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尸门不渡》 第1章 蒲老仙 清远省宁绪市一电厂宿舍小区: 大雨磅礴,地上水雾弥漫,七八人手持雨伞站在小区大门口。 一辆摩托车,驮着一个白布袋驶入,推着两排水浪闯入了小区内,手撑着雨伞的人快速朝着摩托者追去。 骑摩托的人下车,提起那白色的袋子,冲着后面追着的人大声吼了一嗓子:“都滚远点,去大门口守着, 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后面追着的一群人停下。 摩托车上下来的人,扛着摩托车后排的白布袋子,进入宿舍楼。 五分钟后,一个大肚腩的中年人哈着腰倒着从楼里退出来。 大肚腩的男人叫安方起,这一电厂小区是他五年前买下的地。宁绪地广人稀,房地产发展到了一个瓶颈期,所以买了这块地之后,一直没有开发。 他前方的单元楼内,有他的儿子,亲儿子。 他对这个儿子是满心的愧疚,有说不尽的遗憾,道不尽的抱憾。 这个儿子的亲妈都不知道这娃是谁的种,生下来就把儿子扔在南城黄道坡的水稻田里,由一对残疾人夫妇养大。 而他知道自己有儿子,也是遇到一个有真本事的算命先生帮他卜了一卦,才找到了这个儿子。 但老天也是捉弄人,儿子刚找到,还没有来得及正式相认,就被车撞了,脑壳都被大车碾的软绵绵的,医院说活不过三个时辰。 而他再次找到了那个算命先生,好说歹说,算命先生答应出手了,但要价八千万!这相当于他这一辈子几乎白忙乎,他没有时间细琢磨,钱没了可以再挣,儿子没了,他挣再多又有什么意思? .......... 电厂宿舍一楼,一个不足七平米的狭小房间里,一个八字眉的小老头盯着窗外大雨沉默不语。 房间中央地上,一个身穿道袍的小姑娘在一块红色的皮革上描描画画,皮革内裹着一个人,里面的人应该外伤很重,有血水不不间断从皮革下方渗透而出。 这个老头叫蒲世度,人称蒲老仙,有人亲眼目睹过老头呼风唤雨,也有人亲眼见过他让尸体开口,这个蒲老仙的名头也非浪得虚名。 屋内提着大号塑料袋进来的人叫焦冬杰,蒲老仙的大弟子,地上蹲着的小道姑,是蒲老仙的师侄焦素贤。 焦冬杰把袋子放下,退后几步靠着房门点燃一根烟。 焦素贤闻到烟味,接连咳嗽几声,蹙眉回头,“你能到外面抽不?呛死人了!” 焦东杰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好的,大师姐你最大,你让往东,我绝不往西,呵呵.....” 说完拉开门退了出去。 焦东杰退出房门,蒲老仙回头,朝着地上裹着人的皮革看看,脸皮微微哆嗦一下,之后笑着看向焦素贤, “这好像不是我明宿观的手法吧?” 焦素贤一改之前跟焦东杰说话时候的小女儿姿态,神色变的淡漠,缓缓起身凝视蒲老仙,淡淡说道,“你管我用的谁家的手法?五千块,记的明天上午之前转给我。” 蒲老仙微笑点头,“好好好,哎呀,我想问问你,你投入我明宿观,究竟图啥啊?” 焦素贤把朱砂笔收入文具盒内,从一个黑色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走到房间一个角落把砚台用水洗了洗,房间里横流一大滩水渍,蒲老仙一直盯着焦素贤在看。 焦素贤对于蒲老仙的问话和凝视一直视若无睹,把东西都收拾到自己背包之后,回头一脸不屑的朝着蒲老仙说道, “给人换个魂魄而已,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谁稀罕看?哼——” 说完背起包就朝着门外走去。 焦素贤离开,蒲老仙依旧保持着浅笑。 走到窗户跟前,朝着外面看。 过了一小会儿,安方起的手下拿来一把雨伞送到单元楼门口,焦素贤打着伞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马尾辫,大花眼的女孩推门进来,女孩气色看起来很差,看蒲老仙时候,眼神躲闪,甚至有些畏畏缩缩, “师父,小贤大师姐走了。” 蒲老仙离开窗户,快步走到编织袋跟前蹲下,编织袋打开,里面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露出来,这年轻人嘴上绑着胶带,双目瞪的滚圆,冲着蒲老仙用喉咙不断的“哼哼”着。 蒲老仙抬手在年轻人头顶上摸摸,笑着说道,“自己的命自己不珍惜,那就借给需要的人吧。” 说完脸上挂着笑,扯着这年轻人的头发把人提着站起来,看向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转身就朝着门跑出去。 但很快,小姑娘又折返,双目空洞,进门之后,把房门关上..... ............ 武树波又换左手举伞,替安方起挡雨,甩动一下自己的右胳膊,同时晃动自己的脖子,活动一下筋骨,也是他晃动脖子时候,陡然发现四周这一栋三层楼的前后左右,有大片的白色水雾朝着这三层楼奔来...... “奔来”这个词很贴切,因为那些水雾就像是千军万马,就像是一群群人朝着这一栋聚拢而来。 武树波在东面的水雾靠近十米时候,猛然感觉到一阵窒息,接着一股凉意从脑门直传心窝处,他近乎本能的朝后躲,伞离开了安方起的头顶。 安方起一直眼巴巴的盯着前方单元楼入口,脑海一直是天星空的幻想着各种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儿子死了;儿子半生不死;儿子肯定是被自己老婆雇佣的人杀的;自己该不该跟自己老婆撕破脸....... 这头顶雨水突然落在身上,他一个机灵,感觉到一阵寒意拂面,但很快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暖流,他手不自觉朝着胸口处摸一下,接着回头有些不满的看向武树波。 安方起只是一个眼神,武树波马上提起二百分的精神,再次小跑走到安方起跟前把伞举起。 武树波等安方起收回那冷厉的目光,这才开口,“安总,你有没有发现,刚才好像有东西,有东西从咱们这边过去,跑,跑里面去了?” 安方起愣一下,低头朝着抚在胸口的手看看,脑海瞬间就想起蒲老仙的叮嘱,让他到小区门口等,离的这里越远越好。 而他认识蒲老仙,不就是因为办公室闹鬼认识的?这身上的护身符也是蒲老仙给的...... 这些信息都是瞬间出现在安方起脑海,他转身离开了武树波的伞,快速朝着小区大门方向走去。 武树波追着安方起朝着大门口走,走出百米回头看,只见蒲老仙所在那一栋楼被白色烟雾笼罩,他惊的目瞪口呆,这一电厂宿舍,连排三层小楼到处都是,唯独蒲老仙所在那一栋楼被白色烟雾包裹着..... 第2章 生前身后事 蒲老仙所在的那小房间外,阴风鬼啸,房间内的蒲老仙却慢条斯理,气定神闲的在房间里点燃七盏灯,接着脚步轻缓在那七盏灯之间的缝隙来回穿梭,口里念念有词。 那个刚才还在一楼房间里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逃出蒲老仙所在房间,躲在三楼过道中一个烂沙发后面,在自己脸上,贴了七八张黄色的驱邪符。 小姑娘也是蒲老仙的徒弟,名叫白灵,是一个记名弟子,姑娘天生通灵体,十八岁之前有高人施法给关闭了阴阳眼,而年满十八后,阴阳眼是没法正常关闭的,所以进入明宿观修道。 她不求得道,只求能控制自己那一双阴阳眼。 而如今,她发现这个世界,最可怕的是人,衣冠禽兽,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更可怕,比如,比如她的师父蒲老仙,她拜师容易出师难....... 白灵的前方白气萦绕,房间里墙上的油画一阵朦胧扭曲,她紧张的改蹲为跪,猫腰盯着楼道窗户。她跟随蒲老仙时间太久了,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几乎预示着这里所有人都要进入一个白色的世界,而一旦进入那个世界,每次都要死人,她不想死........ “啊——” 白灵一声尖叫,朝着那破烂的楼道窗户奔去,也是此时,楼下传来蒲老仙的一声怒喝, “东杰,东杰,你他妈的哪里给老子找来的这个人?” 这一声大吼,吓的白灵脚下一滑,身体重重撞在窗沿上,肋骨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她捂着左边肋骨痛苦的蹲在地上,也是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把她从窗户逃生的勇气也击溃了,她蹲在地上发出压抑且无助的哀嚎...... 她哀嚎哽咽时候,楼下从蒲老仙所在的房间内飘出一团黑影,楼外鬼哭狼嚎声戛然而止,短暂的寂静后,那黑影就出现在白灵的身后,黑影俯身,白灵身体一软倒地不动了....... ........... 焦东杰跑进蒲老仙所在房间, “师父?咋了?失败了?” 蒲老仙抬手指着用胶带缠着嘴巴的年轻人,怒目说道,“你眼瞎了?自己不会看?!” 焦东杰顺着蒲老仙所指方向看去,只见那袋子里蓬头垢面的年轻人满脸尸斑,口鼻朝外冒着脓水...... 焦东杰吞口唾沫,瞪着眼珠看向蒲老仙, “师父,这这这,不对啊,我带他时候,他明明一个大活人啊。” 师徒二人对视,沉默一会儿,焦东杰和蒲老仙几乎同时开口: 焦东杰:“我看您老的祭灵已经出去找祭品了,怎么会......” 蒲老仙:“我刚看过,这个人死了有近一年,你......” 两人同时又闭口,焦东杰走到尸体跟前查看,而蒲老仙则快速出门朝着楼上走去。 三分钟后,蒲老仙提着白灵尸体下楼重回房间内。 焦东杰一直蹲在那皮革包裹的人跟前,听到蒲老仙进门,迅速站起来,目光下移朝着白灵尸体看看,神色变的有些凝重, “怎么没有被业火烧了?不是已经筑基成功了?” 蒲老仙把白灵的尸体跟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语气随意,“本来就道基不稳,最近道心又毁了,应该是又化凡了。” 焦东杰一脸惊愕凝视蒲老仙,蒲老仙眉毛一挑,眼珠一瞪。焦东杰马上避开蒲老仙的目光,换一个凝重的表情把目光和话题都转移到脚下的皮革包裹的人身上。 皮革有规律的起伏,像是有人在喘息。 焦东杰开口,“师父,死人不可能有命格,你这借命之术,我看成功了。祭灵也收了祭品,这安总的儿子也活了。” 蒲老仙双手插兜,目光落在屋内地上的七盏灯上扫视,东南方位的一盏灯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鹅卵石,盯着那鹅卵石看了一会儿,蒲老仙吐口气, “命术这玩意玄之又玄,玄之又玄啊。” 这一句感慨是发自肺腑的,越修行这命术,越觉的自己的路越长,妙不可言,也是命术的魅力所在吧。 祭灵既然吃了献祭的人,那就说,这一次借命之术完美成功了。 焦东杰取出一张符,在手里抖了抖,符燃起,他拿着符点燃嘴上叼着的香烟,接着手里燃着的符朝着地上白灵的尸体扔了上去。 符箓在快要落在白灵身上时候,被蒲老仙挥手荡开,燃烧的符箓朝着房间一个角落飞去,很快就成了一团灰烬。 焦东杰皱眉,“师父?这尸体留着作甚?” 蒲老仙走到窗户跟前,从一个黄挂包里取出一个葫芦,拨开葫芦的筛子,手掐法诀,之后朝着白灵尸体双指一指, “进去!” 屋内凭空出现一阵阴风,将其余六盏灯全部吹灭,地上白灵的尸体腿不打弯的站起来。 蒲老仙看向白灵嘴角挂着邪笑,“替她找个死法,之后你以白灵的身份留在白元文家,我过几日去接你回来。” 白灵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转身朝着门外走去,蒲老仙开口, “门口有伞,记的打伞。” 白灵出门弯腰拿起伞,很快就听到门口踏着积水远去的脚步声。 焦东杰从门口收回目光看向蒲老仙, “师父,献祭本来就不该留有她的肉身,这一次业火没有把她烧了,说明因果没斩干净,你让她回家再闹腾,要是有多事的人去处理,会给咱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蒲老仙看向焦东杰,“你要是不放心,那你跟着去,记的把白元文欠我的八万要回来。” 焦东杰讪笑,“师父这么做,肯定有师父的道理,我,我就不去了。” 蒲老仙把手里的葫芦筛子盖上,接着弯腰把地上的灯盏小心翼翼一个个收起,焦东杰把房间里墙壁上贴着的符箓也一张张揭下来。 这个过程中,师徒二人都没有说话,从这种默契的分工看,这种事,两人不是第一次做。 蒲老仙为何把自己的徒弟当成祭品?因为他的徒弟从入门那日起,就注定是祭灵的口粮。 为何要让徒弟筑基成功?因为祭灵很挑剔,大概就如:人吃鱼,但不会吃鱼苗一样吧...... 当然,让祭品筑基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一旦筑基,生死道消后,会自动斩断与凡尘之间一切因果。正所谓业火闪一闪,了去身前身后事..... 白灵这件事不完美,可蒲老仙也不认为这瑕疵有多严重,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第3章 白忙活一场 武树波目送撑着伞的白灵消失在小区门口,回头正好看到安方起皱眉盯着他在看。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把伞从安总的头顶移开了。 不过今天安总脾气一直很好,或者说很是克制,没有冲着他发脾气,他把伞重新举到安总头顶上, “安总,你有没有觉的刚才出去的那个丫头,那个丫头跟小杜,跟小杜有些像?” 武树波话说的不是很流畅,小杜就是安总以前的秘书,年初办公室闹鬼,公司死了五个人,而小杜作为安总的秘书,也是横死者之一。 刚才白灵从他和安总跟前走过去,身上散发的那一股子清冷气息,就如小杜死的那日在电梯内给他的感觉一般无二。 安方起没有说话,但他内心是认同武树波的话的。他身上有驱邪符,这驱邪符自从放在身上,就发热过三次,一次是小杜死的那日,而今日这驱邪符发热了两次,刚才出去的那个丫头肯定有问题。 不过那个丫头是蒲老仙的徒弟,不能以常理推测,所以他不好发表什么意见。 焦东杰提着那个白色的包出来了。 白色的包在进去之前像是提了一个人,出来时候,包里像是装着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武树波笑着开口,“焦师父,还顺利不?” 焦东杰把包放在摩托车后面,这才说道,“我师父出马,想死都难,让门口那些人该散的都散了,留一两个人就成了,这种事还是少几个人知道的好。” 武树波笑着说道,“放心放心,只有我和安总知道,门口那些人,都不知,甚也不知。” 焦东杰启动摩托车,露出一个笑,没有再说什么,摩托车推着水浪朝着小区外驶去。 焦东杰离开时候这个笑,充满了轻蔑,充满嘲讽,有一股子傲娇深藏其中。 安方起目送焦东杰离开,神色一直古井不波,武树波冲着大门口方向喊了一声,“老陈,都回去吧,把商务车的钥匙给我留下。” 门口一个中年人小跑把一把车钥匙送到武树波手里,带着其他人匆匆离开了。 蒲老仙在一楼的窗户跟前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安总,可以进来看看你儿子了。” 安方起面露喜色,大步流星朝着那一个单元楼走去。武树波在后面小跑举着伞,追着安方起进入楼内。 推开一楼左侧那一扇破败不堪的房门,安方起第一时间就把目光落在地上包裹自己儿子的那皮革上,皮革已经摊开。 送来时候,他儿子的脑袋都没有个样子,他只敢匆匆一瞥,现在,一个一米八的完好无缺的小伙静静躺在那里。 看到儿子第一眼,很陌生。因为儿子跟他一点都不像,他是一个狮子鼻,大众脸。这儿子是一个高鼻梁,五官棱角分明,比他年轻时候出众百倍。 这一眼之后,就是第二眼,第二眼再看,那种陌生感没了,毕竟他在跟儿子见面之前,见过儿子的照片,虽然本人跟照片有些差别,但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 武树波脑袋跟拨浪鼓一样,一会朝着地上年轻小伙瞅瞅,一会儿朝着安方起看看,他这第一眼,第二眼,甚至第三眼,都觉的地上躺着的男子陌生。 可是随着他脑袋不断在安方起和那男子之间来回看,那种陌生感渐渐褪去。 地上的男子应该是安总儿子没错,在找地上躺着的男子之前,他可是找过六家检测机构,对安方起和那小伙的遗传基因进行过鉴定,鉴定结果都是九成九以上是父子。 武树波头颅渐渐停止摆动,目光落在地上的小伙身上,脑海里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些关于遗传的谣言:女人生的娃,跟第一个男人长的像...... 陡然胳膊被安方起抓住,武树波吓的一个机灵,转身一本正经说道,“都是谣言,都是谣言.......” 安方起手上猛然用力捏武树波胳膊,“你喝多了?” 武树波顿时脑门出现一层冷汗,吞口唾沫后,尴尬的笑着说道,“没没没,我觉的你这儿子长的帅气,应该随他妈,哎呦......疼疼疼.....” 话说到后面,安方起手上力量突然加重,对他发出死亡凝视。 安方起,“你去看看,他现在什么情况,用不用再送医院里。” 武树波朝着地上躺着的小伙走去,蹲下后,用自己的衣袖把年轻人的脸上血迹擦去,装模作样的的观察。 这地上躺着的小伙,脸上完好无缺,甚至医院急救时候剃光的头发,都神奇的长回来了。 小伙子脸上的血污,更像是沾染了那皮革上的血迹,不用蹲下查看,他也知道这个小伙就是安方起儿子。 武树波装模作样检查地上小伙的情况一会儿,“安总,没错,没错。” 安方起那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也是直到这时候,他才把目光看向依窗站立的蒲老仙, “老仙人,真的太谢谢,太谢谢你了。” 蒲老仙小眼眯成缝,“安总是一个生意人,咱们各取所需。” 安方起脸上感激之色稍微收敛些许,他确实是一个生意人,但生意场上,也没有听谁在正式场合张口闭口各取所需,这虽然是一个事实,但大家多少都要谈谈交情和感情。 突然,门外磅礴的雨声中,一声嘹亮的警笛声破空而来:“呜哇——呜哇——” 蒲老仙先是一愣,接着脸色阴沉下来,“你这是要赖账?” 说话同时,蒲老仙的手就朝着裤兜摸去。 安方起同样一脸惊骇,“这?怎么有警察来了?” 蒲老仙观察安方起的神色,好像不像是一场阴谋,他探入兜里的手又取出来,之后静静盯着窗户外。 仅仅两分钟后,三辆警车停在这个宿舍楼门外,六七个警察下车,很快六个警察进屋,进屋第一时间不是冲着蒲老仙而去,而是把安方起给团团围住。 安方起有些慌,剧烈推搡着朝他靠近的警察,同时大声喊道,“你们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一个中年警察语气严厉的说道,“安先生,请你配合。我们掌握一定证据,你涉嫌非法集资,偷税漏税,还有一些其它违法行为,现在需要你回去协助调查。” 安方起脸色瞬间大变,猛然发力意图冲开围堵他的警察从房间里逃出去,可他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头,怎么可能冲开这么多年轻力壮小伙的包围? 不多时,警笛呼啸,安方起被警察带走,被一同带走的,还有武树波。 蒲老仙依旧站在窗户跟前,那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此时几缕长发沿着脑门垂落到鼻梁上而不知。 现在这局面,不是不完美,而是完全超出他的掌控,人没了没事,钱没了,这是大事..... 第4章 前世今生 宁绪百万庄园别墅区,三排四栋别墅内,管家和厨师站在窗户跟前胡侃着: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北方今年的雨水是不是太多了?” “谁说不是?我老家那边今年开年就没有下过一场正经雨。” “这雨,还有正经不正经?” “听说旱魃一出,赤地千里,你说这南方不会是出了旱魃吧?” “这不是鬼扯?全球变暖,受灾的听说也不是只有咱们上虞,听说周边几个国家也一样.....” ......... 二楼遮阳棚下面,一个身穿花格吊带睡裙的女人闭着眼假寐,她的身后一个美容师在她脸上不断摩挲按摩。 躺着的女人,年过半百。即使再想留住青春,可是这青春还是没有留驻片刻。 都说这老夫老妻,都有夫妻相,可是她跟安方起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出有什么夫妻相。 两人的体型倒是可以互补,安方起是一个大肚腩的胖子,而她一直都是一个吃不胖的女人。 或许也不是吃不胖,而是她从嫁给安方起之后,就操的心太多,操的心多了,就长不胖。 胖人有胖人的烦恼,而这瘦人,也有瘦人的苦闷,她在这躺椅上只是躺了半个小时,就感觉髋骨和藤椅接触的地方疼,她抬手把技师的手荡开,从藤椅上站起来,回头说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技师应了一声,麻溜的把自己的保养工具放入一个手提箱匆匆离开。 她叫季立芳,跟安方起结婚四十年了。 四十年啊,四十年都没有拴住一个男人的心。 四十年了,她对安方起一直忍,一直让,一直退到她的双鬓斑白。 她本以为自己习惯了安方起,也接受了这个花心的男人。对于安方起突然外面有了个儿子,她也应该高兴,因为安家有了子嗣,但安方起真的不该拿着这么多年两人一起打拼的基业,拱手送人。 安方起做这个决定时候,可曾想过她? 她可以吃糠,可以节衣缩食,可是人活着,不是只有吃喝,还有一张脸。 村里七姑八大姨,逢年过节回家,都把她当成贵客,一旦失去打拼的这些基业,她这晚年该如何过? 她从小见惯了人情的冷暖,真的不想晚年时候,再看到人性的凉薄。 楼下一辆车停下,接着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季姐在不在家?” 季立芳走出遮阳棚朝着别墅大门方向喊道,“树波,什么事?” 武树波用手挡着雨幕,抬头喊道,“季姐,身份证件办好了,我让老白送上去吧,公司那边还有税务部门的人,我就不上去了。” 季立芳挥挥手,武树波离开,她则在遮阳棚下转腰摆胯的活动四肢。 武树波成为安家左膀右臂,要是没有她的支持,不可能有现在的地位。所以武树波即使安方起的干将,也是她的心腹。 这也是她能第一时间知道安方起竟然为了一个垂死的儿子,要把安家基业拱手送人的原因。她不想让安家无后,更不想一贫如洗,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安方起在安家,说了不算。 管家老陈推开阳台门出来,感慨一句,“这天气,外面待着确实比家里舒服。” 季立芳淡淡说道,“那就在外面待着呗。” 老陈把档案袋送到季立芳手里,季立芳接过档案袋,从里面把一个崭新的身份证件倒出来,翻开证件看看,在看到名字一栏写着‘安休甫’三个字后,先是一愣。 接着一脸狐疑看看老陈,“这,这是算命先生取的名?什么烂名?” 老陈凑近看看,“一个方起,一个休甫。我觉的安总能折腾,就是这个名字有问题。” 季立芳盯着证件看看,也哑然笑起来,“好像也是这么回事,这取名果然是一门学问,多给那个取名师父两千。” 老白笑着说道,“不用不用,这个名字不是起名先生取的,是安总那儿子自己给自己取的。本来想跟你商量定夺一下,你那几天正在气头上,我们两个合计一下,觉的这名字也不赖,就这么给重新办证件了。” 季立芳脸上的笑渐渐收敛,“那小子没有一点,没有一点不乐意?” 老陈,“我也没见,树波也没说这中间有啥曲折的,对了,树波私下给了五千,他也收了。” 季立芳眉头皱的更深,脸上不悦更多。 一言不发摩挲着手里身份证件,升起一股子厌恶感, 老陈咳嗽一声,“蒲老仙不见钱,不放人,证件咱们也办了,你看我是不是强行去把人要出来?限制他人自由是犯法的。” 季立芳把证件收回袋子里,左手攥拳,仰头看看遮阳棚上的水花,过了一小会儿,转头说道, “你知道蒲老仙住在哪儿?我去看一眼。” 老陈,“巴塔巷,门牌号我不知道,门口有棵大槐树,门头上写着明宿观,占地不小,有七八亩,听人说那道观有三百多年......” 季立芳嘴角一撇,“得了吧,宁绪建城也不过五十年,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道观有三百年历史,也亏有人敢吹这牛皮!” ......... 明宿观内,墙角过道,处处郁郁葱葱。 厅廊绵延,贯通一处处的小院和塔楼。 两男两女在一处凉亭内打牌,安休甫一个人提着一个木桶,拿着一块抹布擦拭着走廊中落座的长桥。 “叮铃铃,叮铃铃......” 风吹着一座塔楼四方的铃铛作响,埋头擦拭长桥灰尘的安休甫直起腰,盯着那檐下风铃有些出神。 人生如果是一场修行,是一场历练,是一场磨难,他觉的自己该圆满了,该苦尽甘来了。 可是他落入的是苦海,苦海无边,他一直找不到岸。 两年前,重伤垂死时候,被人控制进入一个只有死人能出入的地方——两仪阁刑堂。进入刑堂,遇到的就是这个修道圈子里顶尖的势力和顶级修道者。 这两年内,他见过仙人,见过神,他从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成长成函西一个没人敢惹的巨头...... 第5章 真正的善人 他觉的自己对生命充满敬畏,对修道这个圈子也充满敬畏,他没有嚣张跋扈,也一直让自己张弛有度,让朋友多一点,让敌人少一点。 可是即使如此,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命师的宿命,能改他人的命,却无法左右自己的命。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而这他山之石,也不是他自己所有。他没有想到,自己身上可被人攻的弱点,会有如此之多。仙术要是无敌,仙人何至于陨落?那不死的伊落瓦小矮子,要是真的不死不灭,何至于被他驯化...... 还是那个转轮境,转轮境若是凡物,苏道修怎么会拿着去崇都对付仙人? 而他只是学了仙人的一门术法而已........ 那个杜老魔自斩踏入轮回,他该深究的,毕竟他的命术就是偷师杜老魔,命师七艺,他只会一门封,怎么就会认为自己能吓破杜老魔的胆? 简晓黎呢?包子精下次见面,还能记的他吗? 想到包子精,他的胸口又有些阵痛。他一直在逃避一些很现实的问题,也不愿意去深挖。 现在包子精没了,这些念头不受控的出现了:遣织、沉音龟、涅生石,仙人之物为何简丙寿全部交给简晓黎一个失去双臂废人? 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触碰业火,竟然只是失去双臂,以他亲自的经历,业火焚烧一个修道者的躯壳都在瞬息间完成..... 而他如今活着,没有被转轮境扯入轮回,他还是该感谢他的马蝉,马姐姐说他的命是她的,这句话直到现在都是真的,马姐姐给他留了一扇门,给他留着一盏灯,让他从轮回道中得以跳出,他还是他。 去鲢台重新做回自己?还是去函西再次炫耀他王者归来? 不,他真的没有这份心境,装睡也睡不着。 简晓黎就是胡文贞,那个让他拥有一枚咒器没人敢惹的胡文贞。 胡文贞在绥原出现,不盯着道监台,只是执着的斩杀了御尸门的白延肃,两仪阁的翟长槐,还有那个不死人何星浩,之后就一走了之。 函西的不平事那么多,函西的败类那么密,不该只有两仪阁的这三个败类,而且这三个败类,有随时压垮道监台的能力。 为何不杀知觉老道?那个老家伙更该死,可是胡文珍却视而不见。 这些问题,在简晓黎说那句对不起时候,他当时就懂了,但他自己故意不去琢磨。 简晓黎姓简,道监台魁首也姓简。知音观虽然是两仪阁的附属宗门,可是知音观千秋堂的老鬼,扎堆投胎简家...... 所以简晓黎,就是道监台最强的大杀器,专门用来平衡两仪阁...... 强行终止了回忆,心中默默对自己说:人生不是倒着来,重来一次,我还是那么做,我该放下,我也必须放下。 “哗啦哗啦” 安休甫旁边木桶,传来一阵搅水的声响。 转头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孩拿着抹布在木桶里洗抹布。 这是蒲老仙的记名弟子,跟他身份一样,叫冯书艺。 冯书艺把抹布拧一下,快速弯腰擦拭安休甫身后的长廊。 安休甫看到冯书艺帮忙,不自觉的咧嘴笑,冯书艺转头瞪一眼安休甫, “傻子,笑个屁啊,快点擦!” 安休甫笑着弯腰从桶里捞起一块抹布,继续擦拭长廊。 安休甫傻笑,是因为这个女娃叫冯书艺,而他有个好朋友叫洪书义是一个中年大叔,是一个医生。 走廊另一侧很快走来蒲老仙,这蒲老仙从长廊走来时候,每路过一根立柱,都会用右手拍打一下,他手上的扳指会跟立柱撞击发出轻灵的,“叮——叮”声。 蒲老仙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妇。 冯书艺笑嘻嘻的冲着蒲老仙打招呼,“师父,你回来了?” 蒲老仙,“我没有出门啊。” 冯书艺把手里抹布朝着木桶内一扔,双手在衣服上擦拭,笑着说道,“师父,你神机妙算,真的有贵客登门。” 这话没头没脑,但这是一种高明的马屁。 蒲老仙笑着点头,“别在这里忙活,给贵客去泡壶茶。” 冯书艺小跑去服务贵客了,等蒲老仙带客人消失在走廊后。 亭台中打牌的三个人中,周婷阴阳怪气说道,“马屁精,看着就恶心。” 周婷长的很大气,大脸大眼,但性格却没有长相那么大气。 跟这里所有人说话都阴阳怪气,除了大师兄焦东杰。 周婷又冲着安休甫喊道,“我说你,你属驴的?擦抹一上午了,你不累啊?” 安休甫冲着周婷问道,“师姐,要不要我给你也沏壶茶?” 周婷绑着的脸露出一抹笑,但这个笑马上收敛,又装出一副刻薄模样。 一个身材健硕的胖子起身,“马屁精二号,你去把师父门口的垃圾桶倒倒,顺便给我买包烟回来。” 这个男人叫迟南平,也是一个记名弟子。 这道观中,除了焦东杰这个大师兄,其他人都是记名弟子。 这些记名弟子进入明宿观原因各不同。 周婷是小时候溺水,死而复生,之后一直被一个水鬼纠缠,所以拜入明宿观学艺,迟南平是被他老爹的前妻索命,至于冯书艺,天生招鬼体质,动不动就被鬼附身。 命宿观记名弟子更换频率,差不多跟驾校同频,多数人来个把月就离开了。像周婷、冯书艺、迟南平,还有那个死去的白灵,在命宿观算是老前辈。 白灵是生是死,留在这里的几个人不知道,也没人过问。这里的人际关系,就如那驾校的学徒,离开驾校那三分地,谁也不认识谁。 安休甫抹布放下,靠着走廊一根立柱取出烟盒,点燃一根烟,吸两口,这才说道,“师兄,把之前的烟钱和饭钱给我结一下,最近两周,三条烟,八份盖饭,一共三百九十二。” 三个人本来在斗地主,安休甫的话如一个炸雷,刺穿着房檐落下的雨声,直奔那打牌的三人。 迟南平听到安休甫话,拿着一把牌猛然抬头,凝视安休甫三四秒,脸上先是出现笑,很快又晃动脑袋收敛笑,缓缓站起身冲着安休甫说道, “你说啥?哥哥我没听清。” 这新来的小崽子,竟然跟他要钱,这明宿观近一年进来的晚辈,哪个不主动孝敬他这个二师兄? 安休甫,“你说你手头紧,我才没有跟你急着要,三百九十二,两块我不要了,你还我三百九。” 安休甫的语气不急不缓,眼神平静看着迟南平。他从来不自诩城府深,也不对任何无理要求妥协,更不会给委屈求全找一套‘胸怀和格局’的托辞。 他是真正的善人,只要力所能及,会帮助这个社会教育每一个不想讲道理,不懂做人的人走上正道,让好人的损失降到最低。 第6章 星宿遍天下 迟南平举着手里的牌,遥指安休甫,“小逼崽子,老子让你买烟,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安休甫把手里的烟盒扔在走廊长桥上,淡淡说道,“哦,我也没钱,那今天你就别抽了。” 迟南平把牌收拢,扣在地上,大踏步朝着安休甫所在地方走来,一边走,一边嘴里嘀咕, “小逼崽子,老子今天可以不抽烟,就抽你!” 周婷站起来大喊,“唉,小安,你不是有五千块?几条烟而已,别那么小气,为几包烟闹什么呢?” 安休甫对周婷的话充耳不闻,依旧靠着立柱,抽着烟。 迟南平在与安休甫离的相距七八米,陡然开始加速,看这架势,是要给安休甫一个飞踹。 安休甫不低,一米八。可是他长的太单薄,身高优势被那一张稚气的脸给掩盖了。 身高一米七五的迟南平,体重有一百六十多斤,行走之间,给人压迫感十足。 周婷吓傻了,焦东杰坐在地上站都没有站起。 焦东杰也不喜欢安休甫这个人,不是安休甫冒犯他,而是迟南平的烟,一半是孝敬他的。 一个中年女人惊慌的大叫声传来, “住手!” 但这个声音并没有让迟南平速度有丝毫迟滞,迟南平已经腾空,是离弦的箭没法回头了。 迟南平腾空一米,朝着安休甫胸口一脚踹过去。 安休甫突然后背在身后立柱上一顶,身体朝着东面瞬间横移一米。 眼前安休甫消失了,一脚突然失去了方向,这一脚目的就是把安休甫踹出长廊,也想好安休甫踹飞后的落点。 仓促在空中转向,脚只是刮蹭一下立柱,下一刻,迟南平脑袋跟那一根直径三十公分的水泥柱撞在一起,眼前一黑,短暂失神。 再次醒转过来,他一只脚挂在走廊长桥上,身体倒在走廊过道中,迟南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在地上打滚三圈,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右耳,坐起来。 额头血水沿着指缝往外涌,耳朵上鲜血顺着手掌朝着脖子里滴落。 安休甫把叼在嘴上的烟取下,弯腰凑到迟南平脸跟前,皱眉说道, “二师兄,我现在害怕了,你别死给我看,三百九我不要了。” 迟南平双手捂着脑袋,也不知道听没有听到安休甫的嘲讽,朝着明宿观外面踉跄跑去。 焦东杰从地上站起来,他没想到安休甫竟然会躲,更没有想到迟南平,会自己把自己摔成那副鸟样,一脸严肃看向周婷, “婷婷,愣着干啥,你带南平去医院看看。” 周婷回过神,一边大喊’二师兄‘,一边朝着迟南平追去。 迟南平这个人爱占便宜,可不是只占安休甫的便宜,迟南平这个老油子,进入明宿观太久了,久到他以为别人讨好他是理所应当,在这里不学无术,却真的把自己当成明宿观的二师兄了。 周婷离开,一个中年女人朝着安休甫快步靠近。 焦东杰起身,他打算亲自出手收拾安休甫。 季立芳的出现,焦东杰当然也看到了。他就是要当着季立芳的面,好好收拾一下这安家的未来接班人。 不敲打一下,安方起欠的那笔钱,可能真的要等安方起从监狱里出来之后才能兑现。 只是焦东杰刚走几步,突然前方塔楼上传来一只喜鹊的叫声, “喳喳喳” 焦东杰止步,收敛脸上的凶悍,一脸恭敬朝着塔楼一个小窗户上蹲着的喜鹊看看,转身朝着跟安休甫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走廊中。 那只喜鹊,是他师祖,师祖不许他碰安休甫,他也不敢忤逆,他只能先去跟自己师父去说说,看看师父接下来要如何做,毕竟这安家现在的当家人上门了。 ........... 季立芳走到安休甫跟前,皱眉盯着叼着烟的安休甫打量。 安休甫的照片,她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跟安方起真的长的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这也是她让武树波一连换了好几个鉴定机构做遗传鉴定的原因。 安休甫也盯着季立芳打量。他来宁绪一月了,要是还没有弄清楚他所处环境,那是对他这个命师职业的不尊重,命师喜欢掌控一切,既然要掌控一切,那肯定要对天时地利人和进行了解。 蒲老仙的借命之术,烂的一塌糊涂。 不过有一个亮点,那就是此人推演命格的能力。修炼到他的层次,早就脱离普通人的范畴,想要找到跟他命格相近的人,他自己是无能为力。 他被扯入轮回道两个月,被斩断了与星宿之间的联系。 他星宿遍天下,这些星宿就是他从绥原白蓝村放出去的活死人,跟他共享一个命格。 没想到在宁绪这个地方,竟然真的有人跟他拥有一样的命格。 一样命格,几乎一样的命运:安方起的儿子,有着跟他近乎类似的人生轨迹,生下来就被人遗弃,苟活到十九岁,就在安方起要跟他父子相认前夕,生命走到了尽头。 他也在琢磨,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命运,真的有一只看不见摸不到的手在操纵人的人生轨迹。 他若非闯入修道圈子,这一世的终点,也在十九岁........ “别抽了!” “以后也不许抽!” 季立芳盯着安休甫,用很重的语气连续说出这两句话。 安起方是好色,从不沾染烟和赌,安休甫年纪轻轻抽烟这么老练,让她看着很是不爽。 安休甫笑笑,指指刚擦拭过的一段走廊长桥,“阿姨,你坐。” 说完把手里的烟头扔地上捻灭,之后又把烟头放入一个收拾垃圾的编织袋里。 第7章 季立芳 季立芳没有第一时间坐下,盯着安休甫把烟头扔编织袋,这才皱眉说道,“他们让你在这里打扫卫生?” 安休甫跟前有两个水桶,一个编织袋,那编织袋里有饮料瓶,还有一些杂乱的枯枝落叶。 安休甫坐到季立芳对面,“他们管我一日三餐,还给我一个睡觉的地方,这点活不算什么。” 季立芳也坐下了,坐下她又想站起来,她来这里只是看一眼,她并没有想好跟安休甫见面,也没有想着把安休甫现在从蒲老仙这里接出去。 而她站起来之后,又接着坐下来,她心中不断告诫自己:“我只是来看看,这只是一个乡野长大的毛头小子。” 心中默念可能起了作用,她再次看向安休甫,身份上的优越感终于占了一丝上风,坐下之后盯着安休甫严肃说道, “这老话说的好,常与智者论高下,不跟愚者论短长,娃子,三四百块钱,你真不该跟他那么闹腾,这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 安休甫本来双手互握,想着找什么理由拒绝离开明宿观。这里有一门查看人命格的术法,他必须学到手。没曾想季立芳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 这是论短长?迟南平是欺负人,他能惯着? 双手互搓几下,这才说道,“他是一个智者,我是一个愚人,我相信今天之后,他不会跟我论短长了。” 季立芳严肃盯着安休甫,本想义正辞严的告诉安休甫“你的命比那迟南平的命金贵”,可话到嘴边,看到安休甫不急不躁,她又觉的自己心态不能输给初次见面的这么一个野小子, “你好像还不明白,他是你们这里二师兄,你觉的今天的事,他能跟你善罢甘休?” 安休甫点头,“不善罢甘休他能咋样?下次跟我动手,我让他在医院里住十天半个月。” 季立芳一阵语塞,这不按套路出牌的野小子,“你就是这么跟人打交道?你家里有金山银山?把人打伤了,不需要赔钱?” 安休甫,“你看到我打他了?他是自己撞的,我一根指头都没有动他。” 说到这里,拿起抹布,举手把水泥立柱上迟南平踩出的脚印擦抹一下,“他这是猪撞树上了,我只是离的这棵树近了点。” 季立芳看着安休甫的侧脸,脑海腾一下出现三个字——心眼坏!而且这是一本正经的心眼坏。 仔细回想,迟南平受伤,安休甫从头到尾也真没有碰一指头,她不再纠结这个,重新换个话题, “我听武树波说,你一直在一个洗车行当学徒。” 安休甫不置可否的嗯一声。 季立芳接着说道,“家里是不是没人了?被车撞的那么重,家里也没人到医院瞅一眼。” 安休甫双手分开,还是只能回复一个’哦‘。 他能回什么?安方起的亲儿子可能烟消云散了。 蒲老仙借命之前,就是抱着敲诈安方起的念头,那狗皮里裹着的人,只是治疗了外伤,魂魄早不知所踪了,不然借命时候,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孤魂野鬼意图夺取那具躯壳? 季立芳接着又问,“我听说你,我听说你,你这个不正常,但我看你.....” 这话有些冒犯,她完整意思是说,安休甫天生残疾,一只手臂有些问题,但最近武树波说安休甫残疾没了,这让她有些意外。 安休甫这一次回答的内容比较多,“哦,小时候脑袋被门挤过,前几天又被车撞了一下,应该是矫正了。” 季立芳瞪大眼,眼前的安休甫,真的跟她预想的出入有些大。既没有逢迎她,也没有对过往的生活抱有任何怨言。 安休甫在注意到季立芳的夸张的惊愕表情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不是一个有笑点的人,安方起的儿子脑袋被门夹过,是一个事实。那娃从小脑袋就是一个葫芦形状,口齿不清,左右手不协调。他是在跟季立芳尬聊,信口拿安方起儿子的残疾说事。 安方起没有主观上对不起那个儿子,季立芳这个非亲非故的人,也真的不必对这么一个野种抱有过多的情感羁绊。 季立芳被安休甫的笑感染了,又把安休甫刚才的话重新想了想,也跟着安休甫哈哈笑起来。 过了好一阵,季立芳止住笑,眼里出现一抹水雾,“娃儿,别笑了,你别笑了,这真的不好笑。” 她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知道安方起有个儿子,她打心底高兴,诺大的安家将来交给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任谁都不甘。 可是这娃命太苦了,她想过这野孩子叛逆,不服管教,没有礼数,也想过性格懦弱,目光短浅等等。 但随着见面,一切幻想的不愉快没了,眼前这个小子,完全没有出现她幻想中的任何一种表现。 安休甫止住笑,低头眼角划过一丝落寞。他自己都觉的自己今天不是笑点低这么简单,他只是闷闷不乐的时间太长了,情绪由一个极端,突然走了另外一个极端。 季立芳起身走到安休甫前方,“我是安方起的妻子,我叫季立芳,武树波应该跟你提过我。” 安休甫抬头,“从你站在那边盯着我看,我就猜到了。” 季立芳,“你的意思是,你因为知道有我在,所以才敢跟你二师兄起冲突?” 安休甫,“你练过?” 季立芳,“练过什么?” 安休甫,“搏击或者拳脚功夫啊?” 季立芳摇头,脸色不悦,“我的意思是说,我来这里,给了你跟他动手的勇气!” 安休甫笑着又抓起烟盒,低头说道,“你也啥也不会,给我什么勇气啊?我要是自己没有两把刷子,咱俩绑一起,你觉的能打过一个二百斤的胖子?” 季立芳噗嗤大笑,口水都喷了出去,把头转一边,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跟这个小子聊天,完全就聊不在一个频道上。努力憋回笑,转头看到安休甫从烟盒里取烟。 季立芳弯腰,一把将安休甫手里的烟盒夺走, “娃子,跟你说了,不要抽烟!” 安休甫朝后退一段,从另外一个兜里又取出一包烟,潇洒的弹一根烟到嘴里, “你不喜欢闻烟味,我离你远点就是。” 季立芳眉毛一挑,“你怎么听不懂好赖话?你敢点烟,我叫人来打断你的手!” 安休甫叼着烟没有点燃,和季立芳对视,露出一抹无奈的浅笑,把烟收回烟盒,拿着抹布继续开始收拾走廊长桥, “我烟瘾很大,手里没个干的,控制不住烟。” 第8章 水鬼 季立芳脸上怒容收敛,她又觉得眼前的安休甫并非听不懂道理,烟瘾确实不好控制,她也有烟瘾,而且很大,她也想戒,戒了二十年却越抽越凶, “娃儿,想不想离开这里?” 安休甫头也不抬,“不想。” 离开不可能的,抛开蒲老仙的命术,单单明宿观那些道门典籍,也对他有着巨大吸引力,这里不是一个接受香火的世俗宗门,而是有真正修行者传承。 季立芳,“你在赌气吧?” 在季立芳看来,安休甫肯定生气,也应该生气。 安休甫,“不是,还没有学到真本事,不能出师。” 季立芳绷着的脸,实在绷不住了,她是所有力气都打在了空气上,这个兔崽子,诚心跟她过不去,压根没有一句话跟她设想搭边。 从安休甫烟盒取了一根烟,翘起二郎腿,身体朝后靠在立柱上, “你还真的打算做一个道士?” 安休甫,“做梦都想,可惜天分不足。” 修道需要根骨,需要先天灵根,这玩意,真的不是后天培养出来的。 当然有一条路,叫做由武入道,他也尝试走过,可惜他不是伊落瓦那个矮子,这条路需要有一颗好勇斗狠的心,而他内心太佛系,不把他逼到墙角,他多数时候跟一条咸鱼没啥区别。 这种佛系心态,九成九应该跟他以前的癫痫病有关,病的太久,一直压抑情绪,不愿意让自己情绪过于剧烈起伏。 季立芳呵呵笑笑,随着这一声无奈的笑,她心中所有防线全部崩溃了,眼前这个小子,没法正经和严肃的聊天,或者说进行一些深层次的交流,这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小孩, “这里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可以告诉我,别跟人再起冲突,我也没什么其他事,改天过来看你,你要是有什么要我捎带的,告诉你武叔叔。” 安休甫还是’哦‘一声。 季立芳不愿意待下去了,眼前的安休甫,眼睛黑白分明,举手投足,都能看到阳光一面。 安休甫给她好感越多,越可能让她失去方寸。 蒲老仙要的八千万,她不会给。别说近些年安方起的生意大幅缩水,就是换五年前,身价几十个亿,这个钱我也不会出。 她在调查蒲老仙,寻找蒲老仙的软肋,一旦被她抓到把柄,她可以一分钱不出,把安家这个独苗从这里带出去。 走出几步,季立芳又回头,“你,你是不是该送送我?” 安休甫弯腰提起两个木桶,“哦,那我送送你,正好我也到前面接两桶新水。” 季立芳盯着安休甫手里两个半米高的木桶,一时间惊的说不出话,这笨重的木桶,一只少说都有八九十斤,安休甫竟然一手提着一个,而且看安休甫走路姿态,好像并不费力。 ......... 安休甫本来要去水房,季立芳却执拗让安休甫把自己送出道观。 季立芳车子远去,安休甫仰头看天。都说草原雨水少,可他来这里之后,真没觉的这里雨水少,这一周,下了两场雨,第一场,下了三天,第二场,下了四天。 灰蒙蒙的天气,让他觉的自己脑袋里都要长出蘑菇来了。 巴塔巷真的鸟不拉屎,一条火车道,把巴塔巷硬生生跟宁绪这座城切割开。 这附近最正经的建筑,就是明宿观,但明宿观并不是景点,也不对外开放。而周围那些民房,死的死,残的残,处处残壁断垣。 安休甫目光从天空收回,低头正要折返道观,突然听到一阵剧烈的拍水声。 他循着声音看一眼,看到门口老槐树后面,有一只脚丫在积水里上下扑腾。 他三步并作两步,飞速绕过老槐树,就看到了周婷躺在一个水坑中。 水坑里,有一双手交叉缠绕周婷的脖子,意图将周婷拖入水中。 周婷看到安休甫,那惊恐的双目中出现一抹激动,但也只是一抹激动,因为她并没有逃脱死亡的威胁,她该提醒安休甫回观内找大师兄或者师父来帮忙,可是脖子上那一双手掐的太紧,她无法开口说话。 朝着周婷周围环视,发现了下水道被一块篷布挡住,他大步冲到下水道跟前,双手用力,把篷布扯开,槐树跟前的积水,以肉眼可见速度下降,不多时那不足半尺深的积水没了。 周婷从地上坐起来,剧烈的大声咳嗽。 安休甫走过去,给周婷拍打后背。 周婷缓过劲,快速从地上站起来,朝着左右环视一圈,瞪着双目看向安休甫, “小安,你看到没?你看到没?” 安休甫点头,“看到了。” 周婷声音陡然拔高,“你说什么?你看到了?你看到什么了?” 安休甫,“看到一双手抓住你脖子啊。” 蒙蒙细雨落在这周婷身上,落在跟前的老槐树上,落在周围花花草草上,细雨中雨打草木声音簌簌响。 周婷该声嘶力竭,惊恐大吼,放声哭嚎宣泄心中的恐惧,但看着前方神色古井不波的安休甫,她觉的自己就是此时的小雨,打在万物上,只能发出这不痛不痒的簌簌声。 她抬起自己的手,之后抓住自己的脖子,用力捏捏,之后放下手,再次打量安休甫的表情, “我刚才差点没命了,有水鬼要杀死我,我说有水鬼,有水鬼啊。” 安休甫觉的周婷挨的他有些近,他都看到周婷流到嘴角的鼻涕了,朝后退一步,接着说道, “应该水鬼,不过这水坑太浅了,他要淹死你,也不容易。” 周婷被安休甫打败了,抬起袖子擦一把脸,左右环视一圈,捡起地上一条烟,快速朝着道观内走去。 安休甫走到下水道跟前蹲下,撅着屁股朝着下水道里瞅。 他自认为踏入修道圈子两年,跟红衣罗刹也交手过,一直认为自己对魑魅魍魉足够了解。从罗泽那里得到的典籍看,鬼物七阶:灰心鬼 、白衫鬼 、黄页鬼 、黑影 、红衣罗刹、红黑厉鬼 、摄青鬼 他接触的阴邪厉鬼,都是阴邪气息十足,只要靠近活人,阴气入体就要大病一场,被僵尸袭击,煞气入体,要人命分分钟的事。 第9章 酒店闹鬼 可是踏入明宿观之后,他竟然发现,以前的经验和常识出了大问题。 就拿水鬼掐人脖子说,鬼物都能进行物理攻击了,那内含的阴邪气完全能让人瞬间魂飞魄散。 可今日所见水鬼,阴邪气太淡了,甚至感觉不到多么浓郁的怨气和煞气。 他踏入这个圈子第一天,马姐姐就告诫他因缘果报,不要乱碰这些邪祟。而他被张荣奎驱使着,亲自培养过三个无怨境鬼仕,所以他的观念中,厉鬼的怨念,不可能靠着帮助化解心中执念超度...... 天道是真的把他玩迷糊了,蹲在下水道跟前撅着屁股往下瞅,他是在寻找那个水鬼,他也想知道这个水鬼,通过什么手段盯着周婷不放。 但水鬼踪迹全无,周婷逃脱,水鬼退走,没有一点跟安休甫纠缠的意思。 安休甫把那一块塑料布又堵在下水道上,继续让周围积起一个水洼。 明宿观大门口,周婷、冯书艺、焦东杰早就出现了。 焦东杰手里拿着周婷给买的那一条烟,盯着安休甫嘴角挂着冷笑,周婷紧张的拉着焦东杰的后背衣服,身体和焦东杰贴的很近。 冯书艺瞪着眼,手撑着道观的门,半只脚在道观内,看样子随时准备逃回去。 积水再次达到之前的深度,安休甫踏入水中走动几圈,眼角余光看到道观门口三个人,他又过去把堵着下水道的塑料布扯开,看来是白忙活了。 有个事实他好像必须承认,他学的太过庞杂,御尸门的术法,他只研究跟自己当初尸煞气有关的,罗泽的道门典籍,他只研究能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术法,而更多的时候,是在推衍星辰斗数,一年多时间里,选择性的修行一些高端杀手锏。 安休甫折返道观,焦东杰挡在门口,一脸微笑冲着安休甫说道, “师弟,你想见鬼?” 没等安休甫开口,冯书艺就一把拉住安休甫的胳膊,笑着说道, “大师兄,他就一个傻帽,啥都不懂,他只是好奇罢了。” 说着用力扯着安休甫朝着道观里走。 周婷用讥讽的语气说道,“确实看着脑子不灵光!” 说着用手又去挽焦东杰的胳膊,被焦东杰一脸厌烦的避开了。 焦东杰也没有继续跟安休甫说什么,下了台阶,径直朝着停着门口的那辆摩托车走去。 冯书艺拉着安休甫,生怕安休甫这个傻狍子再溜出道观。 焦东杰的摩托车轰鸣,离开了。 周婷那尖酸刻薄的模样收敛,“帮我提一桶水,闲着也闲着,我也擦走廊,不过你别跟我在一个院子!” 安休甫不傻,周婷这个女人也不是真的刻薄,而是装着刻薄,目的应该是讨好大师兄吧。 ...... 蒲老仙带着的贵客,在进入内院三个多小时后出来。 蒲老仙手提着那个绣着八卦的黄挂包,路过安休甫时候,热切的给那两个贵客介绍安休甫, “这是我刚收的弟子,是方起集团安方起的儿子安休甫。” 中年男女一改之前对蒲老仙的警惕,笑呵呵的跟安休甫打招呼寒暄几句。 安休甫也礼节性的回了几句。 蒲老仙,“小安,这些活先别干了,跟我出去一趟。” 安休甫有些小激动,刚见了一个水鬼,会不会再见到一个有脑子的鬼? 他也需要做一点事,让自己脑子不这么乱。 ............ 今天来的两位贵客,男的叫邵端,女的叫芦偲。 这二人合伙经营一家商务酒店,酒店最近晚上一直有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响。 他们的酒店全部铺设毛毡,根本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 更吊诡的是,这个声音也无视酒店的墙壁隔音材料,几乎入住宾馆的人,晚上都能听到这个声响。 ....... 车子在一个小时后,停在一个富丽堂皇的酒店停车场。 四人进了酒店后,蒲老仙就拿着罗盘带着安休甫进了电梯。 电梯一直上行,在到达五楼时候,蒲老仙手里罗盘飞速抖动,当电梯到六楼,罗盘指针变的正常。 邵端还是芦偲,都没有表现的太惊讶,因为他们两个在寻找蒲老仙时候,已经把酒店内情况做过详细描述,这酒店内的异常声响,就是由五楼先开始。 而且两人对于蒲老仙这个人有没有真本事,也持有怀疑态度。 这也是扯皮几个小时,蒲老仙还需要拿着安方起名头来说服这酒店两个老板的原因。 四人重回五楼,蒲老仙手里的罗盘废了,因为那罗盘指针跟自来水水表的指针一样转圈。 蒲老仙收起罗盘,从黄挂包里取出一摞符,低头跟数钞票一样翻一阵,之后从里面抽一张符箓出来。 口中碎碎念一阵,手里黄符扔出,符箓凌空化作一只巴掌大的火鸟,径直朝着5018房间飞去。 这一手,让邵端和芦偲动容了,面面相觑,接下来就是对蒲老仙一脸毕恭毕敬的模样。 邵端喊来楼层服务员,打开了5018房间。 蒲老仙让安休甫先进去查看。 这是一个标准间,房间内两张一米五的大床,一个三十多寸的大电视,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小安,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蒲老仙问道。 安休甫回头,“没,没什么不对。” 不是安休甫拆蒲老仙的台,而是这蒲老仙水平太差,他是一个不漏之体,几乎能由武入道,这种气血,怎么可能有普通邪祟靠近? 蒲老仙低头又取两张符,进屋之后,就将两张符朝着安休甫左右肩膀各拍一张,安休甫肩头阳火熄灭。 蒲老仙又问,“现在呢?” 安休甫转头看蒲老仙,蒲老仙那三角眼散发着寒光,安休甫又明白了,这蒲老仙出门带着他,就是替迟南平出头。 第10章 举头三尺 这老家伙,一个月来,每天给他交代忙不完的活,这换一个人,累也累死了。 季立芳也是一个狠人,通过武树波,明明知道蒲老仙虐待自己,却连一袋水果,都不给蒲老仙孝敬。 灭了自己阳火,这是要让上面的厉鬼钻自己身体里吧? 果然屋顶一道阴气直奔安休甫。 安休甫抬头夸张的大喊, “师父,在上面!” 同时他脑海在想着这个厉鬼要是钻入他身体,他该灭了,还是放任不管。 但没有等他自己做出决定,那厉鬼却陡然缩回了屋顶,一脸惊讶盯着安休甫打量。 蒲老仙被安休甫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朝着安休甫屁股就是一脚。 安休甫顺势躺在床上,翻身继续抬手指着房顶,“师父,师父,她在那,是个老太太!” 蒲老仙牙缝挤出两个字,“闭嘴!” 之后抬头朝着天花板看去,房顶上,老太太盘膝倒坐回天花板。 蒲老仙朝着门口看一眼,“邵总,芦总,你俩谁打算进来跟她谈谈?” 短暂沉默,两人在门口齐齐摇头。 这有一点点人生阅历的人,都知道什么叫敬畏,什么叫非礼勿视。 一些不友好的画面,比如火灾现场,车祸现场,送别场面,会影响一些人的睡眠质量。 蒲老仙嗯一声,“那就由我来谈吧。” 说完蒲老仙仰头跟那个老太婆对视,“说吧,你为什么要在这个宾馆里闹?” 老太婆哧溜一下从天花板上站起来,来回走几步。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邵端和芦偲瞬间就抱在一起。 这两个酒店老板,不是两口子,但蒲老仙今天促成了这一份姻缘,从符箓化作火鸟开始,这两人就一直深情对视,而现在随着邪祟的现身,两人的爱情也得到进一步升华,但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场孽缘。 蒲老仙很满意这老太婆走的这两步,要是老太婆不整出一点动静,他事后还真不好跟雇主谈价格。 “啪嗒”蒲老仙点燃一根烟。 “啪嗒”安休甫也点燃一根烟。 蒲老仙转头,盯着安休甫,两只眼跟乒乓球一样。 安休甫看到蒲老仙看他,干笑说道,“师父,我有些紧张,抽根烟缓缓。” 蒲老仙铁青着脸不再看安休甫,安方起的这个儿子,不是虎,而是彪!身上气血太旺了,肩膀两盏阳火这么快就自行又燃起了。 而房顶坐着的老太婆,短暂惊愕后,就成了一个普通的碎嘴怨妇,冲着蒲老仙就开始抱怨, “这是我要闹?他们装修没日没夜,我心脏病需要静养.......” 这一栋楼从建设开始,就没日没夜,她家就在楼后面。心脏病本来一直控制的很好,就是这一栋楼的建设,让她心脏病反反复复的发作,隔三差五跑医院。 她打了几十次报警电话,这栋楼的建设终于不在大半夜施工。 好不容易熬到楼房建好,又开始装修,装修第一天开始,她就开始报警,可是警察来了消停了,警察走了,继续施工。 她没有熬过这一栋楼的开业,心梗死了...... 她不甘心,她要让这一栋楼不得安宁。 蒲老仙听完老太婆叙述,转述老太婆的话给邵端和芦偲。 门外的两个老板,听过之后,拥抱的更加紧密。 而且告诉蒲老仙,这个老太婆他们施工时候也都见过。 接下来就是蒲老仙给出方案: 第一个方案,赔偿老太婆家属钱;第二方案,他强行收走这个老太婆。 第一个方案,两个老板接受不了,老太婆家属一直在闹,价钱要的太离谱,找中间人谈过,至少一百万,一分钱不少。 第二个方案,可以解决楼内老太婆,但解决不了老太婆家属那边的问题。 邵端和芦偲短暂商量之后,觉的蒲老仙应该想第三个方案。他们掏一分钱,把两个问题一并解决掉。 安休甫早就离开床,坐在窗户跟前的椅子上,盯着老太婆,若有所思:人死如灯灭,残魂内的元神在七日之内就会溃散,残魂会进入地府轮回。 而靠着满足厉鬼心愿,是无法超度厉鬼的。人生一辈子求而不得,怨念执念,只有轻重缓急,一个怨念消除,会滋生下一个怨念,这是在养鬼。 他被张荣奎控制着,养过三个鬼。 现在这个老太婆,是鬼吗?怎么脑子这么清晰? 蒲老仙给不出第三个解决方案。 或者说,蒲老仙是来挣钱的,压根不想着如何降低这两位老板的支出。 商谈无果,邵端一咬牙,“蒲老仙人,我,我跟,我能不能跟她谈谈?” 蒲老仙,“谈什么?她活着时候,你们都没有谈成啥,现在能谈出什么结果?” 但邵端还是坚持,“我,我真的没钱了,我想跟她谈谈。” 蒲老仙从包里取出一张符撕扯成两半,符在邵端双目分别扫过。 邵端看到天花板上的老太婆,吓的腿一软,扶着门框差点跌倒。 不过,那房顶的老太婆身上并没有阴邪气外溢,邵端短暂的慌乱,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仰头说道, “李大娘,我实话跟你说,一百万,我真的没有,这个酒店装修款,都是银行贷款.......” 老太婆站起来指着邵端,“不给是吧?那我让你偿命!” 蒲老仙手里一张符举起,瞪眼说道,“老太婆,贫道希望你先跟邵总好好谈!” 邵端继续说道,“你说的这一栋建设之前的恩怨,我不了解。我们今年才包下这一栋楼经营。你活着时候,一直找我,我也让您换地方暂居,您不答应。” 老太婆大喊,“凭什么让我换地方?你说换个地方就换个地方?我搬出去,家里被人偷了咋办?!你要是还是这一套说辞,就不要跟我再谈了!” 邵端短暂垂头,再次抬头,“你这一次等我把话说完,就因为你一直报警,我们换了两个装修公司,我们也一直约束他们不要在晚上干活,可是晚上不干活,他们就要延长工期,延长工期,费用会增加......” 老太婆大喊,“那你延长啊?这需要我教你?!就你这脑子,也配做生意?” 邵端继续说道,“第二个装修公司,谈好不在夜间施工的,可是开始动工后,他们没有按着合同走,你来闹,我其实也做不了主。这第二个装修公司后台很硬,我要是再换公司,装修完成,连营业执照都拿不到,我上门跟你谈,但你儿子不让进门,我说我酒店开了,给他安排一个工作,但你儿子要五十万,而且一步不让......” 蒲老仙开口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邵总,你是太好说话了,还是我来吧。” 邵端跪在地上,也没有了刚开始说话时候的那种慌张,语气坚决, “不,还是我谈,我以前一直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别人怎么做我不管,但我一直希望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可是这些年,生意一桩桩的黄了,我想开个酒店,想着总不至于遇到什么尔虞吾诈?可是我没想到,最后,还是闹到这般地步。今天我看到大娘了,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有神明在,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 第11章 记名弟子 本来一脸怒容的老太婆,这一刻突然安静了,跟邵端对视一阵, “娃儿,让我儿子在你这里谋个营生,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让他走条正路,大娘看你,也是一个善人,不闹了,好人该有好报。” 安休甫差点把烟屁股吞嘴里,双目瞪的滚圆盯着那个老太婆,他很想知道这老太婆究竟元神溃灭了没。 从之前谈话,他知道这老太婆下葬都两个月了,怎么会依旧保持如此清晰的神智? 邵端脸上出现了一抹喜色,但很快又变的为难,“我愿意让他来这里干,可他未必想在这里干。” 老太婆眉毛一挑,“放心吧,今天之后,他肯定不会再来闹,我会给他托梦。” 邵端感激的点头,“好好好,谢谢,谢谢,谢谢大娘。” 老太婆在房顶上弯腰,把脚上穿着的皮鞋收起来,化作一缕黑影散去。 淡淡的阴风出现,阴风只是让房间里温度降低了一些,没有怨气,煞气残留。 安休甫仰头看和天花板,觉的很不真实,这就完了? 邵端在看到老太太鬼魂走后,那眼里突然出现一抹水雾,弯腰擦擦眼, “蒲老仙人,谢谢,谢谢。” 蒲老仙手里掐着符,本来准备上台抓鬼的,结果没他的戏份了,他尴尬的把符收回包里, “除魔卫道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谢,不谢,不过,谈好的价钱,可不能少一分!” 邵端点头,“三千不多,真的不多。” 蒲老仙一愣,“啥?三千?两张符不要钱?” 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这一趟本来少说也是几万,现在只能收点工具使用费了。 邵端笑着点头,“那我给道长一万吧,多余的就当我给您的香火钱。” 蒲老仙这才收起那一脸愤懑表情。 邵端把安休甫和蒲老仙送到酒店门口,之后驱车就回家扫墓了。 而蒲老仙不回道观,是要在市里采购一些东西。 买了朱砂黄纸让安休甫带回去。 安休甫并没有回道观,而是悄悄尾随蒲老仙。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夜色降临,魑魅魍魉要开始活跃了,蒲老仙是不是又要降妖捉鬼去了? 安休甫跟了蒲老仙三条街,结果这老家伙是跑到宁绪师范大学门口给人算命。 跟他一起的还有焦东杰。 这梦幻操作,又把安休甫整不会了。 这师徒二人,真的缺钱?不应该吧?跟安方起可是开价八千万,而且这一个月观察,去道观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 安休甫的手机响了,是冯书艺问他走哪了。 晚上的饭,需要他去饭店取。 不再观察那师徒二人给人算命,离开了师范大学打车朝着明宿观折返。 ......... 雨水终于消停了,可是接下来三天,热的穿裤衩都感觉多余。 道观藏书的地方叫藏经阁,藏经阁里一股子书籍的霉腐味一浪浪的朝着外面涌,闻的让人作呕。 藏经阁紧挨着的是摘星楼,大门上拴着一个吊床,冯书艺躺在吊床上,手里拿着一个浮尘不时挥动驱赶靠近的苍蝇。 知了长鸣,一声响过一声。 冯书艺突然坐起来,拿着浮尘从吊床下来,对着空气一阵横劈竖砍,之后重新躺回吊床上。 躺了一小会儿,又转身看向藏经阁, “唉,你什么时候走啊?” 她问话的,是藏经阁里晾晒书籍的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皮肤黝黑,鬓角头发斑白。 接连的连雨天,藏经阁内书籍发霉,这中年人就是在帮忙晾晒藏经阁的书籍。 男人回头,笑着说道,“这么多书,别说今天,明天也够呛。” 冯书艺躺在吊床上,拿着浮尘对着空气画圈。 一阵脚步声传来,冯书艺手里的浮尘不动了,假装睡着了。 很快有人能出现在这个院子的拱门处,来人穿着一个白色裙裤,一个方格吊带衫。 这个是周婷,周婷进了院子,朝着摘星楼看一眼,又朝着藏经阁看看, “小安呢?” 冯书艺没有开口,继续装睡。 周婷又问一遍,“书艺,小安人呢?他不是跟你们在一起?” 藏经阁里的那个男人走出来,冲着周婷说道, “刚离开,说是去打水。” 周婷皱眉,“打水?打什么水?” 说完很快一副明悟的表情,“土鳖啊,又跑后院取井水去了?” 话音落下,径直去了藏经阁,帮着里面的中年人晾晒里面的书籍。 中年男人摆手,“不用帮,不用帮,细皮嫩肉的,现在这太阳最毒,我自己来就行。” 周婷,“我帮你把书籍放门口,不到外面。” 说完周婷开始在藏经阁忙活,冯书艺没法装睡了,从吊床下来,也跑去帮中年人晾晒藏经阁的书籍。 十分钟后,安休甫来了,手里提着两个木桶,脸上洋溢灿烂的微笑, “卯子叔,吃西瓜,冰镇西瓜!” 周婷直起腰看向安休甫,脸上瞬间出现一抹微笑,但这个笑很快又强行压下去。 冯书艺把书扔在门口,双手一拍,“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掉井里了。” 中年人笑着说道,“以前看短视频,说水井里泡西瓜好吃,今天我也能亲自能尝试一下了。” 几人簇拥到摘星楼下,安休甫一个木桶内放的西瓜,一个木桶里放着好几瓶汽水。 这井水泡出来的西瓜,确实爽口甘甜,一口下去,从头到脚都感觉清爽。 周婷没有吃,只是站在一边看。 等安休甫西瓜吃完,这才开口,“小安,你能不能帮我去对面买几包,几包纸巾?” 安休甫弯腰从另外一个水桶里捧起水洗洗嘴,直起腰说道,“师姐,上午买了,给你送房间了,你没有回去?” 这里无论是冯书艺,还是周婷,独自离开这里,都有危险。 安休甫这个人,蒲老仙也没有说不能外出,也没有听说安休甫被什么邪祟缠身,所以安休甫好像是这里最自由的那个人。 周婷嘴巴微张,接着有些恼怒说道,“你哑巴啊,买回来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安休甫,“我没你电话,你今天不是出去了?” 第12章 神秘的明宿观 周婷脸微微有些泛红,一时间语塞。 安休甫接着问道,“师姐,今天出去处理什么事了?跟我讲讲。” 周婷一仰脖子,语气重重说道,“你管我处理什么?!” 周婷朝着摘星楼下面走几步停下。 原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阵,周婷再次转身,“小安,我有点事跟你说,你跟我来。” 安休甫起身准备跟下去,冯书艺压低声音牙缝挤出三个字,“大——师——兄!” 她是提醒安休甫,周婷跟大师兄有关系,安休甫不要跟周婷单独在一起。 安休甫却没有当回事,下了台阶跟着周婷离开。 ......... 摘星楼前,只剩下中年男人和冯书艺,中年男人开口,“别瞎想了,小安他家家底很厚,不可能跟她有啥关系。” 冯书艺,“我是觉的他有些虎,又不爱说话,那个周婷心眼很多。” 中年人笑着说道,“你们女人眼里,好像男人不爱说话,就认为男人含蓄内敛,可是男人看男人,话多是一种毛病。” 冯书艺,“我觉的你,你就是话太少,所以朋友少,现在连个帮忙的人都没。” 中年人微笑低头,从安休甫的烟盒取了一根烟,脸上微笑收敛,“我确实没什么朋友。” 两人沉默着,过了一小会儿,冯书艺问道, “你真的翻不了身了?” 中年人连抽几口烟,“很难,很难。从前年开始,这房地产行业开始不景气,即使有一些在建的工程,也是一些垄断企业在经营,别说承包工程,就是进去里面打个工,都需要走后门。” 冯书艺叹口气,“别做房地产了,支个摊也算,你不能一直呆在这明宿观跟前,你就算不养家糊口,你也该养活你自己吧?” 中年人拍拍自己的膝盖,“我跟你三叔聊过,他愿意帮我一把.......” 冯书艺蹙眉打断中年人,“得了吧,你还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他就一个抠门货,要不是他们兄弟两个,至于你把公司开倒闭?你少跟他来往!” 中年人又不吱声了,把一根烟抽完,手不自觉的又想从烟盒里摸烟,冯书艺一把将烟夺走, “这是人家烟,你别这么抽,容易让人讨厌。” 中年人盘膝,双手互握看向对面藏经阁。 冯书艺吃完西瓜,又从另一个水桶拿一瓶饮料拧开,抿了一小口,眼睛一亮, “我让小安给你介绍一份工作?他爸不是在宁绪很有名?” 中年人,“别开那个口,他爸被抓进去了,还没有出来呢。” 冯书艺一脸惊愕,接着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这样啊。” 也是此时,安休甫又折返。 周婷喊安休甫做什么?周婷是在给安休甫提醒,说明天要是见不到自己,就让安休甫离开明宿观,千万不要再回来。 安休甫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这一个月,他好像也没有察觉道观里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有一只喜鹊,那只喜鹊体内藏着一个人的魂魄。 那只喜鹊身份不简单,蒲老仙对那只喜鹊也是毕恭毕敬。 中年看到安休甫进来,起身继续去忙活。 安休甫喊道,“卯子叔,别忙了,下午三四点再弄,别中暑了。” 中年人本想说什么,但是身体一阵晃动,不过很快站稳,“这太阳确实有些毒,这里也没有一顶帽子。” 安休甫笑着说道,“叔,别忙活了,这点活你干完,我干啥?” 说完安休甫上了台阶,坐到男人旁边,又给中年人递过去一根烟。 男人抽了两口烟,又盯着安休甫看看,“我总觉的你有些面熟,你以前在哪里读书?” 安休甫,“我没有离开过宁绪,可能长的大众脸吧。” 这个中年人,安休甫认识半个月了,是在铁路旁边的集贸市场买烤肠时候认识,这人见他第一面,就说看他眼熟,可是安休甫压根不认识这个人,况且清远宁绪市,他以前没有来过。 最近这个男人跑这里勤快,冯书艺的生活用品,都是这个中年人在跑腿,这人来的次数多了,两人也就熟络了,本来收拾藏经阁的事,是安休甫的工作,这男人却帮着安休甫忙活了两天。 中年人不说话了,伸手捏捏安休甫的肩膀,“看着瘦瘦的,但却有一把子力气,我有个同宗兄弟,也是这样,怎么都吃不胖,但力气大得出奇。” 冯书艺觉的男人是在尬聊,有些不满的说道,“你休息一会儿吧。” 男人回头看一眼冯书艺,笑着起身,“我到市里再转转。” 冯书艺没有搭理这个男人,安休甫给男人塞了两包烟,又送一瓶饮料。 中年男人离开了。 冯书艺一脸嫌弃盯着中年人离开,之后拿着浮尘朝着安休甫背上抽一下, “你也一个抠门货,他帮你一上午,你才给两包烟?” 安休甫干笑,也没有辩解,昨天也想给几百块,但那男人拒绝了,只是让安休甫在这里帮忙多照顾冯书艺。 他能看出来,那个男人自尊心很强,就如以前的他一样,他也想帮那个男人找个工作,但他被那个男人的负债规模给吓着了,那男人外债有三千万,他介绍什么工作,都觉的不合适。 既然都负债三千万了,那也不用急于一时,以后看机会,看看能不能帮到他。 下午四点,前院里传来一个女孩说话声,因为在走廊中说话,所以回音重叠,只能听清楚是一个女孩,无法辨别说话内容。 冯书艺一翻身,丢下浮尘,匆忙朝着前院跑去。安休甫在藏经阁,一边继续看书,嘴角不自觉的露出浅笑。 这里四个记名弟子,就冯书艺没有一点道行,所以这丫头对蒲老仙是鞍前马后的讨好。 但这话又说回来,安休甫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周婷和迟南平体内的道力是怎么修炼出来,那一点道力用来打架斗狠肯定不行,但是用来驱动符箓沟通大道,却恰到够用。 第13章 大师姐 外面叽叽喳喳的女孩声音很快由远而近,不多时,四个人就踏入藏经阁和摘星楼所在的院落。 这四个人分别是冯书艺,焦东杰,焦素贤,还有一个满脸亢奋的女孩。 女孩十八九,脸上粉底很厚,短裙,一双增高的凉鞋,让一双瓷白的腿显得更修长。 对于这种浓妆女孩,真的没法评价容貌,只能说身材挺好,容貌需要卸妆后才能评价。 女孩显得格外亢奋,明宿观在闹市一隅,道观内三步一楼台,五步一个荷花池,对于居住闹市的人来说,这里确实是一处人间仙境。 “哇,好美啊。我怎么就没着夏天来一次呢?这两个塔能进去看吗?” 焦东杰,“这里不对外开放,不过萱萱想看,那肯定例外。” 女孩,“切,你个山炮,还对我例外?我是问这塔里现在方不方便参观,你能理解我意思吗?” 焦东杰一脸尴尬。 焦素贤咳嗽一声,“这两个不叫塔,叫阁!” 女孩却没有在乎,小跑到藏经阁和摘星楼之间,冲着冯书艺喊道, “冯姐姐,帮我拍张照。” 冯书艺举起手机,那女孩又说道,“别站着拍,低一点,拍的时候,一定把两个塔都拍上啊。” 焦素贤一脸不悦,再次更正,“跟你说了,这是阁,你也可以称呼为楼,不能叫塔!” 女孩翻个白眼,“我爱怎么叫怎么叫,你可真烦人!” 女孩双手放在头上,比个心,冯书艺拍了一张。 女孩跑到冯书艺跟前,凑近看看,又把手机图片放大,有些不满说道, “不好看,你多拍几张啊?这一张不自然,重拍。” 冯书艺蹲在地上继续给女孩抓拍,接连拍了好几张,拍照的女孩不笑了,也笑不出来了,冯书艺的拍摄技术太烂了,她维持一个笑容也累。 女孩不拍了,从冯书艺手里拿走手机,朝着藏经阁里走去。 进门就看到安休甫站在一个书架跟前,女孩盯着安休甫看一会儿,马上神色慌乱避开眼神接触,但很快又看向安休甫, “你是新来的师弟?” 安休甫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哦,你好,我叫安休甫。” 女孩也露出一个微笑,“你好,我叫沈青宣。” 顿了顿说道,“我可是你的大师姐啊,焦东杰都要喊我大师姐!” 安休甫笑着喊道,“师姐好。” 焦东杰继续笑着补充, “她是我三师叔的女儿,也是我二师祖的孙女,今天是第一次来明宿观。” 沈青宣转头,“焦素贤,你让这个白痴离的我远点,我第一次来?这明宿观是他家的?” 焦东杰又是一脸尴尬的笑。 焦素贤皱眉,“你喝酒了,胡言乱语什么?她前年冬天在这里住了一个月!” 焦东杰干笑说道,“我要是不认识萱萱师姐,怎么会一直跟着,我就是找找话题。” 沈青宣被逗乐了,“你这搭讪技巧,真的稀巴烂,但成功了,跟我一起上去。” 说完朝着楼上走去,焦东杰笑着抓着楼梯扶手随着沈青宣上楼。 冯书艺没有跟着上去,藏经阁还是摘星楼,记名弟子是不许上二楼。 焦素贤也没有上去,甚至都没有进入藏经阁里面,一只手手背捂着鼻子站在门口,藏经阁里酸腐味太重了。 安休甫把一筐书摆放好,转身就看到焦素贤眼睛一直盯着他。 两人对视,焦素贤开口, “你好像对安方起儿子的身份一点都不排斥。” 安休甫把书框放下,盯着焦素贤打量,小鼻大眼,双眼皮,这一双眼盯着人看,给人一种身心都要陷入的感觉,这应该叫天生媚骨吧。 焦素贤直呼安方起的大名,而且这么看他,好像认识他,可是他不认识焦素贤。 他没有给焦素贤任何回应,只是一脸狐疑盯着焦素贤看。 冯书艺开口,“这是大师姐焦素贤,跟着三师叔修道,住在市区里。” 安休甫哦一声,之后弯腰继续从筐里取书朝着书架里面放。 焦素贤一脸似笑非笑盯着安休甫看一阵,缓缓说道,“安方起的儿子读过书吗?” 安休甫回头,“我不知道安方起儿子读过书没,但我读过书,而且读的函西财大!”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也不避讳什么。 他只是跟安方起儿子命格相同,从轮回道逃出,也没有看到安方起儿子的神魂,既然焦素贤点破,他没有必要藏着。 蒲老想就是医治一个死人,该有借尸还魂的预期,也应该知道,起死回生的,未必是要救的人。 焦素贤呵呵笑笑,“你倒是敞亮,果然跟师叔说的一样,经历过生死的人,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安休甫愣一下,继续拿着书朝着书架上放。 果然,蒲老仙知道他不是安方起的儿子,但安休甫并不抵触现在的身份,也配合蒲老魔继续敲诈安家,这才是蒲老魔对他置之不理的原因吧。 焦素贤抱起双臂又盯着安休甫看一阵,嘴里发出‘啧啧啧’,接着走到安休甫跟前,拍一下安休甫后背, “完美,太完美了,我从你身上,看不到一丁点的破绽,你这一个月,就没有感觉到任何身体不适?忽冷忽热,或者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安休甫被拍一巴掌,感觉到一股子道力注入体内,他双目变的茫然,有些呆滞的说道,“没有,什么都没。” 焦素贤又捏捏安休甫肩膀,“有点意思啊,你结婚时候,该给我包个大红包,我可是给你整容了。” 安休甫转头,“什么整容?” 焦素贤,“你以前没有拍过照?不,你没有这个身份以前的照片?一个门夹过的葫芦脑袋,呵呵.......现在这模样,连我那个师姐都看你脸红。” 焦素贤收走安休甫体内的道力,安休甫继续把书朝着书架上放,对于焦素贤的话,他也不知道如何接。 这眼睛瞎成什么样,才能把他跟那个葫芦脑袋的安方起儿子联想在一起? 但这种误会也能理解,两个命格相同的人身上施法,在凡人眼里,这两个人的样貌是重叠的。 “你,你拍的都是些啥啊?”楼上传来沈青宣不满的喊声。 “师姐啊,你让我拍的位置逆光,现在太阳光就在西面。”焦东杰解释道。 第14章 周婷的危机 沈青宣,“不会拍就不会拍,看看你拍的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啊?你知道拍照黄金位置在哪不?大脑袋,我肩膀这么宽?这一张,你真敢拍,你拍我胸?” 焦东杰,“师姐,师姐,误会,误会,我真不是有意的。” 楼上木板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接着焦东杰快步朝着楼下逃来。 很快一脸怒容沈青宣也下来了。 不过沈青宣在看向安休甫时候,瞬间脸上怒容收敛, “师弟,你会拍照吗?” 安休甫,“我也不会,不过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 沈青宣看向冯书艺,“她?她拍的很烂,拍照只拍人,连周围的景都不拍!” 冯书艺一脸尴尬的笑,安休甫,“周师姐拍照肯定好,我看她穿衣服也很会搭配。” 沈青宣,“真的?那你把她喊过来。” 安休甫还没有动,冯书艺就取出手机,“我给周师姐打个电话。” 周婷来了,来的时候一扫中午时候那一副凝重表情,两只眼笑成一个月牙。 而焦东杰那脸色不好了,一直想用眼神要给周婷传递什么信息,可是周婷好像没法理解焦东杰的意思。 周婷没有让安休甫失望,也没有让沈青宣失望,周婷的拍照技术确实一流,而且周婷甚至在拍照时候,会用一些树叶,或者一些石头做道具放在手机前方。 周婷拍出来的照片,每一张都是精品,每一张都让沈青宣赞叹连连。 这一夜,沈青宣没有离开道观,而是住在了道观。 而安休甫在晚上七点时候,被焦东杰拉着去了市区。 本以为今晚安休甫又要跟蒲老仙一起降妖除魔,可是到了市区,焦东杰把安休甫放在一个烤肉店门口就离开,店里有蒲老仙和季立芳两人坐着。 这一顿饭,蒲老仙和季立芳,应该都不满意。 饭不是季立芳请的,是蒲老仙主动请季立芳一起吃饭。 这一顿饭的目的,还是谈谈跟安方起的协议。 季立芳一直都是模棱两可,既不说履行安方起的承诺,也不说不履行。蒲老仙主动谈的八千万,季立芳连还价都没,也不知道这笔钱,对于季立芳是多还是少。 蒲老仙又强调安休甫在道观住了一个多月了,季立芳竟然给了蒲老仙一句,“哦,让蒲先生费心了。” 俨然安休甫进入明宿观真的是去拜师学艺的。 一顿饭,安休甫吃的美滋滋。 吃饱喝足,还有蒲老仙这个专职司机送回道观。 ........ 翌日,安休甫依旧在晾晒藏经阁的书籍。 周婷中午时候来了,鬼鬼祟祟给安休甫送了一包烟,就离开了。 下午迟南平回到道观,脑袋上裹着纱布在道观里溜达,但避开安休甫所在的院子。 医院住了几天,终于开窍了。安休甫是没有跟他硬碰硬,可只要眼睛不瞎,安休甫提着的那两个木桶一天在道观里跑,要知道大师兄焦东杰,也只能一天提着两个木桶走三个来回。 而他提着一只木桶走十步,能累的尿了床。 冯书艺下午也来了,跟变魔术一样在安休甫跟前变出一张符,之后手一抖,符箓凌空化作一团火球朝着天空飞去。 安休甫配合的露出一脸羡慕和崇拜后,冯书艺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这一夜安休甫究竟错过什么了?冯书艺怎么突然就成了一个修道者?难道明宿观真的有比蒲老仙更厉害的命师,能一夜之间给人传功? 这泼天富贵,擦肩而过。自己竟然错过了,昨晚早知道吃一顿饭,他就不该出去。 借着给道观降温的由头,提着两个木桶在院子里仔细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一圈下来,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只聒噪的喜鹊他走哪跟到哪。 把水桶放回水房,正打算去收拾晾晒的书籍,大门外一个女人粗旷的声音传来, “哎呦不得了喽,哎呦不得了喽,蒲神仙啊,蒲神仙啊,救苦救难的蒲神仙啊......” 睡午觉的蒲老仙被吵醒,小跑冲着前院跑去,在老女人要进入中庭前,成功把人挡在前院, “大妹子这是咋了?” 老女人带着哭腔,“没法活了,真的没法活了。” 蒲老仙耐着性子,“你别喊了,说说倒地什么事?” 安休甫从水房出来,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伸着脖子,倾听一墙之隔的走廊里,那老女人究竟有什么事找蒲老仙。 倾听十分钟,老女人说清楚了:老女人还在上学的孙女怀孕了,她认为自己乖巧的孙女,一定是被邪魔附身了,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蒲老仙是黑着脸把老女人半拉半推赶出道观,怀孕该去医院看,蒲老仙不是月老,不管姻缘,不是妇科医生,也不会接生....... 送走那老女人,蒲老仙带一个老头进来,老头一身乳白色的秋季运动服。 老头捂得实在太严实,背上一大块黑色的水渍,手里一块发黄的毛巾,一边走一边在头上擦抹。 蒲老仙好像拥有一双透视眼,在路过跟水房阻隔的院墙时候,喊了一声, “去藏兵阁给我拿一下我的包,不要乱动里面的东西!” 安休甫伸着脖子应了一声,“好嘞!” 他的话音响起同时,蒲老仙身后也传来周婷的声音,“哦师父!” 这就让安休甫尴尬了,原来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而蒲老仙也没有指定让他,还是让周婷去藏兵阁。 既然没有指定,安休甫就去正大光明的瞅一眼。 现在的他,不是怕谁,而是对这看不到,摸不着的天道疑神疑鬼。 他失踪的这两个月,绥原还是莲台没有任何特殊的事情发生。 两仪阁的阁主,就如他当初猜想的一样,就是叶秉良做阁主,涞北知音观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星宿除了被蒲老仙借命弄死的那个,依旧星宿遍天下,可是这遍天下的星宿,完全不能给他任何的安全感。 第15章 酒鬼 安休甫一马当先前面走,周婷是拖拖拉拉跟在安休甫的身后。 安休甫进了藏兵阁,就如进入一个冷库,一股子寒意瞬间包裹全身。 他没有拿起香案上的黄挂包出去,藏兵阁左边刀叉剑戟,右边一个架子上,铜葫芦、陶罐、罗盘,金银车马,琳琅满目放着一堆古董。 后方一排架子,上面整齐摆放几十个贴着符的酒坛。 他去过知音观,不过没有进入过知音观的那些山洞里看过,他也近距离靠近过星辰阁和肃清观,可那两个宗门都在无间界内,他也没有看到道观里面究竟有些啥。 从陈列兵器的架上拿起一把刀,装模作样的横劈竖砍的比划几下,收刀。 这刀跟煞刀门门主的刀比,差的太多了,煞刀门门主的那把刀,刀芒看一眼都能让普通人受伤。 藏兵阁的刀,也有一点煞气,但煞气远不如刀上面的血腥味重。 接着安休甫拿起一串飞刀,取下一把环视一圈,没有把盘,又把飞刀收起。 背起手朝着后面酒坛走几步,身后传来周婷的喊声,“小安,别乱动!” 安休甫停下,回头看到周婷站在门外两米外, “那位大师姐走了?” 周婷脸上出现落寞,“走了。” 不过很快周婷又收敛低落的情绪,指着供桌上的黄挂包说道,“你把包给我,我给师父拿过去。” 安休甫朝着供桌看一眼,“急什么啊,这里多凉快。” 周婷眼珠瞪大,“凉快?!只是凉快?你不觉得这里阴气森森的?” 安休甫笑笑,“我觉的这里最凉快。” 说着安休甫继续朝着后面走去,周婷再次大喊,“你别乱动里面的东西!” 安休甫,“师姐,你吓我一跳!” 周婷有些恼怒,“你能不能不这么虎啊?别乱动!” 说完深吸一口气,就朝着藏兵阁里走进来,进门直奔安休甫,一把抓住安休甫的胳膊用力往外拖,在走到供桌跟前时候,伸手就去拿那个黄挂包。 黄挂包被她抓在手里一拉,接着她感觉手中传来一阵迟滞感,好像黄挂包勾住了什么东西。 迟滞感转瞬就没了。 紧接着就看到供桌侧面椅子上摆放的一个酒坛朝着地上坠去。 周婷看到了,可是她吓傻了,松开安休甫,把黄挂包堵在自己的嘴巴上。 安休甫抬脚朝着酒坛侧面一踢,酒坛飞起,安休甫伸手抓住。 周婷深深吐出一口气,接着拍拍胸口, “谢谢你啊。” 安休甫抓着酒坛,笑着盯着周婷,“师姐,我虎不虎?” 周婷,“不虎,一点都不虎!你反应真快。” 接着紧张的看着安休甫手里的坛子,“你把它放好,咱们出去吧。” 安休甫抓着酒坛,“师姐,我手被冻住了,你快去找师父来帮忙。” 周婷愣一下,转身就朝着藏兵阁外面跑去。 周婷只是下了台阶,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酒坛碎裂的声响。 她回过头,大喊一声,“小安——” 安休甫的声音从藏兵阁传来,“别去找师父了,酒坛被我摔了,我收拾一下。” 周婷小跑上了台阶,脑袋刚能看到藏兵阁里面的情况,她一声尖叫,转身大喊, “师父,师父——” 一边喊,一边朝着蒲老仙的住所奔去。 安休甫的身后传来一阵冷风,安休甫直起腰,转身就跟一个男人脸贴脸。 这男人一张脸灰白,双目充血,随着这个男人出现,安休甫甚至从藏兵阁里闻到淡淡的酒气。 安休甫皱眉,发出一声,“嘿,别离的这么近。” 男人朝后退几步站定,眉头皱起, “好强的气血,我都附身不上去。” 安休甫,“不自量力!” 说着坐到供桌旁边,摆出一副老成的模样, “谈谈你的要求和条件。” 昨天酒店里,那个老板可是靠着言语超度了一只鬼。 酒坛里出来的这只鬼,好像也不迷糊。他想研究研究,看看如果满足这个鬼的要求,是超度,还是这个鬼会再提要求。 男人盯着安休甫看一阵,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狞笑, “哪来傻逼玩意,老子有什么条件?老子不想死,老子要活着!你能满足?” 安休甫,“这个要求就过分了。” 男人没有再回安休甫的话,而是回头看一眼门外,化作一道黑烟四散消失不见。 安休甫盯着那男人消失的地方,站起来挠头:跑了?阴邪厉鬼,不是执念和怨念所化?这么机灵,这是灵体修行者吧? 接着他身后抓挠耳朵,他耳朵临摹周围人道韵的能力没了。 这可是自己作为命师,最大的倚仗!他能偷师杜老魔,就是靠着耳朵的听觉做到的。 今天是他来明宿观,第一次想临摹观察一下明宿观处理的鬼,结果发现,自己那个特殊能力消失了。这个鬼,他竟然没有分辨出是什么级别,达到什么层次。 鬼逃走是小事,自己以后还怎么给人改命?怎么给人封相? 安休甫把地上酒坛打扫干净,蒲老仙才不急不慢进了藏兵阁。 蒲老仙进门,第一时间并没有去看安休甫,而是走到被安休甫收拾在一起的酒坛碎片,从那些碎片中,捡起酒坛上的封印,双手掐诀念念有词,酒坛上的符燃起,径直落在安休甫的身上。 安休甫被火光吓了一大跳,抬手在胸口连续拍打,把火给打灭。 蒲老仙没有在乎安休甫的举止,做完这一切,转头看向跟来的周婷, “毛手毛脚,你能干成啥?那个厉鬼跑了,要是杀了人,业果都在你头上,回家准备后事吧!” 周婷跟着蒲老仙来的时候,那脸色就一直很白,听到蒲老仙这么说,马上跪在地上, “师父,师父你救救我,你救救我,你答应我爸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蒲老仙,“你来这里也不是一日两日,你有两条活路:第一,抓回那个厉鬼;第二,去找比我更厉害的修道者庇护;” 周婷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师父,求你了,求你了,我知道你有办法,你肯定有办法,呜呜,求你了.....” 蒲老仙面露怜悯之色,“我道行浅薄,护不住你周全,那个酒鬼,是我骗他进入酒坛,我抓他时候,已经背了至少八条人命。他要是再开杀戒,你出门被车撞死,都算是好的结局了!” 第16章 喜鹊 安休甫看到那个蒲老仙接待的穿运动服的老头在笑,而且盯着周婷在笑。 那个笑真的让人讨厌,他咳嗽一声, “师父,你搞错了,不是她打碎的,是我打碎的。” 蒲老仙像是被吓了一跳,转身凝视安休甫, “你,你没事?” 安休甫,“没,,没事啊。” 也是安休甫回答这个问题之后,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蒲老仙进来之后,会把黄符的火焰引到他身上。 这老家伙应该以为那个酒鬼已经附身在他身上。 周婷脸上出现了愤怒,但怒容一闪而逝,马上又是那紧张的表情, ”师父,确实是他打碎的。“ 蒲老仙回头,“你哑巴啊?话都说不清楚!怪不得符会朝着他飞!” 安休甫有些无语,这老家伙不会也是谁给醍醐灌顶筑基成功的吧? 周婷从地上站起来,快速跑到那个身穿运动服的老头跟前,扯着老头胳膊哀求, “爷爷,你带我走,你带我走吧,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我现在会驱邪,我能自保,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呜呜......” 老头刚才的笑容没了,被周婷拉着露出一脸痛惜,“婷婷啊,蒲先生是有真本事的,离开这里,没人能保得住你啊。” 周婷跪下了,“爷爷,你带我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我爸爸给了钱了,就剩下十万了,你把那十万拿来,你给我也行。” 周婷这个女孩,他一直都能看懂,这个女孩也聪明。 故意不讲清楚酒坛谁打破,可能就是在试探她自己的结局。 安休甫同情周婷,但他对周婷身上的事前因后果,并不了解,所以不敢贸然插手。 蒲老仙怎么也是一个道观门主,不应该会因为世俗的一点钱财,真的谋财害命吧? 就算蒲老仙心术不正,这个道观还有一只喜鹊一直盯着所有人在看,周婷做什么,都不可能瞒过那只喜鹊的眼。 蒲老仙没有给哭哭啼啼的周婷任何建议,而是看向安休甫, “把那个酒鬼抓回来,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安休甫笑着说道,“师父,给点提示,我怎么抓他?去哪里抓?” 蒲老仙盯着安休甫认真的打量,比把他从一电厂带回来那晚,打量的都仔细。 过了好一阵,蒲老仙才似笑非笑说道, “我在‘灌倒驴酒厂’的酒窖抓的他,你觉的他会不会在那里出现?” 安休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我觉的有可能!” 蒲老仙,“你觉的他比你都蠢?” 安休甫呵呵笑着说道,“万一他就是一个傻子呢?” 蒲老仙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成了一个讥讽的表情,深深看一眼安休甫,之后手一抬,一个金葫芦飞入手中,把葫芦朝着安休甫怀里一塞, “你说的有道理,或许跟你一样傻,你就去酒厂那边抓吧,对了,把垃圾打扫了再走!” 说完,蒲老仙朝着门外走去。 到门口又回头,“在酒厂里要是看到醉汉,你可以拔开葫芦塞子试一试。” 说完看向那个老头,“周先生,咱们回去继续聊。” 老头拍拍周婷的肩膀,“别哭了,我这不是来了?你不是要介绍一个朋友给我认识?” 周婷,“他,他不在,我现在去找找他,你等等啊。” 周婷小跑离开了。 蒲老仙和老头一起朝着蒲老仙的院子里走去。 安休甫收拾完酒坛碎片,听到迟南平的声音在蒲老仙门口传来,”师父,师父,你在不?“ 蒲老仙,”什么事?!“ 迟南平,“我爸托人给您带了两罐茶叶,听说是绒漳产的,千年老树,一年就产三斤。” 蒲老仙声音变的温和,“哦,新茶还是旧茶啊?” 迟南平,“我也不懂茶,这新的好,还是旧的好啊?” 安休甫从藏兵阁走了出去,脑海升起一个念头:把这里所有的酒坛子都砸了,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蒲老仙所谓的因果和业果,解释的简直就是一坨屎。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一个没有承担责任的人,又不是主观作恶,承担屁的业果。 但这个疯狂的念头也只是想一想,他就是那个能力大的人,主动放这么多厉鬼逃走,他是真的要承受业果的。 路过蒲老仙的院子,安休甫也学着迟南平扯着嗓子喊,“嗨,师父,我现在出去,还是明天出去啊?” 蒲老仙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你随便!” 迟南平在院子里烧水,看一眼安休甫,一脸嘲讽的骂道,“傻逼!” 安休甫,“嗨,二师兄,我的三百九呢?现在还我,不然我做鬼,也回来找你要债!” 迟南平脸皮一哆嗦,麻溜的从兜里取出一沓钱,小跑到门口,陪着笑脸, “你要是做鬼,就别为难哥哥我了。这些钱你收好!” 安休甫,“你骂谁傻逼了?” 迟南平,“我,我是傻逼!” 安休甫取了三百,把剩下的钱送还迟南平,“看你态度这么好,九十块我不要了。” ......... 灌倒驴酒厂很有名,招牌响亮,酒厂名字也有创意。 就是这么响当当的酒厂,竟然跟着驴一起消失在宁绪的历史中。 听说这个酒厂为了节省成本,一直从外面买酒调制,酒厂粮库,耗子进去都能眼泪汪汪空手而归。 不酿酒的企业,怎么可能长远? 厂子黄了有七八年了,酒窖早被泥沙灌满,厂区前院收破烂,后院种野草。 跑去收破烂的门房朝着里面看,小房子里锁着一条皮包骨的大狼狗,里面没人。 安休甫绕了厂区一圈,从垃圾堆里拿一把折叠椅,坐到厂区门口一边抽烟,一边拿着烟纸戳成的小棍掏耳朵。 耳朵观摩道韵的能力还在,他现在就是拿着一个夜壶,也分分钟把那酒鬼塞进去。 耳屎掏干净,临摹道韵的能力还是没有回归。 第17章 抓酒鬼 “小安,你还真在这里啊。” 一股尘土,裹着一辆摩托车停在路边。 安休甫站起来,“卯子叔?” 中年男人下车,从摩托后面提了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两瓶白酒,一袋子花生米。 卯子下车,走到安休甫跟前,笑着说道,“听小艺说的,我就过来了。” 安休甫朝着塑料袋看看,“叔,我不会喝酒。” 他三瓶啤酒的量,白酒跟毒药一样,真的不想喝。 卯子笑笑,“我也不能喝酒,年轻时候做业务,喝酒喝的胃穿孔过,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酒。” 安休甫盯着卯子又打量。 他见过太多的中年人,不是啤酒肚,就是秃顶的。 卯子叔,今年四十一,一米七五,体重不到七十公斤,做事干净又利落。 这是冯书艺的父亲,即使冯书艺从来没有喊过这个男人爸,安休甫也能通过血气观察出来。 卯子提着塑料袋,朝着酒厂院子里看看,又朝着安休甫放在怀里的葫芦看看, “这擦黑时候抓鬼最容易,小安,叔喝半瓶酒,你跟上,我在里面转转,你瞅机会,我看你胆子也不小,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 安休甫嘴巴微张,卯子叔初次见面说他眼熟,这几天帮他晒那些书籍,他觉的是在示好安方起,但这一次不是在赌命,而是在送命。 安休甫站起来,没有急着朝着厂区走,“卯子叔,你知道自己做什么吗?就算我收走酒鬼,你也可能活不了。” 卯子把酒瓶盖子拧开,喝了一口,白酒辣眼,他眼里瞬间出现水雾,“这酒度数太高了。” 安休甫,“卯子叔,我自己就能行,你不用进去。” 卯子擦一下嘴,呵呵笑笑,“你真的跟我堂弟很像,有些虎,呵呵。没啥,没啥,我啥没有过?你还小,还年轻。要是叔死了,想求你一件事。” 安休甫犯难了,不会提那三千万的债务吧? 卯子继续说道,“你能自由出入那个道观,你把书艺带出去,至于送去哪,明天上午她三叔会给她发信息。” 安休甫心落地,但又悬起来,“卯子叔,能说说理由不?” 卯子用胳膊擦一下鼻子,“我乌鸦嘴,我怕我跟你说了,你也出个好歹,别问了,花生米你吃吧,我也不会喝酒,这喝酒也不想吃这玩意。” 一袋子花生米塞到安休甫手里,卯子深吸一口气,提起酒瓶又喝了一大口,之后吐吐舌头, “烧心,真难喝,我喝半瓶,剩下的那酒鬼替我喝吧,小安,给根烟。” 安休甫把一包烟都塞卯子手里,卯子低头看看烟,也没有拒绝,把烟揣裤兜里,红着脸就朝着酒厂里走去。 安休甫盯着卯子的背影看一阵,露出一个笑,这个笑是由内而外的,不是敷衍。 生死面前,安休甫见过形形色色的面孔,形形色色的荒唐和疯魔,这个卯子叔身上看不到任何怯懦。 他又坐回门口的椅子上,从塑料袋里抓着吃花生米。 花生米味道不错,是十二块一斤的那种炭烧花生。 卯子没什么酒量,门口那几口下去,就有些迷糊了,安休甫没有跟着他进去,他也没有察觉。 安休甫吃了半袋花生米,八点半了,天彻底黑了。 那个收破烂的彩钢小房子,发出一阵’扑棱棱‘的响声,好像有人在剧烈晃动那个房子。 他离开椅子,拿着葫芦走到门房跟前朝着里面瞅一眼,房子里那条皮包骨的大狼狗,正试图从后窗户爬出去。 安休甫绕到后窗户跟前,窗户外面有颗狗头,狗的四肢在铁皮房内用力蹬挠着墙。狗眼珠发着悠悠黄光对着他低声哼哼。 安休甫拿起葫芦,对准狗脑袋,狗发出惊恐的呜呜咽咽声音,试图把脑袋缩回去,但越想回去,越回不去。 窗户是朝外开的,缩脑袋回去,会把窗户也带回去。 窗户卡住了狗脑袋,狗挣扎的更剧烈。 安休甫举起的葫芦又放下,绕到前门,一脚踹在门上。 房门应声而开,一股子狗毛的骚味扑面而来。 安休甫朝后连退几步,绕半圈到后窗户,抬手把窗户朝外拉一下,狗头从窗户缩回。 刚转身,就见一个黑影朝着他扑来。 安休甫头也不回,抬脚侧踹。 凄厉且低沉的“嗷嗷”声传来,狗落地融入黑暗消失。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传来。 接着就看到焦东杰拍着手从酒厂大门走进来。 焦东杰身后周婷跟着,周婷手里也拿着一个三十公分高的葫芦。 安休甫手伸入塑料袋里抓一把花生米,看向焦东杰,“大师兄,也觉的我刚才那一脚厉害?” 焦东杰笑着说道,“确实厉害,你上辈子是扛水泥的?还是拧螺丝的?怎么有这么一把子力气?” 安休甫,“大师兄,你给我算一卦,我看准不准。” 焦东杰不笑了,脸色突然一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你上辈子,就是一个讨债鬼,这辈子是一个倒霉鬼!” 安休甫突然捂住鼻子,低头快走几步,朝着焦东杰而去。 焦东杰快速朝着兜里一抓,嘴里急喝一声,“临!” 一阵气浪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荡开,几乎粘着他身体的周婷被这气浪推的朝后连退七八步,倒地同时手里的葫芦脱手飞了出去。 安休甫在跟焦东杰相隔三米站定,把捂在鼻子上的手放下,“好臭,熏死我了。” 焦东杰牛眼瞪大,朝着安休甫就冲去,“我你妈!” 他以为安休甫要跟他动手,慌乱施展术法防身,没想到这傻逼玩意只是躲避那个屋子里的臭味,他觉的自己被人戏耍了。 他朝着安休甫飞起一脚,安休甫却坐到那躺椅上了,不过他可不是迟南平那个废物,左脚踏空,马上右脚膝盖朝着安休甫脑门撞去。 安休甫看到焦东杰飞来,他身体朝后,躺椅靠背‘咔嚓’一声就被压下去了。 第18章 当我傻啊? 安休甫躺平了,焦东杰膝盖也撞空了,他左脚朝着安休甫躺椅后方的墙壁踏一下,借力后退平稳落地,接着一个竖劈腿,朝着安休甫腹部踏去。 安休甫翻身就从躺椅上落到地上。 焦东杰的速度常人眼里很是矫捷,在安休甫眼里却太慢了。 “扑啦”一声响。 焦东杰的脚踏穿了躺椅,躺椅里面的弹簧从坐垫下冒出头。 接着就是焦东杰的惨嚎,“哎呦——” 安休甫眉头微皱,焦东杰这家伙体内有煞气,而且煞气很纯正。 但此人体内的煞气,好像被人给封了绝大部分。 所以这家伙在对他动手时候,只能用二品不到的道力跟他交手。 而且对道力掌控,欠缺了太多的火候。 这点小伤,只要懂得体内道力应用,分分钟就能自愈,焦东杰却发出这么悲切的惨叫..... 周婷倒飞后,一直在地上爬着,看到焦东杰受伤,快速朝着焦东杰跑过来,“大师兄,大师兄,你没事吧?我,我送你去医院,我送你去医院!” 焦东杰在周婷靠近后,反手就给周婷一个耳光,周婷身体原地转三圈,软绵绵倒地。 焦东杰弯腰徒手撕扯躺椅,棉絮满地。 安休甫吃着花生米,神色平静的盯着焦东杰。 躺椅的骨架裸露出来,焦东杰的左脚脚掌被一根钢丝洞穿。 周婷这一次在地上躺的时间很长,准确的说,是装死的时间很长,直到焦东杰把脚抽出,她才爬起来。 先是朝着焦东杰看看,接着看向安休甫。 安休甫和周婷对视,周婷慌乱侧头,快步朝着自己甩飞的那个葫芦跑过去。 葫芦捡起,发现破了一个巴掌大的洞,周婷一屁股坐地上,无声的流泪。 焦东杰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脚从躺椅中抽出来,龇牙倒吸冷气。 安休甫吃着花生米,淡淡说道,“大师兄,你算的真准,我就是一个倒霉鬼。” 焦东杰抬头看安休甫,安休甫咧嘴笑,焦东杰没有说话,伸手把额头冷汗擦了擦,转头喊道, “你还会喘气不?过来背我!” 周婷转身,“大师兄,收鬼的葫芦烂了,烂了一个洞!” 焦东杰恶狠狠说道,“烂了?烂了我会修吗?你等死吧!” 安休甫说道,“那个不是你的,这个才是,我的那个被大师兄刚才踹烂了,我就随手扔了。” 周婷眼珠再次瞪的滚圆,脸上露出一抹欣喜,可是她的喜悦,还是如她的笑容一样,每次出现只是那一瞬间。 周婷再次收敛笑容,“是的,是他弄烂的,不是我。” 焦东杰转头看向周婷,“你说什么?” 周婷低头,突然失声哭起来,“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你们放过我,你们放过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呜呜......” 周婷崩溃了,这个崩溃不是没有任何预兆。 这个焦东杰有什么魅力?长的一个枣核脑袋,金鱼眼,浑身上下就是穿着一身名牌,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土气。 迟南平言谈举止带着一股子优越感,焦东杰言谈举止,是带着一股子无知的傲慢,好像这个世界除了蒲老仙,其他人都不是人。 周婷把整个人都给了焦东杰,她希望焦东杰庇护她。 可焦东杰现在玩腻了,在想方设法的清理掉她。 她看透了道观内很多东西,她也认为自己足够聪明,她也觉的冯书艺也够聪明,她们两个或许有希望活着离开道观。 而今天她爷爷来了,她满怀希望,自己可以活着离开,可是从迟南平探查的信息分析,是她爷爷不打算给蒲老仙钱,她好像明白了,周家是不打算把财产分给外人,分给女人。 她忍辱负重,活到现在,之前多少心底还有些得意,她觉的自己比同龄人成熟理智。 明明就是焦东杰把葫芦打碎的,可她连附和安休甫话的勇气都没,她想活着,她太想活着,她不敢得罪焦东杰,她也不想坑死这个傻吧垃圾的安休甫。 这个安休甫没什么心眼,简单直率,只要你不对他露出敌意,故意找茬,想怎么使唤,怎么使唤。 焦东杰脚心的刺痛如过电一样一阵一阵,这种刺痛让他小便都失禁了,周婷的哭声让他更加烦躁, “再给老子哭,老子弄死你,过来背老子去医院!” 周婷哭声戛然而止。 让她止啼的不是焦东杰的吼声,而是腋下的一颗狗头! 狗脑袋朝着她手里的葫芦上面拱,接着舌头探入葫芦的破洞搅动一下,接着发出一阵低沉的哼声。 焦东杰咬牙切齿,“婊子,你可别把账算老子头上,是你自己作的!” 安休甫把手里的葫芦塞子拔开,转身就把葫芦里的酒朝着焦东杰身上倒去, “大师兄,消消毒,这葫芦里还有点酒。” 葫芦中,只有一盏酒,这一点点酒水几乎瞬间就全部倒在焦东杰身上。 焦东杰脸色大变,抬手一巴掌朝着安休甫手里葫芦拍去,葫芦在空中碎成几片。 安休甫朝后退几步,拉开跟焦东杰的距离。 那条狼狗一跃,从周婷头顶掠过,直奔焦东杰。 焦东杰手朝着兜里快速摸索,大喊一声,“急!” 他手中六团火焰直奔眼前的大狼狗。 安休甫提着花生米,翘着双手朝着院子里堆叠的垃圾山就跑去。 六个火球从周婷的上方掠过,周婷回过神,一咕噜站起来。 在看到安休甫提着塑料袋朝着垃圾堆上跑,大喊道,“小安,翻墙走!” 安休甫回头喊道,“你先跑,卯子叔还在里面呢,我去找卯子叔。” 焦东杰六团火焰没有打中那条狗,狗只是被吓了一跳,跟他拉开一段距离,在他前方五米处发出低声的咆哮。 他想拉周婷替他挡住这条狗,给他争取一点时间,让他施展更厉害的符。 可周婷在狗的身后,他根本绕不过这条狗,只能转身朝着安休甫看去。 发现安休甫朝着院子里那些瓶瓶罐罐堆叠的小山上跑,他大喊一声,“下来!别怕,跟我一起!” 安休甫回头,“你当我傻?我替你挡住,你自己逃跑,门都没!” 周婷朝后退,在听到安休甫给焦东杰的回答后,脸上再次出现了一抹笑。 焦东杰冲着周婷大喊,“师妹,用天火符从背后攻击它!” 第19章 村长好 周婷听到焦东杰的话,加速朝着马路方向奔去,等她跑到马路上,这才转头低声说道, “我也不傻!” 说完她继续狂奔。 焦东杰没时间跟安休甫和周婷纠缠,这条狗现在是在针对他,他需要启动威力更强大的符对付这条狗。 “轰隆” 一声雷鸣。 一片夺目的白光从酒厂门口传出。 奔跑的周婷吓的腿一软,差点摔在马路上,转身朝着大门口看去,门口尘土飞扬,看不清楚焦东杰和那条狗谁死谁活。 周婷不跑了,她一个人不能单独行走,有个水鬼一直跟着她,那水鬼就等着她落单。 烟尘散去,一个女孩一只手提着焦东杰从尘烟中走出。 焦东杰圆润的身体,在那女孩手里,就跟一个大号毛绒玩具一般。 周婷内心的窃喜和兴奋在看到这个女人出现后,烟消云散了。 这是谁?焦素贤! 焦素贤把焦东杰提到马路边,朝着左右看看,目光落在周婷身上, “你,跑什么?过来看着他,别让车撞了!” 周婷小跑到焦素贤跟前,声音带着兴奋,“大师姐,大师姐,你来的真及时。” 焦素贤似笑非笑盯着周婷,“你要去哪?” 周婷,“我去找师叔,或者给我师父打电话帮忙。” 这个回答没有毛病,连焦东杰都对付不了的厉鬼,去找帮手,这才是聪明的选择。 焦素贤,“那个安休甫呢?” 周婷,“在里面,他找卯子叔去了。” 焦素贤朝着酒厂里面走去。 五分钟后,安休甫背着卯子从酒厂里面出来。 卯子喝了一瓶酒,自己把自己灌倒了。 焦素贤跟在安休甫身后,不急不缓。 那个酒鬼找到没,没人看到,今晚只看到一条不正常的大狼狗。 焦素贤也没有问安休甫什么,出门让安休甫骑着摩托送焦东杰去医院,而她打了一辆车带着卯子和周婷离开。 ........ 焦东杰住院了,十天半月别想出来。 上午才九点,宁绪的柏油路上,已经热的可以煎鸡蛋。 安休甫送焦东杰住院,凌晨四点回来,七点半就被蒲老仙带着出来了。 蒲老仙蹲在路边吃西瓜,安休甫在路边抿着一根冰棍。 冷不丁屁股被人踢一脚,安休甫回头, “大师姐,啥事?” 焦素贤瞪眼,“你能不能不舔?” 安休甫皱眉,“这冰箱里刚取出来,我也咬不动啊?师姐,你要是想吃,我给你买一根?” 焦素贤,“不吃!” 安休甫,“那你也别看我吃!” 说着蹲在地上继续小口抿着冰棍。 吃了两口,又被焦素贤踢了一脚。 这一次,冰棍掉地上了。 安休甫站起来,焦素贤瞪眼,“不许再买了了。” 安休甫又蹲到蒲老仙跟前吃西瓜,蒲老仙是啃几口,留着半指厚果肉就不啃了。 安休甫吃西瓜,是吃到瓜皮泛白的位置。 “噗”他又被焦素贤拍了一巴掌。 安休甫回头,恼火的瞪着焦素贤,“你又咋了?” 焦素贤,“你吃西瓜,能不能不那么仔细?” ‘仔细’,是这宁绪的方言,‘仔细’有抠门,节俭的意思,多数时候说一个小气。 安休甫站起来,朝着瓜皮啃两口,挑衅的盯着焦素贤。 焦素贤噗嗤笑了,“你一个傻狍子!” 她是发现越观察这个安休甫,越觉的看这个人哪哪都不顺眼,可是说不顺眼吧,也好像不是,她觉的逗这个傻狍子就很有意思,这个傻狍子的眼睛黑白分明,但缺乏一般年轻人那种贼溜溜的活力,有些故作老成。 生气时候,先是要用表情和眼神恐吓对方。如果恐吓无效,这个家伙会真的动手,刚在车上,就试图跟她动手。 焦素贤不看安休甫了,她觉的差不多了,再逗下去,这家伙真的会让大家不愉快。 路边吃完西瓜,车子继续朝着宁绪东面走,车子出了市区,翻了几十个沙丘,三个小时,终于到了一个建在小山坡上的村子。 村口一头驴在散步,车子停下,驴就凑到车子跟前。 蒲老仙下车,整理自己的黄色道袍。 焦素贤下车,手扶着门框穿鞋。 安休甫下车,冲着那头毛驴喊道,“村长好!” 蒲老仙看一眼毛驴,看一眼安休甫,呵呵笑笑。 焦素贤光着脚朝着安休甫又要踢,安休甫躲开,冲着毛驴说道,“村长,自我介绍一下,嗷,啊嗷,啊嗷——” 安休甫后半段是在学驴叫,这头驴很快就给了安休甫同样的回应,“嗷,啊嗷,啊嗷......” 蒲老仙笑着说道,“我靠,这能力,我不会,也不是我教的。” 焦素贤身体笑的乱颤,穿上鞋子,朝着安休甫又抬脚踢,安休甫几步前冲,上了进村的门楼。 焦素贤问道,“村长说啥了?” 安休甫从兜里摸烟,淡淡说道,“村长说,你是一个妖孽,让我离的你远点!” 焦素贤,“你真的是一个逗比!” 说完深呼吸一下,她是大师姐,不能跟这个小子一般见识,她从认识安休甫开始,一直都想装着深沉一点,可是这个逗比看一眼,就没法让氛围严肃起来。 三人进了村子,蒲老仙前面走。 这个村子,蒲老仙已经是第三次来了。 事情是这样:村长媳妇被鬼上身了,上身的鬼,还不是一个,是一群鬼。 村长老婆,每天挨家挨户的骂,王家男人大半夜爬墙看李家媳妇洗澡,李家男人偷刘家地窖的苹果,村里医生连个卫校都没有毕业,盐水和葡萄糖都分不清...... 究竟事实是不是如此,除了王家的男人,李家的男人,还有村里医生自己,谁都不知道真假。 最近村长夫人爆料升级了,陈家媳妇小金库在沙发垫下,白家男人买了个摄像机,拍的都是赵家小媳妇...... 村里隔三差五因为村长家媳妇的爆料打架,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一个月不到,村里住院七八个,村长到医院慰问乡亲,跟过年采购年货一样,钱袋子以肉眼可见速度要见底。 在村子里七拐八绕,蒲老仙在一个村里看着最气派的院落门口停下。 蒲老仙推门进入,安休甫和焦素贤先后跟着进去。 院子里,村长被老婆用拇指粗的麻绳绑在院子里的树上,拿着柳条朝着村长抽。 村长只穿了一个红裤衩,想喊不敢喊,想哭不敢哭。 第20章 村长夫人不好惹 看到蒲老仙进门,那嘴巴一歪,“老神仙啊,你可算来了啊,哇——” 村长哭出声了,但也是哭了一嗓子,就憋了回去。 蒲老仙进院子,龙行虎步,径直朝着村长夫人而去。 村长夫人拿着柳条就朝着蒲老仙抽,蒲老仙一个侧身躲开,一张符稳稳贴在村长夫人胸口上。 村长夫人身体一软,被蒲老仙给抱住。 安休甫瞪大眼珠,差点脱口而出“流氓”两个字! 他以为蒲老仙今天起个大早,梳洗的干干净净,这到村口,还整理衣服,以为这村长是一个大客户。 现在看来,不是这个村长值钱,而是村长媳妇性价比更好。 村长夫人身材圆润,大脸庞,大眼睛,身材凹凸有致。 老东西竟然见面就把村长老婆抱起来,朝着屋子里走。 安休甫怎么能让那老流氓如意,快速过去为村长松绑。 村长穿着红裤衩,捂着脸也朝着家里跑去。 安休甫看向焦素贤。 焦素贤发现安休甫看她,目光从村长家房门视线转移, “你别进去了!不,你到院子外,守着门!” 安休甫,“我呆在道观碍着谁了?把我拉来,就是让我守着门,有人要偷村长家的大门?” 焦素贤一个白眼,“傻狍子,随便你吧,大不了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焦素贤也进了村长家的房子。 村长家的客厅很大,五十寸的电视放在客厅,都不觉的占多大地方,一台立式空调吹着。 地上油糕,粉汤洒了满地。 墙上六张结婚照,六张照片在反复强调一句话,‘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也不知道是谁给的村长勇气,敢一口气在客厅放六张结婚照。 蒲老仙抱着村长媳妇在沙发上,看到安休甫进门,淡淡说道, “小安,你把地收拾一下!” 安休甫,“我是来抓鬼的,不是来打扫卫生,专业之外的活,另外加钱!” 这一句话怼的蒲老仙半天开不了口。 焦素贤本想观察一下村长媳妇的情况,又没忍住噗嗤笑了。 转身看一眼安休甫,“傻狍子,你会抓鬼?” 安休甫,“已经拜师了,正在学。” 焦素贤憋住自己的笑,转身深吸一口气,“师叔,你别跟他说话了,做正事!” 村长到了卧室穿上衣服,很快出来了。 出来之后,很是自觉的冲着蒲老仙说道,“我到院子外等,老神仙,您这一次,这一次可一定解决掉啊,我真的受不了了。” 蒲老仙,“放心吧,不会有第四次!” 村长溜了,是的,就是溜了。 前两次蒲老仙怎么对付的村长媳妇,没人知道。看村长表情,应该是对蒲老仙的手段心服口服。 村长走了,蒲老仙把村长媳妇胸口的黄符取下,之后拉开距离,一脸严肃问道, “你又是村里哪家的死鬼?” 村长夫人看着蒲老仙,“你不是老神仙?你猜,你猜猜我是谁?” 蒲老仙,“你是村里董家的死鬼吧?村里陈庆家的宅子修了三十年了,当年那块菜地怎么成了宅基地,也只有在村委会的董尚花知道。” 村长夫人眼珠瞪大,接着鼓掌,“厉害,厉害,不愧是老神仙。” 蒲老仙脸沉下,“你们这些死鬼,这么轮番闹腾,究竟为啥?我给你们机会了,你们要什么,你们提,再闹,我把你们骸骨一把火烧了!” 村长夫人,“你猜,你猜啊。” 蒲老仙双手结印,大喝一声,“给我滚出来说话!” 屋内温度陡然升高,一股子热浪直扑坐在沙发上的村长媳妇。 村长老婆肚子朝前一顶,双目翻白,接着身体一软,歪倒在沙发上。 蒲老仙看向焦素贤,“你看出什么没来?” 焦素贤,“跑了!” 话音刚落,村长夫人再次坐直身体,翘起二郎腿,“臭道士,别给脸不要脸,可一不可再,沙疙瘩村的事,警告过你不要乱插手,你是不打算活着离开这里了,是不是?” 这是一个老头的声音。 随着老头话音落下,整个房间里温度急速下降。 窗玻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一层水雾,水雾汇聚很快形成水珠沿着窗沿往下流。 安休甫感觉到了真正的阴邪气了,这阴邪气比那个酒鬼身上的阴邪气重了十倍不止。 这屋内阴风刺骨,通过朦胧的窗户玻璃,能看到外面人头攒动,这厉鬼不是只有屋内一只,而是一群! “啪——” 一张黄符贴在安休甫身上,靠近安休甫的阴邪气瞬间被驱散开。 出手的是焦素贤。 焦素贤脸色很冷,“师叔,这个活放弃吧,你接不住!” 蒲老仙胸口后背朝外散发朦胧的黄光,黄光形成一层保护膜护着他全身。 蒲老仙,“这个村子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 沙发上坐着的村长夫人开口,“看来,你不是一个聪明人,既然这么热衷替天行道,那我给你机会殉道!” 话音落下,房间内墙壁地面散发柔和的白光。 焦素贤脸色大变,“快逃!” 白光出现,预示着这一片空间要进入无间界。 能贯通无间界,说明这一群鬼物实力已经超出世俗可以承受的力量极限。 “带着他作甚!”蒲老仙一声大喝。 安休甫本来被焦素贤抓着,但突然被蒲老仙给推了一把,之后蒲老仙和焦素贤消失无踪。 安休甫被留在原地,周围的白光缓缓敛去。 而安休甫还在想着自己该不该出手,该用什么手段收拾这些厉鬼。 但周围的阴邪气就这么褪去了...... 僵尸、厉鬼,都是因为怨气才能凝而不散。厉鬼一旦出手,几乎没有回头一说,除非有人控制这些厉鬼。 沙发上,村长夫人翘着二郎腿,笑着冲着安休甫说道, “小后生,学两声驴叫,我放你离开。” 安休甫盯着这个身材圆润的女人瞅几眼,心病又犯了: 以前他耳朵可以临摹三米之内的道韵,甚至通过一个魔的眼睛,成功临摹过一条街。他幻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临摹一片天地,可是这个能力说没就没了。 要是临摹道韵能力在,他分分钟就能知道眼前的女人究竟是被什么附身。 沙发上的女人继续说道,“怎么,这让你很为难?” 第21章 焦素贤 安休甫,“不是为难,我自己主动学驴叫,我觉的没什么,你逼着让我叫,我觉的你在侮辱我。要不这样,我替你把地打扫一下吧?” 他放弃跟这个女人冲突了。 既然大家都是带脑子的,那么都是修行者,修行者应该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个不需要他去给人家说教。 村长夫人笑着问道,“唉?你的专业不是降妖除魔?怎么做起非专业的事了?” 安休甫,“我刚拜师,专业能力还不行,还是做点力所能及的。” 村长夫人哈哈笑,安休甫拿起扫帚把地上的油糕和粉条扫起来,倒入垃圾桶。 接着拿着拖把认真的把地清理一遍。 村长夫人翘着二郎腿,左腿换右腿,抽了三根烟,一直盯着安休甫在看。 等安休甫忙活完了,村长夫人又开口, “你换个师父吧,那个蒲老仙不是一个心术端正的人。” 安休甫,“那你为什么放他跑了?” 村长夫人,“等你入行了,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吧,别再来这个村子,下次来,你学驴叫也没用!” 安休甫朝着门口走去,村长夫人点燃第四根烟开始抽。 ....... 焦素贤扯着蒲老仙逃出二十里地,这才在路边停下。 长距离的施法,让焦素贤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她盘膝坐在路边一棵沙棘树旁恢复。 蒲老仙阴气入体,身体打着摆子,破衣烂衫蹲在马路下方的沙地里晒太阳。 蒲老仙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张口呵气成霜。 清远地广人稀,不是沙漠,就是草原。 宁绪周围,草原一戳,沙漠一戳。 沙疙瘩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足足一小时,都没有看到一辆车路过。 焦素贤停止行功,手在脑门摸一把,头发有点烫手,她站起来,掐动指印,一阵凉风吹过。 她脑袋朝着左右看看,朝北一条路,朝南一条路,大太阳晒的路面都扭曲变形。 身后沙棘树下,蚊虫聚拢,也在躲避着头顶的大太阳。 蒲老仙气若游丝,“小贤,帮我一把,我快撑不住了。” 焦素贤没好气的说道,“体内阴气还在,你继续晒晒!” 蒲老仙,“不行,不行了,我,我要脱水了。” 焦素贤掐诀,一张符朝着蒲老仙头顶飞去,“急!” “啪!” 一片水渍拍在蒲老仙右侧三米外的沙地上。 焦素贤收手,“我也不行了,你在这里待着吧,我不能再消耗道力,我先回市区,晚些时候来接你!” 说着沿着马路开始朝着南面走,走出几步,焦素贤猛然回头朝着北面看。 三分钟后,一辆车从一个山丘后面爬上来,接着车子下冲,朝着她所在方向而来。 焦素贤快速走到马路中央,隔着老远就开始挥动双臂。 车子稳稳停在她的前方。 她在车子减速开始,就停止了挥动双臂。 这车是蒲老仙的座驾,开车的是那个傻狍子安休甫! 蒲老仙看到车子,早就挪到马路边上,车子停下后,他踉跄就朝着后车门走去,也没有打量这车子是谁的,是谁开着,他现在头晕目眩。 焦素贤绕到副驾驶,上了车。 朝着安休甫看看,安休甫双手抓着方向盘,好像是一个专职司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车子拉上两人继续朝着南面开。 车子走了四五里路,焦素贤把鞋子又脱了。 安休甫开口,“你把鞋穿上成不,太臭了!” 焦素贤把脚放下,脚肯定臭。马路烫脚,鞋子里全是脚汗,鞋子脱下,她自己都闻到臭味了。 焦素贤放下脚,“你生气了?” 安休甫没吭声。 焦素贤沉默一阵,“我做主,安方起的那八千万,不要了!” 安休甫还是没有搭话。 焦素贤又沉默一阵,“我提醒过你,别进去,是你自己要进去的。“ 安休甫还是没有说话。 焦素贤又过一会儿, “不是我不救你,我是真的打不过她们,我甚至以为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 安休甫开口,“你说话算话不?蒲老仙同意?” 焦素贤歪头,“他同意什么?” 安休甫,“免了八千万啊。” 焦素贤恍然,接着眉毛一挑,“我靠,你他妈逼的脑慢啊?” 她搜肠刮肚跟安休甫找话题,结果安休甫竟然现在才回她十几分钟前的一句话。 安休甫,“你过分了,别骂人!” 焦素贤深呼吸,“我从来都不骂人,但你例外,傻袍子,你怎么出来的?” 安休甫,“走出来的啊?” 焦素贤,“我不信,你具体点!” 安休甫,“她让我学驴叫。” 焦素贤哈哈笑起来,“你确实很像一头毛驴!“ 安休甫,”我没同意。“ 焦素贤不笑了,“你再说话大喘气,我掐死你信不信?” 安休甫,“我给她打扫了一下屋子,她就让我离开了。” 焦素贤,“这么简单?” 安休甫,“她说了,她不杀你们两个,是不想跟明宿观开战,如果有下一次,她绝对不会客气。” 焦素贤,“这是服软了?哼,这事没完,我回去再召唤人手,我还不信了,宁绪还有我焦素贤摆不平的事!” 安休甫,“你有病吧?人家都服软了,你非要把人家逼到墙角?做人留一线。” 焦素贤一愣,沉默三秒,转头盯着安休甫,“你说谁有病?” 安休甫,“你别以势压人,也别得理不饶人,这种做事风格,容易给自己树敌,即使别人不能把你如何,但落井下石肯定会做。” 安休甫是在讲道理,这是他的人生经验,他愿意给焦素贤讲道理,是总体上感觉焦素贤人并不差。 在村长家,焦素贤本想带他逃的,这是事实,但对手确实强大,所以怪不得焦素贤。 焦素贤不说话了,拿起水杯开始喝水,隔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安休甫, “傻狍子,你为什么财大没有毕业就退学了?” 安休甫眉头微皱,焦素贤开始调查他了。 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也从不窥视星宿的记忆,他不修炼众生法相,窥视别人记忆,容易迷失自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22章 明宿观弟子 焦素贤并不打算终止这个话题,“我觉的你该回答一下,我听东杰师兄说,你的肉身死了有一年了,一年前发生过什么?是谁让你肉身不腐,让你一直这么活着?” 安休甫不说话了,他最强大的命术现在无法施展,他没有临摹道韵的能力,就失去借用一些厉害杀手锏的能力,要是现在让知音观的人知道他的下落,即使对方不用轮回镜,他也没有任何胜算。 焦素贤歪头盯着安休甫,“我给了你安方起儿子的身份,你继承安方起的财产.....” 安休甫翻个白眼,“你也知道我不是安方起儿子,拿我威胁他们家,这种钱,你们挣得不亏心?” 焦素贤,“你会聊天不?” 安休甫,“这叫话不投机。” 焦素贤抬起胳膊,朝着安休甫肩膀就是两拳头。 ......... 蒲老仙没有回明宿观,而是被焦素贤带去了明宿商业中心,这是明宿观的产业。 明宿商业中心,七楼之下,有电影院,有服装城,有美食。七楼到十三楼,是酒店。十三楼到二十一楼,是商务办公区。 二十一楼到二十四楼,不对外开放,这四层楼,就是明宿观分部。 明宿观分部,比明宿观的弟子多,里面有十一个弟子。 这些弟子都是男人,女弟子只有焦素贤一个。 焦素贤和她师父比较特殊,两人分别占用一层楼。 焦素贤的师父到省里参加什么商业年会,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 蒲老仙就在他师哥所在的二十三层疗养,安休甫也被留在这一栋商业楼内伺候蒲老仙。 安休甫也终于有机会看这个明宿观,究竟如何收徒,如何授业。 那十一个弟子,每天早上六点就起床,在外面跑两个小时,回来吃饭。 饭后开始画符,或者练习一些体术。 安休甫对系统的修行不了解,可他了解罗泽的体术很厉害,修道者中比罗泽体术强的,他没见过几个。 白予谷的身法也不差,拿着一把山楂果打他,也是例无虚发。 这些都说明,体术需要经年累月的修行。 安休甫一连观察了五日,没有任何自己特别感兴趣的。 这里的道门典籍,真的很烂,里面弯弯绕绕的话语很多,这着书的明宿观前辈,文学造诣很高,但授业能力很一般。知音观的典籍,都是白话文,生怕后辈弟子理解出错。 而明宿观典籍,关键地方总用一些晦涩的言语或者模棱两可的词汇。 焦素贤一旦出现,总会有一群弟子围上去问问题。 转眼第六日,安休甫睡到早上九点才起床。 刷牙洗脸之后,本准备上楼看看蒲老仙的情况。 路过大厅,就看到蒲老仙在那里给弟子答疑解惑。 焦素贤则是端着一碗泡面靠着大厅门在吃。 蒲老仙看来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安休甫今天也不准备继续观察这些人修炼了,准备下楼买几件换洗的衣服。 焦素贤看到安休甫从跟前走过,抬起脚拦住安休甫的路, “傻狍子睡醒了?昨晚你干啥去了?” 安休甫,“在下面看了两场电影,回来就两点了。” 焦素贤,“你个山炮,每天晚上一个人看电影有意思?” 安休甫,“电影院屏幕比家里电视大,肯定不一样,那声音都是从几个方向......” 焦素贤无奈摇头打断安休甫,“傻狍子,你不是要学道?你能不能每天早起两个小时?” 安休甫,“我已经错过修道最佳年龄了,况且,修道需要有天赋,我没那天赋,再说了,早上起的太早,我也起不来,你让让,我到下面吃早饭。” 焦素贤,“傻狍子,你是没住过酒店,顿顿自助餐,你不腻?” 安休甫不想跟焦素贤说话了,这个女人每一句话,都带着优越感。 贴着对面的门,安休甫就溜了出去。 焦素贤直起腰,“修道不需要什么天赋,修道需要有引路人!也就是传承,不然拜师做什么?” 安休甫回头,眼睛眯起,“你说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听说修道需要传帮带,这几日看明宿观自己的典籍,也跟他的认知一样,也是说修道天赋是先天的。 焦素贤呵呵笑,“你认为需要天赋,那是普通门派,明宿观可不同,明宿观弟子只需要祖师引路即可筑基!” 安休甫停下脚,他脑海瞬间出现好几个想法: 两仪阁是靠着血脉和两仪符让人一步登天。 供养邪神,不需要任何根基,只要邪神认可,就可以拥有神的力量; 出马仙,只需要供养仙家,就能请神上身; 修道?这可是修道,大道不认可,真的可以修道? 焦素贤很满意安休甫现在的表情,“别急,不是现在。这个要等我师父回来,他和另外两个师叔一起,才能给你引路。” 安休甫露出一脸谄媚的笑,“真的?” 焦素贤昂头,“别急着高兴,我还没有答应给你做引路人,这个要看你的表现。” 安休甫,“我需要怎么表现?” 焦素贤,“去,帮我把这个扔了。” 安休甫接过泡面桶,一溜烟送去垃圾桶,很快折返回来。 焦素贤看到安休甫跑回来,满意的点头,“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一千万!” 安休甫脸上的笑容没了,“你认真的?” 焦素贤,“认真的啊,你去跟官方起......” 安休甫转身就走,一千万!咋不去抢劫?上下嘴皮一碰就是一千万,他要是短时间真的拿到一千万,可能筑基时候,就会被一道天雷劈死。 钱要是好挣,御尸门的掌门需要开个花圈店?钱要是能靠着僭越世俗规则强取豪夺,楚雯雯需要加班买房?修道圈子要是没有规则约束,世俗世界如何繁华? 焦素贤脸上笑容没了,一脸惊愕盯着安休甫背影,“哎呦我去,本道姑是给你指一条捷径,你真的打算由蒲老仙给你引路?他引路十个,死九个半!” 安休甫脚步顿一下,继续朝前走按了下楼的电梯。 焦素贤这一句,安休甫听进去了。周婷还是冯书艺体内的道力,还真的跟蒲老仙有关。 那他可以等,看看蒲老仙究竟怎么办到让一个普通人修道。 安休甫吃过早饭,只是在商场挑了一套衣服,蒲老仙就打电话让回道观,听语气十万火急。 第23章 冯庚年来了 一路上蒲老仙都在闯红灯,仅仅半个小时,车子就停在明宿观的门口。 蒲老仙小跑进了道观。 在道观走廊里穿梭去了西面厢房。 西面厢房,是女弟子的住宿区。 在一处假山前方,蒲老仙驻足。 前方焦东杰躺在地上,一个一米八五的短发男人抽着烟,坐在一个秋千上。 秋千后面,迟南平一只脚卡在一棵树的枝杈中间,身体倒悬。 安休甫进了院子,并没有跟着蒲老仙跑。 来人是谁,他隔着重重障碍物,就看到了。 来人冯庚年! 这个世界太小?还是他和冯庚年之间因果太重,他踏入修道圈子第一天就遇到这个蛮牛。现在跑宁绪,这蛮牛竟然也是第一个找来。 蒲老仙跑到假山前方,看到焦东杰和迟南平的惨样,一张脸铁青, “是你在我明宿观撒野?” 冯庚年从秋千上起身,冷着脸问道,“我哥呢?” 蒲老仙,“谁是你哥?” 冯庚年,“别给我装傻!我哥叫冯卯辰!五天前,他给我打过电话就失踪了,他说他要是死了,就是你们这个道观里的人杀的!” 蒲老仙眉毛一挑,“你放屁!我警告你,马上离开,不然我报警!” 冯庚年冷笑,“还在给老子装是不是?老子就是杀了你们,警察也不会过问,你们这类人,老子在函西见过,而且见过不少!我问你最后一遍,我哥在哪!” 说着话就走到迟南平跟前,扯着迟南平的脖子把人举起,迟南平双目翻白,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迟南平已经挂在树上被折腾的剩下半口气了。 周婷跪在冯庚年前方,手指着假山前方生死不知的焦东杰带着哭腔喊道,“大哥,大哥,别杀他,求你了,你别杀他.....求你了......呜呜.......” 蒲老仙握拳,“没想到,你也是个圈子里的人!” 说着话,蒲老仙身体变的朦胧。 冯庚年因为周婷的哭嚎,刚把迟南平放下。看到蒲老仙的变化,手上再次用力,迟南平尿水顺着腿从脚上往地上流淌。 周婷看到迟南平马上就不行了,直起腰抬手指向那边倒地的焦东杰, “大哥,大哥,他跟我一样,只是记名弟子。那个,那个才是明宿观的弟子!” 冯庚年一直都在观察蒲老仙的表情,他也察觉到手里这个人质好像在那老头眼里分量不足。 听到周婷的提醒,丢了迟南平,大步朝着焦东杰奔去。 蒲老仙竟然没有动。 冯庚年在离的焦东杰三米时候,焦东杰猛然翻身,手里一道黄光亮起,一柄金灿灿的黄剑朝着冯庚年胸口就刺了过去。 冯庚年愣一下,也是愣神瞬间,那一柄剑就突然溃散。 冯庚年抬手晃动一下胳膊上的珠子,露出一副张狂的笑, “不赖,不赖。” 他在自言自语什么?他手上戴着的可是白小默送他的手链。 这一年多直播间打赏,还是没有白费。 焦东杰积蓄力量的一击失败,起身就如猿猴一般越过假山逃走。 蒲老仙神色不好看,“有点门道啊,那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说完蒲老仙仰头,“师叔祖,弄死他!” 喜鹊的叫声传来, “喳喳喳....” 假山周围的树林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抖动。好像有好几个庞然大物,裹挟着劲风从四面八方奔来。 冯庚年紧张的身体转半圈,猛然朝前扑出去两步,他被人后背打了一拳。 而几乎在冯庚年被袭击的同时,他胳膊上的手链发出一阵晦暗的阴影,这阴影在地上化作一道门,这一扇门就他脚下。 这一拳在冯庚年承受范围之内,他没等站稳,回头就朝着身后一拳。 这一拳头打出,身后陡然出现一大片的白雾,一个一头白发的男人捂着胸口踉跄几步,隐没进入白雾中。 蒲老仙神色不好看,脸皮不自觉的打颤。 “喳喳喳.....” 喜鹊一连串的叫声,叫声一声比一声急。 周围让空间扭曲的几个庞然大物,随着喜鹊的叫声,朝着四面八方快速退走。 蒲老仙盯着枝头喜鹊看一阵,再次看向冯庚年,挤出一个很丑的微笑,“哈哈,哈哈,小兄弟,你是御尸门的?哈哈,哈哈,对不住,对不住。” 冯庚年什么人?最擅长的就是看人下菜,看到对方怂了,那头瞬间扬到天上去了, “对不住就完了?冯卯辰人呢?” 蒲老仙,“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有一周没有回道观了。” 冯庚年,“我给你五分钟,你给我把人交出来,不交出来,老子今天拧下你的脑袋!” 蒲老仙左右环视,目光落在周婷后面拱门处,“书艺,书艺,你爸人呢?” 拱门下冯书艺走出来,那目光看向冯庚年,跟看一个怪物一样。 冯庚年目光也落在冯书艺身上打量一阵,之后语气带着狐疑,“晓艺?” 冯书艺,“三,三,三叔!” 冯庚年咧嘴,“我去,这才四年不见,这么大了,刚才,刚才没认出来。” 说完冯庚年挠头。 他跑冯卯辰家时候,这丫头在读寄宿制的高中,没见过几面。 但作为晚辈,冯书艺认识冯庚年,每年回老家,都能见到冯庚年兄弟两个。 她不想认识冯庚年,今天本来也不打算跟冯庚年见面。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明宿观,三叔来了这里就把焦东杰和迟南平给打了,她担心被牵连。 三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爹要不是被冯庚年兄弟两个坑了,怎么会混到现在这步田地? 冯庚年,“你爸呢?” 蒲老仙也陪着笑,“小艺,你爸人呢?知道就快点说啊,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冯书艺紧绷的神经这一刻彻底松弛,她现在完全能感觉到,自己三叔很厉害,蒲老仙得罪不起。 “哇——” 冯书艺失声痛哭。 冯庚年那不自然的神色一下子变的难看,“我大哥真的死了?” 冯书艺止住哭声,“不是,不是,我爸,我爸手机丢了,他也没钱买,他今天应该去集市上卖烤肠了。” 冯庚年长吁一口气,“吓死我了!唉,你这,你这孩子啊。” 冯书艺哭着说道,“三叔,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 冯庚年最近也给她打电话和发短信,但是她回信息,说冯庚年发错人了,她不认识什么冯书艺。 冯庚年,“对不起什么啊,是我对不起我哥。这两年我找了个正经干的,也想知道我哥现在咋样,但一直联系不上,没想到你们跑这么偏远的地方来了。” 蒲老仙赔笑,”冯先生,屋里坐,走走走。“ 冯庚年看一眼蒲老仙,脸色又阴沉下来,转头看向冯书艺, “我哥说,这个道观只进不出,这老家伙杀人,是不是真的?” 冯书艺看一眼蒲老仙,又看看冯庚年,低声说道,“这都是我爸猜的,咱们先找我爸。” 冯庚年点头,冲着蒲老仙说道,“我先去找我哥,回头再坐吧。” 说完,冯庚年拉着冯书艺就朝着道观外面走去。 冯书艺走几步,有些担心的说道,”三叔,我,我不能离开这里......“ 冯庚年,“怕个毛,我有个兄弟是尸王,没人惹得起!” 这就是冯庚年对安休甫的真实想法,他不是神经大,而是鸡贼。 安休甫青面獠牙被人揍的时候他看过,但后来安休甫四处招摇,那肯定是无敌了...... 第24章 真的有因果 安休甫趴在后院的水井前,一边检查西瓜有没有长毛,一边倾听冯庚年和蒲老仙的对话。 这冯庚年是卯子叔的弟弟,那就是说,卯子叔第一次见面时候,说看自己眼熟,就不是一句瞎话。 他打暑期工,就是在冯庚年的工地干活,之后因为工资,跟冯庚年死磕两年。 冯卯辰肯定在医院见过他,现在他成了安方起的儿子,所以冯卯辰无法把他和跟冯庚年死缠烂打的那个自己联系在一起。 西瓜没有坏,只是剩下了两个,有人偷他西瓜。 安休甫放心的把西瓜放回井里,接着脸上露出一抹不自觉的笑。 笑,是他一直在回忆跟冯庚年的交往史。 他和冯庚年当初,究竟是谁对,谁错? 现在他和冯庚年是朋友,但在成为朋友之前,是一对冤家。 冯庚年欠了他几千块,他敲诈冯庚年几万。 这是不是蝴蝶效应,他间接把冯卯辰搞的破产了....... 自己遭此劫难,是来弥补对冯卯辰的亏欠的? .......... 冯书艺两日未归。 蒲老仙一天跑外面三次,从跟焦东杰的对话,安休甫知道,蒲老仙是去讨好冯庚年了。 冯庚年虽然单枪匹马来的,但手腕上带着货真价实的御尸门天行令,身上还有诸神殿的神光护体。 那就是一个行走的壕二代,谁敢得罪? 蒲老仙指天发誓,要护着冯书艺的周全,冯庚年打消了带走冯书艺的念头。 其实,冯庚年最大倚仗就是安休甫。 他对御尸门还是诸神殿,都没有什么强弱概念,他眼里安休甫最牛逼。 蒲老仙赌咒发誓,他觉的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所以就把冯书艺继续留在明宿观了。 冯庚年想带着冯卯辰一起走,冯卯辰不离开。 作为大哥,冯卯辰知道自家兄弟大字不识一个,能有现在一份好工作不容易。他债务太大,去了崇都可能会给自己兄弟拖后腿。 ........ 明宿观养心堂菜园子里。 安休甫拿着水瓢在浇地,冯书艺在菜地里来回走动寻找成熟的小西红柿。 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女人进了菜园,冯书艺举起手里塑料袋, “大师姐,吃不?很甜。” 焦素贤拿着浮尘朝着安休甫背上一拍,“眼瞎了?会打招呼不?” 安休甫转身,半瓢水就朝着焦素贤洒去。 焦素贤浮尘一甩,水柱折返,浇在安休甫身上。 冯书艺的表情僵了,有些不知所措。 她觉的大师姐有些过分,但安休甫这个家伙也是一个憨憨。 结果安休甫被水浇在身上,并没有一点动怒的样子,反而又舀一瓢水,自己给自己浇在脑袋上, “凉快。” 焦素贤拿着浮尘一脸挑衅,等着安休甫发飙,没想到安休甫来了自残这么一出,嘴角一撇, “真没劲。” 说着弯腰去摘西红柿,结果下一刻,安休甫一瓢水就朝着焦素贤扑去。 焦素贤可以躲,也能躲开的,但是她就是没有躲。 水浇在身上,焦素贤起身,抬手缓缓擦一下脑袋上的水。 安休甫跟一只兔子一样,三五步就蹦出菜园子,回头看到焦素贤没有追来,但是神色看着不善,他呵呵嬉笑, “大师姐,去冲个凉水澡吧,你身上都馊了,我回避,我离开道观!” 说着朝着拱门方向快走,焦素贤,“傻狍子,你去哪儿?” 安休甫,“我去集市找卯子叔。” 焦素贤严肃的大声喊道,“别乱跑了成不?你放走的那个鬼,现在都没有找到,你真的置之不理了?” 安休甫,“我想理啊,我也找不到啊,你能找到?” 焦素贤,“我也找不到,但咱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 安休甫,“大师姐,我外行,你想到办法通知我,你跟我商量,是浪费时间。” 安休甫一溜烟没影了。 冯书艺拿着塑料袋,歪头看向安休甫离开的方向,她觉的安休甫最近跟自己父亲是不是走的太近了?自己父亲跟安休甫能聊在一起? 焦素贤拍打一下身上的水,“我去冲个澡,你呢,去不去?” 冯书艺,“去去去,我也去。” 天气闷热,可是她一个人不敢去水房洗澡,这院子里就几个大老爷们和她一个女人。 ......... 一个小时后,冯书艺和穿着短裙的焦素贤出现在集贸市场。 冯书艺自从父亲在这里卖烤肠,她就不来这里了。 每次明宿观的弟子出来逛街,冯书艺都不许冯卯辰出摊。 所以冯卯辰一直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最近安休甫每天跟冯卯辰在一起,冯书艺突然不排斥自己父亲在这里摆摊了。 但还是没有勇气来这里,今天大师姐要来,她也跟着来了。 她想让自己父亲去崇都,跟着小叔混,小叔现在肯定是一个大人物,做什么不比卖烤肠强? 集贸市场不算太大,三排门面,两条街,两条街都不足百米长。 进了集贸市场,转了半圈,就看到了冯卯辰穿着一条七分裤,在给一个卖卤肉的摊贩帮忙陈列东西。 冯书艺看着冯卯辰的背影,突然就眼泪喷出来。 她真的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小学中学,她爸都是一个别人口里的能人。 焦素贤也看到了安休甫,安休甫在一个小摊上,正在给两个小孩烤面筋,看那手法,看着很老练。 转头朝前几步,看到冯书艺在哭,焦素贤眉头微皱,“哭什么呢?” 冯书艺擦一下眼泪,快速朝着冯卯辰走去。 冯卯辰刚把一个卤肉坛子放好,抬头冷不丁看到冯书艺先是愣一下,接着露出一个浅笑,接着继续提起一个装卤猪蹄的袋子往托盘中倒。 “傻袍子!”焦素贤冲着安休甫大喊。 这一嗓子把冯书艺惊醒了,她强行收敛情绪,她假装跟冯卯辰不认识。 顺着焦素贤的喊声看去,她看到安休甫在卖烤肠。 安休甫看向焦素贤愣一下,之后假装没有听到,继续低头翻动烤架的烤肠和面筋。 冯书艺觉的安休甫现在是不是很难为情?就跟她一样,所以假装不认识。 她想拉焦素贤离开,但焦素贤看到安休甫不搭理她,大步朝着卖烤肠的摊位就走过去, “我要两个烤肠,四个面筋!” 安休甫抬头,“小本买卖,概不赊账,先付钱!” 焦素贤,“你觉的本道,你觉的我吃不起几个烤面筋?” 安休甫,“我赌你兜比脸都干净。” 焦素贤双手下移,身上没有兜。她出来时候,没想买什么,所以没带钱包。 焦素贤,“不用赌,你赢了,既然知道我没钱,你跟我要钱,这不是强人所难?” 安休甫朝着面筋上刷一层油,语气带着调侃,“大师姐,我这是强人所难?你要不去对面卖鱿鱼摊位上去刷脸,看看他能不能给你一份鱿鱼。” 焦素贤呵呵冷笑,“我要是非要吃呢?” 安休甫麻溜拿了四个面筋两个烤肠,在蘸料锅里搅和,一边露出一脸震惊模样,“大师姐?我刚才没有认出来。” 焦素贤一脸无奈笑,再次吐出三个字,“傻狍子。” 第25章 玄子 冯书艺开口,“给我也烤两个。” 焦素贤,“那本来就是双份,有你的一份。” 安休甫,“大师姐,最近不忙?” 焦素贤,“你是嫌我一天跑道观?” 安休甫,“道观是你家,我敢嫌弃你?” 焦素贤神色微微黯淡一下,接着问道,“我看生意挺好,一天能卖多少?” 安休甫,“卖不了多少,这个摊主很佛系,一三五出摊,二四六日都休息。” 冯书艺转头看一眼冯卯辰,她有些不高兴。 自己父亲烟都抽不起了,出摊怎么这么随意? 焦素贤,“为什么呢?只是佛系?” 安休甫,“他说钱挣不完,他挣的钱再多,也是给一些不需要钱的人上供,他钱够花就行,剩下的时候,这个摊位都是其他人在经营。” 冯书艺握拳,转头又看自己冯卯辰一眼。 她知道父亲这是什么意思,三千多万的债务,靠着卖烤肠这辈子连利息都还不完,所以她父亲这是在摆烂。 安休甫看向冯书艺,“你坐不坐?我给你个凳子?” 冯书艺摇头,“这里来来往往都是人,我不坐了。” 安休甫,“你跟我说说,卯子叔怎么欠下三千多万的?” 冯书艺愣一下,“他就一个哑巴,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她这方面的经验太多,凡是听过她诉苦的人,都会远离她,甚至会把她家的事,到处跟人说。 安休甫也问过冯卯辰,冯卯辰说自己做生意赔了,具体细节一个字都不说。 焦素贤盯着安休甫娴熟的给烤肠上调料,语气带着调笑,“傻狍子,你怎么什么都会?” 安休甫,“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师姐,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焦素贤,“你哪只眼看到我什么都不会了?” 安休甫,“你会洗衣服?你会做饭?” 焦素贤,“我需要当着你的面洗衣服?当着你的面做饭?” 安休甫,“衣服都塞洗衣机里,一天三顿饭,两顿饭吃泡面,泡面好吃?” 焦素贤,“做大事,不拘小节,我没那心思在小事上费神。” 安休甫,“拯救苍生于水火?还是替天行道,匡扶正义?先拯救一下周婷吧,一天被焦东杰欺负,你怎么做到视而不见的?” 冯书艺变脸,目光从远处收回,紧张的偷瞄焦素贤的表情,人也不自觉的远离烤肠摊位。 她觉的安休甫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虎,什么话都敢说,完全不经过大脑。 焦素贤抱起肩膀盯着安休甫看一阵,“我也守卫阴阳秩序,专平各种祸乱阴阳的事!“ 安休甫低头在翻着烤面筋,好像刚才那一句话,只是他随口说的,也没有把自己列入霍乱阴阳的序列中。 他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也能假装不懂,是这警告的话,他听多了,听腻了。 但焦素贤盯着安休甫一直不吱声,好像要用眼神帮安休甫开窍。 安休甫被盯着实在有些脸上挂不住,抬头冲着焦素贤露出一个傻笑。 焦素贤低声开口,声音柔美, ”你现在琢磨一下,我对你该是什么态度?你死而复生,不是祸乱阴阳?” 安休甫送出去一把烤好的面筋,焦素贤并没有接,而是继续笑着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用手在自己脖子划一下,“大师姐,你要把我嘎了?” 焦素贤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是装傻,你反应不迟钝,但你很聪明!” 说完接过两个烤面筋,分一个给冯书艺。 又来了客户,要了五个面筋,安休甫又开始忙活。 焦素贤一边吃,一边继续盯着安休甫看。 这个眼神没人能看懂。 这几天的相处,也知道焦素贤性格。喜怒无常,跟她主动说话,她经常爱搭不理。 安休甫忙活一阵,被焦素贤盯的有些毛,从兜里取出五十,一脸媚笑,“大师姐,这里太拥挤了,你去光顾一下那个臭豆腐,那家的臭豆腐很好吃。” 焦素贤接过钱,不掩饰脸上得意,“孺子可教,几点收摊?” 安休甫,“九点多。” 说着把剩余的面筋和烤肠送出去。 焦素贤和冯书艺去买了臭豆腐。 在集贸市场里转了一圈,就到集贸市场外面等着安休甫和冯卯辰收摊。 冯书艺想回道观,她今天心情不大好,她和冯卯辰见面,从来没有点破过关系,现在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安休甫怎么知道自己父亲欠了三千万?她害怕自己父亲被焦素贤或者安休甫小瞧...... 再说这个大师姐,大师姐跟安休甫每次见面,都让她心惊肉跳,总担心两人动起手来。 大师姐是真的有本事,安休甫那是真的虎! 九点半左右,冯卯辰和安休甫从集贸市场里出来了。 安休甫看到冯书艺和焦素贤,在集贸市场外面的水泥墩上坐着,手放在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流氓哨。 焦素贤被吓了一跳,接着嘴角却上扬,露出一个看傻子的表情。 也是这一个流氓哨之后,一个女孩就朝着冯卯辰跑去。 冯卯辰停下,一张黑脸看起来有些紧张, “玄子,怎么还没走?” 女孩长的一张圆脸,大眼睛,跟沙疙瘩村村长媳妇超级像,但这个女孩身体骨架没有村长媳妇那么大。 玄子脸有些红,“卯子哥,我想到明宿商贸城逛逛,你有没有空啊?” 安休甫,“卯子哥陪你,那谁陪我啊?” 玄子狠狠瞅一眼安休甫,“你一个人玩去!” 安休甫双肩一耷拉,“好吧,我自己去玩。” 说着耷拉着肩膀朝着冯书艺所在方向走去。 冯卯辰喊一声,“唉,小安,别走啊。” 玄子也喊道,“小安,你回来,咱们一起!” 安休甫回头,“你的电动车,能携带我这么大的孩子?” 玄子呵呵大笑,大眼笑成了一个缝, “我借了一辆电动车,一起去逛,我想让卯子哥帮我挑几件衣服。” 冯书艺噗嗤也笑了,这个安休甫完全一个纯粹的逗比,这人跟谁都是自来熟。 焦素贤则是低头转身不看安休甫。 冯卯辰紧张没了,也笑着说道,“玄子,你还是重新找个人陪你去逛吧,我也不会挑衣服,我女儿还在那边等着,我先走了。” 说完快走几步,朝着冯书艺走去。 玄子不笑了,认真说道,“卯子哥,我认识晓艺,咱们一起。” 冯书艺不笑了,脸变的很阴沉。 冯卯辰回头,“玄子,别胡闹,你什么都不懂。” 玄子站在原地,双手抓着衣襟有些不知所措。 也是这一刻,冯书艺的表情又变了,脸上怒容没了,而是成了同情的目光盯着自己父亲。 多余情绪没来得及酝酿,冯卯辰已经走到她和焦素贤跟前,把一个塑料袋朝着她递过来。 她低头,看到了塑料袋里装着两个冰粥。 她没有第一时间接,抬头认真的看向冯卯辰。 冯卯辰的脸是黑的,这老冯家的人,皮肤大概都这么黑,也长不胖,她高中同学都说她爸看着像个学生,很年轻,而且很帅。 这么多年了,她爸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只是多了一些白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觉的自己父亲哪哪都不好,哪哪都不顺眼。 冯卯卯,“怎么了?冰粥,这天气......” “爸?”冯书艺开口,这一个爸,叫的有些颤抖和哽咽。 第26章 不孝的女儿 冯卯辰愣一下,接着咧嘴还是那个标准的浅笑,“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冯书艺很久之前,就不再喊他爸,一直都是‘唉’或者‘你’来称呼冯卯辰。 冯书艺朝前两步,伸手就抱住了冯卯辰。 “爸,爸爸,爸爸,呜呜呜.....” 冯卯辰有些不自然,想笑,但只是笑了个开始,就收起笑容,“别哭,别哭了,让你受委屈了。” 冯书艺今天来集贸市场,他有些意外。 女孩子都爱面子,他觉的自己给这个年龄的女儿丢脸了。 他也曾经想给女儿讲一些做人的道理,可是一个失败者,说什么,都是错的,说什么,都会让两人不欢而散。 他不想父女之间关系太僵,所以他不说教了,人生的一些道理只能留给时间。 冯书艺哭的更厉害,嘴里只是重复,“爸爸,爸爸......” 她想说什么,她想说的太多了。 她一直都和自己父亲保持着很远的距离,甚至有些排斥自己父亲常来明宿观。 今天是她第一次在集贸市场见自己父亲。 真的碰见了,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堪,虽然刚才还有那么一点点想要逃离的念头。 而这一会儿,她也说不清原因,反正是安休甫和玄子,让她突然就改变对自己父亲的看法,她觉的自己太差劲了,她真的不孝: 她母亲跟父亲不是假离婚,而是真的离婚了;自己母亲给人做小三,去年提拔了;她舅舅起诉他爸,进行债务转嫁,她骗自己父亲在空白纸上按了手印和签了名;法院传票,她收的,她回复的;官司没打,自己父亲就都输了。 她等着自己母亲接自己离开这里,可是这一年里,她连母亲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 她打电话过去,母亲都是说在忙,等不忙给她回电话。 冯卯辰只是嗯,一边苦笑。 焦素贤拿过冯卯辰手里的塑料袋,冯卯辰抱住冯书艺的背后轻轻拍拍,过了许久,冯书艺才跟冯卯辰分开。 冯书艺,“爸爸,你,你去跟那个买衣服吧,我支持你。” 冯卯辰一愣,接着板着脸说道,“胡说什么呢?她才二十八,我都四十三了。” 冯书艺,“你可以试试啊,我妈跟你都离婚了。” 冯卯辰,“假的,离婚不离家,我跟你说过。再说了,我也习惯你妈了,这结婚之前都一样,都是小女孩,结婚之后,最后跟现在你妈一样,换个人,我还要重新习惯,我嫌麻烦。” 冯书艺想说什么,但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好启齿,强行把眼泪憋回去, “爸,你听我的,你去,你去啊。” 冯卯辰还是浅笑,“唉,你这脑瓜子一天琢磨什么?我什么情况啊,让一个黄花闺女跟着我遭罪?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跟玄子抽时间说清楚的。” 焦素贤一直盯着安休甫,脸上不时露出一抹怪异的笑。 安休甫跟玄子站在一起,玄子本来应该很生气了。不过安休甫跟一条狗一样在玄子身上嗅,还不时皱鼻子,终于惹恼玄子了,那个玄子拿着一个手包朝着安休甫追着打。 焦素贤收回目光,看向冯卯辰, “那三千万,你为什么不要了?你当初说能打赢官司,为什么不打了?当初你送书艺进来,蒲老仙应该跟你说过,钱不到位,就要把命留下。” 冯卯辰面露凝重,看一眼冯书艺,“小艺,你跟小安到那边去,我跟焦师父说几句。” 安休甫大喊,“卯子叔,小艺欠明宿观的不是结清了?咱们一起溜达溜达,别谈这些了。” 冯书艺看向安休甫,“你耳朵真尖。” 玄子手包打在安休甫背上,“何止耳朵尖,他还长着一个狗鼻子!” 安休甫指着焦素贤,“大师姐,你说话声音太大了,我不能假装听不到。” 焦素贤握拳,“你找死啊?” 焦素贤的嗓子很有辨识度,应该叫烟嗓。 但是从来没人敢拿着焦素贤的嗓子说事。 这个话题,安休甫不能让焦素贤和冯卯辰先谈。 这个女人很八卦,在剥丝抽茧的在调查他。 他最担心的是自己跟冯卯辰之间有因果,冯庚年都来了,说明冯卯辰见过他,而且应该对他印象很深。 他不想在错过什么,这个见面,像极了他跟罗泽的母亲苗花花初次见面。对方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对方。 他也些后悔,武树波给他办理身份证件时候,他就不该用自己本来的名字,他和冯庚年是朋友,冯卯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他的下落告诉冯庚年。 冯庚年对这个圈子什么都不了解,一旦泄露他下落,他又要开始提心吊胆的睁眼睡觉了..... 焦素贤想过去收拾安休甫,但看到安休甫站在玄子身后,她克制住了,“好,很好!” 冯卯辰咳嗽一声,冲着焦素贤说道, “焦师父,小安说的也对。我也不想提那些事了,每次谈完,我都要缓几天,走吧,书艺难的出来,咱们去新城那边玩玩,那里晚上有无人机表演,还能划船。” 他并不想谈自己的过往,谈自己的债务。但眼前的是明宿观的大师姐,要不是安休甫出现,他对焦素贤的恐惧,比对蒲老仙的恐惧更多。 他围着道观几年了,他很清楚这个女人在明宿观的地位。 冯书艺看向安休甫,“小安,我们一起,让我爸陪那个姐姐去买衣服。” 不等冯卯辰拒绝,冯书艺语气严肃说道,“爸,今天他听我的,有些话,我今天不想跟你谈,你陪那个姐姐买完衣服,明天上午你来道观找我,我有话跟你说。” 冯卯辰神色很不自然,目光看向安休甫。 安休甫来了,帮了几天忙,跟玄子混熟了,这间接的让他和玄子的接触更多。 他希望安休甫给他解围。 冯书艺看懂冯卯辰的意思了,“小安,你不能当灯泡!” 安休甫点头,“那当然,我身体会发光,带着我需要掏照明费!” 玄子红着脸,拿着手包又朝着安休甫打,安休甫挨了一下躲开,冲着冯卯辰喊道, “卯子叔,千万别让她带你,她昨天才学的骑电动车,别一起掉沟里。” 冯卯辰,“不是还有一辆电动车,咱们一起。” 安休甫朝着马路边走去, “贫道要回去修炼了,告辞!” 玄子呵呵笑,“你已经成精了,还修炼什么?” 焦素贤手背在鼻子上揉揉,冲着安休甫大声喊道, “修练个屁,一起去划船,去看无人机表演!” 第27章 傻狍子 早上六点,道观西南角,假山跟前的练功场,传来冯书艺的喊声, “哈,哈,哈......” 拳打的虎虎生风,旁观的安休甫是目瞪口呆,没想到冯书艺真的会武。 其实,安休甫来明宿道观之前,这里雷打不动都有修炼科目。只是现在就剩下这几苗人,蒲老仙经常夜不归宿,大师兄起不了床。 就她和周婷,也没有什么心思练。 主要还是这练武,没让她们感觉到有实质的改变,就懈怠了。 今天不一样了,大师姐亲自督导。而她也想明白了,或许不是修炼的功法问题,而是她从来没有走过心。 她要蜕变,要靠着自己提前离开明宿观,她不想自己爸爸一直守着她。 而且今天有安休甫旁观,她打的也有劲。 焦东杰跟冯书艺做着同步的动作。不过动作还没有冯书艺流畅,脚伤好像没有痊愈。 即使如此,焦素贤也没有放过他,浮尘当鞭子,一早上抽了焦东杰三十多次。 吓的安休甫在观摩这三人练武时候,脑袋都不敢乱转一下。 焦素贤手里一把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刀芒遍布全身,滴水不漏。 几人修炼过程几乎没有间断过,只是偶尔拿着毛巾擦汗,或者喝水。 上午八点半,太阳变的毒辣了,三人停止修炼。 焦东杰第一个拿着自己毛巾和水壶离开,在路过安休甫时候,笑着说道了三个字,“傻狍子!” 冯书艺塑料袋里提着毛巾和水壶,一只手拿着焦素贤的刀,在路过安休甫时候,笑嘻嘻说道, “傻狍子!呵呵呵......” 她笑是觉的今天太有意思了,焦素贤收拾焦东杰,把安休甫给吓成一个乖宝宝了,这叫杀鸡儆猴吧。 焦素贤脖子上挂着毛巾,手里拿着水杯,缓步走到安休甫跟前,“是不是很想学?” 安休甫看看头顶的太阳,“你,你要现在教我?” 焦素贤手遮脑门,仰视自己的笑,低头之后恢复高冷, “这不是着急的事,入门之前,必须让自己对体术整体有个了解。这个了解过程中,你会感悟到体术的一种圆润的道痕迹,通俗点说,就是你眼界足够高,再开始修行,这样不至于在修炼过程中,什么都需要师父在旁边帮你改正和指导。” 安休甫点头,“有道理,大师姐,什么时候给我传道?” 焦素贤嘴巴一瞥,“没有学会走,就想跑,想什么美事?” 安休甫取出一根烟,还没有点燃,就被焦素贤一把夺走,“大清早不要抽烟了。你观察一早上,说说你的感悟。” 安休甫,“你不适合用刀,换个兵器吧,刀法我觉的不需要那么复杂。一刀一个,防守都多余。” 焦素贤脸色突然就变的阴郁,眼睛冷冷的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我瞎说的,我也不懂刀法。” 焦素贤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化,还是盯着安休甫看。 安休甫有些毛,他懂刀,也不懂刀。 不懂刀,是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耍大刀。但他见过用刀高手出招,他也学过高手出招。 有个用刀高手,被人逼到墙角,被长枪洞穿,才出了一刀,一刀就让对手毙命。 有个用刀高手,一把菜刀,直来直去,他巅峰时候,也没有自信直面那一刀。 他也出过一刀,也没有想过防守。 但这个世界,绝对正确,往往是错的。他没有见过其他门派的用刀高手,所以点评焦素贤之后,又把话收回来。 焦素贤还是冷着脸,这个不高兴不是装出来的,安休甫真的感觉到了焦素贤动怒了。 他只能干笑,“你问我一个外行,我就瞎说,我真的是瞎说的。” 说完安休甫,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走了一段,他加速跑了起来,逃离了练武场....... ......... 上午十一点,明宿观的大门被人拍的轰隆响。 安休甫把大门打开后,被人流裹挟着推到一边。 这群人抬着两个担架进门,进门之后就有人扯着嗓子喊, “老仙人,老仙人,救人啊,老仙人,老仙人救人啊。” 人群呜呜泱泱进院子,没有让安休甫引路,抬着担架一边叫喊,一边直奔蒲老仙的住处。 不到两分钟,人群在蒲老仙院子外停下。 一个中年人让其他人在院子外等,他带四个人抬着担架进了蒲老仙的院子。 中年人上台阶准备敲门,蒲老仙睡眼惺忪的开门。 中年人扯着蒲老仙指着地上放着的两个担架, “老神仙,老神仙,快快快,你快救人,快救人啊,他们真的被咬了!” 蒲老仙整个人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也可能上了岁数了,这脑子本来就迷糊,朝着那担架上的人看一眼,手朝着腰上摸一把,啥也没摸到。 在门口原地转个圈,“我袋子呢?” 中年人也懵了,不过蒲老仙好像转了一圈之后,清醒一些了,扯着嗓子喊, “东杰!东杰!” 没人回应,蒲老仙顿一下, “晓艺!晓艺!” 还是没有人应答,蒲老仙有些恼,“人都死哪去了?” 中年人马上看向门口,“开门的那个小伙子呢?” 人群散开,把安休甫给让进来。 蒲老仙把额头长发朝后捋一下, “小安,去藏兵阁,把我包拿来,再拿一碗陈米过来。” 担架上的两个人,像是被狗撕咬过,浑身衣服破烂不堪,那身上到处都是白肉外翻,身体下面的血液凝固,把人黏在担架上。 这是被僵尸咬了,好在没有尸煞气入体,但中了尸毒。 安休甫追着看热闹,是想看看,会不会出现一个有脑子的僵尸出现。 听到蒲老仙吩咐,快速朝着藏兵阁跑去。 没一会儿,拿着蒲老仙的黄挂包和一碗陈米送到蒲老仙手里。 蒲老仙拿过安休甫取来的东西,本来要弯腰去查看地上人的情况,突然传来喜鹊的叫声。 他又止步,退后几步,把陈米和黄挂包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那中年人看到蒲老仙走出去退回来,急的脸色涨红,双膝一软朝着蒲老仙跪下, “老仙人,老仙人,救救我两个兄弟,我错了,我错了,我猪油蒙了心,我真的错了,我该听您的,不该继续挖下去,我错了,老神仙,我错了,老神仙,老神仙啊,你发发慈悲,你大发慈悲....” 蒲老仙的眉毛皱的更深,但确实看向安休甫。 安休甫一脸狐疑的跟蒲老仙对视。 蒲老仙,“你,怎么是你过来?你去把小艺喊过来。” 安休甫,“师父,大师姐不许我去东面住宿区,我要不给打个电话叫她过来。” 说完安休甫取出手机拨打冯书艺的手机,但一连两次,都没有人接听。他又给焦素贤打电话,依旧打不通。 那个中年人哭的很凄惨,跪在地上,一直抓扯着蒲老仙的道袍,那架势是要把蒲老仙的底裤给抓挠下来。 安休甫怎么不知道蒲老仙在想什么?无非是不好意思谈钱,需要一个捧哏配合谈价钱,他是故意让蒲老仙难堪。 现在周婷不在道观内,冯书艺和焦素贤应该去洗澡了,再拖下去,这两人尸毒入体就要翘辫子了。 安休甫开口, “行了别哭了,不是我师父不救人,而是我师父现在元气大伤,从昨天回来,一直昏睡到现在。况且救人,我师父自己贴钱?你们喊一句老神仙,我师父就要救?不说别的,就那一碗陈米,都是我师父在一个粮仓里,一粒粒的从陈年稻谷里挑出的,有市无价!” 中年男人懂了,“钱钱,对对对,不能让老神仙白忙活,老神仙,八千,八千我出了,我再加两千,凑个整数一万!” 蒲老仙皱眉,“唉,不是钱的问题,我这......” 安休甫,“什么一万?搞笑呢?你现在去粮仓里给我挑一碗陈米,每一粒都要色泽泛红,米粒必须圆润,不能有残缺,带皮的不要,虫啃过的也不能要!” 门外一个男人喊道,“你要钱直接说个数,还不是钱的的问题,你这是存心难为人!” 蒲老仙抬头,一脸怒容,正要说几句狠话。 安休甫抢先,“替人卜卦看虚病,本来就折损他的仙缘和道行。师父不谈钱,是觉的救人不该跟钱沾染!但我师父不是真的神仙,出门也不是腾云驾雾,救你你们的法器也不是别人白送!这两人你们送医院去吧,医院多少钱能救,你们给医院掏多少,医院不坑你们,滚滚滚!” 第28章 招魂 门口站着的人不吱声了,跪在地上的男人看向蒲老仙,蒲老仙再次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安休甫走到中年男人跟前,“我师父前几天救人已经元气大伤,一直卧床不起,你们眼不瞎吧,看不到我师父刚打着精神起床?拿着你的一万,麻溜点去医院吧!” 中年男人起身,“五万!五万!” 安休甫眉毛一挑,“这是人命吧?你去过医院没?” 中年人一咬牙,“十万,老神仙啊,这是我全部家当了,再多,我也凑不齐啊,老神仙啊,我错了,我错了,我该听您的。” 蒲老仙想给安休甫使眼色表达差不多了,不过安休甫却没有回头,而是盯着那男人说道, “哭什么?你吃亏了?拿钱去,什么时候钱到位,我什么时候把陈米拿过来!” 有人喊道,“蒲老神仙,陈米不是在桌子上!” 安休甫眉毛一挑,“这一碗米,是我做午饭用的!想白嫖明宿观,门都没!” 蒲老仙开口,“唉,小安呢,别闹了,去换陈米过来,这是尸毒,不能拖下去了。” 安休甫,“不行!钱什么时候到,我什么时候让你施法!” 中年人朝着担架看看,起身朝前跑去,开始拿着手机跟一群人凑钱。 三分钟不到,十万转到安休甫手机上。 安休甫拿起那一碗陈米去了藏经阁,一会儿,又端着同一碗米走了回来。 蒲老仙手里火符化作火龙在院子里翻腾,表演一番。 之后让安休甫把陈米洒在那两人身上的伤口上。 陈米落在伤口上,一股股带着恶臭的黑烟升腾起来。 陈米拔尸毒,是一个体力活和工夫活。 蒲老仙只是时不时拿着屁用没的符烧几张,耍个宝。 安休甫地上蹲了两个小时,一碗米见底,才把两人伤口全部关注到位。 担架上的两人能动了,颤巍巍起身,给蒲老仙磕头致谢。 蒲老仙送两人两张驱邪符,交代每天晒半小时太阳。 一群人对蒲老仙三跪九拜,带着浓浓敬意离开明宿观。 蒲老仙等人走之后,从黄挂包里取出一个陶瓷灯盏。 这个灯盏造型古怪,下面是一只大象,上面是一个一条腿的人偶,人偶手举一个小盘子,盘子上面有一根灯芯。 蒲老仙小心翼翼把灯盏放在刚才放担架的一个位置上,灯盏上的面的灯芯瞬间燃起。 火苗燃了五秒钟,只听到下面大象肚子里传来一一声,“当啷”的响声。 火苗熄灭,蒲老仙又换另外一个担架放过的地方,把灯盏放下,火苗再次燃起。 “当啷” 大象肚子里第二次传来响声。 蒲老仙把灯盏收起,朝着安休甫说道,“去洗漱一下吧,太臭了。” ......... 安休甫离开蒲老仙院落所在巷子,刚到道观中庭,冷不丁巷子口蹿出焦素贤。 安休甫被吓一跳,朝后靠墙站定。 焦素贤穿着白色的汗衫,白色的小裤裙。 这大师姐真的很漂亮,但这个美,随着一次次接触完全被性格给掩盖了。 焦素贤开口,声音低沉且沙哑, “你跟师叔配合的不错啊。” 墙壁温度有些高,安休甫直起身,想绕过焦素贤。 焦素贤缓缓几步,眼神犀利的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有话直接说,我要去洗澡!” 焦素贤,“我看你刚才演的很到位,比周婷和冯书艺都要强。” 安休甫,“强什么?” 焦素贤,“你是一个老狐狸!一直都在装吧?” 安休甫背起手,“这叫老狐狸?这叫阅历,这叫生活常识,多出去社会走走,这个社会会教你很多东西!” 焦素贤眉毛一挑,“哎呦,你在说你是一个老江湖?” 说着朝着安休甫逼近。 但靠近一米,快速捂着鼻子后退,安休甫身上是浓浓的腥臭味。 安休甫故意朝着焦素贤走两步,焦素贤又后退两步,指着安休甫,“你停下!” 安休甫绕开焦素贤,一边走一边说道, “老江湖不敢说,但我知道,做人一定要懂得低调,别人打不过你,不一定是害怕你。” 说这句话时候,安休甫很严肃,也很认真。 配合蒲老仙要钱,他不认为那需要什么技术含量,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大聪明,一点人情世故的小场面都应付了,怎么好意思出来行走江湖? 焦素贤捂着鼻子,“你是说,你害怕我?” 安休甫回头,“我怕的东西多了去了.....我还害怕踩狗屎,我看到狗屎都要绕道,呵呵........” 后半段话没说完,安休甫就在笑,说完之后,笑的更夸张。 一边笑,一边快步远离焦素贤,而且看那鬼鬼祟祟的样子,随时准备加速逃跑。 这一句踩狗屎,让他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 焦素贤却发现安休甫走路姿势更搞笑。 一个瞬移跑安休甫前方,她又靠边站。 一来安休甫身上臭气熏天,二来,安休甫笑的时候,双目并不聚焦,像是在傻笑,并不是在针对她。 她站住了,她从来不苟言笑,也不会附和谁的情绪。 她生命中,有个很重要的人,经常也这么双目无神的笑。 后来见过很多人都这么笑,在公交车上,在地铁中,在人多的场合,经常遇到这种笑,她觉的这些人都活在自己的幻想中。 等安休甫消失许久,她才大声喊道, “你神经病啊?” .......... 昏黄的路灯下,蝗虫振翅飞过,“刺啦啦,刺啦啦......” 安休甫举着一杆招魂幡,站在一个小区的门口。 小区里进进出出的人,看他就跟看一个怪物一样。 有人试图拿着手机给安休甫拍照,但小区门口乘凉的老大爷都阴恻恻的警告那些人,千万别乱拍,小心拍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上午安休甫的表现,让蒲老仙很满意,晚上安休甫就跟着蒲老仙出来做事了。 请蒲老仙出山的,是一个公司女高管名叫张雨晨。张雨晨今年三十八,丈夫死了三个月了,每天晚上折腾她的闺蜜。这种事既让人害怕,又让人觉的作呕。 她请了和尚请神婆,却没有一点效果。 一个道士很早之前,就给她介绍了蒲老仙。 张雨晨第一次见蒲老仙,就觉的反感,当面就说蒲老仙长得丑,而且口臭。 第一次见面,双方不欢而散。 最近闺蜜一直昏睡,跑几次医院都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她担心闺蜜这么下去有个好歹,不得已再联系蒲老仙过来帮忙。 安休甫扛着招魂幡在门口地上画圈,不时朝着门口来往的人看几眼。 晚上十点,招魂幡无风自动的摇曳。 一个脚不沾地的男人跟一条被鱼钩拴住的鱼一样,突然绕着招魂幡打转。 安休甫定睛打量,此人浓眉,单眼皮,高鼻梁,黑色的塑身西服,本人比招魂幡上的照片更帅。 这人就是他招魂的对象张栋。 从面相看,这个男人跟色好像不搭边。 不过有句老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色不色,不能靠着面相定夺。 招魂幡既然动了,他就按着蒲老仙的交代,带张栋回家。 第29章 找错人 夏天晚上,小区内乘凉散步的人很多,安休甫按着蒲老仙的交代,避开人多的地方,走相对僻静的路线到了张雨晨家楼下。 单元楼门口,一群小孩趴在那里玩纸牌,安休甫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 “嘿,不要在这里玩,都让一让!” 小孩要是跟张栋鬼魂冲撞,高烧几天都算是轻的。 安休甫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老太太扯着嗓子喊, “你喊什么喊?吓着我家宝娃了!你吃的多,还是长得胖,这么宽的地儿,谁挡着你了!” 安休甫,“大娘,让一让,这玩意不吉利。” 说着安休甫举一下两米高的招魂幡。 大娘眉毛一挑,“一个树枝挂两片纸,糊弄谁呢?” 说着话,这老太婆就朝着安休甫走来,看样子是要把安休甫手里的招魂幡夺走。 安休甫朝后退,绕着招魂幡转圈的张栋并没有跟着后退。 张栋原地左右张望,双手插兜脱离了招魂幡,站在一旁看小孩玩纸牌。 安休甫拿着招魂幡左躲右闪逼着老太婆,老太婆却跟疯狗一样缠着安休甫,招魂幡上面的纸条和照片都是胶带沾的,不能剧烈晃动。 没多久,安休甫就被那个老太婆给扯住上衣,只听见‘呲啦’一声,安休甫的短袖变成了抹胸。 安休甫呆在原地,冷着脸盯着老太婆。 老太婆眉毛一挑,“瞅什么瞅,给我扔了!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年纪轻轻不学好,搞这种专门糊弄人的勾当!” 安休甫铁青着脸,“松手!我没有招你惹你,你追着我没完没了!这只是一个仪式,是活人告别死人的仪式,是活着的人对死去的人的一种念想!你要是死了,家人是不是该把你抛尸荒野?松手!” 老太婆也不知道是被安休甫的眼神吓着了,还是听懂安休甫的大道理了,把手从安休甫身上挪开。 安休甫扛着招魂幡小跑追上了张栋,并且走在张栋前面摇晃招魂幡。 但张栋压根不搭理安休甫,甚至皱眉止步,跟安休甫拉开距离。 安休甫拿出手机拨打蒲老仙的电话,“唉,师父,招魂幡不动了,咋办啊?” 蒲老仙,“招魂幡在哪里开始不晃动的?” 安休甫,“就在楼门口。” 蒲老仙,“好了,扔了招魂幡上来吧。” 安休甫把招魂幡上的照片取下,又把上面的碎纸条撕了塞垃圾桶,这才上楼。 张雨晨给安休甫打开门。 安休甫进门之前深呼吸,之后踏入张雨晨家里。 张雨晨家里,一股子腥臭味。 也不知道哪个神婆巫汉,在家里洒了狗血。墙上到处贴着符箓和佛像。 蒲老仙在客厅里抽着烟,喝着茶水,可能是已经习惯这屋子里的味道了。 沙发侧面,张雨晨的闺蜜蒋静莉乖巧的坐在那里,眼窝深陷,看起来无精打采。 蒲老仙见安休甫进门,直起腰说道,“别关门,你靠边站,一会儿我让堵住门,你就站在门口别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从门口离开。” 安休甫,“师父,你让我挡鬼?那鬼附在我身上咋办?” 蒲老仙,“放心,你阳火旺,他不可能上了你的身。” 安休甫,“哦。” 说着就在门口,靠墙站定。 张雨晨进了卧室,拿了一件白色的t恤出来,走到门口递给安休甫, “这是我网上买的,中性的 ,尺码有些大,我看你穿着应该正好。” 安休甫也没有推辞,就在门口脱了自己之前的短袖,换上了张雨晨给的t恤。 蒲老仙还是例行的先进行控火表演,烈火符是道门最基础的符箓,火焰不带任何驱邪作用,这个符最大作用,是让弟子进行精神力和道力练习。 玩火玩的这么溜,也说明蒲老仙这基本功足够的扎实。 火龙在屋内飞舞几圈,屋内温度拔高了不少。 张雨晨再次被蒲老仙的手段折服,一双眼瞪的跟乒乓球一般大。 蒲老仙表演结束,拿起茶水喝一口,接着手里晃动招魂铃铛。 铃铛在张栋遗像上转圈,转了四五次后,张栋的遗像一阵模糊,接着一个浓眉大眼的老太婆就从画像里蹦了出来。 老太婆环视一圈,目光落在蒋静莉身上,接着老太婆发出一阵阴冷的笑, “呦呦呦,有钱没处花了?又请了抓鬼的道士啊?” 安休甫差点没憋住笑,不等蒲老仙吩咐,就转身背朝房门。 这个老太婆出场太有喜感,而且说话时候那个语气,也让人忍俊不禁。 蒲老仙眯眼,“这位大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贫道要寻的是张栋!” 老太婆那没牙的嘴巴一吧唧,“那是我儿子!” 蒲老仙大概也被这个老太婆的表情逗乐了,低头浅笑一下,抬头之后再次语气变的严肃, “你儿子人都死了,霍霍一个姑娘作甚?” 老太婆一愣,“又是这件事?你们是没完没了?我说了,我儿子没有霍霍他,你爱信不信!” 蒲老仙,“大姐,你让你儿子来,我跟他谈谈,这里都不是外人,你儿媳也在这里,你要是对她有什么成见,你也可以跟她谈谈。 “大师,你在跟谁说话?”蒋静莉开口。 “怎么停电了,能不能把灯打开?”张雨晨也同时开口。 两人话音落下,张雨晨就把手机电筒快速打开,手机灯光打在蒲老仙的脸上。 蒲老仙抬手挡住手机灯光,“唉!这是干啥?放下,我在跟你婆婆谈话。” 张雨晨,“你是不是过分了?我老公父母死的早,你别信口开河。” 蒲老仙一边手挡着手电筒的光,一边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还是不相信贫道!那我给你开开眼。” 安休甫回头,“开天眼费用两万!” 张雨晨看一眼门口安休甫的背影,“两万就两万,小弟弟,我是看你长的实诚......” 安休甫,“我说的是单价,开天眼,你们两个都要开,不然我师父招牌就砸了,你们一个事后相信,一个事后说我师父玩障眼法,所以开天眼,从来不能单独开!” 第30章 婆媳见一见 张雨晨这一次没有说完的话憋回去,“四万?什么都没有做,就四万?” 安休甫,“雨晨姐,你不亏,你要这么想,这开天眼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一次机会,你这个经历,足够回味一辈子!” 蒋静莉有些不悦,“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是要解决,解决问题,这个钱,钱太多了,我不出。” 张雨晨,“我可以出四万,但是你能不能把灯打开?” 安休甫,“这里磁场紊乱,电流不畅,点蜡烛吧。” 张雨晨,“什么磁场紊乱?我手机不是.....” 话说了一半,她发现手机的电筒熄灭了。 安休甫,“手机不是也灭了?别固执了,雨晨姐,既然把我师父请来了,他说什么,你做什么。” 张雨晨朝着窗户外看看,小区内灯光充足,而且她家落地窗也没有拉窗帘,这一会儿功夫,她也适应了这种黑暗, “好,我看就见见鬼,我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张栋的事,我也不信他会把我怎么样。“ 张雨晨的说话声铿锵有力。 老太婆从蒲老仙说给张雨晨开天眼,就很安静,好像很期待跟眼前的两个活人见面。 蒲老仙取两张黄纸撕两半,分别在两个女孩眼睛上做法,前后不到一分钟。 开了两人天眼,蒲老仙就从两人前方让开,露出了茶几桌。 ”妈呀!“ ”啊,鬼呀!“ 两个女孩在看到那个老太婆刹那,齐齐尖叫。 安休甫在门口捂住耳朵,也不转身看。 他从始至终都能看到老太婆,假装看不到,太考验演技了。 老太婆开口,”你喊错了,我不是你妈。喊我妈,也该她喊我。“ 这好像是一个玩笑话,但又不像是玩笑。 因为老太婆说的很认真。 蒲老仙更正,”没喊错,她不就是你儿媳妇?“ 刚才喊‘妈呀’的是张雨晨,没毛病啊。 老太婆呵呵笑,在两个女孩身上来回扫视,最后目光落在张雨晨身上, ”你是我儿媳妇?我咋没见过你?你逢年过节,上过我坟头看一眼没?“ 张雨晨嘴角哆嗦,身体颤抖着从沙发起来,想要躲,想要逃。 蒲老仙开口,”有贫道在,别慌,也别怕,有什么话,能说开就说开。“ 张雨晨看向蒲老仙,沉默三秒,朝着门口看看,又朝着老太婆看一眼, ”装神弄鬼,你们是一伙的!“ 这话音刚落,那茶几上的老太婆,突然脑袋延长,一张脸直接怼到张雨晨的面前, “我问你话呢?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你是我张家的儿媳妇,你有没有给我上过坟?” 张雨晨看到突然近在咫尺的脸,身体一软就要倒下,可是在鬼魂面前,想要靠着假死躲过去,那是做梦。 倒地之后,她眼睛不受控的再次挣开,一双大眼,惊恐的盯着这老太婆, “没,没有,我没有,他,他是入赘,入赘到我家,我也姓张。” 老太婆阴恻恻的笑着转头,“那你呢?你连着几年去给我上坟,你说你是我儿媳,她说她才是我儿媳,究竟你们谁是我儿媳?” 张雨晨翻身,看向蒋静莉,那一双眼里像是有火要冒出。 蒋静莉经过短暂的惊恐,冷静下来,“我和张栋分手了,我俩八年前分的,后来他和雨晨结婚了。” 老太婆呵呵笑,“哦,分手了?还是她把你和我家张栋拆散了?” 蒋静莉摇头,“不合适,我们两个不合适,就分手了,阿姨,你别闹了,张栋跟她在一起,我觉的也挺好的。我希望张栋过的好。” 老太婆,“过的好?我儿子都死了,这叫过得好?” 张雨晨坐起来,“他,他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他是被车撞死的!” 老太婆,“我没有跟你说话!我是在问静莉,你说的好,为什么我儿子死了?” 蒋静莉,“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老太婆哈哈笑起来,“这叫报应!这就叫报应!活着折腾我儿子,死了,也不让我儿子消停!你逢人就说我儿子折腾你,我说了,我儿子是吃百家饭长大,但人品没有你说的那么烂!你要是继续诋毁我儿子的名声,我让你不得好死!” 蒋静莉的脸很白,这个白是气血不足,是外面路灯白炽光照射的原因。 这个女人的眼里好像没有畏惧,她只是被老太婆突然出现在茶几上吓了一跳。 蒲老仙起身,“大姐啊。” 老太婆转头,“别一口一个大姐,我就是活着,今年也才六十出头,没你老!” 蒲老仙尴尬笑笑,“大妹子,能不能让你儿子上来?咱们当面把话说开,你觉的呢?” 老太婆呵呵笑着转头,阴恻恻盯着蒲老仙, “道行有点,但德行不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继续帮,那是你的事,但不要再拉扯我儿子!要是有下一次,呵呵,你做好羽化的准备!” 老太婆说完,就朝着门口飘去。 安休甫就在此时按动打火机点烟,老太婆带着的阴风太强,所以打火机一直点不着,安休甫在老太婆靠近刹那,朝前走三步,在楼道里猫腰捂着打火机点火。 蒲老仙在屋内大喊,“挡住门!” 安休甫放下打火机,快步走到门口,跟老太婆擦肩而过。 蒲老仙一脸怒容,“你,你个傻狍子!我说了,让你挡着门,没有我允许不要离开门!” 安休甫辩解,“师父,你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开始啊?我一直就站在门口,就刚才点个烟,就这么一点功夫,我坏你大事了?” 蒲老仙盯着安休甫看几眼,一脸无奈,“你个傻狍子啊!” 屋内吊顶灯亮了。 接下来,蒲老仙收了四万工具使用费带着安休甫下楼。 这一单生意,蒲老仙今天到此为止。 至于后续做不做,蒲老仙没有当场答复。蒲老仙不是一个人,这老东西,有一群师兄师妹,安休甫觉的,大概率,这老东西还会管这件事。 这老家伙,最拿手的就是摇人,就如处理沙疙瘩村的事一样,自己不行,会找明宿观的其它高手过来帮忙。 第31章 轮回真的有 离开小区时候,安休甫看到张栋的鬼魂在一个石桌前看人下棋。 蒲老仙则是低头看着手机里面的转账,脸上并没有因为今天这一单生意失败而有任何颓然之色。 安休甫又确定一点这老家伙,并不是什么时候都开着天眼,这让安休甫再次鄙视了。 出门之后,蒲老仙就让安休甫打车自己回去,他还有事要做。 安休甫站在小区门口等车。 眼睛无意又瞟那看下棋的张栋。 张栋像是后脑勺长了眼,脑袋旋转一百八十度,之后就朝着安休甫飘来。 蒲老仙已经离开,安休甫也没有察觉有人盯着他,也不避讳张栋,直勾勾看向凑到他的张栋。 张栋跟安休甫对视,之后整理一下衣服,“你能看到我?” 安休甫,“能,你怎么还在这里?” 张栋露出一个兴奋的表情,“太好了,太好了。” 安休甫盯着张栋观察一小会儿,也露出一个笑,“我认识你,也太好了。” 从进入两仪阁刑堂,所有人都告诉他,这个圈子有阴阳惯性,不要去招惹不属于自己的因果,也不要搭理阴邪厉鬼的任何要求。 他照做了,一直恪守这个原则到现在。今天他懂了,马蝉的告诫,还是其他人的告诫,都不是简单的说他不能管死人的事,而是那个阴籍太重要,他所处的圈子周围都是大能巨头,担心自己被夺走阴籍,所以才让他少管闲事。 张栋被安休甫这一句话给整不会了,他有自知之明,不认为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这安休甫的表现是不是有些太出人意外了? 安休甫咳嗽一声,也不兜圈子,“刚才招魂幡把你招来,我就看到你了。你为什么不跟着我回家?” 张栋也变的严肃,“小兄弟,我不能上去,我上去是害雨晨。” 安休甫,“她从来没有给你妈上过坟啊。” 张栋微微顿一下,“那是我妈故意那么说的,我妈是个大聪明,她也没有真面目示人吧,我妈用眼也区别不开张雨晨和蒋静莉谁是谁,只能靠着脑瓜子来。” 安休甫挠头,真的毁他三观,“我不问了,你自己说吧,我也不知道从哪里问。” 张栋,“我跟她找了五年对象,我的钱,我的人,都随便她支配,我一直想要一个家,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张栋说了足足半小时: 他是在步入社会后,第一家公司认识做人事的蒋静莉,在他离职之前,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后来蒋静莉离职之后,主动联系他,让他帮忙介绍进入他所在的第二家公司。 他帮了这个忙,之后两人就成了朋友,成了情侣。 在确定情侣关系后,他的一切都给了蒋静莉支配,他想结婚,蒋静莉一直说先忙事业。 这么维持了五年,五年后,他奔三十,他又提结婚,蒋静莉依旧拒绝,说结婚需要买房,买车。 他在公司里是高管,挣的是年薪,他自己觉的买房子首付足够了,可是蒋静莉说他们这些年一分钱都没有攒下。 他当时一颗心就凉了,他知道自己继续缠着蒋静莉,不可能有结果。 于是他和蒋静莉就分手了,分手之后,不到半年,他就跟张雨辰结婚。 张雨晨和他是同学,大学时候关系就不差,只是张雨晨家是本地的,就一个女儿,家里想招个上门女婿。 而他觉的无所谓,孩子将来还是姓张,只是换个坟头埋张家的魂罢了。 他结婚之后,蒋静莉来闹过,但后来张雨晨竟然和蒋静莉成了闺蜜,而且是那种形影不离的闺蜜。 他和张雨晨都很独立,互相都不干涉对方生活,生活一直都很好,很稳定。 直到今年,今年他被车撞死。 撞死之后,他就没有安神过,他隔三差五被张雨晨喊回家,不过他没有经过一次门。 原因就是今天拦着安休甫的那个大姐是一个高人,她说蒋静莉养了鬼,要夺走张雨晨的一切,只要他回家,蒋静莉就会霸占张雨晨的一切,包括身体。 他没有主见,就把她妈喊来了,之后就是她妈一直替他出面。 安休甫懂了,“你发个誓,我帮你解决。” 张栋摇头,“别别,我跟你说这些,是不想你那个师父再来,那个大姐说,你师父在宁绪很有名,不好对付。” 安休甫,“好。” 张栋弯腰冲着安休甫一拜,转身又去看下棋。 安休甫,“嘿,你就在这里一直待着?” 张栋,“隔三差五的喊我,我也嫌麻烦,就跟我妈在这个附近一直溜达。” 安休甫,“你不投胎?” 张栋,“我妈阳寿未尽,我阳寿也未尽,都是横死,我娘俩还要飘荡二三十年。” 安休甫瞪大眼珠,“我靠!” 脑海继续开始总结修正自己以往的认知: 两仪阁的那本《轱道人手札》是他看过唯一一本介绍道门的百科全书。 里面没有说不存在轮回,只是说人死如灯灭,阴邪厉鬼,都是执念所化,没有什么自主意志。 里面内容跟他所接触过的鬼物刚好一一对应上了。现在回想,他并没有见过多少鬼。因为带着两仪阁的阴籍,鬼魅都避着他。 青鬼他没见过,红衣罗刹见过,但也没有看到有灵智。 两个月前,他进入了轮回道,虽然他逃出来了。但是杜老魔是通过轮回道真的投胎了。 现在这个张栋再一次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拿着鬼仕作参考,大错特错。那三个鬼,是张荣奎挑选出来的,那三个人鬼物,天生就贪婪,而不是鬼物欲望无止境....... 思绪收敛,冲着张栋认真说道,“我会尽力劝说我师父。” 张栋点头朝着单元楼看看,一脸惆怅,“活着时候有眼无珠,死了,也是一个瞎子,唉——” 说完转头继续看门口几个老头下棋。 安休甫站在小区外,又好几次回头看张栋。 他是痛快的答应了,但答应之后,又觉的张栋这个人是不是太简单了?第一次见面怎么就什么都能跟他说? 一枚硬币在手里不断翻转,心中默念,“帮,不帮,帮,不帮.......” 硬币举起,背面朝上,那就是不帮了。 也对,不帮也对。 如果红衣鬼母还在,他能通过厉鬼的眼睛看真相,可是红衣鬼母被他丢在轮回道中了。 靠着察言观色做事,有跳不完的坑,摔不完的跤。 还是不帮张栋劝阻蒲老仙了,蒲老仙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 安休甫打车离开了。 第32章 为民除害 接近十二点,安休甫再次回到小区。 他半道上又反悔了,阻拦蒲老仙,也不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既然张栋给了解了心中一些困惑,他帮张栋一把得了,他也有这个能力。 进了单元楼,上了十三层。 电梯门打开,他超常的听觉,就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一个女孩压抑的喊声和一个男人的喘息声。 眼睛微微眯一下,屋内的情况就映入眼帘。 沙发上蒲老仙正在跟蒋静莉做着那种没羞没臊的事。 浴室里,张雨晨在洗澡,一边洗澡,一边说道, “你们这些道长,都一个德行,你可不能吃干抹净就走了。” 蒲老仙带着贱笑说道,“放心吧,我师兄出马,那个出马仙挡不住门!” 张雨晨笑着说道,“别夸海口,你是第八个张栋,我可不想第九,第十个张栋找上门。” 后面两人说什么,安休甫不想听了。他感觉脑瓜子嗡嗡的。 蒲老仙不正经,他不是第一次察觉。 这老东西吃村长夫人的豆腐,他以为只是一个油腻老头的小癖好。 可是眼前这一幕,这已经不是癖好的问题了。 张雨晨不是在替闺蜜解决问题,而是借解决问题,在把这个闺蜜献祭给不同的男人。 安休甫转身乘坐电梯往下走,进入电梯刹那,他身上陡然出现一件前黑后白的罩袍,两条阴阳鱼在他前胸后背来回追逐。 安休甫抬手抚摸身上的衣服,衣服褪去,他的眉毛拧巴在一起。 他偷学了两仪之力,但是他身上并没有两仪符,怎么会出现两仪阁的法袍? 他下楼,朝着小区外走去。 在他上了出租车之后,张雨晨家里,一道涟漪扫过整个房间。 蒲老仙刚点燃一根烟,察觉到这一道涟漪,瞬间站起来环视屋内,沉声喝道, “什么东西?” 下一刻,浴室门的磨砂玻璃光线陡然暗淡。 是血!有邪祟瞬间击杀了张雨辰! 蒲老仙身体一阵朦胧,抬手一柄法刀出现在手里。 “嘭——” 浴室玻璃炸裂,一个身躯高达两米的黑影从朝着蒲老仙扑去。 蒲老仙手里法刀挥舞做出拼命状,下一刻却出现在了门口处,口里同时怪叫, “妈的,竟然敢养这么凶的鬼,我草!” 刚骂完,身体就被一股子吸扯之力拖着朝后飞。 他落地,左手带着一片金芒朝着身后拍去。 他的手洞穿那两米高的黑影,他脸上出现了喜色。 可是没等他这个笑容完全绽放,黑影朝前一晃,他整个人又朝后飞起,身体撞在客厅沙发墙上反弹。 墙上留下一大片的血迹。 蒲老仙上下颠倒,挂在沙发上。 身体痉挛扭曲,他像是被一辆大车撞了,撞的几乎没有人样...... 怪物看到蒲老仙不再动弹,转身朝着赤裸昏迷的蒋静莉扑去。 也是此时,又一道涟漪在屋内横扫而过。 怪物硕大的身躯,随着涟漪晃动一下,接着就被一团蓝色的烈焰吞噬。 浴室内的血迹,以肉眼可见速度变成灰褐色,成了灰烬。 而沙发上倒挂着的蒲老仙,没有被业火吞噬,而是却变成一滩碎纸屑,纸屑中间还有竹签纵横交错。 屋内静寂无声。 五分钟后,十三层电梯门打开。 那个撕碎安休甫衣服的大娘推开了张雨辰家的房门。 这个大娘走路无声,在屋内转了一圈,拿了一块毯子走到沙发跟前,把毯子盖在沙发上的蒋静莉身上,不过现在蒋静莉,五官好像变了,像极了张雨辰。 大娘坐到沙发一角,盯着那碎纸竹签看一阵,幽幽说道,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 一早上,安休甫又盯着三个人锻体。 昨晚睡的太晚,他今天一直都在走神。 ”傻狍子,琢磨什么呢?“冯书艺手在安休甫眼跟前晃动一下。 安休甫回神,”喊我小安叔,我告诉你我想什么。“ 冯书艺嘴一撇,拿着毛巾朝着安休甫身上就抽,安休甫快速避开, “我跟你爸是朋友,你不该叫我一个叔?” 冯书艺摆个打架的造型, ”皮痒了?我是你师姐,你不会是想被我揍一顿,才能心甘情愿的喊我一声师姐吧?“ 安休甫一脸不屑,“花拳绣腿,跟我比划,会伤你的自尊的!” 焦东杰脸色一黯,拿着东西快步离开。 安休甫这话很刺耳,他对安休甫亲自动手过,结果安休甫没事,自己的脚废了。 现在大师姐对安休甫太关心了,他不敢对安休甫露出丝毫打击报复的念头。 但这笔账他会记下,等安休甫离开明宿观,他会让安休甫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修道者! 焦素贤收了自己练功的东西,走到安休甫跟前, “小安,昨天晚上什么情况?” 安休甫,“招魂应该失败了,其它的我也不知道。” 昨晚发生的太多了,但他不能说。他也没想到蒲老仙身上会有高级的替身符,竟然让那老东西溜了。 焦素贤,“你能不能说的具体点?” 安休甫把自己拿着招魂幡的事说了一遍,故事到他跟蒲老仙分开结束。 焦素贤背起手踱步,“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安休甫,“没看时间,应该很晚,那个出租车司机借着跟我聊天,带着我绕了高架桥,收了我五十!” 焦素贤呵呵笑,“你看着就没有一点机灵劲,不坑你坑谁?” 安休甫翻个白眼,转身就朝着练功场外面走。 焦素贤追上安休甫,“那我问你,你觉的这件事该不该继续管?” 安休甫,“我不想去,我昨晚醒来三次,感觉有人一直摸我背,凉飕飕的。” 焦素贤瞪大眼,快走几步,仔细查看安休甫脸色,“没事,只是轻微的阴邪入体。” 安休甫转头,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你是骗我学你去马路上晒太阳吧?切!” 焦素贤愣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追着安休甫就是一阵踢打。 .......... 食堂里: 一个人一张桌。 吃饭时候,不许挨的太近,也不许在吃饭时候说话。 这是明宿观的规矩。 安休甫端着餐盘,路过焦素贤桌子,焦素贤直起腰,低声说道, ”一头猪,你的伙食费翻倍!“ 安休甫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 自己也是凭本事给明宿观创造收入的,可不是白吃白喝。 焦素贤看到安休甫那模样,低头笑笑,继续吃饭。 逗这个傻袍子,已经成了她生活一部分。 饭吃了一半,食堂门被人推开。 一个短裙长腿的女孩跑进来,这女孩真的很完美,就是脸上粉底有些厚。 女孩进门朝着食堂里大喊, “嗨,嗨,那个谁,那个谁,那个焦糖呢?” 安休甫和冯书艺同时看向了焦东杰。 焦东杰站起来,”青宣师姐,什么事?“ 沈青宣,”不是你,我是找她!“ 第33章 白骨塔 焦素贤站起来,神色明显不悦,但还是冲着沈青宣喊道,”大师姐!“ 沈青宣却目光落在安休甫身上,“安休甫,你也在啊,我来了两次,都没见你。” 安休甫呵呵笑着说道,“你还是来的太少,我大概就两天没在道观里。” 沈青宣哈哈笑起来,“你这人真有意思,那你今天有空没?” 安休甫,“有没有空,那要看师父忙不忙。” 焦素贤招呼打过,被沈青宣给无视了,自己在明宿观的存在感这么低吗? 记不住自己名字,还给自己瞎起外号。但说沈青宣记性不好,怎么就记住安休甫的名字了? 焦素贤,“大师姐,你有什么事?” 沈青宣转头,“唉,对,我找你有事,我妈说白骨塔的封印松了,让你去把封印重新加固一下。” 焦素贤,“我现在实力没法画那么强的符。” 沈青宣,“现在没实力?什么意思啊?那封印不是你自己弄的?” 顿了一下,沈青宣露出恍然的表情,“哦,你来例假了?现在药房有推迟那个的药,我给你买,你跟我一起去见我妈。” 焦素贤脸色更差,攥着拳头再次强调一遍,“我说了,我现在没有实力,你把我的话,转达给你妈!” 沈青宣,“我知道了,你自己画的什么玩意,自己忘了吧?什么实力,切!” 说完沈青宣转身扯开食堂门就往外走。 “咣——” 食堂门闭合。 很快食堂门又打开,沈青宣换一张笑脸, “安休甫,你要是今天有空,咱们一起去玩过山车吧,很刺激的。” 焦素贤开口,“他今天没空!” 蒲老仙那脑门全是汗,不等沈青宣发飙,就说道,“小宣,不是周婷跟着你,你要是把他也带走,我这边真的忙不过来。” 沈青宣,“不是有她?” 她抬手指着焦素贤。 焦素贤声音很大,“我只是在这里吃个早饭,我那边还一堆事!” 安休甫开口,“周婷有我手机号,加好友,改天一起玩。” 沈青宣本来一脸不满,听到安休甫的话,笑嘻嘻的挥手,“那好,我先走了啊。” 食堂门再次关上。 焦素贤起身,没胃口吃饭了。 走到安休甫跟前,“你起来,跟我去白骨塔看看。” 安休甫,“我看也是瞎看,我啥也不会。” 下一刻,他手里的筷子被焦素贤给夺走。 安休甫站起来,看向蒲老仙,“师父,大师姐不让我吃饭。” 焦素贤扯着安休甫衣领,“一顿不吃饿不死,走!” ......... 焦素贤开着蒲老仙的车子,安休甫副驾驶位置放倒,躺着补觉。 三个小时后,路过沙圪塔村。 村口那头毛驴啃着路边一棵树,焦素贤一个急停,朝着副驾驶打盹的安休甫喊道, “嗨,你亲戚,打个招呼。” 安休甫副驾驶座放倒,直起腰朝着窗户外看看,看到那头毛驴。 转头看看焦素贤,懒洋洋说道,“你胆子真肥,上次车都不要逃跑,今天竟然还来这里,你这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呢?” 焦素贤车子提速,从村口驶过后,这才转头呵呵笑,“学两声驴叫。” 安休甫身体一转,“晒死了。” 说着朝着后排座位爬去,焦素贤一把扯住脚踝, “想得美!要晒一起晒!学两声驴叫。” 安休甫又回到副驾驶位置上坐下,身体一歪,继续睡觉,完全不搭理这个焦素贤。 焦素贤继续开车,继续用那沙哑的嗓音哼唱。 又过了两个小时,车子停在了路边,目的地在离的这条公路三里外一个沙城,站在公路上就能看到那个沙城。 沙漠也就电视里看着唯美,大夏天进入沙漠,那个酸爽别提了。 脚落脚沙漠中,没走几步,感觉鞋底着火了。 安休甫进了沙漠跟着焦素贤一起走了一段,猛然加速,朝着沙城方向狂奔而去。 焦素贤在安休甫身后一边笑,一边也加速快走。 沙城跟沙疙瘩村一样,也是建在土丘上。 坡顶上红砖瓦房十几间,五六个残壁断垣的院子,周围应该还有房子被掩埋在沙子里面。 这些残墙旁边,稀稀拉拉长着一些不知名的灌木。 安休甫一口气冲到坡顶,发现在一个石头堆砌的院墙旁边,搭着一个遮阳大帐篷,帐篷下面,七个男女在地垫上吃零食:鸡爪、鱿鱼、麻辣面筋,汽水饮料...... 安休甫不自觉的吞口唾沫,他突然想起来,在上车之前,焦素贤也买了一堆零食,可是自己睡了一路,什么也没有吃。 一个黄毛冲着安休甫喊道,“嗨?徒步旅行的?” 安休甫摇头。 一个身穿白色短裤,条纹t恤的女孩开口,“车子抛锚了?” 安休甫还是摇头。 一个带着遮阳帽靠着墙壁打盹的男人直起腰开口,“那你跑这里干啥?” 安休甫还是摇头,之后马上加了一句词,“不方便说。” 一群人哄笑起来。 那靠着墙的男人说道,“行了,不方便说,那就离开这里吧,这里属于私人领地。” 安休甫朝着身后看,焦素贤看不到人影。 他转身从山顶往下退。 这一行,以焦素贤为主。 焦素贤的目的是白骨塔,这里没有塔。 而他不会做恃强凌弱的事,所以选择从山顶下去。 安休甫往下走,两个男人从遮阳棚下面走出来,盯着安休甫在看。 安休甫走一段回头。 黄毛开口,“嘿,小伙,这真的是私人领地,哪来的回哪去。” 另一个男人也开口,“看你像个学生,所以不跟你动粗,乖,麻溜点离开这里。” 安休甫继续往下走。 下了坡,才看到焦素贤不紧不慢的走来。 焦素贤看到安休甫,问道,“上面有人?” 安休甫,“有一群人,说这里是私人领地,我就下来了。咱们去的白骨塔还要走多久?” 焦素贤皱眉,“一群人让你下来,你就下来?” 安休甫,“哦。” 焦素贤,“哦你个锤子!他们就是在这里等我的!” 第34章 焦糖 安休甫,“哦。” 焦素贤弯腰抓一把沙子朝着安休甫扬过去,“哦,还哦?” 安休甫朝后退两步,挥手驱散尘土。 焦素贤前面走,安休甫跟在后面又折返。 不到五分钟,安休甫再次折返山顶。 那遮阳棚下的一个男人起身,笑着喊道,“嘿,焦糖?明宿观竟然让你来处理这件事。” 焦素贤无视了这个男人,而是看向那个靠着墙壁戴着遮阳帽的男人, “钟师叔,谁发现封印破了?” 安休甫看向那个戴遮阳帽的男人,这男人看着跟焦东杰岁数相仿吧,估摸着也就三十来岁。 那穿着白色短裤的女孩开口,“当然是守塔的人发现的,进去二十多个考古的,全死里面了。” 焦素贤神色有些冷,盯着白色短裤的女孩说道,“你是响铃堂的人吧?” 女孩说道,“我是响铃堂的青龙使封夏。” 焦素贤,“你们干什么吃的?能让考古队闯入白骨塔?” 封夏也变脸,“一百万让我响铃堂给人专门找人盯着白骨塔二十年?我响铃堂能告诉你明宿观这个消息,已经是念及世代往来的情分了!” 焦素贤,“一百万很少吗?二十年前的一百万,能折合现在的三千万,当初白纸黑字签的协议,这是你们失职,是你们违约!” 封夏一脸嘲讽,“账还能这么算?第一,我响铃堂不做世俗投资,所以钱升值贬值,跟我们关系不大,我们要养家糊口;第二,你们明宿观也不是把一百万一次性结清,而是分了三十年。现在还每年给我响铃堂打款三万多!这三万多,你们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拿钱时候,就没有想过二十年前,一百万值现在三千万?” 焦素贤,“做生意讲究诚信,既然合同当时签了,那么就该自负盈亏!” 钟广进皱眉站起来,“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合同也不是你俩签的,就算有问题,这些年,你们两个宗门长辈也肯定沟通过。现在大家既然都到齐了,还是先把封印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焦素贤收敛怒容,“听钟师叔的。” 封夏重重发出一个,“哼!” 钟广进接着看向安休甫,“焦师侄,你带着他是来做什么?他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吧?” 焦素贤,“我画符需要他帮忙。” 钟广进,“走吧,那下去吧。” 钟广进从那个遮阳棚地垫上走出来。 其余几个人,都上来跟焦素贤打招呼。 焦素贤只是嗯一声,即不做自我介绍,那脸上也没有用一个笑容。 安休甫有些古怪的看看焦素贤,脑海浮起两个字——任性。 周围这些人,多数跟焦素贤第一次见面。那双方肯定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但焦素贤这个模样,是完全没有把这里的人放在眼里。 两个年轻人把地垫扯起,露出一个陷入地面的铁笼子。 两人合力把铁笼从地里抽出,一个直径一米五的洞穴显露出来。 钟广进一马当先,猫腰进入洞内。 三个男人鱼贯进入,安休甫不等焦素贤指挥,在第三个男人进入洞内,就匆匆跟了上去。 焦素贤没有跟在安休甫身后,另外三个女孩陆续进入,焦素贤最后一个进去。 洞依着山顶倾斜七十度向下。 钟广进脚下跟有滑轮,很是丝滑。 安休甫的鞋子是防滑鞋,即使坡陡峭,也滑不动,只能手撑着两侧墙壁,快速往前走。 走了一段,突然小腿被人从后面一铲,他坐在了地上。 之后他就朝着下方滑去,滑行一段安休甫又蹲起来。 刚蹲起来之后,又被人朝后一脚铲倒。 安休甫有些恼火,他穿的一条棉麻的七分裤,这么滑下去,裤子很快就开线。 也是安休甫准备抓住踹他人的脚时候,焦素贤的声音在洞内传来, “再碰他一下,我把你埋在白骨塔里!” 安休甫身后传来封夏的笑声,“焦糖,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至于吗?” 焦素贤冷哼一声。 继续往下,没多久,封夏在后面催促,“快点啊,都挤在一起了。” 安休甫加速朝前跑,但仅仅跑了几十米,突然脚被人勾住,他朝前就扑了出去。 他身后传来封夏的笑声,“唉,这个后生真会玩,把这当成水上乐园了?” 安休甫朝下滑出几十米,再次站起来。 朝前快走几步,后面再次传来封夏滑动地面的沙沙响。 安休甫也不做君子了,这个女人玩他。 他手不再撑着洞穴两侧,而是猛然抬手朝着上面一划,洞顶一大片的沙土坠落,封夏尖叫一声, “哎——啊——” 封夏脑袋上一大片的沙土,停在了原地。 安休甫借机朝着前面加速狂跑,仅仅二十米后,安休甫脚下一空,朝前踉跄冲了七八步,趴在一个土堆上。 这个倾斜的通道有一百五十米。 安休甫从沙土上站起来,前方三个男人呵呵大笑。 黄毛笑着说道,“这个防撞土堆,我一直都觉的设计的有些多余,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 封夏短暂停留,就开始追安休甫,几乎在这个男人话音落下时候,也从通道里滑出。 落地之后,也假装刹不住车,朝着正从土地里往起爬的安休甫就冲过去。 不过土堆旁边一个护花使者快速上前,伸手就去扶封夏。 封夏机警的一个驻停,避开了要扶她的男人。 安休甫从沙堆站起来,拍打一下身上的土。 朝着四周打量,周围都是条形巨石。他们下来的通道是一个墙壁的豁口,离地一米多高。 墙壁上隔一段都有一个白色的节能灯泡。 左右宽五米,上下有两米高。 从墙壁的光源朝着左边看,十米之外应该有个下行的坡。 焦素贤走到安休甫跟前,朝着安休甫腰上掐一把,低声说道,“xxxx??” 她嗓子太特别,压低声音,根本听不清说什么。 安休甫一脑门问号。 焦素贤大概也发现这个问题了,声音稍微拔高,“在这里不要擅自行动,跟紧我。” 这一次不仅安休甫听到了,其他人也都听到了。 一群人窃笑。 笑什么,大概都在笑焦素贤的那独特的嗓音。 第35章 尸魔 封夏开口,“封安,封定,你们两个在这里不要乱走,都跟紧我。” 一群人都跟着笑,包括那个钟广进也在笑。 就大概就是群体效应。 群体中,很多不可笑的笑话,会放大百倍。 封夏是在嘲讽焦素贤的嗓子粗,一样的话,封夏开口,柔声细语。 焦素贤脸上没有怒容,只是盯着封夏在看。 封夏止住笑声,避开了跟焦素贤对视, “咱们继续走,还是这下面凉快。” 封安开口,“顶着大太阳,等了三个小时,结果热脸贴了一个冷屁股。” 封夏笑着问道,“你贴了谁的冷屁股了?” 一群人再次大笑,安休甫也跟着笑起来。 结果下一刻,他就被焦素贤屁股来了一脚,再次趴在沙堆上。 安休甫站起来,也不在意。 他觉的没什么,并没有觉的这里其他人真的不好打交道。 焦素贤的性格确实有些怪。 几人跟着钟广进走一段,一段朝下的台阶出现。 每一层台阶高半尺,绵延环绕向下。 一群人朝下,走了一分钟不到,出现一个宽三米,高两米的通道。 通道中大青石严丝合缝的堆叠,每隔一段,都有一个佛龛,里面佛像造型不一,有的三目,有的千手,有的八臂,有的骑虎,有的玩蛇...... 从这些墙壁石刻可以看出,这里确实跟佛有关,跟佛塔有关,但就是跟和尚无关。 这里这群人,都是道门高手,没有一个是佛门弟子。 这条甬道走了三百米,走的安休甫对两侧的佛像都失去了观察的兴趣。 终于,走出了通道。 一个直径百米的空旷地方出现,这一块空地中央,一座宝塔倾斜耸立。 宝塔多少层,没法数。因为宝塔顶部穿入上方穹顶中,这里看到的只是宝塔的一部分。 宝塔底座也陷入地面,地面上青色大砖,任性的摆着各种造型。 塔周围,散落着十几个人男人,年龄有大有小。 焦素贤环视一圈,目光落在钟广进身上,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不是由你动手?” 钟广进,“我没把握,所以请了一些朋友过来帮忙。” 焦素贤,“钟师叔,你现在什么修为?” 钟广进,“半步天师,随时可以踏入天师之境。” 焦素贤,“师叔,得罪了。” 话音落下,焦素贤手一翻,一把长刀出现,原地人影消失,下一刻人就出现在钟广进身侧。 钟广进身形朦胧,周身出现一圈淡淡的黄光,仓促格挡。 “嘭——” 焦素贤的刀背拍在钟广进的肩膀上,钟广进身形下坠,身上黄光散去,半个身体陷入脚下乱石中。 焦素贤收刀,“师叔,你跟我大师伯撒谎了,这里不达到半步天师,绝对不能进入,进去就是送死。” 钟广进身体一震,带着一片尘土飞起,落在一块大青石上,“师侄,封印松动了,这是大事,我不能因为实力不够,就听之任之。” 焦素贤几个腾挪,落在宝塔二层,沿着房檐走一圈,“这是人为破坏的,不是封印自己裂开,而且....” 封夏接过话,“而且,是最近才被人攻击过。” 那个称呼焦素贤’焦糖‘的男人开口,“这事你们宗门内部没有沟通过吗?白骨塔已经是我妙云观的产业,是你大师伯三年前卖给我们,攻击那个封印,也是我妙云观允许的,你大师伯既然让你来打开封印,你打开就是。” 焦素贤,“我大师伯是让我来加固封印!钟师叔,你也不知道?” 封夏的说辞,跟钟广进的说辞出入太大。 钟广进老脸有些红,咳嗽一声, “咳咳,师侄,这封印跟你有关,你还是照做吧,大家在这里已经耽搁了一个月。” 焦素贤环视周围一圈,“我给我大师伯打个电话。” 钟广进,“你不要多费这功夫了,事前没有跟你沟通,那么现在你打电话,她肯定还是那一套说辞,有些事能做不能说,你该懂。” 焦素贤,“我要是不想懂呢?” 封夏笑着抬手击掌,周围男男女女全部消失不见,周围墙壁上光芒流转,如车马疾驰,若魅影跌宕,似花灯旋转..... 焦素贤朝后退半步,“你们这是要跟我明宿观做对?” 钟广进,“师侄,师叔认识你多少年了,我还能害你不成?你代表不了明宿观,而师叔我可以代表响铃堂,这事已经定了,你动手打开封印,其他事你不用管。” 焦素贤退回安休甫身前,“师叔,里面是佛门镇守炼狱内的尸魔,你师父应该告诉过你后果。” 钟广进,“我师父当然提过,不然我怎么会把这一处宝藏卖给妙云观。” 焦素贤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一眼安休甫,“你真的是一个累赘!” 虽然这些人在这里布置了阵法,可是她要是拼着两败俱伤,完全可以从这里逃出去。 安休甫一脸无辜,“我是来帮忙的。” 焦素贤没有说话,平静扫视周围一圈,“好,我可以打开,但打开之后,我马上走人!” 钟广进沉声附和,“当然,当然。” 焦素贤再次飞起,如一只小鸟,也像一个仙女,轻飘飘落在那塔楼二层房檐上。 她双手掐诀,一掌拍在塔楼上,塔楼一颤,一片佛光笼罩了整个塔身。 焦素贤踏空后退,落回安休甫跟前,“我的刀法行不行?” 安休甫愣一下,马上点头,“厉害,很厉害!” 这个女人真的小心眼啊,还在惦记他说焦素贤刀法不足的事。 焦素贤, “你不要跟沈青宣走的太近。” 安休甫,“为什么?” 焦素贤,“你要是跟她走的太近,你这一身血,迟早被抽干!现在借我一碗血!” 说着抬手就把安休甫的手腕抓着抬起,另一只手里举起那把长刀, 安休甫看到那长刀,脸皮哆嗦一下,不过还是把胳膊一伸,“你说的是借,借了可要还我!” 他以前经常自己给自己放血,别人给他放血还是心理不适,而且拿着这么一把长刀放血。 焦素贤现在很委屈,也一肚子气,她被人坑了,而且是门内的长辈跟外人一起坑她。 也是因为心中有怨气,她才警告安休甫别跟沈青宣走太近。 她本来拒绝沈青宣了,但沈青宣传音,用安休甫的血画符,足够弥补她符箓上注入大道本源的不足。 这一碗血够不够,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取的再多,她怕安休甫扛不住。 这种气血在凡人中偶有出现,一旦一次失血过多,没有好的处理方式,后续这血液就会失去灵性。 她把刀举高,也是想吓的安休甫逃跑,这里都是修道者,杀凡人,没有特殊理由,如果动手,会被道监台追究,也被同道取笑。 安休甫却把手送到她跟前了,她低头咬一下嘴唇,刀落在,在安休甫手腕一划, 安休甫的血化作一条小蛇进入她袖管内。 过了半分钟,她松开安休甫,转身就朝着那一栋宝塔飞去。 第36章 轮回无门 焦素贤在塔前方七八米悬停,隔空朝着塔一掌,塔身金光再次出现。 她立在空中,双手飞速结印,背后出现一道几乎比肩这洞内塔身高度的人形虚影。 焦素贤每一次指印翻转,她后面的虚影身上,都会有一片符文亮起。 “好强,好强的符文造诣。”有人震惊的开口。 “怎么修炼的?这是三印符师?” “有点见识没?那她的眉心,那是天纹,三条天纹!” “我靠,三纹符师!” “我以为她是玩刀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天符师。” ........ 钟广进眯着眼,眼里也是一脸震惊。 夏封眼珠瞪大,但不多时,再次露出一脸不屑, “天符师又能如何?再强的心力,也需要有足够强的体魄支持,都二十五了,剩下一年,锻体就走到尽头了,切!” 安休甫对符师还是了解的,罗泽就是主修的符箓,那家伙虽然经常两手空空,但安休甫知道罗泽的兵器是一把长枪。 符师分为三个品阶,符师(修五个印大成),天符师(修七纹大成),灵符师(修九转),神符师(创出自己的道) 焦素贤的手段,着实华丽,背后的虚影看着让人想要顶礼膜拜。 这个施法过程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焦素贤下巴上的汗水如雨水一般流淌。 “开!” 焦素贤一声大喝,背后虚影陡然凝视,一个身上闪烁符文的巨人朝前迈步,与前方宝塔上的佛光融合。 “嗡——” 一声沉闷的长鸣响起,周围的灯光陡然全部熄灭。 安休甫感觉前方一阵热浪袭来,热浪中带着淡淡的体香。 嗡鸣结束,就听到焦素贤简洁的一个字, “走!” 接着安休甫的手腕被焦素贤拉着,朝着来时的通道走去。 “师侄,且慢!”钟广进的声音传来。 焦素贤语气很重,“师叔,封印开了!” 钟广进,“封印是开了,你也不需要再做什么,这里的事,不能外泄,你且休息一会儿,等我们取走里面的东西,再一同出去。” “咚——咚——咚——” 一连串的巨石掉落的声音从安休甫和焦素贤身后传来。 来时的通道内,有石门下落,石门至少有十扇。 焦素贤不吱声了,但是抓着安休甫的手很是用力。 安休甫抖一下胳膊。焦素贤松开安休甫。 “忽——” 一团火焰突然燃起,火焰高达三米。 周围景物再次可见。 那个高塔不见了,准确的说,现在包括安休甫和焦素贤在内,都在塔内。 塔直径百米,地上到处是朽烂的桌椅,墙壁上是油漆脱落的佛像。 整个空间高三米,由八根直径两米的白色石柱支撑。 那石柱像极了人的腿骨。 从塔楼内看外面,八面情况各不相同,有的方位跟墙壁泥土混合,有的方位外面黑漆漆一片,有的方位门框上方水流如瀑布。 中央位置有个大坑,钟广进等人朝着那个坑中陆续跳下。 焦素贤等所有人进入那个坑内,原地盘膝坐下。 闭目三分钟,突然又睁眼,起身朝着那个坑跑过去,朝着下方瞅一会儿,转身朝着左边那落水的窗户奔去。 她的身体探出水幕,朝着外面看了许久,转身又退回来。 水淋湿了焦素贤的衣服,她只是伸手把额头的长发朝后推一把,接着再次看向安休甫。 安休甫靠着一根柱子,盘膝在抽烟,眼睛在看着头顶上方。 上方穹顶雕龙画凤,三个巨大的佛陀盘膝,周围聚拢一群菩萨垂眉。 焦素贤朝着安休甫走几步,又推一下头发,“傻狍子?” 安休甫低头,“大师姐,你成落汤鸡了。” 焦素贤凝视安休甫一阵,嘴角上扬,“你没有什么话想说?” 安休甫,“什么时候吃午饭?” 焦素贤一愣,接着冷笑着朝着安休甫走过去。 安休甫起身快速绕到石柱后面,“你有话就说,别老是动手动脚!” 焦素贤止步,“你老实交代,你死之后,一年时间,你究竟经历过什么?你的肉身为何突然就成了一副腐尸?” 安休甫,“我明天要离开明宿观,你可是说过了,八千万扯平了。” 焦素贤,“我说要赶你走了?” 安休甫,“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老缠着这个问题做什么?” 焦素贤微笑,“你刚才看到我施法,有什么感觉?” 安休甫,“很酷。” 焦素贤,“只是很酷?” 安休甫,“你很厉害,比蒲老仙厉害一百倍!” 火光之下,安休甫表情很认真,这个认真也像是一个大人对孩子的肯定。 焦素贤呵呵笑笑,“我今天真的不该带你来。” 安休甫,“也算让我开了眼了。” 焦素贤却没有再接安休甫的话,转身朝着那一个坑走去。 到了坑跟前,双手插兜朝着下面张望。 过了一会儿,焦素贤回头,“在这里千万别乱走动,我下去看看。” 安休甫,“别下去,我一个人害怕。” 他不想焦素贤下去掺和,他能察觉到,这下面有很浓烈的魔气,而且有四道,一旦下面的魔脱困,这里这群菜鸟完全不够看。 焦素贤体内道力亏空的几近于无,以六品修为沟通大道本源这么久,心力和精神力肯定亏空的七七八八了。 焦素贤听到安休甫说害怕,眼珠瞪大,“你害怕?” 安休甫点头,“哦。” 焦素贤呵呵笑着,之后一脸认真,“越害怕,越不能躲着,他们在坑我,我要是不跟着,可能会落单,千万别乱跑,我一定回来找你!” 说完,焦素贤快速朝着那个坑跑去,纵身一跃朝着那个坑下方落去。 安休甫坐着没动,抽了半截烟,身体就僵硬了。 有人偷袭了他,一击让他心脏碎裂! 又过了一小会儿,三道人影凭空出现。 这三人路过安休甫都没有看安休甫一眼,那坑里飞上来一个人,着急喊道, “快快快!” 三道人影加速,没入坑中消失不见。 安休甫被窥视的感觉消失,僵硬的身体再次活络起来,又重新点燃一根烟。 下面发生什么?魔气形成了结界,看不到,也听不到。 抽着烟,刚站起来。 “哗啦——” 有一大片水落入塔内。 安休甫眯眼盯着水流声,发出的方向,水幕不再朝着外面房檐落,而是落入塔内了。 他虽然没有感觉到晃动,但是直觉告诉他,塔身肯定又歪了。 这也说明塔下镇压的东西,镇不住了,要破开封印了。 安休甫走到坑跟前,坑边沿有绳梯。 顺着绳梯,朝着塔下爬。 下行三米,就看到了一楼情况。 一楼,被沙土泥浆填满,几乎没有落脚地方。 沿着绳梯继续向下,下行十米多,脚踏在地面上。 顺着地上散落的荧光棒走一段,推开一扇门。 进门刹那,感觉周围视野无限开阔。 眼前是一个拱形穹顶的超级大的宫殿。 第37章 学驴叫 墙壁上流光溢彩,金碧辉煌。 这里的光,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可能墙壁会发光。 宫殿中央位置放着四口棺材,棺材分别放在高达两米的底座上。 接着再看墙壁,墙壁上是一个个的佛像,,但多数佛像四肢不全。 安静,非常的安静。 安休甫咳嗽一声,咳嗽声在殿内回音重重。 很快安休甫走到那四口棺材跟前,这些棺材前后左右间隔都是五米, 棺材是花岗岩打造,每一口棺材长二米五,宽一米。 安休甫在四口棺材之间转一圈,没有看到一个人,一个加速冲刺,爬上一个放棺材的石台。 在石台上刚站稳,突然感觉身体被水裹挟,重心上下颠倒一圈。 扶着棺材站稳,陡然发现棺材上的盖子没了,棺材内一个身披袈裟,光头的干尸猛然起身直扑安休甫的面门。 安休甫抬手一把按住这光头的脑袋,就把光头给按回棺材内。 “哐当——” 四口棺材并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安休甫一跃跳入眼前的棺材内。 第二口棺材内的一个身披袈裟的干尸坐起来,安休甫一跃跳起,直扑那一口棺材,右手一把拍在那坐起来的干尸脑袋上,把这一具干尸也给按着倒下。 第三口棺材,第四口棺材里面的干尸,几乎同时起身,从那坐起来的姿势看,这两个家伙很着急,不仅仅身体坐起来,两人手都扶着棺材壁,意图从里面爬出去。 安休甫一个虎扑,把第三个干尸按着脑袋塞回棺材。 第四个站起来,转头冲着安休甫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嗷——” 安休甫飞起,朝着这一具干尸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干尸朝前扑倒,那干枯的脑袋在棺材边沿一碰,头颅落入另一口棺材内。 安休甫脚踏两个棺材的外沿站定,长吁一口气, “呼——” 下一刻,四口棺材突然分开,安休甫身体前倾栽倒。 不过他身体很灵活,在空中翻滚半圈,稳稳落地。 “啪——” “噗通——” “噗通——” ........ 第一个‘啪’是安休甫的脚落地发出的。 后面的噗通声,是有人身体坠地。 环视一圈,地上有三十多个人的尸体,这些人浑身黑气萦绕,双目泛红。 安休甫快速扫过这些人,很快就找到了焦素贤。 焦素贤额头三道金色竖纹闪烁,身上萦绕的黑气以肉眼可见速度消散。 安休甫眯眼,小瞧这个大师姐了,竟然能抵抗佛陀魔念侵蚀,应该达到洞悉了!(修道心境分七重:潜沉、冥定、洞悉、离觉、窥道、知我、有我、归一) 安休甫继续环视周围,没有活人。 抵御魔气最有效的就是修道的心境,这些人修为低,心境更低,魔气入体刹那,就魂飞魄散了。 这些人里没有封夏那些人,也就是在外面等着他们的七个人。 看来那些人的目的,就是放出这四个魔,而不是要重新镇压,或者有什么收服这些魔的手段。 他是从上面下来的,并没看到封夏那些人上去,那就是说,这里还有其它离开的通道。 背起焦素贤,他双目陡然发出白光。 环视一圈,走到一堵墙跟前,手朝着墙壁上一个镀金雕塑的手抓去,手微微用力转动雕塑的手,墙壁上开了一扇门。 他背着焦素贤,弯腰就从那个通道走了进去.... ........ 焦素贤醒来,发现自己在车后排躺着。 她努力直起腰,看到是安休甫开着车,她又重新躺下。 她真的太累了,累的不想动脑子,也不想说话。 眼睛合上,马上她再次睁眼,一咕噜坐起来,大声喊道, ”小安?!“ 安休甫一个急停,”我去!你吓死我了!“ 说完继续朝前开。 焦素贤喊道,”停车!你停车!“ 安休甫又一个急停,车子刚好停在沙疙瘩村的村口。 那头毛驴拴在村口的一棵树上,毛驴正甩动尾巴驱赶苍蝇。 焦素贤让停车,是她担心自己还在幻境中,魔最强大的就是操纵人的意识。 焦素贤下车,正好看到那头毛驴歪着脑袋看她。 一股子驴粪蛋蛋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焦素贤确定自己离开白骨塔了。 转头看向安休甫,”你亲戚。“ 安休甫翻个白眼,”那是你亲戚。“ 这女人身上气息很弱,精神力还是心力应该都亏空,怎么还能提起精神开玩笑? 焦素贤,”嘿,跟村长打个招呼啊?“ 安休甫本来不想理会焦素贤,但是突然眼里冒光,手扶着窗户,就学毛驴叫,”啊,啊啊,啊啊.......“ 毛驴马上跟着安休甫开始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焦素贤哈哈大笑,”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安休甫,“你有没有觉的它的嗓门大,还有点沙哑的感觉?” 焦素贤,“驴本来就是这么叫啊。” 安休甫,“我觉的你要是学它叫,肯定比我更像。” 焦素贤愣三秒,朝着车子冲了过去,安休甫摇上车窗同时,把车门锁上。 焦素贤走到车门跟前,一脸冷笑,“你以为你躲在里面本道姑就奈何不了你?!” 就在焦素贤准备施法打开车门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嗨,这不是明宿观的焦师父?” 焦素贤回头,看到村长正在解拴驴的绳子。 焦素贤脸色一变,接着猛然转头朝着山坡上方再看。 山坡半道一个电线杆跟前,村长夫人拿着一个水杯,似笑非笑盯着她在看。 焦素贤快速走到车跟前,“傻狍子,开车门。” 安休甫打开车门,焦素贤快速坐到后座上,之后紧张的朝着村长夫人看。 安休甫摇下车窗,冲着村长摆摆手。 村长也笑着冲安休甫挥手。 车子继续前行,焦素贤从后排爬到副驾驶上坐下, “傻狍子,我怎么出来的?” 安休甫,“当然是我背出来的,我等不上你上来,我就下去了,下去就看到棺材旁边有一堆尸体,就你一个还活着,我就背着你出来了。” 焦素贤,“你怎么出来的?从哪里出来的?” 安休甫,“墙壁上有个小金人,我想扣下来的,结果扣出一道门,我就背着你从那一道门里出来了。” 焦素贤狐疑的盯着安休甫,接着伸手朝着安休甫肩膀上拍一下,之后手又离开安休甫,抱起双臂眼睛眯起。 她又一次确认,安休甫的气血异于常人,但也只是气血旺,并没有察觉到体内有道力流转。 难道有人暗中帮忙? 稍微动脑,她疲惫感就不受控的再次袭来。 座位放下,学着来时安休甫的模样,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第38章 人面兽心 凌晨一点,安休甫开着蒲老仙的车回到明宿观。 车子刚停下,冯卯辰和冯书艺两人就从明宿观里出来。 简单的交流之后,安休甫知道道观里今晚只有冯书艺,她一个不敢睡觉,所以喊了冯卯辰过来陪着。 冯书艺本想背着焦素贤回道观,刚碰到焦素贤的胳膊,焦素贤就醒来了。 焦素贤太累了,累的眼睛都睁不开,闭着眼朝着明宿观里走进去。 ........ 安休甫饿的前胸贴后背,顺路把冯卯辰送回家。 到了冯卯辰家门口,冯卯辰却没有下车,坐在一脸犹豫。 安休甫,“卯子叔?” 冯卯辰一脸凝重,“小安,要是明天周婷死了,你一定要离开明宿观!” 安休甫,“为什么?” 冯卯辰,“我带着晓艺来了这里两年了,你听我的。” 安休甫,“你知道周婷去哪了?” 冯卯辰摇头,“那丫头也不机灵,又跟迟南平搅和一起,他们两个今晚一起出去了。去哪儿,我也不知道。” 冯卯辰下车离开了。 安休甫本想就近找个地方吃口饭,但是车子直到跑到市中心甘家路上,才看到一个烧烤摊还没有打样。 安休甫选了烧烤的串串,付了钱,开车又去寻找便利店买烟。 十几分钟,回来,他的烤串已经好了。 坐到路边凳子上,拿一个肉串一撸到底。 嘴巴还没有嚼肉串,就看到这烧烤店内坐着一个熟人——迟南平! 迟南平桌子上放了一瓶白酒,烧烤店的老板正在跟老板娘一起劝迟南平别喝了。 但迟南平抱什么东西,一脸怒容跟这两口子对视。 安休甫起身,烧烤的师傅说道,“现在这年轻人,动不动就要死要活。别进去了,我们老板解决这种事有经验。” 安休甫问道,“吃饭不给钱?” 烧烤师傅说道,“不是,来了就点了一个水煮花生,一口气就干了一瓶白酒,现在又拿了两瓶白酒,这是要死给我们老板看啊。” 安休甫快步朝着店内走去,进店冲着抓着迟南平肩膀的老板说道, “这是我朋友,我来劝劝他。” 迟南平看向安休甫,露出一个呵呵的傻笑,“我看见你了,呵呵呵,好巧啊。” 这是真的巧吗?或许吧。 修道者圈子的因果,真的像极了点豆腐。石膏丢豆浆里,非要说豆腐凝成块,跟那石膏没关系,那是无知。 眼前的这位,应该就是他放走的酒鬼。 蒲老仙说,这个酒鬼杀人,业债算他的。 但威胁,他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当回事。 酒鬼逃跑,是蒲老仙故意把自己挂包的带子挂在酒坛上,所以这酒鬼就是杀了人,业债也该在蒲老仙身上。 酒鬼不找他,他当然懒得找这个酒鬼。 安休甫坐到迟南平的对面,桌子上只有一份煮花生,花生吃了没有几个。 “酒,我要喝酒!你要说什么,先陪我干一瓶再说。” 安休甫双手撑在桌子上,“喝酒可以,但你能不能从他身体上出来?” 两仪阁很多活死人,在脱离两仪阁之后,都会以各种形式找到自己的归宿,或坠楼,或溺水,或车祸,或突发各种疾病横死。 酒鬼附身迟南平,会不会是给迟南平寻找归宿? 同时把这个锅扣他身上? 迟南平,“呵呵呵,我当然可以出来,但不是现在,呵呵.......” 这笑声初始感觉有些傻,但细听是在得意,继续听这笑声里充满了轻慢和嘲讽。 安休甫,“我最后一遍,你出来,咱们谈谈。” 迟南平目光环视周围,双手也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盯着安休甫, “你在威胁我?我好怕啊,要不咱们六个一起喝,今天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呵呵.......” 六个?安休甫环视一圈,老板、厨师、老板娘,都朝着店内走来。 但也不够六个吧?很快安休甫明白,这个酒鬼,是把自己跟被附身的迟南平单独算上了。 安休甫再次看向迟南平,“看样子,你是不准备跟我谈了?” 迟南平又呵呵笑,“哎呦,吓唬我啊,这个要超度我?