江小姐好!” 江月回了礼,说道:“楼姑娘好!” 曾宥曾行看见了,也从石头上走过来,看着楼藏月。 琳琅赶紧跟曾宥说道:“曾大叔,这是我家小姐在江南的朋友,楼小姐。” 曾宥行礼说道:“见过楼姑娘。”曾行也附和道。 楼藏月看了一眼曾宥和曾行,转头看着琳琅说道:“好好玩,早点回去,我就先走了。”楼藏月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琳琅看着楼藏月的背影,目送她离开。 玩了好长时间了,大家也饿了,于是就坐下来,吃了果子,喝了一些水,小憩一下。 江月提议去林子里玩一会儿,琳琅她们高兴极了。曾宥说:“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江月她们进了树林,曾行跟在后面,曾宥则就在山下,并找了一块石板,双手当做枕头躺了下去。 琳琅走在江月的前面,江月故意把琳琅绊倒在地,然后看着曾行说道:“曾行,你是怎么保护琳琅的,还让琳琅摔了,反正我不管了,琳琅就交给你啦。”江月说完,就带着彩云她们偷笑的先走了。 琳琅吃痛的坐在地上,曾行赶紧蹲下,看见琳琅的膝盖都红了,心里责怪江月太用劲了,赶紧给琳琅摸摸,问道:“疼吗?” 琳琅赶紧把裙裾放下来遮住膝盖说道:“没事,都是小问题,不碍事。”说完赶紧站起来。 曾行眼疾手快,赶紧扶着琳琅。他们并排走在林中,曾行的手有点不安分,几次想去抓琳琅的手,都没有抓住。琳琅也知道曾行的心思,偏不让他抓住。 曾行突然双手扶住琳琅的肩,转一个身,让琳琅背靠在一棵树上,他站在琳琅前面并紧挨着琳琅,轻声的看着琳琅一脸认真的说道:“琳琅,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琳琅看着曾行满眼的爱意和真诚,大大方方的看着曾行说道:“喜欢。” 曾行的爱得到了回应,高兴的说道:“那你不要离开京城,留在我身边好吗?” 琳琅看着曾行,缓缓的说道:“曾行,对不起,我是喜欢你,但是我不能接受你,因为我不可能为了你丢下我家小姐。” 这句话,让曾行走着恼怒,他说道:“你眼里除了你家小姐,就可以连喜欢的人都不要了吗?” 琳琅也带点愤怒问道:“那你可以抛下你家少爷跟我走吗?” 曾行被琳琅这句话噎住了,一时不能回答。琳琅推开曾行,说道:“曾行,你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求我做到呢?你太霸道了。”琳琅说完,准备转身走,哪知道曾行一只手把她的腰一勾,她就跌入了曾行宽厚的怀中。 曾行紧紧抱住在挣扎的琳琅说道:“琳琅,我可以抛下我家少爷,但是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帮助我家少爷完成了要做的事情可以吗?” 听到这句话,琳琅不再挣扎,她缓缓的抬起手,然后抱住曾行的后腰。曾行感受到了琳琅的回应,搂住琳琅的双手变得更紧了。琳琅这个小小的人儿,就如婴儿一般,被曾行包裹着。 第62章 不做夫妻,就成朋友 江月她们玩得很开心,曾宥平安的把她们带了回来。江月她们吃过晚食后,纷纷来到了菊苑。 江预和曾宥在院子里下棋,并把曾行被向晚舟扔到房顶上的事情说给了江预听。 “大哥,你说嫂子怎么那么大的力气,把曾行从菊苑门口直接扔到了你书房房顶上。”曾宥疑惑的说道。 “为何?”江预问道。 “少夫人不让曾行招惹琳琅。”曾宥回答。 “哎,下棋吧!”江预眉眼一抬的说道。 菊苑里的院子里,江漪在旁边看着向晚舟在做衣服,江月琳琅她们在玩秋千。 江漪拿起旁边做好的衣服,说道:“龙儿,你这双手啊,肯定被天上做衣服的神仙亲吻过。怎么做的如此好呢!” “好吗,可是我总觉得有一件衣服少些什么?”向晚舟边说边拿起一件做好得衣服说道。 江漪自己看了,说道:“是少了一点什么?龙儿,你可以在这里绣一朵山茶花,我大哥特别喜欢山茶花。” “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不过得好好思考怎么绣,不然看起来很唐突。”向晚舟仔细看了看说道。 “好了,休息一下,别把眼睛弄坏了,你这双眼睛啊,要是弄坏了,天上的神仙都会心疼的。”江漪刚说完,就“哎”的一声。 “怎么啦?”向晚舟赶紧问道。 “没事,就是最近这个小家伙太调皮,总是踢我,你来摸摸。”江漪说完,便拉过向晚舟的手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真的,小家伙挺欢实的,动个不停,以后一定是一个顽皮的小子。”向晚舟笑着说道。 “龙儿,看起来,你也很喜欢孩子,你赶紧跟我大哥生一个!”江漪打趣的说道。 曾宥听了江漪的话,看了江预一眼。 江预一脸冷静,继续下棋。 “姐姐,可别瞎说,两情相悦才能生孩子呢?”向晚舟坐下说道。 “龙儿,听说江南的小曲儿很好听,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你给我唱唱。”江漪说道。 “你真想听,那你等等!”向晚舟说完便进了屋,一会儿抱着琵琶出来了。 江漪惊奇的说道:“龙儿,你还会弹琵琶?” “江南小曲儿,就得有琵琶呢!以前娘亲在的时候,最欢边弹琵琶边唱小曲儿了。”向晚舟边说边坐下。 她调试了一下琵琶的弦,手指在弦上跳动,悦耳的琵琶声就如潺潺的溪流,在山脚流淌。然后红唇启动,那柔情软语般的小曲儿娓娓而来。 江预听了,手中的棋子也停了下来。曾宥说道:“嫂子的琵琶声和歌声不仅入耳,还很入心啊!” 江月她们听到了如此柔情般的歌声,赶紧跑过来,围在向晚舟周围,静静地听着。那婉转悠扬、如泣如诉的吴侬软语,仿佛是从江南水乡最深处飘来的一缕轻烟,袅袅地萦绕在人们的心间。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像是被春水浸润过一般,温润而柔和,让人听着听着,骨头都不由自主地酥了。 那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黄鹂出谷,又似夜莺啼鸣,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和风情。它细腻入微,宛如丝丝缕缕的春雨,轻轻地洒落在心田,滋润着心灵的每一寸角落。 这一刻,菊苑似乎都变得安静而美好。人们沉浸其中,感受着那份温柔与甜蜜,仿佛置身于一幅美丽的画卷之中,周围是青山绿水,鸟语花香。那软软糯糯的语调,就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摸着人们的耳朵,撩拨着内心最柔软的弦,让人陶醉不已,无法自拔。 一曲完毕,江月站起来说道:“我终于知道这男人们为什么爱去听小曲儿,这曲儿,女人听了骨头都酥了,更何况男人呢。嫂子,要是我大哥听见了,那还受得了!” 江月的话把江预从刚才的曲儿中唤醒,他看着曾宥说:“确实入心,下棋吧!” 曾宥看了看江预,说道:“入心就好,既然入了心,就抓住吧,不然真的会飞走的。” 江漪说道:“我大哥琴弹得可好了,龙儿,你会抚琴吗?” 琳琅看了一眼向晚舟,轻视的说道:“二小姐,可别让我家小姐抚琴,她是长了一双抚琴的手,确实生了一颗折磨琴的心。要是听了她的弹的琴声,会生不如死的。” “琳琅,哪里有这么夸张,我只是不想学而已。”向晚舟脸红的说道。 “二小姐,你知道吗,我家夫人,琴弹得极好,可是她无论怎么教我家小姐,都教不会,我家小姐的手都被抽得血淋淋的,夫人都不停手。”琳琅心疼的说道。 “你家夫人如此严厉?”江漪问道。 “当然了,夫人什么都让我家小姐学,而且必须要学得最好,稍稍有差池,不如夫人的意,夫人就是一顿鞭子。反正小姐啊,就是被夫人用鞭子抽大的。”琳琅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 江预和曾宥听了琳琅的话,心里颇为震动。 江漪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向晚舟站起来说道:“琳琅,这有什么好哭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今晚街上一定很热闹,你们不去看看吗?” 江月把眼泪止住说道,“嫂子,你去吗?” 向晚舟说道:“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江月说道:“你不去是因为怕我大哥吗?” “不是,毕竟我成亲了,今晚是你们女儿家的节日,我去了不好,你们去吧。琳琅,去换上我给你做的新衣裳跟江月她们出去好好玩吧!”向晚舟平静的说道。 琳琅高兴的进屋换了新衣服,然后同江月她们出去了,躲在墙角偷看的曾行听见了,也赶紧跑出去了院子。 曾宥见了曾行着急忙慌的样子,叮嘱道:“你与琳琅保持距离,不然会被扔到九重天。” 曾行只丢下“知道了”三个字,人影儿就不见了。 江预看了一眼曾宥,曾宥也离开了江预的院子把江漪带回了梅苑。江漪很是奇怪,看着曾宥说:“我走了,龙儿一个人多孤孤啊!” 曾宥笑着看着江漪说道:“你傻吗,不是有大哥吗?” 江漪看着曾宥,马上明白了过来,说道:“这棵老铁树,是不是要开花了!” 曾宥看着江漪,然后蹲下,把头贴在江漪的肚子上,说道:“儿子,我是你爹,以后别踢你娘了!” 江漪笑得肚子不停地在抖。 菊苑好安静,向晚舟一个人坐在树上,那孤独的身影,仿佛刻在了江预的心里,他忍不住想要陪在这个孤影身边。他来到菊苑,来到槐花树下,轻轻一跃,就坐到了向晚舟身边。 向晚舟转头,看了江预一眼,说道:“你怎么来了。” 江预看着向晚舟问道:“不叫夫君了。” 向晚舟微笑一下说道:“我不想装了,这一刻,我只是向晚舟,不是你的夫人。” 听了向晚舟的话,江预平视前方嘴角一笑的说道:“这一刻,我也不是你的夫君,我就是江预。龙儿,我们也许可以成为朋友。” 听到江预叫她龙儿,向晚舟转头盯着江预。江预也转头看着向晚舟,说道:“龙儿,蛮好听的,挺顺口的,所以就叫了。” 向晚舟笑了一下,说道:“就是一个称呼,无所谓。” “龙儿,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江预看着向晚舟说道。 “去哪里?”向晚舟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平静的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男人问道。 “去了就知道了。”江预伸手拉住向晚舟的手,从树下跳下来,来到了京城最高的地方。 站在这里,视野无比开阔,可以毫无阻碍地俯瞰到整个京城那雄伟壮丽、气势恢宏的全貌。从高处望去,京城宛如一幅巨大而精美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大街小巷纵横交错,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高楼大厦鳞次栉比,直插云霄,仿佛要与天公试比高;车水马龙的道路上车流如织,行人熙熙攘攘,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远处的宫殿金碧辉煌,散发着庄严肃穆的气息,彰显着皇家的威严和尊贵。再看那环绕京城的城墙,坚固而厚重,犹如一条沉睡的巨龙蜿蜒盘踞,守护着这座古老而又充满生机的城市。 “每当我困惑的时候,我都会来到这里,看着眼前的景象,心就会变得开阔,从而就会升腾起一种力量。”江预缓缓坐下说道。 向晚舟也坐了下来,“江漪跟我说过你的事情,你背负着家族的责任,也背负着一个臣子的职责,江预,你是保卫大越的英雄,你一定很累吧!” 江预听到向晚舟叫自己名字,转头看了看向晚舟说道:“你在关心我吗?” 向晚舟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别多想,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这只是出自朋友的真心话而已。” “上次,你在江澈面前说,我入不了你的眼,我真的很差吗?”江预看着向晚舟问道。 向晚舟看了一眼江预,站起来说道:“你入不了我的眼,我不也是入不了你的眼吗?我们不在同一个世界,当然都进不了对方的眼睛了。” 江预大拇指摩擦着食指说道:“说的也是,不过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第63章 宝马赠将军,意不在酒 向晚舟看着旁边的大树说道:“江预,你知道它们为何这样自在吗?” 江预顺着向晚舟的视线回答道:“愿洗耳恭听。” 向晚舟摘下一片树叶说道:“它们有自由的生命。自由,是它们最好的状态,它们安静自在,不受任何拘束,不迎合任何事物。允许自己做自己,一切自在随心。” 江预听了说道:“那一辈子就投胎做一棵大树。人啊,流转于世间,一生一生的跋涉,一世一世的轮回,我们每一个人,其实,都是一个孤儿。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我们偶然来到世上,又必然孤独地离去。人,是生而独孤的。” 向晚舟听了江预的话,看着江预,怎么会如此说呢?” 江预也站起来,摘下一片树叶,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都是孤独的个体。我们不要总想去寻找能够理解自己,能为自己分担伤痛孤独的人。因为很多时候,我们的伤痛,在别人眼里只是一粒尘埃。就如我们不能对别人的经历感同身受一样。每个人都是悲喜自渡 。孤独,可以让我们思考,让我们思绪飘然,正因为这样,我们的心可以任意驰骋,这样,不就是自由吗?” 向晚舟知道江预是在安慰自己,便说道:“别看你冷脸一张,还……你不要总是冷着脸,应该多笑一笑。” 江预看着向晚舟说道:“我身在不自由的环境中,脸上当然也不能自由。不过,我冷着脸,不代表我的心不会笑。” 向晚舟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是笑了一笑,就转头俯瞰京城的夜景了! 江预也把目光投向了这座繁华之城。 林远闲来无事,乞巧节时,他也乔装一下,上街看看京城的繁华。可当他在一处酒馆门前,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跟他当年跟随舅父江稳清剿流山土匪时抓获的土匪头目黑豹一模一样。于是他悄悄跟踪此人。此人聪明狡诈,路途多次换道,最后到达城西一处别院。林远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暂且回了城南。 林远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当年流山土匪作恶多端,不仅抢劫高门贵府,还公然与朝廷作对。皇上下令让舅父江稳一定要清剿流山土匪。当年舅父经过周密部署,把流山土匪大头目黑熊当场击毙。把二头目黑虎、三头目黑龙和四头目黑豹抓获,并在菜市口公然处决了。怎么黑豹还会出现?事不宜迟,他立马出了门。 江预和向晚舟很晚才回来,他把向晚舟送到菊苑,才回到自己的书房。当他走到书房门前,便嗅到了一丝气息,于是他放慢脚步,轻轻推开房门,做好攻击的准备。突然那股气息向他袭来。江预侧身躲过,随即飞起一脚踢向那人。只见那人一闪,几番拳脚下来,那股气息败下阵。江预定睛一看,竟然是林远。 “你怎么来了?”江预问道。 “八年了,我还不是你的对手,难怪父亲那么喜欢你。”林远说道。 “表哥,姑父最疼的是你,这么晚来,一定有急事吧?”江预问道。 “我看见了黑豹。”林远说道。 江预一惊,看着林远问道:“确定吗?” 林远眼神坚定的说:“绝对没有看错,一定是他。” 江预沉思片刻,转身看向窗外,心中暗自思忖:“看来此事不简单,必须得查清楚。” “林远,这一久你就负责盯着黑豹,记住千万小心,注意安全。我已经吩咐了曾行,这几天会送一些日常用品过去。” 林远说道:“好,你也要当心,我走了。” “等等,刚才看你的功力,是不是内脏的伤还没有恢复?”江预担心的问道。 “别担心,比以前好很多了,再休养两月,定能完全恢复。”林远回答道。 林远离开后,江预于书房中静坐,大拇指和食指摩擦着,默默思索着黑豹之事。昔日处决黑豹等人的案件乃刑部尚书王大人亲力操办,莫非刑部调换了犯人?他缘何要冒如此巨大的风险?其背后定然另有黑手。 宣王自从收到那张威胁的纸条之后,就没有再找楼藏月,而是频繁的召见明珠,不仅赏赐给明珠很多名贵的珠宝,还给她置办了一处宅院。要求明珠帮她监视楼藏月的一举一动,然后找出在背后保护楼藏月的人。 明珠自从得到了宣王那令人瞩目的赏赐以及格外的宠幸之后,整个人都焕发出了别样的光彩。她的面庞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泛着迷人的红晕,好似被幸福的光芒所笼罩。不仅如此,她全身上下更是散发着璀璨夺目的珠光宝气,每一颗宝石、每一串珍珠都仿佛在诉说着她如今的尊崇地位。 这般雍容华贵的模样出现在凤来楼时,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那些平日里同样风姿绰约的舞姬们,此刻望着明珠,眼神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羡慕之情。她们暗自思忖,为何自己就没有这样好的运气能够得到宣王的垂青呢?有的舞姬甚至不由自主地靠近明珠,想要近距离欣赏她身上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还有些则在一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谈论着明珠近来的风光无限。而明珠对于周围人的反应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她优雅地迈着轻盈的步伐,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尽情展示着自己的美丽与荣耀。 楼藏月经常提醒明珠,宣王是皇天贵胄,好色如命,让明珠不要掉进这温柔的陷阱。可是沉浸在荣华富贵美梦里的明珠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继续沉睡在富贵的温床,不愿醒来。明珠也知道,宣王也只是利用她而已。可是对于一个从小就经历穷困的孩子来说,金银富贵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方允此人对马匹可谓痴迷至极,视其如同生命般重要。而这成王深知这个癖好,特意派人从遥远的北疆寻觅到了一匹世间罕有的绝世良驹,并将此马当作礼物赠给了方允。当方允亲眼见到这匹神骏非凡、毛色鲜亮、身姿矫健的名贵宝马时,心中的喜悦之情简直难以言表。面对这样一份梦寐以求的厚礼,方允又如何能够抵御得住这般诱惑呢? 自那日起,方允便时常出入成王府,与成王畅谈养马之道以及分享彼此对于骏马的热爱和见解。渐渐地,他成为了成王府的常客,也自然而然地被奉为了座上贵宾。然而,就在这段时间里,成王府内却多出了一位容貌绝美、体态婀娜多姿的妙龄少女——萧妍。 萧妍,她是萧政那位备受宠溺的小妾金氏所生。这位金氏本就深得萧政的欢心,其所出的女儿萧妍自然也是从小娇生惯养,养成了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萧妍自小就备受金氏悉心调教。这金氏本就天生丽质、妩媚动人,又深谙如何将女子培养成风情万种之人。在她的精心雕琢之下,萧妍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举手投足之间皆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尤其是那双眉眼,勾人心魄。 而萧政之所以要将如此千娇百媚的萧妍送入府中,其目的可谓是昭然若揭。他想要通过萧妍来拉拢方允,使其成为自己的人。为此,他不惜利用女儿的美貌作为筹码,企图以此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野心。 早朝后,皇上与江预在御书房,聊今天朝中的事情。 皇上问道:“礼部尚书尚空缺,你认为谁最适合?” “陛下,不妨成全陈寅之愿,此人多年来苦心经营,所求无非此位。此时应允,亦能遂丞相之意。然,遴选侍郎,须谨慎即可。” “礼部侍郎的位置,朕打算空虚一段时间,看看丞相他们的反应。” “皇上英明。” 江预离开御书房,回到了翰林院。 第64章 西塞曲,龙儿舞 凤来楼里,楼藏月她们正在排练西塞舞,可是总也不满意。她只能递帖拜访问江府,找向晚舟帮忙。 此时的向晚舟躺在摇椅上认真地看着书。江漪本来也在休息,可是肚子里的宝宝很长时间没有动了,她立马来到菊苑让向晚舟给她看看。 “龙儿,龙儿,快帮我看看,宝宝怎么不动了。”江漪焦急地说道。 向晚舟赶紧让江漪坐下,立马给她把脉,把完后,平静地说:“放心吧,宝宝只是睡着了。” “啊,睡着了,可是往天这个时宝宝很爱动的。” “大人也有不准时睡觉的时候,何况是肚子里的宝宝呢。你最近少吃一些,到时候宝宝过大,真的不好生产。” 楼藏月来到江府大门前,这两扇大门里面,是她魂牵梦绕的地方,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快乐。这里有她心心念念的人。而今天,时隔八年,她要以陌生人的身份踏进去,她的心里流的是泪,也是血。 她把拜帖递给门仆,门仆去通告后,勇叔亲自来门口接她。她第一眼看见勇叔,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是那么显眼。 勇叔看见楼藏月,一种熟悉感袭来,可是他又说不清楚,顿了一下,就说:“楼姑娘,里面请。” 楼藏月随着勇叔的步伐走进院子,绕过长廊,来到客厅,一路上,那些曾经的时光通通都浮现在她眼前。母亲陪她、江预和江漪在前院玩老鹰抓小鸡、祖父江固在长廊教她写字、弹琴、她和江预在客厅角落偷听父亲和客人谈话…… 眼前这幅画面实在是太过清晰了,时光匆匆流逝,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唯有这清晰的画面还能让人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温暖拥抱,此刻都如同过眼云烟般消散无踪。望着这幅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感叹世事变化无常,将这一切改变。 勇叔说道:“楼姑娘稍等片刻,我去禀报少夫人。” 楼藏月彬彬有礼的回答道:“有劳了。” 勇叔走后,她尽力掩藏的泪水还是止不住漏了一些出来。她贪婪而又仔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她要再次把曾经的时光再啃食一遍,来滋润那干涸的心灵,来慰藉那瘦弱的灵魂。 勇叔来到菊苑说道:“见过夫人、二小姐,有一位姓楼的姑娘递来帖子,想要拜访少夫人您。”勇叔说完便把帖子递给向晚舟。 向晚舟接过帖子,一看,喜上眉梢。说道:“江漪,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一趟。” 向晚舟随着勇叔来到客厅,只见楼藏月好像被定格了,在认真的看着客厅前的槐花树。向晚舟赶紧跑过去,“姐姐。” “龙儿。”楼藏月听到向晚舟的叫声,从记忆中抽离出来,走到向晚舟身边。向晚舟直接拉着楼藏月的手,走,我们去别的地方。 她们二人来到菊苑的亭子里,向晚舟对楼藏月说:“姐姐,这是江府的二小姐,江漪,她最好了,经常照应着我。” 楼藏月看着挺着肚子的江漪,心里暖意滚滚,赶紧说了一句:“江小姐好!”楼藏月心里无限感慨道:“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当初的那个爱哭鬼也要当娘了。” 江漪听了,仔细打量这这位亭亭玉立的楼藏楼姑娘,然后微笑着说了一句:“楼姑娘好。” 江漪看了看盯着她看的楼藏月,说道:“既然龙儿有客人,那我就先回屋了。” “好的,你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再多吃了。”向晚舟叮嘱道。 “好的,龙儿。”江漪边说边给楼藏月行了一个礼,然后彩云就搀扶着江漪离开了。 楼藏月看着江漪离开的背影,然后坐下后说:“龙儿,这次的西塞舞又得劳烦你了。” “姐姐,什么劳烦不劳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是你的事。”向晚舟边说边倒茶递给楼藏月。 “好的,那你什么时候合适?”楼藏月接过茶水问道。 “日暮过去可以吗?”向晚舟笑眯眯的盯着楼藏月说。 “可以,你把府上的事情处理好。凤来楼里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我知道你忙,就不留你了。” 向晚舟搀着楼藏月把她送到江府门口。此时,江预正好回来,向晚舟赶紧走过去说道:“夫君回来了。” 楼藏月见了江预,行礼说:“见过江大人。” 江略微笑说道:“见过楼姑娘。” “龙儿,那我就先走了。”楼藏月说完,就再次跟江预行礼说道 向晚舟目送楼藏月离开,直到看不见楼藏月的身影才转身。当她转身时,双目刚好撞上江预。向晚舟说道: “夫君,怎么还不进去?” 江预看着向晚舟那保持距离而又故作亲切的笑容,心里竟然很不高兴。然后转身就离开直接进了书房。 晚食过后,向晚舟来到江预的书房,给正在看书的江预递上一杯花茶,说道:“夫君,饭后喝一些花茶,可以解油腻。” 江预看了一眼向晚舟,接过茶盏,看了尝了一口说道:“茶的味道不错,要去凤来楼吧。” “夫君料事如神。” “什么时候去。” “现在。” “曾行,陪夫人去一趟凤来楼。”江预望着曾行说道。 赠行赶紧回答道:“是。” 江预放下茶盏,看了一眼向晚舟,说道:“早去早回。” “是的,夫君。”说完,向晚舟飞快地离开了江预的书房。 曾行陪着向晚舟来到凤来楼,林三娘热情似火,赶紧行礼说道:“见过江夫人,今日又打扰您了。” 向晚舟回了礼,说道:“林三娘,我藏月姐呢?” 林三娘把向晚舟带到了舞台这里,楼藏月看见向晚舟来了,赶紧让她上来舞台。向晚舟让楼藏月她们跳一遍西塞舞。楼藏月们跳了起来,向晚舟仔细看着每个舞姬的舞步。 一曲跳完,向晚舟发现了她们的问题,于是再让她们跳一遍,这一次,向晚舟仔细看她们的节奏感和面部表情的变化。一曲跳完,向晚舟心情已经有了主意。她让大家停下来,说道: “西塞的舞蹈,体态要轻盈,腰部要柔软,髋部摆动要优雅,左旋转和右旋转要带来阵阵风,踢踏跳跃时要有力量。还有就是乐师的演奏变化有欠缺,光有琵琶、箫、箜篌和笛是不够的,还需要有鼓和笙的配合,这样节奏在变化时才会有余响回音。还有乐师需要与舞者相互配合,而不是让舞者去追赶乐师的节奏。” 江预最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起身离开了书房,往厨房方向去了一趟,又转身出了江府。他来到城南的别院,看见林远正在疗伤,于是盘腿坐到到林远的背后,伸出双手手掌,输送内力给林远。 在江预的帮助下,林远最后未通的经脉被打通了。然后他转身就出拳攻击江预,江预也伸出一只拳头,两个拳头相撞,两人都后退了数米。林远慢慢松开自己的拳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脸上露出了微笑,对江预说道:“多谢表弟相助。” 江预嘴角带笑的说道:“举手之劳而已。看来你的内力增进了不少。” “虽然增进了,还是不如你。父亲总说我不如你是因为你勤奋,我懒惰。于是我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可是还是不如你。我不得承认,天资真的很重要。”林远说完,于是转身坐下给江预倒了一杯茶。 江预坐下后,端起一杯茶,呡了一口说道:“林远,黑豹不要盯着了,你抽时间去刑部尚书王永府上走走。” 林远脸色正起来,说道:“好的。” “前一久,我去丞相府,追踪到一个黑影,我一直跟到了城外的一处山庄。这个身影跟你说的极为相似,我猜这个黑影就是黑豹。所以,这个黑豹暂时不能动。”江预大拇指和食指摩擦着说道。 “当年黑豹几兄弟的案件,都是王永亲手办理,如今,黑豹还活着,我估计黑虎哥黑龙也还活着。他们武力高强,特别是黑虎,都是你我难敌之人。”林远眉眼带忧的说道。 “所以,我们不能着急,我们得慢慢抽丝剥茧,把大困难进行分解,然后再把小困难击碎。林远,天下无难事。”江预突然用力握着手中的茶杯说道。 “天下无难事,办法总比困难多。江预,这条路上,我们永远并肩而立,一路同行。”林远伸出一只手坚定的说道。 江预看着林远伸出的手,再看看那只空空的衣袖,伸出了一只手,与林远紧紧握住。 江预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凤来楼,林三娘和曾行准备叫他,他示意不要出声,他一直听着向晚舟的指点。 琳琅看着江预,有点吃惊。 楼藏月说:“龙儿,你给我们演示一遍,可好?” 向晚舟对乐师说:“各位乐师都是高手,你们把鼓和笙加进去,然后看着我的舞步来变化节奏。” 向晚舟去里间换好舞服,走出来,开始舞起来。她的舞姿,柔如柳、轻似雪、缓似云、矫似龙、旋似风。乐师们跟着她的舞步变化节奏,向晚舟也跟着乐师们的节奏变化着舞步。 台下的江预、楼藏月、林三娘、曾行和舞姬们都看得无比入迷。一曲舞完,向晚舟才发现,江预也在台下。 她让舞姬们上台,跟着她刚才的舞步变换舞一遍,舞姬们也都聪慧,一曲舞完,向晚舟仔细纠正每个舞姬的动作和表情,还多遍演示,而且还亲自指导乐师们的节奏。就这样,四个时辰过去了,她终于满意了,舞姬们和乐师们都满意极了。 第65章 小号龙儿,大号饭碗 已经排练好,江预、向晚舟他们离开了凤来楼。 林三娘、楼藏月和明珠把他们送到门口,看着他们上了那车。此时已是亥时,向晚舟有点累,她头靠着车内壁,闭上了眼睛,江预坐在她身边,看向她想说什么。可是看见她在闭目养神,就没有再说。 江预就这样看着向晚舟的侧颜。她的侧颜犹如一幅静谧而深邃的画卷,侧脸轮廓,不仅仅是简单的线条组合,更是一种独特美感的体现,凝聚着女性的温婉与坚韧。 额头宽广而平滑,宛如一块无瑕的碧玉,映照着岁月静好的光泽。她的眉骨微微凸起,为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眸增添了几分深邃。 眉毛自然舒展,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内敛而不失坚定的性格。她那挺直的鼻梁。从鼻根到鼻尖,线条流畅优雅,不带一丝瑕疵。鼻尖轻轻翘起,既显得俏皮可爱,又不失端庄大气。 唇线也十分精致。上唇微翘,下唇饱满,不笑时自带三分笑意。她的嘴唇与下巴之间形成了一个柔和的弧度,既彰显了女性魅力,又透露出一种不张扬的自信。 她的下巴线条同样完美。既不过于尖锐,也不过于圆润,而是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女性特有的温婉与力量。这样的下巴,既能在静态中展现出雕塑般的美感,又能在动态中流露出灵动与活泼。 她侧颜,是一首无言的诗,是一幅流动的画。它不仅仅是对外在美的呈现,更是对内在气质的深刻诠释。在她的侧颜中,江预看到了一个少女的优雅与从容,坚韧与执着。 琳琅发现江预在一直盯着向晚舟,假意咳嗽了一下。 江预听了,转过头,看看窗外。突然,向晚舟的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他又看向向晚舟,向晚舟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江预,不好意思的说道: “失礼,失礼,无法控制。还望夫君不要见笑。” “曾行,快一些。”江预说道。 “是的,大少爷。”曾行加快了速度,很快就到了江府。 他们四人回到江府,江预对于曾行说: “你去厨房把徐嫂准备的食盒拿到书房。” “是,大少爷。”曾行快速离开。 向晚舟看着江预说道:“夫君,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向晚舟带着琳琅准备离开时,江预说道: “等吃完东西再回去,不要半夜去厨房,曾宥的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向晚舟恍觉,原来江预发现她半夜去厨房的事情。她只能跟着江预进了江预的书房,琳琅也进去了。 进去后,江预让她坐下,江预自己也坐在了她对面。这时,曾行把食盒拿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你先回去休息吧。”江预看着曾行说。 “是,大少爷。”曾行递给琳琅一个眼神。琳琅说道:“小姐慢用,我去外面等着。” 曾行离开了书房,江预把食盒打开,把饭食拿出来。向晚舟看着这么多的吃食,说道:“这么多,江大人真是好饭量啊。” “你吃的。” “我吃不了这么多,一个女子如果吃这么多,会被人笑的。”向晚舟看着江预说道。 “吃不了这么多,是谁半夜去厨房,拿着大碗吃的。” “啊,这都被你发现了,真丢脸死。”向晚舟用双手遮住了脸说道。 “这有什么丢脸的。”江预看着向晚舟说道。 向晚舟听了江预的话,左手食指和中指中间留出一个缝,看着江预说道: “真的不丢脸。” “真的不丢脸,赶紧吃。” 向晚舟放下双手,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你怎么不吃。” “我没有吃夜食的习惯。” 江预就这样看着向晚舟吃,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笑,想起在众人面前的向晚舟和此时的向晚舟,此时的向晚舟如此的真实。少女就是少女,装得再成熟,也会露出俏皮和活泼。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 过了一会儿,向晚舟把所有食物吃完后,说道:“今晚多谢江大人关照。” 江预看着空空如也的碟子和饭钵,看了一眼向晚舟,示意她站起来。 江预看着向晚舟的肚子,说道:“奇了怪了,这么多食物,你是装到哪里去了?” 向晚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妾身也不知道。” 江预示意向坐下,平静对她说道:“平常又不是不给你吃,干嘛半夜跑厨房。” “平时人多,不好多吃,总是怕别人笑话,然后传出去,又会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也怕流言。” “一些不怕,一些也怕。小时候,饭量很大,娘亲总是让我少吃,最后把吃食藏起来,饿得实在受不了,就去喝水。后来大了,娘亲更是严格地控制我的饭量,我只能去山上打野食来吃。后来,娘亲看着我饿得实在可怜,干脆给我做了一个超大号的碗。你知道吗,那个碗有这么大。”向晚舟边说边用手比碗的大小。 江预看着向晚舟,静静地听她说着。当他看到她用手比那个碗的大小时,竟然笑了。 向晚舟放下手,盯着江预说道: “原来,你会笑啊!” “当然会笑,只是不想笑。” “你还是要多笑一下,不然没有女人喜欢你的。” “为什么?”江预好奇地问。 “我问你,你愿意看着你的妻子整天冷着一张脸吗?” “有何不愿意。” “那说明你们互相不爱对方。你们只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强行生活在一起。” “那认为夫妻之间该如何。” “要相互爱对方,知道对方的不容易,相互理解,并肩作战,共同承担风雨。虽然会有争吵,但是第二天就会和好。再生几个孩子,陪着孩子们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甚至钻狗洞。” 向晚舟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泛着柔和而迷人的光彩。江预斜靠着看着她说完,也在畅享自己有这样的生活。可是,人各有命,他没有这样的福分。等自己的事情都做完了,他会让放向晚舟自由,让她去过这样的生活。 向晚舟看着沉思的江预,就停了下来说道:“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不多,赶紧回去休息吧。” “那夫君也赶紧休息。”说完,向晚舟离开了江预的书房,回到菊苑。 当她刚跨进菊苑,就看见院中的曾行和琳琅。曾行亲手喂琳琅吃东西,琳琅竟然张开了嘴巴,两人笑盈盈的。向晚舟闪到他们身边,还没有等曾行反应过来,他就被向晚舟一把扔到江预书房的房顶上。 江预听到了屋顶的响声,出来一看,发现曾行趴在屋顶上,他眉头一皱,知道曾行招惹琳琅被向晚舟知道了。 琳琅担心的看着曾行,向晚舟正色看着琳琅,说道:“进屋。” 琳琅很担心曾行,是一步三回头。 公主在睡梦当中,又说着同样的梦话。方允觉得十分蹊跷。这次公主并没有被惊醒,而是把公主的梦话牢牢记在了脑海。 江预半夜,出没在萧政的书房里,他找到暗格的机关,并打开,然后进入。发现很多密函。他拿起密函看了看,果然是一个字没有,他又仔细的闻了闻,发现密函都残留着一种特殊的气味。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离开了丞相府。 第二日早朝,皇上直接宣布陈寅担任礼部尚书一职。陈寅得偿所愿,赶紧拜谢! 随后萧政则参了江预一本。 萧政说:“启奏陛下,据闻江大人于翰林院肆意妄为,对公事置之不理,终日折腾众官员,竟将他们视作上阵杀敌之士兵般加以训练。翰林院可是翰林院可是朝廷培养人才之地,岂能让江预如此乱来。” 皇帝听后,看向江预说道:“爱卿,可有此事啊?”江预出列回复道:“回陛下,臣这么做也是为了提升众位大臣的身体素质。” 皇帝思考片刻后,开口道:“朕念在你也是为了众大臣好,翰林院近几年确实懒惰了许多,是该好好整顿了。江爱卿,不过这训练之事还是还是要适中,切莫过分。” 江预听后赶紧回答道:“微臣遵旨。” 退朝之后,江预来到翰林院,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暗自想到:萧政的手太长了,必须慢慢斩断。 第66章 敢想敢干,种菜植瓜 江预来到翰林院,曾行已经训练完毕,大家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位。虽然大家都带着疲惫,但是以往懒惰之人,也认真了许多。 江预先坐在工位之上,脑海之中却一直不停地思考着刑部尚书王永与黑豹之间的关系。 然而,回想起自己在京城将近十年来所了解到的情况,王永此人向来都是尽职尽责,将刑部管理得井井有条。他秉持公正无私之心,对待每一起案件都严谨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在他的领导下,刑部的工作效率大幅提高,冤假错案也明显减少。如此看来,王永似乎应该是个清正廉洁、一心为公之人。 此外,他在京城为官已达十年之久,这期间一直保持着独特的作风。对于那些有权有势之人,他毫无攀附结交之意,与成王和萧政也只是正常往来;面对美酒佳肴、绝色佳人以及金银财宝所带来的诱惑,他更是不为所动。这种清正廉洁、刚正不阿的品性,使得他成为了众多官员学习效仿的楷模。无论是在处理政务时的公正无私,还是对待同僚下属的宽厚仁慈,都让人对其敬佩不已。正因如此,他在官场上赢得了极高的声誉和威望。 然而当年那场剿灭土匪的案件可是由王永大人亲力亲为操办的呀!即便他有心想要调换犯人,那也是困难重重,因为这中间涉及到太多复杂的环节和程序了。首先得经过各级官员的审批,每一层都有着严格的把关;其次还得考虑到相关证据链是否完整、证人证言是否可靠等等一系列问题。稍有不慎,便会被察觉出端倪,从而引发轩然大波。所以说,要想成功地调换犯人并非易事啊!再有,他即使有通天的本领,他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那黑豹竟然还地活着,也恰恰证明了王永身上隐藏着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王永与这黑豹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又或许,这层关系之中,还有更强大的力量存在。 向晚舟端坐在菊苑之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她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光影从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她身上。她手中的针线灵动如同游龙布料之间穿梭。 自从江预说出那句“我会给你自由”之后,她原本紧绷着的心弦一下子松了开来。然而,奇怪的是,一直以来被驱使着赶制衣服的她,此刻却突然失去了继续忙碌下去的动力。曾经,做衣服仿佛成了她生活的全部,每一针每一线都承载着她的专注和执着。 但现在,当那个束缚她的枷锁似乎有了解开的迹象时,她竟感到一阵茫然无措。因为除了做衣服这件事之外,她竟然发现自己好像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让时间充实起来的事情了。 阳光也映照着琳琅和江月专注的面容。她们并肩而坐,面前摆放着色彩斑斓的丝线、柔软的绸缎以及精致的绣花针。 琳琅轻轻拿起一块淡粉色的绸缎,用手指仔细地抚平上面的褶皱,然后将它紧紧地握在手中。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落在一旁的花样图册上,心中构思着如何将那美丽的图案呈现在这小小的香囊之上。 江月则挑选了一根蓝色的丝线,熟练地将其穿过针眼,随后在线尾打了一个小结。她轻轻地咬断多余的线头,开始小心翼翼地在绸缎上勾勒出第一道线条。 两人时而低声交流,分享彼此对于针法和配色的见解;时而陷入沉默,全神贯注于手中的针线活儿。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只有那上下翻飞的绣花针和不断延伸的丝线见证着她们的努力与用心。 不一会儿,琳琅已经完成了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她满意地笑了笑,接着又开始绣起旁边的绿叶来。 江月这边也进展顺利,一只灵动可爱的蝴蝶渐渐在她的手下成形,翅膀上的花纹细腻而精美。 随着时间的推移,香囊上的图案越来越清晰,原本平凡无奇的绸缎逐渐焕发出迷人的光彩。琳琅和江月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成就感。 向晚舟缝制完最后一针后,慢慢放下针线,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她把做好的衣服折叠好,放进了卧房的衣箱里面后,就靠着窗,看着琳琅和江月专注的缝制着香囊。 琳琅最近变化很大,竟然对女红感兴趣了很多,她心中有些不安。其实,曾行也不是不好,只是他经常执行任务,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她不希望琳琅整日活在担忧之中,她希望琳琅能够一辈子安稳,平安喜乐一生。 她目光转移,看着偌大的院子,光种花种草,甚是可惜,要是能够种一些蔬菜该多好啊!她灵光一闪,然后换了一身男装,独自一个人来到街上。她直接去了铁匠铺,买了两把锄头,然后再去集市,买了几只兔子和一些菜籽。 经过凤来楼的时候,她上楼找楼藏月,可是扑了一个空,林三娘说楼藏月出去了。向晚舟只能悻悻的回到江府,回到菊苑。 这时,琳琅和江月已经不在院子里。向晚舟围着院里来回走动,她在合理规划这片院子的用途。经过精心的部署,她决定将院子一分为二,一半种花植草,用来做娱乐之地。一半种菜种瓜,养鸡养兔。 敢想敢干,动手就是。向晚舟去后院拿了柴刀,去了后山砍了几棵竹子,然后扛着竹子就回到了菊苑。只见她把竹子抛在空中,然后挥舞几下手中的刀,竹子就变成了做篱笆的竹片。 只见她拿起拿起竹片,身体在空中翻滚几下,竹片乖乖的站着,她再拿起手中的绳索,围着站着的竹片迅速绕了一圈,竹片变成了篱笆,把菜地围了起来。然后拿起锄头,轻轻跃进篱笆房中,来回的在地里挥舞着手中的锄头。 此时的向晚舟如同一头猛牛,把一身的蛮劲往地上一撒,地上的泥土都翻了身,散发出阵阵泥土的气味。这些气味飘进向晚舟的鼻孔,这对于从小在乡村长大的向晚舟来说,是无比的亲切。此时的她在想,如此好的地不用来种菜,如此好的草不用来喂牛,真是浪费至极。 自从向晚舟上街后,琳琅和江月去了梅苑找江漪,让江漪教她们如何缝制香囊,因为她们对自己的缝制很不满意。 快到晚食了,琳琅从梅苑离开,直接去了厨房,看小姐在厨房没有。她一来到厨房,还没有张嘴,牛嫂就拉住琳琅问:“琳琅,你是惹少夫人了吗?” 琳琅莫名其妙,直摇头。 牛嫂又说:“少夫人从后院拿了一把柴刀一句话也没有说就离开了。” 琳琅听说拿柴刀,她立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小姐要把曾行大卸八块。” 琳琅想到这里,拔腿就跑到江预的院子,勇叔刚好在江预的院子。 “勇叔,勇叔,请问看见曾行了吗?”琳琅急切的问道。 “大少爷还没有散值呢?曾行还没有回来。”勇叔慈祥的回答道。 琳琅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说一句:“谢谢勇叔。”说完,又拔腿就跑。 勇叔看着眼前这个可爱又冒失的丫头,微笑着摇了摇头。 琳琅跑进菊苑,看着院子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悬着的心才平稳的落了下来,她知道,她家小姐的牛劲上来了。向晚舟正在给几只兔子搭建一个小房子。 琳琅走到她身边说道:“小姐,你牛劲上来了,你去折腾你的枪不好吗,非得折腾这个院子,这要是让江老太太和姑爷知道了,你就吃不完兜着走吧。” 向晚舟抱着一只兔子站起来看着琳琅说道:“你看啊,这偌大的院子,就该用来种菜,这样,厨房以后就不用买蔬菜了,就来这里摘,多新鲜啊,又能节约用度。他们能有什么不高兴啊!” “小姐,这是京城的江家,高门贵府,不是你乡下的小院,我们是客人,怎么能反客为主呢?”琳琅生气的说道。 “都弄成这样了,你说怎么办?来抱抱小兔子,你看它多可爱,像琳琅一样可爱。”向晚舟看着琳琅说道。 “琳琅看着向晚舟怀中的兔子,可爱,把你做成红烧兔子。”说完,琳琅接过兔子,一把扔在地上。 江预散值,回到了江府。一进江府,勇叔就对曾行说:“曾行,不久前琳琅火急火燎的找你呢。” 曾行问道:“找我,勇叔,琳琅有没有说什么?” “这丫头听说你没有回来,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勇叔说道。 江预看了一眼曾行,又抬头看了一眼房顶,说道:“下次应该不是房顶了,应该是客厅前的槐花树了吧。”江预说完,就转身进屋换衣服。 曾行摸了摸头,有点担心琳琅,就悄悄去找琳琅了。 第67章 莫等情根深种 正值晚食时刻,大家都安静的用食。江预看见向晚舟吃得很少,就小声说道:“夫人,饭力不行啊!” 江老太太看了江预一眼,江预继续吃起了。用完饭食,大家都没有散去。江老太太坐在上方,好久没有看见江澈了,就问湘姨娘:“湘氏,江澈这孩子自从住到书院,好久没有回来,难道书院学业很忙,都没有休沐时间吗?” 湘姨娘赶紧站起来,恭敬的回答道:“回老夫人,江澈最近是学业有点忙,没有回来给老夫人请安问好,也是我管教不严,等他回来,我定会严加管教。” “这江澈,生性虽纯良,但是好玩,轻浮,文不成武不就,喜欢结交一位狐朋狗友,如若交友不慎,玷污了江家的名声,可就不好了。”江老太太说完,看了一眼湘姨娘。 江老太太继续说道:“明日我要去平宁寺礼佛,也顺道去看看他学业是否真的忙。” 湘姨娘看了一眼江预,江预说道:“奶奶,前几日我去了喆山,江澈的确学业有些忙。因为顽劣,落下了一些功课,书院里的先生对他看管得也还严谨。” “这才是当大哥的样子,江漪、江预,你们是江家的人,是一体,希望你们谨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曾宥,虽然你是江家的女婿,但也是在江预手下当差,也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千万不能出差错。” 江预、江漪和曾宥齐声回答:“是,谨记奶奶教诲。” 江老太太看着向晚舟,问道:“听说你今日中午去后院拿了一把柴刀,上山砍了一堆竹子回来。堂堂一个少夫人,怎么能跟粗野的农妇一样。我们是高门贵府,你是江预的夫人,少不了要出去结交,你这样粗野,如何担起江家主母这个责任呢?” 向晚舟赶紧站起来,说道:“奶奶,孙媳出自小门小户,再加上从小在乡野长大,教养自然缺乏,突然嫁进江府这样的高门,难以适应,有失江家的门风,还望您包容宽宥。” “既然知道自己的不足,就得严加约束自己,怎能任意妄为?”江老太太正色道。 “奶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孙媳担不起江家主母之责,愧对奶奶,愧对夫君,还请奶奶另择良妇担起江家主母之责。”向晚舟认真的说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异常震惊,一齐看向向晚舟,心里都在思忖向晚舟为何如此? 江预听了此话,出奇的平静,他猜到向晚舟不想让琳琅对曾行情根深种,不想把琳琅独一个人自丢在江府。他抬头看着向晚舟,向晚舟看到江预如此平静的面孔,想必他已经猜到自己为何如此了。 江老太太继续说道:“孙媳这退位让贤品德,真叫人高看。不过这主母易位,你就是妾了,这你也愿意?” 听到“妾”这个字时,湘姨娘不觉低下了头,江月看着湘姨娘的神色,心里不免心疼。 向晚舟平静的回答道:“奶奶,不用说是妾了,就是夫君与我休书一封,也是愿意的。” 江漪听向晚舟提到“休书”两字,就全身发抖。一个女人被休弃,是何等的耻辱,当初自己被休弃时,她成了满城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向晚舟却如此轻飘飘的说出口,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这样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曾宥看见了江漪的表情和发抖的身体,赶紧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传递给她力量。 江预听了向晚舟的话,说道:“既然夫人如此想,为夫一定会如你所愿。”然后站起来,看着江老夫人说道:“奶奶,孙儿还有急事要处理,先行告退。” 江老太太说道:“你去忙吧。” 江预离开后,江老太太说道:“大家都散了吧,”于是大家都离开了饭堂。 曾宥扶着江漪走在回梅苑的路上,说道:“你说龙儿为何要这么做?” “大哥无心她,她心也不在江府,长期如此,也不是办法,总得有一个人先提出来。”曾宥说道。 “你说,大哥为何这样倔强,龙儿这么美丽的女子也不能让他心动。”江漪有点惋惜的说道。 “也许有点心动,只是他不自知,还有他还被心魔所困。”曾宥叹息的说道。 “这大哥长得好好看,还是朝廷重臣,你说龙儿一个小门户出来了,竟然对江家主母毫无兴趣。”江漪沉思说道。 “江漪,并不是有所人都对荣华富贵感兴趣,嫂子是一只高飞的鸟,江府天地太小,岂能任她自由翱翔。想要让她留在江府,除非大哥主动靠近她、温暖她,为她提供一个能够栖息之所,让她能够自愿停下来。”曾宥深有感慨的说道。 江漪停下了脚步,看了看丈夫的脸,踮起脚尖,给了丈夫一个吻。曾宥双手捧着江漪的脸说道:“等你肚子里面的小家伙出来,我也该进去了。” 江漪羞怯的说道:“瞎说什么呀!”说完转身就走了。 曾宥赶紧搀扶住江漪说道:“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行周公之礼,是正常生活,夫人不必羞怯。” 江漪听了,说道:“我也该给你纳一个妾室了。” 曾宥听了,停下脚步,双手扶着江漪的肩膀深情的说道:“我是你的,我只属于你一个人。” 江漪听了,心里很高兴,也很愧疚,只能用余下的一生,好生爱曾宥。 向晚舟方才说的话,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虽然和江预都对双方没有一丝情意,但是琳琅的心已经不受控制,向曾行偏移。因为早晚也要离开江府,早些走,琳琅最多就是难过,过一久便淡忘。如果等情根深种了再走,那是一辈子的伤痕。这个世间,唯有情最美好,也唯有情最伤人。 她走在回廊上,突然听到了琳琅的声音。 琳琅说:“今天听牛嫂说小姐拿了柴刀,我吓死了,以为她要把你大卸八块。” 曾行安慰琳琅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担心了。” 琳琅认真的说道:“曾行,我们就这样算了吧,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也不想让我家小姐伤心。” 曾行看着琳琅说道:“琳琅,今生,我曾行眼里已经容不下她人。等我帮大少爷要做的事情做完,我就跟你离开江府,我保证说到做到。琳琅,你相信我,最多一年,你等我一年可以吗?” 琳琅怯生生的回答道:“我不知道怎么办,曾行,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你还是找别姑娘去吧!” “琳琅,你喜欢我吗?”曾行热切的问道。 “我只是喜欢你,但是还没有想跟你结为夫妻的想法。”琳琅直白的说道。 曾行笑着说:“只要你喜欢我就好,我不强求,但是有一天,你一定会心甘情愿的跟我结为夫妻的。” “你就这么自信。”琳琅不相信的说道。 曾行说道:“你只要看我怎么做就好。” 向晚舟听不下去了,曾行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布下如此温柔的陷阱,让琳琅慢慢沦陷。她冲出来,说道:“曾行,你这陷阱布得是不错,不过,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琳琅掉下进去。”说完,提起曾行,一把把曾行扔了出去,这一次,曾行不是掉在房顶上,而是掉在了客厅门口的槐花树上。 曾行摸着自己的腿,吃痛的说道:“大少爷这张乌鸦嘴。” 向晚舟扔完转身看了一眼琳琅,说道:“曾行现在是猎人,你是猎物,他在布置陷阱,让你往里面钻,你知不知道。琳琅,你才十六岁,还分不清什么是男女之情,你不要被男人这种花言巧语所欺骗。你知道吗,婚姻不是儿戏,是要付出很多的。再说了曾行经常出去执行危险的任务,我不想你过整天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只想你安安稳稳的找个普通人家,平安喜乐一辈子。” 琳琅看着向晚舟,说道:“小姐,我知道了,我一定听你的话。” “我是为你好,你知道吧,赶紧回去,我会尽快带你离开这里的,曾行这只老蜜蜂,真是烦人。”向晚舟说完转身就走了,琳琅看了一眼曾行被扔出去的方向,然后转身紧跟向晚舟回到了菊苑。 江预本来无意偷听,只是担心曾行出事,只能偷偷躲在暗处。其实,江预听了向晚舟说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向晚舟突然停下,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向江预扔了过去,江预反应迅速,接住了石子,嘴里冒出一句:“小狐狸。” 第68章 成为朋友,鼎力相助 向晚舟回到菊苑洗浴后,琳琅上床去睡了,可是向晚舟如何都入不了眠。就起身出了门,坐在屋前的台阶上,看着眼前被篱笆围起来的那一块空地发呆。 江预在书房之中,看见林远留下的纸条,于是起身换了一身衣服。 江预身着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进了菊苑,看见院子里的变化,眉头微挑,再看看向晚舟正盯着眼前被折腾的地,江预一定知道是向晚舟的杰作。 江预慢慢走到向晚舟身边,并坐了下来,说道:“我这院子,是不是也入不了夫人的眼?” 向晚舟看了一眼江预说道:“在江府里,无事可做,闲得无聊,力气无处使,只能可怜这一块地了。” “还用篱笆围着,你打算种些什么花?在种花方面,为夫颇有心得,可以指教一二。”江预说道。 “这一块地,土壤肥沃,不用来种菜,有点可惜。”向晚舟怯怯的看着江预说道。 “种菜,你要在我江府里种菜,夫人真是新奇,以后你是不是打算还在我府里凿塘养鱼养猪?”江预调侃的说道。 “养猪就不必,不过你花园里那个水池养一些鲫鱼和草鱼倒是不错,闲来时,也可以垂钓,钓来的鱼可以做汤喝,两全其美。”向晚舟瞄了一眼江预说道。 “主意不错,不过不能太过分了,府里会经常有客人来。”江预正色道。 向晚舟看了一眼江预又看了一眼被自己翻过的空地,说道:“我有分寸。” “龙儿,你那晚说我们是朋友是吧。”江预说完,大拇指和食指摩擦着。 “既然说了是朋友,就会不改变。”向晚舟也摩擦着手指。 “我现在在做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等我这些事情完成,我一定放你自由。所以现在你就忍耐一下,可以吗?”江预说完后,用真诚的眼神的看着向晚舟。 向晚舟有点被这真诚的眼神打动,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是朋友,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会鼎力相助,不过作恶的事除外。” “宦海沉浮,善恶难辨。其实,这个世上,善恶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就好比我惩治贪官污吏,在百姓眼中我是善,但在那些贪官及其党羽眼中,我便是恶。用计谋杀死过很多人,也亲手杀过很多人,也用很多恶毒的方法整治过犯人。”江预目光炯炯地看着向晚舟,似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向晚舟抬起头,与江预对视,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明白了,善恶并非绝对,而是取决于立场和角度。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应坚守自己的本心,不被外界的评价所左右。” 江预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龙儿,你杀过人吗?。” “杀过几个,因为从小就长得好看,一些人总是图谋不轨,因此常常担惊受怕,后来就苦练一身武艺来保护自己,也保护我们村子里面很多美丽的姑娘。”向晚舟一手托着头,一手拇指摩擦的说道。 江预看了看向晚舟,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中的包裹递给她,示意她进屋。 对于江预的示意,向晚舟心领神会,干脆的接过包裹,就进屋换好了衣服。 江预发现,跟向晚舟沟通,有时候无需过多言语,仅仅几个眼神,她就能懂得他心中所想。 江预把向晚舟带到城南别院,这处别院虽然小,却很雅致。他们刚进院中,林远从房间看到两个黑衣人进来,用手在桌上一拍,被震碎的茶杯碎片飞向了江预和向晚舟的脖子。面对飞来的碎片,江预和向晚舟同时一侧身,都用手接住了碎片。正当他们接住碎片时,林远的剑也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江预赶紧伸出手制止林远,林远也发现是江预,于是赶紧收回了剑。只见向晚舟盯着林远说道:“是你。” 林远侧脸看向向晚舟说道:“怎么是你。” 江预有些震惊的问道:“你们认识?” 林远也看着江预说道:“你们也认识?” 三人懵了一会儿,就进了屋,林远告诉了江预他与向晚舟认识的事情。 “天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的恩人竟然是我表弟的妻子。”林远看着向晚舟说道。 “无巧不成书,你伤怎么样了?”向晚舟看着林远问道。 “真的感谢你的药,如果没有你的金丹王,我这内伤恐怕至少还得三年才能恢复。”林远感激的说道。 “金丹王,龙儿,你竟然有这么珍贵的药。”江预听了林远的话后,看着向晚舟说道。 “都是我出嫁前师傅给我的嫁妆。”向晚舟看着江预说道。 “金丹王是多种珍贵奇异的药材熬制提炼而成,不仅药材难寻,而且工序极为复杂,对温度要求极高,在熬制和提炼过程中,哪怕出现细微的偏差,都会大大降低药效。要炼成一颗金丹王,是极其困难的。”江预一只手手指敲着桌子,看着向晚舟说道。 “天下无难事,只要心向往之,也可以踏雪踩冰至山巅,笑看流云。”向晚舟一只手手指边敲着桌子,边说道。 林远看着敲着桌子的两只手,再看看江预和向晚舟,说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不愧是夫妻,连动作都这么同步。” 向晚舟听了林远的话,看了一眼桌上的手,再看了一眼江预,就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 江预则问林远:“今天看到你留下的纸条,你把发现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只见林远从怀中掏出四张白纸,递给江预,江预看了看,又递给向晚舟说道:“你懂药理,帮我看看这隐写术该如何破解。” 向晚舟看了一下江预,接过了那四张白纸,然后拿起一张举起来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林远看着向晚舟说:“我去王永书房,在书架最底下的地上,发现了一块地砖的缝隙跟其他地砖的缝隙不一样。于是我慢慢的挪动这一块地砖,发现这块地砖竟然是一个盒子。他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几封经过特殊处理的密函。我拿回来后,无论是用火烤还是放在水里,都看不出任何一个字。” 两人只见向晚舟一张一张的仔细看,仔细闻,用手慢慢的摸。看着向晚舟专注认真的模样,江预一直不眨眼的看着。林远看着江预的眼神,又看了看向晚舟,然后摇头笑了笑。 向晚舟把所有白纸都看完后,把四张白纸一张一张排列在桌上,用手指着说道:“这张是用盐水写的,只需要用碳涂抹,字迹就可以显现出来。这张是用从海藻中提取的碱化成水写的,要用旁玛汁液涂抹。这张是用香橼汁液写的,因为经过处理,用火烤,不会显字,必须用刀创水涂抹才可以。最后这张是用牛肉羹写的,也是需要用刀创水涂抹。” 向晚舟说完,江预说道:“碳和刀创水好寻,可是这旁玛,却极为难寻,它生长在西部寒冷的高山之上,这个可以用别的代替吗?” 向晚舟说道:“可以用葡萄汁液试一试。” 林远听到向晚舟说用牛肉羹写的字,很疑惑,便问道:“弟妹,这牛肉羹如何能成为隐写术?” 向晚舟看着林远,耐心的回答道:“做牛肉羹时,为了牛肉变得嫩滑爽口,会拿取适量的团粉洒在切好的牛肉上,然后搅拌腌制一下。所以煮好的牛肉羹里面就有团粉的成分。用这羹汤写字,待其风干,最后只需要在纸张上涂抹刀创水,就会出现蓝色的字迹。” “弟妹,你小小年纪,不仅武艺高强,还懂药理和隐写术,真是让人吃惊啊!”林远夸赞的说道。 江预思索一下说道:“龙儿,表哥,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找碳、葡萄和金创水。”江预说完就转身。 林远看见了,赶紧拦住江预,说道:“我去寻找这些物品,你在这里陪着弟妹。”林远说完,就出了。 江预看了看向晚舟,只能又坐下来。向晚舟没有管江预,就盯着桌上的一张看,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隐写术不会这么简单,一定隐中有隐。 江预也发现了向晚舟的疑虑,只是没有打扰。因为他知道,当一个人在有疑虑的时候,一定不喜欢旁人吵闹,否则,思绪一断,便再难寻。 第69章 隐写术,可破解 向晚舟在屋里来回踱步,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反复摩擦着,仿佛在思考如何破解一个难解之谜。 江预看了看向晚舟那只手指摩擦的手,也看了自己右手的手指。正在此时,林远回来了。 向晚舟赶紧拿出碳,涂抹在用盐水写的一张上。字便显现出来了,上面写着:“务必保下黑氏兄弟。成王。” 林远看着纸张说道:“黑虎他们没有死,还成了成王的人。那为何会出现在丞相府?” 江预眉心微皱,说道:“近年来,成王爷跟萧政走的近,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向晚舟拿起刀创水,涂抹在用牛肉羹写的纸张上,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字迹还是没有显现。林远和江预同时看了一眼向晚舟,只见向晚舟凝着眉,手指反复摩擦,接着又拿起一张反复琢磨。突然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面。 江预和林远也跟着出来,只见向晚舟拿起一块平整如同砖头大小的石块进来,把纸张放在石块上,然后用茶杯刮擦,字这才显现出来。上面写着:“大人,已做好安排,只等林若甫入瓮。宋达。” 林远桌上这张写着自己父亲的名字的纸张时,看到父亲的死跟宋达有关时,立马站起来,拳头紧握,呼吸急促,胸部起伏不断。江预看了,表情虽然平静,内心在翻滚,姑父的死,竟然跟宋达有关系,拳头紧握,发出吱吱的声响。 向晚舟看着林远紧握的拳头和发红的双眼,赶紧碰了一下江预,给了江预一个眼神。江预看了一眼向晚舟,立马站起来,走到林远身边,说道: “我知道你非常愤怒和痛苦,但是不要冲动,你的伤刚好。为姑父昭雪,不急于一时,我们需从长计议,谋划一个万全之策。” “江预,父亲是宋达的养父啊,他从小孤苦,是父亲将他养大,教他武功、射术,娘亲待他如亲生,我待他如亲弟,他怎么能如此狠心,怎能下如此毒手,如此恩将仇报啊!”林远悲痛的说道。 江预双手扶着林远的肩膀,平静的说道:“害死姑父的凶手,一个都不会放过,宋达只是参与者,我们要找出主谋才是。表哥,你的痛苦我真的理解。” 听了江预的话,林远赶紧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你说得对,我们要找出主谋。”然后就坐下,看着向晚舟,示意向晚舟继续。 向晚舟看着林远那悲痛的表情,心里也不是滋味,赶紧拿起葡萄拧成汁液,涂抹在用碱水写的字的纸条上,过了一会儿,纸张还是没有任何字迹。向晚舟又拿起反复琢磨,接着放在燃着的蜡烛旁烤,还是没有任何字显现。最后她站起来来回踱步,手指反复摩擦。林远转头打算问她“是否有了办法”时,江预赶紧伸手阻止了林远。 他们俩又看见向晚舟走到院子里,用盆装了一盆冷水进来放在桌上,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指放进嘴里一咬,鲜血就滴落在盆中。江预和林远看见了向晚舟的做法,都看了一眼向晚舟,再看看那从白嫩的手指中流出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水中,发出嘀嗒的响声。 林远的眼神透着疑惑不解,江预的眼中除了有疑惑,还有一丝心疼。 血滴的差不多了,只见向晚舟伸手把水搅动一下,等平稳下来,再用手拿起纸张,平平的铺在水面上。这时,一个一个的字迹就显现了出来。写着:“务必调集好粮草和军械,韩庚已经与西塞王对接好,” “韩庚,父亲的死竟然还跟韩庚有关。”林远怒目圆睁的站起来说道。 江预也站了起来,走到门边,一个拳头打在了门框上。 向晚舟看着愤怒的林远,看着平静的江预,说道:“这应该是一份阴符,应该还有一部分,甚至更多。” 江预回头,看了一眼向晚舟,赶紧走到桌子旁边。林远听了向晚舟的话,也仔细看着桌上的纸条。 向晚舟说道:“这封密函没有署名,这个符号表明还有一部分。” 说完,向晚舟把刀创水涂抹在最后一张用香橼汁液写的纸上时,也是阴符,上面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江预凝神坐了下来,仔细看看这几封密函,除了有成王、宋达和韩庚的名字以外,再没有提到其他人的名字。可能其他人手中也有一部分密函,让他们相互牵制,不敢出卖另外一方。 林远也仔细看了看这几封密函,心里也在想,光凭宋达和韩庚是动不了父亲的,这背后一定有一个权势厉害的主谋,这个主谋是成王还是萧政? 江预看了看密函,跟林远交代道:“表哥,姑父乃是高风亮节之人,安在他身上的污名,我们一定要为姑父洗刷干净。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轻举妄动,一定要揪出幕后真凶,才能真正为洗刷冤屈,沉冤得雪。” 林远看着江预说道:“你放心,我已经过了年少冲动的时期,知道孰轻孰重,我不会轻举妄动,一定会听从你的安排的。” 江预伸出一只手,展开手掌,林远也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江预的手。过了一会儿,江预松开手,看着向晚舟说道:“龙儿,你有办法复制一份同样的密函吗?” 向晚舟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过需要一段时间。” 江预把密函交给向晚舟,说道:“麻烦你尽快复制出来。” 向晚舟接过密函回答道:“好的,我会尽快安排。” 江预看着林远说道:“表哥,这几天哪里都不要去,以免打草惊蛇。天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林远说:“好,路上小心。” 江预点点头,就转身出了院子,向晚舟跟在后面。 林远送他们离开后,然后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双眼发红,拳头发出吱吱的声响。 一路上,江预和向晚舟都沉默不语,他们把黑夜中的景色一个又一个的抛在身后。一切都好安静,只有向晚舟肚子咕咕的叫声。江预侧眼看了一下向晚舟,向晚舟呡着嘴,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他们回到江府,向晚舟打算回菊苑,江预看着向晚舟,向晚舟看了一眼江预。江预转身进了院子,向晚舟也跟着进了江预的院子。 曾行还没有睡,在院子里等着江预。他看见江预和向晚舟一起回来,有点吃惊的说道:“少夫人好。” 向晚舟看了一眼曾行,平静的说道:“只要不看见你,我就很好。” 江预看了一眼曾行,说道:“早点去休息吧。”说完就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向晚舟也跟着。 曾行看见这两个人,又摸了摸头,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预推开书房门,示意向晚舟进去,向晚舟直接进去后,江预关上了房门,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打开食盒,说道:“饿坏了吧,赶紧吃一些。” 向晚舟看见桌上的食物,说道:“又准备这么多,我吃不完多浪费啊!” 江预看了一下向晚舟,又看了一下凳子,向晚舟就坐了下来。 江预说道:“赶紧吃吧。” 向晚舟看了一眼江预,说道:“我食量大,可是让我在一个男人面前吃这么多,我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说完就低下了头。 江预看了向晚舟的样子,嘴角一勾,说道:“还害羞,作为朋友,我不会笑话你的。” “此话当真。”向晚舟抬起头看了一眼江预说道。 “真的,别废话,赶紧吃。”江预看着向晚舟说。 向晚舟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江预看见向晚舟红红的手指头,说道:“下次流血的时候,就放我的血,别咬破自己的手指了。” 向晚舟看了一眼江预,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后说道:“都是小事。”说完。接着吃了起来,眉宇带笑。 江预看了看向晚舟,虽然吃得多,但是吃相很好。看她吃得这么香,好像自己也有点饿了。 第70章 好好活,最好的弥补 向晚舟用完饭食,就回到了菊苑,洗浴过后,就睡下了。江预则静静地坐在浴桶之中,温热的水包裹着他的身躯,但他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舒适的环境里。此刻,他正陷入深深的思考当中,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宋达、韩庚、王永、成王以及萧政这些人的身影和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宋达,现在西塞边境的将军,曾经总是以义气为先,对姑父忠心一片;韩庚,现在是户部侍郎,曾是管理西塞军队粮草和军械官员,此人颇有心机心机;王永呢,现在是刑部侍郎,曾经是刑部侍郎,机智敏锐,忠心耿耿,深得皇上信任;而成王,身份尊贵,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有大将之才,可是对皇位虎视眈眈;还有那萧政,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行事果断决绝,狠毒,智谋极高。 江预则努力地想要理清这些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有的或许是朋友,有的可能是敌人,而更多的时候,这种关系又是模糊不清的。在这个充满权谋与利益交织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和打算,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林远则是坐到天亮,如果是年少时性情,只怕韩庚的脑袋已经祭奠了父亲。只是经历了磨难,磨平了他的棱角,他只能听江预的话,想一个万全之策。因为他除了为父亲昭雪,还要好好活着等江清回来。 一想到江清,他才发现好久没有见楼藏月了。这个萍水相逢的姑娘,送给他的几许温暖,让他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作为朋友,他需要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全,宣王有没有打搅她。于是,他起身,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衣服。换衣服时,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然后拿起了玉佩,吻了又吻。对于他来说,这不仅是一块玉佩,还是一份念想,是他活下去的支撑。 他上街买了一些祭品,打算去告诉父母自己已经知道了害死他们的凶手,告诉他们让他们耐心等待,待到罪人伏法,自己会亲手拿着仇人的头来祭奠他们。 他走到父母墓前,点上了香烛、拿出了父亲爱喝的酒和母亲爱吃的酸枣糕,然后磕了三个头。起身后,他点了三根香来到楼藏月父母暮前,插上向后,行了三个礼,然后回来坐到父母暮前,头靠着父母的墓碑说: “父亲,我已经知道了一些陷害你的凶手,您放心,我不会再如以前一样冲动了。想到以前,我总是跟您对着干,常常把你气得七窍生烟。经历各种磨难以后,我才知道您的良苦用心,我真的好后悔啊!那种深深的悔恨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地涌上心头,几乎要将我的灵魂淹没。 父亲、母亲,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来,那该有多好啊!然而,当我终于明白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太晚了。那些曾经被我忽视的关爱与教诲,如今都成了刺痛我心灵的利箭;那些未曾珍惜的相处时光,也化作了无法弥补的遗憾。此刻,我多么希望能再次听到您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责骂也好;我多么渴望能再感受一次您们温暖的拥抱,让我知道自己还有依靠。可是,这一切都只能存在于我的幻想之中,再也无法成为现实。” 楼藏月不知何时来的,她没有过去劝解和安慰一个正在诉说思念之苦的人。其实,当一个人在发泄情感的时候,旁人最好不要贸然地前去劝解。因为此时那个人的情绪就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炽热且汹涌,如果有人不识趣地凑上前去,很可能会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灼伤。 每个人都有自己宣泄情感的方式和节奏,或许是大声咆哮、痛哭流涕,又或是沉默不语、暗自神伤。而这种时候,他们需要的并不是别人理性的分析与劝说,而是一片能够让其尽情释放的空间。若是强行打断或者试图引导他们改变情绪,往往只会适得其反,使得原本就不稳定的情绪变得更加失控。 从林远的诉说中,她听到了林远要好好活下去的愿望,所以,开始时她跟着林远伤心流泪,慢慢的她为林远想活下去而感到高兴。要知道,对于一个已经完全丧失了生存欲望、一心求死之人来说,其内心往往早已变得麻木不仁,对世间万物都提不起丝毫兴趣。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拥有如此这般强烈而炽热的情感呢? 他们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感受不到爱与恨,也体会不了喜与悲。任何事物在他们眼中都失去了色彩和意义,只剩下一片无尽的黑暗与空虚。 所以说,如果一个人还能展现出如此强烈的情感波动,那么便足以证明他其实并未真正放弃生的希望,他的心中依旧燃烧着生命之火,只是暂时被阴霾所遮蔽罢了。 楼藏月就在不远处倾听着林远的倾诉。 “母亲,你知道吗,清清还有可能活着,您一直知道,您最喜欢的清清可能还活着,所以,您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活着等清清回来,到时候我就带着她来看您!”林远说完,发现楼藏月就在不远处,赶紧用手擦拭脸上的泪。 楼藏月发现林远看见了她,赶紧把眼角的泪拭干后,就大大方方的走到林远身边。林远赶紧说,“真是让楼姑娘见笑了。” 楼藏月说道:“既然已成遗憾,好好活着就是最好的弥补。林大哥,恭喜你,你真正活过来了。” 林远不解的看着楼藏月。楼藏月接着说:“刚见你时,你双眼黯淡,毫无生气,就如一个活死人。现在的你,眼睛有了神采。林大哥,好好活下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林远看了一眼楼藏月,回答道:“好好活着,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楼藏月看着林远问道:“你最近干什么去了,不见你来这里?” 林远说道:“我和我表弟相认了,我住到了他在城南的别院里。我几次来找过你,都没有遇到你。” 楼藏月知道林远提到的表弟就是江预,高兴的说道:“还有亲人在世,就更得好好活着。刚才听到你已经发现了陷害你父母的凶手,林大哥,真替你高兴。” 林远看了看父母的坟墓说:“是啊,人们常常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在现实生活中,情况似乎并非总是如此。很多时候,我们会发现那些心地善良、乐善好施之人往往承受着比恶人更多的痛苦与磨难。 善良的人通常心怀慈悲,对他人充满关爱和同情。他们愿意伸出援手去帮助那些处于困境中的人们,不计较个人得失。然而,正是这种无私的付出常常让他们成为被利用和伤害的对象。有些人会把善良人的好意当作理所当然,甚至恩将仇报;还有些人则看准了善良人的软弱可欺,肆意践踏他们的尊严和权利。 而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呢?他们或许能够凭借狡诈和残忍暂时获得一些利益和权力,过着看似逍遥自在的生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逃脱了应有的惩罚,只是时间未到而已。当正义的审判最终降临,他们必将为自己的恶行付出沉重的代价。” 楼藏月听了林远的话,发现林远真的成熟了,虽然成熟的代价太大太大。她转头对林远说:“林大哥,相信伯父父母在天之灵,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会很欣慰的。” 楼藏月说完,无意发现了林远胸前半露的玉佩,她知道,一定是江预把自己当初的话告诉了他。刚进京城时,她复仇感强烈无比,可是看着家人还活着,想起离恙,她的仇恨淡化了一些。 因为一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经拼尽了全力,她想起自己当初躺在床上的三年,是如此的渴求能活下去,她是拼尽了全力活着的人。现在,林远还活着,江预和向晚舟成了亲,江漪经历磨难,终得了好归宿,奶奶健在安康,还有她的离恙。她心中的恨开始淡化。 第71章 裂缝已有,此生何为 成王府之中,鲜艳如血的红绸高高地悬挂着。它们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要将整个王府都点燃起来。每一条红绸都精心编织而成,上面绣满了精美的图案和华丽的花纹,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芒,令人不禁为之侧目。这些红绸从屋檐下一直延伸到庭院中的石柱上,再顺着回廊蜿蜒而去,将整个王府装点得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成王坐在最新布置的书房中,满面笑容,提笔写着一个个喜字。因为过几日,他的王府就有了女主人。杨逍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他终于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这时,方允来到王府,看见府里的布置,很是疑惑。仆人把方允领到书房,他看见成王那一脸喜气的眉眼,发现这位曾经的冷面王爷,像是高山遇到暖阳冰雪融化后那种明朗。他赶紧请安道:“参见王爷!” 成王看见方允来了,立即把笔放下,说道:“免礼,方指挥,以后来我这里不用这么拘礼。” 方允说道:“王爷天潢贵胄,在下怎敢逾礼。看着王府如此的喜庆,可是有喜事?” “是有喜事,届时,还望方大人来喝杯喜酒。”成王边说边示意方允坐下。 方允疑惑的问:“这京城里是哪位姑娘有如此福气能被我们年少英勇的成王爷青睐啊!” 成王看了看方允说道:“新娘可不是京城里那些装模作样的闺秀,乃是一位江南姑娘。” 方允听到新娘,吃惊的说道:“王爷娶的可是正妃?” “不然呢,也只有正妃之位才能配得上她。”成王爷笑着说道。 “王爷,您娶的可是正妃,这正妃之人,关乎成王府的荣耀,甚至还关乎着皇上与大臣们之间的关系。皇上多次给您指婚,您都推脱,要是让皇上知道您贸然娶了一位江南姑娘,恐怕会动怒啊!” 成王爷站起来说道:“他崔定邦动怒就是,本王无畏。”然后转身对着方允继续说道:“方允,我娶的可是自己钟爱的女子,你可有过自己钟爱的女子?” 方允听了成王的话,心里颇有吃惊,他不解成王为何会这样问。他当然有过,可是她背叛了自己,让自己蒙羞,让自己成为了京城里贵妇们的谈资。一想到自己所钟爱的人背叛了自己,给自己带来的奇耻大辱,他双手紧握,眉头怒气开始燃烧。 成王见方允眉宇些许的怒气,说道:“当年方大人和江家大小姐可是一段佳话。男的勇猛,女的貌美温柔,可谓是郎才女貌,美人配英雄啊。只可惜啊,有人为了自己权势,活生生的把你们这对璧人给拆散了。” 方允听到成王的话,震惊的站起来,问道:“敢问王爷,您这话是何意?” 成王看了一眼方允,一直手扶着方的肩膀说道:“不好意思,触到你心中的伤痛了。” “不妨,不妨,王爷方才的话,在下不明,还请王爷指教一二。”方允恭敬的看着成王,带着些悲伤和祈求的眼神说道。 成王爷看见方允此时的表情,他知道,该是往火上浇些油了。便说道:“江稳手握京师护卫军,你父亲手中有大越第一精良勇猛的飞龙军。如若江方两家结为亲家,谁还能高枕安睡?” 成王爷的话,就像一块巨石,扔进了方允的心海,激起巨浪,拍击着方允的胸岸。方允此刻,有种无法呼吸之感,脑海混沌一片。他想起了公主的梦话,难道真如成王所言。他突然觉得全身发软,他得赶紧离开,不然会在成王面前失态。 于是他转身,看着王爷说道:“多谢王爷指点,今日就讨饶王爷了,在先行告退。” 成王爷看着方允沉痛、疑惑又无力的眼,说道:“方大人近来练兵辛苦,身体要紧,就先早日回去休息吧。” “多谢王爷。”方允行了礼就告辞了。 走出书房,方允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他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出了王府,他的马夫赶紧过来,请他上车,他只是挥挥手,就直接走了。他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方府。方彧和方宁看见他回来了,都高兴的围了上来,求抱抱。方允说道:“今日父亲很累,你们自己玩好吗?” 可是方宁哪里愿意,就一直缠着方允要求他抱抱。方允如何说,就不行。他突然大声吼道:“我的话,你是没有听懂吗?”说完,一把把方宁推开,就往书房里去了。 方彧被吓坏了,方宁哪里见过父亲发过如此大的火,就立马嘴巴一瘪,眼泪一流,张嘴就大哭了起来。 公主听见了,赶紧出来哄着方宁。方宁这家伙,气性也大,哭过没完没了,哭了整整一个时辰。公主问了方彧方允为何这样对方宁,方宁告诉了公主。公主生气的走到书房,问道:“这久你军中繁忙,宁儿天天盼着你回来,你怎么可以如此粗鲁的对她?” 方允听了公主的话,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有气无的说道:“出去。” 公主听了,直接走到方允身边,问道:“你叫我出去,是什么意思?” 方允还是低着头说道:“出去,让我安静一会儿。” 公主没有注意到方允情绪的变化,直接大声说道:“这儿是我的家,凭什么我出去?” “好,好,你不出去,我出去可以吗?”方允站起来,看着公主说道。 公主看着方允充满愤怒的双眼,走到方允身边,扶着方允问道:“方允,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你告诉我,我去找皇兄为你做主。” 方允听到公主提到皇上,狠狠地把公主的手一甩,吼道:“滚开。”然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公主哪里受过如此的气,便大声的说道:“方允,你怎敢如此对我,我要让皇兄好好惩罚你!” 刚走出书房的方允听到了公主此话,便快速走进来,一把抓住公主的领口说道:“崔雨霏,当年江清和林远的事情,有你和你皇兄的一份吧。” 公主听了方允的话,一脸惊恐,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方允看见公主那惊恐的眼神,说道:“难怪你会说那样梦话,崔雨霏,你从小就与江清交好,你为何要这样害她?” 公主听了方允的话,回过神,不敢看方允,结巴的说道:“什么梦……话,什么江……江……清,我不知道你……你……在说……说……说什么。” 公主此刻的表现,已经证实了成王所言不假,方允说道:“事实果然如此,崔雨霏,你们作为皇族,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可以这样任意妄为吗?”说完,方允准备离开。 公主赶紧拉着方允的手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一定是误会了,方允,你听我好好解释可以吗?” “解释,这还用解释吗,你这就回宫请你的好皇兄来为你出气吧,公主。”方允把“公主”的字吐得非常重,说完便决绝的离开了书房。 公主看着方允离开的背影,瘫坐在地上,嘴里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然后放声痛哭起来。” 方允来到军营,他猛地掀开军帐那厚重的帘子,快步走了进去。营帐内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只见他径直走向放置兵器的架子,毫不犹豫地从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 他紧紧握住剑柄,感受着剑身传来的冰冷触感,仿佛这把剑就是他心中无尽愤怒的宣泄口。他的双眼瞪得浑圆,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愤怒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他挥一挥手中的剑,那件公主为他缝制的大氅便化作了碎片,在军帐中飘飞,然后落在地上。这些碎片仿佛就是方允的心,碎了一地,从此不再完整。 第72章 茶楼话故人 方允缓缓地放下了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利剑,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焦点。四周是静谧的树林,微风轻轻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席地而坐,从身旁拿起一坛美酒,仰头猛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淌而下,带来一阵灼烧感,但他毫不在意,继续大口大口地喝酒。 