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鸣》 第1章 故事的起点 2050年,s市 每当我想父亲时,我总会到烈士陵园附近走走。 我叫米绅,是一名刑警。 我的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察,可惜正因他的身份,“不配拥有姓名”所以我并不知道到底哪一个墓碑才是他。 一声长叹后,我一口气吸完手中的半支烟,将烟头用手捻灭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抬头看向灰蒙蒙的云层。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该走了,要下雨了。” 他的语气一直只有一种,让人难以琢磨,但还好我从小就认识他。 回过身,他向我递来一把黑伞,我顺势接过。 “走吧,查sir。该回局里处理案子了。\"说罢,我从他身旁走过,上了警车的驾驶室。 刚系好安全带,手机就开始嗡嗡作响。屏幕上出现备注名:小何。 他是我的助手,那小子从刚来警局实习就一直毛手毛脚,他跟我办事少说也快十年了,还是改不了冒冒失失的毛病,这导致他总是被前辈们说教。 “喂,米哥,之前斗殴案的那个男的一直不接受配合,我们都开始麻爪了,你快回来吧,局里都要乱成一锅粥了!\" 我用右手捏了捏紧皱的眉心,本想把心中压抑情绪发泄在他身上,可是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我不想刺激年轻人的自尊心,只好压低声线说了一句“先稳定好他情绪,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 我按下车窗,向他大声喊道, “喂,查斯特斯,我可不是你的私人司机,快走几步不会要你命。” 那个边推眼镜边朝副驾走来的人就是查斯特斯,我们工作中是搭档,私下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虽然他总像个闷葫芦一样不爱说话,但是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我早就摸清他的性格了。 说句实在的,我觉得他有时候挺闷骚的,整天就只穿黑色的衣服,从来不换颜色。 导致有些人在他身旁经过总会感到一种阴森感,再加上那个“葫芦”190的身高,可以说是压迫感更强了。 不过本帅哥也不矮,187也就比他少个三厘米,如果他不梳周润发同款的大背头也就和我一样高了。 我今年已经36岁了,父母双亡,没有妻女的我早已无依无靠,所以最近我一直在向上级申请去做缉毒警察。 而他,我的搭档,查斯特斯,将要回到英国开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侦探事务所。 路上我们都保持沉默,他了解我,我在开车时几乎不说话,他也一样。 不过,今天他主动问我:“你下定决心要做缉毒警了?” “对啊,我这叫‘子承父业’。” 我本在等他接话,但是他总是个话题终结者,我也不愿多说。 刚把车停好,进办公室前我用手扫了扫身上的雨滴,就听到不远的审讯室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 我面不改色打开了审讯室的门,看见那个毛头小子一直喊着要找律师。 一看就知道这又不知是哪谁家的“公子哥”。 我先稳定住他的情绪,并明确告诉他斗殴打架对社会治安的影响。 可他年龄也就二十左右,我也不愿多费口舌,剩下的事就要手下的年轻人们解决了。 年轻时,我和查斯特斯接过太多稀奇古怪的凶杀案,所以对这种不涉及人命的案子,也不需要我多费心。 追忆做刑警这十年,我真是见证了太多人性的扭曲。 从一开始看到尸体的不知所措、作呕、恐惧,逐渐变得麻木、见怪不怪。 我啊,年纪逐渐增长,也变得像以前的老人一样喜欢同年轻人诉说我的“光荣事迹”。 说之前,我总会给他们打个预防针,胆子小的可别听。免得晚上做噩梦,第二天还要来找我算账。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不假,因为年轻时候的我也曾被前辈的出警经历吓得魂不守舍。 等到自己经历丰富后,才发现那些事,并不是胡编乱造,而是真实事件。 碎尸案,抛尸案,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早就算是较为正常的命案了。 我和查斯特斯搭档的这几年,所碰到的案件,估计写成小说也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每当那些年轻人质疑我是故意编故事哄他们的时候,我也只是轻声一笑,不愿做过多解释。 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这十年的经历是一场梦,捉到的凶手的杀人动机可以说是让人无法理解,杀人凶器也是让人绞尽脑汁才能发现的东西。 要是真想让我把这些年那些大大小小的命案说出来,还真需要时间和耐心去听我唠叨。 但愿你对我的经历有兴趣。 第2章 兰州拉面 上 2040年,春。 刚到警局的工作实在是太枯燥,这与我在警校中想象的警察日常完全不同。 本以为自己会隔三差五碰到命案,结果却是天天处理老百姓之间的纠纷。 尤其是婆媳问题,可真是太让人头疼了。 我作为一个刚大学毕业的打工人,恋爱都没谈过几段,却总让我去处理婚后问题。 导致我总是束手无措,也看过太多“现场直播”,说真的,要不是因为我是警察,我还真想搬个板凳,买点瓜子在旁边看热闹。 “前辈,我是刑警又不是民警,能不能给我来点刺激的案子。”我一屁股坐到我师傅的办公桌上,用一种包含恳求和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他。 师傅继续整理手里的嫌疑人信息,头也不抬的回答我,\"最近局里可没大案子需要你操心,我们这些老前辈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习惯就好了。” 好嘛,我算是白抱有期望了。 如果人也像狗一样长着耳朵,估计我的耳朵早就耷拉的跌到地上了。 师傅听我好久沉默不语,抬头看我一脸失望的脸,又看一眼自己手上还不算太棘手的案子。 “走吧,快中午了,陪我出去吃点东西。”师傅边说边穿上了他那件褐色的皮衣。 那件衣服是他女儿给他买的,只要脏了他就会立即拿湿纸巾清理干净。 皮衣对他的重要性,不亚于唐僧对经文的爱护了。 一听到吃,我双眼发亮,毕竟谁会和吃的过不去呢。 我瞬间从办公桌上下来,也穿上自己的外套,像个小跟班一样屁颠屁颠跟着师傅走出了警局。 也不奢求什么山珍海味了,能吃饱就行。 师傅领我去的是一家兰州拉面馆,刚进屋,一股浓郁的牛肉味就扑鼻而来。 “哇,好香。” 师傅像看自己孩子一样宠溺的朝我笑了一下,可能因为我自初中父亲下落不明,直系亲属都去世之后我就一直跟在师傅身边。 他同我父亲是大学同学,也是好朋友,父亲的葬礼上他就把我带走了。 说是父亲临死前给他发了信息让他照顾好我,所以从小缺少父爱的我,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 “老板,两碗牛肉拉面。”师傅提高嗓门,向后厨喊了一声。 后厨出来的服务员长的一看就是少数民族的人,他眼眸深邃,而且说话的调调也很独特,我的第一反应觉得他像维吾尔族人。 和师傅找到空座坐下,还好我们来的还算早,用餐的人不算多。 老赵,他们不是汉族人吧。 我师傅叫赵世钢,私下里我总亲切的叫他老赵。只有在警局同事面前我才会叫他师傅,毕竟在警局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 “怎么,通过口音听出来了?” “我可是一名刑警好不好,而且这种略微蹩脚的普通话是个人也能听出来吧。” 老赵舒展了一下眉头,像是感慨当时还不到他肩膀的小不点,如今已经比自己高了一头。 他笑着说:“这家老板和员工都是回族人,他们不吃猪肉,所以店里的菜单上只有牛羊肉。” 抬头望向墙上的菜单,还真是一点猪肉的影子都没有。 趁这个间隙,面已经被伙计送来了。 “来,两碗牛肉拉面慢用奥。” 他说话的调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是轻声轻语的,好像开了0.75倍速一样。 牛肉面属实好吃,也不得不佩服这家人的手艺。 从小被家里人要求食不言,我只好一直闷头享受手里的这碗面。 刚要将碗端起来喝汤,就听到一声类似枪声响起,我被吓了一哆嗦,汤也差点洒在身上。 群众开始捂头仓惶逃窜,瞬间大街上的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 我和师傅马上起身疏散群众,可惜我还在实习期没有配备枪支,只好先保证好剩余群众安全。 师傅掏出枪观察周围是否有可疑人员,但是现在乱成一锅粥的场面实在是发现不了。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开始向警局“摇人”。 不一会附近就被警卫线包围,师傅想着这也是一个让我锻炼的机会,便让我插手了这起案件。 我当然兴奋不已,这可是我接手的第一个可能与人命相关的案子,想想就兴奋。 和同事简单叙述了一下刚才的状况,我突然余光发现了旁边巷子里的垃圾桶旁边仿佛有一个半坐着的人。 我怕那是嫌疑人,便向师傅打了手势让剩余的同事处于一级戒备状态。 可是刚看到垃圾桶背后的场景,我只感到两腿瘫软,一阵耳鸣。 是个男人,可他的胸前却有一个类似被捅了一刀的伤口,身下一滩血迹。 如果仔细看,完全可以看到他的胸膛已经皮开肉绽。 他也是死不瞑目,那双眼睛瞪的老大,让人不禁打寒颤。 “师…师傅。”我已经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口吃。 师傅大步向前,他可能早就见过这样的场景所以反应不大。 反倒是我,感觉自己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跑到垃圾桶旁边就开始吐。 此刻空气里夹杂着血腥味和来自垃圾堆的臭味,这导致我吐个不停。 师傅赶快叫来了医护人员,让他们检查那个人的生命体征。但显然,他早死了。 我们只好先把他带回警局的停尸房。 “小米,用不用给你放半天假去医院看看?”师傅等我吐完后问我。 实不相瞒,第一反应我确实想打退堂鼓了。但是转念一想,我是名人民刑警。 以后还要经历更多的命案,我应该早点习惯。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我没事师傅,我只是刚才吃快了,吐出来就好了。”我这可不是死鸭子嘴硬,只是实话实说。 师傅怎会不了解我那些心思,他也没多说,就让我同他一起回警局开会。 我们局长叫关义。也不愧他姓关,长着一张好似关老爷的脸,让警局里的女同事们总害怕他。 “这次案件可以说是我们s市自上一次缉毒行动以来,第二个命案的发生。各部门一定要重视起来。” 全会议厅的警察们都紧皱眉头,我也面色难露,毕竟我父亲就是那次缉毒行动牺牲的。 “赵世钢,作为此次行动的队长,米绅,你协助你师傅。” “是!”我和师傅异口同声说道。 “由于此次案件比较棘手,我局调来了一名优秀的侦探——查斯特斯。” 谁?查斯特斯? 我不禁诧异,那是我儿时的玩伴,他总装成熟,在同龄人当中总格格不入。 再加上他是个福尔摩斯迷,总喜欢和人讨论案件和一些解谜游戏。也导致没人和他有共同话题。 不过好在本大帅哥就喜欢社交,我父亲的身份也让我对一些案件有关的事情有些兴趣。 所以,有时候我们也有些许共鸣,我也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不过上高中时他就出国回英国找他那个洋人老爸了,他爸年轻时也当过几年侦探后来年长也就自己单干了。 那小子是个中英混血,也不得不承认欧洲人的骨相好看。他是我见过唯一一个颜值能和我媲美的人了。 经过他一段中英混合的自我介绍后,他看到了我,我向他单挑眉了一下。 他只是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会议后,师傅走向了他。 “我对你有印象,小时候你和小米是好朋友,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也长这么大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侦探了,真是年少有为啊!”师傅同他握手时顺势寒暄两句。 “赵队过奖了。”他还是那张面瘫脸,没有丝毫表情。 \"赵队,死者信息调取出来了!”调查组的同事小张,朝会议厅说道。 我和师傅对视后向着小张的工位大步走去,查斯特斯紧随其后。 “死者陈某,是腾飞建筑集团有限公司的总经理,s市本地人,妻子无职业,儿子正在上高中,最近一次进入大众视野,是3月底咸亨府开工的建材大会上。” 我看了一眼手机日历,今天已经是4月10号了。 “还有其他信息吗?”师傅追问。 “我们调取事发现场监控,发现死者并没有走进小巷。” “没有走进过小巷,怎么可能,我明明就是在巷子里发现他的。如果是被拖尸到巷子里的,地上怎么可能没有血迹?”我顿时感到诧异。 “那就只能说明,小巷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查斯特斯在我们身后说道。 “对,小米,查斯特斯,你们俩随我去案发现场一趟。”师傅话毕便快步向警局大门走去。 我一路小跑跟在他后面,而查斯特斯还是不紧不慢的跟着。 到达发现尸体的现场,仔细勘察果然发现了蹊跷。我们在血迹附近发现了些许骨头渣。 枪伤导致骨头飞溅当然不假,但是为何这些骨头渣偏偏在地上的血泊里而不是在墙上的血里? 我蹲下观察那滩血迹,而查斯特斯却抬头看去。 我站起来顺着他的目光,发现案发现场的正上方的房顶有些可疑。 虽然也有快十年没见,但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 “师傅,我想我们也许需要上一下房顶了。” 第3章 兰州拉面 下 走上房顶后,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像是死者在我耳边经过,诉说着他心中的冤屈。 我向下望去,这个高度并不算高,毕竟是门市房,也就六米左右。 查斯特斯走到房顶边缘,向下看去,观察着案发现场。 师傅一脸严肃的环顾四周,我也尽量去搜寻房顶上所有的可疑之处。 不得不承认,我现在的水平完全是青铜。 果然干什么事都不能纸上谈兵,一直没有实操过的我,如今也是一脸茫然了。 只好回忆大学里学的理论知识,再结合以前师傅和我说的他接手的命案。 我想我有初步的思路了。 房顶上并不是坑坑洼洼的,较为平整。 蹊跷的是,明明有通向房顶的通道,但是天台门锁却锈迹斑斑。 楼下的门市房自建成之后就没空过,又全是饭馆生意,尤其是其中一家是家常菜馆。 据我对这附近的了解,再加上我们在上楼之前了解过门店老板与死者间是否有关联。 大家的说辞几乎差不多,与他并无交集。 可是那家家常菜馆的墙上有着几个明晃晃的大字。 本店招牌菜——梅菜扣肉。 对这道菜了解的人肯定知道,梅干菜是需要晾晒的。 房顶有那么一大片平坦的面积,这家老板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呢? “阿嚏!”刚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阿嚏!”紧又连着好几声。 “小米,又犯鼻炎了?”师傅一脸关心的看向我说。 我也有点诧异,明明鼻炎好了很长一段时间,怎么又开始不停的打喷嚏了。 我拿手蹭了蹭鼻头,“我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一种刺激性气味?闻起来有点像火药。” 等等,什么,火药味??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火药味,又不是春节期间会有人放烟花爆竹。 查斯特斯听完我的话后,快步走到我所站的位置。 他也仔细闻了闻,“的确有很淡的火药味。” 正当我们三个又陷入沉思时,局里的刘法医给师傅来了电话。 “赵队,陈斌的尸检报告出来了。”电话那头传来刘法医的声音。 三人对视,不约而同向警局赶回去,却没发现对面楼中,正有一个黑衣人在暗中观察着我们。 “尸检报告显示,陈斌胸口的伤口,并非刀伤。”刘法医向我们交代着具体信息。 “那么大的伤口,难不成还是枪伤?”我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确实是枪伤。”刘法医面不改色的接上了我那句有些不着调的话。 \"啊?\"这可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我不禁质疑。 “你们来看看,这是什么。”刘法医拿起一旁的弯盘。 里面盛放的是一小条碎开被拼完整的骨头,形状看起来像是从肋骨上的。 “这不就是一小块肋骨吗?刘法医,你把这块骨头单拼出来是有什么发现吗。” 我顶着虚心求教的态度问,可是说出来总感觉哪里变味了。 “这不是人骨头。”查斯特斯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个闷葫芦一天最多不超过五句话。 为了案子看来他也算是破例了。 “没错,经过比对和分析,这是一块牛骨头。\"刘法医点头表示了肯定。 我也是后来查了资料才了解到的,人骨和牛骨的区别主要分三大点。 密度、骨结构和骨质疏松现象。 牛骨头的密度是人骨的三倍,更坚硬,也不会像人一样随着年龄增长出现骨质疏松的现象。 那牛骨又是怎么进入陈斌胸体内呢?我可不相信这么大的骨头能是他自己吃进去的。 要很是那样,估计他还没血流成河就因为被骨头噎住窒息而亡了。 牛骨头、形状像是子弹,周斌的伤口是枪伤。 一系列的线索排列在一起,我有点摸不清有什么关联。 “难不成还有人拿牛骨头做子弹,真要是那样的话未必有点太荒谬了吧。” 又是我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反倒打开了查斯特斯的思路。 \"我在英国那段时间里,确实听说过有人做实验拿牛骨做子弹,测试结果是,只要牛骨子弹的出膛速度快,不太计较子弹质量,所产生的动能完全有可能一枪毙命。“ 我算是琢磨透了,这个世界和我有着奇葩思想的人不止我一个。 “你小子幸亏当了警察,不然杀人手法不知道能有多奇葩了。”老赵拿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做子弹这个事,没有摸过枪见过子弹的人肯定做不出来。 这样一来,嫌疑人的范围马上缩小了一大圈。 目前只剩下三个重点怀疑对象了。 分别是张某、甄某、唐某。 张某,腾飞建筑集团有限公司副经理,40岁,曾在美国定居。 听他公司里的同事们说,翻看他的朋友圈,发现他之前在美国房子里拍照的相片背景里,有一把步枪在沙发旁边立着。 甄某,陈斌多年好友,40岁,是个古玩收集爱好者,最近几年总在我国西南边境三角区地带出没,曾因被怀疑走私毒品而被我局拘留过。 唐某,陈斌钓友,42岁,是个退役刑警,因一次抢劫案为保护人民群众被歹徒用刀刺伤多处伤口,险些去世,还好抢救及时。不过那次行动让他留下了病根,导致手一到雨雪前一天就会莫名手抖。 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听说过风湿要下雨下雪关节会疼,还真没听说过手抖的。 “这样一比较,肯定张某嫌疑最大啊。家里有枪肯定喜欢随时拿出来摆弄啊,换做是我也会那么做的。”我把自己的第一想法说了出来。 “那如果他拍照的背景是他朋友家呢?”师傅质问我。 转念一想,确实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我们没办法仅用一张照片就分析出准确的信息。 现在可不是看图写话的时候,空口无凭是容易被判定成诽谤罪的。 “既然嫌疑人范围缩小了,那就趁现在赶快挨个去找,搜寻一切有效信息和证据!”师傅下达命令后,我们便开始了此次的嫌疑人筛选工作。 按照顺序我们先去了张某家。 是个中年女人开的门,大概率是他的妻子。 “你们是?”中年女人较为警惕,在敲门后只将门打开一条缝。 我们将证件出示,交代来访目的后,张夫人热情的邀请我们进门。 她说话很是客气,也不知是否是故意隐瞒内心的紧张,还是因为她为人就是如此。 我不敢保证自己的第六感是准确的,但是一进门我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总之,谨慎为好。 ”我们家老张之前确实去过美国朋友家里,那支枪是我们的朋友威廉的,威廉人很好,他经常给我们订机票去他家做客。” 张夫人说的过程中,我在观察她的微表情。 看起来并不像是说谎。做好笔录后,我们便抓紧时间开车向下一位嫌疑人家中驶去。 张夫人目送我们走后,在电梯关门的最后一秒,她的嘴角轻笑了一下。 直觉告诉我,我们马上还会折返回来。 “赵队,我想我们不需要再找剩下的两个嫌疑人了。”查斯特斯推了推他的眼镜,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你有什么发现?” 师傅话毕后,我们只听见一声凄惨的尖叫。 “是张夫人家里传来的!”待我说完后,三人便向楼上冲去。 大门敞开,我们拿出出动前携带的手枪。 三人默契对视,不敢发出声响。师傅在前面打头阵,一只脚轻轻迈入屋内。 “不许动,警察!” 只见张夫人的腹部有血不断向外涌出,她被疼的浑身抽搐着。 师傅跑到她身边,用手捂住了出血口。 他冲我们喊着,“快打120叫救护车!” 第4章 兰州拉面 完 手术室外,我和查斯特斯在座椅上等待张夫人手术后向我们提供行凶人特征。 “手术中”的灯光熄灭。主刀医生从手术室门口向我们走来。 一道黑影从我们身前跑过。 “大夫,我老婆怎么样了?”是张某,他激动的抓住医生的胳膊摇晃着。 “放心,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现在只需要她清醒过来了。” 医生说出这句话后,众人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 现在的我,除了头疼没有其他感受。 前一个案件还没有水落石出,如今又出现一个棘手的案子。 “张总,张夫人醒后务必联系警方协助我们调查。”我用一种较为急促的语气和他说。 张某连声答应,便同护士们将他妻子推向病房。 我和查斯特斯刚要离开,就被刚才的主刀医师拦住了。 \"二位警官,麻烦到我办公室借一步说话。” 我和查斯特斯对视后,带着诧异的心情双双走进医生办公室。 一走进办公室后,主刀医生将头小心翼翼从门框探出,左右观察走廊。 没发现闲杂人后,他便把门关好。 “二位请坐。”医生话毕后,我向查斯特斯使了个眼神,他只是快速眨眼回应我。 还真够高冷的。 看到了主刀医生的胸牌,他姓李。 “李医生,是在做手术时发现了什么吗?”我询问道。 “你们不需要找行刺张夫人的嫌疑人了。”李大夫的话一出,查斯特斯瞬间紧皱眉头。 而我顿感疑惑,“李医生,向警察提供虚假信息可是犯法的。”我用带有警告的语气同他说。 “我不是不懂法的人,我的意思是张夫人的伤口是她自己所为。” “依据是什么?”查斯特斯开始逼问他。 \"我可以保证她的伤口的确是刀伤,但如果她是被别人所刺,那么刀刃应该是朝下而不是朝上的。” 李医生话毕后,我顿感思路一阵通畅。 查斯特斯肯定也有了新思路,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那家伙有时候头脑思路确实总快人一步。 “谢谢你协助警方调查,如果还有新发现请随时联系我们。”在我说话的同时,师傅打来了电话。 “小米,通过从牛骨子弹上提取出的dna,我们已经确认张某就是杀害陈斌的凶手了。你和查斯特斯找机会控制住他,我协助警员们已经在医院楼下准备逮捕他了。” 查斯特斯看向了他的手机,估计是师傅已经给他发了信息。 通过眼神交流后,我们俩走出了办公室,朝着张夫人的病房走去。 张夫人已经睁眼,但眼神带着些许呆滞,估计刚醒不久。 “米警官,你们是来找老张的吧,他给我打热水去了,马上就回来。”她的语气中尽显虚弱。 “不许动,警察!”我瞬间回头,是师傅的声音,听起来是从水房传出来的。 我和查斯特斯跑向水房,张某已经被上了银手铐。 “张某,我们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你。”师傅冲他说着。 呼通一声,张某双膝跪地。 “警官、警官,我求求你们让我再看一眼我老婆。”他双手抱拳,向我们祈求着。 迫于无奈,我们将他带回了张夫人的病房。 张夫人看到自己丈夫已经被警方控制住,激动的要下床,可惜她现在太虚弱,只见她连滚带爬的从病床上下来了。 “老婆,我对不住你和孩子。”他带着哭腔,向老婆诉说心中的内疚。 张夫人因为激动过度,伤口撕裂,晕了过去。 张某被我们强行带走了,而他老婆我们交代好医院照顾好她。 将张某带回警局后,在没有逼问的情况下,他一五一十的将他的杀人经过和动机说了出来。 张某和陈斌在公司表面上是友好的上下级关系,可在背后两人总是明里暗里冲对方捅刀子。 “牛骨子弹是我在美国曾经听我朋友威廉说过,打着牛骨坚硬的目的我就去兰州拉面馆要了一堆没有用的牛骨头,自己琢磨工具做出了一个牛骨子弹。枪支和弹壳是别人用快递给我的,外加一个消音器。我不知道送件人是谁。快递盒只有一个署名,写的是黑衣人m。现在那只枪和弹壳在我家床下放着。” 通过张某的话,警方成功找到了作案工具,但是即使抱着顺藤摸瓜的心理,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黑衣人m的信息。 这太奇怪了,他好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一个人。 那张夫人的伤又怎么解释? 待张夫人意识清醒后,警局派人去做笔录。 她承认伤口是她自己所为,而她那么做的目的只是希望可以将自己的伤嫁祸给任意一个不存在的人,把自己和丈夫伪装成受害者,从而减少警方对他们夫妻俩的嫌疑。 还真是个疯批美人,怪不得她丈夫会选择杀人,真不愧是一家人。 张某交代,4月底回来号中午十一点,他打着谈心商量以后两人公平竞争的旗号,将陈斌约在案发门市房屋顶。 可惜刚聊到一半就谈崩了,张某被陈斌的话语刺激的恼羞成怒。 在冲动下,将别在腰间的枪瞬间掏出朝陈斌胸口开了一枪。 本就站在房顶边缘的陈斌在枪巨大的作用力下,从房顶摔下。 “所以说,我那天听到的不是枪声,而是陈斌从房顶掉下来的声音。” 我打着试探的语气说出。 查斯特斯和师傅双双点头。 至于为何平坦的屋顶没有好好利用,是因为房顶总有老鼠出动,老板怕祸害了自家的菜。 事到如今,一切都说得通了。 但是这种作案动机一时间让人感到小题大做。 不过,也可以稍微理解啦。 毕竟不想当总经理的副经理不是一个好领导。 最后,张某由于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张夫人由于协助张某混淆警方调查,出院后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大家总口口声声说冲动是魔鬼,可还是会控制不住情绪激动。 最后造成不可逆的悲剧,就此案件受伤的死去的不止是受害者和凶手。 还有双方家庭的心,也就此停止了。 我们对于黑衣人m的搜寻仍在继续,他究竟是谁,背后的组织又是谁在操控? 还有太多的疑点需要我们去搜寻探索。 为了压压惊,我决定同师傅带上查斯特斯再去兰州拉面吃顿饭,抚慰我这两天收取一波三折信息的头脑。 s市,也算是短暂的恢复了太平。 “来~三位请慢用。”面馆的伙计仍然操着那0.75倍速的语调招待客人。 看着香喷喷的面,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准备享受美味。 师傅的电话响了。 “什么?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赶回去。”挂断电话后,师傅面色难露。 “先别吃了,快回警局,有新命案发生了。”师傅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向警车走去。 不想去又能怎样,这是作为人民警察的使命。 我只能垂头丧气的跟在查斯特斯和师傅身后。 真是可惜那碗面了。 请期待下一章——白雪公主…… 第5章 白雪公主 上 “哎,真是可惜了那几碗面了,早知道打包走好了。”我心里一直忍不住想着没吃进嘴的那碗面。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怎样种类的案子等待我们去处理。 “小张,你把暂时手头上掌握的资料和我们说一下。”师傅走到调查组小张的工位前说。 随着小张按动键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这次案件死者的信息也呈现在我们眼前。 死者林小琪,22岁,就读人民大学,大二法学系学生。今天下午两点四十分,被闺蜜发现死在出租房中。现场未发现血迹,所以我们初步判断死者并非死于凶器。 “尸检报告要多久才能出结果?”师傅问道。 “最快要明天中午。可是死者家属已经开始来警察局闹事了。”小张有些无力的回复道。 “俺的女儿啊,你死的好惨呐,没有你可让我和你爸爸怎么活啊,你弟弟还没买房买车呢,这快让我们怎么办啊!” 一个中年妇女在警局大厅的座位上鬼哭狼嚎,实在太令人心情烦躁了。 而且她那都是些什么说辞,真是很让人无语。 大厅的女民警们,正在和她交流抚平她的情绪。 听见那女人哭哭啼啼的喊着,再加上没吃上面的坏情绪全都一股脑涌上心头。 此刻的我早已经咬紧后槽牙,握紧拳头。 要不是身份缠身,估计我早就开启暴怒模式了。 师傅大概看出来我生气憋的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 用手轻拍了拍我的胳膊,我瞬间回过身。 “面随时可以吃,当下办案要紧。”师傅的话让我逐渐清醒,可我还是感觉心中有着一股闷气。 但愿没有人惹我。 “暂时可以确定是他杀还是自杀吗?”查斯特斯问道。 他仍然穿着一身卡其色西装,我总怀疑他是不是没有衣服穿,因为自从他来到我们局,一直都是这身装扮。 小张刚要回答查斯特斯的问话,就被我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他杀啊,人家可是人民大学法学系的学生诶,这么好的成绩,哪里有自杀的理由。” 查斯特斯听完我的话后,紧皱眉头看着我。 估计要是不是因为他自己的高冷人设,早就和我开启争论赛了。 师傅啧了一声,用一种警告的眼神看着我。 好吧好吧,我闭麦,谁让他是我上司,现实生活中还是我的长辈。 “嫌疑人范围锁定了吗?”我只好转移话题到案件上。 “目前我们重点怀疑的嫌疑人分别是周晨、孙嘉嘉、林晓郡。他们和死者的关系分别是男友、闺蜜和亲弟弟。” 光听这几个嫌疑人的关系,我就觉得是情杀八九不离十了。 大厅里女人的哭喊终于停下来了,不然真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 我们三人决定先去案发现场勘探一下情况。 可是刚要走出警局的门,我就被那个女人抓住了腿。 “警官呐,你们可一定要找到凶手啊。她弟弟本来还指望他给钱买房买车呢,她可不能白死啊,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向他索要赔偿啊!” 那个女人死抓着我的腿,又开始哭嚎上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这是一个亲生母亲能说出来的话吗?你这样的家长,根本教育不出好子女!\"本来就还没消气的我,实在没忍住数落了她一番。 她听到我的话后,瞬间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摆出一副泼妇脸,手指在空中乱划,口水好几次喷到我身上,她甚至还想动手打我。 这不完全是恼羞成怒的表现吗?我可不在意自己说的话会不会火上浇油。 “大姐,您要是有本事就一巴掌打我脸上,警局到处都是监控,现在身边还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如果您打了我,那可算袭警了哦。不过你放心,我们最多留您在这‘做客’十天,还包吃包住,多好。” 可算是把心中刚才的不如意释放出来点了,我还正愁没有发泄口呢,没想到她自己送上门了。 这女人被气得手哆嗦,拿上她的包就匆匆离去了,别提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有多解气了。 不过摊上这种妈,我也懂得为什么那位姑娘学习那么好了。 考到离家远的地方,逃离这让人窒息的母亲,别说是林晓琪了,就算换作是我,哪怕学死我都愿意。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我们也是顺利赶到了案发现场。 “嚯!门口堆这么多苹果纸箱,这姑娘是白雪公主吧,这么喜欢吃苹果。”看到门口几乎摞成山的带着苹果图片的纸箱后我忍不住感叹。 “一日一苹果,医生远离我。这是一个好习惯,你应该学学。”师傅说完话后便向屋内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一同进入,反倒是查斯特斯仍然停留在原地,一直注视着那些纸箱。 估计他也被震撼到了,只是他那高冷人设的性格不允许他话语或行动上作出明显反应。 “喂,查sir,发什么呆啊,进来啊。”我朝他招手说道。 查斯特斯回过神后也进入屋内,但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那堆纸箱上。 看着他的眼神,我心想“这小子不会想开始收集纸盒卖掉之后买衣服吧?不至于这样吧。” “小米,查斯特斯,你们快来看这冰箱里的东西!”师傅的声音传到耳边,我们俩便朝他的方向走去。 看到冰箱里的东西,我属实被震慑到了。 我呆在原地,“这都是些什么啊!” 第6章 白雪公主 下 “城里人可真会玩。”只见眼前的冰箱里放满了苹果制品。 半个冰箱里几乎都是切好的苹果,苹果汁、半成品的苹果派和一堆苹果味的糖果。 “这姑娘是对苹果多痴迷啊,一冰箱都是苹果,还都是切好的,也真不怕吃不完都氧化发霉了。”我刚想伸手去摆弄那一冰箱的苹果就被查斯特斯抓住了手腕。 “别破坏现场。” 他仍然是那张面瘫脸,我刚想反驳,不过他说的也对。 我也只好作罢了。 话说回来,就算再喜欢苹果,也不至于这样囤货吧。 换作冬天囤囤货还可以理解点,但是现在可是春天诶,都快到夏天了。 而且苹果放时间长了口感和味道也不好了,如果她每天都吃苹果,绝对不会不知道这一特点。 毕竟有点生活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这些苹果惊人的数量,让我们不得不怀疑起来。 案发现场在我们来到之前,已经有法医用鲁米诺试剂检测血迹了。 现场并未发现血迹,看着手机里刘法医发来的尸检报告。 林晓琪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勒痕,那就只能是中毒或注射死亡了。 “我们该去找嫌疑人‘开茶话会’了。”师傅看到我和查斯特斯都紧皱眉头毫无头绪,便开了一个小玩笑让我们的神经别那么紧张。 “那就让我们挨个会会他们吧!”我接上了师傅的话,查斯特斯除了眉心有些舒展并没有其他反应。 就他那种性格,我也不奢望他有什么其他反应了。只能说真的习惯了。 我们找到了林晓琪男友周晨的住处,周晨为我们开了门。 沙发上怎么还坐了一个哭啼啼啼的女生,她看着和林晓琪年龄相仿。 好啊这个周晨,女友被杀,尸骨未寒,他这就找到下家了。 我呸!我一个大老爷们都看不下去了。 “周晨,这位是...?”师傅试探的问着。 周晨看出来我们已经误会了事情真相,向他投去了鄙视的眼神。 ”别别别,可别误会警官们,她是孙嘉嘉是我女朋友的闺蜜,他们两个是发小,我们在一起是在探讨晓琪的死因的。”周晨慌乱的解释道。 如果他的话是假的,那我就现场“手撕渣男”。 往好的方面想,也算是不需要我们分头去找这两个人了, 但是此刻的我不得不起怀疑,这貌似是一场情杀案。 以这两个人的关系,处在同一屋檐下的画面实在太诡异了 。 