我好怕啊,呵呵......” “嘭——” 是饭店老板放了两瓶酒在桌子上。 迟南平把揣在怀里的酒瓶取出来,“来,来来,咱们先干一个!” 安休甫起身,“我也不喜欢棍棒之下讲道理,道理必须说给能讲理的人!” 迟南平呵呵笑,眼珠陡然变的深邃,身上阴气萦绕.... 安休甫一巴掌拍在迟南平的肩膀上,迟南平一屁股落回到椅子上。 一股子气浪吹的迟南平身后的小桌倾倒。 安休甫按着迟南平的肩膀,“发生什么了?你人在哪?” 迟南平双目空洞,嘴唇哆嗦,“周婷,周婷,来人啊,救救周婷,来人啊,救救周婷.......” 安休甫再次重复,“你人在哪?” 迟南平,“福贵宾馆,来人啊,来人......” 安休甫松开迟南平,迟南平身体一软,顺着椅子就滑到桌子底下。 安休甫拿起手机搜索一下富贵宾馆,结果发现自己就在富贵宾馆。 没有理会迟南平,走出店,朝着四周环视一圈。 看到这个楼三层窗户上,有个电子牌,写着““富贵宾馆”四个字。 从烧烤店旁边的狭窄楼梯进去,很快来了三楼。 三楼没有看到周婷,而且多数房间空着。 他继续朝着四楼上去,到了四楼,停顿一下,快速推开楼梯斜对面的房门,安休甫躲了进去。 也是安休甫进门之后,四楼楼梯口的一扇门打开,接着传来周婷娇滴滴的声音, “师父,你可真厉害,快把我折腾死了。” 蒲老仙的声音传来,“今晚就在这里跟我睡吧。” 周婷,“我明天还要陪大师姐,我现在成了她的丫鬟了。” 蒲老仙,“南平在下面喝酒,你打个车,把他送回道观。” 周婷,“好。” 周婷关上蒲老仙的房门,转身擦一下嘴巴,一脸嫌弃。 脚步声传来,是周婷下楼的脚步声。 安休甫躲进去的房间门再次打开,安休甫出门,也是一脸的嫌弃,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说这是骨子里的坏?恃强凌弱本来就可耻,而蒲老仙已经刷新了安休甫对人性下限的认知。 你情我愿,蒲老仙就是夜夜当新郎,安休甫都可以当睁眼瞎。 但这老东西,已经不是好色,而是把人命当草芥,把人当玩物,随意在操纵人的生死。 安休甫身体穿过蒲老仙的房门,悄无声息来到蒲老仙跟前。 蒲老仙闭着眼,双手枕在后脑勺上,脸上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 安休甫伸手,手掌按在蒲老仙的额头上,蒲老仙身体一软,一口悠长的气息吐出。 安休甫淡淡说道,“这个世界真的有轮回,但你,连轮回资格都没!” 说完转身离开。 床上再次出现了一个纸扎的人,那个纸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可是安休甫连头也没有回。 不渡抚顶,轮回无门。 替身傀儡又能如何?只是换个地方成为一团灰烬罢了。 第39章 有故事的一天 这一夜,回来就凌晨三点。 他暗中护送了周婷和迟南平安全回到道观。 躺下来又睡不着。 在函西时候,一直渴望有一天离开绥原,因为那个地方,让他夜不能寐,每天担惊受怕。 后来他如愿离开绥原了,他去了鲢台,但仅仅半年多,他又离开鲢台了。 来了明宿观两个月,他又想走,又不想走。 每个人都有自己熟悉的圈子,熟悉的一群人。他也有熟悉的人,熟悉的圈子,可是他回不去,也不敢回。 离开明宿观,继续找一个新的圈子?真的很难鼓起勇气。 他讨厌修道圈子里的一切,也想远离这个圈子,他不求长生不死,也不求天下无敌。 在明宿商业中心,他能听懂焦素贤在嘲讽他什么,他一个人看电影确实无聊。 以前没人陪着看,但有人陪着看过电影了,他再也回不到以前那种一个人的快乐时光了。 窗户外泛白,安休甫才停止胡思乱想睡着。 这一天,焦素贤没有练功,也没有喊安休甫早起。 这一天大清早,迟南平就带着周婷又出门。在大门外,迟南平被焦东杰打了一顿。 ........... 玄子搬到了新家,新家离的集贸市场并不远,离的冯卯辰租住的地方也很近。 安休甫和冯卯辰帮忙搬家,晚上九点才忙完。 晚上吃饭,本想灌倒冯卯辰,让冯卯辰回忆一下过往,说说以前的辉煌经历,他也好确定一下,他和冯卯辰之间,有什么因果缠绕。 可是安休甫失望了,冯卯辰这个人嘴巴很紧。 高兴的时候不会提往事,不高兴时候,更不会提往事让自己更颓废。 玄子乔迁之日,是大喜日子,他一口就回绝了安休甫的提议。 安休甫超水平喝了四瓶啤酒,结果把冯卯辰给灌倒了。 玄子乔迁新居,第一天竟然就跟自己意中人同睡一个窝。 虽然玄子嘴上抱怨,可是那个表情却不会撒谎,那个志得意满,那是人生赢家。 安休甫回到道观,道观大门紧闭。 他也不想敲门,吃狗粮真的容易让人抑郁。 坐在大门口,越坐越清醒,这几瓶啤酒只是让他又有了胆子去想一些事: 简晓黎活着,肯定活着。 袁田田、胡文贞、简晓黎,那就是一个人!每一个身份出现,都是一个崭新的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脑子胡思乱想,最后一句话一直在脑海萦绕: “我大半夜在想你们这些朋友,你们却在呼呼大睡。你说哪天你们都不在了,我是不是跟一块行走的墓碑一样,每天活在自己的回忆里?” 这句话,是叶于蝶装病时候对他说的。 当时他就对这句话有共鸣,也很感动。 现在呢?简晓黎把和他的故事抛在脑后,重新开始了,可是他就成了那一座行走的墓碑。 手机响了,是玄子打来的。 安休甫接起电话,报了一个平安。 卯子叔心细,玄子也是一个心细的人。玄子的嘴巴比冯卯辰更紧,别看年轻,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这个电话,让他想到卯子叔了。 他强行给自己的回忆按了结束键。 卯子叔给他做了一个榜样,回忆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只会让自己变的抑郁寡欢。 包子精活着,而且也是赢家,他不需要担心包子精。 他自己该让自己高兴,自己该让自己继续做以前的自己。 深吸一口气,安休甫走下台阶。 双手握拳在腰间,双腿分开, “哈、哈、哈.....” 他的成名绝技——军警拳再次打起来。 这一套拳,实战从来没有用过。 但每次打这套拳,都感觉神采奕奕,气势滔天。 半套军警拳,他来回打了六遍。 这才收功,身体突然轻松很多,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转身后,一个加速,朝着道观院墙冲去。 就在他双手挂在墙头时候,道观的门突然开了。 他一个激灵落地,朝着大门看去,看到焦素贤双手插兜歪头盯着他在看。 安休甫呵呵笑着说道,“大师姐,还没睡呢?” 焦素贤还是没有说话,那表情是在看他,但也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安休甫收起笑容,小跑就从焦素贤的旁边走过去。 刚进门,屁股上就被焦素贤给了一脚。 安休甫朝着里面狂奔十几步才站稳,转头有些恼怒, “你有病啊?” 焦素贤嘴角上扬,转身进了道观内,把门关上。 安休甫察觉到了杀气,脸上怒容收敛,转身就朝着道观里跑。 焦素贤跟一个幽灵一样,一步好几米,不慌不忙就追在他身后,每隔几米,给他屁股上来一脚。 挨了七八脚,终于过了中庭,转入左侧巷子。 安休甫大喊,“这里是男生住宿区,女士止步!” 焦素贤不追了,盯着安休甫狼狈逃窜的背影嘴角再次上扬,看起来比安休甫打过那套拳之后还得意。 ........ 有故事的一天来临: 第一个故事: 蒲老仙回来了。 是凌晨四点回到明宿观的。 回来之后,跟一头归山的老虎一样,巡视了道观每个角落。 这个巡视一直持续到早上五点半。 第二故事: 五点半: 季立芳来到明宿观,把安休甫接去安方起家了。 其实一周以前,季立芳已经接到蒲老仙的电话,说是明宿观和安方起的债务一笔勾销,安休甫可以随时离开明宿观。 她一直没有动,一方面在让武树波确定消息,一方面,她还在观察安休甫这个人。 今天来接,是觉的安休甫不会败家,也不会出现家庭不睦。安休甫经常跟冯卯辰在一起,而冯卯辰这个人在集贸市场内人缘相当好。 第三个故事: 六点半,周婷和迟南平手牵手进了食堂吃饭。 第四个故事: 焦东杰性情大变,提着安休甫用过的那两个木桶,一上午浇了菜园子九次,差点把菜园子给冲跑了。 第五个故事: 明宿观门口,两群人聚拢。 一群人是周婷家的人,一群是迟南平家里的人。 言语交锋无果,两拨人马开打。这群架打打停停,之后继续言语交锋。 中午十一点,周婷出门,许诺不争夺周家的财产,周家那一拨人离开。 接下来是下午的故事: 下午一点,道观门口鞭炮轰鸣,锣鼓喧天。 迟南平披红挂彩,对着蒲老仙三跪九拜,退着走出明宿观。迟南平拜师学艺结束,学成出山。 蒲老仙则是在道观门口,耍了一套剑,之后斩了一个草人。 这个仪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迟南平离开明宿观,并没有急着离开。 再等两个多小时,下午五点半, 道观门口,再次鼓乐齐鸣。 蒲老仙在门口泼了水,烧了几张符。 拉着周婷的手,将人送出明宿观。 周婷在门口外,再次行三跪九拜大礼。 七点,周婷挽着迟南平的胳膊离开了明宿观。 第40章 周婷 晚上九点,冯书艺从后院井里捞起一个西瓜。 捞西瓜之前,她是一脸兴奋的笑,可是西瓜捞上来了,她抱着蹲在地上发呆。 过了许久,她又把西瓜放回了井里。 之后坐在打水的木桶上再次发呆。 明宿观以前热闹过,这里人最多时候,那个食堂座无虚席。 人多的时候,她孤独,她自卑,融入不了那些人。进入这里的人,家世背景都很殷实。 那些人成群结队一天外出聚餐购物,可她没有那个实力。 后来她也有朋友了,就是周婷。 可是她又要跟周婷保持距离,周婷跟大师兄经常在外夜不归宿,这很危险,她父亲说,跟焦东杰夜不归宿的女孩,没有活着离开明宿观的。 周婷最近又跟迟南平走的很近,她直觉很不好,她劝过周婷,但周婷只是哭,什么都没有跟她说。 但今天周婷离开了,活着离开了。 她讨厌迟南平,但她也看得出来,迟南平不是做戏,也不是冲动,不惜跟家里闹,执意让连周婷一起接走,迟南平喜欢周婷,也不在乎周婷跟大师兄有过那种关系。 如果换做是她,她即使自杀,也不会那么做。但她替周婷高兴,她也理解周婷那么做的原因。 这个西瓜扔进来只有两个小时,是周婷离开时候,她在门口买的。 道观从来没有如今天这么热闹过,她一直都是兴奋的。 而现在西瓜捞起来了,却没人跟她分享,她感觉空落落的。 在井边坐了一会儿,她站起来,出了后院。 当进入走廊,身后就传来焦素贤的声音, ”你去哪?“ 冯书艺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走廊一个立柱后面,焦素贤曲腿坐着,“师姐,我去找我爸。” 焦素贤不咸不淡说道,“你也出师了?能一个人外出了?” 冯书艺停下,朝着四周看看,之后低声说道,“要是小安在这里,就好了。” 她这一句完全没有过脑子。 小安很有意思,是一个自带喜感的人,也是一个安静的人,就跟他爸一样,即使不说话,守在旁边,也不会觉的无聊。 焦素贤, “回去睡吧,明天早上还要早起。” 冯书艺抿嘴,“师姐,我也坐坐,回去睡不着。” 她很害怕焦素贤,这个师姐以前也来明宿观,但一年来不了几次,也从来不跟他们这些师弟师妹说话,即使跟焦素贤打招呼,多数时候,这个大师姐都不会给人任何回应。 可最近,大师姐一直都在明宿观内。 话比以前多了些,不过话多,也主要是跟安休甫话多,跟她还是一如以往。 焦素贤淡淡说道,“你随意。” 之后两人就这么在黑黢黢的走廊里坐着。 冯书艺坐了半小时,低头取出手机,点开了自己三叔的朋友圈主页。 三叔朋友圈各种骚包的摆拍,不过还真别说,她三叔看着很有明星的范儿。 就是那个发型她觉的该变一变,她以前一直觉的她三叔就跟监狱里刚放出来的犯人一样,永远都是那不足半寸长的头发。 接着她又点开自己父亲的主页,这是她大学毕业之后,第一次看父亲的主页。 点开主页,里面还是跟她记忆中一样,主页只有自己爸爸跟妈妈结婚时候拍的一张照。 父亲当时也是短发,跟现在比,现在好像比以前眼袋重一点,也不再是短发,现在的发型很随意,头发依旧浓密,但鬓角全是白发。 不一样,还是不一样,自己父亲和冯庚年,毕竟不是一个妈生的。 接着她继续对比两人的五官,突然她愣住了。 不是冯庚年和自己父亲的照片有问题,而是她在对比照片时候,也在回忆自己的童年。 她卡在了初中时候,怎么都回忆不起来自己童年时候的记忆,甚至自己小学在哪读的都想不起来。 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接着快速盘膝,体内那一丝道力在她体内飞速游走。 焦素贤弯曲的小腿放下,脸上露出了一抹震惊。 也是此时摘星楼上悬挂的一枚铜镜,晃晃悠悠旋转几圈,隔着几百米,把月光洒在冯书艺的身上。 焦素贤起身朝着南面小跑,但在走廊分叉口,就看到了蒲老仙身体散发着白光,出现在过道中,拦在她前方。 两人站在一起絮絮叨叨一阵,之后蒲老仙转身离开。 焦素贤再次回到冯书艺跟前。 冯书艺盘膝坐了近三个小时,睁开眼。 膝盖上的手机摔在地上,她惊叫一声捡起来。 确定手机没有坏,把手机揣进兜。 借着月光,她看到焦素贤依旧坐在原来的地方,小声说道, “我睡着了,师姐十二点了,你休息吗?” 焦素贤,“你去睡吧,明天也要早起。” 冯书艺嗯一声,很快消失在焦素贤的视野...... ....... 这一夜,对于焦苏贤来说,对明宿观来说,都是一个值得高兴的夜晚。 焦素贤的兴奋,还是维持不了几分钟。 走到她住宿的院子巷子口,盯着巷子看一眼,觉的憋气。 继续朝着大门外走,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大师姐,这么晚了还没睡?” 焦素贤转头,看到焦东杰坐在中庭的花坛边上,鼻子里发出一个,”嗯“。 算是跟焦东杰打过招呼。 焦东杰又开口,”大师姐,今天你去哪儿?怎么一天都没有见你?“ 焦素贤转身,”滚回去睡觉!如果在院子里再让我看见你,今晚你别睡了!“ 焦东杰起身,一脸干笑,“我去睡,我现在就去睡,大师姐晚安,大师姐晚安。” 焦素贤双手插兜直勾勾盯着焦东杰。 焦东杰小跑离开了中庭。 焦素贤走到花坛跟前,又转身朝着前院走。 中间没有再驻足,她今天干啥去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今天干啥去了。 本想去安方起家里坐坐,但在安方起家附近溜达一天,都没有靠近安方起家五百米。 焦素贤走出道观,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大门口玩手机。 在看清楚这个坐在道观门口的人后,她腰杆瞬间挺直, “咳咳!” 第41章 贫道掐指一算 门口坐着的人,头也没有回,“贫道掐指一算,就知道这个门,今晚肯定有人要给我开。” 焦素贤脸上笑容一闪而逝,转身就朝着道观里走,坐在台阶上的人马上起身, “唉唉唉,别关门,别关门,我都坐了两个小时了,再没人开门,我就准备翻墙进去了。” 这是安休甫! 焦素贤憋着笑转身,“再掐指算算,你今晚是睡外面,还是睡里面?” 安休甫装模作样抬起右手掐了掐,之后斩钉截铁的说道,“睡外面!” 焦素贤一昂头,“厉害,你算准了!” 说着就退回门内,安休甫冲到门跟前,陪着笑脸, “大师姐,你不按套路出牌啊?我说外面,你应该说我算的不准。” 焦素贤朝安休甫一脚,“傻狍子,就你那二两智商也敢套路我?” 安休甫一边推动一扇门,一边赔笑说道,“对对对,大师姐说的对。” 话说完,安休甫进入门内,殷勤的帮焦素贤把门关上。 焦素贤,“你不是回家了?怎么又回来了?” 安休甫,“我回家之后,左思右想,觉的师姐你昨天跟我说的事情比较严重,我觉的那个酒鬼还是要处理掉,所以就连夜回来跟大师姐商量对策。” 焦素贤嘴角上扬,“这话是我昨天跟你说的?” 安休甫,“那就是前天说的。” 焦素贤冷笑,袖管抽起来, “让我踹你两脚,咱们再商量怎么抓酒鬼!” 一个助跑,朝着安休甫飞踹。 安休甫加速朝着庭院里跑。 焦素贤今晚没有跟昨晚一样动用法力,而是一步一个脚印追在安休甫后面跑。 安休甫从前院跑到中庭,大声喊道, “师姐,今天不早了,咱们明天再商量对策!” 焦素贤一口气又追了安休甫四百多米,直到安休甫朝着左面小巷子里进去,这才止步。 看着安休甫消失在巷子尽头,她再次露出志得意满的笑,背起手,离开。 ........ “嚯嚯嚯......” 假山前方的练功场,冯书艺拳脚生风。 焦东杰则是拳法打的乱七八糟,打拳一直出差,被焦素贤一早上踹了八次。 安休甫盯着冯书艺打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日未见如隔三秋,真的过了三秋了? 冯书艺今天的拳法不是流畅了,而是心随意转,意随心至。 她仔细数过,一个小时,冯书艺道力在体内运行三十六次。 而焦素贤,一个小时内锻体时候,道力运行也就四十九次。 大乘道体,体内道力,一小时运行九十一次,也可以是九次。 大乘道体藏气于百穴,运转次数,并不能继续拓宽经脉。 而大乘道体之下,就要看道力的周天运转频率。 冯书艺前几天是装的?前几天三个小时,道力在体内走不了十圈,今天突然开窍了?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安休甫察觉冯书艺的整个人气质和容貌好像也在变化。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有些担心冯书艺是不是发生了意外。 以今天冯书艺的表现,今天就可以出山了,可以离开明宿观了。 邪祟只要本能还在,不可能往冯书艺身上凑。 蒲老仙昨天大早上回来,他还没有弄清楚是啥情况。 自己那一巴掌威力如何,白骨塔内棺材内的四个佛陀魔身最有发言权。 焦素贤今天练功提前十分钟结束,盯着冯书艺看一阵,之后就静静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打扰冯书艺,也没有开口说话。 八点半到了,冯书艺准时收功。 朝着安休甫看一眼,一脸傲娇。她今天感觉状态超级好,这一套拳打的不比蒲老仙打的差。 焦素贤东西早就收好,走到安休甫跟前,“傻狍子,你看什么?” 安休甫,“我觉的冯书艺今天跟以前不一样了,今天打的很有气势。” 焦素贤,“只是很有气势?” 安休甫,“比喻,只是一个比喻,我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我觉的她能吊打大师兄!你有没有发现她哪里不一样了?” 焦素贤却没有回答安休甫后面的问题,而是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这才几天,就能察觉这套拳的高下,明天起我来教你练拳。” 安休甫朝着走路一瘸一拐的焦东杰看看,露出一个傻笑, “我不学,我又没有被鬼附身。” 他第一早上被拉到这里来,他只是好奇。 第二天,继续来看,是想研究研究明宿观的锻体术。 今天不想学了。 一旦学,会暴露自己的实力。 他体内不会出现道力,但他肉身就是一个不漏之体,只差一点点,就能由武入道。 一旦由武入道,他徒手就能抓着天师往死锤。 即使是现在,拳拳到肉的死磕,这三个人加起来,也不够他三拳两脚收拾。 焦素贤太能打人了,借着任何理由都可能动手。 他要是跟着焦素贤锻体,不出三天,他绝对跟焦素贤干起来。 焦素贤一脸狞笑,“既然进了明宿观,就是明宿观的弟子,明宿观弟子要给明宿观长脸。” 安休甫,“我今天就搬出明宿观,我去跟卯子叔一起住。” 冯书艺大声喊道,“你不许缠着我爸!我爸找对象呢,他要住,也要跟玄子住在一起!” 安休甫盯着冯书艺深深看一眼,手不自觉的又掏耳朵。 冯书艺还是之前的冯书艺,起码他肉眼和灵觉上看没有差别。 如果冯书艺被夺舍,感情和情绪不会这么连贯。 就如他,他不是安方起的儿子,所以让他伪装跟安方起家人多亲昵,他真的装不出来。 昨天被季立芳接回家。 季立芳让他喊自己妈,他做不到,他父母都还活着。季立芳让他娶自己侄女,他还是做不到,季立芳安排他去安方起的公司熟悉公司业务,他还是做不到。 打心眼抵触这一家人,所以不欢而散。 焦素贤一脸神秘的笑,“听到没,晓艺家里也不欢迎你,你准备去哪?” 安休甫,“你只要不让我跟你练武,我可以继续在明宿观做点力所能及的,比如除除草,浇浇花,扫扫院子。” 第42章 量体裁衣 焦素贤,“这里马上就会有一批新的弟子,这些活,有人干。” 安休甫为难,“留下来,就必须练武吗?” 焦素贤,“只是练武?还要画符,还要修习道门功课!” 安休甫沉思一下,起身朝着练功场外快溜, “今天早上吃什么呢?饿死了。” 冯书艺呵呵大笑,她觉的安休甫真的是一个逗比,这是既不想跟着修道,又想赖在这里。 焦素贤在安休甫沉思时候,心一直提着,她担心安休甫真的去意已决,没想到,只是嘴硬。 脚步加快朝着安休甫追去,安休甫一个提速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焦素贤昂头,一脸得意。 冯书艺盯着焦素贤的侧脸,一脸惊愕。 她就算再迟钝,也猜到这个大师姐最近一直赖在明宿观干啥了....... ......... 清远什么都像样,就是早饭没个早饭的样子。 大清早又是吃莜面,而且是羊肉调莜面。 安休甫舀了一碗米饭,坐回座位上吃饭。 吃了不到十分钟,喜鹊在窗户上叫。 蒲老仙看向安休甫,“小安,有客人上门,你去带进来,带去凌云堂,别带我院子里。” 安休甫,“哦。” 安休甫几口把米饭喝完,朝着门外走去。 大门外传来乱七八糟的敲门声。 安休甫打开明宿观的大门,看到门口站着三男两女。 五个人浑身都是脓疮,浑身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 也亏安休甫早饭没有吃莜面,不然闻到这股味道就该吐了。 稍微打量一下,他认出其中两个,一个是封定,一个封安。 这两人的衣服跟沙城山顶上时候穿的一样,至于其他人,安休甫也没有去观察,模样恶心的让人无法直视。 而这五个人都跟哑巴一样,既不跟安休甫打招呼,也不作揖请安。 安休甫前面快走,但是这五个人存心的,前后包夹他,故意恶心他。 本来安休甫该带这些人去凌云堂,在路过百草堂时候,他推开百草堂的院门,把五个人请了进去。 百草堂里没有屋舍,只有一个凉亭,院子里到处是蒲老仙种植的药草。 药草野蛮生长,也没人打理。 可能蒲老仙在培育一些天然的地宝,比如千年灵芝,万年人参什么的,毕竟人家是老仙,打个盹或许真的就是千年。 而安休甫请这五个人进这里来,主要还是这里有一棵大槐树,树上有个喜鹊窝。 这个喜鹊有些不正经,最近每天晚上偷窥他睡觉。 他琢磨着,这只喜鹊是白天睡觉睡的有些多,所以晚上才那么活跃。 把五个人带入百草堂后,安休甫转身就离开了。 离开百草堂后,安休甫就麻溜的骑着焦东杰的摩托车离开了明宿观。 ........ 季立芳,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四个月才下定决心接纳安休甫。 结果呢?这个安休甫在出人意料这方面,一如头次见面,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但再优秀的小伙,也不是逆生长。 要拔起一颗钉子,如果钳子不行,那就换凿子,凿子不行,换个电锯,总有一个办法,把这颗钉子完好的拔起来。 季立芳找到了冯卯辰,寒暄过后,季立芳就直奔主体, ”冯总,我找你,也是希望孩子能回家,总这么在道观里也不是个事,你说对不对?“ 冯卯辰摇头,“大姐,你来找我,我就知道你来意,我也问过他,我觉的短时间内,你劝说不了他。” 季立芳声音带着哀怨,“我知道,只要有点希望,我都可以等,可是我在他身上看不到回家的希望。” 冯卯辰,“大姐,我会尽力。” 季立芳,“冯总,我听说你在函西是得罪了小人,被人下套,才成了现在这般地步,我愿意出律师费,我愿意替你请清远最好的律师去帮你打赢官司。” 冯卯辰一愣,马上摇头,“别别别,大姐,不需要,真的不需要。我现在挺好,你也不用替我做什么,小安我会尽力说服他。” 季立芳声音带着哽咽,继续打苦情牌,“现在方起在监狱里,我,我家里需要他回来撑起家,我真的觉的自己支持不住了。” 冯卯辰盯着马上要哭出来的季立芳,有些急了,“大姐,大姐,我可以帮你,我也说了你给他一点时间,你也给我一点时间,我实话跟你说.....” 季立芳竖起耳朵,冯卯辰却不说了。 季立芳催促,“冯总,你有话直说,为什么需要时间?” 冯卯辰又哈哈笑起来,摇摇头说道,“他的话有些混账,我其实不该转达,但你真的太急了。” 季立芳,“他说什么了?” 冯卯辰说道, “互不相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知道安家没有绝后就是圆满大结局。他不想装个大孝子,也觉的不是经商的料,万一家底全败光了,喜剧就变悲剧了。” 季立芳嘴巴微张,这话竟然没法让她反驳,愣神一会儿,这才说道, “不会可以慢慢学啊?他这么一直外面晃悠也不是个事儿吧?” 冯卯辰,“所以我说,还是给点时间,你跟他也多走动走动,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这人么,都需要经历过一些挫折和磨难,才会变的圆润,才知道亲情的可贵。” 季立芳懂了,完全听懂了。 安休甫性格太过张扬,一看就是没有被社会锤打过。 两人聊天结束。 季立芳回去了,回去为安休甫量身打造挫折和磨难去了。 ........... 焦素贤洗过澡,换了一身裙子。 出了澡堂,就听到焦东杰扯着嗓子喊安休甫的名字。 她微微皱眉,她觉的自己该敲打一下焦东杰,不要再跟安休甫闹。 她顺着焦东杰声音到了中庭,焦东杰不见了。 花坛旁边,冯书艺正在摘花,旁边还放着一个石臼。 焦素贤深吸一口气,“你鼓捣什么?早课结束,没事干了?” 冯书艺被吓一大跳,站起来紧张的说道,“大师姐,我,我弄点韭花。” 焦素贤朝着花坛看看,翻个白眼,“那是韭菜?那是水仙花!棒槌一个,你也不怕吃死你!” 冯书艺揪一片水仙叶子放嘴里,很快又吐了。把水仙花的花瓣也全倒了。 焦素贤,“焦东杰跟安休甫怎么了?” 冯书艺,“安休甫把焦东杰的摩托给骑走了。” 焦素贤皱眉,这还怎么替安休甫出头?不占理啊。 转念琢磨安休甫是不是遇上事了,又问道,“他是不是有急事,所以才骑走焦东杰的车?” 第43章 师侄,你看出什么? 冯书艺声音很小,“应该没有吧,” 什么叫应该没有?这个表情傻子都看出来有问题。 焦素贤冷着脸,“他什么时候走的?去做什么了?别我问一句,你说一句!” 冯书艺,“师父早上让他去迎客,他把客人送去百草堂了。从百草堂出来,就骑着大师兄的摩托去,去,去跟我爸钓鱼了。” 焦素贤脸皮一抽,一声不吭朝着前院走去。 冯书艺喊道,“大师姐,你去哪?” 她也想出去,这里来了五个人,浑身烂疮,很恶心,她是真的不想去给端茶倒水。 焦素贤,“我,我回家。” 焦素贤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她也被安休甫这荒唐的举动给整不会了。 百草堂里那是明宿观的老祖宗的栖息地,安休甫来了两个月了,应该知道那里是禁地,不许随便进去才对。 蒲老仙让去接待贵客,结果把客人丢下,偷摩托去钓鱼。 这要是发生在她分陀,她会把这个家伙的腿打折了! 焦素贤走出去十米不到,喜鹊叫了。 焦素贤止步,手摸一下额头,自己真的不适合穿裙子,每次穿裙子,都有倒霉事。 三分钟后,焦素贤路过百草堂,朝着里面看一眼。 百草堂里地上黑压压一片飞虫尸体。 有人在百草堂里喷杀虫剂了?不知道虫蚁就是祖师的口粮? 是今天贵客干的?还是安休甫干的? 怪不得祖师刚才喊她时候,脾气那么大。 很快凌云堂大院到了,焦素贤进了院子就闻到了刺鼻的恶臭。 凌云堂大门也敞开着,她朝着里面看看。 地上蒲团上,坐着五个浑身烂疮的男女。 焦素贤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安休甫把她背出来,但是这些人又是怎么出去的? 她以为只有自己和安休甫活着出来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活着。 想不明白,不想了,她只需要知道,这些人要坑死她就对了! 跑这里来,她也不信是来跟她要说法。 焦素贤冷着脸, “师叔,找我什么事?” 蒲老仙坐在蒲团上,微笑说道,“师侄,帮我画一道符,抵挡恶念的符!” 焦素贤没有吱声,只是盯着蒲老仙在看。 蒲老仙突然性情大变了,之前对她都是恭恭敬敬,请她帮忙也不会当着人的面说。 一些特殊的符,不是画那么简单。而是需要置换一些人的气运和功德,功德蒲老仙自己能收集,一天给人测字看虚病,就是在积累功德。 成神要功德,成仙要功德,长生也要功德? 功德这东西,凡人不可名状,执着的求而不得,散尽家财不得。 修道者这里却能名状,维护阴阳可得,除魔化怨可得。 这个天道,需要守护规则的人占优势。 即使护道的人,是带有目的护道,天道都会给予奖励。 焦素贤看不透这个笑容可掬的蒲老仙,直接开口了, “价钱你跟他们谈好了?” 蒲老仙还是一脸微笑,“这几位,都是响铃堂的,跟咱们也不是交往一代人。” 焦素贤等着下文,蒲老仙却好像已经说完了。 焦素贤目光再次在五个人身上看一圈,眉头又皱起,手一抖,一把小骨头掉在地上。 焦素贤朝着地上看看,挥手又把骨头收起,再次看向蒲老仙, “你故意的?!” 蒲老仙呵呵笑着问道,“师侄啊,你看出什么来没?” 焦素贤,“没有!” 蒲老仙弯腰把自己前方一块黄布扯起,黄布下面包裹着的也是一堆小碎骨, “师侄,我也算了一卦,你替我解一解?” 焦素贤神色不好看,转身就朝着大门外走去。 喜鹊在院墙上叫,但焦素贤在听到喜鹊叫后,不但没有止步,反而身形变的朦胧几个闪烁消失不见了。 这不是蒲老仙,占卜之术,蒲老仙不会,也不该会。 焦素贤基本确定,这个蒲老仙是冒牌的,但冒牌也是明宿观的弟子,而且实力比她高太多,她跑是不能等对方自曝身份,她要先离开,找到她师父,之后再从长计议。 至于这个喜鹊,召集明宿观的祭灵出现需要时间,况且对付她,那些祭灵未必会听一个老祖的。 她怀疑这个喜鹊跟冒牌蒲老仙是一伙的。 最近这只喜鹊有些太活跃了,半夜都不睡觉,到处乱跑! 这里有资格跟喜鹊交流的,只有她和蒲老仙,既然不是跟她交流,那就是在跟这个冒牌蒲老仙在密谋什么..... .......... 接下来两日: 明宿观开始收徒了,琐事繁多,而且来了很多身穿道袍的分舵弟子帮忙。 焦东杰一直在道观里来来回回,主持着迎接新人的事宜。 早上就冯书艺一个练功,蒲老仙都会亲自去瞅一眼。 虽然不会指点什么,但每次去,冯书艺都能感觉到对方姿态很低。道观里所有人忙活,但唯独她最清闲。 自己三叔真的成了自己的靠山了。 人生大概就是如此,只有渡过眼前的苟且,才会去关注诗和远方。 没有了生存压力,只是两日时间,她的杂念就开疯长,也不知道想什么,反正看书看得就走神,或者有时候会抱着手机玩到手机没电。 第三日,早上练功时候,蒲老仙又来了。 她主动说要去迎接弟子,蒲老仙拒绝了,让准备一下,在收徒大典时候,会宣布她是大师姐。 早饭后,她在中庭里坐着玩手机。 坐下没有多久,就听到有杀猪般的惨嚎在后院响起。 杀猪的嚎叫从后院到了前院,一个矮胖男人被一群身穿道袍的人,从后院打到前院。 后来还是焦东杰出面,让停止收拾那个胖子。 冯书艺从听到惨嚎,到看到这些人收拾胖子,就贴着走廊墙壁站着不敢动。 进入明宿观的人,年龄有大有小,但这明宿观里的弟子,却能做到一视同仁。 她进来那一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被打的吐血。 这些人被打,都有合理的原因,有人不是主动进入这里,有人进来这里不守规矩。 终于消停下来,冯书艺重新坐下。 打开手机不多时,看到周婷的个人主页里发了一堆和迟南平的合影。 照片的周婷笑的很美,很灿烂。 她却觉的难受,难受的想哭。明宿观里,人来人往,这里发生过的爱情故事,太多太多了。 她第一印象好的男人有好几个,可是最后成为朋友的没,留下深刻印象的却没有。 坐了一会儿,她又靠着柱子发呆。 第44章 祁雨松 脑子里思绪乱成一锅粥了: 焦东杰那么一副土鳖样,隔三差五换女朋友,却正眼都不看她,她爸爸的担心,一直都是多余的。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父亲把自己当个宝贝。 焦素贤喜欢安休甫吧?肯定是。 她第一次见安休甫时候,也脸红过,但她看到脸红的男生也不是只有安休甫一个。跟安休甫相处时间不长,她就发现安休甫跟她父亲很像,埋头干活不知道累,而且都沉默寡言的。 大概也是把安休甫归为自己父亲那一类,她在安休甫跟前也能放得开,偶尔会在安休甫跟前卖个萌,耍个宝。 她和父亲坦白了那么多秘密,为什么父亲表现的那么平淡? 甚至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 母亲是不是真的又生孩子了?所以把她的联系方式屏蔽了?还是母亲觉的自己活不久,再也离不开明宿观? 那个戴秀玉是离婚了?还是想包养自己父亲?要是真的喜欢自己父亲,那个女人虽然然没钱,但有权,在事业上肯定能帮助自己父亲,虽然老一点,胖一点,但玄子过了四十岁,未必有戴秀玉长的好看...... “叮铃铃,叮铃铃.....” 起风了,摘星楼上的风铃把冯书艺从发呆中惊醒。 转头就看到蒲老仙提着一个编织袋朝着门外走。 冯书艺喊道, “师父,用不用我帮忙?” 说着就要过去帮忙,蒲老仙转头, “不用不用,晓艺啊,你这两天不要出去,也别乱跑。” 冯书艺,“哦。” 蒲老仙提着袋子出去了,冯书艺再次坐下,她真的想出去,可是出去,也只是在铁路对面的集贸市场里看自己父亲焊遮阳棚。 安休甫,安休甫人呢? 跟自己钓了一天鱼,就消失了,真的离开明宿观了? 应该是,焦素贤这两天也没有来这里。 还是安休甫在焦素贤那个分舵住着? 两个人住一起了?太快了吧? 一阵失落感袭来,她的情绪更低落了。 一阵凌乱脚步声传来,她准备回避一下,一早上碰到焦东杰三次,每次见面被无视,她自己真的会尴尬。 快步朝着中庭的花坛东面走去,那里有个台阶,通往她们经常打牌的亭楼。 刚过了花坛,身后传来焦素贤的声音, “小艺,安休甫在不在?让他过来给我师父倒茶。” 冯书艺止步,回头看到了焦素贤和一个长脸大高个的老头并肩走着。 冯书艺,“二,二师伯好,安休甫没回来过。” 这是明宿观二师伯祁雨松。 祁雨松冲着冯书艺微笑,这个微笑,让冯书艺说话都结巴了。 祁雨松以前她也见过,但对方正眼都不会看她。 焦素贤皱眉,“没回来?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冯书艺,“就前天,前天早上骑走摩托,就没有回来。” 焦素贤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给他打过电话没?” 冯书艺,“前天跟我爸在一起,昨天没有,今天,今天也没有。” 焦素贤止步,“师父,你先进去看看,我打个电话。” 祁雨松嗯一声,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冯书艺,“昨天我爸也没有打通他电话。” 焦素贤没有说话,等祁雨松离开后,手腕一翻,一把小骨头扔在走廊中,她蹲在地上看看,眉头皱起。 挥手收起骨头,再扔一次,一脸疑惑起身,把小骨头收起。 冲着冯书艺说道,“你去跟我师父说一声,就说我出去接二师哥了。” 冯书艺应一声。 但马上问道,“你是不是找小安去?” 焦素贤愣一下,“你耳朵.....不是!我才没有功夫管他!” 说完转身离开了。 焦素贤明显是要爆粗口,但及时改口了。 冯书艺给焦素贤传了话,本来准备在凌云堂伺候着祁雨松师伯,但祁雨松不需要她伺候。 她出来之后,又溜达到了中庭。 后院现在成了新来弟子以及那些家属的旅游活动区,两天来了二十多个新人。 蒲老仙也没有进行收徒典礼,按入门顺序排辈,她是大师姐,作为大师姐需要有点架子,不能提前跟那些新人搅合一起。 刚坐下,就看到焦素贤带着一个帅哥从前院走廊方向走来。 焦素贤手里拿着一把剑,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我反正喝酒不会喊他,酒品有问题,喝一点酒,就不知道叫什么,你给他灌一杯醋,他那次喝酒吐在鹿鹿脚上,鹿鹿把火锅底料兑矿泉水给他灌了一碗。” 这个男人大花眼,唇红齿白,个头一米八五,宽松的白色汗衫,缩口的一条卡其色卫裤,简直帅的没朋友。 她看了一眼,就马上低头,心脏扑棱棱的跳。 帅哥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继续跟焦素贤说道, “我也没好意思,毕竟论入门顺序,他还在我前面。” 焦素贤,“切,你是看他能装逼吧?我第一次见他,你知道他用什么眼神看我?人家就是这样,这样看我。” 冯书艺再次抬头,看到焦素贤一边倒着走,一边做着一个二流子的表情。 焦素贤的表情明明是模仿人,可是她却觉的那个表情是充满对她的嘲讽和轻视。 她再次低头。 那个帅哥呵呵笑着说道,“就是这样,我第一次见他,就想揍他一顿,那个表情看着确实欠揍。” 焦素贤,“他那次带着朋友去我那儿唱歌,我师父让给他免单,我下去以豪华间的标准收了他六千,他从那之后,再也没敢去我那儿.....” 帅哥笑着说道,“也是天生犯贱,我这一路上,给我打了四五个电话,烦死了!” 焦素贤,“他昨天就到了,要去我那儿,我说顾不上,你们可今天别在这里闹他,我师父已经住进来了。” 帅哥,“我只是一个摇旗呐喊的,胶皮说带哥们去他家,被他给阴了,吃过饭,装喝多,不结帐,我觉的胶皮肯定会弄他....” 走廊回音让两人说话声模糊了。 冯书艺站起来准备回房,进了走廊,看到焦素贤踩着走廊长桥,手扶着帅哥的肩膀停在中庭走廊的分叉口。 她一口气跑到对面的走廊坐下。 第45章 无法无天 她有些神经质,也有些六神无主。 她要成为大师姐,她要做自我介绍,那些新来的人会不会信服她?大师兄会不会帮她震慑那些新人? 那些新来的,有的岁数比她爸都大。 她太需要一个靠山,一个依仗了,或者一个伴儿,如果有人能跟她分担这一份压力,她会好很多。 刚察觉焦素贤喜欢安休甫,今天突然发现自己有多幼稚。 人都是多面,对上对下肯定不一样。 焦素贤对她们这些记名弟子冷酷,是觉的高高在上。 但跟焦素贤一样,真正的明宿观弟子,那就另当别论。 想到这里,她又不自觉想到安休甫。 她是大师姐,那安休甫就是二师兄了。安休甫不是赖在明宿观? “轰轰轰————” 摩托车的声音传来。 这是摩托车在上过了铁路的那个坡。 每次大师兄回来,周婷都是通过这个摩托车的声音来判断的。 大师兄回来了?还是安休甫回来了? 她小跑朝着前院跑去。 打开道观的门,就看到安休甫门口一个飘移,把摩托车停在道观台阶侧面。 安休甫停车看向冯书艺,“你要出去?” 冯书艺,“啊?没,没有。你这两天去哪儿了?” 安休甫,“被警察抓了。” 冯书艺嘴巴大张,“啊?怎么被抓的?” 安休甫,“那拉河附近有人被摩托车撞了,有人说看到是我撞的人,把我就抓进去呆了两天,刚放出来。” 冯书艺,“那你撞人没?” 安休甫,“真撞了,我能这么快出来?把你爸家门钥匙给我。” 冯书艺,“你干嘛?” 安休甫,“你爸让我一会儿下去时候,给他捎两包焊条。” 冯书艺把钥匙给了安休甫,“你被抓你去,有没有打你啊?” 安休甫,“是啊,拿着柳条沾水往死抽,还灌我辣椒水,太惨了。” 冯书艺,“胡说八道!” 安休甫拿了钥匙朝着道观里看看,“焦东杰不在吧?” 冯书艺,“不在,应该是又出去接人了。” 安休甫,“哦,那我再用用他的摩托吧。” 说完安休甫就朝着道观里跑去,冯书艺追了几步,又停下。 她还想着跟安休甫说说道观里收徒的事。 不过,安休甫这么虎,收徒时候,肯定不会怯场。 现在最大麻烦,是焦东杰可能会打断安休甫的腿! 她站在门口给安休甫放风。 在门口捡了一张广告纸,垫在台阶上刚坐下。 就看到了焦东杰骑着一辆自行车,左右晃动着身体从远处疾驰而来。 冯书艺拿起手机马上给安休甫打电话,电话铃声响了五六声,安休甫才接了电话。 她盯着眼前的自行车,不敢吱声了。 电话里传来安休甫的,“喂?喂?” 焦东西扔下自行车,还是无视了冯书艺,大步朝着道观里飞奔而去。 等焦东杰进门,冯书艺压低声音,“大师兄回来了,快跑!” 那边电话挂了。 冯书艺起身,也朝着道观里跑,她希望自己三叔给焦东杰的那一通拳脚,震慑力还有。 她一口气跑过中庭,正要朝着安休甫居住的那条巷子进去,陡然听到后面院子里传来焦东杰的骂声, “小逼崽子,还敢跑?!” “老子今天非弄死你!” 冯书艺朝着后院跑,很快到了摘星楼所在大院附近。 她看到摘星楼三层,窗户前有几个脑袋好奇的朝着东面看。 她绕过摘星楼的院子,又朝着七星楼所在方向跑。 七星楼,七星潭,白龙道,还有没名字的那些建筑,都没有装修过,也没人居住。这后院到菜园子,就是明宿观弟子平日里活动的区域。 七星楼那边路面都没有硬化过。 “嗨,别用石头!砸烂东西要赔的!” 摘星楼上有人大喊。 但声音刚落,他就听到一声沉默的石头砸墙壁的声响。 她跑入七星楼所在的大院,看到好多人站在七星楼上朝着东南方向看。 一墙之隔的白龙道方向,又传来焦东杰的骂声, “我x你妈的,你给老子有种站住!” 骂声刚结束,就是两声石头砸墙壁的声音。 冯书艺弯腰,呼哧呼哧喘气。 等呼吸均匀一些,她这心一横,也不淑女了,朝着院墙冲去。 站在墙上沿着白龙道左右查看,白龙道两侧都是铁架子,就跟集贸市场里面那些摊位的隔断一样。 转头看七星楼上的人的目光,是看向南东面。 她沿着院墙朝南跑,翻了八个房顶,在跳第九个房顶时候,一步踩空,她朝着地上坠了下去,还没落地就失去了意识......... .......... 焦素贤听到焦东杰的骂声,就猜到是焦东杰收拾安休甫。 她从客房区域跑出来,也只能跟冯书艺一样随着声音追。 这是明宿观的大本营,这里到处都是阵法和禁制,胡乱施展术法,是找死。 安休甫带着焦东杰绕了整个道观一圈。 她跟着跑了大圈,当她回到中庭,看到焦东杰扶着一棵梧桐树在喘气,她愤怒的喊道, “焦东杰!” 焦东杰扶着梧桐树转头。 焦素贤脸上的怒容没了,焦东杰满脸血污,鼻子上,下巴上,还粘着青砖的碎屑。 焦素贤短暂愣神,语气再次变的冷酷,“你抓到他没?” 焦东杰,“大师姐,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要弄死那个小逼崽子!你师父来了劝也没用!” 焦素贤,“别闹了,这只能让其他人看......” 话没有说完,就听到摩托车的轰油门声音从道观门口方向传来。 “轰轰轰” 摩托车一脚油门就能走,这么一直轰油门,不就是在挑衅? 焦素贤又盯着焦东杰看看, “下手注意点分寸!” 她不能继续偏袒安休甫了,今天的事,安休甫做的已经不是荒唐了,而是过分! 明宿观各分陀弟子齐聚,焦东杰是蒲老仙的大弟子,被安休甫砖头打成这模样?以后怎么在其它师兄弟跟前抬头? 焦东杰恶狠狠说道,“分寸我不会掌控,也做不到点到为止,老子给了这个逼崽子命,现在要收回去!” 焦素贤想再劝,身后跑来三个人, “东杰,咋回事?” “那小子是谁?” “焦师兄,想帮你拦住他的,但我们也只能两条腿跑。” 焦素贤话到嘴边吞回去了。 第46章 我要做大师兄 焦东杰被三个人簇拥着离开,焦素贤走出道观。 又折返取出手机,但手机举起又放下。 现在的蒲老仙已经不是跟自己师父穿一条裤子,自己师父提前两日来道观,就是想跟这个冒牌货谈谈,但对方好像连见都不愿意见她师父。 安休甫要是不傻,应该短时间不回道观了吧。 ......... 冯书艺醒来,是被一只喜鹊吵醒的。 从地上起来,感觉浑身经脉都跟着了火一样。 爬着到了这个院子里的墙角处坐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缓过一些。 几乎是扶着墙回到自己的住所,倒在床上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 电话是她爸打来的,说是给他买了一些零食,一会儿就到。 冯书艺洗漱一下,出了自己小院,就能听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说笑声。 明宿观,还是那个明宿观。 只是安静了两个月而已。 又是一群新的面孔,不变的只有一个讨厌的大师兄。 走到道观门口,大门敞开着。 道观门外车很多,一辆车前,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人安静的站在一旁。 一个大肚子男人一手搂着一个中年女人的肩膀,女人则是抱着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男孩哭。 男孩一脸的不耐烦。 女人松开男孩,男孩拉开车门就坐车后排,把车门关上。 那大肚子男人又捏捏女人的肩膀,那中年女人这才止步哭声,跟着那个穿着道袍的年轻人朝着道观里走来。 冯书艺靠边站,冲着年轻的道士喊道,“师兄好。” 那年轻道士嗯一声,就带着中年女人进去了。 看着车子远去,她感觉自己跟那个小孩一样,又无知,又自我。 她对自己爸爸,不就是一直无视吗? 坐下来,刚准备取出手机。 摩托车的声音传来,她感觉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自己是从房顶摔下去,摔傻了? 还是睡了一觉,睡的迷糊了? 追安休甫摔的,醒来就忘了这茬了。 没来得及出现其它念头,顺着摩托车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已经看到是安休甫带着自己老爸朝着道观而来。 没等摩托车停下,她就冲过去推住安休甫的摩托车把手, “你,你还骑着他的摩托?” 安休甫,“他的?这是周婷送我的,不然我哪来的钥匙?” 冯书艺朝后退,脸上写满了震惊, “这摩托,一直都是焦东杰.....” 安休甫,“他骑就是他的?” 冯书艺大声说道,,“傻狍子啊,她挑唆你跟焦东杰闹!” 安休甫,“周婷给他打过电话了,也说了摩托归我了。“ 说着安休甫停下摩托,冯卯辰下了摩托,走到正门口朝着里面看看。 冯书艺,“爸,你别盯着这里看了,反正有三叔呢。” 这话说的很隐晦,冯卯辰,“我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都看到他提着袋子出去了。” 安休甫眼睛眯一下,取了烟出来,给冯卯辰递一根过去,自己点燃一根拿着一块布擦抹摩托车。 冯书艺,“应该还会跑三次吧。” 两人聊什么?是在说蒲老仙,提着袋子往外面跑,那袋子里应该提着死人。 冯书艺又问道,“集贸市场里的活给钱不?” 冯卯辰,“就是帮忙个忙,找了几个干活的。” 冯书艺,“哦,花钱用人,你别什么都自己干。” 冯卯辰,“知道了,这两天这里人多,我就不进去了。” 冯书艺,“这就走了?” 她上午无聊,之后昏倒,下午睡到现在,她觉的快抑郁了。 冯卯辰,“那上来一起去吃晚饭?” 冯书艺摇头,“我师父说最近让我不要外出。” 冯卯辰笑着说道,“那我陪着你在这门口蹲着?” 冯书艺点头,“也行。” 说完看向安休甫,“你真的被警察抓了?” 冯卯辰笑容收敛些许,“是迟南平把他保出来的。” 冯卯辰也不看懂安休甫,这个安休甫来了两个月,他跑明宿观里,没发现安休甫跟迟南平关系多好,两人还闹过不愉快,怎么离开明宿观,就跟安休甫成朋友了? 安休甫看向冯书艺,“很意外?” 冯书艺,“你给迟南平服软了?” 安休甫,“你才是一个傻狍子!我们一直在演戏,就你当真了。” 其实安休甫也是今天才跟迟南平成了朋友。 摩托是周婷的,所以警察扣了摩托,第一时间联系的就是周婷。 他是无证驾驶,还有涉嫌交通肇事逃逸,被关了进去。 本来关三天,迟南平过来交了保证金才把他放出来。 也是出来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漏算了什么。 迟南平的生魂差点被酒鬼给吞了,但迟南平已经筑基成功了,所以即使当时神志不清,事后也知道是谁救了自己。 周婷送他摩托车钥匙,是在他打伤焦东杰之后,周婷以为沈青宣罩着,焦东杰不会弄死她。 她既然跟着沈青宣,那就把摩托送给安休甫好了。结果沈青宣没有收容她,只是使唤她几天,就又把她推回明宿观了。 而安休甫一直没有动周婷的摩托,是周婷的事,他没有决定帮。 那晚杀了蒲老仙,第二日,迟南平家里就准备交尾款让迟南平离开。 迟南平却执着的要把周婷带出去,不惜让自己家人和周家的人闹。 冯书艺一个恍然大悟表情,“你们演的真逼真,那你跟大师兄呢?也是演戏?” 安休甫,“不是!” 冯书艺紧张了,几步走到大门口朝着里面看。 安休甫,“紧张什么?明宿观以后我是大师兄,我罩着你!” 冯书艺,“你?你你不知道他有多厉害吧? 安休甫一脸不屑,“没觉得,今天拍了他一板砖,弱爆了!” 冯卯辰盯着安休甫呵呵笑,“没事,要闹就闹,真的敢动你,我把我三弟给你再喊来。\" 冯书艺跟看怪物一样看着冯卯辰,这是她爸?这话怎么会从自己爸口里说出来? 安休甫一脸问号,“你能不能说说你三弟干啥的?你喊他,他就一定来?” 第47章 冯卯辰的段位 冯卯辰呵呵笑,笑着笑着又一脸落寞,“我也不知道,他能帮上忙。世事难料,人算不如天算。” 安休甫,“卯子哥?卯子叔?卯子大爷?你能不能说话别这么遮遮掩掩?” 冯书艺朝着安休甫后背一拳,“喊谁大爷呢?” 冯卯辰呵呵又笑起来,叼着烟走到道观门口台阶的高台前,身体一侧,跳上去坐下, “可以说说,我被法院强制执行,没地方住,在一个学校外面租了房,我晚上经常一个人在街上走,走的多了就认识了一个也爱遛弯的老汉,老汉经常穿个花裤衩,二股筋.....” 冯卯辰得罪了小人,在绥原被人下了连环套,套的的倾家荡产。 租房后,溜大街认识一个老汉,脸熟之后,给过老汉几根烟,也就几根烟的交情,老汉给他算了一卦,说他这官司别打了,打下去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他不信,因为官司输了,那才是家破人亡。 可是官司打了两个月,老婆五个月的孩子流产,接着自己二弟被刷墙工人落下来砸死在车里,自己女儿回了一趟绥原,突然就疯疯癫癫被鬼缠身了...... 他又去找那个老汉,老汉让他先撤诉,把女儿送到清远卡隆市,找一个叫高喜的人。 他带着女儿来了清远卡隆,老汉让找的人,已经搬家了,没人知道下落。他通过卡隆的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来了宁绪,那个朋友说宁绪明宿观的道长有真本事,他就把女儿送入这里。 他安排了冯书艺后,又回过绥原,那老汉听到他把女儿送入明宿观,也没有说什么。后来又告诉他,他三弟活不了几天了。 他见过女儿鬼附身,他带着女儿离开绥原时候,也是老汉给了一张符,才平平安宁离开了绥原。 老汉让他三弟去给一个卖花圈的当上门女婿,他当时就拒绝了,因为他三弟家,兄弟两个,一个死了,一个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就是绝后了,以后爹妈坟头都没人拔草。 那老汉说,他三弟要是给那家人当了上门女婿,就是鲤鱼跃龙门,三年之后,他可以继续打官司,也可以把女儿接回来。 他想了好几天,去见了那个开花圈店的老板,那老板是个瘸子,拿着棍子三棍子就把他打了出去。 也是赶巧了,老三把老二的遗体放了一年多,终于从那个开发商手里要了点钱。 老三找他商量后事怎么办,他就让老三去那个花圈店买纸扎用品。 结果老三进去之后,只是搬着挪了里面的一口棺材,那瘸子就主动找上我,让我说服老三做上门女婿。 他问过老三,老三无所谓,说翻身了,离婚再给老冯家续香火。 就这样,老三给瘸子家做了上门女婿。 他一边守着冯书艺,一边等着三年过去。 但人算不如天算,自己三弟两年前离婚了,瘸子也死了。 他去年还回绥原找那个老汉,但老汉瘫了,话都不会说了。 这个故事不短,足足说了一个小时。 冯卯辰说的轻松,可是字里行间,都能感觉到各种无奈和绝望。 命运让冯卯辰半只脚一直在这个圈子里踩着。 冯卯辰没有说老汉叫啥,也没有说那个大学跟前的村子叫啥,但安休甫完全能把时间轴线清晰画出来。 冯卯辰租住的地方,肯定是沐竹村。 村口遇到的老汉,就是张荣奎。 他认识张荣奎,是在大二上学期。 时间上,也没有跟冯卯辰有冲突的地方。 他其实要跟冯卯辰对账本很容易的。 冯卯辰是开发商,会不会认识安秀妍?自己姐离开孤儿院,就是跟着开发商跑的,对开发商这个圈子应该很了解。 可是他不能问,现在的身份是宁绪的安休甫,怎么会知道绥原的事? 他脑海早有一个很大胆的推测,如果他和冯卯辰有因果。 九成九,是得罪了自己姐! 自己那个姐在四年多以前,就是跟清远道监台魁首官时鸣在找对象。 张荣奎认为只有御尸门能庇护冯卯辰一家周全的人,分量轻了肯定不行,而瘸子肯定分量足够。 促使冯庚年离婚的就是他,瘸子是他杀死的。 安休甫,“卯子哥,那是说说,你怎么被人骗的?” 冯卯辰摇头,“我三弟没有做够三年上门女婿,这钱我也不要了。没人指点,我再吓唬来,我是真的怕了,都好好的,健健康康,我就很满足了。” 安休甫,”你发自内心的?我一包烟都给你抽完了,你说你放下了?“ 冯卯辰呵呵笑笑,“别小气,一包烟而已。都是四十出头,有的人秃顶,有的高血压,糖尿病,有的人心脏病,脑梗啥的,我除了兜里没钱,我啥都有!” 安休甫,“你在炫富!” 冯书艺听得心沉甸甸的,今天是冯卯辰话最多的一天。 但听到安休甫这轻飘飘四个字,她又觉的安休甫欠收拾,自己父亲还不够惨的?还拿自己父亲开玩笑。 起身冲过一把就把安休甫从自己父亲跟前给扯下去,“你会不会尊重人啊?” 安休甫被扯下来,踉跄几步站稳,看看冯书艺,又看看一脸无奈浅笑的冯卯辰,认真说道, “我怎么就不尊重卯子哥了?长的年轻,心态年轻,还有一个女朋友,还有一个大姐一天嘘寒问暖,要混到卯子哥这个段位,一般人能做到?” 冯卯辰愣一下,浅笑变得意的大笑,“我就觉的咱俩能处,你这么一说,我也觉的我不寒碜,挺富有的,呵呵......” 冯书艺一个红脸,但是她还是不打算给安休甫道歉。 安休甫这个家伙,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子欠揍的气场。 冯卯辰跳下高台,“走了走了,乘着凉快,再去干会儿活。” 安休甫,“我送你下去。” 冯卯辰,“几步路,送什么?” 安休甫,“我去季立芳家坐坐!” 冯卯辰,“现在去?” 安休甫,“现在不去,我怕明天早上出门,真有人往我车轮下钻。” 冯卯辰笑着坐到安休甫后面。 摩托车轰鸣,安休甫带着冯卯辰离开了....... 冯书艺双腿并拢,朝着平台上一蹦,背起手,朝着大门里走去。 安休甫两句话,让她觉的格外开心。 安休甫说的大姐,应该就是明宿观里出去的那个戴秀玉吧? 我爸爸段位很高?在男人里什么段位呢? 第48章 挑衅内门 晚上十二点半,焦素贤还在跟五个女孩在摘星楼下面聊。 这种规模的聚会,一年一次。 他们是内门弟子,明宿观还有外门弟子,就是周婷他们那一类。 明宿商业中心里那些,也是外门弟子,家里愿意花钱,明宿观也认为年纪不大,可深造的。 内门弟子平日很难聚在一起,都散落在九原各个城市。 因为大家年龄层次不同,内部也有一些小团体,所以大家吃过饭后,都是三五成群在一起。 突然一阵摩托车的轰鸣,打破了周围夜空的寂静。 焦素贤跟前的缪梦薇站起来,“嘿,不会是那个偷焦炭摩托那个小子回来了吧?” 辛静书也站起来,“有热闹看了,去七星楼,这里看不到,快快快!” 焦素贤犹豫一下,还是没有给安休甫打电话提醒,现在焦东杰还在受罚,修为被封,应该懂得轻重。 五个人上了七星楼,来到五层,看到一群人已经把所有窗户霸占。 他们只能朝着六楼上去,六楼人不多,六楼有一股子淡淡的恶臭。 不过为了看热闹,也忍了。 七层没人上去,是七楼有几个响铃堂的垃圾。那几个垃圾浑身发臭,没地方供着,就让在七星楼七层待着。 ....... 安休甫停了摩托车,进了院子里,一路没人阻拦。 他先是回了自己住的小房子,换一个大裤衩,一个宽大的白色t恤,端着一盆衣服,朝着中庭正北面的巷子走去。 开水房,澡堂,食堂都在那一块。 也是安休甫回自己住所的这一会儿,大门被人关上。 今晚这里,内门弟子最大。 安休甫进了水房后五分钟,焦东杰为首的八个人,就提着棍子走了进去。 七星楼上一群人有些惋惜,本来在楼上看,那人在巷子里走动就一会有一会没的,这进入水房里,什么也看不到了。 所有人都认为,一会儿就该看到安休甫跟死狗一样,被丢出水房。 但八个人进去后,不到十秒钟,就看到水房后面的窗户一道人影跳了出去。 七星楼上的人亢奋了, “跳后窗户出来了!” “好快的反应速度啊!” “那小子跑的贼快!” “围不住了!” “他也飞不出明宿观,大门口龙飞和承甲守着大门!” 安休甫从后窗跳出去,撒腿就朝着澡堂方向跑。 而那八个人速度也不慢,两人从窗户追,其余六个人退出去,两个朝着中庭后面那条唯一通道奔去。 其它四个人朝着食堂方向冲。 从水房后窗户出去,只能从食堂侧面出来。 倒是安休甫竟然从女澡堂的后窗户钻了进去。 外面四个人跑过头,等折返回来,安休甫已经朝着出口主干道方向而去。 守着主干道入口的两人拿着棍子,原地站着等安休甫靠近。 安休甫没有丝毫意外,朝着那个三米宽的巷子出口奔去。 那守着通道的人动了,没有用棍子,而是一个鞭腿就朝着安休甫抽去。 安休甫朝后连退五米一屁股坐地上。 七星楼上有人发出鄙夷的声音, “我草,有没有一点武德?居然用道力打一个凡人!” 但马上有人回呛, “什么屁话?修炼出道力不用,修炼做什么?” 两句话的功夫,安休甫从地上站起,一个冲刺朝着左侧院墙冲去。 三米高的院墙,安休甫竟然在没有任何借力物的情况下,给翻了过去。 那守着通道的两人傻眼了。 两人对视都没有动,道观里有禁制和法阵,一旦使用道力翻墙,肯定会触发禁制。 道观的法阵,禁制,就是在防止外来修道者,或者进入里面的修道者在道观内撒野的。 七星楼上有人给打电话, “他朝着逍遥居那边过去了,蒲师叔不在道观内!” 八个人在七星楼上的人的指挥下,出了中庭朝着逍遥居所在的巷子奔去。 安休甫冲入了蒲老仙的院落,推开了蒲老仙的房门,进去不到五秒钟,又退了出来。 出了小院,朝着藏兵阁就奔去。 七星楼上有人大喊, “里面有封印的厉鬼,不能在那里.....” 话没说完,就被又一个声音压下去, “最近在收徒,人这么杂,那些东西早就放地下室了。” 还是两句话的功夫,安休甫从藏兵阁里出来了,一手提着一个锤子。 作为兵器的锤子,没有演绎小说里那么夸张。 安休甫手里的锤子,就跟木棍上套了两个西葫芦一样。 “我靠,牛逼啊,那两个锤子加起来有五十斤吧?” “空心铁的降魔杵,正好五十斤!” “我靠是法器!” “提醒一下,降魔杵!那小子手里有法器!” “催动不了法器,只能当锤子用。” “当锤子?那也能压制道力!别赤手空拳上!” 一群人议论纷纷。 焦素贤站不住了,她必须下去了,动兵器,而且八个打一个,安休甫不死也残。 焦素贤悄悄的从六楼下去。 在达到五楼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传入她识海,“焦糖你紧张什么?” 焦素贤止步,有些恼火的看向喊她焦糖的女孩。 沈青宣手里拿着一个速溶咖啡,一脸笑容。 焦素贤看一眼沈青宣就要继续往下走。 沈青宣继续传音,“担心什么啊?他的血画符是不是很好用?” 焦素贤止步,回头看向沈青宣,也传音问道,“你帮他,还是要害他?” 沈青宣,“我为什么害他?他有奎牛血脉,伤了也没事,过几天就能活蹦乱跳。” 焦素贤,“真的?” 沈青宣,“最近挺有意思,你知道把焦东杰打个半死的那个小子是什么人?” 焦素贤,“不知道,我师父说惹不起。” 沈青宣,“那小子的是金麟血,白骨塔,要是带着那小子的一管血,你连封印都省了!那小子比安休甫的血强大一万倍,天生的邪魔克星!” 焦素贤,“你告诉这些做什么?” 沈青宣,“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也是这时候有人开始大喊,“我靠!” “我去!” “我你妈!” 焦素贤快速冲到窗户跟前朝外看。 第49章 收放自如 几人竟然在逍遥居前面的荷花池边上动手了。 荷花池不大,只有三百平米。安休甫跟人交手的地方,是一个仅能容两个人并行的地方。 荷花池里两人在扑腾。 岸上四个人前后包抄安休甫。 一个人冲向安休甫,朝着安休甫左手手腕就抓去,安休甫松开锤子,那人抓住锤子,下一刻,安休甫一个勾拳,打的腾空,锤子落在地上。 后面的人冲上,安休甫右手锤子从下到上撩起,那人后退。 安休甫把勾拳打倒的人,一脚就扒拉到水里去了。 七星楼里有人叹口气,“啊,没法打,根本放不开!” “看得都憋气!” “那藏兵那多刀枪,他怎么就选了个最贵重的降魔杵,磕坏碰坏都没法交代。” 也是此时,焦东杰从后方如鬼魅一般朝着安休甫扑去。 安休甫转身,一锤朝着自己屁股后面横扫,焦东杰的腿突然消失。 下一刻,出现在安休甫面门处,但安休甫在一锤扫空后,就机警的低头,另一手的锤子抬起护住脑袋。 焦东杰一声惨嚎,身体腾空半圈,倒在地上。 他的脚踢在了降魔杵上,人没站稳,被安休甫一个直锤,打的朝后一屁股坐地上。 后面一个带着重影朝着安休甫背后踹去,安休甫一锤朝下扫,另一个锤子护着肩膀位置。 这个姿势完全把对方攻击预测的明明白白。 安休甫身体蹲下,锤子横扫,那人离的一米距离,要是发动攻击,只能是踢安休甫肩膀。 不过这家伙强行收住脚,没有踢在降魔杵上,但急停让身形移动出现了迟滞,几乎脸贴到安休甫头上。 安休甫起身,一膀子就把人撞入了水池里。 剩下一个不靠近了,从水里上来的一个人,也没有急着再动手。 安休甫转过身,朝着坐在地上的焦东杰兜头一锤落下。 焦东杰左手护着脑袋,惊恐大喊,“不——” 锤子稳稳停在焦东杰肩膀上。 一群人倒抽冷气。 也亏这个安休甫臂力惊人,头顶转向,还是锤子落肩膀停下,力量控制的都很好。 两个人前后堵着安休甫,却没人这个时候再上前了。 安休甫手里的锤子要是真的砸在焦东杰脑袋上,一锤子就能让焦东杰魂飞魄散。 焦东杰吓的脸跟白纸一样, “别别别,千万别,我服,我服了。” 安休甫降魔杵压在焦东杰肩膀上,“从今天起,我是这里的大师兄,你同意不?” 焦东杰连连说道,“同意,我同意,你就是大师兄。” 安休甫,“喊我个大师兄!” 焦东杰不想开口,安休甫拿着锤子在焦东杰身上用力戳。 焦东杰, “大师兄。” 安休甫,“给你面子,也不让你大声吼了,以后见我,你要么绕道走,要么见我之后,要喊我大师兄,听到没?” 焦东杰声音很小,“听到了。” 安休甫,“摩托车的另一把钥匙你明天给我,那摩托是我的,没有我允许,不许动我的摩托!” 焦东杰声音跟蚊子叫一样,“我明天早上给你,” 安休甫站起来,环视周围,大声喊道, “嘿,喜鹊?你听到没?” 只有水里几个人扑腾上岸的声音。 安休甫,“嘿,喜鹊,你吱个声啊,你要是不吱声,我明天去掏鸟窝!” 喜鹊的叫声响起,“喳喳喳!” 安休甫,“刚才他的话你也听到了吧?明宿观弟子要言而有信,你一定要监督他,我今晚可是手下留情了!” 没有任何声响。 安休甫,“你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答应了,叫两声啊?” 喜鹊没有再叫。 安休甫弯腰,冲着荷花池中央,“喳喳喳,你听到没?喳喳喳?给个回应啊?” 还是没有喜鹊的叫声,但是荷花池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岸边蔓延而来。 安休甫降魔杵再次压在焦东杰肩膀上,大声说道, “我相信你是一只和平鸟,我听见你叫,不是劝架就是救人。叫两声,我就走了,我衣服还没有洗呢。” 喜鹊,“喳喳喳!” 水池下的黑影同时缩了回去。 安休甫,“喳喳喳,早点睡吧,再熬夜,就成猫头鹰了。” 说完提着两个锤子朝着外面走。 这一次拦着路的人靠边,连一句狠话也没有....... ....... 七星楼上,哪个不是千里耳? 有人骂安休甫利用道观内规则,但更多的人是夸安休甫。 至于安休甫怎么能捕捉到那些人拳脚的轨迹,没人谈。 踏入这个圈子,可以允许没有阅历,但不允许没有常识。 达到一定水准的高手,是靠着预判,靠着肉身形成的条件反射战斗。 而明宿观弟子锻体只是为了拓展经脉,而不是用身体跟人死磕。 从另外一个角度再分析:安休甫拿着两个锤子,可以做到力量收放自如。而焦东杰等人,是眼睛和神经反射,跟不上自己拥有的力量和速度。 有人直接被安休甫闪到荷花池,有人收不住脚踢在那个锤子上,这就是事实。 焦素贤悬着的心落下去了。 可落下去后,又提起来,她本不想恶意揣度安休甫,但又控制不住。 安休甫原来知道那只喜鹊在道观的地位,既然知道,怎么会把响铃堂的那五个人带入百草堂? 今天白天敢闹,晚上也敢闹,安休甫的底气真的只是那只喜鹊?安休甫是认为那喜鹊不会让事情闹大?所以才敢挑衅焦东杰? 肯定不全是! 安休甫把她从白骨塔带出来,疑点重重,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她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上方的几个人。 这些去过白骨塔活着出来的,都成了这样,为何她和安休甫都没事? 沈青宣突然唱起来,“喳喳喳呀,喳喳喳......哈哈.....太有意思了。” 跟前有人低声说道,“那小子胆子真肥,敢开师祖的玩笑!” 沈青宣,“喜鹊能熬成猫头鹰,我也觉的师祖像个猫头鹰。你们说,师祖晚上到处乱飞,会不会撞墙上去啊?” 没人敢附和。 沈青宣却依旧一脸笑容,转头看向焦素贤,“焦糖,楚衍和孙承显不是来了,我怎么没看见? ” 焦素贤,“他们出去喝酒了。” 沈青宣,“去哪喝酒了?怎么不叫我呢?” 焦素贤,“不知道!” 说完,焦素贤就朝着七星楼下面走去。 沈青宣,“我今晚住在这里,有没有空房子啊?” 焦素贤,“我一会儿帮你问问,问完了,我给你电话。” 第50章 魔耶草 冯书艺一直跟着沈青宣。 沈青宣今天来,还给她带了一杯咖啡,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她今晚真正见识了安休甫另一面,这个家伙跟自己三叔一样,不是个性张扬跋扈,而是真的有狂的本钱。 从七星楼下来,她就跟沈青宣道别,回到自己住宿,换了道袍,又朝着水房跑去。 白天不做事可以不穿道袍,但晚上十二点以后,不穿道袍,会被值守的师兄师姐拦住。 昏睡一天,现在完全没有一点睡意。 当她进入水房,看到了水房里除了安休甫,还有一个男人在安休甫跟前站着。 这个人看起来很不好惹,一双吊颈小眼,厚嘴唇。 她和这个人对视一眼,就吓的低头,“师兄好。” 这个人她压根没见过,但是穿着明宿观的道袍,那就肯定是师兄没错。 那人淡淡嗯一声,之后说道,“都几点了,去睡觉吧,洗衣服明天再洗!” 安休甫直起腰,“那是我师妹,是来找我的,不是来洗衣服。” 那男人马上一个笑脸,“哦,对不住,对不住啊,那我在这里是不是打扰了?兄弟,留个电话,我明天早上请客。” 安休甫,“不打扰,我都说了是我师妹,你俩先到外面等等,我就洗两件衣服,很快的。” 冯书艺一脸惊愕,安休甫竟然敢自称师兄?自己比安休甫应该大两岁吧?而且入门比安休甫早,这是打了焦东杰,尾巴就翘起来了? 那个看着很不含糊的师兄已经笑着看向她,“走吧师妹,这里地方有些小,咱们到外面等。” 水房就是水房,这里不是洗衣服的地方,人多时候,都在自己住的地方洗,这里只提供热水。 这个人就是安休甫第一个丢下水的,也是跟着焦东杰,对他下手最狠,最卖力的。 但这家伙也是脸皮够厚,一路又跟着他跑水房里来。 这人叫卢孟,听他自我介绍,他爷爷在明宿观现在辈分最高的,他爸还是一个分陀舵主。 这身份比沈青宣都牛逼。 他今天是揍了焦东杰,但那家伙要是不知死活的跑外面闹咋办?所以结交这个小子很有必要,焦东杰少一个帮手,那他就多一份保障。 安休甫洗了衣服,又去冲澡。 卢孟也和安休甫一起进去冲了冲。 而外面的冯书艺就感觉很尴尬,她竟然在等着两个男人洗澡,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犹豫一阵,她还是招呼没打给跑了。 安休甫跟卢孟也没有深聊什么,现在都凌晨一点了,卢孟来的目的,也是给安休甫道个歉,表达一下结交的意思。 冯书艺睡了一天,没什么睡意。 离开澡堂,直奔后院去了。 她井里还有一个西瓜,她准备拿给安休甫一起分享。 在她进入后院时候,就看到一个人从井口一跃而下。 她吓傻了,转身就跑。 但是跑了一段,她又折返回来,给安休甫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把打水的桶朝着井里扔了下去,同时趴在井口朝下大喊, “你别死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 井下的人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她用力在井口晃动下面的水桶。 过了有一分钟,突然水桶一沉,她迅速用力拉绳子。 拉了一半,安休甫冲到她跟前,她转头, “抱住水桶了,你快帮我一把,别让掉下去了。” 安休甫跳到井口上,双腿分开,扯着绳子往上拉。 但安休甫很快就发现抱着水桶的人是谁了,他有些犹豫了,这是封安! 三天前他带进来了。 “扑棱棱” 一阵鸟雀振翅的声音传来,一个黑影从安休甫头顶飞过落在井跟前的树上。 安休甫,“喜鹊,这个人都发霉了,我扔下去,还是拉上来?“ 喜鹊没有叫。 安休甫,”你不说话,就是说不帮他了。“ 说完手一松,封安抱着水桶坠了下去。 喜鹊发声了,“喳喳喳!” 安休甫,“你说我干的漂亮?“ “师祖说,你要是救不活他,他就把你丢下去!” 一个女人喘着气说道。 安休甫回头,是焦素贤。 帮还是不帮,都在安休甫一念之间,封安的生死,也在安休甫一念之间。 白骨塔虽然没有跟封安起冲突,但这群人把他和焦素贤是打算一起埋下面的。 他既不会跳脚去报复那群人,但救人,他也不乐意。 现在焦素贤说那只喜鹊让救,那就救了。 安休甫弯腰重新把水桶重新提起来,很快人从井里出来了。 放到地上,一股子花香味就朝着四周散开。 焦素贤皱眉看着抱着水桶的人,“怎么会发出这种味道?” 身体烂成这般,不该散发尸臭? 安休甫转头看向眼珠滚圆的冯书艺,“把你的发簪给我。” 冯书艺反应过来,朝后连退两步,“我是不是又见鬼了?他早就死了,早就跳井了?” 进入道观之前,她就一直能看到鬼,甚至被不同鬼物附身。 安休甫,“发簪给我啊。” 冯书艺快速把发簪拔下递给安休甫。 安休甫接住发簪,朝着这个人脖子上就刺去。 焦素贤脸色一变,“你做什么?” 安休甫在脖子上插过,翻转封安让趴在他膝盖上,又朝着封安后背连续刺了两下。 封安朝着地上就吐,吐出来的全是井水。 焦素贤又不动了,一脸惊骇盯着安休甫。 等封安不吐了,安休甫拿着发簪朝着封安天灵上滑动。 “千万别,修道者三花都在........” 焦素贤话说一半又憋回去。 安休甫在封安头顶的发簪停下了,用发簪尾部,朝着封安头顶一按,接着用力一拔,一根如发丝一般的细线被他从封安头顶挑起。 拿着发簪缠绕那根线,连续转动七八次,把发簪丢在地上。 之后把封安平放到地上,站起来弯腰在水桶里洗洗手,抬头看向树上的喜鹊, “搞定了,叫两声表扬一下我!” 焦素贤手捂着嘴,那嘴巴能把自己拳头塞进去。 喜鹊又叫了两声,树下出现了一个朦胧的人影,“你怎么知道救他的法子?” 安休甫,“藏经阁里学的。” 喜鹊,“你看得哪本书?” 安休甫,“《辩尸经》,他进来时候身上恶臭,现在身上有香味,这个人我在白骨塔见过,应该是被人种了魔耶草!” 第51章 马屁精 焦素贤刚合上的嘴巴,再次张大。 冯书艺眼里冒光,“我这两个月,真的把藏经阁的书都看了?” 安休甫,“没有,那么多书,我哪能看过来?” 白敬君没有给她基础的入门东西,教的他都是僵尸修炼的术法。 喜鹊,“没错!你以后就是这里的大师兄!” 说完喜鹊振翅飞走了。 地上的封安从地上坐起来,朝着安休甫所在方向重重磕一个头。 之后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焦素贤手放下,安休甫回答了师祖的问题,但她的心中疑云更多, “你究竟是谁?” 安休甫翻个白眼,“你复读机?那你是谁?” 说完看向冯书艺,“三更半夜跑这里,有什么想不开的?” 冯书艺一梗脖子,“我不是想不开,我怎么可能......噗嗤......你个傻狍子!” 她是来捞西瓜,没什么想不开的。 安休甫也笑笑,“走了,回去睡觉吧,可别乱跑了,也亏我多才多艺,不然今晚我也被师祖塞井里。” 冯书艺呵呵傻笑,“我肯定不捞你,呵呵.......” 焦素贤突然觉的冯书艺也浑身疑点,她的记性很好,远超一般人,冯书艺是一个马屁精,但除了杜老魔,平日里跟其他人都不屑往来,今天这个马屁精半夜跑来井里捞人,而且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冯书艺问道,“你明天在道观,还是出去?” 安休甫,“睡醒再说,我今晚元气大伤,需要回去好好恢复一下。” 冯书艺嘴角上扬,“知道了,大师兄!” 安休甫昂头,“不错,又收了一个小弟。” 接着看向焦素贤。 焦素贤思绪收敛,开口淡淡说道,“我等他恢复,你回去休息吧,我师父今晚回去了,我想你师父明天肯定在道观里。” 安休甫,“这才三天,明宿观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还有些不习惯。” 冯书艺,“所以你低调点,没事别往外面跑了。” 冯书艺是见识过修道者全力出手的,所以她觉的安休甫还是在道观内安全,起码那个喜鹊现在承认安休甫,那么肯定不会让安休甫在道观内出事。’ ......... 安休甫离开,焦素贤这才蹲在地上看冯书艺的那一支发簪。 端详一会儿,也不管跟前打坐的封安,快速朝着藏经阁里走去。 当她来到藏经阁,一下子愣住了,藏经阁内有十几个人,沈青宣也在其中。 她有些恼火,要不是她跑去后院,安休甫可能被师祖丢井里去了。 从安休甫口里打听到魔耶草,结果来了藏经阁,被一群人捷足先登。 门口站了一小会儿,就听到有人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沈青宣问道,“拿过来我看看。” 那人把书籍递给沈青宣。 过了五分钟,沈青宣把书递给跟前的人, “这么冷门的东西,竟然有人看。” 几个人轮番看,也开始议论纷纷。 焦素贤没有进去,从里面的人议论,她听懂了。 魔耶草一般长在有道的佛陀大墓周围,阴阳不是道家独有,佛也说人性包含善恶一体,如白骨塔里面的魔尸就是佛陀转世斩掉的恶尸。 魔耶草的种子跟灰尘无异,一般通过呼吸或者食物进入寄养对象体内,寄养过程中,三日不能见阳光,不能用手挠痒,皮肤不能沾水,沾水之后会散发百合的香味。 魔耶草成熟后,根茎可以用来研磨檀香,能达到凝神,去心魔,固魂等作用,也可以用炼制通神丹,协助修道者突破时候镇压心魔。 有用信息基本就这些。 对比她去白骨塔时候看到的,这些人在洞口外吃喝,洞内照明设完备,说明这些人在那里待了不是三五日。 她不懂魔耶草,但她解决这类问题也有手段。 那个封安要是不跳井自杀,让身体散发出百合香,安休甫能看懂个屁。 但话说回来,安休甫确实有两下子,用一根发簪催吐,如果是冯书艺这么做,没什么惊艳的。 修道入门,经络是必修课。 但那么做的是安休甫,这就让她感觉有些震惊了。 她朝着后院又折返,她想等封安能说话,问问白骨塔里,安休甫究竟如何把她带出去。 到了后院,就看到封安正拿着安休甫丢在地上的发簪,给封夏拔魔耶草。 冯书艺蹲在井口,拿着一个水瓢在观摩。 焦素贤看向冯书艺,“你不是回去睡觉了?” 冯书艺,“安休甫说了法子,我,我就去七星楼把他们叫下来了。” 焦素贤手不自觉的握拳,努力克制自己的冲动。 这个马屁精真的很讨厌。 响铃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她都会救,她只打算让封安活着。 可是这个马屁精坏了她的事。 冯书艺察觉到焦素贤的神色不善了,紧张的说道, “我打的水给洒了洒,没有让跳井里。” 焦素贤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这个世界上,这种聪明人到处都是。 如果卖包子挣钱,道观里人人都是厨师。安休甫只是提了一个藏经阁和魔耶草,一群人就跑去看了。 这个马屁精,有了讨好响铃堂的机会,也没有错过。 这么一看,反而那个傻狍子是真的傻,一场盛宴拱手送人,一分钱好处都没有捞到....... ......... 第二日早上七点,安休甫就被人喊道蒲老仙的逍遥居。 出来之后,就开始在水房里洗道袍,三百多套道袍,他从早上洗到下午三点多。 下午又给中庭池塘换水,推着一车车的淤泥往七星潭里倒。 做到晚上九点都没有干完。 第三日,还是天亮就起床。 上午十一点,中庭池塘清理完。 十二点,又开始掏井,掏的就是封安跳的那口井。 井水全部倒入七星潭。 淘井到凌晨一点半,终于结束。 第四日,安休甫开始修剪院子里的树木。 第四日,终于有人来帮安休甫了。 来人是卢孟。 安休甫觉的这个家伙是不是吹牛带了水分。 背景那么雄厚,给自己送点吃喝的东西,都需要遮遮掩掩的托一些新来的弟子给他送。 第52章 杀人诛心 安休甫可以什么都不干,一拍屁股离开明宿观。 人生容易让人动怒的时候太多了,言语的失节,利益得失,犯错后的恼羞等等。 但他不会那么做,明宿观对他的惩戒,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他心里也清楚为什么。 他打了焦东杰,就是以下犯上。 有人的地方,就必须有规矩,这个走哪都一样。 本身是焦东杰犯错在先,可是明宿观里,多数人肯定偏袒焦东杰。 他去诉苦去抱怨? 肯定不会!这里支持他的人不占多数。 他是接受惩罚了,但惩罚他的是门规,不是焦东杰。 这一点焦东杰自己也该清楚,支持他的人,肯定也清楚。 事实上,焦东杰确实也明白。 一连三天,安休甫好像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可是焦东杰从来没有看过一次热闹........ ........ 第五日,一早上卢孟就来了,说是自己今天有事,不能帮安休甫干了。 就因为不能帮忙,专门跑门上说抱歉,把安休甫给感动坏了,这个卢孟能处! 早上六点开始,安休甫就在七星楼下面踩着除草机割草。 八点半,楼下来了五个女道士聊天,五个人中,安休甫只认识焦素贤。 五个女道士一直都在聊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叫任莫跃!安休甫不是存心想偷听,而是实在无聊,也好奇这女道士聚拢一起,都聊些什么。 从这些女人口里,安休甫知道,任莫跃是一个天骄,最有可能三十岁之前成为天师,因为资质出众,被九原的景辰阁看上,但是这个莫跃拜入景辰阁仅仅一年,最近被踢出来了,现在想重新回到了明宿观。 明宿观也接受任莫跃回来,但景辰阁传话不许明宿观继续把他收入门内。 这是安休甫听到的重点。 这些女道士的重点是:任莫跃跟景辰阁的老不死谈恋爱,谈了一年被玩腻了,就赶出来了。 先是数落任莫跃忘恩负义脱离明宿观,但谈着谈着,就开始替任莫跃抱不平,甚至想要脱离明宿观,要跟任莫跃浪迹天涯。 九点冯书艺提着两个袋子鬼鬼祟祟从七星楼后面进去。 冯书艺大可不必,因为明宿观这种宗门和御尸门还是诸神殿比,差了好几个段位。 那五个人都知道冯书艺溜进去了,但也只有焦素贤低声说了一个‘马屁精’,其他人都没有附和。 冯书艺上去不到十分钟,就要下来,但是门口聊天的人进了一楼。 她只能给安休甫打电话求助。 安休甫告诉她,大大方方往下走,没人敢动她。 冯书艺过了五分钟,才下楼。 下楼之后发现真的没有人为难她,小跑离开了七星楼。 过了半个小时,冯书艺再次拿着三个袋子上了七星楼。 安休甫开着道观里的小翻斗车,倒了一车杂草回来,车子停下,就听到七星楼里传来封夏沙哑的喊声,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钟广进?” 缪梦薇,“我们肯定会去问。但你们作为中间人,总该知道买家是谁吧?” 封安说道,“响铃堂只认钱,不认人,这是我们做事的规矩。” 辛静书,“好吧,既然你们非要谈钱,那咱们也说说钱,我明宿观,救了你们三个人,六十个功德,或者六千万!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给?” 封夏,“谁救的我们,我们给谁钱,至于什么时候给,轮不到你们管!” 焦素贤开口,“我记得那天还有一个封定,还有个封震吧?他们都死了?” 封夏,“你不要明知故问,你想说什么?” 缪梦薇揶揄,“你爹娶了几个老婆才生了你们这么一群人?” 焦素贤笑着说道,“生了两支足球队吧。我茶楼里还见过封冰、封敢、封留,哈哈.....” 几个女人哈哈大笑。 安休甫不想听下去了。 拿着叉子继续装车。 他不想评论这双方谁是正义,谁是邪恶。 他不在这场纷争中,所以不站队。 但是对于封夏等人的情况,他有自己的看法:响铃堂就是把这五个人送上门让明宿观杀的,以此来修补两方势力因为白骨塔出现的裂痕。 魔耶草的记载中,只是从皮肤开始溃烂,但这五个人在来明宿观时候,口鼻都在流脓血。 说明五个人还中了其它毒,响铃堂肯定借着医治的幌子,把五个人的触觉和痛觉神经全部阻断了,五个人成了哑巴才送到明宿观。 明宿观焦素贤差点被杀,响铃堂送这五个人过来,死在明宿观,此事就可以告一段落。 现在五个人里,三个人活下来了,这肯定不是响铃堂想要看到的。 焦素贤现在要钱,钱的数目巨大,这笔钱不可能要到手。白骨塔看守的费用也就一百万,要六千万,响铃堂未必出的起,即使出的起,也不会出。 或许焦素贤就是知道对方出不起这笔钱,才这么狮子大开口........ 安休甫把杂草装车,再次驶出七星楼。 二十分钟后,安休甫车子开回来。 看到冯书艺双手平举护在封安前面。 一个男人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发出一声声的惨嚎,这个人的双臂没了。 “杀了我,杀了我,给我个痛快!给我个痛快!” 这声音很大,很刺耳。 车子在院墙跟前掉头,下车开了左边的车槽,在往右边走时候,看到封夏一刀把断掉双臂的人脑袋给砍了。 短暂寂静,缪梦薇冷冷说道,“嘴巴够严的,一个字都不漏。” 辛静书,“小艺你让开吧,这件事你不能掺合!你还看不出来,他们一问三不知,明显就没有任何诚意!” 安休甫把最后一个车槽卸下,没有用手扶,车槽发出一阵巨响。 他故意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果真的不能放过封夏,给个痛快就是。 这么长时间的咄咄逼人,冯书艺明显也随着封夏等人崩溃了。 况且这里还有他,他跟焦素贤自认为关系不差,焦素贤不该当着他的面虐杀人。 还是说,焦素贤就是杀人给他看的? 第53章 刀罡 焦素贤她们一直逼问对方的问题,封安已经说了,焦素贤想调查真相,该去问钟广进,白骨塔的所有者是妙云观。 响铃堂只是收钱办事。这类组织一般都靠声誉生存。 三个人要是出卖响铃堂,可能不止自己要死,还要牵连其他人。 安休甫整出的动静,好像起了效果,焦素贤转头看了他一眼,之后手腕一翻出现一把刀, “你现在道力无法使用,我也不用道力,咱俩再来一场,要是你赢了我,我可以不要你的双手,给你半年时间筹钱!” 封夏,“你说话要算话!” 焦素贤看向安休甫,“傻狍子,你过来!\" 安休甫把手里的叉子扔下,就朝着焦素贤走去。 冯书艺大喊,“小安,你别过来,你出去,你快出去!” 安休甫还是继续朝着几人所在地方走。 地上被砍掉脑袋的人,已经成了灰烬,一件道袍在那里随风翻滚。 安休甫靠近了,封夏看向安休甫,“我向你道歉,那天我不该捉弄你,我以为你是她男......” 焦素贤冷冷说道,“你闭嘴吧!” 封夏抬手摸一下眼泪,“挺可惜的,我第一眼看到你,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白骨塔下面,我看到她用你的血画符,我才知道你是奎牛血脉,我当时就想如果活着出来,我一定考察一下你,看看能不能收你为我的弟子,你的气血足够,能压制刀煞......” 焦素贤,“还在吹你的刀法?你懂什么叫刀吗?” 封夏却没有看焦素贤,“我如果死了,这把刀就是你的了,如果你不喜欢刀,你可以把刀转送给跟你差不多气血的人,这把刀一般人镇不住。” 安休甫看向眼泪在下巴汇聚成线的冯书艺,“你为什么帮他们?” 冯书艺声音颤抖,大声吼道,“我要帮,我要帮,我,我从来没有救过人,这是第一次,我要救到底,我要救到底。” 冯书艺的情绪真的崩溃了。 安休甫完全能明白冯书艺的想法,在明宿观一直都独善其身,意外救了封安,她这几天应该很高兴。 安休甫又看向焦素贤, “大师姐,能放过他们两个吗?” 焦素贤,“我是让你过来看我的刀法。” 安休甫觉的焦素贤很陌生,不对,也不陌生,第一次见焦素贤,焦素贤就是这样。 安休甫,“那我不看了,我也不想看你杀人。” 说完安休甫就朝着七星楼侧面走。 焦素贤头一摆,两个女道士一个闪烁就拦在安休甫前方。 焦素贤语气很冷, “你必须看,她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也想让你学刀,既然用刀,肯定要知道什么是刀煞,什么是刀罡,用刀不杀人,你也学不了刀!” 冯书艺,“大师姐,你放他走吧,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是冲动,但他心肠好,他也没有把焦东杰打死,你让他走吧,你让他走吧,我,我叫我三叔,我叫我三叔来带他走。” 安休甫深深看一眼冯书艺。 冯书艺觉的他没有见过世面,而他同样觉的冯书艺不谙世事,不该站在这里。 焦素贤语气很淡,“谁来了也没用,我明宿观答应的,只是护你周全,不是让你当掌门!” 冯书艺又被震慑住了,站在那里绝望的继续哭。 安休甫突然朝着身后大喊,“师祖,师祖,过来做个见证!师祖,作见证,她们两个要公平一战!” 焦素贤一脸怒容。 封夏也一脸惊愕。 那只喜鹊没有出现。 安休甫转身,“我师祖不在,这一场比试没人见证,你们两个改天在比吧。” 话音刚落,安休甫正前方七星楼三楼就传来了喜鹊的叫声, “喳喳喳!” 安休甫盯着七星楼石化了。 好像被这只喜鹊突然出现,整不会了。 焦素贤手腕一抖,一把长刀出现在手里, “”傻狍子,躲远点,二十米外是安全距离!” 安休甫没有动,他还想让焦素贤重说一遍比试的规则。 但肩膀突然被一个女道士抓着,朝着七星楼下方的台阶就飞了过去。 比武开始: 焦素贤拖着刀往前走,封夏也拖着刀相向而行。 两人在间隔六米,同时加速朝前奔。 焦素贤腾空,一刀凌空劈下。 封夏拖着刀横斩。 焦素贤空中一刀劈了一半,空中空翻半圈,落在封夏身后。 这一次对决,即使安休甫不懂刀,也能看出来封夏在搏命。 出刀不做格挡,焦素贤刀要是劈下去,也会被封夏一刀腰斩。 封夏身体突然颤抖一下,提刀转身,背上出现了一道半尺长的裂口。 封安大喊,“说好不用道力,你违规了!” 焦素贤冷着脸,“你们的命都贱!跟人比斗,都是这种无赖打法!我没有一刀劈死你,是想让你,不要再用这种下三滥刀法跟我打。” 封夏直起腰,“记住你的话,你不要再为违背规则找借口。” 话音落下,封夏提刀朝着焦素贤奔去。两人相距三米,封夏陡然后背朝向焦素贤,焦素贤提刀平刺,不过只是做出刺的动作,封夏的刀就随着身体翻转了半圈多,朝着焦素贤头顶落了下去。 焦素贤举刀格挡, “嘤——” 两刀碰撞,发出一声颤音。 焦素贤双脚陷入草地半尺。 “呲啦——” 封夏长刀压着焦素贤的长刀开始抽刀,两刀摩擦发出, “锵——” 一声长鸣。 刀抽回,封夏身体腾空旋刀绕着身体一圈,凌空再次劈下,这一刀很丝滑,也很有气势。 但是这一刀落下,焦素贤没有选择硬拼,横移一米,躲过了刀锋。 地面三寸长的杂草几乎在封焦素贤避开同时,像是被一根皮筋弹了一下。 这一根皮筋足有十米长! 刀罡!这就是刀的罡气! 焦素贤避开,提刀朝斜上撩起,封夏提刀朝前格挡,身体朝后飞退七八米,刀朝后插入土中才站稳。 一口血从封夏口里喷了出去。 封夏刚才那一刀,应该是出了全力了。 但还是败了。 安休甫开口,“大师姐你赢了!” 焦素贤本来准备冲刺补刀的,被安休甫这一嗓子喊的顿一下,厉声喝道, “我只是让你看,没让你插嘴!” 第54章 好人做到底 焦素贤提刀继续朝着封夏走去。 安休甫再次开口,声音很大,“大师姐,她要是想杀你,我根本没有机会救你。我找到你时候,你已经昏迷了,她完全可以乘机杀了你,胜负已经分了!” 焦素贤是赢了,可是她知道自己输了,封夏被魔耶草耗尽了精神力和心力,刚才封夏那一刀砍出十米的罡气,她再修三年,也不可能达到。 她这辈子或许只有这一次机会在刀道上赢封夏,她不许封夏活着! 安休甫的话,她充耳不闻。 安休甫再喊,“师祖,快出来说句话啊。这公平吗?不守规则,后背上砍了一刀,跟人比试。已经赢了还要人家命,太卑鄙了!” 焦素贤停下,“你说我卑鄙?!” 说话同时,转头对安休甫发出死亡凝视。 辛静书拍安休甫肩膀一巴掌,“杀她是因为她是响铃堂的人,响铃堂现在不准备花钱买她们回去,我们只能把他们处理掉!” 安休甫朝着喜鹊大喊,“响铃堂不要她们,我们明宿观要啊,这几天不是收徒?让他们进来当明肃观当弟子,或者打工还钱啊!” 缪梦薇,“他们都是硬骨头,不可能加入明宿观的!” 安休甫,“你没问啊,我去问问。” 安休甫不等缪梦薇再开口,就冲着封夏喊道,“嘿,我的话你听到了吧?小艺第一次救人,你们给她个面子,活着成不?” 封夏直起腰,袖子擦一下嘴,“我要收你为徒,你答应,我就可以加入明宿观!” 安休甫愣一下,接着一脸无奈,“收我为徒?你咋不上天呢?” 封夏的刀法是厉害,但这几刀跟他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他给封夏当师父还差不多。 但话出口看到封夏直起腰,刀朝着脖子上要抹,安休甫马上又喊, “我是说,我不喜欢耍大刀,但我可以帮你找个跟我差不多血脉的人给你做弟子,我认识一个哥们能徒手抱起千斤重的锅炉乱跑。” 封夏,“不,修炼煞刀的人,不能身上有怨气和戾气,这比血脉更重要,我只是收你为徒!” 冯书艺大喊,“傻,不,大师兄,你先答应,答应下来啊,你等找到合适的人,咱们再说。” 冯书艺为了保住这几人的命,也是豁出去了。 安休甫,“好!我答应了!但是你如果教不了我,别指望我喊你师父!” 封夏刀放下,“我可以加入明宿观,但我不会透露响铃堂的任何事,将来咱们两清时候,我也不会把明宿观的事,跟任何人透露,如违此誓,万劫不复!” “喳喳喳,喳喳喳!” 那只喜鹊开口了,从七星楼三层腾空,绕着封夏头顶飞舞。 冯书艺转身看向封安,“你呢?封夏答应了,你也发个誓,都不用死。” 封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跟封夏一样!” 焦素贤目光一直盯着安休甫,眼里杀意没了,只是平静的看着安休甫,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安休甫没有跟焦素贤对视,他不想挑衅焦素贤,但他觉的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 既然人保住了,他也不在这里站着了,转身就朝着那辆小翻斗车走去。 封夏开口了,“等等。” 安休甫站定回头,“咋了?” 封夏,“今天几号了?” 安休甫低头取手机,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 他从来了明宿观,从来不看日历,也不想看日历。 看过时间抬头说道,“八月十七。” 封夏,“再过十二个小时,就是我生日,你一会儿给我买个蛋糕,就当拜师礼了。” 安休甫,“好。” 在给封夏买了蛋糕后,蒲老仙派人来了七星楼,让安休甫不用继续做事了,可以休息几天了。 ..... 八月十八日早上: 安休甫又被焦素贤一早就喊到练功场。 其他人在练功,安休甫提着水桶在绕着练功场跑。 八点半,练功结束了。 焦素贤带着安休甫来了食堂。 今天的焦素贤,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但也不一样。 不一样是今天焦素贤没有再喊安休甫傻狍子。 食堂里人很多,一百多号人。 人多,但不杂乱。今天的食堂,像极了上自习的教室。 安休甫从打饭窗口走过去,同时观察食堂里的新面孔。 好像这是明宿观五个分陀,互相之间,空着一个位置。 第一排坐着五个人,间隔距离很大。 第一排正中间,是一个胖女人。这女人大脸,大背头,牛仔加肥的背带裤,一条胳膊比安休甫的腿都粗。 这女人身后坐着沈青宣和三个女孩。 往后的全是男人,年龄从十七八,到四五十。穿着很随意,有的短裤,有的穿背心的。 左边靠墙,第一排,坐着的是蒲老仙。 蒲老仙身后,是冯书艺和焦东杰,封夏、封安,好像给他空了一个位置。 一排是五个人,坐了足足七排。 蒲老仙和大背头女人中间,坐着一个身穿白衬衫的男人,平头,大鼻子小眼,年龄估摸着有五十岁,不胖不瘦。 这个人每排三个人。清一色道袍,坐了也有七排,缪梦薇和辛静书就这个人身后第五排。 右边靠墙第一列第一排,一老头,长脸长发,眼袋很重,一脸褶子,即使梳洗的干净,也掩饰不了他的年龄,这男人至少七十岁。 他的身后就有意思了,他后面,都穿道袍,只有一列人。 身后依次,是一个白头发的中年男人,一个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后面,就是卢孟,卢孟身后,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男人后面三个小姑娘,最大的十二三岁,最小的七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坐在最后一排。 这一列是一家人吗? 安休甫看向卢孟,卢孟冲着安休甫笑笑。 安休甫避开了卢孟的目光,还以为这小子跟沈青宣一样,结果这么势单力薄。 老头和大背头女人中间,坐着一个枣红脸的大高个,这人气势看着很彪悍。 焦素贤打了饭就坐到这个男人后面第三排,这男人后面也是每排三个人,坐了足足十二排。 第55章 能掐会算 安休甫端着餐盘晃悠,等所有人落座,才发现,自己餐盘只有两个馒头和一碗稀饭。 之前觉的明宿观的早餐不正经,也只是大清早吃莜面。 今天全是主食,烧肘子,卤鸭,梅菜扣肉,狮子头,剁椒鸡爪,猪耳朵,各种面食。 端着餐盘走到蒲老仙身后,本想坐下的。 焦东杰抬头,“你没有正式拜师,坐坐后面。” 这话没有任何情绪。 安休甫也没有辩驳,其实要较真,封夏和封安也不能坐在这里,他端着餐盘坐到了最后一排。 坐下之后,安休甫继续环视食堂。他好像懂了,为何明宿观里好几个大师姐。 平日里,各家有各家内部的长幼排序。但聚拢在一起时候,沈青宣才是大师姐。 沈青宣今天很乖巧,脸上浓妆也卸了。 卸妆的沈青宣让安休甫有些意外,素颜竟然比化妆要好看。 没人动筷子,好像在等什么人。 安静了足足十分钟,那中间的大背头女人开口, “算了,别等了,都吃饭吧。” 所有人开始动筷子。 安休甫慢条斯理把馒头撕开,扔到稀饭碗里。 “噗嗤” 有人笑起来。 所有人朝着笑声看来。 这发笑的男人小眼睛,鹰钩鼻,有三十岁,坐在安休甫旁边,盯着安休甫在笑,这个笑很假。 安休甫眉头皱起,白了这个人一眼。 有什么可笑的?莫名其妙的。 那白衬衣男人身后,一个男人站起来,冷着脸问道, “你笑什么?!” 这男人还是那个虚假的笑,“呵呵,大师兄,他吃的跟卢长老一样,呵呵呵.....” 那男人冷着脸说道,“很好笑?滚出去,早饭别吃了!” 那个男人假笑着低头朝着门外走去,那个大师兄接着冲着安休甫说道, “那小子,你也滚出去!” 安休甫起身,他也不想大清早清水加馒头。 至于这些人是不是有意针对他,他无所谓。 大清早,吃主食,他脚趾头算一卦,卦象上说,今天不宜在明宿观呆着。 安休甫刚出门,就看到喜鹊从远处飞来朝着窗户而去。 他朝着喜鹊看一眼,撒腿就朝着外面狂奔。 他向来不以最大恶意揣测谁,但这个喜鹊例外。 喜鹊落在窗户上’喳喳‘叫了几声。 里面传来刚才那个大师兄的喊声,“让那个小子回来。” 门口被撵出去的那个小眼男人推开门,一本正经说道, “那小子跑了,他是看到师祖来了,就跑了!我把他追回来!” 蒲老仙开口,“别追了,我说让他休息几天,那就让他休息几天吧。” 中间坐着的大背头女人笑着说道, “谁说他傻了?这聪明的还不够明显?” 一群人呵呵笑,但也有不少人没有任何表情。 这没有表情的人里就有焦东杰和焦素贤。 ......... 能掐会算的安休甫,以为自己躲过了明宿观受苦受难的一劫。 结果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宁绪古城文旅项目,紧急招纳商贩入驻古城。 巴塔巷集贸市场被分配了十二个指标,这十二个商户,必须一周之内在古城内开张营业。 集贸市场的老板大清早,就挨着摊位游说,让商户入驻古城。 可是这市场里的摊贩,哪个不是社会人? 宁绪古城,就是一个深坑,耗资百亿修建。 听说建好之后,就把运营权抵押了建筑商,建筑商又抵给了商业运营公司,商业运营公司又抵给银行,银行又以不良资产贱卖给几个公司。 几个公司接手,打着盘活银行不良资产的旗号,把周围小区全部移走。 结果呢?这座古城还没有运营,就成了一座古城。平日里,除了看门的保安,连条狗都看不到。 这座古城建好之后,整整十年,都没有运营起来。 但是十年间,让做买卖的商户,见识了一个个的商业套路。 入驻免费,但进去之后,装修买盒钉子,都要古城经营管理部门统一采购。 入住免费,加装修自主,结果物业费比房租都高。 入住免费,装修自主,物业费免费,但有景区拉人头的指标,不达标罚金比房租都离谱。 ....... 商贸城老板游说一圈,没有一家摊位愿意去古城。 集贸市场老板时间紧,业务重,这是市场监管部门给的硬指标,他如果完成不了,这个集贸市场随时可能被关停。 牙一咬,开始跟商户商量,只要去古城,市场赞助三千元,免集贸市场两个月的摊位费。 这一次终于有人动了,冯卯辰报名,玄子也跟着报名。 当他们三个人进入古城,看到分配到的是两个毛胚房,两人的表情看起来就很凝重。 进入店内转一圈出来,玄子直接在大门口方言飙脏话, “我日你妈的怂倒货,老娘要是会折些,摆甚子摊摊!“ 这毛胚房里有啥?房子里堆满了水泥和涂料,还有装修图纸。 材料一应俱全,可是装修涉及泥瓦水电都需要请工人,八十平米的房子,这要是找人来装修,跟着图纸来做,工期又只有一周,少于五万根本不可能有人接活, 安休甫叼着烟搂住冯卯辰的肩膀,“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冯卯辰噗嗤笑了,接着转头看看安休甫,“农村养不了这么多人,再说了,农村出来的,不见的就是傻子!” 安休甫,“卯子叔你有什么想法?咱们回去收拾一顿那个陈总?” 玄子大喊,“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许喊他卯子叔,喊他哥!” 安休甫喊卯子叔,是跟着周婷这么称呼,而不是冯卯辰这个人真的看着像个大叔。 安休甫,“卯子哥,你媳妇不好惹。” 玄子听到安休甫说自己是卯子的媳妇,瞬间脸上的阴霾没了, ”卯子哥,你说现在咋办?“ 冯卯辰,“别急,也别冲动。古城这一次招商,是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这么离谱的租赁协议,如果捅出去,社会影响会很大,所以这里面肯定有坑。” 安休甫,“曝光他们?” 冯卯辰低头拿着合同查看,翻到最后一页,脸上浮起一抹浅笑, “一年免费,只是找人装修一下,到时候转手出去,也能挣一笔。但是对这个古城了解的人,肯定会觉的吃亏。装修投入之后,古城只有旅游节日才会有点人气,根本不挣钱,刚做生意的人不懂,可能会履约,而像我这类人,肯定不会履约,一旦闹,他们肯定会说,这是工作失误。” 玄子,“什么工作失误?合同上面我都签字了。” 第56章 四件大事 冯卯辰微笑,“第一,合同是在大巴车上签的,不是在古城内管理办公室签的;第二,合同上甲方没有写日期,只有乙方手写的日期。” 顿了顿,冯卯辰继续说道,“我猜,这个合同盖章的运营公司合约到期了,如果有人闹,那么出面的会是一家新公司。” 玄子挠头,“卯子哥,我听不懂,就算是,咱们又能怎么样?” 冯卯辰笑着说道,“走,咱们拿着合同先去古城管理中心。” 半小时后,三个人去了古城管理中心。 冯卯辰拿着合同,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在看过冯卯辰和玄子的合同后,表情显得格外吃惊,好像他完全被闷在鼓里。 就如冯卯辰所想,这份合同可以有效,也可以无效,就看这个签合同的人,对合同法了解多少。 合同换了签订的甲方,冯卯辰把甲方与古城的产权方的合同,也拍了照。 新签订的合同跟上一份差别很大,并没有许诺一年免费,而是仅仅承诺免费一个月。 装修结束,可以领取装修费用五万,这五万可以用来抵扣后续商铺租金。 这还是一个套路合同,不过这个套路,属于营销套路,不一定坑人。 装修的活,本来该古城运营方直接出资,但他们经费有限,只买物料,装修费由租户垫付。 这个装修过程中,有人会投入很大精力,对自己店铺产生感情,会增大续约可能。 旅游旺季就在这几个月,古城如此大规模装修,人气肯定会持续超过一个月,也有人会续签。 这个新的运营团队,有高手操盘。 冯卯辰给安休甫大致讲清楚里面的门道,安休甫眼里全是崇拜的光芒。 安休甫,“卯子哥,我以前也做过水电,我给你干吧?咱们要不再拉个工程队起来?” 冯卯辰微笑摇头,“别,做这个挣不了钱。我做工程那会儿,工程方面各种人才都紧缺。现在不同,建筑行业人才不缺,缺的是业务,缺的是关系。这个行业前几年太火,人才输出过多,注定很长的时间,这个行业没有利润可谈了。再拉队伍,短期可以做一做,但长期根本经营不下去。” 安休甫,“那你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冯卯辰,“别问我,你的路跟我肯定不同,起点不一样,那么方向也肯定不一样。我有我的直觉,你并不缺钱,也不会缺钱。” 安休甫若有所思,冯卯辰真的很厉害。 他现在就有几百万,他去年去鲢台,就是想远离打打杀杀。 生命对于谁来说都是一次,这个修道圈子,人命如草芥,死了连一把骨灰都没。 他不想无声无息的消失,也不觉得自己偷学别人的几门术法,就能真正无敌。 那些创造术法的人,都湮灭在历史尘埃中,他踏入这个圈子才几年? 他喜欢跟着洪书义和楚雯雯两口子在医院里忙活,那里离的生死近,离的生活也很近。 现在他喜欢跟着冯卯辰跑,冯卯辰懂得生活,也活的真实。 玄子一把扯住安休甫的胳膊用力拉,“你这个动作很娘,别挽着他胳膊!” 安休甫,“我能做到,你能做到吗?” 玄子去挽冯卯辰的另一条胳膊,冯卯辰红着脸避开了, “唉,别闹。” 玄子现在对冯卯辰更了解,并没有觉的难堪,有安休甫穿针引线,她觉的迟早她跟冯卯辰可以手挽手, “卯子哥,我们两个店铺请一个装修团队,肯定能省出一大笔钱!工人来了,同时干两份活,这样谈价时候,肯定能打折......” 一路上玄子都在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冯卯辰只是认真听。 中午一起在外面吃了饭,回来时候,买了切割机,冲击钻。 安休甫跟冯卯辰就开始动手改水电。 冯卯辰看看安休甫排线的手法,就基本确定,这两个房子装修,不需要请人帮忙。 他一个人装修一个商铺需要半个月,但加上安休甫,七天完全可以装修两个商铺。 ......... 明宿观各分堂齐聚,商量四件大事: 第一件,蒲老仙被杀,焦素贤差点也被坑杀。两件事,都指向响铃堂和妙云观。 白骨塔卖了不假,但明宿观,只是答应让焦素贤去加固封印。 这件事是跟沈青宣的母亲,也就是那个大背头的女人马彩彩谈过。 马彩彩答应后,让沈青宣找的焦素贤。 第二件,有大人物登门明宿观,这个大人物就是冯庚年。 冯庚年来到明宿观,都惊动了道监台的魁首官时鸣前来,那个御尸门底蕴可能比清远道监台都深厚。 但是官时鸣最近又交代,不用太在乎冯书艺,但绝对不要让冯书艺在明宿观内出事。 这就让一群人犯难了,摘星楼的风铃响过,说明冯书艺在上一世,或者几世之前有业果存世。按道理,明宿观必须去解决冯书艺前世业果的问题,现在也不知道是去处理,还是放任。 第三件,搬迁!就如安休甫那个大聪明猜想一样,要干体力活。 明宿观确实是千年宗门,旧址在明宿商业中心位置。 整体搬迁时候,有不少古迹,是整体迁到巴塔巷。 明宿观对外营业的部分,只有蒲老仙的逍遥居那一隅,荷花池就占了一亩地。 后院七星楼,七星潭,白龙道,那是旅游景区,摘星楼、藏经阁那些区域,属于文物保护区域。 最近宁绪要打造旅游城市,明宿观占用旅游区的地方,必须空出来对外开放,而且白龙道那边的步行街,也要达到对外开放的标准。 这不是仅仅腾一下地方,还要修缮这里很多烂尾工程。 第四件事,道子争夺。 道子争夺内容就比较多了,这涉及到明宿观内部地位排序,还有资源分配问题,对外决策等事宜。 焦素贤说的,给安休甫传道,也是需要在这一次盛会时候进行。 而当下,所有事,必须为明宿观建设和开发让路,时间太紧,只给了一周时间。 明宿观忙活了一天多,把要藏的藏起来,该转移的转移掉。 第二天下午,外面的工程队就进了明宿观,接下来的活,也不需要明宿观的弟子再忙什么。 第57章 没脾气 八月二十日晚: 桐开西街八号,安休甫半跪在地上贴瓷砖,杨近秋(封夏)拿着一个小铲子给厨房墙砖美缝。 封安(赵文启)戴着耳机,拿着铁锹在门口坐着。 斜对面十一号商铺里,冯卯辰在贴地板,冯书艺和玄子坐在一边玩手机。 安休甫贴完一个角落的地板砖,朝外看看,天黑了。 冲着门外喊道,“赵文启?封安?” 赵文启拿着铁锹纹丝不动,安休甫,“封安是一个大傻逼!” 外面没有一点动静,安休甫又喊,“赵文启是一个大傻逼!” 赵文启猛然转头,“你再骂一句?” 安休甫咬着一个空烟盒,装模作样在地上摸地板铺的平不平。 赵文启带着怒容问道,“你不是还要沙灰?!” 安休甫假装没听到,赵文启把耳机戴上,重新坐下。 安休甫直起腰,“赵文启?” 赵文启又没反应了,安休甫咳嗽一声,“赵文启是个.......” 杨近秋受不了,“你给我闭嘴,无聊不?” 安休甫这个人很贱,明明没啥事,一直喊赵文启,赵文启不搭理,就玩这种低级玩笑。 安休甫转头拖着长音,“师——太,心平气和!” 杨近秋手里做美缝的碗一放,“老娘不收徒了,今天弄死你,给你脸了?” 安休甫一个冲刺哧溜一下从窗户跳到店铺外,“追我呀,你来追我啊?” 杨近秋没动,戴着耳机的赵文启猛然起身,朝着安休甫就扑去。 安休甫撒腿就朝着东面跑,跑过两个店铺,安休甫一个急转弯,朝着北面跑了。 冯书艺小跑到门口,街道上两个人已经没影了,她转头朝着里面喊道, “爸爸,你能不能说说那个安休甫,他怎么这样?” 赵文启和杨近秋是来帮忙的,安休甫是没脸没皮的净说一些废话,不理他,他能蹬鼻子上脸。 玄子走出来,“他有多动症,相处不能超过半个小时,我对他的极限现在就是三分钟,你们联起手狠狠揍一顿他!” 冯卯辰拿着一根花线走出来,“我打不过他,也追不上他,你们自己处理吧。” 说完扯着线,挂外面的灯泡。 杨近秋气鼓鼓的坐在门口,拿着一瓶水灌了几口,坐在门口等着赵文启把安休甫打个生活不能自理。 玄子开始跟冯书艺商量着晚上吃啥。 冯卯辰挂上门口的灯,就去检查一下安休甫今天的工作,他其实也担心安休甫这干一会儿,闹腾一会儿,把活给干杂了。 十来分钟后,就听见两个小孩的尖叫声, “送快递了,送快递了,送快递了.......” “靠边,靠边,车队来了,靠边,靠边.......” 街道东侧,两个小孩推着古城里公用的建筑垃圾清理小推车跑来。 杨近秋皱眉朝着那两个小孩看一眼,一眼之后就石化了。 冯书艺也朝着那两个小孩扫视一眼,但马上瞪大眼。 手推车很快到了八号店铺门口,安休甫喊, “到站到站!” 两个小孩减速,一个小孩扯着嗓子喊, “卯子叔,收你的快递!” “卯子叔,快递!” 安休甫从手推车里一跃而下, “让那个哥哥签收,你们要喊她杨近秋哥哥!” 杨近秋手里的矿泉水一扔,朝着手推车就扑去。 安休甫麻溜从手推车下来,朝着西面就跑了。 杨近秋追出去一段,止住脚步, “你真的是一个贱人!” 她明天不打算来了,这个安休甫真的太贱了。 安休甫止步,走到路边一个送飞吻的雕塑跟前。 一只胳膊搂着这个雕塑,一边把脸凑过去, “这个美女亲我一口!” 杨近秋盯着安休甫看看,又噗嗤笑了,但笑了只是一下,就无奈说道,“你可真幼稚,你确实是一个傻狍子!” 安休甫直起腰,冲着那两个小孩喊道,“张三,李四,来斗舞,让她长长见识!” 一个小孩不满,“我叫张祖俊,不叫张三!” 另一个小孩,“我也不叫李四,我叫李一晨!” 安休甫,“张三李四多好记,咱们三个要走才艺路线,必须起个容易记住的艺名!你们不是也记不住我的名字?我的艺名就叫小安!” 说完安休甫就开始跳舞,这是一个鬼步舞,安休甫跳完一个太空步站定,手一指两个小孩。 两个小孩就纯粹了,那就是街舞,一个小孩还把上衣脱掉,两人在地上一会旋转一会儿倒立,难度最高的是一个从一个背上翻过去后,倒立行走。 冯书艺、玄子、冯卯辰一直给鼓掌。 这两个小孩闹腾归闹腾,但街舞达到了专业水准。 赵文启在这古城里被安休甫转晕了,在两个小孩跳的时候,追到安休甫后面,但看到都在给两个小孩鼓掌,他也不好意思再收拾安休甫。 杨近秋一直在目不转睛看,等小孩表演结束,这才情不自禁的鼓掌,同时看向安休甫, “你哪里找来的这两个小孩?” 安休甫手伸到赵文启肩膀上,赵文启眉毛一挑,抓住安休甫胳膊,就把安休甫来了一个过肩摔。 安休甫从赵文启背上翻过去,双手着地,学着刚才李一晨的那个倒立动作左右脚朝天蹬着走了五步,站起来。 两个小孩给安休甫鼓掌。 其他人却没有给安休甫掌声。 安休甫得意的看向两个小孩,“我是不是这个也学会了?” 张一晨,“我学了两个月呢,你才两次就会了,小安哥,你真棒!” 安休甫,“咱们组合再把他加上吧?” 说着手指着赵文启。 张祖俊迟疑说道,“他是光头诶?” 安休甫,“红花配绿叶,他那么丑,更显的咱们优秀,对不对啊?” 张一晨,“小安哥,这么说那个哥哥不好吧?” 赵文启深吸一口气,“你连个孩子都不如!” 杨近秋一言不发,从台阶上往下走。 这是要前后夹击安休甫。 安休甫扶起手推车,“张三李四,演出结束,咱们退场!” 两个小孩上车,安休甫推着两个小孩朝着东面大街跑去。 杨近秋站在街道中央,又觉的可气,又觉的安休甫这个人可笑。 赵文启也是一样,本想揍一顿,安休甫拉来两个小孩,给大家表演,他也不好扫了大家兴。 玄子看向杨近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你越跟他较真,他越来劲,第一次买我的臭豆腐,要了两碗,拿着就跑,我以为遇到吃白食的了,喊着卯辰哥在市场里追了他一大圈。” 第58章 六长老 杨近秋笑起来,脸上带着无奈。 赵文启也是摇头,“他究竟多大了?” 冯卯辰呵呵笑着说道,“走吧,咱们吃饭去,吃烧烤。” 冯书艺朝着安休甫离开方向看看,“不等等小安哥?” 玄子,“不用等,那两个小子就是北城那边烧烤店老板家的。” 杨近秋,“这里开业了?” 玄子,“他们都是拆迁户,要了商铺没要房,吃住都在这里。” 杨近秋,“吃住都在这里?这附近连个小区都没,孩子怎么上学?” 几人聊着天,朝着桐开西街北面走去....... ....... 八月二十一日中午: 八号店铺里,杨近秋在门口打坐。 赵文启在门口沙堆里枕着一个纸箱子睡觉。 冯书艺也学着杨近秋在十一号的商铺里打坐。 冯书艺每次打坐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突飞猛进。 安休甫、冯卯辰去建材市场买刷墙工具,玄子回家做饭了。 一点多,一道黑影从街道上方掠过。 赵文启突然睁眼,起身就朝着八号店铺内走进来。 进来后,看到杨近秋拿着刀一脸戒备。 赵文启抿嘴唇,一脸的不甘,“是六长老宋罗锅,他们还是不打算放过咱们。” 杨近秋脸上也是一样不甘的表情,“分开走,你从后面,我从前面,这样或许能活一个!” 赵文启,“你要是活下来,替我还晓艺的人情,这辈子我是还不了了!” 杨近秋,“我真的不甘心,我没有给我的刀找到主人!” 话音落下,杨近秋就冲了出去。 赵文启也化作一道流光从后窗户逃了出去。 杨近秋出门,就看到对面房顶上站着一个驼背的老头,老头额头一个肉瘤,一个眼窝里塞着一个白色玻璃珠,一只眼眯着,一头杂乱的白发。 杨近秋跟这个老头对视一眼,转身就朝着桐开西街街西面逃去。 那罗锅跟鬼魅一样,一步百米,不紧不慢跟着杨近秋。 杨近秋速度不慢,甚至她从桐开街几个忙活的工人身前跑过去,都没有人看到她。 跑出桐开西街,杨近秋朝着南面跑,宋罗锅就跟她并肩飞奔。 宋罗锅声音低沉而缓慢,“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找你们几个吗?” 杨近秋一刀朝着宋罗锅横斩,宋罗锅出现在杨近秋上方,头朝下,脚朝上,继续跟杨近秋保持同样的速度飞奔,同时还是那个缓慢且没有感情的语调, “我说了你让我一亲芳泽,你可以不去白骨塔的。” 偌大的古城,在送罗锅两句话后,两人就从南城门出来。 杨近秋身体腾空,一刀再次斜斩宋罗锅。 宋罗锅一片衣襟被斩掉,但是他的手却搭在了杨近秋的肩膀上,把杨近秋定在南城门门口。 宋罗锅凑到杨近秋脸跟前,第三次开口,声音依旧迟缓,“三当家有病啊,让你浑身生烂疮,还好,你还活着,恢复的还不错,我说,我要一亲芳泽。” 杨近秋眼一闭,想要自杀,但是宋罗锅的手从她肩膀下移,手摸在她后背脊椎上,缓缓说道, “那个是你徒弟吧?长的不赖,帅气,我年轻时候,长的不比他差。” 杨近秋,“你别动他,他跟我不是师徒,他是明宿观的弟子!” 这个宋罗锅说话跟快要断气一样,“不,以后他就代替你,代替你进入我们响铃堂,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可以叫封夏,不过呢,只是有一把子力气可不行,他必须跟你一样会用刀。” 一句话的功夫,安休甫骑着摩托已经带着冯卯辰从古城外的护城河对面到了南城门口。 安休甫绕着杨近秋一个漂移,停在杨近秋身后,朝着杨近秋脑袋上摸一把, “摸尼姑脑袋能发财!” 冯卯辰伸手用力捏安休甫脖子一下,“我真服你了,你手欠啊!” 说完就从摩托车上下来,“我在这里等玄子,你把东西放下,出去打一桶纯净水。” 安休甫应了一声,就朝着南门进去了。 杨近秋脑袋被安休甫摸了一把,跟她贴着脸的宋罗锅就轰然溃散了。 杨近秋完全懵了,等她反应过来,转身就看到冯卯辰在她跟前,正拿着一个冰红茶给她递过来, “这秋老虎真的厉害,小杨,是不是有事要离开?” 杨近秋反应过来,“没,没有。” 说完想到安休甫,快步朝着城门里面跑一段,大喊,“小安,安休甫,你给我站住!” 安休甫摩托在几百米外一个漂移进了巷子里了。 杨近秋深呼吸,再深呼吸,转身回到南城门的门洞中,从冯卯辰手里拿过饮料, “卯子哥,你们看到一个驼背的人没?” 冯卯辰,“没有,那小子骑摩托太疯狂了,一直都是一百多迈,我也不敢分心朝着边上瞅啊。” 说完朝着四周看看,寻找杨近秋说的驼背人。 杨近秋取出手机,给赵文启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 赵文启的声音传来,“没追我,我都出来了,什么情况?” 杨近秋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 赵文启,“不可能,他出手,不能半途停手,是不是明宿观有高手拦下他了,我找找。” 杨近秋,“注意安全。” 冯卯辰看到杨近秋打电话,就离的远一些,拿着一个小本子和笔,垫着墙壁写写画画。 杨近秋走到冯卯辰跟前,靠着墙找话题, “卯辰哥,小艺今年真的二十二了?” 冯卯辰呵呵笑,“我十八岁就大专毕业了,小艺她妈不要彩礼非要嫁我,我家里穷的只有一间窑洞,我一琢磨稳挣不赔,所以,我们二十岁,就有小艺了,你跟小艺同岁吧?” 杨近秋,“她比我也就大三个月。” 冯卯辰,“你怎么会选择进入道观啊?” 杨近秋,“命中注定吧,我从小就跟着师父,后来我师父被人杀了,我就跑去响铃堂了,我想请他们给我报仇,但我没钱,呵呵,怎么跟你说这些啊。” 说到后面苦笑一下。 她和赵文启来这里帮忙,是还人情,他们是修道圈子里的杀手,话本来就不多。 但来了两天,被安休甫折腾的想沉默都没法沉默。 跟冯卯辰说的后半句,她跟响铃堂那些兄弟都没有说过。 冯卯辰,“人生就是这样,各种遭罪,每个人都觉的自己上辈子作孽,呵呵......” 杨近秋呵呵笑起来,“是,确实是这样。” 说着靠着城墙拧开饮料一口气喝了个精光,“你们冯家除了你三弟,有没有跟他一样力气很大的?” 冯卯辰摇头,“没有,一般人家养不起他,可能吃了,馒头一个人吃一锅,哈哈......” 杨近秋,“那种气血百万个人里面都没有一个,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他?” 第59章 解惑 冯卯辰苦笑,“有机会吧,但你别抱什么希望,我三弟那人很难相处,眼里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跟他相处。小安比他强太多了,要是好好吃饭,不见的比我三弟差,一天都吃的什么玩意,全是垃圾食品。” 杨近秋呵呵笑,“我也一样,我师父一天都吃的是垃圾食品。” 说完马上脸上落寞又消失,盯着冯卯辰,“卯子哥,你好像一天也是饮料当水喝吧?” 冯卯辰,“我觉的你们都特殊,该饮食更健康一些,我就随便了。” 杨近秋呵呵笑起来,“就你这生活习惯,怎么管小艺?” 冯卯辰,“我是散养,一直想给她做个榜样,但她都这么大了,我还是经常立志,有志之人立长志,无志之人常立志,呵呵......” 杨近秋,“卯子哥,你能不能说说安休甫?” 冯卯成,“说什么?我有时候都想收拾他,但打不过,前几天钓鱼,被他给扔池塘里,我都想跟他绝交了。” 杨近秋又笑起来,笑一会儿,一脸无奈, “他救了我,我真的很感激他。但,我觉的他有多动症!” 冯卯辰,“你打他一顿我肯定不拦着,你们有什么药,能把他放倒?我负责给他下药。” 杨近秋抬头望天,转身不搭理冯卯辰了。 冯卯辰浅笑着,拿着小本,取出手机给一个雇主打电话,核对采购清单。 冯卯辰很忙,或者说冯卯成跟安休甫都很忙,这两人不仅干自己店内的,街道上很多人都请他俩干电工的活,别人一天的活,这两人都是一两个小时搞定。 杨近秋站了许久都没有接到赵文启的电话,她有些不放心,再次拨打赵文启电话。 电话接通,赵文启就说道, “我去,我觉的有些不大妙。宋罗锅的衣冠我找到了,刚刚又算了一卦,真的被人杀死了,谁能这么快杀死他?” 杨近秋,“电话里别谈了,你先回走,见面再说。” 电话匆匆挂断。 摩托车轰鸣从城内传来,摩托到了城门附近,突然静音。 摩托靠着惯性从南城门里出来,杨近秋假装弯腰看冯卯辰算账。 不出意外,安休甫的手悄悄朝着杨近秋脑袋摸去。 杨近秋猛然转身,安休甫一声尖叫,一脚油门,那摩托跟烈马一样前蹄离地,朝着前方疾驰。 杨近秋追出去一段止步。 安休甫在过了护城河的桥之后,才转个圈回头, “师太,来追我啊?” 杨近秋深吸一口气,左右看看,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护城河对岸扔过去。 真的太贱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贱的。 明明她觉的该再次谢谢这个安休甫,可是她真的不想说谢谢。 白骨塔,安休甫用右手,连续四次,把四个尸魔按倒。 她当时就觉的安休甫的右手有问题,今天自己不知不觉被宋罗锅上身控制,还是安休甫摸了一下她脑袋,结果宋罗锅死了..... ......... 傍晚时候,冯书艺,杨近秋,赵文启、卢孟在门口打牌。 卢孟一点都不猛,这个家伙,就是长的看起来不含糊,稍微接触,完全一个没啥性格,没啥个性的憨憨。 脸皮很薄,又想摆谱,但又怕被人孤立,来找安休甫,每次都要带点东西。 “卢师兄,你手机屏幕一直闪。”冯书艺提醒。 卢孟看看手机,接通电话,“妈,我正修炼呢。” 说完就把手机挂了。 手机刚放下,屏幕又开始闪烁,卢孟看一眼手机屏幕,把手机放一边。 冯书艺有些紧张,“卢孟师兄,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一下午都有人给卢孟打电话,而且电话那边的人都说话阴阳怪气的。 卢孟,“打牌,刚才谁出的牌?” 杨近秋冲着冯书艺摇头,示意冯书艺别在管卢孟的私事。 一把牌打完,杨近秋一边洗牌,一边随口问道, “明宿观是不是又要争道子了?” 卢孟,“争就争吧,不就是争个虚头巴脑的称呼,多几个师哥师姐罢了。” 冯书艺,“卢师兄,你说我要是参加,我能排第几啊?” 卢孟,“排第一!你已经内定了,你以后比沈青宣都大!” 冯书艺,“你认真点,我的实力是不是最差的?” 卢孟,“我没有开玩笑,你上一世业果还在,不说这些,你三叔那么牛逼,你不当大师姐谁当?以后你可要罩着我!” 冯书艺一脸震惊,“真的?” 卢孟,“我爷爷说的,等忙完这段时间,宗门里有人会陪你回你老家,看看你上一世的业果能不能收,不能收就帮你斩断。” 安休甫从房间里走出来,“啥?上一世?她是转世重修?” 杨近秋,“傻狍子,你知道什么叫转世重修吗?人死如灯灭。死了就是死了。咋的,你是不是觉的你上辈子也是什么大人物?也有道果留在这个世界上?” 说完杨近秋盯着安休甫表情观察。 安休甫,“你们两个说话不矛盾?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究竟有没有啊?” 卢孟笑起来,“你还真的是在藏经阁里自学的,建议你别自学。道门典籍很多都有歧义,或者描述不准确的地方。每一个灵魂来到这个世界都是空白的,叫生魂。元神是后来诞生,人死了元神就没了,魂魄进入轮回通道,才能成为一个新的生魂。所以每个人都有上一世,也可以说没有什么上一世,不矛盾。” 安休甫,“这个我知道,她不是修道者,怎么会转世重修?” 这个他确实早就知道,《轱道人手札》里写过。 卢孟一撇嘴,“我滴个乖乖,你都读转世重修了?你该跟着蒲师叔多跑跑,渔网跑出去最多的是虾米,不是大鱼!普通人里觉醒上一世记忆的最多,被前世业果纠缠死的多不胜数。转世重修说的是天师以上,那是元神不灭!像这普通人,觉醒上一世记忆不见的是好事。” 安休甫,“撞邪之后不是会失忆?” 卢孟,“失忆?牛逼啊,你说那个层次,是轮回道驱逐出的恶鬼吧,执念和怨念无法消除,轮回道不收,跟畜生一样,基本靠着本能行动。那不叫鬼,那叫恶鬼,现在叫法很混乱,把他们也跟炼狱出来的都叫邪灵或恶灵!三百多年前的典籍把他们成为鬼,也把他们的等级分成灰白黑黄红青,不少宗门抓住都是当成祭灵或者器灵培养。” 安休甫脑海一道闪电划过,通了,完全通了。 第60章 被群殴 安休甫从来到明宿观,遇到的所有不合理问题,被这两人几句话点破了: 他进入轮回道后,一直卡在里面,就是他带着红衣鬼母,红衣鬼母被轮回通道一直排斥,红衣鬼母不该进入轮回道,而是应该进入炼狱的。 他接触到的两仪阁图腾、祭灵千奇百怪,那都是从炼狱出来重开灵智。 而那些他见过为数不多的鬼物,一个个阴邪气十足,却没有丝毫自我意识,全靠本能和残存记忆活动。 当初金洋娱乐城,他刚见到那群鬼时候,那些鬼神智完全跟正常人没两样。可是后来那些人被白蓝村阵法祭炼,化作红衣鬼母,神智才彻底没的。 想明白这些,安休甫又看向冯书艺,“唉?你有上一世啊,你怎么这么平静?” 冯书艺,“傻狍子!我害怕什么?我最近连小学在哪读的都忘了,说明我上一世不是什么好果子,不过我修炼速度觉的很快。” 安休甫转头看向卢孟,“她,她正常吗?” 他观察冯书艺练武,那体内道力运行速度越来越快,这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超越焦素贤了。但他以为发现了大秘密,结果冯书艺竟然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卢孟,“你对明宿观不了解,她能传功,说明她上一世可以修道,你不是跟焦素贤很熟?她上一世就是符师,白骨塔就是她带人封印的。” 安休甫转身,一副痴呆的模样。 道门世界,简直就是一个汪洋大海,他觉的自己站在巅峰处了,现在发现自己只是站在一块礁石上。 杨近秋察觉安休甫的失落,“嘿,傻狍子?过来,我教你练刀吧?” 安休甫,“不急,不急。” 杨近秋,“我等你喊我师父,要不你喊我一声师姐?” 安休甫转头,“师姐,你的光头谁给你理的?” 杨近秋,“你是一个贱人!” 说完丢下纸牌朝着安休甫冲去,安休甫哧溜跑入店内,杨近秋追进去。 卢孟一骨碌起身,跑到窗户跟前。 下一刻,安休甫就从窗户跳了出来,卢孟手朝着安休甫脚踝一抓,安休甫朝前飞出去,栽进窗户前的沙子里。 杨近秋从窗户跳出来,朝着安休甫屁股连踹三脚, “贱人,贱人,贱人!” 赵文启呵呵大笑,“小样,你再跑!” 杨近秋打完就朝后退,她知道安休甫这个家伙报复心理很强。 安休甫翻身,拍拍脑袋上的沙子,“刚才谁拉我的脚了?” 卢孟拿着牌装模在看。 安休甫,“师父,我要学刀!” 杨近秋,“你现在学,我现在还不想教,我怕你拿着刀乱砍人。” 卢孟被安休甫盯着有些发毛,转身看向杨近秋,“我的兵器也是刀,我给安休甫兄弟展示一下。” 他是想耍一套刀,震慑一下安休甫。 杨近秋,“我的刀有煞气,你镇不住。” 安休甫,“你别以为我好糊弄,你一直说你的刀有多邪性,你把刀给他,我瞅一瞅是不是真的。” 杨近秋手一翻,一把刀出现,丢给卢孟。 卢孟接住刀,“厉害,厉害啊,真的是一把通灵的刀!” 安休甫,“开始你的表演。” 卢孟提刀,深吸一口气,接一个马步之后,提刀前劈后砍,刀随腕走,人随刀行。 杨近秋有些惊讶,这个卢孟还真的是一个练刀的。 赵文启不自觉的鼓掌,“厉害厉害!” 冯书艺也不自觉的在鼓掌,这一套动作,完全不输给焦素贤。 她最近每天早上都看焦素贤练刀,没想到这个卢孟也是一个玩刀的好手。 卢孟有些得意,这是他第一次耍刀有人给他喝彩。 但很快他就察觉不对了,这把刀在控制他,有一股子煞气朝着他四肢百骸侵入。 他想止住刀,但是完全控制不住,他身体随着刀继续翻滚飞腾三周,落地之后脑子一阵迷糊,再次起身,提刀就朝着安休甫和杨近秋等人扑来。 杨近秋脸色一变,手一抬,卢孟手里的刀消失。 杨近秋大喊,“躲开!” 所有人都避开了,只有一个安休甫站在沙堆后面。 “嘭——” 卢孟一个闪烁,一拳打在安休甫身上。 安休甫倒退五步站稳,眉毛一挑,“你妹啊,” 骂完之后朝着卢孟就冲去,两人很快就撞在一起,安休甫的拳头跟雨点一样落在卢孟身上。 冯书艺大喊,“你俩别打!别打!” 喊了两声被杨近秋拉住了。 杨近秋本来也准备去给卢孟拔一下体内的煞气的,但安休甫跟卢孟动起手来,而且不落下风,她就站着没动。 卢孟竟然没有招架住安休甫五拳头,就倒在地上。 赵文启的嘴巴张大,他觉的有些不可思议,煞气入体的卢孟,是完全发挥出了道体的所有潜力,但就是如此,竟然被安休甫打的没有一次像样还手。 卢孟倒地,安休甫骑在卢孟身上劈头盖脸一通王八拳。 卢孟没有还手能力了,但那一双眼还是泛红。 安休甫应该是打累了,从卢孟身上站起来。 卢孟翻身就要再起来,安休甫对着卢孟后背就是一通猛踩。 卢孟吐出一口血,大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认输,我认输!” 安休甫拍拍手,“专治各种不服,耍两下刀,就觉的自己无敌了?谁给你的勇气?” 冯书艺走过去,朝着安休甫后背锤一拳,“你二百五啊?卢师兄来帮忙的,你怎么能这样?” 安休甫,“我打他一顿,他就不用被其他人再打一顿了。” 卢孟翻身,嘴唇哆嗦,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把你当朋友,你,你,你这么对我.......” 安休甫,“我也把当朋友,我的朋友我能打,但其他人不能打,你要是觉的委屈,现在起来,你打我两拳,我肯定不还手,这是我的诚意!” 卢孟从地上站起来,擦一下嘴上的血,“好,你说的!我去你妈的!” 一边骂,一边朝着安休甫脸上打去。 安休甫一闪,扛起卢孟就丢在沙堆里, “我是说让你打了,但没让你骂人!你已经骂我了,扯平了。” 赵文启冷不丁朝着安休甫后背一脚,安休甫朝前踉跄几步,杨近秋一个闪烁一个剪刀腿,安休甫直接扑倒在卢孟面前。 卢孟本来又想哭,看到安休甫的脸近在咫尺,一拳头朝着安休甫脸上捶下去。 安休甫挨了一拳,地上滚一圈,刚起身,就被冯书艺屁股给了一脚。 安休甫差点又跪下,朝前飞奔六七步,抱住路边的路灯杆子这才止住身形。 刚直起腰,屁股上又被人踢一脚。 安休甫站直身体,手捂着脸,看向这个踢他屁股的人,一脸愤懑, “你们这是欺负老实人!” 踢安休甫的是——焦素贤! 焦素贤身后还有十几个人陆续从一个巷子里走出来。 第61章 上门敬酒 焦素贤嘴角上扬,“你跟老实不搭边,你是真的欠收拾!” 安休甫捂着脸,朝着冯书艺等人看看,一脸无奈,叹口气,“唉——” 焦素贤跟前一个帅哥一巴掌拍在安休甫肩膀上,“你怎么知道卢孟要挨一顿打?” 焦素贤也重复这个帅哥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们过来了?” 安休甫翻个白眼,抬手朝着前方一指。 帅哥转头,一个直径一米的哈哈镜挂在十字路口,脸上露出尴尬的笑, “呵呵,这么大一块镜子,我还真没注意到。” 焦素贤,“一点都不傻,你有时候聪明的有些过分!” 安休甫又给焦素贤一个白眼。 焦素贤没什么表情,朝后退几步,提起裤裙,准备再给安休甫一脚。 那个帅哥说道,“行了,小贤,别闹了。” 焦素贤放下裤裙,又露出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可以不收拾你,但谁打了你的脸,你去十倍打回来!” 安休甫转头看看紧张的卢孟,再次回头看向焦素贤,把捂着脸的手放下,指指自己的左脸, “我打了他那么多拳,他屁事没,他给我一拳,这个馒头我三天都吃不完!” 焦素贤皱眉,“这?不对啊,刚打的就肿这么高?” 话没说完,她目光就看向那个帅哥,“楚衍,你的手可以从他身上挪开了吧?” 楚衍呵呵笑,“这气血果然很强,比黑狗血都强百倍!” 这个帅哥就是那天跟焦素贤有说有笑的那个,这人按着安休甫肩膀,也是在探查安休甫有没有什么特殊地方。 探查需要道力进入安休甫体内,所有这搭把手的功夫,安休甫的左脸就肿起来了。 焦素贤又看向安休甫,“我看未必,不是他让着你,是你让着他,你现在再过去打,我说的是十倍,少一倍都不行!” 安休甫,“你是跟我有仇吧?明宿观里我是大师兄,但在外面,我是小师弟,要打,你替我上去打。” 焦素贤的嘴角又上扬,“你不相信我?” 焦素贤确实长的很美,这个美不是沈青宣那种美,也不是杨近秋那种美,焦素贤这一双眼会说话。 如果非要让安休甫从熟悉的人里面找相似的,那就是麻东芹! 但是麻东芹要比焦素贤活泼太多了,麻东芹就是不说话,那个肢体语言加上那个眼神,也能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楚衍伸手揽住焦素贤的肩膀,“行了,别为难这小子了,这小子师祖喜欢。” 焦素贤脸上那怪异的笑收敛,斜眼看一下楚衍,“哼!” 楚衍笑着晃动一下焦素贤肩膀,“今天咱们不是主角,那是卢长老的孙子。” 话音落下,摩托车炸街,随着轰鸣声,五辆摩托疾驰而来。 卢孟快步躲到八号商铺里面。 五辆摩托停下,一个圆脸地包天的短发小个子从摩托上下来,一个健步就冲入八号店铺里, “你妈逼的,老子给你脸了?打了几十个电话,让老子满宁绪找!” 卢孟,“胶皮,你嘴巴干净点!” 骑摩托的另外四个人也冲入店内。 “这个傻逼说我嘴巴不干净?哥几个,先拖出去,一会儿拍照看看他嘴巴干净,还是老子嘴巴干净!” 杨近秋手一抖,长刀在门框上拍打一下, “里面在装修,都给我滚出来!” 很快里面传来骂声,“响铃堂扔出来的野狗,你也配跟老子叫唤?” 赵文启冷着脸,一边朝着门口走,一边说道,“野狗?老子让你今天爬着从这个古城出去!” 焦素贤身后一个小个子男人走出来,“嘿,胶皮,犯不上!他们是蒲师叔撑门面的徒弟,蒲师叔的脸就靠他们几个了,把卢孟带出来。” 很快卢孟就被几个人推着从店铺里出来。 卢孟一脸的恼羞,可是对方人太多了。 “酒呢?中午给卢少留的酒呢?”胶皮扯着卢孟的背后朝着焦素贤所在一群人喊道。 辛静书提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有液体来回滚动。 胶皮,“我操,咋不拿个瓶子?” 焦素贤笑着说道, “瓶子装不下,就装袋子里了。” 胶皮跟前的一个肌肉男皱眉,“一个瓶子装不下,那就拿两个啊?” 焦素贤笑着说道,“装瓶子里卢少能感觉到诚意?那可是我们中午吃饭时候,大家敬的酒,你一杯我一杯,就凑了一袋子。” 一群人呵呵大笑。 胶皮笑着推一下卢孟,“听到没?你可不能辜负大家的诚意!” 胶皮跟前另外一个男人也笑着说道,“这一顿酒要喝好,少了卢少,总觉的不完美,卢少给个面子。” 辛静书提着袋子笑盈盈的站在胶皮跟前, “卢少,你要什么喝法?” 卢孟的脸红到脖子根上,“静书,你不能这样!” 辛静书把袋子举起来,倾斜一下,给自己灌了一口,酒水洒在胸口一些,但辛静书并不在意,把酒咽了下去, “酒是我亲自收集的没有添加其它的,你说怎么喝?” 一个女孩笑着说道,“卢少不是说,只要你用嘴巴喂,你喂多少,他喝多少?” 辛静书,“卢少,你这么说过吗?” 卢孟,“我,我,我是开玩笑的。” 辛静书,“但我当真了啊,来,我喂你!” 说着辛静书提起袋子,含一口酒。 卢孟脸更红,这个红,有羞红,也有些目光躲闪。 明显卢孟喜欢辛静书,但场合不对。 “噗——” 辛静书一口酒喷在了卢孟的脸上。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 冯书艺有些受不了,可是她却没有勇气阻拦,悄悄朝后退,躲入了店铺里。 她在明宿观内见过太多太多的这类事,她不敢阻拦,也不想附和这些人,躲避就是她的本能。 杨近秋没有动,她跟卢孟没有任何交情,为卢孟跟这么多明宿观弟子撕破脸不明智。 赵文启同样也没有动,卢孟跟他也没有什么交情。 安休甫从兜里取了一根烟靠边, “这明宿观的规矩,是不是只针对我一个?你们都是他的师兄师姐?没有谁以下犯上?” 胶皮转头,“你就是那个明宿观新来的刺头吧?在道观里打了一架,觉的自己了不起了?” 第62章 冯书艺的面子 安休甫,“是啊,我就是这么觉的。狗都喜欢成群结队,要是单独遇到一只老虎,一般连狗吠的本能都没了。” 胶皮松开卢孟,“呵呵,你是老虎?来,让老子见识一下这老虎长什么样!” 安休甫躲电线杆后面,“我是一只幼崽,还没长大呢。” 一群人哄笑,缪梦薇走到安休甫身后,手朝着安休甫脖子捏一把, “你可真是一个逗比啊,你没本事,不能安静一会儿?” 安休甫缩一下脖子,转头看看缪梦薇,看到缪梦薇并没有恶意,又转头看向胶皮。 胶皮冷笑朝着安休甫走去,“你也知道你毛没有长齐?” 赵文启一个闪烁挡在安休甫前面。 安休甫马上上前,搂住赵文启肩膀,仰头冲着胶皮说道, “我是小老虎,那个卢师兄不是啊,你有本事跟他单挑,这么一群人欺负他,算什么本事?” 胶皮嘴角上扬,“我跟他单挑?呵呵,他敢吗?” 安休甫冲着卢孟说道,“答应下来,怕他个毛,输了大不了喝酒,我替你喝一半!” 卢孟伸手把脸上辛静书吐的酒擦掉,“算了,我一个人喝。” 安休甫,“酒我替你喝,但你别只敢冲着老子呲牙,你跟他打一场,要是不打就让我替你喝,你还是滚吧!” 卢孟煞气入体,又被一个女人喷了一脸酒,安休甫的这句话,终于刺激到他了, “来,我也想知道你,知道我几斤几两。” 这卢孟害怕这群人是到骨子里了,狠话说的一点气势都没。居然是让别人掂量自己的斤两。 胶皮呵呵笑,回头看着卢孟, “好,很好,很好,你今天老子必须让卢少不醉不归!” 一群人再次哄笑。 那个一直防着卢孟逃跑的肌肉男看向辛静书,“酒这么好喝?我都想喝酒了。” 辛静书笑着说道,“我喂你?” 酒肉男笑着说道,“以后再喝,我可不想跟他同饮一杯酒!” 冯书艺跑出来了, “不能打!也不能让他喝酒了!卢师兄被安休甫打了,都吐血了,你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反正没几天了,等道子争夺时候你们再打吧!” 辛静书提着酒皱眉,“不打了?我这酒不是白拿来了?” 冯书艺表情异常认真,“我替卢孟喝一杯,安休甫喝三杯,你说呢师姐?我知道你们今天来,还要打安休甫,但是他脸都那样了,让他多喝两杯,就当给你们赔罪,求你了。” 辛静书转头看向缪梦薇,缪梦薇指头上转着一串钥匙,“为什么他喝三杯?那么多酒,只喝三杯?” 冯书艺,“他不会喝酒,啤酒也就三瓶的量。” 缪梦薇微笑,“好吧,你不用喝了,就让那个傻狍子喝三杯!” 冯书艺快速跑到十一号商铺门口,从门口装饮料的箱子里取了三个一次性纸杯跑到辛静书跟前。 辛静书双手提着袋子倾斜,倒了一杯。 冯书艺端着酒走到安休甫跟前,“小安,你喝!” 安休甫眉毛一挑,“我不喝!” 白酒跟毒药一样,他是真的不想喝,而且被这么多人逼着喝,凭什么? 他也察觉到今天这些人来者不善,但大不了他再溜一圈狗,放倒几个。 冯书艺,“那我替你喝一杯!” 冯书艺举杯,赵文启夺了过去,“我替你!” 安休甫伸手又从赵文启手里拿走酒杯,“行了,那我喝,今晚我提前休息!” 冯书艺做的也没错,这是让今天这件事成本最低的处理方式。 安休甫一仰脖子把酒喝完。 一杯酒喝下去,他的眼圈马上就红了。 冯书艺又去倒了两杯酒,安休甫都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安休甫就朝着八号商铺里走去。 走的时候步伐稳健,但是进了商铺内,朝着地上平铺的纸箱一歪,就倒下不动了。 冯书艺追进去,摸摸安休甫脸,确定安休甫没事,这才又从店铺里出来。 胶皮冲着冯书艺说道,“师妹,我叫熊绪宗,外号胶皮!以后遇到事,随时叫我,哥哥替你摆平!” 冯书艺有些紧张的点头,“谢谢,师兄。” 胶皮朝着卢孟看一眼,“装逼货,今天不闹你了!” 说完骑上摩托,“成子,走了!” 那肌肉男也上了摩托。 楚衍喊道,“嘿,胶皮,一起去玩啊!” 胶皮,“哥哥我骑的摩托,你要是能追上,咱们一起玩!” 说完五辆摩托油门一轰,一溜烟走了。 辛静书把手里的袋子朝着沙堆上一扔,“站在摩托车上也没姑奶奶高,牛什么啊?” 楚衍笑道,“你是不是真的今晚要给成子喂酒?他可是认真的!” 辛静书一脸不屑,“我敢喂,他敢喝?” 一群人说说笑笑,朝着北面走去。 楚衍看向冯书艺,微笑说道,“师妹,胶皮说的,也是我要跟你说的,我叫楚衍,回宗门后,师哥亲自登门自罚一杯酒。” 冯书艺,“不用,不用师兄。” 楚衍笑着说道,“今天这些人可不是我带来的,都是一群看热闹的。” 楚衍说话时候一直盯着杨近秋在看,或者说,他从出现,其实一直都有意无意的在盯着杨近秋在看。 杨近秋个子并不高,一米七不到,可能因为是一个捉刀的修心者,所以身体身体很匀称,动静之间,有一股子干练直爽感觉,现在这么多人聚拢,所以杨近秋眼睛一直在扫视这里所有人,看起来随时可能出手。 焦素贤开口,“好了,那咱们也走吧。” 一群人呜呜咽咽朝着北面岔路离开。 卢孟等所有人离开,默默走到那沙堆跟前,把塑料袋捡起来,拿着袋子朝着嘴里灌酒。 赵文启没动,转身进去看安休甫情况。 杨近秋笑笑,摇摇头,把手里的刀收起。 冯书艺过去夺袋子,卢孟一把推开冯书艺,“没事,没事,我也能喝,让我喝几口,我也没有酒量,这酒今天本来就该我喝。” 杨近秋过去拉一把冯书艺,“还是你面子大,呵呵。” 冯书艺又一个红脸,她也觉的今天所有人都给她面子。 ......... 八月二十二: 大雨淅沥沥的下着。 一个穿着白色锦裙的女人撑着一把伞出现在桐西南街。 这一件锦裙漂亮,很显身材。女人长的也不差,脖子白皙,两腿修长。 女人撑着伞走到停下桐开南街一个便利店门口。 女人抬头看看牌匾,之后缓步踏入店内。 店内一个年轻小伙蹲在地上正在用加热枪拼接塑胶水管,一个光头女孩拿着尺子量着电线的塑料套管。 这个小伙就是安休甫,那光头女孩是杨近秋。 便利店是古城管理中心自营的,请了安休甫过来改水电。 女人撑着伞站在门口,安安静静盯着安休甫忙碌。 安休甫抬头,“还在装修,没有营业呢。” 女人笑着说道,“我就是看看!” 杨近秋停止手里的活,“三当家?你,你来做什么?” 就是这个女人给她们喝了毒酒,不然那魔耶草他们完全可以靠着触觉,自己把那东西拔出体外。 女人优雅的说道,“随便走走,走到这里了,就看看。” 杨近秋站着不敢动,既不敢主动跟三当家出手,也不敢掉以轻心。 第63章 改行吧 十分钟后,杨近秋放松了警惕。 她也想通了,三当家要是来杀人,她连对方面都见不到,就死了。 紧张也没用,认命吧。 安休甫忙了半小时,沙子水泥拌了砂浆,左手一个木板,右手一个抹泥刀,开始给左侧墙壁抹灰。 这一堵墙砌好之后又被砸开过,后来补好的内墙没有抹灰,改水电要水泥墙上开槽,所以必须先抹平了。 门口女人笑着问道,“这么娴熟,你上辈子是泥瓦工?” 安休甫,“差不多吧。” 女人说道,“继承安方起的遗产,不需要干这些,多少人梦寐以求,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安休甫把剩下的沙灰铲到一个桶里,用一块塑料布包住。 女人声音糅合,“我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 安休甫,“你都说是难言之隐了,我怎么回答?” 女人呵呵笑笑把雨伞收起来,走到店里,“我听小贤说,你上一世死了有一年了,有些好奇,所以问问,真的不方便?” 杨近秋,“她为什么会跟你说关于安休甫的事?” 这个安休甫也纳闷,蒲老仙死了。 知道他不是安方起儿子的,就剩下焦东杰和焦素贤。 这个焦素贤自己调查他也就罢了,还把这种事到处跟人说,这是什么居心? 女人没有回到杨近秋,而是又重复一遍,“真的不方便说?” 安休甫,“我脸皮薄,这么多人都知道我不是安方起的儿子,我真去给他当儿子,我怕隔三差五有人拿着这个秘密,威胁跟我分家产。” 女人一愣,接着连连点头,“确实有道理。” 顿一下,露出一个浅笑, “这就个?还有没有其他原因?” 安休甫,“他不求蒲老魔,也没有我的现在。我现在就很好,不去给他当儿子,是他的福报,你说呢?” 说完安休甫从地上拿起图纸,同时从杨近秋手里拿过尺子。 女人盯着安休甫笑了好一阵,“你可真的会用词,但听你这么一解释,都有道理。” 安休甫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图纸看,杨近秋则是紧张的伸手掐一下安休甫。 安休甫躲开了。 杨近秋转头看向女人,“姿容姐, 你,你是不是找我?” 响铃堂三当家全名腾姿容! 腾姿容摇头,之后继续盯着安休甫观察。 这个女人脸小长脸,杏花眼,气质非常好,年龄看着三十出头。 安休甫看了几分钟图纸,拿着尺子在墙壁上用碳素笔描了几个点。 之后冲着杨近秋说道,“先到外面去,我画一下线。” 说完四周转一圈,走到腾姿容跟前弯腰捡起一块地上的一块瓷片,直起腰,又弯腰从门口的箱子里取了一瓶可乐递给腾姿容, “喝不?” 腾姿容接住可乐,拿起伞朝着外面走去。 杨近秋没有动,也没有出去。 安休甫拿着瓷片在墙上开始划,墙壁上沙土飞溅。 足足五分钟后,安休甫把墙壁和地面上的线条都画好了。 杨近秋盯着墙壁上的线条,拿起图纸看看,拿着尺子跑过去量了一下, “厉害,徒手画线,画了这么直,这么准?就差一厘米多。” 安休甫,“熟能生巧,这有什么。” 杨近秋拍安休甫一巴掌, “你是宁可做泥瓦匠,也不跟着我学刀?” 安休甫,“修道需要从小练,我早就过年龄了,不过有时间,我会试试。” 说完拿着切割机就开始给墙壁开槽。 屋内尘土飞扬,杨近秋却没有出去。 门外的腾姿容也没有进来,在门外远远站着看,不时拧开可乐瓶子抿一小口。 半小时后,安休甫把墙上的槽都开完了,叼了一根烟走到门口, “大姐,你是不是在偷师?再看交学费!” 腾姿容浅笑说道, “这泥瓦工和水电工,是两个工种吧?我看你这手艺,都需要十年以上,你上辈子.......” 安休甫,“我上辈子是泥瓦工,上上辈子是水电工。” 腾姿容呵呵笑起来,把手里的可乐瓶拧上,瞪大眼问道,“那上上上辈子呢?” 安休甫,“油漆工,上上上上辈子是木工,上上上上上辈子是安装工,我专修装潢这一道!” 腾姿容背朝安休甫,手捂着嘴,但还是笑出声来,笑了一阵,转过身, “你,你可真有意思。” 安休甫,“大姐,是不是有人出钱要把我咔擦了?” 腾姿容呵呵笑着说道,“谁一天给你乱起外号,我看你鬼精鬼精的。” 杨近秋紧张了,刀出现在手里,随时准备出手。 安休甫呵呵笑笑,叼着烟退回了房间里。 腾姿容笑着把可乐一口喝完,走到门口, “胆小鬼啊,响铃堂不接杀凡人的活,你想多了。” 安休甫呵呵笑笑,“不杀凡人?但你可以用维持阴阳秩序的名义杀我,这个圈子规矩太多了,真要有人整我,理由太好找了。” 腾姿容盯着安休甫又笑起来,“我现在相信你可能真的轮回了好几世,这个道理,我是踏入响铃堂整整十年之后才懂,但我也不是一个教条的人,教条本来是让这个圈子太平无事,而不是让教条成为害人的工具。” 安休甫,“谢谢,还要不要可乐了?” 腾姿容自己弯腰从箱子里取了一瓶红茶,“没有白来一场。” 说完着看向杨近秋,“我是听说你收了个徒弟,就过来看看,他确实比你更合适练刀,但就如他说的,年龄太大了,你要培养他,需要下一番功夫。” 杨近秋,“谢谢,姿容姐。” 腾姿容摇头,“我杀你,你谢我?呵呵,不用这么假,封夏和封安这两个代号响铃堂收回了。” 杨近秋感激的弯腰,“谢谢姿容姐!” 收回代号了,就是在响铃堂除名了。 腾姿容,“买你们这些人命的是祁雨松,原因你们自己应该心里有数,我只是路过,可什么都没有说。” 说完看向安休甫,笑着说道,“这辈子必须改行,跟着她学刀,我每周都来检查,你必须干一行爱一行!” 安休甫,“咱们一个月后开始,这个月我很忙!” 腾姿容,“别玩小聪明,我说一周,就是一周,从今天开始,这一次咱们见面愉快,下次见面,我也希望是愉快的。” 腾姿容打着伞缓步远去....... 第64章 没有偿还的债 杨近秋这几日的噩梦,随着三当家登门,终于画上一个圆满句号。 走到门口目送三当家走远后,她转身,看到安休甫拿着水瓢朝着地上洒,在给房间里降尘。 小跑过去提起水桶就给安休甫浇在头上,“傻狍子!” 之后快步跑到门口,一脸亢奋的笑,一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答应进入明宿观,但也时刻提防响铃堂找上门。 三当家现在松口了,生死危机彻底解除。 这一切都该谢谢这个傻狍子。 她从加入响铃堂,就见过两个人跟三当家开过玩笑,而那两个一个死,一个残。 三当家很少笑,每次笑都是杀人。 刚才太紧张了,脑子一直都转不过弯,三当家今天笑跟以往都不同,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仔细回想安休甫跟三当家的对话,也确实好笑,什么上辈子,上上辈子......... 聪明人她见过不少,真正的聪明人,都是不着痕迹的大智若愚。 安休甫的聪明,肤浅的让人哭笑不得。 从第一天来古城,安休甫就在玩小聪明。她和赵文启情绪都很低落,因为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都死绝了。 但安休甫却不许他们沉寂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想方设法的在激恼她和赵文启。 而事实上安休甫也赢了,对安休甫救命之恩的感激化作了愤怒,最终合伙把安休甫收拾了一顿。 今天安休甫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喝的酒还没有醒,还是觉的颜值受损了,一上午都在埋头干活。 安休甫拿起水管对准门口,杨近秋笑着大喊,“慢着,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安休甫把水管放下,“说来听听。” 杨近秋走到安休甫跟前,“我告诉你秘密之前,你先告诉我,你觉的明宿观的八千万,你用不用还了?” 安休甫,“我刚才已经回答那个大姐了,你要说什么?” 杨近秋拿起水管朝着墙壁喷水,一脸的凝重,好像有什么大事在犹豫跟不跟安休甫说。 安休甫也不急,低头拿了一根线往套管里穿。 但套管刚对准铜线,杨近秋猛然把水朝着安休甫身上喷去,安休甫一个机灵抬手挡脸,杨近秋喷了安休甫全身一通,扔下水管就朝着门外逃去。 安休甫提着一个水桶跑到门口,杨近秋已经逃入雨幕中。 安休甫站在门口,笑着说道,“你是一个傻狍子吧?你喷我一身,现在自己跑雨里,不一样吗?” 杨近秋抬头看看天,伸手抹一下脸,“大聪明,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那你提着水桶干啥?” 安休甫把水桶放脚跟前,“过来,你不是说告诉我一个秘密?” 杨近秋,“忘了,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说完踩着积水蹦蹦哒哒朝着远处离去。 她本想告诉安休甫,焦素贤并没有免去安方起的八千万。 安休甫一旦离开明宿观,就要开始还债了。 但她蹲到安休甫跟前,重新把安休甫和三当家对话琢磨一下,发现安休甫这个家伙原来一直都知道明宿观跟安方起的债从来都没有免除。 安休甫说了两个不继承安方起家产的理由,第一个强调他不是安方起儿子,第二个强调他不能坑安方起的理由。 三当家强调两个问题:第一,安休甫不是安方起儿子,不是秘密;第二,说不杀凡人。 三当家的这两点,是告诫安休甫:第一,修道圈子里的人,不能巧取豪夺世俗财富;第二,不杀凡人,但安休甫例外。 安休甫回答的比三当家想听的更完美。 现在,安方起被抓起来了。季立芳不给钱,明宿观也不能挑战世俗规则,找季立芳讨债。 明宿观什么地方?那里雁过拔毛,如果没钱,活着离开那里是奢望。 这个问题,连冯卯辰都能察觉到,怎么可能是圈子里的秘密? 不过,安休甫的聪明,还是聪明的太明显了。 回答的太完美,就有些炫耀了。 不过,安休甫只是靠着藏经阁里看得那些没什么用的书,摸清这个圈子的一些禁忌,拖延这个欠债,也算一个大聪明。 安休甫继续埋头干活。 不看藏经阁的书,他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况且随着他跟着蒲老仙外出几次后,他隐约察觉八千万由焦素贤免除好像不大合理。 蒲老仙的业务,有万把块的,几万块的都是大单子,拔尸毒,也就要了十万。 蒲老仙不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要钱,而是维持阴阳秩序,本身就在收集功德,能增加对道的亲近,开口索要钱财过多,是损阴德的。 响铃堂守护白骨塔也才区区一百万,就按现在的价值算,也才三千万,而且需要守护几十年。 安方起对于明宿观是一块大肥肉,而且可能几年都遇不到一块。 因为他没有想过继承安方起财产,不合理的地方,他也没有琢磨。 响铃堂三当家的上门了,把话点透了。 但这件事在他心里还是无足轻重,蒲老仙都被他一巴掌拍死了,人死账清! ........ 赵文启拿着木工板,在墙壁上来回刮着。 冯书艺坐在门口拿着一把小石头往水里丢,双目滴溜溜的乱转着,像是想着什么心事。 冯卯辰从八号商铺出来,雨衣裹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要进入十一号商铺。 刚到门口,就被冯书艺伸手拦住,“站住,你拿的什么?” 冯卯辰,“几片砂轮,让一让。” 冯书艺,“砂轮怕水?你混弄傻子呢?包的碳酸饮料吧?放回去!” 冯卯辰一脸尴尬,“一箱子,我就喝了两瓶,都是小安喝的。” 冯书艺站起来,蛮狠的拿过雨衣,把里面的一瓶可乐取出来,把雨衣塞回冯卯辰手里,“请进!” 冯卯辰,“我稀罕你?我进去干啥?” 说完一脸郁闷,抱着雨衣又朝着十一号商铺里走去。 就是喝瓶可乐,又不是喝毒药?那边是玄子盯着,这边是冯书艺盯着,实在是太难了。 冯书艺转身,把可乐朝着赵文启扔过去,“你喝吧。” 赵文启接住可乐,“你爸可真难。” 他真的同情冯卯辰,抽烟都要打报告,喝一瓶饮料都跟做贼一样。 第65章 热血不能送给冷血之辈 冯书艺一脸认真,“他不年轻了,只是看着年轻,不能由着他。” 赵文启喝了两口可乐拧上盖子,贴着墙壁查看平整度。 冯书艺说道,“文启,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赵文启,“你问吧,但我不一定能回答。” 冯书艺,“不会问你回答不了的,你对焦素贤了解不?” 赵文启,“就见过两次,前段时间白骨塔第一次见,第二次就是七星楼,杨近秋应该对她了解。” 冯书艺,“哦,她名字怎么起的这么随意?” 赵文启笑着说道,“随意吗?起码有点寓意吧,快秋天生的,就叫近秋。你们大师伯的名字才起的随意,那么霸气的一个女人,叫个马彩彩,呵呵.......” 冯书艺也笑起来,“我来了明宿观,就见过她一次,其它的师伯师叔,都没有见过。” 赵文启,“明宿观辈分最高的是卢孟的爷爷卢重道,他比那只喜鹊的辈分还高,但是实力一般。” 冯书艺,“比喜鹊辈分高?那他今年多大了?” 赵文启,“快两百岁了吧。” 冯书艺,“什么?真的假的?” 赵文启,“我说他实力一般,是说他现在,他可是开启两世轮回,这是他第三世,第三世开始后,他被人夺走了轮回印,道果差点没了,所以这一世,他就是一个三品道士,所以你该知道卢孟为什么谁都敢欺负了吧?” 冯书艺,“天师才能开启下一世吧?有人敢惹天师?” 赵文启声音压低,“我听之前的大当家说过,他的道果就是被明宿观里面的人偷了,至于谁偷走,大当家也不知道。” 也是这时候,大雨中一个人的喊声从外面传来,“嗨,赵文启,你这么背后揭我家的短什么意思?” 赵文启耸肩,拿起木工板继续刮墙。 冯书艺走到门口,看到卢孟从百米外一个胡同里跑出来,她一脸震惊, “你好长的耳朵啊。” 赵文启,“你也可以,不过没有系统学画符之前,别这么做。打开天觉容易,控制起来就麻烦了,什么声音都听到,能把人整神经了。” 卢孟到了门口,朝着里面看看,“安休甫人呢?” 冯书艺,“找他什么事?” 卢孟,“蒲师叔让我转达,给他放几天假,不是让他脱离明宿观,回去干活!” 冯书艺,“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 卢孟,“打电话?我给他打电话,我怎么出来?” 冯书艺呵呵笑笑,“你就是出来给他传个话?” 卢孟,“他回去干活,我是专门来谢你的,我做东,下午一起去蹦迪或者唱歌?” 冯书艺摇头,“我都不会,这里,这里还有一堆活呢?” 卢孟,“你们就别装模作样忙活了,你们是在帮倒忙,你看看,你看看那个傻子,刮墙离的那么近!” 赵文启眉毛一挑,“你说谁是傻子?” 卢孟,“哦,帅哥,请你往后退八步,你从正前方看一看,木板一个劲从上往下刮,那墙都成胶皮的那张地包天的脸了!” 赵文启退后八步,怒容变成了尴尬,“我看安休甫也是这么做啊。” 卢孟,“你还嘴硬?你跟那堵墙讲讲道理,问问他为什么只服安休甫,不服你?” 冯书艺捂嘴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卢孟给人反差太大了,面相很吊,其实就一个逗比。 .......... 安休甫摩托刚过了铁道,就看到了焦素贤打着一把伞在小坡上等着。 摩托减速,停在焦素贤旁边,“大师姐,这是在陶冶情操呢?” 焦素贤把伞往下压了一下,掩饰脸上的笑容,很快又把伞举起来, “给我一碗你的血。” 安休甫一听又是一碗血,手一抖,差点把摩托车给扔了,但很快站稳,盯着焦素贤脸仔细打量一下, “大师姐,你这太吓人了,你还是拿着比较精确的计量,说说究竟要多少,上次说一碗,抽的我三天吃饭都没力气。” 白骨塔下说抽一碗血,那抽了有两升,那也就是他,换个人抽一升血试试,不休克才怪。 焦素贤,“你废话真多,过来!” 安休甫被焦素贤一把扯起右胳膊,本以为焦素贤会再次拿出十米长的砍刀,但焦素贤只是指甲一划,在他手腕划开一个口子。 血再次换做一条线朝着焦素贤的袖口里飞去。 安休甫不挣扎了,抬头平视焦素贤。 他不是什么奎牛血,而是不漏体,所以血液能藏气,即使他是奎牛血脉,两升血也是极限。 一个月不到,又抽血,他不是修道者,气血丢失,是需要靠着一点点的时间恢复的。 这一次别说抽两升,抽一升,他都怀疑焦素贤有杀他的主观故意。 焦素贤抓着安休甫手腕的手很用力,但抽血速度比上次慢了很多。 很快,焦素贤察觉到安休甫在盯着她看。 她眯一下眼,也跟安休甫对视,这是安休甫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也没有示弱,同样面无表情盯着安休甫, “七星楼下你拿师祖压我,我还没有跟你算账!” 安休甫陡然手腕一转,把胳膊抽了回去, “你说的一碗,差不多了。” 说完扶着摩托就朝着前面驶去。 焦素贤手一空,她双手保持给安休甫抽血的动作,直到摩托停在明宿观门口,这才放下。 抬手把悬在上方的伞柄抓住,朝着明宿观里走去。 安休甫抽手,是真的恼了。 他可以容忍被人蒙蔽的作恶,但不能对骨子里的坏,视若无睹。 焦素贤在这里主动提起七星楼,证明焦素贤那天,不是在受人胁迫下杀杨近秋和赵文启。 既然没人胁迫她,那她那么执着杀那两人,就让安休甫觉的不耻:焦素贤明明跟响铃堂的那些人一样被人坑了,可是焦素贤却在事后不查幕后凶手,反而替响铃堂斩草除根。 自己不反抗,却对着一样处境的人挥屠刀,这是什么样的人? 还有,很早之前他就琢磨过的一个问题:蒲老仙做那么卑鄙龌龊的事,焦素贤是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今天响铃堂三当家都上门提醒了,那说明,焦素贤这个大师姐,一直都知道明宿观是个什么地方。她就是蒲老仙的帮凶! 他的血是热的,不多余! 第66章 轮番盘剥 蒲老仙房间内,茶香四溢。 茶桌上,围着四个女人喝茶,没有看到蒲老仙。 安休甫进门后,感觉氛围有些不大对。 四个女人盯着他,就跟四头狼在审视一只兔子。 转身就想退出去,但用力拉动门把手,房门像是被焊死了。 他转身朝着屋内四个人脸上一一扫视过去。 这是焦素贤的四个朋友,在七星楼下面见过,昨天这些人也都去过古城。 辛静书第一个站起来,双手互搓一下,舌头舔一下嘴唇, “小帅哥,你可算来了。” 安休甫本来阴沉着一张脸,但他被辛静书这夸张的色狼模样弄的一个红脸,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辛静书,“你说呢?有没有感觉,即将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好事发生?” 安休甫干笑摇头,“没有觉的,我觉的未必是好事。” 房门口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辛静书一本正经坐回了茶桌跟前。 门推开,蒲老仙走进来,看一眼站在门口的安休甫, “堵着门干啥,坐下啊?” 辛静书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师叔,他刚才说,我们一个都别想跑!” 蒲老仙皱眉,“那个神经病一天都咋教你啊?师叔劝你一句,别用这种放浪形骸的方式跟人打交道。” 辛静书不高兴了,“我开个玩笑么,你一个长辈,用放浪形骸说我合适吗?” 蒲老仙伸手把一个巴掌大的小袋子丢在茶桌上, “别跟我较真,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喜欢另类,但你的另类,只是在当下这个时代人性被道德压制下才另类,在我跟你师父年轻时候,青楼女子,比你更放的开。你这言谈举止方式,会引起一些老不正经的东西觊觎,迟早出事!而且将来要是嫁人,谁家敢要?” 辛静书脸色冷下,起身打开桌子上的小袋子,从里面倒出一些像松脂颗粒的东西装桌上一个小塑料袋。 接着走到安休甫跟前,从兜里取出一个草根,“换你一点血,我要画一张符,这是一根老人参,足够补满你全身气血,千万别一次全吃下去,每次吃指甲盖那么大。” 安休甫没动,这一个树根分叉,就要换自己一条命? 辛静书,“拿着啊,等了你半天,这个交易你不能拒绝。” 安休甫,“抽多少?” 辛静书,“五十毫升,我就是动笔时候需要一点。” 安休甫伸出左手,辛静书取血的手段跟焦素贤一样。 安休甫还没有感觉到,辛静书就收手。 回头瞪一眼蒲老仙,“你才是一个神经病!” 说完出门,出门后重重的把门关上。 屋内短暂死寂,黄毛短发的女孩走过来, “我也要你五十毫升血画符,辛师姐那是千年血参。” 这个女孩叫祁卓慧,是焦素贤师父的侄女。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辛静书给报酬了,她就不给了。 这女孩说完,主动抬起安休甫左手,抽了一点血,转头回去袋子里取了一些那些黄色颗粒, “我也找地方画符去了。” 接下来是一个沙宣短发的女孩,一双狐狸眼,但却没有一点媚态, “诚心让人难堪,就五十毫升而已。我没钱,也没啥东西,我欠你一个人情,遇到事随时找我,焦素贤不是我对手我叫柴晓果。” 安休甫笑笑,抬起手腕,“好。” 柴晓果取了血,推门出去了。 缪梦薇朝着安休甫走来,一脸高深莫测的笑。 这个女人昨天还掐了安休甫脖子一把。 安休甫把双手背到身后,他直觉这个缪梦薇什么都不想出,想白取他的血。 缪梦薇看到安休甫把手背起,仰头呵呵笑。 下一刻,猛然伸手,把安休甫左手腕扯出来,用力一转。 安休甫呲牙,”疼疼疼!“ 缪梦薇一脸得意,笑着看着安休甫右手腕上的伤口后,松开手, “辛静书拿着千年血参换你一点血,白换了!焦糖不地道,完全拿着你的血画符,这一张符九成九成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安休甫绕过缪梦薇,走到茶桌跟前取了茶碗倒了一碗茶,抿了两口,一口喝下去。 这个茶叶味道好浓,进门就闻到茶香了。 喝了一小碗,又倒了一碗,刚端起来,一只手就探入他兜里。 他伸手捂兜,兜里那根辛静书给的千年血参已经到了缪梦薇手里。 安休甫看一眼缪梦薇,接着看向太师椅上坐着的蒲老仙, “师父,她抢劫我!” 蒲老仙面无表情,站起来把桌子上那一个小袋子收起来, “既然不画了,这东西我还是收起来吧。” 缪梦薇拿着那根小树根在手里折了几下,笑着看着蒲老仙, “蒲师叔,这兜兜转转一圈,这就是它的宿命吧。” 蒲老仙把小袋子的袋口扎紧,笑着说道,“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转这么一大圈,不嫌麻烦你?” 缪梦薇,“不一样,我跟你要,你肯定不给!但有人可以跟你要到手。” 说完把门打开,门口焦素贤正在收伞。 缪梦薇拿着千年血参冲着焦素贤摇一摇, “要不?拿安休甫的那些血换!” 焦素贤露出一脸惊愕,“你说什么?” 缪梦薇,“得了吧,别装傻,他左右胳膊都被抽过血。” 焦素贤惊愕变成一个怪异的笑,“你确定五十毫升换?” 缪梦薇眼睛笑成一条线,“你刚才是不是在外面偷听了?怎么知道我们都要了五十毫升?” 安休甫第五碗茶拿起来朝着嘴边送,抽了那么多血,嘴有些干。 焦素贤又把收起的伞打开,“你换不换了?” 缪梦薇,“五十毫升换我千年血参,太亏了,不换!再说了,我只是要他五十毫升血,也犯不上跟你要,小安师弟很大方的。” 焦素贤朝着安休甫看一眼,“一个傻狍子,奎牛血说给人就给人?” 安休甫却头都没回,他担心回头跟焦素贤对视,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焦素贤是一个哑巴,在外面抽他五十毫升血,之后只要说服他不进来就可以。 可是焦素贤在外面只是抽血,连解释都没。 焦素贤朝着自己袖口抓一下,一个扁扁的袋子落在手里, “老妖精,你赢了,给!” 缪梦薇拿过袋子掂了掂,“你可下手.......” 第67章 还是不熟 焦素贤眼睛一眯,脸色阴沉下来,缪梦薇闭口,把手里那根小树根朝着焦素贤递过去。 焦素贤伸手,缪梦薇手又缩回来, “唉,这千年血参不是我的,是我刚从安休甫兜里抢来的,啥也没有给。你拿着他的血,就这么换他的血参?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焦素贤,“你要是不换,把血给我!” 缪梦薇抬手,把自己的胳膊上的一串珠子取下,走到安休甫跟前, “这个暂时送你,听清楚啊,是暂时送你。你放走一个酒鬼,我的这个法器可以对业债进行溯源,发现那个酒鬼后,你通知我,我帮你解决它!” 说完跟变魔术一样,朝着安休甫端着茶碗的胳膊一碰,那一串珠子就拴在了安休甫手腕上。 安休甫露出一个笑,这个缪梦薇也够意思。 缪梦薇笑着说道,“傻狍子,你能不能不笑?我第一次见你,觉的你比任莫跃都帅气,但你这后续表现有些差劲,别一天刮墙抹灰了,有着这么强的气血,你跟着封夏好好学刀,人往高处走,你一直混迹底层有吃不完的亏!” 安休甫还是笑,伸手又去倒茶。 蒲老仙按住茶壶,拍了安休甫手背一巴掌,“差不多点就得了,这茶比金子都贵,一棵老树一年产不了几斤。” 安休甫缩手,“迟南平送的那个?” 蒲老仙一愣,“刚觉得你聪明没两天,就感觉你浑身带着傻气,张嘴之前,你先过过脑子!” 安休甫把手背在衣服上摩擦一下,还是一脸傻笑。 这老家伙敲诈徒弟,好像确实不适合当着人的面说。 他这性格很难改,大事不会犯错,小事不动脑。 他不想让自己太累,可是这不动脑吧,好像老被人鄙视。 他坐直身体,让自己表情变的严肃一些。 心中也嘀咕,我是不是以后也要笑的少一些,或者跟焦素贤一样,让人看起来就觉的不好惹? 思绪没有转半圈,缪梦薇手就朝着安休甫后脖颈捏一把,安休甫晃一下脖子,一脸怒容, “你别动手动我,咱俩不熟!” 缪梦薇转头看向蒲老仙,“师叔,你觉的像不像?” 蒲老仙笑着说道,“确实像!” 缪梦薇笑着有看看朝她瞪眼的安休甫,笑容变的落寞,快步朝着门口走去,到了门口把那个千年血参给了焦素贤,之后就朝着雨中走去。 焦素贤撑着伞,一直在门口站着,房檐下并没有雨,但她的伞一直都没有放下。 蒲老仙端起茶壶,犹豫一下,又给安休甫的茶碗里倒了茶。 但是安休甫不喝了,“师父,还有没有其他事?没事,我就先走了。” 蒲老仙,“有!这两天里外都是事,都堆一起了,你跟我出去一趟,我想处理几个棘手的事。” 安休甫盯着蒲老仙认真看看,又把蒲老仙倒的茶一口喝干, “你想弄死我,直接说!” 蒲老仙,“我要弄死你?” 安休甫,“我进入明宿观,啥都没学,你就一天让我替明宿观出生入死。你换个人,我给你把赵文启喊来,反正他去了古城也是添乱。” 蒲老仙,“啥?你脸大,还是屁股大?你还出生入死,你来了这里也就........哦,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呵呵.....” 安休甫,“茶我不喝了,你的事要紧,我回去给你找帮手。” 蒲老仙冲着安休甫连连招手,“唉唉唉,坐坐坐,别毛毛躁躁的。你也见过迟南平和周婷,还有冯书艺,他们在这里都呆了有三年以上,几乎每个月都会跟一些阴邪厉鬼近距离接触,接触的多了,天道都认为他们是维持阴阳秩序的,所以引导他们修道就容易很多。” 安休甫秒懂,他有大量的经验佐证蒲老仙说的没毛病, “走吧师父!咱们去哪?” 蒲老仙还搜肠刮肚想着第二波说辞,安休甫竟然这么痛快答应了。 蒲老仙,“等等,我先联系雇主。” 说完蒲老仙看向门口,“师侄,你还有事?” 焦素贤面无表情,“你不是会卜卦?你现在卜一卦,我替你解卦。” 蒲老仙呵呵笑笑,“你还是执意跟着祁雨松!” 焦素贤,“缪梦薇一直找你,我早该想到你是谁了,她弟弟死了?” 蒲老仙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去救任莫跃吧,你想知道的,他或许会告诉你,我现在是明宿观蒲世度,明宿观掌门!” 焦素贤冷笑,“这明宿观掌门必须叫蒲世度?” 蒲老仙微笑,“叫别的名字,死的快,这是一个事实。” 焦素贤从蒲老仙身上收回目光,举起千年血参,“转这么一大圈,还是给我,你何苦呢?” 蒲老仙,“我可没有给你,你怎么得到,那是你的本事。” 焦素贤手放下,看向侧身喝茶的安休甫, “有点志气,也该有点追求,别跟着冯卯辰一天跑了,时间浪费在刷墙抹灰上,你现在去找季立芳......” 安休甫打断了焦素贤,“咱俩不熟!” 这是今天第二次说不熟。 这个‘不熟’,他评价过很多人。 很多人明明对他毫无了解,可是却近乎蛮横的认为他这个做的不对,那个做的有错。 焦素贤收起雨伞进门,蒲老仙快速拦在安休甫前方, “行了,别喝了,去藏经阁把我的包带上,到车里等我。” 安休甫察觉到焦素贤的不正常,这个女人好像要对他动手。 这是恼羞成怒了? 他也不挑衅焦素贤,现在还想在明宿观呆着。起身朝着隔壁房间连通门走去,走侧房离开了蒲老仙的房子。 .......... 大门口没有看到蒲老仙的车。 提着那个黄挂包坐在道观门口等。 突然听到车辆引擎的轰鸣,安休甫转头朝着东面看一眼,铁路跟前那个斜坡处,一辆越野车正在加速朝着道观门口飞来。 安休甫起身,连蹦带跳躲入了道观内。 没有丝毫意外,这辆车在道观门口溅起一大片的水,落在道观的门上。 安休甫探头出去,冲着车竖一个小拇指。 车子驶过去,又猛然加速倒回来,安休甫再次躲入道观内。 车子停在门口,后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粉色运动裤,蓝色斑点卫衣的女孩从后车门跳下来。 女孩下车就朝着道观门竖起一个小拇指,“傻狍子,出来跟他比划比划!” 第68章 不能近看 安休甫站在门里,“中午饭没吃,没力气。” 开车的是焦东杰那个贱人,那晚明显没有把这家伙打服。 车里接着下来了一个大背头的女人,安休甫马上把门大打开,“师伯好!” 马彩彩只是淡淡看安休甫一眼,眉头微微皱一下,就朝着道观里走去。 这马彩彩真的像个大佬,安休甫即使比马彩彩高半个头,都觉的马彩彩给人压迫力十足。 沈青宣跟着马彩彩进门,回头大声说道, “玩归玩,闹归闹,都是同门,你们下手都注意点分寸啊。” 安休甫笑笑,“哦。” 沈青宣看着瞥安休甫一眼,“傻狍子,你可自信!” 她这话不是说给安休甫,而是说给焦东杰。 车里又下来两个年轻人,这两人从后备箱抱了两个大箱子,朝着道观里快跑。 安休甫给让开路,这两人跟喝醉酒一样,径直朝着他靠上去,一个用箱子撞了安休甫一下,接着就说道, “好狗不挡道!” 安休甫麻溜站在沈青宣跟前,第二个抱着箱子的人没有撞到他,人都过去了,倒退半圈,用肩膀狠狠撞一下安休甫。 沈青宣皱眉,本想骂人,但安休甫被撞了一下,顺势就跳到门槛上,一脸挑衅的又冲着越野车竖小拇指。 沈青宣怒容消失,一胳膊肘把安休甫推到门外,“你少作死,成不?” 越野车车窗摇下,焦东杰一脸冷笑,车子一个加速朝后退。 安休甫放下右手,朝着右侧走几步,跳下道观门口的平台,捡起一块砖头,快步到台阶上,拿着砖头的手上下晃动,一脸冷笑。 沈青宣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笑,看起来很放肆,一点都不扭捏。 越野车退后,车头瞄准台阶侧面的停着的摩托,轰了两次油门,没敢挂档。 沈青宣看看安休甫,又看看越野车,大声喊道, “焦东杰!” 焦东杰车子转向,缓缓开到台阶跟前,“大师姐,我跟他闹着玩呢。” 安休甫朝着焦东杰说道,“眼神不好?没看到大师兄我?” 沈青宣白了安休甫一眼,“你这一天,都在作死的路上。” 说完冲着焦东杰说道,“拉树的车马上上来了,你把道让开!” 焦东杰谄媚的笑,在看向安休甫时候变成阴冷的笑。 安休甫把砖头一扔,转头说道,“大师姐,你看到他那个笑没?太肤浅了,太敷衍了,他冲着你这样笑....” 说完学着焦东杰变脸。 沈青宣呵呵大笑,朝着安休甫后背用力推一把,“你给我滚远点!” 安休甫被推下台阶,装模作样去把摩托车上的雨披整理一下。 沈青宣笑着说道, “你这个人啊,真的不能近距离看,实在,唉——” 说完朝着道观里走去。 安休甫,“大师姐,你穿增高鞋也没有我高,你近距离看到的是我下巴,你现在回头看,是不是跟以前又不一样了?” 沈青宣脚步顿一下,一个加速跑入右侧走廊,回头看看安休甫,又抬手摸一下头发上的雨水, “懒得管你!” 安休甫抓过砖头的手,朝着大门上抹一把,从兜里取出烟盒。 烟刚到嘴上,花坛里,一块泥巴直接就摔在他胸口上。 一只黑白相间的鸟,几乎在泥巴落地时候,落在道观敞开的一扇门上。 安休甫抬头,“师祖,你什么意思?” 喜鹊直接开口了,“你把手上的泥往哪擦呢?” 安休甫,“师祖,你过分了,我都不在乎你一天往走廊上拉屎,也没指责蒲老仙鼻涕往树上抹,这门都脏成这样了,多我这一把泥?” 喜鹊沉默一会儿,“打的好,打的妙!怎么只打了你一边脸?另一边是给谁留的?” 安休甫摸摸脸,“你还真的喜欢主持公道?我说了谁打的,你能替我出头?” 喜鹊,“少贫嘴,刚才那两个小子故意挑事,你为什么不收拾一顿?” 安休甫眯眼,“谁,焦东杰?他就一个人吧?” 接着安休甫眼珠一瞪,“他被附身了?” 喜鹊又沉默一阵,“那两个抱着箱子的小子。你立威还是不够,该乘机再闹一次,不然这明宿观还是有人瞧不起你,有我撑腰,在这里,你看到不顺眼的,就可劲闹!” 安休甫把胸脯上的泥拍了拍,把手在短裤上擦一擦,重新取了一根烟叼在嘴上, “我打也打焦东杰,两个小喽喽,打他们太掉身价。” 喜鹊抖动一下翅膀,“傻狍子啊!” 说完朝着雨幕中飞去。 周围灌木无风抖动,接着就看到蒲老仙出现在左侧长廊里。 蒲老仙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昨晚去明宿商业中心了,喝了点酒给忘了,车子扔那儿了,骑你摩托车把。” 安休甫,“师父,下大雨呢。” 蒲老仙手伸到走廊外,“清远雨水少,难的有一场大雨,不碍事,走吧。” 安休甫去骑摩托车,摩托发动,回头却不见蒲老仙出来。 雨披刚遮住摩托,就看到东面大车拉着一棵大树朝着道观门口驶来。 安休甫抱起摩托车,朝着道观里跑去。 大树枝叶横扫道观大门,等这辆车过去,安休甫抱着摩托出门,出门看到后面还有车拉着大树驶来,他抱着摩托又跑回去。 “你脑子里有水?抱着一个摩托跑什么?跟个傻子一样!” 焦素贤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安休甫回头,看到焦素贤跟蒲老仙站在花坛跟前,雨水倾盆,却没有落在两人身上分毫。 打量过两人,安休甫目光就落在花坛的草丛里,那只喜鹊就在蒲老仙和焦素贤身旁不足两米处,伸着脖子歪着脑袋,像在倾听。 安休甫噗嗤笑了,把摩托车放下。 蒲老仙和焦素贤谈的事,应该很重要。 两个四五品的道士,维持结界很费道力,可能十来分钟就能榨干体内道力。 那只喜鹊明显是想偷听两人说什么,所以才作出那么一副搞笑模样。 蒲老仙笑着说道,“我觉的这个徒弟挺机灵的。” 顿了顿冲着安休甫喊道,“小安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着我继续在明宿观,第二,你离开明宿观,去继承安方起的财产!” 安休甫毫不犹豫,“第一个!” 蒲老仙呵呵笑笑,“我建议第二个方式,有些话,不能在这里谈。焦师侄拦着我,让你离开明宿观,不能跟着我乱跑。明宿观不能养闲人,所以你留在这里,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第69章 闹他 焦素贤用命令口吻说道,“离开这里,回去继承安方起的财产!至于给你传道,那是骗你的,你要是具备传道的条件,不需要几个师叔齐聚,我都可以帮你传道!” 安休甫,“我选第三个,这里要是不留我,那我离开这里就是了,至于我做什么,不需要谁干涉我!” 蒲老仙微笑,“师侄,要不我把他现在赶出师门,后续的事,你自己处理,你看如何?” 蒲老仙这一次声音不大,话是说给焦素贤听的。 雨水落在草木上的声音很嘈杂,安休甫假装没有听到蒲老仙说什么。 他来明宿观之前,才确定焦素贤之前骗他。 本来想着继续保持现状,但来了不到一个小时,都摊牌了。 焦素贤的意图,很容易琢磨,安休甫救了焦素贤,所以焦素贤打算让安休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把八千万还上。双方不用撕破脸。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安休甫赖在明宿观不走,现在明宿观的烂尾工程又要继续进行,资金是一个大窟窿。焦素贤想让安休甫离开明宿观去筹钱,但不好意思跟安休甫挑明。 蒲老仙把问题抛给了焦素贤,焦素贤站在那里迟迟不开口。 雨水把两人很快淋成落汤鸡。 “喳喳喳”喜鹊的叫声传来。 蒲老仙转头,“师祖,你让他留在这里,我也没反对啊,师侄一会儿让留下,一会儿让出去,我听师侄的。” “喳喳喳” 喜鹊又朝着焦素贤叫。 焦素贤一脸不耐烦,没有理会喜鹊,把额头长发捋一捋,抬头看向安休甫, “缪梦薇给你的手串给我,那东西丢了,你赔不起!” 安休甫,“那我自己去还给缪师姐。” 蒲老仙微笑,“师侄,取下那一串珠子给你大师姐,那东西确实能辟邪,但不能避人,带着那一串珠子容易被人惦记。” 安休甫取下手串,蒲老仙道袍一甩,一股风就把安休甫手里的珠子卷走。 安休甫一愣,收回手,眉头微皱。 一个四品道士,竟然能隔空取物? 修道级别错了?还是明宿观跟知音观一样,都是修行的限量版道门的术法? 很快,安休甫察觉到了蒲老仙上方的树木不正常的抖动。 他又懂了,蒲老仙这个身份,有祭灵护着,不是蒲老仙能言出法随,而是借祭灵的力量。 焦素贤拿了珠子,站在原地没动。 蒲老仙也不急,微微低头,等着焦素贤开口。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焦素贤抬头。 很快焦东杰出现,“师父,是不是有棘手的活要做?” 蒲老仙,“跟你没关系!” 焦东杰看一眼安休甫,之后皱眉说道,“我猜着也是,缪梦薇说你要带安休甫做什么棘手的活,沈青宣就让我跟着你去,说安休甫啥也不会,去了可能添乱。” 焦东杰一句话,三次提安休甫名字,每次语气都重,听着别扭,他是不想喊安休甫大师兄,他认为自己喊安休甫全名就是很给安休甫面子了。 蒲老仙摇头,“是棘手,但你去了也没用。” 焦东杰把车钥匙递出去,“也亏你们没有出门,不然那个沈青宣该让我追着还你钥匙了。” 蒲老仙,“别一口一个沈青宣,她是你们大师姐!” 焦东杰朝着走廊方向看一眼,“太难伺候了,真的不用我?要不把我带上,我也想出去。” 蒲老仙收起钥匙,“说了不需要,就不需要!” 焦东杰看向安休甫,“大师兄,你也死过一回了,命也就这一条了,悠着点啊!” 喜鹊突然飞起来,‘喳喳喳’ 这次安休甫直接脑海出现喜鹊的传音,“闹他!我给你主持公道!” 安休甫呵呵笑笑,“看在你喊我一声大师兄的份上,今天不教育你了。” 闹焦东杰干啥?人家来帮忙,只是语气不好,自己打一顿焦东杰,让其它人咋看他? 焦素贤动了,低头朝着左侧走廊而去。 蒲老仙,“师侄,那我走了?” 焦素贤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蒲老仙。 ...... 摩托车在两个小时后,来到了宁绪下辖的穆达县。 车子停下时候,两人跟从墨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穆达县以前产煤炭,如今地下掏空,县城被抛弃,马路都没人维修,到处都是水坑。 安休甫第一次见这么破烂的县城。 穿过整个县城,没有见到一个人,却见到了几百只路边避雨的羊。 眼前是一个荒废的驾校: 驾校内最显眼的是一个三层办公楼,门口一个六十平米的平房,东面是一个单层的计算机机房占地面积也不小。 两人进了驾校,就听到楼里羊叫声此起彼伏。 院子里到处是庄稼,土豆,黄豆,南瓜,西红柿...... 蒲老仙进了院子,就跑到墙边小便。 安休甫走到菜地里,摘了一个西红柿。 在衣服上擦了擦,刚送到嘴跟前,就听到一个女人大喊, “干甚了?干甚了?跑我家院子里偷菜?” 回头看看,一个红脸的胖女人站在驾校入口的平房台阶上,冲着他大喊。 安休甫咬一口西红柿,手朝着平房侧面指指蒲老仙。 女人听到了放水声音,眉毛一挑, “想死了?当这里是公共厕所?” 说着拿着门口的铁锹就朝着蒲老仙冲过去。 蒲老仙尿洒一半,看到一个女人正面提着铁锹走来,裤子马上提起,背过身子大喊, “唉唉唉,燕子,是我!” “秦燕,唉,是我!” 两句话,让女人愣了两次,但女人应该还没蒲老仙,铁锹还是拍在蒲老仙腰上, ”滚出去!” 蒲老仙侧着身体,一只手隔空对着铁锹发功,一边朝着大门退,一边说道, “我,是我,老王,王和顺!” 秦燕没忍住笑,背过身体短暂调整一下情绪。 这个动作被安休甫看到了,秦燕认识蒲老仙,是故意的! 秦燕再次回头,一脸惊讶, “老王?你咋还活着?不是死在九原了?这是蒲世度吧?” 安休甫又懂了,秦燕是认出了蒲世度,但没有认出钻在蒲世度躯壳里的王和顺。 蒲老仙双手一拍,“哎呦我的大妹子,还是你,还是你厉害!这见识!“ 秦燕,“得了吧,这马屁拍的真叫人尴尬!我前天就打发人去找蒲老仙了,去的人跟我说,明宿观的蒲老仙又换人了,我还琢磨着哪个记名弟子要风光几天,没想到会是你。” 蒲老仙咳嗽一声,转头看向安休甫,“小安,去对面,那个白色的大楼后面,买一箱罐头,再买一箱子酸奶过来。” 秦燕,“买啥东西?进屋做吧,这大雨天跑过来,吃午饭没?” 蒲老仙,“要的要的,驾校咋成这模样了?刚进来,还以为跑错地方了。” 秦燕,“煤挖完了,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第70章 心怀叵测 两人客套着,朝着平房里走去。 十分钟后,安休甫折返回来。 进门就看到蒲老仙在一张四方桌上摆放着符箓,朱砂墨斗等东西, 蒲老仙拿着一把小刀,“小安,用你的一点血。” 安休甫本来还是冲着胖女人干笑,听到放血,瞬间一个苦瓜脸, “还放血?我没去明宿观之前,你们是不是不画符?” 蒲老仙呵呵笑,“你身体状如牛,我要三百毫升。” 安休甫眉毛一挑,“啥?三百毫升?!” 蒲老仙眯眼微笑,“羊圈里进入一头白毛,这附近也没有卖黑狗血的,需要用你的血压压他。” 秦燕皱眉,“老王,不是白毛,那起码二百年了,走路跟正常人无异了。” 蒲老仙笑笑,“我这不是怕吓着我徒弟?” 安休甫,“咱们必须谈钱吧,拜师啥也没学,一天献血四次,太过分了!” 蒲老仙呵呵笑着说道,“谈什么钱?斩妖除魔,本来就是咱们修道之人的分内之事,这一趟我也没有收钱。” 安休甫,“这一趟白跑?” 蒲老仙不笑了,“小子,今天出来不是让你给我逢场作戏,这也是咱们明宿观出去的记名弟子,论辈分你该称呼师叔。” 安休甫看向几乎脸贴在他身上的秦燕干笑,“哦,师叔好!” 蒲老仙脸上马上又浮起笑容,但下一刻安休甫又让蒲老仙笑不出来了。 安休甫跟秦燕打过招呼,继续冲着蒲老仙说道, “你的钱可以不要,我的钱必须要,我不能贴着钱跟你跑。” 蒲老仙犀利的眼神盯着安休甫,安休甫毫不示弱跟蒲老仙对视。 蒲老仙败下阵来,“好好好,那你开个价!” 安休甫,“一只羊多少钱?” 蒲老仙,“什么?你说多少?要一只羊钱?” 秦燕笑道,“我说老王,你还是那么抠搜!这小伙没有信口要价,他的血要是放到圈子里卖,五十毫升,能卖个十来万吧?” 蒲老仙皱眉,回头给秦燕打眼色,“我刚才是吹嘘他的血稀缺,还没有稀缺到那个份上。一只羊,那就一只羊!” 顿了一下问道,“现在一只羊多少钱?” 说着从自己兜里取钱包。 秦燕按住蒲老仙的手,“你这人怎么这样?让你来帮忙,还能让你破费?现在这养的行情不好,掉了快一半了,现在带毛的,也就五六百!” 蒲老仙还是取出了六百,“你也别跟我客气了,难的有生之年还能再遇上。” 秦燕也不再推辞,蒲老仙把钱送到安休甫手里。 安休甫收起钱后,觉的心里不得劲。 他觉的自己真的该改一改平日里这种散漫的性子,他直到现在看到蒲老仙的表情,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焦素贤抽他的血,再到其他人轮番抽他血,都应该是蒲老仙的主意。 血气越旺盛的人,丢失精血后,越容易虚弱。 冯庚年说在医院里被人抽了几管子血,给他打电话说要辞职,浑身乏力。 他当时是嘲笑冯庚年,但他也知道冯庚年不是矫情,抽血肯定让冯庚年感觉到命悬一线了。 他前段时间被焦素贤抽血,事后没有表现出虚弱,所以焦素贤对他疑神疑鬼,这是他的疏忽。 一头行尸啊,他又不是金麟血,也不是奎牛血,这要给行尸灌进去,瞬间可能进阶飞尸! 蒲老仙拿起桌子上的刀,“来吧,现在可以给我血了吧?” 安休甫看一眼那把带着铁锈的刀,皱眉说道, “焦素贤她们用的是术法抽我静脉,你那把刀取血,止不了血。” 蒲老仙,“你事真多,我修的是符箓,也没有锻体过,对道力没有她们那么精确的把控能力。” 说着来拉安休甫的手,安休甫朝后退,躲开蒲老仙。 秦燕笑着说道,“我家里有针管,给羊打药用的。” 说着从一个柜子里取了一个针管出来, “我来吧,给人扎针也是一个技术活。” 安休甫坐到桌子跟前,秦燕拿着针管插入安休甫静脉中。 仅仅抽了五十毫升,安休甫突然嘴唇发白,身体颤抖,左手一哆嗦,把桌上的墨斗撞到了地上。 秦燕马上拔出针管,“嘿,小伙,没事吧?” 说完转头看向蒲老仙,“不能抽了,这娃血气亏空的厉害。” 说完把针管放下,翻箱倒柜,给安休甫冲了一杯红糖水。 安休甫把糖水喝完,只是坐的直了一些,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 秦燕紧张的问道,“咋样?娃子,有没感觉好点?” 安休甫,“我想躺一会儿。” 秦燕看向蒲老仙,“我这里不好让他躺,库房那边也干净。” 蒲老仙嗯一声,走过去背起安休甫就出门。 秦燕拿了伞,追出去时候,蒲老仙已经背着安休甫走出去二十多米。 安休甫再次确定,此行,这个老家伙好像不是对付僵尸,而是对付他。 对付他之前,必须让他身子虚弱。 机房是一个单层建筑,很长,有七八百多平米。 三个门,秦燕带安休甫从中间门进去。 左边几十套电脑桌椅整齐摆放着,但没有一台电脑。 右边是办公沙发桌子,还有拆下来的空调,十几个上下铺,挨着靠墙放着。 房间够敞亮,秦燕应该经常给通风打扫,里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异味。 蒲老仙把安休甫放床上,秦燕给安休甫盖了被子,又跑了几个来回,给安休甫床边放了几瓶罐头和奶。 秦燕的热情,让安休甫差点没好意思继续装下去。 直到安休甫假装睡着。 秦燕和蒲老仙才离开。 安休甫坐起来,一边吃罐头,一边竖起耳朵倾听二百米外两人谈话内容。 两人在叙旧,也在谈这些年的一些琐事。 感慨时间的匆匆,感慨穆达县由盛转衰的惊人速度。 缅怀远走他乡的一些故人。 这个过程中,秦燕先后询问了蒲老仙几次什么时候动手。 蒲老仙都说等个明宿观的帮手,至于这个帮手什么时候来,蒲老仙也没有个准信,也没有打电话催促。 转眼六点了,蒲老仙和秦燕一起进入库房看了看安休甫。 发现安休甫坐在床上玩手机,罐头也吃了,齐齐皱眉。 第71章 养尸人 秦燕快步到床跟前,夺了安休甫的手机放到一边,接着把安休甫按到床上,盖上被子,埋怨道,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一个破手机有什么好玩的,命都不要了?” 蒲老仙眯眼盯着安休甫一边打量,一边附和, “谁说不是,现在这大人小孩,拿起手机就跟磕了药一样,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累。” 安休甫被按着躺下。 蒲老仙顺手把安休甫的烟拿走。 两人在那个平房里又唠了一个小时,秦燕提议改天再对付那头行尸。 马上入夜,到了晚上,行尸的力量速度更是会几何倍增加,几乎没有胜算。 蒲老仙却一个劲吹嘘自己帮手多了得,让秦燕稍安勿躁。 雨停了,秦燕在院子里栽茄子和西红柿,给蒲老仙做烩面。 蒲老仙出门买烟去了,顺便出门看看那个帮手来了没。 蒲老仙离开三分钟,秦燕端着盆就跑进来, “娃子,娃子,起来快走!” 安休甫坐起来,“大姐,咋了?” 秦燕,“快点起来。” 安休甫麻溜落地,穿上鞋子。 秦燕手一直抓着安休甫的背,看到安休甫穿好鞋子,紧张的问道, “娃子,你这身体没事吧?” 安休甫,“我觉的没事,就是一阵阵的眼睛发黑,没其他的。” 秦燕,“骑着摩托一定小心,你出门朝着西面走,别回宁绪,走八十里地,能看到路边有个卖草鸡的店,里面有个开货车的大叔,你跟他说,秦燕让他把你送出宁绪!快点!” 安休甫,“咋了大姐?你说清楚啊?我离开宁绪做什么?” 秦燕,“没时间跟你解释,你去明宿观时间太短了,大姐在明宿观呆了七年,有人看上你的身子了!走走走,快点走!我一会儿给鹏鹏打个电话,我如果活过今晚,我会给你解释,快走啊!” 安休甫出门上了摩托,在秦燕的催促下上了摩托。 摩托车发动,刚到门口,三辆黑色商务车就朝着驾校里驶来。 秦燕大喊,“小安掉头,走东门,把我捎上,我给你开门。” 安休甫掉个头,秦燕上了摩托,摩托车卷着湿漉漉的黄泥朝着东门而去。 院子里的瓜果蔬菜,发出一阵剧烈的晃动,像是有一股子狂风掠过菜园子。 仅仅二十秒,摩托车停在了东门跟前,秦燕下车,刚取出钥匙,身体突然朝后倒飞,飞出七米多重重躺在水泥路上。 安休甫下车,快步朝着秦燕跑去。 秦燕大喊,“跑啊,别管我!” 安休甫还是跑到了秦燕跟前。 一股子风围着两人打旋,地上泥浆画出一个直径三米的圆。 秦燕唉一声,“我真的该死!我该早点死了!” 说完身体一瘫,任凭安休甫如何拉,都不站起来。 一辆越野车很快停在了两人前方,车上下来了一个帅哥,这个帅哥一米七,长头发,唇红齿白,大花眼, “哈哈,大师兄?” 安休甫盯着这个男人看,他不记的见过这么一个人。 “承显,带他们回去!” 车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安休甫朝着车里看,是焦素贤的师父祁雨松。 这个年轻人叫孙承显,跟楚衍一样都是明宿观这一代弟子中的天才。 孙承显微笑,“你们自己走?还是我带你们一程?” 秦燕,“杀了我,杀了我吧!” 孙承显一脸诧异,“师叔,你说的什么话?谁要杀你啊?” 安休甫半跪蹲下,抓着秦燕胳膊一转,就把秦燕背在背上。 秦燕挣扎几下,“我自己可以走,我自己可以走。” 安休甫松开秦燕胳膊,秦燕落地后,伸手扶着安休甫。 安休甫是装虚弱,不是真的虚弱。秦燕这个轻微的举动,再次把安休甫感动了。 商务车倒着开,孙承显不急不缓走在前面,路过黄瓜地,还摘了一根黄瓜。 走了一段,秦燕开口, “那个行尸,是你们放到我这里来的吧?” 孙承显,“师叔,没凭没据,你可不能抹黑咱们明宿观!” 秦燕,“需要抹黑吗?前些天这头行尸进了我这里,我宁绪找过人,听说蒲师叔最近救了两个挖坟的,我去看过那个坟,有三百多年了。” 孙承显,“哦?我不知道,我来参加道子争夺,没听说有这么个事。” 秦燕,“我去找蒲师叔,他说那个墓里只是有个白毛,要是有行尸,那受伤的两个人,根本送不到明宿观里去。” 白毛还是黑毛,根本算不得僵尸。 真正的僵尸是从跳尸开始算,依次是行尸、飞尸、铜尸、尸王、不化骨。 孙承显,“蒲师叔说的也对啊。” 秦燕,“对?如果那个墓里的行尸是有主之物,那么让两个人只是受点皮外伤,也合理吧?你也别急着否定,野生的僵尸,达到飞尸都难,因为一旦伤人,就会被雷劫轰杀。你说我家里的行尸,要是没人控制,怎么会躲在羊圈里不出去?又是怎么跑到我家里来的?” 孙承显,“师叔,你的分析也对。但咱们明宿观可不养僵尸,也没人会养。我们是来帮忙的,师叔,你要是有问题,咱们可以等制服那头行尸再说,你说呢?” 安休甫懂了,他参与救治过那两个被僵尸袭击的人,没想到那只是一个开始。 秦燕也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孙承显走到那个三层办公楼跟前。 里面羊叫声此起彼伏,二楼窗户上都是羊的脑袋。 四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楼下方。 车的前方地上铺着两块塑料布,塑料布上放着两个人。 一个四肢不全的胖子,一个形销骨立昏睡的男人。 车周围站着近二十多个人,分成三拨人。 一拨人以马彩彩为首,一拨人以祁雨松为首,还有三个人在养羊的那一栋楼下面站抽烟。 那三人都戴着人皮面具,但通过他们的手和脖子不正常的白色,安休甫轻易的就确定,那三人是养尸人! 秦燕走到车跟前,看向马彩彩,“大师姐,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马彩彩背着手,看向身侧的蒲老仙,“现在可以谈了。” 蒲老仙看向祁雨松,“祁师兄,你救的那个只是为钱,大师姐救的这个是我们明宿观的未来,我的意思是......” 第72章 移魂 祁雨松,“不用说你的意思,第一,那个奎牛血脉的人,是李峰和小贤救下,跟你王和顺没啥关系.......” 马彩彩,“师弟,既然咱们都撞见了,就别说那个奎牛血脉的小子归谁,我把任莫跃已经带来了,你开价吧,我知道你缺钱,那个商业中心你挪用了明宿观的钱,现在明宿观扩建,也需要钱!” 祁雨松,“大师姐,咱俩真的不该为这个争执,我的窟窿太大,你的家底,我也知道。” 马彩彩,“多少?” 祁雨松竖起三个指头,“三个亿!” 马彩彩脸色一变,“你是故意的吧?” 祁雨松,“大师姐,九原那边的项目烂尾了,我也没有想到房地产说不行就不行了。” 楼下那三人中的一个男人喊道,“马师叔,这有什么难的,先救那个四肢不全的,那个被人下咒的,过几天再说。” 祁雨松转头,“你闭嘴!” 之后转头看向马彩彩,“大师姐,你想救他不一定非要奎牛血脉!我这个朋友就不一样了,他有长辈在道监台!” 马彩彩,“看来咱俩真的很难谈拢,只能用拳头解决了!” 这怎么谈?马彩彩救任莫跃也是想壮大自己实力,而祁雨松是想抱大腿,拉道监台制衡她,所以根本没得谈。 祁雨松呵呵笑笑,“咱俩半斤对八两,还是别让小辈看笑话了。” 蒲老仙笑着说道,“未必吧,加上我,我觉的大师姐应该赢面更大!” 祁雨松依旧在笑,“李峰死了,我本不想计较的,但你这么急着投胎,我成全你!” 说完祁雨松淡淡说道,“白掌门,出来亮个相!”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露什么面?我只能配合你,我也没有正面跟人交手的习惯!” 马彩彩朝着四周环视,冷着脸说道,“白东波,你响铃堂真的要掺合我明宿观的事?” 白东波声音传来,“掺合?谈不上!我也本想到此为止,但你不该杀了宋罗锅!今天我只斩一位蒲世度就走!咱们恩怨到此结束!” 王和顺脸色一变,转头看向马彩彩,“对不住了大师姐,这事你们两个再商量,我回明宿观了!” 说完王和顺身体一阵朦胧,消失不见了。 他才进入明宿观几天?不想做最短命的一任蒲老仙!响铃堂的大当家实力不会比马彩彩弱,而且隐匿在暗处,他即使带着明宿观的祭灵,也没有一丁点的安全感。 祁雨松一愣,接着呵呵笑,“就这?也配占据我明宿观蒲世度的不灭体!” 马彩彩只是眯一下眼,“真的不让?” 祁雨松,“大师姐,不能让!” 马彩彩呵呵笑笑,“好!很好!” 说完转头看向身后一群人,“把任莫跃带上车,咱们走!” 祁雨松,“大师姐,不留下来看看秦燕师妹的巫术?” 马彩彩头也不回上了车。 祁雨松看着两辆商务车离开,这才转头看向秦燕,“师妹,接下来就轮到你了,帮我给他跟那个小子换一下魂魄!” 秦燕指着地上断掉四肢的人,“他是修道者,根本不可能!” 祁雨松,“不可能?不可能是方法不对,这里不是有一头行尸?尸煞领域可以暂时蒙蔽天机,事后这头僵尸被天道诛杀,不就完成了?” 秦燕还是摇头,“大师兄,我控制不了那个图腾,三年前就不再供养了。” 祁雨松呵呵笑笑,“不是控制不了,而是它伤了德尔信,被你封印了吧?” 秦燕不再是那一付哀容,声音陡然变的高亢, “为什么我们都离开明宿观这么多年,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把我们当成明宿观圈养的猪狗?!” 祁雨松,“师妹,别激动,也别诋毁明宿观。你用图腾的力量,封印图腾,你觉的能长久?快封不住了吧?一旦图腾脱困,你跟师弟都要死!你现在只要帮我移魂成功,我发誓一定让师弟重新站起来!” 秦燕转头,看一眼跟前的安休甫,接着看一眼地上躺着的人棍, “好!好!” 祁雨松抬头望天,“这都立秋了吧?天怎么还这么长?” 孙承显,“二师伯,这是天黑前最后一抹亮了,用不了几分钟就黑了。” 祁雨松,“准备吧。” 安休甫朝后退。 身后涌上来四个人,挡住他的退路。 他也不退了,站在原地静静看。 孙承显转身,进了车内,不多时就取了一张画满符文的皮革出来。 祁雨松皱眉,“换一张!” 孙承显,“小贤说,用她这一张,算有始有终了。” 祁雨松,“我说换一张,你听不懂?” 孙承显又把这张皮革放回车里,换了一张下车,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把那个人棍包起来。 孙承显忙完,天黑了。 两个人弯腰提着塑料布四个角,朝着楼内走去。 祁雨松看向秦燕,“好了,你的行头穿不穿了?” 秦燕摇头,“不穿了,要有下辈子,我不想跟这个圈子有任何瓜葛!” 说完秦燕转头,苦笑看看安休甫,“这天道其实眼瞎的。” 说完就朝着楼内走去。 孙承显走到安休甫跟前,朝着安休甫眉心一指头。 安休甫身体一软,身后两人架起安休甫紧跟着秦燕朝着楼内走去。 一楼,上百只羊在办公室之间来回乱窜。 二楼,上百只羊,在楼道里溜达。 三楼,一道道的铁门,里面有草料和粮食,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物,蹲在走廊尽头。 秦燕从兜里取出钥匙,打开一个铁门,这个房间相对空旷,只有一个角落堆放一些饲养用的工具。 养尸人就上来一个,从楼道里扯着那头行尸的长发,进了秦燕打开的房间。 那几个人把安休甫和那个人棍放到地上,就快速退出了楼。 祁雨松提着一个包进来,地上摆放十几个灯盏,将安休甫和那个人棍用灯盏头脚连接。 做完这些,手指掐诀,身体变的朦胧, “师妹,该你了!” 秦燕深呼吸一口,嘴里吐出怪异的音符,秦燕念诵三分钟后,突然短发炸开,接着口鼻就冒出血来。 养尸人拍了拍僵尸脑袋,僵尸仰头,发出低沉的吼声。 房间里温度陡然降低,墙壁上转瞬间出现了大量冰霜。 秦燕转动脑袋,看向了那头僵尸,祁雨松淡淡说道, “师妹,不要有其它想法,你要能对付那头僵尸,也不需要跑到明宿观门上找蒲世度!” 第73章 祭司秦燕 秦燕转头,身上出现一道涟漪,直奔地上的人棍! 祁雨松脸色一变,“你敢!” 说着身形一晃出现在那人棍跟前,但涟漪在快到人棍身上时候,陡然止住。 祁雨松吐口气,揶揄说道,“这个图腾有点意思啊,你想做什么,它偏不如你所愿,师兄帮你一把吧!” 说完祁雨松朝着秦燕身上拍去,两人瞬间交手十几次。 地面的地板,在短短几秒钟内,就被两人踩的的粉碎。 秦燕倒在一个角落,口鼻的血更多。 屋内尘土弥漫,秦燕呼吸如牛喘。 祁雨松蹲在秦燕跟前,“师妹,别意气用事,结局已经定了,你死只是早晚,但是德尔信是无辜的,我都发誓了,你该为他想想,当初你能离开明宿观,全靠德尔信!” 秦燕只是喘息,没有开口。 祁雨松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萨满战斗靠着咒术,你用拳脚跟我打,那个图腾肯定不会如你所愿,你要是觉的气不顺,先把正经事做完,之后,师兄我跟你正面好好打一场。我知道你恨我,但一直没有勇气找我,我给你机会,你说呢?” 秦燕双目在黑白之间变化,祁雨松站起来朝后退, “师妹,听话。你不做,无非是多死几个明宿观的弟子。” 秦燕突然身体一颤,腿部打弯站起来,身上出现了淡淡的红光,那红光就如她的那张脸一样,由内而外散发出。 祁雨松脸色一变,快速转头,“朱先生?” 养尸人松开僵尸,僵尸起身后,没有任何征兆,转身利爪朝着身后横斩。 养尸人的脑袋被僵尸一抓,一分为二! “嗷——” 僵尸又发出一声低吼,直奔祁雨松。 祁雨松手一翻,一根短棍,朝着僵尸脑门打去。 僵尸朝后退三步,转身就去撕扯窗户上的防盗网。 三五下,防盗窗破碎,僵尸一跃而出,消失不见了。 祁雨松阴沉着脸,手里短棍用力紧了紧,“你藏的够深,竟然已经成了祭司,不过,还不够看!” 说完,身形一晃,出现在秦燕面前,一棍子朝着秦燕天灵落下,两人同时消失。 仅仅三秒后,秦燕再次出现,一巴掌朝着地上裹着皮革的人棍拍去。 皮革抖动一下,血水从皮革两侧喷出。 一巴掌没有把皮革拍烂,秦燕弯腰抓起皮革,再次消失不见。 祁雨松几乎在秦燕消失瞬间出现在,神色阴郁的环视周围一圈,弯腰本想把侧着身的安休甫踢着翻过来,脚抬起,一口血喷了出去。 这一口血喷出,他快速挥手,一团火焰凌空把血雾烧掉。 后退两步站定时,另外一条胳膊也把嘴上的血擦干净。 拿着棍子维持刚才凶悍的模样环视周围。 地上躺着的安休甫把微微睁着的眼闭上,一脸无奈。 秦燕对祁雨松的恐惧,已深入骨髓了! 他刚才已经帮秦燕彻底收服了那个图腾,可是秦燕自己给自己设的天花板太低,占了一点上风马上就跑。 不过,秦燕也算个狠人。 脱离无间界,第一时间不是逃走,而是杀了那个人棍。 这个结局也算完美了。 让安休甫亲自动手杀祁雨松,不合适,也不能做。 这个月,围绕他的怪事够多了:上一任蒲老仙死的时候,他恰好在楼下吃烧烤;响铃堂宋罗锅死的时候,他也在古城内;蒋静莉和自己养的鬼,都在自己晚归的那晚死了;白骨塔内四个魔尸因为他跑一圈没了...... 今天要是祁雨松死在这里,傻子都该知道他有问题。 祁雨松在房间硬撑两分钟,确定秦燕逃走,这才走到窗户跟前喊道, “白掌门,有没有看到秦燕朝着哪里跑了?” 外面传来白东波的声音,“你们明宿观果真卧虎藏龙,竟然有萨满祭司!” 祁雨松双腿微曲,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 下面短暂的交谈,祁雨松带人离开了。 祁雨松受了重伤,担心时间久了露馅,也担心秦燕再杀回来。 事实也如安休甫所料,秦燕只是去毁灭那个人棍,并没有逃走。 人棍神魂俱灭后,秦燕又回来跟祁雨松搏命,但是院子里人都走光了。 她来到三楼,背起安休甫下楼。 一个小时后,一辆大货车停在驾校门口。 她想带安休甫走,尝试帮安休甫脱离明宿观,但被安休甫拒绝了。 秦燕也没继续坚持,她听王和顺说安休甫家不差钱。她要是执意带走安休甫,并不是什么上策。 上车之前,对安休甫一再叮嘱:钱没了,可以再挣,一定要尽快让安方起把钱跟明宿观结清。 ......... 八月二十三,早上七点: 宁绪古城里传来一阵阵的喧闹的吼声。 古城白桦巷,旅人打卡景点处。 一群人围成圈,场中两人拳脚生风不断碰撞。 “卜师兄,用力,用力踹他!” “漂亮,卜师兄威武!” 场中打斗的两人在一阵阵喊声中分出了胜负。 一个满头脏辫的姑娘跑到场中,朝着蹲坐地上的人问道, “你谁呀?明宿观哪挖来的弟子,怎么从来没见过?” 地上的坐着的人呼哧呼哧喘气,并没回答那个脏辫女孩的话。 “问你话呢?牛逼什么?你确实不错,能跟五师兄卜平平打这么久,你是明宿观的吗?”那女孩又问。 冯书艺也跑入场中,“他叫卢孟,卢长老的孙子!” 卜平平也在调息,下巴上都见血了,听到冯书艺回答,转头看向另一边坐在地上鼻青脸肿的焦东杰, “焦炭,卢长老几个孙子?” 焦东杰虽然被揍的不轻,但那一双眼看卢孟的惊讶,并不比其他人少多少。 这个卢孟以前一直都是藏着掖着吧?对面的可是妙云观的五师兄卜平平!今天就是楚衍在这里,对上卜平平,也大概率不会比卢孟表现的更好。 焦东杰,“卢长老就一个孙子!” 卜平平擦一下下巴上的血,“小子,你可以,咱俩算平手!” 说完卜平平朝后退去。 一个人不满说道,“怎么平手,明明他输了!” 第74章 经脉之力比试 卜平平,“不,我跟他真的对上,我赢不了,这小子我感觉九成九是用兵器的,拳脚后劲很霸道,如果动兵器,我在他手里走不了二十个回合!” 说完卜平平问道,“嗨,兄弟,你使用什么兵器?” 卢孟抬头,简单一个字,“刀!” 卜平平呵呵笑笑,“跟我猜的差不多!” 说完看向周围,“记住卢长老这个孙子,他应该和四师兄邓木根旗鼓相当!” 焦东杰脸皮哆嗦一下,瞳孔收缩。而跟他一样惊讶的,还有焦素贤。 焦素贤盯着地上的卢孟,同样是满脸的惊讶。 这个卢孟就是明宿观的小丑,每次聚会,都会被一群人拿来寻开心。 没想到,这个家伙真的动手,会这么生猛! 卢孟脑门上的汗水朝着下巴不断汇聚,脸上却有笑。 他从小习刀,体内已经有了罡煞劲,经脉堵塞,所有人都认为是罡煞之气凝而不散,他必须弃刀,才有希望让这一处经络重新打开。 或许是天意吧,那日玩杨近秋的刀,煞气入体。安休甫一身气血恰好能压着刀煞气在他体内乱窜,他的经络就在安休甫一通王八拳之后,就这么打开了。 脏辫的女孩手里拿着一个假发,一边抖一边朝着沈青宣说道, “只是一个平局,你们还有谁不服,来来来,继续!你不是大师姐?做个表率啊?不是你说要维持明宿观的脸面?现在怎么不吱声了?” 沈青宣朝着左右看看,跟前七八个人,都没有再战之力,她目光落在焦素贤身上。 焦素贤皱眉,“我用刀的,这不是生死战,我收不住!” 沈青宣,“拿着刀给我砍他们,出了事算我的!” 焦素贤一个白眼,抱着肩膀没动。 那脏辫女孩摇动手里的假发,“唉,杨近秋?怎么投靠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宗门?还不如找个尼姑庵。” 顿了一下,取出手机对准杨近秋拍了一张, “我在这里等着你!发骚呢?一个出家人,你在等个和尚吗?” 一群人哄笑。 杨近秋身后的墙壁上,写着“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赵文启目光看向那脏辫女孩后面的一群人,“守时,守诺?你们也觉的这很好笑?” 这里不是只有两拨人,是三拨人马。 起冲突的双方,是明宿观和白云观,还有七八个响铃堂看热闹的。 赵文启开口,觉的响铃堂那些人跟他们好歹一口锅吃了好几年饭,这个时候该出手帮一把。 那边的守诺走出来,有些怜悯的看着赵文启, “你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自毁道基,还是我们动手?” 赵文启攥拳,\"我没有听懂,要我自毁道基,那就拿出全部实力来!\" 守诺转头看向脏辫的女孩,“言灵,他说要全力出手!” 脏辫女孩冷笑,“我们只是切磋,只是比经脉之力!” 焦素贤,“那你们赢了,能不能让开?” 脏辫女孩,“本来也没有你们什么事,是你们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师姐,非要赖在这里!” 守诺呵呵笑着说道,“我说明宿观的大师姐啊,你打不打?你带的小弟都躺下了,来,我跟你比划一下,我一只手。” 沈青宣撸一下袖子,“你说的啊,一只手,看我不把你那一只手打断!” 焦素贤一脸鄙夷看了一眼沈青宣,躲的远了些。 这个大师姐真的是被马彩彩惯坏了,练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练功时候说是要学习,跑学校,老师都找不着人,说是练功去了。 这个大师姐要不是有明宿观几个天骄一直前呼后拥,跑明宿观里,真没有几个人认识。 跟响铃堂的守诺动手,也不知道这一份自信是哪里来的。 不过她鄙视归鄙视,这个鄙视其实也有故意激怒沈青宣的意思。她也好奇这个大师姐究竟实力如何,要是说这个大师姐真的没本事,打死她不信。 前段时间去白骨塔,就是这个大师姐给她传音让去的,这是一个哑巴亏,她明明知道谁要坑杀她,可却只敢把怒火宣泄在杨近秋等人身上。 守诺进场站定,冲着沈青宣摇摇伸手, “大家都外开散散,让后面的兄弟姐妹都看看明宿观的大师姐多厉害!” 二十来个人哄笑着散开,间隔近五米。 沈青宣深吸一口气,环视周围,她被气的说不出话了。 拳头一握,左右忽闪,直奔守诺而去。 守诺在发现沈青宣周围跟着一群残影。 一个人冲刺,跑出十几个人的声势。 守诺脸色陡变,在沈青宣靠近时候,猛然抬脚一个直踹。 一脚踹空,他马上身体前倾,左臂横扫。 依旧打了个空。 守诺身形一阵朦胧,连续闪烁三次,一脚踹在沈青宣的后背上。 沈青宣跑去七八米,半跪在地上,起身之后,咬牙切齿说道,“卑鄙,你说的只用一只手!” 守诺呵呵笑笑,“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不地道,故意隐匿实力,你是明宿观大师姐,我出全力,是对你的尊重!” 沈青宣站起来,眼珠圆瞪,“无耻,你使用道术闪躲!” 守诺笑着摇头,“不不不,那可不是道术!” 沈青宣,“你抵赖没用,既然不按规则来,那姑奶奶也不客气了!” 脏辫女孩,“唉唉唉,都不能用道力,这不是斗法,谁要是再动道力,我可下命令群殴了!” 守诺微笑,“沈大师姐,我在进入响铃堂之前,外号鬼脚!我是天生心力就能沟通大道!” 沈青宣站直身体,狠狠点头,大喝一声,“再来!” 之后又朝着守诺扑去,两人身法都诡异,地上烟尘漫天,但却听不到两人交手的声响。 半分钟后,沈青宣停下,头顶一个卡通发卡被守诺拔走了。 沈青宣站定,“这不是心力那么简单,你在作弊,我虽然没有证据,但你肯定是。” 守诺也不笑了,眯眼冷笑,“得了吧,你的速度和力量也超出了经脉之力的范畴了。” 脏辫女孩,“你俩继续啊,反正不动修道手段,能隐匿不被发现,是你们的本事。” 沈青宣摸一下脑袋,恶狠狠冲着守诺大喊,“你去死吧!” 第75章 唯一的大师兄 守诺笑容收敛,原地留下一个残影。 两人再次开始追逐,十秒钟后,沈青宣绑头发的皮套也被守诺给取走了,披头散发。 两人并没有停顿分毫,沈青宣被打出了真火。 突然一股劲风冲入两人追逐的战团, “啪——” 一个西红柿在守诺的脸上炸开。 守诺踉跄几步站稳。 沈青宣本想追上去给一脚,但上衣吊带的绳结开了,她捂住领口朝着焦素贤喊道, “焦糖,给我绑住!” 焦素贤走过去,给沈青宣系住吊带。 同时一脸狐疑盯着那个扔西红柿的男人,这人是谁啊?刚才那么快的交手速度,这人竟然一个西红柿能不偏不倚打中守诺。 沈青宣也在盯着这个帮她的人打量:这人形销骨立,瘦的几乎没有人形。 刚才那个西红柿是,是这个人从路边一辆摩托车上面的袋子里取的。 她正在犹豫,该不该跟这个人说谢谢。 远处就传来新静书的喊声, “大师兄,大师兄,你跑什么?” 焦素贤瞪大眼,瞬间就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任莫跃。 沈青宣也反应过来了,“任莫跃?大师兄?” 焦素贤也附和的喊道,“大师兄?” 辛静书追到任莫跃跟前,伸手扶住任莫跃的胳膊。 任莫跃点头,“别跟他们打了,他们没想公平比试!” 沈青宣却不在乎比试,还是一脸纠结盯着任莫跃, “大师兄,你,你还好吧?” 这个关心不是假的,包括焦素贤也是一脸紧张盯着任莫跃在看。 女人的心思,很难猜,女人的话也很难懂。 焦素贤和辛静书几个女人在一起时候,各种埋汰任莫跃,可是任莫跃真的出现了,这些人无一例外露出的都是紧张和纠结。 任莫跃声音干涩,“不知道,或许这是最后一次醒来了,师伯呢?” 沈青宣朝着北面指指,“在那边,还有一段。” 辛静书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位置,走吧大师兄。” 说着辛静书扶着任莫跃继续朝着北面离开。 没人吱声,也没有人对任莫跃刚才扔那一个西红柿不满。 一个西红柿能把以速度见长的守诺击中,可想而知,这人要是动手杀人,守诺可能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 走了不到五米,一道墨影从天而降,出现在任莫跃前方,抬手朝着任莫跃脸上抓去。 任莫跃跟此人连续交手三次,退了足足十多米。 “守正!” “响铃堂守正!” 有人惊呼,响铃堂‘守’字号,以封正为首,‘封’字号,以封正为首,现在封字号暂时没了。 守正身高只有一米六,圆脸小眼,脸有些鼓,好像那一副躯壳裹不住体内磅礴的力量。 守正不再继续追着任莫跃,是因为他到了那个摩托车跟前了。 转身朝着摩托车上的袋子缺口抓一个西红柿,袋子口有点紧,他一用力,就把袋子缺口撑大,西红柿掉了一地。 守正拿着一个西红柿,一脸冷笑, “任莫跃?早就听过你的大名,这就走了?我也请你吃个西红柿吧?” 说完猛然气势一变,朝前一步,西红柿举起。 下一刻,他举西红柿的手腕突然被人拉住。 拉着守正胳膊的人有一米八,抓住守着手腕后,这人朝着守正肚子就是一连五个勾拳! “嘭嘭嘭嘭嘭!” 每一拳下去,守正都会被打的双脚离地。 五拳打完,这黑不溜秋的大高个松开守正。 守正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一张脸成了猪肝色。 这个打了守正的人,一直都在摩托车跟前站着。 这个人跟那辆摩托车一样,都像是墨水里泡过,所以没人注意到。 这黑不溜秋的人,走到摩托车跟前,盯着几乎拦腰烂了的袋子,转头看向守正, “这是我从穆达县拉回来的,摘了一早上,每一个西红柿都是我精挑......哈哈.......” 后面的话,他自己都编不下去了,笑场了。 所有人从惊愕中醒转,这个骑摩托的打守正,是故意的!任莫跃拿西红柿不打,就打守正? 这么多人,还赔不起他几个西红柿? 明宿观那一群人里人喊道,“安休甫?!” 这一嗓子,像是号令枪打响。 守诺朝着安休甫扑去,速度堪比一只利箭, 安休甫快速侧头,一个铁山靠就朝着前方撞去。 守诺消失,安休甫撞了一个空。 守诺已经在安休甫三米外。 安休甫眼睛眯起,“就这三脚猫功夫,也想跟我这个明宿观大师兄比划?” “噗嗤”一个西红柿被踩烂。 安休甫马上身体就下蹲,左手护着左边耳朵。 “嘭——” 一脚落在安休甫脑袋上。 安休甫身体一转,旋转过程中起身,右拳朝着一处空地猛击。 “嘭——” 一张脸好巧不巧出现在安休甫右拳前方。 这人被安休甫一拳击中,朝后连退两步。 安休甫一拳击中对方,第二拳,第三拳,紧接着挥出去。 “嘭嘭” 两声,守诺朝后再飞出五六米。 接着连续闪烁两次,拉开跟安休甫的距离。 三拳打完,安休甫甩甩胳膊, “什么玩意?就这打木桩的本事,跟我比比划划?” 说完把破了洞的西红柿袋子从摩托上取下放到地上,抬脚上了摩托,挂档轰油门,原地掉头。 摩托停在任莫跃跟前,潇洒的说道, “大师兄,上车,我带你去找大师伯!” 任莫跃没有犹豫,抬脚就上了安休甫的摩托。 这不是生死战,跟封正继续打,没什么意义,而且再打下去,他没有一成胜算。 安休甫指指地上西红柿, “别动我西红柿啊,那真的是我从穆达县带回来的。” 说完摩托车朝着南面开去。 辛静书反应过来,“嘿,大师伯在北面!” 安休甫摩托车开到石井路,回头大声喊道,“明宿观只能有一个大师兄,那就是我!” 说完摩托右拐,消失不见了。 那脏辫的女孩皱眉,看向沈青宣,“你们明宿观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大师兄?” 沈青宣面露紧张,“静书,去追啊!” 安休甫刚才的话,明显是话里有话,安休甫肯定是要弄死任莫跃! 第76章 卢孟的师父 辛静书提一口气,身形影影绰绰朝着安休甫离开方向追去。 卢孟直到辛静书离开,莫名其妙的感慨一句, “我靠!就这一套,够我学习研究一辈子!” 焦素贤从发现安休甫,就是一脸怒容,听到卢孟开口,这才松开紧握的拳头。 冯书艺,“什么够学一辈子?他天生力气就大。” 卢孟笑着说道,“等等再说吧。” 安休甫出手的时机把握的很好,早一秒,抓不住守正的一根毛!连续出拳,都是对着守正的丹田,让守正连道力都运转不起来。 跟守诺打,胜在守诺过于谨慎小心。 守诺踩碎那个西红柿和攻击间隔时间太长了,换做他,也能做出安休甫的那个格挡预判。 安休甫格挡之后,奋力出击了,但那三拳看似疯狂,也打到守诺,但三拳都没有打封正腹部一拳的力量大。 守正被打时候,一只手一直被安休甫抓着,没有缓存空间。 而守诺则不同,三拳都没有打结实。 不过话说回来,这三拳也打的妙!守诺擅长的就是心力,被安休甫攻击面门乱了心境。 最后甚至主动拉开跟安休甫距离,而不是反击。 安休甫则不同,利用守诺调整的这个空档,骑着摩托躲到了任莫跃跟前。 这个举动,又是一个加分项。 守诺在跟沈青宣交手过程中,被任莫跃西红柿打中。守诺对任莫跃的忌惮并没有剔除,两个横空冒出的大师兄站在一起,守诺心境被打乱的程度叠加。 安休甫不敢从北面走,担心后背被守诺袭击,朝着南面兜圈去桐开西街了。 这又是一个明智选择。 看守诺现在的表情,应该也反应过来了,正懊恼的用拳头捶自己的大腿。 冯书艺,“这个大师兄真猛啊,呵呵....” 卢孟点头,“确实猛!” 这个点评不带任何调侃。他对安休甫的点评也不是第一次,安休甫也是第三次给他上课: 第一次在明宿观,是借着地理优势和兵器优势,让一群人投鼠忌器最后落败; 第二次,就是安休甫前天打他的那一顿,他挨的那一顿打,败的跟守正一模一样,安休甫出手,完全不给任何反击机会,真的生死相向,他只能饮恨; 第三次,就是刚才跟守正和守诺这两场,他爷爷一直强调战斗是一个综合能力,今天他终于开窍了。 沈青宣回头,看一眼焦素贤,牙缝挤出三个字, “八千万!” 焦素贤脸上复杂的表情恢复平静。 沈青宣把头发用指头缠绕,没一会儿就扎成一个麻花辫,而且不用绳套就固定住。 手放下,看向那个一头脏辫的女孩, “言灵,到此为止吧,我这个大师姐今天在,你不能动他们两个!” 言灵呵呵笑,“我再说一遍,没人拦着你,你请便!你们大师兄够鸡贼的啊,显摆一下,就走了?” 沈青宣朝着杨近秋看看,“我尽力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不是听不到。” 这话说的隐晦,但也直白。 马彩彩就在古城里,在桐开西街八号店铺。这么长时间闹腾,都不派一个人过来,明显是不打算帮杨近秋。 杨近秋靠着墙,呵呵苦笑,“第一次见你出手,挺意外的,我一直以为你不学无术。” 沈青宣,“也不用高看我,我自己什么水平我知道,咱俩硬拼,我连三招走不过!” 说完神青宣抿朝着北面看看,目光又落在焦素贤身上。 焦素贤避开沈青宣的目光,头也没抬, “大师兄来了,他究竟是聪明,还是傻?” 沈青宣没有回焦素贤的话,而是看向卢孟,“走吧,小艺,你也走。” 冯书艺有些着急的看向远处的杨近秋和赵文启。 赵文启摇头,“小艺,认识你真的很高兴,可惜认识的太晚。” 焦素贤淡淡说道, “去找你爸,让你爸给你三叔打电话。” 冯书艺眼睛一亮,“你们别走,我现在就去。” 说完撒腿朝着北面跑去。 很快冯书艺跑的没影了。 沈青宣笑着看看焦素贤,但焦素贤还是不跟她眼神接触。 沈青宣开口,“都走吧。” 明宿观的一群人,相互搀扶着,朝着冯书艺离开的方向走去。 杨近秋和赵文启走到一起,环视着周围一群人。 接下来,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她和赵文启,在封字号,都不是排名太靠前的。 守字号的第一高手守正,第三高手守诺,任何一个全力出手,她和赵文启全盛时期加起来也没有胜算,败局已定。 他们两个不甘心,三当家已经答应放过他们了,为什么封字号的人还要杀他们? 言灵抱着肩膀目送沈青宣等人离开,算是给明宿观大师姐面子。 眼瞅着沈青宣等人就要消失,一阵摩托炸街的声音传来。 “轰轰轰.......” 接着就看到安休甫骑着摩托从前方一条巷子里跑出来,摩托上还带着一个女人,女人很优雅,侧着身体,安休甫摩托如何疯狂摆动,那女人的手,都没有扶安休甫一下。 沈青宣听到身后传来摩托声,马上转身。 在看到摩托车后面坐着的女人刹那,一张脸都石化了。 那是响铃堂三当家,毒娘子腾容姿! 安休甫的摩托车一个飘移停下,安休甫回头, “厉害啊,我以为你掉下去了。” 腾容姿轻巧从摩托上跳下去,淡淡说道, “你价值十个亿的事在哪儿?” 安休甫指指靠墙依靠的两个光头, “看到没,那是我师父,我师父死了,我就没人教了,没人教我,我就不值十个亿了!” 腾容姿呵呵笑笑,“十个亿?你说你值十个亿?” 安休甫,“别门缝里看人,我说的不是现在的我。” 腾容姿无奈笑笑,“好吧,我信了!” 说完看向守正,“都撤了,我昨天已经收回封夏和封安的代号了!” 守正捂着肚子皱眉,“三当家,你让我跟他打一场!” 第77章 留三分余地 安休甫,“跟我打?别逗了,你等杨近秋伤好了,你要是能打赢她,再来跟我打。” 守正冷笑,但下一刻不笑了,安休甫从腰后面取出一个刀鞘,接着又从刀鞘里拔出一把刀, “我知道你不服!” 接着拿着刀又指向守诺,“你也不服!” 两人齐齐变脸。 安休甫笑着说道, “你们该庆幸我今天不是跟你们玩命!不拿刀捅你们,是我师父一直让我做事光明磊落些!我光明磊落了,你们也别卑鄙无耻!” 两人不吱声了,目光直勾勾盯着安休甫手里的刀。 安休甫不是在虚张声势,刚才安休甫动手,要是拿着那把刀偷袭,他俩今天至少有一个要饮恨! 腾容姿眯眼一下,眼睛陡然发光,“这是明宿观的屠灵刃吧?你怎么会带在身上?” 安休甫,“当然是防身用了!” 说完就把刀收入刀鞘,朝着后腰插去。 腾容姿呵呵笑着一把就将安休甫腰里的刀夺走, “这把刀,我要借用两天。” 沈青宣大喊,“不能,那是掌门的信物!” 一边喊,一边朝着腾容姿跑来。 在离的腾容姿十米外就站定,一脸着急,“傻狍子,你怎么把屠灵刃拿出来了?” 安休甫看向腾容姿,“你可说好了,两天,别丢了!” 腾容姿笑着说道,“我说的两天,是一个抽象词,不是具体指两天。” 安休甫,“那是几天?” 腾容姿,“四五天吧。” 安休甫,“那究竟是四天还是五天?” 腾容姿,“也不是四五天,反正我用完肯定给你。” 安休甫,“哦,那你记住了,这把刀只能还我,不能还给其它人。” 沈青宣大声说道,“那是明宿观的掌门信物,不是你的!” 安休甫听到沈青宣的话,看向腾容姿,加重语气,“借谁的,还给谁。如果我发生不测,那你下辈子再还我也行。” 腾容姿哈哈笑,手朝着安休甫脏兮兮的脑袋摸一把, “你这小算盘打的真响,呵呵......” 安休甫点头,“这叫互相利用!” 腾容姿笑的眼睛都成一条缝,把刀抓在手里, “对,那我今天提前离开了,我离开对你帮助更大!” 安休甫点头,“完全正确!” 腾容姿双足点地,一个瞬移就到了旁边一个古建筑的房顶,再次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了...... 焦东杰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走到沈青宣跟前, “这算盘确实打的噼啪响,他要是死了,明宿观的掌门信物,毒娘子可能真的不会还了。” 沈青宣恼怒的看向安休甫,“藏兵阁那么多东西,你怎么就选了那把刀?” 安休甫,“它最小了,我总不能拿着一把大刀插在腰里吧?” 沈青宣大步朝着安休甫跑来,安休甫瞳孔一缩,朝着后面就跑。 但沈青宣是直奔安休甫的摩托,跨上摩托,收起摩托支撑脚,油门一轰,朝着南面跑了。 安休甫等摩托跑远,这才冲着杨近秋喊道,“师太?拍写真呢?” 杨近秋很感动,安休甫第三次出面帮她化解危机了。 但听到安休甫喊她师太,瞬间就毛了,左右看看,到前面绿化带,拔起一根护栏的铁棍,直奔安休甫而去。 安休甫转身就逃,杨近秋追一段,怒气冲冲折返回来,朝着安休甫第一次停摩托车的地方走去,脚朝着地上一个西红柿一脚落下去,西红柿爆开。 安休甫大喊,“别踩啊,那一袋西红柿也有你的一份!” 杨近秋冷笑, “你喊我什么?” 说着脚挪到下一个西红柿上。 安休甫,“师——师父!放过那几个西红柿吧,摘了三袋,就带回来一袋子。” 杨近秋哼了一声,“再喊一声师父!” 安休甫连喊三声,“师父,师父,师父!满意了吧?” 杨近秋把铁棍扔了,蹲在地上,把装西红柿的袋子拦腰撕开,转头冲着赵文启喊道, “文启,你拿一半,我拿一半,剩下让他自己想办法。” 赵文启要脱自己短袖,杨近秋眉毛一挑,“你听不懂我的话?你拿一半!不需要管地上的!” 安休甫笑着脱下短袖,一边扎袖口,一边说道,“我也会!” 赵文启鄙夷的看一眼安休甫,这个安休甫是什么都能炫耀。为防止不愉快发生,他抱了半袋子西红柿朝着北面走去。 杨近秋等安休甫捡散落的西红柿时候,这才说道, “谢谢你!” 说完转身就走。 赵文启停下,转身就要折返,他觉的自己也该跟安休甫说点什么。 安休甫瞪眼, “你完全一个二不愣,打不过不会跑?真鄙视你!” 赵文启到嘴边的话吞回去了,呵呵笑着转身朝着北面走去。 言灵走到安休甫跟前,“大师兄?吃个西红柿?” 安休甫,“随便吃,不是大棚里的,是自己家菜园里种的。” 言灵走过去,拿了一个西红柿,在身上擦擦,咬了一口, “再拿两个吧?” 说着又拿了两个西红柿。 回头又看看守正和守诺,发现那两人没有任何对安休甫再出手的意思,她笑嘻嘻说道, “大师兄,你该跑了。” 说完朝着自己小弟一招手,“吃早饭去。” 一群人跟着她朝着南面走去。 焦素贤一直保持着转身后的动作,直到安休甫朝着她走来,她转身,快步朝着北面离开。 ........ 桐开西街八号商铺门口,马彩彩四平八稳坐在门口堆放的铁板砖上,她周围的七八个中年人,看起来都气场不弱,王和顺站在最边缘,周围谁看他,他都会露出一脸谄媚的笑。 对面九号商铺门口,坐着响铃堂的四当家曹水山和两个手下。 十一号商铺门口,靠着门框抽烟的是妙云观的三殿主解长龙,在大门口来回溜达的一个是大堂主翟立广,一个二堂主王应凤。 两道人影从房顶落下,分别奔向曹水山和解长龙。 这两个人影出现没有一分钟,沈青宣骑着摩托也来到八号商铺门口。 下车跑到马彩彩跟前蹲下。 这个画面很有趣,一个小胳膊小腿,一个大胳膊大腿,宛若一个成年人跟一个小孩在一起。 沈青宣在马彩彩跟前蹲了有一分钟,站起来, “我说完了,接下来看你了。” 