不知不觉间,方允已经喝下了许多酒,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试图保持平衡,却最终还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索性,他也不再挣扎,就这么直接躺在地上,以大地为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夜幕降临又被晨曦驱散,直到第二天日中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时,方允才悠悠转醒。他揉了揉眼睛,头痛欲裂,宿醉后的不适感让他不禁皱起眉头。他直接起身,回到军帐中梳洗一番,然后来到凤来楼。 凤来楼里,此刻正是舞姬们休息时刻。林三娘在大堂看见方允来了,赶紧走上山说道:“不知道方大人来,还请恕罪。” 方允看着林三娘说道:“进宫时期渐近,不知林老板准备的怎么样了?” 林三娘恭敬的回答道:“方大人命令的事情,奴家怎么敢怠慢,一直都在让舞姬们勤加练习。” “既然如此,就让舞姬们舞一舞与我看看。”方允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好,奴家这就去安排。”林三娘把方允带到舞台。方允坐下后,林三娘继续说道:“有劳方大人稍等片刻,我去让舞姬们准备准备。” 方允翘起二郎腿,过了一会儿,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一群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舞姬们如同仙子般翩翩登上了舞台。每一个舞姬都面带微笑,眼神灵动而迷人,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 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她们轻盈地舞动起来。时而旋转如风,裙摆如盛开的莲花般散开;时而跳跃似雀,身姿矫健而优美;时而又俯身低回,如同娇羞的少女。那柔美的手臂动作,细腻的手指姿态,以及脚下灵活多变的步伐,无一不展现出高超的舞蹈技艺和独特的魅力。 方允把目光落在了楼藏月身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楼藏月,楼藏月专心的舞着,并无留意到方允异样的眼神。 方允看着楼藏月的眼睛,就想起了江清那清澈的双眸,思绪便飞到了过去。 他和江清是双方父母定的娃娃亲,从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随着年岁的增大,他对江清的爱意日益浓烈。日思夜盼的想早点把江清娶回家,因为在他身边,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 林远对江清也是一片痴情,虽然林远藏得极好,江清从未发现。但是作为男人,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林远看江清的眼神就是自己看江清的眼神。还有,崔定邦也有意于江清,只是碍于江清已经跟自己定亲。 他就这样日思夜想,终于等到自己的冠礼,他终于可以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了。可是,就在成亲前一个月,林远和江清在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并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自己愤怒退亲,林远被发配到北疆战场,江清被送去女贞观悔过。 当时的他被愤怒蒙蔽了双眼,完全没有去想事情是否有人故意为之。就在昨日,在成王府,他才得知有人故意而为,他是如此的后悔。如果当时自己发现林远和江清的事情时,只要冷静一点,就不会去林府问罪,也就不会有林远和江清的悲剧。他想到江清葬身于女贞观的火海之中,他的心一阵绞痛。 舞姬一曲舞完,方允的眼神还停留在楼藏月的眼睛上。他起身,走上舞台,说道:“很不错,比起前几日,美感更多了几分。” 方允慢慢走到楼藏月面前,直白的说道:“只是这位姑娘舞姿稍微逊色,本人也略懂舞技,可以单独为这位姑娘指点一二。” 楼藏月听出了方允话里的意思,便说道:“那就有劳方大人了。” 方允见楼藏月如此痛快,说道:“江某就在斜对面的茶楼候着姑娘。”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凤来楼。 楼藏月回房间换好了衣服,就去了茶楼。它刚出凤来楼,一个舞姬说道道:“藏月果真魅力大,前有成王爷邀谈,宣王爷相邀,现在是方大人亲自指教,怕是以后那个江大人也会相请啊!”这个舞姬说完,便看着明珠笑了几眼。 只见明珠满眼嫉妒,满眼恨意,却又无可奈何。 一个舞姬说道:“真是人各有命,明珠和藏月都备受达官贵人青睐,为何就没有一个贵人青睐我呢?” “得了吧,瞧你那样,美得残缺,风骚不够,怎么能够吸引贵人?”一个舞女讽刺的说道。 林三娘看见几个嚼舌根的舞姬,双手叉腰,大声说道:“怕是各位太清闲,嘴巴长了脓疮,是否我来给各位挤一挤啊?” 舞姬们听了,赶紧散了。 楼藏月到了茶楼,走进一间雅间,坐到了方允对面的位置。 楼藏月说道:“民女笨拙,还请大人提点。” 方允听了楼藏月的话,看着楼藏月说道:“楼藏月舞姿超群,比宫中舞姬都出色,方允不敢提点。” “原来方允约民女前来,是另有其事。”楼藏月大大方方的说道。 方允看见眼前这个沉稳大气的女子,说道:“其实并无它事,只是觉得姑娘跟我的一位故人很相像,顿觉亲切。” “方大人,这“亲切”二字最好不要乱用,在这个世上,生活着无数形形色色的人们。他们的面孔虽然各不相同,但实际上却都由那些基本的元素所构成——鼻子、耳朵、能嘴巴以及眼睛。正是这些看似平凡无奇的器官相互组合搭配,才造就了一张张独具特色的面容。然而,即便如此,偶尔出现一两个长得颇为相似之人也实属正常。毕竟,在这茫茫人海里,总会有许许多多奇妙的人,长相如同复制。所以说啊,当我们在街上偶遇两张相似的脸庞时,不必感到太过惊讶或诧异,因为这不过是大自然那神奇之手所创造出的一种巧合罢了。”楼藏月说完,就看着方允。 “巧合,我不这么认为。”方允看着楼藏月说道。 “哦,如此说道,方大人并不赞同巧合的说法。”楼藏月说完,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所谓的巧合,不过是一些人装神弄鬼而已。”方允正色的盯着楼藏月说道。 楼藏月算到他已经知道公主害自己和怀疑公主的梦魇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了。这个方允,随着年岁的增长,倒是长进了许多。 楼藏月笑着说道:“其实,装神弄鬼的人并不可怕,因为他们都是弱者,扮鬼只是寻求一种不公的审判而已。往往那些位高权重之人,才是真正的恶鬼。” 方允听了楼藏月的话,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然后把身子往椅背靠了靠,若有所思的问道:“看来,楼藏月扮过鬼?” 楼藏月微微一笑的说道:“扮鬼不曾有过,只是被恶鬼抓去过。” 方允听了楼藏月的话,想起了前不久宣王爷邀她进府献舞的事情。想必她一定受到了宣王爷变态的折磨。看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女子,虽然才二十出头,却已经没有了少女的姿态。虽然微笑着,但是笑容里却带着满辛酸,心里不觉得升起一丝同情。 楼藏月看见方允看着她的表情,说道:“方大人为何如此看着我,是我仪容不整吗?” 方允回过神来,说道:“楼姑娘,今日之事,方允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方某军中还有事,就先告辞,改日再向楼姑娘赔罪。” 楼藏月起身说道:“恭送方大人。” 方允看了一眼楼藏月,便转身离开雅间,出了茶楼,直奔军中而去。 楼藏月则缓缓坐下,端起一杯茶,心里想道:“光凭方允的智慧,他是不会这么快发觉公主对自己所做之事的,背后一定有人告诉了他。那到底还有谁知道当年公主陷害于她的事情呢?” 第73章 放手去做,我在背后 萧娆,正坐在院子中的秋千上,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和侍女们高兴的玩耍。她在思索,自己把公主当年陷害楼藏月之事告诉成王爷是正确还是错误。 她知道成王爷的心思,想要把方允为自己所用。但是,方允对当今皇上又忠心耿耿,唯一的办法便是离间方允和圣上。 她又有点担心,因为当年之事并不是那么简单,一旦方允追究,牵扯甚广。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丈夫,竟敢这么不顾后果把当年之事告诉丈夫。难怪父亲从小就厌恶她,自己当真心计不如姐姐半分,撑不起萧家半分荣华。想起姐姐,她便凌冽起来,当初要不是她给自己出的招,成王便不会如此厌恶自己。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看了看儿子,她又笑容满面,成王是她丈夫,即使不爱她,也是她的天。既然已经选择说了,就无需畏惧。于是她起身,走到儿子身边,一起玩乐起来。 她太爱成王了,无论成王爷对她如何,她只要能够看见她,她都是那么心满意足,能够为成王分忧,她更是幸福无比。 宣王爷在书房听心腹说成王要娶王妃了,而且还是一位江南女子时,脸上立马展现四个大字——震惊异常。然而,他坐下想了一下,便哈哈大笑,脸上的肉都被笑得抖动起来。他马上出门,来到成王的府衙,成王正在议事厅处理公务。宣王还在议事厅门口就笑着说道:“三弟,真是恭喜恭喜啊,听说江南的女子是水做的,到时你一定要让弟妹给老哥也介绍几个江南姑娘啊!” 成王抬头看了一眼宣王,说道:“多谢皇兄,不过皇兄府里美女如云,什么姿态的都有,听闻最近王兄在北疆弄了一个异域风情的美人,还不满足啊!” “哎呀,你皇兄我呢,文武不全,又不爱权,只有美色这一点爱好了,岂能有满足。”宣王拿起成王桌上的葡萄吃着说道。 “诶,王兄,听闻前不久你邀凤来楼的楼姑娘进府献舞,可有此事啊?”成王站起来看着宣王说道。 “当然有此事,楼藏月那柔软的腰肢,真是让本王爱死了。宣王看着成王淫荡的说道。 “王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楼藏月是我在江南的朋友,也是我心爱女子的师姐,还劳烦王兄放过楼姑娘。”成王真诚的说道。 宣王看了看成王,说道:“小事一桩,这楼藏月也不是什么绝色,我是尝尝鲜味而已。” “谢谢,王兄。”成王拱手说道。 “哎呀,你我兄弟,不必如此生分,只是,你突然娶了一个正妃,只怕圣上不悦啊!”宣王关切的说道。 “不悦,那是他的自由。我再也不能为了他的江山,而放弃我心爱的女子了。”成王说道。 宣王看着成王提到心爱的女子时,从眼中透出的幸福,心里颇为震惊。他心想,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能够成王如此痴情。 御书房内,皇后把成王要娶王妃的事情告诉了皇上,只见皇上把手中的奏折摔在地上,说道:“岂有此理,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看见皇上龙颜不悦,皇后赶紧跪下,说道:“还望陛下保重龙体。” 皇上看了一眼皇后说道:“起来吧。姜总管,宣成王进宫来御书房见朕。” 姜总管带着皇上的口谕来到京师护卫府衙,成王看见两总管,说道:“见过姜公公,我这就随即跟你进宫。” 御书房内,皇上不悦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朕几次给你指婚,你都拒绝。现在倒好,你竟然悄悄娶一个江南女子做王妃。” 成王跪下说道:“这个江南女子,是臣弟心爱之人,也只有给她王妃之位,才能对得起她。臣弟请求皇兄成全。” “对得起她,难道你就不怕对不起我吗?身在皇室,一举一动都有关皇室颜面,娶王妃更关系到大越的统治。你作为臣子,理应娶高门贵府之女,替朕维护君臣关系。可如今,你却有违作为一个臣子的职责。”皇上生气的说道。 “皇兄,我当初已经为了你,娶了萧娆,难道身在皇室,我就没有自己的自由,就不能娶自己心爱的女子?”成王说道。 “不是不让你娶,但是这正妃之位,事关重大,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子就能做的。你是朕的肱骨,怎么能如此不管不顾?”皇上站起来,说道。 “皇兄,身在皇室既然如此没有自由,还请您削了臣弟的皇室身份。”成王正色的说道。 此话一出,皇上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怒火说道:“成王爷,你这是威胁朕吗?那我告诉你,即使你把那个江南女子娶进门,正妃之位也不可能是她的。” 成王爷站起来说道:“既然皇兄如此不体恤臣弟的一片痴情,这王爷,不当也罢。” 皇上静静地凝视着成王那一脸认真严肃的神情,心中不禁开始暗暗思忖起来。过了好一会儿,皇上才缓缓地收回目光,微微皱起眉头,暗自思量道:“如今朕这皇位尚不稳固,朝堂之上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而朕尚需借助成王之力去制衡那些个心怀叵测的臣子们。若是在此刻将成王逼迫得过紧,只怕会适得其反,引发不必要的动荡和麻烦啊。”想到此处,皇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对成王采取过于强硬的手段。 “既然成王如此痴心一片,这次朕就不追究了,希望下一次行事,要以大越为重,切勿如此独行。”皇上转身看着成王说道。 成王听了皇上的话,赶紧说道:“多谢王兄成全。” 皇上抬抬手,示意成王离开,成王见了,便拱手说道:“皇兄,臣弟告退。” 皇上看着成王离开的背影,说道:“姜总管,宣江预。” 翰林院里,曾行坐在江预工位的院子里拿着手中的簪子,他在思考什么时候送给琳琅最为合适。屋里的江预,大拇指和食指反复摩擦,他的计划得慢慢提前实施了。之前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妹妹妹妹生产在即,为了不让妹妹担心,就没有再派曾宥外出执行任务。现在有了林远,且向晚舟也是可以信任之人,所以,他不能等了。 姜总管来到翰林院宣江预,江预猜想,此时皇上宣他,定是大事,于是便随着姜总管来到了皇上的御书房。 他进入御书房,只见皇上正一个人在下棋。皇上眼也没有抬,就说道:“江卿,陪朕下下棋吧!” 江预快速走到皇上身边,回答道:“微臣遵旨。”江预说完,便坐了下来,伸出手指跟皇上对弈。 皇上依然没有抬头,问道:“江预,你说成王会反吗?” 江预顿了顿手,说道:“回陛下,成近年虽然野心渐现,但是并没有做有损大越的事正义之心还存,至少目前不会反。” “朕听闻最近方允同成王的关系似乎近了许多,现在想想,当初朕让方允接触成王,真是一招险棋。”皇上抬起头说道。 “陛下,已经落棋,不论是否是危棋,都没有悔棋之理,只能谨慎的走下一步,部署好全局。”江预平静的说道。 “江预,如果这是盘棋是危棋,你是否与我共进退。”皇上看着江预说道。 “陛下,您为了大越安危,为了百姓的安宁,呕心沥血,殚精竭虑。臣拥有一位明君,臣一定与陛下共进退。”江预坚定的说道。 “如此甚好,朕的初心永远不变,也希望江卿也不变初心,助朕治理好大越江山,让大越更加富足强大。”皇上欣慰的说道。 “陛下,想要让大越富足强大,除了抵御外敌,朝中也得清理一下了。”江预说道。 听了江预的话,皇上眉头一皱,说道:“江卿可否思虑周全了。” “回陛下,目前还不周全,所以只能从枝叶着手,暂且不会去撼动大树。”江预落了一颗棋说道。 “好,江卿可以放手去做,朕就在你背后。”皇上说道。 “陛下,其实,臣也是带了私心的。”江预看了一眼皇上说道。 “哦,私心,可否说与朕听?”皇上好奇的问道。 “臣的家父当年被人暗杀,臣怀疑这与朝中大臣有关系,臣想借此机会寻找凶手,好让家父含笑九泉。”江预慢慢的说道。 “江稳乃是大越功臣,却被暗杀,朕本就痛惜,这次如果能找出凶手,朕一定严惩不贷。江卿,放手去做吧。”皇上看着江预,用坚定的眼神说道。 “谢陛下。”江预赶紧站起来说道。 第74章 意已决,心向晚晴 初秋时分,阳光依旧灿烂如金,但已不再似盛夏那般炽热灼人。天空湛蓝如宝石,洁白的云朵悠悠地飘荡着。然而,在这看似宁静美好的表象之下,细微的变化悄然发生。一些树叶已经染上了淡淡的黄色,仿佛被大自然这位神奇的画师轻轻点染过一般。秋风轻拂而过,带来丝丝凉意,如同温柔的手轻抚着人们的面庞。 喆山之上,热闹非凡。初秋的宜人气候吸引了众多游客前来游玩。人群之中,既有身着华丽服饰的贵人,他们或手持折扇,谈笑风生;或神情悠闲,漫步于山间小径。亦有朴实无华的平民百姓,一家老小结伴而行,孩子们嬉笑打闹,大人们则面带微笑,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每个月,无论风吹雨打还是烈日炎炎,江老太太都会雷打不动地前往平宁寺虔诚礼佛。这似乎已经成为了她生活中的一种习惯、一份坚守。 清晨时分,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洒向大地的时候,江老太太就已经起床开始准备去平宁寺的事宜了。她会精心挑选一身素子色的长衫,配上同色系的布鞋,整个人看上去素雅而庄重。 出门前,江老太太会再次检查自己携带的物品:香烛、供品以及些许碎银,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一样东西。然后,她便坐上那辆略显陈旧但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马车,向着平宁寺缓缓驶去。 一路上,马蹄声清脆地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车轮滚动间带起微微的尘土飞扬。江老太太坐在车内,透过车窗静静地欣赏着沿途逐渐热闹起来的景象,心中满是对佛祖的敬畏和祈祷之情。 经过一段时间的车程,终于抵达了平宁寺。这座寺庙坐落在半山腰处,周围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树木,远远望去宛如一座隐匿于尘世之外的仙境。 江老太太下了马车,沿着蜿蜒曲折的青石台阶一步一步向上攀登。每走一步,她心中对于佛法的敬仰便增添一分。待走到寺门前时,早已有小沙弥在此等候迎接。 进入寺院后,江老太太先来到大雄宝殿,恭恭敬敬地点燃香烛,将带来的供品整齐地摆放在佛像前。接着,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默默地诵经祈福,祈求佛祖保佑家人平安健康、风调雨顺。 礼佛结束之后,江老太太通常不会立刻离开平宁寺,都会在平宁寺住上两日。她喜欢漫步在寺庙的庭院之中,感受那份宁静与祥和。有时,她也会与寺内的高僧交谈几句,聆听一些关于佛法的教诲和启示。 就这样,每月一次的平宁寺之行成了江老太太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这里,她可以暂时放下世俗的纷扰,让心灵得到片刻的安宁和平静。 江家所遭遇的一切,她都归咎于自己。因为出生的时候,她是坐生,就是屁股先出来,算命的说是她吸福之人,会吸夫家的福,来养自己,会给夫家带去厄运。果不其然,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孙女外孙都接连不幸。 其实她也想了解自己,来终止自己的痛苦,只是她经常梦见江清和林远,他们跟她说:“一定要等着他们,他们会回来的。” 江老太太看着寺院中高大的银杏树,仿佛看到了江清和林远。她微笑着说道:“我一定等着你们回来。” 平宁寺离辞修书院仅一片竹林之隔。江老太太由江月陪着,一步一步在翠竹里面穿行。她好久没有看见江澈了,突然有点想念他。虽然江澈这个少年没有被湘姨娘教养好,但毕竟也是他儿子的血脉。 她来到辞修书院,书院的先生们正在授课,她和江月便来到江澈的屋子。辞修书院学子们的屋子都是独立成间的,方便家人探访。江老太太进屋后,发现屋子如狗窝一般,她眉头皱了皱。嘴里说道:“真是马粪蛋子,里面是草外面光。” 江月见状,赶紧帮忙收拾。幸好这次湘姨娘没有陪着江老太太来,不然,定会被一顿训斥。 江老太太看见江月在收拾,就走到书案边,打算看江澈所看的书籍。哪知道,书案上的一幅画映入她的眼帘,画上画的是向晚晴,而且,画的旁边题着“意已决,心向晚晴”五个字。 看了这些字,她赶紧把画卷起,打开书案旁边的箧笥,把画放进去。可是,她在箧笥看到了一沓没有署名的信封。她赶紧,打开看,里面全是一些情爱的话语,署名是晚晴。看到这些信,江老太太满眼愤怒,表情却平静至极。 这时,门外有一双眼睛紧盯着屋里的一切,这双眼睛,攻击性太强,装的都是野心。 江老太太把这些信藏进袖子,然后转身对江月说道:“月儿,你在这里收拾,我出去走走。” 江月回答道:“奶奶,您一定要小心一些。” 话说这江澈呀,最近在那书院里的表现可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呐!他的转变之大,就连书院中的各位先生以及同窗们都惊讶得合不拢嘴呢。 想当初,江澈可是个让人头疼的主儿,那些落下的功课堆积如山,可如今呢?他竟然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地给补上啦!不但如此,以前上课时总是昏昏欲睡、哈欠连天的他,现在完全变了个模样,再也不见那瞌睡虫附身的样子喽。一旦遇到不懂的问题,他便会毫不犹豫地起身向先生请教,求知若渴的劲儿简直比谁都足。 每天清晨时分,当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梦乡之中时,江澈却已经早早地起来开始练武诵经了。那矫健的身姿在晨曦中舞动,清脆的诵读声回荡在书院的每个角落。 看到这样的江澈,他的好友江游和顾理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之前他受了伤,不小心把脑袋给伤到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呢?而书院里的几位先生则倍感欣慰,他们纷纷感叹着:“这孩子啊,终于是开窍开蒙啦!” 其实,在江澈自从上次轻薄向晚舟未遂,又被向晚舟在胳膊上划了一个口子后,他想要得到向晚舟的欲望更大了。他觉得向晚舟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不仅貌美,而且还武艺高强。他经常看着手臂上的疤痕发呆,时常想起向晚舟说的那句话:“你如不不了我的眼”。这一句话虽然才八个字,但是字字如铁针,插在了他心上和脑海。 要想入向晚舟的眼,他就必须不断地提升自我。于是乎,他下定决心踏上这条充满艰辛与挑战的成长之路。无论是烈日炎炎还是寒风刺骨,他都不会有丝毫懈怠;不管是面对难以逾越的高山峻岭,还是深不见底的湍急河流,他一定会咬紧牙关奋勇向前。 因为他心中怀揣着一个坚定无比的信念——他要入向晚舟的眼。 江老太太脚步略显沉重地缓缓走出屋子,那微微佝偻的背影仿佛承载着岁月的沧桑和无尽的忧虑。她来到院子中的亭子内,轻轻地坐了下来,动作缓慢而沉稳。 此刻的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然而,她那紧紧皱起的眉头却如同一道深深的沟壑,清晰地刻画出内心的焦虑与不安。那张原本慈祥的脸庞此时也被哀伤所笼罩,仿佛一层厚重的阴云挥之不去。 江老太太默默地凝视着远方,眼神空洞无神,心中思绪万千。她不禁想起家中发生的一系列变故,现在的江府还处在风雨飘摇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轰然崩塌。 而如今,又娶了向晚晴进入江府,这究竟会给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家族带来怎样的影响呢?是福泽降临,让江府重新焕发生机;还是一场灾难,将江府彻底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想到此处,江老太太的心愈发沉重起来,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娶向晚晴进江府,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江府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了。” 第75章 此男人,艰难又危险 江预散值回府,因为奶奶去了平宁寺礼佛,所以他就吩咐厨房把饭菜送到各苑,不必一起用食了。 江预提着食盒走进了菊苑,琳琅在院中看见江预提着食盒来了,赶紧说道:“姑爷,我家小姐在书房,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琳琅说完,就离开了菊苑,刚好碰上正在找机会见她的曾行。 琳琅看见曾行,嘴呡在一起,右手摸了摸了左手,然后就移开目光直接从曾行身边走过。曾行见了,自然紧紧跟随。 江预提着食盒走进书房,看见向晚舟正在全神贯注的复制着密函。他放轻了脚步,走到桌子旁边,放下食盒,然后走到向晚舟面前。只听见向晚舟低着头忙碌着。 江预凝视着向晚舟那对又长又翘的眼睫,它们宛如两只轻盈的蝴蝶,微微颤动着翅膀,仿佛随时都可能翩翩起舞。每一次细微的抖动,都像是在江预心头轻轻拂过一阵微风,带来丝丝缕缕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走到旁边那张略显陈旧却依然舒适的椅子前,轻轻地坐了下来。此刻的他,如同一个安静的旁观者,默默地注视着正在忙碌中的向晚舟。 只见向晚舟纤细的手指熟练地摆弄着桌上的物件,她的动作优雅而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拖沓。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金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散发着一种温暖而迷人的光芒。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江预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专注而美丽的身影。他的心中一片宁静,所有的烦恼和压力似乎都被远远地抛在了脑后;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也涌上心头,仿佛压在胸口许久的巨石终于被挪开,让他能够畅快地呼吸这清新的空气。 琳琅来到后院用晚食,曾行也跟着过来坐下,一同与牛嫂她们坐一桌。 曾行拿起筷子就给琳琅夹菜,直到琳琅的碗里堆满了菜。旁边的曾嫂看不下去了,说道:“哎哟,太过分,太过分,别人不吃了吗?” 只见曾行还是不停的给琳琅夹菜,曾嫂又说到:“哎哟,没法看了,没法看了,再看下去,我的肚子该翻江倒海了。于是端着碗进了厨房。” 牛嫂打趣道:“曾行啊,什么时候成亲啊?” 曾行听了牛嫂的话,脸一红,说道:“牛嫂,别瞎说,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我看你早就想入洞房了。我告诉你啊,入洞房的时候,你可得轻点儿,某个人可是很怕疼的。”牛嫂说完,看了一眼琳琅。 琳琅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子,生气的说道:“牛嫂,你瞎说什么。” 牛嫂看着琳琅说道:“琳琅,你急什么,我又没有说是你,难道你也想嫁给曾行,不怕他粗鲁了?” 琳琅看着牛嫂,说不出话来。水晶说道:“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水莹也说道:“曾行,到时候喜糖,我得要双份啊!” 琳琅羞怯的赶紧把头低下。 曾行看着面红耳赤的琳琅,跟琳琅耳语说道:“别理他们,多吃点啊,然后一脸宠溺的看着琳琅。” 水莹看着曾行不要脸的样子,说道:“真的看不下去了,老天爷啊,你为何要惩罚我的眼睛啊!” 牛嫂也说道:“曾行,赶紧去提亲吧,再这样下去会出问题的。” 琳琅听不下去了,放下碗,拔腿就跑了。曾行指着牛嫂说道:“看看你那张嘴。”说完,就去追琳琅了。 曾嫂在厨房看见曾行去追琳琅了,从窗户伸出头,扯着嗓子喊道:“曾行啊,晚上记得温柔一些啊,不要粗鲁啊!” 牛嫂她们听了,回头看了一眼曾嫂,然后哈哈大笑。 向晚舟终于完成了,就走到窗户边舒展舒展身体,然后做了一个很深的呼吸。转身时,看见江预正盯着她看。赶紧恭顺的说道:“夫君何时来的?” 江预站起来走到向晚舟身边说道:“为夫已经来了一个多时辰了,看着夫人如此认真,便没有打扰。辛苦了,快吃饭吧!”江预说完,示意向晚舟去吃饭, 江预走到桌子旁边,把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向晚舟也坐了下来。两人同时拿起筷子,端起碗,同时伸出筷子,去夹同一个碟子里面的同一根菜。当同时夹到一根菜时,向晚舟赶紧缩回了筷子。江预则直接把菜夹起来,放在自己碗里,吃了起来。 向晚舟顿时觉得此时书房中的气氛有点过于安静,只有咀嚼和吞咽的声音,因为她从来没有单独与一个男人一起吃过饭,有些许不自在。 江预吃完了,放下碗筷说道:“你还是要适应一下同一个人男人一起吃饭,次数多了,就不会觉得不自在了。” 向晚舟也放下碗筷说道:“我觉得我们现在身份很尴尬,我有点不知道如何与你相处。” “尴尬,怎会尴尬?”江预盯着向晚舟说道。 向晚舟看了一眼江预说:“我们夫妻不像夫妻,朋友不像朋友,我不像你一般是经历过无数磨炼的人,所以我很不好拿捏,我怕拿捏不好,会……会……。” 江预嘴角一笑,直视向晚舟说道:“怕什么,怕会喜欢上我?” “你城府太深,杀伐果断,而且行为举止严苛,只会让人拒之千里。”向晚舟直白的说道。 江预心里一顿,然后问道:“你说得很对,喜欢上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向晚舟觉得江预的眼睛太毒辣,仿佛能把她看穿一样,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不仅艰难,而且还很危险。 为了缓解氛围,她站起来,走到书案旁,拿起复制好的密函,走到江预的身边,递给江预。江预接过后,说了一句:“辛苦。”就离开了菊苑。 向晚舟看着江预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背影带着孤独的意味。她转身看着桌上的饭菜,又重新坐下,拿起碗筷,吃了起来。她吃完后,把碗筷收拾进食盒,提着食盒往厨房方向走去。走着走着,看见曾行和琳琅在一起,曾行不停地搞怪,琳琅笑得开心极了。 突然琳琅的笑容凝固下来,曾行还没有回头,就被向晚舟从后背提起来,一把扔向了天空。此时的江预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思考今晚的行动。突然,曾行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看着躺在地上吃痛的曾行,说道:“赶紧起来,摔伤了没事,把我院里的草压坏了,我松你的骨头。” 曾行赶紧爬起来,说道:“那少夫人把菊苑里的草地都翻了,你也没有给她松骨啊!” 江预斜眼看了一眼曾行,说道:“赶紧准备准备,今晚我们出去一趟。” 江预先行到了城南别院,林远已经换好衣服,正等着他。他把复制好的密函交给林远说到:“你先把这些假的密函放回原地,然后去韩庚那里走一趟。我和曾行去刑部翻看当年姑父和黑豹三兄弟的卷宗。” 林远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你们小心。” 江预伸出手扶着林远的肩膀说道:“你也是。”然后他们开始分头行动。 楼藏月没有再去方允府上装神弄鬼了,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是皇宫里的那位正宫娘娘了。 公主把孩子哄睡后,独自一个人坐在房间,思考该怎么和方允说这件事,思考该怎么挽回方允的心。毕竟,多年夫妻,还有两个孩子,方允也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的。 今晚皇上独自静坐在御书房,他在反复思虑成王和萧政的关系。如果他们两人真的联手,那么大越必将会经历一阵腥风血雨。他绝对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誓死守护好父皇留下的江山,他要誓死保护好大越的子民。 今天成王说的“自由”,让他深思。什么是自由,自由的滋味是什么,他不得而知。因为作为皇室成员,一切行为举止,都关乎皇室颜面,一切思虑所想,都关乎大越安危和前途。他是大越的君王,怎敢有自由? 成王缓缓地开口,轻声吐出几个字:“心爱的女子……”话音未落,他的思绪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深藏于心底的那道皎洁月光。 情与爱究竟是何种滋味?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就如同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谜团。在他所处的那个冰冷的世界里,情爱仿佛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品,是被绝对禁止和不容许存在的禁忌之物。 他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片被无尽黑暗所笼罩的皇宫,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寒意。那股冷流犹如锐利的冰箭,瞬间穿透了他的身躯,让他忍不住颤抖起来。此刻的他,只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他紧紧包裹其中。在这寂静无人的黑夜,他独自伫立在原地,形单影只。 第76章 待到事完,宝剑赠你 在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日子仿佛被无尽的寂寞和单调所笼罩。高高的宫墙将世界隔绝在外,宫内的人们犹如被困于华丽牢笼中的鸟儿,虽身处富贵之地,却难以感受到真正的自由与欢乐。 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寝宫,但这丝毫不能驱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孤寂气息。宫女们轻手轻脚地伺候着主子起床洗漱,整个过程安静得只剩下轻微的衣物摩擦声和脚步声。 用过早食后,一天的时光便开始了漫长而又乏味的流逝。妃子们或坐在窗前发呆,望着天空中飞过的鸟儿暗自神伤;或漫步于花园小径之间,看着满园盛开的鲜花却无心欣赏其美丽。她们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这些看似悠闲实则无聊的活动,心中的空虚感愈发强烈。 宫廷中的礼仪繁琐而严格,每一个举动都要遵循既定的规矩,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因此,大家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这样压抑的氛围使得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也变得生硬而客套,少了那份真心实意的温暖。 夜幕降临,宫中灯火通明,然而这明亮的光芒并未能照亮每个人内心深处的黑暗角落。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传来的更鼓声,思绪渐渐飘远,回忆起曾经自由自在的生活,泪水不禁浸湿了枕头。 萧嫣本就是一个心机深沉之人。她自幼生长于宫廷之中,见惯了权谋斗争和尔虞我诈,早早便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来谋取利益、巩固地位。 在宫中,皇后表面上端庄娴淑、仪态万千,但实际上却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对于那些可能威胁到她地位的人,她更是毫不留情地予以打压和铲除。 皇后善于察言观色,能够敏锐地捕捉到他人的弱点,并加以利用。她常常在不经意间挑起事端,然后坐山观虎斗,看着众人相互争斗,自己则从中渔利。同时,她也懂得拉拢人心,对一些有用之人施以恩惠,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效力。 然而,尽管皇后的心计如此厉害,但她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孤独而疲惫的。身处这充满勾心斗角的宫廷,她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生怕稍有不慎就会被别人算计。这种生活虽然给了她无上的权力和荣耀,但也让她失去了许多真情实意。 近几年里,她日子过得异常乏味和孤寂。曾经那个充满权谋争斗与尔虞我诈的宫廷,如今对于她来说竟变得如此索然无味。只因她已然失去了旗鼓相当的对手,那些曾与她明争暗斗、相互抗衡的人或已消逝于岁月长河,或因种种缘由远离了权力中心。 没有了对手的日子,就如同没有波澜的死水一般,平静得令人窒息。她每日按部就班地处理着琐事,却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心弦紧绷、步步惊心的刺激。往昔激烈的交锋与智谋的较量仿佛还历历在目,但此刻只剩下她形单影只的身影在偌大的宫殿中徘徊。 她好想回到当太子妃的那段美好时光啊!那时候的她,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心中怀揣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和期待。为了能够让自己心爱的丈夫顺利地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她可谓是费尽了心思,用尽了全力。 她帮助丈夫精心策划每一步行动,巧妙周旋于宫廷中的各方势力之间。面对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的明枪暗箭、阴谋诡计,她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坚定的信念,毫不退缩地与之抗衡。 在那漫长而又艰辛的岁月里,她舍弃了自己原本悠闲自在的生活,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支持丈夫的事业当中。她不仅要时刻关注朝廷局势的变化,还要不断提升自己的智慧和谋略,以便更好地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然而,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每当看到丈夫在自己的帮助下逐渐崭露头角,离帝位越来越近时,她内心深处都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和自豪之情。尽管这条道路布满荆棘,但只要一想到最终的目标,她便觉得所有的辛苦与劳累都算不了什么。 而如今,丈夫帝位渐稳,只盛宠自己,不爱女色,仅有的几位妃嫔都安安分分、规规矩矩。也许是丈夫那无微不至的盛宠,如春日暖阳般将自己紧紧包围,渐渐地令自己那颗原本清醒的心迷失在了这温柔乡之中;又或许是一直以来风平浪静、毫无波澜的安逸生活,就像一潭平静无波的湖水,日复一日地消磨着自己的意志和警觉性,使得自己逐渐变得迟钝而不自知。 今夜,萧嫣独自在自己的宫里徘徊,她在思考,曾经的那个自己去哪儿了?现在毫无斗志的自己,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向晚舟昨夜睡得很好,今早很早就起床,她来到后山,看见江预正在练剑。突然,江预扔了一把剑给她,然后向她冲过来。只见向晚舟腾空一跃,既躲过了江预的剑,也接住了空中飞来的剑。于是两人的剑在后山发出了清脆而响亮的撞击声,犹如龙吟虎啸一般,剑光闪烁之间,仿佛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带着凌厉的气势和无尽的杀意。每一次交锋都迸射出耀眼的火花,惊得栖息在枝头的鸟儿扑棱棱地飞起。随着他们的激战不断升级,剑气纵横交错,所过之处草木皆断,扬起一片尘土飞扬。 江预和向晚舟不相上下,因为两人都知道对方的优点,又都了解自己的缺点。 江预胜在剑法精妙,向晚舟胜在力量不竭。想要把向晚舟打败,江预得尽快找到破绽,逼向晚舟主动出招,不然会被向晚舟拖得精疲力竭。想要打败江预,向晚舟只能接招而不出招,避开江预的锋芒,待到对方力疲之时,一剑封喉。 江预见向晚舟一直在避开自己的锋芒,于是来了一招以柔克刚,收敛了锋芒,向晚舟果然上当。当向晚舟的剑刺向江预喉咙的时候,江预已经先一步把剑架在了她脖子上。 向晚舟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剑,再看了看江预平静的脸。把剑放下,说道:“江大人果然敏锐,在下佩服佩服。” 江预放下手中的剑,说道:“有锋芒者,最易败阵,藏锋芒者,胜算最大。” 向晚舟听了,若有所思的说道:“锋芒在藏与露之间变幻,最能扰人心智。” “龙儿,你的剑法不弱,只是实战少了,只要多进行实战,加以总结。假以时日,定会名扬江湖。”江预边把剑收好,边说道。说完后,他示意让向晚舟把剑给他。 “到底是我眼界小,像江大人这样在生死之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岂能那么容易打败。不过,你这剑倒是不错。”向晚舟看着江预说道。 江预看了看向晚舟,说:“还算识货,我这剑,的确是宝物。” “玄铁,乃是天下至宝,要得到一二两是绝难的。寻常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之中,只需要加入半两,凡铁皆立刻成利器。”向晚舟再次看着江预手中的剑说道。 江预看了一眼向晚舟,读懂她的眼神,然后看着自己手中的剑说道:“想要吗?” 向晚舟听了,顿时眼里冒光,但是瞬间又暗淡了下来,说道:“无功不受禄,江大人的物品,岂能容我这乡村野妇惦记。” “乡村野妇,哪里有这样说自己的。”江预一只嘴角翘起,说道。 “以前在江南时,我跟琳琅吵架,她都这样说我,不过话说回来,我确实只是一个乡村野妇。”向晚舟转身说道。 “你们还吵架?”江预也转身问道。 “当然了,舌头牙齿不也有反目成仇的时候吗?你知道吗,次次吵架我吵不过她,她那张嘴巴,太厉害了。每当她开口,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骂我,而我竟然毫无还嘴之力。”向晚舟边说,边转头对着江预比划着那种被人骂又不知道骂回去的无辜表情。 江预看着向晚舟的表情,微微一笑。向晚舟接着说道:“当我忍无可忍的时候,我只能一把把她拎起,扔在房顶上。”向晚舟边说又边示范性把人扔出去的动作。此时的江预发现,眼前的向晚舟真是可爱极了。 向晚舟发现江预看着自己,立马端庄起来恭顺的说道:“夫君,不好意思,妾身一时忘记你是我夫君,有些失礼了。” “龙儿,其实,你不必如此,你还是真性情比较好。”江预带着叹息说道。 “你们高门贵府的教养,已经将人们的真性情磨灭,自然也不允许真性情存在。身在这里,自然得收敛一些。”向晚舟说道。 江预听了,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在理。龙儿,等我事情做完,放你离开的时候,这两把剑你就挑选一把带走。”江预看着向晚舟郑重的说道。 向晚舟看着江预说道:“到时候再说吧。”说完,就微微一笑,嘴角两个梨涡里,荡起了涟漪一般。 向晚舟那种不相信的眼神告诉他,“她能答应跟自己做朋友,帮助自己,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江预说道:“夫人,为夫还要上朝,就先走了。” 看着江预离开的背影,向晚舟一直眼神不离。刚才捕捉到从江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迟疑,向晚舟也看懂了江预对自己怀疑。 其实,她留下来的目的很明显。楼藏月来京城,一定是来报仇的,她不得不留在这里,随时可以帮助她。而江府,是最好的驻足之地。她答应帮助江预,就是为了报答这份情。因为她从来不会欠任何一个人的情意。 向晚舟好几天没有见楼藏月了,她有点想她了。 第77章 闲来无事,种菜养菊 向晚舟回到菊苑,琳琅还没有起床,她看着琳琅睡得如此香甜,就留下纸条,换了一身男装,便上了街。 她来到凤来楼,可是她犹豫片刻,并没有上楼找楼藏月。她转了身,往城南走去。到了城南别院,她敲了敲门,正在院子里练十三势的林远听见了,立马去开门。当他开门,发现来的不是江预,而是向晚舟,很吃惊。 向晚舟行了礼,说道:“林大哥,早上好。” 林远立马回神还礼,说道:“原来是弟妹啊,请进请进。” 向晚舟进了客堂,坐了下来。林远倒了一杯水,递给向晚舟。向晚舟站起来,双手接过,说:“谢谢林大哥。”说完,便坐了下来。 林远也坐了下来说道:“弟妹这么早过来,可是来寻江预?” “不是,我来找你有事。”向晚舟看着林远说道。 “找我,请问弟妹有何事找我?”林远略觉惊讶的问道。 向晚舟直接问道:“林大哥,你是否与凤来楼的楼姑娘熟识?” 看着向晚舟如此直白的问,林远坦诚的回答道:“是的,我跟楼姑娘萍水相逢,算是朋友。” “只是朋友?”向晚舟正色的问道。 林远知道向晚舟何意,就回答道:“只是朋友,我跟她都是备受命运捉弄的人,因为经历相似,所以关系便近一些。只是朋友。” “仅此而已?”向晚舟问道。 “嗯,仅此而已。”林远回答。 向晚舟心想到:“难道是自己误判了?” 林远看了一眼向晚舟,反问:“你认识楼姑娘?” 向晚舟看着江预说:“我跟楼姑娘在江南时,是非常交好的朋友。” “难怪会这么问。”林远笑了一下说道。 “林大哥,今日唐突,望见谅。”向晚舟站起来行礼道歉的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弟妹客气了。”林远也站起来说道。 “林大哥,上次来别院,看你气息虽然平稳,但是略有不足,我给你带了三颗息气丹,您每晚月升之时用温水化开服下,四日以后定会完全恢复。”说完,向晚舟便把一个药瓶递给林远。 林远赶紧双手接过,连忙说道:“上次金丹王已是感激不尽,这次又是息气丹,弟妹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林大哥,感谢你把我姐姐从宣王府救出。”向晚舟看着林远说道。 “救朋友于危难,是朋友之责,不用言谢。”林远说道。 “林大哥,今日打扰了,我就先回去了。”向晚舟说道。 向晚舟转身准备离开,林远叫住她说道:“弟妹,以后上街最好乔装一番,也别穿女装上街,京城的宣王爷好色如命,且变态异常,经常搜罗美人。” “谢谢林大哥提醒,我会注意的。”说完,向晚舟行礼便离开了别院。 向晚舟本来想去凤来楼找楼藏月,但是一股气在她身体里流动,她就直接回到了江府。 琳琅在梅苑和彩云玩得开心,江漪听琳琅说向晚舟把菊苑的草地翻了,打算用来种菜,一脸惊奇,然后赶紧来菊苑看看。 刚走进菊苑,看见眼前的景象,琳琅嘴巴圆张,眼睛圆瞪,心里暗自说道:“这头蛮牛,真是吃饱了撑着了。” 江漪见了,惊呆了。只见向晚舟头发盘起,袖子高高挽起,裙裤挽起扣在腰部,露出裤腿,正在篱笆围好的地里用锄头挖出一个一个小小的窝窝,然后又往窝窝里面撒了一些东西,再蹲下来用手捧着泥土在窝窝上面盖一层薄薄的泥土。 此情此景,让江漪很愤怒,因为这是姐姐住的院子,里面有姐姐的点点滴滴。当然她也难以置信,她心里想着:“这哪里是小姐,分明是农妇模样,动作这般娴熟,一定是经常干。” 彩云脸上的神色跟江漪一模一样。琳琅看见了她们的神色,赶紧跑到向晚舟身边,说道:“小姐,二小姐来了。” 向晚舟停了下来,赶紧放下锄头,从篱笆里走出,净了一下手,走到江漪身边,带着歉意说道:“姐姐不必吃惊,我看这一块地挺好的,我闲着无事,就想让它长点别的出来。” 江漪瞪着向晚舟,一句话没有说,就离开了菊苑,彩云赶紧去扶着江漪。向晚舟和琳琅看着江漪如鹅一般的步伐,不明所以。 江漪回到梅苑,拿起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一口吞下,双手叉腰,说道:“过分,真是过分,真是非常过分。”正在查看账册的曾宥看见了江漪的样子,赶紧放下手中的账册,走到江漪身边,问道:“你怎会生这么大的气?” 江漪看了一眼曾宥说道:“龙儿把姐姐住的院子挖了种菜。” 听了江漪的话,曾宥难以置信,便问彩云,:“彩云,是真的吗?” 彩云点点头说道:“千真万确。” 曾宥温和的看着江漪说道:“好了,不要生气了,如果生气,生出的宝宝会很丑的。” 看着曾宥温柔的目光,江漪怒气消了一大半说道:“好,好,我不生气了。我想吃瓜子。” 曾宥赶紧放下账册,拿出剥好的瓜子,走到江漪身边,打开口,捏几颗放进江漪的嘴巴,然后把剩下的递给江漪,江漪坐下,慢慢的咀嚼起来。曾宥又拿起账册仔细看起来,边看边标注,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又满脸疑惑。 江漪看到了,问道:“账册可是出了问题?” “有几处帐的来历和去处不明。”曾宥回答道。 “曾宥,只能辛苦你了。”江漪说完,便站起来,给曾宥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曾宥。 江漪离开后,她又接着把剩下的菜籽撒完。向晚舟在菜地里撒上了芦菔籽、蔓菁籽、黄芽菜籽和芜菁籽,希望它们赶快发芽,长大。 忙完后,向晚舟来到厨房,把已经切好的圆眼和磨成粉状的人参,按照比例混合,搅拌均匀,装入碗中。在另取一个碗,装上八分水,放入大米。然后在锅里加水,放上一个蒸格,把装大米的碗放进去,然后再放一个蒸格,再把装人参圆眼的碗放进去,用盖子盖好。开始烧大火把水烧开,再转入中火,一直蒸。 牛嫂、曾嫂她们正在厨房做午食,向晚舟交代牛嫂帮忙看火,并且交代火不能停。牛嫂最近有些无力,总是疲惫想睡,让向晚舟给她瞧瞧。 向晚舟给她看后,告诉她说:“牛嫂,你是内气不足,再有就是有一些带下病症,我等一下给你开几方药,好好调理即可。不过,你得注意饮食,不能再长了。” 牛嫂喜笑颜开,对向晚舟是信任至极,说道:“谢谢少夫人。” 向晚舟说道:“医者仁心,不足挂齿。”向晚舟说完,便离开厨房,带着琳琅,换了衣裳上街。她们来到了花肆,买了多种菊花。回到菊苑后,她把菊花栽在了篱笆的外边。篱笆里面,她把菜地分为四块,每一块都种一种蔬菜。沿着篱笆外沿,她种了各色菊花。 完事后,她坐在门前的石阶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的她,已经在幻想深秋时节菊花朵朵开,蔬菜棵棵壮的场景了。 林远来到凤来楼前,向楼藏月的房间扔了一颗石子。楼藏月赶紧打开窗户,看见林远在凤来楼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前,于是就下了楼。林远发现楼藏月跟来后,就离开了小摊,来到了城外。不久,楼藏月也来到林远身边。 “扔石头打窗户,找我有什么?”楼藏月问道。 林远郑重的说道:“你认识江预的夫人?” 楼藏月很吃惊,问道:“怎么啦?” “她今早来找我了?”林远说道。 “找你,你们认识?”楼藏月惊讶的说道。 “前不久,在喆山,她误闯入我洞中,我们过了几招,她临别时给我金丹王,还把喆山的老虎打死了。前晚,江预带着她来城南,我才知道她是我表弟的夫人。”林远看着远处的山林说道。 “喆山的老虎不是你打死的吗?”楼藏月说完,也顺着林远的视线望去。 “不是,你知道她找我什么事情吗?”林远说道。 “什么事情?”楼藏月看着林远问。 “来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而且还知道你进宣王府和我救你的事情。”林远看着楼藏月说。 楼藏月感动的说道:“我知道她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难怪你敢独自一人进宣王府,楼姑娘,你有一位真朋友。”林远说道。 “对于她情,我这辈子都还不清的,我只希望江大人能够好好对她,让她喜乐一辈子。”楼藏月泛着眼花说道。 “可是我瞧着她对我表弟似乎没有爱意。”林远看着楼藏月说。 “那江大人对她有情意吗?”楼藏月着急的问道。 “我表弟现在是一个悲欢喜乐不显于色的人,眼神里的情感很难让人捕捉。”林远带着有些伤感的语调说道。 听了林远的话,楼藏月的眼角湿润,她趁着林远看远处时,赶紧擦拭。然后对林远说道:“林大哥,我该回去了,等一会儿还有歌舞。” “好的,你先走吧,小心些!”林远看着眼睛湿润的楼藏月说道。 “好,你也是!”楼藏月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第78章 玉珍膏,泪湿眼 楼藏月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回到了凤来楼,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当她推开房门进入房间后,再也无法抑制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无声的流着泪。这些泪水饱含着无尽的悲伤和痛苦。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她美丽的眼眸中奔涌而出,瞬间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名叫江预的男子。一想到他孤身一人左肩扛着父母的仇恨和家族的重担,右肩扛着对大越的忠诚负重前行,楼藏月的心就像是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刺一样疼痛难忍。 发泄完后,她坐在浴桶中,知道了龙儿为什么不直接来找她,而是去找林远了。 翰林院里,曾行在认真的剥着瓜子,江预在临渊阁思考着黑豹三兄弟卷宗的问题。三兄弟的罪状条理清晰,证据确凿,所有程序都有案可查,毫无遗漏之处。可是那张写着“保下黑氏三兄弟,成王”这几个字让他生疑,因为成王的字迹他是见过的。 江预散值回到家,直接进了书房。而曾行则悄悄去了菊苑,发现向晚舟和琳琅都不在,就把剥好的瓜子悄悄放进了琳琅的房间,然后转身去后院给江预拿饭食。 向晚舟和琳琅正好在后院和仆人们聊天。牛嫂和曾嫂知道向晚舟不同意曾行缠着琳琅,今天的嘴里吐出味道格外清香,没有让人琳琅面红耳赤的辛辣味道。 曾行在向晚舟的背后使了一个眼神给琳琅,端着江预的饭菜就离开了,琳琅咬着嘴唇。向晚舟看见了说道:“琳琅,你干嘛咬嘴唇,不要咬,会咬变形的。” 牛嫂和曾嫂听了,都贼兮兮的看着琳琅,琳琅连忙松开了牙齿。 向晚舟起身进了厨房,打开蒸笼,拿出装大米的碗,此时大米已经成了米饭。她又用碗装了八分水,在碗中加入大米,又放进了最下面的蒸格。最后把蒸笼盖子盖上,继续蒸。 天黑了,江预去菊苑找向晚舟,刚走到门口,发现菊苑的灯没有亮,就转身准备离开。走了两步,遇到正在巡逻的勇叔。 “勇叔,少夫人哪里去了?”江预问道。 “少夫人在给二小姐蒸珍玉膏,这珍玉膏要蒸四十个时辰,所以少夫人刚刚拿了铺盖和琳琅去厨房了。”勇叔的说道。 江预听了,颇为震惊,说道:“勇叔,早点回去休息吧,府里有巡逻的家丁呢!” “大少爷,事无巨细,凡事总有疏漏的时候,我加强一遍,心里也安生。”勇叔看着江预说道。 江预听了,非常感动,柔和的说道:“你小心,巡逻就早点休息。” 勇叔回答道:“好的,那我就巡逻去了。”勇叔说完,转身就走。 勇叔来到江家已经十六年了,一直勤勤恳恳,忠心耿耿。说来,他也是命苦之人。早年孤苦,被江固收留,一直跟随江固,江固为他娶妻生子。后来儿子跟随江稳去流山清剿土匪,儿子为救江预,死在土匪的屠刀之下。儿媳因为伤心过度,不到半年,就追随儿子儿媳而去,三年前,老伴也走了,留下两个孙女水晶和水莹和他相依为命。 江家对勇叔都很敬重,江预对待水晶和水莹如同亲妹妹。 这时曾行也打算去菊苑找琳琅,路上遇到江预。江预说:“这么晚了,不睡觉。还想被扔树上?” 曾行不服气的嘀咕道:“这么晚了,你不也没有睡吗?” 江预斜了曾行一眼,转身就往厨房方向走去。一到厨房门口,就看见向晚舟慵懒躺在摇椅上,一头黑发披散着,自然垂落在摇椅后面,两只手有节奏的敲着扶手。一只脚脚尖放在地上,摇椅一前一后的摇着,双眼看着夜空。旁边的柴房里,琳琅睡得正香。 曾行看见睡在柴堆上的琳琅,满眼怜惜,转头看见向晚舟时,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不满。 此时此刻,江预不想打扰向晚舟,然后转身就离开了。曾行转身之前,伸出手,假装抓着向晚舟,然后往空中一扔,然后大拇指从鼻尖划过,“哼”了一声,再怜惜的看了琳琅一眼,也离开了。 江预走到花园时,正遇到曾宥和江漪。江漪赶紧说道:“大哥,龙儿太过分,她住姐姐的院子就罢了,还把姐姐的最喜欢的草地给挖了种菜。” “江漪,斯人已去,留下的物品,只能让我们睹物思人。姐姐向来宽厚,如果她知道龙儿这番作为,必定不会指责。”江之手拍着江漪的肩膀说。 “大哥,龙儿真是越来越暴露本性了,原本以为她温柔似水,希望能够温暖你那颗冰冷的心。可是现在来看,就是一个乡村野妇罢了。”江漪还是气呼呼的说道。 “江漪,温柔似水也好,乡村野妇也罢。你知道吗,你快要生产了,龙儿在厨房给你蒸珍玉膏,要蒸四十个时辰,每隔五个时辰翻动一次。她连铺盖都搬到柴房去了。”江预盯着江漪说道。 江漪和曾宥听了江预的话,非常震惊,也非常感动,也很愧疚。 江预看着不再说话的江漪,说道:“不生气了吧,赶紧回去休息!” 这时,曾宥说道:“大哥,最近铺子的账有人做手脚,我们是不是要整顿一下?” “曾宥,我们是一家人,既然现在让你管着,你就放手去做。等江漪生产完,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协助。”江预看着曾宥说道。 曾宥也看着江预说:“大哥放心,我会尽快在这段时间肃清完。” “好,我半夜还要出去一趟,我们都早点休息吧。”江预说道。 “好,大哥,小心。”江漪回答。 江预离开后,曾宥带着江漪来到了厨房,只见琳琅睡在柴堆上,鼾声阵阵。向晚舟躺在灶台旁的摇椅上,安然的睡着。灶塘里的火燃烧着,发出的热流进了江漪的心里,再化作热泪,把她的眼睛打湿了。 曾看着江漪,一只手拉着她的手,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说道:“我们回去休息吧。” 江漪坐在书房里,眯着眼睛养神。曾行也斜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他一直在想琳琅桌上的香囊是不是为他而缝制的。子时时刻,江预叫醒曾行,让曾行先去城南别院望风,他去成王府。 月黑风高夜,林远再次来到韩庚府上。昨夜去了王永书房,把假密函放回了原地,就去了韩庚府上。到了韩庚府上后,发现韩庚一直都在书房整理书籍,他在窗外观察着韩庚的一举一动。等韩庚离开书房时,鸡鸣已响,只能悻悻离开。 今晚,韩庚在卧房正与新娶的小妾打得欢实,正是好时机。林远潜入书房后,顺利找到隐秘角落。他发现这个角落很奇怪,有细小的毛发、羽毛。他心想:“这个韩庚,果然心细如发。”于是,他手脚麻利的把匣子打开,拿出里面隐写密函,然后把准备的一模一样的假密函放进去。然后把毛发和羽毛复原。最后离开了韩府。 江预,他潜入成王的书房,找到了成王写的字一看,果然,那封密函上的字不是出自于他的笔。他马上离开成王府,来到了成南别院,刚好碰上回来的林远。两人相视一下,赶紧进到院中,把脸上的黑布拉下来,走进了客堂。 曾行早已在别院把风,看见江预和林远进了屋,自己也从窗进了屋子,说道:“大少爷,林少爷,没有尾巴。” 江预和林远都看了一眼曾行,然后林远拿出两封密函,递给江预,江预闻了闻,一封是香橼汁液写的,一封是海藻提纯的碱化成水写的。 江预用向晚舟破解隐写术的方法来破解这两封密函。先用刀创水涂抹香橼汁液写的那封时,上面写着“务必十二月十二日丑时,命狱卒以犯病之鼠投于重犯之牢,误事者杀。” 林远看了江预一眼说道:“犯病之鼠,黑豹三兄弟是十一年前被处斩的,记得那一年刑部大狱中刚好有鼠疫出现,因为发现得早,所以得到了控制,但是也导致了少部分犯人和狱卒死亡。” 江预说道:“处斩黑豹三兄弟那日,我亲自站在了刑场下方,被处斩的三人确实就是黑豹三兄弟!如今黑豹三兄弟竟然还好好地活在世上,那三个就是替死鬼。天子脚下啊!居然有人敢如此公然地践踏大越王朝的法令,其背后所隐藏的势力和阴谋定然非同小可。能够策划出这样一场偷换的戏码之人,绝非等闲之辈。或许,他们早已在暗中布下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等待着那些不小心落入其中的猎物……” 第79章 猴儿已回,只待清归 林远听了江预的话,说道:“刑部作为掌管司法刑狱之事的重要部门,其内部人员想要调换人犯并非易事,但也绝非毫无可能。那么他们究竟是通过怎样的手段来实现这一目的呢?或许是利用职务之便,暗中篡改相关文书和记录,将两个本应不同的人犯信息混淆在一起;又或者是买通负责看守牢房的差役,趁着夜色或换班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犯掉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与外部势力勾结,里应外合,制造混乱局面以掩人耳目,从而顺利完成人犯的调换。然而,无论采取何种方式,都需要精心策划、周密安排以及各方的默契配合,稍有不慎便会露出破绽,引发严重后果。他们敢公然践踏大越法令,一定会处理好后面一切事宜。” 江预听了林远的话,点点头,说道:“保下黑豹三兄弟的人,不是成王,而是有人想借此机会,把成王除掉。” 曾行说道:“祸水东引,好厉害的招数。可是谁想除掉成王呢?” “那就看看,除掉成王后,谁受益最大。”江预看着曾行说。 “不会是那个好色如命的宣王吧。”曾行说道。 “宣王没有那个才智。”林远看着曾行说道。 此时,江预拿起另外一封密函,用葡萄汁涂抹,可是过了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字显现出来。江预对曾行说:“去打一盆冷水进来。” 曾行听了,赶紧来到院子,麻利的打了一盆水,端进客堂放在桌上。江预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割破了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用手搅动水,待到水平稳之后,把纸张铺在水面,字迹依然没有显现。林远疑惑的看了一眼江预,江预摩擦着手指思量了一会儿,把纸张拿起,说道:“曾行,换一盆水。” 曾行听了,麻溜的出去重新端了一盆水进来。曾行刚把盆放下,江预就抓住他的手指,只见江预手中的匕首快速的从他的手指一过,盆里的水慢慢的变红了。等他刚反应过来,他的手又被江预按在水中搅动着,然后把他的手提起。 盆里的水平稳后,江预重新把密函铺在水面,一会儿,字迹慢慢就显现出来了。林远和曾行都吃惊的看着江预。江预则看了看他们一眼说道:“不用奇怪,曾行乃是童子之身,也只有童子之血和处子之血方能破解。” 林远听了,赶紧看了一眼江预,问道:“弟妹还是处子之身?” “很奇怪的吗?”江预看了一眼林远说道。 “我家大少爷乃是坐怀不乱之人,岂能对少夫人那种蛮牛一样的人感兴趣。”曾行自豪的说道。 “蛮牛?”林远更加疑惑。 江预斜眼看了一眼曾行,然后仔细盯着盆里的密函。这时,盆里密函上的字已经完全显现出来。上面写着“路过信州之时,务必让信州知府把林的命留在信州。” 林远看见了密函上字,他怒目圆睁,一双铁拳紧紧握起,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苍白之色,仿佛要将掌心的空气都捏爆一般。突然,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再也忍不住,“噗”地一声喷出一口猩红的鲜血,那血雾在空中散开,然后落在地上。 江预看见了林远的样子,只见他面色焦急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迅速伸出手,紧紧抓住林远的肩膀,用力将其按坐在了坚硬的地面之上。随后,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身形如同闪电一般飞快地转过身来,双腿交叉地盘坐于林远的身后。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那双宽厚有力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贴合在林远的后背上。随着他体内真气的涌动,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气流从他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递到林远的身体之中,开始为其运气疗伤。 曾行赶紧从怀中拿出白色手帕,给林三远擦拭嘴角的鲜血。 过了一会儿,江预收回双掌,起身将林远扶到床上。坐在床边说道:“表哥,当年父亲被人暗杀后,我也曾同你一样,气急攻心。你的痛我经历过,所以能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你的旧伤刚好在痊愈之际,切勿悲伤过度。你经历这么多困难回来,一定得亲手手刃仇人。方才我已经替你平稳了气息,答应我,这几天哪里都不要去,好好休养好吗?” 林远双眼无神的看着江预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滴滴泪水从眼角滚出来。这种伤痛,只有江预能体会。 江预和曾行一直守在林远的身边,江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天已经露出些许白色。他转头看着曾行说道:“曾行,这几天你就在这里照看他,我先回府,还要早朝。” 曾行说道:“放心吧,大少爷。” 江预转身准备走,曾行叫住了他,说道:“大少爷,麻烦你告诉琳琅,让她不要担心我。” “好。”江预说完,立马从后门出去了。他回到江府,去了一趟后院厨房。她看见向晚舟在厨房的摇椅上,安然入睡,然后回到卧房进行洗浴。他坐在浴桶之中,头靠着浴桶边缘,闭着双目,养一会儿神。 天亮了,江老太太很早就从喆山回来,她回到松苑,看见江预在他苑中站着。江预看见奶奶回来了,赶紧走过去问道:“奶奶这两日可还安好?江月,这两日辛苦了!” 江月笑着说道:“大哥,照顾奶奶是我应做之事,不辛苦。” 江老太太看着江预,一脸慈祥的说道:“一切都好。今日这么早就来我苑,有何事呀?” 江预扶着江老太太回到房中坐下,说道:“奶奶,你的猴儿回来了。” “你说什么?”江老太太立马站起来说道。 江预赶紧扶着江老太太坐下,拉着江老太太的手说道:“奶奶,你的猴儿真的回来了,只是,现在他有点不好,他现在很需要你。” “他哪里不好,你快说。”江老太太急切的问道。 “他现在只有一只手,而且还有白发,十分苍老,昨晚知道了姑父的死因,口吐了鲜血。”江预看着奶奶说道。 江老太太听了,一只手摸着胸口,流着泪问道:“我的猴儿现在在哪里?” “在城南的一处别院之中,您乔装一下,我现在让车夫送您过去,记住不能让人发现。”江预说完后,转身看着江月,说道:“江月,你也乔装一下,陪奶奶过去,一定要小心并照顾好奶奶。” “好的,大哥,您放心吧。”江月点头说道。 不一会儿,江老太太和江月就乔装好,江预把她们送上了车,目送她们离开。 林远躺在床上,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爬到酸枣树上,摘酸枣给外婆和母亲吃。他在树上摘了丢下来,奶奶和母亲在树下用兜子接住。他们是多么欢乐,又是多么温馨。只见他嘴巴微张喊出:“外婆,外婆,母亲母亲……”然后,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一个熟悉而又慈祥的面孔看着他。他眼睛越睁越大,眼前的面孔越来越清晰,脸上有一双温暖的手抚摸着自己。 江老太太笑中带泪,慈祥的说道:“我的猴儿,醒了。” 林远发现眼前的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外婆,他赶紧坐起来,伸出一只手抱住江老太太,喊道:“外婆,外婆。”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江老太太双手抚摸着林远的后背说道:“是我,是我,外婆的猴儿终于回来了。” 江月和曾行看见了,在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江老太太摸到林远缺少的那只手臂时,心如刀绞,使劲抱着林远,任由林远发泄。 一阵发泄后,林远松开了手,从江老太太怀中直起身体,看着江老老太太,问道:“外婆,这些年可好?” “我的猴儿和清儿不见了踪影,我怎么能好?”江老太太手摸着林远的白发说道。 “外婆,孙儿不孝,劳外婆挂念了。”林远红着眼说道。 “江老太太摸了又摸林远的脸,心疼的说道:“我的猴儿,定是去偷摘人家的酸枣,被人家抓住折磨了吧。” “外婆,是啊,被人家放狼折磨,不过我打赢了狼群,逃了出来,虽然失去一条胳膊,但是捡回一条命,很划算。”林远笑着说道。 “回来了就好了,回来了,我的心就安了。猴儿,以后可不许再皮了。”江老太太笑着说道。 “一定不皮了,我一定好好听您的话。”林远伸手边给江老太太擦拭眼泪边说。 “现在只有清清没有回来了,我们要平平安安的等清清回来,好吗?”江太太太说道, “好的。”林远拉着江老太太的手说道。 第80章 唯有忠心,方能回报 楼藏月这一整天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尤其是到了下午和晚上的时候,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原来是有不少客人听闻她那绝妙的舞姿后,纷纷点名要求她献上独舞表演。 于是趁现在有空闲时间,楼藏月便急匆匆地赶往江府,想要寻找向晚舟。而另一边的向晚舟呢,当得知楼藏月前来拜访时,心里既喜悦又生气。所以一开始,她压根儿就没打算要见楼藏月。 然而,楼藏月并没有轻易放弃。她静静地站在江府的大门口,愣是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之久。这份执着和坚持终于打动了向晚舟的心,让她实在不忍心再将楼藏月拒之门外。最终她还是迈开脚步,走向了江府门外。 向晚舟见了楼藏月,一句话没有说,而楼藏月则满面微笑的拉着她的手,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楼藏月挽着向晚舟的手,两人不说话,缓缓地踏入了菊苑。一进入院门,楼藏月那双美眸便迅速扫视四周,瞬间就察觉到这院子已然变得与往昔大不相同。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面对如此变化,楼藏月脸上却并未流露出丝毫惊奇之色。 只因她深知龙儿的性情,常常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之举。或许对于旁人来说,在高门贵府里面种菜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但对于熟悉龙儿的楼藏月而言,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罢了。龙儿没有在这院子里养猪、养鸡鸭,已经是对这个院子最大的尊敬了。 向晚舟独自走到亭子里的凳子上坐着,楼藏月也跟着走了过去。 向晚舟说看着篱笆旁的菊花冷冷的说:“楼姑娘来找向某,有何事?” 楼藏月看着向晚舟生气的样子,不禁一笑的坐下,拉着向晚舟的手说道:“姐姐错了,龙儿不生气了好吗?” 向晚舟看也不看楼藏月,说道:“生气,我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姐姐有贵人相助,自然不需要我了,我自在轻松多了。” “姐姐再有贵人相助,龙儿一直都刻在姐姐心里呢?”楼藏月边说边递给向晚舟一包东西。 向晚舟把目光移到了楼藏月的手上,说道:“不要随便拿在街边买的来哄我。” 楼藏月听了向晚舟的话,打开包着的纸,然后取了一块放在向晚舟嘴边说道:“张嘴。” 向晚舟看着楼藏月手里的百合糕,不情愿的张开了嘴,楼藏月把百合糕放到了向晚舟的嘴里。向晚舟咀嚼了几下,点点头,眼里放出一丝光,说道:“这还差不多,看在你亲手做的份上,我就不生气了。”说完,向晚舟便站起来,让楼藏月进屋。 进了屋后,向晚舟把一个包裹递给楼藏月说道:“这是给你做的衣服。” 楼藏月双手接过,打开后,把衣服拿起展开看了一看,说道:“这做衣服的手艺愈来愈精湛了。” “娘亲棍棒下出来的,不精湛怎么行。”向晚舟看着放在旁边的针线篓子说道。 楼藏月顺着向晚舟的目光,目及之处,是还没有做完的男服,她猜想一定是给江预做的。于是便开口说道:“江大人待你好吗?” “相敬如宾吧。”向晚舟拿起衣服边说边缝制起来。 “相敬如宾,龙儿,江大人无意于你?”楼藏月听了向晚舟的话,心里有点失落的说道。 “我也无意于他,他说了,等他把想做的事情做完,会放我离开,最多一年的时间。我想着一年也不算太长,就答应了他。”向晚舟说完,便低下头缝制了起来。 楼藏月听了向晚舟的话,不免有些可惜难过,当她知道向晚舟嫁的是江预的时候,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向晚舟和江预都是她亲近的人,她多希望他们能够和和美美一辈子。向晚舟抬头看着楼藏月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姐姐,怎么啦?” “啊,没有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个舞的动作。”楼藏月赶紧说道。 “很忙吧,听说凤来楼的客人都单独让你起舞。你不能太累了,不然你的身体吃不消。”向晚舟放下手中针线,起身走到床头的柜子拿出一个盒子,走到楼藏月身边说道:“这是我熬制的养身膏,记得早晚各一勺,用温水化开服用。” 楼藏月接过盒子,感动的说道:“龙儿,真的谢谢你。” “好了,不要哭了,你要好好的,离恙不能没有娘亲。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你说过,我一直是你的保护神。”向晚舟边说边帮楼藏月拭去眼角的泪花。 “琳琅呢?”楼藏月环顾了一周转移话题说道。 “她在厨房帮我看着玉珍膏呢。”向晚舟看着楼藏月说道。 “这玉珍膏是给江府二小姐做的吧?”楼藏月看着向晚舟说道。 “是啊!”向晚舟笑着说道。 江预在翰林院公务不繁重,翰林院里的一些刺头身上的刺也慢慢被曾行拔掉,一些懒惰混日子的官员也都勤快起来,一些性情嚣张跋扈的官员,也都稍微收敛了一些。特别是侯直学士和朱修撰,因为是奉旨强身,更是积极无比。 江预在翰林院要做的就是清理掉翰林院的蛀虫和找出萧政的耳目,再把这些蛀虫和耳目一个一个拔掉。不过,这些事情他不急于去做,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曾行坐在临渊阁门前的树上剥瓜子,江预在树下来回踱步,手指反复摩擦,在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迈开。今晚,他得去陈寅府上一趟了。 突然,曾行不小心,把剥好的瓜子弄倒了,洒落了下来,只见江预衣袖挥了几下,瓜子都落在了他的袖中,然后他看着曾行说道:“瓜子,我就拿走了。” 曾行在树上脸笑皮不笑的着说道:“大少爷拿走,拿走,我这里还有。” 江宇看了一眼曾行那假惺惺的话语,转身就进了临渊阁。 曾行嘴巴瘪了几下,然后伸出手,假装去抓到了江预,然后往空中一扔。 城南的别院中,江月去买了一些菜回来,江老太太亲自下厨,做林远喜欢吃的饭菜。林远就坐在灶台前烧火,他看着外婆忙碌的身影,仿佛就看到母亲一般。江老太太看着林远盯着自己,打趣的说道:“我不是青春年少的花姑娘,还有什么好看的,专心一些,火大了。” 林远赶紧看了一眼火,确实,灶塘里的火太大了,火光发出的热,如同外婆的爱,把他包围。不一会儿,外婆的爱都化成了美味可口的菜肴。 江老太太边给林远夹菜,边看着林远吃,林远慢慢的咀嚼着外婆做的菜肴,他要把一份温暖好好品尝。孤苦漂泊在外多年,这一刻,他的心有了停泊的港湾。 江老太太看着林远的白发,看着林远身上的衣裳,看着林远沧桑的面容,她面上是微笑,心里滴着血。 曾行和江月坐在旁边,看着林远和江老太太的样子,心里都很酸楚。林远看了看他们,说道:“你们也赶紧吃吧,不然我就吃完了。”说完,便给江老太太夹了菜,继续说道:“外婆,你也快吃。” 江老太太这才端起碗,吃了起来。 楼藏月跟向晚舟聊了很多很多,可是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她只能回凤来楼了。在楼藏月离开之后,向晚舟来到厨房,把蒸笼盖子打开,重新换了装米的碗,然后把玉珍膏搅动了几下,盖上蒸笼盖子。 琳琅则坐在桌旁发呆,连向晚舟进来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 向晚舟看见琳琅的样子,就知道,琳琅慢慢掉进了曾行设置的陷阱里面了。她很着急,她得赶紧把琳琅从陷阱里拉回来。 而这时,有一个人影悄悄潜进了向晚舟的卧房,把一些东西放在了向晚舟的一个箱子里面。 曾宥出去处理账册的问题了,江漪直接到了厨房,看着向晚舟坐在厨房前的摇椅上,便轻轻走过去,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向晚舟发现了江漪,赶紧起来恭顺的说道:“姐姐来了。” 江漪看见向晚舟恭顺的样子,说道:“龙儿,那日是我不好,真是抱歉,你为我蒸玉珍膏,辛苦了。” 听了江漪的话,向晚舟的心放了下来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一些事情来做,时间还过得快一些。” “少奶奶,麻烦您帮我看一下,我这伤口为何总是没有愈合?”一个护卫张勇走过来说道。 向晚舟赶紧让护卫坐下,把他的裤腿挽起,仔细看着化脓的伤口,说道:“都化脓了,怎能好?”说完,赶紧叫琳琅去菊苑拿自己装药的箱子去护卫住的后院,自己扶着张勇回到护卫们住的地方。江漪也跟着。 护卫们住的地方靠近后山的院子,当向晚舟扶着张勇来到院子,几位护卫在院子中练拳,看着向晚舟扶着张勇和江漪进来,赶紧走过来扶住张勇,一齐说道:“少夫人好,二小姐好。” 向晚舟看了几个护卫说,赶紧扶他进屋。这时琳琅也赶来了,赶紧把箱子递给向晚舟。向晚舟仔细看了看张勇的伤口,把脓水然后抬头看着张勇说,化脓太厉害,得先把脓水挤出来,你忍一忍。然后向晚舟开始挤脓水,张勇脸色不变。 然后向晚舟从箱子里拿出一把小刀,用刀创水喷了一下,开始给张勇把烂掉的肉割掉。张勇的面部这才有些吃痛。 烂肉割掉后,向晚舟直接张开嘴巴,给张勇把剩余的脓水吸出来。张勇见状,赶紧把脚移开,说道:“少夫人,使不得,使不得,我乃下贱之躯,怎能脏了少夫人的金口。” 江漪看见了,连忙用手帕捂住嘴巴。 向晚舟看着张勇说道:“我心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再说了,我是医者,把病人医好,是我的准则。”向晚舟说完,又开始吸起来。 张勇眼睛泛着泪花,其他护卫的也被感动了。向晚舟把伤口里面的脓水吸完后,放上药,最后帮张勇包扎好,并叮嘱他再也不能让伤口化脓了,不然这腿就会废了。 然后,向晚舟帮每个护卫都把了脉,检查他们有没有伤。这一检查下来,发现,这些护卫都有些大大小小的伤病,于是从药箱里面拿出相应的药,叮嘱各个护卫按时服用。 其实,这些护卫都是一些贫苦人家的孩子,或者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他们在江家做护卫,保护江家的安全,有时还跟江预外出执行任务。江预待他们极好,吃的,住的,都没有亏待过他们。而今,少夫人又这般待他们,他们心里更加温暖。有江预这样的家主和向晚舟这样主母,他们只能用忠心来回报了。 第81章 如此恶心,怎能吃得下? 回到菊苑后,向晚舟看着箱子里所剩无几的药,她知道得忙碌一阵子了。 她和琳琅乔装了一下,并去后院交代牛嫂帮她看好锅里的玉珍膏,然后上街了。她们跑了满城的药铺,总算把需要的药材都买齐了。因为满城跑了一圈,肚子已经闹腾起来,她们就来到一处牛肉面馆,点了十碗牛肉面。 老板听了,看了看眼前两位肚子不大的向晚舟和琳琅问道:“两位小哥,我这一碗牛肉面是货真价实,分量充足,你们大可不必点这么多。” “老板,你这开店做生意,怎么还这么多废话。”琳琅不耐烦的说道。 向晚舟笑着看着老板,说道:“这里足够十碗牛肉面的钱了,还请老板多切一些牛肉。” 老板看见了手里的一锭银子,摇摇头说道:“钱难赚,怎么这么浪费呢。”然后转身开始做起面来。 不一会儿,十碗牛肉面端上了桌。向晚舟和琳琅胃口大开,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江预正直散值回家的路上,突然车夫停了下来说道:“大少爷,那边好像是少夫人和琳琅。” 江预说着车夫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向晚舟和琳琅一身家丁的装扮,正在吃牛肉面。他看着向晚舟满脸的笑容,看着桌上的碗,一边嘴角上扬。再看看她们身边的三个大袋子,他知道个向晚舟定是闲不住了。 看着向晚舟她们吃面的样子,老板是目瞪口呆,几位路过的行人也驻足观看。当吃完最后一碗时,向晚舟才发现有人盯着她们看,她不好意思的说道:“让各位见笑了,见笑了。”然后跟琳琅提着药材就走了。 向晚舟一只手一袋,头顶着一袋,琳琅一只手里提着几包糕点,一只手拿着冰糖葫芦,自己吃一口,然后把冰糖葫芦伸到向晚舟嘴边,向晚舟也吃一口。 江预就这样让马夫放慢速度,跟在向晚舟她们后面,江预就这样捞起帘子一角,静静的看着她们。 到了江府时,门口三个机灵的仆人赶紧接过向晚舟手里的袋子,说道:“少夫人,我们来拿。” 向晚舟说道:“这多不好意思,有劳你们把袋子放到后院。” 三个仆人吃力的把袋子扛起,拖着脚往院子里走。 “夫人的力气真是大如牛啊,可是吃了牛肉面的缘故。”江预在向晚舟后面说道。 向晚舟听到江预的声音赶紧转身,恭顺的行礼说道:“夫君回来了。” “为夫路上跟了夫人一路,夫人的警惕性未必太差了。”江预走到向晚舟身边说道。 向晚舟颔首低眉说道:“夫君教训得是,妾身下次一定百般小心。” 江预看着向晚舟对自己低眉顺眼的样子,冷眼看了一下向晚舟,转身就进了江府,直接回了书房。 向晚舟和琳琅则直接去了后院,把药材整理出来。 曾宥出门了,奶奶又还未回来,江漪吩咐彩云把她的饭食端到江预的书房,她要跟江预一起用食。江漪最近控制了食量,脸上的肉没有见长。肚子尖尖的,走路也轻盈。她来到江预的书房,发现江预不在书房。她发现了江预书案上的砚台,仔细的看了起来,心里纳闷道“大哥何时得了这么一个宝贝”。 换好衣服走进书房的江预看见江漪正拿着砚台欣赏,赶紧走过去,夺过砚台说道:“这可不要乱动。” 江漪笑着说道:“大哥何时变得这么小气了,你何时得到的这方砚台?” “龙儿送的。”江预把砚台放下说道。 “龙儿送的,难怪大哥如此珍惜。”江漪也坐着说道。 “有事吗?”边擦拭着砚台边说道。 江漪把向晚舟今天为江家护卫治伤的事情跟江预说了。当听到向晚舟用嘴巴给张勇吸脓水时,便停了下来,想起向晚舟街上吃牛肉面的场景,心里说道:“嘴巴刚吸了脓水,竟然还吃得下。” “大哥,你不知道,我看着龙儿给张勇吸脓水时,我心里都在翻滚,赶紧跑了出去。你说龙儿她不恶心吗?”江漪看着江预说道。 “江漪,龙儿跟我们可能不一样,但是她对人,却是真心实意,趁她现在还没有离开,我们都对她好一些。等待她离开之时,我们心里能够少一分愧疚。”江预看着江漪说道。 “大哥,我是过来人,你眼里明明对龙儿有些许的情意,你为何还这么固执,要让她离开呢?”江漪疑惑的看着江预说。 江预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菊苑里面那一棵槐树说道:“她乃是天空自由的鸟儿,要的是广阔的天地,我们江府,太小了,装不下她的心。还有,我一个命硬克妻之人,怎能害了这么一位好的女子!” “哥,你多跟龙儿接触,多关心她一些,兴许她也能对你产生情意呢?”江漪走到江预身边说道。 江预回头,看着江漪说道:“我入不了她的眼,怎么能让她对我产生情意。” “你可是朝廷重臣,虽然年纪比她大,但是皮囊也尚可,她为何就不动心呢?”江漪反问道。 “江漪,你没有仔细了解过她,她跟一般女子不一样,什么荣华富贵在她眼里,都如粪土一般。凭借她的容貌,连皇后也做得,可是她从来有没有自持美貌,问我要过什么东西。对我从来都是恭恭顺顺,别看笑容满面,却是距离遥远。江漪。很多事情,不能强求,只能顺其自然。”江预说完,又看着那棵槐花树。 江漪听了,看了一眼江预,也看着槐花树说道:“世间一切,都有定数,不可强求。哥,你说姐姐能够回来吗?” 江预回头看着江漪,说道:“刚才不是说了吗?顺其自然,不强求。” 这时,彩云和勇叔都端着饭菜来到了书房。江预看见勇叔问道:“勇叔,老夫人天黑会回到江府,我有事会出去,有劳您陪陪她。” 勇叔回答道说:“是,大少爷。” 江老太太坐在院子里,林远给她捶着肩,她闭着眼睛说道:“猴儿,玉不琢不成器,你以前年少轻狂,不服你父亲管教,做事也是顾头不顾尾。现在经历了磨难,也该成熟了,希望你万事不要冲动,冷静思考,再做打算。”说完,她伸出手拍了拍林远放在自己肩上的手。 林远,顿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看着江老太太说道:“外婆,猴儿已经顽劣不起了,请外婆放心,我一定谨记你的话语。” 天慢慢黑了下来,林远把江老太太送上了马车,交代车夫一定要小心安全把老太太送到江府。 把江老太太送走,江预就从后门进来了,走到林远身边问道:“身体可好些了?” 林远转身看着江预说道:“已经无大碍,我们进去说吧。” 江预、林远、曾行坐在客堂,江预说道:“黑豹三兄弟蛰伏十年,肯定有大事要做,我们现在不能急于出手。目前,要紧的要把姑父的冤屈洗干净。” 林远看着江预说道:“现在,我们都知道陷害父亲的是宋达、韩庚、陈寅,并且有证据,但是光靠这个证据也无法让判处他们死罪。还有,我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来指证王永。王永可是朝中数一数二的清廉正直的能臣,皇上可是偏爱有加呀!” 江预站起来说道:“这个好办,我们就让刑部的人插手,我们暗中寻找证据证据即可。这样,我们可以置于危险之外,也能扒下王永伪装的面皮。” 曾行站起来说道:“要杀谁?” 林远听了曾行的话,看了曾行一眼后,又看着江预说道:“你已经有了计谋?” 江预点点说道:“我们杀了韩庚这个户部侍郎,皇上肯定会让刑部的人追查。既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韩庚死了,宋达、陈寅肯定会有着急起露出马脚,王永肯定也会有所行动。” 林远看着江预问道:“王永是刑部的尚书,他肯定会暗中阻扰,然后把韩庚同自己的关系撇清的。” “不担心,皇上肯定会让肖隽来查这个案件的。”江预说道。 “你这么有把握,皇上一定会让肖隽负责这个案件。”林远看着江预说道。 “肖隽虽然是王永的得力助手,其实是皇上一手培养。既然朝廷重臣在天子眼皮下被暗杀,皇上一定会很重视,一定会让肖隽负责。” 第82章 作为朋友,希望你幸福! 曾行紧紧地盯着江预,眼神坚定而决绝,斩钉截铁地说道:“韩庚,这个家伙由我去解决!”话音刚落,林远便迫不及待地插话道:“那可不行,要论最合适的人选,非我莫属!” 江预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缓缓开口说道:“你们俩谁都别去。”他的语气平静,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听到这话,林远和曾行不禁同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望着江预,异口同声地喊道:“难道你打算亲自出马?” 江预微微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凡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轻易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我们完全可以采用借刀杀人之计。”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林远闻言,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急切地追问道:“可是,到底该借谁的刀呢?”只见江预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缓缓说道:“姑父究竟命丧何人之手,我们就借那人之刀。” 曾行一脸疑惑地看着江预,继续追问:“那具体又该怎样去借这把刀呢?”