孙嘉嘉哭的可以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了,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只要不是“冷血动物”肯定会像她这样哭成泪人的。 由于孙嘉嘉现在情绪仍然不稳定,我们打算先开始审问周晨。 “我和晓琪是高中同学,我暗恋了她两年,高考后我们考入同一所大学后,我就向她表白,却没想到我们是双向奔赴...\" 说到这,周晨原本带着点点亮光的眼眸慢慢暗了下来,他逐渐低下了头,轻声抽泣。 “明明下个月我们就要领证结婚了,可她却先走了......” 本来情绪已经开始稳定的孙嘉嘉,听到周晨的话后,嘴角瞬间下垂,抿着嘴怕自己哭出声,却没想到她自己的嘴已经被憋成了“八万”。 “麻烦讲重点。”查斯特斯发言了。 他的话可真够煞风景的。 周晨和孙嘉嘉听了查sir的话,刹那间愣住了。 别说他们俩了,我和师傅也一脸呆滞的看向他。 原来“冷血动物”竟在我身边。此刻的我完全汗颜了。 周晨深吸一口气后,说他怀疑林晓琪是自杀。 因为林晓琪在生前经常同他说自己的压力大,可却不愿意把压力的来源告诉他。 这样的做法让周晨很是心疼自己的女友。 “孙嘉嘉,你知道原因吗?”师傅向她问着。 孙嘉嘉由于刚才哭的太撕心裂肺,导致现在说话都一抽一抽的 “我...我不能说,我答应...答应过晓琪不能告诉任何人...” “同志,现在是在调查案件,不是在八卦。请你实话实说,配合我们调查,难道你希望自己的闺蜜死的不明不白吗?”我有些不耐烦的把她说了。 也许是感到今天不顺心,导致我说话总是有种别人欠我钱的态度。 不过我说的话,成功震慑住了孙嘉嘉。 她抬起头,看了看在场的人的眼神,我们都在等她说出有效信息。 她大概也看出来了我们迫切的眼神,只好整理心情说了出来。 “因为...因为她妈妈重男轻女,一直把她当做家里的提款机,是个‘扶弟魔’晓琪怕你知道后和她分手,所以一直不让我说。” “这条信息不用你说我们也发现了。单单以她母亲在我们警局耍无赖时说的那些话,就完全可以想象到她生前的生活有多窒息了。” 等我说完这话后,不禁又让我想起了林晓琪母亲那副“泼妇”般的嘴脸,刚要消的气又开始燃起了。 这下好了,又生了一股气,我可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就会爆发了。 周晨听完孙嘉嘉的话只感到手足无措,他现在的心情肯定很复杂。 换做是我,一方面是心疼自己的女朋友,另一方面肯定是伤心她不愿意让我和她共同面对那些事。 “周晨,你别怪晓琪,她是怕耽误你的大好前程,不希望成为你的负担。”孙嘉嘉看到周晨的反应安慰道。 “够了,别说了!”周晨崩溃了,或许他从没想到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身上顶着如此大的压力。 在两人平复心情的间隙,查斯特斯已经在屋子里走了一遍。 而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茶几上的健身房卡和好几盒预防过敏的药。 “周晨,你最近在健身?”师傅同我一样发现了那张卡,先我一步进行了发问。 经周晨交代,健身卡是林晓琪的,她最近一直在控制饮食健身减肥,就是为了穿上她心心念念的收腰婚纱。 “过敏药是因为有一天我亲自给她做了减肥餐,她吃了我做的苹果夹心面包后就开始浑身起疹子,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因为只是简单的湿疹,但是没想到等我刚回身她就晕倒了,等到了医院才知道是因为苹果过敏。住了几天院才好。”周晨注视着过敏药,又开始回忆起他和林晓琪的往事。 “等等,你说什么?”查斯特斯瞬感不妙。 林晓琪对苹果过敏,那她家里怎么会有一整个冰箱的苹果制品!? 第7章 白雪公主 完 “那些苹果制品有可能是晓琪生前做的吧,她有收集喜欢的东西的习惯。”孙嘉嘉补充道,这才让我们稍微松了一口气。 通过对周晨和孙嘉嘉审问调查后,我们了解到林晓琪苹果过敏是后天因素造成的,并非天生就有的。 所以在调查之前,知道林晓琪苹果过敏的人只有他们两个人。 “感谢你们配合调查,如果有新发现请及时联系我们。”师傅站起来的时候说着。 现在我们要去找的人就是林晓琪的亲弟弟林晓郡了。 伴随着敲门声,屋内传来了一个熟悉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我已经听出来是谁了,就是在警局里抓着我腿不放的“泼妇”。 我可真想现在就离开这个有她的晦气地方,不然一会儿调查过程中我就会忍不住同她开启“第三次世界大战”。 女人开门后,用蛮横的语气质问着我们,“杀人凶手找到了吗,钱有着落了吗?” 这到底是不是亲妈啊,张口闭口就是钱,自己女儿死亡的真相她可真是一点都不在乎。 此刻不只是我,连师傅都开始咬紧牙关同她交流。 “如果你不配合调查,你现在说的一切都是痴心妄想。”师傅没有像刚接触她时的礼貌语气同她讲话了。 毕竟那个女人的话,实在是太没有人性的。 女人看到我们的态度,加上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三个高大强壮的男人。 动手自己肯定打不过,耍赖反倒达不成自己的目的,只好作罢很不情愿的让我进了屋。 “上啊,上啊,会不会玩啊,这都是啥猪队友啊,不会玩别玩,一堆垃圾。”林晓郡沉迷于游戏里,完全没有发觉自己家里已经来了客人。 “儿子啊,你看你都快玩一天了,我们歇歇眼睛好不好。”林母坐到林晓郡身边摸着他的头,好声好说的和他商量着。 “去去去,别烦我打游戏。”林晓郡‘啪’的一声打掉了林母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 我又不是他妈,我可没有必要惯着他。 我直接抢过他的手机举过头顶,以他的身高踮起脚都摸不到。 他骂了一句街后,便开始想要打我。 对于我来说,那小子想和我比划比划完全就是手下败将。 一只手我就把他制服住了,反倒林母又开始打我,心疼我打了她的宝贝儿子。 也不愧他是个纨绔子弟,就这样的母亲也就只能养出妈宝男了。 经过双方劝说下,我也不情愿的放开了制服林晓郡的手。 那小子实在太欠揍了,再加上本来就没有发泄口,只能说明是他自讨苦吃,和我可没关系。 “林晓郡,你最近见过你姐姐林晓琪吗?”查斯特斯向他发问着,我清楚他不是一个轻易说话的人,除非他已经开始怀疑林晓郡了。 此刻的也开始怀疑他了,但是我可没有夹杂私人恩怨,只是单纯看他们母子俩不像好人罢了。 “见过啊,前几天我去她实习的地方找她要钱,她不肯给我,她连办健身房卡的钱都有,给我点钱怎么了,我们可是亲姐弟,而她就知道把自己的钱给他那个男朋友,要我说她就是个白眼狼!” 林晓郡边说手边在空中比比划划,那副嘴脸真是和他妈一模一样。 “也是可怜这孩子了,他爸爸走得早,一直是我拉扯他长大,要是没有那个没有用的丫头,我们母子俩肯定比现在富有。他姐姐当年非要考那个破大学,明明可以找个人嫁了还能给我们娘家留下一百万的彩礼钱,可她非不肯。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孝顺我,天天吃我的用我的,一点都不知道感恩,要我说啊,她死了就是活该!死了也不知道给我们留下点钱,我宝贝儿子说得对,她就是白眼狼!”林母说的唾沫星子满天飞,眼睛瞪得都凸了出来,我可真是要忍不住像把他们胖揍一顿了。 这两个人越说越起劲,“我杀了她,一点都不惋惜她!”林晓郡突然说出了这句令众人鸦雀无声的话。 “你说什么,是你杀了林晓琪?”我简直满脸黑人问号,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 而林晓郡一点都不感到恐惧,仿佛自己姐姐的命比草都轻贱。 “是我杀的怎么了,谁让她不给我钱,她不给我们钱就一点用处都没有,活着还要用我们家的东西,还不如让她早死早托生,我这可是在帮她,她应该谢谢我!”林晓晨的态度,仿佛像我们在炫耀他所做的完美杀人手法。 不必说,既然他已经亲口承认了,那他只有一个归宿就是回到警局和我们做完笔录后直接“下地狱”。 “别抓我儿子,他那么乖,怎么可能杀他姐姐呢!”林母还在庇护自己的“禽兽”儿子。 作为警察的我们可不会对这种人渣有怜悯之心,当今的法治社会,不允许有这样内心黑暗的人活在世上。 真想不到他内心是有多黑暗,能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姐姐还面不改色的说着自己离谱的杀人动机,难道他就这么憎恨自己的姐姐吗? 坐在审讯室里已经被带上手铐的林晓郡不带丝毫愧疚心理,向我们讲述着他的作案过程。 “没要到钱,我就在她的实习的单位里大闹了一场,我就只好找到她的住处等她下班后把她从她的出租屋赶出去。看到她家门口有一堆快递,看外观是苹果,就被我全拆开了。拆开后里面就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拿不出钱,那就杀掉。’落款名是黑衣人m。” 又是黑衣人m!在场的警察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神,进行眼神交流。 看来这两起案件都有着一定的关联。 都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操控,这明显是在报复社会。 “我之前上网看到说,大量的苹果籽打成粉后只要人吃了就会导致氰化物中毒。反正他已经给我提供不花钱的作案物品了,我肯定要好好珍惜啊。你说巧不巧,磨完苹果籽我正愁没有地方好下毒呢,谁让我恰巧看到了她放在餐桌上的蛋白粉,既然她在健身那她就肯定会一饮而尽的。我只需要确定她死后,把她用的杯子刷干净,扔掉那罐蛋白粉,不就万无一失了吗?”林晓郡话毕,便开始发了疯一般的大笑,像是被人操控了神经,开始浑身颤抖。 见情况不妙,我们马上控制住他,怎料他要咬舌自尽。 我们只好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使他情绪稳定下来。 “谁能想到,最后是我这破舌头亲口说出来我的罪行,对我没有利的东西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消失!哈哈哈...怎么咬不断呢...我的舌头怎么还在呢...”林晓郡缓慢抬起头,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注视着我们的眼神,夹杂了太多的情绪了。 他已经疯了,不知是因为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因为死之前都没有车有房而感到遗憾。 “别傻了,咬舌自尽都是影视片里的噱头,你的凝血功能比你想象中的强大。杀死你的亲姐姐,亏你想的出来!”看着他那愚蠢至极的行为再加上听完他自以为万无一失的作案手法。 我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你自以为完美的作案手法其实漏洞百出,因为你姐姐对苹果过敏,单凭这一点就可以在你撒谎狡辩时坐实你的罪名。不过还好,你没有选择辩解,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经历这两次案件之后,我越来越觉得黑衣人m两次成功借刀杀人,是因为他抓住了这些人的内心的黑暗。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究竟是有着怎样扭曲的心理能驱使那些本性胆小的人去做出杀人的事,做之后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恐惧后悔。 而是逃避或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反省自己为什么不再下手狠点。 如果不尽快找到黑衣人m背后的组织,我敢保证,s市会一直被恐慌笼罩着。 经法院判决,林晓郡最后被判死刑,但在执行死刑前,林晓郡就因为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在趁人不注意的情况下撞墙导致头骨碎裂死亡。 林母知道这件事后,接受不了打击,被邻居发现在家上吊自杀了。 至此,又是一个家庭堕落了。 至于周晨和孙嘉嘉两人在林晓琪后成为了两个相互救赎彼此的灵魂伴侣,日久生情,到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们还去吃了他们两个的喜酒,一年后孙嘉嘉就生了宝宝。 听周晨说,孙嘉嘉生了一个女孩,孩子的脖子上有一颗朱砂痣,和林晓琪生前朱砂痣的位置一模一样。 他们两个说,是晓琪转世来和她前世最爱的两个人再次相遇了。 案件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结局,可黑衣人m的下落仍然杳无音讯。 警局并没有松懈,保护人民是我们的职责和使命。 如果林母不那么重男轻女,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悲剧降临在她家。 可是哪里有那么多如果,逝者已逝,早已人走茶凉,做再多也没办法弥补。 终究是自己作孽遭了报应。 但愿每一位孩子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陪伴和理解的缺失,造成的创伤是一辈子都无法治愈的东西。 如今,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想起了父亲。 我告诉自己,即使已经参加了父亲的葬礼,但只要没有信息证明父亲已经死亡,那就说明他仍然活在这个世上。 我始终相信父亲没有死在那次缉毒任务中。 我看着办公桌上的一张张被打乱的资料,心想:“父亲,终有一天我们父子会再次见面的!” 请期待下一章——冰山滑雪... 第8章 冰山滑雪 上 唉,真是百无聊赖到了极点,案件不是接踵而至就是长久的沉寂。 上一个棘手的大案还是在春暖花开之时,一晃眼,如今已步入寒冬腊月,年关将近。 而我们对神秘黑衣人m的调查依旧如盲人摸象般无所进展,仿佛一群无头苍蝇乱撞,毫无章法。 我烦躁地将桌上堆叠如山的资料猛力推向一边,整个人无力地瘫靠在办公椅中,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无聊几乎要让人窒息。 窗外飘舞着片片晶莹雪花,我被这冬日景象挑逗得突然兴起一阵滑雪的冲动。 径直滑动办公椅靠近师傅身边,我提出请求:“师傅,能否通融一下,让我请半天假去体验下雪中的速度与激情?” “没门儿,案子不分大小,都不能掉以轻心。你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我敢说,照这样下去,不到我这个年纪你怕是要嚷嚷着提早退休了。”师傅仍旧保持着一贯的专注,头也不抬地回应道。 转念想向查斯特斯求助,只见他正聚精会神地滚动鼠标,目光紧紧锁定屏幕,严肃的表情如同一座冰雕。 算了吧,找他也等同于白问,免得自讨没趣后又落个灰头土脸。于是,我只得悻悻然回到自己的工位。 一声闷响,我趴在了桌子上,本想长吁短叹,不料小何突然高声疾呼。 “黑衣人m给我们发来邮件啦!” “什么?黑衣人m竟然主动现身,胆子真够肥的,居然直接把邮件投递到了警局内部网站!” 办公室内的众人瞬间蜂拥至小何的工作台旁。邮件内容赫然写着:“下一程,冰山滑雪场。” 署名依然是那令人头疼的黑衣人m。 “立刻追踪ip地址!”师傅紧张地催促。 “张队,试过了,ip地址是伪造的。”小何颓然回答。 办公室里的氛围顿时陷入一片困境,大家都知道小何的能力出众,如果他都无法追踪,恐怕就真的无人能破此谜团了。 就在大家愁眉不展之际,报警电话骤然响起。 “好的,明白了,我们这就出发。”接完电话,师傅脸色阴郁,声音低沉。 “冰山滑雪场发生了命案。”师傅凝重地看着我们所有人宣告。 此刻的我五味杂陈,虽然确实想去滑雪,但绝不想滑雪和案件“组团”登场! 思绪万千间,我不禁又开始头痛起来,然而现实的情况要求我们必须迅速奔赴案发现场。 “这鬼天气冷得厉害,鼻涕都快要冻成冰溜子了。”我在寒风中哆嗦着说话。 “少啰嗦就感觉不那么冷了。”身后传来闷葫芦一般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那位沉默寡言的同事。 我可并非斗不过他,只是不愿与之较劲罢了。 当我们抵达冰山滑雪场时,现场早已空荡荡一片。游客已被警方疏散,这次终于没有那些爱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越过警戒线,只见法医们正忙碌地在地面收集证据。 躺在地上的人,不出意外估计已经丧命。 对于眼前的死亡场景,我已经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变得习以为常,正如俗话所说,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我对此深有体会。 死者显然是由于从山顶滑雪下滑时失去平衡,一头撞上了坚硬的石头导致死亡。 滑雪意外致死的案例每年不在少数,原本我们打算将此案当作一起普通的意外结案。 然而,在我们到达之前,黑衣人m就已经发送了那封邮件,让我们意识到这并不单纯是一起意外事故。 当尸体被抬起时,其身下显现出一个由血滴组成的硕大“m”。 这一幕无疑证实了,这又是一桩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原本就倍感寒冷刺骨的我,此刻更是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师傅见状,气得一脚将脚边的冰粒踢得老远。 “师傅,看来m对我们的挑衅才刚刚开始……” 第9章 冰山滑雪 中 即使大家心中有万般不甘,但是没有丝毫黑衣人m的线索是一个现实。 查斯特斯单膝跪地,用手抓起地上薄薄的一层清雪。 “有什么发现吗,查斯特斯?”师傅问道。 查斯特斯手微微一顿,“暂时还没有张队。” 我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烦躁的开始抓耳挠腮。 师傅看出来我那急躁的性格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 “小米,烦躁没有用,当下冷静思考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听了师傅的话后我只能努力的向师傅挤出一个微笑。 我敢保证,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现场除了那个用血写成的“m”,一块带血的石头。 我们没有找到其余可疑的东西了。 要不是因为那个血m,这次早就以意外事故结案了。 此刻的我真感觉头上有一片乌云,阴沉至极。 这一次我真的迷茫了。 师傅的脸上也愁容满面。 “啪嗒”一声,师傅点起一支烟,在警卫线外“吞云吐雾”着。 原本十分讨厌烟味的我,今天却意外觉得那味道让我烦躁的心情有所缓解。 我试探着问了一下师傅,“师傅,给我来一根呗。” 师傅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诧异,可却很快回过神。 毕竟,我再也不是那个每天背着书包上下学的学生了。 早已成年,但我一直对烟酒没什么兴趣。 如今工作压身,太多的谜团导致我身心疲惫。 我想,吸烟也许是我能找到的唯一发泄口了。 师傅从裤兜里掏出了烟盒,朝我递了一根。 我接过师傅手里的火机,学着师傅点烟的手势。 毕竟是第一次,我被呛的不轻。 可我还是贪婪的吸着。 人本来就是这样,明明烟盒上印着“吸烟有害健康”,可是还是不停的去购买,去享受尼古丁带来的快感。 明知道他们没有好处,却还是想要去接近。 也不知道算不算自讨苦吃。 吸了半根后,虽然沉闷的心情有些许缓解。 但我并不打算继续吸下去了,及时止损总比一直依赖好。 踩灭烟头后,看着查斯特斯在同法医们交流,我也凑上去,企图能有一些线索能令我灵光乍现。 可是现场的设备并不完善,再加上寒冷的环境,都会影响法医的判断。 所以我们只能归队,等待法医们找出死因。 回到警局后,我整个人都瘫在工位上。 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发什么呆?”本以为是师傅,抬起头才发现居然是查斯特斯。 我有点疑惑,因为没想到此刻关注我的人是他。 “没什么,只是觉得黑衣人m的出现导致本来就因为父亲的案子思绪万千的我,变得更加手足无措了,我甚至都怀疑他是冲着我来的。” 我有些被气的语无伦次。 “别自恋。” 谁能想到查斯特斯就只给我甩了三个字就去找小张调取监控了。 啧,我早就该料到他没憋好屁的。 我还是别指望那个“闷葫芦”安慰人了。 手足无措还能怎么办,只能找寻一切有可能的突破口去攻破了。 “并没有案发现场的监控,只有滑雪场大厅的监控。” 小张向师傅和查斯特斯汇报着,我也凑上前去。 “被害者叫温冉,是一名幼师,23岁,据监控分析,同行的应该是她同事,韩佳。” 听到这我不禁开始遐想,不会像第一起案件一样,是职场竞争太激烈所以起了杀心吧。 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可能会真的瞧不起m,一点创意都没有。 一种动机用两次,但是刘法医刚进办公室说的一句话就做实了m并不会按套路出牌的事实。 “张队,死者头部的致命伤,不是石头造成的!” 第10章 冰山滑雪 下 “你说什么?不是石头造成的,那还能是什么?” 师傅被刘法医的话吓到了,黑衣人m借刀杀人的手段实在太丧心病狂了。 “现在只能确定是坚硬物品造成的致命伤,可是以头盖骨的碎裂程度,很难确定导致致命伤的利器。”刘法医话毕,满脸愁容的看着大家。 “这个伤口的形状,是我从业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 刘法医的话,给了我们每一个人都当头一棒。 大家都知道当法医已有二十年有余了,连他都不确定的伤口。 还能是什么? 现在的我们只感到万念俱灰。 “师傅,咱们实在不行就以意外死亡结案吧,毕竟死者身下的m除了我们,没有人知道。” 当下我只能提出这一个唯一的办法了。 我当然不想就此放弃,可是大家已经没有精力再和黑衣人m耗下去了。 我们局的年轻人大多数都等着回家过年,大家都不希望因为眼下这个异常棘手的案子打乱自己的计划。 师傅无奈之下刚要同意我的提议,就听见了查斯特斯打的声音。 “搜身。” “搜韩佳的身。” 查斯特斯的话让大家看到了一丝希望。 是啊,眼下只有韩佳这唯一一个重点嫌疑人。 “那就去搜身,只要有一丝希望,大家就不要放弃。年轻人们,意志坚定都坚定点,这个案子结束,咱们就安安稳稳的回家过年!” 同事们听到我师傅的话,眼神中终于不再死气沉沉,开始出现了些许光亮。 “大不了死马当活马医,我们就要和黑衣人m斗到底!” 我也收起了刚才的颓废样,听完师傅和查斯特斯的话感觉像被打了鸡血一样。 三人对视后,我打头向警车冲去, “师傅,查sir快上车,我要一脚油门踩到底!” 师傅嘴里嘀咕着什么,好像是叫我臭小子。 我没注意到查斯特斯,但是可以感觉到这次的面瘫脸,眼神有了一丝改变。 根据韩佳的个人信息,我们找到了她家的地址。 可是到达目的地后,早已人去楼空。 “嘿,这姑娘属耗子的吧,撩的这么快,这下更怀疑她有问题了。” 我不禁吐槽道。 不过还好,我们向韩佳的房东打听到了她的去处。 找到韩佳后,她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嚣张跋扈了。 “她自己命弱,碍着我什么事了。又不是我把她弄死的。” 凭韩佳这一句话,我们就已经发现她的漏洞百出了。 “我们还没说是你把温冉弄死的,你紧张什么。而且你在场的时候,温冉明明还有意识,是等救护车赶到时才宣布死亡的。你又是怎么这么笃定她一定死了的?”我步步紧逼的逼问她。 韩佳嘴角抽动,“就...就那一滩血迹,她就算不是因为头部撞击,失血过多不也早死了。” “把你滑雪时的书包拿来。”查斯特斯伸手向她索要着。 查斯特斯说完之后,韩佳居然看他出神了。 不是吧,自己同行的同事都死了,居然还有心思看帅哥。 心也是真够大的。 谁能想到,她居然毫不犹豫的将书包交了出来。 本来还以为有抢包的戏码,没想到是我多虑了。 查斯特斯接过包后,师傅眼神示意我“赏”给这位大小姐一副“银手镯”。 回到警局审讯室后,她居然指名道姓让查斯特斯审问他。 可审问从来就不是查斯特斯的职务,他也不懂的该怎么审问,对于他一个闷葫芦,审问要说那么多话相当于要了他的命。 查斯特斯一开始当然是不愿意的,但后来被迫无奈,为了案子,他只好坐在我旁边同我一起审问韩佳。 谁能想到,她说出案件真相的原因,居然是要查斯特斯的联系方式。 未免也太荒唐了些。 可是,如果这起案件和她有关,就算有联系方式,这位大小姐也没机会联系他了。 就算联系查斯特斯也不会回复他,以我对他的了解,肯定刚加上就被拉入黑名单了。 通过搜韩佳的包,现在我们最怀疑的两样东西,一个是保温杯另一个就是一条毛巾了。 “等一下,查sir,你没搞错吧,毛巾有什么好可疑的,温冉又不是被勒死的。” 我真是大大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刘法医,麻烦找专人鉴定一下这两样东西上是否残留死者的dna。” 查斯特斯将分别装有这两样东西的物证袋交给了刘法医。 等待结果的时间里,韩佳居然还坚持不懈的搭讪着查斯特斯。 这姑娘,怕不是有点毛病。 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自己是否与死者有关联,而是单纯想撩帅哥。 恋爱脑无疑了。 刘法医冲进我们的办公室喊着,“查斯特斯,结果出来了!” 第11章 冰山滑雪 完 “保温杯和毛巾上面都有被害人的血迹和上皮组织。” 刘法医说出结果后,我忍不住吐槽。 “刘法,是个人都能想到,她是拿保温杯砸死的温冉,然后拿毛巾擦除血迹。” “如果你说的是真相的话,我就不会让刘法医去做鉴定。”查斯特斯回怼我道。 说真的,本来感觉自己已经思路清晰了,结果查斯特斯的话一出,我的思路从山顶一脚被踹到了山脚。 “张队、刘法、阿米,你们 能协助我做个实验吗?” 师傅和刘法一口答应。 倒是我被他对我的称呼出了神。 初中开始后他叫了我三年阿米,现在又被他这么叫 有些熟悉又陌生。 回过神后,我跟了上去。 “保温杯,干冰、乳胶包裹的人体头盖骨,还有一条毛巾,还是湿的。等等,这是什么鬼实验?” 看着眼前的实验器具,我更一头雾水了。 “少说话多做事。”查斯特斯给我们几人发放着护目镜,再次回怼我。 我朝他做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但是此刻牙关已经咬紧了。 这场实验过后,大家顿时茅塞顿开,案件的真相终于水落石出了。 实验内容,在看到器具时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关联。 随着实验步骤的进行,我也有了思路。 还记的那条毛巾吗,没错它是湿的。 只需要把湿毛巾卷成可以放进保温杯的大小,放进干冰里,使湿毛巾快速冻成硬度堪比大铁锤。 韩佳完全可以在滑雪的过程中,趁温冉不注意时从保温杯中拿出冻毛巾击打对方后脑勺,以冻毛巾的硬度一击致命完全不成问题。 将其砸死后只需把温冉移动到一块石头上,血迹会自动蔓延,至于身下的血m,韩佳承认是m在给她凶器和作案方法时当面嘱咐的。 她只需要在行凶过后将毛巾重新放回保温杯里,等到回家后将毛巾用热水融化后清洗,就可以做到完美作案了。 可惜,她还是太嫩了。 在回家过后,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处理作案工具,而是搬家逃离。 这种错误实在太低级了。 如果我是黑衣人m,看到这种愚蠢的做法,估计会在心里咒骂韩佳千百遍。 等等,她刚才说,是黑衣人m当面嘱咐她的? “你见过黑衣人m,他长什么样?”我激动的站起身来逼问她。 “他戴着面具,当时还是晚上,我完全没看清。” 黑衣人m的线索又断了。 不过还好,当下的案子解决了。 后来开庭时,我们才意识到韩佳的作案动机到底有多狗血。 原因是因为幼儿园有一个小男孩是单亲家庭,他妈妈在生他后产后抑郁自杀死亡了。 爸爸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副总,自然多金。 温冉正是这个小男孩的班主任,而韩佳是副班。 韩佳看到温冉每天与这位多金家长都会在接送孩子时,嘻嘻哈哈闲聊好久。 韩佳觉得温冉是想抱大款,断了自己抱大款的机会。 所以想清理温冉这个障碍。 但是据幼儿园有声监控显示,温冉同那位多金爸爸只是老师和学生家长间正常的交流方式。 韩佳眼里的嘻嘻哈哈,只是那两个人出于礼貌的笑。 什么样的人,想什么样的事。 韩佳完全是在断自己的后路。 最后经法院判决,韩佳犯故意杀人罪,并且态度恶劣,被判处死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个人财产。 这起案件真是堪比琼瑶剧了。 每一场案件的真相,都让我的三观一次又一次的刷新。 现在只祈祷,我们能安安稳稳的过个年吧。 请期待下一章——器官捐献... 第12章 器官捐献 上 “老赵,新年快乐!” 我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站在师傅家门口。 “臭小子,不是说今年过年各过各的吗?” 师傅笑着去鞋柜里给我拿拖鞋。 “老赵,您这次得拿两双拖鞋了。” “怎么,带女朋友回来了?“师傅刚要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再身后熟悉的声线传来后凝固了。 “张队,新年快乐。” 即便是一句问候语,在查斯特斯嘴里仍然是冷冰冰的。 师傅的笑容依旧,但是明显能看出来眼神已经比刚才黯淡了些。 “查斯特斯也来了,进来吧。” 查斯特斯点头礼貌示意了一下师傅。 脸上仍然没有表情。 他这种面瘫脸,除了葬礼,我实在找不出来有什么场景适合他参与的。 “小米,来给我打打下手,我做几个你们年轻人喜欢吃的花样菜。” “来了老赵,查sir,你别闲着,也来帮帮忙。” 查斯特斯换好鞋,将外套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环视屋内。 这么一想,他确实好几年没来过了,但是师傅家家具的摆放还是之前的模样。 这对于查斯特斯,可以说是熟悉又陌生。 我在书房帮师傅切菜之余,看向窗外的大街小巷。 只觉得年味越来越淡了。 吃年夜饭逐渐变成过年时走的过场,聚不齐的家人,没有烟花爆竹的城市,认不全的亲戚...... 再也不是盼着回家同家人们聊聊家常,而是一群人互相攀比一些有的没的。 盼着过年吗? 我的回答是,盼。 当然盼。 但是再也不是因为那些习俗而盼,而是因为可以放假在家里躺着休息,所以才盼。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年味越来越淡。 “嘶。”我一声闷哼。 都怪我太出神,不小心切到了手。 师傅责备我不小心着点,只知道出神发呆。 查斯特斯下意识跑到茶几旁拿医药箱,肌肉记忆是骗不了人的。 这个家对他来说还是很熟悉。 “不用包扎了,我的凝血功能还是很好的。” 我对着客厅的查斯特斯说,却被师傅突然拍了一下后脑勺。 “哎呦,老赵头,你干嘛。” “等你伤口感染,把你手指头截肢你就舒服了是吧。” 师傅还是把我当小孩一样训着。 我也只好乖乖等着查斯特斯拿过来药箱包扎好。 “没有纱布了。” 查斯特斯看向我和师傅说。 没有纱布? 我低头看了一下那仍然在滴血的手指。 本来想着让手指“自生自灭”,却拗不过师傅一定要将我拉去医院包扎。 这次是查斯特斯开的车,我坐在后座。 “小米...” 师傅喊我,好像还要再唠叨我嫌我做事冒冒失失的。 “哎呀,老赵,您老人家可别墨迹我了,我头都要大了。” “我可不是喜欢墨迹的人,我只是想告诉你,别把血弄到车上,年前我刚洗的车。” 师傅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坐在后座的我。 我可以说是把无语写在了脸上,一整个汗颜看向师傅。 我只好用手帕接住仍然在血流不止的手指。 话说,不应该啊,我只是切到了手,怎么血还在一直滴呢。 转眼一看,只发现手指已经开始发白。 还好就在恐惧感袭来之际,成功到达了医院。 令我没想到的是,居然需要缝针。 师傅帮我去缴费,查斯特斯在座椅上等着我。 从手术室里出来后,我的手指可以说是缠的像一个馒头。 “大过年的切到手,也不知道是算倒霉还是开门红了。”看着自己的馒头手,我不由得有些惆怅。 “大过年的别说不吉利的话,算开门红。” 师傅挥着我的缴费单说,“从你小子工资里扣。” 我看这可不是开门红,这明明就是添堵。 “哎呀,老赵咱们回家吧,还要吃年夜饭呢!” 为了这顿大餐,我可是连早饭都没吃。 结果还被“割手风波”耽误,现在的我只感觉快被饿晕了。 可这屁股刚从座位上起来,就看见一个小护士满脸惊恐的从病房里跑出。 嘴里喊着,“0748,病房有人死了!” 我们本来不想理会,毕竟医院里的生离死别再常见不过。 可是突然听到医院外传来一群人嘈杂的喊叫声, “有人从7楼跳下来了!” 三人叹气对视,此刻我心里已经有底了,今天这年夜饭是吃不上了。 “师傅,这确实很‘开门红’。” 新开年,新气象,还有“喂到嘴边”的新案件。 第13章 器官捐献 中 “0748,‘你去死吧’,这病房号可真够‘吉利’的。” 看着墙上的病房号,我不禁吐槽。 局里将小张派来医院,辅助我们破案。 当然,他是带着相关人员资料来找我们的。 小张把我们约在医院外的警车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在屏幕上向我们展示着人员信息。 “病房里的死者叫邓宇,男,30岁,是一名心理咨询师。跳楼的女孩叫黄莉,19岁,是这家医院的抗癌患者。” “19岁,就有癌症了?” 听到黄莉的介绍后,我顿感惋惜。 19岁,一个花一样的年纪,她却得了癌症。 “经资料搜寻,黄莉得的是肝癌,或许是长期酗酒引起的,因为她在住院之前,一直在s市最大的酒吧里当陪酒小姐。不过现在是癌症早期,通过器官移植有一定的生还几率。” “器官移植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她一个小女孩怎么能承担的起呢,除非她的家庭条件很富裕。” 我发出疑问后,坐在主驾驶的小张回头回答了我的问题。 “死者邓宇,就是自愿向黄莉捐献肝脏的人。” 听到这里,我有了大概的思路。 也许是因为邓宇反悔器官移植,黄莉听到后感觉一线生还的希望就此磨灭了,万念俱灰之下选择跳楼。 但是不应该啊,如果她家真的有钱,明明可以找到其他肝源的。 当下唯一能解开我们所拥有的疑惑的人,只剩下黄莉本人和她的家人了。 至于邓宇的妻子,正在被女刑警小兰审问着。 邓宇的尸体已经被拉回警局进行尸检。 我们三人则去往案发现场。 刚到病房内,就看到病床上一片狼藉。 地上是一堆散落的仪器和吊瓶。 查斯特斯突然俯下身,在病床下捡起一个针管将其放在了物证袋里。 交给了小张,让他带回警局鉴定针管里的成分。 我从窗户向下看去,只感到眼前一阵眩晕。 这么高的高度,那姑娘是有多绝望才会跳下去。 但是在大约三层楼高的高度,她被一棵歪脖子树垫了一下,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她命大。 小兰打来电话,告诉我们黄莉已经从icu里醒来。 三人下楼,来到icu黄莉的病床前,发现她身旁围了一群医生和护士。 看来黄莉的情绪状态并不是很好,仍然需要有人控制。 所以我们决定等黄莉情绪稳定后再询问她事情经过。 小兰将我们叫了出去。 邓宇妻子已经回家准备丧事了,在小兰和她交谈后,我们知道了一些有效信息。 邓宇常年置身于公益活动中,经常向贫困地区的孩子们捐款,人缘好,邻居们都对他称赞连连。 说起来更是奇怪了,竟然这么有爱心的好人。 怎么会沦落到被人杀害的地步呢? 器官捐献是邓宇自愿的,那他又是因为什么后悔器官捐献呢? 谜团越来越多,导致我们变得越来越没有头绪了。 刘法医将我们叫回了警局,只是刚下车,我就感到两腿发软,眼前一黑倒下了。 我隐约看到师傅和查斯特斯嘴型,好像在喊着我的名字。 但是耳鸣声掩盖住了外界一切声音。 