说完进了马彩彩身后的店内,进店后声音有些低沉,“大师兄?你还好吧?” 任莫跃,“嗯。” 沈青宣声音很重,“嗯什么嗯?!我让你别去,你非要走,你是怕我毁了你的前程?!” 任莫跃咳嗽几声,不吱声了。 曹水山听完自己手下汇报,那眉头就紧缩着,站起来来回踱步好几次,看向解长龙, “三当家拿走明宿观那么重要的东西,这个,这个在没有还回来之前,我跟明宿观也不好谈什么。” 说完皱眉就朝着桐开西街东面走去。 马彩彩开口,“曹当家的,一个字都不能说?” 曹水山,“唉。” 这一声叹息,像是有着一肚子的难言之隐。 马彩彩跟曹水山见面,也是想知道响铃堂为什么抽风,一直都在跟她合作,怎么突然跟明宿观的祁雨松搅合在一起。 第78章 解药蒲老仙 马彩彩的目光又落在解长龙身上。 解长龙吐口气, “别看我,我也一头雾水,钟广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发现他,要么杀死,要么第一时间通知我。任莫跃你放心救,清远萨满才是最大的,道监台也要看萨满教那些人的脸色行事,你不用理会景辰阁!” 顿了顿,解长龙又说道,“昨晚响铃堂大当家也去了吧?” 马彩彩,“我没见人。” 解长龙,“那就是去了。” 说完起身也离开了。 马彩彩朝着四周看看,眼睛闭上。 当安休甫出现在桐开西街,马彩彩闭着眼淡淡说道, “萱萱,静书,你们都回去吧。” 沈青宣走出来,“妈,我能猜到你们昨天.....” 马彩彩,“别说了,你现在还觉的他傻是不是?或许他也这么看你呢?” 沈青宣出门,“今天,真的挺假的,杨近秋他们两个,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我.....” 她的语气有些失落。 她真的是替杨近秋她们出头?不是,她一直都在逼着安休甫现身。 跟响铃堂和妙云观合作的,一直都是她妈,而不是祁雨松。 其它两方的扛鼎人物,天不亮就跟她妈在桐开西街。 她们一群小辈,就是在比武切磋,或者说,是在飙演技。 演技只是骗了几个傻子,比如卢孟,比如任莫跃,还有一个冯书艺。 马彩彩,“不信?不信,她们也要谢你,不是吗?” 王和顺呵呵笑着说道,“师侄年少有为,假以时日,我们明宿观一定能在你们这一代更上层一楼。” 沈青宣看一眼王和顺,轻轻做个深呼吸,辛静书走出来,伸手挽住沈青宣的胳膊,匆匆朝着东面离开。 焦素贤,没有出现在桐开街上,不知道去了哪里。 焦东杰带着明宿观的一群人,没有进入桐开街,而是朝着北城方向走了。 赵文启抱着袋子进了十一号店铺,放下东西,就出来站在门口。 杨近秋把西红柿直接放在门口,就靠着门口的电线杆歪头盯着安休甫看。 古城里传来卢孟一声声的大喊,“小艺?小艺?” 卢孟在寻找冯书艺。 安休甫走到十一号店门口,把装西红柿的袋子也放门口。 从窗户上拿了晾晒的一个背心套在身上,摸出一根烟,就朝着八号店铺走去。 杨近秋没有说什么,赵文启也没有说什么。 两人只是默契的走到路中央。 提醒安休甫逃,没什么用。安休甫出现在古城内,离开的可能就没了。 提醒安休甫,也会加快撕破脸的速度,所以杨近秋对沈青宣说了谢谢,还夸沈青宣厉害。 就如马彩彩说的,“不信,她们也要谢你。” 马彩彩一直坐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安休甫。 跟前几个人都跃跃欲试,但没有马彩彩的命令,没人先对安休甫出手。 马彩彩不吱声,是她也在犹豫。 她的样貌,基本符合她的性格。她这个人重义,而今天她是拿着安休甫的仁义,逼安休甫现身。 安休甫真的被逼出来,她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耻。 八号店铺的门,被马彩彩几个手下,挡的严严实实。 安休甫走到窗户跟前,朝着里面喊道, “嘿,喊我个大师兄!” 任莫跃盘膝坐在地板上,佝偻着腰抬头, “刚才你该杀了我,也不用现在做选择,现在我做不了主。” 安休甫,“需要你做什么主?喊我个大师兄。” 任莫跃沉默一阵,“大师兄,你有什么心愿?我可以发誓........” 安休甫吐一口烟,“打住!我可不交代遗言。” 说完转过身体,夹着烟的手,指着王和顺, “我就说么,最近感觉师父你的性格突然变了,原来是借尸还魂啊?你叫王和顺?” 王和顺今天一直都在媚笑。安休甫用这个语气跟他说话,他瞬间就抖出了掌门的威风,眉毛一挑, “王和顺也是你叫的?” 安休甫又抽一口烟,转头朝着商铺里看一眼, “师弟,我给你算一卦吧?” 王和顺,“装腔作势,你有那本事,不如给自己算一卦!” 任莫跃声音平静且沙哑,“哦,你算吧。” 安休甫咳嗽一声,笑着说道, “让你成了这副模样的人,是想救你,而不是想杀你,你觉的师兄我这一卦,算的准不准?” 任莫跃陡然从地上弹起,几步冲到窗户跟前,手抓住安休甫的肩膀,声音激动且颤抖, “你,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安休甫,“跟我说话,不能直呼你,喊大师兄!” 任莫跃,“大师兄?” 安休甫看向一脸惊愕的马彩彩,伸手指着王和顺, “秦燕师叔说,他以前叫王和顺,现在叫蒲世度,而且说明宿观的掌门蒲世度,一直在换灵魂。” 王和顺,“少说屁话!” 安休甫,“那我直接说我的想法吧,你们要是移魂,直接跟他对调,结果会如何?” 马彩彩眼睛一亮。她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更是激动的开口, “师父,如果对任莫跃下手的人是在救他,那么解药肯定就是蒲世度!” 王和顺脸色一变,原地留下一个屁,吹起一缕尘土就消失的没影了。 马彩彩站起来,“肯定是这样,我们的注意力被带偏了。一直在犹豫救不救,救了如何跟给他下咒的人交代,解长龙刚才的话,不是在怂恿我,而是有人让他转告我的,呵呵......” 那个中年人附和的笑笑,但马上又表情变的凝重, “他有祭灵护体,根本追不上,如果他躲在明宿观内,我们也奈何不了他,他要是拖着,任莫跃肯定被拖死!” 马彩彩冷笑,“我叫几个帮手吸引师祖,你们把他给我带出来!” 中年人,“师父,千万别这么做!跟师祖动手,你肯定会被逐出明宿观,二师叔他们一直就在打着这个算盘。况且,以昨天的情况看,他或许就等你犯错,这个错,还是一个大错!” 马彩彩不吭声了,取出一根雪茄叼在嘴上,点燃抽两口,在门口来回踱步。 安休甫一根烟抽完,看一眼一直拉着他肩膀的任莫跃,接着看向马彩彩, “跟我谈啊,我什么都懂,我能掐会算。” 马彩彩转头看看安休甫,突然呵呵笑笑,“你什么都不懂,不过,你说说,或许能打开我的思路。” 安休甫,“我欠明宿观八千万,说给我减免的只有焦素贤,你呢?你是大师伯,你答应减免不?” 第79章 弹弓打鸟 马彩彩,“我减不了八千万,我可以减三千万,这三千万还需要我东拼西凑。不过这个钱,够支付明宿观修缮的费用了,剩余的五千万,我也揽下来,我会慢慢想办法。” 安休甫笑起来,“大师伯真痛快!那只喜鹊,能不能亲自动手解决任莫跃师弟的问题?” 马彩彩,“不行,他没有法力。这事必须有我亲自动手。” 安休甫,“好吧,那我去跟那个喜鹊谈。” 马彩彩,“你谈?你是去送命,他谁都不信!不然早就可以重新化作人形了。“ 安休甫,“是不是救了任莫跃师弟,王和顺的命就没了?” 马彩彩,“不会,任莫跃是先天灵体,他的肉身比蒲世渡那个身体更宝贵!等解了咒,还必须是王和顺继续当蒲世度,这个不方便跟你谈原因。” 安休甫,“我不需要知道原因,他也不知道原因吧?他也是一个记名弟子。” 马彩彩点头。 安休甫嘿嘿贼笑,“交给我,我让喜鹊把他撵出来,你记得让他也给我分担一下那八千万。” 马彩彩笑笑,但马上又犹豫,“你真的有把握?” 安休甫,“必须有把握,我跟那只喜鹊关系很铁!” 马彩彩想了想,“走吧,事不宜迟,不能让其它人再从中阻挠。” .......... 一个小时后: 明宿观门口,安休甫拿着一个弹弓,朝着道观里走去。 马彩彩盯着安休甫背影,脸皮哆嗦好几次。 这就是安休甫说的关系铁? 几分钟后,百草堂,安休甫拿着弹弓瞄准鸟巢就打。 不过这准头差了太多了,但也把喜鹊也吓着了。 安休甫连续打了七八发,喜鹊在树叉上乱飞。 安休甫又朝着喜鹊打。 可是这准头依旧那么烂,喜鹊落在百草堂假山后面,冲着安休甫大声骂道, “傻逼玩意,老子刨你家祖坟了?你他妈逼打老子的窝,再不停手,老子把你塞粪坑里!” 安休甫,“你才一个傻逼,那个蒲世度要弄死我。老子死之前,先弄死你!” 喜鹊,“啥?” 安休甫,“啥什么啥?你耳背啊,他说你看我不顺眼,所以把我骗到穆达县,要用我的命,换一个人棍的命,也亏秦燕师叔出手,我才救了我一条命!” 喜鹊,“你等等!” 安休甫,“等什么?你等蒲世度过来弄死我?” 喜鹊,“来了,来了,你等等,我看他敢不敢弄死你!” 话刚落下,王和顺骑着一股风,就出现在百草堂外面, “小安,给我出来!” 安休甫,“师父,你咋把我扔在穆达县不管了?” 王和顺,“你胡说什么?我可没有去过穆达县!” 安休甫,“我昨天冒雨,带了一条狗出门吧?” 王和顺眉毛一挑,压低声音,“你给我出来,我耐心有限!” 安休甫,“没空,我打鸟呢!” 王和顺冷着脸从大门进来,安休甫抬手指着王和顺, “把他先扔到道观外,让他给我擦车去!顺便让他回忆一下,昨天他去哪了!” 一股风提着王和顺的脚丫,朝着东南面就飞去。 安休甫拍拍手,把弹弓揣兜里,“对不住啊师祖,看来是误会,我也觉的咱们俩关系很铁!” 下一刻,安休甫也被一股风提起,掠过一栋栋的瓦房,落入了荷花池里。 ......... 明宿观大变样,七星楼,七星潭,白龙道焕然一新。 宁绪打造旅游城市,把幼儿园门口卖冰棍的商贩,都绑架到宁绪各个景区里去了。 明宿观地理位置实在太偏了,道观内几个殿主有画符请神之能,也没有请来几个走街串巷的小贩。 也亏明宿观前任掌门李峰未卜先知,收了一大群的弟子,记名弟子全部上,一个商铺一个弟子,一个弟子一部手机,一部手机一道菜,这一批弟子,修道从修厨师这一道开始。 一群内门弟子在大街上来回品鉴,考核各个弟子厨艺。 天枢湖边,几个明宿观的内门弟子,翻出垫在草坪下的水泥块,围着湖泊打水漂。 天枢湖就是七星潭的七星之一,以前只建了一个湖。 沈青宣拿着专业摄像机,亲自给七星潭拍摄宣传片。 大干苦干,真抓实干。 就等着八月二十六日这天。 这一天到了,这一天又走了。 八月二十六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就如以前一样。 白龙道上,摆摊的没变,逛街的没变。 宁绪古城则不同,来自全国的美女帅哥遍布古城每个角落。 一切就如冯卯辰所料想的,古城重新营业后,这一波流量势头十足。 冯卯成和玄子店面装修时候,就已经招聘了员工,所以人流大,也不乱。 八月二十七,安休甫、杨近秋、赵文启折返道观。 古城那是冯卯辰的生活,不是他们的生活。 下午三点半: 七星楼三层,延迟了十天的会议继续: 四十多个男男女女,蒲团上落座,今天没有记名弟子。 第一列:孤零零的坐着焦东杰一个。 第二列:祁卓慧坐第一排,后面五个人。 第三列:沈青宣坐在第一排,身后坐了三个人,这三个人都很年轻,跟着马彩彩那些中年人一个都没到场。 第四列:胶皮第一排坐着,身后四个人,就是跟他一起骑摩托的那几个。 第五列:只有卢孟一个人坐着。 第六列:第一排坐着一个帅哥,这个帅哥像是身上会发光,从他落座开始,所有人都在看他,他坐下后,一群人还在盯着他看。 这个帅哥转头,冲着周围的人露出礼貌的笑。 这个笑很慈祥,不像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那种笑。 这个帅哥身后,依次坐着楚衍、孙承显,十来个叫不上名的年轻人,打安休甫的其他几个人,除了卢孟都在这一列。 第七列:辛静书坐在第一排,身后依次是柴晓果、缪梦薇、焦素贤等九个女人。 看来第一次食堂里落座,好像并不代表着,这些人属于哪个堂口。 就拿焦素贤说,她的师父是祁雨松,她该坐在祁卓慧的位置上,可是她却坐在这第七列。 正前方,五个明宿观的堂主正襟危坐,依次:王和顺、祁雨松、马彩彩、熊福四、卢孝通。 第80章 公认的大师兄 人都落座,王和顺伸着脖子清点一下人数,咳嗽一声, “好了,人都到了,那咱们......” 马彩彩开口,“还有几个没到吧,你堂口的那几个呢?” 王和顺微微皱眉,马上反应过来,“大师姐的意思是说,杨近秋和赵文启?” 马彩彩,“打个电话,让来的时候,把那个泥瓦匠也喊过来,让没事干,把七星楼这墙也刮抹一下。” 王和顺几乎一字不差的把话转到到赵文启那边。 十分钟后,楼下传来脚步声。 赵文启第一个进来,进来后,从墙角拿了三个蒲团就朝着焦东杰走去。 杨近秋进来,环视周围一圈,摸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转头看看身后的安休甫,也朝着焦东杰身后走去。 安休甫走进来,环视一圈,“噗嗤”就笑了。 憋笑低头朝着焦东杰所在方向走过去。 马彩彩手里拿着浮尘,朝着安休甫屁股抽一下,安休甫回头,呲牙, “大师伯,咋了?” 马彩彩,“谁让你坐的?我是喊你来刷刷这里的墙!” 安休甫转身站直,“大师伯,刷哪啊?这楼刚装修过。” 马彩彩一本正经抬头看看,“哦,没你的活啊,那你出去吧。” 安休甫嬉笑,“我跟着我师父来开会,我不发言的。” 说完笑着指指坐的乱七八糟的弟子,“这会议开的不够严肃啊,别坐的这么乱,都往一起凑一凑,跟被人啃了两口的玉米棒子似的。” 一群人哄笑起来。 但是这个笑,绝对不是因为安休甫这个笑话可笑。 这种落座方式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这些笑,是笑马彩彩的体型。 马彩彩严肃时候,一副大佬模样,压迫力太强,没人敢笑。 现在马彩彩在笑,他们就止不住笑了。 马彩彩坐在那里,就跟一座小山一样,那几个师叔看着又瘦又小。 马彩彩笑着拿着拂尘,朝着安休甫腰上连续抽了两下, “坐这里可以,但走路时候能不能不跳脚?” 安休甫捂着腰,脚不离地,拖着地,朝着焦东杰那边滑步。 一群人低笑。 第六列那个会发光的帅哥站起来,“大师兄,过来坐我前面?” 安休甫回头,看到这个帅哥对他一脸微笑,站起来邀请他,也说明这个帅哥不是开玩笑。 只是打量几眼,安休甫就知道这是谁了,这是任莫跃。 他换个嬉笑的表情,猫腰打个哈哈,“不不不,那天我是开玩笑的,我不是大师兄,大师兄必须能打,还要能挨打,我两样都不行,大师兄,你坐,你坐。” 卢孟看到大师伯心情好,自己爷爷在笑,马上活跃了, “大师兄还要脸皮厚,任师兄这个不如你。” 安休甫转头,瞪一眼卢孟,“谁脸皮厚?我脸现在都没有消肿呢,要是比脸皮厚,你是大师兄!” 说完快速滑步,到了杨近秋身后坐下。 卢孟确实脸皮够厚,也能顺杆爬,“真的?那我可就当仁不让当大师兄了。” 安休甫,“我说的还有前面两条。你能不能打,我是没见过,能不能挨打,这个咱们等一会儿散会了,我们一起检验一下。” 卢孟,“我呸!这个大师兄,只能在你跟我之间角逐出来,一会儿咱们俩比比其它两项。” 安休甫缩脖子,藏在杨近秋身后不吱声了。 比贱,他是真的没有那个卢孟贱,那是没有下限的一个贱人。 马彩彩把浮尘放到膝盖上,咳嗽两声, “好了,都安静,安静。我再介绍一下,他叫安休甫!来了明宿观两个月了,虽然是记名弟子,但大家必须视他为内门弟子,师祖跟他关系不错。” 接着马彩彩又说道,“还有两位,我想我不介绍,这几天,你们也听说了,那就是咱们明宿观师祖收了两个响铃堂封字号的人,一个叫赵文启,一个叫杨近秋。这两人都很特殊,一个属于践境门的煞气流派,一个属于冥修者!”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马彩彩等掌声落下,“今年道子争夺,出了一点小意外,所以推迟了几日。这几天我和几位师弟把道子争夺的规则.......” 祁雨松开口,“等等,大师姐。道子争夺该放在最后说,咱们明宿观的掌门被杀,这个必须放在前面谈。明宿观的这个掌门虽然是个虚职,但杀了明宿观的掌门,不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王和顺身上。 蒲世度就是掌门,这是明宿观公认的。但又没有人把这个掌门放眼里,是因为这个掌门只能在宁绪明宿观里说的算,宁绪这里,马彩彩说了算。 熊福四开口,“我也赞成祁师兄的,掌门被杀,假装没事发生,以后我们在宁绪,在九原还怎么混?” 马彩彩神色不悦,“我说过不追究?我只是说,此事稍后由咱们来定夺,而不是在这里谈。” 卢孝通皱眉,“我也觉的此事不能在这里谈,也不能这个时候谈,我给内门那边的三位殿主已经传话,要不咱们先等等?” 祁雨松皱眉,“卢长老,通知殿主,为什么不跟我们打招呼?” 卢孝通腰杆挺直,眯一下眼,“虽然咱们都是堂主,但你好像忘了,我还是明宿观的长老,唯一的长老!你都说此事严重,我为何不能通传三位殿主?” 马彩彩转头,“卢长老,怎么选这个时候?” 这一句话里应该内涵了很多内容,但能理解两人意思的不多。 卢孝通呵呵笑笑,“我虽然三世为人,但我记性不差。五年前,我就没有吭声,结果呢?你们自己看!” 说着抬手指了一下卢孟,之后把手放下。 安休甫是一脸懵逼,这是开会呢?还是猜谜呢? 马彩彩,“那咱改改时间,改在明天下午?” 卢孝通,“不用,二殿主有事外出,现在应该正在和其它两位在商议此事,我们稍等一会儿吧。” 马彩彩环视周围,“起来活动一下,咱们一会儿再继续。” 沈青宣第一个蹦起来,直奔安休甫跟前, “大师兄?” 安休甫看到沈青宣冲来,翻身就从蒲团站起来,朝后躲,“你谁啊?” 沈青宣一巴掌拍安休甫胳膊上,“你装什么装?” 要是安休甫入场时候,没有表现出逗比一面,她或许真的相信这个躯壳里换了一个灵魂了。 安休甫,“听声音挺熟的,大师姐?” 沈青宣站直身体,拖着长调,“对——头!” 安休甫伸手比比两人的个子,“大师姐?我大师姐是网红脸,长的比你高,还有你这长的,长的有些太粗糙了吧?” 沈青宣素颜,也没有穿那厚厚的增高鞋,当然矮了。 说她长的粗糙,那就过分了。 眉毛一挑,朝着安休甫夸张的横踢,结果赵文启挨了一脚。 沈青宣放下脚,靠近安休甫,“你这两天都在干啥呢?” 安休甫,“刮墙抹灰啊。” 沈青宣,“真的?我才不信!那边人多不多?” 安休甫点头,“很多,明宿观这旅游弄的没有古城那边好,没找人宣传策划一下?” 沈青宣,“这边太偏了,不是策划的问题。” 第81章 高端设计 安休甫,“这也叫策划过?七个那么大的湖,全养了鱼,策划是没有见过鱼吗?还有,你看看这栋楼周围,全是草坪,这是要搞足球场还是高尔夫球场?” 沈青宣朝着外面看看,又看看安休甫,“说句不友好的话,我觉的你基本没啥审美,为了咱们的和谐,你还是不要妄自点评这里的设计了。” 安休甫,“我没有审美?那我再说一句不友好的吧,这个设计师是没见过平原?清远除了沙地就是草原,这是啥玩意?还有那些湖,就差围栏围起来了,咋的,怕被人把鱼苗偷了,还是怕掉湖里?” 突然后面有人说道,“唉?你是上午在天枢湖打水漂那个?你不是说你是游客?” 安休甫回头,“我要是说我是明宿观弟子,你能放我走?” 一群人哄笑,那质问安休甫的人,笑着说道,“你说你是大师兄,我肯定放你走,呵呵......” 辛静书从围着安休甫的人群里钻进来,“你继续说,你觉的问题出在哪里?” 安休甫,“你们前几天不是去过古城?对了,就拿那天你们打架那个地方说,那里有没有特点?” 沈青宣,“有什么特点?就几堵墙上刷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安休甫,“那不叫莫名其妙,那是把每一堵墙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古城里像那一类墙壁有很多,我昨天看到好多人都在那些墙壁跟前排队拍照。” 沈青宣看向杨近秋,“真的?” 杨近秋一个白眼,头转一边。 安休甫指指七星楼外面,“这下面在哪里能拍照?有也就寥寥几个,旅游区打卡点太少,怎么吸引人啊?” 沈青宣脸色很不好看,辛静书却很亢奋, “大师兄,这可是我们高价请的设计师设计过的!” 安休甫抬手做个掐指模样,“我掐指一算,设计师是一个山炮。” 沈青宣笑嘻嘻问道,“要是算错呢?” 安休甫一脸鄙视,“不可能,要不是山炮,我直播跳楼。” 沈青宣笑容收敛,“辛静书你给我让开,我现在让这个神棍直播跳楼!” 杨近秋一拍脑门,“憨憨啊。” 她想提醒安休甫闭嘴,但这个辛静书就是故意的,用身体一直挡着安休甫看到沈青宣的表情和她的暗示。 辛静书狡黠的一笑,快速让开。 沈青宣提一下裤子,对着安休甫就是一通连环踢。 安休甫朝着后面退几步,没地方躲了,一跃跳出窗户。 沈青宣走到窗户跟前,“跳吧!这是姑奶奶我设计的,你说我是山炮?” 安休甫站在二楼房檐上,点了一根烟,挠挠头,盯着一脸怒容的沈青宣,挠挠头,一脸媚笑, “大师姐,我刚才掐指时候,用错手了,该用左手算的,我重新算一算啊?” 一群人大笑,沈青宣也笑了,但这个笑很快变的高深莫测,双手撑着窗沿,“直播跳楼吧!” 安休甫左手掐几下,又看看这七星楼周围的草坪,转头说道, “大师姐,你的这个设计,很符合我的审美,真的,我今天从早上一直欣赏到刚才,给你点个赞。” 辛静书嬉笑,“大师兄,你也成山炮了?” 安休甫认真点头,“我家出门就是山,站在山顶往远处看,还是一座座的山,所以我很小时候,就希望看到草原和大海,这里很美,就是我梦想中的样子,感谢大师姐,让我的梦想成真!” 一群人哄笑,沈青宣低头也笑,但她还是觉的自己应该更生气。 抬头之后,再次恢复之前的表情,“继续点评啊?” 安休甫,“高端,大气。” 沈青宣直起腰,“太俗套,别糊弄我!” 安休甫连抽两口烟,“这个风格很符合道家的思想宁静鹜远,修身养性的特点。来这里旅游,能净化心灵,戒骄戒躁,多来这里旅游几次,人生的境界和格局都能打开!” 三楼大厅里笑声阵阵。 这里几个主事人,本来都各怀心思。 可还是没有忍住,被安休甫跟沈青宣的对白逗笑了。 几个主事人未免尴尬,互相离的远了些,避开彼此的目光接触。 安休甫听到笑声,难掩尴尬,缩缩脖子,这么昧良心的话,他自己都觉的可笑。 看一眼沈青宣,明显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转身假装看风景,沿着房檐,准备从其他窗户进去。 真的不能昧着良心夸了,不是肚子里没词,而是觉的这些词,不该用来修饰明宿观毫无亮点的景观:这明明是把一块空地返璞归真,种草种树,挖池塘养鱼,这算哪门子景区? 安休甫的意图,被里面所有人都看懂了。 卢孟跑过去,把安休甫要进来的窗户关上, “大师兄,外面风景独好,你再欣赏一会儿,我是没文化,你替我再说几句。” 安休甫绕着房檐脚步加快,下一个窗户被缪梦薇给挡住, “大师兄,继续点评啊,我感觉我的格局也打开了。” 塔楼每层八个窗户,但安休甫知道,里面这一群贱人,不打算让他进去,他不顺时针跑了。 快速逆时针折返,一会儿就到了沈青宣所在的窗户,想出其不意进去。 但沈青宣速度更快,瞬间把窗户闭合的只有一条缝, “大师兄,说话要算话,我等着直播呢。” 安休甫,“还要直播?直播应该到下面去拍。” 沈青宣,“我只直播你落地后的那部分。” 卢孟呵呵大笑,“我现在学摄影应该还来得及,注意落地姿势啊!” 安休甫也不进去了,又叼一根烟,“我现在明白了,我知道什么叫内门弟子,什么叫外门弟子了。得了,把我蒲团给我送出来,我就在门外听你们开会。” 焦素贤靠着一根立柱,也实在是憋不住,低头一直在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过很快,她就跟焦东杰不经意对视上了。 她眼睛眯一下,不笑了。 焦东杰像是意会了焦素贤的什么意思,走到窗户跟前朝着安休甫喊道, “唉,你怎么还活着?” 这一句话很不合时宜,几个人马上对焦东杰投去厌恶的目光。 楚衍凑到任莫跃跟前,笑着说道,“这个大师兄有点意思。” 安休甫年龄不大,或者说,应该是这里年龄最小的。 任莫跃笑笑,目光看向缪梦薇笑容又收敛。 第82章 师祖庇佑 沈青宣把窗户大打开,双手再次撑着窗台盯着安休甫。 焦东杰的问题,也是她的问题。 她妈带着人一早去古城,她百分百断定,安休甫和任莫跃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古城。 最近明宿观里,任莫跃每天能见到做着康复训练。 而且这两天,卢孟跟个神经病一样,见谁跟谁打,跟条疯狗一样,胶皮都被卢孟打怕了。 更是佐证安休甫已经死了。 安休甫回过头,皱眉盯着焦东杰,“什么叫我还活着?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找人想弄死我?” 说着抽一下袖子,做出一副要跟焦东杰动手的模样。 焦东杰愣一下,之后揶揄道,“我弄死你需要找人?” 安休甫也不含糊,“那我进去,咱俩看看谁弄死谁!” 辛静书大喊,“进来可能被群殴哦。” 沈青宣朝后,瞬间把窗户再次闭合。 安休甫,“别拦着我,我要跟焦东杰分个高下!” 说完,逆时针加速绕了两个窗户,但还是被里面的人把窗户给关上了。 继续加速从马彩彩所在的窗户奔去,眼瞅就要进去了。 马彩彩挥手一道涟漪柔和的把安休甫挡了出去。 安休甫站稳,快速再找下一个窗户,可是这被马彩彩挡住的这片刻,其他人已经把剩余窗户给关上了。 安休甫再次退回到马彩彩旁边的窗户,窗户开着,但却进不去。 马彩彩笑着说道,“不要在房檐上乱跑,瓦片都被你踩烂了。” 安休甫一脸郁闷, “大师伯,你们娘俩这是针对我吧?一个不让我进去,一个人不让我在房檐上乱跑,我又不是师祖长着翅膀。” 安休甫话音刚落, “啪——” 一块泥巴就打在安休甫脑袋上。 接着窗户落下一只喜鹊,喜鹊歪着头,看着安休甫,那个模样充满了对安休甫的不屑和鄙视。 三楼所有人鸦雀无声,这是神经质的师祖发飙了! 马彩彩本来在笑,在看到喜鹊后,马上变的严肃。 安休甫摸一下脑袋,又把肩膀上的泥巴扒拉一下,盯着喜鹊问道, “师祖,你都吃啥了,拉这么大一坨?” 喜鹊朝着外面一个趔趄倒了出去,下一刻,外面泥巴跟雨点一样朝着安休甫身上砸。 安休甫沿着房檐转着圈跑,里面的人默契把窗户打开,想让安休甫进来。 但安休甫几次想爬窗户,都被那只喜鹊翅膀挡外面。 最后安休甫不跑了,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任由泥巴拍成一个雕塑。 沈青宣不闹了,伸着脖子一直在看师祖对安休甫出手的力道。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只喜鹊的心眼多小,也比任何人都知道那只喜鹊性格多复杂。 明宿观一直就在这里,她也多数时间在宁绪。 她几乎不来明宿观,就是这只喜鹊讨厌她,在这里发生的不愉快次数很多了,她几乎喝过道观内每一个水池里的水! 她无数次发誓,这只喜鹊只要离开明宿观,她会把这只喜鹊的毛全拔了! 喜鹊看到安休甫不动了,得意的在安休甫脑袋上踩了两脚,飞走了。 杨近秋趴在窗户上,“唉?唉?小安,你没事吧?” 安休甫站起来,抖一下身上的泥巴,走到窗户跟前,“你们这里有人找泥瓦匠?我就是,哪里需要修补一下?” 马彩彩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现在她完全确信,明宿观里那个心性多疑的师祖,确实跟安休甫关系很铁。 她最近一直没有喊安休甫回来,也是担心安休甫骗师祖把王和顺扔外面。以这个师祖的尿性,事后会不声不响把安休甫弄死。 刚才说安休甫跟师祖关系很铁,是她在提高安休甫身价,防止祁雨松这个家伙对安休甫再下黑手。 毕竟祁雨松对安休甫是真的动过手,而且失败了。 而她,没有跟安休甫动手,况且她跟安休甫讲过了,明宿观的规则,也是道门内多数人认可的规则,安休甫的命是明宿观救的,没有赎出之前就属于明宿观支配。 马彩彩笑着说道,“别闹了,进来下去洗漱一下,咱们一会儿还有事要继续谈。” 半小时后,所有人再次坐回蒲团上。 祁雨松开口, “那个小子说的很对,明宿观的设计确实草率了,一群山里出来的孩子来主导设计,不可能成为主流,这个咱们后续请古城的专业团队过来重新设计一下。” 马彩彩点头,“我同意。” 其它几个长辈也点头赞成。 沈青宣本来该觉得脸红或者恼怒,但安休甫闹腾一番,她也觉的不是景区地理位置的问题,是景区确实设计和定位上出了大问题。 王和顺接着开口, “明宿观一直都以道门正统修行自居,历代都排斥其它修行法门,你们是在山里修行,但你们不是要在山里一辈子,宁绪是明宿观世俗地界的基本盘,九原的产业一再失败,你们可以归咎于某个长辈的个人能力,可是大家心里该清楚,这些长辈,只是背锅,为何同样的产业,其他宗门可以做的风生水起?缺什么?缺人才.....” 祁雨松转头,“王和顺,你说明宿观时候,不要一直用你们这个词成不?说话也直接些,不要拐弯抹角,你想说谁,说谁!” 王和顺呵呵笑笑,“我是外门弟子,我怎么成了蒲世度,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应该算是为明宿观鞠躬尽瘁了吧?既然重新回来了,那我明说,响铃堂进来的两个弟子,我希望你们不要排斥,你们是正统道门,但你们是整体庞大,并不代表道的唯一,我们最后一战.....” 马彩彩脸色一冷,“你闭嘴!” 王和顺缩脖子,又露出一脸谄媚的笑。 王和顺说的不多,但多数人应该都能听懂:这个家伙对明宿观规则很不满,虽然提到了赵文启和杨近秋,但这个家伙不是要庇护两人。而是借着这两人强调一下,他也是外门弟子,他已经为明宿观鞠躬尽瘁了,现在只想独善其身,不想掺和内部纷争。 安休甫更能感觉到王和顺的无奈,他已经两次见这个老家伙逃跑了,第一次在穆达,第二次在古城。 王和顺绝对不能以好人坏人来定义,穆达县王和顺见秦燕,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而且也以他自己的方式,提醒了秦燕逃走。 可秦燕反应很慢,或者说对王和顺并没有提防之心,直到拖到晚上,才察觉不对。 马彩彩看向祁雨松, “你来说吧,你介绍一下现在明宿观的产业。” 第83章 内斗 祁雨松咳嗽一声,淡淡看了王和顺一眼。 这个平淡的眼神,任谁看,都觉的杀气十足。 安休甫还是能明白这三人言语中隐匿的杀伐: 他从卢孟口里知道,祁雨松这些年做生意一塌糊涂,欠了一屁股债,最近明宿观重修,是马彩彩出的钱。 明宿观资源最雄厚,且把控明宿观多数资源的,一直都是祁雨松。 王和顺是在吐槽,也在抱屈,也瞧不起明宿观现在的运营模式,那句别人能做,为什么自己不能做成功,直接把祁雨松经营不善的借口给堵上了。 祁雨松怎么讲?说客观原因,就是找借口,说主观原因,那就是承认自己能力不足。 祁雨松两个拇指在膝盖上打转几下, “那我来讲讲,宁绪这边今年最大的工程,就是这几天你们大师伯主导这个,咱们在宁绪还有明宿商业中心,南城还有一个农牧基地,这几年的经营基本稳定。你们一直都在大阴山里,虽然离的九原很近,但我想多数人,应该都对九原不了解。九原也是这些年明宿观一直开拓的一个市场......” 这开口之后就是滔滔不绝。 祁雨松确实有两把刷子,谈产业就是谈产业,不谈产业细节和盈亏。 在他的口里,九原那边商业,地产,物流等,明宿观都有大量的投入。 听得这些弟子眼睛都直了,这些内门弟子,大概都想着自己下一刻就会摇身一变,成为某个集团公司的老板,出门有豪车,坐下有名酒。 安休甫呢?之前听卢孟简单说过一些祁雨松的事。但渐渐的他把卢孟那些吐槽抛脑后了,听得很认真很仔细。 他太年轻,这个世界很多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崭新的。 沈青宣不时挠头发,借着挠头发给安休甫发信号,但都被安休甫无视了。 卢孟跟坐在针尖上一样,一会挪一下垫子,也在转头给安休甫发信号。 这两个人对祁雨松的话,是标点符号都不信,也没有耐心听,当然也不希望安休甫被祁雨松蛊惑。 祁雨松最大的能耐就是那一张嘴,焦素贤就是被他拐去明宿商业中心当免费代教的。 祁雨松讲了一个小时,安休甫跟一群人鼓掌。 祁雨松讲完了,转头看向卢孝通,“卢长老,你也谈谈达拉城经营二十年,你是怎么在一个月内退出来的,缩回茗峡,是战略收缩,还是以后就经营茗峡了。” 卢孝通还没有开口,下方就是一片低沉的‘嘘’声。 好像这里的弟子,都不想让卢孝通开口。 卢孝通身体坐直,“我也接着你们蒲师叔的话讲两句,“其他宗门可以做的风生水起,但我们为什么不能?有些行业,有些领域,我们还真的不能涉足,世俗界,能被我们支配的产业一直都有限。我们换个地方开展业务,必须跟其他宗门抢,跟他们夺。我不是不想守达拉城,而是宗门这十年,都没有给我一个人,我这一家子在替宗门守着一座城......” 缪梦薇突然站起来,“你胡说八道!我弟弟人呢?去九原的那些人呢?” 接着她看向王和顺,“你说!你们究竟是在九原出了意外,还是在茗峡?!” 死一般的寂静。 王和顺低头讪笑,却不说一个字。 卢孝通则是转头一脸愤怒盯着祁雨松。 祁雨松双手放在膝盖上,双手交叉,两个大拇指互相追逐,好像耳聋了。 短暂的沉默,马彩彩直起腰,淡淡说道,“薇薇坐下,这些零碎的信息,我们都听过,是真是假,我们也一直在甄别。信息我们都跟你爸爸一直有沟通,你心境别乱。师伯也希望真相调查出来时候,你也能亲自参与进来。” 缪梦薇坐下,坐下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安休甫,不吱声了。 安休甫跟他弟弟太像了,一样的身高,一样的体型,一样不着调的性格。 可是说没就没了,音讯全无。 马彩彩的手机响了,她取出手机站起来,开场白很直接, “你们三个定夺了没?” 那三个是殿主,按理来说,应该比马彩彩级别高。 马彩彩却对对方没有什么尊称。 电话那边的男人说道,“不要在晚辈跟前讨论,此事必须查,也必须尽快有结果。” 马彩彩,“知道了。” 电话挂断,马彩彩看向祁雨松,“听到了吧?” 祁雨松,“他们都这么说了,我能有什么意见?我只是觉的不该藏着掖着,这事处理好,能提升他们对宗门的荣誉感和归属感。” 马彩彩,“再休息一会儿,咱们继续,起来活动一下,但不能再打闹了。” 卢孟起身直奔安休甫,“走走走,到下面抽根烟。” 下了楼,卢孟就开始给安休甫普及明宿观的情况。 明宿观大本营不在宁绪,而是在九原南边的大阴山。 今天主持会议的是五个堂主,是世俗产业的五个负责人。 从内门出来世俗历练的弟子,必须经过道子争夺,按着排名顺序,选择拜入哪个堂口做事。 焦素贤在不久之前跟着的就是祁雨松,但那不是她的授业师父。 现在焦素贤要重新参加道子争夺,不再跟着祁雨松了。 卢孝通、王和顺这两列人最少,是进入这两个堂口的内门弟子都死了。 今年召开道子争夺,并不是惯例,而是明宿观只剩下焦东杰一个内门弟子,所以必须补充人手。 接下来的排位,决定这些道子世俗历练跟着谁混。 如果垫底,连回大阴山,也会成了奢望。 排名如果靠前,可以不选择入世,回大阴山继续修行。 可是这一次把楚衍和孙承显、缪梦薇这些人都送出来,这些人在内门都是天骄,这些人会把前十全部霸占,逼着其他人入世,而这些天骄很大几率在道子争夺之后会再次折返宗门。 这一次道子争夺,是祁雨松要求的,主要也是要给李锋补充人手,但李锋突然死了,祁雨松可能有其它想法。 第84章 掌门信物 休息结束,王和顺再次主持会议: “我说说冯书艺。想必大家最近都知道这个弟子了。今天本该让她到场的,但我们几个商量之后,决定还是不让她参加,她的性格里,市井气息很重,一旦抬高她在明宿观的地位,以她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这种身份上的优势,这对我们明宿观的管理不利,她也有可能更肆无忌惮的插手明宿观的内部事务。” 杨近秋和赵文启瞬间脸色就不好了。 他们两个要不是冯书艺多管闲事,早就成了一把灰烬了。 熊福四看向杨近秋,“别对号入座,你们跟她相处是私交,这里谈的是大局。” 王和顺继续说道,”冯书艺斩业果的事,是我们明宿观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做完这个,她就可以离开明宿观。但她情况有些特殊,实力一直处于上升期,所以她的事,要往后压一压,等她达到瓶颈时候再商议。” 祁雨松接过王和顺的话,“所有内门弟子,不要跟她起冲突,更不要试图借她的手处理任何棘手的事。她身上有巫神庇护,你们的小聪明,瞒不过神的眼!” 一群弟子瞬间腰杆都挺直了,齐齐倒吸冷气。 祁雨松,“不用惊讶,清远是萨满的地盘,巫神不是眷顾她,是她那个三叔背后的势力足够强大,道监台传话,她一旦解决前世业果,就必须让离开清远地界。” 说完看看马彩彩。 马彩彩点头,“我没有补充的,之前已经跟你们交代过了,就不重复了。” 王和顺继续,“第二件事,第二件事,不要参与响铃堂和妙云观的事,我再说的详细一些,不要按着个人喜好,去给这两个门派某些人当打手,一旦发现,逐出宗门!这是三位殿主的意思,我希望在座的,一定把这第二件事当回事。” 王和顺突然气质变了,应该是刚才安休甫离开之后,那三个殿主给这老家伙亲自传话了。 老家伙说的第二件事,分明就是在说马彩彩和祁雨松。 马彩彩面无表情,祁雨松还是眼观鼻,鼻观心,任由王和顺自由发挥。 王和顺正要继续说,焦东杰开口了, “师父,我举报!安休甫跟响铃堂毒娘子有关系,而且把我们的掌门信物借给毒娘子了,这件事也是大事!” 王和顺眉毛一挑,“真有此事?!” 这模样,好像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掌门信物丢了。 焦东杰,“沈青宣大师姐也在,她可以作证!” 王和顺看向沈青宣。 沈青宣侧头恶狠狠盯着焦东杰,可是焦东杰浑身浩然气,像要为宗门肝脑涂地。 马彩彩开口,“是由此事,但责任不在他,你作为掌门,掌门信物丢失这么久,还需要别人告诉你信物丢失,你这掌门怎么当的?你难道不算失职?” 焦东杰,“大师伯,这一任掌门刚接任不久,清点藏兵阁时候,信物就丢失了,他以前从未接触内门,怎么可能知道还有掌门信物?” 王和顺感激的看看焦东杰,之后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掌门信物,又哪来的保管义务?” 安休甫也开口了,“就是就是!见都没见,哪来什么保管义务?我也一样,我也是外门弟子,也没人告诉我那是掌门信物。所以,我不知道那是掌门信物,也就不存在主观偷到掌门信物的故意,老话说,不知者不怪,再说了,毒娘子都说是借,没说不还。” 王和顺瞠目结舌。 焦东杰愣了半天,这才说道,“掌门信物从你手里丢的,这是事实吧?你在强词夺理!” 说完看向马彩彩,“大师伯,你可要一碗水端平,我去年只是弄断藏兵阁的一把法剑,你就封了我一年修为!他这是重罪,是死罪!” 马彩彩眉头微皱,淡淡说道,“是死罪,你把他带去天枢湖淹死吧。” 所有人都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这是大师伯说出来的话。 焦东杰一脸狞笑转身看向安休甫,“大师兄,我送你上路!” “喳喳喳” 喜鹊叫了三声,之后一蹦出现在安休甫旁边的窗户上, “既然是借走,让响铃堂送回来就是!屁大点事,你们就要喊打喊杀?眼里没有一点正事吗?” 焦东杰狞笑没了,有些紧张的看向祁雨松。 祁雨松,“既然师祖说小事,那就是小事。” 说完祁雨松看向安休甫,“那给你三天,你三天之内把掌门信物拿回来!” 安休甫,“我没有她联系方式啊?你们不是跟响铃堂是世交,你们打个电话,我跟响铃堂三当家的说。” 祁雨松,“联系她?我们也联系不上。” 安休甫看向马彩彩,“给点提示啊?响铃堂在哪?我登门去要。” 马彩彩皱眉,“你找不到她,她去了沙疙瘩村已经有两日了!” 安休甫起身,“北面三个小时车程那个沙疙瘩村村?” 马彩彩点头,“坐下,此事咱们还是再商议一下。” 说完看向喜鹊,“师祖,掌门信物确实从安休甫手里丢的,但跟他的责任并不大....” 祁雨松,“表决吧!这事不能你说的算,也不能我说的算,辩论没什么意义!三天之内他必须拿回来,支持的举手!” 说完,他自己先举手,王和顺快速也举起手,熊福四一声不吭,也把手举起。 喜鹊开口,“我反对!” 熊福四,“师祖,请你尊重明宿观的规矩!” 喜鹊看向安休甫,“老子反正不同意,小子,不要离开明宿观,我看他们能咋样!” 安休甫,“不是什么大事,我认识沙疙瘩村的村长,我去跑一趟。” 焦素贤噗嗤一声笑了,她今天不想笑,但是从第一次开始笑,笑点就没了。 安休甫说村长,她脑海瞬间就出现安休甫学驴叫。 马彩彩呼口气,“好吧,今天的会先开到这里吧,我陪你去趟沙疙瘩村!” 王和顺开口,“大师姐,我刚说的第二件事,你好像忘了!这件事跟你无关,跟在坐所有人都无关,那是响铃堂的事,谁要是跟他去沙疙瘩村,我会如实禀告三位殿主!” 第85章 拦路抢劫 安休甫朝外看看,“我现在出发。” 马彩彩沉下脸,“你着什么急?” 她觉的安休甫有些太过急躁了,这么冒失是去送死。 安休甫,“那条路沿途没有一棵树,现在走凉快。” 祁雨松微笑,“年轻就是好,说干就干,干脆!” 那只喜鹊也开口,“老子都说了,让你呆在这里哪也别去!” 安休甫转头看向喜鹊,“小瞧谁呢?我要是发飙,我自己都害怕自己!” 喜鹊,“我尼玛,你确实很二!” 安休甫转头,“我这脑容量,掏耳朵漏一点,都比你多,要是情况不妙,我还能扑上去跟人玩命?切!” 喜鹊一个趔趄又从窗户外栽出去了。 他是自从跟这个安休甫斗嘴,情绪几次失控到,连身体都没法掌控的地步。 马彩彩没忍住又笑场了,但也是笑过之后,她好像也觉的安休甫未必会有事,这个家伙是一个大聪明,毒娘子都被他扯着上了摩托,还啥事都没。 而自己奔着要安休甫的命去的,但安休甫轻描淡写就把她认为很棘手的事全部解决了。 马彩彩,“去了先去找那个村长媳妇探探口风,再见机行事。” 安休甫脑袋一转,看向焦素贤。 焦素贤眼珠一瞪,“我说的,你要怎么样?” 安休甫眼睛朝着任莫跃看去,假装是不经意跟焦素贤对视。 任莫跃,“我可以陪你一起,我还没有正式重返宗门。” 沈青宣又激动了,她发现这个安休甫超级搞笑,每一个表情都能内涵一堆笑话出来, “你乱瞅什么?” 安休甫瞄了沈青宣一眼,又看向任莫跃,“我不带你,你就扔一个西红柿的能力,扔完西红柿就要我给你断后,我还是一个人去,来去自由,就这么定了。” 任莫跃呵呵苦笑摇头。 卢孝通从兜里取一个符包,“这个拿着,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 安休甫接住,“那我先拿着,要是平安回来,我还给卢孟。” 杨近秋扯着安休甫后背衣服, “任莫跃师兄说的对,收徒大典没有举行,我也不算正式入门,你是我徒弟,我必须跟着!” ............ 大聪明就是大聪明,离开明宿观后,大聪明等着日落才出发前往沙疙瘩村。 离开宁绪市区,进去荒漠区域,温度瞬间就低了十度。 沙漠地区的温度,随着日光照射强度在变化,荒漠并不能储存热量,所以下午两点后,就开始降温,现在已经立秋,日落半小时,就冷风徐徐。 不过还好,在坐垫下的储备箱,有焦东杰留的一件夹克。 摩托出城一个小时后,爬上第一个沙丘,在到达公路最高处时候,看到路边一个女孩抱着肩膀来回踱步。 微微眯一下眼,在看清楚路边站着的人后,他猛然加速。 女孩弯腰就路边捡起一块排球大的石头单手举起来,安休甫连续两个偏移,摩托稳稳停在女孩跟前, “王和顺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女孩把石头一扔,拍拍手,冷冷问道,“现在都几点了?” 安休甫,“大师姐,我跟你约好一起去了?” 这路边站着的是焦素贤。 焦素贤,“也是,外套脱了给我!” 安休甫从摩托下来,把外套脱下,朝着摩托座位一扔, “那你去替我要吧,我回城里等你。” 说完取了一根烟,转身就朝着来时方向走。 焦素贤盯着摩托车看看,拿起外套穿上,启动摩托,歪歪扭扭骑行一段后,渐渐平稳。 安休甫走出去一段,回头看向下坡路方向越来越小的黑点,有些凌乱了。 人性大概都如此,在乎的人,才会给人最大的情绪波动。 明宿观门口,他发火是因为焦素贤没有一点反抗的血性。 至于焦素贤帮助马彩彩和祁雨松抽他的血,让他身体虚弱,他根本不在乎; 欺骗他说免除那八千万,这也无足轻重; 他混迹修道圈子一年,一个道理早就通透:人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也有身不由己的之时,这些情况下都不能考验人性。 舍己救人要是正确,那被救人的是不是太自私?谁能用自己的命,献祭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现在生气,不是因为一件外套。 停车是以为焦素贤也要给他什么法器防身,或者交代他什么话,没想到焦素贤是要跟着他去沙疙瘩村。 王和顺提到的第二点,连马彩彩都不敢违背,焦素贤怎么有胆子离开宁绪市区,跑来这里? 敢半道等他,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死无对证。他死了,焦素贤就没有来过。 可是焦素贤一个人真的去沙疙瘩村了,他就有些懵了。 一步三回头,继续朝着宁绪走。 他不信焦素贤真的敢去,他像是跟谁较劲,徒步沿着公路走了半小时,他不走了。 他败了,他猜女人的心思从来没有靠谱过一次。 烟头扔掉,双目出现了白光,他抬头朝着天穹看去,天穹上星辰晃动。 随着星辰晃动,地下站着的安休甫也融入了星辰,星辰停止晃动时候,安休甫已经站在一辆挂车的车厢里。 挂车一个小时后,从一辆摩托车侧面开过去,安休甫趴在车槽边沿,打了一个流氓哨。 摩托车一阵乱晃,险些从马路外骑出去。 安休甫笑着缩回车厢里。 焦素贤真的要去沙疙瘩村,这是真的虎啊。 挂车在两个小时后,接近沙疙瘩村。 司机突然发现挡风玻璃被雾气包裹,急忙减速,同时打开雾灯。 安休甫趁机跳下车,步行朝着村子走去。 沙疙瘩村山坡下,一头毛驴拴在一棵枯树上,毛驴跟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安休甫对着毛驴,“啊,啊啊,啊啊” 学了好几声驴叫,毛驴转身屁股朝他,甩甩尾巴,继续装雕塑。 安休甫歪头,“村长,不给面子啊。” 说完安休甫就朝着坡上走去。 走了几步,看到村长穿着一身灰白色的睡衣,蹲在坡道边的电线杆下看着他....... 第86章 神秘的村长 村长盯着安休甫,淡淡说道,“你不是眼神不好,你是瞎啊?对着谁喊村长呢?” 安休甫呵呵干笑,“村长乘凉啊?” 村长站起来,“都立秋了,乘屁的凉,大晚上跑这里来干啥?” 安休甫,“你媳妇的问题解决了没?” 村长,“你是来解决我媳妇被上身的事的?你师父呢?” 安休甫,“不是。” 村长皱眉,“什么不是?” 安休甫,“我说我不是来解决你媳妇被上身的事的,我师父也没有来。” 村长语塞,想爆粗口,但念在安休甫一个小屁孩份上,还是忍住了,“既然不是来解决我媳妇被上身的事,你问个屁啊!” 安休甫,“我只是跟你寒暄一下,你不用回答的那么仔细,也不用太认真。” 村长左右看看,想找根棍子,但环视一圈,跟前连根树枝都没,冲着安休甫连连摆手, “滚滚滚滚!” 安休甫取出烟盒,给村长递一根过去。 村长抽筋的手不摆动了,接住安休甫的烟,“没带火,给我点个火。” 说完一屁股坐在坡道上。 安休甫坐到村长旁边,给村长点燃烟。 村长深深抽一口,长长吐出, “小子,说吧,你来干啥?我发现你最近一直跑我家这边。” 安休甫,“我就前段时间去沙城路过你家两次,还是一天内往返路过好不好?” 村长,“别较真,这个村口也就你停了两次车,你这是又路过?” 安休甫,“不是路过,我来找人,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瘦瘦的,皮肤挺白的。” 村长摇头,“没见过。” 安休甫指指下面的毛驴,“你这话,你那伙计相信不?” 他这言外之意是:我要是不确定要找的人在沙疙瘩村,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村长抬手朝着安休甫小腿一巴掌, “蒲老仙那么正派的一个道长,怎么带着你这么一个混账徒弟,最近他来的时候怎么没带你?” 听起来,这一句很随意,只是客套的问候。 但是村长这个眼神有些不对劲,这小眼睛盯着安休甫时候,好像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安休甫也取出一根烟点燃, “我跟他三观不合,跟他一起出门容易被雷劈!” 那个李锋吃村长夫人豆腐,肯定被村长发现了,所以村长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村长继续盯着安休甫,“听说那里开发景区,是不是拆迁后分钱不均?” 还是一个送命题吧?村长想知道安休甫跟李锋什么原因分道扬镳。 安休甫,“不方便跟你说,我都说了,我怕被雷劈。明宿观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师父,我重新选了一个师父。” 村长呵呵笑,“我看那老家伙也没啥本事,我给你介绍一个师父吧,有真本事。” 安休甫连咳几声,转头看村长,“咱俩能把问题聚焦一下不?我是来找人的,我说的那个人进了你们村子就没有出来。” 村长,“唉?小子你是怀疑我?你觉的我不是一个正经人?” 安休甫,“不好说,我就跑了这条路三次,三次都见你了,你跟我说,你跟正经人搭边吗?你家着火了,还是怕这条公路给跑了?” 村长抬手朝着安休甫小腿又是一巴掌,“唉,唉,怎么说你呢。” 说着话站起来,又连吸两口烟,“你小子,第一次见你就觉的你鬼精鬼精的,我还纳闷你怎么会跟着蒲老仙那个骗子。” 安休甫兜里取一包没拆封的烟递过去,“村长,帮个忙。” 村长接住烟,笑容收敛,“就是换马彩彩来,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顿一下,说道,“你找的是响铃堂的三当家腾姿容吧?那女人杀了六长老宋罗锅,被响铃堂撵到村里来了。” 安休甫眉头皱起,自己拍死宋罗锅,腾容姿背锅了? 村长看安休甫皱眉,笑着说道,“你是来找腾容姿借走的明宿观那把刀吧?” 安休甫点头,“是啊。” 村长手一翻,“这是我让腾当家的取来的,不过听腾当家的说,之前跟你来村里的蒲老仙已经死了,但这毕竟是明宿观的掌门信物。” 这个村长的话有点乱啊,要表达什么意思? 让腾容姿取掌门信物干啥?威胁李锋?村长自己都说蒲老仙最近来过沙疙瘩村,安休甫索性开口, “不知道你要表达什么意思。蒲老仙最近跑你们村,你让腾容姿抢他的掌门信物?” 村长,“你别琢磨了,我只是自言自语。不过,其中有件事对你有利,上次跟你一起来的蒲老仙确实被雷劈死了,呵呵.......” 安休甫伸手, “我就是来取刀的,现在用完没?能给我不?” 村长把刀朝着身后一藏。 在安休甫惊愕中,村长换一只手,把刀插到安休甫后腰上, “看在这一包烟的面子上,不为难你了。小子,把刀还了明宿观后,马上离开宁绪。” 安休甫,“没地方去!” 村长, “去卡隆市,找一个叫高喜的人,如果找到,就跟着他,但不要说是我让你找他,他肯定有能力让你从明宿观彻底脱身出去。” 安休甫那个表情又变呆了,高喜?又是卡隆市的高喜。 张荣奎让冯卯辰找的也是卡隆市的高喜。 村长看安休甫又变的呆傻了,拍拍安休甫肩膀,严肃说道, “如果他察觉你是有目的接近他,你就告诉他,是一只会说话的喜鹊让你找他帮忙。” 安休甫歪头,“卡隆是清远第二大城市,你说个具体地址。” 他决定离开宁绪去卡隆,张荣奎让找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或许他寻找的新的底牌,就在这个高喜身上。 村长摇头,“我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哪里,我也在找他,你找到他,一定告诉我。” 安休甫瞪大眼,过了好半晌,竖起一个拇指, “实不相瞒,我就叫高喜!” 这一次轮到村长瞪大眼了,“真的?” 安休甫,“等我办个新身份证之后就是。” 村长愣了几秒,一脸无奈的笑,连拍安休甫腿三下,“你这小子啊,你听过高喜吧?是那个卖烤肠的后生跟你提过高喜吧?” 安休甫再次瞪眼,“究竟你媳妇被鬼上身了,还是你被鬼上身了?你什么都打听?” 村长,“你猜呢?” 安休甫,“那就是你媳妇上你的身了。” 第87章 我当是神兽 村长哈哈大笑,从安休甫兜里把打火机取走,把掉了火的烟重新点燃,但他笑的太剧烈,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烟点燃。 抽了两口,情绪平稳一点,这才又看向安休甫, “不能跟你聊,你小子乱人心境。早点回去吧,把刀还给明宿观,尽快去找高喜,我是真的帮不上什么。” 安休甫朝着马路看看,“我也想早点回去,但我能不能早点,要看顺风车什么时候能到。” 村长扫视马路前后,发现安休甫真的没有交通工具,笑着说道, “我的摩托借给你,记的让人给我送回来,不然我出门也不方便。” 安休甫犹豫一下,“响铃堂的三当家呢?” 腾容姿言而有信,他觉的自己人都来了,是不是帮腾容姿悄悄解决一下麻烦? 村长,“不能告诉你下落。” 安休甫点头,取一根烟到嘴边,又收起来, “村长,家里有吃的没?让我垫吧几口。” 村长,“两手空空的来,还想蹭饭?” 安休甫,“半道被人抢劫了,我本来买了两包水果的。” 村长翻个白眼,“反正是吃不到,你随便画饼。” 安休甫一脸郁闷,“是真的。” 村长又笑起来, “不要进村子,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做碗面。” 十分钟后: 安休甫靠着电线杆,端着一大碗面吃上了。 面没吃几口,一辆摩托停在了路边。 焦素贤下车,盯着吃面的安休甫,又看看蹲在安休甫旁边抽烟的村长,身上杀气泄了一半多,稍微调整一下,看向盯着她看的安休甫, “你在等我?!” 安休甫端着面下坡,走到摩托车跟前,打开后备箱,取出一袋青桔和一袋葡萄朝着坡上走去, “我可不是敷衍你,是真的买东西了。” 村长站起来,“来就来了,让你破费了。” 说着接过安休甫的袋子,拿出一个桔子, “这年头各种怪,这桔子以前冬天才见,现在这大夏天就能吃到。” 说着就剥开桔子往嘴里塞。 焦素贤开口了,“傻狍子?你知不知道响铃堂三当家外号毒娘子?” 她觉的安休甫这一碗饭有问题。 安休甫,“掌门信物我要回来了,等我吃完,咱们回去。” 焦素贤沉默的盯着安休甫看看,又盯着穿着睡衣的村长看看。 安休甫不像是撒谎,村长在吃橘子,也没有任何异常,还含笑对她点头。 她感觉自己一晚上的心里斗争完全打棉花上了,毒娘子要弄死安休甫很容易的,村长弄死安休甫也不难,安休甫要发生意外,早就发生意外了。 转身腿一抬,骑上了摩托,掉头原路返回。 安休甫站起来,大喊,“唉,等等我啊,那是我的摩托!” 焦素贤不但没有停车,反而油门踩到底,加速离开了。 安休甫端着面,“过分了,太过分!” 说完低头继续把面吃完。 把碗递给村长,“你的摩托呢,我用用。” 村长指指下面的毛驴,“去,把它的绳子解开。” 安休甫愣一下,接着眼睛一亮,快步下去把拴驴的绳子从树桩上解开,之后就朝着驴身上爬。 驴身体抖动一下,跑到马路中央了。 安休甫正要追,村长喊道,“你干啥呢?” 安休甫,“不是骑着它回宁绪?” 村长,“你骑着它什么时候能回去?让它到路上站着,往来的车都会减速。” 安休甫拍一下身上的驴毛,“早说么,我以为是神兽呢,结果是马路上碰瓷!碰瓷还用他,我站在路中央,车也要减速。” 村长转身半个桔子喷了出去,但这一次没有长时间调整,回头笑着催促, “小屁孩,多出门走走。这是草原国道,车子见畜生减速,也不会见人减速,更不会带人。有个小卡车过来了,你小心点,别摔了。” 话音落下,车已经从北面来了。 来的是一辆卡车,司机看到路中央站着毛驴,远远就开始减速,并且一直按喇叭。 毛驴慢慢悠悠等车子靠近十米,这才退到路边。 安休甫麻溜的爬上卡车后车厢,冲着村长挥手道别。 村长却把身体背朝了安休甫....... 卡车疾驰往南开。 十分钟后,从路边停着的一辆摩托车跟前驶过。 安休甫再次冲着摩托吹了一个流氓哨。 摩托车上的骑手下车,从地上起来一块石头,跟一只发疯的老虎一样,追着卡车跑了二百米,把石头朝着卡车摔去,差点把卡车砸翻........ ......... 二十八日,上午九点多: 前院花坛里,一只喜鹊躲在花丛里正在拉屎,警惕的看着道观南门,好像生怕有人闯进去。 突然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刺破道观静谧,喜鹊屁股没擦,就冲出花丛直奔后院飞去。 天玑湖畔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棵树大吼大叫着,四面八方都有人朝着这里聚拢过来。 喜鹊以为女人抱着的大树成精了,双足狠狠落在那棵树上一个枝杈上,撅起屁股仔细观察一下,这棵树没毛病,接着顺着抱着树的女人目光再看,就看到湖里飘着三个人。 喜鹊离开树枝,朝着湖面飞去,在湖上转了一圈。 三个男人死在湖里了。 喜鹊直奔逍遥居,在院子里石桌上的同时,一块石头朝着窗户就飞了进去。 里面传来一声,“哎呦!” 紧接着一个高个长脸的汉子从房间里冲出来。 喜鹊化作一道黑影消失。 不多时,喜鹊出现在后院,在落在房檐上同时,一块石头朝着王和顺后背就砸了过去。 王和顺被砸的一阵抽搐,转身朝着四周张望,接着大骂, “我日你姥姥的,你看老子今天能不能抽了你的筋,剥了你的皮!” 第二块石头朝着王和顺脑袋砸去。 王和顺缩脖子,石头打在井旁边的挂水桶的木桩上。 王和顺这一次不骂了,朝着四周张望一圈, “谁?是谁?” 昨晚两点多安休甫来送掌门信物,踹门好几次,后来直接把掌门信物从窗户丢了进去。 他拿着棍子追出去,发现那只喜鹊跟着安休甫,这才作罢。 在明宿观里敢对他如此不敬的,也就那个小杂碎了。 不过当下偷袭他的不大可能是那个小杂碎,能躲避他的探查?这人是谁? 就在王和顺东张希望时候,一声咆哮就在王和顺脑海响起, “天玑湖淹死人了!你也想跳井自杀?” 第88章 酒鬼再现 王和顺被吼声吼的一阵迷糊,目光落在喜鹊身上,“啊?啊啊?师祖?天玑湖?天玑湖离的咱们这里多远。” 喜鹊,“麻痹的,煞笔玩意,问老子天玑湖在哪?你跳井死了算球了,一个废物!” 而此时王和顺也听到了女人的嚎叫,这下子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是七星潭的天玑湖,那里有七个湖。 王和顺,“我马上就去!” 跑了一段,喜鹊又大骂,“蠢货啊,你两手空空去干啥?死了三个人,身体都硬了!” 王和顺又朝着逍遥居火急火燎的跑去。 喜鹊追在后面数落, “自己建的景区,自己都觉的没意思,还指望别人跑这里花钱?” “怪不得景区开业三天,游客没来一个,恶心!” ........ 十分钟后,王和顺来到天玑湖旁边。 湖里的三具尸体,已经被楚衍和焦东杰几个人,一起打捞上来了。 王和顺走近,“咋回事?昨晚谁守夜的?” 楚衍指指地上三人,“就这三个。” 王和顺短暂沉默,抬头看向焦东杰,“是不是有人欺辱他们了?” 进入外门的都是富家子弟,但明宿观内,内门弟子最大,所以每年都有外门弟子不堪凌辱自寻短见。 焦东杰微微蹙眉,还是马上恭敬说道,“师父,还没有正式收徒呢。这三个人跳河之前,已经喝料酒喝死了!” 王和顺,“料酒能喝死人?” 楚衍,“就是料酒,道观内卖酒水的执照还没有批下来。” 说完楚衍又催一句,“师叔,速度快点吧,再慢点,有人要报警了。” 王和顺蹲下,翻一具尸体的眼睑,又捏开嘴巴看看,接着手下移,在尸体腹部按了按。 突然他手跟触电一样缩回, “被附身过?” 焦东杰点头,“是,不然我和师弟就处理了。” 王和顺又依次查看其它两具尸体,情况一样。 站起来后,冲着楚衍说道, “体温都没了,没法自己走,把观光车开过来。” 楚衍转身对着旁边的一个内门弟子说道,“二毛,把观光车开过来。” 王和顺蹲下,打开黄挂包。 焦东杰麻溜的帮忙把灯盏放在尸体周围,接着把一些画符的小旗插在地上。 这么做是担心施法把附近的鬼物给招过来,也是协助放出来的鬼进入这三具尸体。 仅仅五分钟后,三个人陆续坐起来,一个冲着王和顺磕头感谢。 一个大哭大叫,“我活着,我活着,我以为我死了,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一个醒来就大喊,“蒲老仙人,有鬼,有鬼啊!蒲老仙人,这湖边有鬼!” 这附身的三个鬼,是明宿观演员专业的尖子生,三个人虽然身体僵硬,但语言表达能力和情绪掌控能力完全掩盖了身体僵硬的瑕疵。 围观的人远远的发出一阵惊呼: “太不可思议了。” “都飘上来了,竟然救活了?” “我去,开眼了。” “这钱花的值!” “真的是仙人啊。” “肯定是仙人。” 一群人在惊呼,蒲老仙也该借机表演一番,可是他可能昨晚没有睡好,刚才又被喜鹊砸了一石头,表演欲望没有,在看向那些人群时候,甚至有些发呆。 焦东杰察觉王和顺不对劲,走过去拍拍王和顺腰, “师父,师父。” 王和顺醒过神,冲着人群喊道, “都散了,散了吧,在道观里不要喝酒,也不要在湖里游泳!” 所有人散了。 观光车停下,焦东杰和楚衍等人把三具尸体扶着上了观光车。 坐上车,楚衍就问道,“师叔,这三具尸体必须尽快处理。” 王和顺看一眼楚衍,硬邦邦的说道,“我知道!” 他从成为蒲世度开始,就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事,不需要谁教他。 这些内门弟子,骨子里还是对他轻视。 楚衍好像没有理解王和顺的表情,继续说道, “师父,这三个人不能再回去跟普通人接触,尸体用不了两天,就会出现尸气,到时候,这一招也没有用了。” 王和顺恼了,“我需要你教我怎么做事?” 焦东杰笑着说道,“师父,你今天心不在焉的。道观没有正式收徒,替死鬼可不能随便找人,不然会损道果,背业债的。” 王和顺微微愣一下,猛然坐直身体,盯着那三具尸体来回看几眼,目光再次落在焦东杰身上, “那个酒鬼!那个逃走的酒鬼!只要抓到他,把他超度了,这三个人归宿,不用我们操心!” 楚衍微笑,“师叔说的对,但你能找到那个酒鬼?” 王和顺转头,“停车,停车!” 车子减速,焦东杰转头,“二毛,继续开,去七星楼。” 王和顺脸色彻底冷下来,“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了?” 焦东杰坐在王和顺对面,微微弯腰,“师父,这里当然你说的算。师父,你再想想,你能不能找到那个酒鬼?” 王和顺手不自觉的朝着黄挂包摸摸,接着瞪大眼,“我接手这个身体时候,就没有见过那个酒鬼的魂印!” 焦东杰一脸诚挚,“师父,咱俩还会继续做五年的师徒,我也不卖关子,李锋被杀那晚,就是跟酒鬼一起出去的,李峰被杀,那个酒鬼只有两个结局,第一被杀了灭口,第二,被那个杀李峰的人收走了。” 王和顺声音带着惆怅,“这两种可能,都不好,都不好啊。” 焦东杰点头,“确实都不好。” 王和顺突然眼睛一亮,“不是第一个可能,它应该没有被灭口,这三个人怎么死的?肯定是那个酒鬼回来报复!” 楚衍开口,“可能是酒鬼所为,但未必是那只酒鬼,狗都有本能,何况一条明宿观调教出来的狗!要是真正离开,给它十个胆子,也未必再敢跑回来闹。” 王和顺盯着楚衍看看,又盯着焦东杰看看,他现在真的有些迷糊了。 他可以最大恶意揣度明宿观内任何内门的弟子,甚至那几个堂主。 刚才楚衍不让停车,他甚至感觉这三个人的死,可能跟楚衍有关。 可这两人在给他分析问题时候,没有避讳任何话题,这就让他没底了。 再琢磨一下,在明宿观内杀还没有入门的弟子,而且景区才开放三天,这完全不符合明宿观的任何一方的利益。 王和顺看向焦东杰,“东杰,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第89章 焦素贤的阅历 焦东杰,“我刚才就跟楚衍师弟交流过,游魂野鬼不可能靠近这里。酒鬼虽然多,但这个跑明宿观杀人的酒鬼,绝对不是孤魂野鬼,只能是安休甫放走的那一只!师父,你觉的呢?” 王和顺像是被一道闪电给偷袭了,突然变的痴傻。 过了好一阵,王和顺闻到焦东杰脑袋上的土腥味扑鼻,这才开口, “对对对,肯定是!那小子把明宿观的信物取回来了,肯定有人......肯定是这样!” 他后面含糊其辞了,完整的意思不方便出口。 马彩彩还是祁雨松都讨厌他,他跟马彩彩合作,丢下马彩彩跑了,而且逃跑两次。 祁雨松一直跟他索要李锋收集的功德,他可以给,但不能现在给,必须等收徒大典之后。 他不想选边站,在七星楼开会时候,他又联系了三个殿主。 但那个三个殿主鞭长莫及,而且好像也压不住马彩彩和祁雨松。 祁雨松大早上就来了,赖在他逍遥居不走,他只能躲到后院里。 驱使酒鬼杀人,那是杀安休甫吗?那个酒鬼本来是杀周婷的,而且就是这个焦东杰驱使的。 李锋觉的杀了周婷可惜,反正焦东杰都玩腻了,李锋也想享受享受,所以把酒鬼又收了回去。 在李锋决定杀周婷那晚,李锋被杀。 而他成为蒲老仙之后,也没有调查李锋的死因。他担心调查李锋死因把自己填进去。 所以草草就把周婷和迟南平送出了明宿观。 酒鬼如果杀人,业果不会落在安休甫头上,跟安休甫没有一毛钱关系,会落在蒲世度这个身份上! 车子停在七星楼了。 焦东杰下车问道,“师父,一起进去?” 王和顺摇头,“我在外面等等。” 他有些慌,也有些乱,需要一点时间调整。 焦东杰下车,跟二毛和楚衍一人扶着一个尸体进了七星楼一层。 七星楼相对干燥也凉快,有利尸体保存。 王和顺在门口来回踱步,脑海飞速转动着: 焦东杰是意有所指?是让他针对安休甫?安休甫跟那只喜鹊关系太好了,他敢把业债转移给安休甫,那只喜鹊能视而不见?有人要他的命,他必须想办法,必须自救........ 送尸体进去的三个人就走出来了。 王和顺一脸凝重,“东杰,那以你的经验,这该怎么处理?” 他需要焦东杰给他一点提示,如果风险不大,他可以按着焦东杰的意思办。 焦东杰,“安休甫的业果,咱们在这里商量对策,完全是白费。” 王和顺点头,“也是,也是。” 焦东杰,“我把缪梦薇喊来,她的那件法器可以对业债溯源,咱们一会儿在您住处碰头。” 王和顺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好!” 心中也暗骂:我要是在逍遥居等你们,我是你们养的! 一小时后: 逍遥居院子里,焦东杰、楚衍、苗亮(二毛)三个人品茶。 冯书艺在一边给这些人沏茶。 焦素贤进了院子,看到楚衍时候,瞬间就是一个笑脸,“楚师兄,你怎么也在?” 楚衍笑着说道,“是我跟二毛发现的,我俩肯定在啊。” 焦东杰抬头,“大师姐,你昨晚是不是出去了?” 焦素贤笑容收敛,“我去哪里需要跟你打招呼?” 焦东杰,“你没有离开宁绪吧?” 焦素贤盯着焦东杰,“离开又如何?” 焦东杰呵呵干笑,“没啥没啥,昨晚楚衍找你一晚上,以为你出事了。” 焦素贤一愣,看向楚衍,又是一脸笑,“你找我?” 楚衍,“没什么事,昨晚都在古城玩,没见你,就随口问问。” 焦东杰笑着插话,“都是成双成对,就他跟二毛越逛越没劲,越逛火火越大.....” 焦素贤笑容微微一僵,“你给我闭嘴!” 苗亮也皱眉,“师兄,我不弯!” 楚衍却不在意,笑着摇头,“你俩本家,一起共事这么多年,还是处不在一起?” 苗亮笑着说道,“你喊东杰师兄,东杰喊素贤大师姐,素贤又喊你师兄,呵呵,够绕的!” 楚衍呵呵笑,“你第一次参加道子争夺,所以才觉的乱。东杰师兄比我大,他在内门时候,我还是一个小道童,小贤现在在内门还有排位,但没有我排位高,她三年前就参加了道子争夺,排位比东杰高,所以才乱,呵呵......” 冯书艺过去给焦素贤倒茶,焦素贤笑容微微收敛。 她性格使然,对于喜欢见的人,笑是发自内心的,对于厌恶的人,伪装对她来说,很困难。 这个马屁精来了明宿观四年了,都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小角色,即使知道这个马屁精多了一个靠山,她也不想给什么好脸色。 楚衍好像对焦素贤突然变脸,没有什么反应,依旧保持着浅笑, “那个大师兄昨天给古城做了一波广告,很成功,都跑去古城打卡去了。” 焦素贤又笑起来,“你也喊他大师兄?” 楚衍,“他跟缪收很像,在山里一天整的鸡飞狗跳,三个殿主一天提着棍子追着他跑,呵呵......” 焦素贤笑着摇头,“我进入山里五次,加起来都不够一年,五次去了,都没有见他。” 楚衍笑着说道,“他一年有半年在面壁思过,在薇薇跟前尽量不要提他。” 焦素贤,“怎么会呢?” 楚衍,“她们昨晚在古城一晚上,你怎么没有跟她们在一起?” 焦素贤笑容微微收敛,语气带着无奈,“我跟她们不一样,有自己的事要忙活。” 同样的话,焦东杰问她一个态度,楚衍问就是另外一个态度。 楚衍,“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别客气。那个沙疙瘩村子究竟什么情况?” 焦素贤,“李峰自己折腾了两次,我是第三次才跟着他过去看了看。那不是厉鬼在作祟,那是一个耗子窝!” 楚衍,“妖?” 焦素贤,“应该是仙家,身上没有妖气,那就是受够香火。” 焦东杰双手一拍,“啪——厉害!” 把焦素贤吓了一跳,狠狠瞪一眼焦东杰。 焦东杰笑着说道,“大师姐,你进入明宿观之前做啥的?怎么我感觉你什么都懂?李峰去了三次,回来还说那里是一个鬼窝,而且厉鬼很多。” 焦素贤一脸鄙夷,“李锋?一个废物,除了一天,咳咳咳.......” 焦东杰,“继续说啊?” 焦素贤, “附身村长媳妇的邪祟,说的都是张家长李家短的一些破事,那不就是耗子成精,在学人样?等成了气候,肯定不会再搬弄那些是非了。\" 苗亮,“那是还没有成精,应该算妖吧?” 焦素贤, “我都说了,不是一只,是一窝!里面可能有仙家,仙家圈养了鬼,蒙蔽天机。清远萨满最大,反正不能招惹就对了!” 第90章 明宿六壬 一旁站着的冯书艺完全石化了,有些事猜的和亲耳听到完全给人两种感觉。 她服侍蒲老仙近四年,并没有察觉蒲老仙是个老不正经,焦东杰对她是不屑一顾。 焦素贤虽然点评李峰只有半句,但她完全能明白这句话完整意思。 她脑海里出现了白灵,白灵大半夜跪在周玲床边,那惶恐的眼神,绝望的表情。 白灵救了安休甫回来之后,离开明宿观时候那股子怪异的气息...... 现在她已经筑基成功,几年来看过的道门典籍,不能理解的内容,随着身体出现变化,都能对应着进行解读和理解。 她是通灵体,很容易被鬼物附身,白灵身上怪异的气息,那是鬼物夺舍了肉身,真正的白灵在那个雨天出门后,就没了....... 后面这些人聊什么,冯书艺听不进去了,也不再给这些师兄师姐倒茶了。 她的思绪从白灵开始,怎么都停不下来,她人缘不好,但记性不差,很多跟她同住的女孩,一个个的消失....... 焦东杰是一个恶魔,蒲老仙也是一个恶魔,焦素贤是一个冷血的帮手....... 逍遥居外面传来沈青宣的声音, “......有个许愿塔,你没注意啊?塔上面挂着很多的红牌子,那许愿牌上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有的写的祝我高考成功,有的写的心想事成,有的写的我要买下雪糕店,请老天爷保佑!” 孙承显,“你可真闲,那些东西都看?” 沈青宣,“多有意思啊?对了,我在上面还发现了两个绑在一起的牌子,你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孙承显,“我怎么知道,你提示一下。” 沈青宣,“一个牌子上写着:不老泉各路神仙保佑,让我跟雷小萌在一起,另一个牌子上写着,神仙保佑,千万别让刘磊跟雷小萌在一起,哈哈......” 孙承显呵呵大笑,“这,这不是楚衍?楚衍人呢?他在大阴山同心桥买了一把锁,上面写着要跟缪梦薇在一起,后来被缪收发现了,缪收在那把锁上又给加了一把锁,锁上写着.......” 楚衍从逍遥居冲出去,大声喊道,“孙子,你他妈逼没完没了了?” 孙承显逃跑的脚步在巷子里回响,“我这八年就靠这一个笑话活了,不服咬我啊?” 楚衍在巷子里喊,“孙子,老子今天不打烂你的嘴,以后跟你姓!” 沈青宣起哄,“你俩今天一定分出胜负啊,谁赢了,谁是大师兄,我做裁判!” 听脚步声,沈青宣也离开了。 稍等一小会儿,逍遥居门口两个人进来,一个辛静书,一个柴晓果。 辛静书进门,朝着院子里几人看看, “小贤,薇薇呢?” 焦素贤,“怎么问我?你们不是一起?” 柴晓果,“那个沈青宣心眼贼坏,就是故意的!” 说着坐下来,自己倒一杯茶,端起来一口喝干,“人都被她全弄跑了,还商量什么?” 辛静书坐下,马上又站起来,“薇薇不会直接找安休甫去了吧?” 焦素贤,“安休甫不在道观里吧?” 辛静书,“不在能去哪?我们回来时候,给他打电话,是赵文启接的,说安休甫还在睡觉呢。” 焦素贤蹭一下站起来,“睡觉?想得美!” 她昨晚三点半才回来,回来去安休甫房间找过,安休甫不在。 没想到那个贱人知道自己要发飙,跑赵文启那了。 焦素贤朝着门外走,辛静书察觉焦素贤神色不对, “唉?小贤,别生气啊。你在内门待的太短,不知道他们关系多复杂,楚衍暗恋薇薇那会儿,才十五岁,懂个屁。在同心桥挂了一个锁......” 焦素贤回头,“跟我没什么关系,你不用解释,我跟楚衍是朋友,普通朋友。” 她曾经喜欢过楚衍,但楚衍眼里只有辛静书,而辛静书眼里只有任莫跃。 现在再见楚衍她虽然还很高兴,却没有以前那种兴奋,她更在意安休甫的动向,为此她不惜跟祁雨松翻脸。她喜欢安休甫?应该也不是,她是大话说出去了,想要自己替安休甫抹掉那八千万,还有,还有就是那个家伙太贱了...... 焦素贤朝着门外走,祁雨松的声音突然从房间里传出来, “小贤,进来!” 焦素贤身体哆嗦一下,转身朝着王和顺的房间看看,她来了这么久,竟然不知道祁雨松在这房间里。 她没进去,在门口问道, “蒲师叔人呢?” 祁雨松,“应该找安休甫去了吧,你进来!” 焦素贤的心脏咯噔一下,坏菜了, 酒鬼的业果肯定不会在安休甫身上,安休甫不是修道者,酒鬼真的杀人,业债该在周婷身上。 那个王和顺是要强行坑杀安休甫,把业债转安休甫身上! 她朝后退,她不能进去,进去了她就帮不了安休甫了。 祁雨松的声音再次传来,“前几天去穆达,我把你房间里的那些符都拿走了。高级的符,需要心力和精神力,你现在就是抠心沥血,也没法再换一张拘魂符,进来坐吧。” 焦素贤朝着辛静书投去求助的目光,辛静书和柴晓果却避开跟她眼神接触。 她只能再看向冯书艺,冯书艺与她眼神接触,就如老鼠见了猫一样,只是对视一瞬,就把头低下了。 焦素贤攥拳,冲着王和顺的房门冷冷说道, “我从来不在明宿观内,以身份压人,我上一世是明宿观的天符师!我希望你.......” 祁雨松声音低沉而缓慢,“你多久没有跟你师父联系了?我是说教你修练刀法的那个神经病?” 话音落下,房门打开了。 祁雨松拿着一块绣着天干地支的手帕从房间里走出来。 焦素贤的脸顿时变的惨白。 祁雨松走到石桌跟前坐下,“把这些都放地上!” 冯书艺匆忙把石桌上的茶壶,茶杯全部收到托盘里,端着盘子靠边站。 祁雨松把手帕丢在石桌上,手帕摊开,手帕里一堆小碎骨在桌子上乱蹦,几个还掉到地上。 辛静书弯腰把掉落的碎骨捡起来,放回桌子上。 祁雨松,“明宿六壬是掌门不传之谜,通过河图五行、天干地支占卜,查弟子根骨和福报,你哪里学的?” 焦素贤一退再退。 第91章 我的法器备过案 辛静书起身,“小贤,这事你要说清楚,昨晚你是不是离开宁绪了?你做什么去了?” 柴晓果绕到焦素贤身后,把大门堵上,“你还是老实交代吧,王和顺已经告诉三位殿主了!本来想慢慢观察你,但既然师叔出面了,我们也不兜圈子了。” 焦素贤手里长刀出现,“让开!” 喊话同时煞气注入刀内,刀发出一阵鸣音。 周围一阵模糊,她头顶上方天光陡然消失,一片金色的蝌蚪从天穹一闪而逝,焦素贤手里的刀只听“咔擦”一声,断成了两节。 焦素贤那凌厉的气势没了,她呆呆看着地上断开的半截刀刃。 脑海里是她师父疯掉之前的那一战,那一战,她师父的刀断了,但那是跟人拼刀时候断掉的,她的刀也断了,却是被明宿观的护宗大阵劈断的........ 柴晓果盯着地上断刀,又看看焦素贤,“你有病啊?在道观内拔刀?” 焦素贤没有受伤,阵法直接攻击了她的刀。 刀断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该自杀?还是该疯掉? 可是她既不想自杀,也没觉的崩溃。 或许她的情绪会爆发的晚点吧,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出现什么情绪。 祁雨松呵呵冷笑,“回答我的问题吧,不然你很快就会跟那把刀一样了!” 焦素贤深吸一口气,“李锋教我的!” 祁雨松一脸鄙夷,“李锋不是你爹?明宿六壬是他在明宿观安身立命的护身符,跟我都不透露半个字,他教你?” 焦素贤眉毛一挑,“那是你爹!” 她是豁出去了,本来就撕破脸了,现在她身份又被拆穿,她也豁出去了! 祁雨松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双手放在石桌上, “你不是我师妹转世,你是窃了他的道果吧?你对符道没有一点天分,整整三年了,你几乎没有一点进步!不在内门,执意跑到世俗,你担心露馅吧?” 焦素贤,“我师父呢?” 祁雨松,“他能在哪?还在九原精神病康复中心,要是他能回答,我肯定不会找你。” 焦素贤,“这个问题不难,但我不能回答你,我需要见到我师父平安后,才能回答你。” 祁雨松点头,“好,时间我可以给你,但你要做一件事。” 焦素贤不假思索,“杀安休甫?” 这一句话开口,她瞬间就察觉到三股杀意。 杀意来自辛静书和柴晓果,还有那个冯书艺! 祁雨松眉头皱起, “你跟那个安休甫有什么仇?为什么每次杀他,你都表现的那么积极?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焦素贤没有吱声,目光又落在地上的刀上。 刀断了,她没有任何感觉。可是当她说出杀安休甫之后,察觉到三个人对她杀意时候,她感觉到了一阵的孤独和悲凉。 安休甫竟然有这么多人维护,而她竟然在明宿观这么久,没有一个朋友? 辛静书开口,”师叔你要做什么事?我去做,你把她杀了!“ 祁雨松,“此事还非她不可。” 焦素贤再次恢复镇定,“你要让我做什么?” 祁雨松,“既然你会明宿六壬,那你应该知道,那个酒鬼真正的业债该在李锋身上吧?” 焦素贤语气很生硬,“李锋死了!” 祁雨松,“李锋是死了,但蒲世度还在啊?所以倒霉的只能是王和顺!” 焦素贤,“你要我怎么做?” 祁雨松,“王和顺藏起来了,现在应该找地方正在转移酒鬼的业债,你跟他斗法,把他逼出来!” 焦素贤,“他是掌门,比我更精通........” 祁雨松打断焦素贤,“改命之术,最难的就是给自己改命,王和顺跟你斗法,没有一成胜算!” 焦素贤,“逼出他来之后呢?” 祁雨松眯眼,“之后我给你时间解释啊。” ........ 缪梦薇把手串戴在安休甫的胳膊上,大眼睛忽闪,盯着安休甫看。 安休甫脑袋靠在跟前站着的赵文启身上,眼睛都不睁,嘴上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昨晚他回来的是早,可是杨近秋在房间里叨叨了两个小时。 好不容易杨近秋走了。 他又发现那只喜鹊跟一只耗子一样,贴着墙角无声无息的跟踪焦素贤,跑女弟子的寝居处。 在女弟子寝居处,他发现祁雨松躲在焦素贤的房间里。 就这样,他盯着喜鹊,喜鹊盯着祁雨松,祁雨松躲在焦素贤的床下,耗到了天亮。 祁雨松可能察觉到喜鹊发现他,所以一晚上都没有动。 天亮后,祁雨松直奔王和顺的逍遥居。 王和顺像是未卜先知,躲到后院。 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安休甫这才睡下。 缪梦薇发现手串没反应,快步出门。 十几分钟后,她带着七星楼三具尸体的几缕头发跑回来。 进门之后把头发缠在安休甫戴着手珠的胳膊上,继续观察。 安休甫嘴上的烟掉了,缪梦薇眼睛一亮, “大师兄,是不是感应到了?” 安休甫睁眼,“没有。” 缪梦薇推一下安休甫肩膀,“都几点了?你能不能精神一点?” 杨近秋伸手掐安休甫胳膊,“你集中注意力感应一下,人家薇薇忙前忙后,你这么半死不活的,什么意思啊?” 安休甫刚要开口,赵文启开口,“他气血太旺,灵觉肯定相对较弱,我觉的让他睡一觉,或许他做梦时候会有反应呢?” 缪梦薇,“你是质疑我的这件法器不行了?” 赵文启,“我没有,我只是发表我的一个看法。” 缪梦薇,“你就是有!我这件法器,在道监台都有备案,你知道监台备案过的法器代表什么?代表这件法器的价值,也代表这件法器归属权,不是什么法器都能在道监台备案。这件法器是我太爷爷跟着明宿观三十五代掌门.......” 安休甫睁眼了,“大姐,你正事办完没?” 他不是瞌睡,他是气血亏空!他脑子不累,但需要让身体休息。 缪梦薇闭嘴,把自己的手串从安休甫胳膊上取下, “失效了?不应该,法器灵力十足啊?” 杨近秋,“会不会是因为这里有大阵?大阵让你法器失效了?” 缪梦薇,“怎么可能呢?明宿观是我家,我家的大阵克制我的法器?” 赵文启,“你说的也没毛病,那剩下最合理的理由,就是我之前说的,他是凡人,蒲老仙是他师父,又是修道者,酒鬼的业债算不到他头上!” 缪梦薇,“我说不是就不是!” 赵文启,“我只是探讨,你怎么还恼了?” 第92章 师父跳井了 安休甫听到两人争执,眼睛睁开,站起来, “我去吃饭,你们慢慢聊。” 杨近秋盯着安休甫一本正经模样歪头,“你究竟是瞌睡呢?还是不瞌睡?” 从把安休甫拉着坐起来开始,安休甫就一直闭着眼,看着蔫了吧唧。 但每次问安休甫话,安休甫又回答的吐字清晰。 现在突然站起来,一扫刚才的萎靡,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 缪梦薇,“你着什么急?七星潭有三个人被酒鬼杀了!” 安休甫眼珠一下瞪大,“啥?酒鬼在七星潭杀人了?什么时候的事?” 缪梦薇捂嘴,酒鬼杀人可以说,但酒鬼在明宿观内杀人,这事可不能乱传,停顿三秒,压低声音说道, “保密啊,千万保密!这是大事,景区开了才几天,要是传出去,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安休甫脑袋朝着天花板看,接着脑袋转了一个半圆回到原点。 玩的不赖啊,祁雨松把那只傻鸟玩的团团转。 不对,自己也被玩了一宿! 杨近秋抓住安休甫脖子,“别摇头晃脑,看着很二!” 安休甫,“我去吃早饭,再见!” 走出两步,又被杨近秋拉住,“等一会儿,饿不死你!” 赵文启,“等什么啊?她什么都不解释,给她出主意,她也不采纳,再琢磨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缪梦薇站起来,“你们也即将是明宿观的弟子,我说的话,不能外传啊!” 三个人对着缪梦薇齐齐点头。 缪梦薇神色严肃, “安休甫的命是被蒲师叔救下的,所以他属于明宿观的财产!所以你说他不会被酒鬼业债缠上,是不成立的,起码在明宿观不成立!” 三个人互相对视,安休甫,“这就是你的秘密?鄙视你!” 杨近秋呵呵笑笑,“我们是响铃堂出来的,你们明宿观这点事,叫秘密?” 缪梦薇一个大红脸。 赵文启一脸失望,“我说薇薇师姐,怎么说你?你对你们明宿观这一套玩法,完全是外行!还是我跟你说吧,你们藏兵阁里的鬼,都是你们自己调教出来的!安休甫是打碎了那个封印,但那个酒鬼就是逃走,业债也是要让周婷和迟南平背!” 缪梦薇,“啥?你说啥?这根本不可能,他们两个已经跟明宿观彻底结清因果了!” 杨近秋,“那这个酒鬼百分百是被蒲老仙抓回去,又放出去的。你要是不信,你把你的法器戴在蒲老仙胳膊上试试,要是你的法器还是没反应,我以后喊你师姐!” 缪梦薇眯眼,把手珠上缠绕的头发缓缓解下,眉头微皱。她能拿着手串去试蒲老仙吗?肯定不能! 她感觉这是一场阴谋。 她来宁绪时候,她爸就告诉她,不要在宁绪跟任何一个师叔师伯走的太近,这五个师叔师伯,五条心,斗的很厉害。 杨近秋看到缪梦薇神色不好,松开安休甫的后背,朝着外面看看,确定没人,又说道, “我的分析,杀人的酒鬼或许不是明宿观内养的那个酒鬼。” 安休甫心脏咯噔一下,酒鬼早被他杀了,这都能分析出来? 缪梦薇没有反应,安休甫主动开口, “师父,你怎么分析的?” 杨近秋对安休甫喊的这个师父很满意,指指脑袋, “我会看,这个王和顺,没人喜欢!我看他的面相,就知道他是一个软骨头,软骨头坐那么高的位置,注定坐不久,也坐不稳。” 安休甫,“李锋和王和顺不都用蒲世度的那一张脸?你怎么看的面相?” 杨近秋张嘴,又闭嘴,盯着安休甫呵呵笑起来, “这门课对你来说是必修,很复杂的,我以后带你行走江湖,再给你慢慢讲。” 这就是察言观色,现在的王和顺明显被其它几个堂主排挤。她不解释,是觉的不能在缪梦薇这个内门弟子跟前话太多;而安休甫这个家伙,最缺少的就是察言观色能力,这方面,安休甫欠了太多,所以是必修课。 缪梦薇终于开口了,有些气馁的说道,“白忙活了。” 安休甫,“没有,交了我这个朋友了。” 缪梦薇快步往外走,“你这个朋友太鸡肋了,我去逍遥居看看。” 修道圈子里,能用上安休甫的地方基本没有,有也就是取安休甫一点血。 缪梦薇匆匆离开。 安休甫也朝着门外走。 杨近秋喊道,“傻狍子,你不睡了?” 安休甫走到门口点燃烟,没理杨近秋。 杨近秋追出来, “我还是现在教你看面相吧。” 她觉的有必要教安休甫看人脸色,也需要懂人情世故。缪梦薇跟安休甫并不熟,之前甚至没有打过交道,今天这么热情来帮忙,安休甫表现真的太差劲了。 安休甫转头,“神婆,你先给我看看面相?” 杨近秋笑着问道,“好啊,你要测什么?” 安休甫,“你看我的面相,像不像一个短命像?” 杨近秋愣一下,她觉的安休甫会算姻缘或者事业,结果这个傻狍子不按套路来,年纪轻轻问寿元。 眼珠一转,严肃的说道,“你命中有坎,就在今年,迈过去了,以后能长命百岁,大富大贵!” 安休甫眼不自觉瞪一下,之后以同样严肃的语气说道,“你算的真准。” 说完就朝着院子外走。 杨近秋喊道,“你去哪儿,咱们一起?” 安休甫,“上厕所。” ........ 安休甫叼着烟,一路走到后院。 此事虽然跟他没关系,但他觉的该留着这个王和顺,这人不是骨子里坏。 他之前对周婷等人冷漠,是他来了一个月,也没有从周婷和迟南平那里感觉到什么善意。 所以不想搭理,但王和顺和秦燕聊天内容,他是一字不拉听了,王和顺跟秦燕两口子关系都好,这些人离开明宿观后,还一直互相帮衬。 后院井边,打水的井绳绷的笔直垂入井中。 安休甫走过去抓住井绳用力扯动一下。 下面马上传来一个老头充满威胁的声音,“小子,想死吗?给我滚开!” 安休甫松开井绳,转头大喊,“来人啊,来人啊,师父跳井了,蒲师父跳井了.......” 井绳剧烈晃动几下。 安休甫继续大喊,“快来人啊,蒲老仙跳井了,蒲世度跳井了.......” 这第二嗓子喊完,天空一道小小的黑影划过落在后院一棵树上。 安休甫转身跑到井口边, “师父啊,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先上来,你先上来。” 井下面再次传来王和顺骂声,“我操你姥姥的,你再大喊大叫,老子现在上去弄死你!滚,给我滚!” 第93章 解决一时 安休甫朝后退两步,“来人啊,师父被鬼上身了,来人啊,师父被鬼上身了!” 井口悬着的绳子又一阵晃动,王和顺毛了,再晃,他真的要掉井里去了。 又骂一句,“我日你大爷!” 话音落下,一只穿着道袍老猴子,灵活的从井里窜出来,拿起井口放着的一个舀水的铁瓢朝着安休甫就追, “我日你先人的傻逼玩意,老子一根千年血参,救了一个傻逼玩意,老子那天什么都不做,就该半道上拿着刀子放干你这个蠢货的血!” 安休甫在院子里绕着树跑,但脸上却是在笑。 看来自己这个闲事管的好,管的妙,不然等王和顺死了,将来知道这个抽他血的前因后果,那才闹心。 原来千年血参是王和顺的,这老家伙是用千年血参引诱其他人轮番抽他血,拖延时间,来引起祁雨松的注意。 这老家伙也差点成功,可惜马彩彩和祁雨松没有打起来。 王和顺是真的怒了,追了仅仅两圈,就追上了安休甫,眼瞅铁瓢就要落在安休甫背上, “啪——” 一声响,是一块石头砸中了王和顺脑门。 王和顺金皮铁骨,石头撞他脑门,完全是鸡蛋碰石头。 但王和顺还是谦虚的惨叫了一声, “哎呦——” 接着捂住了脑门。 安休甫停下脚步,“师父,撞树上了?” 下一刻,一块石头从安休甫头顶飞过去。 石头飞过去后,安休甫才把脖子缩缩, “师父,这后院好像闹鬼!” 那只喜鹊开口,“傻狍子!” 安休甫看到是那只喜鹊,一脸惊喜,“多谢师祖仗义出手,来的太及时了,我师父想不开要跳井。” 王和顺一翻身朝着喜鹊跪下,“师祖啊,他们要杀我,他们要弄死我!师祖,你救我啊。” 喜鹊声音平淡,“弄死是你学艺不精,下辈子投胎不要懒散!” 安休甫,“对,如果改不了懒散,就跟师祖一样,投胎当一只喜鹊。” 院子花坛一块泥巴直奔安休甫而去,安休甫弯腰躲开,抬头眉毛一挑,“我给你面子,一直喊你师祖,你要是再偷袭,我现在去买除虫剂,弄死你!” 喜鹊翅膀挡住脑袋,“你个傻逼玩意!” 安休甫看向王和顺,“你把刚才的话说完啊,谁要弄死你,不然死的没有一点警示意义!” 喜鹊翅膀放下,歪头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则是一脸认真盯着王和顺。 王和顺开始讲三个人被酒鬼杀,这份业债在他身上。 本来这不是什么大事,他可以用明宿六壬轻易算到,杀那三人的酒鬼在哪里,但不敢出去解决。 明宿六壬不是只有他会,祁雨松的徒弟焦素贤也会,他一旦使用明宿六壬九成九会被焦素贤施法破坏,他要是被天道反噬,那就万劫不复了。 今天一早上祁雨松就在他房间,他只能躲到这口井里躲避。 周围突然灌木抖动,喜鹊站直身体,语气阴森的说道, “玩老子?偷学明宿六壬?你们找死!” 这一句话内涵了三个对象, 第一,玩他的是祁雨松,祁雨松昨晚躲在女弟子床下吸引它注意力,结果让其他人在七星潭杀人。 第二,偷学明宿六壬,是说焦素贤。 第三,你们该死。是说的祁雨松有关的所有人。焦素贤是祁雨松的徒弟,明宿六壬可能不止焦素贤一个偷学了。 安休甫看向王和顺,“行了,你现在可以去跳井了,你的麻烦太大,超出我能救助的极限了。” 喜鹊本来一身怒气,可还是被安休甫这个逗比给逗笑了,“你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谁需要你救助?这里不是有老祖我?” 安休甫,“明宿六壬应该都被祁雨松批量印刷了,焦素贤都会,你怎么救啊?” 一句话,安休甫就把焦素贤的锅,全部甩给了祁雨松。 喜鹊歪头,“小子,你怎么这么得意?那你说说你的建议,你要是没有更好的建议,我把你塞井里!” 安休甫一愣,“我得意了?你是找茬吧?我也没有说我自己有主意吧?” 喜鹊,“你有!你的表情充满对我的鄙视!” 安休甫,“不用你塞,我自己到井下待着。” 说完就朝着井边走去,喜鹊给整不会了。它觉的这个小子面相有些贱,肚子里坏水多。所以言语刺激一下,看看这小子有没有什么法子。 安休甫走到井边朝着井下看看,回头看向王和顺,“明宿观这么大,你为什么非要躲在这里?” 王和顺盘膝坐在地上,“翠翠就是跳那口井死的,我如果跟她死在一口井里,也算好。” 安休甫坐在井口,点燃一根烟,仰头看着喜鹊,“你还真等我给你表演跳井?” 那只喜鹊落在井边挂水桶的木桩上,抖抖翅膀像是在沉思。 安休甫侧头盯着井下看看,他还以为王和顺在井下藏了什么,本想下去看看的,现在没有必要了。 安休甫,“师祖,祁雨松和焦素贤在道观里不?” 喜鹊歪头,“如果在,我现在就去弄死他们! 言外之意就是两人都不在明宿观了。” 安休甫看向王和顺,“你以后跟着谁混啊?你这要是不选择一个靠山,今天酒鬼不弄死你,明天吊死鬼,水鬼也弄死你。” 喜鹊用充满威胁的口吻盯着王和顺,“要是有跟那些人拉帮结派的念头,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安休甫,“师祖,你离不开道观,他肯定不能一直在道观里,不选边站,能行吗?” 喜鹊思考一阵,“选卢孝通,其它几个我看着就讨厌,你跟卢孝通孙子不是关系也挺好?” 安休甫摇头,“选卢孝通跟没选一样,卢孝通孤家寡人一个,而且不在宁绪,对他没啥帮助。” 王和顺,“现在咋办啊?那三具尸体就能放两天。” 安休甫,“跳井吧。” 喜鹊翅膀一挥,安休甫后脑门像被人拍了一巴掌,“让你想办法,你动动脑子成不?” 安休甫摸摸后脑门,看向王和顺, “你前几天不是用蒲世度的身体救了任莫跃大师兄?你现在把这个身体让出去。藏兵阁那么多鬼,让他们替你把业债抵消不就行了?” 喜鹊又歪头,脑袋歪着歪着,身体失衡从木桩上掉了下去。 扑腾几下翅膀再次飞回木桩上,“小子,你当着我的面,这么坦白,不怕我现在把你塞井里?” 王和顺早就跟他解释了,说安休甫那天打鸟,目的就是让它把自己驱逐出明宿观。而且也说了任莫跃,就是马彩彩用蒲世度的肉身解除的那个诅咒。 安休甫却浑不在意, “不用激将法,你能把他扔到明宿观外?任莫跃是明宿观的未来,现在帮他一把,他将来肯定念你的好。” 喜鹊,“你是嘴硬到底了?” 安休甫眉毛一挑, “你问问他,他去过穆达县没?还有,你是他们师祖,你徒子徒孙要弄死我,我找你理论,有错吗?” 喜鹊翅膀朝后,来回踱步,看着很神气。 安休甫这番反问,听着舒服。那几个家伙再混账,一身本事多多少少,也有他的功劳。 王和顺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师祖,小安的法子可以试试,您觉得呢?” 喜鹊,“行是行,但只能解决一时,他们要是再出这种下三滥招数呢?” 第94章 王和顺 王和顺腰弯的更低,“师祖,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棋盘落一两个子,谁能看出胜负?现在别琢磨这些了,让他们先落子。” 喜鹊,“小子,我要是杀了那个焦素贤,你没意见吧?” 安休甫眉毛一挑,“我说了半天废话?你有本事弄死祁雨松啊?” 王和顺插话,“师祖,焦素贤跟祁雨松不对付,你护着她,就是多了一枚棋子,祁雨松他们也不会把所有精力都往我一个人身上招呼。” 安休甫给王和顺竖个拇指,“就是就是,一个棋子玩个屁啊。” 喜鹊翅膀挥动几下,“那就先这样。” 王和顺有些闷,什么叫先这样?自己又不是天师,能阳神出窍?能独自让一个鬼物进入蒲老仙这副肉身? 安休甫看到王和顺看他,耸耸肩,站起来,“饿死了,我去吃饭。” 喜鹊,“后面白龙道能免费吃,不用到外面去。” 安休甫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 巴塔巷西七里外,野草稀稀拉拉。 一座水塔倾斜着身体,茫然无助的耸立着。 水塔下方,焦素贤手里抓着一把骨头,不断揉捏着,手里发出“嘎啦啦,嘎啦啦......”的声响。 她的前方,是缪梦薇、辛静书、柴晓果。 更远一些站着焦东杰,苗亮、楚衍。 这些人没什么交流。 该交流的,两个多小时早就交流过了。 现在只是等,等着明宿观里的动静,等着王和顺处理杀人的酒鬼,或者等着王和顺离开明宿观。 这个等待或许在下一刻结束,也可能要等一日多。 水塔下面的影子越来越小,小到只能替焦素贤遮挡头上的烈日。 苗亮蹲在地上,抓住落在脚上的一只蚂蚱,朝着嘴里就塞。 焦素贤瞪大眼,接着一脸嫌弃把头转一边。 苗亮把蚂蚱又从嘴里取出来,笑着在手里把玩, “小贤,说说呗?咱们认识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也对你下不了手,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帮你给师叔说。” 焦素贤,“二毛,祁雨松和马彩彩两个不死,你不要出来。” 苗亮,“唉,一年多,我卡在瓶颈处了,他们肯定要回去,但我不回去了。我想跟着祁师伯混,但我又怕大师伯不高兴。” 焦东杰,“别聊了,不然一会儿真的动手,你下不了手,她会一刀把你脖子抹了!” 苗亮盯着焦素贤,“真的?” 焦素贤就回了一个字,“是!” 苗亮呵呵笑笑,一屁股坐地上,叹口气, “那个王和顺也是,怎么就对他们那些人失踪原因,一个字都不说?你说祁师叔他们是不是知道真相,所以才不在乎王和顺的生死?” 没人附和苗亮,缪梦薇抬脚踢了苗亮一脚,示意他别乱说。 她弟弟就是失踪者之一,她比谁都着急,她也不想王和顺就这么死了。 短暂沉默一阵,突然,水塔旁边放着的酒坛晃动一下。 几道目光齐刷刷看向那个酒坛,焦东杰沉声道,“有反应了!” 苗亮站起来,“那老家伙不走寻常路啊,竟然不选择斗法,而是出来找酒鬼?” 楚衍看向焦素贤,“测一下他在哪里。” 焦素贤手里的骨头朝着地上一扔,眯一下眼, “就是从正门出来的。” 楚衍的手机响了,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师兄,朝着你们那边去了,速度很快!” 楚衍收起手机, “马上离开这里,把地方给他腾出来。” 焦素贤收起地上的小骨头,快步朝着南面走。 几人快速以焦素贤为中心朝着南面退走。 焦素贤的脚步越来越快,其他人也开始提速。 仅仅一分钟,七个人竟然走出两千米。 焦东杰察觉不对了,大声说道,“你停下!我们不需要离的这么远!” 但焦素贤不但没有停,反而突然加速继续朝着南面狂奔。 楚衍大喊,“二毛,晓果,静书留下,协助那个酒鬼对付王和顺,其他人跟我拦住她!” 焦东杰身体朦胧,转瞬出现在焦素贤前方,身体一分为五,五道身影分别上前缠斗焦素贤。 焦素贤速度陡降,她大喝一声,“滚开!” 焦东杰一脸狞笑,不但没有停下,五个身影身上出现撕裂的雷纹,焦素贤接连三次跟焦东杰分身交手后,停下来,双手结印,一张火符在自己面门跟前引燃。 火符转瞬把焦素贤整个人点燃,她化作一个燃烧的人,周围五米的青草几乎同时冒起浓烟,燃起红红烈焰。 焦东杰的两个在靠近焦素贤五米后溃散,焦素贤被烈焰包裹着,一个闪烁朝着一处虚空一拳,焦东杰一声惊恐的惨叫,下一瞬就趴在地上。 焦东杰起身慌乱的摸自己的脑袋,脑袋还在,焦素贤没有下死手。 焦东杰大喊,“薇薇愣着做什么?动手啊?” 缪梦薇迟疑一下,用焦素贤同样的方式引燃了自己。 着火的缪梦薇直奔焦素贤。 两团烈焰撞在一起,焦素贤如炮弹一样倒飞出百米。 落地之后焦素贤转身继续逃。 焦东杰大吼,“你做什么?让你拦住她!” 缪梦薇对于现在的情况是一知半解,她是打了电话,自己找这里来的。 来了之后,这些人又谈话遮遮掩掩。 她跟焦素贤是朋友,怎么可能下死手?况且苗亮说的很对,她弟弟失踪跟祁雨松肯定有关系,祁雨松这么着急杀王和顺是不是要灭口? 焦素贤朝着南面又跑出一百米,陡然感觉身体被一大片黑影包裹,她脸色陡变,这是祭灵。 她三道符箓同时引燃,她背后的符神虚影仅仅出现一道虚影就消散。 她心力不足,精神力也不足,无法催动动用高阶符术跟祭灵斗。 手腕一翻,半把刀出现在手里,她大声警告,“楚衍,不要逼我,我出刀收不住!” 可她的喊声没有让楚衍停滞分毫,一阵阴风吹灭了她身上的烈焰。 几乎同时,她手里的半把刀猛然朝着身后一片虚无砍去。 楚衍凭空出现,举起双手惊恐的护在头顶上方。 焦素贤的刀朝着旁边落去。 刀劲卸掉,下一瞬,楚衍那悬在头顶上的右手,突兀出现一把短剑,一剑就朝着焦素贤的喉咙刺来。 祭灵的领域之力,也几乎在这个瞬间完成了对焦素贤道力的压制。 焦素贤避无可避,短剑刺入了她的喉咙......... “咔擦” 一声石头被击碎的声音传来,被刺破喉咙的焦素贤消失了。 一脸疯狂的楚衍愣住了。 焦东杰大喊, “那是护身玉符,她就在附近百米!” 缪梦薇朝着一片晃动的灌木看看,“现在不止百米了!” 焦东杰回头有些恼怒盯着缪梦薇,“你为什么不拦住她?” 缪梦薇,“一个符师会不给自己不留几道保命符?我可不敢追。” 第95章 你的刀法很烂 焦素贤兜了一大圈,绕到明宿观景区正门。 景区门口五个保安在凉亭聊天,两个保安瞪着虎眼,拿着塑胶棍,提防着有游客靠近明宿观景区。 焦素贤隐身进了门,走了没百米,突然身体被一分为二。 “巴啦啦” 两块玉石坠地,又是替死玉符。 明宿观正门百米外,焦素贤蹲在地上,又卜了一卦,还是卜不到祁雨松的方位。 她有些绝望,进入明宿观寻求喜鹊的庇护,是唯一能延缓她死期的路。 她也恨,恨她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相信祁雨松!她通过李锋所作所为,早该看穿祁雨松,她太幼稚了。 收起骨头,正要去闯明宿观的南门,突然看到景区里一辆摩托车驶出。 她脸上狂喜,几步朝前冲,在摩托车从她跟前路过时候,她坐在了摩托车后座上。 安休甫一手拿着一个冰棍,一手骑着摩托。 摩托上了景区环路后,开始加速,车子一会儿左,一会儿右。 她想开口让这个傻狍子骑慢点,她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这要是摔一跤,不死也基本残废。 但她不能开口。一旦气息外泄,更容易被祁雨松用扶乩之法隔空斩杀。 不过摩托快一点也好,她身体逸散的气息,就不容易被祁雨松捕捉到。 摩托车沿着明宿观外围院墙疾驰,摩托绕了明宿观半圈多进入了巴塔巷。 心中刚升起狂喜的念头,摩托却朝右拐,朝着巴塔巷西面飞驰。 焦素贤感觉头皮发麻,这个傻狍子要去哪? 她想开口阻拦,可是她又不敢,如果开口,自己可以用替身符躲开必杀一击,安休甫可就悲剧了。 心中万马奔腾,掐死安休甫的心都有了。 她能做的,就是默默等待,等这傻狍子摩托减速。 摩托一路狂飙,离的那个水塔越来越近。 摩托车左拐进了荒地,这个傻狍子依旧一手拿着冰棍,一手骑摩托,而且摩托车不见有丝毫减速的迹象。 焦素贤一只手悬着,只要摩托车停了,她会毫不犹豫卡住安休甫的脖子,然后把他手里那根冰棍踩个稀巴烂。 计划很美好,可她忽略了这个傻狍子骑摩托的一些习惯。 摩托车在水塔前十米一个华丽的漂移,焦素贤没有丝毫意外,飞离摩托车后座朝着水塔就扑了上去。 “啊——” 一声尖叫,她空中调整身体,双足在水塔上一跺,空中翻一圈落地,刚站稳,一片沙土就泼在身上。 焦素贤被破法了,整个人灰头土脸,她双拳紧握, “我要杀了你!我要,我要,我要杀了你!” 焦素贤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下一刻,她突然感觉到心口一热。 她再次隐身出现在百米外。 她刚才站着的地方,一个光头双手拿着两根锐利的铁棍站着。 那光头左边后脑勺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 焦素贤心脏颤抖,响铃堂二长老索命僧荆捷!这个人以追踪隐匿见长,传闻他潜伏杀人,最长记录是一个月。但这只是说他的耐性多好,他还有一个变态的嗜好,就是喜欢给猎杀对象放血。 安休甫从摩托车下来,潇洒的把支架一脚踢开,舔着冰棍朝着塔下走几步,发现烟尘里冒出一个光头,就站在了原地。 荆捷和安休甫四目相对,短暂沉默。 荆捷先开口,“小子,摩托车技术不赖啊,老子出手六次都落空了,这是巧合?还是你故意的?” 安休甫不发呆了,继续舔一口冰棍,“六次都落空了?那说明我屁股上长了眼!呵呵......” 荆捷认真的点头,“哦,你那只眼看来跟别人的不一样,要杀你,是不是应该先把你的那只眼给戳瞎了?” 安休甫舔舔冰棍,“你可真恶心,这个玩笑如果小孩说没毛病,你多大人了?” 荆捷露出浅笑,下一刻一个闪烁就出现在安休甫身后。 “锵——” 一声金铁交鸣传来。 安休甫转头,就看到焦素贤的刀插入了自己脚跟前不足半尺的地方。 身后没人,他再转身。 前方就看到了焦素贤右手在颤抖,血水顺着手朝着地面滴落。 眼前又一花,荆捷出现在焦素贤前方,左手一根铁棍刺入了焦素贤的右肩胛骨。 荆捷阴恻恻的笑道,“这就是明宿观大弟子?太一般了,跑啊,继续跑,我给你机会。” 焦素贤突然额头青筋裸露,猛然双手抓住了荆捷的铁棍,大声冲着安休甫喊道, “跑——!” 这一个‘跑’字,只是刚发出,就戛然而止。 因为安休甫一个鞭腿,把荆捷拦腰踢飞了。 荆捷的身体朝右飞出七米,踉跄几步站稳。 安休甫弯腰把冰棍种在地里,随手把没入地下的刀拔出来。 焦素贤短暂愣神,“跑啊,你不是他对手!” 荆捷站稳,一脸贪婪的笑,“果然气血够强悍,别跑啊,千万别跑,你这具身体,能卖个天价,呵呵.....” 焦素贤朝着安休甫走一步,一口血吐出,她身体一软半跪在地上。 抬头发现安休甫看都没有看她,而是拿着刀眯眼盯着荆捷。 焦素贤,“别,那把刀有煞气,你杀不了他,反而会被刀.......” 安休甫歪头,“你的刀法很烂,瞪大眼看我,我只出一刀!” 荆捷眼睛眯一下,接着哈哈大笑,“一刀?也对,你也就只能出一刀!” 说完身形消失,安休甫几乎同时转腰摆胯,半把刀朝着身后一个竖斩。 “叮——” 一声清脆的鸣音。 荆捷站在安休甫两米外,完好无缺,荆捷一脸揶揄, “不错,速度够快,可惜刀太短了,看来你还要出一刀!” 安休甫把刀一丢,“短?我就是拿着菜刀都能够得上你!” 说完转头看向焦素贤,“这一刀,牛逼不?” 焦素贤想笑,这个逗比为什么这么自信?这一刀连刀罡的看不到,刀就是完整也离的荆捷半米远,但她还是昧着良心说道, “厉害!这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刀法!” 这个傻狍子没有逃,而是留下来陪她一起赴死,她该夸一句。 安休甫,“哈哈,那倒不至于。” 他这一刀很烂,真的很烂。比起去年自己在府门内那一刀,差了太多太多了。 这一刀要是被煞刀门门主看到,绝对会跟他撇清传承关系。 荆捷呵呵笑,“幽默,你们可真.......这......” 荆捷话没有说完,身体从左肩到右胯分成两节,一半身体滑落倾斜........ 第96章 大师兄罩着你 一片血雾飞起,安休甫一条腿挡住种在地里的冰棍,右手挡住自己的头。 焦素贤半跪着,血雾从她上方飞掠而过,她先是惊愕,接着看到荆捷右臂拿着铁棍想撑住地面,但铁棍在与地面接触刹,也从中间断开,切口平滑整齐。 血雾散去,安休甫把冰棍塞口里,弯腰两手抱着焦素贤走出五六米,又放下。 焦素贤整个人脑子都空白了,那是响铃堂二当家,对上一个小成天师都未必落败。 但竟然被安休甫用半把刀给劈死了! 这太不真实了。 荆捷肉身被业火吞噬,那淡蓝的火焰,比火药的燃烧速度都快,转瞬剩下两堆衣服。 安休甫身上被浇上的血,也变成了灰烬。 他一手拿着冰棍,弯腰用另一只手抖抖头发,转头说道, “会不会用道力给自己修复一下伤口?还是我把你送医院?” 焦素贤回过神,坐直身体,让道力游走经络几个周天。 当她再次睁眼,看到安休甫抱着一个酒坛子正往摩托车后备箱里放,口里还含着那一根冰棍。 时间过去多久了? 很短很短,从安休甫骑着摩托从景区出来,到响铃堂二长老被杀,不到五分钟。 焦素贤站起来,一阵天旋地转,重新坐下,抬手朝着那把断刀招手, “嘤——” 刀破空而来。 在抓住刀的刹那,她感觉到这把刀的刀灵的亢奋,她再次肯定,荆捷就是死在自己这把刀下,刀吞噬了荆捷的魂魄。 断刀本该掉品阶,可是因为斩了荆捷反而进阶了! 安休甫摩托者启动,“回道观不?还是要躲一躲?” 安休甫知道明宿观在内斗,但焦素贤究竟跟谁混,他搞不清楚。本以为跟着祁雨松,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焦素贤的嘴巴又紧,也没有跟他谈过这些。 焦素贤站起来,朝着荆捷那断成两节的铁棍看看,骨火淬炼的兵刃,竟然被自己的一把钢刀给劈断了。 自己的刀不特殊,之所以能收入身体里,是因为她的刀有刀灵。 安休甫摩托骑到焦素贤跟前,挥手在焦素贤眼前晃悠, “嘿嘿嘿,走不走啊,给个话?” 焦素贤瞪大眼盯着安休甫,“我早就怀疑你......” 安休甫皱眉,“大师兄我罩着你不好?你非要挖我的老底做什么?” 之后两人对视,焦素贤脸突然红了,先收回目光。 安休甫的眼睛为何黑白那么明显?盯着安休甫的眼睛看,感觉整个人都心旷神怡,内心宁静。 焦素贤上车,双腿夹紧摩托车。 车子猛然加速,焦素贤一只手顺势按住安休甫的后背。 她还是想确定安休甫的身份,可是感觉到的依旧是很重的血气,没有察觉到一点修道者身上的道力波动。 手继续下移,她要感应一下安休甫的丹田。 还是空空的。 安休甫,“别耍流氓!” 焦素贤歪头,一只手用力捏一下安休甫肚子,安休甫车子一个急转弯。 她一脸鄙视的笑,这个傻狍子心眼真多,这么低俗的套路,竟然想靠着摩托加速减速,吃她豆腐。 隔了一会儿,焦素贤猛然又捏住安休甫的腰,“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安休甫,“唉,疼!我去跟赵文启挤了一晚上。” 焦素贤,“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去找你?” 安休甫,“你猜?” 焦素贤呵呵笑起来,昨天跑了沙疙瘩一个来回,被安休甫两个口哨吹的她差点原地爆了。 昨晚要是抓到安休甫绝对会把安休甫打个半死,她觉的安休甫这个傻狍子该收敛一些,不然迟早被人悄无声息的弄死。 但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多虑,这个傻狍子一点都不傻,实力竟然比响铃堂二当家的都强。 焦素贤沉默一下,又问道,“你在景区门口看到我了?” 安休甫,“我是看到焦东杰他们朝着东门跑,我就骑着摩托出去了。” 焦素贤,“那你怎么知道我站在那里?” 安休甫,“我不知道你上了我摩托。” 焦素贤,“不想说算了,你一直左右晃,就是躲避荆捷,还装?” 安休甫,”现在晃不晃?“ 焦素贤又抓紧安休甫,一脸紧张,“还有人在跟踪?” 安休甫把冰棍扔掉,双手骑摩托,摩托一下子稳了。 焦素贤等了一会儿,朝着左边探头,通过后视镜看看安休甫。 安休甫对着后视镜呲牙。 焦素贤吓一跳。 锤了安休甫一拳,“讨厌!” 安休甫,“我去塔下时候,只看到你一个啊,剩下的你自己编。” 焦素贤,“哦!你故意隐匿实力,藏在......” 安休甫,“大姐,问题少一点。我没有故意隐藏实力,我也不需要对你们隐匿,我隐匿实力,是为了你们安全,将来我离开明宿观,你也不要跟人提起我。” 车子离的明宿观不到三十米了,焦素贤准备便宜一下这个傻狍子。 但安休甫摩托直线减速,稳稳停在了台阶左侧的老地方。 安休甫踢开支架,“下车啊?” 焦素贤用力掐一把安休甫的肚子,然后下车,朝着左右看看,再次紧张起来。 安休甫下车,把酒坛子从后备箱取出来,“师祖把人都关在里面了,不然我怎么敢一个人出来?” 焦素贤快速朝着明宿观里跑去,敌人要是再隔空施法,完全防不住,还是机警一些。 踏入道观之后,确定安全,这才长舒一口气。 转身看向安休甫,转头瞬间,一个黑点从她面前飞过,稳稳落在安休甫肩膀上。 是那只喜鹊。 安休甫举一下酒坛,“大师姐把酒鬼封印了,应该不会再有人被酒鬼杀死了。” 喜鹊转头看一眼焦素贤,“从今天开始,我会让这里一只祭灵跟着你。” 焦素贤脸上出现狂喜,但很快又变的严肃,“你要让我做什么?” 喜鹊昂头,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模样,“不需要你做什么,你活着就可以了。” 安休甫,“给我也来一只祭灵防身吧?” 喜鹊翅膀拍安休甫脑门,“这是明宿观的祭灵,你要是能成了内门弟子,肯定没问题,但你啥也不是!” 喜鹊接着看向焦素贤,“你要是没事,可以自便了,我跟小安有话要说。” 焦素贤也有话要跟安休甫说,不过还是强压下所有冲动,朝着自己的寝居方向走去。 她反应有点慢,她现在脑海才出现安休甫那句,“将来我离开明宿观,你也不要跟人提起我。” 安休甫要离开明宿观吗? 第97章 起了个大早 二十九日,焦素贤五点起床,天竟然没有亮。 心力和精神力都亏空的厉害,但不动术法,对她并没什么影响。 穿过中庭,想到对面寻找安休甫,以前轻车熟路,甚至每次洋洋得意的心态不见了。 站在通往男弟子寝居的巷子口,犹犹豫豫了近十分钟。 她听到了有脚步声从里面出来。 她转身就朝着对面的巷子跑去,刚进入巷子,迎面就看到了杨近秋从里面走出来。 她一直任性的表情,今天任性不了了。 她和杨近秋在明宿观也不是偶遇一面,以前每次她都无视杨近秋,可是现在她感觉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她现在太紧张了,这个紧张来的莫名其妙。 杨近秋却没有丝毫扭捏,或者杨近秋见焦素贤有着心理上的优越感,这个从在沙城杨近秋见到焦素贤时候就是嬉皮笑脸,就能窥出一二。 杨近秋,“焦糖,是做贼去了?” 焦素贤听到杨近秋喊她焦糖,瞬间就恼了,眼珠一瞪,“你找死吧?” 杨近秋呵呵笑笑,没再说话。 她并不觉的跟焦素贤有什么解不开的恩怨,踏入响铃堂,就是把命卖给响铃堂,双方各取所需,杀还是被杀,都有预期。 如果响铃堂给她的任务是杀死焦素贤,她会毫不犹豫杀死,而且使用全力,这也是响铃堂一直教她的生存法则。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一旦分生死,必须狮子扑兔。 而焦素贤这辈子,只有一次杀死她的机会,就是七星楼下那一次。 杨近秋走过去了,焦素贤又明白自己紧张什么了,快速回头朝着对面巷子看去。 那个巷子里出来的是赵文启。 她瞬间表情重新回归平静。 杨近秋,“他昨晚几点睡的?” 赵文启,“不到十点,我看他就回去睡觉了。” 杨近秋抬头看看天,“让他再睡一个小时,六点你去把他拉到练功场。” 赵文启,“昨晚他们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杨近秋,“打了。” 赵文启,“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杀你师父的?” 杨近秋,“不可能,我觉的未必是用刀劈的,什么样的材质的刀,能把那种材质的法杵劈的的那么整齐?刀罡再强,面对那类法器,也会被法杵卸掉九成九的罡劲。” 赵文启,“响铃堂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了,是不是惹上什么狠茬子了?这才几天,两个长老死了。” 杨近秋,“你觉的会不会跟那件事有关?” 赵文启回头看一眼焦素贤,之后换个话题,“我想拿回我的钱,你说他们会不会给我?” 杨近秋,“别着急,没钱跟安休甫借啊,他在古城挣了不少。” 赵文启,“我缺的不是小数目,我想买些丹药。” 杨近秋,“别乱跑,等等,等见到三当家的,问问能不能要回来。” ...... 两人低声一边交流一边朝着中庭西南角方向走去。 焦素贤听了几句,有些后懊恼,该把荆捷的兵器找地方埋掉的。 仰头看天,漆黑一片,离天亮还早。 突然她觉的自己也手痒,想摸一下刀。 可是想了想,理智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现在动刀,等于自残。 伤的太重了,完全驾驭不了刀里面的煞气。 又一阵脚步声传来,这脚步声很有节奏,且沉稳,而且有核桃互相摩擦的声音在巷子里空灵的响。 她听到这个声音,脑海瞬间就出现一个人——王和顺。 王和顺喜欢盘核桃,但从来不带着核桃到外面来。 焦素贤歪头朝着对面巷子看,不多时,就看到一身黄道袍,手里拿着两个核桃的老头出来。 只是一眼,她就确定这还是王和顺。 区别那个躯壳里的人很容易,每个灵魂,都有每个灵魂承载的一些行为习惯。 李锋单独见到她时候,是非常谨慎的,因为李锋那个人很清楚流水的掌门,铁打的内门弟子。 而他仅剩的一个徒弟焦东杰,要是没她,也早就被杀了。 而王和顺则不同,老想摆出掌门的架子。 王和顺开口了,“师侄,起的好早啊!” 焦素贤歪头,“你怎么还活着?” 王和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放心,以后明宿观就是你家,你在这里不会有人敢动你。” 说完盯着焦素贤的表情看。 焦素贤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而是淡淡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会明宿六壬的?” 王和顺笑容收敛,冲着焦素贤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又是怎么会的?” 焦素贤肯定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王和顺嘴角挂着一抹阴冷的笑,背着手盘着核桃,朝着后院走去。 焦素贤盯着王和顺看一阵,她懂了:昨天没有被杀,这是天不亮就出来炫耀和卖弄了。 她蹲在左侧巷子口,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划拉着,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觉的时间如此漫长。 明宿观对面的巷子里,不再是只有安休甫那一个傻狍子了。 起风了,有些凉。 秋天的特征就是早晚的风。 她从地上站起来,仰头看天,又看看时间,都五点四十了,天还是黑的。 这天怎么说长就长了,前段时间五点,天就亮了。 又是好几个脚步声传来,焦素贤站起来。 很快巷子里的人出来了,走在前面的是焦东杰,嘴上叼着一根烟,手里拿着手机按动着,不知道给谁发信息。 焦东杰抽烟?这是焦素贤第一次发现。 放在以前,她可能会过去苛责几句,但今天她竟然朝后退,朝后多。 紧跟着焦东杰的是楚衍,楚衍拿着一本书在低头看。 这两人后面一群人,有人嘴里念念有词,有人一边走路,一边整理毛巾和水壶,有的人则是打着呵欠在闭目走路。 这就是修道者,也是多数修道者的日常。 她的日常也是如此,间断的次数很少。 她退出了巷子,到了巷子外,她又停下,她深呼吸再深呼吸,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不需要躲着谁,不是我对不起谁,而是这群人帮着祁雨松杀她! 人群走过来了,焦东杰躲到一个个子高的弟子侧面,避开了跟焦素贤眼神接触。 没有焦素贤,焦东杰早死八百回了。 第98章 明宿观四虎 焦东杰从焦素贤跟前走过去后,露出一脸的厌恶。 他对焦素贤这个女人真的很烦,他们两个都姓焦,但翻族谱往上数,三十代也没啥关系。 这个女人有病,经常把他跟老子训儿子一样训。 他多大了?三十多岁的人,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一天喝骂,他不要一点脸?从内门出来时候,他也是天骄!焦素贤能轻易击败他,不是焦素贤强,而是这么多年交手,焦素贤对他的攻击术法太了解了。 那个缪梦薇能打败焦素贤,而他同样能轻而易举的弄死缪梦薇! 至于感谢焦素贤的救命之恩?拉倒吧。 他贪图女色,是得到三位殿主允许的,他要有把柄在祁雨松和马彩彩手上,这才能左右逢源。 他可不认为自己活着,跟焦素贤有什么关系。 但内心的想法,不能说出来。明面上,他还是要对焦素贤感恩戴德。 焦素贤没死,他有些意外。但也庆幸昨天追杀焦素贤的不是自己,而是响铃堂的二长老..... 而焦素贤正在惴惴不安时候,有人主动开口, “小贤,起的好早啊。” “师姐,早啊!” “师姐,第一次见你穿裙子,好漂亮啊。” “师姐,等我吗?” 好几个内门弟子嬉笑着跟焦素贤打招呼。 随着这些招呼的声音,焦素贤露出了不自觉的笑。 苗亮走过来,没有说话,笑嘻嘻竖起一个大拇指,之后快速朝前走去。 本以为这些内门弟子都把她视为仇寇,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这里多数人都是从山里刚出来,根本不知道外面几个师叔之间的恩怨。 “大师兄,书有美女好看?” “师兄,看美女啊!” 两个人起哄,但很快就被楚衍用眼神瞪的闭嘴了。 楚衍躲不过去了,站在原地,等所有人离开,这才冲着焦素贤说道, “我这一次出来,可能不回去了,我需要给祁师伯展示我的诚意。” 焦素贤,“哦。” 楚衍,“我知道你有保命手段,而且应该不少,所以.......” 焦素贤点头,又说了一个,“哦,这点默契我还是有的,谢谢你没有继续追。” 楚衍笑笑,“没其他事,我就先去做早课了。” 说完楚衍转身离开了。 楚衍还是那么潇洒,还是那么淡定自若。 焦素贤则是一直保持着浅笑。 楚衍走远,她靠着墙还在笑,这个笑充满了自嘲。 人生若是如初见,该多好啊。 她每次去大阴山,都会主动找楚衍,可是真的熟悉吗?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熟,楚衍很帅,笑容也很有亲切感。 每次见面,都是自己在说,楚衍在含笑的倾听。 所以她把所有对男人美好的幻想,都堆在楚衍一个人身上。 今天的楚衍还是那种笑,还是那么从容,可是她堆在楚衍身上的幻想没了。 或许楚衍不是只对她一个人那么温文尔雅,对所有人都是那样....... 右侧的巷子里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声音由远而近。 焦素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中庭花坛跟前。 巷子里出来的女弟子,三两成群,勾着胳膊,从她身边走过去。 竟然没有人跟她打招呼。 这个情况,她该尴尬,可这就是焦素贤跟这些内门女弟子的真实关系。 可能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她在内门最熟的就是辛静书他们四个,认识那四个,是那四个在内门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那四个女人被内门亲切称呼为“明宿观四虎”。 内门大小活动,没有四虎不参与的,门内还是门外的事,殿主知道的她们多数知道,殿主不知道的,她们也知道。 这么活跃的四个人,跟她性格很互补,她是人狠话不多,但喜欢热闹。 但是四虎最近一直都凑不齐,就如现在,只看到辛静书和缪梦薇。 辛静书看到焦素贤了,歪头说道,“如果不是进入明宿观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建议你主动找师叔师伯坦白。” 缪梦薇,“我没想到他们真的对你下死手,你听静书的,要不你跟我说说,我跟我爸爸说说?” 焦素贤,“谢谢。” 多余的,她也不想说,她也乱,她该跟杨近秋对账本,弄清楚那件事的始末。 但响铃堂的人嘴硬是出名的,而且有道誓约束,找杨近秋也没用。 两人走过去,缪梦薇突然喊道, “唉?你干啥去?” 辛静书,“我去检查一下那个傻狍子睡觉姿势对不对!” 缪梦薇一把拉住,“万一他裸睡呢?” 辛静书,“开玩笑的,我去看看莫跃,他肯定起床了。” 缪梦薇,“你消停些,大师兄需要休息,需要长肉,不需要锻炼!” 辛静书呵呵笑,两人一起又离开了。 焦素贤又坐下。 这四个女人,她最看不透的就是辛静书。 辛静书喜欢任莫跃,好像只是停留在口头上。背地里说任莫跃坏话的,每次也是辛静书在挑头。 天亮了,赵文启去喊安休甫练功了。 焦素贤却逃了。 这不是偶遇,她也没有什么话,想当着赵文启的面跟安休甫说。 ......... 早上七点,祁雨松带着三个易容的中年人进了明宿观,行色匆匆。 八点半,马彩彩来了,带着响铃堂四当家曹水山和妙云观的大堂主翟立广。 祁雨松带进来的三个人从明宿观景区方向正门匆匆离开。 王和顺一早上就往有人的地方凑,刷自己的存在感。 白龙道转悠一圈,又去练武场转悠,练武场转悠完,又去祁雨松跟前转了一圈。 马彩彩来了,他本想往上凑,但看看自己这身板和马彩彩的体型,远远避开了。 九点,熊福四带着五个人进了明宿观,这五个人都是生面孔。 王和顺这个掌门马上凑上去刷存在感。 当听到这五个人是道监台的,专门来调查响铃堂两位长老死因。 王和顺一脸闷,在从这五个人口里知道,响铃堂二长老昨天也死在那个水塔下面,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直觉告诉他,九成九是祁雨松惹了大麻烦了,有人借明宿观内乱,给祁雨松栽赃。 道监台的五个人,也没有把王和顺当盘菜。 简单盘问几句,就让王和顺离开了。 王和顺跟熊富四等人分开,就离开了明宿观。 他相信祁雨松口才,自己在场,会影响祁雨松的发挥....... 第99章 腾蛇血脉 九点半,宁绪电厂宿舍。 王和顺车子停在救安方起儿子的那一栋楼下面。 下车转身,就看到窗户跟前站着一个人,吓了他一大跳。 仔细再看,发现是焦素贤。 进门之后,两人四目相对。 王和顺严肃问道,“师侄,你这是来这里做什么?” 焦素贤,“你又是来做什么?” 王和顺一改之前的严肃,呵呵干笑两声, “没地方去,就想来这里看看。” 焦素贤盯着墙壁上红色的朱砂符文,这是她画的,里面混有安方起的血。 李锋施展这个借命的术法好多次,成功率都不高。 成功率不高,原因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李锋不会让她观摩这个术法的全貌,她每次都是做完自己该做的,马上回避。 她来这里,是她有太多的困惑。 墙上她刻画的符文,是用来招魂的,用血脉之间的联系,加强对魂魄的召唤强度。 安方起儿子肉身生机微弱,魂魄离体,这个她在施法时候就知道,李锋也清楚。 找了跟安方起儿子相同命格的人抽取生机,修补好的只是一具肉身,并没有灵魂。 如果召唤不到安方起儿子的魂魄,明宿观基本会一件事收两份钱,把躯壳再转卖一个横死之人....... 王和顺,“谢谢你没有对我用明宿六壬。” 焦素贤愣一下,她不是仁慈,而是她一旦杀了王和顺,她就失去价值了。 盯着王和顺看看,嘴角上扬,“不用谢我,是小安让师祖救了你吧?” 昨天她在水塔那里,等着跟王和顺先施展明宿六壬,但王和顺选择了杀酒鬼,离开了明宿观。 后来结果如何,她没有看到。 但安休甫亲自到水塔下,把封印酒鬼的坛子取回去给了那只喜鹊。 那就是说,替王和顺续命的,是那只喜鹊。而以她对那只喜鹊了解,喜鹊从来没有救人的先例,多疑且自私,所以让喜鹊救人的,只能是安休甫。 王和顺嘿嘿笑笑,接着长长嘘口气,“你们两个都是好人,是我对内门弟子有偏见,我其实早该明白,你是受了祁雨松的胁迫......” 焦素贤眉毛一挑,“你要是没话,就不要跟我找话题聊!” 她来了好一阵了,她想要的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她很矛盾。 揭安休甫老底,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好处。 自己做这些究竟图什么? 王和顺的手,在墙壁上摩挲, “二十多年前,明宿观还没有搬到巴塔巷,当时宁绪虽然地方大,但远没有现在这么多人......” 王和顺突然开始讲故事,这让焦素贤有些始料未及。 她本想打断王和顺,可在观察王和顺表情后,把头转向一边,任由王和顺发挥。 王和顺像个小丑,可是小丑也不丑。她能看到王和顺做了能做的所有努力:当着一群弟子的面吐槽明宿观的规矩,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打电话给三个殿主告状,这个人从第一天做明宿观掌门,就主动跟她谈合作,被她拒绝,接着这个人又拿着她会明宿六壬威胁她。 她鄙视这个人,为了苟活大概见谁出卖谁。 可是在远离明宿观的地方偶遇,她突然对这个人产生了怜悯。 这里不是明宿观,她可以丢掉明宿观内门弟子的那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具。 她背着身子,认真倾听王和顺的故事: 三十年前,王和顺刚入明宿观,跟当时的掌门汤载之,去解决一个被饿死鬼附身的灵异事件。 去了雇主家之后,发现雇主所说的恶鬼附身,完全是无稽之事。 那是一户牧民,家里太穷,养的一个小丫头又太能吃,所以怀疑自家的丫头被鬼附身。 汤载之就把那个女孩带回宗门收养。 当时宗门内弟子很多,有二三百人。 那个孩子回到宗门之后,他也再没有见过,也没有关注。 两年后,汤载之在解决一件灵异事件时候,被一个高阶恶灵袭击,阴煞气入体,命悬一线,弥留之际把他喊去,让他去地下室把一个女人带到响铃堂交给响铃堂大当家的。 他依言去了地下室,在地下室看到了那个女孩。 女孩虽然变化很大,可是他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女孩是他进入明宿观第一次处理灵异事件带回来的。 地下室看到女孩,女孩挺着一个大肚子,看着马上就要生了。 他转述了汤载之的话,但女人死活不离开,因为在明宿观她才能吃饱。 没办法,他只能把那个女孩打晕带了出去。 带女孩离开明宿观后,他并没想把这个女孩交给响铃堂,他想杀了这个女孩。 因为就在一周之前,他喜欢的女孩投井自杀了,而监督女孩自杀的,就是他。 两年时间,他已经成了明宿观一条忠实的恶犬。 虽然成了明宿观的狗,可他还是有自己的脾气。 半道上,他想杀了那个女孩,汤载之那种垃圾,不配有子嗣! 但女孩突然临盆,他又心生怜悯,他觉的该杀了孩子,而不是杀了这个可怜的女孩。 把女孩送到了医院,不到一个小时,那女孩就把孩子生了,生了一个男孩。 他抱着孩子离开医院,本准备杀死孩子的。 在医院楼下,遇到了响铃堂大当家腾明柱的媳妇姬应梅。 姬应梅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他就把孩子双手送了出去。 他跑回去找汤载之说情况,但汤载之已经死了,明宿观又换了一任蒲世度。 他出门又打算去医院,刚出门,就看到那个女孩自己走回了明宿观。 他想阻拦那个女孩,但没想到,那个女孩力气大的出奇,一膀子就把他给撞飞了。 女孩又回到了地下室,接下来的半年多,恶心事就多了。 明宿观里很多人,都跑地下室跟那个女人媾合。 而他也是其中一个,大概半年之后。 新任的掌门,开始让他定期抽那女孩的血。 半年之后,响铃堂有人找上他,用十万买那个女孩五百毫升血。 也是通过响铃堂的这一笔买卖,他知道腾蛇血脉。 这种血脉是特殊血脉中最难驾驭的,一旦超过十三岁没有筑基,就基本废掉。 但血可以用来画符,能让高阶符的威力增大好几个档次。 接着他又知道两个秘辛:明宿观开山祖师就是腾蛇血脉,蒲世度是明宿观第二个拥有腾蛇血脉的人。 他打听到这两个消息后,就惶惶不可终日。 他怕了,那个孩子如果是腾蛇血脉,响铃堂绝对没有理由杀死那个孩子。 如果那个孩子活着,将来要是寻仇,他铁定在名单上。 第100章 故事只是开始 第二次,响铃堂的人找他买血,他从响铃堂那边的人口里,又知道了两个大消息: 一、响铃堂大当家腾明柱,半年前,被自己媳妇姬应梅杀了;二、那个孩子被明宿观的一个供奉给抢走了。 什么是供奉?通俗讲就是谁供养,给谁办事,只是比合作更紧密一点的关系。 明宿观都不知道这个供奉真容,所以孩子人间蒸发了。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碰过那个女人,也不再替响铃堂的人抽那个女人的血。 一年后,那个关在地下室的女人失踪了。 三年后,在一个雨天,一个八旬的老妪找他。 拿着他初恋家的地契跟他做交易,要进入明宿观自杀。 他当然不会拒绝。 那个老妪进了明宿观,就直奔那个地下室。 也是在老妪轻车熟路到了那里,他才断定,那就是失踪三年的那个女孩。 他本想阻拦,可他鬼使神差又没有阻拦。 当时巴塔巷修铁路,附近的地价暴涨。 那份地契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他觉的那一份地契本来就该是他的,或者说本来就是他初恋家的。 女孩在地下室转了一圈,之后跟他说, “我要是不离开这里,这辈子也就那样了,不会有什么怨,不会有什么恨。” 他问那女孩这三年经历了什么,女孩什么都没有说。 平静的一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靠着那个女孩的地契,他离开了明宿观。 可能他恶事做的太多,诸事不顺。 而且年龄在变大,他有了太多时间反思和回忆。 他越来越理解那个女孩,也越来越能对那个女孩的话共鸣:人生没有苦厄的经历,不可能对苦厄感同身受。 因为害怕那个女人的儿子找上门,他也开始静下心修行道门术法,也是这个提升的过程中,他知道那个女孩是气血被人过度榨取,成了那副老妪的模样。 故事讲完了,王和顺也说出他来这里做什么, “如果这种特殊的气血在枯竭后,还能逆转,我想早做个预防,小安被明宿观榨取气血,几乎是铁板钉钉子的事,我想有生之年,弥补我年轻时候的一点缺憾。” 焦素贤觉的很难受,那个最后死在地下室的女孩,只是讲了一句,可是她能感觉到那一句话里满是心酸和故事。 王和顺蹲下,按着蒲世度肉身记忆,布置重生安休甫时候的那个法阵。 这个过程很认真,也很细心。 故事结束了,可焦素贤觉的没完。 现在的明宿观竟然是修在王和顺初恋家的地基上,而王和顺成了蒲世度,这个故事怎么听,都像只是一个开始, “那女孩叫什么?” 王和顺低着头,“不知道,她就是一个玩物,没人在乎她叫什么。我离开后,也想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但牧民居无定所,我也只是见过一面,连她父母长什么样,都记不清楚,时间跨度太长了,根本找不到。” 顿了顿王和顺又说道,“你可不可以回避一下,这个术法不能让人看。” 焦素贤伸手朝着墙壁上的朱砂符文抹了一把,走出门。 王和顺的故事,让她下定了决心。 她要继续挖安休甫的老底,她希望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就是安休甫! 在门外,取出一张用安休甫的血画的符,跟手掌里的朱砂粉末揉在一起,施展了一个很简单的术法,之后结果出来了:安休甫根本不是安方起的儿子,两人之间完全没有血缘关系。 那就是说,她和李锋那天的施法,失败的一塌糊涂。 再把整个施法结果捋一遍:那个跟安方起儿子命格相同的年轻人,死了有一年多了;所以安方起的儿子,不可能从那个死人身上借到生机;但打开皮革后,安休甫完好无缺的出现;现在知道,安休甫不是皮革内包裹的那个葫芦脑袋的年轻人...... 这几点完全可以作证一件事:李锋的术法失败,安休甫是在李锋出去找白灵时候,钻入了那个皮革内,安休甫就是回明宿观寻仇的! 这个结论出来,焦素贤的心脏扑棱棱的乱抖,她后悔挖真相了...... ......... 明宿观练功场一个角落。 安休甫拿着一把刀在挥舞,表情专注且认真。 杨近秋收徒已经半个月,她觉的让安休甫摸刀,会是一个耐心的活。 没想到安休甫今天来了,从头到尾都没开过小差。 她拿着刀演示,安休甫拿着一根棍子学。 她的刀法,一共六十四式,到中午十一点,安休甫已经基本能把这六十四式完整打一遍。 她想拿出自己师父教导她时候那种威严来呵斥安休甫,可是她几次酝酿,都酝酿不出她师父的那种严厉的表情。 安休甫给她的是震撼,这可是第一次学刀! 安休甫学的好不好,跟赵文启比比,就有答案。 赵文启拿着木棍也一直在偷师。 赵文启很安休甫之间最大的差别是:安休甫动作有很多不正确的地方,但味道十足,就是在练武;再看赵文启,动作没有任何差错,那只是在练舞,徒有其形。 赵文启明显也察觉到这一点了,跟着练了三个小时,就一直在观察安休甫跟自己的不同。 焦素贤给安休甫再次指导了好几处不对的地方,拿起水壶,水壶没水了。 安休甫停止练功,抬头看看天,“师父,等等啊,我去给你买水。” 说完安休甫一溜烟跑了。 杨近秋坐下,竟然是长舒一口气。 她竟然有些害怕,害怕这安休甫今天一天就出师了。 赵文启,“教他你累什么?这是一个天才,一点就透。” 杨近秋呵呵笑笑,“终于熬不住了,跑了吧?哈哈,我跟师父学刀,每天还要练基本功,从早上劈柴到晚上。” 赵文启笑着摇头,“跑?你对这小子的秉性有偏见吧?那小子跟任莫跃很像,要么不学,一旦认真学,就是行家。你在古城就没有注意?他之前应该只是干过水电工的活,抹灰贴砖都是现学的。” 杨近秋认真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人比人真的气死人,这大概就是天赋吧?” 赵文启,“不是天赋,是专注力!那小子在学刀时候,整个人都处于潜沉状态,心无旁骛!” 第101章 天上掉馅饼 杨近秋,“境界还能用眼睛看出来?” 赵文启,“我是冥修者,我的精神力可以轻易察觉到他的精神力状态。” 杨近秋,“那你察觉到,察觉到他的右手,他的右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赵文启皱眉,“没有啊,这小子身体协调性很好,你说他能不能跟大当家一样,用双刀?” 杨近秋嘿嘿一笑,“有道理啊。” 她觉的安休甫这个学刀速度有些太快了,她该给安休甫加大一点难度。 不然她这个师父几乎没啥用,安休甫就这么学,可能三天就不需要她指导了,剩下的就是安休甫自己琢磨力量使用,练出罡煞劲,罡气煞气没法传授,只能给安休甫讲心得。 两人聊了没多久,辛静书又跑练功场了。 杨近秋有些恼,这个女人有病吧?这不是任莫跃的对象?一直找安休甫干啥? 辛静书却不在乎杨近秋的表情,“安休甫呢?” 杨近秋,“吃饭去了!” 辛静书笑笑,“那就是暂时离开了。” 说完就在练功场旁边的走廊边上坐下。 杨近秋也没心思说话了。 五分钟后,安休甫又回来了,提着一袋子雪糕和饮料。 辛静书看到安休甫,大声问道,“唉?你练完没?” 安休甫,“没有。” 他跟辛静书不熟啊?古城里第一次见,前天跟沈青宣一起关窗户捉弄他。 第一印象很重要,辛静书含着酒朝着卢孟脸上喷,给他第一印象很差劲。 辛静书哼一声,跑到安休甫跟前,从袋子里挑了一个雪糕, “你故意的吧?我们都等了你一上午了。” 安休甫,“你们?” 辛静书,“是啊,我们想去古城,但不带你,觉的没意思。” 安休甫摇头,“我不去。” 他陪四个女人逛街?别逗了,这种体力活,让给舔狗去干吧。 辛静书,“你有一根雪糕的时间思考,两个选择,第一,你主动跟我去;第二个选择,我把你打一顿,我扛着你去。” 安休甫,“师姐,你认真的?” 辛静书,“你觉的我像是开玩笑?” 两人对视一会儿,安休甫避开辛静书的目光,“你等等啊,让我考虑一下。” 安休甫走到杨近书跟前,把雪糕和饮料放下。 杨近秋也想下午出去逛逛,她想买几件衣服,可是这是明宿观,这些内门弟子最大,她又得罪不起。 安休甫坐下,拿着手机坐到赵文启跟前, “给我传一下你拍的视频。” 赵文启一脸惊诧,“什么视频?” 安休甫,“师父演示刀法那一段视频。” 赵文启摇头,“别诬陷我啊,我可没有偷拍!” 杨近秋愣一下,假装没听到。 赵文启否认,是说给杨近秋听的。 看到杨近秋没啥反应,取出手机递给安休甫。 安休甫把视频传到自己手机里。 视频并不长,整套刀法就四分钟。 很快安休甫就传输完成,把手机还给赵文启。 之后压低声音说道,“师父,我先走,白龙道汇合,一起吃饭。” 杨近秋嗯一声。 心情因为安休甫保存了她的一段视频而变的很好。 安休甫朝着练功场西面走去,进了走廊,他打算绕北面的出口避开辛静书。 辛静书雪糕吃了一半,发现安休甫要溜走,马上站起来。 安休甫加速飞奔。 同时回头观察辛静书的动向。 眼瞅就要离开练功场,安休甫的身体陡然腾空。 他惊愕的转头,有人一把将他这个一米八的大汉,给拦腰给单手抱起来。 这个姿势就如一个大人抱起一个小孩。 安休甫双足离地,转头一脸惊愕,盯着这个抱着他的老头打量几眼, “卢长老,你吃膨大剂了?怎么这么高?” 这是卢孟的爷爷卢孝通。 卢孝通听到安休甫的话,把安休甫又往高抱了抱。 后面追来的辛静书哈哈大笑,“卢长老你抓住一只傻狍子,笑死我了!” 卢孝通笑着说道, “跑什么啊,等等再走不迟,我有点小事。” 安休甫朝下看,卢孝通在走廊外沿的台阶上,自己刚才在台阶下跑, “唉唉唉,师父,松手松手,这里人太多,给点面子。” 装没有实力真的太难了,脸皮薄了也不行。 但脸皮厚,也不能这么玩吧?将来要是能光明正大的在明宿观行走,这脸还要不要了? 他跑台阶下,就是避开可能会挡住道的卢孝通的。 辛静书喊道,“长老别松手,你松开他就溜了,被我再抓住,还要打一顿。” 安休甫回头,“溜什么啊?我在晨跑。” 卢孝通,“都几点了,还在晨跑?” 安休甫,“我这个习惯都坚持了二十多年了。长老,松手,让我下来,我跑完最后一圈,咱们再聊。” 辛静书笑着走到卢孝通身侧,“二十多年?你这脸皮可真厚,你娘胎里就开始晨跑了?” 卢孝通,“放开你可以,我看你在武道上有底子,你能不能给我展示一下?我要看全套的。” 卢孝通在七星楼上,观察了安休甫一上午了。 安休甫绝对是一个练武奇才,他心痒难耐,自己大限剩三年,到时候要是卢孟还不能成才,卢家九成九要绝后。 他希望给卢孟找一个靠谱的兄弟,相互扶持,让卢孟有更多的时间成长。 安休甫最近跟很多人动过手,拳脚功夫比道门锻体术都强,但又不是道门锻体术。 他很好奇,安休甫究竟练过什么功法。 安休甫错愕,接着认真说道,“卢长老,别开玩笑了。我练的功法威力太大,不适宜展示!” 卢孝通把安休甫放下,朝着安休甫屁股一脚, “能不能不这么皮?” 安休甫挠头,展示个屁啊,他擅长的都是术法,怎么展示? 拳脚是实战练出来的,用什么展示?打卢孝通一顿,还是打辛静书一顿来展示拳脚功夫? 这个太违和了,也破坏彼此的好感。 辛静书呵呵笑着起哄,“你就吹吧,你展示出来看看啊?我看看威力多大?” 安休甫想了想,换一个苦瓜脸,“我是打黑拳的,没有系统的功法给你展示,要不我打半套军警拳?” 说完朝后退两步,之后把自己这套霸气无敌的拳法展示了一遍。 第102章 收徒大典 安休甫的军警拳就半套,没几下就展示完了。 辛静书鼓掌,“不错不错,这套拳我见过好多人打过,但都没有你打的让人舒展。而且我觉的你打这套拳法,有种,有种.....” 卢孝通接过话,“有种大气磅礴,舍我其谁的霸气!” 辛静书一愣,接着瞥嘴说道,“我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想把这两个词用来点评他。” 卢孝通呵呵笑,“没跑了,跟我走,今天你跟着我,我也想收你为徒。” 安休甫,“你也教我一套刀法?我听卢孟说,你不是练刀的啊?” 卢孝通点头,“我当然不是练刀的,但我懂刀。” 说完看向辛静书,“他今天不能陪你们去逛街了,改天吧。” 辛静书歪头看着安休甫,“你真的不去?” 安休甫,“长老可是要收我为徒,逛街能比这个重要?这是天上掉馅饼,我能主动躲开?躲开,我就真成傻狍子了。” 辛静书有些失望,“好吧,咱们改天。” 杨近秋目送安休甫离开,转身看向赵文启,“视频删掉!” 赵文启一愣,“为什么?你怎么不让安休甫删除?” 杨近秋,“那是我徒弟,你不行!” 赵文启,“我也拜你为师?” 杨近秋,“我不收!” 说完起身把赵文启手机从兜里拿走,把视频删掉。 赵文启起身,“我也走了,我找小艺一起去吃饭,雪糕我再拿一个?” 杨近秋,“不行。” 赵文启一脸惊愕,“这么多雪糕你一个人吃?” 杨近秋,“有问题吗?” 赵文启摇头,“得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晒太阳吧。” 赵文启离开了,他眼里的杨近秋,是过滤掉女人所有特征的。 .......... 明宿观后面的景区,继续保持它自己的高冷姿态。推倒再来,不是不愿意,毕竟明宿观也想增加收入,但实在没有钱投入了。 三日后,九月一日,收徒大典正式举行,大典在七星楼一层进行。 王和顺这两天可能太高调,引起了其它几位师叔师伯的反感。 早上八点本该大典开始,可是人全部到齐了,宗门内其它长辈却没有一个人出席。 十点半,喜鹊被安休甫给喂的吐了,飞出七星楼,把摘星楼上方的瓮钟撞响,宣告收徒大典正式开始。 前排只有王和顺一个人面朝弟子。 第一排,依次坐着安休甫、冯书艺、赵文启、杨近秋。 这是王和顺的四个弟子。 焦素贤在一个角落坐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越熟悉,越胆怯,越胆怯,越想见。 来的很早,就是远远看看安休甫。 参加大典,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那就是祁雨松答应这一次收徒大典的榜,由她来取。 喜鹊被安休甫喂的干呕,她绷不住了,低头呵呵笑。 安休甫袖管里藏着一根输液管,自己一口,喜鹊一口。 她从来没发现,明宿观这只喜鹊有这么蠢萌的一面。 瓮钟嗡鸣落下,五个内门弟子列队进入七星楼一层:楚衍、孙承显、沈青宣、焦东杰、卢孟。 楚衍第一个进门,进门后潇洒的手一挥,门口左侧角落堆放的五个蒲团飞起,依次从王和顺头顶掠过,稳稳和王和顺排成一列。 五个人不紧不慢依次落座。 王和顺有些羞恼,他是掌门,也比这些人辈分都要高,这五个人就跟他坐一排就算了,还让蒲团从他头顶过去,他有掐死这五个人的冲动! 目光投向安休甫,发现出去撞瓮钟的喜鹊没有回来,他攥着拳头,吞下这口气。 安休甫盯着这五个人落座,表情也不好,真的有些欺人太甚了!在发现王和顺看他肩膀后,他开口了, “师父,你可以退场了,内门弟子也代替他们师父到场,我也可以替你在这里收徒!” 王和顺愣一下,嘴角浮起冷笑,起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收徒大典不是给他王和顺收徒子徒孙,又让他办事,又想给他脸色,他也不是泥捏的! 王和顺走了,安休甫一屁股坐到王和顺的蒲团上,笑嘻嘻侧头, “咱们六个,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主持大典,怎么样?稿子在这里,我都打印好了!” 说着把演讲稿举起来抖一抖。 沈青宣起身,抓起蒲团就朝着安休甫扔过去,同时语气带着恼怒, “傻狍子,你把他支走,你要当掌门吗?” 安休甫轻松抓住蒲团,站起来毫不示弱朝着沈青宣丢回去, “你替你妈来,我替我师父坐这里,没毛病吧?” 沈青宣也轻松抓住蒲团,接着一脸冷笑抽自己的袖管, “敢对大师姐不敬?你死定了!” 安休甫,“我是明宿观大师兄,前天晚上古城逛街,你也喊我大师兄了,究竟谁对谁不敬?” 卢孟一脸贱笑,“你俩别拿着枕头打架,有本事真刀真枪干一场。” 沈青宣拿着蒲团就朝着卢孟脑袋打过去。 卢孟后脑勺挨了一蒲团,翻身站起来,还是一脸贱笑, “我只是一个建议,师姐你可以不采纳。” 沈晓青把蒲团在手里晃动两下,“专治各种不服!” 安休甫也挽袖子,“单挑吗?谁怕谁啊?” 沈青宣一脸凶相,提着蒲团缓步从楚衍等三个人身后走过,安休甫马上从楚衍等人前面走过去。 两人绕着坐着的三人转了两圈,沈青宣,“你有种别动!” 安休甫,\"你有种别动!\" 沈青宣站定,“好,我不动!” 安休甫继续绕着地上三人走,很快到了沈青宣跟前,“再提醒你一下,有种别动,你动就是王八!” 沈青宣,“不动才是王八,受死吧!” 安休甫转身又绕着地上三个人跑。 沈青宣不绕了,从焦东杰和楚衍中间跳过去,一把抓住安休甫。 安休甫就跟施展了定身术一样不动了,但嘴巴没有停着, “我有种,我不动!你有种,你也别动!” 沈青宣挥动蒲团在安休甫背上啪啪打了四五下,蒲团里面的尘土朝着坐着的三个人就笼罩而去。 楚衍等三人,本以为这两人真的要动手,结果发现沈青宣压根不是大小姐脾气发作,而是故意找茬跟安休甫闹腾。 焦东杰站起来挥挥手,驱散尘土,皱眉说道, “你俩别闹,收徒大典已经正式开始,没他在,能收徒吗?” 沈青宣用力再打安休甫后背一下,“都是你!都怪你!” 安休甫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沈青宣丢掉蒲团,快速又追上去,“你去哪 ?” 安休甫一个加速朝着门外窜出去,“散会吧,我去吃早饭!” 沈青宣追到门口,“你背上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大一个包?” 安休甫,“蚊子咬的!” 沈青宣呵呵大笑,“站住,我给你动手术把它割了!” 杨近秋低头呵呵笑,安休甫喝可乐,她早就发现了,一直想掐断那根输液管,但安休甫跟喜鹊在共饮,所以她下手。 没想到,被沈青宣发现了。 卢孟看到冯书艺笑,一脸不屑,“我以为沈青宣够幼稚了,但今天看来,我还是把这个幼稚的门槛定的有些高了,强烈鄙视安休甫!” 而焦素贤却一直绷着脸,她甚至觉的卢孟的点评很到位,这里这么多人,安休甫和沈青宣都很幼稚! 焦东杰跟着沈青宣跑到门口,大喊, “大师姐,别乱跑!有正事呢!” 说完看向楚衍, “你们几个别坐那里了,今天给他面子,我去把他喊回来!” 他口里‘他’是谁?肯定不是安休甫,是指王和顺!喊李锋师父,是李锋背后有祁雨松,而王和顺不配他喊师父。 楚衍,“师兄,你急什么,那就耗着呗,谁怕谁?” 焦东杰,“你以后是不打算来明宿观了?师祖,可不好惹....” 那只喜鹊不是不好惹,是心眼很小。 卢孟几步走到冯书艺跟前坐下,“小艺,你跟前没人吧,那我坐这里了啊?” 冯书艺收敛笑容,“你脸皮真厚,这是安休甫的位置!” 卢孟抬手把自己的蒲团丢到赵文启跟前,“安休甫坐那里!这年头,防火防盗,还要防着大师兄,我和赵文启,就是两道防火墙!” 楚衍和孙承显拿着蒲团,挨着杨近秋坐下。 大典没有主事人了,子炸锅了,说话声嗡嗡一大片。 十几分钟后,焦东杰拉着王和顺重新回到殿内。 沈青宣和安休甫也跟着进来。 所有人落座。 王和顺,脸色依旧不好,完全没有继续大典的意思。 焦东杰又站起来,“师父,该开始了,你宣布一下,我去取榜。” 王和顺没好气的说道,“钟都敲了,早就开始了,要取就去取,不用问我!” 焦东杰就要往外走,楚衍和孙承显同时站起来, “我取!” ”我取!“ 卢孟也站起来, “我去取!” 沈青宣,“你们想什么呢?还没入世,寸功没有,取榜能轮到你们?” 焦素贤也站起来,“这一次是我取榜!论贡献,我应该最大吧?” 焦东杰回头看向焦素贤,眉头皱的都能当搓衣板了,张张嘴,想说什么,又觉的不适合在这里说。 第103章 人性的恶 焦东杰环视站着互不相让的几个人,朝着门外看看,最后目光又落在王和顺身上, “先别取榜了!先进行其它仪式,师徒契在最后一个环节。” 楚衍第一个坐下,淡淡说道,“既然师兄说不急,那就不急。” 争榜的人,陆续又坐下。 取榜,需要祁雨松或者马彩彩出面,王和顺说了不算,再怎么争,也是白费功夫。 焦东杰看王和顺脸色看起来更差劲,知道自己抢了王和顺的风头。 只要王和顺坐在这里,仪式照样可以进行,朝着第一排坐着的人扫视,最后目光落在坐在沈青宣跟前的安休甫身上,把稿子从王和顺跟前拿起来,塞到安休甫怀里, “起来!以前都是我替师父主持,这一次让给你!” 安休甫拿着稿子,也没有扭捏,如果他拒绝,这不单单是驳焦东杰面子,更是贬低王和顺这个掌门的地位。 安休甫站起来,焦东杰抬脚就把他的蒲团踢一边去了。 沈青宣眉毛一挑,“给我拿回来!” 焦东杰马上一个谄媚的笑,“我开玩笑呢。” 说完又把蒲团给捡回来,放到沈青宣跟前。 安休甫拿着稿子,站着快速翻阅二十多页,对王和顺这个人的好感更多了。 收起稿子,走到王和顺前方,微微弯腰,打个子午诀, “师父,那我开始了。” 王和顺愣一下,神色好转了很多,“好!开始吧。” 安休甫转过身, “首先,我代表明宿观申明一点,明宿观不是一所厨师培训学校。” 下方鸦雀无声。 这是一个笑话,但缺了开场白,缺了过度,所以这一句话,就显得尴尬了。 安休甫等了一小会儿,接着说道, “其次,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明宿观景区扩建时候,请来的假道士,已经被掌门全部解雇了,对于在此期间发生的不愉快,我代表掌门,代表明宿观,向大家道歉。” 说完之后,安休甫又停顿了,他在整理思路,整理王和顺演讲稿的重点,尽量让发言稿不成为怨妇吐槽。 有几个人在安休甫沉默之后鼓掌,焦东杰回头,后方掌声消失。 楚衍开口,用温文尔雅的语气说道, “师弟,你过分了!那些人是明宿观的记名弟子,只是分流到各个堂口做事,怎么就成了假道士?” 安休甫,“你有意见?那你来主持?” 楚衍,“收徒大典很严肃,你不要自己发挥,你自己给的承诺,明宿观不认。” 安休甫目光从楚衍身上收回,声音拔高, “我再强调一遍,那些假道士被解雇了,如果他们再来明宿观,不要惯着他们,你们才是明宿观的弟子,有义务拿着铁锹把他们打出去!” 短暂寂静,海浪般的掌声响起。 这几天,那些记名弟子太过嚣张跋扈,动不动就对人拳打脚踢,这里多数人是敢怒不敢言,有四十多个人,因为跟那些人起冲突,结伴离开明宿观了。 等掌声停止下来,安休甫继续, “第三点,白龙道摆摊,大家都辛苦了。对于大家的辛苦,掌门也看在眼里,掌门决定每天一千,抵扣大家学费。” 气氛随着掌声起来了,安休甫话音落下,就有人开口, “师兄,我们不差那点钱,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一群人附和。 安休甫摇头,“不!按劳所得,补偿也是合理合规。明宿观不养糊涂鬼,也不记糊涂账!” 顿一下,安休甫继续说道, “白龙道上的生意还要经营下去,但不会强制要求你们去出摊。经济困难的,可以自己去白龙道经营,挣多少都是你们自己的。” 再次掌声雷动。 第三点,显示了明宿观对弟子的体恤和关怀。或许主动去白龙道摆摊的没几个,但诚意他们感受到了。 楚衍站起来,“师弟!你按着稿子来,稿子里提到这些了?” 安休甫几次开口,都经过长时间的酝酿,他严重怀疑安休甫是在自由发挥! 王和顺开口,“拿给他看,这就是我的意思!明宿观不能白用这些弟子干活,必须尊重进入这里的每一个人!” 王和顺在明宿观淋过雨,受到过太多不公正的待遇,他既然当了明宿观的掌门,他就想做一些改变! 安休甫把稿子朝着楚衍递过去。 楚衍没有接,皱眉说道, “修道哪能这么功利?” 王和顺冷笑,“这叫功利?凡是让你无私奉献的,都是想吃你肉,喝你血的!” 这就是王和顺对明宿观最真实的态度,如果其他几位堂主在,他未必敢这么露骨的说话。 楚衍冷着脸,“师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孙承显也跟着站起来, “怪不得一把岁数,还是这个层次,修道修心,心术不正,你修哪门子道?” 楚衍再开口,“师叔,我劝你,不要把世俗那一套功利性的东西,带入这个圈子!你这是引诱他们作恶!修身修性,才能修道!” 王和顺,“我不跟你们争执!你们这些小娃在大山里,吃喝无忧!如果不功利,明宿观又为什么.......” 后面的话,王和顺不能说下去了,他察觉到楚衍、焦东杰、孙承显三人的杀气了。 他无奈笑笑,一茬一茬的奴才,一茬一茬的走狗。 要比忠心,要比护主,他这个年纪时候,对明宿观是肝脑涂地,赤诚一片,可是他到头来落个什么下场? 如果做走狗是一条正道,那这条道上到处是走狗,舔狗!他就是被其它狗咬死,咬残的。 明宿观不缺奴才,不缺狗! 楚衍让王和顺闭嘴了,又看向安休甫,“把刚才的话,收回去!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安休甫直视三个人, “修身,修性,这是修的个人涵养吧?” 楚衍,“你这么认为,也没有错!” 焦东杰,“心术不正的人修道,对其他人来说,是一场浩劫,一场灾难!” 安休甫,“那你觉的你涵养高不高?” 焦东杰眉毛一挑,冷冷说道,“小子,我劝你管住自己的嘴!” 安休甫这一句话暗示的很多,周婷把摩托转交安休甫,肯定没有少揭他的底。 安休甫又看向楚衍, “别把道家的话说一半,修道还讲究随心,随性,不修忍,也不斩七情六欲,修道还有一个宗旨:没有以暴制暴的能力,不许谈涵养,你们都选择性的解读道典?” 楚衍一脸不屑,“你没有资格跟我们辩道!” 现场火药味十足。 王和顺开口,“小安说的是完整的道家.....” 话没有说完,王和顺又哑火了。 他感觉气氛不大对,这些内门弟子会不会是要弄死他?这个很有可能!明宿观的狗,咬起人来,真的很疯狂! 焦东杰看王和顺老实了,面露得意的笑盯着安休甫,“小子,把刚才说出去的条件收回去,白龙道是明宿观的产业,既然是产业,必须挣钱,怎么挣钱,轮不到你策划!” 安休甫却还在盯着楚衍,“个人涵养是不是代表了修道境界?代表了实力高低?” 楚衍,“这个不一定,但.......” 安休甫,“别但是了!修道了不起?还是修道就高大上了?修道只是你的一个职业,你要靠明宿观学到的手段养家糊口!跟一个厨师,跟一个修理工有区别?把职业跟个人涵养挂钩,你山里呆傻了吧?” 说完又看向焦东杰,“白龙道是明宿观的产业不假,要盈利也不假!也不知道哪个傻逼玩意,把明宿观四十多个摇钱树给吓跑了!一人一年三十万学费,让明宿观损失一千二百万!你这么为明宿观着想,那你把这一千二百万给明宿观拿回来!” 焦东杰脸皮一哆嗦,“你看我干吗?我又没有打人,关我什么事!” 说完就匆匆坐下了。记名弟子都是他在管,这是一个肥差,每一期收拾那些新人,都能捞不少油水。 打骂那些弟子是惯例,但这一批弟子收进来还没有管教,就急急忙忙送去白龙道,结果四十多个人串通,一起离开明宿观了。 真要追究,他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安休甫看向孙承显,“你站着干啥?是不是要做明宿观的掌门?” 孙承显坐回蒲团,“今天先让你得意一次!” 安休甫把稿子又拿起来,“接着说第四个重要的事,你们在坐的人,不一定都能活着离开明宿观,这一点一定听清楚!你们在世俗拜十座庙,也未必能得到一点功德,但在明宿观,付出都会有回报!” 焦东杰又站起来,“这一条作废!” 功德就是明宿观替这些人化解灾厄的道果,这个道果,明宿观从来没有往外吐的先例! 楚衍站起来,“你别主持了,我来吧!一个修道场所,不能任由你胡来!挑唆修道之人作恶,你能承担起业债?” 王和顺有些紧张的看向安休甫,沈青宣想替安休甫说几句,但她真的没词,也从来不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第104章 上限下限 在所有人都以为安休甫会妥协时候,安休甫又开口了, “把激励说成纵恶,谁这么教你们的?” 楚衍又哑火了,他除了一表人才,会耍帅,并不擅长辩论。 焦东杰自认为是在替明宿观整体谋利益,并不退让, “你这套激励只能用在凡夫俗子身上,修道者掌控的是毁天灭地的力量,你靠着功利在引诱他们修行,难道不是纵恶?!” 焦东杰果然一个社会人,擅长的就是混淆视听。 安休甫,“他们是来修行的?是要掌控毁天灭地力量?呵呵呵......好吧,就当他们是来修术法的!” 沈青宣终于能插话了,“他们是被邪祟缠身,不是来修道的!” 但焦东杰没有理会沈青宣,而是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笑容收敛,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 “我说句难听话,别说这里九成九的人,一辈子不可能踏上天师境!就是达到道尊,也要夹着尾巴做人!人性的恶,从来不靠着自己囚禁,‘恶’需要其他人,有手段让个人的恶不敢露头!大千世界,也是靠着群体对个体恶的制约在运行,而不是靠着个体自律在运行!” 有人鼓掌,掌声刚起,就被焦东杰眼神给压了下去。 焦东杰刚转回身,后面掌声再起。 等掌声停下,焦东杰又开始鼓掌,一边鼓掌,一边冷笑说道, “听起来有理,但这一套,在修道圈子里,不——管——用!幼稚!” 安休甫举起手里稿子,朝着焦东杰晃动一下, “不管用吗?为何收徒大典,会先讲门规和修道圈子规则?你说我幼稚,我却觉的你可悲!这里这么多人在鼓掌,你为什么连鼓掌支持都不敢?你骨头被人打断了?还是心中光明没了?我劝你一句,如果你自己苟活,不要去把争取光明的那些人的灯给吹灭!灯如果灭了,你苟活都会成为奢望!” 焦东杰眯一下眼,脸上所有阴狠表情瞬间没了,匆匆说道,“我不跟你辩了,你继续!” 说完就坐下。 孙承显阴阳怪气的说道,“小子,我劝你还是夹起尾巴做人!” 安休甫,“我不是畜生,你把自己的尾巴夹起来就好。” 孙承显愣了三秒,就要站起来跟安休甫比比拳头大小。 刚起身,就被沈青宣朝着小腿一脚踹着坐回蒲团上, “你给我闭嘴!在干扰收徒大典,姑奶奶把你丢出去!” 孙承显恼了,转头看向沈青宣,“你有那个实力?让着你,不是老子怕你!” 安休甫蹲下, “三十来岁的人了,都不知道自己上限在哪,下限在哪!一直破坏大典,你是藐视明宿观?藐视几个堂主?还是说,你是想在道监台三位前辈面前,展示你在明宿观地位多高?” 孙承显一个激灵,把身上戾气卸掉。 楚衍的温文尔雅没了,紧张的左右看看。 他们的依仗是几个堂主,但道监台的人也在。要是给道监台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前途都毁了。 王和顺手在大腿上一捏,有些懊恼,自己咋就没有想到?风头让给安休甫了,他觉的自己如果亲自主持,肯定比安休甫讲的更深刻。 直起腰,不再是那一副怨妇嘴脸了,大声说道, “根据门规赏罚分明,就能惩恶扬善,没什么可辨的。内门弟子、外门弟子、记名弟子,只是选拔方式和授业方式不同,至于什么看不到摸不着的修道标准,内门弟子如果没有,这里的记名弟子也不会有!” 掌声再起,经久不衰。 王和顺一直等着这几个小崽子继续挑刺,他好表现一下。 可是自己的话说的太漂亮了,无懈可击。 没人跟他辩论,他有些索然无趣,看向安休甫,“小安,你继续。” 安休甫拿着稿子看,连续翻了几页,收起稿子,清清嗓子, “接下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明宿观内主要成员,以后大家起居生活,修行事宜,以及道观内的例行工作,都只需要对这些人负责就可以!” 楚衍又开口,“明宿观有五个堂口,你是要分家?” 安休甫低头看向楚衍,“看来含蓄的说话,让你理解,有些费劲!那我大白话说吧,明宿观内的这些记名弟子,不需要看你的脸色行事,也不需要给你脸,你在明宿观五个堂口都没有任何职务,等你有了职务,我再单独介绍你!现在闭嘴!” 卢孟贱笑,右手塞入腋下,给安休甫竖起一个大拇指。 痛快,太痛快了!安休甫是替他出气! 楚衍又哑火了。 而焦素贤对楚衍这个人,更是失望。 楚衍几次开口,几次被安休甫怼的哑火。她完全能看懂楚衍内心有多不甘,情绪上头了,只会献丑。楚衍是把脸送给安休甫扇。 安休甫走到王和顺跟前,微微弯腰,之后转身, “这是咱们明宿观的掌门蒲世杜!” 王和顺微笑,之后看向安休甫。 安休甫低声说道,“稿子太长记不住。” 王和顺对自己的介绍写了一大堆,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明宿观有多大权力,但安休甫不给力。 王和顺站起来,打了一个子午诀,听不到安休甫其它介绍,有些郁闷的又坐下。 安休甫就是故意的,掌门一个身份就够了,根本不需要那么啰嗦的修饰。 安休甫接着手心向上,指向冯书艺, “这个是咱们明宿观的大师姐冯书艺!” 冯书艺站起来,也学着王和顺打了一个子午诀,之后就不知道自己该干啥。 安休甫笑着说道, “大师姐负责明宿观内弟子日常起居等琐事。咱们的大师姐,也是整个明宿观的大师姐,属于明宿观无敌的存在。” 冯书艺一个大红脸,她怎么能跟无敌这个词般配? 安休甫继续,”大师姐,给大家稍微展示一下?” 冯书艺很紧张,安休甫让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走到安休甫身侧,双手掐诀,一下子化身五个人并列。 一个分身撞在安休甫身上,安休甫连滚带爬跑到窗户跟前站定,面带夸张的震惊, “大师姐,可以了,可以了。” 下方传来齐刷刷倒吸冷气的声音。 焦东杰皱眉,化身术是他的绝学,冯书艺筑基才多久?竟然也能凝出五个化身。 冯书艺看到安休甫浮夸的狼狈,收起分身,压力陡然小了很多, “这不算什么,大家入门之后,只要勤加苦练,也能学会。” 她学身外化身,是焦东杰不止一次展示过这门术法,她眼里焦东杰最神秘,也最厉害。 安休甫虽然表演浮夸,但眼里的震惊是真的。他有些怀疑,冯书艺可能是一个转世重修者!前世业果如果能帮助冯书艺提升这么快,那冯书艺上一世死后,该被业火化道才对。 又打开稿子看看,准备把王和顺给冯书艺的正经职务念出来,刚才不说,是他低估了冯书艺实力, “大师姐,别坐下,还没有介绍完呢。” 冯书艺又站起来。 安休甫说道, “大师姐为明宿观经主,负责经文讲解,督导修行事宜!” 冯书艺有些惊愕的回头,王和顺笑着说道,“修道没有一日千里,只有厚积薄发,你有资格做这个经主!” 冯书艺转过身,认真说道, “我一定尽力,尽我最大的力,做好这个大师姐。” 说完冲着所有人弯腰鞠躬。 王和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 他开始也认为冯书艺就是一个马屁精,可是这两天他拿着内门弟子跟冯书艺做对比,他发现冯书艺比其它人付出的努力更多。 掌声过后,安休甫本打算介绍杨近秋。 但手刚指向杨近秋,楚衍又站起来开口, “这个才是明宿观的大师兄,你好像还没有介绍吧?” 王和顺开口,“等道子争夺之后,他就要回山里修行了,所以没有给他安排职位。” 楚衍又要坐下。 这个人今天是卯足劲在闹腾,风度全无。 焦东杰身体前倾,低声冲着王和顺问道,“回山里?我怎么不知道?!” 王和顺,“我也是听来的消息,应该属实。” 楚衍又能插上嘴了,再站起来, “东杰师兄还没有离开明宿观呢,万一消息不属实呢?” 安休甫声音陡然拔高,“这位是大师兄焦东杰!” 说着伸手指向楚衍。 一群人哄笑起来。 楚衍脸红到脖子根,“你什么眼神?” 安休甫,“我也是新来的,你也没有给我做过自我介绍,你是谁啊?一直往起站做什么?” 楚衍脸上带着羞恼,匆匆坐下。 接着转头看向焦东杰,语气很重,“你是这里大师兄!” 焦东杰站起来,也用子午诀跟所有人打个招呼。 之后就准备坐下,孙承显大声说道, “焦东杰大师兄是明宿观的监院,这里大小事务,都归大师兄管,......” 这一次没等安休甫开口,焦东杰自己就辩解道,“以前是,以后不是了,监院由掌门自己担任,我在明宿观没有任何职务了!” 第105章 刀法不够,师祖来凑 “这个决定跟我商量过没?” 大厅里响起祁雨松的声音。 王和顺脸皮一哆嗦,紧张的朝着四周看,一只手探入另一只袖管内,随时准备召唤祭灵护驾。 安休甫看向王和顺,“明宿商业中心的事,他有跟掌门商量过没?” 王和顺瞬间底气又来了,安休甫都不怂,他怕什么?表情瞬间变的阴狠, “你不用藏头露尾,你可以大大方方进来,你要做掌门,我可以当众把掌门之位给你!” 大厅里死寂,祁雨松的声音没有出现。 等了一会儿,王和顺再次开口, “你不是要管明宿观的大小事务?给你掌门之位,你都不来拿,你以什么身份搅合收徒大典?” 楚衍也底气足了,淡淡说道,“别不识抬举,聪明一点,以前怎么样,以后也该怎么样!” 安休甫开口, “以前你还穿开裆裤,以后你穿不穿了?” 卢孟贱笑,又给安休甫竖拇指,沈青宣却不笑了,而是眉头微皱。 楚衍真的恼了,身体前倾起身,一拳就朝着安休甫面门打去。 安休甫身体一侧,快步跑到王和顺身后。 王和顺冷着脸,“你是要破坏收徒大典?要与明宿观为敌?” 楚衍一拳打空,死死盯着安休甫。 没妄动,是在等着有师伯或者师叔给他传音撑腰,如果他误伤王和顺,绝对会被祭灵袭击,在明宿观内,王和顺没人能伤到分毫。 安休甫指着楚衍,“师父问你话呢?你是要跟我们明宿观为敌?” 孙承显也站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你有种现在跟老子到外面去,别在这里卖弄一张嘴!” 安休甫把稿子弯腰放下,接着看向杨近秋, “把刀给我!” 杨近秋淡淡说道,“要动手,我替你来。你是大师兄,不用亲自出马!” 安休甫,“这是我立威之战!刀法不够,师祖来凑,在明宿观我砍他们两个孙子,跟砍西瓜一样!” 杨近秋懂了,手一翻,就把刀给安休甫递出去。 这个“师祖来凑”,就像一个重磅炸弹,孙承显和楚衍瞬间脸都绿了。 明宿观有三个人惹不起,一个蒲世度,一个冯书艺,还有这个安休甫! 安休甫大步走过去,从杨近秋手里拿过刀,阴恻恻的笑道,“敢跟明宿观作对?受死吧!” 话音落下,提刀朝着两人砍去。 这两人转身朝着门外就逃,差点鞋子都跟不上他们的脚步。 安休甫走几步,耍了一个刀花,摆个造型,“这里不是厕所,怎么能让你们两个小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拿命来!” 台词念完,这才朝着门外跑去。 卢孟追着安休甫跑到门口,大喊道,“大师兄,冷静,千万冷静啊!” 身后一群人大笑。 王和顺也在笑,他是发现了,他要坐稳掌门这个位置,缺了这个逗比绝对不行! 沈青宣眼睛发光,“等等我啊。” 说着也朝着门外跑出去了。 ........ 七星楼外,安休甫单手提刀,刀尖划着草坪,那叫一个帅气逼人。 卢孟追在安休甫后面,“兄弟,这不是拍电影,单手提着刀影响身体协调!” 说完朝着楚衍追去,很快卢孟就绕到楚衍前面, “师兄,跑什么?闹他啊!” 楚衍换个方位跑,卢孟手里长刀取出,“你可不能跑,我的刀借给你,一个记名弟子挑衅咱们内门弟子的尊严,师兄能忍,师弟不能忍!” 楚衍脸色更差劲,朝着卢孟挥手就是一片黑光打出去,卢孟举刀格挡,身体暴退二十多米,再看楚衍,楚衍已经跑到七星楼通往白龙道的拱门处了。 转身回头,看到安休甫早就不追了,刀插入地下,正在点烟。 而孙承显是朝着七星楼后面逃了,早就不知道去向了。 卢孟冲着安休甫大喊,“我草,他刚才骂你没种,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安休甫白了卢孟一眼,这是一个极品大贱人。 卢孟小跑回到安休甫跟前,“我替你拦着他,你上去闹他啊!” 卢孟跟楚衍有私怨,明宿观一群人针对他,就是楚衍一直在背后拱火。 安休甫,“你离我远点!” 卢孟朝着安休甫旁边的刀走过去, “这把刀不赖啊,品阶比我的都高。” 说着就要取安休甫的刀。 刀一阵模糊,消失不见了。 杨近秋的声音从安休甫后面传来, “为什么品阶比你的高?” 卢孟冲着杨近秋抬手打个招呼,“师妹,你恢复的不错吧?我看气色比前几天更好了。” 杨近秋没有给卢孟回应,而是盯着安休甫看,她在琢磨安休甫接下来要做什么。 卢孟手在裤子上摩擦一下,“好刀配美女,可能我长相不配吧,呵呵......” 在古城,他只是拿着杨近秋的刀舞了几下,就煞气入体。 要知道,他也是玩煞刀的。 这充分说明,杨近秋刀下死的人够多,多的令人发指。 焦东杰站在台阶上大声说道,“别抽烟了,大典开始,没有中场休息的先例!” 焦东杰声音很大,但这话并没有掺合别的情绪,好像只是提醒安休甫,别坏了大典规矩。 安休甫回头,“让里面的人都出来,我这个大师兄,在外面做个自我介绍,顺便给大家表演一下才艺!” 七星楼刚装修完,乳胶漆的味道太重了,闷在里面一上午,该出来透透气。 沈青宣蹦蹦哒哒跑到安休甫跟前,“大师兄,你要展示什么才艺?半套军警拳?” 安休甫点点头,“可以是。” 沈青宣撇嘴,“什么可以是?还是准备展示你威力巨大,不适合展示的绝学?” 卢孟,“你的绝学适合当众演示吧?别把这么多人的三观给整塌了。” 安休甫,“你给我死远一点!” 卢孟呵呵笑,“要不师兄我代替你才艺表演吧?” 安休甫,“你表演什么?” 卢孟,“节目过于震撼,不适宜剧透!” 安休甫撇嘴,他是升不起一点跟卢孟斗嘴的欲望,没人可以跟卢孟比下限! 沈青宣笑着说道,“我来啊?你请我,我替你表演才艺!” 卢孟,“女子无才就是德,大师姐,你还是藏起来的好。” 沈青宣眉毛一挑,把拳头放到嘴跟前吹一吹,“我是发现了,你是真的不能惯着,给三分颜色,你能上房揭瓦!” 说着一个旋风踢。 卢孟躲到安休甫后面,抓着安休甫肩膀,“这么帅,你好意思下手?” 安休甫眉毛一挑,转身也是一个旋风踢,“接力脚!” 卢孟一蹦远离安休甫,“还接力脚?来个接力吻,哥哥我绝对不躲!” 沈青宣不笑了,眯眼盯着卢孟。 沈青宣的性格可能比焦素贤都复杂,这个女娃看着幼稚,可是大事从来不犯错。 卢孟反应很快,察觉沈青宣表情不对,马上冲着安休甫露出夸张的表情, “我靠,差点踢我脸上!这一脚,让我想起你的搭档,张三跟李四了,你这才艺表演不会是跳街舞?“ 安休甫嘴皮子斗不过卢孟,淡淡问道,“这个也可以?” 卢孟露出沉思状, “可以是可以,没有张三李四领舞,你一个人表演,我觉的是要献丑!” 安休甫咬咬嘴唇,无奈的笑笑。 遇到这个卢孟,他是知道什么叫贱人天花板了。你只要敢跟这个贱人搭腔,这个贱人能把你整的cpu冒烟了。 沈青宣盯着安休甫那个无奈的表情神秘笑笑,转身匆匆朝着台阶方向走去,同时说道, “我占个好位置,等着看大师兄才艺表演!” 卢孟盯着沈青宣背影,冲着安休甫挤眉弄眼,“你可悠着点,一旦你原形毕露,等待你的就是毁尸灭迹!” 这是提醒安休甫,千万别勾搭沈青宣,真的惹不起。 安休甫叼着烟坐下,也不理会卢孟。 卢孟蹲下,表情严肃,“兄弟,你可能要引来众怒了。” 安休甫侧头,“少一惊一乍,就楚衍和孙承显,他们两个对我不满能咋样?” 卢孟摇头,“我只能点到为止,是福是祸,全看你自己悟性了,哥哥我现在要离你远点,我怕雷劈你时候,连累到哥哥我!” 说完卢孟小跑也朝着台阶方向而去。以前明宿观的焦点是任莫跃,现在焦点是安休甫。没有任莫跃那两下子,那可就要从高台‘吧唧’摔地上了。 ......... 喜鹊撞了钟,只是摘星楼休息一小会。 察觉明宿观几个堂主,都没有参加大典,而是在明宿观内分成三波人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这可把它给急坏了,它可是明宿观的老祖,开会不邀请他参与,这成何体统? 它一会儿在东面厢房上面蹲着,一会儿跑西面厢房下面藏着,时不时还要伪装成一只麻雀,到七星湖旁边瞅一眼...... 第106章 教人不倦,学而不厌 收徒大典后续很顺利,焦东杰没有再打岔,楚衍和孙承显不知所踪。 杨近秋被任命为明宿观戒律掌事,赵文启为明宿观化主!化主分管道观内与钱财有关的事务。 取榜少了两个劲敌,焦素贤悬着的心落下来一半,她的注意力接下来放在沈青宣身上。 沈青宣后续也没有插话,甚至看安休甫的次数也很少,多数时候,都在自顾的玩手机。 好像没问题,但问题大了:让一个女孩子突然矜持,她太有经验了,不就是现在的她? 她接着观察杨近秋,杨近秋就不同,这女人一直都很放的开,安休甫腰里的大瓶可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杨近秋给抢走了。 焦素贤目光又落在焦东杰身上,她感觉焦东杰是不是在憋什么坏水?一直对安休甫喊打喊杀,安休甫让他今天大庭广众出丑,他不会想着悄悄对安休甫下黑手吧?自己该如何提醒焦东杰?要是暗中跟踪安休甫,可能会跟荆捷一个下场....... 一阵掌声打断了焦素贤胡思乱想。 杨近秋在表演刀技:劈、砍、撩、挑,截、推、刺、剁、点、崩、挂、格、削、戳.... 刀技凌厉,周围杂草纷飞。 杨近秋的刀技,她还是看不出什么特别,只能说观赏性很强。 或许她眼拙吧,杨近秋的刀法在她之上,看不懂也情理中。半个多月前,在这楼下,杨近秋一刀辟出十米罡气,那一刀,她做不到。 杨近秋表演完,把刀交给安休甫,低声叮嘱, “这是真刀,动作慢一点,千万别伤着自己,你可以选择一些你自己动作娴熟的,不熟的也不要展示。” 声音很小,可是这里的修道者都能听到。 焦素贤笑了,安休甫一刀劈死荆捷,需要杨近秋教? 安休甫展示开始了,跟杨近秋一样的刀法。 可是给人感觉却不同:杨近秋刀法流畅,犀利!安休甫出刀,节奏感很强,比杨近秋慢了很多,但整体上的速度,却是一样的。 焦素贤脑海浮现八个字:势大力沉,大开大合! 沈青宣开口了,“真的学会了?这太夸张了!” 学刀不可能一蹴而就,一般刀法,只是模仿动作,半年也不敢拿着真刀耍。 安休甫手里舞着的是煞刀,那可是杨近秋的刀!连卢孟都被煞气入体,可想而知,拿着杨近秋的刀表演难度会有多高。 焦素贤能看懂安休甫的刀法,比杨近秋的刀法要厉害。 安休甫慢的只是蓄力过程,出刀瞬间,爆发力超强。 焦素贤也给安休甫鼓掌。 安休甫呢?为什么会跟着杨近秋开始学刀?他一直想挖掘一个新的杀手锏,随着时间推移,他对明宿观所有秘密都挖了一遍,没有他想要的。 倒是发现明宿观所有弟子,都很刻苦努力。 天不亮,都起床在练武,大部分时间,这些人都在修行。 冯书艺、赵文启、焦素贤、还有那个焦东杰等等。 就是辛静书她们,看着疯狂,但白天都在努力,只有晚上才会出去疯狂一会儿。 这里努力的氛围太强了。他找不到杀手锏,也不能一直等下去。他要夯实自己会的,或许自己不该执着的寻求什么杀手锏,这个圈子里,有人只走一条道,就站在了整个圈子的巅峰处。 他懂的只是刀意和刀韵。 学习刀技快,是因为有一个强迫症的卢孝通,那老家伙恨不的一天就把自己对刀技的研究,全部倾囊交给安休甫。对安休甫刀技中的很多细节,都要求完美。 所以,一个教人不倦,一个学而不厌,安休甫的刀技,三天就达到这个水准了! 杨近秋先演示,就是怕安休甫只跟她学半日,把刀技给忘了。结果,从安休甫开始展示,她就一直处于震惊中,安休甫好几处用刀细节,跟她教的有出入,但不是错,而是更趋于完美。 自己的刀法,自己感触更强,甚至她严重怀疑,自己可能教安休甫时候,有些地方是错的!自己已经养成一些很坏的用刀习惯! 安休甫表演结束,掌声还没有落下,卢孟就跑出去了, “我也耍一耍!” 卢孟是心痒难耐,都是用刀的,他也露一手! 卢孟表演,又是掌声一片,这一次,竟然是焦东杰带头在鼓掌。 而焦素贤在看到卢孟的刀法之后,有些懵圈了。 杨近秋跟安休甫使用的是一套刀法,但安休甫的刀技跟卢孟刀技同出一辙! 给人感觉一样,大开大合,后劲连绵! 杨近秋在卢孟退回来时候起身,“你跟你爷爷说说,我也想让他教教我。” 卢孟很贱,笑嘻嘻说道,“这就要看你今晚的诚意了!” 杨近秋把刀取出来,“不用等今晚了,现在咱俩在这里切磋一下!” 安休甫明显把两人的话,都想歪了,坐在那里哈哈大笑。 卢孟朝后躲,“我说的诚意是说,你可以请我吃个饭!” 杨近秋一脸鄙夷,“我也是在这里跟你切磋刀法,你躲什么?” 安休甫竖起大拇指,“师父就是师父!” 杨近秋一脚就把安休甫踹出去了, “你一个傻狍子,笑屁的笑!他占你师父便宜,你给我收拾他!” 响铃堂男男女女一天什么玩笑不开,卢孟想占她便宜,做梦去吧。 ........ 焦素贤有些懊恼,守着宝山不知宝。 她完全被祁雨松的偏见带歪了,卢孝通要是没点真东西,怎么可能开启两世? 紧接着,她对安休甫之前的认知都推翻了:安休甫杀死荆捷那一刀,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高端。 毕竟荆捷不是天师,没有达到铜皮铁骨,言出法随的地步。 荆捷戏耍安休甫,结果安休甫懂刀,一刀劈个措手不及! 至于用她的残刀劈断荆捷的铁棍,很好理解,荆捷没有催动自己的法器,没有道力灌入。 她拿着一根柳条,只要道力灌入,劈山碎石也轻而易举...... 收徒大典继续: 第二项,拜师礼。 外面太阳直射了。 所有人重新回到七星楼内。 七十八个弟子,轮番跪着给王和顺三跪九拜,之后敬茶。 王和顺一一接受茶水。 同时拿着浮尘在跪拜弟子身上抽几下,代表师父对弟子有了训戒的职责。 这个过程,直到下午三点才结束。 第三项,就是签订师徒契! 签师徒契就需要到摘星楼上掀开功德榜,榜下面放着师徒契。 取师徒契约,可以收走上一批记名弟子消除业债后,没有收集回来的功德。 取榜油水很大,取这张榜,至少一年之内会有气运加持,修道更容易突破。 安休甫听到这个榜的介绍,就想到了替两仪阁收尸的孙八逊。 给孙八逊当弟子的人,都是来自函西各个宗门的天骄,听说跟着孙八逊收尸,可以跟大道亲近。 当时的安休甫完全没在意,也没有觉的跟着孙八逊能沾什么光,孙八逊自己也就一个三品的修为。 第107章 揭榜 王和顺决定不了由谁取榜。 门口等了十来分钟,没有等到马彩彩或者祁雨松派人来指定取榜人,他转身冲着焦素贤说道, “焦素贤师侄,那我把掌门信物,交给你,由你来取榜吧。” 焦素贤一脸激动的站起来,这本来就是祁雨松答应她的事。 但焦素贤还没有迈步,熊富四的声音就传来, “取榜什么时候轮到你指定了?代表我们出席收徒大典的那个五个小家伙,让他们比一场,谁赢了谁上去!” 焦东杰起身朝着外面走,这个榜他必须拿到,祁雨松和马彩彩因为一点小事,封了他一年修为。他这一年,完全没有一点进步,他内心很着急,可是又不敢表现出来,这个榜他拿定了! 王和顺把掌门信物,也就是那把刀,递给安休甫, “你看着办吧。” 王和顺是一个老狐狸,他自己想把信物给焦素贤,但他不敢得罪其它几个堂主。 安休甫接住刀,转头看向焦素贤, “你赢定了!” 焦素贤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青宣朝外走,“那可未必,你可以求我给她放放水,应该差不多!” 焦素贤脸色瞬间冷下来,“不需要!” 说完快速朝着后门出去了。 沈青宣眉毛一挑,“那我可不客气了!” 说完朝着外面跑去。 安休甫出门,冲着焦素贤喊道, “唉?人家说五个人,没有你,你要去吃饭?厨师们还在开会呢,你去哪吃?” 焦素贤却没有理会安休甫,快速朝着焦东杰所在方向奔去。 北面的拱门方向,楚衍和孙承显也跑回来了。 王和顺走到安休甫身后,有些幸灾乐祸盯着焦东杰,“他弄断一把藏兵阁的法剑,被封印一年修为,这个机会他抓不住,这几年替明宿观做事就白忙活了。” 安休甫,“收徒不是常有的事?他一次都没轮上?” 王和顺笑着说道,“是常有,但他资历不够!马彩彩手下,祁雨松手下,那些人辈分都比他要高,怎么可能轮到他?” 安休甫把掌门的小刀拔出来看看,这把刀灵气逼人,刀身上全是怪异的符文。 王和顺咳嗽一声,“藏兵阁的东西,不能再乱动了,要是损坏,我可以不追究,但他们借题发挥,师祖也不好办!” 安休甫回头,“藏兵阁的东西不是藏起来了?藏哪了?” 王和顺嘿嘿干笑,没有接安休甫的话。坐到台阶上,眼里突然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 六个人很快就聚拢一处了,安休甫在台阶下方高举手里掌门信物,大声喊道, “我宣布一下规则,本次比试,只用符,不比其它的!” 卢孟回头,冲着安休甫竖起一个小拇指。 王和顺说道,“焦素贤身上符都被祁雨松搜走了,靠什么跟他们比?” 安休甫抬手,又要修改规则。 王和顺又补刀,“她从我这里赊走几张符和一些药草,我看那些药草,都是恢复元气用的。” 安休甫问道, “焦素贤和焦东杰什么关系?” 两人如果联手,他觉的未必会输。虽然焦东杰看起来厌烦焦素贤,但焦素贤是贴身在帮焦东杰解决麻烦。 王和顺,“焦东杰七岁就被收入明宿观了,焦素贤进入明宿观不到五年。” 杨近秋也坐在门口,“她师父跟人比武,刀被砍断,就疯了,她师父在九原一个精神病院里,她后来才进入明宿观。” 安休甫,“就是她拿的那把断刀?” 王和顺,“不是,她的刀是前几天才被明宿观的大阵打断的。” 安休甫眉头一皱,“我靠!这还抢个毛线啊!” 焦素贤跟王和顺赊药草和符,应该是水塔下那一战,伤的太重了。 二百米外,六个人等距站好了。 六人外围百米,青草匍匐,上方骄阳失色,地上一大片暗影将六个人笼罩。 明宿观的护宗祭灵和阵法都启动了! 安休甫朝着那六人跑一段,同时大喊, “焦糖,你伤势痊愈了?” 东张西望的焦素贤听到安休甫喊她焦糖,转头就看向安休甫,大声喊道, “这个榜本来就该我取,轮也轮到我了!” 祁雨松答应了今年的榜由她来取,可是现在熊富四,让抢榜。 安休甫虽然喊她焦糖,可是她没心思计较,她知道安休甫在帮她,所以回答安休甫喊话时候,声音带着委屈。 安休甫朝前走,“回来回来,你给他们留个面子,你要带伤赢了他们,他们脸往哪里放?” 焦素贤愣了三秒,接着发现大阵已经笼罩六个人。 而她是真的没有一战之力! 安休甫又喊道,“我有个好主意,下次收徒大典之前,我就让你去取榜,你出来!” 焦素贤笑了,抿一下嘴,委屈没了。 安休甫做到也好,做不到也好,她突然不在乎了。 看到焦素贤往外走,安休甫手又指着卢孟,“还有你?你也过来!” 卢孟,“我?唉,我说哥们,这是我的立威之战!我要告诉所有人,从今天起,我卢孟站起来了!” 安休甫,“你在他们跟前躺了这么多年了,现在站起来干啥?你要站,到我跟前站着。” 他打通了卢孟阻塞的经络,这小子是被人身体动了手脚。 要是在这里炫耀,离开明宿观,就是死期! 卢孟把刀收起来,手放在嘴边大喊,“我不跟你站一起,你太能装逼,我怕雷劈你时候,连累我!” 说完卢孟转身朝着七星楼外面走了。 卢孟本来就不想打,自己只是给了一个台阶,所以溜了。 溜就溜吧,还不忘损他两句,这就有些不地道了。 安休甫冲着卢孟比一个小拇指。 焦素贤小跑到了安休甫跟前了, “不能喊我焦糖!” 安休甫,“知道了,焦糖!” 焦素贤瞪眼, “傻狍子!” 安休甫呵呵笑,“咱们要互相捧场,互相尊重,不能相互贬损。走吧,让他们打吧。” 焦素贤,“你的刀法是跟着杨近秋学的?” 安休甫,“霸气不?我还会三套更厉害的刀法,是卢孝通教的,你喊我师父,我教你!” 焦素贤哼一声,“想得美!” 接着双手抓住安休甫的胳膊,用力掐。 安休甫呲牙一下,“不疼!” 焦素贤眼里好像有泪,掐这么大块肉,看着用力,但真的感觉不到多疼。 焦素贤咬牙说道,“掐死你,吹口哨?!你很得意吗?” 安休甫呵呵笑起来,“啊?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焦素贤咬牙,“笑?很好笑?你知道,你知道我去沙疙瘩村,都没想着.....你,我一直等你,你却不等我!” 安休甫不笑了,他明白焦素贤是想说什么。 焦素贤去沙疙瘩村是真的去帮他了,都没有想着能活着回来。 自己靠着脑洞恶意揣测焦素贤的动机,撂下衣服走了,很不地道。 安休甫,“那晚是我不对。” 焦素贤,“等道子争夺结束,我再找你算账!” 说完,焦素贤松开安休甫胳膊,快步朝着七星楼走去。 安休甫的刀法来自杨近秋和卢孝通,自己就是高估安休甫的刀法了。 该说的都说了,她不是因为楚衍而回避安休甫,而是祁雨松一直在明宿观,也不说放她一马,也不跟她谈。她怕把祸水引到安休甫身上。 至于她说谎骗安休甫免除八千万,她以后会给安休甫解释,八千万,她只要不死,真的能替安休甫还上。 第108章 焦东杰的实力 夺榜大战开始: 楚衍一柄短剑带着一片火花,朝着沈青宣率先出手。 沈青宣身体朦胧,在场中留下一片残影,两人拳脚碰撞一次,迅速分开。 隔着结界在看,看不到这个交手的全貌。 沈青宣跟楚衍分开,直奔焦东杰而去。 焦东杰身上雷光闪烁,在与沈青宣碰撞瞬间,原地炸开,一下子分出四个分身朝着四周散去。 一直没动的孙承显,周身突然出现了一层蓝色护盾,转身朝着一片虚无双手虚推。 下一刻,沈青宣就出现孙承显的前方,手里一张火符脱手飞去。 火符飞出五米,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芒,焦东杰现身,落地就朝着场外逃去。 但是那三个人好像很有默契,分三个方位拦住了焦东杰。 焦素贤离开了台阶,朝着四个人打斗的结界狂奔而去。 安休甫起身,赵文启却率先跟了出去,同时回头说道, “别跟来,那里有祭灵守着,我拦住她。” 安休甫又坐回去。 对面的战斗速度太快了,快到焦素贤根本无力阻拦。 焦东杰转瞬就被那三个人杀了两次,但那家伙身上有替身符,并没殒命。 焦东杰开始逃,同时求饶, “我输了,我输了!我退出,我退出!” 可是没人停手。 焦东杰身体撞在结界上,楚衍手持短剑朝着他的后脑勺就刺去。 “嘭——” 一声沉闷爆鸣传来。 一道人影出现在焦东杰前方,此人一只手探入结界内,用手掌挡住了楚衍的刀。 楚衍像是撞在墙上,身体倒飞十几米。 焦东杰身体颤抖,捂着脑袋看着前方出手的人,在看清楚对方长相,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谢前辈,谢前辈救命!” 救下焦东杰命的人,个子不高,四方脸,大嘴,小眼睛,长的很有喜感。 王和顺牙缝里挤出一句,“这老天瞎了眼了!” 安休甫侧头,王和顺马上就变一个笑脸,“这小子今天之后要飞黄腾达了!” 杨近秋,“是道监台的?” 王和顺点头,“是!熊富四带了的三个道监台行使之一,陶温士,卡隆务虚观的大长老!” 焦素贤仅仅跑出十多米,被赵文启拦住了。 赵文启,“你跟他究竟什么关系?” 焦素贤看到有人出手救下焦东杰,脸上的慌乱没了,“没什么关系!” 说完又转身往回走。 这还能叫没关系? 杨近秋眯眼,踢前方坐着的安休甫屁股一下,“他们两个应该有关系。” 冯书艺小声嘀咕,“瞎子都看出来了。” 说完看向王和顺,“师父?” 王和顺摇头,“她以前主要是帮李锋,李锋是祁雨松的人,祁雨松又是她的师父。李锋也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王和顺不说话了,焦素贤已经走回来了,他坐直身体看向远处。 安休甫则是眯眼盯着焦东杰在思索:他或许对焦东杰这个人有些偏见,此人对他一直喊打喊杀,都是在有旁观者的情况下。明宿观内,只是两个人见面,焦东杰是真的会避开他。 按理说,焦东杰真的对他恨之入骨,早该悄悄跑到外面截杀他。 但这么久了,安休甫一次没见焦东杰对他下黑手,也没有挑唆任何人对付他。 所以闹归闹,他并没有杀焦东杰的欲望。 而且也真的没把焦东杰这个人放在心上。 有人赏识焦东杰,他又来了兴趣,也想到一件事:灌倒驴酒厂里,他察觉到焦东杰体内藏着很重的煞气!但此人的功法好像用不到煞气....... 陶温士笑着看着焦东杰,“明宿观好像容不下你了,以后跟着我怎么样?” 焦东杰抬头,“前辈,我,我行吗?” 陶温士朝着结界内其他三个人看看,接着看看紧挨着七星楼的天玑湖, “湖泊修的再多,也掩盖不了这里到处都是死鱼烂虾!他们联合对付你,说明你肯定有过人之处!” 焦东杰,“谢谢,谢谢前辈收留!” 陶温士笑着说道,“别急着谢,收留跟收留有很大区别,我弟子很多的!三个打你一个不公平,我现在给你一个跟他们公平较量的机会,如果能赢三场,我会全力栽培你,如果赢两场,我会给你一些世俗生意打理,如果只能赢一场,你只能给我徒弟打打杂!” 焦东杰笑的后槽牙都出来了,双拳朝着矮个子男人抱拳,“师父,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焦东杰话音落下,晃动一下脑袋,手里陡然出现一把长刀。 焦素贤脸色变了,“这?这怎么可能?” 焦东杰竟然也有一把刀,而且是煞刀! 安休甫却没有什么意外,这就合理了,原来焦东杰体内的煞气来自这把刀。 王和顺语气带着不忿,“这是要给卢长老长脸了!” 焦素贤回头,“他的刀法是卢长老教的?” 王和顺,“你来明宿观太晚了,他一直修的就是刀。后来不用刀,是因为卢长老儿孙一直横死,他怕跟着遭殃,这才跟卢长老撇清关系。其实李锋也觉的他刀道基本废了,也没见他跟你交手占过便宜。” 战斗又开始了: 焦东杰并没有按着陶温士说的规则一对一,而是再次让三个人一起上。 那三个人也没有犹豫,同样的招数再次围攻焦东杰。 焦东杰身上出现了若隐若现的闪电,身体一分为三。 朝着那三人正面挥刀就砍! 三人硬拼,焦东杰三道分身。 竟然拼了个旗鼓相当。 三人面面相觑,都是真身? 焦东杰三道分身退后,一道人影陡然出现在沈青宣头顶。 沈青宣单手抬起,一层透明护盾挡在上方,另一只手飞速掐诀,准备发大招。 焦东杰的长刀带着一片残影落在沈青宣的护盾上。 残影消失,沈青宣举着的胳膊猛然垂下。 这是一刀?这分明是几十刀! 杨近秋看向安休甫,着急提醒,“小安,认真看,就是这样,这才是刀的正确发力方式!” 楚衍短剑带着火光,横扫焦东杰的后背。 焦东杰右手收刀朝着后背一绕,挡开楚衍的短剑。几乎在两人兵器交戈瞬间,楚衍另一只袖管中,一抹寒光飞出..... 第109章 轮回通道 “咔擦” 楚衍手里的短剑断了,他袖口射出的暗器连同身体瞬间被焦东杰的刀罡搅碎。 一块玉牌坠在地上......... 冯书艺吞口唾沫,“好神奇的保命符!” 赵文启,“有利有弊吧,他从开始,就觉的自己赢不了,不然也用不到保命符。” 杨近秋,“一心二用,刚才短剑用全力,未必会输!” 三句话时间,焦东杰一刀横斩了沈青宣的脑袋。 沈青宣脑袋飞起,在空中化作一个纸扎的头颅。 冯书艺眼睛贼亮,“替身傀儡?” 这些东西冯书艺都在典籍里看过,但却没有在实战中见到过。 赵文启,“没啥悬念了。” 楚衍使用了保命符后,逃到了结界外。 沈青宣同样出现在结界之外。 孙承显也不打了,朝后飞退,“我输了!” 焦东杰拿着刀环视周围,“离开明宿观之后,咱们肯定会再见!” 他可以继续虚追杀孙承显,可他知道只是消耗对方几张保命符而已。 这笔账他肯定要算,但不是今天。 焦东杰收起刀,看向陶温土,“前辈,我要取榜,那是我应得的!” 他不能错过这个榜。 他能赢,不是他修道境界高,而是煞刀属于践境流,完全能跨越几个小境界碾压对手。 陶温土摇头,“你既然跟了我,就不算明宿观的弟子,我看他们也未必会答应我这个要求,走吧,我门宗门,也有类似的东西,这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焦东杰瞬间脸上阴霾褪去,冲着陶温土深深一拜。 ........ 冯书艺盯着弯腰的焦东杰,声音带着不忿,“他,他,他都有人能看上?” 焦东杰是一个烂人,她太了解了。 王和顺,“你没听到,陶温土说这里到处是死鱼烂虾,所以认为他是明珠蒙尘了,唉——” 这种人该被雷劈,但陶温土只是看到焦东杰被几个人围杀,认为焦东杰是不合群,被明宿观上下排挤。 焦素贤盯着陶温吐带着焦东杰往外走,长长吐口气,“我的使命完成了!” 安休甫看向焦素贤低声说道,“我看未必是好事。” 焦素贤吐口气,恶狠狠说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本来就该被人千刀万剐!” 这就是焦素贤对焦东杰的真实想法,她有不得不帮焦东杰的理由。 但帮,仅限于在明宿观内。这些年,她几次都想亲手杀死焦东杰。 赵文启搂住安休甫脖子,低声问道,“大聪明,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你觉的哪里不对?” 杨近秋收回目光,看向赵文启,“明宿观果然藏龙卧虎,我跟他对上,没有一成胜算!” 说完看向安休甫,“小安,你说他抱上道监台的大腿,不是好事?” 安休甫,“我发现明宿观所有人,都发现他伪装了!” 赵文启呵呵笑,“说话别这么绕,你是说,明宿观长辈早发现他隐匿实力了?这不是明摆着?要不怎么会突然对他下死手?” 安休甫摇头,“以前没发现吗?怎么今天突然动手?而且是当着道监台的面?” 王和顺点点头,但接着眯眼看安休甫,“小子,我发现你装傻!你也隐匿什么秘密了吧?” 安休甫傲然点头,“那必须的!” 王和顺复盘过安休甫的治疗全过程,最大不合理,就是那焦东杰带去的那一具死了一年多的尸体。 杨近秋,“傻狍子,你可真能顺杆爬!” 安休甫抽一下袖子,“我再给你们分析一下,他被明宿观卖了!卖给道监台了!” 焦素贤回头,“卖了?具体点!” 安休甫,“还具体?他们在玩仙人跳!派几个弟子逼焦东杰到绝境,之后由道监台的人出面救他!他听到道监台收留,马上就暴露实力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他以为跳出火坑了,我看是要掉粪坑了!” 杨近秋眯眼点头,“是是是!肯定是这样,他们是熊富四带来的,骂明宿观到处死鱼烂虾,不就是骂其它几个堂主骂?这哪有做客,这么不忌口的?” 几个人都附和的点头。 杨近秋看到安休甫那嘚瑟模样,揉一把安休甫脑袋,“你能不能稍微伪装一下?就你聪明!” 安休甫拍拍膝盖,“没有一点本事,怎么做大师兄?” 冯书艺手又落在安休甫头上,用力揉一下,“大师兄!” 冯书艺觉的自从安休甫来了明宿观,一切都变了,安休甫跟所有人都能打成一片。 安休甫转头,“我去跟卯子哥去烧香拜把子,结成异姓兄弟!” 冯书艺呵呵笑,心中却在感慨,他爸也是一个大聪明,怎么自己就这么笨呢? 杨近秋,“你经不起夸!你还发现什么了?” 安休甫坐正身体,“我猜取榜的肯定是沈青宣,谁跟我打赌?” 这基本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了。 楚衍和孙承显,没有在五个堂口做过一天事,怎么可能有取榜资格? 也是此时,天玑湖那一侧,一群人通过拱门来到了七星楼广场。 白龙道那边,也有一群人涌进来。 冯书艺眼睛一亮,“我跟你打赌,取榜的绝对不是沈青宣!” 安休甫,“不赌了。” 冯书艺,“不行,必须赌!输了陪我去逛街,我要买衣服。” 安休甫,“我已经戒赌了。” 冯书艺,“你这头发太长了,顺便去理一理。” 安休甫,“哦,那把卯子哥也叫上,你跟玄子去逛,我俩在灯笼馆打打球?” 赵文启,“你会打球?” 安休甫,“你也会?” 赵文启,“当然会,宁绪体育馆中心,就是响铃堂的产业,下午咱们去那边打球?” 杨近秋,“别去那里,遇到响铃堂其他人,你是该动手呢?还是装不认识?” 几个人闲扯,进来的两拨人没有靠近七星楼。 苗亮跑过来,拿走了掌门信物。 两拨人马浩浩荡荡朝着摘星楼而去。 王和顺察觉有些不对了,以往收徒大典都在摘星楼。 这一次把人都安排在七星楼,可却没有一个堂主出席,再结合师祖撞了瓮钟,一直没有回来。 他现在离开七星楼,跟去瞅瞅这些人做啥?不能,收徒大典没有结束,他这个掌门不能离开。 犹犹豫豫好一阵,他的目光落在安休甫身上, “小安,你去找找师祖。” 安休甫没有拒绝,王和顺想的,也是他所想的。 安休甫起身,明宿观突然陷入一片灰色阴霾中。 天穹之上,晴空化作墨海。 明宿观内,目之所及,楼如夜叉扭腰搔首,地如海面跌宕起伏,明宿观护宗大阵本该金光华彩,可是空间扭曲后,呈现出来的,却是金丝银线,妖火遍布。 仅仅十秒钟不到,天穹墨海中一个直径千米的旋涡倒扣明宿观。 一道水缸粗的闪电破空而来,直奔摘星楼而去! 王和顺嘴唇哆嗦,“这,这是,这什么?” 安休甫一直眯眼仰头在看,这是什么?这是——轮回通道! 见过这条通道的,基本都前往来世了。 安休甫在蓄力,准备硬抗轮回通道。 一尊四只手的巨佛,倒卧在他身后。 可没人注意到,巨佛太大了,七星楼,都不足这巨佛的一根小腿长! “咣——” 闪电落下,明宿观地动山摇。 安休甫严肃的表情收敛,不是冲他而来。 紧接着第二道闪电,还是直奔摘星楼而去。 闪电把整个明宿观照的雪白。 随着这一道闪电消失,安休甫也不知所踪。 王和顺大喊,“快进去!” 所有人都感觉地心引力在变小,站在这里随时可能掉入上方的漩涡中....... 第110章 庙跑了,和尚没跑 安休甫出现在摘星楼下方。 摘星楼已经被夷为平地,下方像被重炮炸过,到处残砖烂瓦。 一只喜鹊双爪扯着地上的一根从地下冒出的钢丝,在空中来回荡漾。 喜鹊身体之外,一个朦胧的人影跟喜鹊之间由一道手指粗的铁链连在一起。 那个朦胧的人影被上方旋涡扯的严重变形扭曲。 第三道闪电从旋涡中朝着喜鹊奔来。 安休甫双目白光褪去,拇指划破手心,一道红光破空朝着那一道闪电而去。 喜鹊盯着那道闪电露出绝望的哀鸣。 突然脚下的电线朝着左边倾倒。 下一瞬,喜鹊就被安休甫塞入怀里。 那一道闪电,被安休甫甩出的红芒顶了回去。 安休甫转身就朝着后院飞奔。 他的身后,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雷霆落下。 在第六道雷霆落下,他带着喜鹊,跳入了明宿观后院的井里。 喜鹊从安休甫怀里挣扎着出来,但被安休甫又给按回怀里。 安休甫捏着鼻子,在井下等了十秒,这才浮出水面,深吸一口。 喜鹊也被他松开。 喜鹊上浮,踩着安休甫胳膊站在安休甫肩膀上,用力抖动身体好几次,之后仰头看着井口上方, “退了!” 什么退了?轮回通道退走了。 安休甫身体又下潜,把口里刚吸进去的气缓缓吐出。 喜鹊一跃到了井绳上就要上去。 但被安休甫伸手一把抓住,“等等。” 喜鹊身体在被安休甫抓住瞬间,颤抖几下,盯着安休甫目光是惊恐。 安休甫一只手抓着井下垂着的水桶,一手抓着喜鹊仰头朝着井口看。 隔了一会儿安休甫又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沉入水中把气吐出去。 喜鹊的目光一直盯着安休甫看,安休甫第三次换气后。 井口上方的天好像被刮去了一层膜,蔚蓝的天空看着更加清晰明亮了。 也是这一刻,喜鹊看安休甫的目光变成了震惊。 安休甫松开喜鹊, “可以上去了。” 喜鹊振翅飞起又落在安休甫肩膀上。 安休甫双手抓着绳子,很快一人一鸟从井里出来。 喜鹊一跃,飞起落在井口跟前的树桩上。张开翅膀又忽闪几次,环视周围一圈, “小子,你怎么知道躲井里能避开轮回通道?” 安休甫仰着头,“我就是从里面出来的,当然知道怎么躲开它!” 他在看什么?他在看有没有东西从里面降临。 如果有,那肯定是冲着他而来,他必须要离开明宿观了。 所以回答喜鹊的问题时候,他并没有说谎。 喜鹊歪头,语气轻松,“小子,你可以撒谎,我不会计较!” 喜鹊是故装的轻松,安休甫救他,让他意外的地方太多了,刚才井下,安休甫完全可以轻而易举杀死他,而且安休甫这一系列操作,太出他意料: 第一,安休甫怎么会不怕轮回通道,看到轮回通道,人会本能的恐惧,多数人看到轮回通道,生魂就离体了; 第二,安休甫把它从电线上扯下来,第一时间就把它揣自己怀里,这说明安休甫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强!安休甫这一身气血,想要让生魂离体,不放血,直接拘魂几乎不可能,安休甫是用自己的身体把它魂魄护住,隔绝了轮回通道的吞噬之力; 第三,安休甫直奔后院这口井,井水是死水,多数都带有地阴之气。地阴之气,属于天地之势,能隔绝生魂气息。 第四,自己要从井里出去,安休甫却不许。安休甫是不是知道明宿观内的祭灵受到惊吓失控了? 但安休甫一句话,就把他的所有疑惑全部化解了。 安休甫是死而复生的人,是李锋救回来的,而且他还知道安休甫死了有一年多。 逃出轮回通道,那可不是简单一个逃,肯定有高人帮安休甫躲避轮回通道召唤。 安休甫很坦诚的告诉他自己从轮回通道逃出来,按理说,他该把安休甫送回去,因为维持阴阳秩序,就是道门的职责。 可他不会这么做,安休甫从七星楼跑到摘星楼专门救他,就冲这一点,它觉的安休甫这个人靠谱! 安休甫确定没有东西从轮回通道出来,这才低头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轮回通道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冲着他来,不可能没有东西降临才对。 喜鹊愤怒的说道,“麻痹的,李锋从轮回通道放走了一个红衣鬼母,所以那个功德榜揭开,就把天谴给招来了,妈逼的,这个孙子,这个孙子死有余辜!” 安休甫一直严肃的脸,瞬间变成一个笑脸。 他的两个困惑也解开了,第一,为何自己把鬼母留在轮回通道,自己就轻松摆脱通道束缚之力。 第二,杜老魔去投胎时候,脸上是那一副贱兮兮的笑容!那个笑,就是嘲讽他,或者知道自己死穴在哪里。 他只剩下元神了,自己凝魂一直不成功,因为自己稀里糊涂走了鬼修的路,后来只能借助红衣鬼母凝魂。任他周身道韵如何变化,任他星辰遍天下,轮回通道只要召唤红衣鬼母,就是召唤他! 喜鹊看到安休甫在笑,翅膀朝着安休甫甩了一片水雾,“小子,你是不是这一年多,经常遇到这种事?” 安休甫笑道,“经常?比经常频率更高,呵呵........” 他就在轮回通道中,不过现在他并不打算离开明宿观,也不解释了。 轮回通道出现,就是因为他逃出来了。 但轮回通道这么大阵仗出现后,肯定又发现红衣鬼母还在轮回通道中,所以轮回通道没有其它鬼物降临寻找他。 喜鹊被安休甫的笑容感染,“你这小子,心够大的。” 安休甫朝着摘星楼方向看看,笑容收敛,“死了多少人?” 喜鹊声音带着愤怒,“没有死人,靠着大阵抵挡,全跑了!” 安休甫,“我说师祖,你好奇心能不能不那么重?全跑了,你过去瞅什么?轮回通道你也稀罕?” 喜鹊声音愤懑,“跑你妹啊,我跟轮回通道硬拼一击,就被盯上了,我是大阵的阵灵,我往哪跑?” 安休甫哈哈大笑,“这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吧?呵呵......” 喜鹊点头,“对,对对。” 但很快喜鹊的脑袋朝着摘星楼看看,“不对,和尚没跑,庙给跑了,哈哈.......” 安休甫也跟着傻笑,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人都没事,摘星楼给没了。 第111章 半步天尊 杨近秋等人躲入七星楼,发现安休甫没进来。 杨近秋转身就要往外冲,但被赵文启给拦住了。 焦素贤朝着窗外大喊安休甫的名字只是一遍。 四面八方一下子飞来十几道人影,这些人从门或者窗户飞入七星楼内。 这群人里有明宿观其他五个堂主,也有道监台的两个行使。 这些人进门之后,就开始分别站一个方位开始朝着窗户画符。 符文刚画好,外面就传来了炸雷。 接着就是一阵阵阴风呼啸,有庞然大物在不断撞击八面的门窗。 窗户上的符文散发一阵阵的金芒,挡住了这些庞然大物的撞击。 而这些庞然大物也就袭击了一轮。 在第四声炸雷响过,外面的庞然大物像是消失了。 等雷声消失,外面天光放晴后,那些庞然大物又开始攻击七星楼。 里面的人再次忙活起来: 卢孝通举手投足之间,宛若蜻蜓点水,手每次挥动都是七八次,他前方门窗被外面怪物撞击,纹丝不动。 马彩彩画完符后,就一只手按在前方门窗上,怪物袭击她所在方向,她只是身体微微颤抖几下,她站在那里,真的宛若一座山岳。 两个道监台的行使所画符文,在第一波怪物攻击时候就碎了,这两人用自身结界硬生生挡住两个方向的缺口。 还有两个方位,是两个中年人防守,这两个中年人应该是马彩彩的手下。一个手持一面铜镜,一人手持一面八卦盘,这两人所在方位,那些庞然大物好像有意避开,并不攻击。 最狼狈的就是祁雨松和熊富四,两人前方的符文不断开裂,两人不断重画,短短三分钟,两人满头大汗。 祁雨松有些吃不消了, “还要多久?” 熊富四,“这么快就不行了?” 祁雨松额头青筋都出来了, “老子有伤!” 说完快速环视周围一圈,又看向熊富四,“我受伤了,你呢?这么菜?明宿观的几个祭灵都挡不住?” 熊富四,“我菜我一直承认啊。谁吹牛逼,说跟大师姐能掰手腕?” 祁雨松又看一眼马彩彩,吞口唾沫。 他突然觉的自己有些自不量力,真的动手,他能不能拧动马彩彩一条胳膊? 接着他看看道监台的两位,心中暗自鄙视。 不用封印,不用防御符箓,这是在卖弄实力吗? 他要是有天师实力,直接出去把这些祭灵挨个镇压了!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祭灵全部退走了。 熊富四直接蹲在地上喘气。 祁雨松靠着门窗,努力不跟熊富四一个熊样。 所有人都朝着窗户外看,屏气凝神。 冯书艺开口, “结束了吗?” 道监台的一个行使一脸凝重, “不知道,明宿观的那个老祖要是活着,应该结束了,但如果他被轮回通道带走,就不好说了。” 熊富四说道,“六道神雷,他是天尊?” 祁雨松,“熊四?我怎么听着,你很希望他死?” 熊富四,“祁孙,你耳朵长驴毛了?你自己诅咒他,别捎带上我,明宿观是我家,我会咒他死?” 冯书艺朝着门口走去,“我,我出去找找小安。” 站在门口的马彩彩让开路,“确定安全,过来通知一声。” 王和顺开口,“丫头,别出去!” 马彩彩,“没人会碰她,祭灵也不会例外!” 冯书艺受巫神庇护,巫神怎么会把明宿观的祭灵放眼里? 冯书艺打开门。 开门之后,就看到安休甫抓着喜鹊的双脚,朝着七星楼正门跑来。 冯书艺激动的大喊,“安休甫?!” 马彩彩在冯书艺出门后就快速关门,听到冯书艺的喊声,快速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七八个高手瞬间从窗户飞出来。 马彩彩看到安休甫扯着喜鹊双脚跑,眉毛一挑,手朝着安休甫指去, “你做什么?无法无天了?松开师祖!” 安休甫把喜鹊一抛,喜鹊飞起又落在安休甫肩膀上。 安休甫,“师祖翅膀湿了,我帮它晾一下翅膀。” 马彩彩皱眉,这只喜鹊还是保持六亲不认的好,起码有点庄严和神秘,自从跟安休甫搅合在一起,每次见都觉的别扭。 祁雨松落地,“你怎么跟师祖在一起?” 安休甫, “我刚才被一阵风卷到天上去了,多亏师祖把我拉下来!” 喜鹊愣一下,瞬间翅膀朝后,摆出一副高冷姿态。 马彩彩那小眼在看喜鹊时候,多了一丝敬畏, “师祖,六道神雷,你,你怎么躲过的?” 喜鹊回头淡淡说道,“眼瞎啊?没看到我身上全是水?当然是借地阴之气阻隔轮回通道追踪了!我还能硬抗神雷?” 道监台龙学清冲着喜鹊拱手,“明宿观师爷睿智,受教了。” 借助地阴之气躲避轮回通道气息锁定,听着简单,可这一口井的地阴之气要是不足,那就是自我囚禁。 在宁绪这种一马平川的地方,敢靠着一口井,借山河大势,这种魄力和胆识非凡人能有。 道监台喻和兴问道,“师爷,你挡了几道神雷?” 喜鹊举起翅膀,“三道,后面的没有硬抗!” 祁雨松开口,“师祖,你真的达到过半步天尊?” 喜鹊脑袋一歪,“还在怀疑我的实力?要不是.....要不是被一个畜生阴了,老子早就是天尊了!” 卢孝通,“你,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怎么触摸到天尊的门槛的?” 喜鹊,“好好珍惜后面这三年吧,别想那些没用的了。不提点你,是想让你过好后面几年。” 卢孝通,“不瞒你说,我最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可能撑不住三年,我死之前,你能不能给我提点一下?” 喜鹊,“你自己选时间来吧,每个人路不同,我的道并不一定适合你。不过,我劝你别来的太早,万一有所感悟,却无能为力,只会让你余生更痛苦!” 卢孝通打一个子午诀颔首,之后双手抱拳弯腰再拜。 喜鹊,“行了行了!折煞我了,论辈分,你还是我师叔!要是当年,我被逐出师门,你帮我说一句话,你的道果也不至于被人摘走!” 卢孝通唉一声,“越活越怕事,越怕什么来什么,我再修三世,也是一个凡夫俗子。” 喜鹊,“要是带着孙子不方便,就让在道观里待着吧。” 卢孝通,“应该无碍,那人早就死了。 喜鹊点头。 龙学清再次拱手,“哪日明宿观老祖重塑肉身,希望能来我象山小坐!” 喻和兴也拱手,“老祖,也可来元朗宗传道,元朗随时为老祖敞开大门!” 喜鹊点头,“好,我记下了。” 安休甫瞬间腰杆笔直,好像受邀的是他。 焦素贤盯着安休甫噗嗤一下笑了,她觉的安休甫这个人浑身都是戏。 喜鹊歪头,翅膀朝着安休甫后脑勺拍一下,“能不能不这么傻?” 一群人哄笑。 他骄傲,是觉的自己实力比这个喜鹊最强时候都强不知道多少,一个半步天尊而已,离的半步超脱更该更远。而他可是跟半步超脱动过手。 安休甫皱眉挠挠头,也跟着一群人笑。 这些人觉的他傻,他还觉的这些人憨呢。 第112章 师徒契 从来没有中断过的收徒大典,被迫强行中断。 记名弟子去食堂吃饭。 明宿观的几个堂主和内门弟子开始紧急改造藏经阁。 王和顺从明宿观地宫内取了五个风铃和一份师父契约。 几个内门弟子,把五个风铃挂在藏经阁的三到七楼的屋檐下。 藏经阁和摘星楼一样高,楼其实只有三层,上面四层只是为了建筑造型而添加上去,并不具备实用价值。 这也是为何沈青宣总是口误,把藏经阁和摘星楼说成塔的原因。 下午五点,收徒大典继续进行。 一张供桌挡住通往藏经阁的台阶,只留一人过去的通道,这个通道还被安休甫挡着。 供桌侧面还有一张矮桌,赵文启盘膝坐在小桌前。 七十八个弟子在藏经阁外,排成百米长龙。 四个堂主在墙边坐着喝茶旁观,内门弟子也靠墙席地坐着观摩。 五点半点,师徒契开始: 第一个中年女人走到七星楼台阶跟前,朝着七星楼双膝跪下叩首。 起身之后,王和顺拿着浮尘抽了这个女人肩膀一下, “叫什么?” 中年女人,“阴如萍!” 王和顺,“阴如萍你可以离开明宿观了,纠缠你的恶鬼没了!” 阴如萍一脸惊骇,“师父?这,我什么都没有学啊?” 王和顺,“刚才明宿观内出现了轮回通道,纠缠你的恶鬼被轮回通道收走了。你的学费,你明日可以来跟你二师兄取,这几日白龙道的工钱,你也可以如数拿走。” 阴如萍犹豫一下,再次跪下,“师父,我想学道!” 王和顺手里一把碎骨朝着供桌一抛,盯着看看,之后又拿着浮尘再打阴如萍另一侧肩膀, “起来吧,你没有修道的根基,在这里学不到什么的。你这一世富缘很厚,力所能及,多行善事!” 阴如萍拜倒,“师父,学费我捐给明宿观......” 王和顺打断阴如萍,“这里不收香火钱!多行善事,不是让你把钱捐给不需要钱的人!你以拜师,明宿观只要我还在,这些师兄师姐还在,你遇事随时可以登门!记下了吧?” 阴如萍,“师父,阴如萍记下了。” 王和顺,“可以在道观内随处走走,也可以通知家里人来接你。” 阴如萍再拜后,朝着一旁走去。 第二个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男人衣着讲究,隔着老远就朝着王和顺行三跪九叩大礼。 王和顺仰头倾听,楼上依旧没有听到风铃声。 拿着浮尘拍男人肩膀, “叫什么?” 男人满脸堆笑,“师父,阮新泉!” 王和顺,“上面风铃不响,就是说你的恶业,也被轮回带走了。学费全额退还,白龙道的工钱,也一并找你二师兄领取,你可以自便了。” 阮新泉,“师父,能给我算一卦吗?” 王和顺笑笑,抬手供桌上的小骨头收入手中,再次抛出,盯着看一阵,笑着说道, “给你没什么建议,功利心别太强,不然小心不得善终。” 阮新泉眼睛一亮,接着神色又黯淡,“师父,你说我不争?” 王和顺,“别过度理解我的话,要是不争,跟咸鱼有什么区别?你都五十出头了,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你自己可能比我更清楚,我指点你什么。” 阮新泉跪下,说起之前的嬉皮笑脸,“师父,我能不能以后也常来这里?” 王和顺,“自己买茶水,我就让你进门。” 阮新泉朝着王和顺连续叩头三次,起身之后,眼里全是泪水, “我以为我,我以为,我以为我要下地狱。” 王和顺,“你一直都在岸上,不需要回头,去吧!” 阮新泉又笑了。 朝着阴如萍快速走去。 远远观看的冯书艺说道,“他是一个当官的吧?” 杨近秋,“应该是,也应该是一个有个故事的人。” 冯书艺,“肯定是个贪官,不然怎么能缴的起明宿观的学费?” 杨近秋,“我觉的咱们还是尽量别用对错两种态度评价一个人,我能看到这个人很痛苦,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活着跟活的好,是两种生活。” 卢孟手凑到杨近秋跟前,“我是不是活的很痛苦?” 杨近秋一个白眼,“我只能看出你很贱!” 卢孟绕到冯书艺侧面,“书艺,我这个人很有内涵,也是一个善于思考的人,就是思考的有些多,所以我比同龄人都要成熟,你有没有发现我.......” 冯书艺摇头,“卢孟师兄,你太能说了,咱们先别聊了。” 卢孟有些郁闷的闭嘴。 第三个人跪在王和顺跟前,王和顺卜了一卦,之后就冲着那人说道, “离开明宿观之后,不要再来宁绪!” 那人抬头,“师父,不来宁绪?我,我的身家都压在宁绪了,师父我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王和顺摇头,“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退下吧。” 第三个人离开。 接着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这些人里面,被王和顺邀请可以再来明宿观的,只有四个人。 三个人,王和顺占卜之后,连结果都没说。 第十二个人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看着一脸疲惫。 女人离的王和顺八米就开始行礼,可是在离的王和顺五米时候,七星楼上传来风铃响声。 女人听到风铃响,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没事,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啊?” 王和顺仰头,“起来,那是七楼的风铃响,你有修道的根骨,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修道,或者离开。” 女人一骨碌站起来,“我,我要离开,我要离开。” 王和顺,“你叫什么?” 女人急切的说道,“葛琼辉!” 王和顺,“走近一些。” 女人又要继续行三跪九拜。 王和顺阻拦,“你直接到我跟前。” 葛琼辉起身走到王和顺跟前,王和顺把小骨头朝着桌子上一扔,眼睛微微眯起, “我劝你留在这里修道,如果离开,你可能一无所有,再想踏入明宿观,你连学费都凑不齐。” 葛琼辉盯着桌子问道,“师父,能不能告诉我,我,我这笔钱,是不是还是留不住他?” 第113章 葛琼辉 王和顺,“是!” 葛琼辉,“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要离开,师父能不能给我通融一下,我想现在就拿到钱?” 王和顺摇摇头, “唉——” 葛琼辉脸上着急更重,朝着王和顺就磕头,她以为王和顺是不给她退钱。 王和顺拂尘挡住葛琼辉肩膀,看向赵文启,“文启,给她开支票。” 他摇头,是可惜这女娃的修道根骨。 赵文启应了一声,坐回台阶下的案桌前。 葛琼辉小跑到桌子跟前,看着赵文启把支票开好,收起支票转身就走。 在远处旁观的阮新泉朝着葛琼辉就快步追去。 王和顺低头笑笑。 接着看向队伍,“继续!” 一个小时后,队伍缩短一半,但师徒契上,竟然没有写上一个人名。 祁雨松坐不住了,起身走到王和顺跟前,压低声音提醒, “你这么闹,明宿观怎么运行下去?这些人来到这里,四个堂口,也欠了不少人情!” 这些记名弟子被各种阴邪之物纠缠,有些是天灾,有些是人祸。 喜鹊在安休甫肩膀上挣开一只眼,“天谴削了明宿观的气运,在没有填平红衣鬼母的业债之前,任何损功德的事,都不要做,我说的是任何,小事都可能把命丢了!” 祁雨松,“师祖,那我们怎么跟其它合作的同道.......” 喜鹊淡淡说道,“王和顺,你让开,让他主持签师徒契,我看看他是三头六臂,还是真的能窥测天机,能趋吉避凶!” 祁雨松愣一下,脸上的阴狠消失,抬头看看天,“我,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安休甫一直盯着王和顺桌子上的骨头看,几乎是目不转睛。 命师七艺:卜、卦、咒、离、法、降、封。 他只会一个封,现在耳朵临摹道韵能力没了,封也基本废了。 王和顺展示的是卜,这个卜跟杜老魔的卜之术不属于一个系统,但他遇不到第三个命师之前,只能凑,就如从萨满那里凑咒术一样。 王和顺没有专门给他解卦,他只能猜,同时自己在心中推衍。 喜鹊在安休甫肩膀上睡觉,没人敢靠近安休甫,怕打扰那只喜鹊。 第四十个人走到王和顺跟前。 风铃再次响起。 这人一脸喜色,眼巴巴盯着王和顺。 王和顺仰头看看,低头之后淡淡说道, “把你的名字写在师徒契上!” 那男人提笔弯腰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大名——娄浩斌。 之后看向王和顺,“师父,我是不是可以修道?” 王和顺,“你先把身上业债消除了,什么时候不再怨业缠身,什么时候再谈修道的问题!” 娄浩斌察觉王和顺说话时候语气有些冷,紧张的问道,“师父,不是恶鬼都被轮回通道带走了?” 王和顺,“我没有说你被恶鬼缠身,你是怨业太重,到里面去吧!” 娄浩斌没动,“师父,给我也算一卦?” 王和顺,“不用算,你进来这里什么样,现在出去,还是什么样!” 娄浩斌朝着四周看看,低头朝着七星楼内走去。 很快第四十三个人郝延祥,也让风铃响了。 郝延祥只是笑笑,没有啰嗦什么,在师徒契上写了名字就朝着七星楼内走去。 第五十个人严东彬,也让风铃响了,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直接瘫倒在地上,安休甫抱着这个人在师徒契上签字,之后送入了七星楼里。 第六十一个人古艳菲,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听到风铃响,就笑嘻嘻的过去把自己名字写在师徒契上,不等王和顺多说其它的就进了七星楼里,进楼后还说道, “晒死我了!还是这里凉快!” 王和顺盯着身后的楼门无奈笑笑。 安休甫开口了,“师父,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怎么会被邪祟缠上?” 王和顺指指供桌,“她是被人使坏。” 接着第六十二古雪菲,六十三古俊玉,六十四古其杰,风铃都响了。 这不需要王和顺再多解释什么,大概所有人都猜到原因了。 这就是一家人被人针对了。 古俊玉五十多岁,古其杰三十多岁,这是亲兄弟。 古雪菲仅有九岁,是古其杰的女儿。古艳菲是古俊玉的小女儿。 一家五个人进入七星楼后,葛琼辉被阮新泉给拉回来了。 阮新泉冲着王和顺说道, “师父,我的学费不退了,你把她收下,慢慢开导,师父,师兄,师姐,还请你们多上心。” 王和顺眯眼盯着挣扎的葛琼辉, “手印一旦按上去,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余地了,这里不能任你来去自由,你是学艺,进门之后是外门弟子,不是记名弟子。” 葛琼辉摇头,“不,我不,我不修道,我不想,我今年都三十了,我不能,我真的不想出家!” 阮新泉,“这不是出家,这里也不是尼姑庙,你怎么就听不懂话?” 葛琼辉,“大哥,你放我走,你放我走好不好?” 阮新泉红着脸喘着粗气,“钱我都替你出了,你要帮他,我也没有拦着你,你为什么还是要离开?” 葛琼辉摇头,眼泪哗哗的往下落,“我还活着,我能活下去的,我不修道,呜呜......他,肯定还会跟我在一起,肯定会的.......” 坐在马彩彩跟前的沈青宣恼了,大步走到王和顺的供桌跟前, “你松开她!她骨子里就贱,你拦不住她,想死就去死!” 卢孟搂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你俩要是意见不一致,到那边去继续商量,别耽误事!” 王和顺想劝几句,但发现葛琼辉这模样,劝了也白劝,叹口气, “这大概就是命吧!” 沈青宣盯着葛琼辉,“别嚎叫了,再嚎,我把你舌头割了!” 葛琼辉不哭了,吓的缩到阮新泉身后。 楚衍走到沈青宣身后,冷冷说道,“师叔给你说的不够清楚?你离开这里就会一无所有!什么是一无所有?就是你离开这里人财两空!” 葛琼辉摇头,“我不信,我不信!” 楚衍呵呵一声,“可怜又可恨,这种榆木疙瘩,踏入修道圈子,也是一块朽木!滚吧!” 苗亮坐在遮阳伞下,大声喊道,“别劝了,这种脑残满大街都是,被人耍了也活该!” 沈青宣手一抬,指向明宿观的北门方向,“立刻!马上给我滚!” 阮新泉眼神带着哀求看向王和顺。 王和顺长长叹口气。 第114章 童修平 安休甫挡在了葛琼辉前方, “听我说两句,阮新泉不是替你缴学费?你先把师徒契签了。错过今天,你再回来,明宿观也不能单独为你开一次收徒大典,你说对不对?” 葛琼辉,“我,我不可能回来的。” 安休甫,“我也希望是这样!不过,阮新泉既然把自己的学费借给你,你可以两头下注,你说呢?” 葛琼辉有些惊愕盯着安休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休甫笑着继续说道,“愁眉苦脸容易走霉运,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情,相由心生的。” 葛琼辉点头,“知道了大师兄,我会努力。” 楚衍嘲讽说道,“你在怀疑师叔的明宿六壬之术?” 安休甫却没有理会楚衍,而是盯着葛琼辉, “明宿观有百八十种让男人死心塌地的术法,这一行出去,要是结果不理想,退一步才是海空天空,懂了没?” 葛琼辉眼珠瞪大,“大师兄?真的?” 安休甫,”修道不就是逆天改命?你可进,可退,哭什么?“ 葛琼辉冲着安休甫深深鞠躬,“谢谢大师兄!” 安休甫歪头认真询问,“退一步海阔天空?记住没?” 葛琼辉用力点头,“一定记着!” 安休甫,“签师徒契吧,签完你去忙你的。” 楚衍神色不善,“你!修道让你弄的如此功利?” 安休甫一脸鄙夷,“明宿观收你为徒,是因为你品德高?别人给你撑伞是替你遮风挡雨,你撑伞,是让别人不见天日,还在拿着‘功利’二字标榜自己?你要脸不?” 喜鹊睁眼,歪头震惊的看看安休甫又闭上眼。 马彩彩离开了遮阳伞走到安休甫跟前,笑着问道, “你为什么要帮她?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安休甫呼口气,“眼瞎的是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她又没什么错,为什么要指责她?” 沈青宣,“她脑子有坑!” 安休甫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她又没错。” 感情的事,为何人们都会盯着专情的一方横加指责?专情有错吗? 简晓黎怎么看他?苏禹敬又怎么看他?他能给的,尽可能的都给,可是到头来,他还是一个人。 他自己脑子或许才有坑。 马彩彩笑着拍拍沈青宣,“收徒仪式还要继续,不要在这里站着。” 沈青宣跟着马彩彩朝着遮阳伞走去。 第七十一个人童修平来到王和顺前方五米,七星楼上铃声大作。 王和顺抬头,遮阳棚下的几个堂主齐齐站起来。 童修平走到王和顺三米处,七星楼顶层的铃铛折射一道阳光直接落在童修平身上! 王和顺没有拿着拂尘抽打童修平,匆忙收起供桌上的小骨头,又扔了出去。 骨头在桌子上散开。 王和顺眯眼,“转世重修者?” 童修平一米七五,身材敦实,年纪约莫二十出头,浓眉大眼,厚嘴唇,给人一种沉稳踏实的感觉。 童修平抱拳,“师父,我是边卢清宇人,我们那里庙里的主持让我来清远明宿观拜师。” 王和顺收起骨头,呵呵笑起来,“有意思啊,边卢?