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而凝重,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江预微微眯起双眸,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缓声道:“依我多年来的暗中观察,韩庚与陈寅二人,曾经因为户部侍郎的位置大打出手过,他们之间的嫌隙由来已久,彼此心怀不满,而陈寅此人,心胸狭隘至极,为人更是心狠手辣,毫无容人之量。如此一来,我们便可巧妙地加以利用,从而挑起他们之间的激烈矛盾,最好能令陈寅心生杀意,欲除韩庚而后快!” 此时,一直静坐在一旁的林远突然站起身来,眉头紧蹙,满脸疑惑地问道:“可这矛盾又该如何挑起呢?” 江预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只见他一边轻轻地反复摩擦着自己的手指,一边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关于此事,我心中已然有了一个计策……” 江预一脸严肃地对表哥林远说道:“表哥啊,今晚还得劳烦你再跑一趟那韩庚的府邸。到了之后,仔细查看一下他书房里有没有类似于地图这样重要的物件。另外,别忘了将这封假的密函悄悄放回原处,可千万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来!”说完,江预小心翼翼地把那份精心伪造的密函递到了林远手中。 林远神情凝重地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应道:“好的,我一定小心行事。” 紧接着,江预转过身来,对着一旁的曾行吩咐道:“曾行,这段时间你可得多费些心思了。密切跟踪一下韩庚本人或是他手底下的那些人,留意观察他们近期都有哪些举动和行踪变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回来向我禀报。明白了吗?” 曾行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预,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是,大少爷!请您放心,我定会不辱使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江老太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徐嫂看着是干着急,这时勇叔来到了松苑,走到老太太身边,说道:“老夫人,可是想老爷了?” 江老太太看着勇叔说道:“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勇叔看了看天上,然后又看着江老太太说道:“老夫人如果过得好,老爷肯定也过得好,如果看太太伤心难过,老爷肯定会伤心难过的。” 江老太太转头看着勇叔说:“勇叔啊,你说什么最痛苦。” 勇叔说道:“老奴愚昧,还请老太太指教。” 江老太太指着勇叔说道:“你啊,你啊,就是滑头,经常知道装作不知道。” 勇叔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夫人缓缓走进房间,边走边轻声说道:“老夫人,您看呐,无论是何种撕心裂肺的痛苦,那可都是上天特意赐予咱们的惩罚!面对这些惩罚呀,咱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咬咬牙、狠狠心去承受它们,然后再绞尽脑汁想办法去化解掉。说不定哪天,就在咱们都快绝望的时候,那些曾经让人痛不欲生的痛苦,竟然能像魔法一般衍生出一朵朵娇艳欲滴、美不胜收的花儿来呢!” 江老太太在椅子上慢慢坐定后,叹了口气,接着勇叔的话感慨道:“勇叔啊,说起这夫妻之间的事儿,我倒是觉得,先走一步的那个人往往才是最幸运、最幸福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她)可以潇洒地转身离去,把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一股脑儿地留给还活着的另一个人。而那个留在世上继续受苦受难的人呐,才是真正可怜又可悲的哟!他(她)要独自一人默默承受所有的煎熬与折磨,那份痛苦简直就是无边无际、深不见底呐!” 勇叔轻轻地坐了下来,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带着一种沉稳和从容。随后,他拿起水壶,缓缓地往杯子里倒入清澈的水,那水流如同一条银色的细线,静静地流淌着。待水杯被注满后,勇叔小心翼翼地将它端起,轻轻递到江老太太面前,并温和地说道: “老夫人啊,您可曾知晓?那最后一个转身离去之人,待百年之后,必定会如那轻盈的仙鹤一般,羽化成仙,飞升天际!要知道,这些人皆是下凡到人间历经劫难而来。正因如此,老太太呀,依我看呐,您定然是那天界之上美丽动人的花仙子,此番前来,不过是体验这人世间的种种悲欢离合罢了。想当年,您定是那百花丛中的翘楚,拥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和超凡脱俗的气质。如今虽已年事渐高,但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却依旧不减分毫呢。或许,在某个夜深人静之时,您也会悄然忆起曾经在天宫中的逍遥自在日子吧。” “哎呀,勇叔啊,你这张嘴啊,不去醉仙楼说书,真是屈才了。好啦,我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江老太太看着勇叔笑着说道。 勇叔也笑着看着江老太太说道:“老夫人,那老奴就告退了。” 勇叔离开后,江老太太就回了卧房,很快就入眠了。 江预回到江府,先去了后院看向晚舟。柴房里,琳琅睡得正香,厨房里,向晚舟正在坐在摇椅上,认真的缝制着衣服。灶塘里的燃烧着的火光,映在向晚舟的身上,就如同一片温暖披在了向晚舟的身上。江预看得有些入迷,还是灶塘里火花的一声响,把他拉了回来。 他直接走进厨房,向晚舟看见了江预,马上站起来,放下缝制的衣服,行礼问道:“夫君为何来这里?” 江预看着向晚舟的样子,说道:“这里是为夫的家,自然哪里都去得。”江预说完,就坐在了向晚舟身边的矮凳子上,沉着眉,手指反复摩擦着。 向晚舟赶紧说道:“夫君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江预头也不抬,看着地面说道:“找你有事,坐吧。” 向晚舟听了江预的话,也坐在了江预身边的矮凳子上,看着江预说道:“夫君找妾身什么事?” 江预侧过头,看着向晚舟弯弯的眉眼,一会儿才说道:“你说你长得如此好看,在江南时一定有很多男人喜欢你吧?” 江预的问题让向晚舟眉头微微一皱,她回道:“喜欢,不过是见色起意。” 江预看着灶塘记里的火说道:“今天谢谢你帮江家的护卫疗伤,张勇还说你买了药,熬了水给他们做药浴。” “医者仁心,不足挂齿。”向晚舟说完便拿过衣服,缝制起来。 “龙儿,再有一个月就是皇后的生辰了,你得陪我去宫里祝寿。”江预看着认真的向晚舟说道。 “没有问题,还请夫君放心,我不会失礼的。”向晚舟边缝制衣服边说道。 江预说道:“其实,京城里面有很多优秀有才华的少年,到时候,你看上了哪个,就告诉我,我来帮你牵线。”江预说完便双手手掌紧握着看着地面。 向晚舟听到了,停下了手中的针线,疑惑的看着江预。江预没有听到向晚舟回话,就抬起头,看着向晚舟说道:“不要疑惑,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够幸福。” 向晚舟微微一笑,嘴角的梨涡荡漾,让江预很陶醉。向晚舟看着江预说道:“作为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够多笑一笑,然后找一个能够与你并肩作战,分担你肩上重担的人。” 江预看着向晚舟真诚的眼神说道:“龙儿,谢谢你。” 向晚舟看着向笑着说道:“不用谢!” “花儿绣得不错!”江预看着向晚舟手中的衣服说道。 向晚舟低头看了手中的衣服,说道:“我也觉得绣得很好看。” 江预听了向晚舟不客气的话,笑出了声,说道:“你还真不客气。” 这是她来到江府,第一次见江预笑的样子。厨房里,火光明亮,将江预和向晚舟并排的身影映在墙壁上。 此时此刻,是多么的安静,是多么的温馨,江预好希望这一刻,时间能够停止下来? 第83章 不由控制,心向往之 江预和向晚舟就这样坐着,两人没有言语,只有虫鸣。不知不觉,向晚舟打瞌睡了,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江预赶紧扶住了她。她站起来后,看着江预说道:“不好意思,失礼,失礼。” 江预则站了起来,说道:“制作玉珍膏尤为辛苦,你就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江预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厨房。江预一离开,向晚舟把蒸格里的米换了一下,然后把火控制好,躺在摇椅上,就进入了梦乡。 江预回到书房,坐在椅子上养神。子时一到,江预立马换了一身衣服,走出了书房,他得去陈寅府上一趟。 当他决定离开江府的时候,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了后院。此时,夜幕深沉,月色黯淡,整个后院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而就在这片宁静之下,向晚舟正全神贯注地翻搅着那珍贵的玉珍膏。 江预刚刚踏入后院,还未来得及发出一丝声响,只见一道寒光骤然闪过,一支筷子犹如离弦之箭,直直地朝着他的脖颈疾射而来。千钧一发之际,江预身形一闪,右手以惊人的速度探出,精准无误地握住了那支即将触及他脖子的筷子。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几乎在同一瞬间,向晚舟身如鬼魅,她的无影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般闪出来,眨眼间便已闪至江预面前。等江预回过神来时,他手中紧握的筷子竟然已经易主,稳稳地落入了向晚舟的手中。更令人惊讶的是,此刻筷子的一端正不偏不倚地对准了江预的脉门。 面对向晚舟如此敏捷的身手和快如闪电的动作,江预心中不禁暗暗赞叹不已。这位女子看似柔弱温婉,但实际上却拥有着猎豹般的机敏和超乎常人的速度与力量,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向晚舟原本一脸警惕,目光凌厉,可当她看清来人竟是江预后,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恭顺柔和起来。她微微欠身行礼,说道:“夫君,怎么会是您呀?妾身方才多有冒犯,请夫君恕罪。” 江预则依旧神色平静如水,淡淡地回应道:“月黑风高之夜,我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夫人的反应罢了。没想到夫人竟有如此身手,刚才的一番表现,着实令为夫惊叹不已啊!” 向晚舟看着一身黑衣的江预,缓缓问道:“夫君过奖,夫君可是要出去?” 江预看着向晚舟说道:“嗯,夫人忙完赶紧睡一下,熬夜不好。”说完,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就离开了。 向晚舟看着江预欣长的背影,心里说道:“大半夜,一身黑,真是想死不好意思讲。” 江预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陈府。他身轻如燕,避开了重重守卫和巡逻的家丁,终于成功地进入了陈寅那神秘莫测的书房。 陈寅此人,向来心狠手辣,献媚和野心直接写在脸上,其行事风格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当江预踏入这书房之时,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鼻而来,但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只见这书房之中,除了琳琅满目的书籍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之上,还有一方古色古香的书桌,桌上铺着一张洁白如雪的宣纸,一旁摆放着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而在书桌的一角,则放置着一尊小巧玲珑的香炉,还带有余温。 江预意识到不对,赶紧飞身一出,跃到了房顶上,然后趴下,轻轻挪开一片瓦,只留一条缝。从这条缝中,他发现陈寅又回到了书房,他的身旁还有一个黑衣人。 只见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对陈寅说道:“大人,这是那一块宝地的图纸。我方才在韩府,也发现一个人对这张图感兴趣,幸亏我先下手为强,抢先一步拿到了图纸。” 陈寅接过图纸,打开看了一下,眉头紧锁。然后,从椅子上缓缓站起,一只手背在后背,一只手捋着他的山羊胡说道:“看来,还有人盯着这一块宝地,丞相的寿辰快到了,我们得赶紧下手,以免夜长梦多。还有,为了确保这张图纸的真实性,这几天你跟踪好韩庚或者他属下。” 黑衣人着拱手回答道:“大人。不过大人,恐怕也会有人跟踪韩庚的,要不要派人盯着此人?” “不用,我猜想是王永的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这张图纸的真假和找到那一块宝地。”听了黑衣人的话,陈寅略有所思的说道。 黑衣人看了看陈寅的表情说道:“大人,要是无事,属下告退了。” 陈寅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示意退下。黑衣人走了几步,又返回来,说道:“大人,方才在韩庚的书房,也想要此图的人,只有一只手臂,是不是传闻中的独臂大侠?。” “好,我知道了,但是这个不重要,你早点回去休息。”陈寅说道。 黑衣人的话让江预眉头紧锁起来。只见房中的陈寅,蹲下身子,一个匣子便从屋顶落下,他把图纸装进匣子后,直接坐到了椅子上,头靠着椅背,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江预深知这些表面上的平静只是假象,在这看似普通的书房背后,说不定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阴谋。看来,张勇说的没有错,韩庚手上有一块宝地,而这一块宝地一定是韩庚要献给萧政的寿礼。 江预看着陈寅没有离开书房,于是小心把瓦合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陈府,来到了别院。他一进院子,就看见客堂里坐着的林远,他迅速进了屋,坐到了林远对面。 就在这时,一直悄无声息地藏匿于房顶之上的曾行,瞧见江预安然无恙地归来,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只见他敏捷地翻身而下,如同一只轻盈的猫儿般迅速落地,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走进屋内。 林远目光紧紧地盯着刚刚落座的江预,缓声道:“今晚我去韩府的时,看到有个身着黑衣的人正在韩庚的书房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瞧,他手中拿着的物件竟与我们要寻找的那张图纸有些相似!我们都发现了对方,他率先向我发起攻击,一番较量下来,虽说此人身手不算太好,可他的逃避之术是炉火纯青!” 江预听闻此言,不紧不慢地起身倒了一杯水,而后轻轻将水杯递到林远面前,缓缓开口道:“此人是陈寅的手下。” 一直静静站立在一旁的曾行此时忽然看向江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问道:“这么说来,你去过陈府了?” 江预微微抬头,侧过头望向曾行,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同样递过去一杯水后,轻点了下头作为回应。 林远接过水杯,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清水,随后将目光再次投向江预,语气略显急切地追问道:“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咱们该如何行事?” 只见江预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双眸微眯,沉思片刻后才凝声说道:“表哥,眼下情况已然明晰。出现在韩府企图盗取那张图纸的人乃是陈寅的属下,而且从那人的反应来看,他显然把你当成了王永所派遣而来的人马。照此推断,陈寅、韩庚以及王永这三个人表面上看似和气,实则背地里各怀鬼胎、明争暗斗。据我所知,他们都对同一块风水宝地虎视眈眈,盘算着将其夺得之后当作献给萧政的贺寿大礼!” 林远原本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眸突然闪过一丝亮光,仿佛黑暗中的烛火被瞬间点燃,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预,开口道:“我就假装自己是王永的手下,同样在苦苦寻觅那块神秘的宝地。” 江预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说道:“表哥所言极是,这确实是个好办法。那么从明天开始,表哥你就乔装打扮成王永的人,负责暗中监视和跟踪韩庚那边的人马。曾行,你就负责紧盯陈府的一举一动。” 林远和曾行听后,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是。” 江预神色稍微松一些的说道:“时候不早了,表哥,你早点休息。曾行,今晚跟我回府。” “好的,回去的路上小心。”林远叮嘱道。 “你也是,切记,遇到危险,保住性命要紧。”江预拍着林远的肩膀关切的说道。 曾行听到可以回府,立马喜笑颜开的跟着江预离开了别院。 第84章 就凭你,也配! 江预回到江府,赶紧进行洗浴,在浴桶中,他静静的坐着。此刻,他思考的不是借刀杀人的下一步计划,而是向晚舟。他发现自己最近似乎与向晚舟接触过于频繁,而他沉静的心湖,仿佛有石头落入,激起了一些涟漪,他对向晚舟的情感有了些许变化。虽然他以朋友的方式同向晚舟相处,可是,一种特别的情愫悄悄滋长。他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情感,反正让他很奇妙。他有些迷茫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得减少与向晚舟的接触了。 珍玉膏已经装好,向晚舟亲手送到了梅苑。江漪拿着珍玉膏,感动不已,只能连连道谢。向晚舟叮嘱江漪从今日起,每日早晨舀一勺放入碗中,用温水化开,服下。这样有益于顺利生产和奶水质量,再三叮嘱江漪每日要多走动。 向晚舟回到院子里,琳琅不在,于是她回到房中。回到房中的她总是坐立不安,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人来过她的房里。她赶紧起身查看房间和书房的每个角落。当她打开书案右侧最下面一个抽屉时,发现里面的东西被人动过。她急忙把抽屉里自己写的各种治病简略拿出来,发现简略下面有一沓信封,她打开看后,迅速保持了冷静,然后手指反复摩擦着缓缓站起,坐到椅子上。只见她嘴角微微一笑,透着几分轻视和狠辣。 其实,向晚舟这种狠辣,有时候跟江预十分相像。 曾行因为要出去执行任务,所以瞅准时机约了琳琅出来。他一直看着琳琅,然后关切的说道:“听大少爷说,你这两晚都睡在柴房,你家小姐真是狠心。” 琳琅听了,不乐意了,生气的说道:“你再说我家小姐的坏话,我跟你绝交。” 曾行听了,赶紧道歉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心疼你吗!” 琳琅听了,生气的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她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个香囊,递给曾行,羞涩说道:“这是送给你的。” 曾行看了,正是那日他在琳琅桌上看到的那个,高兴的接过香囊,情不自禁的在琳琅脸上亲了一口。琳琅瞬间面红耳赤,赶紧用手摸着被曾行吻过的脸,娇羞的低着头说道:“你干嘛呀。” 曾行则直接看着琳琅说道:“这是感谢之吻。”说完,他把香囊藏入怀中双手扶着琳琅的肩又说道:“琳琅,这几天我要去执行任务,又要有几天不能见你了。” 曾行此刻的眼神,带有一丝欲望,琳琅抬起头看着曾行,她还不明白曾行眼中的这种欲望,红着脸说道:“那你小心。” 曾行听了,把琳琅揽入怀中,紧紧的抱住他,琳琅感觉到了曾行急促的呼吸和渐紧的双手,赶紧说道:“曾行,你放开我,放开我。” 曾行听了,赶紧松开双手,然后捧着琳琅的脸,抬起自己的双唇,慢慢靠近了琳琅的双唇,琳琅不明所以,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曾行。曾行的双唇在要触碰到琳琅的双唇时,他突然往上移了一下,把他的双唇落在了琳琅的额头,然后重重的吮吸了一下,最后迅速跑开,留下琳琅在晨风中凌乱。 琳琅抬起头,摸着自己被曾行吻过的额头,瞪大的眼睛慢慢弯成了笑意,嘴角的微笑再也无法收住。 在皇家赛马场里,成王和方允在骑马射箭,两人不分上下,最后打成了平手,成王知道方允是有意让他。下了马后,他们一起来到亭子。成王先给方允斟了一杯酒,最后再给自己斟。然后他举起杯子,说道:“方大人的箭术果然名不虚传,本王真是敬佩不已,就敬方大人这杯。” 方允看着成王满怀诚意的双眼,然后也举起杯子,说道:“多谢王爷夸奖。其实,江大人的箭术那才叫名不虚传。” “哦,是嘛,那改日定要请江大人指教。”成王笑着说完,便仰头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方允见了,也同样一饮而尽。 成王看着方允空空的杯子,又给方允斟上说道:“方大人果然豪爽。” 方允看着成王,恭敬的说道:“王也过奖了。王爷的酒真是好酒,一杯下肚烦事都了了。” 成王笑着说道:“这心中的烦事啊,就一杯酒是驱除不了的。所谓的举杯消愁,只会是愁上加愁!” “王爷,您说,他为何要这样做?我们都是一起玩乐长大的,一起策马扬鞭的。他到底为何?”方允说完,看着眼前渐黄的树叶说道。 成王站起来说道:“身在帝王之家,根本就毫无情意可言。他们所做的一切,只关乎自己的利益。当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或者侵害时,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就会变得异常冷静和狠毒。一个没有情意的人,怎能会讲情意的呢。” 方允听了成王的话,问道:“王爷,您也生在帝王之家,也如此吗?” 成王听了方允的话,侧身看着方允说道:“本王曾经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奈何天不如我意,我就只能顺应天意了。刚开始失败时,那种以为可以成功的自信瞬间破碎一地,心里的不甘久久不能散去。后来静下心来思考,或许做一个逍遥王爷也不错。既然是逍遥王爷了,就没有什么利益可言,情意自然就在。” 方允听了成王的话,也站了起来说道:“王爷曾如此不甘的心,真的能如此散得一干二净。” 成王背着手,看着眼前的景色说道:“你看,这些叶子多自由,它们绿的时候可以青翠欲滴,黄的时候可以金光灿烂,红的时候可以把天空燃烧。秋风一来,它们便顺应规律,遵从本心,落在地上,融入土中,扶来年嫩芽生长。我现在就是这些树叶,自由而自在,还可以娶自己心爱的女人。” “娶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下真的好生羡慕王爷。”方允用手接住一片落叶说道。 成王看着此时伤感的方允,说道:“当年之事,我有耳闻,听说江大小姐在女贞观过得并不好,最后还葬身火海。曾经京城那个才华横溢、才貌双全的年龄女子,就这般陨落,真是让人心疼可惜。” 方允听到成王说到江清,那种自责瞬间化为把把利剑,纷纷刺向他的心。这种痛楚,让他双眼发红,让他手上的青筋暴起。 成王看着方允眼里那种痛楚和恨意,就走到方允身边,拍着方允的肩膀说道:“都是过去之事,方大人该是放下了。你还有雨霏和两个孩子呢。” 成王的话让方允察觉自己失了态,赶紧恭敬的拱手说道:“王爷,请恕在下失礼。” 成王伸出一只手,抬着方允的双手说道:“不碍事,方大人不必拘谨。今日府中来了一位从江南来的厨师,恳请方大人一同到府上品尝江南美食,不知方大人可否有时间?” “既然是王爷盛情,在下怎能拒之,就先谢过王爷的美意了。”方允拱手看着成王感谢地说道。 成王府内,饭桌上,成王、萧娆、方允一同畅饮。因为萧娆有功,成王便让萧娆陪同,萧娆则是尽心伺候,热情斟酒。成王和方允两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都有了醉意。萧娆见状,只能吩咐下人带方允去休息,萧娆则扶着王爷回到卧房之中。萧娆伺候成王睡下后,便离开了房间,带着萧妍进了方允的房间。 萧娆看着娇滴滴的萧妍说道:“父亲交给你的任务,希望你能完成好。” 萧妍微笑着说道:“请姐姐放心,我定会让方大人舒心。” 看着萧妍那魅惑的眼神,萧娆内心厌恶至极,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萧妍便缓缓走到方允的身边,褪去自己的外衫,上了床,一只手伸进方允的衣服,并落在了方允宽厚的胸脯上轻轻抚摸着,抚摸一阵后,她的手开始向下游离。萧娆很享受的抚摸着方允年轻、健硕的身躯。这是她伺候过的男人里面最精壮的一个,她的欲望被点燃。正当她想褪去方允的衣衫时,方允稍微清醒了过来,他看见眼前一位娇滴滴的美人时正在抚弄他时。他瞬间暴怒,一把将萧妍推开,迅速穿上衣服,呵斥道:“如此厚颜无耻,竟然敢趁机轻薄无礼当朝官员,真是包天的胆子。” 萧妍娇滴滴的看着方允,然后满眼魅惑的又想靠近方允。方允伸出一只手,捏着萧妍的下巴,问道:“果真是狐媚子一样的美人儿,不过就是太脏了。想不到干干净净的成王府上也会有如此啊脏的货色。你回去诉萧政,想让我为他所用,就拿出诚意来。”方允说完,紧紧捏了萧妍的下巴一下,便离开成王府,然后回到了军营。 第85章 低下高的头颅 天亮之后,萧妍独自坐在梳妆台前,神色呆滞。 成王在院中练武,仆人告诉他昨夜半夜方允就已经离开。成王让萧娆去问问怎么回事?当萧娆推开门进去时,床上很整洁,萧妍也穿着整齐的坐在椅子上。 萧娆走到萧妍身边说道:“妹妹,昨夜可是让方大人不满意,生了怒火?” 萧妍缓缓站起,转身看着萧娆说:“请姐姐谅解,我是让方大人不满意了。” 萧娆听了萧妍的话,怒火顿升,声音沉重的说道:“经过了千人骑,万人踏的妹妹,竟然也能让客人不满意。真是白瞎了父亲的培养。你自己去跟父亲交代吧!”萧娆说完,便转身离开。 看着萧娆的背影,萧妍恨极了。她虽然备受萧政疼爱,不过也只是萧政手中色诱男人的玩物。她多么想逃离这种生活,可是命运的禁锢,让她迈不动脚步。她也很厌恶自己,每次诱惑那些男人以后,她都要坐在浴桶之中,把自己擦洗干净。 昨夜,看见精壮的方允躺在床上,真是心动不已,她的欲火瞬间被点燃。凡是见过她的男人,皆拜倒在她的裙胯之下。唯有方允不仅拒绝她,还恶语相向。这让她充满失败感,她下定决心,早晚要拿下这个男人。 成王听了萧娆的话后,说道:“这萧丞相以为一个“色”就可以成大事,还脏了我的王府。侧妃,还请把令妹送回去,然后把令妹住的院子给我拆了。” 萧娆恭敬的回答道:“是,王爷。”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恭恭敬敬的仆人迈着小步快速地走到了成王的身旁。他微微躬身,双手将一封看起来颇为神秘的信件递到了成王面前。成王见状,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立刻洋溢出满满的欢喜之色。只见他迫不及待地伸出右手,一把接过这封信,仿佛它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紧接着,成王怀揣着满心的期待与喜悦,快步走向了书房。进入书房之后,他轻轻地合上房门,并顺手将门栓插上,生怕有任何人会打扰到自己。 成王站定身子,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的封口。随着封口被缓缓拆开,成王的心跳似乎也随之加快了节奏。他轻轻地取出信纸,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然而,当成王的目光扫过信纸上的文字时,他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却像是突然被一阵寒风吹散了一样,渐渐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失落感,这种感觉如潮水般迅速涌上他的心头,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无精打采。 很快,失落又转化成了愤怒。只见成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瞪得浑圆,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紧紧地捏住手中的信纸,由于用力过猛,信纸都被揉成了一个皱巴巴的纸团。 最后,成王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双腿一软,颓然地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他的双手像失去了生命力一般,无力地耷拉在椅子的扶手之上,脑袋也低垂下来,显得无比沮丧和绝望。不知何时,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上。而那被他揉成一团的信纸,则悄无声息地从他的手中滚落,在地上滚动了几圈之后,滑到了书案的下面。 萧娆把萧妍送回了丞相府,她们刚回到丞相府,正值萧政散值回家。萧政看着萧娆和萧妍,心里已经猜到十之八九。萧政单独带着萧妍进了书房。满脸怒意的问道:“每次都能让人满意,为何这次偏让人不喜欢。” 萧妍看着生气的萧政,她知道今天躲不过一顿毒打,索性就把方允的话直接告诉了萧政。萧政听了,直接一脚,把萧妍踢倒在地,只听见萧妍哎呀一声倒在地上,顿时无法动弹。 只见萧政那两条浓密的眉毛紧紧地横在了一起,双眼之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他猛地一转身,重重地坐落在那张雕花大椅之上,随着这一动作,整个房间仿佛都微微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来人!”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安静的屋子里炸响开来。 一直在门口候着的仆人们听到这声怒吼,身子不禁一颤,赶忙低着头小步快跑了进来。他们深知此刻主人正处于盛怒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会惹祸上身。 “把这个没用的玩意给我拉下去,直接关进柴房去!”萧政恶狠狠地说道,同时抬起一只手,毫不留情地狠狠拍打在面前的那张檀木桌子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溅出,洒在了桌面上。 那两个仆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应声道:“是,老爷!”然后迅速走到已经瘫倒在地的萧妍身旁,将萧妍抬起,急匆匆地朝着柴房走去。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柴房门关上以及上锁的声音。此时的萧妍,躺在地上,目光涣散,那种妖魅不见影踪。 方府里,这几天的氛围很差,方父方母对公主客客气气,彬彬有礼,没有了往日的亲切。公主坐在庭院之中,一些树叶开始脱落,她伸手捡起一张,挡住天上的艳阳。她抬起头,看着这似黄非黄的叶片,苦笑了一下。 方允已经接连多天都没有回府,她很担心,她决定去军营找方允坦白当年之事,让方允看在两个孩子身上,回到她身边。但是她转念一想,她是堂堂大越的嫡出公主,如此低三下四,定会让别人看轻她。 她在房中来来回回地踱步,心中思绪万千。那高傲的头颅,曾几何时从未向任何人低过,但此刻,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她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放下自尊,前往军营寻找方允。 说做便做,她急匆匆地走进浴室,让温暖的水流尽情地冲刷着身躯,仿佛要洗去所有的烦恼与忧虑。沐浴完毕后,她精心挑选出一件华丽的衣裳穿上,并细致地梳妆打扮起来。先是轻轻涂抹香粉于面颊之上,使得肌肤更显白皙娇嫩;接着又仔细描绘起弯弯的柳叶眉,那笔触犹如画笔在画布上舞动般轻盈;最后再轻点朱唇,一抹鲜艳的红色瞬间点亮了整个妆容。 一切准备就绪,这一次,她并没有带上孩子一同前行,而是孤身一人。 而另一边,方允正躺在军帐里那张简陋的榻上,榻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空酒瓶,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当公主踏入军帐的那一刻,看到眼前这副景象,不禁怒火中烧。她快步走到榻前,扬起手中的丝质手帕,朝着方允狠狠地抽打了几下。然而,尽管心中气愤难平,但终究还是心疼占了上风。打完之后,她缓缓蹲下身子,轻柔地将被子盖在了方允身上。 随后,公主静静地坐在方允身旁,目光凝视着这个满身酒气、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此时的他,面容憔悴,眉头紧锁,似乎在睡梦中也被忧愁所困扰。公主默默地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方允的脸庞,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 江府之中,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宁静的菊苑里。江月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裙,手持水桶和水瓢,正细心地帮助向晚舟浇灌着菜地里的蔬菜。她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这片小小的菜地就是她心中的一片绿洲。 不远处,琳琅静静地坐在阶梯上,目光有些呆滞地凝视着忙碌的江月。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却未能打乱她此刻的思绪。或许她正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之中。 而在另一边,向晚舟则悠然自得地躺在一把古色古香的摇椅上,轻轻晃动着身体,进入了甜美的午睡。她那安详的面容被温暖的阳光映照得格外柔和,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正在做着一个美好的梦。 辞修书院休沐两日,所以,江澈异常兴奋。因为他这次回江府,要当面跟向晚舟赔罪,并告诉向晚舟,他江澈会成为入得了她眼的男人。 第86章 先是公主,再是妻子 柔和的阳光透过军帐的窗户轻轻地洒进了略显昏暗的军帐之中。金色的光线在空气中舞动着,最终静静地落在了方允那张刚毅却又带着些许疲惫的脸庞之上。 方允似乎感受到了这缕阳光的轻抚,他那紧闭着的双眼微微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了开来。初醒时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仿佛有几个人影在他眼前不停地晃动着。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试图让视线变得清晰一些。当他终于能够看清周围的景象时,才发现原来那晃动的人影竟是公主正端坐在他的床边。 看到公主的那一刻,方允心中一惊,瞬间睡意全无。他从榻上一跃而起,便匆匆忙忙地向军帐外走去。 而一直守在一旁的公主见到方允如此匆忙地走出军帐,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起身追了出去。她那轻盈的脚步在地上踏出一串急切的声响。 “方允,方允,你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公主喊道。 听到了公主的喊声,方允知道,躲着也不是办法,事情总要解决。于是他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公主。公主急忙跑到他身边,一把把抱住。方允无情的公主推开。 公主急忙的说道:“当年之事的确是我错了,可是我是太爱太爱你了,才出此下策的。” 方允听了公主的话,苦笑了几下,看着公主说道:“你是太爱我,还是你皇兄太忌惮江家、林家和方家?” 公主听了方允的话后,连忙摇头,说道:“不管皇兄什么事,都是我一时糊涂。” “糊涂,就可以打着爱的名义横刀夺爱,把别人的命视作蝼蚁吗?”方允紧盯的公主说道。 方允一步一步紧逼公主,公主一步一步后退,流着泪说道:“方允,真的对不起,可是江清已经死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原谅我。” “原谅。”方允苦笑道,“把你扔进女贞观生活一年,再一把火把你烧了,你能原谅吗?” “我,我不知道。”公主跌坐在地上说道。 “最无情是帝王家,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把任何人的生命踩在脚下,可以任意剥夺别人的一切。公主,您给方允的爱,太沉重了,我承受不起了。”方允站着看着公主说道。 “方允,我对你的爱是真的,不然我不会这么低三下四的来求你原谅。”公主抓住方允的衣角说道。 方允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天边的落霞说道:“公主,我太了解你了,你虽然是公主,却天真纯洁,当年之事,绝非你一个人能为的。一箭三雕,江家和林家彻底垮了,你皇兄收回江家和林家的兵权。稳坐了皇上之位。如果让江预知道了,恐怕你皇兄的位置也该到头了吧。” 公主听了方允的话,顿时震住了。方允则蹲下,双眼盯着公主。公主在方允怒视的目光中清醒了过来,立马站起来说道:“江预绝对不能知道此事,如果你胆敢告诉江预,本公主便让皇兄治你的重罪。” 方允听了公主的话,仰天大笑了几声,戏谑的说道:“方才还说太爱我才会去害江清的,现在关乎你们皇家的利益了,就要治我的罪了。” 公主看见方允戏谑的言语,方知自己落入了方允的圈套,干脆狠狠地说道:“我低下我公主高贵的头颅来祈求你的原谅,你却不识时务。这么多年的夫妻情感,你说丢都能丢,我堂堂大越公主又何必一往情深。你说得对,我首先是公主,才是你的妻子,骨子里注满的是一切以保全皇家利益的思想。” “真实的面目总算完全暴露出来,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崔雨霏,我相信江清没有死,林远总有一天会回来,希望公主您能够别再梦到他们了。”方异常冷静的看着公主说完,便离开了。 公主看着方允离开,赶紧喊道:“方允,你回来,你回来。” “公主,我方允的项上人头,你随时让你皇兄来取,让天下供养你们的子民看看,你们皇家的绝情绝意。”方允边走边说。他的话响彻云霄,带着无情的嘲讽,拍打在公主的脸上。 公主拖着沉重的步伐,独自一人回到了林府,进了房间,把门关上,坐在了地上,背靠着门。她在问自己:“她现在该怎么办”?一面是她心爱的男人,一面是疼她可以保她一世荣华的皇兄。 今晚的江府,气氛特别凝重。江预翰林院有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回府。饭后,江老太太把家里所有的人都叫到了大厅,命令所有的仆人都到后院里,大家面面相觑。 江老太太坐在高位,正色的说道:“我江府,世世代代皆是清明之家,虽然在上一代突然败落,但是这一代幸好有江预苦心经营,江家开始好转。可是,江家有的人,却把江预的苦心当成驴肝肺,不知当家家人的艰辛,却惦记他的夫人。” 湘姨娘听了,瑟瑟发抖的看着江老夫人,江澈则六神无主。江漪和曾宥大概知道是何事了,都看了看向晚舟。向晚舟因为有所预测,也就镇定自若的坐着。 江老夫人用力的把拐杖往地上一杵,说道:“江澈,还不跪下。” 江澈听到了江老夫人的声音,瞬间双腿发软,不自觉的跪在了地上。湘姨娘也连忙跪下,说道:“老夫人,请你饶了江澈吧,他年纪轻,不懂事。” “不懂事,都十九了还不懂事,我看是太缺少管教了。”江老太太怒视着湘姨娘说道。 湘姨娘趴在地上,连连的说道:“只要老太太饶了江澈,她可以一辈子住在平宁寺,为江家祈福。” 江澈反应了过来,他心想“既然大哥不喜欢嫂子何不现在就请求奶奶去劝告大哥,让大哥把嫂子让给他呢!” “奶奶,这是孙儿错了,孙儿不该惦记嫂子。可是奶奶,我真的喜欢嫂子,大哥不喜欢嫂子,您就发发慈悲,去劝劝大哥,让大哥把嫂子让给我好吗?”江澈这无脑的话,简直气得江老太太直接起身,一拐杖狠狠地打在了江澈身上。 江澈吃痛的趴在了地上。江老太太还想再给江澈来一棍时,江月见了则立马跪下,扶住江老太太的拐杖哭着说道:“奶奶,哥哥无脑,您就饶了他吧。” 江老太太直接把拐杖一扔,坐到椅子上。湘姨娘则爬起来,使劲扇着江澈。江月说道:“哥,你赶紧跟奶奶认错,赶紧给奶奶认错。” 可是这个江澈偏不认错,说道:“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大哥把不喜欢的人禁锢在他身边才是错。” 江漪听了江澈的话,站起来说道:“父亲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 突然湘姨娘的侍女杏儿不顾家丁的阻拦跑进来跪着说道:“老太太,二少爷如此痴迷,定是少夫人勾引的,我这里还有少奶奶写给二少爷的求爱信。” 杏儿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向晚舟,只有向晚舟平静的就如暴风雨来前的海面,她心想:“果然是有备而来。”江澈更是惊讶不已,看了向晚舟再看看杏儿,只见杏儿一脸平静,不像撒谎的样子。 江漪看了曾宥一眼,曾宥准备站起来,江老太太说道:“曾宥,坐下来吧,天黑了,江漪还在这里呢!” 曾宥听了江老太太的话,只能坐下,然后手握住江漪。 “徐嫂,把信拿上来看看。”江老太太看了徐嫂一眼。徐嫂赶紧走到杏儿身边,一把把信拿过来,赶紧走过去递给老太太。老太太看了看,里面全是露骨之语。 江老太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一把扔给向晚舟,说道:“孙媳妇,看着你温顺端庄,怎么如此淫荡!” 向晚舟把信捡起来看了一下,惊讶从眼中一闪而过,心想“笔迹怎么跟自己的一模一样,看来这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江老太太看着向晚舟说道:“孙媳妇,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向晚舟走到江拉到太太面前平静的说道:“奶奶,这不是我的笔记,这明显是陷害。” 江老夫人又把信拿过来看了看,又看了看杏儿。 杏儿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道:“老太太,少夫人曾经给三小姐治脸时写下的药方,老夫人您可以对照笔迹。” 江老夫人看了一眼徐嫂,徐嫂赶紧去把杏儿手中的药方拿过来递给江老太太。江老太太一看,怒火中烧,狠狠地盯着向晚舟,说道:“向晚晴,证据确凿,你还敢说不是你的笔迹吗?” 江漪赶紧站起来从江老太太手中拿过信和药方,果真一模一样。她急切的看了向晚舟一眼问道:“龙儿,这就是你的笔记啊,这是真的吗?” 江澈蒙圈了赶紧站起来,夺过江漪手中的信看了一下,然后看着向晚舟深情的说道:“原来嫂子对我也有情意,你何时写给我的,为何不直接给我呢?” 湘姨娘看着儿子乱说,赶紧站起来,指着向晚舟说道:“好你个向晚晴,难怪你要给江月治脸,原来是意在于此啊,你为何要害我儿子。” 第87章 帮别人,过于天真 江月急忙一把抓过那封信,瞪大眼睛仔细地阅读起来。她的目光在字里行间快速游走,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疑惑渐渐转变成惊讶和难以置信。 看完后,她抬起头,视线直直地落在向晚舟身上,嘴唇微张,轻声问道:“嫂子,这……这是真的吗?” 向晚舟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如水,静静地凝视着江月,缓缓开口道:“江月,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她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江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紧咬着下唇,双手微微颤抖着,眼眶逐渐泛红,声音哽咽地说:“可是……可是这真的是你的字迹啊!怎么可能不是你写的呢?”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向晚舟忽然看着江月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而,那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反而透着无尽的悲凉与失望。 紧接着,她伸手拿过那封信,脚步轻盈地朝着江漪走去。站定在江漪面前,她用那双清澈而又忧伤的眼眸望着对方,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姐姐,连你也这么认为吗?你也觉得我是这样不堪的人吗?” 江漪皱起眉头,满脸忧虑地看着眼前这个让人心疼的妹妹,语重心长地劝说道:“龙儿,如果这真的是你写的,那就勇敢一点,去向奶奶承认错误吧,好不好?只要你真心悔过,奶奶一定会原谅你的。” 听到江漪这番话,向晚舟原本强忍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她喃喃自语道:“原来……原来你们都不相信我。呵呵,是我太天真了,竟然还傻傻地以为,只要自己多多去帮助别人,等到有一天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那些曾经接受过帮助的人就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极啊!” 向晚舟说完,她猛地转过身,回头看看江月,再看看江漪,再看看曾宥和江老太太。这些人的目光都避开了自己。 只见她脚步略显沉重地缓缓走到江澈面前,停下后先是目光直直地盯着江澈,那眼神中似乎蕴含着千恨万恨,但又好像被一层无形的迷雾所笼罩,让人难以捉摸。 紧接着,她抬起头来,将视线投向了屋外那片广袤无垠的天空。 此时,勇叔捂住自己的肚子说道:“老夫人啊,今早儿老奴贪吃,现在肚子叫唤着,真的不是时候啊!” 江老夫人一脸严肃地看着勇叔,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关切,她微微皱起眉头,轻声嘱咐道:“勇叔啊,你可要快去快回,莫要耽搁了时辰。” 勇叔连忙点头应道:“老夫人请放心,小的明白,定会速去速归。”说完,他突然用手捂住肚子,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强忍着不适,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去。 一旁的江澈听到向晚舟所说的话后,整个人如坠云雾之中,完全摸不着头脑。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望着向晚舟,语气坚定地说道:“嫂子,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守护着你,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半分!” “哦,是吗?那我可真是拭目以待了,倒要瞧瞧你这江二少爷究竟有何能耐护得了我周全!”向晚舟微微抬起下巴,用充满轻视与不屑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江澈,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 而此时,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湘姨娘,当她听到江澈居然如此口出狂言时,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胸口一阵发闷,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昏死过去。 她心里暗自咒骂道:“好你个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啊!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大放厥词,简直就是狂妄至极!” 然而此刻情况危急万分,容不得她再有过多的时间去斥责江澈的鲁莽行为。 于是,她一咬牙一跺脚,“噗通”一声便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然后一边磕头如捣蒜般拼命求饶,一边泪流满面地对着坐在正上方的江老太太苦苦哀求起来: “老夫人呐,请您高抬贵手饶过这无知小儿吧!他年纪尚小不懂事,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呀……” 与此同时,向晚舟则不紧不慢地移步到了江老太太跟前,缓缓开口说道: “江老夫人,今日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那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实不相瞒,其实我压根儿就不是什么向晚晴,而是她的亲姐姐——向晚舟。 只因我的妹妹实在不愿嫁于一个有着克妻之名的人,所以才由我代替她嫁到你们江家来。”说完这些之后,向晚舟略微停顿了片刻,观察着江老太太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 只见那江老太太满脸怒气,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瞪得浑圆的说道:“果真是从那等小门小户里走出来的女子啊!不仅身份低贱,行为举止也如此不堪入目,竟然胆敢做出这等骗婚之事来! 哼,真当我们好欺负不成?不过无妨,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我自会想出种种法子来好好惩治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还有你背后的那个向家!到时候定要让你们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而此时,已经离开房间的勇叔一路小跑来到了后院。他气喘吁吁地找到琳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快速讲了一遍。琳琅听完之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然而,其他在后院的人们听闻此事,同样也是惊愕不已,纷纷摇头表示难以置信这竟是少夫人所为。他们二话不说便一窝蜂似的朝着大厅奔去,想要替少夫人求情。 勇叔见众人都往大厅赶去,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可当他转头看向大门时,却发现江预依旧迟迟未归,不禁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门口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可如何是好?大少爷怎么还没回来呀……”他交代了门房几句,赶紧往大厅的路上赶。 就在此时,只见徐嫂领着几个人步履匆匆地返回了宽敞明亮的大厅。她神色肃穆,双手恭敬地捧着从向晚房间搜出来的物件,那是一叠厚厚的信件以及一本装帧精美的春宫图。徐嫂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递到江老夫人手中。 江老夫人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接过春宫图后,看也不看一眼便狠狠地扔在了向晚的脚下,怒声呵斥道:“瞧瞧这不知廉耻、淫秽放荡的东西!你这个下作的妇人,还不赶紧跪下认错!” 然而,向晚却宛如一株傲然挺立的青松,丝毫不为所动。她扬起高贵的头颅,目光冷冽而坚定地直视着江老夫人,义正言辞地回应道: “跪下?哼,我向晚舟,上可跪天,以示敬畏;下可跪地,以表感恩;中间则只跪我的亲生娘亲,因为她赋予了我生命并含辛茹苦地将我养大成人。至于您这样是非不分、昏聩糊涂的人,根本不配让我屈膝弯腰!” 一旁的江漪听到向晚舟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语,心中不禁一紧。她深知此刻形势紧迫,如果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恐怕会难以收场。 于是,江漪急忙走上前去,拉住向晚舟的衣袖,压低声音劝说道:“龙儿啊,你就别再犟嘴了,赶快给奶奶赔个不是吧,千万别把事情越闹越大呀,好不好?”说罢,江漪满是忧虑地望着向晚舟,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求之意。 江月脚步匆匆地赶到向晚舟身旁,满脸焦急之色,压低声音劝道:“嫂子,事已至此,你还是快些跪下,诚心诚意地给奶奶认个错吧!奶奶向来心慈手软、宅心仁厚,或许看到你这般诚恳认错的态度,她老人家会大人有大量,就此饶恕了你呢!” 然而,向晚舟却对江月的劝告充耳不闻,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用充满厌恶与鄙夷的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江漪和江月姐妹俩。 随后便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去,直面着江老夫人,义正言辞地质问道:“江老夫人,既然已经搜出所谓的证据,那何不将搜到的所有信件都拿出来,展示给在场诸位一观?也好让江家上上下下的人看看江府的两二少爷是什么货色!” 听到向晚舟这番毫不畏惧的话语,江老夫人不禁脸色一变,她紧紧捏住手中的绣花帕子,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已是怒不可遏。只见她猛地一挥手臂,将桌上那几封江澈写给向晚舟的情意绵绵的求爱信狠狠地甩到了江澈的脚下。 第88章 众仆求情,漪月愧色 江澈见状,心中大惊失色,他急忙俯身捡起那些散落一地的信件,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一边翻看着这些信件,一边暗自思忖:我的信件怎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向晚舟的屋子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到此处,他突然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瞪视着一旁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杏儿,咬牙切齿地喝问道:“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面对江澈那犹如要吃人般凶狠的目光,杏儿浑身一颤,惊恐万分地望着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二……二少爷,明明是您吩咐奴婢将这些信件转交给少夫人的呀,您……您难道忘了吗?”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一道娇俏的身影如旋风一般冲进屋内,稳稳地站在了向晚舟身前。来人正是向晚舟的贴身侍女琳琅,只见她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对着江家人喊道:“好哇,你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我家小姐!有种的就放马过来吧!” 湘姨娘眼疾手快地一把夺过了江澈手中紧握着的信件,匆匆忙忙地将其从头到尾浏览了一番。这一看不要紧,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因为她赫然发现这些信件竟然都是江澈所写。 刹那间,湘姨娘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怒气直冲脑门,眼前一黑,整个人就直直地向后栽倒下去。一旁的江月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才使得湘姨娘没有直接摔倒在地。 江老夫人目光如炬,狠狠地瞪着那不知羞耻的江澈和向晚舟,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板着脸,声音冰冷而严厉地吩咐道:“曾宥,速速去把家法给我请过来,今天我定要好好整顿一下这个家门。” 湘姨娘听到这话,心中大骇,顾不得自己身体的不适,急忙双膝跪地,膝行几步爬到江老太太面前,苦苦哀求道:“老太太啊,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江澈这一次吧!都是妾身管教无方,所有罪责应由妾身一人承担,请您重重责罚妾身便是了。” 就在此时,原本安静的后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群仆人慌慌张张地闯进了宽敞的大厅。他们一个个神色惶恐,不约而同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齐声为少夫人求情,异口同声地喊道:“少夫人是被冤枉的啊,恳请老太太明察秋毫,还少夫人一个清白!” 紧接着,勇叔也步履匆匆地赶到了大厅之中。他言辞恳切地对江老太太说道:“老夫人,少夫人向来品行端正、温柔善良,绝非那种不知检点之人呐,还希望老夫人能够仔细查明真相,莫要错怪了好人啊!” 江老太太目光阴鸷地扫视着眼前众多为向晚舟求情之人,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她咬牙切齿地想道,这贱人竟然能引得如此多人替她说话,今日若不好好惩治一番,日后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于是,她决心已定,定要让向晚舟这娼妇吃尽苦头。 而向晚舟望着那一张张为自己求情的面孔,眼眶不禁湿润了。这些平日里与她并无太多交集的人们,此刻竟都挺身而出,这份情谊怎能不让她为之动容? 她转过头,深情地看了看众人,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接着,她又将目光投向了江月和江漪,却见二人皆低垂着头,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就在这时,曾宥双手捧着家法缓缓走了过来,并恭恭敬敬地将其放置在了江老太太的面前。江老太太见状,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来人啊!快将这个不知廉耻的淫妇按在凳子上,狠狠地抽她一百鞭子,我倒要看看她还敢不敢这般放荡形骸!” 一旁的勇叔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急忙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老夫人啊,请您务必明察秋毫啊!我们家少夫人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呐!老夫人开恩哪……”话未说完,勇叔便不停地磕起头来,额头撞击地面发出砰砰的声响。 与此同时,牛嫂等人也纷纷效仿,一边磕头一边齐声求饶。整个场面混乱不堪,求情声、磕头声此起彼伏。 向晚舟迈着轻盈而坚定的步伐,缓缓地走到江老太太身旁,不卑不亢地开口道:“江老夫人,依晚辈之见,您若要清理门户以正家风,恐怕首先得从自家内部之人着手才行呐。 否则这消息一旦传扬出去,只怕江府那向来清誉卓着之名望将会瞬间一落千丈!到那时,即便府上有像江预那般能力超群之士,恐怕也难以挽回江府的声誉与颜面了呀!” 江老太太闻听此言,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眸转向了站在一旁神色略显慌张的江澈, 江老夫人站起身来,走到曾宥的身边,拿过曾宥手中的鞭子,开始往江澈身上招呼。一鞭、两鞭、三鞭……大厅里响彻着鞭子的声音和江澈的叫喊声。湘姨娘看见江澈背上的鲜血,只能流着泪瘫倒在江月的怀里,江月也心疼的看着江澈。 没过多久,江澈那原本还能发出些许声音的嗓子彻底变得沙哑起来,他的呼唤声越来越微弱,最终完全消失。紧接着,只见他双眼一翻,就这样毫无意识地晕厥了过去。 一旁的湘姨娘见状,大惊失色,她如同一只被惊扰的飞鸟一般,迅速朝着江澈所在的方向扑了过去。嘴里不停地呼喊着江澈的名字,那声音充满了焦急与担忧,仿佛要将自己内心所有的恐惧都通过这一声声的呼喊传递给昏迷中的江澈。 而一直手持鞭子抽打江澈的江老太太此时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看着晕倒在地的江澈,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之色,反而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来人啊,把他给我抬下去!” 听到江老太太的命令后,立刻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人快步走上前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起已经昏厥不醒的江澈,然后迈着步伐朝着门外走去。 湘姨娘紧紧跟在仆人的身后,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滑落下来。她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着江老太太,眼神中满是哀怨与无助。 与此同时,江月离开了大厅。只有江老太太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江预坐在翰林院里,一颗心早已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那心跳声仿佛鼓点一般,在他胸腔内激烈地跳动。而此刻,这颗心更是如同脱缰野马般狂跳不止。他紧紧攥住双手,手指无意识地相互摩擦着,催促着车夫道:“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江府!” 与此同时,江老夫人缓缓转过身来,她面沉似水,眼神冷冽如冰。只见她将手中紧握的鞭子毫不犹豫地递到了曾宥的面前,并一脸正色地吩咐道:“曾宥,这个不知廉耻的娼妇,就交由你来处置了。” 曾宥接过鞭子,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向晚舟。他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少夫人,真是对不住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向晚舟身旁的琳琅挺身而出,她张开双臂,像一只护雏的母鸡一样,牢牢地挡在了向晚舟身前。琳琅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曾宥,口中恶狠狠地吼道:“你敢碰我们家小姐一根汗毛试试!” 面对琳琅的阻拦,向晚舟却只是微微一笑。她轻轻伸手,温柔但坚定地将琳琅推到一旁,然后身形一闪,瞬间施展出了幻影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众人都猝不及防,就连曾宥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眨眼之间,他手中的鞭子已然被向晚舟稳稳地捏住。 向晚舟手持鞭子,不可侵犯。她面色沉静如水,波澜不惊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缓缓开口说道:“今晚,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胆子敢动我分毫。” 话音未落,只见她手臂一挥,手中的鞭子犹如灵蛇出洞一般疾射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抽打在大厅的墙壁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墙上原本悬挂着的一幅精美的山水画应声而落,摔落在地,顿时变得支离破碎。 第89章 龙儿,别哭! 向晚舟把画打下后,看来,今晚也是她带着琳琅离开江府之夜。她选择主动出击,鞭子率先袭向曾宥,曾宥被迫还手,于是两人跃出大厅,激烈的打斗起来。 只见向晚舟身形敏捷,如同鬼魅一般穿梭于战场之中。她手中的长鞭挥舞得呼呼作响,每一招式皆凌厉无比,仿佛要将空气撕裂开来。每一鞭挥出,都带着一股强大的劲风,犹如猛虎下山,气势磅礴。 与向晚舟对阵的曾宥也并非等闲之辈,但在经过十几回合的激烈交锋后,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开始处于下风。尽管他拼尽全力抵挡着向晚舟那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但还是难以完全避开那些刁钻而迅猛的鞭影。 就在这时,场上形势突变!向晚舟瞅准时机,猛地一个闪身,动作快若闪电。她手中的鞭子如同一条灵动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缠绕住了曾宥的脖子。紧接着,向晚舟手臂发力,狠狠一拉,那股力量之大令人咋舌。 曾宥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拉力传来,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而去。此刻的他心中大惊失色,想要挣脱这致命的束缚却已是无能为力。 江漪看见了,很是着急,她竟然不知道向晚舟有如此厉害的功夫,自己武艺高强到丈夫都打不过。江老夫人看着武功如此厉害的向晚舟,心里十分震惊,一个柔弱无骨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高强得武艺。 向晚舟撤回鞭子,再猛然甩出,当鞭子快要落在曾宥身上之时,只见江预飞身向前,一只手紧紧拽住了鞭子。江预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此时,向晚舟眼里全是恨意。她手里紧拽着鞭子,仿佛要跟自己决一死战。 江预率先松开手,向晚舟的鞭子又如灵蛇一般飞向江预。江预侧身躲开,做防御攻势。向晚舟宛如一头发怒的雄狮,鞭子猛烈的甩向。江预只能连续出招,逼得向晚舟连连后退。向晚舟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使出全力,一时间,鞭影交错。 琳琅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然后迅速冲向了菊苑。 江预知道,想要搞清楚今晚事情的真相,必须得让向晚舟停下来。可是他几次的示意,向晚舟都置之不理。从向晚舟的眼神当中,他看到了向晚舟心中的委屈和愤怒。 江预江预瞅准机会,紧紧抓住了向晚的鞭子,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就这样对峙着。 此时琳琅抱着向晚舟的枪,来到大厅的院子,喊道:“小姐,接住。” 向晚舟看见了琳琅扔来的枪,江预和向晚舟都腾空而起去抢琳琅抛出的枪。向晚舟快一步一手接住了枪,一手把鞭子一放,江预慢了一步,向晚舟突然的放手,他重心有点不稳,手中的鞭子挥向了琳琅,他想撤回鞭子已经来不及,只能撤去一些内力。向晚舟看见了,急忙把琳琅推开,江预手中的鞭子落在了向晚舟的背上,顿时鲜血浸出来,把她白色的衣服染成了红色。 江预慌了神,赶紧撤回了鞭子,满眼心疼的看着向晚舟,温柔的说道:“龙儿,对不起,你先停下来好不好,待我查明真相,我一定还你公道。” 琳琅赶紧转身看着向晚舟红色的后背,说道:“小姐,江府就是魔窟,你不要管我,你先走吧。” 向晚舟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琳琅的脸,泪水一滴一滴的从眼眶滚出来。这一滴一滴的泪水都滚落在了江预的心尖上,江预看着这些泪水,他的心好疼。 向晚舟突然发功,周身气势猛然爆发开来,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般朝着江预席卷而去。江预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向晚舟会如此突然地发动攻击,但他反应极快,立刻运转体内真气,准备迎接这凌厉的一击。 然而,向晚舟的攻势实在太过迅猛,如同疾风骤雨一般让人应接不暇。每一招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和精妙的技巧,让江预一时间难以找到破绽进行反击。只见向晚舟身形飘忽不定,掌影翻飞,招式之间衔接得天衣无缝,不给江预丝毫喘息之机。 江预咬紧牙关,全神贯注地应对着向晚舟的攻击。他不断地变换身形,试图避开那些致命的招数,但向晚舟似乎早已洞悉了他的意图,总能抢先一步封住他的去路。江预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对方的破绽并予以还击,自己恐怕迟早会落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的战斗愈发激烈。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他们的真气所搅动,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旋涡。而此时的江预已经逐渐适应了向晚舟的攻击节奏,开始仔细观察她的招式变化,寻找那可能出现的一丝破绽…… 他决定冒险一试。只见他不要命的冲进向晚舟形成的漩涡内,一只手猛然抓住向晚舟的抢,一只手把向晚舟一推,向晚舟受到冲击力向后退,江预悬空跃到向晚舟的背后,向晚舟后背撞在江预怀中,江预的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 趁着这个间隙,江预顾不得疼痛,快速点了向晚舟的穴道,使她无法动弹。“龙儿,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但现在不是时候,等一切真相大白,我定会严惩陷害你之人,再向你赔罪。”说完,江预抱起向晚舟,往菊苑的方向走去。他边走边说:“曾宥,别让一个人离开。” 众人都面面相觑,杏儿脸上有些不安。 江老太太看了,直接回到了大厅的位置上,江漪则挺着大肚子走到曾宥身边,上下打量他是否受伤。曾宥笑着扶着江漪回到了大厅的椅子上。 江预到了菊苑,赶紧进屋,先把向晚舟放在床上,然后把她翻过来趴着。江预看着琳琅说:“赶紧去拿药。”江预直接掀起向晚舟的衣服,等到琳琅把药拿来,向晚舟的后背已经完全露出来了。向晚舟不能动弹,只能任由江预摆布。 江预从琳琅手中一把把药夺走,赶紧给向晚舟上药。他边上药边轻轻的吹,向晚舟感受一股温暖的气息。不一会儿,药上完了,江预把向晚舟的衣服拉下去,然后看着她说: “龙儿,今晚之事,你受委屈了,刚才多有得罪,还望你见谅。我现在就去查明真相,为你讨回公道,无论是谁,我绝对不会放过。” 向晚舟的泪水又从眼眶滚落出来,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滑落,一副委屈的模样惹人心疼。江预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泪水,然后起身迅速出了菊苑来到大厅。 江预看着曾宥,目光冷冽,“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宥赶紧把向晚舟写给江澈的求爱信和江澈写给向晚舟的求爱信递给江预。江预接过,认真的看起来。当他看到江澈写的信时,怒意横生。 当他看到向晚舟写给江澈的信时,眉头微皱。然后他环顾一周,问道:“这些信是谁发现的?” 众人都看向站着的杏儿,江预走到杏儿的身边,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江澈和少夫人之事的?” 杏儿跪下不改声色的回答道:“回大少爷,在少夫人进门后第二天,二少爷就对少夫人念念不忘,于是悄悄写信给少夫人,哪知道少夫人也回了信,被我发现了。 我想着这有损江府声誉,于是暗中观察,便发现他们越来越不检点,经常悄悄在一起苟合。少夫人房中还有春宫图,这种图,在京城是没有卖的,这说明少夫人在江南时就风流成性,不检点。” 江预站起来说道:“少夫人和我是夫妻,这图呢,是我送与她的,怎么成了少夫人在江南就不检点的证据了呢。” 听了江预的话,众人都目瞪口呆。江老太太和江漪都盯着江预看了又看。 江预看杏儿不回答,便继续问道:“江澈写给少夫人的信确实是江澈亲笔。请问,少夫人写给江澈的信,你是请哪位高人模仿的?” 杏儿听了江预的话,说道:“大少爷,您说什么我听不懂。方才大家都看了,笔迹确实是少夫人的。” 江预蹲下,看着杏儿惊恐的眼神,说道:“我和少夫人是夫妻,她的笔迹,别人分辨不出来,可我不是傻子。” 江预起身,看着曾宥说道:“曾宥,很晚了,扶江漪回去休息。 曾宥听后,就扶着江漪回了梅苑。 第90章 算计圈里,我们不合适 曾宥带着江漪离开后,江预围着杏儿平静的说道:“我江预素来心狠,折磨人的手段花样繁多,特别是其中一种,我想说说给你听听。就是把一根长长的竹子,一头削尖,然后立起来,把一个坐在上面,让削尖的竹子从这个的谷道穿进去。 这时,人就会慢慢往下掉,竹尖就会从这个人的谷道进入腹中,再从腹中进入胸中,最后从嘴里露出。这个过程极为痛苦,一般要七天至八天方能死去。敢问杏儿姑娘,想不想试试。” 众人听到这话后,一个个脸色煞白,惊恐万分地交头接耳起来,有些人更是被吓得面无血色,浑身颤抖不止。甚至有几个胆小的仆人下意识地用手摸向自己的谷道,仿佛下一秒就要遭受同样的酷刑一般。 而站在一旁的杏儿,则努力地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江预,强装出一副坚定的模样说道:“私设刑罚,那可是大罪啊!更何况,少夫人和二少爷之间的私情乃是事实,证据也摆在眼前,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江预闻言,却丝毫不为所动,他一脸冷酷地高声喊道:“来人啊!速速给本少爷找一根竹竿来,记住,要将其中一头削得尖尖的。” 话音刚落,只听得两声响亮的回应传来:“是,大少爷!”随后,便见两名身强力壮的仆人迅速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那两个仆人便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他们手中握着一根已经削尖了一端的竹竿。两人快步走到大厅前的院子里,小心翼翼地将竹竿竖在了地上。 此时,一直紧盯着竹竿的杏儿,当看到那尖锐无比的竹尖时,顿时觉得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江预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再次开口命令道:“来人啊,快把这位杏儿姑娘给本少爷放到竹竿上面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又有两名仆人迈步朝着杏儿走去。可怜的杏儿此刻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她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大少爷,私自设立刑罚可是犯了重罪啊,难道您就一点儿都不害怕吗?” 然而,江预只是双手抱胸,冷冷地回应道:“哼,先解决了你再说,至于本少爷之后会如何,用不着你来操心。” 两个身强力壮的仆人犹如老鹰捉小鸡一般,毫不费力地将娇小柔弱的杏儿拎到了一根竖着的竹竿旁边。此时的杏儿,双腿颤抖不止,仿佛风中摇曳的柳枝,又似筛子里不停晃动的谷糠。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江预面沉似水,冷冷地开口说道:“把她给我放上去!”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到命令,两个仆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动手准备将杏儿放到那根高高的竹竿之上。然而,当惊恐万分的杏儿看到那长长的竹竿时,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放大到了极致,她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再也无法站立起来。 江预见状,不紧不慢地走到杏儿身边,然后缓缓蹲下身子。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杏儿那张因极度害怕而扭曲变形的脸,用极其轻柔但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问道:“那封信是谁写的?” 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杏儿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是……是醉仙楼的张醉写的。”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江预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只见他突然伸出一只手,像抓小鸡一样轻松地将地上的杏儿拎了起来,随后手臂一挥,便将杏儿狠狠地扔进了宽敞的大厅之中。 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杏儿重重地摔落在地,疼得她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与此同时,恼羞成怒的杏儿还不忘破口大骂:“你们江家,没有一个好人,全都是些心狠手辣的恶人,就等着遭到报应吧!” 江预听到这番咒骂,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转头看向身旁一直候着的勇叔,淡淡地吩咐道:“勇叔,天色已晚,你去让仆人们都回自己的房间歇息去吧。” 勇叔赶忙应了一声,随即迅速将仆人们驱散开来。那些仆人们如蒙大赦,纷纷快步离去,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去了。 待仆人们都离开后,江预再次迈步走向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杏儿。这一次,他依旧面不改色,用最为平静的口吻对杏儿说道:“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道:“我江家的报应不用来操心,今天是你先犯我,别以为我会怜香惜玉。你最好如实说来。” “只见那名叫杏儿的女子怒目圆睁,咬牙切齿地说道:“哼!你们这江家,表面上倒是声誉清明得很呐,但实际上却是臭不可闻!背地里净干些龌龊害人之事,简直令人发指!”她那充满恨意的目光仿佛要将江家人生吞活剥一般。 站在一旁的江预,敏锐地捕捉到了杏儿眼神中的那丝异样。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小姑娘如此笃定,想必一定知晓江家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想到此处,江预眉头微皱,冷冷地回应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祸从口出。” 然而,杏儿丝毫没有被江预的威胁所吓倒,反而提高了嗓音,义正言辞地喊道:“祸从口出?哈哈,你们家二少爷害死了人,难道还想瞒天过海不成?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她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此时,一直坐在堂上的江老太太终于按捺不住了,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杏儿怒斥道:“大胆贱婢,竟敢在此放肆!我江家人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坦坦荡荡,岂会容忍你这般胡言乱语!来人啊,给我把这疯丫头拖下去!”随着江老太太一声令下,两个家丁立刻冲上前去,欲将杏儿拿下。 “好一个坦坦荡荡,你家的二少爷风流成性,两年前让一个侍女桃子有了身孕,湘姨娘发现了,一碗堕胎药给她灌了下去,并把她撵了江家。一个十六七岁少女,怀着身孕,只能含恨上吊而亡。江老夫人,这就是你江家的坦坦荡荡。”杏儿冷笑的说道。 江老太太和江预听了,都很震惊。江老太太本来平息了的怒火又升腾起来,说道:“简直一派胡言。” “哼,一派胡言,你敢把你家江二少爷、湘姨娘找来去城外的喆山村桃子家对质吗?”杏儿愤怒的说道。 江预听了杏儿的话,可以肯定她说的是真的,于是说道:“你是桃子什么人?” “我是桃子的妹妹。”杏儿怒目回答。 “勇叔,老夫人累了,你叫人来把杏儿姑娘关进柴房,好生看管。”江预说道。 “是。”大少爷。勇叔说完,就差人把杏儿带了下去。 “天气晚了,奶奶今天就早点休息吧。徐嫂,扶老夫人回屋。”江预说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徐嫂扶着江老夫人回了松苑,江预直接去了菊苑。 江预走到门外,听见向晚舟和琳琅还未睡觉,在讨论他,他便停下了脚步。 “小姐,姑爷的心真是狠,瞧你背上这么大的伤痕。”琳琅生气的说道。 “这点伤算什么,以前母亲为了逼我学各种东西,不也经常抽我吗?而且抽得比这个还狠呢!再说了,江预不是故意的,那种时刻,他已经来不及撤回鞭子,他已经尽力撤回了内力。不然,我伤的就不是皮肉了。”向晚舟温和的说道。 “伤成这样了,还帮他说话。”琳琅说完崛起了嘴。 “我是就事论事。” “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上姑爷了。”琳琅八卦的说道。 江预在门外听了,心里多希望向晚舟说一声:“喜欢。”可是后面向晚舟的回答,让他有些许失望。 “不喜欢。”向晚舟直接的说道。 “是啊,这江府就是魔窟。你被诬陷的时候,那个江漪和江月都不相信你,还让你赶紧认错,这么无情无义,亏得你还帮他们,只有勇叔和牛嫂他们为你求情。”琳琅愤怒的说道。 “所以啊,琳琅,我们不适合这里,我们在乡村长大,而这里是充满争斗的京城,我们不是在算计的环境长大,又怎能在这里生存呢。”向晚舟边说边起了床。 江预听了向晚舟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正在他沉思的时候,向晚舟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跟前。双眼看着他说道: ”江大人,也喜欢听墙角。” 江预看着向晚舟,愧疚的说道:“实在抱歉,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 第91章 留下来,好吗? 向晚舟用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神看着江预,说道:“委屈算不上,江大人还是赶紧一封休书把我这个下贱的娼妇休了吧。” 江预听了,直接拉着向晚舟的手到了书房,略带怒火的说道:“娼妇,你就这样作贱自己吗?明明不是你写的,你为何要承认,你就这么想离开江府吗?” 向晚舟甩开江预的手,走到窗户边说道:“当时我百口莫辩,无人能信。与其奋力争辩,不如承认,迅速解决事情为好。” 江预也走到向晚舟身边,看着窗外,平静的说道:“所以,如果我回来得不及时,你现在应该离开江府了吧。” “你说的对,反正早晚都要离开,早离开为干净。”向晚舟看着江预说道。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龙儿。”江预眼神真挚的说道。 “你们江家,只有你最明事理,当然算是朋友。”向晚舟微微一笑的说道。 “既然是朋友,就暂时留下,你有你的楼姐姐要保护,住在江府是不二之选。再有,我们刚成婚不久,如果你这么早离开,满城的风言风语肯定会袭向江家,而我正在做很重要的事情,无暇顾及。所以,作为朋友,我请求你,暂时不要离开江府,好吗?江预眼神温柔,带着百分真诚的看着向晚舟说道。 向晚舟看着眼前的江预,一双眸子如此清澈、真诚,不带色欲,不像以往的狡黠、凶狠、算计……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不带色欲、如此真诚的看着她。她突然微微一笑,说道:“江大人真是无所不知,还知道我保护我楼姐姐的事。” 看着向晚舟的笑容,江预知道向晚舟不会离开了,也微微一笑的说道:“在你楼姐姐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些许的仇恨,所以我猜想她是来京城复仇的。她又是你最亲近的朋友,你肯定得护她周全。” “夫君的眼睛果然毒辣,能捕捉人心。”向晚舟转身走到了装药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瓶子又走到江预身边并递给江预,说道:“方才突然撤回内力,必定会对内体造成损伤,再加上撞在了墙上,很吃痛吧。这是息气丹,记得每晚月升之时服下。” 江预有些许吃惊,接过向晚舟手中的药瓶,说道:“谢谢你!不过,你怎么会有这种书?”江预说完,便拿起手中的春宫图展在向晚舟面前。 向晚舟看见江预手中的春宫图,脸一红,赶紧用双手把脸遮住说道:“拿开,拿开,拿开,赶紧拿开!” 江预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少女,也不再逗她,就把书拿开,说道:“拿开了,可以把手拿下来了。” 向晚舟有点不相信,蒙住脸的手指一动,留出一条缝,确定江预把书收起来了,才放下双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是向晚晴放的,我也是来到江家才发现的。” 江预看着连耳根子都红了的向晚舟说道:“早点休息,明日早晨来大厅,我还你一个公道。” 向晚舟看着江预,半天才说道:“好。” 