等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躺在警局的医务室了 。 我想我是低血糖了。 不过还好在输过葡萄糖后感到好多了。 我走出了医务室,发现师傅他们正在会议室开会。 我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师傅见状,连忙询问我的状况。 “暂时不太需要你,你应该回家多休息休息。” “哎呀,师傅,我没那么娇气,我已经好了。再说了,案件不解决,我哪有心思休息。” 师傅眼见拗不过我的性格,只好点头答应。 刘法医告诉我们,邓宇死于急性心肌梗死。 但是邓宇并没有不良嗜好,生活作息十分健康规律,怎么会突然就心梗了呢? 难不成他是意外死亡? “血脂、体重过高、情绪激动等因素都有可能造成急性心肌梗死,不要过早下定论。” 查斯特斯补充道。 我好像好久没听过他一口气说这么长一句话了。 “老刘,针管里的试剂成分检测出来了吗?” 师傅问着刘法医。 “是胰岛素。” “胰岛素?邓宇有糖尿病?” 我又开始感到满头问号了。 “小张不是说他没有过什么病史吗,而且黄莉只是有肝癌,也没有糖尿病病史。” 众人沉默了。 大家都在思考着。 等一下! 糖尿病、胰岛素、低血糖、急性心肌梗死...... 我顿时感到茅塞顿开。 抬起头我就对上了查斯特斯的视线。 我想他也想到了什么。 “师傅,我想我大概有清晰的思路了。” 第14章 器官捐献 下 师傅和刘法医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和查斯特斯。 估计是怕我们这两个年轻人又要作什么妖。 “师傅,刘法,能不能别用那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我。”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他俩的眼神了。 “臭小子,别卖关子,赶紧说。”师傅催促着我。 “刘法,我能问你一下,正常人打了胰岛素会怎样吗?” “正常人打胰岛素?那不是作死吗,血糖直线下降会诱发严重肝脏损伤,低血糖会导致急性心梗或脑梗啊!这都是常识,怎么想起来问我了?” 刘法医话毕后,突然反应过来了。 师傅也顿感思路通畅了。 懂了,在场的人都已经懂了。 就像刘法医说的那样,正常人打胰岛素严重情况就会丧命,这是个常识问题。 几乎每个人都知道。 邓宇身体健康,毫无病史,除了他家里人还会有谁知道? 那就只剩需要他器官捐献的黄莉。 只有确保捐献者身体健康才能进行捐献。 这下,病床下的胰岛素针管,身体健康的邓宇会突然急性心肌梗死。 全都说得通了。 我们将邓宇的妻子叫来了警局。 向她交代了邓宇的死亡原因。 但是她好像一点都没有想要怪罪黄莉的举动,反而突然跪在地上痛哭。 嘴里一直哭喊着,“都怪我,都怪我...” 难道邓夫人才是凶手? 小兰将邓夫人搀扶到审讯室,接下来她的说词使在场的人都倍感唏嘘。 邓夫人称在这次案件之前,她阻止过邓宇器官捐献,因为她觉得器官捐献对身体健康影响太大。 但是邓宇不顾妻子反对,仍然坚持要给黄莉捐献器官。 邓夫人知道黄莉的工作后,怀疑她是邓宇在外面养的小三。 夫妻两人在案发前一晚大吵一场,邓夫人擅自给黄莉发信息,表示拒绝捐献器官。 并将黄莉劈头盖脸一顿骂。 一切对女性有攻击性的语言全都骂在了黄莉身上。 现在,我们越来越坚信黄莉就是杀人凶手。 医院给师傅打来了电话,说黄莉已经镇定下来转移到普通病房。 但是黄莉再三向医院要求要住vip病房。 这就让我们有点不解,难道是想在自己最后的日子里奢侈一把? 脑海里掺杂着疑问,我们赶到了医院。 敲门进入黄莉的病房里,我们发现她是半坐着的姿势,一直注视着门口。 看来,她已经恭候多时了。 “警官,我等你们好久了。我只有一个要求,等我说完我的故事后,再逮捕我好吗?” 黄莉的声音很虚弱,每说完一句话,她都会喘着粗气停顿好久。 黄莉向我们讲述了她的身世和案件的事发经过。 黄莉出生在一个偏远山区。 亲生父母都是煤矿工人,但是有一次挖煤过程中,瓦斯爆炸,导致黄莉父母双双丧命。 最后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当年黄莉才九岁。 父母走后,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亲人了。 黄莉叔叔表面是好心收留黄莉,其实就是想将工地发给黄莉的赔偿金占为己有。 黄莉寄人篱下,叔叔婶婶将她当做佣人一样使唤。 不到十岁的小黄莉还没灶台高,就要整天搬着板凳为叔叔一家子人做饭。 黄莉叔叔有一个儿子,比黄莉年长三岁。 可是这个哥哥的性格由于他叔叔婶婶的溺爱,导致步入青春期后性格十分暴躁、叛逆。 甚至在黄莉十四岁第一次来例假后,一度侵犯她 而黄莉叔叔婶婶都选择视而不见,甚至说黄莉命好,能被他们的儿子把玩。 “一家子畜牲!”我被气的没忍住一脚踹向医院的柜子。 师傅用手压住了我,我能明显感觉到,师傅的手在发抖。 他不是不愤怒,而是他要稳定住每个人的情绪。 我能感到自己已经被气的青筋暴起,但是不能耽误黄莉继续陈述。 查斯特斯递给我一块糖,想让我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是我们小时候每次当对方心情不好时的约定。 我自然接过糖果放在嘴里。 接着听黄莉的悲惨经历。 16岁的黄莉被叔叔改了户口上的出生年份,将自己改大了两岁。 这样她就可以替那“一窝畜生”们赚钱了。 他叔叔找人帮忙,将她送进酒吧当陪酒小姐。 今年才19岁的黄莉,已经前前后后做了四次人流手术了,子宫内膜已经完全损坏。 她也就此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 再加上长期被灌酒,没尽头的喝酒。 导致黄莉年纪轻轻就患上了肝癌。 叔叔一家听到高额的手术费用,就此和黄莉一刀了断。 选择见死不救。 是邓宇的出现使黄莉感受到了温暖。 黄莉觉得邓宇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总在自己心情低落时安慰她。 也是邓宇要给黄莉捐赠器官的消息,使她感到本是黑暗的生活里投进来了一束光。 但是邓夫人在手术前夕却给黄莉发来了拒绝捐献的信息。 最后那个透光的空洞,也被水泥永远封闭了。 黄莉称胰岛素注射是在医院里失眠的一个夜晚里,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送给她的。 但是那个人全程没有说话,只是把胰岛素、注射器还有一张卡片交给了她。 “能给我们看看吗?”查斯特斯发问。 黄莉从自己的病号服裤里,拿出了那张卡片。 卡片上的内容,让我们三个感觉一阵头疼。 ————“如果他不想救你,就别给他机会救别人。” 黑衣人m留。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我咬紧牙关说着。 黄莉本来并未对邓宇起杀心,可是当邓宇在拒绝捐献后来看她时,黄莉顿感邓宇之前的好心都假情假意。 顿时红眼,直接将装有胰岛素的针管毫不犹豫的扎进了邓宇的胳膊。 动手后,她才发现自己杀了曾经那个救赎过自己的人,接受不了打击。 所以转身就从楼上跳下。 “七楼的高度,怎么可能没有防护栏?”我站窗边看向外面。 “是那个黑衣人来的那晚拆掉的。” 黄莉回答道。 我轻笑一声,“m想的可真够周到的。” 当下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黄莉。 师傅和查斯特斯去外面打电话向局里反映案情情况了。 在我话毕后,我没有得到回应,第一反应并没有怀疑,但是片刻后我就感到不对劲。 转过身,发现黄莉的病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我冲出病房只听到有人喊, “前0748的那个患者往天台跑了!” 前0748病房? 不好,是黄莉! 第15章 器官捐献 完 我刚冲上天台就发现黄莉已经在楼顶边缘站着了。 “黄莉,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啊,肝源我们可以再找的!” 我尝试稳定住她的情绪,悄悄的靠近着她。 “别过来!没用的米警官,我杀人了,我已经把邓宇杀死了,就算找到肝源对我来说也没有用了。” 听到黄莉的话,我顿时一愣。 她说的话确实不假,但是当下的任务只是救下她。 “你从天台下来好不好,我可以帮你搜集证据,将侵犯你的那个禽兽哥哥送进监狱,我还可以帮你找肝源。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拿我的职业做担保。” 我缓慢的向她伸出手,脚步也在慢慢向他移动。 黄莉听到我的话,有所动摇。 她半转过身,刚要将手伸向我,就听见楼下有几个声音传来。 那些人,此刻就是世间最黑暗的存在。 “到底跳不跳啊,昨天都跳过一次了,还第一次见跳楼跳上瘾的。” 听到吃瓜群众的话,我此刻只觉得心中有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黄莉身体前倾,好像向楼下看了一眼,貌似是在“定位”吃瓜群众的位置。 她这个动作还真是给我吓得不轻。 我突然发现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带着梨花装饰发簪。 她将头发用簪子盘好,她同我说, “这个梨花簪子是我母亲死后留给我的唯一念想。米警官,我死后请把我的积蓄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们...” 接着她回头朝我微笑一下,接着就向楼下倾倒。 我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 黄莉此刻的处境完全可以用命悬一线形容。 黄莉并不重,但是由于早上没吃饭,我是真有点使不上力气。 我用两只手抓住她,但是受伤的左手更是使不上力。 此刻的我只倍感无助。 “黄莉,千万不要松手,我这就拉你上来...” 我用力到牙床颤抖,胳膊上青筋暴起。 我已经快要将黄莉的半个身子拉上来,但是此刻的她已经丝毫没有求生欲了。 “米绅!” 是查斯特斯的声音,我的救兵来了。 可我刚开始觉得看到了希望,只见黄莉单手将头上的簪子拆下。 “对不起米警官,也谢谢你。” 黄莉话毕后,直接用发簪尖端扎向我的手背。 由于没法控制的缩手反射,我一下子松手了。 黄莉跳下去的时候满脸释然,我看清了她的嘴型。 ——“谢谢你。” 我差点也跳下去,是查斯特斯从身后抓住了我。 只见黄莉砸在了一人身上。 好像就是那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害人终害己。 这次的楼层很高,黄莉彻底没了气息,摔的皮开肉绽。 我像丢了魂一样,跪在地上。 看着手背上的伤口。 我嘴中喃喃道:“我明明已经抓住他了,我明明可以把她救上来的......” 查斯特斯蹲在我的对面,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师傅好像冲上来了。 但我已经变得有些精神恍惚, 只感觉耳朵好似被一层膜包裹上。 一切声音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小米,就算你救了她,法律也会杀死她。” 我抬头对上了查斯特斯的面瘫脸, 他的眼神很坚定。 听了他的话后,我也恢复了一些理智。 “查斯特斯,你扶他回家休息。小米,这阵好好休息,警局的事最近你就不要操心了。” 师傅对查斯特斯说道。 我向师傅轻微点头。 到医院楼下后,是两具盖上白布的尸体。 其中一个尸体从我面前经过,一只手露在外面,手中紧握着那个梨花发簪。 是黄莉。 浑身无力的我, 被查斯特斯一直搀扶到车里。 我坐在车上还是感到一切都不真实, 天台上的一幕像幻灯片一样在眼前播放。 我看向窗外,脑袋很空。 要是有人问我此刻在想什么,我想说不上来。 回到家后,查斯特斯去给我买药包扎。 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不知不觉就把半包烟都吸完了。 一地烟灰和烟头,我还是回不过来神。 查斯特斯看到屋内景象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给我包扎。 “只有让黄莉的禽兽哥哥入狱,才是对她最好的补偿。” 查斯特斯擦药时对我说道。 是啊,我答应了黄莉,就一定要做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在家休息期间,查斯特斯和我一起搜寻黄莉叔叔儿子,黄秦侵犯黄莉的证据。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 最后经法院判决,被告人黄秦犯强奸罪,被判无期徒刑。 黄莉生前积蓄,我遵循她的遗愿。 在赔偿邓夫人和被砸死的吃瓜群众后,剩下的钱警局在填补了一些后,统一被捐赠给了山区的孩子们。 但是没有成功救回黄莉,在我心里至今是一个结。 也许我切菜时不出神,我就不会切到手,这样我就完全可以将黄莉救上来。 后悔又有什么用,就当吃一堑长一智。 我也只好这样安慰自己。 其他人都觉得我早已从那次阴霾中走出来, 只有我自己知道。 从未...... 我从未走出来。 我在阴霾中迷了路,直到现在我都找不到出口。 这次的年,很难忘,很曲折,也很不平淡。 年后,大家又变成打工人,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我也一样。 整理着手头的资料,电话响起,是未知号码, 我犹豫一下后接起。 “喂,你好,哪位?” “米警官,新年快乐,想我了吗,我是m。希望下一次可以在案发现场见到你本人哦!咱们时尚大楼见...” 嘟嘟嘟...... 一阵忙音,对方挂断了。 我瞳孔一阵震动。 “喂!黑衣人m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收手!” 我愤怒的冲着手机喊着。 大家的目光都投在我身上。 我双手发抖的将手机递给小张, “是m的电话,快查他的ip地址...” 请期待下一章——平面模特... 第16章 平面模特 (一) 我发狠到全身发抖。 没想到,这次黑衣人m冲我来了。 “ip地址找到了!在model大楼。” 小张提供信息后, 师傅迅速集合警力,前往model大楼。 以防万一黑衣人m会向我再次发来信息, 在出动前我将手机交给小张保管。 我向他交代,有事叫查斯特斯转达给我。 到达目的地后,才发现我们被黑衣人m耍了。 我们甚至在不远处的大楼里安排了狙击手。 结果却扑了一场空。 “师傅,我们被黑衣人m耍了。” 我长叹一声,抬头看向model大楼。 等一下! 顶楼貌似有人! 只看见一个黑衣人影,手上貌似有枪。 我看愣了,师傅和查斯特斯顺着我的目光也发现了他。 “狙击手开枪!” 所有警员都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砰砰两声枪声后,黑衣人倒下。 所以, 黑衣人m被我们解决了? 师傅、查斯特斯和我三人坐电梯快速前往顶楼。 “是个假人。” 查斯特斯俯下身查看后说道。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假人的脸并没有五官,只有一个大型的字母”m”。 看来,这个假人又是黑衣人m留下的。 “师傅,我们又被骗了。” 说完后,我也不知道该抱怨我们太蠢还是黑衣人m太狡猾。 当下的线索断了。 我们只好将model大楼封锁后,逐层搜寻。 到了第七层后,恰巧赶上一个较为知名的模特在拍摄时尚杂志封面。 我有点忘了她叫什么了。 毕竟我不是喜欢杂志的人,也是在网络里遨游时无意中看过一眼。 谁能想到,那个模特在中场休息时,居然直奔查斯特斯。 本以为她是来向我们提供线索的, 谁能想到居然是来搭讪的。 哈?没搞错吧,查斯特斯魅力这么大? “你好,帅哥,我叫vv,你叫什么?” 听过她的自我介绍后,我也有点印象了。 “请勿妨碍我们处理案件。” 查斯特斯仍然顶着一张面瘫脸。 查斯特斯就是查斯特斯,对于大美女的搭讪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vv见自己碰了一鼻子灰,便气鼓鼓的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区。 师傅和我则在询问每一个工作人员最近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但是大家的答案都是没有。 现在的我们又变得一头雾水。 黑衣人m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没人知道。 “vv快去换衣服,下一场拍摄要开始了!” 拍摄导演催促着vv, vv烦躁答应后,拿起经纪人递来的衣服。 她用余光瞟一眼查斯特斯的小动作被我捕捉到了, 结果查斯特斯只一心专注于检查周围设施, 根本没空理她。 vv气不打一处来,摔门走进了换衣间。 结果她刚“哐”的一声将门摔上,众人就听见vv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能让她发出如此凄惨的声音。 三人奔向换衣间,vv早已瘫软在地,急促呼吸一次后一下子晕了过去。 我们交代小兰将vv送去医院。 至于换衣间里的景象,再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只见一个光头,面部紫青肿胀,舌头和眼球向外吐出。 脖子上有明显的紫色勒痕,此刻可以初步判定,是他杀。 当下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现场。 “师傅,查斯特斯,你们快来看这个死者的手势!” 我惊慌的向他们二人喊去。 死者的右手,比出“三”的手势。 这个“三”并不是,“ok”的手势。 而是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组成。 “这个意思难道是嫌疑人的名字和‘三’有关?” 我提出疑问。 “是‘m’。” 查斯特斯回答道。 我将头歪转一下,看出了查斯特斯所说的“m”。 看来,“m”再一次得手了。 这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死者尸体被送回警局尸检, 查斯特斯和我便在换衣间里搜寻线索。 看着换衣间里的镜子,我觉得有些蹊跷。 我将手指抵在镜面上,发现手指同镜子中的镜像手指间并没有间隙。 我将查斯特斯叫到我的跟前。 他看懂了我的操作,接着又敲了敲镜面。 一阵空旷的声音从镜子传出。 查斯特斯看向我后说, “是双面镜,看来这镜子后是空的......” 第17章 平面模特 (二) 我协助查斯特斯把镜子拆了下来, 只见镜子后面,是一条漆黑的走廊。 借用查斯特斯的电话,我将师傅叫了上来。 小张将死者资料传到了师傅的手机内, 三人暂时不敢讨论过多, 毕竟办公大楼里人多嘴杂, 我们可不希望在这群人中仍有m的人影响我们工作。 资料内容为: 死者,李龙,外号阿龙,40岁,曾有过聚众斗殴的前科。 至于嫌疑人,我们还无法锁定范围。 三人看完资料后,便一同前往镜子后的空间。 我拿着强光手电筒,照亮了那条走廊, 发现在漆黑走廊的尽头貌似有一扇门。 我左手拿着手电筒缓慢向前,右手握住腰间的枪,时刻保持警惕。 查斯特斯跟在我后面, 师傅给我们二人垫后。 我屏住呼吸,尝试着转动门把手, 只听“啪嗒”一声。 门没有上锁, 我不得不承认,此刻我的浑身紧绷,走廊里可以清晰的听清我们几人的心跳声。 “吱嘎~” 门发出了渗人的声响,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深吸一口气, 突然向后撤去,我实在是害怕,谁知道这门后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向查斯特斯比划个手势,让他走我前面。 我这可不是怂,我这只是谨慎。 师傅被我的操作弄的满脸汗颜, 查斯特斯貌似也给了我个白眼。 进门之后,没想到我的第六感准没错。 只见屋内有好几个放有假发 不过其中一个空架子引起众人注意。 这间房间的每一顶假发都被我们带回警局做鉴定。 话说,赶得好不如赶得巧。 几人回到警局后,李龙的尸检报告也刚好导出。 刘法医将我们三人叫到会议室,小张则赶往model大楼调取监控录像。 “李龙脖子上的勒痕有些奇怪,从形状上来看直径大约0.7cm左右。” 刘法医摘下口罩,指着李龙的脖子说道。 “这么细的绳子怎么可能勒死人,我看啊还没用力就断了。” 我听着这奇怪数值,直接反驳刘法医。 这次师傅没有说我鲁莽, 可能是他也觉得这数值太奇怪。 几人都仔细观察着李龙脖子上的勒痕,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东西能造成这种伤痕。 我突然灵光乍现一个想法。 “会不会是鱼线?” 三人听到我的想法后, 便准备开始做实验。 可是,刚开始用力鱼线就断了。 很显然,这个想法不成立。 “老刘,那几顶假发有什么异常吗?” 要不是因为师傅提一嘴,我还真忘了假发的事了。 师傅询问过后,只见刘法医面色突然开始凝重。 “那几顶假发的成分,不是纤维,是真人的头发。暂时真人假发的来源只有两种可能是。第一种是有人自愿捐献,另外一种就是将人的整个头皮撕下做成假发...” 众人当然不希望是后者的可能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只怕案件会变得更复杂。 当下的任务除了查出李龙的死因,还有等vv醒来向我们提供口供和搜寻丢失的那一顶假发的下落。 这太令人头疼了。 师傅的电话响起,是小兰打来的。 “张队,vv醒了。”...... 第18章 平面模特 (三) 带着种种谜团,我们三人赶到医院。 小兰同我们交代vv只是惊吓过度暂时没有其他不适。 刚进入病房,就发现vv长发凌乱、泪眼婆娑的盯着查斯特斯。 难不成这两人要开始玛丽苏剧情了? 但是他可是查斯特斯,铁打的直男, 这种情节还是别妄想在他身上出现了。 我同师傅刚要上前进行询问她目击到的线索,就被vv的经纪人拦住。 “她现在需要休息,请你们先出去。” 本就被一堆谜团压的异常烦躁的我,听到vv经纪人的话,我可以说是瞬间爆燃。 结果刚要开启“狂暴模式”,一想到这是医院不能大喊大叫。 我便头也不回的冲向卫生间,将水龙头打开, 用冰凉的水洗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想起过往经历的案件。 我想这次我遇到瓶颈了。 大约三分钟左右,我才整理好情绪。 回到病房后,却发现长头发的vv突然变成了短头发。 这导致我下意识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你刚才不是长头发吗,这么快就剪短了?” 我满脸黑人问号的问道。 “我刚才带的是假发,我这个职业不同风格要求不同发型和发色,经常换发型对发质损伤太大,戴假发就能避免这一点。” vv将刚才摘下来的假发拿在手里把玩回答道。 “假发给我看一下。” 查斯特斯抻出手向vv索要那顶假发。 vv的眼神有些诧异,别说她了,连我都有些发懵。 这顶假发会不会就是那间密室里丢失的那顶呢? 我脑海里凭空出现了这种想法。 查斯特斯接过假发, 用手势示意我同他一同出去。 “这顶假发我们应该带回警局做个假设。” 查斯特斯将vv摘下的假发放入物证袋后递给我,便准备下楼开车赶回警局。 “这么着急?”我心想,可能他真的想到了什么吧。 我交代小兰盯住vv和她的经纪人。 因为我的潜意识里觉得,这两个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师傅则同警局的其他同事们前往镜子后的密室搜寻其他线索。 这次我们分头行动。 查斯特斯下车后,拿着物证袋直奔停尸房里,李龙的尸体。 只见查斯特斯将那顶假发的头发握在一起, 拧成一股绳。 在李龙脖子的勒痕处比较了一下, 完全吻合。 看来我们成功找到凶器了。 可是就算vv是凶手,她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只怪李龙无妻无女,现在一点线索人物都找不到。 找不到关键性证据,我们不能鲁莽定下杀人凶手就是vv。 暂时我们的权利只能把她设定为关键性嫌疑人。 也告知小兰对她严防看守。 一筹莫展之际,查斯特斯的手机响起,是师傅打来的。 “张队叫你去model大楼天台,说有资料告诉你。” 查斯特斯挂断电话后,朝我说着。 “你不去?” 我有些纳闷,师傅怎么突然单独找我。 “我约了刘法一起研究带回来的那顶假发。” 光听他的语气就知道这次是我单独行动了。 也不知道小张什么时候能将我的手机用完之后归还给我, 没有手机还真是不方便。 model大楼下仍然警卫森严,每个出口都被拉上了警卫线。 同事们看到是我,便直接放行。 我坐着电梯到达顶楼, 只见一个背影在天台旁。 只是天台上的阳光太过刺眼,有些看不清脸。 “米绅,久仰大名啊!你父亲托我向你为你好~” 遭了,这不是师傅! 第19章 平面模特(四) 还好我腰间带有枪,将其迅速掏出后将其上膛开枪。 可要扣动扳机时, 人呢? “米警官,你的身手还有很大上升空间。” 只听见这声音从我身后的耳边传来, 刚要转身反击就被那人手刀劈向侧颈, 两眼一抹黑,昏厥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时,只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粗麻绳捆绑。 眼睛被蒙住,就连嘴也被毛巾塞住。 我用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声响, 在确定在我所处的空间里没有其他人的呼吸声, 我才敢将口中的毛巾用舌头向外抵出。 “呸、呸呸呸。什么破毛巾,掉我一嘴毛。” 我心中的吐槽声源源不断的响起, 本来想着用丰富的面部表情把绑在眼睛上的布条弄下去, 结果根本没用。 甚至鼻梁和布条之间的缝隙都没有亮光透进来, 这就说明就算我摘掉了布条, 屋内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 我的手被绑在背后,我只好尽最大努力弯折我的手腕,用手指摸索着绳结开口。 居然一下子就摸到了, 我感觉像他是故意留下? 喂,要不要这么侮辱人吧! 我怎么说也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 解开手上的绳结后, 我直接将眼睛上的布条扯掉,脚上的绳子拆掉后只感到气不打已出来。 刚想掏出手机向师傅他们求助,浑身上下摸了一通。 靠! 手机还在小张那! 现在只能抹黑找门了。 沿着墙壁我居然连一个缝隙都没摸到, 有一刹那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触觉出现问题。 这个空间并不大,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我感到有一些窒息的感觉。 我使自己一直保持着冷静, 趴在地上仔细听着一切可以带来线索的声音。 是水流的声音? 这听起来像...厕所的冲水声? 我靠,那家伙不会把我放进厕所的下水道附近了吧? 我分别听了听四面墙壁, 其中两面的声音,我想我大概可以判断方向了。 这两面中,一面是厕所水箱上水的声音,另一面则是汽车熄火的声音。 我可以确定自己没有昏迷太长时间, 那就说明我还在model大楼内, 已知model大楼的停车场在番茄小说正北面, 再以正北面为参照, 那么我的西边也就是左手边,就是厕所了。 我瘫坐在地上了,长时间处于黑暗幽闭空间是有一种没法避免的压抑感涌上心头。 已经有万念俱灰的心情了。 我闭上眼睛,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啪嗒、啪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而且脚步声还伴随着口哨声,好像有人来上厕所了。 我一拳一拳的砸向墙壁, “喂,外面有人吗!” 估计那人也被吓了一跳, 慌张的语气磕磕巴巴的问着, “大哥,你是...是人还是鬼啊...” “我是警察!被人带到一个密室里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你能帮我报警吗!” 对方回话的声音很小,所以我尽力喊着,让他听的清楚一点。 不过好在那哥们还算靠谱,确实找来了警力。 “是你报的案吧?” 等等,这个声音,是师傅! “喂,老赵,快来救我,我感觉快要憋死了!” 我听到师傅的声音,瞬间感觉自己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这声音...小米?你在哪?我和查斯特斯找了你好久。” “这就说来话长了,师傅,当下你还是想着怎么把我救出去吧!” 此刻的我感觉每说一句话,这个封闭空间的氧气就少一部分。 我越来越感到胸闷了。 我只能把当下我知道的方位线索告诉师傅, 只听见一堆人在外面敲敲打打,寻找我这间暗室的门。 黑暗中的紧张感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只好摸索这四壁空旷的空间的顶部是否有其他线索。 我好像摸到了一个折起来的纸条, 但是当下的黑暗的环境我根本看不到。 “小米,你往后躲躲,我们在厕所的东面墙体发现了几块松动的瓷砖,有明显还未干透的水泥,我们决定把墙体钻开,你坚持坚持马上就可以出来了!” 听完师傅的话,我确实想往后撤撤,但是站起来摸索线索后, 方向感消失了。 我只能凭着刚才转身站起来的位置向前推移我的动作, 赌一把, 也许是这一面。 钻头声从我的正面传来, 看来我赌对了。 我逐渐看到一丝亮光, 长期处于黑暗环境的我,哪怕这一小缕光也让我觉得有些刺眼。 突然墙体被破开, 我被突如其来的光刺的睁不开眼。 师傅同其余同事将我从暗室里搀扶出来, 我赶紧将刚才捡到的纸条掏出来查看上面的内容。 ——“米警官,要多练习反应能力哦!这次只是给你敲个警钟,下次被我逮到可就没这么容易逃脱啦!” 这疯批的文字,我看向右下角的落款, 果然是他...... 第20章 平面模特(五) 果然是他... 黑衣人m。 师傅连忙问我事件经过, 我一五一十的叙述了出来。 “所以,连你也没看清黑衣人m长什么样?” 师傅问我,我也只能无力的点点头。 师傅大概看出来我当下失神落魄的样子, 只是安慰的拍拍我的肩膀,就将我从地上扶起。 “话说,查斯特斯呢,怎么没见他来?” 我张望一周后,并没看到他的身影便开始询问。 我可不是关心他,我只是有点纳闷,他就一点没发现自己的搭档消失这么久很可疑吗? 这点洞察能力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侦探。 我心中泛起一阵嘀咕。 师傅听到我的话后,反应了一秒之后轻笑了一下。 “查斯特斯早就想去找你了,只是手头的案件有了新进展,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我看他就差你那张贫嘴给他的思路打通了。” 听到这我心里憋屈的心情才有些许缓和, 看吧,我就知道,这警局里没有我,案子都难破。 我假装不在意的昂起头向外走, 师傅被我一股脑向外走的行为弄的一愣。 “你要去哪?” “去model大楼啊。” 师傅听到我的话后,突然低头扶额, “你这孩子,被憋傻了吧,你从窗户向外看看你在哪。” 我听了师傅的话,站在窗户旁向外看去,原来我就在model大楼里。 完了完了,我不会真憋傻了吧,明明刚才在暗室里自己都推算出自己在model大楼里了, 结果和师傅贫嘴后转身就忘了。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还是清醒点为好。 既然案件有进展就要快点处理好。 我拍了拍身上停留的灰尘,抬起头就看到小张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 他后面跟着的仍是那个一身西装不紧不慢走着的查斯特斯。 小张跑到我面前,将手机还给了我。 我强颜欢笑的看着他 表面上我很开心他终于把手机还给了我, 但是内心确实——“手机早还我我肯定就不至于被黑衣人m关那么长时间了。 我刚想上前同查斯特斯寒暄几句, 我甚至连双臂都向他展开了, 结果他直接用一张报告拍在了我的脸上。 报告上的炸裂信息, 我可以说, 完全让我心脏骤停了一秒钟。 ━━━━━━━━━━━━━━━━━━━━ 亲子关系鉴定报告 甲:李龙 乙:吴媛媛 亲子关系概率值经计算为99.9999%. 鉴定结果:确认亲生。 ━━━━━━━━━━━━━━━━━━━━ 这是李龙的亲子鉴定? “甲方是李龙?他不是无妻无女吗,这个乙方的吴媛媛是谁?” 看着手上的报告单,我只感觉思绪混乱。 “吴媛媛就是vv,她是李龙的亲生女儿。” 查斯特斯的话像一个冲击波, 直接震碎了我的疑问。 这可真是一条炸裂的线索。 查斯特斯看我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 接着补充说道: “vv是李龙的私生女,李龙并不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至于vv的母亲吴沁,我们调查到她是偷偷将vv生下后就独自一个人出国了,我们已经联系她回国了。” 一时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 属实让我的脑洞吃不消。 几人回到警局后, 我就发现vv坐在审讯室里, 小兰刚好从审讯室里出来, 见到我们几人问好后,便开始向我们交代从vv那里了解到的信息。 可到了会议室,屁股还没坐热, 就听到警局外一堆人七嘴八舌的声音。 “外面都是些什么人?” 师傅紧皱着眉头问着小兰。 “是vv的粉丝和各大媒体记者。” 涉及到公众人物的案件,往往这一点就是最令人头疼的。 那帮人几乎要将警局的大门挤碎, 我双手拍响桌子,立马起身向警局大门走去。 师傅怕我的性子干出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事,跟着我走了出去。 刚到门口我就被媒体的麦克风围住, 摄像机的闪光灯比外面的阳光还要刺眼, 快门声此起彼伏的响着。 面对这些媒体,我面无表情说完四个字后就将大门紧锁。 ——“无可奉告。” 媒体风波暂时告一段落, 我回到了审讯室,发现甚至有记者像从窗户进来。 我们进行了口头警告, 会议室的门窗被我们紧闭。 小兰转达了vv在审讯室里说的事件经过, 只是这剧情走向, 可和我们想象的真相毫不相干...... 第21章 平面模特(六) 就在我们都以为vv就是杀害她自己亲生父亲的凶手时, vv却一口否认,李龙不是她杀死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那张亲子鉴定报告的来历, 她表示自己在那之前从未见过李龙这号人, 甚至自己的母亲都未提起过。 那就奇怪了,这报告又不会凭空出现, 那会是谁呢? 会议室的众人沉默, 我问起查斯特斯报告单的来历, 他说是搜查vv的家时在卧室床头柜抽屉里发现的。 难不成vv有隐藏恋情? 还是先别造谣了,这要是让现在门外的媒体知道了,他们为了搜集这个惊天大瓜,估计警局都能被他们拆了。 “小兰,你把吴媛媛带到会议室。” 师傅向小兰发出命令,小兰虽有些不解但仍然照做。 带着“银手镯”的吴媛媛被我们“请”到了会议室, 我们也是有些诧异,她的经纪人居然跟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这不是你该凑热闹的地方,请你出去。” 我有些烦躁,心想vv就这么没有自理能力吗,到哪都要经纪人陪着,难道等vv入狱了经纪人还要陪着吗? 可真够荒唐的。 vv经纪人完全忽略我的话, 这过分了吧,就这么不把我当回事? 她俩坐下的可真安稳, 只是vv经纪人全程带着鸭舌帽, 坐下后一直低头扣手。 心理学上表示,只是一种紧张焦虑的表现。 还是留意她一点为好, 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vv经纪人主动承认自己去过vv家里,还没等我们问她亲子鉴定报告的事,她居然“自爆”了。