你这投胎怎么投的,转世重修是打算改修佛法?” 童修平挠头,“师父,我也没想修道,我从小就信佛,我们家都供着佛!我去年给我们城里的白龙庙送菜,庙里欠着我菜钱,住持就给我算了一卦,我开始也不信,觉的他是不想给我菜钱,但我今年正月后,一直做梦,我梦见明宿观了,我上网查了查,发现跟我梦里梦见的很像,不过我梦里的明宿观在玉桥路和佳和街交叉口,跟前是一个化肥厂。” 安休甫肩膀上的喜鹊一下子站直身体,“你有没有梦见什么人?” 童修平摇头,“没有,我梦里没有人,天不黑不白的,很远的地方能看到牛羊成群,有人放牧。” 焦素贤一声不吭,走到供桌前,抓起骨头,朝着桌子上又投了一次。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焦素贤身上,而且这些看焦素贤的目光都不善。 焦素贤却不在乎,眯眼看向王和顺,“你解一下这个卦。” 王和顺盯着桌子上的骨头看看,接着伸手再把骨头收起来,朝着桌子上扔去,之后转头看向焦素贤, “你解一下这个卦。” 焦素贤,“不能收他,让他重新找师门吧!” 王和顺点头,之后看向童修平,“对不起,明宿观不能收你!” 童修平噗通一下跪下,“蒲师父,主持说你肯定不会收我,但可以收我做记名弟子!我要是这一世能重新踏上修道之路,我一定不会忘记明宿观的大恩!” 马彩彩、熊富四、祁雨松、卢孝通快速聚拢到了王和顺跟前。 王和顺神色凝重,“他肯定不是明宿观的前辈,他有过三世轮回,明宿观开启三世的,只有蒲世度一个,开山祖师也只活了一世!” 喜鹊开口,“收不了,帮一个开启过三世的天师重新凝道,明宿观没有这个能力,这不是填人命就能填满的,是无底洞,他应该找个大点的宗门,起码要有两个以上开启三世的老鬼。” 童修平目光看向了安休甫,“大师兄,我千里迢迢来这里,你帮帮我?” 安休甫,“冲着你喊这句大师兄,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下。” 祁雨松盯着安休甫冷冷说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你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吧?” 喜鹊开口,“他来我们明宿观,本来也是一件好事,可惜我和孝通都半废,让小安说完。” 安休甫盯着童修平,“你既然让我帮你,我也有话直说,我也希望你坦诚相待!” 童修平一脸憨厚的点头,“大师兄,我肯定坦诚!” 安休甫眯眼,“你已经欠了明宿观一份人情!你认不认?!” 童修平一愣,先是一脸茫然,接着点头,“是,大师兄说欠肯定是欠了!” 安休甫摇头,“你言不由衷,并不坦诚!轮回通道降临明宿观,你上一世的记忆已经恢复,只差凝道!这是明宿观给你的造化!转世重修,你已经成功一半了!” 第115章 塞头发的铃铛 明宿观五个堂主,几个靠近过来的弟子,都把眼珠瞪大。 童修平的大眼则是瞬间眯成一条缝,盯着安休甫,“大师兄,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熊富四,“你猜的?你的根据呢?” 祁雨松冷笑,“你不会是街头修道书籍,看的脑子出问题了吧?轮回通道能抹除前世今生的记忆是真的,但轮回通道里面可没有往生石,也没有生死簿!” 安休甫,“我会看面相啊?你看看卢长老眼球下面有几颗痣?你看看他眼球下面几颗痣?” 卢长老是上了岁数了,眼睑耷拉,所以那个轮回印很容易被人看到。 童修平则是个头比安休甫低,眼睛又大,在看安休甫时候,眼珠又上翻,所以被安休甫轻而易举就看到轮回印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童修平。 童修平眯眼一下,接着又恢复正常,“大师兄,何必呢?” 喜鹊惊叫,“哦,哦哦哦哦,你,你把自己的前世道果伪装成了业债,轮回通道斩了业债,其实是助你把道果拿回来了!” 马彩彩眯眼,“跟我爹走的路数一样!” 喜鹊,“是一样,可是他可能自己把自己玩死了,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九成九被自己业债弄死了!” 马彩彩语气很重,“师祖,积点口德!” 喜鹊看向童修平,“说吧,你都转世重修成功了,还进入我明宿观做什么?” 童修平,“我要在这里潜修一段时日,不会太久,希望明宿观当家的给我行个方便!” 喜鹊点头,“这个倒也不是不可以。” 祁雨松抱拳,“前辈,明宿观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天师转世重修并不多见,成功的凤毛麟角,天师开启下一世较为常见,而且成功率也高。 安休甫却冷笑一声,“你已经撒谎了,我可以九成九断定你来者不善,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童修平抱拳,“大师兄,我承认我撒谎,但我也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安休甫,“自己离开吧,这是明宿观对你第二次施恩,你也不要让我再给你看面相,我要是再给你算一卦,你保证离不开明宿观!请!” 童修平抱拳,“大师兄,你为什么不让我欠明宿观一个人情?” 安休甫摇头,“你走吧!” 祁雨松瞪眼,“小子,这明宿观什么时候轮到你........” 喜鹊也一改之前的客气,冷冷冲着童修平说道,“请!再不走,我可动手了!” 童修平憨憨笑笑,挠一下头,“学费能原路退回吧?那些钱是我所有的家当。” 王和顺,“最迟明天你就能收到。” 童修平点头,大步朝着北面走去。 祁雨松伸手朝着一个弟子招手,弟子跑到他跟前, “师父,要拦住他?” 祁雨松,“把他带去明宿商业中心!” 焦素贤跑过来,“师父,我去吧,明宿商业中心我也有些东西要收拾。” 祁雨松,“我是邀请他,要是邀请不到,你想好后果!” 焦素贤一点严肃,“我肯定......” 安休甫很不合时宜的朝着后面仅剩下的七个人喊道, “你们瞅啥呢?!” 焦素贤被安休甫一嗓子打断了话。 有些恼怒的盯着安休甫。 后方排队的一个小女孩说道,“大师兄,那三楼的铃铛一直晃,但好像没有音!” 一个男人附和,“三楼那个铃铛我觉的好像被什么堵住了!” 一个小男孩说道,“是我第一个发现的!” 安休甫,“这里这么多人,怎么被你们发现了?” 那小女孩说道,“那个铃铛响了,就能留在这里,我想留在这里!” 那男孩说道,“我不想它响,但我怕离开这里,我又看到我姥姥!” 王和顺笑着说道,“今天他们所有人都盯着那些风铃在看,那些风铃决定他们的去留!” 安休甫朝后转,朝上看,“三楼铃铛不响,是不是真的?” 喜鹊,“那是法器,要是跑上面动手脚,阵法早就被触发了。” 安休甫,“我觉的挂上去时候,可能就不响!” 喜鹊一个机灵站直,振翅就朝着楼上飞去。 安休甫冲着剩余的七人喊道,“就你们几个了,往阴凉处走走,别太阳晒傻了。” 最后这七个年龄都不大,公共场合排队也有这个规律,要是有家长在,孩子肯定在前面排着,要是家长不在,孩子一般都在最后排着。 七个小孩快步走到藏经阁的阴凉处,或坐或蹲下。 喜鹊展翅朝着楼上飞去,很快落在三楼的铃铛上,弯腰朝着铃铛里一啄,扯出一团头发,喜鹊吐掉头发,之后大骂, “我操你妈的童修平,竟然往九世铃铛里塞垃圾,草!老子还是脾气太好了!” 说完化作一道利箭朝着童修平离开方向追去。 马彩彩身后一个男人说道,“铃铛里塞头发,这么低级的障眼法,竟然把这么多人骗了。” 铃铛里塞入头发,下方的人即使看到,都以为是铃铛里光线的影子。 马彩彩,“那个铃铛是谁挂上去的?” 靠墙的那些内门弟子都齐刷刷看向祁雨松的那群手下。 祁雨松那边的人早就喜鹊发现头发时候就乱了。 祁雨松一张脸铁青,“谁?!” 那边有人开口,“师父,红青不见了!” 祁雨松快速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块手帕,手帕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名。 盯着手帕看了一阵,转头说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那人说道,“蒲师叔开始收徒后,他上厕所去了就没有回来。” 祁雨松把手帕收起,冷冷说道,“红青死了!” 焦素贤的脸很白,紧张看向安休甫。 安休甫蹲到供桌后面,拿着半截烟正准备点火。 马彩彩走过去朝着安休甫屁股一脚, “烟瘾好大,两个小时,抽了有半包烟吧?” 安休甫呵呵笑笑。 马彩彩,“他是一个天师,而且是大成天师,三道轮回印,得罪他,你不怕?” 安休甫还是傻笑,这一点他真的没考虑,他真没把一个天师放眼里,别说三道轮回印,就是七道轮回印的他也手拿把掐! 第116章 嘴不够硬 马彩彩叹口气,语气严肃,”你怎么确定他不怀好意?“ 安休甫,“我只是诈唬他,他要是不走,再嘴硬几句,我肯定就让他签了师徒契了。” 杨近秋凑过来,噗嗤一声笑了,但很快捂住嘴。 也是杨近秋的笑,让马彩彩严肃的脸变成一个无奈的笑,“你这还怪他嘴不够硬了?” 安休甫,“就是么,死鸭子都嘴硬,他一个天师还不如一只鸭子!” 马彩彩笑的肩膀颤抖。 卢孟喊道,“大师伯,他属猴子的,你给杆子,他就能爬,他很二的,到现在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替师伯你收拾他!” 安休甫蹭一下站起来,“你过来!” 卢孟,“哎呀?说了你多少次了,小聪明收敛点,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安休甫翻个白眼,他这叫自信,什么小聪明? 马彩彩转头,“希望师祖能拦住他。” 话音刚落,喜鹊就一道流光一般落在安休甫肩膀上, “跑了!” 马彩彩说道,“熊四,你通传一下道监台,这个人必须慎重处理!” 喜鹊说道,“不能传,他不是明宿观的转世重修者,但是三楼的铃铛响了,这事很严重!” 说完看向了卢孝通,卢孝通短暂愣神,“他,他是来偷道果的?” 喜鹊,“明宿观这一甲子三个人同时转世重修,这个人出现,可能就是那三个人一起出现了!” 马彩彩眼睛一亮,“我爹?” 祁雨松也同时语气带着震惊,“我爸成功了?” 喜鹊,“成功?这算什么成功啊?轮回印都被人偷了!” 马彩彩神色凝重,“师祖不报道监台,我们怎么抓他?” 熊富四表情凝重,“反正不能上报道监台,转世重修是大事,一旦咱们明宿观三位长辈能归来,九原的现在道门格局就会改变,道监台的人会诚心帮咱们?” 祁雨松,“三世轮回印的天师确实厉害,但花钱可以找帮手解决,一旦捅出去,那可就遍地是对手了。” 喜鹊环视周围,“你们几个都发誓,不能将此事外传!” 马彩彩开口,“我对天道起誓,绝不透露今天发生的事半个字给外人!” 其它几人轮番发誓,安休甫也有模有样的跟着重复一遍马彩彩的话。 结果被卢孟又鄙视了,“你算修道者吗?我觉的最稳妥的法子是把你灭口了!” 安休甫却没有搭理这个卢孟,这就是一个超级大贱人,只要抓住空子就犯贱。 这卢孟是开玩笑,但这个场合不适合开玩笑。 祁雨松目光灼灼盯着安休甫,“小子,你对道门的这些常识了解太通透了,别跟我说,你只是藏经阁看了几本书!” 喜鹊开口,“他怎么被李锋救的,你们都该知道。他肉身死了有一年多了,但却跟正常人一样行走,这是因为有道门高手在帮他续命!他也不是来了明宿观才开始钻研那些道门典籍,以后不要再揣测他的身份了!” 焦素贤眼睛一亮,接着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师祖这个解释,就全通了!安休甫第一次跟着她出任务,就表现出远超一般人的冷静。 她以为安休甫是傻,其实是安休甫有这方面的阅历,所以才会表现的那么从容。 马彩彩也恍然点头,“我就说么,他的命格那么弱,怎么会是奎牛血脉?这一身气血,原来是用来改命的!厉害,厉害!” 祁雨松眯眼,“高人?高人没有名讳?” 喜鹊正要开口,安休甫就说道,“高喜,在卡隆!” 祁雨松脸皮瞬间哆嗦一下,周围几个人也同样露出一脸惊骇。 安休甫盯着祁雨松,“你认识?” 祁雨松摇头,“不,不认识,但很多人都在找他,你知道他住所不?” 安休甫,“他说他住在卡隆,我也没有去过卡隆。” 这个人很神秘,给安休甫的感觉,就像,就像杜老魔在函西的名声一样。 很多人提到杜老魔,就肃然起敬。但真正认识杜老魔,知道杜老魔下落的,少之又少。 他扯高喜的虎皮,也是想见见这个人,如果找到高喜,或许他能找到张荣奎。 见识过真正的巅峰高手,他才能意识到那个敢堵着两仪阁刑堂的张荣奎有多强,那老东西可能是瓮镇出去的仙人! 马彩彩,“好了,让收徒典礼继续,咱们稍后再商议。” 安休甫又开口,“几位堂主都到齐了,能不能给我传道?” 传道原本早就被安休甫否定了,但凡事都怕万一。 万一卢孟那天说的有漏洞,自己的分析也有不足,不就错失修道机缘了? 焦素贤脸色很难看,牙缝里挤出一句,“我骗你的。” 安休甫,“我也有上一世,上上世吧?或许我也有修道根基呢?” 沈青宣笑着说道,“真的一个傻狍子吧?你要是能修道,一天跑摘星楼下面,那风铃早有反应了!” 王和顺也开口, “你本来就是逆天改命活到现在,改过命,怎么算?” 喜鹊,“别想美事了,你跟着卢孝通好好练刀,由武也能入道!” 安休甫一脸懵逼,自己都能斩天师了,还要怎么练才能入道?这肉身也已经达到不漏了,难道非要用肉身以武入道?这个他真的做不到,他没有伊落瓦那个矮子那一股子执着和狠劲。” 喜鹊翅膀又拍拍安休甫,“又傻了?我看你刀法进步速度很快,几天走了别人十年的路,我看你希望很大!” 安休甫吐口气,还是要练刀,那就练刀吧。 收徒典籍继续,最后七个小娃留下一个名叫高沛的男孩,就是那个一直盯着风铃看,不想风铃响的小孩。 高沛听到风铃响,哭的撕心裂肺的。 安休甫却不厚道的大笑,他完全能对高沛的情绪进行换位。人大概都有这样的心得,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王和顺给高沛算一卦,是通灵体!跟冯书艺一样,这种体制很常见,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见鬼体制。 通灵体有人先天,有人后天。 高沛这是先天通灵体,冯书艺那是后天的,是在绥原暑假时候,被车撞后,成了通灵体。 安休甫过去抱起高沛,笑着说道,“别哭了,认命吧,以后跟着大师兄混吧,大师兄给你买雪糕!” 安休甫话音刚落,一个弟子从走廊奔来,一边跑,一边喊, “师父,师父,那些离开的人,又回来拜师了!” 第117章 倒霉的一天 这个消息让祁雨松瞬间就精神了,明宿观要是这一批弟子就收这几个,他能把裤衩都赔进去。 很快四十多个人进来了,进来时候都看着战战兢兢。 这些人离开明宿观时候,是团结起来跟焦东杰起了冲突。 离开后,互相都保持着联系。 这才几天时间,出去的人一个疯了,一个被车撞了,一个大半夜跳楼。 这些人每个人身上都有问题,权衡之下,又协商好,再次折返了明宿观。 风铃一直在响,一个个的人名落在师徒契上。 而内门弟子这一次,都盯着藏经阁上面的风铃,生怕风头再被安休甫给抢了。 下午七点,收徒大典结束了。 杨近秋、赵文启、冯书艺都忙活起来了。 高沛是一个人来的明宿观,今年才九岁,个子竟然达到一米六五。这身高和心智完全不匹配,所以一直被外门弟子当成成年人呵斥。 高沛在这里感觉不到一点温暖,小孩把他当大人,大人把他当小孩,今天发现安休甫这个大师兄过一点都不凶,所以就黏上了安休甫。 ........... 清远的夏天拉着秋天,招呼不打的就走了。 大清早,几乎呵气凝霜了。没来得及发黄的树叶,冻的肠肚都发青了。 九月五日,太阳刚升起,冯书艺就带着五十多人在练武场哼哼哼。 三天时间,明宿观一切都步入正轨。 这些人里面年龄最大的五十出头,最小的七八岁。 可以传道的外门弟子只有两个,其它都是记名弟子。 这些人,传承“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上虞狼性文化;秉承“人定胜天”的理念;奉承“钱花了,不学白不学”的自驱价值观,来这里学习修道。 冯书艺身后,卢孟左边,赵文启右边,跟着冯书艺出拳。 三天时间,也是这个圈子,给明宿观最后的宁静。 太阳第一缕阳光出来,焦素贤就跟赵文启在练武场打了起来。 起因是焦素贤坐在了冯书艺的外套上。 这件外套是一个记名弟子拿来让焦素贤坐上去的。 今天太冷了,走廊的长桥是大理石板,焦素贤并没有多想,就拿过外套坐上去了。 她也没想到,那个记名弟子心眼会这么恶毒。 可是她并没有记住那个记名弟子的外貌,解释不清楚。 卢孟的嘴巴太贱了,扯着嗓子诋毁焦素贤。 焦素贤脾气上来了,也不解释,想教训一下卢孟,让卢孟闭嘴。 卢孟不是焦素贤的对手,两人打了十几个回合,卢孟败下阵来,被冯书艺给拉住。 结果拉住卢孟,赵文启出手了,一脚就把焦素贤给踹入练功场旁边的绿化带里。 赵文启踹飞焦素贤后,冷冷说道,“忍你很久了,你可以鄙视我,但别冲着小艺露出那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焦素贤鄙视这个马屁精,但嘴上从来没有说过。 但赵文启是冥修者,对人情绪变化很敏感。 又是一个很不愉快的早上。 昨天晚上,还有一个不愉快的晚餐: 任莫跃回归宗门,得到了三位殿主的同意。 食堂聚餐庆祝,在饭桌上,楚衍给她敬酒,她没有搭理。 她没有楚衍那么厚的脸皮,也装不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所以她没有理会楚衍。 结果辛静书几个人就开始帮着楚衍针对她,拿着酒水轮番灌她,她一忍再忍。 后来沈青宣把她会明宿六壬的事抖出去。结果有人用脑洞判了她一个内奸的罪名,把宁绪明宿观这几年的无头案,全部都算在了她头上。 因为童修平的事,发誓过的几个内门弟子更是情绪激动,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已经把铃铛里塞头发的那个弟子死,跟她联系在了一起。 一群人在食堂就要对她动手,也亏杨近秋和赵文启出面,才僵持到几个堂主进入食堂。 这才一夜时间。 她又跟赵文启这些人闹翻了。 焦素贤怎么离开练武场,自己都不记的。 她从自己的负面情绪中醒转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卢孟,就是卢孟! 卢孟是一个真正的贱骨头,也是一个真小人! 今天的冲突,九成九就是卢孟弄出来的。 她跟缪梦薇那些人在一起时候,没少羞辱过卢孟。 最近的一次,就是在古城,围堵卢孟,让辛静书给卢孟灌酒。 卢孟这个人嘴贱,人也贱!而且是贱的不知道悔改的那种。 这家伙之所以招人恨,就是因为这家伙完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要有机会,就想证明自己不含糊。 就拿酒桌说事:喝酒耍小聪明,喝一半往脖子里灌一半,买单时候装死,请客半道溜走,让这家伙出血,每次都需要一群人毒打一顿。 现在她跟明宿观所有人闹掰了,卢孟就是在落井下石,在孤立她! 想明白这些了,她却改变不了什么。 去给冯书艺道歉? 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冯书艺只是仗着有个三叔,有什么资格让自己道歉? 这都怪安休甫! 昨晚参加聚餐,还是今天早上她来练武场,都是在寻找安休甫。 她想去一趟明宿商业中心,去把自己的东西全部取回来,可是她一个人又不敢去。 收徒大典那天也多亏安休甫的及时阻拦,她要是追着童修平跑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 “咚咚咚.......” 明宿观内塔钟在后院响起。 三分钟不到,明宿观的内门弟子全部赶到藏经阁下方。 焦素贤站定不久,卢孟就一脸贱笑跑到焦素贤的身后站定, “我这个人有仇必报,其它人针对老子,情有可原,但你他妈逼的跟着那群人针对老子那么卖力,就很下作!老子最擅长的就是痛打落水狗!” 焦素贤拳头揣在兜里,一切都如她猜想的,一切都是这个贱人在搞鬼。 这个贱人太自我,只记得别人怎么针对他,而从来不记他怎么得罪这么多人,包括得罪自己...... 马彩彩站在藏经阁门口的台阶上,环视周围一圈, “楚衍、孙承显、柴晓果和祁卓慧昨晚被人劫持了!” 下方一群人相互看,鸦雀无声。 马彩彩顿了顿说道,“说这个事,不是跟你们要商量什么。这一届道子争夺暂时取消!” 下方一下子炸锅了, “师伯,为什么?” “延期这么长时间,怎么就取消了?” “我不能一辈子在山里待着,我想留下!” “我也想留下!” 第118章 归山 马彩彩抬手,下方马上安静下来, “道子争夺只是暂时取消,明宿观现在有一个很棘手的麻烦,没有解决掉这个麻烦之前,你们入世就是送死!” 祁雨松从藏经阁走出来, “只是暂时取消,你们熊师叔,已经邀请了两位道监台的朋友在门外等着,回到大阴山继续修行,不要松懈。” 下方人群里,辛静书问道, “师伯,他们呢?他们四个我们不管了?” 祁雨松,“当然要管!但不能让我明宿观的损失继续扩大,话就这么多,不怕死的,可以留下!” 话音落下,一阵秋风吹过。 院子里几棵大树一阵晃动,大片树叶奋力挣脱树枝朝着院子里落下,落叶只是砸中了焦素贤和卢孟。 马彩彩盯着卢孟,“小孟,愣着做什么?你也去大阴山,你爷爷要留在明宿观,暂时不回老家。” 卢孟表情夸张,“啊?我,我,我能不能不去大阴山?” 去大阴山干啥?那里是胶皮的主场,他一个人去了还有活路?而且他走了,不是把冯书艺拱手让给赵文启了? 马彩彩,“怕什么?我看你也皮实,不就挨几顿打?” 卢孟,“大师伯,能不能把冯书艺带上?” 马彩彩摇头,“没人敢碰她,你速度快点吧,再不走,我给你爷爷打电话了!” 卢孟朝着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喊,“冯书艺是我媳妇,冯书艺是我老婆,赵文启是一个垃圾,不要打我媳妇的主意,所有人都听好了,冯书艺是我对象,赵文启是一个衣冠禽兽,赵文启是一个垃圾.......” 马彩彩一脸惊愕,祁雨松那一张脸瞬间变的更长,过了半晌这才说道, “卢长老一天怎么教他的?这脸皮是不是太厚了?” 马彩彩呵呵笑着说道,“男人的脸皮,该厚时候,还是厚一些好,呵呵........” 祁雨松笑着点头,“我家三个,加起来,脸皮都不足他这一层厚,活该现在都光棍,呵呵......” 王和顺的声音传来,“脸皮厚是好事,但感情要是不专一,就是祸害!” 马彩彩和祁雨松脸上的笑容同时收敛,马彩彩朝着藏经阁里走去。 祁雨松看向焦素贤,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冷笑,转身也进了藏经阁。 王和顺走出来,看向焦素贤, “我觉的让你也回大阴山吧,回去肯定能说清楚,毕竟你师父跟明宿观交情不浅。” 焦素贤转身就走。 足足半个小时之后,焦素贤才背着一个包,朝着明宿观外面走去。 门口没有看到熊富四,也没有看到其它弟子。 她朝着台阶跟前看看,安休甫的摩托还是没有回来。 安休甫只是被季立芳带走一天。 一天,她朝着这个位置看了十次,看的那个车位上的一条蚯蚓都不好意思藏着了,奋力蠕动着朝着远处爬去。 焦素贤拿着手机一直想打电话,可是走到火车道跟前,她还是没有拨出号码。 在集贸市场门口上了出租车许久,她编辑了四个字发了出去, “有缘再见。” 写多了,不合适。 对于安休甫的实力,这几天她想的更通透了: 第一,安休甫的刀法就是来自两个人的传授,一个卢孝通,一个杨近秋; 第二,荆捷是死在大意上了,毕竟荆捷不是天师,还是肉体凡胎!五品道士被车撞死,被利箭射杀的比比皆是; 第三,如果安休甫是隐匿实力,多多少少在平日露出马脚,怎么能躲过明宿观大阵的探查?喜鹊那么多疑,宁杀错不放过的性格,怎么可能不探安休甫底细? 第四,安休甫来了明宿观,跟冯卯辰一天厮混在一起,刮墙抹灰。如果是隐匿身份,是不是隐匿的太卑微了?而且一个高手,都有高手的姿态,那安休甫有吗? 以上这四点,她在收徒大典那天就琢磨过。 收徒大典那天,安休甫也提到了高喜。 事后她仔细想过,安休甫九成九是躲着高喜,安休甫说过,哪日他离开明宿观,不要提他来过。 信息发出去了,突然发现自己短信背景是楚衍。 她脸上出现了厌恶,这应该是辛静书动她手机了。 人其实都很复杂,就如她,她自己有时候,也不懂自己。 煞刀对她很重要,师父一直说刀是命,她师父因为刀断了疯了,可是她的刀断了,她到今天都没有什么感觉; 楚衍应该对她也很重要,水塔下面楚衍对她下死手,这不可原谅,可是直到今天,她也没有酝酿出多少失望。 手机一直没有熄屏,她在等,等着安休甫给她回信息。 这个等待的过程真的很漫长,而且熬人......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火车站。 安休甫还是没有回她的信息,她收起手机,下了出租车。 在靠近售票大厅时候,看到了缪梦薇站在门口,一只手按着安休甫的肩膀在说话,安休甫则是搂着高沛的脖子。 她先是一愣,接着视线开始扩散,接着看到了二十多个内门弟子在售票大厅外面台阶上或坐或站着,接着看到了熊富四、龙学清、喻和兴在那群弟子前方聚拢一起聊,熊富四一直在笑。 目光也是刚落在熊富四身上,突然身侧五米外,广场灯柱方向传来一个男人的惊叫, “唉,焦糖!是焦糖!” 焦素贤转头,看到灯柱下站着贱人卢孟! 卢孟举着手指向她,给一群人示意。 焦素贤这一刻,有一刀劈死卢孟的念头。这个贱人自己被所有人孤立,即使如此,都不忘对她落井下石! 但念头跟行动是两回事,她被卢孟发现后,第一时间是跑! 她不是要回大阴山,而是要离开宁绪。 偷学明宿六壬是死罪,明宿观内有师祖庇护,在这外面没有活路。 靠着一个祭灵,挡不住熊富四,更挡不住道监台的这两个高手。 明宿观之外被堂主杀死,这是执行门规,有礼有节! 她闯了红灯到了路对面,沿着东面跑一段,看到有朝南的路,又快速朝着南面的路跑去。 一口气跑过两条街,不知道多少个巷子。 转身朝后看,没有看到有人追来。 再次回头,她一下子身体就僵硬了,她的前方站着守正! 焦素贤一脸警惕,“守正?你要做什么?” 守正微笑,“别乱跑,我只是请你去响铃堂!你也别动祭灵,我也带着响铃堂的祭灵,一旦动用宗门祭灵,这可就不是分胜负,是要分生死了!” 第119章 不良资产 缪梦薇离开明宿观就给安休甫打了电话。 她要回去了,离开之前想拍一张安休甫的照片给她父母看看。 可安休甫来了,她又打消这个念头。 安休甫像自己弟弟,是性格跟自己弟弟像,而不是长的像。 缪梦薇从站到安休甫跟前,就一直眼里噙着泪,弄的安休甫有些手足无措。 打过招呼想离开,又被辛静书挡住,让安休甫在这里陪陪缪梦薇。 缪收十三岁才去了大阴山,非常聪明,就是太野。缪梦薇对她弟弟很严苛,总想着让缪收短时间追赶其它人十几年的修行。 但缪收年龄太小,不懂缪梦薇的苦心,前年离开大阴山时候,缪收在山门外最后一句话是, “我这辈子都不想见你!” 这句话真的应验了,缪收一去再也没有音讯...... 缪梦薇邀请安休甫去大阴山,但安休甫不去。 缪梦薇又开始教安休甫如何跟四个堂主相处,几个堂主有些什么喜好,同时给安休甫讲这几个堂主各自的势力范围和生意..... 讲明宿观内收进去那些人,不属于明宿观一家的财产,牵扯到很多势力的利益,告诫安休甫千万别义气用事,在明宿观直接接触那些记名弟子,日久生情,可能会对那些人的身世同情,但如果真的付诸行动拯救那些人,就是捅马蜂窝,在坏别人的财路....... 安休甫在听,这些事,他最近听王和顺说过,听杨近秋说过,也听卢孝通说过。 整个道门都糜烂,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 他想改变这种情况,就是把刀劈的卷刃了,把宁绪三方势力全连根拔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总之一句话,清远修道圈子,比函西都烂。至少函西几方势力再怎么斗,也没有波及到凡人这个圈子。 他看到焦素贤来了,也看到焦素贤跑了,但他没有动,一直搂着高沛在听。 明宿观上下,现在全力在寻找童修平,祁雨松未必有时间管焦素贤。 火车要启动了,缪梦薇把手上的珠子又取了下来,强行塞给安休甫。 这一串珠子有价无市,如果安休甫想要离开明宿观,可以把这一串珠子借给马彩彩或者熊富四这两人,但最长只能借给一年,而且借出去的条件就是八千万! 缪梦薇离开了。 安休甫发现高沛在发呆,用力晃动一下高沛,“你能听懂个屁,装什么深沉?” 高沛抬头,一脸严肃,“大师兄,明宿观跟那个算命的老李是一伙的,就是要钱!” 安休甫有些惊讶,“你能听懂?” 高沛哦一声,转动脖子上的水壶喝水,喝了两口水,这才说道, “我不是孩子,我爸每次开会,都让我写总结,那个姐姐就是这个意思!我来明宿观时候,我爸爸就说,他得罪了一个高人,那人给我下了降头,算命的老李说只有明宿观能解开。明宿观和给我下降头的,是一伙的!” 安休甫愣住了,九岁?九岁这么机灵?个子高也就算了,心智竟然也这么成熟? 自己九岁时候干啥?记忆太模糊了,九岁的自己一天都想着下一顿在哪里吃饭,想着学校旁边的杏树结的杏,会被谁给提前摘了。 低头又看高沛,高沛正把一个棒棒糖往水壶里放。 高沛的从容和淡定,就像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安休甫试探问道,“那你下一步决定怎么做?” 高沛把指头舔了舔,用一点都不含糊的语气说道, “打算什么?我爸又不差钱。大师兄,你帮我问问,他们要多少钱?我让我爸交钱,顺便把你的八千万也交了!不过,你必须给我买那个乌龟,那只仓鼠我也要!” 高人一开口,年龄问题就又暴露出来。 安休甫呵呵笑起来,成年人和小孩,不是听力理解上有差距,而是在对待问题认知上有差异,高沛可能连八千万是多少都没概念,这小子一年学费也就二十万,明宿观的预期是三年从这些人身上拿到一百万。 明宿观并不是什么大宗门,筛子过滤几遍,轮到明宿观哪来的什么大肥羊? 他是个例,是安方起主动跑到明宿观门上的。恰巧祁雨松缺钱缺疯了,所以打算榨干安方起的骨髓,才开了八千万的天价。 突然安休甫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你给他打个车,让他自己回明宿观。” 安休甫转头,一个跟高沛身高差不多的小伙站在他身后,安休甫上下打量这个人后,带着疑惑问道, “守正?” 男人摇头,“守诺!” 安休甫,“你们这名字起的太随意了,我觉的守正这个名字好像跟你更匹配。” 守诺点头,“可能我长着一张四方脸吧,就是跟我经常打交道的人,也经常会喊我守正。” 安休甫摸摸兜,“你不会是想抢劫我吧?” 守诺呵呵笑,朝着安休甫兜看看,“那是道监台赠予缪家的东西,没人会脑子秀逗抢那东西。” 安休甫,“你找我?” 守诺又笑,脸上带着无奈,“你废话真多!自己跟着我走,还是我对你动粗?” 安休甫皱眉,“我跟你走?凭什么?要是想跟我再公平比一场,那来明宿观!” 这家伙在古城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应该是来找他单挑吧? 守诺还是在笑,无奈变成了鄙夷,“带着祭灵也没用!祭灵最大的作用是威慑,不是战斗!响铃堂这东西,也不少!说句不好听的,就是那只喜鹊知道我宰了你,他也奈何不了我!” 安休甫这一次听明白了,“响铃堂把我卖了?” 守诺鄙夷又成夸张的惊愕,“哎呀?开窍了?这叫不良资产再处置,你的所有权,现在由明宿观转移给响铃堂了,呵呵.....” 高沛开口,“你们多少钱买的?我再买回来!” 守诺淡淡看一眼高沛,“毛都没长齐,大人说话,你少插嘴!” 高沛转头,“大师兄别怕,我给我爸打电话,他公司有律师!” 守诺,“对了,你跟前这个也成了不良资产了,他没爹了!” 高沛,“你才没爹了,我爹好好的,我还有一个干爹呢!有两个!” 守诺呵呵笑,“是吗?那就是你干爹把你亲爹做掉了!你是你干爹送明宿观的吧?” 高沛,“你怎么知道?” 安休甫,“你有些过分了,跟个孩子不要谈这些!” 守诺,“我的车子在那边,自己走?还是我把你拖到车上?” 安休甫微笑着,把一张符箓撕裂,紧接着,以他为中心陡然刮起一阵阴风。 第120章 虚惊一场 安休甫二十米内的十几个人,突然倒地。 守诺的脸瞬间就变了,“你做什么?!” 安休甫微笑,“抓人质啊?你说这火车站突然死上几百号人,响铃堂会不会被道监台给连根拔了?” 守诺满脸惊慌,“你,你可想好了,你这么做,你也不会......” 安休甫打断守诺,“能把我怎么样?我就是一个凡人,要制裁我,警察也要有我杀人的证据,但雷劈你,应该不需要证据!” 守诺声音走调了,“你,你,你或许没事,但明宿观也要跟着陪葬!” 安休甫呵呵笑,“明宿观?我这是一箭双雕!呵呵.......” 守诺脸都绿了,安休甫被明宿观卖了,安休甫会念什么明宿观的好? 自己是对付修道者养成了习惯,忘记了安休甫只是一个凡人! 看着眼前倒地的一群人,他没时间再威胁安休甫了。双膝一软,噗通就跪在地上, “我求你,我求你,你把那些生魂快放了,祭灵是恶鬼道出来的,一旦生魂沾染阴邪气,都要死!” 安休甫,“你说放就放?我觉的还是不够!” 火车站人多,十几个人倒地,吓的路人朝着远处跑。 也有一些热心人和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朝着这些人跑了过去。 随着安休甫话音落下,那些冲过来探查究竟的人也全部倒地。 守诺声音颤抖且尖细,“别!我求你,我求你住手,别,千万别.....” 也是此时一个山羊胡子的男人出现在守诺身后,冲着安休甫说道,“小子,你想清楚!你要是杀了这些人,我就把,就把......” 安休甫呵呵笑,“把安方起一家都杀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杀人,你杀一个我这边放一个!你做坏人,我做好人。” 山羊胡子的男人阴沉的脸,瞬间变成惊愕。 守诺抬头,“当家的,他巴不得你杀安方起!要是安方起愿意出钱,他也不会被转卖给我们。” 山羊胡子男人转瞬换一个笑脸,双手抱拳,“小子你冷静,我是响铃堂二当家俞成子,你放了这些人,我可以替你把这一笔债务一笔勾销!” 安休甫一脸狐疑,慢条斯理吐出四个字,“一笔勾销?” 俞成子语气诚挚,“包括那个小孩的债,也一笔勾销?” 安休甫冷笑,“糊弄我?我要是放了人,你不把我挫骨扬灰了?” 俞成子,“我俞成子对天道起誓,你与响铃堂债务一笔勾销,而且从今往后,响铃堂也不会接任何与你有关的单子!” 安休甫摇动高沛,“还有他的债务呢?” 俞成子,“跟你一样,天道见证!” 安休甫点头,“好!” 说完兜里又摸出一个袋子,把袋子上的绳子解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符撕裂,同时喊了一声, “进来!” 安休甫周围突然暗影一闪,安休甫把袋子口又扎紧,揣回兜里。 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守诺愣了,结结巴巴说道,“你,你?这不是祭灵!这只是一只鬼,是酒鬼!” 安休甫,“是啊,我也没有说我有祭灵啊?是你自己说的。这个酒鬼是我在明宿观外面的水塔下面捡的。” 明宿观观的祭灵只能保护内门弟子,王和顺还是喜鹊,都没法给安休甫一个内门弟子身份。 所以明宿观的祭灵,并没护着安休甫。 而对于安休甫来说,祭灵带着还麻烦,自己的秘密可能被喜鹊窥探到。 遇到普通的小事,酒鬼基本可以解决,解决不了,他亲自动手。 俞成子拳头一握,转身朝着守诺身上一脚,“蠢货!” 只听见一声骨骼错位的声响,守诺倒地,一口鲜血喷出去,身体在地上剧烈的颤抖痉挛。 安休甫伸手捂住高沛的眼,搂着高沛朝着停车场走去。 .......... 每一个失败的城市,都有一个失败的体育中心。 宁绪的体育中心,就有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一个不到两百万人口的城市,体育中心修了一万亩! 就是这个体育中心,让宁绪整个城市朝着东南方向偏移了几十公里,间接导致现在的明宿观成了郊区。 万亩体育中心跟宁绪的旅游一样命运坎坷,修修停停,到现在开发了都不足五百亩。 体育场北面,杂草疯长,蛇虫鼠蚁同堂竞技! 赛马场里,五个人身形影影绰绰的追逐一个长发老头,老头脚下生风,每次停顿都会有一个追上来的人被他一掌击飞。 但这被击飞的人凌空就会化作一片纸屑,或者一枚玉石坠落。 下一刻,追逐的人就会出现在场外,接着再有人冲入场中追逐那个老头。 赛马场旁边卧着一枚鸭蛋,鸭蛋占地足有三千多平米,高八十多米。 半枚‘鸭蛋’被高大七米的绿色幕墙圈起来,好像是怕‘鸭蛋’被人偷走。 鹅蛋内的第五层是一个室内花园。 里面水声潺潺,鸟叫声此起彼伏。 外面冬风扯树叶,室内花园,却正处深秋。 地上到处是厚厚的枯叶。 离的窗户二十多米的一个小岛四周水流环绕,赤身裸体的两男一女在那里做着没羞没臊的事。 旁边两个女孩拿着手机在拍摄。 三个赤裸的人,分别是楚衍、孙承显和一个妩媚的女人。 而拍摄的两个女孩,一个是祁卓慧,另一个是柴晓果。 旁边环绕的水池里,还有三个女孩惬意的裸游着。 祁卓慧和柴晓果不仅拍摄,而且不时伸手在两个赤裸男人身上摸索,一边说着一些污秽不堪的话。 小岛外面,三个人津津有味朝着小岛看。 室内花园里,还有一个女孩背朝着小岛,朝着窗户外在看。 站在窗户跟前的,就是焦素贤! 焦素贤手揣在兜里,两个拳头紧握。 如果不是被抓到响铃堂,她或许这辈子都不知道明宿观几个天骄,竟然会恶心到这般地步。 她一直都以自己的认知,解读明宿观的一切安排。 道子争夺,之所以这一次天骄齐出,派出这么多人,是为了强行给明宿观和卢长老那边增补人手。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出山人手这么多,目的就是驱赶这四个人入世。 楚衍、孙承显、祁卓慧和柴晓果四个人,在大阴山内干这种没羞没臊的事,被执法堂给抓了个正着。 之后这四个人不但没有收敛,又拉拢了好多弟子聚众干这种事。 三位殿主忍无可忍,把参与的人全部逐出师门,但这四个人在宗门内都有背景。 祁卓慧是祁雨松的侄女,柴晓果、楚衍、孙承显家里都有长辈在明宿观任堂主和教头。 所以这四个人只能送往世俗! 祁卓慧和孙承显一直很少在明宿观出没,竟然是一直在响铃堂谋划未来的自由生活........ 第121章 三纹天符师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 孙承显直起腰,“谁啊?” 他头顶一个喇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孙先生,四当家的回来了!你收拾一下里面,让那些女人坐北面电梯下去,千万别让四当家撞见!” 孙承显,“操!那个老东西一天跑这里三次干啥?!” 门外男人说道,“可能有人跟他说了,我们邀请焦素贤来了这里。” 那三个旁观的男人中一个人,冲着焦素贤喊道, “嘿,走了,上楼!” 楚衍一边穿上衣,一边冲着焦素贤淫笑说道,“配合响铃堂大当家的,或许我可以保住你一条命!” 焦素贤低头目不斜视,匆匆朝着门外走去。 跟在焦素贤身后的三个男人,盯着焦素贤的背影,眼里冒着贪婪的邪火。 焦素贤出门,门口一个一脸横肉的大汉,抬手指指上面。 焦素贤不等后面三个人跟来,快步朝着楼梯口走去。 足足跑了四段楼梯,才看到一扇铁门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 她打开天眼,可是依旧无法看清楚里面情况。 她转身就想下去,转身就看到那三个男人在她身后。 也是此时,漆黑的门内,传来一个老头温和而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焦素贤短暂思考,快速进了那扇门。 在踏入这个房间瞬间,她身上的驱邪符就有了反应,她匆忙用道力护住周身。 紧接着一股子尸腐味扑鼻,她的脑海瞬间就出现了‘僵尸’这两个字! “啪” 头顶十几盏荧光灯亮起。 借着荧光灯,焦素贤也看清里面的情况。 这不像是一个房间里,更像是身处荒郊野岭,地上全是黄土和灌木! 一个老头正提着一个水桶浇灌一株小草。 “咕噜,咕噜......” 一阵吞咽声,从老头脚边传来。 焦素贤环视一圈后,确定这里只有前方那个老头,这才开口, “白掌门?” 虽然没有正式见面过,但此人经常出入明宿商业中心。 她开口之后,荒地中传来杂乱的声音, “嗯嗯,啊啊,呜呜........” 焦素贤被吓了一跳。 当看清楚声音发出的对象,整张脸都绿了,转身就朝着门外跑! 但她刚才进来的铁门不见了,墙壁光滑! 她用手沿着墙壁摸索七八米,一颗心基本凉了,这是铁墙,真正的铁墙! 她看到了什么?尸藤木和魔耶草,还有一个个被种在地里的人! 那些呜呜咽咽的声音,是种在地里的修道者发出的,魔耶草就长在那些被种在地里的人天灵上! 尸藤木跟一条条的蟒蛇一般,在这里纵横交错!那些灌木,就是尸藤木的枝叶。 尸藤木要是被凡人触碰,人体内生死两气就会逆转。 但对于修道者,却很难造成真正的伤害,修道者只要集中道力,可以轻易把尸藤木的毒素排出体外。 尸藤木在修道圈子里,属于很鸡肋的一种存在,既不能用来炼药,也不能用来伤人。 看到尸藤木,基本就是看到了铜尸! 铜尸什么存在?如果正面斗法,十个天师绑在一起,也不是铜尸一合之地! 这种级别的僵尸,她只是听过,存不存在都不确定!毕竟天师都能言出法随了,真的无法想象铜尸的战斗力多强。 白东波开口,声音还是那么温和,“手头的琐事有些多,让你久等了。” 焦素贤瞪大眼,身体贴着墙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的气息泄露,惊扰养尸地里的僵尸! 白东波把水壶放地上,把搭在肩膀上的一块毛巾取下来擦擦手,从兜里取出一包烟,慢条斯理的把烟点燃,抽了一口烟之后,这才问道, “帮我寻找一下我们三当家的去向。” 焦素贤连续吞咽三次,这才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我的卜卦之术,没,没法,没法算修道者的下落。” 白东波笑着说道,“萨满的正统扶乩之术,怎么可能没法追踪一个普通修道者的踪迹?你的这门术法,不是来自明宿观,是你跟赫里台的那些萨满学来的吧?” 焦素贤身体不颤抖了,“你,你怎么知道?” 白东波,“很难猜吗?清远是萨满的地盘,清远道监台的魁首,都是赫里台指定的。你说在清远谁能逃脱赫里台那些萨满的掌控?所以你们明宿观的这门术法,只能由一个傀儡蒲世度掌控,用来对付一些普通人和孤魂野鬼!如果把手伸到明宿观之外,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赫里台!” 焦素贤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我,我做不到。” 白东波说的都对,什么明宿六壬不可外传?那只是阉割版的萨满占星之术。不外传,第一,没资格外传;第二,一旦拿着明宿六壬给修道者测吉凶,可能会跟萨满起冲突。 白东波,“如果是那个王和顺,肯定做不到,而你就别谦虚了,跟响铃堂封字号的人,追杀元朗宗主喻和兴的儿子,你立了首功吧?” 一道霹雳在焦素贤脑海落下,她脑袋瞬间空白了。 半年多以前,祁雨松打电话让她去帮守正找个人,她没有犹豫就去了。 当时封正他们嘻嘻哈哈的,好像寻找的人只是一个小角色。 白骨塔侥幸逃出生天,她不得不把这一件事拿出来放大想,可仍旧没有想到自己替响铃堂找的会是喻和兴的儿子。 焦素贤,“不够!我想知道祁雨松为什么非要杀我!” 她就是死,也不能做个糊涂鬼。 这些年来,她自认为跟祁雨松一直合作的很好,自己对祁雨松也没有二心。 可祁雨松什么都不解释,就一心要置她于死地? 仅仅是因为喻和兴的儿子?她可以发誓不说出去。 白东波微笑,“我听说响铃堂这一次收徒大典,三楼的风铃响了。你进入明宿观,也是冲着这个来的吧?呵呵.....” 第二道霹雳让焦素贤脑子乱了。 但这一次乱,并没持续多久。 白东波微笑,“三纹天符师?本该是祁雨松的妹妹祁明真!你怎么成了天符师的?” 焦素贤心脏像是被重锤敲击,有些站立不稳了, “祁明真是谁?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 她还在坚持,她进入明宿观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祁明真这么一个人,她只知道封印白骨塔的那位叫柏妮,中间怎么冒出一个祁明真? 第122章 立人设 她挖空记忆,找不到祁明真这个人,但她也知道白东波的话应该属实。 祁雨松杀她理由只需要一条,那就是参与杀害喻和兴的儿子。 响铃堂断臂求生,舍弃了封字号所有人,完全在情理中;明宿观把她杀人灭口,也很合理! 元朗宗一直是祁雨松要拉拢的一个宗门,当下在道监台任职的,就有三个人! 不夸张的说,元朗宗一根小指头,都比宁绪这三方势力加起来强....... 焦素贤贴着墙壁一动不动,迟迟不给回应。 白东波又解释道, “喻和兴也是最近调查响铃堂两位长老死因的长老之一,你应该见过。” 焦素贤回过神来,“他早就想杀我?为什么一直不动手?” 自己不是明宿观的转世者,这一点有些意外,但也不意外。得到柏妮传承,她都觉的自己上一世是柏妮,可是修道有些常识,那就是一个人除非转世重修,否则上一世跟今生至少会间隔一甲子以上,绝大多数是百年! 柏妮二十多年前死,自己今年才二十多,这只能是转世重修者才会出现的情况。 白东波正要开口,突然传来了门铃声: “叮咚,叮咚.....”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 声音从头顶传来,“大哥,给你送一把肥料!” 白东波把地上的水壶拿起来,走到一个角落,朝着墙壁一个按钮拍打一下。 焦素贤五米外一块铁板无声转动。 焦素贤回过神,快速朝着那一扇门奔去,但到了门口,看到门口站着俞成子,她又机警朝后退。 心中最后的逃生欲望也没了,门外站着俞成子!这是响铃堂二当家! 她即使没有见过白东波和俞成子出手,也知道这两人实力都在祁雨松之上! 视线下移,打量俞成子提着的人,只是一眼就认出是守诺! 那个被安休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守诺! 守诺看不出什么外伤,只是看着精神有些萎靡。 俞成子进门皱眉盯着焦素贤打量,焦素贤一退再退。 门再次闭合,俞成子把守诺丢在地上。 守诺从地上爬起,朝着白东波跪下, “大当家,饶我,饶我!” 白东波皱眉,“这是咋了?” 俞成子走过去,提起守诺,就朝着那黄土地里扔去。 守诺落地,尸藤木跟受惊的长蛇,飞速蠕动。 守诺翻身,连滚带爬回到过道上,在白东波跟前五米处又跪下, “大当家,大当家,我被安休甫那个小子骗了,我,我没有做对不起响铃堂的事。” 白东波弯腰把守诺拉起来,“没有对不起响铃堂,跪着做什么?起来到后面。” 守诺被拉着站起来,快速躲到了白东波身后。 白东波皱眉又看向俞成子,“你说吧,怎么回事?” 俞成子,“让他抓那个安休甫回来,结果他见面就认定安休甫身上有明宿观的祭灵.....” 俞成子把抓捕安休甫,被安休甫用酒鬼摆了一道的事说了一遍。 里面只是把自己出现的时间往后推移了很多,没有说自己全程参与。 白东波听完一言不发,只是平静的看着俞成子。 荧光灯照射下,明明俞成子更像一个恐怖的死鬼。 可是俞成子却朝后退了两步,微微弯腰, “大哥,也怪我,我也有责任!” 白东波沉默片刻,“你觉的该把他埋在这里?还是把你埋在这里更合适?” 俞成子,“大哥,五百万,我可以自己把这个钱补上!” 白东波把手背起,转头说道,“守诺,你先坐坐,我跟老二谈谈!” 守诺转身抱起一把椅子跑到白东波身后,“大当家,您坐。” 白东波背起手,“这里地方是大,但没有埋我响铃堂的一个兄弟!兄弟只有背信弃义,才是死罪!我让你坐你就坐!” 守诺惴惴不安的坐下。 白东波这才转过身体再次看向俞成子, “这笔交易本来也不该成立,祁雨松是穷疯了,拿着一个烫手山芋跟我们交易,不地道!钱不用你垫,我会找祁雨松把钱要回来!” 俞成子听到五百万省了,先是一喜,接着一脸严肃问道,“大哥,祁雨松那小子坑咱了?” 白东波,“你真的应该跟楼下那几个小娃聊聊,他们毕竟从明宿观出来,合作么,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响铃堂已经前后两个长老被杀了,你该有点警觉!” 俞成子低头看看,接着抬头,“聊啥?我要是进了五楼,我怕我把那四个畜生一把掐死!麻痹的,畜生的本能那么严重,怎么筑基成功的?” 白东波,“你情无愿,只是不合多数人的世俗观罢了!私德和公德分不清楚的,活再久,也是一个糊涂鬼!王侯将相妻妾成群,影响到这些人千古流芳,功成名就了?” 俞成子严肃摇头,“大哥,这个我不赞成!时代不一样了,以前那一套受限当时环境和人的思想局限,不能拿来借鉴,咱们还是谈祁雨松的事吧。” 白东波沉默一下,缓缓说道,“姓楚的小娃子说,安方起的儿子跟卡隆高喜有关,而且王和顺给卜卦过,说他早就被人改过命!所以明宿观几个堂主都觉的他的那一身气血,是高喜弄出来的!如果他死在响铃堂,那才是大麻烦!” 俞成子眼珠陡然瞪大,“啥?卡隆高喜打造的?这,这,这真的假的?有没有其它证据?” 白东波,“我本来也是想见见这个小子,亲自探查一番。但听你这么说,我觉的更没必要了。普通人踏入这个圈子,两个多月,就是适应和接受这个圈子里的一切都费劲。” 顿了顿继续说道, “他呢?好像生来就是这个圈子的人!通过明宿观看到几本书,断定封定身上的是魔耶草,跟着封夏学了半个月刀,赛过普通人十年苦修;今天能利用一个酒鬼从容逼迫你发誓,这些合理但不合人性!他可能真的跟着高喜混过一年多!” 俞成子恶狠狠说道,“这老小子是活腻了!” 白东波摇头, “不,他是知道我们的买家是谁了。他要是坑咱们,以祁雨松的谨慎,不可能让这个四个人来我们这里!” 俞成子,“那也不地道!” 白东波,“是啊,我也说了,他不地道,这笔损失,该他赔!至于守诺,他能从响铃堂大局考虑,这是值得肯定的事!俞老二,我再警告你一次,对事不对人!刀刃不要朝着自己人捅,这是自断臂膀!” 俞成子点头,“对对对,大哥说的有道理,我鲁莽了。” 白东波,“别光应承,答应我的话,走点心!” 说完转头说道,“守诺,休息半个月,也别对二当家记恨,他跟我三十多年了,他真的要杀你,不会把你拉我跟前来。” 守诺站起来,“不会,肯定不会!” 俞成子带着白东波出去了,门闭合。 焦素贤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自己带着祭灵没敢反抗。安休甫带着一只酒鬼,竟然全身而退了,这是不是太讽刺了? 但稍微想想,安休甫的法子她也模仿不了!她一旦驱使邪灵当众作恶,守诺还是俞成子根本不会顾忌,反而会因为杀她而收集到功德! 白东波等两人走后,淡淡说道,“现在咱们继续刚才的话,给我找到响铃堂三当家,这个对你来说不难。” 焦素贤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帮你,你能拿什么跟我交换?” 白东波,“你师父以后的医疗费,有我响铃堂出,我也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你自己可以考虑一下,其它的条件你也可以提,但你该知道你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 焦素贤,“我能相信你吗?” 白东波,“年轻的我,不可信!不是响铃堂大当家的我,你也可以怀疑。但我现在是响铃堂大当家,这个位置要坐稳,坐牢,必须立人设,必须服众!” 焦素贤完全能听懂,因为白东波刚才就是在守诺跟前立人设。 她完全相信,守诺以后肯定是白东波最忠实的爪牙,她还有其它路可以走吗?没有。 她辜负了师父苦心栽培,也把师父的嘱托完全搞砸了,她无奈闭上眼,“好!” 第123章 天行令 傍晚时候,安休甫到门口取快递。 在验证快递收件人时候,看到了焦素贤发的短信。 短信好像就是在火车站那会儿发的,至于是焦素贤去火车站之前,还是去火车站之后,安休甫也不清楚。 估摸着应该是焦素贤从火车站离开之后发的。 有缘再见? 看到这四个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和焦素贤互动远没有跟杨近秋多,杨近秋几乎每天都见。但他的心里,焦素贤这个人分量并不比杨近秋低。 对焦素贤的好感,也与焦素贤给他点亮灯让他从轮回通道脱困有关吧。 看到这四个字,心里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隔三差五认识一些人,不知不觉又在跟一些人有缘再见。 安休甫收了快递,就在明宿观门口把快递盒拆开。 他也以为这个是焦素贤给他留了什么东西。 在看清盒子里东西刹那,他的脸色瞬间大变,匆忙把盒子合上,骑上摩托远离明宿观。 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又把盒子拿出来看看。 快递不是函西发来的,就是宁绪市内发的快递。 他悬着的心落了一半,他最怕自己的行踪暴露。 他现在真的不能回函西,也不能让函西那边的人知道他的行踪。 他只要不死,不露面,对函西那些宵小之辈的威慑就会一直在。 他也相信,杜老魔找不到他,也不敢在函西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小盒子重新打开,里面一串骨头制作的手串被他拿起来。 这手串叫天行令!御尸门的天行令! 天行令一般戴在僵尸的手腕上,第一,证明僵尸归宿;第二,僵尸只要有这个天行令,可以独自跨不同区域,不需要跟一阁两台四府通传报备! 取出手串,接着又从盒子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 “小安,又给你添麻烦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麻烦你,这个手串你在收到之后,不要拿给明宿观内任何人看。收到我死讯之后,把这一串珠子转交给沙疙瘩村的村长!腾容姿叩谢!” 安休甫捏着手串,仰头看天,五味杂陈。 他手腕上很长时间,也曾经戴着这么一串天行令..... 把手串放回盒子,找什么村长? 村长就是一只耗子,就是再修炼一甲子,见到铜尸也只有当血食的份! 天行令既然落在他这个御尸门弟子身上,那他没有回避的道理。 给杨近秋打了一个电话,问清楚响铃堂的位置,摩托车朝着市区开去........ ...... 体育中心的鸭蛋楼五层: 那个楚衍等人媾合的小岛上,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双手被两根木桩钉在地上。 女人脖子细长,精致的小脸,一头长发在后脑勺盘成一个花卷。 这个女人很美,或者说看着就很优雅。 但是顺着脖子往下看,就毫无一点美感了! 女人艳丽的花裙被一群耗子啃的千疮百孔,鞋子大的耗子带着鲜血,爬满了女人的身体。 这个女人的双腿白骨森然,腹背血肉也几乎被耗子啃食干净。 这就是响铃堂的三当家——腾容姿! 腾容姿的前方放着一把藤椅,椅子上一个白发老头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腾容姿的脸! 焦素贤又站在了窗户跟前,背朝着那个小岛。 小岛上几个男女媾合,让她觉的恶心;小岛上白东波让耗子啃食腾容姿,让她胆寒。 她手里攥着的小骨头掉在地上一个,她没敢去捡。 她不敢回头看,可是外面夜色太重,玻璃的反光,让她清晰的能看到那些耗子细长的尾巴! 她努力的让自己不看窗户上的倒影,可是窗外赛马场上的情况,并不比背后正在发生的事赏心悦目。 那个老头还在马场内夺命狂奔,追着他的人,还是保持五个人! 那老头离不开赛马场,也杀不死后面追杀他的人,他已经不再试图反击,而是一直在赛马场内四处狂奔。 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遮羞的布,追着的人手里拿着的也不是法刀,而是普通的利刃,每次老头被追到,身上都会多一道伤口,这些人会放慢脚步,让老头用道力恢复外伤,之后继续追砍。 十一个小时了,至少十一个小时! 从她来了这里,就发现那些人在赛马场上追那个老头,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下面围观的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赛马场中,两个男人时不时与她对视。 一个楚衍,另一个孙承显! 为什么同样两个人,短短几日不见,会给她的反差会这么大? 她努力想让自己注意力转移,以此减轻视觉给她带来的恐惧。 可是无论身后,还是前方,都让她胆寒。 耗子把腾容姿身上的最后一缕布条也吃掉了。 现在的腾容姿,只有一双手臂和一颗头颅完好。 而肩膀一下,只剩下一副洁白的骨架! 焦素贤视线落在地上的半把刀上,那是她的煞刀。 这也是白东波给她的结局,她可以抹脖子自杀,也可以继续苟活下去。 自杀?她真的没勇气!可是活下去,是耻辱和肮脏的苟延。 白东波手里的酒瓶空了,他把酒瓶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缓缓站起来。 “嘭——” 白东波脚在地上跺一下。 焦素贤快速弯腰去抓刀,可是刀重若千钧,任凭她怎么用力,刀好像焊在地上了。 密密麻麻的耗子钻入了遍地的落叶中遁走。 白东波微微弯腰,“我执掌响铃堂典狱一职二十年,对付嘴硬的修道者,我有一套成熟的方案,至今为止,除了提前自杀的,没人能对我藏住秘密!我再问一一遍,告诉我,天行令在哪里?我给你一个痛快!” 腾容姿没有开口,可能是五脏六腑都没了,所以失去了开口的能力。 焦素贤站起来,“白掌门,你要言而有信!” 她的话音落下,就看到腾容姿双臂撑着地,让脑袋微微扬起来。 焦素贤手捂着嘴巴,双目瞪的滚圆。 这?这是白东波的手段吗?白东波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成吗? 白东波转头看向焦素贤, “你是修道者,你要是想死,有的是法子。” 焦素贤朝着后腰一摸,符袋不在身上,袋子早就被守正拿走了。 他接着沟通祭灵,可是祭灵跟她之间的联系没了! 她又后知后觉的懂了,几个小时之前,白东波让她参观养尸体,就是为了对付她的祭灵! 祭灵再强,也只是恶鬼道出来的鬼物!而僵尸有吞魂的能力,一头铜尸,足够让祭灵退避三舍! 她又想调用道力自断心脉,可是道力空空如也。 她有些悲愤交集,“白掌门,你......” 话没说完,突然门口方向传来一声门把手下压的响声, “咔哒!” 焦素贤转头,赛马场上楚衍和孙承显还在。 “吱呀——” 门开了。 “吱呀——” 门又关上....... 第124章 骷髅精? 白东波眯眼盯着房门口方向,大声喝道,“给我滚出去!” 声音如炸雷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焦素贤被吓了一跳,这一刻,她放弃继续寻死,满怀希望,她希望来人是来救腾容姿的人,毕竟腾容姿是响铃堂三当家,而且腾容姿的父亲是上一任响铃堂的堂主。 “沙,沙,沙.......” 脚步踩踏枯叶的声音格外响,格外的刺耳。 白东波眯一下眼,双手掐诀,朝着头顶上方打出一道金光,之后坐在藤椅上, “这位朋友,来访响铃堂所为何事?” 进来的人,还没有看到长什么模样,白东波两次开口,两种说话态度。 进门的人没有急着开口,听到白东波第二句话,停下脚。 “吧嗒!” 打火机的声音传来。 过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紧接着一个男人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 “好重的尸煞气,这是在养尸王?” 白东波从躺椅上站起来,“是不是我响铃堂的弟兄得罪小兄弟了?白东波在这里......”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来人他见过,而且是在不久前的穆达县!这个人也是今天让守诺去抓的人! 落掉叶子的盆栽,也没有挡住焦素贤的视线。 她也看到了说话的人了,那是安休甫! 安休甫抽着烟,走路不快不慢,脑袋还在朝着四周打量, “得罪我?这从哪里说起,今天响铃堂二当家的还替我把明宿观的债务结清了,我上门来,第一,是来道谢;第二,响铃堂三当家的给我邮了一件东西,我思来想去,觉的还是送回来的好。” 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也在试图看清楚来人模样的腾姿容,在听完安休甫这句话之后,一张脸瞬间变的灰白,双臂脱力,脑袋一下子落在地板上。 白东波从小岛快步走到主干道,“二当家和三当家都不在,东西你放下就可以了,‘谢谢’我会转达两位当家的。” 安休甫脚步并没有停顿分毫,“代什么代?我又不认识你。” 白东波声音陡然拔高,“小兄弟,东西放下,不要再往前走了!” 安休甫目光落在焦素贤身上,之后露出一个夸张的惊讶,“唉?焦糖?” 这是安休甫最近第二次喊她焦糖,可是她还是没有觉的‘焦糖’是对她冒犯,她反而有些想哭, “傻狍子,你快走啊!” 安休甫呵呵笑,继续朝前走,“咱俩还挺有缘的。” 白东波语气再转冷,“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给养尸地当肥料!” 话音落下,天花陡然裂开,一大片的泥土从天花板落下。 泥土湿润,并没有烟尘荡起。 随着泥土一起落下来的,还有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 男人鹰钩鼻,厚嘴唇,皮肤很白,白的没有一点瑕疵。 这男人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焦素贤吓了一大跳,朝前跑了五六步,马上又停住。 楼顶落下来的人,并没有攻击安休甫。 而安休甫表情浮夸,是浮夸的惊讶。 这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反观白东波,她完全能感觉到白东波的紧张。 安休甫朝后退了三步,之后从兜里取出天行令,瞪大眼朝着前方站着的男人瞅了瞅,之后拍拍胸口, “不愧是御尸门出品,这素质就是高。” 说完又朝着那个灰头土脸的男人走过去。 白东波取出一个铃铛,朝着安休甫所在方向,很有韵律的摇动。 “叮铃铃,叮铃铃........” 鹰钩鼻的男人在原地打转一圈,看着很是茫然。 安休甫三个呼吸就走到僵尸跟前了,伸手抓起僵尸的胳膊,把天行令戴在僵尸的手腕上,之后冲着白东波笑着说道, “有点常识没?知道为什么御尸门的僵尸可以戴着天行令满世界跑?” 白东波铃铛不摇了,“你,你真的是凡人?这怎么可能?” 安休甫呵呵笑起来,“我还一直纠结我为什么不能筑基?呵呵,这个真的是有利有弊,厉害,厉害啊!“ 他说厉害,还是在感慨御尸门的僵尸炼制手段。前年冬天,御尸门的少掌门白于谷,就有一个铜尸贴身跟随,并没有对普通人造成丝毫影响。 白东波又沉默了,安休甫这叫凡人?凡人可以打开五楼的房门? 那一扇门,在腾容姿死之前,没人可以打开! 安休甫绕着铜尸转一圈,伸手搂住了这个铜尸的肩膀,嘴巴贴近铜尸脸不足三寸,吹口气,接着笑容收敛, “唉,做御尸门的僵尸,也挺没劲的。一个死人非要装活人,恪守活人的规矩,太累了!” 他有感而发这句感慨,也有自己切身的体验。 本来爬在地上已经死心的腾容姿又爬起来,身体转动,努力想看到安休甫,可是她直不起腰,视线连眼前的护栏都翻不过去。 不过,她的等待也不长。 安休甫松开铜尸,很快就出现在小岛的桥另一端。 而白东波则是退回到了她身侧。 安休甫的视线落在地上的腾容姿身上,在看到腾容姿刹那,近乎本能的视线挪开,从眼神和表情能看出来,安休甫明显被吓了一大跳! 视线转移开,很快又转回头,盯着腾容姿问道,“你是骷髅精?” 腾容姿脑袋‘嘭’一下落在地上,这好笑吗?真的不好笑,她现在很讨厌安休甫,这个家伙很不会说话。 安休甫眼睛又眯一下,“被老鼠啃的?这有些丧心病狂了,杀人不过头点地......” 腾容姿趴在地上,“你闭嘴,给我一个痛快!” 安休甫,“你怎么确定我有能力给你个痛苦?” 腾容姿,“别卖弄了,你要是没本事,会跑这里来?” 她刚听到安休甫说来还天行令,确实很绝望。但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念头早就没了。 从白东波躲到她身侧,她也能猜到,安休甫绝对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安休甫点头,之后看向焦素贤, “刀借我用用!” 焦素贤转头,“我,我拿不动。” 响铃堂的老巢,有不弱于明宿观的大阵! 下一刻,从腾容姿方向,一把刀破空飞来。 刀的落点应该是安休甫身后一米,但就在刀跟安休甫擦肩而过刹那,安休甫后脚朝着刀柄一踢,刀旋转三圈腾空,安休甫双手抓住刀柄,顺势一个华丽的旋风斩! “啪啪啪啪......” 七声爆鸣传来,以小岛为中心,七个方位有玉石凌空炸开! 玉石落地,又是一阵杂乱的石头落地声,石头落在地板上,落在小河里,落在木板上,落在铁架上..... 有脆响,有闷响,有落水声,有敲击金属声...... 第125章 承认别人优秀太难 安休甫一刀劈完,摆好了造型,可是听到周围杂乱石头落地声,脸上的得意没了。 一刀不如一刀,一次不如一次! 卯足劲装逼,想要证明一下自己是煞刀门的传人!可这只是砍一个半步天师而已,竟然让对方把护身符一连用出七道! 收起自己的造型,又把腾容姿的刀举起来看看,“你的刀太重了,一个女人怎么用这么重的刀,影响发挥!” 他也只能把责任归咎这把刀上面,这刀也太长了,一点都不顺手! 焦素贤心脏差点从嘴里喷出去。 杀死响铃堂荆捷只用一刀,杀响铃堂的大当家,还是一刀? 白东波完全跟响铃堂的大阵融为一体,而且从动用僵尸拦安休甫来看,白东波并没小瞧安休甫。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拦住安休甫一刀! 腾容姿也傻眼了,但她毕竟是响铃堂的当家人之一,心性远超普通人,仅仅一小会儿就回过神,盯着安休甫插在草丛的刀问道, “你这一刀,从哪里学来的?” 安休甫,“杨近秋的凭风落叶刀。” 腾容姿,“不是!杨近秋的刀没有这么高的刀韵,跟着她学刀,你不可能领悟比她高的!” 安休甫,“你是明宿观的卢长老之外,第二个高人。竟然能看懂我比杨近秋强!我没学过刀,只懂刀意,但不懂刀技!” 腾容姿一脸惊骇,“你先懂刀意?怎么,怎么懂的?学刀能反着学?” 安休甫想了想,“我见过一个用刀高手,我怕他拿刀劈我,所以我就一直琢磨他的刀意。我也没见他用这么长的刀,他都是拿着菜刀砍!可能这个原因吧,所以每次拿着刀,都觉的刀偏重。” 腾容姿脸皮哆嗦一下,“我好像知道你说的人是谁,他不是清远人,你也不是清远人吧?那不是菜刀,是剁骨刀吧,刀长八寸,刀背.......” 她想到一个拿着菜刀杀人的高手,这个人不是清远人,清远赫里台一直悬赏此人,但能描述的只有此人的刀,此人长相不知道。 安休甫打断了腾容姿,“大姐,这个话题咱们打住,再说下去,我可杀人灭口了!” 他对天机现在很敏感,很多事情拉长轴线看,就宛若是事先设计好的。 腾容姿,“你灭口吧!你送我最后一程,我也没有什么不甘心的。” 也是腾容姿这一句话落下,那站在藤椅跟前的白东波身体一分为二倒在地上。 地面传来一阵沙沙声,一群大耗子朝着那尸体就聚拢上去。 安休甫左右看看,目光落在焦素贤身上,“你怕耗子不?” 焦素贤脱口而出,“你怕耗子?” 安休甫,“我不是怕,我是看到这东西太恶心,太碜人了!我见过最大的耗子,跟兔子一样大,眼睛还是红色的,我靠!” 刚踏入这个圈子时候,在绥原一个乳胶厂下面的甬道里,见过啃骨头的红眼耗子,而且是一大群! 焦素贤盯着安休甫侧脸看,安休甫那眉毛皱的很深,她一直悬着的心,又踏实了。 她看了那群耗子啃食腾容姿整个过程,她完全明白安休甫的心理活动是什么,这不是实力高低的问题,而是那些耗子看着太膈应人! 焦素贤,“这里没法催动道力,我也不想碰那些耗子!” 腾容姿开口了,“你确实值十个亿,呵呵.....” 安休甫歪头,一脸严肃的威胁,“你还想着做生意?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人灭口吧?” 腾容姿看安休甫那个严肃表情,却呵呵笑了,“来啊,我就是在等你灭口。” 安休甫愣了几秒,脸上的严肃变成无奈,但很快又变的得意,“我不灭口,你就当骷髅精吧。” 腾容姿不笑了,“你自己说的,你将来值十个亿!” 安休甫远远蹲下,把地上的半根烟捡起来,抽一口, “我一天说多少话?没几个人当回事,那些耗子是沙疙瘩村村长家的?” 腾容姿,“你知道村长家有耗子?” 安休甫,“当然。村长人不错啊,怎么会跟你闹翻了?” 腾容姿,“不是,这是白东波用来毁尸灭迹养的耗子!” 安休甫恍然的点头。 转头又看向焦素贤,“你最近神神秘秘的在干啥呢?” 焦素贤瞪大眼,“我神神秘秘?” 接着点头,有些恼怒说道,“对,是我神秘!” 安休甫一天都见不着人,这是自己的问题? 安休甫呵呵笑,“焦糖?” 焦素贤鼻子重重哼一声,“我给你发信息了!你为什么不回?” 安休甫,“发短信?电话费很贵?要不是收滕当家的给我寄的快递,咱俩可能这辈子都无缘再见了,我在水塔下面那一刀,难道就没有给你一点信心?” 焦素贤咬嘴唇,翻个白眼,头转一边。 承认别人优秀很难的!特别是让她承认这个傻狍子突然比自己强更难,所以她发现安休甫刀法有杨近秋和卢孝通传授,马上就否定安休甫实力比她的高的念头。 腾容姿一脸无奈,“小安,能不能先送我走?” 安休甫转过身,脱了外套,接着脱裤子,同时说道, “发个道誓,不能跟人说是我救的你!” 腾容姿,“你,你要做什么?” 焦素贤看到安休甫脱裤子,只是愣一秒,就朝着安休甫跑。 安休甫把裤子脱掉,捡起上衣,朝着那一群老鼠看看, “我这脑子啊,看到那玩意,我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说完提着衣服站直身体,陡然周身一阵荡漾,一身两仪法袍穿在身上,手朝着那群耗子一拍, “去蛋吧!” 一道涟漪扫过白东波的尸体和那群耗子,尸体连同耗子,瞬间成了一滩灰烬。 焦素贤跑到安休甫跟前,看到安休甫身穿一件怪异的斗篷,吓的一个急停,朝后又跑。 安休甫转头,语气带着浓浓的得意, “呜呜喳喳的,不知道我是让着你?惹毛我,我把你真的烤成焦糖!” 焦素贤止步了,脸上震惊无以言表。 这是什么能力?这件罩袍为什么这么古怪?前黑后白,两条阴阳鱼跟活的一样,一直在转动变化。 八卦图可以这么绘? 安休甫抬手腾容姿悬浮起来,安休甫的外套穿在腾容姿的身上。 安休甫盯着腾容姿,“别瞅了,你们这圈子层次太低了,什么时候达到天师,应该就有机会知道我这身份是干啥的!” 说完手里一道白光射出照在腾容姿身上。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大概就是说安休甫。 或许他从踏入这个圈子,一直修行的,就不是什么生死两气,而是两仪之力! 他后来几乎是水到渠成的学会了两仪之力,但是这一身罩袍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他临摹鸡崽,顺道把鸡蛋壳也临摹了? 弄不明白,这个力量他还是要谨慎使用! 至于担心两仪阁找上门,那倒不至于,他临摹蛋壳也是临摹的函西两仪阁的蛋壳,函西两仪阁阁主是叶胖子,关系很铁的,不可能对他不利。 仅仅五秒钟不到,白光收敛,但腾容姿还悬在空中。 安休甫, “发誓吧?如果不发誓,我可要给你体内下咒了!” 腾容姿脸上震惊无以言表,不过也很是利索的发誓, “我腾容姿发誓,不会泄露安休甫救命的事!也不会透露安休甫的信息给任何人,如违此誓,业火焚身!” 话音落下,腾容姿双脚踩在地上了。 第126章 人格没有高低之分 安休甫褪去了法袍,转头看向焦素贤,“看到没?就是剩下一个指甲盖,我都能把人救活了!” 说完又摸烟,烟在裤兜里。朝着腾容姿看一眼,马上把头转开,他的外套太薄了,而且领口大,竟然没有包裹住腾容姿那胸器...... 腾容姿发现安休甫这个表情,机警的低头捂住胸口,但很快又放下,从裤兜里拿出安休甫的烟, “给!” 安休甫伸手,腾容姿又把手缩回去,笑着说道, “答应我,你不能杀出去,响铃堂培养高手太难了。” 安休甫,“你能不能镇住外面这么多高手?” 腾容姿,“有这头铜尸,足够了!” 安休甫看向那头僵尸,抬手一招,“过来!” 原地发呆的僵尸,一个瞬移就出现在安休甫跟前,安休甫抬手朝着僵尸后脑门一按,十几根钢针被他拔出来。 安休甫,“养着他没问题,但不要给他身上做手脚,这是被我看到了,如果被御尸门的人发现,后果很严重!” 腾容姿脸色大变,“你?你?你?” 三个你,她都没有说清楚表达的意思。 把控尸针抽走,她还怎么操纵僵尸?这头僵尸一旦发疯,这宁绪还不生灵涂炭? 安休甫拍拍僵尸的肩膀,“去!” 僵尸一个闪烁就出现在腾容姿身后。 腾容姿被吓了一跳,马上就朝着安休甫奔来。 安休甫,“跑什么?用你精神力直接跟他沟通啊?” 腾容姿止步,回头盯着铜尸凝视三秒。 铜尸没有动,腾容姿转身快步走到安休甫身侧,一脸慌张说道,, “我不会啊?” 安休甫感觉到头皮发紧,朝着焦素贤走去,一边走,一边侧头盯着那头僵尸, “御尸门的僵尸,不会胡乱杀人,有天行令,也不会有人盘问,正大光明的带着他!” 腾容姿语气有些嗔怒,“不是我们养的,我怎么控制他?” 安休甫脚步停下,“我说大姐啊,我这才艺表演的不够惊世骇俗啊?用你的精神力直接跟他沟通啊,你让他干啥他干啥。” 腾容姿又笑了,铜尸突然冲着安休甫吐一下舌头。 安休甫吓的一个激灵,收回视线有些恼,“唉,你这......唉......” 他也不知道咋说了,自己表现的不够惊世骇俗?这腾容姿是不是该表现出那么一点对强者的敬畏啊? 腾容姿呵呵笑着说道,“你站住啊。这是我们偷偷买回来的,能正大光明带出去?” 安休甫,“你少糊弄我!你要不知道他来路,你敢把天行令给沙疙瘩村的村长?他做了什么孽,结交了你这么一个朋友?” 腾容姿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要是没见过他,就别跟他说这档子事,一定保密!” 安休甫,“这个时代妖修行不易,你别给他惹麻烦,他人挺好的。” 腾容姿,“你走那么快干啥?你杀了这么多耗子,我会跟他说说。” 安休甫回头一脸不屑,“我是不是救你,救错了?” 腾容姿手朝着跟前僵尸拍一下,僵尸冲着安休甫一个飞吻。 安休甫一阵恶寒,朝着焦素贤看看,“你躲什么啊?我往前走,你往后走,你再退,我自己走了!” 焦素贤站定了,脖子一昂,毫不示弱的盯着安休甫。 腾容姿,“我是知道这个僵尸的一些事,这个御尸门很神秘,你知不知道......” 安休甫, “认识的不会问,不认识的解释了瞎解释!什么是天行令?它在上虞没有什么不能去的地方,上虞也没有御尸门不敢惹的宗门和势力!” 腾容姿双手一拍,笑成一朵花,“你究竟是什么人?” 安休甫, “你马上就是天师了。去道监台报道时候,道监台会给你科普一下我这类人的情况。到时候,别太失望了!” 腾容姿一脸惊愕,“马上?我杀了很多人.......” 她杀戮太重,即使七品圆满,也不敢突破,怕惹来心魔劫。 安休甫,“别跟我探讨,看破不说破,你先忙你的,我到外面等。” 说完一阵涟漪包裹焦素贤消失...... 腾容姿手一招,那把长刀出现在手里,她也学着安休甫一个旋风转,朝前一刀劈下。 劈过之后站直身体,“十个亿,白捡了十个亿,呵呵.......” ........ 焦素贤感觉眼前一阵白光,下一刻就出现在体育中心南门。 她眼睛眯一下,环视周围一圈,接着看向安休甫,没头没脑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 “跟我猜的一样!” 安休甫走到摩托车跟前,从坐垫里取出钥匙, ”神婆,你别算了,你出门之前就不给自己算一卦?你是算到我会来这里?所以发个‘有缘再见’?“ 焦素贤深吸一口气,“你厉害,我承认!” 说完几步冲到摩托跟前,抬腿就坐到摩托车上。 她说跟她猜的一样,是她和王和顺一起又去过电厂宿舍。 在那天她就猜想,安休甫就是在李锋施展术法失败后,躲入那个皮革里面的。 而今天安休甫暴露实力了,安休甫能白骨生肉,需要她和李锋救? 安休甫,“去火车站?” 焦素贤转头盯着安休甫,“我去火车站做什么?我要回道观!” 安休甫,“你不去大阴山?” 焦素贤,“我为什么要去大阴山?!” 她说话时候,声音带着怒意。安休甫一直都在骗她,她就像一个小丑一样! 安休甫盯着焦素贤表情看看,“嘿?什么态度啊?我这么厉害,你是不是该含蓄表达一下你的仰慕?” 焦素贤翻身下了摩托,朝着安休甫就踢,“厉害?厉害你打我试试!” 安休甫被踢了一脚,远离了焦素贤。 拍拍屁股,“就穿的一条秋裤,不跟你打。” 焦素贤却继续追,“穿秋裤,影响你发挥了?” 安休甫绕着摩托转两圈,“大师姐,你厉害,你厉害,喝饮料不?我给你取?” 焦素贤又骑到摩托上,那表情看起来依旧带着怒气。 安休甫打开后备箱,给了焦素贤一瓶可乐,自己也拿了一瓶站在路边。 这就是现实跟幻想之间的差距。 你以为自己了不起,但只是你自己觉的。 人的实力有高低,但人格没有什么高低之分。 就如他,他刚入这个圈子时候,他眼里,所有修道者都是神一般的存在。而真正把他当朋友的,也不会在乎他实力多低微。 所以,腾容姿震惊之后,更多的是亢奋和激动。腾容姿心里没鬼,从认识安休甫开始,就在平等交往。 焦素贤同样不是因为实力,才跟安休甫往来。震惊安休甫隐匿的实力,但这个震惊,并不足让她觉的安休甫需要她仰视。 手机响了,安休甫朝着摩托车走去。 焦素贤转身就从后备箱取出安休甫的手机。 在看到来电显示是柴晓果,眼珠一瞪, “恶心!” 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安休甫,“咋了?” 焦素贤脸通红,但还是语气很重的说道, “你不要再跟她往来,他们四个,他们四个都很恶心,当着人的面做那种事,恶心!” 安休甫嘴巴张大,接着问道,“啥?四个人当着人的面?哪四个?” 焦素贤,“明宿观失踪的那四个.....楚衍、孙承显、柴晓果还有祁卓慧!今天那些弟子匆匆回大阴山,就是因为他们四个失踪了...........” 第127章 羞于启齿的事 焦素贤语气很重,但却没法把自己想说的跟安休甫说清楚。 安休甫却恍然点头,“哦,我在火车站时候听辛静书说了,我刚才进去时候,也看到他们四个了,不像是被响铃堂控制啊?” 焦素贤瞪眼,“我说他们四个人当着人面,做那种,那种事!” 安休甫避开焦素贤的目光,他又不是傻子,焦素贤已经说清楚了,只是她自己觉的没有说清楚而已。 安休甫想了想,补充道,“他们四个被下药了” 焦素贤握拳,深吸一口气,她觉的自己必须把这件事跟安休甫说清楚,安休甫也该知道那些人的真面目, “他们四个就在腾当家的被老鼠啃的那个地方做那种事,就在今天下午,当着我的面!你不信,可以问腾当家的!” 安休甫眼珠瞪的滚圆,“我——靠!” 之后跟焦素贤对视一眼,互相避开对方视线。 两人探讨了一个很尴尬的话题。 电话又响了,焦素贤看一眼,又是柴晓果的电话,焦素贤又挂断电话。 安休甫,“还是她?” 焦素贤,“是!我替你挂了!” 接着焦素贤说道,“他们四个在宗门里拉拢其他人一起做那种事,被三个殿主遣散一部分,他们四个在宗门有背景,所以让提前入世!” 话很简洁,但分量十足,安休甫的三观坍塌了,修道圈子里,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劲爆的消息。 安休甫拿着可乐离的焦素贤远了些,焦素贤说话就说话,老盯着他看。 这个表情好像是怀疑他跟柴晓果有染。 焦素贤没有正确解读安休甫的尴尬,看到安休甫躲远,以为安休甫不信,继续说道, “这可不是我诋毁他们,是他们自己亲口说的!” 这话题,真的不适合孤男寡女探讨。 他跟柴晓果她们就晚上逛过两次古城,转移话题, “现在能不能说说,你和赵文启他们为什么被响铃堂和明宿观一起灭口?” 焦素贤现在没有顾虑了,从摩托车上下来,也学着安休甫蹲在路边, “我就是替他们找了一个人.....” 事情很简单,就是祁雨松让她去帮封正那些人寻找一个人。而她也是今天才从白东波口里知道她寻找的人是喻和兴的孙子,喻和兴就是本次道监台派来调查响铃堂两个长老死因的三位道监台行使之一。 安休甫听完,只是装个恍然的表情点头。 杀两个长老都是他做的,一个还是当着焦素贤的面杀的。 他能发表什么观点? 焦素贤打开话匣子了,并不打算就此结束,今天腾容姿也是她帮忙找到的,但她如果不找到腾容姿,肯定会被楚衍和孙承显蹂躏,之后埋在白东波的养尸地里给魔耶草做肥料。 她又把今天在响铃堂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她讲完了,也在不知不觉间,几乎贴着安休甫坐着,两个人脑袋距离不足半米。 安休甫没动,他能感觉到焦素贤讲述时候,还在害怕。 焦素贤讲完了,发现自己挨的安休甫很近,又主动离的安休甫远了一些。 安休甫又拿起烟盒,刚抽出一根烟,突然站起来,转身说道, “手机给我,我打个电话。” 焦素贤把手机递出去,一脸失望,转身就走。 她觉的安休甫应该没有认真听她说的,还是要联系柴晓果。 安休甫拨通的是缪梦薇的手机号,电话那边响了五六声。 缪梦薇才接通电话, “小安?我们晚上六点多就到九原了,现在等宗门的接送车呢。” 安休甫,“说话方便不?” 缪梦薇,“方便,我一个人便利店里买点东西。” 安休甫,“别跟他们一起走,隐匿行踪的术法,全部用上!” 缪梦薇,“小安,怎么了?” 安休甫,“祁雨松和白东波指使人杀了喻和兴的孙子,喻和兴又是护送你们回宗门,我直觉不大好。” 电话那边短暂的沉默,缪梦薇急匆匆说道,“谢谢,谢谢!” 两个“谢谢”之后,缪梦薇就把电话挂断了。 安休甫再打电话,但是电话呼叫无应答,安休甫盯着手机, “我靠,大姐,你位置发一个啊?” 要是知道大概位置,他可以让自己离的九原最近的星宿赶过去,星宿到了,就是他本尊到了。 焦素贤听到安休甫不是给柴晓果打电话,又走回来。 安休甫问道,“你知道他们到九原之后,从哪条线回宗门?” 焦素贤,“她骗你的,回宗门不走九原,线路也不固定,宗门之间有很多见不得光的斗争,刚才不是给你讲了响铃堂杀元朗宗的弟子?这种事虽然不是经常发生,但每个宗门接送弟子,都会以隐匿的方式进行。” 安休甫呼口气,“这还咋办?” 焦素贤,“放心吧,她是殿主的女儿,既然说谢谢,那肯定有应对办法。” 安休甫把手机放回后备箱,但马上又拿起手机看看,回拨了柴晓果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柴晓果的声音传来, “小安,对不起啊,小贤死了!” 安休甫拿着手机转头看向旁边的焦素贤,焦素贤眼珠瞪的滚圆。 安休甫想了想问道,“怎么死的?” 他想知道柴晓果究竟有没有如焦素贤说的那般可恶,有没有真的想置焦素贤于死地。 柴晓果声音低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真的无能为力。我想,我想你应该会在乎她的生死,我救不了她,我以后要给响铃堂卖命了,也没其它的。” 安休甫,“或许加入响铃堂没有你想的那么差。” 柴晓果沉默一小会儿,之后说道,“谢谢你给我回电话。” 说完电话就断了。 焦素贤脸色很难看,“假的!就是在演戏,恶心!” 今天她可没有看到柴晓果表情有丝毫被人胁迫的意思。 安休甫收起手机,“他们做那种事,有必要告诉你一个将死之人吗?被三个殿主联合撵出宗门很光彩?你只是一个引子,他们说那些话,可能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焦素贤不想跟安休甫辩论这个了,安休甫不知道整个过程,那四个人一下午都在做那种事,就是让她精神崩溃,顺从白东波的要求,事后,白东波给的她活路,也是加入响铃堂,但这些她跟安休甫不好启齿...... 安休甫把手机放在后备箱里,又取了一瓶可乐坐路边,淡淡说道, “你说人活着,是不是,都是来这个世界受罪的?” 焦素贤转头凝视安休甫三秒,“你没资格说这话!” 安休甫在她眼里,已经脱离修道范畴了,天师也不可能白骨生肉,而且安休甫的力量完全不受响铃堂阵法限制。 安休甫看出焦素贤情绪很差,试探问道,“你要不先回去,摩托你骑走?” 焦素贤双手插兜,重重的吐出四个字,“我不会骑!” 安休甫苦笑,不会骑摩托?这是睁眼说瞎话吧?骑着摩托都跑沙疙瘩村了,那叫不会骑? 而焦素贤觉的安休甫不走,是想回去找柴晓果,只是碍于她在,所以不好意思。 第128章 越没有,越大方 两人冷场了不到一分钟,焦素贤脸上怒容消失,她很快就意识到,她没有道理干涉安休甫做什么。 安休甫不像她,在明宿观的人缘很好,盯着安休甫看看,找了一个很无聊的话题, “你这秋衣秋裤挺个性啊,哪里买的?” 安休甫这一身内衣,挺普通的,白底蓝色小卡通人物。 安休甫,“高沛的,他家里准备的衣服尺码都偏大,我穿着正好合身。” 焦素贤,“你是不是该重新做个自我介绍?” 安休甫,“谢绝窥探个人隐私。” 焦素贤,“你在躲避仇人?” 安休甫点头,“差不多。” 焦素贤,“你今年多大?不能隐瞒!” 安休甫,“二十二!” 焦素贤,“啊?” 说着伸手去摸安休甫的肩膀,“我看过你的骨龄,你十九吧?” 安休甫,“停止生长小三年了!” 焦素贤,“你真的是高喜的徒弟?” 安休甫,“不是,瞎诌的,但我想见这个人。” 焦素贤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模样,歪头盯着安休甫打量一阵,“傻狍子?” 安休甫,“焦糖?” 焦素贤站起来就朝着安休甫踢。 安休甫麻溜站起来拉开距离,“对高手,有点敬畏成不?” 焦素贤呵呵大笑。 安休甫也跟着笑,焦素贤的声音真的太粗犷了,笑的时候感觉特别豪迈,跟个爷们一样。 焦素贤又骑到摩托上,从后备箱再去了一瓶饮料,一口喝了半瓶多,打个嗝, “你为什么觉的缪梦薇会有危险?喻和兴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孙子的死因?” 安休甫头也不抬,“你们三个是三头猪,被人灭口,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装死有用吗?你没听妙云观的人说,钟广进也失踪了?再说了,让你杀人的是祁雨松,让你去白骨塔的是沈青宣。” 焦素贤心脏扑棱棱跳几下,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马彩彩和祁雨松两个人水火不容,怎么会对待同一件事这么齐心?焦素贤走到安休甫跟前蹲下, “你别说一半啊,你的分析呢?” 安休甫,“我分析不了,我只是知道马彩彩和祁雨松不合,但两个处理这件事上一致的,那你肯定没有活路!” 焦素贤,“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不隐藏实力,我肯定跟你什么都说!” 安休甫,“我这叫站着说话?我坐着呢!藏着秘密才被人灭口,你要是白骨塔出来,把自己跟响铃堂的事说出去,谁有空找你麻烦?” 焦素贤想了一会儿,“我反正不服你说的,你没有换到我位置上想,我说出去,我怎么在明宿观继续待下去?” 安休甫慢慢吐出八个字,“动——机——不——纯,心——怀——鬼——胎!” 焦素贤表情僵硬一秒,手搭在安休甫肩膀上,“厉害,再说说你的分析?” 安休甫,“分析个毛线啊,你一个三纹符师,跑哪个道观挂单,道观不是笑脸相迎?你赖在明宿观打感情牌,不是带着目的,谁信啊?” 焦素贤懂了,“我,我伪装的这么明显?” 安休甫只是来了明宿观两个月就知道自己伪装了,那自己进入明宿观的目的还能达成吗? 想到这里,她脑子就乱了,可能明宿观那些堂主、殿主早就知道她动机不纯....... 安休甫手机响了,是缪梦薇的。 安休甫接通电话,缪梦薇语速极快, “我没事了,你也注意保护自己,我回到宗门给你电话。” 话说完,电话又断了。 安休甫笑笑,收起手机,从地上捡了一片枯叶低头撕扯起来。 焦素贤皱眉,缪梦薇都安全了,真的在等柴晓果? 她又自己主动找话题, “你给我算算,我要超越祁雨松需要多久?” 安休甫,“不知道!” 焦素贤,“什么不知道?你不是给腾容姿都测算过?” 安休甫指指自己的眼睛,“你不是会画符?你画个打开道瞳的符,自己就能看明白,她周身道韵圆满,随时能迈入天师境!” 焦素贤失望了,“就这?” 这个她当然会,而且她早知道马彩彩大圆满了。 接着再找话题, “我的刀法很烂?” 安休甫,“开玩笑的,杨近秋突破速度很快,你应该也是缺一个契机。” 焦素贤,“我跟她差多少?” 这个很重要,七星楼下,杨近秋那一刀给她震撼太强,让她甚至有了弃刀的念头。 安休甫,“你境界比她高,但你和刀契合度不如她。” 焦素贤沉默三秒钟,朝着安休甫背后连续捶了好几下,“气死我了!装,装,装一只乌龟好了!” 安休甫一语中的!她刀断了,一点感觉都没,这不就是自己跟刀契合度没了? 安休甫被焦素贤几个小拳头打的汗毛竖起。这是焦素贤?走路生风,竟然做出这么女性化的动作! 站起来快速远离焦素贤,“别动手动脚!” 焦素贤完全能读懂安休甫眼里的惊诧,这个表情跟她师父见到她撒娇时候完全一个模样,她双手叉腰仰头哈哈大笑。 “焦糖,你这笑声真恐怖!”一个男人声音传来。 焦素贤止住笑,瞬间就变一张扑克脸,“别给我起外号!” 这说话的人是封正。 封正提着袋子把衣服递给安休甫,“在等你衣服?” 安休甫接住袋子,“你们三当家故意的?我是不是离的你们家大门太远了?我该蹲你们楼下!” 封正一脸鄙夷,“给!” 安休甫把袋子递给焦素贤,“你的?” 焦素贤接住袋子,把自己的手机和放符的袋子收起来。 安休甫穿上外套,就朝着摩托走去。 封正语气带着挑衅,“唉?再跟我打一场?我只用经脉之力!” 焦素贤一脸戏谑盯着安休甫,她想看看安休甫会不会把封正打的找不着北。 但安休甫根本不理会封正的约战,发动摩托, “晚饭没吃,没力气!” 封正继续挑衅,“为一套衣服等这么久?你这格局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安休甫,“等我财富自由了,再跟我谈格局。” 说完看向焦素贤,“可以走了。” 焦素贤快速上了摩托,脸上笑容更灿烂。 安休甫要是不在这里等,损失最大的是自己。 祁雨松把她洗劫一空,符箓就身上这一点,钱包和手机加起来八千多。 回家要是兜里空了,她或许嘴上不会说什么,但难受很长时间是肯定的。 摩托车骑出去好久,焦素贤问道,“你是不是太小气了?” 安休甫一脸不屑,“自己兜里的钱掉在地上不去捡,那不是小气,也不是大方,那是傻子才干的!” 焦素贤笑了,笑的很浅。 是啊,安休甫拿回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有错吗? 安休甫要是不在这里等,腾容姿多一套不会穿的衣服,安休甫会少一套必须有的衣服。 为什么封正会觉的安休甫没格局?而她会觉的安休甫小气? 其实他们这些人,这个世界有很多——越没有,越大方! 第129章 卢孝通的教导 两日后,七星楼内: “啪——”一根尺子打在焦素贤的手腕上。 接着一个老头的吼声传来, “棒槌吗?握着的是刀还是锤子?这么生硬,怎么二次发力?” “啪——”又一尺子落在她后背上。 老头再次大吼, “耳背了?还是耳聋了?后背三角肌不要拉这么长,不利于发力!” 焦素贤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忍着。 学刀十五年,自从跟上卢孝通,她突然连刀都不会用了。 她用大道理跟自己说:我这是在改一些不良习惯,我在改习惯,改了就好,改了就好。 可是这才第三天,卢孝通今天比昨天骂的更多,打的也更狠,她有些怀疑这个老头心里扭曲变态,故意在整她。 她站好,谨慎的再次挥刀。 卢孝通大吼,“脑子!脑子呢?想通了再出刀!这这一刀,你觉的这一刀能不能切开一块豆腐?!” 焦素贤再次收刀,闭目努力把卢孝通的教导连贯起来在脑海里复盘。 但仅仅十秒钟后,陡然又听到卢孝通的咆哮, “你这是在练刀?你是在偷人吧?你是不是觉的刀法,所有动作都是多余的,只需要在乎出刀最后瞬息?!” 安休甫的声音传来,“师父,我觉的高手过招,一招就必须分生死!” “啪!啪!啪!” 三尺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这声音可比打焦素贤更凶残。 焦素贤瞬间心理平衡了,她非常希望安休甫反手教训一下卢孝通,安休甫完全有这个能力! 卢孝通打过安休甫之后,冷冷说道,“不该学刀,我觉的你该学剑!” 安休甫,“师父你会剑?” 卢孝通,“你的刀法跟卢孟太像了,你们两个骨子里都贱,总想着一刀结束对手!” 一旁的杨近秋没忍住噗嗤笑了。 卢孝通转头,“你有他的一半猥琐,他有你一半的无畏,你俩就可以出师了!你俩也算绝配,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杨近秋,“我只是教了他刀技,其它都没教!” 安休甫把刀法稍微放慢一些,结果又被卢孝通一尺子,“啪——” 安休甫呲牙,之后一脸哀怨盯着卢孝通。 卢孝通盯着安休甫无奈笑笑,“你有没有发现,清远修道者之中,用刀的人很多?” 安休甫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卢孝通,“刀是清远的文化符号,所以这里的人,天生就对刀有偏好!而煞刀又属于最容易入门的践境修行方式,所以清远用刀的修道者多不胜数!” 安休甫恍然的点头,“那师父,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能一刀绝生死?” 他第一次见卢孝通时候,并没有诚心跟着学刀的意思,但短暂接触,他发现卢孝通给他指点的方式,完全能发挥出刀技的所有威力。 他这才收起轻视的意思,一心跟着卢孝通学刀。 卢孝通,“一刀断生死,不是没有!但只能发生在两种人之间,第一,用刀境界悬殊;第二,出其不意!没有第三个可能。你看看她们两个,两个人都是学刀的,谁能一刀要了对方的命?” 安休甫没看焦素贤和杨近秋,直接问道,“或许她们现在实力太低呢?” 卢孝通,“错!你用刀,对手也用刀,出刀都存在蓄势,所以谁也瞒不过谁!旗鼓相当的用刀高手,几乎能预判对手所有出刀方位!高手都有大境界,一旦察觉到对方刀不可挡,第一个时间是躲,如果没有躲避空间,肯定会试着先发制人!” 安休甫明悟了,叶朝雄被一刀劈死,就是无处可躲,也尝试了先发制人,但失败了。 他跟伊落瓦的矮子交手,矮子跟不上他的速度,但矮子完全能靠着格斗上的技巧和预判跟他打的有来有回....... 安休甫收刀,“师父,我坐一会儿,我琢磨一下!” 卢孝通背起手,冷着脸说道,“又要坐?脑子里水太多了,往外倒倒?提着水桶绕着七星潭再去跑三圈!” 安休甫放下刀,朝着水桶走去。他从不认为自己踏入这个圈子两年多,就没有人可以教他。这个圈子混的越久,越能感觉到大道的浩瀚。 他也知道,他这条路比起其他人更难走。乍看这三个都是修的煞刀,可是他不能养刀,刀也不能养他。 其他人都与自己的刀能融为一体,而他只能借刀,就如他的术法一样,都是借。 卢孝通从第一天教导他,就知道他不是修道者,但教导依旧是全身心投入,而他也不会对自己降低要求。 安休甫提着水桶,离开练功场了。 卢孝通再次看向杨近秋, “你!你也坐下来想了想,想清楚再练!” 杨近秋笑着说道,“不用,我可以边练边琢磨。” 卢孝通接着看向焦素贤,“你愣着干啥?让你停了?” 焦素贤把手里刀朝着远处的木桩投过去,“我不练了!” 说完转身就朝着练武场外面走去。 她真的受够了,卢孝通就是在针对她! 杨近秋大喊,“唉,焦糖?回来啊!” 这个声音格外的刺耳,她知道杨近秋是一个小人,幸灾乐祸未免也太明显了。 焦素贤走的更坚决,她是一忍再忍,那天安休甫说她跟刀契合度不够,她已经做了改变,现在她完全能压着杨近秋打,可是在卢孝通跟前,她被骂的最多,打的最多。 ......... 冯书艺攥着手机,低着头从藏经阁一路溜达到七星潭。 七星潭天玑湖边,玄子在垂钓。 这个玄子身份是一个谜,这个女人低端的事会的不多,大概就会做个臭豆腐,而且臭豆腐还是冯卯辰手把手教的。 有点格调的事是啥都精通,茶艺,咖啡,保龄球,钓鱼等等。 湖边安休甫在提着水桶跑,冯卯辰跟一只老鸭一样,学着安休甫举着双手在跑,高沛也跟着冯卯辰有样学样,安休甫提着水桶转身追两人。 她盯着看一阵,手不自觉的捂住面门:那是她爹?太幼稚了。 她已经达到瓶颈了,最近修炼,一直都心不静。 上个月突然发现自己小学记忆空缺了,她没跟任何人说。 丢失记忆的原因,她也查阅过典籍:第一,灵魂受损;第二,被人封印记忆;第三,被人抹去记忆。 第130章 他是安休甫! 湖光生辉,水浪跌宕。 一只蚂蚱踩着一根树枝,意图追寻远去的盛夏。 “嘿,大师姐,思考人生呢?”安休甫提着水桶从冯书艺身后路过。 冯书艺笑着转头,“你怎么一直拎着水桶跑?” 安休甫提着水桶转个圈,倒着朝后跑, “我是明宿观行走的消防员!没事干,陪我跑几圈,减减肥?” 冯书艺笑着摇头,“傻子才跟你乱跑!” 安休甫转头大喊,“嘿,那个钓鱼的,钓你后面那条鱼,那家伙把你的鱼饵都吃没了!” 对面湖边,玄子直起腰,回头看看高沛,扔下鱼竿,高沛一声惊叫,“卯子叔,救命啊!” 冯卯辰一摊手,就要撇清跟高沛的关系。 但是玄子拿起一根树枝就朝着两人跑去。 冯卯辰转身就跑,高沛也跟着跑。 冯卯辰在这里一上午,钓鱼苗实在无聊透顶了,所以指使高沛去祸害钓鱼的鱼食。 安休甫呵呵笑,提着水桶继续绕着湖跑步。 对面人不见了,安休甫也跑没影了,冯书艺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了落寞。 最近函西又有新闻霸占头条了:她母亲跟上司被人拍照了,上了热门....... 作为女儿,她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塌了,甚至觉的无地自容。 可见到父亲跟玄子在一起,她又觉的挺好。父亲和玄子都把古城的店铺转出去了,两人一下子有了近三十万,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她也希望父亲以后能幸福,好人该有好报..... 她的目光接着落在湖中自己的倒影上,“为什么我这么黑啊?我是抱养的吧?” 皱皱鼻子,嘟嘟嘴,自己跟可爱也不搭边。 她喜欢安休甫,但这个喜欢藏得很深。 安休甫刚来时候,她经常跟在安休甫跟前,偶尔会在安休甫跟前卖个萌耍个宝。 后来焦素贤出现了,她又开始和安休甫保持距离,她害怕明宿观里所有弟子和堂主,那些人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她怕自己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世界....... 盯着湖水,她开始胡思乱想: 杨近秋头发太短了,而且不笑的时候,看着杀气逼人,盯着人看就让人毛骨悚然,一点女人味都没;焦素贤,嗓门太粗了,每次开口都能把人吓一跳;沈青宣,个子太矮了,穿着增高鞋,也没有她高..... 我要是脸白一点,脖子长一点,眼睛大一点,胸大一点,腿长长的,鼻子也高高的,或许我长成这样...... 我长成这样?这个样子,这个样子,怎么这么熟悉? “啊——” 冯书艺一声尖叫,从长椅上站起,朝着湖水里再看,湖里还是黑不溜秋的自己,并不是皮肤白皙的长腿美女。 “噗嗤,噗嗤.....” 她猛然转头,缓缓蹲下,把一片树叶翻开,树叶下一只黄黑相间的虫子在产卵。 “嗡嗡——” 她再次转头,一只蚊子大的小飞虫振翅朝着湖面飞去。 “噗通,噗通,噗通.....”她的心脏在剧烈的颤抖着。 她的耳朵能看到十米方圆的所有东西,她集中注意力,甚至能看到她想看的任何东西的内部构造! 她嘴唇哆嗦许久,突然撕心裂肺的朝着河对面的一个折叠椅子惊恐的大喊,“爸——!爸爸——!爸爸......” 她丢失的记忆犹如洪水开闸喷涌而来,她吓傻了! 她不止容易被鬼附身,从小耳朵就能看到鬼,甚至能看出一个人是健康的,还是重病缠身。 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冯卯辰,整个身体如筛糠一般在颤抖,手扶着长椅,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从七星楼出来的焦素贤,回去换了一条裙裤,正巧来到七星潭找安休甫。 听到冯书艺的喊声有些不对劲,飞奔到冯书艺跟前蹲下, “小艺?小艺?” 冯书艺一把抓住焦素贤的手腕,继续扯着嗓子朝着湖对面的小椅子喊’爸爸‘。 焦素贤以为冯卯辰掉湖里了,吓了一大跳,抬手就要召唤祭灵下去打捞人。 但手抬了一半,看到冯卯辰从天枢湖那边的小坡上朝着这边跑来。 她又把手放下,紧接着她就看到安休甫从东面小道飞奔而来。 很快安休甫先一步到了,冲着冯书艺喊道,“大师姐,咋了?” 冯书艺的喊声有些走调,甚至有些疯癫,弄的安休甫都有些紧张。 冯书艺听到安休甫的喊声,惊恐的叫声停下,在跟安休甫双目对视之后,陡然眼里充满惊惧,连滚带爬朝着远处躲, “安休甫!安休甫!安休甫!你是安休甫!你是安休甫!我见过你,你是安休甫!你是安休甫......” 一边喊,一边躲,脚都踏入湖水中了! 安休甫如中了定身术一般愣在了原地。 他现在可以完全确信冯书艺认识他!冯书艺认识的,不是宁绪这个安休甫,是绥原的安休甫! 安休甫感觉头皮发紧,这,这可咋弄? 他刚开始时候,是主动接触冯卯辰,就是想试图弄清楚他和冯卯辰之间有什么因果。 后来他不着急了,是生死危机暂时解除,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了,人也在明宿观站稳了...... 要是想了解冯卯辰,很简单的:给自己姐打个电话,就能知道自己跟冯卯辰之间有什么因果。 安秀妍的第一个男友陆启辉就是开发商,跟冯卯辰是同行,还有张正乾也是开发商。 可是他暂时不想打这个电话,万一安秀妍跟冯卯辰也有过一腿,他是真的接受不了...... 他这悲催而坎坷的命,不能一直绕着安秀妍的圈子闹腾! 冯卯辰隔着小半个湖一边跑,一边大喊,“小艺!小艺,怎么了?小艺?” 冯书艺看向冯卯辰,手举起,指着安休甫,“爸,爸,他是安休甫,他是安休甫!他是安休甫!” 第131章 喝三碗 冯卯辰气喘吁吁,“哦哦哦,爸知道,爸爸看见了!” 冯书艺声音尖细,“爸,他是,他是安休甫!你见过他的,在医院里,你见过他的!” 安休甫脸都绿了,附近好多人都朝着这边跑来,这要是露馅了,他是不是把明宿观给灭门了? 焦素贤的瞳孔猛然收缩,医院里?安休甫什么时候住过院?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冯书艺和冯卯辰以前都见过安休甫! 安休甫大喊,“你再说,我杀人灭口了!我,我,把你爸先杀了!” 说着安休甫就朝着冯卯辰扑过去。 冯卯辰着急的喊道,“小艺,小艺,爸在这里,你哪里不舒服?” 冯书艺从湖里上来,双手捂住耳朵,“爸,爸,我,我,我耳朵又能看到东西了!我耳朵又看到东西了!” 安休甫这脑子,该快的时候向来不慢,该慢的时候慢的像个傻子。 冯书艺的话音刚落,他比冯卯辰反应都灵敏,他瞬间就感觉到天旋地转!这是自己的天赋神通跑冯书艺那里了?自己就是靠着那个听觉才一年多时间有了现在的实力。 自己的天赋,竟然跑冯书艺那里了。 冯卯辰听懂了,推开安休甫就朝着冯书艺跑过去,“别怕,别怕,你现在不是普通人,别慌别慌!” 安休甫被冯卯辰推的身体失衡了,朝着湖泊倒去。 他双手跟风火轮一样加速挥动,就要站稳了。 突然,身后一阵风朝着他后背一推,安休甫朝前扑倒,嘴里尖叫一声, “我靠!” “噗通——” 水花四溅,安休甫趴入水中。 不过入水后马上翻身,也不搭理这个不合时宜蹦出来的喜鹊,抬手指着冯书艺大喊, “你别说了!你再说,我杀人灭口,我真的要杀人灭口!” 说完朝着岸边快走。 喜鹊站在冯书艺前方,翅膀煽动一下,“小样,你威胁谁呢?” 一阵风,吹着安休甫朝后飞退七八步,身体朝后一倒,跌入了深水区。 冯书艺瞬间闭嘴了,焦素贤脸上刚浮现的笑容也没了,两人几乎同时朝后躲,而冯卯辰则是快速挡在冯书艺的前方。 这三个人都知道这只喜鹊有多恐怖,这只喜鹊是真的会杀人的。 冯书艺躲在冯卯辰身后,耳朵能清晰看到自己父亲前方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脚上有一根铁链和一只喜鹊连在一起,这人身上还有密密麻麻的丝线跟整个明宿观连在一起。 这人样子恐怖,但她的耳朵视觉能察觉出来,这个人身上不带杀意,而是周身散发着喜悦的韵味。 她悬着的心落下去一些,接着她就感觉到焦素贤的恐惧和自己父亲身上的恐惧。 安休甫二次落水,在发现冯书艺不再大喊大叫,悬着的心放下来,从深水区游到岸边,冲着冯卯辰说道, “卯子哥,晚上我请客!” 冯卯辰却一脸戒备盯着脚跟前的喜鹊,完全没有听到安休甫说话。 远处凌乱的脚步声和喊声传来, “大师姐?” “大师姐发生什么事了?” .......... 安休甫看向喜鹊,“师祖,别让他们过来!” 喜鹊翅膀抖动,明宿观突然起雾,雾气不仅阻拦那些人的视线,连那些人发出的声音也被雾气吞噬了。 安休甫摸一把脸,嘘口气。 喜鹊一跃腾空,朝着安休甫飞去,安休甫抬手就去抓喜鹊,喜鹊一个加速从安休甫腋窝下飞过去,声音带着调笑, “小样,你也想抓我?这水性不赖么,喝三碗再走!” 安休甫回头,警告道,“你是逼我掏鸟窝吧?” 喜鹊,“切,你也就会掏个鸟窝!” 安休甫加快步子朝着岸上走,这只喜鹊比高沛都烦人。 喜鹊的喊声传来,“第一碗!” 安休甫朝后飞起,身体第二次坠入深水区。 不过这次,安休甫也不着急了,能让冯书艺情绪稳定下来,他无非是再当众献丑一次,反正自从认识这只喜鹊,一直都这样。 水下潜泳一段,喜鹊贴着水面飞行,准备随时踩安休甫一脚。 安休甫猛然跃出水面,双手朝着喜鹊抓去。 喜鹊空中一个急停,安休甫抓了个空,喜鹊惊叫, “我靠!吓死老子了!” 安休甫借机吸气,但吸了半口,就被喜鹊一脚踩入水里, “这算第二碗!” 安休甫呛了一口水,浮出水,双手排出,水浪朝着喜鹊浇去。 喜鹊刺破水幕,双脚在安休甫脑袋上一踩, “小样,刚才数错了,这才是第二碗!” 安休甫被踩的没入水中。 这一次安休甫没有急着露头,憋着一口气朝着岸边潜去。 焦素贤恐惧散去了,原来她不是不怕这只喜鹊。而是明宿观内,以前没有什么她在乎的人。 因为关心,所以乱了方寸,现在反应过来了,这只喜鹊怎么可能对安休甫下死手? 心思活络了,焦素贤跑到岸边,抬手指着潜泳的安休甫,“师祖,师祖,他要爬到岸上来!” 安休甫以前认不认识冯书艺无所谓,她只知道安休甫在躲着仇人,不敢暴露实力就对了。 这明宿观,还有比她对安休甫秘密更了解的? 她被卢孝通虐了三天了,现在看到安休甫被师祖戏耍,心里阴霾瞬间没了。 喜鹊一脸得意,“说三碗,一碗都少不了!” 安休甫潜泳到浅滩,双足着地站起来。 但他站起来,包裹着他的水也跟着立起来,安休甫一脸惊愕,用力转动身体,同时挥舞双臂,意图甩掉包在身上的水。 水跟呼啦圈一样绕安休甫三周,扯着安休甫朝前扑倒。 “噗通——” 安休甫这一次灌了不止一口水,而是灌了好几口,而且每一口含有的矿物质都很丰富。 他是真的毛了,抓了两把泥,憋着气,朝着岸边的喜鹊冲去。 喜鹊觉的差不多了,展翅朝着湖中心飞去。 安休甫手里两把泥朝着喜鹊扔去,却连喜鹊一根毛都没打着。 喜鹊学着蜻蜓在湖面点了三下水,落在对岸。 安休甫打个嗝,抬手在脸上摸一把, “我,我,我今天非要在百草堂放一把火!” 焦素贤小跑到路边一棵,刚刷过白灰的树前,手在树身摸一把,走到安休甫身侧,一脸关心,“你没事吧?” 说着手朝着安休甫脸上抹去。 安休甫下意识举起手格挡,这个动作有些亲昵,让他不适。但是挡住焦素贤的手,发现焦素贤的手上全是白灰,瞬间就明白焦素贤安的什么心,眼珠一瞪。 双手就朝着焦素贤脸上抹去,“你的脸怎么脏了?” 焦素贤灵活的侧身躲开,抓住安休甫腰带,提起安休甫轮一圈就把安休甫丢湖里去了, “噗通!” 水花四溅。 焦素贤拍拍手,得意的说道, “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安休甫也不着急上岸了,在水里翻滚几圈,洗洗脸。 岸对面喜鹊叫了两声,“漂亮!漂亮!” 之后展翅真的飞走了。 喜鹊好奇安休甫的秘密吗?没兴趣,也不想探究什么安休甫的秘密。 它离不开明宿观,听多了帮不上忙,更让它闹心。它只需要知道安休甫冒着生命危险,把他从轮回通道里扯回来就够了。 逗安休甫纯属无聊,明宿观内,因为有安休甫一天乱跑,它觉的这里生机勃勃。 安休甫再次上岸,冯卯辰蹲在地上拿着卫生纸给冯书艺擦鞋子。 焦素贤堵在岸边,跃跃欲试,看样子,是要安休甫喝干这一湖水。 安休甫站在水里,清一下嗓子,学着焦素贤的沙哑语调, “撅屁股,你还敢踢我?不知道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吗?” 焦素贤一脸坏笑,“拿出男人证明来让我看看!” 安休甫被打败了,“你真的一个流氓,我服你了。” 第132章 我的天赋 焦素贤得意的蹲在岸边, “这一不小心,我又听到一个你的秘密,你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啊?不是在宁绪吧?” 安休甫皱眉,“跟你没关系,你能不能别再打听这些八卦了?” 他以结果倒推,几乎能清晰察觉到一只手在控制他的一些人生轨迹。 这肯定不是天机,天机看懂很难,但只是预兆,而他是感觉到了很重的因果线。 天道气运他也见到过,函西魁首苟叔昂的那个祖宗苟浩,身上就有大气运。 而他身上的肯定不是气运,这更像被人驱策着奔跑,有些东西不挖掘,肯定没事,一旦挖掘,就会一堆麻烦等着他。 这段时间他缓过劲来了,越想越觉的之前的自己幼稚又可笑。 前年夏天到去年秋天,他就成了函西一个实打实的巨头。这是他吃药变强的?那是他不眠不休,一直学,一直推演才达到的成就! 一年时间里,发生很多事:他觉的和某个人好久没见,但翻翻日历,两人可能就三五天没见。 他认为跟某些人共患难,甚至经历了很多事了,互相理解包容是应该的。 可是回头再看时间轴,双方之间误会频频,就是事情发生的太密集,时间间隔太短了。 一个人对一个的认识,对一个人多了解,对一个人的态度转变,哪能短时间完成? 所以失望,希望,又失望,又希望,直到他怯懦的不敢去揣测谁,也没有自信去揣测谁,从内心,他开始排斥接触一些他猜不透的人。 他渴望跟简单点的女人往来,简晓黎足够简单,他也义无反顾了........ 焦素贤笑着说道, “这就是天意吧,老天,送你的小辫子让我抓。说吧,给我什么好处?我可以不继续挖!你不会也是函西人吧?” 焦素贤很聪明,冯书艺只是喊了一句话,她就解读了很多内容。 冯书艺刚才的喊话,乍听莫名其妙,但稍微琢磨,就能解读到里面的意思了:这父女两个,都应该认识以前的安休甫。 而安休甫出现在明宿观,可能就是冲着这父女两个来的,这父女两个又都是函西人。 安休甫盯着焦素贤那一脸得意的笑容,他也哑然笑了,“你这一会儿功夫,就换了一套衣服?” 焦素贤,“别打岔,我猜对没啊?” 冯书艺也缓过劲来了,智商也回归了,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讨债的厉鬼,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到焦素贤在安休甫跟前卖萌,她大声插话说道, “我出现幻觉了,你别瞎猜了。” 焦素贤没看冯书艺,继续一脸挑衅盯着安休甫,“我就是不信!” 安休甫,“我也不信,替我保守秘密,回头请你吃饭。你去跟卢长老说一声,我今天有事,不能继续练功了。” 焦素贤,“你要跟他们一起出去?” 安休甫,“嗯。” 焦素贤,“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还让我跑一趟?我也要跟着你出去。” 冯书艺开口,语气坚决,“不行,你不能跟着!” 她现在智力回归,安休甫之前肯定不认识她,这一点可以肯定,而且她俩见过面,但安休甫记住她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但安休甫肯定认识自己父亲,安休甫曾经几次询问自己关于自己父亲的事。 她也有一肚子话想和安休甫谈,但不能有焦素贤在旁边。 焦素贤站起来,转一圈,提一下自己的裤裙,“评价一下啊,买了好几天了,都没机会穿,好看不?” 安休甫点头,“好看。” 焦素贤瞥嘴,“敷衍,不过今天放过你了!给我个建议,我该不该跟着卢孝通继续学刀?” 安休甫一脸认真,“他对你最严,是你风格跟他说的那个前辈最相似,你自己琢磨一下。如果想不明白,就咬咬牙,一个月,给自己一个月,别这么容易就放弃。” 焦素贤盯着安休甫一脸认真模样,又忍不住笑,“傻狍子,不跟你解释了,我也没有真的想跟他翻脸,我今天不舒服!我去白龙道买点东西,给他道个歉。” 安休甫,“道歉?道什么歉啊?你哪里不舒服?” 冯卯辰朝着安休甫后背一巴掌,“小子,你机灵一些,怎么能这么傻?” 焦素贤脸微红,“我刚才把他炒鱿鱼了,现在我去给他赔礼道歉,你确实跟个傻子一样!” 说完焦素贤双手插兜,学安休甫走路,跳着脚。 她来例假了,所以才和卢孝通闹个不愉快。但安休甫提前下来了,不知道发生什么,而她也不好给安休甫解释什么。 焦素贤走了,安休甫这才把目光落在冯书艺身上, “既然认出我了,咱们到外面谈谈?” 冯书艺认识他,在意料中,也在意料之外。 而他也脑洞开始飞速扩展,寻找着他来明宿观做的事,哪些跟冯书艺的变化有关。 冯书艺来了这里四年多,都没有筑基,自己来了之后才筑基成功。 自己做了什么?是跟冯书艺有关的?好像没有做过什么直接的事。 想不明白,也不强行思索了,真相就在眼前,只需要他和冯书艺交流就能弄明白。 冯卯辰手按在安休甫肩膀上,“要不咱们俩先谈谈?” 冯卯辰表情严肃,严肃里也有紧张。 安休甫问道,“玄子呢?” 冯卯辰环视一圈,“这么大的雾,不会掉湖里去吧?” 这是一个笑话,但这个笑话只有冯卯辰一个人在笑。 冯卯辰在故作轻松,就如他刚才拍安休甫那一巴掌一样,他希望跟安休甫还是之前一样融洽,但越想装,越别扭。 冯书艺伸手指指东面,“她没有乱跑,在那边树下站着。” 冯卯辰,“小艺,你去找玄子,我和小安在道观外先聊聊。” 冯书艺,“我现在已经筑基了,不是刚来时候,要谈也是我来谈。” 冯卯辰看向安休甫也不勉强笑了,认真说道,“小安,换不换一下衣服?” 安休甫,“不换了。” 自己的天赋被冯书艺拿走了,就是光着屁股他也必须先干正事。 冯卯辰,“那就去我家,玄子前天也给你买了一套运动服。” 第133章 十年前的故人 冯卯辰的出租屋内,安休甫坐在沙发主位上,冯卯辰坐在安休甫对面的小板凳上。 冯书艺靠着沙发一侧的墙壁站着,她好像很害怕跟安休甫眼神接触。 一路上冯卯成都没有开口,到了家里,冯卯辰是不声不响的把安休甫供起来。 安休甫没碰烟,弯腰问道,“能开始了吧?” 冯卯辰把一包烟推安休甫跟前,这才开口, “你是安秀妍的弟弟?” 这个开场白完全在安休甫预料中,“是!” 他最怕冯卯辰说,他跟安秀妍也有一腿,那他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个房子。 冯卯辰拍一下腿,“你活着真的挺意外的。” 安休甫抓着烟盒直起腰,不打算冯卯辰主导这个谈话了,他只打听跟自己有关的, “你俩认识我,是不是我被冯庚年打的住院后认识的?” 冯书艺开口,“不是,早就认识你。” 第一轮问话,安休甫被打败了,不是冯庚年,他怎么认识这父女两个? 冯卯辰开口,“小安,十年前周河,你有没有印象?” 安休甫眼珠一下子变大,“周河?函西周河?我从来没去过周河!” 这是往哪里扯?他第一次听说周河,是从叶如燕那里听来,叶如燕让他去周河等死。 冯卯辰不知道点了第几根烟了,摸一下脑袋, “一口南方方言,而且还有癫痫,渠莜人。” 安休甫一下子站起来,这是刨他祖坟上了!自己的姐都不知道自己是渠莜人,这两人怎么会知道? 冯书艺站直身体,“你别走,咱们认识真的有十年了。” 安休甫一脸狐疑看看这父女两个,“你不是先认识我姐,后来认识我?” 冯卯辰示意安休甫坐下,抽了几口烟,这才说道, “周河潼留村,村里一条通往城里的公路,每次下雨都要被冲断!” 安休甫想了想,好像明白了,自己刚去函西,是卖到一个村子里,但去的时候不知道村名,离开后也不知道那村子在哪, “哦,刚来函西那年,我听不懂村里人说话,南北口音差异太大了,他们也不让离开村子,我连我怎么被到绥原都忘了,你是带我去函西的人贩子?” 冯书艺从安休甫身后绕安休甫侧面了,她基本确定安休甫啥都不记的,而且这种语气也不像是找他们父女报仇, “周河潼留村,是我爸爸的老家。” 安休甫歪头,声音陡然拔高,“老家?你家怎么成函西的了?” 他记的冯庚年跟他说过,自己家不是函西人,是外省的,而且他二哥未过门的媳妇,给老冯家还留了种...... 这老冯家怎么一下子跑出这么多人来? 冯卯辰愣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我说过我不是函西人?或许吧,要债的人太多了,习惯撒谎了。” 安休甫唉一声,“算了,不想听了,你不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记忆不全,我不想补这些空白记忆。你直接告诉我,你破产跟我有没关系?” 每次犯病前后都会出现记忆空白,能触发他犯病的记忆,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不要也罢。他只是确定冯卯辰破产和自己有没有关系,这是一个因果,因果该了结了。 冯庚年现在的一切,都跟他有关,冯庚年护住了冯卯成父女两个了,就算冯卯成破产和他有关,也该两清了吧? 冯书艺插话,用肯定语气说道,“没关系!没有任何关系,我爸不是要跟你谈这个。” 安休甫露出释然的笑,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就太好了。 现在冯卯辰这副模样,应该是他欠自己什么吧?他大度,不计较了。 冯卯辰,“你癫痫好了吧?” 安休甫,“早就好了。” 冯卯辰,“但对以前的事,失忆的那些,那些真的记不起来了?” 安休甫浑不在意,“要是丢一段两段记忆,我可能会在乎,但丢的记忆太多了。眼一闭一睁,就是一个新的开始,记的都是比较愉快的,没什么不好的。我跟冯庚年发生的不愉快,我其实也不记的,我全靠着日记本制定计划缠着他,呵呵......” 安休甫笑,是回忆起很多跟冯庚年的往事,想到让那个逗比抓狂,他忍不住笑。 冯书艺也在笑,她是脑补到安休甫拿着日记本,不对,是拿着剧本跟自己三叔闹腾的画面了,这个家伙还能笑出来,这真的一本正经的腹黑! 冯书艺笑着说道,“爸,算了吧,他真的不记的,咱们别说了。” 冯卯辰摇头, “不,我跟小安还想做朋友,这些事我必须说完。收养你的那户人家也姓冯,是我小叔,五十多岁还在打光棍,我张罗着给娶了一个不会生娃的女人,你也是我买的送回村里的。” 安休甫不笑了,“卯子哥,咱们别叙旧了。我怎么犯病我自己知道,我既然记不清,肯定不是好事,咱们吃饭去吧,我请客!” 他的重点是冯书艺的听觉,那是自己的天赋,他想知道这个天赋怎么跑冯书艺身上的。 冯卯辰续上一根烟,又给安休甫递了一根过去, “又见到你了,我想这老天爷是真的长着眼!我现在落到这步天地,应该就是报应,老天一直看着。” 冯书艺嘴唇哆嗦,“爸爸,我说吧。” 冯卯辰摇头,“你懂事才几年啊?我做的事,我自己能讲清楚。上虞这么大,我在宁绪郊区都能再跟他再见,我不想装糊涂。” 安休甫也不墨迹了,既然大家都想谈,那他也直截了当,目光看向冯书艺, “你什么时候耳朵能看到人的?” 冯卯辰接过话,“从小就那样,要不是看到一些鬼鬼怪怪的,我都以为她跟蝙蝠一样,靠着耳朵看这个世界。” 安休甫一口烟呛住了,剧烈咳嗽好几声,眼泪都出来了,之后傻愣愣盯着冯卯辰, “从小就有?” 这不是自己的天赋吗? 冯卯辰点头,“我还是从头说起吧,我小叔岁数大了,需要有个儿子养老送终,你也知道,函西那地方对这个很在乎......” 第134章 五段故事(上) 冯卯辰第一段故事: 人贩子是他建筑工队里的南方人联系的,买安休甫花了三万。 送回老家才几个月,那年秋天,村里去了一个收粮的,以为自己小叔不识字也不识数,就想糊弄老两口,结果安休甫把账算的清清楚楚。这本来是好事,但他小叔却心里发毛,因为安休甫有些少年老成,把那个收粮食的怼的战战兢兢。 他小叔不但没有感觉到欣慰,反而害怕安休甫将来也这么怼他。他小叔又想到安休甫一天在个本子上写写画画,把本子拿给村里识字的先生看,先生说这小娃留着迟早出事,这小娃识字,而且上初中了! 他小叔马上就联系了他,他听到这个消息也恼火,拐卖一个初中娃,这能养熟了? 他当天就带着老二回了老家,回去时候也带着冯书艺,他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相信自己家丫头的耳朵,她家姑娘连人说谎都能用耳朵分辨出来。 那也是冯书艺第一次见安休甫,见面冯书艺就说安休甫活不了了。 他吓坏了,因为自己女儿预言从来没错过。 所以那天冒着大雨,他开车带着安休甫就离开了潼留,半道上路又被冲断了。 他绕了村子一大圈,从一个河面最宽的地方过河,车是有惊无险过去了,但车里也进水了。 水把冯书艺身上的护身符打湿,冯书艺没多久就被鬼上身。车子到了县城,他就匆匆带着冯书艺去找简昌胄道长给冯书艺看病。 安休甫就交给自己家老二处理,让找到那个南方人,把孩子退回去。 老二后来说退了,他也没有再过问过这件事。 冯书艺开口,“你也别怪我爸,我以前看不懂我看到的是什么,但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你魂魄不全,而且残损很严重,村里吃饭顿顿都是土豆,你营养也跟不上,所以一直犯病,我当时说你活不了,肯定没错!” 安休甫又揪头发,“继续说吧。” 他以为是自己有癫痫,那老两口不要他了,原来是因为自己养不熟。 他已经踏入这个圈子这么久了,什么书不看?他魂魄不全,主要还是长期营养不良和后天家暴整出来的。 冯卯辰,“大概两年后,还是三年后,我也记不清了。一个行业里的朋友的女朋友找到我,让我垫资开发紫观云水城二期......” 安休甫瞬间坐直身体了,紫观云水城三座二单元,1502,1501都是安秀妍的房子。 第二段就复杂了: 找他垫资开发紫观云水城的女孩,他并不熟,只是见过几面,是启辉地产陆总的小三,陆启辉就是靠着老婆,短短几年在房地产立稳脚的。 所以这个小三他知道永远只能做小三,见过面,但没当回事。 这个女孩叫安秀妍,缠着他一周时间。一周时间,他对安秀妍的感观变了,这个女孩初中毕业,但脑子很好,相当聪明,绥原那么多开发商和建筑商,寻找他,是那个女孩竟然调查到到他在房地产行业背景最浅,但善于拉拢人心,摊子做的也大,所以认定他不会放过紫观云水城二期这块肥肉。 他被说动了,通过安秀妍他知道这二期开发卡在审批环节了:开发商酒桌上敬酒时候,次序错了,惹恼了管理部门的头头,所以干不下去。 这是一个大单子,打通这个环节对他来说并不难。不过项目以安秀妍为主,不可能的。房地产水太深,他也只是一个台前的代言人,背后还有一群金主,没人同意安秀妍仅凭一个消息,就拿走项目的控制权。 一番讨价还价,他答应给安秀妍四套房和一个底层商铺。 在紫观云水城二期动工后不久,安秀妍又拉他垫资三井大厦。 不过找他之前,已经找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开发商张正乾合伙。 他也能明白安秀妍的心思,安秀妍想要自己踏入这个圈子阻力太大,张正乾即使没什么名气,但公司手续是齐全的。 他欣赏安秀妍,而且安秀妍消息真的太灵通了,这个女人就是进入股东会,他也不会反对。 他也是准备这么做,但安秀妍听到他要给股份,突然消失了。 隔了有两个月,他在一个娱乐会所地下室见到安秀妍。 安秀妍给了他一张纸条,“有人想整垮你,冯总急流勇退!” 他看过这张纸,想的很多,但他不想退!他不到四十岁,正是做事业时候,不退谁又能把他如何? 三天后,安秀妍出现在他们公司股东会上,但不是他请来的,而是官尚恒邀请的,官尚恒准备投资三井大厦。 会议没有阻力,他也双手赞成投资安秀妍。 可投资真正开始后,问题出来一大堆,张正乾不转让股份;安秀妍也不打算做正乾地产的一把手,股权分配谈不拢...... 股东会投资的就是安秀妍,不是投资张正乾,所以很难打破这个僵局。 投资拖延三个月,正乾地产跟他们集团撕破脸,金主们要让张正乾知道怎么做人! 安秀妍找他帮忙,但他真的帮不了,也管不了。 紫观云水城一年后,就完工了。但他承诺给安秀妍的房子和底商,却没法兑现。 因为这一年里,安秀妍跟官尚擎闹翻了。 怎么个闹翻冯卯辰没说,安休甫却完全懂: 那正乾大厦最后还不是落成了?那肯定是安秀妍跟官尚擎发生了什么,才让完工的。 安休甫听到这里,脑海里想到的是:张正乾用哑铃砸死官尚擎,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个故事...... 继续冯卯辰的故事:关于给安秀妍房子的事,冯卯辰一直都记在心上,也想着给安秀妍钱做补偿。可是安秀妍好像把这事忘了,一直没有找他来要。 冯书艺大学入学,要开一个证明,需要高中教务处出具,高中开学前几天,他带着冯书艺在十二中门口遇到了安秀妍,当时安秀妍在学校外追一个小孩。 那小孩手里拿着半块砖头,一边跑,一边喊着让安秀妍滚。 他下车替安秀妍抱住了那个小孩,那孩子被他控制,马上就口吐白沫。 他当时就吓傻了,稀里糊涂就被冯书艺拉着远离了那个小孩。 小孩被安秀妍打车送往医院了。 也是那天,冯书艺告诉他,那个小孩,就是自己给小叔买的那个孩子。 冯书艺还告诉他,小孩的情况比在潼留村时候好了很多。 他又跑去医院,但在医院只是见到了安秀妍,那小孩醒来就跑了。 小孩,当然就是安休甫。 而安休甫听这一段,完全无感,类似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重要的事,他会用日记记录,而安秀妍的事,他从来没有在日记本上写过半个字。 第135章 五段故事(中) 第二段故事讲完了,安休甫有些烦躁,自己又点了一根烟。 安秀妍一直都在通过努力在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个世界原来不是优秀的男人都渣,而是很多优秀的男人,都发现安秀妍的优秀。 冯书艺试探问道,“你为什么打她啊?她在广场捡到你,要是没有她,你早死了。” 冯书艺是问了安休甫一句话。但这句话,包含两层意思: 第一,试探安休甫是不是真的失忆;第二,也是告诉安休甫,她爸跟安秀妍的关系远超给安休甫说的这些,安秀妍连在哪里捡到安休甫都跟自己爸爸说过。 安休甫垂头,低声说道,“我不需要她救,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可怜。这是我以前对她的态度。” 他给安秀妍短信道过歉,安秀妍让他别乱想了..... 突然没人说话了,安静一会儿,安休甫抬头, “继续啊,我在听,那次见我之后,你给了我姐房子?” 冯卯辰双手擦擦脸,又去拿烟,但被冯书艺夺走了,冯卯辰十指交叉, “不是。正乾大厦直到我破产,好像都没有竣工。我就是想给她,也做不到,这个行业水很深,如果按着账面算,我怎么可能区区三千万就能破产?我的公司估值有八十多个亿......” 第三段往事: 第二次见安休甫之后半年后,安秀妍又找到他,安秀妍和陆启辉的秘书迟晓芬一起开了一个水产门市,想让他介绍一些采购商。 这一次见面,他没有一年前的意气风发了,他感觉到压力,压力来自内部,外部,他感觉有人在闹他,他拍板的事,老是出错。 说好兑现给安秀妍的房子,被其它股东拿走,他也怕,怕自己私自履行对安秀妍的承诺,再生事端,所以这次见面,安秀妍没提房子,他也没有提。 他帮安秀妍联系了很多生意上的伙伴。 这一年,他和安秀妍成了朋友,他也经常去水产店内转悠。 安秀妍很厉害,水产门市开的很红火。 但人心隔肚皮,仅仅一年多,安秀妍竟然被迟晓芬踢出局了。 安休甫听到这里,用力挠头,去年金洋娱乐城里出来后,迟晓芬几次跟他说对不起,原来是说这个。 继续冯卯辰的故事:安秀妍出局,迟晓芬来找他,他当时很恼火,他不仅没有帮迟晓芬,而且让自己介绍的采购商断了跟迟晓芬生意上的往来。 他也给安秀妍打电话说过,他想替安秀妍再开一个水产店。 但安秀妍当时有对象,可能是避嫌,跟他连面都没见。 也是安秀妍水产门市倒闭后两个月吧,暑假冯书艺回函西的火车上,被一个烧死鬼附身了。 他跑到医院时候,冯书艺被烧的面目全非。 他带着冯书艺又回周河找简昌胄道长。 简昌胄施法救冯书艺,但烧死鬼太强大,简昌胄道长救人不成,反而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了...... 他在简昌胄弟子的指引下,又跑到绥原红楼,找到红楼三当家的简彪成帮忙。 简彪成他早就认识,也算是同行,这个人在业内口碑很烂。 这个人满嘴都是大道理,什么经济学,什么社会学,说的头头是道。可这个家伙的正能量,只是用来教导别人,从来不约束自己。 他去见简彪成之前就有预期,但没想到这个人胃口会那么大,他把冯书艺的事情说给简彪成。 简彪成张口就跟他要一处商业地产,那个地产靠近卞麻的大学城,是红日歌厅林万鸿的金洋娱乐城,他只是负责基建。 他准备再找其他高人帮忙,结果有真本事的,前脚答应,后脚就说得罪不起简彪成。 他也是那段时间知道,函西所有修道者,都要听简彪成的。 安休甫听到这里默默点头,函西道监台,就是简家的,都求到简老三头上了,其它修道者谁敢染指? 冯卯辰为了保住女儿的命,花了一个亿,买了林万鸿的那块地转送给了简彪成。 签合约是在一个火锅店内,选择这个火锅店,就是因为这个店主是安秀妍的男朋友,算是照顾生意吧。 结果火锅店内饭吃了一半,一块砖头就打碎窗户掉在火锅里了! 说到这里冯卯辰拉一下自己的领口, “这就是火锅底料烫的,你认不认?” 安休甫这一段故事,都快把头给挠秃瓢了,一脸无奈, “真不记的,对不起啊。” 冯书艺坐下了,“喝水不?” 安休甫,“有饮料没,我喝饮料。” 这这些往事真的不愉快,但不能跳过任何细节,这火锅店九成九是成原希开的,成原希火锅店改麻辣龙虾店,是他住到苗花花家对面之后。 成原希就是杜老魔! 冯书艺给安休甫开了一罐汽水,之后又给冯卯辰递过去一罐。 冯卯辰笑着接住饮料。 安休甫喝一口饮料,纷乱的思绪又清晰了不少, “卯子哥,你说的是成原希吧?成原希跟我姐分手是在我高二时候!” 高二时候,叶苏玲转入他班级,那一年也是苏禹敬去绥原的第一年。 冯卯辰点头,“对,就是成原希。我也是去了那个饭店后,简彪成说那个饭店是他侄儿开的,你想起来了?” 安休甫摇头,“我通过其他途径知道的这个人的。” 冯卯辰摸摸自己的胸口的疤痕, “我当时想把你塞火锅里!我出去刚把你抓住,你就倒地口吐白沫,接着我就看到安秀妍了!她躲在一辆车后面,我松开你,去追安秀妍了......” 第四段故事: 冯卯成追安秀妍,以为安秀妍指使安休甫朝他扔砖头。 他想跟安秀妍谈谈,他没想占据那四套房产不给安秀妍,他想解释,可安希妍跑的比兔子都快。 追了三条街,才追到安秀妍。 两人交流不到三分钟,就弄清楚始末,原来安秀妍被成原希给耍了,她咽不下这口气,就让安休甫去砸成原希的店。 他被火锅烧伤,也没有时间再跟安秀妍聊。 跑回店内开车准备去医院处理自己的伤,简彪成也抱着安休甫上了车。 简彪成带着安休甫上车,也没什么,他受伤,安休甫昏迷,都需要去医院。 在医院里,他的伤势处理完,跑去安休甫所在病房,安休甫还在昏迷中。 简彪成就在安休甫的病房里,跟冯卯辰谈了一件事:简彪成说安休甫活不了多久了,魂魄残缺太严重,身体早就停止生长了。在安休甫死之前,可以带走冯书艺不正常的听觉,自己女儿听觉可能是招鬼的根源。 冯卯辰对于简彪成的话并不怀疑,安休甫跟刚上次见面基本没有变化,个头没有长一点,只是比以前胖了一些..... 第136章 五段故事(下) 冯卯辰给安秀妍打了电话,但他没法启齿,含糊说了半天,安秀妍应该是听懂安休甫活不久了,就一直在哭。后来是简彪成跟安秀妍谈的,说是他有法子让安休甫活到十九岁,再长他做不到。 安秀妍答应了。 就这样简彪成把冯书艺的听觉转移到了安休甫身上。 而冯书艺呢?因为跟那个附身的烧死鬼残魂长时间融合,童年记忆出现了混淆,简彪成把冯书艺七岁到十三岁的记忆又给全部抹除掉了。 这一段说完,已经晚上九点多。 冯卯辰拿了半瓶酒坐下。 冯书艺蹲在了冯卯辰跟前,双手搂着冯卯辰的胳膊,她不知道自己父亲竟然用一个娱乐城换了自己一条命。 她也不知道,自己小学时候的记忆原来丢了这么久,只是自己今天才知道。 她没有插话,他们父女两个来宁绪之前,经历的远不止这些...... 冯卯辰喝了一口酒,继续说第四段故事: 冯书艺回来学校一个月后,他给了安秀妍两套房。 其它两套房和底层商铺,他都折现给了安秀妍,而且让自己家老二,帮忙偷偷给安秀妍的三井大厦施工。 也是这笔钱,让安秀妍把三井大厦封顶。 也是三井大厦封顶后,他跟公司一部分人的矛盾完全白热化。 他小舅子跟官尚擎起了冲突,喊着自己三弟把人给打了,官尚擎的父亲官炳发,是绥原高利贷祖师爷,这是真的捅了大娄子! 讲到这里,安休甫插话, “你破产就是因为得罪官炳发吧?别说黑白两道,就是修道圈子里有人得罪他家,也没好果子!” 两仪阁府门的主人,就是官炳发家的祖宗,府门内高手随便送出去一个,也够道监台喝一壶。 冯卯辰用力拍自己大腿,“是啊,简彪成也是这么说的,说我死定了,但我当时真的是豁出命了,我不信邪,这个世界要是被他们主宰,这还不乱套了?” 安休甫,“确实乱套了,没人制衡官家,他们想干啥,就能干啥。” 道监台就有一个简丙寿,还一直在崇都,靠什么跟两仪阁的官家斗? 能招惹官家的,也只有两仪阁的叶家,但叶家的叶朝雄跟府门内的官家老祖宗在府门内僵持了一甲子,谁也不占优势。 现在事情过去了,通过冯卯辰,他也重新认识了官炳发这一家人。 前年他烧了一摞借条,那些借条是栽赃叶朝雄的,借条的真正主人,应该是官家官炳发! 这世界哪来什么非黑即白?叶朝雄不是好鸟,官家更不是善类。 也亏这两个匹夫,都被他弄死了。 冯卯辰一声长叹,“我是真的没希望翻身了?” 安休甫一口喝干饮料,“你已经翻身了,官家已经倒了,三井大厦现在是阮海龙的产业,阮海龙的老婆就是迟晓芬。” 冯卯辰瞪大眼,“啊?” 安休甫,“啊什么啊?那个算命的算的很准,官家已经倒了,去年夏天的事!多行不义必自毙!” 说完之后,心中再次升起对张荣奎的仰慕,张荣奎谈到的高喜在哪啊?他是不是该启程去寻找高喜了? 冯书艺开口,“小安,你难受,你可以骂,也可以说出来。” 冯卯辰联合简丙寿把自己身上的问题转移到安休甫身上,这很不地道,她觉的安休甫该发火。 安休甫手放下,站起来, “回去打官司吧,其它的我不听了。” 冯卯辰也站起来,“别,我没有说完,要不你也喝两口?” 安休甫挤出一个笑,“咱们谁也不欠谁,冯书艺的天赋让我活到现在,其他的没必要算的太仔细了。” 冯书艺瞪大眼,摸摸耳朵,“你靠着我的,我的这个?这个活到现在?” 安休甫抬手把自己的眼睛撑大,“我可不会谢谢你!只是说,咱们之间谁也不欠谁!” 冯书艺本想问问安休甫怎么知道官家倒了,但转念觉的自己在问废话。 安休甫在明宿观跟一只会说话的喜鹊称兄道弟,怎么可能对这个修道圈子不了解?安休甫这些年,肯定经历的比自己都多。 冯卯辰拉着安休甫坐下,“你离开医院之后,高三那年个子突然就长高了,我听老二说,你考函西第一,怎么读了个绥原科技大学?” 安休甫又想挠头,被冯书艺伸手拉住了,“不许挠头,头皮屑全落在我家沙发上了。” 说完又给安休甫开了一瓶饮料,“给!” 安休甫喝了一口饮料,抽出一根烟点燃, “烂大学,一言难尽。咱们基本都讲清楚了,真的没啥想回忆的。我现在说一句,你们两个一定记住,不要在函西任何人跟前提起我,我来宁绪就是避难的!” 冯书艺快速跑到冯卯辰跟前,拉着冯卯辰手竖起来, “我对天道起誓,咱们的聊天,不会跑出这个屋子!现在的安休甫,是宁绪安方起的儿子!如果泄露你的秘密,被业火焚身!” 安休甫又愣了,“你,你好像什么都懂。” 他发现这个冯书艺,不只是勤奋,也不是只会拍马屁,脑子里真的有东西。 不过再看冯卯辰,冯卯辰淡淡说道,“那是我有修道根基,我不觉的现在我会比那个马彩彩弱,我都懂,我也能看出来,你不是真的心大,你小子也什么都懂。” 安休甫呵呵笑,“你才是大聪明!” 冯书艺一脸严肃,“我在这里四年,我爸也在这里四年多,你放心,我爸了解的,可能比我还多!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冯卯辰,“我就是再喝三瓶酒,也不会跟谁说这些事,我也只是想跟你说,我想继续跟你做朋友。” 安休甫,“当然是朋友,以后也是!” 冯卯辰又喝一大口,用手擦一下嘴, “等我说完,你再表态......” 第五段故事: 安休甫高中毕业打暑期工,他已经破产了。 冯书艺也辍学回家了,他没有能力继续从简彪成那里买驱鬼符。 简彪成真的太贪了,卖给他的符,有效期只有一个月,而且一张符就是一百万! 冯已年和冯庚年兄弟揽的工程跟他没关系,那就是一个坑,一个局,就是放他血的,但他没接,那兄弟两个给接住了。 冯已年一直给他做事,他是真的对冯已年掏心掏肺,但后来踩死的,也是冯已年。 这一脚,也是在安休甫打暑期工时候踩的。 安休甫跑到冯已年工地上时候,冯已年已经察觉掉坑里了,工程款一直不给结算。 冯已年通过身份证件确定安休甫身份之后,就把主意打在安休甫身上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知道安休甫考了函西第一,上了一个三流大学的原因。 他当时正在求安秀妍替他化解危机,他知道自己得罪了官炳发,而官家的老三官尚擎跟安秀妍有过一段感情....... 第137章 孙二吊 他跟安秀妍谈的事,老二也知道,他也没把自家兄弟当外人。 结果老二工程款拿不到,就拿着安休甫转移冯书艺一部分厄运的事对他发难,如果他不满足冯已年的要求,冯已年就把这事捅给安秀妍。 这事能说吗?说不清楚!简彪成跟安秀妍谈的就模糊,安秀妍是答应给安休甫续命,没有答应让安休甫承担冯书艺的厄运。 他妥协了。老二是这次,是真的放干了他的血,他隐匿的资产,全部被老二拿走了。 他的希望全在安秀妍身上,安秀妍这根救命稻草不能断,只要官炳发松口,以他的能力和人脉完全可以在绥原再次东山再起。 可他高估了亲情,低估了冯已年的无耻。 冯已年敲诈了他,转头以同样的方式去敲诈冯卯辰的妻子。 他们夫妻当时已经离婚半年多了。 他妻子受到冯已年的敲诈,跟他招呼都不打,竟然去把安秀妍给打了。 还跟安秀妍索要紫观云水城的房子,这事闹的很大。 一夜之间,所有人传言,安秀妍拥有紫观云水城的房子是给他做小三。 安休甫听得瞠目结舌,脑瓜子嗡嗡响。 他住进紫观云水城时候,苗花花就跑他家里,说安秀妍给开发商做小三,原来那个开发商,就是眼前的冯卯成! 究竟是安秀妍认识冯卯辰倒大霉?还是冯卯辰这个人倒霉牵连了他们姐弟? 他也基本确定上次冯卯辰跟他说的那些半真半假,甚至冯卯成来宁绪找高喜,也可能跟上次说的有很大出入。 安秀妍因为此事跟张正乾闹掰了,而他因为让安秀妍身败名裂,怎么可能跟安秀妍解释清楚? 安秀妍信任他,把他当朋友,可是他没有管住自己的嘴,也没管住自己的兄弟。 从那之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再见安休甫,是两个月之后。 他被要债的打的下不了床。恰好,安休甫跑到沐竹村,把他的车砸了。 说到这里,冯书艺跪在茶几前,面朝安休甫,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我没认出你来,你变化太大了.....” 安休甫用力抓头发,也不做任何解读了,他想听冯卯辰后续的事, “你别跪着,我还活着,你让卯子哥继续说!” 冯书艺起来,搂住冯卯辰胳膊一直垂头在落泪。 那车其实是他送给孙二吊的,孙二吊不开,所以他在开。安休甫大半夜砸车,冯书艺拿着棍子就把安休甫后脑勺一棍子打倒了。 冯书艺把安休甫拖到他们租住的房子里,把安休甫锁起来,等着安休甫醒来之后,索要修车费。 但安休甫昏迷长达一天,都没有醒来,而且眼睛开始冒血,冯书艺这才把事情告诉了冯卯辰。 冯卯辰喊着房东孙二吊去杂物间把安休甫抬出来。 说到这里,安休甫又把冯卯辰打断了, “孙二吊?你怎么认识的孙二吊?” 冯卯辰, “我中专毕业就在沐竹村他家租房......” 孙二吊,人如其名,学过正统道法,但学了个二吊子。 冯书艺五岁之前,他家都是在沐竹村里住着,由孙二吊两口子带着。 三岁多时候,孙二吊就发现冯书艺是通灵体。但当时跟他说,他没有当回事,冯书艺的听觉他一直都知道,很小时候,冯书艺走路都不睁眼。 五岁之后,冯书艺上幼儿园了,离开沐竹村。这之后,冯书艺经常被鬼附身,附身上去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又跑去沐竹村问孙二吊情况,孙二吊告诉他,以前冯书艺没事,是因为他家里地基下面有驱邪大阵,但孩子要恢复正常生活,他办不到,他给冯卯辰介绍了周河的简昌胄道长....... 他破产了,没钱给冯书艺继续买驱邪符,只能搬回沐竹村孙二吊家里住。 孙二吊和他一起把安休甫送到医院,送医院之后,他和孙二吊一起跑了,因为没钱支付安休甫的诊疗费。 他当时真的身无分文。 也是他们去医院这个时候,安秀妍跑到孙二吊家里找安休甫。 他还对安秀妍帮他抱有幻想,所以不但没有怪安秀妍指使安休甫砸他车,还想再求安秀妍帮忙。 安秀妍只是寻找安休甫,根本不想跟他多谈。找不到安休甫,安秀妍就离开了。 但是当天晚上警察就到了他门上,把他带走了。因为他送安休甫去医院,被监控全部都拍到了。 安休甫生命垂危,颅内出血,基本没救了。 他也认为自己这辈子彻底完了。 他入狱一周后,简彪成去了孙二吊家,让冯书艺把自己三叔冯庚年卖给正乾大厦下面的一个乞丐,能让冯卯辰时来运转。 安休甫眼珠瞪的如铜铃!那乞丐肯定是张荣奎! 安休甫按耐不住了,“你说冯庚年入赘,是村口的一个老头!” 冯卯辰喝口酒,“小安,对不住,你接近我太明显了!我已经被老婆兄弟背刺,我不想跟谁交心!说谎已经成了习惯,但我发誓,这一次说的都是真的。” 安休甫竖起拇指,“你继续吧。” 他刚刚还心中称赞张荣奎神机妙算,算到了官家气运只有三年。 没想到,自己完全是瞎猜,盲目放大了张荣奎的能力。 冯书艺按着简彪成的交代,把自己三叔带给那个乞丐看。 那乞丐看过之后,异常的兴奋。 听到这里,安休甫完全知道张荣奎兴奋什么:马蝉躲入两仪阁刑堂不出来,张荣奎奈何不了马蝉。而马蝉进入两仪阁刑堂,是因为马蝉的妹妹马岚,是御尸门掌门白延肃的妻子。 冯庚年是金麟血脉,白延肃怎么可能不心动? 张荣奎拿着冯庚年,完全可以跟白延肃讨价还价,让把马蝉逼出两仪阁刑堂。 原来绥原那些大人物,一直互相斗的有来有回。 冯书艺喊来冯庚年谈这件事,冯庚年听说让他做上门女婿,给了冯书艺一巴掌就走了。 冯书艺忍不住插话,“我也不记的了,我为什么只记得,你被警察带走?” 冯卯成摸摸冯书艺的头,“都是你孙爷爷说的。” 冯卯辰继续讲: 他被关在警察局半年后,冯已年被刷墙工坠楼砸死,冯庚年又把刷墙工全家老少打的住院。 如果不出意外,冯庚年注定后半辈子也要在监狱里度过...... 第138章 谎言和事实 但冯庚年打人之后,逃走了! 因为身上没有钱,半夜跑沐竹村里找冯书艺借钱。 冯书艺的主心骨,就是孙二吊,所以拉着孙二吊跟冯庚年又谈入赘的事,冯庚年很犟,又给了冯书艺一巴掌。 一个被冯卯辰当成事实到处传的谎言,就这样从冯书艺口里编了出来: 冯书艺被打后,追上冯庚年,告诉冯庚年村口有个算命的老头,说他们三兄弟得罪了小人,都要横死,要解决这个,冯庚年必须入赘涧河村白家三年。 当时这个三年,应该是冯书艺胡诌的,是给冯庚年留一点希望,不然很难说服冯庚年。 冯庚年说考虑考虑,但冯庚年的考虑,就是直接不辞而别,逃离了绥原。 说到这里冯书艺嘴巴大张,“做上年上门女婿?这,这竟然是我自己编的?” 冯卯辰点头,“你先别插话,你孙爷爷说的,肯定不会错。” 冯卯辰接着说:冯已年的尸体在医院放了三个多月,三个月后。 冯庚年又回来了,冯庚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安休甫活的好好的! 那安休甫活的好好的,冯卯辰怎么还能被关在监狱里? 冯庚年又是大半夜跑去沐竹村里找冯书艺商量此事,但是冯书艺刚把孙二吊叫到自己房间,简彪成就出现了。 之后发生什么,孙二吊也记不清了。冯书艺那晚之后,被简彪成砍掉一大片记忆,把简彪成有关的记忆全被抹掉了。 冯卯辰第二天被简彪成和孙二吊一起从监狱保释出来。出来之后,当天他就以给老二办丧事的由头,把冯庚年送到白延肃的花圈店里。 冯庚年也老实了,打伤那么多人,要么玩命天涯,要么在涧河村当三年上门女婿,冯庚年当然选择当三年上门女婿。 三年上门女婿,简彪成也给保证了,三年之后简彪成亲自接冯庚年离开白家,并且帮冯卯辰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但有个前提,不许冯卯辰兄弟两个跟乞丐说认识他。 一切办妥,他连冯已年的丧事都没有处理。当天晚上就被简彪成送去火车站。 而他离开函西,是替简彪成找人,去卡隆找一个叫高喜的人去绥原帮忙,并且转达高喜,函西发现一个金麟血脉的人。 但在火车站,乞丐拦住了简彪成和他。 简彪成的表现很差劲,见到那个乞丐,脸皮都在哆嗦。 那乞丐放他离开,让他按着简彪成的话,去卡隆找高喜,找不到高喜,那乞丐就让他一辈子别回绥原,回来他就拧下冯卯辰的脑袋。 他在卡隆一直找高喜,可是简彪成连这个人地址都没有给他,他只能通过朋友找。 而在找的过程中,他了解到,高喜在清远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他找了那个高喜两个月,没有音讯,那乞丐跑去孙二吊家里了,住在孙二吊家里不说,还把孙二吊家里的驱邪法阵给破掉了。 孙二吊筹了几十万,把冯书艺送到了卡隆。 他在清远一些建材商朋友那里,找到了宁绪的明宿观。 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有回绥原,也不想知道绥原的情况。 他为了保住冯书艺,把这个复杂的故事,编成一个没有破绽的故事,借那个乞丐的名头,也借高喜的名头。 故事讲完了,冯卯辰低头喝几口, “老三说你活着,但我没见,我觉的你肯定死了,老三应该是被简彪成骗回绥原的。” 安休甫拿起第三罐饮料喝光。 他觉的挺有意思的,五段故事,很复杂。 但这五个故事,少一个,他都会想歪。 这或许就是人生最大的烦恼,人的自满,就是人很喜欢用自己已经掌握的信息,去推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冯卯辰不讲这些,他还当迟晓芬是她姐的闺密;当高喜是张荣奎的朋友;当张荣奎无所不能;当高喜是他清远的下一个杀手锏....... 不讲清楚,他要真的遇到高喜,在高喜跟前再提张荣奎,有可能爆发他和高喜之间的生死斗。 冯书艺,“你怎么活着离开医院的?” 安休甫,“忘了!按你说的,我大一时候,冯庚年就入赘了?“ 冯卯辰,“没那么快,敲定下来,又拖了有小一年才入赘的,我跟他也几乎没啥联系,那家伙太能惹事了,我帮不上,也不想听他的事。其实咱俩初次见面,我应该能认出你来的,但绥原和宁绪离的太远了,没联想到一起。” 冯卯辰讲自己的故事,重点在他和安休甫身上。 安休甫,“讲完了?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冯书艺,“你什么都没有说啊?你这些年发生什么了?” 安休甫,“你能用耳朵看清楚多少米内的东西?” 冯书艺,“十米!要是专注一些,可能更远。听声音的话,太远了,而且吵的脑袋疼,我没有算过能听多少米,你呢?” 安休甫,“我只能看三米,你能看到色彩不?” 冯书艺,“这个需要我自己脑补,我觉的色彩是假的,但细节不会错。” 安休甫点头,“好好利用那个能力,有高手施展术法时候,你就用耳朵观察,对你提升帮助很大,或许用不了多久,你就是天师了。” 冯书艺,“我,我去做饭。” 安休甫站起来,“我还是再强调一下,在任何绥原的人面前不要提我,包括冯庚年!” 冯卯成也站起来,“放心,绝对不会,我跟你还是朋友吧?” 这个朋友冯卯成很珍惜,这是他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朋友。之前撒谎,是觉的撒谎无伤大雅,现在坦白,也是因为这个朋友对他太重要了。 安休甫呵呵笑笑,“你别想太多了,我和冯庚年早就是朋友!而且是生死之交!我身上发生很多事,但跟你说,只会让你陷入更大麻烦中,咱两肯定是朋友,回去打官司吧,放心打,就是官炳发死而复生,有冯庚年在,你也稳赢!” 他不让冯庚年知道他现在的下落,是崇都他遍地都是仇人。 他也不相信,冯庚年被诸神殿庇护,是诸神殿跟他关系多好,他可没有结交诸神殿的任何人。这是拳头打出来的威慑,不是交情。 冯卯成呵呵笑,长长吐口气,“那喝两口?” 安休甫看看酒瓶,“今天不原谅你,你自个喝吧。” 冯书艺觉的安休甫该出现的负面情绪都没有出现,安休甫这个人跟他爸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天塌了,这两人都能笑出来。 安休甫到了门外,把烟头朝着天上一弹,跨上摩托,打着火。 “轰——轰——轰——” 用力轰了三下油门。 路对面玄子打开自己家的门走出来,大声喊道,“吃饭去吗?快饿死了。” 安休甫笑着喊道,“都几点了,你还没吃饭?我跟卯子哥都喝了三瓶酒了!” 玄子朝着路对面冯卯成的脸看去,冯卯辰的脸红彤彤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她马上脸就冷下来,生气的转身进去把门重重关上。 安休甫转头看向冯卯成,“你去跟玄子喝吧,她应该现在想喝酒.....” 说完摩托车扶正,一溜烟朝着集贸市场方向而去....... 第139章 吓小孩 冯卯成举着酒瓶看看,晃动一下酒瓶,转头, “天天说我没朋友,现在不是有个朋友了?” 冯书艺搂住冯卯辰的肩膀,“对不起啊,爸爸。不是你没有朋友,我觉的是你段位太高了。” 冯卯辰,“啥段位?” 冯书艺把眼角的泪在冯卯辰身上擦擦, “安休甫说你段位很高,我觉的也是这样。” 冯卯辰举起酒瓶,“要是小安不来,我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后日子咋混,呵呵。” 安休甫一直帮衬他,他也觉的生活有了目标,也在变的越来越好。 玄子又走出来,“你真的吃饭了?” 冯卯辰,“你猜呢?” 玄子得意的说道,“那个混蛋的话要反正听!” 冯卯辰,“我现在做饭,一起吃?” 玄子,“来我家吃,我什么菜都有,就不会做,我给你打下手。” 冯卯辰,“好好好,等等啊,我换一身衣服。” 玄子转身进屋了,冯卯辰也返回屋子。 冯书艺跑回房间,“爸爸,你知道我记忆不完整,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 冯卯辰脱下外套闻闻扔床上,从耳朵上取了一根烟,叼在嘴上,淡淡说道, “说什么?我就当你比同龄人小七八岁,不然我能被你气死。” 这句话应该带点怨气,可是他爸爸说的很淡然。 冯书艺又呵呵笑,这一刻她又发现自己爸爸跟安休甫真的很像。 今晚自己爸爸跟安休甫说的事,换个人能暴跳如雷,甚至破口大骂,但安休甫表现出来的,也是这种洒脱....... .......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夏天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大白天,明宿观里到处是蛐蛐温柔的叫声,叫的声音太大,怕吵得夏天跑了,也怕提前把冬天吵醒。 七星楼下面,高沛抱着水壶坐在台阶上,高一声低一声的干嚎。 明宿观里每个人都很忙,有修炼的,有下棋的,有打牌的,有踢毽子的,有练大合唱的。 但干啥都没他的份,年龄跟他相仿的就古艳菲和古雪菲姐妹两个,但古家兄弟跟防贼一样防着这个早熟的高沛接近自己家的姑娘。 那两个姑娘十一,十二岁,是真的未成年!高沛仅仅九岁,是太像一个成年人! 一天也就跟个尾巴一样,跟着安休甫这个大师兄跑。 前几天他还能旁观,这几天没法旁观。这几天练的是刀劲,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人。 所以不许他旁观了,他也就只能坐在台阶上干嚎。 冯书艺给几个弟子在湖边讲完经,折返路过七星楼,看到高沛,板起脸做个凶狠表情, “再哭,中午不给你吃饭了!” 高沛不敢哭了,冯书艺背起手走了,等走远之后呵呵大笑。 这爹妈怎么给起的名字,高沛,高配!这确实是高配版,吃饭费菜,穿衣费料。 高沛等冯书艺走远了,再次开口干嚎。 但嚎了三声,身后传来杨近秋的声音, “嚎叫什么?再给我在门口嚎叫,我把你扔湖里喂鱼!” 高沛又不敢哭了。 杨近秋一个女人,头发比他都短,一看就不好惹。 杨近秋凶过高沛,走过去伸手在高沛脑袋上摸一把, “傻大个吧?去湖边抓抓鱼,抓抓蛤蟆,在这里守着安休甫干啥?” 说完大步下了台阶朝着前院走去,练功暂时结束,她要回去换衣服了,衣服都黏在身上了。 等估摸着杨近秋走远了,高沛感觉更委屈,嘴一撇,这一次是真的哭了,但又是哭了个开始,就憋回去了。 里面出来一个更狠的女人,只是咳嗽一声,他就站起来朝着台阶下跑去。 这个女人连大师兄都敢打,大师兄还不敢还手。 这是焦素贤!焦素贤看到高沛跑了,眼珠一瞪, “老娘昨晚鸡柳都给你,白给你吃了?” 高沛又朝后躲几步,抱着水壶就跟一个小媳妇一样,头都不敢抬。 焦素贤别看长的秀气,但这嗓门真的太粗了。 焦素贤双手插兜,“叫声大师姐!” 高沛不吱声,在他眼里,明宿观应该只有一个大师姐,那就是冯书艺。 他要是喊焦素贤大师姐,那还不被冯书艺揍一顿?冯书艺一个黑脸,这么多人都听冯书艺的,那更不好惹。 焦素贤,“嗨?吃不吃鸡柳了?!” 高沛摇头。 焦素贤,“喊个大师姐这么难?喊我大师姐,我今晚给你买两斤鸡柳!” 高沛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焦素贤,“不吃?必须吃,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今晚必须喊我大师姐!” 高沛哇一声就哭起来了。 但又是哭了个开始,之后嘴唇哆嗦,眼泪扑棱棱的掉。 焦素贤双手从兜里取出来,双手叉腰,“唉?我欺负你了?你哭什么?” 这时候,安休甫的声音传来, “大姐,他九岁,从来没吃过辣椒,昨晚喂了他半斤鸡柳,他一晚上拉了七八次肚子!” 焦素贤回头看看安休甫,又看向高沛, “哭哭哭,就知道哭,不能吃你说啊?我虐待你了?我都没舍得吃,全给了你!” 安休甫,“他昨晚没哭?你是不是以为他被你半袋鸡柳给感动的哭成那样?” 焦素贤愣一下,接着一个大红脸,小孩都喜欢吃鸡柳,她以为是鸡柳让高沛想家了。 脸上挂不住,朝着安休甫就跑去, “很好笑吗?” 安休甫在一楼大厅被焦素贤追着跑。 焦素贤是真的胶糖了,一天乐趣就在安休甫身上。 ........ 王和顺提着黄挂包,坐在明宿观的大门门槛上抽烟。 明宿观需要收集功德,才能处理进入那些记名弟子身上的问题。 今天出门,他又发现昨天在明宿观门口逗留的两个年轻人了。 他是嘴硬一时爽,爽完了,问题就大了。 马彩彩还是祁雨松,随手就能掐死他。 他想探探两个人的口风,可是联系三个殿主,三个殿主什么建议都不给。 找马彩彩和祁雨松吧,他又不想低头。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王和顺站起来, “你们要出去啊?” 安休甫,“师父,带着棉衣出门吧!” 王和顺看看天,“要变天了?” 安休甫,“不是,以你这速度,咱们下次再见,应该在明年春暖花开时候。” 王和顺脸瞬间阴沉下来,“你小子这张嘴怎么这么欠?” 焦素贤本来在笑,看到王和顺变脸,也跟着变脸了。 第140章 王和顺的烦恼 安休甫却笑嘻嘻走到王和顺跟前,“师父,起了个大早,一直在大门口晃悠啥?咱明宿观不是还有卢长老?论辈分他最高,论实力师祖最高,论智慧我最高,犹豫不决时候,咱们可以开会碰一碰啊?明宿观掌门,又不是个体户,啥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 王和顺冷起的脸,瞬间又变成一个苦瓜脸,叹口气,“唉,暂时不出去了。我,我真不觉的他安什么好心。” 不是安休甫言语冒犯他,都这么久了,安休甫什么人他还不清楚? 他是恼火卢孝通教导安休甫。 卢孝通有仇家。仇家一直在慢慢放卢孝通的血,卢孝通活了三世,按理说,现在八世孙也有了,但明宿观内姓卢的弟子,就卢孟一个了。 至于他的问题卢孝通商量?商量什么?明宿观要是铁板一块,能让卢孝通现在一脉单传? 王和顺往里走,安休甫一把将卢孝通的胳膊拉住, “那你可以跟我商量啊?” 王和顺一脸无奈,淡淡问道,“那你说,你说我出去,会不会回不来?” 安休甫松开王和顺胳膊,伸手搂住王和顺的肩膀, “你可算问对人了!第一,明宿观这个掌门现在有啥?第二,明宿观这个掌门能干啥?第三,你说换掌门对谁有好处?第四,现在时机合适不?第五,明宿观这个掌门有没有被堂主疯抢的先例?第六,你现在能做的,威胁到谁了?又对谁有好处?第七,你需要想一想,上一次危机,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化解的,有没有过去。” 焦素贤嗡一下感觉脑袋就炸了。 安休甫一连七问,她只能听懂三四个问题。 不过听不懂没关系,她对安休甫这个人的智商,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这小子看着憨,但想算计安休甫,这难度也不是一般高! 王和顺眯眼深思。 安休甫歪头盯着王和顺。 焦素贤凑过去,歪头盯着安休甫,高沛则是盯着三个人在傻笑。 王和顺想了一阵,“你是说,我可以出去?” 安休甫,“师父,你是怎么分析的?” 王和顺,“你先说你的分析吧。” 安休甫,“我去,师父,你套路我吧?我问你的几个问题,我基本都回答不了,我不是掌门,我也不知道你藏着什么秘密,也不知道换你,究竟是好是坏!我要是分析,只能按着我看到和听到的,按着这些分析,我觉的是在给你帮倒忙!” 王和顺,“不是套路你,我是不敢往坏处想。” 安休甫,“好吧,我的分析:第一,你是在替明宿观挣钱和积累功德,这件事对各方只有好处,没有谁会拦着你出门;第二,上一任掌门跟着某个堂主混,掌门死了,他报复是肯定的。但报复该有一个限度,事前没人知道,但事后已经败露,他继续第二次,就是把其他人当棒槌了,大家要是都这么明着换掌门,这明宿观还怎么玩?” 王和顺用力点头,一脸严肃,“我也是这么想的!” 安休甫,“我只能分析这两点,你肤浅了!你是不敢往深想吧?行走江湖,必须以最大恶意揣测对手,但要以最温和的方式对待不确定的猜测。” 王和顺眉头又皱起,“小子,你究竟多大了?我怎么感觉,感觉你一肚子坏水?” 安休甫松开王和顺,“切,太寒心了,告辞!” 焦素贤重点没有听进去一句,就盯着安休甫表情看了。 安休甫最后两个字“告辞!”出口,她直接笑喷了。 王和顺快速追上安休甫,一把扯住安休甫胳膊, “别急着走啊,我也是想到一些对我不利的,这才一直不敢出去啊,但不出去,今年明宿观营收就没法达标了,你来了也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就这一批人,换以往,一个月就要有一批进来。” 安休甫嘴角上扬,淡淡说道,“明宿观几个堂口养着那么多人,山里还有人,这些人不用吃喝?修了七星楼,谁还有钱?耗着呗,总有人会撑不住,跪着求你出门,不求你,是还没有挨饿呢。” 王和顺眼里有光,但光芒很快就暗淡了,“我要是这么做,以后还怎么跟他们....” 安休甫,“师父,朝后退时候,记的看身后,看看离的悬崖多远。” 王和顺拳头攥紧,重重说道,“我回去种花去!” 说完又一脸嬉笑,“我就觉的你小子靠谱!” 安休甫,“师父,明年再种花,你可以带着高沛钓钓鱼,这明宿观没有比他更无聊的人,你跟他在一起,会让他们看着更着急!” 王和顺回头,盯着高沛笑着说道,“你爹妈取名字,取的可真够随意的,来来来,跟上师父,师父带你捉鱼去!” 高沛有些不情愿,但他又不敢拒绝,这可是掌门!这里掌门最大。 转头眼巴巴盯着安休甫,“大师兄,你跟我一起吧?” 安休甫,“我去给你买个鱼缸,顺便给你买只乌龟!” 高沛,“我跟着你一起去。” 安休甫,“离开这里很危险的,你跟师父在一起,师父也会给你讲故事。” 王和顺走到高沛跟前,伸手摸摸高沛的脑袋,“这童年没怎么过,就没了吧?呵呵......” 高沛,“我爸爸也经常这么说。” 王和顺,“走,师父那里还有一箱子罐头。” 高沛眼睛瞬间亮了,“师父,我屁眼疼,火辣辣的,能不能吃啊?” 王和顺眼珠瞪大看向安休甫。 王和顺显然是把这个问题,想歪了,想的严重了。 焦素贤转头哈哈大笑。 安休甫看看焦素贤,之后淡淡说道,“昨晚大师姐逼着他吃了带辣椒的鸡柳,拉一晚上。” 王和顺又尴尬的笑,搂住高沛肩膀,“不是什么大事,用清水冲一冲。” 一老一少离开了。 安休甫出门,门口转悠的两个年轻人,齐刷刷看向安休甫..... 焦素贤看向那两人,转头看向安休甫, “跟我打个赌?” 安休甫,“我赌他们是季立芳派来的,你赌什么?” 焦素贤朝着安休甫后背一拳,“真没劲!” 安休甫,“那我赌他们是来找你的!” 焦素贤,“好啊,赌注是什么?” 安休甫,“在这门口唱首歌?” 焦素贤呵呵笑起来,转头看向那路对面晃悠的两个人,“唉?你们是不是找安方起的儿子?” 两个男人本来已经把视线从安休甫身上挪开了,听到焦素贤的喊声再次转头。 一个男人问道,“你是焦素贤吧?” 第141章 转达一份信 焦素贤脸瞬间就变了,短暂沉默,冷着脸问道,“找我?为什么不让人进去喊?” 这男人呵呵笑,“焦东杰师兄也不确定你在明宿商业中心还是在明宿观,也不知道你活不活着,他让我们必须见你的面才能说转达的事。” 焦素贤有些反感这两人的笑,这种笑看着很轻浮,她冷冷说道, “你们去过商业中心?那没人盘问你们?” 要是真的焦东杰有重要的事找她,跑明宿商业中心,不是全抖出去了? 男人伸手取出一个牌子,冲着焦素贤展示一下,“宁绪应该没人敢动我景辰阁的人吧?” 另一个男人笑着说道,“你这嗓子确实特殊,姑娘能不能到那边车跟前说话?” 对方都展示了景辰阁的身份了,焦素贤脸上的寒意瞬间变成了惊愕。 走下台阶,快速跟着这两人远离明宿观大门。 安休甫从车后备箱抽了一块布,擦拭摩托车。 差不多五六分钟后,焦素贤走回来了,脸上神色很凝重。 抬脚就骑在安休甫正在擦拭的摩托车上,安休甫举起抹布,就要抖。 焦素贤转头瞪眼,“你敢?” 安休甫嬉笑,“唱歌吧?” 焦素贤指指安休甫身后。 安休甫回头,一辆白色的汽车停在安休甫身后,车里刚才亮景辰阁宗门令的男人下车, “你是安休甫吧?” 安休甫脑门瞬间出现一团乌云,“我跟焦东杰可没什么交情!” 那男人笑着说道,“是任莫跃师兄转交给你一件东西。” 安休甫接过盒子,“任莫跃又跑九原去了?” 焦素贤朝着安休甫肩膀拍一巴掌, “所有宗门根都在大阴山里,宁绪只是世俗的道场。任莫跃只是跑到宁绪来讲了一个故事,现在当然又不在大阴山,宗门之间的距离,肯定不会比咱们离的沙疙瘩远!懂了没?” 安休甫的困惑,她曾经也有,她转投明宿观时候,寄居在师父一个朋友的宗门内,她以为明宿观在宁绪,结果发现跟自己寄居的道场跟明宿观的道场离的就三四个山头。 安休甫恍然点头,“这样啊。” 那人放下箱子并没有走,而是示意安休甫开箱子。 安休甫拿着箱子晃一晃,没什么分量,嘀咕道,“要是拿着这个箱子给我转送一封信,我跟他绝交!” 焦素贤呵呵笑,“你希望收到什么?” 安休甫,“放张银行卡,我就能原谅他。” 说着把泡沫箱外面的胶带撕开,结果里面放的真的是一封信,安休甫顺着信封捏一捏,没有银行卡,一脸严肃, “强烈鄙视这种抠门货!” 信封封面写着,“休甫兄弟亲启,信件开封后,半分钟就会自焚,切记避开明宿观其它人。” 焦素贤看到那信封上的一排提醒,自觉把头转向一旁。 安休甫把信封撕开了。 信件打开,一张发黄的纸上,写了一行字,字数还没有信封上的多, “小安,我要成为下一任蒲世度,请转达师祖!” 安休甫把信塞回信封,仰头舌尖在门牙上来回游动一下,短暂沉默,低头把盒子合上,转身说道, “信,退回去!告诉他,我拒收了!” 那站在车跟前监督安休甫读信的人笑着说道,“我只是转达,你拒收直接给他发个信息就行了,盒子不需要我再带回去。” 说完转身就上车。 焦素贤察觉到安休甫可能真的生气了,这个生气,肯定不是因为任莫跃给安休甫寄了一封信,而是信的内容惹恼安休甫了,她好奇,但又觉的这个时候不该询问。 等那辆车离开,安休甫把箱子朝着天上一抛,箱子落下后,他一脚把箱子抽飞。 这个动作看着潇洒,但却让焦素贤觉的有些不舒服。 这么对待任莫跃寄来的信,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安休甫踢飞箱子,叼着烟继续擦摩托。 救任莫跃,只是为了让自己脱身,交情可以谈,但也可以不谈。 安休甫首先释放了善意,但任莫跃并没有给安休甫对等的回应。 任莫跃住到明宿观,跟他几次见面,都只是客套话。 任莫跃并不觉的他们属于一个圈子的人,这个安休甫不在意,毕竟他隐匿实力,就是想麻烦少一点。 但这一封信,就有些过分了。 给明宿观师祖转达一句话,需要他来转达? 这是把他当傻子吧?他去找师祖,真的转达一句无凭无据的话,事后出问题,可以甩锅给他。而他只要跟喜鹊开口,喜鹊肯定不问原因就答应,答应的后果就是杀死王和顺。 任莫跃哪来的自信,觉的自己会帮这种忙?十个任莫跃绑在一起,也没有他和王和顺的关系好。 他了解王和顺,王和顺这个人心里有光,一直都想照亮整个明宿观。王和顺不会给好人造成伤害,不会对弱者落井下石。 施恩不是交情,也不能被解读成任何其它意思。 他在绥原被这个问题弄的焦头烂额,他只是意外救了一些人几次,有人当成理所应该,有人觉的他对别人有什么非分之想,简直没法用言语表达这种荒唐...... 焦素贤看到安休甫把抹布放回后备箱,找个愉快点话题,“打赌你输了,你唱歌!” 安休甫,“你也没有赢啊?” 焦素贤,“都输了,那你先唱!” 安休甫突然贼笑,双手放在嘴边 “啊,啊啊,啊啊啊.......” 安休甫竟然在学驴叫! 焦素贤呵呵笑,可是笑了只是几秒钟,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 刚才那两个人,就是通过她独特的嗓音确定她的身份。 安休甫在沙疙瘩村,学驴叫,她竟然单纯认为安休甫是一个逗比。 没想到安休甫是通过学驴叫,在讽刺她的嗓子粗! 她路过沙疙瘩村,还主动让安休甫学驴叫。 安休甫看到焦素贤变脸,果断停止学驴叫,一本正经说道, “没有村长配合,唱不出那个味道。” 焦素贤从摩托车上一跃而下,安休甫朝着明宿观里就飞逃。 焦素贤站在摩托跟前深呼吸,心里没鬼,能逃的这么干净利索? 她的肺都要炸了,原来小丑是自己! “安休甫,你死定了,你死定了!”焦素贤大喊着,朝着明宿观内追去。 第142章 天师腾容姿 一周后,十月近在咫尺。 天机湖里,冯卯辰在湖里游泳,玄子一直在岸上大喊大叫,让冯卯辰上岸。 马上十月了,湖里水太凉了。 王和顺拿着一根旱烟,在躺椅上鼓捣着。 他旁边高沛拿着放大镜,烧着一个烟盒。 这一周,马彩彩和熊富四就给他承诺不会伤他一根头发,但前提是他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一批记名弟子的麻烦。 但她忌惮的是祁雨松,并不是马彩彩和熊富四。 所以他继续等,等着祁雨松给他保证。 十一点,七星楼里集训的人出来了。 安休甫跑到天玑湖,看到玄子大喊大叫,也跑过去帮腔, “你上不上来?不上来,我把拖鞋借给玄子了!” 这是一个梗,孙二吊成天被自家的媳妇拿着拖鞋脑门上抽。 冯庚年在水里转个身,指着安休甫说道,“小子,你这嘴巴有些损,不能拿着他开玩笑!” 赵文启走到安休甫身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跟卯子哥毕竟有年龄差距,别什么玩笑都开。” 这是一句好心的提醒。 安休甫点头,但绕到赵文启身后,冷不丁朝着赵文启屁股一脚, “湖里凉快,你湖里呆着去吧!” 赵文启被安休甫踹入水里,顺势一个猛子扎下去,朝着湖中心游去。 安休甫大喊,“嘿,文启兄弟,要不要我给你去拿搓澡巾啊?” 赵文启没搭理安休甫,他觉的他跟安休甫不是同龄人,这家伙有时候太幼稚了。 但是下一刻,安休甫就被焦素贤提着腰带给丢湖里去了。 焦素贤在岸上喊道,“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安休甫在水里扑腾两下,“游泳比赛开始!” 之后一个猛子扎入水里,朝着赵文启游去。 赵文启转身,“小样,在水里你也想阴我?” 两人在水里起起伏伏,闹成一团。 冯卯辰上岸了,跟王和顺借旱烟抽。 冯书艺、杨近秋、玄子,开始做烧烤。 冯书艺的修行瓶颈到了,这个瓶颈跟正常修道者不同,她能感觉到从南面而来的一股子力量,按着她的天灵。 她蹦一下,那股子力量都会让她重新落回原点。 她没有和任何人说,那晚安休甫说可以回绥原打官司,但父亲好像把打官司的事抛到脑后了。 她懂自己的父亲,那晚之后,父亲每天都跟玄子在一起。父亲应该很难选择吧? 要玄子?还是要钱? 如果有钱了,她妈肯定会找她父亲复合,这一点她一点都不怀疑。 母亲是有错,错的离谱,可那是亲妈!真的到了选择时候了,理智和亲情之间,她也不会取舍。 焦素贤围着湖,看安休甫找虐。 她就喜欢安休甫这么隐藏修为,隐藏修为还专门舔着脸找虐,真是一个人才! 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简短的一句话, “去明宿商业中心。” 焦素贤朝着远处烧烤看看,转身离开了。 她也就围着安休甫一个人,即使她努力想要融入,但赵文启那一脚,不是说忘就能忘。 她没有安休甫豁达的心胸,她心眼很小的,她自己知道。可能就是自己心眼小,所以喜欢跟心眼大的安休甫在一起。 归根结底,还是有些观念根深蒂固:她瞧不起冯书艺父女两个! 一个小时后: 焦素贤摩托停在明宿商业中心楼下,摘了头盔朝着四周看看。 这一刻,她竟然有种恍惚感,好热闹,人好多啊。 这反面也说明,明宿观真的荒凉。 这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朝着摩托车看看,深吸一口气。 手机响了,她取出手机,对方电话挂断。 接着一条短信把一个手机号码发到她手机上,她拨通电话号码, “喂?我到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温婉的声音,“我看到你了,朝左边看,咖啡店门口,进来坐坐。” 焦素贤放下电话,看到咖啡店内门口有个女人冲着她招手。 看清招手女人的脸,她表情瞬间就不自然了——那是腾容姿! 焦东杰让她联系的人,怎么会是腾容姿? 她脑海出现很多的念头,但最后都变成一个猜想:腾容姿找的应该是安休甫吧? 很快,焦素贤进入咖啡店内了。 腾容姿点了两杯咖啡,就在门口找个位置坐下。 焦素贤走过去,屁股还没有落在椅子上,腾容姿就开口了, “安休甫呢?” 果然跟焦素贤猜的一样,焦素贤,“在道观里呢,你找我还是找他?” 腾容姿笑着说道,“你这实力涨了不少啊。” 焦素贤看得出来腾容姿笑容不掺杂其它色彩,悬着的心放下,低声问道,“你成了天师了没?” 腾容姿笑着说道,“我那天就突破了,境界不稳,所以没有出去见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道监台,昨晚才回来的。” 焦素贤一脸崇拜,“太厉害了,你是我见过最年轻的天师了。” 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修道者不知凡几,可是成为天师却少之又少,而且成为天师的,也很多都是老头老太太,一把岁数成为天师,真的没什么意义,成为天师马上就要面临天劫洗髓,基本都在成为天师三日内完成,所以很多老家伙成了天师,又自斩,目的就是多活几年。 而要避开洗髓劫也有法子,那就是成为不漏之体再成为天师!可是这谈何容易?天师中九成九以上修道者,也达到不漏。 腾容姿笑着说道,“这也亏白东波把我一身毒给剔干净了,呵呵,福祸相依,真的是这样,要是今天顺利,我晚上请他吃个饭。” 练一身毒也是实在不得已,这个修道圈子,女人不好混,而她这种拥有一方势力的女人更不好混。 焦素贤深有感触,连连点头,之后看向腾容姿,“我真的没有发现他哪里像个修道者,你跟我说说,他究竟什么层次?” 腾容姿笑着摇头,“我发誓了!” 焦素贤咳嗽一声,取出手机拨通安休甫的电话, “喂?你干啥呢?” 电话对面是高沛的声音,“大师兄在吃饭,我在玩他手机。” 焦素贤语气生硬,“把手机给他。” 电话那边传来安休甫的声音,“跑哪去了?” 焦素贤压低声音,“跟前没人吧?找个地方说话。” 电话那边等了一会儿,安休甫声音传来, “吃烧烤呢?不声不响就走了?” 焦素贤,“我有事要做,你的摩托我骑走了。” 安休甫短暂沉默,“焦东杰的事吧?你量力而行,要是有人威胁你,你先回明宿观。等腾当家回来,我带你去跟她谈谈,她出面应该能解决你的问题。” 焦素贤呵呵笑,“大聪明,你都猜对了!腾当家就在我跟前,我想问问她在道监台打听到什么,但是她受誓言约束不告诉!” 安休甫声音带着无奈,“我说大师姐啊,你是一直挖我底细干啥?” 焦素贤冷哼一声,“不答应,我把你摩托扔了,我可以发誓不外传!” 安休甫沉默一下,“仅限你们两个人知道,传出去,我随时可能不辞而别,你也不用发誓了。” 焦素贤,“你跟腾当家有话要说吗?” 安休甫,“电话里也没啥说的,有空让她可以来明宿观坐坐。” 焦素贤看向腾容姿。 腾容姿笑着点头,“我也电话里,没啥跟他说的,见面聊吧。” 电话挂断,腾容姿这才问道,“你跟他吵架了?” 焦素贤有些莫名其妙,“没有啊。” 很快又一脸无奈的补充,“我是跟他的朋友没什么共同话题。” 腾容姿笑着说道,“想拿下他,你必须融入他的圈子。” 焦素贤缩缩脖子,接着摇头,“早着呢!现在能说了吧?” 她和安休甫先做朋友吧,她要做的事很多,安休甫应该也有麻烦缠身,感情的事,真的有些远。 腾容姿,“你为什么对他实力这么在乎?” 焦素贤声音压的很低,“我也不想挖他底,可是一个人从娘胎开始修道,也不能那么夸张吧?我见过他两次出手,都是一刀,这换你是个练刀的,你心里能平衡?而且给人白骨长肉,我听说长平府的人能做到,但他也不像灵修者啊?” 腾容姿笑着说道,“你不用声音这么小,咱俩在结界里说话呢。” 焦素贤发现周围的声音全被隔绝,这才直起腰,“腾当家,你是天师了,也跟安休甫很熟。我要是不问你,我也不知道该去跟谁问!” 此时咖啡端过来了,两人短暂沉默。 等服务员离开,腾容姿这才开口,“听过一阁两台四府没?” 焦素贤点头,“当然!你是说他是妖?” 腾容姿摇头。 焦素贤瞪大眼,“真的是四府的灵修者啊?不可能吧?灵修者哪个不是上百岁的老家伙?” 腾容姿笑着反问,“你为什么在两台四府找他?” 焦素贤手捂住嘴巴,表情更夸张,“一阁?” 腾容姿笑着点头,“你意外,我也意外,这个根本不需要去道监台,只是对于他们的描述太少了,清远又是赫里台的势力范围,你说他跑到清远腹地,是不是该低调点?” 第143章 清远两仪阁 焦素贤过了好一阵,双手一拍,“我怎么这么笨呢?我该猜到的!” 腾容姿,“别说你,我想清远这边多数天师,也没有见过两仪阁的人,他们的法袍太奇怪了,眼睛看到却没法画出来。道门也只有对他们能力的只言片语描述。” 焦素贤,“清远南面,跟函西接壤那些区域,听说有两仪阁的人。” 滕容姿点头,“那不算,那里原本该有个省叫台马,后来行政区撤销,划归清远的,那里赫里台做不到独大。” 焦素贤,“凡人?真的是凡人啊,我听说比天高一尺?那他,那他那天出刀之前,是不是早就在那里了?” 腾容姿,“应该是吧,比天高一尺,也需要时间蓄力,直接跟任何修道者交手,他们没什么优势,除非有门徒,但我看他应该没门徒。” 焦素贤唉一声,“太扎心了,我不该好奇的。” 这个消息真的不好,两仪阁这个势力神秘,但位列两台四府之上,所以普通修道者对两仪阁的基本情况都了解。 两仪阁的人,靠着血脉传承,跟凡人寿命一样,虽然拥有很多超乎常人想象的能力,但这些力量也不能随便滥用,因为他们除了血脉,还需要有一枚两仪阁授予的一枚两仪符,出手条件很苛刻,一旦违规使用两仪之力,两仪符就会被收走。 腾容姿,“现在是不是觉的自己还是很优秀的?” 焦素贤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就说么,隐藏实力隐藏的,一点个性都没!” 安休甫不是刻意隐藏,而是真的没有实力! 腾容姿认真问道,“你是说他挺没意思?还是让你大失所望?” 焦素贤,“没有!绝对没有!我可没有这么说!” 谁有资格小瞧两仪阁?她只是觉的那种力量挺没劲的。 他们的力量都是自己的,但安休甫的力量是借来的,力量再强,也不是自己的。 看到滕容姿一直笑,焦素贤只能自己把话题扯到此行正事上, “说吧,让我来是不是找人?” 腾容姿点头,“找到祁雨松的下落。” 焦素贤咖啡洒在桌子上了,慌忙拿着纸巾擦拭一下,之后抬头问道,“是不是要杀他?” 焦东杰只是传话,说她只要帮个小忙,就能一劳永逸。 而对她威胁最大的,不就是祁雨松? 心中早有答案,但腾容姿找祁雨松,她还是有些激动过头:祁雨松死定了,天师要出手了! 腾容姿又给焦素贤一个肯定回应,“是!这条老狗,必须死!” 焦素贤完全能明白腾容姿对祁雨松的恨有多强烈,声音不自觉的又压低, “道?道监台的意思?” 腾容姿摇头,“知道去年明宿观失踪那群人吧?那些人都是被景辰阁给抓去的!景辰阁把任莫跃逐出师门,就是给祁雨松看的。他竟然真的把这个鱼饵吃下了,迫不及待就拉响铃堂和妙云观的人去九原提前占景辰阁的地盘,现在景辰阁找我要说法!” 焦素贤一头雾水,“为什么抓啊?他们做什么了?” 腾容姿摇头,“细节我不知道,但道监台有人压下去了,你也别问我,或许白东波知道的更详细,但白东波已经死了。” 焦素贤点头,反正这件事很严重就对了。 怪不得王和顺都不敢提自己肉身怎么被人灭掉,也不敢提缪收那些人失踪在什么地方。 焦素贤把茶杯里咖啡一口喝了, “任莫跃是鱼饵?能不能说清楚?” 腾容姿,“任莫跃回到明宿观,被马彩彩轻松就把诅咒解除了。祁雨松认为景辰阁外强中干了,游玉姣是想在景辰阁倒下之前,保住任莫跃!” 游玉姣是什么人?不需要腾容姿解释,任莫跃脱离明宿观,就是跟着游玉姣走的。 焦素贤明白了,“我可以找到他,但是,我要跟他打一场,你给我掠阵!” 她想亲手杀了祁雨松,这个念头一直很强烈。 半个月前,她想让安休甫帮忙的,但跟着卢孝通三天,三天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的瓶颈在卢孝通的戒尺下打开了,她有信心跟祁雨松正面打一场! 大家都没有达到天师,没道理,她一个践境流修行者在武力方面不如祁雨松!祁雨松强势,是因为有个堂主身份,身份是明宿观给的世俗的权力。 腾容姿,“这个看情况,我可以给你机会!” 焦素贤把符袋拿出来,把小骨头抓在手里,把画着天干地支的图放下,又抬头, “腾当家,你真的把他们四个收入响铃堂了?” 腾容姿,“收?他们是奔着白东波去的,白东波死了,他们肯定不会留在响铃堂。” 焦素贤哦一声,抓着小骨头的手再举起。 腾容姿又说道,“那四个人都死了,上周死的。” 焦素贤举起的手又僵住了,这个消息让她感觉心里一空, “为什么啊?” 这四个字出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 腾容姿,“那天在响铃堂跟着你的三个人,是景辰阁的。” 焦素贤右手放下,左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脑海瞬间就回响起安休甫的那句话,“这些有必要告诉一个将死之人?你只是一个引子.....” 她被守正带去响铃堂后,跟着她一下午的那三个人,竟然真的不是响铃堂的!那就是说,楚衍他们四个是在演戏,那些话,不是说给她听,是说给那三个人听的! 腾容姿发现焦素贤脸色不好,低声说道,“他们联合白东波骗了景辰阁的人,那三个人折返,第一件事就是奔着他们四个去了,我也是昨天晚上,听二当家说的。” 焦素贤沉默好一阵,脑海里出现的是柴晓果! 柴晓果是明宿四虎里面话最少的,也是最冲动的一个。 楚衍和孙承显是明宿观这一代的领军人物,如果真的败坏宗门名誉,还会有那么多人弟子以他们两个马首是瞻? 祁卓慧是祁雨松的侄女,唯一的侄女,祁卓慧就算自己一个人荒唐,会不顾及祁家其他人在明宿观的脸面? 腾容姿拍一下焦素贤的手,“别想了,这种事这辈子会见到很多很多。这一次,即使祁雨松死了,明宿观也会站在景辰阁对面!宗门之间互相斗,失败一方,一般只需要把主事人交出去即可,斩杀其它宗门天骄都是大忌,一次杀了四个,确实有些过分了。” 焦素贤又坐直身体,“都是祁雨松,他该死!” 腾容姿,“本来也该如此,他们只是一群未出山的毛头小子,哪能做明宿观的主?” “哗啦——” 小骨头落在桌子上。 焦素贤盯着骨头看一阵,“在东郊彦林!” 腾容姿把咖啡也一口喝掉,“走吧!” .......... 下午四点半,卢孝通躺在椅子上鼾声起起伏伏。 他这一世,觉一直都很少,每天最多睡四个小时,其它时候即使躺着,也是在入定。 而最近可能是同时教导三个人修行,所以特别容易困乏。 杨近秋在舞刀,但只是练一招挂刀撩。 刀刃朝后,刀柄反握,刀一次次的从她腋下飞过。 这个动作看的让人头皮发紧,那么快的速度,稍有失误,自己能把自己的手臂切下来。 而这一招如果安休甫或者焦素贤练,卢孝通肯定会骂,但练这一刀的是杨近秋,卢孝通就不说什么了。 杨近秋练的是杀人技,从用刀的境界看,杨近秋比焦素贤高了好几个段位,已经能自创一些用刀方法。 而焦素贤则是在控刀的境界和修道其它方面,比杨近秋都要高。 现在两人正面打,焦素贤能轻而易举碾压杨近秋,如果结合焦素贤三纹符师的身份,能秒杀杨近秋。 但如果两人生死斗,没有场地和时间限制,大概率杨近秋能杀死焦素贤。 安休甫呢? 除了练套路,就是在那里握着刀摆造型。 他在练习捉刀,脑海内是刀光剑影,他学什么都快,就是因为他会把死记硬背的东西,放在一些特定场景中进行推演。 “呃——” 卢孝通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就从椅子上落到地上....... 第144章 明宿观的供奉 安休甫处于潜沉状态,卢孝通的一声怪叫,竟然闯入了他的识海,吓了他一大跳,肉身和识海出现了不同步,身体一抖,手里握着的三十公斤重的钢刀坠地。 “咣当——” 刀柄落在脚面上,安休甫一声怪叫, “哎呦——” 他的尖叫刚落,就是杨近秋的尖叫, “啊——” 杨近秋的刀脱手朝着墙壁撞去。 “咔嚓——” 她的刀如切草料的闸刀一样,一刀把墙壁切下一米多长的豁口! 安休甫抱着脚呲牙,杨近秋捂着肩膀脸色煞白。 安休甫先开口,“你胳膊没事吧?” 杨近秋心有余悸看看身后的刀,转过头,“差,差一点,好险,好险。” 安休甫踮着脚,快速到了卢孝通跟前,弯腰扶卢孝通。 卢孝通摆手,“别碰我,别碰我,我腿麻了,我缓缓。” 安休甫朝后跳几下,坐到地上。 杨近秋跑过来,给安休甫把鞋子脱掉,鞋子脱下,杨近秋染了一手鲜血。 安休甫三个脚趾甲被刀柄打烂了。 杨近秋伸手抓住安休甫的脚,把道力渡入安休甫脚上。 不多时,安休甫就感觉脚上疼痛消失了。 转头看看杨近秋,“神医啊。” 杨近秋一个白眼,用力捏安休甫的脚,安休甫呲牙,“疼疼疼!” 杨近秋松手,“真臭!” 说完就朝着墙边的水轮头走去。 安休甫把袜子脱了塞鞋子里,再次看向卢孝通, “师父,要不要我喊师祖过来?” 卢孝通摆手,“我一会儿自己去它那里吧,我大限到了。” 安休甫用手搓搓脚上的血,如果他的耳朵视觉还在,他可以临摹卢孝通的道韵,替卢孝通改命,甚至帮助卢孝通重新打通属于他跟自己道源空间的联系。 这对他来说,以前是轻而易举的,他都帮助罗泽抢夺过一个天师的道果。 可是现在做不到,只是改卢孝通这一世,他可以用记忆里其他人的道韵取代。可这是一个开启两世的老家伙,命格有三个,怎么改?只改一个命格,相当于把卢孝通活祭! 抢一个天师的道果给卢孝通?这么孱弱的身体,怎么可能沟通大道,就算沟通了,道源灌顶就该神魂俱灭了。 这要是夺回卢孝通自己的道果,那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从他得到的消息看,抢夺卢孝通道果的是明宿观内部的人,但明宿观内,现在没有天师!三个殿主也不是天师,只是半步天师! 去哪里找卢孝通的道果? 卢孝通的这一声惊叫,也是他三世灵魂的最后哀鸣。 安休甫坐着没动,一脸同情盯着卢孝通。 卢孝通手撑着地面,眼角余光不经意看到安休甫的表情了,呵呵笑笑, “你这小子,挺机灵的,卢孟跟你差太远了,你其实挺讨厌他的吧?” 安休甫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 “师父,你说说,偷走道果的人是谁?要是我有机会,我会替你报仇!” 卢孝通呵呵苦笑,“别纠结这些,我早就看开了,技不如人,那就愿赌服输。我刚才问你的话,你没有回答。” 安休甫低头继续搓脚面,“我讨厌他什么啊?他嘴皮子比我溜,哪能跟讨厌扯上边?” 卢孝通,“对他我是疏于管教,看他哪哪都不顺眼,我就算在明宿观混的再差,也不至于他连个朋友都没吧?再退一步,大阴山那么多宗门,其它宗门也连几个死党都没,我怎么高看他?一个男人,嘴巴咋就那么毒?我是真想把他嘴巴给缝上!” 安休甫仰头,呵呵笑起来,“我也觉的该缝上!” 卢孝通,“唉,嘴巴毒的人,都藏不住事,好运气都毁在一张嘴上了。” 杨近秋扯着安休甫的后背把手擦干,单膝跪在地上, “师父,我想问问你,杀我师父的人你认识不?我只知道他是明宿观的供奉......” 卢孝通眯眼,摇摇头,“这个仇,你别报了!他也没有把你斩草除根,你要是憋着一股子劲非要跟明宿观闹,道监台也饶不了你。” 杨近秋低头,“我,我,我只是想知道,我不会报仇,我已经知道规矩了。” 她躲入响铃堂时候,年纪尚小,涉世也不深。 她以为对方会对她赶尽杀绝,所以自己跑入响铃堂,还想着将来自己在响铃堂得势,之后再找那人报仇。 但时间在流逝,她在成长,很多当初幼稚的想法,都被现实打败了。 她既没有在响铃堂混出什么名堂,也发现这个圈子有很多底线大家都在默守:那就是不穷凶极恶,不祸及家人。 修道者要是无下限,那人人得而诛之! 卢孝通短暂沉默,“本来不该跟你说,但我担心将来有人会拿此事挑唆你和焦素贤斗!杀你师父的就是焦素贤的师父,他是我明宿观的供奉,这也是为何焦素贤可以在学艺有成后,还能进入明宿观做内门弟子的原因。” 杨近秋,“她不是柏妮转世?” 卢孝通呵呵摇头,“这种鬼扯,漏洞百出,但明宿观认,那假的也是真的!她只是拿走了柏妮的道果,而抢柏妮道果的人,被她师父杀了,所以便宜了她!” 杨近秋恍然,“原来这样啊,那她还一天装!她师父真的疯了?” 卢孝通,“不是疯了,是魂魄都被一刀劈没了。” 杨近秋一脸困惑,“魂魄没了?那没有化道?” 卢孝通,“我有个猜测,他的元神可能被人拿去祭炼成刀灵了,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其它可能。” 杨近秋深深吸一口气,“谢谢。” 卢孝通,“你俩不要继续斗,没什么意义。你俩都在世俗历练这么久,应该知道这个修道圈子里有多乱,他们之间,哪来的什么私人恩怨?” 杨近秋眼眶微红,“我,我早就懂,可是我不知道该找谁报仇,我总该给我师父做点什么吧?” 卢孝通,“潜心修行,你和焦素贤资质都很好,煞刀要是破开道源空间,那就是一飞冲天,你们实力够了,地位够了,回头再查这件事,或许更容易。” 杨近秋垂头,“煞刀破大境界?我都没有听过有这种人。” 卢孝通用坚定的口吻说道,“有!肯定有!我在南方都能见到,没道理清远这么多人修刀,没人以刀证道!只是这些走到那一步的人,都选择离开清远了,原因你自己应该能想到。” 杨近秋陡然抬头,她懂了!是赫里台不许这种人出现! 卢孝通,“扶我一把,我去跟那只喜鹊聊聊。” 第145章 明宿观千秋堂 安休甫扶着卢孝通坐椅子上,同时对眼睛红肿的杨近秋说道, “师父,别跟焦素贤打了,听卢长老的。” 杨近秋站起来,把就将安休甫拉着坐地上, “抠过脚的手多脏啊?你去洗一洗吧,我带师父去见师祖。” 杨近秋扶着卢孝通离开了。 安休甫一脸凝重,他在问自己,自己练刀有用没啊? 想救的人,救不了。 用刀入道,首先需要体内出现罡劲,可是他这身体怎么容纳罡劲? 他已经修炼出两仪之力了,其它力量完全无感。 高喜?还能找高喜吗? 把鞋袜都洗了,这才从七星楼出来。 出门发现面前白烟萦绕,张嘴就大喊,“着火......了?” 前面两个字声音很大,后面一个字,把一个肯定句,变成一个疑问句了。 他心里装着事,一直没有注意外面的天气变化。 外面起雾了,能见度只有二十米! 门口没有看到高沛,他还有些不习惯。 走到天玑湖畔,看到两人在一张防潮垫上躺着,王和顺脚搁在钓鱼的椅子上,高沛枕着王和顺的肚子在睡觉。 安休甫只是远远看看,没有过去打扰。 他独自朝着住所走去,准备回房间换一双鞋,路过摘星楼后面走廊时候,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 声音就像井盖脱手扣到井口发出的闷响。 他转头看向摘星楼方向,摘星楼没了,只能隐约看到藏经阁模糊的小半轮廓。 稍微迟疑片刻,就快速朝着藏经阁所在的院落走去。 五分钟后,他站在声音传来的地方。 面前是摘星楼的底座,周围的残砖断瓦全部被清理掉了,一块大石板安安静静躺在地上装死,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动过。 但周围吹开的尘土已经说明这块石板,没有表现的这么老实。 安休甫目光落在藏经阁方向,大声喊道,“谁动了这块石板,给我出来!” 藏经阁方向寂静一片。 安休甫等了一小会儿,再次开口,“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要是自己不出来,让我找到,今天就撵出明宿观!” 话音落下,安休甫静静等待。 又是十秒钟,还是没人出现。 安休甫双手放在嘴边,大喊,“师祖!师祖!” 这石板下面有什么?是千秋堂。 修道者大限将至,不想被业火化道,就会散功,之后踏入轮回。 他初到明宿观,对接引修道觉的有些荒谬,在他认知里,除非命师改命,否则筑基根本不可能。他是命师,也没法给自己改命。 涞北知音观,也有千秋堂。但只是听说,他没有见过。 如今他见过明宿观的千秋堂了,下面供奉的牌位以千计,里面有魂魄在休眠。 他的的困惑也解开了。 轮回通道他见过了,而且被困在里面半年多。 转世重修者也见过了,魂魄转世是真的存在。 那么这些修道者的魂魄转世,完全可以靠着接引重新踏上修道这条路。 千秋堂不是涞北知音观独有,应该多数宗门都有。 安休甫的喊声落下仅仅五秒钟,喜鹊就落在他肩膀上, “小子,怎么了?” 安休甫指指地上的石板,“刚才有人动过这块石板,但我没有见到人!” 喜鹊探头朝着那块石板看看,脑袋转向旁边的藏经阁,微微眯眼,之后沉声说道, “有人进去过!” 说完喜鹊翅膀扇动一下,石板跟纸片一样朝天飞起,轻飘飘落旁边。 一个倾斜六十度的长长甬道台阶出现,喜鹊展翅朝着下方飞去。 过了仅仅一分钟,喜鹊从下方飞上来,再次落在安休甫肩膀上。 石板再次腾空,稳稳掩盖了这个通道,喜鹊声音凝重, “小子,师祖我要杀了焦素贤,你有个心理准备!” 安休甫,“为啥?” 喜鹊,“这里只有她能在不惊动阵法的情况下进入下面!我也一直观察她来明宿观的目的。” 安休甫皱眉,“师祖,她中午去见响铃堂腾当家的了,一直没有回来。” 喜鹊杀气收敛,疑惑问道,“真的?” 安休甫,“我给腾当家打个电话。” 说着安休甫取出手机拨打腾容姿电话,但腾容姿的手机呼叫失败。 接着又给焦素贤打电话,同样呼叫失败。 喜鹊语气凝重,“别打了,她们两个应该在一起,既然不是焦素贤,那能会是谁?” 安休甫,“我听到这里有声响,到我进来,也就四五分钟,师祖你真的没有发现这附近有人?” 明宿观内,看山是山,看墙就是墙,这里大阵一重接一重,就是天尊也不可能看穿这些大阵,除非能掌控这座大阵。 喜鹊声音凝重,“附近人很多,但不可能是他们!进去过千秋堂的人,懂这里的阵法布置,嗯,嗯,我觉的,这一场大雾有些不正常。” 说完喜鹊朝着藏经阁飞去,三个呼吸后,喜鹊就从三楼窗户飞出去,朝着藏经阁后面落去。 “嗡——” 周围空气随着这一声嗡鸣颤抖,安休甫感觉衣服都跟着这一声音浪跳跃起来了。 本来白茫茫的天空,陡然变成了殷红色。 安休甫大喊,“师祖!师祖!” 喜鹊声音传来,“小子别乱动,我发现这个孙子了!” 安休甫起身,朝着藏经阁后面就奔去,这只喜鹊完全没有一点常识啊,天穹变成了红色,这是萨满护身圣灵降临明宿观了!明宿六壬,只是萨满占星术的一小部分,萨满进入明宿观,跟进入自己家花园一样! 安休甫绕到藏经阁后面,一阵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藏经阁后面到处是拍成肉饼的尸体! 喜鹊周身散发万道光芒,缠绕住一个瘦弱男人! 安休甫出现,那瘦弱的男人的头颅猛然转动一百八十度,一双眼睛散发幽幽的黄光。 安休甫瞬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朝着喜鹊就扑去。 喜鹊没有丝毫意外被安休甫按在了身体下面,喜鹊周身散发出去的丝线消失。 瘦弱的男人手里一把骨刀缩回手心,朝后连退三步,融入墙壁消失不见。 喜鹊散发柔和的推力,把安休甫撞着侧翻,安休甫双目放空直勾勾盯着天穹看。 喜鹊翅膀挥动,朝着安休甫脸上拍拍,安休甫还是没反应,喜鹊又喊, “嘿,小安!小安!小安醒醒,小安醒醒!” 安休甫却纹丝不动......... 第146章 师祖我赎你 喜鹊上窜下跳: “哪里不对啊?” “小安?” “哪里出错了?” 折腾了近一分钟,喜鹊打算去找卢孝通商量安休甫的情况。 刚展翅,就被安休甫一把抓住脖子, “师祖,别动!” 喜鹊听到安休甫说话,马上不动了。 这个不动,完全来自对安休甫的信任。 隔了一小会儿,安休甫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吐出两个字, “看天。” 喜鹊双目聚焦,在发现天穹上红芒流动后,身体绵软了。 红芒朝着南面移动而去,安休甫又低声说出一句话, “师祖,别发呆,冲着王和顺去了,把王和顺的魂魄先转移到酒坛里。” 说完就松开喜鹊,喜鹊翅膀抖动一下,竟然落地跟一只耗子一样朝着摘星楼方向奔去。 安休甫躺在地上继续挺尸。 刚才那个祭司对他使用的控魂术并没有完全退去,所以他继续维持着抓住喜鹊的动作。 喜鹊进入地宫半分钟不到,再次飞出来,那石板再次把洞口堵上,喜鹊飞到安休甫胸口上,继续大喊, “小安?你没事吧?” “小安?你醒醒啊?” 这一次声音更凄惨,更悲切。 安休甫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嘎了! 近五分钟后,天上的红光敛去。 控魂术失效了,但大雾没有退。 安休甫也不管喜鹊夸张的表演,取出手机放在脸跟前,手指滑动,看了一下天气预报,天气预报显示未来两天都是大雾天。 喜鹊也不喊了,凑到安休甫下巴跟前,歪头朝着安休甫手机看看, “我操!这也可以?” 太打脸了。他说大雾不正常,是因为千秋堂被人光顾在前,他才觉的大雾不正常。 安休甫收起手机,坐起来,“这个祭司没有隐匿行踪!他来明宿观做什么?” 喜鹊,“就是来找蒲世度的!” 顿了一下,“他是赫里台来的!” 安休甫眯眼,“找王和顺?” 喜鹊点头,“一样,只是询问蒲世度对秦燕了解多少。但赫里台的巫师偷我明宿观千秋堂那么多命格铁书干啥?” 安休甫,“你弄混了,这是两件事!进入地宫的人,跟他不是一伙的,他可以大摇大摆进来。” 喜鹊一脸愤怒,“但他没有走正门,也没有通传我,还不是贼?” 安休甫声音平淡,“要是他被人耍了呢?” 喜鹊斩钉截铁,“不可能!懂得这里阵法的只有掌门和那个焦素贤!” 安休甫,“不用那么重的语气,你自己相信就好,但我不信。” 喜鹊绕着安休甫飞一圈,落在安休甫肩膀上,“小子,你说的或许对,但我是阵灵,我能承认这个阵法形同虚设吗?” 安休甫微微侧头,“师祖,你觉的我不学无术?高阶的阵法才有阵灵,阵灵可以让阵法千变万化,不是我小瞧你,你懂阵法吗?” 喜鹊一个趔趄朝后栽倒,掉落一半扯住安休甫的背,双爪用力再次回到安休甫肩膀上, “小子,明宿观一甲子,都没有见过比你聪明的。” 安休甫拍拍屁股,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是常识吧?师祖,任莫跃要做明宿观的蒲世度,一周前给我写了一封信,你什么态度?” 喜鹊,“小子,我还是不发表意见了,我觉的你小子够机灵,你说你的看法。” 要不是安休甫及时拦住他,他要是跟赫里台的祭司干起来,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安休甫,“王和顺和他之间,我更喜欢王和顺。” 喜鹊声音陡然拔高,“嘿,我也这么想!在明宿观寸功未立,靠什么当掌门?王和顺是把命都献祭我明宿观,所以他当掌门,合情合理!我帮他一次,但帮他,不是欠他!要是不知好歹,敢强夺掌门这个躯壳,我弄死他!” 安休甫,“师祖,焦东杰也去景辰阁了。” 喜鹊声音带着疑惑,“他不是被务虚观的陶温士带走?” 安休甫,“你没什么要补充的?” 喜鹊,“他们都避开我谈话,防我跟防贼一样!” 安休甫,“那我说两件事:第一,你把王和顺暂时收酒坛里,我觉的要出事,咱们有备无患,先把掌门让出去,看看情况;” 喜鹊,“刚才已经把他封酒坛里了,他到现在功德没有收集一点,死了那么多记名弟子,可能就是为了削减他的气运,他最近一直没有离开明宿观,我也估摸着他们会用这种下三滥手段逼他,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明宿观内杀人。” 安休甫,“第二,不要跟卢长老辩道!” 喜鹊声音陡然拔高,“为啥?我都答应他了。” 安休甫,“他开启两世了,三世为人,能算错自己的大限?他的大限提前的太多了,杨近秋把他刚送到你百草堂,这边命格铁书就丢了,我猜他的命格铁书应该也是其中之一,转世的路都断了,你给他开悟做什么?” 喜鹊伸长脖子盯着安休甫,“小子,你这话有些让人寒心啊,他死之前想窥道,是人之常情吧?” 安休甫,“师祖,你拿着你的阅历跟我说说,一个人从事一辈子不得不从事的职业,死的时候还会对这个行业有执念吗?不想换个活法?” 喜鹊沉默一阵,“要是有下一世,我他妈逼的肯定不修道,凭我聪明才智和这么努力,干啥不好?” 安休甫歪头朝着七星楼方向看去,同时淡淡说道,“都一样,干一行爱一行的,是这一行能兼顾他的生活,卢长老修道,妻离子散,他真的在乎下一个境界?” 喜鹊,“你是说卢孝通被人夺舍了?我靠!你有证据没?!” 安休甫收回目光,声音依旧平淡,“不是被人夺舍,他可能跟仇家做交易了,目的是护住自己仅有的那点血脉。” 喜鹊嘴巴都凑到安休甫鼻子上了,“你是高喜吧?这都能猜?” 安休甫,“高什么喜?生死之间徘徊次数太多了,所以想的就多了。你既然把王和顺收起来了,那谁在控制掌门的肉身?” 喜鹊,“当然是我,咋了?” 安休甫,“算一卦,确定一下腾容姿和焦素贤下落。” 喜鹊,“响铃堂当家的已经是天师了,算不了。焦素贤在东郊彦林。” 安休甫,“师祖,你可以回去跟卢长老扯皮了,我出去一趟。” 喜鹊,“出去干啥?出去我也护不住你。” 安休甫,“你只要不说我替你出谋划策,谁会把我当回事?” 喜鹊又歪倒,“我靠,小子有你的!” 喜鹊振翅飞起,爪子在安休甫脑袋上抓挠一下,“遇到摆不平的麻烦,随便出价,师祖我赎你!” 安休甫呵呵笑,“收到!” 安休甫离开明宿观,在过火车道时候,一道淡淡的血光破空而去..... 第147章 东郊彦林 东郊彦林,是一个湿地自然保护区。 成群野鸭在公园上方飞,不知道是吃饱撑着了,还是大雾天导航失灵了,一直没有落下来。 芦苇一滩滩,分布在十几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湿地公园内一块篮球场大的空地上,有五十多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包裹。 这五十多人中,焦素贤就是其中之一。 外围有几百号人,有响铃堂的人,有妙云观的,也有明宿观的。 焦素贤是来跟祁雨松单挑的,结果对方不讲武德,竟然意图对她群殴。 现在她就是这五十个被围住的人里面的甲乙丙,小毛贼一个。 最近她放飞自我了,把自己跟安休甫实力划等号了,现在被迫认清现实,越想越觉的自己荒唐:响铃堂大当家成了天师,这是改变整个宁绪格局的大事。 腾容姿被祁雨松联合白东波打压十多年,祁雨松能坐以待毙? 再者,景辰阁的人,上周就联系她,为什么非要等腾容姿回到宁绪才动手? 她是高估了景辰阁的计划,又高估了滕容姿的实力! 拖了一周,她以为是胜券在握,结果发现景辰阁的准备,跟没有准备,也没啥两样。 这里五十个人,有明宿观马彩彩的人,有妙云观的人,有响铃堂四当家带着的一群人,景辰阁就来了五个人,这叫哪门子准备? 在看看外围那群人,宁绪三方势力的人在其中占了很少一部分,更多的是外地来的高手。 这被包围的五十个人,个个面如死灰,斗志全无。 外面二百多人,说说笑笑。 也是通过这些人的说笑,她听懂更让她扎心的现实: 景辰阁只有三个天师!而祁雨松一方有八个天师,五个天师在这里等着景辰阁的天师入瓮,其它三个天师,还守着其它区域防止景辰阁增援人马。 也亏景辰阁等了响铃堂腾容姿参与进来,双方战斗才能僵持这一下午。若是早一周行动,可能个把小时,战斗就结束了...... 浓雾阻隔了视线,在离的焦素贤这些人大约八百米外,马彩彩神色阴郁的坐在一个长椅上。 她的旁边坐着一个身穿灰色运动服的孩子。 不对,旁边坐着沈青宣。 也不知道马彩彩是不是能看穿空间壁垒,看到无间界内的战斗,一直都保持目不斜视。 沈青宣则是低头,撕扯着一根芦苇,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 天师交手,是言出法随,是毁天灭地的。 所以战场是在这里,但也不是这里,是在其它空间。 外面这些人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都要等天师分出胜负。 又一根芦苇沈青宣分尸完毕,她拍拍膝盖上的草屑, “就不该跟熊富四合作,不靠谱。” 马彩彩收回目光,“你去明宿观吧,别在这里待着了。” 沈青宣,“这里人多,我要是一个人离开,那才可能人间蒸发了。” 马彩彩苦笑,在沈青宣头上摸摸,“还在生气?” 沈青宣,“说什么呢?” 马彩彩,“你也终有一天做父母,我希望能找个能保护我女儿的,而不是一个需要我女儿保护的......” 沈青宣皱眉,“又要给我说教了?咱俩别聊这些成不?” 马彩彩,“修道这一条路真的没什么风景可看?回头看,身后全是鲜血和枯骨。” 沈青宣站起来,蹲在地上又拔一根芦苇, “行了行了,你一天乱七八糟的说这些,我这个月都没有去过明宿观!” 马彩彩站起来,“输就输了吧,换个活法,回大阴山吧。” 沈青宣嘟囔,“随便你。” 沈青宣话音刚落,陡然天空一片紫光划过天际! 马彩彩眼睛一眯,“帮手来了!” 话音落下,她的身形一阵朦胧,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视线再到焦素贤那边: 焦素贤混在人群里,脑海一直在做着选择题: 我是出卖安休甫呢?还是不出卖安休甫? 景辰阁要是输了,腾容姿必死无疑,宁绪这三方势力,肯定容不下腾容姿。 这里多数人肯定不会死,只是换个人效忠,而她是死定了。 出卖安休甫,应该是唯一保命的手段了,反正安休甫只是换个地方隐匿,不能怪自己不仗义! 一道紫光划过天穹。 焦素贤眼睛一亮:外围防御被人打破了,这是示警! 她激动的四处打量,但没有看到有人靠近这里。 “噗通!”一个人凭空出现,坠入一个水潭中。 “啪叽——”又一个人如炮弹摔在沼泽里,溅起一大片的淤泥。 “嘭——”一个人从空中坠落,整个身体刺入草坪里。 “轰——”泥土飞溅,一个人以“大”字模样陷入一块草地中。 远处传来一个人大喊, “全部散开!” 围着焦素贤的二百多人,如受惊的一群麻雀,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咚——” “咚——” “咚——” 三声沉闷的响声再起,五十个人周围,像是放了三个雷管,泥土飞溅。 彦林沼泽地今天是长脸了,一个个天师抢着把自己的脸匀出来给这片土地。 焦素贤开着天眼,七个天师都处于战斗状态,她很容易就分辨出来。 “咕噜”焦素贤吞口唾沫。 唾沫还没有到肚子里,又两道人影出现。 披头散发的腾容姿出现了,腾容姿一只手扯着一个人的脊椎落地! 落地后,猛然用力扯断,抓着的人的脊椎。 那人倒地,惊恐大喊,“别,别杀.......” 话没有说完,腾容姿抬脚就踩在那个人的天灵上。 一脚踏下,脑浆迸裂。 腾容姿收脚,朝后退两步,脚在地上摩擦两下。 一声不吭的从兜里取出一根皮筋,抬手给自己绑头发。 那七个人都站起来了,但没人开口,只是远远盯着腾容姿,盯着腾容姿旁边死去的天师。 一个身穿西装的方脸男人不声不响出现在腾容姿旁边。 这男人出现后,慢条斯理从兜里取了一副墨镜戴上,之后站着不动了。 腾容姿把头发绑好,转头看向焦素贤, “还要跟他公平打一场吗?” 第148章 祁雨松的结局 焦素贤来之前,有一万个理由手刃祁雨松!可是现在,完全没有心思。 可她狠话跟腾容姿说过,要是说不打,面子上挂不住,稍微思索一下问道, “我胜算多大?” 腾容姿语气肯定,“没有胜算!” 就是天师今天要杀祁雨松,也很难,祁雨松准备的太充分了。 焦素贤,“差距很大?” 腾容姿,“不是实力差距大,他身上的攻击和防御法器太多!” 焦素贤,“那我不打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里人太多了,有这么多的天师在场,她也没做好一战成名的准备。 腾容姿看向祁雨松,“刚到宁绪,是我帮你站稳脚,你就是这么对我?” 祁雨松经过短暂的慌乱,冷静下来了。 腾容姿杀的唯一一个天师,是几年前占过滕容姿便宜的一个天师。 祁雨松,“容姿,你我都是当家的,你该知道,有些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 腾容姿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我问你这些做什么啊?呵呵......” 腾容姿笑,祁雨松也跟着笑。 可是下一刻,腾容姿跟前穿着西装的男人就出现在祁雨松身后, “嘭——” 祁雨松的脑袋跟一个西瓜一样,被穿西装的男人一拳打烂。 祁雨松头颅炸开的同时,穿西装的男人又站在了腾容姿的身侧,再次慢条斯理把墨镜戴上。 祁雨松死了! 周围几百号人,连大声喘气的都没。 这是什么实力?祁雨松武装到了牙齿,防御法器都没起到一点作用,保命手段,也没有展现出来。 地上被腾容姿杀死的天师燃起蓝色火焰。 腾容姿朝后又退两步,环视周围一圈, “接下来你们要怎么打,怎么杀,到你们地盘上去打,去杀!一个小时后,要是还在宁绪逗留,我全部当垃圾清理掉!” 没人吭声,一片寂静。 好像腾容姿是对着空气说话。 腾容姿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俞成子身上, “二当家?” 俞成子化作一道风,出现在腾容姿前方五米外,深深弯腰,“大,大,大当家。” 腾容姿又看向焦素贤身后的曹水山, “四当家?” 曹水山也一个闪烁出现在腾容姿前方,微微弯腰,“大当家的!” 腾容姿缓缓说道,“让去九原的都给我回来!响铃堂不许再斗,生意就是生意,不许做赔钱买卖!赔钱了,就别想在响铃堂往上爬!谁要是再带着响铃堂赔钱,我踩死谁!” 曹水山和俞成子,齐声说道, “是,大当家的!” 腾容姿看向焦素贤,淡淡说道,“走吧?” 焦素贤有些恼,腾容姿有这么强悍的帮手,为何拖了这么久? 但不满也不敢表现在脸上,她今天是认清楚自己的实力了。 她也不能丢掉腾容姿这棵大树,有腾容姿罩着,她在宁绪可以横着走了。 ........... 新一任的蒲世度姓甚名谁,不可预知。 安休甫是不是该对这个蒲世度研究一番? 事实上,安休甫已经研究过了,不然也不会得出明宿观没有他想要的杀手锏这个结论。 他要是想占据蒲世度这具躯壳,轻而易举。 但他不会这么做,有些谜,看不懂,猜不透,最好朝后退两步,远远看。 就是一粒米,要是拿着放大镜看,也觉的内容丰富。 人对未知也是如此,钻牛角尖思考问题,什么问题都是大问题。 蒲世度要是一个迷,明宿观会是一个小宗门?道监台还是赫里台都是睁眼瞎? 所以蒲世度不该神秘,这个肉身就是一个被诅咒的躯壳,就如伊落瓦的那个矮子一样,杀不死灭不掉。 再说这个躯壳为何一直是记名弟子占据,难道内门弟子不能占据? 答案是——完全可以! 不过明宿观为了整体平衡,把这个蒲世度一直留给外门弟子。 再说说那个千秋堂,千秋堂里那些多数是外门弟子的魂魄,那些人离开明宿观,基本都放弃修道了。如王和顺那一类,是觉醒上一世的修道根基,这一世要是不突破天师,咽气时候化凡都来得及。 既然化凡,那就能避开业火。 但修道者毕竟是修道者,化凡之后,那魂力也远超普通人。所以这些化凡的修道者,死后会进入各家宗门的千秋堂内,等着魂力散尽再入轮回。 明宿观没有因为突然死了十几个人而引发任何的混乱,修道者要隐匿一些真相轻而易举。 大清早马彩彩和熊富四就来到了明宿观。 两人各带了近三十多号人,直奔蒲世杜的逍遥居。 焦素贤起床,先去大门口看看摩托车在不在,发现摩托还在门口,把藏在坐垫下的摩托钥匙又取走,之后直奔七星楼。 七星楼下方,只有杨近秋在练刀。 杨近秋看到焦素贤,收起刀,一脸凝重, “卢长老不行了,以后不能继续教咱们刀法了。” 焦素贤,“不行了?怎么了?” 杨近秋把昨天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之后又跟焦素贤把自己师父和焦素贤师父的恩怨也说了一遍,她不想延续什么仇恨,既然不用刀解决,那就费点口水,把话挑明吧。 焦素贤听完,五味杂陈。 杨近秋要是那天,被自己在这里一刀劈死.......那.......那.....真的太可悲了。 这一对师徒,全死在她们师徒手里了。 两人话说开了,坐在台阶上闲扯了一些往事,多数都集中在他们师父发生意外的那一年。 一眨眼,九点了。 焦素贤看看表,“那个傻狍子睡懒觉到现在?” 杨近秋,“他总算给自己放个假!” 之后两人对视哈哈大笑。 给安休甫当师父,压力很大。 跟卢孝通学刀,被打一打骂一骂,真的无所谓。 她们都是打小被师父棍棒打出来的。 但安休甫进步速度太快了,快的让她们两个感觉背后,一直有一把刀抵着,随时这把刀会刺在她们身上。 安休甫修炼的方式也够刻苦,持续半个多月,没有一天精神萎靡或者偷懒耍滑,把卢孝通都能给拉爆。 不过拉长轴线看,却觉的酸酸的。 安休甫再怎么练,练不出道力,挥不出罡煞气。 两人也不聊了,吃饭时间到,先去换换衣服。 结伴朝着寝居方向走去,到摘星楼附近时候,听到藏经阁方向传来杂乱的说话声。 昨天明宿观死了十几个人,死在藏经阁后面,为了防止类似的悲剧发生,严禁弟子靠近那里。 两人对视一眼,朝着藏经阁所在区域绕过去。 藏经阁外面的台阶上, 安休甫脑袋上戴着高沛的遮阳帽,嘴里嚼着口香糖。 赵文启穿着拖鞋,膝盖压着一摞零钱。 冯书艺一只手捂着牌在看,对面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女孩,一手拿着一把牌,一只手拿着一个面包在啃。 藏经阁门槛上,高沛拿着手机在傻笑。 焦素贤盯着那个黄头发的女孩看一阵,觉的眼熟,但又不记的是谁。 狐疑的看向杨近秋。 杨近秋低声说道,“葛琼辉,收徒大典上,要死要活的那个。” 第149章 借掌门身份一个月 焦素贤恍然点头。 安休甫看到这两人,笑着调侃一句, “这么重的雾霾天,还锻炼身体呢?” 打牌的几个人都哈哈笑。 杨近秋笑着说道,“你是大师兄啊,做个表率成不?我都交代别让靠近这里,你大清早就带人在这里打牌?” 安休甫把牌捏开,打出一个链子,淡淡说道,“做表率时候我是大师兄,犯门规时候,我是大师兄,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这个大师兄?” 说完斜眼盯着赵文启手里的牌。 杨近秋哈哈笑,“你跟一个冥修者打牌?谁给你的勇气啊?” 安休甫一把抓住赵文启的胳膊,“作弊!我师父说你作弊!” 赵文启单手收起牌,转头看杨近秋,“你说我作弊?” 杨近秋,“我可没说!” 冯书艺笑着拍安休甫膝盖一巴掌,“出牌!” 安休甫看一眼地上的牌,“过!不要!” 冯书艺,“我也不要。” 接着转头看向杨近秋, “师祖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我也不知道守啥,就把他们喊过来一起打打牌。” 葛琼辉发现焦素贤和杨近秋了,匆忙把面包放袋子里,就要站起来打招呼。 杨近秋双腿并拢,一跃跳上两米多高的塔座,伸手按住葛琼辉, “打你的牌吧,她是在这里挂单的,不用理她。” 焦素贤心情好,也不想跟杨近秋计较。 目光跟赵文启接触时候,笑容还是不自觉的收敛起来了。 赵文启扔出一个双链,“报单!” 之后转头又看焦素贤, “那天早上对不住,你要是气不顺,可以踹我三脚!卢孟那是一个真小人,都是他搞的鬼!” 昨天死人了,那个帮卢孟坑焦素贤的弟子吓坏了,大半夜跑去跟他坦白。 安休甫看向焦素贤,把牌放下,撸起袖子,“大师姐,咋了?我替你代劳,不说吧,踹几脚!” 安休甫是架势十足,可是几个人都在笑。 焦素贤没忍住也笑了,看看赵文启膝盖下的那一摞钱,就知道安休甫为什么打牌这么不专心。 赵文启冷笑,由盘膝变成蹲,“你是皮痒了吧?你知道啥?有你什么事?” 话音刚落,安休甫弯腰就把赵文启压在膝盖下的钱一把抢走,翻身就跑,同时喊道, “明宿观内禁止赌博,赌资我没收!” 安休甫是算死草,但算死草这个优势只能针对普通人。 这里在坐的都是修道者,记忆力都不差。 大清早半道上跑来打牌,本来是冲着发小财来的,结果是来送钱的。 焦素贤眼睛大亮,“哪里跑?” 说完抬脚就去追安休甫,她可不是来给安休甫解围的! 没有丝毫意外,安休甫仅仅绕了藏经阁半圈,就被四个人给抓住了。 抢劫没成功,差点被一群人教育。 葛琼辉站起来呵呵笑,进入明宿观之前,想的太多。 她回宁绪已经三天多了,一直都在明宿观附近犹豫徘徊。 王和顺算的很准,她就是‘真心’喂狗了。 她怕进来明宿观被所有人嘲笑,也怕大师兄说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只是一句安慰她的话。 早上在集贸市场看到安休甫给高沛买豆浆,鼓起勇气跟安休甫打了个招呼。 之后,稀里糊涂,就跟着安休甫回到明宿观了。 又稀里糊涂,跟着安休甫跑这里跟冯书艺打牌。 打牌两个多小时,打牌也成功把她杂念全部转移了,没人对她失恋有什么看法,更没人对她冷嘲热讽。 她胃口也有了,感觉到饿了...... 安休甫又被拉回来,这群人今天要榨干大师兄身上最后一块钢镚,可是刚坐下,就有个记名弟子大喊, “大师姐,大师兄,师父让所有人都过去。” .......... 逍遥居的篱笆矮墙外,安休甫等九个弟子恭敬迎候新一任掌门。 喜鹊站在安休甫的脑袋上,用嘴脚并用给安休甫编着小辫子。 对于这只喜鹊,最有效的应对方式,就是置之不理。 你越跟它闹,它是越来劲。 杨近秋则是胳膊肘压着安休甫,单手插兜,跟个混混一样。 安休甫同样不在意,杨近秋真的适合这个发型,不能当成女人看,完全没有什么男人女人区别这个概念,猴子偷桃这么流氓的招数,她都敢对安休甫出,所以这个师父他惹不起。 焦素贤跟几个外门弟子说说笑笑,但是每次看向安休甫时候,眼里都有寒芒闪过。 院子里,五个堂主在喝茶,冯书艺和两个女孩站在旁边服侍。 这五人分别是:马彩彩、熊富四、祁候三、孙昀吉、楚元镇。 祁候三是祁雨松的堂弟,楚元镇就是楚衍二爷,孙昀吉是孙承显的哥哥。 安休甫只知道明宿观五个堂主,而他知道的五个堂主,只是管理世俗事务的五个堂主。 今天新来的三位,明显是连夜赶来瓜分祁雨松产业的....... 上午九点半: 逍遥居门自动打开。 新一任的蒲世度,挺胸昂头,一身黄色道袍,一脸灿烂的微笑,迈着八字步出来。 “啪啪.......” 掌声响起。 很快掌声落下,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鼓掌的人。 鼓掌的是安休甫。 安休甫被一群人目光盯着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尴尬,有些不自信的说道, “不是该欢迎一下?” 周围的一群外门弟子,马上开始鼓掌。 马彩彩收回目光,端起茶杯,掩盖自己的笑。她不是笑安休甫不合时宜的鼓掌,是自从收徒大典之后,她每次看到这个安休甫就想笑,明明今天气氛很压抑,可是她看到安休甫,就会忍不住想笑。 热烈的掌声中,蒲世度脸上笑容更甚,甚至想退回去,重新亮个相。 掌声落下了。 蒲世度走到了院子的石桌跟前,弯腰取了一杯茶,淡淡说道, “让几位久等了。” 祁候三笑着开口,声音平淡, “哪一年的弟子?” 蒲世度抿一口茶, “哪一年的都不是!” 祁候三笑容依旧,“内门的?” 蒲世度面露浅笑, “也不是,我不是明宿观的,只是借用这个身体一个月!” 第150章 马彩彩的实力 祁候三笑容僵硬,嘴角翘起的幅度成了一条直线,眯起的眼睁开,盯着蒲世度沉默了,他好像没有想明白,蒲世度在什么。 其它堂主也不笑了。 他们几位笑,不是笑给蒲世度的,单纯是因为马彩彩在笑,所以他们也陪跟着笑。 不然蒲世度躯壳内,区区一个外门弟子,他们正眼不会瞅。 背朝蒲世度的孙昀吉转头,目光朝着蒲世度斜视,手里的茶水猛然朝着蒲世度脸上泼去。 蒲世度朝后退,但速度太慢了,茶水泼了一脸,脸上自得和自信的笑容,被一杯茶水洗掉了,一张脸冷下来。 马彩彩缓缓站起来,其它四个人也站起来。 安休甫等人都屏住了呼吸,情况不大妙。 蒲世度高开低走,这是要被院子里五个堂主海扁一顿了。 蒲世度看到五个堂主站起来,朝后两步,伸手缓缓把脸上茶水擦掉,之后和马彩彩对视。 马彩彩这体型太夺目,而且这里身份和实力最高。 马彩彩眼睛不大,此时双眼变的更小,可是这小眼里像是藏着两把刀,刀在散发着嗜血的白芒。 蒲世度短暂对视,脸上怒容没有维持住,朝后又退了五步,这才重新站定。 祁候三又开口, “不是明宿观的?你是谁?” 蒲世度目光落在祁候三身上,冷冷说道,“这个也不能说!” 马彩彩开口,语速很缓,“昨天下午,有人闯入千秋堂,就是把你送到下面吧?” 熊富四眼睛一亮马上附和,“大师姐,肯定是!我现在去千秋堂看看!” 蒲世度声音陡然拔高, “我劝五位堂主,还是坐下吧,千秋堂一个月之内,不能出入。” 这一句话本该说的很有气势,但起调起的高了,像是在走街串巷的吆喝声。 熊富四只是走了两三步,止步转身。 蒲世度揉揉喉咙, “我再说一遍,一个月,我只是借这个身份一个月!” 这一次开口,气势拿捏的很好。 这个口吻说话,意思很明显:我只是通知你们,借不借由不得你们。 孙昀吉环视周围一圈,确定这个蒲世度没有帮手,呵呵笑起来, “不用强调了,不借!也没有先例!” 蒲世度挺胸昂头,声音洪亮,“别把话说死,我拿三处地产十年的经营权,换这一个月!” 一群人又沉默了。 沉默,是被这个蒲世度的表情,说话语气,说话内容给整的凌乱。 前一句强调借的时候,好像就是明抢。但突然开出了条件,而且给出的筹码很有分量。 熊富四打破沉默,语气变的友善, “交易可以谈,但你是不是该报一下宗门?” 这五个堂主今天齐聚这里干啥?不就是来分祁雨松的资产? 财神爷上门,哪有往外赶的道理? 孙昀吉也开口,“早说么,来来来,坐下谈,这三处地产是哪里的?可别拿不值钱的出来糊弄。” 蒲世度站着没动,可能是几位堂主态度缓和了,他也不好再拿腔调,这一次开口是一本正经, “我宗门不能暴露,否则我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抢夺明宿观掌门躯壳。” 马彩彩看向跟旁的楚元镇,淡淡说道,“他或许不方便说,请他身后的人出来。” 这个来历不明的蒲世度既然承认是昨天下午进入千秋堂,那肯定有同伙。 楚元镇身形一阵朦胧,一条黑蛇环绕全身,蛇头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蒲世度扑去。 蒲世度即使跟其它人说话,但眼角余光始终没有离开马彩彩,所以不等楚元镇出手,他已经退到房门口。 楚元镇冲入门前五米,门内陡然射出一道人影。 蛇头被此人一脚踢爆,这人落地,就朝着楚元镇天灵踩下。 马彩彩大手落在石桌上,抓住一个茶碗就投出去。 那从房间里射出的人,脚离的楚元镇头还有一尺,猛然出拳朝着一片空中挥去。 “嗡——” 一声闷响,蒲世度被音浪打的撞在门上。 在楚元镇头顶的人空中倒着翻腾一圈,落地之后连退五步。 被房间内出来的第二个一只手按住后背,这才站稳。 熊富四嘴巴微张,盯着马彩彩。 祁候三、孙昀吉两人竟然不约而同,远离的马彩彩。 “噗——” 一个茶碗落在楚元镇脚边。 楚元镇被吓了一跳,他跟人仓促交手落了下风,体内道力乱窜,没了再战之力。 看到是一个茶碗,转头看一眼马彩彩,那一张脸更白。 篱笆墙外杨近秋拉着安休甫朝后退几步,低声说道,“七品道士能这么强?这太离谱了。” 安休甫同样看出问题了,这里的人动手之前,都是先道力沟通道源空间,让身体融入无间界。 可马彩彩不掐诀,不动符箓,一个茶碗后发制人,而且只是恰到好处把人伤的跟楚元镇一样,这力量把控的完全是入微的层次! 马彩彩看向蒲世度身后的房间, “里面还藏着多少人?都出来吧!” 蒲世度身后的房门里有人走出来,院子里好多地方空间扭曲,一道道人影陆续出现! 二十一个人,足足二十一个人出现在院子里。 马彩彩看向熊富四,“你们出去,我来谈!” 熊富四快走到楚元镇跟前,“老楚,没事吧?” 楚元镇,“没事,让大师姐谈吧。” 四个人很快到篱笆墙位置站定,并没有出院子,而是扫视院子里出现这些人。 这些人穿着打扮都很随意,不是统一着装,有男有女,但都易容过。 易容手法很粗鄙,每人都戴着一个劣质的人造皮面具,面具上刻有阻拦修道者窥视的符文。 马彩彩没有看院子里出现的人,目光一直在从蒲世度身侧一女两男身上。 熊富四突然开口, “师祖,这些人怎么进来的?” 此时安休甫跟熊富四之间只有五米远,中间隔着一道篱笆墙。 喜鹊站在安休甫肩膀上,懒洋洋的说道, “当然是打进来的!还能是我放进去的?人太多了,我打不过!” 熊富四脸皮抽搐,接着声音陡然拔高,“你为什么不说?!” 喜鹊,“你们商量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凭什么跟你们说?” 安休甫嘴巴微张,抖一下肩膀,低声说道, “师祖,这有些过分了。” 这只喜鹊不地道,可以不跟着几位堂主说,竟然对他都没有提醒一句。 孙昀吉开口,声音冰冷,“行了,别跟他费口舌了,养它还不如养一条狗!” 第151章 只是看大门的 喜鹊声音激昂, “我一个人能挡住三个天师?早不来,晚不来。他们跟老子打完了,你们都来了?现在你们打,谁给老子今天往后退,老子弄死谁!上啊!” 安休甫秒懂了,这只喜鹊跟这些人交手吃亏了,而且怀疑明宿观五个堂主,就是在借刀杀它。 孙昀吉声音冰冷,“你要弄死谁?” 喜鹊沉默两秒,声音阴狠,“咬文嚼字?跟我耍横?老子今天闹不死谁!但你们都有进入千秋堂的一天,老子有的是时间等,走着瞧!” 里面四个人都神色不善盯着安休甫。 这大敌当前,不是一致对外,这还互掐起来了。 安休甫一脸尴笑,“这,这,没我什么事。既然他不是明宿观的掌门,那我们也不欢迎了!” 说完冲着周围的外门弟子喊道,“散了,都散了!” 话音落下,第一个带头离开了。 安休甫离开,冯书艺和其她两个女弟子一直都在门口站着,听到安休甫让散了,麻溜跑了出去。 喜鹊飞起来,恶狠狠说道,“小子走什么,看戏啊!” 安休甫抬手,一把抓住腾空的喜鹊脖子抓回来,抱在怀里, “别闹了!人家都说养你不如养条狗,既然让看大门,你把门看好就行了,走走走,先去看看大门在不在,别把门丢了。” 