江预也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向晚舟也走到床边,歇息了。 江预紧紧握着向晚舟给他的药瓶,他在努力抑制内心的情感,回到卧房后,他赶紧洗浴,然后双手枕在后脑,闭着眼睛,不知道他是睡了,还是未睡? 清早,江家的大厅里,江老太太高坐着,曾宥和江漪坐在一边,湘姨娘、江澈和江月现在一边,江预和向晚舟坐在一起。勇叔差仆人把杏儿带到了大厅。 江预站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本告假的折子,走到曾宥身边说道:“曾宥,劳烦你去一趟宫里。” 曾宥站起来,接过江预手中的折子,转身就离开了。 江预缓缓走到江澈身边,拿出所有的信件说道:“江澈,这些是你写给你嫂子的信件,而这些是杏儿请人仿照你嫂子笔迹写给你的信件。你嫂子对你没有半分情意,今天,我希望你绝了这些情意,别把我逼到一掌拍死你的地步。” 江澈拿着信件,看了一眼向晚舟,然后看了一眼杏儿,问道:“杏儿,这些信真的是你请人写的吗?” 杏儿恶狠狠的看着江澈说道:“是的,是我请人仿照少夫人的笔迹写的。” 江澈盯着杏儿说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杏儿苦笑道:“我为何这样做,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桃子的妹妹。” 江澈听到杏儿提到桃子,拿着信件的手开始发抖,湘姨娘手中的帕子拽的紧紧的,江月赶紧扶住湘姨娘。 江老太太眼睛阴森森的盯着湘姨娘和江澈,江澈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全然顾不上臀部的疼痛。江老太太开口说道:“湘姨娘,杏儿说的可是实话。” 湘姨娘赶紧跪下说道:“老太太,妾身不明所以,请老太太明查。” 江预直接走到江澈的面前缓缓蹲下,说道:“江澈,做过的事情,就要像一个男人一样承认,别一副无骨头的样子,让人心生厌恶。” 江澈把头抬起,看了看向晚舟,然后站起来,走到江老太太面前,跪下说道:“奶奶,杏儿说的话是真的。” 江老太太眼睛闭上,一副哀莫的面容,然后眼睛一睁,盯着湘姨娘说道:“湘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湘姨娘赶紧跪着爬到江老太太面前说道:“老夫人,都是桃子先勾引江澈的,当时我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才做出如此之事,请老夫人责罚我,放了江澈吧。” 杏儿站起来,指着湘姨娘骂道:“我姐姐已经死了,你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苍天啊,天理何在?难道我们这些平民就该如此吗?”杏儿说完,便一头往大厅柱子上撞去。 幸好江预反应快,一把拽住了杏儿,看着杏儿说道:“如果我们江家做了对不起你家的事情,我定会严惩不贷。” 江澈看见杏儿的行为,说道:“桃子并没有勾引我,是我喝醉了,乱了性。后来桃子有了身孕,被小娘知道了,小娘逼她喝下堕胎药,把她赶出了江府。” 湘姨娘听了江澈亲口承认了此事,赶紧说道:“老夫人,大少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们要罚就罚我吧。” 江月见了,也赶紧跪下求情。 江预看着江月说道:“江月,做人,最起码要明事理,不要做无情无义的糊涂之人。我原本以为,你是纯良之人,真没有想到,你是如此糊涂。”江预说完,转头看着江漪说道:“这人啊,还是要有情意比较好,江漪,你说是不是。” 江漪听了此话,先看了一眼江预,然后看了一眼向晚舟,羞愧的低下了头颅。江月也是如此。 江老太太看着跪着的湘姨娘和江澈,真是厌恶至极,起身说道:“江预,你来处理这些啊脏事,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江老太太说完,徐嫂扶着她回了松苑。 江预看着湘姨娘,冷冰冰的说道:“今日起,姨娘,你就在竹苑反省吧,一辈子别离开竹苑。” “勇叔,有劳去把家法请来。”江预转身对着勇叔说道。勇叔听了,便离开了。 江预走在杏儿面前,问道:“是我江家对不起你姐姐,请问你家人还有何许人?” 杏儿看着江预,有些害怕的说道:“我家里还有奶奶和母亲。” 江预温和的说道:“好,我知道了,事已经造成,我会尽量弥补的。” 杏儿看着昨晚和此时的江预,区别如此之大,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勇叔把家法请来了,江预冷着眉目直接走到勇叔身边,从勇叔手上拿过鞭子,走到江澈身边,举起鞭子,“啪”的一声,鞭子落在了江澈身上,江澈惨叫一声。 江预面无表情地挥动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江澈身上。每一鞭都用尽了全力,很快,江澈的背上就布满了血痕。 周围的人都吓得脸色苍白,没人敢出声劝阻。江月和湘姨娘只能心疼的看着江澈,却也不敢再为他求情。湘姨娘江预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江澈昏死过去,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江预扔掉鞭子,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江澈,说道:“这次只是给你一个教训,如果还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他转身对勇叔说道:“把杏儿姑娘带到客房休息,然后备车,我要亲自去杏儿家上门请罪。” 杏儿看着地上昏死的江澈,心里的恨意稍微减轻了。听到江预要亲自去她家上门请罪,不可思议的看着江预。 向晚舟一直坐着,没有说一句话,全程看着江预处理这件事情。看着江预狠狠打在江澈身上的鞭子,她知道他此时心里的痛。江漪也是一直看着哥哥处理事情,全程不敢说一句话。 勇叔带着杏儿离开了,江预走到向晚舟身边,轻声的说道:“我们回去吧。” 向晚舟乖的像一只兔子,跟着江预离开了。江预离开时,没有看一眼江漪一眼。随后,江漪也离开。大家都走后,湘姨娘和江月赶紧把江澈扶起来,带回了菊苑。 第92章 以发代首 江预把向晚舟送到菊苑,向晚舟看着江预说:“你稍等,我去换一身衣服。” 江预看着向晚舟,微微一笑的说道:“好,我等你。” 看着向晚舟的背影,江预心想,“为何向晚舟总能想到他心里去。” 向晚舟回到房里,琳琅看见她回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向晚舟让琳琅赶紧换衣服,她们要出去一趟。 江预背着手,在菊苑在等着,他抬头看着天空,眼神透着几许悲伤和无奈。朝中尔虞我诈,他左右逢源,游刃有余。现在家里,出了这等事,如果处理不好,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又会是满城风雨的一件事。 向晚舟走出菊苑,看见此时的江预,顿感这身影是如此的孤独、如此的不容易。她缓缓走到江预身边,说道:“天空这么大,可是我们小小的心却可以装得下它。” 江预转身,看着身旁的向晚舟,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你陪我去?” 向晚舟似笑非笑的看着江预说道:“既然我现在身份是你的妻子,自然得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 听了向晚舟的回答,江只是眉头舒展,说道:“走吧!” 江预他们到了门口,勇叔已经把东西都置办妥当,勇叔办事,总是让江预安心。杏儿略显惊恐的站在车子旁边。 勇叔看着离去的车辆,他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从第一眼看见向晚舟,就喜欢上了这位姑娘,因为这位姑娘给他的感觉就是有担当。他多么希望向晚舟能够成为江府的主母,能够跟江预同舟共济。 江预、向晚舟、琳琅和杏儿先后上了车,然后到了喆山脚下的一个村庄。到了村口,江预让车夫把车停在村口并在这里等着。江预、向晚舟和琳琅拿了物品,让杏儿在前面带路。他们从村子中间穿过,发现村里基本是一些年轻的妇人、老人和孩童。这些人的脸色很奇怪,脸色发黄发黑,老人们基本佝偻着背。 最后他们来到了杏儿的家。杏儿家在村尾,三间茅屋,虽然破旧,但是院子收拾得很干净。他们在院子里坐了下来,杏儿赶紧给他们倒了水。这时屋里有一位夫人在喊道:“杏儿是你吗?你怎么总是往回跑,这样东家是不会喜欢的。” 杏儿赶紧进去了屋,半天没有出来。江和向晚舟对视了一下,向晚舟起身进了屋。屋里,一位老妇正在织布,杏儿在帮助老妇修理织好的布匹。老妇身体瘦弱,背部弯曲,眼睛没有光泽。向晚舟慢慢靠近,看了看老夫人操作,说道:“奶奶好手艺,张力适中,穿经引纬迅速而精准,过程控制人机合一,这提花织图案栩栩如生,晚辈佩服不已。” 老妇听了向晚舟所言:“这位姑娘也懂织布?” 向晚舟恭敬的回答道:“晚辈略懂一二,不过跟奶奶您比起来,我就是无脑小儿了。” 老妇停下机器叫道:“杏儿,这位姑娘是谁啊?” 杏儿放下布匹,靠近老妇说:“这是江府的少夫人。” 听了杏儿的话,老妇立马站起来,提高嗓门大声说道:“少夫人,老妇这寒室,容不下你这贵体,还请出去。” 向晚舟慢慢靠近老妇,直接的说道:“江府的二少爷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前我们不知道,现今得知,已经将二少爷严厉惩罚,现在亲自上门请罪,还望奶奶宽宏大量。” “鞭子没有落在你们身上,痛的不是你们,你来跟我讲宽宏大量,滚出去。”老夫人愤怒的说道。 江预听到向晚舟的声音,赶紧进门,走到向晚舟身边,小声的问道:“你没事吧!” 向晚舟摇摇头,道了一声:“无事?” 老妇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想必说话的这位是江大人吧?” 江预拱手恭敬的问道:“老夫人,正是在下。” 江预刚说完,老妇手中的梭子就砸在了江预的脸上。老妇此时,胸部起伏,喘着粗气,大喊道:“滚出去。” 杏色也急忙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江预和向晚舟相视一眼,就出了屋子。此时,一个中年妇女扛着锄头回来。看见穿着不一般的江预和向晚舟,心里很震惊,她立马丢下锄头,冲进了屋里。江预和向晚舟看着妇女的身影,猜想这位应该就是杏儿的母亲。 向晚舟跟了进去,江预看见向晚舟进去了,也跟着进了屋。向晚舟直接走到杏儿祖孙三人面前,把头上的簪子一拨,乌发垂下,然后跪下在了祖孙三人面前,说道:“江家对不起你们,事情已经造成,总要解决此事,今日我就以发代首,敬请老夫人宽宏大量。” 向晚舟说完,便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割下,然后双手托发,呈到祖孙三人面前。 面对向晚舟的行为,祖孙三人非常震惊,她们不曾想到,一位江府的少奶奶会做出如此的行为。 江预见向晚舟的所言所为,心里的波涛汹涌着,感动之情溢于言表。他赶紧走到向晚舟身边,向晚舟伸手扯了一下江预的衣角,江预就站住了。 老夫人声音缓和的说道:“我们是下贱的贫民百姓,常言道“礼不下庶民,”今日少夫人以发代首,可见少夫人的诚意。”老夫人说完,便伸出双手,接过了向晚舟托举的头发。 向晚舟看见了老妇的行为,便说道:“多谢奶奶。” 老夫人手握着向晚舟的头发,气息平稳的说道:“少夫人此为,真是折煞了老妇,快快请起。”说完,便伸出双手托住向晚舟的双手,向晚舟这才起来。 老妇说道:“杏儿,还不快请客人就坐。” 一张简朴的方桌前,江预、向晚舟坐在一方,老妇坐在上方,妇女和杏儿站在老妇身边。此时,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粗糙的茶杯里的水泛着从外面照进来的丝丝亮光。 向晚舟起身,走到院子,琳琅跟随。她们拿着礼品进了屋,走到老妇身边。江预也站了起来,向晚舟真诚的说道:“奶奶,初次登门,一些见面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听了向晚舟诚意满满的话,老妇起身,说道:“既然是少夫人的诚心,老妇就先谢过了。”于是让杏儿接过向晚舟手中的礼品。 老妇说道:“少夫人请坐。” 向晚舟坐下后,仔细看了一眼老妇和妇女,发现她们都脸色发黄发黑,这明显是身体有毒素的迹象。于是问道:“敢问奶奶,您的眼睛不见光明是否是后天造成的?在下略懂岐黄之术,如果奶奶不介意,还望奶奶允许在下看看。” 老夫人听了向晚舟的话,连忙说道:“老妇污浊,怎能污了少夫人的贵体!” 向晚舟一边笑着一边靠近老妇,伸出手仔细给老妇把脉,然后站起来,抬起手撑开老妇人的眼睛,仔细瞧了瞧。又转身走到老妇人背后,用手摸了摸老夫人的后颈。发现老妇人后颈的骨头位置有些不对。就坐下问道:“敢问奶奶,您是否有摔过。” 老妇人回答道:“我们是贫民,经常忙碌果腹,摔倒磕到是最平常之事。” 向晚舟看着老妇人说道:“奶奶,您的眼睛不见光明,可能是头里面有血块把头里的某样东西压住了,才导致您看不见。我今日来得急,没有带相关工具,明日我再来给您诊治。” 老妇人听了向晚舟的话,说道:“那就有劳少夫人了。” 向晚舟笑着回答道:“行医之人,病人解除病疾,乃是本分,奶奶不必言谢。” 江预就坐着,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双眼都在向晚舟身上。他举杯喝了一口水,他对味道敏感,感觉水的口味有些怪异。 江预用脚碰了一下向晚舟,向晚舟看了一眼江预,江预看了一下水杯。向晚舟拿起茶杯,刚刚靠近唇边,她发现水有问题,于是轻轻呡了一口,味道甚是奇怪。 江预站起来说道:“奶奶,今日多谢您的相待,在下多有打扰,因为来时匆忙,家里还有事情处理,就先告辞。” 老妇人站起来,微笑着说道:“既然江大人有急事,老妇就不便挽留,还请慢走。杏儿,送送客人!” 杏儿把一直把江预和向晚舟送到村口,向晚舟看着杏儿问道:“杏儿,村里怎么不见多少正值壮年的男人?” 杏儿回答道:“两年前,我们村里有很多青壮年的男人相继失踪,一年后却零星回来了几个人,还带了一些钱财回来,没过几天就又出去了,说是去给别人干活” 江预听了,点点头,说道:“杏儿,昨夜多有得罪,还望你见谅。” 杏儿听了江预的话,神色有些不安,双腿有些颤抖。向晚舟看了,赶紧说道:“杏儿,你先回去了,我们先走了。” 第93章 醉桃花 车辆徐徐前行,车轮与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车内气氛凝重,江预剑眉紧蹙,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不停地相互摩挲着,似乎心中正纠结着某个难题。而坐在一旁的向晚舟,同样若有所思,她的右手两根手指也在不自觉地反复摩擦着。 琳琅原本静静地望着窗外,但很快就被这对夫妻神同步的动作吸引住了目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眼中充满好奇。 江预敏锐地察觉到了琳琅投来的视线,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向晚舟。与此同时,向晚舟也感受到了江预的目光,抬眼望去,发现江预也正在用手指摩擦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江预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问道:“夫人方才可是在思索有关水的问题?” 向晚舟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敲击着大腿,一边思考一边回答道:“此次我们来到这个村子,我留意到村里人的面色大多呈现出不正常的黄黑色,这显然是体内存有毒素的表现。尤其是杏儿的奶奶和母亲,她们不仅面色不佳,就连眉发都显得异常稀疏。然而奇怪的是,杏儿却并未出现这些症状。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在杏儿家喝的水,尽管已经烧开过,但仍能闻到一丝异味,那种味道让我想起曾经在师傅的炼丹房中所嗅到过的气味。综合种种迹象来看,我怀疑问题很有可能就出在这水中。” 江预静静地听完向晚舟的一番分析之后,他那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凝视着她的双眼,仿佛想要透过她的眼神探寻到更多的真相。沉默片刻后,他语气急切地追问道:“那么依夫人之见,是否就能够确凿无疑地认定此事就是水的缘故呢?” 向晚舟迎着江预炽热的目光,不紧不慢地回应道:“世间之事变幻莫测,任何事情,在尚未有真凭实据之前,所有的论断都不过只是凭空猜测罢了。” 此时,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琳琅将视线从车内转移到了车外,转头看向向晚舟,轻声询问道:“小姐,咱们接下来是直接回江府吗?” 向晚舟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不去江府,去醉仙楼!” 江预听到这话,顿时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向晚舟身上,直直地盯着她,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而琳琅见状,则瞪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江预,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满满的敌意。 江预敏锐地察觉到了琳琅那不友善的目光,心中不禁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开口说道:“夫人怎会知晓为夫正要前往醉仙楼?莫不是能掐会算?” 向晚舟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神色自若、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夫君您做事向来小心谨慎,每一个细节都会考虑周全。妾身与你相处有些时日,这点心思又岂能不知晓呢?” 江预听了向晚舟这番话,若有所思地也跟着看了一眼窗外,随后又将目光移回到向晚舟身上,缓缓说道:“既然决定要去醉仙楼,夫人这披散着的长发是否应该束起来呢?” 向晚舟匆匆瞥了一眼江预,心中一紧,赶忙垂下头去,恭顺无比地开口道:“夫君大人,请您多多包涵,妾身刚刚实在是太过失礼了。” 话音刚落,她急忙伸手将自己散落的发丝收拢起来,并迅速用发带束好。由于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就在向晚舟束发的时候,那如瀑布般垂落的乌黑秀发不经意间轻轻拂过江预的脸颊。这轻柔的触感仿佛一阵春风吹过平静的湖面,瞬间将江预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某种情感再次悄然唤起,让他的心湖泛起丝丝涟漪。 车辆一路前行,先是穿过了茂密的树林,接着又沿着蜿蜒曲折的小道徐徐而行,随后跨过一座石桥,踏上宽阔平坦的大道,最终进入城中,来到了大名鼎鼎的醉仙楼前。 此时,正坐在窗边悠然自得地喝着酒、欣赏窗外美景的张醉,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站立。他连头也没回,直接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你们还是请回吧!那块地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卖的。” 江预听闻此言,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讶异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缓声道:“张进士,想当年您凭借一篇文采斐然的《喆山赋》名震京城,可谓是一时风光无限。而后在举试当中,您所着的《论治证》更是深得圣上欢心,圣上对您的才华赞赏有加。只可惜到了最后,皇上未能如愿招揽到像您这样的杰出人才啊。” 张醉听闻身后传来声响,猛地转过身去,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只见江预径直朝着张醉走来,待到近前停下脚步,抱拳施礼道:“在下江预,携内人一同冒昧前来打扰张进士,还望张进士多多海涵、莫要怪罪。” 张醉乍见江预现身,心中先是一惊,但很快恢复镇定,转过身来坦然说道:“既然落到江大人手中,要杀要剐但凭江大人处置便是,张某绝无怨言。”说罢,他昂起头颅,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江预闻得此言,却并未动怒,反而微微一笑,施施然在一旁椅子上坐定,缓声道:“张进士何必如此决绝呢?您这桃花醉,香气扑鼻。江某平日里对酿酒之事也略有涉猎,今日特来向张进士请教一二,不知张进士可愿赐教?” “江大人今日大驾光临恐怕绝非只为这区区桃花醉而来吧。”张醉一边小心翼翼地察看着江预的眼神变化,一边缓缓移步至另一把椅子旁,轻轻落座后接着说道。 “张进士果然聪慧过人,想必应当知晓江某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江预朗笑一声,而后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张醉,不再言语,似乎在等待对方先开口回应。 张醉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后动作轻柔地提起茶壶,往两个空杯中分别倒入清澈透明的水。 他先将其中一杯递到江预面前,接着又把另一杯送到向晚舟跟前,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江二公子实在是个不成器的混球!然而,江大人您却是一身浩然正气,屡次亲率大军出征西塞,守护我们大越国的安宁与稳定。我张某人虽说没什么大能耐,但好歹也是读过几本圣贤之书的,那些基本的为人处世之道,我自然清楚。所以,关于江二少爷对他嫂嫂心怀不轨这等丑事,我是绝对不会当成话本讲出去的,请江大人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江预听闻此言,当即端起手中那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站起身来,目光诚挚地凝视着张进士,郑重其事地回应道:“张进士这番肺腑之言,江某真是无以为报,唯有以此杯香茗敬您一杯聊表谢意。” 话音刚落,只见江预毕恭毕敬地高高举起杯子,一旁的向晚舟见状,也赶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自己的杯子,同样恭恭敬敬地站立着。 张醉看到江预夫妇二人如此诚恳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于是他也毫不犹豫地举起桌上的酒瓶,与他们共饮了此杯。 成王府里,高挂的红绸已经撤下,成王也足不出户,整日恹恹之色。杨逍带着人马从江南回到成王府,成王坐在书房里,杨逍知道没有完成任务,跪在成王面前,说道:“王爷,卑职没有完成您交给的差事,请责罚。” 成王缓缓起身,扶起杨逍,说道:“这与你不相关,是本王的错,要是本王早一步,便不会错失良机了。” “王爷,可是您这样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面容憔悴,卑职心疼啊!”杨逍说道。 成王听了杨逍的话,眼神突然狠厌起来却又平静的说道:“杨逍,给我派人去寻,即使把京城翻一个底朝天,也要把人给我寻出来。” 杨逍拱手说道:“卑职遵命。” 第94章 不过是,过客匆匆 江预、向晚舟与张醉告别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来到一间雅间。江预点了醉仙楼最有特色的菜,让向晚舟品尝。向晚舟和琳琅早就饿了,看着眼前的饭菜,尽量假装端庄。 江预斟了两杯酒,一杯递到向晚舟面前,琳琅看见了,立马说道:“我家小姐不能喝酒,不然又该睡狗窝了!” 向晚舟看着琳琅看了迷惑的问道:“谁睡狗窝了?” 琳琅装作无辜的说道:“小姐听错了,我没有说狗窝!” 向晚舟又看了看江预,江预连忙把放在向晚舟面前的酒拿回来,说道:“我忘了夫人不能喝酒了,好像上次在江府,夫人就酒喝了一杯酒,人就不见了,最后我们找到时,正睡在狗窝里呢!” 向晚舟听了,眼睛一睁,啊,“你是我睡在狗窝里?” 江预盯着向晚舟说道:“当然了。” 向晚舟哎呀一声,又用双手遮住脸,说道:“真是丢死人了!” 琳琅瞪了江预一眼,江预看着向晚舟的模样,平静的说道:“快吃吧,等一下菜凉了就没有味道了。” 向晚舟把手指留出一条缝,悄悄看了一眼江预,然后把手放下,低着头,慢慢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随后,琳琅也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江预看着她们吃饭的样子,自己食欲也特别好,也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琳琅边吃边说道:“小姐,这窖王鸡味道不错。”琳琅说完,放下碗筷,掰了一只鸡腿放到向晚舟碗里,然后端起碗,又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向晚舟看见琳琅吃饭的样子,说道:“琳琅,吃相不许这么粗鲁,应该细嚼慢咽。” 琳琅看了一眼向晚舟,再看看江预,说道:“小姐,你别装了,姑爷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饭量。” 江预看着眼前的两人,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嘴角,不让它上翘。 江府里,江澈清醒了过来,眼神呆滞的趴在床上,湘姨娘守在江澈身边。她看着眼前江澈这一块朽木,悲伤又愤怒,本来就没有多大的才能,想不到会却如此不堪。 她本来是醉仙楼卖唱的歌姬,因为遇到了江稳,被江稳纳做外室。只因当时江固还在世,所以一直没有被江稳接回江府。她为江稳生了一男一女,江稳待她也不错,能够做外室,她也心满意足了。 后来江固过世后,江稳把他们娘三接回江府,当时老夫人和江夫人都大动肝火,好在江稳能够做主,护了她娘三的周全。她做事规律,不争不抢,对待老夫人和江夫人,礼仪周全,不了挑剔,她娘仨在江府的日子过得也安宁。 江预连娶两位妻室,都没有任何留下子嗣便早亡,江预有意培养江澈成为江家以后的当家人。自此,她就认真教养江澈,督促江澈学习。可是江澈本就是天资愚笨,生性浪荡,这让她很失望。但是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把江澈这摊烂泥往墙上扶,把江澈这一块朽木雕作。可是明明是烂泥,明明是朽木,怎么可能上得了墙,雕刻成画呢? 她对眼前这摊烂泥失望透顶,她看着屋外的天空,她的余生就要在这小小的天空里度过了。 江月端着饭菜进来,让湘姨娘吃些,湘姨娘站起来,走到院子里,唱起来江稳最喜欢听的小曲儿。 江月看了,泪水连连滚出来,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江澈,就做到床边说道:“哥,吃着东西吧,不然你身体受不了的。” 江澈无力的说道:“江月,我真的是废物吧,让找娘失望了吧,让你失望了吧,让她厌恶了吧。” 江月听了江澈的话,顿时怒火中烧,说道:“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她,我告诉你,哥,你根本就配不上她,你看你的所作所为,哪里是一个君子的行为,害得她背上娼妇的骂名。我要是她,恨不得一刀杀了你才解恨呢!”江月说完便走出了菊苑。 江漪坐在房间里,看着桌上的珍玉膏,心里很是难过。她想起向晚舟熬夜在厨房给她制作珍玉膏的画面,想起向晚舟在大厅里流着泪委屈的眼神,当时的自己,只想着家族的名声,还让向晚舟赶紧认错。这时,曾宥走过来,伸出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她把头靠在曾宥的身上说道: “曾宥,我是不是很冷血?仆人们都为她求情,而我却无动于衷,还为了江家的声誉,让她承认。” 曾行抚摸着江漪的头说道:“当时的场景,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我们错了,我们就去道歉好吗?” 江漪抬起头看着曾宥道:“我想龙儿现在定是恨极了我们,你说她会原谅我们吗?” 曾宥低着头捧着江漪的脸,安慰的说道:“不管她原不原谅,我们去真诚道歉就是了,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找她,好吗?” 江漪看着曾宥,笑着说道:“好,听你的。” 曾宥也笑了,伸出双唇,在江漪的额头重重的吻了一下。 江预他们回到了江府,他把向晚舟送到菊苑。他们还未到达菊苑,就看见江漪和曾宥站在菊苑门口。 江预看了向晚舟一眼,说道:“江漪从小就只长身体,不长脑子,虽然长得不错,却一个傻大姐样,心思纯良,可是有时遇到大事,总是对错不分、善恶不分。嫁人后,因为江家衰落,加上她没有生育,就被休弃。 我把她接回江家时,痴痴傻傻,疯疯癫癫。幸好有曾宥的爱,她才从疯魔中走出来,又回到了未出嫁时傻傻呼呼的样子。” 向晚舟听了江预的话,突然想到:“原来,每个生命都一样,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经历很多风风雨雨,每个生命都是那么不容易。” 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江预身上,轻声说道:“我可不像你那般,心中能够容纳万千事物,我不是心胸宽广之人。有些事情、有些人,就如同鱼刺一般梗在心头,非得慢慢地咀嚼、吞咽下去,方能渐渐消散于无形。”话音落下,她不再多看江预一眼,径直朝着菊苑门口走去。那步伐看似坚定,却又似乎带着几分迟疑与决绝。 江预见状,连忙紧跟其后。而此时,江漪和曾宥恰好瞧见了迎面走来的向晚舟。两人的心中瞬间涌起一阵忐忑不安,仿佛做贼心虚般不知所措。 江漪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走到到向晚舟身旁,满脸愧疚之色,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龙儿,真的很抱歉,昨晚都是我的错,我一时犯糊涂,请你一定要原谅姐姐!”说着,她便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想要拉住向晚舟的手以示亲昵。 然而,向晚舟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微微向后退了一小步。江漪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之中,停留片刻后,只得无比尴尬地收了回去。与此同时,曾宥也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上前来,一脸诚恳地望着向晚舟,开口说道:“嫂子,昨夜之事我多有冒犯,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向晚舟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她那如秋水般沉静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缓缓开口道:“你们无需道歉,真的没必要。要知道,你们自小就在那豪门望族中成长,所接触到的人和事、所接受的教育和观念,无一不是围绕着家族自身的利益展开。这一点,本就无可厚非。 而我呢?是我太过天真了!一直以来,我总是傻傻地以为只要平日里多多帮助他人,那么等到自己遭遇困境的时候,自然也会有人伸出援手相助于我。 可是如今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姐姐,其实说到底,我与你们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罢了。终有一日,我定会离开这个根本不属于我的地方。 因此,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姐姐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毕竟眼下对你来说最为重要的,是即将到来的分娩时刻。在此期间,你一定要多加留意自身状况,切不可掉以轻心啊。” 听了向晚舟的话,江漪想再说什么都只会是苍白无力,于是就说道:“想必大哥和龙儿还有事要商量,我和曾宥就不打扰了!”说完,江漪和曾宥就离开了。 江预也看着江漪失落的背影,心里有些心疼,他转眼也看了看向晚舟,发现向晚舟眼神中有淡漠的痕迹。他轻声的说道:“你早点休息吧,记得让琳琅给你上药!” 向晚舟也转头看着江预似笑非笑的说道:“好的。”说完,向晚舟和琳琅进了菊苑,进了房间。 江预缓缓地转过身去,迈着沉重步伐朝着后山院子院子走去。这一路上,向晚舟那决绝而又充满无奈的话语就如同魔音一般,始终在他的耳畔不停地回响:“我与你们只是过客,早晚我会离开这个不适合我的地方。”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刺痛着江预的心。他不禁回想起当初自己信誓旦旦地答应让向晚舟离开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只觉得这是对她的尊重和成全。然而此刻,当真正意识到向晚舟即将远去的时候,他内心深处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感却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一方面,作为一个言出必行之人,他深知自己既然已经做出了承诺,就不能轻易反悔;可另一方面,他又是那么渴望能够将向晚舟留在自己的身边,陪伴着自己走过未来的风风雨雨。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江预感到无比的纠结和痛苦,仿佛有两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不断争吵,令他无所适从。 第95章 因为,你长得好看 一路思绪飞扬的江预,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山院子。张勇看见江预来了,就让正在练武的护卫停了下来。张勇走到江预的身边,说道:“大少爷,您怎么来了?” 江预缓缓地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扶住张勇略的肩膀,目光关切地问道:“脚伤痊愈没有?可别硬撑着。”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张勇微微抬起头,望着江预那张英俊却略带疲惫的脸庞,连忙回应道:“大少爷,我的脚伤早就没问题啦,可以自由活动了。只是少夫人她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千万不要乱动,好好养着。”说这话时,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对少夫人的感激和敬畏之情。 江预听闻此言,微微一笑,他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乖乖听少夫人的话,好生休养吧。毕竟身体才是本钱呢。”言语间充满了关心与爱护之意。 然而就在这时,张勇却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江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江预见状,不禁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说着,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张勇赶忙摇了摇头,说道:“大少爷,您只是……我很少看到您笑,一时有意外,其实,我真心希望您能多笑笑,您肩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了。” 江预默默地凝视着张勇,眼中闪过一抹感动之色。过了片刻,他再次展颜一笑,然后他开口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进屋吧,我找你有点事情商量。” 张勇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回答道:“太好了!总算有事做了,这一阵子我都快闲得发霉了!”说着,他便跟随着江预快步走进屋内。 江预和张勇一同走进屋内,缓缓地坐了下来。江预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张勇,开口问道:“上次你负责跟踪韩庚的那些人,他们最后被你跟到了什么地方,这一点你可还清楚记得?” 张勇一边手脚麻利地拿起水壶给江预倒水,一边毫不犹豫地回应道:“那自然是记得!我闭上眼睛,也能找得到那个地方。”他说话时语气坚定,信心十足。 江预听后微微颔首,右手开始下意识地反复摩挲起左手的手指来,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再次开口:“那么今晚,你就带我亲自走一趟吧。” 张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爽快地点头应道:“没问题。” 江预从后山院子回来后,直接去了竹苑。江预的到来,湘姨娘很震惊,湘姨娘很热情的招待他。他只是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就进了江澈的屋子。 他看着江澈呆滞的眼神,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天空,无奈的说道:“安乐容易生祸患,只有危难才能让人成长起来。”说完,他背着手,转身手指着江澈道:“你是江家的人,你的父亲是江稳,那是一个多么勇猛的人。如果让他知道你是如此的不成器,他非得活过来将你千刀万剐。”他用愤怒和伤感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江澈,说完后,他微微闭眼,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的无知、鲁莽,给你嫂子带去多大的伤害。今天她跪在桃子的奶奶母亲面前,割发代首,为江家请罪。你知道我有多惭愧,有多心痛吗?你想要让你嫂子原谅你,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反思自己。自古疆场最能磨炼像你这样软弱之人,等你恢复了身体,我便送你去边疆。” 江预说完,然后坐在江澈的床沿,语气缓和的继续说道:“听江月说你食水未进,要是你嫂子知道了,她会更瞧不起你。江澈,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瞧不起,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也是一件悲伤的事。”江预说完后,就直接离开了。 湘姨娘和江月听了江预的话,泪流不止,当听到江预说“向晚舟割发代首”这句话时,心里是愧疚、也是震惊。 江月看见江预出来,连忙走到江预面前问道:“大哥,嫂子真的为了江家割发代首了吗?” 此时江预的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他看着江月说道:“江月,昨夜之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做人要能分对错,能明辨是非。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去猜疑和伤害任何人,特别是那些真心待你之人。” 江月听了江预的话,陷入了沉思。 晚食时间到了,江预知道向晚舟不会去饭堂同他们一起用餐,所以就交代了牛嫂把饭菜装进食盒送到菊苑。 饭堂里,江老太太精神有些不济,胃口减弱,她先放下碗筷,等待江预他们吃完。待大家吃完后,他说道:“江预,昨晚的事情是江家对不起向晚晴,我们会进行弥补,可是就事论事,她骗婚一事还是要追究的。” 江预听了老太太的话,轻声的说道:“奶奶,如果您今天看见她在桃子家跪着割发代首为江家请罪时,您就不会这样说了。” 江预的话一出口,江老太太、江漪和曾宥都被震的半晌没有言语。江预扫视了大家一眼,起身缓缓的说道:“无论她是向晚舟也好,还是向晚晴也罢,她就是我的妻子,我希望大家以后好好尊重她,奶奶,我希望您不要去找向家麻烦。孙儿还有事,我就先离开了!”江预恭敬的跟江老夫人说完,然后就转身离开,留下安静一片。 江预直接到了菊苑,向晚舟和琳琅正在用晚食。江预就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向晚舟用食。她穿着宽松的常服,长发完全披着,散在后背,她的一颦一笑都印在了他心里。 忽然她看见了他,然后脸上微微一笑,然后头微微一转,他就知道是示意他进屋。他进去后,直接到了书房。他看见书案上的字,便知道是向晚舟临摹的,旁边还有揉成的纸团,他便知她很不满意自己的作品。其实,她的字已经很好了。有江南女子的婉约,习武之人的坚劲。 她轻步走到他身边,一手夺过他手中的字,揉成一团后看着散乱的纸团说道:“这些字太丑,怕是会污了江大人的眼。” 江预转身,看着向晚舟书架上的书说道:“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不然很累。” 向晚舟慢慢转身,背靠着书案,抱起双手,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说道:“如果一个人对自己没有了要求,那便是自我放逐的开始。” 听了她的话,他转身,正看着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盯着书架,他不由的也背靠着书案,双手抱在胸前,说道:“龙儿,你学这么多东西,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她朱唇缓缓开启,“听母亲说,从小她的父母对她教养很严格,琴棋书画、吹拉弹唱、纺织做衣……她稍稍不如父母的意,家法招呼是常事,而她最想学的则是武艺和医术。”说完后,她看了他一眼,又说道: “也许是遗传了她父母的严苛,她把这种严苛加在我身上,不仅让我学她会的,还让我学她喜欢而没有能学的。” “你知道吗,我母亲有一条用一种特殊的藤做的鞭子,只要我不如她的意,那一条鞭子便在我身上舞动,那感觉,现在回味起来,还是蛮爽的。”她说完,便仰望着屋顶,好像是把掉出的眼泪还给眼睛。 只见她把头放平,转身,拿起手中笔,又说道:“舞动的鞭子还带着对父亲的怨恨。所以,在一顿顿如家常便饭的鞭子下,我也养成了高要求的习惯。”说完,她便在纸上写了刚才写的几个字。她不满意,这些字又变成了纸团。 他转身看着她手中的笔,便走到她背后,他的前胸离她的后背只有一寸之遥。他伸出右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宽厚有力,紧紧把她的小手包围。他轻声的说:“闭上眼睛,心跟着我的手走”。她竟然听了他的话,乖乖把眼睛闭上,心随他走。然后他的手带着她的手在纸上游走。过一会儿,他停了下来,放开了她的手,说道:“把眼睛睁开看看。” 她睁开了眼睛,看着纸张上的字,又回头看了看他,脸上全是喜悦。此时他的前胸还未离开她的后背,她转身看着他时,那呼吸的气流流到了他的喉结上,他也笑着对她说:“你现在试一试?” 她转身,笔就在纸上游,而他的眼神先是随着她的笔,可是慢慢的,他的眼神附在了她的耳后、她的后颈、她的乌发…… 向晚舟心笔合一,当她写完后,看着纸上的字,她满意极了,立即转身,把这份满意分享给他。可当她转头时,她眼睛的距离和他眼睛的距离仅有一步之遥,她满脸微笑,他则平静的看着她。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的眉眼、鼻子、朱唇……他竟然入了神。 她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挥动,他的神才回到现实。她说:“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他回答说:“因为你好看!” 她笑了,嘴角的梨涡又荡起了涟漪,说道:“谢谢夸奖,我的确长得好看。” 他也笑了,他心里涌起了相互追逐的海浪,说道:“你的确长得非常好看。” 他伸手拿起她的字,点点的说道:“神形兼备,满意了吧。” 她眉眼带笑的盯着他说道:“谢谢!” 他目光移动到她脸上回答道:“不客气!” 窗外,两只倦鸟叽叽喳喳,晚风正吹着树枝…… 第96章 你割发代首,我负荆请罪 天色已黑,江预离开了菊苑。离开之时,向晚舟叫住了他。他回首,只见她手里拿着包裹款款走来,面含笑意。 她走到他身边,托起包裹,说道:“中秋之节快临,已经给你做好了四身衣裳。初次给一个男人做衣服,做得不好,还望见谅,你且回去试一试,如果不合适,我再改改。” 他双手接过包裹,将包裹紧紧抱住,满脸笑意的回答道:“好!早点休息,注意后背的伤。” 两人就这样相视而笑着。秋月当空,仿佛知道江预的所思所想,江预还未明白,但是秋月知道。于是秋月便把江预心中的所想化为洁白的月光,披在了她身上。两人同时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月亮。 琳琅站在屋里,看着月光下的两人,两人眼里都没有爱意,这一刻,可是为何两人的身上都散发和谐的光芒。琳琅叫道:“小姐,该歇息了,明日还要去喆山村呢!” 他俩听到琳琅的叫声,她还在看月光,他也侧头看着她,如月光般温柔的说道:“早点休息,注意后背的伤!” 她说:“好,知道了”。说完,转过身,望着他说:“你也早点休息!” 他听了,就转身离开了菊苑,她又抬起了头,看着明月。这明月,把她带回了江南,把她带回了那个水乡,把她带回了那个烟雨的街巷! 在江南时,每逢下午,她都会撑着雨伞,穿着一身素雅的衣服,穿梭在街巷……京城也有雨,可是这里的雨并不温柔,落在地上啪啪作响,很刺耳,她不喜欢!她多希望京城也能下着江南的雨…… 他进了院子,直接进了卧房,坐到了床上,包裹还在他手里紧紧抱着。他心里不平静,仿佛有浪涛翻滚,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她。不行,他必须停止这种情感的蔓延! 他起身,走到一个箱子旁并打开箱子,把包裹放了进去,然后来到院子里,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他想,月亮升得再高,也还在天上,人走得再远,也走不出故乡,她应该是想家了吧! 他听琳琅说,他很喜欢江南的雨,他多想把江南的雨搬到京城,飘落在她身上。又或许,他把自己变成江南的雨,把她包围。可是他的心魔还在,他又把自己的所思所想打回了原型。他立即起身,进了卧房,换了一身衣裳。与此同时,张勇也来到了院子外面,等待着他。 月亮之下,还有人未睡。松苑里,江老太太坐在月光之下,手里拿着江固送给她的发簪。这根发簪,可是江家的祖传给江家当家主母的。这根簪子本来已经带在了江预母亲古天娇的头上,可是古天娇走了,这根簪子又回到她身上。 她抬起头,看着徐嫂说道:“徐嫂,你说,这向晚晴……哦,不,这向晚舟进江家,是福还是祸啊?” 徐嫂看着江老太太说道:“是福是祸,您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少夫人割发代首,可见她的担当,可见她的敢做敢为,一切都以江家为出发点,这样的女子,不正是当家主母的表现吗?” 她听了,把簪子插在自己的头上,说道:“一个才十八的少女,竟然有如此见识,有如此武艺,真是不得不让人高看啊。”她说完,缓缓起身,徐嫂赶紧搀扶她,她面带微笑的说道:“徐嫂,去给我准备几根荆条!” 徐嫂听了,立即看着说道:“老夫人是要负荆请罪?” 她看着徐嫂,无比坚定的说道:“她为了江家割发代首,她就担得起我的负荆请罪!” 江预在张勇的带领下,来到了韩庚想要之地。此地可真是一块宝地。江预站在山顶,俯瞰着山脚下的地形。这里四周环山,中间是一片平坦的草地,一条清澈的小溪从中穿过。 “公子,你看这里的左边像不像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右边似不似一条盘旋的卧龙?”张勇指着前方的地形说道。 江预点点头,这里的地形确实如同一只凤凰,又如一条腾龙,山间还冒着一股庄穆的气息,难怪韩庚和陈寅都在出手。江预问道,“打听到这一块是谁家的了吗?” ““属下失职,实在惭愧!至今仍未能打探到相关消息。”张勇满脸愧疚之色,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江预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落在张勇身上。沉默片刻后,他轻声说道:“无妨,此事急不得,慢慢来吧。”说完,他们便离开来到城南别院。 阳光洒在江预修长的身影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张勇紧跟其后,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完成使命,不再辜负主子的信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回荡在幽静的小道上。 江预他们刚到了别院,林远和曾行刚好回来,四人赶紧进了屋子。张勇转身从后门摸到房顶,看看有没有尾巴。 江预他们进了门,来到客堂,坐下后率先问道:“曾行,说说你的情况。” “我跟踪陈寅的人,发现他们在找一块风水宝地的地图,而且多次去寻找醉仙楼的张醉,直接威胁张醉,让张醉把地卖给他,不然就杀了他。” 江预听曾行提到张醉,忽然想起那天去寻张醉时,张醉说的话。 江预转头看着林远,问道:“表哥,你那边情况如何?” 林远凝眉说道:“我跟踪韩庚的人,发现他们也是多次寻找醉仙楼的张醉,让张醉把地卖给他,出价很高,可是张醉不为所动,说那是祖宗留下的地,怎能用来买卖!” 江预站起来,手指反复摩擦着,思量片刻,说道:“表哥,你暂时不要跟踪韩庚的人了,你这几日就潜伏在张醉家附近,护他周全。陈寅心狠手辣,多次威胁不成,定会强取豪夺,起杀心。” 林远紧紧地盯着江预那张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面庞,缓缓开口道:“是,表弟。”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坐在一旁的曾行听闻此言,立刻站起身来,恭敬地问道:“少爷,那我是否还要继续跟踪陈寅的那些手下?” 江预微微摇了摇头,果断地回答道:“不行,万一被陈寅察觉到我们的行动,这把火随时都会能烧到我们身上。这几天你就跟在我身边吧。”话毕,他停下了一直在手中摩挲着的手指,轻轻叹了口气后,慢慢地坐了下来。 林远见江预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当他瞥见曾行向他投来的暗示眼神时,便心领神会地闭上了嘴巴。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几人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林远,沉声道:“明天晚上,我去约张醉出来见面。表哥,到时候你就悄悄跟踪,如果发现有尾巴,立即斩断。” 林远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应道:“好!” 紧接着,江预转头对曾行道:“曾行,把张勇叫下来。”曾行闻言,学着猫叫了几声。一会儿,张勇从屋顶飞身而下,眨眼间便进入了屋内。 江预凝视着张勇,吩咐道:“明日,你陪着少夫人去一趟喆山。一路上务必小心谨慎。” “遵命!”张勇抱拳躬身答道。 江预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转头看着大家,“天色不早了,表哥,你早点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清晨时分,天色尚早,向晚舟却已经醒来。她迅速洗漱完毕,换好练功服,前往练武场。 当她步履轻盈地走到院门处时,忽然看到一个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原来是江老太太身着一袭素雅的白色衣裳,背后还背着一捆荆条,正一动不动地站在菊苑的门口。 向晚舟见状,心中瞬间明白了江老太太此举的意图。她连忙加快脚步,跑到江老太太跟前。脸上满是惶恐之色,急忙开口说道:“奶奶,您这是何苦呢?如此行径,可真是要折煞晚辈了!快快随我回松苑歇息吧。”说着,便伸出双手想要搀扶住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尊敬的说道:“晚舟小姐,我前晚多有得罪,还请你海涵。” 向晚舟听闻此言后,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略微沉吟片刻,方才缓缓开口道:“奶奶,您乃是江家长辈,备受尊崇。今日您这般行事,晚辈实在担当不起!”说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对奶奶的敬重之情。 向晚舟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奶奶,继续说道:“奶奶,您作为江家的长辈,所思所虑皆是从整个家族的利益出发。您一心为了江家的繁荣昌盛,所有的决策和行动都有着深远的考量和意义。晚辈深知这一点,所以对于您的所作所为,晚辈从未有过丝毫的质疑或不满。相反,晚辈一直对您充满敬意,因为正是有您这样睿智、果敢且富有远见的长辈引领,江家才能在风雨中屹立不倒。”说到此处,眼中闪烁着钦佩与敬仰的光芒。 江老太太听了此话,心中先是震惊,随之而来的是欣喜,她眼前这位少女,必定会给江家带来无尽的福运! 第97章 怎一个困字了得 江预用了早食,就去上朝了。御书房内,正襟危坐,江预躬身站着。皇上开口问道:“我这朝廷是你江卿想来就来啊,你看奏折上写的理由,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江预恭敬的回答道:“回陛下,这折子虽然只有一个“困”字,但是微臣实在是困,脑袋一团乱麻,在翰林院理不清,只能寻一个安静之地去梳理了。” 皇帝听了,笑起来,说道:“好你个江预,还卖关子,那请问,你可将乱麻梳理清楚没有?” “回陛下,微臣在梳理时,突然梳子断了,还剩一半未梳理。”江预依然平静而恭敬的回答道。 “既然还有一半未梳理,就继续去翰林院梳理吧,别出幺蛾子,那帮人不是吃素的,肯定也在暗中盯着你呢?”皇上站起来说道。 “微臣谨记圣上教诲,那微臣就回翰林院了继续找把梳子接着梳理了。”江预说完,拱手躬身站着。 皇上瞧着江预的样子,说道:“下去吧!” 翰林院里,各位官职的人员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即使不忙碌的,也要假装一下。因为他们都听说了江预上了折子给皇上,说这翰林苑冗员过多,办事效率不高,还浪费国库,要精简人员。 他们都是读书出身,好不容易考上功名,来到翰林院领职。虽然职位不高,也算是为了自己读书生涯画上圆满的句号。虽然俸禄一般,经常晚归,但是也能养活一家老小,而且地位也高些。 要是被精简了,他们身无长物,又怎能立足呢,又拿什么养活一家老小呢? 所以现在的翰林院,都不需要江预时刻盯着,各个部门都能按时上职,按时散职。甚至有些人员主动晚归,誓言做到今日事今日毕。 江预坐在临渊阁里,静静地看着书,眼里平静如水。临渊阁外,曾行继续剥着瓜子,打算今晚找一个机会送给琳琅。 向晚舟也出了江府,前往喆山村,张勇驾车技术一流,车很平稳。可是她心里很不安,觉得有尾巴,于是悄悄叮嘱张勇。张勇机灵得很,在城里转了一圈,把尾巴都弄的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于是他赶紧驾车到城外的石桥与向晚舟汇合。 尾巴蒙着面,那双狠毒的眼睛里,有一种要把向晚舟撕碎的歹毒。 向晚舟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把马车藏在茂林当中,然后步行从村尾到杏儿家,杏儿在村尾,这里房舍稀疏。 林远为了暗中保护张醉,他给了经常在醉仙楼门前卖饰品的小贩一些银子,买下了这个摊位。 醉仙楼挨着凤来楼,他发现凤来楼前多一些人,其中一个人他特别熟悉,虽然已经乔装,但是他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就是成王身边杨逍。 他心想,“凤来楼进宫献艺,是方允管,安全方面理应由方允负责,怎么成王也参与进来了?” 向晚舟一行人从小道,终于到了杏儿家。杏儿在屋里帮奶奶修剪织好的布匹,奶奶正在织布,杏儿的母亲正在院子里纺织。杏儿母亲看着向晚舟来了,赶紧停下手中的活,领着他们到了屋子坐下,并给他们倒好了茶水。 杏儿也走过来,看着向晚舟小心的说道:“少夫人好。” 向晚舟站起来,温和的看着杏儿,说道:“杏儿,不要这样害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是一个勇敢的好姑娘,我敬佩你都来不及呢!” 杏儿看了看向晚舟,嘴角慢慢有了笑意。 房间里,向晚舟正在给杏儿奶奶看病,杏儿和琳琅在旁边看着。杏儿母亲在院子里忙着把没有纺好的线纺完。张勇因为没事就在院子里瞎逛,当他看见院子里有一堆没有劈完的柴时,便挽起袖子,拿起斧头,劈起柴来。杏儿母亲见了,看了看张勇,又往屋里看了看。 经过诊断,杏儿奶奶是因为摔倒,导致脑内出血,因为淤血没有及时排出,堆积在后脑,才导致看不见。她带来了相应的药,叮嘱杏儿按时熬药给奶奶服用,奶奶就会慢慢复明。 给奶奶诊治完后,向晚舟跟着奶奶学习提花织布,奶奶指点,向晚舟仔细学着,因为有了共同的爱好,加之奶奶是一个有见识之人,向晚舟和奶奶的距离拉近了。 杏儿准备烧火做饭,向晚舟让琳琅帮忙,琳琅很不愿意,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帮助杏儿。 张勇力气大,一会儿便把柴都劈柴完了。他看见杏儿和琳琅在做饭,又拿起扁担挑起水来。 杏儿和琳琅在厨房忙活着,杏儿看着琳琅说:“琳琅,你很恨我吧?”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琳琅不高兴的回答道。 “琳琅,我们是平民百姓,有冤难升,我也是没有办法。”杏儿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直接找江澈啊,干嘛害我家小姐?”琳琅更加生气的说道,说完。还把灶塘里的柴使劲往前捅了一下。 杏儿赶紧走到琳琅身边,说道:“琳琅,我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奶奶和母亲好吗?她们不知道我我做了这样的事。” 琳琅看着杏儿着急的神情,不耐烦的说道:“我家小姐早就交代我了。” 杏儿母亲的线纺完了,看见张勇一直在挑水,就给他倒了一碗水,让他歇息一下。 张勇放下水桶,接过水,说了一声“谢谢,婶子。”便一口把水喝完,又拿起扁担去挑水了。 杏儿母亲进了厨房,开始炒菜,不一会儿,在这个静谧的农家小院里,便飘满了农家小菜的香味。 向晚舟用过餐后,由杏儿在前边引路,穿过庭院中的曲折小径,最终来到了桃子那安静肃穆的墓前。 此时阳光正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向晚舟站定在墓碑前,凝视着上面刻着的桃子的名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随后,她轻轻地从一旁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香烛和贡品,小心翼翼地点燃了香烛,并将那些精美的贡品一一摆放整齐。 当一切都布置妥当之后,向晚舟缓缓开口道:“桃子,江家对不起你,让你现在孤独的躺在这里。但请你相信,我向晚舟在此立誓,一定会尽全力为奶奶治好那双失明的眼睛,让她重新看到这个世界的光明。而且,江家也会找你爷爷和哥哥的下落,无论有多么困难,我们都会坚持到底,以此来弥补江家对你所犯下的罪过。”说罢,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仿佛要把所有的愧疚与决心都融入到这一动作之中。 杏儿听了,走到跟前说道:“少夫人,对不起,害得你声誉受损,还望您见谅。” 向晚舟看着杏儿,说道:“杏儿,不要说对不起,这件事你没有错。” 向晚舟看了看桃子暮前的一片桃树问道:“杏儿,桃子是不是很喜欢桃花?” 杏儿静静看着眼前的桃林,目光凝视着眼前这曾经美不胜收的景象,不禁轻声道:“这片桃花啊,往昔的它是何等美丽动人!每一年当春天来临,这里就成了无边无际的花海。 她微微眯起双眼,继续说道:“城中的许多贵族们听闻此处桃花盛开的美景,纷纷慕名而来。 然而,说到此处,杏儿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可惜啊,就在两年前,不知为何,这里的桃花突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开出来的花朵不再像以往那般娇艳欲滴,反而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不仅如此,那些原本应该翠绿鲜嫩的叶片上,也出现了许多斑斑点点,看上去让人感到一阵惋惜和心疼。渐渐地,前来赏花的人们越来越少,昔日的繁华与热闹如今已不复存在。” 向晚舟听了杏儿的话,说道:“杏儿,奶奶从小就教你念吧?” “是啊,奶奶出自书香门第,只是家门败落,但是从小她就教我们读书识字。当年姐姐出事,奶奶虽然悲痛,但是没有告官。因为当时正直敌军压境,江大人正在领兵保卫大越,如果告官,或者让舅舅当做书说出去,江大人必定会牵连。”杏儿说完,又回头看了看桃子。 向晚舟走到杏儿身边,扶着她的肩膀说:“奶奶深明大义,真是让人敬佩。杏儿,现在喆山辞修书院正在兴办女学,你可以去念书,以后也可以像男儿一样为大越出力。” 杏儿那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向晚舟,缓缓开口道:“少夫人,您知道吗?奶奶的纺织技术那可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绝活儿啊!我一定要将它好好地传承下去,让更多人看到我们大越所产出的那些精美绝伦的布匹!” 向晚舟静静地聆听着杏儿的话语,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泛起层层涟漪。她不禁为杏儿如此执着和坚定的信念所感动。 是啊,杏儿有着如此明确且伟大的目标——传承纺织技术,并致力于为大越织造出更多绚丽多彩的布匹。然而再反观自己,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能够像江湖侠客一般潇洒不羁,自由自在地闯荡天下,手持长剑,快意恩仇。 与心怀壮志的杏儿相比起来,此刻的向晚舟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就如同沧海一粟般微不足道。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禁低下头去,暗自思忖着自己是否真的太过任性和不切实际了...... 第98章 醋意横生,飞马疾驰 向晚舟走进桃林,发现桃树都带着斑点,她蹲下来,仔细看着地上的泥土,颜色偏黄,她在捏起一些放在鼻子前闻了一下,略带一股刺鼻的味道。 她往桃林里面又走去,琳琅他们看见了,也赶紧跟上。她走到桃林的尽头,发现有一条小溪,小溪里的水偏黄,她手捧起闻了闻,刺鼻的味道浓了一些。 她顺着小溪而上,一直到了喆山南面。她回头,示意琳琅他们蹲下,不要说话。她继续往前走,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仔细查看周围的情况,她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口有微弱的光在晃动!她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原路返回,她把杏儿送回家后就离开了喆山村。 江预在清晨踏出家门的那一刻,鼻尖便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却又令人警觉的危险气息。那股气味萦绕不散,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悄然伸向未知的深处。然而,经过一番仔细的感知与判断后,江预心中稍定,因为他察觉到这股危险并非冲着自己而来。可即便如此,他的心依旧无法完全放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向晚舟的身影,担忧之情油然而生。 当一天的差事结束,众人纷纷散去之时,江预并未如往常一般径直返回江府。相反,他毫不犹豫地登上马车,指挥着车夫朝着城外疾驰而去。待到远离人群喧嚣之处,他示意车夫将车停在了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随后,他与随行的曾行一同下车,改为徒步前行。 一路上,江预暗自思忖:以他对向晚舟的了解,她应该不会选择从村口那条寻常的道路前往杏儿家。于是,两人默契地绕道而行。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江预猛地吸了吸鼻子,瞬间捕捉到了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那竟是来自江府的马粪气息!他的心头一紧,目光循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不远处停放着一辆马车和马。 江预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心想这个机灵鬼,竟然把马车和车藏在这里。既然已经找到了线索,接下来就要好好试探一下向晚舟了…… 向晚舟他们来到了藏马车的密林,发现马和别都不见了,张勇和琳琅很着急。琳琅开始大骂道:“谁这么缺德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偷人家东西,以后一定会断子绝孙的……” 只有向晚舟静静的环顾周围,然后蹲下来仔细看看地上留下的印记,她跟着印迹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张勇看见两个路口都有车辙印子,有些着急的说道:“少夫人,这偷车贼真是太狡猾,我们走那一条路?” 向晚舟仔细的看了一下说道:“走这一条。” 向晚舟他们离开后,江预和曾行冒出头来,曾行嘴里含着一根草说道:“少爷,你说少夫人会上当吗?” 江预嘴角笑着说道:“上当,我估计快了!” “少爷,什么是估计,你不是一向料事如神吗,怎么用估计呢?”曾行拿下嘴里的草看着江预说道。 江预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没有说话。曾行看见江预没有说话,就问到:“要是他们不返回来了,我们还在这里等吗?” 江预摩擦着手指平静的说道:“要是他们不返回……曾行,我们快走!”江预说完,就迅速往他的藏车之地跑去,曾行见了,也撒腿就跑。 等江预他们跑到自己车的地点,发现马和车都不见了,只有嘴巴被塞住且被绑在树上的车夫。江预看了,眉头一皱,说道:“失算了,我们得走路回去了!” 曾行听了,跳起来说道:“这么远,走路回去?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抢当朝重臣的车马,真是想死不好意思讲了吗!” 车夫看见江预和曾行半天不把他解开,赶紧“嗯……嗯……嗯……嗯的声音。”江预这才把车夫放下来。车夫哈着气说道:“大……大少爷,是……是……少夫人把车马抢走了。” 曾行听了车夫的话,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江预说道:“我刚才的话,不要告诉琳琅好吗?” 江预斜眼看着曾行说道:“赶紧走吧,不然天黑了,我们都到不了城。” 江预他们一路马不停蹄地往前赶,心中却充满着期待与焦急。就在这时,前方一座石桥映入眼帘。 江预远远就望见,一辆马车静静地停靠在石桥边上。他心中一喜,便知向晚舟定是在此等候多时了。于是加快步伐来到石桥边,只见向晚舟正悠然自得地弯下腰,捡起一块块扁平的石块,然后手臂一挥,将石块用力抛出,石块在水面上跳跃着,激起一圈圈涟漪。 曾行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吸着气,车夫累得还在路上坚持的跑着,手脚并用的爬到了石桥旁,直接躺在了地上。 而在桥下不远处的河水中,琳琅和张勇正欢快地忙碌着。琳琅身着一袭淡粉色衣裙,她轻盈地踏入河中,河水没过她的脚踝,浸湿了裙摆。她专注地盯着水中游动的鱼儿,双手敏捷地伸向水底,试图抓住那些滑溜溜的鱼儿。一旁的张勇则配合默契,伸出双手,时刻准备接应琳琅的战利品。两人不时相视一笑,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然而这一幕落入曾行眼中,却是别样滋味。他看着琳琅和张勇之间亲密无间的互动,心中的醋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眉头紧皱,嘴唇紧闭,脸色变得阴沉难看,原本挺直的鼻梁此刻也显得有些歪斜,就连那双平日里温和的眉毛此时都紧紧拧在了一起。 江预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岸边,目光柔和地落在不远处正在打水漂的向晚舟身上。只见她手中拿着一块扁平的石头,微微弯下腰,将石头用力地贴着水面扔出去。那石头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跳跃着、滑行着,留下一串串美丽的水痕。 向晚舟似乎玩得十分尽兴,每一次成功的水漂都能让她兴奋不已。当她打出一个特别漂亮的水漂时,脸上更是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这时,她竟然情不自禁地提起自己的衣裙,欢快地转了两个圈。那裙摆如同盛开的花朵一般,随着她的转动而飞舞起来,与周围的美景相得益彰。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她不经意间,发现了在桥上看自己的他,然后放下衣裙,缓步走到他身边。向晚舟看着这位手下败将带着嘲讽的意味说道:“江大人脚力不错,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江预,嘴角翘了一下说道:“夫人果然机智,不仅如此快就找到马和车,而且还把我的马和车也抢走了。为夫有些明,你是如何把我的车和马也弄到手的?还请夫人指点一二!” 向晚舟站在桥上,把手里的石块往琳琅的位置一扔,转身平静的看着江预说:“你的马是公马,我的马是一匹想生马宝宝的母马。” 江预听了,恍然大悟,眉头一抬,看着向晚舟说:“原来如此,是我大意了!” 琳琅被溅了一身水,正想要开骂,方知道是向晚舟扔,立马转弯说道:“小姐真是好手法。”张勇看了琳琅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琳琅和张勇走到桥上来时,发现曾行那难看的表情时,琳琅问道:“曾大叔,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江预和向晚舟听了琳琅的话,回头看向曾行,江预是明白曾行为何如此,可是向晚舟看着他问道:“曾行怎么啦?” 曾行听到琳琅叫他曾大叔,顿时怒火中烧,跳上身边的马车,驾着车就走了。 向晚舟、琳琅和张勇不明所以,江预看着三人吃惊的样子,极力的忍着让自己不笑! 张勇驾车快速的去追赶曾行,车里的琳琅紧紧抱着向晚舟,嘴里说道:“这个曾行,是得了羊癫疯吗?张勇,你可以慢一些吗?” 向晚舟说道:“琳琅,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样骂人!” 只见张勇双手紧握缰绳,一边奋力赶着马车,一边大声喊道:“慢不了啦,琳琅,你可得坐稳了!”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挥鞭子,那骏马吃痛,瞬间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坐在马车内的向晚舟猝不及防,整个身子猛地向前一倾。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本稳稳坐在一旁的江预眼疾手快,迅速地从自己的位置上挪动过来,一把将向晚舟揽入怀中。而向晚舟也顺势倒进了江预宽厚温暖的臂膀里。琳琅也倒在了向晚舟的怀中。 向晚舟第一次这样倒在一个男人的臂膀里,她有些慌张,便赶紧推开琳琅,抽回了身体,端坐着,侧着头看窗外的风景,尽量避开江预的目光。而琳琅则在大声说着张勇。 江预目光温柔地凝视着那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向晚舟,他的嘴角轻轻地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轻声说道:“保护夫人乃是为夫应尽之责,夫人切莫感到难为情。” 向晚舟听闻此言,她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仿佛这样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紧张与羞涩。然后,她微微颔首,朱唇轻启道:“多谢夫君关怀,妾身感激不尽。”说罢,她抬起头来,美眸流转在车外的风景之间。 一路疾驰,到了城门楼。此时,张勇定睛一看,只见曾行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车上。与方才怒发冲冠的模样相比,此刻的他似乎已经稍稍平复了一些情绪,但那紧皱的眉头和微抿的嘴唇依然透露出他内心的不悦。 第99章 为夫亲自教教你 曾行瞧见江预的马车快速驶来,他赶忙迅速地下了车,一路小跑到江预的马车旁边。 江预撩开车帘,看到喝了一坛子醋的曾行,开口道:“张勇,你先去把前面那辆马车赶回府上,我和曾行随后再走。”声音沉稳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勇听到主人的吩咐,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从马车上跳下来,身手矫健地走向前方那辆马车,熟练地拿起缰绳,轻挥马鞭,驱赶着马车朝着城中的江府方向疾驰而去。 江预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站在一旁的曾行,只见曾行气鼓鼓地嘟着嘴,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强忍着笑意,轻声说道:“上来吧。” 到了车上,江预让车夫慢一些。琳琅盯着曾行,问道:曾行,你是怎么啦,火气这么大? 向晚舟也用疑问的眼神盯着曾行,曾行故作姿态的说道:“没什么,就是看见了很讨厌的东西,心里的气顺不过来而已。” 琳琅点点头说了一句:“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有疯牛病呢,在乡村,疯牛犯病了也是跟你一样狂奔!”说完后,她长舒了一口气。 曾行听了琳琅的话。本来快平复了的心情,又起伏起来,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齿。 江预眼神在琳琅和曾行之间徘徊着,然后目光投在向晚舟身上说道:“夫人,乡间的疯牛发病真是这样吗?” 向晚舟看着江预点了点头。 琳琅突然看着向晚舟问道:“小姐,你说姑爷的那匹马为什么一看见我们的那匹马,就紧跟不放呢?” 向晚舟看了看琳琅说道:“因为那匹马想生马宝宝了。” “它想生马宝宝,为啥要往我们那匹马身上爬呀?”琳琅直白的问道。 江预和曾行听了这句话,目光都投向向晚舟和琳琅,只见向晚舟慢慢的说道:“琳琅,公马和母马要在一起,才能够生出马宝宝呢?就像人一样,没有男人,女人就无法生孩子,如果没有女人,男人也无法生孩子。” 琳琅眨巴着大眼睛,若有所思地再次开口问道:“那它们到底要怎样才能生出马宝宝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向晚舟闻言,秀眉微微一蹙,轻声说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它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畴。” 琳琅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瓜,不解地追问道:“可是小姐,您都已经和姑爷成亲了,怎么会连这种事情都不晓得呢?”说完,还一脸天真无邪地望着向晚舟。 向晚舟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江预,而后将视线转回到琳琅身上,无奈地解释道:“虽说我已成婚,但是我也不知道。” 琳琅听完后,便低下头开始苦思冥想起来。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江预和曾行默默聆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气氛渐渐变得有些尴尬。他们时不时地摇摇头,似乎对眼前的状况感到颇为无奈。 谁想,沉思中的琳琅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江预,大声问道:“姑爷,您都已经结过三次婚了,想必对此事肯定颇有经验,您赶快给我们讲讲呗!” 江预被琳琅突如其来的提问弄得瞠目结舌,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只能无助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向晚舟,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些许解围之法。 看到江预如此窘迫的模样,曾行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笑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容。 向晚舟瞪了琳琅一眼,嗔怪道:“琳琅,别胡闹!这样,待到夜幕降临之时,我带你亲自到马厩去瞧个究竟!” 江预听了向晚舟的话,有些不高兴,双拳紧了紧。曾行赶紧说道:“琳琅,你一个姑娘家,马厩是你们能去的地方吗!” 这时,车停,江府到,江预沉着脸径直下了车,进了江府,向晚舟和琳琅相视一眼,也赶紧跟着下了车。 向晚舟和琳琅直接回来菊苑,江预则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曾行跟在后面,说道:“大少爷,夜幕降临,你说少奶奶真的会带着琳琅去马厩吗?” 江预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曾行说道:“你以为呢?”说完便走转身进了书房。 江澈听了大哥的话,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给江家和向晚舟带来的伤害。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不可挽回,只能尽量弥补,于是他开始进食,他要用实际行动来赎罪。于是他决定要先去给向晚舟道歉。 向晚舟刚到菊苑,就看见江澈跪在菊苑门口。向晚舟看见了,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没有看他一眼。江澈赶紧说道:“嫂子,真是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年少轻狂。” 听了江澈的话,向晚舟愤怒的眼神盯着江澈,她眼神里的火光,让江澈惭愧的低下了头。向晚舟走到江澈面前,怒声道:“你不是年少轻狂,我看你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堂堂七尺男儿,还出自高门大户,不懂修身养性,不知严于律己,明知是错,还要故犯,把家族利益抛诸脑后,把他人名节视为粪土。” 向晚舟说完,然后蹲下,直视江澈,江澈不敢抬头看向晚舟,向晚舟就伸出一只手捏住江澈的下巴端起来,说道:“屈辱吗?我那晚在你江家大厅的所受的就是这种屈辱。” 向晚舟说完,站起来,一只手把袖子一甩,转身背对着江澈吼道:“给我滚!” 听了向晚舟的话语之后,江澈心中懊悔不已、愧疚之情更是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子——向晚舟。 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向晚舟,仿佛周身散发着一种神圣的光芒,她那高尚的品格和胸怀是如此高大,令人不禁心生敬仰之意。江澈深深地意识到,与向晚舟相比起来,自己是多么的狭隘和自私。曾经那些自以为是的行为和想法,在此刻看来竟是那般可笑和可悲。 向晚舟见江澈还跪着,径直转身,一把拎起江澈,把他往空中一扔,江预书房的房顶又一声响动。江澈完全懵了,好在他及时回过神来,然后奋力的爬起来,不顾臀部的疼痛坐在了房顶上。他的耳边,回荡着向晚舟的话语,他举起手掌,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江预不知何时来的菊苑门口,他听到了她的话,才知道她是表面淡然,委屈还盘亘心里。不,不是委屈,是屈辱。当时他不在家,他不知道奶奶或者其他人到底用了什么语言安放在了她身上。 他缓缓走到向晚舟身边,看见向晚舟眼眶里在打滚的泪水,心痛极了!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把泪水倒回眼眶里,极力不让它流出来。然后平视着他说: “我多想一掌拍死了那个混账玩意儿,请你告诉他,别让他出现在我眼前,我不是心胸宽广之人,睚眦必报是我的秉性。” 此时的江预,无法用语言来安慰她,因为此刻,无论什么语言都是那么苍白无力。他只能轻声的回答道:“好!” 她微微一笑的看着他说:“进屋里说吧!”她说完便转身进了菊苑!江预紧紧跟随。 他们一起来到书房坐下,她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过后喝了一口,放下说道:“喆山村有情况吧?” 她一手在桌上敲着,一手托着脸说道:“我怀疑喆山里有人在私自开采金矿!” 他眉头一紧,平静的看了一眼她,开口道:“确定?” 向晚舟用坚定的语气回答道:“确定。” “私自开采金矿,可是犯了国法。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胆大之人。”江预站起来说道。 她平静的说道:“朝中有人,才会如此胆大。” 他转身看了一眼她,眼神带着疑惑。她看着他道:“根据周围环境来看,开采之前两年之久,而且规模不小,能够瞒天过海,隐秘进行,背后一定有大树罩着。” 他手指反复摩擦着,说道:“今晚跟我出去一趟。”他语气是如此坚定。 她避开江预的视线,说道:“我不会去马厩看马如何生小马的。” 江预看着她,缓缓坐下道:“如果夫人想知道如何生孩子,为夫可以亲自教教夫人!” 她听了,连忙摆摆手,说道:“不必,不必。” 第100章 去无影,不说再见 林远站在醉仙楼前,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却惊讶地发现陈寅的手下竟然已经是第二次前来寻找张醉了。这一次,那些人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似乎带着满腔的愤怒,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此地。 正当林远心中暗自思忖之时,成王的人马还鬼鬼祟祟地守在凤来楼前,眼神时不时地往凤来楼内张望。而经过一番观察后,林远终于弄清楚了这些人的目标——竟是那凤来楼中的楼藏月! 看到这里,林远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难不成成王真的看上了楼藏月?可若是如此,以成王的权势地位,想要得到一个女子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何必这般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呢?又为何不干脆将楼藏月直接请进王府,反倒像是害怕有人监视一般……”种种疑问涌上心头,让林远愈发觉得此事背后恐怕隐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阴谋。 楼藏月静静地端坐在房间之中,神情自若。而此时,杨逍则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开口询问道:“她究竟身在何处?” 楼藏月那一双美眸流露出无辜之色,轻声回应道:“杨大人,小女子实在不知她如今身处何方呀。我甚至都不晓得她已然来到了京城,况且她亦未曾前来寻我。若是我知晓其下落,必定会毫无保留地告知于您。” 杨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楼藏月那张天衣无缝的面庞,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轻蔑之意说道:“但愿楼姑娘能够言行一致,如实相告才好。” 听到这番话,楼藏月不禁面露委屈之态,眼眶微红,娇声说道:“杨大人呐,想我不过是一介柔弱女子,历经千辛万苦方才得以在这京城立足。我又怎敢轻易去招惹成王呢?” 杨逍听闻此言,霍然站起身来,冷哼一声,厉声道:“能够自宣王爷府邸成功脱身的女子,竟然还敢妄称自己乃是弱女子,楼姑娘未免太过谦逊了些吧。待到入宫表演之际,还望楼姑娘莫要擅自离开这凤来楼一步。否则,休怪我杨逍手中的刀剑无情,定要将你剥皮抽筋不可。”言罢,他手腕一抖,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刀瞬间被掷于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楼藏月战战兢兢地瞥了一眼桌上那把亮锃锃的刀,只觉得寒光逼人,令人胆寒。她惊恐万分,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杨大人啊,您……您这刀可真是亮得耀眼呐!自古至今,都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倘若我知晓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定然会毫无保留、如实向您禀报的呀!” 只见杨逍面沉似水,眼神犀利如鹰隼一般。他右手轻轻一挥,手中的长刀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空中,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刀身已然稳稳地插入刀鞘之中。随后,他再次将目光紧紧锁定在楼藏月身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楼姑娘,但愿你能信守承诺,莫要食言而肥!否则,后果自负!”说罢,杨逍转身大步流星地下了楼,只留下楼藏月一个人呆立当场,心有余悸地望着那把依旧散发着寒意的刀。 