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如果我没记错,我们还从未在你面前提过亲子鉴定的事吧...” 我用犀利的眼神注视着她,等待她说出那些试图挽回自己的辩词。 谁能想到,我拆穿她后,她却开始颤抖的低声笑起来。 当众人察觉到不对劲后,vv的经纪人已经从袖子里抽出刀朝着vv的心脏刺去。 “快躲开!” 我歇斯底里的喊着, 只见眼前一个身影传过, 是查斯特斯! 下一秒只看到查斯特斯右手抓住了vv经纪人手里的刀刃,血顺着查斯特斯的手腕浸红了他的卡其色西装。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的瞳孔地震。 几人反应过后迅速冲向那三人面前, 师傅同小张控制住了vv的经纪人, 小兰将vv连着椅子一起拖走,我则去查看查斯特斯的情况。 “啪嗒”一声,查斯特斯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 我搀扶着他走出会议室向车里走去, 我要带他去医院, 他这伤口估计也要缝上几针了。 虽然查斯特斯仍然面无表情, 但我明显看到他已经面色苍白,满头冷汗。 “喂,查sir,你说咱俩算不算难兄难弟,我过年时候受伤的是左手,这次你伤的右手。” 我为了让他意识清醒点,只好打趣的和他说着。 “滚...” “哟,还有力气骂我,那我就不担心了。” 我嘴上说着不担心,却能明显听出他虚弱的声音。 此刻的我着急的恨不得一脚油门踩到底直达医院, 我时刻关注着副驾驶的查斯特斯。 他的出血量比我上次要多得多, 现在不止他的西装,甚至内衬的白衬衫也被染红。 到了到了,终于到达医院, 我感觉车的油门都快要被我踩坏了。 医生先暂时紧急消毒, 用大量的碘伏冲洗着查斯特斯的伤口, 他被疼的咬牙闷哼一声。 也许他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站在旁边不忍直视这“血腥场面”的我, 眼睛滴溜滴溜转向其他地方。 听见查斯特斯轻咳一声,我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用左手勾勾手指, 貌似要同我说什么。 我弯下腰,耳朵几乎紧贴他的嘴唇, 我在等着他要说的话。 查斯特斯有些吃力的说道, “vv的经纪人叫朱青青,是吴媛媛同母异父的姐姐...” 第22章 平面模特(七) 我听完查斯特斯的耳语, 眼睛瞪得像铜铃。 医生看到我的表情后,好像都在好奇查斯特斯同我说了什么。 我一时没办法接受这么混乱的信息量, 只身一人从科室里走了出去。 我倚着科室门口的墙,在脑袋里捋顺那复杂的人际关系。 吴媛媛也就是vv,是死者李龙的亲生女儿, 吴媛媛的经纪人,也就是朱青青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 所以说,李龙才是第三者? 天呐,这回彻底变成家庭伦理剧情了。 查斯特斯的右手暂时行动不便,所以这次的笔录任务就由我来完成。 我们将朱青青和吴媛媛双双控制, 重新审判这二人, 才发现,案件里涉及到的人员都为苦命人。 朱青青仍然低着头,即使双手已经被手铐锁住, 但扣手的动作从未停止。 据朱青青所说, 这是她一次蓄谋已久的复仇, 一切还要由其悲惨的童年生活说起。 5岁前的朱青青原本是一个幸福的小孩, 她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模特,每天都有好看的衣服穿, 她的爸爸妈妈也很支持她。 尤其是她的妈妈,经常给她买好多好看的衣服, 这让朱青青在儿时成为了许多小女孩羡慕的对象。 在上学期间,爸爸妈妈无论多忙,都会在她放学时一起接她。 直到一天放学,其他的小朋友都被爸爸妈妈接走, 空荡的教室里只剩下朱青青一人。 这次只有爸爸一个人去接她, 这次的爸爸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而是两眼空洞。 当她问起妈妈去哪了, 爸爸牵他的手在颤抖,“妈妈去给青青摘星星了...” 小孩子总是容易听信那些看似美好的言语, 善意的谎言背后隐藏的是两个家庭的孩子至今都无法抚平的伤痛。 朱青青的妈妈,吴沁出轨了,她的出轨对象, 正是那个“黄毛”的李龙。 “不是,她图啥呢,有那么好的家庭却只想着外面的世界?” 我将手中的笔拍在桌子上, 十分不理解她母亲的做法。 朱青青听到吐槽并没有抬头理我, 而是有些自嘲的轻笑着,接着诉说她的“悲催童年”。 也不知道李龙那样一个吊了郎当的人给吴沁下了什么迷魂汤, 把吴沁迷的五魂三道。 两人在一起没多久, 吴沁就怀孕了,此时她怀上的正是现在的吴媛媛。 可是最不巧的是朱青青和小伙伴们在家楼下玩捉迷藏时, 趴在墙头上刚要转身寻找小朋友的朱青青。 在看到妈妈和一个陌生男人挽着手,满脸笑容时, 她的笑容也在那一刻僵硬。 都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但是看到眼前场景的她, 迅速转身躲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 在确认两人走远后,她才敢蹲下身,抱紧自己的腿低头大哭。 小伙伴们被她的哭声聚集在一起, 大家都手足无措的安慰她, 她也只是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小伙伴们, 略带停顿的说道,“你们藏的太好了,我根本找不到...” 两眼哭的通红的朱青青只能也用善意的谎言去搪塞来自小伙伴们的询问, 只有她自己清楚, 不是他们藏的太好, 而是她的妈妈不爱爸爸了....... 懂事的小孩没有糖吃, 这一直是一个很现实的现象。 那一天的朱青青,也看清了那个夺走妈妈的男人。 几年后,吴媛媛出生了。 这次,朱青青的母爱彻底被夺走。 在我看来朱青青的爸爸,朱涛本就不是一个强势的人, 甚至可以说是懦弱, 他没有和妻子大吵大闹,而是留给对方最大的尊严, 而自己和孩子却没有得到好下场。 朱涛在整日的郁郁寡欢中病逝, 朱青青只觉蹊跷,便在成年后置身于查明自己父亲的死因。 朱涛是被李龙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协作下了使人免疫力极速下降的慢性药, 才导致死亡的。 了解到的朱青青在得知自己的妈妈将那个夺走自己母爱的女孩, 在享受着原本属于自己的幸福, 吴媛媛被培养成了模特。 可是,那是小时候母亲曾答应她,现在这份爱却在别人身上实现。 吴媛媛不止夺走了她的母爱,更是夺走了她的人生。 朱青青下定决心考上经纪人专业,从此接近吴媛媛, 由于她这几年一直暗中调查吴媛媛的爱好习性, 吴媛媛在她眼里就是母亲为了弥补心里那份虚假的愧疚而培养的替代品, 吴媛媛自以为朱青青和自己投缘,却没想到她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姐。 案发前一天,朱青青发现公司约好第二天来试衣间修灯泡的工人,正是那个逼死自己爸爸的男人——李龙。 她便从黑衣人提前为她准备好的藏在镜子后的密室里拿上一顶最像母亲发型的假发交给了吴媛媛, 便告诉她这是第二天拍摄要用到的假发。 第二天,李龙如期而至, 朱青青只需先同他套近乎,在其出其不备时直接出手, 李龙是被朱青青亲手用巴西柔术中裸绞的方法活活勒死的。 如果你想说,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把一个力大无穷的男性勒死, 那我想你可真有必要去科普一下。 将李龙勒死的朱青青眼中饱含泪水, 她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觉得自己为爸爸报了仇。 假发只是一个嫁祸于人的凶器, 用假发在李龙脖子上弄出勒痕,再若无其事的要求吴媛媛在拍摄时带上。 这样朱青青就可以将罪名嫁祸给吴媛媛,并且自己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因为她早与黑衣人约好时间线,只需要在警方的注意力集中在天台时动手,在调查时若无其事处理手头的工作, 她就有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你和黑衣人m还真是打了一副好牌。” 我咬紧牙关,“拍手称赞”。 到此为止只是朱青青的视角, 那在吴媛媛眼里事情的经过又是怎样...... 第23章 平面模特(完) 从朱青青的审讯室里出来的我, 此刻头顶只盘旋着“黑衣人m”几个大字。 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 查斯特斯先我一步进了吴媛媛的审讯室, 小兰看到我们两个的到来点头示意后,便将审讯室里做笔录的位置让了出来。 整理好思绪,现在要开始听另一个人的故事了。 在吴媛媛的视角里, 爸爸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从小就跟着妈妈在国外长大, 被逼着学习各项技能: 精通三国语言,汉语、英语、法语, 为了“替母亲”完成年轻时当模特的梦想, 每天都要控制体重, 在其他小朋友开开心心吃着糖果、冰淇淋的时候, 吴媛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因为妈妈不允许她吃高热量的东西。 国外的上学时间虽然很短, 但是在课余时间里她在不停息的学着自己不喜欢的技能。 每天都要上模特课,上钢琴课,学语言,学体态...... 每当有开心玩耍的小朋友在她房间窗前经过时, 她只能投去羡慕的眼光, 如果被妈妈发现免不了一顿责怪, 在妈妈眼里她是一个特别能偷懒的小孩,无论什么事都做不好。 可是妈妈从来都没有问她累不累,难不难过, 只在乎她有没有达到自己的标准。 而吴媛媛的打压不止来自妈妈, 还有来自学校同学的嘲笑,“她是私生女,她没有爸爸!”, 来自老师的批评, 太多的因素在一个孩子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导致她变成一个学习机器。 直到现在,吴媛媛在拍摄时,摄影师都会说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十分空洞。 大家都以为那是她别具一格的人设特点,却没想到那是悲惨的童年留下的烙印。 直到回国发展,公司为她安排了一位经纪人, 经纪人姐姐对她来说是极地里的一束温暖的光, 俩人的性格很聊得来,而且总带给自己一种亲切的感觉。 本以为经纪人姐姐说话冷冰冰是她的性格, 案件真相浮出水面后,才发现,那只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憎恨。 “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心思,她是个不擅长言语的人那天却莫名其妙的搭话那个男人。 在这次案件之前我不知道他就是我爸爸,我对他没有感情,因为我从未见过他,我不知道爸爸的爱是怎样的...... 那顶假发上的血迹我早就发现了,我想是我欠她的,替她顶罪应该算补偿她了,我知道她恨我,直到刚才她拿着刀刺向我,我才知道原来她这么恨我......” 吴媛媛带着哭腔说了一大段话, 崩溃大哭到浑身颤抖。 听到这,我和查斯特斯对视, 两人拿着两份笔录走出审讯室, 站在门口, 感慨万千。 同一个故事, 两个人不同的视角, 本以为是朱青青的复仇故事, 才发现是两个本该互相救赎的女孩,把彼此推向了深渊。 要是她们早一点相认, 或许故事的结局就不会这样。 吴媛媛终究还是变成了朱青青手中那枚看破局势的棋子。 不幸福的家庭,不快乐的童年,窒息的教育方式, 都是造成两个女孩走向不归路的原因。 吴沁用自己“独特婚姻”和“负责的教育方式”葬送了两个女孩原本应该很幸福的人生。 作为朱青青的母亲,她没有做到陪伴与真诚; 作为吴媛媛的母亲,她没有做到理解与沟通。 这次我和查斯特斯都算破例, 将吴沁多年前害死朱涛的案件翻案, 正义可能会缺席,但是不会迟到。 两桩案件都顺利结案, 吴沁被引渡回国, 经法院判决吴沁被判无期徒刑, 朱青青被判处死刑, 后来听说由于朱青青在狱中表现良好得到死缓的资格。 吴媛媛也在那之后辞掉了模特的工作, 自己开了一家设计工作室,弥补了自己的童年。 她会时常去狱中看望朱青青, 两个女孩原谅了彼此, 这场相认迟吗? 我想不迟, 至少她们没有为此留下遗憾。 从来就没有坏孩子, 是失败的教育造成了他们黑暗的性格。 宠物都需要主人的陪伴,更何况自己的骨肉。 陪孩子们说说话吧, 听听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他们不想说请不要逼迫, 他们只是太久没和你交谈在组织语言...... 请期待下一章——玉镯...... 第24章 玉镯 (一) 由于上次案件查斯特斯右手手掌受伤, 再加上我被困暗室。 师傅还把我们俩当小孩, 怕我们俩心理上留有创伤, 以至于他向局里申请给我们二人放个小长假。 “没搞错吧师傅,哪有警察和侦探隔三差五就休假的。” 看着手上的放假批准我一时间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我刚要张口拒绝, 谁能想到此刻的查斯特斯竟然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那两张放假批准。 他这一举动还真是把在场的人都有些惊到了, 我半张着的嘴仍然没有闭合。 不是吧,这还是床上躺宿舍吗, 难不成他还真因为拦下那一刀后, 心理出现问题了? “谢谢张队,我不舒服想回家休息阿米你送我吧。” 众人的视线刹那间都看向我, 我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支支吾吾的答应下来。 谁能想到在我刚答应下来的下一秒, 查斯特斯就从工位上分别拿走我们俩人的外套, 向几位同事点头示意告别后就向大门走去,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我在原地呆愣了几秒, 等反应过来查斯特斯已经用他那两条大长腿迈出了警局的大门, 坐进车中的副驾驶等待我去开车。 不是吧,还真把我当成他的司机了? 我来不及打招呼,慌忙和大家道别过后我就朝车跑去。 坐进主驾驶,系好安全带, 看着拿着手机不断滑动的他, 我终于开口问了他原因。 “喂,我说查sir你不会真有心理创伤了吧? 而且你在拿手机干什么?” 我的视线在开车间隙瞟着他的状态, 但是他一直都顶着一张面瘫脸, 我上哪发现他的情绪变化啊。 现在我只觉得他还没疯, 我都快被他逼疯了。 谁能想到他的回答让我差点失神将车撞上路上的护栏。 “订票,去h市。那里或许有米叔的线索。” 确实,最近的案子总是接踵而至, 导致我最近一直没时间投入到寻找父亲的线索, 没想到这家伙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父亲当年对他不赖吧。 我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把他送回家后一个人独自在大街上闲逛。 h市是个环海城市,是我儿时向往的旅游去处, 我是一个喜欢看海的人, 可惜s市是一个盆地,四面环山, 让我从小就没机会看到大海的样子。 我总幻想自己会吹着海风, 在海边独自喝点小酒, 晚上点上一点篝火,吃上点烧烤。 “咔嚓”一声,眼前幻想的景象被公交车的鸣笛声挤碎。 此刻的心情是怎样? 兴奋、激动? 我想没有, 心里只被压抑的心情占据。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总感觉头顶有一朵乌云无时无刻的笼罩着我。 现在的我只抬头看向天空祈祷, 祈祷这次的“旅行”可以顺利点。 谁能想到第二天天还没亮, 查斯特斯就把我从床上叫醒。 我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连忙抓住被将自己裹起来。 “喂喂喂,查sir,你这可是私闯民宅,在国外可是要枪毙的喂!” 我有些震惊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 “别啰嗦,抓紧收拾,今天上午十点的飞机,” 他将一杯温牛奶放在床头旁, 便朝卧室门走去, 在门被带上的前一秒,他抛下了一句话。 ——“现在是在国内,你家门的密码我知道。” 我抓住被子的手缓缓张开, 怎么回事, 我害羞个毛线啊? 都是男的怕什么,再加上明明从小就认识。 算了, 现在可不是瞎想这些有的没的。 拿起手机一看, 我去! 已经八点了! 十点的飞机,现在已经八点了, 到底有没有搞错, 那家伙怎么还不紧不慢的诶。 我拿起床头的牛奶, 一饮而尽。 我坐在床头,深吸一口气, 这次的外出, 或许是有意义的吧...... 但愿如此。 第25章 玉镯(二) 到了机场, 我们二人就开始慌忙检票了。 这次算是长大后第一次卸下职业装s市以外的地方。 这次的航班大约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早上起床本就没睡醒的我, 可以说是从起飞开始就一直在睡觉。 倒是查斯特斯,从上飞机开始就拿出电脑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 我属实羡慕他的精力, 每天都那么精神, 谁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直到快下飞机时他叫我醒来, 仍然是笔直的坐在座位上敲打着键盘。 “喂,查sir,你不困吗,从上飞机开始你就没闲着。” 我睡眼惺忪的瞟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 果然还是关于我父亲的资料, 这小子是真下功夫了。 在他合上电脑的间隙,指了指我的裤兜说道: “一会下飞机了多注意手机电话, 局里貌似有事情要汇报。” 下飞机后, 我就抓紧把飞行模式关闭, 结果信息弹窗像二战时扔的炸弹一样接二连三的乍现。 一半以上都是师傅和小张的消息, 我感到瞬间头疼。 不情愿的点开了聊天框,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我恨不得把手机摔碎。 刚想敲击手机输入法回复他们俩, 就被查斯特斯一手拦下。 “先到酒店安顿好东西再回复, 不至于影响心情。” 他的举动让我有些一时反应不过来, 毕竟谁都知道他平日里是个工作狂, 反倒这次却劝我把工作放一放。 难不成他还真转性了不成, 在回想他最近的状态, 确实比之前说的话要多点。 算了,那样也好,我至少能在这途中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只是坐出租车的途中,看到窗外一个大妈的手镯格外突兀。 虽然我对珠宝没什么研究, 但是喜欢带玉镯的“婆婆”倒是接触过不少, 窗外那个大妈的玉镯, 如果我没看错可以说是上等的祖母绿。 果然大城市的人就是不一样, 一栋楼价值的首饰戴上都觉得不足挂齿。 不过,她为什么总挠她戴手镯的那条胳膊呢, 难不成是紫外线过敏了? 也大有可能,毕竟h市的紫外线是出了名的毒, 动不动就会被晒的浑身过敏。 我为了观察那位大妈,脖子都恨不得摔到车外了。 查斯特斯坐在副驾,好像注意到了我的“迷惑行为”, 单挑了一下眉头就也用后车镜顺着我的视线看了过去, 结果他只轻飘飘的抛给我两个字; “假的。” 不是吧,就这么潦草的下定论? 亏我还以为他性格变得缓和起来了, 看来我又想多了。 到达酒店前台,我的大嗓门使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什么?双床房?” 查斯特斯到底怎么想的,两个大老爷们睡同一个房间, 放在当下这个性取向混乱的时代, 很难不让人误会啊! 我只好埋着头拿着行李直冲电梯, 把他甩在身后。 他反倒还是不紧不慢的跟上, “小张给我发邮件说,黑衣人m的ip地址就在咱们附近。” 听到这我是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黑衣人m怎么跟个狗屁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连窗外的海景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 就又被一顿头疼的人和事压身。 还是不管了,先短袖短裤去海边走走, 谁能想到, 刚到大厅, 就听见一个青年女孩的撕心裂肺的叫声, “妈,你醒醒妈!” 第26章 玉镯(三) 我顾不上那么多, 刻在骨子里的职业病让我下意识冲过去救人。 那个大妈旁边的年轻女孩看上去是她的女儿, 已经变得手足无措。 我扶着大妈让她平躺下来,掐着她的人中, 还好大妈慢慢恢复了意识, 在这过程中我也在安慰大妈的女儿情绪稳定下来。 路人声称已经拨打120, 看着大妈的情况貌似已经稳定了下来。 我也打算离去了, 她的女儿想要加联系方式我也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毕竟我不希望这次旅程又闹出什么奇葩事。 看着查斯特斯也从电梯里走出, 我便立马拉着他向海边冲去。 大厅里充斥着我们两人奔跑的脚步声, 还有一群吃瓜群众的嘈杂声。 “喂,跑什么?” 他的声音依然低沉, 我来不及做过多解释, 只是拉着他疯了一样的狂奔。 我回身看他有没有跟上我的脚步, 但是这好像还是我自他回国第一次见到他再也不是穿那身西装。 这次他穿的是一件短袖浅蓝色竖条纹衬衫外套, 内搭貌似是一个纯白色汗衫, 下装是一条白色短裤。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在意穿搭, 他甚至连发型都变了。 一口气跑到海边, 不经意间这么全力跑还真是有点累。 我半弯着腰,双手撑在腿上,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反倒查斯特斯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家伙干脆不是人吧! 我将视线抬起, 看着他那充满少年感的穿搭, 和那没涂发蜡,改变三七分大背头, 变成了微分碎盖。 你还真别说, 确实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再看看我自己, 花里胡哨的衬衫配上一条黑色的大短裤。 我还是别刺伤自己的自尊心了, 别人都是人靠衣裳马靠鞍, 查斯特斯明明就是个衣服架子啊喂。 说起来我也不赖好不好, 多少也是个“双开门”身材。 只是穿衣品味没他那么下功夫罢了。 我将手掌放在眼睛上方, 像孙悟空眺望远方的手势一样看着酒店大厅的方向。 还好没人追上来, 真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俩刚想着在海边沐浴阳光, 就被一堆女孩接二连三的要联系方式 有时候外貌太出众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就只想放松一下怎么就这么难,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案件真相还没浮现, 我可能会精神崩溃到一瞬间扎进海里, 就那样一直沉睡在海底。 查斯特斯倒是摆出一副“两眼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十分惬意。 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想, 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内耗太严重, 才导致自己总爱胡思乱想。 最近隔三差五的胃疼, 已经让我有些时候没法集中精力, 甚至现在胃部还隐隐作痛。 我不想让查斯特斯发觉, 可惜侦探的洞察能力和普通人真是天差地别。 “趁现在去医院检查一下为好,毕竟你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长时间了。” 我听到他的话可以说是眉头突然被惊的一颤, 看来是装不下去了。 一点都装, 我已经被疼的冷汗直冒, 本以为晒晒太阳能缓解些, 结果都是心理作用。 查斯特斯二话没说就把我从沙滩上搀扶起来, 我用手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向路旁走去。 坐上出租车去医院的途中, 心中总有一个不停吐槽的声音。 我身为身高185cm的猛男警察这么体弱多病, 不是低血糖就是胃疼。 我用手机给查斯特斯转了几千块钱想着给他报销, 结果刚发出去就被他退回来了。 聊天框只有一行字, “留着请我吃饭。” 这查斯特斯难不成真转性了不成, 这也太不像他的处事风格了。 看着屏幕上的字,我的嘴角居然无意中上扬, 看到他逐渐变得开朗, 作为朋友的我真心为他感到开心。 查斯特斯去帮我挂号, 我独自坐在大厅等他。 突然有人从后面拍我肩膀, 我被吓了一跳, 侧过头看了一眼那只手, 这是......祖母绿手镯? 第27章 玉镯(四) 遭了, 难不成在车上偷看这大妈被她发现后, 把我当成变态了吧! 我紧闭双眼,刚要回身低头解释, 就被那位大妈先一步开口。 “哎呀,小伙砸,刚才要不是你救我,我这老骨头哟,可就要没命的啦!” 听了大妈的话,我才慢慢反应过来这就是我刚才救的那位。 也怪当时光急着救人,还真没注意到她就是那位佩戴祖母绿手镯的“富贵人家”。 我只好尴尬的笑笑, 还好嘴没那么快,不然就露馅了。 “小伙砸,你怎么也到医院来了哟,要多注意身体的呀~” 这大妈的口音实在让人感到亲切, 从小缺乏母爱的我, 看着她的面庞,听着她的唠叨, 让我失了神, 如果我的母亲还活着, 应该和这位大妈年龄相仿吧。 “阿米,去拍胃部ct。” 听这称呼,是查斯特斯回来了。 同大妈打过招呼,我就准备同查斯特斯一起去排队。 “小米诶,是不是胃不好哟,一会检查完就来这里找大妈奥, 请你去大妈家吃饭,大妈给你做养胃粥喝嘞!” 大妈实在是热情, 我和查斯特斯礼貌拒绝几次后也不好再拒绝, 只好答应下来。 排队间隙, 查斯特斯又开始滑动手机屏幕。 这小子就这么忙? 我还以为他会问问我那位大妈是谁, 结果他却摆出一副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样子。 我倒是有点紧张, 毕竟我从小到大来医院检查的次数屈指可数, 直到工作之后就变成医院的“常驻嘉宾”。 现在的胃还是隐约的疼, 我现在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会不会是水土不服导致的肚子疼, 但是我自以为是胃疼。 要不我先找个机会趁机溜走, 我是真怕ct检查过后又让我做胃镜。 那样的话我是真受不了, 因为每次看到胃镜我就会联想到刘法医做尸检时用的喉镜。 刚要开始脑补那些令人汗毛直立的画面, 就被叫号拍ct。 也是奇怪, 最近的我变得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总爱胡思乱想, 看来这次出行是有必要让我自己放松放松, 无论什么原因, 给自己放个假总没有坏处。 时间一转, 还好只是做了一下ct, 没有令我恐惧的检查项目。 没想到路过大厅等候区, 大妈直接把我拦下挽着我胳膊就向着出租车走去。 我来不及反应, 一把抓住查斯特斯, 结果他居然顺着大妈的方向拉着我。 这画面, 放在古代还以为是押送犯人。 “这俩帅小伙,是我大儿子多好。这大高个诶,要不你俩留下一个以后给我当女婿吧!我家闺女可漂亮了啦!” 我是被大妈的话吓到了, 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查斯特斯倒是从容面对。 他的反应让我觉得, 这顿饭他是带着目的去吃的。 我没有刻意多问, 还是先享受当下吧。 让我也体会一次母爱是怎样的, 查斯特斯貌似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能感受到他抓住我胳膊的手, 在我们两人对视的时候他在有意无意的用力了一下。 大妈的家里很是温馨, 面积不大, 但是家里的家具很井然有序。 “小伙子,不要客气的啦,就当是自己家好啦,我让我家闺女去给你们买水果啦,你们随便坐,不用拘束哒~” 大娘和蔼的面相再加上她那温尔儒雅的说话调调, 很难让人觉得唠叨, 反而很喜欢听。 我和查斯特斯刚坐在沙发上, 大妈就端来了茶水。 我和查斯特斯两人起身弯腰接过, “大妈,这么久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我提出发问, 大妈将手在围裙上蹭干净, 两手一拍,貌似她也是刚注意到忘了介绍自己。 “哎呦看我把这茬忘了,我姓邱,叫我邱大妈就好,” 这时响起了开门声, 是一个小姑娘拎着几大兜水果, 扎着青春靓丽的高马尾,法式刘海, 带着纯白色口罩。 她和我对视过后, 瞬间移开了视线, 也没问我们是什么人, 或许邱大妈已经告诉她我们的来历。 “我来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女儿,杨氿儿,还在念高中,姑娘,那个不戴眼镜的是叫小米,戴眼镜的那个......” 我怼了怼查斯特斯让他赶紧介绍自己, 我转头却发现查斯特斯出神着看着那个女孩。 不是吧,难道查斯特斯铁树开花, 但是也不能对着一个高中生啊, 这也太禽兽了! 查斯特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连忙介绍自己后便去帮那个女孩拎走手里沉甸甸的水果。 氿儿跑到厨房帮着邱大妈忙活, 我观察那两人没注意到我们俩, 便开始打趣查斯特斯。 “喂,查sir,你也太禽兽了吧,看高中生入迷了,没想到你喜欢这款的啊。” 我一脸贱兮兮的看着他,等着吃瓜。 “她成年了。” 就这一句话我的脸瞬间僵硬, 查sir就是查sir, 关注点和正常人是真不一样。 “你是真禽兽。” 我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吐槽, 谁能想到这个闷葫芦不止表面闷骚, 内心也这么闷骚。 “来,开饭了孩子们~” 几人围坐在餐桌旁。 “邱妈,咋不见叔叔呢。” 我一时嘴快,直接叫妈了可还行。 查斯特斯和氿儿也被我的话呛的不行。 我感到尴尬的脚趾都快抠出三室一厅, 脸瞬间发烫。 邱大妈在愣了一下后就开始开朗的笑出声, “是不是看上我家女儿啦,这次真要留下个做女婿喽~你叔叔他呀常年在外地打工,很忙的嘞,这个家就靠他养活呢!” 我瞥了一眼氿儿, 她脸上毫无表情,就像说的事和她没关系一样。 再瞥一眼查斯特斯, 我感受到了, 是杀气...... 我尴尬的陪笑,就立马把脸埋进碗里。 “邱大妈,能看一下你的手镯吗?” 查斯特斯突然张口说出这一句话, 邱妈有些没反应过来,但是还是二话不说将手镯摘下放到查斯特斯手里。 “我这个手镯是假的,不值钱,是我家老头子送的。” 查斯特斯好像并不意外邱妈说的话, 倒是我有点疑惑, 明明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还要戴呢? 而且假镯子的危害可是不容小觑的。 是什么原因让邱妈一直戴着这个假镯子呢、 查斯特斯突然将那个镯子的内侧怼在我眼前, 我被这近距离弄的一时间变成了斗鸡眼。 等眼神聚焦后, 我突然看清, 镯子内侧好像有个字符, 是个“m”! 第28章 玉镯(五) 我浑身上下的肌肉不自觉的紧绷, 牙床突然猛的颤抖, 让我一不小心咬破了嘴唇。 “嘶”,我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嘴唇, 出血了, 不祥的预感又来了。 “哎呀,小米不要紧的吧,都咬出血了诶!” 邱妈看着我出血的嘴唇, 连忙向我递纸。 我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 只好打趣的说, “没事邱妈,我就是着急说话,不小心咬到了。” 我拿纸笨拙的擦着嘴, 余光却注意到邱妈像看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的眼神, 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那种眼神对于我来说, 是曾经可遇不可求的。 我有些刻意躲避邱妈的眼神, 因为如果我习惯了这份本不属于我的母爱, 那么在面对查斯特斯手中那个貌似是“黑衣人m制造”的玉镯, 与邱妈联系起来, 我们现在不得不怀疑这一家人。 我看着眼前的饭菜, 再看看那个假的祖母绿手镯, 食欲全无。 查斯特斯也是面色难露, 或许是因为面对一个让自己第一次有心动的感觉的那女孩, 再加上自己的好兄弟好不容易碰到拥有一个在海边的假期, 如今又要被黑衣人m打乱。 我俩不希望那两人发现我们的情绪波动, 只好在饭桌上上演“一出好戏”。 可是我们俩是警察和侦探诶, 又不是专业演员, 拙劣的演技直接露出破绽。 “别演了,有事直说。” 这一句话, 是杨氿儿说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的我和查斯特斯拿筷子的手都停下来了。 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和查斯特斯的手居然还无意中“打架”。 这都是因为查斯特斯坐在我的右手旁, 再加上他是个左撇子, 这导致我的筷子直接被他的手不经意间打掉。 更多不好的征兆出现了, 从小老赵就会在我吃饭掉筷子的时候打我, 因为他说那是不吉利的象征, 但愿只是迷信的说法。 可是不得不说 , 杨氿儿这说话能省则省的方式, 和查斯特斯真是绝配。 这两人要是真的在一起, 估计一天两人说出的话都不到二百字。 拍成电视剧, 人家都得以为看的是哑剧。 谁能想到, 还没轮到我开口, 查sir就好像被杨氿儿点开了话唠开关。 “你们最近有没有接触什么可疑人员? 比如男性,不清楚对方长什么样的那类人。” 我像电影卡带一样, 脑袋一顿一顿的转向右侧, 看着那个我貌似一点都不了解的查斯特斯。 这小子, 不会被克隆了吧, 难不成这就是爱的力量, 那也太可怕了。 闷葫芦都快变成热情的成葫芦娃了! “没有。” 得到的是杨氿儿冷漠的答复, 可是她在回答这句话时, 不经意间迟疑了一下, 连我这种不擅长观察的人了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作为侦探细节狂的查斯特斯怎么会注意不到。 他没有拆穿杨氿儿, 只是点头伴随着嘴角微微上扬点。 查sir啊, 打死我也想不到啊, 你这不纯纯恋爱脑吗? 我也不愿多说什么, 只好假装不知道, 毕竟他是查sir, 会有一套属于他的独特操作。 饭后, 邱妈提议让杨氿儿带着我和查斯特斯在h市四处转转, 这样也好, 我们可以了解到这背后的隐情。 谁能想到, 邱妈家房门刚关上的那一刻, 杨氿儿就拉着我和查斯特斯向外面狂奔。 我们俩人被她的操作搞的一头雾水, 身高的悬殊, 导致杨氿儿两个步子的距离, 我和查斯特斯一步就可以轻松跟上。 直到跑到了一座空旷的烂尾楼前, 杨氿儿“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她白皙的皮肤被地上的石子划出了一道道“红线”, “求你们别告诉我妈妈, 求求你们, 我爸爸一个月前就去世了......” 第29章 玉镯(六) 我和查斯特斯瞬间将她搀扶起来, 向她坦白了我们两个人的职业, 和前往h市的目的, 并询问了事情经过。 据杨氿儿叙述, 他的父亲早在一个月前死于意外, 由于他们一家人一直是独自直来直往, 与亲戚并未有过多联系, 再加上他们属于移居在h市。 所以,这件事目前只有杨氿儿一人知道。 待她情绪稳定过后, 我们也将细节一五一十的问出来。 邱妈的丈夫死于一场工地的一场, 杨氿儿是美术生, 所以她告诉母亲最近要和同学去异地写生, 其实她是赶往另一所城市处理父亲的后事。 “为什么隐瞒这件事,你才刚成年,一个人怎么处理这么多繁琐的事?” 