这里气氛很紧张,可是跟着安休甫跑的弟子,都不自觉的在笑。 院子里几个人也没有憋住,低头在笑。 蒲世度身侧的一个老头也跟着笑起来, “明宿观这个老祖宗,真成宠物了,呵呵......” 说完看向马彩彩,“马堂主,你也一个人打不过我们三个吧?咱们坐下来谈谈?” 熊富四大嗓门,冷冷说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如果不报身份,我可要祭道贴通传道监台了!” 蒲世度跟后的那个女人开口,用不屑的语调说道, “我劝你三思,祭出去容易,但到时候,明宿观可能鸡犬不留!” 马彩彩朝着篱笆墙方向看去,淡淡说道, “昨天下午来的是赫里台的人!我想这个交易,我们没法拒绝,你们谁有异议,就过来一起谈!” 马彩彩一直盯着这三个人,是因为这三个人是天师! 一对三,她没有胜算,但怕这三个人,也不至于,她知道腾容姿昨晚溜进明宿观内了。 之所以溜进来,是因为腾容姿刚杀了明宿观的祁雨松,所以不好打招呼进来这里。 现在腾容姿就在焦素贤的房间里睡觉。 她相信,知道腾容姿来这里的,不是只有她,其它四位堂主也知道。 熊富四说道,“我听大师姐的,大师姐你谈!” 其他几个堂主也附和熊富四的话。 这四个人的表现真的太差劲了,马彩彩只是出手一招,结果对面没被震慑住,这四个堂主却跟马彩彩变的生疏了。 马彩彩目光再次看向蒲世度。 蒲世度有人撑腰了,又是那标准的浅笑。 马彩彩没有坐下,看向先入座的老头, “这种交易,我也是头一次遇到。我可以不问你们的来路,不过你们能不能保证,不是在给明宿观招惹祸事?” 老头看不出表情,那眼睛也被人造面具挤压的有些变形,老头拿起一个空茶杯倒了一杯茶,这才说道, “不会!只是借蒲世度这个躯壳悟道,一个月内他达到天师境界,我们交易就算完成!不过,这一个月,还需要明宿观几位堂主发力,多招一些记名弟子进入这里。” 马彩彩,“那三处商业地产,在什么地方?” 老头,“马堂主,你可以选。宁绪也好,隆域也可,牧马原也可,九原也好,你选好,我们买断转送给你!” 马彩彩眉头皱一下,她本来是想通过这三个商业地产查一查这是哪方势力,但这些人竟然直接赤裸裸的说,是买下地产转送,这还怎么查? 马彩彩沉默一下,“我跟三位殿主商量一下再答复。” 老头摇头,“马堂主,不要这么做!此时要是能商量,我们会走正门进来谈,你说呢?再者,鸡蛋别往一个篮子里放,你们也是千年宗门,你与祁雨松是在斗,也是替明宿观两头下注!不然以你的实力,祁雨松靠什么跟你斗这么多年?” 马彩彩昂头呵呵笑,“道友,还是别拿着表象分析了,你不在我的位置上,有些事,不是拳头能解决,特别是宗门内部的事务。” 这老头好像说的是事实,旁观者多数人也会这么认为。因为妙云观,还是响铃堂,好像内部,也有两股势力分别与他们交往。 而她是局内人,把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用两头下注定义,有失水准。 都在宁绪混,经常打交道,怎么可能在相互的宗门内没几个要好的朋友? 祁雨松跟她斗,其实早就突破了宗门的底线,她要是有机会,肯定亲手杀了祁雨松!但杀祁雨松容易,杀了之后呢?她肯定会被明宿观排挤出去! 只有看故事的人,才会二分法处理事情,看待问题!明宿观内,她和祁雨松势力最大,但不代表其它人没有取而代之的想法。 祁雨松昨天下午才被杀,今天大清早,从大阴山里一下子就跑出三个堂主,这三个堂主,哪个甘居人下? 老头转头,“去把刚才那些外面站着的人都杀了!此事仅限于咱们参与的这些人知道!” 马彩彩皱眉,“我会让他们发道誓,不外传!” 老头又更正刚才的话,“把没有筑基成功的全部杀了!“ 马彩彩皱眉,看向熊富四等人。 可是熊富四几个人全部避开了马彩彩的目光。 这四个堂主根本不愿意为几个外门弟子出头。 马彩彩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这里这么多人,要熊富四等人跟她意见一致,要保住十来个人,并不难。 这就是宗门内,面和心不合的典型场面:篱笆跟前站着的四个人,把谈判权给她了,明宿观弟子被杀,也是马彩彩自己的问题,跟他们无关,他们只是等着瓜分对方给的三处商业地产! 马彩彩坐下了,给自己又倒一杯茶,她一个人拦不住,只能把仁慈埋在心底。 第152章 秘密不外传 安休甫远离逍遥居,并没听到里面那些人的对话。 但他怀里的喜鹊却能听到,因为这里阵法都是它在控制。 喜鹊听到要杀这些人,心念一动,一群人就被分开了。 冯书艺随手从中庭拔了一朵花,突然感觉左右两侧同时有风朝她扑来。 冯书艺眼睛眯一下,再次睁眼,走在她前面的焦素贤、杨近秋、赵文启、葛琼辉突然不见了,再转头朝后看,负责断后的安休甫也没影了。 “二师兄呢?” “二师姐呢?” “大师兄也不见了!” 一群人带着困惑的声音传来。 冯书艺没什么惊讶的,明宿观内这种事她以前见过,蒲世度就可以让任何人在明宿观内凭空消失。 而现在,她能看到阵法波动,朝着周围人喊道, “速度快点,都离开明宿观!” 她只是确定失踪的人,就直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安休甫让所有人离开,她就明白安休甫的用意:有陌生人闯入明宿观内,做了明宿观的掌门。闯入者藏头露尾,肯定带着不可告人目的,留在逍遥居外面继续听下去,是惹祸上身。 现在安休甫等人消失,肯定是被师祖带走了。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就出现八个人影将他们围住。 冯书艺错愕,“你们要干什么?” 没人回答她,这八个人一句话没说,就朝着七人出手,一道道罡风从她身侧,头顶掠过: “噗——” “噗——” ..... 七个人,七颗头颅在肩膀炸裂,七团火焰包裹了这七个人。 冯书艺身体瞬间僵硬,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如同被人点了穴。 恐惧充满了她的全身,她怕死,真的怕!怕的连眼珠都不敢乱动。 八个人杀了明宿观七个外门弟子,转身就消失了。 黄色的火焰在冯书艺周围熊熊燃烧,黄色火焰持续了近一分钟,她如木桩一样站了一分钟。 她的脑海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又死人了,又死人了......” 这四年里,她见到太多的死人了,淹死的,溺死的,撞死的,烧死的,上吊死的..... 她见了不知道多少死人。 昨天藏经阁后面的尸体,杨近秋和赵文启也是这么处理的,用火烧掉,片缕不留! 一只手突然拍在她肩膀上,她转头,是腾容姿! 她就见过腾容姿就两面,一次是父亲带着她给腾容姿送礼,第二次,就是在古城里,腾容姿打着伞找安休甫。 这是响铃堂的当家的,不是路人甲乙丙丁,所以她记住这张脸了。 腾容姿淡淡说道,“你的境界远比他们高,但你不会战斗!你可以轻松杀死他们八个的!” 冯书艺眼泪夺眶而出,嘴里呢喃,“我真的很没用,没用,我真的没用....” 这些人每天喊她大师姐,这不是以前死在明宿观的那些跟她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她感觉自己心脏被人挖走一块肉,疼的无法呼吸。 腾容姿捏捏冯书艺的肩膀,“丫头,我不是在怪你,我三十岁时候,都没有杀过一条鱼。如果不是执着于修道,离开明宿观之后,就把这些都忘了。” 冯书艺耸动鼻子,“我知道,我知道!” 她知道什么?她不会忘了这里,绝对不会,她只要实力足够,她会回来,把明宿观里所有的人渣都杀了!祁雨松手下九个人!马彩彩手下三个人渣!大阴山两个禽兽不如的教头....... 她在明宿观,看到了人性最丑陋,最没有底线的一切肮脏事! 腾容姿搂着冯书艺的肩膀朝着女修士的寝居方向走去........ ......... 喜鹊的声音在逍遥居院子里响起, “老祖我送七个人给你们杀,但其它人不要碰,不然老祖我今天这个大阵不要,也跟你们死磕到底!” 石桌跟前的老头直起腰,“好吧,既然明宿观师祖开口,那几个,就留着吧。” 说完又看向马彩彩, “祁雨松的那些产业,我建议你们一个月之后,我们离开后再谈!我看你们五位堂主肯定是谈不拢,你们五个要是互掐,就是给我们找麻烦!” 马彩彩还没有考虑清楚,那篱笆墙跟前的熊富四就开口了, “我没意见!” 其它三个人也点头。 马彩彩无奈呵呵笑笑。 明宿观真的只有她和祁雨松?她出手,是替楚元镇解围,结果呢?那四个人现在抱团了,这几人抱团,比祁雨松一个人更难对付。 马彩彩站起来,“好,那就一个月!商业地产我们选好了,会告诉他!” 马彩彩说的‘他’,指的是站在这老头身后的蒲世度。 蒲世度微笑点头,同时说道,“马堂主别太贪,商业地产的价值,你们只能参考明宿商业中心的规模,再大,我们可不会出!” 马彩彩,“好!” 老头起身,“既然谈妥了,我们也不打扰了。” 这二十多人没有走正门,而是退入了蒲世度身后的房间内。 房间内很快没有声响了。 这些人的退场方式,带着挑衅和威胁。 这是告诉马彩彩,明宿观内的阵法,拦不住他们这些人。 蒲世度微笑,“几位,明宿观内做事的人太少了,希望能加派一些有能力的弟子过来!” 马彩彩深深看一眼这个蒲世度,“积累功德我支持你,但不要在这一个月内敛财,更不要杀人越货!” 这些人出的价钱不低,但这些人要是在积累功德同时,借机回本,她绝不答应! 蒲世度继续笑着点头。 马彩彩看向熊富四等人,“走吧,去我那里坐坐。” 和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也没什么可谈的。 一个月,那就一个月。 这些人惹不起。 什么宗门能一次出三个天师?只能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 喜鹊启动了明宿观内的阵法,把安休甫困在藏经阁所在的院落。 安休甫尝试几次,都走不出这个院子。 走入藏经阁内,正准备放自己的一道血尸出去,突然手机响了。 他接通电话,电话那边传来马彩彩的声音, “小安,中午请腾当家一起吃个饭,我买单。” 安休甫,“没打起来?” 马彩彩,“没有!但今天的事不能外传,那些新入门的外门弟子,要送去大阴山。” 安休甫,“哦,这个不用跟我商量,我又不是掌门,呵呵.....” 马彩彩主动撒谎,是不想今天这一顿饭,吃的不愉快..... 第153章 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转瞬三日过去: 明宿观内,蒲世度是天天收记名弟子。 安休甫不出面,他不是谁的面子都给。 冯书艺没有跟任何人说那七个外门弟子死在自己跟前,她不再以这个大师姐称呼为荣,同样远离新一任的蒲世度。 赵文启和杨近秋去隆域了,在那里筛查适合送往明宿观的记名弟子。 大清早,安休甫提着水桶又在明宿观内跑。 他从学刀开始,初始质疑但顺从,后来顺从加赞同,而现在他已经到了第三个阶段,否定卢孝通对他的教导方式。 他并不需要对力量控制进行练习,他是一个命师,他别说两只手,就是同时控制八只手都游刃有余,而封命之术,对力量掌控同样需要入微,而他早就入微了。 但是他还是提着水桶跑,这是在磨练意志,他想以武入道,他在练气!没错,就是练气,跟他爹夏穆颂一样。 七星楼下,焦素贤一个人在练刀。 有了卢孝通点拨,她的实力一直在飞涨。 她现在已经接近自己师父巅峰时候的水准了,杨近秋现在跟她过招,在她手下撑不过十招! 一个回旋斩,五米外一株青草一分为二。 焦素贤收刀,转身从台阶上拿起水壶,一边喝水,一边眯眼盯着藏经阁方向远眺。 那里又在进行收徒典礼。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眉头皱着,目光凝重,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一辆车停在了七星楼下面,焦素贤回过神,皱起的眉舒张开。 车门打开,熊富四从车里下来。 焦素贤恭恭敬敬给熊富四行了一礼。 熊富四只是笑笑,走到七星楼的台阶上坐下,语气随和, “你也不用把我当成什么长辈,明宿观对你也没什么授业之恩,真要计较,是明宿观欠你们师徒的。” 焦素贤有些摸不着头脑,熊富四这个人看着斯文,其实很势利眼。 明宿观几次聚会上,都能看出来,这个人不是低调,而是这个人只对比他强的人话多。 焦素贤朝着熊富四走几步,声音带着疑惑, “熊师伯,你找我有事?” 熊富四身体前倾,“据我所知,安休甫跟腾容姿没有什么往来吧?怎么就成了朋友?” 焦素贤想了想,“他们两个就见过两面,见面就成了朋友了。” 熊富四皱眉,“毒娘子跟人见一面就成朋友?这算什么?两面?什么时候见的?” 焦素贤声音不卑不亢,“第一次见面,是古城里,她让安休甫拜杨近秋为师;第二次,就是他请腾当家的替杨近秋他们解围那次。” 焦素贤说的两次,是能说的,只有两次,腾容姿杀了祁雨松那晚跟她谈了很多,腾容姿跟安休甫见过五次: 第一次,是安休甫带着赵文启和杨近秋刚进入古城装修时候,她本来是去感谢安休甫,可是去了观察了一天,觉的安休甫太幼稚了,她顾及自己的颜面,放弃跟安休甫接触了; 第二次,是一个雨天,她还是担心杨近秋和赵文启被人灭口,所以过去转了一圈。看到只有安休甫跟杨近秋在一个店内忙活,所以过去正式跟安休甫见了一面,结果不出意外,她笑场了; 第三次,就是安休甫骑着摩托,带着她去给杨近秋等人解围,其实那次,安休甫也替她解围了,她顺走了安休甫的掌门信物,这才得有全身而退; 第四次,是在沙疙瘩村,那晚她看到安休甫了,也看到焦素贤了。但她没有现身,因为响铃堂的大当家在追杀她,她不敢露面; 第五次,就是她被白东波弄成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五次见面看似简单,其实也不简单:腾容姿在认识安休甫之前,就认识冯卯辰。 在第一次见过安休甫 之后,又重新观察了冯卯辰这个人。 因为安休甫跟冯卯辰是朋友。 冯卯成跟响铃堂还是明宿观,还是妙云观都有往来,而且都欠着这个人人情,他们的世俗产业都受过冯卯成这个人的点拨。 冯卯成这个人的能力太强,而且感觉凡事都看得太透彻,所以没人敢用这个人。 腾容姿最近重新审视冯卯辰,突然发现了冯卯辰的另一面:一条咸鱼! 冯卯成是欠债太多,平日里什么都不在乎,钱不在乎,名声不在乎,也不在乎谁的眼光。 有钱大家随便花,没钱他就在集贸市场里摆摊,那是真的活的洒脱。 而再看安休甫这个人,小聪明很多,但也是什么都大条的主。 一般人即使再富有,在与人交往时候,都会计较一些日常开支,或者言语上的得失。 安休甫身上看不到,古城里一天买饮料零食,一群人吃喝。 跟人发生冲突,打的过打,打不过挨一顿,完全不往心里去。 被杨近秋打,被赵文启揍,甚至被卢孟打的一张脸肿了一周,也没看他跟卢孟结下什么梁子。 也是因为侧面了解安休甫这个人,腾容姿正式跟安休甫见面第一次,就是带着善意在结交。 安休甫是真的顺杆爬,也没有把腾容姿当外人,遇到问题,直接喊腾容姿去帮忙。 但这些她不会跟熊富四细说,也没有必要。 明宿观内,最吊诡的就是熊富四这个人,这人看不出野心,但什么场合都能见到。 她去过大阴山几次,熊富四每次都在。宁绪这里大小事,熊富四也都能看到。 熊富四眯眼远眺好一阵,这才说道, “见面一个眼神,就是朋友了,听着听荒谬的,但或许也是最真实的。” 焦素贤不知道如何接话,所以默不作声。 熊富四看向安休甫,“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杀了安休甫,你觉的腾当家会不会跟我翻脸?” 焦素贤眼珠瞪大,有些不可思议看着熊富四。 熊富四把眼镜扶一下,淡淡说道,“认真回答我。” 焦素贤, “我,我不知道!” 回答完这个问题,焦素贤想笑。 杀安休甫?也亏熊富四敢想?安休甫或许因为缺少门徒,没法应对修道者突然发难。但是腾容姿的那头僵尸,隔了二十里地都能被安休甫随时差遣。 第154章 归心 熊富四语气加重,“这个必须知道,你也必须说实话,你该知道你师父的医药费都是明宿观在出,精神病院的开支很大的。” 焦素贤沉默一下,语气也不客气了,“你可以直接去问腾当家!” 安休甫在腾容姿眼里重不重要,她说了不算。 熊富四,“他的所有权本来在祁雨松手里,是祁雨松把他卖出去的,他其实不该在明宿观内继续逗留了。” 焦素贤,“这个你可以跟师祖去商量。” 熊富四呵呵笑,“我还是说我来意吧,你的明宿六壬是萨满教你的吧?” 焦素贤昂头,“是!” 现在她否认没用了,这本来是一个秘密,可是她没有守住这个秘密。 熊富四笑容微微收敛,“既然是,祁雨松为什么敢杀你?” 赫里台是萨满组成的,萨满比起修道者,人数上少了很多,但这些萨满却不是修道者可以招惹的。 焦素贤摇头,“这个我不能说!” 熊富四,“赫里台的人进入明宿观,跟你有没有关系?” 这是询问祁雨松死的那天,进入明宿观的祭司跟焦素贤有没有关系。 焦素贤摇头,“不知道。” 熊富四,“那你认识秦燕不?” 焦素贤还是摇头。 熊富四,“你跟妙云观的人有没有往来?” 焦素贤还是摇头。 熊富四继续问,“那安休甫跟那些人有没有往来?” 焦素贤仍旧是摇头。 熊富四,“好了,你继续练吧。” 说完起身上车离开了。 熊富四离开,焦素贤也没有心思练刀了。 她觉的自己跟熊富四交底了,能说的都说了,这人怎么到最后,看起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等熊富四的车子离开,她快速朝着天玑湖而去,熊富四询问安休甫跟腾容姿关系,不会是真的想杀安休甫吧? 她站在天玑主干道旁,等了十几分钟,没有看到安休甫,却看到冯书艺背着一个人包从白龙道的大门方向走出来。 冯书艺一边走,一边低头按动手机。 也不知道跟谁聊天,聊的有些忘我。 冯书艺走到焦素贤跟前,才发现焦素贤在看着她。 两人对视后,冯书艺有些慌乱的朝着四周看看,之后紧张的喊了一句, “大师姐。” 焦素贤笑笑,“你才是这里大师姐,今天怎么没有去藏经阁?” 冯书艺看到焦素贤对她笑,更紧张了,“我,我,我要回老家了。” 藏经阁的书带不走,她只能拍摄下来,回去之后再看。 焦素贤脸上笑容变成惊愕,问道,“回去?回去还回来不了?” 听到冯书艺要离开了,她突然觉的空落落的。 冯书艺声音很低,“我不知道,应该不会回来了。” 不是应该,而是肯定不会回来了,即使再来宁绪,也肯定不是再入明宿观。 喊她大师姐的师弟师妹死后,她就下定决心离开了。 焦素贤从腰里摸一下,取出自己的符袋,朝着冯书艺递过去, “都拿着吧。” 冯书艺盯着符袋有些不知所措。 焦素贤站起来,走过去,把冯书艺的手拉起来,把袋子放冯书艺手里, “拿着吧,你比我还早半年进入明宿观,咱俩算是明宿观呆的时间最长的两个。这点东西,连锦上添花也不算,收起来吧。跟卯子叔也说句对不起,原谅我无知和幼稚,我踏入这个圈子太早了,看到的,记住的,都是最阴暗的一面。如果将来有需要我帮忙的,可以直接找我。” 冯书艺脸上紧张褪去,这话怎么听着耳熟? 稍微琢磨一下,就想到腾容姿了,腾容姿也说过类似的话。 冯书艺把符袋又递出去, “别,大师姐,是收起来,我其实,我其实知道,你的处境很差。” 明宿观里迎来送往多少人,她都负责接待。 她能知道焦素贤进入明宿观带着目的,明宿观上下一直提防焦素贤。要不是安休甫来了这里,焦素贤可能还在明宿商业中心。 但明宿观的人知道焦素贤有目的,却不敢碰焦素贤,说明焦素贤很强!在她没有筑基之前,她都认为焦素贤跟马彩彩是一个段位的。 可是随着跟杨近秋、赵文启这两人接触,她知道焦素贤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只是跟大阴山那些弟子差不多的水准。 焦素贤摇头, “让你拿着就拿着!不然我真的不高兴了。” 冯书艺把符袋收起。 焦素贤露出一抹释然的笑,“你家函西哪的?” 冯书艺,“绥原。” 焦素贤,“好远啊,多长时间能回去?” 冯书艺,“从九原坐飞机一个小时就回去了。” 焦素贤,“坐火车呢?” 冯书艺,“十七个小时,火车很慢的,大站小站都停。” 焦素贤,“那你先去九原?” 宁绪没有机场,所以要坐飞机只能先去九原。 冯书艺,“我想从宁绪这边坐火车,倒两次车,就当旅游了,来了宁绪四年多,都没有出去过。” 焦素贤环视周围,有些惆怅的说道,“我也想出去走走,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清远。” 冯书艺笑了,“清远太大了,走遍宁绪,就相当于你把整个函西都走遍了,你家清远哪的?” 焦素贤,“不知道,我父母都是牧民,居无定所,我七岁就跟上我师父到处乱跑了。” 冯书艺压低声音,“大师姐,那你不姓焦吧?清远牧民只有名没有姓。” 焦素贤呵呵笑,“当然,把我姓去掉,就是我的名字,坐一会儿吧,不着急吧?” 冯书艺,“不急,不急,我就是跟大师兄打个招呼。” 两人坐到湖边的长椅上,闲聊起来,就如初日见面一般。 半个小时后。 喜鹊落在焦素贤和杨近秋坐着的椅子靠背上,大声尖叫, “安休甫疯了,安休甫疯了!” 焦素贤和冯书艺同时起身,朝着四周看,并没有看到安休甫。 喜鹊大叫,“天璇湖,快去天璇湖!” 焦素贤和冯书艺起身,沿着环湖主干道就狂奔。 两人刚到绕过天枢湖,就看到安休甫一身石灰泥,目露凶光拿着一根树枝杀气腾腾朝着她俩走来。 冯书艺喊道,“唉?大师兄?你没事吧?” 焦素贤却笑了,“去哪里刮墙去了?怎么把自己也刮白了?” 安休甫没说话,把手里树枝扔掉,回头朝后看,高沛驮着背,忽左忽右绕着圈跑。 安休甫声音带着无奈,“挺胸抬头,别老是驮着背!” 高沛快跑到安休甫跟前,这才直起腰, “大师兄,几点了?吃饭时间到了吧?” 安休甫,“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咱俩出去旅游!” 高沛眼睛一亮,“旅游?去哪旅游?” 安休甫,“哪里没有喜鹊,咱俩去哪里旅游!” 高沛,“啊?这算什么旅游啊?” 安休甫,“啊什么啊?速度快点,收拾完就走!” 高沛,“早饭呢?” 安休甫,“出去吃,想吃什么买什么。” 高沛双手举起,“大师兄万岁!” 之后又弯腰加速跑了。 焦素贤呵呵笑,“傻狍子,你准备在明宿观纵火?” 安休甫双手在衣服上擦一下,一脸严肃说道, “真聪明!我就是要一把火烧了百草堂!” 冯书艺笑着说道,“师祖,说你疯了。” 安休甫朝着远处在椅子靠背上,走猫步的喜鹊看一眼, “什么师祖!一个有病的喜鹊,有神经病!” 说完从兜里拿出烟盒,把烟盒用力甩一甩,又把烟盒在上衣擦一擦,取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一脸挑衅看着那只喜鹊。 喜鹊一蹦,展翅朝着安休甫飞来,“你骂谁?” 安休甫烟盒松开,从裤子上抓下一把白泥,朝着喜鹊就砸去。 喜鹊空中转弯腾空而上,尖叫道,“我靠!傻狍子,老子我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敢打我?” 安休甫朝着喜鹊所在方向吐一口口水,“畜生!” 喜鹊,“我是禽兽,不是畜生!” 安休甫词穷了。 胸口起伏几下,黑着脸,扯扯裤子,又低头跺跺脚。 第155章 出山 安休甫在生气,可是焦素贤和冯书艺却在没心没肺的笑。 这只喜鹊在明宿观并不招人喜。 可是自从喜鹊跟安休甫厮混在一起,这喜鹊是越看越顺眼。 安休甫不再看那只喜鹊。 目光落在背着包的冯书艺身上, “大师姐,这是要下山了?” 冯书艺笑容收敛,“哦。” 之后她想跟安休甫对视一次,就一次。 安休甫是跟她眼神接触了,但没有深情,而是一脸喜悦, “怎么不早说?几点出门,我去买鞭炮。” 冯书艺,“我不信那些。” 不信哪些?她不信鞭炮能驱邪,不信鞭炮能给人带来什么好运。 安休甫笑着说道,“这个必须有!这叫仪式感,炸一炸,响一响,下山之后,心情肯定不一样。” 冯书艺,“我给我爸打电话吧,让他买些过来。” 安休甫换一个贼笑表情,“别打了,昨晚肯定喝多了,我去买鞭炮,顺便扔两串到他和玄子家门口!” 冯书艺,“你昨晚跟他喝酒去了?” 安休甫,“昨晚他给我打电话说喝酒,我又不喜欢喝酒,所以没出去,没想到他是庆祝你出山,有捎带的东西给我打电话,我先去换衣服,冻死了。” 说完转身朝着天玑湖方向加速跑去,安休甫的身后留下一片片的白色石灰块。 冯书艺苦笑,但她也知道安休甫为何这么匆忙离开,掉入石灰池子里,身上肯定跟火烧一样。 发现焦素贤一直盯着安休甫在笑,她又环视周围, “清远真的进入冬天了,树叶都掉光了。” ............ 安休甫澡堂匆匆洗漱一下,提着换下来的衣服刚到中庭,就看到了焦素贤和冯书艺在花坛北面坐着。 安休甫看向冯书艺,“别急着走啊,我刚换了换衣服,现在就去买鞭炮。” 焦素贤表情严肃,“你先别出去,我有事要跟你说。” 说着起身走到安休甫跟前,接着就开始滔滔不绝把熊富四找他的事,跟安休甫说了一遍。 之后说道, “你给腾容姿打个电话,让她找熊富四谈谈!” 安休甫却抬起两根指头, “两个目的:第一,他在用排除法,确定那群人的来路。” 焦素贤问道,“排除了个啥?” 安休甫,“排除了内外勾结,排除了我的嫌疑,也排除了响铃堂。” 冯书艺一直都是沉浸式的在听焦素贤的话,安休甫说出熊富四第一个目的在确定那群来历不明人的身份,他马上附和点头。 熊富四确实在做排除法!焦素贤懂明宿六壬已经不是秘密,焦素贤的动机没人清楚,所以从焦素贤这里排除内外勾结完全情理中,排除安休甫嫌疑,是安休甫跟腾容姿关系密切,腾容姿现在是响铃堂当家...... 焦素贤却不擅长动脑,她觉的应该是这样,拍安休甫竖起的手一巴掌, “还有第二呢?” 安休甫昂头大喊,“师祖?师祖?!” 只是喊了两声,喜鹊声音从花坛前面的墙头传来, “瞎子,老祖在这里!” 安休甫一个机灵,“别闹啊,我要出去一趟,刚换过衣服!” 喜鹊,“切,老祖我有那么下作?” 安休甫神色严肃的说道, “熊富四要是问你跟她说的类似问题,你就告诉他,祁雨松能杀焦素贤,但换个人,是找死!” 喜鹊盯着焦素贤,声音突然变冷, “我也早想杀你!但我相信小安,你也最好自己心里有数,千万别做出有损明宿观的事!” 焦素贤,“师祖放心,肯定不会。” 喜鹊抖抖翅膀,“祁候三一直都在百草堂,我当时找卢孝通大清早扯蛋,原来是来找我的。” 说完喜鹊看向冯书艺,“丫头,离开清远地界时候,一定记的给你三叔打个电话,你离开清远地界,巫神就不会再护着你了。” 冯书艺,“记住了师祖。” 喜鹊翅膀抖动,朝着百草堂方向飞去。 焦素贤伸手又想摸安休甫的脑袋,安休甫提着衣服避开了, “别学那只喜鹊,真的烦死人了,你们去吃早饭,我去买鞭炮,帮我把衣服拿回去。” 说完丢下衣服朝着大门外走去。 冯书艺笑着说道,“他真的被师祖弄的快发疯了,呵呵......” 焦素贤露出一个浅笑,“他说熊富四要杀我?你信不?” 她不想动脑子,又不好意思继续追问。 看冯书艺一直认真在听,就试探问问。 冯书艺也竖起两个指头,“第一,你回答他问题时候,你该强调你跟响铃堂腾当家的关系怎么好;第二,你把安休甫跟腾当家的关系,说的太浅了,你要是说两人关系很铁,强调一下你在中间的重要性,他肯定不敢问祁师叔为什么杀你这个问题。” 焦素贤听懂了,口中呢喃,“原来这样啊。” 此时有些后怕,也亏她一直在找机会跟安休甫接近,要是她跟以前一样嘴巴严实,这一次可能真的会死的稀里糊涂。 ......... 十一点,安休甫摩托停在道观门口,三大袋子鞭炮放台阶上。 高沛拿了两袋子鸡柳,送到冯书艺和焦素贤手里。 焦素贤打开袋子看看,盯着高沛, “给你吧,你吃!” 高沛快速跑下台阶,从摩托车后备箱又取出一袋鸡柳,冲着焦素贤晃一下, “我也有!” 焦素贤一脸邪恶的笑,“你的多,我要跟你换!” 高沛,“你的有辣椒,我不吃辣椒。” 焦素贤呵呵笑,“不当哑巴了?” 高沛也笑,但躲到安休甫身后了。 安休甫坐在台阶上也在吃鸡柳,冯书艺走到安休甫身后,朝着安休甫屁股踢一脚。 安休甫回头,“干吗?” 冯书艺,“没什么,就是想踢你一脚。” 安休甫笑着说道, “下次放这么多鞭炮,就是你出嫁时候了。” 冯书艺咬一下嘴唇,朝着安休甫又踢一脚,之后坐在安休甫旁边,低头吃鸡柳。 她该跟安休甫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都觉的不合适,明宿观里,她很能说的,能说会道。 可是唯独跟安休甫说的话最少,甚至少的可怜,见到安休甫她就嘴巴变笨了。 他们之间可以有很多话说,因为认识十年了。 第156章 尴尬的听觉 高沛拿着鸡柳蹲在安休甫另一侧, “大师姐,刚才大师兄在你家门口放了一串鞭炮,卯子叔要打他!” 冯书艺,“你真的跑去我爸门口干这种事?” 安休甫朝着东面看看,淡淡说道, “提前闹闹,我怕他俩婚礼去不了。” 冯书艺叹口气,“唉,你根本不懂。” 回绥原,是她想回去斩业果,冯卯辰一直都避着这个话题。 昨晚喝酒肯定喝多了,因为自己爸爸,今天必须做抉择了。 安休甫歪头,“美女?” 冯书艺愣一下,接着咬牙朝着安休甫一胳膊肘。 什么美女,自己长什么样,自己心里有谱。 明宿观里,焦素贤才是最漂亮的,但焦素贤不能开口说话,一开口,会把颜值打骨折。 安休甫挨了一肘子,笑着说道,“我可不是一般人,你被人封过相,下次见面,你能认识我,我未必认识你,呵呵.....” 这就是逗比的本性!只要条件允许,他就会嘚瑟和卖弄,这也是明宿观所有人看到他被喜鹊戏弄,能开怀大笑的原因。 冯书艺心脏咯噔一下,狐疑的用耳朵扫视安休甫,还是没有看出安休甫有什么特殊地方。 安休甫确实一脸贼笑,“用耳朵在观察我?呵呵....,有没有看到我肚子这里有个气旋?” 焦素贤朝着安休甫屁股一脚,“流氓,那里有个屁!” 冯书艺又咬嘴唇,她突然想到一个很尴尬的问题,自己听觉在安休甫身上时候,安休甫一天用这个听觉做过什么?有没有偷窥女人啊? 想到这里,冯书艺尴尬了,不自觉的跟安休甫拉开距离坐的远了点。 安休甫从冯书艺表情和动作,马上猜到冯书艺想什么了。 这个天赋能力,他从来不跟人谈,就是怕尴尬。 其实这个能力,只能看到人的周身道韵和没有颜色的轮廓。 看修道者更是如此。 但他觉的冯书艺肯定不同,她自己的能力,肯定比安休甫更擅长。 为了避免尴尬,他转头看向踢他的焦素贤, “焦糖?” 焦素贤蹲在冯书艺刚才的位置上,“傻狍子,商量个事?” 安休甫,“商量啥?您吩咐,我照做。” 焦素贤瞬间眼睛笑成一个月牙, “咱们要不一起去函西转转吧?我想出去走走。” 安休甫一口就把可乐喷了出去,转头看看焦素贤,“你转转也找杨近秋,你找我?” 冯书艺又笑了,安休甫是函西跑这里避难,怎么可能回绥原?听到安休甫的回答,她很高兴,也很满意。 焦素贤拍安休甫后背一巴掌, “傻狍子,那跟我去响铃堂坐坐?” 安休甫回答的很干脆,“不去!” 焦素贤,“为什么啊?” 安休甫,“我跟腾当家年龄代差太大,跟她没啥聊的。” 焦素贤,“我去!你跟她吃顿饭,聊一下午,那叫没聊的?” 祁雨松死的第二天中午,她们就一起吃过饭。 安休甫皱眉,“那叫聊天?是她在说,我只是在听,那天都聊完了,没聊的了。” 冯书艺还是在笑,那天就是她替腾容姿喊这些人出去吃饭的。 她觉的腾容姿是把安休甫完全当成了朋友,什么话题都跟安休甫谈。 但她没想到,安休甫会这么定义跟腾容姿的关系。 焦素贤,“那你跟她算朋友吗?” 安休甫,“算,肯定算!” 焦素贤心里没底,决定再去拉拉腾容姿的虎皮。可是她一个人去,没什么底气,即使腾容姿在明宿观跟她一个房间睡过一晚。 道观门口,两辆车停下。 安休甫大喊,“东哥,车子开前面,这里一会儿要放炮!” 两辆车朝着前面开出几十米靠边停。 车里下来七八个明宿商业中心的外门弟子。 这些人跟焦素贤短暂对视,就避开眼神接触,但在看向安休甫之后,都笑嘻嘻喊道, “大师兄好!” “大师兄,吃午饭呢?” “大师兄,你的头发该剪剪了,不然师祖真的要在头上建巢了。” ....... 安休甫呵呵笑着挠头站起来,“任务都还顺利?” 一群人围到到安休甫跟前,七嘴八舌, “难度不大,但不找抓,也不好谈。” “时间全浪费在路上了,我们去朵尼,开车跑了十二小时,车都快开报废了。” “我在水库里泡了十二个小时.....” 安休甫,“朵尼?看到狼没?我看动物世界,那里到处是狼。” 一群人围着安休甫聊起来了。 这些人跟安休甫亲近不是装出来的。 首先,安休甫在明宿商业中心住过,跟这些人都算熟人,明宿观里,但凡有点靠山和背景的,都用鼻孔看人,但安休甫例外,一直都这样; 其次,安休甫敢打焦东杰!而且是当着明宿观长辈和内门弟子打。他们这些记名弟子没少孝敬焦东杰,焦东杰完全把他们当奴才使唤,他们是敢怒不敢言; 第三,他们这一个月,都要进出明宿观。明宿观内的喜鹊嗜杀成性,只要在这里稍微年长的,都知道这一点。安休甫跟喜鹊关系很铁,他们当然更要跟安休甫处好关系。 焦素贤却默默躲远。 这些人跟安休甫聊了十几分钟,被蒲世度叫回道观里去了。 人离开后,焦素贤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这嗓子,就是教他们喊坏的,见了我,连个招呼都不会打!” 安休甫,“少碰瓷,杨近秋说她认识你时候,你嗓子就这样。” 焦素贤把鸡柳袋子吹一下,举着袋子朝着安休甫脸上凑去,接着双手用力一拍, “啪!” 一声炸响。 冯书艺低头又笑,那个不苟言笑,变脸比翻书快的焦素贤,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安休甫耸肩,“无聊。” 焦素贤鼻子一哼,“一天就拆我台!” “滴滴滴——” 电动车的声音传来。 安休甫朝着东面看看,大声说道,“大哥啊,你这是赶着饭点来的?” 冯卯辰停下电瓶车,走到安休甫摩托跟前,掀开后备箱,取了一瓶可乐,环视一圈, “你们有没人喝?” 第157章 旧人孙二吊 焦素贤微笑,“卯子哥,以后少喝点那种饮料,你身体跟他不一样,他喝不死。” 冯卯辰愣一下,这是焦素贤第一次冲他微笑。 冯卯成看向冯书艺,又一个谄媚的笑,“以后回绥原,我天天喝茶,肯定不喝这个了。” 冯书艺被身旁的包提起,又甩地上, “真有你的,睡到十二点?” 安休甫把最后一点鸡柳倒嘴里,拍拍手, “放炮!” 说着弯腰准备取鞭炮。 冯卯辰喊道, “小安,等等啊,过来,我有些话跟你说。” 安休甫走到冯卯辰跟前,冯卯辰表情严肃,“你确定不?老三自己都没谱。” 安休甫腹诽:一头蛮牛懂个屁,大概连自己为什么能横着走,都不知道原委。 安休甫看看焦素贤,觉的也没啥要隐瞒的,焦素贤嘴巴严实,关键是没啥朋友,跟谁泄密去? 于是又看向冯卯辰,“别找托词了,你迟早要回去,官司打赢了,商铺给我留一套,一铺养三代,我要借你的光,躺在终点。” 焦素贤笑着说道,“躺在终点?” 安休甫,“工作还是留给需要工作的人吧,我这么优秀,干哪一行,都容易造成内卷。” 焦素贤吹一下拳头,“我让你躺在终点!” 但她被冯书艺笑着拉住了,“师姐别闹,让他跟我爸谈谈。” 冯卯辰从兜里拿出烟盒,烟盒空了,看向安休甫, “给我一包。” 安休甫,“别抽了,浑身都是烟味。专心打官司,官司之外不需要操心,冯庚年说的保守了,他在函西没人敢惹。官家已经倒台了,如果没倒台,这次你回去,连官司都不用打,拿走你的,他们家会主动还你。” 冯卯辰双手插兜,这是重点吗?打官司不是重点! 但他也不好跟安休甫说自己现在最头疼什么事,朝着台阶上看看, “唉?那个顶配呢?” 安休甫看看台阶上,“应该去花坛里抓蚂蚱了。” 冯卯辰,“真是一个傻大个,宁绪马上该下雪了,哪来的蚂蚱?” 安休甫看向坐在电动车上的玄子,玄子看起来神色很不自然,安休甫大声说道, “玄子,苟富贵莫相忘!” 玄子眉毛一挑,从电动车上下来,拿着手包,朝着安休甫就横扫,“莫相忘个屁,你能换个词不?!” 安休甫躲冯卯辰身侧,“卯子哥,一定让她控制饮食,别下次见,膀大腰圆,跟孙二吊媳妇一样,一天穿着睡袍,拿着一个拖鞋,朝着你......” 冯卯成本来一脸凝重,但安休甫的话内涵的内容太多了,他猛然转身,搂住安休甫的脖子就把安休甫放倒, “小子,再给我提孙二吊,我把冯书艺嫁给你,让她每天拿着拖鞋括你!” 冯书艺愣一下,黑着脸朝着冯卯辰冲过去。 冯卯辰松开安休甫,跑路对面去了。 冯书艺追了一段,转过身就朝着傻笑的安休甫一脚。 安休甫站一脸无辜,“踢我干啥?你长的肯定不丑,是他在埋汰你。” 冯卯辰笑着说道,“有眼光!我家小艺,我替你看着,绝对不会给其他人机会!” 安休甫一时语塞,但很快就笑着说道, “别把话说太满,容易自己打自己脸。” 冯书艺朝着安休甫背后一拳头,安休甫这一次躲开了,“我都说了,你是被人封相。” 冯书艺不想现在谈这个,也不能以这种玩笑的方式谈,这是两个没有正形的傻子,她转移话题, “你也认识孙二吊?” 那晚上自己父亲没有讲孙二吊的事吧?就算之后跟安休甫聊,也不可能提孙二吊被老婆一天拿着拖鞋打吧? 安休甫笑着说道,“他老婆长的一张圆脸,就跟玄子的脸一样圆。” 玄子又朝着安休甫冲来,安休甫又跑到冯卯辰跟前。 冯卯辰本来在笑,但看到安休甫贱兮兮看他的脸,瞬间反应过来,这小子是真的把他当成第二个孙二吊了。 抬手又搂住安休甫脖子, “我说小子,你能不能开个别的玩笑?很低俗!” 玄子过来,朝着安休甫踢,安休甫猛然用力,把冯卯辰对准玄子,玄子一脚踢在冯卯辰小腿上。 冯卯辰手从安休甫脖子换安休甫腰上,抱着安休甫转过来让玄子踢。 但玄子踢了冯卯辰第一脚,只是愣一下,接着朝着冯卯辰第二脚,第三脚,踢的时候表情很凶。 冯卯辰松开安休甫又跑远了。 他知道玄子跟安休甫是开玩笑,而跟他是真的现在有怨气。 安休甫整理一下衣服, “我真乃神人也!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哈哈.......” 冯卯辰脸真的黑了,“神你妹啊,你给我闭嘴!再挑事,我跟你绝交!” 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他尊敬孙二吊夫妻两个,那他不是孙二吊,也不能学孙二吊,可这个安休甫在引导玄子朝着孙二吊老婆的方向发展。 玄子斜视安休甫一眼,手里的包朝着安休甫身上招呼过去。 安休甫一个加速再次跑冯卯辰跟前,冯卯辰黑着脸,“死远点!别靠近我。” 安休甫把一包烟取出来,朝着冯卯辰晃晃。 冯卯辰那表情瞬间变的和蔼了,“一上午都没抽烟,哪来的烟味啊?” 安休甫把烟送冯卯辰手里,又从冯卯辰兜里掏出一把瓜子。 玄子没有打到安休甫,转身朝着明宿观大门走去,到了台阶前一屁股坐下。 她情绪很低落,安休甫今天并不能让她真正高兴起来。 冯卯辰推一下安休甫,示意安休甫再帮帮忙。 安休甫走到玄子跟前,“嗑瓜子不?” 玄子,“不。” 安休甫也不笑了,转身看向冯卯辰,认真说道,“我真的给你俩出不了主意,你要是还下不定决心,我只能让玄子跟你绝交。” 冯卯辰就跟在安休甫身后,两人对视,冯卯辰眼神躲闪,“我先回去看看情况。” 迟迟出不了门,他是决定下不了,这比那三千万欠债更让他纠结。 第158章 山水一程,人各有命 焦素贤一直在认真的听,认真的看。 那天冯书艺在湖边大喊大叫,她就猜到安休甫以前认识这父女两个了。 现在听安休甫提一个孙二吊,还说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她虽然不懂这个梗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这两个人安休甫和冯卯辰都认识,而且很熟。 冯书艺本想直接否掉冯卯辰的提议,她不会让冯卯成先回去! 但她没回答,而是看安休甫的态度。出门之前,她还以为安休甫是个傻狍子,根本不知道父亲在为难什么。 现在看来,安休甫早就知道父亲犹豫什么。 安休甫不能回答,所以看向玄子,看看玄子什么态度。 玄子不说话,避开和冯卯辰眼神接触。 冯卯辰以为没人听清他说什么,又看向冯书艺,“小艺?你先等等,我一个人先回去?” 几年没有回家了,他回去看看小艺母亲,如果对方过的好,也不再给人做小三,有个好的归宿,他那就不用做选择。 冯书艺果断的摇头,“不行,必须一起走,而且是今天走!” 从她下定决心开始,她的立场就不再犹豫了。她认定了玄子,这个立场不能含糊,这也是她自己做人的原则。 她妈已经落马了,她舅舅也被踢出卯辰集团。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被卯辰集团那些股东踢出局,会有什么下场。当年他爸他们几个创业元老先后被踢出来,一个个都是背着巨额债务! 父亲不能放下一个包袱,又背起一个包袱。关键替别人背包袱,别人对他没有一点感恩之心! 安休甫蹲在玄子前面嗑瓜子,最近没少听冯卯辰说自己的往事,冯书艺母亲叫候立雪,两人中专就好上了,生冯书艺时候,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没有候立雪,就没有他的后来。 所以冯卯辰放不下的,是那个他一无所有时候跟着他的女孩。 安休甫看来:爱还是不爱,那是人的自由!既然不爱了,还非要在一起,那是互相折磨! 冯卯辰那是爱吗?那是感恩,那是怀旧,这种感情,他可以换个方式表达,而不是复婚这种荒唐举动来回报候立雪。 但他不敢点评,感情这种事上,他自己一地鸡毛。 气氛真的太尴尬了。 冯书艺强硬表态后,也不知道继续说点什么,最终目光落在安休甫身上,“大师兄,你说句话啊?” 安休甫朝着玄子看一眼,玄子一脸哀求。 安休甫避开玄子的目光,站起来, “好!那我说说我的态度,你要是一个人回函西,我跟你绝交!我就这一句。” 讲道理,不敢讲,怕自己说错话,帮倒忙。 但他有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他不喜欢脚踏两只船,也不喜欢搞暧昧,这很恶心!喜欢一个人,那就全身心投入,这是对爱情尊重,也是对心爱的人尊重。 他是发自内心的羡慕别人在一无所有时候,或者人生低谷时候,有一个女孩不离不弃。 冯卯辰明明遇到了,为什么不珍惜? 而他这低谷时候,完全要靠着自己骗自己,找一点心灵寄托。 可是自己骗自己,别人都不给一点机会和念想。 有人认为他活着多余,活着是受罪,想给他一个痛快的了断;有人把他的帮助,当成理所应当;有人把他当成傻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有人把他的善意,当成图谋不轨;有人摸清他的性格,故意接近他,利用他之后,毫不犹豫给他背后捅刀子; 他这么帅气,这么自信的一个人,真的没人喜欢? 有!肯定有!但喜欢他的人,他真的喜欢不起来。 那就是明孝芳!明孝芳是一个社会人,一眼能看穿他的心肝脾肺肾,他跟明孝芳在一起,只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那个女人的能力是她给予的,可是那个女人在绥原对他袖手旁观;在鲢台甚至帮人定他的星。 冯卯辰一天夸他,他却羡慕冯卯辰。强行终止胡思乱想,山水一程,人各有命,他不和冯卯辰比这些...... 回到正题: 以他对冯卯辰了解,今天冯卯辰走了,百分百以后各过各的了。 玄子性格不外向,冯卯辰不主动,没有他掺合,以后注定没戏了。 冯卯辰的目光从冯书艺身上,挪到安休甫身上,最后看向玄子,玄子坐在台阶上,努力在故作轻松,可表情太勉强了。 冯卯成下定决心了,要是玄子没了,安休甫这个朋友也没了,他的人生会有很大一片空缺, “玄子,跟我,跟我一起回函西吧?” 玄子愣一下,起身,小跑骑上电动车就走了。 冯卯辰愣一下,快速朝着玄子追去,“玄子,你去哪?等等我。” 安休甫长长嘘口气,大声喊道,“玄子,苟富贵勿相忘啊!” 玄子车子一晃,差点栽倒,好在冯卯辰扶住了。 玄子车子平稳之后,冯卯辰一跃坐到后座上,一会儿功夫两人没影了。 冯书艺张着嘴巴一脸惊愕,看看自己的背包,又朝着冯卯辰消失的方向看看, “不是接我吗?” 安休甫,“接什么啊?下个坡就到家,准备放鞭炮!” 说完安休甫跑上台阶,冲着院子里喊,“高沛出来,放炮!” 焦素贤弯腰从塑料袋里取鞭炮, “放鞭炮,也祝贺他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 冯书艺笑笑,这个笑多少有些苦涩。 她几乎能猜到自己父亲回去绥原,会面临多大的麻烦。 今天是安休甫逼着做的选择,可是她父亲,她太了解了。 目光不自觉就落在安休甫身上。 安休甫正在拆鞭炮的包装,冯书艺心脏一阵剧烈颤抖,突然想哭。 她想过去抱一下安休甫,这比放鞭炮对她意义更大。 她觉的安休甫来到这里,就是命,就是缘,可是缘分到了,自己却没法往前迈一步,就如自己修为这个瓶颈一下。 玄子又带着冯卯辰回来了,冯卯辰背着一个包,提着一个咖色帆布皮包。 冯书艺努力调整情绪,走到安休甫跟前, “苟富贵勿相忘?” 说着抬起手,要跟安休甫击掌。 安休甫愣一下,用力击掌,接着哈哈大笑, “卯子哥,注定又要来集贸市场卖烤肠了,玄子是财迷,你是要败家啊,呵呵......” 冯书艺呵呵笑,“玄子能败家,我也能败家,呵呵.....” 安休甫也跟着笑。 这换做其他人,可能会当成冯书艺对安休甫暗示什么。 可是安休甫从轮回通道出来后,已经戒掉自作多情的毛病了,不会放大任何玩笑,也不会过度去解读,与任何人的关系........ 明树观门口,鞭炮轰鸣。 明宿观冯书艺大师姐,正式出山了...... 第159章 流氓 德尔汗县,县城东西三公里,南北五公里。 县城最高建筑物就是县中心的一个五层的百货大楼。 整个县城一共两条主街,每条街都是八车道。 清远这个地方,走哪里,都彰显大气,临街商铺离的街道有二十多米,门前偌大的停车场免费随便停。 安休甫车子驶入停车场,下车就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长长吐出。 停车场一侧是一个小区的外围商铺,长达五百米,便利店,水产门市,水果店,包子铺,羊肉馆,旅馆...... 看导航地图,高沛家就在这些商铺后面。 车子是腾容姿那里借的,德尔汗离的宁绪太远了,开车都要七个半小时,骑摩托安休甫受的了,高沛未必能顶得住。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高沛在副驾驶上睡的很香。 后车门打开,沈青宣从车里下来,伸个懒腰, “回去时候给我电话。” 说完朝着停车场外走去。 安休甫,“这是高沛家,你家离的这里远不远?” 沈青宣,“我溜达溜达就回去了。” 说完把兜帽带上,双手插兜就走。 安休甫,“不想回家,就在这里住两天,办完事再回去?” 从马彩彩让沈青宣搭他的便车回德尔汗,这丫头的脸色就不好看,一路上都不说话。 沈青宣回头,歪头说道,“你这是挑唆我跟家里人闹翻?“ 安休甫,“没这个意思,我是看你不想回家,所以给你出个主意。” 沈青宣一本正经问道,“我要是跟家里闹翻,你能养我吗?” 这话说的有些露骨了,安休甫跟沈青宣就是普通朋友,这种玩笑明显尺度过了。 安休甫伸手指指路,“大师姐,您慢走!” 他不是开不起玩笑,而是这种玩笑让人尴尬。 自己也是好意,但沈青宣说这话时候,竟然带着戾气,简直莫名其妙! 安休甫抬着手,沈青宣双手插兜。 两人对视一阵,安休甫把手放下,靠着车门继续抽烟。 沈青宣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安休甫又朝着沈青宣背影看,一脑门的困惑?他跟沈青宣第一次正式接触,就是沈青宣在七星楼里挡窗户。 后来两次晚上逛古城,是一群人一起玩。 收徒大典上,沈青宣一直向着他说话,从之后,他把沈青宣列为自己的朋友。 他觉的沈青宣不想回家,所以给个建议,并没有其它意思,但这么一句简单的建议,应该是引起沈青宣的反感了。 这就是人跟人之间关系的微妙之处。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性格也是独立的,有人看他顺眼,有人看他不顺眼,就这么回事。 这一路近八个小时,他一直尝试找话题,沈青宣不接他的任何话茬,或者敷衍了事。 人际关系最复杂,修行相对简单。努力之后,都能看到结果。 两根烟抽完,朝着大街上四周看看,整条街,只有一个卖甘蔗的在小区门口来回踱步,临街商铺,只有一个宾馆处于营业中。 走到绿化带中,站在一棵松树下放水。 尿洒了一半,一块石头贴着头皮打在松树上。 松树晃动,灰尘和枯叶落了安休甫一身。 手上裤子上全是尿,剩下一半憋回去了。 安休甫瞬间就恼了,朝着石头飞来方向大骂,“你他妈逼的有病?” 回应安休甫的是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石头朝着松树砸来。 安休甫毛了,任由石头贴着他脑门脸颊飞过,大步朝着扔石头的沈青宣奔去。 沈青宣也不再朝着松树扔石头,而是朝着安休甫脚边扔。 安休甫不但没有止步,反而加速朝她奔去。 沈青宣举着石头,想用眼神恐吓安休甫,她不信安休甫敢跟她动手。 短短百米,安休甫很快到她跟前,安休甫二话不说,一脚就朝着沈青宣踹去。 一脚踏空,他身体一矮,一个蝴蝶肘华丽衔接踏空的一脚。 “嘭——” 沈青宣一拳没打安休甫脸上,却被安休甫一肘子打在左脸上,整个人飞退五米。 这一肘,把沈青宣给打醒了。她突然意识到安休甫体术从没有败过,无论是在明宿观内跟焦东杰等人打,还是跟响铃堂的守正和守诺交手。 这一肘,也把沈青宣彻底惹毛了。她主动朝着安休甫扑去。 这一次道力护身,一个鞭腿横扫安休甫。 安休甫抬臂格挡。 “嘭——” 安休甫如被一辆卡车撞到,整个人腾空飞出二十多米,踉跄几步站稳。 沈青宣大眼盯着安休甫一脸惊讶, “这都没事?看来我还是对你实力低估了。” 说完双手互捏,这一次准备使出五成道力。 安休甫站稳晃动一下膀子,从兜里取出手机,一脸怒容说道, “你要是有病,我原谅你!要是没病,老子今晚跟你没完!” 沈青宣脸上出现惊慌,语速极快,“别打电话,我现在就走,你回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说完转身就跑。 安休甫手按在拨号键上时候,他又把手挪开了。 怎么说?说什么?跟马彩彩说,你女儿耍流氓? 低头朝着裤裆看看,一大片的尿渍。 一脸愤懑把手机又收起来。 走到跟跟前,打开副驾驶门,在高沛脖子上一掐一扯,挂着符袋的挂坠就被他取走。 走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打开整理箱,撕开一个酒坛上的黄符,揭开酒坛盖子。 取了一罐可乐打开喝了一口,皱眉把从高沛脖子上摘下的护身符,就丢入了酒坛里。 酒坛晃动一下,下一刻王和顺就站在安休甫跟前。 王和顺出现,朝着四周看看,接着看向安休甫, “小,小安,这,这,这个师祖不是这么说的吧?” 师祖把王和顺封魂瓮时候怎么说,安休甫怎么知道? 安休甫抖抖裤子,冰冷冰冷的, “你要是在外面不习惯,可以回酒坛里待着,让你出来,只是让天道感应到你参与解决高沛的麻烦。” 王和顺伸手把安休甫放入魂瓮内的护身符取出来,塞安休甫兜里, “不是暂时让出蒲世度的身体?这是哪啊?” 安休甫,“德尔汗,带你过来收集一些功德,不然你抢不回那具身体。” 王和顺愣一下,有些恼了,“你,你瞎胡闹!我只要不离开那个身体半日,根本不需要功德就能回去!” 安休甫拿起手机,把屏幕对准王和顺,“你瞪大眼看看,今天是几号?” 第160章 棘手的高沛 王和顺朝着屏幕看一眼,“十月六号?这,这,完了!完了!” 安休甫淡淡说道,“完了什么?一个月之后,那个身体还是你的。但你在明宿观当掌门,没有收集一点功德,一个月之后,如果千秋堂还有人争夺那个身体,你没有一点胜算!我带你出来收集一些功德。” 王和顺,“你和谁一起?” 安休甫,“我和你啊?” 王和顺环视周围一圈,确定真的只有安休甫,瞬间一脸哭相,“你,你,你啥也不是,你为什么不带着杨近秋和赵文启?你一个跑这里来收集什么功德啊?明宿观内有师祖,师祖可以帮我.....” 安休甫打断王和顺,“大爷,你有点常识没?你成为蒲世度是师祖指定的?师祖给你换魂,哪次超过半日了?现在你是把身体让出一个月,下个月,你确定会是你做蒲世度?” 王和顺愣一下,声音依旧带着愤怒,质问道,“师祖让你带我出来的?” 安休甫,“你魂印在新一任蒲世度手里,我就把你带出来了。” 王和顺,“我说你这人.......唉,我怎么说你?” 安休甫的话,王和顺是带着偏见和情绪在听,或者根本是单向发泄和抱怨,根本听不进去安休甫的一句解释。他认为安休甫太菜,处理灵异事件岂能儿戏?他只是一个魂力相对较强的鬼! 九成九以上祸害人的鬼物,都带着怨气和煞气,他可没有这种能力,他已经兵解了,完全废物一个!但凡有点自保能力,谁会甘心缩在千秋堂内等着魂力散尽去投胎? 安休甫转身,走过去把副驾驶车窗摇下,让高沛快点醒来。 接着又跟王和顺解释道,“明宿观千秋堂闯入一群来历不明的人,拿走了里面明宿观弟子的命格铁书,把他们的命格铁书放里面了,师祖和几位师叔师伯,也打不过他们。” 王和顺没理会安休甫,有些紧张的环视周围。 一个没有实力的人说再多,也给不了他任何安全感,他要活着,即使不是做蒲世度,他也不想这么魂飞魄散了! 环视半圈后,他目光微微聚焦,凝视对面停车场一阵。 脸上的慌张收敛,伸手又从安休甫兜里把高沛的护身符掏出来,放在高沛身上,接着转头看安休甫, “别瞎胡闹,处理这种事,你先找他父母,了解情况之后再看下一步该怎么解决。” 安休甫盯着副驾驶上的高沛,又抖抖裤子, “大爷,你可以回酒坛子里待着了。” 他的休养不许他发无名的火,不许把气洒无关的人身上。 带着王和顺出来,目的和初衷都说清楚了。清远几乎入冬,裤子里顺着大腿全是尿,他需要换条裤子! 王和顺,“收徒那天,九成弟子的问题都解决了,他的没解决,不是纠缠他的东西弱,而是要他命的可能是修行者,而且就在德尔汗!” 多数的鬼缠人,都是在目标附近转悠,一直在削弱目标的气血和阳火,在机会合适时候,才会给予致命一击。 安休甫拍拍高沛,“高沛?醒醒。” 王和顺又开口, “小安啊,你真的不该跟这小娃在一起,我给他算过卦,这娃亲爹早就死了,送他去明宿观的男人,跟他没啥关系,解决了他身上的问题,那才是真正大麻烦,他亲爹都死了!你能一直带着他?” 安休甫皱眉看一眼王和顺,“这种问题回避不了,必须面对!他不适合修道,所以不能一直在道观待着,这会影响他的未来。” 王和顺重重叹息一声,“你还想着他的未来?我觉的你该带着他离开这里.......” 安休甫不耐烦了,“大爷,你能不能别说了?我敢带他来,就是我能处理他的麻烦。” 王和顺愣一下,也不废话,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安休甫又推推高沛,“喝可乐不?” 高沛本来迷糊,听到可乐,一骨碌坐起来, “大师兄,你刚才说什么?” 安休甫,“我什么也没说啊。” 高沛,“可乐,可乐呢?你就是说了!” 安休甫指指后备箱,“自己去拿。” 高沛绕了车头一圈跑后备箱跟前,取了一瓶可乐,拧开喝一口,打个嗝, “爽!太爽了!” 说完瞪大眼,“大师兄,你尿裤子了?” 安休甫,“用你管?喝你的可乐吧。” 高沛却恍然哦一声,“喝可乐时候不能摇,会喷到身上。” 安休甫笑了,“对,有道理,就是不能摇!” 高沛可乐又抿一口,眼珠突然瞪大, “大师兄,我家小区外也是这样。差不多,不过我家门口树很多。” 安休甫笑着说道,“傻大个,树叶都掉了,仔细看看这是哪里?” 高沛朝着左右看看,目光落在这一排商店之间的大铁门上,凝视一会儿,把目光转移开,朝着车副驾驶走去,上车后,把可乐藏在膝盖之间后,鬼鬼祟祟的朝着四周看。 发现周围除了安休甫,没有其它人,又把可乐小心翼翼全部倒入自己的水壶里,拧上盖子,又从车里下来, “大师兄,这是我家啊?你不是带我旅游?” 安休甫笑容收敛些许,“你想不想回家?” 他想通过高沛,再确定一下这小子家庭有没有不和谐的地方。 高沛,“不想!每天写作业,写作业,除了写作业,还是写作业。” 安休甫一脸不屑,“好像谁没写过作业似的,就你写的多?” 高沛挽住安休甫胳膊,“大师兄,那你写不写?” 安休甫,“写啊,难道你从来不写作业?” 高沛猫着腰,跟个大马猴一样围着安休甫转圈, “写啊,不写我妈收拾我,我妈是真的打,你知道我妈多厉害?” 这个话题有些扎心,安休甫脑海瞬间就出现蔡七七了,呵呵笑笑,转移话题, “挺胸抬头,别老弯腰。” 高沛,“我妈拿着这么粗的拖把打我,太残暴了,每次都要我爸救命。” 安休甫一脸愁容的笑,他跟高沛一天在一起,高沛口里,他父母从来不吵架,即使打高沛,好像也是吓唬的多,要是真的打,这小子应该会更成熟一些。 可是现在高沛父亲死了,送高沛去道观的是他干爹...... 第161章 主角光环被夺 安休甫伸手揽住高沛的肩膀朝着那个还在营业的宾馆走去。 高沛指着小区出口车道方向,“大师兄,甘蔗?有个卖甘蔗的!” 说完之后,就冲着那个卖甘蔗的大喊,“老舅!老舅!” 两声老舅话音刚落,那卖甘蔗的手里的砍刀突然崩断,半把刀刃朝着安休甫飞来。 安休甫面不改色,刀片从安休甫的头上飞过去。 高沛喊了那个卖甘蔗的两声,卖甘蔗的却盯着自己手里砍刀瞅。 高沛转身走安休甫跟前,“你吃甘蔗不?我老舅,我给你要一根。” 卖甘蔗伸着脖子四处看,寻找那上半部分刀刃。 目光扫过高沛和安休甫,也没有停顿。 高沛说道,“我老舅是一个聋子,小区看大门的,我爸爸说他是劳模!” 安休甫没有说话,而是跟那个买甘蔗的人在对视。 卖甘蔗的是一个中年人,黑色羽绒服,短发,脸比较平,五官有些分散。 那人跟安休甫对视,嘴角上扬,丢下二十,拍拍卖甘蔗的人肩膀,拿过甘蔗,缓步朝着安休甫走来。 卖甘蔗的人不再寻找自己砍刀“刀片”了,双手互插袖管,在摊位前溜达。 一阵微风吹过,王和顺站在了安休甫前面。 王和顺抬手指着那个拿着甘蔗的男人说道,“一个修道者,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对普通人下手?” 那人却自顾的嚼着甘蔗,对王和顺的话置若罔闻。 安休甫盯着王和顺呵呵笑。 这就是他能给王和顺这个人足够耐心的原因,王和顺这个人身上大毛病,小毛病都很多,但绝对不能说这个人心中没有光。 安休甫提醒,“大爷,他是修道者!” 王和顺回头,压低声音,“跑啊!跑!”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就是出来诈唬一下对方。 吃甘蔗的人单手掐诀,身体一阵鼓荡,上衣被风卷起。 一张符从他腰里的符袋中飞出,朝着地上砸去。 符跟地面接触,以安休甫为中心方圆五米,出现一片金光。 安休甫一脸惊骇,不自觉吐出一个字,“帅!” 修道的见多了,但是这么炫酷的施法,第一次见。 王和顺消失,又出现。 王和顺换个笑脸,“道长,我是明宿观的,误会,误会。” 刚才砸地上的属于控魂符之类的符,王和顺被限制活动了。 啃甘蔗的男人语气平淡,“杀了那个孩子。” 高沛在王和顺出现时候,就缩到安休甫身后了,瞪大眼一言不发,眼里没有畏惧,反而是好奇。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因为初生牛犊从来没见过虎,高沛眼里这些修道者的手段,只是觉的神奇罢了,让他觉的匪夷所思的,只能是蒲世度扣脚丫,还凑到鼻子上闻这一类低俗的事。 安休甫笑着说道,“大爷,你完全在添乱。” 修道者要是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他和高沛,刚才那把断刀该捅在他或者高沛脖子上。 说完带着高沛就朝着宾馆走去,扔下王和顺不管了。 王和顺一脸惊愕,等安休甫走出十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跑出来干啥啊? 他朝着那个啃甘蔗的人看去,那人也在一脸惊愕看着安休甫和高沛背影。 一个一米出头的小孩从宾馆里跑出来。 高沛眼睛一亮,“贝贝?” 那小孩愣一下,之后转身就朝着卖甘蔗的老头方向奔去,很快就从大门里跑进去了。 高沛要去追那个孩子,被安休甫一把拉回来, “你认识?” 高沛,“我好朋友。” 安休甫,“别乱跑。” 高沛,“我问问他吃饭没啊?” 安休甫皱眉,都十一点多了,吃什么时候的饭? 宾馆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追出来,朝着左右看,小跑下了台阶,朝着高沛就推一把, “死开点,挡着路干甚?” 高沛被推一把,朝后退两步,快速扯着安休甫胳膊,往后拉, “大师兄,别堵路。” 安休甫看一眼高沛,高沛眼里满是恐惧。 皱眉看向那女人,这门口多大的地方啊?从台阶下来,可以转个弯啊?非要走直线吗? 女人下了台阶左右看看,大喊,“贝贝!贝贝!” 接着转身看向高沛,“嘿,傻大个,贝贝呢?” 高沛摇头,那女人眉毛一挑,“放屁!你眼瞎吗?他去哪了?” 高沛抬手朝着卖甘蔗的老头相反方向指指,“跑那边了。” 女人冷笑朝着卖甘蔗的老头方向看去,也没有再理会高沛而是看向宾馆。 很快,宾馆里一个光头小个子男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从里面出来。 男人下了台阶也朝着左右看,“贝贝?贝贝?” 光头男人的喊声,比起这个女人的声音要温柔很多。 这女人高跟鞋哒哒响,快速冲到那个男人跟前,一巴掌就朝着男人的脸上抽去, “啪——” 安休甫快速挡在高沛前面,“别看!” 高沛马上把脑袋缩在安休甫背后。 女人第一个巴掌打完,朝着光头男人一脚, “带着孩子来抓奸?你抓到了,你要怎么办?” 男人被高跟鞋踹得呲牙咧嘴,但却不见有丝毫愤怒。 一手搂着睡觉的孩子,一手揉着大腿,低声说道, “回家吧。” 女人转身朝着小区走,那男人快速抱着孩子跟上去。 好像生怕那个女人丢下他和孩子不管。 女人察觉男人靠的太近,转身抬手就朝着男人脸上抽, “啪——” “啪——” 又是两个耳光,打的光头男人嘴角都出血了。 但男人只是朝后退了三步。 安休甫脑袋这一刻瞬间就有一幅画面出现,大巫黎黎茹在两仪阁门口,朝着清远道监台魁首官时鸣脸上扇巴掌,官时鸣连个屁也不敢放。 清远民风如此吗? “小云,别在大街上闹。” 一个穿着亚麻运动服的男人从宾馆走出来,冲着那打人的女人说道。 女人又朝着那抱孩子的男人连踹两脚,“抓奸啊?!怂货!你抓啊?” 语气带着鄙夷和嘲讽。 抱着孩子的光头说道,“咱们先回家,孩子一天没吃饭了。” 女人朝着男人又踹。 光头抱着孩子背朝女人,任由那女人踢踹。 很快,那光头到了啃甘蔗的那个男人跟前。 啃甘蔗的男人甘蔗不啃了,瞪大眼看着这被踹到他跟前的光头。 本来这个停车场主角是他。 但却蹦出一家四口跟个野男人,硬生生把他的主角光环给抢走了。 第162章 无耻的偷袭 啃甘蔗的男人,抬手朝着王和顺隔空一抓,又朝着光头男人的天灵上一掌。 光头身体一颤,眼里凶光出现,嘴角浮起一抹凶残,抱着孩子直起腰,缓缓转身。 身体只是转了半圈,女人一脚就踹他胯骨上...... 安休甫不忍直视,这是儿童剧看多了吧?放大招之前,先摆造型,再念绝招名称,还要蓄能十秒钟..... 光头抱着孩子,朝着啃甘蔗的男人扑去,怀里小姑娘撞在啃甘蔗的修道者身上,发出一声惨叫。 光头不再摆造型了,快速松开孩子,起身朝着女人扑去。 而那女人也是一个狠人,像是跟这个人光头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下手狠辣,步步紧逼。 两人再次碰一起,全部出脚。 结果,光头再次完败,因为女人的腿比光头的长,而且踹的比光头高。 一次碰撞,光头脸都绿了,那女人高高的后跟,差点捅入光头的肺里。 光头身体一阵颤抖,身体出现了重影。 女人冲上来,朝着光头股沟一脚,光头嗷一嗓子。 捂着裤裆直挺挺跪下了。 王和顺竟然被一个女人残暴的从光头身体里给打了出来,王和顺一脸羞愤,看向那个啃甘蔗的修道者, “道友,帮我一把!” 安休甫咋舌,狠人啊!驱鬼有一招就是拿着筷子夹无名指。 没想到高跟鞋有异曲同工之妙! 啃甘蔗的皱眉,“就你还明宿观的,真你妈给明宿观丢脸!” 说完再次掐诀,一道黑光没入那光头男人体内。 接着朝着王和顺隔空一抓,一挥。 光头男人虎躯再振,拳脚生风,对着那个女人面门连续三拳头,女人半跪地上。 台阶上那个穿着亚麻裤的男人,发现光头占了上风,不但没有跑下来帮忙,反而撒腿就朝着北面跑了。 附身光头的是王和顺,被女人打出真火了,扯着女人头发把,拳头跟雨点一样朝着女人脑门砸。 啃甘蔗满意点头,“打,就这么打!狠狠往死打!” 普通弱女子,如此被打,肯定大喊大叫。 可这个女人一直不出声,在光头的乱拳中,竟然站起来让王和顺打,看那不屈的眼神,明显是一个狠人。 王和顺一鼓作气,打了女人十几拳,有些力竭,手松开准备缓口气,换个打法。 刚松手,女人高跟鞋朝着王和顺脚面用力一踩,王和顺又是‘嗷——’一嗓子。 女人趁机朝着小区里快速逃去........ 安休甫看得目瞪口呆。 这抗击打能力,是挨打练出来的吧? 光头男人朝着女人追了一段,突然身体一分为二。 王和顺从那个光头男人身体里出来了。 他的活动范围,还是啃甘蔗那人用符箓砸出的那个圈! 光头奔出去跑几步,听到身后孩子哭,转身跑回来,想要抱孩子,但蹲下之后,就直挺挺扑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裤裆蜷缩成一个虾米。 光头的惨叫盖过了那小姑娘的哭声,小姑娘不哭了,趴在男人身上一直喊,“爸爸,爸爸.......” 宾馆里看热闹的服务员,脸上带着笑,明天白天的八卦素材又有了。 目光看向那个啃甘蔗的男人,“嗨,住店不?五十一晚!” 啃甘蔗的修道者皱眉,“不住!” 说完一只手掐诀,朝着地上惨叫的光头施法。 宾馆服务员继续说道,“不住?冻了手脚都抽筋了,我给你四十一晚,不过不带卫生间!” 安休甫哈哈大笑,“我住,我住!五十一晚,标准间吧?” 那是手抽筋?那是施法,这服务员也肯定看不到王和顺就在那啃甘蔗的男人身后。 啃甘蔗的男人转头,一声大喝,“滚进去!” 宾馆服务员本来要跟安休甫讨价一番,被那啃甘蔗的男人吼一嗓子,转身就朝着宾馆里走去。 地上蜷缩的光头不叫了,起身抱起小姑娘,朝着小区里就快速奔去。 舞台再次交给了啃甘蔗的男人。 甘蔗男继续啃甘蔗,高沛继续吸溜着可乐。 这孩子被扔明宿观,在白龙道上那段时日,肯定被那些外门弟子打怕了。安休甫不许看,他真的一直都没有转身看。 附近再没有人了,甘蔗男朝着王和顺眉心一指头,接着看向安休甫, “你动手?还是你俩一起动手?” 安休甫耸肩,“我杀人要坐牢。” 甘蔗男看向王和顺,“附身到他身上,杀了那个小子,那是明宿观的财产,你有处置权!” 王和顺看向安休甫,一脸愤懑,“跟你说了,这功德没那么好收集,这个恶人我来当吧!” 他早就猜到杀高沛的肯定是修道者,没想到对方出现的会这么快。 他就算想改变,也改变不了什么。 忤逆这个修道者的下场,就是他和安休甫今晚也要交代在这里。 安休甫转头看向高沛,“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什么也别看。” 高沛二话不说就蹲在地上,蹲地上,又把水壶凑到嘴边,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安休甫朝着甘蔗男走去,“你好像没有分清楚主次,他是我带出来的,他杀人,要算我头上,他现在也是明宿观的财产,而不是明宿观的掌门!” 甘蔗男微笑,“脑子的确够用,但好像不懂看形势,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安休甫右手朝着后腰一摸,猛然右手绕肩膀一个半圆,朝着那甘蔗男一个竖砍! 之后左手朝着后腰摸去,取出刀鞘,转身低头把刀插入刀鞘。 王和顺脑袋旋转一百八十度,看向甘蔗男, 甘蔗男天灵自上而下被劈开,一条血线从天灵到嘴巴位置。 人还站着,但人已经死了。 安休甫手里拿着的是法刀,一刀把这个修道者魂魄也劈散了! 王和顺脑海出现两个字——恶魔! 安休甫的动作,安休甫的表情,安休甫杀人后的从容,无一不在强调,安休甫不是第一次杀人! 利用修道者杀凡人的犹豫,毫无顾忌的偷袭修道者!这种行为无耻且卑鄙! 安休甫远离了甘蔗男,走到高沛身后。 高沛喝可乐又在打嗝,这家伙家里管的严,从来不碰碳酸饮料。 甘蔗男倒地,身上燃起了淡蓝色的火焰。 施法者死了,王和顺恢复自由后,深深看看安休甫,消失不见了........ 第163章 为父则刚 安休甫开了一间房。 又到车内取了高沛的行李箱,看到几个人把小区的起落杆掰断,卖甘蔗被人打倒在地上。 宾馆的服务员站在门外看热闹。 安休甫只是朝着小区门口看一眼,宾馆服务员就热情的给安休甫解惑,是刚才被打的女人,喊了一群野男人来闹事了。 安休甫提着箱子回了宾馆,一番翻找,只有一条棉裤凑合能穿。 其它裤子都短,腰围太小。 卫生间衣服洗了一半,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一唱一和传入宾馆里。 高沛跑到卫生间门口,“大师兄,我出去一趟。” 安休甫拿毛巾擦手,“你出去干啥?” 高沛,“我去找贝贝,外面太冷了。” 安休甫,“一起出去。” 就怕没事可干,也怕没麻烦找上门。 小区内清一色的二层小别墅,高沛进了小区直走,绕过一个篮球场,进了一个巷子,过了五排别墅停下。 救护车,警车就在这里停着,周围聚拢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不需要打听,这周围陆续有新的住户赶来凑热闹,所以这里发生的事,一遍遍被重复讲述: 三愣子的老婆小云,召集了一群野男人,把三愣子从二楼窗户扔下去了,小区保安也被这群人打了。 打人的那二十多人,被五个警察控制住,挨着墙蹲成一排。 小云戴着手铐蹲最前面,这眼神和表情依旧充满桀骜不驯。 小云长的确实漂亮,但没有女人那种柔弱,行为举止都带着疯狂和狠辣。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从别墅里抬出了摔断腿的光头上了救护车。 以小云为首的二十多人,也被分开送上五辆警车,警车和救护车,双重唱着驶离小区。 围观的人群也四散回家。 高沛等警车离开,就朝着三愣子家里跑去。 安休甫不紧不慢跟在高沛身后。 高沛进入三愣子家里转了一圈,出来就小跑朝着巷子后面跑。 又过了三排别墅,朝着右边拐,跑了二百多米,快到院墙跟前,这才停下,气喘吁吁朝着一栋别墅看看,转身朝着身后安休甫低声说道, “我家,大师兄,我家,这是我家,小声点啊。” 安休甫点头。 高沛跑到自家门口侧面的停车位,车位上没有车。 他又转身朝着小区大门方向跑,跑了一百多米,来到垃圾站跟前。 绕到五个垃圾桶后面,把一块塑料布拉开,同时压低声音喊道,“贝贝,是我,高沛。” 塑料布里面,一个一米三的小孩,抱着一个小姑娘坐在一个泡沫箱上。 贝贝面相并不可爱,遗传了那个光头的五官,长的有些凶,小眼睛,高颧骨,厚嘴唇。 贝贝起身,第一句就是问,“高沛?你去哪了?” 高沛双手在裤兜里翻找,一个棒棒糖取出来,递给贝贝怀里的小姑娘,这才说道, “你爸和你妈又被警察带走了,能回家住了。” 贝贝眼里的恐惧没了,把怀里的小姑娘放到地上。 小姑娘把棒棒糖又递给高沛,高沛把棒棒糖包装撕开,小姑娘一声不吭把棒棒糖塞嘴里。 高沛又从上衣兜里取出一罐可乐, “可乐,这可是高级货!” 安休甫呵呵笑,“你们往外走走,别在垃圾堆里站着。” 三个小孩走出垃圾堆,贝贝拿着可乐也没有打开,紧紧跟着高沛,而那个小姑娘则是紧紧跟着贝贝。 三个小孩,朝着三愣子家的方向走,贝贝又问, “高沛,你去哪里儿?我以为你搬家了。” 高沛,“没有,我去宁绪了,在一个道观里练武。” 小孩眼珠瞪大,“你真的练武了?” 高沛看一眼安休甫,挠头说道,“也没练,大师兄不让我练,说我长个子,练武太早容易练的身体畸形了,你知道什么是畸形?就是的胳膊能长歪了,长成这样.......” 说着给那个小孩比划自己长畸形了是什么样。 贝贝盯着高沛,“你不用练,你比我妈还长的高,你就是胆子太小了!” 高沛尴尬了,挠头说道,“我没肌肉啊。” 贝贝问道,“那你走不走了?” 高沛,“不知道,大师兄带我回来的,也没有跟我爸说。我们在门口开了个房间,今晚在那里睡。” 说完转头看向安休甫,“大师兄,咱们是旅游,还是送我回家啊?” 安休甫,“暂时不回家。” 高沛看向贝贝,“看来我还是要回道观住。” 贝贝双手猛然抓住高沛,“不许走!你不能走!” 高沛瞬间双目呆滞,“好,我不走了!” 贝贝走到了高沛前面,高沛抱起了那个小姑娘。 安休甫却露出释然的微笑。 高沛的问题不是鬼上身,也不是被修道者针对,而是被精神力控制了。 安休甫拨通了高邦达的电话,这个电话十之八九会是高沛的母亲接听,因为高邦达已经死了。 电话只是响了两声就被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你好?” 安休甫愣一下, “你是高邦达先生吧?” 电话那边男人说道, “是我,你是明宿观的道长吧?” 安休甫短暂愣神,马上明白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是宁绪的, “对,我现在在你家门外,出来谈谈?” 电话那边男人利索的回道,“好好好,道长稍等一下,我穿一下衣服,马上出来。” 电话挂断。 安休甫没有管那三个孩子,径直朝着高邦达家所在的别墅走去。 当安休甫走到高沛家门口,高邦达早就站在门口在左右张望。 安休甫的手机响了,是高邦达打的,安休甫举起手机挥动一下,示意就是自己。 高邦达穿着睡衣拖鞋,快步朝着安休甫走来, “道长,什么事啊,麻烦你亲自跑家里来?” 一边说,一边给安休甫递烟。 安休甫接住烟,没有急着回答高邦达的话,而是在确定眼前的是人是鬼。 高邦达听不到安休甫回话,自己也点了一根烟,主动开口, “道长,钱是不是不够了?我的车卖了,尾款后天就到账,给我两天,两天时间就够了。” 安休甫开口,“送他去宁绪的,不是你吧?” 高邦达点头,“钱礼兵,他干爹,怎么了?” 安休甫也不再猜,直接把心中疑惑问出来,“高先生,你不是高沛的亲生父亲吧?” 高邦达愣一下,之后一脸凝重,“道长,别跟高沛说这个,千万别说,那就是我亲儿子!” 安休甫接着问,“高沛的问题很麻烦!处理这个之前,我能不能问问你,高沛亲生父亲怎么死的?你要如实回答。” 高邦达猛抽两口烟, “我知道,我知道,道长,是小区里这些人跟你乱嚼舌头的吧?” 安休甫,“我想听你说说。” 高邦达面露狰狞,“我杀人了!我承认,如果是那些死鬼不放过我儿子,我愿意拿我的命给他们!但是他们要是要我儿子命,我也自杀变鬼,让他们也断子绝孙!” 安休甫眼睛眯起,真没看出来,这个看着和善的男人,竟然是一个狠人。 第164章 恶的帮凶也是恶 安休甫,“高先生,你先别激动,我来这里就是解决此事,你能不能说说高沛父亲怎么死的?” 高沛撞邪的症结找到了,但安休甫需要知道高沛未来能不能托付眼前的高邦达,所以他必须知道高邦达杀人的全过程。 高邦达请安休甫进屋,客套不赘述。 高邦达十年前开物流公司,一车高价值的货物自燃,损失高达二百多万。 他砸锅卖铁,只还上一百万,剩下的钱实在无力偿还,债主追的他躲到南方一年多。 后来是钱礼兵、桑儒四处筹钱,把这件事给摆平。 他再次回到德尔汗,也想过重操旧业,但这个行业竞争太激烈。 熬了一年多,不但没有挣钱,老婆也跟人跑了。 离婚之后,他听说出海能挣大钱,就跑去当海员。 结果去了干了半年多,才知道自己上了一条黑船,上船容易下船难。 这期间他见过好几个人生病后,无声无息消失。 熬了一年多,钱礼兵和桑儒也以船工的身份,上了这条船。 而他当时已经在船上等死,腰扭伤起床都成问题,船靠岸,却不送他下去医治,而是把他关在船舱里。 船离岸第三天,桑儒和钱礼兵就找到他。 之后就跟船上的打手动起手来,过程他没有赘述,但那一场打斗最后的结局是船上的人都被他们三个杀了,包括那些海员。 那些海员已经被训成了走狗,帮着开黑船的老板,对付他们三个。 他是杀红眼了,那些跟他一起吃喝一年多的船员,他也没有放过一个。 高邦达强调那些海员的死,是怀疑纠缠高沛的是那些海员。 他们三个都不会开船,船在海上第五日可能触礁了,船里进了水。 他们三个拿着救生圈跳海后,他和钱礼兵都被救了,但是桑儒失踪了...... 他和钱礼兵回到清远后,一起开了一个石材店,正好遇到德尔汗城市改造,他们兄弟一年之内就翻身了。 翻身后,他就把桑儒的儿子接来当自己的养子。 他跟桑儒的妻子因为养子来往密切,为了给高沛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就结婚了。 他也知道很多人骂他,钱礼兵跟他也断交了,兄弟因他而死,他却把兄弟的老婆给睡了...... 但即使兄弟反目,钱礼兵同样把高沛当成自己亲儿子,高沛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两家跑..... 高沛一直被鬼缠身,钱礼兵和高邦达一直都在竭尽所能的四处求人帮忙。 半个多月前,宁绪那边打电话,让补缴费用,他手头没有现金,这两天才把车卖了,钱马上能到位,希望安休甫能等两日。 故事就是如此,安休甫听完,悬着的石头落地。 高邦达说这些时候,那脸上的虔诚不会作假。 杀人这种事,给安休甫坦白,也是想彻底解决高沛的麻烦,他自己可以死,但不能让高沛有闪失。 高沛后续问题不存在,安休甫带着高邦达去解决当下的问题: 两人来到贝贝家门口,安休甫指指楼上, “高沛不是被鬼上身,是这家的那个小孩在控制高沛,他觉的高沛长的高,长的比他大。” 这就是孩子的心理,贝贝觉的高沛心肠好,而且长的高高大大,他要是长成高沛这么大,就不会有人敢欺负自己了。 安休甫,高邦达愣一会儿,接着苦笑, “贝贝在折腾我家高沛?这,唉——,应该是,肯定是!唉,这.......我没人往那方面想。” 安休甫问道,“这一家人怎么回事?能不能跟我说说?” 安休甫是圣母心泛滥了,他小时候家庭稀巴烂,所以看到类似的情况,由不得想刨根问底。 高邦达,“那三愣子不是什么好鸟,打架抢劫,收保护费,什么事都干.....” 又是一个故事: 三愣子不是怂包,而是一个地痞流氓。十年前高邦达开物流公司,一半利润要孝敬这个三愣子,三愣子在德尔汗没人敢惹!三愣子老婆小云,是他抢来的一个大学生,被他关在家里生了两个孩子,才让出门。小云被地下室关的太久,所以精神上有病,一旦动怒,就会失去理智。 三愣子在两年前做拆迁队时候,被房主后脑勺打了一棍子,从那之后,就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而那个小云因为长的漂亮,所以三愣子以前的手下跟她经常乱搞,那些手下家属不干,跑来跟小云闹。 小云发起疯来,两个男人都不是对手,所以找茬的,九成九被那个小云打的住院。 所以这三愣子家,隔三差五有警察关顾。 至于那两个孩子,因为是三愣子的种,没人同情那两个孩子,也就他家高沛一天接济...... 这个故事讲完了,高邦达准备进去找贝贝谈谈。 安休甫问道,“你打算怎么谈?” 高邦达声音凝重,“三愣子家的两个娃,我也养了。” 安休甫,“你把两个孩子送到福利院,应该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高邦达想了想,“那孩子没危险吧?” 安休甫,“危险不大,影响不了大人,只能影响孩子的神智,他年龄再大一点,这种能力就会消失。” 高邦达想了想,“道长,还是我自己养。一个也养,三个也养了!我是对三愣子没啥好感,但说句实话,我开物流公司那会儿,沿路都是地头蛇,要不是他罩着,物流公司也开不成。就这么定了!” 安休甫点点头,“你考虑清楚,如果自己家里情况不允许,不要勉强,我虽然来解决麻烦,但不是来看你做善事,量力而行,也是积德。” 他担心高邦达收养两个孩子,只是做给他看。如果这样,真的没有必要。 高邦达呵呵笑笑,“我家高沛那么心善,肯定不会是短命鬼。” 顿了顿问道,“道长,是不是解决了这个之后,我,我,我要把后续费用结清啊?” 安休甫只是知道,明宿观要从进入的每个人身上榨取一百万,但细节他不清楚。 不过高沛不是明宿观的财产,早就被他从响铃堂赎出来了,安休甫笑着低头看看自己裤子, “我跟高沛都穿一条裤子了,免了吧。车你也别卖了,他一天吹他爸爸多厉害,高沛不变成低配了?呵呵......” 高邦达哈哈笑,“钱礼兵给起的,我觉的太随意了,但喊着喊着,也觉的顺耳了,呵呵...” 安休甫笑着朝着面前的二层楼看看, “行了,你上去谈,不行我再出面,你别有压力。” 高邦达点头,“道长你都说清楚了,剩下的我能行,贝贝也不是一个坏孩子,我的车一直不锁车门,就是怕他外面挨冻,车子前段时间刚卖了,我还想着再买个二手车放我家车位那里,这天说冷就冷了。” 说完推开大门,走进去了。 安休甫第二次进入院子里,没进屋,就在院子里等待。 第165章 凝道(一) 由高邦达出面,比安休甫想象中更简单。 贝贝看到高邦达时候,很是乖巧。 高邦达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他是一个人生阅历丰富的人,他知道孩子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贝贝羡慕高沛的生活,所以他可以给,也愿意给。 贝贝听到高邦达要把他接走,兴奋的手舞足蹈。 高邦达上楼仅仅十分钟,就带着高沛和贝贝下楼了....... 凌晨两点多,高邦达把高沛的行李拿回家。 安休甫跟高邦达和高沛告别。 对于高邦达来说,高沛的问题结束了。 但对于安休甫来说,并不算。 送高沛去明宿观的人,不可能外行到这么一个小麻烦都解决不掉。 天生精神力强大的人比通灵体还多,这些人在成年之后能力就会消失,如果不消失,基本会夭折,因为没有道基做支撑,精神力会拖垮整个人的生机。 ............ 富林城外,冷风在替清洁工打扫路面。 一个老帅哥站在停车场一辆越野车后面,挠挠头,摸摸脸,又摸摸裤兜,最后把手搭在身上,手却融入车身内。 老帅哥又站直身体,任凭大街上寒风如刀,却吹不乱老帅哥的一根头发。 一个女孩戴着兜帽,从富林城内跑出来,顶着风出现在停车场,走到越野车逆风的一面站定。 老帅哥转了一个圈,站在小女孩前面, “我回魂瓮睡了,明天应该就要回宁绪了。” 老帅哥就是王和顺。 小女孩就是沈青宣。 沈青宣问道,“你确定这个麻烦解决了?” 王和顺一脸愤懑,“我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真的把问题解决了,我现在活动范围变大,已经说明有功德庇佑了。” 沈青宣朝着宾馆方向看,凝视宾馆二楼一阵,“杀人了,竟然还能睡得着,也不怕冤魂索命!” 王和顺,“算了吧,别上去闹了,都两点多了。” 沈青宣收回目光,“这种做事风格,我觉的我该学学!我估摸着他会在这里住几天,没想到尿裤子了,也没有消停一会儿!” 王和顺皱眉摇头,“你也早点休息吧,我这心里不得劲,修道一辈子!结果,结果一刀,就一刀.....” 他今天心态崩了! 那个修道者他觉的也不算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看到三愣子被小云打,仗义出手,足以说明那个修道者在力所能及之下,也不愿意做恶人。 杀高沛这种事,他在明宿观见的太多太多了,但凡有点办法,能自己做主,谁愿意杀人? 但安休甫一刀把人杀了。 他真的恼了,他隐匿身形,就是等着安休甫出丑,看安休甫笑话。 结果小丑是自己,他明宿六壬看到高沛身上的一些问题,靠着脑补,自成一套因果,结果这套因果狗屁不通。 高沛亲生父亲是死了,可高沛一直都是养父和干爹两家在照顾;高沛不是被修道者针对,而是被一个孩子精神力操纵; 两个真相,把他老腰都给闪了! 被他想的超级复杂的麻烦,结果被安休甫轻描淡写解决了。 这个结果,他不服气,也不甘心!如果高沛不是被修道者针对,安休甫杀死的那个甘蔗男,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高邦达把两个孩子都接自己家了,他也感应到功德庇佑了。 这说明,安休甫解决了高沛的麻烦。 他站在车跟前,不是摆造型,而是抓心挠肝的难受,没人给他解惑,他也在为那个甘蔗男的死在抱不平。 沈青宣又重复问一遍,“真的解决了?” 王和顺点头,“你别问我,我也想不通。” 沈青宣,“那个贝贝跟他杀的人有关系吗?” 王和顺苦笑,原来不是自己一个在纠结这个问题,沈青宣同样在困惑那个甘蔗男跟贝贝有没有关系,他只能老实的摇头, “我觉的没啥关系。那个贝贝就是单纯不想高沛离开富林城,没有其它恶意。至于高邦达跟高沛他干爹,这两人身上功德都很厚,这个我能感觉出来。” 说完王和顺转身朝着车后备箱看看,“不想了,不想了,我也休息了。” 说完消失不见。 沈青宣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瞄准宾馆二楼一个窗户,举起石头犹豫一下,又丢掉,把兜帽紧了紧,逆风朝着路北面离开了。 .......... 函西北塔山扶趾火车站外,太阳初升。 冯卯辰坐在广场的一个花池边上抽烟,玄子跟冯卯成隔着两米坐着,吃着鱿鱼片。 冯书艺站在火车站东面的接送站跟前,她的旁边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保安,保安指着远处社会车辆和出租车分道的一个水泥墩滔滔不绝的说着, “........那车子着火了,人都跑的远远的,都怕汽车爆炸,没人敢上去,车里那个女娃子从窗户爬出半个身子,当时把我吓了一大跳,那女娃长了两个脑袋,后来想想,应该是温度太高,空气扭曲了,出现了那种幻觉,我也没有怂,我是第一个跑过去救人的......” 保安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冯书艺的眼里,那一场车祸和火灾,却在前方再次上演: 出租车撞在分流的水泥墩上,车子起火,司机一个人下车逃走,女孩在车内用力推门,车门被锁死了,她怎么都打不开车门,车起火了,女孩瞬间被火焰吞噬,女孩惊恐的大吼大叫,在车里四处乱撞........车里出现了第二个人,第二个人举起女孩的拳头砸开了车窗,女孩带着熊熊火焰从车窗爬了出去....... 故事讲完了,冯书艺的目光在盯着保安的眼睛看。 保安讲的并不华丽,修饰词汇也没几个,冯书艺却看到了保安记忆中,那一场事故的全貌,这个保安全程都在疏导周围的乘客和车辆,担心二次爆炸,并没有靠近现场。 这个保安记忆是后来形成的,那场世故,还有其它修道者在场! 保安讲完了,冯书艺又想给保安二百作答谢。 保安拒绝,“五百,五百讲这么一点事,够了够了。” 冯书艺问道,“你说那个司机,在撞这里之前,还撞了人?” 保安,“在站前广场撞的,也是那年之后,站前广场再也不许接人了,接人必须到这边来,我给你叫个朋友,让他给你讲讲。” 冯书艺又把二百递出去,“大哥,钱你拿着,你一定给我找个亲眼目睹过全程的人。” 那保安说道,“肯定!肯定,我们这工作很稳定,没什么提拔渠道,走走,那边那个是站前巡逻队的队长,就是他把撞的那个女孩送医院的。” 第166章 凝道(二) 保安队长也给二百元面子,收起钱,就给冯书艺讲他那一段经历: “.......那个司机想拼车去南站,就拒绝了几个人上车,结果就吵了起来,那司机脾气不大好,跟人吵着就动手了.......把一个小后生推到花坛里........那是一群来北塔山旅游的学生,看到自己同学被打,一窝蜂就上去了,我去拦,结果我的警棍也被那群学生给抢了.......十几个小伙子如狼似虎......司机见势不妙,开车就跑,就在那里,把一个提着拉着行李箱的女孩给撞飞了,女孩落地后,脑袋撞在那个花坛的角上,当时就血留了一大片......” 冯书艺再次看到了两个画面,第一个画面跟保安队长描述一样:出租车加速冲刺,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低头在发短信,出租车撞在女孩身上,女孩身体腾空三米多高,飞出七米多,落在花坛的旁边,女孩在地上痉挛抽搐着........ 第二个画面,是浑身燃着火焰的女孩冲到了司机的车前方,司机本来在拼单,看到有人着火跑来,下车就跑,而那些学生四散离开,车里下来一个拼车的女孩,女孩也想逃,但被那燃着火焰的女孩一把扯住了头发,两人转瞬被火焰一起吞噬........ 冯书艺听完了,也看完了。 保安离开了,她默默走在那个花坛跟前。 此时她的一张脸,比在明宿观内认出安休甫时候看起来还紧张,还要白。 冯卯辰一直看冯书艺,可是几次都按捺住了冲动。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冯书艺回来是要斩自己的上一世业果,他虽然不懂,但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是陪着,靠近冯书艺,只能给冯书艺添乱。 广场起风了,诡异的风只是围着冯书艺在转。 冯卯辰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手里的烟丢掉,面前冯书艺站定,左脚迈出,随时准备冲过去。 冯书艺昂着,面朝东面,像是在沐竹阳光。 这个过程持续了仅仅三分钟,风停了,冯书艺转头,正好跟冯卯辰对视。 之后嘴角下撇,她努力想让自己微笑,可是她笑不出来,越想笑,那眼泪越多。 冯卯辰吓坏了,小跑就朝着冯书艺跑去,“小艺,小艺,怎么了?怎么了?” 冯书艺一把抱住冯卯辰的脖子,突然失声痛哭。 玄子站起来,也是一脸紧张看向冯书艺。 冯书艺哭了好一阵,松开冯卯辰, “爸爸,爸爸,爸爸......” 一连三个爸爸。 冯卯辰挠头,夸张的皱眉,“哎呦,咋了?从上小学,就把‘爸爸’两个字变成一个字了,听着怪怪的。” 冯书艺拉起冯卯辰的手,“爸爸,我被抹去的小学五年记忆,你听过吧?” 冯卯辰点头,“哦,当然记的。” 冯书艺擦一下脸,深吸一口气,“卯子哥!” 冯卯辰哈哈笑,“你随便叫吧!” 冯书艺又把脸擦擦,“不是随便叫,卯子哥你听清楚,从今天起,要是你发现我喊你爸的时候,你就不要再提宁绪这四年多了,这那些都忘记,知道没?” 冯卯辰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冯书艺这是在暗示什么,可是暗示的太肤浅了,起码在他冯卯辰这里,是肤浅的。 他经历的太多了,所以想的也多。每个人其实都有两面,一面阳光,一面阴暗。 他无数次想放弃冯书艺这个拖油瓶,这就是他阴暗一面。可是他阳光的一面,不许他做出这种事。 但没有做出来,不代表他没有想过。 五年前,一场车祸,给他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儿。 女儿除了孙二吊夫妻两个,就是跟他时间最长,冯书艺一场世故,从一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变成了一个任性且刁蛮 ,甚至虚荣心超强的孩子。 他用冯书艺正经历青春期,强行解释了冯书艺的所有变化。 而现在冯书艺说这话,那就是说,眼前的不是他女儿,可能是那个烧死鬼,也可能是被简彪成抹去记忆的那位。 冯书艺不知道冯卯辰想到这么多,抿抿嘴, “卯子哥,一定跟玄子姐在一起!人会变的,候立雪在沐竹村时候,就已经变了,孙爷爷知道,你可以问他,大师兄说你段位很高,我也觉的是!你在候立雪身上,多动点脑,答应我。” 冯卯辰嘴唇又有些哆嗦,“你,你是不是要走了?” 冯书艺在交代他善待玄子,明显是要离开了。 这个他陪伴五年的女儿走了,还会再回来吗? 冯书艺手摸摸冯卯辰的鬓角的头发,低头想了想,这才抬头目光变的坚定, “卯子哥,我去涞北一趟,我肯定会回去,你女儿也肯定会回到你身边!记住我的话,我喊你爸的时候,就把宁绪的事全部埋在心里!” 冯书艺还是要强调这一点,他怕冯卯辰不懂,乱说话,稀里糊涂被人灭口。 至于冯卯辰的女儿,不是她! 但是她就算自己死,也会把冯卯辰的女儿还给冯卯辰,本来也是她不想死,所以慌乱之下,扯着路过的冯卯辰女儿垫背..... 冯卯辰笑了,“我记住了,我回去打官司,有啥事一定告诉我,我找你三叔帮忙。” 冯书艺又抱住冯卯辰,抱的很用力。 冯卯辰的眼睛也湿润了,冯书艺提到涞北,这证实他的猜测了。这不是他女儿,而是涞安集团苏道原的女儿! 简彪成封印冯书艺记忆时候,那一脸诡笑再次浮现他脑海。 简彪成不是一个好人,也心术不正,他早有察觉,可是他不是修道者,也不知道简彪成的目的是什么。 冯卯辰强行收敛自己的思绪,他是一个悲情的人,也是一个悲观的人,他为了不让自己把什么事都往坏处想,平日里从来不想动脑子,这一点跟安休甫一样。 冯书艺松开冯卯辰,快步朝着玄子走去,走到玄子跟前,伸手拉起玄子的手, “玄子姐,一定跟着我爸!我爸见到我妈,肯定会没了主见,你别跟他生气,你就在孙爷爷家里等我,等我回去,我替你做主。” 玄子看看冯卯辰,“我想通了,他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他!” 第167章 凝道(三) 冯卯辰低头,还是止不住眼泪。 这个陪伴五年多的女儿要没了,玄子是不是也要消失了? 宁绪四年多,仅有的这点亲情,爱情,好像都要回到宁绪那个遥远的城市。 他人回来了,但好像也只是他一个人回来,什么都没有带回来。 他也有话想问眼前的冯书艺,但他不敢,也不能。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平安回来,所以他可以忍着,忍着好奇,忍着离别的一切伤痛。 冯书艺把玄子的手送到冯卯辰手里,“一定在一起!一定!” 冯卯辰攥紧了玄子的手,玄子有些害羞的转头,但却没有缩手。 冯卯辰看看冯书艺,接着又看玄子。 心口还是绞痛:安休甫的话他听进去了,冯书艺的话,他也听进去,就是因为听进去了,他才痛苦和难受。 他不想把候立雪逼到墙角看对方出丑,他可以给候立雪足够的空间回头。 所以离的绥原越近,他越害怕。 冯书艺再次看向冯卯辰,“卯子哥,保重了!” 多余的话,真的说不出来。 五年多时间,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了。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以凡人之躯,替她遮风挡雨五年多,这不是一句两句谢谢能表达清楚。 卯子哥不需要谢谢,受了苦够多了,现在她要为卯子哥找回他的女儿,让卯子哥这辈子,都不会再受一点苦。 .......... 安休甫来到德尔汗县第四日: 富林城小区一道门,一张红地毯从小区门口一直延伸到高沛家门口。 小区里一早上就开始敲锣打鼓,好像小区内有姑娘要出嫁。 一群大爷大妈翘首以盼,等着一睹新娘芳容。 上午十点,门口鼓乐齐鸣,鞭炮喧天。 高邦达一身红袍,神采奕奕容光焕发的站在小区门口,人逢喜事精神爽! 门外一辆商务车停下,车内下来两人,一人搬轮椅,一个抱着一个老头从车里下来放在轮椅上。 这老头独眼,还是一个瘸子,一手抱着一个小姑娘,一只手抹泪。 那老头身后跟着贝贝,贝贝穿的干干净净。 另外一辆车内下来钱礼兵夫妻两个,钱礼兵妻子挺着一个大肚子,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子。 高邦达冲着钱礼兵笑,可是钱礼兵却看都不看高邦达一眼。 钱礼兵也不在乎,伸手搂住过来打招呼的高沛,狠狠在高沛脸上亲一口, 高沛嫌弃的用手擦脸,钱礼兵却是哈哈大笑。 高邦达拿着话筒,在大门口拿着一张稿纸,开始讲话,讲话的内容就是宣告左邻右舍,从今往后,三愣子的儿子和女儿,由他抚养成人,希望邻里能做个见证。 轮椅上的老头,哭的跟个小孩一样。 那是三楞子的亲爹,这些年这个家都是他在帮衬着。 可是他腿脚不好,能帮的也实在有限。高邦达这个人敞亮,从今往后,自家的娃,有人养,有人管,有人教了。 大爷大妈等了一上午,本来以为是要看新娘出嫁,结果是高邦达收养三愣子的儿女。 围观的众人,多数人在谩骂,在咒骂,在诅咒。这些人的论调基本一致,三楞子坏事做尽,断子绝孙就是天意! 清远彪悍的民风再次凸显,有人开始公开叫骂,人群里好几个混混闯入其中闹事。 结果,高邦达和钱礼兵,把十几个人全部撂倒在红地毯上。 一桩美事,以警察带走高邦达和钱礼兵结束...... ......... 安休甫跟两个中年人目送警车离开后,朝着门口一家火锅店走去。 这是安休甫小区里打球认识的球友,一个叫敖洪兰,一个毛二伟。 敖洪兰去路对面拿酒,毛二伟先一步进去点菜,安休甫则是去便利店里买了两包烟。 从便利店出来,看到旁边烤肉串的摊主端着铁盆,在台阶上腌肉。 两人不经意对视,那卖羊肉串的笑着问道,“小安,还出差呢?” 安休甫呵呵笑,“是啊,惯哥,生意咋样?” 说着取了一根烟,给惯哥递过去。 这烤肉串的男人叫金惯。安休甫一天两顿吃烤肉串,而且这个男人每天下午篮球场一起打球,所以也算熟人。 金惯起身,拿着毛巾擦擦手,接过安休甫的烟,“二毛请客?呵呵,吃不饱的,老哥我请你半顿饭。” 说着转身朝着身后店内走,“看天气预报没?说是要下大雪了。” 安休甫也没客气,他不是懒的去别的饭店吃,而是这个金惯的烤肉确实好吃。 生意冷清是这个县城人口太少,但吃烤羊肉,都跑金惯这里。 安休甫低头看看天气预报,“我靠,连续三天大雪?这天气预报靠谱不?” 说完抬头看天,金惯笑着说道,“以我的经验不靠谱,他只敢预测三天,我给你预测一下,未来七天都是暴雪!” 安休甫一脸狐疑,“七天暴雪?” 问完之后,他手一拍,“我去!清远九原!” 他现在不就是在九原地区?前年暴雪都上新闻了,雪比人都高。 金惯一边加热肉串,一边说道,“下多少雪,主要看温度,这是我的经验。最近虽然冷,但地上没结冰呢,这地上要是结冰了,雪下不大。” 安休甫抬头,阳光明媚,不像要下雪。 但金惯是本地人,他说下暴雪,那应该错不了。 金惯羊肉串烤好,继续在门口腌肉。 安休甫下了台阶,手机响了。 看看来电显示,是宁绪打来的一个陌生号,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边传来喜鹊的声音,“小安啊,我发现摘星楼三楼的风铃又被堵上了,我估摸着是那个童修平混进来了,你说我该不该把靠近摘星楼的人全都弄死?” 安休甫语气带着惊讶,“师祖,你化妖了?竟然会用电话?” 喜鹊,“化你妹啊,老子不是禽兽,这是葛琼辉的手机!” 敖洪兰提着一件啤酒冲着安休甫挥手,安休甫示意对方先进店。 之后对着电话说道, “师祖,你把这件事告诉那个新来的蒲世度,让他去调查。” 第168章 三位殿主齐出 喜鹊,“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怀疑他们跟童修平一伙的,你让我告诉他?上次风铃被堵,就是童修平进了明宿观,你不知道吗?” 童修平这个人来历不明,所以喜鹊怀疑,现在占据蒲世度身体的人跟童修平也是一伙。 安休甫,“他们跟童修平不是一伙的,明宿观里那群人,跟你是一伙的。” 喜鹊声音压低,“跟我一伙?我跟他们能一伙?操,你把话清楚啊?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安休甫,“只是猜测,你照做就是。” 喜鹊声音拔高,“你妹啊?你说清楚!我是你师祖,还是你是我师祖?” 安休甫环视周围,“师祖,我来德尔汗的那晚,有人要杀我,被我一刀劈了。” 喜鹊沉默三秒,语气极快,“哎呦我去!你是我师祖,你说话别这么节省,我听不懂。你不是去解决高沛的麻烦?怎么有人杀你?是杀高沛吧?这跟我说的事有关吗?” 安休甫短暂思索, “师祖,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说除了明宿观里面的人,谁会跟我过不去?” 喜鹊想了想,“你少滥用词语,你一天骑着摩托到处跑,你大门不出,你怎么认识的响铃堂腾容姿?你是说不是高沛的麻烦,是明宿观内有人要杀你?明宿观有人跟着你跑德尔汗了?” 安休甫,“没错!杀我的就是明宿观的人。我离开明宿观,也不是单纯解决高沛的问题,是想出来避避,但那些人不打算让我置身事外。” 喜鹊,“我去你姥姥的,你就一个装逼犯!你算哪根葱啊?笑的老子毛都掉了好几根!” 安休甫哈哈笑,“得了,我直接问你吧,明宿观谁当家,你觉的会好一些?” 喜鹊,“那还用问?马彩彩呗!虽然长的没个女人样,但做事还是说话,我都觉的大气,像个干大事的!” 安休甫,“那你觉的大阴山里的三位殿主呢?” 喜鹊不假思索,“去他妈逼的,那是三个巨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怀胎就在大阴山里住着,脑子的水比七星潭的水都干净,他们三个要是做明宿观的主,不出三年,明宿观能被人连根拔了!” 安休甫,“你说他们干净,是夸呢,还是贬损?” 喜鹊,“小子,你还真能找到重点!老祖我没有夸,也没有贬损。他们三个太单纯,守着大阴山老家就可以了,世俗这些事,马彩彩一个人足够,但是他们闲的蛋疼,看不惯外面的这个,看不惯那个,祁雨松就是他们一直帮衬,不然就那二两脑子经商,早赔的裤衩子都没了。” 安休甫吸口气,“那你去跟马彩彩说,大阴山里的人倾巢出动,冲着她来了,让她做好准备吧,我这一次说清楚没?” 喜鹊沉默一阵,“小子,你绝对成精了!老祖我虽然转不过弯,但我直觉你说的完全对!别电话里解释了,我通知马彩彩!” 安休甫,“还是我打吧,卢长老还好吧?” 喜鹊,“他还是吊着一口气,你究竟什么时候让他咽这口气?” 安休甫,“那就先别管他,你去通知蒲世度,就说有人混入明宿观了。” 喜鹊,“小子,师祖离开明宿观后,一定跟着你混!” 说完电话挂断了。 安休甫接着拨通马彩彩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马彩彩声音传来,“回来了?还是在路上?我看天气,今晚有雪。” 马彩彩语速极快,电话里传来嘈杂的麻将声。 安休甫,“没有,师伯,我有话跟你说,你找个清静地方,别让人听到。” 电话那边麻将声飞速变弱,不一会儿,马彩彩凝重的声音传来,“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她可能以为沈青宣出事了。 安休甫, “我转达师祖的话,大阴山里三位殿主倾巢出动了,你做好应对准备。” 马彩彩那边没声音了,过了一阵,马彩彩语气更凝重, “不是师祖说的吧?那只喜鹊没这脑子,再说了,我跟它也没什么交情,它要是自己发现,肯定会跟我讨价还价。” 安休甫拿着羊肉的一只手,用竹签一段挠头, “大师伯英明,我怕我说话,你不信,所以就借师祖的名头跟你说,不过,师祖是真的向着你,他说明宿观世俗必须由你掌控,不然明宿观撑不了几年。” 马彩彩,“我有多长时间准备?” 安休甫,“应该不到一个月吧。” 马彩彩沉默一会儿,“太模糊了,你把时间再具体一下。” 安休甫,“你盯着蒲世度看,他什么时候进阶天师,什么时候,就是最后期限,而对你的出手时间,我真的没法预判。” 马彩彩声音低沉且凝重,“你跟萱萱暂时别回来,萱萱讨厌我打打杀杀。” 安休甫,“好,师祖不想你杀了三个殿主,你要是能留手,尽量留手。” 马彩彩,“这个分寸我知道,那就先这样,没其他事吧?” 安休甫,“没有了。” 电话挂断,安休甫又去烤肉店,金惯起身,接过安休甫的肉串,进去给加热。 安休甫又给金惯递根烟。 两人闲扯一小会儿,金惯把肉串递出去。 安休甫手刚伸出,肉串被一个戴着兜帽的女孩一把拿走, “这是我的了。” 安休甫转头,看到沈青宣笑嘻嘻的拿着烤肉串往嘴里塞。 安休甫微微皱眉,“王和顺?你是不是也该出来了?” 打电话故意没有遮遮掩掩,也是想让王和顺听到。 这个老鬼不能乱窜,也不能暗中一直盯着自己,必须在自己可控范围内活动。 今天高邦达和钱礼兵都离开高沛了,两个功德深厚的人离开高沛,接下来可能要有大事发生。 王和顺没出现,沈青宣冒出来。而沈青宣并不在他刚才两个电话要引出来的人其中。 所以看到沈青宣笑,他没有给对等回应。 也不想回应什么,撒尿时候,扔石头,也亏这是一个女人,要是一个男人,就是隔三个月见面,他也会给几拳。 等了一阵,王和顺没有出现。 沈青宣也察觉安休甫神色不好看,笑容收敛,用关心的口吻问道,“高沛的问题解决了没?” 这是没话找话,或者是用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拉近跟安休甫的距离。 安休甫回答的就是有些敷衍了,“哦。” 金惯笑着问道,“唉,小安,要不要再来几串?” 安休甫,“不要了。” 第169章 又是无耻的一刀 一辆三轮车拉着一车甘蔗从烤肉店路过,安休甫一个加速跑到三轮车后面,追着三轮车蹑手蹑脚掰断一根甘蔗, “咔擦” 甘蔗断裂声传来,推车的男人转身朝后看。 安休甫把甘蔗立在自己身侧,另一只手拿着烟盒朝着嘴里送一根烟。 这个伪装很成功,安休甫偷的这段甘蔗不长不短,跟他身高差不多。 拉着甘蔗推车的男人听到声响,回头朝着安休甫看一眼,又看看自己的三轮车,继续推着车子朝着小区二道门方向而去。 安休甫收起烟盒,把烟别在耳朵后面,拿着甘蔗单手舞动几下后,拿着甘蔗朝着一个垃圾桶走去,站在垃圾桶跟前用牙啃甘蔗。 沈青宣看到安休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嘴角一撇。 从兜里取出十块,朝着那卖甘蔗的人追过去,把二十元交给卖甘蔗的,还指指啃甘蔗的安休甫。 那卖甘蔗的朝着安休甫背影看看,又取一根甘蔗给沈青宣,沈青宣摇头。 沈青宣吃着烤肉,心安理得了,肉串是她用甘蔗换来的。 盯着安休甫背影看一阵,想上去说几句,但她也怕继续冷场,明宿观向来只有她不给谁面子,这是第一次,明宿观内的弟子不给她面子。 但她还真不敢上去耍自己脾气,这个大师兄那一刀,把她对安休甫傻狍子的定义劈碎了...... 火锅店内,二毛跑出来喊道, “小安?吃饭了。” 安休甫挥动甘蔗,“稍等一会儿。” 二毛,“少啃一点,喝酒!” 说完转身进店了。 沈青宣也不矜持了,是她有疑惑要问安休甫,不是安休甫在求她。 吃着肉串,走到安休甫身后。 安休甫嘴巴撕扯甘蔗皮,转头看到沈青宣走过来,淡淡问道, “要回宁绪,自己打车回去吧,今晚下雪,我暂时不回去。” 沈青宣一只手拳头微微攥紧,安休甫的电话内容她都听到了,回个毛,她妈不让她回去,安休甫却不转达她妈的意思,这明显是试探她,真肤浅! 沈青宣,“好吧,那我打车回去!” 看到安休甫这个态度,她也什么也不想问了。 电话内容她听到了,她还是守在自己母亲跟前好。 路边正好一辆出租车亮着‘空车’灯‘减速慢行。 沈青宣径直上了出租车,和安休甫招呼都没打一个。 金惯从烤肉店内出来,朝着安休甫走去。 安休甫扫视一眼金惯,拿着甘蔗,却朝着那个卖甘蔗的走去。 甘蔗摊位前,一个男人在车后面低头挑着甘蔗。 金惯脚步不快不慢,安休甫的脚步几乎跟金惯速度同频。 很快安休甫到了卖甘蔗的摊位前。 卖甘蔗的盯着安休甫, “偷了我甘蔗,这是找我来削皮了?呵呵.....” 安休甫,“那你削不削?” 卖甘蔗笑着说道,“加工费......” 话没说完,卖甘蔗的笑容就僵硬了。 安休甫的背后传来一声,“当啷——” 一把刀掉在地上。 是一把剔骨刀,刀藏在金惯的袖管里。 安休甫朝后走了五六步,身体挡在金惯前面。 那个甘蔗摊位前,卖甘蔗的和买甘蔗的,一个头颅掉落,一个半个脑袋落地。 安休甫站在金惯前面,身体挡着金惯的视线。 金惯双目由空洞,变的恢复正常, “见者有份啊,我给你削皮,分我一半!” 安休甫把甘蔗递出去,金惯蹲下捡起刀,朝着卖甘蔗摊位看看, “我操,你牛逼啊,偷人甘蔗,还找人家来削皮?那聋子呢?” 安休甫笑着说道,“回去看大门了吧。” 金惯回头朝着前面的富林城出入口看看,又看看前方的小推车, “这个聋子咋想的啊?守着一道门,跑二道门门口来卖甘蔗。” 说完把自己的刀揣兜里,走到摊位前,拿起卖甘蔗摊位的刀,三下五除二,就给安休甫把甘蔗削皮,之后一人一半。 金贯拿着甘蔗笑嘻嘻回自己店铺去了, 安休甫拿着甘蔗一边走,一边把藏在袖子里的屠灵刃收入刀鞘,插回后腰上。 安休甫再次走回到停车场的垃圾桶跟前,一边啃甘蔗,一边注意着周围动向。 有些事,经历的太多了,心理活动都没什么了。 这对于安休甫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状况。 沈青宣打的那辆出租车,停在了路对面,回宁绪需要往北面走,出租车掉了一个头刚好到了路对面。安休甫那一刀,又被沈青宣看到了。 沈青宣下了出租车,手里还有半把羊肉串没有吃完。 她盯着对面垃圾桶跟前的安休甫,没有丝毫表情的凝视。 王和顺声音在安休甫身侧传来,语气凝重, “杀人,是杀给萱萱看的?目的呢?” 安休甫朝着四周看看,没有看到王和顺,继续啃甘蔗。 杀给沈青宣看?凑巧吧,他没有那么无聊,但也没有避讳让沈青宣看到。 合理的实力,能展示,就展示出去。他可没有什么恶趣味:躲在一群低阶修道者里面,扮猪吃虎,之后装逼打脸。那需要多低俗的恶趣味? 王和顺不现身,安休甫也不打算回应王和顺。 安休甫嚼了几口甘蔗,王和顺出现了,站在安休甫身后, “小, 小安。” 现身后的王和顺,再也没有刚才质问安休甫时候的从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安休甫转头,眉毛一挑,“再乱跑,我一刀捅死你!” 说完走到路边水泥球交通隔离球上坐下。 王和顺身形一阵模糊,很快又凝实,走到了安休甫跟前, “小安,能不能说说,你怎么确定大阴山里三位殿主要对马彩彩下手?” 安休甫没理王和顺,而是看向路对面的沈青宣, “你过不过来?不过来,我就不说了。” 王和顺是给沈青宣做传声筒。 他和沈青宣之间隔着八车道,距离不是一般的远。 但沈青宣是修道者,就是隔着十八条车道,她想听,这点距离完全不是问题。 沈青宣进入路对面的停车场,也学着安休甫坐在路边的一个隔离水泥球上,双目直勾勾盯着安休甫。 王和顺又开口,“小安,那你说说高沛的问题解决没?” 这个问题,是王和顺的问题,不是沈青宣的问题。 安休甫淡淡说道,“来的第一天就解决了。” 第170章 一个人两世记忆(必读) 王和顺,“那这些修道者为什么一直围着这个富林小区?” 安休甫,“那是围着我的,跟高沛无关。等了三天一直不出手,是在确定我有没有帮手,你不要乱跑,在魂瓮里待着,别我解决了这里的麻烦,你被人打的魂飞魄散了!” 说完安休甫起身,快速朝着火锅店里走去。 路对面,沈青宣把手里的羊肉串摔在了地上。 王和顺看一眼沈青宣,又朝着那个卖甘蔗的摊位看看, “别盯着他了,我虽然看不懂,但我觉的,这三个人应该死的不冤!” 他说的三个人,包括来这里第一晚被杀的那个修道者。 今天这两个,他都没有察觉到异常,可是安休甫毫不迟疑一刀解决了。 而死后两人被业火烧成灰烬,足以说明,不是安休甫残忍,而是自己警觉不够高。 ........... 涞北宿陌村团子山顶上,冯书艺背靠着一棵大树,朝着村子里看。 这是她来涞北最后一站。 她来了涞北已经三天,这里本该是她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可是她却放在最后才来。 之所以如此做,是其它地方她可以久坐,可以久思,可以缅怀一些人和事,可是这里不会给她太长时间。 一个人拥有两个人的记忆,挺荒唐的,可是拥有了,就不想失去。 她是谁?她就是苏禹敬! 那个任性,自私,自我的苏禹敬! 冯书艺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她需要重新认识自己,也需要调整自己,接受将来要面临的一切。 她出生后,就被人把洞天府地给封印了。 她的出生,只是为了给某人提供一个备用的洞天府地! 可是在她该结束自己宿命前,在扶趾遇到了几个修道者,那些人把她当成成熟的果子抢夺,阴阳差错,她扯了一个冯书艺入局,就造成现在的局面。 现在的她不仅仅能修道,而且因为她天生拥有洞天府地,所以天生比普通人更容易修道,所以瓶颈没了,三天时间,什么也没干,她已经是五品修为。 回绥原不是在斩上一世的业果,而是在凝道! 不错,就是凝道!凝道只有转世重修者才存在凝道,而她同样是在凝道,只是在凝自己这一世的道,在续上这一世的道。 她的样貌变了,在火车站询问那两个保安时候,就已经破了简彪成给他的封相术。 她是在凝道,任何与她身份相关的旁观者,或者认识她的人,都能助她从天道夺回本就属于自己的记忆! 但她的命格没有变化,依旧是冯卯辰的女儿,冯卯辰还是玄子眼里,她的样貌变化并没引起两人的注意。 她的五官继承了冯卯辰的脸型,继承了冯卯辰前妻侯立雪的眉宇。 可这一切都是短暂的,当她见到冯卯辰女儿时候,这个命格还是这个肉身都会还给冯卯辰的女儿。 但这个前提是冯卯辰的女儿还活着。 不过已经过了三日,她的瓶颈没了,她知道冯卯辰的女儿也没有死,如果死了,她洞天府地不会出现,她的瓶颈永远都打不开。 看着眼前的村子,脑海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为什么我不是冯书艺,而是苏禹敬? 她舍不得冯卯辰,五年都没有稀罕过冯卯辰,五年都没有瞧得起冯卯辰,可是冯卯辰放任她的不可理喻,耐心等到她长大了。 回头看看自己生养的这个小村落,这里只是有一户人家,把她生养出来,只为她给别人做嫁衣。 简彪成还活着吗?那是简老三,道监台魁首简丙寿的弟弟,知道她活着的只有简彪成,简彪成封印她的记忆,目的是什么? 目光从村子里收回,低头朝着山下走。 她爬到山上来时间不短了,这个村子不是没人居住,是她的实力,看不到这个村子里隐匿的人。 下山之后,骑上摩托,行驶一段,她又下车,路边到处都是红彤彤的柿子。 两样东西,大学毕业之前,她从来不吃的:一个红薯,一个就是柿子,这两个东西都伤胃。 可是她不喜欢,冯书艺却喜欢。 现在的她也喜欢了。 十月份,柿子成熟了,她停下摩托,摘了一大包的脆柿子。 这是她凝道的最后一站,这也是她这辈子最后来这个村子了。 摩托车驶出宿陌村,冯书艺在空荡荡的公路上大喊, “啊——” 这一嗓子,在她宣告自己回来了,也向这个世界再次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 .......... 安休甫从火锅店出来。 眼圈红扑扑的,酒量这玩意,真的练不出来。 三瓶就是他的极限,而他有事要干,所以只是喝了一瓶多。 而那两个人喝多了,从饭店出来送安休甫到宾馆门口,就相互扶着朝着小区里走去。 安休甫上了宾馆台阶,看到王和顺突然出现。 转身又朝着路边走去。 王和顺必须回魂瓮里待着,这里并不太平。 能讲清楚的,他并不会吝啬一点口水。 再次走到停车场垃圾桶跟前啃甘蔗,但是嚼了一节,王和顺都没开口。 他又取了一根烟坐到路边的石球上, “大爷,你有什么问题?我回答之后,您能不能回酒坛里安心躺着?” 王和顺眉头紧锁,“等我想想,我想好再问。” 不是他想问,是安休甫的车在对面停车,沈青宣不让他进入魂瓮里待着。 说完看向路对面,路对面沈青宣又出现了。 安休甫投去目光时候,正好骑到一个石球上。 刚啃过甘蔗,烟抽的一点味道都没,反而有些辣嗓子,他把烟扔了。 王和顺马上过去,把烟头捡起来,扔垃圾桶的灭烟处。 安休甫又开始啃甘蔗,嚼了一会儿,低头发现王和顺拿着塑料袋,捡他吐在地上的甘蔗渣。 安休甫皱眉,“大爷,你是存心的?” 王和顺呵呵笑,“爱护环境人人有责。” 安休甫把手里的甘蔗朝着垃圾桶就扔去,“得得得,不吃了,放个屁,都有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想给我说教。” 王和顺把塑料袋扔垃圾桶里,走到安休甫跟前, “小安啊......” 安休甫眉毛一挑,“我让你问问题,不是给你时间让你给我说教,要是给我说教,我屠灵刃真的捅你!” 第171章 谁是老江湖? 他也算个老江湖了,一旦有人在你跟前做道德模范,不是演员,就是想给你当教师爷。 王和顺闭嘴了,他确实想跟安休甫唠唠。这出手太狠了,三个修道者,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被两刀给超度了,他都觉的憋屈和窝囊。 绕着安休甫转了一圈,王和顺又开口, “小安,说说?我发誓不会传出去。” 安休甫问道,“说啥?” 王和顺,“说说你怎么发现大阴山的三位殿主要杀死马彩彩。” 安休甫盯着路对面的沈青宣,“偏不说!” 沈青宣嘀咕,“你爱说不说!” 王和顺,“你跟缪梦薇也算朋友,缪梦薇的父亲就是三位殿主之一,我跟他也算有些交情,你不说清楚,我会去找缪殿主,明宿观不能互相再杀了,祁雨松死了,该休养生息了!” 安休甫吐口气,盯着沈青宣, “第一,祁雨松死的那天下午,进入地宫的是三位殿主!进了地下室偷走了一些不可控的家伙的命格铁书。偷走那些命格铁书,目的就是要让下一任蒲世度,由随机,变成唯一的选择,能不能听懂?” 王和顺眯眼,思索一阵,点点头,但很快又摇头, “道理没错,但你怎么就笃定是三位殿主进了地宫?” 安休甫,“藏经阁后面死了那么多人,就是要让你失去功德庇护。这一招,之前祁雨松也对你用过。但你不出明宿观,他们只能跑进明宿观里杀人。” 王和顺身体朦胧一些,但很快又凝实,靠近安休甫一些,眼睛瞪大, “这个逻辑说的通。但你还是没有解释你怎么确定是三位殿主是幕后之人。” 他已经相信安休甫说的,但他还是要继续问,这不是他一个人问,而是两个人在问安休甫。 安休甫,“第二,那天下午,师祖追进入地宫的人,结果在藏经阁后面,跟赫里台的祭司动手了!那个祭司还跑去问蒲世度秦燕的下落。那三位殿主跟这个赫里台的祭司是一伙的,那个祭司早不进去,晚不进去,就是等师祖出现后,进去混淆视听的。” 王和顺脑子转不过弯,他并不知道有赫里台的祭司找他,他那天下午一觉醒来,就在魂瓮里了,后来师祖才说是那个躯壳有人要抢,而他千秋堂的命格铁书也失踪了,所以只能进入魂瓮里。 沈青宣在对面开口絮叨几句,王和顺又开口, “我听不大懂,你还是一次把话说完。” 安休甫,“那天要是马师伯找赫里台说理,九成九,人家不会搭理。那位祭司就是走阵法的空门进去,目的就是调查秦燕的。而且阵法空门就是明宿观的殿主让走的!不然一个赫里台的祭司,就算跑明宿观杀人,需要藏头露尾招呼不打,偷偷摸摸进去?” 王和顺双手一拍,“我好像懂了!那些人,是一伙的,但也不是一伙的,他们只是配合默契!” 安休甫翘起二郎腿, “第三,把收徒大典之后发生的事,串联一下分析。元朗宗的喻和兴儿子被杀,马师伯和祁雨松都参与了吧?焦素贤就是她喊去白骨塔送死的。问问她有没有补充的?” 安休甫说话时候,手指向沈青宣。 沈青宣身体坐的笔直,样子看起来有些生气。 王和顺,“你继续说第四点。” 安休甫,“第三还没有说完呢!马师伯和祁雨松联合杀了喻和兴的儿子,之后祁雨松肯定出卖马师伯了,所以喻和兴回明宿观的路上,肯定是打算把缪梦薇他们全杀了!想法很好,但失手了!这件事,祁雨松肯定跟三位殿主那里打了小报告,说是马师伯杀了喻和兴的儿子。三位殿主一起出山,联手杀了马师伯,合理不?” 对面的沈青宣站起来了。 安休甫,“第四,来德尔汗第一天,就有修道者让你或者我杀死高沛!杀高沛只是一个幌子,高沛的麻烦很简单,就是被他同情的一个小孩精神力控制了。但要是你或者我杀了高沛,之后咱俩肯定被他灭口!咱俩的死,就成了一笔糊涂账,就是有人调查,也只能围绕高沛的死因调查。而大概率,明宿观没人会调查你跟我的死因,就算响铃堂腾当家跑来这里调查,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王和顺,“你怎么确定那三个修道者是明宿观的?” 安休甫,“我不止知道那是明宿观的,我还知道来这里第一晚跟着我来的人,是跟着沈青宣来的,我赌她认识那个人!” 为什么笃定认识,因为沈青宣脑门上没有写实力高低,修道者只有故意展示实力,或者跟人动手时候,才能通过天眼察觉这人强弱。 那个人出现,就是卡着点,等沈青宣离开之后。 说明那人知道沈青宣的实力比他高。 王和顺看向沈青宣。 沈青宣站在那里,把兜帽摘下了,指着安休甫不知道说什么。 王和顺,“沈青宣说不认识。” 安休甫,“不认识,是我没死,你也没死,她肯定不认识!一旦咱俩死了,她就认识了。” 沈青宣的声音直接传入安休甫耳朵里,“你用什么赌?我说了不认识他,就是不认识!” 安休甫,“输了,你走回宁绪!” 沈青宣,“那你输了呢?” 安休甫,“我输了,我走回宁绪!” 沈青宣,“堵了,你说吧,那是谁?” 安休甫,“不知道,你可以问你妈。她的心腹谁那天晚上突然死了!做卧底,肯定是你妈跟前最信任的人!” 沈青宣有些恼火,“你没凭没据,就是猜?” 安休甫呵呵笑,“气不气人?我就是猜!” 这就是猜,他还猜测那个蒲世度就是楚衍,因为那跟楚衍的笑一样假,太能装逼了! 但这些没有必要说,他知道他偷袭三个修道者,让沈青宣和王和顺对他有些忌惮了。 王和顺,“那第五呢?” 安休甫愣一下,“第五?第五,我打电话,就是说给那个卖甘蔗的听的,我接了一个电话,打了一个电话,他就从一道门推着三轮车跑我身后,是大师姐出现,他才没有出手,推着车跑二道门那里的!而且卖甘蔗的是高沛的老舅,是一个聋子,我掰个甘蔗,他竟然能听到声响,这是没把我明宿观大弟子,放在眼里吧?” 第172章 师祖重伤 王和顺眼珠瞪的滚圆,“那,那,那第六呢?” 安休甫这脑子,完全不需要自己这个累赘跟着! 安休甫, “第六,大爷,再问你一遍,能不能回那个魂瓮里老实待着?我要是遇到危险直接跑路了,你就成孤魂野鬼了!你不会以为,你没有阴籍,可以满世界乱跑吧?威胁我?告我状?你靠什么告我啊?” 王和顺双手互握,呵呵自嘲,“我死的不冤,我不做炮灰,谁做啊!” 安休甫想弄死他,太简单了。 安休甫起身,“好了,还有第七,第八,我不能跟你说了。大爷,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提醒义务尽了,你要是出意外,跟我真的无关了。” 说完朝着宾馆走去。 沈青宣在安休甫进入宾馆后,迫不及待取出手机印证安休甫说的。 结果完全跟安休甫说的完全一致,一个跟了她妈二十年的人,在安休甫和她来到德尔汗那天晚,魂印突然从名单里消失了。 而她妈说的这个人,她很熟! 熟的不能再熟,她上学时候,接送都是这个长辈,这个长辈施法也最写意潇洒。 而中午又有两个她妈的心腹的魂印没了。 这个赌约,她输了,但安休甫好像也没有在乎赌约的输赢。 印证是印证了,她这胸口却更堵,第一晚安休甫杀的那个长辈,是一个六品道士,六品是什么概念?多数修道者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可是死了,被安休甫这个学刀不到一个月的人,一刀劈死了! ......... 明宿观喜鹊撅着屁股,站在七星楼的楼顶看。 大阵在它不干预下开始疯狂运转起来。 明宿观内那些戴着面具的人跟幽灵一样出现。 说好不许碰功德榜,可是这群人还是朝着藏经阁的顶层去了。 喜鹊也没有阻拦,童修平进入明宿观,无非也是想要截取功德,有功德庇佑才敢凝道,功德不够,凝道就是找死! 童修平,九成九是盗取明宿观弟子的道果,混入明宿观也是盗走道果的最关键一环。 至于焦素贤,并不是在走这个环节,柏妮的道果是祁明真拿走的,它让祁明真进来偷道果的。 但是道果最后到了焦素贤身上,这个他不知道原委,这也是他为何看不穿焦素贤进入明宿观做什么的原因。 明宿观的大阵,把这里所有人都分开了。 藏经阁楼顶的功德榜被揭开了,那群人的行动更加迅捷,或者说是着急。 喜鹊却走着猫步,看起来很得意。 现在它要是强行飞过去看功德榜,肯定能知道新一任明宿观的蒲世度姓甚名谁。 可它耐住性子了。这些人这么快动手,已经说明安休甫猜测完全对,这就是明宿观的一场内斗。 这么着急,说明功德榜上出现了两个人名! 道观内现在仅有记名弟子三十多个,仅仅一炷香功夫,就全部排查结束。 这群人又开始在明宿观内地毯式搜查人。 仅仅十分钟后,后院井里窜出一个人,此人出现,朝着后院北面大阵投掷出一枚佛珠。 珠子跟大阵接触刹那,发出一道夺目佛光! 之后是惊天动地的轰鸣。 金光和爆炸声过去,是滚滚的浓烟。 喜鹊一个趔趄,从七星楼楼顶摔下去了! 这不是假摔,而是大阵被人强行破开,它作为阵灵,被反噬了。 喜鹊落地,半天纹丝不动,好像真的成了一只死鸟..... ...... 沐竹北街,永远都是那么活力充沛。 路灯下,成群结队的年轻男男女女往来穿梭。 以前两仪阁刑堂所在的道路一侧,修起一排的门面房。 苏禹敬就坐在一个门面房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杯果茶,眯眼盯着沐竹村里看。 她在看侯立雪出丑,听孙二吊的老婆用最恶毒的话咒骂侯立雪。 其实不用离的这么近看,她在绥原任何一个角落,也能看到沐竹村里发生的一切。 但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好戏,她需要靠的近点看。 而且她知道候立雪的女儿应该第一站,也会来沐竹村。 她托着腮帮子,盯着沐竹村,她的视线穿过了一栋栋的房屋,一个个在沐竹村里逛街的男男女女,目光落在侯立雪身上,候立雪顶着膀大腰圆的孙夫人的口水,在给孙夫人谈格局,谈这个社会的险恶....... 这个世界,狗跟狼区别很大的,狗就算混入狼群里,也是在找屎吃! 候立雪做官多年,眼里只有交易,权色交易,权财交易等各种下作的交易。 她在这个圈子里,只看到交易,所以她在这个圈子里,一天结交的,也是这类货色。 现在跟她往来密切的人,几乎被一锅端了,但是她只是认为自己圈子还不够大。 她是怎么混,能混了二十年后,跑来跟孙二吊这里来要钱?她给过孙二吊什么? 善良的人,只配在她需要的时候,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二十年来,竟然没有结交一个正常人! 所以很多垃圾在失去权力时候,会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因为这些垃圾,不干人事,没有权力了,就会躲起来,藏起来,因为没权时候,他们很难融入人的圈子里..... 她落马只有短短半个多月,现在她弟弟,她父亲,她安排进入卯辰地产的所有亲属,全部被抓进去了。 她需要钱打通关系,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只是认为自己经营的人脉有漏洞,她需要用钱去堵上..... 一个胖子拿着一把鱿鱼,身后跟着两个背着书包小姑娘。 他在吃鱿鱼,两个小姑娘拿着穿鱿鱼的竹签戳他屁股。 胖子转头,一脸恼怒,“你俩走前面!” 这胖子就是叶秉良,两仪阁的阁主!他身后的是他的两个双胞胎女儿,知知和秋秋。 这两个丫头绕到叶秉良前面,很快知知大喊,“小鱼姐姐!” 秋秋也大喊,“小鱼姐姐!” 苏禹敬的目光落在两个丫头身上,托着腮帮子的手放下, “你们两个上学了?” 知知说道,“我在五班,她在七班!” 秋秋扯着袖子,“小鱼姐姐,我是小队长!” 知知翻个白眼,“真讨厌!” 秋秋,“你有吗?你有吗?气死你!” 知知拳头一握,眼珠就变大了。 叶秉良几步冲到两人中间,目光落在苏禹敬身上, “你不是去崇都了?怎么回来的?” 函西去崇都的人,都是有来无回。 苏禹敬消失了半年多,突然出现在沐竹街,让他有些意外,所以过来问问。 第173章 都把对方的人设整塌方了(必读) 苏禹敬语气清淡,“崇都不是有楚诗诗?” 她能离开崇都,就是楚诗诗送她离开的。 叶秉良掏出一根烟,“见到简晓黎没?见到简心远没?” 安休甫出事,让他猝不及防。 他想询问简心远情况,简心远是他兄弟,也是简晓黎的叔叔,去了崇都,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苏禹敬,“见过了,也打过两次,没打过,沉音龟也被她拿走了!” 说完直勾勾盯着叶秉良看。 叶秉良打量她的目光跟以前有很大不同,这个家伙以前见她每次都一脸贱兮兮的笑。 叶秉良,“既然跟她见了,她说什么没?” 苏禹敬,“她说不认识安休甫,我想她不是在撒谎。” 叶秉良面露讥讽,“不认识?呵呵,她也得了癫痫了?” 苏禹敬,“她修的是众生法相,一世一相,你能把她如何?” 叶秉良冷笑,“我能如何?我如何不了她,但只要我在函西,两仪阁就别想进入一个姓简的!我看看,她来不来函西!” 说完取出车钥匙,打开了路边一辆越野车的车门, “回去写作业,上车。” 知知和秋秋朝着车里跑去,叶秉良朝着沐竹村里看一眼, “你虽然是两仪阁的掌事,但只是让你自保,不要擅自改变凡人的因果,现在两仪阁法王还是我姑姑,我不想两仪阁再从源头烂掉,你也别让我为难。” 说完叶秉良转身朝着车里走去。 苏禹敬转头看看叶秉良,眼睛眯一下,笑着站起来, “不给我面子?” 叶秉良头也不回,声音却清晰传入苏禹敬耳朵里, “不行!原则上的东西,小安开口也不行!他说两仪阁放条狗当阁主都可以。我现在就是那条狗,可有可无的一条狗,但两仪阁的规则,不能践踏,也不能为谁破例,谁践踏,我咬死谁!” 苏禹敬又坐下,等叶秉良离开沐竹街,她自嘲的笑笑。 人真的会变,叶秉良这个人变化最大,从一个隐匿实力混吃等死的色鬼,变成一个奸诈反复的小人,又从一个小人变成了一个重情重义的热血男人,半年之后再见叶秉良,叶秉良目光里是自信和果决。 她变了没?也变了,她的人生突然被拉长了三倍。 她不仅仅拥有冯书艺这一世二十年记忆,还有苏禹敬二十多年的记忆,还有冯书艺上一世的记忆。 如此多的记忆,让她想继续做以前那个自私自我的自己,也完全没有状态。 她的人生太丰富了,实力涨的也太高了,她就是想钻牛角尖,头太大,也找不到合适的牛角尖让她钻。 半个小时后: 一辆出租车停在沐竹村村口,一个身高与她差不多的女孩从车里下来。 女孩背部线条优美,宛如一幅优美的曲线图,双腿修长而匀称。 提包的动作,干练且活泼。 女孩背起包,朝着苏禹敬坐着的方向看来。 两人四目相对,苏禹敬不自觉的在笑。 那车上下来的女孩则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接着嘴唇轻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苏禹敬还是在打量这女孩,没有急着回应。女孩眼睛明亮而深邃,宛如两汪清澈的泉水,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在眼睑上。鼻子小巧而挺拔,鼻尖微微上翘,带着一丝俏皮与可爱。 女孩朝着她走来,她的笑容更多。 她们两个,是换一个视角在看自己,只是两人心境不同。 两人走近了,苏禹敬开口,“没什么对不起的,这五年,我过的很好。” 多数时候过的不好,但她认为很值。 说完又低头笑,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接着再抬头看冯书艺,还是止不住笑。怪不得以前每次照镜子,都觉的镜子里的自己既陌生,又冷漠,原来不是原装的! 冯书艺开口,“你要换回去吗?” 苏禹敬笑着说道,“当然!” 她肯定要拿回自己的身份和身体,她其实讨厌苏禹敬这个身体和身份,换个身份,一切都有可能。 冯书艺继续朝前走,苏禹敬也朝前走。 两人越走越近,一团白光从两人中间迸发出来,最后两人全部融入了白光中。 但是两人的对话却没有停止: “有件事,我想托你,你爸爸现在有个女朋友,我不希望他跟你妈复合。” “不可能复合,我比你更清楚她是什么人,她配不上我爸!” “这个听觉你要是不要,可以给我留下。” “不要?想什么美事呢?这是神的能力,我修了一辈子,这是我进阶祖巫的根本!” “肉身我抹除掉了,我可不想再多一点无关的记忆,无端的因果。” “那你把我身体的肉身记忆也抹掉,我也不想看你的秘密。” “你确定?你跟涞北苏家现在已经彻底断绝关系了,你也千万别跟涞北苏家再有联系,会把命丢了。” “哦,别说了,苗花花对我说的更多,你也别好奇把自己卷进去。” “苗花花死了!” “死在扶趾火车站了?” “不是,去年死的。” “你找过男朋友没?” “没有,我哪有功夫找对象?在宁绪每天都担惊受怕的,你呢?” “没有!成原希就是杜老魔,你千万.......” “我知道,别提他,你什么时候凝道的?” “去年年底沟通巫神,就凝道成功了。” ........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光芒褪去了,两人还在聊。 不过角色换了。(从这里开始,苏禹敬就是宁绪的那个冯书艺!) 苏禹敬身上出现了一件前黑后白的斗篷,她低头看看,呵呵笑笑, “两仪阁掌事吧?还是绥原的,你能耐真大,涞北打生打死的抢掌事。” 冯书艺撇嘴,“那靠着血脉传承,我也拿不走,你去年经历一场生死危机,命格被人抹除了,是一个朋友帮忙补全的命格,不过两仪之力重塑了你的身份。” 苏禹敬,“不用给我解释了,我都是两仪阁掌事了,我看什么,都能看到前因后果,我只是感慨你能得到一枚完整两仪符。” 说完,把手里的果茶递出去,“这个还你。” 冯书艺低头看看果茶,“那是你喝过的!你看到什么前因后果了?那个两仪符怎么来的?” 第174章 人生重头写 苏禹敬,“叶秉良给的,怎么了?” 冯书艺呵呵笑笑,“你真漂亮!” 两仪阁应该是把关于安休甫的痕迹都抹除掉了,要是安休甫存在,会让两仪阁那群幸存者觉的自己是一群酒囊饭袋。 苏禹敬盯着冯书艺,笑着互捧,“你也漂亮!我就说么,卯子哥长的那么帅,你肯定不会差。” 说完眼里白光出现,朝着沐竹村里看看,眉头微皱, “卯子哥跟玄子还没有回绥原?” 冯书艺,“回来都几天了,不过没来找过孙爷爷,他应该是想先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吧,我看他带着玄子一直在找人。” 苏禹敬,“找人?找谁?” 冯书艺,“不是找一个人,而是找很多人,他当年没有打官司,但做了很多准备,五年不见,我爸爸鬓角头发全白了。” 苏禹敬深吸一口气,“卯子哥,还给你了,他很厉害,真的很厉害,要是他进入这个圈子,绝对是一个大人物!” 冯书艺瞪大眼,“对我爸爸评价这么高?呵呵,我也觉的他厉害,一直都是!” 苏禹敬把手机递出去,“这个给你。” 冯书艺笑着摇头,“不用换了,这大道就跟那吸铁石的磁场一样,命格在哪,因果就在哪里,想乱都难。” 苏禹敬,“那,那咱俩留个联系方式?” 冯书艺摇头,“咱俩不是朋友,也成不了朋友,我的东西你别动,我过两天回去收拾一下。” 苏禹敬笑着点头,“好,我回家。” 说着把自己的背包打开,把里面的一袋子柿子取出来, “这个送你?” 冯书艺盯着柿子看看,“谢谢,这个我收下了。” 以前不吃,现在吃,因为柿子对她来说,意义不同寻常。 冯书艺又看向苏禹敬,“你能适应这个身份吧?” 苏禹敬这个身份在绥原五年了,这五年发生的事太多了。 苏禹敬摇头,“肯定能适应,要是跟你没有区别,我不成你的影子了?” 好像两个都很高傲的女人,都不想沾染对方的一点因果,都只是想保留属于自己的东西。 本质上,是双方都把对方身份的人设给玩塌方了,都在迫切希望一个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 苏禹敬背着包走了,径直朝着绥原科技大学里走去,她想参观一下大师兄的母校。 冯书艺的那个身份,她真的不稀罕,她要以自己苏禹敬的身份跟大师兄重新认识。 冯书艺在大师兄眼里,应该就是一个黑脸的普通人吧? 捡了一个掌事身份,两仪之力推演修道的路,她能一路势如破竹修行下去。 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别说达到天师,就是踏入天尊境,也不是难事。 修道有两样东西让人抓狂:第一,是天赋,第二,是气运。 明宿观五年她处理的灵异事件多不胜数,她不缺气运,天赋她也不差。 她认为的不久,就是不久!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三个月。 苏家有个苏道修,半年就从道士一路修到超脱之境,传言可能有夸大成分,可是她自认为她现在的条件不会比苏道修差! ........... 冯书艺等苏禹敬离开,朝着安休甫的那辆越野车看看,这辆车她不能还,这辆车对她来说意义很大。 不过这辆车以后要停在某个车库里吃土了,她不打算继续开这辆车,因为她是冯书艺,她要以全新身份开始自己的生活。 也要以自己全新的身份,开始自己上一世未完成的事。 她一直在笑,这是她这一年来,笑的最开心的一次,终于不会再看到那自己讨厌的脸了。 而且她耿耿于怀的年龄差也不存在,她只是比安休甫大了三岁,而且她跟安休甫认识十年了! 安休甫刚到函西,就是他爸送给本家一个爷爷夫妻两个收养的。 这些她凝道之后就想起来了,这就是缘! 她跟安休甫注定有缘! 苏禹敬今年二十七了,老姑娘一个! .......... 德尔汗县,高沛家所在的富林城社区院子里。 安休甫翘着二郎腿,在跟一个老头下棋,手里把玩着老头的一对核桃,不时拿着茶杯盖子,倒一杯老头的茶水喝。 棋桌跟前,几个人给老头出谋划策。 跟安休甫下残局?除了洪书义,好像没人是他对手。 安休甫的头顶上,王和顺倒悬着抱着肩膀盯着棋盘瞅。 不是每个老头都爱下棋,更准确的说,九成九的老头,都不爱下棋。 王和顺会下棋,但从来没有爱过下棋。 周围一群人是象棋爱好者,而他是在看人! 他在观察安休甫的一举一动,他严重怀疑,安休甫是一个老鬼,下残棋?这么无聊的事,没有蹲大街上十个寒暑的底子,怎么能一个人挑战这么多老家伙? 对面的老头把棋子往棋桌上一拍, “不下了,不下了!明天咱们再来!”安休甫对面的老头把棋子拍桌子上。 安休甫拿着核桃环视一圈,“谁还下?” 周围几个看棋的老头都摇头。 安休甫对面的老头从兜里取出十块扔桌子上, “别嚣张,明天上午你再来,我给你找个对手!” 安休甫把十块塞兜里,把核桃递过去, “谢谢几位大爷打赏,这小区里有公厕吧?” 老头说道,“大的去我家,小的你找个墙角解决吧。” 安休甫起身,朝着小区里的水电房走去。 王和顺追上,“出门就是宾馆,你回宾馆解决吧。” 安休甫头也不回,“大爷,我不想骂人,你是非要自己寻死是吧?” 王和顺,“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有人看着你呢!你这多少有些不雅!” 安休甫环视一圈,“沈青宣?你变态吧?撒尿都窥视?” 说着走到水房角落解开腰带就放水,王和顺离的安休甫远了些。 他不是不回魂瓮,而是沈青宣不许他回去,他也没法子。 安休甫会怕谁窥视?踏入这个圈子后,没少在修道者面前光屁股跑,这算问题吗? 撒尿后,安休甫径直朝着小区篮球场里走去,又开始跟一群人打球。 第175章 鸡蛋里挑骨头 王和顺欣赏完安休甫下棋,再欣赏安休甫打球。 这三天,每天都在欣赏安休甫干这两样事。 刀法不差,下棋不差,打篮球也是鹤立鸡群。 但沈青宣却是第一次观察安休甫这么久,今天从中午见面到现在,她都没有离开过。 她还是隐匿行踪,她很乐意自己母亲跟前的叛徒继续来送死,来给安休甫喂刀。 在篮球场外看了一小会儿安休甫打篮球,眉头一直皱着就没舒展开。 她看的篮球比赛也不少,有人打球只看球不看人;有人打球跟种地一样卖力;有人打球从来不传球;有人打球跟和所有人有仇一样,不拼技术,就靠着后背撞;有人打球是在球场耍帅,从来不防守..... 什么样的打球风格她都见过,但今天看到安休甫打球了。 这种打球风格,她第一次见,但这种风格,跟安休甫这个人的性格看着很匹配,打球速度不算快,但运球流畅且随意,球拍的很高,球时不时从胯下过去,动作行云流水,让人感觉打的很舒展。 球场上其他人都很卖力,可是这个卖力到了安休甫跟前,除了犯规,贴身上去用胸口撞,根本没法防守,安休甫左转身,右转身,左手运球,右手运球都一样的流畅。 传球时机把握,还是抢板的意识也很强。 突破,投球,球场上那些人都会鼓掌。 沈青宣看了半个小时,转身离开了。 她不想继续观察安休甫,也不想了解安休甫这个人。 她是花痴,她只想流于表面,任何人只要盯着看,都能发现优点,安休甫也一样。 王和顺却一直在篮球场边看,没了肉身的桎梏,他不会累,也不会觉的自己老,他开始羡慕安休甫这个人了,这个安休甫几乎活成他希望活成的那样。 做事不拖泥带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学什么像什么..... 下棋俩小时,打球打到天黑,小区球场里都是一群成家立业的男人,打过球,一群人又聚拢一起散烟聊天。 这一群老男人,扯的都是一些在他听来,没啥意思的废话。 说自己年轻时候打球多厉害,扯自己大学时候怎么逃课,安休甫竟然能坐在那里听的津津有味,这又让王和顺感悟了一次人生,原来融入一个群体,倾听也是一个特长! 五六人在篮球场聊到七点半,其他几个人回家吃饭去了。 篮球场就剩下浑身酒气的敖洪兰、毛二伟还有恩特。 恩特在一个防疫站工作,干一天休一天,这是跟恩特第二次见面,也是第二次打球。 三个人拿着矿泉水在篮球场边上洗手,准备一会儿一起吃晚饭。 王和顺发现沈青宣不在了,准备溜回魂瓮里待着。 他是一个聪明人,安休甫更是聪明人里面的聪明人,他不会把安休甫的话当耳旁风的。 王和顺刚出篮球场,突然被一道金光射中。 王和顺尖叫一个字,“别.....” 人就消失不见了。 篮球场外,一个中年人把一个袋子的口子绑住,转身交给旁边一个年轻人, “拿着,等晚上回去,在好好拷问一番。” ........ 沈青宣在小区外站着,双手插兜,在停车场来回踱着步。 天黑了许久,她都没有注意到。 一辆车进了停车场,大灯照在她身上,她才停下脚步,双目聚焦。 转头朝着小区里看看,又隔空画了一个符,王和顺没有出现。 她有些急了,一个兰花指划过眼睛,再次朝着篮球场方向看看,视线逐渐转移,最后目光落在富林城外的羊汤馆。 转身朝着马路对面就跑去,安休甫的车就在路对面停车场。 跑到车跟前,拉开车门,车开始发出刺耳的警鸣。 沈青宣进入车里翻找一番,接着打开后备箱,后备箱里的整理箱里拿出一个魂瓮,封盖子的符挂在瓶口,里面空空荡荡。 王和顺这几天,一直都跟着她,要是离开,不会跟他招呼都不打,而安休甫已经跟几个人一起在羊汤馆吃饭了,王和顺九成九死了! 羊汤馆里,安休甫车钥匙上的警报器响了,他从饭店走出来,朝着路对面看看,看到沈青宣在车后备箱处站着。 按了一下解锁,车辆的前后警示灯不闪了。 取出手机拨打沈青宣的手机,沈青宣却不接电话,转头跟他隔着马路对视。 安休甫走下台阶,也不用电话了,直接开口问道,“你找什么?” 沈青宣转身消失不见了。 安休甫小跑过了马路,把车门和后备箱重新锁起来,又跑回羊汤馆吃饭。 沈青宣又出现了,不过这一次,她在安休甫宾馆的房间里,她拨通了自己母亲的电话, “妈,我要是杀了安休甫,你会把我怎么样?” 马彩彩只是沉默三秒,就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不用跟我这个语气说话!你的婚姻大事你自己做主,我不掺合了。我是发现了,只要让你找对象,你连正常的智力都没了!你别给我碰他一指头,你也不用在他身上找毛病!你自己打车去西里苏河找你爸去,不要回宁绪,我这边不需要你。” 说完马彩彩就把电话挂断了。 一脸怒容的沈青宣盯着手机愣住了,过了好一阵, “这是你说的!很好,那我去找我爸!” 说完收起手机,走到门口,她又止步,自言自语, “我有病啊,她又不在我跟前,我有必要这么着急?” 说完躺回床上看电视。 她可以杀安休甫,但她妈不让,那就随便吧,死的也只是一个已经死的记名弟子...... ........ 安休甫羊汤馆里跟三个人吃过饭,带着三个人进了宾馆自己住的地方。 安休甫泡了茶水,把两张双人床往外拉一拉,小茶桌放中间。 泡了一壶茶,四个人开始打牌。 打牌的彩头就烟,一把牌两根烟。 都是球友,所以打牌同时,又开始围绕篮球谈,预测最近的男篮世锦赛,上虞队能排第几;哪个球星发挥比较稳定;哪个球星在哪个俱乐部做主力。 既然是发表意见,免不了意见不统一,三个球迷摆出各自支持的球星数据,争的面红耳赤。 安休甫只是打牌,球星他一个都不认识。 打牌打了一个多小时,聊了太激烈了,服务员过来敲门,让几个人稍微安静点。 安休甫终于能插上话了,不过他是转移了话题,他是询问小区里那一对精神病夫妻,这些年都是怎么养那两个孩子的。 第176章 三愣子的家事 安休甫问了小区里十几个人,但了解到的信息几乎没啥用。 多数人说是三愣子持家,那个女人一天勾搭男人,就在这个宾馆一天开房,甚至把男人带家里乱搞。 但也有少数几个,说是三愣子的媳妇小云在养家。理由是那个小云虽然对三愣子下手没轻没重,但毕竟是文化人,而且勾搭也只勾搭三愣子以前的小弟,精神病也只是针对三愣子一个人发作。 这些都不是安休甫想听到的,他更想知道关于那两个孩子的情况。 但大家都说,小区里没孩子愿意和贝贝玩,因为三愣子和小云都不是正常人,害怕惹麻烦。 这些就是小区里得到的信息。 恩特沉吟一下说道, “他家就在我家隔壁,我说的话,你们谁也别外传,要是管不住嘴,就别听了。” 刚才跟他吵得面红脖子粗的敖洪兰起身把牌丢下, “一个人渣,一个荡妇,有什么好聊的,我回去洗漱一下,眯一会儿,去上夜班。” 说完看向安休甫,“小安,明天要是还在这里住,中午十二点半来操场,我中午炖羊蝎子,一起来。” 安休甫笑着说道,“好!” 毛二伟也起身,“明天打不成球了,好像要下雪。我也不听了,那两个孩子现在高邦达收养了,这是好事,我是有心无力,我家两个也养的费力,回去给孩子洗洗衣服。” 金惯说毛二伟抠门,但却不知道这个男人,养着一大家子,是真的能省则省。 安休甫从床上取了两包烟递过去,“别去买烟了,我这也不是啥好烟,凑合着抽吧。” 毛二伟也没客气,接住烟说道,“老哥我这个人佛系,真的听不了他家的事,太闹心,我小区遇到那孩子,给过几次钱,结果这小区里一群长嘴婆娘,说我跟小云上过床,我老婆就是因为这,跟我离了,唉——” 说完也出门走了。 安休甫这是打牌扔出一个核弹,炸的牌友就剩下恩特一个了。 恩特等毛二伟离开,这才说道, “一个抠门货,一起打球七八年了,连他一瓶水也没喝过,那就一个装逼货!他肯定跟小云上过床,他以前就是三愣子的狗腿子,现在都没个正经干的!就是小区里不传他的闲话,他老婆也跟他离!” 说着抽了一口烟,瞪大眼审视一下安休甫, “唉,兄弟,你成年人吧?” 安休甫呵呵笑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来这里出差。” 恩特呵呵笑笑,“看着你面小,但老哥看你也是一个经常社会跑的,那我就说了......” 恩特说话,脏字太多,所以省略他的废话部分,以下是恩特给安休甫讲的重点内容: 小云出现在小区里,不到五年,也可能不到四年,具体时间他也记不清了。 贝贝他认识的就很早了,那孩子就跟一只流浪猫一样,从会走路,就在小区里到处乱窜。 他家里只要不关大门,那孩子经常会跑他家院子里玩耍。 他第一次见,觉的很有意思,因为他小时候,也是放养的,爹妈没时间管,到了饭点,自己回家吃饭。 但现在跟他小时候不一样,每家就一个孩子,基本不会单独让孩子出门。 他想抱着那个孩子去找父母,但那个孩子根本不让他抱,自己离开他家。他害怕孩子被车磕碰,就跟着那个孩子在小区里转,那孩子最后跑到高邦达家里去了。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以为那是高邦达家的孩子。而且也很合理。 高邦达娶了自己兄弟的老婆,听人说,他兄弟是被他推海里淹死的,所以这孩子放养,也就不足为奇了。 后来几年,那孩子也经常在他家院子里一个人玩耍,他也没有过问过,有时候还会给那个孩子一些零食。 三愣子是一个德尔汗有名的混混,虽然两家隔壁住,但他差不多,一年也就见三愣子两次,三愣子应该在城里还有其它住处。 四年前吧,三愣子半夜敲他家的门,跟他借三万,说是有急事。 他也没有多想,三万家里没,但有万把块,他想着三愣子在德尔汗也算有头有脸,不至于欠钱不还。 所以凑了个整数借了一万给三愣子,三愣子拿着钱就匆匆走了。 隔了三天,他就听到三愣子家有人在二楼拿着椅子砸窗户,他就报了警。 报警之后,整个小区都知道,三愣子竟然把一个女人锁在家里六年多。 那女人被关的时间太长了,脑子出了问题,连自己是哪里人都不记的了。 而且那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警察把她送到收容所,但没多久,她跑出来,又跑回三愣子家。 也是那个女人住到三愣子家里后,他才知道那个他经常见到的野孩子不是高邦达家的,而是三愣子家的小子。 三愣子在借他钱半年后,回到这个小区里住了。 回来时候,就成了现在那副模样,也是听人说,三愣子的智商只有三四岁。 他从来没见过那个女人打孩子,但住在他家隔壁,经常能看到那个女人对三愣子拳打脚踢。 而那个贝贝,几乎每次小云打三愣子都会抱着那个小姑娘躲到外面。 那个贝贝就在小区里吃百家饭,吃他家的饭最多,他跟媳妇分居,媳妇在德尔汗畜牧局,畜牧局在德尔汗老城区,老城离的这里一百多里地,孩子也在那边上学。 而他工作在这边,家里多数时候,就他跟他妈两个人,他妈每天都给那个贝贝准备三餐。 而今天讲的这些,之所以,不能外传,就是因为那个小云不是名声烂,而是他认识的不少混混一天也往三愣子家里跑。 这小区里都是拆迁户,闲人多,嘴也碎,他本来挨着三愣家住,就有人经常拿这开他玩笑,要是知道他妈替三愣子养着孩子,别说小区里这些人怎么编排他,他老婆那里他也解释不清楚。 安休甫又给恩特泡一壶茶,继续听恩特讲。 恩特是打开话匣子了,安休甫不是本地人,所以他也没啥顾忌。 接着恩特就开始说他自己的一个困惑, “小安,你在这个小区里打了几天球,你看到这个小区有小孩没?” 安休甫摇头,“没注意,是不是天气原因,最近这天都灰蒙蒙的。” 恩特连续抽了好几口烟,“不是没人跟那个贝贝玩,是这个小区里压根没有小孩!今晚篮球场出来时候,你注意到一老一少两个留长头发的男人没?” 第177章 务虚观的地盘 安休甫点头,“一人提着一个包,都穿着运动服,颜色没注意,篮球场跟前路灯有些暗。” 恩特,“那是道士!外地的道士,你信不信道士能抓鬼?” 安休甫笑笑,“大哥,你随便说,这东西,我不能说信,也不能说不信,反正我见过有真本事的道士!” 恩特又取了一根烟,摸摸胡子,“那两个道士去过我家,跟我妈说,让一定看好贝贝,别让孩子一天乱跑。” 安休甫笑着给恩特倒茶,“你继续说啊,那两个道士还说什么?” 恩特,“不喝了,不喝了。这两年去过我家七八次,每次去了,都说一样的话,就离开了。” 恩特把打火机揣兜里,看样子是打算结束谈话了。 安休甫,“恩特大哥,你还有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你把范围往大说,不要局限那个孩子。” 恩特微微起身,又坐下,神色凝重, “我在防疫站工作,就在小区斜对面!每周一三五打疫苗时候事情多,其它时候都比较清闲,防疫站定期会进入小区进行防疫宣传和普查,我们小区,基本没有小孩!你说这么大的小区,全是不孕不育?还是全住的老年人?也不是吧?我们单位好几个人都住这里,到现在也没孩子,检查都正常啊。我是瞎说,你说那两个道士跑这里,是不是这里风水有问题?” 安休甫点头,“有可能,我认识宁绪明宿观的几位道士,我改天请他们过来看看。” 恩特摆摆手,“别别别,千万别!你说的明宿观是我妈的精神信仰,我妈每年年前都去明宿观上香,每次都是花两千多,买几张平安福回来,一个景区,哪有什么真高人,你也少去那里,有本事的不糊弄咱这平头百姓!” 说完站起来,“回家了,明天要忙一天,后天下午不忙,你在这里多住两天,这旅馆是外地人包的我姐家的,我给你下去续订两天。” 安休甫,“不用不用,这住宿条件,放大城市肯定是五星级,一天才五十,真的不贵。” 恩特问道,“小安,你干啥的?” 安休甫,“医生。” 恩特,“啊?医生还出差?还信明宿观那一套?呵呵......” 安休甫也笑,“我是出诊医生,私人医院的,死人见多了,需要有点信仰。” 医生这个身份,安休甫不算撒谎,他去年一直给洪书义做助手,他也喜欢这个工作。 恩特,“对对对,有点信仰好,人么,有时候啥也不信,也不好,真的不好。” 安休甫送恩特进了小区,在便利店买了一条烟,一件易拉罐可乐,就在小区门口一个水泥球上坐着等。 王和顺会被那两个道士杀死吗?这种事情要是发生,那两个道士能弄死王和顺,也有实力把他弄死。 他警告王和顺了,可是王和顺身不由己,是沈青宣在逼着跟踪他。 他肯定不会责怪王和顺什么。 等了近半小时,安休甫看到高邦达和那两个道士一起从小区里出来。 高邦达打人今天中午被警察带走了吧?什么时候回到小区的? 他没有避开高邦达,拦住了三人。 高邦达看到安休甫愣一下,接着一脸笑容, “小安道长,你怎么来了?” 安休甫笑着说道,“不是来找你,别跟高沛说我来了,我找这两位道长。” 这一老一少都一脸狐疑上下打量安休甫。 安休甫跟老道对视,笑着自我介绍,“我是宁绪明宿观大弟子安休甫!” 高邦达笑着说道,“陈道长,就是他送高沛回来的,高沛的麻烦也是小安道长解决的。” 陈道长一个小黑脸,眉毛很浓,吊颈小眼。 跟着他的这个年轻人,跟他长的一样黑,嘴唇很厚,颧骨突出,内褶细长小眼。 陈道长打量安休甫之后,转头看向高邦达,“高老板你回去吧,我跟明宿观这位小道士谈谈。” 高邦达看向安休甫,“晚上来我家住吧?” 安休甫笑着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开了房间了,来这里不是为了高沛的事,你早点休息吧。” 高邦达干笑看看陈道长,“那我,那我先回去了。” 安休甫跟高沛很熟,也没有什么架子,但是这个陈道长,他认识最久,但距离感十足。 陈道长点头,“回吧回吧。” 高邦达离开了。 安休甫从自己买的那条烟里取了一盒烟朝着陈道长递过去, “陈道长别嫌弃。” 陈道长目光扫了一眼安休甫手里的烟,淡淡说道,“收起来吧,无功不受禄,我自己有。” 安休甫收起烟,这才说道,“道长,你抓了我明宿观的灵修了。” 陈道长皱眉,“灵修?明宿观有灵修?” 安休甫,“篮球场跟前抓走的那个就是。” 陈道长跟前的年轻人开口,“什么灵修?明宿观养的鬼吧?” 安休甫微笑,“鬼是鬼,灵修是灵修,这个不能混为一谈,虽然都是魂体,但区别很大的,道长抓他时候,应该能看出来,他身上不带阴邪气的!” 那年轻人冷笑,“明宿观现在收徒,都是找嘴皮子好的收?” 安休甫还是保持微笑,“两位道长,要问他什么话,也可以问我,是不是先把他放出来?他确实是我明宿观的修行者,肉身毁了,正准备走灵修的道。” 陈道长正要开口。 那黑脸年轻人却冷笑说道,“我要是偏不放呢?你们来了多少人,都叫来!” 安休甫,“就我跟你们抓走的灵修,道长要是不放人,我只能找道监台来主持公道了。” 陈道长开口了,“曹芦把那个鬼放了。” 曹芦,“什么也没有问,就这么放了?” 陈道长,“行了,明宿观的弟子在这里,那不是无主的游魂。” 曹芦有些不情愿,从包里取出一个袋子,解开袋子上的绳结,一阵微风拂过,王和顺出现在安休甫身侧,一脸怒容, “你们哪个道观的?怎么见面招呼不打就抓人?” 曹芦盯着王和顺,“呦呵,抓人?你也算人?眼睛瞪大点,这是我师父陈德印,务虚观的!你们过界了吧?德尔汗是务虚观的地盘吧?” 王和顺夸张的哆嗦一下,马上哈腰媚笑, “误会,误会啊,我们是明宿观的,只是来送个孩子回家。” 安休甫看一眼王和顺,脸上出现了嫌弃。 明宿观一个王和顺,一个卢孟,这两人要是有人说是父子两个,他绝对不怀疑,跟人争执,强硬不过三秒钟。 曹芦挺胸,语气带着傲慢,“就你们两个?都留在这里吧,打电话让明宿观的内门弟子来接人,也给我们务虚观个说法!” 第178章 唇枪舌剑 王和顺神色慌乱,正要开口,安休甫抢先开口, “大爷,你不是明宿观掌门,我是明宿观大弟子,你能不能让我说?” 王和顺转头,压低声音,“务虚观,务虚观!” 他在提醒安休甫别说话太冲,这个宗门比他们明宿观高最少两个等级。 安休甫,“我听到了,务虚观怎么了?务虚观要整垮明宿观,你听不懂吗?” 王和顺身体一阵朦胧,“祖宗,你别说话了!” 这扯的太离谱了,这才见面几句话,对方只是拦着不让走,安休甫竟然一大顶帽子就给对方扣上去了。 陈德印冷笑, “整垮明宿观?你要是今天讲不清楚,也不用明宿观来接人了!” 王和顺一脸媚笑,话没出口,就先哈腰。 安休甫有些不高兴,盯着王和顺, “王大爷,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能不能站一边?你在弯腰之前,能不能揣测一下,他们的目的?” 曹芦把袖子抽一下,“你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个记名弟子,也敢挑起宗门之间的争端,你配吗?” 安休甫看向陈德印, “那你告诉我,高邦达儿子,为什么跑去我明宿观求助?务虚观地界上的事,为什么让我明宿观处理?我明宿观既然收了高邦达儿子做记名弟子,不该来这里处理麻烦吗?” 顿一下继续, “现在明宿观来这里处理麻烦了,你却把我明宿观的人招呼不打扣起来!这么低级的骚操作,我说务虚观想整垮明宿观,有错吗?非要让明宿观的内门弟子来接人,你是觉的我不够格处理高沛的事?还是觉的杀死我们两个,不足以挑起双方争端?” 陈德印愣住了,盯着安休甫一时间语塞了。 曹芦开口,声音洪亮,“高沛的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 王和顺又插话,“是解决了,我们只是在这里住两天,没做什么,我发誓,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 曹芦阴笑,“就是你们住的这两天,这里......” 安休甫打断曹芦的话,“你跟我说话,别跟他说!王大爷就在魂瓮住了两天,肯定什么也没干!但我可没有说,我什么都没干,我是来处理高沛的事,而且事情我也没处理完!” 王和顺转头,“小安,别说了,别给自己找麻烦,我们已经处理完了!” 道理需要给讲理的人听,安休甫跟这两人争执下去,赢了口舌,可能会送了命。 安休甫皱眉,“大爷,你什么毛病?投胎抢前面了,说话能不能不这么着急?要是害怕,回魂瓮里待着,我自己处理!” 王和顺有些恼火,他不是听不懂对方的话,反而是听得清楚,也想的明白。他直觉对面这两个道士,是遇到麻烦,是想让他们两个背锅! 曹芦就又开口了,声音依旧冰冷,“没解决?我看已经解决了!德尔汗最近.....” 安休甫又打断曹芦,“解决了?你确定?既然解决了,你们两个一下午在这小区里转悠什么?跑高邦达家里又做什么?高沛的事,我们明宿观还在处理,你们该回避!” 曹芦眉毛一挑,“我找高邦达,有必要告诉你?你算哪根葱?” 安休甫,“你耳背吗?我说了,我在处理高邦达儿子的事,你有能力处理他儿子的事,把他儿子送我明宿观做什么?明宿观现在来处理他儿子的事了,你现在跳出来阻拦,你们究竟是想让解决高邦达儿子的事,还是不想让解决?” 曹芦又一次被怼的哑火了,本来是在扣盆子,可是老是扣不出去。 陈德印开口,“小伙子,你可能误会了,我们找高邦达,不是在解决他儿子的事!不过,你刚才自己跟高邦达说了,他儿子的事已经解决完了,所以......” 安休甫又打断陈德印的话, “你先别忙着‘所以’!高邦达一个普通人,我是安抚他的情绪!你觉的我跟他说他儿子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他能帮上什么忙?!我来了这里四天了,一直都在那个宾馆住着。” 曹芦又能接上话了,“你们两个能查出个屁,自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这是赤裸裸的鄙视安休甫和王和顺,安休甫把整条烟背到身后。 王和顺本来是一脸怒容,他认为安休甫太莽撞,也不会说话。 可看到安休甫手背到身后,他几乎本能的就躲到五米开外了,安休甫这是要拔刀了! 安休甫看了一眼王和顺,之后又看向曹芦,声音也带着傲慢, “等你们出来谈,是给你们两个面子!不过现在看来,给你们面子是多余!调查这里两年多,还是把麻烦送给明宿观解决,我说你们才算个屁!别再跟我扯务虚观的什么地盘,我明宿观收的记名弟子,来自清远各个地方,解决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从来没有人拦着跟我们说什么地盘!我来这里不是抢地盘的!要讲理,我听着,要是满嘴喷粪,没功夫跟你废话!” 曹芦拳头一握,朝着安休甫就要冲过来。 但被陈德印伸手拦住,“曹芦,行了,不要争执了!让他们继续查吧。” 曹芦被陈德印拦住,一脸怒容盯着安休甫, “好,你调查,老子看你能调查出什么!调查不清楚,你们两个谁也别想离开德尔汗!” 安休甫撇嘴,转身就朝着宾馆走去。 ......... 沈青宣在安休甫进入房间两分钟后,就出现在宾馆一楼前台,她也在这里开了一间房。 进了自己房间之后,脱了鞋子靠着枕头双目微眯盯着前方的电视机。 发呆不到一分钟,王和顺就穿门而入,冲着沈青宣笑着哈腰, “谢谢你啊。” 沈青宣瞳孔聚焦,淡淡说道,“你谢我什么?” 顿一下说道,“下次进我房间必须敲门!” 王和顺呵呵笑着点头,“我以为我死定了,还好你们两个,还好是你们两个。” 这一句话两个意思,第一个意思,是谢安休甫和沈青宣救他;第二个意思,是感慨他这一次是跟着这两个年轻人,这两人都不怕事,要是换明宿观其它岁数大点的弟子,他基本回不来了。 沈青宣坐起来,“没其他事,你跟着他吧,我出去走走。” 第179章 求人高姿态 沈青宣并不认为王和顺需要谢她,她是去车里找过王和顺,但她没有跟安休甫说过什么,而安休甫在门口等了半小时陈德印,说明安休甫知道王和顺失踪。 她不高兴,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是心里很不痛快。 现在已经晚上快十点了,下楼也买了一瓶可乐,这是她近五年第一次喝碳酸饮料。 不是不喜欢喝,而是个子太低了,她认为自己个子长不高,跟小时候乱吃零食有关。 但今天不想克制自己了,安休甫一天可乐当水喝,也没见长的多低。 买了可乐一口气喝了半瓶,走到富林城小区门口,掐了一个很复杂的手印,踏罡步走了四五圈。 再次凝视富林城,安休甫跟恩特的谈话她一字不漏都听了。 她的常识告诉她,不是小区生育率不足,是小区内孩子失踪了。而没有被人察觉,是孩子丢失之后,天道自动修正因果,抹去了死者所有存在的痕迹。 一般的邪祟作妖,失踪这么多人,即使没有天劫出现,也会有怨煞气笼罩这个小区上方。 看了一小会儿,仍旧没有发现这个小区有任何异常。她停止施法,脑海出现两个结论:一、里面没有邪祟作妖;二、是有抗衡天谴的大凶之物! 她偏向后者。 沿着富林院外围的商铺停车场一路溜达,不多时,她就走到了县城的中心广场。 广场边上停着一辆车,那一对师徒正靠边停车交谈,用的是清远土语,语速极快。 沈青宣不懂清远土语,陈德印还是曹芦,名字都是音译,特别是曹芦这个名字,在清远很普遍。 沈青宣走到两人跟前,拿出明宿观的身份令牌朝着陈德印展示一下,之后打一个子午诀, “两位道长,我是解决高先生家儿子麻烦的负责人。” 曹芦微微愣神,声音带着怒意, “负责人?你这是要在我务虚观的地盘挑事?” 还是这一句台词。 这一句台词反复强调,已经说明这曹芦见到沈青宣有些心虚了。 安休甫的那些话处处占理,而他们理亏。不过这气势不能弱,先倒打一耙再说。 沈青宣却看向陈德印,“陈道长,咱们心平气和的谈谈。如果只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我们此行已经把问题解决了,您说对不对?” 沈青宣之所以和颜悦色,是因为眼前的陈德印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她也完全可以换位到陈德印的角度看今晚发生的事。 抓王和顺,是无心之失。他们两个一直负责调查富林城,突然有强悍的鬼魂出现,第一时间控制王和顺完全合理。 再说跟安休甫的冲突: 第一,以陈德印的道行,见面打量安休甫,就已经确定安休甫不是修道者。明宿观派一个记名弟子和一只鬼跑来德尔汗,换她是陈德印,也会恼火。 第二,安休甫得理不饶人,说话很冲,把一个误会拔高到宗门之间的斗争上,甚至搬出道监台压陈德印。 也亏这是遇到陈德印。换做是她妈手下的那些师叔师伯,安休甫以那种口气说话,九成九,王和顺会被灭口,安休甫会横死当场。 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足够久,才能知道这个圈子里,什么时候讲里子,什么时候谈面子!不慎言辞,人间蒸发的大有人在。 陈德印打量沈青宣之后,眉头又皱起,“你们说解决了,那就是解决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沈青宣微笑再行一礼,“陈道长,那个弟子进入明宿观不到三个月,是我管教失责,给您陪个不是。此行,一直没有折返宁绪,也是想彻底解决此事。今天遇到陈道长了,也算有了主心骨,我还是想尽一点微薄之力,希望能彻底解决这件事。” 陈德印脸上不悦没了,沈青宣很会说话,微微沉吟一下问道, “你在明宿观师承哪位师父?” 这是探底,宗门内修行,每个弟子授业师父很多,但师承关系是固定的,优秀的弟子,肯定师承宗门内一些有地位的长辈。 而这个沈青宣当然也懂,直起腰笑着说道, “马彩彩是我妈!我这算不算师承关系?” 陈德印一脸惊愕,接着呵呵笑笑, “萱萱吧?画的什么妆容啊?脸上少抹点粉!” 沈青宣一愣,“你认识我?” 陈德印呵呵笑,“我何止认识你,我还认识任莫跃,认识焦东杰,前段时间听说焦东杰要进入我们务虚观,后来跑景辰阁了,呵呵......” 沈青宣微微愣神,自己是不是小瞧这个黑脸老头了?这人在务虚观什么职位啊?竟然还知道明宿观这一代弟子的情况。 不过她很快收回思绪,笑着道, “陈道长,我也不知道他们跟着我,那富林城你查了两年,有没有查出一点眉目?” 陈德印苦笑说道,“师侄,这让我怎么说?明宿观虽小,但热衷维持这阴阳秩序,收集功德,务虚观都是修仙的,没人愿意花功夫在这上面!唉,把人送你们明宿观,也实在没辙了。” 陈德印开口,就在交底,也在抱怨。 沈青宣皱眉,又拧开可乐喝一口,那个安休甫真的成精了,务虚观就是求人办事,但却一直摆着高姿态。 一阵狂风卷着树叶朝着三人扑来。 秋冬交班的季节,就是如此,夜风狂躁。 沈青宣,“道长这街上风大,咱们车里聊吧?” 陈德印愣一下,之后说道,“师侄,别嫌车里脏,两个大老爷们,一天车里抽烟,味道有些重。” 说着打开后车门。 沈青宣上车,陈德印坐副驾驶上,曹芦坐到驾驶位置上。 车门关上,陈德印再次打开话匣子,这一次是直奔主题了: 务虚观不是没有派人来解决过,四年前,富林城半年失踪八个孩子,务虚观就派二十多号修道者来调查,在德尔汗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没有孩子再丢失,务虚观的人就撤走了。 后来陆续也派了几次人来德尔汗,但务虚观来人,富林城就消停了。 来回闹腾几次,务虚观也不理会了。 务虚观看来,真有霍乱阴阳的大凶出现,天道会给启示,既然没什么天兆出现,那就随便吧。 他这些年,几乎把小区里所有住户都查了一个底朝天。 小区里,多数是拆迁户,没有修道者圈子里的人,也没有什么业债缠身的人。 第180章 有大凶之物 关于三愣子,务虚观也彻查过:此人变成弱智,就是拆迁时候,被人砸了后脑勺。 凡人身体是缸,魂魄是水,缸烂了,水肯定要漏掉,所以三愣子的魂魄残缺,跟身体残疾完全能匹配上。 至于那个小云,有些复杂:读取神魂识海记忆行不通,识海里幻想出来的东西,真假难辨。 修道者没人会窥视神经病的识海。 窥视肉身记忆,也错过最佳时间,肉身记忆是周期性更迭的,九个月以上的记忆,就不能作数,除非这个人新陈代谢停滞。 陈德印则冒险尝试嫁过魂桥,但看到的都是些蝇营狗苟的男女之事,除此之外就是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他甚至没有从那个小云识海里找到那两个孩子的痕迹。 再说那个贝贝,那是天生畸形的精神力。 窥视贝贝记忆,必须破开他的精神力防御,这防御一旦破开,那孩子百分百魂飞魄散。 至于那个小姑娘,三四岁的孩子,就是白纸一张。 陈德印讲完,沈青宣继续询问心中疑惑, “那些孩子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征兆?” 陈德印,“有!也没有!我只能说共同点,那些小孩只要脱离父母视线,都会被三愣子家那个小子控制,但那小子控制小孩,只是陪他玩耍,并不会做其它事,而且小区里所有小孩都被他控制过,但控制之后,也不会很快出事,孩子失踪时间,没有规律。” 沈青宣想了想,“陈道长,不是没有,你是不想跟我说吧?三愣子家的孩子完全一个怪胎,杀死他,不就从源头堵上了?你是杀不了他,还是他背后有人你惹不起?” 陈德印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曹芦。 曹芦没开口,就先摇头,“贝贝离不开富林城的,里面失踪的那些小孩,跟他也没关系,别在他身上下功夫了。” 沈青宣有些不悦,陈德印是说了很多,但她觉的自己分析也没有问题,这曹芦直接否了她,说明陈德印还有话没有说, “你们二位别兜圈子,把话说清楚,要是能管,咱们一起处理,要是真的管不了,那咱们都撤吧!就算到时候真的出了大事,道监台追责,我也会替你们说话。” 陈德印呵呵笑笑,“龙生龙,凤生凤,还是有些道理的,咱们今天先谈到这里吧?” 这是夸沈青宣吗? 沈青宣并没有觉的是如此,是自己说出的看法被陈德印鄙视了。 但她不觉的自己哪里说错,即使错,也是这两人没有把话说清楚。 沈清宣看向曹芦,“好,陈道长不想说,那你呢?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如果曹芦也觉的谈下去没有必要,那她真要拍屁股走人。 曹芦说道,“务虚观上面来人,第一次也是想处理掉三愣子家的那个小子,但被道监台巡检白泰祥拦住了,白泰祥用锁魂索把那个孩子拴在富林城里了。他交代如果找不到证据是那个孩子杀人,那个孩子必须自然死亡!我们师徒,在调查富林城失踪孩子,其实也在守护那个孩子。” 沈青宣听明白了,这事情真的有些复杂了。 曹芦说完叹口气,“我们送他去的时候,这些都交代过,但你们什么准备都没做,也没有做过一点调查吧?” 这一句也解释了为何陈德印为何不想谈下去的理由说出来了。 沈青宣,“我们调查这类事,都有自己的一套流程,过度解读任何没有结果的调查报告,都是在走弯路!陈道长,还有没有其它补充的?” 曹芦摇头,“这一次是真的没了。” 沈青宣凝视陈德印,“陈道长,我说句不好听的,今天要是那个孩子死了,这口锅,是不是要扣在明宿观头上?” 陈德印一愣呵呵笑着摇头,“怎么可能?我真没这么打算。” 曹芦接话,“沈师妹,我师父也是天师,这种下三滥手段,他要是想做,不用拖两年多!我师父请你们过来,是觉的明宿观一直都收集功德,对于这类事应该比我们处理有经验,除了你,你们还有没有人过来帮忙?” 沈青宣一脸惊愕,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打开车门,毕恭毕敬朝着陈德印重新行礼。 眼前的这个黑脸老头,竟然是一个天师!怪不得一口一个师侄喊她,人家实力在那里摆着。 陈德印取了一根烟,呵呵笑着说道,“行了,别搞这些虚的,我抽根烟。” 说着点燃一根烟,打开车门下去了。 沈青宣,“陈师叔,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妈帮忙啊?” 陈德印呵呵笑笑,“你看看我这辆车值多少钱?穷呗!我认识马彩彩,但马彩彩只认识钱!也亏高邦达有钱,不然这条线还真搭不上!” 沈青宣想了想,“师叔,我觉的此事别查了,查下去可能出大事!” 陈德印连抽几口烟,“不查?不查我怕我出事!富林城现在就剩下高邦达家的那个傻小子了,要是那个小子也没了,鬼才知道会出什么事,我本想着,拖他五年八年,等三愣子家那个孩子自己嗝屁!但随着他年龄变大,小区里孩子是噌噌噌全没了。” 曹芦也下车,“沈师妹,明宿观处理这类事,除了焦东杰,不是还有一焦素贤?她怎么没来?” 沈青宣眼珠瞪大,她又明白,自己完全在瞎猜,她还以为自己跟任莫跃、焦东杰一起被务虚观认为是这一代的天骄。 这现实有些不给力,她有名可能就是因为她妈叫马彩彩! 人家等的是处理这类事经验丰富焦东杰或者焦素贤。 沈青宣,“焦素贤基本跟明宿观没啥关系了,最近应该在响铃堂。” 陈德印呵呵笑笑,“你们真的把焦东杰跟焦素贤当外人啊?呵呵.....” 沈青宣神色有些尴尬,她说的这么仔细,暴露她内心真实想法了。 她对焦素贤真的没有一点信任和好感。奈何焦素贤现在抱上腾容姿的大腿了。 要是陈德印能把焦素贤请到这里,调查这件事,她觉的坑死焦素贤的机率很大。 但是被陈德印给识穿了。 不过沈青宣脑子也转的不慢,“师叔,我有个想法,你们有没有调查跟三愣子媳妇来往的那些人?那些人进出富林城,会不会跟那些孩子失踪有关?” 陈德印摇头,“何止查过?有几个,还是我的眼线。” 沈青宣没辙了,这个局,她破不开,而且破开,她也兜不住。 跟陈德印在路边又闲扯几句,沈青宣转身折返宾馆。 这件事到此为止,明宿观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有始有终。她就算跟她妈说了此事,她妈也肯定不会答应来帮忙,务虚观跟熊富四来往密切,跟祁雨松也关系不一般。 到宾馆门口,突然察觉有雪花落下。 沈青宣站定,清远漫长的冬天真的来了....... 第181章 做最好的自己(上) 紫观云水城: 冯书艺推开安休甫家的房门。 进了房间转了一圈,拿出自己冬天的衣服出来,新闻上说北方要迎来大范围降雪降温。 衣服拿出来,穿在身上照照镜子,摸摸自己的胸,身高她和苏禹敬差不多,但这胸明显没有苏禹敬的大,外套将就能穿,内衣完全没法穿。 挑了一箱子衣服到客厅,发现餐桌上两根风干的油条,她愣住了。 重新把几个房间走一遍,这里自己离开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苏禹敬没有来这里住过,那她去哪了?苏禹敬在绥原还有其它住的地方吗? 短暂思索,摇摇头,自己完全瞎操心。 自己不滥用两仪之力,不代表真正的苏禹敬不使用,只是找个住的地方,对于一个两仪阁掌事来说太容易了。 东西收拾完毕,可房子还是新的主人入住,安休甫又不知所踪,她急着离开这里做什么? 去厨房拿了一包过期一年的零食,坐回沙发看电视。 手机响了,她低头看看,是候立雪打来的。 冯书艺接通电话,“喂,妈?” 候立雪,“小艺啊,我听说你爸爸回来了,你们住在哪?” 冯书艺身体朝后一靠,“在我爸爸的一个朋友家里住着,你是不是没地方住了?” 候立雪呵呵笑,“我怎么会没地方住?我是几年没见你爸了,想请他吃个饭。” 冯书艺,“就请他吃个饭?算了吧,我爸马上结婚了。” 候立雪沉默一下,声音陡然拔高,“结婚?跟谁结?那女方是干啥的?结婚是大事,可不能随便,不能将就!” 冯书艺闭目朝后,不说话了,人都会变,为什么有人越变越成熟,有人越变越陌生呢? 她在父亲带着玄子来绥原时候,就通过两仪之力看过那个玄子的过往。 玄子是家道中落,找了个男人,那男人却在外养了一群女人。玄子离婚之后,在人生最低谷时候遇到了自己父亲,两人在宁绪互相支持,走到现在。 玄子是真的喜欢自己父亲,而自己父亲也是把玄子当成宝贝。 回到绥原,她父亲也在有意避开跟候立雪的见面。 冯书艺,“是一个卖臭豆腐的,没什么背景。” 候立雪情绪更激动了,“啥?你说啥?卖臭豆腐的?他有一点志气没?随随便便找个女人就结婚?告诉她,我不同意!” 冯书艺反问,“你不同意,那你跟他要继续过吗?” 候立雪,“大人的事,你别掺和!他这五年多了,真的啥都没干?” 冯书艺尽量让语气平和,“在宁绪一边照看我,一边在集贸市场卖烤肠。” 候立雪语调变了,满满的讥讽和愤怒,“乡巴佬就是乡巴佬!靠着卖体力,这辈子都别想翻身!好歹我也指点他做过几年老板,骨子里还是没什么格局,想吃苦,有吃不完的苦!” 冯书艺把手机听筒放远一点,嘴角不自觉出现讥讽,“你还是说说,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吧。” 候立雪这类人太多了,脑子塞满了虚妄和幻想,求而不得,进而欲壑难平,欲壑难平进而三观扭曲。 候立雪再次开口一改之前的语调,神秘兮兮说道,“小艺,你有没对象啊?妈给你介绍一个对象吧?那小伙在函西证券交易.....” 冯书艺把电话挂了,但候立雪很快又打电话过来。 冯书艺接通电话,不等候立雪开口,就先一步说道, “这是接你最后一次电话,你要是吃不起饭了,没地方住了,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和我爸都会接济你,但我们家的事,不需要你掺合!” 候立雪声音尖细且愤怒,“你说什么?你在跟谁说话?我是在掺合你们家的事,老冯家一群乡巴佬,有什么......” 冯书艺把手机挂断了。 脱了鞋子,把脚放在茶几上,双臂抱着肩膀,盯着电视凝视。 老冯家的人对候立雪这个人,现在也崇拜,都认为候立雪这个女人厉害,敢说敢干,冯卯辰就是娶了候立雪,才能在绥原飞黄腾达。 敢说话,跟会说话,是两码事。 候立雪敢说话,敢口无遮拦,是骨子里瞧不起老冯家的人,可是老冯家的人,却越被候立雪鄙视,越觉的候立雪这个人厉害。 所以她即使被父亲寄养在孙二吊家,也不把她托给老家的人照料。老冯家的人何止是一群乡巴佬?那些人,不仅仅是穷,而且愚,而且相当的蠢! 冯卯辰很厉害,可从那种环境中出来,多少有些改不掉的恶习,如一直不求回报的拉扯本家,拉扯候立雪一家。 可这两家人,究竟给了冯卯辰什么帮助了? 冯己年一个滑头,他爹跟前乖巧老实,他爹背后,耀武扬威,把能得罪的人全部得罪一遍,而且大言不惭说什么好狗是打出来的,不能对手下太和颜悦色。 这套歪理,是把卯辰集团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当成老冯家那群土鳖对付。 结果让很多明明跟父亲关系好的人,都跑去支持侯家的人。 再说候立雪的弟弟候立锋,是财校毕业,跟着他父亲很早,就是跟着早,所以认为自己父亲的一切,一半以上功劳都是他的,在候立雪的帮衬下,冯家人打压下。 候立锋在股东会不断壮大,冯家那群土鳖却只要表面的风光,被冯家的人当成看家护院的狗在差遣。 冯家不行,侯家更扯! 小户人家,眼里只能看到权和钱,能力配不上野心,什么都想要,怎么喂都喂不饱。 要想改变候立雪这个人,除了重新投胎,没有其它办法。 她两世为人,三段人生阅历,她太了解人性了。 人一旦过了而立之年,三观再也不会变化,挫折还是磨难,而立之年的人,都会用他自己的仅有的人生阅历,强行解释,形成一个自己认知高度的闭环。 如果有人让候立雪变化,那只能是候立雪的本性被环境打压,无法释放,一旦候立雪再次翻身,她还是现在这个模样。 走到卫生间收拾化妆品。 进了卫生间,在看向镜子时候,还是不自觉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一眼。 之后就是久久凝视。 镜子里的她,跟那天沐竹街村口从出租车里下来的自己,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同样一张脸,那张脸看着活泼,俏皮。 可是现在,那种气质去哪了?对着镜子看了许久,苦笑一下, ”我其实是苏禹敬这一世的影子吧?我是不是该全部抹掉这些做我自己啊?“ 苏禹敬二十多年的记忆没有间断过,分岔路就在扶趾火车站。 她拥有苏禹敬完整的另一条人生轨迹,这条人生路,远比她自己原本的人生更让人深刻。 她从三岁见鬼,七岁开始被鬼附身,所以生活一直规律,不敢乱走乱跑。苏禹敬的人生更丰富,更有色彩,所以身体换回来了,其它的好像没什么变化,她做不回原来那个乖巧和古灵精怪的自己了........ “叮——” 手机短信音传来。 冯书艺有些厌恶看看手机,她觉的是候立雪给她发信息。 拿起来看看,竟然是转账提醒,是玄子给她转了五千。 接着第二条短信,是提醒冯书艺马上降温了,及时买些冬天的衣服。 冯书艺不自觉又笑了, “放心吧,钱我收了,你这个后妈地位稳了!” 第182章 做最好的自己(下) 苏禹敬拖着一个行李箱从财大出来。 拿着手机哀求,“已经辞职了,马上流落街头了,你不借钱,我真睡大街上了。” 电话那边一个女孩无奈的声音传来,“你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我连收入都没,全靠打劫我师父,借你三千,一周不到啊!” 苏禹敬,“我做了个头发,就没多少了。” 电话那边苏芷芊沉默一阵,“那是一个坑,我劝你别弄了,最多二十天就要再打理一次。” 苏禹敬,“哦,知道了,还是说钱吧,你要是不借,我跟我小妈借。” 苏芷钱,“借借借!说清楚啊,两个月内不许做头发,一经发现,不借下一次!” 苏禹敬呵呵笑,“没问题!” 苏芷芊,“电话挂了,我现在转账。” 苏禹敬站在财大门口,等转账成功了,打了一辆车,直奔绥原矿机宿舍。 她对钱没什么需求,借钱是给冯卯辰请律师,请涞安集团的几个律师。 剩下的,她也帮不上了。 现在她要开始隐居修行了,选择矿机宿舍,是看那里房租最便宜,而且远离市区。 在函西,两仪阁掌事这个身份足以让她站在修道圈子的巅峰,可是去了清远什么也不是,她必须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 苗花花死了,她没有依仗了,也没有一个可以跟她交流的人。 她必须有自保能力,这样才能离开函西。 说来也有意思,以前的她娇生惯养,性格很自私的。 可是从扶趾开始,她做了五年多的冯书艺。 宁绪五年,让她学会了逢迎,学会了低头,学会察言观色。 冯书艺的记忆,她不会斩掉,因为对她影响太大了,她觉的现在的自己就是最好的自己。 安休甫出现,让她成熟,让她挣脱了那个囚笼,让冯卯辰看到了曙光,让玄子有了依靠。 她也要给安休甫好运! 丑小鸭是变了个白天鹅,她想看看安休甫再见她会不会震惊,会不会惊掉下巴。 (安休甫下次见,不是震惊,应该是惊吓......呵呵......) ........ 宁绪大雪第一日,清晨九点多。 不屈的秋天,意图从厚厚的积雪中露头,积雪淹没脚踝,每次抬脚都能带起一片水渍。 比秋天更倔犟的就是晨练的几个老头,从公园里锻炼后出来,在公园门口的水泥路面上,走一步摔一跤,摔倒爬起来继续摔,一个个摔得跟酱汁卤鸭一样。 十点半,起风了。 风带走了骄阳落下的所有温度,也把家里待不住,跑公园门口诠释不屈的一群老头老太,全部劝回家了。 十二点,宁绪大街上狂风呼啸,道路上清雪的工程车也被吹跑了。 公园西门旁边,宁绪七彩生态庄园,外墙的广告牌来回晃动, 广告牌后面的龙骨被绳索扯得发出让人心烦的“吱呀”声。 生态庄园跟宁绪中心公园是一体的,占了公园西门一侧大约十亩地。 七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顶着狂风,踏入了七彩生态庄园内。 庄园里,郁郁葱葱的林木、潺潺流水无缝对接。棚顶的日光灯透过庄园里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一个个的亭台,被小溪和树木分割开,小溪中锦鲤游弋。 偌大的庄园里,只有一个身材魁梧壮硕的人,坐在靠近门处的一个亭台台阶上看书。 七个人进门,齐齐摘下兜帽。 那亭台台阶处坐着的人开口,“今天不营业。” 这高大魁梧的人,竟然是一个女人。 七个人对视一眼,朝着这个魁梧的女人围了过去。 那看书的女人把手里的书放在地上,环视周围一圈,一步迈出就消失不见。 但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不足五米的溪水中。 这个壮硕的女人就是马彩彩! 安休甫昨天才打过电话提醒她,她也做了准备。 可是这个准备明显不够,对形势预判出了大问题。 她自己的分析:大阴山里三位殿主要动手,祁雨松死后第二天,就可以对她突然发难。 但这些人并没有那么做,所以她认为那些人对她动手的时机,应该在占据蒲世度身体的那人,达到天师层次,才会对她下手。 要不是这场雪,她还想今天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没想到,这些人,会给她个措手不及。 既然这些人不打算让她离开,她也不走了。 马彩彩站在溪水中,神色平静,“你们做好准备了?我想谈一谈!” 这七个人中,一个男人开口,“这个时候谈,晚了!” 马彩彩笑着低头,“也对,也对。” 她怎么就忽视了安休甫杀了自己手下三个内鬼这档子事? 那三个人在她这里潜伏多年,论实力,论地位都不低,三个人一周之内全部死了。昨天童修平潜入明宿观,造成那么大的损失,这些人把账也算她头上,感觉潜伏暴露了,所以提前对她下手了。 七个人化作七道流光,朝着马彩彩就飞射而去。 马彩彩抬脚朝着溪水跺脚,一条白色的水龙以她为中心猛然环绕一圈,那七道人影跟水龙接触,瞬间就显出身形,如七个沙袋朝着四周倒飞出去。 生态庄园内,景观树盆栽,亭台楼榭这七个人撞烂一大片。 马彩彩缓步从溪水中走出来,“别说来七个教头,就是二十位教头一起上,也不够!请来的那三位天师呢?不用藏着掖着,可以一起上!” 一个老头的声音从门口方向传来,“大言不惭,三位天师一起?你当你是谁?” 马彩彩转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缪隆元?” 门口的老头瞳孔收缩,“不是所谓!” 马彩彩面露讥讽,“三个天师,呵呵,小天劫渡过没?还是靠着明宿观的大阵阻隔大道洗筋伐髓了?本来不想弄死你们,但你们真的太废了,吃我的,喝我的,却一直想着置我于死地!” 那七个被水龙打飞的人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朝着马彩彩再次聚拢过来。 马彩彩的额头、脖子上的血管全部暴起,那暴起的血管以肉眼可见速度变成黑色的丝线遍布马彩彩周身,马彩彩的声音低沉且阴冷, “不知天高地厚!”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七个聚拢过来的人如七个气球,猛然爆裂开,血肉横飞!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 这七个人之所以敢跟马彩彩硬拼,就是认为都是七品,马彩彩就是战力再逆天,也没有碾压他们的优势。 可是仅仅交手两个回合,七个人全部被马彩彩斩杀了。 马彩彩看向大门口,“我一直忍让,是不想让明宿观元气大伤,现在看来,你们没人揣摩我的用意,那好!明宿观以后就由我一个人打理吧!” 门口的老头没有说话,身体一分为三!但这不是身外化身,而是一种高明的合体术法。 一道天光不知道从哪里落入生态庄园里,照在马彩彩的身上。 第183章 永远的大师姐 马彩彩盯着门口三个人,“井底之蛙!” 话音落下,那照在她身上的天光陡然偏转,照在门口三人身上,三个人地上的影子被天光照射的融为一个影子,而门口三个人,又成了一个人。 门口的老头再也不复刚才的气势,“你,你究竟什么实力?” 那是三位殿主,他们也都有越阶跟普通天师战斗的能力,可是在马彩彩跟前,竟然连沟通大道本源都做不到! 马彩彩的大手朝着溪水一拍,又一条水龙腾空朝着门口三人飞奔而去。 “嘭——” 水龙凌空炸开,生态园里几乎凝结的空气,再次流动起来。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出现在门口那个老头前方。 马彩彩皱眉,接着环视周围,“腾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穿西装的男人开口,“先别动手。” 马彩彩眯眼,朝着四周打量,这个穿西装的男人太强了,这人出现,竟然把生态园周围的阵法禁制给破掉了。 一阵涟漪出现,腾容姿出现在那穿西装的人身侧, “这么大的雪让我来回跑,真的累死了,跑明宿观扑个空,紧赶慢赶,你们还是打起来了。” 马彩彩神色缓和一些,“麻烦腾当家了。”。 腾容姿对她印象不差,是她并没有支持白东波对腾容姿赶尽杀绝,她其实在平衡响铃堂的影响力,但腾容姿却把这个当成恩情了。 在彦林同一阵线,那是给景辰阁面子,不是给腾容姿面子 腾容姿前来调解,应该是安休甫给打了电话。 腾容姿转头看向那个老头,“缪殿主,这个还你了,小安也用不上,就借给我用了。” 说着腾容姿手伸出,一串珠子出现在手里, “物归原主。” 那天安休甫说她可以突破天师,不是嘴巴开过光,而是上衣兜里装着缪梦薇给的这一串渡厄珠。 她也不知道安休甫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为了突破,她把东西留下了。 门口的老头一分为三,一个干瘦的老头以肉眼可见速度身形变的魁梧,脸上的面具被撑裂。 其它两个人,同样体型变化,很快变成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圆脸的男人。 这就是明宿观三位殿主:缪隆元、柴文姣、焦石清! 三人冲着腾容姿齐齐用子午诀施礼。 腾容姿也同样以子午诀回礼,接着转头看向马彩彩,笑着说道, “突然鹤立鸡群,我都觉的有些摆不正自己位置。没想到宁绪马姐姐一直都是一枝独秀,呵呵.....” 马彩彩浅笑摇头,“一山总有一山高,宁绪才多大点地方。” 可能有人觉的她故意隐匿实力,但她不这么认为,经营世俗生意,拳头只是手段之一,够用就好。 真比拳头,她能跟道监台和赫里台那些人比? 腾容姿出现,真的恰到好处,她也不想双手沾满同门的血。 但是这些人是全力以赴,把空间都冻结了,她不得不下死手。 缪隆元收起腾容姿递过去的渡厄珠,还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缪薇薇因为把这珠子送给安休甫,现在还在大阴山里面壁思过,这珠子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比自己家丫头的命都金贵,但竟然借给安休甫防身了。 他们派人接二连三杀安休甫,就是防止腾容姿插手,也亏没有成功。腾容姿不是他们的阻力,而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腾容姿,“杀喻和兴的儿子,响铃堂也参与了,这也不是你们明宿观一家的事,咱坐下来一起谈谈?” 马彩彩看向缪隆元,眉毛一挑,“别杵在门口了,我要弄死你们,需要找个喻和兴?要不是今天腾当家来,我一巴掌拍死你们三个!” 缪隆元脸色很差,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就是想恼羞成怒,也真打不过马彩彩,这个大师姐,简直就是一座山,压了他一辈子,本以为这一次能翻过这座山,但真的面对马彩彩,却发现,简直是蚍蜉撼树。 马彩彩朝着生态园后面喊一声,“老郑,沏茶,来了几个客人!” 后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嘞!” 马彩彩回头,“其它人别让进来了,我就当他们没来过,让回明宿观去吧!” 柴文姣上前,“大师姐,对不住,骑虎难下了!你杀了三个跟你二十多年的师弟在先,我们想退也不敢退。” 马彩彩瞪眼,“他们三个是我杀的?你们连他们三个怎么死都没有弄清楚,就跑来跟我摊牌?” 柴文姣一脸委屈,“大师姐,祁雨松好几个宗门要灭景辰阁,你说那么多天师跑我们门上,我们三个能咋想?能咋办?你跟祁雨松又不合,我们想着这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跟着祁雨松出来了。只是没想到,我们刚控制了明宿观,祁雨松就死了,我们这不是骑虎难下了?我们本想在明宿观培养一个天师出来,之后再退回大阴山的....” 马彩彩瞪眼,“行了,明宿观就你最会说,方的你能说成圆的!” 这些年,这三个人一直都在支持祁雨松,她又不瞎? 什么迫不得已,骑虎难下?明明是借着祁雨松联合几个宗门,前来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 结果祁雨松死了,这三人又想掌控世俗一切! 要是没那个念想,怎么会派人去杀安休甫? 不就是怕安休甫拉腾容姿搅局? 在明宿观内培养一个天师出来,就是要十拿九稳拿下她。明宿观内那三个天师都是大限将至摸到天师门槛的,可能离开明宿观就要兵解投胎了。 那天她去明宿观没跟她动手,应该是因为腾容姿在焦素贤房间里睡着。 安休甫提醒几句,她就猜到里面的弯弯绕绕了。 焦石清开口,“你藏得太深了,早知道你这么强,祁雨松就是再怎么说,我们也不可能出来。” 马彩彩,“我藏得深?你们不会看?不会动脑子想?喻和兴既然对薇薇他们下手,那就是知道是我杀了他儿子,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他有那个实力跟我叫板?!” 缪隆元一脸羞恼,“那你说清楚啊,八个教头,你,你,你就杀了?!” 马彩彩呵呵,抬手指指缪元隆,接着看向腾容姿,“你看到没?这就是我明宿观的殿主,这是这水平!” 腾容姿环视一圈,看向马彩彩,“三位殿主可能远离这种世俗纷争,并不懂这世俗的生存法则,这战斗时候心慈手软,是大忌!” 这马彩彩跟白东波都斗的有来有回,怎么可能会犯一些低级错误。 反观她,其实该跟马彩彩学学。那日在彦林,她本来占据优势,可是她不下死手,对方却要她的命。 顿一下,腾容姿又看向三位殿主, “以你们的底蕴,这点损失不大。明宿观跟响铃堂是世交,但这几十年,有些疏离了,祁雨松我杀的,但我不认为杀死他,会影响咱们之间关系,反而我们未来,双方能走的更远。” 马彩彩沉声说道,“腾当家,咱们坐下聊吧,他们三个愿意站着就站着吧。” 说着马彩彩朝着一个亭台的茶桌走去,腾容姿微笑指指马彩彩背影, “你们都喊她大师姐,她能让,肯定不会吝啬退一步,她要是杀死祁雨松,根本不需要假借任何人的手。” 缪隆元低头,大步朝着马彩彩走去。 响铃堂大当家说的也在理,给马彩彩道歉不丢人,反正从小到大,也没赢过马彩彩...... 第184章 富林城 安休甫在下雪当晚,就从宾馆里搬到富林城里恩特家住了。 恩特放心不下老婆孩子,趁着刚下雪,地上没结冰,连夜带着自己母亲去老城住了。 王和顺天亮时候,也捧着自己的骨灰坛,入住了恩特家里。 这是王和顺深思熟虑一晚上的决定,安休甫不是鲁莽,而是心思缜密,虽然实力他真的瞧不上眼。 但相比明宿观长大的沈青宣,安休甫这个人更靠谱。 下大雪第一天一早,沈青宣就去安休甫的房间,她想告诉安休甫从陈德印那里得来的消息。安休甫失踪了,车也不在对面停车场内。 她肺都气炸了,安休甫连夜离开招呼不打,她怎么回宁绪? 回笼觉睡到下午三点,接到母亲的电话,她才知道安休甫对明宿观内情况,全部说准了,而且安休甫还托了腾容姿去调解了。 她原谅安休甫了,电话里告诉安休甫马彩彩安休甫应该也回宁绪了。 结果马彩彩说她跟安休甫刚通过电话,人还在德尔汗。 沈青宣又跑出宾馆,在安休甫的停车位上使用一张寻踪符,十几分钟后,在富林城一个住户家的车库里找到安休甫的车。 人也找到了,安休甫就在这个别墅里住着。 她再次回到宾馆住下,也没有告诉安休甫任何陈德印那里得到的信息。 不是她藏私,也不是她对安休甫有气,而是她不觉的安休甫应该继续调查高沛的事。 到此为止吧,陈德印一个天师,两年多都没有结果,安休甫要是方向对了,查下去就是找死。 .................... 大雪第一天开始,安休甫除了中午一顿饭起身半小时,全天都在恩特母亲供神的桌子前打坐。 这把王和顺都整不会了,打坐入定,是修道者经常做的事,但像安休甫这样睡觉都坐着打坐的,他也是头一遭见。 下雪第三天夜里,富林城外围商户全部断电了,电力部门的抢修车都出不了门,没法维修。 宾馆停水,停了空调,房间里比室外温度都低。 沈青宣认为自己是一个修道者,一身气血,完全能顶住德尔汗入冬第一波寒潮。 想法是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半夜被冷风冻醒,起床就在房间里打拳发热驱寒,打了一个小时,拿水杯,发现水杯里满满一块冰疙瘩。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一个肉体凡胎,就算拿着烈焰符烤火,也维持不到天亮。 天蒙蒙亮,她也住到富林城里了,本想找个空房住,但不住人的房子,水电都不通,只能跑去跟安休甫住。 不过她住进去,并没有跟安休甫打招呼。她不想看到安休甫嘚瑟的模样,她也不想给安休甫道歉。 不是她没有见过大街上男人撒尿,而是她熟悉的男人,从来没有在她跟前做过这么没品的事。 她住进来,王和顺当天中午就发现她了,她让王和顺别保密。 结果中午吃饭时候,安休甫就多做了一个人的饭。 安休甫吃过饭,又在一楼一个房间里打坐。 她勉为其难去厨房把饭吃了,后来跟王和顺在二楼聊天。听说安休甫,竟然打坐三天,她觉的不可思议。 跑到一楼,打开天眼盯着安休甫看,发现安休甫竟然真的处于潜沉状态! 这个发现把她下巴差点惊掉,这个多动症患者,竟然能进入真正的入定。 但转念又明白了,安休甫要是没有入定的能力,刀法怎么会进步那么快? 她的爱好是看电视,刷直播,今天被安休甫正能量影响了,也在楼上打坐修行了。 两天后,她就察觉不对劲了,安休甫除了吃一顿饭,都在打坐。 这打坐只是修行辅助手段之一,哪有这种打坐方法? 这种打坐方式,屁股受的了,血管受的了,腰间盘能受的了? 她再次观察安休甫,这一次发现安休甫屁股下的蒲团并没有压实,她又被震惊到了,这哪是潜沉?这是离觉之境吧? 离觉?安休甫达到离觉境了?这太扯了吧? 她也不猜了,走到安休甫跟前验证。 蹲在安休甫身后,手轻轻扯安休甫背上破开棉衣豁口里的鹅绒,把鹅毛都掏干净了,安休甫都没有反应。 她又朝着安休甫屁股下的蒲团扯去,安休甫抬手,朝着她手上一巴掌, “别闹!” 沈青宣呵呵笑,“装,继续装!” 什么离觉?达到离觉状态都可以阳神出窍了,而且从这种状态退出来,需要配合阵法和法器,这醒来的也太容易了。 沈青宣不打扰安休甫装逼了,把门关上,去厨房找吃的了。 ....... 安休甫在做什么?在窥视高邦达家的情况,在排查每一个住户,最主要的是在和一个高手斗法! 高邦达被警察带走了,并没有释放。 高邦达和钱礼兵、高沛的亲生父亲桑儒,这三人,从踏入社会,就跟人经常打架。 这三人的关系,也是打架打出来的。 高邦达早年做物流,那是经常跟其它物流公司为线路打架的;钱礼兵做的是沙石生意,抢小区独家供应,同样需要能打;桑儒是牧民,从小抱着牛羊跑,不说会不会打,就是从小练出来的力气,也不是三五个普通人能靠近的。 高沛的身高,完全遗传了桑儒,桑儒就是一米九的大汉。 而高沛的母亲叫桑蓉,清远这边桑、曹、白、腾、马这些姓,都是大姓,但这些姓氏都是牧民转定居之后取的姓。 这几天,安休甫还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 陈德印和曹芦,竟然不知道高邦德在小区里哪一栋住着。 也不知道该说这是自负,还是自大。 他们两个守着的别墅,跟高邦达家成斜对角,中间有个幼儿园阻隔。不属于一条巷,两栋别墅直线距离不远,互相串个门,要绕一个大圈。 安休甫那晚来的高沛家,没有停车库,别墅旁边是停车位,停车位往西十几米就是小区院墙。 但是这两人守着的别墅是有车库的,车库大门一直开着,里面停放的越野车车门也不上锁。 这个停车库,就是那一对师徒在小区里的落脚地方。 第185章 彪悍的民风 两个修道者,不靠实力欺凌凡人!竟然靠着发抖取暖,这是什么样的高尚情操?这是什么样的人品和担当?这完全是修道界的清流,修道者的标杆,维持阴阳秩序的楷模...... 有这种师徒守护高沛,安休甫该高枕无忧,该深感欣慰,该觉的做好人的路上并不形单影只。 可是安休甫看到此情此景后,感慨之后,就想提一桶冷水泼到车库里! 见过瞎的,见过笨的,见过脑子不灵光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傻的! 这一对师徒,凭借一己之力拉低了整个修道者的智商,这对师徒的存在,严重损坏了修道者集体的神圣感和荣誉感。 这成对角的两栋别墅内,一栋内有桑蓉和三个孩子。 而这师徒两个守着的别墅内,高邦达一天看手机,高沛在沙发上生根,看电视连饭都不吃。楼上一个神经病,需要自己给自己煮挂面吃! 就算脑子不好使,耳朵也聋了?对面别墅内,高沛一天闲不住,一会拿着雪橇在一墙之隔的幼儿园跟前跑,一会儿拿着轮胎扯着那个小姑娘在雪地里跑,吱哇乱叫,听不见? ........ 沈青宣自从发现安休甫在蒲团上装逼,也不修炼了。 打开房门,半人高的雪冲入家里。 沈青宣双脚用力一蹦跳入院子里的雪中。 安休甫在沈青宣出门后,突然哈哈大笑。 沈青宣出门那一跃,他差点起身跑去营救,他以为沈青宣要溺雪而亡了。 雪竟然到了沈青宣的腰上,沈青宣在雪地里走,就跟在齐腰深的水中行走一样。 王和顺从房间里飘出去,笑着大喊, “萱萱啊,储物间有雪橇,你会不会用啊?” 沈青宣翻个白眼,宁绪半年都是冬天,可能有不会骑马的九原人,但不存在不会滑雪的九原人! 她再次回屋子,看到安休甫盯着她笑,她狠狠瞪安休甫一眼。 她知道安休甫笑什么,个子低也不是她的错啊,她一直在努力长,但就是长不高! 十分钟后: 沈青宣滑雪路过高沛家门口,高沛扯着一个汽车内胎在别墅门口的雪地里跑。 内胎上坐着三愣子家的那个小姑娘,小姑娘包的跟个粽子一样在咯咯的笑。 沈青宣停下了,喊了一声,“顶配?” 高沛愣一下,转头看向沈青宣,“别给我起外号!我叫高沛,你谁啊?找我爸爸吗?” 沈青宣把口罩摘下,笑着说道,“找你啊?” 高沛愣一下,“萱萱姐?” 他跟沈青宣就见过两次,一次收徒大典上,当时沈青宣就坐在前面,而且跟安休甫是一伙的。 来德尔汗时候,沈青宣也在车上。 不等沈青宣开口,高沛马上又问道,“你一个人,还是跟我大师兄一起啊?” 沈青宣笑着说道,“我一个,怎么只有你们两个?贝贝呢?” 高沛,“发高烧了,我妈带他去输液了。” 沈青宣,“你爸爸也去了?” 高沛长的高大,但还是一个孩子,一个九岁的孩子看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有些不靠谱。 高沛,“我爸爸被抓走,还没有回来呢。” 对于高沛来说,自己爸爸被警察抓走,好像稀疏平常。 沈青宣皱眉,“你爸爸又被抓了?” 高沛一本正经,“我爸说我太能吃了,抓他进去就给我省下吃的了。” 沈青宣翻个白眼,这高邦达究竟靠谱不? 经常出入警察局,能养好两个孩子吗? 一个中年人踩着雪橇提着一个保温盒过来,“高沛,给畅畅去喂喂奶,让她睡一会儿,别乱跑,我一会儿给你送饭过来。” 高沛接住保温盒,扯着轮胎朝着自己家院子里走去。 沈青宣竟然被高沛给晾一边了。 不过转念想想,也正常,这是九岁的孩子,哪里懂宁绪跟德尔汗之间距离多远,哪里懂什么人情世故。 沈青宣看向那个给高沛送保温箱的男人,“大哥等等。” 她想问问高邦达这个人靠谱不。 那人停下,转身说道,“找老高?进局子里还没有出来呢。” 这人说的很随意,沈青宣也绕弯子,“高邦达这个人咋样啊?” 这中年人眉头皱起,语气带着不屑, “什么咋样?别听这里那群长舌老头老太太瞎比比!他们要是摔倒了,送他们去医院的,只能是高邦达这种爷们!” 显然对于高邦达这个人的人品如何,这小区里早就有公论。 而且这个中年人,回答这个问题时候,也没有兜圈,拿着一句最有说服力的话,来评价高邦达。 沈青宣手里一道金光陡然射向那中年人的后背,中年人站定。 沈青宣绕到男人前面,再次问道,“高邦达是不是经常被警察抓?” 中年人点头,“差不多,每年都会被抓进去几次。” 沈青宣,“那你怎么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中年人淡淡说道,“抓他,看什么事抓了!他哪次打架,不是为所有人在出头?........” 中年人被沈青宣施术了,絮絮叨叨开始说高邦达这两年被警察抓的原因: 小区里变压器给一个加工厂供电,隔三差五小区里停电,每次停电少则半日,多则一天多,四处投诉没人管,所以高邦达把电业部门分管这个小区的领导给打了; 小区门口被燃气公司挖了一坑,后来填了土,就不管了,那个坑磕了不知道多少车的地盘,栽了不知道多少小区骑车的,又是高邦达把施工单位的领导打了,这个坑才填上; 小区里来了一个外地人,在租住的别墅停车库房,门口安了一个声控门,每天半夜回来按喇叭,打电话投诉,还是没人管,又被高邦达打了; 小区里有人养狗不拴绳子,咬了七八个人,狗被高邦达拿着铁锹劈死了; 门口停车场有路政部门的人画圈圈,收停车费,还在路边围了一圈水泥球,高邦达只要看见,就拿着套索挪那些水泥球,后来跟收费公司的人起冲突,又进了警察局....... 沈青宣听的脑门全是黑线,这是一个什么人?这是一个斗士吧? 沈青宣打断这个男人,“你觉的他正常吗?我是说他脑子正常吗?” 中年人却表情认真,“他脑子不正常?我觉的是多数人脑子不正常!知道为什么全世界心理医生都很普及,为何在上虞这么大的国土上,这个职业却很少?因为九成九的人,都有病!如果没病,怎么就有理说不清?有理为什么被抓?有理没人敢支持,还说他有病?三愣子那些人拆迁把人打死打残,竟然有人围观,究竟谁有病?” 沈青宣愣住了,“你跟高邦达什么关系?” 中年人,“我兄弟!” 沈青宣皱眉,“高邦达还有兄弟?你叫什么?” 中年人,“钱礼兵。” 沈青宣再看这个男人,“哦,你前几天也被抓了吧?” 钱礼兵一脸不屑,“抓我?我自学法律,有律师证,敢靠着打架抓我,我告死他们!” 沈青宣呵呵笑,拍拍钱礼兵的后背,转身离开了。 离开之后她在呵呵笑,一直觉的清远这地方,被称为民风彪悍,可是她一直觉的这是一个贬义词:腰里插个切羊肉的刀,骑个马就是民风彪悍,多少有些扯。 今天她见到真正清远的纯爷们了,代表清远民风的,是高邦达和钱礼兵这类人。 第186章 正义的沈青宣 沈青宣再看高邦达家,心中再也没有逃避的念头了。 她要查下去,这个小区作妖的大凶之物要是真的不可战胜,又何必躲躲藏藏? 她要查,也要把这件事解决掉! 沈青宣踩着雪橇朝着院子外而去,她准备去广场附近的宾馆找找陈德印师徒。 德尔汗只是一个新城,宾馆数量不出一巴掌,应该很容易能找到人。 三个小时后,她又回来了。 没有找到陈德印师徒两个。 回到恩特家,安休甫仍旧在打坐,不过打坐的地方放了一罐没开封的可乐。 沈青宣贼笑,蹑手蹑脚进去拿走安休甫的可乐。 可乐下肚,感觉一下午的郁闷都没了,也开窍了:小区内现在就剩下高沛和贝贝兄妹三个孩子,陈德印师徒肯定也住在这个小区内! 匆忙出门,踩着雪橇继续在小区里挨家挨户的查找。 仅仅二十分钟,她在幼儿园西南角一个巷子里,找到了陈德印师徒两个。 她不仅找到这师徒两个,她还找到了高邦德的第二个家! 这么大的雪,贝贝生病住院,桑蓉一个人带着去医院看病!高邦达却跟三楞子的老婆在小别墅内过二人世界。 她的血压都差点比身高高了! 果然大忠似奸,大奸似忠,古人诚不欺我。 压下心头怒火,进入车库,跟两位道长寒暄,说明自己来意。 陈德印听完沈青宣想参与调查这里的事,一脸欣慰。 夸赞沈青宣人不高,但志气高!有理想,有志气,心怀苍生........ 一通夸奖,沈青宣就飘了,接受陈德印一份赞赏后,差点以为这里的问题,她都一个人摆平了,踩着雪橇就要凯旋而归。 但从车库出来,一阵风吹着墙头的雪落在沈青宣身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啥也没有做啊? 又折返回车库,陈德印看到沈青宣又回来,疑惑问道, “师侄,咋又回来了?” 沈青宣一脸严肃,“师叔,你是不是信不过我?咱们什么都没谈吧?” 陈德印则是表情凝重,“师侄,我了解到的情况那晚都跟你说了,我现在就是守着高邦达的儿子,要是有情况,我会马上联系你!” 沈青宣隔着车库墙壁朝着别墅指指,“师叔,你不觉的这高邦达很有问题?” 陈德印顺着沈青宣手指方向看看,微微错愕一下,之后摇头, “你是说他跟小云住在一起吧?师侄,你太年轻了,这种事别拿着个人喜好评价!这个世界没什么十全十美的人,人的道德只有环境允许情况下,才能谈,这有外因内因共同促成!高邦达如果不跟小云在一起,这个疯女人带着两个娃,早就饿死了。谴责这个疯女人不守妇道的,谁想过她怎么活?咱们这个社会对这种可怜人的救助没有,却对他们以最严苛的道德约束......” 沈青宣听的若有所思。 陈德印说完,曹芦又开口,“你认为高邦达有问题,是你接受的世俗影响太大。这个时代的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物,男人出轨,女人养小鲜肉,都稀疏平常。这也不是男权时代,这种事只要你情我愿,别拿着什么男权时代的道德去审视!” 沈青宣皱眉,好像有道理,但自己不是来谈这个的吧? 曹芦看沈青宣眉头紧锁,继续说道, “钱礼兵说上虞九成九的人有病,我觉的是民智未开!就拿这个小区说,路被挖断,物业费直逼一线城市,买了车库还要掏车辆进出费,这些跟自己利益直接相关的事,屁都不放,需要他们眼里的刺头,傻子,二百五出头去解决。可是这些人却能对一个出轨的女人,吐口水,骂脏话,甚至把一个女人勾搭男人,提升到社会风气问题!他们这群蠢货,大事不刨根,小事放大扯!” 沈青宣脑海瞬间就出现了高邦达收养两个孩子时候,几个小区的“正义人士”跟高邦达打架。 这师徒两人轮番点拨。 沈青宣也犯愁了,高邦达偷情不对,是对桑蓉不忠! 但今天要是拆穿高邦达真面目,让高邦达和桑蓉闹翻,桑蓉还会不会管小云家的两个孩子? 她觉的自己该慎重在考虑一下。 离开车库,踩着雪橇继续在小区里溜达。 再次来到桑蓉家别墅门口,发现高沛在跟小姑娘在家里玩捉迷藏。 滑雪继续朝前走,路过幼儿园时候,她一个急停转身,脑海一道闪电划过! 不对! 有两个高沛! 陈德印师徒守着的别墅内,一楼只有高沛在看电视!那个别墅内,并没有小云的女儿! 她用力拍一下自己的额头,就这脑子还修道? 丢下雪橇,一跃落在幼儿园楼顶上,之后她朝着互成对角的两栋别墅看。 没错,就是有两个高沛! 正要去告诉陈德印自己的发现,走几步,发现楼顶大字的广告牌。 她一个闪烁,出现在幼儿园大楼内。 楼内墙壁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装饰品。 走过一个个的教室,教室内同样空空荡荡。 这里看不到有孩子曾经待过的痕迹。 这幼儿园修建时候,不可能没有做过调查! 这也是一条线索,可以通过幼儿园的负责人,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她有些兴奋了,自己好有才! 幼儿园搜过,再次朝着北面别墅内看,钱礼兵在一楼打电话,身上厚厚的羽绒服还没有脱下。 她又一个闪烁出现在钱礼兵所在的别墅内。 虽然答案已经有了,但为了稳妥,她还是决定进来再确认一番。 隐身在别墅内上下走动一番。 别墅里,生活痕迹很浓,墙上有不少涂鸦,应该是高沛小时候画的。 楼上一个房间里,有几大包没有整理好的衣服。 这是高沛穿过的旧衣服,应该是桑蓉拿出来,给贝贝和那个小姑娘找合适的穿。 二楼高配披着被子学毛毛虫逗那个小姑娘,小姑娘咯咯笑。 沈青宣不自觉的也在笑,也在感慨,这个高沛咋就长这么高?自己九岁时候,比那个贝贝还低半个头吧? 第187章 天命之人 沈青宣观察过高沛,继续盯着钱礼兵观察。 钱礼兵在跟桑蓉打电话。 钱礼兵,“只是通过血象,就说是白血病?那高烧了,红细胞不该多点?” 电话那边传来桑蓉说道,“他们也只是怀疑,咱们县医院的条件不行,又不是肺炎,抽血化验也没有发现感染,只能朝着那个方向猜。” 钱礼兵,“嫂子别慌,除了高烧不退,没有其它症状吧?” 桑蓉,“没有,高烧今天就早上那一阵,但贝贝一直在昏睡。” 钱礼兵,“我给救援队的扎布打个电话,看看直升机能不能过来,你等等。” 说完钱礼兵挂了电话,又给一个救援队的人打电话,但是电话没有打通,钱礼兵接连又打了几个电话,联系到了扎布的父亲。 扎布父亲说自己儿子下雪第二天就去牧区应急巡逻去了。 钱礼兵挂了电话,又给桑蓉打了电话,他要去医院亲自看看贝贝情况。 钱礼兵叮嘱高沛别出门乱跑后,就离开了。 沈青宣也再次来到陈德印师徒蜗居的车库。 天已经黑了,但下过雪的晚上,并不黑,什么都看得清楚。 沈青宣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陈德印。 陈德印先是震惊,之后问道, “高邦达收养三楞子的两个孩子?你确定?我怎么不知道?” 曹芦也是一脸茫然,“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咱们是不是先确定一下?你怎么进来几天啥也知道?” 沈青宣明白,天师不可辱,而这一对师徒被人戏耍了两年,感情上肯定是受不了,心中有些暗自得意, “不用确定了,两个高沛,不可能都是真的!这里这个高沛绝对是假的,一个孩子看动画片,那么乖巧,绝不可能!咱们进去!” 曹芦急忙阻拦,“这里很复杂,咱们该从长计议。” 沈青宣脚趾头鄙视这一对师徒,本来以为富林城一个聋子守大门已经够毁人三观了,结果还有一个瞎子在监视高邦德一家。 鄙视归鄙视,但小区失踪小孩的事件,应该马上水落石出了, “陈道长,事不宜迟了!你守着高沛,而且守了一个假的!再拖拖拉拉,高沛肯定出事!” 说完沈青宣一马先,无视别墅的两道门,直奔一楼客厅。 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高沛,在沈青宣冲入屋内瞬间就转头。 两人对视,高沛一脸惊讶喊道, “大师姐?你怎么来我家了?” 沈青宣盯着高沛清澈的目光,心中杀气瞬间消了一半,自己会不会搞错了? 高沛从沙发站起来,朝着沈青宣走来, “大师姐,你坐,你坐,我去喊我爸爸!” 说着伸手就去拉沈青宣的胳膊。 突然一块砖头砸破了客厅窗户,从两人之间飞过。 沈青宣被吓一跳,视线从高沛身上挪开。 这挪开瞬间,感觉到双目刺痛,她毫不迟疑朝着高沛一脚踹去! 她竟然一个照面就被高沛控制了心神! 但这仓促的一脚踏空,高沛身后的沙发被她这一脚余波踹成两段! 高沛横移一米,化作安休甫的模样,手里一把短刀,朝着她扑面劈来。 沈青宣一个瞬移就逃出别墅,在别墅外站稳,一阵心悸。 如此反应快的速度,是她战斗经验丰富,而且对安休甫偷袭一直都有提防。 而她退出,陈德印顶上去了。 一楼客厅里,陈德印一只手,化作囚笼,把安休甫按在地上。 但安休甫在被囚禁后,化作一缕黄烟散开。 而那曹芦则是冲着二楼而去,“师父,我堵后窗户!” 一楼只是一道化身,陈德印收手,一个闪烁出现在高邦达的房间内。 高邦达正靠着书桌连着充电线看手机。 陈德印进屋二话不说,大喝一声, “何方妖孽,给老子现出原形!” 沈青宣这脑子完全跟不上节奏,或者完全被陈德印犀利果决的出手带着情绪变化。 她是先一步进去一探虚实,高沛是假的,但高邦达万一是真的呢? 只是一个紧张的念头划过,陈德印的掌已经落下。 高邦达靠着的桌子四分五裂! 而那高邦达竟然鬼魅一般出现在陈德印身后,不对,是安休甫出现在高邦达身后,手里一把短刀朝着陈德印兜头劈下。 陈德印不闪不避,隔空一捏,安休甫的脑袋溃散....... 无头的安休甫转身朝着窗户射去,窗外曹芦冷笑, “等的就是你!” 一道碗口粗的雷霆劈在无头的安休甫身上,安休甫再次化作一只散发暗黄色氤氲的猫,朝着西面遁走。 但雷霆也把无头的安休甫手里的刀崩飞了! 短刀如切豆腐一般贯穿这栋别墅,没入沈青萱身后五米处的水泥路面中。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 这好像就是明宿观掌的门信物屠灵刃! 为什么说好像,是因为屠灵刃款式并不特殊,只是象征意义比较大。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取刀,快速转头继续看里面的情况。 曹芦一招破对方化身,让对方露出了本体模样。 竟然是一只猫妖! 曹芦转身就去追,陈德印脸色大变, “别追!那是化形的猫妖!” 但他的话曹芦应该没有听到,曹芦已经追着猫妖消失不见了...... 沈青宣刚打算去帮助曹芦,随着陈德印一声大喊,她又被浇了一碰凉水,这一次寒意从天灵直落脚底板。 妖!化形的妖! 而且是化形的猫妖! 猫妖是妖中最难对付的,猫妖以速度和隐匿见长,修道者实力不占绝对优势,轻易追猫妖就是找死。 猫妖逃,并不是正常意义上的逃! 猫妖受到偷袭,一般都是换自己熟悉的战斗环境。即使这个偷袭它的人实力很菜差,它也是第一时间逃。 不过此时有天师在场,沈青宣还是强行冷静下来,开口提醒,“师叔,还有一个!” 陈德印又一个闪烁进了次卧,一把扯开小云的被褥大喝一声,“妖孽,哪里逃?” 被窝里睡觉的小云被揭走被子,迷迷糊糊睁眼。 在看到一个黑脸老头站在床前,眼珠一瞪,拿起床头的半碗挂面汤朝着陈德印就砸去。 碗穿过陈德印的身体,撞在衣柜上,挂面汤水洒了一地。 陈德印站在床头,隔空对着赤身裸体的小云虚握一把,小云一声惨嚎,猛然肚子挺起。 陈德印是隔空抓住了小云的脊椎。 脊椎胸腔部分叫做仙骨!无论什么修行者,一旦被抓住仙骨,百分百显出原形! 这一把抓了个结实,小云是一个人! 陈德印松手,小云身体重重落回床上,惨嚎着从床上滚到地上打滚。 陈德印身形一晃,出现在别墅外,进入车库从一个袋子里取了两个东西揣兜里,转身时候,看到沈青宣在他身后。 陈德印神色阴郁且凝重,“跟你一起的那小子懂法刀不?” 沈青宣犹豫一下,还是老实点头,“懂!他虽然不能筑基,但他天生血气很足!” 陈德印沉声问道,“他在哪里?” 沈青宣,“在三愣子家隔壁,我也在那里住!” 陈德印,“你带路,速度点!” 沈青宣本想把没入土中的屠灵刃取出来,但时间太急,稍微耽搁那曹芦可能就没命了。 两人身形影影绰绰,穿越重重障碍,目标直指恩特家! 第188章 猫妖 恩特家的安休甫睁眼。 一刀血光从后窗遁入,安休甫伸手从血雾中把一把刀取出,插入后腰的刀鞘中。 朝着楼上看看,王和顺进了酒坛休息了。 拿起可乐喝一口,表情看着有些凝重,这个高手跟他玩出了新高度。 以前都是他玩栽赃嫁祸,现在这个高手,也用这一招折腾他。 沈青宣带着陈德印冲他而来了。 这个大师姐挺让他头疼的,给沈青宣一个人解释,也不费劲。 但还有一个陈德印! 弄死这老道也简单,可是这小区里,可不是只有一个陈德印,这老道并不出彩。 甚至这老道可能就是明面上的鱼饵,就等着人对这老道下手。 只是对付老道,他也可以跟小云一样,让老道捏一把仙骨。 可是他不敢赌,老家伙要是抓住他的仙骨,他就算不死,肉身也绝对被那个高手趁机毁掉! 窗户上一只硕大的猫蹲着,冲着他咧嘴笑。 他头歪一下,大喊一声, “抓耗子!” 之后从后窗户钻出去,追猫去了..... ......... 沈青宣带着陈德印进了恩特家,在一楼供神的房间里没有见到安休甫。 给安休甫打个电话,手机在却在供桌上响起。 沈青宣上楼从魂瓮里喊出王和顺。 一连三问,“安休甫去哪了?” “有没有发现安休甫有什么异常?” “安休甫是不是把掌门信物丢了?” 王和顺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这个回答,基本在沈青宣预料中,躲在魂瓮中能知道啥? 所以沈青宣给王和顺一个高度评价, “你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而陈德印进门,就直奔一楼卧室,那卧室里有两套破破烂烂的衣服堆叠在地上。 沈青宣下楼,进入安休甫打坐的房间,蹲在蒲团上摸一把,又看看喝可乐罐上没有干涸的可乐,快速跑到门口,开门朝着外面看看,地上只有自己离开时候踩过的几个脚印。 陈德印从一楼卧室出来, “别找了,要不是被猫妖带走,就是他自己逃了!” 沈青宣,“道长,你发现什么了?” 陈德印看向一楼卧室,“房子的主人被业火烧了!也不知道是被猫妖杀死,还是被跟你一起的小子杀死。” 沈青宣跑到卧室朝着里面看看,看到那地上两摊衣服,阴沉着脸把门关上, “我觉的,我觉的他不正常。” 陈德印皱眉凝重说道, “下次见到那小子,留点心就是,他可能被猫妖控制了。” 沈青宣看向王和顺,声音带着怒气, “他应该不屑于杀你这个废物,你就留在他跟前当我的眼线,发现任何异常,都第一时间告诉我!” 王和顺没有问发生什么,只是媚笑着连连点头。 那卧室里的两摊衣服,从他进来时候就有,肯定跟安休甫关系不大。但他不想解释,这个沈青宣心气太高了, 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这个陈德印刚才在主卧内道溯房间内的情况,而且不动用符咒,说明这老道是一个天师! 天师都无能为力的事,沈青宣跟着凑什么热闹。 陈德印,“丫头,你别跟着我跑了,我送你出去,我再找找我的徒弟!” 两人结伴朝着大门外走去。 王和顺开口,“萱萱,晚上别乱跑了!” 沈青宣却根本没理会王和顺,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王和顺提醒,是觉的陈德印不信任沈青宣,这个从两人说话时候,间隔距离得出的结论。 沈青宣前面走,陈德印在她身后五米,不紧不慢跟着。 两人走到小区假山附近时,沈青宣突然感觉头顶有什么闪过。 机警的回头看去,身后一个小区指示牌正好倾斜朝着雪中掉落。 指示牌下方铁杆,像是被利刃劈断。 陈德印就站在那指示牌跟前,转头看一眼那个广告牌,回头说道, “速度快点!” 沈青宣冲着陈德印道谢,“谢谢师叔!” 她觉的陈德印刚才应该是替她挡住了一击,不然她可能脑袋都搬家了! 陈德印跟在沈青宣身后, “丫头,要是有心帮我。抓紧时间联系你们明宿观处理这方面的人过来,或许我徒儿还有救!” 沈青宣嗯一声,可是心中在哀叹,明宿观都是新来的人,找谁啊? 明宿观这些年一直被祁雨松控制,有点能力的人,都在祁雨松麾下。 而那些有能力的人,还多数跟祁雨松同辈。那种老油子,把钱看的比命都重要,现在应该忙着瓜分祁雨松的产业,谁会跑这里来冒这种险? 不多时到了门口,她转身看向沈德印。 冷不丁发现陈德印身体朦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这是战斗状态! 陈德印开口,“出去啊!” 沈青萱明白了,陈德印送她出来,可能也在怀疑她的身份! 沈青宣快走几步,出了小区,陈德印也跟了出来,不过出来之后,陈德印身体就凝实了,冲着沈青宣说道, “这里有化形的妖,你离开后,就不要再进来,很容易被误伤!” 沈青萱理解陈德印此时的顾忌,认真说道,“知道了师叔!你也小心。” 陈德印嗯一声。 之后像是等沈青宣先走。 沈青宣连续施法,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她想踩着雪离开这里,但她身高太低,这雪能淹没到她腰上,走路姿势肯定不雅。 一咬牙再次驱动一张符,踏雪而行,走出一段,她又折返,冲着陈德印说道, “师叔,那个贝贝住院了!你不是说他不能离开这里?” 这个问题,傍晚初见陈德印时候并没说,当时以为陈德印一个天师应该对这里了如指掌。 后来发现,这师徒两人对高邦达收养小云儿子完全一无所知。 而她要离开富林城了,一下子又想到了贝贝离开富林城了,陈德印不是说贝贝不能离开这里? 她的话落下,陈德印一直阴沉的脸,变的愤怒, “你缺心眼玩意?这么重要的事现在才说?” 骂完之后,又说道,“我刚才的话,你一定放在心上,我回去找我徒弟!” 保安室的门打开了,卖甘蔗的保安从里面走出来,打着哈欠, “唉,道长买根甘蔗啊?” 陈德印转头,“今天顾不上!” 卖甘蔗的笑道,“道长,你都来了这小区两年多了,这一天瞎忙活啥?现在的人不好骗,也不好糊弄。” 陈德印一个闪烁凭空消失。 卖甘蔗的保安揉揉眼,又看向沈青宣, “小姑娘,买甘蔗不?” 沈青宣皱眉,“你也缺心眼?这么大的雪,你卖屁的甘蔗!” 保安是一个聋子,沈青宣的话他当然听不到,继续保持顾客至上的热情, “卖的没几根了,打折处理,要不要多来几根?” 沈青宣看一眼那被雪埋起来的三轮车,不想跟这个保安废话了,那叫没几根? 一车甘蔗,大概就安休甫偷了一根! 保安继续说道,“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看见那个神棍了!你可千万别相信他,师徒两个组团行骗,来了这小区两年多,就盯着高邦达一家骗!那个高邦达是个好人,丧良心啊!” 但这个保安一句话,又把沈青宣点醒了。 陈德印守着富林城两年多,那个贝贝都没离开这里,怎么自己住进来,突然就出现这么多状况? 她可不信她是什么天命之人,她一入场,所有谜团就迎刃而解。 那只猫妖虽然强,但一只修行有成的妖,会不知道杀这么多人会有什么后果?退一万步,猫妖杀还只是杀孩子,目的呢?杀人好玩?还是孩子的肉真的好吃?猫妖只吃腐肉吧...... 猫妖肯定不是这里的大凶之物,大凶之物还没有露头...... 越想越心惊肉跳,见过钱礼兵燃起的正义之光,全部熄灭了。 第189章 不信任的种子 王和顺拿了一个簸萁,把推门而入的雪全部请出门,把门关上。 转身朝着一楼供神的房间走去,进门看到安休甫坐在蒲团上正在喝可乐。 王和顺吓了一大跳,大叫一声,“鬼呀!” 安休甫吓的一个激灵,可乐洒在脖子里了,怒目看向王和顺,“大爷,你走路能不能有点响?” 王和顺听到安休甫喊他大爷,心中疑虑和警惕瞬间就没了,呵呵笑道, “我是鬼呀,走路当然没声音了。” 安休甫胳膊擦领口,“没事干,能不能在酒坛里泡着?” 王和顺飘到安休甫前面,笑着问道,“小安,刚才你去哪了?” 安休甫,“窗户上有只猫一直挑衅我,影响我修行,我去抓猫了!” 王和顺朝着窗户看一眼,一声怪叫消失不见,躲回魂瓮里去了。 窗户上现在也有一只猫!但那也不是一只猫,那她妈的是一只妖! 那只猫只是朝着王和顺看一眼,王和顺差点就被那只猫给吸走。 人的魂魄对妖的畏惧,完全来自六道轮回的出厂设置。 