杨逍缓缓地走出了凤来楼,那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他所布置的暗哨却依然隐匿于凤来楼之前,密切监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此时,身处楼上房间内的楼藏月透过窗户,将杨逍离去的背影尽收眼底。待其完全消失不见之后,她才轻移莲步,慢慢地踱到了桌旁。只见她优雅地坐了下来,伸出纤纤玉手拿起茶壶,为自己斟满了一杯清水。随后,她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仿佛要借此平复内心的波澜。 楼藏月深知此刻事态紧急,必须尽快通知龙儿,以免她误闯凤来楼而陷入危险之中。想到此处,她不禁秀眉微蹙,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传递这个重要的消息给龙儿。 林远坐在摊位前,暗自窥探着凤来楼前成王的暗哨,他猜想,楼藏月一定有麻烦,他得赶紧见她一面。” 张醉的小院里,静寂异常,突然一道黑影飞进张醉的房间,他还在熟睡,黑影慢慢挪动步子靠近他,并用剑指在了他的脖子上。 睡梦中的他感觉脖子有些凉意,赶紧把伸手把脖子上的剑移走,当他伸手触摸到冰冷的剑时,他突然惊醒,然后坐起来。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说道:“我不是说过吗,不卖不卖,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黑影说道:“如果是这把剑让你卖呢?” 张醉听了黑影的话,直接站起来说道:“我说江大人,您也想要的那一块地啊?” 江预直接摘下面巾说道:“张进说得没错,我江某是对你的那一块地感兴趣得很。” 张醉没有点蜡烛,走到桌子边上,坐下说道:“以前我以为江大人是我大越的清正之臣,真没有想到跟陈寅他们是一丘之貉。”说完,就把一杯茶水倒在江预身边。 江预并未生气,也坐下说道:“我今夜来找张进士,是希望你把地卖给韩庚。” 张醉一惊,盯着江预,问道:“江大人这是为何?” 江预看着张醉,说道:“当年张进士才华横溢,很多高官都希望你能入到门下,可是张进士品行高洁,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更狠萧政把持朝政,排除异己,于是愤然弃考。张进士的这种精神,让江预敬佩不已。可是想要把大越的毒瘤割除,光靠我江某一人,实在难以对付,这次还希望张进士能够相助。” 张进士听了江预的话,站起来围着江预走一圈,然后盯着江预说道:“给我一个帮你的合理理由。” 江预听后,站起来,从怀中把韩庚参与害死林若甫的密函递给张醉。 张醉看后,怒不可遏,把密函使劲往桌上一拍,说道:“这帮狗官,真是丧尽天良。江大人,我张某愿意相助。” 江预拱手感谢地说道:“多谢张进士。” 张醉平复一下情绪后,看着江预说道:“江大人,如果能够割除我大越的毒瘤,我张某愿意抵上性命。” 江预感慨的说道:“韩庚手里有一幅张怀大师的秋山图。” 张某看了看江预,脸上露出笑容,拱手说道:“多谢江大人,张某不甚感激!” 江预说道:“不用言谢,如果成了,请告知醉仙楼前一位卖饰品的小贩,他是林远。” 张某听了江预的话,眼睛湿润了,然后看着江预笑了笑。 江预把面巾带上,拍了拍张醉的肩膀,然后就闪出了张醉的房间,飞出了张醉的院子。 夜已深,楼藏月辗转难眠,她起身,把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然后走到窗户边。 突然,她的窗户被推开。楼藏月吓了一跳,当她看清楚是林远后,赶紧让他进来。林远没有想到楼藏月会在窗户边,连忙说道:“非常抱歉,吓坏你了。”林远话还没有说完,便跃进了楼藏月的房间。 楼藏月赶紧给林远倒了一杯水递给林远,请林远坐下后,问道:“林大哥半夜来找我,一定是有急事吧?” 林远喝了一杯水,神情凝重的问道:“凤来楼前暗哨好像是针对你的,请问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楼藏月惊奇的问道:“林大哥,你是如何得知的?” “我想着好久没有见楼姑娘了,所以有些担心。”林远看着楼藏月说道。 楼藏月听了,半晌没有说出,林远赶紧说道:“楼姑娘别误会,只是作为朋友,你又是我弟妹的姐妹,所以……” 楼藏月微微一笑,站起来说道:“多谢林大哥,不过我确实有事需要你的相助。”说完,便拿出笔墨,写了一张纸条递给林远,叮嘱道:“这张纸条,还望林大哥尽快交给江大人。” 林远满脸疑惑的接过了楼藏月手中的纸条,然后说道:“好,请放心,我一定亲手交到我表弟的手上。”说完便从窗户跳了出去,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儿。 楼藏月眉头微皱,说道:“还是着急忙慌的性格,都不说一句再见。”说完,便上床闭上了眼睛。 第101章 龙儿危,请护她周全 江预出了张醉的院子,立马来到了城南的别院。林远还没有回来,别院静悄悄的,他盘腿坐在院子里,天上的秋月轻拂着他的眉梢。 那细长的眉梢下,一双深沉的双眸,变幻出不同的神情。他抬头看着天上的秋月,就想起姐姐来。不知为何,他最近总是梦见姐姐,姐姐在火海里叫着、喊着…… 林远回来了,看着院子里静静坐着的江预,他放慢脚步,走到江预身边,也盘腿坐下。他说道:“表哥,你说我姐姐真的还活着吗?” 林远惊奇的看着他,问道:“你一定很恨我吧!” 他侧头,看着林远那懊悔的眼睛,说道:“姐姐说过,你是她的心头血,既然你是她的心头血,我怎么能恨你。” “其实,江预,如果我说当年之事是有人有意为之,你信吗?林远惆怅的看着月亮说道。 他沉默了许久,始终低垂着头,目光落在不断相互摩挲着的手指上,仿佛那上面隐藏着什么秘密似的,愣是没有从嘴里吐出哪怕只言片语来。一旁的林远见此情景,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轻声说道:“我心里明白得很,这世上恐怕不会有任何人愿意相信我的说辞。然而,关于那件事情的发生,当时的我确实完全无法自控!” 林远话音刚落,原本如死水一般沉寂的他,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颅,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沉重,眼神有些迷茫又带着一丝坚定地望向林远,嘴唇轻启,用略微沙哑的嗓音说道: “表哥,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是信你的。其实这几年以来,我一直在心里暗暗琢磨,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应该是有人蓄意谋划、故意而为。只不过,这个念头实在太过大胆和离谱,所以我一直不敢轻易相信自己的这种猜测,再加上手头也根本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 听到这里,林远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满脸急切地追问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快告诉我,你到底怀疑是谁干的?” 他缓缓地将自己的目光从林远身上移开,转而凝视着院子里那些正随风轻轻摇曳的绿植,轻声说道:“想当年,姑父可是手握西塞边关的大批重兵,那可是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强大军队。而与此同时,方伯伯手中更是掌控着以彪悍、骁勇善战着称的飞龙军。至于我的父亲,则牢牢地掌握着京师护卫军。如此一来,江家与方家之间的关系,无疑就像是被紧紧绑在了一起。” 言罢,只见他慢慢地站起身来,面朝着林远,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着开口说道: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方家和江家从此便断绝了一切往来。而且,因为此事,江家和林家之间也产生了难以弥补的裂痕。仅仅只过去了一年时间,方允竟然迎娶了公主;又过了一年,姑父却突然被传出通敌叛国之罪,最终竟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进京途中。自那时起,宋达顺理成章地接管了西塞边关的军权;再后来,就连父亲也遭人暗杀,至此,京师护卫军彻底落入了成王的掌控之中。表哥,仔细想想,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一盘惊天动地的大棋!” 听完他这番详尽的分析,林远如梦初醒般瞪大了眼睛,恍然大悟地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早就已经有人开始对我们方、林、江这三家心怀忌惮了。难道说……会是那个崔定邦吗?”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下沉,语气凝重地道:“那时的崔定邦虽贵为皇帝,但皇权尚不稳定,根基未牢,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去布下如此庞大而复杂的棋局。” 站在一旁的林远紧紧地盯着他,目光如炬,似乎想要透过他的双眼直接挖掘出隐藏在深处的真相。然而,面对林远急切的目光,他却选择了沉默不语。 见此情形,林远眉头紧皱,不禁开口追问道:“既然崔定邦下不了这盘大棋,那么崔定国同样也不可能有这般能耐。莫非……是萧政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林远的这番猜测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口上。他猛地抬起头,与林远对视,眼神变得异常凌厉,咬牙地道:“此事定然跟他有着莫大的关联!” 听到这话,林远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紧紧握住双拳,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双眼喷射出熊熊恨意。 但很快,他便强压下心头的愤怒,转头看向天空中的那轮明月,深吸一口气后对身旁的人说道:“表哥,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们基于种种迹象所做出的推测而已。这件事情犹如一团迷雾,错综复杂、扑朔迷离。要想揭开其中的真相,我们必须像抽丝剥茧一般小心翼翼,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一条充满未知危险的道路,所以我们务必要保持万分警惕,谨慎行事!” 说罢,林远目光坚定地望着眼前的江预,郑重其事地道:“无论未来会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风雨如何猛烈,我都会与你并肩同行,共同承担!”言毕,然后伸手入怀,摸索片刻后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对方,并补充道:“这张纸条是楼藏月托我转交于你的。” 他满心狐疑地轻轻展开那张纸条,目光急切地扫向上面所书写的内容,只见那字迹龙飞凤舞地写道:“成王的人到处在寻龙儿,龙儿危,还请江大人护她周全!”待他将这短短几行字读完之后,原本就微微蹙起的眉头瞬间又加深了几分,仿佛被重重压下的阴霾所笼罩。 站在一旁的林远见状,赶忙伸手从他手中接过纸条,匆匆一瞥之下,顿时也大吃了一惊,满脸惊愕之色。紧接着,他抬起头,紧盯着眼前之人,语气焦急地开口道: “难怪今日凤来楼门前竟然布置了如此之多的暗哨,原来竟是冲着弟妹去的。只是……弟妹与那成王究竟是何等关系,竟能引得堂堂大越王爷这般兴师动众、大动干戈啊!” 听到林远这番话语,他心头猛地一震,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不久之前听闻的关于成王即将迎娶王妃之事。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莫非成王想要迎娶的女子便是龙儿不成?想到此处,他的脸色愈发阴沉下来,心中更是犹如乱麻一般纠结缠绕。 而此时,一直注视着他的林远见其陷入沉思当中,便继续说道:“如今成王的目标既然是弟妹,但却派人守着楼藏月不放,这足以说明成王与楼藏月以及弟妹之间定然相熟。然而,据我所知,楼藏月和弟妹来到京城时日尚短,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快就能结识成王这样身份尊贵之人。除非……”说到这里,林远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后才缓缓吐出后面半句话,“其中另有隐情。” “除非他们早就相识,否则怎么解释这种情况呢?三年前,成王奉皇命微服下江南,肩负着查处临安知府贿赂朝廷大员这桩要案的重任。而就在那个时候,他们相识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摩擦着手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既然事情是这样发展的,那成王为什么不在三年前就带着弟妹回到京城呢?”林远目光紧盯着他问道。 听到这话,他脸上露出忧虑的神情,缓缓地开口回答道:“那时龙儿才刚刚满十五岁啊,还是个稚嫩的小姑娘。而且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必须要亲自去见一见楼藏月,弄清楚其中的原委和细节才行。” 就这样,这一夜他并没有返回江府,而是选择在别院歇息下来。说是歇息,实际上却是彻夜难眠。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然而,在他书房的屋顶之上,江澈竟然还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一旁的曾行更是一步都不敢离开,只能无奈地跟着坐在房顶上陪着。本来曾行心中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如今却还要在这里守着这个做事冲动、毫无头脑的二少爷,他越想越是气愤,于是便把脚下的几片瓦片当成了自己的出气筒,狠狠地踩踏着。 第102章 如愿,得到秋山图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醉仙楼宽敞明亮的大堂。张醉身着一袭青衫,面带微笑地坐在高台,手中折扇轻摇,正如同往常一样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精彩绝伦的话本故事。他那抑扬顿挫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一般,将台下众人的注意力紧紧吸引住。 此时,整个醉仙楼内座无虚席,人们或是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张醉的讲述,时而被逗得哈哈大笑;或是一边品味着美酒佳肴,一边与身旁之人低声交流对故事情节的看法。大堂中的气氛热烈而欢快。 张醉年三十有五,中等身材,模样还保持着年少时的眉清目秀。自从发妻难产过世后,他便一直未娶,而且时常身着素衣。因此,他成为了街坊邻居眼中的痴情种。 讲到高潮处,食客们正听得兴趣浓厚时,只见张醉举起一块惊堂的木块,往桌子一拍,说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完毕,便离开大堂,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当他推开房门之时,映入眼帘的是韩庚派来的人。韩庚的人看见张醉进来,大胡子说道:“张先生,俗话说事不过三,这是我们来的第四趟,每次都带着诚意而来,揣着失意而归。我们大人向来宽厚,但不是毫无底线。” 张醉径直走到房间中央的桌子旁,坐下后,自己斟了一盏茶,慢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大胡子看见张醉如此无视他们,都在极力的忍耐着。正当他们忍无可忍时,张醉突然说到:“既然是韩庚想要那一块地,我那块地可是价值万金,他却派你们几个来跟我相商,真是毫无诚意!” 大胡子提高嗓门道:“难道你还想我们大人亲自登门不成?” 张醉一只手端着茶杯,一边站起来说道:“韩庚虽然身处高位,但我和他毕竟有同窗之情,他忘记了我这位同窗,可是我却对他挂念得很。你回去告诉韩庚,想要我那一块地,就拿出当年同窗时的情意。秋天到了,喆山的风景美得很呐!” 大胡子听了,虽然气愤,也不好把事情闹大,好歹张醉也松了口,只能站起来说道:“张先生,我知道想要买你地的人不止我一个,我这便回去感知我家大人,这期间,还望你勿要答应他人。” 张醉听了大胡子的话,笑着说道:“我张醉一言九鼎,可比韩庚那个人讲诚信多了,你且把我的话带给他就是。” 大胡子看着张醉实诚的样子,便起身,拱手,道了一声:“告辞!”然后看着他的几个手下说道:“我们走!” 韩府里,韩庚正在院里同他心爱的小妾在下棋。只见那小妾娇嫩无比,认真的落着棋子,可是韩庚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心不在棋上。 此时大胡子进来,走到他身边。韩庚目光才离开那娇嫩的脸,抬起头,看着大胡子说道:“是不是又没有办成?” 大胡子惶恐的拱手说道:“是的,大人。” 韩庚把手中的棋子一扔,吼道:“真是酒囊饭袋,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何用? 大胡子连忙跪下,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还望大人处罚属下。可张醉今天松了口,他说你不念同窗之情,没有诚意,还说秋天了,喆山的风景很美,他真想与你再次同游!” 韩庚听了大胡子的话,思索了一番,然后笑着说道:“张醉啊张醉,原来你是在钓我那一幅《秋山图》啊!”然后转身对大胡子说:“去备好车。”说完便离开了院子,直接进入书房,打开箱子,拿出了那一幅《秋山图》。 韩庚的车马停在了醉仙楼前,只见韩庚衣着华丽的下车,进了醉仙楼,来到韩庚的房间。而且此时的张醉,早就沏好了茶,等着韩庚的到来。 韩庚迈着稳健的步伐踏入屋内,脸上立刻堆起了虚伪的笑容,故意提高音量说道:“哎呀呀,真是好久不见了啊,我的老同窗!不知近来可好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着四周。 此时,坐在椅子上的张醉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眉头微微皱起,满脸无奈地抱怨道:“哼,别提了!这每天都有一大群蜜蜂在我身旁‘嗡、嗡、嗡’地叫个不停,吵得我脑袋都快炸了!害得我吃饭没胃口,睡觉也不安稳,你说我这能好得了嘛!”说完,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听到这话,韩庚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张醉啊张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幽默风趣啊!”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着,让人感觉有些刺耳。 笑罢,韩庚收住笑容,抬脚朝着张醉走去。而张醉眼见韩庚向自己走来,连忙拱手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韩大人今日竟亲自登门拜访,下官这儿真可谓是蓬荜生辉啊!”说话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之色。 韩庚二话不说,一屁股就坐了下来,面色严肃地说道:“我可是满怀诚意而来,然而看起来张先生您的诚意似乎有所欠缺啊!”说罢,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对面的张醉。 只见那张醉不慌不忙地缓缓转身坐下,动作优雅地提起茶壶,给韩庚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道:“韩大人莫要心急嘛,我的诚意一直都在我怀里揣着呢,但它呀,非得见着您的诚意之后,才肯现身呢!” 韩庚闻此一言,面不改色,随即向身旁的大胡子使了个眼色。那大胡子心领神会,赶忙将手中紧握着的一个精致锦袋打开,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幅画轴,毕恭毕敬地递到了韩庚手里。 韩庚见状,霍然站起身来,双手亲自将画卷徐徐展开,而后郑重其事地放置到了张醉面前的桌子上。 张醉先是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画作,接着伸手接过来,仔仔细细、从头到尾认真端详了好一会儿,方才面露笑容,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嗯,这份诚意,我着实相当满意呐!” 言罢,只见他一只手慢悠悠地伸进怀中摸索起来,不多时便掏出一张地契,轻轻地搁在了桌上。韩庚见了,急忙拿起地契看了一下,也笑着说道:“老同窗的诚意,我也相当满意!只是今天我公务实属繁忙,就不便打扰老同窗的雅兴,就先告辞!”韩庚说完,转身就走。背后传来想醉的一声:“不送,以后还望勿扰!” 韩庚听到张醉的话语后,他那原本急匆匆向前迈动的脚步忽然间微微一滞,整个身躯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定住了一般。只见他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如寒星般冷冷地盯着张醉,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随后,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给身后的张醉。 而另一边的张醉,则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画卷轻轻地放置在了面前那张古色古香的檀木桌子上。放好之后,他先是伸出双手,轻柔地抚平了画卷上可能存在的细微褶皱,接着便俯下身去,眯起双眼,开始全神贯注、仔仔细细地欣赏起这幅画作来。 林远看见韩庚离开了醉仙楼,猜想张醉已经把地契给了他,嘴角一笑,喊道:“饰品啊,我家五代独传工艺,款式多,样式美,价格合理,买到就是赚到啊……” 楼藏月她们在练习着进宫的舞蹈,每一个舞步,每一个表情,林三娘都很满意…… 向晚舟正在菊苑里侍弄她的菜地。一根根嫩芽,已经出土长出了小小的叶片,她认真的除着草,松着土……琳琅在旁边托着脑袋,看着树上成双成对的鸟儿,一语不发! 江澈早晨已经下了房顶,现在正熟睡,湘姨娘见了,嘴角多了一些笑容。江月来梅苑,江漪正在围着院子不停的走着,她看见江月来了,便直接走到江月面前,问道:“江澈好些了吗?他昨日为何爬到大哥的房顶上?” 江月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姐姐,依我看呐,想必他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并且下定决心要痛改前非呢。今天早上回到院子之后,二话不说便喝下了满满一碗粥,然后就乖乖地躺上床榻歇息去了。” 江漪面带微笑,目光柔和地凝视着江月,连连应和道:“是啊,能想明白自然是再好不过,能想明白那可真是太好了!”言罢,她忽然留意到江月的脸上丝毫不见笑容,不禁心生疑惑,关切地询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副忧心忡忡、心事重重的模样呀?” 江月双眉紧蹙,满脸忧愁地开口道:“二姐,不知道最近嫂子是不是经常往您这儿跑呢?” 江漪闻此言语,缓缓转过身去,将视线投向远处的景致,若有所思地回应说:“如今,她老是刻意躲着咱们姐妹俩,就连一日三餐也都选择在菊苑那边解决,就更别提会主动过来找我了。” 江月仰起头,望着头顶上方那片湛蓝如洗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感慨万千地言道:“唉……大哥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果然没错,当人遭遇困境之时,方能真正看清世间人情冷暖。想来嫂子那颗原本炽热滚烫的心,恐怕早就被咱们冷漠无情的态度给生生浇凉了吧?” 第103章 无用,都得杀 江预昨夜在别院歇息,清早回到江府,洗浴换好衣服,就去了上朝了。朝会后,他坐在临渊阁,神情疲惫。翰林院也有几个八卦之人,说他们的江大人是身心俱疲。因为在除了要处理翰林院繁忙的公务,回家还要勤劳的耕地播种,毕竟江夫人这一块地还没有长出任何秧苗,所谓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呀…… 曾行昨晚在江预书房上陪江澈,喝了一晚的夜风,所以现在正在树上梦周公呢? 江预看着书,可是心不在书上,却反复思考着成王与向晚舟的关系。成王当时微服江南,时年二十一岁,当时在江南待了六个月,想必在那个时候认识的龙儿。后来回到京城,他拒绝了太后为他安排的任何亲事。不久因为萧嫣的计谋,才不得已娶了萧娆为侧妃,之后一直未娶。 前不久派杨逍去了江南,一定是去接龙儿来京成婚。难怪他这么多年一直未娶正妃,且不好女色,原来是一直在等龙儿成年! 江预想到这里,心里突然觉得难受,脸上燃烧着怒火,手里的书都被捏皱了! 陈在书房里,悠闲的侍弄着他养的富贵竹,这时他的属下牛猛疾步进来。他看见牛猛着急的模样,责怪道:“你是爹娘死了,还是赶着去投胎啊?” 牛猛躬身说道:“大人,属下无能,张醉把地契卖给韩庚了。” 陈寅听到了此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着眼睛抬起头,伸出手摸了摸额头,然后怒目转身,狠狠地说道:“一群酒囊饭袋,于是迅速转身从墙上抽出宝剑,牛猛还没有来得及抬头,就被陈寅一剑封喉,倒在了地上。”解决牛猛后,陈喊道:“来人,给我把没用的饭桶扔到涧歇山庄。” 进来的下人们已经习以为常,麻利的把尸体抬走,把地擦干净。陈寅从腰间拿出帕子,把剑上的乌血擦拭干净。他手中的剑,仿佛他此刻的眼神,闪着狠毒的寒光。擦拭完后,他缓步走到挂剑鞘之处,把剑插入剑鞘,然后眼冒着怨气,说道:“韩庚,我忍你很久很久了,这次别怪了”。 公主在江府中,看着飘落的黄叶,心里无限忧伤,难道方允就这样不顾夫妻情感吗?他会不会真的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江预?如果方允真的把事情告诉了江预,那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她思来想去,她决定去找江预探探口风。 此时的临渊阁内,江预正埋首于公务之中,全神贯注地忙碌着。忽然间,一名小厮匆匆跑来禀报,说是公主要见他。 听闻此消息,江预那原本专注于公文的目光微微一怔,紧接着,他不自觉地伸出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摩挲起来,仿佛这样能让自己的心绪稍稍平静一些。 稍作整理之后,江预起身向着客室走去。当他踏入客室时,只见公主已然端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江预快步上前,对着公主拱手施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微臣参见公主,公主万安!” 公主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微笑着回应道:“江大人,无需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江预谢过公主之后,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礼貌而客气地说道:“公主,请坐。” 待公主重新落座之后,江预也随之缓缓坐下。然而此刻,公主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那双白皙娇嫩的手紧紧握着一方手帕,不停地揉搓着,似乎心中藏着难以启齿之事。 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公主一举一动的江预自然没有错过公主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犹豫不决之色。于是,他决定主动打破这份沉默,开口问道:“公主此次大驾光临,想必是找微臣有要紧之事吧?” 听到江预的问话,公主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轻声开言道:“江大人,请问……方允最近可有去寻过您?” 江预恭恭敬敬地欠身答道:“回公主殿下,微臣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见过方允了。” 听到这话,公主那原本紧绷着的面庞瞬间松弛开来,如释重负般轻轻舒出一口气,手中一直搅动着的手帕也缓缓停了下来。这一切细微的变化都没能逃过江预敏锐的目光,他心中暗自思忖,看来公主此番前来另有目的。 江预眼见公主沉默不语,稍作停顿之后,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敢问公主殿下,是否与方允之间发生了争执呢?” 公主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略带几分羞涩地回应道:“实不相瞒,江大人,近日我与方允相处得并不愉快,他已经有好些天没有回到府上了,因此我才冒昧前来,请江大人帮我想想办法。” 江预凝视着眼前这位尊贵而又略显焦虑的公主,和声细语地安慰道:“自从公主您与方允成婚以来,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其恩爱之情堪称世间佳话。想来此次或许只是方允一时糊涂,做出了些让公主不悦之事。方允此人性格豁达,不拘小节,但还望公主能够多多包容。微臣定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好生规劝一番方允。” 公主听闻江预所言后,脸上露出了极为满意的笑容,娇声说道:“江大人与夫人成亲已有三月之久,可本宫却一直未曾有机会得见江夫人真容,待他日定要登门拜访一番。”言语间透露出对这一见面的期待之情。 “公主殿下您贵为金枝玉叶之躯,应当是微臣夫妇二人前往公主府拜谒请安才是,怎敢劳烦公主移驾屈尊前来寒舍啊!”江预赶忙躬身施礼,诚惶诚恐地回应道。 公主缓缓站起身来,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江预,轻声说道:“江大人实在是太过谦逊了,此次之事还望能多得江大人从中协助。”说罢,公主微微欠身行礼,表示对江预的尊重与拜托之意。 江预自是不敢怠慢,连忙再次躬身说道:“为公主效力乃是微臣分内之事,自当竭尽所能全力以赴。”其态度诚恳而坚定。 “江大人平日公务缠身,忙碌非常,本宫在此也不便过多叨扰,以免耽误了大人处理正事,那本宫就先告辞离开了。”公主转头看向江预,将这番话说完之后,莲步轻移,转身离去。 江预不敢有丝毫懈怠,亲自将公主送至大门口,双手抱拳作揖,恭敬地说道:“恭送公主殿下!” 待到公主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江预这才收回视线。回想起方才公主临走时那副轻松愉悦的神态,他心中暗自思忖起来,想必公主与那方允之间定然是发生了大事,并且这件事恐怕还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想到此处,江预不禁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久方允一直歇在军营,公主也没有再去找他。方允训练完士兵之后,便回到军帐。他坐在桌旁,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思考是否要把江清被害的真相告诉江预。此时,一位属下进来说道:“将军,江大人来了!” 方允听到后,很高兴,因为他也有些时日没有见江预了。但是又很意外,因为这是上值时间,对于上值时间严苛的江预来说,这还是他这次在上值时间外出。他赶紧起身离开军帐走出去,只见江预正仔细看着帐在成王送给自己的那一匹良驹。 方允笑着走过去,打趣道:“嘿哟,江大人,真稀罕啊,上值时间溜出来,这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江预眼睛只有良驹,开口道:“我们方大人也是新鲜,那个爱妻如命的男人,也会天天宿在军中?”江预说完便看着方允。 方允脸色微变,摸着马说道:“等过几年,你和你那天仙般的爱妻也会如此的。” 江预侧头看了方允一眼,然后转身直接进入军帐中。方允也进来,坐到江预旁边,抬起二郎腿,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有何事?” 江预平静的说道:“今天,公主到翰林院找了我。”此话一出,方允翘起的二郎腿立马放了下来,盯着江预。 江预见了,自己斟了一盏茶,然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公主屈身来到我翰林院找我,让我来开导开导你,我是身负皇命而来,还要自己斟茶,难怪公主对你不满。” “如果你是来当说客的,那就还是请回吧,方大人!我这地儿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啊,实在是庙小。”方允一边说着,一边将头懒洋洋地靠在了椅背上,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对来人毫不在意。 江预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方允那张略显惆怅的脸。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站起身来,语气严肃而又带着一丝疑惑地问道:“方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江预的话音刚落,原本还靠在椅背上的方允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江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江预看见方允的如此大的反应,已经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第104章 不要威胁男人 江预看着方允慢慢的说道:“公主让我跟你说,她很想你,孩子们也很想你,她们在家等着你回去。方允,夫妻一体,无论有什么矛盾,都要双方坐下来解决不是吗?逃避不是办法?” 方允听了江预的话,悬着的心终于安放了下来。这才缓缓坐下,开口道:“江预,我知道了。” 江预起身平静的说道:“既然知道了,就要知道该怎么去做。好了,就不打扰你了。”江预说完,就看了一眼方允,径直出了军帐,方允起身送江预离开。 曾行从树上醒来,发现江预留在桌上的纸条:“我在方允处,散值后,直接回府。”曾行看了纸条,干脆直接躺在临渊阁的卧榻上,在思考自己和琳琅的事情。 江月着一身红花衣裙,在厨房里忙着做点心,她决定去跟向晚舟道歉,无论她接受与否? 江预离开军营后,直接回了江府,他刚到门口,就看见搬运马饲料的张勇。张勇看见了他,就走到他身边,道了一声:“大少爷,你怎么就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张勇,又看了一眼饲料,说道:“身兼数职,辛苦了!” 张勇笑着说道:“都是一些轻松的活计,费不了什么力气。大少爷……” 他看见张勇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说道:“有什么事吗?” 只见张勇凑到他耳边说道:“昨夜半夜,少夫人和琳琅去马厩看了马配种。” 江听了,微微一惊,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张勇道:“我知道了,切勿让别人知道!”说完就进了江府。 琳琅被向晚舟罚在菜地里除草,因为向晚舟知道了她把香囊送给曾行的事情。 此时的向晚舟,身着一身青绿色常服,头发完全散下,正在坐在卧房的桌子旁边,出神的看着一条编织的小龙。 江预直接进了菊苑,看见琳琅正在菜地里边除草,边嘀咕道:“真是太霸道,辣椒不让我吃,也不让我喜欢曾行,天天管着我,动不动就罚我,你以为你是谁啊,姑爷啊,你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收拾一顿吧!” 江预听了,知道琳琅又把向晚舟给得罪了!他走路一般都没有声音,所以琳琅并没有发现。江预还在门口,就看见向晚舟正看着一个小玩意儿发呆,嘴角还带着笑意。他立马想到这个小玩意儿是不是成王送的,还有那块玉佩。一想到成王,他莫名的有一股火气。 向晚舟发现了门口的江预,于是就微微一笑。江预看见这笑容,心想:“就只是这微微一笑,就倾国倾城,难怪成王念念不忘。”他轻步走到向晚舟身边,直接盯着向晚舟,向晚舟疑惑的看着他,是在告诉他为何这样盯着自己? 江预坐下后,拿过向晚舟手中的小玩意儿,原来是一条小龙,他看着小龙,问道:“男人送的吧?” 向晚舟笑了一笑点点头,说道:“是啊!” 江预听了,把小龙紧紧捏了一下,她看见了,赶紧抢过来,说道:“力气不要这么大,要是弄坏了,我会伤心的。” 他听了这话,他原本有些火气的心坎,仿佛被浇了一些油,便极力让自己平静的说道:“昨晚马厩好看吗?” 她听了他的话,定眼看了他一下,然后赶紧用双手把脸遮住,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都是琳琅看的。” 他听了这假话,伸出手把她双手拉开,说道:“我昨天是不是说了,如果夫人想知道如何生孩子,为夫可以亲自来教教夫人。” 她听了他的话,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你威胁我,我向晚舟最不喜欢威胁我。”说完,她起身坐到床上,看着他说道:“既然夫君想教我如何生孩子,那就来吧,说完,就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 他看见了她这样的行为,他知道她是在试探自己,就怒目的看着她,然后猛然起身,走到她床边,看着她说道:“既然夫人想知道,那为夫就不客气了。”他说完,便双手解开自己的腰带,解开自己的外衣,然后潇洒一扔,就坐到了床上,身体慢慢在靠近她。 向晚舟发现江预真的脱了衣裳,并且自己越来越近,有些慌了,于是迅速起身。他一个极速翻身,便把她压在了身下,顺势点了她的穴道,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他挪了一下身体,尽量不要触碰到她。然后极度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向晚舟,你听好了,最好不要去威胁一个男人。男人一旦绝情起来,就是恶魔,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听懂了吗?” 她眨了眨眼,表示听懂了。刹那间,他便又眼神温柔的说道:“龙儿,你很聪颖,又武艺高强,但是你的经历太干净,没有见过什么恶毒的事情。但是这京城里面,到处都是恶鬼。你要记住,对任何人都要设防,无论她\/他多么好,记住了吗?” 她眨了眨眼。这时,江漪、江月和琳琅来到卧房找向晚舟,刚好看见江预正趴在向晚舟身上,都惊呆了。琳琅回过神大声喊道:“姑爷,你在干什么?” 江预回头,刚好看见她们三人瞧见自己跟向晚舟,于是赶紧坐起来,平静的看着她们。琳琅想冲过去,被江漪和江月拉住。江漪赶紧说道:“不好意思,大哥,你继续,你继续。”江漪说完,琳琅还伸头往里看,被江漪和江月拽了出去。 他看见她们离开后,然后转头看着她,她紧紧闭着眼睛,眉睫长长的,脸色犹如喝了酒一般红透了。他看见如此窘迫的她,竟然有些发笑。 他伸出手,解开了她的穴道,她迅速拉上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他说道:“刚才不是那么大胆,四仰八叉的躺着吗,这下知道害羞了?” “你先把衣服穿上,可以吗?”她在被子里说道。 他立马起身,迅速穿好衣服,站在床边,温和的说道:“出来了吧!” 她先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一只眼睛,看见他已经穿好衣服,这才完全掀开被子,迅速下了床,说道:“夫君,不好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完,她提着衣裙立马跑出了卧房,跑出了菊苑,跑到了马厩,随便牵了一匹马,一跃而上,一声“驾”,冲向了后山马场。 而他则背着手,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自己眼前,才离开菊苑,回到自己的书房。 张勇看见了,大吃一惊,看见她骑的是当年老爷骑的那匹马,于是赶紧跑到他的院子,冲进他书房。他看了张勇一眼,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张勇急切的说道:“大少爷,少夫人骑着老爷的马跑了。” 他听后,立马冲向马场。当他和张勇赶到马场时,只见骑在马背上的她长发飘飘,英姿飒爽。她身下的那匹老马,像是找到了新的主人,拿出了当年的雄姿,在马场疾驰。这时的场景,仿佛她就是马,马就是她,人马合一。 当马飞奔过放弓箭的地方时,她身子一倾,弓箭便到了她手上。她把装箭矢的袋子搭在马背上,然后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挽起弓。马在飞奔,她上身纹丝不动,一支支箭矢从她手中飞出,每一支箭都落在靶子之上。 看着她这般英姿,张勇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震惊、敬佩之情跃然脸上。他眼睛不离她,说道:“张勇,去把我的马牵来。” 他没有听到张勇回答的声音,于是便去到马厩,骑上自己的马,来到了马场,然后拿起弓箭,骑马飞奔。他挽起弓,搭好箭,箭一支一支的飞出去,射破了靶上的箭的筈部。 她看见了,敬佩之情油然而生,然后只听见她“吁”的一声,马停了下来,她抱着手,看着他在马背上的雄姿。 不一会儿,他的马停了下来,他下了马,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说道:“我从没见过哪个女子有你这样高超的骑术和箭术,真是让人佩服。” 她听了,转头平静的看着他,说道:“江大人的箭术也让我佩服。”说完便转身走到了马场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他也跟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他看见她半晌不说话,便问道:“怎么啦?” “人生真无趣啊!”她捡起地上的一张落叶说道。 他看了她一眼,问道:“就因为刚才输了?” 她转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我打不过你,写字写不过你,站在骑马射箭也干不过你,我突然觉得人生很失败。” 他看着她平静的外表,没有说话。一阵风吹开,早黄的叶子,翩翩落下,落在了他和她的头上,肩上,身旁! 第105章 你认为好,不一定好 曾行回来了,正看见江漪和江月拉着琳琅。江漪看见了曾行,递给江月一个眼色。她们松开了拉着琳琅的手,立马离开了。曾行和琳琅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曾行上山一步,拉着琳琅来到菊苑的一个角落。他望着她,认真的说道:“琳琅,我这几天仔细思考了我对你的情感,我对你是认真的,此生我非你不娶。大少爷说,不要去强迫一个人,琳琅,你现在给我一个答案,你喜不喜欢我?” 她听了他的话,看着他说道:“曾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看不见你,我会……会……” 曾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问道:“会什么?”他多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她低着头,脸红的说道:“会……会有些想你!” 他脸上绽放出了笑容,赶紧前进一步,手扶着它的肩膀,轻声的说道:“喜欢一个人,要全心全意,不能跟别的男人走得太近。我全心全意喜欢你,你也要全心全意喜欢我好吗?” 她抬起头望着他,说道:“好。” 他看着眼前如此乖巧的她,于是就从怀中掏出一个簪子,插在了她头上,然后看着她,道:“琳琅,这是我送给你的簪子,你要一直戴着,不要取下来可以吗?” 她伸手摸了摸簪子,开口道:“睡觉也不能如下来吗?” 他笑了笑,一根手指刮了一下它的鼻子道:“睡觉当然要取下来,不然伤到了你,我会很难过的。” 她笑了起来,认真的对他说道:“小姐说了,要等我十八岁才让我嫁人。” 他把她拥入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的说道:“我等你到十八岁。” 她笑着挣脱他的手,伸出右手小指,说道:“拉勾勾,不许变。” 他也立刻伸出左手小指,道了一声:“拉勾勾,不许变。” 风吹来,些许黄叶飘落,又周围都散发着迷人的温馨。 向晚舟进了菊苑,她那猎犬一样的鼻子立马就发现了院子里的味道不对,她轻步的向琳琅和曾行的位置走去,江预见状,也跟着。 当她走近,看见曾行跟琳琅相拥在一起,她怒火顿升,大喊一声:“好你个曾行,你好大的胆子。”说完就冲上去,可是她身后的江预迅速伸手从后面勾住了她的腰,她无法动弹。 曾行和琳琅看见了,琳琅低下了头,曾行双膝跪下,大胆又认真的祈求道:“少夫人,我此生非琳琅不娶,希望你成全我和琳琅。” 她听了,从嘴里蹦出三个字:“你做梦!”说完,她双手用劲扯开江预的手,可是江预硬是不松手,她只能伸手脱下自己的鞋子,然后用劲扔出去,鞋子刚好打在了曾行的脸上,曾行也被冲击力击倒在地,脸上留下一片红。 琳琅见了,咬牙切齿的喊道:“向晚舟,你太霸道了,你敢打曾行。”说完,便脱下鞋子,扔向向晚舟,鞋子也落到了她脸上。 她顿时愣住了,不再动弹,江预见状,立马松开了手。 琳琅走到曾行身边,把曾行扶起来,看着曾行红紫的脸,很心疼,她摸了一下这紫红的脸。然后转身说道:“向晚舟,你太霸道,你不让我喜欢曾行,我偏要喜欢,我看你能怎么样。”琳琅说完,踮起脚尖,抱起曾行的脸,双唇吻在了曾行的唇上。 此时的曾行,大脑一片空白,双眼圆睁。与此同时,向晚舟和江预也看呆了。 琳琅回头对向晚舟说道:“我就要嫁给曾行,你能怎么样,我还要给他生很多孩子,你又能怎么样?我想吃辣椒,你不让我吃,我喜欢鲜艳的衣服,你总是让我穿素色的衣服。我不喜欢的,你逼着我去学,我喜欢的,你阻止我去做。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天吗? 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的把男人往房顶上扔、往树上扔、往茅坑里扔、往小河里扔。 看着你端庄乖巧的模样,其实你就是一头凶猛的母牛。你还像一头猪,一顿吃那么多。你不让我跟曾行在一起,你却跟姑爷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你不知羞耻……” 面对琳琅的叫骂,她无力还嘴,只能双拳紧握,撅着嘴,眼泪汪汪。 曾行从那个吻里抽离了出来,看了一眼向晚舟,赶紧拉住琳琅,捂住她的嘴巴。 江预看着她握得发白的小拳头,噘着的嘴,汪汪的眼眶,很是心疼。琳琅的话过于刺耳,江预看着琳琅说道:“琳琅,你胆子大可一些啊,她是你家小姐。” 琳琅说道:“现在起,她不是我家小姐了!” 听了琳琅的话,她慢慢松开了拳头,把撅起的嘴放平,然后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天真蓝啊!她笑了一笑,然后看着琳琅说道:“琳琅,我一直把你当做妹妹,当做朋友来疼爱,只想把最好的给你,未想,你竟然对我有这么多的不满。很好,很好……”说完,她便转身走进屋里。 江预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想跟随,可是她应该想一个人静一静,就没有跟随。 琳琅见了,有些着急,她也后悔自己说的那些话。 曾行看了难过的她,看着琳琅说:“琳琅,你方才真的有点过分,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这样说你家小姐呢。走,我带你去跟她道歉。”曾行说完,拉着琳琅准备走。 只见她抱着一堆衣服和一个箱子,手里拿着长枪,走到琳琅面前,她把枪插在地上,放下衣服,拿着箱子递给琳琅,说道:“琳琅,这个箱子里,是我给你准备好的嫁妆,只要不要太浪费,足够你一辈子的用度。你说得对,我太霸道,现在我放你自由,你可以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了。”说完,弯腰抱起那一堆衣服抛在空中,她举起长枪在空中飞舞。 琳琅见了,连忙扔下箱子,拉着她的衣角说道:“不要,小姐,不要,我错了,我错了,你快停下来!” 面对琳琅的祈求,她不为所动,枪在空中飞舞,那一堆衣服化成了碎片,落在了她的头上,落在了琳琅的身上。琳琅蹲下身来,拾起这些碎片抱在胸前,放声大哭。 待到空中再无碎片落下,她一飞身,便到了房顶上,然后面朝南方,坐了下来。 琳琅一直在捡起地上衣服的碎片,曾行见了,也蹲下一起跟她捡拾。 江预抬头,看了看房顶上的她,然后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房顶上的她,心底仿佛在滴血,因为此刻,她的心有些疼痛。 琳琅五岁就来到她身边,当时她才七岁。因为从小就被母亲逼迫学习各种技艺,母亲又极其严苛,她毫无自由可言,她的世界一片孤寂。 自从琳琅来后,她那孤独的世界有了一线亮光。每当她受罚,琳琅便跪在母亲的面前为她求情,每当母亲不让她吃饭,琳琅悄悄给她送吃的。她和琳琅成了姐妹,虽然琳琅叫她小姐,但是却把她当成朋友。 自此,她有好的,第一个给的就是琳琅,她也把她认为是好的,也全都给了琳琅。每次,琳琅都是开心接受,满脸笑颜。 如今,她才发现,其实她给琳琅的东西,很多都是琳琅是不喜欢的。琳琅甚至为了一个才认识三个月的男人脱鞋打她,骂她……她真的很难受,很难受…… 江预从书房里,看着坐在房顶上的她。天已经黑了,江预离开了江府,她还在房顶上坐着。 他来到别院,林远正好在院中,抚摸着手心里的玉佩。林远看见他进来一言不发,直接走进客堂,林远也立马起身走到客堂坐下。 林远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看着他说:“张醉已经把地卖给了韩庚,你说陈寅会什么时候动手。” 他思虑了一会儿,说道:“我估计会在中秋节晚上,表哥,这一久你就守在韩庚府上,如果陈寅得手,你便在韩庚身上留一丝王永和陈寅的蛛丝马迹。” 林远盯着它,然后站起来说道:“你是想把火也引到王永身上。” 他也起身,看着屋外的月光,转头看着林远说道:“对,这样才能尽快找出陷害姑父的真凶。” 第106章 秋夜的月,如水空明 向晚舟一直坐在房顶,无论琳琅在房下如何哀求,她都毫无反应,哪怕是琳琅跪下了,她都不为所动。琳琅哭肿了双眼,懊悔不已,曾行一直守在琳琅身边。 江月和江漪听说向晚舟和琳琅吵架的事,也都纷纷赶来菊苑。江漪看着房顶说道:“龙儿,你先下来,秋夜风凉,当心身体……”可是,无论江漪怎么说,她都不回头往院子里看一眼。江月她们只能干着急。 江预不知何时从别院回来,他来到菊苑,看着江漪她们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江漪和江月听了他的话,只能离开,可是琳琅还跪在地上。他走过去,看着跪在地上的琳琅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口舌如此尖锐刺耳。琳琅,你太不懂事了!”他说完,转头看着罪魁祸首曾行说道:“扶琳琅起来,回房间。” 琳琅起身,看着他,用祈求的眼神说道:“姑爷,我知道我错了,我求求你把我家小姐劝下来好吗?” 他看着琳琅,带着责怪的眼神,叹息的说道:“你先回房,你家小姐交给我!” 他说完,便飞身到了房顶,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秋月是有灵魂的,每当美人伤心哭泣时,天上的月亮便会心疼不已。”她听了他的话,就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继续说道:“多么美丽的一双眼睛,难怪今夜天空中没有星星,原来都跑到你的眼睛里面去了。” 她听了他的话,不自觉的笑起来,嘴角的梨涡装满了月光。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你看看,是不是你笑了,天上的月亮也就笑了。”她听了,也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秋月。 他娓娓道出:“每个人都有情绪,但是不能长时间沉浸在这种情绪里,我们要学会同自己和解,这样,才能面对人生中未知的一切。 龙儿,琳琅今天的话,虽然刺耳,但是一些也许是她积存已久的话。很多时候,我们总会把个人的愿望加强在别人身上。可是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个体,我们不能一句“我都是为了你好”就把别人禁锢住。我们要问问别人真正的需求,因为我们认为好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不一定好。 你常说带着琳琅离开江府,仗剑天涯,可是你有问过琳琅是否愿意吗?琳琅跟你情同姐妹,是你的朋友,也是你的亲人,很多时候,你得询问她。” 他的话,字字扣在她的心坎,这些话,她的母亲从未教过她,她也许是遗传了母亲的霸道,把自己认为好的都给别人,从不问别人的意愿。她是如此不喜欢母亲这种霸道,真没想到,她也活成了母亲的样子。 她看着他,说道:“江预,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他转头,目光对上她那柔和如月的目光,他不忍移开自己的眼睛,他多希望她这种目光跑到他的眼里,他的心中。 她笑了笑,他也笑了笑,最后还是移开了目光,拿出一袋在别院出来时买的百合糕,递到她面前。她有些惊讶,他示意她接过打开。她读懂了他的眼神,便双手接过来,打开,说道:“百合糕。” 他点点头,说道:“尝尝看!” 她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嘴角飞出了笑容。她咽下后说道:“跟我楼姐姐做的百合糕一样好吃,不过我楼姐姐会在里面放一些甘草。” 听了她的话,他微微一愣,然后说道:“你楼姐姐也会做百合糕。” 她看着他回答道:“是啊,等有机会,我让她做给你尝尝,保证你一吃,就会永生难忘。” 他也笑着说道:“那就劳烦夫人了!” 她也笑着说道:“夫君,不用客气!” 她吃得很香,他一直盯着她,她拿出一块,递到他嘴边,笑着说道:“你也尝尝!” 他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张开了嘴,接住了她手中的糕点。他咀嚼着,但是他的手指有些不自在的卷起,他的心也有些不自在起来,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清晰可见。 秋夜的月光宛如轻纱一般,轻轻地覆盖着大地,如水般空明澄澈。那皎洁的银辉毫无保留地洒落在他们俩身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薄纱。月光下,他和她静静地坐在房顶,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微风轻拂,吹起她的发丝,轻轻飘动着,而他则微微仰头,凝视着那轮高悬天际的明月,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夜晚的寂静。 她不习惯晚睡,因此已经靠着他的肩膀入了梦,他不敢挪动,害怕把她惊醒。待她熟睡,便将她抱起飞下来了房顶,进入了卧房,轻轻把她放在了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然后步伐轻轻的离开了。 琳琅也进入了梦乡,曾行陪伴在身旁,他痴痴的望着这个为了他,可以跟向晚舟吵架的姑娘。 凤来楼里,楼藏月还在为客人起舞。此时她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双手背在后背,环顾着这间雅致、朴素的闺房。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桌上的一把古琴身上。 他缓缓靠近这把古琴,是如此相熟,他看得出神,眼里疑惑万千。他回想起姐姐在抚琴时的样子。良久,他才把目光从琴上移开,坐了下来,然后揭下面纱。 她为客人舞完最后一曲,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上楼。当她推开房门,发现江预在她房中,她有些惊讶,立刻把门关上。 她走到桌旁,看着他说道:“见过江大人。” 他示意让她坐下,直接问道:“龙儿和成王是什么关系?” 她听了,自知已经瞒不住,便坐下说道:“三年前,成王在江南时,染上一种怪病,是龙儿的师傅救了他。在给成王医治病的期间,是龙儿一直在照顾。 龙儿当年才十五岁,但已初见倾城之色,再加上龙儿细心、体贴、聪颖,怎么不叫男人心动。成王病好后,就把自己的对龙儿的感情告诉了龙儿,那时的龙儿还不知情爱是何物,直接拒绝了成王。 成王还算是正直之人,再加上龙儿还在孝期,便没有勉强。只是临走前,说让龙儿等他,等龙儿十九岁的时,就派人来江南接她去京城做他的王妃。说完,便拿出一块玉佩放在龙儿手里,就离开了。” 他听完她的话语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眉紧蹙,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声音略微提高地问道:“龙儿喜欢成王吗?”那质问的语气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一般。 她轻轻摇了摇头,朱唇轻启道:“当时在江南的时候,龙儿一直把成王当作兄长看待,对他并无男女之间的情意。然而如今龙儿已然长大成人,至于她内心深处究竟作何想法,我实在难以揣测。”说罢,她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忧虑和无奈。 他听闻此言,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她,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今晚多有叨扰,还望楼姑娘能够如此坦诚相告。”话音刚落,他便迈步朝着窗户走去。 就在他即将跃出窗户之时,她突然快步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神色焦急地问道:“江大人,如果龙儿心里惦记着成王,您又打算如何对待她呢?” 他听到这个问题,身子猛地一顿,随即转过身来,与她四目相对。只见他的眼眸之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既有不甘,亦有痛苦,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深深的无奈。他咬了咬牙,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倘若龙儿心心念念的人真的是成王,那么……我必然会成全龙儿的这份心意。”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一个落寞而决绝的背影。 第107章 欲用秋月、换宝地 江预离开了凤来楼,在快到江府时,发现有一道人影闪出江府,张勇和两个护卫追了出来,那道人影消失了。张勇手一甩把剑插入剑鞘,气愤的说道: “跑得挺快,别让我再遇上你,否则把你碎尸万段。”说完,转身对身边的护卫说道:“告诉兄弟们,以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别让不干净的东西进去江府。” 这时,江预快步走到向勇身边,示意张勇他们赶紧进府。江预和曾行来到书房,江预立马问道:“怎么回事?” 张勇拱手躬身说道:“少爷,今晚我们正常巡逻,发现有一道人影进入你院内,我们发现后赶紧进入你院中,并与人影交了手,可惜让她逃点了。属下失职,还望责罚!” 江预扶着张勇的肩膀,笑着说道:“人影跑了是正常,只要你们没有受伤就好。快说说,人影可有疑处?” 张勇直起身,感动的说道:“武艺高,但是逃脱技术一流,是一个女人,手背有凤凰的刺青。” 江预听了张勇的描述,脱口而出道:“常凤凰!” 张勇吃惊的问道:“少爷,您认识她。” 江预手指反复的摩擦着说:“当在流山劫持少夫人的人就是她。” “原来是针对少夫人来的,难怪一进您院子,就往您卧房靠近。”张勇说道。 江预眉头一皱,问道:“明日开始,白天让弟兄们好好休息,晚上给我加强护卫,连一个影子都别给我放进来。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张勇正色的回答道。 窗外月光如水,江预坐在浴桶内,头靠着桶,闭上双目。他在思索龙儿与成王的之间的事情。成王对龙儿的情感可见一斑,正妃之位一直为龙儿留着。可是龙儿是否对成王有情意,还尚未知道。 他多希望龙儿对成王无念想,因为已经快二十八岁的他才初尝情爱的滋味。他又希望龙儿念着成王,这样等他事情做完,他就成全成王和龙儿。凭他对成王的了解,成王一定可以护龙儿一世周全。 自从陈寅知道韩庚得到那一块宝地以后,便对韩庚起了杀心。但是一想到当年之事,那股杀心便隐藏了起来。他决定先和韩庚谈谈,看他是否愿意把地契转卖给自己。 自从韩庚得到那一块宝地之后,心情甚好,处理公务得劲儿了,吃饭更香了,床上的功夫也更厉害了。这天,他在花园同小妾一起唱戏,眉梢上挂满了喜字,那个兰花指真是犹如一朵释放这幽香的兰花。 可是,人在心情美好的时候,总有几个扫兴的人。这不,下人小跑到他跟前,说道:“老爷,陈寅陈大人前来拜访,已经在客堂等候!” 韩庚听了,眉梢上的喜字飞了,盛开的兰花指也凋谢了。不耐烦的说了一句:“真是扫兴,我知道了!” 陈寅站在客堂,迅速扫过四周。只见客堂的墙壁上挂满了一幅幅精美的字画,或龙飞凤舞、或端庄秀丽。然而,这些字画并没有让陈寅心生欣赏之意,反而令他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略带嘲讽地轻声嘟囔道:“哼,就会附庸风雅!” 就在此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进客堂。此人正是韩庚,只见他满脸堆笑,一双狭长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朝着陈寅拱手作揖,热情洋溢地说道:“哎哟哟,我说今儿个是什么风把您这位贵客给吹来了呀?陈尚书大驾光临,我这简陋的寒舍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陈寅听着韩庚这番假情假意的奉承之词,心中不禁冷笑一声,但表面上却丝毫未露声色。他同样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韩大人言重了,下官今日贸然前来叨扰,还望韩大人多多见谅呐!” 韩庚见状,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陈寅的胳膊,将他往座位处引去,并连连说道:“哎呀呀,你我本就是同窗好友,又何须如此见外?来来来,快快请坐,快快请坐!莫要跟我客气!”说着,便亲自为陈寅拉开椅子,请他入座。 陈寅慢悠悠地坐下来之后,面带微笑,眼神温和地注视着韩庚,缓缓开口道:“陈某一直以来都深知韩大人您对字画情有独钟,痴迷不已。前些日子机缘巧合之下,我有幸得到了一幅张怀大师所绘的《秋月图》。然而,陈某自觉才疏学浅、见识浅薄,实在难以匹配这等佳作。思来想去,觉得唯有将此画献给韩大人您这般高雅之士,方能不辱没它的价值和美名呐!” 韩庚一听竟是张怀大师的《秋月图》,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眸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整个人也立刻来了兴致,连忙回应道:“哎呀呀,陈大人您可真是太过自谦啦!”话虽这么说,但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了陈寅身旁小桌上放置的那个精致锦袋。 见此情景,陈寅心领神会,赶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从锦袋之中取出那幅画卷。只见他双手捧着画作,毕恭毕敬地递到韩庚面前。韩庚见状,亦是迫不及待地起身迎上前去,一把接过那幅字画,而后如获至宝般仔细端详起来。不多时,只听得他口中啧啧称奇,不住赞叹道:“妙哉妙哉!果然是张怀大师的真迹无疑啊!瞧瞧这构图之精巧、笔触之细腻、墨色之浓淡相宜……当真是令人拍案叫绝啊!” 陈寅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韩庚对着那幅《秋月图》爱不释手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流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接着说道:“所谓‘宝剑赠英雄,红粉送佳人’。如今看来,这传世名画与韩大人您这样的风流才子相配,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呀!既然韩大人喜欢,那么这幅画就当作陈某的一点心意,诚心诚意地赠予您好大人了!还望笑纳!” 韩庚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陈寅,然后缓缓将那幅精美的画卷起,轻轻地放置在檀木桌上,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开口道:“陈大人,您今日大驾光临,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这幅字画这么简单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人不禁心生好奇。 陈寅闻得此言,倒也毫不掩饰,直截了当地回答道:“韩大人果然聪慧过人,实不相瞒,听闻韩大人近日得到了一块风水宝地,陈某对此亦是心驰神往。今日冒昧前来叨扰,还望韩大人看在昔日同窗的情谊之上,能否忍痛割爱,将您手中那块地的地契转让于我呢?”说罢,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韩庚,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韩庚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端坐在太师椅上,伸手拿起一旁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拂去表面的浮沫,慢悠悠地说道:“陈大人,您这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若是只为了这地契之事,那恕我无法奉陪到底了。”言毕,他轻抿一口香茗,不再言语。 陈寅眼见韩庚态度坚决,顿时心急如焚,连忙上前一步,言辞恳切地哀求道:“韩大人,如今您可是深得丞相器重的大红人,日后必定前程似锦、飞黄腾达。而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礼部尚书,仕途已然能够一眼望到尽头。更何况,近来我更是备受丞相冷落,日子过得甚是艰难。还望韩大人能顾念旧情,拉兄弟一把!” 只见韩庚缓缓地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谦逊之色,拱手说道:“如今韩某不过只是朝廷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侍郎罢了,而您呐,已然官至尚书之位,这地位可比我要高出太多啦!哪里还需要我来提携?” 然而,那陈寅听到韩庚这番话后,脸色却是一沉,心中暗忖道:此人怎如此不知好歹、不通人情?于是他冷冷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看来今日倒是陈某来得唐突,多有打扰了。那就此别过!”说罢,陈寅转身拿起放在桌上的字画,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韩庚见状,并未起身相送,而是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口中淡淡地道出一句:“恕不远送!”其声音虽轻,但却清晰地传入了已走到门口的陈寅耳中。 第108章 在其位,谋其政 陈寅从韩庚那里返回自己的府邸。一路上,他都竭力压制着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但当他踏入书房的那一刻,所有的隐忍瞬间崩溃。 只见他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猛兽,大步冲向那堆满书籍的书案,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推。刹那间,那些原本整齐摆放的书籍就像遭遇狂风袭击一般,纷纷散落一地,凌乱不堪。然而,这似乎并不能让陈寅心中的愤怒得到丝毫宣泄。 紧接着,他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伸出双手抓住书案的边缘,伴随着一声怒吼,将整个书案硬生生地掀翻在地。巨大的声响回荡在书房之中,仿佛也无法掩盖住他此刻汹涌澎湃的愤恨之情。 随后,陈寅重重地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的脸部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扭曲变形,狰狞可怖。咬牙切齿地吼道:“韩庚啊韩庚,你给我等着瞧!都是你逼我的,想当年户部侍郎那个职位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是你这个卑鄙小人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这笔账,你休想赖掉,你所亏欠我的一切,我定要你加倍奉还!” 话音未落,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两只手更是死死地捏住椅子的扶手,由于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已泛白。 他来到翰林院任职已然过去了两个月有余。这两个月里,他逐渐发现了一个令人困扰的问题:尽管这里有关天文、书艺、图画以及医馆等方面的书籍琳琅满目,数量众多,但其中大部分却存在着严重的重复现象。那些所谓的“新书”往往只是对旧有内容的简单复制或稍加改动,真正具有开创性和深度的经典之作却是凤毛麟角。 尤其是在医学领域,这种情况更是让他感到忧心忡忡。他深知一本好的医学典籍对生命的重要性。然而,眼前所见的这些医学书籍要么内容陈旧过时,缺乏最新的研究成果;要么就是相互抄袭拼凑而成,错漏百出,难以让人信服。 还有文艺方面的书籍,基本都是历代流传下来的古书,而真正关于大越的书籍却少之甚少。 大越国的历史犹如一幅被岁月侵蚀的古画卷,其中诸多关键部分已模糊不清甚至缺失不见。其地理山川的描绘也仅仅是零星散碎的片段,难以拼凑出一幅完整而清晰的图景。关于这个国度的文化风物,更是如同一座尚未完全发掘的宝库,只露出了冰山一角,让人无法窥得全貌。 至于书院教学这一方面,同样也是残缺不全的,缺乏一套整体且系统的体系来支撑和传承知识与智慧。或许曾经有过辉煌灿烂的文明,但如今却只能从那些残存的碎片中去艰难地拼凑和想象它昔日的模样。 再有,关于周遭各国的相关介绍竟然也是一片空白!这实在令人感到诧异和困惑。要知道,文明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那可不仅仅只是一种表面现象或者简单的装饰,它更像是这个国家的灵魂与血脉一般,深深地根植于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民的心中。 文化能够塑造出一个国家独特的个性和风貌。不同国家拥有着各自截然不同的文化传统,这些传统包含了语言文字、风俗习惯、宗教信仰、艺术形式等等方面。它们相互交织、融合,共同构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人类文明画卷。 比如西塞,它以其悠久深厚的历史文化而影响着周遭,它古老的建筑遗迹见证了岁月的沧桑变迁,其精妙绝伦、独树一帜的医学体系犹如战场上的守护神一般,使得他们在那残酷血腥的战争之中大大降低了死亡人数,成功地保留住了自身的根基力量。不仅如此,其所展现出的令人惊叹不已的精湛舞艺更是宛如夜空中璀璨夺目的流星,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震撼与陶醉。 而且,文化还对一个国家的秩序和价值观产生深远影响。良好的文化氛围可以培养人们的道德观念、行为准则。同时,文化也是各国之间交流合作的重要桥梁,通过文化的传播与交流,可以增进彼此了解,消除隔阂偏见,可以推动国与国之间友好往来,减少战争给百姓带来的灾难。 从肉体上打败一个人很容易,但是从精神上打败一个人却非常困难。想要从精神打败一个国家,让一个国家彻底顺从自己,就必须要了解这个国家的文明。 还有他也发现,自翰林院里的院官们,熟读经史,熟悉国家典章制度,但是都缺乏治国经验,治理国家的真实才干非常缺乏,一旦有一天参与朝廷纷争,弱势就会暴露无遗。 尤其是那些身处要职的院官们,他们犹如一潭死水般墨守成规、顽固不化。这些人被陈旧观念和传统思维牢牢束缚住了手脚,对于新生事物和变革趋势视若无睹,仿佛活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里。他们目光短浅得令人咋舌,根本无法洞察到大越未来发展的所向,更别提去引领和推动改革创新了。如果一个国家的官员都是如此因循守旧且毫无远见卓识之人,如何能担当起治理一方、造福百姓的重任呢? 他是在朝廷纷争中磨砺出来的一把利剑。如今在翰林院,好像离了朝廷的纷争,他这把利剑只能挥向一些因循守旧、无真才实学、浑水摸鱼的院官们。再有就是陪皇上下棋、聊一聊官员的任用、商讨一些诏书的草拟…… 他静静地伫立在窗前,身姿挺拔如松,双手自然地环抱于胸前。窗外,一棵繁茂的大树上,一只可爱的小鸟正蜷缩着身子,呼呼大睡,那安详的模样令人心生羡慕。 望着眼前这一幕,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多么渴望能像那只鸟儿一样,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地进入梦乡,忘却尘世中的一切纷扰和烦恼。然而,现实却总是残酷的,他深知自己身上还肩负着未完成的使命与责任,无法随心所欲地去追求那份自由自在的生活。 回想起龙儿曾经对他描述过的那种仗剑天涯、四海为家的日子,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向往之情。那样的生活充满了刺激与冒险,可以随心所欲地行走江湖,看遍世间美景,结交各路英雄豪杰。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闪过他的脑海:那些在外漂泊闯荡、仗剑走天涯的人们,他们是否也曾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羡慕过自己现在这种看似富贵荣华的生活呢?或许,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无奈和遗憾吧…… 他缓缓地转过身子,目光投向了翰林院主官那摆放着堆积如山文牍的书案。他静静地凝视着,仿佛要透过这看似杂乱无章的表象洞察到其中深藏的玄机。心中暗自思忖着:既然自己如今已在这翰林院中任职,肩负着如此重要的责任与使命,那就绝不能仅仅满足于处理那些已然着手的事务。毕竟,一个真正称职的官员应当有更广阔的视野和更长远的眼光。 他深知,翰林院作为朝廷文化的核心机构,虽然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底蕴,但也并非完美无瑕、毫无不足之处。或许存在一些制度上的漏洞需要去填补,又或者是某些工作流程还可以进一步优化以提高效率。而这些问题若不及时解决,不仅会影响翰林院自身的发展,甚至对整个大越都会产生影响。 在其位谋其政,想到此处,他下定决心,不仅要助皇上清除大越毒瘤,还要将翰林院现存的种种不足一一补齐,让这个曾经辉煌的机构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他决定,中秋之后,开始重振翰林院!!! 第109章 允许别人,做别人 菊苑院中的槐树,花儿已经凋谢,上面的秋千架已经被她卸下,扔进了灶塘。她坐在树上,在思虑江预说过的那些话。仔细分析思考,江预的话把她惊醒。因为母亲的严苛,她认为自己就是生活在苦难之中,可是待到她来京时,她人生才刚刚开始,困境才真正来临。 人的一生,犹如一条蜿蜒曲折、荆棘密布的道路,充满了无尽的苦难和挑战。在这漫长的旅程中,人们不断地挣扎着求存,仿佛置身于波涛汹涌的海洋之中,稍有不慎便会被无情的浪涛吞噬。 对于那些弱者而言,他们往往难以适应这种残酷的环境,面对困难时显得束手无策,只能在逆境中随波逐流。然而,只有强者才能在这片惊涛骇浪中立于不败之地,他们凭借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勇往直前的勇气以及超凡脱俗的智慧,护卫着大越,护卫着自己的家人。 江预说,京城之中恶鬼遍野,想要生存,就要学会与恶鬼共舞。生活中的“恶鬼”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妖魔鬼怪,而是那些心怀叵测、阴险狡诈之人。与这些人打交道,就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需要时刻保持警惕,洞察对方的意图和动机。同时,还要善于运用策略和技巧,以柔克刚,化险为夷。 她与人交往时,都是交出真心,对人不设防。现在经历一些事,她知道了与人交,务必保留三分。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尽管我们应该真诚待人,但也不能毫无防备地将自己完全暴露给他人。在人际交往中,适当的保留不仅能够保护自己免受伤害,还能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稳定持久。 她有时,总是认为自己喜欢的,别人一定喜欢,正是这种误区,才能让琳琅积怨许久。无人交,特别是在高门贵府里,需要洞悉别人真正的所求,就必须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和深刻的同理心,理解其内心深处的渴望和需求。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与人相处的过程中游刃有余,只有欢喜,不生怨气。 人的思想,是一个无比神秘而又深邃的领域。当它在某个瞬间被彻底打通时,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置身于漆黑深邃的洞穴之中,突然间瞥见了一丝微弱却又异常耀眼的亮光。这丝亮光犹如黑夜中的启明星,给人带来无尽的希望和指引。 于是乎,人们会不由自主地顺着这道亮光前行,步伐坚定且充满期待。每向前迈出一步,周围的黑暗似乎都会稍稍褪去一些,而那亮光则变得越发清晰明亮起来。起初,道路或许还崎岖不平,但随着不断靠近光源,一切都开始变得豁然开朗。 原本看似无法穿越的重重迷雾渐渐消散,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广阔无垠、光明璀璨的新天地。在这里,思维不再受到束缚,各种奇思妙想如同泉涌般涌现;视野也不再局限,能够洞察到以往未曾注意到的细微之处和深层联系。 这种豁然开朗的感受,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心灵之旅后,终于抵达了梦寐以求的彼岸,收获的真理和智慧,更是一种对自我认知的升华和内心世界的极大拓展。 她高兴的从树上一跃而下,来到琳琅的房间。琳琅因为上次骂她的那些话,自责不已,闷闷不乐,脸色憔悴了很多。 琳琅瞧见她主动来找自己,赶紧起身,跑去抱着她,哭着说道:“小姐,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对不起,我错了。”说完,便放声痛哭起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双手轻轻抚摸着琳琅的后背,任意她发泄。一顿发泄后,两人坐了下来。她看着琳琅说:“琳琅,你是我的家人,是我的朋友。很多时候,我都没有顾及你的所思所想,真的很抱歉。以后,你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你想吃辣椒就去吃,想穿红色衣服就去穿,想跟曾行在一起就随心而行,不想念书写字就扔下纸笔…… 但是要记住,无论是什么,都要有度,切勿贪恋,没有度,一切都会失衡。更要记住,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切勿伤害他人,更不要伤害到自己!” 琳琅听了她的话,嘴角笑了,泪水流了,笑中带泪,泪里有笑! 好久没有回府,方允实在是想念两个孩子。江预说得对,有了矛盾,总是要解决,逃避不是办法,于是他决定回府。 他回到府里,院中不见公主和孩子,他先去跟父母请安问好,便回了房。仆人告诉他公主在书房教方彧和方宁读书写字。他轻步来到书房,站在门外,看见公主俯身手把手地教孩子们写字。 “注意看我写毛笔字的姿势和握笔方式。”她轻声细语地对方彧和方宁说着,眼神充满了温柔。 方允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他看到女儿认真地学着写字,儿子则在一旁调皮地摆弄着墨汁。 公主注意到了方允的到来,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进来。方允走进书房,孩子们立刻欢快地跑到他身边。 “爹爹!”他们齐声喊道。 方允摸摸他们的头,然后转向公主,“谢谢你,教导他们如此用心。” 公主微微一笑,“身为他们的母亲,教养他们,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 方允看着孩子们的书法作品,虽然还略显稚嫩,但已初显端倪。他感到无比欣慰,同时也对公主的教育方式表示赞赏。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可以去休息一下了。”公主对孩子们说。 “好耶!”孩子们兴奋地欢呼起来,然后跑出了书房。 方允和公主相视一笑,公主眼中的火热,燃烧着方允,一刹那间,仿佛所有的烦恼和争吵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两人紧紧相拥,都想把这一久所缺失的拥抱都补回来。 公主手挽着方允走在院中,方允问道:“你怎么想起去找江预!” 公主停下脚步,回答道:“好几天不见你的音信,我害怕你把真相告诉他,所以去探探!” 方允望着院中落在地上的黄叶,轻声说道:“其实,你不应该去找他,他是如此谨慎、多疑的人!” 公主神色一惊,看着方允说道:“你是说江预会有所怀疑?” 方允转过头,望着公主的眼睛说道:“我都能想到的问题,他一定可以想到,可能他只是没有直接的证据。如果让他找到了口子,他一定会顺着这个口子撕开,到时候一切终将大白于天下!” 公主有些急切,赶紧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还说去他府上拜访呢?” 方允抚摸着公主的肩膀说道:“该来始终都会来,一切顺其自然吧!既然你说了去他府上拜访,到时候我同你一块儿去!” 公主看着方允,点了点头,然后落入了方允的怀中。 在这段日子里,方允一直沉浸在深深的思索之中。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刻,他都会独自坐在窗前,凝望着那漆黑如墨的夜空,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件事情的点点滴滴。最终,经过无数次内心的挣扎和权衡,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不将真相告知江预。 毕竟,事情已然发生,无论怎样都无法改变既成的事实。那已经造成的伤害犹如一道深深的疤痕,永远地刻在了人们的心上,再也无法抹去。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揭开那层伤疤,让痛苦再次蔓延呢?倒不如就让时间慢慢抚平所有的创伤,让这一切都随风而逝,成为一段被深埋在心底的记忆。 然而,如果有一天,这件事情不幸再度被掀起波澜,那么方允深知自己所要面对的责任重大。他明白,到那时自己所能做的唯有竭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来降低此事可能引发的危害。或许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承受更大的压力,但只要能够保护身边的人不再受到进一步的伤害,哪怕前路布满荆棘,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勇往直前。 第110章 是误会,不是真的 江预散值回到府中,他刚走进书房,发现江澈在书房等他。江澈看见了他,赶紧起身,走到他身边,唤了一声:“大哥,您回来了!” 他看了一眼江澈,问道:“伤好些了吗?” 江澈略带感动的回答道:“不碍事,只是一些皮肉之伤,还多谢大哥留情!” 他看了江澈那没有精神的样子,走到书案前坐了下来,眼神示意江澈过来坐下。 江澈赶紧走了过来,但是没有坐下,看着江预说道:“大哥,我这几天想通了,知道了自己错在何处。嫂子说得对,我看着是堂堂七尺男儿,但是实则是一个无脑小儿。往后,我会静心下来念书,读懂书中真正的道理,理解书中真正的内涵,每日反思,加强修身、养性!” 他看了江澈认真的样子,说道:“既然知道该怎么做了,就要兑现自己的诺言。作为一个男人,最好不要让自己喜欢的人看不起。” 江澈听了,心里一惊,赶紧说道:“大哥,我再也不敢对嫂子有非分之想了!”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慢慢说道:“情爱,最是身不由主,但是要学会控制自己,莫让它随意倾泻。你回去吧,我还有事。” 江澈听了他的话,慢慢转身离开了书房,回到了竹苑,开始静心的看起书来。江月见了哥哥的样子,心里虽然酸酸的,但是也很高兴。至少经历此事,她希望哥哥能够成熟起来。 江预静静的挺立在窗前,看着菊苑中那棵槐树,仿佛一道落寂的倩影浮现在了他眼前。他转头叫着:“曾行。”可是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声音的余响。 他来到菊苑门口,发现向晚舟正在菜地里拔草,给菜浇水,只见她长发随意盘起,袖子挽起,裙裤捞起压在腰间,活脱脱的一个乡村农妇。琳琅蹲着玩弄着她身边的几只小兔子。 