我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因为这一切实在让人感到混乱。 刚成年的少女的父亲死亡, 没有选择直接告诉母亲, 难道她母亲就没有可能收到当地工地负责人的电话吗? 这一切事都太离奇, 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我和查斯特斯都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 注视着她的同时, 我也不禁想起老赵曾教导我的话。 ————“永远不要对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起怜悯之心。” 现在的我, 越来越感觉眼前的女孩深不可测。 “你们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第一个接到电话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妈妈。” 还未等我和查斯特斯发问, 就先被杨氿儿先发制人。 我们俩没有开口打断, 只是等待她主动陈述出整件事的事与愿违。 “家里唯一的电话卡,在我的手机上, 原因是因为有时候我会去附近的其他城市写生, 我母亲知道我有这个习惯, 所以即使离家好几天她也不会怀疑。 我父亲在工地预留的电话号, 是我手机里那张电话卡的号码。 我隐瞒这件事... 有我自己的原因, 现在除了我妈妈,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她心脏不好, 所以我只希望她不要知道为好。 那个镯子, 是我通过画画赚钱给她买的。 抱歉,我不知道是假的, 只是觉得漂亮就买下来了。” 我有些迷茫, 不知道该不该把杨氿儿的行为归结为一种“愚笨”。 “你还记得卖家是谁吗?” 查斯特斯的发问也算是一下子将我的思路理清, 既然小张告诉我们黑衣人m貌似和我们处于同一地方, 那就可以断定, 假手镯一定与他有。 现在我们只需要找到卖手镯的“黑心老板”, 就可以顺藤摸瓜。 “我可以带你们去。” 查斯特斯转头看向我, 我还有些发愣, 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米,走吧。” 查斯特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被吓得一颤, 不过也好, 我回过神了。 “那个地方离我家不远, 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一路上, 三人沉默。 杨氿儿在前方领路, 可以发现查斯特斯在盯着她, 而我在盯着他们俩。 “你很喜欢画画?” 查斯特斯问向杨氿儿, 少女没有回头只是冷漠回复, “还好。” 接下来查斯特斯的话, 让我的嘴角疯狂上扬, 仿佛我在看一个闷葫芦追女孩的全过程, 我控制不住的开始姨母笑。 “有兴趣来警局做画像师吗,等你夏天毕业后,你可以报考刑侦部门,侦探需要一个助手。” 查斯特斯第一次对一个异性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 这种异常实在是让我“一脸吃瓜”。 “我会考虑。” 听了杨氿儿的答复, 我第一次看到查斯特斯那张冰冷的脸, 变得逐渐温暖。 果然, 爱的力量很强大。 十分钟左右, 我们到达黑心老板摊位。 只是这个摊位的人, 貌似是个老朋友...... 第30章 玉镯(七) “威尔?” 查斯特斯试探着张口, 眼前同本地人闲谈的男人迅速抬头。 我微皱眉头, 查斯特斯貌似认识他。 而我只是看着眼前的人, 总觉得有点眼熟。 “查斯特斯?”,那个叫威尔的人也认出了查斯特斯, 他缓慢的转头, 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 “你是...米绅?” 我很惊讶他说出了我的名字。 我也没有客气, “原来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不好意思本人不接受签名。” 我一脸傲娇上仰着头抱着膀说道, 却用余光发现了那三个人嫌弃的表情。 “不认识我了老朋友?” 那个叫威尔的男人突然激动的从摊位走出, 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的后撤,却被他满是肌肉的胳膊一下子控制住, 那双胳膊简直压的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我用力将热情的他推开,眯着眼睛观察他的五官, 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有关他的身影。 “你是那斯特斯高中时期寄宿在他家里的那个新西兰交换生?” 我的言语中充满质疑, 在脑袋里的“人员搜索库”只有这一个人与他的身影重合。 他听到我认出他后, 直接和我来了个碰鼻礼, 那是新西兰人打招呼的方式, 但是外国人热情的打招呼方式真是保守的中国人接受不来的, 我面带不失礼貌的微笑与他拉开距离。 库里这个人我从未在线下见过, 至于他为什么说我们是老朋友, 是因为在查斯特斯高中时期和我视频通话时, 他曾同我介绍过这个人, 谁能想到第一次线下见面却是以警察和黑心老板的身份。 杨氿儿站在一旁默默观察我和威尔别具特色的打招呼方式, 我用余光看见她除了嫌弃没有其他表情, 甚至可以说是狰狞。 查斯特斯那个傲娇的家伙, 现在肯定在庆幸没有被他眼前的两个“疯子”卷进这场, 看似诡异实际很诡异的“相认”。 威尔热情的招呼我们去他的店面里坐, 三个大男人表面上在寒暄, 其实个个心怀鬼胎。 威尔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这是我和查斯特斯都肯定的事实, 高中时期每当我和查斯特斯在分享彼此身边发生的事, 只要一提到威尔, 他就会说, “威尔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他身上有秘密。” 威尔的汉语并没有查斯特斯那么流利, 是带着“英式”口音的中国话, 说真的, 有点自带喜感。 但是现在的氛围不能笑, 可是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憋出内伤了! 反倒是查斯特斯和杨氿儿一脸严肃, 这两人的性格还真是出奇的一致啊... 我厌倦了皮笑肉不笑的寒暄, 瞬间换了一副严肃的嘴脸, “为什么要卖假手镯,我想你不至于不知道售卖假货是违法的吧,你的货是从哪进的?” 我几乎句句紧逼, “如果不希望我同你撕破脸就实话实说, 毕竟我和你不熟。” 威尔听了我的话, 微笑的嘴角逐渐僵硬, 眼神也逐渐犀利。 他的眼神, 让我有种从脚尖汗毛到头发波浪式竖起的感觉。 下一秒,威尔就用无比标准的普通话说出让几人瞳孔放大的话, “你们一直在追踪黑衣人m吧, 我有线索, 但是我想我们需要谈谈条件。” 原来,他不会普通话是装的...,, 第31章 玉镯(八) “你会说普通话?” 听了他的话, 我的脸上满是错愕。 这也更证实查斯特斯这么多年怀疑他是正确的。 “什么条件?” 面对眼前深不可测的威尔, 谨慎做事没有坏处。 “让我进警局,和你们一起调查。” 我顿感瞳孔一震, 眼皮收缩, 警察这个职业看来真的需要哦很大的心理素质啊。 不然, 这满是反转的对话, 实在让人感到心脏在一次次瞬间骤停。 杨氿儿作为局外人在场, 我们不方便讨论关于黑衣人m的事, 毕竟人多嘴杂, 黑衣人m实在狡猾, 我们没办法保证杨氿儿是不是他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威尔,你跑题了,我们现在只想知道你那些假手镯的供应人是谁,没有时间和你讨论黑衣人m。” 查斯特斯的打断将我的关注点拉了回来, 我第一时间居然没注意, 反倒是顺着威尔的话问下去了, 这小子不会给我下了什么迷魂汤吧。 “哎呦~老朋友,这是什么话嘛,那不还是因为...” 威尔的客套话还没说出口, 三人就被拍桌子的巨响吓得浑身一颤。 顺着声源看去, 是杨氿儿拍的桌子。 只见她咬牙切齿的喘着粗气, 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威尔,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见杨氿儿站起身, 握紧拳头就要朝威尔挥去。 查斯特斯见状一下子搂住杨氿儿的腰控制住了她, 也许是体型悬殊, 查斯特斯190的身高抱杨氿儿就像抱小孩一样。 “喂,你到底是不是男的,问你点事这么磨叽,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妈还等我回家吃饭呢!” 威尔被杨氿儿吓得不轻,满脸惊恐, 从椅子上窜起,连连后退, 躲到墙角, 那场面仿佛一只老鼠看到一只炸毛的猫。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我说我说...” 那场面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因为我觉得威尔吓得连母语都快说出来了, 实在太搞笑了。 杨氿儿被查斯特斯控制住, 重新坐到椅子上, 但是握紧的拳头一直没有放松, 我感觉,她今天这拳要是不打到威尔脸上誓不罢休。 眼见桌上的审问陷入僵局, 所有人一言不发, 只能听见杨氿儿因为生闷气喘粗气的声音, 还有牙齿摩擦的“咔呲”声, 我感觉她真是被气的要咬碎后槽牙。 换做谁也想不到, 三个人均身高185+的猛男, 被一个小姑娘震慑住。 我慢慢抬起低下的头, 小心的观察杨氿儿是否已经冷静下来, 她的眼神和我对上,下一秒我就后悔自己偷看她的举止。 “看什么看,一个个是哑巴啊,就不能快点解决问题,非要搞一些有的没的的客套话。”, 查斯特斯刚要张口劝住杨氿儿, 却也没避免被损的命运, “还有你,总是板着个脸,好像我欠了你几个亿一样。” 本来很委屈的我没憋住, “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没说你是吧!” “对不起。”我瞬间变怂。 看来我当初就不应该质疑杨氿儿嗯能力, 要是以后办案都带着她, 肯定能节约不少时间。 “还有你,”,她冲着威尔喊, 但我看威尔还没从刚才差点被打的情绪里缓过神。 “把我买镯子的钱退给我,小心我砸了你这个破店。” 威尔本想反抗,挺直腰板, 眼睛瞪得溜圆,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哪有女孩子家家这么暴躁的。” 话音刚落, 就看到杨氿儿一记“如来神掌”精准的打在威尔的右脸上, 一个巴掌印瞬间清晰可见。 “少管我!在国内,我还能让你一个外国人欺负了不成,想搞性别歧视是吧,看我今天和你拼啦!” 这次连查斯特斯都没拦住, 杨氿儿直接骑在威尔的头上对他的脸施加一套组合拳。 “救命啊,快住手,我还你钱,也不谈条件了!黑衣人m的我说,我都说。你们两个快来帮我啊!” 果然啊, 女人是个不好惹的生物...... 第32章 玉镯(九) 两个大男人好不容易才把眼前, “惨状”的剧情控制住, 属实有点荒谬。 威尔纯属自讨苦吃, 要是早点说也不至于变成现在右脸一个巴掌印, 左眼眶紫到发青的滑稽样, 简直太搞笑了。 他一瘸一拐走向收银台, 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钞票放到桌子上, 畏畏缩缩将钱推向杨氿儿, 我刚要开口催促威尔交代关于黑衣人m的事, 就见杨氿儿将那一沓钞票结结实实的砸在威尔的脸上, “我看你就是挨揍没够!” 杨氿儿话音刚落, 直接将桌子掀翻, 威尔来不及反应被桌子死死压住。 “把我当傻子吗,全是假钞,你糊弄鬼呢?”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因为被杨氿儿掀桌子的行为吓到, 而是很惊讶她是怎么只用指尖轻捻一下钞票就发现是假的。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威尔拿出的假钞太假, 第二就是杨氿儿真的擅长识别假钞。 只见眼前的桌板直接与桌面分离, 桌面正下方木地板的边缘微微翘起。 我用眼睛斜瞪了威尔, 但是他并没有要退缩的举动, 反而开口掩饰, “米...米绅,这块地板只是坏了,一直没来得及修,不劳烦你帮我了。” 单凭他的语气和抽搐的嘴角就可以看出他在撒谎。 这次三人都没给他留下制止的余地, 毫不犹豫将松动的木板掀开, 就见木板下是一排祖母绿手镯, 我随机拿起一个, 手镯的内侧仍有清晰的字母“m”。 啧, 真不明白这个威尔哪里来的自信, 想加入我们一起调查黑衣人m, 卖假货、做假钞、和黑暗势力有来往, 这次他不想进警局也会有人“请”他进的。 就此情节, 根本没必要和他多费口舌, 我们已经联系当地警方将威尔暂时拘留, 至于他的那些“赃物”足以成为他治罪的证据。 来之前幻想的沐浴海风,终究是破灭了啊。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 我和查斯特斯决定将杨氿儿送回家后赶到当地警局和他们合作调查。 我只能说那个女孩虽然有些大大咧咧, 但是还是很有正义感的, 或许让她加入警局是个不错的决定。 邱妈还是想留我和查斯特斯吃过饭再走, 可惜关于黑衣人m的案子总是很棘手, 我们礼貌拒绝后就踏上了去警局的路。 原定五天的休假, 刚落地就被案子缠身, 看来啊, 我这辈子注定要同社会上的坏人作斗争, 也许就像我的名字一样, 米绅——mission. 是天注定的使命。 “查sir,你怎么想的?” 我没有挑明说, 所以查斯特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说让杨氿儿毕业后,来咱们警局当画像师给你当助理的事。” 查斯特斯突然停住脚步, 我向前走了几步后才发觉, 转头看向他, 夕阳照在我的脸上,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查斯特斯的表情有些看不清, 但是我笃定, 那一刻他的嘴角是上扬的。 我很替他开心, 那个曾经对异性丝毫提不起兴趣的查斯特斯, 如今也找到让自己心动的女孩了, 哎呦喂, 我的缘分呢, 她现在又在哪呀...... 手机铃声响起, 是师傅打来的, “喂,老赵,有何贵干? 什么,你明天早上落地h市?” 第33章 玉镯(十) “赵队要来?” 查斯特斯轻挑眉毛向我发问。 我不情愿的点头, 顿感一阵头疼, 这次来h市说的好听是换个环境放松, 不好听分明就是换一个城市出差加班。 低头看见脚边的石子, 我猛的将它踢飞, 浑身的怒气都堆积在那一脚上。 天色渐晚, 挂断老赵的话后, 我和查斯特斯一路上再也没有交流。 或许两个各怀心事, 我猜测查斯特斯是在想杨氿儿的事吧, 而我却是在想一堆前因后果的事。 不得不承认, 从小就想着成为警察的梦想, 一方面也是因为受我父亲的影响。 真正成为警察的那一刻, 确实很开心, 可是最近短时间内我目睹了太多的生死, 太多因为一些小事就撕破脸, 起杀心的人。 共情能力太强的我, 总会在每个睡觉前的夜晚一次次复盘案件里涉及到的人。 从接手的第一起因为争夺利益不惜痛下杀手的张某, 再到因为被不完整童年影响一生的朱青青。 都是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从不是凭空出现。 要问我累不累, 我不会正面回复, 因为只要活着就很累。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压力来源, 所以我再也不奢求有什么大成就, 活着就好。 刚到达h市公安局门口, 就发现已经有两名穿着警服的警察在门口迎接我们。 其中一个看起来和老赵的年龄差不多,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年轻人, 我猜测,这两人也是师徒关系。 那两位警察向我和查斯特斯敬礼, 回礼后双方握手介绍。 “你就是米绅吧,我和你师傅是大学同学,听他说明天他就会落地h市,我们俩还真是好久没见了。你旁边这位是查斯特斯吧,着名的侦探,这次终于有机会见到本人了。” 年长的那位警官说道, 经过听双方的自我介绍得知, 那位年长的警官叫冯海, 就像我的猜测一样站在他旁边的那个满脸胶原蛋白的年轻小伙是他的徒弟, 名叫魏霆。 但是我们没有过多的时间再客套下去, 毕竟那个喜欢耍小聪明的威尔此刻还在审讯室里。 谁能想到刚推门进入审讯室, 威尔看见我和查斯特斯时摆出一副看到救命稻草的表情。 “嘿,我亲爱的朋友,你们终于来了!” 即使双手早就被带上一对“银手镯”, 威尔还是摊开双手,试图做出拥抱时的动作。 “少套近乎,小心我们关门放‘杨氿儿’!” 听到我的话后威尔瞬间蔫了, 冯警官和魏警官用佩服的眼神看着我, 听他们说在我和查斯特斯出现之前,他拒绝同任何人交流。 只是查斯特斯嘴角上扬伴随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米哥,我冒昧问一句,‘杨氿儿’是狗的名字吗?” 此话一出, 我直接忍不住笑起来, 威尔也在偷偷的捂嘴笑, 再看一眼查斯特斯,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假装咳嗽了两声。 “咳咳...只是一个女孩。” 查斯特斯为了缓解尴尬, 最后只憋出了这一句话。 魏霆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连忙道歉,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乌龙笑的肚子疼。 威尔在我和查斯特斯的逼问下仍不愿意说任何有关黑衣人m的线索, 这导致我严重怀疑他只是想吊我们的胃口。 眼见没有突破口, 我们只好先将威尔转移到拘留所, 等待明天老赵落地, 到时候在审问之威尔也不迟。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 在师傅一大早安全降落h市, 他的老朋友冯海开车将我们五人送到关押威尔的看守所。 可是门后, 是躺在血泊里的威尔...... 第34章 玉镯(十一) “我靠,威尔!” 不只是我, 在场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慑。 威尔还有一些微弱的脉搏, 所以当地警方已经派人以最快速度将他送往医院。 我和查斯特斯跟着魏霆去调取监控, 但是一无所获。 我面色难露, 咬着右手大拇指的指甲蹲在地上。 我很郁闷, 因为如果威尔真的死了, 那么一切的线索就都断了。 “多大的人了,还咬手指甲。” 师傅说着直接一脚将我掀翻在地, 我直接双膝跪地。 “过完年了,没红包。” 查斯特斯的补刀让在场的人都憋不住笑, “喂,查sir,你信不信我把那个谁的事都说出来...” 此话刚出,我的嘴就被查斯特斯死死捂住。 师傅大概看出我们两个年轻人的打闹不简单, 他摆出了长辈该有的意味深长的表情。 但是师傅从来不会过多关心我和查斯特斯的感情问题, 因为在他的观点里, 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挣脱了查斯特斯的控制后, 接着开始沉思刺杀威尔的人会是谁呢? 在我看来, 这肯定和黑衣人m有关。 冯警官本定中午为了迎接我师傅的到来做东请我们吃饭, 可是现在大家丝毫没有胃口。 我父亲的线索、杨氿儿父亲的离奇死亡、威尔和黑衣人m之间的关系还没搞清之前, 威尔又遇刺。 我苦恼的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个为起点开始解决。 这一上午我都没有置身行动中, 我实在是没有精力, 独自一人站在警局的天台一根一根的抽着烟, 直到把整包烟抽尽还久久不能出神。 我低头看去, 脚下满是烟灰和烟头。 迎着风, 我吐出嘴里最后一口烟, 转身就发现了师傅, 他貌似在我附近默默观察了我好久, 一步步朝我走来, 当下我的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 低下头像小时候做错事一样等他批评我。 师傅走到我的面前停下, 我紧闭双眼, 却感觉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我小心翼翼的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盒没拆封的烟, 和师傅那双几乎十年都没换新的皮鞋。 他的那双鞋早已掉皮开胶的鞋, 我已经好几次劝说他换双新的, 但是他总觉得浪费钱不想换。 我当然给他买过皮鞋 而且不止一双, 有几双他甚至一次都没穿过。 “少抽烟,十分钟后来二楼开会。” 师傅当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因为我本就是在他的照看下长大的,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 在我眼里我早就把他当做家人。 我感到鼻子一酸, 因为老赵的陪伴足以弥补我缺失的父爱。 他拍拍我的肩膀, 我没有抬头, 因为我并不想让他发现我的眼眶已经变红。 在我的视线里,那双破旧的皮鞋消失在了视线里。 师傅的脚步声也渐远。 看着手中的烟久久不能平息, 我没有将它拆开, 而是把它揣进兜里, 那一刻我定了决心戒烟。 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吸烟有害健康谁都知道, 但是烟总会变成那些不知和谁诉说心中不易的绝佳对象。 我用手在面前扇动几下试图淡化身上的烟味, 就从天台走向二楼的会议室。 敲门后我就沉默入座, 会议开始的第一句话, 就伴随着房间内的门被紧紧反锁。 冯警官发话: “威尔醒了,他指认了凶手, 就在在座的人之中。”...... 第35章 玉镯(十二) 大家都瞬间提高警惕, 只见小魏突然像发疯了一样冲向门口, 他狂砸上锁的门, 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 他崩溃大哭跪在地上。 我一开始并没有怀疑他, 而是单纯觉得他是紧张过度才导致那样, 或者像我一样, 打工人突然崩溃。 “小魏,过完年了,不给红包。” 本想着抢查斯特斯的台词, 缓解一下气氛。 结果我的话音刚落, 小魏就拼命的薅着自己的头发。 “冯队...抓我吧,刺杀威尔是我干的...” 所有人都呆愣住, 我站在小魏面前, 他的话就像“葵花点穴手”一样将我死死定住。 师傅掏出别在腰间的手铐, 递给了冯警官, “你的人,你处理。” 冯队的手颤颤巍巍, 脸上却面无表情。 魏霆将双手举过头顶, 等待自己的师傅亲自将自己逮捕。 反锁的门被打开, 我们只看见魏霆在冯队的耳边低语, 下一秒魏霆被人带走, 冯队一个大男人却用手砸向墙, 瞬间泣不成声。 我和查斯特斯两个年轻人不好上前询问, 师傅将他的老朋友扶到外面透气。 看冯警官的举动实在让我好奇心爆棚, “诶,查sir,你说魏霆到底和冯队说了什么才让他反应这么大。” 查斯特斯冷脸瞟了我一眼,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说完他就向外走去, 我突然被他这句话逗笑。 明明比我小却敢在我面前装大人, 还真是够狂的... 我们毕竟是h市的客, 当地的案子我们不好插手, 只好等待坏人被绳之以法。 我和查斯特斯闲着也是闲着, 就想着去帮杨氿儿调查她父亲的事。 事情的发展让我和查斯特斯有些苦闷, 不知算不算因果报应, 在h市发生的一系列案件形成了闭环。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威尔只是一个贪财的珠宝店小老板时, 我们查到他居然就是杨氿儿父亲出事工地最大的股东。 魏霆的父亲也是因为那次意外丧命, 而他作案失败的原因只有一个, ————善良。 你没听错, 是他的善良导致他的刺杀失败。 原本他只是冯队旁边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 就在他要向家里传达自己将要转正的消息时, 却传来了噩耗。 他的父亲在工地丧命, 母亲受不了打击脑出血变成了没法自理的植物人。 全靠她姐姐一个人照顾。 由于威尔的工地有黑衣人m这个巨大暗黑势力撑腰, 这导致工地死再多人闹事的事也会被压下去。 没有背景、没有权力的魏霆只能靠着自己的职业一点点调查威尔, 想着找准时机就将威尔刺杀。 却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计划被我和查斯特斯的出现打乱, 那个他费尽心思都抓不到的恶魔, 被我和查斯特斯轻而易举的抓住, 他借助机会在晚上故意留下值班, 本以为自己可以一刀刺向威尔的心脏让他直接丧命。 可是魏霆狠不下心, 因为他在调查威尔的信息时, 发现他有个已经怀孕的未婚妻。 “孩子是无罪的,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样失去父亲。”... 这句话是魏霆在被审问时说出的话, 他承认自己的所有罪名。 听到师傅转述魏霆这句话的我瞬间绷不住了, 鼻子一酸, 这让我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我将头转向一边, 长吐出一口气, 整理好情绪的我想着换个话题。 我张口发问: “师傅,魏霆到底在冯队耳边说了什么让他反应那么大。”...... 第36章 玉镯(完) 师傅的眼神好像一震, 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 “那孩子说,他愿意用自己的罪名换老冯职位更上一层楼。” 听到这话的我有点恍惚, 低头沉思, 也许换作是我,我也会和魏霆一样吧。 看着师傅的脸才发现他真的变老了, 有几根白发在黑发里格外扎眼, 眼角的皱纹。 我父亲要是活着, 应该也和师傅现在差不多吧。 我很感谢师傅将我视为己出, 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魏霆的做法。 “咱们是晚上十点的飞机,你还有一个将近三个小时的假期,叫上查斯特斯去逛逛吧。” 师傅大慨看出来我在想什么, 毕竟我是一个无论什么事都容易摆在脸上的人, 也多亏了他的话让我回过神。 我故作轻松和师傅告别, 拿起手机拨通了查斯特斯的电话。 谁想到, 那小子居然背着我一个人去喝酒了。 我通过他发来的定位顺利找到了一个大排档, 可是他座位旁边的那个人的轮廓好眼熟。 等等那是... 杨氿儿? “还真是你,你俩不会是在背着我偷偷约会吧。” 那俩人的无语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同时我也很无语, 为什么这两个人还没在一起连眼神都这么有夫妻相。 “心情不好想找人喝酒,他只是路过。” 杨氿儿移开了看我的视线, 拿起手中的啤酒瓶就猛喝。 却被查斯特斯那双大手按住, “少喝。” 我才不信查斯特斯是路过, 那小子为了和杨氿儿偶遇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我可不怕当电灯泡, 顺势坐下后就开始陪杨氿儿喝酒。 原来这丫头是因为和邱妈吵架了才跑出来的, “我妈知道我爸的事了,她怪我没第一时间告诉她。” 看来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你就不怕邱妈担心你?大晚上一个小姑娘自己就出来了。” 我像哥哥教育亲妹妹一样对她发起一堆疑问。 “我留了字条。” 好奇心爆棚的我紧接着就追问她字条上写了什么, 结果只换来四个字 ——“无可奉告。” 好吧, 又碰了一鼻子灰。 三个年轻人借着酒劲, 敞开心扉, 发泄着自己的压力。 我低头看一眼手表, 已经八点了, 该去机场了。 我和查斯特斯决定把杨氿儿送回家再走, 却没想到这一路上三人无言。 也不算一无所获, 至少查斯特斯如愿以偿加到了杨氿儿的联系方式。 杨氿儿在上楼之前分别递给我们两个一块糖, 并且嘱咐等回了s市才可以吃。 俩人感谢过后目送杨氿儿上了楼, 我将糖果顺手放入了上衣兜里。 倒是查斯特斯一直用手握着那颗糖, 他也真是不怕弄化了。 到达机场以后发现师傅早就到了, 冯队也在旁边。 “老朋友,这次多亏了你的人,感谢你。” 冯队同师傅握手告别, 我和查斯特斯两个晚辈也同他握手还说了不少客套话, 礼节总是要到位才好。 上了飞机之后, 我连忙掏出手机联系邱妈, 原谅我实在太好奇杨氿儿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让这场母女大战瞬间休战。 邱妈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 我点击查看只见纸条上写着, ——【我讨厌你不理解我的思想,也受够了你累死累活的模样。】 照片的下边是邱妈对我和查斯特斯的唠叨, 她叫我们注意身体,有时间就回来看看她。 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看着和邱妈的聊天框久久不能出神。 是啊, 也许是因为神明希望天使可以无处不在, 所以他们创造了妈妈。 沟通永远是最好的选择。 “您好先生,我们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麻烦您把手机调到飞行模式并收起来呢。” 我听了空姐的话连忙将手机收起。 飞机起飞, 我透过旁边的窗户最后看了一眼h市的夜景。 犹豫这两天解决案子实在费劲心思, 闭上眼睛不一会我就沉沉睡去。 等再次睁眼已经顺利回到h市, 刚归队的师傅就收到了冯队的信息。 经法院判决, 威尔犯入境发展黑社会组织罪、伪造货币罪、重大劳动安全事故罪被判处死刑并驱逐出境。 魏霆犯故意伤害罪被判有期徒刑七年, 由于在狱中表现良好, 缓刑两年。 冯队也从副厅级干部升职为正厅级干部。 魏霆没有白“牺牲”。 刚下飞机的我不想吃早饭, 避免低血糖吃块糖好了, 正好有杨氿儿给我的那块。 将糖果拆开, 就见里面有一张小纸条 ——有缘终会重逢...... 请期待下一章——酒吧...... 第37章 酒吧(一) 自从那所谓的假期结束后, 回到警局的我和查斯特斯已经快一个月没接手大案件。 倒是师傅一直还在脚前脚后的忙着搜寻黑衣人m的下落, 我们两个年轻人都快闲成“闲”菜了。 趁没人注意,我决定偷偷溜进查斯特斯办公室去“骚扰”他。 说起来是真气人, 就因为他是侦探就有特权拥有私人办公室。 而且他的办公室一般人还真没法进, 其实还不如说是不允许进。 我们俩在警局的长辈眼里一直是一个活蹦乱跳的猴, 和一个沉默不语的蛇。 “嘿,查sir!今晚整口?” 我没有敲门,选择推门而入, 这可不能说我没礼貌, 因为每天的这个时间都是他的休息时间。 我刚将脑袋探进门就看见他慌慌张张将一个相框塞进抽屉, “咳咳... 好,几点?” 不对, 就以我对查斯特斯的了解, 绝对有蹊跷。 “米哥,查sir,吃饭了。” 我转过头看, 是小张。 他的出现打断了我们两个的谈话, 本来还打算看看查斯特斯的相框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下没机会了。 “下班后吧。” 我回答了查斯特斯问几点的话。 吃饭时也因为我心不在焉, 一不小心把嘴唇咬出了血。 “嘶”, 真够倒霉的。 “在想事?” 查斯特斯没抬头就已经把我的一举一动猜透了, 现在的我可真后悔当时光站在门口没冲进去看那个相框上的内容, 早知道就不应该像个二傻子一样光探个头不进去。 “没有。” 我这个人是嘴硬, 所以警局里一直流传着我的外号 ————死鸭子。 他们以为我不知道自己这个外号, 所以有时候听他们在背后议论我加密通话时都被我听的一清二楚。 正巧最近警局又来了几个实习生, 不清楚我和师傅的关系, 就总会有些闲言碎语, 我也懒得和他们解释。 就是很为他们觉得可悲, 我实习的时候就已经有机会参与一些小案子, 他们倒好, 跟在警局当丫鬟一样。 除了端茶送水拍马屁什么都不会, 想着让他们参与一下给点建议, 反倒被他们玩成剧本杀了。 我看他们也就是大学生为了混一个实习证明, 让我们盖个章。 警察是一个正义的职位, 我说的这种人只是极个别, 大多数师弟师妹还是很有使命感的。 虚心求教的也不少, 嚼舌根的人到处都有, 那群人就像蚊子一样, 从早到晚就只会“嗡嗡嗡”, 时不时再拿恶毒的语言叮你一下, 你还很难发现它在哪, 因为它们不敢当你面说。 那种人不管也罢, 过好自己的生活比什么都强。 好喽, 死鸭子没心情吃下去了, 还是等着晚上小酌解忧吧。 刚拿着餐盘站起身就对上了站在门口的师傅的眼神, 他冲我勾手, 好像是在叫我过去。 我走向师傅的同时, 他好像也在示意我身后的查斯特斯也过来。 哎, 我们仨同框, 准没好事! “小米,查斯特斯,最近有多人举报黑匣子s酒吧有吸毒人员,你们俩今天晚上去酒吧蹲点,酒吧外有缉毒大队的警员呼应。” 这下好了, 喝酒的地方有了, 案子也有了...... 第38章 酒吧(二) 黑匣子酒吧是s市最大最乱的酒吧, 那个地方表面上是个卡颜局酒吧, 实际上是个无底洞, 一个充满黑暗的无底洞。 所谓卡颜局, 顾名思义就是卡着颜值标准才可以参加的酒局, 没有达到标准的会给二百块钱将人打发走。 大多数的卡颜局都是针对女性, 而黑匣子酒吧针对的是所有人。 听到酒吧名时的我有些许恍惚, 低头看着左手上的疤, 不禁想起那个没被我救上来的黄莉,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离开快半年了。 头疼的是, 没有人知道黑匣子酒吧里的交易到底有多黑暗, 因为听说知道那里秘密的人, 都没有活着出来的, 不是被秘密杀死连尸首都找不到, 就是被打成植物人。 我们当然有在找证据, 可是一直找不到。 所以这次我和查斯特斯的任务不止是协助缉毒大队, 貌似还有更危险的任务等着我们。 该说不说, 我和查斯特斯穿上警局准备的便装, 还真挺帅。 可不是我自恋, 再怎么说我们两个平常走在大街上回头率也是不少的。 行动前我们俩的耳朵里放了最微型的耳机, 只有米粒那么大, 根本发现不了。 “师傅,局里派我们两个酒吧新人去接这个任务也太没保障了吧。” 为了这次行动我和查斯特斯可以说做了很大的牺牲, 脸上厚厚的粉真是让我这个糙汉子不习惯。 这下可真成小白脸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连我都有点认不出来。 时间不早了, 该行动了。 我和查斯特斯顺利进入卡颜局, 刚入座就被一堆异性盯住, 那感觉好像唐僧掉进了盘丝洞。 那群人一直给我们两个递酒, 我俩不约而同的全部拒绝, 再怎么说酒吧新手攻略不是白做的, 其中一条就是在酒吧里永远不要喝别人递给自己的酒,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递给你的那杯酒里到底掺杂了什么东西。 酒吧里的气氛实在是太乱, 灯光一直昏暗, 暗到我连对面的人长什么样都看不清。 场子逐渐热了起来, 耳机里传来开始行动的信号, 我和查斯特斯的眼神对上, 现在要借着那些人醉醺醺的酒劲问出点什么。 “光喝酒也没意思啊,有没有点刺激的。” 背景的音乐声太大, 我只能贴近旁边那个男人的耳边冲着他喊。 坐我旁边的这个男的光看面相就觉得他来历不小, 他长的不出众, 右边眼角旁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不出意外他应该是这里的负责人。 我只敢猜测, 这家酒吧隐蔽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即使已经开了快三年, 但是一直没有人见过这家酒吧的老板。 那个男人听了我的话扯着嘴大笑, 将手搭在我的肩上, “还是年轻人识货,叫上你的朋友跟我来。” 他贴着我耳朵说的话, 在酒吧外的同事们都清晰的听到, 禁毒大队的队长——陆森军的声音在我的耳机里响起, “跟着他去,注意不要暴露身份。” 