猫妖在妖中也属于一个异端,猫妖喜欢吞阴邪之物,死气、尸气、煞气、阴邪气...... 猫妖的习性,就跟那啄木鸟在树上啄洞一样,它以这些为食,但千万别把它跟正义挂钩。 猫妖猎食,会选择刚死之人,让尸变成猫奴,让尸体产生大量阴邪气息,民间说法这叫诈尸,其实就是猫养的猫奴! 躲在魂瓮里许久,竖起耳朵倾听外面动静,但魂瓮专门用来让灵体休养生息的地方,哪能听到外面动静? 估摸过了半小时多,他又从魂瓮里出来。 鬼鬼祟祟又到了一楼,发现安休甫和那只猫都不见了....... ........ 沈青宣在广场商贸楼上面的宾馆住下。 本想给母亲打个电话说一下安休甫失踪了,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打电话。 宁绪那边母亲的烦心事应该更多,现在大阴山里倾巢出动,虽然有腾容姿调节没有动手,但是那些人既然全部来了,肯定是想削弱母亲对世俗产业的掌控。 一阵心烦意乱,绕着商贸城下面的台阶转了一圈,买了一些零食,又折返宾馆。 安休甫失踪了,这是大事!陈师叔的徒弟失踪了,因她而起,这也是大事。 她或许真的不适合处理这种事,这不是正面厮杀。 进房间后,犹豫好一阵,她还是拨通了焦素贤的电话, “喂,焦糖?” 电话那边的焦素贤接通电话后,一句话没说,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沈青宣嘀咕道,“不就是喊个焦糖,至于吗?” 接着再次拨通电话,“别急着挂电话,安休甫失踪了!” 电话那边焦素贤沉默一下,声音平淡,“你丢了他都丢不了,还有没其它事?” 沈青宣声音拔高,“我说安休甫失踪了,你什么态度啊?” 焦素贤电话又挂断了。 沈青宣深吸一口气,“我看你能嚣张多久!” 拿起手机走到窗户跟前坐下,盯着手机又低声咒骂, “不就是抱上腾容姿的大腿?安休甫要是死了,腾容姿正眼看你一眼吗?” 这话本来该打电话跟焦素贤说,但现在只能自言自语。 安休甫失踪,让焦素贤来调查,这好像是她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烧了一壶热水泡了一杯茶,再次坐下。 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下午跟晚上无缝衔接,外面白茫茫的世界无边无际..... 手机响了,她以为是焦素贤打来的。 激动的拿起电话,但看到是安休甫来电,脸上的激动变成错愕。 不过这个错愕的表情也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平淡,这应该是王和顺打来的,接通电话,没等对面开口,就说道, “晚上别乱跑了,明天白天拿着魂瓮出来,我在小区外接你!” 她今晚接连遭遇远超预期的状况,所以整个人状态欠佳。 住宾馆内这么久了,她也回过味来。 陈德印应该在房间里查到什么了,而且怀疑她有问题,所以催她离开,而且陈德印一直在她身后。 王和顺让她别乱跑,是提醒她提防陈德印。 而她却把王和顺一个人留在那个别墅内了。 电话那边传来安休甫的声音,“呵呵,你以为是鬼来电啊?王大爷正在练倒立,你晚上吃饭不?” 沈青宣一愣,“你活着?” 电话那边安休甫停顿几秒,语气带着惊讶,“你也活着?这么巧?” 沈青宣不自觉的脸上出现一抹嘲讽,这种低级玩笑,她见多了, “我不在那里住了!” 安休甫,“哦,那你在哪住?” 沈青宣反问,“你傍晚时候去哪了?又是怎么出去的?” 安休甫回答的很干脆,“雪把门堵上了,我就走窗户出去了。” 沈青宣一愣,本想反驳,但她脑海把自己进入安休甫打坐的房间细节重新过一遍脑海,发现那个房间后窗户确实大开着,而且纱窗都没有关上。 看来只是一个巧合,她接着问道, “掌门信物还在你那里吗?” 安休甫,“当然在。” 但说完后,马上又补充,“这把刀我进来第一天就丢了,刚又在蒲团前找到了。” 沈青宣手捂着额头,把电话挂了。 实在没心思跟安休甫废话。 安休甫回答全部都合理,可是这个合理之处,也完全能印证另一种合理。 她住进去两天多,安休甫都不外出,偏偏自己住进去时候安休甫外出。 她不想恶意揣测下去,想多了心累。 安休甫的电话很快又打来了,沈青宣没有接听,一杯茶喝完。 手机又响了,还是安休甫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喂?” 安休甫,“你在哪?跟谁在一起?” 这个声音带着关心,可是沈青宣却眉头皱的更深,无论对面安休甫是真是假,她都觉的讨厌,或许是她把今天一切的不顺利,都推责到安休甫身上了。 努力让自己情绪平和,淡淡说道, “你要是还是你自己,我希望你听我的,离开富林城,搬到外面去住吧。” 安休甫声音低沉且严肃,“我不会有事,这小区里只丢孩子。” 沈青宣,“你别那么幼稚!察觉到有孩子失踪的,都应该死了。” 她现在远离富林城了,越想越觉的可怕,自己竟然跟一只化形的猫妖动过手。 安休甫又重复第三次同样的问题,“你在哪?” 沈青宣耐心没了,声音变的高亢, “我不会告诉你!你要是没有被猫妖控制,现在马上离开富林城!” 第190章 丢魂了 安休甫,“陈德印不在你跟前吧?” 沈青宣,“不在!你要说什么?” 安休甫,“别联系焦素贤和焦东杰,我怀疑那个陈德印是暗示你联系他们两个。” 沈青宣愣了半天,之后语气带着揶揄,“暗示?呵呵,你怀疑?” 安休甫却很认真,“他们师徒在这里两年多,而且他的能力不至于连个高沛的麻烦都解决不了。送高沛去明宿观可能就是想让焦素贤或者焦东杰前来。” 沈青宣嘴角上扬,“你还知道什么?” 这个语气不经意间带着嘲讽。 自己都提到猫妖了,安休甫完全无动于衷。一天打坐,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陈德印暗示她,安休甫又是怎么知道的? 安休甫声音认真, “算了,我也不问你在哪了,早中晚咱俩都保持一次电话沟通,确定一下你的安全,别不接电话。” 沈青宣听到电话里传来刺耳的踩雪声音,“你在哪?别跟我说你在打坐!” 安休甫,“我去医院看看贝贝的情况。” 沈青宣闭目仰头,明明不信任安休甫,可是她没凭没据,没有抓住安休甫现形。 沉默好一阵,她还是把自己在楼下想通的,关于贝贝住院的情况跟安休甫说说, “别去了,两个可能:第一,现在有人收养他和那个小丫头了,他执念散了,精神力萎缩,肯定要大病一场;第二,他要死了!我觉的是后者可能性最大,那小区里失踪那么多人,他都有参与,所以活着可能性不大。” 安休甫,“你分析的很对,但这些分析都是在没有外力参与情况下。有天师在,这些常识可能会被人利用做局。” 沈青宣笑笑,安休甫说的好像也对,她手在玻璃上画着圈,淡淡问道, “陈师叔的徒弟找到没?” 这是一个露骨的试探,安休甫只能回答不知道!如果回答错误,那么安休甫的嫌疑,在她这里永远洗不掉了! 安休甫,“我出来时候,看到那个老黑脸跟小黑脸一起从三愣子家出来,应该也是要去医院吧。不说了,冻的手都麻了,明天早上我联系你!” 说完电话挂断。 沈青宣把窗玻璃上的圈圈全部抹掉,通过玻璃能看到自己此时一脸冷笑! 安休甫救了她妈,她本来已经不想再胡思乱想。 但今天又不能不想:陈德印那晚在广场对她说的话,她并没有告诉安休甫,安休甫去看贝贝做什么? 安休甫在跟踪她!如不是,那就是跟踪陈德印师徒,目的又是什么? 这里以前或许没有猫妖,是安休甫来了之后才有的。 安休甫不像一只猫吗?这个人能动,也能静。 从她认识安休甫开始,安休甫给她印象就是如此。 明宿观里很能闹,走路跳脚。但这个人专注的时候,是真的专注! 再说最近的观察,什么人能坐在蒲团上整宿整宿不动地方?那不就是一只猫,猫就是动和静的一个组合体。 这觉的自己知道了真相,可是她又能点破,不能撕破脸,她现在有些害怕安休甫露出狰狞的一面。 窗外鹅毛大雪乱飞,她第一次讨厌下雪,九原的雪真的没有一点下数,下的没完没了,下的没深没浅。 ........ 德尔汗县医院,住院部儿科门外,桑蓉和钱礼兵在小声谈话, 桑蓉,“以打架斗殴被抓,定性了?” 钱礼兵,“那定性需要法院那边定,这只是普通邻里纠纷,警察局那边也知道,不然我怎么出来?” 桑蓉,“哦,那一直不放他出来为啥?” 钱礼兵,“是老白不让放出去,他说那被打的张斜眼几个家属天天跑警察局闹,老白的意思是让高邦达在里面多待几天,让对方气消了,再出来,造出来,可能会让事情升级。” 桑蓉,“哦,还是老白会做事。我用不用买点东西去瞅一眼?毕竟一个小区住着。” 钱礼兵,“千万别!你要是去了,可就不是几瓶罐头一箱奶能解决了,他家绝对狮子开口跟你要几万!” 桑蓉眉毛一挑,“几万?想什么呢?敢张那口,你俩把他家一家送医院!” 钱礼兵呵呵大笑,“嫂子,也就你敢这么想。我家那个回去两天哭着闹着,门都不让我出。” 桑蓉,“她不是不懂理,是怕你吃亏!” 一个老头的声音传来,声音带着怒意, “有理走遍天下!关着高邦达算什么事?他们家闹,警察就把人关起来不放了?关也该关张斜眼那一家子!我明天去警察局走一趟,这算什么事!欺软怕硬吧?” 桑蓉看向老头一个笑脸,“陈道长,你怎么来了?” 这是陈德印! 钱礼兵转身,也是一个笑脸,“陈道长,吃饭没?” 陈德印脸上依旧带着怒意,“吃过了!明天你跟我去警局,你能说会道,让把达子放出来。” 钱礼兵呵呵笑,“道长,我觉的他在警察局关几天没啥毛病。出来可能跟张斜眼家的人又要动手。” 陈德印,“你们两个怕他们?敢跑门上,往死里打!几个月没见,你那胆子没了?” 钱礼兵呵呵笑着摇头,“道长,法律是为了让这个社会更有秩序,法律不是用来给任何人伸张正义的。” 陈德印一愣,“什么歪理?法律不是伸张正义?那什么给人伸张正义?” 钱礼兵呵呵笑, “法律志是约束人行为的底线,但他不是道德的底线!这个世界很多人,就是把法律当成正义,所以正义得不到伸张,才会迷茫和绝望。” 陈德印呵呵笑,“哦,你可能不懂,我要是不守修道者的法律,这世界就该乱套了。” 钱礼兵摇头,“陈道长,我知道你有真本事。我打个比方吧:我和达子是可以再打他们一顿,但我们是揣着明白,利用法律中正当防卫这一条,往死整人!你觉的这么一点小事,把人整死,合适吗?我说了法律是维持秩序的,不是主持正义的!所以法律执行,不能离开动机!” 陈德印恍然点头,“一个卖沙石的,怎么就能把这玩意看的这么透彻?你跟达子,都是明白人!明白人!但我觉的对待那种蠢货,就不该心慈手软!” 钱礼兵还是笑着摇头, “我要是往死整他,那是无德!张斜眼一家在小区里,从来不惹事,只是对待三愣子家孩子收养上,跟我们起了冲突,又不是骨子里装着坏水,真正的坏,是有目的的,装着明白无底线的祸害人!我们兄弟有这个度量吃这点亏,张斜眼一家人只是在气头上,等过几天我再去谈,以达子的名声,不会太难。” 陈德印抽一下袖子,滑稽的冲着钱礼兵竖起一个拇指,“明白人!不过,我觉的你让那个白队长出面应该更容易,他毕竟是警察,从中调解几句,达子也不用在警察局里一直待着。” 桑蓉接过话,“道长,你也看到了,这小区里的人,能对我们收养两个没人管的孩子,那么恶毒咒骂,就知道水平在什么层次。老白跑去说,有理变没理了!到时候,又有人说我们串通起来,欺负张斜眼一家。这事不复杂,没必要那么麻烦,达子在里面待几天就待几天吧,他不出来,我还少做一个人的饭。” 陈德印摇头,“唉,你们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不跟我商量一下。你们既然知道他们什么层次,为了三楞子两个孩子,犯众怒图啥?” 桑蓉笑着说道,“道长,用现在流行的话说,你说圣母和圣母婊一起掉水里,该捞谁?” 陈德印呵呵笑,“这个我还真有标准答案!肯定捞圣母,因为我落水时候,圣母肯定捞我!但圣母婊,只会用道德要求别人,而从来不要求自己!” 桑蓉,“那不就结了?那小区里多数人,只是思想上不够成熟,不是真的傻!前些天,达子卖车,小区里好几个人抢,而且都给的价格不低,都是冲着结交达子来的,呵呵......” 陈德印连连点头,“明白人,你们这一家子都是明白人,都是好人!怪不得有啥事,都有一群人帮衬!我还纳闷,这达子不烧香,也拜佛,抽烟都抠抠搜搜的,怎么有那么厚的功德庇佑,呵呵.....” 桑蓉笑着说道,“你可别夸了,你才是一个好人。” 陈德印,“咱别互相夸了。我问你,你家究竟住在富林城八排十七号,还是十三排二十号?” 钱礼兵,“八排十七号,那是我家!年初时候才把房子腾出来,给我弟结婚用的。但我弟跟对象吹了,我也没搬回去,我那石料厂住着也美,离的学校近,前后屋还能种菜,咋了?你怎么问这个?” 陈德印滑稽的一蹦,右手拍一下大腿,“哎呦我去,前年我看那个傻小子,就在那里住着啊?” 钱礼兵呵呵笑,“道长,我是他干爹,但他也是我亲儿子,从小就一直两家来回住,我家有两个娃,他更喜欢在我家住喽。” 陈德印不问了,送高沛去宁绪时候,也是在八排十七号别墅里谈的,原来这么回事, “我进去瞅瞅三楞子家的娃。” 钱礼兵,“医生怀疑是白血病,让转院,但这么大的雪,也没法转。” 说着推开病房进门。 陈德印走到病床前,伸手摸摸贝贝的脑袋,转头说道, “别在医院里住了,魂丢了!” 钱礼兵,“道长,真的丢魂了?” 陈德印点头,“就输个葡萄糖,回家里输。现在回小区,我找找他魂丢哪了。” 说完陈德印看向桑儒,“你怎么发现他发烧的?发烧之前去哪了?” 桑蓉,“两个在楼下玩雪,晚上吃过饭,贝贝说自己头疼,我摸了摸他额头,脑门滚烫,就把他带医院里来了。” 陈德印点头,“你俩办一下出院手续,我先吃口饭去。” 钱礼兵点头,也没客套,这老道不是外人,互相都很熟了。 半小时后,钱礼兵和桑蓉就带着贝贝,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富林城里折返。 第191章 后脑勺有反骨 晚上十点多,沈青宣还站在窗户跟前,一直盯着东街路口。 她看到陈德印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十字街北面下来,去了东面,那边是县医院所在方向。 一个小时后,东街方向来了三个人,一个女人在前面探路,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孩子,踩着女人踩出来的脚印朝着北面走去。 对她来说齐腰深的雪,只是到了下面两人的大腿上。 两人速度很慢,从看到两人到两人消失,足足半个多小时。 半小时后,她看到陈德印也从东街走出来了。 把茶水又加热坐到窗户跟前,继续盯着楼下十字街看。 街上偶有雪地车飞驰而过,一座城完全被雪埋了。 又是一个小时,十二点多了。她揉揉眼,盯着雪看得时间太长,眼睛很不舒服。 拿起手机拨通了焦东杰的电话。 焦素贤的电话,她不会打了。 焦素贤即使来这里,也是跟安休甫穿一条裤子! 曹芦找到了,安休甫没有失踪。 雪埋不住真相,也埋不住谎言;雪有停的时候,也有积雪融化的时候。 她还在德尔汗,就站在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罪恶之城边上。 越想置身事外,越无法置身事外。 她妈说她后脑勺有反骨,她承认! 陈德印或许真的想让焦东杰或者焦素贤来,但她相信陈德印是想解决这里的问题! 恩特母子都死了,安休甫却说恩特母子去老城了,她如何不对安休甫这个人产生警惕和敌意? 安休甫反对的,那应该才是她应该做的! 拨通了焦东杰的电话。 电话通了,焦东杰声音带着惊讶,“哎呦,大师姐?这深更半夜打我电话,是想我了?” 焦东杰要还是明宿观的弟子,她肯定发飙,但她打这个电话之前有预期的,也不理会焦东杰不正经的调侃,淡淡说道, “要是不忙,我有个事要跟你说说。” 焦东杰声音带着调侃,“整个九原都在下雪,我能有啥忙的,再说了现在都几点了,我能忙啥?大师姐能想起我,让我倍感荣幸。” 沈青宣翻个白眼,焦东杰比他大十岁!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真的很恶心,可是她还是耐着性子,语气不变, “我在德尔汗处理一件事,这事跟务虚观有些关系.......” 沈青宣担心焦东杰挂电话,所以尽量简洁把始末说清楚,并且提到陈德印这个天师希望焦东杰或者焦素贤能来这里解决麻烦。 焦东杰听完后,问道,“你跟你妈说了没?” 沈青宣,“我妈现在麻烦缠身,离不开宁绪。” 焦东杰呵呵冷笑,“你让你妈去德尔汗!她跟祁雨松不是想知道老子进入明宿观干啥?让她可以去德尔汗旁观!” 沈青宣心脏咯噔一下,果然是一个大坑, “你能不能细说?” 焦东杰,“细说什么?老子能说,会被他们几个一而再打压?你先给她打电话吧。” 沈青宣语气变的凝重,“我妈是真的麻烦缠身!祁雨松死了,她怎么离开宁绪?” 焦东杰沉吟一下,“好吧!让她有空可以过来瞅瞅!至于你,你该干嘛干嘛去!别你死在德尔汗,你妈找我要人!” 沈青宣有些不安,这个电话是不是不该打?她怎么感觉焦东杰虽然愤怒,但很兴奋? 电话挂断了。 沈青宣马上回拨! 努力让自己冷静,把之前想好的筹码拿出来, “你要是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告诉你那天为什么我们三个联手杀你!” 这个筹码完全没用!因为焦东杰,已经表明,隐匿在明宿观,可能就是等着德而汗这边的这件事! 可是她现在还是把这个筹码说出来,这个筹码现在是一个激将法,就是让焦东杰别挂电话,再说点什么。 果然这句话把焦东杰惹恼,焦东杰声音阴冷, “得了吧,你给我解释?还是老子给你解释吧:你现在都跑务虚观地盘上了,而且现在求老子去解决务虚观地盘上的事。你们以为把老子卖个好价钱,却不知道陶温士,就是让老子去德尔汗送死!操!一群蠢货!” 说完焦东杰把电话又挂了。 但这一句话内容更丰富! 本以为是祁雨松和自己老妈把焦东杰卖了,结果是务虚观陶温士,把他妈和祁雨松给蒙鼓里去了! 她妈说焦东杰有比肩祁雨松的实力,她以前一直不信,而那天试探之后,她觉的焦东杰比祁雨松只强不弱! 焦东杰七岁就在明宿观,怎么会藏着这种秘密?而且实力怎么跟她拉开那么大差距? 焦素贤一直护着焦东杰,知不知道焦东杰要干啥? 焦东杰是二殿主焦石清的本家,但只能靠着族谱攀亲戚,所以焦石清对焦东杰也并没特殊照顾。 了解焦东杰底细的,好像,好像只有卢孝通!不错,就是卢孝通!但卢孝通说照顾焦东杰,是焦素贤的师父丁伯离嘱托的...... 太乱了,沈青宣停止思索。 这憋了一晚上,她还是把电话打给了马彩彩。 马彩彩听完之后,如释重负的口吻说道,“一块心病终于没了!他俩都跟萨满有关,杀不得,又因为是明宿观的一个供奉送来,又不好驱逐!萱萱,离的那里远点。等结果吧,我觉的就算出状况,那也该是务虚观的麻烦。” 沈青宣声音拔高,“妈,安休甫呢?我说了这么长时间,你没有发现他怪异?” 马彩彩呵呵笑,“我让你跟他去德尔汗,不是让你保护他!” 沈青宣有些恼火,“你根本不仔细听我说话!我不保护他,难道他能保护我?!” 马彩彩,“让你跟他多接触,你接触了几次?你对他什么都不了解,乱七八糟的瞎猜什么?他明宿观可以拉着师祖撑腰,跑外面有腾容姿给他撑腰!他比猴子都精,要是有麻烦,肯定会找我或者腾当家!” 沈青宣一愣,“找你?他找你,你会帮他?” 马彩彩语气理所应当,“那肯定!” 沈青宣,“给我个理由!” 她真的不服,这个安休甫什么时候跟她妈成了朋友?又是怎么跟个腾容姿成了朋友的? 马彩彩笑着说道,“不要老问我,我再说一遍,你跟他不合适,你不用盯着他缺点看。有兴趣你就观察他的做人和做事方式,没兴趣,就在宾馆里住着,别乱跑。不早了,早点睡。” 电话挂断,沈青宣也累了,仰头倒在床上,双目放空。 她不觉的自己哪里错,她觉的她妈完全被安休甫骗了........ 第192章 外执于物 安休甫对沈青宣什么态度? 他一直都没有小瞧过沈青宣这个人,这个女娃大事不犯错,小事看着刁蛮任性。 打电话过去,那个语气傻子都能听出排斥和抵触。 他该朝着什么方向思考?思考两人有误会?有鸡毛的误会! 反正他是意识不到哪里有误会,如果说那只猫妖冒充他,产生误会,他觉的完全扯犊子。 他要是猫妖,沈青宣住在恩特家,早被他咔嚓了! 两人之间的隔阂,安休甫不认为是最近小区内发生的事,而是沈青宣从来德而汗,就一直憋着一股劲。 究竟别着什么,安休甫猜不到,也不想费那个脑子。 沈青宣开口就是安慰王和顺的话,让安休甫觉的沈青宣任性,但不坏。 所以他跟沈青宣谈话时候,也不藏着掖着,他调查到什么,都尽量给沈青宣说明白。 以沈青宣的脑子,应该能从他说的内容,反向猜到他实力足以在这个小区内自保才对。 至于沈青宣对他哪里不满,等离开德尔汗后再深究吧。 每个人活着,都不是以上帝视角看这个世界,也不能读懂周围所有人的内心。 安休甫能料敌先机,能揣测对手的心思,却不想揣测周围任何熟人的心思,他也尝试过,但没有一次成功。 他确实去医院了,只是他走的是直线,因为要赶超陈德印先一步了解情况。 此时夜深人静。 安休甫一个人在幼儿园二楼一个教室内,他在守护着高沛一家,也在守护着这一座小区。 以前有个常识:妖就是妖,妖力跟人的力量运行经络不同,力量性质也不同。人的形态也并不利于妖的力量发挥,所以妖化成人,这都是一些以人为本的作者杜撰! 现在阅历太多了,有些认知一旦认为是绝对正确的,那肯定就是错的。 崇都有人做梦都想化妖;明宿观那个老祖宗,被人造畜成了一只喜鹊;两仪阁刑堂里,一只孔雀大妖,不走妖道,一心要以人形成神..... 他本来对猫妖很有好感,因为他家的肥肥也是一只猫妖,虽然不成气候。 但这个小区这只猫妖,不是一个善类。 恩特带着母亲去老城,这是恩特找安休甫时候的说辞,是在宾馆里,当着敖洪兰和毛二伟说的。 安休甫进入恩特家之后,参观恩特母亲供神的房间时候,恩特母亲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抽走他腰里的屠灵刃,朝着他就横扫。 后背上棉衣的豁口就是那一刀划破的。 恩特也露出獠牙和利爪袭击他。 他制服这一对母子,查看两人情况。 发现这母子二人都已经成了猫奴! 他踏入这个圈子,就是一只猫奴,他太清楚人死之后化作猫奴的过程。 恩特母子两个还有生前的记忆,说明成为猫奴时间不超三日,应该就是恩特在宾馆里给他说自己发现的当晚。 从恩特母子反应速度和力量推测,两个喝过人血,而不是畜生的血。 一旦喝过人血,身体里肯定出现阴邪气 ,这些邪气会把生魂的元神驱散。所以这母子两个成为猫奴,不可逆了! 他只能杀了那对母子。 一直想见识九原的雪,也想体验这积雪达到半米的乐趣。 可是从住进来第一天,他就高兴不起来,也没有玩雪的心思。 屠灵刃也是他杀恩特母子之后丢的,刀当时丢在蒲团跟前,等他杀了恩特母子返回,刀就失踪了。 安休甫一只脚踩着落地窗户的窗沿,盯着从高沛家出来的陈德印师徒看。 曹芦机警的看到幼儿园二层窗户处有打火机的火光亮起,停下脚步低声说道,“师父,幼儿园里有人!” 陈德印目不斜视,“不早了,回去睡吧!” 安休甫吐一口烟,呵呵笑。 这就是天师,一个装瞎的天师! 他从进入小区,就在窥视陈德印一举一动,陈德印肯定能察觉,但这个老犊子从来没有反向追踪过他。 这个世界装睡的人,你喊不醒。 不是他不愿意和陈德印联手,而是陈德印这个天师,没有表现出天师该有的霸气和担当! 这老道,真的是把修道戒律执行到了极致,凡人跟前不显圣,不走幼儿园这边翻墙,却绕了小区一大圈,花费半个多小时,绕回那个车库。 那一栋别墅内,小云赤裸着身体,又在厨房煮挂面。 被陈德印抓了一把脊椎,昏死了足足三个小时,现在又被饿醒了。 安休甫丢掉烟,一个闪烁,落在高沛家门口。 从雪里面翻出沈青宣丢掉的雪橇,在大雪中练习滑雪。 他今晚不会睡,猫妖跟陈德印动过手,消耗肯定很大,应该会觅食。 他也跟那只妖动过手,但没有一次是他主动出手,都是那只猫妖有备而来的找他。 所以猫妖跟他动手,不存在觅食,消耗不会太大。而那个曹芦是大招把猫妖的法相打破了,性质不一样。 妖和僵尸一样,初级阶段只能吸血,血液吞噬精气最快。 就跟婴儿吃奶一样,一旦成了气候,那是吃人的,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而一旦进阶到更高阶,又会吸血,而不是吃人。 达到更高阶,人的血肉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对能量的补充和消耗,喝人血只是满足口欲。 凌晨五点,安休甫滑雪路过篮球场,一颗头颅从一个别墅内朝着他砸来。 安休甫避开这颗头颅,看向别墅。 别墅二楼窗户前蹲着一只肥硕的猫,这只猫在舔着爪子,挑衅的看着安休甫。 安休甫冲着猫竖起一根中指! 他算准了猫妖的习性,但没有成功抓住这只猫妖。 这也是他进入小区以来,猫妖第一次吃人! 不过通过这一次吃人,也让安休甫确定一件事,这只猫妖不是躲猫猫手段高明,而是这只妖,是正儿八经的妖修!有青丘台妖籍的妖,不是什么散修的妖。 前年,安休甫就是以一个猫奴身份闯入两仪阁内,身上因为带了两仪阁的一个阴籍,就让两仪阁的人找不到踪迹。 而朱三都也只能通过安休甫体内浊气确定了安休甫行踪。但安休甫通过辟谷,又让朱三都抓瞎。 修道这个圈子里,隐匿和伪装手段既然被人创造出来,而且一直有人传承修炼,那就别质疑这些术法的价值! 通常,修道者讲实力,只是对比正面斗法的水准。 但正面实力高,不代表无所不能,更不可能无师自通这三千大道! 第193章 恩特的姐夫 “咔擦——” 一块石头砸在钱礼兵停在高邦达车位的车玻璃上。 砸车的人踩着雪橇掉头就跑,很快进入一个院子里。 院子里一个女人紧张的把门关上,之后有些恼怒说道, “你有病啊?我爸的种子还是高邦达给捎带的,你至于吗?” 那男人弯腰取雪橇,“妇道人家懂个屁!我也把他当大哥,但他太让我失望了!我跟三楞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收养那三楞子的崽子,就是跟我过不去!” 安休甫踩着雪橇从这一户人家路过,没有做任何停留。 这个世界上,多少蠢人,都对于高官显贵,明星艺人抱有十全十美的幻想。 通常也表现在生活中对某个人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崇拜。 同理,修道圈子里,也有人把天师和天尊想的无所不能。 要是这些存在没有短板,安休甫怎么杀死简丙寿?怎么躲避法界朱三都追杀?怎么杀死御尸门掌门?怎么杀死诸神殿的楚如儿?怎么杀死仙人? 六点多,小区别墅内,陆续有灯亮起。 从安休甫看到猫妖吃人,其实巡逻的意义就没了。 他只是在享受滑雪的乐趣,也是让自己的心情愉悦一些。 进了恩特家,雪橇收起来放回储物间。 发现王和顺抱着骨灰坛,探头探脑的在楼梯拐角处看他。 安休甫皱眉,“大爷,你鬼鬼祟祟要做什么?你要去找猫妖单挑?” 王和顺露出释然的大笑,“单挑啥啊,听到外面有响声,就下来看看。” 安休甫从茶几下方,取了一罐可乐。 王和顺抱着魂瓮下来,“小安啊,我觉的咱们还是住外面去吧。” 安休甫喝一口可乐,盯着王和顺怀里的酒坛子皱眉, “大爷,你抱着骨灰坛做什么?那个坛子砸了,你就活不了?” 王和顺呵呵干笑,“那倒不至于!” 安休甫朝着一楼供神的房间走去,同时说道, “内执于我,外执于物,错于虚妄,苦于偏执!大爷,真要有危险,别往里面躲,飞天遁地才是你的特长,多利用障碍物!那骨灰坛要是烂了,我跟沈青宣,一张收魂符,就能带你走,你抱着那玩意干啥?” 王和顺愣在了原地,盯着安休甫房间看了一阵,抱着魂瓮朝着楼上飘去...... 安休甫坐在蒲团上闭目。 下一刻,离的恩特家不足二十米外,传来一声猫的惨叫, “哇——” 这惨叫如婴儿的啼哭声。 蒲团上的安休甫睁眼又喝一口可乐。 靠近这里的,不是猫妖本尊,只是一只流浪猫! 这只猫妖真的有他的风范,意图靠着无间断骚扰拖垮对手的意志! 可惜找错对手了,他的绝症就是失眠,跟他比耐心,他能耗死这只猫妖! 换个姿势脱了鞋,拿着屠灵刃低头修脚趾甲。 这只猫妖今晚表现出来令他亢奋的手段! 这只猫妖制造他的分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命格之下,多了一道分身! 这就是临摹了他的道韵! 这是他失去耳朵听觉后,第二次见到有人可以轻松临摹人的道韵。 这只猫是他的,猫妖的这个能力,他也要夺过来。 王和顺声音传来,“哎呦我去,那是掌门信物,那茶几抽屉里有指甲刀!” 说完,王和顺转身就去取指甲刀。 安休甫屠灵刃放在地上,凭空消失。 下一刻,他就出现在高沛家厨房里。 贝贝醒了,悄悄跑厨房偷吃东西。 陈德印给贝贝招魂成功了?这不科学,也没道理! 转头就看到那个神经病小云,正背朝高邦达家别墅离开。 安休甫收回注意力,不再观察贝贝了。 再一个闪烁,安休甫出现在蒲团上。 王和顺拿着指甲刀进来, “我怎么转过身,就感觉你不在了?” 安休甫伸手接住指甲刀,“你要是不说话,我也不觉的你存在!” 王和顺呵呵笑,“你这脑瓜子一天都琢磨些什么?” 安休甫眼睛一亮,“大爷,你去上小云的身,看看她都一天琢磨什么?” 王和顺一愣,接着摇头,“是小区里那个打老公的神经病?” 安休甫,“是啊。” 王和顺,“别瞎琢磨了,昨晚跟萱萱一起来了一个天师,天师肯定什么都知道,咱还是不凑那热闹。” 安休甫也只是随口说说,低头继续剪指甲。 他在医院窥视过贝贝的躯壳,里面都是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也不知道这些记忆,将来会对那个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他要是能娴熟应用两仪之力,那就好了,他可以抹掉贝贝那些肉身记忆。 他的两仪之力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两仪之力不成体系,他进不去两仪阁的藏经阁,无法学到更深层次的两仪之力使用方法。 道门典籍看的多,但自己并没有筑基成功过,很多道门术法,他并不能用自己的经验去推演,但他修道的境界应该直逼仙人!他跟仙人斗过,所以一直都清楚自己修道境界有多高! 去年曾经他离的超脱一步之遥,那就是把简晓黎的遣织占为己有,以他的境界融合遣织,直接一步登天! 可是他不敢,仙人都死了,他也没有见过真正活着的超脱者,他担心融合遣织,会惹来更强大的未知的存在,所以他要筑基,一定要自己筑基,这是他的执念! 王和顺蹲在跟前,跟安休甫说沈青宣昨晚回来这里发生的事。 这些安休甫都知道,但王和顺愿意说,那就说吧。 这个大爷,比沈青宣更靠谱。 .......... 大雪七日,终于结束了。 屋外阳光夺目,天瓦蓝瓦蓝的。 早上七点,给沈青宣打个电话,确认沈青宣平安。 九点,曹芦提着铁锹来给恩特家除雪。 这把安休甫给整的蒙圈了,这有力气,该先把钱礼兵家的雪清理一下吧? 两人简单客套寒暄后,安休甫才知道,这个曹芦是恩特的姐夫。 这就让安休甫有些凌乱了。 曹芦撑死二十五六,这还是考虑到人长的黑显老。 但曹芦一番解释,安休甫明白了,恩特的姐姐三十五,比曹芦大十二岁! 两人除雪半小时,敖洪兰和毛二伟也来帮忙了..... 第194章 卖甘蔗的聋子 临近中午,沈青宣下楼吃饭,溜溜达达,又来到富林城了。 她这不仅仅是后脑勺有反骨,而且完全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女人。 昨晚是前后寻找蛛丝马迹,判了安休甫死刑。 但这身体很诚实,这会儿又凑富林城门口了。 说明什么?说明她其实并不怕安休甫。 昨晚是环境使然,惊惧之下,放大了安休甫身上的所有可疑之处。 但她今天早上顺利醒来,还接了安休甫给她的请安电话。 她该如何想?安休甫要是想对她不利,好像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唯一合理的理由就是自己放大了安休甫的能力,事实就是这个小区,根本不是对成年人有威胁,安休甫普通人一个,能有啥危险?谁又会针对他? 至于安休甫好像什么都知道,应该是那个王和顺! 安休甫有句话说的很对,王和顺就是灵修者! 王和顺体内没有阴邪气,也没有怨煞气。 而区别王和顺和其它灵体区别,有个很直观的表现:那就是王和顺能自己揭开魂瓮上的符箓,也完全不受驱邪符影响。 所以王和顺要偷听一些事,远比修道者更便捷。 这走到富林城了,又想起她妈的叮嘱,接着又想起焦东杰的叮嘱,都让她离的这里远点。 可是她要是真的远离这里,对不起她后脑勺长的反骨。 你让她往东,她偏往西。 大雪刚停,道路不通,富林城外商铺的电力还是不通,不过金惯的烤羊肉店开着。 烤肉用的是木炭,用不着电。 买了一把烤肉,一边吃,一边盯着富林城门口那个保安挥舞铁锹。 这保安只是清理了自己三轮车周围的雪,就坐在铁锹上抽烟休息了。 一个街溜子,跟一个懒汉大眼瞪小眼一阵。 保安起身,冲着沈青宣喊道,“小姑娘,照顾一下生意呗?给你半价,给我今天开个张?” 沈青宣朝着三轮车看看,一脸贼笑,做了一个削皮的动作。 保安心领神会,起身走到三轮车跟前,抽了一根甘蔗,拿起刀冲着沈青宣说道, “这一根,十块!” 沈青宣笑着点头。 保安提起刀,一刀落下,甘蔗皮丝滑的落下。 沈青宣的笑容僵硬了,她是看保安出丑来的。 甘蔗冻的跟铁棍一样,怎么可能削掉皮? 可是这一刀下去,甘蔗皮丝滑脱落。 高手?隐匿市井的绝世高手? 接着脑海就开始回忆见这个保安的点点滴滴:这个保安是高沛的二舅,是一个聋子;一直都在一道门,没见缺勤过一天;来德尔汗第一晚,这个聋子就被小云的野男人打伤,但第二天照旧出现在门口...... 再看这个聋子,手上有冻疮,要是修道者,气血很旺盛的,不可能出现这种冻伤。 难道是熟能生巧? 想不明白,索性直接动手试探一下。 沈青宣绕到聋子身侧,朝着朝着聋子肩膀摸去。 下一瞬,一把刀贴着她的指尖划过。 沈青宣吓的急忙缩手。 再看聋子手里拿着甘蔗,低头认真削皮,好像刚才只是无意差点伤到她。 她缓缓挪动步子,想绕聋子背后再试探一次。 但只是挪了小半圈,身后传来陈德印的声音, “师侄,这天气吃甘蔗?能啃的动?” 沈青宣停下试探,转头,笑着说道,“看他没生意,就过来照顾一下。” 陈德印摇头, “我昨晚怎么跟你说的?” 沈青宣笑着说道,“我也没打算进去,师叔你这是要去哪?” 陈德印,“调料盒都是空的,出来买点拌饭酱。” 说完朝着富林城外围商铺看一圈,便利店没开门,粮油店也没有开门。 转头看向沈青宣,“这外面商铺还没来电,广场那边商贸城开了没?” 沈青宣,“开着,一直都开着。师叔,你今天看着气色很好啊,找到你徒弟了?” 陈德印,“找到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吃饭,我泡面能吃一年!我去买点调料,师侄,跟我一起去?” 沈青宣本想跟着去,卖甘蔗的拿着刀,不紧不慢开口,“道长,你要甘蔗吗?” 陈德印干笑,“要,要!不过等我回来时候再要。” 聋子应该是看口型,这‘要’还是‘不要’,一两个字就表达清楚了。 陈德印应该是说话用词太多了,聋子皱眉, “不买滚远点,别影响我做生意!” 沈青宣被吓一跳,这天师不可辱,这陈德印不会发飙吧? 但再看陈德印,这老道竟然还是干笑,朝着沈青宣说道, “算了,那我一个人去买调料,师侄,你在这里等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陈德印转身离开,至始至终都没有对保安表现出一点不悦。 沈青宣不敢动,也不敢跑了。这个聋子肯定是一个高手!高到让陈德应都不敢正面顶撞。 陈德印可不是好一个善茬,抓了王和顺那晚,跟安休甫差点动手。 昨晚陈德印就是当着聋子的面消失的,这聋子面不改色。 但猜测归猜测,她还是要试探,因为她妈从小就告诉她,这个圈子里最好不要用凡人思维去评估一个修道者。 她的手抓在甘蔗上,指指甘蔗中间, “从这里劈!” 聋子皱眉,“半根也要十块!” 说完一刀就劈了下去,甘蔗华丽断成两节。 聋子抬头,皱眉摇头,呵呵笑道,“个子不高,心眼不少!” 沈青宣心脏扑棱棱的跳! 没跑了,修道者一枚! 沈青宣压低声音,“前辈,你也是天师?” 大凶之物没有看到,一个天师,一只猫妖,一个让天师都不敢发怒的聋子! 聋子还是没听到沈青宣说啥,“不差钱,就多打赏一点,呵呵....” 沈青宣取出钱包,数都没数,就把钱包里的钱全部奉上。 能用钱结交的高人,她向来不吝啬。 聋子拿了两个塑料袋,把甘蔗装两个袋子里。 沈青宣接住一袋甘蔗,取一根就啃。 咬了一口,差点把牙崩了,甘蔗都冻的硬邦邦的。 聋子一张脸笑成一个花卷,“你可真虎啊,呵呵......” 说完把钱收起来,“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子呢,好几天没见了,不是出事了吧?” 聋子开口,让沈青宣戒心少了一大半。 聋子取出烟盒,取一根烟,“杀那个小子,不要遮遮掩掩,虽然他是凡人之躯,但有斩杀修道者的能力,所以下手不要瞻前顾后!” 沈青宣心脏咯噔一下,刚放松的心再次悬起来,这聋子耳朵不好,但眼睛不瞎,这老家伙是看到她袖手旁观,所以把她当成杀安休甫的主谋了。 第195章 谁在说谎 沈青宣不管聋子能不能听懂,还是辩解, “我跟他们不是一起的,我可没想杀他!” 聋子看到沈青宣嘴巴动,又悠悠说道,“你说什么,我也听不见,我也不会口语,只能瞎猜,你们一起送沛沛回来,肯定是明宿观的,你们明宿观斗得也太凶了,你们是祁雨松的手下吧?马彩彩的五个人,被那小子杀了三个,剩下两个一直围着他,不敢下手,呵呵.....” 沈青宣眼珠瞪的跟两个小灯泡一样,这个聋子不但知道她妈,还知道那三个人是她妈手下。 这人对明宿观应该很了解才对。 沈青宣左右看看,拿着一根棍子想给这聋子写字,聋子摇头,声音缓慢, “别写了,我只是随口说说!别再动我外甥,你们随便打,随便闹,那个老骗子把我外甥送去明宿观,我才打听了一下明宿观的情况。” 说完聋子拿着铁锹朝着门口保安室走去。 沈青宣刚放下去,又提起来。 朝着小区里看看,她觉的自己该进去瞅瞅,这聋子说自己母亲手下五个人来杀安休甫,其它两个又是谁? 现在自己母亲和三位殿主都和解了,这两人赖在这里又是为啥? 把两袋甘蔗放在三轮车上,她脑子飞速思索: 高沛是安休甫送回来的,聋子不知道?安休甫也是保护高沛,这聋子怎么会鼓励她杀安休甫?安休甫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取出手机拨通安休甫的电话,电话隔了一会儿才接通,安休甫声音传来, “大师姐睡醒了?” 沈青宣心情不好,淡淡说道,”睡个屁!都几点了?给你买了一根甘蔗,放三轮车上了,出来取一下。” 这个表情好像安休甫就在她跟前似的。 安休甫声音带着疑惑,“这天气你买甘蔗?” 沈青宣催促,“速度快点,别让人拿走了!” 安休甫回答的很干脆,“不要,你自己回去啃吧。” 沈青宣用命令口吻,“我都放在卖甘蔗的三轮车上了,必须来拿!” 安休甫,“送点别的啊?我啃甘蔗还不如找个冰溜子啃一啃。” 沈青宣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神秘兮兮说道, “我发现那个聋子有大问题,你出来瞅一眼。” 聋子不是询问安休甫的死活?那让安休甫出来走走,看看那个聋子是什么态度。 她是想让聋子瞅一眼安休甫,看看安休甫有没有问题。 安休甫,“你都说有问题了,那我还瞅啥?你要是进了小区就跟我说一声,别在里面乱晃悠,这里有一只猫妖在冒充人乱跑。” 沈青宣不笑了,问道,“你怎么发现的猫妖?又怎么知道它会冒充人?” 安休甫轻飘飘四个字,“曹芦说的。” 沈青宣,“曹芦?你认识曹芦?” 什么时候认识的?她怎么不知道? 曹芦该有多忙啊?昨晚追猫妖失踪,找到后,大半夜去跟安休甫交朋友? 安休甫,“今天早上认识,他是恩特的姐夫,一上午就来帮忙扫雪了。” 好合理,让她无懈可击,但她要是相信,除非她是弱智。 一个修道者,会找个普通人结婚?再说了,那个恩特多大了?都奔四十了吧?曹芦跟她年龄相仿。 本来对安休甫放下的怀疑,又如野草一样疯长起来,语气也变了, “出来拿甘蔗,这是我的心意,必须收起来,别找理由!”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断,她朝着那个烤肉店走去。 到了金惯的烤肉摊位前,金惯一根筷子吊着一个小铜壶在热酒。 沈青宣笑着问道, “电力部门说什么时候通电?” 金惯,“说尽快,真他妈逼的,尽快了四天了,真他妈逼的,一群饭桶!” 沈青宣笑着问道,“我看你也常打球,你跟恩特熟不熟?” 金惯一脸戒备,“什么事?打听他做什么?” 沈青宣笑着说道,“我是安休甫的朋友,那天你送他羊肉串,被我抢了,你忘了?” 金惯愣一下,脸上的戒备消失,“你跟着小安一起出差?” 沈青宣摇头,“普通朋友,顺路搭了他的便车,一场雪堵在你们这里了。” 金惯把酒壶放一边,把火炉盖子盖上,“那个恩特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了?” 沈青宣皱眉,她没觉得恩特那人不正经啊? 但金惯这么说,那就是很熟了,她直接问自己的问题, “我听说恩特的姐家的,你认识他姐和他姐夫不?” 安休甫住在那个宾馆时候,恩特说给安休甫找老板打折,说那宾馆是别人承包他姐家的。 金惯愣一下,瞪大眼盯着沈青宣看一阵,接着无奈摇头, “这新城啥都没,好房,好路,好寂寞!新城人太少了,这么大县城,连三万人都不到,做生意太难了,他是不是打着他姐的名义,又让那宾馆老板免住宿费?” 沈青宣可以否定,但否定好像不利于这个谈话,于是点头。 金惯,“我看小安也不差钱,你要是不差钱,也别省那点钱。” 顿了一下说道,“我就是恩特的姐夫,这一道门左边这些商铺都是我的!钱都不好挣,我能瞧得见,我也背着一堆银行贷款,本以为有这么多商铺,能在家里躺着数钱,呵呵......烤了十年羊肉串,我看还要再烤二十年羊肉串,呵呵......” 沈青宣一愣,“恩特有几个姐?” 金惯笑道,“还几个姐?就我一个。“ 顿一下笑容又收敛,“我这个卖羊肉串的姐夫给公务员丢脸了吧?哼——” 听到金惯这么说,已经能证实安休甫对她撒谎了! 金惯继续说道,“一个防疫站的普通科员,混吃等死的活,有什么显摆的?休息不是打球就是打麻将,老婆孩子扔在老城,一个人跟三愣子老婆在这里快活,还觉的我给他丢人?什么玩意!\" 沈青宣没这个意思,但金惯朝着这个方向想了。 沈青宣打算结束谈话了,“他在这里应该也是照顾他妈吧。” 金惯讥笑,“两个孙子让亲家两口子看着!我老婆坐月子,她躲到这新城里一天拜菩萨,那菩萨要是活的,该大嘴巴往死抽她!” 沈青宣懂了,这是家庭不睦,双方积怨很深。 怪不得金惯每次打球结束就走,根本不在球场久待,原来是跟自己小舅子有矛盾。 第196章 擦肩不过 沈青宣离开烤肉店,准备回宾馆。 朝着小区门口看一眼。 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拖着铁锹从一道门里面跑出来。 跑到门口三轮车上前提起一袋甘蔗就要跑,那保安室里聋子跑出来了, “嘿?吃了熊心豹子胆,偷我的东西?” 那捂的严实的男人把口罩拉下,一个孩子的声音传来,“老舅,是我!” 说完跑过去,凑到聋子耳朵上喊,“老舅好!我替我大师兄拿的,这是我大师姐送的!” 聋子肯定是听不到,笑着摸高沛脑袋, “哎呦,越长越快,等等啊,老舅给你取个好东西!” 高沛把铁锹插入门口雪里,跟在聋子后面大声问道,“啥呀?要是饮料,我就在你这里喝了。” 说完追着聋子进了保安室。 沈青宣不自觉的笑,这个傻大个蛮有趣的。 很快高沛出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两瓶桔子罐头。 高沛出门一手提着两个袋子,一手提着铁锹, “老舅,中午我妈包包子,我给你一会儿送来!” 说完拖着铁锹,跟个大马猴一样朝着小区里跑了。 聋子呵呵笑,“这地上滑,走稳一点。” 高沛头也不回大喊,“知道了!” 高沛出现,让沈青宣阴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走了一段,脸上笑容收敛,心中感慨:高沛果是一个送往明宿观的鱼饵。 她是广场听陈德印亲口说,但安休甫拦着陈德印师徒时候,就猜到这一点了。 真的是猜吗? 能有这么聪明的人吗? 富林城有陈德印,有这个聋子,谁能把高沛如何? 如果能杀了高沛?安休甫留在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 或许安休甫跟焦东杰一样,也是冲着这件事来的吧。 这件事,好像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富林城发生什么,跟她无关,跟安休甫应该也没啥关系。 又走一段,朝着自己额头一巴掌! 猪头啊!我在等聋子试探安休甫呢。 转头再看,又低语,“我神经了吧?” 高沛都已经把甘蔗拿走了,试探不是已经结束了? 转身继续走几步,看到有人竟然把铁锹铲出的路给填了! 接着就发现填路的人了,不是一个人,而是十几个人骑着摩托拿着铁锹在填路边挖出的壕沟。 一个骑雪地摩托的看到沈青宣看他,大喊道,“小姑娘,暂时别出门,有救灾物资到了,雪地摩托怕翻车,把路先填了,下午清雪车就应该能到这边了。” 沈青宣哦一声,踩着齐腰的雪朝前走。 她的脸色很凝重,她究竟在沉思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走了一段,自言自语, ‘不是我的腿不长,是我个子太矮了。’ 一个老头的声音传来, “师侄啊,你嘀咕什么呢?” 沈青宣抬头,一个老头跟她一样在雪行走,手里提着榨菜和调面酱,老头身长腿短,比她更滑稽,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老头也是苦笑,“草坪上孩子踏几脚没事,但车跑进去碾,就不合适了。修道到了天师这个程度,也挺尴尬了,能看懂大道,知道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动不动就扯一把空间壁垒,肯定被大道排斥,这天道记仇的。” 沈青宣还是呵呵笑,修道个把月,这些常识就知道。 不过常识适用范围有限,这也不是什么定理,随便撕裂空间,也考验一个天师对道的领悟,对术的领悟,陈德印明显修为不到家,应该属于小成天师范畴。 大成天师十里范围,从来不用脚走路,半步天尊百里之内来去自若。 沈青宣,“师叔受教了。” 她昨晚一晚上消耗了半年的符,是真的肉疼,是不想为了几步路,再消耗符箓。 陈德印又走几步,“丫头,别跟那个聋子离的太近!你们明宿观来了两个人,都被他堵在富林城里了,不让那两人出去。” 沈青宣按理该问问是谁,但这个念头冒出她就打消了。 现在的她,不是刚才的她。 极度的压力下,出现了极度的智慧。 这几步路,想通了很多事。 高沛是陈德印送明宿观的鱼饵,那陈德印分明就是一个下棋的,而不是一个棋子。 自己怎么会蠢的跑去给陈德印出主意该做什么? 能想通这一点,关键是昨晚焦东杰电话内容。 陈德印就是在等焦东杰和焦素贤。 而直到这一刻才想明白,可能是她注意力都在安休甫身上的原因。 回想昨天下午陈德印师徒的夸奖,还有后来一直说的从长计议。 她感觉自己就跟一个小丑一样。 沈青宣还是礼貌的微笑,“知道了。” 陈德印又问道,“丫头,你真的没有联系明宿观的人来帮忙?” 沈青宣,“不瞒师叔,明宿观内老资格的,这几年全死了,剩下几个,也都离开明宿观了,我昨晚给我妈打电话了,她说等路通了,再给我派人手。” 陈德印点头,“那个焦素贤能来就好了,我听说明宿观最棘手的活,都是那个焦素贤在处理。” 沈青宣苦笑,“我那晚都说了,她脱离明宿观了。不过,我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她请来。” 陈德印一脸灿烂的笑,“那就好,劳烦师侄了。” 沈青宣,“师叔,就买个榨菜下饭?” 陈德印,“穷呗,呵呵.....” 说完陈德印朝着小区里继续走去。 沈青宣也继续朝着广场走,走了五分钟,回头,看到陈德印在雪地里走,她又想笑。 说了告辞这么久,还能看到对方项背。 但真的不好笑,陈德印应该心里也在笑,笑她跟个白痴一样吧? 很快她就跟一个踩着雪橇飞驰的人对上眼了! 大街上所有人捂得严严实实,这个人穿着羽绒服拉链都没拉上,没有围巾,也没有口罩,手里还拿着一节甘蔗,嘴巴在咀嚼着。 这是安休甫! 两人对视一眼,安休甫滑雪到沈青宣跟前,沈青宣瞬间把脸绷起来。 安休甫却是一脸灿烂的笑, “大师姐?你送的一袋甘蔗我都吃完了,你还在回家的路上呢?” 沈青宣眼睛眯一下,“滚!” 安休甫笑容微微收敛,之后站直身体,做了一个比身高的动作,手最后放在自己小腿位置。 接着深呼吸,双手朝前,做个蛙泳动作。 沈青宣只是冷冷盯着安休甫,她并没明白安休甫什么意思。 安休甫做完这个动作,踩着雪橇就跑了。 第197章 雷劈被牵连 沈青宣盯着安休甫背影看了一会儿,继续走两步。 突然回过味来,安休甫在羞辱她! 她牙一咬,从雪堆中飞起,踏雪而行,身形影影绰绰。 这个人不仅仅自负,自大,还阴险狡诈,现在多了一条罪名——无耻! 但她追到商贸城附近,没有看到安休甫的踪影。 取出一张追踪符,但符捏在手里却没有做法的对象,她又收起来。 绕过商贸城,从县城第二条主干道一路往北,很快到了富林城背后的四道门。 富林城东门方向和西门方向格局几乎一致。 今天她是卯足劲了,要收拾安休甫一顿,她要让安休甫知道什么叫敬畏! 害怕?不至于! 没见安休甫时候,她想的很多,觉的安休甫被猫妖控制。 面对面见过安休甫了,只需看看安休甫那个表情,她就知道那还是那个原装的贱人。 在小区第四道门外路边站了一会儿,几个骑着雪地摩托艇的人朝着四道门而来。 这些人下车,就朝着小区里走。 她几乎不假思索,也跟着朝着小区内走去。 进小区还是不进去,这个问题不需要再思考了。 安休甫没事,凭什么自己进去就会有事? 离的四道门五米时候,突然一片白光笼罩了她。 一股子死亡危机直击她心灵! 她瞬间驱动了一枚护身的符。 这白光之中风刃乱舞,地上一片褐色蛛网流光溢彩。 这是阵法! 阵法启动瞬间,就有一个人的头颅被斩! 而她的护身符一连碎裂四张,第五张启动,多亏有三个实力绝艳,沟通大道本源对抗大阵的挤压之力。 但这远远不够,这是阵法!入阵者除非比大阵沟通的大道本源更多,才能硬抗大阵! 这周围五个人,全部使用的是法宝!那就是说,这五个人里面没有天师! 她丢出一道高阶天雷符,天雷落下,周围白色光幕一阵剧烈颤动,并没有溃散迹象,而那三个实力跟她相仿的人,并没有接力她的天雷符再次轰击大阵! 光幕旋转,周围景物跟着旋转,沈青宣感觉一阵眩晕。 光幕旋转一圈,又有一个人被凌空分尸。 沈青宣再使用一张替身符! 这张符跟卢孝通给安休甫的符同一品阶,明宿观仅有的两张超品保命符! 下一瞬,她就出现在大阵外二百米处。 那门口站着两个人,这两人在沈青宣逃出大阵后,一脸惊愕。 接着一个人就朝着沈青宣扑来。 沈青宣再次使用一张遁隐符,在无间界内穿梭近三分钟,被无间界排斥出来。 再次出现,就在县城最南面的一处田野中。 落地之后,一张脸惨白无血。 身体前倾扑入雪中。 道力被一张符给抽干了! 过了仅一分钟,沈青宣从雪中站起来,她的脸色依旧很白。 趴在雪中,让她想到了安休甫那个游泳姿势。 站着调息了十分钟左右,一张符震开周围的的积雪。 取出手机准备给马彩彩打电话。 手机刚取出,安休甫的电话打来了。 她恶狠狠把电话挂断,指头差点把手机屏幕给戳出洞。 但是这个贱人很快又打来电话,她再次把电话挂断。 之后等着那个贱人第三次打电话。 果然第三个电话很快到了,她第三次把电话挂断。 但挂断之后,马上回拨,因为这个电话不是安休甫打来的,而是焦东杰打的。 电话那边却传来焦东杰的声音, “我到德尔汗了,富林城在哪?” 沈青宣皱眉环视周围,“焦东杰?你这么快?“ 这太夸张了,一千四百多里路,半日就到了? 焦东杰,“有钱什么事都可能,当然是坐直升机了。我找到福家园,没有富林城啊?” 沈青宣, “福家园?你周围有啥?你到县城中心位置,那里有个商贸城。” 焦东杰沉默一阵,应该是打量周围环境,“一个百货大楼,对面是一个影楼,你在这里?” 沈青宣皱眉,“几车道?“ 焦东杰,”什么几车道?“ 沈青宣,“我问县城主干道,几车道?” 焦东杰,“勉强算四车道吧。” 沈青宣,“你去的是老城吧?我说的是德尔汗新城!” 焦东杰突然情绪激动了,“我操,真他妈逼的,我该去那里瞅瞅的,操!一群老王八!二十年前就算准新城位置了?真他妈逼的,老子不去了!” 沈青宣瞬间一脑门黑线,这,这啥意思?这是生气了? 转念觉的不对,焦东杰肯定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周围有其他人。 沈青宣,“那你什么时候到?你今天能过来吗?” 她把一张价值连城的符给消耗掉了,她想借焦东杰的手,出这口气。 焦东杰,“不可能,你别等我,我到了会联系你。” 电话断了。 她又想给马彩彩打电话。 可是这一次,没人干扰,她却怎么也按不下去拨号键。 她妈已经说了,让她远离那里,这是务虚观的麻烦,跟明宿观无关! 这个电话过去,是找骂! 闭目打坐恢复。 一个小时后,手机又响了,拿出手机看看,竟然是她妈打来的。 她有些忐忑的接通电话,“妈?” 马彩彩说道,“你通知焦东杰了?” 沈青宣,“你,你怎么知道?” 马彩彩,“小安刚才联系了我。” 沈青宣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骂贱人! 这个贱人竟然跟踪她,而且偷听她打电话。 马彩彩听不到沈青宣的声音顿一下说道, “别不接他的电话,我也不想干涉你的任何事,任何决定,只能给你建议。在德尔汗对他情况,你能更直接了解到。不求你俩行动一致,但起码能互相守护,我和腾当家也好随时知道你们的情况,你说呢?” 沈青宣咬一下嘴唇,“好!” 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才拒接安休甫电话。 马彩彩没再说什么。 她自己的女儿,她太清楚秉性了。 她越想左右沈青宣的路,沈青宣越离谱。 电话又断了。 她盯着手机一肚子的委屈和无辜。 今天她真的倒了大霉,雷劈别人时候,把她给牵连了。 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继续追杀她......... 第198章 大爷就是大爷 安休甫除雪除了整整一天,恩特家,高邦达家,敖洪兰家,毛二伟家。 下午五点多收工。 回到恩特家,看到贝贝和高沛在清理三楞子家的雪。 他提着铁锹,又去了三楞子家。 小云看到安休甫进来除雪,钻到卫生间化妆半小时。 花枝招展的在安休甫跟前来回晃悠,直到安休甫除雪结束。 这个女人真的挺怪的,说神经病吧,好像挺正常。 安休甫问什么,这个小云能对答如流回答什么。 就是找话题的能力差了些,而且不会跟人互动。 没有言语勾引安休甫,甚至主动找话题谈什么。 可能是当着孩子的面不好意思吧.......... 七点多,雪清理完,高沛提着两个饭盒跑来,一个给了小云,一个给了安休甫。 安休甫提着饭盒回家。 小云把安休甫送到门口,转身也回去吃饭了。 安休甫进门,王和顺就出现,阴阳怪气说道, “清远的雪好大啊;这种雪每年都下几场啊;贝贝很懂事;这房子是统一建的吧......” 安休甫皱眉,“大爷,你无聊不?” 王和顺,“我都替你着急!你该问问她,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害不害怕?一个人睡觉冷不冷?有没有觉的空虚和寂寞?她都打扮成那样了,你就不能聊点正经话题?” 安休甫皱眉,“大爷你这么会聊,那你去聊啊?” 又不是饥不择食,他会找一个粉底刮下来能刷三遍墙的女人? 王和顺呵呵笑,接着又换个严肃表情, “小安,你有没有觉的那个三楞子的女人很邪门?” 安休甫,“哪里邪门?” 王和顺,“我也不知道准不准。” 安休甫打开饭盒,是红烧肉,起身去厨房拿醋,同时说道, “不需要你打听什么,这小区里高手很多,别乱跑。知情的,也活不了。沈青宣今天带着人从西门进去,带来的人,都被阵法杀了。” 王和顺一脸诧异,“啥?” 安休甫,“高沛老舅说的,这里六道门,都是他们的人守着。” 王和顺跟到安休甫身后,“那个聋子,也是高手?” 安休甫拿着醋回到茶几跟前坐下,这才说道, “高手,但没有我高,被我打了一顿!那个聋子眼睛不瞎,但脑子瞎的,通过我杀三个明宿观的人,还有沈青宣给高沛送甘蔗,就断定我是冲着要高沛命来的,竟然想对我下手。” 王和顺马上就明白其中原委了,安休甫第一次杀人时候,沈青宣就在门口保安室那里躲着,稍微思索一下,问道, “你打他一顿,他就什么都跟你说了?不会有诈吧?” 安休甫,“我会手语,他也懂这个。对了,你刚来时候,跟了沈青宣几天,我感觉她怪怪的,你知道原因不?” 王和顺带着自嘲,“我哪知道,她压根没把我当个人!” 沈青宣对他向来是颐指气使,谁还没个脾气?至于沈青宣怪怪的,他就没有觉的有一天正常过!琢磨也琢磨一个他不反感的,琢磨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娃,他脑子又没坑。 安休甫吃了两口,茶几下取一罐可乐,放下筷子站起来,“那两个小子都在三愣子家里干啥?” 说完就朝着门口走去,那三楞子老婆是神经病,别稀里糊涂被打一顿。 王和顺急忙阻拦,“小安,我刚才跟你说三楞子媳妇很邪门!她家里我觉的藏了很多人,但我看不见!” 安休甫眯眼,“你确定?” 王和顺,“只是感觉,但我好歹曾经也是一个修道者,我的直觉应该靠谱。” 安休甫问道,“大爷,那你有没有觉的有人窥视这个房子?” 王和顺严肃点头,“一直有,从咱们住进来第一天,我就有被人窥视的感觉!但也没发生啥,我觉的对方应该没有恶意。” 安休甫换个笑脸,“大爷,别回酒坛里,你等等再感觉一下!” 说着起身朝外走。 大爷就是大爷!王和顺大爷不简单,一直窥视这个房子的当然是他! 他命里缺魂!以前缺,但他有咒器替代魂魄,也算有一点。 现在是更缺,他对危机预判,完全来自周围环境变化,而不是第六感。 他的血尸在这附近一直警戒,随时防着那只猫妖闯入。 王和顺说的三楞子家,他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今天热情的去除雪,也是因为小云是第一天回到那个房子住,他想近距离观察那个小云。 安休甫很快到了小云家,朝着别墅里喊道, “谁喝可乐?” 很快小云家的门打开,高沛和贝贝一起跑出来。 碳酸饮料对这些孩子拥有绝对杀伤力。 高沛带着贝贝进了恩特家,安休甫给两人分了一罐可乐。 十分钟后,安休甫吃完饭,送两人回家。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王和顺,他不行,但王和顺应该能发现点什么........ ......... 安休甫走后,王和顺就在二楼盯着安休甫背影瞅。 问题好像不是出现小云身上,而是在那个贝贝身上! 他有些担心安休甫的安危,想出门去拦着安休甫。 但走到门口,再次感应到有人窥视他,他谨慎的又退回来。 或许他多虑了,这暗中盯着这里的人,可能是安休甫师父高喜吧? 这个猜测他早就有,安休甫敢怼天师,不是有依仗是什么? 一阵手机的铃音从茶几上传来,是杨近秋的电话。 王和顺没接。 这杨近秋几乎每天给安休甫打电话,都是闲扯。 手机铃声停下,王和顺一拍大腿,“哎呦,我这猪脑子啊!” 安休甫说沈青宣带的人在西门被阵法杀了,那沈青宣是不是也死了? 沈青宣带着人?带着什么人?要是明宿观的人跟沈青宣都死在这里,那马彩彩能放过他? 拿起安休甫的手机,快速拨通了沈青宣的电话。 电话打通,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 接电话的人没有说话,通过听筒能听到对面有风声。 王和顺开口, “萱萱啊,是我,王和顺!” 沈青宣带着惊讶的声音传来,“怎么你给我打电话?” 王和顺,“哦,吓我一跳,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才听安休甫说,你中午带着人从西门进去,带来的人被阵法杀了,他也没说结果咋样......” 沈青宣声音拔高,“我带的人?我根本不认识那些人!” 王和顺,“啊?不认识?不是咱们明宿观的人过来帮忙?” 沈青宣也没解释,“他怎么知道我被阵法攻击了?” 王和顺把安休甫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沈青宣听完,“他把那个卖甘蔗的聋子打了一顿?他还会手语?这种鬼话,你信不?” 第199章 活死人 王和顺只是确定沈青宣又没事,既然沈青宣活着,那就行了。 至于辩驳沈青宣,不费那个功夫。 敷衍几句挂断了电话。 在房间里飘一会儿,转头又看向小云家。 空空荡荡,就跟没人居住的房子一样。 贝贝离开了,那房子一下子空了。 王和顺背着手,眯着眼,身体前倾。 眼前所有障碍物消失,王大爷的目光落在小云家里。 小云侧卧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演的是动画片。 他观察一阵,收回目光,眉头紧锁:好奇怪,明明有个活人在那里,为什么他感觉不到那个女人的气息? 短暂的沉思,王和顺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活死人!没跑了!是活死人!魂魄有,但元神散了,所以没有灵魂波动! 晚上十点,安休甫才从高沛家里回来。 丢魂了之后,一般都会出现阴虚乏力症状,贝贝却生龙活虎的,完全不像大病一场过。 一晚上的观察,也没有发现贝贝有什么跟年龄不符的举止。 富林城是待的越久,发现这里水越深。 来德尔汗之前,是对这里一无所知。 在富林城门口,他还杀了明宿观的三个人。 入驻这里之后,就发现了猫妖。 他的注意力就一直在那只猫妖身上。 可明显他这格局还是小了,猫妖、陈德印师徒都不算什么。 门口那个聋子那才是高手!那个聋子要是跟陈德印动手,他相信聋子三招之内,能弄死陈德印! 高沛的麻烦,也是来自那个聋子!这是聋子今天亲口说的。 高邦达和钱礼兵都是有大德之人,福报很厚。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这两个福报厚重的人,把一个死局盘活,让天机出现变化。 天机是什么?不可名,但又觉的处处有,处处在。 安休甫不懂,但现在更敬畏。 他隐约能知道天机是什么,就如他降临到明宿观。 好像一场巧合,但巧合背后,又有必然。 在轮回通道感觉到召唤,他若不自斩,也不会降临明宿。 若不自斩,再拖一年半载,他只能投胎转世。 但斩掉鬼母之后,就来了明宿观! 在明宿观遇到冯书艺父女两个,而他的听觉来自冯书艺。 天机是啥? 御尸门掌门白延肃,是函西除了苏道修和简丙寿之外,第三个无敌存在! 可却成了一个瘸子。 高沛的老舅,一个大成天师,被剥夺了听觉,除了大道之威,只能是咒术或者命数。 咒术还是命术仅仅是剥夺一个大成天师的听觉,合理但不合情! 有剥夺天师听觉能力,就有控制这个天师的足够手段。脑子正常的,谁家买条看门狗,会把狗的腿打折了? 所以聋子的话,安休甫信。 至于送高沛去明宿观,是陈德印的主意,聋子也是事后一个月才知道。 陈德印是务虚观的人,这里是务虚观的地盘,聋子这些人不能阻碍务虚观的人,互相都保持着绝对的克制。 聋子在知道高沛离开富林城后,其实很高兴的。他并不希望高沛回来,他也知道高沛离开富林城,远离三楞子儿子,啥事都不会有。 可是天不遂人愿,高沛还是被送回来了。 安休甫想通过聋子,打听陈德印为何找明宿观的焦东杰。 但聋子不知道原委,他只是看门的,做什么都需要上面的人给指令。 聋子也说,自从陈德印来了这里,出现了很多变数。 比如孩子的失踪频率更快,比如,务虚观的人进出这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伤亡。比如,高邦达夫妻两个,还有钱礼兵对他以前言听计从,现在陈德印说什么听什么....... 聋子更希望看到的变数没有看到,他希望这里一切有个结果,他在这座老城整整二十年了,他要开启第三世,想要离开这里。 这些都是安休甫今天从聋子那里打听来的。 至于其它的,安休甫需要换个时间再谈。 聋子虽然说了不少,但都是刀抵在脖子上说的。 安休甫进门,王和顺就激动的跟安休甫说道, “小安!你知道我发现什么了?” 安休甫,“她家真的有一群人?还是附身在小云体内有一群鬼?” 王和顺背着手,卖个关子,“小子,你也不过如此,再猜猜!” 安休甫语气严肃,“那就是她没问题,那个贝贝有问题!丢了魂,大病一场。精神力不但没有散了,反而更强了!这是不是跟焦东杰要来了有关?” 王和顺背着的手放下,一脸惊愕,“焦东杰要来?来干啥?谁让他来的?” 一连三问,安休甫才反应过来,这王和顺啥也不知道。 他也是中午焦素贤打电话,才知道焦东杰要来,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说焦东杰了。你也别卖关子,你究竟发现什么了?” 王和顺神秘兮兮说道,“活死人!那个小云是一个活死人!” 安休甫眉头皱起,狐疑的朝着隔壁别墅看一眼,“你怎么确定的?” 王和顺,“你们走之后,她一直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灵魂都没有任何波动,那个表情和神态就跟一个雕塑一样,我都感觉不到她们家里有人!不过真的挺漂亮的!” 安休甫把刚脱的鞋,又穿上, “我去她家一趟,你再感应一下!” 王和顺,“我靠,我都说是活死人了,你还敢往上凑?活死人需要找到一个合理的死法,你去他家,她死给你看,你这后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安休甫身体僵硬,想了想,点点头,打消这个念头。 王和顺说的也有道理!小云真的死给他看,就算他没事。但安方起儿子这个身份,肯定要在警察局里度过余生了。 重新脱了鞋子,盘膝坐沙发上。 手机响了,安休甫弯腰看看手机屏幕,是马彩彩的来电。 安休甫接通,“喂,马姐姐还没睡?” 马彩彩呵呵笑笑,“我这一天四五次电话,是不是有些多了?” 王和顺也笑,“哪能呢?” 马彩彩关心自己女儿,也在关注安休甫的安危,这个安休甫能懂。 虽然他并不需要马彩彩帮什么,但适当的示弱,会收获更多东西,这些东西会让一个人精神富足。 马彩彩,“刚才我给她打电话,她说那个陈德印告诉她,聋子堵了我两个师弟在富林城里,你见过那两个人没?” 安休甫,“刚住进来前两天见过,后来就没见,我以为三个殿主把人召回去了。” 马彩彩,“我也打不通电话,如果见到那两个人,一定提防,我担心被猫妖给控制了。” 安休甫笑着说道,“知道了。” 这就是马彩彩打电话的目的。 马彩彩,“早中晚,都给萱萱主动打个电话,她要是给你脸色,你也别搭理。等路通了,我就去接她回来。” 安休甫,“哦。” 电话结束,安休甫歪头看向王和顺,继续之前的话题, “大爷,你有没有觉的那个贝贝哪里有问题?” 第200章 火烧过的幼儿园 王和顺摇头,“那小子能看到我,从进门就一直盯着我看,精神力很强,至于其它的,我没看出什么问题。你不会想调查他吧?我劝你别乱搞,这里有天师,我都能察觉的问题,天师不可能看不见。” 王和顺说的是陈德印。刚才马彩彩的电话内容,他也听到了,他觉的马彩彩的两个师弟,在这里也凶多吉少了。 安休甫下巴压在自己右腿膝盖上,“大爷,你以你的阅历,你分析一下,那只猫妖本体最可能躲在哪里?” 王和顺抱起肩膀,凝眉摇头,“我没见过的妖!不,也算见过,但也就会个幻术的水准,迷糊一下普通人可以,修道者只要达到四五品,也比那种妖物精神力强!” 那天窗户上的那只妖,那绝对不是普通妖,只是看一眼,他就感觉天旋地转,有来自灵魂的颤栗和恐惧。 安休甫没说话,还是盯着桌子上的饭盒发呆。 王和顺继续说道, “小安,猫有九条命,可不是说说而已!天师也不可能一击杀死一只普通猫妖!抛开你的实力不谈,那只猫妖明显不是小妖,青丘台护短,那只猫妖那么高的道行,一旦出事,青丘台肯定找上门,你能兜得住?” 安休甫还是在发呆。 他今天跟聋子谈过后,有过很多念头。 焦东杰会不会是这富林城秘密的钥匙?这钥匙来了,富林城的盒子就要打开了。 可是盒子打开,他却没有跟那只猫妖决出胜负。 猫妖是重宝!一个旷世宝贝! 一旦猫妖离开富林城,就是大海里捞针。 王和顺给不了什么建议,因为王和顺对猫妖的认识太少。 安休甫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又去打坐了。 ........... 凌晨一点,安休甫出门,滑着雪橇直奔幼儿园而去。 小区内,灯火寂灭,万户俱籁。 不能等,也没时间等。 马彩彩说自己两个师弟进入富林城,可能被妖控制。 那他主动现身,让马彩彩的那两个师弟现身。 在小区里转了两个多小时,把小区六道门都挨个走了个遍,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也没发现马彩彩那两个师弟隐匿在小区内。 也不对,只有一处没有探查,因为有阵法阻隔窥视。 那就是钱礼兵家! 再次从高沛家门口飞驰而过,在幼儿园一个急停。 站在曹芦那晚发现他在幼儿园内抽烟的位置,转头朝着幼儿园看去。 结果这一眼,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 幼儿园的大楼乌黑一片,跟被大火烧过一般! 凝视三秒,突然听到身侧墙头有雪掉落。 转头就看到一只半米高的狸花猫踩着雪,在墙头盯着他在笑。 安休甫舌头舔一下嘴唇,突然眼里出现一道精光。 下一刻,他就出现在墙头上,一只手朝着猫的背上抓去。 这一把,只听见一声猫的惨嚎! 半米高的梨花猫,变成一只灰白色的宠物猫,而且个头小了一大圈,猫被安休甫这一把抓成两节! 安休甫收手,从墙头落下,一脚踩在那惨嚎的猫脑袋上,猫的惨叫停了。 一团黄色的气体从安休甫脚下散开。 安休甫再次看向那个幼儿园,幼儿园又是窗明几净。 刚才他看到的不是幻觉!这只猫让他看到了这个幼儿园的不同寻常之处了。 明知道这猫不是好心,但他还是要进入幼儿园一探究竟。 一个闪烁,他就出现在幼儿园顶楼。 幼儿园比小区别墅只是高了一层。 他从三层开始挨个查房,每个房间,他都进去走一圈。 耗时十分钟,把三层楼所有房间走完。 既然是陷阱,他觉的该脚踏实地踩到位。 楼里走完,除了他的脚印和沈青宣的脚印,没有第三人踏足这里。 没有情况发生,有些失望。 一个闪烁再次出现在大门口。 低头点烟,这脑袋低下,就看到了台阶上两个人的脚印! 这不是他的,也不是沈青宣的。 狐疑的转身,朝着门上看,满是尘土的门上,有一个推门的手印清晰可见。 安休甫按在手印上推门。 门纹丝不动,从腰里取出屠灵刃,沿着门缝一刀,好像也没撞到锁芯。 手下移,抓着门把手朝外一拉,门开了。 安休甫额头出现一脑门黑线,楼门是朝外开的....... 推门而入,打开教室瞬间,就感觉到一阵热浪袭来。 走入一楼大厅,楼内再也不复他刚进来时候的模样,四周墙壁乌黑一片,这被火烧过。 缓步在走过大厅,进了一个教室。 教室内只有寥寥几个被烧的只剩下铁架的桌椅。 墙角有很多被烧焦的不足半米的黑炭。 不用细看,从轮廓上,安休甫也能辨别出,那是碳化后人的躯体。 安休甫退出这个教室,继续朝着下一个教室走去,情况基本一样。 很快他就到了幼儿园三楼,三楼几个教室内,都有没有烧坏的铁床。 朝着外面张望,外面万家灯火。 楼内寂静的可怕,能听到安休甫自己的呼吸声。 当走到三楼第四个教室时候,他脚步顿住。 教室里,放着两个小区外停车场的水泥球,水泥球上各沾着一个人。 这两人背上衣服褶皱,有锁仙环扣在这两人脊椎上! 两人四肢颤抖,但却无法脱离那个水泥球。 安休甫蹙眉,这就是马彩彩的两个师弟,他进来前两日见过这两人在恩特家附近走动。 这两人被锁仙环锁了修为,应该是为了防止这两人自杀,所以把两人固定在水泥球上。 观察结束,朝着教室内走一步。 突然,一片烈焰就将安休甫包裹。 下一瞬,安休甫就出现在钱礼兵家院子里! 陈德印在一楼看电视,曹芦在二楼卧室看电视。 这师徒二人有点意思,这是在守岁? 他选择出现在这里,也是按着计划来的。 这小区里,唯一没有探查过的,就是这师徒的住所。 现在落入院子里,也算是直接闯入了这别墅的结界内了! 也是他刚查看完这别墅内情况,身体就被一道白光切开。 他的身体,化作了一片血雾散开。 安休甫第三次出现,已经在恩特家供神的房间内,端坐在蒲团上。 好像他一直都在这里坐着,并没有外出过。 第201章 一石千层浪 安休甫回到恩特家,隔了不到十秒钟,一只猫落在这个房间的窗户上。 安休甫猛然抬手一刀,那窗户上的猫被一刀两断。 窗户上留下一大片的血迹。 安休甫睁眼朝着窗户看一眼,低声说道, “果然九条命!” 这话音刚落,猛然转头看向房门口方向。 那里小云穿着粉色睡衣,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 安休甫把刀收起,眉头紧锁,“你怎么进来的?” 其实他问了一句废话,这女人气喘吁吁,明显是跑进来的。 他刚坐下时候,已经听到钥匙开门声了。 小云喘着气,“走门进来的啊,冻死我了,好冷啊。” 安休甫,“走门进来?你有这房子钥匙?” 小云从睡衣兜里取出一串钥匙,晃一下,“那当然!” 之后两人对视一阵。 还是如今天傍晚除雪时候一样,安休甫只要不开口,这个小云就不会张口。 安休甫败下阵来,“都几点了?你有事?” 小云娇滴滴说道,“我一个人睡不着,有些害怕。” 安休甫,“你怕鬼不?” 小云不假思索的摇头,“还有比人更可怕的?我不怕鬼,我怕人。” 这女人明明在勾引人,可是表情还是行为举止,又没有勾引人的痕迹。 安休甫指指二楼,“楼上有个鬼,很喜欢聊天,你睡不着,可以跟他聊聊。” 小云,“我想跟你聊聊。” 安休甫,“我不会聊,而且我需要休息。” 小云,“那我在你家里睡,我可以睡沙发。” 安休甫绕开小云,走到客厅,朝着楼上喊,“王大爷?咱邻居说睡不着,想找人聊天,你接待一下。” 楼上没有声音传来。 小云问道,“你跟谁说话?” 安休甫,“一个装睡的老鬼,你上二楼,去放咸菜那个房间里找他。” 楼上马上传来王和顺的声音,“小子,你,你这不地道啊。” 安休甫看向小云,“睡不着,去跟王大爷聊吧,他从来不睡觉。” 小云看到王和顺即不沾地飘下来,一张脸瞬间变的煞白,一声不吭,盯着王和顺倒退到门跟前,慌乱转身,拉开房门跑了。 安休甫笑着把门关上,“不是不怕鬼?” 王和顺伸着脖子朝着院子里瞅一阵,回头看向安休甫, “她不声不响就进来了,我都没发现!” 安休甫说道,“那你也不声不响去她家坐坐?” 王和顺哈哈大笑,安休甫也哈哈笑。 这个逗比,无意中也说了一个笑话。 他每次意识到自己说笑话时候,都会笑点变的极低。 王和顺笑了一阵,止住笑,“可惜了,可惜是个女的,要是一个男的就好了,我或许能借他身子还阳几年。” 安休甫到茶几跟前,拿了一根烟,坐沙发上, “大爷,你还有什么未了心愿?” 王和顺不假思索,“心愿?还真有心愿未了!我想知道响铃堂腾当家的儿子,还活不活着。” 安休甫一脸惊讶,“腾容姿有儿子?” 王和顺摇头,“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安休甫恍然点头,接着起身找吃的。 这红烧肉也不耐饥,消耗太大了,肚子有些饿。 光脚朝着厨房走去。 王和顺站在茶几跟前,幽幽说道,“我想死在他手上,也算善恶到头终有报!” 安休甫脚步停下,转身说道,“大爷,你这心愿闻所未闻!不过,我可以给你问问腾容姿,了却你这个心愿!” 王和顺严肃摇头,“别问!千万别问!就是因为那个孩子,腾容姿的母亲杀了他父亲,这才让响铃堂乱了这么多年。” 安休甫一脸惊愕,转身默默去厨房里找吃的。 找了半天,就找到一袋子甘蔗。 提着甘蔗回到沙发上坐下,低头咀嚼甘蔗。 王和顺绕着沙发飘一圈, “小安,你真的能入定?我看你从进来就一直打坐,怎么做到的?” 安休甫没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说来话长,而且是他的秘密,打岔问道, “大爷,你可以转灵体修行,为什么非要转世?” 王和顺, “灵体修行?你也不看看走灵体修行的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几道轮回印的老家伙,或者顶级妖兵解后走的路,多数灵体修行者,还是要重新踏入轮回转世。这啥水平?走灵修也没啥前途的,而且灵修太枯燥了,我可不想为了活着而活着。这辈子作孽太多了,有时候,觉的活着其实挺累的,但有时候,又觉的不甘心死,我有很多事想做,想弥补。我以前挺羡慕明宿观那些内门弟子,他们年纪轻轻,就有那么高的成就。现在想想,其实这天道也公平,有些人年龄不到,磨练不够,拥有实力,就是多了作恶的本钱!很公平,很公平的。” 说完,王和顺又开始乱飘。 安休甫啃完一节甘蔗,这才说道,“别太悲观,或许,你还能做蒲世度呢?” 王和顺,“呵呵,做不做吧。没做之前,觉的当那个掌门,或许有望突破天师,让我再开一世,但我也做过蒲世度了,那个位置我坐不稳,那明宿观那些人很排外的,外门弟子,就是外人。他们不会让任何一个外门弟子成为天师,那只喜鹊你也看到了,那是他们的师祖,可是他们知道那个师祖被人造畜,不但没有想办法让赫里台帮忙解除咒术,反而让他做了宗门阵灵!我年轻时候给熊富四父亲做过事,我们在苏里河见过一个大巫,那个大巫说可以帮那只喜鹊解除咒术,但被熊富四的父亲拒绝了。从那之后,我就对那只喜鹊喜怒无常非常理解,徒子徒孙,没一个希望它好的,你说换谁,谁不疯?” 安休甫点头,“这历任蒲世度之中,有达到过天师的人没?” 王和顺,“呵呵,有!有的只是内门弟子,外门弟子绝对没有!我看过蒲世度的记忆,不碰摘星楼的功德榜,不把名字写功德榜上,做再多,也只是让气运护身,自己修行没感应天道,修岔了也不自知。那具身体就是一个囚笼,隔绝大道的囚笼。” 安休甫眯眼,能隔绝大道? 看来他好像小瞧蒲世度那个躯壳了。 第202章 自己竟然是变数 王和顺提到心事了。 话匣子也收不住。那个让他耿耿于怀的腾蛇血脉的女孩,自杀时候那句话,在他脑海响了二十多年。 一辈子被人囚禁在一个地下室,当地下室当成自己的家。 安休甫听完一阵唏嘘,这个故事,他已经听过一次,但没这一次说的完整。 听完之后,感觉很悲凉,这不是一个童话故事,没有完美结局。 故事中,王和顺也不是一个光彩亮丽的人,这人是一个帮凶,甚至还借机占过那女人便宜。 甘蔗也啃完了,气氛有些沉闷,安休甫起身,脑海朝着窗户外看去,淡淡说道, “大爷,那小云也是被困在地下室好多年。” 王和顺眼珠瞪大,“真的?” 安休甫,“小区里的人都这么说,说那小云被关在地下室,怀上二胎后,才从地下室出来的。” 王和顺起身,也朝着安休甫刚才扫视的方向看看,“巧合吧。” 那个小云就在客厅窗户外站着。 这个女人真的神出鬼没。 王和顺的提醒,他才察觉到自己的血尸竟然一直都无视这个女人的存在。 安休甫朝着房门走几步,淡淡说道, “大爷,你可理智一点,你说的那女人是在你跟前自杀的,肯定不是她,你可千万别附身到她身上去瞅。” 门口的小云可能是听到安休甫走动的脚步声了,快速朝着院子外跑了。 王和顺票出门看了看,“真的被关在地下室?” 安休甫进了一楼供神的房间, “大爷,你有没有发现,人活着,每次换一个环境,只是换一群面孔!很多时候,发生的事,都好像似曾相识。” 王和顺朝着小云眯眼,“何止换个环境,其实这一代人,又一代人,有时候,都在重复做一样的事。就如明宿观,从我在的时候,就是那样,那时没有祁雨松,但有个熊开春,比那祁雨松做事狠辣百倍,有过之无不及!” 安休甫坐到蒲团上,手撑着地面朝着客厅里看看,大喊, “嘿,大爷,理智一点,我刚才是提醒你,世界就这么大,一样的人很多,一样的事天天发生。别乱还债,那个小云可不是你说的那个女人!” 王和顺转头,“哪能呢?我多大岁数了,怎么可能犯那种混!不早了,你也休息吧。” 说完王和顺朝着楼上飘去了。 人这一辈子,很多事,随着时间会淡忘。 但有些事,却在随着年龄和阅历的丰富,变的厚重。 安休甫在蒲团上坐了一会儿,起身来到窗户跟前,那猫留下的血消失了。 今晚也算一石激起千层浪! 小云、猫妖,还是那个陈德印,原来只是明面上的饵。 他就是去了个幼儿园,结果引出一群‘家长’来。 也亏他脸皮够厚,不然那么多目光‘刷刷刷’在他身上扫,内裤都差点看烂了..... 现在那些人都退走了。 他盘膝坐下,表演总算告一段落。 那个幼儿园,是建在其它空间内,投影到大千世界的。 风格跟涧河村御尸门白家的那栋楼一样。 宗门建在其它空间的,都寥寥无几,把一个幼儿园建在其它空间,这是下了血本啊。 这么看来,焦东杰来了,未必能破局。 二十或者三十年前,就在这里修一个幼儿园? 那不是扯蛋?幼儿园普及,他都没有赶上趟。 德尔汗十年前,也仅仅是一个小镇,这座城市建成不到十年,甚至更短。 所以幼儿园,只能是新城落成后才修建的。 焦东杰未必能破局,或许说,破局的,可能不仅仅需要焦东杰一个...... 应该是这样! 心放回肚子里了,他也不着急抓猫咪了。 接着精力再次转移到幼儿园火灾上。 小区里孩子失踪,不是陆陆续续失踪,是一场大火烧死的? 抽时间,再跟那个聋子交流交流! 今晚之后,那只猫妖应该不会再用他的形象到处跑了..... .......... 大雪过后第二天,刮了一天的飓风。 如刀的风,吹的人根本没法出门。 雪后第三日: 上午十点,安休甫在小区门口跟聋子用手语交谈。 旁边高沛把那个包的跟粽子一样的畅畅放雪里栽,畅畅折腾半天从里面爬出来。 高沛在那里呵呵大笑,那个畅畅也跟着高沛咯咯傻笑。 两人无聊人,干一些无聊的事。 贝贝没有到小区外面来,说是帮桑蓉冻咸菜。 冻咸菜是啥玩意,安休甫没见过,这么冷的天,还需要冻? 这几天过去了,聋子也弄清楚安休甫跟高沛的关系了。 但聋子,也没有什么能跟安休甫继续透露的。 聋子守着这一片区域有二十年了,小区落成不到五年,比安休甫猜的都要短。 小区建成后,聋子从来没有进入过小区,他也不能踏入这个小区。 关于小区里孩子失踪,聋子否了安休甫关于大火烧孤儿院的推论。 那些孩子不是一次消失,而是逐渐消失的。 今年最少,从高沛离开后,就只见过小云家的两个孩子。 那个贝贝也不上学,拉着那个小姑娘经常在小区里到处跑。 临近十一点,安休甫拿着刀劈甘蔗,聋子双手插兜盯着安休甫在看。 两人动过手没?真的动过,但只是试探。 聋子并不想招惹那只猫妖,他不能进入小区,担心得罪猫妖,对自己外甥不利。 而他试探安休甫,被安休甫一连十几拳头,硬生生阻断了他跟道源空间之间联系。 这种手段,他是生平仅见! 他的对手是陈德印,他也可能做到。 但做到跟做到差别很大的,他绝对没有安休甫这么犀利果决的速度,他制服陈德印至少需要三分钟!但杀死就容易多了。 被安休甫制服,他并没有生气。 内心其实在窃喜,安休甫身上有屠灵刃,真能趁机捅死他。 而不杀他,那就是他等待的变数出现了。 被迫留在德尔汗二十多年,离开的期限遥遥无期。可是他等不起了,他要开启下一世,已经不能再等了。 所以对安休甫的问题,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203章 焦东杰入场 聋子有一个很强烈的直觉,这个安休甫,绝对是某位大人物游历凡尘的化身! 即使不是,那背后也绝对有个远超他想象的大人物。 安休甫用手语问道,“我这刀法厉害,还是你的刀法厉害?” 聋子笑着点评,“我不修刀!你的刀法真的来自卢孝通?” 安休甫手语,“是!” 聋子感慨,“这两世老鬼,对刀这么有研究,咋就不自己练刀?” 安休甫手语比划一下,“你对卢孝通了解多少?” 聋子说道,“了解不多,我见过他一面,那会儿我才刚筑基,他已经是明宿观真正当家人。那会儿,明宿观就如现在的景辰阁一样,非常强!明宿观刀道上的高手很多,但后来因为卢孝通得罪了道监台魁首,后来冒出一个刀道高手,一年时间,把明宿观所有习刀的都杀了。这一甲子没人盯着卢孝通了,他又点拨了两个刀道高手,一个丁伯离,一个罗振刃!这两人都不简单!” 丁伯离是焦素贤的师父,罗振刃是杨近秋的师父,丁伯离杀了罗振刃,而他自己不到半年,也成了疯子。 这些杨近秋都跟他聊过。 安休甫又用一只手比划,“那你知道谁偷了他的道果不?” 刚比划完,就看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朝着小区里走。 聋子眉毛一挑,“别找死,这里修道者不能出入!” 那人停下,朝后退几步,用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问道,“怎么才能进去?” 聋子听不到这人说什么,自顾说道,“别想硬闯,就算从我这里侥幸过去,你也会被这里大阵绞杀!” 这时候路边一道人影闪现,小跑到这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跟前,拉着这人胳膊,冲着聋子说道, “这个是我朋友,也是高沛的师兄!” 聋子看向沈青宣,笑起来,“这不是明宿观那个虎丫头?你还买甘蔗不?” 沈青宣看一眼削甘蔗皮的安休甫点点头。 之后用眼神跟安休甫求助。 这个聋子真的没法交流,她需要安休甫帮一把。 安休甫假装看不懂沈青宣的眼色,提刀继续砍甘蔗。 沈青宣也不使眼色了,冲着安休甫低声说道,“这是明宿观大阴山来的一个师弟,我想带他进去里面看看。” 安休甫打量这捂得严实的男人几眼,笑着说道,“买我一根甘蔗,我让你进去。” 那男人迟疑一下,从兜里取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安休甫,但没有说话。 安休甫接住钱,把钱塞聋子兜里,一刀砍了一节甘蔗,朝着这个捂得严实的男人递过去, “没零钱找你,今天刚开张。” 这人接住甘蔗还是没说话。 安休甫哈哈笑起来,“跟个聋子说话,怎么不跟我说话?” 沈青宣马上插话,“我师弟性格内向,你就帮帮忙。” 安休甫转身冲着聋子用手语说道,“我们明宿观的人,是来找失踪的两个师叔的,让进去瞅瞅。” 聋子看懂了,朝着那捂得严实的男人点头,接着看向安休甫, “还是你会做生意,我这十天都没你一天卖的多,呵呵..... 安休甫又砍一节甘蔗朝着沈青宣递过去, “这是你的,不要一百,只要五十!” 沈青宣眉毛一挑,“你抢劫?” 安休甫,“不是抢劫,我现在干的是手艺活。甘蔗不值钱,但我这手艺值钱,要不要,不要我可不让进去。” 沈青宣从兜里取出钱包,拿了五十递给安休甫。 安休甫收起钱,也塞聋子口袋里。 聋子看到安休甫贼笑,觉的安休甫是在借着西门发生的事,敲诈沈青宣。 不等安休甫用手语比划,就笑着说道, “丫头,西门上的人,不认识你,你下次进出这里,走我这儿。” 沈青宣笑着点头,在看安休甫时候,又一脸凶狠,“能进去了吗?” 安休甫笑容微微收敛,看向那捂得严严实实的人, “你要是有备而来,就随便去干!要是对里面情况一窍不通。我给个提个醒,里面有务虚观的师徒两个,别让那两人靠近你,也不要靠近小区那个幼儿园。” 修道者被人锁仙骨很难的,强行使用锁仙环,肯定要先把对方打残。 幼儿园内被钉在石球上的两人,衣着完好,明显是被人偷袭的。 那捂的严实的人,微微眯一下眼,点点头。 安休甫笑起来,“我说大师兄,你这都跑景辰阁了,还惦记着我呢?这不开口是什么意思?不想跟我说话,那算了,可以进去了,我给你已经提醒了,谁让我是大师兄?” 这人一改之前那个磁性的嗓音,认真说道, “你才是大师兄,你做大师兄,我服!” 这就是焦东杰! 焦东杰只是说了这一句,就朝着富林城里走。 多余的话不想说,也不知道从何说。 本来跟安休甫的恩怨,就是做个样子,他并没有真的想把安休甫如何。 收徒大典那天,安休甫的话,他也记住了。 这个世界,或者他的周围,安休甫这种人多一些,他活的不用那么累,那么假。 安休甫看向焦东杰背影,“我在篮球场西面第二个巷子,顶到头,右手边,门口有辆白色报废车。要是有危险,就朝着那里跑!” 焦东杰回头,“我只是看看情况,可能转一圈就出来。” 说完焦东杰进去了。 沈青宣瞪大眼朝着焦东杰背影看看,又朝着安休甫看看, “你跟他不是不死不休?” 安休甫削一节甘蔗递过去,“这么能吃,再吃一根,第二根半价!” 沈青宣一个白眼,心中却是长吁一口气。 聋子耳朵不好,但很有眼力劲。 耳朵后面取下一根烟,朝着高沛走去。 三轮车跟前剩下两人了,沈青宣心思又活络了,“你的手语,哪里学的?” 安休甫,“学会好几年了,不过这是出来社会上混,第一次用!技多不压身,呵呵.....” 他自己都崇拜自己,原来自己会的真不少。 沈青宣内心是长吁一口气,她来这里其实面临两个问题,第一,就是担心这富林城内扑出一群人对付她;第二,担心焦东杰无法进入这里。 第204章 不蒸馒头争口气 但远远看到安休甫,她这些担心无形中就少了一大半。 而真的遇到麻烦了,安休甫也没有让她失望。 她执意送焦东杰进去,也是想在安休甫跟前证明自己的能力。 盯着啃甘蔗的安休甫看几眼,“你怎么确定那师徒两个有问题?” 安休甫吐掉甘蔗,“我也一样,回宾馆待着吧,这里情况很复杂,我觉的焦东杰来了并不能改变什么。” 沈青宣,“那个曹芦不是恩特的姐夫,那个卖羊肉串的才是。” 安休甫眼睛一瞪,“我去,厉害啊,这都知道?” 沈青宣错愕,“你知道?那你那天,怎么说曹芦是恩特姐夫?” 安休甫,“我都说跟曹芦一起除雪了,他就在我跟前!我们都打球好几次了,我能不知道恩特姐夫是谁?金惯跟恩特关系很差,两人从来不一起上场。” 沈青宣吐口气,没脾气了。 疑心生暗鬼,她只要情绪上来,就会降智,她妈说的没错。 啃着甘蔗朝着安休甫又看几眼,想笑但憋住转身看向高沛,才露出笑容。 这个安休甫真的是一个万金油,跑哪里都能吃得开。 明宿观里师祖被安休甫当成宠物一天带着跑,杨近秋和赵文启围着安休甫转,腾容姿跟安休甫关系好,所有人都知道,而她妈也很欣赏安休甫。 聋子跟安休甫站在一起,完全没有天师的架子,就跟一个普通老大爷一样。 这个圈子里实力为尊,在安休甫这里好像不管用了。 聋子抽着烟,突然转头看向沈青宣,“小丫头,到我这边来。” 沈青宣心脏咯噔一下,犹豫一下,还是朝着聋子快步走过去。 聋子冲着高沛喊道,“傻小子,你玩个别的不好?要不,我把你栽雪里玩玩?” 高沛把畅畅抱起来,笑着挑衅聋子, “老舅,你抱的动我?我干爹现在都抱不动我了!” 聋子笑着摇头,他是听不懂高沛说啥,但每次看到高沛,都是发自内心高兴,从兜里取出刚收的一百五,朝着高沛递出去, “去给老舅买包烟,剩下的钱你想买啥买啥。” 高沛抱着畅畅笑嘻嘻从聋子手里拿过钱,把插在雪里的铁锹抽出来,又把畅畅放在铁锹上。 聋子过去弯腰,想给高沛把裤管塞袜子里,提了一下高沛裤管,发现那鞋子上面带着防雪长袜,拍一下高沛的屁股, “这鞋子不赖,鞋子和袜子一体的,现在这人咋就这么聪明。” 高沛抬起脚,“我干爹买的,这叫防倒灌雪地靴!” 聋子笑着说道,“买些牛肉或者牛奶啥的,别买饮料,小心你妈揍你!” 高沛摆手,“好嘞,老舅!” 说完铁锹拖着畅畅朝着路中间跑去。 也是此时,三个戴着毡帽的让你,朝着小区里走去。 这三人从安休甫的三轮车摊位走过去,突然就凭空消失。 安休甫把吐的剩一半的甘蔗给吐了进去,朝后连续两步,眼睛眯起。 阵法!这大门口有一个大阵! 接着目光看向聋子。 那聋子消失不见了,只有沈青宣一人站在那里。 他又朝着大门口方向眯眼凝视。 沈青宣嘴巴微张,也吞口唾沫。 聋子让她躲远点,原来是发现有修道者靠近了。 再看安休甫那警觉的模样,她又觉的很平静。 这个安休甫确实像极了一只猫,风吹草动时候露出的警觉,都不是装出来的,反而,反而更像一种本能。 安休甫确定没有危险,眯着的眼这才睁大,转头发现沈青宣看他,严肃说道, “看到没?这六道门全部都有阵法!” 沈青宣,“你为什么不搬出来住?” 安休甫淡淡说道,“我是明宿观的大弟子,高沛是我师弟,他的问题没解决完呢。” 这是一本正经唱高调。 沈青宣也不想驳安休甫面子,只是呵呵笑。 这个大师兄,就冲每天给她打三通电话,她也认可了。 聋子突然出现,两只手提着两堆衣服,一脸灿烂的笑。 这个笑,让安休甫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这杀人的工作,能干的这么喜笑颜开,也算生平仅见。 聋子看向安休甫,笑着说道,“又来两个发工资的!” 说完,拿着衣服朝着保安室走去,衣服丢入保安室的垃圾桶里。 聋子手里多了三个钱包。 安休甫甘蔗抵在下巴上,目瞪口呆。 这算是行业黑话? 沈青宣又眯眼,本来打消的困惑又升起来:聋子说安休甫不能以凡人看待,说凡人之躯,有斩杀修道者的能力,所以下手不要瞻前顾后。 聋子是怎么试探安休甫的?怎么被安休甫打了一顿? 可惜她也不会手语。 盯着发呆的安休甫,她又想笑。 这个安休甫,机灵时候,机灵的让人害怕。 走到安休甫跟前,“我还是住小区里吧,住宾馆一天吃饭都发愁。” 安休甫手掌向上,指着大门方向,“大师姐,您请!” 这话意味深长。 沈青宣把半截甘蔗朝着地上一扔,盯着安休甫认真问道, “你觉的我很傻是不是?” 安休甫假装思索一下,“大师姐,你想听实话?” 沈青宣一脸不屑,双手插兜,“什么也别说了!” 这里肯定凶险,这一点不需要再辩证。 她也知道自己被陈德印和安休甫都鄙视了。 错在哪,她也心里有数:都是她妈害的,她不想做马彩彩的影子,但却无法超越马彩彩,这是一个事实,可接受这个现实很难。 她要不是抵触她妈,也不会跟安休甫卯着劲。 跟安休甫卯上劲,就盯着安休甫一个人观察,死命在安休甫身上找缺点,找不足之处。 所以任何安休甫身上的问题,她都在放大镜观察,挖空心思往坏处想。 安休甫还是那个明宿观的大师兄,没有一点变化,连焦东杰见面,都一眼认出这是安休甫,她还怀疑个屁! 明明是她自己的心境出了问题。 她朝着富林城内走,这里又不是男厕所,她不需要守在门口等着焦东杰,她想证明一下自己,改变自己在安休甫心中的印象。 安休甫看到沈青宣真的往里走,大声喊道,“大师姐,你真进去啊?你回来,我跟你说实话!” 他刚才做邀请动作,是料定沈青宣不会进去。 但沈青宣竟然真的进去了,这不是进去添乱? 沈青宣充耳不闻,她是打定主意,不蒸馒头争口气! 焦东杰都来了,她要跟焦东杰联手,把这里的问题都解决了。 聋子说道,“这丫头,跟那个男的是一对吧?” 安休甫一脸无奈,“大爷,你不是聋,你是真的瞎啊。” 第205章 变数到了? 聋子听不到安休甫的声音,但能看懂安休甫那鄙视的表情。 从三轮车下方又抽一把刀,一手抓刀柄,一手大拇指摩挲刀刃,猛然一刀朝着路对面劈下。 隔着八条车道,对面一个隔离石球一分为二。 随着石球炸裂,一个一米八的大汉现身,大汉光着一条膀子朝后飞退五六步站稳。 那表情比安休甫撒尿时候被人扔砖头都夸张。 安休甫愣一下,吓他一跳,他以为聋子要砍他。 不过盯着那个石球看看,这一刀威力十足,但刀意还是刀韵都差的一塌糊涂。这是纯粹使用道源催发了这一刀。 一刀能破掉一个天师的结界,这个聋子正面战力在安休甫见过的天师中,仅次于那个盘埠大山内那个天师。 聋子转头看向安休甫,“我这一刀咋样?” 安休甫手语比划着问道, “域世界内,你这一刀能劈多远?” 聋子脸上得意没了,干笑两声, “刀罡劈不出三米,刀道我也就这一世,琢磨了一些时日。域世界内沟通不了自己的道源空间,对我来说用刀还不如用拳脚。” 安休甫又比划,“那大千世界,你这一刀能劈多远,我是说有杀伤力的一刀。” 聋子毫不犹豫竖起两根指头,“两千米!至于杀伤力,五千米也不会有丝毫削弱,只是心力不济,不能锁定目标。” 安休甫了然的点头,他面临的问题跟聋子面临问题不一样:他是心力够,念力够,刀罡也有余,奈何刀煞不足! 刀煞不足,杀伤力几乎打骨折! 刀煞才是刀道的魂!万荣德一刀劈出,那种噬魂夺魄感觉,那种一刀两段的感觉,全部来自刀煞。 聋子无意与安休甫为敌,但聋子又想知道安休甫究竟是什么人,这个很矛盾的。 人性中理智和叛逆博弈,并不是单单只在沈青宣身上有。 聋子直觉安休甫不简单,阅历不许他对安休甫不敬。 刚才,他喊沈青宣躲避阵法,但却不提醒安休甫; 刚刚,破例对于没有踏足富林城的天师挥出那一刀,目的都是在观察安休甫的反应。 安休甫一针见血,点破他刀法稀烂。 着实有些尴尬。 聋子把刀放回三轮车上,继续盯着安休甫削甘蔗皮一小会儿,再次开口, “不筑基,养不了煞,也养不了刀,我看你这刀法,造诣不低,不会是那个卢孝通又收徒了吧?” 安休甫呵呵笑,这个笑容多少带着些无奈。 养不了刀?养不了煞?这都是表现,他想筑基,也想由武入道,想要减少大道对自己的排斥而已。 他可以随时让体内出现煞气,出现死气,出现戾气,出现死气,出现尸气...... 甚至他体内的那个气旋,他可以让他注入煞气! 点评别人时候,他头头是道,夏穆颂就是炼气的,因为炼气没有选择一种属性,所以止步不前..... 可是真的到了他这里,医者难自医! 煞气和刀煞,是一码事,但又不是一回事。 夺人心魄的,有阴煞、有尸煞、有邪煞、有鬼煞、有魔煞等等...... 要把尸煞气转化成刀煞,路太长了,而且不一定能达到终点...... 这种困扰以前没有,他临摹万道,临摹万荣德的刀韵,可是他那会儿不想走,现在是走不通...... 不自觉又想到了苏禹敬让他打开炼狱之门,心口又堵着了。 他选择简晓黎时候,不想深思,也不想反省,因为胆怯,因为畏惧..... 他是一个很迷信的人。或者说,他也只能把自己的命,交给自己的信仰,交给冥冥中的天意。他现在就是认为,自己诸事不顺,或许就是身上极阴之力拥有的太多了..... 聋子目光微微眯起,朝着小区里看一会儿,没有打扰安休甫发呆,过了一会儿,聋子转头, “这小区里进入容易,出来难!唉——” 接着又看向安休甫,安休甫像是在发呆,但那手里削甘蔗的刀却没有停顿。 甘蔗削皮容易,但里面霉点不好处理,安休甫却把半截甘蔗削的晶莹通透。 聋子这一句话,本来是想唤醒发呆的安休甫。 但盯着安休甫手里的甘蔗,又不自觉把思绪转回安休甫实力这个问题上来。 在这门口杀死三个修道者,小区里隐匿的高手不应该不知道,按理说,不会把安休甫视为普通人才对,为什么没人跟安休甫交手? 难道说安休甫拿着法刀偷袭,因为胜在出其不意,并不算什么本事?所以里面的人不屑于试探? 安休甫终于回神了,干净利落,把甘蔗切断,装塑料袋里。 聋子开口,“卢孝通现在还健在吧?” 安休甫的刀是不是传承卢孝通的?他还是想问问。 安休甫点头,接着用手语比划, “你怎么会是高沛的老舅?你应该重开过第二世吧?” 聋子抽一口烟,“什么老舅,老祖宗!辈分差的太远了,就瞎称呼了,高沛的姥姥是我的重孙女,也是我拉扯大的。还是别聊这个了。卢孝通的道果,拿回来没?” 安休甫马上用手语询问,“你知道他的道果被谁拿走了?” 聋子,“焦应旗,那老家伙应该早就投胎去了吧?他怎么没把道果拿回来?不是借吗?有借有还才对么!” 安休甫微微思索一下,“明宿观现在三位殿主之一,有个叫焦石清的,是不是焦应旗的后人?” 他是想问一下,卢孝通拿不回道果,是不是被焦石清阻拦。 聋子点头,又摇头,“罗振刃和丁伯离都死了,他怎么还不开窍呢?” 安休甫眼睛一亮,正要继续询问。 一道黄光突然笼罩在聋子身上,聋子眼睛微眯,周身出现大片符文。 符文出现转瞬又节节崩裂,聋子的身形暴涨半尺,那本来宽松的大衣,变的正好合身,只是那裤子有些滑稽。 不过冬天的衣服本来就肥大,只是裤管短了一点。 聋子露出一个怅然的笑,一个欣慰的笑,一个激动的笑。 安休甫把刀放回三轮车上,用手语比划一下,“变数到了?” 第206章 人性的善变 聋子点头,接着冲着安休甫抱拳,“不要离开德尔汗,从现在开始,只能进不能出。当然如果你是赫里台的人,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顶着这一身金光,就朝着广场方向走。 不过,也就走出八步,又回头,语速极快, “刚才那个小子,从西门出去了,他不是来查明宿观失踪的人,而是进去送东西的,送完东西就逃了!那小子隐匿了修为,一刀竟然逼退了两个天师,你一定小心些,我要带着沛沛离开德尔汗,卢孝通活着吧?” 他一连三次询问卢孝通了。 但安休甫都没有给他一个想要的回答,他只能直白的问出来。 安休甫手语,“活着,但大限随时到来。” 聋子点头,“出一刀,我想想瞅瞅你啥实力,成不?” 安休甫呵呵笑,摇摇头。 这个聋子其实打心底应该不服他,因为他是一连几拳打断这聋子沟通自己的道源空间。 他不是卖艺的,来这里前几天出手杀明宿观追来的人没有遮遮掩掩,是这一趟的危险程度,完全超出他的预期。 聋子也笑笑,“那算了,咱们肯定还会再见。” 这一次聋子走了,没有再回头。 安休甫转身朝着小区里看去,眼睛又眯起。 小区里三个他认为重要的地方,一个恩特家,一个幼儿园,一个钱礼兵家。 这三处,他都有血尸在盯梢。 焦东杰进去之后,并没有靠近这三个地方。 焦东杰真的让小区出现变数了,又超出他的预期了。 心念一动,幼儿园和钱礼兵家附近的两道血尸开始寻找沈青宣。 一道血尸刚飞过两栋别墅,突然溃散。 也是此时传来一声猫的惨叫,安休甫的第二道血尸顺着声音就奔过去,但仅仅奔出二十米,就被一片白光洞穿! 第二道血尸也溃散了。 但是他猜到里面什么情况,是诛邪阵! 有人在里面试图做跟他一样的事,杀死那只猫妖。 安休甫取出电话,拨打沈青宣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 安休甫语速极快,“速度快点退出来,焦东杰已经走西门离开了!” 沈青宣却犹犹豫豫一阵才开口,“谢谢提醒。” 安休甫语气变的严肃,“马上退出来,里面有诛邪阵,可能在驱赶那只猫妖,你马上出来,我在篮球场等你!” 一边说,一边朝着小区里走。 沈青宣还是犹豫几秒,之后才问道,“是聋子说的?” 安休甫没空解释,“是,富林城外面的守卫全撤了,聋子也离开了,焦东杰让这里出现变数,这里随时可能成为绞肉机!” 沈青宣,“为什么幼儿园里不能进去?” 安休甫左手的刀猛然朝着身侧挥动, “噗——” 一刀像是砍在木桩上! 他快速收手,刀瞬间成了齑粉! 安休甫手机掉在雪地上,右手一把抽出屠灵刃,眼睛眯起,眼底出现了白光。 环视周围一圈,没有发现有人隐匿在他周围。 把刀再次插回刀鞘内。 刚才偷袭他的是一个天师! 刀的品阶不够,天师就是在他面前站着让他砍,也砍不死! 刀的力量速度做不到无坚不摧!即使加上刀罡,也撼动不了大道本源!天师能溶于大道中,他们的道源空间,就是大道一部分! 所以绝对的速度和力量,只能对天师以下的道士管用,对上天师很难胜出。 弯腰捡起手机,突然看到地上有血。 刚才一刀,好像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差劲! 电话里传来沈青宣连续的,“喂?喂?” 安休甫把手机放耳朵旁,“你在哪?速度快点!” 沈青宣听到安休甫回应了,声音由着急变成了愤怒,“不用你管!” 安休甫也不跟沈青宣废话了,直接挂了电话,拨打马彩彩电话,同时往外走。 马彩彩的电话关机了。 出小区,听到聋子在大街上喊高沛, “沛沛,去你干爹家,别回家了!” 这一嗓子能听出聋子的喜悦。 其实距离不算远,但路上积雪太厚了,所以他进了小区出来,还能看到高沛和聋子。 安休甫的电话再次打给腾容姿, “容姿姐,能不能联系到马姐?让她给萱萱打个电话,马上离开富林城,富林城九成牵扯到赫里台,焦东杰进去一趟,外面守卫全撤了。” 腾容姿语速也极快,“她们宗门正在开会,我现在进去。” 电话挂断,安休甫朝着聋子离开方向走去。 他要盯着聋子,聋子说的,还是表现出来的,都不能作为让他信任的依据。 至于富林城内的猫妖,他是想要。但明着跟猫妖动手,就是在挑衅青丘台,他没有那个胆子招惹青丘台,也没那份实力。 焦东杰到来,变数到了。 沈青宣觉的安休甫像一只猫,也或者是,但或许不是。 安休甫其实很复杂的,他每一次选择,每一次决定,都在理智和疯狂之间博弈。 或许有人觉的他成熟,可是他觉的自己在朝着命师宿命的方向在潜移默化的变化。 特别是简晓黎的事上,他不该逃避,当初该挑明了。 所有人都觉的安休甫外向,可是安休甫觉的自己太内向,不敢表达,也害怕拒绝,自尊心太强,所以总是想着以行动,来改变一些人对他的想法,对他的认识。 杜老魔就是谨小慎微,而他好像越活,也是越是如此:不做任何超出预期的事,不冒不在预期内的风险。 决定盯着聋子和高沛,是脑子里又冒出一个糟糕的预期:高沛可能是关键,所以聋子才会这么在乎高沛。 德尔汗一行,从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深度参与,所以一直跟猫妖纠缠,浪费了太多精力了...... 希望不是最糟的!丢了猫妖,再把高沛赔进去,那才打脸,伤自尊! 很快走到广场,手机响了,取出手机看看,是沈青宣打来的。 安休甫接通电话,“喂?” 沈青宣语气很严厉,“你这人有意思没?动不动就给我妈打电话?” 安休甫声音带着调侃,“这是我力所能及的,其它忙帮不上,不用谢。” 沈青宣语气带着愠怒,“从今天开始,你别给我打电话,我也不会接你电话!” 安休甫贱笑,“那就让你妈多操心吧。” 沈青宣把电话挂断了。 安休甫把手机也收起来,脸上的笑变成无奈。 第207章 失踪的两位师叔 不远处,高沛抱着畅畅坐在铁锹上,聋子扯着铁锹前行。 安休甫快速进入广场商贸大楼的后院,商贸城和富林城一墙之隔。 进了院子没有三秒钟,一个酒坛就从墙头飞了过来。 安休甫伸出双手,把酒坛接住,朝着酒坛里看看, “大爷,真有你的!” 一晚上不睡觉乱晃悠,这白天是躲在酒坛里睡。 拿着酒坛走商贸城后门进去,三分钟后,安休甫就在七楼,七二二房间内盘膝打坐。 徒步跟着聋子,远不如让自己的血尸跟着聋子方便。 但打坐,仅仅两分钟,安休甫就消失不见了...... ......... 沈青宣是要跟焦东杰合作,但焦东杰却在躲着她。 在小区内追了焦东杰一段,沈青宣就放弃了。 远远观察幼儿园,幼儿园门口台阶上,安休甫的脚印很刺眼。 但脚印仅仅出现在一楼进门位置,这就有些不合理。 安休甫飞进去的? 正在犹豫自己进不进去,安休甫打了一个电话。 安休甫说焦东杰进来一圈,守卫撤了。 安休甫认为问题很严重,而她是后脑勺有反骨。 守卫撤了,不应该是这里一切都结束了? 这小区里阳光明媚,人来人往的,没觉的有什么异常。 至于焦东杰逃走,不能是把祸水引走? 她还没来得及问安休甫幼儿园为什么不能靠近,安休甫竟然把电话挂了,着实让她恼火。 但紧接着,她妈又打电话让她离开富林城。 她已经平息的愤怒,再次被引燃了。安休甫跟自己是一个水平吗?是一个段位吗? 安休甫认为的危险,对自己会有危险?开玩笑! 既然安休甫进入幼儿园平安出去,她没道理遇到危险出不来。 至于安休甫脚印突兀出现在楼门口,她也不想了。 双足跺地,两个闪烁,就落在幼儿园教学楼大门口处。 伸手拉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谨慎朝着里面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楼大厅地面满是灰尘,厚厚的灰尘上,能看到她第一次进来这里时候的脚印和安休甫的脚印。 踏入一楼大厅,身后的房门徐徐自动闭合。 在门关上刹那,大厅里的光线随之变暗,变黑。 一个空旷明亮的教室,变成了一个晦暗焦黑的大楼。 她被吓了一大跳,转身拉开房门跑出去。 屋外白雪皑皑,寒风凛冽。 在幼儿园的院子里,站了不到十秒钟,并没什么异常情况出现,她再次来到大门前,拉开大门走了进去。 这烧焦的大楼,像是置于一片星空之中,没有光,也没有声响。 地上,自己的脚印没了! 但这里地上还是能看到安休甫的脚印。 她嘴角上扬,又是一通鄙视:这分明是某种结界内,在这里留下脚印,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但转念又想到自己的脚印,低头看看,自己脚步凌空,她自言自语辩驳, “我第一次来,这里一切正常,所以我才没隐匿脚印.....” 后面的声音变小了,这种结界内,声音被放大太多倍。 环视周围一圈,丢了几张符出去探路,没发现异常。 摸摸自己的符袋,袋子里符没几张了。 她又想打退堂鼓了,现在没事,不代表之后不会有事! 这不会是猫妖的老巢吧? 走到门口,她又止步,脸上露出一抹讥诮的笑。 她踩着安休甫的脚印开始在这里查看,安休甫进来能出去,那她没道理出不去! 说干就干,手里攥着符袋,沿着安休甫的脚印,把一层房间都看了一遍。 到了二楼之后,就把符袋也收起来了。 跟着地上安休甫的脚印走,二楼也没有遇到危险。 她冒出来的想法跟安休甫一样,这小区里的小孩,不是丢失,而是被一场大火全部烧死了! 三楼到了,安休甫的脚印,在一个房间门口处消失。 她盯着地上安休甫单行的脚印有些迟疑。 犹豫了好一阵,这才蹑手蹑脚朝前走。 谨慎的走到这个房间门口,朝着里面看看。 里面两个石球,石球上两人呈大字形趴在石球上。 沈青宣盯着那两人背影看一阵,试探的开口, “白师叔?张师叔?” 那石球一个人,猛然把手从石球上拔起,手掌处带起一片血,挥手就朝着她射来一个袋子, “萱萱,千万别进来,快跑!” 另一个人吃力转头,也开口沙哑说道, “提防务虚观的陈德印!” 沈青宣虽然一肚子问号,但她知道在这里久留,最明智的方式,是退出去,把这里一切告诉她妈! 在她到了一楼时候,听到有人推房门,她甩出一道替身符,直奔楼上而去,同时也敛息隐身。 推门进来的人,她只敢用眼角余光扫视一下,之后就专心操纵替身在楼上整出一点动静。 “咣当——” 楼上传来铁架倒地的声响。 进来的人毫不迟疑,就朝着楼上飞去。 在门快要闭合时候,她伸手抓住大门,闪身出去了。 到了院子里,没有丝毫停留,影影绰绰几个起落,就出现恩特家别墅院子里。 推门进入别墅后,捂着自己的心脏,匆匆拨通了马彩彩的电话,几乎是语无伦次的把自己在幼儿园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久久没有听到马彩彩的声音。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马彩彩的话,不但没有离开富林城,而且进入了安休甫不让靠近的禁地。 马彩彩开口了,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你现在在哪里?” 沈青宣,“在,在富林城安休甫住的地方。” 马彩彩问道,“不离开富林城,跑他住的地方做什么?” 沈青宣犹豫一下,“他,他跟焦东杰说,遇到危险就往这里跑,所以,所以我,我就进来了。” 马彩彩语调拔高,“承认别人比你强,很难是不是?” 沈青宣不吱声,她不想跟马彩彩吵,也不想辩驳。 马彩彩又问,“那后来进去的人,是陈德印吗?” 沈青宣语气果决,“肯定不是!不然我就算出门,也不可能逃掉!” 第208章 捡到宝? 马彩彩声音陡然拔高,“简直废物一个!我怎么教你的?遇到天师你逃不走,遇到天师之下,给你那么多护身法器,你偷袭谁打不赢?安休甫能拿着一把法刀,把你三个师叔都砍了,你呢?!” 沈青宣一肚子委屈,可是她还是不吱声,可是脑袋却扬起很高。 她不服,因为马彩彩根本不知道富林城情况多复杂! 明宿观都没有一个天师,而这里不仅仅有天师,还有化形的妖。 她要是贸然出手,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麻烦,她现在不是已经脱身了?凭什么事后对她这么严厉的挑刺? 马彩彩听不到沈青宣的声音,再次开口, “现在离开富林城,不要再进去!要是让我知道,你又跑里面,你以后就在西里苏河待着,不要再来宁绪!” 说完马彩彩把电话挂了。 沈青宣把手机放下,闭目深呼吸。 缓缓坐回沙发上,一通电话,驱逐了心中恐惧。 她不喜欢马彩彩,因为女人没个女人样子! 她喜欢父亲,但不喜欢父亲生活的圈子。 她父亲比母亲厉害多了,但低调的让她觉的那一身修为有些多余。 父亲是道监台的一个副巡检,因为看不惯清远道门中很多约定成俗的潜规则,所以在道监台并不受重用。 道监台有事跑一跑,没事不是守着那母婴用品店,就是钓鱼,生活单调且无聊.... 在客厅坐了好一阵,自嘲笑笑,低声说道, “我还是实力不够,所以我说什么,都跟放屁一样吧?” 从沙发站起来,开始查看恩特家有没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她按着安休甫说的,躲到恩特家,就要承认安休甫优秀?凭什么? 她开始在恩特家挨个房间查看,寻找这个别墅究竟哪里出彩了。 一楼搜遍,地下室翻过,没什么发现。 随着她在恩特家里到处翻找,情绪平稳了,把跟母亲的情绪对抗放一边。 开始思索幼儿园里的一些细节: 幼儿园大门口有安休甫凭空出现的脚印,在那个房间门口,有安休甫凭空失踪的脚印。 安休甫怎么做到的? 这里有跟明宿观一样的阵法贯通所有区域吗? 想不明白,也不想了。 快步跑到二楼,大声喊道, “王和顺?王和顺?王师叔?王师伯?” 二楼没人给她回应。 沈青宣皱眉,安休甫在小区外,也没见拿着魂瓮! 那门口还挂着安休甫来德尔汗时候穿着的那件外套,兜里还有车钥匙和钱包。 安休甫是提前知道焦东杰进来会出大事,所以把王和顺的魂瓮带出去了?这合理吗? 推开二楼一个房间门,盯着地上的十几个菜坛子瞅。 北方人都有冬天腌咸菜的习俗,王和顺就是把自己的魂瓮放在菜坛子中间。 安休甫一直说魂瓮是酒坛子,也没毛病! 酒坛子,魂瓮,骨灰坛,都是一个窑厂烧制,只是里面盛放东西不同。 把菜坛子全部看一遍,没有看到王和顺的魂瓮。 关上房门出来,不经意朝着窗户外扫视一眼,正好看到隔壁楼台上小云趴在护栏上,不知道拉扯什么。 她有些好奇,走到窗户跟前,看到了全貌,那边小云拉着贝贝的一只脚,贝贝正在拧一楼的灯罩。 她眼睛眯起,灯罩里藏了什么? 再看小云,小云脸上是全是笑。 在这里住了几天了,这个小云也不是没有观察过,这个女人从来不笑,现在这个笑,笑的花枝招展,好像有天大的喜事要降临一般。 沈青宣稍微思索,这里一个局,跨度几十年,自己运气不会这么好?把果子摘走吧? 至于果子是什么,先摘走再说! 二话不说,她一步迈出,在贝贝拧开灯罩刹那,她就先一步到达。 一把就将里面露出来的一个文具盒样式的木盒子抢先一步夺走。 她现身突兀,把扯着贝贝脚踝的小云给吓了一大跳。 小云手一松,贝贝朝着地上就落去。 她急忙抬手一把抓住贝贝的腿,但抓住贝贝刹那,小云却从短暂的惊吓中醒神,一个虎跃,从阳台翻出来,朝着踏空的沈青宣就扑去,同时大喊, “拿来!” 沈青宣被吓一跳,这个女人身上迷雾重重,她当然不敢被这个女人碰到,提着贝贝横移一段,躲开了小云。 小云落地,脑袋着地落在地上。 沈青宣短暂愣神,上下看看,别墅挑高三米五,不能说高,也不能说低。 但是小云落地之后,竟然没有了声息。 贝贝突然尖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两声咆哮如滚雷一样形成气浪朝着沈青宣袭来。 沈青宣身上一道护身符炸裂,她身形微微晃动一下。 精神力攻击! 真的很打脸,她信誓旦旦跟安休甫说,眼前的小兔崽子精神力要退化掉了。 可是没想到,这小崽子大病一场,不但没有虚弱,反而差点一招把她给撂倒! 贝贝的一击,沈青宣接下了。 接下来,就是沈青宣的反击! 可能刚被马彩彩训斥过,她这一次没有逃。 单手结印,一道符遁出符袋,在她前方炸开。 她掌心一道火龙,朝着贝贝就扑了上去。 但这一条火龙,并没有拦住这个小崽子。 而她战斗状态,天眼也开了。 贝贝钻过烈焰刹那,她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庞然大物! 这,这是祭灵! 这庞然大物身上,散发庞杂的魂力,这不像是一个人,而是像好多魂魄的结合体! 她这一击,像是打碎了封印,把一个魔物给放出来了! 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转身遁走,但转瞬就被一股吸扯之力拖了出来。 一张替身符毫不迟疑丢出。 但这个替身符品阶太低了,而且施法距离太近了。 几乎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刚转过身,就被一只长着密密麻麻眼睛的怪物拦住了去路。 那些眼每一只都不同,每一只都蕴含了不同的情绪,她盯着那怪物的眼睛,意识有些模糊了,明明一个白雪覆盖的世界,在这瞬间,像是被烈焰点燃的一个火坑! 热浪让她窒息...... 一个女人的怒喝传来, “找死!” 这一声暴喝的同时,沈青宣身体猛然被一股红色烟雾扯着后仰。 吸扯之力和那种夺人心魄的幻境消失。 几乎在她醒神同时,一缕长发从头顶落下。 她朝着四周环视,她竟然出现在恩特家里! 第209章 心强并不强 沈青宣就站在恩特家二楼,朝着隔壁院落张望,二楼阳台上没人。 目光下移,院子里晾衣绳上挂着的海带纹丝不动。 结界!隔壁院子,被结界包裹了。 她有些忐忑不安,恩特家会不会是第二个危险之地? 又是谁把她转移到这里的? 低头看看自己落在地上的长发,这是第二次有刀罡从她头顶飞过,这一次比跟陈德印一起时候,离的她更近! 恩特家,这一次没有再给她任何安全感。 她必须逃离这里,逃离富林城! 这念头出现,她就觉的恩特家成了一个囚笼。 双手结印,脚下踏罡步,施法足足十秒! 她凭空消失,再次出现,就在富林城最南边的墙跟前。 双足用力,轻松跃过院墙。 在翻过院墙之后,她转头再次凝视富林城。 自己真的虎啊!富林城有人守着六道门!这院墙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翻越? 捂着胸口,瞪大眼盯着院墙凝视。 过了许久,才确认自己就是翻墙离开富林城! 那就是说,安休甫那个电话说的没错,富林城里的守备人员全部撤走了。 人撤走,院墙处的阵基应该也同时被拿走了。 守备撤走,但这里的危机并没解除。 一阵车喇叭响起,她正好挡在一辆越野车后方。 朝着商贸城后门方向小跑过去,给这辆车让路。 但车子喇叭响,发动机却没有启动。 狐疑的朝着四周看,商贸城后院积雪并没有清理,雪几乎把轮胎都淹没了,这车子怎么开? 而且车子挡风玻璃上的积雪也没有清理,这车能开? 眼睛眯起,视线穿透了积雪,落在车内! 越野车驾驶位置上,一套衣服朝外喷涌着湛蓝的业火,一件羽绒服正朝着方向盘下方落去。 沈青宣惊恐的四处张望着,同时退入了商贸城里。 在商贸城一楼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她一颗悬着的心稍微踏实一些。 有修道者被杀了,就在她盯着富林城院墙时候,她竟然毫无察觉! 车喇叭声是修道者死后,前胸按在方向盘上发出的...... 沈青宣这辈子都没有遇到如此频繁的生死危机。 乘坐电梯,回到宾馆自己的房间里站了许久,这才打开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坐下。 她想什么了?什么也没有想! 脑子里完全是空白的,她在等死,或者说等着下一次生死危机出现。 她连自己为什么跑回这个宾馆里都不知道原委。 一杯水喝完,才感觉腰里硌得慌。 伸手朝着兜里一抓,那个木盒被她拿了出来。 盯着盒子只是观察了十几秒,就认出上面刻画的是聚灵符文! 这哪里是什么宝贝?这就是一个聚灵法器,明宿观内,也见过不少。 修道一途,专研领域五花八门,分魂术,傀儡术,冥术,鬼术,都会用到类似的聚灵法器。 盯着符文仔细辨识,又看懂里面承载的是一个天师的分魂! 再掂一下盒子分量,里面九成九放着一块铁牌! 这是装载分魂天师的命格铁书! 很多宗门天师即使游历海外,只要宗门遭遇危机,都会以这种方式回归! 她的一颗心沉入了谷底,这不是宝贝,而是一个烫手山芋! 不打开没事,打开了,这位天师元神会瞬息降临! 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来回踱步,那一颗颤抖的心,又一次平复。 还回去?还是在外面打开?还是丢掉? 本来没明宿观啥事,要是误了这盒子里大人物的事,那就是给明宿观树敌。 手机铃声响起。 她被吓了一大跳。 盯着手机屏幕看看,是她妈打来的。 她接通电话,马彩彩有些急切问道, “现在在哪?” 声音里没有了上个电话中的愤怒,而是满含担忧。 沈青宣,“我,我回宾馆了。” 马彩彩好像是长吁一口气,之后压低声音说道,“就在宾馆里待着,不要再出去了。” 沈青宣没有急着回复马彩彩,她又想跟马彩彩倾述她从踏入三楞子家之后的遭遇。 也只有给她妈倾诉,才能宣泄她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但没等她组织好语言,马彩彩就继续说道, “我刚才给小安打电话了,他说白青海和张建贤死了!两个人的尸体都成了焦炭了,应该是化凡之后,被人焚尸了,你也不要再试图去那个幼儿园里。” 沈青宣抿嘴,突然不想说话了。 她明白自己母亲上个电话为何愤怒的呵斥她。 那两位师叔跟了她母亲多半辈子,明明背叛了她妈,可是她妈并不想让那两人死。 马彩彩,“在听吗?” 沈青宣,“在听。” 马彩彩犹豫一下,“你带焦东杰进入富林城,他有没有说,进入明宿观目的是啥?” 沈青宣,“没,他没说。他发过誓,不会做有损明宿观的事,我就没有朝着那方面想。” 马彩彩还是语气平和,“哦,随时给我电话。” 电话又断了。 沈青宣盯着桌子上的木盒,真的想哭,心强命不强。 这一刻,她更想抱着她妈寻找一些安慰。 这就是她妈身上的魅力,只要她妈在,永远天都不会塌。 喻满平在她身上下咒,在她以为自己这辈子要成为喻满平玩物时候,没曾想,她妈竟然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她不对劲,接着就毫不犹豫杀死了喻满平。 不给喻满平狡辩和回旋的空间,也不给喻和兴什么面子。 来回踱步十几圈,主意打定,她要把这个聚魂法器交给安休甫。 安休甫只是一介凡人,能自由进出那里,让安休甫把东西还回去最稳妥。 电话拨出去,很快安休甫就接通了。 安休甫声音带着揶揄,“让你往东你向西,让你打狗你撵鸡,我是发现了,跟你说话,要反着来。” 沈青宣头扬起,本想讥讽几句,但现在有求安休甫,所以忍了, “随便你怎么说吧,你在哪?” 安休甫,“在广场这边的宾馆里暂时住下了。” 沈青宣愣一下,跟自己住一个宾馆里了?她语气变的有些生硬了, “你是属耗子?发现危险就躲?你的担当呢?你不是明宿观大师兄吗?” 第210章 又闻法界 安休甫不屑的说道,“我是大师兄,不是大傻子。看门的天师都跑路了,你觉的我能继续住在那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懂不?” 这话要是换个口吻,或者换个人说,沈青宣觉的很容易接受。 但这说话对象是安休甫,她怎么听,怎么觉的安休甫在挖苦她。 强压心中怒意, “你住哪个房间?” 安休甫,“七二二!” 沈青宣身形一晃,不到三秒钟,就出现在七楼,以最快速度进入七二二房间。 带着杀气进入房间内,却没有看到安休甫,但却看到王和顺拿着一张便签纸在折金元宝。 这是准备自己给自己烧纸钱? 房间内没有看到安休甫,她拿着手机问道, “我就在七二二,你人呢?” 安休甫,“我只是告诉你我住在那里,我现在正在跟踪一个人,可能要暂时离开德尔汗,富林城别再进去了,恩特家也不安全了。” 沈青宣, “跟踪谁?” 安休甫,“保密。” 沈青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安休甫,“顺利的话,晚上肯定回去。” 短暂权衡之后,沈青宣说道, “我从富林城拿出一件东西来,我想还回去,但我怕进去出不了。” 安休甫,“什么东西?” 沈青宣仔细斟酌一下说辞,“一个聚魂法器,里面有一道天师的分魂,是我从那个疯女人手里抢来的。那个贝贝体内有一个祭灵,我差点栽在那祭灵手里。” 安休甫回答的很干脆,“东西我放在你茶几上,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沈青宣一愣,“你?我是不是没有说清楚?我抢走的这个聚魂法器,可能坏了人家的事。” 安休甫,“你不说,我不说。要是真的有人问,我给你作证,你就在宾馆里住着,根本没有去过富林城!再说了,那里面有只喜欢装人的猫妖,让它背锅,多合适啊?” 沈青宣眼睛一亮,笑着点头,“对对对!我也打不过祭灵啊,我可没有进去过!” 这是一个好主意! 安休甫,“好了,有事随时电话。” 电话断了。 沈青宣心情大好。 但转念又觉的不大好,自己这脸皮是不是有些厚? 今天她出尔反尔了,义正言辞不许安休甫打她电话,不关她的事,可是这才多久,自己就跑来找安休甫帮忙了。 坐在茶几旁,眯眼盯着下方街道好一阵。 双手拍一下自己的膝盖,“应该是这样。” 应该是哪样? 幼儿园里安休甫凭空出现的脚印,和结界内单向的脚印,都是那只猫妖搞出来的。 那只猫妖冒充过安休甫! 被视为空气的王和顺开口, “丫头,你随便找个人跑个腿就成了,何必非要把这麻烦给小安?” 沈青宣回头看一眼王和顺,指指茶几上的盒子,“你认识这是什么?” 她觉的王和顺一个外门弟子,能有啥水平?这么高级的分魂术辅助法器,怎么可能接触到? 找个普通人跑腿?也亏敢提这建议。 这里面封印的是分魂,但也是一个无主魂魄。 一旦盒子打开,魂力外泄,即使大道阻隔魂力外泄,但周围百米,肯定留不下一个活口,到时候业债谁承担? 王和顺并没有明白沈青宣的鄙视,而是神色严肃的认真回答了沈青宣的问题, “那么多人被困,为何唯独我一个人能回到千秋堂?我怎么会不认识这是什么。” 沈青宣心脏咯噔一下,再次打量王和顺,“你活着时候,究竟什么水平?” 王和顺,“半步天师!可惜达到这一步,太晚了,我想留道果转世重修,就跟你爷爷他们一样,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在研究轮回的事。富林城内的事,你妈都不准备掺合,你别给明宿观树敌!一旦坏了人家的事,人家肯定会找上门,要是担心普通人出岔子,你用个替身送进去也行啊?” 这是一个有守有攻的回答。 但沈青宣的重点不在王和顺后面的建议上,而是对王和顺这个人产生了好奇,半步天师? 明宿观半步天师,她都认识,没有王和顺这号人。 但王和顺提到自己能回千秋堂,又好像合理,眯着眼说道, “不止吧,你是化凡之后,元神遁入分魂内,把躯壳舍弃了?这么说来,你是分魂成为的主魂!分魂成主魂,还这么强的魂力,别说半步天师,就是天师也未必做得到!” 王和顺摇头, “跟他们去达拉城,我就知道回不去了。我研究过凝灵术,我也想把一个残魂重新养出元神,所以留在那里的就是我的分魂和肉身!” 沈青宣站起来,表情变成凝重,“达拉城?你们究竟在九原出的事?还是在景辰阁出的事?缪收是不是死了?” 王和顺朝后退,“我知道什么,你妈都知道。你的问题,我不能回答你,我发过誓了。” 沈青宣凝视王和顺一会儿,“那我妈知道你是半步天师吗?” 王和顺犹豫一下,又摇头,“我并不觉得做明宿观外门弟子,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沈青宣袖子抽一下,冷冷盯着王和顺,“你投靠法界了吧?” 法界在清远是一个禁忌词汇,但法界却是渗透到了清远几乎所有角落。 王和顺身体一阵朦胧,离的沈青宣更远一些,“你不要乱说!” 沈青宣冷笑,“半步天师,明宿观内门一甲子也培养不出多少,你一个外门弟子不是转投法界,怎么会成为半步天师?” 王和顺,“我都要投胎的人了,别乱给我扣帽子!” 沈青宣声音陡然拔高,“你们贪图法界的那点恩惠,搅的整个清远道监台不得安宁,你们这些人,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王和顺把腰挺直,“孩子,等你过了三十岁,或者四十岁,我要是还没投胎,咱们再辩谁对谁错!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法界的人!” 沈青宣大声呵斥,“叛徒!败类!” 凝灵术明宿观有人会吗?有人精通吗? 她现在几乎百分百断定王和顺是法界的走狗。 王和顺摇头,一脸痛惜,“自从栾东海退位,官时鸣成为魁首,道监台就成一个舞台了,都在卖力表演,卖力的讨好道监台,好像能进入道监台任职,就是无上荣耀!” 沈青宣,“走狗!你给我闭嘴!你要是觉的清远道门不好,道监台不好,你可以滚出清远,看看哪里的道监台,会给你一个道籍!眼瞎吗?还是拎不清?清远天师有多少?放眼上虞,哪里修道圈子有如此鼎盛?!” 第211章 老叛徒 王和顺长长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他跟明宿观一批又一批内门弟子组队过,他知道这些年轻人有多疯狂,有多蠢。 这些人接收到外面修道世界的事,几乎都来自赫里台和青丘台的几重过滤。这一代弟子,都集中在大阴山内,不看外面的世界。 清远地界,修道本来以刀道和萨满为主。 可是现在清远地界,连个卢孝通都容不下,连丁伯离和罗振刃都容不下,刀道已经成了下三流修道手段。 潜移默化的,整个践境流派,也跟着被贬低打压。 说到天师多。 这是不要脸的自吹。 一个清远占据上虞近三分之一的土地,有几亿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再说天师品质! 天师和天师差距很大的,清远天师多,是走的不入流的修道捷径。 修道不修路,固步自封! 此多的天师,为何就不见有天尊和道尊出世? 拿函西做比较?函西是一甲子内乱,出现青黄不接,但一甲子对于真正大能高手来说,很短的。 函西弱?那也没见谁的手伸入函西地界,法界去年都退出函西了,听说赫里台也有大巫潜入函西,但也是空手而归。 沈青宣以为王和顺默认了,准备弄死这个老鬼,“叛徒,走狗!下辈子你就投胎去其它地界吧!” 王和顺朝后再退,语速极快开口, “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能从富林城内祭灵手里逃出来?” 沈青宣模糊的身形凝实,“你知道?我只是糊弄安休甫......” 王和顺打断沈青宣, “咱们来的第一天晚上,我在东门附近,遇到一个明宿观的熟人,那人跟你爸关系很好!不然你跟我,不可能进入那个小区里!” 沈青宣,“聋子?门口那个卖甘蔗的?他是明宿观的?” 王和顺摇头,“不是!他不许我跟你提他的。” 沈青宣眯眼,“既然是熟人,你知道他主修什么?” 王和顺,“三十年前,我在宁绪明宿观时候,被他一刀差点劈死,还好当时的掌门及时出面拦住了,也是那之后,我知道他跟你爸,跟你爸关系很好。” 沈青宣皱眉,“刀?怎么这么多人修刀?真讨厌!” 清远这地方最傻逼的事,就是穿着袍子腰里插把刀。 修道圈子里,大差不差!焦素贤一个画符的,也藏着一把煞刀,简直无力吐槽这种傻逼风气! 王和顺继续说道,“现在把那个盒子能送回去了吧?别耽误了人家的事!” 沈青宣迟疑一下,她本来是想弄死王和顺。 但因为王和顺这番话很有价值,决定暂时放过这个老叛徒! 抬手一道金光射在王和顺的胸口,打了一道魂印上去, “暂时留着你的狗命!” 说完盘膝坐下,从兜里取出一个沾血的符袋,短暂凝视,打开符袋,取出一张替身符。 一道人影在她身后凝形,这人影出现,拿起茶几上的盒子,走窗户踏空朝着富林城飞去。 沈青宣闭目打坐,全身心操纵替身! 仅仅三个呼吸,替身傀儡就落在三楞子家院子里。 小云浑身浴血跪在地上,正在拼接一个孩子的身体。 沈青宣盯着贝贝那断成两节的尸体,有些惊愕。 真的有高手在暗中帮她,这是一刀腰斩了祭灵,也把贝贝给腰斩了! 沈青宣把盒子扔地上,用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这个还你!” 说完她就后悔了,什么叫还?这不是又把自己暴露了? 小云抬头短暂凝视沈青宣的替身,接着就大吼,“都去死!都去死吧!” 说完带着一身污血,朝着沈青宣的替身傀儡扑去。 沈青宣的替身傀儡并不是实体,小云扑了一个空。 转身再次大吼大叫着朝着这个替身傀儡扑。 沈青宣很想知道这个小云,究竟是真的疯,还是假的疯。 神经病她见过,但这个小云双目并不涣散。 小云连续扑了傀儡三次,院子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小云,咋了?三愣子回来了?” 一句话,三个停顿。话音结束时候,说话的人手落在别墅的铁门上。 沈青宣暗叫不妙,好诡异的速度,好诡异的声音! 傀儡分身溃散。 几乎在同时,七二二房间内,沈青宣睁眼。 眉头紧锁,脑海又重复一句话:那母子两个有问题,有大问题。 接着脑子又乱了:富林城内小孩失踪,火烧死的?还是跟那个贝贝有关?还是跟那个小云有关? 陈德印说贝贝不能离开富林城,但前几日却被桑儒带着在医院住了两天,回去之后被陈德印轻松就给招魂成功了。 是不是招魂出现了问题,才让贝贝体内出现了祭灵...... 王和顺打断沈青宣胡思乱想,“怎么了?送回去没?” 这是王和顺最关心的,他真正担心的是安休甫出事。 安休甫发现富林城不能住,把他从里面带出来,足以说明安休甫没有把他当空气,也在乎他的死活。 沈青宣站起来,同时说道,“送回去了!” 说完走到茶几跟前,从茶几下方小台的袋子里,取了一节甘蔗。 坐下嚼了几口甘蔗,心脏莫名其妙的跳跃一下。 她手捂胸口,换了一个坐姿。 心中自语:沈青宣啊,千万别再作死了!千万别再闹腾了......真的多灾多难的一天,真的不能瞎来了,再瞎闹,真的可能把命搭进去。 一节甘蔗嚼完,还是觉的心神不宁。 从茶几下把那一袋子甘蔗都拿出来,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王和顺开口,“萱萱啊,别乱跑了,那个猫妖,你爸爸的那个朋友也打不过。” 沈青宣转身呵呵笑笑, “都一个死鬼了,害怕死?替我监视安休甫,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王和顺手摸摸胸口,“这又何必?你只要吩咐,我肯定照办!” 沈青宣冷笑,“照办?你这嘴巴太严实了些!我那道魂印也叫主仆锁,是给你壮胆的。好好表现,要是让我满意,我可以把你当个屁放了,让你去投胎!否则,叛徒什么下场,你就什么下场,你的家人,我也不会放过一个!” 王和顺又是一声叹息。 他这一把岁数了,却看不透一个年轻人。 他和安休甫都没说这么多秘密,鬼使神差跟沈青宣交心。 真的越老越糊涂! 沈青宣不是马彩彩,没有马彩彩的高度和认知。 第212章 千里跟踪 茫茫雪原,丘陵如一个个白胖胖的包子。 安休甫就如一只苍蝇,不时落在包子上。 他在跟踪聋子,聋子背着高沛,在不断穿梭无间界朝着德尔汗之外离去。 听聋子跟钱礼兵的对话,也没有什么破绽。 聋子基本如实说了富林城现在的情况,虽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富林城里的孩子一个不能少的全部要死在里面。 但聋子还是想带着高沛暂时离开德尔汗,畅畅则是交给钱礼兵夫妻两个看管。 钱礼兵没有做任何阻拦,还给聋子塞了一些钱。 安休甫在聋子走后,又去见了钱礼兵。 从钱礼兵口里知道,他们兄弟刚到新城做生意,就认识卖甘蔗的聋子了,那会儿高沛亲爹跟亲妈还没找对象呢。 所以他们兄弟求陈德印帮忙,是因为聋子离不开富林城,才不得已的选择。 不是他们不信任聋子。 安休甫从钱礼兵家里出来,跟踪了聋子一段,发现聋子不是朝着西面走,而是朝着北面而去,这才本尊匆匆出来追踪聋子。 聋子要是不遁入二重天内借道,他还真不好追踪聋子。 但这聋子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借道在里面穿梭。 这就让安休甫跟踪变的随意了。 别说二重天,四重天内,安休甫在里面都不会迷糊! 他曾在四重天跟踪过尸妖郑琊,二重天跟踪一个天师,小菜一碟。 至于为何不用血尸,因为这空间之间有壁垒,血尸进去,接收不到信号! 跟踪一个小时,聋子带着高沛奔出二百里路,所以安休甫回复沈青宣电话时候,说晚上应该能回去。 但他忽略了聋子是带着一个普通人在穿梭二重天,所以消耗的心力和精神力更大。 二百里之后,聋子的速度就变慢了。 调息的时间越来越长。 晚上九点,勉强跑出三百里,聋子吃不消了。 在一个村落里,带着高沛吃了饭。 休整两个小时后,聋子带着高沛再次出发。 这一次没有停歇,凌晨三点,到达了西里苏河地界。 在西里苏河一个小镇,聋子给人发了信息。 半个小时后,来了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 两人交流,安休甫无法窃听。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一个宾馆分开。 那男人带着高沛继续朝着西面飞掠,这个男人实力明显比聋子要强一筹。 此人是在二重天和三重天之间交替借道,仅仅二十分钟,就飞出二百多里,来到西里苏河县城。 这人抱着高沛进了一个母婴用品店,在店里对着高沛周身摸索一番,应该是给高沛做全身体检。 在确定高沛身上没人留下什么后手之后,又抱着高沛上了母婴用品店二楼。 二楼一半住人,一半算是仓库。 高沛被放在大床上,那男人给高沛脱了衣服塞被子里,之后笑着揉一把高沛的脑袋。 后半夜基本无事发生,这男人就挨着高沛睡了。 而聋子也在那个小镇找旅馆睡觉了。 安休甫也在母婴用品店不远处,找个宾馆住下了。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 沈青宣天刚亮,就醒了。 跑去七二二房间转一圈,房间里,还是只有一个老鬼王和顺。 她又回到自己房间里。 这一夜,睡的很不踏实,可能是过度惊吓,也可能是心事太重,反反复复醒来好几次。 盘膝打坐静心,打打坐半个小时,竟然给睡着了。 七点多,马彩彩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她接过电话,上床又去补觉。 十一点多饿醒,起床又跑安休甫房间转一圈。 在确定安休甫没有回来之后,她这躁动的心又活跃了,情绪上来时候,很难控制自己的手脚。 去楼下吃饭,她却鬼使神差的绕到富林城东门,站在街道对面,犹豫自己是不是该进去瞅一眼? 安休甫在宾馆开了房,却只是给死鬼王和顺放骨灰坛,九成九,安休甫还在恩特家住着。 打电话吧?也没啥说的。 真的等一切结束?这太熬人了。 王和顺说东门有个自己父亲的朋友,不是聋子又是谁? 脑子里思想斗争正忙的不可交,手机响了,是她妈的电话。 所有思想斗争全被这一个电话赶跑了,拿着手机就朝着广场方向小跑,好像马彩彩就盯着她似的。 等跑出去一段,这才接通电话。 电话没啥内容,还是例行问问她的情况,主要目的就是给她敲警钟。 电话有惊无险挂断,长长呼口气。 弯腰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捏了捏。 突然就把这个雪球拍在自己脑门上, “猪头啊!” 她妈每天都要问安休甫情况,自己怎么不问问她妈安休甫在富林城内干啥? 把脑门上的雪擦掉,来回踱步。 厚厚的雪中,很快被她踩出一个坑,她手里又捏了一个雪球在手里,毫无征兆,再次把雪球扣在脑门上, “猪头啊!” 接着用力晃动脑袋,自己这么多问题?为什么不问问焦东杰? 昨天那个盒子,应该先征询一下焦东杰的建议,或许能更好呢? 取出手机拨通了焦东杰的电话, “喂?” 焦东杰声音传来,“我还想着一会儿给你打个电话呢。” 沈青宣瞬间语调拔高,“我只能帮你进入富林城,其它要求免开尊口!” 焦东杰呵呵笑,“昨天逃的太匆忙了,没时间给你打电话,我已经离开德尔汗了。” 沈青宣声音更高,“啊?” 去富林城上了个厕所吗?火急火燎跑来,招呼不打一个就溜,这是什么操作? 焦东杰笑着说道,“别到里面去!里面情况很复杂,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究竟在明宿观做什么,你想听吗?” 沈青宣犹豫一下,“现在说合适吗?还是你要利用我?” 焦东杰说道,“那算了,我也是确定一下你是不是平安,等你离开德尔汗,咱们再打电话。” 沈青宣,“别别别,我还是好奇,你说吧,那里面究竟什么情况啊?” 焦东杰,“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焦素贤的师父丁伯离,就是送我去明宿观的那个供奉。” 沈青宣,“扯远了吧?唉?那个疯子,是明宿观的供奉?” 第213章 小人物的格局 焦东杰,“那也是卢孝通的徒弟!算了,这些不能跟你说,你肯定知道卢孝通这一世,一直被人打压就行了。” 沈青宣,“就这?” 焦东杰呵呵笑笑,“你猜一下,我现在在哪?“ 沈青宣,“我哪知道,你还没说清楚呢,能不能不卖关子!” 焦东杰声音突然变冷,“我要离开清远了,这辈子,我要是不能以刀证道,我永远不会踏入清远地界!” 沈青宣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焦东杰话里的寒意,“你,你,你怎么了?” 焦东杰又笑起来,“你妈和祁雨松怀疑我什么?明宿观也是我祖宗建立起来的,我会对明宿观能做什么?我会见不得它变好?可是明宿观全是一群伪君子,一群烂好人!盯着小事往死整人,却对大奸大恶,屁都不放一个,还要粪坑里找亮点赞美,恶心不?明宿观祁雨松现在死了,没了他的明宿观,不照样是明宿观?!” 沈青宣,“你,你还是直接说重点吧。” 祁雨松是有些贪权贪财,但明宿观在九原的威名,也离不开祁雨松这个刺头。 人死了,她不想评价祁雨松,也不想反驳焦东杰。 焦东杰还是在笑,“听了不舒服?呵呵......马彩彩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什么都懂,但她什么都不敢做,也不想改变什么,我怎么看不懂?明宿观少了她,少了祁雨松,由山里那些师弟师妹掌控,会更好......” 沈青宣,“够了!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想听了!” 焦东杰不笑了,“你告诉我,我在明宿观做什么了?提防我什么?” 沈青宣,“你既不跟着祁雨松,也不跟着我妈,两面三刀,而且隐藏实力!” 焦东杰呵呵又笑,“什么狗屁逻辑!我又不是一条狗,没个主人就要饿死?退一步说,是我不选边?我选谁,谁让弄死我,我脑残啊,给他们卖命?” 沈青宣,“你能不能别笑?真的很讨厌!你不选边,你可以离开明宿观啊,谁拦着你了?” 焦东杰不笑了, “我谢谢你的帮忙,所以不想对你爆粗口!卢孝通亲儿子都死的剩下一个残废了,他教导过的刀狂和刀魔,一个死,一个疯!祁雨松把自己亲外甥都杀了撇清跟卢孝通的关系,我隐匿实力做什么?我敢给谁卖命?你妈还是祁雨松,是真的让人卖命,你自己说说,这五年多,大阴山跟我一起出来的人,活下来了有几个?” 沈青宣眯眼,“我想听你跟德尔汗的事!” 焦东杰说对了一半,或者说皮毛。 焦东杰太把自己当回事,要是她妈和祁雨松真的要弄死焦东杰,焦东杰早就死了! 至于死的那些人,那是为了明宿观整体利益牺牲的,明宿观并没有亏待他们家人。 焦东杰,“真没啥可说的,丁伯离被人追杀,把一件魂甲交给我保管,结果魂甲被那只喜鹊给抢走了,我赖在明宿观,就是在找机会拿回魂甲。” 沈青宣,“那你现在拿到了?” 焦东杰淡淡说道, “祁雨松死后,我就一直在宁绪,并没有回九原。来德尔汗之前,先去了明宿观,以景辰阁威胁那只喜鹊,它才把魂甲还我,我去德尔汗,把魂甲送了,当然就离开了。” 沈青宣,“交给谁了?” 焦东杰,“不是交给谁,丁伯离教我一套步伐,我在富林城内,按着步伐走完,魂甲就消失了。” 沈青宣,“就这?” 焦东杰,“是啊,就是这,我没兴趣知道丁伯离在德尔汗谋什么,他自己都被人弄成那副样子,我还没活够呢。” 顿一下,焦东杰又说道,“把大师兄电话号码给我,我跟他也告个别。” 沈青宣取出手机又收起来,“有什么话,我替你转达!” 焦东杰,“也没什么,我要离开清远,但我不知道去哪,想听听大师兄的高见!既然你给我他的联系方式,那就算了。你没什么问的了吧?我要消失一段时间。” 沈青宣脱口而出,“焦素贤跟你究竟什么关系?” 焦东杰,“没啥关系,我家族谱里没有她!她肯定是丁伯离送明宿观内保护我的。那么菜,还那么自信,呵呵......我帮她,比她帮我更多,谁也不欠谁!” 沈青宣想了想,“你跟安休甫真的一笑泯恩仇了?” 焦东杰,“人性的善恶,不能靠着自律,而是需要有以暴制暴的能力才能谈善恶,我明白为什么有人放下屠刀可以成佛了!多数人连屠刀都举不起,从何谈回头?” 沈青宣撇嘴,“高谈阔论,有个屁用!离开清远,就别回来了,你走了,清远少一个祸害。” 焦东杰愣一会儿,声音再次变的冷厉,“祁雨松算什么?那李锋又算什么?你只敢盯着我一个替他们擦屁股的小角色,他们作恶时候,你装瞎?” 沈青宣没有回答焦东杰的话,把电话挂了。 这个电话把脆弱的友谊又断了。 焦东杰这个人不能深交,这个人很长时间,都被她鄙视;收徒大典上,这人突然爆发全部实力,让她开始畏惧这个人;来了德尔汗,她稀里糊涂给这个人打了电话,之后这人虽然满口脏话,但发现并不是心机险恶之辈;而这一通电话,又让她反感焦东杰。 焦东杰在明宿观的地位太低了,没啥格局和高度! 所以他们两个很难有共同语言。 或者说鸡同鸭讲!焦东杰什么地位?在明宿观什么身份?影响力能跟祁雨松比?能跟李锋比? 不在一个段位,连比烂的资格都不够。 对她打电话,指名道姓直呼她妈名字,足以说明这家伙之前真的有杀她妈的动机。 明宿观能置身整个九原道门之外,关起门来内斗吗? 明宿观二十多年前就内斗过,唯一的一个三纹符师,就死在那次内斗当中,她爷爷那一代人,全部匆匆转世重修,明宿观也沦为一个中等门派........ 这一通电话,基本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盯着手机琢磨是不是该给安休甫打个电话。 也是她走神的瞬间,突然一大片黑色的雪水劈头盖脸浇在身上。 沈青宣深呼吸,再深呼吸,该死的道籍!该死的道籍啊! 凡人很容易忽略修道者的存在,即使修道者不隐匿身形街上斗法,也很难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安休甫刚入两仪阁时候,身上有阴籍,也出现这种困惑,经常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和无视。) 本来该给安休甫打电话,这一片脏雪浇在身上,把打电话的计划搁置了。 回到宾馆洗了澡,披上浴巾出来,光着身体出来朝着床上一躺。 陡然感觉四周一片漆黑,她背朝一个深渊坠落下去了...... 第214章 再入富林城 月朗星稀,寒风呜咽。 马彩彩七点给安休甫打的电话,现在才八点,安休甫就在德尔汗沈青宣的房间里了。 手里拿着沈青宣的手机,紧锁眉头通过宾馆的窗户,遥望富林城。 大聪明安休甫,在西里苏河待了一天。 基本证实,是他想多了。 母婴用品店的老板对高沛也很好,买吃的,买穿的,甚至专门给电脑配了无线网卡,哄着那个大宝宝在店内待着。 那个聋子明显也是一个多疑的人,一个人带着一个高沛的替身傀儡在那个小镇住着。 很明显,聋子带高沛离开富林城,也是做最坏打算。 聋子对钱礼兵和他撒谎,是担心行踪暴露。 不过医者仁心,没有情况,就是最好的情况,这一趟也不算白忙活..... 王和顺抱着肩膀,看起来比安休甫还凝重。 安休甫凝视富林城许久,又拿起手机拨打焦东杰的电话。 还是提示关机。 沈青宣最后一次通话,就是给焦东杰的。 王和顺开口,“唉,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怎么就不会掂量一下?光着身子,连个护身法器都不带。” 安休甫回头看一眼床上,取了一根烟,“哪有千日防贼的?大爷,你觉的是用什么法子聚魂的?” 王和顺摇头, “拘魂的方式太多了,有靠着生辰八字拘魂,有通过毛发扶乩的,有通过咒术让魂魄离体的,有通过神魂攻击拘魂,也有通过幻术让魂魄离体的,她这是洗澡之后被人拘魂,连一点反抗痕迹都没,我是没辙。” 安休甫点燃烟,打开纱窗,脑袋探出窗户,再次皱眉思索。 无论哪种拘魂,都要有个起因吧?沈青宣在德尔函,就接触过三个半人,一个陈德印,一个焦东杰,一个小云,剩下半个,是把祭灵隔空腰斩的高手。 沈青宣前天从小云家脱困,就是他使用移星带入恩特家的。 里面出现变故,他两道血尸被诛邪阵毁掉,第三道血尸并没乱走。 血尸,只是他的一只眼,沈青宣前天进了恩特家,他看到了,但并没有分心去看沈青宣在里面干啥。 后来沈青宣跑出去被贝贝体内的祭灵攻击,他也不知道原委,更不知道沈青宣抢了小云的东西。 祭灵暴走,他这才出手。 出手时候,撞见了有刀罡从沈青宣后方射向那个贝贝。 血尸寻找那个高手,被诛邪阵绞杀。 安休甫当时已经追着聋子出了德尔汗,知道有人护着沈青宣,所以没有寻找那个出手的人是谁。 所以当下最大嫌疑人就是焦东杰。 焦东杰这个人,安休甫并不了解。 他对焦东杰没有敌意,只因焦东杰从来没有在明宿观之外对他下手过。 床上沈青宣身体抽搐一下。 王和顺回头看看,“这一天多没吃饭了吧?就啃甘蔗了!” 安休甫从兜里取出一根烟,放到嘴跟前, “大爷,你要不附身到她身上?别让她饿死了。” 王和顺摆手,“别别别,这种事,最容易被人事后灭口!” 安休甫,“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王和顺,“那是修道者,生魂归位,肯定要融合肉身记忆,这能瞒过?” 安休甫,“放心去吧,大不了我给你推荐一下,你去太平府当阴差,积攒一些功德,跳过轮回,把这一世的道重新续上。” 王和顺瞪大眼,接着朝着安休甫背后拍一下,“黄毛小儿,你是仗着一点阅历忽悠我?太平府阴差收集功德,能跳开轮回?你不扯犊子!” 安休甫呵呵笑,“你这么强的魂力,寿元也未尽,你在太平府打拼几年,我给你找个合适的身体,你冲一把天师,有功德庇佑,下一世大概率能凝道,你说呢?” 王和顺一脸嫌弃,“你个饼画的太大,大爷我吃不下去。大爷我可能收集不到足够的功德,这阳寿就耗尽了。” 安休甫又笑起来,笑的有些没心没肺。 王和顺嫌弃又变成苦笑,这个明宿观大弟子,感觉有些傻不愣登的。人都被拘魂了,还能笑出来。 即使安休甫对马彩彩女儿没啥兴趣,但马彩彩女儿死了,那肯定要迁怒到安休甫身上。 王和顺,“小子,你别笑了,马彩彩连喻和兴的儿子都敢杀,真不是闹着玩。究竟有没法子找回她魂魄,要是有,我可以暂时上她身!” 安休甫也不笑了,“我没有十足把握,我到里面看看再说。” 如果魂魄真的跟这三个半人有关,他直接找这三人索要回来就是。 但就怕有其它状况。 王和顺也不磨叽了,麻溜的进入沈青宣身体里。 安休甫出门,在一楼商场里买了一套衣服上来。 不多时,两人一起出门。 王和顺在一楼吃过饭,就回到宾馆。 安休甫吃过饭,径直朝着富林城而去。 三个半里面,首先应该排除那半个人,那半个人是保护沈青宣的人。 那就从陈德印开始查。 来到富林城一道门,聋子卖甘蔗的三轮车还在原地,甘蔗也没有少一根。 安休甫走到摊位跟前,拿着刀,削了一段甘蔗。 转头朝着一道门入口看去, “出来说句话啊?” 陈德印就如幽灵一般出现在安休甫前方。 两人对视一眼,陈德印身形有些明暗不定,好像随时会消失,也好像随时要朝着安休甫发动雷霆一击。 安休甫则是盯着陈德印的右胳膊眯一下眼, “陈道长,不会是一个人守着六道门,连个换衣服时间都没吧?” 挨了他一刀之后遁走的天师,竟然是陈德印! 安休甫为何站在这里不进去,因为这个老阴逼刚才在恩特家,自己刚到小区门口,这家伙就从恩特家消失了。 偷袭他,好歹使用个结界,用个正规点的隐匿术法,比如融于大道之中。 但这老阴逼,竟然躲在无间界偷袭他。 上次一刀完全没有长记性。 他是什么人? 认真时候,方圆五里都是他的领域。 他不能融于大道,所以他的血尸一直都在无间界和三重天里跑。 三重天之内跟他躲猫猫,谁能玩过他? 陈德印淡淡说道,“刀法不错,谁教的?” 安休甫把劈甘蔗的刀丢三轮车里,从后腰取出屠灵刃,“我师姐丢魂了,是不是你拘走的?” 这个动作全程没有任何防守,也没有任何进攻姿态。 但就是这种随意散漫的动作,让陈德印收轻视的姿态,声音变的低沉, “这里现在务虚观接手了,闲杂人不许进来。” 安休甫朝着陈德印身后看看,“高邦达儿子也不见了。” 两人都答非所问,谁也不想顺着谁的话答话。 第215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安休甫问话是不想拐弯抹角,陈德印是不想对安休甫示弱。 陈德印最近被人劈了两刀,连对方人都没有看到。 门口的聋子不修刀,也离不开大门口,要是对他出刀,他完全能躲开。 他严重怀疑这小子不是本尊!因为此人身上什么情绪都有,但唯独看不到恐惧和敬畏。 陈德印再次言语威胁,“小子,别给明宿观惹麻烦!高邦达的儿子被聋子带走了,那小子本来也是聋子带进来的,你该找那个聋子要人!” 说完安休甫把屠灵刃又插后腰上,拿着甘蔗朝着陈德印走去, “哦,我只是找我师姐的魂,你忙你的。” 陈德印气势陡变,厉声喝道, “站住,你要在小区里怎么找?!” 安休甫止步,“我去三楞子家看看。” 陈德印语气严肃,“小云昨天晚上就失踪了。” 安休甫,“你守着门,有没见她出去?” 陈德印犹豫一下,“我被猫妖偷袭了,没有看到她离开,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她绝对不在富林城里面!” 安休甫,“那你靠什么绝对?我还是进去瞅一瞅吧!” 陈德印周身一道涟漪,扭曲了周围的空间,做出攻击的架势。 安休甫止步,“不就挨了我一刀?你比那只猫看起来还要胆小。” 陈德印跟那只猫妖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安休甫进来之后,那只猫妖情绪明显变得狂躁了。 猫妖几次三番,临摹安休甫对他出手,明显是挑唆他和安休甫动手。 他也是不堪那只猫妖骚扰,才拿着锁仙环试图偷袭安休甫,好在安休甫拿着是一把普通的刀,要是法刀,那一刀他手臂都没了。 陈德印姿态摆的很足,可是安休甫身上完全看不到对他的一点重视,他这心中更没底,只能再拿明宿观威胁, “别让我为难,你也别给明宿观招惹麻烦!” 安休甫举起手,两指头做个捏的动作,“锁仙环应该有不少吧?给我五个,我可以五天不进去!” 陈德印都这么卖力了,大概率沈青宣的魂魄丢失,跟陈德印无关。 再说了,这里看热闹的有些多,他要是强行进去,可能被一群人围殴。 陈德印一愣,这种无理要求本该直接拒绝,但是安休甫藏在背后的法刀只留了一个刀鞘在腰上。 他几乎百分百断定,猫妖惹不起这个安休甫,他更不会例外,但这么多人看着,他又不能输了气势,微微思索一下, “五个?这种法器,只有天尊才能炼制,我哪有?” 安休甫笑着摇头,“光刻机那么复杂,不也不同行业,不同领域,你一针我一线,造出来了?天尊确实能独立制造锁仙环,但那玩意对天尊没个屁用。务虚观那么多天师,一人一锤,锁仙环也能批量生产出来,五个不多!” 陈德印紧锁眉头凝视安休甫, “我有是有,但只能给你三个!而且不能按你说的来,我给你三个,你半个月不能进入这里!” 安休甫摇头,“道长,别这么砍价,没啥意思。现在你们各方人马都在往这里赶,分出胜负,可能就是个把小时,一周时间足够了,你说呢?” 陈德印从兜里取出三个锁仙环,“那就一周之内,你不能踏入这里!” 安休甫,“成交!” 陈德印取出锁仙环,并没有急着交出去,而是问道,“这不是你本尊吧?敢问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分身术法太多:傀儡术,附灵术,分魂术,阳神夺舍术,同命术,幻术,控魂术等等。 安休甫声音很低,“你跟聋子都擅长长生之法,留在这里应该也是被人捏住七寸了吧?” 陈德印手一抖,三个锁仙环一起飞向安休甫。 安休甫抬手接住,在手里掂了掂, “说到做到,我不进去了!” 说完转身往外走。 陈德印开口,“等等,小兄弟,刚才的约定作废,你可以随时进来!拦你的,肯定不是务虚观的人,你师姐的魂不是我拘走的,可能是其他人。” 安休甫微笑,“进去可以,但我可不给你当打手。” 说完又朝着富林城里走去。 陈德印让开路,站在大门口没有跟着安休甫,靠着墙壁眉头紧锁。 十分钟后,安休甫进入三楞子家。 院子里的地上的血都冻结实了。 进了别墅内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 走到院子里,拿着屠灵刃切了一块结冰的血块。 血块攥在手心里,出了三楞子家,又去恩特家收拾自己的东西。 以血为引的术法很多,比如竭神咒,比如子母咒,比如血引术,比如血咒..... 贝贝在哪,应该小云就在哪。 他刚才跟陈德印说,各方人马在赶来的路上。是他观察了聋子的脚力,知道这天师也不能长途跋涉。 而刚才小区里,躲在暗处的人,没有一张陌生脸,所以离开的只是外围聋子那一群人。 东西收拾完,背着包又朝着幼儿园走去。 一路依旧没人阻拦,可是到了幼儿园,他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高邦德家外面停留一会儿。 本想进入幼儿园里瞅一眼的。 但盯着他的人太多了,而且是从门口开始盯梢他。 他要是这个时候进入幼儿园,那么之前猫妖给他做的掩护就白费了。 出了小区,手里那冻结的血块早就从指尖溜走了。 什么都懂,但什么都不会。眼高手低,就是说安休甫! 子母咒还是竭神咒,他没有巫神之力,怎么施展? 血都把手指黏在一起了,只是想到僵尸嗅觉能利用这点血。 这修道修成一条狗,真的是奇耻大辱。 弯腰抓一把雪,清洗手上污血,不折腾了。 靠着这点血能找到小云,那陈德印一把岁数不也活狗身上了? 洗手时候,发现外围商铺通电了。 宾馆正常营业。 微微眯眼观察,发现这宾馆生意好的出奇。 小区里是不是降温把暖气管道全冻裂了? 家里不住,都跑宾馆里住? 既然这宾馆这么火爆,安休甫也进去,让这里老板生意更兴隆! ......... 富林城一道门起落杆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本来为了方便小区内积雪清理工作,已经高高挂起。 晚上十二点,来了一群神经病!强行让休假的起落杆值班。 起落杆不同意,就被人一群人打骨折了...... 安休甫本来在床上假寐,也只是听到小区里吵吵嚷嚷。 好像这个宾馆火爆,也不是没有原因。 一群男人,竟然满小区里寻找三愣子媳妇! 这一切的背后是良心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第216章 成果转化 宾馆里从安休甫入住开始,更准确一点,是从那一群人进入开区开始闹腾,又陆陆续续住里住人,直到第二天中午,这个宾馆里所有房间都住满了人! 宾馆老板,觉的给安休甫开房时候价格低了,以邀请安休甫打麻将为由,在安休甫跑麻将室时候,就把房子再次租给小区一位住户。 麻将室内,四个人打牌: 曹芦边打牌边念着顺口溜, “上家打啥,我留啥!” “乱牌别先吃碰!” “牌从上游过,不如摸一个!” ......... 宾馆老板娘郭婉英呵呵笑着把一张牌扣下, “听牌!” 便利店老板范宇鸿,也把一张牌扣下, “我也听牌!” 安休甫摸了一张白板,犹豫听哪张牌。 这一圈几个人都是吊架,他手里这是一张白板,河里并没有白板,打出去点炮的可能很大。 手里一张九条,打出去肯定放炮,范宇鸿不要万,也不要筒子,风险太大。 曹芦看向安休甫, “老弟,听牌别过二,作将需见三,稳住!” 安休甫把九条扣了, “顺口溜念的很好,没用!听牌!” 曹芦起牌,用力搓一下牌,“我去,差点把大拇指闪了!” 安休甫笑着问道, “又手滑?条子也滑,白板也滑。” 郭婉英淡淡说道,“小道长,你戏最多,出牌!” 安休甫笑着说道,“来吧,一炮三响!” 曹芦,“赌神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来吧,谁要杠一下?” 说着把白板扔出去,三个人异口同声, “胡了!” 都是吊白板,一炮三响! 曹芦,“我操!你们三个是不是一起换牌坑我一个?秘籍今天怎么不灵了?” 安休甫笑着说道,“你不是赌神,你是财神,掏钱!” 曹芦起身,手朝着安休甫身上摸索, “你们三个肯定作弊,高科技作弊!” 安休甫任由曹芦身上摸索,曹芦很快从安休甫上衣兜摸到了锁仙环,伸手就掏出来, “啥玩意?” 安休甫只是看一眼被曹芦拿出来的锁仙环,起身去曹芦桌兜里把赌资自己取出来,一边把钱往兜里塞,一边说道, “你问我这是啥?我跟你师父要的,你要是不认识,可以去问你师父。” 从锁仙环被曹芦取出,这里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而只有安休甫,好像注意力还在赌桌上的得失上。 等安休甫坐回椅子上,曹芦眯眼,“你这是要对付谁?” 范宇鸿也几乎同时问出一样的话,“小安医生,你这是要杀谁?” 安休甫朝着范宇鸿看看,又看看郭婉英,接着看向曹芦, “这一桌,竟然都是同道中人?那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宁绪明宿观大弟子安休甫!进入道观之前,是一个医生!” 曹芦拿,“你这水平,连个外门弟子都算不上,拿着这个做什么?” 安休甫,“我正在研究如何将道门术法转化为现实生产力,你说要是手术过程中,病人背上扣一个锁仙环,是不是能大大提高手术的成功率?” 范宇鸿手一抖,茶水倒裤子上了, “我尼玛!你,你真的是一个天才!” 曹芦也没忍住,笑着说道,“你还真是一个神医啊!” 说着话,又拍拍安休甫肩膀。 锁仙环扣在背上,这魂魄想离体都做不到。 但说想死都死不了,那就离谱了。 生魂是离不了身体,但生魂被锁在尸体上,死气和煞气会能把魂魄融掉的! 这不是救人,而是在虐杀人! 所以这三个人笑过之后,都是一脸鄙夷。 安休甫伸手,把曹芦手里锁仙环拿回来,装兜里, “别惦记我的法宝,你要是想要跟你师父去要!继续啊?” 锁环环救人,是他刚踏入这个圈子时候的想法。 只是现在随口说出来罢了。 曹芦真的坐下了,好像刚才的剑拔弩张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范宇鸿却站起来,拍打一下裤子上的水渍, “那玩意别随身带着,容易让人怀疑你的动机,要是被人先下手为强,你连小命都保不住,东西给我,我替你保管吧。” 郭婉英也开口,“小兄弟,来德尔汗第一天就住在我这里,你该相信我,锁仙环放我这里!等富林城内一切尘埃落地后,我还给你。” 这两人说话同时,就一左一右站在安休甫两侧。 曹芦笑着说道,“小安,你怎么不要两个?不要四个?这三个,不好分啊。” 安休甫把烟揣进兜里,知道这麻将是要散伙了,身体朝后一靠, “我说实话吧,我要保住富林城里的三个人,才跟陈道长要了三个锁仙环!” 曹芦马上问道,“你要保住谁?” 安休甫,“三个孩子,高邦达家那三个孩子!” 曹芦又拍安休甫一巴掌,“行了!别瞎扯蛋了,那玩意能救人,轮的到你推广普及?” 安休甫,“情况不对就扣上去,情况不危险时候,再取下来!” 郭婉英回答的很干脆,“好,那我来!” 范宇鸿,“三个孩子,我替你保下了。” 氛围变的有些诡异了,这两人几乎同时身形变朦胧,好像这是要动手开抢的前奏。 曹芦麻溜的朝后躲去。 但王和顺却马上凑安休甫身后,咳嗽一声,说道, “小安,都打了一天了,咱们出去走走吧,这锁仙环咱不要了,都给他们吧。” 王和顺是避嫌,附身马彩彩的女儿,当然是时间越短越好。 所以吃过饭,就给安休甫打电话,跟着安休甫入住这里了。 安休甫好像没有听到王和顺说什么,把锁仙环从兜里取出去放到麻将桌上, “无意挑唆你们争夺这玩意,我其实建议你们先把曹芦揍一顿,之后再定夺这锁仙环的归属。” 王和顺低声再次说道,“小区里的那群疯子出去了,宾馆里的人也都退房了。” 安休甫还是充耳不闻。 今天打麻将是假的,这几个人手下,一直在这麻将室之外闹腾。 一下午麻将,安休甫基本断定,这小区里,准确存在三方势力。 一方是务虚观的人,宾馆老板郭婉英,还有陈德印就是这一方的。 一方是富林城守卫撤走之后,剩下的人。聋子他们撤走,是假象!那些人只是受制于人,而不是主力!这个便利店老板范宇鸿就是这一方的人马。 富林城内动用诛邪阵的,也是这一方人马! 寻找小云的那群人,从进来富林城,这一方人马,就又开始折腾诛邪阵,明显是在防着那只猫妖趁机作祟。 最后一方,就是猫妖了! 猫妖手下,小区内看到的都是凡人! 但那只是表象,猫妖手下真正的高手,都在富林城外这个宾馆里住着,在查房寻找小云下落。 第217章 掀桌第一战 安休甫的建议,没人采纳。 王和顺低声说道,“小安,东西放下咱们走吧。” 这种挑唆,太明显了,容易被人第一个祭刀。 安休甫手又按在桌子上的锁仙环上, “这样吧,一人一个,你们三个,一人替我照顾一个孩子!” 说完安休甫把一个锁仙环朝着郭婉英抛去。 郭婉英接住一个,“三个我都替你保下了!” 这一句话,如炸雷在安休甫耳畔炸响。 但安休甫并不没有被这带着神魂攻击的一嗓子震住,快速拿着第二个锁仙环就要抛给范宇鸿。 范宇鸿一个瞬移,不能安休甫抛,跟抢一样从安休甫手里夺走一个,之后离的安休甫远了些,笑着说道, “这东西太稀少了,用在凡人身上是浪费,高邦德家的傻大个我替你看着,其他人我不管。” 这一句话开口同时,还有一个声音在安休甫识海响起, “兄弟,要有本事,该逃了!” 曹芦语气带着嘲讽,“范先生,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高邦达的儿子早就不在德尔汗了,你去哪里守着?那是我务虚观的东西,是准备做什么?” 郭婉英在范宇鸿拿走锁仙环后,表情看起来更恐怖。 好像范宇鸿抢了她的东西一般。 范宇鸿却避开郭婉英目光,“锁仙环在天师当中都属于稀罕玩意,陈道长竟然一次拿出三个,务虚观果真不是普通小门小派。” 曹芦冷笑一声,看向安休甫,“务虚观的东西别乱给人,出了事,我务虚观可不会替你兜着,现在把锁仙环全部要回来!” 说完朝着安休甫走来。 安休甫坐着的椅子猛然朝后飞退两米,椅子栽倒。 安休甫倒着腾空,朝着房门方向飞去。 到了门口,安休甫突然背撞房门,坐到落地。 而安休甫的身后,王和顺发出一声尖叫,身上跟被烙铁烫了一般,冒起一片黑烟。 王和顺闪身到安休甫前方,紧张看向曹芦, “这位道友,你这是强人多难,刚才你把锁仙环直接拿走不就得了?” 曹芦眯眼, “小瞧你了,化凡之前,应该算半步天师了吧?” 王和顺看对方不再朝前走,慎重抱拳,“确实达到半步天师,还望道友高抬贵手!” 安休甫坐在地上一阵呲牙,“大爷,你会不会察言观色啊?给他十个胆子,他敢拿我的东西?” 曹芦今天打牌,一直手在安休甫身上拍。 那就是试探安休甫,也在看安休甫的反应。 安休甫越从容,曹芦其实越没底气。 但王和顺是自认为了解安休甫,这里纷争跟他们无关,他觉的说几句软话,能大事化小。 范宇鸿陡然身体一阵朦胧,一团黑烟直取曹芦面门而去。 曹芦的头颅凭空消失,他的外套上衣,被那一团黑烟摧残的千疮百孔后落地。 范宇鸿一招结束,冷冷说道,“本尊都不敢进来,在这里装腔作势?” 郭婉英脸上怒容消失,笑着问道,“范老板,那你来我店里的底气又是什么?” 范宇鸿,“邻里一场,别欺人太甚!” 说完就朝着麻将室外走。 王和顺提起安休甫马上靠边躲。 范宇鸿走到门前,一脚把门踹飞。 一脚之后,像是踩爆一颗闪光雷,一片白光朝着范宇鸿射去。 范宇鸿身体倒飞五米,后背撞在麻将桌上。 麻将桌如被推倒的积木,木屑大理石块落了一地。 不过他倒飞同时,一片黑光也朝着郭婉英射去。 郭婉英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朝着黑光一扫,黑光散去,门窗猛然颤抖一下,地板上马上出现了一大片白色的寒霜,一层白雾离地一尺朝着四周蔓延,整个房间仙气飘飘..... 郭婉英衣服拍散黑烟,身体周围出现一条白绫。 白绫犹如一条白蛇,绕她身体游弋。 郭婉英低头看看曹芦的衣服,又眯眼看看被王和顺扯着提着半空的安休甫。 手猛然一抖,白绫朝着刚刚站稳的范宇鸿射去。 “咚咚咚” 范宇鸿在房间里一连三次变化位置,但这房间宛若铜墙铁壁,无法逃走。 范宇鸿站定,声音冰冷,“郭老板,何必如此?你我多年邻里,我觉的你我之间该有些信任才是!” 白灵散开,成为一张纱网,上方各种怪异的符文闪烁。 纱网朝着范宇鸿迂回包了过去。 郭婉英冷笑, “少扯什么信任,现在富林城就剩下咱们这些人了,还想抵赖?你不是心虚,拿着锁仙环做什么?” 范宇鸿冷声道,“那你又拿着锁仙环作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我低头不见抬头见,那你拿着锁仙环又要作甚?” 郭婉英,“我儿子是你杀的对不对?不是你,你心虚什么?” 范宇鸿恼怒,“你疯了吧?这叫心虚?你们夫妻来小区比我早半年多,我怎么杀你儿子?” 郭婉英冷笑,“你可以去死了!我也不想听你狡辩了!” 纱网将范宇鸿笼罩,上面符文闪烁的光芒陡盛。 范宇鸿冷笑,“贱人,在富林城,老子没少照顾你们,你现在转投务虚观,以为真的能把我如何?!” “咔嚓”窗户碎裂! 郭婉英被吓一跳转头看看,并没有人进入。 她双手结印,而那纱帐内传来一阵阵的刀划布匹的声响,但薄纱却没见有丝毫裂痕。 王和顺提着安休甫再次朝着门口飞去,但门是不见了,但这房子里的禁制还在,王和顺还是出不去。 王和顺一咬牙,把安休甫一把推出去, “走!” 安休甫出门,扶着楼道墙壁站稳。 转头凝视王和顺,“大爷,下面人更多!” 说完又进了房间。 王和顺也看到楼梯拐角站着的几个人,不再说什么,脸上出现了无奈。 安休甫进门,低头寻找第三个锁仙环掉在哪里,刚才他左手把第三个锁仙环按在麻将桌上。 低头查看一阵,放弃了。 满地都是炸裂的地板,麻将桌被大卸十八块,一个小小锁仙环,不知道被哪一片垃圾藏起来。 王和顺被安休甫的从容感染,也在替安休甫寻找那个锁仙环。 可是房间里空间扭曲,道力乱窜,术法横溢,王和顺就是能无视障碍物,目光在这地方,也走不了直线。 寻找无果,王和顺就挡在安休甫身前,替安休甫挡住里面乱飞的石屑。 那两人交手,余波太强了。 王和顺再次拖着安休甫躲在一个角落,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安休甫周身。 安休甫盯着王和顺背影,神色很是凝重。 王和顺跟很多老家伙都不一样,这个老家伙,多数时候是一副懦弱胆小模样,但偶尔也会硬气,但只要别人硬气,这老家伙马上变怂。 一个死鬼,却好像总有什么割舍不下,在恩特房间里,安休甫观察过王和顺,这老鬼多数时候,都在紧锁眉头思考人生。 范宇鸿或许是大意了,也可能跟这房间里还有其它阵法有关,纱帐几次膨胀后,急剧开始收缩,范宇鸿急了,大声喊道, “曹芦!曹芦!” 曹芦此时就在窗户外踏空站着,刚才打碎窗户的就是他! 他只是打碎了窗户,好像是窗户阻拦了他看里面的热闹。 范宇鸿大喊,可曹芦却没有丝毫进来帮忙的意思。 “叮——” 半把剑刃透过纱幔射出,插在郭婉英脚边地板上。 郭婉英被吓一跳,瞬间变化一次位置。 纱幔又开始膨胀,范宇鸿明显开始搏命了...... 第218章 请神术 郭婉英也不再站掐诀,脚步开始移动,一边踏斗,一边掐诀。 房间里寒风凛冽,挡在安休甫前方的王和顺被吹的撞在墙壁上。 后背马上跟着火一样升起一片黑烟,他脚踏着墙壁,惊恐的朝着屋内四处看,寻找能遮风的地方。 安休甫侧头,“站我身后啊!我这一身气血,需要你护着我?” 王和顺身体一矮,几乎贴到安休甫背上,同时开口着急说道 “一会儿记的告诉他们,你是高喜的徒弟,他们应该会有所顾忌!” 纱帐猛然膨胀一下,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 安休甫朝后连退三步,一脚踩在墙壁上,这才稳住身形。 眼睛眯起,这就是踏斗?他竟然是第一次见! 道门典籍内都强调踏斗是修道基础,明宿观的练武场,还是响铃堂的练武场,都踏斗的木桩。 郭婉英引动的道源之力,堪比三个天师的道源空间! 没人阻拦郭婉英踏斗,那纱帐里面的人死定了! 安休甫还是不动,曹芦站在窗外看戏,其它人又不是眼瞎? 跟范宇鸿一起的人都没人出手,他没有理由因为一句提醒,就插手去管,管的前提是他要知道谁该帮,谁不该帮。 一阵血污在房间中央炸开,纱帐再次化作白绫缩回郭婉英的手中。 白绫带动范宇鸿手中的半把刀,朝着安休甫射来,也不知道这是有意试探,还是巧合。 不过王和顺替安休甫挡下了,王和顺在刀离安休甫一米远时候,一巴掌把刀打偏。 王和顺脱离肉身桎梏,反应速度,比普通人快百倍! 范宇鸿的头颅在脖子上旋转了至少五圈。 头和肩膀全靠脖子上几根筋连着没有掉下。 脖颈上血如喷泉一般飙射。 郭婉英长长嘘气,转头看向窗外,“怎么不进来?” 曹芦的声音传来,“郭老板真会说笑,是不是该放那个疯婆子和那个孩子出来了?” 郭婉英嘴角上扬,“那你打碎我窗户做什么?” 曹芦,“提醒一下郭老板,我可没有对你趁人之危!” 郭婉英嘴角上扬,“你够格吗?” 曹芦呵呵笑,“这么多准备手段,杀一个范宇鸿,真没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踏空几步,从窗户飞进来,落在范宇鸿尸体身侧。 弯腰从尸体的兜里取出锁仙环,揣进兜里, “这也算物归原主!” 郭婉英,“那是务虚观的东西!” 曹芦嘴角上扬,“是我师父的东西!” 听起来,这好像是一方人马,但又好像在强调,不是一条心。 曹芦又看向安休甫,“自信的人见多了,你自信的有些盲目,看过几本道门典籍,就真当自己算个人物了?” 王和顺从一个角落快速飞回,把一个锁仙环抓在手里, “有什么话咱们都能好好说,你跟小安也算朋友,一起还扫过雪,小安也没做错啥,要是有错,你指出来,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曹芦,“朋友?你配吗?” 安休甫把锁仙环从王和顺手里拿走,盯着曹芦一脸不屑, “交朋友还需要看实力高低?” 曹芦冷笑,“我师父昨晚究竟跟你说什么了?” 王和顺媚笑开口,“啥也没说,真的没!” 安休甫却面露讥讽的凝视曹芦,挑衅意味十足。 敢跟他动手?麻将桌上挨着坐,早动手了! 这么卖力杀了范宇鸿,不就是杀鸡儆猴给他看的? 曹芦避开安休甫的目光,看向郭婉英, “我这不是进来了?怎么不吭声了?还有再战之力吗?” 郭婉英,“我要休息一下,你是不是也该活动活动?” 曹芦点头,接着朝着郭婉英伸手,“锁仙环拿来!” 郭婉英一愣,接着怒极反笑。 她等着曹芦对安休甫下手,可是曹芦却在逼她去试探安休甫,这是把她郭婉英当什么人了? 曹芦正要再开口催促,郭婉英脸陡变变冷, “给你!” 两个字脱口,手里白绫直奔曹芦! 曹芦手里两张符箓化作两条火龙,一条跟那白绫迎头相撞,另一条火龙直奔郭婉英而去。 郭婉英挥手,那迎面而来的火龙被打偏。 火龙撞在她身后的墙壁上。 墙壁如湖水一样抖动一下,将火龙吞噬。 曹芦嘴角上扬,“既然替务虚观守着大门,就滚出来做事,要么老子先清理你们这些废物!” 安休甫朝着墙壁眯眼,这里竟然有一道结界! 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动手,他没有做好暴露准备。 今天该做的,他都做完了,该撤了。 把手指咬破,取出一张符, “大爷上身!” 王和顺凭空消失。 而那两人只是交手一个回合,就都用眼角余光观察安休甫。 安休甫抬手地上的断剑飞入手中,看向曹芦, “拍老子肩膀十二次,老子把你手剁下来!” 曹芦脸色一变,转身就从窗户飞射而出! 安休甫提刀追着曹芦飞出窗户。 郭婉英小跑到窗户跟前,朝着外面看,安休甫落地之后,朝着停车外狂奔而去,那速度堪比一只鹰隼! 但安休甫的前方,好像看不到曹芦的人影! 皱眉看了一会儿,安休甫手里的刀竟然扔了,离开停车场,横穿马路而去。 也是安休甫丢掉刀之后,曹芦出现在窗户下方,朝着安休甫追去。 当曹芦追到停车场边上,安休甫已经在马路对面了。 郭婉英声音带着惊愕, “请神术!他,他,他竟然用的是请神术,把那个老鬼请上身一起逃了!” 那墙壁水波荡漾,出来一胖一个瘦两个人。 这两人从墙壁出来,分别站在郭婉英左右朝马路方向看。 胖子搂住郭婉英肩膀眯眼, “人才啊,这么低阶的请神术,竟然被我又撞见了。” 瘦子声音带着困惑, “他在富林城内施展过?” 胖子一只手撑住窗沿朝外看, “不是,我小时候,我们村口有个道观,那里有个道士,动不动请祖师爷上身给村里人表演绝活!真正踏入这个圈子之后,几乎再没遇见过这种请神术!” 郭婉英,“请个兵解的修道者残魂,也就能抓个孤魂野鬼!” 瘦子眯眼,“涞水两岸那边,称那叫羽化成仙,不叫兵解。” 胖子,“没有千秋堂,请个毛!哪个老鬼兵解之后能一甲子不投胎!” 第219章 逃婚的新娘 郭婉英盯着路对面看一阵,凝眉说道, “老公,杀了他!” 瘦子急忙开口,“别!这小子不简单!他替咱们发现问题了,曹芦只能在路这边干瞪眼!陈道长的徒弟可能已经成了猫妖的分身了!” 郭婉英目光在曹芦身上短暂停顿, “就是猫妖本尊,又能如何?那小子能请神上身,说明他不是受其它修道者控制的傀儡,也跟那只猫妖没啥关系,先杀了他!” 胖子晃动一下郭婉英肩膀,“使用请神术,你觉的能在富林城里蹦跶这么久?他背后可能还有高手!” 郭婉英声音冰冷,“马彩彩女儿魂都丢了,他能安心在这里住一晚,打一下午麻将,该死!你不动手,我来!” 说完就要往外冲,但被胖子一把拉住手腕, “媳妇,清醒一点!他都没筑基,靠什么救马彩彩女儿?这个试探不彻底,别忘了,他敲诈陈德印三个锁仙环!陈德印什么人?你能做到?” 郭婉英朝后退,脸上怒容没了,“先做正事吧,不然那群人一会儿又要进来!” 麻将室突然扩大一倍多,刚才吞掉曹芦那条火龙的地方,一圈灯盏围着一个一丝不挂的小孩。 小孩身上画满了黑色蝌蚪纹。 小孩瞪着双眼盯着窗户前的三个人。 小孩身侧,是三楞子的老婆小云,小云浑身是血,整个人被干涸的血黏在了地板上。 小孩背后墙壁上,淡淡的黑烟正在褪去,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坐着一辆马车,马车前方三只尖耳猞猁脖子上套着绳子在拉车。 猞猁像是活的,那些褪去烟雾,让那三头猞猁看起来更加栩栩如生。 郭婉英盯着壁画看看,“什么一物降一物?猫妖的分身在这里住了一天一夜,这三个畜生竟然没有一点察觉!” 胖子,“那是妖修,不是邪祟,行了,速度快点吧,这个疯女人睡了一天了,不能继续睡了,该起来了。” ................. 视角再切沈青宣那一方。 沈青宣被人拘魂了,现在就被塞在贝贝的身体里。 贝贝的身体像是一个窟窿百出的水桶,在四处漏水。 或者说,这个孩子身体里像是有无数的触手,稍有不慎,这些触手,就会刺入沈青宣魂魄,把她榨干! 她不敢开口,只能默念心经维持灵台清明,同时极力守住自己魂魄不被那触手探入识海内。 即使如此,她还是被这身体抽走了一部分魂力,一部分魂力转换成生机,将这个孩子断成两节的身体给修复了。 这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唯一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魂力其实化作了贝贝的精神力,是贝贝的精神力,修复了这一具身体。 而不合理地方在于,她检查过贝贝,这孩子身体并没有异样,而且操纵精神力修补肉身,不可能靠着本能完成,这就是这一具身体的诡异之处! 身体中午时候已经修复完成,但却没法动弹,也不敢动弹,那壁画中藏着一个鬼修,之前也藏在贝贝的躯壳里,直到曹芦朝着这里射来一道火龙,这鬼修才离开。 她觉的安休甫今天死定了,这些人这几天,把安休甫底细都摸清了,安休甫并不是宁绪安方起的儿子,而是窃取了安方起儿子的命格,就这一条,这足以证明安休甫进入明宿观,就是等待时机,更准确的说,是等待高邦达的儿子送去明宿观! 这里不是只有这三人,而是有一群人。 分工明确,以最谨慎的战术和人员部署,应对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 鬼修藏在贝贝躯壳,也是等着伏击安休甫。 门外也有人随时防止安休甫逃走。 之所以迟迟不动手,是有另一伙人,在宾馆里寻找小云和贝贝的下落。 拖延到刚才,宾馆里那一伙人离开,这才准备对安休甫下手。 可安休甫太有才了,不仅仅自己全身而退,把老鬼都一并带着离开了。 她没有指望安休甫救她,安休甫的表现,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现在她很不舒服,凭什么?自己如此狼狈,安休甫却能从容应对? 她内心阴暗面在这种环境中,无限被放大,她很希望安休甫被留下来,要死大家一起死! 回到当下: 郭婉英走到沈青宣跟前蹲下,“守住灵台。” 说完从自己袜子里取出一个包,一根针刺入沈青宣的天灵,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一连刺入九根针后,沈青宣感觉到体内那些触手消失了,而且那种四处漏水的感觉也没了。 她终于能开口了,“你,你们要做什么?” 郭婉英语气淡漠,“起来吧,你该喊我一声师叔!” 说完看向那个瘦子,“二毛,去高邦达家里给他取一套衣服过来。” 二毛嗯一声朝着门外走去。 郭婉英又看向胖子,“老公,你把这些收了吧,我跟她聊几句。” 胖子走过来,先把墙上的画收起来,接着开始收拾地上的灯盏。 郭婉英抬手,一个靠墙的沙发横移五米到她身后,她坐在沙发上,拍拍沙发,示意沈青宣坐下。 沈青宣站起来,发现浑身赤裸,又蹲地上,转念觉的这只是一个孩子的身体,又不是自己的,再次站直身体,坐到沙发上。 郭婉英看向小云, “恩特给安休甫讲三楞子家的事时候,你也旁听过,我把这件事,重新给你说说。” 沈青宣,“我不想听!” 郭婉英嘴角上扬,“你完全没有你妈的一点做事的风范,反而更像那个沈伯鄂,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却总想表现的自己多有主见。” 沈青宣神色微变,这女人竟然认识自己父亲和母亲了?难道说,王和顺说的那个自己父亲的朋友,就是这个女人?但这个女人自称是自己师叔,这就有些乱了。 想不明白,直接开口问道, “你是哪一年的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应该是最合理的,因为这个女人,她在明宿观从未见过。 郭婉英呵呵笑,“我是内门弟子!跟你妈同时修道。” 沈青宣眼珠瞪大,“什么?” 她妈都六十岁了,眼前这个女人也就三十来岁吧? 郭婉英呵呵笑, “我在明宿观时候,叫郭雪雯!后来改名叫婉英,你妈没有提过我,你爸总该提过我吧?” 沈青宣心脏咯噔一下,站起来了,瞪大眼盯着眼前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青宣心跳加快,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自己父亲逃走的新娘?也是她妈的朋友!这个女人年轻时候很狂,很傲。把她爸拖成一个大龄剩男,扔下她爸消失了十年多。 第220章 不好惹的母子 六年前这个女人出现。 请她爸帮她报仇,说是儿子被人杀了。 他爸没答应,当时赫里台跟法界斗的太凶,根本无暇抽身。 她爸也不许她妈掺合,两人那次为了眼前的女人,吵架吵的很凶,那也是他爸唯一一次,跟她妈吵架。 郭婉英还是微笑,“知道我是谁就行了,我早就嫁人了,你爸跟你妈也挺般配的。” 收拾灯盏的胖子转头,眉头微皱。 郭婉英朝着胖子屁股踢一脚,笑着说道, “都老夫老妻了!” 胖子把最后一个灯盏塞一个大包内, “你们俩聊,我到隔壁坐坐。” 郭婉英笑着说道,“我老公,你认识吧?别看长的胖,心眼贼小。不过,他可是在小区里,替你挡了三次危机!” 认识吗?当然认识, 沈青宣一脸惊愕,“三次?我就知道我离开这里时候那次。” 郭婉英浅笑,“幼儿园就是他替你断后的,贝贝体内的祭灵也是他杀的。” 沈青宣弯腰,“谢谢!” 这个谢谢很沉重。她从知道她爸被这女人戏耍半辈子,就一直对这个女人怀有敌意。 沈青宣调整一下情绪,接着问道,“你,你儿子就是死在这里的?” 郭婉英笑容收敛,声音很轻,“是,我们只是旅游,在德尔汗新城,只是住了一晚,我儿子就丢了,我们两口子,就在这里住下了。” 沈青宣不经意低头,马上一个大红脸,匆匆坐下,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郭雪雯又笑起来,“一个小孩,你在乎什么?” 沈青宣深吸一口气, “郭阿姨,你把我封入这个孩子体内是想让我帮你查杀你孩子的凶手?我妈也想帮你的,她一直找你!” 郭婉英摇头,“我知道她肯定帮我,但她实力太低。” 说完又盯着沈青宣,“贝贝被杀,跟你脱不了关系吧?” 沈青宣摇头,“不是我!不过,不过跟我可能也有点关系.......你不是说他是被你丈夫杀的?” 郭婉英,“别混淆概念,我老公替你刚解决幼儿园的麻烦,你转头就招惹了她和她儿子,所以远远又出了一刀!现在还是说说,究竟怎么跟这个母子俩发生冲突的?他们母子主动招惹你了?” 沈青宣戒心没了,把自己进入三楞子家,抢走聚魂法器的事说了一遍。 郭婉英听了一半,站起来神色严肃问道,“那你抢走的东西还在不?” 沈青宣,“我,我当天就还回去了,扔院子里了。” 郭婉英朝着门外大喊,“老敖!老敖!” 胖子很快就出现门口,“咋了?” 郭婉英,“坏事了!可能要出大事了,那三楞子家藏着一道天师的分魂!快快快,告诉所有人,务必小心!” 胖子是谁?胖子就是敖洪兰! 而那个瘦子,就是毛二伟! 跟安休甫一起打球的那两个。 吩咐之后,郭婉英看向沈青宣,“你去高邦达家里住着,千万别乱跑,我现在必须把这个疯女人放出去了,不然那群人又要瞎闹了。” 门外一阵风,毛二伟抱着衣服出现了,进来把衣服丢在沙发上,严肃的看向沈青宣, “别乱跑,也别离开富林城,忍耐两天,有两天,这里一切都会结束。避开你那个安休甫,他即使是一个普通人,但也是高喜的徒弟,背后可能有人跟着!” 沈青宣嗯一声,快速穿衣服,“他不是安方起儿子,那他是谁啊?你们查出来没?” 毛二伟,“不需要查下去了,富林城这些年,来历不明的人死了不知道多少,他也不会例外!” 说完转身又离开了。 郭婉英蹲在小云跟前,转头看向沈青宣,“丫头,千万别好奇这里的事,也不要出富林城,只要在这里面,我们的人随时能护着你!” 沈青宣问出自己最大的困惑,“为什么让我进入这个身体?” 郭婉英,“被这对母子盯上的,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活口!前天晚上,她抱着这个孩子出去找你索命,我跟老敖废了半日功夫,才拦住她!其余事,你不要再问,我也不能跟你说,我现在替务虚观做事,但你不要信任那个陈德印以及跟着他的人。” 沈青宣穿衣服,郭婉英蹲下,拔掉小云头颅上的几根银针。 小云从地上爬起来,茫然朝着四周张望,之后目光落在沈青宣身上, “晚上记的给我送饭,别关一个人吃!” 沈青宣目光有些躲闪,但还是嗯了一声。 小云无视了郭婉英,确认儿子活着,就匆匆离开了。 沈青宣等小云离开,嘴巴还保持着微张。果然是个疯女人,没有记性,而且对自己儿子完全放养。 郭婉英对小云的表现并不意外,等小云离开,就走到窗户跟前朝着外面看, “这是有恃无恐吧?” 沈青宣走到窗户前,朝着外面看去,安休甫正背朝这里,正在一个取款机处存钱。 时间稍微回拨几分钟: 安休甫站在路对面,王和顺站在安休甫的身后,一脸傻笑,看着安休甫冲着曹芦竖中指。 曹芦手里拿着安休甫丢掉的那把断刀,一脸狰狞的盯着安休甫! 对面宾馆里郭婉英等人,能看穿安休甫的底细。 王和顺同样也确定安休甫就是一个没有筑基的凡人,并不是某个大人物的分身或者傀儡。 不过王和顺并没有因为看穿安休甫身份,而对安休甫实力产生质疑。相反,他更加对安休甫敬畏。 他要是有安休甫一半脑子,凭借自己半步天师的实力,未必不能在明宿观呼风唤雨。 王和顺开口,“唉,小安,行了,他现在离不开那里,等能离开那里,不是给自己惹麻烦?” 安休甫把手放下,从兜里取出一摞钱,笑着朝着曹芦抖抖, “八千!八千!” 王和顺又不自觉的笑,但很快又收敛笑容, “小安,别挑逗他了,咱们还要找萱萱呢。” 安休甫把钱揣兜里,“大爷,你回去带上她下楼吃饭,我到富林城里转转。” 王和顺一个哆嗦,“哎呦,我说祖宗啊,你还进去干啥?你,你,你没看到他,他还在那?” 安休甫取出烟,朝着身上闻闻,“我有狐臭吗?怎么身上一股子酸腐味?走吧,我回去洗个澡,一会儿过来。” 王和顺做个长吁气的动作。 但下一刻,安休甫就扯着嗓子指着对面曹芦大喊, “别吓唬我,我回去洗个澡,一会儿恩特家不见不散!” 对面一脸狰狞的曹芦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老子等你!” 第221章 王和顺的召唤术 王和顺马上对安休甫说道,“他说,他有事要忙,顾不上!” 安休甫转头,“大爷,看口型,他说了四个字!” 王和顺,“他在骂你,我把骂你的话没有转述。” 安休甫左右环视,看到身后不远处有个自动存取款机,冲着曹芦说道, “得了,你当我怕你?看你替我除雪,才留你一条命!你等着,我把钱存了,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说完叼着烟朝着存取款机走去,王和顺快速追上去,“祖宗,他没骂你,我瞎说的。” 安休甫,“行了,大爷,除雪那天他跟我说啥来着?道监台有个老家伙,把三楞子的儿子锁在富林城不许出来!我看锁住的不是那个贝贝,就是锁着他!我收拾一条被拴住脖子的狗,那还不跟玩一样!” 王和顺眼睛再次大亮,佩服安休甫的同时,又有一丝明悟。 人情世故不是道,也不是大道,一退,再退,退无可退时候,还在想着委曲求全。 但对于放在手边可以反击的工具,却视若无睹。 快速飘着跟上安休甫,激动的传音,“小安,小安,我来,我来!我让那孙子看看我的本事!” 安休甫,“那我拭目以待。” 王和顺没想到安休甫答应的这么干脆,甚至不问他要做什么。 不过安休甫答应了,他转身蹲下,就在雪地上作画。 安休甫没有看,径直去存钱了。 曹芦在路对面站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宾馆朝着东面右侧房间,好几个窗户跟前都站着人。 安休甫说什么,曹芦说什么,那窗户跟前,只要是修道者,都能听的清楚。 这一场戏,好像只是刚刚开始,所有人都好奇,这个安休甫能把曹芦如何! 很快安休甫把钱存了,剩下一些小额钱和一些机器识别不了的钱,揣进兜里。 安休甫转身,看到王和顺在地上作画。 这一幅画,活人看不懂! 但修道者应该多数都见过,安休甫只是看一个轮廓,就知道是什么图了。 王和顺这个人仔细看,能发现身上很多迷雾。 他画的是炼狱之门的徽章,权且称呼为徽章吧,这不是图腾,只是一个繁琐的几何图案。 安休甫死后,好几次在似睡非睡时候,都看到过这扇门,几次濒死,都出现过那扇门,他读第一本道门典籍《轱道人手札》,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归宿,所以他即使在半梦半醒时候,都不会朝着那扇门靠近。 王和顺的归宿肯定不是炼狱,而是轮回通道!轮回之门的徽章不是这个! 很快王和顺画完了,起身走到安休甫跟前, “用血请我上身,那张符有个毛用,主要是你的信仰之力!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请神术!” 请出马仙,还是请阴灵附身,那都不需要什么道力,那就是单纯的信仰之力,信仰之力不是念力,也不是精神力,信仰之力是对所召唤对象完全敞开心扉,而不是单纯的冥想。 安休甫不开杀戒,是找不到要杀的目标,不是他缺乏杀人的手段。 安休甫又看看那图,图案不是炼狱之门上的,只是看起来轮廓有些像。 不过也只是犹豫一下,安休甫抬手,朝着王和顺身体一按,“上身!” 王和顺哧溜一下,再次附身到安休甫身上。 王和顺占据安休甫的身体,看向曹芦, “小瞧老子?记住喽,老子叫王和顺!” 说完一脚踏在刚才刻画的图案上! 这一脚下去,一团烈焰拔地而起,王和顺双手快速结印,很快一个黑影就站在了王和顺身后。 王和顺却头也不回,继续结印。 那黑影陡然消失,下一刻以曹芦为中心,一个旋涡倒影笼罩曹芦。 曹芦脸色大变,转身就逃。 但奔出十米,朝前扑倒,趴倒在地上不动了,手里还拿着那半把刀,身体在痉挛抽搐着。 王和顺一脸不屑,“老子半步天师,只是说道行!老子的手段,陈德印也未必见过!” 没有掌声,也没有惊呼声。 也没有谁向王和顺投来崇拜目光,明明一场首秀,却只有王和顺自己一个人在自说自话。 王和顺大概也觉得没啥意思,手印再次变化,身后的黑影溃散,落入他脚下的图案之中。 王和顺跟安休甫分开,一脸希冀问安休甫, “小子,是不是长见识了?” 安休甫配合的竖起大拇指,“厉害。” 这不是请神术,这是召唤术! 王和顺背后,有一个相当庞大的组织! 有些东西,不需全部见识过。 世俗有些末流修道者,装模作样鬼画符,其实画的什么玩意,他们自己都可能说不清楚!他们就是给太平府打杂的,可以召唤四府阴差出面处理一些灵异事件。 而不被太平府认可的人,鬼画符画的再好,也只能糊弄人。 王和顺召唤出来厉鬼,明显来自炼狱,但跟祭灵一样并不滥杀,说明是被驯化的! 咳嗽一声,“大爷,先别嘚瑟,你这术法用完之后,有没有副作用?” 王和顺笑容收敛,“去他妈的副作用,都是一群神棍,给老子画了大饼,可是老子到死,都没人拉老子一把。没人在乎我王和顺,没人在乎,没人在乎,这是报应吧,报应......” 前面一半说话时候,饱含怒意,可是后面声音就变的落寞和低沉。 王和顺能把一切不顺,都归咎于报应,并且欣然接受..... 安休甫有些怜悯,老家伙说报应,是耿耿于怀那个腾蛇血脉的女人。 他若是想帮王和顺,说难也难,但说容易,也容易,还有那个卢孝通也是如此! 他经历过的背叛太刻骨铭心,又想帮,又不敢帮,他也看不懂天机,真的担心这些人业债全部转嫁他身上,那他可能永远都只能做一个邪祟! 目光看向宾馆方向,窗户上郭婉英正朝着他看。 他留在那个房间里的血尸并没有被发现,里面几人交谈内容,他都知道。 不打算跟曹芦死磕,也不想掺和这里的事,这才带着王和顺逃出来。 但务虚观把他底裤都扒掉了,连他窃取安方起儿子命格都能查出来,还怎么装? 他只是一个人,一个人面对一个宗门。 明宿观是勤于内斗而疏于管理。 否则,他这种隐匿,早就被人查出问题了。 第222章 疑罪从有 沈青宣魂魄不需要再找了,在贝贝身体里。 安休甫和郭婉英对视一会儿,拿起手机,给马彩彩打个电话。 今天马彩彩没有电话催促,但她知道马彩彩肯定着急。 电话接通后,马彩彩第一句就是问,“萱萱咋样了?” 安休甫,“马姐,没事!这富林城有你的个朋友,是她把萱萱魂魄带走了,她说要保护萱萱!” 马彩彩问道,“我的朋友?是谁?” 安休甫,“你能猜到的,我当着人的面,就不说了。” 马彩彩长吁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交给她吧,你千万别去富林城了。” 安休甫,“好。” 电话挂断再看郭婉英,郭婉英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安休甫一脸贱笑,他就是故意的。 既然这么热心肠保护沈青宣,那就好人做到底,别半途而废,要是沈青宣有个三长两短,就让马彩彩找这个女人算账! 王和顺等安休甫电话挂断,回过味来, “小安,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面打电话?” 安休甫,“我去宾馆拿我的包,你不用跟来!” 郭婉英招呼不打,制造丢魂灵异事件,这不是吊马彩彩来送死,就是在勾沈青宣父亲来富林城,这么粗鄙的手段,怎么能糊弄了他这个大聪明? “小安,走吧,这里不能久留了,我可能惹麻烦了。”王和顺传音说道。 他是一时激动,显摆一下,这显摆之后,越想越觉的不妥。 安休甫,“你别过去了,在这里等我,我去拿我的包。” 王和顺嘴巴微张,想再劝,但又觉的不需要劝。 自己出手,应该震撼了这里九成九的人。 .......... 宾馆里郭婉英站在窗户跟前,拳头攥紧,手指发白。 她想撕了安休甫,可是又不敢出手。 不说安休甫这个人实力高低,就是那个王和顺也不是一般的兵解老鬼。 能召唤那么强悍的大凶之物杀人,只要有点脑子,都能猜到王和顺背后有很强大的势力。 一般小宗门,就是养祭灵,也只能在宗门内养着,而王和顺使用的是召唤术。 养那大凶之物的势力,是在炼狱开了一处空间! 杀王和顺,是真的需要掂量一下。 安休甫竟然不带王和顺再次朝着宾馆走来。 打麻将的一桌人,两个已经化成灰烬,她不能成为第三个。 沈青宣一直在盯着曹芦尸体看,曹芦究竟是不是那只猫妖的分身?还是说,那只猫妖就是曹芦?曹芦身体燃起了业火,身上没有妖气散出,也没有变成一只猫。 安休甫跟王和顺的表现,已经不能用超出她预期形容了。 安休甫请神术是取巧和投机,那两人合体杀了曹芦,又该如何评价? 她有些后怕,她要是那日独自杀王和顺,会不会被王和顺杀人灭口? 法界!绝对是法界。 想到这里她马上转头看向郭婉英, “他们是法界的人,法界的走狗!” 郭婉英愣一下,一把捂住了沈青宣的嘴巴,安休甫已经进了宾馆,正在上楼。 她可不想做出头鸟试探安休甫,务虚观这么多人,没有谁是傻子。 安休甫有大问题,对安休甫动手之前的动员工作是避重就轻,互相忽悠! 安休甫能请神上身了,就不是猫妖的分身!好像说明安休甫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普通人怎么跟猫妖周旋了这么久? 试问务虚观今天准备埋伏安休甫的这些人,哪个敢跟猫妖对视一眼? 沈青宣被捂住嘴巴,不说话了。 等安休甫打开昨晚住宿的房间门,郭婉英眼里警告沈青宣, “他们就是法界的,又关你什么事?你有资格跟法界叫板?别说你,就是你爸妈,也不会跟你一样大呼小叫!” 沈青宣攥拳,不再说话。 安休甫取了背包,到了麻将室门口驻足。 站了一小会儿,并没有进来,也没有说什么,径直下楼了。 沈青宣也看到郭婉英的紧张了。 如果说一人怕安休甫,是误会,但这里这么多人都在谨慎对待安休甫,那说明什么? 这群人都跟她一样狭隘?她是不想承认安休甫比她强!所以前一刻认为安休甫比她强,后一刻,只要看到安休甫一点不如她的地方,就马上放大。 安休甫朝着马路对面走去,没人对他出手试探。 或者说,刚才安休甫给马彩彩的电话,间接把这些人又震慑了。 安休甫要是没有一点能耐,怎么知道沈青宣魂魄被郭婉英拘禁? ......... 安休甫路过麻将室时候,停顿那一下,是想跟沈青宣说几句。 可因为沈青宣开口给他和王和顺扣了个‘法界走狗’的帽子,他很不爽。 帮谁?帮沈青宣?帮郭婉英? 他即使不是安方起儿子,就能毫无顾忌置她于死地? 帮,绝对不帮!这些人不是什么善类! 刚才血尸也把宾馆地下室转悠结束了。 结果也不是让他很满意。 昨晚进来之后,就察觉宾馆不简单,想用血尸搜查,但这里处处是结界和阵法,只能作罢。 务虚观的那些杂鱼,被王和顺杀曹芦,给吓坏了,全部躲后院去了。 地下室成套的衣服堆叠如山,那些衣服当锅炉燃料,都够宾馆过冬了。 修道者死后的衣服不处理,是炫耀?是癖好?还是当成战利品? 低头点一根烟,思绪有些乱:清远修道者杀不完?还是清远这片土地上全民进化了?生出来孩子,都有修道根基? 过了马路,陡然看到王和顺一脸迷死人的微笑。 笑容把安休甫吓了一大跳, “大爷,你能正常点不?” 王和顺呵呵媚笑,“我就觉的你不是一般人,呵呵......” 安休甫脸上没啥表情,他还没有出手呢,怎么就不是一般人了,淡淡夸奖王和顺一句, “大爷,是你厉害,不是我厉害。” 王和顺笑容收敛,老气横秋的说道,“修道者跟凡人都一球样!少数恶人能作威作福,不就是因为没人敢做出头鸟?面对不公平,所有人一起上,谁能震慑谁?” 安休甫狐疑转头,“大爷,你这道理边界是不是有些远了?” 这是哪跟哪?他取个衣服,王和顺都能感悟一番人生哲理出来........ 第223章 我就是那只耗子 王和顺靠近安休甫,“我加入他们时候,他们就是这么说的,但我为他们做了很多,他们却没有拉我一把!” 安休甫瞬间就想到了简彪成,那也是善于讲大道理的人渣。 王和顺一脸认真盯着安休甫,像是等待安休甫跟他互动一下这个话题。 安休甫又想了想, “不是道理错了,是他们把道理用来坑好人!” 王和顺连连点头,“对对对!” 之后再次是一副高高兴兴的模样。王和顺跟安休甫在一起,明显能感觉到,安休甫这个人真的不赖,说话还是做事,都跟他脾气相投。 安休甫走了几步,突然止步,转身就朝着马路对面跑去。 王和顺毫不犹豫,也追着安休甫过了马路。 安休甫跑到曹芦衣物前蹲下,伸手在衣服上摸索。 王和顺说道, “找锁仙环?早被人拿走了。” 安休甫起身,“谁拿走的?” 王和顺,“不知道,我觉的你摊上大事了。” 安休甫一脸不屑,走到甘蔗摊位前,拿起刀,开始削甘蔗,好像在等王和顺说的大事发生。 王和顺凑近,“我是认真的,锁仙环要是偷袭这里一个有背景的人,你说你会不会摊上事?我也算一个老江湖,这种跑路兔子,抓着耗子背锅的事太多了。” 安休甫一边削甘蔗一边说道,“自信点,我就是要做那只耗子!” 王和顺呵呵笑着传音,“别在这里嚷嚷,能跑路时候,别逞能!你还年轻,你就是有后手,我留着保命!有啥事,跟大爷我说,大爷我想开了,去他妈的下一世吧!” 安休甫手一抖,差点把指头剁了。 这老鬼一天都在琢磨什么? 咳嗽一声,“大爷,跟你说实话,我真不是什么腾蛇血脉,我爹,我妈都健在!” 王和顺神秘的嘿嘿笑。 安休甫苦笑,不猜这个大爷琢磨啥了。 他跟陈德印要锁仙环,是因为在幼儿园看到有明宿观的弟子被锁仙环扣住了。 他知道这玩意有多厉害,顾多罗那个老混球,一个半步天尊,可能更高,可是被他偷袭,锁仙环直接给弄死了。 锁仙环对付猫妖,肯定不在话下。 在麻将室内,把锁仙环送出去,也是想混淆视听,万一他抓住猫妖,也好浑水抽身。 但现在不能这么想了,这里这群人,疑罪从有,根本不讲道理。 而青丘台护短,肯定更不讲理。 崇都时候能做的事,在这富林城,可能无法复制。 做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在富林城他占一样没? ......... 晚上八点半,沈青宣提着饭盒进了小云家里。 小云穿着睡衣,拿着吹风机在吹一件粉色的棉袄。 这棉袄就是小云前天抱着贝贝尸体时候穿着那一件,上面的血迹已经洗干净了。 沈青宣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又拿起另外一个饭盒朝着厨房走去,这是桑蓉交代让拿回去的。 饭盒洗了一半,就听到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换了领导,来了几天,朗扎给撤职了,这个章真的没辙,不是钱不到位!” “黑哥,我就指望这一批牛过年,想想办法啊。” “你叫我黑爷也没用,这新来的是从西苏里河那边调过来的,之前在畜牧局,年龄不大,我担心是个愣子,先观察一下,要是能帮,我还能为难你?” “愣子?愣子能坐那个位置上?都是人情关系,不懂眉高眼低,能轮到他坐那位置?” “我都跟你说了,是暂时没辙,没说办不了!咱兄弟睡一床被子,谁跟谁?” 两人呵呵大笑。 沈青宣从厨房探出脑袋,正好看到那两个男人,手不老实的在小云身上摸。 她马上把脑袋缩回去,瞬间一个大红脸。 传言不是假的,也没有丝毫水分,三楞子的女人,真的跟一群男人勾勾搭搭,太恶心了! 外面传来接吻的声音,之后是不堪入耳的声音。 她没有控制住情绪,把饭盒用力的摔在了洗碗池里。 外面的声音停止了,那两个男人匆匆离开了。 小云拿着吹风机,又开始吹衣服。 沈青宣把饭盒洗好,走出来,也没有看小云,低头把从刚才拿来的饭盒上,把塑料袋取下来套在这个刚洗过的饭盒上,朝着门外走去。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厚重的铁门,正好打在她胸口上,她朝后连退几步,肋骨疼的一时间喘不上气来。 开门的是刚才出去的一个男人,这男人进来, “这门该修修了。” 小云又关掉吹风机,笑着问道,“你现在要修门?” 这男人,“明天早上我修修。” 说完看向靠着沙发的沈青宣,“小子没事吧?” 沈青宣捂着胸口不吱声,眼里的怒容却掩饰不住。 这男人从兜里取出钱包,抽出二百走到沈青宣跟前,把钱塞沈青宣兜里, “这是叔叔给你的,买点好吃的。” 说完揉揉沈青宣的脑袋。 小云开口,“贝贝,去高邦达家去吧!” 沈青宣想把兜里的钱扔出去,但胸口肋骨实在太疼了,也可能是小孩的身体,痛觉比较敏感,她靠着沙发侧面扶手,还没有缓过气来。 这男人径直走到小云跟前,“我今晚不走了,路上结冰了,摩托也不好骑,就在这里过夜了。” 说着话,竟然就迫不及待的手又朝着小云睡衣里摸去。 同时低头去亲小云的脸。 沈青宣身上的痛觉被怒火驱逐了,提起饭盒,就要朝着那个男人砸。 但她手刚举起,就发现那人身体抽搐,那男人想推开小云,但却推不动。 沈青宣瞳孔收缩,提着饭盒就朝着门外跑。 她进来小云家,没有丝毫伪装,是因为送饭这一路,都有一个务虚观的人跟着她。 小云脑子不好使,她才敢喜怒写在脸上,而这一刻,她清醒的认识到,这个女人不是一个正常人! 跑到门跟前,怎么用力,门都拉不开。 屋内屋外温差太大,门缝隙都被冰霜塞满了。 她惊恐的转身,看向小云。 男人身体不颤抖了,朝后仰面倒地。 男人双目瞪的滚圆,嘴巴大张着。 小云提着羽绒服朝后退几步,在那男人的尸体跟前继续拿着吹风机吹衣服,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小云没有看沈青宣一眼,沈青宣心稍微安定些许。注意力放在那死去的男人身上,那男人燃起了业火,那不是刚才离开时候那人,而是一个她认识的人........ 第224章 钟广进 这个修道者,是,是,是妙云观失踪的钟广进!就是白骨塔,负责对响铃堂“封”字号和焦素贤灭口的那个人! 钟广进是杀死明宿观三纹符师柏妮的元凶! 而她被喻和兴儿子差点控制心神,也是此人做局。 喻和兴儿子死后,这个家伙匆匆跑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如何生不由己。 她心生怜悯,就放了此人一马。 杀喻和兴儿子是她妈主导的,但杀人灭口,就是她让钟广进做的。 可结果是她被这个人摆了一道,钟广进在替她灭口时候,顺带也把妙云观跟他不对付的好几个元老给坑死了。 这件事,把她妈弄的相当被动。 可是这老家伙死了,就这么死了,死的简直有些匪夷所思,或者更像是专门跑来死给她看的。 沈青宣盯着钟广进留下的衣物,攥拳恶狠狠说道,“死不足惜!” 四个字刚出口,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男人朝着沈青宣说道, “小子,该回去了!” 沈青宣回头看看小云。 小云也在看她,笑着说道,“贝贝啊,明天中午吃包子吧?猪肉大葱的,你让桑蓉给你做。” 沈青宣一阵恶寒,这究竟是神经病?还是装神经病啊? 皱眉转身出门。 推开门的男人,在沈青宣出来之后,把门快速关上,手按着贝贝的后背,快步出了别墅。 两人走到恩特家别墅门口时候,这男人有些紧张的问道,“钟广进被谁杀的?” 贝贝语气凝重且坚定,“是猫妖杀的!” 这男人说道,“看来曹芦不是猫妖,只是那猫妖的一个分身,你先回去,我去跟二毛说一声。” 走了几步,发现沈青宣跟不上,盯着三楞子家,又恶狠狠说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个老色鬼啊,唉——” ......... 宾馆里,安休甫靠着大床后背在看电影。 突然他瞳孔收缩一下,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王和顺也在看电影,看到安休甫突然起床,笑着说道,“尿频尿急,这是前列腺有问题。” 安休甫走到窗户跟前,从下茶几上拿起一盒烟,“大爷,我前列腺没问题!你去看看隔壁,隔壁可能前列腺要出问题了。” 这又是一个笑话,但安休甫在笑。 王和顺却不笑了,皱眉说道,“唉,真是麻烦!” 说完融入墙壁,去查看沈青宣肉身情况去了。 安休甫不是尿急,而是他发现大问题了,贝贝身体里绝对不止有沈青宣一个意识! 沈青宣虽然进入贝贝身体里,但只是在桑蓉跟前扭捏的伪装成一个小孩。 但在务虚观的人跟前,还是在小云跟前,都没有任何伪装。 钟广进他也认识,沈青宣肯定更认识才对,他和焦素贤一起去白骨塔,就是沈青宣让去的。 那个务虚观的人开门之前,沈青宣只是在小云杀人时候,表现出短暂的恐惧和慌乱,但后来就恢复冷静了。 三愣子家里,哪来的猫妖? 沈青宣却那么认真和肯定的说是猫妖杀人,动机是什么? 本来他对富林城内的局势分析,是把小云跟猫妖划为一个阵营。 但因为沈青宣这句话,让他心中又起疑了。 拿着烟站在窗户跟前,一边抽烟,一边让富林城内的血尸继续观察沈青宣。 沈青宣拿着饭盒并没有去桑蓉家,而是被那个务虚观的男人带着进了敖洪兰家。 两人进门,安休甫的血尸就被挡在门外了。 那一栋别墅竟然有很强大的驱邪阵护着。 真的是活见鬼了,富林城他追猫妖,整宿整宿的乱窜,从来没有发现富林城内有这么多地方针对他的血尸。 现在富林城里,怎么到处是结界和阵法? 是针对他,还是针对猫妖? 要是针对猫妖?那说明猫妖还在里面。 要是针对他,这就没劲了,他进去里面是找猫妖,可不是替猫妖对付谁。 抽着烟盯着窗外,理智和疯狂开始对抗。 不是只有沈青宣是一个矛盾体,安休甫也是一个矛盾体。 几天前,他的想法是高沛离开,他也算圆满完成这一行了。 可高沛根本不需要他操心,他这一颗心又在蠢蠢欲动。 今天他已经反复四次了: 本来在查沈青宣的魂魄,麻将桌上,鬼使神差想用锁仙环搅浑水,就是临时起意的; 跑出宾馆,知道沈青宣被敖洪兰夫妻两人拘魂,他又想放弃伪装,拿曹芦开刀,带走沈青宣远离这是非之地; 王和顺上他的身之后,他又变卦了,只是调查到他不是安方起的儿子,又不是自己身份泄露?于是又想打敖洪兰夫妻两主意。 可是离开富林城时候,又觉的自己天时地利一样不占,这个时候才入局,是不是晚了些? 宾馆住下,一次送了八道血尸进入富林城,是觉的反正都被牵扯了,索性跟猫妖干到底算了。 现在第五次做决定,他自己都觉的自己反复无常。 突然,安休甫眼里闪过一丝白光。 隔壁房间门口凭空出现一个人倒地,他前方窗外也突兀出现两个人,朝着楼下坠去...... 一根烟抽完,王和顺回来了,凑到电视跟前继续看电影,同时说道, “小安啊,别乱想了,也别乱跑,咱们这里被一群人盯着呢。” 安休甫灭了烟,又钻被子里看电影,第五次思想斗争结束,还是不乱跑了。 自己对富林城内情况知之甚少,杀曹芦不但没有起到震慑,对方竟然接连在派人来招惹他,这真的一群韭菜?从回到宾馆到现在,他已经杀了五个修道者,这些人搞啥呢? 王和顺看安休甫钻被窝,笑着说道,“对,睡觉吧,梦里啥都有。” 安休甫没搭理,自己想什么了?梦里有啥? 王和顺盯着电视看一阵,自言自语说道, “其实,咱们就是凡人眼里的仙人,无所不能,呵呵,我其实现在也无所不能......” 安休甫,“大爷,能专门看会儿电视不?” 王和顺闭嘴,但隔了一会儿,又开始自言自语,“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发神经,把这一栋楼里的人杀了,之后栽赃咱们?” 说完转身就扯安休甫的被子,“小安,咱换个地方住吧?咱们住在这里,就不想招惹他们,但那个曹芦可能不是一个人,要是报复咱们,不行,不能住在这里!” 第225章 来了个熟人 安休甫被子被扯走,盘膝坐直身体,“大爷,别闹,你现在跑不是示弱?对方可能真的报复。” 王和顺,“起来起来,你们这些年轻娃子,什么也不懂,天道不长着眼,他只是按着他的规则在运行,就跟那些文人写山写水一样,那山水又不会说话,是人在赋予山水一些特殊含义!” 安休甫瞪大眼,“大爷,你好有才!” 心中却是犯嘀咕,王和顺精神分裂了?这哪跟哪? 王和顺把安休甫的衣服扔床上, “什么有才,活到我这岁数啥看不懂?老天也会下雨,不是每个人都能被淋个落汤鸡,总有人会打把伞!我觉的这有些不正常,咱们都不在富林城住,也不掺合他们的事,他们一直盯着咱干啥?不会是想把什么脏水往咱身上泼吧?” 安休甫好像明白了,这王和顺是察觉到有人窥视这里了。所以看似在看电视,实则一直在琢磨对方企图和应对方式。 安休甫麻溜穿上衣服就朝着外面跑,王和顺一愣, “我靠,等等我,我去把萱萱带上。” 王和顺附身沈青宣肉身后,走了两步,突然身体失衡朝前扑倒。 一道灵体灵体带着一抹淡淡的血光,从沈青宣肉身退出,转身就朝着窗户外遁走。 但飞出窗户,一道蓝色火焰就燃起。 王和顺从地上起来,狐疑自言自语,“不会产生阴邪气了吧?” 说完低头双手拍拍两侧大腿,“不可能啊。” 他在嘀咕什么?他怎么会摔跟头?自己也不可能产生了阴邪气,阴邪之物不可能操控沈青宣的道体。 自言自语结束,感觉身后有一股危险气息,转身却什么都没看到。 那一道灵体被业火吞噬的速度太快了,他刚好没看见。 打开房门,看到门口一套完整的衣服,他吓的朝后连退三步,之后跟个猴子一样,又朝前一蹦,扶着门框朝着左右看。 他觉的自己的话这是应验了,接下来该有人根据这一套衣服,找他要人...... 王和顺脑洞刚开始扩大,安休甫也出门了。 安休甫开门,就朝着楼梯方向跑。 王和顺跨过衣服,朝着安休甫追去。 跑到电梯前,电梯已经下行到了三楼。 王和顺问道,“小安咋了?”, 安休甫表情严肃,“没什么。” 下行电梯里,有个熟人。他追到电梯跟前,熟人破空遁走了。 短暂沉思,好像又明白这个熟人为何现在来找他。 之前不找他,可能是富林城内猫妖一直伪装自己,今天自己和王和顺联手,所以那熟人才跑来找他,结果看到有灵修者被杀,又被吓跑了。 这熟人胆子可真小...... 王和顺按动电梯,“小安,咱们要不是离开德尔汗吧?我看清雪车昨天就上街了,路应该通了。” 安休甫短暂思量,“我去把沈青宣的魂魄要回来,咱们走人。” 下午只是给马彩彩打电话。 是不想事后有麻烦,而且也想让沈青宣真正反省一下。 现在跟郭婉英翻脸,就不需要有什么顾及。 两人下了电梯,出门就看到,四个人迎面而来。 中间两个男人,脖子上都戴着一个明晃晃的项圈,项圈上有一个铃铛。 装束真的不好描述,这两个男人穿着是彩色的棉衣,花里胡哨。 但这种花哨,又跟黎丽茹的衣服不同,黎丽茹的彩衣看着圣洁,古老,神秘。 这两中年人的衣服,结合了现代衣服的很多特点,像是一种非主流。 通过那脖子上的铃铛,能断定,这就是萨满! 左边是一个安休甫从未见过的女人,女人穿着圣涛观的徽章的道袍。 右边侧后,跟着务虚观的一个男人。 这男人就是今晚陪着沈青宣送饭那个人。 王和顺盯着圣涛观的女人瞳孔收缩一下,拉着安休甫就给这四个人让路。 务虚观的男人扫视安休甫和王和顺,“明宿观两位朋友,上去坐坐?” 王和顺有些慌,逃走?肯定不合适! 来的四个人,都带着明显身份标识,也是走的正门,逃走就是做贼心虚。 但不走,这来者不善啊!这不是让去当炮灰,就是拉着下水,要不就是来兴师问罪,反正他脑海里,没有一个是有利的预期。 王和顺这一次不谄媚了,看这组合,他谄媚没啥用,只能看向安休甫。 安休甫此时正好手机震动,看都没看那务虚观的男人。 安休甫接通电话,电话那边传来马彩彩的声音,“小安,萱萱刚打电话,说让他爸去一趟德尔汗,我已经在路上,我想过去看看。” 圣涛观的女人就开口了,“沈伯鄂不是九原地界的巡检,这里现在由我多兰负责!” 电话那边马彩彩顿一下,“多兰?你不是失踪了?” 多兰淡淡说道,“失踪?失踪了九原还有白泰祥,能轮到沈伯鄂插手?” 安休甫开口,“马姐,你不要过来,也别让伯父过来,这边情况很复杂,我随后给你电话。” 马彩彩迟疑一下,“好,那我回去等消息。” 安休甫,“好。” 电话挂断,务虚观的那个男人看向安休甫,“高喜不认识你,也没有你这么一个徒弟。” 安休甫皱眉,“既然你认识高喜,那你让高喜亲自来一趟。” 四个人沉默,全部齐刷刷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一脸不屑冷笑一声,双手插兜朝着外面走。 王和顺犹豫一下,也跟着安休甫走去。 务虚观的道士盯着安休甫后背笑着问道, “小兄弟跟你开个玩笑,你跟你师父有联系吗?” 安休甫,“来明宿观之前有,但现在没有。” 王和顺听到安休甫的回答,瞬间把腰挺直了。 看来今天自己在郭婉英等人面前提安休甫是高喜的徒弟,这些人是认真对待他们了。 两人从商贸大楼侧门出来,王和顺回头看看,那四个人进电梯上楼了。 王和顺拉住安休甫胳膊,“小安,我觉的咱们还是住在这里吧。” 安休甫点头,“大爷,听你的。” 住哪里,对安休甫来说,不算一个问题。他是在思索,自己刚才分析是不是有误?这熟人不是被自己杀人吓跑,而是被下面来的四个人吓跑的? 转头看向王和顺,“大爷,你要不先回去,我转悠转悠?” 王和顺,“还是一起吧,咱俩合作才能在德尔汗立足!” 第226章 贝贝体内第二道意识 寒风朝着门缝里挤,呜呜咽咽的声音犹如厉鬼低吟。 桑蓉半夜起床,推开贝贝的房间,发现孩子睡的踏实,笑着低声说道说道,“这野小子,比我家傻大个胆子大。” 高沛听到这种风声,百分百钻她被窝里。 桑蓉回房睡觉了。 卧室门关上,贝贝的眼睛睁开。 是沈青宣的眼睛睁开。 沈青宣的眼里是绝望和无助,她要死了,无声无息的死了。 贝贝这个躯壳内,还有一个意识存在,那些触手在疯狂的汲取她体内的魂力,郭婉英说让她只需要坚持两三日,可是以这种速度消耗魂力,她可能撑不到明天天亮就要死了! 郭婉英究竟是在帮她还是在杀她? 知不知道这个身体内还有另外一道意识? 可是她连口都开不了,无法向任何人传递她的情况。 贝贝穿上衣服,靠着房门静静等待。 等桑蓉的呼吸变的均匀了,贝贝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轻手轻脚进入厨房里,把晚上的剩菜剩饭装入一个盒子里,又蹑手蹑脚到了房门口,穿上鞋子出门。 外面风的呜呜咽咽声音,完全掩盖了贝贝行动时候产生的那点声响。 提着饭盒出了高邦达家的别墅,沿着铁锹在雪中挖出的壕沟,朝着一道门走去。 当走到篮球场时候,一个女人穿着羽绒服拦住了贝贝。 女人带着责备口吻说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乱跑什么啊?” 贝贝,“我给他送点吃的,不然老觉得心神不宁。” 这女人就是郭婉英。 但回答郭婉英的,并不是沈青宣。 郭婉英却没有任何怀疑,手搭在沈青宣肩膀上, “送了饭,快点回去。” 贝贝说道,“我也睡不着,恩特家空着吧?我去那里住一晚,天亮时候我再回去。” 郭婉英点头,“走吧,那我在恩特家等你,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说完从贝贝手里拿过饭盒,贝贝双手插兜,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问道, “郭师叔,那三楞子媳妇真的是神经病?我怎么看,都觉的不像啊。” 郭婉英低声说道, “那个小云并不是三楞子抢来的,两人只是没有举行过正式婚礼,但就是名义上的夫妻!小云一直住在老城,三楞子一直在新城这边混。三楞子被人砸了后脑勺后,小云来新城照顾,当时就怀孕了,这小区里风言风语说三楞子抢的大学生囚禁地下室,是那只猫妖在妖言惑众!这小区里的人,都对三楞子那种人没啥好感,就是知道真相,也装耳聋,警察为这个还专门辟谣过,那个恩特也知道,但他心术不正,故意在糊弄那个安休甫。” 贝贝,“糊弄安休甫干啥?有必要吗?” 郭婉英,“糊弄谈不上,安休甫打球打的好,他是想跟安休甫交个朋友,所以瞎扯,他姐夫都懒得搭理他。” 贝贝,“只是交朋友?” 郭婉英,“谁交朋友,不是看兴趣爱好?至于人品,那要熟悉后,才能了解,你也看到了,那恩特对安休甫确实不差,又是请吃羊蝎子,又是邀请到家里住。” 贝贝,“郭师叔,那曹芦怎么死的?你们那么多人,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郭婉英沉吟好一阵,低声说道,“没有,王和顺的背景大概能猜到,这个不用你操心,已经有人专门盯着他们,只要他们敢坏这里的事,肯定有人收拾他们。” 两人到了小区里一个岔路口,郭婉英把饭盒递给贝贝, “别跟他说话,当哑巴就成了,也别听他胡言乱语。” 贝贝点头,提着饭盒朝着北面走。 郭婉英则是转身朝着西面巷子里走去。 沈青宣努力想控制身体,可是身体里除了那触手,还有几根银针在阻拦她集中精神力。 那银针就如几道闪电,她只要精神力集中,都会被雷劈中。 送饭肯定不是给小云送,小云家不住在这个方向。 而且从郭婉英的话,不难听出,郭婉英就是在跟第二道意识在说话。 从贝贝的问题,又能发现,这个家伙好像进入贝贝躯壳,也不比她早多少,对这里情况多了解多少。 贝贝很快走到巷子最北面,来到钱礼兵家的别墅前。 别墅的院门没有上锁,那个停车库的卷闸门半开着。 推开大门,院子里只有一条通往房门的路被清扫过,两侧的雪有贝贝肩膀那么高。 贝贝进门,眼睛一黑,五感全部被第二道意识剥夺了。 当她再次能视物,已经从钱礼兵家里出来。 她也能控制这个身体,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短暂思索,她还是朝着恩特家走去,她就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自己这么信任郭婉英,郭婉英为何这么坑她? 恩特家到了,大门应该是留着贝贝的。 沈青宣没有丝毫迟疑,带着怒火就进入了恩特家。 推门而入后,她再次失去了对贝贝的身体控制,体内第二道意识冲着沙发上坐着的郭婉英说道, “郭师叔,这个身体一直在抽我的魂力,我怕我撑不了多久,你,你究竟是帮我,还是.....” 郭婉英愣一下,接着呵呵笑, “你以为我大半夜不睡,找你干啥?坐下说。脱了鞋,脚底全是雪,别把地弄脏了。” 贝贝脱了鞋子,进门之后并没有跟着郭婉英坐下,而是双手插兜,等着郭婉英开口。 郭婉英笑容收敛,一脸凝重, “小云的儿子早就死了!” 贝贝瞪大眼睛,“早就死了?” 郭婉英点头,“早就死了,死的时候,还不满四岁,恩特不是说这个孩子一天在小区里乱跑?那是真的,贝贝身体里有跟你一样的魂魄,到现在换了不下三十个了,因为都对三楞子家也没啥归属感,不就乱跑了?他们想离开富林城。” 沈青宣又开始迷糊了,这第二道意识,更像是自己的分魂!因为问的问题,完全符合自己的身份,无论是询问安休甫,还是现在提到安休甫跟恩特对话内容,这旁听的只有自己和王和顺吧? 贝贝,“这怎么可能?这人都死了,即使有魂魄进来,那命格不匹配,身体也不可能发育吧?” 沈青宣也觉的这不合理,借尸还魂的见过,夺舍也见过。 但三十多个啊?来得及魂魄跟肉身契合吗?怎么能让身体在大千世界继续成长? 郭婉英拍拍跟前沙发。 这个动作,就如下午时候让沈青宣坐旁边时候一样亲昵随意。 第227章 一群戏精 贝贝坐下。 郭婉英继续道, “他不是精神力异常,是他体内一直都囚禁着修道者的魂魄,而修道者想要挣脱这个躯壳,必须勾引其它修道者进入小区内,这个,这个就跟民间故事中描述的替死鬼一样!” 贝贝一脸错愕,“找,找修道者做替死鬼?这太扯了吧?你是说让我也找个替死鬼?” 沈青宣心脏颤抖,自己难道是替死鬼? 郭婉英翘起二郎腿,从兜里取出一个方形木盒,同时说道, “我们做过很多试验,你也别太紧张,把这个吞下去,不然你的魂力很快就会被抽干。” 说着话,递给贝贝一个盒子。 贝贝接住盒子打开,里面一颗半黑半白的珠子,上面七彩氤氲环绕,贝贝眼珠瞪大,“道果?” 郭婉英点头,“吞下去,我再跟你细说。” 贝贝迟疑一下,把道果吞入口中。 闭目过了好一阵,贝贝睁眼,弯腰从茶几下取了一罐可乐出来,打开可乐一口气喝光,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郭婉英笑笑, “本来我打算在你睡觉时候,给你喂进去的,就是怕你胡思乱想。贝贝是道监台一个巡检改造出来的,目的就是监视那个小云的一举一动。” 贝贝点头,“所以他被锁在富林城不能离开?” 郭婉英笑容收敛,凝眉摇头,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跟务虚观只是合作,务虚观的人对我们也并不坦诚。那个巡检究竟锁了贝贝在这里,还是锁了猫妖在这里,都是猜!前段时间,我们曾经让贝贝离开过这里,但他体内魂魄离开富林城时候,就消失了。后来应该是那个陈德印把明宿观观的一头祭灵给封入这个躯壳里了。” 贝贝点头,“这样啊,好乱。” 郭婉英,“要是不回去高邦达家,就在这里睡吧,天亮时候,我送你回去。” 贝贝嗯一声,“沈伯鄂会不会来?” 郭婉英,“我直接联系不到沈伯鄂,马彩彩说好要来,但我觉的她即使来了,也可能会不会进城!我太了解马彩彩了。” 贝贝,“她女儿,她不要了?” 郭婉英,“不知道,你进去送饭时候,他说什么没?” 贝贝却没有回答郭婉英的问题,而是问道,“师叔,恩特是不是安休甫杀死的?” 郭婉英皱眉,“你问我?你跟着恩特,你问我?” 贝贝,“那只猫妖一夜之间,就把他转化成猫奴,都怪那个陈德印!” 郭婉英起身,“睡吧,不早了。” 明显郭婉英有些心烦意乱。 贝贝,“他跟我说的,跟你和我说的不一样,他说那个姑娘是来了富林城才怀上的。” 郭婉英,“你来的时间太短了,我跟你说的,也是我的调查结果,他说的或许对,但真相是什么,你不能靠着听我说,或者听他说。” 郭婉英离开了,贝贝在沙发上躺下了。 沈青宣想再次控制这个身体,但却怎么也做不到。 两人最后对话,沈青宣懂了。这不是她的分身,就是郭婉英的一个晚辈,这个晚辈一直在盯着恩特,所以对里面的情况了解,跟她差不多。 为什么让自己父亲来?郭婉英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既然需要自己父亲帮忙,为何躲着她母亲? 但这都不重要了,那些触手又开始疯狂往她魂魄中钻,她觉的自己要无声无息与世告别了。 