再看看曾行,正在给向晚舟提水,看着曾行那殷勤的模样,他就知道,向晚舟同意了曾行和琳琅的事情! 他不忍打扰他们,便自己去了梅苑找曾宥。江漪正在院中散步,赶紧走过来,亲切的唤了一声:“大哥!” 他瞧着江漪额头的细汗,说道:“别累着了。” 江漪笑着说道:“龙儿交代的,现在需要多走动!” 这时,曾宥也走了出来,三人便进了屋坐了下来。 他看着曾宥,问道:“账册的事情怎么样了?” 曾嫂认真的回答道:“大哥,是钱庄的管事偷偷挪了银两独自放高利贷,再在帐上做了假。还有就是农庄田地的管事私吞了一些粮食和税租,甚至还私自增加了租税,让一些农户受了苦。” 他平静的说道:“事情处理好了吗?” 曾宥说道:“大哥放心,都已经处理妥当,那些受损的农户也已经一一补偿。”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曾行说道:“好。” 曾宥被他看的不自在,看了一眼江漪说道:“大哥,我不是嫂子,你无需这样看着我。” 他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要为人父了,我看着你笑容多了不少!” 江漪听了他的话,看着他说道:“大哥,你也别羡慕,明年这个时候,嫂子想必也快生了吧!” 他眼神一转,落在了江漪的脸上,他知道是那日让她们误会了!于是转眼看着曾宥说道:“近几日,府里夜间有脏东西出入,你要万分小心,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护江漪母子周全。” 曾宥听了,回答道:“您放心,大哥,有我在,江漪一定无忧!” 听了曾宥铿锵的回答,他起身离开了梅苑。江漪看着这样挺拔长身的大哥,嘴里说道:“他一定非常渴望自己有孩子吧!” 曾宥听了,紧紧拉住江漪的手说道:“我有预感,大哥以后一定会有四个孩子!” 江漪回头看了曾宥,一脸疑惑。曾宥赶紧说道:“你夫君我能掐会算啊!” 江漪听了,忍俊不禁,曾宥看着江漪,笑容满面。 一路上,他想起那日与向晚舟在房中之事,看着向晚舟那脸红慌张的模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其实,当时的他,已经有了一些本能的反应,这种反应,他回了房中好久才舒缓了一些。 他经过菊苑时,没有进去,而是叫了一声:“曾行,有事。” 院中正在同琳琅喂兔子的曾行听了他的声音,连忙说道:“是,少爷。”说完,看着琳琅说道:“我去去就来。” 曾行来到书房,他已经端坐在了椅子上,他看见曾行进来,眉头有些异样的看着曾行。曾行被看得有些惶恐,赶紧说道:“少爷,我不是少夫人,如果你想少夫人了,我可以去把琳琅叫开,给您和少夫人办事的空间。” 他半晌才开口道:“晚上我会出去一趟,府中有脏东西出入,你务必和张勇护卫好江府的安全。” 曾行回答道:“请大少爷放心!”说完,曾行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看了一眼曾行,说道:“去找琳琅吧,我不喜欢身在曹营心在汉之人。” 曾行听了,一溜烟儿就跑了。等他反应过来,人影都没有留下,嘴里说道:“瞧你那样!”他起身,来到院中,独自下起棋来。 琳琅前脚刚被曾行叫出门去,院子里就只剩下向晚舟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正埋头整理着箱子里面的各种药材。就在这时,江月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原来,江月近来身体有些不大舒服,听闻向晚舟擅长医术,这才特意前来求助。 向晚舟赶忙起身相迎,请江月先坐下稍事歇息。待江月坐稳之后,她便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江月的手腕处,聚精会神地开始为其把脉诊断起来。片刻过后,向晚舟收回了手,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 然而,还没等向晚舟开口说话呢,江月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嫂子,您快跟我说说,我这到底是得了啥毛病啊?” 只见向晚舟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别担心,没啥大问题。你这就是因为平日里贪吃那些凉食,导致腹部受寒才引起的疼痛罢了。我可得好好嘱咐你几句,以后在来葵水的时候,千万不能再吃那些凉性的东西,否则会影响到葵水的正常排出。要是长期这么贪凉下去,将来可是有可能会影响到生育!” 听到这里,江月不禁吓了一大跳,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了:“嫂子,真有这么严重吗?” 向晚舟轻轻拍了拍江月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很快就能好起来的。这段时间你要记得多喝点儿热水,注意保暖,可别再受凉。” 江月听了这番话,心里踏实了许多。她抬眼望着向晚舟,只见对方温柔又亲切的模样,不知怎的,自己竟不由自主地用一只手托起了脸颊,对着向晚舟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 向晚舟见江月这般傻笑,不由得好奇地问道:“好端端的,你傻笑些什么?”“嫂子,明年这个时候,我是不是会有小侄子或者小侄女了呀?”江月问道。 向晚舟一脸茫然地看着江月,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其实你根本不需要那么久,再过一个月,你想要的不就有了!” 江月一听这话,立刻瞪大了眼睛,着急地解释道:“哎呀,我说的可不是二姐生孩子,我指的是你和我大哥能有孩子呀!” 她伸手从旁边的箱子里翻找出一些药来,递到江月面前,说道:“我跟你大哥,不可能生孩子。” 江月接过药瓶,嘴里还嘟囔着:“嫂子,你就别再否认啦!难道你忘了吗?那天在你的房间里,我们可是亲眼看到大哥脱掉了衣服,然后整个人都趴在了你身上呢!” 听到江月这番直白的话语,她保持镇定,语气平和地回应道:“江月,你可千万别乱说话!那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只是个误会罢了!” 江月瞪大眼睛,说道:“误会,我们六只眼睛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的,怎么会误会!嫂子,你们都同窗共枕了,你还没有孩子,肯定我大哥有问题,你懂岐黄之术,赶紧给他看看,我还等着抱小侄女呢!” 她看着江月,说道:“江月,我跟你大哥呢,都不喜欢对方,有一天我会离开江府,你也会有新嫂子给你生小侄女的。你手里的药,记得来葵水时,每一天吃一颗。”说完,便起身提着箱子回了房中。 江月听闻此言后,瞬间变得茫然不知所措,仿佛自己变成了那传说中的丈二和尚,怎么也摸不着头脑。 此时,正身处隔壁得他,将向晚舟所说之话一字不落地尽收耳底。只见他缓缓地抬起手来,手中紧握着一枚棋子,然后猛地一用力,将其弹飞而出。与此同时,他那双原本放松的手掌突然紧紧地捏住了膝盖骨。 尽管那张英俊无比的脸庞看上去依旧平静如水,但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中暗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酸涩与苦涩之情。那仿佛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然而,他却依然强忍着不让这份情感表露出来,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第111章 帐暖,睡鸳鸯 自那一次江看太太于菊苑门前向着晚舟负荆请罪之后,她们之间的关系仿佛在悄然间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尽管这二人年岁差距颇大,但在她们各自的性格深处,却都潜藏着一种难能可贵的共同特质——勇于担当责任、胸怀宽广且能够以大局为重。 这种相似之处使得她们彼此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或许正是因为这份共性,让她们在面对生活中的种种挑战与困境时,无论是家庭琐事带来的烦恼,还是外界压力造成的困扰,她们总能凭借着那份担当和大气,从容应对,毫不退缩。 而在关乎家族利益或是重大决策之时,她们又会毫不犹豫地将个人得失置于一旁,优先考虑整体局势,展现出非凡的顾全大局之智慧。 江老太太出身于赫赫有名的将门世家,其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英雄之气。年轻时,那股气势犹如巍峨的高山,坚不可摧;又似汹涌澎湃的江河,一往无前。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充满着正义与果敢。而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则让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 与之相比,向晚舟则在乡野间长大。尽管成长环境朴素,但她的母亲却出自书香门第,自幼便对她施以严格的教养。因此,向晚舟举手投足之间亦流露出大家闺秀般的风范气质。然而,由于生活背景的差异,向晚舟相较于江老太太而言,少了几分贵气,却多了一份随性和松弛。这种独特的气质使得她在面对世事时能以一种更为从容淡定的姿态去应对,不为世俗所累,随心而行。 在那宁静的松苑之中,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金黄。向晚舟正全神贯注地为江老太太把着脉,她的神情专注而又严肃,仿佛正在探寻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江老太太则坐在一旁,面带微笑地凝视着向晚舟认真的模样。她眼中流露出慈爱与关切之情,轻声问道:“龙儿啊,你最近和江预相处得怎么样呀?我可是听说他大白天的对你动粗了?” 听到这话,向晚舟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头来,对着江老太太微微一笑。这一笑如春花绽放,美丽动人却又带着几分神秘。随后,她轻轻地松开了搭在江老太太手腕上的手,缓声道:“奶奶,您可千万别听信那些闲言碎语。根本没有那样的事情。” 江老太太见向晚舟如此回应,心中也稍稍安定下来。她点了点头,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他没有粗鲁对待我的龙儿就行。对了,龙儿,快告诉奶奶,我这身子骨到底咋样啊?” 向晚舟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奶奶,您的身体底子本来是很好的。不过由于之前曾经受过严重的创伤,所以留下了一些旧疾。但您放心,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慢慢地调养就能逐渐康复。只是有一点要特别注意,千万不能贪嘴,饮食方面还是要有节制才行。”说着,她还特意看了一眼江老太太,眼神中充满了关心和叮嘱之意。 “龙儿啊,这生死之事皆由命运安排,富贵荣华也是上天注定。像我这样一把老骨头了,如今也就只剩下爱吃这么一个小小的爱好喽。倘若连这点儿爱好都被剥夺去,那这活着可真是寡淡无味啦。”江老太太边说着,边缓慢地站起身来。 一旁的向晚舟见状,赶忙快步上前扶住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轻声细语地道:“奶奶,能吃确实是一种福气,但咱们也得注意饮食健康,可不能胡乱吃东西。不过您放心,日后我会为你做好吃的!” 听到这话,江老太太双眼瞬间亮了起来,满脸欣喜地拉住向晚舟的手,迫不及待地说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明天做烤鸭给我吃可好?” 向晚舟微笑着点了点头,温柔且肯定地回答道:“当然没问题,奶奶喜欢吃烤鸭,那明天一定让您大饱口福!” 就在这时,江预得知向晚舟正在松苑陪伴着奶奶,便也不由自主地朝松苑走来。当他踏入院门时,一眼就瞧见奶奶与向晚舟相谈甚欢、其乐融融的温馨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 江老太太远远地瞧见了江预正杵在那儿发愣,忙不迭地高声喊道:“傻孩子,站在那里干啥,还不麻溜儿地进来!”说着,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一旁的向晚舟也跟着抿嘴轻笑,目光柔和地望着他。 江预见状,赶忙快步过来,伸手扶住江老太太,关切地问道:“奶奶,你们才都在聊什么,瞧把您们乐得?” 江老太太闻声止住了前行的脚步,扭头看向江预,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龙儿年纪尚小,身子骨弱着呢,你这小子往后可别在大白天的时候如此莽撞粗鲁,做事得轻柔些才行。” 向晚舟一听江老太太这话,急忙开口解释道:“奶奶,我方才不是跟您说过了嘛,那就是一场误会罢了!”边说边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江预。 此时的江预却不慌不忙,先是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下向晚舟,随后便将目光定格在了那张早已羞红如熟透苹果般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故意调侃起来:“夫人,为夫我待你当真那般粗鲁不成?竟还劳烦你跑去向奶奶告我的状!” 向晚舟被他这么一打趣,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匆忙抬眼瞥了一下江预,紧接着便面露尴尬之色,回应道:“不粗鲁,一点儿也不粗鲁,夫君您对妾身一直都是温柔备至!” 江老太太见此情形,满意地点点头,微笑着看向向晚舟说道:“不粗鲁那就好,倘若这臭小子胆敢欺负你,尽管告诉奶奶,奶奶定会替你好好收拾他一番!”向晚舟假笑着点了点头,江预看着向晚舟难为情的样子,脸虽然平静,但是心里荡漾着层层涟漪。 江老太太坐到了椅子上,把向晚舟和江预叫到了跟前,伸出手,从头上取下一根发簪,然后站起来,把发簪插在向晚舟的头上。向晚舟不明所以,她看了一眼老太太,又看了看江预。江预看着向晚舟,眼神示意她收下。 老太太帮向晚舟插完发簪后,仔细端详着她,然后满意的说道:“已经初见当家主母的模样。”然后她一只手拿起江预的右手,一只手拿起向晚舟的左手,并把她的手放在了他的手里,说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希望你们夫妻齐心,各司其职,让江家兴旺起来。” 他立马回答道:“请奶奶放心,我夫妇二人定会齐心协力,担起江家重担的。” 向晚舟看了一眼江预,心想:“江预为何如此?”她有些想挣脱,但是他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还轻轻摇了一下。她听懂了,就不再挣脱。其实,当她的手进入到他的手掌时,他不自觉的就紧握住了她柔软的手,生怕这只手会跑到成王的手心里! 江老太太看着眼神坚定的他和在他面前如此乖巧的她,微笑着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就早点回去办正事吧!” 他明白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她还未明白,看着他问道:“夫君这么晚了还有正事要办?你快去办吧,我在这里陪着奶奶。” 江老太太和徐嫂听了,忍不住笑起来。他看着她说道:“夫人啊,这个正事需要夫人的相助才能完成。” 江老太太看着她说道:“是啊,是啊,你们赶紧回去把正事办了!” 他转头看着江老太太,说道:“奶奶,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说完,他拉着她离开了松苑。 徐嫂看着老太太说道:“明年啊,这院里,就会又会多一个孩子的笑声了!” 江老太太听了徐嫂的话,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如此吧!” 徐嫂看了一眼老太太,眼睛酸酸的说道:“老太太,放心吧,大少爷一定会幸福的!” 他拉着她在长廊上走着,他脚步放得很难,他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让他多感受一下片刻的心动,让他再尝尝情爱的滋味…… 她乖乖的也跟着放慢了脚步,不时看看他,只见他脸上平静如水,眼中泛的柔光,仿佛月光洒在平静的江面。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她的手在她的掌心里有些不安分,像一只在林中奔跑的小鹿,可是他就不松手,他贪婪的享受着她带给他的这种悸动。等她离开了,他就再也无法牵着这一只小鹿了…… 尽管他尽力放慢了脚步,可菊苑还是到了。他舍不得松开这只小鹿,他看着眼前这只小鹿,看着她有些发狂的样子…… 她终于忍不住了,说道:“夫君还有正事要办,还请松开妾身的手。” 他脸色如月光,看着她说道:“夫人,奶奶说的这个正事,,需要夫人的配合才能办成!” 她听了,顿感意外,问道:“需要我怎么配合!”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说道:“衣衫尽褪,暖帐睡鸳鸯。” 这下她明白所谓的正事是何事了,她目光一散,左右扫射,空中飘着一只无处安放的手和一双眼神,嘴唇蠕动着,可是吐不出一个字。 他得意的看着被自己戏弄的她,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说道:“戏弄我,很好玩吗?” 第112章 此正事,非彼正事 他看着她很快恢复平静的样子,说道:“戏弄你,挺有意思的!” 她笑着说道:“夫君欢喜就好,恳请夫君松开妾身的手。” 他看着手中握着的小手,慢慢抬起来,缓缓松开手指,她的手迅速脱离了他的掌心。他停在半空的手掌稍微动了一下,然后慢慢握紧,尽量让她的余温消散得慢一些! 她转身离开,他叫住了她,说道:“陪我去办一件正事!” 她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行了一个礼,说道:“还望夫君见谅,我真的无法胜任!” “陪我捉鬼,可有兴趣?”他正色说道。 她听了,眼睛一亮,说道:“有劳夫君稍等。”说完,她便化为一道幻影,不见了! 他抱着手,反复摩擦着手指,来回踱了几步,她便出现在了他身旁,一身黑,只留出两只明亮的眼睛。他伸手拉着她来到了自己的卧房,他换好了衣服,便一同出去了。 他们来到张醉的家,仔细查看了周围,确定没有异常,便潜入了张醉的书房。此时的张醉正在整理他收藏的名画。 突然两道人影落在了的画上,他略显惊恐,缓缓抬起头,仔细一看,然后直起身说道:“不知江大人和夫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啊?” 他和她相视一眼,然后揭下了面纱,他说道:“张先生好眼力!” 张醉看着他,笑着说道:“不是我好眼力,实在是你们夫妻二人长得太耀眼,想让人忘记都难。上次醉仙楼一见,江大人挺拔如松、宽肩窄腰的身形真是印象颇深。至于夫人嘛,那无与伦比美貌和那双秋水般荡漾的双眸更是让人过目难忘。” 她站在他身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她,然后看着张醉说道:“多谢张先生谬赞!” 张醉离开书案,走到桌旁,慢悠悠的倒三杯茶水,侧身看着他们说道:“我这院子,你们倒是很随意啊!说吧,这次来,是为何事?”说完,便示意他们坐下。 他缓步上山,坐下说道:“张先生,今夜前来打扰,是有事相商。” 张醉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她,说道:“江夫人,请坐!”她听了,看了她一眼,他也回头笑着看了她一眼,并示意她坐下。 待到她坐下后,张醉才问道:“请问何事?” 他直白的说道:“张先生,不久陈寅会来找你,这次我希望您把真的地契卖给他!” 张醉听了,有些不自在的说道:“江大人是如何知道我卖给韩庚的地契是假的?” 他思索了一会儿,站起来说道:“张先生、韩庚、陈寅乃是六年同窗,你们在辞修书院是关系较为亲近,你们都很了解对方的为人。而张先生想做什么,我也心知肚明。 韩庚在你这里拿到地契之后,就把地契放于书房之内,而陈寅还不想那么快对韩庚下手,所以打算去盗取地契,可是当他潜入韩庚书房看到地契时,脸上的神色告诉了我,地契是假的。” 张醉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凝神说道:“看来,陈寅的一切行动都在江大人的掌握之中。” 他回头看着张醉说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张先生不想让韩庚那么快死,是想让韩庚和陈寅在丞相面前斗一个你死我活。但是,张先生,有一些事情需要快刀斩乱麻,我们都不是神仙,再能运筹帷幄,总会有疏漏之处。” 张醉听了他的话,站起来,走到他身边,问道:“韩庚害得你姑父枉死,你就这么让韩庚痛快的死去。” 他听到张醉提起姑父,看着张醉,声音低沉的说道:“张先生,光靠一个韩庚,是动不了我姑父的,他充其量只是一颗棋子而已。要想让我姑父沉冤得雪,必须找出藏在背后的黑手。” 张醉听了,眼眶有些湿润,点点头,然后伸出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说道:“好,我一定会按照江大人说的做。” 他看了一眼张醉,认真的说道:“韩庚手里的假地契就让韩庚拿着,你把真的地契卖给陈寅,我们就等着他们把两份地契同时送到萧政手上。凭着萧政对韩庚的信任,即使韩庚那份是假的,萧政也会认为是真的的。那时候,陈寅肯定会对韩庚动手。” 张醉听他说完,便回到位置上,眼神示意他坐下,说道:“既然江大人已经把棋局布下,我定不再跳出棋盘之外,望江大人早日为林将军沉冤!”张醉说完,便端起手中的杯子看着他。 他知道张醉的意思,于是看了一眼她,他和她共同举起了杯子! 他和她离开张醉的家后,就潜入陈寅府里,悄悄来到陈寅书房。当他想伸手打开一个机关时,她抓住了他的手,看着他摇了摇头,并示意他让开。他让开后,她蹲下,仔细看着机关,然后伸出手,把机关下面不易被察觉的一根细丝解开,才打开机关。 这时一个暗盒从房顶降下来。他打开暗盒,拿出里面的东西,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图纸。她看了一眼,一双眼睛满是惊奇,他看出了她眼睛里的东西,然后赶紧把图纸放回,她赶紧把机关合上,然后伸手把机关下面的丝线复位。 在那皎洁如水的月色笼罩下,他们悄然无声地踏上通往别院的小径。月光洒在地面上,宛如一层银纱,给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当他们终于抵达别院时,林远恰好从屋内走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一同前来的他们,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情。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带着她在这个时候出现。 短暂的惊愕过后,林远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赶紧让他们进屋。进屋后,他匆忙转身并迅速关上了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 进到屋里,三人坐下来后,林远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们。他看着她问道:“方才在陈寅的书房,你看见那张图纸时,有些吃惊,快说说看,上面画的是什么?” 只见她轻启朱唇,优雅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小口,随后缓缓说道:“那是喆山山南的图纸。” 他闻此言语,原本已经送至嘴边准备喝水的杯子猛地一顿,旋即又轻轻地放回桌上,面色凝重地开口道:“如此说来,喆山的金矿开采之事恐怕与陈寅脱不了干系啊。”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远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他们二人,一脸惊讶地说道:“陈寅竟敢在喆山开采金矿?要知道那可是在皇城脚下!这陈寅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这时,他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林远,缓声道:“不过目前我们尚不能确凿地认定这座金矿就是由陈寅亲自开采的,亦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他人在此处偷偷摸摸地进行金矿开采活动时,不巧被陈寅给察觉发现了。” 林远缓缓站起身来,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地说道:“难怪啊,之前我在喆山山洞的时候,老是会听到从地底下传来一阵阵怪异的声响。那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尖锐,仿佛是什么东西在地底深处挣扎、嘶吼一般,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他和她的食指都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只见他目光锐利,神情严肃地接着说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座金矿的开采应该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不过眼下,咱们暂且不用去理会这些,当务之急是要逼迫陈寅除掉韩庚。” 说话间,林远不经意间瞥见了桌上那同步敲击的手指,心中不禁一动,随即转头看向对方,说道:“江预啊,你可真是大胆,这种时候竟然还敢带着弟妹一同出来。难道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 她听了林远这番话后,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那双如秋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林远,不解地开口问道:“林大哥,您是什么意思?为何说带我出来很危险?” 林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将视线移到她身上,为林远解释道:“龙儿,你有所不知。成王派了人手暗中监视你楼姐姐,试图逼迫她说出你的下落。然而,你楼姐姐却是个硬骨头,任凭他们如何威逼利诱,愣是不肯吐露半个字。你楼姐姐实在担心你,就悄悄传递消息给林远,让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第113章 发簪太重,承受不起 她听到此话,敲击着桌子的手指停了下来,端端坐着,只是望着眼前的水杯。林远看着她,问道:“你难道不担心你楼姐姐?” 她才慢慢抬头,看着林远说道:“有你在,我相信我楼姐姐很安全。”说完,她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平静的说道:“江预,我会尽快离开江府,定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她的话语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响起,瞬间令林远大惊失色。然而,与林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一旁的他却异常平静,但始终一言不发。 见此情景,林远心中愈发好奇,连忙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弟妹,你和成王到底是什么?怎么会引得他如此大动干戈,满城寻找于你?” 听到这话,她抬起眼眸,淡淡地瞥了林远一眼,随后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轻声回答道:“只是救命之恩,无其他瓜葛。” 沉默良久之后,他终于也站起身子,目光直直地看向林远,缓声说道:“表哥,眼看着中秋节就要来。明日正好轮到我休沐,届时我会安排曾行前来接你,咱们一家人也好热热闹闹地吃上一顿团圆饭。时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我们就先行一步回府了。” 林远望着眼前的两人,微微点头应道:“好,你们要多加小心!” 就这样,在如水般皎洁的月光映照下,他紧紧牵着她的手,一同走出了位于城南的这座别院,朝着江府的方向徐徐而去。当二人踏入江府后,径直来到了他的书房之中,并相对而坐。 此时,屋外的月光宛如一层银纱,轻柔地洒落在她的娇躯之上,使得她整个人仿佛披上了一层璀璨的华光。而这一刻的她,宛如一只温顺乖巧的小鹿,安静地端坐在那里,相较于往日的随性洒脱和松弛自在,此刻更多了几分拘谨和深深的忧虑。 只见他凝视着面前的人儿,许久之后才缓缓启口问道:“你整日心心念念着要离开江府,难道说,是想要尽快去寻那成王?” 她听了他这一番如此刺耳的话语后,不禁秀眉微蹙,朱唇轻启道:“我与成王,毫无半分念想,你又何必说出此言?”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却并未落在她身上,而是望向了窗外那片迷蒙的景色,悠悠开口道:“龙儿,你一直都是个心地善良、温柔可人的好姑娘。倘若你当真对成王心存念想,那么待我将手头之事处理妥当之后,自会成人之美,成全你们二人。” 她闻言,连忙抬起眼眸,深深地凝视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语气轻柔而坚定地道:“江预,我对成王真的毫无念想可言。我留在你身旁,恐怕日后难免会给你增添诸多不便。所以,我觉得或许还是......” 未等她说完,他便猛地站起身来,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朗声道:“眼下尚非时机,成王尚且不知你我乃是夫妻关系!”说罢,他刻意将“夫妻”二字咬得格外重些,声如洪钟,字字铿锵有力。 而后,他迅速转过身去,留给她一个宽阔的背影。只因他生怕被她察觉到此刻自己那悄然浮现于面庞之上的不悦之色。 她见状,亦随之起身,莲步轻移,缓缓行至他身侧,静静地注视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缓声道:“既是这般情形,那我暂且先不离去便是。” 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神色恢复平静,随后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她头上那支精致的发簪之上。 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开口道:“龙儿,奶奶赠给你的这支发簪可不是普通之物,乃是我江家世代主母所佩戴的传家宝。如今你戴上了它,便可行使江家主母应有的一切权力。只是近段时日,家中事务繁多,还需烦劳你替我悉心打理一番。切记,莫要外出,至于你楼姐姐那边,有林远负责保护其周全,无需担忧。” 听完他这番话,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紧接着,她轻轻地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头上的发簪,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岁月痕迹和家族传承。然而,稍作迟疑之后,她毅然决然地将发簪从发髻上取下,双手捧着递到他面前,轻声说道: “江预,此发簪于我而言实在太过沉重,我的脖颈怕是难以承受它的份量。所以,我今日将它归还给你,望你另觅佳人为它寻得真正的归属!”言罢,她便微微垂首,不再看他一眼。 他微微低垂着头,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之色,缓缓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接过那支精致的发簪,仿佛这小小的物件承载着千钧之重。他嘴唇轻启,声音略微低沉而沙哑地道:“好。” 她略带微笑,美眸如星般璀璨的凝视着他,只见她朱唇轻吐道:“若是因我之故而给你江家带来诸多不便,我定然会以性命相抵来偿还!好了,我也有些乏累了,先回房歇息去啦,明日还得上街去选购鸭子回来,给奶奶做烤鸭呢!”话音刚落,她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着轻盈的步伐渐行渐远。 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始终追随着她那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望着她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他心中已然明了,此女子必定是个言出必行、果敢坚毅之人。 她一路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径直走向屋内的一个老旧柜子旁。轻轻伸出玉手,小心翼翼地打开柜门,然后又从柜子深处的一个雕花匣子中取出一块温润光滑的玉佩。这块玉佩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之物。她将玉佩紧紧握于手中,随后转身迈出房门,匆匆离开了江府。 她悄悄爬在在凤来楼前的客栈的房顶上,看着凤来楼前成王的暗哨,她仔细的扫视着这些暗哨。忽然,她的眼神停留在了杨逍身上,她向着杨逍扔出一样物品,然后跃下客栈屋顶,消失在了夜光之中。 杨逍眼疾手快,接住了她扔过来的物品,拿起一看,很是震惊。连忙飞上客栈屋顶,仔细查看,想寻到一些蛛丝马迹。这时,她就在凤来楼的屋顶上猫着看着杨逍。 杨逍飞身而下,打了一声口哨,凤来楼周围的暗哨都开始集结,然后纷纷离开了凤来楼。 她飞身下了凤来楼,回到江府那宁静而又深邃的夜色之中。然而,就在她踏入菊苑之际,一道挺拔的身影瞬间映入眼帘。只见他静静地伫立在菊苑中央,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 那修长的身形,在皎洁的月色映照下,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华光,熠熠生辉。他那张冷峻的面庞此刻更是显得格外俊美,犹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他似乎敏锐地感知到了她的到来,微微转动身体,目光如炬,与她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四周变得鸦雀无声。两人的眼眸深处都涌动着复杂而又各异的情绪,似有千言万语,但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此时此刻,夜色渐浓,整个江府都沉浸在一片深深的寂静之中。唯有那高悬于天际的明月,洒下清冷的光辉,将这对男女笼罩其中。他们就这样默默地凝视着彼此,仿佛能够透过对方的眼神,解读出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和情感。 最终,还是她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她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入睡?”话音未落,她便不由自主地朝着他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他聆听着她那如同月光一般温柔的话语,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他轻轻启唇,回应道:“方才一时疏忽,忘了告知于你。明日乃是我的休沐之日,我想与你一同上街去购置鸭子,亲身感受一番市井的烟火。” 她听闻此言,似笑非笑的轻轻地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如此甚好。只是夜深露重,你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他亦微笑着点头应道:“嗯,你也是,早些安歇,莫要劳累过度。”说罢,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两人同时转身。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径直离去,而他则在原地稍稍停留片刻之后,又缓缓转过身来。此时,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龙儿,在江府,如果成王胆敢伤你分毫,我定用性命护你。” 她听到他这番深情款款且掷地有声的话语后,原本迈向前方的脚步瞬间仿若被寒冰冻结一般,难以挪动分毫。与此同时,她只觉得自己的双眼一阵发酸,眼眶竟不由自主地微微湿润起来。然而,尽管内心已是波澜起伏,她却终究还是强忍着没有转过身去与他对视,而是迅速回过神来,紧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直接走进了卧房。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步入卧房直至身影完全消失不见,随后才慢慢地转过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个夜晚,注定将会成为一个无眠之夜。屋内,两人各自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不约而同地将双手枕于脑后,脑海之中却是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久久无法平静。 第114章 既然相遇,为何分离 杨逍赶回了成王府,一路未作任何停留,径直朝着成王的卧房走去。自从杨逍前往江南执行任务却最终空手而归之后,成王便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整个人都变得萎靡不振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成王每日都是茶饭不思,面对满桌的珍馐美味也丝毫提不起兴趣,只是略微动几筷子便放下碗筷不再进食;而到了夜晚,则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常常整夜睁眼直至天明。 对于成王来说,龙儿仿佛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束耀眼亮光,透过重重黑暗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正是龙儿的出现,让他得以重新审视这个世界,看到了深藏于人性之中的那份善良和纯真,同时也让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品尝到了平凡生活所蕴含的无尽美好。 要知道,成王自小就在那深宫内苑之中成长,见惯了宫廷之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以及人情冷暖。那些纷繁复杂的权谋争斗令他心生厌倦,甚至感到无比憎恶。 尤其是在那场惊心动魄的太子之争以失败告终以后,他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想着能够摆脱这犹如牢笼般的深宫生活。然而可悲的是,身为皇族子弟,自由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美梦罢了。 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正当他处于人生最为落魄失意之际,上天竟安排他在江南之地与龙儿不期而遇。犹记得那日,当他身染重病虚弱不堪地躺在病榻之上,艰难地微微睁开双眼之时,一张美丽绝伦但又略带几分伤感之意的面庞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只见那张脸五官精致如画,双眸清澈如水且顾盼生辉,而那弯弯的柳叶眉梢之间则隐隐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愁之色。如此楚楚动人的模样瞬间就点燃了成王心中潜藏已久的保护欲望,与此同时更激发起了他强烈无比的求生欲望。 养病期间,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如同丝丝细雨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灵,让他焕发生机;如同缕缕花香弥漫在他的心间,让他生命有了色彩。奈何此时的她才十五岁,还是不懂情爱的时候,感受不到他那颗炽热的心。 与她相伴的那整整半年时光,宛如梦幻泡影般美好而又令人陶醉,成为了他人生中二十一载岁月里最为快乐愉悦的一段光阴。 就在那段如梦似幻的日子里,当他恍然惊觉自己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年仅十五岁、尚显稚嫩纯真的少女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样情愫之后,他便开始陷入了一场严肃且深沉的思索当中——这种情感究竟是不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男女之间那种炽热如火的爱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反复斟酌,最终得出的结论毋庸置疑:是的!这便是男女之情。 然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无情地降临。那一刻,他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情感潮水,毅然决然地将那份对她的深情厚意毫无保留地倾诉宣泄出来。 彼时的她,却犹如一只迷失在森林中的小鹿一般,显得有些懵懵懂懂、不知所措,只能用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直地望着眼前的他,似乎想要从他那激动得微微颤抖的面庞之上寻找到一丝答案。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既然安排他与她相遇,却又残忍地让她从他的生命里骤然消失。当他得知她已经离开江南,远嫁至京城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仿佛瞬间坠入了无底深渊,整个人都疯狂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魂魄似乎也随着她的离去而丢失了,于是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一定要将她寻回。 他懊悔不已,心中不断自责着,如果当初能够违抗皇命,执意留在江南,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此刻的他,甚至愿意用自己二十年的寿命去换回那段美好的时光。不,哪怕是要用尽他全部的生命作为交换,他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夜晚,当杨逍手持那块玉佩以及她留下的纸条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原本一脸憔悴的他,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这一刻,仿佛有一股清泉注入了他那颗早已干涸的心,让他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清凉;又如同一束明亮的光芒穿透了层层阴霾,驱散了他那双原本灰暗无神的眼眸中的迷雾,使之再次散发出熠熠生辉的光彩。 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纸条,然后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上面所书写的每一个字:“望王爷还我姐姐自由,改日,民女定会当面谢罪。只是王爷的玉佩过于贵重,让民女难安,故今日物归原主!”短短数语,却如同重锤一般,一下下地敲打着他的心弦。 她把玉佩还给了他,尽管他的心有些疼痛,可是好在她愿意见自己,这种疼痛他也当成是一种享受。 他缓缓地转过头去,对着杨逍轻声说道:“你先出去吧。”杨逍微微躬身行礼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此时屋内只剩下他一人,他慢慢地走到窗户旁边,静静地站立着,目光投向窗外那如水般皎洁的月光。 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他不禁陷入了沉思,开始在脑海中想象着她如今的模样。每当那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快要形成一幅完整的画面之时,他就迫不及待地拿起身边的画笔,迅速地在纸张上勾勒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色渐渐褪去,黎明的曙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他的身上。而他手中的笔却始终没有停下过,仿佛想要将心中对她所有的思念都倾注于笔尖之下。 终于,当天色完全亮透的时候,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然后低头看向面前那张已经铺满了大大小小画像的桌子。每一张都是他用心描绘出来的成果。 经过一番仔细地筛选比较之后,他从众多画作当中精挑细选出了一幅自己最为满意的画像。这幅画像中的女子面容姣好、气质婉约,宛如仙子下凡一般美丽动人。他轻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画像上女子的脸庞,仿佛能够感受到她真实存在一般。 此刻,他的心情无比激动,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与她再次相见的那一刻早日到来。 清晨时分,太阳刚刚升起。她和琳琅一身小斯装扮朝着门口走去。没想到,他和曾行早已在门口静静等候多时。 当他的目光落在她那略显苍白的脸上时,心中不禁一紧,因为他从她的气色就能判断出来,她昨夜定然未曾好好安睡。而与此同时,她也将视线投向了他那张满是倦意的面庞,瞬间明白了他昨晚同样也是一宿无眠。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彼此心领神会地微微一笑,随后便一同迈出府邸,向着热闹非凡的集市走去。 不一会儿功夫,他们一行人便抵达了集市。这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曾行眼疾手快,迅速向琳琅递了个眼色,琳琅立刻会意,赶忙开口说道:“小姐,您就在这儿专心挑选鸭子,我和曾行先去购买所需的配料,这样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呢。” 她微微点头,表示应允,然后便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挑选鸭子的工作当中。只见她先是蹲下身来,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每一只鸭子,接着伸手轻轻提起鸭子,左瞧右看,反复比较,务必选出最满意的那几只。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一定要挑那种羽毛光滑整洁、眼睛明亮有神、脚掌有力的鸭子才行……” 这时,站在一旁的他见她这般认真专注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地发问:“为何要如此麻烦复杂?这些鸭子不都一个样?” 她看了他一眼,说道:“烤鸭需要用四十五天到六十天的鸭子,这个时期的鸭子肉质逐渐丰满,肉质柔嫩,烤的过程更容易入味,烤出来的鸭肉菜鲜香可口。而且鸭肉还需要肥瘦相间,鸭子太瘦,烤出来的鸭子太柴,鸭子太肥,烤出来的鸭子太腻。” 他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的侧颜,轻声的说道:“术业有专攻,小小的鸭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学问。今天不妨多做一些,让府上所有的人都尝尝!” 她看了他眼,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说完,就转头跟鸭贩子说道:“这些都称好,送到江府。” 鸭贩子高兴的说道:“小哥,不成问题,保证一只不少的送到。” 这时琳琅和曾行回到了他们的身边,她拿起蜂蜜闻了闻,说道:“果然是好蜂蜜,琳琅,你们先回去,盯着把所有的鸭子都处理干净,然后把水晾干,等我回来。” 琳琅疑惑的问道:“小姐,你还要去哪里,我和你起去?”曾行赶紧拉住琳琅,说道:“琳琅,我们还是回去杀鸭子吧。”说完,拉着琳琅就走了。 第115章 眼含泪,为他梳发 他知晓她要去凤来楼前看看,所以就落后她数十步。她来到凤来楼前,环顾四周,发现还有异样,决定不进去找楼藏月,旋即朝着城南方向走去。他穿过一条小巷,走在了她的前面,她大步流星,追赶上了他的步伐。此时的她,真是一副小厮模样。 他们一同来到别院,林远看着她的打扮,不禁笑起来,说道:“这个书童真是俊美迷人啊!” 她看着林远似笑非笑的说道:“原来林大哥,也会开玩笑。”她说完,率先出掌,攻击林远。林远侧身躲开,正在思索是为甚时,她又向自己袭来。 他也许知道她的意图,并没有阻止,而是自顾走进客堂,倒了一杯茶,悠闲的边喝边看院中的林远和她。 林远见状,只能出招。她却顺势向前一步,靠近林远,右手握拳直击林远的胸口。林远伸手挡住她的拳头,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几个回合后,她突然发力,一脚踹在林远的肚子上,林远运用内力,把她弹飞出去几米远。她趁机飞身而起,利用幻影术跃到林远的背后,对着他的背后,就是一掌。就是这一掌,他吐出了一口积压多年的陈气。这口浊气吐出,林远觉得胸部特别舒适。 其实,在她踢林远肚子的时候,林远就知道了她的意图,所以就没有出招,而是顺着她的意图来配合她。 她停了下来,说道:“林大哥,最后一口浊气已经清理干净,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林远立马转身,鞠躬抱拳,感激的说道:“弟妹的恩情,我永世难忘,如果弟妹有难,我定当以命相护。” 他在客堂听见了,站起来看着林远说道:“表哥,你好好留着命等我姐姐回来,她有我护着。” 她听了他的话,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闪过一些他难以捕捉的情绪,她没有说话,走进客堂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看见她沉默不语,赶紧说道:“表哥,我们走吧,奶奶还等着我们呢!” 江老太太坐在房间里,出神的看着她亲手为林远缝制的衣服。自那一日从城南别院回来后,她就开始为林远缝制衣服。衣服上的一针一线都是 她的血泪,都是她的爱意。她轻轻抚摸着衣服,不禁老泪纵横。 徐嫂见了,赶紧说道:“老夫人,林少爷应该快到了,如果让他瞧见你伤心难过的样子,他一定会很难过的。” 老夫人听了徐嫂的话,点点头,便擦眼泪便说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今儿个是一个欢喜的日子,怎能伤心流泪呢?徐嫂,你去看看,他们到了没有?” 江预三人来到江府门口,林远看见这个无比熟悉的地方,眼睛仿佛被微雨打湿了,而他的嘴脸却泛着笑意。 他们一起进了大门,移步到院中、漫步在长廊,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林远看着这一切,他脑海里的海浪拍击着他脑海的礁石,溅起了无数的回忆之浪花。 他与江预春天抓蛐蛐、夏季捕鸣蝉、秋季玩落叶、冬时堆雪人,打雪仗。江清弹琴时,他练剑。他把地上的小虫子放自己的手里,哄骗江漪是好吃的。当江漪接过后一看是虫子,便“哇”的一声……看着江漪流着鼻涕哭的样子,他哈哈大笑……有太多太多的趣事,他要用一辈子来回忆…… 徐嫂匆匆的步履,正好碰上江预他们。她先去了厨房处理鸭子,他和林远去了松苑。琳琅指挥有方,曾行他们手脚麻利,鸭子已经挂在了杆子上,水分已经沥高,在等待她的到来。 厨房里,曾嫂和牛嫂在忙着准备别的菜式。她带着琳琅、水晶、水莹、曾行开始进一步处理鸭子。 他与林远一同踏入了松苑,徐嫂率先冲进了卧房,并高声喊道:“夫人,林少爷快到了!” 江老太太听到徐嫂传来的消息后,匆忙伸出那双略显干枯却依旧温柔的双手,轻轻地将脸庞整理一番,随后满怀期待地望着徐嫂,焦急地询问道:“来,快帮我仔细瞅瞅,是否能瞧得出我刚刚流过眼泪呀?” 徐嫂面带微笑,语气轻柔地回答道:“放心吧夫人,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呢。” 得到满意答复后的老太太瞬间喜笑颜开,兴奋得像个孩子一样迅速站起身来,步履匆匆地朝着房门外走去。就在她刚刚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目光便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正朝自己房间徐徐走来的江预和林远二人。 林远一眼望见了亲爱的祖母,脚下步伐陡然加快,如同一阵疾风般迅速冲到了老太太的面前,紧接着紧紧地拥抱着她,亲昵地说道:“祖母啊,您的小猴儿回来看望您咯!” 老太太满心欢喜,一边不断地轻轻拍打着林远宽厚结实的后背,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无数次哄他安然入眠的夜晚;另一边则用饱含慈爱的眼神凝视着眼前这个令她倍感欣慰的孙儿。在这温馨的一刻里,时间似乎忘却了它原本匆匆前行的脚步,一切都变得如此静谧而美好。 站在一旁的江预目睹此情此景,眼眶不禁微微湿润起来,而一直陪伴左右的徐嫂更是早已感动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缓缓松开怀中的林远,转而拉起他温暖的大手,轻声细语地说道:“走,咱们赶快进屋去。”说罢,祖孙三人便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屋内。 进到屋后,她拿起衣服递给他,慈祥的说道:“猴儿,赶紧去换上,等一下还要去祠堂呢!” 他眼含热泪,赶紧走进里间,换好衣服走出来。这是一身藏青色的斜襟常服,搭着一件外衫,成熟而又庄重。他站到她面前,她高兴的说道:“终于长成了你父亲的模样了。” 可是她看到那只空空的衣袖,她不禁泪流。他赶紧伸出右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说道:“祖母,别哭,今儿是一个高兴的日子。” 江预沉默着,看着他们,心里是酸水翻滚,他在心里喊道:“姐姐,表哥已经回来了,你何时才能出现?” 她看着他,说道:“好好好,不哭,来坐下,祖母给你梳梳头发。” 他乖乖的坐到了镜子面前,她拿起梳子,微微颤抖着为他梳理着头发。她把他的头发完全梳起,挽起来,最后插上簪子。 她看着镜子里精神抖擞、又利落的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祠堂,他看见父亲和母亲的牌位都在,疑惑的看了一眼她和江预。江预看着他说道:“表哥,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可以让姑父和火姑母冷冷清清呢,赶紧上炷香吧。” 他缓步走到案前,拿起三炷香,在烛台点燃,然后摇了摇就躬身把香插入香炉,接着便俯身跪下,磕了几个头。 江漪和曾宥听说林远回来了,赶紧来到松苑。此时的松苑里,老太太、江预和林远相谈甚欢。江漪看着对面坐着的林远,满脸沧桑,太阳穴处几缕明显的白发,心里不禁一惊。然后开口喊道:“表哥,你回来了。” 曾宥看见了眼前的林远,也是不敢相信,才八年,林远完全变了模样,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心里难受极了。 林远听到了叫声,抬头看到了江漪和曾宥。他赶紧起身,来到他们面前,平和的说道:“江漪、曾宥,几年不见了,你们还好吗?” 曾宥看着那轻轻翩翩的衣袖,咬着嘴唇,伸出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说道:“我们都很好,都在等你回来。” 江漪看见了他空空的衣袖,哭着问道:“表哥,你的左手呢?你的左手呢?” 他轻声的回答道:“没事,就是被狼咬断了。你看都快当娘了,还跟小时候那样爱哭鼻子。” 江漪听了,赶紧伸出手拉着空空的衣袖说道:“狼咬断了,要是姐姐回来,看见了,她会难过死的。”说着,便泪流不止。 曾宥见了江漪激动的样子,赶紧安抚道:“表哥平安回来,如果姐姐回来,看着表哥平安活着,应该高兴才是啊。别难过了。” 江预看见江漪的模样,赶紧起身走过来,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怎么哭了,如果姐姐看见你这样哭,她会难过的。别哭了,今天龙儿做烤鸭给你吃。” 江漪听了,这才把停止了流泪。老太太看着眼前的他们,说道:“江漪,别哭鼻子了,还不快过来。” 他们听了老太太的话,赶紧走过去,围在老太太身边。 幸福是什么,就是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老太太看着他眼前的几个孩子,说道:“我这院子里的花儿啊,今年开得格外繁茂,真是好吉兆啊,是不是明年清清该回来了。”说完,老太太看着天上的太阳。大家听了老太太的话,也跟着抬头看着明亮的天空。江预说道:“姐姐明年一定会回来的。” 第116章 四棵松,独缺一人 松苑里,四棵青松挺立着,枝繁叶绿。这四棵青松,还是老太太五十岁寿辰时,江清、林远、江预和江漪为她种下的。他们围在老太太身边,讲述着十年前种松树的场景。 江漪看着林远说道:“表哥,你可还记得,当年种松树的时候,你挖到了蚯蚓,悄悄的放进我的后领,但是把我吓死了。” 林远听了,笑起来说道:“我不也为了这事被祖母打了几下,已经扯平了。” 他们聊得正欢时,勇叔走进来,说道:“老夫人,大少爷,方允和公主来访,现在在大厅候着呢!” 林远听到方允来了,右手拳头紧握,神色严肃起来。看见他这个样子,大家不免有些担忧,都沉默不语。江预起身,打破了这片沉默,看着勇叔说道:“勇叔,劳烦去后院告诉一下少夫人。” 勇叔回答道:“是,大少爷!”勇叔离开后,他接着说道:“表哥,如果你不方便,就暂时留在松苑,曾行和江漪陪着你。” 良久,林远站起来,看着他说:“江预,逃避不是办法,还是勇敢面对较好。” 他听了,欣慰的笑了,老太太也欣慰的看着林远,江预则有些担忧。 勇叔来到后院,将方大人和公主来的消息告诉了向晚舟,正在火炉前翻烤烤鸭的她听见了,赶紧说道:“勇叔,去准备果饼瓜子,放到大少爷的院中,我稍后就到。”勇叔离开后,她解下襻膊看着琳琅,交代道:“按照我说的步骤,仔细翻烤,我去去就来。” 宽敞明亮的客堂内,气氛显得有些静谧。方允身着一袭素雅长衫,身姿挺拔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平和而又专注;公主则端坐在一旁,她那娇美的容颜此刻微微低垂,似乎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两人都静静地等待着什么,没有言语交流,但彼此之间却仿佛有着一种默契。 与此同时,在客堂外的院子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方彧和方明这两个小家伙正在兴高采烈地玩耍着地上的落叶。他们时而追逐打闹,时而蹲下身子捡起一片片色彩斑斓的叶子,然后高高抛起,看着它们如同蝴蝶般在空中翩翩起舞后缓缓飘落。欢笑声不时从院子里传来,给这座原本宁静的庭院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原来是老太太和江预一同来到了客堂。只见老太太步伐稳健,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江预则紧随其后,他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儒雅之气。 只见江老太太步伐沉稳地走到公主面前,微微欠身行礼,缓声说道:“见过公主殿下,臣妇未能及时出门相迎,实在是有失远迎啊,还望公主多多见谅。” 公主听闻,赶忙站起身来,伸手扶住老太太,面带微笑地回应道:“老夫人言重了,倒是本公主此番冒昧前来,多有打搅之处,该是本公主向您赔个不是才对。” 这时,江预也不敢怠慢,急忙快步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地问候道:“参见公主殿下,微臣在此恭迎公主大驾,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公主海涵!” 公主脸上笑意更浓,轻轻摆了摆手,说道:“江预呀,咱们之间可千万别这般客气!哎,对了,怎么不见少夫人呢?” 江预连忙回复道:“回公主话,内人此刻正在厨房忙着烤制烤鸭,因事先并不知晓公主会突然大驾光临寒舍,所以未曾出来迎接,还请公主原谅内人的失礼之举。” 公主听到这里,不禁笑出声来,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方允,打趣地说道:“本公主可是听方允讲起过,江大人新娶了一位如天仙下凡般美丽动人的妻子,今日特意过来,就是想亲眼目睹一下少夫人的绝世芳容呢!” 就在此时,原本正于院子里尽情玩耍的方彧,耳朵突然捕捉到了那熟悉且亲切的江预的声音。他心头一喜,脚下生风般地迅速朝着客堂奔去,仿佛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时刻一般。 待方彧气喘吁吁地冲进客堂之后,二话不说便一头扎进了江预温暖而宽厚的怀抱之中,扬起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满含喜悦地大声喊道:“方叔叔,我可想死您啦!” 江预微笑着紧紧抱住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眼神中充满了慈爱与宠溺。随后,他又笑着招呼一同前来的公主以及方允纷纷入座。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轻松愉悦,开始闲聊起来。 没过多久,一抹清丽婉约的身影缓缓步入了客堂。来者正是向晚舟。只见她精心地盘起了如瀑的长发,身着一袭淡雅清新的浅蓝色衣裙,恰到好处地略施了些许粉黛,更衬得她面容娇美动人。她莲步轻移,宛如仙子下凡一般,优雅地漫步走到公主和方允跟前。 向晚舟微微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柔声说道:“见过公主,见过方大人。臣妇今日有所怠慢,礼数不周之处,还望二位能够多多海涵,宽恕臣妇之过。” 公主抬眼望去,当目光触及到向晚舟时,不禁被其倾国倾城的美貌所惊艳。她连忙站起身来,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向晚舟,忍不住赞叹道: “哎呀呀,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瞧这身姿修长如玉立之修竹,再看这副如花似玉的容貌,简直能让百花都黯然失色啊!”公主言罢,转头看向身旁的江预,满脸笑意地说道:“江预啊,能拥有这样一位绝色佳人作为妻子,可真是你的福气哟,真要好好恭喜你啦!” 江预放下方彧,站起来,走到向晚舟身边,说道:“承蒙公主夸奖! 方彧看见了向晚舟,跑到她面前,欢喜的叫到:“神仙姐姐,你是神仙姐姐,方宁,方宁,快过来看,神仙姐姐来了。” 向晚舟看了一眼江预,江预看着她温和的说道:“这是公主与方大人的爱子,那位是他们的爱女。” 向晚舟说着江预手指的方向,看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跑了过来,现在她面前,仔细看了一下说道:“哥哥,你说的没错,真是神仙姐姐。” 向晚舟蹲下来,轻声的说道:“你这么可爱,才是真正的小仙女呢。” 方宁听到神仙姐姐叫她小仙女,一头扑进向晚舟的怀中,抱着他就不放。 公主、方允和江老太太看见了,都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江预看着公主和方允说道:“公主,还请移步到微臣的院子里!” 方宁不放开向晚舟,向晚舟只能一把将她抱起来,方彧见了,也伸手要江预抱,江预伸出双手,一把把方彧抱在怀里。 公主看见了说道:“孩子顽皮,还请江大人和夫人见谅。” 江老太太看着江预和向晚舟一人抱着一个孩子,顿时眉眼生花。走到公主面前说道:“公主,臣妇近来身体有些不适,恕臣妇先行告退。” 公主笑着说道:“不碍事,老夫人好好歇息便是。” 江预的院中,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点心和茶水,曾宥和江漪正在候着。公主和方允在前,江预和向晚舟抱着很在后,他们缓步来到江预的院子里面。 江漪和曾宥看见了,连忙请安问好。公主也随意,连忙让大家坐下,开始闲聊起来。方宁坐在向晚舟的腿上,方彧坐在江预的腿上,仿佛方彧和方宁就是江预和向晚舟的孩子。公主和江漪见了,都喜笑颜开。 方允小心翼翼地将瓜子壳剥开,露出里面饱满的果仁,轻轻递到公主那樱桃般红润的唇边。与此同时,曾宥也温柔地拿起一块果子,送至江漪白皙娇嫩的手中。 向晚舟恰巧目睹了这一幕,不禁皱起眉头,好奇的问道:“公主,你们的手呢?怎的连吃个瓜子都要人剥好送入口中,就连这果子也要旁人拿来呢?” 公主等人听到向晚舟这番话后,先是一愣,随后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待笑声稍歇,公主直起身来,饶有兴致地看向向晚舟,调侃道:“哟,江夫人,难不成江大人从未为你剥过瓜子么?” 说罢,又转头望向江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接着说道:“若是本公主身边有如此娇柔妩媚的美人儿相伴,别说是区区瓜子、果子了,但凡她想要的东西,本宫定会亲自端到她跟前,再轻柔地送入她那张迷人的小嘴之中。” 江预静静地坐在一旁,听闻公主此言,他原本搁在桌上的手指,竟不自觉地微微颤动了一下。虽然只是极其细微的动作,但还是被一直留意着他的向晚舟捕捉到了。 向晚舟心中一紧,忙不迭地瞥了江预一眼,旋即转过头去,对着公主急切地解释道:“公主您可真是言重啦,臣妇这双手是一刻都闲不下来的。”说完,她还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双手。 第117章 相视一笑,恩仇消 江预的院子里异常热闹,可是他书房里,此时的林远,心里却实五味杂陈。他明明已经做好了见方允的准备,心里却又忐忑不安。 在院子里大家相谈甚欢,聊起年少时各种趣事时,江预向方允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起身,看着公主说道:“公主,微臣与方允有事相商,暂且失陪一会儿。” 公主听闻此言,那绝美的面庞之上依旧挂着惯常的随意神色,但她那双灵动的眼眸深处,却是难以抑制地悄然泛起了几缕淡淡的忧虑之色。就如同平静湖面上被微风轻轻拂过,虽只是微微漾起几圈涟漪,却也暗示着水下深藏的波涛汹涌。 江预将目光缓缓转向一旁的向晚舟,缓声言道:“夫人,为夫此刻身有要事亟待处理,烦请你好生陪伴公主左右。”语罢,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期许与信任。 向晚舟闻声而起,动作优雅端庄,她微微颔首,语气恭顺且坚定地回应道:“还望夫君放心离去,妾身定然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公主殿下。” 与此同时,方允紧跟在江预身后一同走向书房。当书房之门轻启之时,屋内的林远赶忙站直身子。 方允的视线瞬间便被那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所吸引。待到他定睛仔细端详之后,只见他的双拳不由自主地紧紧握起,掌心甚至渗出些许汗水来。因为就在这一瞬间,八年前的那一幕幕场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清晰得仿佛昨日重现一般。 八年前,他被幸福包围着,因为他跟江清成婚在即。那天,他邀请了崔定邦、萧嫣、江清、林远、江预、崔雨霏到家做客。可是中途林远和江清不见了,他就到处寻找。当他寻找到一个房间时,听到房里传来娇嗔的喘息声和沉重的呼吸声。 当时的他已经二十一岁,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一种声音?他一脚把门踹开,只见林远和江清一丝不挂的在床上翻滚着。看见眼前不堪入目的画面,他怒火中烧。冲到床前抓起林远就是一顿暴打,林远瞬间回神,自知有错,没有还手,任凭他拳打脚踢。 江清见状,也立刻把衣服穿好,然后赶紧去死死抱住方允。方允转头看着江清,犹如一头发怒的雄狮,一把拎起江清,将她扔到了床上,然后拿起挂在墙上的宝剑,向林远冲去,江清见状,赶紧扑过去从后面抱住方允,祈求方允放过林远。听着江清的祈求声音,他心软了,手中的剑没有要了林远的人头,但是在他耳后划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他恢复平静之后,林远穿好衣服后和江清跪在他面前。 江清眼泪滚滚的说道:“方允,对不起,这是我的错,一切后果我来承担,求你放过林远。”说完,便不停地给他磕头。 林远见状,赶紧扶起江清,看着方允说道:“方允,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跟江清没有关系,是我逼迫她的,请求你放过她,我会亲自到方府请罪。” 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都在如此的护着对方,一个是他的未婚妻子,一个是他的好兄弟。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疯狂的撕咬着,痛苦不堪。 而此时,崔定邦他们一群人也来到了这个房间,都被震惊了。他们看着凌乱不堪的床,看着江清和林远衣衫不整的跪在方允面前,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允的脸面被撕碎了,那种羞辱让他无法控制自己,他直接拎着林远和江清去了林府和江府。 林若甫知道儿子做出如此辱没门楣的事,将林远毒打一顿,扔到了北疆自生自灭。江稳知道从来都规矩的女儿做出如此之事,将她打一顿之后,直接扔到了女贞观。 方家立马同江家退了亲,从此三家断绝了往来。退亲之后,他每日用酒麻醉自己,而崔雨霏则日日来方允照看他,他也慢慢从悲痛走了出来,第二年也顺理成章的娶了崔雨霏。 当时的他不知道林远和江清是有人蓄意迫害。他发誓,只要林远回京,他一定要把林远碎尸万段。前不久,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他后悔不已。 如今看着眼前的林远,苍老的脸庞、白了的头发、短了的左臂、耳后那道深深的疤痕。这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满是愧疚。 林远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方允同打一顿的准备,可是看着眼前的方允,并没有痛打自己之意,心里充满疑惑。 而江预看见了方允的表情,从他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愧疚之色,便断定方允一定是知道了当年之事的真相,而这件事一定与公主有关。他将自己的神色隐藏起来,走到方允身边,说道:“方允,当年之事,已经过了多年,我表哥已经受到惩罚,希望你能够原谅他。” 方允听了,看了一眼江预,然后走到林远面前。林远自知当年是自己对不住方允,便低下了头。 方允看着林远,问道:“林远,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几个人又可以一起喝酒一起策马奔腾了。”说完,便伸出之手扶着林远的肩膀,眼里是眼花、是惊喜、是担忧、是愧疚。 林远听了方允的话,很是诧异,抬起头看着方允,然后微微一笑的说道:“江预的桃花酒很醇香,赛马场的场地上还有马蹄声响呢!” 他们相视一笑,当年的恩怨也随之消散。 不久,江预和方允笑着离开了书房,来到了院子中。在江预的示意下,林远独自一人留在书房。 向晚舟看见江预他们到了院中,便起身走到江预身边说道:“夫君,已是用饭时间,妾身先去安排一下。” 江预看着她说道:“好,有劳夫人了。” 他转身向公主、方允行了礼,便离开了江预的院子,来到了厨房。 不一会儿,江府的饭堂便飘满了香味。江预领着公主和方允来到饭堂,桌上美味可口的饭菜正热气腾腾,方彧和方宁看见烤鸭,乖乖的站着,等待食用。大家等公主落座之后,才纷纷坐下来,享受一顿美餐。 用过饭食后,公主和方允便要离开,向晚舟拿了两个食盒,装了两只烤鸭和一些果子,让公主带回。公主笑盈盈的接过,寒暄一阵后,便离开了江府。 江预和向晚舟目送公主的马车离开。待到公主的马车消失后,江预转身盯着向晚舟,向晚舟发现了江预的目光,回头看着她,脸上很疑惑。江预说道:“夫人,今日辛苦了!” 她微微一笑,欠身说道:“为夫君分忧,是妾身的职责。” 江预看着她这种恭顺、得体但又冷冰的话语,心里有些不舒服,便回到了书房。她径直去了厨房,吩咐曾行送一些吃食去江预的书房。 曾行把饭菜端到江预书房,然后拿出桃花酒后,便离猴急猴急的开了书房。 林远看见曾行如此着急的离开书房,说道:“这小子不是总爱粘着你吗?现在怎么心不在你这院子了。” 江预看了一眼林远,斟了两杯酒,说道:“这小子,该是成婚了。” 林远照了一笑,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江预,明天你就二十八了。” 江预顿了一下,端起一杯酒递给林远,说道:“表哥不说,我都忘记了我生辰。”说完,便举起酒杯,敬了林远。 曾行回到厨房,向晚舟看着他,说道:“你不在书房,你来这里干什么?” 牛嫂听了,赶紧说道:“少夫人,您赶紧同意曾行和琳琅成婚吧,不然我们真的看不下去他们腻腻歪歪的样子了。” 此时琳琅拿了一块烤鸭走过来,送到曾行的口中,曾行张开嘴,满意的吃起来。向晚舟看了,伸出手摸着自己的额头,说道:“赶紧离开,赶紧离开,这样子,没法看了。” 向晚舟看着眼前的片好的烤鸭和酱料,喊道:“水莹、水晶,你们两人把这些烤鸭拿到后山院子护卫那里去。” 水莹和水晶连忙装起来,送到了后山院子,这些和护卫看着水莹和水晶进来,高兴得不得了,早就等不及了。 厨房忙完后,她回到了菊苑,坐在门口的阶梯上,看着菜地里长出的嫩苗,看着篱笆边上已经来了的菊花,她想起了江南的院子,想起了离恙。 不知道江南的院子是生机勃勃还是荒芜一片,不知道离恙是不是思念她了。琳琅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自己跟前也少了她的人影。人与人之间,难道都是过客的关系吗? 第118章 一己私欲,毁了两人 楼藏月站在窗前,看着凤来楼周围的暗哨已经撤了,她可以随意出去。可是她感觉总有一双眼睛盯着她。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去找龙儿,也希望龙儿不要来寻找她。 明日就是中秋节了,她看着床上为龙儿做的新衣服,这是她送给向晚舟十九岁的生辰礼,当然还有龙儿爱吃的百合糕。 她下楼来到醉仙楼门前,可是林远没有出摊,为了避人耳目,她只能去申氏糕点铺买了几个月饼,然后回到了凤来楼。 她本来想托林远把礼物带去给龙儿,可是林远今日没有来摆摊,她有些着失落。 明珠这一久经常被宣王召见,一去宣王都,便是一晚。她躺在宣王的怀里,把楼藏月这一久的行踪都告诉了宣王,也把与楼藏月接触的人告诉了宣王。 当宣王听到明珠说成王最近派人盯着楼藏月时,他心里暗自认为成王想娶的人可能是楼藏月。当明珠又说有一个断臂的男人在暗中保护楼藏月时,眼神顿时恶毒起来,手一使劲儿,把明珠捏的哇哇大叫。 听着明珠哇哇大叫的声音,宣王顿时兴奋了起来,立马把明珠推到在床上,一把把她的衣衫扯掉,然后嘴唇犹如一只蜜蜂飞进了她那一朵盛开的花,疯狂的吸吮着里面的花蜜。明珠只能任由宣王摆布,她双手抓住床单,眼里屈辱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 江预的书房里,林远站着看着窗外明朗的天空,说道:“江预,方允肯定知道了当年之事的真相,不然凭借他当年的脾气,非得把我生吃了不可。” 正在倒茶的江预听了林远的话,顿了顿,继续倒茶,说道:“表哥,他不仅知道真相,他也一定知道当年下药之人。” 林远转过身,看着江预说道:“你想到了当年下药之人?” “是公主下的药。”江预端起茶杯看着林远说道。 林远迅速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坐下后,看着他说道:“恐怕公主也只是棋子。” 江预呡了一口茶,缓缓的说道:“无论是否是棋子,至少,我们知道了下药之人,也许我们通过这个人,可以查到当年放火烧女贞观的人。”说完,江预把茶杯捏碎在了手中,茶水和血水一起流下来。 林远听见了他的话,跳起来,盯着他说道:“当年女贞观的火是有人蓄意为之。” 他把手中的茶杯碎片放在了桌子上,拿出手帕,擦掉掌心的茶水和血水。然后把手帕一扔,看着林远说道:“姐姐不可能放火烧自己,她亲口跟我说过,她会等你回来。” 林远听了,手里的茶杯碎了一地,他眼神满眼怒火的说道:“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放的火,我定把他放在滚烫的油锅上。” 江预缓缓起身,走到林远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了,平复一下情绪,等一会儿我们一同去陪祖母用晚食,然后你去帮我一个忙。” 方允和公主回到方府,方允叫了仆人领着方彧和方宁去玩,顺便消消食。方允则和公主进了书房,方允坐下后,眼帘低垂,含着悲伤。 公主急忙问道:“方允,今日怎么啦,你从江预的书房出来,就情绪不佳。” 方允慢慢抬起眼看着公主,说道:“林远回来了。” 公主听了方允的话,那张美丽的脸庞顿时凝固了,说道:“他回来做什么?” 方允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你知道吗?他现在这个样子,太让人心疼了。明明才三十岁,却是一张四十岁的脸,头上已生了白发,左手连同手臂被从肩部齐齐砍下。 公主,当年江清才貌双全,林远雄姿英发,两个好好的人,就因为你的私欲,就因为你皇家的算计,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你还问他回来做什么? 如果你是林远,你回来后会做什么?公主,善恶有报,我们还有方彧和方宁,我希望孩子们不要尝到父母种下的因果报应。公主,以后我们就多行善积德,就算为了孩子,好吗?” 公主听了方允的话,跌坐到椅子上,他到底该怎么办,一边是自己的孩子和丈夫,一边是自己的皇族利益! 方允慢慢起身,走到公主旁边,看着她说道:“我是你丈夫,我定会拿命护好你跟孩子们,但是我希望你在关键时刻,站在我们这个家、站在我们的孩子这一边好吗?” 公主流着泪看着方允说道:“方允,我真的错了,如果当时知道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我万万不会这样做的,你放心,我犯下的错,我会弥补,绝对不会苦果蔓延在孩子们身上。” 方允看着如花的面庞上滚落着的泪珠,他伸出手紧紧搂住公主的头,把她埋在了自己的怀中。 林远去了松苑陪同祖母聊天谈话,江预则去了菊苑,他看见向晚舟独自一人坐在阶梯上。他也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静静地陪她坐着,看着天边垂着的云。 “江预,我多想在春季时,变成细雨;夏季时,变成晚霞;秋天时,化为悠悠千载的云;冬天时,化为洋洋洒洒的琼花。”她一只手托着脸,一只手的手指敲击着膝盖说道。 他看着他说道:“龙儿,春来时见山容,夏来时见山气,秋来时见山情,冬来时见山骨。龙儿,秋天已经来临,冬天并不遥远,等冬天一过,春风就会把江南的雨带到你身边!” 她侧头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江南的雨只属于江南,它不适合京城的天空。” 江预深深知道,他对她的情感尚且可控。即使再不舍,也有会离别的一天。他已经对她动了情,她却对自己没有分毫念想,这让他有些恼怒。不过,这样也挺好,到时候离别时,至少她不会难过。 他既然尝到了她带给自己的那一份心跳,那一份悸动,那离别的痛苦就让他来承担吧,让他完整的体味一下情爱的滋味。 她看着他沉默不语,略有所思,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他凝神静气的看着她,说道:“龙儿,你看琳琅跟曾行,要不现在让他们成婚可好?” 她眉头一皱,说道:“不行,琳琅太小,刚刚及笄之年,身体太娇嫩,还无法承受生育之苦。等她十八岁吧!” 他看着她,又是一张死人脸的说道:“你不怕他们这样浓情蜜意,会出事?” 她笑着站起来,看了看几只小白兔,说道:“曾行,是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说完,便跑到兔子窝旁,抱起一只兔子,轻轻的抚弄着。 他也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看着他怀里的兔子,轻声的说道:“你猜猜为夫看见你怀中的兔子就想到什么?” “一盘红烧兔肉!”她瞥了他一眼。 他则微微俯身,平静的说道:“夫人冰雪聪明,恭喜你,猜对了!” 她看着他,眉头紧皱,五官凑紧,扮成发怒的小猫,朝他“呼”的一声,说道:“你敢把它做成红烧兔肉,我就敢把你做成红烧人肉。反正我胃口也大,一顿就把你吃干净!” 他看着她的样子,打趣的说道:“夫人想吃为夫,不能着急呀,至少得等天黑。哦,不,白天也可以,等为夫洗干净了,再吃,味道岂不更好!” 她听出了他话里的话,凑紧的五官随即散开,深吸一口气,咬着嘴唇,空中飘着她无处安放的眼神和小手。 他就这样平静的略显得意的看着她。 她平静之后,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打趣我很好玩吗?想笑就笑,不要忍着。”说完转身就走了。 他看着她那窘迫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狡黠,也跟随着她去。 林远扶着江老太太在花园里散步,祖孙俩边走边聊,是何等温馨!这时,向晚舟和江预一前一后经过花园,江老太太看见了,笑着说道:“龙儿,你这是去哪里,这么着急?” 向晚舟听到了,赶紧走到老太太身边,说道:“祖母,没事,就是有点饿了!” 这时江预走了过来,老太太看着江预说道:“你是不是大白天的又对龙儿粗鲁了!” 向晚舟听了老太太的话,有些难为情,江预则是毫无表情。林远有些惊讶,然后侧身用右手碰了一下江预,低声说道:“这么娇嫩的媳妇儿,还舍得粗鲁?” 江预斜视着林远,低声说道:“身都近不了,粗鲁也无处使!” 第119章 勇叔之恩情,当涌泉相报 林远听了江预的话后,微微皱起眉头,压低声音接着说道:“这丫头,真是有一股子牛劲儿,不粗鲁,还真降不住。”他边说着边轻轻摇了摇头。 此时,站在一旁的江老太太将目光投向正在交头接耳的二人,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地开口问道:“你们两个鬼头,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呢?” 江预听到祖母的问话,连忙抬起头来,着看向老太太,解释道:“祖母,明日正好是十五,孙儿需要到翰林院值守,所以就没办法陪伴您老人家了。” 江老太太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露出理解的笑容,缓缓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忠孝向来难以两全,既然是公事,自然还是以公事为重。不过没关系,明晚的饭菜咱们今晚提前享用也是一样的嘛!徐嫂呀,你快去先找勇叔安排一下,然后再去一趟竹苑,把江澈他们都叫过来,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个饭。” 站在一旁的徐嫂立刻恭敬地应道:“是,老夫人!”话音未落,她便转身匆匆离去,脚步轻快而利落。 宽敞明亮的饭堂内,一家老小围坐在一起,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江澈身着一袭蓝色长衫,面容俊朗,他微笑着看向林远,眼中闪过一丝亲切,轻声唤道:“表哥。”随后便缓缓坐下。而一旁的江月笑则穿着粉色的衣裙,娇俏可爱,她也跟着甜甜地叫了一声:“表哥。”接着轻盈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湘姨娘则恭顺端庄的坐着,沉默不语。 此时,江老太太正端坐在高位之上,她虽年事已高,但目光依旧犀利如刀。只见她微微皱眉,语气严肃地说道:“家里前不久发生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这让我们江家蒙羞。 我希望那个罪魁祸首能够深刻反思自己的过错!明明清楚伦理纲常是绝对不能违背的,可却偏偏要去触犯,简直是大逆不道!若今后再敢犯下这样的错误,那就别怪我无情,直接将其逐出江家,除去江家的姓氏!”说罢,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以示警告。整个饭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低着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旋即,只见她微微颔首,神情严肃地再次开口道:“既然身为江家之人,那么一旦家中出事,所有人都应当齐心协力、共同承担责任。须知,我们江家乃是一个整体,荣辱与共!所谓‘一荣俱荣’,当家族兴旺发达之时,每个人皆能从中受益,享受荣耀和富贵; 而‘一损俱损’则意味着,如果有一人犯下错误或遭遇不幸,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遭受损失和挫折;至于‘一辱俱辱’,更是警示着我们要时刻谨言慎行,维护好江家的声誉和尊严,因为任何对家族名誉的玷污,都将令全体族人蒙羞受辱。 所以,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必须牢记自己身为江家人的身份和使命,团结一致,共度难关,更不要做有损江家声誉的事情!” 江澈深知这是说给他听了,于是他站起来,说道:“孙儿一定谨记祖母的还教诲,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请祖母放心,请大哥放心。