抱元守一,努力护住自己的灵台,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不知道多久之后,沈青宣陡然睁眼,接着就是一声惨嚎。 她的脊椎像是被人打断了,她痛苦的从沙发上翻落在地。 这种痛,让她生不如死;这种痛,让她灵魂都在颤抖;这种痛,让她失去了对时间的关注;这种痛,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不知道多久之后,后背疼痛消失,她昏死过去了....... .......... 早上十点多,德尔汗县医院骨科住院部。 安休甫从三楞子病房里走出来。 三楞子的侄女,把安休甫送到电梯跟前,才转身离开。 可能是三楞子住院以来,第一次有人来病房看。 这一趟一无所获,来看三楞子,也是临时起意。 沈青宣昨晚被送到医院里了,不是安休甫没有法子医治,而是沈青宣一旦活蹦乱跳,可能又要整出事来。 三楞子这一家子都有问题,这是事实! 至于如何救沈青宣,没什么可描述的,所谓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强行对贝贝搜魂,必须先破开贝贝的精神力防御。 精神力防御被他击破,那贝贝体内的魂魄就会成为白痴!也可能要了沈青宣的命! 但是有锁仙环那就不同了,一个仙骨上不会有两个元神,沈青宣体内残存那些针,就是锁住第二个意识在贝贝体内。 安休甫锁仙环扣住贝贝的仙骨,第二道魂魄就马上遁走了。 富林城内也畅行无阻,没有发生任何情况。 务虚观的人没有出面,也没有阻拦。 来到住院部三楼,推开一个病房门进去,沈青宣还在昏迷,这是魂力消耗过度了。 安休甫进门,王和顺就飘过来, “我说祖宗,你还乱跑啥啊?” 安休甫乱跑啥?不就跟沈青宣犯了一样的毛病,只要没有眼前的苟且,总想利益最大化。 走到病房窗户跟前,朝着外面看看,院子里人头攒动,安休甫感慨一句, “德尔汗的人都跑医院来了吧?” 大街上见不到几个人,但医院里却人满为患。 王和顺,“清远入冬太突兀,有呼吸疾病的,都会集中爆发。” 安休甫手撑着阳台,心里在琢磨,焦东杰离开都三天了,有啥变数啊?也看不出什么变数啊? 王和顺靠近安休甫, “小安,结合你的了解。我刚才把昨天的事重新捋了一遍,那曹芦是不是被猫妖控制了?他跟陈德印是不是闹翻了?他俩究竟谁代表务虚观?他死后,也没啥异常了,为什么他不追着你过马路?” 安休甫淡淡说道,“那就一个戏精,沈青宣跑去见他们师徒那晚,他被猫妖抓了,肯定发过道誓替那个猫妖做事。离不开富林城,应该是猫妖不许他离开。” 王和顺,“演戏?目的是啥?” 安休甫,“真真假假,替猫妖挡刀子吧。我也只是猜,里面戏精太多了。三楞子一家,敖洪兰一家,都是演员,别这些上非脑子了,必须独辟蹊径。” 这就是安休甫的现在的想法。 至于抓个人质逼问还是搜魂,那些世俗思维,在这个圈子里,尽量抛弃掉,根本行不通的,道门重大事件,肯定有道誓约束。 第228章 再闻楚青禾 王和顺沉默一会儿,幽幽说道, “我也是个老戏骨,我在九原光华街给人补鞋,补了八年!那些景辰阁的弟子,也都没把我当盘菜,呵呵......“ 安休甫转头,“你还真的是为了明宿观鞠躬尽瘁了!” 人生有几个八年?做卧底好几年的,也只是在电视里看过。 王和顺脸上笑容收敛,“什么鞠躬尽瘁,蠢呗!一辈子没有为自己活一天!” “啪——”一个耳光声在安休甫和王和顺身侧响起。 隔壁病房里,一个女人冲着一个小孩大吼,“给你交了三千学费?你在雪地上站都站不稳?吃吃吃,就知道吃!” 安休甫转头,皱眉说道, “不就是雪地摔一跤?善泳者溺于水,善骑者坠于马,唉——” 孩子都摔骨折了,还一直骂了没完没了。 王和顺抬手,病房门闭合,回头看向安休甫,“跟我老婆一个德行!我那儿子,就是被这种婆娘给骂废了!” 安休甫,“你有儿子?” 王和顺,“跟你年龄差不多,我结婚晚,老来得子。” 安休甫笑着说道,“从来没听你提过。” 王和顺也叹口气, “天才就是天才,庸才就是庸才!” 安休甫,“大爷,勤能补拙。” 这个安休甫自己深有体会,他就是比别人努力,所以学习上一直能遥遥领先。 王和顺不屑,“勤能补拙?勤快只能用在谋生混饭口饭上!要想在某个领域有所建树,根本不可能!如果勤能让你脱颖而出,那只能说周围没有天才!修道比我努力的大有人在,但有几个比我强?上过学,你可能更有心德,有些人讲一遍就开窍,有些人,埋头努力,也开不了窍!这种开窍慢的,再怎么努力,也只能靠着学习这条路吃口饱饭,想要在学术领域有所突破,只能偷只能抢!” 安休甫手指在玻璃上滑动,指甲刮上面的寒霜,“我是没啥追求,吃饱饭就行了,呵呵呵......” 他的理想羞于跟人启齿,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完全一条咸鱼。 钱够花了就行,他的爱好很多的,但这些爱好,都没时间投入。 德尔汗的雪多好啊,在函西滑雪场都未必能见到,可是心思不敢全放在滑雪上。 王和顺也跟着笑,“这不是两个问题,你的想法也是多数人的想法,我说的是在这领域要有所成就,离不开天赋的。” 顿一下说道, “去年有个大新闻轰动全国,崇都那边一个重点工业大学,有个叫楚青禾的教授,学术造假知道不?” 安休甫一愣,转头一脸惊愕盯着王和顺。 王和顺这个老鬼,能看过去?断未来?看穿自己了? 王和顺以为安休甫是对自己的话有兴趣,继续说道,“那就是你也听过了。” 安休甫虽然没有翻过楚青禾的记忆,但楚青禾一天钻在实验室,几乎不跟人打交道,怎么可能学术造假? 安休甫问道,“什么时候的新闻?” 王和顺, “忘了几月份,去年快过年那会儿吧。她对象逼着学生贷款炒股,逼死好几个学生,他对象畏罪自杀了,调查他对象死因,牵扯出受害学生,接着就挖出他学术论文造假!那楚青禾听说一天都钻在实验室里,而且得过不少奖,在他被质疑学术造假时候,他的同事都不相信。周围的人都说他一天都在实验室家都不顾,但后来大量学生站出来指证,他的很多学术研究,都是偷学生的创意和想法!什么最年轻的教授?狗屁!后来又深挖,原来上大学和读研究生,都是家里捐款,用的是钞能力,呵呵........” 安休甫整个人情绪到一个冰点了,指甲差点把窗玻璃给划破。 整个人精气神都没了。钞能力他知道,因为楚青禾是楚祥子的孙子,家里不差钱; 张志跟就是看不惯楚青禾用钱跟自己分一个导师,愤然退学的; 王和顺说年前,跟他进入轮回通道时间差不多; 让简晓黎下定决心对他动手,是不是跟楚青禾栽跟头有关? 王和顺继续说,“你要是还不懂!我再给举个例子,有些竞技体育,拿奖那些人,记录一再被刷新,甚至某些比赛,能七八人超越之前的记录保持者!你认为那是什么原因?那就是天赋!很多时候,是天赋被隐藏了,没有被人发现,一些不擅长的人,只是凑巧踏入这些领域拿了奖罢了。打破记录,需要的就是天才的迭代,一个天才,打破另一个天才的瓶颈........” 这并不是王和顺自己的发现,他高中的老师因为他帮助人作弊,也说过类似的道理。 安休甫不觉得自己聪明,他觉的自己是靠着努力才活到现在。 人生很多道理,提前给如安休甫这类年龄的人讲,有时候很难沟通到位,或者是鸡同鸭讲。 不是安休甫没有慧根,也不是心术不正,而是阅历不够,年龄也不够,没有时间沉淀,很难共鸣一些人生经验。 一美遮百丑,楚青禾是一个年轻的教授,安休甫崇拜,张志根也崇拜....... 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无辜,陈茸的死,跟楚青禾的导师儿子有关,跟楚青禾的冷漠脱不了关系...... 楚青禾不擅长人际关系,这个他完全确定,一个不善交际,一心扑在学术上的人,怎么会学术造假? 王和顺看安休甫皱眉,擦抹窗户玻璃,继续说道, “修道也一样,萱萱问说,清远天师多,但天师多有个屁用!天师还有个名字叫修道者!不修自己的道,修别人的路成为天师,算个屁!就说那个任莫跃,你知道那小子修道多久就达到半步天师那个水准?那才是修道的天才,像沈青宣这种........谁?!” 王和顺的话以一个“谁?”结尾。 安休甫转身,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人,裹着围巾推门进来。 这女人进门把兜帽和围巾取下,露出一张圆润的脸蛋,这女人大花眼。 女人微笑着说道,“我,郭婉英!” 郭婉英进门就一脸微笑,弄的安休甫都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应对。 王和顺却是笑着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他来德尔汗第一天就见到郭婉英了,郭婉英还是马彩彩,当年都跟着他做过事。 郭婉英笑着说道,“说萱萱?至于这么义愤填膺的?生在马彩彩家,还是投错胎了?” 王和顺摆手,“不是,不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跟小安说啥是天才,拿她做个比喻。” 第229章 马彩彩来了 安休甫盯着王和顺看看,又看看郭婉英。 人生如戏,都拼演技? 这两人昨天没见面?昨天见面跟陌生人一样,他打一下午麻将,都没发现这两人是旧识,全程无交流,后来王和顺拼命,也没有向郭婉英求助或者说句软话。 也亏他和王和顺几乎形影不离,不然他都怀疑这个王和顺是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卧底! 郭婉英从兜里取出一个木盒,笑着说道,“小安真的是个好医生,锁仙环确实能救人,呵呵......” 王和顺盯着那木盒问道,“这是啥?” 郭婉英,“养魂丹,我就是来送这个。现在路是通了,但务虚观,还是那些守着富林城的人,都不许任何人擅自离开德尔汗,萱萱这个时候躺着,也不是个事。我也没法分心照顾她,希望她吃一堑长一智,别再往富林城跑了。” 说着把盒子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 王和顺看看沈青宣,严肃说道,“这一次,肯定长记性了!” 郭婉英,“我过来顺便也是看看三楞子的情况,要是不严重,要把他带回富林城,养魂丹等我离开了,你再给她服用。” 王和顺连连点头,“好好好。” 安休甫,“好什么?要是吃死人咋办?既然这么热心肠,那自己喂她吧,醒来记的给马师叔说一声。” 说完安休甫就朝着门外走去。 王和顺笑容收敛,麻溜的跟着安休甫出门。 郭婉英脸上的从容淡然没了,一脸阴郁盯着安休甫跟王和顺的背影。 王和顺是魂体,浑身是眼,察觉到郭婉英变脸,速度更快的追上安休甫。 两人出门,安休甫并没有走远,而是进了楼道里抽烟。 不是安休甫不讲道德,是这医院并不禁烟,走廊里满地都是烟头。 王和顺追着安休甫进了楼道,“小安,你怎么发现她有问题的?” 安休甫一脸不屑,“你觉的她能安好心?” 王和顺,“那,那拦着她啊?” 安休甫,“拦她?她敢弄死沈青宣,我就弄死她!” 他从三楞子房间出来,就是发现有人来医院找三楞子。 现在三愣子被人带着正下电梯,接三楞子的是圣涛观的多兰和两个陌生面孔的男人。 王和顺视线穿透了医院一堵堵的墙壁,很快发现了三楞子和多兰,夸张的哆嗦一下,接着看向沈青宣的病房, “宾馆盯着咱的人,全跑这里来了?这是一群人,要指证咱俩杀人?我艹!” 解开围巾跟他打招呼,原来是降低他的戒心。 而他被郭婉英一个笑脸就打败了,脑海转瞬就出现了另外一件事:明宿观大阴山那些人跟赫里台同时进入明宿观,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今天,沈青宣要是出事,沈伯鄂肯定会出现在德尔汗。 这么多人指证,他和安休甫肯定难逃一劫,九成九沈伯鄂可能还会跟多兰这个道监台巡检斗一场。 多兰跟他们住在一个宾馆,今天又恰巧出现在沈青宣死亡现场....... 不能往下琢磨了,越想越后怕。 王和顺伸着脖子盯着电梯瞅,三楞子被人推出住院部了,住院部门口停着一辆商务车。 王和顺再看安休甫,“你刚才在窗户上看外面,就是看三楞子?” 安休甫,“不是。” 王和顺一脸不屑,“切!有必要糊弄我?这住院部下面就那几辆车,你肯定是看到多兰来医院了。” 安休甫没再辩解,“你怎么认识郭婉英的?” 王和顺,“那是明宿观的内门弟子,也是马彩彩丈夫的未婚妻,结婚前夕跟人跑了,她入世就是我带的,内门弟子本来就心高气傲,那个郭婉英是一个天之骄女,不过运气不好,在进阶天师时候,出现心魔,之后她就离开明宿观了。有空我再给你细说,三楞子被车接走了。” 说完他就盯着沈青宣的病房看,同时手按着安休甫的肩膀,随时准备上安休甫的身。 郭婉英在病床前站了许久,之后站在窗户前朝外看。 在多兰那些人的人在楼下掉头时候,郭婉英消失不见了,那个放在床头柜上的盒子也被她拿走了。 王和顺冷冷说道,“算你识相!” 安休甫呵呵笑,这个王和顺是给那些监视他们的人演戏。 这大爷就算跟他合体,也就那一门召唤术,完全在虚张声势。 不过,他已经悄悄给王和顺已经拔高了实力等级。 昨晚在宾馆杀了五个人,在富林城里,也不是一帆风顺,而是他把对王和顺隔空施法的人全部弄死了。 所以这位大爷,应该没人敢小瞧。 一根烟抽完,安休甫扔掉烟头,整理一下衣服,把头发挠了挠。 王和顺看看安休甫,“我去,你真的对萱萱有意思?我去给你买瓶啫喱水?” 安休甫一愣,“大爷,你瞪大眼看看,院子里就五辆车,你看看宁绪来的车,你认识不?” 王和顺嘴巴微张,却没有看院子里停的车,而是盯着安休甫,“我不看了,你小子这脑子里带了几个处理器?这种细节,你都看?你不累啊?我觉的你该休息休息,昨晚到现在,你都没合一眼。” 安休甫朝着病房走,同时说道,“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王和顺朝着安休甫屁股一巴掌,“真能贫嘴!大爷我是认真的,你在陪护床上睡一会儿,有我在呢。” 安休甫推开病房门,马彩彩坐在陪护床上盯着他看。 安休甫看到马彩彩不自觉的笑,这体型,那床看起来弱不禁风。 马彩彩看到安休甫那张笑脸,瞪一眼, “你都发现她有问题,还敢让她跟萱萱独处?” 安休甫笑着说道,“我跟王和顺这么无敌的组合,晾她也不敢!” 王和顺心里却在嘀咕:跟郭婉英动手?那不是找死?他全盛时期,三个他绑一起也打不过郭婉英。 马彩彩给安休甫白眼,“鬼精鬼精的。” 安休甫早上打电话时候,她已经跟着清雪车,快到德尔汗了。 她几乎是跟郭婉英同时到了医院,本来是想给郭婉英一个惊喜。 但还是忍住了,安休甫昨天的电话,说郭婉英对沈青宣图谋不轨,所以她压制了心中的激动。 郭婉英下车后就隐匿身形消失,她也就隐匿了身形进了住院大楼。 安休甫从病房退出去,把郭婉英撂在这里,她觉的安休甫有些没礼貌。 但郭婉英拿着那个盒子离开病房,她后知后觉发现不是安休甫多疑,而是郭婉英真的动机不纯。 不过她还是没有现身,也没有阻拦郭婉英,她刚来德尔汗,还是了解一下这里情况再说。 第230章 人生两难全 王和顺哈腰一脸媚笑,“马堂主,你怎么来了?” 马彩彩,“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能不来吗?” 打电话太频繁,担心影响安休甫。 但不打电话,心老是悬着。 这里就是龙潭虎穴,她也不能把自己女儿扔下不管。 王和顺,“放心吧,有小安跟我在呢,昨晚就是我进去富林城把萱萱的魂魄带出来的,你是不知道情况有多复杂.......” 安休甫给马彩彩倒一杯水,拿着椅子听王和顺讲故事。 他进入富林城之前,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 但在王和顺口里,一个平平无奇的故事,被讲的惊心动魄。 王和顺,“我看那身体里,分明有两个意识,这可把我跟小安难住了,我是左看右看,无计可施,那贝贝身体有精神力护着,要是强行来,肯定不行,而且务虚观的人肯定在盯着我们,这必须速战速决.......” 马彩彩认真在听,安休甫只跟她说了结果,并没有说任何细节。 这故事关键就在锁仙环,可是王和顺就是不说锁仙环。 絮絮叨叨讲了十几分钟,终于把故事讲完了。 马彩彩起身冲着王和顺行礼,“多谢王师兄。” 扣锁仙环是安休甫扣的,不过王和顺当时把沈青宣肉身让出来,就在安休甫身体里,这也是事实。 安休甫也不反驳,能改变马彩彩对王和顺态度,也是好事,他也不知道富林城结束,他还能在明宿观待多久。 马彩彩看向安休甫,“锁仙环哪里来的?” 马彩彩还是心思缜密,王和顺只是一个魂体,锁仙环不可能是王和顺随身携带。 安休甫,“我跟陈德印要的。” 马彩彩,“你要他就给?” 王和顺,“小安本来有三个锁仙环.......” 回来时候,他已经听安休甫如何跟陈德印要的锁仙环。于是添油加醋,又把自己杀曹芦都集合在一起,说了一遍。 马彩彩听过,眉头微皱,“陈德印带着那么多锁仙环伴身,杀两个明宿观的弟子,都用上这种高级法器?他是故意让人偷,让人抢吧?他是不是想用这法器对付那只猫妖?” 安休甫瞬间精气神没了一半,抱着椅子后背双目空洞。 马彩彩都看出问题了,那猫妖也不是棒槌。 锁仙环扣贝贝后背时候,安休甫其实更希望扣住的是那只猫妖。 但有人竟然用封魂针,把一个魂魄困在一个有主身体内。 这手段,也是他第一次见。 理智是正确的,他放弃也是理智的。 他一直反反复复的,就是想撞运气。 马彩彩弯腰,伸手朝着安休甫脑袋摸一下, “这脑瓜子一天都在琢磨啥?有问题跟我说,我替你打听打听,这是九原地界,里面天师再多,但有一半我该认识。” 王和顺摇头,“马堂主,千万别!那富林城里水真的很深,一个跟卢孝通一样的三世老鬼,也只是看大门的。” 马彩彩笑着说道,“我既然来了,还是想探个究竟,小安,你把里面情况,跟我说说?” 自己的闺蜜是身不由己,还是别有用心,她都要弄清楚。 安休甫开始给马彩彩说自己在富林城内的发现,多一个人,多一个思路........ ......... 酒店外,灯火阑珊。 王和顺从混瓮里出来,发现窗户开着,安休甫盘膝在床上打坐。 朝着烟灰缸看看,好家伙,这是抽了几包烟?满满一烟灰缸的烟头。 他坐到电脑跟前。 电脑里打开好多网页,这些网页内容,都是去年楚青禾学术造假有关的新闻。 王和顺看看安休甫,他觉的安休甫还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关上安休甫打开的网页,打开了自己的邮箱相册。 相册中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有男孩滑雪的照片,有学钢琴的照片,有打球的照片,有游泳的照片,有打网球的照片,有打篮球的照片...... 里面也有各种孩子获奖的照片,照片里孩子几乎都是一张扑克脸。 看了许久,他歪着头看向窗外。 脸上愁容很重,他没有跟安休甫说自己儿子,是因为他儿子是杀人犯。 而杀人动机,同样也上了新闻,他儿子大学毕业,就当了一个老师。 认为学生学习态度有问题,用极端的方式,体罚学生,致学生三死十人残疾。 对于孩子的教育,他完全缺失,他想保护孩子,所以一直都让母子两个在远离九原的地方生活。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儿子,会是这么一个极端的性格。 人生对于谁来说,都只是百年,为什么要非要给人的生活赋予那么重的意义?孩子休息一会儿就是荒度时光?人活着真的是为了荣耀而来的?为了工作,而存在?为了别人仰慕而存在? 他知道自己也有问题,自己做过孽太多,所以他什么都放纵,什么都无所谓。 可能是自己无所谓,所以树立一个反面形象,儿子才什么都争,什么都抢。 或者说,儿子就是他的复制,他年轻时候,也是他儿子那般。什么都争,什么都抢,那是贪婪和自私! 一个极端和另一个极端,这就是他的人生。 孩子出事了,也是他放弃成为天师的一个原因,因为心魔太重。 现在唯一的念想,就是想看看那个囚禁在地下室女孩的儿子,如果还活着,这一世,他该结束了,没什么可留恋的...... 透过窗户的倒影,又看盘膝打坐的安休甫。 脸上不自觉的在笑,轻声说道,“我儿子有你一半就好了!” 小安身上,他能看到光,能看到年轻人的朝气,也能看到一个人年轻人的聪慧和灵气。 脑海又出现小安杀明宿观的那些人,当时他紧张。 可是现在再总结,这里面没有什么道理,根本不存在什么人生感悟。 不是安休甫狠辣,是他活的糊涂了。 一个被害者,不该站在施暴者角度去思考。 他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怯懦。 就是怯懦,才让一个祁雨松一直摆布他的命运,如果真的动手,那十个祁雨松绑在一起,是他王和顺的对手? 突然王和顺耳畔传来一阵铃铛的响声, “叮铃铃,叮铃铃......” 声音忽远忽近。 紧接着他闻到了青草的芬芳。 他深吸一口气,竟然忘记自己是一个没有肉身的魂体,顺着铃铛的声音,飘飘忽忽离开了房间...... 第231章 沈伯鄂 商贸城所在的宾馆里,沈青宣几次想出门,都被马彩彩用眼神制止了。 沈青宣只是想去找安休甫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这个明宿观大师兄,她现在心服口服。 马彩彩有自己的考量,两人实力还是地位不同,安休甫走的基本都是暗线,以安休甫实力,这些天师不大可能跟安休甫交底。 而她不需要这么繁琐,但是问什么,怎么问,这个需要她事先有个计划。 这里情况也远比王和顺说的更复杂,王和顺仅仅认识一个多兰,不认识赫里台的迟忍和颜恭以及务虚观的掌门袁文享。 这四个人就在这个宾馆里,她知道对方在,对方也知道她在这里。 但双方仅限于认识,并没有任何交往。 换做自己丈夫沈伯鄂在这里,那四个人肯定会主动过来打招呼。 她不让沈青宣乱走,也是不想沈青宣再出意外。 有人真的要挑唆他们夫妻两个跟这四个人开打,沈青宣确实能成为导火索。 生一个沈青宣,要了她半条命,她的身材也是怀萱萱成了这样,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 晚上九点,有人敲门。 沈青宣激动跑过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毛二伟,眉头瞬间就皱起, “你来做什么?” 毛二伟笑着说道,“肯定不是找你!” 说完掠过沈青宣,冲着马彩彩微笑,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以前大美人被岁月给宰了?我是不是跑的太快了?能不能重新开门,我想见见以前的大美人!” 马彩彩翻个白眼,“岁月怎么没把你养成一头猪?还跟一只猴子一样。” 沈青宣把门让开,毛二伟竟然认识自己母亲,而且看起来很熟。 毛二伟假装出门,又进门,把门关上,之后收起笑脸,房间内陡然静谧无声了,是毛二伟在房间内形成结界了, “来干啥?有我在呢,我还想着等路通了,想办法把她送出德尔汗。” 马彩彩笑容也微微收敛,“我猜着,应该也是你在这里。雪雯跟着你做事?” 毛二伟,“不是,我一直都在暗处,半年前,她们夫妻两个喊来的帮手突然反水,我才露面。” 沈青宣坐到马彩彩跟前,认真提醒,“妈,他们就是一伙的!” 马彩彩伸手摸一下沈青宣脑袋,“他跟你爸才是一伙的。” 毛二伟哈哈笑,接着问道,“我大哥回来没?” 马彩彩,“跟官魁首出去两个月不到就回来了,你们没联系?” 毛二伟,“六年如一日,没啥进展,联系他干啥?不是找骂?战况如何?有没有啃下函西一块地界?” 马彩彩摇头,“用什么啃?法界的话不能信,他们说囚禁了两仪阁的一群老鬼,结果是人家不想内斗,主动被法界囚禁起来,即使囚禁了,那府门内也全是巨头,随便出来两个,都不是他们能招架的。” 毛二伟,“府门被叶朝雄彻底控制了?还是那边道监台简老二压不住苟叔昂?我听说墓府的府主都死了,怎么还能出状况?” 马彩彩摇头,“法界囚禁两仪阁的一群老家伙,道监台杀了墓府的府主,都是事实。但那些,都不是函西那边的主力,函西只是乱了一甲子,底蕴太厚了!这一任墓府府主并不是最强的,他女儿才是最强的!现在两仪阁也是叶朝雄的孙子做阁主,他孙子本身实力就比当初叶朝雄强很多,背后还有一个命师撑腰,两仪阁不可能再乱起来。” 毛二伟,“命师?杜老魔?法界不是说,他会帮咱们?” 马彩彩摇头,“不是杜老魔,老沈也没有细说,他只是说那命师出现的很突兀,成长速度惊人,跑去崇都还杀了一个仙人,崇都诸神殿的接引人,也被那人给斩杀了。” 毛二伟脸皮哆嗦一下,“我靠!函西怎么会频繁出现这种狠人?那苟浩已经离谱了,震慑一百多年,本以为他们气数已尽,又出现陈泰增和简丙寿,这两人好不容易气数耗尽,又冒出一个苏道修,现在又冒出一个命师,这运气,唉——” 马彩彩,“那个命师跑崇都,把苏道修也从崇都放回去了,函西那边这一甲子,我觉的没戏。” 毛二伟,“我大哥没跟他们交手吧?掂量过他们深浅没?” 马彩彩语气凝重,“在函西那边一个学校里,跟一个老师交过手,那老师拿着一根尺子,跟他打了个平手,他说那老师神志不清,不然他就栽在函西了。” 毛二伟眼珠瞪大,“一根尺子?这不是扯犊子?这境界差距多大才能拿着尺子跟我大哥打?” 马彩彩,“就是一根尺子,那女人叫卜贞敏,法界十三护法之一,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投靠两仪阁。” 毛二伟吞口唾沫,“这法界真的这么强?一个护法而已,我该跟着我大哥去函西看看的!” 马彩彩,“看什么?依我看,他们这一行根本不该去!赫里台借函西那边的手,杀了大巫火尼贺,还不知道孰强孰弱?啃什么,不过是被人借力罢了,可惜那些年轻才俊了。” 毛二伟拍一下膝盖,“也是,也是!只是一甲子没有出现过几个天师,就真的以为对方是软柿子,确实不明智!” 顿一下说道,“等这里结束,我也去函西转转,我看看这一甲子有没有机会冲击一下天尊境界。” 马彩彩摇头,“不要去函西,过段时间来明宿观,让卢孝通,或者让师祖看看就行,别冒险。” 毛二伟,“卢孝通?不是废了?就是他巅峰时候,我收拾他,也是手拿把掐!” 马彩彩呵呵笑,“有句话叫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赫里台在函西碰壁也是好事,咱们这里修道环境变化,还是需要外力!没外力掺合,内斗永远没完没了。” 毛二伟,“别打哑谜,说正事啊,为什么让我找卢孝通?” 马彩彩,“有赫里台的人去了明宿观,在帮卢孝通找道果。” 毛二伟嘴巴微张,“啊?” 顿一下,“打压卢孝通是他们,帮卢孝通的也是他们,啥意思?” 马彩彩,“卢孝通不修刀,但他教出来的徒弟,个顶个的能打能杀,你能对卢孝通手拿把掐,但是他教导出来的刀魔和刀狂,你能手拿把掐?更别说一甲子之前,明宿观可是有以刀证道的高手,都是他调教出来的!卢孝通一旦重新凝道果,肯定会有徒弟回归,你可以以最小代价掂量一下自己离的天尊多远。” 毛二伟苦笑,“不找他!践境流派,太凶险了。你们明宿观看来又要一飞冲天了。” 马彩彩苦笑,“卢孝通不是没有辉煌过,他夺回道果,对清远大局是好事,但对明宿观,未必是好事!没人压的住他,我们这些明宿观家族,可能要被他清算了。” 毛二伟,“有我大哥呢。” 马彩彩,“我家可以幸免,但其他家呢?” 第232章 冰山一角 毛二伟,“你们打压他,也是赫里台授意,到时候想办法让赫里台从中调节一下。” 马彩彩摇头,“权力斗争,又不是过家家,赫里台从来没有明着授意我们打压他。现在要拉拢卢孝通,肯定要对卢孝通释放足够的诚意,明宿观这些家族就是‘诚意’!” 沈青宣手不自觉紧抓着马彩彩的衣服,心脏拧巴的厉害。 更准确,是她从听到道监台跟法界合作,就开始走神了。 有件事没有跟马彩彩说,就是王和顺可能是法界的人。 可法界和清远道监台不是敌对关系,而是合作关系,她还以什么理由弄死王和顺? 毛二伟,“我还是跟你说说这边情况吧,我也不能在这里久留。” 马彩彩点头。 毛二伟看向沈青宣,“丫头,我看你对我这态度不大友好啊?怎么回事?安休甫不救你,还有我呢。” 沈青宣从走神醒转,“那个贝贝身体里,还有一道魂魄,那人喊她师叔......” 她带着怒气,把自己昨晚经历说了一遍。 毛二伟听完,从椅子上站起来,手在眉心揉搓几下,点了一根烟, “咱们几个认识都快四十年了,雪雯和你脑子最好。” 这一句,好像是一句空话,但也好像是说了毛二伟的态度。 马彩彩也没有继续替郭雪雯, “我听小安说,务虚观的人也分成两拨,看起来面和心不合,那个陈德印又是什么角色?” 毛二伟,“来的时候是一批人,但很多人来了之后,就出现二心了。” 马彩彩,“这里真的有什么重宝,能诱使这些人出现二心?” 毛二伟摇头,“不是重宝,就拿那个曹芦说吧。萱萱昨天应该也看到了,曹芦突然对安休甫等人发难,那并不是他本意,是那只猫妖让他跟安休甫死磕。前几天,他追那只猫妖,失踪几个小时。” 沈青宣,“猫妖控制他了?怎么控制的?” 毛二伟呵呵笑,“那还不简单?要是不想死在猫妖手里,发个道誓效忠猫妖,不就可以了?这二心,就是这么来的!曹芦再次出现,陈德印就不再敢相信他了。” 沈青宣拍一下脑袋,自己好笨啊,一直都在琢磨那个曹芦是不是猫妖,或者是不是猫妖附身,好蠢啊。 同理,安休甫会不会....... 不对!安休甫不是修道者,发誓有个屁用,自己怎么就盯着安休甫不放呢? 沈青宣抛开杂念,“陈德印说,贝贝被道监台巡检锁在富林城不能外出,但郭师叔却说她也不知道。” 毛二伟哈哈笑着看向马彩彩。 马彩彩抬手朝着沈青宣脑袋揉一把,“他就是白泰祥!” 沈青宣瞪大眼,“你是白泰增?你,你不是毛二伟?” 这个人不点评郭雪雯,所以她也没有提陈德印口中道监台巡检的名字,但是她跟她妈说过这个巡检就叫白泰祥。 毛二伟笑着说道,“毛二伟这个名字不大气,道监台我的大名就是白泰祥。” 沈青宣皱眉嘀咕,“真俗!” 毛二伟,“你觉的你妈的名字俗不俗?” 沈青宣忽视这个问题,而是眼里冒着光,“那你说说,你究竟把谁困在富林城了?” 毛二伟, “我从来没有锁过谁在富林城,这富林城有一个妖修被拴在这里倒是真的!那妖修离不开富林城,跟我也没任何关系,那妖修在这里至少被困了一甲子!那妖修杀人,整出动静来,才被道监台注意到这里。” 沈青宣,“那,那陈德印为什么骗我?” 毛二伟,“你肯定跟陈德印说你是马彩彩的女儿了,这个谣言就是出自陈德印之口,他就是在逼我现身。我在他们口里,还有一个谣言版本,说我早就死在富林城里十几年了,呵呵,你要是信他们的鬼话,能把你绕的更迷糊,呵呵......” 沈青宣似懂非懂,看向马彩彩,”他是道监台巡检?九原的?还是哪的?“ 马彩彩,“多兰之前,他就是九原的巡检之首!官时鸣上来之后,他就是失踪了,其实一直跟你爸在东沁,这九原,无论谁当巡检之首,他不点头,没人能坐稳!这些以后再跟你细说吧。” 自己父亲跟官时鸣是一伙的吧?怎么会暗中跟栾东海的人成为兄弟?白泰祥,这是一个老鬼吧? 马彩彩,“东沁那边谁看着?” 毛二伟笑着摇头,“这个不能跟你说。我来了五年多了,呵呵,你们两口子因为她吵架,大哥担心你跑这里,就让我来这里盯着。” 马彩彩低头有些难为情,“一个闷葫芦,做什么都跟我不打招呼。就是跟我说清楚,我还能对他有意见?” 沈青宣呵呵笑,她觉的她妈其实也不强势,还是有女人一面的。 今天这消息都劲爆,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父亲不思进取,咸鱼一条,没想到父亲是跟着官魁首一直在做事。 但马上就意识到不对了,“你喊我爸大哥?我爸比你大?” 马彩彩瞪一眼,“别乱插话!” 毛二伟笑着没有解释,“抛开这个富林城的麻烦,在新城住着也舒服,空气好,物价低,生活也方便。” 马彩彩唉一声,“我家那个就是跟你时间太久了,一点朝气都没,在哪里都能窝着。” 毛二伟笑着说道,“有人就有江湖,打打杀杀没个尽头。” 顿了一下说道,“还是说这富林城吧,我来了五年,还是没看懂。这里完全是一群神经病,没病的,来了这里也成了神经病。” 沈青宣,“那个小云是不是神经病啊?我怎么看着不像?” 毛二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突然眼睛一亮,“焦东杰进来干了个啥?我都没来及问你。” 沈青宣,“送了一套魂甲。” 毛二伟眯眼,“魂甲?送给谁了?” 沈青宣,“他也不知道,他进来只是按着丁伯离教的步伐走了一圈,魂甲就没了。” 毛二伟沉吟一会儿,“让那个安休甫,找找魂甲的下落。” 第233章 维持平衡的手 马彩彩转头朝着楼上看看,眼睛眯一下,楼上多兰进了安休甫房间了。 毛二伟也看了楼上一眼。 马彩彩问道, “还有补充的吗?” 毛二伟,“来这里的人,待个一年半载,都会失去耐心。没耐心了,就想着快刀斩乱麻,把其它势力直接撵走,好看清里面的真相。但这里藏着一只手,这只手一直在维持平衡,不允许任何一方打破平衡。” 沈青宣,“外面个聋子呢?他们什么来路?” 毛二伟,“都是被人抓来的,什么都不知道。道监台和赫里台联合施压,才让务虚观能自由进出那里。但是里面只有一只猫妖,那只猫妖把务虚观的人当成耗子戏耍,务虚观自己损失惨重,也浑水猎杀其它修道者,这里就成了一个漩涡了,不断有修道者前来,其实斗什么,都是泄愤和复仇来的,甚至有的势力,把这里当成私斗的战场,跑这里来决生死,这些年这里死了不知道多少修道者,都是人祸,跟这里隐藏的秘密没啥关系。” 马彩彩眉头紧锁,“这么乱?” 毛二伟,“乱?一点都不乱!官时鸣一直想在南面有建树,也管不了这里。巫良贺有意打压异己,务虚观还是圣涛观,都损失很大。” 马彩彩抬手握拳,之后摊开拳头,手心朝上,“这样?” 沈青宣皱眉,这是什么哑谜啊? 毛二伟点头,“今天来之前我觉的是,但听萱萱说,我觉的不是,雪雯在这里这么久,她肯定掌握一些真实情况。不过,这里结束之后,我觉的才麻烦,我们兄弟可能又要回东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青宣插话,“那三楞子家一家三口肯定有问题,你只是说猫妖了,没有说他们一家子。” 这是沈青宣关于富林城,最纠结的一个问题,必须问清楚。 毛二伟沉吟一下,“那一家子就是维持富林城格局的,他们背后就是道监台跟赫里台!具体情况,你还是别听了,听了只会滋长杂念。” 沈青宣不死心,“那郭师叔呢?我说了这么多,你真的相信郭师叔?” 毛二伟苦笑摇头,看向马彩彩,“送高邦达儿子去明宿观,就是她跟陈德印的决定,这个陈德印不简单,自从他来了这里,附近跟焦东杰一样带着使命的人,陆陆续续进入了富林城。这些都是事实,我就不发表观点了,你自己斟酌一下。” 马彩彩,“雪雯现在实力如何?” 毛二伟想了想,“二十多年前,她就稳压柏妮一头。昨天杀范宇鸿,也是她一个人做到的。” 讲事实,并不说自己判断。 他跟马彩彩的对话,涉及富林城,也是说一些实锤的事实,里面不包含他的观点。 沈青宣头靠着马彩彩,“谁也不能信,太乱了,她老公救了我三次呢,太寒心了。” 毛二伟呵呵笑,“小丫头,那安休甫要不是高喜的徒弟,我双手赞成你俩在一起,那小子真的不赖,够义气!” 沈青宣直起身子,“他在七二二住着,你不是说他活不了?人家都跑富林城把我救出去了!” 毛二伟神秘笑笑,“别把我看得太高,我要是有眼光,当初也不会跟着栾东海,” 说完再看马彩彩,“魂甲让那小子找找。” 马彩彩,“那个魂甲我也见过,损坏很严重。” 毛二伟,“再残破的法器,也看在谁手里。” 说完看向沈青宣,“昨天被你吓了一大跳,你从三楞子家拿走的聚魂法器,有没宗门标识?” 沈青宣点头,“有,务虚观的!但我觉的那是后来刻上去的!” 毛二伟无奈呵呵笑笑,“这就是富林城!想要通过里面寻找蛛丝马迹查真相,有踩不完的坑!” 说完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马彩彩,“我要不要通知老沈?” 毛二伟摇头,“别问我,不过,我怕他跟老敖干起来,我可谁也不帮。” 马彩彩锁着眉头端起茶,脑袋微微上扬,她的目光还是盯着楼上安休甫房间。 沈青宣看到毛二伟要离开,快步走到门跟前, “二毛叔,你说安休甫进入明宿观是不是奔着这里来的?” 毛二伟瞪大眼,接着语气严肃,“谁跟你说的?跟你说这话的人,肯定是离间你跟他!高喜的徒弟,要是冲着这里来,肯定不会大门口杀明宿观你的几位师叔,也不会拦着陈德印索要王和顺的残魂,更不会把明宿观的内斗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去,整个九原都知道明宿观三个殿主跟你妈斗了!” 沈青宣拍一下脑门,一脸懊恼。 谁挑唆?自己挑唆自己,自己离间自己跟安休甫。 毛二伟呵呵笑,“女孩子,还是笨点可爱,呵呵......” 说完打开门离开了。 沈青宣转身,朝着床上扑倒,用被子捂住脸。 好蠢啊,真的太蠢了。 为什么这么浅显的逻辑,都需要别人指明? 毛二伟离开,马彩彩背起手站在窗户跟前,眯眼远眺万家灯火。 她刚才握空拳,是说,富林城里面其实什么都没,就是一个坑!巫良贺打压异己的坑。但好像又说不通,多兰是乱东海的人,怎么会替巫良贺做事? 这个她觉的乱。 至于郭雪雯,毛二伟其实已经说了观点,那就是郭雪雯不可能有问题。 以郭雪雯的聪慧,不可能守着一个坑。 有毛二伟盯着,郭雪雯想出事都难。 即使受制于人,郭雪雯肯定也会设法告诉毛二伟。 活到他们这个年龄和地位,更珍惜时间筛选出来的朋友,她、毛二伟、老沈,都是郭雪雯的靠山和依仗..... 在沈青宣跟前,避开深谈一些话题:道监台跟法界合作,也只是官时鸣在跟法界合作,不代表整个道监台;道监台不是只有官时鸣和栾东海,还有蛮楚谷,还有巫良贺! 赫里台更乱,火尼赫都被排挤到南面上百年。 安休甫还是沈青宣看富林城,应该很乱,但她乱的只是心境。 火尼赫的女儿跑函西二十多年,都没有改变火尼赫的结局...... 这一次函西败退,对他丈夫肯定打击也不小..... 一杯茶喝完,又倒了一杯茶。 第234章 九原巡检多兰 沈青宣从床上爬起来,“妈,为什么换房间啊?咱们住在七楼,跟安休甫离的近些,也好有个照应。” 马彩彩淡淡说道,“七楼没有套房了。” 沈青宣是真的看不懂她妈,她妈做事真的高深莫测。 来德尔汗之前,她抵触安休甫。 之后跟安休甫较真,就在昨天,她还阴暗的琢磨着算计一下安休甫。 还好自己没有当着安休甫的面露出自己邪恶一面。 她并不是想要安休甫的命,单纯想借机会,表现一下自己。 可是她妈真的说到做到,不再撮合她和安休甫了,她觉的整个人抓心挠肝难受。 从床上打个滚下来,“妈,你觉的郭阿姨还是你当初认识的郭阿姨吗?人都会变的!” 马彩彩把茶杯放下, “评价一个人,不要拿着一件事去解读,朋友之间还是夫妻之间更该忌讳拿着一两件事放大说。旁观者只能对看到的事进行分析,之后根据看到,听到的一两件事,就给一个人贴标签!每个人都有错事,也有正确的事,标签贴在错误上,还是贴在正确上,都是愚,都是蠢!世俗多少人,因为某件事被人捧,又因为某件事,被人唾。这些你以后自己慢慢品吧。” 沈青宣嘀咕,“又给我说教。” 马彩彩不再说话了,清理茶壶,又重新泡了一壶茶。 这一次茶碗洗过,一直没有倒茶,好像是在等人。 沈青宣站在马彩彩身后,给马彩彩捏肩。 过了一会儿,马彩彩取出手机,拨通了安休甫电话。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接通,马彩彩开门见山, “小安,焦东杰进入院子里,送一件魂甲,你觉的这魂甲可能送给谁?” .安休甫声音带着恼怒,“焦东杰从里面出去,都没有跟我打个招呼,我了解的情况,都跟你说了,萱萱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沈青宣呵呵笑,焦东杰本来是要给安休甫打电话的,但被她给拦了。 原来安休甫也会在乎焦东杰的态度。 马彩彩,“她就是一个小迷糊,连那贝贝身体里第二道意识都没有发现,就被你带出来了。” 安休甫沉思一小会儿,“魂甲?抵挡猫妖精神力攻击的?那猫妖又不是大妖,只是化形,天师拦一个猫妖的精神力攻击,用不着魂甲吧?” 沈青宣点头,听说焦东杰送魂甲,她也是这么想的。 马彩彩,“你既然能自由进出富林城,有没有法子探查一下,那里有没有专修精神力的高手,或者这方面不足,需要魂甲保护的特殊人物。” 安休甫声音带着喜悦,“有道理,我试试!” 马彩彩,“下午休息没?吃过没?” 安休甫,“休息了一下午,没啥胃口。” 马彩彩嗯一声,“那好吧,明天再请你吃饭。” 安休甫,“好。” 电话挂断了。 马彩彩指头在桌子上轻轻敲打,歪头又朝着窗外看。 沈青宣却有些发毛了,毛二伟让安休甫查,她妈竟然真的照毛二伟意思转达安休甫了。 她怎么觉的,安休甫好像要被人耍了? 朝着门看看,她又想去找找安休甫。 她有很多事,都没有跟安休甫交代,她跟她妈说的话,她妈什么都没有跟安休甫说,甚至瞒着安休甫,这是什么意思? 但脑海马上想起王和顺,瞬间就一脸羞恼,这个念头再次被压下去了。 自己赤身裸体待在房间里,醒来之后,衣裳整齐,安休甫肯定什么都看了。 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恼火,她本想光明正大杀了王和顺的,反正法界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但法界跟道监台在合作,她借机杀王和顺的理由不足,沉默一会儿, “妈,咱们下去吃饭吧?一会儿饭店都关门了。” 马彩彩,“等等。” 沈青宣撒娇,“等什么啊?” 话音刚落,房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 沈青宣一个大红脸,站着没动。 她是魂力消耗太大,无法催动任何术法,看不到敲门的是谁,只能猜。 马彩彩,“开门去啊?” 沈青宣深吸一口气,一边走,一边调整情绪。 门打开,她没敢抬头看。 一阵淡雅的花香吹进来。 沈青宣抬头,看到敲门的是一个圆脸盘的女人,微微皱眉。 女人盯着沈青宣上下打量,“沈伯鄂的闺女都长这么大了?读高几了?” 沈青宣,“什么高几?我大学都毕业了!” 圆脸女人进门,把门带上,视线越过沈青宣看向马彩彩, “你还是来了!” 这声音多少有些无奈。 这圆脸女人,就是圣涛观的多兰! 多兰昨晚安休甫跟马彩彩打电话时候,用白泰祥威胁马彩彩不许来德尔汗。 现在马彩彩不仅来了,还拉着白泰祥来压她。 马彩彩站起来,“前天就在路上了,我们就这一个女儿,怎么能不来?多兰前辈,还望见谅。” 沈青宣脑瓜子嗡嗡响,她现在有一个很疯狂的念头。 自己父亲可能是一个转世重修老鬼,或者开启几世的老鬼。 多兰脸上不自然表情舒缓, “我也比你早到半日,昨天晚上才过来,东面的路更不好走,本来想截住焦东杰,结果被景辰阁摆了一道。” 马彩彩,“焦东杰一直在宁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前辈请坐。” 多兰皱眉说道, “一世说一世,喊我个多兰妹子,我更喜欢听,别老提醒我是一个老鬼!” 马彩彩笑着,拿起茶壶给多兰倒一杯茶。 多兰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烟,自顾点燃一根, “景辰阁在宁绪栽了个大跟头,这是跟我卯上劲了!” 这话乍听没头没脑,但还是在说焦东杰。 而且语气中有无奈和恼怒。 务虚观和景辰阁斗,多兰并没有掺合! 焦东杰明明躲在宁绪,可是景辰阁却说焦东杰一直在九原。 消息延迟两天,他动身追焦东杰时候,焦东杰应该已经到了德尔汗了。 马彩彩也点了一根烟,互相伤害吧。 对于多兰的抱怨,她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要不是腾容姿,她也该给祁雨松腾地方了。 明宿观一场内斗,背后是各种错综的关系,不是简单的她和祁雨松的斗争。 她丈夫在九原,没有什么话语权。 白泰祥在九原有绝对话语权,但让位多兰,也是权力斗争,无奈的折中选择。 她对明宿观感情太深,不想明宿观毁在他们这一代人手里,所以一直不想离开宁绪,离开明宿观。 马彩彩,“你失踪有好几年了吧?” 还是昨天电话里的问题,九原这些年,发生很多事。多少人,多少宗门,都在等着多兰出面维持秩序。 第235章 被围观 多兰吐口烟,“一直都在负责德尔汗这边,道监台不是还有四个副巡检?我在不在,都一样。” 马彩彩呵呵笑,她懂了。 巡检之首的位置不好坐,所以这个多兰跟他丈夫一样,也是避开权力斗争。 马彩彩,“你们把王和顺杀了?” 多兰微微一愣,笑着摇头,“把他跟那个高喜徒弟暂时分开,这里不许再有变数。” 马彩彩,“那我也算变数?” 多兰点头,“是!白泰祥虽然打过招呼,但我作为负责人,我还是亲自下来跟你见见,你们母女现在都平安,就不要插手富林城内的事了,别让我为难。” 马彩彩笑着说道,“我师妹也在富林城,儿子失踪了,我总想做点什么。” 多兰摇头,“你们也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别玩这套幼稚把戏。她儿子有没失踪,都是她一面之词!就算失踪,这么多年了,你觉的还能活着?至于报仇,六年时间,富林城里面的人,都换了好几批了,仇也该报了!” 马彩彩,“那你能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多兰眯眼摇头,“不能,她手下聚拢的人太多了,除非你能说服她现在离开这里。” 马彩彩点头,“我只是要她活着,其他事,我不会管。” 多兰,“好吧,你的来意,我明白了。” 说完多兰就起身。 马彩彩,“多兰妹子等等,高喜的徒弟答应你没?” 多兰呵呵笑,“他本来就没有掺和里面的兴趣,不过我想让他帮忙。” 马彩彩,“帮忙?” 多兰,“找到那只猫妖!富林城换了一批又一批人,可是猫妖一直都在,这个高喜的徒弟,我看不是自大,而是确实非同寻常,所以他或许也是我们破局的变数。你让他寻找魂甲,难度有些太高了。” 马彩彩,“我也只是让他试试。” 多兰点头,“希望咱们是朝着解决问题的方向努力,而不是互相掣肘,不早了,商贸城十点就关门了。” 说完多兰就朝着门外走去。 马彩彩等多兰离开,把烟熄灭。 沈青宣嘀咕,“她偷听你打电话。” 马彩彩浑不在意,“走吧,去吃饭。” ......... 雪后连续几日大风。 终于迎来一个暖日。 金惯把铁门关上,拍拍手,又把手在衣服上擦抹一下,取出烟盒,取了一根烟朝着安休甫递过去, “想吃啥,老哥请!” 安休甫接过烟,“客气啥,现在才十点,吃什么时候饭?这会儿天气好,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金惯也点一根烟,“行了,那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明年再来德尔汗,老哥带你骑骑马,吃烤全羊。” 安休甫笑着摆手,“好。” 金惯上车,又冲着安休甫摆手,车子离开停车场了。 金惯说做了个梦,梦很不好,所以今年生意不做了。 安休甫守了金惯一上午,金惯也没说做了个啥梦。 “呲啦,呲啦.....” 不远处,毛二伟拿着一个铁镐在划台阶上的冰碴。 安休甫转头,毛二伟笑着说道, “小安医生,这是又行善积德了?” 这像是一个笑话,但没什么好笑的, “你知道他为啥突然生意不干了?” 毛二伟朝着双手吐口唾沫,双手擦一擦,“那是一个好房东,离开这里也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是不是有些消极怠工啊?不敢进去了?” 安休甫,“又没啥建议?” 毛二伟,“没,我们邻里关系相处的都很融洽。” 说完拿着铁镐又开始除冰。 安休甫从毛二伟身上收回目光,朝着二道门和三道门方向看了一会儿。 看到多兰和沈青宣朝着富林城走来。 安休甫眉头微皱,把烟扔了,双手插兜朝着富林城里走去。 之前就盯着猫妖了,基本没啥大发现。 最近也只是多出一些法阵。 猫妖好像是跑了,没有一点动静了。 之前是想偷猫妖,所以鬼鬼祟祟。 现在多兰这个巡检放话,让他放心查,大胆查。 但有人背锅,有人撑腰了,他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富林城他几乎把每家每户的地下室都光顾一遍了,有问题的,就三处,一个陈德印家,一个三楞子家,一个幼儿园。 走到三楞子家,三楞子家里一个男人拿着锤子和机油,在给三楞子家修窗户。 三楞子穿着棉衣,跟个小孩一样歪头看那男人修窗户。 房间里有三楞子的侄女,在医院病房里见过。 又看恩特家,恩特家,一个男人拿着钢锯在分尸一根生锈的铁管。 小云穿着红棉袄,含情脉脉盯着那个男人干活。 安休甫双手插兜,继续在小区里转悠。 不多时来到幼儿园,盯着幼儿园里看一阵。 一个冲刺,爬上护栏,翻入幼儿园里。 也是他进入幼儿园后,幼儿园外面出现了三个人。 安休甫回头看看那三人,那三人面露浅笑盯着他。 这是赤裸裸的围观? 他知道,这个幼儿园不可能是一个秘密。 但小区里,最玄乎的也就这里了。 这里也有几个房间没有查看过,进去再转悠一下,别让那个多兰认为他出工不出力。 走到门口,拉开大门走进去,里面空空荡荡。 退出来,站在门口,抬头看看天,又看看地上自己的影子,盯着影子看一阵,前后左右踏步十几次,之后再次靠近房门,抓着门把手一拉,房门打开,在他踏入房间刹那人就消失不见了,房门徐徐闭合....... .......... 外面围观的三人脸上的戏虐没了。 房门闭合一半,陈德印出现在幼儿园门口,把房门拉开,走了进去。 门又关了一半,陈德印又从里面出来。 按着安休甫刚才的步伐走了一遍,伸手拉门,走进去。 再次出来。 出来后,拿出一个扁平的方盒,一巴掌拍在方盒上,一片红色的烟雾出现。 陈德印盯着那红雾看一阵,拿出一张符丢出去。 符在红雾中跟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一会儿,落在地上。 陈德印把那盒子翻转,盒子下方是一块玻璃,玻璃里面有两个黑色的珠子。 他盯着珠子,低头在门口走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走了近百步,才走到门口,再次拉开门,眼前还是空荡荡的大厅。 第236章 多出来的房间 陈德印进去走了一圈,皱着眉毛从里面走出来。 出门就看到多兰和沈青宣站在门口。 多兰问道,“曹芦都能进去,你进不去?” 陈德印马上回应,“都能进去,只是前年这里发生一场火灾,那火灾就是上午九点烧的,中午才扑灭,从那之后,这里临近中午的三个小时,就不能出入了。” 多兰抬手,一个圆盘取代了骄阳,笼罩了幼儿园。 圆盘散发着暗金色的光芒,多兰看向陈德印, “愣着做什么,进去啊!” 陈德印干笑,“我,我还是不进去了,进去怕出不来,我不懂这种阵法。” 多兰凝眉转头喊道,“你们三个进去!” 围观安休甫的三个人犹豫一下,陆续出现在门口,拉开门踏入楼内。 但这三个人进去之后,很快又退出来。 而且是一起跑出来的。 多兰凝眉,“怎么了?” 一个男人干笑,“我,我看看能不能出来!” 多兰眼里发出杀人的光。 这三个人转身又进了楼内。 陈德印离的多兰稍微远些,笑着说道, “大道三千,这高喜的徒弟,我看能懂两千八!” 多兰冷笑,“明宿观的人来了,也走了,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陈德印干笑,“等!我了解到的,该做的,都做了,我本以为这里马上就结束了。” 多兰,“袁文享也来了,你还是避而不见?” 陈德印,“这里情况复杂,分开做事,可能收效会更好。” 多兰也不再说话了,静静等待着里面三人出来。 沈青宣发现陈德印竟然对这一栋楼无计可施,手在兜里就不自觉的攥成拳。 阵法最基础的,就是调用大道本源,来混淆空间和方位,多兰是拿着遮星盘,是让这空间稳定下来,这才找到这个秘境入口。 她妈曾经说,盯着某个人正确的事贴标签,搞个人崇拜,那是蠢!把一个人擅长的某个领域,扩展到这个人其他所有方面,是愚! 她讨厌大道理,讨厌说教。 而现在她,真正懂这句话意思了。 安休甫只是不能筑基,但不代表安休甫需要仰视这个圈子里的谁。 打定主意,她要跟着这个高喜徒弟混,高喜徒弟,或许能让她打破瓶颈,达到跟他父亲一样的高度。 .......... 安休甫发现地上有其他人的脚印,所以又重新开始搜索这一栋楼。 地下室,一楼,二楼,挨个查看。 三楼到了,他第一个就去看关着马彩彩手下的那个房间。 房间里,石球上趴着的人没了,两个石球如两只眼睛,直勾勾跟安休甫对视。 他取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手电筒不是朝着前方照射,而是照在自己脸上。 他的眼睛里有白光出现。 但阵法形成的结界,两仪之力也看不穿。 “吱——呀———” 空灵的楼内,开门声格外刺耳。 开门声出现刹那,他的眼角余光,发现三楼左侧变深了,多出好几个房间! 他脑海马上就想到合泰宾馆里的情况了,合泰宾馆是转圈之后,会看到多出很多房间。 短暂思索,原地转了一圈,什么情况也没发生。 接着连续转好几圈,还是没有情况发生。 他又走到那个房间门口拿着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眼角余光寻找那左侧多出来的房间。 “吱——呀——” 房门再次打开。 他又一次发现了多出来的房间。 但转头后,那多出来的房间又消失了。 不是转圈的问题,是开门关门,空气对流才能让那些隐匿的房间短暂出现吧? 刚想明白,楼下第三次传来开门声。 这一次不用眼角余光看向,他也看到左侧楼道里多出的房间了。 一个健步冲到左侧走廊尽头。 几乎在他冲过去同时,一扇门打开,一个道人影,比他速度都快,从他身后朝着相反方向奔去。 安休甫转身,那人消失了。 两人身处不同空间了。 安休甫舔舔嘴唇,眼里冒光。 这不会是猫妖的老巢吧? 撸一下袖子,屏气凝神,这楼道尽头,第一个房门里,就好像有蚊虫飞舞的声音。 他也没犹豫,所谓艺高人大胆,抬手就推开第一道房门。 门推开,一股子无匹的吸扯之力, 他一声尖叫,“哎呦,我去!” 他进门之后,就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什么蚊虫飞舞?这她妈的是四重天,好一个大坑! ......... 沈青宣和多兰,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 房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五个人。 两个人是被其他三个人搀扶着出来的。 沈青宣看到这两人,兴奋的大喊, “白师叔,张师叔!” 这两人脸色灰白,双目无光。 白青海抬头,“萱萱?哈哈,谢谢你啊。” 沈青宣自责,“我,我也没做什么。” 接着说道,“都怪安休甫!” 安休甫说这两位师叔死了,道果都被夺了。 所以她也再没有想着进入幼儿园寻找这两位师叔。 多兰走过去,用手推着白青海的脑门看了看,又推着张建贤脑门眯眼观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接着看那三个人,“那个小子呢?” 三人中一人摇头,“在三楼遇到这两个人被绑在两个水泥球上,没见那小子。” 多兰看向陈德印,“一起进去看看?” 陈德印语气严肃,“别找了,肯定死了!就是不死,下次出现,也一定要提防!” 多兰犹豫一下,“不行,那是高喜的徒弟!” 沈青宣则是看向那三人,“麻烦三位,把我两位师叔送到南面商贸城宾馆里,五层五七二房间。” 三人中一个人摇头,“丫头,想离开富林城,还早着呢!” 多兰皱眉,“这两人没问题,送出去!出去时候,让发誓,不再进来就可以了!” 陈德印点头,“对对对,听巡检的!” 多兰不再看那三人,推开楼门走了进去。 沈青宣面露犹豫之色,不过她也很快想通了,这两位师叔本来就是背叛自己母亲。如果心里没鬼,发个誓言离开富林城就是,如果掺和到富林城里面的麻烦中,那生死由命吧! 想明白后,她也快速进了楼内。 陈德印等多兰进去,脸上媚笑消失,转身淡淡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说完也踏入楼门内消失不见了....... 第237章 一切尽在掌握 多兰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刚才被救出去的两个人,听圣涛观的人说,肯定活不了,道果被夺,而且被囚禁在一个十绝阵内。 域世界内不懂阵法结构,没人敢强行破阵,一旦阵法毁掉,造成空间塌陷,可能会把里面的人,永远留在无间界裂缝当中,也可能落入其它高维度空间。 但失踪的这两人,活着从那个房间里出来了。 这不合理,道果被夺!半个多月,饿都饿死了。 她刚才查看这两人情况,只是气血亏空,修为还在。 至于后续,先交给圣涛观的人,她需要先找到高喜徒弟。 沈青宣追上多兰,低声说道,“白师叔提醒我,小心陈德印!” 陈德印紧随沈青宣进来,听到沈青宣的话,大声辩解, “他们两个都身不由己了,让你离开,肯定是挑唆,挑唆我跟你父母的关系!” 沈青宣吓一跳,自己这么小声说话,这声音还是这么清晰。 走了几步,觉的不对,回头说道,“你怎么知道白师叔是身不由己时候跟我说的?” 陈德印,“我又不瞎,我住在跟前,你什么时候进来,什么时候出去,我都知道!” 多兰回头,“你离的那么远做什么?” 陈德印干笑,“在富林城里,我只信我自己,我,我也没其它意思。” 多兰,“随便吧。” 三个人又开始在楼内转悠,地上安休甫第二次进来的脚印清晰可见。 但是刚才那五个人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就是修道者日常的一些细节。 抹去自己的痕迹,都是避免被人跟踪或者隔空施法,这算是修道面露危险时候的一些基本操作。 沈青宣不抹去脚印,是行走江湖太少,而且她是跟安休甫赌气,比胆识,所以才留下脚印。 房间一个个搜索,而且每个房间多兰都停留时间很长。 安休甫在这里有脚印留下,那就是在这里消失的,在她这个巡检眼皮子底下消失的,这是在给她下马威! 一栋楼足足查看两个小时,最后才来到三楼。 三楼所有房间都能进去,唯独放着石球的两个房间进不去。 多兰在门口尝试了近半个小时, “高喜的徒弟不在里面,走吧。” 沈青宣一头雾水,陈德印则是一脸惊骇,激动的说道, “进去看看啊?” 多兰却转身朝着楼下走,这个阵她能破,但她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所以不敢碰...... ........... 时间回溯: 多兰离开,那带着明宿观白青海和张建贤的三人却没有离开幼儿园。 幼儿园外,郭婉英双手互插袖管, “别带出来了,特殊时期,特殊处理!明宿观就这么三五个人,还要分成两拨,我这脑子不够数,数数也只能数到五,多了数不过来!” 跟前一个小老头呵呵笑,“比我强,我只能数到二!这里超出二了,我也迷糊,呵呵.....” 外面人有人开口,“巡检在这里呢。” 又有人提醒,“那是一个圣母,眼里只有人命,根本没啥大局。” 又有人开口,“谁把圣母喊来的?来一次,添一次乱!这次还带了两个赫里台的。” 郭婉英淡淡说道,“我喊来的,该怎么做怎么做,去!” 最后一个‘去’字落下,一个穿着羊皮马甲的中年人落入院子里,此人一边朝着那五人走,一边从腰里拔出一把法刀, “安心上路吧,你们妻儿老小,明宿观肯定会妥善处理!” 那把明宿观张、白两人带出来的三个人,松开这二人,瞬间躲远。 张、白二人努力站稳。 没有多余对白,这穿羊皮马甲的人,一刀朝着晃晃悠悠的白青海劈去。 白青海猛然仰头,嘴巴一张,本以为是要尖叫,但却是一道雷霆从口中喷出,光的速度太快了! 雷霆瞬间洞穿了穿马甲男人的头颅! 张、白二人一扫之前的萎靡,破空想逃。 可是腾空之后,马上回到原地。 院子里,前后左右,包括空中,同时出现二十多个人,把白青海和张建贤团团围住。 穿羊皮的男人被秒杀,好像并没有把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围住张、白两人的这些修道者,眼里都冒着灼热的光芒。 郭婉莹跟前的小老头,敏锐察觉到那救人的三个人,有飞散逃走的意图,大声喝道, “那五个人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而那本来要借机逃走的三人,随着这老头一声暴喝,那里出现凶光,回转身体,从不同方位朝着围堵白青海和张建贤的两人的修道者,丢出三枚黑色的珠子! 珠子发出璀璨的金光,郭婉英瞬息间就用白纱护住周身。 金光不止出现三道,而是足足出现了八道! 等能视物时候,院子里一米多厚的积雪,成了绵沙,塌陷的仅有一尺! 那二十多人,仅有五个人及时用法器护住周身。 剩下那些人,摇摇晃晃,陆陆续续倒地,明宿观的张、白二人以不知所踪..... 可是即便如此,院子内外这些人,眼里依旧闪烁着灼热的光芒! 郭婉英冷笑,“黔驴技穷了吧?还是这一招!把富林城所有法阵打开,任何人不能出入富林城!违者格杀勿论!” 接下来的富林城内: 某人看着看着手机,突然双目惺忪,走到沙发跟前,身体一歪睡着了; 某人在做饭,突然困意袭来,丢下菜刀,灶台火都不关,就去睡午觉了; 某人在上厕所,困意袭来,坐在马桶上就睡着了; 某人钻在厨房修理水轮头,结果躺在厨柜里睡着了; 某家的男人和某家的女人,买菜回来,在路边刚打招呼,困意袭来,竟然一个躺一个身上,睡路上了; 这天气,睡到外面肯定不行。大马路睡觉的某男某女,某位遛弯的大爷,就被人好心人送入就近的别墅内...... 这些都几乎在短短三分钟内就完了。 接下来,整个小区就进入了时间加速模式。 小区人行道中,人影如风。 金光,白光,红光,紫光,不时出现在小区各个方向。 这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这个加速模式变缓了。 三楞子的儿子贝贝,从双目如鹰隼,盯着钱礼兵家的别墅后窗户。 三楞子的媳妇小云,双目如利剑,紧紧锁定钱礼兵家的别墅前门。 贝贝身后十几个人,小云身后,也是十几个人。 富林城一道门门口,郭婉英嘴角上扬, “别急着动手!剩下这个,交给赫里台的人,不过等巡检出来之后,再处理!” 她像是对着空气说话。 但盯着钱礼兵家的贝贝和小云同时收回目光,贝贝小跑绕过幼儿园,朝着高邦达家而去; 小云转身,穿过身后的修道者人群,也离开了。 整个小区活了。 尖叫声,怒吼声,摔锅的,摔碗的,好不热闹。 某女醒来,发现跟邻居某男,同床共枕在一个大床上,马上闭眼假寐,身体贴的更紧了些,其实某男也醒来,只是在装睡....... 第238章 插翼难飞 中午一点: 小区一道门外宾馆门口,毛二伟端着铁盆,在台阶上敲羊骨头。 羊杂缺了骨汤,就没了灵魂。 郭婉英双手互插袖管,走到毛二伟身后,朝着他屁股一脚, “眼里有点正事没?也不嫌麻烦?” 毛二伟,“不是盯着后院?有没有新情况?” 郭婉英,“有!那个高喜的徒弟,失踪了!” 毛二伟,“确定?” 郭婉英又踢了毛二伟一脚,“你能不能精神点?圣涛观的圣母进去快三个小时了!” 毛二伟,“我靠!不是在里面造人吧?这三个小时能造出来?那陈德印行不行啊?不行换我来!” 郭婉英朝着毛二伟屁股又一脚,“老不正经!那圣母不是你选定的?” 毛二伟,“圣母有啥不好的,这要是没圣母,这修道圈子,就成动物世界了!” 说完端起铁盆朝着金惯的烤肉店走去。 郭婉英,“你去哪?” 毛二伟,“借金老板的灶炉用用,咱是开宾馆的,要注意卫生!” 郭婉英笑着说道,“金牌合伙人,今年给你发年终奖!” 毛二伟端着铁盆,走到金惯家的房门前,“老板娘,一定记住你的承诺,我想娶个媳妇,你年终奖能不能实现我这个愿望?” 郭婉英双手互插袖管,没有搭理毛二伟,冲着不远处菜铺子老板喊道, “老吕,有萝卜和大葱没?给我各来三斤!” 菜铺子老板应了一声。 郭婉英看向毛二伟,“还要点啥?” 毛二伟在卷闸门前,抬脚轻轻一钩,卷闸门朝上卷起,同时说道, “生姜,花椒!” 说完,抬脚又踢防盗门,但这一脚踢出去,突然前方一片金光射来,毛二伟随着金光消失..... 装着羊骨的铁盆悬空,茫然不知所措..... 一片褐色尘土,朝着无助铁盆扑去,转瞬间,店门口烟尘滚滚..... 郭婉英在毛二伟消失刹那,身体变的模糊,一层白纱裹住了她全身。 不过,仅仅几秒钟后,滚滚烟尘,突然朝下坠落。 铁盆倒扣地上,羊骨头无家可归...... 驱散尘土的,是多兰! 多兰眉头皱着,朝着金惯店内瞅。 烤羊肉的店成了毛胚房,炉灶都成了齑粉。 多兰的身侧,陈德印和一个穿着秋衣秋裤的小老头,这也是上午跟着郭婉英那个小老头,也朝着店内瞅。 过了一会儿,多兰看向小老头, “这里这么多人,怎么都无动于衷?这么强烈的精神力波动,没人出来看?” 小老头则是看向陈德印。 陈德印呵呵笑,“这又不是第一次,这是第七次,今年是第二次!” 多兰看向郭婉英,“怎么回事?!” 郭婉英声音平淡,“里面有只耗子!” 陈德印语气带着无奈,“这个仙儿,又来富林城了,这还真是保家仙,名不虚传!” 多兰紧皱眉头,“保家仙?查出这个保家仙是哪的没?富林城之前是林场,怎么会有仙儿?” 郭婉英笑而不语,陈德印翻白眼。 这个圣母,每次来都有新问题,但问问题,都只问看到的。 这种问题,回答吧?是说废话!那跟前那老头,就是好圣涛观驻德尔汗负责,况且富林城这些情况,人尽皆知!不回答吧,这个圣母是个巡检。 小老头也看出圣母不招人待见,咳嗽一声, “他们都没有出来,咱们还是进去里面瞅瞅!” 多兰皱眉,“瞅什么?你耳背?没听到仙儿?在清远杀仙家,活腻歪了?” 仙家是什么?不止是供桌上的神,也是赫里台的神! 光天化日弑仙,她能掺合? 小老头看向陈德印,“贺里台两位大祭司,迟忍和颜恭都进去了?” 陈德印点头,“这跟咱们道监台没啥关系了,我们还是等结果就好。” 这个对话,是给多兰上眼药。 多兰拳头微微攥紧,盯着郭婉英欲言又止。 陈德印看向郭婉英,“里面没有见到高喜的徒弟,这可能是唯一的一个漏洞,不要掉以轻心。” 郭婉英点头,“知道!” 多兰盯着郭婉英,“我这一趟不该来!” 郭婉英笑着说道,“这里需要巡检大人,少不得!而且巡检大人,你不是还带着赫里台的人,就是有事,咱们大家一起挡着。” 多兰攥拳,她仅仅是追个焦东杰需要带着赫里台?显然不需要, “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如果没有结果,我离开时候,你必须给我离开德尔汗!” 她这个巡检,好像被郭婉英摆了一道! 可是她没证据,那赫里台两个蠢货,跟自己招呼不打,竟然去杀仙了! 多兰,没有进富林城,转身朝着广场方向而去...... 小老头没有跟上,而是催促郭婉英,“快点吩咐人啊,把漏洞一定堵上!” 郭婉英转头朝着富林城内看,笑着说道, “妥了,赫里台这两位下手够狠,够果决!这外面放心吧,我师姐在!没有漏洞的!” ........ 商贸城一楼东侧,函西扯面馆里。 安休甫叼着烟,看着菜单,他对面一个大黄牙,脑袋几根毛的的男人,正把一个牌位用围巾包起来往包里放。 这就是沙疙瘩村的村长! 安休甫,“一个老醋花生米。” 那男人说道,“醋多放点。” 安休甫,“肥肠土豆丝来一个。” 那男人说道,“不要肥肠,醋溜土豆丝。” 安休甫抬头,“村长,干脆给你点几个土豆得了?” 村长直起腰,笑着说道,“一碗扯面就成了,别破费。” 安休甫,“他乡遇故交,怎么也该喝两杯,呵呵.....” 村长从桌子上拿起安休甫的烟盒,取了一根烟,“那给我点素菜,我不吃荤菜。” 安休甫对服务员说道,“一个炒鸡蛋,一个土豆魔芋,一个凉拌茄盒,一个大烩菜,两碗扯面。” 村长抽一口烟,笑的眼睛成一个缝,“小兄弟,你函西人吧?这都是哥哥我的最爱!” 安休甫,“何出此言?” 村长笑着说道,“呵呵,我耳目遍天下!你不是安方起儿子,呵呵!那碗面是给滕容姿的,她嫌酸!九原人,吃啥都离不开酱油。函西人离不开醋。我就是函西来的,来了这里百年,都改不了吃醋的习惯,我看那碗面,你吃的挺美的,呵呵.....” 安休甫点头呵呵笑,原来自己生过中,已经打上函西烙印了,“咱吃饭,别探讨这个。” 在宁绪,每天早上吃莜面,莜面没醋,吃啥都放酱油,实在是咽不下去。 第239章 马彩彩的选择 老醋花生米上来了。 村长抽两口烟,把烟头掐了,拿着着勺子吃了一口花生米, “就这么干吃饭?啥也不跟我说?我的半条命啊,你咋找到的?你怎么找到我的本尊?你咋知道我在德尔汗?请神和出马两码事吧?” 这村长开口就是连珠发问,死里逃生,这一口老醋花生让他觉的更踏实了。 但这安休甫却不谈正事,这让他觉的没着没落。 安休甫,“帮金惯搬家时候,看到他后厨供着保家仙,我就估摸着你可能跟富林城有关,后来进了幼儿园,有人从我后面逃走,我看背影像你!” 村长眼珠瞪大,接着一脸不屑,“小子,你胡说八道!老哥暂时假装信了!我的神龛被他们扔哪,我能不知道?我都被赫里台两个孙子盯上,你都能强行让我离体,你这境界不是一般的高.......” 安休甫打断村长,“你见了我跑啥啊?” 村长呵呵笑,“这群王八蛋让猫捉老鼠,哥哥我是怎么看你小子,你都像一只猫!” 两个凉菜又被服务员端上来,小瓶小酒也放桌子上。 村长拧开酒瓶盖子,“整不整一口?” 安休甫摇头,“真的没酒量。” 村长拿着小瓶喝一口,“得嘞,先吃饭!这是德尔汗第一次正经吃饭!” 两人动筷子,不再言语。 过了一小会儿,炒鸡蛋上桌。 饭店里光线陡然黯淡,安休甫转身就看到马彩彩站在门口。 今天的马彩彩,跟以前马彩彩给安休甫的感觉很不同。 这是要杀人的马彩彩! 安休甫正要起身,下一刻手腕就被村长抓住,眼前出现一片白芒。 两个呼吸后,安休甫就跟村长出现一所中学校园里。 学校里,老师学生呜呜泱泱一大片正在除雪。 村长另一只手,还拿着筷子,脸色凝重, “小安,混在这些人里,想从众生中辨别你的气息,不是简单的事,我引开她!” 但是话音刚落,骄阳就变成了血日! 学校里上千师生停止除雪,仰头看这奇观! 马彩彩突兀出现在空中,除雪的人纷纷倒地,安休甫被村长拉着也躺倒在地。 马彩彩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园, “你配叫仙家吗?躲在幼儿园里,坑死那么多无辜孩子,现在又故技重施,想躲在这个学校里坑死这些学生?” 安休甫没动,村长也没动。 马彩彩隔了几秒钟,再次开口,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过时,这一桩因果也算你头上!” 村长躺着没动,但安休甫动了。 安休甫坐起来,低声说道,“她昨晚拍过我肩膀,我身上有她种的印记。” 说完仰头看向马彩彩,“你杀他的理由是什么?” 马彩彩的目光落在安休甫身上,“没有理由,我和郭雪雯一起修道,我相信她不会错!” 安休甫,“那你是打算连我也一起杀了?” 马彩彩,“对不起了小安,你可以想一想,你有没有在富林城内丢失时间,或许丢失记忆!你只是觉的你还是原来的自己!” 安休甫,“我没有丢失记忆,也没有丢失过时间,你要表达什么意思,我也明白。” 马彩彩摇头,“你要是一个筑基修道者,这话我可以相信,但你没有道基,我不能信!” 安休甫,“还是疑罪从有?你这是宁杀错,不放过了?” 马彩彩一脸凝重,“我亲自送你一程,如果将来遇到高喜,我会如实告诉他你的死因!” 说完手就抬起,这是要快刀斩乱麻了。 就在这时候,村长腿部打弯站起来, “马彩彩,你也疯了?你来了才一天,你知道富林城内什么情况?杀我能得到什么?我只是想留住三楞子家的骨血,我都不计较三楞子儿子被他们抹去魂魄,你们有什么理由杀我?!” 马彩彩摇头,“雪雯要杀你,那就有你必须死的理由!” 说话同时,大手朝着安休甫跟村长落下。 一股子窒息的威压从安休甫和村长四面八方传来。 村长大吼一声,“弑仙?你敢在清远地界弑仙?” 同时村长身后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传音焦急说道,“小安,快走!我实力下降太多了,我不是她对手!” 安休甫没动,村长双目圆滚,一口鲜血吐出。 一只巨大耗子的虚影笼罩了安休甫跟村长,耗子冲着马彩彩发出尖锐的啸声, “吱——” 马彩彩身形朦胧,一个人瞬间分身两道人影,一个凌空踏罡步,一人双手结印! 安休甫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嘴里轻轻嘀咕四个字,“不自量力。” 他的话音刚落,天穹之上,破开一个洞,接着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身穿紫色道袍,如一位落入凡尘的谪仙,降落在马彩彩前方。 马彩彩踏罡的那道分身,被定住,掐手印的大手也停止。 来人多兰! 多兰冷着脸,“你们怎么斗,我都一忍再忍,一退再退,但僭越修道者底线,不——可——以!” 村长呼口气,手按着安休甫肩膀,“妥了,圣母来了!” 安休甫微微皱眉,“这是圣涛观简称?” 村长凑近安休甫,悠悠低语一句,“以前很讨厌这个女人,觉的她虚伪,恶心,善恶不分,但从今往后,我也学她做个圣母!我其实以前跟她也一样的.......” 最后的话微不可闻。 马彩彩两道身形重叠,盯着多兰凝视许久,嘴角带着无奈,“我以为你只是趋吉避凶,看来你真的是圣母!给我一个承诺,我可以离开!” 多兰显然对这个圣母称呼有些抵触,仙女转瞬变成一张罗刹脸, “老娘给沈伯鄂面子,不然就冲你在这里开杀戒,老娘弄死你!” 说完转身看向下方的村长, “你笑什么?以为我不会弄死你?德尔汗这么大?你跑哪里不好?跑这学校里来?” 村长微笑,“巡检大人说的是,我知道错了,大人可以把我交给赫里台处置!” 多兰冷冷说道, “我肯定会跟赫里台说!不过现在,你必须发誓,不能再踏入富林城!” 村长夸张的举手,“谷浅浅对天道起誓,有生之年不踏入德尔汗富林城半步!要是能离开德尔汗新城,此生都不从这里路过!” 第240章 圣涛观多兰 多兰看向马彩彩,“还需要做什么?当着我的面,强杀高喜徒弟?” 马彩彩身形朦胧消失不见。 多兰皱眉从空中落下,脚步虚踏积雪,走到村长跟前,“你跟他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 村长把手放下,“多兰丫头,不要听,不要管,那是人祸,不是天灾!那富林城里跑出去一条狗,都有罪!” 多兰叹口气,“这赫里台的萨满是半道撞见的,我本以为是拉来帮手了。” 村长点头,“没事,没事,这天道好轮回,谁也跑不掉!” 多兰沉吟一会儿,“回宾馆住着吧,我也不打算去富林城了,等这里一切结束,一起离开。” 说完转头走。 这两人对话不难看出,这不是熟人,但彼此肯定没有恶意。 村长看向安休甫,“小子先走吧?别落单了!” 多兰止步,看向安休甫,“那魂甲在谁身上?” 安休甫,“不知道,但我知道防着什么,有人用修道者凝丹,制造炸弹!穿着魂甲的人,就在那群修道者里面!” 多兰看向村长,“你在凝丹?” 村长耸肩,“我只是偷了几枚道果防身,跟我无关!” 多兰挺一下腰,嘴巴成一字,眉头微皱,“我能信你?你不是疯了?” 村长一拍胸口,“我已经斩掉心魔了!” 多兰无奈的笑,“马彩彩怎么这样啊?我以前觉的她挺优秀的。” 村长跟多兰并肩朝着学校外走, “马彩彩杀我,还有其它原因,她女儿和钟广进联手,坑死响铃堂和妙云观近五十人!我跟钟广进他爹有段因果你也知道,我住在宁绪,多少也是照顾钟广进!钟广进死了,她这一次,多少有想杀我灭口的意思。” 多兰叹息一声。 背突然驼了,整个人看着无精打采。 村长伸手搂住多兰的肩膀,“小姑娘,日有不泽之处,人有力穷之时,不要去管超出自己能力的事,这也是对自己仁慈!你说对不对?” 多兰转头,“我也知道,别谈这些了,赫里台的迟忍和颜恭还没走呢。” 那两个她带来的人,差点把村长杀死,村长却在开导她。 村长,“这两个老狗再蹦跶几天,我亲自给他们送终!” 安休甫盯着两人前面走,眼珠都快掉出去了? 盯着村长跟多兰勾肩搭背。 这泡妞真的是天赋吗? 为什么别人都这么丝滑流畅,他怎么这么孑然一身? 脸皮不够厚?还是哪里出错了? 不过很快自己否定自己! 村长可能就是一个女人,那村长夫人跟村长,就是同一只耗子,或者是雌雄同体!对,肯定是这样! 恶毒的这么一想,这心情顿时又变好了。 ........ 富林城门口,郭婉英双手插兜来回踱步。 毛二伟又整了一锅羊骨头,门口用蜂窝煤摆了一个旺火,在上面烧骨头汤。 沈青宣拿着劈甘蔗的刀,把甘蔗劈成筷子。 偶尔会拿一小节甘蔗放嘴里嚼一嚼。 在骨头都快熬成钙片时候,马彩彩的身影终于商贸城侧面出现了。 郭婉英双手插兜,远远盯着马彩彩一脸灿烂的笑。 这个笑,比郭婉英看到任何人时候的笑都有感染力。 沈青宣也跟着笑,她这一刻更理解母亲跟她说的那些话。 有些人认定了,那就是一辈子的朋友,即使猜不到对方意图,也会选择相信。 郭婉英要是真的想弄死她,何必让敖洪兰暗中救她?这富林城内,杀个人跟玩似的。 马彩彩走近了,郭婉英不笑了,眼里出现了水雾,小跑几步过去,张开双臂抱住马彩彩, “师姐,对不起啊。” 马彩彩拍拍郭婉英后背,“这么多年,就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我真不想见你!” 郭婉英语气有些撒娇,“伯鄂已经让二伟来了,你还跑来做什么?你们夫妻两个,还是在打冷战?这么大的事,不沟通?” 马彩彩拍拍郭婉英后背,“从函西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跟他说啥,不是嗯,就是哦,换谁谁能受的了?” 说完看向蹲在旺火前的毛二伟,“吃啥时候的饭?” 毛二伟,“午饭,晚饭一起吃,那只耗子抓住没?一锅炖了!” 马彩彩本来神色凝重,但还是被毛二伟的话逗笑了, “被那个圣母带走了,不过他发誓不会再踏入富林城半步!我也不知道对你们这边情况,影响大不大?” 毛二伟笑着点头,“得嘞,也算圆满了!这只死耗子,比那只猫还讨厌,那只猫还有点规律,这死耗子是说不准啥时候就来折腾!” 郭婉英笑着说道,“师姐,还是要你厉害,这只死耗子,我们跟他斗了几年了,他死活不松口,一个劲闹腾!” 沈青宣小跑到马彩彩跟前,“妈,安休甫进了幼儿园那个楼里,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马彩彩,“不用等了,他回宾馆了。” 郭婉英,“师姐,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马彩彩,“圣母和他在一起,我等了一下午,都没有等到机会,所以过来跟你们碰个头。” 毛二伟,“这个大可不必!也不要草木皆兵,那只是一个凡人,誓言能约束修道者,对他无效,只要查看他身上有没有被控制的痕迹就成了,那毕竟是高喜的徒弟。” 郭婉英皱眉,“二毛,你什么时候跟高喜有交情的?高喜徒弟很优秀,对你有好处?” 毛二伟瞳孔收缩一下,“不谈这个了,里面坐,我下粉条,一会尝尝我的手艺。” 郭婉英,“今晚住这边来吧,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马彩彩点头。 郭婉英拉着马彩彩朝着宾馆里走,沈青宣想跟上去,毛二伟抬头,“丫头,去盯着那个安休甫,那耗子不来这里,说不准使命转交他那里了,别让那小子来添乱。” 沈青宣一脸灿烂的笑,朝着广场方向跑去........ 第241章 富林城格局的由来(上) 宾馆里,村长站在窗户跟前,盯着马彩彩离开。 转身朝着床上躺着看手机的安休甫小腿一巴掌, “叫两声,活跃一下气氛!” 安休甫把头缩回去,“你咋不学个耗子叫?” 村长呵呵笑,“叫两声,我把我家种地的神兽送给你!” 安休甫从床上坐起来,“现在说话,不会被偷听吧?” 村长,“我靠?我是不是高估你了?” 安休甫坐正身体,笑着说道, “你随便估,肯定不高。村长,说说里面情况啊?我看里面至少三波人马,你怎么混成了过街老鼠了,一群人同仇敌忾,齐心协力对付你?” 村长拉着椅子到床边,又拿了一大瓶可乐过来坐下,双脚搁在床上, “你小子蔫坏,这么高大上的词汇,埋汰我一个仙家?” 安休甫,“我是真迷糊了。” 他以为猫妖在挑唆里面对立,甚至控制着一股势力,但这村长好像也不是善茬。 村长,“里面情况多了,你想问啥?” 安休甫,“郭婉英说自己儿子死在富林城,她真的丢了儿子?” 村长,“没有!我花半年时间走访了她所有居住过的地方,没人说她怀过孕!天师怀孕,比那熊猫都难百倍!那就是一个戏子,演的太像了,来了富林城哭哭啼啼,比死了亲爹看着还可怜,疯疯癫癫两年多,到处拉帮手给儿子报仇,结果被她拉来的人是一批一批的死,她却屁事没有!” 安休甫点头,“幼儿园被谁烧的?” 村长回答的很简洁,“务虚观!” 安休甫点头,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安休甫,“焦东杰进去送魂甲,你知道给谁送的?” 村长,“你不是都回答多兰了?” 安休甫,“我觉的送给你了!那些人肉炸弹,就是炸你的,但我没有说。” 村长哈哈大笑,其实他想发问的,但安休甫看着比他问题都多,他觉的自己是不是高估着小子了, “焦东杰之前来过六个人,但都没那小子机灵,前面几个,都以为自己是什么天命之子,以为泼天富贵,在这里等着他们。我是因为三楞子一家,才跟里面那群禽兽死磕的。” 安休甫,“你还是没回答,算了算了,你别也节省细节,跟我说说你了解的情况。” 村长的原话不再赘述: 十三年前新城建设,十年前,富林城一期,有本地人入住。 也是这些人入驻后不久,富林城内有人失踪,而且不是一两个,而是前后失踪十几个。 失踪的这些人有个共同点,这些人家属的灵觉,都比一般人强。 所以人口失踪,很快惊动了务虚观的人。 务虚观的人来了之后,就遇到了镇守富林城那一片区域的那些修道者! 这一次见面,也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因为镇守这里的修道者,都是受制于人。 而控制那群修道者的幕后势力,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主动配合。 很快揪出了富林城杀人的元凶,就是镇守这里的一个修道者! 此人大限将至,却迟迟不能离开这里,一怒之下,就拿着活人献祭猫妖! 那只猫妖是镇守富林城一处秘境入口的,以前都是那些镇守这里的人,只是投喂一些野兔山鸡。 元凶找到,但务虚观并不想这么离开。 这么多修道者镇守的秘境,可能有重宝。 所以强烈要求一起参与进来。 于是双方也达成了协议,之前镇守这里的修道者,负责富林城外围,不能踏入富林城内半步。 务虚观负责富林城里面。 这个协议维持了两年,两年之后,有一个孩子误打误撞,跑入了秘境中。 说道这里,房门被人敲响,安休甫起身,过去把门打开。 沈青宣进来,手里提着一件可乐,一脸灿烂的笑。 安休甫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觉的熟悉,那个宁绪时候的沈青宣,好像就是这个表情。 沈青宣进门朝着村长看看,笑容微微收敛,“我见过你,你是去白骨塔路上那个村子的村长。” 村长笑着说道,“讲故事呢,进来坐下听。” 沈青宣把可乐放下,“要是打扰,我,我先回去吧?” 村长,“进来听,我刚才跟小安说,天师生娃,比熊猫下崽子都难,结果就有一只熊猫来了,呵呵.......” 沈青宣笑容微微收敛,“村长,不能说我的事啊?那个钟广进都死了,我也不想提他了。” 村长拍拍床,“进来坐下,我这讲故事时候,嘴上没把门的,你监督一下?” 沈青宣进来拿了椅子挨着村长坐下。 ..................... 村长的故事继续: 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进入更高维度的空间?即使偶然踏入,也很快就会被空间之力排挤出来。 所以务虚观这个对外的解释,谁听都很扯。 但务虚观有个能说会道的掌门,硬生生把死的说成活的,把这孩子的失踪,推到外围修道者身上,理由就是外围修道者中,有人用十几条人命喂过猫妖,猫妖知味识髓,所以诱骗孩子进入秘境。 就失踪一个孩子,双方本来也无意闹大。 所以此时压下,务虚观换防。 换防不到半个月,一夜之间失踪了五个孩子。 说道这里房门打开,多兰推门进来了。 沈青宣急忙去给多兰拉了一把椅子。 多兰盯着安休甫,“年纪轻轻的,你躺床上,让一个老家伙,坐你床头?” 安休甫麻溜起床,让村长躺床上讲,他坐到沈青宣搬来的椅子上。 村长上床,多兰坐到村长的椅子上,“你继续说。” 村长,“别,你还是别听了,管不了心累。” 多兰学着村长刚才的样子,脱了鞋,把脚也放床上, “我觉的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看陈德印跟郭婉英都一起出现了,你说吧。” ........... 村长又喝了两口可乐,靠着床头枕头故事继续: 猫妖没成气候,一次不可能吃掉五个孩子。 这很不合理,所以这一次排查速度也很快。 务虚观掌门让所有驻守这里的人发道誓澄清跟此事的关系,不发誓的,直接格杀。 问题马上推到富林城外围那一方老鬼身上,而那边排查也用了同样方式。 但排查了一半,就有一个修道者自杀,另外一个修道者发疯意图对所有人攻击,结果被誓言反噬当场殒命......... 第242章 富林城格局的由来(中) 结果也很快出来了,自杀的那个修道者,是听说宗门内,自己家族势危,他迫切想要离开这里,于是跟两个同样有这个想法的修道者合计一下。 想靠着杀富林城的人,引发更大的混乱。 混乱被平息了,事情也捅到道监台那边。 道监台知道德尔汗竟然有人给一群老鬼画地为牢,很是震惊,派了三个人前来富林城。 这三个人绕开了务虚观,来德尔汗探查富林城情况。 结果被富林城外围修道者杀了,这些人杀道监台的人,目的也单纯,就是把事情闹大。 道监台以雷霆之势扑入德尔汗。 .......... 接下来的是多兰的补充: 说雷霆之势,并不准确,当时就是白泰祥负责九原,她是副巡检之一。 当时道监台权力斗争,几乎白热化,九原这边巅峰高手都跟着巫良贺去帮栾东海了。 九原道监台跟外围那些修道者,大打一场,只是演戏。 外围那些老鬼,都是九原各大宗门的扛鼎人物,而道监台这边的高手,同样来自九原各大宗门,怎么可能生死相向? 目的还是想让限制这群老家伙的幕后势力出来说话。 但对方明显看穿这个意图,根本没有搭理道监台。 所以这一次他们演到最后,不了了之了。 他们道监台前脚走。 后脚务虚观又跟外围那些驻守者起了冲突,因为务虚观的一个女弟子被外围一个老鬼调戏了。 调戏这个尺度,真的不好把握,可能是个玩笑,也可能是一个眼神,甚至可能只是讲了荤段子....... 调戏的双方当事人,都死在发生冲突的当天了。 这一次打的很凶,而且真的打! 外面的老鬼,因为道监台没有帮到他们心中有怨气。 而务虚观的人,却以为道监台凯旋而归,所以也不含糊。 双方厮杀的结果是,务虚观被杀仅剩下的几个人,龟缩在富林城内不敢出去。 道监台的人离开,又不得不折返。 但这次折返,还是没有足够的灵魂人物压轴,所以就把九原之外的圣涛观给拉来了。 圣涛观是清远最强八大宗门之一。 有了圣涛观参与,终于再次逼出守护秘境的那个势力的主事人。 双方正式进行了第二轮谈判。 谈判结果是,圣涛观也成了驻守富林城内的势力。 有三方势力,能互相监督制约,初衷就是这样。 务虚观虽然弱,但背后是九原道监台。 富林城第二次大战之后,消停了仅仅三个月。 又有人失踪了,这一次是外围老鬼死了两个。 杀人的就是圣涛观的修道者,杀这两个老鬼,是因为有宗门不想这两个老鬼回归,所以花钱杀人! 外围老鬼不干了,双方大打出手。 也是这一次出手,让圣涛观,都察觉到了这个守护秘境的势力有多强大。 有人竟然跟圣涛观的掌门打了个旗鼓相当! 而且对方并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 就在双方要进一步升级战斗规模时候,赫里台出面,代表赫里台的,就是床上躺着的这位村长! 村长来了之后,才让双方止戈。 听到这里,安休甫眼珠瞪的滚圆,沈青宣盯着安休甫呵呵笑。 这就是心境问题,讨厌一个人时候,这个人做什么,都讨厌,而发自内心喜欢一个人时候,这个人做什么,都能让你发笑。 多兰说道,“你是一个傻狍子?我让你让开,没让你站着,你坐下成不?” 安休甫坐回椅子上,瞪大眼盯着村长看。 他觉的这个村长更像是一个逃难的,或者说跟他一样,也是被人追的走投无路的,没想到竟然是赫里台的大人物。 ........... 村长并没给安休甫解释,而是让多兰继续说: 村长仅仅驻守这里三个月,赫里台就有人让村长去函西。 村长是百年前投奔清远,回函西有难言之隐。 所以村长选择了失踪,不过村长失踪前,让他的出马弟子——三楞子负责定期饲养富林城内的猫妖。 说到这里沈青宣打断了多兰, “他怎么认可一个恶棍?一个人渣?做出马弟子?” 多兰,“丫头,他是不是恶棍你只是道听途说的。说点你看到的,就这几天,富林城外围做生意的下雪天断电,那商铺里,米面油,商品百货,冻坏了,他们一年都白忙活!小区里有电,怎么就只给做生意的断电?” 沈青宣声音变低,“对不起,我,我,我其实都懂。” 懂什么?没人知道。 因为今天的沈青宣,跟以前不大一样。 安休甫把沈青宣拿来的可乐拆封,取一罐可乐给沈青宣。 多兰瞪一眼安休甫,安休甫马上把可乐又递给多兰。 多兰拿着可乐说道,“孺子可教!” 安休甫又给沈青宣一罐可乐。 村长笑着说道,“接下来的,我来说。” ................ 村长继续讲: 因为三楞子是出马弟子,这出马弟子并不是修道者,只属于通灵范畴。 真正要使用仙家的全部力量,必须修上丹田,那才是萨满! 所以三愣子,也是一个很好的探子。 富林城那些修道者说什么,做什么,三愣子听到了,也看到了。 三楞子住到富林城,两年半,都没有出过任何事。 可是两年半后一日,三楞子拿着锁仙环,突然偷袭那只猫妖,被猫妖打的差点形神俱灭。 拆迁被人砸后脑勺,只是补了一个流程。 三楞子从医院回家,小云带着贝贝从老城赶来照顾。 至于坊间流传的,小云被囚禁在地下室,那是胡诌,胡说八道。 警察都避过谣,但这富林城里住着的蠢货,觉的三楞子娶个漂亮媳妇就是错的,所以这个流言,怎么都消灭不掉。 多数人心理上,不许真相脱离他们的认知! 小云是大学生,家里也是书香门第,家里嫌弃三楞子名声,所以一直不许办婚事。 自己弟子偷袭猫妖?怎么可能? 他从宁绪跑到了德尔汗,想进入富林城调查三楞子被猫妖袭击的始末。 但他又不想暴露自己。 阳神躲不开富林城外面修道者的探查,只能在外面转悠想办法........ 第243章 富林城的格局(下) 结果办法还没有想到,竟然发现小云在富林城里蒸发了........ 他让本体从宁绪跑到德尔汗,阳神归位,收敛所有气息,这才进了富林城。 富林城里,贝贝跟个野孩子一样一天在小区里乱跑,小云不知所踪。 他去找那个猫妖,他怀疑是猫妖把小云吃了。 结果到了那个秘境入口处,看到那里盖了一个幼儿园。 这一个幼儿园,是三楞子住院期间修起来的。 他进了幼儿园,找到了那只猫妖。 可那只猫妖灵智太低了,完全无法沟通。 也就在他退出来时候,有人一把火烧了幼儿园,而且在那里竟然布了大阵。 他被阵法攻击,重新退入秘境中。其实以他当时实力,完全可以毁掉那个阵法离开的。 他以为是有修道者,想杀死那只猫妖,而不是针对他,所以躲在秘境中没有出去。而且当时要是表明身份,幼儿园几十个孩子的命,都算他头上。 打了一个盹,等着外面把猫妖杀死。 一个打盹,一个月过去,醒来时候发现有修道者竟然拿着凡人的魂魄和修道者饲养猫妖! 外面只管喂,猫妖只管吃,隔绝了大道,竟然让一只猫妖一个月就成了一个化形怪胎! 他果断出手想要灭了那只猫妖,可那只猫妖已经有了灵智,跪在他跟前哭哭啼啼,说错不在他,而是外面有人逼着他吃那些人,不吃就要杀死他。 村长心软了,这妖诞生灵智很难。 况且跟这个猫妖交流,也发现这猫妖头脑清晰,说话也严谨,眼里也是满含对活下去的憧憬。 他也是糊涂,就去强行毁掉外面的大阵。 但深陷大阵中,发现这个大阵并不是自己进来时候的那个阵法,这是一个十绝阵! 破这个大阵,让它本尊受到重创,而且外围有大量的道监台和赫里台修道者,他还是顾忌幼儿园大火的事,所以又退入秘境之中。 但退入秘境,他遇到了第二座十绝阵。 第二座十绝阵,他打开一个缺口,逃了出来,出来之后,就被猫妖偷袭,在他背上扣了一个锁仙环! 而也是好在他修的是香火之力,也就是信仰之力。 本尊实力微乎其微,他不敢在秘境内逗留,拖着残躯杀出富林城。 也是那次现身,让很多人知道富林城除了猫妖,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仙家。 而他逃走后,猫妖也跟那些修道者动手了。 富林城内的修道者被猫妖屠戮一空。 富林城内的诛邪阵和诛仙阵,也是那一场屠戮之后布置的。 后来,他听说那只猫妖被白泰祥重新送回秘境内,并且用戒绳束缚,不能离开富林城。 而白泰祥从那之后,在无人见过,所以又有传闻,白泰祥死在了富林城内。 他就在富林城外面休养,同时等着贝贝和三楞子出来,可是他派了好几个出马弟子进去,进去之后,人都消失了。 他取下背上锁仙环之后,又亲自进去了。 有诛仙阵,和诛邪阵。他想要进去,必须带着自己的神牌!虽然被称呼为仙,他只是一个修仙的妖,这就是本质! 是不带着神牌进去,那些阵法真能要了他的命。 神牌对他很重要,一旦神牌丢了,他这千年道行就要成空。 所以带着他神牌的人,必须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也是这个时候,郭雪雯出现了。 村长跟腾容姿是朋友!腾容姿对郭雪雯和马彩彩一直都推崇,认为这两人,可以代表她们这一代,最强两个女人。 但他对郭雪雯并不了解,郭雪雯丢了孩子,在门外嚎啕大哭,接着拉拢帮手强闯富林城好几次之后。 他这才下了决心,跟郭雪雯合作,并且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郭雪雯。 郭雪雯带着他神牌进了富林城.......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很厉害。不到一周,郭雪雯就发现了富林城内有一个隐匿修为的高手,这个高手竟然在驯化那只猫妖。 根据郭雪雯的指引,他在幼儿园旁边一栋别墅内,见到了这个高手,他本以为是白泰祥!但破开对方别墅的阵法结界之后,发现那人竟然是道监台监察司首座巫良贺! 而且在这个别墅内,他也见到了小云! 巫良贺发现他闯入,二话不说就想杀他灭口。 他也被气炸了,自己徒弟的媳妇,竟然被巫良贺霸占,简直岂有其理! 不过他毕竟修行千年,知道正面打不是巫良贺的对手,他就把巫良贺引入了那个秘境中,秘境隔绝大道,而且有个被他打残的十绝阵! 而他的战术正确,也完胜了巫良贺! 结果就在他要胜出时候,郭雪雯竟然把他的神龛,丢入了那秘境连同九重天的一个房间里,也就是那个拥有吞噬之力的房间! 他本尊冲入里面,但却没有找到自己神牌在哪。 在里面折腾三个月,靠着凡间信徒的香火之力,这才从混乱空间里逃出。 出来之后,他没有急着进去,丢了神龛,他想恢复,根本不可能,实力只会一直下降。 这一次准备花费了足足一年。 一年之后,再入富林城。 巫良贺已经离开了,他则是差点被贝贝杀死。 小云和贝贝都死了,都被炼成法器,或许是用来囚禁猫妖,也或者是用来坑杀修道者........ 他第三次从富林城出来,彻底疯了,彻底暴走了。 也不再隐瞒身份,请了几个要好的兄弟,把富林城的大阵给毁了! 但他因为违抗赫里台的旨意,这几个兄弟在攻破富林城大阵之后就离开了。 也是那次攻破富林城外围大阵,也把富林城外围的一座囚牢给毁掉了。 焦素贤的师父丁伯离,就是其中之一! 而他知道丁伯离是其中之一,也是最近焦东杰来了这里,他才知道的。 大阵打开后,他本想带着小云和贝贝离开的。 但小云和贝贝,成了郭婉英的人质! 短暂交手,他就逃了。 别说郭婉英,他竟然连一个普通天师都打不过。 但他不甘心,之后就隔段时间,来一趟富林城。 他不奢望报仇,他想把贝贝肉身带出来,找个早夭的孩子魂魄,延续三楞子的骨血。 可是他做不到,贝贝体内一直藏着修道者,这一次进入富林城,若非在十绝阵内,控制两个被夺道果的修道者,他也整不出这么大的阵仗。 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因为他大限要到了....... 至于那个秘境,他没有兴趣了解,也不敢贸然乱闯。 里面之前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他进入第一次,那里就是一个幼儿园,他也推错过门,好在当时实力够强,但也不敢贸然进入...... 第244章 帮不帮? 这两年,陈德印和郭雪雯把六年前带走秘密的人,陆续又引回富林城来了。 这里面究竟隐含什么,他也不知道。 故事基本讲完了。 村长颓然的抱着可乐发呆。 神牌已经拿回来,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安休甫取了烟,给村长递一根。 村长摇头,“不想抽,我算什么仙儿?我配吗?” 沈青宣心情很重,同情的说道,“大仙,您尽力了。” 多兰有些恼火,“你跟仙不搭边,你就一个莽夫!我其实发现你了,但你每次都避开我!” 村长苦笑,“我食人间烟火,怎么可能斩了七情六欲?莽夫就莽夫吧。我也会难受啊?我也会疯,好几次都想化身成魔,让天道睁开狗眼看看!要不是宁绪,还有个容姿需要守护,我可能早就化魔了,我要化魔了,八百年道行,够他们喝一壶!” 安休甫把烟别在耳朵后面, “村长,我要不给你学神兽叫两嗓子解解闷?” 村长抬头,“我不听驴叫!我一个仙儿,逼逼赖赖说这么多,你表个态啊?究竟帮不帮我?” 安休甫去沙疙瘩村要掌门信物那会儿,他觉的安休甫,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而钟广进投靠了务虚观后,跟他说白骨塔内那些佛的魔躯是被安休甫一掌一个按死的。 他觉的夸张!那玩意,就是换作巫良贺去按,谁按谁都难说。 自己的神牌掉哪一重空间,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安休甫跑里面,把自己神牌带出来了。 更离谱的是,在自己阳神夺舍一个修道者情况下,被安休甫强行请出富林城。 还有最离谱的,他进入富林城后,肉身放在富林城对面的一个关门歇业的理疗馆里,这都被安休甫给找到了。 这小子不是看着二,看着愣,而是压根不把谁放眼里。 多兰微微错愕,沈青宣也狐疑的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挠头,“那只猫妖本尊在哪儿?” 沈青宣大声说道,“别告诉他!” 接着看向安休甫语气严厉,“你没听到三楞子用锁仙环对付猫妖成了傻子?你想死啊?把那个锁仙环拿出来!” 安休甫拍拍兜,“丢了。” 村长传音给安休甫,“那只猫妖已经化形了,十分狡诈,喂它的人,都被他吃了,他的灵智集合了那么被他吞掉的人记忆,即使不修众生相,也懂众生劫,懂的趋吉避凶!我不是让你找它,我要你帮我,杀了郭雪雯,把贝贝肉身带出来!这富林城首恶,就是那个郭雪雯!我当初杀了那个巫良贺,这里也不会成了一个万人坑!” 安休甫,“久坐容易引起抑郁和腰间盘突出。” 沈青宣麻溜站起来。 多兰抱着肩膀歪头看安休甫,“你说我?” 村长从床上下来,挤出一个笑脸, “你要不给他跳个舞?” 声音干涩走调,气氛并没有因为这个笑话活跃。 这里没人心情愉悦,村长讲的完全是一个悲剧,这个悲剧,现在还在持续着。 但村长走调的声音,让沈青宣眼珠突然瞪大,“你?就是你!我替身傀儡送那聚魂法器去三楞子家,是你在外面喊她!那个盒子是不是你拿走了?” 村长腰挺直,一脸严肃, “小丫头,脑洞别那么大!我已经发誓不进入富林城了,屎盆子千万别扣我头上,给我惹麻烦?我能让你们马家断子绝孙你信不信?” 沈青宣一脸讨好的笑,“您大人有大量,对不起啊,大仙。” 村长一个故事喝了一大桶可乐,把可乐瓶扔垃圾桶,伸手从安休甫耳朵上拿走烟,放在嘴上吸一口,烟头自动出现了火苗,同时盯着安休甫传音, “小子,我包里的东西,你动过没?” 安休甫瞪大眼,“你也别屎盆子乱扣!” 沈青宣呵呵大笑,虽然她不知道村长传音说什么,但是盯着安休甫,就想笑。 多兰是一头雾水,村长为何对高喜徒弟这么信任? 也没看出这小子哪里厉害啊? 村长走到窗户跟前,“给个面子,表个态啊?” 安休甫表什么态?他能听完,那肯定是答应了,但他不想高调的杀一只猫妖。 猫妖该死,但妖的生死,只能由青丘台的执法者来。 被村长盯着没辙,安休甫, “我会把贝贝想办法带出来。” 多兰开口,“陈德印,会不会是猫妖?” 村长一愣,接着歪头看安休甫,“小安,你分析呢?” 安休甫,“不可能。” 之后低头从烟盒里取出最后一根烟,烟被折断了,他低头衔接这根烟。 多兰显然对安休甫这三个字不满意,问道, “高喜徒弟有何高见?你的依据,是陈德印能离开富林城吧?他也就绕着富林城转。” 安休甫,“修道者进阶天师,进阶标识就是跟大道融合,能在大千世界之外?猫妖在富林城内被锁着,怎么沟通大道?” 多兰,“他都化形了,很多人亲眼目睹的,而且它是被抓回去,用戒绳锁住的!” 安休甫,“他要能化形?我自废修为!” 村长眯眼,“理由呢?” 安休甫,“懒得解释,如果我错了,我以后戒烟!” 说完低头继续摆弄自己手里的烟,村长朝着安休甫后背又一巴掌, “去买包烟吧。” 安休甫,“讲完了?” 村长点头,\"讲完了。\" 说完重重叹息一声,“烟盒空了,觉的没着没落的。” 安休甫想安慰村长几句,但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沈青宣把椅子,放到多兰身后。 安休甫突然哈哈大笑,这个笑,把房间里三个人吓了一大跳。 这个笑多少有些跟现在氛围不搭,毕竟村长这个故事,让人听了很压抑。 安休甫努力憋住笑,之后问道,“村长,用不用我给你买一把木头椅子上来?” 村长皱眉,“干啥?” 安休甫,“磨牙啊?你别把宾馆里的床给啃了。” 村长眉毛一挑,抓着桌子上可乐桶,朝着安休甫就追, “你大爷的,你才是个耗子,你全家是耗子!” 安休甫夺门而出。 村长追到门口,之后怒目盯着安休甫消失。 转身关门时候,脸上的阴霾瞬间换做一个笑脸, “真的是一个傻狍子,笑点真低!” 多兰皱眉,“搭档都没了,这高喜徒弟怎么还这么自信?” 沈青宣从村长追安休甫,就开始笑,她今天突然能看懂安休甫。 安休甫在村长讲故事的中途,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但眉头一直皱着。 但故事结束后,安休甫就摆脱故事引起的负面情绪。 开村长玩笑,也是想让村长心情好一些。 第245章 哪里的妖? 沈青宣笑着笑着,又不笑了,她是带着她妈的使命来的,可是这个村长娓娓道来的一个故事,让她更同情三楞子那一家,也更敬佩这个村长。 第一次见村长,是她被喻和兴的儿子带着离开宁绪,车子在沙疙瘩,撞死村长家一头牛,村长带着一村人闹,才车子折返宁绪县城。 第二次见村长,是她想去白骨塔,顺路去感谢村长,结果村长自酿的酒度数有些高,三杯喝下肚,她睡了一天。 第三次见村长,就是今天。推门看到村长,她就明白村长不是普通人,所以才会那么拘谨想退出去,但村长并没有避讳她。 谢谢的话,第二次去沙疙瘩已经说过了。 等村长在茶几跟前坐下,她开口道, “大仙,我被郭雪雯封入贝贝身体里,如果没有安休甫,结局是什么?” 这个问题之前已经问过她妈,可是她妈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而觉的敖洪兰救自己三次,当时想通了。 可是现在又没答案了,她觉的杀死自己,还是救自己,都像是阴谋。 村长抬头,“嘿?你这姑娘,瞎琢磨什么?你爸是道监台魁首的左膀右臂,差点跟郭雪雯结婚,你妈跟郭雪雯又情同姐妹,你竟然问我这种问题?” 沈青宣靠墙,盯着村长, “从小到大,一直没什么主见,毕业这两年更是如此,我总想不出错,但每次出错。” 多兰淡淡说道, “你是被马彩彩当猴子训坏了!打一鞭子,给一个花生!最后只有无条件的顺从,而失去自我。离马彩彩远点吧!精神内耗,也能消耗的你走火入魔,你是两个天师的结合,前途本来不可限量!” 沈青宣眯眼,“我妈是天师?” 多兰,“人尽皆知,她是对自己的道不满意,生了你之后,自斩修为,重修大道。” 沈青宣呵呵苦笑,村长说她是比熊猫还珍惜,好像很有道理。 村长笑着问道,“怎么不化妆了?也不穿增高鞋了?” 沈青宣朝后退几步,坐到床上,“没心思打扮。” 多兰问道,“你怎么会觉的,高喜徒弟能帮你?” 村长又是苦笑,没有急着回答。刚才自己一个故事,把自己情绪降到了低谷,竟然当着多兰的面,求安休甫帮忙了。 这种事,能当着人的面说吗? 安休甫肯定也有难言之隐,才隐匿修为,是自己糊涂了。 村长思索一下才说道,“高喜要是能帮一把,这里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多兰叹口气,“高喜是高喜,他是他,他那命格烂的一塌糊涂,高喜不是神,他也就是跟着高喜有些见识罢了!没了王和顺,他自保都成问题。” 村长转移话题,“你对他刚才回答不满意?” 多兰眉毛一挑,“当然不满意,都说猫妖化形了,他还能赌咒发誓,他又不是高喜,年轻,有些狂妄罢了。” 村长呵呵笑,“我以为你听懂了,看来你不懂。” 多兰,“那你解释一下?” 村长,“我也不懂,我还等你解释呢。我天生是妖,可是我从诞生灵智开始,就没有走过妖修的路,我走的一直都是修道者的路!我也从来没有觉的我是一只耗子,我一直都把自己当人,呵呵.......要是其它人当着我的面,敢说我是只耗子,我绝对让他倒霉三年!” 多兰也笑起来,“你跟他认识很久了吧?” 村长摇头,“没多久,很有趣的一个家伙,第一次见他,他是跟着李锋来我家抓鬼,李锋跑了,我让他学驴叫,把他放了,呵呵........” 沈青宣笑着问道,“那他学了没?你详细说说啊?” 村长笑着点头,“那就讲讲,我因为实力受损,所以需要香火之力,我就折腾了一下沙疙瘩村的村名........” 故事很简单,那个村子受村长庇护百年,最近几年人心都被金钱和欲望给塞满了,村子里隔三差五出各种洋相,而他也需要香火之力,所以就折腾那个村子...... 多兰听到安休甫把村长家的毛驴当成神兽,往毛驴身上爬,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小故事讲完了,安休甫拿着一条烟进来。 村长问道,“买条烟,咋这么久?” 安休甫,“楼下遇到桑蓉了,她要回老城,说是自己妈不行了,我帮忙拦了个车。” 村长呵呵笑,“谁说这个老天眼瞎的?” 几人都不自觉的笑,这大概就是天道。有时候觉的他眼瞎,可是有时候,冥冥中又好像存在。 安休甫把烟放下,“咱们晚上去吃火锅吧?” 村长问道,“小安,你刚才说那只猫妖不可能化形,你的依据是啥?” 安休甫,“这需要啥依据?那炼狱出来的厉鬼,能被大道接纳?” 多兰,“你把妖跟邪灵做对比?” 安休甫,“什么妖?它的灵智不是自然诞生,是通过融合和吞噬产生,它即使占据妖的身体,也不是妖!修仙还是修妖,不是修脑洞!祭灵能被大道接受?” 多兰摇头,“那只猫妖要是没有达到化形,这么多天师,能收拾不了他?” 安休甫取根烟,脑袋伸到窗户外, “你实力不够,我不给你解释。你可能会盯着结果反向证道,把自己修炼废了。” 天师才什么水准?喊的元神出鞘,其实就是阳神离体。 真正元神跟阳神两码事。 元神离开魂魄,天尊都未必做到! 他也做不到的!他能丢掉护着元神的咒器,是他拥有星宿! 回到当下这个问题,村长说了,这只猫妖“不修众生相,也懂众生劫”,这就是说,这只猫妖跟他以前一样,能看到一个人实力高低,甚至施法的全貌! 所以那只猫妖即使发挥出天师实力,也只能跟他一样,那是借,而不是自己的。 那么控制几个修道者,借他们道源空间施法,对于猫妖来说不难。那只猫妖比他要强,他是尸煞气,而猫妖是妖气,妖气并不是邪气,是道力的一种。 多兰听到安休甫的话,怒极反笑,但也没有跟安休甫辩驳,因为她多大岁数,安休甫一个小屁孩,犯不上。 沈青宣问道,“大师兄,你说郭婉英会不会杀我?” 村长回答了,但回答的跟她妈反问她差不多,并不明确。 第246章 苦于偏执 安休甫不假思索,“不会!” 多兰抱起双肩,安休甫不可能知道毛二伟的身份,更不可能知道沈青宣父亲在道监台真正的地位,怎么会如此肯定? 安休甫朝着外面吐烟,一边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不谋事,但也别说人家连亲情都没。恶意贬低对手,也是嘲讽自己。我救你,是她偷偷勾你魂魄,而现在觉的不会,是我觉的你妈跟她关系非同寻常,所以我那天的猜测应该是错的!” 沈青宣如释重负的呵呵笑,她最害怕就是安休甫说郭婉英真的要杀她, “除了这些呢?还是不够明确。” 安休甫,“别让我琢磨你的事,你们家跟她有什么渊源,你该问你妈。我得到的全是片面信息,很多情况,脱离过程和当时环境,都有误差。” 沈青宣眼睛一亮,这跟她妈经常说的很像,马上问道,“你遇到这种事怎么做?” 安休甫,“涉及到生死,就做最坏的预期。但要懂得反证这些事,用事实去证,在反证过程中,要用事实,不能再加主观情绪去解读,否则会出现收集事实,只选择性收集的情况,最终导致自我孤立,甚至给自己真正树敌。疑罪从有,就是抛开调查,靠着直觉杀人,这很荒唐!” 村长抬手,朝着安休甫撅着的屁股一巴掌, “小心眼!” 他哪是在给沈青宣解惑,这小子是对马彩彩杀他,心怀怨气。 安休甫被抽的的呲牙,脑袋缩回来,“跟你绝交,我搬回富林城住了,今晚火锅取消!” 村长笑着说道,“我只是看你穿的厚不厚。” 安休甫呲牙揉搓大腿,“棉裤都被你打烂了!” 多兰没忍住,呵呵笑起来。 其实跟这毛头小子置气,真的犯不上,因为这小子对事不对人,或许她俩认知上的差距,才会对同一事件看法出现分歧。 村长呵呵笑,火锅不吃没关系,他知道安休甫这是要帮他去了。 多兰抬手,王和顺现身, “把你搭档还你!” 多兰见安休甫之前,多少带着怀疑,但也不敢得罪高喜这个人。 多数人不知道高喜底细,但她知道:高喜有先杀后奏的权力,是赫里台悬在道监台头上的一把剑,高喜失踪三年多了,很多人一颗心都悬着。 见到高喜徒弟现身这里,她是真的轻松不起来。 可是短暂接触,感觉这个安休甫其实挺有意思的,给安休甫脸色,多少也有故意的成分。 而她也明白,这小子不是不吃火锅,而是又要去富林城折腾了。 搭档还是还给安休甫,别这小子出了什么事,自己可能会被高喜给盯上。 王和顺出现,环视周围一圈,一脸干笑,但没人理他。 他马上朝着安休甫走去,“小安,你要去哪?咱俩一起。” 安休甫,“大爷,你不用跟着我,里面的人都需要魂甲护身,你再跟着我,可能我一个疏忽,你就被人嘎了!” 王和顺一脸严肃,“别逞能!我知道你小子肯定有其它手段,但百密一疏,你能出其不意,别人也能!听我的,一定听我的,你知道我的预感一向很准,别出去,千万别!” 多余的话,他不能说。 他并不知道这些人是敌是友,但是他是魂体,他能感觉到周围有无数眼睛在盯着这里。 安休甫笑着说道,“大爷,我去吃个饭,你想啥呢,在这里待着吧。” 说完又看向多兰,“看住我搭档,别让出来!” 说完出去了。 王和顺本想追出去,但被村长一招手,就给扯回来了。 沈青宣心里有些矛盾,她是不是该去告诉自己母亲点什么? 可是她母亲怎么可能听她的?她就是把村长的故事,原封不动讲给母亲,母亲不可能动摇分毫,因为这就是大局。也就是她说焦东杰的那个大局。 目光落在王和顺身上,她瞬间就想到王和顺附身自己了,但却奇怪的发现,这个见面,并不尴尬,王和顺眼里根本没有她,而是在担心安休甫的安危。 其实也是自己多心了,这有什么?只是自己心思龌蹉了,主动找个话题, “大爷,你的魂瓮呢?” 王和顺,“扔了!” 沈青宣皱眉,“扔了?你疯了?” 王和顺站在门口,因为没有弄清楚里面情况,所以不敢贸然离开,淡淡说道, “内执于我,外执于物,错于虚妄,苦于偏执!你为什么觉的我没了魂瓮就会有事?” 沈青宣想了想,脸上出现一些明悟,“谢谢大爷。” 这不就是说她?内执于我,外执于物,错于虚妄,苦于偏执。 从小就有人说她前途不可限量,可是随着年龄增长,个头不长,实力只能在明宿观内凑合。 她母亲对她很不满意,可是她母亲又不会明着说出来,但字里行间都有各种失望。 她就是精神内耗太严重了,情绪在周期性的反复,现在完全驾驭不了自己情绪。 她多疑,又嫉妒心重,总害怕同龄人比她优秀。 她知道自己身上有问题,可是没人告诉她怎么办。 明宿观内,她并不是故意装出那种刁蛮任性,而是她真的就是那样。 她什么都在乎,但又什么都不在乎,总在极端的情绪之间跳。 今天村长说了很多,多兰的话,她也听进去了。 安休甫的话,她全部记住了,她必须改变,也知道自己该朝着哪个方向努力。 村长同样因为王和顺一句话眉头紧锁,歪头凝视着窗外,错于虚妄,苦于偏执。 他就是偏执,偏执所以他处处受挫,自我孤立,一手好牌,打成这个样子。 在函西如此,在清远如今也落了一样的下场。 其实很多事,他可以退一步,缓一缓,结局肯定不同,但他就是这样,把简单的事,越做越复杂...... 多兰同样在深思,她在乎什么? 别人喊她圣母,她很不舒服。可是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她选择回避,而对于力所能及的正义,她往往会出现矫枉过正这种荒唐事。 她想做个完美的修道者,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心魔,可是她知道,自己心魔早就有了,而且很重。 第247章 物归原主 王和顺让房间里所有人沉默了,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一直站在门口没动。 沈青宣醒神,朝着王和顺一招手,抹掉了王和顺身上的印记, “大爷,我发誓,以后绝对不杀你!也不会对大师兄起任何歹意!” 她是认真的,如果改变不了自己,她就用道誓把自己的愚蠢囚禁起来! 今天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王和顺这个人并不怯懦,也不糊涂,只是没有遇到让他值得卖命的人。 安休甫懂王和顺这个人,所以王和顺可以为安休甫泄露自己底牌,也为安休甫拼命,毫不退缩! 王和顺,“这,这还发个道誓,严重了,严重了。” 沈青宣呵呵笑,接着长长嘘气,“谢谢你们。” 说完看向村长,“我该不该去跟我妈说?” 村长摇头,“我给你讲的故事,是站在我的角度,你去听郭雪雯的故事,会是另一个角度,道不同,不是人不对。我反正发誓不进富林城了,你说不说,都跟我关系不大。” 沈青宣咬一下嘴唇,“大仙,我拜你为师吧?你收不收徒啊?” 村长摇头,“不收!以后也不收了,收个三楞子,不收了,不收了,我不适合收徒,害人害己。” 沈青宣有些失望,情绪也些控制不住,眼泪在眼圈打转。 她已经成年人了,而且修道这条路,也错过最快成长期,她想独立,想找个能说话的,懂自己的人。 眼前的仙家,救过她,这个仙家有智慧,也能包容...... 可是她被拒绝了。 村长丢掉烟,“唉,不收徒,可以做朋友啊?我跟腾容姿也是朋友,你说呢?” 沈青宣嘴角抽动,努力挤出笑,点头说道,“好!” 这个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她不配跟村长做朋友,但适合做自己的长辈。 多兰也缓过来,“我是不是该去帮他一把?” 村长起身, “中午就吃了半顿饭,吃火锅去,你请客,我是身无分文。” 多兰严肃说道,“谷大仙,我问你正事呢?别打马虎眼。” 村长,“别去掺和,离远点,撞见巫良贺,那就不是为难了。” 多兰眼睛一亮,“唉?官时鸣会不会来?” 村长一愣,接着摇头,“我听那些老兄弟说,在函西栽了个跟头,带着火尼赫的女儿回来了,其他的不清楚,南面还有一片地儿隔着函西,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多兰叹口气,“这究竟闹的哪一出?法界折腾几次,就把门关起来了?” 村长看向沈青宣,“走了,丫头,吃火锅去。” 沈青宣摇头,“我没胃口。” 村长,“那去你妈那边待着吧,这个时候,千万别乱跑。我不是富林城里有想法的一方,你跟着我,我也护不住你。” 沈青宣歪头,“我们还是朋友吧?” 村长呵呵笑,“那肯定,别纠结了,人都会犯错,但有些人能及时回头,有些人死不悔改,你离的食古不化的年龄早着呢。” 说完看向王和顺,“老鬼,我先收了你吧?你也别乱飘了,要有什么不测,咱们随时一起能走。” 王和顺一脸媚笑,“不用不用,谁会惦记我?我还是在这里等小安吧。” 他接受蒲世度身体之后,也去过几次沙疙瘩村,见过村长的。 但现在他是一个魂体,眼里看到的不是一个老头,而是一片白气萦绕的人。 村长笑着摇头,“你个老鬼,敬酒不吃吃罚酒,进来吧!” 说完手一招,王和顺消失不见了........ ........... 街道上寒风如刀。 宾馆麻将室内,暖洋洋的,羊杂味道弥漫。 以现在人的味觉,这一碗羊杂真的未必多美味。 可是人的味蕾成年之后,会记住家乡的独有的味道。 不过碗筷都摆放好,铁锅冒着热气,却不看到房间里有人。 富林城里安休甫缓步朝着恩特家走去,他的兜里揣着那个聚魂的法器。 沈青宣猜的没错,就是村长那天惊走了她,之后把这个盒子抢走了。 村长是生在局中,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枪使。 他在明,这个局在暗。 村长被赫里台指定做调解人,他就入局了。可他来这里,为调停而调停,并不对这里的问题进行深度挖掘。 务虚观跑来,都蹲守在这里了,而且是不惜代价,后来道监台都插手了,最后才迎来赫里台! 务虚观只是为了证明这块地界,属于务虚观管辖?所以即使死再多人,也要维护自己对这巴掌地方的主权? 还有道监台,该多蠢啊?一股神秘力量控制九原修道者驻守富林城,九原道监台不是查,不是向上通报,而是绕开道监台,找个九原之外的圣涛观来一起维护这里安定,这是面子问题? 如果村长和多兰真的只是只知道这些东西,那么不出意外,这两个人,就是最后背锅的! 至于那个郭婉英,是一个主角,完全可以肯定,算计村长,就是这个女人开的头。 再说巫良贺,究竟是什么人?他不知道,应该算个人物,跟一个千年修行的仙家能正面斗,实力肯定不会太低。 盒子必须送回来,沈青宣拿走了这个盒子,告诉了自己,也肯定告诉了郭婉英,即使那天没有说,马彩彩今天也会转告。 富林城里焦东杰带来的变数,止步不前了,九成跟这个盒子里的人有关。 村长被所有人今天围杀,他是看到自己认为的三股势力同时出手了,这么齐心协力,目标只能是这个盒子! 所以村长即使离开富林城,也没用,因为离不开德尔汗,麻烦还是会持续。 三楞子家到了,别墅大门,还是虚掩着,小云好像永远给男人留着门。 进了院子,听到厨房油烟机在响。 安休甫敲了几下房门,没人开门。 他推门而入,进门就看到贝贝拿着铁勺站在厨房门口。 贝贝看到安休甫面无表情,“你是谁?” 安休甫淡淡说道,“你这记性有问题吧?我是高沛的大师兄!” 贝贝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转身又进了厨房。 桑蓉回娘家了,贝贝要自己动手才能吃上一口饭了。 安休甫朝着客厅再走两步,小云的声音传来,“站着,换了鞋再进来!” 安休甫被吓一跳,茶几后面,一个女人拿着抹布直起腰。 这女人没穿内衣,只是穿了一个宽松的睡袍,所以安休甫不小心,啥都看见了。 他快速避开小云,从兜里取出那个聚魂的法器, “这是宁绪的一个仙家找回来的,他托我把这个还你。” 第248章 猫妖本尊 小云如一头猎豹,从茶几后跃起,落到安休甫跟前。 安休甫把盒子朝着身后藏起,“等等,东西可以给你,但你必须保证两件事!” 小云盯着安休甫呵呵笑,“我要是不答应呢?” 两人几乎脸贴脸,安休甫能感觉到小云吐出来的气,这女人应该是刚刷牙,或者吃过口香糖,嘴里一股子薄荷味。 安休甫,“不答应,盒子就是空的。” 小云退后一步,“我不一定能做到,你先说。” 安休甫,“保证三楞子活着,保证贝贝活着。” 小云皱眉,“只是活着?这个不难,但我不能保证还是原来的他们。” 安休甫,“如果可以,也保证三楞子的媳妇活着。” 小云迟疑一下,“这个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三楞子媳妇魂魄早就没了,你还有什么要求?” 安休甫把盒子放到小云手里,“物归原主。” 小云没接,而是狐疑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举着盒子短暂思索, “宁绪的大仙说,他一直都知道你在坑他,但他希望你还有一点人性。” 小云一愣,眼珠瞪大盯着安休甫,“他,他真这么说的?” 当然没,但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把村长当傻子,所以这个盒子即使送回来,安休甫希望改变一下这些人对村长的轻视。 安休甫,“他活了千年,什么幺蛾子没见过?” 小云伸手接住盒子,“这是你说的,不是他说的,我只能说尽力。” 安休甫没有辩解。 这躯壳里藏着的,是一个对村长很熟悉的人,他的话可以是提醒,也可以是警告,机会他给了,他不想掺和这种内斗,因为内斗只有胜负,很难看到什么正邪。 但是内斗外溢,波及到他,他不会客气。 离开三楞子家,他绕北面的路,朝着高邦达家走去。 三分钟后,他就站在幼儿园前,一个健步翻过栅栏落入院子里。 “站住!” “不许进去!” 两声暴喝传来。 安休甫落在院子里,左右四处张望,这阻拦他的人,没人现身。 他走到幼儿园的滑梯旁边,坐在一个从雪中冒头的塑料蘑菇上,点了一根烟。 烟只是抽了一口,就夹着烟歪头盯着幼儿园内的大楼凝视。 抽完半截烟,安休甫把烟扔掉。 因为他的血尸,这半截烟的功夫,已经把小区内那些诛邪阵所处的位置全部走遍了。 血尸安然无恙,那些布置阵法的别墅内,也没有阵法! 这可以说明一点,小区里的阵法从来不是对付猫妖的,就是对付村长的。 而他用血尸在小区里乱窜,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猫妖的本体。 有句话叫最危险地方,就是最安全地方。 但猫妖隐匿之处,好像被他想复杂了。 猫妖就是这里的人培养出来的,未必需要狡兔三窟,在富林城里玩神秘。 那这只猫妖,就应该还在秘境中了。 秘境这里只有一处,就是眼前的幼儿园。 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积雪,按捺心中的喜悦。 这只猫妖,他要定了! .......... 他朝着大楼走,也在警惕那两个刚才出声的人现身偷袭。 但直到他踏入楼内,都没人阻拦。 又一个最坏的预期被揭过了。 如果那两人阻拦,他这一次肯定要出手,即使事后远离清远。 没人再阻拦,也合理。 对这栋楼不了解的人,仅限于楼上有阵法的那个房间的人,不会阻拦他,因为他曾经进去过。 而对这栋楼了解的人,更不会阻拦他,因为那隐藏的空间,更凶险。 进门后环视一圈,很快就注意到地上自己之前进来的脚印了。 沈青宣的脚印消失了。 他无声笑笑,这个沈青宣是亡羊补牢吧? 他留脚印,就是挑衅这里的修道者。 意图对他施展扶乩术的人,早就死绝了,跑宾馆杀他,或者试探他,那已经最后的尝试了。 一楼二楼,只是让血尸简单查看。 他很快来到三楼。 路过那个放石球的房间时候,朝着里面看一眼,一道血尸冲入房间里转了一圈,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不止外面的诛邪阵被毁,里面阵基也被拿走了。 继续把其它房间都看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留在一楼的血尸,拉开了房门,让空气对流。 隐匿的那一段走廊出现,安休甫朝前小跑几步,身后的走廊没了,周围仅剩下八个房间。 一道血尸,推开最里面的一道房门,房门打开瞬间,一股子磅礴吞噬之力扯的安休甫一个趔趄。 他的双目散发白光,稳住身形,过了五秒钟,那一扇门自动闭合。 安休甫这一次,凝出两个血尸,两个同时推开,门对门的两个房间。 吞噬之力互相抵消。 他再次同样方式,再次同时打开两扇门。 里面有什么?肯定不可能有猫妖,那么磅礴的空间乱流,天师进去,也撑不了一天。 第三对房门打开瞬间,两道血尸全部被吞入左侧房间内。 安休甫抖动一下肩膀,顶着吞噬之力,进入了右侧的房间里。 在他进入这个房间之后,身后的房门消失! 房间正中央,一只肥猫一脸呆萌盯着安休甫。 房间很大,足有一百多平米。 这么大的房间,却只有一个一平米左右的窗户,窗户外黑漆漆一片,那个黑暗两仪之力都看不穿。 墙壁上到处是鲜血,甚至能看到大小不一的手印,这有大人的,也有小孩的。 这是被献祭给猫妖的血食,濒死时候留下的痕迹。 安休甫鼻子耸动一下,盯着这个房间的黑漆漆的窗户, “好重的羊膻味,今晚吃羊杂了?” 门口有羊汤馆,但羊汤馆卖的都是半成品,用料不会这么大方。 而且羊汤馆从大雪到现在,就没有开过门。 富林城里这一群演员,真不怪他以最大恶意揣测这里这群人。 猫妖竟然是毛二伟这些人养的。 肥猫歪头,依旧一脸萌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呵呵笑,“卖萌对我没用,我早来一会儿,咱俩或许还是见不着面啊。” 他在小区内在诛邪大阵内寻找这只猫妖,好像也不是做了无用功。 房间地上有没有干涸的脚印,说明这只猫进来这里不久。 猫不再呆萌,而是人性化的露出一个诡笑。 房间里墙壁上符文闪烁,但安休甫什么事都没,那不笑了,又是一脸呆萌。 安休甫环视周围,之后笑着说道,“阵法用错了,对我无效!还有没其它阵法?” 他笑,是他见到猫妖了,现在他恨不的上去抱着猫妖亲一口...... 第249章 必须拿的机会 墙壁一道绚丽的金光浮现,把黑暗的房间照的透亮,安休甫周围炸开一片片的红雾。 他的五个血尸分身,瞬间被击溃了。 最近的一团血污,就在猫的身后两米处。 猫妖刚出现的笑,又没了。 因为安休甫安然无恙! 安休甫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这该死的脑回路。 这个时候竟然想起隔壁宿舍养的那条狗了,那条狗只要陌生人背朝它,它就疯狂的叫,但你只要与它对视,它就假装在楼道里找垃圾。 这猫的眼神因为安休甫的笑,变成了凶狠和恶毒。 安休甫笑着环视周围一圈,“诛邪阵?怎么没有把你诛杀了?难道你身上带着阵基?呵呵呵......” 他不懂阵法,但会找阵法空门,崇都他都想把诛邪阵带回函西,可谓穷极了精力。 这个阵法,阵基不在房间内,而是在外面,有人在根据猫妖的指令控制阵法。 那一扇窗户,就是沟通秘境和外界的通道。 他两仪之力及时挡住了那个通道与外界联系,还是被灭了三道血尸,说明外面控制阵法的人跟里面失联,所以慢了两拍结束。 猫妖陡然跃起,身下的铁链,朝着安休甫横扫。 安休甫没动,甚至眉毛都没有眨一下。 铁链并没有飞起,猫妖并有实质的攻击,这一切只是幻象。 猫妖刚出现的狞笑又没了,安休甫又哈哈笑, “不修妖力?你不是妖吗?呵呵.......” 他这该死的笑点。 他笑,首先是来自跟猫妖见面的喜悦;其次是这个猫妖实力低的令人发指;第三,是这猫妖的攻击手段,让他忍俊不禁。 这家伙或许是融合修道者的记忆,所以对身份迷失了。 妖擅长精神力,这是天赋!但妖的精神力攻击,是带着煞气的,就是妖煞之力! 妖元属于天道本源的力量,但妖的力量不带煞气,那妖力基本就废了。 而这只猫妖,不被阵法攻击,就是因为没有修煞气。 这只猫妖是一个怪胎,是一朵奇葩,走了纯粹的精神力修行的路线,跟妖不搭边。 猫妖开口了,冷冷说道,“小子,很好笑吗?” 安休甫笑着点头,“你觉的你像个人,还是像个猫?” 猫的眼睛,陡然双目发出黄光。 安休甫眼睛也微眯,眼里露出诡异的白色,这个白,并非两只之力的白,而是一种夺人心魄的白。 猫朝后飞退,同时大喊,“诛邪!诛邪!” 是的,该诛邪!因为它虽然不知道安休甫使用什么手段,但是它感觉到了安休甫双目里藏着一头凶兽,一头让它可以万劫不复的凶兽。 “轰——” 一阵空气的震荡。 一个年轻小伙从窗户进来了,这人落在猫妖身后,朝着猫妖就是一脚, “废物!” 猫妖被踢的靠墙,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安休甫盯着这个男人,脑袋微微歪一下,脸上笑容收敛,口里吐出两个字,声音很轻, “鬼修?” 周围温度陡降,阴邪气如纱帐环绕着男人。 那只猫突然跃起,朝着窗户奔去,显然是想逃离这里。 这个男人抬手铁链一端落入手中,铁链用力一扯,肥猫被扯着落回地上。 这男人冷冷说道,“大爷我要拿走大爷我该得的!再乱跑,大爷我弄死你!” 说完看向安休甫,“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是把你的身平所学都拿出来了,对了,把那个老鬼可以再请上身!不然没意思,高喜的徒弟,别让我太失望。” 安休甫歪头,“这么自信?!” 男人皱眉,“速度快点,不然我还要再出去走一趟!” 安休甫舔一下嘴唇,“这是给我的机会?还是非做不可?” 这男人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搏一把,可能会有一线生机。请吧,这里半封闭,可以施展请神术!” 安休甫把袖子撸起,喊了一声,“王大爷!上身!” 窗户抖动一下,显然是请神成功了。 男人满意点头,“着急容易出错,认真点,争取一次成功。” 安休甫蹲下,“包你满意!” 说完咬破手指,在地上画阵法,转瞬一个跟王和顺之前画的类似的图案出现,安休甫站起来,笑着说道, “别眨眼啊,我可施法了!” 说完脚朝着地上一跺,“开!” 这一声‘开’之后,人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安休甫就在宾馆对面站着。 王和顺从安休甫身体里出来,一脸惊惧盯着安休甫,“小,小小,小小安?” 安休甫转头,“大爷,合体啊?咱俩合作天下无敌!” 王和顺一个哭丧脸,自己几斤几两自己知道,安休甫要是一艘新能源汽车,自己就是一节三号电池,这一节电池,驱动不了这么大一台车! 这么长的距离瞬移,走的不是无间界内,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是安休甫吗? 两人对视瞬间,王和顺吓的后退。 安休甫的眼里,散发着一种如宝石一般的白芒,这种白芒好像贯通寰宇,连同星辰大海! 对视很短暂,安休甫就再次看向宾馆方向,宾馆门口,沈青宣双手插兜正在下台阶。 过了十秒钟,安休甫开口, “我以为是那只猫妖一直吃人,原来猫妖只是一个喝汤的!” 下一瞬王和顺就再次融入安休甫身体。 转瞬,两人又出现那个房间里。 王和顺跟安休甫分开。 在分开刹那,王和顺就朝着安休甫身体主动贴上去,“别别别!” 但他钻不到安休甫身体里,只能贴着安休甫背后站着。 窗户前,一个巨大的深坑,里面冒黑色的火焰。 那只猫不知所踪,一根铁链抖动着,好像那只猫妖钻入深渊中了,而且还在下坠。 王和顺,“这是炼狱之门,咱们离的远点!” 安休甫晃动一下脖子,身上陡然两仪法袍出现。 王和顺眼珠瞪大,好古怪的袍子,这袍子前黑后白,两条阴阳鱼在飞速追逐。 安休甫转头,“别紧张,换个战袍,不然我也怕!” 当然怕了,这是他的归宿! 王和顺杀曹芦时候,附身在他身上,打开一个炼狱之门。 他用王和顺的方式,打开了这个他梦中无数次见到的门。 王和顺盯着安休甫兜帽下黑乎乎一片,吞口唾沫,“小,小,小安?” 安休甫,“大爷,紧张什么?我帮你投胎转世,很快的!” 王和顺,“别别别,我投胎,不走这里!” 安休甫抬手,铁链停止下坠,一断铁链落到安休甫手里,安休甫把铁链在胳膊上绕一圈,猛然双手用力往外抽铁链。 第250章 帮大爷转世 不多时,深渊中一道人飞了出来。 这人出现,朝着安休甫奔来,“找死!” 安休甫松开铁链,留下一片残影,就朝着那人飞去。 王和顺吓的缩在墙角,拿着手指缝朝外看。 那深渊中出来的人,鬼气如墨,把两人包裹在一起...... 铁链抖动十几秒,安休甫声音传来, “我就是天劫化身,渡劫去吧!” 接着那一团黑烟就被那深渊吸了进去,这个速度快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但是空中还有两个人,安休甫穿着那件怪袍悬在空中,一手提着一个昏迷的老头。 安休甫落到地上,朝着王和顺一招手, “大爷,上身!” 王和顺眼一花,下一刻醒神,就发现安休甫拿着铁链在绑自己。 这一次,王和顺不喊了,表情平静的冲着安休甫吐一口口水, “老子瞎了一辈子!报应,这就是老子的报应!” 安休甫被吐了一口,只是愣一下,铁链绑好,就朝着王和顺一脚, “大爷,下辈子见吧!” 王和顺落入那深渊中,连惨嚎都没来得及喊一声。 安休甫靠边站,紧紧盯着铁链,这铁链放多少,他不懂。 铁链另一端没入墙壁中,应该跟猫妖拴在一起。 深渊的缺口,因为王和顺进入,又开始变大。 安休甫一直后退,铁链一直下坠。 铁链下坠了一分钟,还在下坠。他有些不安了,他就是看穿鬼修的意图了,但这种秘术成功率如何,怎么把握尺寸,安休甫都不知道。 完全是把王和顺的命,交给拉着戒绳的人! 在他退到门口位置时候,一只猫妖的惨嚎传来,铁链飞速收缩。 王和顺从深渊中被扯了上来。 之后重重的跟墙壁亲密接触一下。 王和顺惨叫一声,“哎呦!” 安休甫飞奔过去,把铁链从王和顺身上解下来, “大爷?还认识我不?” 王和顺声音颤抖, “我,我开启下一世了!” 安休甫语速极快,“出去之后,别靠近富林城!” 说完拍王和顺肩膀一巴掌,下一刻,王和顺消失。 ........ 铁链飞速收缩,绑着王和顺的另一端悬空。 安休甫松手,铁链末端缓缓凝出一只猫,一只肥猫! 他好像又懂了,另一端不是猫,而是猫一直都在戒绳上,这是献祭了一条猫的命,完成这个秘法。 那炼狱之门消失,安休甫两仪法袍也褪去,皱眉摸摸身体,使用两仪之力时候,出现这件袍子,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总觉的被人窥视。 猫妖的瞳孔渐渐收缩,从茫然变的双目有神。 猫妖头颅转动,看向安休甫,只是对视三秒,腾空飞来。 安休甫从后腰拔出法刀,朝着猫妖腮帮子就是一刀! 猫妖落地,身体歪一下,一身黑毛根根倒竖,站稳。 接着,化作一阵风,朝着安休甫再次袭来,利爪变成五把钢刀朝着安休甫劈下。 这是放弃精神攻击,改为最纯粹的肉身对抗了。 安休甫消失,下一刻就在猫妖身后,抓着那根铁链,猛然一扯。 “啊嗷——” 一声惨嚎,猫妖被安休甫扯着重重摔在地上。 安休甫一只手扯着铁链,让猫妖无法逃走,一手举刀,朝着猫妖身上刺, “噗——” 第一刀! “噗——” 第二刀! “噗——” 第三刀! ......... 一连被安休甫捅了三十二刀。 这猫不动了! 安休甫这才说道,“继续跳,继续蹦!” 猫妖躺在地上,不动了。 安休甫松开铁链,“见过尸体化妖的,见过人想化妖的,第一次见一只妖,修上丹田的,你还是真的走出一条别样的化形路线。” 一边说话,一边举起手里的刀朝着猫妖天灵刺去。 “呼——” “扑棱棱——” 窗户抖动。 接着房间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安休甫!你没听过猫有九条命?这条命给你杀,你自己掂量,你要是毁了我的身体,咱俩这辈子不死不休,我让你鳏寡孤独终老!“ 安休甫把刀重新举起, “威胁我?你不够格!” 话音落下,刀也朝着猫天灵落下。 闭目垂死的猫妖再次抬头,双目再次朝着安休甫射来寒芒。 安休甫发丝无风飞扬,身体好像通了静电。 猫妖身体贴着地面朝后飞退,那男人的声音再次在房间里响起, “你,你究竟是什么玩意?你为什么没有魂魄?!” 刀只是刺破了猫的眉心,就插在地上了,好像猫妖避开了一劫。 安休甫把刀收入刀鞘插入后腰,抬头淡淡说道,“我是缺魂鬼,想找你借点魂!” 说完从兜里取出锁仙环,另一只手,用力一扯铁链,猫妖再次朝着安休甫飞来。 “去死吧!” 几乎安休甫发力同时, 八道白光破空而来—— 安休甫拿着锁仙环出现在房间一个角落。 “咣咣——” 两道雷霆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响起。 房间墙壁上的血手印都被全部震落! 一阵罡风带走了安休甫一节衣袖,安休甫举着手臂一脸震惊, “又用阵法?别白费功夫了。” 猫妖一开始就在跟安休甫示弱。 是一猫一人,不是交手一次,这猫妖天生第六感强烈。 它知道面对面跟安休甫打,胜算不大。 即使这里是它的主场,他也是想着通过麻痹安休甫,之后出其不意。 这里阵法个顶个的恐怖,但专门用来绞杀修道者的! 道门阵法,针对的也都是修行者,或者阴邪之物! 而安休甫处于两仪之间的那条分割线上,可以说安休甫不是修道者,但不能说他不是修行者! 猫妖抓狂了,“为什么?为什么,你究竟是什么?!别逼我,我舍弃这个身体,将是你这辈子的噩梦!” 里面电闪雷鸣,罡风肆虐。 安休甫如鬼魅一般,到处都是他的身影。 铁链上电弧闪烁,防着安休甫触碰铁链。 但安休甫分身太多了,硬生生用分身,把猫妖逼到了一个角落。 猫妖不敢在房间里乱窜,因为阵法现在是在盲杀,它要是被安休甫再次击中,落错位置,肯定粉身碎骨。 猫妖身体飙血,眼珠来回变动,在寻找安休甫本尊。 但找不到,他的眼里,这十几道人影,都是安休甫本尊! 第251章 它就是贝贝 安休甫头上有汗,这是第一次使用纯粹的肉身和星辰斗数对敌。 这里使用尸煞之力,还是阴邪之力,都是找死。 房间里罡风如刀在安休甫身侧乱砍,雷光如鞭,抽的空间震荡,房间里犹如山呼海啸....... 安休甫围而不攻,猫妖崩溃了! 它承受不住阵法的余波,猫妖身上的血,化作一缕缕红烟,它发出一阵痛苦的哀鸣....... 阵法停了,猫妖身体一歪倒地,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魂魄?你的识海呢?你是傀儡?你究竟是什么?” 安休甫汗珠沿着额头往下落,眯眼盯着猫眉心的伤口, “九条魄,不是九条命!天师没了肉身,面对的也是一把业火,你连大道都没有融合,怎么大言不惭说你可以脱离本尊纠缠我一生?” 猫妖闭目,口吐人言,“我想活着,我真的想活着!” 话音刚落,身体突然一颤,接着眼睛睁开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把锁仙环扣在了猫的脊椎上了。 猫妖没动,这种痛苦,一般人承受不了。 可是猫妖是一个精神力修行者,它对痛苦的耐受能力,远超正常人太多。 锁仙环扣在它脊椎上,它的双目瞪大。 安休甫歪头也跟猫妖对视。 一人一猫,如同被人点穴,一动不动。 .......... 过了半分钟。 猫妖身体颤抖,努力想闭上眼,可是办不到。 过了近三分钟,猫妖闭目身体颤抖一下, “大师兄,别杀我,我求你,求你别杀我。” 安休甫朝前两步,弯腰把锁仙环从猫妖背上取下,“怎么只剩下三条魄?” 猫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说我是仙药,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想活着。” 安休甫把锁仙环上的鲜血擦拭干净,弯腰捏住猫妖脖子上的铁链,用力一抖,铁链裂开一道缝隙, “是佛是魔,未来的路,全在你。” 猫妖眼里满是震惊,戒绳! 这是戒绳!竟然有人能把戒绳捏断! 安休甫盯着猫妖,“我也养了一只猫,是只肥猫,它也是猫妖。我命不好,经常出意外,所以身上经常出现死气,都是它帮我把死气吞掉,所以每次受伤,我都痊愈的很快!力量没有正邪,关在看力量在什么人手里。” 说完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了..... 把这只猫妖收为一个星宿? 那就要抹掉这个猫妖的元神。 可是这只猫妖,在濒死时候,问他,’畅畅是不是跟着高沛一起离开了?他们还好吧?‘ 这个问题,安休甫没有回答,而是选择放过这个猫妖。 而且这个猫妖,喊他大师兄,这是跟着高沛在喊。 究竟什么是成年人?什么是未成年? 猫妖融合了很多人的记忆,可是这些记忆真的是它的? 一个孩子看多少电影,也不会拥有一个超越年龄的心智。 这猫妖,就是贝贝! ......... 王和顺就在商贸城一楼来回溜达,身上裹着一块塑料布。 重开一世,好像并没有给他多少喜悦。 反而内心很平静,而他后知后觉,知道安休甫是什么人了!安休甫是两仪阁的行使! 清远道监台最大敌人,最直接的威胁,就是南面地界的两仪阁。 所以道门很多典籍,都有关于两仪阁的介绍。 但没有见过活的两仪阁行使,只是见过插画,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他在担心,担心安休甫的生死,安休甫的安危。 两仪阁的人,是不许在赫里台的地界出现的,一旦出现,格杀勿论。 他担心安休甫被人围剿,可是他现在重开一世了,连筑基都没有完成,帮不了安休甫..... ....... 沈青宣在富林城宾馆里,没有看到马彩彩,也没有见到郭婉英。 空空荡荡的宾馆让她很怕,再看富林城,富林城内,同样死气沉沉。 她不敢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就站在一道门门口的甘蔗摊位前。 顶着寒风,拿着刀劈削着一根甘蔗。 不时朝着富林城里看看,她在等安休甫出来,或者等她妈出来。 仅仅削了一根甘蔗,一辆越野车从小区里开出来。 车子在她旁边停下,驾驶门打开。 一个人朝着甘蔗摊位走来。 沈青宣皱眉,在看清楚这走来的人时候,吓了一跳, “大师兄?” 安休甫神色严肃,“你傻狍子吧?会不会趋吉避凶?有点本能没?” 沈青宣突然笑起来,她该解释一下不是她要来富林城,而是大仙让她来的,但她又不想解释。 这个大师兄,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从容。好像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又好像是这个世界最正常的一个人。 安休甫伸手,“刀给我,我砍几节甘蔗,回去时候路上吃。” 沈青宣,“你真的喜欢吃这?你看这一车甘蔗扔这里都没人捡。” 安休甫,“不是没人捡,是没人知道聋子早就不在这里看大门了。” 沈青宣举起自己手里甘蔗,笑着说道,“买我的,一百块!” 安休甫一脸不屑,“敲诈我?不给你机会,我砍几根完整的,回去路上吃。” 说完在三轮车上挑选甘蔗。 沈青宣把刀递安休甫手里,“小气鬼,今晚你就要回去?” 安休甫没有接刀,膝盖抵住甘蔗,把一根甘蔗掰两节, “这么长时间车子没动,怕亏电了,我把车子开商贸城那边。” 沈青宣,“你不住在这里?” 安休甫,“我傻呀?宾馆有的房间,我跑这里住?” 沈青宣哈哈大笑,接着问道,“大师兄,你觉的我今晚在哪边住合适?” 称呼安休甫大师兄,完全是脱口而出的,安休甫把第三根甘蔗掰断,抱起甘蔗朝着越野车走去, “别乱跑了,就在商贸城那边住着吧。” 沈青宣,“那我住你隔壁?” 安休甫,“保护费一百!” 沈青宣撇嘴,但很快把一百递到安休甫跟前,安休甫真的把钱收了,笑着说道, “大师姐您上车,我请客,吃羊杂!” 沈青宣,“你还真要?你请客,但我不吃羊杂.......” 话说一半,她不说了。 一个穿着冲锋衣的女人站在两人中间。 这女人面朝安休甫,双手插兜,语气不带任何情绪, “真的是谷先生让你送的?” 第252章 强给的好意 挡在两人中间的是郭婉英。 沈青宣没有跟郭婉莹打招呼,找了一个塑料袋,把手里一根甘蔗掰成一节节,朝着袋子里装。 安休甫,“没坏你们什么计划吧?” 郭婉莹声音平淡,“已经结束了!” 安休甫一愣,“这么快?还有什么事?” 郭婉英盯着安休甫好一阵,“你跟那只猫妖谈了什么?它为什么放你离开了?” 安休甫,“我说我也养了一只猫,也是一只妖。” 郭婉莹朝后退了一步,这是一个很细微的动作。 沈青宣眯一下眼,她完全明白现在郭婉英在想什么。 安休甫养了一只妖,那这只妖可能就在安休甫周围,这或许才是安休甫敢肆无忌惮的原因。 郭婉英后退一小步后,很快把手从兜里伸出, “锁仙环给我,这里的事,我可以作证跟你无关。” 安休甫朝着裤兜一摸,把锁仙环递出去, “我就这一个,用不用我帮你把其它两个找回来?” 郭婉英接过锁仙环,笑着说道,“不需要,你可以走了。” 安休甫看向沈青宣,“大师姐,上车。” 郭婉莹回头,“萱萱你留下!” 安休甫,“不要试图用她讨好她父母,她是她,她有选择的权力!” 郭婉莹眯眼,“那只猫妖究竟跟你说什么了?” 安休甫却没有理会郭婉英而是看向沈青宣,“上车啊?” 沈青宣小跑上了副驾驶。 她甚至没有问郭婉英要留下她做什么,但是她能听懂安休甫在说什么。 郭婉英可能要给她一份大礼,这份大礼是用来讨好她父母的。 而她不会要,因为她比任何时候,都想独立,都想去过自己的生活。 安休甫上车后,这才说道,“我要弄死那只猫妖,很容易的!你为什么不是问我,我进去里面有没有找到谷先生交给你的东西?” 郭婉莹脸皮抽搐一下,接着露出一副轻蔑的表情, “把你跟猫妖放在一个层次,已经是高看你了!” 安休甫挂档,笑着说道, “我其实到里面撒了泡尿,因为外面一群人盯着我,秘境里撒尿,能保护个人隐私。” 副驾驶的沈青宣,朝着安休甫肩膀一拳, “你真恶心!” 但马上沈青宣不笑了,也不说话了。 因为她想到安休甫把她看光了....... .......... 车子开到商贸城下面,安休甫停车,摇下副驾驶车窗喊道, “嘿,老帅哥,坐车不?” 王和顺扔掉塑料布,笑嘻嘻的打开车门上车。 沈青宣一脸狐疑,盯着这个乞丐上车。 王和顺上车,双手夸张的互搓,“唉,小安,大人大量。你也吐我一口,咱俩扯平?” 安休甫启动车,头也不回,“别急,一会儿下车,我唾沫淹死你!” 王和顺哈哈大笑,“冻死我了,咱们吃个火锅?不,先想买身衣服。” 沈青宣突然转身,跪在副驾驶座位上, “王和顺?!” 沈青宣毕竟是修道者,王和顺这老家伙,是变老之后,看着慈眉善目,可是这老家伙,年轻时候,是天生长着一副凶人模样! 王和顺不笑了,一脸紧张,“是我,是我,千万别声张啊。” 沈青宣瞪大眼,“我去!真的重开一世了?这魂魄气息也变了。” 王和顺急眼了,“祖宗,你坐下,不要谈这个!” 沈青宣坐下了,但脑袋通过主副驾中间,还是瞪大眼盯着王和顺瞅。 安休甫通过后视镜看看,“重开一世,怎么还是长的跟你以前有几分像?那鬼修不会是你儿子吧?” 沈青宣哈哈大笑,“傻狍子,你知道什么叫重开一世?” 王和顺爬起来,抓住安休甫的肩膀,严肃警告,“隔墙有耳!隔墙有耳!” 安休甫笑着说道,“对我这么没信心?偷听我,只有我想不想让他偷听,你老实坐回去。” 王和顺松手,长吁一口气,“呵呵,也是,也是。” 坐下之后,扒拉一下脚下甘蔗,“装这玩意干啥?” 安休甫,“当然吃了。你还没说呢,那个家伙是不是你儿子?这是不是暗合了什么天机?” 王和顺,“狗屁天机,这是重开一世,你可以理解为打碎重组,我这一世没活明白,所以还是王和顺!” 安休甫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沈青宣看向安休甫,“傻狍子,你不是什么都懂?” 安休甫,“大师姐,那你重开一世,是不是就不用穿增高鞋了?” 沈青宣伸手用力掐安休甫一把,“用你管?!” 但很快松手,“王大爷,你怎么重开的一世?你都兵解了,跳过轮回重开一世,闻所未闻!” 王和顺摇头,“秘密。” 沈青宣看向安休甫,“那你说!” 顿一下说道,“我发誓一定保密!” 安休甫笑着说道,“要是你在贝贝身体里,我想现在重开一世的,应该是你。” 沈青宣一愣,之后脸上的好奇和兴奋全部消失,不再说话了。 车子进了后院,沈青宣下车, “我,我不想吃饭了,你们去吧。” 说完之后,小跑朝着商贸城后门进去了。 安休甫一脸疑惑,“我是不是说错啥了?不会是,她真的想重开一世吧?我可以帮她啊,方法我也会了。” 说完就要去追沈青宣。 王和顺扯着安休甫胳膊朝着商贸城里走,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有个姐,我小时候,就是穿她穿过的衣服。等长大了,我有了孩子,我姐就把她家孩子穿过的衣服送给我家孩子。我觉的挺好,衣服也八成新。可是我媳妇却把衣服全扔垃圾堆里,她说我姐看不起我,呵呵呵......” 安休甫挠头,“你媳妇这么做?有些过分了吧?人家一片好心。” 王和顺,“我给你讲这个,你听不到重点!施舍也要分对象,有人乐意接受别人的好意,有人会认为,这是对他的不尊重,瞧不起他。懂了没?” 安休甫恍然,“有道理,那我是不是该跟她去解释清楚,她别想歪了。” 王和顺搂住安休甫肩膀,“小子,你是低估别人智商吧?她没有理解错,所以才生气。马彩彩的女儿,肯定心高气傲,怎么会二十出头,就重开一世?这么不声不响给她开启第二世,说明她的那些长辈,觉的她这一辈子废了!换作你,你能高兴?” 安休甫站着不动了,“这么严重?” 王和顺点头,“很伤人的自尊的,你可千万别在她跟前继续解释这个,会惹女孩子讨厌的。” 安休甫缩脖子,接着一脸崇拜,“大爷,还有没有其他经验,你给我传授一下啊?” 王和顺呵呵笑,“这个你可问对人了,走先买衣服,买完衣服,我给你好好讲讲。” 第253章 烧报纸拜财神 这一夜,除了安休甫,所有人一夜未眠。 王和顺谨慎的住到了五楼,并没跟安休甫在一起。他很忐忑,安休甫是盗走了别人的机缘给自己。虽然他相信沈青宣不会乱说,但他觉的自己就是一个贼,失主就在一墙之隔外。 多兰跟村长住在同一个房间,两人也一夜未睡,电视机一直开着,一人一张床,两人时不时扯几句。 沈青宣坐在窗户前,啃了一晚上甘蔗。 这一夜,真的漫长...... 没人知道,富林城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的结局。 但是富林城内的一切,都随着安休甫把那个盒子送回去结束了....... .......... 天蒙蒙亮,有人敲村长的房门。 多兰出门,是圣涛观的一个弟子。 两人门口,传音交谈一会儿,那人快速离开。 多兰转身,冲着房间里的村长一脸严肃说道, “谷先生,又出了一些变数,你速度点,不要,不要,不要抱任何幻想。” 后面的话有些犹豫和迟疑,因为她觉的这个圣涛观弟子来这里,目的就是让村长离开,真的离开,未必是一个明智选择,而不离开,几乎是等死。 村长,“多兰,有啥事,就推我身上,活着,才有希望。” 多兰抿嘴,眼里泪水打转,笑着说道, “越老越怕死,我知道,我知道。” 村长,“你三世加起来,都不够一百岁,别做傻事。” 多兰不再看村长,低头快速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村长下床,坐在窗户边,拿起烟盒,烟盒空了,脚下七八个空烟盒。 昨晚安休甫去了富林城转了一圈回来,他和多兰才后知后觉知道安休甫去做什么。 自己包里偷走的聚魂盒,就是安休甫拿走的! 但他不怪安休甫,这里是该结束了。 富林城内流水的修行者。 到现在,活着的,只有他和多兰,是两个糊涂鬼,他俩不死,谁死啊? 心中有戾气,钻了牛角尖十几年。 门推开了,安休甫头发乱糟糟的进来, “村长,那个美女走了?” 村长转头看向安休甫,眼里出现一抹浅笑,随即浅笑又黯淡。 安休甫是什么人? 昨晚多兰猜到了,圣涛观在南面镇守清远南疆,面对的就是两仪阁! 两仪阁的人,从不踏足清远腹地,所以他没有朝着那方面思考。 现在懂了,安休甫是两仪阁一个高手,可能是执事,甚至一个掌事!而行使等级太低,不能离的执事太远,不然无法使用两仪之力。 村长,“去富林城了。” 安休甫盯着烟灰缸看看,“咋了?牛没了,驴不会也丢了吧?一晚上没睡?” 村长淡淡说道,“没!啥也没丢。” 安休甫走到村长跟前,拿起烟盒看看,“我去,你还真的吃香火啊?要不我给你烧报纸?” 村长本来表情严肃,没忍住噗嗤笑了,抬手朝着安休甫屁股一巴掌,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损!” 安休甫呲牙,揉着屁股朝着门外走, “绝交,跟你绝交!疼死我了!” 村长笑着说道,“别急着离开,要是有高喜给你的信物,就当我没说。” 说完也不看安休甫,因为他担心自己这脾气,会跟安休甫死磕,他不想死在安休甫手里,不想死在两仪阁的人手里。 安休甫走到门口,又转头,“对了,昨晚发现你房间有个美女,就没跟你打招呼,王和顺我带走了。我去买烟,你有没捎带的?” 村长心中郁结没了,他耿耿于怀的,就是安休甫强行把王和顺召唤走,他以为王和顺被安休甫灭口了....... 他不喜欢演员,不喜欢生性凉薄之辈。听到安休甫主动承认,那就是说王和顺没事,他也不问王和顺在哪,笑着说道, “一瓶可乐,一条烟!” 安休甫,“吃大户呢?等回去宁绪,我去你家转转,看看你家里有没有八百年前的锅碗啥的,我帮你找人变现。” 村长手捂额头呵呵大笑,“好,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安休甫眼里冒光,“真有啊?那我以后也家里供你,财神爷啊。” 村长笑的岔气,手摆动,“去去去!” 安休甫转身,电梯方向传来一个女孩着急的声音, “请问,后院那辆宁绪牌照的越野车,是您的吧?” 安休甫,“咋了?” 女孩说道,“您的车,车轱辘被人偷了,雨刮器也没了。” 安休甫惊叫,“我——操,我借的车!” 说完小跑进了电梯。 村长站起来,手扶着窗户,哈哈大笑。 多兰猜的不会错,也错不了! 两仪阁的人,就是如此,这些人就是游走在修道者和凡人之间,身上穿着的法袍,前黑后白,阴阳交替,有的地方称呼两仪阁的人为阴阳行者,或者阴阳行使。 正常修道者,跟这个凡人世界之间,因果很小,不会出现这种鸡毛蒜皮的琐事,但发生在两仪阁的人身上,那就很正常。 安休甫救他,说明不是普通人,可是这小子平日里,看不到一点修行者的样子,那就是说,这小子年龄并不大,而不是伪装。 笑着笑着,惊喜的发现,地上掉着一根烟,捡起来,点燃,之后歪头盯着窗外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 烟抽完了,他手里依旧拿着那个烟屁股在发呆。 “叮——” 电梯上来了。 他醒神,朝着房门方向看一眼。 这一眼之后,脸上的郁结瞬间消失,一个闪烁,就出现在电梯前,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 ........... 电梯里出来五个人,贝贝拉着三楞子从电梯走出来,小云跟在身后。 这一家三口的身后,跟着郭婉英和陈德印。 陈德印一条手臂没了,但气色很好,或者说神采奕奕。 郭婉英看到电梯口一脸笑容的村长,神色有些不自然,“谷,谷先生。” 村长却没有看郭婉英,而是笑着伸手去摸三愣子的头, “愣子?还认不认识我?” 三楞子拘谨的绕到了贝贝身后。 村长脸上笑容少了些许,他又伸手朝着贝贝脑袋上摸摸。 贝贝很快就抬手一脸怒容,把村长的手荡开。 村长呵呵笑,“哎呦,比你爹小时候看着还愣!” 第254章 神仙打盹 村长又看向小云,“小云?还记的我不?” 小云盯着村长,只是淡淡说了句,“我以为你死了。” 村长嘴唇哆嗦一下,总算有个人神智清醒。 当初就是他让三楞子来新城,又是他亲自去劝的小云,让小云带着贝贝从老城到新城照顾三楞子。 村长朝着自己的房间指指,“走走走,进屋,进屋再说。” 小云推下贝贝,“走啊?” 贝贝拉着三楞子,跟上了村长。 郭婉英盯着村长背影看看,低头回电梯离开了。 陈德印则是一脸笑,冲着村长喊道,“一家三口,都给你送来啊。” 但是村长却没有理会陈德印...... 三人进门,把门关上。 村长就殷勤的从电视机下方,拿了两罐可乐。 这是昨晚沈青宣买的。 直起腰时候,他身体突然一颤,笑容微微僵一下。 他的背上被贝贝扣了一个锁仙环。 他挺起腰,拿着可乐,缓缓转身。 贝贝惊恐朝后退时候。 村长笑着说道, “给,喝可乐,这个带气的,就跟沛沛给你的一样。” 贝贝没有接可乐,躲到了小云身后。 小云盯着村长,“谷先生,这个结局,你应该能猜到。你的话,昨晚,你托高喜徒弟捎的话,我记住了,但我只能保证,三楞子活下去,其它的,什么也保证不了。” 村长还是笑,“小云呢?” 小云摇头,“不知道,我来的时候,这个躯壳,就仅仅是一个容器,或许那只猫妖吃了。” 三楞子突然眼里出现凶芒,拔出一把刀,一刀朝着村长腋窝刺了进去。 村长身体一歪,抓着两个可乐倒地。 村长闭目,累了。 真的太累了,活了八百年! 从来没有这几年这般累,可是最终看到一个很勉强的结局,或者不能选择的结局....... ......... 沈青宣靠着墙,捂着嘴巴眼泪朝外喷涌。 之后蹲在床边,把头垂下。 从安休甫起床,她就一直在笑。 可是从三楞子一家出现,她的心就一直悬着。 她不想看到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一切不是都结束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杀村长? 手机又在响,她朝着手机看一眼,之后把头缩在膝盖之间。 不是天生长的矮,是她或许从来都不想长大,这才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吧...... 而她就是这么缩在墙角,竟然给睡着了...... ......... “叮咚,叮咚——” 七二二房门的门铃响了。 村长睁眼,夺目的阳光照的他眼睛眯一下,阳光真的很暖和。 他没动,很久没有做梦了,这应该是一个梦吧。 电视机开着,旁边的床上,三楞子抱着贝贝在看动画片。 “儿子,去开门。”三愣子的声音传来。 接着是光脚在地上跑的声音,房门打开了。 外面传来多兰的声音,“唉?谷先生不是在这里?” 顿一下,多兰的声音拔高,“三楞子?贝贝?” 三楞子从床上下来,“我师父在睡觉,小声点,您找他什么事?” 多兰却没有理会三楞子,一个闪烁站在村长前方,挡住了外面的阳光。 而沈青宣如一个幽灵,也出现在了房门口,伸着脖子朝着房间里看。 在看到村长躺在被窝里,她悄悄走进来,把门关上,之后背靠着房门一言不发。 村长眼睛眯一下,一咕噜坐起来,拔高嗓子喊道,“三楞子?!” 三楞子被吓一跳, “咋了祖师?你要抽烟?我中午给您买了,买了一个旱烟,烟丝我觉的还行。” 说着殷切的跑到床头桌旁,拿起了旱烟杆和烟袋。 村长盯着三楞子看,接着看到床头桌上还有青皮桔子, “桔子谁买的?” 三楞子说道,“我买的,本来给贝贝吃,那小子嫌酸。” 村长盘膝,呵呵笑着说道,“拿来,我吃!” 三楞子呵呵笑,“祖师,你这口味比较独特,咋什么酸都能吃?” 说着拿了个桔子朝着村长扔去,村长接住桔子看了看。 一个闪烁,就站在三楞子身后。 手朝着三楞子后脑勺摸摸,三楞子挺直腰,“祖师,你干啥?” 村长说道,“别动!” 手从三楞子后脑勺,游走到天灵,嘴角哆嗦一下,脑海出现两个字,但他不敢说出来,那就是——凝魂! 凝魂分两种: 修道者凝魂,是生魂被灭一部分后,自身修补出来。 很多擅长傀儡术的修道者,会让自己的分魂进入傀儡之内,傀儡被灭,他就需要凝魂。 还有一种凝魂,是针对凡人的!只有两种人精通,一个升平府,一个就是两仪阁! 而凝魂最厉害的,要属两仪阁,两仪阁最强的就是因果契。 所以残魂都能还原,并且把丢失的记忆从天道中重新拿回来! 他有些懊恼的拍一下大腿,“我这脑袋啊!” 三楞子,“被驴踢了?” 村长抬手,朝着三楞子屁股一巴掌。 三楞子夸张的爬在床上,“师祖,开个玩笑!我都多大了?还打屁股?” 村长又走到贝贝跟前,手朝着贝贝脑袋上摸一下,过了一会儿,笑着说道, “这竟然只有三岁?” 三愣子从床上起来,“你以后不能喊我愣子了,我家这一个比一个愣!师父,他是不是九岁了?我怎么跟个傻子一样?” 村长笑着抬手,又要给三楞子一巴掌。 三楞子跳到床上,“师祖,给点面子啊!当着我儿子面啊,那里还有个美女呢!” 多兰眼睛眯起,快步走到贝贝身后,手朝着贝贝脊椎上摸一下,接着朝上摸,一直摸到天灵上, “他的精神力没了。” 村长呵呵笑, “没事,没事,发育迟缓就迟缓吧,总比高邦达家的傻大个强,长的慢点好,还是慢点好,呵呵......” 一边笑,一边拿起旱烟,但拿起来,看到桌子上那一条烟和可乐,笑容微微收敛, “那是谁买的?” 三楞子表情变严肃,“师祖,你可别走歪路,咱保家仙,不是财神!我看那小子鬼精鬼精的,你要是不灵,那小子可能把你庙给拆了!” 多兰哈哈笑,村长笑着放下烟杆,走过去拆了烟包装,取了一盒烟, “他要真的拜我,你小子以后就有个靠山了,唉,我说你小子,你知不知道失忆几年?” 三楞子一拍胸口,“神仙打盹,都是千年算,我才睡了六年多,小意思!” 村长摆手,“我去!真是一个愣子,带着贝贝到隔壁坐坐。” 说完指指地上的可乐,“把那个带上,给贝贝喝,他喜欢那个。” 第255章 善恶有报 三楞子带着贝贝离开了。 多兰笑容微微收敛,“我猜对一半,没想到,他竟然会帮到底,怎么做到的?我和他们那些人交过手,大多数实力都不咋地,只要出手够快,还不如一个三品修道者。” 可能是当着沈青萱的面,多兰并没有直接提两仪阁,但谈的就是两仪阁。 村长吸一口烟,传音道,“跟你交手的,只是一些行使。三楞子只是魂魄少了一部分,至于贝贝,贝贝天生精神力畸形,他们保留了贝贝畸形的天赋做了法器的引子,所以他把残魂给还原了。” 多兰传音,“好神奇的手段。” 村长摇头,,“神奇?这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你觉的他神奇,他觉的修道者可能更神奇,我见过很多两仪阁的人,穷其一生,都在试图开启下一世,或者保留那种无所不能的能力。” 多兰朝着楼下看看,笑着说道,“跟他们打了三世,最后竟然是他们救了我。” 村长吸一口烟,“不是一回事,他是函西人,口音跟清远南面的人差别很大,函西北面的人,跟泸裕那边的人口音更像,他是函西来的!” 多兰舔舔舌头,“他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 村长,“不可能,应该不是。” 多兰眼睛瞪大,“不会是刺探吧?听说官时鸣在函西碰壁,他们不会是想报复吧?” 村长还是否决,“别瞎猜了,我回头问问再说。那边现在啥情况?你怎么出来的?” 多兰绕到村长身后,这一次不传音了,淡淡说道, “马彩彩把陈德印给杀了。” 村长,“马彩彩为什么杀他?” 多兰给村长捏肩,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可能跟敖洪兰的死有关。本来一切都结束了,今天凌晨三点多,那只猫妖逃出了富林城。可能是那只猫妖杀了敖洪兰吧。” 村长,“天道好轮回,该死!” 多兰笑着说道,“还有呢,白泰祥也死了。” 村长皱眉,“死了?谁能杀他?” 多兰低头,“不知道!我先问你,你知道那个小云生的姑娘是谁的?” 村长神色变的阴郁,“不知道,但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畜生!” 多兰,“那孩子就是白泰祥的!” 村长一脸惊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进出这里多少次了?那孩子他也不是见过一次,血脉之间自带因果,他是仙,怎么可能瞒过他的眼? 多兰语气凝重,“千真万确,白泰祥昨晚就是死在小云家里的。而且赫里台的人,查看过小云记忆,就是白泰祥!” 沈青萱,“查她记忆?她是神经病,怎么查的?” 多兰,“她已经恢复神智了,她的魂魄一直处于休眠状态,至于是谁盗走她魂魄,还在查!但是从她记忆可以确定,就是白泰祥,那个孩子也被带回去了,千真万确,就是白泰祥的,这个不会有假,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个贝贝,那个贝贝,一天带着那个姑娘,他用他的精神力,隐匿了那小姑娘的身份!” 沈青萱,“那贝贝,那贝贝体内,一直都有两个魂魄........” 本来沈青萱想说,贝贝早就死了,那躯壳里都是修道者,怎么会保护畅畅?可是张嘴,她自己就把自己否定了,那个躯壳内,还有一个魂魄! 那个魂魄可能一直都在,而且喊郭婉英师叔。 村长来回踱了好几圈,又摇头, “不可能!他被十绝阵重伤,这能有假?如果说是巫良贺的种,我一点都不怀疑,那个白泰祥肯定是巫良贺杀的!他是让白泰祥背锅!” 多兰手压着村长肩膀, “谷先生,你再重新捋一下!而且.....” 村长转头,“而且什么?” 多兰看看沈青宣,“丫头,不能乱说啊。” 沈青宣举起手,用力点头,“我发誓,绝不乱说!” 多兰,“巫良贺二十年多年前,被赫里台的大巫重创,躲到了这年不拉屎的德尔汗!所以富林城的秘境,就是他疗伤的地方!” 沈青宣眼珠一转,站起来激动的说道, “这就合理了!肯定是这样,外围那些九原的老鬼,就是他派人抓的!所以务虚观,还是圣涛观,还是赫里台,插手之后,都没有深挖这里,而是一直放任不管!这里的阵法应该是他妻子布置的,他妻子叫杨红娇,我爸说,她是公羊家的人!” 多兰笑着点头,“就是如此!” 村长用力拍一下大腿,“我还不如我家那头驴,白活了八百年!” 多兰,“谷先生,你是被自己眼睛骗了!白泰祥虽然是九原的巡检,但他跟着栾东海混,即使退而求其次,他也会跟着沈伯鄂支持官时鸣!你就没发现,巫良贺突然转了性子,由反对官时鸣,变成支持官时鸣?这个态度转变,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沈青宣再次插话,“五年前!那就是说,白泰祥在五年前,就把巫良贺给控制了?我,我,我瞎说的。” 五年前,也就是沈婉英找她父亲那个时间,那一年也是栾东海让位官时鸣的那一年。 她记得自己父亲给人打电话,说巫良贺没的选,必须赞成官时名做魁首........ 那些碎片信息,跟现在多兰说的,完全对应上了。 也就是说,自己父亲当年来过富林城的...... 村长问道,“那,那巫良贺现在怎么样了?” 多兰神色凝重,“我看不怎么样,他应该没有解除诅咒,郭婉英还是马彩彩,他都客客气气的招待,也没有过问这里发生的事,现在是迟忍和颜恭在深究此事!” 村长攥着拳头,“怎么个深究法?” 多兰,“这两个老贼,应该就是来杀巫良贺的,但没带脑子,被郭婉英和陈德印当枪使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沈青宣小跑过去开门。 安休甫进门,“醒了?” 村长盯着安休甫,“咋了?被人抢了?” 安休甫走到衣柜跟前,打开衣柜,把自己背包取出来, “差不多,报警!我要报警,丢了四个轮子,给我赔三百!三百够买两个雨刷器?” 村长一愣,“你折腾那辆车一天了?” 安休甫转头,“啥?我是围着你折腾一天了,要不是你,我早上快点下去,监控也不至于被人删除了!” 村长和多兰对视,都面露笑容。没跑了,这小子并没有否定救他贺三愣子一家。 多兰问道,“白泰祥怎么死的?” 安休甫,“信息咨询费一万三!你不差钱吧?” 多兰,“没问题!” 安休甫,“他跟踪我,还想把三愣子一家灭口,被我一刀给劈了。” 房间里鸦雀无声,这个回答很合理,也很直接。 主谋是白泰祥,那三愣子一家不可能安然无恙。 安休甫回答多兰问题后,把自己的身份证又放回钱包,“有你一万三,我也不报警了。” 多兰,“那你知道郭婉英老公怎么死的?” 安休甫,“猫妖不小心弄死的吧?” 多兰眼珠瞪大,“现在马彩彩就是要弄死那只猫妖!你难道知道细节?” 安休甫眼睛一亮,呵呵笑着说道, “还真跟猫妖有关?细节?又不是我杀的!不过我能猜到,昨晚那只猫妖帮助王和顺开启了第二世,我看猫妖脖子上的戒绳出现了裂纹,我猜应该是他也想学王大爷开启第二世,绳子断了,所以掉炼狱去了。” 第256章 讨机缘! 门外有个女人喊,“安先生?你报警也没用,我们老板说,可以给你免一天房租!” 安休甫脸色瞬间变的阴郁,钱包塞回包里,恶狠狠说道, “跟我耍无赖?得了,我把他们老板的车轮子也卸了,再把监控电脑也带走,反正电脑坏了,送我得了!” 说完起身就朝外走。 门关上,多兰呵呵笑, “这小家伙,这格局太低了些吧?” 村长摇头,“唉,别给我谈格局了,真的听腻了。只要一说格局,总没好事。” 沈青萱附和的点头。 在多兰看向她时候,她迅速低头。 多兰,“知道为什么我说话,不避讳你?” 沈青萱摇头,“我,我不知道。” 敖洪兰死了,白泰祥死了,她没有什么感觉。 按着她之前的性格,是先谈立场,再说对错。 可是现在,谁在乎她的立场,谁又会顾及她的感受? 低头说道,“我发誓,你们今天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外传,我想跟着大仙,不,跟着村长。” 这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多兰,“你知不知道你爸为何在西里苏河?而不是回到东沁?” 沈青宣,“我,我妈说他去函西可能受了刺激。” 多兰,“东沁是他老巢,就跟白泰祥在九原一样!在九原当个副巡检,而且没有实权,你认为是什么?” 沈青萱摇头,“别谈我爸,我对他了解很少。” 这是实话,她知道她爸很厉害,但她觉的她爸挺窝囊的,什么都不上心,东沁卖烟酒,西里苏河守着一个童装店,别说这个圈子里的人怎么看,就是在世俗,也属于平庸的一类人。 多兰,“官时鸣跟你爸应该在函西闹僵了。我中午听我叔公说,你爸跟法界的一个法王,打过一场,之后不管官时鸣的号令,私自带人从函西撤回了,我猜你爸是被架空了,甚至他现在是寄人篱下。” 沈青萱低头,“多兰前辈,别说了,我真的不想听,我也没有实力,也没有他们的高度。” 她妈跟白泰祥见面时候说的话,现在还在耳畔。 多兰说的,或许才是真的。至于白泰祥,对她妈肯定没有坦诚。 多兰又绕到村长跟前,“九原,是白泰祥的九原!巫良贺强龙也没有压过这地头蛇,不过这地头蛇,死的有些莫名其妙了。谁能杀了他?” 村长摇头,“我也想不到是谁,不会是栾东海亲自来了吧?” 沈青萱抬头,“那聚魂盒子里装的是栾东海?” 这个很重要! 东西是她偷的。 多兰,“怎么可能?这里一切都在白泰祥掌控之内,他早就跟栾东海划清界限了......” 房门被敲响,沈青萱快步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这年轻人戴着一个头套,应该是刚理过发。 沈青萱盯着这个年轻人,“你上来干啥?” 这是王和顺! 王和顺皱眉,“把我一个人扔宾馆里不管了?我这一天都没吃饭了。” 说完进门,冲着村长呵呵笑,“大仙?有烟没?” 这哪是没饭吃,这是没烟抽了。 村长上下打量王和顺,接着眯眼,“你开启第二世?” 多兰手不自觉的捏紧村长的肩膀,村长拍了多兰手背一下。 王和顺很满意村长和多兰的震惊,甚至有些得意,进门走到窗户跟前,弯腰从桌子上拿起一盒烟, “开启第二世了,以后在宁绪还劳烦大仙庇护。” 说着取一根烟,给村长递过去,“借花献仙,呵呵....” 村长接住烟,笑了起来,“你们这个组合,还真的是无所不能。” 王和顺嘿嘿笑,盯着多兰问道,“你没事了吧?还是说,还没有去富林城?” 多兰,“去过了。” 王和顺,“你是不是背锅的不需要找了,有重磅人物嗝屁了?” 多兰点头,“你知道?” 王和顺抽一口烟,接着笑着说道,“昨晚就猜到了,你跟大仙要安然无恙,只能是这个结果,那赫里台的两位,应该现在很高兴看到这个结局,呵呵........” 沈青萱问道,“王大爷......” 王和顺,“叫我顺子哥也行,不能叫大爷,叫大爷,什么也不回答你!” 沈青萱,“顺子哥,那盒子里装的是谁的魂魄?” 王和顺笑着说道,“那不明摆着,是巫良贺的?” 沈青萱,“你猜的?还是你亲眼所见?” 王和顺看到村长和多兰,也是一脸好奇,坐下来,翘起二郎腿, “这还用问?谁不知道白泰祥跟着栾东海?栾东海现在退位了,白泰祥肯定要重新找个大腿,巫良贺是最早无条件支持官时鸣的,而九原周边,都是巫良贺的地盘,他不抱巫良贺的大腿抱谁的?” 村长和多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失望。 对这种层次的斗争,王和顺只能按着他的阅历推导。 沈青萱也摇头,她知道白泰祥跟她爸关系非同寻常,所以王和顺的答案,并不靠谱。 突然房间里空气鼓荡一下,接着就看到马彩彩出现在电视机跟前。 马彩彩环视周围一圈,沈青萱快速站起来,“妈?” 马彩彩抬手,一个巴掌就打在沈青萱脸上,“我没你这么蠢的女儿!” 说完之后,看向王和顺,“谁帮你开启的第二世?” 王和顺朝着窗户外看一眼,吞口唾沫,他现在可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要是跳窗户出去,绝对成为一条死狗! 房间内再次空气鼓荡,郭婉英一脸阴郁也出现房间里,只说了一个字, “死!” 说完手里白绫朝着王和顺飞去。 多兰抬手一把铁扇把白绫击退。 郭婉莹冷笑,“九原巡检?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做九原的主宰!” 话音落下,两人身体同时成为泡影消失了。 这是跑去无间界斗了。 马彩彩攥拳,沈青萱从床上下来,一把抱住马彩彩大腿,“妈,妈,求你了,我求你了,他们都没有做错什么,你放过他们吧!” 马彩彩身体微微一抖,一股子无形的力量,把沈青宣弹开。 沈清宣后背撞在床上,翻滚一圈,重重砸在墙壁上,又被反弹落在床上。 王和顺脸皮抽搐,“那是你女儿!” 沈清宣落在床上,身体痉挛。 这马彩彩这随意抖个肩,差点要了沈青萱的命....... 第257章 真正的仙 村长额头青筋裸露,可是他现在不是马彩彩的对手,恼怒的说道, “马彩彩,我还没死呢,你是藐视赫里台?!” 马彩彩冷笑,“你代表不了赫里台,我不想杀你,但你也别自己找死!” 王和顺叹口气,“算了,算了,我好歹也算开启了第二世,也知道第二世啥样子了,值了,我自己来,老子下辈子投胎,一定把明宿观铲平了!” 说完就去开纱窗,他要自杀,只有自杀,才有投胎的可能,如果被杀,那可能连下辈子都没了。 马彩彩,“你没有下辈子!” 说完一拳打出! 村长动了,一手扯住急着跳窗户的王和顺! 马彩彩的一拳打在村长的背上。 村长后背衣服微微抖动一下,把王和顺扯着按在椅子上, “等我死了,你再自杀,急什么?” 说完村长转身,单手探出,马彩彩发出一声惨嚎, “呃啊——” 她那二百斤的身体腾空,四肢颤抖,这个模样像极了陈德印抓住小云的仙骨时候。 沈青萱落地,跪在地上,“大仙,大仙,别杀我妈,别杀我妈,我求你了。” 一边说,一边脑袋朝着地上撞。 地板被磕的咚咚响。 村长周身白雾缭绕,真的仙气飘飘。 他没有看沈青宣,还是抓马彩彩的那只手,缩手再探出,手没入虚空中。 眉毛一挑,用力一扯,一道人影被他扯着脖子现身出来。 郭婉英出现,满脸的惊愕,但是脖子被人捏着,她甚至不知道捏着她脖子的人是谁、 很快她就看到了前面悬空,身体乱颤的马彩彩,吓了脸色惨白, “别杀我,别杀我.......” 村长收手,郭婉英迅速转身,手里一把散发夺目金光的长剑朝着村长刺来。 但这长剑刺出,却像是一把短刀,短的只有三寸长! 咫尺天涯! 村长一个高抬腿,踹在郭婉英面门上。 郭婉英凌空反转一圈,重重趴在沈清宣旁边。 沈清宣却是像被气浪吹起,翻个身又落回床上。 村长冷冷说道,“容姿说,你们两个代表她们那一代的天骄,但我看来,你们两个,是她们那一代的耻辱!” 郭婉英吓傻了,她现在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是仙,而且坑杀这个仙的,就是她! 她完全能感觉到村长对她的杀意,她的求生欲占据了上风,跪在地上惊恐的大喊, “大仙,我也是被骗的,都是白泰祥,都是白泰祥,还有,还有赫里台的......” 话没说完,村长一个巴掌, “啪——” 郭婉英满脸鲜血,牙都掉了好几颗。 马彩彩适应了背上疼痛,悬空看一眼郭婉英,大声说道, “死耗子,你敢杀雪雯,我让你在清远没有容身之地!” 沈青萱大喊,“大仙,你要杀杀我,别杀我妈!” 村长凝视马彩彩三秒钟, “滚——” 一声暴喝,马彩彩和郭婉英身形化作泡影消失........ ........ 王和顺吞口唾沫,眼珠瞪大。 这就是仙人的力量? 多兰现身,手捂着左肩膀,有些生气, “你故意的,我差点被她勒死!” 村长呼口气,皱眉坐下,重新取了一根烟,并没有辩解什么。 他这心情真的很差。 他知道赫里台谁想杀他,不需要郭婉英说出来。 他是对郭婉英这个女人有恨,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有怀疑郭婉英。 这个女人,真的把厚颜无耻和见利忘义,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算什么天骄?一个人没有下限婊子,一个无耻的贱人罢了。 多兰也发现村长情绪不对,晃动一下肩甲,走到沈青萱跟前,手在沈青萱背上摩挲一下,接着手揉揉沈青萱的脑袋, “跟你无关,你难受什么?丢了面子?还是丢了里子了?这么无精打采的?” 沈青萱脸在床单上擦抹一下, “我去找我爸,我不想他给我再出头。” 她担心自己父亲来找村长麻烦,她必须阻止这件事继续扩大。 多兰按住沈青萱的肩膀, “别乱跑了,就算你爸不高兴,他也会忍着,你妈要是聪明,不会这个时候,给你爸添乱。至于对和错,你也看到了,做好你自己力所能及的,其它的别操心!这个圈子每天都在打打杀杀,这种你左右不了的事,少操心!” 沈青萱瘫坐在床上,“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想表达什么?从她跟上她妈开始,就经常在问自己为什么? 明宿观她见过太多不平事,可是她妈从来不过问,也不许她管。 她反感她妈,可是她却没法反抗。 多兰捏捏沈青萱肩膀, “村长说,你跟我很像,我也不知道哪里像。我年近四十,都一事无成,当时清远到处围剿法界的人,我冲在最前面,我想证明自己。可是最后发现,我哥,竟然就是法界的,呵呵,我第一世活的糊涂,第二世,要不是见到谷先生,也是一个糊涂鬼。” 细节没说,毕竟这涉及到法界,话题很敏感。 沈青萱一下子站起来,朝着村长就跪下, “大仙,你收我为徒吧?现在三愣子一家都好好的,我想拜你为师。” 村长低头,“唉,怎么又说拜师?” 沈青萱眼里含泪,“不一样,我跟大师兄也不一样,我没他那么自信,我需要一个长辈,一个像样的长辈,您不需要教我什么的,你收我为徒,我心里就踏实。” 她想的很明白,很清楚。 她不服输,但却一直碰壁,越碰壁,越糊涂。 德尔汗是龙潭虎穴,可是意气用事,一直在跟安休甫斗气。 离开德尔汗,她接触不到类似村长这样的人。 因为马彩彩跟前,永远不会出现跟村长一样的长辈。 村长笑着说道,“好了,起来,起来了,我收你为徒了,回宁绪后,去沙疙瘩村找我。” 沈青宣站起来,又擦一下脸,一脸灿烂的笑。 多兰朝着楼下看看,“我靠,这小子真虎啊,竟然跟一群保安打架?这是想在牢里过年吧?” 村长,“下去给那小子买四个轮子,让他别闹腾了!” 第258章 僭越阴阳,可杀! 晚上七点,天已经黑了。 沈清宣在商贸城门口来回走。 后院车轮,已经装好了。 但却不见安休甫的踪影。 她觉的这个结果很好了,但前提是安休甫不能再出意外。 她担心她妈或者郭婉英恼羞成怒,拿安休甫开刀。 郭婉英虽然被村长收拾了,但富林城内的赢家是郭婉英。 那富林城修道者成群,真要跟村长撕破脸,双拳打不过四手! 在门口来回转悠半个小时,看到多兰带着小云从富林城方向走来。 沈青萱紧张的看着小云,脑海不自觉的就出现小云杀死钟广进的画面。 多兰走到沈青萱跟前,“小安没回来?” 沈青萱却一直盯着小云。 突然一只手搭在沈青萱肩膀上,沈青萱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村长,长长吁气, “大,师父?你怎么下来了?” 小云一脸委屈,“谷叔叔?” 三个字之后,眼里泪水打转。 村长走过去,拉着小云胳膊,“别哭,别哭,我知道你委屈,都是假的,没人欺负你,走走走。” 说完拉着小云朝着商贸城里走去。 沈青萱回头,“师父,她杀了钟广进!” 村长好像没有听到。 多兰双手插兜,“白泰祥本来交代猫妖抹掉的魂魄的,但猫妖不想畅畅没妈,把她魂魄藏了。” 沈青萱,“她身体里的是谁?” 多兰,“你爸也惹不起,她是冲着巫良贺而来的,现在巫良贺出关了,她昨晚就走了。” 顿一下说道,“对了,那个畅畅你妈收养了。” 沈青宣咬咬嘴唇,“我能理解。” 理解什么?理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白泰祥是她爸的兄弟,这是事实。白泰祥做的一切,可能也是替他爸在做事。 多兰揽住沈青萱的肩膀, “这一次弄清楚了,那个盒子里,装的就是巫良贺的分魂,那一道分魂,本来交给务虚观保管的,在必要时候,用来逼退打扰他闭关的。白泰祥发现后,就把那东西一直藏着,让这里成了一个绞肉机!目的就是斩杀,巫良贺的死党! 这两年,再也没有巫良贺的人出现在德尔汗了,所以他们就帮巫良贺从秘境中出来。但担心巫良贺多疑,躲在秘境不出,所以又把巫良贺留的后手,就是打开秘境的那些人,又重新召回富林城。” 沈青萱,“那外面的人呢?他们谁抓的?” 多兰,“这个没证据,一群王八,一个拉一个垫背,拉了那么多人在富林城外,我猜测应该是杨红娇!这些年一直在外行走的巫良贺,应该就是她假冒的。她应该也是独木难支了,跟白泰祥肯定是妥协了。” 沈青宣,“白泰祥有那么大本事?为什么没有捅出去?逃出去那么多人,都是哑巴?” 多兰呵呵笑,“唉,巫良贺什么人?都到他那个层次了,你说清远敢管他的事的人,能有几个?他被诅咒,他支撑的大巫,肯定也是失败了,不然他的诅咒不需要他自己解!你说对不对?” 沈青萱手捂着胸口,心脏扑棱棱的乱跳着, “他,他杀了毛二伟?” 多兰摇头,“这个肯定不是,从那个秘境出来的通道,在五年前,那些人逃走之后,就被谷先生的朋友联手给毁掉了。魂甲、灵甲、玲珑八方、占星盘、离觉塔等等,这些玩意凑一起,秘境之外拴着一只九命猫妖。这一套,栾东海的儿子躲避火尼贺追杀,也用过!” 沈青萱,“他也是要从炼狱借道出来?” 多兰点头,“帮助巫良贺把走炼狱的东西凑齐!这才打开那个盒子跟巫良贺谈判,你说巫良贺,还有别的选择吗?如果不谈,他永远要被封印到秘境中了!” 沈青萱轻声呢喃,“巫良贺,巫良贺!” 道监台四巨头! 竟然被人瓮中捉鳖,囚禁在富林城。 接着她苦笑转头,“多兰前辈,你会不会选错了?” 多兰伸手,“官时鸣有巫良贺帮忙又能如何?强行收服一个人,却输了人品,他算什么赢家?官时鸣跟郭婉英这种没有人性的女人合作,结局你肯定能看到!” 沈青萱点头,“我大师兄呢?你见他没?” 多兰,“他跟王和顺在北面公园里滑雪呢。” 沈青萱小跑下了台阶,“我也去滑雪了。” ........... 多兰推开七二二的房门。 村长蹲在卫生间里正在洗衣服,看到多兰进来, “我还在琢磨呢,究竟魂甲用来防着谁啊?就是防止那人肉炸弹?” 多兰靠着门,“不是防着修道者,那是防着炼狱中的邪灵.....” 之后把刚才和沈青萱的话说了一遍。 但这一次的结语不是说郭婉英丢了人品,而是感慨道, “这个郭婉英,确实厉害!” 村长把衣服抖了抖,“没人性的疯子,正常人谁看到不害怕?” 多兰,“是啊,那又如何?这天道没眼的,一群蝼蚁,在这种疯子的淫威之下,会变成一群没人性的疯狗。就如马彩彩家那个丫头,你说她不善良?马彩彩的淫威之下,她连自己的是非观都没了。跟钟广进联手坑死那么多人!这好人,真的有好报?” 村长,“医生眼里,这个世界到处是病人,因为他周围每天见到的都是病人。那个巡检位置再重要,也多出来走走,这种问题没答案,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想活成啥样。” 说完村长把水池里的水放掉,拿着毛巾擦擦手,从卫生间出来, “唉,那巫良贺的诅咒解除没啊?我是说确定的,不能猜。” 多兰,“不知道。” 村长自顾说道,“巫良贺实力我觉的应该跟栾东海不相上下,给我那一身法宝,我下去也待不了半日。没啥事吧?咱们一起下去吃个饭?” 多兰,“不急。对了,那只猫妖问你,他能不能成仙?” 村长皱眉,“怎么问我?” 多兰,“他说你就是仙,真正的仙人!” 村长一脸错愕,“哪跟哪?他能不能成仙跟我有啥关系?” 多兰点头,“我也觉的莫名其妙,那畜生太狡猾了,应该是感觉到生机渺茫了,所以想找你做靠山。” 村长,“哦,你就转告他,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其它的别说,那家伙脑子太复杂,不能以常理推测。” 多兰点头,“村长,那猫妖怎么能一个月开启灵智?生魂又不是厉鬼,怎么融合的?小安的解释,我还是觉得不通!” 村长,“鬼修!败坏小云名声的,就是那个鬼修!别急着离开,找到那个鬼修,我要亲手弄死他!” 第259章 矛盾的言传身教 多兰面露凝重跟在村长身后。 村长走到茶几前,拿起烟盒,烟取出来,多兰开口, “谷先生,杀鬼修的事,以后再说吧,我觉的现在该离开这里了。” 村长皱眉,“怎么了?是不是迟忍和颜恭对巫良贺要下手?你还没有说,他的诅咒究竟解除没?” 多兰咬一下嘴唇,“我,我,我上楼前跟萱萱说了一遍,但跟你再说,我觉的不对劲。” 村长皱眉,“把话说清楚啊?你好歹一个巡检,手下没几个心腹?这个时候,不要乱猜!” 多兰犹豫一下, “我觉的巫良贺可能死了!” 村长手一抖,烟被掐成两节,眼珠瞪大,盯着多兰。 多兰,“我听我叔公说解除了,但解除了,巫良贺会给迟忍和颜恭面子?迟忍和颜恭他们也不支持官时鸣吧?” 村长没有表情,而是盯着多兰看。多兰以为自己没有表达清楚,重新说道, “你不是问动手没?我觉的,我下午来的时候,他们动过手,而且肯定动过手!巫良贺一个成名已久的天尊,诅咒被磨灭,迟忍和颜恭谁给的底气,在富林城里揪着这件事不放?揪着不放,不就是想要弄死巫良贺?难不成敢碰郭婉英?这富林城里里外外都是郭婉英的人手,迟忍和颜恭,他们敢把郭婉英如何?” 村长拳头攥紧,“没跑了,冒牌的!绝对是冒牌的!巫良贺分魂在外面,怎么可能还走炼狱出来?” 多兰,“所以谷先生,你该走了。我担心官时明,或者蛮楚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村长点头,“对,现在就走。” 说完弯腰收拾东西,刚弯腰又站起来, “多兰,你家里有没有几百年的锅碗瓢盆?给我整几件?” 多兰一脸错愕,“你还真给他?” 村长,“抓鸡还得蚀把米,我必须把那个小子牢牢抓住!” 多兰呵呵笑...... ........ 晚上九点。 王和顺坐在一处台阶上,屁股下垫着雪橇。 远处,一群吃饱了撑着的年轻人,拿着铁锹在那里堆雪人,堆了五个四不像,说人不是人,说动物,也看不出是啥动物,高有三米。 沈青萱呢?滑滑雪,之后就跟王和顺坐一边。 或许换个时间,换个地方,沈青萱肯定乐意参加这种活动。 但今天,不行,在德尔汗也不行。 心思根本不在堆雪人上,这个雪人堆的马马虎虎。 前年冬天暴雪之后,那些师弟师妹,堆了两个七米高的狮子,狮子比宗门院墙都高,比宗门的大门还高,那才叫壮观。 远处一个提着铁锹的人,突然身体一矮,没入一个雪坑里。 几个人年轻人呵呵大笑。 王和顺也跟着笑,“我家后院有个菜窖,也是一场大雪后,我跟我弟,用雪把菜窖给磨平了,隔了半天,我妈就掉菜窖里了,呵呵,我从菜窖里爬上来,拿着棍子好一顿收拾,呵呵......” 沈青萱,“你还有弟弟?” 王和顺笑容微微收敛,“很早就没了,没的时候,才九岁。” 顿一下马上又笑着说道,“对了,廖收每次下雪时候,都会提你。” 沈青萱,“提我?他提我做什么?” 王和顺,“每次下雪,他都要说,沈师姐不会丢了吧?呵呵.....,这是一个笑话,可是当时我听不懂,我也不认识你,你妈和你爸,我都见过,身高都不低,呵呵.......” 沈青萱站起来,双手插兜,翻个白眼,“不跟你聊了!” 但走了一段,又呵呵笑,转身说道,“也就敢背后说我,他究竟是死是活?” 王和顺,“应该没死,要是死了,还拿什么跟明宿观谈?其它的咱们别谈了,该说的,我跟你妈他们都说过。” 沈青萱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跟那些人有关系?” 王和顺摇头,“你这小脑瓜,真怕你了!如果让你当道监台魁首,我看你能把清远九成九的修道者给劈了!哪有靠着术法给人定罪的?赫里台不许刀修太强,已经够荒唐了!” 沈青萱,“你还是没有回答我问题啊?我怎么不怀疑你?明宿观没有那种术法吧?” 王和顺,“我会的八成术法,都跟明宿观无关,一个外门弟子,你们教过我们啥呀?秦燕现在还是祭司呢,明宿观有巫师?” 沈青萱,“你还是在狡辩,那种术法,不能单独施展,你背后肯定有个组织!” 王和顺,“那当然!你别猜了,我不可能告诉你!富林城外面的修道者,为啥能拧成一股绳?不就是因为誓言约束?我也一样,明宿观不给人活路,我总要找个能让我活下去的靠山。” 沈青萱点头,神色变的凝重,“顺子哥,你真的要灭了明宿观?” 王和顺,“不知道,等我实力够了,我再回答你!” 沈青萱,“顺子哥,你打消这个念头吧,明宿观没你想的那么差,我觉的虽然互相之间有点小矛盾,但没有谁真的该死,你不是跟廖收他们也熟?” 王和顺摇头,“你的感受,只能代表你自己!你没有资格代表明宿观其它弟子,也没法换我角度看。内门弟子随意殴打外门弟子,外门弟子能随意决定记名弟子生死!不说这些,就说那白龙道上,没日没夜干活的,你能体会他们的感受?那些记名弟子,本来就被阴邪之物缠身,那气运该多低?可是明宿观却把他们当成最好的鱼饵,收集功德,谁在乎他们的死活?师徒契,签字画押,把生死交给明宿观,你觉的那是人,还是牲畜?” 沈青萱咬一下嘴唇,再次坐回王和顺跟前。 双手托着下巴,盯着远处发呆。 马彩彩来德尔汗之前,天天给安休甫打电话。 可是来了德尔汗,瞬间就跟安休甫翻脸了。 在她看来,安休甫做的很好了,真的!比安休甫实力高的,也不见得比安休甫从容。 安休甫什么都跟马彩彩讲,可是马彩彩却瞬间就跟安休甫成了陌路人。 有什么不能跟安休甫说?是说清楚吗? 不是!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实力。 她妈一边说,实力是一个综合的能力,让她不要盯着别人短处看。 但事实是,她妈讲的这些道理,可能她自己都不信。 撮合她跟安休甫,就是认为她该平庸过一生,安休甫除了实力不行,过日子肯定没有问题的。 这就是马彩彩的真实想法。 说一套,做一套,她怎么学?她学不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成什么样,才符合马彩彩的心意,才能符合马彩彩的期望。 第260章 杨红娇 王和顺,“有啥不开心,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啊?” 沈青萱转头,呵呵笑, “顺子哥,突然明白,为什么叫开启下一世了!” 王和顺,“你明白?我都没明白呢!” 沈青萱,“你就没发现,每个开启下一世的人,多数人都会换个环境,换个地方重新开始,这才叫下一世!” 王和顺,“是吗?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换个地方?那我该去哪?” 沈青萱笑着说道,“你说一个老头突然变成一个小伙子,你说多别扭啊?” 王和顺歪头,“是吗?” 沈青萱,“我这感觉不是很明显,毕竟咱俩不算熟,要不来德尔汗,咱俩也就算个路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前那些朋友,熟人,看到你突然返老返童了,他们会是什么感觉?” 王和顺点头,“也是啊,不过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思考这么有深度的问题?” 沈青萱坐直身体,拍一下王和顺的肩膀, “你是单眼皮,呵呵呵.......” 话没说完,就哈哈大笑。 王和顺也跟着笑,“你不会是想给我重新起个名字?叫王单眼,还是叫我王不双?” 沈青萱朝着王和顺后背锤两下,都笑出眼泪了, “太逗了,我还是没法忘记你是一个老头,呵呵......” 王和顺也笑,“我不该做自我介绍的,这一点失策,失策了。” 过了好一会儿,沈青萱止住笑, “跟你说个正事,安休甫是双眼皮,你是单眼皮!” 王和顺,“啥?他双眼皮,你怎么看出来的?” 沈青萱,“就是双眼皮!你这才是单眼皮,你没细看吧?他的眼睛是靠近外侧那边是双眼皮,他跟多兰的眼睛很像,你难道没发现?” 王和顺朝着安休甫看看,“观察的好仔细啊?” 沈青萱,“安方起不是一直想要儿子?我见过安方起,你要是当他儿子,九成九没人怀疑!我看安休甫一直躲着安方起妻子,你可以试试!你身后,有明宿观给你背书!咋样?” 王和顺皱眉,“哪跟哪?开启第二世的人多了去了,这需要找个爹?我需要他们养活我?” 沈青萱,“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我想让你留在明宿观,咱俩定个小目标,先把宁绪明宿观拿下,之后把大阴山宗门拿下,以后这明宿观要发展成啥样,还不是由你和我说的算?” 王和顺拿着烟盒挠挠头,“有些乱啊,重新捋一下,这个跟我单眼皮有啥关系?跟安休甫双眼皮,有啥关系?” 沈青萱压低声音,“我见过安方起那个情人,她听说自己儿子被安方起认回去了,去过明宿观,被我打发走了,那也是一个单眼皮!你学过生物没?单眼皮和单眼皮,生不出双眼皮孩子的!” 王和顺呵呵大笑,“你可真有才!” 沈青萱,“你别笑,我当时觉的那个女人是想钱想疯了。我好歹也是一个修道者,我一眼就发现,那女人跟安休甫根本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现在露馅了,不是那女人有问题,而是安休甫有问题!说吧,富二代啊,少走五十年弯路!” 王和顺笑着低头,过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没啥问题,我问问安休甫,他那个富二代身份要不要了,不要给我!” 沈青萱一把抓住王和顺的手,“你好,安和顺,咱们重新认识一下。” 王和顺笑着跟沈青萱握手,“得嘞,就这么定了!沈殿主,你好!” 两人握手,一起呵呵大笑,好像明宿观已经被他们两个人完全掌控了。 很快都从对方眼里,看到鸡贼的一面,两人笑的更夸张。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哎呦,什么事情这么可笑?” 王和顺不笑了,沈青萱快速松开王和顺的手,站起来。 来人郭婉英,郭婉英身后,还跟着很多人。 郭婉英还是周围, “安休甫人呢?” 沈青萱,“不知道!” 王和顺,“取车去了!” 沈青萱转头,“你真的狗改不了吃屎!” 刚对王和顺有点好感,这个人,又成以前的样子,一个软骨头! 王和顺一愣,“哦,对,我也不知道。” 安休甫是什么人?会怕个郭婉英? 郭婉英双手插兜, “走吧!” 说完冲着跟着她的人说道,“别找了,先回富林城。” ........ 富林城门口,一个男人大马金刀坐在便利店门口,大口撕扯着一根鸡腿。 突然一道影子挡住了一道门门口日光灯的光源。 她转头,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提着一个编织袋朝着他走来。 他盯着这个年轻人看一眼,继续啃鸡腿。 吃了两口,他再次抬头看向这个提着编织袋的年轻人,眼睛微微眯一下,又继续吃。 这时候年轻人的手机响了,年轻人把编织袋一只手提着,一手拿着手机, “喂?” “愣哥?你们去老城,还是去宁绪?” “我当然回宁绪。” “哦,等出了德尔汗再等我。” “村长,我知道,如果大师姐愿意留下,我肯定尊重她,要是不愿意,我肯定带回去。” “好,你也开车慢点。” 电话挂了,年轻人把编织袋放到门口卖甘蔗的三轮车旁边。 双手插兜,就要朝着南面走。 坐在便利店门口的男人开口,“你是绥原人吧?” 手刚插兜里的年轻人转身,眉头微皱。 男人再次说道, “你认识公羊时雨吗?” 年轻人终于动容了, “你是崇都人?” 男人脸上的从容没了,豁然起身,放在膝盖上的烤鸡掉在了地上,“安休甫?!你真的是函西的安休甫?” 安休甫微微皱眉,“你是谁?” 那男人双手在身上擦手,周围出现了结界, “公羊时雨上个月才回崇都,他去龙泉那边找过你,路过九原时候,在我家住了几天。” 安休甫听到公羊时雨找他,不自觉的笑了,“你是?” 那男人笑着说道,“我是公羊时雨的老姑!” 安休甫一个机灵,盯着这个男人仔细看,一阵恶寒,这分明一个男人, “老姑父吧?” 男人伸手,“我叫杨红娇!本名叫公羊红娇!” 安休甫没有伸手,一脸干笑,心里琢磨着,这会不会是一个变性人? 第261章 巫良贺 杨红娇看安休甫不伸手,也把手缩回去, “我,身上带着易容法器,我,我是巫良贺的妻子!我想请你帮个忙,我丈夫困在这里的秘境中出不来了。” 安休甫眼睛瞪大,“啊?” 这一个‘啊’之后,安休甫就仰头看天。 这觉的这天上要是这时候打雷,劈中他的概率,应该是百分之百! 杨红娇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德尔汗,是陈德印说的。但我以为你只是跟时雨找的那个安休甫同名同姓,就没见你。” 安休甫挠挠头,“你等等。” 说完,把手机拿出来,拨通了三愣子的电话, “村长人呢?问他个事。” 很快村长就接通电话, “小安,啥事?” 安休甫,“巫良贺这个人咋样?能不能救?” 村长,“两世为人,上一世被人追杀了一辈子!这一世,多亏娶了杨家的一个老剩姑,要是赶上栾东海跟官时鸣争夺魁首,早死了,咋了?你见到巫良贺了?那是一个冒牌的!真正巫良贺可能死了。” 杨红娇神色有些不悦,接着就紧张起来, “你怎么问他?” 安休甫,“那帮还是不帮?” 村长,“巫良贺没死?要是没死,你要是有能力就帮一把,不过,记得提我,告诉他是我让你帮的,我叫谷浅浅!” 安休甫,“好,那就先这样,我去搭把手。” 说完电话挂断。 杨红娇紧张的嘘口气, “赫里台的那只耗子?一个笨蛋,要不是他,那些人也不会跑回来!” 安休甫,“哪些人?” 杨红娇,“就是” 安休甫,“你对他评价这么低?” 杨红娇脸上不忿收敛,一脸无奈, “我也不知道怎么评价他,都进去里面搏命了,还要先确保高邦达儿子活着,就他这种做事风格,不是被郭婉英每一步都算的死死的?我的对手,咋就没他这么笨?!” 安休甫摇头,“为什么你会认为他错了?是他笨?而不是其他人错了?他是仙,真正的仙,不能诋毁他!” 崇都见过仙人,但那个仙人,真的不配叫仙。一人一山,仙就是人的靠山!就是守护这凡人的神,村长绝对是一个仙。 村长何止让高沛把聋子带走?他也托梦让很多人离开了富林城,包括金惯。 金惯走的那天,富林城内人走了一半! 这也是为什么,安休甫在出手前,要询问一下村长的态度。 他不会因为个人私交,影响对是非的判断。 公羊时雨是他朋友,这点毋庸置疑。 但杨红娇,他不熟。福林城里什么局面,他是分析的脑子疼,这里这些人,被誓言约束,就如那个聋子一样,探听不见什么真相。 从陈德印跟郭婉英站在一起,他就迷糊了。 今天,陈德印又被郭婉英杀,他更迷糊。 他把力量借给了村长,就是借刀给村长。 村长要杀谁,那谁肯定该死。 但村长没有杀郭婉英,也没有杀马彩彩。 所以他也不会杀。 至于杀毛二伟,是这个人真的恶心到他了。 在恢复小云神智后,他就知道毛二伟霸占了小云,并且让小云怀了畅畅。 但这也是安休甫出刀的原因,是毛二伟进入三愣子家,意图强暴三愣子的侄女,那才多大? 所以送毛二伟投胎,他没有丝毫犹豫。 杨红娇也不跟安休甫辩村长究竟如何,而是急切的说道, “你帮我把那只猫妖带到秘境中,你看住猫妖别让乱跑,我在它身上栓根戒绳,我走炼狱去找找我老公。” 安休甫皱眉,“他在秘境在几重天?有没有空间方位?” 杨红娇快速朝着棉衣里抓一把,取出一个钱包,又从钱包里取出一张涂鸦郭的钞票,把钞票递给安休甫, “五重天内,有坐标,但是路被人毁掉了,天尊之下,没人敢在里面乱走。” 安休甫盯着钞票眯眼看一阵,杨红娇靠近,“学会空间方位,几乎就懂了一半阵法,这个短时间内,学不会看这个,还是我来吧,你有没有把我从赫里台两位......” 话没说完,安休甫消失不见。 杨红娇急了,“你,你,秘境,先去秘境,不,不先找猫妖。” 但安休甫没出现,她紧张的四处张望一圈,很快再次挺起胸膛,绕着甘蔗摊位转一圈。 之后龙行虎步,走到便利店门口,取出一包烟,叼一根烟在嘴上。 脑袋一歪,打火机点火,突然一阵风把火苗吹灭了。 他手捂住打火机,突然察觉跟前站着一个人,她再抬头,打火机掉在地上, “小巫?” 跟前站着一个形销骨立的男人,这男人衣服宽松且破烂,头发几乎齐腰长。 这就是巫良贺! 巫良贺笑着,伸手攥住杨红娇刚才拿着打火机的手,“咋还抽上烟了。” 杨红娇起身,朝着喉咙处一抓,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矮了一大圈,跟眼前的男人一样,穿着宽松肥大的衣服。 杨红娇一把抱住了巫良贺,“小巫?小巫?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安休甫挠头,那个表情瞬间变的很拧巴,转头就走,同时头也不回说道, “记住跟他提一下谷浅浅,我去取车了。” 巫良贺转头,“唉,兄弟?等等啊。” 安休甫挥挥手,“你们两口子先,先叙旧,都是熟人,别跟我客气了。” 说完安休甫摆摆手,快步离开了。 等安休甫走远,巫良贺才低声问道,“熟人?你们家的熟人?” 这实力很诡异,他迷迷糊糊就看到一片星辰,就出来了。 他身上的诅咒,在离开秘境后,被这个人随手给转移到一具傀儡上,丢五重天里去了,这比大巫解咒都速度快。 杨红娇同样震惊,但眼里全是兴奋的光芒,重重说道,“这人真的比朱三都更强,比,比时雨说的更强!” 公羊时雨说这个人时候,说此人去崇都来去自如,朱三都去了崇都都丢了半条命离开。 她见过朱三都,也是因为朱三都,才认识了巫良贺。 朱三都和巫良贺都是被迫开启第二世的人,年龄相仿。 朱三都很强,但那个强,绝对不会强到这种程度。 五重天,那是天尊才能借道的地方,而且天尊也只会选择自己熟悉的方位行走,可是这人直接从大千世界进入五重天内找人,而且这么快。 巫良贺拍拍杨红娇,“红娇,我沟通一下我的本源,恢复一下。” 杨红娇朝后退三步。 巫良贺深呼吸一口气,身体变的虚幻,整个人跟吹气球一样,转眼间,就由皮包骨,变的孔武有力。 杨红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你的诅咒,诅咒解除了?” 巫良贺又看向安休甫背影,“那位兄弟,随手就把诅咒给转移走了,熟人?怎么认识的?” 杨红娇再次瞪大眼,接着兴奋的低声说道,“命师!真的是命师!我家时雨畸形的筋络,也是他给治好的,他跟我家时雨是朋友......” 第262章 欲壑难平 郭婉英的车子停在宾馆前面的停车场里。 刚下车,就看到马彩彩从宾馆里走出来。 郭婉英朝着另外一辆车看一眼,之后冲着马彩彩说道, “又提前跑了。” 马彩彩皱眉,“那只耗子走的时候没和他一起啊?萱萱呢?” 郭婉英眼睛眯起, “平晨?!他有没有回宾馆?” 两道人影一闪,出现在郭婉英跟前, 一人说道,“回去了,一个小偷!德尔汗大酒店的监控室电脑给偷了。” 另一个补充,“翻墙从南面进来,脏物放在那里了,应该是回宾馆开车去了。” 说着朝着三轮车指指,那里放着一个编织袋。 里面有笔记本,也有电脑主机硬盘,显卡之类的东西。 那个小老头出现在郭婉英跟前,皱眉说道,“是不是小题大做了?怎么跟凡人因果纠缠这么重?” 马彩彩走下台阶,“应该是出马弟子。” 郭婉英语气阴冷,“那只耗子,确定离开的尔汗了?” 小老头,“确定,现在已经快出德尔汗地界了。” 郭婉英冷笑,“出马不出马,无所谓!他做什么,也无所谓,我最擅长就是关着灯抓耗子,既然留下来给那只老耗子断后,那就是说,毛二伟和我丈夫的死,就是他干的了!呵呵,很合理,偷袭杀了明宿观三个人,偷袭杀毛二伟,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老头眼睛眯起,“这里的变数,确实在跟着他的节奏在变化。” 那只耗子逃出富林城,鬼修失踪,猫妖脖子上的戒绳突然断裂,王和顺却开启了第二世。 这里一切变数,都在这个安休甫身上,也只能是这个人身上! 郭婉英转头,“那个巫良贺有没有跟谁接触?” 她问的时候,不是问这个老头,而是问里面出来的两个年轻人。 两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小老头,一人说道, “巫良贺出来了,朱师叔跟着。” 小老头笑着说道,“他就出来吃口饭,他还能跑了?” 马彩彩却看向另一辆车里下来的沈青萱和王和顺。 沈青萱跟马彩彩对视一眼,之后看向郭婉英,大声质问, “安休甫究竟怎么你了?你为什么非要置他于死地?” 王和顺下车时候还有紧张,可是下车之后,就看到了一辆挂着宁绪车牌的越野车正好停在路对面。 马彩彩冷冷说道,“闭嘴!” 之后看向王和顺,“安休甫人呢?” 王和顺咳嗽一声,指着路对面,“那边是安休甫,快去抓!” 郭婉英转头,顺着王和顺手指方向看去。 看到安休甫正好从车里下来,下车后,安休甫绕着车,用脚踹轮胎,应该是检查这新轮胎质量咋样。 沈青萱大喊,“安休甫,快跑!” 安休甫检查了一侧轮胎,绕副驾驶一侧去了。 沈青萱又大喊,“郭婉英要杀你!” 几辆车呼啸而过,双方间隔距离太远了,八车道,停车场也有八车道,这么远距离站在对面路边都未必能听见。 当然,是安休甫装耳聋,压根这没有想躲,那里还有巫良贺,谁能把他如何? 郭婉英没动,脸上挂着阴冷的笑。 留着安休甫,是演戏给杨红娇看的,演给谷先先生看,演给便利店的范宇鸿看,也给陈德印看。 现在收网了,该死的都死了,该跑的,都跑了。 要揪出来的杨红娇也揪出来了。 没有丝毫征兆,郭婉英突然转身,一道白绫朝着小老头脖子上射去。 这小老头像是提前知道郭婉英要出手,凭空消失。 马彩彩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郭婉英盯着小老头消失的地方冷笑,“我要是想杀杨红娇,她早死了!轮得到你做好人,放她走?” “嘭——” 一片血雾炸开,小老头出现。 “嘭——” 又一片血雾炸开。 小老头出现在便利店门口, “巫统领,不管我死活?我血都要流干了!” 便利店门口台阶上,一个一米八五的大汉披头散发坐着,跟前一个衣着宽松的女人依偎着。 披头散发的男人起身,杨红娇开口,“小巫,只杀她,别碰其他人,其他人都是她胁迫困在这里的。” 那男人起身,声音带着迟疑,“真的是你?” 说完,双手五指张开,再次握拳,拳头关节一阵噼叭响。 郭婉英盯着巫良贺, “你?你怎么出来的?!” 有人惊叫,“巫良贺?!” 这一声尖叫之后,周围出现几十个修道者。 郭婉英白纱环绕,好像在等着巫良贺回答她问题。 巫良贺,“这是第二次了,你有什么理由?你可以说出来。” 杨红娇恼了,“我是不是第三者?是我出现,没让你们走在一起?那你俩联手把我杀了,我给你们腾地方!” 郭婉英朝着福林城方向眯眼,之后收回目光, “对不起,你有勇无谋,太鲁莽,太冲动!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连个稳定生活也给不了我,所以我并不后悔我的选择!” 杨红娇大声反怼,“敖洪兰算什么东西?赫里台的一条狗,比高喜有过之无不及,你跟他同床能睡的着?” 巫良贺,“那就是说,杀我,杀我那些兄弟,都是你们夫妻主导的了?” 杨红娇盯着巫良贺,“她们在这里杀了多少人,还需要问她承不承认?你不想杀她?我成全你们,我现在就离开!” 说完转身就走。 巫良贺转头,“红娇,等等!” 说完巫良贺不再犹豫了,瞬间出现在郭婉英面前。 郭婉英还不迟疑,一团烈焰朝着巫良贺面门射去。 “噗——” 一声清脆的音爆。 周围空气猛然塌陷,一大片尘土朝着郭婉英刚才站着的地方聚拢而去。 交手两人同时进入其它空间了。 马彩彩环顾四周,“一起上!” 说完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周围只有七八人,跟着马彩彩一起消失,其它人并没有动。 有人喊道, “快去通知两位赫里台的大祭司!” 周围十几个人,身形影影绰绰朝着富林城里奔去。 安休甫轮胎检查完,从烟盒里取一根烟,点燃。 真够狗血的,这个郭婉英还真是一个万人迷。 跟沈青萱父亲有染,跟这个巫良贺,竟然也是老情人。 什么第二次?这是郭婉英第二次杀巫良贺? 什么原因?由爱生恨? 接着脑海不自觉就出现了简晓黎,简晓黎能缠死所有对手,只要被简晓黎盯上的,都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一个失神,脚下一滑,顺着车门差点坐地上。 狼狈的扶着车门站起来,不想了。 猫妖的天赋,他得到了。 可是得到这个天赋,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亢奋。 这或许就是人性比较恶劣的一面吧,得不到的东西,才会充满幻想和希冀。 真的得到了,也就那么回事。 这是不是叫欲壑难平? 第263章 他是什么人? 安休甫刚站稳,就看到杨红娇一脸惊愕盯着他。 显然是对他差点滑倒,感觉到不可思议。 他冲着杨红娇露出一个礼貌的笑。 之后朝着路对面走去。 听郭婉英刚才话的意思,巫良贺没有走炼狱,让她有些惊讶。 那就是说,巫良贺不见得能赢。 安休甫走到马路中间,三个天师从无间界退出来,互相面面相觑。 有人问道,“怎么样?” 一人说道,“不在无间界,二重天和三重天也没找到。” 这就是天师的水准,二重天,三重天,就是能进去,不知道方位,也是瞎找。 进富林城,喊迟忍和颜恭的那些修道者也跑出来了。 “那两个祭司跑了!” 外面炸锅了: “我操!” “跑了?” “跑了,还是被杀了?” “肯定跑了,房间饭菜还是热的!” “咱们接下来咋办啊?” “退回富林城,把阵法启动了!” “对对对!” 王和顺喊道,“快跑吧,巫良贺的老婆姓公羊,什么阵法能挡住公羊家的人?” 这一嗓子,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便利店跟前站着的杨红娇。 杨红娇昂头,一脸轻蔑盯着四周。 那小老头也双目阴冷的盯着那些修道者。 公羊这个姓,在这个圈子里,好像跟阵法划等号。 王和顺起哄一句,像是一个号令枪响了。 停车场散落四周的人,全做鸟兽散了。 王和顺又大喊,“别往富林城里躲,阵法要是被她操纵,我们死的更快!” 富林城上方,转瞬跟鸽子一样,飞起一大群人,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安休甫忍不住哈哈笑,这个王和顺,给他反差太大了。 这人返老返童之后,真的连性格也会跟着变化? 走到停车场边上,双手按着一个石球,跳马落地,之后坐在石球上,冲着杨红娇说道, “你悠着点,避开锋芒,别被抓了当人质。” 杨红娇看一眼安休甫,笑笑,转身对小老头说道,“朱师叔,跟我走。” 说完身体一转,像是推开一道隐形的门,消失不见了。 小老头也跟着杨红娇一起消失。 杨红娇消失了两秒,突然一只手,朝着杨红娇刚才站的位置拍下去。 这一巴掌拍了一个空。 接着一个如山丘般魁梧的人影出现。 这人出现,朝着四周环视。 很快目光落在沈青萱身上,“杨红娇呢?” 王和顺抢着回答,“跟着其他人一起逃了。” 说完笑着朝后走几步,坐到身后一辆小汽车的机盖上。 刚坐下,一个激灵站起来,“我靠!烫死大爷了。” 沈青萱跟王和顺离的不远,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个王和顺怎么如此嚣张跋扈?是的就是嚣张跋扈,这家伙开启第二世,怎么也跟安休甫一样? 但很快,沈青萱发现她妈,凝视安休甫。 她身形变的朦胧,如一阵风,挡在了她妈跟安休甫之间, “妈?” 马彩彩眼里杀机和迟疑来回转换。 杀还是不杀? 短暂权衡,她眼里杀机收敛。 败局已定,巫良贺尽然趁着郭婉英短暂离开,从秘境出来了。 就在她思索,如何跟安休甫开口化解尴尬时候。 一个女人穿着一只拖鞋,光着一只脚,出现在三轮车跟前, “小安,巫良贺呢?巫良贺在哪?” 安休甫却没有回答多兰,而是反问,“巫良贺跟郭婉英的实力差距大不大?” 多兰皱眉,显然觉的安休甫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多余,但还是耐心解释,“差了三个境界,郭婉英再修三世,也未必能达到巫良贺的水准。” 王和顺小跑朝着安休甫跑来,“兄弟,给根烟抽抽?” 安休甫眯眼看向巫良贺消失的地方,之后看向多兰, “谁看到敖洪兰死了?” 多兰愣一下,“应该是真的吧?她丈夫开启第二世,结果猫妖脖子上的绳子断了,那猫妖脖子上戒绳的豁口,我亲眼见过!” 安休甫给王和顺递根烟,同时说道,“就这?把你扔炼狱里,我想也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跟高喜齐名,竟然跟曹卢一样菜?人家巫良贺老婆都要走炼狱去找老公,敖洪兰究竟啥水平啊?” 多兰跺脚,“我,我好蠢啊!她,她就是故意给我说的,也是故意给谷先生示弱,骗谷先生离开!” 说完朝着四周看,显然她是在寻找圣涛观的人。 可是那些人早被王和顺给带节奏吓跑了。 目光再次落在安休甫身上,看安休甫翘着二郎腿,她悬着的心又落肚子里了。 这个家伙什么都看明白,却没有动,那就说,巫良贺未必有危险。 马彩彩瞳孔收缩,她有些后怕了。 她怕,不是怕安休甫或者多兰。 而是她突然觉的自己是不是对郭婉英太信任了? 郭婉英说什么,她相信什么。 敖洪兰什么人?那是贺里台的屠刀,怎么可能坠入炼狱被杀? 不说实力,就是身上,也不可能连个保命法器都没有吧...... 她不想了,朝着一边走去,拨通了沈伯鄂的手机。 电话那边却传来一个孩子的喊声, “沈叔叔,有个叫婆姨的,给你打电话!” 马彩彩脸色不好看了,这大晚上自己家里有个孩子?谁跟沈伯鄂在一起? 沈伯鄂很快接了电话,“彩彩,吃过饭没啊?” 马彩彩,“接电话的是谁?” 沈伯鄂,“我一个朋友送我这里的,让我照顾几天。别多想,这孩子前段时间,还去过你们明宿观。” 马彩彩一颗心瞬间拧起,“是不是姓高?” 沈伯鄂笑着说道,“是啊,你也认识?一个一米七五的九岁小孩,呵呵呵,这身高,要是匀出来给我家萱萱一点就好了,呵呵.....” 马彩彩,“别笑!我问你,德尔汗是你让毛二伟来的?” 沈伯鄂声音变的凝重,“啥?你也在德尔汗?!别掺合那里的事,也不要见毛二伟和郭婉英,他俩说什么,你都不要信!离开那里,马上!” 马彩彩神色纠结,“你真的对这里不了解?” 沈伯鄂语气很重,“当然了解!巫良贺支持官时鸣,就是我去谈的。可是他们发现巫良贺诅咒没有彻底解开,就想把巫良贺置于死地!我去函西时候,带去的巫良贺的兄弟,都被法界杀了!你不要相信毛二伟,我就是因为他,才跟了官时鸣!我跟他早就不往来了!其它事,见面再说!” 马彩彩气的脸皮哆嗦,“我,我,我已经掺和进来了!那我,那我咋办?” 沈伯鄂,“萱萱也在德尔汗,萱萱不是跟着安休甫?你找那个安休甫,他护着你,肯定不会有事!” 马彩彩愣住了,转头朝着远处安休甫看看,安休甫正蹲在地上,给王和顺展示自己盗窃的成果。 马彩彩问道,“为什么?他是什么人?” 第264章 尊者黎丽茹 沈伯鄂声音变低,“我接下来的话,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 马彩彩,“好!” 沈伯鄂, “他墓府的一个巨头,他要是出手,敖洪兰也接不住他一掌!官时鸣,对上他没有一成胜算!函西两仪阁的阁主,就是他指定的!巫良贺只要没断气,应该死不了,所以我才没有过去!” 马彩彩心脏扑棱棱的颤抖。 沈伯鄂的话不会有假,她也不需要怀疑什么。 因为郭婉英骗来了赫里台的两个大祭司,都没有留住那个耗子。 那个耗子要是有今天表现出来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在富林城里被那么追杀。 郭婉英反向排除,就锁定了安休甫这个不确定因素。 聚拢这么多人,准备对安休甫出手,郭婉英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真的算准了。 而她跟这个安休甫接触时间最久,却把一手好牌,打了个稀巴烂! 这怪谁?怪她自己,好不容易离开一次宁绪,想给萎靡不振的沈伯鄂一个惊喜,没想到,惊喜弄成惊惧! 沈伯鄂,“彩彩,你在听不?” 马彩彩,“我听着呢,我现在去西里苏河!” 沈伯鄂,“好,彩彩,你没有被郭婉英控制吧?” 马彩彩脸皮微微颤抖一下,她其实不放心沈伯鄂跟郭婉英藕断丝连。 没想到,沈伯鄂压根就不信任郭婉英。 当初,郭婉英逃婚,究竟是谁看穿谁了? 马彩彩,“没有。” 挂了电话,连再看安休甫的勇气也没了。 她真的无法想象,官时鸣没有一成胜算?这是什么样的实力? 娘胎里修道,怎么超越官时鸣? 目光落在沈青萱身上,沈青萱虽然离的安休甫也很近,但一直在朝着她看。 马彩彩挤出一个笑,传音道,“我去西里苏河找你爸了,以后不回明宿观了。” 沈青萱眼睛瞪大,正要再询问什么,马彩彩消失不见了。 马彩彩隐匿身形,是实在不知道该跟安休甫如何化解这种尴尬,但她真的好奇这个安休甫是不是真的有跟官时鸣一争高下的能力。况且敖洪兰没死,以郭婉英的做事风格,向来都是狮子扑兔,现在把盆揭开,那真正的杀手锏,绝对不止敖洪兰,或者那两个大祭司....... .......... 安休甫吐掉嘴里的烟,多兰抓住安休甫后背, “小安,说话啊?别盯着这些破烂啊,巫良贺会不会有危险啊?” 安休甫歪头,“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多兰摇头。 安休甫朝着王和顺说道, “你带萱萱离开这里,去车里等着,不要靠近福林城。” 王和顺二话不说,扯着还在东张西望,寻找马彩彩的沈青萱朝着路对面小跑而去。 等两人过了马路,安休甫收回目光, “之后说道,他们压根没想让任何人活着离开这里。” 说完之后目光朝着北面看看。 一道红光从天穹落下,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 响声来自四面八方。 多兰抬手捂住耳朵,眉头皱起。 红光之下,马彩彩的身形也出现。 出现之后同样手捂耳朵,面露惊惧。 安休甫低头,整个福林城悬空! 下方一个女人身穿彩衣,胯下一头白熊,周身十几条飞蛇乱舞。 这女人的对面,一个男人同样一身古朴的圣装,脚踏一只乌鸦,周身几条火龙环绕。 多兰和马彩彩却仰头看向上方! 上方一个直径千米的圆盘悬空,那圆盘内纵横交错密密麻麻丝线。 巫良贺披头散发立在圆盘中央,他的周围七道人影不时出现消失,他的周围雷鸣电闪。 巫良贺举手投足,空间撕裂,那巨大的圆盘跟着晃动。 那七个人从不同方位出现,手中金丝银线,密密麻麻朝着巫良贺横扫。 那场面看的让人心惊胆颤! 安休甫朝着富林城看一眼,“唉?啥情况啊?那两个大巫,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安休甫一嗓子,下方打斗的两个大巫同时后撤。 接着那骑着白熊的女人抬手,“孤儿?!” 安休甫低头,马上回怼,“泼妇!” 那骑着白熊的女人喊道,“孤儿,你要是敢今天帮他们,姑奶奶我这辈子啥也不干,折腾死你!不,我去南方找蔡七七,把蔡七七全家折腾的生不如死!” 安休甫袖子一挽,“老子告诉你,你没机会了,今天我先弄死你!” 这是谁? 下方骑着白熊的是黎丽茹!火尼贺的女儿,也是官时鸣的老婆! 富林城内一道人影射出,落在安休甫跟前,“别!尊者是来帮我的。” 安休甫皱眉,“帮你们?她跟官时鸣是夫妻!巫良贺不是跟官时鸣不对付?” 杨红娇,“那是啥时候的事了,那是两世之前!火尼贺就是官时鸣逼出清远的!” 安休甫短暂沉默,“我靠!你们怎么跟一个泼妇一伙?我,我不帮了!” 要是弄死黎丽茹,他很乐意的,但巫良贺竟然跟这么一个泼妇一伙,严重怀疑自己站错对了。 黎丽茹眼睛一亮,“唉?小子,别走啊!你要是帮我,我撮合你跟我家果果!” 安休甫皱眉,“你得了吧!果果跟木季初早就好上了!” 黎丽茹,“啥?那个哑巴僧?” 安休甫点头,“对!那个和尚还俗了!” 黎丽茹,“我不同意!” 安休甫,“你同不同意没用,那是银珠姐的闺女!” 对面火龙再次朝着黎丽茹缠绕而去。 黎丽茹挥手,一片黑蛇跟火龙撞在一起。 那铃铛响彻整个天地。 红光如潮水一般一浪一浪朝着富林城内蔓延。 黎丽茹大喊,“红娇回去守住阵法,他要活祭整个富林城!” 杨红娇转身,朝着富林城飞掠而去。 一根白色的绸缎,凌空炸开拦住了杨红娇的去路。 黎丽茹大喊,“孤儿,你真的不帮?” 安休甫沉默一下,“帮!但你不能再喊我孤儿!” 黎丽茹,“好,孤儿,没问题,这都是小事!” 安休甫是服了,这个泼妇是喊他孤儿喊顺口了。 而活祭这上千人,这里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这辈子好过! 他也没时间跟黎丽茹计较,一步迈出,如一支利箭,朝着上方圆盘撞去! “嗡——” 第265章 泼妇 千米直径的圆盘剧烈颤抖! 安休甫抬手又朝着圆盘一掌! “咔擦——” 近千米的圆盘龟裂,那七道人影落地,一脸茫然。 周围空气中一股子血腥味浓郁到实质。 邪术,以凡人魂魄和鲜血沟通了至阴至邪之物的力量。 血雾凝成一颗头颅,那硕大的头颅朝着安休甫发出一声尖利的咆哮。 安休甫眼里黑芒散去,转而变成黑红的瞳孔,周围肆虐的阴风邪煞气流倒卷。 那头颅临空炸开。 圆盘彻底碎裂。 巫良贺在那一张脸凝聚瞬间,就朝着后方躲去。 但那一张脸消失,他匆匆止步,折返。 安休甫再抬手,圆盘后面一个巨大的铃铛剧烈颤抖一下, “叮铃铃——” 铃铛的响声陡然降低,之后像是呜咽声越来越小。 下方踩着乌鸦的大巫,突然停手,朝着安休甫背影看看,接着朝着那个挣扎颤抖的铃铛看看,瞬间融于这红色的虚空之中。 黎丽茹大骂,“孤儿,你有病啊?那是我的!” 安休甫回头,“老子愿意!” 说完猛然手用力一扯,那铃铛破空落入安休甫手里。 黎丽茹消失不见了....... 安休甫回头,“泼妇?人呢?” 多兰吞口唾沫,震惊的看着安休甫。 马彩彩完全石化了。 两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完全被这个安休甫的手段震惊到了。 斗法,山呼海啸,移山填海,摘星揽月的手段都见过。 可是像安休甫这种干净的打法,生平仅见! 那一个千米圆盘,那是一方世界,那一方世界不知道有多少杀招暗藏其中,可是却被安休甫两巴掌给拍了粉碎....... 大巫的腰铃,那是大巫沟通神的法器。 直接碰触那腰铃,不亚于跟神直接解触。 跟神直接接触,只有形神俱灭的下场! 巫良贺折返,一根长棍横扫,那悬在空中,昏迷的七个人,被他一棍打成了肉酱! 安休甫豁然转头看向巫良贺。 巫良贺收了长棍, “该杀不杀,后患无穷!” 杨红娇转瞬也落到安休甫身侧,一脸着急,“你,你,那个是黎尊者的腰铃,我就是要用它打开这里通道。” 安休甫伸手, “你把那个泼妇再喊出来就是!” 杨红娇伸手,铃铛回到她手中,犹豫一下这才说道, “其实,其实黎尊者只是一道意识在里面,没法子了,她,她也从里面,打不开这个神域......” 安休甫环视周围, “敖洪兰呢?” 巫良贺沉声说道,“没见,应该是死在炼狱里了吧?” 马彩彩咳嗽一声,“不可能,应该是全跑了!我太了解郭婉英了。” 多兰,“他们后手这么强,跑什么?” 要不是安休甫插手,对方基本赢定了,为什么跑? 马彩彩,“不是跑,是提前撤了!他们要活祭这富林城,这里不会有活口,要是救不了这一座城的人,即使离开这里,我们也是必死在天劫之下!” 杨红娇攥拳,“好歹毒的女人!” 马彩彩朝着富林城看看,“你不该操纵那个阵法,那个阵法就是她留给人的坟墓!” 杨红娇吞口唾沫,“我?我杀人了?我说么,怎么拦不住人从富林城里出去.....,我,我是不是不该控制那个阵法?” 巫良贺,“跟你无关,控制那个阵法的,肯定不是只有你,还有人!” 安休甫转头,“那小小老头呢?” 杨红娇,“我,我好像出不来了!” 安休甫看向富林城,“肥猫,出来,别捣乱了。” “咣咣咣.......” 富林城在有节奏的变大缩小。 杨红娇身形变的朦胧,“完了,完了,别让它出来,它出来,我就要死在里面了!” 这话音刚结束,她就随着福林城鼓荡消失不见了。 巫良贺大喊两声,“红娇!红娇!” 喊完之后,看向安休甫。 马彩彩和多兰也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眼睛眯一下,抬手朝着这悬空的富林城一抓。 一只猫被安休甫捏着脖子抓住。 肥猫四只脚悬空,尖叫道,“别杀我,别杀我,我发誓,我真的没想杀人,是那个女人瞎搞,我想阻拦她瞎折腾!” 安休甫松手,肥猫悬在空中,哧溜一下翻个身,面朝安休甫, “你好厉害,我果然没有看错!” 安休甫,“长话短说,说重点。” 肥猫, “我的,我的九条魄全没了,但凡给我留一魄,我就能从里面抽身出来.......” 安休甫打断肥猫,“我是问你,这个神域能不能离开?” 肥猫,“你忘了?你不是闻见羊肉味道了?但我不建议你走那里,进去里面必死无疑!” 安休甫目光看向宾馆二楼。 安休甫,“郭婉英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多久了?” 肥猫,“你进来时候,对不起啊,我,我,我想活着,所以,所以她问我什么,我就,我就说了。其实,其实也是她一直试探你,她很谨慎的,只要可疑的人,她都不会放过,你不会杀我吧?我发誓,我对天发誓,我......” 安休甫朝着肥猫抬手虚拍一下,“行了,别发誓了,这里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将来怎么走,那看你自己,你不用给我发誓,走错了,我不收拾你,你也善终不了。” 