等中秋节一过,就回到书院认真念书。”江澈从来到饭堂开始,一直没有看坐在江预身边的向晚舟一眼。 江老太太看着江澈说:“希望你真心悔过。你大哥本来想送你去边疆军营历练,我想着江家人丁稀薄,战场的刀剑又没有长眼,加上江月苦苦的哀求,所以你就好好在书院念书。但是,只能学有所成了,才能回来。如果还是吊儿郎当,你就在喆山待一辈子。” 江澈微微躬身,脸上满是恭敬之色,声音洪亮地说道:“孙儿定当谨遵奶奶教诲,若学业未成,孙儿便永远不回家!”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 坐在一旁的江预听到奶奶此言后,眉头稍稍皱起,目光紧紧盯着江澈,缓声说道:“既是奶奶已然开口,那做兄长的我自然也不会再强求于你。只是你如今已近弱冠之年,往后人生道路漫长,希望你能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切不可鲁莽行事,务必做到谨言慎行啊!” 江澈连忙点头应道:“大哥尽管放心便是,小弟我定然会牢记您和奶奶的嘱托,绝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殷切期望!我必当处处小心谨慎,刻苦努力学习知识技艺,待他日学成归来之时,定让家中长辈们都以我为荣!” 湘姨娘听了老太太之言,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平了。站起来,躬身说道:“多谢老夫人,多谢大少爷,我日后定会在竹苑好好反省,吃斋念佛,为江家祈福!” 江预淡淡地扫了湘姨娘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姨娘也不必如此,事情既已至此,再多说亦是无益。”紧接着,他将目光转向江月,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与期许,缓声道:“大越法令如今已然允许女子入仕,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江月,你如今芳龄已有十六,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听闻那辞修书院正在广招女学生,你可得好好准备一番,待中秋佳节过后,便前往书院安心念书吧。” 江月满心欢喜地望着自家大哥,双颊绯红,娇声应道:“多谢大哥提点,小妹定然不负所望,专心女子修学之路!”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兴奋与坚定的光芒,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充满希望的人生画卷正在徐徐展开。 此时,坐在一旁的江老太缓缓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却不失端庄地朝着勇叔走去。待行至勇叔跟前时,她微微躬身,满脸敬意地轻声说道:“勇叔,待这中秋节一过,就让咱家的水晶、水莹和江月以姐妹相称,一同结伴前往书院念书吧。” 勇叔闻言,神色一惊,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说道:“老夫人,老奴实在是担不起这般重托啊!老奴何德何能,竟能承蒙老夫人如此厚爱……” 江预神色一紧,忙不迭地站起身来,腰弯成近乎直角,双手迅速探出,稳稳地扶住勇叔那略显佝偻的身躯,口中急切地说道:“勇叔,您千万别这么讲!您家对讲家的这份深情厚意,哪怕历经千秋万世也难以偿还得清!” 勇叔在江预的搀扶下缓缓站直身子,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此刻已被泪水浸湿,纵横交错的皱纹间仿佛流淌着岁月的记忆与感慨。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却愣是未能吐出一个字来,所有的话语似乎都在这一刻凝聚成了眼眶中不断滚落的晶莹泪珠。 一旁的江老太太见状,赶忙开口打圆场道:“哎呀呀,勇叔哟!我这肚子可是饿得咕咕直叫啦,您怎么还不吩咐上菜呢?”她脸上带着和蔼而又略带嗔怪的笑容,试图缓解现场有些凝重的气氛。 勇叔闻声回过神来,一边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痕,一边连声应道:“哎……哎……老奴这就去安排,这就去安排……”说着便转身匆匆向厨房走去,脚步显得有些踉跄,仿佛方才的情绪波动仍未完全平复。 江家饭堂的这一顿饭,可谓是意义甚大。江老太太看着一大家人,笑容满面,她的愿望在慢慢实现。江家以后,无论是荣辱,她都希望这桌子上的人都能风雨同舟! 饭后,江预与林远一同慢步回到了那间弥漫着淡淡墨香的书房。江预轻抿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然后一脸郑重地向林远交代起一些重要的事情来。待他将该说的话说完之后,林远微微颔首,表示已然明白,随后转身离去,朝着松苑的方向走去,准备去向老太太道别。 与此同时,勇叔则领着水晶和水莹这对姐妹花,缓缓地来到了江预所在的书房门前。勇叔停下脚步,目光慈爱而又严肃地望着姐妹二人,沉声道:“还不跪下感谢大少爷的大恩大德!” 姐妹俩听闻此言,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双双跪地,动作整齐划一,异口同声地说道:“多谢大少爷!”她们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其中饱含着真挚的感激之情。 江预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扶起姐妹二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缓声说道:“快快起身吧,不必如此多礼。日后可要用心读书,多多增长见识,开阔自己的眼界才行。江府太小,外面的天空更广阔。你们姐妹两个一定要加倍努力,将来才有机会去领略那更为广阔的天地。” 江预话音刚落,稍稍顿了一顿,接着转头看向勇叔,微笑着问道:“勇叔,依我之见,水莹和水晶此番前往书院求学,应当另外取一个名字才好,这样一来,既能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来也能让她们更好地融入新的环境之中。以后,水晶唤作杨慧中,水莹唤作杨慧敏,不知您意下如何?” 勇叔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脸上迅速绽放出欣喜的笑容,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大少爷考虑得真是周全!”紧接着,他又扭头看向水莹和水晶,佯嗔道:“你们两个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大少爷赐命之恩!” 姐妹俩对视一眼,旋即乖巧地点头称是,再次向江预道谢:“多谢大少爷赐名!”姐妹俩听了爷爷的话,赶紧说道:“谢谢大少爷,谢谢大少爷!” 第120章 是你的妻,是你的面 菊苑的书房里,向晚舟正在认真的写字,琳琅帮她研墨。 她边写字边问道:“琳琅,最近你跟曾行怎么样?” 琳琅红着脸回道:“他对我很好,不曾对我对动手动脚!” “如此甚好,琳琅,女孩子一定要自重,可知晓?”她目光不离纸张的说道。 琳琅停下手,看着她,说道:“小姐,琳琅不敢忘记你的教诲。” 勇叔他们刚离开江预的书房,他刚坐下,曾宥、江漪和曾行前前后后来到了他的书房。他看着他们进来,示意他们坐下。 坐在后,曾宥看了江漪一眼,江漪点点头,看着他说道:“大哥,你看曾行跟琳琅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还请你跟嫂子说一声,让他们成婚!” 一听到成婚,曾行的脸上写满了欢喜。江预看了曾行一眼,问道:“曾行,你跟琳琅的情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 曾行不自在的红着脸、低着头,回道:“我这辈子非琳琅不娶!” 他听了,侧头看着曾宥,缓缓开口:“曾宥,我问了龙儿,龙儿说成婚,就面临生育之苦,琳琅刚刚及笄,身体还很娇弱,目前还不能承受生育之痛。等琳琅十八岁,才会同意琳琅成婚。” 江漪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说道:“大哥,曾行和琳琅正是情感激烈的时候,嫂子不担心会出事?” 江预抬头,看了一眼江漪,又移动目光看着曾行,说道:“龙儿说了,曾行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的人!” 曾宥听了江预的话,看着曾行说道:“曾行,你今年二十一,正是身体躁动的时候,希望你管控好自己,不要对不起少夫人的信赖。” 曾行抬头看了一眼曾宥,然后走到江预面前,躬身认真的说道:“还请大少爷和大哥放心,在没有成婚之前,我一定不会动手动脚!” 江预听了会心一笑,曾宥也点点头! 曾行见了三人都面带笑意,便说道:“那你们忙,我先出去了!”说完,又不见了人影。 江漪看着门外,说道:“哎,情爱的力量太大了!” 他听着江漪的话,便抬起头盯着江漪,打趣的说道:“是太大了,不然,我那痴痴傻傻的妹妹,哪里能像现在这般幸福?”他说完,便端起一杯茶,喝了起来。 江漪笑着,把目光投向了曾宥,曾行接收到了她投来的爱意,也笑着传递了自己对她的爱。 曾行来到菊苑,直接进去书房,看见琳琅在研墨,赶紧跑到琳琅的身边,看着琳琅说道:“琳琅,手酸了吧,让我来!” 琳琅娇羞的看了曾行一眼,然后让出了位置。曾行手开始研墨,但是眼睛却跑到琳琅的身上。 向晚舟抬起头,扫视了他们一眼,低下头边继续书写边说道:“没法过了,你们俩赶紧出去,让我多活一会儿!” 听了此话,曾行干活的手一停,拉着琳琅就闪了出去。等她抬头,俩人连影儿都没有了。她微微一笑,又继续写起来。她一手翻书,一手书写,专注的模样,被江预尽收眼底。 他不知何时进来了,她全然不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看着她略施了脂粉的脸颊,点了唇脂的双唇,缀了耳饰的双耳,这是他嫁进江府以来,第一次这样装扮自己,“欢喜”两个字在他心里乱蹦。 只见他缓缓地伸出那修长而有力的左手,轻柔地挽起右手的衣袖,露出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腕。紧接着,他右手拿起墨锭,动作优雅地开始为身旁的她研磨起墨来。 此时的她正专注于眼前的纸笔,连头也未曾抬起一下,只是朱唇轻启道:“夫君还是快停下您尊贵的双手吧,妾身可不敢劳烦夫君为妾身研墨。”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其中却透露出一丝客气与冷淡。 听到这般冷冰冰又如此见外的话语,他原本心中如小鹿乱撞般蹦跶着的“欢喜”就如同被一阵冷风吹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疑惑和失落,轻声问道:“今日夫人为何特意施了脂粉起身呢?” 她依旧低着头,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上挥舞,边写边回答道:“公主大驾光临,妾身作为夫君的妻子,自然要顾及到夫君的脸面。身为您的妻子,就是您的颜面,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当那句“身为你的妻”从她口中说出时,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坎上。无论这句话是否出于她的真心实意,他的内心深处都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之情。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用一种平和而沉稳的语气问道:“龙儿,不知你此刻正在书写何物?” “这是西塞国的医术,妾身将其转化为咱们大越的文字。”她头也未抬,双目紧盯着纸面,手中的笔犹如游龙一般肆意舞动着,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西塞国的文化真是深厚,文字竟然有这么多种?”他继续说道。 “西塞是异域民族,民族多,而且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字。我们大越也有几个民族,他们也有各自的文字,只是朝廷没有人去整理出来而已。”她边写边说道。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并没有再说任何言语。过了半个时辰,她停下了手中的笔,站起来,看了他一眼,笑着走到床边,舒展了一下身子。 他也停了下来,走到她身边,说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来了兴趣,说道:“你稍等!” 他叫住了她,温和的说道:“不用更衣!” 楼藏月站在城南别院里,仔细欣赏着这一处雅致的小院。林远端着一杯茶,慢慢走到她身边,说道:“这就是我表弟的一处小院,现在是我住在这里,我总算有了一个安身之地。” 只见她轻盈地伸出玉手,小心翼翼地从林远手中接过茶杯。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朱唇轻启,柔声说道:“哎呀呀,这江大人可真是好品味呢!瞧瞧这小院儿,被他布置得如此有情趣。这边的假山怪石嶙峋,错落有致;那边的池塘水波荡漾,鱼儿嬉戏其间。还有那满园的花草树木,争奇斗艳,美不胜收啊!我猜这江大人定是个极富生活情趣之人,能把这一方小天地打造得这般独具匠心。” 林远听了楼藏月的话,环顾四周说道:“我这表弟,天资聪颖,文武双全,相貌俊逸。从小我父亲就总是拿我与他相比,我对他是又爱又恨。只可惜,他婚姻不顺,还不到而立之年,两度成为鳏夫。” 林远最后的几个字,字字如针,针针扎在楼藏月心里。她平静的说道:“哦,原来如此,不过我看她与龙儿感情很好,想必一定很幸福。” 林远回头看着楼藏月,叹惜的说道:“我表弟对弟妹似乎有些情义,可是弟妹对我表弟没有念想。” 楼藏月神情顿了一下,说道:“龙儿天资聪颖,可是情爱方面略显迟钝,需要江大人提点教养一下。” 正当林远准备开口时,江预带着向晚舟已经推门进入了小院。 楼藏月回头看向院门,向晚舟看见了,惊喜的叫着:“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说完,便奔向楼藏月,紧紧把楼藏月抱住。 江预和林远看着她们如此亲切,都微微笑着。 楼藏月轻抚着向晚舟的背,温和的说道:“还得感谢江大人,他知道在这个特别的节日,你一定很想见我,所以就让林大哥把我接到这里来了。” 她听了楼藏月说的话,慢慢离开楼藏月的怀抱,然后转身对江预说:“江预,谢谢你!” 江预微略笑了一下说道:“不必客气!” 林远见了,故意打趣说道:“什么感谢的话,等晚上你们夫妻俩关着门说就好了!” 向晚舟听了,连忙看了一眼林远,楼藏月见了,赶紧说道:“龙儿,让姐姐好好看看。”楼藏月把她看了又看,笑着说道:“龙儿,成了婚,果然不一样了。头发盘起了,还着了钗环,施了粉黛,点了唇脂,还带了耳饰。终于有了女孩子的样子了!” 江预闻言,看着楼藏月说道:“楼姑娘如此说,想必龙儿以前不是这样!” 楼藏月看着江预,笑着说道:“不怕江大人笑话,以前在江南时,龙儿的头发永远是披着脑后,不着任何饰品,永远素面朝天。” 向晚舟听到楼藏月的话,赶紧说道:“姐姐,林大哥在这里,给我留一些面子嘛!” 林远和江预看着她在楼藏月年前去孩子般娇俏可爱的样子,都不禁笑起来。 第121章 似是故人来 四人坐在别院的客堂里,喝着茶,吃着点心,像是许久未见的故人,聊得那么投入。楼藏月一些细微的动作,都被江预捕捉。 因为楼藏月还要回凤来楼为客人起舞,林远就送楼藏月回去,江预和向晚舟直接回了江府。 向晚舟洗浴过后,并没有入眠,而是一个人坐在槐树上面,吃着楼藏月为她做的百合糕。 江预洗浴后夜没有睡,他来到书房,拿起书,却没有心思看。于是他缓步来到窗前。当他走到窗前,映入他眼帘的是槐树上那一抹孤独的倩影。 他直接出了书房,来到院中,越过院墙,来到了槐树之下,然后一飞身,便坐到了她的身边。 她侧头看着他,眼眸清澈如水,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微风轻拂着她的发丝,带来一缕淡淡的清香。 “江预,你说为什么十五的月亮十四圆呢?”她轻声问道,声音如同夜莺歌唱般悦耳动听。 江预凝视着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柔情蜜意。他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这或许是上天给我们留下的一份特别惊喜吧。就像你我相遇,也是一种意想不到的缘分。” 向晚舟微微颔首,似乎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她轻轻咬了一口手中的百合糕点,嘴角扬起一抹甜蜜的笑容。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纱,使得她愈发显得娇美迷人。 江预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想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感受一下指尖滑过那如丝般柔顺的发丝的感觉。可是他还是将伸到了她的后背,还是缩了回来。 “龙儿,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你的笑容,听到你的声音,我的心都会变得无比宁静和温暖。”他的目光充满深情,仿佛要将她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她迎上了江预的目光,满眼疑惑,问道:“你为何如此说?” 江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不受控制的说出这样的话。其实,这些话一出口,他已经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收回。他只能自圆其说的说道:“因为,你是可遇不可求的好朋友!” 她眉间疑云这才散去,然后开口说道:“你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朋友!”说完,她拿了一块百合糕递到他的嘴边,说道:“尝尝,我姐姐做的百合糕。”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张开嘴,接住了她手中的百合糕,慢慢咀嚼起来。突然,一种熟悉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全身,他眼神中微微的惊讶和不敢相信,证实了他对楼藏月的怀疑。 他侧头看着她问道:“这真是姐姐做的,味道好极了!” “好吃吧,我分你一半!”她说完,便从身上抽出一张手帕,把盒子里面的百合糕一分为二,然后把盒子里的递给了他。他双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盒子,像是接住一样神圣的物品。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盒子捧在手心里,仿佛捧着一颗珍贵无比的明珠,然后轻声问道:“龙儿,你楼姐姐除了送你百合糕之外,还送了你些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她那张俏脸上顿时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兴奋地回答道:“她可疼我,还给我亲手做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呢!时光如水,只去不回首,不知不觉间,我就要十九岁了!”说着,她微微仰起头,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 他微笑着凝视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温柔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咱们俩还真是有缘。巧得很,明天竟然也是我的生辰,只是与你相比,我已经快要步入而立之年,我可是就要二十八岁了!” 她听后微笑的说道:“我知道,对了,明天一定要记得穿上我专门为你做的新衣服,愿你从今往后一切所得皆是你所愿。” 他同样满脸笑意地望着她,眼中闪烁着温暖而明亮的光芒,深情地回应道:“龙儿,同样的祝福也送给你!” 此时此刻,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变得格外宁静祥和。高悬于夜空之中的明月宛如一面银盘,洒下如水的清辉,照亮了这片大地。就连平日里聒噪不休的虫鸣声此刻也悄然隐匿起来,仿佛它们也知晓这一刻的特殊意义,特意营造出这般静谧温馨的氛围,只为让这对有情人能够尽情享受这难得的美好时光。 月亮还未落下,她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他则拿着盒子来到别院。林远被惊醒,带他起身出来客堂,发现他独自坐着,一直盯着桌上放着的小盒子。 林远走了过来,坐着看着他,问道:“江预,你怎么啦?” 江预不说话,直接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百合糕递给林远,示意林远吃下。林远看着他的神情,只得接过他手中的糕点,然后品尝起来。 突然,他的嘴巴停住了,他整个人也凝固了,只有眼泪流了出来。半晌,他站起来,又拿了几块糕点塞到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着,低着头,用祈求的眼神问道:“江预,这是谁的做的,你告诉,这是谁做的?”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眼前的林远,嘴唇微微颤动,仿佛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艰难吐出:“林远,这糕点其实是楼藏月做的!” 林远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愣当场。他的双腿一软,身体重重地跌坐在凳子上,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这糕点分明有着江清做出来的独特味道啊,楼藏月又怎么能够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来?”林远一边说着,一边疑惑地看向身旁的江预。 紧接着,林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紧紧地抓住江预的肩膀,情绪激动地问道:“楼藏月难道就是江清本人吗?”此时的林远,眼中闪烁着期待和不安交织在一起的光芒。 而江预则是以一种无比坚定且肯定的眼神回应着林远。看到这种眼神,林远那原本挂满泪痕的脸庞上竟渐渐地浮现出一抹欣喜若狂的笑容,口中连声道:“好,好,好极了!我现在立刻就去寻找她!”话音未落,林远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准备朝门外奔去。 然而就在这时,江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一把牢牢地抓住了林远的胳膊。随后,他迅速转过身来,大步走到林远的面前。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接着用异常平静但却充满关切的语气说道: “表哥,既然如今已经确定楼藏月便是姐姐,那么咱们可千万不能鲁莽行事吓到了她。从姐姐的眼神当中不难看出,那里隐藏着深深的仇恨。而且依我之见,她很有可能已经知晓究竟是谁害得她如此凄惨。所以目前来说,咱们暂且不要轻易与她相认,先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待到将她身上所有的谜团和疑问都一一解开之后,再与之相认也不迟。” 林远双眼通红,泪水如决堤般不断涌出,他就这样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人,声音颤抖地说道:“江预啊,我真的好害怕她再一次消失不见,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那简直就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疯狂啃食我的心脏,每一口都让我痛不欲生。这种刻骨铭心的相思之苦,已经快要把我折磨疯了!江预,我真的承受不住她再次离开的打击了,我真的好怕,好怕……” 江预心疼不已,连忙伸出双臂,将林远紧紧地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表哥,别这样,既然姐姐这次回来却没有选择和我们相认,想必她一定有着自己难以言说的苦衷。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暗地里默默地守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好不好?” 林远缓缓地从江预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抬起头,凝视着江预的眼睛,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说道:“江预,我愿意听你的,只要能护得她周全,怎样都行。” 江预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接着温柔地说道:“表哥,咱们先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具体该怎么做吧。” 林远点了点头,随即用衣袖狠狠地擦拭掉脸上残留的泪痕,这才慢慢坐下。刚一坐稳,他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将那个装着百合糕的盒子紧紧抱入怀中,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江预静静地注视着林远的一举一动,片刻后开口说道:“表哥,其实人的容貌想要做出改变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要想彻底改变身形却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楼藏月身上的疑点很多。” 林远目光如炬地紧紧盯着眼前之人,沉声道:“难怪我初见楼藏月之时,便觉得那双眼睛是那般熟悉。想来定是江清容颜有所改变所致,而这变化想必就是因为当年那场熊熊烈火将她灼伤了。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她缘何会现身于江南之地呢?又怎会与我的弟妹结识呢?这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啊!” 听完林远这番话后,他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远,缓声回应道:“正是如此,表哥。此事着实蹊跷,诸多疑团尚待解开,咱们需得从长计议、徐徐图之才行。”说罢,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右手的手指开始下意识地反复摩挲起来,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之事。 此时夜色已深,如墨般漆黑一片。林远抬头望了望天,心中暗自思忖着明日自己还要去值守,于是便转头看向对方,开口劝道:“江预,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江预闻言回过头来,对着林远点了点头,应道:“嗯,好的,表哥,那我这就先回去了。”言毕,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第122章 如此情感,怎么割舍? 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洒而下,渐渐地被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所取代,当第一缕晨光照亮大地之时,江预依然静静地端坐在书房里,不知不觉间,已然静坐至天明。而忠心耿耿的曾行,则始终默默地守候在书房之外,不曾有一刻离开过。 每一次看到江预点燃那微弱的烛火,而后便一言不发地静静坐在书房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隔绝开来的时候,曾行心里便清楚,自家主子定然是遭遇了棘手之事。因此,曾行总会不假思索地选择留在原地,守护在书房门外,一步也不肯挪动。这个习惯,经过岁月的沉淀,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就在此时,一阵轻微的响动突然从江预书房的窗户传来。原本就精神高度集中的曾行闻声而动,毫不犹豫地飞身而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眨眼之间,他便来到了院子门口,只见琳琅正笑意盈盈地端着一样东西站立在那里。曾行赶忙迎上前去,满脸好奇地开口询问道:“琳琅,你手中端着的是什么?” 琳琅眼波流转,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轻声回答道:“这是小姐特意为姑爷煮的长寿面!你赶快把它端进去送给姑爷,可别耽搁了,得让姑爷趁热吃才行。” 听到这话,曾行顿时两眼放光,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再次追问道:“真的吗?这竟然真是少夫人亲手做的?” 琳琅点点头,曾行赶紧把托盘接过去,然后转身进了卧房。此时的江预正在换衣服,看见曾行端着东西进来,问道:“你端的是什么?” 曾行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故意卖起了关子,轻声说道:“嘿嘿,您猜猜看呀!”说完还眨了眨眼,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模样。 江预则紧紧地盯着曾行,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好奇。见江预如此专注,曾行不敢再拖延,赶忙快步走到江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少爷,这可是少夫人特意为您做的长寿面呢!” 江预听到这话,原本正忙着固定腰带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稍稍侧过头,目光落在了曾行手中那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面条上。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道:“嗯,放那儿吧。辛苦你了,昨夜也是一宿没合眼,快去歇息!” 得到江预的许可,曾行小心翼翼地将面条放在桌上,然后向江预行了个礼,便转身退出了房间。离开时,他轻轻带上房门,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江预动作利落地整理好衣物,随后慢慢在桌前坐下。他的双眼始终没有从那碗面条上移开,只见碗中的面条如同层层叠叠的波浪一般,安静地躺在那里。几根翠绿的蔬菜宛如水中嬉戏的鱼儿,悠闲地卧在“波浪”之上。而两颗圆润饱满的荷包蛋,则像是两轮初升的太阳,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江预微微一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他伸手拿起筷子,轻轻地夹起一根面条,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味着。那面条入口爽滑且富有嚼劲。搭配上鲜美醇厚的汤汁以及清新爽口的蔬菜,各种滋味相互交融,美妙得难以用言语形容。 每一口面条下肚,那浓郁醇厚的味道便如同温暖的阳光一般,丝丝缕缕地渗透进他的心间。这碗看似平凡无奇的面条,此刻却承载着无尽的深情厚意,仿佛是她用爱精心熬制而成。每一根面条都饱含着她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间,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已然见了底。此时的江预,心中满溢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这种满足并非源自于饱腹之欲,而是一种心灵深处被触动后的充实与安宁。 然而,就在这份满足之中,一股莫名的酸楚猛地涌上心头,令他的眼眶微微发酸。他不禁暗自思忖,如果对她的情感再这样不受控制的持续下去,待到她离自己而去之时,他又怎能割舍得下她?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整理好衣衫,准备前往祖母处请安。脚步刚刚迈出门槛,却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一般,又蓦然转过身来。 只见他径直走向房间角落里的那个陈旧木箱,轻轻打开箱盖,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向晚舟亲手为他缝制的四身衣裳。这些衣裳针脚细密、剪裁得体,无论是色彩搭配还是款式设计,无一不彰显出她的巧思与用心。望着眼前这一件件精美的衣物,江预一时间竟有些难以抉择。 目光游移之间,他忽然注意到其中一件黑蓝色圆领长衫的袖口处,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山茶花。那花瓣娇艳欲滴,仿佛散发着阵阵清幽的香气。江预毫不犹豫地将这件衣服拿起,迅速穿在了身上。衣袂飘飘间,更衬得他身姿挺拔、风度翩翩。 穿戴完毕后,江预步履匆匆地朝着梅苑走去。远远地,便瞧见曾宥正全神贯注地练习武艺。矫健的身姿在阳光下闪转腾挪,招式凌厉而不失优雅。听到脚步声靠近,曾宥手势停住,转头望向江预,微笑着开口问道:“大哥,今早怎有空前来?江漪这会儿还在睡呢!” 他深情地凝视着曾宥,缓声说道:“曾宥,今日可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但不巧的是,我需要待在翰林院处理事务,无法陪伴祖母共度佳节。所以呀,就拜托你和江漪能好好陪着祖母。另外还有一事,明日水晶和水莹姐妹俩就要前往书院念书了,你记得转告江漪一声,请她帮忙打理安排一下相关事宜。” 曾宥听闻此言,连忙应声道:“大哥您尽管放心便是,这些事情我定会妥善交代清楚的。”说完,曾宥还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一定不会辜负所托。 随后,他转身离开了那清幽雅致的梅苑,步履匆匆地朝着松苑走去。此时的松苑内,老太太已然早早起身,正悠然自得地在院子里缓缓踱步散心。 当她瞥见他踏入院门时,瞬间就察觉到他今日似乎与往常有所不同。于是,老太太好奇地开口问道:“孩子,你身上这件衣裳看起来颇为新颖别致,莫不是龙儿特意为你缝制的?” 只见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微微颔首回应道:“祖母,确实如您所言,此衣正是龙儿一针一线亲手为孙儿制作而成的。” 老太太听后满心欢喜,目光随即由上而下仔仔细细地将他打量了一遍,而后不禁啧啧称赞起来:“哎呀呀,这个龙儿啊,当真是心灵手巧得紧呐!瞧瞧这衣裳的款式、色彩搭配以及花纹图案,无一不恰到好处,简直太适合我的好大孙了!” 站在一旁伺候的徐嫂这时也凑上前来说道:“老夫人说得极是,咱们这位少夫人可真是拥有一双精妙绝伦的巧手哩!您再看看这袖口处绣制的花朵,栩栩如生的,跟真花简直毫无二致!” 只见那位精神矍铄、满脸慈祥的老太太,目光紧紧地盯着徐嫂,赶忙开口说道:“赶明儿我一定要让龙儿给我亲手做一身新衣裳!”语气里满是期待和欢喜。 站在一旁的他听闻此言,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笑容,连忙应声道:“祖母,您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将此事告知龙儿的。只是很遗憾,我今日需要在翰林院值守,无法陪伴您共度这个美好的节日了。不过祖母,祝您中秋节快乐,身体康健,福寿双全!” 老太太满眼疼惜地望着眼前这个孝顺懂事的孙子,轻声说道:“孩子,既然公务在身,那就安心去忙吧。对了,若是可以的话,不妨将龙儿也一同带过去,也好陪陪着她解解闷儿。祖母瞧得出来,龙儿那丫头的眼中啊,至今尚未有你的身影呢。所以,你可得多多关心她,凡事都主动一些才好。” 听到祖母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语,他不禁苦笑起来,无奈地点点头说道:“祖母,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记下了。那我这就先告辞了!” 老太太见状,急忙催促道:“快些去吧,莫要耽搁了时辰。切记祖母方才跟你讲的那些话,抓紧时间想办法把龙儿哄进被窝里头。这女人呐,一旦被哄进了被窝,自然而然地,那份感情也就慢慢培养起来了。” 他面色平静如水,淡淡地回应道:“好的,孙儿定会依照祖母所言去行事的。”言罢,他转身迈步离去,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江老太太一直注视着他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许久之后,才悠悠地叹了口气。而一旁的徐嫂见此情形,忍不住开口说道:“老夫人啊,依奴婢之见,大少爷心中的那个魔障恐怕至今仍未破除呀!” 只见老太太微微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徐嫂身上。她的眼神深邃而又复杂,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但最终只是轻轻地张开口,用那温柔却又带着一丝无奈的声音缓缓地说道:“一切就随缘吧……”这句话说出口时,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让人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第123章 卿本佳人,亦是家人 他步履匆匆来到菊苑,正好看见她身着一身紫色绣花的衣裙,神情专注的在院中坐着,正在缝制一件小婴儿穿的衣服,琳琅也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缝制一身男服。 他走到她跟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未施脂粉的脸庞。这张脸,其实,施不施脂粉都美得让人难以挪开视线。 她感觉到了跟前的来人,缓缓抬起头来,看见他身着一身新衣、神情平静,一双深沉的眸子盯着自己。然后站起来,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笑着! 琳琅看见了,站起来开口道:“长短大小刚刚合适,我家小姐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他听了,脸上有些笑意,看着琳琅说道说道:“你家小姐的手艺是很不错,我呢也很喜欢!”他说完便把目光移到了她身上。 琳琅看着她没有说话,就说:“姑爷,您今日像一个新郎官一样!你来找我家小姐又何事?” 他瞅了一眼琳琅手中的衣物,说道:“曾行喜欢鸢尾花!” 琳琅听了他的话,羞怯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他看着她说:“第一次看你穿这样花色的衣服,很好看!” 她微笑慢慢消失,平静的问道:“夫君,这么早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吧?” 他被她这句恭顺而又距离感十足的话从那碗面的温存中拉了回来。她刚才从他眼神里读出了异样,她知道,自己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了! 他瞬间平静的说道:“夫人,今日陪为夫去一趟翰林院,有事想请夫人帮助。” 她微微欠身,说道:“既然夫君如此说了,妾身自然的遵从,还请夫君稍等。”说完,她便转身径直回了屋里。 琳琅看着突然这么客气的他们,看着他说道:“姑爷,因为小姐她从小就长得好看,很多男人都对她怀有不轨之心,夫人把她保护得很好。可是总有疏漏之处,记得小姐七岁的时候,几个男人差点把她……把她……幸好师傅及时赶到,才没有对她造成伤害。 所以她从小就不喜欢男人,对男人都十分警惕。还有,您不知道,她十三岁那年,悄悄潜入那几个男人家里,把那些男人的命根子给割了。姑爷,还望您多担待一些!” 他听了,心里很心疼,难怪自己每每稍带温情时,她会突然保持距离感。 他看着琳琅说道:“我知道了。还有曾行昨夜未睡,现在正在休息!” 琳琅笑着看着姑爷说道:“我知道了,不过我今天要陪陪小姐,我不能因为曾行忽略了我家小姐!” 他看着琳琅天真的笑容,说道:“可是今天我有事,想请你家小姐帮忙!” 琳琅好像懂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那感情好,我正好可以赶紧把衣裳做完了!” 这时,她一身书童打扮的走到他身边。看着琳琅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琳琅看了他一眼说道:“姑爷说有事请你帮忙,我在盘问他是什么事,可是他就是不肯说。” 她笑着对琳琅说道:“强人所难,这可是不讲道理的事情。”说完后,她目光落在他身上说道:“我们走吧!”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夫人请!” 车里,此刻的氛围有些尴尬,两人都不说一句话,且手指反复摩擦着。他看着她摩擦着的手指,她看着他摩擦着的手指,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下来。好在车夫赶车快,到了翰林院。 她跟着他进入翰林院,率先开口问道:“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回头看着她,轻声的说道:“现在不是已经有两个人了吗?” 她突然一笑,说道:“你都让你的属下回去陪伴家人了,你真是好上司,难道你不想陪伴家人?” 他听了,直接往前走,边走边说道:“皇上让我负责翰林院,我就得把翰林院打理好,要想把翰林院打理好,就得把人心打理好!再说了,我也在陪伴佳人!” 只见她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迅速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朱唇轻启道:“你如今身在翰林院这般忙碌之地,又怎能有时间陪伴家人?” 他闻得此言后,原本急匆匆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目光停留在她那娇美的容颜之上,缓声道:“你乃是我的妻子,自然而然亦是我的佳人!” 然而,她却并未抬眼看向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并非你的家人,仅仅只是你的好友罢了。” 他听到这话之后,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到她身旁,眼神坚定而又平静地凝视着她,再次强调道:“没错,于我而言,你既是我的知心好友,但更是我的佳人!” 这时,她终于转过头来望向他,柔声说道:“多谢你将我视作家人一般对待,江大哥!” 这一声清脆但不悦耳的“江大哥”传入耳中,令他瞬间感到既有些惊愕,又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自己口中所说的佳人,竟被她误解成为了那个“家人”。 话说这一日,依照朝廷的法令制度,本应安排一些院官在此值守。但心地善良的他却主动让这些院官们归家与亲人共度佳节,而由自己独自承担起这份责任。那些院官们得知此事后,在满心欢喜的同时,内心深处亦被深深触动,对他的善举感激不已。 他领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向临渊阁。当他缓缓推开那扇沉重而古老的大门时,一股陈旧书籍所特有的淡淡香气扑面而来。她微微眯起眼睛,适应着从门外透进来的光线。 走进门内,她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呆立当场。只见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整齐地排列着,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每一个书架都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有泛黄的古籍、精美的线装书,还有装帧华丽的着作。这些书籍仿佛是一个个沉睡已久的智者,静静地等待着有人来唤醒它们。 她瞪大了双眼,目光在那些琳琅满目的书籍间游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敬畏之情。她从未见过如此众多且珍贵的藏书,仿佛置身于一座知识的宝库之中。此刻,她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眼中只有这无尽的书海。 她环顾所有的书架后,转眼看着他,问道:“我可以随意翻看吗?” 他知道她爱好看书,淡淡的笑着着说道:“自然可以,不过我书房里的书也是珍品,夫人也随时可以去翻阅。” 她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开始翻阅起来,然后开口道:“夫君的书房,我可不敢进去。” 他被她这句“我可不敢进去”的话震住了,他才知道,她原来心里竟然也害怕自己,这让他想起了当年之事。 那年他二十五岁,正值第二位夫人过世半年。书房里伺候的丫鬟,生得不错,想捞一个姨娘的位置,于是悄悄在他碗里下了媚药,想爬他的床。 被他发现后,他把自己燥热的身子泡在冰水里,等到身子得到疏解之后,他恼羞成怒的将那位女仆绑在院子。他知道,这个府上的一些丫头心思不纯,他不得不杀鸡儆猴。 于是将全部的女仆都聚集在院子里,看他亲手把那位女仆的腿打断。从此那些抱有幻想的女仆安分守己起来,他的院子里也不再允许女仆进入。 实际上,为人处世的时候,某些情况下真得要能够果敢决绝、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才行!就好比要用一把锋利无比的快刀,迅速而干脆利落地斩断所有错综复杂的根须一样。虽然这样做可能看起来显得有些冷酷无情甚至心狠手辣,但也唯有这般行事,才能够确保自身的处境得以安定稳固下来。 尤其是对于那些身处朝廷高位、身负重任的大臣们来说,更是绝对不可以让自己陷入到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状态之中去。因为他们所面临的局势往往瞬息万变,如果稍有迟疑,便很有可能错失良机,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发生。 所以说,身为朝中重臣,必须要有果断坚定的性格和雷厉风行的作风,绝不能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或者优柔寡断之处。否则,不仅会影响到个人、家族的前途命运,更有可能给国家带来巨大的损失和灾难。 第124章 尚未婚配,藏月如何? 秋风萧瑟,落叶飘零。金黄的树叶在风中飘舞,仿佛一只只蝴蝶翩翩起舞。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大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秋高气爽,天空湛蓝如洗,偶尔飘过几朵洁白的云彩,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临渊阁内一片静谧,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江预端坐在书桌前,眉头微皱,手中握着一支毛笔,正全神贯注地草拟着一份关乎国家重要事务的奏折。他要将对于国家地理、医学、文史以及技艺等方面的整理与修编计划详细阐述出来,每一个字都需经过深思熟虑,确保能够准确传达自己的想法和建议。 与此同时,向晚舟则静静地坐在书架旁,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籍。她的目光快速扫过书页上的文字,只见她时而微微点头,似乎对书中的观点表示认同;时而轻蹙蛾眉,似是在思考着其中某些复杂难解之处。尽管她阅读的速度极快,但那专注的神情却让人毫不怀疑她已然完全沉浸在了书海之中。 时间过得真快,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她因为长时间保持着同样的看书姿势,所以身子有些僵硬。她起身走到窗户边,舒展舒展了筋骨,然后缓步来到他的书案前,看着他还在专注的奋笔疾书,砚台里的墨渐少。 只见她微微颔首,缓缓地伸出那如青葱般纤细修长的左手,轻轻挽起右边衣袖,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一室的宁静。紧接着,又将右手伸向前方,白皙如玉的手指稳稳地握住那块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墨块,开始专注地为他研磨起来。随着她手腕的转动,墨汁在砚台上渐渐晕开,宛如一幅水墨画正在徐徐展开。 她双眼停留在了他的眉目之上,她凝视着他的眉宇,他的眉毛浓密而整齐,细长犹如远山一般,微微上扬的弧度给人一种坚毅、自信,又不失温文尔雅。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透着寒光,眼神中透露出聪慧和果断。 他的双手真是漂亮极了,她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尖在纸上舞动,像是在弹奏一首无形的乐曲。每一笔落下都带着坚定和自信,仿佛他掌握着整个世界的命运。 她的目光顺着他的笔尖移动,欣赏着他笔下流淌出的字迹。字体苍劲有力,笔画间透露出一种独特的气韵,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每一个字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跃然于纸面之上。她不禁暗自在心中赞叹,他不仅容貌出众,连书法也如此精湛,真是才华横溢。她不免生出了几丝敬佩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写完了最后一笔,轻轻放下毛笔,抬起头来看着她,发现她正盯着自己面前的字若有所思。他轻声问道:“你在思考什么?” 她回神看着他说道:“你的字写得真漂亮!” 他站起来,看着他说道:“你不只有对我的字高兴趣吧,是否对这里面的内容也感兴趣?”他说完,便把草拟的奏折合起来,递到她面前。 她疑惑的看着他,他示意她可以看,她这才接过来,打开奏折,快速阅读起来。不一会儿便看完,然后把奏折合上递给他,看着他说道:“想必你是看中我那几本关于西塞国和北疆的医书了?” 他面带微笑地接过那封沉甸甸的奏折,平静如水的说道:“我突然想到高山流水遇知音!” 她听闻此言,美丽的双眸瞬间聚焦起来,紧紧地凝视着他,神情严肃而专注,追问道:“具体需要我如何帮助你呢?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必定全力以赴。”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如今我们大越国的医学领域发展极为滞后,尤其是每逢边关燃起战火之时,由于医术的欠缺与落后,致使众多原本能够存活下来的英勇士兵不幸失去生命。 每每目睹那些倒在战场上的同胞们的冰冷尸首,我的内心都犹如被万箭穿心一般疼痛难忍。不仅如此,每年大越还会爆发一些可怕的瘟疫,更是无情地夺走了无数大越子民宝贵的生命。正因如此,我才殷切地期望你能够帮帮我。” 她静静地听着他的诉说,视线一刻也没有从他那张满含忧虑的面庞上移开。渐渐地,她被他眼中那份真挚无比、对大越子民深切关爱的情感所打动,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她用力地点点头,语气坚定而又充满感动地回答道:“既然身为朋友,我自当不遗余力地力助你!我定会尽快将西塞和北疆先进的医术整理并转化成大越文字,待完成之后便交由你来转交于王御医手中。相信通过你们共同的努力,一定能够改善当前大越国的医术状况,拯救更多无辜的生命!” 他盯着她,躬身说道:“为夫就在此谢过夫人!” 她微笑着欠身回敬道:“夫君,客气、客气!” 这一幕刚刚被琳琅和曾行看见,琳琅大声问道:“小姐,你饿了吧,我给你和姑爷带了好吃的。” 他和她都转头看着琳琅和曾行,琳琅赶紧打开食盒把饭菜放在桌上,然后拿出核桃放在桌上,看着她说道:“我还带了你喜欢吃的核桃。” 她赶紧拿起核桃放在手里准备自己捏开,琳琅连忙抓住她的手说道:“小姐,别这么粗鲁,曾行说了,这剥核桃是力气活,怎能让女的来做,以后让姑爷给你剥!” 他听了琳琅的话,侧头看了曾行一眼,曾行贼兮兮的看着他,他伸手去拿了一个核桃放在了手里,准备捏的时候。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琳琅,说道:“我最不缺少的就是力气,我无需他人帮忙。” 他听了她的话,就松开了捏核桃的手。琳琅看见她这么不开窍的样子,有些生气的看着她:“小姐,有的事你真是七窍通了六窍——只剩下一窍不通了。” 她疑惑的看着琳琅,问道:“什么意思?”说完又看着他和曾行。 他和曾行都听懂了琳琅的话,唯有她还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们!他和曾行相视一下,曾行只能肩膀一耸,双手手掌一翻,然后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吃过午食后,只有他继续待在翰林院处理公务,她回到了江府,曾行则和琳琅一起在街上溜达! 她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看着篱笆旁边盛开的菊花。这些菊花,开在秋季,清丽淡雅,艳于百花凋谢后,不与群芳争艳,恬然自处,傲然挺立,犹如一位避世归隐之人。如果有来世,她愿化为篱笆旁的一株金丝菊! 看着这些菊花,她想起来了林远,于是她摘下了几朵,来到了城南的别院。林远在院子里喂鱼,看见她一个人来,非常意外,问道:“弟妹,江预呢?” 她看着他,说道:“我一个人来的,找你有事!” 林远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放下鱼食,开口道:“快到屋里坐!” 她看了水池里面的鱼,开口:“这是你今天买的锦鲤?” 林远看着池塘里的鱼儿回答道:“是的,住在这里,感觉缺少点什么。所以就买了几条锦鲤养在这里面。” 她躬身把手里的菊花放在池塘边上,然后从林远手中的碗里抓了一些鱼食,投喂给鱼儿,然后说道:“我在江南的院子里也有一个鱼池,我楼姐姐也买了四条锦鲤养在里面。在我楼姐姐的精心喂养下,四条变成了八条,八条变成了十六条……哎,现在我和姐姐都在京城,不知道它们怎么样了?” 林远听着她说话,手里喂鱼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神色微变,然后看着她说道:“你楼姐姐也喜欢养锦鲤?” “是啊!”她手中轻轻拿着鱼食,缓缓地将其撒入池中,同时用轻柔的声音回应着。只见那鱼食如雪花般飘落水面,引得鱼儿们纷纷聚拢过来,欢快地争抢着美食。 林远则迈着缓慢而沉稳的步伐走到池塘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他微微前倾身子,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池水之中那些色彩斑斓、正尽情享受着美味的锦鲤。阳光洒落在池面上,波光粼粼,与锦鲤身上闪耀的鳞片相互映衬,构成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 她无意间瞥见池水中两人清晰的倒影,头也未抬,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林大哥,不知你是否已经有了婚配?”这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氛围。 林远听到这个问题,身体猛地一震,显然有些惊讶。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镇定,思索一下,他才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平和的微笑,缓声答道:“我暂时还未曾婚配。” 她一听这话,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立刻抬起头来,双眸紧紧盯着林远,急切地追问道:“此话当真!”眼神中满是期待和欣喜。 第125章 爱着你的爱,痛着你的痛 林远迎着她炽热的目光,同样抬头望向她,语气坚定地说:“千真万确,绝无半点欺瞒之意。” 她轻移莲步,玉指反复摩挲着,而后娇躯微微一侧,美眸望向林远,朱唇轻启道:“林大哥,不知在你眼中,我楼姐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林远迎向她那无比认真的目光,心中瞬间明悟,原来她是有意要撮合自己与楼藏月。只见他缓缓地低下头去,视线落在池塘中的锦鲤身上,轻声说道:“弟妹,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但实不相瞒,我早已心有所属,此生此世,我唯爱她一人。” 听闻此言,她不禁面露惊愕之色,旋即移步至林远身旁,凝望着他低头喂食锦鲤的模样,好奇地追问道:“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能如此幸运,让林大哥这般倾心牵挂,甘愿用一生去守护?” 林远依旧未抬起头来,只是停下了手中投喂锦鲤的动作,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水中欢快游动的鱼儿,缓声道:“她便是江预的姐姐——江清。” 她听到这话之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动作轻柔而缓慢地坐了下来。只见她那美丽的眼眸也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缓缓地转向了不远处那群正在欢快嬉戏着的鱼儿。此刻的她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嘴里还轻声地喃喃自语起来:“江预长得如此好看,他姐姐想必一定也是美吧……” 就在这时,林远缓缓抬起头来,望向身旁她,轻声回应道:“的确如此,江预确实和他姐姐长得十分相像。江清她不仅容貌出众,更是才情过人、才华横溢。众多出身名门望族的公子哥们都对她倾心不已,争着想把这位才貌双全的佳人迎娶回家。” 她看着林远,问道:“为何你们没有成婚呢?” 林远看了一眼她,突然悲从中来,说道:“我们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一直深爱着她,可是她被舅舅许配给了方允。我只能把这份爱深藏,但是我也被这份爱折磨着。 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眼前,却不敢向她倾诉衷肠,而且她的未婚夫是我的好兄弟。方允也很爱她,我想着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她能够幸福,所以我一直把这份爱深藏。 可是当她成婚前期,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也是从这件事,我才知道她也深深爱着我。你知道吗,弟妹,当你的爱得到心爱之人回应时,那种幸福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林远说到这话时,突然没有说话,仿佛在回味那种幸福的感觉。 她就这样静静地听着,等待他回味得差不多时,便轻声问道:“后来呢?” 不知何时,楼藏月提着菜站在角落,静静地听他们谈话,眼角泪水连连! 林远声音悲痛的说道:“后来,她被退了婚,关进了女贞观,而我被父亲痛打一顿后,流放到了北疆。弟妹,我这一辈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当时没有带江清走,害得她葬身火海。 我离开京城时,江预偷偷跑来告诉我,说道:“他姐姐等着我回去接她。”可是当我从北疆历尽千辛万苦、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能与她重逢。然而,等待我的却是一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噩耗——她竟然葬身于熊熊火海之中!这个消息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直地刺进了我的心脏,让我瞬间痛得无法呼吸,我活下去的光亮熄灭了。”林远说完着,欲哭无泪! 她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样子说道:“林大哥,欲哭却无泪,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过度伤心会伤身体,佳人已逝,请你节哀!” 林远突然捏住她的手,声音嘶哑的说道:“不,她还活着,她会回来的,我已经等了她八年,哪怕再等三生三世,我都会一直等,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她看着林远那双悲痛的双眼,轻声说道:“林大哥,你捏疼我了。” 听了她的话,林远赶紧松开手,看着她被他捏红的手,连忙站起来,躬身说道:“我不是有意冒犯弟妹,还请弟妹见谅!” 她看着他说道:“林大哥,不碍事……!” 楼藏月就这样沉浸在林远的悲痛里,她痛着他的痛,她爱着他的爱…… 江预不知何时来的,他清楚的听到了她和林远的谈话。他站在楼藏月身后,看着她如此动情、如此悲痛的样子,他断定了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姐姐。他好想知道,当年姐姐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不仅容貌改变了,而且身形也改变了! 他立即调整好情绪,故意问道:“楼姑娘,你何时来的,怎么在这里站着?” 他的话一出,楼藏月被吓一跳,赶紧侧身低头拭去眼角的眼泪。听闻他语,她和林远也赶紧站起来,来到他跟前。 楼藏月看着林远过来,温和的说道:“林大哥,我不是有意偷听,实在是被你的深情所打动,才不敢出声打扰,希望你见谅!” 林远看着楼藏月那双被悲痛晕染的眼睛,也断定了她就是江清,于是赶忙说道:“我已而立之年,还为情爱所伤,实在让楼姑娘见笑了!” 楼藏月笑着说道:“林大哥乃是至情至性之人,怎能见笑了呢!” 她看着楼藏月手里的菜,问道:“姐姐,你为何提着菜来这里?” 楼藏月看着她说道:“我跟林大哥萍水相逢,且都是孤苦无依之人,想着今晚是中秋节,特地过来做一顿饭,一起过节!” 她接过楼藏月手里的菜说道:“姐姐,我打算……打算……哎,可惜林大哥已经有了心爱之人!”她说完便失落的看着楼藏月。 他听了她的话,顿时知晓了她心中所想,赶紧看了一眼林远,林远心领神会,赶紧说道:“还站着干什么,快进屋坐!” 楼藏月直接大方的问道:“林大哥,厨房怎么走?” 林远听闻,赶紧带着楼藏月去了厨房。 他看着她湿润的眼睛,再看看他手里的菜,忙伸手打算去接过他手中的菜。可是她却把手一歪,说道:“我有手有脚有力气,夫君不必如此,您还是赶紧去歇息吧。” 他看着她保持的距离感,脸色依旧平静如水,便直接转身走进了客堂,她则直接往厨房方向走去。 第126章 菊香满径,几许深情藏 林远把楼藏月带到厨房,向晚舟随即也到了。楼藏月和向晚舟舟开始忙碌起来,楼藏月看见林远还站在厨房,便看着他说道:“林大哥,厨房是女人的天地,你赶紧出去吧。” 林远听了,只能说道:“好。”然后就来到了客堂。江预背着手站在客堂里,一脸深沉,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 林远走到他身边,看着鱼池的方向说道:“弟妹说,在她江南小院的鱼池里,楼藏月也养了锦鲤!” “表哥,看来只有龙儿知道姐姐到底经历了什么?”说完,他把看着天空的目光移到了林远身上。 林远也看着他,伸出之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无论怎样,她回来了,以后我会全身心爱护她的!” 他默默地的看着林远,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然后转身看向厨房。林远也走到门边,望着厨房里忙碌的楼藏月和向晚舟。 他慢慢走到池子边,伸出手从盒子里抓出一些鱼食,往池子里一撒,鱼儿便欢快的争抢起来,他微微一笑。他目光所及之处,还有几枝绽放的菊花。 她本来想给楼藏月打下手,奈何她是寿星,楼藏月舍不得让她干活,便把她从厨房请了出来!她没有办法,只能拿着一个花瓶走出了厨房。 他刚躬身,伸出手,准备拿取时,只见向她左手手里拿着一个花瓶,也躬身,伸出右手,准备去拿菊花。两只手在空中相遇并触摸,她连忙缩回了手,直起身来。而他的手稍作停留之后,直接拿起菊花直起身来,并且把菊花插在了她手中的花瓶里。 她沉默着等待他插完,然后把花瓶举起,抬着头看着这盛开在空中的菊花,嘴里说道:“这菊花,不争艳,不逐芳,无论人来与不来,只是静静地绽放。” 他背着手,静静地望着她,慢慢开启唇齿,说道:“西风起,满庭芳,菊香满径……”他未说完,她唇齿轻启:“几许深情藏。” 她目光不移,满眼是菊香;他目光不移,满眼是她绝美的侧颜。她在欣赏她的菊花,他在欣赏他的花! 楼藏月在厨房里,不经意的看着这对璧人,觉得眼前就是一幅美丽的画卷。林远靠着门框,双手抱在胸前,把楼藏月定格在了自己的眼中。 不一会儿,厨房里传出了频频的香味,林远把一盘一盘的菜端上桌。她闻到饭菜的香,已经不受控制的来到饭桌前端坐着。这时林远从房间里拿出酒来,说要与他一醉方休。 他、她和林远已经坐下,只见楼藏月最后从厨房里端着一个大碗出来,里面装的是一碗长寿面。林远看见这么大的碗,惊讶的问道:“楼姑娘,你怎么知道我表弟今天生辰?再说了,我表弟也吃不了这么多?” 楼藏月平静的看着林远说道:“今天是龙儿十九岁生辰,这是给她做的长寿面,难不成今天也是江大人的生辰?” 林远看了一眼他,回答道:“是啊,今天是他生辰!” 楼藏月高兴的看着他和她说道:“这么巧,这可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既是夫妻,又是同一天生辰。江大人,我去给您煮一碗面!”说完,便准备离开前往厨房。 他连忙阻止楼藏月,说道:“楼姑娘,不用忙碌了,今早,龙儿已经为我煮了长寿面!” 听了他的话,楼藏月转过身,笑眯眯的看着龙儿。 龙儿抬头看着楼藏月,很自然的说道:“姐姐,你看着我做什么?我是他妻子,自然得给他煮。” 他听到她说的这句话,有些惊讶,然后转头看着她,嘴角浮现出几丝幸福。 林远看了一眼他,赶紧说道:“楼姑娘,辛苦了,赶紧坐下吧。”林远斟了四杯酒,分别递给了楼藏月、她和他。 她看着林远递过来的酒杯,说道:“林大哥,我不善饮酒,不善饮酒。”说完,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看了一眼她,然后接过林远的递过来的酒杯,说道:“表哥,龙儿不能喝酒,我来替她喝吧!” 楼藏月也说道:“是啊,林大哥,龙儿不能沾一滴酒,只要沾一滴酒,就会武功尽失,然后昏睡几天!” 林远惊讶的看着她,开口道:“这么神奇,那弟妹还是赶紧吃面吧!” 她看着这么大的碗,看着楼藏月尴尬的说道:“姐姐,这个碗太大了,我吃不完!” 楼藏月睁大眼睛,笑着说道:“你在江南的饭碗,比这个还大呢!” 这时,他和林远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尴尬的低下头说道:“姐姐,你给我一些面子可好?” 楼藏月看着她这般不好意思的样子,看了一眼他,说道:“江大人,林大哥,龙儿从小饭量就大,力气也大,所以还望你们不要见笑!” 林远笑着看着她,说道:“弟妹,能吃是福,赶紧吃吧,都是自家人!” 她微微抬头,看着他。他也侧头看着她,略带微笑的说道:“赶紧吃吧,都是自家人。” 楼藏月也看着她说道:“快吃吧,希望你永远幸福!”说完,楼藏月看了一眼他。 她这才拿起来筷子吃了起来,他、林远和楼藏月说说笑笑的喝起酒来!这一顿饭,不知是他和林远期盼了多少日夜,他们多喝了几杯,都微醉了! 夏日骄阳去,冬日琼花漫天舞;绿肥红瘦之日,便是秋月藏楼之时。 秋夜的圆月,曾也历尽残缺,好比人生的悲欢离合。人,来到世间,真的要尝尽百味吗? 林远和楼藏月的生命之月,正是缺时,不知何时圆? 凤来楼里,楼藏月捧着她手中的半个月亮,望着秋月,她已经尝尽了人生百味。别院的鱼池边,林远低头看着身边的月亮,他已经历尽沧桑。 可是他的生命之中,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因为他本身就是太阳,就是月亮。可是他把光芒都给了别人,而自己却处在黑暗,独尝孤独,暗自舔伤。难道,人,真的生而孤独? 江预静静地坐在书房里,左手摸着右手袖口的那一朵山茶花,低声喃喃道:“我本就是孤独的,在这世上,无谁能懂我?”他苦笑着,转身起身! 与此同时,向晚舟独自坐在槐树上,她想起了曾经在江南的点点滴滴,她的世界真是太小太小了。 她低声呢喃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们在这尘世间究竟是为何而存在?”她目光空洞地看着远方,仿佛要透过这无尽的月光看到答案。 突然,一阵风吹过,吹落了一片树叶,正好落在向晚舟的手上。她拾起叶子,凝视着它的纹理,仿佛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命运。 “或许,人生的意义就在于经历吧。无论是喜悦还是痛苦,都是我们成长的养分。”向晚舟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江预拿着一把刀剑悄然来到槐树下,跃上槐树,坐到了向晚舟身边。看着她认真思索的样子,他开口道:“在想什么?” 她没有看他,直接说道:“我在思考人活着的意义?” 对于这个话题,他倒想听听她的见解,便问道:“你怎么看待人活着的意义?” 她认真的回答道:“我觉得人生命的意义可以分为三层。第一层就是不追求功名利禄、放下欲望,返璞归真,归隐田园去体验本真的状态。第二层就是顺应天道,遵循自然规律,获取内心的平和,创造出生命的更多可能性。第三层就是追求正义和行善,个人不能局限于追求个人的功名利禄,更在于为他人、为身处的国家带来利益。” 听了她的话,他完全被身边这个远见卓识的女子所震惊。 只听她又继续说道:“母亲过世时,我很难过,可是我在练武时,刀剑在地上画出了圆,我发现我们的生命就是一个圆,生是起点,起是终点,而且起点和终点就在一个点上。四时运行,春夏阳盛,万物草木生长,时至秋冬,阴盛阳衰,万物凋零。其实人和万物一样,都是同宗同源。” 他敬佩的看着她说道:“龙儿,你的思想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如果你是一个男儿,风云变幻将由你定。” 她侧头看着他,问道:“母亲从小就按照君子六艺、君子九雅和女子八雅来教养我,可是我就不能饮酒和学不会抚琴,母亲被气着了。江预,你有学不会的东西吗?!” 他转头看着歇在树梢的明月,说道:“世间太广博,永远有未知的东西出现。是学不完的!” 她也转头看着树梢上的月亮,开口道:“江预,你在风起云涌的朝堂,有畏惧过吗?” 他微微一笑,然后平静的说道:“守正归真,心存坦荡,万事何足惧矣!” 她侧头用敬佩的眼神说道:“江预,你属于第三层次的人,你想要找一个精神与你相通之人,太难太难,所以你,注定孤独!” 他长舒一口气,拿出宝剑,真诚的说道:“龙儿,望你生生世世都安好!” 她有些迟疑,他见了说道:“你的生辰,作为朋友,怎能不表表心意?” 她这才缓缓开口:“这个礼物过于贵重,我……” 他见她这般警惕,就伸出手,拿起她过来握住宝剑,看着她说道:“拿着它,去杀尽坏人!” 她犹豫了一下,才伸出另一只手,接过宝剑,开口道:“愿你永世安好!”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四只目光同时投在秋月之上! 第127章 身为臣子,必护大越子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早朝之上,百官高呼道。 “众卿平身。”皇上龙椅高坐,开口道。 崔定邦目光缓缓扫过朝堂之上那满朝的文武百官,然后稳稳地站起身来,他洪亮而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回响起来:“众位爱卿啊!就在不久之前,咱们大越国的雄师以雷霆万钧之势大破西塞国,那穷兵黩武、妄图侵犯我国边境的老西塞王也不幸战死沙场。如今,西塞国新王已然登基,为了让两国从此息兵罢战、和平共处,不日之后,这位新西塞王将会亲自来我大越,以此来表达对我国的友好之意。”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安静肃穆的朝堂瞬间泛起一阵轻微的骚动。站在一旁的丞相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自诧异。要知道,他可是在西塞国中安插有自己的暗卫眼线,按道理来说,如此重要的情报,那些暗卫理应提前向他密报才对啊,可为何直到现在,他都未曾收到一丝一毫关于西塞王要来大越的消息呢?这实在是令他感到不解和担忧。 此时,皇上将目光投向了陈寅,缓声道:“此次西塞王前来访问,对于两国关系而言意义非凡呐,陈寅,你身为礼部尚书,身负接待外宾的重任。朕期望你能够做好充分且周全的准备工作,务必展现出我大越作为礼仪之邦的风范和气度,切不可有丝毫疏忽之处,以免失却了我大越对待他国贵宾应有的礼数和热情。” 陈寅听闻此言,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抱拳施礼,回应道:“回陛下,微臣深知此事责任重大,定然会竭尽所能,全力以赴地安排好一切事宜,确保西塞王在我大越期间感受到宾至如归的待遇。”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把视线转向了站在另一侧的江预,微笑着开口道:“江预啊,此次大败西塞国,你的战功赫赫,居功至伟。而且据朕所知,你与这新即位的西塞王素有交情。所以,朕希望在这次接待活动当中,你也能够积极参与进来,协助陈寅一同完成这项重要任务。” 韩庚听到皇上竟然点名要江预参与接待事宜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瞬间慌了神。他的目光如同闪电一般,急忙投向站在一旁的萧政,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而萧政敏锐地察觉到了韩庚目光里的疑虑,赶忙向前一步,拱手作揖道:“启禀陛下,依老臣之见,仅靠陈大人和两位大人来接待西塞王,恐怕难以彰显我朝对其来访的重视与诚意啊。户部侍郎韩大人不仅与西塞王相识已久,更是深谙各国外交之道。所以说,此次接待若没有韩大人从中协调周旋,定然会有所缺憾呐!” 皇上听后微微颔首,随即衣袖潇洒一挥,转身稳稳当当地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朗声道:“嗯,果真是丞相考虑周全,心思缜密啊!韩庚,既然如此,这次接待就交由你来全权负责,务必挑起这根大梁,切不可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韩庚闻言,赶紧跪地叩头谢恩,声音洪亮而坚定:“多谢陛下厚爱与信任!请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确保此次接待万无一失,让西塞王感受到我朝的热情好客,真正做到宾至如归!” 此时,皇上又将目光转向陈寅,郑重其事地吩咐道:“陈寅,你负责具体的安排调度工作;江预和肖隽,你们二人则需全力协助韩庚完成此次接待任务。” “微臣等谨遵圣命!”陈寅、江预和肖隽三人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肖隽与江预肩并肩走出西华门,肖隽停住了脚步,问道:“江预,韩庚本是户部侍郎,为何皇上还让他全权负责接待这事?” 江预看着肖隽说道:“萧政把持朝政,圣上对他是恶之恨之,但是暂时又无能为力,只能倚重他,慢慢揭下他的恶皮。” 肖隽神色严肃起来,看着江预,说道:“我们的陛下顾虑太多,但是我们不能任由萧政这样专权下去,不然,我大越不等敌人打来,内部便先瓦解。” “肖隽,陛下有顾虑,是因为萧政势力盘根接错,如果猛然下手,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势必会给大越带来更多的风雨。所以,陛下只能温水先煨之。”江预看着肖隽正色的说道。 肖隽听了,说道:“还是陛下深谋远虑高瞻远瞩,江预,你近来可忙?” 江预转身边走边说道:“大事好办,小事磨人。你呢?” 肖隽看了江预一眼,贴近他说道:“我听说萧政的寿辰快到了,陈寅和韩庚好像为了寿礼之事有些不愉快!这次接待西塞王,韩庚又压陈寅一头,加上几年前,韩庚又抢了陈寅户部侍郎的位置,就陈寅那心狠手辣的性格,他能忍?” 江预听了,说道:“陈寅本事不如韩庚,萧政肯定会全力提拔韩庚,至于陈寅,就是备用的棋子。不过这颗棋子总有一天会崩碎萧政的左膀右臂的。” 肖隽听了江预的话,会心一笑,说道:“江预,身为大越臣子,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为大越子民遮风挡雨。” 江预听了,伸出一只手,说道:“守住本真,无所畏惧,不忘初心,愿与肖大人共勉!” 肖隽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江预伸出的手,说道:“为了大越子民,会与君同行共勉!” 坐在礼部主官的雕花木椅上,陈寅一脸怒火,他对萧政的安排深为不满,对韩庚更是厌恶至极。他紧紧捏着椅子扶手,恶狠狠的说道:“韩庚,这次是你逼我的!” 江预来到翰林院,刚进临渊阁,赶紧吩咐曾行,说道:“曾行,立马去找表哥,让他白天务必时刻守在醉仙楼,凡是寻找张醉的人都要留心。” 曾行听后,立即前往城南别院,把江预的话完全告知林远。林远闻言,告诉曾行说道:“你回去告诉江预,我一定会盯好醉仙楼。” 向晚舟身着一身朴素的小厮衣裳,头戴一顶破旧的帽子,将自己姣好的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只见在凤来楼前,一双灵动的眼眸不时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然而,向晚舟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有一个身影始终如影随形地跟在她身后!这让她心中警铃大作,深知必须要想办法甩掉这个讨厌的“尾巴”才行。 要说这跟踪之人也真是倒霉,他又怎能料到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小厮,实际上却是在丛林中摸爬滚打、以打猎为生长大的向晚舟呢?对于在山林间穿梭自如的她来说,摆脱追踪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自幼在丛林中生活的经历,让向晚舟深知作为一名出色的猎人,不仅要有敏锐的观察力和精准的射箭技巧,更需要具备换位思考的能力。只有当猎人能够将自己完全想象成猎物时,才有可能真正理解猎物的行为模式和心理活动,从而更好地与之周旋,并成功避开那致命的箭支。 于是,向晚舟开始巧妙地利用周围的环境和人群,时而混入熙熙攘攘的街市之中,时而闪进狭窄幽深的小巷子里。她的脚步轻盈而灵活,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在这座繁华的京城迷宫里游刃有余地穿梭着。 而那个跟踪者则被她弄得晕头转向,疲于奔命。尽管他使出浑身解数,但每次眼看着就要追上向晚舟时,却总是会被她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逃脱掉。渐渐地,跟踪者开始气喘吁吁,两只凶神恶煞的眼睛令人毛孔悚然,恶狠狠的说道:“向晚舟,我常凤凰早晚要亲手毁了你!” 向晚舟来到城南别院,小心翼翼从后门摸进去,然后来到院中,坐在鱼池边,看着锦鲤,她思绪万千。 楼藏的真实身份就是江清,为何江清不愿意和亲人相认?难道她是怕她所做之事会牵连到江预或者是林远?她的仇人到底是谁……一连串的问号,需要她一个一个去解答。 昨日,江预和林远坐在桌前,看似谈笑风生,但当他们的目光偶尔扫过楼藏月时,那一瞬间的停留却仿佛被时间定格。尽管他们试图用微笑来掩饰内心真实的想法,但对于心思细腻如她这般聪慧之人来说,那隐藏在眼底深处的别样情感依旧无处遁形。 而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那个原本应该放在他房中装百合糕的盒子,此刻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别院!要知道,这个盒子可是他亲手拿走的,如此一来,事情便显得越发蹊跷起来。 以江预那般睿智机敏的头脑,吃了楼藏月做的百合糕,定然会对楼藏月的身份产生深深的怀疑。然而,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直接向她打探关于楼藏月的任何经历。这其中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深意呢?或许是因为江预心中另有盘算,目前尚不想轻易与楼藏月相认吧…… 第128章 两百零八刀,刀刀不留情 她再次经过凤来楼,看着路边卖冰糖葫芦的一个男孩子,便走过去,把他手中的剩下的糖葫芦全部买下,然后悄悄跟他耳语几句,于是就回到了江府。她回到江府,换了一身淡蓝色文士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走到门口,刚好碰见准备前往书院的江澈他们。 江月、水晶、水莹看着风度翩翩、英气逼人、相貌俊美的她,都被震惊了。江澈看着她说道:“真正的绝世美人,乃是雌雄同体,着女装时温柔如水,着男装时英气逼人。见过嫂子。”江澈说完就躬着身子。 她听了,平静如水的说道:“郎叔要去书院读,祝你早日学有所成!”说完,便拱手向着江澈。 江月见了,赶紧说道:“嫂子,日后只能休沐看见你了,你好生照顾自己。” 她看着江月说:“我会的,赶紧走吧,等下晚了!”说完,江澈就带着江月她们上了马车,琳琅见了,有些忧愁,嘴里嘀咕道:“水晶她们去了书院,我就没有人玩了。” 她转头看着琳琅,开口:“琳琅,我送你去书院同他们一起念书可好?” 琳琅连忙摆手说道:“小姐,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与其拿着书在书院受罪,还不如在家睡觉!” 她看了一眼琳琅,说道:“走吧,别让楼姐姐久等了!” 她带着琳琅来到醉乡楼,并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这一幕刚好被曾行看见,曾行眼睛是圆的,嘴巴也是圆的,震惊的看着她们进去了醉乡楼。他本想去阻止,但是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赶紧回去翰林院! 醉乡楼的老板看着衣着不凡的她进来,顿时媚眼生花,妖娆的走到她跟前,妖里妖气的媚笑着说道:“这位公子,看着眼生,怕是第一次来我们醉乡楼吧?” 只见眼前的老板身姿婀娜,风情万种,那媚态横生的模样简直能勾人心魄。她轻摇手中折扇,而后将其合拢,接着伸出扇头,如灵蛇般轻轻勾起老板那圆润白皙的下巴,朱唇轻启道:“早就听闻这醉乡楼乃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消金窟和温柔乡,本公子初到京城,自然得前来好好感受一番。” 言罢,她从怀中掏出一大锭金光闪闪的金子,稳稳地托于掌心之中,似笑非笑地望着老板,高声说道:“快快将你这儿最好的房间、最貌美的姑娘还有最香醇的美酒统统呈上来!” 老板见状,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地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金子,随后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朝她贴过去,娇声嗲气且充满魅惑地说道:“公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咱家这的姑娘个个都是国色天香,定能让您称心如意。倘若有半分不满之处,奴家愿意亲自侍奉左右......” 一旁的琳琅瞧见老板如此不堪入目的举动,气得双颊绯红,怒目圆睁地瞪着她。然而她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悠然自得地再次打开扇子,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笑意盈盈的美眸,注视着老板缓缓说道:“老板您虽说美艳动人,但想必近日来腹部有所不适,以至于口中散发出的气味实在有些刺鼻熏人呐。” 老板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一般。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强装镇定地挥挥手,喊道:“翠儿,快些引这位贵客前往群芳阁。” 她轻移莲步,缓缓地走到群芳阁门前。只见翠儿伸出手,轻轻地将那朱红色的房门推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她目不斜视,径直踏入房中。 进入屋内之后,她先是微微抬起脚尖,然后以一种轻盈而优雅的姿态开始慢慢踱步。与此同时,她右手轻轻合拢手中的扇子,接着又用扇头有节奏地敲击着左手的手心。那双美眸则好奇地环顾着整个房间,最终朱唇轻启,娇声道:“果真是香气迷人,令人沉醉啊!” 不多时,只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一群身姿妖娆的姑娘鱼贯而入。她们每个人的手上都稳稳地端着一壶佳酿,袅袅娜娜地走进了屋子。随后,其中的几个琴妓款款落座,纤纤细指轻抚琴弦,悠扬动听的琴声顿时在空气中流淌开来。那群妖娆的姑娘们在放下佳酿之后,纷纷褪去身上的外衫,露出里面清凉薄透的衣衫,伴着音乐翩翩起舞。 此时的她,则斜倚在椅子上,呈现出一副慵懒之态。她微眯着双眸,嘴角含笑,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这歌舞升平、香艳旖旎的场景。然而站在一旁的琳琅却是一脸怒容,心中暗自思忖道:“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也不见这般放纵,莫不是牛劲儿犯了?竟然跑到这种地方来消遣,若是让姑爷知晓此事,那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楼藏月身穿一袭男装,风度翩翩地来到了醉乡楼前。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那龙飞凤舞的牌匾,稍稍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抬脚迈进了醉乡楼。她由醉乡楼的仆人领着往群芳阁而去。刚一进门,她的目光便被那个慵懒地半躺半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所吸引。只见她正悠然自得地喝着一杯小茶,双眼紧闭,满脸都是陶醉和享受的神情。 楼藏月眼见着她如此这般行事,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恼怒之气,当即快步走到她身旁坐定,声色俱厉地说道:“龙儿,你如今真是愈发胆大妄为了,竟敢孤身一人涉足这等是非之地!” 只见她缓缓睁开双眸,起身而立,目光直直地望向楼藏月,不卑不亢地道:“凤来楼周边布满暗卫,危机四伏,不得不严加防范啊,姐姐还是快快落座吧!”说罢,轻轻拉了楼藏月一把,示意其一同就座。 待两人皆安稳入座之后,楼藏月顺手端起面前的一杯美酒,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放下酒杯,面露疑惑之色问道:“约在此处碰面,究竟所为何事?” 未及楼藏月话音落地,龙儿便毫无顾忌地直接凑近其身侧,一只玉手更是轻佻地搭在了楼藏月娇美的面庞之上,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言道:“大姐,听闻你的弟妹现身于这烟花柳巷之中,想必你心中定然不快吧!” 楼藏月闻得此言,瞬间转过头来,满脸皆是震惊之色,难以置信地望着龙儿,颤声解释道:“龙儿,并非我有意对你隐瞒实情,实乃我所行之事牵连甚广,甚至会累及江预,故而眼下尚不能与之相认。” 龙儿闻言,秀眉紧紧一蹙,朱唇轻启:“那林大哥又当如何?难道你就能狠下心肠,眼睁睁地看着他备受相思之苦的煎熬吗?” 听她提到林远,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她抬起头,缓了一会儿,看着她,唇齿轻启:“龙儿,我也很心疼他。可是没有办法,既然知道自己所做之事会给自己爱的人带来伤害,又何必图那情欲之快呢?” 龙儿站起来,背对着楼藏月,缓缓开口:“姐姐,你不想牵涉江家,可以理解,但是你不告诉林大哥,我想不通,你不是说过两个相爱之人必须要并肩而战吗?你既然回来了,你就不要再折磨林大哥了好吗?” 楼藏月缓缓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说道:“你是怎么的发现我真实身份的?” 她没有回头,平静的说道:“离恙的眉毛和眼睛跟江预如此相似,嘴巴下巴跟林大哥如出一辙。你看江预和林远的眼神,虽然伪装的很好,可是逃不过我的眼睛。” “龙儿,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告诉你吧,我的仇人是皇后,当年就是她亲自来女贞观用刀一刀一刀的划伤了我的脸,然后亲自放了那一把火。”楼藏月说完,就回到位置上。 她慢慢回头,看着楼藏月,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茶,说道:“既然如此,你的仇,我帮你报便是!” 她转头看着龙儿,眼神凌厉的说道:“龙儿,她在我脸上划两百零八刀,我要亲手加倍偿还!” 她看着楼藏月,轻声说道:“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姐姐,可是离恙怎么办?” 楼藏月看着她,强忍着泪水说道:“等事完了,麻烦你把离恙交给林远,让他们父子团聚。” 她看着楼藏月,极力平静的说道:“可你们是一家三口,怎能不团圆呢。离恙做梦都想着他的爹爹骑着黑马,带着他喜欢的英雄面具来接他和他的娘亲。” 楼藏月赶紧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说道:“你放心吧,我会满足离恙的这个愿望的。” 一曲舞完,几个舞女纷纷来到她和楼藏月的身边,端起酒杯,身子蹭在她们身上。她看着这些模样俊俏的舞女,便从怀中掏出一把金豆子,往地上一撒,说道:“今儿个,本公子就想听曲儿和看你们起舞,谁要是让本公子欢喜,我这里的金豆子,你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这些舞女和琴妓看着一地的金豆子,都尽力施展着自己的琴技和舞技。 楼藏月看着这些舞姿,说道:“都是迷惑男人的招数,哪里能称得上是技艺!龙儿,你喜欢江预吗?” 她回头看着楼藏月说:“不喜欢,他沉浮太深,心机太重。” 楼藏月失望的看着她,说道:“龙儿,你好好去了解一下他好吗?我真的希望你能同他幸福美满。” 她看着舞女们的舞姿说道:“这舞女不错,我真想带回去让江预欣赏欣赏。” 楼藏月见她故意移开话题,只能无奈的笑了一笑! 第129章 共撑油纸伞,漫步烟雨中 江预坐在临渊阁,把要上呈给皇上的奏折由重新审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之后,便把奏折合起来,平平的放在桌上。 他缓缓起身,来到窗户边,只见窗外细雨霏霏。滴落的细雨,让他想到了江南烟雨,让他想到了向晚舟在江南烟雨中的模样。此时,他眼前浮现出一张画卷: 身着素雅衣装、手持油纸伞的向晚舟,正轻盈地漫步于江南烟雨之中,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温柔婉约的魅力。这种温婉并非柔弱无力,却附着几多的豪爽、坚韧和潇洒,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出现在这烟雨之中,穿过小巷,正遇到她,而她也看见了自己,微微笑着向着自己款款而来,然后丢掉了手中的那一把伞,来到了自己的伞下,与他一起漫步于这烟雨之中,共享这江南美景…… “大少爷,大少爷。”曾行的声音和急匆匆的步伐,打断了他的想象,他眉头一皱,然后转身,平静的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曾行喘息未定的说道:“少夫人……少夫人去了醉乡楼!” 一听到醉乡楼,他有些怒气上眉梢,盯着曾行说道:“不会看错?” “错不了,少夫人一身淡蓝色文士服,绝美异常,还带着琳琅。”曾行看着江预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暂且待在翰林院,我去找圣上。”说完,他转身拿着奏折就离开了翰林苑。 御书房里,皇上认真的读着他的奏折,而他则恭敬的站着。皇上阅完,龙颜逐开,看着他说道:“江爱卿不愧是朕的肱骨,所思所做都能落在朕的心坎上。你对翰林苑的修整,朕绝对支持,你尽管放手去做,特别是医术这一块,朕希望你着重修整。” 他拱手回道:“微臣谢过陛下。” “还有,这次西塞王来访,朕希望你多些心思,不能一头只埋在翰林院那一块尺寸之地。”皇上站起来,说道。 “微臣谨听皇上口谕。”他回答道。 皇上走到他身边,伸出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说道:“江预,我开始引蛇出洞,望你时刻观察,掌握好时机,掐住大蛇的七寸。” 他看着皇上说道:“蛇太多,我们得慢慢除掉小蛇,待大蛇孤立无援之时,外扼住其七寸,唯有这样,才能不让朝廷又起腥风血雨!” 皇上笑着点了点头! 陈寅散值后,直接来到了醉仙楼,进去张醉的房间,等着张醉把书说完。 “面对老西塞王的刀枪,林将军是镇定自若,暗自找到对方的致命点,然后一跃而起,手中的枪在空中一挑……今日就讲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讲完,张醉手持折扇径直离开大堂,回到房间。大堂的人意犹未尽,可是张醉已经快速离开,只能悻悻然! 张醉一进屋,便嗅到了陈寅的狠毒气息,急忙关上门,看着陈寅恭敬的说道:“陈大人,您怎么来了?您有何事,只需要吩咐一声,我便上您都里去,怎能敢劳您大驾呢?” 陈寅看见张醉,直接说道:“张醉,我们乃是同窗,自然别这么客气,你知道我来的目的,我愿意用《秋山图》换你手中真的地契。” 张醉看着陈寅那闪着寒光的双眼说道:“既然陈寅如此有诚意,又有同窗之情,改日我必定去贵府双手奉上。” 陈寅看着张醉有些畏惧的神情,哈哈大笑道:“还是张醉你了解我,去我府上就不必了,我们何不就此地成交?” 张醉看了陈寅一眼,连忙说道:“敬听陈大人安排,还请陈大人稍等。” 只见张醉从怀中掏出地契,双手奉到陈寅胸前,陈接过地契一看,说道:“希望你不要如同欺骗韩庚那样欺骗我,不然,我让你张醉的头泡在酒坛子里!”说完,便狠毒的盯着张醉。 张醉听了,恭敬的说道:“陈大人的手段在辞修书院时,我已经领教过,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怎么敢欺骗陈大人?” 陈寅看着手中的地契说道:“张醉果真识时务。” 陈寅素来善于临摹,加上自己对张醉的了解,所以断定手中的地契是真不假,便留下一幅《秋山图》转身就离开。 张醉看着陈寅离开的背影,赶紧走到桌旁,从锦袋中小心拿出秋山图,再轻轻展开,果真是张怀的真迹,顿时眉目笑逐颜开。 回到府上坐在书房中的陈寅,看着放在桌上地契,思索着今天张醉对自己的态度为何与上次如此截然不同,这让他有些费解。不过,他得到了真的地契,心里正高兴,也没有过深的去思量这个问题。目前,他只是想着如何对付韩庚? 醉仙楼前贩卖饰品的林远看见了陈寅,确定张醉已经把真的地契卖给了他,于是便开口说道:“饰品啊,精美的饰品,快来瞧瞧,快来看看……” 向晚舟从醉乡楼回来后,就躺在院中的摇椅上,一把扇子把脸遮住,右手手指反复摩擦着,右脚轻轻晃动着摇椅。 江府门前,有人拜访向晚舟。只见这个人一身男装,身材娇小,眉目如画,此人正是向晚晴。她对着门童说道:“小哥,我是你们少夫人的妹妹,还望通融通融,让我进去见见她。” 门童严厉的说道:“我们少夫人没有什么妹妹,你还是请回吧!” 向晚晴怎么说,门童都不不让她进去,她只能从怀中掏出一些金豆子在两个门童眼前晃来晃去,可是两个门童不为所动。 向晚晴“哼”了一声,从来没有见过不爱钱财的人,但是她也不能走,只能一屁股坐在江府门前的台阶上。 江预一下马车就看到这一幕,于是走到门童身边询问:“怎么回事?” 门童说:“大人,这个人说他是少夫人的妹妹,想要见少夫人,我们不让进,她就坐在这里了。” 向晚晴看着身边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便站起身来,看着他。 他听了门童的话,也侧头看了一眼向晚晴,发现眼前这个姑娘虽然没有龙儿那般惊艳,倒也十分好看,而且长相跟龙儿有些相似,他猜出眼前此人便是向晚晴。 于是他冷着脸说道:“进来吧!”向晚晴准备挪动脚步,曾行狠狠看了一眼向晚晴,向晚晴识趣的停下了脚步,等曾行进去了,自己再跟着进去。 他直接开到菊苑,刚进门就看见摇椅上慵懒的向晚舟,一张脸冷得冒着寒气。他走到她身边,伸手拿下她脸上的扇子,她立马站起来,说道:“夫君回来了!” 他听着她距离感十足的话,看着她着男装时英俊的脸庞,说道:“夫人今日这身打扮,在醉乡楼迷倒不少姑娘吧!” 她顿了一下说道:“妾身深知夫君孤独,便前往醉乡楼想寻一位体贴的佳人伺候来夫君,此事没有提前告知夫君,还望夫君莫要怪罪。” “夫人如此好意,为夫心领,只是希望夫人别把那些脏东西往江府领,也希望夫人以后不要再去那些肮脏之地。”他生气的看着她说道。 她看着他眼里的怒火,立马乖乖的躬着身子,说道:“妾身谨听夫君教诲,以后在不敢去了!” “原来你就那个老鳏夫,你就是这样对我姐姐的?”向晚舟怒气冲冲的跑到向晚舟面前,瞪着他说道。 向晚舟听到这个声音如此熟悉,便抬起头看着一身男装的向晚晴,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曾行听见了那句“老鳏夫”,恶狠狠的盯着向晚晴说道:“你再这样说我大少爷,我把你嘴巴撕碎。” 向晚晴看着曾行凶狠的样子,赶紧把嘴巴闭上,委屈巴巴的看着向晚舟。 向晚舟看了一眼他,赶紧说道:“晚晴不懂事,还望夫君莫要怪罪。” 他看着向晚舟那假亲近的样子,衣袖一甩,便径直离开。曾行转身离开之时,用手中的剑指着向晚晴说道:“以后再敢对我家少爷不敬,当心你的舌头。”说罢,还把剑一拔。 向晚晴吓的一个激灵,连忙躲在向晚舟的背后。 只见从屋里琳琅出来,曾行换了一副温柔的面孔,跑到琳琅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袋瓜子递给琳琅,说道:“这是给你剥好的瓜子。” 琳琅接过瓜子,说道:“手指疼吗?” 曾行高兴的说道:“哪里会疼?我要为你剥一辈子的瓜子!” 琳琅红着脸说道:“跟我进屋吧,我让你看一样东西!”说完,琳琅就拉着曾行的手去了屋里。 向晚舟看着甜蜜的琳琅和曾行,摇摇头说道:“没法看,太腻歪了!” 躲在向晚舟身后的向晚舟则是瞪着眼睛,看着曾行那一副善变的面孔。 向晚舟转身看着向晚晴,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敢从江南跑到这里。你先在这里住一晚,明日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说完,向晚舟回到了屋里。 向晚晴赶紧尾随着向晚舟,说道:“放心吧,我只是来看看你,明日我就会前往辞修书院念书了!” 向晚舟突然停下,她身后的向晚晴直接撞在她身上。她转过身来,看着向晚晴问道:“你在辞修书院念书?” 向晚舟摸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姐姐的后背是铁做的吗?是啊,辞修书院招收女学的消息已经传遍江南,我本来打算来京城,父亲不同意,我只能以求学的名义前来。” 她看着向晚晴认真的眼神,问道:“吃饭了吗?” 向晚晴哈着腰说道:“还没呢,还没呢?” 第130章 有雪有梅,才成诗成画 在琳琅的房间里,琳琅把一个包裹递给曾行,曾行伸手想打开,琳琅赶紧拉住他的手,看着他说道:“回去看吧!” 曾行点了点头,说道:“少爷可能会找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琳琅点点头,说道:“赶紧去吧!” 曾行笑着转身就离开,直接来到江预的书房,走到江预身边,问道:“少爷,要不要去醉乡楼打听一下少夫人去哪里做什么?” 江预轻轻地合上手中那本泛黄的书籍,缓缓地将它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微微抬起头来,目光平静而深邃,直直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曾行。江预的嘴角一勾,说道:“不必再费心了,曾行。少夫人是何等聪慧之人!以她的机智和敏锐,又怎么可能会留下让我们轻易追踪到的线索?” 曾行听了,又问道:“今晚去城南别院吗?” 江预站起身来,反复摩擦着手指说道:“今晚哪里也不去,守在家里!” 向晚舟房里,向晚晴享受着她做的美味的饭菜,琳琅在一旁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她。 向晚晴吃着,突然说道:“琳琅,给我倒杯水!” 向晚舟立即说道:“琳琅不是你的使唤丫头,她是我的妹妹,我从未使唤过她,岂能容你使唤。想喝水,自己去倒!” 向晚晴听了,十分生气的站起来大声说道:“琳琅就是一个丫鬟而已,我才是你妹妹?” 向晚舟桌子一拍,站起来平静的说道:“我妹妹,你也配,赶紧吃,吃完了给我滚回你的客栈去!” 琳琅看见了,赶紧拿起向晚舟拍桌子的手,轻轻摸着,说道:“小姐,你轻一点,手疼吗?” 向晚晴看着眼前的一切,筷子一丢,说道:“向晚舟,没你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说完,便离开了菊苑,离开了江府。 江预看着向晚舟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江府,心里有些纳闷,便来到菊苑,只见向晚舟和琳琅坐在篱笆旁边。琳琅说道:“小姐,你不要这样生气,你看你手都红了,我看着心疼。” 向晚舟看着琳琅说道:“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想看见她使唤你而已。琳琅,你想和曾行成亲吗?” 琳琅看着她说道:“小姐,我不会因为曾行离开你的。” 向晚舟摸着琳琅的脸说道:“傻丫头,我不能陪你一辈子,曾行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如果你为了我离开曾行,让你饱受相思之苦的折磨,我会一辈子不安生的。” 琳琅感动的看着她,说道:“既然这样,小姐,你就跟姑爷好好过日子,不要想着浪迹天涯,你多跟姑爷接触接触,说不定日久生情呢? 她缓缓起身,站起来略带哀伤的说道:“日久生情?琳琅,我不懂情爱。但是你看母亲,因爱成恨,把对父亲的怨恨发泄在我身上,临终时却放不下父亲,一定要葬进向家主坟。她常对我说世间男人皆薄幸,世间相思最伤人。你看林远,日夜饱受相思之苦的煎熬。琳琅,我真的不喜欢男人,也不会去触碰情爱这个东西!” 她转身准备回屋,发现江预就在她身后,用一种难以辨别的眼神看着她。她微微欠身,说道:“见过夫君!” 江预看着她眼神里的忧伤,轻声问道:“琴声最能解人忧,不知夫人是否有空,为夫想抚琴一曲与夫人听? 她躬身回答道:“既然是夫君的心意,妾身怎敢违,有劳夫君了!” 他面带微笑地凝视着她,轻声说道:“夫人的箫声宛如天籁之音,实在动人心弦。不知夫人是否愿意带上那支箫,待时机合适时,能与为夫一同合奏一曲呢?” 她抬起头,迎上他温柔的目光,柔声回应道:“晴夫君请稍候片刻!”言罢,她轻盈地转身走进屋内。少顷,只见她手持一支精致的箫,款款而来,与他并肩一同走向他的书房。 进入书房后,他走到琴桌前,缓缓坐下。他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之上,犹如蜻蜓点水般轻柔。紧接着,他的手指灵动的跳跃着,轻盈地掠过琴弦,刹那间,悠扬婉转的“梅花落”之声流淌而出。 她不禁被这美妙的琴声深深吸引,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他。此刻的他,神情专注且深情,那漂亮的手指仿佛拥有魔力一般,有节奏地拨动着琴弦。每一声琴音都像是一阵清风,将她引领至一片空旷幽静的山谷之中,眼前浮现出一株傲雪凌霜、独自绽放的寒梅。 她的心弦被这动人的景象所触动,双手竟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箫。终于,她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举起箫管,将其凑近唇边,吹奏起来。箫声悠悠响起,与他的琴声相互呼应。 起初,当她的箫声乍起之时,他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轻抚琴弦。随后,他刻意放慢了弹奏的速度,似乎是在等待着她跟上自己的节奏。没过多久,他们之间的配合愈发默契,仿若心有灵犀一点通,箫声与琴声交织融合在一起,和谐共鸣,宛如出自同一人之手的完美演绎。 悠扬而动听的琴音,宛如潺潺流水一般,轻盈地从他那雅致的书房之中缓缓流淌而出。此刻,曾行身着一袭由琳琅亲手为他缝制的崭新衣裳,与琳琅亲密无间地肩并着肩,悠然自得地坐在院子里。 只见曾行温柔地伸出那双有力的大手,轻轻地将琳琅那娇小玲珑的脑袋往自己宽阔温暖的肩部轻轻一按,于是乎,琳琅脑袋便自然地垂落在曾行的肩头之上。紧接着,曾行又小心翼翼地握住琳琅那柔软纤细的小手,将其放置在自己宽厚的手掌心中,饶有兴致地把玩起来...... 他和她所弹奏出的美妙音符相互交融、相得益彰,竟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带着他们穿越时空的隧道,来到了一个银装素裹、冰天雪地的世界。在这里,一株株傲然挺立的寒梅正迎着凛冽寒风肆意绽放,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 一曲完毕,他的手指搭在琴弦上,平和的看着她,轻声的说道:“不知夫人此时心情如何?” 她缓缓把箫平放在双膝之上,回应他的目光说道:“夫君的琴声清幽淡雅,技法见古老苍劲之骨,一曲听完,眼前如素雪凝玉树,疏影横斜,暗香满琼枝。”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眉心,说道:“没有雪的梅花,不成诗,没有梅花的飘雪,不成画。梅花遇雪,舞动千年,雪花落,梅花放,它们和谐一舞,天地归于寂静。人生一世,悲欢苦乐,名利欲望,流年易逝,这些都不重要,唯有随时随地满心欢喜最难得!” 她拿起箫,缓缓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屋外的风景,开口道:“梅为百花之最清,古琴为琴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弄最清之物,则有最清之音韵,最清之音韵,也最清心。”说完,她慢慢回头,目光投向他,淡淡的微笑在她的梨涡摇曳,开口问道:“江预,你的琴声,最为清心!” 他的目光随着她移动,然后缓缓起身,双手背在背后,说道:“龙儿,你的箫声如空谷传响,也最为清心!” 第131章 抢我位者,我比杀之 向晚晴因为怒气,涨得满脸通红,犹如一头发怒的母狮,一路狂奔。她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却浑然不觉疼痛。一路上,行人纷纷侧目,但她全然不顾他人的目光。 她这次来京城求学,她的父亲雇了镖局护送她到京城,另外还雇了两名暗卫暗中保护她,分别是张虎和赵龙,她还带了奶娘和贴身侍女。 她到了客栈,跑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看见了奶娘,哇的一声就放声大哭起来。奶娘见状,立马把她抱在怀里安慰起来。 奶娘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用那温柔而慈祥的声音轻声说道:“好啦,孩子,别哭了,再哭可就不美喽!瞧瞧这小脸都哭得跟小花猫似的。” 只见她紧紧依偎在奶娘温暖的怀抱里,抽噎着说道:“奶娘,姐姐在江府的日子过得一点儿都不好。那个可恶的老鳏夫对她特别凶,常常对她发脾气、大声呵斥。我……我是不是害了姐姐呀?如果当初不是我的主意,姐姐或许不会落得这般下场。”说着,晶莹的泪珠又止不住地从她那红肿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奶娘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松开了抱着她的双手,目光怜爱地凝视着她,语重心长地说:“傻孩子,人各有命啊,有些事情我们无法改变,更不能违背天命。晴儿,这件事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要太过自责了。” 原来她之所以如此生气、如此伤心地哭泣,并非是因为向晚舟冲她发了脾气,而是当她亲眼目睹江预那般粗暴地对待向晚舟时,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心疼与担忧。 奶娘伸出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水,然后微笑着安慰道:“好了,快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儿吧。等过会儿精神养足了,咱们一起到街上去逛逛,说不定能让心情变得好些呢。” 向晚舟拿着箫从江预的书房出来,直接回到了自己书房,坐到了椅子上,手指反复摩擦着。琳琅看着她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一语不发,脸色平静如水,便知道她今晚要出去,于是就默默地把她的床铺好,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天色逐渐变得昏暗起来,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地从天边垂落。那轮皎洁的月亮也开始慢慢地向上攀爬着,起初,它只是露出了一小部分,散发着微弱而柔和的光芒,给周围的云朵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辉。这银色跑到了她的床上,她在这银色之中,安然入眠! 月亮越升越高,终于完全展现在了天空之中。此时的月光如水般洒向大地,照亮了整个世界。树木、房屋和道路都被蒙上了一层银白的纱衣。月光如水,静静地在万物身上流淌。待到月亮下滑时,大地就葬身于黑夜的腹中了。 陈寅身着一袭漆黑如墨的夜行衣,脚步轻盈得如同鬼魅一般,悄悄地来到了韩庚那座古朴典雅的书房之外。此刻,韩庚正端坐在书桌前,全神贯注地起草着一份至关重要的奏折——接待西塞王的详细规划。 突然间,原本紧闭的房门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被人轻轻地从外面推开来。只见一个黑影闪身而入,正是陈寅。他的身影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神秘而阴森。 韩庚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进入房间,手上的动作瞬间停滞下来。他缓缓放下手中紧握的毛笔,然后不紧不慢地将其搁在了一旁的笔架之上。最后,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投向那个身着黑衣的不速之客。当看清来人竟是陈寅时,韩庚不禁心头一震,脸上露出些许惊惶之色,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陈……陈大人,您这般打扮深夜造访寒舍,恐怕于礼不合吧?” 陈寅冷冷地盯着韩庚那充满惧意的双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说道:“韩庚啊韩庚,若不是你半路杀出,横加阻拦,这份起草奏折的差事又怎会落到你的头上呢?”说罢,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韩庚的书桌,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起桌上那份尚未完成的奏折,仔细端详起来。 韩庚眼见陈寅如此举动,心中愈发惶恐不安,但还是强作镇定地解释道:“陈大人息怒,此事并非下官所能左右。这乃是丞相大人的提议,更是圣上亲自下达的旨意,下官纵有万般不愿,也绝不敢违抗圣命啊!” “不敢违背?韩庚,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想当年,那户部侍郎之位明明应当属于我,可就是因为你从中捣鬼、耍弄手段,才让你得以坐上那个本应是我的高位。而可怜我却只能屈居于那个毫无发展前景可言的礼部侍郎之职。到了今日,就连迎接西塞王这般至关重要的差事,居然也都被你硬生生地抢去。你这分明就是一路踩着我往上爬呀!”陈寅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紧盯着韩庚,咬牙切齿地说道。 听了陈寅这番充满怨恨与指责的话语,韩庚面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只见他猛地将衣袖用力一挥,冷冷地回应道:“陈大人,此言差矣!正所谓能者居之,有多大的能耐自然就能胜任多高的职位。咱们各自所处的位子都是凭借自身本事得来的,可谓是各得其所罢了。况且现如今,您不也已经高升成为礼部尚书了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对过往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呢?” 然而,面对韩庚这看似轻描淡写的回答,陈寅丝毫没有罢休之意。他阴沉着脸,向前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威胁道:“韩庚,念及你我既是同僚,又是曾经一同求学的同窗好友,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好。明日早朝之时,你最好主动向圣上辞去接待西塞王之重任。否则,休怪我无情无义,将你私下里非法开采金矿之事公之于众!” 听到这里,韩庚不禁大吃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迅速扭过头来,满脸惊愕地望着陈寅,嘴唇微张,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竟然暗中派人调查我?” 陈寅脸上挂着洋洋自得的笑容,语气傲慢地开口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韩庚,一直以来都是你处处压制着我,让我的才能无处施展,我怎么可能不想办法找到你的脉门?这一天终于被我等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挑衅的目光紧盯着韩庚。 韩庚迎着陈寅那充满贪婪意味的视线,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之色,冷哼一声后说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无非就是盯上了我手中的那张地契还有金矿罢了!” 陈寅听到这话,不仅没有丝毫的羞愧之意,反而更加放肆地奸笑起来。他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韩庚,仿佛一条毒蛇正准备随时扑向自己的猎物一般,声音阴恻恻地说道:“没错,我确实是看上了你手里的那些宝贝,如果识相点,乖乖地分我一份,咱们还可以继续做同僚。可要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到时候恐怕你只能去阴间跟那个林若甫赔罪!” 韩庚闻言,猛地提高音量,怒喝道:“想要分走属于我的东西,简直是痴人说梦!有本事你就直接动手杀了我,但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而且,你知道丞相为什么始终不肯重用你吗?就是因为你这个人虽然心肠歹毒,但头脑简单得很,办起事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知道一味蛮干,根本成不了大气候!”话毕,韩庚以一种极度不屑的神情冷冷地凝视着陈寅。 陈寅听到韩庚的话语之后,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熊熊燃烧起来。他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眼死死地盯着韩庚,毫不犹豫地迅速抽出腰间那把寒光闪闪、柔韧无比的软剑。只见剑光一闪,那锋利的剑尖已然稳稳地搁在了韩庚的脖颈之上,丝丝寒意透过肌肤直抵骨髓。 韩庚望着突然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满脸惊愕之色,显然未曾料到陈寅竟然会如此果断地付诸行动。他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陈……陈大人,您若杀了我,恐怕您自己也难以活命啊。”然而此时的陈寅早已怒不可遏,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告。 陈寅手持软剑,一步又一步地缓缓朝着韩庚逼近过去。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压迫感和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冷笑,咬牙切齿地说道:“哼,只要能比你多活一刻,便是足够!” 韩庚感受到陈寅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终于意识到对方这次是动了真格的。恐惧瞬间笼罩住了他的全身,他下意识地张开嘴巴,拼尽全力高喊一声:“来人呐!”可惜他的话音未落,只见陈寅手中的软剑如同鬼魅般在韩庚的脖子上轻轻一闪。刹那间,一道血线从韩庚的脖颈处喷射而出,溅洒在周围的地面上,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韩庚先是一手紧紧捂住自己鲜血直流的脖子,另一只手则颤抖着指向陈寅,两只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大,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不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逐渐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慢慢地瘫倒在地。原本捂着脖子的手也无力地滑落下来,最终一动不动,彻底没了气息。 陈寅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已经死去的韩庚,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后将手中的软剑收入鞘中。接着,他抬脚用力地踢了踢韩庚的尸体,还不忘朝其身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地骂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骂完之后,陈寅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开始在韩庚的房间内翻箱倒柜,四处寻找那份至关重要的有关金矿的账本。经过一番搜寻,他终于如愿以偿地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于是,陈寅怀揣着账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韩府,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林远在屋顶把发生的一切都收于眼底,然后他按照江预的谋划,把韩庚的头颅割了下来,悄悄来到王永的府上,把韩庚的头颅挂在了王永的床前。 第132章 摘汝之菊,放汝之枕 江预在别院院中来回踱步,一手背在背上,一手屈于胸前,两眼泛着寒光。他的耳朵在抽动,他知道是林远回来了。 林远坐在客堂,看着他说道:“江预,已经按照计划,把韩庚的头颅置于王永的窗前,这样一来,崔定邦定然让肖隽负责彻查。还有,喆山的金矿是韩庚所为,现在账本被陈寅拿走,想必陈寅对喆山金矿是密谋已久。” 他脸色平静,眼神里辨不出任何情绪,薄唇轻启:“表哥,过几天就是萧政的寿辰,想必陈寅会拿着地契和金矿去邀功。我刚才从凤来楼经过,发现两批暗哨在凤来楼前蹲守,你这几天就暗中观察一下,摸清楚这两路人的底细,切记不要暴露行踪,定要保护好姐姐。” 林坚定的点点头,回答道:“好!” 大越国的皇宫宛如一座宏伟壮丽的城堡,静静地矗立在京城之中。它那高耸入云的城墙仿佛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统统隔绝开来。那宽阔而又笔直的大道,道路两旁整齐地排列着一座座精美的宫殿楼阁,这些建筑无一不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整个皇宫都被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所笼罩着,让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金黄色的琉璃瓦再黑夜中沉寂着,朱红色的宫墙犹如一条蜿蜒的巨龙,环绕着整个皇宫,守护着这方神圣之地。 皇宫内部更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侍卫。他们身着统一的铠甲,手持锋利的长枪或佩剑,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这些侍卫们训练有素,行动敏捷,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不仅如此,在一些关键的地方还设置了重重机关陷阱,以防有人妄图闯入皇宫行刺或者偷盗机密。可以说,这座皇宫就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一般,让敌人望而生畏,难以攻破。 月黑风高之夜,向晚舟身穿一袭黑色的夜行衣,宛如黑夜中的幽灵一般。只见她身姿矫健地飞身跃上屋檐,轻盈地在墙壁之间跳跃前行。一路上,她巧妙地避开了一重又一重精心布置的机关陷阱,如灵猫般敏捷地闪过那些巡逻的护卫们的视线,最终成功抵达了皇后居住的坤宁宫。 此时正值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整个坤宁宫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而那位尊贵的皇后,则正安然地躺在那张装饰华美的凤床上,陷入甜美的梦乡。向晚舟行动起来悄无声息,仿佛化作了一道无形的鬼影。 她手持一张画像,同时将一把锋利的匕首紧握在手,毫不犹豫地将画像稳稳地插在了凤床的床顶之上。完成这一切后,她又如来时那般迅速且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坤宁宫,继续前往其他宫殿探寻。 向晚舟心中暗想:既然已经深入到这座皇宫之中,倒不如趁机将整座皇宫的位置布局、防卫部署以及护卫们的巡逻换岗情况全都彻底摸清。于是乎,此时此刻的她化身为一名神秘的夜行侠,身形轻盈得好似飞燕一般,悄然无声地在整座庞大的皇宫内来回穿梭。 他从别院回来,洗漱完毕,疲惫地躺上床榻,本以为能够很快进入梦乡,但不知为何却毫无一丝睡意。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之后,索性起身,像一阵轻风一样毫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闺房门前。 然而,推开门一看,闺房中竟空无一人,不见她的半点踪影。他眉头微皱,伸出修长的手指反复摩挲着,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她究竟去了何处,又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呢? 他漫步来到院子里,走到她种的菊花前,慢慢蹲下,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摘下了几朵,一朵放于她的枕头之上,剩余的他带回了自己的卧房,放在了自己的枕间。他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眸…… 天边泛白,她回到了江府,当她看见枕上的菊花时,她知道他来过。她伸出手,拿起菊花,盯着菊花暗自思忖道:“此人太过于深沉,太过于危险,还是赶紧结束姐姐之事,早早离开为好!” 清晨时分,当那第一缕温暖而柔和的阳光悄然透过窗棂,轻轻地洒在了王永的卧房里时,原本沉浸在睡梦中的王永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先是在床上慵懒地坐起身子,随后像往常一样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在他下床之际,整个人瞬间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呆立当场。只见一颗鲜血淋漓、面容扭曲的人头赫然出现在眼前——那竟然是户部侍郎韩庚的首级! 刹那间,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王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黑便直直地向后晕倒在地。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异常。皇帝陛下满脸怒容,双目圆睁,拍案而起,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昨夜,户部侍郎韩庚惨遭杀害,更为可恶的是,凶手竟胆大包天将他的头颅悬挂于王尚书的床前!如此肆意妄为之举,简直就是视朕如无物,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残杀朕的臣子,甚至还以这般残忍手段割下头颅,致使朕的肱股之臣受惊病倒,此等行径究竟意欲何为?这分明是对朕赤裸裸的挑衅!” 一时间,满朝文武百官皆噤若寒蝉,无人敢轻易开口说话。众人神色各异,有的面色苍白,有的眉头紧锁,有的低头沉思。萧政站在人群之中,脸上同样布满了疑虑之色,仿佛有一团浓重的乌云笼罩在他的头顶上方。 而陈寅则显得颇为吃惊,对于韩庚的头颅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王永的床前,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江预的目光看似随意地在陈寅和萧政两人身上扫过,但谁也不知道他心中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皇帝猛地转过身去,看向一旁的肖隽,声色俱厉地大声说道:“韩庚一案,朕现交由你来全权负责,务必给朕将真凶缉拿归案!否则,我大越国的威严必将荡然无存!” “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破此案誓不罢休,绝不辜负陛下对微臣的信任与期望,必不辱使命!”肖隽面色凝重地跪地领命道。 皇上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一旁的陈寅,缓声道:“陈寅啊,原本这迎接西塞王之事乃是交由韩庚负责,不曾想如今他竟遭歹人毒手,不幸身亡。故而从即刻起,此事便全权交予你来操办。” 陈寅闻听此言,心中一凛,但仍迅速整理思绪,正色回答道:“微臣谨遵圣意,必当全力以赴,不辱皇命,确保此次迎接西塞王之事顺利完成,绝不让陛下失望!”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江预,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江预,此次迎接西塞王之事关乎国家之大事,切不可有丝毫疏忽大意。望你能全力协助陈大人,共同办好这件要事。” “微臣定然遵命行事,定当尽心尽力辅佐陈大人,万死不辞!”江预神情严肃,声音洪亮地正声回道。 此时,只见皇上双眉紧蹙,忧心忡忡地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丞相,待朝会结束之后,你且随朕前往御书房一趟,其余诸位爱卿暂且退下吧。”说罢,皇帝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离去。 待到众臣纷纷告退后,御书房里,皇上缓缓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房中踱步,似是沉思良久,终于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丞相问道:“丞相,对于韩庚遇害一事,不知你作何看法?” “陛下,此事发生得实在太过突兀!而且韩庚此人平日里一直都是为人正直、行事谨慎,从未听闻过他与人结仇之事,所以对于此次案件,老臣一时间也是难以判断究竟是何人所为。”丞相微微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向皇上禀报着。 皇上眉头紧皱,目光犀利地盯着丞相,追问道:“那凶手为何要将韩庚的人头放置于王尚书的床上呢?这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丞相略作思考后,回答道:“皇上,依微臣之见,这很可能是凶手故意使出的一招掩人耳目的计谋,其目的就是想要扰乱我们的视线,让众人陷入迷茫之中,从而无法轻易找出真凶。” 皇上静静地凝视着丞相那张始终保持镇定的面庞,沉默片刻之后,缓缓开口说道:“朕今日有些乏累了,丞相暂且先退下吧。” “老臣遵旨,老陈告退!”丞相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直到丞相走出宫殿,身影消失不见,皇上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起离奇的命案。 第133章 额上深深壑,双鬓缕缕霜 自从早上醒来,看见床顶那幅画后,萧嫣一直诚惶诚恐。她坐于书房之内,直视着眼前的画和一把锋利的匕首,强制自己安定下来。她双手紧握,心想道:“她怎么可能活着,当年是自己亲手把她绑起来,亲手放了那把火。” 她回想起自己在脸上划的两百零八刀,看着眼前这把匕首,突然感觉脸一阵疼痛,她不禁举起双手摸着自己的脸。一会儿,她眼中的惶恐慢慢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很久不见的狠辣和斗志。她突然站起身,自言自语道:“不管你是死是活,来吧,本宫不怕。若是本宫这怕那怕,这皇后之位本宫岂能稳坐到今天。” 皇上坐在御书房里,愁眉不展,他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高高的宫墙,说道:“姜总管,宣江预来御花园见朕!” 皇上爱好菊花,所以每年秋天,皇宫的御花园,就是菊花的盛宴。皇上看着这些菊花,眉头上的黑云慢慢散开,他轻轻摘下一顿金丝菊,放在手掌心,看着说道:“几度夕阳几度秋,唯有此菊解眉头。满额已是深深壑,双鬓又结缕缕霜。朝中鬼魅犹在,忠臣沉冤未雪,百姓尚未安宁。崔定邦啊崔定邦,难道你真的不合适坐这帝王之位吗?” 江预来到御花园,看着立于亭中的皇上,他不免有些感慨。虽然皇上身形还是挺拔如初,但是已见衰老。自从登基以来,他都是勤勤恳恳,为国为民。欲戴王冠,必须承其重,如今这顶王冠,令皇上的黑发生出了银丝。 他缓缓走过去,看着皇上手中的金丝菊,开口道:“守住本心,不惧何物,微臣会一直与陛下同行,铲除朝中鬼魅,让大越百姓安宁!” 皇上转身,看着眼前忠心、正直的他说道:“江预,翰林苑开始修整了吗?” 他回答道:“暂时还未开始,臣打算今日找院官们商量,可是姜总管一来,微臣只能暂时搁浅了。” 皇上看着他,眼神仿佛在看另外一个人,然后坐下说道:“江预,对于西塞王来我大越一事,你如何看待?” “启禀陛下,新西塞王不是穷兵黩武之人,他心怀仁慈,不想西塞百姓被战火灼伤,一直渴望能与我大越和平共处。这次来,想必是想与陛下鉴定和约,修永世之好!”他恭敬的回答道。 “但愿如此。皇后生辰渐近,西塞王又前来,这花费必然不小,朕想把两事合在一起来办,不知你意下如何?”皇上看着他说道,并示意他坐下。 他坐下后,看着皇上说道:“陛下思虑周全,西塞王前来大越,正好赶上皇后生辰,皇后母仪天下,尽心尽力辅佐陛下,贤名远扬,想必西塞王也非常庆幸!” “好久不见方允了,你可知道他近来做何事?”皇上问道。 “回陛下,微臣在中秋节前一天,见过方允,听他说在整顿飞龙军。也在暗中与成王周旋。”江预直接回答道。 “哎,一个是朕的弟弟,一个是朕的妹夫,他们的关系,就如小时候,一会儿和好,一会儿又如仇人,真是一点都不成熟。”皇上站起来说道。 江预也随着皇上起身,微微躬身说道:“陛下,只要他们尽职尽责,忠于陛下即可。” “成王之前执意要娶亲,这久又不见动静,他已经二十五,膝下只有一个孩子,正妃也没有一个,真是让朕头疼。还有宣王,膝下也只有一子,再这样下去,大越皇室真是衰微了。”皇上走下台阶边走边感慨的说道。 江预紧跟其后,看着眼前的菊花,说道:“陛下,您正当年,后宫妃嫔们必定会繁育更多的子嗣,何来皇室衰微一说呢!” 皇上转身看着他,眉头微皱,摆摆手说道:“江爱卿啊,你只有一妻,当然不知道女人多的烦恼,每天各种补品往肚子里装,让朕不胜其烦。 说句实话,朕真的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娶心爱之人,共度一生,置几亩田地,屋后插柳,院里种花,一双儿女绕于膝下。” 皇上的话印在了他的心里,他突然想到向晚舟,他竟然有些向往此种生活了。 皇上看着他,继续说道:“江卿,朕本想跟你结为儿女亲家呢,现在看到来,是不可能了。” 他笑着平静的回道:“陛下洪福齐天,微臣怎能与陛下相比,人各有命,一切随缘。” “江卿啊,你还年轻,且只有一位夫人,难道就疲于应对了?是不是真的在战场上伤了根基?”皇上边说边凑近他。 他有些尴尬的笑着,不知作何回答,便微微躬身的说道:“陛下的话题太深奥,微臣得回去思索一番!” 皇上看着眼前的他,伸出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为了大越,让江卿受累了!” 肖隽带着手下同来到韩庚的书房,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发现里面并没有明显的打斗迹象。整个房间显得十分整洁,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文具和书籍,仿佛一切都很正常。然而,正是这种异常的平静让他们感到不安。 他再次前往查看韩庚的尸体,头颅被割下不见踪影,只剩下尸身。这时,手下取来了韩庚的头颅。肖隽打开一看,只见头颅上眼睛圆圆的睁着,嘴巴微张,脸上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和痛苦表情。他们仔细观察着韩庚的尸体,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来解开这个谜团。 肖隽仔细的看着伤口的地方和那颗头颅,突然发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这颗头颅并非被刀割下,而是被某种极其锋利且坚韧的丝线紧紧勒住后交叉切割而成,这种手法残忍而独特。从脖颈处的伤口可以看出,韩庚是先被用一种极薄的剑所割破喉咙,断气后,再被人用坚韧的细丝割下头颅。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寒意,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种可能的情景和凶手的身份。他心想道:“凶手手段狠毒,干净利落,像是仇杀,能够用丝线把死者头颅割下来,一定是功力深厚之人,看来这个凶手来者不善。” “肖大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肖隽的副手汪泉问道。 “韩庚在京中与人结交甚少,又为人谨慎,只能派人去查他最近接触的人。汪泉,你去负责调查。” “是的,大人。”汪泉说完,便离开。 汪泉离开后,肖隽又来到韩庚的书房,他仔细查看每一个角落,不放过每个细节。 丞相府上,丞相在书房里徘徊,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安。他在想关于韩庚的事情,在想他得罪过的人。可是一圈想下来,这些年他被自己调教得沉稳、谨慎、低调,并没有发现他有得罪过什么人? 他又想到王永,王永虽然是皇上的肱骨,但是早些年已经倒向了自己的阵营。王永的言行举止,为人品德,在朝中都是有口皆碑,凶手为何要把祸水引向他呢?他摸着自己的胡子,缓缓坐下,喊道:“来福,去把黑豹给我叫来。” 江预在临渊阁里,看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黄叶。只见黄叶脱离树木时是那样的洒脱,决绝的告别树木,然后随风飘荡,落在泥土上,又化为肥泥,扶来年百花生长。 万事万物都蕴藏着生命的奥秘和道理,都遵循着规律,顺应着天道。 曾行走了进来,说道:“少爷,方指挥来了。” 他回头时,方允已经进来了。方允环顾四周,说道:“你这里真是清净啊,真的适合修道、修仙。” 他微笑着说道:“方指挥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走走?” “哎呀,我们是谁啊,是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几日不见甚是想念。”方允打趣的说道。 他坐下,边翻开自己写的翰林院修整的计划边说道:“我喜欢实话实说!” 方允走到他面前,一跳,屁股落在了书案上,说道:“皇上把迎接西塞王宴会与皇后的生辰放一起,让我看着凤来楼,千万不要发生什么状况。” 他头也不抬,说道:“那你来这里作甚?我和曾行又不会起舞!” 方允认真的盯着他,问道:“江预,你真的要带着你那天仙一样的媳妇儿去参加宴会?要是让宣王看见你身边这样一位绝世美人,他会放过?” 他眼神忽然停住,然后抬头看着方允,说道:“我的妻子,我自会护他周全!” 方允看着他,疑惑的说道:“你真的要带夫人一起去,江预,要我是你啊,我就把美人藏起来,自己欣赏。” 他站起来说道:“女人如花,没有阳光的花儿会枯萎,失去颜色,只有呼吸新鲜的空气和接受阳光,花儿才会绽放。方指挥,走吧!” 方允跳下书案,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的目的是让你陪我去凤来楼?” 他斜了一眼方允,说道:“方允,我的眼睛是有毒的。” “我知道你有一双毒眼,但是我奉劝你不要用你这双眼睛去毒你那位美人,不然,她对你生不了情意!”方允转身说道。 他听了方允的话,略有所思,然后跟随方允一起出了翰林院,来到了凤来楼! 第134章 《阳春白雪》,忆往昔 向晚舟坐在院中,想着昨晚对向晚晴的所为,有些不妥,心里有些愧疚。于是她和琳琅换上男装,来到凤来楼对面的客栈寻找向晚晴。店小二告知客人已经离开,她和琳琅只能前往喆山。 江澈此次重返书院,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一般,整个人都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这让一直熟悉他的顾理和江游惊诧万分。更令人惊讶的是,江澈竟然还带回了三位娇俏可人的小姑娘。 这三位姑娘分别是江月、慧敏和慧中。虽说她们算不上拥有倾国倾城之貌,但个个生得眉清目秀,别有一番动人韵味。尤其是江月,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飒爽英姿,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其实,在他们动身前往书院之前,江老太太特意将江澈和江月召唤至松苑,并郑重其事地告诫二人道:“当年,水晶和水莹的父亲为了营救你们的父亲,不幸英勇捐躯。这份恩情,咱们家永生难忘。所以从今往后,水晶和水莹便是你们的妹妹,我希望你们能够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妹妹一样关爱呵护她们。” 江澈和江月牢记祖母的教诲,在书院里,他们直接称呼水晶为慧敏,称水莹为慧中,并且时时刻刻都在维护着这对姐妹花。不仅如此,江月、慧敏以及慧中三人更是同住一间寝室,彼此之间亲密无间,互帮互助,宛如真正的亲姐妹一般。 喆山书院坐落于茂林之中,春天时,娇莺恰恰啼鸣,紫燕翩翩舞,飘着缕缕花香;夏天时,傍晚诗情画意,片片阴凉;秋天时道道金浪,冬天时雪花扬扬。 因为招收了女学,又因为都是少男少女。辞修书院的山长柳无为把原来的书院一分为二,中间用高墙隔开,左边是男学堂,右边是女学堂。女舍在学堂右边的院子,并且有两位严格的女学官日夜守护巡查。男舍在学堂左边院子,也有两位严格的男学官日夜守护巡查。 女舍听说来了一位同窗,住了女舍最好的一间学舍,来自江南,长得十分好看,还带了奶娘和侍女,都纷纷前往观看。 只见向晚晴一身粉色绣花衣裙,身材玲珑,头发盘起,额头饱满圆润,肤如凝脂,领如蝤蛴,一双灵动的眼睛充满神采。江月见了,感觉很神奇,此人怎么与嫂子有几分相似?慧敏、慧中也觉得此人有些像少夫人,心里不免一惊。 这时负责看管女舍的严女官来寻向晚晴,女学生们见到严女官进来,都纷纷站在一边成一排,齐声道:“严女官好!” 严女官神情严肃,扫视了两遍的女学生,进屋说道:“向晚晴,你哥哥找你!” 江月听到“向晚晴”三字,纷纷看向了站在对面的慧敏和慧中,三对目光都冒着疑惑。 向晚晴从屋里轻盈的走出来,跟随严女官出了女舍,只见一身男装的向晚舟和琳琅站在女舍前。向晚晴看见她们,很是意外,有些惊喜,但是一想到昨天在江府,就瘪着嘴,气呼呼的看着她们。 向晚舟把折扇合上,慢慢走到向晚晴身边,看着向晚晴说道:“我跟你虽然流着向秉的血,毕竟没有一起长大,而琳琅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人,我自然护着她。晚晴,感谢你记得我,你不远千里来京城求学,如果有什么难事,就去江府找我。” 向晚晴气呼呼的说道:“你如今是江夫人,我只是一个商贾之女,怎敢登你高门?既然你我没有什么情感,又何必有所牵扯。你走吧,以后当我们不认识。” 她看着向晚晴,平静的说道:“你说得对,我们本就是不同路的人,那就此别过。琳琅,我们走。” 她和琳琅转身离去,向晚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着急的大喊道:“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混账东西,你不知道,自从大娘带着你离开向家,去到乡下,爹爹每个月都悄悄去看你,无论刮风下雨,十几年都没有停止过。还有你那些嫁妆,都是爹爹在你及笄时,就已经差人准备了。” 她听了向晚晴的话,转身说道:“我不是蠢笨之人,在江南时,你以为那个月月会准时出现的货郎我会不认识?” 向晚晴听了,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她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她和琳琅走在秋日的山林,此时的山林层林尽染,叠翠流金,地上的落叶在脚下滋滋作响。 “嫂子。”江月从背后喊道。 她回头,看见江月、慧敏和慧中从一旁的小路走下来。 她看着江月她们,问道:“你们为何在这里?” “嫂子,我们女舍一位来自江南女学生,叫向晚晴,长相跟你有些相似,她跟你是什么关系?”江月问道。 她毫无隐瞒的说道:“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但是我们从小没有一起长大,在来嫁来京城前,我们才见面。” 慧敏看着她说道:“少夫人,您放心,以后在书院,如果遇到问题,我们会帮助她的。”慧中也附和道。 她看着慧敏哥慧中,说道:“还叫少夫人吗?” 慧敏和慧中相视一眼,然后看着她,亲切的喊道:“嫂子。” “好了,你们赶紧回去吧,那严女官一看就是严厉之人,你们可得小心。”她关切的看着她们三人说道。 江月看着她说:“嫂子,你们也赶紧回去吧,从这里到家,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好。”她说完,便和琳琅转身离开。江月她们也回到了女舍。 因为江预接管了翰林院,他对书院教学书本进行了一些改动,男学学生必须学君子六艺和儒家经典着作四书五经:《论语》、《论语》、《大学》、《中庸》、《尚书》、《诗经》、《易经》、《礼记》和《春秋》。除此之外,还有学习诸子百家的《庄子》、《左传》、《汉书》、《公羊传》、《楚辞》……,甚至还有水利、算术…… 女学学生学习的内容有女子八雅: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还有学习妇德、妇职和闺门礼仪,相关的书籍有《女戒》、《烈女传》、《闺范》、《女论语》。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四书五经和《楚辞》。 向晚舟回道江府,经过花园的时候,刚好碰到老太太和江漪在花园中散步。她走过去,微微躬身,唤了一声:“祖母。” 老太太看见身着男装的向晚舟,夸赞道:“真是俊郎异常,比江预还要俊美。” 她笑着说道:“祖母过奖了。” 江漪也看着她说道:“龙儿着女装时,直教天下女子黯然失色,着男装时,又让天下男子黯然伤神啊!” “姐姐,你真是过奖了!”她笑着说道。 “诶,祖母,您不是喜欢听小曲儿吗,让龙儿给咱弹弹!”江漪笑着看着祖母说道。 老太太听了,高兴极了,说道:“龙儿,老身今日留好好享受享受江南小曲儿可好?” “祖母,当然可以。”她说完,便扶着老太太来到了菊苑。 老太太、江漪坐在菊苑的亭子里,徐嫂站在老太太身侧。她先去给老太太、江漪和徐嫂各沏了一杯茶,然后端坐着抱着琵琶,只见洁白的手指轻轻从琴弦划过,一曲江南小调犹如一股清泉潺潺流出,加上她那能让骨头酥脆的嗓音,老太太听得如痴如醉,江漪也一手托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 江预从凤来楼回来,一走进书房,便听到了她弹的曲子和嗓音。他走到窗户边,静静地站着,闭着眼睛,享受着这场听觉盛宴。 一曲完毕,老太太慢慢睁开眼睛,开口道:“龙儿啊,这一曲下来,我骨头都酥软了。龙儿,弹一曲《阳春白雪》可以吗?以前江预的爷爷也经常弹给我听。” 她看着老太太说道:“祖母,我弹的可比不上祖父,您可不要见笑。” 老太太笑着看着她,说道:“赶紧弹吧,我已经等不及了。”老太太说完,她的琴弦又流出了《阳春白雪》。清新流畅的旋律、轻快的节奏,演绎冬去春来,冰雪消融,大地无限生机…… 老太太听着曲子,心里为之一振,明明是不同的人弹,为何弹的曲子如此相似。老太太陷入了回忆,她想起了和江固在一起的温馨画面…… 老太太泪眼迷蒙,仿佛看见了江固,江固正坐在槐花树下,身着一身白色长衫,弹着老太太爱听的《阳春白雪》。一滴一滴思念的泪水止不住的从老太太眼角流出。槐花树下的江固,看着老太太,并伸出了一只手,朝着老太太走来。只见老太太站起来,朝槐花树的方向伸出一只手,慢慢向江固走去。 江漪看着祖母的样子,连忙站起来,伸出手紧紧握住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才从幻想里回到了现实。 这一曲《阳春白雪》,也让江预想起了爷爷,想起爷爷在槐树下教他抚琴的画面、写字、读书的画面……他心里惊叹道:“为何她的这一曲跟爷爷弹的如此神似?” 第135章 老狐狸,小狐狸 因为一曲《阳春白雪》让老太太流泪,向晚舟心里会难过,她赶紧放下琵琶,去扶着老太太,道了一声:“祖母,实在不好意思,触动了你的心弦,让你忆起故人。” 拉到太太看着她说道:“龙儿,你知道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入我梦了,谢谢你,让我看见了他,我很开心!” 江漪看着祖母那幸福的神色,看着她说道:“龙儿,真的谢谢你,祖母流的是幸福的眼泪。” 江预在书房静坐,双手放在腿上,在思索着韩庚被杀,会有哪些人会有所行动?突然,他站起身来,喊道:“曾行。” 回应他的只有他的回音,他只能起身,来到菊苑。此时的菊苑,老太太和江漪已经回去了,曾行和琳琅在草地上玩弄着几只小兔子。 他走到曾行身边,曾行看见了他,立马站起来,说道:“少爷,有何事?” 他平静的说道:“你干脆把床也搬过来吧!” 曾行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赶紧说道:“少爷,我永远是你的人,我的床永远在你隔壁,除非你跟少夫人睡在一起了,我才会搬走。” “小姐又在书房自己跟自己下棋了!”琳琅故意盯着书房说道。 他跟曾行耳语几句,曾行就离开了菊苑。琳琅看着他,赶紧说道:“姑爷,我也困了,我要回房睡觉了,小姐就劳你照顾了。”说完,琳琅就跑回了房间。 他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书房,看见她端坐在棋盘前。烛火摇曳,映得她的侧脸柔和而孤寂。向晚舟纤手执着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之上,似在与无形之人博弈。 江预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心中泛起一丝异样。良久,他轻声开口:“这棋局,夫人可是要一人下到天明?”她抬眸看到是他,眼中闪过复杂之色,很快又恢复平静:“夫君怎么来了?妾身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江预走近,坐在对面执起黑子落子如飞,瞬间打乱了她原本的布局。向晚舟眉头轻蹙:“夫君这是何意?”江预平静的说道:“夫人一人下棋太过无趣,为夫陪你。” 向晚舟不语,只是默默应对。两人一来一往间,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起来。江预看似随意地下棋,实则暗中观察着向晚舟的表情变化,他想从这棋局之中探寻这个女子内心深处的想法,而向晚舟则全神贯注于棋局,脸色平静如水,眼神也毫无波澜。 随着棋局进展,江预发现向晚舟棋艺精湛,步步紧逼。他心中暗叹,这女子果然聪慧过人。江预落下一子后,缓缓道:“夫人今日的琴声声声入耳、入心。”向晚舟手下不停,轻声回应:“琴声能让夫君愉悦,是妾身的福分。” 然而,江预却突然下出一步险棋,将自己的一片棋子置于险境。向晚舟平静的看着棋盘,心里暗自道:“想破此局,必须靠胆量,一旦入局,便退路难寻,只能一路拼杀,果真老狐狸。” 江预直视她的双眸:“夫人,此局如同你我如今的关系,看似平稳,实则暗藏危机。” 向晚舟手握着白子,久久未落,抬眸看着他说道:“看来,夫君善于置之死地而后生?”说完,手中的棋子落下。 他看了她的落棋,微微一愣,这步棋看似平常,却阻断了他所有的后路。江预心中暗惊,没想到这女子如此大胆,竟敢直接破局。如果此局破不了,她还能全身而退,果真是小狐狸。 向晚舟浅笑道:“夫君方才说此局如你我关系,那妾身便反其道而行之。”江预凝视着她,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夫人就不怕输得彻底?”向晚舟从容回答:“输赢本就在一念之间,况且妾身从不惧挑战。” 此时,一阵风吹过,吹乱了棋盘边的烛火,光影摇曳在二人脸上。江预突然伸手抓住向晚舟的手腕,声音低沉:“夫人莫要以为这样就能掌控全局。”向晚舟并未挣脱,反而直视他的眼睛:“夫君又怎知这不是夫君想要的结果?” 江预松开手,重新审视棋盘,然后微微笑起来:“夫人果真是与众不同,这一局,为夫认输。”向晚舟欠身行礼:“多谢夫君承让。”江预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愫,这小小的棋局,仿佛让他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女子。 她现在棋盘旁边,看着他,平静的说道:“夫君有一双毒眼,总是想探寻人的内心深处,那妾身就不妨让夫君看个明白。很多时候,大大方方的表现自己,毫无隐藏,也许是一件好事情!” 他闻言,站起来,看着她说道:“既然如此,夫人昨夜去了何处?” “听说皇宫里有上好的人参,妾身最近在调制一种伤药,寻了整座城的药铺都无所获,只能另想办法了!”她毫无畏惧的看着她说道。 他听了她的话,并不觉得惊奇,因为跟眼前这位女子接触已将近四月,知道她是无所畏惧之人,开口道:“夫人好胆量,不过为夫还是提醒夫人一句,皇宫的守卫都是成王的人,他的手下可不会留情。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她转身,走到窗户边,看着树梢上的明月说道:“小时候,师傅便经常带我到林中打猎,时常把我扔在野兽常常出没的地方。妾身为了能够捕杀到猎物,为了不葬身于野兽的腹中,妾身总是在想,如果自己是一头熊、一只老虎、一匹狼……该如何与猎人搏斗? 其实,人生,落入险境是正常。安乐容易磨灭人的斗志,而祸患才能让人成长,让人清醒。” 江预听完她的话,沉默良久。他心中暗叹,此女见识不凡,心思通透,与寻常深闺妇人截然不同。 “夫人之言,倒是令为夫刮目相看。只是这世间险恶,并非每次皆能化险为夷。”江预走近她,站在她身后轻声说道。 向晚舟轻轻一笑,转头看向他:“夫君好意,妾身知晓。但妾身也不愿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况且,若是连尝试都不敢,那活着又有何意义?” 江预凝视着她的眼睛,那眼中闪烁的坚定光芒竟让他一时失了神。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夫人这般性情,日后行事还需谨慎些,莫要真惹出大祸。为夫虽敬佩夫人勇气,但也不想看到夫人深陷险境。” 向晚舟微微颔首:“多谢夫君关心,妾身自会小心。”此时月光洒进屋内,将两人身影拉得长长的。 室内一片静谧,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向晚舟率先打破沉静,“夜已深,夫君今日劳累,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江预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今晚他本就不该在此逗留太久。 “夫人也早些安歇。”江预转身欲走,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夫人若有任何事,可差人告知为夫。”向晚舟浅笑应下。 待江预离开后,向晚舟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她知道,今晚得去宫里看看皇后的反应,才能确定下一步该如何做? 虽然江预看似有心护她,但人心难测。她望着窗外月色,暗自握紧拳头,无论如何,她定要用最快的时间帮姐姐完成要做的事情。 而江预回到自己住处后,脑海里不断浮现向晚舟坚定的眼神,心中莫名泛起一丝涟漪,他不禁喃喃自语:“这个女子,当真有趣。”而后他摇摇头,试图驱散这些杂念,毕竟目前开局,局势变得复杂,他还有许多事情要谋划。 第136章 案件虽迷离,娇妻待君归 庄严的丞相府内,萧政危坐于书房,韩庚死的蹊跷,他必须暗中查明白。此时,黑豹来到书房,说道:“见过丞相。” 萧政见黑豹珊珊来迟,眉头微皱,带着一丝不悦道:“今日怎来得如此迟缓?” 黑豹赶忙躬身行礼,解释道:“回丞相,途中遇到些小麻烦,有人似在跟踪属下,臣小心摆脱才赶来。” 萧政眼神一凛,“看来此事并不简单,已有人察觉到我们在追查。” 萧政站起身来,负手踱步,“韩庚之事不可小觑,他知晓太多朝中机密,如今莫名身死,背后定有阴谋。本相命你彻查他近日所接触之人,尤其是那些曾与他有过利益纠葛的官员。还有,留意一下他家中可有异常之处,哪怕蛛丝马迹也莫要放过。” 黑豹抱拳领命,“丞相放心,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若真牵扯朝堂重臣,怕会掀起轩然大波。”萧政冷笑一声,“哼,本相岂会怕这小小波澜,不管是谁,敢在本相眼皮子底下耍手段,本相必不会轻饶。”说完,挥袖示意黑豹退下。黑豹得令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永从被韩庚头颅惊吓之中醒来,独自在房中思索。他深知韩庚之死背后必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会将他卷入无尽的旋涡。想起韩庚那瞪大的双眼,王永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丫鬟小翠进来送茶,看到王永苍白的脸,担忧地问:“大人,您可是还没缓过来?那场景确实吓人。”王永摇了摇头,“小翠,我总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丞相如今已经派人去查了,希望能早日水落石出。”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王永皱眉,让小翠出去看看。小翠回来后慌张地说:“大人,是丞相派来的人,说是丞相听闻大人受了惊吓,特地带了补品前来慰问,可看他们那样子,怕是来者不善啊。” 王永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且去看看。” 他刚走到门口,就见萧政带着几个随从站在那儿。萧政皮笑肉不笑地说:“王大人受惊了,本相特来探望。” 王永忙恭敬行礼:“多谢丞相关怀。”萧政走进屋内,目光四处打量,看似随意地问道:“王大人可知韩庚生前最后见的是谁?” 王永心中一惊,面上却镇定自若:“下官不知,想必丞相派去调查之人很快就能查到线索。” 萧政靠近王永,压低声音道:“本相听说王大人与韩庚关系匪浅呐。”王永额头冒出冷汗,辩解道:“丞相误会了,下官只是与他因公事有所交集罢了。” 萧政哈哈一笑:“但愿如此。不过本相提醒王大人,若是知道些什么,最好尽早告知,否则……”话锋一转,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王永赶忙称是。 肖隽现在韩庚的书房,手里拿着仵作的验尸结果,再想起韩庚尸首分离的惨样。一个凶手杀死韩庚,一个凶手割下韩庚的头颅,这两个凶手是一帮人,还是各为其主? 书房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但是经仔细检查,凶手似乎有翻找过什么东西?肖隽看着有几许杂乱的书架,心想这里定有什么关键之物。 肖隽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继续在那堆积如山的古籍中苦苦寻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在一本已经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古籍夹层里,他惊喜地发现了几张残缺不全的书页。 这些残页似乎饱经岁月沧桑,上面的字迹也显得模糊不清,但肖隽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其中隐约提到的一些关键信息——竟是一个与金矿开采有关的线索!刹那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韩庚就是因为知晓金矿开采之事而惨遭灭口吗? 要知道,金矿开采在大越国可是由朝廷直接掌管的重要事务,绝不允许任何人私自开采。一旦有人胆敢触犯这条国法,必将面临严惩。想到这里,肖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张残页收好,眉头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牵涉到金矿开采,那么其背后所隐藏的势力恐怕绝非一般人能够想象得到。或许会有众多位高权重的达官显贵卷入其中,他们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草菅人命…… 然而,肖隽并没有被眼前的困难吓倒。凭借他多年来积累的丰富查案经验,他深知这件事情绝不会像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越是复杂的案件,就越需要抽丝剥茧、深入调查,才能揭开那重重迷雾背后的真相。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此案彻查到底。 肖隽静静地坐在韩庚那弥漫着淡淡墨香的书房里,手中紧握着一叠厚厚的案件资料,目光专注地凝视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表。他时而眉头紧皱,陷入沉思;时而轻轻点头,似乎有所领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只有偶尔翻动纸张的声音。 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肖隽终于如拨云见日般整理出了清晰的思路。原来,这起看似残忍血腥的命案背后隐藏着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和不为人知的秘密。 首先,韩庚先是遭遇了致命的一击——被人以极其精准且冷酷无情的手法割喉,这一刀干净利落,直接让韩庚当场毙命。从伤口的深度、角度以及凶器的使用痕迹来看,可以推断出凶手应该是个训练有素、心狠手辣之人。杀韩庚是因为金矿的开采,也许还掺杂着个人矛盾。 然而,韩庚的头颅竟也被残忍地割下,这显然是另外一人所为。肖隽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割头之人的真正目标并非韩庚,而是王永。那么问题来了,为何此人要借助韩庚来对付王永呢?答案很可能就藏在他们三人之间复杂的关系网之中。而且韩庚和王永之间肯定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肖隽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一阵疲惫袭来。此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回去了。 当肖隽到家时,天快亮了。家中一片寂静,仆人们都还没起来。他轻手轻脚地走向自己的屋子,却不想妻子柳氏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夫君,这一夜去哪儿了?”柳氏眼中带着疑惑与担忧。 肖隽心中一惊,但面上仍保持镇定,他拉着柳氏进了屋,轻声说道:“夫人莫急,昨夜衙门有事相商。”柳氏却不信,她盯着肖隽的眼睛,“夫君,您可莫要瞒我,您的神色如此疲惫,定是遇到了棘手之事。”肖隽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女人真是聪慧过人。 他压低声音道:“夫人,此事关乎人命,我若告知于你,怕给你带来危险。”柳氏一听,眼神变得坚定,“夫君,妾身既已嫁给您,自是同甘共苦,您但说无妨。” 肖隽犹豫片刻后缓缓开口:“城中发生命案,死者死状凄惨,背后牵扯众多利益纷争,我在追查真凶线索。”柳氏听闻,脸色微变,她握住肖隽的手,“夫君,您一定要小心。这深宅大院里也是暗流涌动,妾身发现今晚总觉有人暗中窥探,许是与您查案有关。” 肖隽心中一凛,他抱紧柳氏,“夫人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这案子我也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说完,他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心中满是决心。 柳氏名唤柳韫,其家族乃是传承久远、声名远扬的书香世家。她的父亲更是辞修书院德高望重的山长,饱读诗书,桃李满天下。 柳韫自幼生长于这样的环境之中,耳濡目染之下,不仅精通琴棋书画,更对经史子集有着深刻的理解和领悟。 且说这柳韫生得一副好皮囊,面容姣好宛如银盘般圆润光滑,肌肤白皙胜雪;那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美眸犹如秋水含情。挺秀的鼻梁恰到好处地点缀其上,樱桃小口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总是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真可谓是眉目如画。 柳韫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温婉气质,还极具才情与智慧。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文章策论,她都能够信手拈来,出口成章。与人交谈时,言辞犀利却不失礼数,观点独到而引人深思。 第137章 前世情缘,今生再续 肖隽今年二十六岁,年长柳韫四岁。肖隽本是江南人氏,从小才华横溢,父母颇为重视,虽然家里清贫,但也不惜重金聘请知识渊博的师傅来教他。师傅看着他是可树之才,也是尽力把自己毕生所学传授了他。 皇天终究是不会辜负那些一直坚持不懈、用心努力之人。他十九岁那年参加科举考试,凭借着自身出众的才华以及深厚的学识底蕴,一举夺得了状元之名!许多高官显宦皆对这位年轻有为的才子青睐有加,纷纷欲将其招至麾下,成为自家的乘龙快婿。 然而,他面对权贵,却始终坚守初心,未曾有过丝毫动摇。他怎能忘记那位侍奉自己父母多年的未婚妻子呢?尽管如今他已功成名就,但那份深藏心底的情谊从未改变。因此,他毅然决然地回绝了诸位高官的美意,其忠贞不二的品质以及不趋炎附势、攀附权贵的铮铮骨气令人赞叹不已。而这一切也传到了当今圣上的耳中,圣上对他更是赞赏有加,认为此子乃国之栋梁,遂下定决心要着重加以培养。 待到他金榜题名之时,满怀喜悦之情踏上归乡之路,准备返回江南老家迎娶那位等待已久的未婚妻子时。可命运弄人,就在他满心欢喜归来之际,却惊闻噩耗——那未过门的妻子竟因一场突如其来的恶疾,不幸撒手人寰,芳魂已逝。这一沉重打击犹如晴天霹雳,令他悲痛欲绝。但念及昔日情分,他最终还是决定放下悲伤,为亡妻守孝整整三年,以表哀思与深情。 与此同时,圣上为了能让他尽快成长起来,委以重任,派遣他前往阳州出任地方官,负责治理该地诸多棘手问题。彼时的阳州可谓是满目疮痍,匪患横行肆虐,加之频繁爆发的水灾,致使当地百姓苦不堪言,难以安居乐业。无奈之下,大量民众只得背井离乡,逃离这片曾经的故土。 他初临阳州,深知当务之急乃是彻底肃清留山一带猖獗已久的匪祸。为此,他不辞辛劳,深入实地考察匪情,并精心谋划布局。历经一番艰苦卓绝的奋战,终于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成功将留山的匪患一网打尽,还百姓一方安宁。 匪患解除,他立即治水,他把当地的地形、水况和大禹治水的方法相结合起来,慢慢的,阳州水患渐渐消除。逃离的百姓开始返回这一块桑梓之地。 当时阳州贫穷,但是当地生长着一种植物,这种植物可是上好的染衣颜料——就是茜草和蓝草。 于是他因地制宜,拿出府库的钱,先自己种植茜草和蓝草,然后找来有名的染色师来提取色素,进行染色。这两种草的色素染出来的衣服,颜色鲜艳,不脱色,不变色。而且染出的布料大受人们喜欢,特别一些达官贵人,不远万里前来购买。他开始带领乡民们大力种植,阳州染料也开始名声远扬,以前逃离的百姓都纷纷来回。至此,阳州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繁荣祥和。 朝廷也越发关注此地。皇帝听闻后龙颜大悦,下旨嘉奖于他,并将阳州所产的染料定为宫廷专用。 这一来,阳州更是吸引无数人的目光。不少商贾纷纷涌入,希望能分得一杯羹。然而,这繁荣背后却暗藏危机。京城中的一些官员嫉妒他的功绩,暗中勾结起来向皇帝进谗言,污蔑他私自抬高染料价格以谋取暴利。 皇帝半信半疑,派遣钦差前往阳州调查。他得知消息后,并未慌乱,而是坦然应对。他将所有账目明细整理清晰,并且召集阳州的百姓为其作证。钦差到来之后,看到阳州百姓安居乐业,对他赞不绝口,如实回禀皇帝。 皇帝知晓真相后,严惩了进谗言之人,召他回京述职,并升为刑部侍郎。他以前在京时,便听闻辞修书院的山长学识渊博,思想深远,一直想前往喆山拜访。但是因为出京前往阳州为官,此时不得作罢。而今已经留在京里为官,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那时也是一个春暖花开之时,他身着一身青色文士服,手拿折扇,前往喆山辞修书院。快到喆山书院时,只看见一个女孩子站在一棵高大的树下,仰头说道:“你往上一点,往上一点。” 他听见了声音,忍不住好奇,便走到树下,仰头望去,只见一个女孩子坐在树枝上,手托着一个鸟窝,正在把鸟窝放在一个安全的树枝上。当她放好后,朝树下看了一下,可是她发现树下站着一个男子时,脚一滑,便从树上摔了下来。 他眼疾手快,伸出双手去护住她。他倒在了地上,她跌落在了他身上,而且她的唇吻在他的鼻尖。那一刹那,他血液凝固了,眼神直直的盯着爬在自己身上的她。她也顿时羞红了脸,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提着裙裾就跑了。 他慢慢直起身子,坐在地上,左手摸着自己那颗跳动的心,看着女孩子逃跑的方向,不禁一笑。当他起身时,发现他胸前的衣服上有一个耳饰,他知道是她遗留下的,便小心拿起,轻轻的握在了手心。 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直接前往山长的住所。当时柳无为正在院中看书,他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地站在院子外面。待到山长把书放下时,他开口说道:“晚辈肖隽早闻先生圣名,今日冒昧打扰,还望先生见谅!。” 柳无为听到“肖隽”俩字,立马站起来转身恭敬的说道:“久闻肖大人的贤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柳无为热情的把他请进了客室,亲自为他斟茶,他连忙起身说道:“先生德高望重,晚辈承受不起。” 柳无为看着他说道:“阳州乃是我的桑梓地,以前匪患水灾,闹得民不聊生,而今繁荣富裕,百姓安居乐业。肖大人一颗勤政爱民之心,令人佩服啊!” 他躬身说道:“先生过奖,为官者,理应以百姓为本,解百姓之忧愁,除百姓之燃眉。民勤则国富,民强则国强,民安则国安。” 柳无为看着他,夸赞道:“有肖大人你这样的的朝廷官员。真是大越之幸,大越百姓之福!” 他看着柳无为,真诚的说道:“先生一声肖大人,晚辈不敢当,还望先生唤我一声肖隽。” 柳无为站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有为又谦虚恭敬的他,微笑着说道:“好,好,肖隽请坐。” 他和柳无为一见如故,他的才华和一颗仁爱之心令柳无为赞赏。柳无为那深邃的思想和治国理政的见解,更是让他胜读十年书。他们从晨钟谈到暮鼓。 天色渐晚,他起身,恭敬的给柳无为行礼说道:“今日得与先生相谈,心胸豁然贯通,犹如走十万里路,胜读十年书。” 柳无为也站起来,看着他,说道:“京乃是城富贵之地,威武之人甚多,还望你不忘初心,不改变心志。” 他恭敬的回答道:“晚辈谨记先生教诲,晚辈告辞。” 当他走到院门时,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孩子向自己走来,步履轻盈,脸如银盘,眉目如画,一身紫色绣花的裙装。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她的目光也落到他身上,两人对视一眼,就这一眼,两人再也无法忘记对方,他们仿佛前世相识,历经无数次的轮回,再续今生的情缘! 柳无为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轻步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他说道:“这是小女柳韫,冲撞了肖大人,还望肖大人海涵。” 他立马回神,躬身行礼说道:“见过柳小姐,在下肖隽,今日打扰,还望见谅!” 柳韫微微欠身,朱唇轻启,说道:“见过肖大人!” 他看着柳无为,说道:“先生,今日告辞,晚辈下次再来向先生请教。” 柳无为点点头,说道:“望慢走!” 肖隽转身离开,离开时,他从袖口里掏出那一根耳饰,紧紧握在手心,嘴里说道:“柳韫。”然后微微笑着离开了喆山! 柳韫望着他的背影,她的心湖仿佛被人扔了一块石头,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此后,一有时间,他就来喆山向柳无为请教,自然而然,他就成了柳无为的常客。柳无为也知道他前来是不止向自己请教这么简单,于是总是故意给他和自己女儿留一下独处的时间。柳无为悄悄看着他和柳韫相处时的画面,嘴里说道:“夫人啊,你可以安息了,韫儿已经觅得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