肥猫朝着安休甫作揖。 安休甫眯眼沉思一会儿,朝着富林城隔空一抓。 一个理发店的门炸开,两面镜子,破空而来。 安休甫再抬手,宾馆二楼一个房间窗户炸裂,一块泛黄的镜子椭圆镜子飞来。 安休甫在两面镜子后面用血画图。 很有规律的蝌蚪文,出现在镜子后面。 但这蝌蚪文,像是反写的,乍看都懂,可是细看一个也看不懂。 多兰吞口唾沫,“你,你,你也是大巫?” 安休甫随口回道,“将来应该是,但现在只能依葫芦画瓢!” 而那一面泛黄的镜子在空中自由翻转。 镜子里一会儿是殷红色,好像里面有鲜血在鼓动,一会是黄红色,好像里面藏着烈焰,一会儿是漆黑,好像镜子连通着深渊....... 安休甫把两面镜子画完,盯着泛黄的镜子看看,又看看多兰, “你身上是不是有东西跟这个镜子在呼应?” 宾馆出来的那面镜子,在朝着多兰飞。 多兰换个方位,镜子旋转着再次朝她靠近。 第266章 别有用心 安休甫,“别跑了,你身上带着一个阵基类似的东西,拿出来。” 多兰吞口唾沫,迅速在身上摸索一下,之后把脖子上的挂坠扯下来, “这个,是不是这个有问题?” 安休甫抬手,“给我。” 多兰把挂坠送到安休甫手里, “这是我叔公给我的。” 安休甫,“还叔公呢?下次见他,直接往死弄,肯能不会杀错。” 说完安休甫把这一块玉佩,朝着这一面镜子上按了下去。 镜子瞬间变成了黑色,但这个黑色,像是有黑色的火焰在里面跳跃。 巫良贺开口,“这个镜子连着炼狱?咱们从这里出去?” 安休甫眯眼,“郭老板好深的心机!” 说完猛然用力,镜子发出一声‘咔擦’声, 但却没有裂开,只是上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镜子里不再是完全的黑色,而是有些地方出现了白色,红色,黄色...... 但是黑色之外的区域很小很小。 安休甫把理发店的一面镜子扯过来,跟这一面镜子对照。 之后看向巫良贺, “你先出去,不要跟人交手,要是有人引诱你,也不要乱跑,更别进入其它空间,等其他人出去后,马上远离富林城!” 巫良贺微微皱眉,“这咋进去?这是不是太小了?还有,我,我老婆还在里面呢。” 安休甫,“她不是问题,问题是她和那个小老头,一起出来才麻烦,你先到外面等,记住我刚才的话,不要跟任何人动手,这很危险,这里在献祭几千人,这附近因果肯定不畅!任何杀戮,都会让这里出现变数!” 巫良贺点头,“这个我懂!” 安休甫伸手抓住巫良贺的胳膊,轻喝一声,“走!” “咔擦——” 泛黄的镜子裂纹再次变大。 巫良贺消失了。 安休甫接着看向马彩彩,“出去之后,让王和顺开车先走,我出去后,能找到他。” 马彩彩这一张脸,憋成酱紫色。 她知道错了,错的离谱! 郭婉英就是要悄悄杀死自己女儿! 她跟沈伯鄂感情出了问题,谈任何事总是谈不到一起。 能维持他们夫妻关系的唯一纽带,就是沈青萱! 沈伯鄂被官时鸣打压,情绪一直都低落,这个时候,沈青萱要是出事,他们夫妻两个绝对会分道扬镳,而郭婉英就可以乘虚而入,拉拢自己丈夫到她那一边...... 她还没有想好跟安休甫说点什么,眼前就出现一片星辰,周围光线忽明忽暗,这一瞬间,她穿越十几重空间,之后就出现在富林城外面的大街上....... 安休甫看向多兰,“你守着这三面镜子,我进去里面找找那个小老头!” 说完安休甫进如一道流光,进入了富林城内。 多兰长长嘘口气,心中暗暗说句,“好强,什么来头啊?” 念头刚冒出来,镜子突然传来, “咔擦” 一声。 镜子裂纹更多。 她盯着镜子上面仔细观察,很快就发现有一片镜子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巫良贺! 接着就看到另外一片镜子碎片中,几个修道者在狂奔。 但这几个修道者,先后被那棍芒斩杀! 多兰惊叫,“巫良贺,你做什么?!” 随着那几人被杀,镜子上龟裂的条纹越来越多。 多兰吓坏了,“你疯了,你住手!” 她现在完全明白安休甫的用意: 把富林城当成一个沉在水下的盒子,大道就是水! 安休甫如果打破盒子,要么盒子里所有人都要被水淹死! 而离开这个盒子,只有一个通道,就是眼前的这一面镜子。 但盒子的出口,只能在水下打开。 也就是马彩彩和巫良贺站着的地方。 安休甫不许巫良贺进入其它空间,就是担心巫良贺会被水盯上,倒灌到盒子里来。 可是巫良贺却在外面杀修道者! 现在巫良贺虽然没有直接进入其它空间,但天道会追寻他的气息,穿过一重重空间,寻找到这里来! 巫良贺是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为何会如此莽撞? “咔擦——” 泛黄的镜子列成两半。 “咔擦——” 镜子裂成三半。 镜子的周围,有白光驱散了周围的红芒..... 多兰声音颤抖,朝着富林城大喊,“安休甫?安休甫?” 她伸手,却不敢去碰触那白光,只能朝着远处躲。 突然一只手落在她肩膀上, “出去之后,快点离开富林城,不要让巫良贺在附近!” 话音落下。 多兰眼前一阵明暗交替,下一刻,就出现富林城外。 那个小老头和杨红娇几乎同时出现在她身侧。 富林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地! 街道上,诡异的一片死寂。 商贸城大楼,灯火辉煌,东西走向的车辆往来穿梭。 苍穹之上,月光带着晕圈,晕圈散发七彩的光芒。 画面应该很美,可是被这月光照射的人,并不觉得美! 现在是十一月底了,月亮本该是弯弯的,可是现在看着像是眯着眼,凝视着路边站着的五个人! 马彩彩看到多兰出现,眼睛眯起,传音说道, “我拦不住他,那些人都是被迫跟着郭婉英的修道者,本想投靠他,但全被他杀了!” 多兰微微眯眼,之后笑着喊道, “小巫?见到你太好了。” 说着张开双臂就朝着巫良贺跑去。 杨红娇脸色瞬间阴沉, “别碰他!” 巫良贺在看到多兰跑来时候,果断把棍子收起。 多兰止步,尴尬笑笑,仰头说道, “今天天气不错啊,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小老头咳嗽一声,“镜子都碎了!全碎了,太厉害了!” 马彩彩眼睛眯一下,她不想猜忌这些人。 但一些常识又不许她往好处想! 她觉的这个巫良贺心术不正,那个小老头,也有大问题! 这虽然在夸安休甫,但其实在告诉巫良贺里面的情况。 多兰开口,“你怎么就能跑神域里面去?” 巫良贺挠头,“我,我要是不追她,不可能进入神域内的,我想问清楚,她为什么杀我。” 多兰翻个白眼,“追她?你还追她?她都嫁给敖洪兰二十年了!” 杨红娇站到两人中间,瞪眼看着多兰,“你闭嘴!” 第267章 我就是高喜 多兰看向马彩彩,“走吧,咱们离的这里远点,这里太危险了。” 话音刚落,一只老虎落地! 不对,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狸花猫落地,这狸花猫嘴里还叼着一个小孩。 狸花猫落地,朝着路对面看看,接着看向马彩彩,“车呢?朝哪个方向走了?我去找谷先生。” 多兰呵呵笑,“你这是真的不给我一点面子,你真的没有化形?” 狸花猫,“相信我化形的人,都死了。” 多兰抬手,笑着说道,“朝北走了,北面就一条路,没岔路,你追一千里,能追到谷先生家!” 巫良贺冷哼一声,“畜生,哪里走?!” 说完一掌朝着狸花猫拍去。 马彩彩同样大喊一声,“慢着!” 两人同时出手,巫良贺目标是狸花猫,马彩彩是阻拦巫良贺继续贸然出手,这会把安休甫葬在神域内的! 两人对了一掌。 马彩彩身形变化三次,勉强站稳。 巫良贺冷笑,“别以为你是沈伯鄂的妻子,我就不敢杀你!” 马彩彩马上赔笑,“那孩子是无辜的!” 巫良贺冷冷说道,“无辜?白泰祥的野种!你还真的打算收养?” 杨红娇拉住巫良贺,“小巫,别这样,那只是一个孩子。” 巫良贺凝眉,“这只猫,必须死!帮人坑死我那么多兄弟,把命留下!” 狸花猫趁着马彩彩挡住那一击,叼着孩子飞奔逃走....... 巫良贺手一抬,一根长棍在手,朝着肥猫身体一戳。 肥猫化成泡影,但很快就在路中间出现,继续朝着北面跑。 巫良贺一愣,接连又刺出三棍,三只肥猫全是假的。 而他也不再出手了,放任那只猫,消失在马路尽头。 马彩彩眯眼,这猫是没有化形,但这是什么能力?怎么能躲开巫良贺四次攻击。 杨红娇开口,“这月亮有些不对劲,别乱来了,一只猫妖罢了。” 巫良贺失手,问题只是能这月亮惹的祸。 巫良贺收起长棍,狐疑的朝着身侧的荒地看。 多兰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但马上收敛,笑着说道, “小巫,安先生说了,尽快离开这里!” 马彩彩抱拳,“巫统领,无心跟你为敌,我也想手刃白泰祥!” 那个孩子,她本想自己收养的,可是现在她没有这个心思了,那只猫妖会救一个孩子,那肯定跟大凶大恶不沾边。 巫良贺也换个笑脸,“我该跟你道歉,二十九年被困在里面,身上戾气太重了,对不住,真的对不住!走吧,我做东,咱们吃个饭?” 马彩彩笑着说道, “巫统领客气了,还是我为你接风,走!” 四个人朝着南面商贸城方向走。 多兰绕着巫良贺转了几圈,但她转哪边,杨红娇守在巫良贺哪边。 马彩彩跟在后面呵呵笑。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每个人都戴着一副面具。 跟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人演戏,跟一些不想往来的人,强颜欢笑....... 多兰还是杨红娇,都知道马彩彩被郭婉英坑了,但却只字不提。 马彩彩心里怎么想? 她在为这两个女人悲哀! 巫良贺的心,不在这两个女人身上,应该在郭婉英身上,渣男都喜欢得不到的,对能轻而易举得到的,都不会珍惜........ ......... 神域内,那一块泛黄的镜子碎裂了,玻璃片在空中四处翻滚。 但安休甫身侧,还有两面镜子。 镜子里,互相辉映着各种颜色,时而火焰,时而黑暗,时而殷红...... 巫良贺在追杀猫妖,他嘴角挂着冷笑在看..... 猫妖消失在镜子里,他这才收回目光。 随着视线从玻璃上挪开,嘴角的冷笑,变成了一个得意的笑,可是这个得意的笑,维持了一小会儿,又被落寞取代..... 孩子的世界,只需要有正,有些邪,或者有对和错,这两个选项就够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给这两头老虎,一个贴上正义,一个贴上邪恶的标签。 这是孩子干的事。 这里发生的事,他从开始就没有想掺和进来。 崇都几方势力角逐,他直到现在,也分不清楚,谁正谁邪? 楚茹儿该死吗?他只是一个为了寻求永生的老鬼。 每个人活着,都会有一个目标,多少修道者,修行目的,不就是长生? 那个仙人该死吗?原因呢?就是因为仙人浑身是宝,有遣织、涅生珠,沉音龟? 因为分不清,所以他选择置身事外。 如果不能置身事外,那么谁杀他,他杀谁! 一个受害者,换位去思考施暴者的苦衷,这是病! 他从来不去思考蔡七七有什么不得已苦衷,他换位蔡七七去思考,那就是在给他该死,找理由! 现在笑不出来,是他觉的救巫良贺,是错的! 那些修道者是想投诚,巫良贺要束缚那些修道者很容易的,发个道誓就可以让对方不敢有二心。 但巫良贺选择了杀死那些修道者,之后追杀那只猫。 巫良贺的意图很明显,不想让他或者多兰甚至杨红娇离开这里! 搭把手? 肯定是搭错了。 真是神仙也有打盹时候,这一次村长给他指了一条死路! 转头朝着四周张望一圈, “你要不出来,我就走了,这个烫手山芋就交给你了。” 天空红光掠过,一个长脸男人,脚踩乌鸦出现。 此人盯着安休甫, “怎么不笑了?” 安休甫低头,取出烟盒,叼一根烟在嘴上, “我这情绪,不受理智支配,你抽烟不?” 那踩着乌鸦的人一愣,呵呵笑笑,但也只是笑了几声,脸上的警惕没了,神色也变的黯然, “你连我都不认识,怎么会冒充我徒弟?” 安休甫一愣,瞪眼盯着那老头瞅,“高喜?你是高喜?” 接着又无奈笑,这误会好像有些大了。 究竟是谁对?谁错了? 巫良贺在外面乱来,针对可能只是他! 多兰调查过他,见面时候,就问他关于高喜的事,结果今天高喜出现,他却不认识..... 高喜语气带着怅然,“我在这里十三年了,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第268章 陈德印也是你? 安休甫笑容微微收敛,“要不是你们杀谷先生,我真的不想插手。” 高喜沉吟一下,“谷浅浅在赫里台,说难听点,跟个搅屎棍一样!说好听点,烂好人一个!” 安休甫皱眉,“别在招惹谷先生,谁动他,我杀谁!” 说完,低头点火。 抽一口烟,长长吐出。 高喜眯眼,这是什么能力? 这不是大千世界,这是神域内!神域内能点着火?还能抽烟? 怎么感觉这么违和? 但他也没问这个问题,而是问道, “你为什么会相信一个烂好人?谷浅浅有眼无珠,他让你救巫良贺,你觉的巫良贺这个人值得救?” 安休甫拿着烟,朝着镜子看看,笑着说道, “一块好的蜂蜜上,苍蝇会爬,蜜蜂也爬!如果苍蝇都不碰,那蜂蜜里的食品添加剂有毒,呵呵......” 这是最近比较火的食品安全问题,拿这个是想说,村长烂好人,那肯定也是好人,不能因为巫良贺,就说村长有问题。 看到高喜眉头紧锁,安休甫以为这高喜没理解什么意思,于是解释道, “你在这里十三年了,应该认识高邦达吧?高邦达收养贝贝,我看小区里多数人,对他不满。但我最近发现,其实小区里这些人,就是嘴损,人并不差。砸他车的那家人,又悄悄把修车钱给压在雨刮器下了,被打的那几个人,有一家人,老少全部出动,跑警察局给高邦达说情去了,哈哈哈......” 高喜那紧锁的眉头散开,也笑起来,“你今年多大了?” 安休甫,“二十二!” 高喜笑着点头,接着脸上带着苦笑,“桑兰说的圣母婊,就是说我!” 安休甫不笑了,“你也是陈德印?!” 高喜又不笑了,“你也去过医院?” 安休甫点头,“去过。” 高喜,“你这警觉性挺高的,高邦达,是我孙子,那个聋子,是我徒弟!就是因为你没有动我孙子,没动我徒弟,我才没跟你交手。” 安休甫,“问你个事,你认识张荣奎不?” 高喜皱眉,“没听过,哪的人?” 安休甫呵呵笑,果然是一个谎言! 安休甫,“那简彪成你该认识吧?” 高喜微微皱眉,接着点头,“不能说认识,也不能说不认识,我从来没见过此人。前年,还是大前年,他托人来找过我,说是手里有个清远转世的大巫在他手里,希望我去函西一趟!但我别说离开清远,离开富林城都难。” 安休甫瞪大眼,“他说的是黎丽茹?” 高喜摇头,“不是,黎丽茹一直被官时鸣操纵着,他说的肯定不是她。我想请你杀了简彪成,把他手里的人质放走,价钱你随便出。你可以放心,如果简丙寿来清远,你把他带到这里来!” 安休甫摇头,“你还真的是隐世高人!简丙寿死了,简彪成去年也死了。” 高喜一愣,“杜老魔是不是把函西两仪阁收入囊中了?” 安休甫摇头,“不是,你自己去打听吧,不跟我打了吧?” 高喜,“你打着我徒弟名头,就是问个张荣奎?” 安休甫点头,“是啊。” 高喜嘀咕,“张荣奎?我记住了,这个人实力如何?” 安休甫,“不好说,但肯定不会比简丙寿弱。” 高喜神色变的凝重,“这清远之外,怎么会冒出这么多高手?” 安休甫,“你从来都没有离开清远,有空出去走走。” 高喜摇头, “走什么?不是我不想走,是我走不了!我徒弟的名号,你可以继续用,我也会替你保密。我很好奇,你这实力,究竟躲着谁啊?怎么跑宁绪那么一个小地方?” 安休甫呵呵笑,“猜到我有仇家,还敢借我名头?你是想让其它高手来帮你打开这个囚笼吧?” 高喜脚下乌鸦消失,一脸认真说道, “鬼精鬼精的一个小滑头!帮我修补一下和谷先生的关系,我离不开富林城,这一次,这一次我可能要半年之后,才能出去,半年之后,让谷先生再来富林城坐坐。我想当面给他赔个不是.......他是我的引路人,但这走着走着,就发现谷先生这个不行,那个不好,呵呵,挺可笑的。” 安休甫环视周围,“这里究竟囚禁你?还是囚禁巫良贺的?” 高喜缓缓摇头,“不知道。” 安休甫等着高喜下文,但高喜却不说话了。 安休甫,“你不就是想找高手,我这实力是不是表现的让你失望了?” 高喜凝眉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赫里台让我杀了巫良贺,我就来了。来了之后,我毁掉了他对抗诅咒的所有布置,等着巫良贺断气。但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结果,我发现我离不开富林城了,而他一直苟延到现在!你把他救出去时候,你觉的他还有多少时日?” 安休甫,“他只是肉身气血亏空,精神力,心力,都很旺盛!你也看到了,他出去之后,瞬间就恢复了。” 高喜,“看来,他也在等我死,呵呵........好讽刺啊,呵呵.......” 安休甫眼珠瞪大,“啊?” 高喜低头自顾说道, “我等不到他死,就开始自学巫术,可是都成了大巫了,他却迟迟不从里面出来!好不容易出来了,跑进来的,却是你们这么一群热心肠!你说我,我该谢谢你们,还是该杀了你们?” 安休甫嘴巴大张,半天合不拢嘴。 烟头戳到裤子上,烫出一个窟窿,他急忙把烟丢掉。 这,这,这个有些离了大谱了! 那就是说,这个高喜最擅长的,不是萨满一道,而是其它。 陈德印真的是两年前才出现的?或者说是两年前,高喜才神功大成,有了跟外界联系的能力? 把这些疑惑压下去,聚焦一下自己要问的重点, “那,那郭婉英,究竟是要杀你?还是要杀巫良贺?” 高喜,“巫良贺!巫良贺在这里待了二十九年!我来了十三年,白泰祥来这里,也只有七年,那个女人只是来了五年,这个女人很厉害!” 安休甫皱眉,“高大师,能不能直接回答?” 高喜,“我都说不知道了,要是知道,我会跟她合作?我是瞎成啥样,才会跟这个女人合作?” 安休甫, “那,那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巫良贺把自己的兄弟全部坑死在这里?” 第269章 里子和面子 高喜沉默一阵,自顾摇头, “现在想通了,呵呵,想通有个屁用啊。” 安休甫,“别一个人想啊?说出来听听?” 高喜,“上一世,他被人追杀一辈子,这一世,刚崭露头角,就被关进来了!他的年龄?是那个咒术,把他封存了,雪藏了,那个咒术,让岁月无法侵蚀他。看他面相,岁月停留在十三年前了,也就是我来的那一年!” 安休甫并没有考虑年龄这个问题,因为修道者很难通过面相看年龄,面相很多时候,是修道者心态的一个体现。 很多老家伙,喜欢中年模样,可能男人四十一枝花吧。 高喜继续说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会是下一任的道监台魁首!官时鸣的使命,就是杀死火尼贺,火尼贺死了吧?我问那个黎丽茹,她不回答我!” 安休甫,“去年死的!我是不是该弄死这个巫良贺?你说我用不用征询一下村长建议?” 高喜一愣,呵呵大笑, “小子别逞能,你手段很高明!但你专研的术,你刚才攻击血神七殉周天大印用的是借来的力量,而且是邪恶之力,跟大道相冲!我给你提个醒,现在这里天道郁结,再借力量进来,你有通天本事,也别想从这巫神的领域内离开!” 安休甫面露诧异,接着冲着高喜竖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这老家伙一眼就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了。 高喜继续说道,“这一座城不可能一直这么留在神域内,三个时辰之后,这座城会彻底消失,出去吧,别跟巫良贺动手,他是想借我的手,摸你底细,但我不给他这个机会!对了,你跟火尼贺的女儿,也认识,出去之后,如果可以,也劝她一句,瞎了一次眼,跟着官时鸣,别瞎第二次,巫良贺连官时鸣都不如!” 安休甫,“这个我不去,那个泼妇,没啥德行!” 他是看到黎丽茹那张脸,真的反感。 但他也知道火尼贺看在他面子上,帮过苏禹敬。 苟叔昂一直对火尼贺死在自己地盘上耿耿于怀。 所以他对黎丽茹,选择了原谅和无视! 高喜,“泼妇?她跟多兰很像,又可怜,又觉的可恨,但我现在反悔了!我孙子,比我活的明白,我孙媳妇,也比我活的透彻,人越老,越顽固!总想着打倒一个,扶起来一个,可是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在两个畜生之间做选择,选一头!都是畜生!” 安休甫双手插兜,“这个道理,我早就懂!” 他刚才还在琢磨两头老头老虎,究竟谁是正义,谁代表邪恶。 高喜呵呵笑,“一个毛头小子,吓我一大跳,快点出去吧,待得越久,变数越大,我都替你捏着一把汗,拿着两块镜子就敢窥视其它几重天的方位。” 安休甫转身,又回头, “哦,我明白了,你跟黎丽茹都是一道分魂或者一道神识在这里吧?好牛逼的手段!” 说完挥手,镜子碎裂,安休甫身形溃散。 高喜盯着镜子,又盯着消失的安休甫, “好,好牛逼的手段!” 他就说么,这里是神域内,几乎没有空气,怎么能抽烟? 原来安休甫早就在外面。 安休甫本尊通过其它几重空间折射之后,投射到这神域一道化身! 这手段,只有神拥有! 神不能直接降临大千世界,但他本尊可以通过重重空间,投射到大千世界一道化身。 而安休甫竟然也懂这种多维空间的规则,并且反向投射到神域内! ........... 安休甫出现在富林城的街道上,抬头看天。 明明月朗星稀,可是月亮那个弯钩,弯的很不明显,像是一个圆月。 周围的一圈圈光晕,像是一层层要落下来的大碗。 安休甫转头,看到多兰站在商贸城东北角朝着他挥手, “这里,一起吃饭?” 安休甫微微笑笑, “不吃了,他们还在路上等我,我回宁绪了。” 多兰,“过几天我去宁绪找你!” 安休甫,“随时欢迎。” 说完冲着多兰挥挥手,转身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 他就出现在理发店内,店内漆黑一片,墙壁上,还有两面镜子挂着。 但是他身上,却能发出光,但他身上的光,却连脚下地面都照不亮。 理发店休息区,一个烟灰缸里,一根烟正在冒着青烟。 他能送走其它人,但是他不敢出去。 高喜确实厉害,见多识广。 他使用不渡力量,击碎那个圆盘,就被天道给盯上了。 送巫良贺出去时候,那镜子突然炸裂,就是巫良贺在搞鬼。 他一直都懂,没有最强的术,只有最强的人。 他能想到离开神域的办法,其他人在他使用这个术法之后,也很快就明白自己术法的奥妙在哪。 身上的光,就是月光!一个月牙发不出多少光,所以他身上的光,被神域内的红光掩盖了。 他现在不敢出去,想要出去,必须带着这一座城出去。 因为他在天道眼皮子底下使用了至阴至邪之力,而且被锁定,富林城失踪了几千人,他不死,这天兆如何散去? 这个道理用一个简单的常识再阐述:那就是僵尸一旦发疯,基本会被雷劫劈死。 所以野生的僵尸,真正害人的野鬼,很难成气候,所以就有了养鬼的鬼修,养尸的御尸门! 等待他的也是一道天雷!甚至更严重的天谴! 又叼了一根烟,脑子飞速转动着: 富林城不在神域内,这里还能呼吸,这更像是一个域世界..... 神域和这里的域世界相邻的,如果是神域包裹这里,那么这里应该被红色占据..... 神域扯了这么大一座城,脱离大千世界?不可能!神不敢如此嚣张,这必须是人为的! 被他击碎的那个血神什么盘,是拿着这富林城的人命催动的,那这里跟神域贯通,也很合理...... 那又是谁,通过什么手段,让一座城出现在神域旁边? 富林城内,连接秘境的,只有那个幼儿园........ 对!那个幼儿园! 安休甫眼睛陡然大亮: 宾馆里那面泛黄的镜子,通向幼儿园里的秘境! 但是他通过镜子,却把人送到大千世界去了! 而不是送入这里来! 那个幼儿园有问题! 幼儿园,应该就像是一个皮球的破洞,要把皮球里子变成面子,只要在那个破空处拉扯就能让里外反过来..... 第270章 敖洪兰的实力 想明白了,那要让富林城回到大千世界,那就必须再从那个窟窿入手,让里外在翻转。 走理发店的后门进了院子,凭空消失,下一刻,他就出现在幼儿园楼顶上。 接下来咋办?这就犯难了。 怎么顶这个窟窿? 用手吗? 撅着屁股,双手下压,穿过一米厚的雪,按一下楼顶。 起身之后,擦抹一下脸,拍拍身上的雪。 走到楼顶边沿,朝着下方再看一眼,心里琢磨,是不是该把楼推倒?或者推着翻个个? 但就在琢磨推楼哪个位置时候,陡然发现这楼的外墙乌黑一片。 眼睛眯起,这看似合理,但这合理,跟他送出那四个人相悖: 秘境中,这栋楼被烧过,那么福林城跟火烧过的幼儿园在一起,就很合理。 按着这个合理,通过镜子,该从幼儿园这一栋楼的位置把人送出去最直接。 但通过镜子看,这个幼儿园位置上没有出口。 整栋楼消失在大千世界,而且没有出口位置。那么无论里子还是面子,都应该在秘境中,这才是合理的。 现在秘境中,看到的还是幼儿园大楼的里子,那它的面子去哪了? 他送那些人离开,通过镜子给出路径,在这个位置中转,应该是这一栋楼的面子,只有那面子朝外,才能从这里进入关闭巫良贺的那个五重天秘境! 如果这里不是面子,那进入关闭巫良贺的位置,在福林城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 但镜子里,给出的线路,就只有这里! 那这里就不能是里子!不该是火烧过的大楼! 盘膝坐到雪地里,用耳朵查看这栋楼。 时间缓缓流逝,一分钟,十分钟,一个小时过去。 安休甫的脸上露出了笑,这个笑有些阴险狰狞。 这一栋楼,竟然是活的!跟他竟然在比拼耐力。 他站起来,消失不见了。 又过了近一个小时,幼儿园的大门,被一个小孩从里面推开。 小孩出门,朝着四周看看,踏雪不留痕,朝着幼儿园外快速走去。 当这小孩绕过高邦达家的门口时候,突然,一只手,无声无息,按在了孩子的天灵上。 小孩豁然转身。 转身之后,双目就变的空洞。 这小孩,就是贝贝! 按了贝贝天灵的,就是安休甫! 贝贝魂魄早就被安休甫补全了,这个‘贝贝’,还是一个精神力独特的小孩。 真正的贝贝已经跟着村长离开德尔汗了,所以这不可能是贝贝。 双目空洞的贝贝站了三秒钟,化做一道黑烟朝着地面坠落,消失的无影无踪。 安休甫蹲在地上抹一把,起身之后,整个人气场都变了。 悄无声息朝着幼儿园方向折返。 ...... 富林城二期西面停车场,马彩彩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双目盯着对面一大片空地。 另一只手里,手机里一个男人着急的声音传来, “彩彩?彩彩?你在不在听?” 马彩彩手机拿起来,“老沈,是不是跟我过得很累?” 沈伯鄂,“没有,这个家,全靠你!你比我会看人,会看事。郭婉英的事,在我去函西之前,我以为处理完了,人心隔肚皮吧,我该跟你提前沟通的,不然以你的聪慧,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一辆咖色的小汽车,从马彩彩车前方经过,车子停下,副驾驶车窗落下,多兰喊道, “马堂主,别在这里待着了,他可能跟郭婉英有一样的打算!” 马彩彩冲着多兰摆摆手。 多兰开车离开了。 马彩彩歪头,“老沈,多兰走了。你说她喜不喜欢巫良贺啊?她以前一直跟着巫良贺,可是现在竟然离开了。” 沈伯鄂,“这个巫良贺,不是她要找的巫良贺!就如雪雯,早就不是当初我认识的那个古灵精怪的雪雯了。你们都在变,而我却一直停留在认识你们时候。” 马彩彩呵呵笑了,“你是嫌我胖吧?” 沈伯鄂,“这一次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马彩彩笑笑,歪头继续盯着富林城那块空地,“老沈,我要是死了,你娶多兰吧?我觉的她适合你。” 沈伯鄂,“巫良贺跟敖洪兰的胜负,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啊?” 马彩彩,“那你一天钓鱼,钓上来,又放生,意义是啥?” 沈伯鄂,“我错了,我以后不钓鱼了,我戒了,我真的戒了,以后不钓鱼了!” 马彩彩,“老沈,我对不起萱萱,对不起你,还有那个安休甫.......这是我最后一次固执,或许只有生死,才能让我这一颗心平静下来,要是这一次死不了,以后家里你做主,我什么都听你的。” 沈伯鄂,“我告诉你结果吧,巫良贺不可能是敖洪兰的对手!巫良贺上一世被人追杀一辈子,这一世刚达到半步天尊,就被人雪藏在富林城!他与大道隔绝,不可能有丝毫进步!” 马彩彩,“敖洪兰,究竟什么人?为何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人?” 沈伯鄂,“这个人,这个人我也不熟!但我知道此人跟一个人很像!那个人,安休甫肯定认识。” 马彩彩,“说清楚啊?” 沈伯鄂,“朱三都!此人跟法界在函西的话事人朱三都成长经历很像!这些人好像带着很重的气运降世,短短十年,就把其它修道者几世的路全走完了,巫良贺没有丝毫胜算!” 马彩彩,“那安休甫跟这个朱三都什么关系?” 沈伯鄂,“关系?关系很不好,朱三都一直想杀他,但后来胆怯了!气运再强,安休甫并不受大道约束......彩彩,想知道他的事,你先离开德尔汗!速度快点!” 马彩彩突然坐直身体,之后,他就看到一个浑身穿着战甲的男人出现。 战甲破破烂烂,头盔裂开一半多。 身上好几处刀伤。 这人出现,身体猛然一颤,贴着地面横移二百多米,重重爬在路中央。 此人站起来,头盔炸裂,胸口护心镜也彻底裂开了。 他慌乱的双手结印。 双手的抖动,让残破的战甲从身上掉了下去。 巫良贺!这个人打的狼狈不堪的,就是巫良贺! 很快,敖洪兰出现了,就在刚才巫良贺站着的位置。 敖洪兰衣着整齐,手里拿着一把鬼头刀,嘴角挂着轻蔑! 出现之后,挽一个刀花,朝着巫良贺又一刀劈下! 巫良贺左臂抬起格挡。 “嘭——” 一片血雾炸开。 巫良贺身形一晃,横移三米,一条手臂没了! 第271章 魂修者? 马彩彩吞口唾沫,刀!这就是刀道? 大千世界一刀,竟然斩断一个天尊的一条手臂! 一口唾沫还没有咽下去,陡然一片七彩光芒坠下! 当七彩光晕褪去,马彩彩就再次出现在一片红色的虚空中! 她的不远处,巫良贺大口大口的喷血。 整个人摇摇欲坠。 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背起巫良贺,朝着悬空的富林城飞掠而去。 背起巫良贺的是杨红娇! “哇——哇——” 乌鸦的叫声传来。 接着一个笑声紧跟着传来,“这条命,还是老子的,留下吧!” 杨红娇背上的巫良贺陡然起身,回头冷笑, “老狗,你也配杀老子?” 脚踩乌鸦的高喜本来朝着富林城方向追,身体猛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囚禁,他奋力挣扎几下,身体轰然溃散..... 马彩彩朝着富林城追去,现在必须跟杨红娇在一起,才有可能离开富林城! 安休甫施展的术法,她能看懂,但看懂和能做到是两码事。 在不同空间中,不迷路,那只有阵法大家才能做到。 很快,她从红色的神域内,进入了漆黑的富林城内。 在进入之后,就找不到杨红娇的去向了....... 她没有急着寻找杨红娇,先闭目调息,把体内喝进去的酒全部化解掉,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喝酒! 如果活着离开,这辈子不沾酒! 十次酒,九次半她在跟伪君子在喝...... ........... 安休甫回到幼儿园。 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大楼内,墙壁上的焦黑,像是附着着无数黑色的虫蚁。 虫蚁在悄悄的蠕动着。 这个蠕动,在安休甫坐在楼顶上时候,肯定不存在,这个楼是活的,但在安休甫面前是在装死! 现在安休甫整个人,对外展示的道韵,就是那个冒牌‘贝贝’! 但是他身上的白光却怎么都隐匿不了。 进楼之后,悄无声息的走过一个个房间。 很快他来到了三楼。 现在的三楼,就是完整的三楼,楼梯两侧,各有十二个房间! 这里隐匿的几个房间,在左侧走廊一侧。 他没有丝毫迟疑,就从左侧开始查看。 第一个门推开,屋内是小桌子,小椅子。 对面房间推开,差不多也是一样。 小桌子,小椅子非常的新,桌椅上的塑料膜和吊牌都在。 第二个门推开,里面是一张张小床,床上被褥放的整整齐齐,靠门的位置上,一个长桌上,放着颜色不一的保温水壶。 对门推开,也是如此。 这四道门,之前是连接其它空间的,现在是真正的幼儿园该有的模样。 来到第三个房间,这个房间,就是猫妖本尊当初藏身之地。 房门打开,一股子血腥味传来。 里面没有猫妖,满地都是尸体! 这些尸体,有男有女! 墙壁上用黑墨,画着一个七只眼的怪物。 这怪物手里,按着一个圆盘,圆盘上面什么都没。 但这个什么都没,不应该是原来就是如此,是圆盘被安休甫打碎了,圆盘上图案消失了。 这些人谁杀的?是高喜吗? 想了也是瞎想,还是继续看。 这里也不全是尸体,有些人还活着,呼吸均匀,只是陷入了沉睡。 退出这个房间,又打开对面的房门。 房门推开,里面竟然盘膝坐着一个人! 这人前面铺着一个巨大的阵盘! 这个阵盘上面,昏暗的光不时流转。 这人头也没回,“那三个人带回来了?怎么没有感觉到他们的魂魄气息?你不会是吃了吧?” 安休甫进门,手朝着盘膝坐着的人脑袋一拍! 这人身体一歪倒下。 身后的房门同时闭合! 下一刻,安休甫就出现在门外。 抬脚把门踹开,房间里只有倒在地上的那个人。 此人前方的阵盘不见了。 朝前走几步,发现刚才打开的门全部闭合了。 捉迷藏?在这种阵法控制的地方,是没有止境和尽头的! 刚才坐在房间里的人,就是那个本该死在炼狱内的鬼修。 这富林城里,扮猪吃虎的人真多! 聪明人聚在一起,也挺麻烦的。 现在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知道如何让这里子和面子翻回去,他就直接动手了。 耗下去,会把这一座城的人全部耗死,三个小时,应该时间快要到了。 安休甫一个闪烁,出现在幼儿园外面。 深吸一口气,身上的道韵飞速变化。 他的瞳孔变成了红色,红中带黑! 以他为中心,突然阴风开始肆虐! 阴风朝着这一栋楼扑去,本来安安静静的楼在阴风包裹之下,猛然颤抖。 外墙上黑色的火烧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褪去。 这些黑色快速聚拢,成了一大团黑烟! “嘭——” 楼门打开。 黑烟缩回了楼内。 安休甫脚步不紧不慢,朝着楼内走去。 一楼阴风鬼啸! 那一团黑烟,不时颤抖,阴风如刀,会把那逸散的黑烟全部融化! 安休甫朝着楼上走,墙壁上的黑色剥离的速度更快,当他到了二楼。 二楼的黑烟全部逃往了三层! 安休甫在二层没有停顿,径直来到三楼。 黑烟没有朝着左侧退,而是退入右侧的一个房间里。 安休甫继续朝前走。 “魂修者?!” 那个房间里传来那个鬼修的喝声。 魂修者不对,他没有魂! 鬼修也不对,他也不是鬼! 但是他连红衣鬼母都融合过,他该算什么?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这些问题,也不重要,因为他的对手,会替他找到答案,并且告诉他,他究竟算什么。 起码现在这个鬼修的答案是对的,他就是魂修! “进来吧!” 一声暴喝。 一道金光横扫三楼! 安休甫身体一晃,朝后飞退三米,眼里红色变成了白色。 他再次朝前走。 楼道里金光再次出现,但他步履稳健。 “精神力修行者?我还不信了!爆!” 那鬼修疑惑声音出现,紧随着就是连续的雷鸣。 “轰轰轰.......” 气浪推着安休甫到了那黑烟进入的房间内。 安休甫在这剧烈的轰鸣声中,踹开了房门。 进门之后,安休甫抬脚就把房门带上。 外面的爆音戛然消失。 安休甫站在门口环视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没有门窗。 或许有,应该在墙壁上的那一幅画的后面...... 第272章 阴阳相生,相克 目光落在那一幅画上,凝视一会儿,这才开口, “很早就听说邪神,我以为是不同流派,对其他修行者的蔑称!现在看来,真的有邪神!是非不分,善恶不辩。” 房间内没人回应他。 他取了一根烟,点燃,靠着门盯着那一幅画看。 画中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坐着一辆马车,马车前方三只尖耳猞猁脖子上套着绳子在拉车,行走在一处戈壁之中。 三只猞猁在低头行走,双目呆滞。 天穹上,墨云翻滚,像是随时有大雨要倾盆而下...... 安休甫抽了一口烟,笑着说道, “这一幅画,有点意思!三只猞猁,都死了吧?” 说完又抽一口烟,继续说道, “我杀了两只,剩下一只谁杀的?”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说话。 安休甫抬手画半个圈! 那墙壁上的图倒转过来! “叮叮当当——” 一个铁环从画中落下,坠地蹦跶几次不动了。 是锁仙环,他只是看一眼,继续盯着画看。 倒过来的画,依旧是一幅完美的画。 天穹不是墨云,而是一座城,这座城画的简单,但轮廓跟富林城一般无二! 再看那拉车的三头猞猁,变成了三个造型怪异的铁钩; 仙风道骨的老者,变成一个驼背的老叟,这老叟并不完整,一半身子在后面的笼子里! 三个铁钩分出三根铁索,扯住了老叟的后背,老叟的脊椎被扯得离开了身体! 看清楚图,安休甫呵呵笑起来。 指头一弹,一股血箭射出,落在铁笼上。 铁笼上出现一排字,“你再往前,就进了笼子里了,朝后退!” 那拼命往牢笼里钻的老叟活了,脑袋从笼子里退出来,双手抓着铁笼,左右张望。 安休甫再抬手,那画上的几个字再变, “你背后只剩下无主的三根铁链,朝着下方的城跳下去!” 老叟面露迟疑,也是迟疑这一会儿,那个铁笼朝前移动。 他匆忙又抓住铁笼。 安休甫再次手指翻动,“我是安休甫,你在扯着整座城!松开!” 老叟这一次不再迟疑,手松开。 铁笼朝前飞了出去。 老叟朝着下方那座城落了下去。 在落入城内刹那,一个人凭空出现在画卷前方。 安休甫呵呵笑,“又见面了。” 老叟落地之后,浑身紧绷,双目如鹰隼环视周围。 目光在安休甫身上短暂停留。 接着转头看一眼身后的画,再次转身时候,脸上的机警没了。 这是高喜! 高喜双手在身上摸索一下,皱眉说道, “作孽啊!真的是作孽啊!给根烟。” 安休甫把烟盒朝着高喜扔过去。 高喜接住烟盒,取一根烟,叼在嘴上,弯腰把地上锁仙环拿起来。 “原来有三头畜生!我说么杀了一头,怎么背后的拉扯之力,还是那么强。” 安休甫,“其它两头被我杀了,你有什么秘术,法宝,可以给我分享一下,作为酬劳。” 高喜呵呵笑,“你这堵着门,就是怕我赖账?” 安休甫呵呵笑,“不全是,我追一个鬼修,把他堵在这里了,但却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高喜,“鬼修?你小子这胆子真肥,那是一个图腾,血神领域内的图腾,早就从这画中遁走了!” 安休甫从门跟前走开,“图腾?怪不得没有一点移动的痕迹。” 高喜连抽两口烟,“小子你先走出去,别在德尔汗逗留,我会会这个图腾!” 安休甫眯眼,“高喜先生,帮那个巫良贺,我已经后悔了!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别拿着这一座城这么多人命闹腾了!” 高喜一愣,“小子,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肺腑之言!我不会让谷先生失望!这个血神的神龛,我必须拿到,我就是在他的神域内成为大巫的!你也看到了,我被人断了仙骨,没有这个神龛,我无法自保!” 安休甫沉默一下,“希望你这个冒牌师父,别拖累我。” 高喜呵呵笑,“不会,跟谷先生说一声,我要离开清远躲躲,让他低调点,等我回来。” 安休甫点头,虽然不知道这是传达什么内容,但他肯定会如实说。 高喜现在很着急寻找神龛,如果他在德尔汗,那个图腾未必敢现身,甚至可能带着神龛逃走。 也不再说什么,身形一晃,出现在幼儿园外。 黑漆漆的富林城又是灯火阑珊。 仰头看天,天穹上七彩光晕散去了,他身上的白光也没了。 安休甫笑着说道,“让我筑基成功,或者给点功德护佑一下?” 但他这话,就是对着空气在说。 这天道,真的没有脑子,或者就是一个死心眼! 他又笑,笑着摇头。 有些东西求而不得,其实唾手可得! 大道是阳,炼狱就是阴! 炼狱的生物,想要在大千世界生存,那么临摹大千世界的道韵,就是他们进化,或者需要掌握的一门技能。 他剥夺猫妖的天赋,斩了猫妖一魄,那猫妖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还有一头猞猁,就是那个冒牌贝贝,也是被他斩杀的。 他也是看到冒牌贝贝,才察觉这个临摹道韵的神通,好像并不是罕见...... 目光看向南方,脑海出现了冯书艺。 冯书艺是人?还是一个炼狱出来的邪灵呢? 烟头扔掉,一步迈出,消失不见...... 第273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 马彩彩隐匿身形,在富林城内鬼鬼祟祟窜了近半个小时。 终于在三愣子家,找到了杨红娇。 杨红娇一头白发,生机几乎断绝。 马彩彩盯着沙发上躺着奄奄一息的杨红娇,一脸的怜悯。 她完全能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里隔绝了大道,杨红娇用自己所有的道行和生机,为巫良贺恢复伤势。 可是巫良贺却抛下她走了! 她蹲在杨红娇跟前,脑海在想着自己和老沈! 她家老沈,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个生活的白痴,一个修道圈子里的白痴。 所有的时间,不是在钓鱼,就是在修炼,人生无趣的,让她抓狂。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成不变的生活,她真的很累。 她要不是为了萱萱,早就不想跟老沈过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主动给沈伯鄂打电话。 沈伯鄂给她打电话,她也只谈事,没事就匆匆借故把电话挂了。 久而久之,沈伯鄂不再给她打电话,因为沈伯鄂的实力,真有麻烦,也不会向她求助,也不会让她胆战心惊。 两人在一起,说好听是相敬如宾,其实就是没有共同话题。 同样的事,发生在沈伯鄂和她之间呢? 她会救沈伯鄂吗?她觉的不大可能。得出这个答案,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那沈伯鄂会救她吗?百分百会救,这个毫无疑问,得出这个答案,还是把她自己吓一跳,她原来如此了解沈伯鄂....... 马彩彩手抚摸杨红娇的脸庞,“我以为你们这些活了几世的人,内心早就被利欲占满了,看来我错了.......” 年少时崇拜沈伯鄂,是因为无知,可是年龄的增长,崇拜褪去;天真被岁月磨去,一腔热血,也被这个修道圈子的尔虞我诈污染。 特别是她父亲的死,让她跟沈伯鄂出现了巨大的关系裂痕,她觉的沈伯可以救他父亲,可是沈伯鄂却什么都没有做...... 她觉的沈伯鄂的天真是假的,沈青宣的冲动和无知,是跟年龄不匹配的弱智....... 怪沈伯鄂,其实很荒唐,沈伯鄂的地盘在东沁,道监台怎么可能让沈伯鄂进入清远腹地?他其实已经做的够多了,不然明宿观早就没了..... 手按在杨红娇的额头,杨红娇的身体以肉眼可见速度变的饱满....... 她那魁梧的身躯,瘦了一大圈,脸上也出现了皱纹。 杨红娇睁眼,盯着马彩彩看看,“你不用救我,我死了活该。” 马彩彩弯腰抱起杨红娇,“别急着谢我,咱俩未必能活着离开这里,你懂阵法,活下去的可能比我大,要是出去了,告诉沈伯鄂,让他重新找个好姑娘结婚吧,我不配。” 说完抱着杨红娇出门,在小区内几次腾挪跳跃,进入了幼儿园内。 富林城内唯一可以与其它空间连接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她带着杨红娇悄无声息的进了楼内,杨红娇挣扎一下,从马彩彩怀里落到地上。 就在杨红娇落地刹那,外面的路灯亮了,整个小区天空泛红! 杨红娇抓住了马彩彩的胳膊,吓的一动不动。 马彩彩也吞口唾沫,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别墅的背景天空,是红色! 是神域把这里吞噬了? 两人几乎大气都不敢喘,屏息凝神,生怕有红光落在身上。 过了两分钟,突然看到院子里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落地,仰头看天,不知道说了什么,自顾摇头后,丢掉烟,消失了。 杨红娇才开口大喊,“安休甫!安休甫!” 两人快速冲出大楼。 耳畔不再是死一般的寂静,而是有各种嘈杂的声音传来,有电视机的声音,有喊叫声,有外面车辆发动机的轰鸣声...... 而刚才没有听到这些声音,是马彩彩用结界,隔绝了自己跟这个世界。 两人又抬头看天,天空一轮月牙,整个天是红色的。 这个红色,是天光!德尔汗到处是积雪,雪的世界,天就是红色的。 杨红娇低头看看那落入雪中的烟头,环视周围一圈, “我以为他真的走了,没想到,没想到,他会在乎这一座城的人。” 马彩彩,“走吧,跟我去西里苏河,见见我家老沈,让他开导一下你,你们都是几世老鬼,应该有共同话题。” 杨红娇,“不会打扰你们吧?” 马彩彩,“肯定不会。” 本卷结束! 第274章 大巫冯书艺 十二月了,函西也迎来了一场雪。 雪,漫不经心下了一下午。 苏禹敬一脸兴奋跑到院子里,发现这雪还没有她刚吃过的果丹皮厚,脸上的笑没了。 宁绪好几年,雪很美,可是她一直没有心思玩一次雪。 每次下雪,都预示着她会有干不完的体力活。 每天拿着铁锹和箩筐,扫雪,铲雪,拉到七星楼那里倒掉,没完没了....... 现在心境不一样了,她希望函西也有宁绪那种雪,大街上都是踩着雪橇的行人,那真的是一种别样的生活。 奈何函西的雪真的不给力。 一道人影突兀出现在苏禹敬身后,一把揽住苏禹敬的肩膀,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苏禹敬转头,“又咋了?被人拿刀砍了?” 这是冯书艺! 冯书艺凝道成功,实力进入了缓慢恢复期,闲着没事,就想知道自己跟当初的安休甫差距多大,所以跑紫宸佳园挑逗万荣德去了。 那神经病随手给了她一刀,她就知道就是自己巅峰时候,也没有一点胜算。 所以马上来找苏禹敬,靠着苏禹敬这张脸,才让万荣德退走。 冯书艺搂住苏禹敬肩膀,“帮个忙,去沐竹村孙爷爷家瞅瞅,给我打探一下,那个大巫,来清远干啥,是不是冲我来的,千万别跟人说我在你这里。” 说完转身小跑进了楼内。 苏禹敬双手插兜,把帽子带上,朝着矿机宿舍大院外走。 刚出自己住的单元楼巷子,一阵车喇叭的声音传来,苏禹敬侧头,一辆越野车停在她跟前。 两个小丫头从车里冲出来。 “堆雪人喽!” “我会滚雪球!” 两个小姑娘尖叫着,从车里下来。 “啊——”一个小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 后面的姑娘被前面的姑娘顶了一下,双脚离地,翻倒在地上。 那第一个滑倒的姑娘看到第二个倒地姿势,本来委屈的表情没了,大笑起来,“呵呵........” 摔在地上的小姑娘,看到那坐在地上的姑娘在笑,哭了一嗓子,就开始笑, “哇——咯咯......” 主驾驶车门打开,一个胖子下车,小跑到两个姑娘跟前看看,皱眉说道, “你俩简直,简直绝了!” 这是叶秉良和他家两个闺女知知和秋秋。 接着看向苏禹敬, “我说小鱼啊,你这是厌世了?” 苏禹敬面露浅笑,“叶阁主?” 叶秉良,“花子打电话,说打了几次电话,都联系不上你,我就过来看看。” 苏禹敬尴尬摸摸上衣兜,“手机基本不用,就忘了充电了。” 叶秉良,“哦,这样啊,不是有啥事,想不开吧?” 苏禹敬,“没什么想不开的,对了,我想问问,我,我妈和我爸最近咋样?” 叶秉良瞪大眼,“我去,你不会朝着自己脑门劈了一刀吧?我上次来,就觉的你有些不对劲。” 苏禹敬瞪大眼,看向知知和秋秋,“嘿,地上脏,快起来!” 叶秉良回头,两个丫头跪在地上,用手扒拉雪,瞬间眉头皱起,但也没说什么,回过头冲着苏禹敬说道, “别管她们,大不了把她们两个也扔洗衣机里洗洗!” 苏禹敬笑着说道,“你可真幽默,这是你家的姑娘?双胞胎?” 叶秉良笑着点头,“是啊。” 说完又补充道,“也好,不,一个叫知知,一个叫秋秋。” 他来了三次了。现在他完全确定,苏禹敬是自我封印记忆了。 苏禹敬,“我家有零食,我去拿。” 叶秉良,“别别别,吃了零食,晚上又不吃饭了,我也要跟着她们被骂一顿,你是不是要出去?” 苏禹敬点头, “冯卯辰的官司进展咋样?” 叶秉良笑着说道,“两仪阁重新帮忙修正了一下因果,算是完满解决了。” 苏禹敬,“你现在回家吗?搭我一段,我去市里转转。” 去哪里转?给冯书艺跑腿呗。 叶秉良取出手机,“你用我的手机给花子回个电话。我把这两个丫头送回家,我也有事情要去财大那边一趟,你去财大?还是随便逛?” 苏禹敬,“财大!我也去财大!” 说着接住叶秉良的手机。 叶秉良走到车跟前,一手一个,把两个姑娘提着扔回车里。 上了车,转头发现苏禹敬拿着手机,眉头紧锁。 两人对视,苏禹敬问道,“你没有花子手机号?” 叶秉良,“叶苏铃!那就是花子。” 苏禹敬,“怎么,怎么还改姓了?” 嘀咕完,就拨通了叶苏铃的电话。 叶秉良拿了一根烟,下车,心中暗叹,“狠人!这娘们是真的狠人,一般人真惹不起。” 因为一个安休甫,把自己五年记忆给斩了,骨子里的狠劲,还是让人心生敬畏。 苏禹敬的电话打的不痛不痒,草草报个平安就挂断。 花子只是确定苏禹敬无恙,没有其它想聊的。 苏禹敬并不觉的哪里不对,以前她们姐妹两个,也话不多。 苏禹敬上车,知知喊道,“小鱼姐姐,小安哥哥呢?” 叶秉良一个激灵,回头说道,“你操的心真多,一会儿看看你老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知知转头看秋秋,“她推我的!” 秋秋,“她压我的!” 知知,“你走路不长眼。” 秋秋,“你才没长眼!” 两个姑娘在后排大吵。 叶秉良从驾驶扶手处,拿了两粒口香糖, “一人一个!” 后排马上安静了。 苏禹敬呵呵笑,“你这哄孩子,真有一套!” 叶秉良,“这叫化繁为简,时间长了,啥都会了。” 苏禹敬,“小安?哪个小安啊?” 她脑海浮现出来的是大师兄安休甫! 虽然安休甫跟跟叶秉良的交集,可能为零,但还是忍不住问问。 叶秉良,“我的一些狐朋狗友,栾安波,清远栾东海的儿子!对了,还有一个人渣,你也要提防,那个人叫成原希!” 苏禹敬愣一下,脸上笑容微微收敛,成原希,没想到叶阁主竟然对成原希知根知底。 冯书艺就是她拉着共同抵抗成原希夺舍的....... 她对成原希这个人印象并不差,成原希什么都懂,学识渊博,也很会说话。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从小认识的大哥哥,竟然会突然对她下死手..... 第275章 第五个馒头 叶秉良转头,“想什么呢?你见过成原希?” 苏禹敬马上收敛心神, “没有,你说的清远,清远栾东海又是什么人?” 叶秉良,“以前清远道监台的魁首,现在清远道监台魁首叫官时鸣!对了,这个官时鸣也是一个渣子,也要提防,要是发现他出现在绥原,一定告诉我!” 苏禹敬点头,“好!” 这个好,说的很重。 清远时候,整日提心吊胆,精神紧绷,而函西有个两仪阁阁主嘘寒问暖,她完全可以心无旁骛修行。 车子在小区里掉了头,苏禹敬再次询问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叶阁主,官炳发怎么死的?官尚擎咋死的?” 在她和冯书艺身份对调后,给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放高利贷的这一对父子,卯辰集团,就是被这父子两个夺走的....... 叶秉良,“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爷爷一直寻找的官家,就是他们家......” 叶秉良耐心的讲着他家跟那官家的恩怨.......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沐竹村口。 两个一起来到孙二吊家。 院子里孙二吊拿着镊子在拔一颗猪头上的毛。 院子里的独立小厨房,玄子跟孙二吊的老婆在压粉条,小厨房的窗户里朝外冒着滚滚白气。 苏禹敬看到玄子在这里,脸上不自觉的出现笑。 玄子没有回清远,那就是跟冯卯成在一起了。 两人进了院子,颜绍仁就现身出来,冲着叶秉良说道, “阁主,那老家伙不打了,说是来访友的。” 叶秉良呵呵笑,“大巫实力咋样?” 颜绍仁,“很强,要不是太平府二当家一直压着他的精神力,根本没法跟他练手。” 叶秉良,“访友?不会是找苗花花的吧?” 颜绍仁,“找苟魁首的,薛当家已经派人去请苟魁首了。” 叶秉良点头,“我上去再问问。” 苏禹敬此行就是来给冯书艺打探情况,但听这大高个的汇报,这人好像不是冲着冯书艺来的。 短暂思索,没有跟着叶秉良进去。 叶阁主人不错,而她不能因为冯书艺惹人嫌,需要有点眼力劲。 叶秉良到了二楼,就没有声响了。 二楼以上,肯定被结界封印了。 苏禹敬留在院子里,背着手看孙二吊给猪头整容。 盯着孙二吊看了好一阵,一个穿着黄色皮夹克,牛仔裤的年轻人进来。 这人进来之后,笑着冲着苏禹敬说道,“苏掌事,最近忙啥呢?” 苏禹敬微微错愕,“也没忙啥。” 年轻人又问道,“小玉最近忙啥呢?” 苏禹敬更尴尬,这好像是一个熟人,短暂思索一下, “我跟她最近没联系。” 手机都一直关机,能联系谁?小玉是谁,她不知道,这人是谁,她也不认识,说没联系,这个回答肯定没毛病。 年轻人笑笑,叼着烟,盯着孙二吊拔猪毛。 这人好像是想跟苏禹敬再说点啥,但又有些紧张。 苏禹敬当然不知道,苟叔昂打听的小玉,就是卫玉慈。 比起见一个老友,他更想知道卫玉慈近况如何。 苏禹敬察觉到这人在故作从容,主动找个话题, “这是要祭神吧?弄这么干净?” 这就是以前的苏禹敬和现在苏禹敬的区别,融合两个人的记忆,苏禹敬懂得察言观色了,也懂得如何跟人沟通。 这年轻人,就是苟叔昂。 苟叔昂转头,笑着说道,“这是做猪头肉,当然要把毛拔干净。” 苏禹敬瞪大眼,“猪头肉,真的用猪头做的?” 苟叔昂,“肯定用猪头做啊,第一次见做猪头肉吧?” 苏禹敬,“那老婆饼,是不是也要剁一个老婆到饼子里?” 苟叔昂呵呵笑,转过头正视苏禹敬几秒,笑的更开心, “苏掌事,不,苏老师,你这不会是自己把自己斩了一刀吧?呵呵.....我就发现你看我时候,怪怪的?你现在不认识我吧?” 苟叔昂从苏禹敬一个冷笑话,就发现苏禹敬不对劲。 苏禹敬也不笑了,“我,我斩了五年记忆,把绥原这几年的全斩了。” 苟叔昂脱口而出, “狠人,你真的是个狠人!我叫苟叔昂,重新认识一下。” 发现苏禹敬自斩,叶秉良还是苟叔昂,内心是同样的震惊。 颜绍仁出现,冲着苟叔昂拱手, “苟魁首。” 苟叔昂,“上面谁啊?找我的,怎么提前没联系我?” 颜绍仁,“他不说。” 苟叔昂笑着看向苏禹敬, “苏掌事,你继续看老婆饼的制作方法,我上去瞅瞅。” 苏禹敬呵呵笑着点头。 她突然有些好奇了,冯书艺这些年,在函西给自己积累了不少人脉啊。 而且这些人的身份都不简单,刚才这个人,竟然是魁首?那就是道监台的魁首了。 心情更好,又多了一个靠山。 同时也对冯书艺多了一分崇拜,大巫就是大巫,这混的圈子也不同,自己一定要继续努力。 看了一会儿拔猪毛,又走到厨房跟前,本来是观摩玄子压粉条。 可站在窗户跟前,就一直盯着孙二吊媳妇瞅。 越看越止不住笑,还真别说,玄子那一张圆脸,跟孙二吊老婆的圆脸,一样的圆...... 再看玄子,玄子会不会真的拿着拖鞋抽冯卯辰吧? 人世间,真的有‘缘’这个东西,安休甫怎么认识孙二吊夫妻? 可惜了,苟富贵莫相忘,这个约定跟她无关了,不对,也有关,她不会忘掉安休甫的,安休甫有什么麻烦,以她的能力和人脉,应该可以给安休甫摆平一切了...... 楼上结界消失了....... 接着就看到一群太平府的灵修者撤走。 一个帅哥从楼里走出来,这个帅哥跟苏禹敬对视一眼,低头笑着离开了。 这帅哥就是薛成成,其实不该笑的。 他不是叶秉良,也不是苟叔昂,说到底,这个苏禹敬欠他太平府几条命。 要不是他不许太平府阴差猎杀两仪阁的活死人,这苏禹敬十条命,也死在两仪阁刑堂里了。 而且他一直对苏禹敬这个女人观感不好,但这找对象么,王八看绿豆,外人干涉不了,其中酸甜只能当局者自己体悟。 他笑,是刚才听苟叔昂说苏禹敬自斩了五年记忆,所以才忍不住笑。 吃五个馒头饱了,但都少了前面吃的四个馒头?把过程斩了?还能大彻大悟吗? 这女人是真的虎!真的彪啊! 第276章 正教圣使 接着是两仪阁的一群人结伴从楼里出来。 这一群人出来后,不约而同,都朝着苏禹敬看,但却没人跟苏禹敬打招呼。 苏禹敬感觉怪怪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人对她并不友好。 这就是冯书艺甩给苏禹敬的包袱,苏禹敬的人设已经被冯书艺搞塌方了。 但对于苏禹敬来说,这也比她自己经营人际关系,强太多。 等所有人撤走了,再没人从里面出来。 苏禹敬进了楼,现在应该可以上去替冯书艺打探一下情况了。 二楼,楼梯口,一个房间门敞开着。 走到门口,朝着里面看看。 房间很小,但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女孩子住的房间。 里面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电脑桌,一个红色小沙发。 窗户跟前放着两把椅子。 苟叔昂跟一个老头抽着烟,两人身体几乎不动,应该是在结界内谈话。 叶秉良抽着烟,斜靠着床坐着,看到苏禹敬了,微微挪一下身体,把烟灰弹到手里的烟盒里,冲着门口说道, “你不用在这里等着,在街上随便溜达溜达,不是去财大?” 苏禹敬,“我不去财大,是不是来找冯书艺的?” 叶秉良一愣,接着眯眼,“你认识冯书艺?咋认识的?” 叶秉良认识冯书艺,是安休甫发过信息,说冯书艺要回函西凝道。 难道安休甫这事,还和苏禹敬谈过? 苏禹敬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但肯定不会说实话, “认识也不久,她,她肯定不是坏人。” 不坏,是基于她对冯书艺这一世的印象。 叶秉良,“哦,我让人给那个冯书艺打电话了,她偷袭了清远的高先生,之后就逃了。” 苏禹敬一脸惊愕,那个冯书艺可真能作啊! 但马上又把话题聚焦,“清远来的?是不是找她的?” 这个问题很重要,这也是她唯一的问题。 叶秉良,“他说不是,不过,是不是,还要等官魁首最后下定论。” 苏禹敬,“那我到外面等等吧。” 房间里三根烟筒,烟味太冲了。 苏禹敬退了出去。 到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有问题了, “叶阁主,你也认识冯书艺?” 叶秉良笑着说道,“认识,她回函西就是回来凝道的,那是一个大巫转世,你这交朋友,也真的神了!” 为什么神了?苏禹敬有一双会发现金子的眼! 发现一个安休甫,现在还发现了一个冯书艺。 苏禹敬没啥问题了,言多必失。 她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没人知道,回来凝道的是她,冯书艺一直都在函西,并没有离开过。 门口站了三分钟。 冯书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侧,传音问道, “啥情况?那老家伙被群殴死了?” 苏禹敬回头,看着这个鬼鬼祟祟的冯书艺,传音说道, “跟苟叔昂在聊天,我看应该没啥危险。” 冯书艺传音,“看到情况不妙,一定帮我一把,我在绥原替你混的名声在外!“ 苏禹敬笑着点头,“那老家伙是谁啊?” 冯书艺,“高喜,清远赫里台的正教圣使。” 苏禹敬听到高喜这个名字,眼睛一下子瞪的滚圆。 冯书艺传音, “什么表情?你在清远见过其它正教圣使?” 苏禹敬摇头,心里是惊涛骇浪。 这不就是冯卯辰扯的虎皮? 这老虎在清远怎么都找不着,现在不需要虎皮了,这老虎跑绥原来了。 叶秉良声音传来,“站在门外嘀咕啥呢?能进来说话不?” 冯书艺挺直腰,换了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缓步进门。 房间里三个人同时齐刷刷看向冯书艺。 冯书艺看向高喜,冷冷质问, “谁给你的命令让你来找我?!” 这叫先发制人! 高喜脸色阴沉,“我找你?我只是路过这里,是你要杀我!” 冯书艺,“哦?你不是找我的?” 高喜站起来,冷冷说道, “我找你?我认识你?我要是认识你,你这转世不是白忙活了?” 冯书艺点头,换个笑脸, “哦,误会,那就是误会,不过也不能怪我,你怎么也成大巫了?” 高喜没有顺着冯书艺的问题回话,而是问道,“你还没有说你是谁呢?不能一个误会,就这么一笔带过吧?” 冯书艺脸上笑容收敛,“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好像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高喜瞳孔收缩,脸上的怒容变成冷笑。 能知道他的行踪,而且偷袭他差点一击得手,这个女人在赫里台绝对是核心人物! 但他也不是软柿子,差点把他杀了,他可以‘不知者不怪’弄死这个转世大巫,冷冷说道, “你的位置在清远,这里没有你什么位置!” 苟叔昂是他百年老友,而且跟两仪阁阁主关系匪浅! 冯书艺进门一直在观察叶秉良的态度,发现叶秉良皱眉,她知道妥了,应该自己平安。 安休甫跟自己三叔是朋友,叶秉良能托人给她打电话,说明是向着她的,神色缓和,淡淡说道, “我叫冯书艺,上一世翻篇了!” 高喜脸色已久冰冷,“一声不吭就对我下黑手,怎么翻篇?” 冯书艺笑着看向苟叔昂, “我三叔给诸神殿工作,我呢,我跟叶阁主还有苟魁首,也算朋友!” 叶秉良无奈笑笑,朝着苟叔昂传音一句,“小安,让护着她凝道,让你朋友别闹了,咱们以和为贵。” 苟叔昂本来皱眉,瞬间就换了一个笑脸,扯一把高喜, “老哥,坐下坐下,这老乡见老乡,既然是误会,那就翻篇。” 高喜瞬间明白,这个仇没法报了,这两仪阁的阁主,应该跟这个转世大巫关系不一般,但还是有些不忿, “投胎真的是门技术活!好吧,那就翻篇!” 冯书艺脸色本来和缓,听到高喜的讥讽,瞬间又转冷, “别急着翻,我是投胎到函西,你呢?你是正教圣使,谁允许你擅离清远的?!” 这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被冯书艺给点燃了。 高喜凝视冯书艺,很快败下阵来。这个冯书艺气场太足,这分明是久居高位才有的那种‘势’,他把冯书艺的身份又拔高了,这女人不仅仅是赫里台的核心成员,而且可能是一个祖祭! 脸上恼怒没了,不情不愿的低头,如实说道, “前些年,函西的简彪成联系我,说是他手里有一个清远转世的大巫,让我来函西一趟,但我有事脱不开身。这一次过来,就是想寻找一下那个大巫!” 第277章 落魄的道监台 冯书艺皱眉,“靠你来救,黄花菜都凉了!别找了,他抓住的就是我!现在简老三都死了,你可以回去了!” 苏禹敬内心是惊涛拍岸,风沙走石:简彪成让冯卯成带着她去清远,就是拿着冯书艺转世的躯壳,勾引高喜来函西?这冯书艺好厉害,高喜啊?竟然被冯书艺的压住了。 高喜挤出一个很尴尬的笑, “跟我琢磨着也差不多,函西这一甲子,就出过一个苗花花。” 高喜服软了,实在没辙。 函西道监台彻底垮了,他这兄弟给不上力。 他现在仅仅是一个大巫,但大巫也分七阶!他的境界比这个冯书艺要低三阶不止,胜在他战斗经验丰富。 冯书艺听到苗花花,眉头皱起,看看苏禹敬,声音变的柔和,“可惜她死了。” 这短短五个字,其实很沉重。 那个苗花花确实厉害,真的很难想象在清远之外,竟然有大巫会达到跟她一样的水准! 没有苗花花,她就是到死,可能也未必能觉醒上一世的记忆。 自己转世函西,竟然是被人给接引过来的。 高喜看冯书艺脸上怒容没了,干笑问道,“您是哪位祖祭?如果方便,可以说说,我是被偷袭在先,又被这函西一群人围了一天,呵呵......” 太平府一个老不死,压着他的精神力,被人羞辱了一天。 多少年,都没有遇到这种事情了。 冯书艺,“还是不甘心被我偷袭?” 这一次虽然也是反问,但语气明显缓和很多。 高喜欠腰,“不敢。” 大巫死讯,还是一些大人物转世,都是秘密! 这类消息泄露,都会伴随一场血雨腥风。 冯书艺转世重修,赫里台的牌位肯定还在!就如巫良贺失踪二十九年,但外界知道巫良贺被困在的尔汗的能有几人? 苏禹敬看冯书艺的目光全是崇拜的星星。 当初自己生死之际,稀里糊涂,拉着这个发光的女人,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祖祭。 虽然不懂萨满的等级划分,但绝对是非常非常牛逼的人物。 苟叔昂看误会也说开,伸手揽住高喜的肩膀,冲着冯书艺说道, “高喜先生,是朋友,误会解开了,咱们别聊你们清远那些破事了,冯姑娘,你说呢?” 冯书艺看向苟叔昂,马上换个笑脸,“让苟魁首,看笑话了。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接着看向高喜,“对不住了,高先生,我这转世也是一波三折,有些神经紧张了。” 冯书艺不是给苟叔昂面子,是给整个函西修道示好。 苟叔昂又给叶秉良丢根烟,又给高喜递根烟,“老哥,给个面子。” 高喜,“唉,我就是赫里台一个跑腿的。” 还能咋样?这口气不想咽下去,也要憋下去。 冯书艺笑着继续说道, “别这个表情,谁让你是赫里台的刀?等你先出手,我还有机会自我介绍吗?” 说完从兜里取出一个打火机,走过去给高喜点烟, “高先生,你是以武入道,怎么又转修巫术了?赫里台谁点头了?” 高喜吓了一跳,以为冯书艺要揪着他不放。 冯书艺笑着补充道,“不方便就算了。我只是觉的离开函西,咱们再处成朋友就难了。” 高喜明白了,低头凑到火跟前,把烟点燃。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在赫里台内部,只有上下级关系和利益关系,很难进一步相处。 高喜吐口烟,这才说道,“没人点头,我是不得不靠着巫术解决一些麻烦。你能出来外面看看,也是好事!我这一次出来,短时间也不想回去,我想四处走走。” 冯书艺,“你出来,是偷偷出来的?” 高喜点头,“反正我都失踪十几年了,也不差再失踪几年。” 苟叔昂接话,“唉,老哥,我也想溜达溜达,咱俩一起转转?要转,咱转的远点,出国转转?” 高喜,“你这,你这能出去,好不容易不做老二了,别瞎跑了!” 叶秉良也开口,“苟叔,道监台这是要散伙了?” 苟叔昂,“还散啥伙?道监台把我家狗算上,也凑不够三十个!你们两仪阁把道门都变成附属宗门了,不给我吐几个出来,我就不回来了,你们一家独大吧!” 叶秉良揉揉鼻子,笑着说道,“这个问题,我想好了,吐!肯定吐!” 苟叔昂皱眉,“道监台跟两仪阁斗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道监台压下去了,你愿意,他们未必愿意。” 叶秉良,“我最近跟那些老家伙在谈,你等我消息。” 苟叔昂瞪眼,接着连连摇头,“我之前跟你开玩笑的,咱们关系没得说!你和我,都不可能永生不死,别给后世留祸端,就这么着吧。” 叶秉良摇头,“我要是不吐出去,影响的就不是后世,而是有没有后世的问题了!时代在变,两仪阁跟道监台,本来都走过正确的路,但这条路,随着简丙寿离开,又走回去了!” 苟叔昂,“别玩火!私交归私交,大事可不能意气用事!” 叶秉良,“我正在说服那些老鬼,应该很快!我可以是两仪阁在位最短的,但我必须是两仪阁,最伟大的阁主!” 苟叔昂愣住了,“你伟不伟大,跟吐不吐几个宗门出来有关系?” 叶秉良,“有关系!关系很大,你老先溜达一圈,我这边办妥了,咱们再碰头。” 苟叔昂,“得了,听你的吧。你们两仪阁这势头真的很强,我还觉的道监台翻身无望了,既然你给机会,我肯定要把握!” 冯书艺却笑着调侃,“你连个公司都开黄了,瞎折腾吧?” 叶秉良瞬间不高兴了,“我现在的广告公司可没有黄,年营收都好几个亿了!” 冯书艺,“鬼才相信,你是两仪阁阁主,你要多少,不是有多少?” 叶秉良,“我的业务现在不局限函西,现在重心在东湖那边,不服气,改天去我公司看看!” 冯书艺一脸惊愕,“真的?有时间,我去看看。” 脑海瞬间就出现了沈晨和萧进明,这一年时间,真的把公司做到几个亿了? 叶秉良笑着说道,“当然欢迎,不过,咱们今天也算正式见面了,有些话,我还是跟你说说,你在绥原只是住着,想住多久都可以,但你是不是稍微收敛些?上个月你闯府门,这几天你到处乱跑,你是不是在找刑堂?” 第278章 没有凌云志,怎敢约清风 冯书艺呵呵笑,安休甫失踪了,而她身上也出问题了。 苏禹敬的身份没了,所以花子那层关系也没了。 人的位置,往往决定做事风格。 靠着冯庚年的关系,是真的不敢明目张胆造次。 今天见到叶秉良了,这个人确实变了,但并不具备一个上位者的果决和大局观。 这个位置要坐稳,恩威并用,才能长久。 但对她来说,这是好事,笑着说道, “没别的意思,我转世跑函西这地方,不了解一下你们这边实力,白跑这里一趟,呵呵。叶阁主放心,我只是等人,等到了,就会离开。” 高喜皱眉,“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清远那边马上又要换道监台魁首了,你空缺的时间太长了。” 冯书艺瞳孔收缩,“官时鸣这么快就要换了?” 高喜点头,“具体情况,你还是回去自己看,我看到的不作数。” 不是不作数,而是他是正典行使,身份高,但不能掺合任何赫里台的决断。 冯书艺抱着肩膀凝眉靠墙,好像必须要回去了。 官时鸣怎么成了魁首,她就两眼一抹黑,这官时鸣她在清远时候,连名字都没有听过。 而替换栾东海,她是支持的,因为栾东海坐魁首前后三次,加起来有百年了,这不能成为规律,一旦成为规律,对赫里台还是道监台,都是弊大于利。 她有一个人选,但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 从她偷袭高喜失败看,她这实力离的上一世有些远....... 高喜看到冯书艺沉思,转身看向叶秉良,抱拳说道, “叶阁主,有件事,我想让你通融一下。” 高喜是看出来,这个两仪阁阁主并不是难相处的人,所以准备趁热打铁。 叶秉良,“高先生有什么事,直说。” 高喜,“叶阁主,我想让你帮忙把谷浅浅的通缉令撤了。” 叶秉良微微眯眼,很快就知道谷浅浅是什么人了。 坐直身体说道,“都跑清远百年了,他已经加入你们赫里台了吧?” 高喜点头,“是啊,谷浅浅是我的引路人,在清远也是一个真正的老神仙。” 冯书艺思绪被打断,一脸惊愕。 她这是第一次听说高喜的引路人真名,没想到会是那个搅屎棍! 一个赫里台丢了可惜,留着膈应人的死耗子! 赫里台真的没人待见那个耗子,什么事情都能掺合,什么事情掺合进去,都能让事情变了味。 叶秉良眼里闪烁白光,过了一小会儿,看向高喜, “可以撤掉!你也转达我的意思,谷先生最好别来函西,要杀他的人,还都活着。” 孰是孰非,其实两仪阁早就有定论。但那些老鬼,并不听叶秉良的,他能做的就是恢复谷浅浅的名誉,其它的,暂时不行,他必须在那些老鬼出来之前,拥有足够制衡那些老鬼的力量。 看起来这一年风平浪静,可是有人一直都想把那些老鬼放出来。 而他不是不放,而是暂时不能放出来。 高喜那紧绷的脸变的松弛,长长吁气,抱拳说道,“函西这地方,真的人杰地灵!” 本来该说谢谢,可是他却说人杰地灵。 这句话,在叶秉良说要吐出吃下去的宗门时候,他就想说,而现在是有感而发。 这几百年,函西妖孽辈出。 没有凌云志,怎敢约清风? 叶秉良还有一句话,那就不图这个位置坐多久,而是要让两仪阁伟大。 他手里两仪阁的人,死了不知道多少,而今天跟函西两仪阁的人交手,发现这些新秀,实力远超清远那边两仪阁的人。 而且这些新秀,并不带着门徒战斗! 真的很难想象,叶秉良将来要是不做阁主,谁能镇住这一群后起之秀。 叶秉良愣一下,苦笑摇头,“这地方还人杰地灵啊?呵呵.....” 什么人杰地灵,真没感觉出来,这函西就是一个烂摊子,就这一年时间,他都感觉自己老了有十岁。 哄这个,说服那个,是不是要是亲自出马震慑一下周围那些想在挑事的....... 苟叔昂搂住高喜脖子,“老哥,没其它事了吧?我给你接风!” ....... 老爷们都走了。 房间里剩下苏禹敬和冯书艺。 冯书艺不说话,挡着门不让苏禹敬离开。 过了好一阵,冯书艺也不说话,只是靠着门抱着肩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苏禹敬自觉把烟灰处理掉,把地扫了一遍。 这个冯书艺,值得她讨好,这可是一个转世大人物。 冯书艺等苏禹敬忙完,这才醒神过来, “小鱼?有没有感觉,你在绥原影响力很大?” 苏禹敬,“那是你,不是我,你爸呢?你怎么还住在这里?” 冯书艺一脸无奈,“早就可以搬回家了,但侯女士,赖在我家!要不,你帮个忙?给造一个因果契约,替她找个好人家?” 苏禹敬撇嘴,“你让我滥造因果契?那是回旋镖!我怕砸我身上!” 冯书艺笑着说道,“没那么严重吧?你跟叶秉良关系很铁的,让他把判文改改就行了。” 苏禹敬果断摇头,她怕回旋镖,坏了她的因缘,转移话题问道, “你爸跟玄子咋样,没冷落玄子吧?” 冯书艺朝着叶秉良刚才躺的地方一靠, “逗你玩呢,瞧把你吓的!冯卯辰先生,脑子里装的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候立雪女士!真正的候女士往他跟前一站,专治各种怀旧病和妄想症!” 苏禹敬如释重负的笑笑,走到窗户前朝下看看, “就是我想的太多了,太复杂了。” 冯书艺幽幽说道,“很多女孩找对象,就是想的太多,做的太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所以才有了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 她在说什么?她在说她跟安休甫之间的关系,她跟安休甫完全不交流,可是又觉的安休甫该什么都懂她。 这是什么毛病啊?赫里台惯出来的。 她在赫里台,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一个势力的命运。 苏禹敬也在笑,提到找对象,她这脑海瞬间就出现安休甫。 冯书艺,“傻笑什么啊?有没有什么陌生人联系过你?” 苏禹敬收敛笑容,“我手机都没有开过,谁能联系到我?咋了?是不是你等的人,会给我打电话?” 第278章 马彩彩死讯 冯书艺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笔筒,漫不经心说道, “不是,我也就随口问问。我可能过段时间,就要离开绥原了。” 苏禹敬,“你等的人不等了?” 冯书艺从笔筒里一个个往外抠小骨头, “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我可能要被赫里台扫地出门了。” 苏禹敬坐到床上,一脸希冀盯着冯书艺,“带上我?” 她这实力是高还是低,她完全没谱,闷头修行到现在,觉的差不多了。 还有,那个焦素贤一天缠着安休甫,她怕夜长梦多。 冯书艺摇头,“别跟着我,给你留个好印象。回了清远,我就不能只为我一个人活着了,你从来没有接触过我们这些人,不接触最好。” 苏禹敬,“那个高喜实力究竟咋样?我看着很一般啊,被两仪阁一群人围殴了。” 这人名头很大,但表现真的有些大失所望。 冯书艺呵呵笑,“我给不了你答案。” 要是不强,她需要偷袭? 至于被人围殴,那高喜是隐匿实力,真要搏命,赫里台的执法刀,如果不够快,怎么执法? 那是赫里台的刀,她是赫里台的祖祭,她能跟人随便透露自己的刀强不强? 苏禹敬又问,“你找两仪阁府门,真的只是想看看两仪阁实力?” 冯书艺目光突然变的深邃,“刀道起源于清远,这是清远的耻辱!” 说完认真盯着苏禹敬,“所以卢孝通,不能死!对了,你就是在明宿观待了五年吧?见过卢孝通吧?” 苏禹敬点头,“被人夺了道果了,听说开启了两世,这第三世没戏了。” 卢孝通一直都被人打压,本来就是一个麻烦人,却非要教安休甫练刀,她觉的很不妥,但她在明宿观人微言轻,现在听到冯书艺说要扶持卢孝通,她觉的这是好事。 冯书艺手里的骨头丢在床上,苏禹敬一脸惊讶, “明宿六壬?!” 冯书艺却没有说话,盯着骨头看了好一阵,从床上站起来,脸色突然变的很阴郁, “死秃驴!” 说完转头看向苏禹敬,“给叶秉良打个电话,就说我想见见府门内的哑巴僧!” ............ 明宿观大门口,一辆车停下,王和顺从车里下来。 不对,从今往后,他不叫王和顺,而是叫安和顺! 王和顺为了安休甫的自由,‘委曲求全’给安方起当了儿子! 武树波下车,从后备箱,给安和顺大包小包,拿了一堆东西。 安和顺进了明宿观。 前院里,葛琼辉拿着一个棍子,在走廊里敲谷穗。 看到安和顺,起身说道, “顺子哥,你又来了?” 安和顺,“这是干啥呢?离开春还远呢,现在就准备谷种了?” 葛琼辉,“楚师叔想喝小米粥。” 安和顺皱眉, “这群山里的鳖孙,就是屁事多!” 说完把一个盒子放在葛琼辉跟前,“这个给你,最近要是有任务,别一个人出去,一定喊我。” 葛琼辉,“谢谢顺子哥,顺子哥,你见过那些辅助做任务的师哥,师姐没?” 安和顺微微皱眉,含糊说道, “他们目的已经达到了,当然就离开了,你先忙你的,我到后院转转。” 说完,就朝着后院走去。 葛琼辉让他打听明宿商业中心那些外门弟子的下落。 但他脚趾头,都知道那些人全死了。 这明宿观,最不值钱的就是外门弟子。 现在赫里台突然派人驻守在明宿观,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机会,是机缘。这个时候谁敢身上有污点?谁敢因小失大?那些记名弟子,知道的太多了! 他也感谢沈青萱及时的给他送了一张护身符,那就是安方起儿子的身份,让他跟明宿观划清界限。 本想着回来明宿观,他安心修炼,但事与愿违,回来半个月,就没有安心打坐过一次。 他是兵解,并没有道果,跟其他人转世,或者开启下一世都不同,要恢复实力,不是凝道,而是重修,这需要时间,可是他没有时间...... .......... 葛琼辉继续手工给谷穗去壳,这种活,她以前从来没做过,但没做过,不代表学不会,只是费劲一点。 她不喜欢给人端茶倒水,就一个人折腾这几根谷穗,并不觉得累。 低头把谷粒从谷穗弄下来,拿着一个小簸箕把谷子装起来,学着教学视频里,抖动簸箕,让里面空壳的谷子被风吹走...... 忙活了半小时,听到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她转头,看到沈青萱穿着一身黑衣服,低头走来。 葛琼辉脸上瞬间就出现了怜悯之色,马彩彩死了。 她听那几位堂主说,偷走卢长老道果的,就是马彩彩。 有些意外,但听那些堂主的解释后,就觉的很合理! 马彩彩是明宿观唯一的天师,比三个殿主都厉害。 所以,马彩彩拿走卢长老的道果,没人敢主持公道,也就合理了。因为惹不起马彩彩呗! 况且最近又知道,马彩彩的老公,还是道监台的一个巡检。 结合马彩彩死后,卢长老突然能下地走路,种种迹象都表明,马彩彩就是拿走卢长老道果的人! 这些都是脑海瞬间划过,她冲着走神的沈青萱喊了一声, “大师姐,别出去了,有什么买的,我替你出去买。” 安和顺刚才就是替沈青萱买的生活用品。 沈青萱抬头, “我不出去,就在门口坐坐。” 说完沈青萱低头,继续朝着大门外走去。 大门打开,一阵大风吹来,沈青萱朝后退一步,那瘦小的身体,看起来真的弱不禁风。 葛琼辉本想问问,安和顺进去找你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 但张口欲言又止,她看到两个人远远跟着沈青宣。 这马彩彩死了,沈青萱几乎是被软禁在这里了。 她也想离开明宿观,可是不敢跟任何人说。 在赫里台的人入驻这里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明宿商业中心那边的一个外门弟子。 安休甫去了德尔汗三天后,她就发现女士住宿区,几个长的漂亮的女孩突然失踪。 她把情况汇报掌门,掌门让她少管闲事。 之后就是频繁的任务,频繁的收徒。 但即使节奏再快,她还是察觉到,很多人凭空消失,这个不正常的消失,也是直到赫里台的人来到这里才停止...... 第279章 死循环 沈青萱出门,就在门口台阶上坐下。 对面的雪很厚,像一堵长长的高墙,挡住了沈青萱的视线。 她歪头看着火车道的方向,双目空洞。 她妈死了,死的前一天晚上,还打电话让她别偷偷补钙了,让她顺其自然,大不了突破天师时候,自己把自己拉的长点..... 可是有人把她妈杀了,跟她妈一起死的,还有杨红娇,两人死在西里苏河的一个公园里...... “渣渣渣——” 一阵喜鹊的叫声传来,她激动站起来。 起身之后,发现是对面一棵白杨树上的喜鹊在叫。 宁绪的雪这么厚,喜鹊应该饿疯了吧? 师祖去哪了?师祖是明宿观的阵灵,阵灵怎么能离开大阵跑了? 安休甫去找师祖,都十天了,安休甫又去哪了? 安休甫是不是怪她擅作主张,把王和顺塞给季立芳当儿子? 所以不辞而别了? 如果自己做错了,安休甫可以说出来啊?她可以改回来的..... 德尔汗一个多月,大师兄不倒,再凶险,天都没塌,可是现在她觉的天塌了。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回来时候,要取代自己母亲和祁雨松,掌控明宿观。 可是回来之后发现,明宿观里,全是大阴山里的熟悉面孔,三个殿主全部都在明宿观内。 她靠什么取代母亲和祁雨松? 这里住着的很多人,都是她长辈,实力比她高的,一抓一大把。 院子里传来窃窃低语声。 沈青萱开始没注意,但絮絮叨叨好一阵。 她这才转头朝着身后看。 看到是赵文启和杨近秋,两人都背着一个大大的包,在跟葛琼辉低语。 她这回头一眼,三个人不说话了。 她又转回头,站起来靠边站。 她竟然害怕杨近秋和赵文启! 以前她妈在,她并没有觉的这两人是威胁,但现在不一样。 她和钟广进,想要坑杀这两人还有焦素贤。 以前有她妈在,这些人就是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 侧耳偷听对话,却只听道杨近秋最后一句话, “每天都有一群苍蝇,说我们是叛徒,说我们贪生怕死,真的受不了,你别跟着我俩出去了,小心被那群疯狗针对,要是外出,给我跟文启打电话。” 杨近秋和赵文启从里面走出来了。 杨近秋看向沈青萱,语气带着嘲讽, “这夫妻还真的跟小鸟一样,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沈青萱头转向一边,她也无法理解,自己父亲怎么会在母亲死后,什么都不做,反而逃回东沁去了..... 杨近秋的冷嘲热讽,她接受了,这在预料之中。 杨近秋却没有打算讥讽一句就走,继续说道, “对了,明宿观堂主和殿主都达成共识了。你妈是被你爸杀的,你爸还杀了九原巡检白泰祥!” 沈青萱跟杨近秋对视一下,快速把头转开。 给人定罪,竟然不是调查,而是靠着共识,真是荒唐! 杨近秋见沈青萱无动于衷,继续说道, “你会不会跟你爸划清界线?大义灭亲,给你妈主持公道?” 沈青萱攥着拳头,还是不吱声。 她能料到杨近秋会翻脸,但翻脸的前提,是杨近秋知道白骨塔事情的始末。 明显即使钟广进死了,真相还是没有藏住。 她妈可以容忍那些师叔潜伏在身边做卧底,因为顾及同门之情。 可是这些人呢?有谁念及她妈的好? 杨近秋把背包提了提,“急什么啊?明宿商业中心那边的外门弟子,为了维持阴阳秩序,为了维护明宿观的荣誉和招牌,都死在善勒尔湖了,她一直自称明宿观大师姐,应该为明宿观推荆斩棘,排忧解难,扬威九原出力!杀你爸有些反人伦,你可以做点力所能及的,善勒尔湖离的这里也不远,就一百七十公里!” 沈青萱低头,眼泪扑棱棱的往外涌。 她不想哭,可是她止不住。 她知道杨近秋在暗指什么。 前年明宿观出现三个叛徒,因为执行任务临阵逃走,躲到了响铃堂附近。 最后被一群大阴山内的弟子,群殴打死在体育中心草地中。 她当时也是其中之一。 大阴山里,长辈们从小就灌输为宗门荣誉而生,为宗门荣耀而死,背叛可耻,非我门人,其心必异! 他们为了祁雨松的荣誉而死,为了马彩彩的大局蒙屈饮恨...... 现在,当时杀人的,被杀的,都成了一捧黄土。 没有任何人从这些事悲剧里总结经验,悲剧周而复始....... 赵文启扯一下杨近秋,“算了吧,马彩彩都死了,这事揭过了。” 她手松开,蹲在台阶上,从踏入宁绪,她就成了一个神经病了,这明宿观不止是因为师祖不喜欢她,她才不来,她是每次来,都能让她抑郁很久...... “轰轰轰——”一阵摩托车轰油门的声音传来。 杨近秋松开沈青萱,两人齐刷刷把目光看向火车道方向。 沈青萱把眼泪快速擦干,很快就看到一个脑袋长着几撮毛的老头骑着摩托朝着她们驶来。 沈青萱从台阶跳下去,哭着喊了一声,“师父!” 来人谷浅浅。 谷浅浅摩托车停下,从摩托把手上,取下一个牛皮纸袋子, “下面集贸市场买的,吃点,回去的路很远,啥也不吃,不耐冻。” 沈青萱举起手,又放下,哭着说道,“师父,我不想走。” 为什么不想走?她想改变这里。 这地方,给她留下太多的心理创伤。 这个地方,进了一个死循环,无论是今天受苦的,还是掌权的,没有一个善终的! 谷浅浅举着袋子,朝着明宿观内看, “不走做什么?你还年轻,别把精力用在无意义的斗气上,斗气不利于修行,也不利于成事,硬刚是骨气,但以卵击石,是笨!你也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打个电话?” 沈青萱伸手接住袋子,又开始落泪,她不走,也不能走。 走了,这些人会随意捏造事实,给她妈身上抹黑。 谷浅浅盯着沈青萱胳膊看看,“谁欺负你了?” 沈青萱双手抓住谷浅浅胳膊,脑袋靠在谷浅浅肩膀处, “没什么,没什么。” 她每天都给卢孝通筛选弟子,这衣服破破烂烂,就是这么来的。 下手太重被骂,下手太轻,也被骂。 第280章 畏威不畏德 杨近秋看到沈青萱喊这老头师父,嘲讽变成惊愕,有些不知所措。 安休甫回来第二日,他们在饭桌上都见过这个老头。 赵文启则是速度下了台阶,冲着谷浅浅抱拳, “谷先生,她,她是你徒弟?” 谷浅浅脸色却并不好,看一眼赵文启,声音有些冷, “你打的?” 赵文启,“谷先生误会,她的伤是选拔弟子来的。” 谷浅浅看向沈青萱,“谁让你选拔的?” 沈青萱抬头,“师父算了,我有点累,我没事。” 累,是她心累。一直没倒下,而现在谷浅浅在跟前,疲惫感无法抑制。 谷浅浅神色不悦,“我问你,谁让你选拔的?!” 沈青萱,“他们让我替卢长老筛选弟子......” 话没说完,谷浅浅再次打断沈青萱,“他们是谁?明宿观的人都有名有姓吧?” 沈青萱,“是,是熊富四和楚元镇。” 谷浅浅揉一把沈青萱的脑袋,手沿着沈青萱肩膀一滑,一把如牛毛一样的东西攥在谷浅浅手里, “你先吃点,我去里面要个说法!” 沈青萱看到谷浅浅手里的东西,脸色瞬间变的惨白,机械的抓住了谷浅浅送到面前的袋子。 谷浅浅大步朝着明宿观内走去。 ...... 赵文启的脸色很难看。 杨近秋也神色慌乱。 两人在谷浅浅进去之后,就快速远离了明宿观门口。 谷浅浅从沈青萱体内拔出的是响铃堂的七彩珈蓝针! 七彩珈蓝针已经变成无色,那就说明沈青萱的生死,就在施法者的一念之间。 要不是这个谷浅浅恰好赶到,他俩今天肯定离不开明宿观了。 下了坡,过了火车道。 赵文启这才说道,“我,我不想去响铃堂了。” 杨近秋豁然转身, “嘿,哥们,吓傻了?腾当家比以前姓白的强百倍,不回响铃堂,你,你还要在这里?” 赵文启摇头,“不,回不去了。我说我回不去了,我,我也不想回去了。” 杨近秋推一把赵文启,“你咋了?你究竟咋了?那个老头,是不是怎么你了?” 赵文启,“你还想给那些兄弟报仇吗?” 杨近秋愣一下,“说实话吗?很奇怪,安休甫在时候,我从来不这么想,因为杀人,就要有被杀的预期!但他不在时候,我很难不去想,所以今天没忍住。” 赵文启,“我也一样,但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杨近秋,“为啥?” 赵文启挺直腰,“因为害怕!我们都是最无助时候,加入的响铃堂,那里所有人大概都是如此。时间长了,都把对方当成依靠和寄托。这本来是好事,但我们的好事,却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所以这也是我们的悲哀!” 杨近秋,“我不觉的,我觉的认识大家,是幸运,我从来不后悔!” 赵文启走到路旁边,思索一阵才说道, “响铃堂一天给咱们灌输的都是忠诚和义气,可是那些当家的和长老,谁把咱们的命当回事了?” 杨近秋,“别说了,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赵文启苦笑,“这是天意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真的信!” 杨近秋,“信什么?卢孝通好歹点拨过我,你得到什么了?” 赵文启腰挺直,神情变的严肃, “得到什么,以后再说。我决定了,不回响铃堂了,我要去函西开宗立派,把玄音观重新立起来。” 杨近秋一脸惊愕,“啥?你要开宗立派?你开玩笑吧?函西你认识谁啊?” 赵文启,“谁也不认识,我师父是函西玄音门最后一个弟子,我选择函西立派,是因为在法统上,函西道门不会阻挠我!” 杨近秋伸手去摸赵文启的脑袋,被赵文启一把挡开。 杨近秋,“我确定一下,你脑子没有发热吧?” 赵文启凝眉看着通往明宿观的坡道, “有人说我,再这么修下去,老婆都娶不上了,不仅仅要师门断了传承,老赵家也要绝后了!这个问题,我一直都不敢想,但有人提出来了,这个必须面对。” 杨近秋嬉笑,“谁这么缺德?尽说大实话?” 杨近秋想让气氛轻松些,她觉的赵文启可能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赵文启,“安休甫!大师兄!” 话说的很重,这个大师兄,年龄比他小,实力比他弱。 但是这个大师兄,他是发自内心敬重。 明宿观能让他发自内心尊敬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冯书艺,一个就是安休甫! 赵文启用力揉揉脑袋, “我师父就是被我气死的!他死的时候,大骂我是小人,说我是蠢货,说我脑子里装了屎,所以,所以我连个衣冠冢都没有给他立!” 杨近秋一脸惊愕,“你,你说的是真的?或许,或许就是他错了,肯定错了,还有我呢,兄弟!别想这些了。” 赵文启摇头,“不,我就是一个小人。小人有什么特征?畏威不畏德,把别人的仁慈,当成懦弱!你只是觉的明宿观内那些弟子话难听?响铃堂里很多人的话,也不好听,他们被背地里说腾容姿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杨近秋沉默,这话不是说他俩的,他俩并又没有参与追杀腾容姿。 这些话,就是她让那些人说的,是说给腾容姿听的,要坐稳当家的位置,腾容姿欠缺太多。 除恶务尽,一群摇摆不定的老不死,活着多余!如果不能以雷霆手腕杀了那些老鬼,以后不知道还要出现多少那种软骨头! 赵文启继续说,“就是畏威不畏德,所以得势之后,往往都是赶尽杀绝!我觉的腾当家做的........” 杨近秋出现厌烦,“文启,你别说了,我跟你不想探讨这些,但我把你还是当兄弟,我祝你一路顺风!” 看来赵文启是该离开了,年龄太大,锐气没了。再混迹响铃堂,肯定不得善终。 至于那些老东西,必须死!腾容姿不杀,她来杀!现在不动手,是给腾容姿时间,让腾容姿自己醒悟。 赵文启盯着杨近秋看看,露出无奈的笑。 他完全明白杨近秋在琢磨什么,也知道他改变不了杨近秋,就如他师父改不了他一样。 他师父宗门恢复的大计,就是这么毁在他这个蠢货手里的。 他觉的该死的,一个都不放过,他师父气的口吐鲜血....... 他现在完全理解自己师父的悲愤,把包提了提, “见到大师兄,跟大师兄说一句,认识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杨近秋听到安休甫,脸上又不自觉出现笑容, “你觉的他靠谱吗?做人要脚踏实地!你让他走一条直线都费劲,他给你指的道,你就敢走?” 第281章 玄音观 赵文启笑着说道, “别,别埋汰大师兄!不是他给我指道,他是无心一句玩笑,我早就知道我的瓶颈在这里!以前,一直下不定决心。现在没有路可选了,明宿观开山祖师,不也是一个半吊子?还不如我呢,但第三代就出了一个蒲世渡!我有啥不敢?” 杨近秋盯着赵文启,“认真的?” 赵文启,“认真的!” 杨近秋笑着说道, “那我留在响铃堂继续挣钱,你经费不够,我投资你,以后你是殿主,我是副殿主,必须给我留个位置!” 他不赞成赵文启的做法,但必须承认赵文启的实力。 开宗门,不需要每天面对打打杀杀,或许赵文启还真能成事,再说了,响铃堂从来没人这么干过,万一成了呢?必须提前下注。 赵文启笑着说道,“我自己挺心虚的,你真敢投资我?” 杨近秋,“怕啥?你不会开宗门,那就先按着响铃堂的模式干!我还在响铃堂继续干,给你兜底。对了,把顺序倒一下,先成家再立业,有了老婆孩子,再开宗门。要是没钱娶老婆,跟我说,我给你赞助,谁让咱们是兄弟?” 赵文启伸手,“有你这话,豁出去了。” 杨近秋伸手,“必须豁出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豁出去要娶杨近秋?有魄力!你要是娶她,我觉的你飞升都指日可待!” 杨近秋的手从赵文启身上快速收回,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你有毛病啊?不知道偷听别人说话,很没教养?” 卢孟骑着摩托,一脸坏笑盯着杨近秋和赵文启, “我是偷听吗?你俩大马路上做白日梦,我骑着摩托,这么大的声音,都没吵醒你们,这怪我?” 杨近秋翻个白眼,这人骑着摩托不假,但摩托悄无声息就跑他俩身后了。 赵文启神色严肃,“卢孟,焦素贤现在咋样?” 卢孟嬉笑收敛, “兄弟,这么大人了,机灵点,该干嘛干嘛去吧,腾容姿护不住她,她偷了柏妮师叔的传承,不可能活着离开明宿观!” 说完一脚油门,朝着坡上冲去....... .......... 赵文启在集贸市场外打了一个车,直奔火车站。 别了,宁绪。 别了,九原。 别了,清远。 他这一颗心,没着没落。 明明心中揣着一个宏图大业,可是他却不是激情澎湃。 拿出手机,他想给杨近秋再说点什么。 可是他说的,肯定会引起杨近秋的反感。 杨近秋没错,也真的不合适跟杨近秋讲什么君子和小人。 杨近秋这一辈子,跟上腾容姿,不需要考虑做个君子还是小人。这些问题,多数人,没有必要思考。 车子过了两个红灯,赵文启还是拨通了腾容姿的电话。 腾容姿应该是在做晚饭,“这么快?一起上来吃饭。” 赵文启微微错愕,但知道腾容姿误会了,“腾当家,我跟谷先生不在一起。我是跟您说一声,我要回函西了。” 腾容姿翻动炒勺的声音停了,“文启,我这边正是用人时候,你怎么要走?” 赵文启,“腾当家,近秋还是跟着您,我是必须离开清远了。” 腾容姿,“是不是钱不够?多少,你说个数,我一会儿让人给你转过去。” 赵文启,“不不不,不是,当家的,杨近秋要对那些长老下手,我希望你能及时约束她,别让她捅了大篓子,我其实想让她跟我一起走的,但是她不走,你要是真的有要必须处理的人,我帮你处理完再走。” 腾容姿沉默一阵,“不需要,文启,你是想做你师父没做完的事吧?” 赵文启咬咬牙,“是!” 他本来不想说的,因为心里没底,所以想低调一点,也给自己留个后路。 但腾容姿猜到了。 腾容姿,“能想明白,那就是你开窍了。你师父临终之前,跟我说,不求你光耀宗门,只求你平安一生,真的对不起,我有负他的嘱托。要重开宗门是大事,先看函西那边环境如何,随时跟我保持联系,我这边彻底整顿完,我会派人过去帮你。” 赵文启嘴唇哆嗦,深呼吸几次,“谢谢当家的。” 腾容姿,“不要有任何负担,也不要心急,一定先观察,随时跟我保持联系。” 赵文启,“好!当家的。” 腾容姿笑着说道,“轻松一点,这是好事,赵掌门,一路顺风。” 电话挂断了,赵文启长长吁气。 脸上出现了笑容,如果一样的事,他要是跟白东波谈。 白东波百分百,会杀了他,以儆效尤。 因为入了响铃堂,那就连命都是响铃堂的。 至于杨近秋觉的妇人之仁难成大事,那才是短视。 第一,响铃堂真的杀了那些长老,百分百垮掉,因为青黄不接; 第二,杀了那些长老,只是换汤不换药,百分百换一群没有任何经验的蠢货上去,没有治理经验,可不就是要摸着石头过河?其它势力,会给他们摸着石头过河的时间? 第三,那些核心位置用人,必须通过竞争和选拔,这个过程中,扶持一些新人,完成新旧交替,同时也能看人品,看能力。 这不是过家家,选一些听话的人坐那个位置。 听话的人,多数是畏威不畏德的小人! 脑海又传来冯书艺的喊声,“我从来没有救过人,我想救他,我要救他......” 他赵文启值得救吗? 可杀可不杀的人,他都杀了。 杀到最后,他越来越暴疯狂,响铃堂跟他意见不合的人,他都没放过一个。 师父一直说,做事先做人,他现在懂了。 看看大师兄安休甫: 安休甫会跟一个孩子成为朋友,会跟一个被渣男耍的女人成为朋友,会跟他这类被人追杀的丧家犬成为朋友,会跟明宿观杀人如麻的喜鹊成为朋友,跟被赫里台针对的卢孝通成为朋友,跟响铃堂当家的成为朋友....... 为啥啊?这绝对不是单纯实力的问题。 他加入响铃堂时候,已经比他师父强太多了。 他师父逃离函西时候,受了道伤,实力一辈子都没有什么长进。 但他师父跟腾容姿父亲是朋友,跟明宿观马彩彩的父亲,也是朋友。 而他呢?作为师父唯一的弟子,跟马彩彩能比?跟腾容姿能比? 他一直羞于说自己的身份,其实是自卑。 半废的他,因为不能跟人动手,所以一天都在胡思乱想,就是这样的环境,他竟然想明白了。 重开宗门是大事,但做大事之前,先给他师父修座坟....... 第282章 耐力的比拼 穆达县北面,群山起伏。 这是大阴山的支脉。 夕阳落在山上,殷红一片。 一棵沙枣树旁边,一道人影破雪腾空,落地之后,半个身体陷入雪中。 这是一个女人,这女人短发,长短不一。 一双眼窝深陷,双目充满血丝。 活脱脱一具干尸。 短暂调息几次,她纵身一跃,朝着山下跳去。 一阵飓风吹来,她身体在空中连续翻转好几圈,身体缠绕在山腰的一棵树上。 她如一只被线缠住脚脖子的麻雀,奋力挣扎。 鞋子朝着山下坠落,她仰头朝着山顶再看,脸上着急和惊恐交集。 她停止挣扎,把外套脱下,盯着山底看看,脸皮哆嗦一下。 踩着树木身走几步,上方突然掉下一块石头,她猛然双足发力,朝着旁边的一棵树跳去。 但这脚下的树因为她发力太猛,被踩断了。 她在空中几次翻转,几次调整,中途身体还滞空一小会儿,但也只是那一小会儿。 山风在这座山前打旋,她跟随山风,朝着两座山之间的峡谷落去........ 半小时后: 山腰处一道人影出现。 这人戴着墨镜,嘴里叼着一根树枝。 脚踩着雪,走到悬崖处,朝着下方看看。 没有丝毫犹豫就跳了下去。 当到达山腰处时候,他悬在空中,左右环视。 之后继续朝着下方坠去,到了山底,看到了一根断树下方,压着一件宽松的女士外套。 他走过去,把外套拿起来,在这衣服里摸索一阵,找到一个黑色的铁链,铁链上挂着一个钥匙。 接着又从这个外套里取出了钱包和一个放符箓用的袋子。 他把这个铁链拴在自己胳膊上,把钱包里的钱塞兜里,符袋也揣兜里。 一阵风吹来,外套朝着空中扶摇直上。 地上的钱包被吹着翻开,一张身份证件露出来——那照片上的女人,赫然就是郭婉英! 戴着墨镜的人,就是安休甫。 安休甫在山下绕了一大圈,又找到一只鞋。 他把树枝丢了,取一根烟出来,淡淡说道,“牛逼!” 牛逼什么? 这是踏入这个圈子,遇到意志力最强的一个人! 怪不得,这个女人敢跑宁绪来杀他。 德尔汗的事,他认为圆满解决了。 按理说,郭婉莹也应该觉的满意才对。 即使巫良贺活着,但羽翼全被剪了,还能翻起什么浪? 但这个郭婉莹有强迫症,可能觉的还是不够圆满。 所以想让安休甫的圆满,变成残缺。 竟然跑到明宿观暗杀他。 他也没客气,追了十天,这个女人跑了十天。 这个女人身上不知道带了什么法器,每次都能提前预料到危险接近。 所以他就跟郭婉英比拼耐力,看看这个女人究竟能跑多久,跑多远。 但这个女人很鸡贼,为了节省体力,一直在这山脉中躲藏隐匿。 安休甫绕了两座山,又找到一只鞋。 他不打算找了,这里山风太猛了,他也没打算给那个女人建立一个衣冠冢。 ......... 穆达县驾驶培训中心: 安休甫朝着炉子里添了一铁锹碳。 把手机充电线拔了,把切开的馍馍片放火炉上。 手机开机,一连串的手机提醒声。 他坐到小凳子上低头查看信息。 看了仅仅半分钟,朝着门外就跑去。 也不管炉子上的馍馍片的死活。 就在馍馍片要冒青烟时候,一道人影出现。 这女人出现,弯腰把馍馍片挨个翻过来, “没跑了,没跑了,竟然是这小子!” 这是秦燕! 秦燕早就回来住了,她身份调查结束,就被赫里台正式收编了。 这段时间出行不便,所以她采购了生活必需品,一直都都在机房那边住着。 这突然跑来个小子,在她家又是劈柴,又是烧炉子,真没把她当外人。 本来想吓这小子一跳,这个熊孩子,浑身带着一股子傻气。 但这小子出门就消失不见了,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不是这小子傻,是她傻,马彩彩傻,白东波傻,祁雨松傻...... 这小子不是气血旺盛那么简单,是实力完全超出他们认知了。 脑海再次回想安休甫那天表现,那不是傻,而是根本没把谁放眼里。 而且她的巫神,就是安休甫帮忙重新沟通成功的。 她以为安休甫只是临时出去,所以替安休甫,把馍馍片翻来覆去烤。 馍馍片水分烤没了,差点把馒头油逼出来,都没有见到安休甫回来........ ......... 沈青宣的莲子羹喝完了,鸡柳也吃完了。 还是没有见到谷浅浅从里面出来。 起身把袋子,塞入明宿观门口的垃圾桶里。 直起腰时候,察觉有人突然站在身后,转身就是一脚。 “唉——” 一声惨叫,一个人被她踹的连退七八米,撞在路对面的雪墙里了。 沈青萱捂住嘴巴,接着放下手,“大师兄?!” 安休甫踉跄从雪里出来,拍打着胸口,一脸严肃朝着明宿观内看, “咋回事啊?不就是收徒?怎么会针对焦素贤?” 沈青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安休甫戴着一副墨镜,被她这一脚踹的相当狼狈。 她以为有人要偷袭她,这一脚使出了十成力,但安休甫挨了一脚,却完全没有当回事。 走过去想查看一下安休甫伤势。 安休甫拍打衣服, “我没事,我问你呢,啥情况?” 沈青萱,“他们现在要柏妮师叔的道果,让她主动叫出来。” 安休甫瞪眼,“吃进去,还能吐出来?拉出来的,他们要不要?” 道果融合了,焦素贤要是不凝道,哪来的道果?再说了,焦素贤离的天师门槛多远啊?就算凝道?能凝个屁出来?强行凝,就是凝出来的,能凝一颗威力不俗的炸弹。 他们要的肯定不是一颗炸弹,是要柏妮的传承才对。 沈青萱,“我,我师父进去了。” 安休甫,“村长?他进去干啥了?” 沈青萱抿抿嘴,“大师兄,我,我妈死了,呜呜.....” 话音落下,就走到安休甫跟前,一把抱住安休甫嚎啕大哭。 第283章 杀殿主 安休甫站着没动,有些怜悯的拍拍沈青萱后背。 马彩彩死了?怎么死的? 肯定不会是郭婉英,因为郭婉英被他一直追着。 过了好一会儿,沈青萱的哭声小一点,安休甫这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沈青萱,“你失踪的第二天晚上,她,她和杨红娇一起被人杀了。” 安休甫皱眉,连杨红娇一起杀? 是郭婉英和敖洪兰做的? 不可能吧?杀他是泄愤,因为他确实搞黄郭婉英的计划。 但是杀马彩彩和杨红娇,这就不可能是泄愤。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巫良贺的老婆,一个是东沁巡检的老婆,难道得罪一个高喜还不够?要满世界拉仇恨? 短暂思考,不乱琢磨了。他格局太低了,想也是瞎想。 沈青萱不哭了,但是抱着他。 这让安休甫有些不知所措。 正抓肝挠肺,想着用什么话,让沈青萱跟他先分开。 明宿观敞开的大门,一股子气浪朝外吐出来。 安休甫眼睛眯一下,沈青萱身体颤抖一下,两人分开,沈青萱着急说道, “出事了,我师父跟他们打起来了!” 说完转身就朝着明宿观里跑。 安休甫一把拉住沈青萱,“别进去,你到集贸市场那边等着,我去找找。” 说完就朝着明宿观内小跑而去。 沈青萱追到台阶上,犹豫一下,没有进去。 她必须听大师兄的,回来半个月,她即使没有任何证据,也知道这个大师兄,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 安休甫一路飞驰,道观内地动山摇。 过了中庭,发现明宿观最后一个标志性建筑藏经阁也没了。 前方尘土飞扬,怪吼连连。 前方阵法结界全部毁掉了,没有阵法阻碍,他几个闪速,就出现在藏经阁下方。 院墙坍塌,到处白烟袅袅。 “杀!杀!杀!一个都不留!杀,给我杀!呵呵........” 一个男人行走在几个身躯庞大的怪物之间,面露疯狂。 那庞然大物,就是明宿观的护宗祭灵。 这女人要杀谁?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活人! 安休甫落地,很快就有祭灵扑上来。 安休甫背后法刀抽出,一刀就将这一头畜生分尸! 祭灵化道,化作一片阴风煞气,朝着四周散开,那滚滚的尘烟转瞬就被吹开。 那男人看向安休甫,脸上的疯狂收敛些许。 安休甫开口,“缪殿主?谷先生呢?” 这是缪梦薇的父亲,也是明宿观的大殿主。 缪隆元凝视安休甫,那微微收敛的笑,变成了一个狰狞的笑, “找那个保家仙?到地下去找吧!” 话音落下,陡然手里取出一个袋子, “杀啊,这三条魂魄就是谁的!” 但是祭灵没有一头动的,这些来自地狱的邪祟,第六感明显要比修道者强,安休甫那一刀,可不是单纯的刀劲,而是掺杂了阴煞力。 安休甫眯眼盯着缪隆元,缓缓举起胳膊,“缪殿主,那告诉我,师祖是生是死。” 缪隆元盯着安休甫胳膊上的铁链,眉头微皱, “雪雯给你的?” 安休甫愣一下,拳头不自觉捏一下,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他竟然忘了,郭婉英也是明宿观出去的弟子。 那就是郭婉英进来杀他,这些殿主是知道的,而且师祖脚上的铁链在郭婉英身上,也不是不能理解。 郭婉英可能是在给明宿观再寻找一个阵灵,也可能是打算栽赃谁。 安休甫点头,“是啊。” 缪隆元盯着安休甫手腕,声音带着兴奋,“这个铁链,还有这功效?很好,很好。” 安休甫,“师祖去哪了?” 缪隆元脸上再次露出疯狂,“说他是搅屎棍,其实我觉的你像,高喜徒弟又如何?” 他这个殿主,最近被赫里台和道监台的人连番唾骂。 明宿观的很多行动,其实道监台和赫里台都在暗中协助。可是他每次都因为突发变故,而畏缩不前。 祁雨松在东郊跟景辰阁厮杀,他们悄悄潜入明宿观之后,该有一个殿主去东郊露个脸,只要露脸喻和兴带着的帮手,就能名正言顺杀了马彩彩。 在生态园杀马彩彩,是完全被安休甫泄密,逼得不得不提前动手。 福林城东门,除了聋子,还有其它九原宗门老鬼。安休甫给马彩彩打的电话,整个九原都知道了。 而那天要是跟马彩彩死磕,同样会有赫里台的人出面,会把马彩彩和腾容姿都杀掉。 因为腾容姿比马彩彩更该杀,但赫里台出面,必须有个正当理由...... 而最可恨的是,最近蒲世渡突破天师,他们才知道,这个蒲世渡,远比一般的天师更恐怖。 如果不是安休甫打乱计划,让蒲世渡出手,腾容姿加上马彩彩也不够看! 这都怪安休甫,所以安休甫必须死!也该死! 至于安休甫救他女儿,那是应该的!安休甫能交好腾容姿,不就是因为她家那个蠢女儿,给了安休甫自家的传家宝? 缪隆元双手一合,一道紫光从天而降。 安休甫身体横移两米,躲开那一道紫光。 缪隆元一张符箓燃起,朝着胸口一拍,大吼一声,“附灵!” 一头祭灵进入他体内! 他一个瞬移就出现在安休甫跟前,“下辈子,嘴巴严实一点!” 说完抬手朝着安休甫天灵拍下。 但是安休甫一脚直踹,缪隆元腹部凹陷,凌空旋转三圈,跪在地上。 缪隆元跪在地上,一脸惊愕。 接着仰头盯着安休甫。 安休甫眯眼,“就你这,也做殿主?” 这种人做殿主,真的大失所望。 缪隆元身体颤抖,这不是他在抖,而是附身的祭灵在颤抖,在试图从他身体里遁走,他的筋络感觉跟着了火一样,他惊恐的大叫, “别杀我,别杀我,我是薇薇的父亲,我可以把薇薇嫁给你,我把辛静书也可以......” 安休甫眉头皱起,又一脚,踹在缪隆元的脑袋上, “没你,她们能活的更好!” 本想废了这个老东西修为,但这老东西做人的底线暴露了,彻头彻尾人渣一个! 一脚之后,转身看向一头祭灵。 祭灵身体一颤,-庞大的身躯快速缩小,之后飘到安休甫跟前。 安休甫跟这祭灵,几乎脸贴脸,安休甫开口, “让我看看,最近都发生什么了。” 第284章 拿命门 祭灵没有灵智,所以要知道谷浅浅下落,只能查看这祭灵看到的。 俩双眼对视,安休甫的眼珠也成了黑色。 缪隆元体内的祭灵在疯狂的横冲直撞,他的脏腑全碎,魂魄退守灵台。 他痛苦的朝着安休甫伸手,想再求饶。 可是在看到安休甫双目跟祭灵瞳孔一样时候,灵台失守,转瞬魂飞魄散了....... 安休甫收回目光,愤怒的说道,“我讨厌神域!真的讨厌!” 函西两仪阁怎么斗,都很少出现神域,可是这些萨满,动不动就布置神域出来。 这神域入口在哪?在神的识海里,想要闯进去,除非他成神了,去神界找! 环视周围一圈,几个跳跃,到了坍塌的藏经阁跟前,乱石翻滚,很快一个牌匾出现在他面前。 他走过去,把牌匾上面的功德榜掀开一条缝看看。 里面没有察觉到有魂魄的气息。 他把牌匾放下,之所以不扯开,是他跟功德榜绝缘。 一旦打开,鬼才知道那轮回通道会不会再次找上门。 他在找什么?在找师祖。 回来宁绪,在冯卯辰房子里待了三天,不回明宿观,就是嫌遇到季立芳麻烦。 等沈青宣给王和顺改好身份,这才进了明宿观。 回去当晚,才发现师祖不见了。 明宿观里,事情太多,一边是卢孝通收徒,一边是沈青萱给王和顺办身份,所以没人注意到师祖失踪。 他发现师祖鸟窝空了,本想去找卢孝通,但是卢孝通成了明宿观的宝贝疙瘩,那些守着卢孝通的弟子,让他白天再去拜访。 结果当天夜里,他就被郭婉英偷袭,所以他就追了出去。 追杀郭婉英是越追越上头,追了足足十天,把师祖给忘了...... 刚才进来时候,本以为这里换了阵法了。 结果在跟祭灵进行记忆交流时候,发现这里阵法并没有动过。 师祖要是死了,这阵法必须重新布置。 所以师祖要么被杀,要么被囚禁了。 走到摘星楼所在的塔座处,弯腰把地宫的入口打开,弯腰进去。 地宫内,他早就光顾过,地宫分三层,每层四阶。 四阶代表修道四个层次,分别是四五六品!还有半步天师! 天师的命格铁书,并不在这里。 他离开德尔汗时候丢失的命格铁书都回来了,看着这上千个牌位,他就傻眼了。 要是之前那几个牌位,多几个,他也能一眼察觉出来。 这上千个,咋找? 他还不知道喜鹊名字叫啥。 在地宫转了半圈,就从里面出来了。 出来之后环视周围一圈,目光突然落在一个大树桩上! 那树桩是后院水井跟前挂水桶用的。 他又几个闪烁,来到井跟前,朝着井下瞅一眼,之后哈哈笑起来, “师祖,上来!” 他的耳朵发现喜鹊了,这只喜鹊嘴里含着一根芦苇沉在水下。 但喜鹊却不动。 安休甫瞬间又想到王和顺躲在这下面时候的样子了。 他要是把师祖扯上来,这喜鹊觉的会暴走。 为了不破坏双方友谊,安休甫不打算强行逼喜鹊出来。 把手腕上的铁链接下来,朝着井下丢去,“师祖,会传音吧?谷浅浅跟谁在打?” 手链落入井中,把喜鹊吓了一大跳,芦苇动了动。 喜鹊传音,“跟蒲世渡!小子快逃吧,师祖我自身难保!” 安休甫,“那就好办了。” 说完安休甫转身几个闪烁,又到了摘星楼的底座处,再次拉开地宫入口钻了进去。 在里面飞速根据姓氏,寻找命格铁树。 他要找这五个姓氏,楚,祁,缪,柴,焦,熊! 这是明宿观当下掌权的家族。 千秋堂内,有接引法阵,里面每一个牌位,都不能乱放。 从那些人为了塞一个指定灵魂占据蒲世渡身体,把所有牌位都搬到外面,更能说明,这里牌位不能乱放。 那就是必须按着规则放。 寄居蒲世渡身体的灵魂,资质太差,肯定不会被培养,所以年龄不会太大。 所以范围再缩小,就是年龄不超过三十岁的。 这一番筛选,就只有不足三十个牌位了。 目光扫过所有牌位,里面有缪收!这是缪梦薇的弟弟。 不可能是此人,此人跟王和顺一起失踪,王和顺提前把自己命格铁书放进了这里,缪收应该是后来放进来。 很快目光落在一个两个字的牌位上,楚衍! 有意思! 这是玩的哪一出? 里面有楚衍,为什么没有祁卓慧和柴晓果?这四个人,不是一起死的? 抬手抓住楚衍的命格牌位。 双指用力一捏,只听见一声大吼,“谁?谁在动我命格铁书?” 这个声音桑老却浑厚有力,安休甫笑着说道, “放了谷先生,不然我就毁了这个命格铁书!” 一阵红光扫过安休甫,但是这红光扫过之后,安休甫已经站在地宫之外。 接着第二道红光从安休甫站着的地方扫过,但红光并没有在安休甫身上驻留。 安休甫不会进入神域,不是每次进入神域,他都能逃出来。 他几次进入神域,都是因为能找到神域的生门所在。 红光扫过,安休甫举起牌位,再次开口,“自不量力,你当你是神?神域能随随便便就能收人进去?” 进入神域,很多步骤少不了。 他到现在为止,三次进入神域,那神域跟一个陷阱一样,必须他按着步骤进入,没有哪次是被神域扯进去。 红光再次从安休甫身上扫过,安休甫把楚衍的命格铁书举起,手上用力。 突然,一片尘土飞扬。 接着就看到一个头戴五根翎羽,身穿怪异彩衣的男人出现。 这是一个祭司,如何区分萨满的等级,看头上的装饰,萨满头上是公鸡翎羽!祭司头上是野鸡的翎羽;大巫头上是孔雀翎羽!几根翎羽代表几阶。 眼前这个是五阶大祭司。 这人出现的同时,一片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如暴风雨一般朝着安休甫扑去。 安休甫拿着命格铁书横扫。 那白色的虫子飞速避开安休甫,几乎同时,安休甫身后出现一棵大树,大树枝条蠕动,缠绕住了一个人! 这人痛苦的挣扎,安休甫胳膊一颤,差点手里的命格铁书差点脱落。 安休甫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大树,那大树缠绕的人,跟他竟然周身道韵一般无二。 第285章 何为神?何为仙? 安休甫嘴角上扬,“我也擅长的。” 道门替身术,就是临摹一个人的道韵避开死劫。 临摹道韵这个术法很常见,最擅长这些的,就是符师和咒师,降头师。 什么叫殊途同归?是修道者达到一定实力,就可以开启道瞳,通过道瞳查看人的道韵。 开启道瞳是修道者的很基础能力,而临摹道韵就不是每个修道者都擅长的了。有人能画出来,如府门有关的,麻东琴,还有那个官培坤! 眼前这个祭司,驱使的就是邪灵,邪灵跟他拥有一样临摹道韵的能力:那就是通过击杀临摹出来的人,杀死对手的能力。 他这个能力,在府门内最后一战也用过...... 这些念头都是脑海瞬间闪过。 他的道韵转瞬就变成了那个祭司的道韵。 现在他的耳朵能观察十米内的道韵! 那个恶灵也随着他改变被束缚人的道韵。 那本来一副胜券在握模样的祭司,陡然身体一颤,接着整个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他大声嘶吼, “住——噗——” 话没说完,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去。 而那邪灵看到祭司吐血,不但没有住手,树冠反而瞬间凝聚成一张大口,朝着被树枝缠绕的人影一口咬了下去。 那祭司双目陡然定格,接着头颅从眉心裂开,一道白光朝着四面八方散开。 这是上丹田碎了! 又一道身穿彩衣的男人出现,手里拿着一个银圈,朝着那发疯的恶灵兜头打下,那恶灵一声惨嚎,身形化作黑烟散去。 这个祭司落地看向安休甫,“你?你真的是高喜徒弟?!” 这也是一个大祭司,但比刚才那个要高一级,头上多一根翎羽。 安休甫,“知道我是高喜的徒弟?还要杀我?” 这个大祭司眯眼上下打量安休甫, “小子,这是赫里台处理内部事务,你不要给高先生惹麻烦!” 安休甫,“杀谷先生?他是贺里台的神明!你们弑神,谁给你们的胆子?” 这个大祭司像是早就有了说辞,安休甫话音落下,就马上说道, “什么神明?他现在只是一个野仙!你问问高喜,赫里台对他的通缉并没有取消,小子,杀我赫里台的祭司,我会找高喜要说法!” 安休甫,“好,我就当相信你!但这明宿观又是怎么回事?我师父是正典圣使,你们要是在这里滥杀,到时候把我师父牵扯上怎么办?” 大祭司伸手,“把那个命格铁书给我,我可以让你到我们做什么!你只需要对你看到的负责就可以!” 安休甫把命格铁书朝着这个大祭司扔了过去, “接着!” 大祭司身体一分为二,一个尖嘴猴腮的白毛怪物接住了命格铁书。 白毛怪物怪物手掌在命格铁书上摩挲一下,把命格铁书一口塞入了嘴里。 那大祭司继续打量安休甫, “好!但是看过之后,必须离开明宿观,不能在这里逗留!” 安休甫,“好!” 那个祭司手袖袍一抖,天空泛红,那红色的天穹之上,蒲世渡手持一把长剑负手而立。 三个祭司对一只成年兔子大的耗子,形成成合围之势,那红色世界里,黑色闪电如皮鞭一样抽打那只耗子。 安休甫朝着天穹看一眼,那耗子好像心有所感,也朝着安休甫看一眼。 这一眼又被闪电击中,身体再次缩小一圈。 天空红色褪去,那个大祭司说道, “现在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安休甫点头,“好!” 说完安休甫朝着明宿观外走去。 那个大祭司盯着安休甫背影,眉头紧锁,眼里杀机升起又黯淡。 这个高喜的徒弟身上肯定带着大杀器,他不敢贸然出手。 不过,他也没有急着进入巫神领域,而是盯着安休甫近五分钟,直到安休甫从明宿观大门走出去,这才消失不见。 .............. 巫神领域内,一直东躲西藏的耗子,在那个大祭司重新回到神域之后,陡然周身出现一大片的白烟。 白烟如海浪朝着四周八方蔓延,而白烟内一只鼠首人身的雕塑出现,雕塑出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高,达十几米停下! 雕塑头颅缓缓转动,闭着的小眼缓缓睁开。 周围的红色和白色交融,成了一片奶红色,这像极了雾霾天。 “全力出手,他的神龛不要了!快!”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之后四个祭司和蒲世渡朝着那一尊雕塑扑去。 安休甫视线被那交融的世界之力隔绝,什么也看不到了。 结果没什么悬念了。 他能帮上村长,不是他能沟通付征的力量,而是他知道吃香火的人,需要什么才能提高战力。 他也塑过金身,任何可以让他强大的术法,他都会钻研。 吃香火的,要的就是愿力! 愿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屁用没,对于修道者来说,也屁用没,但是这些吃香火的,都可以使用愿力! 所以,何为神?何为仙? 能不能使用众生愿力,就是唯一的特征!除了神和仙,没人可以使用愿力! 寡妇如何成神? 寡妇为何那么痴迷塑金身? 寡妇为何那么执着的收集功德? 寡妇就是在完成力量的转变,就如他生死两气转变一样。 当他不需要借助尸藤木自由转化生死两气,他就拥有了两仪之力。 这个过程有多凶险?要不是那个咒器护着他元神不灭,他不知道自杀了多少次了。 这还仅仅是修两仪之力,而完成天道之力跟神力转化会多难?两仪之力完成转化,他还是一个人,可是天道之力转化成神力,是要进入更高阶的空间,哪个更难? 寡妇的实力忽高忽低,是自己战胜不了自己的杂念,修行失去了分寸,心境乱了,走向了一个极端,之后是接连挫败,让寡妇胆怯了,所以一直不敢迈出最后一步。 一直没有看过谷浅浅全力出手,这一次见识了。 谷浅浅跟宣鸣岭庙爷使用的力量一样! 从那跟巫神领域交融的领域之力再看,谷浅浅又跟戏子的域世界之力同出一辙。 所以,谷浅浅这个仙家的身份,他有了更贴切的定义。不是神明,但已经类似神明了,谷浅浅是图腾! 戏子是一场雨,就能把人带入一个戏台。 戏子之所以没有表现出神力,是因为戏子跟谷浅浅一样,并不处于实力的巅峰时期。 宣鸣岭庙爷,那是冲击神失败后,彻底疯掉,废掉了。 第286章 再请付征 大门外,安休甫双手插兜来回踱步,心无旁骛,给村长提供愿力。 十分钟后,安休甫朝着明宿观内看看,微微皱眉。 啥情况啊?一个图腾杀几个祭司,至于这么费劲? 还是说那个楚衍不好对付?不好对付,可以交给他啊? 蒲世渡躯壳,他要重新研究一下。 之前只是断定那个躯壳被诅咒过,跟艾兰查查情况相似,怎么杀都肉身不灭。 但差别也明显,蒲世渡靠着功德能让体内的灵魂入道,而艾兰查查却无法以武入道....... 突然眉心传来一阵刺痛,他有些心力不济了。 也是此时,一阵铁链抖动声传来,接着是喜鹊尖叫, “傻狍子,跑啊,快跑啊,出大事了,有大巫来了!” 喜鹊脖子缠着铁链,就跟一只耗子一样,从大门里窜出来。 出门口,躲在门槛角落,不动了。 安休甫看到喜鹊那造型,忍不住哈哈笑。 喜鹊很快冲到安休甫尖叫,“傻狍子啊,离的这里远点啊!护宗大阵马上就要崩了!” 安休甫, “师祖,一起跑吧?” 喜鹊愣一下,“滚远点,师祖我要跟明宿观共存亡!” 安休甫呵呵笑笑,“那我也跟师祖你共存亡!” 这喜鹊不离开明宿观,可能是没法离开这里。 这家伙鸡贼的很,怎么可能跟明宿观共存亡? 喜鹊,“滚滚滚,躲远点,这大阵撑不住多久!” 安休甫收起嬉笑,这么下去不是回事,他有撑不住了,语气变的坚定, “谷先生是图腾,不可能输!” 说完晃动一下四肢。 喜鹊,“真服你这个老六了!别冲动,你去突莫尔,替我转达一句话......你,我靠!” 话没说完,陡然发现伸胳膊蹬腿的安休甫,身体内传来了一股诡异的能量波动,这个波动,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安休甫眯眼盯着明宿观内,“老哥,借你力量再用用!” 他又把付征的力量沟通到了,他的愿力加付征的力量,就看谷浅浅的心有多大了。 心有多大,能发挥多大的力量! 话音落下不到三秒, “啾——” 一声鸟鸣刺破了苍穹。 明宿观内一股子气浪从大门内冲出来,带着一大片的尘土。 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这一声叫的尖叫破空离开了。 安休甫朝后退一步,有些失望,伸手挥动,驱散尘烟,同时有些开口, “你这想象力不够,脑洞不够大啊,竟然被逃了?” 喜鹊翅膀挥动,靠近的尘土全部散开。 安休甫身上那股子令他心悸的力量没了, “小子,你请了什么玩意上身了?” 安休甫额头上出现了密密一层汗,走上台阶,弯腰一把抓起喜鹊, “一个朋友。” 喜鹊大叫,“进去干啥?” 安休甫,“结束了。” 喜鹊等安休甫走到中庭花池跟前才回过神, “赫里台的图腾?哎呦,我去——” 喜鹊猛然挣扎,脱离安休甫,脖子上缠着的铁链扔掉,跑了几步,腾空飞走。 飞出去一段,又折返,“你傻呀,跑啊,图腾根本没有人性,对了,千秋堂,去千秋堂,焦素贤被我用阵法转移到千秋堂第一层,最坐左边第二排供桌下了,你等这里........” 安休甫一愣,焦素贤在千秋堂? 撒腿就朝着里面跑,神仙打架,那地宫不会塌了吧? 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 “谷先生是我朋友,不用跑。” 喜鹊落在,藏在一大块水泥侧面,鬼鬼祟祟的盯着安休甫, “老祖我能相信你?你跟个傻狍子一样,肯定被人利用了,什么玩意都敢让上身,你这是要把自己当祭品......你跑你妹啊,哎呦,我去,真是傻子啊!” 安休甫跑远了。 喜鹊从石头后面出来,把铁链捡起,甩动脖子把小铁链在脖子上紧了紧,高举两只翅膀,悄无声息朝着安休甫追去。 骂归骂,他还真的不能放任安休甫不管...... ........ 地宫确实塌了,但不严重,只是第一层的穹顶垮塌五六平米,并不严重。 安休甫小跑冲到喜鹊说的供桌跟前,蹲下朝着里面看。 蹲下之后,看到焦素贤跪着,双手捂着胸口,脑袋垂着。 安休甫愣一下,焦素贤抬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好像安休甫出现在她预料之中。 两人对视三秒,安休甫快速盘膝坐下,双手合十。 焦素贤很快就意识到问题了,自己好像在跪拜安休甫,眼珠一瞪, “傻狍子,找死!” 安休甫起身,转身就跑。 焦素贤从桌子下冲出来,却没有追安休甫。 眼泪在眼眶打转。 安休甫第一次下去,她就通过脚步声和走路姿势知道是安休甫。 她这两天,脑海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生死之间,她想的更多,多数都跟安休甫有关。 安休甫真的来了,她却赌气不出去,甚至不吱声。 她知道安休甫很厉害,白东波都挡不住安休甫一刀,所以安休甫来了,她的危机解除了。 但安休甫没有在第一层停留,而是去其它两层转悠一会儿,竟然离开了。 第一次,地宫门关上那一刻,她整个人感觉崩溃了。 第二次安休甫下来,她缩在桌子下没有动。 安休甫必须是专门找她,不然她绝对不出去! 结果,安休甫下来,拿了一个牌位,又离开! 第二次地宫门关上,她的心彻底碎了....... 洞顶垮塌,她该出去的,可是她不想动,也没有动力动。 她赌自己死之前,安休甫会找她! 但是这洞顶只是塌了一点,就停了。 供桌周围有阵法,她要观察里面情况,必须用眼睛,所以就跪着朝外看。 结果安休甫第三次下来了,她在琢磨安休甫这一次要是离开,自己要不要主动出去..... 就是因为想的多了,所以没有改变跪着的姿势,安休甫这一次竟然是真的来找她。 但她自己跑出来,她觉的很委屈...... 安休甫停下,回头看看焦素贤, “我下来两次,你没看到我吗?” 焦素贤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你找人不会蹲下来看?” 安休甫,“我不知道你在这下面啊?是师祖刚跟我说的。我之前下来,是找蒲世渡体内那人的命格铁书。” 第287章 能吞能吐 焦素贤咬牙,“你就是故意的!” 安休甫,“你要是坐到供桌上,我肯定早发现你了。” 接着笑着补充道,“你坐上去,我也不拜你,呵呵......” 焦素贤想笑,这个傻狍子笑点真低。 当笑容出现,马上又绷起脸,“你必须拜我!” 话音落下,地宫中间突然有泥沙往下落。 安休甫,“好大的嗓门,小声点,呵呵.......” 他的笑声更夸张。 焦素贤憋不住, “你个傻狍子,给我跪下!” 说完朝着安休甫追去。 两人先后从地宫跑出来。 安休甫出了地宫止步,转身朝着身后看。 焦素贤一把扯住安休甫背后,发现安休甫一脸好奇朝着地宫里看,问道, “你看啥?” 安休甫,“电影里,都是人跑出一个山洞,山洞马上就塌了?怎么没塌?” 焦素贤朝着安休甫后背一拳头。 安休甫直起腰,“应该是咱俩跑的太快了,这个地宫还没有反应过来。” 焦素贤眼珠一转,抓着安休甫后背,一本正经说道, “要不你再下去跑一次,我给你喊一嗓子!” 安休甫朝着地宫看看,转头看看焦素贤又呵呵大笑。 焦素贤朝着安休甫后背连续两拳头,也跟着安休甫笑。 没救了,这完全一个纯傻冒,自己的嗓子只是沙哑点,真的这么好笑? 焦素贤转身朝着四周,环视一圈,脸上笑容没了。 眼前的明宿宿观,完全成了一个拆迁区,满目疮痍,明宿观屋舍几乎倒塌一半! 视线最后定格在一个秃顶尖嘴猴腮的老头身上。 焦素贤吞口唾沫,“村,村长?” 村长盯着两人本来在笑,在焦素贤打招呼后,谷浅浅马上绷起脸,抬手指着安休甫, “那小子学驴叫,就是在讽刺你嗓子粗,心眼贼坏!” 安休甫转身,“我可没说,你自己瞎猜的。” 焦素贤伸手掐住安休甫胳膊。 安休甫,“就是一个玩笑,咱俩谁跟谁啊?” 关系不好,能开玩笑吗? 谷浅浅淡淡说道,“你都骑摩托摔了,他竟然扬长而去,什么人啊?我要是你,就跟他绝交!” 焦素贤虽然掐着安休甫胳膊,但却没有用力,她是不高兴,但这个不高兴,早就翻篇了,倒是这个村长,好像没有安好心,于是说道, “我又不介意,他就一个傻狍子!” 村长又看向眉头紧锁的安休甫, “小子,她说你那一身袍子,跟傻狍子似的!” 安休甫还是凝眉,“我也觉的那袍子设计很傻。” 两仪阁的法袍,前黑后白,真的很怪诞。 但村长怎么回事?怎么会挑唆自己跟焦素贤关系? 村长露出了笑容,“傻狍子穿傻袍子,呵呵.....你自己承认了,很好,很好,呵呵.......” 安休甫回过味了,自己从来没有在谷浅浅跟前展示过两仪之力,这谷浅浅竟然在套他的身份,眉头舒张,摇摇头, “我还以为出啥大事了,你跟他也是老乡,你俩认识不?” 谷浅浅传音,“何止认识?他怎么会借给你力量?你不会是从涞北来的吧?他是涞北那边的图腾,他比我高好几个层次。” 问题一连串,疑惑一连串。 安休甫,“他跟我同时离开老家的,他不会坑你的,你俩没有交流?” 说的比较隐晦,但谷浅浅应该能听懂。 付征也离开函西了,就在鲢台住着。 谷浅浅还是传音,“他比那个大巫更危险!能吐就能吞,逼退那个大巫,我就断了跟他联系了。” 安休甫点头,“他跟我守望相助。” 谷浅浅呵呵笑笑,没再说什么。 面对大巫,他以为死定了。 大巫也带着图腾,这种组合,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安休甫竟然让他处于巅峰十分钟不衰退,而这十分钟之后,安休甫突然抽走力量,他以为安休甫力竭了,没想到,安休甫竟然把付征的力量塞给了他。 他是仓促之下,没有使用好付征那里借来的力量,让那个大巫察觉到他突然实力暴涨,给逃走了。 虽然没有斩杀那个大巫,但也是好事,从今往后,赫里台想要继续为难他,也要掂量一下! 村长背着的手放前面,一道残破的尸体落地,村长把命格铁书朝着那尸体上一丢,淡淡说道, “未卜先知,牌位都给自己准备好了。” 本来是一个笑话,可是村长怪怪的,安休甫没笑,焦素贤也没笑。 村长之后直勾勾盯着安休甫, “在这明宿观待了这么久,这么多垃圾,你为什么不清理一下?” 顿一下说道, “想清楚了回答我,不要敷衍,也不要找借口,我要听实话。” 安休甫实力远超他的想象,但这么高的实力,却放任周围一群蝇营狗苟之辈作恶,他不能忍! 这个问题很重要,他谷浅浅眼里,容不下这么大的沙子。实力再强,如果三观不正,那也只能是路人。 安休甫想了想, “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做,李峰就是我杀的,但杀了李峰之后,一直也没有发现有谁非杀不可。我来到这里,是被因果牵引来的,那个因果没有处理完,就没有过多关注这里。” 村长也没问安休甫的因果是啥,而是问道,“那你觉的明宿观,最该杀谁?” 安休甫摇头,“不知道!我触手可及的,我都管了,腾当家的事,我也管了。明宿观牵扯到很多宁绪之外的宗门,我连明宿观规模多大,有几个堂主都没有弄明白,村长,你直接告诉我,这里发生什么了?” 焦素贤手抓着安休甫胳膊,身体跟安休甫靠的很近,随时准备跟安休甫同进退。 这个村长不是普通人,而她直到今天才发现。 道瞳之下,村长周身都有烟雾萦绕,这明显是吃香火的。 而吃香火的,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村长点头,“给我根烟。” 安休甫把烟盒朝着村长丢去。 村长接住烟盒,点了一根烟,又把一根烟别在耳朵上,把烟盒丢给安休甫,转身朝着乱石堆看去, “小畜生?你怎么选的接班人?” 第288章 明宿观劫数(上) 话音落下,没人搭话。 隔了三秒,几块石头飞起散落一边。 喜鹊撅着屁股,脑袋埋在翅膀下。 喜鹊感觉到遮挡物消失,这才转过身体,声音高亢, “哎呦,仙家啊,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有眼无珠,我目大不睹,我用人失察,我选材不当,我......” 村长皱眉打断喜鹊,“说人话!” 喜鹊翅膀耷拉,又是一副悲切的声调, “仙家,一步错,步步错!一个一等宗门,短短百年,就成这屌样了,我就是自责,愧疚,我死不瞑目啊!” 安休甫觉的谷浅浅跟涞北那边的人,应该很不合。 是不是付征帮忙,让村长变的这么严肃了?冲着喜鹊说道, “师祖,你有啥说啥。” 村长转头看向安休甫,“你也不忌口?师祖能随便乱喊?你知道师祖是啥意思?他教你啥了?” 安休甫呵呵干笑, “这有啥忌口的?他辈分比我爷爷的爷爷都大,没毛病。而且师祖,人品没问题。” 焦素贤咳嗽,“你别乱说话,你对它根本不了解,他杀人如麻!” 她对这只喜鹊真的没啥好感,安休甫是傻,对喜鹊能有啥了解? 喜鹊一梗脖子,“这明宿观,除了你跟焦东杰,我闭着眼杀,都不会杀错一个!你以为真的眼瞎?” 焦素贤皱眉,“你把海乔、英飞溺死在荷花池里,他们干啥了?他们来了才三个月......” 喜鹊声音奸细,“让他们活三个月都太长了!他们是没杀人,但是他们很乐意给李峰作帮凶!焦东杰为什么我可以留着?因为他能放的,都放了,作恶只是做给李峰跟祁雨松看,这五年,他救了近三百多人!我不瞎!” 焦素贤不服气,看一眼安休甫,之后问道,“你说三百就三百,我没见一个!就就拿周婷说,他对周婷负责了?” 喜鹊,“老子不拿着放大镜看人,那个女娃心机很多,跟谁睡,对她来说,都是生意!她能活着离开,而且有个迟南平死心塌地要她,你觉的哪里有问题?你算焦东杰娶她,她会嫁给焦东杰?” 焦素贤不吱声了,看向安休甫,“你觉的呢?” 安休甫,“听师祖的,焦东杰不是恶人,他只是装恶人,我在酒厂差点把他杀了,他当时看起来疯狂,是因为知道你跟着他,那家伙不信任任何人。” 焦素贤抿嘴,“哦,呼——” 长长吁口气,其实仔细想想好像也合理。 她暗中几次故意没有跟着焦东杰,想放任别人杀死焦东杰,但每次那家伙都能化险为夷,事后也没有跟她计较.... 村长又开口,“你也觉的闭着眼不会杀错?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叼着烟,朝着安休甫身后台阶走过去坐下, “失踪十天,跑哪去了?电话还不通?” 安休甫,“进山了,没顾上充电。村长,你还没有说在这里看到什么了。” 说着转身走过去,坐在村长跟前。 喜鹊觉的怪怪的,心念一转,跟明宿观祭灵沟通,仅仅片刻,他就羽毛炸起来,这个村长戏这么多,是给安休甫提前上眼药,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小安!他把明宿观毁了,把明宿观的殿主和堂主都杀了!” 安休甫瞪大眼转头看向谷浅浅。 谷浅浅咳嗽一声,神色也不像刚才那么冷了, “他自己都说闭着眼可以随便杀,我替他杀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说完看向喜鹊, “小畜生,我是替你降低管理难度,以后就不会力不存心,你想溺死谁,就溺死谁!” 安休甫嘴巴微张,“全杀了?真的全杀了?” 满门都屠了? 谷浅浅挠头,有些心虚,“没注意,把柴文姣也杀了,不过他们夫妻两个作为殿主,实在太差劲了,杀一个,以后也好管理!” 安休甫瞪大眼,柴文姣?那是薇薇的母亲! 谷浅浅环视周围,“唉?缪隆元呢?你进来后,见他没?” 安休甫出现了些许慌乱,低头说道, “我,我杀了。” 喜鹊伸着脖子又石化了,焦素贤本来想坐到安休甫跟前,马上朝后退几步,盯着安休甫一脸震惊。 谷浅浅短暂愣神,脸上出现笑容, “我听说你跟他女儿关系不错,所以给了他一条命!” 安休甫把烟头扔了,皱眉说道, “留着做什么?他驱使祭灵,把这里所有人都杀了,除了他,你留下多少人?” 谷浅浅凝眉,“我只是杀了那几个想对我动手的堂主和殿主,还有三四十个吧。” 安休甫,“那就是都被他杀了。” 谷浅浅, “本想着都是些年轻人,改造改造,肯定有几个能悔悟的,唉——” 缪隆元简直丧心病狂,这是准备以灭门,栽赃他。即使他赢了那五个大祭司,也会在清远无立足之地! 喜鹊看向安休甫,“小安,你杀的缪隆元?” 这是一句废话,安休甫肯定有这个能力,这小子请神上身,请的明显不是什么善茬,而且是高喜的徒弟...... 安休甫神色严肃,“师祖,他死了薇薇应该会过得更好。” 这是安休甫早就想过的。 村长拍一下安休甫膝盖, “算我头上,就说是我杀的!而且有大巫逃走了,别往你身上背,对外都说是我杀的。” 说完看向焦素贤,“丫头?听到没?” 焦素贤点头。 喜鹊大声喊道,“过分,实在太过分了!我,我跟你没完!怎么就能都杀了?他们也不得已,九原宗门关系错综复杂,要杀也是我杀,怎么就轮到你了?明宿观没了,我不活了......” 村长眼珠一瞪,“小畜生,给你脸了?信不信我把你也弄死?” 安休甫打圆场,“村长,咱们好好说话。” 村长双手放在膝盖上俯身盯着喜鹊, “首先,是你们明宿观把维持阴阳秩序当成了生意,而且是你们主业!你们当成了主业,才有其它宗门把这些霍乱阴阳的生意集中到你们明宿观! 其次,你们这个主业,不想让别人做,所以你们又要花钱,建立关系网,打压其它竞争对手,单纯商业角度上说,这是正常操作,对吧?“ 喜鹊点头。 村长继续, “你说的不得已,是什么不得已?跟你们主业有关吗?这么屁大的点生意,有马彩彩一个天师坐镇,明宿观还有一个东沁巡检沈伯鄂那个女婿做靠山,九原谁会冒着风险,触碰你们的主业?你们主业上,没有什么竞争对手!” 喜鹊炸起的毛落下,“主业确实明宿观一家在做,但我们还有其它产业。” 第289章 明宿观劫数(下) 村长抽一口烟,“都是一群蠢货,摆不清自己位置!还当现在的明宿观,是百年前?跑去九原跟人争地盘,争个什么劲?有那个实力?还是有那个财力?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就算分杯汤,你们能在九原站稳?” 喜鹊,“仙家,从大局上说,我们不能蒙头自己苦修,还是要跟其它宗门走动......” 村长,“得了吧,你家主业是蒙头做?非要染指其它产业才算走动?你瞪大眼看看,祁雨松这二十年,究竟是让你们强大了,还是更弱了?他打着开疆拓土旗号,把明宿观家底都败光了!把所有不服那三个殿主的,全弄死了!现在都开始盘算自己做殿主了!” 喜鹊蔫了。 焦素贤深表同感,“就是这样,祁雨松把大殿主的儿子都坑死了!” 说完之后,转头又看村长,“你又怎么知道?” 安休甫,“他跟腾当家是朋友,你忘了我去哪里找的掌门信物了?” 焦素贤坐回安休甫旁边,“打压异己,打压非宗门嫡系弟子,这么一批一批送给别人做炮灰,明宿观我觉的根本没有什么出头之日!我来了五年多,山里一批一批的死,我都不知道山里还哪来的弟子。” 村长,“小安也觉的明宿观关系错综复杂,但我真不觉的!压力是外部的,内部怎么能成了这模样?堂主随便决定内门弟子生死,内门弟子不把外门弟子当人,外门弟子把记名弟子当成草芥和玩物。明宿观多大啊?撑死二百多个人,堂主就有十几个,教习就有几十个,从上到下,人盯人都绰绰有余!都瞎啊?还是一起糜烂了?” 喜鹊弯腰,两只翅膀往前,抱着脑袋,脑袋垂下, “谷仙人,受教了。” 之后探口气,朝后蹲坐, “这些年,一直都盯着这一个臭水沟,总想着这沟里能出现一个能堪重任的,可是这一等,就是百年。” 说到这里看向安休甫,”不过这百年,我也算等到一个成器的。小安,你做明宿观掌门,我支持你!“ 安休甫一愣,果断摇头,“我不干!” 两人一鸟同时开口,“为啥?” 安休甫,“有些复杂,我肯定不合格,我长这么大,连个班长都没当过,而且我不适合当榜样,呵呵......” 他知道自己短板在哪,死心眼病太重,他只要研究什么,都是心无旁骛。而且他人品不过硬,现在是一头晕头转向跑,哪天有空了,手机里面再放几个小视频,被人发现.......这太可怕了,简直不敢想象...... 他低俗的爱好也太多,掌门都是高大上的人干的,他真的不适合。 村长盯着安休甫皱眉,“是其它原因吧?” 安休甫肯定是从函西被人撵出来的,鬼鬼祟祟躲在宁绪这种小地方。 焦素贤眼睛一亮,“去德尔汗一趟,偷了一麻袋电脑!你这不算大毛病,主要是穷!掌门这个位置,可以治疗你这个病!” 村长呵呵笑,朝着安休甫膝盖,要拍一下。 安休甫把腿伸直了。 村长呵呵笑,拍安休甫大腿一巴掌,“我觉的能干,我也支持你!” 焦素贤,“我也支持!” 说着用力拍安休甫另一个膝盖。 安休甫双手朝后,两条腿伸直, “别别别,真的不适合,我做啥都用力过猛,我自己知道,我适合一些具体的事,不适合管理。” 揣摩人,真的很麻烦,而且经常能把自己弄的自闭了。 喜鹊一跃落在安休甫腿上,安休甫又坐起来, “我觉的王和顺跟沈青萱可以,师祖,你让他们两个试试?” 喜鹊,“马彩彩女儿?还是算了吧,王和顺我可以让试试。” 安休甫,“一起试试,不合适,你换人。” 喜鹊歪头看向村长,“你把卢孝通也杀了?” 村长马上站起来,“哎呦我去,忘了他了!” 喜鹊声音拔高,“别,别杀他!千万别杀他!” 村长,“一惊一乍的,我不杀他!但你自己心里该有杆秤,他要是掌管明宿观,结果跟现在不会有两样!” 喜鹊,“不一样,他是一直被那些人打压排挤,我觉的无论经验,还是.......” 村长,“行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拿着这个掌门试探人性,门规是用来约束掌权的,不是约束下面人的,你要是觉的门规约束不了他,就别试探了!马彩彩女儿是我徒弟,不行,你大不了换掉!但你试探卢孝通,代价你承受不起!” 喜鹊一跃落在安休甫肩膀上,“这我就放心了,呵呵,我其实就是这么想的,就这么定了!” 安休甫瞪大眼看着喜鹊,“师祖你有点主见没?” 喜鹊朝着安休甫后脑勺一翅膀, “赫里台现在要扶卢孝通,我能做主?傻狍子!” 安休甫懂了,“逗我玩呢?” 喜鹊,“我是真的想让你当掌门,但你小子肯定麻烦缠身,高喜是不是出事了?” 安休甫,“我也不知道。” 喜鹊突然尖叫,“卢孝通,卢孝通的那个孙子没死了吧?” 村长皱眉,转身朝着七星楼方向看。 喜鹊也朝着七星楼看,短暂凝视,浑身毛发炸起, “我靠,两仪阁的!我草,两仪阁的人,竟然跑宁绪来了!” 安休甫一个激灵,紧张的看向喜鹊。 结果喜鹊是朝着七星楼看。 谷浅浅看向安休甫, “那是于铁犁!他怎么会跑到宁绪来?” 喜鹊眼珠眨巴几下,“他带着一个人来找卢孝通拜师,嘿,还真的不能拒绝,竟然是腾蛇血脉!跟我们明宿观开山祖师一样,但这,但他怎么能让两仪阁的人送来啊?!” 这话是说给谷浅浅听的。 赫里台是不许两仪阁进入清远腹地的。 谷浅浅眯眼,“既然敢大摇大摆来,那肯定拒绝不了。” 说完视线又盯着安休甫, “你先走吧,让萱萱在景区那边正门等我,我一会儿出去。” 同时传音,“吓我一跳,我以为你招惹来的,要是想继续在宁绪待着,一定避开这个人!” 安休甫点头,“好。” 两仪阁的人,都带着一个共享数据库,知识无盲点,要是被识别出来了,可能要被精准打击。 安休甫起身朝着明宿观外面走,喜鹊在安休甫肩膀上麻溜的把那个锁链套在脚上,铁链消失。 喜鹊探头, “小安,晚上回来住啊,回来咱们两个聊聊?” 安休甫,“我回来住哪?我住你那个窝里,能挤下我?” 焦素贤伸手扯着安休甫胳膊呵呵笑。 喜鹊,“也是啊,那我跟你出去转转。” 村长回头,“明宿观不管了?跟我去景区那边。” 喜鹊展翅抖几下,“唉——我该哭两嗓子,但我真的哭不出来!” 第290章 七翎大巫 绥原,财大门口,赵文启手里拿着两箱子牛肉和两包羊油茶。 有些紧张的来回踱步,开宗门怎么开?他是完全一抹黑。 也是胆子够肥,跑到绥原来三日了,在火车站被一群阴差抓住,丢入一个域世界饿了三天。 他知道出门在外,需要道籍,响铃堂的身份可以在清远任何地方走动。 可是跑到绥原来,这里压根不知道响铃堂是何门何派。 中途有些人也来问过,但问他来绥原杀谁? 他这才意识到,响铃堂的招牌有多烂。 本来让他打道回府清远,但在火车站,那些盯着他离开绥原地界的修行者全部都散了。 接着安休甫打电话,让他去函西财大门口等人,让他别急着立宗,给他介绍一个人,让他准备点礼物拜师,等达到天师在函西就有立足本钱了。 冥修者成为天师,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现在的瓶颈也不是突破天师,而是无法寸劲,一直在四品已经两年多了。 五点,天就马上要黑了。 赵文启把手里东西放下,拿起手机准备问问安休甫,那个人什么时候到。 当东西放下,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喊声,“赵文启?!” 赵文启转身,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大美女! 这美女腿很长,米白色的风衣,粉色打底毛衫。 一双大花眼,五官精致,不带任何修饰的美。 但他的目光却只是在这个女孩身上停留片刻,就看向这个女孩身后的另外一个女孩。 那女孩一个长袖短袄,皮肤白皙,五官很立体,给人干练清爽。 这跟赵文启打招呼的,就是苏禹静。 赵文启目光停留打量的,是冯书艺。 冯书艺被赵文启盯着看,呵呵笑着说道,“别盯着我,我没去过清远,她才是你认识的冯书艺。” 苏禹敬朝着赵文启胳膊一巴掌,“来了绥原,也不打个电话?你等卯子哥?” 冯书艺,“叫叔,那是我爸!” 苏禹敬朝着发呆的赵文启伸手打个响指, “聚焦一下啊?我用她的身体,去的清远!在后院救你跟杨近秋的,也是我!凝道之后,我来又换回来了,呵呵......” 对于苏禹敬来说,现在她对自己什么都满意,见到赵文启这个表情,更满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赵文启是一个修道者,哪能听不懂什么意思? 他发呆,只是觉的失落。 冯书艺和离开明宿观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变的不只是外表,连人都变了。虽然在冲着他礼貌的笑,但陌生就是陌生。 至于苏禹敬,他不认识,但应该认识,可是这跟他印象里的大师姐差别太大了。 回过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大师姐?” 苏禹敬挺直腰,手搭在赵文启肩膀上,回头看向冯书艺, “那你爸跟玄子叫出来,咱们一起吃饭,都是熟人。” 冯书艺翻个白眼,“你是找机会,就宰我爸。” 说完突然眼睛眯起,“冥修者?” 赵文启一个激灵,他这时观察一下冯书艺,因为不甘心自己认识的大师姐真的不见了,没想到被冯书艺瞬间就察觉到了。 苏禹静笑说道,“你就接受现实吧,呵呵......” 赵文启又尴尬的笑,“凝道,咋凝成这了?” 苏禹静朝着地上看看,“风干牛肉,羊油茶?我在宁绪都不碰,你买这干啥?” 赵文启尴尬挠头,“这不是清远带来的,我,我在火车站买的。” 苏禹敬,“两手空空不好意思?卯子哥不会在乎的。” 赵文启这才醒神,“我,我不是等卯子哥,我,我要.......” 话没说完,突然头顶出现一把伞,这伞很大,至今足有百米。 冯书艺眼睛眯一下,瞬间变装,头戴七根孔雀翎羽,脚踏一只麒麟腾空,身体缓缓转动,朝着四周看,随着她身体转动,周围靡靡之音随着四散而开...... 赵文启看到了满天的花瓣,看到了身披战甲的武士持刀如鱼儿一般漫天游弋...... 他闭再睁开,伞之外的世界没了,周围的世界光怪陆离,七彩的流光不规则涌动。 这,这是五重天! 他没有进来过,但知道进入这个空间的人有多强! 接着看向冯书艺,眼睛直勾勾盯着冯书艺头顶的七根翎羽! 萨满最高境界,七阶大巫! 苏禹静感慨一句,“凝道,是她凝道了,我就一个打酱油的!” 赵文启对以前冯书艺的最后一丝念想没了,七阶大巫?这放在清远也是无敌存在! 转头朝着苏禹敬看,陡然发现跟前站着的苏禹静穿着两仪阁法袍,他心脏又被捅了一刀! 目光从苏禹静身上挪开,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去了。 天穹之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书艺仰头,“跟我打一场,我想看看,函西这一甲子出现的人杰,跟清远那边之间差距大不大?” 伞下一个年轻的帅哥踏空而行,环视周围,“我打不过你,我这一世离的我巅峰时候,差了太多。” 冯书艺抬头,把头上三根翎羽扯下,“我也不是巅峰时候,这一世转世,很不圆满,我只是完成了凝道。” 年轻人摇头,“谦虚了,你这凝道两个月,就恢复成这般,看来我给你的东西,并不是对你没帮助。” 冯书艺点头,“那你出手一次,全力出手,你的实力,决定我在清远一些重大事情的决断。” 年轻人抬手,脚下周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暗金色的图案,这些图案乍看一堆乱麻,可是跟他背后那虚空的斑斓颜色对照,就处发现那些图案并不乱,反而跟那些斑斓的彩色呼应。 年轻人手举起,斗抖动一下,整个空间猛然收缩,空间再次扩张,一个拳头出现在冯书艺身后。 冯书艺背后一道涟漪化作一个人,朝着那拳头迎上去。 “轰——” 一声巨响,冯书艺脚下的麒麟浑身浴火,冲着年轻人发出一声咆哮, “嗷呜——” 年轻人收手,“厉害,我出全力了,跟我预想的一样,其实正面打,我不是大巫的对手,以前正面也打不过成夕!” 说完目光下移,看向苏禹敬站着的地方, “你是玄音观的?” 赵文启急忙抱拳,“是,我师父说的,我,我其实也没啥能证明的东西。” 第291章 三种神文 年轻人悬在空中,“不需要什么证明,我那个朋友说你是,我肯定不会怀疑。你头顶上的这把伞,就是玄音门的陀履伞,伞我不收了,会一直跟着你!你来之前,对函西情况不了解,不该跟人提玄音门的!别在绥原待着,速度一点,去你们宗门遗址地方!到了那里,你可能要经历一场生死考验,从伞下面能走出来,我再跟你探讨重建宗门的事!切记,速度一定要快,知音观的人,应该也在找你!” 冯书艺问道,“这跟玄音观跟知音门什么关系?” 年轻人淡淡说道,“函西以前有七音门,大音观,小音观,玄音观、妙音观、灵音观、释音观、极音观,七音里面,没有知音观!” 说到这里,身形一阵模糊,年轻人皱眉, “本来想在绥原转转,拜访一下几个朋友,你着非让我出一掌,唉——” 随着这一声‘唉’,年轻人散了。 冯书艺站了三秒钟,突然身体一颤,身上那怪异的服饰消失,落地之后,周围车水马龙。 赵文启吞口唾沫,大师兄给介绍的什么人啊?怎么会那么强大? 接着就看到冯书艺弯腰连咳几声,苏禹敬走过去,拍拍冯书艺的后背, “没事吧?” 冯书艺扯着苏禹敬胳膊,呼口气,“那是你大伯苏道修!” 苏禹敬眼珠瞪大,心中惊呼,“我大伯?” 她就是走苏道修的路,没想到那就是苏道修! 冯书艺捏一下苏禹敬胳膊,“这一甲子,函西最强的不是两仪阁的叶朝雄,是他!但是他去了崇都了,一甲子没有回来。这老家伙太猛了,一道化身,差点把我打废了!” 苏禹敬,“你都差点废了,你还笑什么?打傻了?” 冯书艺呵呵笑,“他对我有气,他是脸都不要跟小,跟个小屁孩抢东西,一心想要培养我,结果到头来才发现,培养错了!他这一巴掌,把吃奶力气都用上了,呵呵呵......” 苏禹敬也跟着笑,“现在培养我,还来得及吧?” 冯书艺一撇嘴,“别找他,他那个人心眼很小,你自己修吧,你背着一个藏经阁,想学什么学什么,他那个人很阴险,你要跟着他,指不定他又带着你去崇都,有去无回!” 苏禹敬,“唉,好吧。” 说完看向赵文启,“傻了?苏道修?函西巨头,没听懂吗?他让你干啥干啥,反正来了函西了,跟着他混,混个巨头难,混个掌门应该没问题!有钱没?大师姐赞助你点?不,让冯书艺你赞助,你现在有钱!” 冯书艺又一个白眼,“现在用不到什么钱,等修宗门时候,我再出!” 苏禹敬兴奋看着赵文启,“听到没?啥后顾之忧都没,一定全力争取啊,一定要成为苏道修徒弟!” 赵文启感觉有些飘,觉的很不真实,但是抬头,他能看到头顶上有把伞,深吸一口气, “大师姐,那我先走了,这些,这些给你。” 苏禹敬呵呵笑,“自己带上,没听我大伯说,你有生死考验,万一进入什么秘境里,也饿不死。” 赵文启终于笑了,眼前的这个大美女,虽然看着陌生,但从见到他就一直在笑,这个笑是发自内心的,是见到他真的高兴,而他也该高兴。 冯书艺,“你师门遗址在哪?我也去看看!” 苏禹敬,“别说!什么都别说!也别跟我说,你记住提防知音观的人就对了。” 赵文启又笑,没跑了,就是自己大师姐,这大师姐反应很快,而且心思很缜密。 冯书艺勾住苏禹敬肩膀,“得了,不打听了,在函西混不下去,就回清远,回清远,我把明宿观交给你打理,别有什么压力。” 赵文启想抱拳,但东西又提起来,“好,不,谢谢,谢谢。” 说完就朝着一辆出租车走去,样子有的狼狈,脚步都有些乱。 活了三十年,道监台执事见过几个,但人家正眼都不看他。 来了函西,一下子见到两个巨头! 一个还是清远赫里台的巨头,那七根翎羽,太震撼了! 出租处开出去好一段,远离了苏禹敬,他这才想起来,他还没问大师姐现在叫啥?应该姓苏,苏什么啊? 接着又一个问题出现在脑海,大师兄,大师兄究竟什么人?为什么会认识苏道修? 拿着手机想给安休甫再打电话,但是取出手机,又放下。 大师兄不许联系他,也不许在函西跟任何人提起他。 那就是大师兄,应该也是一个大人物吧? 但这么想,都觉的大师兄跟大人物不沾边,哪个大人物走路那么张扬浮夸? 而且能被自己跟卢孟打一顿? 连续深呼吸,让自己心境平和,之后仰头盯着那把伞,陀履伞? 是不是自己师父吹牛逼说的那把伞?说知音观有一把伞,打着伞,能随意进出九幽和九重天! 真的有这么厉害的法器? .......... 明宿观内,安休甫盯着蒲世渡的躯体,看了许久。 眉头紧锁,这是遇到世纪难题了,这蒲世渡的身体里,刻画了不知道多少符咒,有的他懂,有的压根不认识。 这临摹道韵,这蒲世渡根本没有道韵,就是一个死物! 就如桌椅板凳一样,他是看的一抹黑! 他拿着笔画自己观察到的符印,焦素贤坐在旁边记录。 沟通大道有三种文字,一种是咒文,一种是符文,还有一种是冥文! 以现代人的理解,就是在计算机输入一种代码,之后机器反馈结果。 这个世界历经妖的时代,冥文就是妖的时代留下的。 之后经历巫的时代,蝌蚪文,咒文,就是来自巫的时代。 还有一个就是符文,符文就是现在道门的符文。 不管哪类沟通大道的文字,都只是一个媒介,这文只是辅助,要借大道的力量,道力不能少,心力,念力,意志力缺一不可。 而修道境界,这个东西不能独立拿出来考量一个修道者实力。 境界越高,调用天道本源消耗越少,能调用的大道力量相应会越强大。 第292章 蒲世渡营业 沈青萱拿着一袋子橘子,推开七星楼大门。 看到安休甫在白纸上作画,焦素贤脑袋贴着安休甫肩膀,也在作画。 这好像是一对情侣在上自习。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并肩坐着的前方,坐着一个双目无神的老头。 沈青萱微微皱眉,轻轻关上房门。 最近真的很忙,但忙也高兴。 每天都有不同事情发生,每天都有一群烦恼事发生,但她做的是自己想做的事。 她跟安休甫最合适的相处时间,就是德尔汗,可是德尔汗,真的一团糟,安休甫没变,一直都那样,而她的心境在一直变,现在看安休甫,更像看一个兄长,很难平视。 她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来修补,马彩彩对她性格上带来的影响。 这个不是说自己想明白,就能让性格突然转变。 安休甫跟谁在一起,她都不会高兴,但跟她在一起,她也知道自己的毛病,还是不会高兴,她需要内心变的更强大,让自己不再自我否定。 所以她现在主要的精力,不是修行,就是打理明宿观,明宿观成功了,她会完成真正的蜕变。 焦素贤端详安休甫写的一个符文, “这是啥?这不是符吧?” 安休甫,“我也看着不像,这好像跟玄子那个臭豆腐招牌上的字挺像的。” 焦素贤,“臭?豆?腐?哪里像了?” 安休甫,“你怎么就认识臭豆腐那三个字?我说的是那面那一长串的清远文!” 焦素贤呵呵笑,“我拿手机翻译一下。” 安休甫,“你不是清远土着?” 焦素贤说道,“我会说,不会写。” 说完焦素贤眼珠一转,叽哩哇啦说了一句。 安休甫,“啥意思?” 焦素贤笑着说道,“没说什么。” 这是在说‘我爱你’! 沈青萱不懂土语,但她毕竟在这里土生土长,这么简单的词汇,她当然能听懂。 神色更不悦,用力咳嗽一声。 焦素贤回头,“你来做什么?” 沈青萱没有在乎焦素贤的态度,也没有理焦素贤,而是冲着安休甫问道, “有什么发现没?” 安休甫,“蒲世渡身体,赫里台的人看过没?” 沈青萱,“他老婆就是赫里台的大巫,他的身体就是在他死后,被他老婆弄成这样的,他是万古长青了,但她老婆却早化道了,所以他的身体就还回明宿观了。” 安休甫盯着蒲世渡看看,“留住我的人,但留不住我的心!” 这一句,没头没脑。 但却把焦素贤吓了一跳。 但很快,就看到安休甫盯着蒲世渡在笑。 焦素贤反应过来了,安休甫是在点评大巫跟蒲世渡的关系。 朝着安休甫后背一拳头,“你个傻狍子!” 安休甫,“电影不是经常有这么一句台词?” 沈青萱不自觉的又笑,他知道焦素贤在瞎琢磨什么,把橘子放到桌子上。 安休甫问道,“怎么样,我说的方法奏效没?” 沈青萱,“还没有尝试,他中午就出去了,现在都没回来,要不你去唱个黑脸?我唱白脸?” 安休甫,“我唱黑脸?难度太大,他跟我真的能打起来。” 沈青萱,“师祖说让我唱黑脸,我以前还行,现在,现在他爷爷那么强势,我真的不适合。” 安休甫,“现在你比以前更该有底气,你师父是谷浅浅!那是赫里台的仙!” 沈青萱翻个白眼,“尽出馊主意!出了主意,你自己躲后面。” 焦素贤说道,“你跟顺子两个人,现在是争夺第一殿主,跟他有什么关系?” 沈青萱,“他跟我理念一样,无所谓谁做第一殿主。” 安休甫,“你们两个说话都别夹枪带棒的,白骨塔的事,都说开了,大家都知根知底的,多个朋友,多个帮手。” 焦素贤又捶安休甫肩膀一下,站起来靠着桌子说道, “你要是表现的无能,就是一个拖油瓶!王和顺肯定会把你换了,你对待这个殿主位置,不够认真!合伙开个便利店,也不能一个人忙,另一个只数钱,你说是不是?” 沈青宣眼睛眯一下,“谢谢!” 焦素贤语气不好,但说的没毛病。这不是过家家,是在打理一个宗门,自己要是表现的无能,王和顺再选一个一个能力更强的搭档,也是情理中。 沈青萱接着看向安休甫, “我还是唱白脸,我跟卢孟本来就不对付,我现在应该是给他示好,而不是跟他翻脸,你帮我说服一下师祖?” 安休甫转头看向窗户,“师祖,说句话啊?” 沈青萱转头眯眼朝着窗户外看一阵,转头狐疑看着安休甫,“外面没人吧?” 焦素贤,“都这么晚了,师祖早就睡了。” 安休甫,“你们女孩子睡觉,一定注意!我亲眼见过,他跟祁雨松一起进入,咳,进入一个女弟子房间......” 窗户传来,“扑棱——”一声轻响。 接着喜鹊冲进啦,“你妹啊!老子那晚上就觉的有人窥视老子,原来是你!” 安休甫,“冷静,我可没有说那个女弟子是谁!你要是敢碰我一指头,我让你身败名裂!” 喜鹊稳稳落在桌子上,“你小子是睁眼说瞎话,我可没有进去!是祁雨松进去了,我只是在门外。” 焦素贤脸瞬间就红了,朝着安休甫小腿一脚,“不要再说这个了!” 她随身的符袋消失,肯定是祁雨松亲自偷走的。 无声无息能靠近她的,也只能是祁雨松。 沈青萱笑着盯着喜鹊,“师祖,能防住你的,只能是安休甫,我都没发现你,呵呵......” 焦素贤说道,“他跟师祖一样,一天鬼鬼祟祟的。” 安休甫,“我怎么鬼鬼祟祟了?” 焦素贤,“你去过千秋堂不止一次吧?我看你在里面走不错一步!你敢说你没有去过?” 安休甫呵呵干笑。 沈青萱坐下,给自己剥个橘子,“卢孟其实是小事,那些弟子的抚恤金就要三千万,简直一个天文数字!账面上面没有一分钱,外债还有一大堆,明宿观景区那边尾款一千二百多万必须马上结清,前面要重修也要花钱,大阴山每月开支最少一百万,外面几个堂口,也要钱,没钱人都散了,我咋感觉我掉进一个坑里了?” 焦素贤,“把明宿商业中心卖了啊?” 沈青萱,“师祖也是这个意思,但安方起对明宿观商业中心估价才一点三个亿,明宿商业中心,一年对外租金就一千三百万,太亏了,但这一时半会找不到其它买家。” 安休甫摸了一根烟,看向蒲世渡,“对外卖蒲世渡啊,想速成天师,可以买蒲世渡的使用权!” 沈青宣,“异想天开!” 焦素贤,“做梦吧?” 安休甫,“为什么不行?” 沈青萱,“赫里台不许!” 安休甫,“什么时候不许的?” 第293章 生老病死,时至即行 沈青萱,“从蒲世渡来到明宿观时候,就禁止内门弟子染指,更别说外面的人了。” 安休甫思索一下,“那就是没问题了,刚来明宿观时候,他老婆余威还在,现在楚衍都能行,但肯定以前还有内门弟子用过!” 沈青萱站起来,“这倒是事实,确实有内门弟子用过,但师祖进了明宿观之后,就再没人碰过。” 安休甫,“我觉的能行,跟赫里台说一声,蒲世渡这个身体要对外租赁使用权,赫里台六成,明宿观只要四成!” 喜鹊抬头,“什么馊主意?!一旦开了这个口子,蒲世渡肯定被人惦记!” 安休甫伸手,抓住喜鹊的肚子,把喜鹊举起来, “如果怕抢,那可以三七开,赫里台肯定不会亲自做这种买卖,但是赫里台肯定不会嫌钱多,钱他们拿大头,如果有人敢抢蒲世渡,那就是砸赫里台的生意!” 喜鹊,“三七开,出人出力,挣个毛线的钱啊?” 安休甫,“当然不是。围绕蒲世渡有几个收入,第一,肯定需要大量记名弟子,收徒学费是一块收入;第二,功德榜也是一块肥肉,也可以对外卖;第三,这个关系不大,但有点关系。那就是卢长老收徒,热度很高。我觉的白龙道改成修道用品一条街,等卢长老带来的人气降下去,蒲世渡还能继续维持热度。” 喜鹊爪子挠挠头,“第三条,别想了!特许经营牌照没有,要是有人从那里买一些大杀器,咱们兜不住!“ 顿一下又叹气,“钱呢?明宿观钱都去哪了?我觉的对外租赁蒲世渡是一个下下策,祁雨松这么多年,就没有私藏几个亿?” 沈青萱,“祁雨松私生子一大堆,就是有钱,也肯定不在明宿观账面上。” 喜鹊,“那你妈呢?” 沈青萱,“景区就是我妈出的钱,她还,她为了景区,把大师兄,都卖给响铃堂了。” 后面的话有些底气不足,但她还是如实说了。 她妈就是一个生意人,也深谙人性。类似跟安休甫一样对她妈充满信任的人很多,对她妈赞赏的人也很多。 究其原因,是安休甫太年轻,对她妈了解太少。 但安休甫好像并没有在意她的爆料,只是低头剥橘子。 人都死了,安休甫根本不会动那脑子去琢磨。 喜鹊沉默一小会儿,“得了,现在也就剩下这个蒲世渡值钱了,试一试!不过,这个要让,让安和顺去谈,那家伙心眼多,也是个老油子,万一赫里台发飙,那老油子应付起来比萱萱要灵活。” 沈青萱,“好!” 喜鹊,“走吧,卢孟那小子回来了,我顺道去收拾他一顿,给你个唱白脸机会。” 沈青萱,“收拾他?你好歹找个理由吧?” 喜鹊,“理由?随地大小便!” 沈青萱脸一红,朝着安休甫看一眼。 安休甫愣一下,接着笑着说道,“明宿观现在砖头到处都是,拍死他!” 沈青萱转身匆匆朝外走,一句话,引起很多不堪的回忆,安休甫撒尿她拿着砖头扔,自己赤身裸体被安休甫看光了....... 到了门口,沈青萱回头,“你敢随地大小便,我还收拾你!” 沈青萱和喜鹊离开,安休甫和焦素贤,继续研究蒲世渡体内符文。 蒲世渡身上的秘密,肯定跟沈青萱说的有出入。 但这个蒲世渡在明宿观时间太久了,真相或许早就埋在历史中了。 有一个明显的错误,那就是蒲世渡老婆是大巫,但大巫怎么会在蒲世渡身体里刻画道门符印? 所以这未必是出自一个大巫的手,反而像出自一个符师的手。 最后一个符文画出来,焦素贤也临摹完成。 焦素贤从背包里取出厚厚基本符箓大全,开始解决一些生僻符箓的作用。 安休甫则是把自己写出来的符箓拿起来,走到大厅里,开始往地上铺。 焦素贤只是看了安休甫一眼,之后继续解读自己手里的符文。 安休甫把手里一百零八份图纸放下。 剩余不像符的,还有二十多张。 拿着这些纸,走到一个角落,把纸张按着他解读顺序排列好,拿着手机翻译软件,开始翻译这些内容。 但他不会清远文的拼读,而焦素贤也一样。 拿着手机一个个音符翻找,折腾到凌晨两点,终于解读出这二十多张纸上的内容了。 这就是清远文,文字有两段意思,第一段准确的意思是,“生老病死,时至即行!” 第二段话,是一个数字,表达的是五十一! 焦素贤早就守在安休甫跟前了,听到安休甫解读出来的意思,让用语音朗读软件,读一下这句话。 手机内一阵清远语读出来,焦素贤皱眉, “生老病死,时至即行!不准确,这句话,是一句咒骂,说没有什么永生不死!” 把数字又读了一遍,焦素贤,“这时倒计时,清远数字倒计时,数字之间没有介词!只是表达五十一,必须前缀一个助词!” 安休甫站起来,活动一下四肢,“那就对了,这就是一个诅咒!你解读完了?” 焦素贤,“解读完了,跟翻字典一样。字都认识了,但连贯不起来,一头雾水!” 安休甫,“我帮你一把,你再看看怎么解读。” 焦素贤,“我去,能帮我什么啊?累死了,睡觉睡觉。” 安休甫抬手,地上的纸张全部飞起来,再空中组成一个人的筋络。 焦素贤眼珠瞪大,看向安休甫,“你?你?你实力达到入微了?” 无论哪种力量,入微才是最难的! 入微代表着一个修行者在某个领域已经登峰造极! 安休甫,“小意思。” 他同时控制几个分身施展命术,那才是真正的入微。 焦素贤呼口气,提起精神,仰头朝着安休甫纸张排列的人看去。 从开始时候的随意,开始变得凝重。 不知不觉,她身后出现了一个符文组成的人,她解读一个,身后符文亮起一片。 而这个过程持续四个小时,当焦素贤读完最后一个符文后,就盘膝坐下。 那背后符文化作的巨大人影缩小,一大片符文包裹了焦素贤,眉心三条金色纹络不断闪现。 安休甫等了半个小时,焦素贤没有睁眼,眉心三条金纹,变成四条。 喜鹊从窗户悄悄进来,蹲在桌子上瞅。 早上六点,安休甫悄悄出门,出去撒泡尿。 坐在门外,喜鹊落在安休甫怀里睡觉。 安休甫不说话,是真的累了,不想说话。 喜鹊不说话,是担心惊扰焦素贤顿悟。 第294章 距离产生美 日上三竿,焦素贤睁眼,眼睛里闪烁着一片金色的光。 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的激动溢于言表,她,她不仅仅全部消化了柏妮的道果,而且她完全超越了当初的柏妮!她离的灵符师,只差半步! 这哪是进步?这是飞跃! 她是一个五印符师,最近刚突破到五印! 没想到今天会一口气冲破一个大境界,实力远超了柏妮! 可惜了,心境不足,修道心境不足,无法继续突破了。 原地转圈跳个舞,突然发现那椅子上端坐的蒲世渡在笑,这个笑把她吓了一大跳。 止住身形再看,发现蒲世渡依旧那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安休甫听到里面有响声,朝着身后看看,看到焦素贤在跳舞,不自觉的哈哈笑。 这女汉子会跳舞,抱着喜鹊起身,喜鹊抖一下身体, “累死我了,我还是回树上歇息一会儿。” 说完翅膀抖动,朝着百草堂那边的大树飞去。 安休甫也伸个懒腰,叼一根烟在嘴上,推门进了七星楼。 进门之后,焦素贤不跳了,坐在桌子上正在吃橘子。 安休甫,“有突破没?” 焦素贤笑着摇头,“一丢丢。” 安休甫,“声势那么大,只是一丢丢?” 焦素贤,“大早上别抽烟了,一起去吃饭?” 安休甫,“没胃口,那我回去补觉了,都标注了页码了吧?” 说着走到焦素贤刚才坐着的地方,捡起焦素贤的临摹的那一本符箓。 那些符箓,焦素贤都在符箓下方标了符的大概用途,而复杂的符箓,都标记了符箓大全的册数和页码。 焦素贤,“你这都看?” 安休甫,“研究研究,即使不会,但不能不懂。” 大道三千,但取不到一瓢。 可是这一瓢,什么时候取到无所谓,但他必须保持一直取的这个动作。 至于有没有意义,肯定有!因为取这一瓢水,结果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取这一瓢过程中,他会掌握很多东西。 把地上的散落的符纸张挥手也收起来。 这才看向焦素贤,“我去卯子哥家那边睡。” 焦素贤,“你现在不藏着了?” 安休甫,“我实力恢复了,自保肯定没问题,这几天我教你更高深的刀韵!” 说完转身朝着七星楼外面走。 焦素贤跟在安休甫身后,走到门口,才说了个,“再说吧。” 她这心情本该为突破喜悦,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跟安休甫好像止步在朋友这个程度了,无法再靠近一步。 修炼没有尽头,一个阶段结束,还有下一个阶段,下一个阶段结束,还有下一个阶段...... 可是岁月不能只用来修炼吧? 她现在已经脱离明宿观了,她想跟安休甫一起离开宁绪,可是她开不了口。 安休甫每次失踪,她都做了六神无主。 可是安休甫在跟前,她天天跟着安休甫,也无法让两人关系再进一步。 安休甫穿过那片废墟朝着南面走了,她则是朝着北面白龙道那边走去。 等她走到院墙跟前,回头看安休甫。 安休甫已经出了明宿观了,她又折返回七星楼坐下。 为什么啊?安休甫心里真的没有她? 走的那么快?怎么不会回头看看她? 在七星楼下坐了近半小时,太阳晒在头上。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医院催缴提醒,十二月中旬,这个月,要缴纳师父下一年的住院费。 钱现在有了,三年的都够了。 安休甫去德尔汗,她就在响铃堂每天画符,符的品阶不说,腾当家都按市场价收走了,她的小境界提升一品,就是因为在响铃堂内那段时间专注画符。 拿着手机坐了一会儿,起身拍拍屁股,她决定一个人离开宁绪,去九原把师父的住院费缴了。 也该去把另一件事完成了,风铃响过近三个月了,她早该履行当初承诺了。 柏妮的道果,不是白给的,而是有条件的。 低声呢喃一句,“我也不跟你说,我也离开一段时间。” 距离产生美,肯定是这样。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 明宿观的风铃,被喜鹊从七星楼摘了下去。 既然是涅盘,那就彻底一点吧。 风铃本来最大作用,就是辨识转世重修的明宿观弟子。 他也看开了,舍不得的,是上一世的牵绊。 总是把上一世的亏欠,想留在下一世补偿。 可是这一世又一世,有几个转世的弟子,拿到了上一世该给的补偿? 没有一个都没!明宿观像是中了诅咒,没有一个转世的弟子,在新的一世,超越上一世,成为天师,既然成不了天师,更无从谈上一世的记忆。 所以没有还清几分债,这铃铛的响声,更像是给他这个不称职的老不死提醒的,提醒他,离开的故人,又换了一个身份,重新归来,归来讨要几世的债..... 既然能来明宿观,那就是今生有缘,不谈来世报了。 小安说他来宁绪明宿观,就是为冯卯辰父女两个而来,现在冯卯辰父女都走了,他可能过了这个年,就要离开了。 这个对他触动也很大,债还不清,就是人为的在干扰天机。 “咚——叭” 一个二踢脚在喜鹊窝不远处炸开。 喜鹊脖子从窝里探出去,又是一声爆炸传来。 喜鹊展翅,朝着白龙道上新开的宾馆里飞去。 一楼十几个人在大厅里站着。 休息区,三个人在跟安和顺谈话: “这就过分了,这个你说破天,也不能谈!” “只是卖蒲世渡的身体使用权,提供功德的人,却要我们自己凑,谁要是一个亿干这种事,谁就是大冤种!” 沈青萱想说点什么,但转头看安和顺,安和顺面不改色, “这是明宿观第一单生意,你们是一个谈的,我才给你们这个价格,如果价钱觉的承受不了,那你们可以再等等,毕竟这生意以前没有做过,我们也是摸索,或许定了高了。但高还是低,我们也说的不算。” 说完看向沈青萱,“你去打个电话,就说这第一单,能不能打个名声,钱少挣点。” 第295章 此消彼长 沈青宣点头,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而谈蒲世渡躯壳租用的三个人在沈青萱上楼后,起身也朝着外面走去。 这三个人是出去合计了。 安和顺又招呼三个人过来休息区坐下。 这三人落座,安和顺先给倒茶,之后才说道, “祁雨松那边还有多少固定资产属于明宿观,统计一下,今天下午之前给我,现在明宿观必须开源节流,能自食其力的,只能自己谋生了,把我的意思,也转达,其余几个堂口。” 一个中年人弯腰,“这是是不是等卢长老回来,一起商讨一下?” 安和顺,“没有时间等了,最近明宿观收进来的弟子太多,天天睁眼就要吃饭,就要钱。卢长老有几个月没有回家了,回家修养一段时日,就不要打扰他了,他现在只是负责明宿观教习,并不管堂口运营的事。” 另一个中年人马上开口,“这不是打扰不打扰,这是大事,卢长老现在是我们明宿观的主心骨,怎么能少了他?” 安和顺,“唉,随你们吧。卢长老只是做教习,并不想掺合明肃观的运营,你们也看到了,今天这么大的事,也是我在谈。他是明宿观的主心骨,也是我的主心骨,就算再难,明宿观也绝对不会缺了卢长老堂口的钱,他是明宿观的大旗,我饿死了,也不能让卢长老饿死了!” 这三个中年人,有一个人起身,“那,那安,安殿主,我们先不打扰你了,这祁堂主走了突然,我们只是负责具体的工作,你说的这些,我们需要点时间归整一下。” 其它两人起身,马上附和。 安和顺点头,“好,今天下午三点给我答复。” 这三个人茶水没有喝一口,起身离开了。 安和顺把茶水倒入旁边桶内,提着桶就朝着外面走。 旁边站着的五个人一拥而上,从安和顺手里拿走水桶。 “你是殿主,这种活哪跟你干?” “就是啊,殿主您的身份不适合干这些。” ....... 五个人七嘴八舌,一通马屁,安和顺看起来都被吹的不好意思了。 一个人把茶水桶提着朝外走去。 安和顺招呼其它四个人,“都坐,都坐下说。” 一个人开口,“安殿主,我们哥几个,之前在东白滩负责一个墓园,你也知道,清远不缺的就是地,这墓园一年也卖不出三个坑,我们这也要养家糊口,你看......” 安和顺稍微思索一下,就痛快的说道,“之前哪个堂口负责那边?” 这人说道,“熊富四!” 安和顺点头,“熊富四还有其它产业没?” 这人连连点头,“有有有!但,但合同和印章,我们哥几个够不着,这也是我们的想法,您现在是殿主,如果您出马,那些人肯定乖乖把印章这些东西都交出来。” 安和顺拆了一包烟,给这几人散烟,之后自己点了一根, “熊富四那边每年都是收资平衡,我暂时忙不过来,你们反正闲也闲着,要是想糊口,那就先在这边帮衬,等明宿观一切正常了,我再去瞅瞅其它几个堂口的生意。” 沈青宣从楼上下来,有些不高兴,“安殿主,这钱还没有挣一分,你这招人是来者不拒?” 安和顺起身,“这又不是外人,都是自家兄弟,我有口饭吃,哪能让兄弟们饿肚子?谈的咋样?” 沈青萱却没有回安和顺的话,而是看向那沙发坐着的五个人,“没其它事,你们就先去找柴教习,帮他给卢长老选选弟子。” 那个一直跟安和顺套近乎的男人神色犹豫看向安和顺,“殿主,那您看,什么时候方便?要不我们回去东白滩等?” 安和顺,“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遮遮掩掩,回去东白滩吃啥喝啥?这边一个月管吃管住,一个月最少一万五!” 这个薪酬在清远很高了。 五个人听到这个薪资,却都没有表现出太多惊喜。 而为首的这人,“安殿主,大气!” 其它四个人反应过来,也是一通马屁。 安和顺笑着说道,“那几位兄弟先去忙,咱们晚上再聊?” 五个人出门。 沈青萱看看五个人背影,又看安和顺,“这才半个月,你收了多少人?你有那么钱养活他们?这些人根本喂不饱!” 安和顺,“办法肯定比困难多,困难是暂时的,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沈青萱看向喜鹊,“师祖?你说句话啊?” 喜鹊,“你俩商量着办。” 真的闹心,没有一处顺心的。 喜鹊又出门了。 他跟沈青萱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收拾一顿卢孟。 结果第二天,卢孝通就撂下摊子回老家了。 这一走,就是十天。 卢孟这个小子,这段时日,每天都在明宿观里挑事,而且是变本加厉! 至于安和顺,是明宿观一个老油子,而且手黑,区区一个卢孝通,不可能是安和顺对手。 就说刚才安和顺跟祁雨松手下的对话,那是明着告诉这些摇摆不定的人,明宿观离不开卢孝通,但其它人未必。 而祁雨松这些手下,没有明宿观做靠山,拿走的产业,也没法维持! 但他也心神不宁,安和顺谈话时候一直在笑。 如果安和顺没变,那就是说,这个家伙要杀人。 他真担心安和顺会拿着卢孟开刀,真杀了卢孝通唯一的孙子,麻烦就大了....... 喜鹊落在天机湖旁的一个长椅上,湖结冰了。 卢孝通正值壮年,不是那个垂垂老矣的糟老头了,让卢孝通只是当一个教习,卢孝通肯定不会干。 安休甫也没有再跟着卢孝通练刀,而卢孝通也再没有热情的拉安休甫学艺。 在他看来,两人互不亏欠。 安休甫是受了卢孝通点拨,但卢孝通能苟延等到赫里台转变态度,安休甫功不可没。 卢孝通道果被人夺,但他只要有人帮,也同样可以夺其他人的道果。 所以马彩彩肯定不是偷道果的人,但为何赫里台会传出马彩彩偷卢孝通道果这种消息? “咚——” 一声铜锣的响声,从景区正门广场那边传来。 这是有人又通过考核,成为明宿观记名弟子了。 铜锣每次响,它这心脏都抽搐,这个铜锣的响声,预示着追随卢孝通修刀的人又多了一个。 每天都有人前来拜师,这就像学校,一群学生,本来只能以文化课程为主,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突然,学校宣布,体育特长和艺术,也可以通往名牌大学。 这就给了很多学习成绩并不拔尖的学生,另外一个可以渡河的桥! 所以卢孝通开始收徒,整个清远都震动,不断有一些修道走到瓶颈的弟子,蜂拥前来拜师。 铜锣响一次,都预示着卢孝通将来的帮手会多一个,此消彼长,真的让他头疼。 第296章 摊牌 卢孝通辉煌过,但当时也不是掌门,当时明宿观还有三个天师能稳稳压着卢孝通,现在呢? 一旦卢孝通羽翼再次丰盈,以现在的卢孟的表现看,卢孝通争夺明宿观实际掌控权,几乎是铁板钉钉子的事。 卢孝通一甲子蹉跎无为,子嗣几乎断绝,那心中戾气有多重,他完全能换位想到。 明宿观不能继续进行那种弱肉强食的恶性循环了,他体谅卢孝通的不容易,但卢孝通压根不会在乎他的感受。 “轰轰轰——” 摩托车的声音传来。 喜鹊头颅转动,有些激动看向摩托车声传来方向。 结果看到卢孟骑着安休甫的摩托,摩托车上用铁丝拴着七八串蜂窝煤。 摩托车后面,一个女人追着摩托跑。 摩托车很快来到喜鹊所在的长椅旁,摩托减速,卢孟笑着问道, “师祖?这是打算在这里搭个窝?” 喜鹊,“借的东西,应该比自己的东西更懂得保护。” 卢孟笑着说道,“这是小事,这摩托报废了,我给他再买一辆!” 喜鹊,“这不是东西贵贱,而是对人的尊重。” 卢孟抱歉,“师祖说的是,我一定谨记!” 喜鹊,“你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卢孟,“都几个月没回家了,应该过了冬至回来吧。” 喜鹊,“明天就是冬至了。” 卢孟,“哦,这么快?我回头问问。” 说完摩托车用力一踩油门,椅子跟前留下一股子浓烟,朝着远处飞驰而去。 跟着卢孟摩托的女孩气喘吁吁追到长椅跟前,朝着喜鹊看一眼,问道, “师祖,大师兄是不是离开宁绪了?” 这个女孩是葛琼辉,喜鹊, “你追着他跑什么?” 葛琼辉,“他,他,他说教我筑基。” 喜鹊,“你信不?” 葛琼辉,“他和大师兄是朋友,我想应该不会骗我吧。” 喜鹊,“你长那个脑袋,为什么不会思考?朋友的朋友,凭什么会是你的朋友?找男朋友被骗,可以拿懵懂无知搪塞!但这么大的人,不能什么亏都吃一遍,才会长记性。” 葛琼辉坐下,“师祖,我筑基成功了,为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 喜鹊,“你心境没有修,用什么感应体内那点道力?” 葛琼辉,“师祖,我买了一个小保温被,你要不要?最近零下二十多度呢。” 喜鹊唉一声,展翅走了。 那个卢孟是一本正经的坏,而且坏透了。 这女娃心肠是好,可是没心眼,也没有啥慧根,完全是一个笨蛋,见谁被谁占便宜。 葛琼辉坐了一会儿,实在太冷了,她起身又朝着白龙道跑去。 她有求师祖,但她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她的前男友跑明宿观来了,跟她借那十几万,她没有给。那个渣男竟然把她的一些不雅视频交给了卢孟,卢孟一直不松口,既不说删,也不提条件。 而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安休甫,但安休甫跟焦素贤同一天消失,她想主动联系安休甫,又害怕焦素贤误会。 一口气跑到白龙道的宾馆,看到里面一群人在跟沈青萱谈事,她又犹豫了。 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犹豫跟不跟沈青萱说。 沈青萱会不会跟安和顺说呢? 要是说了,她真的无地自容。 安和顺这个人,跟大师兄一样怪,明明没有啥实力,却在明宿观混的风生水起....... 在门口来回走了不知道多少圈,突然被人挡住路,她抬头, “安,殿,殿主。” 安和顺,“是不是有事啊?怎么一直在外面转?” 葛琼辉,“我,我找沈殿主。” 安和顺,“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方便我知道啊?你俩去楼上谈。” 葛琼辉感激的看看安和顺,明宿观内两个人最好,一个安休甫自不必说,还有一个就是这个安和顺。 这人是跟大师兄一起进入明宿观的,之前并不认识,但安和顺是个自来熟,从第一见面,就没有跟她表现出什么距离。出去买什么东西,见到她都会给她分一份。 她也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能感觉出来,安和顺和安休甫一样,是把她当朋友,并没有其它。 前段时间想离开,但那些作恶的人,都死了。 现在她不想离开了,她是真的想学点本事。 可是明宿观现在一团乱,没有人教导修行。 跟着安和顺走了几步,手机响了,她取出手机看到是卢孟,紧张的马上接通,喊道, “大师兄?” 安和顺转身一脸笑,他以为是安休甫给葛琼辉打电话。 但电话里却传来卢孟的声音, “在哪呢?怎么跟的人跑了?” 葛琼辉,“我,我有点事,我......” 卢孟,“有屁的事,你在哪?” 葛琼辉,“我,我在七星楼北墙二道门。” 说着就朝着七星楼方向小跑而去。 安和顺脸上的笑容没了,葛琼辉口里的‘大师兄’并不是安休甫,而是卢孟。 而以他的阅历,葛琼辉接到卢孟的电话,超出了正常师兄妹该有的反应,所以他百分百断定卢孟在威胁葛琼辉! 进门跟沈青萱打个招呼,快速朝着葛琼辉追去...... ........ 半小时后,安和顺浑身湿漉漉的,被葛琼辉背回了宾馆内..... ....... 又过了半小时。 明宿观炸锅了,九个依附安和顺的人,全部被人杀了! 这些人都是光天化日,被人隔空扶乩杀死在大庭广众之下。 安和顺把所有办事的人聚集,给所有人当场结算了工资,并且让宣布暂时停止筛选弟子,什么时候再次开始,要等卢长老归来再说...... ........... 喜鹊追杀凶手,带着祭灵跑到景区,发现景区外走来响铃堂的二当家,它带着祭灵马上又退了回去。 他可以断定,杀人的就是响铃堂的。 而且这些人被杀,肯定是安和顺请响铃堂出手的。 安和顺这个人,以前在明宿观就跟响铃堂往来密切,这个人八面玲珑,想置他于死地的人,都被他弄死了...... 这被杀的九个人,是最早投靠安和顺的人。 这些人是奔着卢孝通来的,负责卢孝通弟子的选拔。 安和顺心思缜密,会演,也能装。表面把那九个人抬的很高,现在弄死那九个人,这一招,非常狠,后来这些加入的,都是来占安和顺便宜的,接下来就看最近加入那些人的态度,无论是占便宜的,还是想给卢孝通卖命,都到了真正做选择时候了。 卢孝通是回来,还是继续躲在老家...... 第297章 不速之客 安休甫推着一车蜂窝煤回到家门口,发现推的第一车蜂窝煤被偷了一半多,停门口的摩托也不见了。 匆匆跑到门口,把窗台上的花盆拿起来,拿起下面压着的手套摸摸,要是不见了。 转身盯着摩托车车辙走了一段,发现摩托车朝着明宿观方向走了,又折返。 阴沉着脸把蜂窝煤搬进去屋子里。 手推车送回集贸市场,再次回来,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一个深蓝色大衣,双手互插衣袖在朝着安休甫房子里瞅。 安休甫问道,“你在找人?” 男人转身,没有眉毛,小眼睛,圆脸,颧骨很高。 这面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仔细再看,这一副凶相中,带着一种宁静和慈祥。 这两种气质,并不冲突,也不矛盾。 男人打量安休甫之后,点头, “是啊,冯卯辰还在这里住着吧?” 安休甫,“三个月前就走了。” 说着话上了台阶,打开房门。 安休甫进门,这男人也跟着进来了。 安休甫皱眉,都说了冯卯辰不住这里了,这人还进来干啥? 但出于礼貌,安休甫也没有撵这个人,可能外面风太大,这人想进来避避风。 这人进屋,就在房间内四处转悠。 安休甫拿着水壶给这个男人倒了一杯茶水,放到茶几上, “请坐。” 这是一个临街门面房,客厅就是主厅,卧室是冯卯辰打出来的一个小隔间。 这人走到沙发跟前,把外套和帽子脱掉,放到沙发上,并没有坐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烟,坐到房间中央的煤炉跟前。 安休甫又皱眉,都是客随主便,这人是不是太随意了? 煤炉前的小椅子还是他从集贸市场买的,就买了一把。 安休甫给煤炉添了一块煤,问道, “你找冯卯辰有事?” 同时用耳朵扫视这个人。 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人气血旺盛,没病没灾。 接着用眼睛再看这男人的头,这脑袋真圆,而且头皮上没有一个毛囊。 是不是少了眉毛,缺了一道脸跟脑袋的分界线,所以脸长在脑袋上? 想到这里,他止不住笑,背过身体,一直在笑。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礼,拿手机出来,假装是看了一个笑话。 光头却头都没回,一只手烤火,一只手撑着膝盖抽烟,等安休甫不笑了,这才问道, “冯卯辰是不是力气很大?” 安休甫走到小沙发前,把光头的衣服往一旁挪一下,坐下后说道, “没有吧,我觉的很正常。” 光头朝着煤炉吐口烟, “你说谎了,这么简单一个问题,不需要想这么长时间。” 这人说话不急不缓,并不能从言语中听出什么情绪波动。 安休甫回答慢,是他想到了冯庚年。 两人的对话,好像到此为止了。 安休甫并不想跟这个陌生人继续搭腔,他希望这个人坐一会儿就走。 拿着手机,低头开始斗地主,一连打了六七把地主,游戏奖励的金币用完了。 直起腰再看光头,光头把茶水也喝完了。 此时正拿着橘子围着火炉吃。 袋子里就剩下一个橘子了,安休甫把最后一个橘子揣兜里,站起来, “大哥,我要出去了。” 光头把橘子皮挤在指头上闻闻,“哦。” 安休甫穿上自己的外套,又说一遍,“大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他要去明宿观找自己的摩托车,光头淡淡说道, “你随意,不用招呼我。” 安休甫咳嗽一声,“不是,大哥,我说我要走了。” 说完朝着门看看,示意是不是该离开了? 要是换个聪明人,肯定起身就该离开了,可是光头好像没啥眼力劲,只是看一眼安休甫,继续朝着手上挤橘子皮, “这里没啥贵重物品吧?” 安休甫环视一圈,“没,也没啥。” 家里值钱的东西,早被冯卯辰的房东拿走了。 这人执意留下,安休甫也不再强行要求对方离开了, “那,那你走的时候,把门给我关上。” 光头,“今天风大,路上有冰,走慢点。” 安休甫,“哦。” 出门之后,挠挠头,怎么会遇到这么一个奇怪的人? 把衣服紧了紧看看天,今天一天都灰蒙蒙的,看这天色,应该马上天黑了。 一般来说,有风的时候,这天气应该很晴朗才对。 低头走出去一段,又回头看看冯卯辰家。 脑海又临摹那个光头。 那光头的形象刚在识海形成,突然光头转身, “你不是人吧?” 安休甫一个激灵,全身汗毛都炸起来了。 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在一段冰面上。 一串带着金光的佛珠,贴着安休甫的脑门飞了过去,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安休甫倒地,马上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朝着那一串佛珠遁走的方向看看,又朝着冯卯辰家看看。 这光头,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跑他门上来降妖伏魔? 本以为是冯卯辰的朋友,这才让进屋。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自己只是观想一下这光头,竟然被这光头差点打的魂飞魄散。 果然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只有发现,并没什么发明创造。 他临摹别人道韵,从来没有想过更深层次的问题。 其实他临摹过戏子,戏子转头就杀他,被他借力。 他临摹大妖血影道韵,大妖马上发狂。 之前借用这些人的力量对敌,只是取巧。 现在他懂了,临摹天师之上的道韵,该在眼睛看的时候,或者在视线之内临摹,才不算冒犯。 而脱离视线临摹,会被人视作挑衅或者攻击前兆....... 转身顶着寒风再次朝着冯卯辰家里走。 光头撒谎了,冯卯辰要是有这种朋友,何须在明宿观待这么久? 钥匙转动,房门打开瞬间,被一股巨力从内往外推。 安休甫松开门,房门顺势摔在外墙上,发出“咣当”一声。 一股子风从房间里扑出来。 眼睛眯一下,通往后院的门开了,穿堂风把后院的积雪吹的满屋子都是........ 进门,把前门快速关上。 朝着小沙发看看,光头的衣服和帽子还在。 橘子皮放在煤炉盖子上,此时正冒着黑烟。 后门门口,安休甫清理出过一个四五平米的地方,是担心热气从门缝出去,外面积雪化成水进入房间里。 现在空地被风吹没了,积雪厚度能淹没安休甫小腿。 环视后院一圈,雪上并没有脚印。 那个光头不知道所踪。 光头要是追自己星宿,可能朝着九原跑了。 他离的本尊最近的一个星宿就在九原,刚才差点中了光头的招,他就把麻烦甩九原星宿那边去了。 把后门关上,转身就发现卧室门开着一条缝隙。 打开卧室门,朝着床上看看,从蒲世渡身上临摹出来的符印手稿全不见了。 安休甫这一颗心下坠,这分明就是一个贼! 出门又来到沙发前,提起光头的外套。 外套提起,一件白色袈裟露出来。 他去抓袈裟,手穿过了袈裟。 脑海蹦出两个字——法袍? 身上两仪阁法袍穿上,抬手再去抓这袈裟,袈裟陡然鼓起,朝着安休甫扑面而来。 安休甫抬手一掌,袈裟消失........ 第298章 比划比划 安休甫明宿观景区停车场找到摩托。 离的摩托不到三米的地方,一堆旺火熊熊燃烧着,车坐垫都被烤得翻卷。 喜鹊站在安休甫肩膀上, “这个卢孝通啊,怎么教导的那小混账,我都说了.....” 安休甫取出手机,拨通了卢孟的电话,声音很平静, “你在哪?” 卢孟笑声传来,“买了几瓶酒,我摆了一个旺火,准备过个有情调的冬至。” 安休甫,“骑走我摩托,招呼都不打一个?” 卢孟,“兄弟,你有点小气了,多大点事?” 安休甫,“摩托坐垫也被旺火烧坏了。” 卢孟,“我靠,这个不赖我,葛琼辉呢?我都给她打电话了,她怎么不把摩托往远挪挪?” 安休甫,“葛琼辉是你什么人?她是明宿观弟子,不是你的弟子!” 卢孟还是笑,“我床友,你知道什么叫床友不?呵呵......就是盖一床被子的关系。” 安休甫短暂沉默,“你走路去买的酒?” 卢孟,“这天气当然开车了,一会儿让你看看哥哥我的座驾!” 安休甫,“好!” 说完把手机收起来。 喜鹊用翅膀拍拍安休甫脖子,“小安,等安和顺把明宿观带着走上正轨,让他给你买辆车,别跟他斗气,不然会坏了安和顺的大事。” 安休甫蹲下,把后腰的刀取出来,“师祖,见过我的刀法没?” 喜鹊,“别别别,为了一辆摩托,真不值得。” 安休甫,“没事,我也算是拜师卢长老,他是卢长老孙子,我想应该刀法比我更好,切磋一下,共同进步。” 喜鹊,“小安,你这表情看着不像切磋!” 安休甫呵呵笑,“师祖,你晚上是不是看不到东西,所以都是在地上跑?” 喜鹊愣一下,“傻狍子,你这小脑瓜子,跳跃性这么强?我根本不用眼睛看,我在地上走,那是为了方便隐匿身形和气息,老祖我毕竟是地上得道,又不是真的禽兽。” 安休甫,“那师祖,你的审美呢?延续了人的审美?还是改成喜鹊的审美了?” 喜鹊翅膀抖动,安休甫被吹的朝后一屁股坐下。 安休甫盯着毛发炸起的喜鹊看看,一翻身哈哈大笑,朝着远处跑。 喜鹊翅膀又抖动,停车场绿化带里的积雪朝着安休甫劈头盖脸飞去。 安休甫戴上兜帽背着身体呵呵大笑。 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前,完全是好奇,毕竟师祖变成一副鸟样,比做人的时间更长,明宿观明明有的是房子,可是师祖却搭个鸟窝,这也让他困惑。 喜鹊发飙,他把问题重新想了想,马上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内涵了一个荤笑话。 喜鹊一翅膀扇倒安休甫,看到安休甫一脸茫然,马上知道,是自己的阅历有些多了。这个傻狍子如果故意开荤段子,会自己先笑。 结果这傻狍子反应不慢,倒地爬起来,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个笑话。 喜鹊拿着雪砸安休甫,完全是在打傻狍子! 安休甫背着身体等师祖发飙结束,转身笑着问道,“师祖,我,我有个问题,呵呵.......” 喜鹊,“傻狍子,你能不能不笑?有屁就放!” 安休甫哈哈大笑,却不说话了,笑声一声接着一声,喜鹊转过身,彻底无语了。 这个傻狍子脑洞很大的,这不是要问一个问题,而是酝酿了一堆问题。 又过了好一阵,安休甫终于止住笑, “师祖,那你生下的孩子,算不算妖?如果不是妖,你跟你孩子怎么交流?你是不是因为担心生下没法沟通的傻狍子,所以一直单身?哈哈.......” 说到后面,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喜鹊没有回答安休甫,而是用更大一片雪砸在安休甫身上。 接着喜鹊也哈哈笑,跟安休甫在一起,会感觉到愉悦,会感觉到生活中很多的乐趣。 安休甫拍打身上的雪,一束远光灯朝着他照射来。 很快一辆车停在安休甫十米开外。 卢孟从车里下来,一个塑料袋内装着两瓶酒,下车后笑着说道, “老远就看到你在笑,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安休甫朝着卢孟手里袋子看看,“只买了酒?赔礼道歉,是不是没有诚意?” 卢孟愣一下,接着带着一种轻蔑的笑,环视周围, “葛琼辉真的没来?” 安休甫,“你有车,骑着我的摩托偷我的蜂窝煤?” 卢孟,“我车是新买的,能用来拉煤?” 安休甫脸上最后一点笑没了,“你不是在开玩笑?” 卢孟反而笑起来,“要成大事,格局一定要打开,不就一辆破摩托,多大点事?” 安休甫把刀又取出来, “只要一谈格局这个词,肯定要有人倒霉,跟我比划比划,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跟我谈格局。” 卢孟塑料袋举起,“唉,辛静书要是在就好了,我在古城应该勇敢点的。” 安休甫把手里屠灵刃举起来,“来啊,比划一下?” 卢孟朝着摩托看看,“我在这里生火时候,已经喊了葛琼辉了,你找她她赔偿,她要是不赔偿,就凑合着骑吧。” 之后又看喜鹊,“师祖,你说对不对?” 安休甫,“我要是,不凑合呢?” 卢孟盯着安休甫手里的刀看看, “那好,哥哥给你上一课吧,修道这个圈子,弱肉强食,你该懂的低调。” 安休甫,“低调?我有实力,为什么低调?” 卢孟愣一下,接着又大笑,“你有实力?呵呵,也对,也对,你杀了马堂主三个手下,不,五个手下!我确实该认真对待的高手。” 话音落下,塑料袋朝着空中一抛,人影消失,下一刻朝着安休甫胸口一脚。 安休甫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朝后退了三步,被一股子柔和的力量拖住后背。 卢孟退回原地,伸手抓住下坠的塑料袋。 歪头盯着安休甫看,本来脸上出现轻蔑的笑,笑容出现马上收敛, “哎呦,忘了,你是奎牛血脉!” 安休甫晃动一下刀,“让你一脚,我是跟你比划一下刀,要是再用脚,我可给你截肢了!” 卢孟嘴角上扬,把塑料袋放下,“刀剑无眼,你也悠着点!” 喜鹊不吱声,但他的心是悬着的,不是为安休甫,而是为卢孟! 安休甫要是使用请神术,一招能弄死卢孟。 明宿观精英几乎被谷浅浅给屠戮一空,全靠卢孝通扛旗,要是卢孝通脱离明宿观,明宿观可能要被其它宗门联合除名了。 第299章 再辟蹊径 很快,第二次交手开始。 “铛铛铛........” 一连串的金铁交鸣传来。 卢孟的刀很流畅,刀随心动,劈还是撩,还是刺,行云流水。 安休甫受制于刀太短,但动作也很丝滑,像是两个排练了很多次交手一般。 卢孟主攻,安休甫主守。 卢孟招招凶险,安休甫步步能化险为夷。 双方一口气碰撞近三十个回合。 卢孟脸色变了,刀法不再随意了,出刀一次比一次狠辣。 而再看安休甫,还是没有施出一次连贯的招数,只是见招拆招。 拆招的技巧很精妙,以最小的力化解卢孟的杀招。 或荡,或者提,或压,卢孟狂暴的刀,几乎都贴着安休甫的身体落下。 又是三十招,卢孟开始使用身法了,只能看到安休甫和一次次的双刀交鸣声。 安休甫像是对着空气一次次的出刀。 一连串的刀鸣,又过了三十招。 卢孟现出身形,甩甩胳膊,“你妹啊,不打了,老子不打王八!” 安休甫也收手,“摩托钥匙。” 卢孟把车钥匙朝着安休甫一抛,安休甫抬手,下一刻卢孟消失,先钥匙一步,提刀朝着安休甫伸出的手臂砍下。 卢孟的速度够快。但他这辈子大概都没见过武道巅峰高手,也不知道什么叫眼到手到! 刀落一半,猛然腋下传来一股撞击之力,整个人腾空飞起。 飞出近十米,用刀刺入地面止住身形。 安休甫脸上的平静变成了失望,“你是一个真正的小人!” 卢孟揉揉腋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接了几个手印,用了一张符朝着身上拍一下,之后一改之前的嬉笑,也带怒气说道, “你想杀老子?!一辆摩托而已!” 安休甫弯腰把钥匙捡起来, “摩托维修费五百,拿来!” 卢孟取出钱包,把一摞钱拿出来,朝着安休甫丢出, “别说五百,老子有的是钱!” 安休甫,“别给我自称老子!咱俩不算什么朋友,从今天起,不要碰我的东西!” 卢孟冷笑一声,“好,很好!” 说完大步朝着越野车走去。 车子很快消失在停车场。 喜鹊低头看着地上的钱,翅膀抖动,把钱收起,直接就要往旺火里丢, “几千块,小瞧谁呢?” 安休甫本来一脸严肃,看到喜鹊一阵风把钱卷起朝着旺火里丢,急忙喊道,“嗨,师祖,你跟钱过不去?” 喜鹊让一团钱悬在旺火旁,“你真的要?” 安休甫,“为什么不要?” 喜鹊,“唉,你个傻狍子!什么人的钱你都要,有点骨气!他那第一脚,要不是我结界挡着,你就坐这旺火里了!” 安休甫眯眼看看旺火,又看看卢孟丢在地上的几瓶酒, “我是不是下手太轻了?” 只是切磋,顺便他也想收拾一顿卢孟。 他觉的他跟卢孟,应该跟罗泽一样,有什么问题,打一场,不说对错,之后能好好谈谈。 但他错了,这个卢孟不是罗泽,下手非常阴狠,攻击时候,一心想要断他的四肢,而且最后胜负已分,竟然用卑劣的偷袭,这是一个真正的小人。 把他摩托弄成这样,不是误会,也不是想给他一个什么惊喜,就是单纯的在侮辱和贬低他! 喜鹊,“别别别,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子,你这刀法不赖,我看你游刃有余。” 安休甫走过去,蹲下一边捡地上的钱,一边说道,“他那水平,跟杨近秋比都差了好几个层次,跟焦素贤更没法比!” 喜鹊,“这是客观评价,还是诋毁?没那必要。” 安休甫,“花架子,他只学了刀技,刀罡,刀煞的应用太差了。” 喜鹊,“不可能吧?那两个丫头的师父,都是卢孝通教导的,卢孟再差,也不该比她们差吧?” 安休甫,“起点高,不代表实力就一定高!焦素贤和杨近秋一天都在打打杀杀,他就是花拳绣腿,就说那刀,一刀落下,完全看不到刀浪,杨近秋一刀落下,我只能躲,刀浪叠加,这把小刀吃不住一个回合就被砍断了。” 喜鹊眼睛一亮,“有道理!” 安休甫,“他修道境界也很烂,自己的刀,竟然能被刀煞气影响心境,拿着刀,只想一刀出结果,呵呵,化繁为简,那需要达到巅峰之后,才能返璞归真。” 喜鹊,“小子,那你呢?” 安休甫把钞票整理完,也没有清点,揣进兜里,反手一刀,路边一块石头一分为二。 安休甫,“看到我这一刀没?我缺刀煞,如果这一刀有刀煞,那石头会延迟三秒裂开!” 喜鹊翅膀煽动,落在那块石头跟前,盯着地面看看之后转头再看安休甫, “入微?我操!你是不是要以武入道?” 安休甫,“入不了,这是我的极限了,我的天花板就这么高。” 喜鹊,“什么天花板?别给自己设上限,人最难打破的就是自己给自己画的的框。” 安休甫从兜里掏出一个橘子, “我不是自己给自己画框框,我是摸到自己的边界了。” 说完掰一个橘子给喜鹊。 喜鹊一口吞下,“小子,就为一辆摩托,跟卢孟绝交了?我觉的吧,你该跟他拉近点距离,卢孝通见过真正的刀道高手,他点拨你,或许能打破你的框框。” 安休甫,“以前只是觉的他嘴欠,现在发现他不仅仅是嘴欠,我跟他不是一路人,明宿观也别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只是教习刀法,有杨近秋和焦素贤足够了。” 喜鹊,“你看的简单了,卢孝通背后是赫里台。” 安休甫,“是谁无所谓,你要是有心让明宿观壮大,我觉的你跟卢孝通分道扬镳最好,再开一个道观,可以叫明星观,啥破名字,明宿观,乍听以为是一个农家宾馆。” 喜鹊呵呵笑,“以前也没有民宿这个词啊?现在确实感觉这名字起的不大气。” 安休甫,“师祖,你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普通人激发一些特殊阵法?” 喜鹊,“方法很多,你要是走街串巷,给人看个虚病,可以挂靠四府做个代理人,符箓只要以血为引,就能让阴差或者鬼兵鬼卒出手协助.......” 安休甫,“不是这个,我是要打开道源空间借力。” 喜鹊沉默一阵,“哦,那就成为神使!很多出马弟子,并没有什么修道根骨,出马之后,用神力帮你沟通道源。” 安休甫一拍膝盖,“对啊。” 第300章 叛徒走狗 喜鹊,“对什么啊?清远出马弟子,都有门有派,那个谷先生是仙,不是神!他没了神龛,可能自身都难保。我听说西南那边有邪神,我说的神使就是那类。其它方式也有,但你这实力,都能吊打卢孟了,那些法子,对你可有可无。” 安休甫仰头看天一阵,叹口气,他真有认识的神,可是怎么沟通到那些已经离开大千世界的神? 塑金身?太扯了,他已经干过了。 收集功德就是一个慢活,想要有点成就,动辄都是百年计,他才活了多久? 喜鹊,“小安,你究竟要干啥?说出来,我替你分析分析?” 安休甫,“蒲世渡体内那一套符箓很诡异,我想驱动那一套阵法。” 喜鹊拖个长调,“啊?高喜怎么教你的?你好歹有点常识成不?你见过神使使用道门术法?神本来就有自己的道源空间,神使使用的力量,就是大道本源!你借神的力量,再开道源,这不就是左脚踩着右脚,上天?异想天开吧?” 安休甫歪头,“又白激动一场。” 他这想象力足够,常识欠缺。 很多时候,自己觉的很神奇的创意,经常会被人兜头一碰冷水。 但他这心态好,他绝对不是什么天才。天才是创造术法的人,而他只是走别人的路,到现在为止就是如此,即使他使用修改版的星辰斗术,但只是改进,不是原创。 喜鹊看到安休甫不吱声,再次开口, “我对阵法仅限于明宿观这一套阵法,我以前也不修这个,你有没有问问焦素贤?” 安休甫,“问了,她说等她回来再说。” 把摩托车皮坐垫撕下来,问道, “师祖,你这近百年,每天究竟在干啥?百年时间,就是琢磨化妖,应该也有点雏形了吧?” 乍听像是在嘲讽。 喜鹊歪头,看到安休甫是一脸认真,知道自己又想多了,安休甫问的就是问题本身,琢磨一下说道, “混日子呗,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觉的时间久了,什么都不是事。修道只是生活一部分,年龄越大,牵绊的事越多,怎么可能专心一件事?有些事,修道实力能解决,更多的事,跟修道实力没有一毛钱关系。实力越高,做不到的事反而更多,能力越大,屁事越多。” 安休甫把摩托坐垫,放在旺火跟前坐下,把橘子又从兜里拿出来, “有道理。” 喜鹊,“有屁的道理,活到我这个岁数再跟我探讨这些吧,你最近一直在研究符箓?” 安休甫,“差不多。师祖,你见过一个没有眉毛的僧人没?” 喜鹊,“僧人?行脚僧?还是有道高僧?” 安休甫,“肯定是高僧。” 喜鹊,“赫里台的吧?” 安休甫,“赫里台还有僧人?” 喜鹊,“清远到处是寺庙,但有道高僧,都在北大都那边。” 安休甫,“那就是你也不认识了。” 喜鹊,“怎么了?” 安休甫又给喜鹊一瓣橘子,“蒲世渡身体里拿出去的那套符印,被他给拿走了。” 喜鹊羽毛顿时炸起来,声音变的尖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安休甫,“我来明宿观之前。” 喜鹊,“坏菜了,坏菜了!” 安休甫,“什么坏菜了?” 喜鹊,“你见到的,可能是童修平!把我打成重伤的,就是他!” 安休甫,“不像吧?那人不是转世重修?” 喜鹊,“不,不是他!童修平背后.......有高手,很强,不要谈他了,就算遇到,也避开,这个人把明宿观的大阵打了个稀巴烂。” 这后半句是传音给安休甫的。 安休甫揉揉脑袋,“真够乱的。” 这明宿观成了破麻袋了吧? 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么多? 喜鹊,“你跟我说说,你研究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发现蒲世渡身体里是什么状况?” 安休甫,“很复杂,我有一个猜测,但需要催动那一套阵法之后做个尝试。” 喜鹊来回踱步,“不不不,我觉的那套阵法丢了,可能要出大事!现在安和顺,还在找买家,他体内阵法要是外泄,咱们这生意可能就黄了!” 安休甫,“不至于,那阵法被我烧了一半多。” 喜鹊,“烧了一半多?什么意思?” 安休甫,“每天烧煤炉,要用纸烧秸秆,烧的都差不多了。” 喜鹊一个趔趄,“我靠!你真他妈的一个人才!” 安休甫,“半夜懒得起床添煤,而且煤也不多了,今天买了两车蜂窝煤,这一车蜂窝煤,就在这里发热了。” 喜鹊,“老祖我要不是撒泡尿弄灭了,你再拉回去?” 安休甫哈哈大笑。 喜鹊蹲在安休甫膝盖上,“傻狍子,就是欢乐多。你这主意出了十来天了,到现在都没人拍下蒲世渡的使用权,这个月到底,又要一大笔开支,到时候,这明宿观可能真的要散了,安和顺在明宿观根底还是太浅了,这个不服,那个不顺。” 安休甫叼根烟身体前倾,“师祖,不瞒你说,我其实没啥挣钱的本事,我要是有那个脑子,也不会给人刮墙抹灰挣辛苦钱了。” 喜鹊,“人穷志短,就这么一回事。你还年轻,这些都是暂时的,像我就不一样,人岁数越大,其实越胆小,也很容易安于现状,明宿观是烂,但这是我家,也是我的产业,我安身立命的本钱,我就算走多远,明宿观还在,我这心不慌。” 安休甫不说话,轻轻抚摸一下喜鹊的背,深表同情。 喜鹊,“杨近秋和赵文启走的时候,我知道的,我其实不想让他们走,但我不敢说话,我说什么,都会起反作用,这明宿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跟我的意志拧着来,我越想怎么样,它越朝着我越不想看到的方向走。我之前很讨厌沈青宣,知道为什么?” 安休甫,“她性格确实挺怪的。” 喜鹊,“她是马彩彩的女儿,我也给予厚望的。所以我就多嘴,说了些话,说这明宿观有些东西必须改一改,希望她将来成为殿主,能让明宿观恍然一新。你知道他怎么回答我的?她跟我说,明宿观是她祖辈打下来的基业,跟我没有屁的关系,说明宿观既然不好,我可以滚出明宿观,去我认为好的宗门去挂单!” 安休甫,“只是嘴上说说,师祖,你别往心里去。” 喜鹊,“明宿观开派祖师是扎布洛,开派时候,哪来的什么姓马的,姓柴的,姓缪的?我家里来贼了,我家里进来强盗了,我家里进来畜生为所欲为了,我不该把贼撵出去?不该把强盗打出去?我怎么就连骂都不能骂了?不管谁现在给明宿观当家,我骂他们几句,我就是叛徒,走狗?荒唐,明宿观千年,从来没有近百年来,如此荒唐过。” 安休甫,“师祖,我能理解你,给萱萱一点时间,我觉的她不差。” 第301章 再见童修平 喜鹊,“不是交给时间,而是交给命运,要是马彩彩不死,她永远不会对明宿观的烂,感同身受,安和顺也是如此,唉,或许我的坚持,跟这个时代脱钩了,这个时代,表面风光,其实这文明是在倒退,可能每个人盯着手机直播时间太长,根本丧失了独立自主思考的能力了。” 安休甫马上把刚打开的手机直播关了,露出一脸尴尬的笑,“师祖,我在听,我真的在听。” 他打开手机,是想给白静君刷个礼物,然后以小博大,问问白静君能不能送他一头僵尸,他卖给腾容姿,解解安和顺的燃眉之急。 喜鹊很清楚自己发牢骚,容易引起年轻人的抵触,毕竟这些大道理,都是他苦难的总结,这年轻人相信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很难共鸣的,也转移话题, “没说你,现在直播很挣钱,你也打算开个直播?” 安休甫,“要不师祖,咱俩一起直播,我做网红,你做网红神兽?” 喜鹊,“得了吧,让我喊一群小屁孩大哥,我可抹不下那个脸!” 安休甫,“这都懂?你鸟窝里放了手机?” 喜鹊,“傻狍子一个,我那脚上的链子能打开,我随时能到外面去,这直播需要能唱会说,这是基本功。” 安休甫笑着说道,“我展示一下我的基本功。” 说完选了一首歌,把背景音乐开了,就开始表演, “他来了,他来了;他脚踏祥云进来了;大哥天,大哥地;大哥能顶天立地;大哥风,大哥雨,大哥能呼风唤雨,这是我的好大哥.....” 喜鹊毛发竖起来,转身就从安休甫身上跳下去, “我靠,你这脸皮真厚,你后可以靠这个混饭!” 安休甫一把将喜鹊抓回来,“还有一首歌,也很带劲,我给你再唱唱?” 喜鹊,“哎呦,我去,你这才艺还是保留!不,是要分享!一定要分享给所有生活美好的人,让他知道什么叫生在福中不知福!” 安休甫,“咋这么绕呢?我知道我五音不全,但我说唱节奏感很强的。” 一边说,一边在手机翻找歌。 喜鹊挣扎一下,“我的亲娘啊!” 安休甫把喜鹊塞到大腿下面压住,“别走啊,篝火晚会才开始。” 安休甫话音刚落,一个保安双手互插袖管,缩着脖子小跑到旺火跟前蹲下, “烤个火,冻死了,冻死了。” 喜鹊不挣扎了,缩在安休甫大腿下面。 这保安二十出头,一双眼看着贼亮,鼻子以下都用脖套遮住了。 这保安蹲下一小会儿,就转头看向安休甫,“嘿,兄弟,怎么不唱了?继续唱啊,呵呵......” 安休甫笑着取出烟,朝着保安丢一根烟,“黑灯瞎火的,我给自己壮壮胆。” 保安拉下脖套,露出脸来,但这脸也看不出啥特点,圈脸胡,但从眼睛和眉宇能看出来,这个人不到三十岁。 保安取了一根烟,也学着安休甫盘膝坐下, “兄弟,穷游的?咋选大冬天穷游?” 安休甫脸上的笑容没了,淡淡反问, “你觉的穷游会在景区里搞这么大一个旺火?这合理吗?” 保安呵呵干笑,“你应该也是明宿观临时收的学员吧?” 安休甫这一次完全不搭腔了,拿着手机划拉短视频。 保安抽了半截烟,没见安休甫再回话,主动找话题, “兄弟,这明宿观可不太平,你这胆子也真肥,一个人竟然敢在这里烧旺火。” 安休甫抬头,淡淡问道,“不太平?谁跟你说的?” 保安说道,“一个月五千工资都天天招人,你觉的这里正常?” 安休甫,“就一个工资高,就觉得不太平?” 保安一本正经, “不止,哥哥我是第四次来明宿观工作,这里对我来说,说熟悉也熟悉,说陌生也陌生,你难道是明宿观的高管?” 喜鹊传音,“这个小子很机灵,这是给你道歉呢,他不认识你很正常。” 安休甫声音也就平淡,“第四次,啥意思?这景区对外也就两个月吧?” 保安呵呵笑,“是第四次,我每次来最长做一周,最短做三天就走。” 安休甫,“为啥?” 保安笑着说道,“没有为啥,这边工资能日结,我在体育场南面开了个五金店,店里有生意,我就回去,店里冷清,我就出来打打零工。” 安休甫点头,“哦。” 保安接着说道,“五千块的工资,对于一般人来说,不是小数目,不拖不欠,但却老在招人,你觉的这正常?还有,我来了四次,每次来都见不到一个熟人!这还不够邪门?” 安休甫点头,“这样啊。” 喜鹊传音,“咱们这里进出的,都是邪祟缠身的人,时间长了,会影响人气运。所以保安最长一个月就会换人,歇息一段时间,还是会重新招进来的,不认识你很正常。” 保安继续说道,“也不只是保安换,这明宿观的老板也在频繁换,之前是一个老头,后来又成了一个小姑娘,第三次来,是一个缪老板,这一次来成了一个毛头小子了。” 安休甫,“值夜班的保安,就你一个?” 保安笑着说道,“还有一个,在门房里玩手机呢,我出来活动活动,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人家给钱痛快,我也不能偷奸耍滑吧,好了,我溜达一圈。” 说完把烟头扔掉,站起来了,朝着七星楼方向走去。 这应该是保安觉的安休甫可能是景区管理人,不敢在这里怠工。 喜鹊传音,“小子,不认识你这个大师兄很正常,你这几乎不来明宿观,也在明宿观没啥职位,别说他,明宿观白龙道那边住着的人,九成九也应该不认识你。这明宿观现在有啥,这大冷天,让在这里坐坐,烤烤火,没啥。” 这保安蛮机灵的,懂得察言观色。 安休甫只是变个脸,那保安就马上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安休甫盯着保安背影看看,淡淡说道, “师祖,把你打成重伤的,就是他吧?” 保安脚步一顿,又继续朝前走。 喜鹊伸出脖子朝着保安背影瞅,“不是!” 安休甫冲着保安背影又说道,“你是童修平吧?明宿观大门敞开着,你可以走正门,不需要每次翻墙进来。” 喜鹊羽毛炸起来,一跃又到安休甫大腿上,再次朝着保安打量,可是它还是没有发现保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保安这一次没有任何停住。 安休甫继续开口,“我都点破你身份了,你觉的你还能接近功德榜?” 保安停下来了,转身声音带着不满, “你怎么猜到我身份的?” 第302章 道果变苦果 安休甫,“脚趾头猜的,能不能过来谈谈?别这么闹腾成不?第一次,这里不是我师祖做主,第二次,这里也不是我师祖做主,现在第三次了,我师祖能做主了,你能不能先谈谈?谈不拢,你再闹?” 童修平双手从兜里取出来,站在原地没动, “大师兄,这,这个,你不能脚趾头猜一笔带过,你怎么猜到是我?” 安休甫听到童修平喊自己大师兄,换一个笑脸, “你戏太多了,首先,普通人对于修道者的感知很迟钝的,你能知道明宿观一直换主人,就说明你不是什么正常人。第二,这里现在只要筑基修道者,都能随便强行进出,见不得光,不敢走正门的,好像就你一个。” 喜鹊身上炸起的毛收敛,转头盯着安休甫,“我靠,咬人的狗不叫,这话果然有道理!” 他始终坚持认为——安休甫是一个傻狍子,完全没心没肺! 但这家伙只是在他跟前一天卖萌,童修平只是路过烤个火,就被他识破身份了,这才是真正的高人! 安休甫低头,把喜鹊吃剩的橘子一把拿起来,塞嘴里,“我帮你,你骂我?” 喜鹊一愣,这傻狍子又犯傻劲了。 转头看向童修平,发现童修平也在笑,他也声音带着笑说道, “童先生,是不是可以过来坐坐?” 喜鹊是被童修平伤了两次,但他知道,童修平没有杀它的意思。 童修平脸上笑容收敛,“坐什么啊?坐下也没啥能说的,我是有口难言!唉——” 安休甫再看看向童修平,“你是缺德事做多了,没有功德庇护,凝不了道吧?蒲世渡现在没人占据身体,你就是进去了,也进去的太早了,这两天别来闹了。” 童修平眼睛一亮,快步朝着安休甫走回来, “大师兄,你说的大差不差,但我不是缺德事做多了,是被人算计,功德亏空太厉害,走正常途径,没人敢帮我。” 安休甫,“我没说要帮你,你等过几天蒲世渡能行走了,你继续偷,我们继续防。” 喜鹊对童修平这个人之前都是警惕,但是今天见面没动手,让它对童修平这个人好感突然倍增,抬头看看安休甫, “老祖我发现你真的一个人才!” 安休甫只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就能猜到童修平隐疾在哪里,这个童修平不是一个人,而是有帮手,要是真的能拉拢,或许能让安和顺明宿观坐的更稳。 童修平蹲下,“大师兄?再抽根烟?” 安休甫把烟盒递出去,“随便抽吧。” 童修平接住烟盒,席地坐下,看向安休甫膝盖上的喜鹊, “老喜鹊,你该明白的,我真的有实力随便进出这里!” 喜鹊,“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但我只是一个阵灵,什么主也做不了,而且你也不跟我谈。” 童修平看向安休甫,“大师兄,你觉的我能谈?” 安休甫,“没得谈,你麻烦太大,风险也太大。” 喜鹊拍拍安休甫膝盖,“别打哑谜,他有帮手,咱们敞开说,他的帮手要灭明宿观也轻轻松松。” 安休甫,“那不是他的帮手,是他的三世身,也是他护道的轮回印。” 喜鹊瞪大眼,“啊——?” 童修平烟丢掉,双手抱拳,“大师兄,厉害!你这见识真广。” 安休甫却神色平淡,这不是见识,而是切身经验! 成原希就是一个菜鸡,但那只菜鸡只要濒死时候,就会出现自己的五世印!不然以他的报仇不隔夜的性格,早把成原希弄死了! 而且真能弄死成原希,简丙寿也不会只是封印成原希!所以保持成原希的现状,才是最好的,这也是最后成原希发了疯想杀他,需要通过自杀才能出手一次的原因。 有时候,杀人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不杀,那也是本事! 童修平见安休甫还是没有什么跟他继续交流的意思,还是主动开口, “大师兄,我观察过你,我有时候察觉你向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实话跟你说,我受誓言约束,关键的事,我没法跟任何人谈。大师兄,你很厉害,你再猜一下,我为什么非要来明宿观。” 安休甫回答的很干脆,“不猜!” 安休甫翅膀拍安休甫膝盖,“用你脚趾头再猜猜啊?” 安休甫对童修平有什么了解,对童修平了解,也应该仅限于自己唠叨。 可是安休甫,却能通过他的信息,猜出这么多内容,他是心痒难耐。 安休甫吸了两口烟, “明宿观有一个风铃,是用来接引明宿观转世老鬼的。你把那堵住,肯定是夺了明宿观转世老鬼的道果,有不得不来这里的动机!但是明着说,以前那几个堂主肯定不会答应,够不够?” 童修平点头。 喜鹊感慨,“厉害!” 童修平,“这不是重点,还有呢?” 喜鹊插话,“那些老鬼回不回来无所谓,回来我也不会特殊照顾!” 那些老鬼的儿子,孙子,都被谷浅浅弄死了,回归之后,还是重复明宿观以前的模样罢了,他可不愿意! 安休甫,“你是让我猜你动机吧?你融不了道果,也吐不出去!吞别人的道果,想要再进一步,难比登天,而且如果你没有斩杀那道果的原来主人,这一枚道果,也就是你这辈子最强实力了!“ 喜鹊连连点头,“小子,你连这个都懂?” 安休甫,“当然懂。” 什么叫偷道果?那只是一个名词。道果不一定是一颗果子,就如鱼香肉丝里,未必有鱼一样。 罗泽怎么成的天师?不就是他偷了一个天师的道源空间给了罗泽? 那就是偷道果! 每个修道者道源空间不同,因为所修,所悟,都不同。 道源空间的特征,对应修道者一身修为的特征,所以可以称为道果。 卢孝通的道果怎么被人夺?就是他上一世道源空间留下的烙印,被人夺走并且抹掉了。 而卢孝通一直活着,那么夺走卢孝通道果的人,只能止步卢孝通的成就,大限到了,只能去投胎。 这个跟罗泽情况不一样,罗泽只是比较难突破,罗泽自己斩掉了那老鬼最后一丝残魂,进阶的天师。 喜鹊,“别卖关子啊,继续说啊?” 安休甫,“你三世实力都不低,夺几个刚摸到天师门槛修道者的道果,肯定恶心!但已经夺了,吐不出去,又不想吞下去!斩杀他们最简单,之后那些道果你可以丢弃不要。但你不能斩杀他们,因为功德不够,再僭越阴阳秩序,该被雷劈了!” 童修平豁然起身,双目瞪的滚圆,双手合十,弯腰一脸虔诚,“大师兄,救我,就是如此!” 第303章 心中刻下大哥名 安休甫,“散了修为,转世去吧,别在这里耗着,我不敢赌你的品性,你已经杀无可杀,缺德的没德可缺了。你是完全没有后路和退路,你这个时候任何承诺,都是空口白话。” 喜鹊深深看一眼安休甫,传音道,“这个时候拉他一把,我觉的他会对你感激一辈子。” 安休甫却没有传音,“师祖,别跟我和稀泥!人情和利益需要权衡,他什么来历不能说,他什么身份,不能说。我救他,就要承担他的业果,这不是力所能及的事!我想不救,才是对自己的慈悲!你说呢,大师?” 童修平双手合十,再次弯腰,“大师兄说的对,我懂了。” 安休甫,“不用一直对我行礼,我什么都没有帮到你,我能猜到果,猜不到因!要是知道起因,我或许可以冒险。” 童修平盘膝坐下,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我不是非要活这一世,只是跟人有约,不想爽约,现在不得不爽约了,这一世结束之前,能认识大师兄,也不赖。” 安休甫苦笑,“不赖啥?喊你留下,结果啥也没帮上。” 童修平笑着问道,“大师兄,那你喊我之前,没有想明白我的问题?” 安休甫,“你说你有口不能言,我才把你的问题想明白的。” 喜鹊由衷再次说了两个字,“厉害。” 童修平朝着怀里摸一下,取出一张卡,“大师兄,拿着这张卡去九原龙盛保险公司取一个盒子,里面有几份地契,你取一张出来。我没有现金给你,地契拿着可以抵押贷款,抵押一两个亿足够,其它东西不要动,原封放回去。我转世之后,下一世,我希望你去接引一下我,我把我的生辰八字给你,你必须在佛门寻找灵童降世之前,找到我。” 安休甫本来为难的表情,突然变的舒缓,朝着喜鹊看看, “师祖,我刚才唱什么来着?护我大哥再展翅,一声朋友一生情,一生有你才会赢!让我护你度安宁,心中刻下大哥名!” 喜鹊捂脸,“我靠!” 这小子完全一个切片人,这情绪把控,还是场景切换,太突兀了。 安休甫摸摸喜鹊背,呵呵笑着看向童修平, “别转世了,看在钱的面子上,这个风险我冒了!这一次只是生意,钱到位,我服务也肯定要跟上!” 童修平激动的站起来,又是一个道门子午诀,冲着安休甫一拜, “谢谢,大师兄!” 喜鹊歪头,“唉?小安,真的冒险?” 安休甫,“我把巫良贺那个人渣都给放走了,万一这是一个好人呢?不能因噎废食,人家喊我大师兄,我就是大师兄,做好表率!” 喜鹊,“我看你是一个穷鬼才是真的!” 童修平一愣,“巫良贺放出来了?” 安休甫笑着摇头,“专注一点,力所不能及的事,听了只是乱你心境。抓紧时间凑个千把万,给安和顺救救急,蒲世渡明天就能上岗营业!” 童修平又想弯腰拜,安休甫站起来,一把拦住,“别一直这么客气了。” 童修平一脸认真,“给我三天时间,现在九原那边道路不是很顺畅,我尽快赶回来!” 安休甫,“好!借我摩托不?” 童修平看一眼安休甫的摩托,笑着说道,“大师兄,你还是自己兜风吧,我打个车,还能睡个觉,我走了。” 安休甫起身,“留我个电话,有事随时联系我。” 童修平,“我连个手机都没,放心吧,我肯定会回来。”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安休甫坐下,“师祖,咱俩不用去直播间卖艺了,呵呵.....” 喜鹊笑着说道,“傻狍子,继续唱!看看能不能再来一位大哥,呵呵......” ......... 杨近秋提着七八个购物袋,用脚踢打几下门, “开门!” 安休甫小跑到门口,把门打开。 杨近秋举起袋子, “喊个师父?!” 安休甫,“师父,你今天真漂亮!” 杨近秋呵呵笑,“违心的马屁,但我收下了!” 安休甫伸手接住购物袋,朝着杨近秋头顶看看, “这么短,还理发?” 杨近秋摸摸头发,“稍微剪了剪,耳朵这里有些长,不理跟个疯婆子一样。” 进门之后环视一圈,“这里面比外面都冷,这能住人?” 安休甫,“今天还没有烧炉子,本来打算晚上回来再生火。” 杨近秋,“是不是没钱了?换个地方住吧,我出钱。这附近都没人住,路是你扫出来的?” 安休甫,“哦。” 杨近秋走到沙发跟前,开始脱外套,安休甫背过身体。 杨近秋笑着说道,“我只是换个外套,你也试试我买的衣服合不合适?” 安休甫转过身体,看到杨近秋穿着内衣,正在戴假发,微微蹙眉, “卢孟让你杀安和顺?” 昨晚安休甫跟喜鹊聊了几个小时,中途腾容姿给他打过电话,说卢孟请响铃堂杀安和顺。 安休甫让回绝掉了。 杨近秋在他这里易容打扮,这肯定是要去明宿观杀人。 杨近秋笑着说道,“卢孟人嘴巴是贱了些,但能处。” 安休甫伸手抓住杨近秋的衣服,“如果真的为他而来,就别去了。” 杨近秋被安休甫夺走外套,还是在笑,“傻狍子,你给我脑门也来一巴掌?” 安休甫,“别去搅和,安和顺就是王和顺,那是我朋友。” 杨近秋笑容收敛,盯着安休甫凝视一阵,“那你能不能劝他离开明宿观?卢孟不也是你朋友?” 安休甫,“不是,我跟他不是朋友。” 杨近秋走到安休甫跟前,伸手按住安休甫肩膀, “小安,我知道你实力肯定很强。但朋友之间,谁强谁弱都无关紧要,需要的时候,帮一把,这才是朋友!” 安休甫点头,“我说的是认真的,我跟卢孟不是朋友。” 杨近秋,“不是?记不记得在新城时候,他每天去那里,都带着东西,他只是疏忽,烧坏你的摩托坐垫,你不至于这么点事,跟他要钱吧?” 安休甫皱眉,“师父,这不是一件事。不要混淆,力所能及,我肯定帮他,但有些事,涉及到原则,这个不能谈私交。” 杨近秋,“你的原则是啥?你明明就是向着王和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