陆队和我父亲曾是战友, 那次任务结束, 他失去了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 但也算捡了半条命。 回到警局后他顺利升官, 而我的父亲至今下落不明。 我咳嗽两声, 这是我们暗号, 意思是明白。 我和查斯特斯随着那个男人一起站起身,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好像在那个男人后背上看到了某种符号。 是个刺青, 是一条盘成“m”形状的龙! 这次的任务只怕是黑衣人m下的圈套....... 第39章 酒吧(三) 这一路上只要是见到前面带路的那个人, 基本上都对他点头哈腰, 有些害怕的甚至刚打完招呼就一溜烟似的跑走。 这个男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难道黑衣人m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组织。 突然见他停在一面墙面前, 我光观察周围的人来不及反应, 一下子撞到前面那个男人的后背。 他没有生气, 反而将头半转向我, 脸上只有一幕渗人的笑容。 “小子,在我的地盘,走路不看路是会掉脑袋的。” 他的话让我感到浑身一震, 光凭那一句话我差不多就能脑补出这个酒吧究竟有多黑暗。 查斯特斯在我身后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拍两下, 我懂他那个动作的意思, 是叫我别暴露。 就在下一秒我和查斯特斯就被人蒙上了头, “不许动,老实点。” 遭了,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这个头套怎么有股香味, 此刻我明显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 彻底晕了过去, 原来那个味道是迷药。 在视线彻底变黑的时候我好像在一束光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背对着我,穿着一身笔直的警服。 他一直背对着我, 我揉眼睛试图让视线变得清晰, 却是无济于事。 将手从眼皮上拿下来后, 我发现有一个小男孩跑向了那个身影, 他那双大手稳稳抱起那个男孩。 等一下, 那个男孩, 是我? 视线逐渐清晰, 我看清了, 那个一身警服的人是我父亲。 怀里的小男孩也就是我, 被他高高举起, 小时候的我看着父亲的眼神很明亮, 像有星光一般。 而现在的我眼神里充满了空洞无神, 我的脚步加快, 我想凑上前去抱一下许久未见的父亲和那个无忧无虑年少的我。 可刚要伸手触碰, 就发现父亲捂住胸口的子弹口, 躺在血泊之中。 “父亲!” 一桶冰水浇在了我的头上, 意识瞬间清醒, 原来刚才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 我和查斯特斯并排跪在刚才那个领路的男人面前, 他的身旁沾满了人, 看上去都是他的小弟。 为了隐藏, 这次任务的查斯特斯没有佩戴眼镜, 而是带了美瞳。 本身就是蓝眼睛的他戴上浅蓝色的美瞳, 显得他更像是外国人。 眼前的男人高高坐在沙发上, 嘴角叼着一根雪茄, 突然俯下身用力的捏着我的脸。 我紧张到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怕不是身份暴露, 要将我们灭口。 可是父亲的案子我还没有查清, 我决不能就这么轻易死掉。 那人眯起眼睛, 用手左右搬动我的脸, 又捶了捶我的胸肌,发出“哐哐”的声响。 谁能想到, 下一秒那人竟露出邪魅一笑。 “倒还有几分姿色,你那朋友是外国人吧,会说中文吗?” 我刚想替查斯特斯回答, 就被他先一步回答。 “会。” 本想着让他再隐藏隐藏, 结果他自己自爆了, 算了, 毕竟他是查斯特斯那么做总有他的道理。 那个人貌似很满意查斯特斯的回答, 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俩今天开始跟着我干, 要是不愿意...那就只好把你们留下来做人皮沙发喽。” 他说完这句话就开始放声大笑起来, 身旁的小弟们也跟着他们的疯批大哥笑起来。 我的视线移到坐着的沙发, 看到了清晰的皮肤纹路...... 第40章 酒吧(四) 为了隐藏, 我和查斯特斯只好答应下来做他手中的棋子。 “想跟着我们雷哥干,可没那么容易。” 说话的那个人站在纹身男的右手边, 看起来像个二把手, 而他嘴里的雷哥, 看来就是那个纹身男。 只见说话人右手冲我们一挥, 周围的人就蜂拥而上, 将我俩的双眼用布条蒙住。 由于失去视觉让我很难有清晰的方向感。 直到最后听见“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我竖起耳朵听着周围是否还有脚步声, 片刻后周围除了微弱的呼吸声一片寂静。 我试探的小声叫着查斯特斯, “查sir?” “小声说话,耳机里有声音。” 查斯特斯的话提醒了我, 还好耳朵里的耳机没被搜出来, 不然早就暴露了。 “小米,查斯特斯,听到给回应。” 耳机里传来师傅的声音, 我不敢轻举妄动, 轻咳一声, 查斯特斯同样。 “小张会把搜索到的人物信息都告诉你们, 你们俩要记牢。” 小张告诉我们的信息不算太多, 我大概记住的有: 纹身男名叫董雷,道上的人都叫他雷哥或者阿雷, 和我所猜的一样, 黑衣人m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大的黑暗组织。 那个名叫董雷的人就是他们组织的其中一人, 董雷身旁说话的那个人就是董雷身边权利最大的小弟, 叫崔乐, 外号锯乐。 注意, 不是巨人的“局”, 而是锯木头的“锯”。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十恶不赦的恶魔, 几乎每个人身上最少背负两条人命。 不过还好这次被关的人不止我一个, 还有查斯特斯陪着我, 上次被关暗室的阴影还没褪去, 现在倒好, 又被关一次。 迷药的药效彻底消散, 手脚也能用上力了, 可是摘掉布条后, 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 “阿米,你兜里有火吗?” 查斯特斯突然说话, 让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我吓了一跳, “都啥时候了,还想着抽烟,再说了你不是不抽烟吗,要火干什么?” 大概是我的声音暴露了我所处的方位, 我被查斯特斯狠狠的在我身上打了一拳, “我要拿打火机点布条照亮。” 吃痛的我从裤兜里拿出打火机, 用手揉了揉被他打的地方, 小声嘟囔“下手真够狠的。” “咔哒”一声, 打火机发出火光, 查斯特斯将他手里的布条点燃。 借助着微弱的光, 我们俩开始观察小黑屋的构造。 头顶好像有个通风口, 还好有这东西的存在, 要不我俩要么憋死, 要么被烟呛死。 找到门了, 是个铁门。 铁门我们俩可不敢去撞铁门, 因为如果撞击发出的声响太大, 将董雷那伙人招惹过来, 后果是怎样的可就变得不好说了。 眼前的铁门锈迹斑斑, 门锁却新的出奇。 墙上满是血迹还有一些腐烂爬满蛆虫的血肉, “这些血迹看起来好像我家楼下杀猪铺的血迹。” 说到这, 我深吸一口气打算闻闻屋子里的气味, 下一秒我差点把肚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吐出来, 这间屋子里充斥的满是血的腥味, 和腐臭味。 此刻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刚要干呕出声就被查斯特斯捂住嘴。 下一秒就听见一个异性的声音从头顶的通风口传来, “有人吗?” 第41章 酒吧(五) 此刻整个小黑屋里充斥着心跳声, 还没等我和查斯特斯反应, 就有一个人从通风口掉下。 我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查看, 貌似是个女孩, 看上去和杨氿儿年龄相仿。 她整个人五体投地稳稳的摔在地上, 不会刚上场就挂了吧? 我心里泛起一阵嘀咕, 刚想上前查看她还活没活着, 就被查斯特斯拦下, 他冲我摇摇头, 我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在这个没法判断人到底是好是坏的黑匣子酒吧, 谨慎点总没坏处。 地上的少女吭叽几声后, 双手撑着地艰难起身。 她低着头, 头发全都耷拉在面前, 昏暗的火光配上她的形象,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关于贞子的恐怖片。 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查斯特斯拉着愣在原地没有反应的我缓慢向后退。 眼见她刚要起身, “咚”的一声又趴了地上。 我被她发出的声响吓得一颤, 只见眼前的少女颤抖的抬起右手, “让我缓会...腿抽筋了...” 听到那人的话我瞬间汗颜, 紧张的氛围里突然冒出一句这么搞笑的话究竟是谁走错了片场。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查斯特斯紧皱眉头, 质问眼前这个因为腿抽筋, 如同毛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的少女。 “不好意思,出场太过匆忙,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欧阳璐璐,你们可以叫我璐璐或小鹿, 我哥就经常叫我小鹿, 奥对, 我哥哥叫欧阳珑珑,他的肩太宽, 没法钻通风管道我就一个人爬过来了。” 我和查斯特斯仍然满脸警惕的看着眼前那个仍然在挣扎起身的少女, 直到对方彻底坐起身, 我和查斯特斯才看清她的真面容。 那个女孩长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 有着小鹿一样灵动有神的眼睛, 长的十分秀气。 我盯着她看出了神, 因为我好久没见过这么纯净的眼睛。 “诶,别愣神了,我带你们出去。” 小鹿在我面前挥动她的手, 这才让我回过神。 她熟练的在墙角摸索着什么, 突然在一块地砖下面拿出一个粗铁丝, 即使火光快要熄灭, 她却像有着夜视功能一样直奔铁门, 拿着那跟粗铁丝“啪嗒”一声将门锁打开。 可是门后并非光明, 而是另一片黑暗。 她像一头神秘的鹿, 突然消失在铁门外, 突然一道光照向我和查斯特斯的脚下。 少女压低了声音, 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不是董雷的人,我和我哥哥是被卖到这的。” 我轻咳一声, 希望师傅他们在那边可以听到我们的对话, 从而将眼前这个未知身份的女孩的真面目调查出来。 结果半点回应都没有, 这让我一度认为耳机已经没电了。 我冲查斯特斯使了个眼神, 他只是用一种几乎看不出来的幅度点头, 就在我以为师傅那边指望不上的时候, 耳机突然响起小张的声音, “米哥,查sir,那个女孩的信息一切正常。” 听到这我对眼前少女的戒备心才缓缓放下。 “什么人在那!”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铁门外传来, 遭了被发现了! ...... 第42章 酒吧(六) 我和查斯特斯将屋内燃烧的布条踩灭, 迅速躲到门后, 现在在这片黑暗领域里唯一的光源, 只有小鹿手里的那束光。 一直在门后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还是找到逃跑的突破口为好 我的面前, 好像站了一个人? 即使身处黑暗到没有视线的环境里, 但我仍然能感觉到身前有一个散发热量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这种感知。 我像是本能反应, 感觉有人在冲我挥拳就下意识的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从我那人手腕的高度能感觉到他没有我高, 所以我顺势一个过肩摔顺利将那人撂倒在地。 门外的光源逐渐靠近, “哥哥!” 小鹿手中的手电筒掉落在地, 躺在地上的那人的长相也在光照下显露。 是个少年, 他们兄妹两人的皮肤一样白皙, 眉眼间也很相似。 小鹿跪坐在被我撂倒的那人身旁, 那双在光照下显得更加白皙娇嫩的手在不停摇晃地上躺着的人。 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才从小鹿的那句话中反应过来。 被我撂倒的人是他哥哥?, 那我岂不是把自己人伤了, 也许师傅一直批评我的鲁莽是对的, 但是我的做法何尝不是一种自保行为呢。 我和查斯特斯俯下身, 查看躺在眼前因为摔在地上吃痛闷哼的少年。 不过还好, 并没什么大碍。 不过他很抵触我的触碰, 我试图将他从冰冷的地上扶起来, 却被他一把甩开, 也可以理解, 毕竟被一个不认识的人不清不楚的摔在地上, 是个人都会记仇。 我只好双手张开, 摆出像是投降的手势, 试图让他对我的戒备心小点。 可他还是满眼排斥的看着我, “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少年捂住一侧的肩膀, 我眯起眼睛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因为我发现他捂住的那个肩膀貌似脱臼了。 “需要帮忙吗?” 我暂时避开了少年的疑问, 还是先把脱臼的胳膊复原再说其他的。 我试探着伸出手, 握住他的肩膀。 他本是抵触的, 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警惕, 也有可能是因为单纯吃痛。 小鹿看我一眼后就帮我用手电筒照亮, 这正好免得什么都看不见。 我小心翼翼的的抓胡他的胳膊, 回答了他的问题并开始自我介绍, 这样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 以便我可以趁其不备就将脱臼的 胳膊接好。 “我叫米绅,是名警察,我旁边的这位叫查斯特斯,他是一名侦探。 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调查黑匣子酒吧里的黑暗交易...” “咔哒”一声, 他的胳膊被我顺利接回。 还好我接受过与这有关的训练, 不然我可没法保证他的胳膊会废多久。 “我叫欧阳珑珑,我和我妹妹是被雷哥收留的。” 他的话和欧阳璐璐的话产生了分歧点, “被董雷收留?可你妹妹说你们是被卖到着的。” 小珑在他妹妹和查斯特斯的搀扶下起身, 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 “她记错了, 我们是被雷哥收留的...” 我听了他的话不禁皱起眉头, 没人知道这对兄妹到底是什么身份, 也没人知道他们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只是现在有一件事可以确定, 这两个人肯定在隐瞒一些不希望我们知道的事... 第43章 酒吧(七) 我和查斯特斯跟着那兄妹俩从暗房里出来, 即使有手电筒的照亮, 我们仍然看不到走廊的尽头。 走廊里充斥着尸臭和福尔马林味, 那味道就像是有无数个臭鸡蛋同时被打碎散发出的味道。 闻到那味道的我, 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股脑将刚才喝的酒全吐了出来。 吐完的我浑身没劲, 本以为走在前方的欧阳兄妹俩会一脸嫌弃的回头看向我, 谁想到那俩人头也不回, 有种见怪不怪的感觉。 我有点虚脱, 本就肠胃不好的我在酒精和难闻气味的刺激下, 属实有点吃不消。 查斯特斯倒是知道我身体的情况, 将我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扶着我缓慢跟着带路的兄妹俩冲着未知领域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我感到眼前手电筒发出的光越来越暗。 直到那光亮彻底消失我才发觉, 那不是我的错觉。 前方传来哗啦声, 是钥匙从兜里被掏出来时碰撞发出声响。 “跟紧点,别走错房间。” 少女的声音很小, 但是在这封闭的空间里, 可以听的十分清楚。 伴随“咔哒”一声, 眼前的亮光呈现出一扇门的轮廓, 看来我们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进屋之后, 福尔马林的味道更加浓郁, 十分刺鼻。 小鹿从门缝里探出她那颗小头, 谨慎的观察门外的情况, 她的动作熟练的足以让人发觉她早已经养成了习惯。 见门外没有异常, 小鹿在那一串钥匙里找出另外一把钥匙将门反锁, 连门锁上方的门栓也插上。 小珑则是在屋子的另一旁将角落里卷起的垫子展开, 铺在地上, 抬手示意我和查斯特斯坐在上面。 其实不得不说, 这间屋子的棚顶很低, 以我和查斯特斯的身高根本没办法站直, 只能一直弓着腰行走。 不过, 这个高度对眼前的两个孩子足够了。 查斯特斯的身高是190, 小珑从他身边走过与他差一头, 由此可以推断小珑身高大概170左右。 反倒是小鹿, 却要比他哥哥的个头还要高点, 这还真有点奇怪。 我环顾这个灯光有些昏暗的房间, 头顶是个老式的悬挂灯泡, 而这个灯泡是屋内唯一的光。 身下的垫子满是补丁, 即使坐在上面也能感受到地板刺骨的冰凉, 因为它实在是太薄了, 貌似连填充物都没有, 只是几块布料缝在一起形成的。 墙壁潮湿到发霉, 一张破烂的桌子腿上满是毛刺, 看起来像是被老鼠咬的。 桌子上是坑坑洼洼的铝盆, 说句不好听的, 我的第一反应觉得那是给宠物用的。 此刻我能想到唯一一个形容这个房间的成语只有 ————家徒四壁。 “别看了,雷哥没杀我们,还给一个容身之处已经很好了, 我们没有资格选择。” 小珑的话打断了我和查斯特斯四处环看的眼睛 , 小鹿轻快的坐在他哥哥身旁, 顺势躺下, 枕着小珑的腿。 “哥哥,我好困。” “睡吧,我们陪着你。” 小珑用手揉了揉小鹿的头, 少女露出安心的微笑, 少年同样用微笑回应。 小珑低下头看着怀里蜷缩逐渐闭上双眼, 沉沉睡去的妹妹, 宠溺的微笑慢慢变得苦涩。 “她要是一直都保持着这份童真就好了...” 少年的眼眶泛红, 确认怀里的妹妹踏实睡下后, 才开始同我和查斯特斯诉说他们的遭遇...... 第44章 酒吧(八) 我们的交谈尽量小声, 因为三个大男人都不希望把眼前熟睡的少女吵醒。 欧阳珑珑用手轻轻的抚摸怀里的妹妹的头, 柔软的发丝在他指尖一次次划过, 两人身份真相也随着发丝被手带过散发出的清香味, 环绕在我和查斯特斯的周围。 十八岁的兄妹俩对于母亲一词格外陌生, 虽然现在的科技发达, 但是偏远地区仍然存在着一些封建的思想, 难产的女人会被绑住, 下体的孩子则会被牛拽出来, 就像人接生牛犊一样, 只会用蛮力。 这兄妹俩就是被当做牛犊一样, 被硬生生拽出来。 伴随女人凄惨的叫声中, 也迎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是个男孩!我老马家有后啦!” 一个中年男子激动的叫喊声夹杂着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却没人发现, 此刻被绑在一旁的女人早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毙命。 原本晴朗的天空在一阵电闪雷鸣后, 开始狂风大作, 雨水像是老天爷拿着水盆朝着人间泼洒一样。 大量的雨水顺着屋顶流下, 源源不断的雨水形成了水帘洞, 只不过“水帘洞”的下方的水不再清澈, 而是被血染的通红。 可悲的是所有人都沉浸在新生命的诞生中, 没人在意那位母亲的尸首早已变得冰冷。 她完全死不瞑目, 听到这我原本以为那位母亲的表情是狰狞, 可是小珑却说他们的母亲是笑着死去的。 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感到震惊, 她经历的不止是堪比十二条肋骨同时折断的疼痛, 还有胎盘和子宫被活生生拽出来的疼痛。 她的下体被拽的血肉模糊, 满地的鸡在啄食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血肉。 当大家发现她已经咽气, 早就为时已晚。 或许是这位母亲的怨气太重, 参与这次接生的人接二连三, 都以蹊跷的死法死去。 投井、上吊、被电死、煤气中毒、 被从灶坑里蹦出的火苗点燃活活烧死。 最后一个死去的, 就是他们的父亲, 一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的大男人, 却在水深不到一米二的水里溺亡。 他们的父亲是一个赌徒, 生前欠了一屁股债, 亲戚们不希望因为这晦气的一家子沾染上霉运。 所以在讨债的人上门来时, 他们只能把这两个孩子卖给那群人。 两个一口奶水都没有喝到的孩子, 哥哥在还没有灶台高的时候, 就要站在摇晃的板凳上为妹妹做米糊喝。 可是他却忘了, 他也还是个孩子, 只比妹妹年长几秒钟而已。 兄妹俩相依为命, 不知是不是因为董雷保留了唯一的一丝人性, 没有第一时间杀死这对兄妹, 而是选择将这两人安顿在酒吧的地下室。 没有人知道董雷的到底揣着什么心思, 难不成把欧阳璐璐当成童养媳? “小珑,你们的爸爸姓马,你们现在姓欧阳,是随妈妈姓吗?” 在我看来, 或许是因为他们憎恨自己的父亲, 所以跟了妈妈的姓氏以此来祭奠她。 “是雷哥给的姓,我们既然寄人篱下,就要老实听话, 雷哥的处事方式, 这么多年在他身边我已经摸透了, 如果不听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老练, 叙事的方式让我一度感觉他谎报了年龄。 “你们把我们救出来,董雷不会惩罚你们吗?” 说到这的我, 不由得开始关心眼前兄妹俩的安危。 谁想小珑只是轻笑一声, 摸着小鹿头发的手也停下, 抬起头看向我俩。 “你们猜,为什么他要把你们关在我们的房间附近?” 第45章 酒吧(九) 欧阳珑珑的话让我瞬间感到匪夷所思,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董雷设下的陷阱? “你们不会以为雷哥是这里的头吧?” 小珑摆出一副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 见我和查斯特斯没有反应, 就开始捂嘴笑起来。 他的笑声并不简单, 只觉里面掺杂的不止有嘲笑, 更多的是对我们两个执法人员的不认可。 或许, 我们早应该发现这个黑匣子酒吧里根本没有人性可言。 待他的笑声停止后,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不要搞事情啊, 难不成我们羊入虎口了? 还好, 是我想多了。 “别多想,我帮你们只是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多管闲事往往都没有好结局, 看在你们的职业上, 我愿意相信你们。” 在交谈过程中, 查斯特斯始终一言不发, 一般他出现这个状态, 就是在脑袋里推测。 不打扰他为好, 免得要是不小心打断了他的思绪又要反过来怪我。 “你们也睡吧,雷哥明天会派人来接你们上去, 你们只有三天时间, 因为每次他抓外貌好的男人就是拉客用的, 去伺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 如果你们的业绩不好......” 欧阳珑珑站在灯泡的开关旁, 抬起关灯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 借此间隙我接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业绩不好会怎样?” “会被做成沙发。” 伴随“啪嗒”一声, 电源关闭, 屋里变得一片黑暗。 我和查斯特斯决定通宵, 把那块小的可怜的垫子留给了它的主人。 少女依偎在少年的怀里, 睡的格外安心。 看到这一幕的我心中泛起一阵心酸, 我不理解老天爷为何要如此不公平, 麻绳专挑细处断, 厄运专找苦命人。 突然耳边响起“吱吱吱”和啃咬的声音, 看来是老鼠出没了。 在这个不透光的地方, 身上没有一件电子产品的我和查斯特斯, 已经失去了时间观念。 无法判断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 到底还有多久白天才会到来。 也许是昏暗环境的影响, 一阵困意感席卷而来, 我只感自己的眼皮发沉, 靠着墙坐着的我在不知不觉中睡去。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只找到是查斯特斯将我叫起的。 “出来一下。” 这黑灯瞎火的,能去哪? 而且门不是被锁上了吗? 本就睡的迷迷糊糊的我, 现在只感觉更不清醒。 我抬手揉了揉眼睛, 摸索着查斯特斯的位置, 抓住他的衣角同他冲另外一个空间走去。 只是越靠近门, 就感到越蹊跷。 那扇门的门缝里好像有光亮, 我松开了抓着查斯特斯的手, 尝试推门却没想到门被轻松推开, 好像早就有人料到我会去推门一样。 “吱嘎”一声, 门被彻底推开。 我没有管查斯特斯, 因为我知道他肯定会跟上来。 他没提醒我路线? 那我走的肯定就是正确的, 不然他又要开始摆出一副长者的样子更正我的行为。 只是这光源怎么没有尽头, 我明明是在行走啊, 怎么会一直原地踏步呢? “喂,查sir,是不是走错了啊!” 我等了片刻, 却没得到查斯特斯的回应。 奇怪,怎么不回答我。 我将头转过身身后, 就见查斯特斯举起一根粗棍朝我的头砸来。 “查斯特斯!”...... 第46章 酒吧(十) “查斯特斯!” 我浑身一抽, 瞬间惊醒。 原来是场梦...... 坐在我旁边的查斯特斯也被我这一嗓子搞的一愣, “做梦了?” 我抬手扶额, 满头冷汗, 这个梦实在是太过真实, 清晰的视角,精准的触觉。 久久不能回神, “起来吧,别让雷哥等急了。” 是欧阳珑珑的声音, 就算没抬头看他的状态, 单凭声音也能感觉出来, 他应该也是刚睡醒。 我将扶在额头上的手缓慢拿下, 却感到眼前的光亮格外刺眼。 奇怪, 话说昨晚明明都将这周围观察过了, 根本没有能让阳光透进来的缝隙。 怎么做到没开灯就有这么亮的阳光的, 这个地方可真够蹊跷的。 不过站起身后的我, 总感觉自己脚下轻飘飘的, 我只怀疑是昨晚喝了那么多劣质酒精和迷药的副作用, 并没有多想, 为了案子的调查, 也只好忍气吞声暂时成为董雷的马仔。 不过现在, 我最好奇的还是董雷背后的那个大boss究竟是谁。 三个大男人已经准备出门, 朝着地下室上方的空间走去, 倒是欧阳璐璐, 还跪坐在那张四条腿参差不齐的桌子上, 用着一块破碎的玻璃片, 梳洗自己的头发。 手里的梳子, 与她眼前那些破旧不堪的家具显得格格不入。 我眯起眼睛, 试图看清那把梳子的做工。 我缓慢移步, 怕惊扰了那只易受惊吓的小鹿。 不得不承认, 欧阳珑珑尽到了一个哥哥保护妹妹的责任。 即使从小身处污秽之中, 但是他成功做到让眼前的女孩, 出淤泥而不染。 欧阳璐璐实在是单纯,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说, 大概是因为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 浑身皮肤无比娇嫩的少女从没抱怨过 冰凉的地板、破旧的桌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饭、血腥和腐臭味...... “小鹿,能给我看看你那把梳子吗?” 小鹿没有回头, 我也没法通过镜子的反射看清她的表情, 那块碎片实在太小, 不过那一刻我已经在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 如果她可以从这个黑暗的地方顺利逃离, 我一定会送给她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镜子, 算是弥补她的童年, 也许是因为我自己淋过雨, 所以想为这兄妹俩撑一把伞。 我接过欧阳璐璐手中的梳子, 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 怎么会这么凉? 那温度, 冰冷的就像是一具尸体。 可刚想低头仔细看看手中的那把梳子, 却发现手里的梳子变成了一只手, 还是一只有断指的手。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吓了一跳, 将那只手甩掉之后连连后退。 就当我迷茫之际, 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我。 “阿米、阿米...阿米!” 是查斯特斯的声音, 他在叫我, 可是他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着急。 “啪”的一声, 我缓慢睁眼, 只见眼前是查斯特斯和欧阳兄妹三人, 这人一脸担心的看着我, 而我现在只感觉自己的左脸火辣的疼。 我轻轻的碰了一下自己的左脸, “嘶”,疼疼疼。 这个触感是真实的, “你们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我怎么了?” 我一手撑地缓慢起身, 房间里只有微弱的灯光, 和刚进来时的光亮一样。 “我们刚才叫了你好久你都没有醒, 还以为你要死掉了, 幸亏查斯特斯哥哥给了你一巴掌把你弄醒了, 可真是吓死人了。” 听了欧阳璐璐的话, 我的注意点只有两个。 第一,左脸火燎燎的疼除了现场查斯特斯这个左撇子,没人能做到。 第二,所以说, 我现在才是真正的从睡梦中醒来, 刚才的那一切只是因为我做了一个梦中梦? 靠, 搞什么盗梦空间剧情...... 第47章 酒吧(十一) “查sir,我要是跟你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中梦, 你不会觉得我精神有问题吧......” 我能看出来查斯特斯的眉眼轻轻颤动, 是只有我能发现的幅度。 或许是他发现了我最近的反常, 失眠、嗜睡、多梦、甚至是梦中梦、 可能只是因为我太累了, 警察这个职业是真的熬心血, 不过还好我对这个职业有着热爱。 “我从未感觉你精神好过。” 查斯特斯的话, 让欧阳兄妹在一旁偷笑, 而他说的话只有我们彼此知道真正的意图。 表面上听起来是开玩笑的语气, 其实是在陈述事实。 我打消那对兄妹俩的疑虑, 只好顺着查斯特斯的反应接下去。 “去你大爷的。” 我故作轻松, 从头顶滴下的汗珠却暴露了我。 庆幸的是, 现在的位置我正好背对着欧阳兄妹俩, 没让他们看清我和查斯特斯的微表情比什么都强。 “小珑,我和查斯特斯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我回过头, 看见了在窃窃私语的兄妹俩。 谁知道那两个小鬼在说什么, 估计是在怀疑我这个警察真的精神不正常。 小珑听到我的话浑身一震, 看来这俩人肯定没说啥好事, 不然不可能被吓一跳。 “不可以带上小鹿吗?” 鸭子坐在垫子上的小鹿看着起身向我们走来的哥哥, 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她那表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个大男人不带她玩一样。 “小鹿乖,哥哥们一会就回来, 你先梳梳头发,打扮打扮, 雷哥今天晚上还要给你过生日十九岁的呢。” 小珑宠溺的看着小鹿, 从兜里拿出一把梳子放在了她的手里。 这个画面...... 怎么和我梦里的场景这么相似, 这次我可以清晰的看清那把梳子, 它和梦里一样雪白, 我刚想向这兄妹俩打听梳子的来历, 就被查斯特斯的话打断。 “小珑,那把梳子能给我看看吗?” 等等, 这个台词怎么也和梦里的场景似曾相识, 只不过这次这句话是从查斯特斯嘴里说出来的。 小珑愣了一下, 大概是好奇为什么我们俩个大男人对一个小姑娘的梳子感兴趣, 不过他还是将梳子递给了查斯特斯。 我心里泛起一阵嘀咕, 这梳子要是又一下子变成了一只手, 那就不是邪性, 纯属是邪门了。 为了防止眼前的景象还是一场梦, 我趁其他人不注意发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嗷呦!” 坏了,下手狠了, 这下大腿绝对被我自己掐紫了。 我一声嚎叫, 把这几人吓了一跳。 “谁踩你尾巴了?” 查斯特斯刚接过那把梳子, 就单挑着眉毛, 一脸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的迷惑行为。 为了掩饰尴尬, 借此机会我一下子想到了小珑刚才的话。 “生日快乐小鹿!我这不是突然发现咱俩还没给人家小姑娘准备生日礼物吗, 我这个人有时候就容易一惊一乍, 见谅哈,见谅......” 我一边说, 一边用手偷偷揉着刚才被自己掐疼了的大腿根。 查斯特斯好像也反应过来自己忘记祝眼前的女孩生日快乐, 只能怪他光关注那把梳子了, “生日快乐小鹿,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不愧是身为富二代的查斯特斯, 在他眼里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 倒是小鹿觉得有点不妥。 “谢谢哥哥们,我不要什么生日礼物, 我哥哥能一直和我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礼物。” 听了她的话几人顿感心里暖暖的, 原来女孩子这么容易满足。 小珑开心的抱住了小鹿, 因为他也很珍惜这个从小和他相依为命的妹妹。 我倒是已经开始盘算等小鹿和小珑被我们救出去之后送她什么礼物了, 就像我在梦里想的一样, 一面独一无二的镜子。 查斯特斯冲着眼前的兄妹俩浅浅微笑, 便开始观察起手里的梳子, 表情逐渐变得凝重。 随后恢复回他面瘫的表情, 将梳子拍在小珑的手上, 看了我们两人一眼后就用胳膊将我们朝门外拉去。 查斯特斯示意小珑将门关上, 走廊里只剩下一片漆黑, 不过还好小珑的口袋里有手电筒还也可以照亮。 查斯特斯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欧阳珑珑, 说出了一句让人汗毛瞬间直立的话, “这把梳子的材质是人骨。”...... 第48章 酒吧(十二) 听到了查斯特斯的话后,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不成梦里从梳子突然变成的人手正是因为那人给我托梦吧, 但是这么多人, 为什么偏偏让我梦见了呢? 我试探着问了下查斯特斯, “是手骨吗?” 却没想到原本视线落在欧阳珑珑上的他, 一瞬间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怎么一眼看出来是哪个部位的骨骼的?” 别说眼前的两人了, 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突然说出的话。 这可不算瞎猫碰上死耗子, 只能说是我的梦帮了我。 “这个说来话长,说出来你们更得认为我精神有问题。” 因为欧阳珑珑在场, 有些话当着他的面说不太好, 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再一个应该没有人同他讲过托梦之类的事, 和他说他应该也不会信。 “是男性的手骨吗?” 这句话, 是从欧阳珑珑嘴里说出来的。 “这把梳子是去年我妹妹过生日, 雷哥送给她的, 但是自从我们留下这把梳子之后, 我就会经常做噩梦, 梦见那把梳子变成了一只有断指的手, 我怀疑......” 听到欧阳珑珑的话, 我仿佛抓到了一根稻草, 原来不是我精神不正常, 而是中邪了。 “怀疑自己中邪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实在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可算找到和我感同身受的人了。 “什么叫中邪?我只是单纯怀疑梦里的那只手, 是我想的那个人......” 也怪我考虑不周全, 忘记他们的儿时没有像我们那样有长辈同我们讲那些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神叨叨的怪事。 不过此刻我的关注点还是欧阳珑珑在说话时, 最后的一句话的声音在逐渐减弱, 好像很怕我们听清。 忽然远处亮起一道刺眼的光线 “喂,小珑,雷哥叫你上去帮忙, 还有你们俩新来的, 跟着小珑好好干, 今晚明哥要回来给小鹿庆生, 收拾不干净有你们俩好果子吃。” 光线径直照在我和查斯特斯的眼睛上, 这个让我俩完全看不清说话人的长相, 不过光凭声音来听, 应该是个从未见过的小罗罗。 那人说完话后没着急离开, 反而逐渐走近小珑, 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包装精致的大箱子。 瘦小的小珑即使双手接过但仍然趔趄了一下, “这是明哥给小鹿的生日礼物, 他特地嘱咐让小鹿在下午四点的生日会之前穿上, 三点二十五分会有人来接她去梳妆打扮, 记得准时。” 说来也是蹊跷, 生日会准点的时间倒不奇怪, 反倒是有零有整的梳妆时间, 这里肯定另有隐情。 只见接过礼物的小珑立马转身冲向屋内, 将那个大箱子“噗通”一声放在妹妹的面前, 小鹿摆出惊喜的表情, 看来每年的生日她都会收到像今天这样的一份礼物。 “是明爸送过来的吗!” 我听了小鹿的话, 突然感到一丝诧异。 送礼物人嘴里的“明哥‘, 在小鹿的嘴里竟然变成了“明爸”, 怪不得这个小姑娘把我们救出来也没人敢动她。 “明爸?” 查斯特斯同我一样感到疑惑。 “这里只有小鹿管明哥叫‘明爸’, 他对我们兄妹俩格外好, 尤其是我妹妹, 每次她过生日明哥就会将酒吧停业一天给她庆生, 庆生过后还会领她去大房子里面玩。” 少女拆开眼前的大箱子, 里面是一件镶满碎钻的浅蓝色公主裙, 还有一双堪比童话故事里的水晶鞋, 就连裙撑的面料不用摸就可以看出来十分豪华。 那颜色就像是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贝壳, 即使在暗淡的灯光下仍然能看出这套衣服的美。 “是啊是啊, 明爸对我超级好, 而且有时候我感觉他就像我的亲爸爸一样, 我总感觉他很亲切。” 少女从箱子里拿起那快把她盖上的大裙子, 在身上比量着, 笑容灿烂。 我和查斯特斯倒是满脸愁容, 不只是担心那把人骨梳子, 更多的是他们嘴里的明哥, 到底是什么人...... 第49章 酒吧(十三) 我们三个大男人, 移不开眼的欣赏眼前这位小公主。 “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吧, 咱们该上去帮忙了。” 小珑的话也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此刻我的脑海里正在计划着这次带领两人逃脱的行动。 三人悄悄从房间里走出, 在小珑关上门的前一秒, 我仍然能看见“灰姑娘”甜美的笑容。 说来也是奇怪, 在我和查斯特斯被押送地下室的时候, 根本没有感知到楼梯的存在, 而跟着小珑的脚步, 我们走到一座楼梯的面前。 这不可能是新建的, 看着身旁的查斯特斯, 我本以为他会和我一样疑惑, 谁想到他竟然大步向前, 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楼梯是怎么做到凭空出现的?” 我实在忍不住发问, 要是搞不清楚, 一会干活我都没法集中注意力。 还没等小龙告诉我真相, 查斯特斯就用手指了指我, 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还伴随一声叹气。 小珑回过头正好看见这一幕, 憋着笑耸肩摊手, “米哥,有没有可能这里一直都有楼梯, 只是因为雷哥的迷药和你的酒劲还没过, 所以你没发现这里有楼梯。” 我歪着头一脸不可思议, 心里不断咒骂那该死的迷药, 本来脑子就不太够用, 这下好悬给我整成智障。 怀疑分析一顿, 结果小丑竟是我自己。 楼梯的尽头是一个楼梯间, 左边是一扇带锁的奢华的木门, 门上的纹理十分清晰, 右边的那扇门在左侧的门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破烂, 就是一扇掉了漆的铁门。 小珑甚至都没有用钥匙就将右边的那扇铁门打开, 可是我的目光一直落在右边那扇门上, 小珑注意到了我的目光, 解释到:“那扇门的钥匙只有两个人有。” 我转身看着已经迈出铁门的查斯特斯和在给我拉着门, 等待我过去的小珑, 一个跨步跟上他俩。 “哪两个人?” “明哥...和我妹妹。” “嘭”的一声铁门关闭, 耳鸣声也随之而来, 并不是因为铁门关闭的声音过于刺耳, 也许是休息不好造成的吧。 此刻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这里人口口声声说的明哥, 和那名单纯迷人的小鹿一定有着什么联系。 铁门的后面正是黑匣子酒吧的二楼大厅, 可谓是一片狼藉。 地上遍布垃圾, 还有沾染着酒味的呕吐物。 幸亏早上还没吃东西, 不然地上又会多一滩。 小珑没有为难我和查斯特斯, 我毫不避讳的表示他是个聪明的孩子, 因为他让我和查斯特斯打扫的正是空无一人的消防通道, 这也给了我们机会, 随时和外面的人接应而逃出去的机会。 我和查斯特斯并没有为此而得意忘形, 毕竟这里即使空无一人, 但是还是会有时不时走动的陌生的脚步声。 就在我想借擦窗台的间隙, 查看外面的情况时, 耳机里突然传出一阵忙音。 “小米,查斯特斯,能听到吗? 我看到你们了, 我们的人就在你们俩所处窗户的正下方, 抓紧时间跳下来, 会有人接替你俩在酒吧里面卧底, 快点,要来不及了!” 耳机里正是师傅的声音, 我和查斯特斯不约而同的看向欧阳珑珑, 那孩子或许察觉到了什么, 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周围后冲我们俩点点头。 刚站在阳台上准备附身一跳就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叫喊:“你们两个别跑!” 来不及反应, 我让查斯特斯先跳我负责垫后, 在我跳下去的前一秒, 我听见了小珑清晰的喊声: “快走!别忘了我妹妹的生日礼物!” 那不是一句索要, 而是只有我们双方能听懂的话。 小珑、小鹿,记得等我们...... 第50章 酒吧(十四) 还好二楼的高度不至于摔死人, 刚跳进装满稻草的货车里, 司机就带着我们“远走高飞”。 但愿那些人不会为难小珑, “查sir,我们去给那兄妹俩买生日礼物吧。” 今天不止是小鹿的生日, 也是小珑的生日。 “好。” 我很庆幸查斯特斯没有觉得我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像个智障, 大概是因为他也这么打算过。 刚艰难的站起身, 将身上的稻草碎拍掉, 就被货车一个急刹车弄的重新一头扎进了稻草里。 靠,白弄了...... 下一秒我和查斯特斯就像垃圾一样被倾倒下来, 狼狈至极, 连我一个糙人都受不了这番折腾, 更不用说有着洁癖的查斯特斯了。 “嘿,朋友,欢迎归队!”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我忍着怒气, 咬牙切齿的抬头, 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蛋搞的恶作剧。 “卧槽?贝塔?” 眼前这个满身肌肉, 竖着前刺头的混小子是我的大学室友。 他的真名叫郑阳, 因为他名字里的两个耳刀旁, 有时候被他手写的特别像数学里面的“β”。 这个外号貌似从他初中就有了, 同他关系好的我们都会这么叫他。 眼见是认识的人, 我假意微笑同他握手拥抱, 趁他没有防备的时候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扔进那堆稻草里。 查斯特斯早就站在一旁默默清理身上的稻草碎, 看着我们俩人夹杂着太多情绪的打闹。 郑阳被我压在身下一顿“暴打”, “别别别,米哥米哥,错了错了。” 他笑着防守, 连连求饶, 我假动作要下死手, 抓住他的衣领将他薅坐起来。 两人对视后实在绷不住, 眼含泪水的拥抱, 我们彼此用小力拍拍对方的后背。 “好久不见,兄弟...” 他在我耳边说着, 确实是好久不见, 自从大学毕业后, 我们两个就很少联系。 就算想约着聚聚两人的时间也总是会撞上, 毕竟我们的工作全年都很繁忙。 毕业后我选择回到我从小长大的s市, 一直心系大城市的他也得偿所愿, 去了离s市很远的大城市工作, 此刻的我倒是很疑惑, 什么风把这小子吹回来了。 我起身后朝他伸手, 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警局里的平辈和小辈们纷纷出来看热闹, 其中小兰说的话真是把我们两个笑个半死。 “你叫贝塔?那你会开坦克吗?” 此话一出, 在场的人除了知道真相的我俩, 其余人仿佛都有着相同的疑问。 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介绍他这名字的由来, 待众人知道真相后也开始笑的停不下来。 “话说,‘坦克手’你怎么有时间回来了?” 我用打趣的语气询问他回来的原因, 毕竟这次的黑匣子酒吧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 他有可能是被总部调过来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我这次回来,可就不走了。” 听他这话的我瞬间眼睛曝光, 等下再高兴也不迟, 就怕他是说这话懵我的。 “我是被总部调回来的,陆队身心疲惫已经申请提前退休, 以后就由我接受他的职位了。” 我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直到他从兜里掏出那张调任信。 看着上面红色的盖章和白纸黑字的证明, 我也终于肯相信这不是个恶作剧。 他越过我, 同货车一旁的查斯特斯握手寒暄, 这两个人是第一次线下见面, 看起来还是挺友好的。 不过所以说, 和我同年毕业的大学室友, 变成s市缉毒大队的队长, 看来以后的警局生活又要多一个逗比了....... 第51章 酒吧(十五) 低头一看手腕上的表, 已经是中午了, 警局给我们结案的时间限制是四十八小时。 而现在我们还剩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 局里通知下午两点, 参与这次案件的所有警员要集中开会, 借此时间, 我决定去给欧阳璐璐买生日礼物。 “诶,查sir,贝塔我出去一趟。局里有事给我打电话。” 贝塔用手朝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查斯特斯还是微微点头。 警局里市中心的距离稍远, 所以我决定开车前往, 在其中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 我偶然发现停在我车旁的是一个纯黑的商务车, 车头树立一个小金人, 这个车主绝对不简单, 因为s市的豪车屈指可数, 更别说这么豪华的商务车了。 就当我注视车辆时它的车窗缓缓降下, 是一个梳着背头,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风格, 跟查斯特斯真是有得一拼。 绿灯亮起, 我刚要起步余光突然发现那人将脸转向我, 还冲我微笑招手。 这张脸, 怎么这么眼熟, 我好像在哪见过。 开车不易分心, 还是不要想了, 抓紧时间买礼物要紧。 我鬼使神差的走向一家手工定制店, 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足够我做一面独一无二的镜子了。 刚推门而入, 就见老板娘用眼神从头到脚打量着我。 “你好,帅哥,要做手工送女朋友吗?” 我被这话吓的不知所措, “不是不是不是,给我妹妹做的。” 她被我慌张的反应逗笑, 用手指引我走到装饰台, 递给我一个托盘让我自己挑选装饰物。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一只小鹿, 和她的名字相匹配。 至于小珑, 我打算送他一把蝴蝶刀, 毕竟男孩子都喜欢帅的东西, 刚好这里可以刻字, 希望他能用这把刀保护好自己和他的妹妹。 原谅我一个糙爷们干不了这种细活, 要不是老板娘帮忙, 都不知道要搞砸多少次了。 就当要付钱离开时, 突然发现刚才的那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门口。 我不确定的看了看车牌号, 居然真的是那辆车, 但是这种车怎么会停在一个小作坊面前呢? 糟糕! 还有十分钟就两点了, 如果会议迟到的话一定会被骂, 我顾不上那么多, 上车几乎一脚油门,直奔警局。 正好两点进入会议室, “你踩点的毛病是真一点没变。” 我在众人的注视下尴尬进屋, 贝塔的话让我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坐在查斯特斯和贝塔的中间, 这两人却异口同声的趴在我耳边问: “你刚才干嘛去了?” 真不知道他们这两个人是怎么做到, 第一次接触就这么有默契, “秘密。” 我可不想告诉他们, 我是去偷偷给酒吧里的那两兄妹准备生日礼物。 会议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只是严肃交代这次任务的重要性, 时间紧迫,警局决定今晚一锅端了黑匣子酒吧。 而这次任务师父没有参加, 他希望我们三个年轻人能互帮互助, 大概是希望长江后浪推前浪。 但愿这次行动可以顺利进行, 不辜负师父对我们的期望。 我将准备好的礼物锁在了办公桌里,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要行动了, 此刻我的心情不只是紧张更多的是激动, 激动是因为终于可以将那兄妹俩解救出来。 就在大家放松下来一点后, 小张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黑匣子酒吧的背后boss查出来了。” 此刻的我心中一万次祈祷, 可别是那令人头疼的黑衣人m。 “是欧阳开明。” 欧阳开明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我心里泛起一阵嘀咕, 直到看到小张电脑屏幕上的照片。 等等,这个不就是刚才黑色商务车上的那个人吗!...... 第52章 酒吧(十六)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呆若木鸡, 周围的人都发现了我的异常, 查斯特斯学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略有些磕巴的说:“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见了这个人...” 此话一出,众人都将目光投向我。 我和查斯特斯对视, 只觉这一切不是巧合。 欧阳开明、欧阳珑珑、欧阳璐璐...... 这三个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欧阳姓氏本就不多, 这三人出现在同一地方实在难以让人不怀疑。 在对应欧阳开明与这兄妹俩的年龄差, 足以成为他们的父亲。 “贝塔,可不可以向上面申请提前行动。” 这句话是查斯特斯说出来的, 我们俩一五一十将黑匣子酒吧里欧阳兄妹的遭遇说了出来, 再加上查斯特斯的分析, 几乎坐实欧阳开明就是欧阳兄妹的父亲。 至于我们为什么这么肯定, 是因为查斯特斯那混血的知识储备真的很令人佩服, 他总是在分析问题的时候才会多说话。 查斯特斯的判断如下: 中国记述古代志怪的古籍《山海经》中记载, 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有一种瑞兽叫做麒麟, 其外貌独特身体像鹿,头部像龙,尾巴像牛,全身覆盖鳞片。 但是麒麟并没有在《山海经》中的原文出现, “查sir,可不可以说重点?” 真不知道我这个急性子是怎么和查斯克斯合作这么长时间的。 他没有看,我只是稍作停顿。 “书中没有记载的原因是因为,麒麟在山海经中无效麒麟,而是叫 ——开明兽......” 欧阳开明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叫他欧阳麒麟, 而麒麟身体像鹿对应欧阳璐璐的名字, 还有他那朗朗上口的小名小鹿, 头部像龙正好对应欧阳珑珑的名字。 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那两个小鬼可以在如此血腥黑暗的环境下, 存活那么长时间。 既然我们手中已经有初步判断, 当下快速行动为好。 警车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这次的任务并不简单, 因为我们无法确定黑匣子酒吧里的黑暗势力, 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武器。 我和贝塔决定打头阵, 趁黑匣子酒吧还没有营业,武装部队直冲屋内。 那些人毫无防备的被我们抓住, 只不过如此简单,必有蹊跷。 管不了那么多, 当下紧要的还是赶紧去地下室救出欧阳兄妹俩。 前往地下室的小屋内却空无一人, 我查看欧阳兄妹居住小屋的那扇门, 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 屋内的东西散落一地,看似有打斗的迹象。 原本装着欧阳璐璐生日礼物的大箱子已经空了, 就连董雷和崔乐两人都被我们轻松抓获, 可是从他们的嘴里得不到一点线索, 这两人对欧阳兄妹的行踪闭口不谈。 而现在唯一没有搜查的地方就是地下室岔路口,左手边那扇门。 撬锁无济于事,我们只好爆破。 可那扇门却比我们想象中坚硬的多, 爆破后也只是伤了些皮毛, 那就只好破墙而入了。 我毫不犹豫的从墙洞里钻进去,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着我, 我不会认错那个人就是黑色商务车上的欧阳开明。 他却一脸镇定,仿佛早已知道自己的下场如何, 我看着他右手晃动着高脚杯, 转过身发现他左手还有另外一杯, 我手中举着枪对准了他, 警告他不要靠近他假惺惺的听话, 把左手里的那杯酒放在了地上,并示意我拿起来喝下去。 可我又不是傻子,谁知道他这酒里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 而他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可惜了,这杯酒我都还没有好好品尝,我的酒吧就要沦落了。” 他轻轻的抿了口手中的酒杯, 随后将酒杯举过头顶,仿佛在向谁敬酒一样。 我顺着他的手看向了天花板, 那个画面让我至今难忘, 甚至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喝过酒...... 第53章 酒吧(十七) 从我抬头看向天花板的那一刻, 一个巨大的透明圆柱体从天花板降落在我面前。 只见圆柱体里是穿着公主裙和水晶鞋的小鹿, “米警官,这是我毕生以来最值得骄傲的酒。 你看他在里面睡得多么安详啊, 我给这罐酒取了一个名字, 叫做——小鹿乱撞, 味道好极了,你要不要尝一尝。” 此刻的我只感觉愤怒到了极点, 我试图开枪,救出眼前的少女, 可是连开三枪后,眼前的酒罐居然毫发无伤。 “别白费力气了,米警官,这款玻璃是我定制的,防弹防爆。一旦封口,就再也打不开了。” 我浑身青筋暴起,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恨不得千刀万剐了眼前的罪人。 而他却毫不在意,仍然细细的品尝手中的那杯酒, 这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从那一刻起我才感到人心是如此的邪恶。 我无力的捶打着眼前的玻璃酒罐, 不禁感叹小鹿的状态, 我感觉她还活着,因为她仍然栩栩如生。 浑身瘫软的我, 一瞬间跪在了地上,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看来是查斯特斯和贝塔赶过来了。 他们俩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到,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查斯特斯, 眼神里同我一样充满了愤怒。 贝塔咽了咽口水, 因为这种杀人方式是我们至今未熟悉过的。 “你把小珑藏在什么地方了?” 查斯特斯语气冷漠到冰点, 而眼前的恶魔却摆出一副被冤枉的模样。 “我怎么会忍心把它藏起来呢,他一直就在你们面前呀,难道你们没有看见吗?” 欧阳开明话毕, 缓慢挪步, 呈现出身后有着卫生间指示的房间, 我凭着最后的一点力气爬过去, 只看见已经被做成人彘的小珑。 (人彘,“彘”同音“志”。) 此刻我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 朝欧阳开明扑向去, 而眼前的恶魔却毫不在意,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下一秒我只感觉腹腔涌出一股暖流, 是一把刀, 刺进了我的腹部。 瞬间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查斯特斯为我捂住了伤口, 其余警力突破了那扇坚不可摧的门, 成功将欧阳开明逮捕。 我的意识逐渐恍惚, 或许这是一场梦, 但愿这是一场梦。 耳边是一群人在喊着我的名字, 我想回应他们,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在我闭上双眼之后, 我仿佛看到了欧阳兄妹在冲我招手, 小鹿还是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用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睛盯着我。 我抱紧眼前的两兄妹, 无法想象他们在死去的前一秒, 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灵动的少女被做成了酒引子, 勇敢的少年被做成了人彘。 人彘是古代的一种酷刑, 这种刑罚不仅包括砍掉四肢, 还涉及割掉五官、挖出双眼、 使受刑者失聪、割舌头、破坏声带等极端残忍的手段。 目的就是让受刑人承受极大的痛苦, 并且在行刑后不致死, 而是被遗弃在厕所中, 遭受进一步的折磨。 我忍不住的放声痛哭, 控诉老天的不公, 让眼前本该有着快乐生活的兄妹, 就此丧命。 我本想着拉着他们俩的手一起过桥, 可是却被那两双稚嫩的手推倒。 “米哥,你要醒过来,要替我和妹妹好好活着......” 小珑眼里饱含泪水, 同我做着道别。 梦里的他仍然那么英俊帅气, 我无法想象, 受到酷刑时的他有多么的无助。 “小米哥,你该醒啦!” 小鹿仍然穿着那件漂亮的公主裙, 头戴王冠, 那一刻我只觉得她就是真正的公主。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那两个孩子同我挥手告别, 小珑紧握着妹妹的手, 向桥的另外一边走去, 逐渐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我刚想伸手触碰他们, 就听见查斯特斯的声音: “阿米,你终于醒了!” 第54章 酒吧 (十八) 我试图撑着床边坐起身, 可是腹部一阵刺痛, 雪白的绷带瞬间染上一抹鲜红。 “你躺下别动,我这就去找医生。” 查斯特斯的表情仍然冷漠, 可是医院走廊里回荡急促的脚步声已经暴露了他真正的情绪。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只是发觉窗外早已一片漆黑, 甚至连灯光都变得寥寥无几。 此刻我的身边充斥着仪器的声音, 心跳变成了就间断的“滴滴”声。 或许因为是深夜, 医院里只有值班的大夫, 在我的视角里只看到一个身穿一袭白衣的人朝我走来, 还好我没有完全失去示意, 不然我的第一反应估计以为是白无常来接我了。 我的眼皮打架, 实在发沉, 即使闭上双眼我的意识仍然是清醒的, 可是浑身都动不了, 就像被人禁锢住了四肢一样。 耳边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伤口有些撕裂, 我已经处理好了, 看好他最近别让他再动身了。” 好像是医生说的话, 在他的语气里我听出了些许埋怨的声音。 他好像在同查斯特斯叮嘱着什么, 可是我听不清。 ...... “好刺眼...” 这句话在我的意识里是很大声说出来的, 可是实际上, 那只是我在嘴里嘟囔的一句话。 缓慢睁眼, 耀眼的阳光照在我的眼眸上, 真的好刺眼。 我抬手遮住眼睛, “哗啦”一声有人帮我拉上了窗帘。 眯起双眼, 我的床旁边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查斯特斯、老赵、贝塔、小张、小兰...... 警局是没有案子了吗, 怎么都来看我了。 小兰凑近看向我, 她这个举动真是给我吓得不轻, 因为但凡我头向上抬几厘米就和她亲上了。 我用尽浑身力气, 缩紧脖子, 拉开我们俩人之间的距离。 “小兰,你再贴的近点都要亲上米哥了。” 小张一只手抓住小兰的后脖颈, 像抓小猫一样把她向后拽。 现在倒好了, 焦点转移到小兰身上了。 所有人都在线吃瓜, 唯有师傅附身凑在我跟前, 师傅肯定是来问我还疼不疼了, 要不说还得是老赵靠谱, “小米,要不要我扶你起来看热闹。” ......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像综艺里一样的特效, 那此时此刻的我肯定是朝着在场的人吐出一口老血。 “师傅...其实我想上厕所。” 我用无比虚弱的语气, 换了好几口气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人家电视剧里的病人第一句话都是‘水~’, 你倒好第一句是‘我想上厕所~’, 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贝塔摊手看着我,打趣地说道。 我表面毫无波澜, 其实心里早就想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 就以他这种聊天方式, 足以证明他是一个比我还会破坏气氛的人。 “不用起来,你插尿管了。” 听了查斯特斯的话, 我猛的一惊, 原本没有感到异常的下体突然感到不适。 他还不如不告诉我, 心理作用是最致命的。 他好像还怕我不信, 居然还用手机拍照给我看, “怎么是红色的!” 我被袋子里尿液的颜色吓得瞳孔一震, “你是因为腹腔出血量较大,导致肝脏损伤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 哎, 当个警察是真遭罪啊。 “你这属于工伤,法院已经判定你是重伤二级了, 当下你的任务就是安心养病, 局里一时半会不需要你瞎操心。” 师傅拿着一条温热的湿毛巾一边为我擦脸一边说道, “还有一个好消息, 让我们恭喜咱们米哥从警员晋升为警司, 你现在彻底变成赵队以后的接班人了!” 贝塔此话一出, 在场的人都开始冲我鼓掌, 显眼包贝塔甚至吹起了口哨, 这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喜欢的足球队进球了。 这么好的消息...... 我为什么不能下床啊, 不然现在我肯定给他们做几个后空翻直接装起来。 真是欲哭无泪啊, 换个角度来讲, 怎么不算因祸得福呢? 黑匣子酒吧案件的社会关注量过多, 估计开庭判决要僵持好长一段时间, 总的来说也好, 给我争取了更多的时间养伤, 这样我就有机会, 亲自审判欧阳开明那个人面兽心的恶魔了...... 第55章 酒吧(完)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 我也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而欧阳开明那个恶魔利用自己的“钞能力”在律师界找了一堆顶级律师为自己洗脱罪名, 换一种说法, 倒不如说他是在等着我出院, 同我说些什么。 因为在医院养伤期间, 我不止一次被他的律师拜访, 前前后后几乎有四五张不同的面孔, 值得深思的是每次他们留下的说辞都异常一致。 ——“欧阳先生想和你面对面聊些事。” 虽然说恢复的已经差不多, 但是我还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比如总会不经意间腹部剧痛。 医生说, 我这种情况以后只能通过药物缓解。 出院后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 而是让贝塔开车接我回到警局, 去会会那个恶魔到底还有什么说辞。 至于为什么不是查斯特斯来接我, 别忘了, 那家伙是个即使有驾驶证也不愿意开车的人, 至今我都不知道他究竟什么时候能破例开一次车。 回到警局, 在同大家简单的问候过后, 我就怀着一丝忐忑的心情走进了审讯室。 眼前的恶魔一直垂着头, 手铐和脚链的撞击声在这无比安静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 “米警官,我接下来说的这个故事, 只有你才可以听哦......” 欧阳开明的头逐渐抬起, 他的眼神几乎要将我吞噬, 新闻上的他满面笑容, 此刻也是, 只不过是无比邪恶的笑容。 显然, 他这个要求我们没办法满足, 只能做着假动作让其余警员暂时回避。 可别说我们亏待眼前的“大慈善家”, 因为在我进屋之前就发现, 在他的面前有两个纸杯, 有水的一杯是他的, 没有水的另一杯是在我进屋后小兰为我倒上的。 欧阳开明不紧不慢的用双手握住眼前的水杯, 他没有喝下去, 而是一直握着。 下一秒就开始诉说他的故事, 换句话可以说是他悲惨且狗血的一辈子。 【欧阳开明视角: 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 我的生日变成了我母亲的忌日。 年轻的她死于车祸, 而我从未觉得那次车祸是场意外。 直到我十九岁, 我的父亲迎娶了他的第二个老婆, 那个女人甚至带了一个女孩。 基于对父亲不尊重我的母亲, 生前口口声声说爱我母亲, 却在她尸骨未寒就迎娶了另一个女人。 “你好,我叫任鹿...” 她伸出手想和我握手, 而我只觉得眼前的所有人都恶心。 我大骂眼前的男女是奸夫淫妇, 那个女孩肯定是他们的私生女。 “啪”的一声, 一侧的脸颊红肿, 我的父亲平生第一次动手打我, 是为了眼前两个与我毫无血缘的女人。 我离家出走, 却没想到父亲狠心到将我的银行卡冻结。 谁能想到呢, 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 此刻只能流落街头, 我无处可去, 决定去母亲的坟前坐坐。 每次当我靠在她的墓碑旁, 就觉得自己还依偎在她的怀里。 “啊!” 突然一声异性叫喊在我周围出现, “谁在那,大晚上的别装神弄鬼!” 我倒是不怕, 因为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从来就不是鬼, 而是人。 我环顾四周发现了手电筒的光亮, 旁边跪坐着个人, 我朝着光亮走去, 捡起地上的手电筒, 照向眼前的人。 这张脸......好眼熟... 是任鹿? 她的皮肤在光亮的照射下显得更加白皙, 几乎人如其名, 眼睛如鹿一样澄澈。 我承认, 那一刻我只感到一眼万年, 因为她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迷人, 让我一时半会移不开视线。 “哥哥...?” 她的一句哥哥将我拉回现实, 我的眸子瞬间变得厌烦。 打死我都不愿意认眼前的这个人为妹妹, “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今天下午我妈妈带我改了名字, 我以后就叫欧阳甪端了。” (“甪”同音“鹿”。 甪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与麒麟相似, 头山有一角, 据说能够日行一万八千里,通四方语言, 专门为英明帝王传书护驾。 寄寓了中国民众的美好愿望和期盼。) 她用那双小鹿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 少年的心就此躁动, 情窦初开, 夜深人静, 顺水推舟...... 我们两个人用我母亲留给我仅剩的钱, 逃离了原本的家。 我与我的父亲断绝了父子关系, 决定一个人闯出一片天地。 可是那年我才十九岁,欧阳甪端也才十八岁, 连我们自己都还是孩子, 却迎来了属于我们的孩子。 或许是亏欠, 也或许是我还保留着唯一的一点人性。 决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待在我身边自己抚养。 可是就在我第一次陪她去医院产检缴费时, 却发现她不见的, 我的第一反应觉得她是被那对狗男女接走, 所以我硬着头皮回到了那个几乎两个月个月没回去的家, 只为了找到那个女孩。 可是就连他们俩都未见过少女的身影, 欧阳甪端...失踪了... 我找了她快两年, 在这段时间里我表面置身于慈善活动, 其实是个黑白通吃的人, 只为了走遍各个山区, 各个地方,找寻她的身影。 直到,在一个村子里我终于找到了她, 可是只找到了她的尸体。 我听了当地人说的关于她的事, 原来是那天我陪她去产检, 几个大妈假装不识字让她帮忙指路, 趁机将她塞进车内拐卖到偏远山区, 给一个快四十的男人当老婆。 还为那个老男人产下一对龙凤胎, 我见到了那两个孩子, 长的很像他们的妈妈, 尤其是那个女孩, 有一双和她母亲一样澄澈的小鹿眼睛。 那个男孩, 长的也像极了我。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 我借着给全村人体检的借口和那个叫马林的男人套近乎, 说着和他有缘, 要领他去大医院检查激素, 那种地方的人没有文化, 只是觉得就他一个人可以去大医院检查一定是捡了个大便宜。 屁颠屁颠的上了我的车, 没有丝毫怀疑的配合检查。 看着报告上的“无精症”三个大字, 我彻底笃定, 那两个孩子是我欧阳开明的血肉。 听说这个男人喜欢赌博, 那就好办了, 我手下的董雷和崔乐最擅长这类东西, 自然不需要我出手。 就在我费尽心思想着怎么从他手里抢回属于我的孩子时, 却没想到他在输的倾家荡产后, 最后的赌注就是那两个孩子。 那一刻我笃定他不配当一个父亲, 更不配活着。 既然村子里的人都不存在人性, 那我也无需再装下去了, 他们喜欢迷信? 那我就以欧阳甪端的身份折磨死那些让她受尽折磨的人吧。 村子里参与那次难产的所有人都被我派人制造意外杀死, 甚至那几只啃食她血肉的动物, 也被我全部杀死。 马林死前的倒数第二次赌注, 就是他的左手, 我用他那只手做了一把梳子, 决定以后送给我的女儿。 在那之后, 我终生未娶, 找到界内最好的尸体复原师将那个少女恢复成她生前的模样。 可以说我把她做成了标本, 我让她像白雪公主一样躺在水晶棺材里, 每天我都会亲吻她。 我不承认自己有恋尸癖, 我只是太爱她了, 爱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我将那两个孩子托付给我的手下董雷照顾, 我并不打算让那两个孩子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个恶魔。】 “你根本就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 我情绪激动的拍了桌子, 如果他真的爱那两个孩子, 他就不会选择把他们杀死, 而且是那么残忍的方式。 “可是那样他们就可以一直在我身边了, 不是吗? 我和她们妈妈的名字, 都是由麒麟演变的, 那就一个叫珑珑,一个叫璐璐好了...... 我和他们的妈妈相遇时, 那个少女十八岁, 我杀死我的孩子, 那天他们刚好十八岁......” 欧阳开明话毕, 就开始发了疯的笑, 几秒后就见他开始从大笑变成放声痛哭, 趁我不被他向嘴里扔进一个胶囊, 喝下了手中的水。 我试图制止, 将那粒药抠出来, 可是无济于事。 欧阳开明逐渐变得浑身抽搐, 突然他薅着我的衣领, 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黑衣人m拖我向你问好......” 下一秒欧阳开明就咽了气, 只剩我静止在原地。 这个案件, 看来又是黑衣人m一手操办的...... 其余人冲进审讯室, 查看欧阳开明的状况, “已经没有脉搏了。” 刘法医前来鉴定, 看来恶魔最后解决的人是他自己。 谁都没有想到这次案件的主谋会是以这种方式死去, 未免太便宜他了。 欧阳开明的黑匣子酒吧被政府收回, 将那里建成了一所特殊学校, 至于里面的那些尸体、人皮沙发都被烧毁, 欧阳兄妹和他们的母亲被我们一一火葬。 我将从办公桌里拿出的还没来得及送出的生日礼物, 扔进了炉子里, 但愿在另一个世界的他们可以收到... 董雷、崔乐等人经法院判决, 均被判处死刑, 因为黑匣子酒吧的每一个人, 身上都背负了至少一条人命。 s市又变回了曾经的宁静, 只是每当我夜晚仰望星空, 都可以看到四颗耀眼的星星, 其中一颗总是不断闪烁。 也许, 是他们一家人吧, 那颗不断闪烁的星星, 会不会是小鹿在同我招手呢...... 请期待下一章——功德箱...... 第56章 功德箱(上) 原来距上次轰动全国的“黑匣子”一案距今已经有快三个月了, 天气渐凉, 看来是秋天要来了。 升了职位之后, 除了任务更加繁重, 接手的案子越多, 身上的使命越重, 我实在找不出和原来有什么不同。 好吧, 虽然我不想承认, 但是却是少说了一点, 那就是还有一天都没法停的止痛药。 我在整理着桌面上的资料和人物导图, 突然有人在我一侧肩膀上来了一拳, 现在局里除了我, 就只有贝塔会这样和别人打招呼。 “坦克手,有话说,有屁放。” 我这两天已经被那些小来小去的案件弄的跟行尸走肉一样, 实在是没精力配合他。 “今天你义父发工资,本想着中午找你出去搓一顿, 但是看你不太想去啊, 那我找被人吧......” 贝塔假动作转身想走,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我怎么可能让他走, 一把将他抓住, “义父,中午吃什么。” 我一脸期待, 毕竟他的工资可比我高, 难得敲他一顿, 必须把握机会。 “吃盖饭。” “去你的吧,浪费我感情。” 我还以为他要请我吃什么山珍海味, 结果拉扯半天换来的只有盖饭。 要不是我累的没精力打他, 还真想把他一脚踹出去, 算了, 不吃白不吃, 盖饭就盖饭。 我朝他肚子打一圈, 手扶住桌边将椅子向后一推, 就见贝塔在我一旁揉着肚子, 以我对他的了解, 下一秒就该讹上我了。 “我没用力,少装,我去叫查斯特斯。” 见我不吃这套, 他也只好作罢, “我去车上等你俩。” 我没回头, 只是同他挥手示意, 贝塔加入我们的好处在此刻彻底彰显, 他在之后终于不用每次出门都是我开车了。 哟, 还真是稀奇, 今天查斯特斯没关办公室的门, 一般要是这种情况的话, 就说明他手头没有什么要紧的工作。 我敲门后得到他进门的允许, “走吧,坦克手请吃盖饭。” 查斯特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又看了一眼日历, 估计他也是饿了, 没有过多犹豫就起身朝门外走来。 换作平常有案子的时候, 他可真是修仙般的饮食习惯, 几乎一天就只吃一顿饭, 气人的是, 人家体检时身体素质比我好得多。 我们两人在去往车里的途中, 查斯特斯的一句话真是让我感到一拳重击,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到十月份美术艺考了, 希望她能考个好分数。” 听了这话的我真是瞬间无语, 不用说人名我都能猜到它口中的艺考生是杨氿儿, 怪不得刚才起身时看一眼日历, 如果他这个苦瓜脸变成我们三人当中第一个脱单的, 那真是太不公平了。 “两位大爷,能不能快走两步, 咱们分头行动, 你们俩去占位置, 我要去银行办点业务。” 贝塔坐在主驾驶, 开着窗户冲我俩喊着。 分头行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宁可晚一会吃饭也不想当司机开车了。 “时间来得及,一起去吧。” 我二话不说钻进副驾驶, 还没等查斯特斯上车就扎好了安全带。 而他倒是不紧不慢的走上后座, 贝塔看我们两人都在车上乖乖坐好, 也就只好作罢。 一脚油门就开到了附近的银行, 贝塔下车进入银行, 我和查斯特斯则是在车上等待。 倒也奇怪, 还没吃饭我就感到一阵困意, 只是不知道自己闭目养神了多久。 就听见有人在敲右侧的玻璃, 是贝塔? 怎么还气喘吁吁的, 我按下按钮将窗户降下。 “米哥...查...查斯特斯,银行卫生间, 有尸体...” 靠, 饭又吃不上了...... 第57章 功德箱(中上) 还真是人在车里坐, 命案天上来。 我垂头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 “委屈你了。” 银行里挤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眼下还是先赶快调动警力保护好现场, 免得引起恐慌。 还好这个银行离我们的警局不算太远, 支援的很及时。 我们在短时间内将人员疏散, 封锁好现场, 只见一个头被打的血肉模糊的中年男子躺在厕所的地板上。 我和查斯特斯跟随着刘法医的动作, 穿戴好口罩、鞋套等一系列防护装备, 刘法用手小心的摆弄观察着尸体, “还有体温,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只是这案发现场的气味实在让我有些起生理反应, 厕所的消毒水味夹杂着血腥味, “话说,刘法,这地上一坨一坨的是什么啊?” 听到刘法和查斯特斯异口同声说出那两个字时, 我只在后悔为什么一定要多嘴问, “脑浆。” 真是谢天谢地没吃中午饭, 不然肯定都被我一股脑吐出来, 虽然经历过几次命案, 可是头能被打成这么血肉模糊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实在受不了的我离开了案发现场, 只留刘法和查斯特斯那两个百毒不侵的留在那。 作为缉毒大队的贝塔当然帮不上什么忙, 除非死者的死和毒品有关, 我站在银行外面, 摘掉口罩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等等,什么味这么香? 我闭着眼睛, 顺着香味闻了一路, 等香味落在鼻息下, 一睁眼就看见后背倚在车头, 手中拿着盒饭狼吞虎咽的贝塔。 我一脸礼貌假笑,抱着膀, 开始阴阳眼前的他: “郑队,怎么可能在你好兄弟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吃独食呢?” 谁想眼前的他一直“埋头苦吃”, 根本没空搭理我, 等他快速往嘴里又扒拉进一口饭后, 就用左手端着他的那盒饭走向副驾驶。 我的眼神寸步不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就见他附身又拿出一盒递给我, “给你买的红烧鸡翅盖饭。” “是我言重了,望义父恕罪。” 我朝着眼前吃的满嘴油光的贝塔敬了个礼, 他用手擦了擦嘴, 回了我个礼。 “哎我,真香。” 真香定律一出, 刚才的血腥画面都被我抛之脑后, 只不过从今往后我又多了一个忌口的食物, 那就是豆腐。 就当我快要吃完时, 就见刘法和查斯特斯从银行里走出, “小米,我要回局里尸检, 现场就交给你们了, 有线索我会随时联系你们。” 查斯特斯和我送走了刘法, “查sir,要不要吃盖浇饭。” 我拿着另外一盒还温热的饭递给他, 查斯特斯只是摆摆手表示拒绝, 确实, 换做是我对着那脑浆满地的尸体观察这么长时间, 肯定也吃不下。 “米哥,我先归队了,这里交给你们俩了。” 贝塔朝我俩打完招呼便离开了, 毕竟这不是他该干的。 该我上场表演了, 查斯特斯接着搜索案发现场的各种细节, 我则去调取监控, 却没有找到什么可疑人员, 除了一个在银行门口的功德箱前鬼鬼祟祟的人。 我皱着眉头, 用手指着监控里的那个一身黑衣的人影, 在心中祈祷千百遍, 可千万别是黑衣人m。 “这个人今天有进大厅办理业务吗?” 我旁边的银行工作人员俯身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人影, “没..没有,他只是每周都会来银行取一堆硬币, 然后投进功德箱里, 说是积德行善, 今天他还真没进银行大厅里面。” 就以那人磕巴的语气, 和不自然的神情, 我足以确认她在撒谎, 看着她胸前工牌上的名字——谢敏。 “谢敏,谎报警情的后果你确定你能承担吗?” ...... 第58章 功德箱(中下) “那个人,是我亲弟弟......” 在我的压迫逼问下, 谢敏扛不住压力, 将真相说了出来。 我冷笑一声, “和我们走一趟吧。” 派人将谢敏带回警局, 我打算去现场叫查斯特斯一起走, 刚要走进厕所却发现他不在里面, 四处寻找后发现他站在银行门口, 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镶在墙里的功德箱。 以我对他的了解, 这是...想捐款? 他发现我在盯着他, 左手指着墙上的功德箱, “能把它拆下来吗?” 哈? 听了查斯特斯的话我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没具体询问原因, 毕竟像我们这种常人 和查斯特斯那种随时随地开启头脑风暴的人根本没法比。 现在银行门口只有一辆警局的车, 还好有新来的小辈们, 不然回去的路程又要我当司机了。 我和查斯特斯坐在后座, 两人一路无言, 我是在脑袋里推测谢敏与监控里那个黑衣人到底给我们设下了什么圈套, 查斯特斯则是在一旁抱着膀闭眼休息, 前排两个后辈时不时用车内后视镜瞟我们, “小子,专心开你的车。” 他貌似被我这句话吓了一跳, 可不能怪我, 这只能说明他没想什么好事。 回到警局下车后, 查斯特斯只留给我一句话:“我去找刘法, 审讯交给你, 一个小时后会议室开会。” 两人碰拳后便开始分头行动, 原地只剩下一脸懵逼的小辈, “别傻愣在那, 这个案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自从我当上队长后, 师傅在警局里的工作少了不少, 他口头说是自己老了干不动了, 实际上是为了让我独立起来, 毕竟总要有人接手他的工作。 每当我在警局穿梭时, 总能对上师傅的眼神, 充满欣慰的眼神。 还是要摆出气势, 从在银行问话谢敏她第一反应是对我撒谎的那一刻, 我就笃定, 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刚走进审讯室就见谢敏在扣手, 我将文件夹摔在桌子上, 她被吓得一颤。 我面无表情的拉开椅子, 紧皱眉头的句句逼问她: “第一时间为什么撒谎, 你弟弟在功德箱前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 你和死者之间有没有关系!” 眼前的女人害怕到发丝都在颤抖, 我没有为此心软, 这就是我希望看到的她的状态, 因为人在高度紧张下会毫无防备的说实话。 “警察同志, 我...我真不是故意说谎的, 我和我弟弟只是想偷偷从功德箱里拿出一点小零小碎的钱, 并没有杀人啊, 死者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谢敏再一次撒谎了, 她这种伪装在警察面前实在是太拙劣。 正常人说话时, 如果不经意的重复一句话就只能说明她在撒谎, 眼见从面前这个谎话连篇的人嘴里问不出什么线索, 我毫不犹豫的摔门而去。 谢敏在我身后一次次想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可是我早就给过她机会了, 她不中用就别怪我。 真是麻烦, 就她这种人要是活在古代的紫禁城里当丫鬟, 估计嘴一天能被打烂千万遍, 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被气的脑袋嗡嗡响, 双手捂脸撑在桌子上, 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试探的话。 “米队,我去试试。” 是新来的小何, 他全名叫何柯, 那小子貌似很崇拜我。 整天像个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 想让我收他为徒, 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统一, 毕竟当我的徒弟还是要有一股不怕吃苦的劲, 不然有点挫折就坚持不下去的我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带。 我听出了他的声音, 没有抬头只是挥挥手, 示意让他试试。 我还真挺好奇那小子能问出什么名堂, 搞笑的是不到五分钟, 他拿着文件夹气呼呼的摔在他的工位上, 做出和我一样的姿势在那气的直喘粗气。 见他那样, 还真让我突然想起刚来警局的我, 也是像他那样总被犯人气的半死, 有时候身为警察的我都想报警。 我走到他跟前, 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 什么都没有说, 身后传来小张的声音, 听他的语气貌似有什么重大发现, “米哥,根据dna比对, 死者的身份确定了, 叫谢君。” 和谢敏一个姓氏, 真有这么巧的事? 直到小张的另一句话, 真是差一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谢君有个姐姐叫谢敏, 诶, 米哥你和查斯特斯中午不是带回来一个女的叫谢敏吗? 我靠, 她不会就是死者的姐姐吧。” 我刚想张口好好损损眼前这个“单纯的少年”, 结果被自己的口水呛的面红耳赤, “小张,你以后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我还没被你气死就先被自己呛死了。” 小张被我说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小何则是边拍我的后背边在一旁偷笑。 查斯特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站在我们身旁, 直接把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 而他却毫不在意的抛给我们两个字——“开会。” 这一天天的,真是连轴转, 不过看着刘法和查斯特斯手上厚厚的纸张我倒是心中窃喜, 因为纸张的厚度越高, 就证明我们掌握的有效证据越多, 看来破案在望了啊。 我回办公桌拿上纸笔, 朝着会议室走去, 小何仍然是像屁虫一样跟着我。 会议室的人早在三分钟前就已经坐齐, 大家都在等着查斯特斯发话, 结果我们的查sir倒好, 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门外, 真是给我们这些在场的人急的要死。 “查sir,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赶紧开始吧!” 见在场人没人敢先提出来, 我实在忍不住催促他, 他的慢性子我是真受不了, 也真不愧他是半个洋人, 整天都在磨洋工。 我刚说完这话, 查斯特斯抬头看我一眼, 还是什么也没说, 只是缓慢的推了一下他的眼镜, 便挥手示意刚才在银行门口拆除功德箱的小警员拿出什么东西。 “哐当”一声, 功德箱被那人放在会议桌上, 还好这桌子足够结实, 不然现在早就散架了。 他和查斯特斯对了一下眼神, 见查斯特斯点头后, 瞬间将功德箱打开后推倒。 从功德箱里被倒出的东西不是别的, 而是一大堆硬币, 那数量都快铺满桌子了, 怪不得刚才被搬上来时发出那么大的声响。 “这不就是一些硬币吗, 在功德箱里出现很正常啊。” 坐在我身旁的小何从桌子上拿起一枚硬币, 放在手里把玩起来, 我没有制止他, 并且对他提出的疑问表示赞同, 功德箱里有钱很正常啊, 难不成还能倒出凶器? 真要是那样的话, 未免也太荒唐了点吧。 “小何,把你手里的硬币递给你师傅。” 小何听了查斯特斯的话先是一愣, 紧接着就是激动的将手中的硬币“双手奉呈”给我。 他的关注点是查斯特斯已经承认自己已经是我的徒弟了, 话说第一时间我倒还真没反应过来, 那是因为我的关注点在查斯特斯说出这句话后, 都放在了硬币上面。 心中顿感有些不安, 我小心翼翼的拿起小何手里的那枚硬币, 只见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字母——“m”, 我慌张的将硬币拿在手里观察, 情绪太过激动手抖的无法控制, 硬币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我没有选择附身去捡起, 而是用手抓了两把桌上的硬币。 那堆硬币长的一模一样, 每一枚的正反面都只有一个字母——“m”。 “m、m,又是m!他到底有完没完!” 我被气的用拳头怒砸桌面, 硬币被我砸的在桌子上一震, 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不知所以的新人们被我的举动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而已经了解黑衣人m的老人们, 则是一个个闷头叹气...... 第59章 功德箱(下) 我已经被气的火冒三丈, 反观查斯特斯则是一脸镇定的坐在座位上, 而我却像一个马戏团的小丑。 在场的人都疑惑不解的看着我们俩这对比明显的态度, 直到我冷静下来, 会议室里仍然鸦雀无声。 刘法医见状, 开始拿出一摞照片, 逐个将他们吸在了会议室的白板上。 那些照片上的内容, 一部分是案发现场所拍摄的, 另一部分看起来是尸体上呈现出来的。 刘法医的准备工作完毕后, 查斯特斯便站起身拿起白板旁的笔, 开始向我们展现这次案件我们暂时所掌握的证据。 “死者除了头部的严重损伤, 身上并未发现任何打斗痕迹, 说明他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被重物砸死, 这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 另外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杀死谢君的这个人一定和他有着不小的仇恨, 因为尸体的头部右半侧的顶骨被砸穿, 枕骨、甚至额骨都被不规则的杂碎, 右眼眶也被砸裂,从而导致右眼球脱落。” 众人听着查斯特斯那满嘴的专业名称, 一时间不知道他描述的具体位置, 都半张着嘴轻皱眉头, 有些甚至开始摸自己的头试图理解那些描述的头骨位置究竟在哪。 查斯特斯停顿, 发现众人都做着各种各样的迷惑行为, 手中的笔停下, 拿我旁边用自己的手在头上乱摸的小何开涮。 “别摸了,简单点说就是整个右边后脑勺被打穿直到右边的额头。” 小何貌似察觉到查斯特斯说的是他, 因为他刚才摸头的动作幅度实在是太大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猴在抓虱子, 我尴尬的扶额, 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一脸单纯傻的令人随时随地汗颜的小子是我未来的徒弟。 他作为当事人还真没觉得尴尬, 反而摆出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 其余人虽然听了查斯特斯的那句简单粗暴的解释也都一一反应过来, 但是却都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已经懂了, 一个个都遮遮掩掩, 表情变化也不容易被察觉。 此刻的我还有点羡慕小何那种从不在意他人眼神和看法的性格。 那小子好像每一天都那么开心, 在他眼里所有不开心的事只要一顿饭就能解决, 吃货实锤了。 “凶手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啊, 也太狠了, 虽然我没看见案发现场啥样, 但是我敢确定, 肯定是一地的‘豆腐脑’。” 何柯此话一出, 小兰突然开始干呕, “米队,我得...我得出去吐一下。” 抛下这句话的小兰从会议室冲出直奔洗手间, 众人都注视着洗手间门口, 既担心她也好奇她是怎么了, 突然就开始干呕, 难不成怀孕了? 不应该啊, 这阵那小姑娘都恨不得天天住警局里了, 而且也没听说过她有男朋友啊。 我挥手示意局里和她关系好的女警看看她的情况, 直到小何用他手指头小心翼翼的戳了戳我, 一脸无辜的问我:“师傅,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暂时还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我还在脑补小兰突然开始呕吐的原因, 直到那小子的下一句话说出来, 我真想在他头上暴扣。 他好像还知道自己错了, 怕被别人听见就用手挡住自己的嘴, 同我说起了悄悄话: “小兰姐今天中午吃的就是豆腐脑,而且是加了红油的。” 嚯! 好家伙, 别说小兰了, 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我脑海里瞬间将案发现场的脑浆和那碗加辣的豆腐脑联想在一起, 这简直太有画面感了, 换任何一个人都得吐。 此刻的我毫不犹豫的打了小何的后脑勺, 毕竟他这明明知道说这话容易让人引起联想却偏要说出来的举动实在是太气人, 可是他以为自己刚才在我耳边说话的声音很小, 却低估了警局里人均顺风耳的听力。 习以为常的老手们被他的话逗笑, 只剩下几个不知人间险恶的后辈坐在座位上偷偷反胃。 “豆腐脑”风波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有所缓解, 我们此刻手头的线索只有一箱子黑衣人m出品的硬币, 和一个被砸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还有一个打死也不愿意提供线索的死者姐姐。 会议最后的大家一致决定在今天之内结案, 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已经下午三点了, 距离今天结束还剩九个小时了。 今天之前结案, 这怎么可能, 手头根本没有推动案件转动的“齿轮”。 每个人都唉声叹气的走出会议室, 无一例外, 好吧, 我承认除了查斯特斯。 毕竟他那张面瘫脸总让人无法琢磨情绪, 我决定去看看尸体, 去亲自看看查斯特斯口中奇怪的创口究竟是有多奇怪。 即使在看到尸体之前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 可是看见那滩脑浆还是忍不住的起生理反应, 我顶着恶心去查看创口。 参差不齐,深浅不一, 绝对不可能是锤子所造成的, 看起来像有锯齿状一样。 如果是斧头的话, 也不会有这种形状的创口啊。 我和查斯特斯走出了审讯室, 突然有一个被我们所有人疏忽的点在我脑海中浮现。 “如果死的这个人是谢君, 那银行监控里那个被谢敏一口指认是自己弟弟的黑衣人又是谁?” 我和查斯特斯一对视, 顿感大事不妙, 健步如飞冲进审讯室, 还好谢敏还活着。 可千万别让畏罪自杀的情节再出现了, 不然这个案子会变得更令人头痛。 谢敏被我突然间的开门吓了一跳, 对视一秒后她瞬间回避我的眼神, 我气愤的问:“你嘴里究竟有没有实话, 监控里的黑衣人你有什么证件是你弟弟。 你们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让你对自己亲弟弟的死感到不值一提!” 我的话仿佛直击她的灵魂深处, 泪水从她的眼眶里不断涌出, 而她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我不能说,我答应了那个人不能说......” 啊! 我真是马上就要被眼前这个女人逼疯, 如果杀人不犯法我早就把她用枪打成蜂窝煤了, 现在的她除了给警方添堵其余没有有点用途。 老赵见我马上就要情绪失控, 将我硬拽了出去, “师傅,要不我先毙了她然后我自首得了, 她除了哭哭啼啼说假话还会干什么, 对, 还会气死人不偿命!” 我最后一句完全是扯着嗓子朝着审讯室喊出来的, 脖子都快被我抻成和长颈鹿一样长了, 真是给我气个好歹。 干脆把她留在警局得了, 以后再遇到那种勾心斗角的家庭纠纷直接让她上, 动动嘴皮子双方都得直接气的现场猝死, 比我们好用的多。 郑阳坐在办公室里, 被我这滔滔不绝的吐槽逗的埋头憋笑, 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径直走向他的办公位, 还没等我出手就被他勾肩搭背的弄了出去。 “走走走,米哥, 正好快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去,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我只感一脸懵逼, 明明中午吃的一大份盖浇饭还没消化掉就又被拉去吃饭了。 被拉走的不止我一个人, 还有查斯特斯, 我本想着再拉上师傅, 可他表示年轻人聚餐他一个长辈参与不好, 便以此理由拒绝了。 但是这也避免不了多一个跟屁虫, 别忘了, 我现在也是别人的师傅了, “小屁孩,去不去?” 我故作不在意的朝着小何问了一句, 而他却板板正正的站在他的工位上, 好像就差我问他要不要跟着一起来了。 毕竟那个无敌吃货, 看见吃的比看见亲妈都亲。 “我去我去!” 我勒个去, 现在撤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这次我们三个无一人抢着开车, 因为老油条总要欺负单纯的小绵羊, 还没等我们三人演戏推脱驾驶位, 小何就像泥鳅钻洞一样直接坐到驾驶室, “师傅,你们等什么呢,快上车啊!” 三人并排呆愣在原地, 而车里的单纯娃早就系好安全带等我们上车了。 贝塔和我无奈笑笑, “这孩子还是没有体会过社会的险恶啊...” 贝塔勾着我的肩, 以只有我和查斯特斯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我也是被逗笑, 这次坐车的途中, 再也不是无一人说话, 死气沉沉。 而是三个男人听着驾驶室里那个活力四射的青年, 喋喋不休的和我们讲述他在s市吃到的那些“宝藏店铺”。 其实我的气在小何回答要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消了, 坐在副驾的我用余光看着他, 或许, 有个跟屁虫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 还在看着窗外风景, 吹着风的我, 被小何的一个猝不及防急刹打碎。 车内不知从哪传来“咚”的一声,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安全带能勒死人...... “师傅,我们吃这家吧, 这家的小炒有妈妈般的味道~” 看着眼前一脸贱兮兮的小何, 再想想刚才那个差点勒死人的急刹, 我真是没忍住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他“哎呦”一声, 用手摸着后脑勺, 透过后视镜发现后座的查斯特斯和贝塔也在揉头, 只不过揉的是额头。 “又没打你俩,你俩揉头干嘛?” 贝塔捂着额头, 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我和小何说道: “你是真好意思问,还不是你徒弟那个‘夺命急刹车’搞的, 就刚才那个惯性, 头磕到前排座位上都算好的了, 真是万幸, 我俩在后面差点直接起飞!” 这时小何才意识到自己那一脚刹车的杀伤力有多大, 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几人顺着他刚才手指的方向下了车, 走进了那家饭店, 老板娘长的很是亲切, 围着一个花围裙递给我们一张菜单。 小何接过菜单刚要开口点菜, 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 将菜单递给了查斯特斯。 “查sir,你们来点吧, 这顿饭我请了, 就当是为刚才的‘夺命刹车’请罪了!” 查斯特斯没有要伸手接的意思, 但是可以看出来他被小何这突如其来的道歉搞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见状我夺过小何手里的菜单, “哪有小孩请客的道理, 这顿我请了, 等你以后转正发工资你有的是机会请客。” 我的话机智的化解了这次危机, 只是我也是第一次来这家饭馆, 还真不知道该吃些什么。 “老板娘,有什么推荐菜吗?” 老板娘热情的介绍着自家的拿手菜, 直到一句话的出现, 让在场的四人异口同声的拒绝。 “咱家招牌是红烧鱼、水煮肉片、麻婆豆腐......” “不要豆腐!!” 讲真的, 这四人的神之默契是突如其来的。 老板娘第一时间被我们四人的嗓门吓得一阵, 而后开始笑起来, “你们是和豆腐多大的仇。” 四人尴尬的哭笑不得, 总之我们是再也不想吃豆腐做的任何东西了。 点过菜后, 本该喋喋不休的小何居然异常的安静, 只见他目不转睛盯着饭店街对面的彩票站门前摆摊的刮刮乐。 “想玩?” 我只是出于好奇的问了他一嘴, 结果把认真发呆的他吓了一跳, 他那么一喊直接又把我们仨吓一跳, 就以我们几个的胆量, 要是告诉别人我们是干什么的都容易被笑话。 “你小子一天到晚能不能不一惊一乍的。” 我没忍住又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谁想到他还委屈起来了, “哎呦,师傅你别打我了, 再打就打傻了。” 真是要被他气笑了, “你本来也不聪明。” 我可没刺伤他的自尊心, 这叫一刀见血, 我叫他少发呆安心吃饭, 吃完饭后再去玩。 贝塔吃的倒是不紧不慢, 毕竟这张桌上现在就属他最悠闲。 s市唯一的贩毒窝点黑匣子酒吧已经被我们一锅端掉, 这也导致他们缉毒队一个个闲的发慌, 不过这样也好, 总比整天被毒品搞的人心惶惶强。 这回也轮到贝塔同我们打听案件的进度了,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卡住了, 但是我们还剩不到七个小时的时间处理。 “有一点我倒是觉得很奇怪, 那个黑衣人在功德箱鬼鬼祟祟的停留一阵后, 好像把一个类似麻袋的东西揣在兜里了, 说是麻袋但又好像不太像 真搞不明白是什么。” 冥思苦想实在费精力, 所以我把自己的怀疑点说出来让这在场几个人大胆猜测一下。 “其实我们已经可以指控谢敏就是杀死谢君的凶手, 只是现在缺少杀人动机和杀人手法。” 查斯特斯显然已经吃好了, 靠在座位上摆出一副沉思者的姿态。 听了他的话我只感诧异, 哪来的证据指控谢敏呢, 空口无凭也没有依据啊。 还没等我张口问话, 查斯特斯的话让剩下的三人瞬间定格。 “我和刘法在那堆散落的脑浆里发现的衣服纤维, 我们剪了一块谢敏的上衣进行比对, 发现完全一致。” 就在我刚想质问查斯特斯为什么不逼谢敏承认罪行时, 突然想起来那个女人能气死一头牛的嘴硬劲, 确实需要拿出确凿的证据才能直接将她捉拿。 吃饱喝足后,我去结账, 查斯特斯和贝塔则被小何拉去对面的彩票站玩刮刮乐。 在现在这个电子支付运用广泛的年代, 我也是难得用一次现金, 没想到找的零钱还有一枚硬币。 本来不想要的, 算了, 拿着给小何刮刮乐的时候用吧。 我耍酷的抛玩着硬币, 到了对面的彩票站就看见一脸失落的小何。 “今天的点子这么不好吗,居然一个都没中。” 我到的时候他一边咬牙切齿的嘟囔, 一边握着硬币用力的刮着桌子上的刮刮乐, 感觉下一秒再不制止他, 那张刮刮乐都要被他弄穿孔了。 我赶忙抓住他的手腕, 小何见我制止他便松开了指尖的硬币, 低头再看他的手已经被硬币压出两道深红的印子。 看着小何手上的红印, 再看看桌子上那枚坚硬的硬币。 “查sir,你说硬币能不能砸死人......” 我的脑海里一阵飞速运转, 向查斯特斯提出了这一疑问, 不过他貌似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我们身边的任何物品都可以致命, 只是需要一定的手段。 硬币杀人? 要么是高空抛物, 要么就是...... 等等, 阿米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第60章 功德箱(完) 贝塔和小何也是第一次见到查斯特斯如此激动, 我们俩人已经有了清晰的思路, 反倒那两个人还在频道外,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别在原地傻愣着了,赶紧上车,马上就要结案了!” 看着手腕上的表, 距离今天结束还有四个多小时, 足够我们将谢敏的罪名坐实。 我和查斯特斯都已经走到了对面的车前, 回过神发现那俩人还没跟上来, 这反射弧未免长的有点离谱了吧。现在 最后这两人还是被我和查斯特斯硬塞进车里的, 刚回到警局我和查斯特斯就将还在工位上吃饭的刘法连人带椅子推进了解剖室。 此刻警局里除了我和查斯特斯所有人都呆站在原地, 没有人知道我们俩到底想干嘛, 刘法甚至连嘴边的米粒都没来得及清理。 查斯特斯二话不说就将防护衣抛向刘法, 我则是忙着去审讯室, 从凶手的身上拿来凶器之一。 很惊讶是吧, 凶器的一部分其实一直都在凶手的身上, 只是我们一直想不通她究竟是怎么使用的。 小何站在我师傅的旁边, 手里还在吃着苹果。 年轻人的胃口都这么好吗? 正好年轻人有使不完的牛劲, 这下终于不是别人指使我, 开始轮到我指示别人了。 “小何,你去把会议室里的那箱硬币都抱到解剖室, 然后通知其他人, 半小时之后审讯室开会, 今晚结案! 大家也别愣着了啊, 该干嘛干嘛。” 师傅倒是没太感到诧异, 因为他相信我和查斯特斯每次都能得到准确的思路, 所以此刻的他和警局里的其余人的心情有很大的区别。 其余人都是冷的像开了慢动作一样, 只有师傅靠在椅子上, 脸上写满了见怪不怪。 刚要扭头冲进审讯室的我突然想起来她的手还带着手铐, 算了,直接上剪刀! 冲进审讯室后, 我并没有和谢敏多费口舌, 选择一直沉默, 对于她这种难缠的人, 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不说话。 她试图挣扎过, 而我只是给她一句严肃的警告:“不想让我弄伤你就别动。” 此话一出谢敏瞬间老实, 真搞不懂她这种怕疼怕的要死的人是怎么毫不犹豫杀死自己的亲弟弟的, ok,谢敏的外套成功到手。 接下来就该轮到我和查斯特斯“上场表演了”! 查斯特斯看起来已经恭候多时, 刘法手里抱着一个好久之前我们制作的硅胶人头模型, 这个头部模型里是真人的头骨, 可别误会那是大体老师的。 小何简直离那具尸体十万八千里, 不知道地还以为下一秒就会诈尸吃了他一样。 我和查斯特斯的默契可真不是吹的, 在此过程中我俩几乎没怎么交流,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给刘法和小何看的眼花缭乱。 我俩先是将从谢敏身上剪下来的外套平铺在一旁的桌子上, 再将功德箱里的全部硬币倒在外套上, 再将外套包起来。 我的天,该说不说是真的沉, 查斯特斯给在场的几人分发护目镜, 实验开始。 我抓起包满硬币的外套, 利用浑身解数将其抡向座子上的那颗头部模型, 刹那间, 头骨炸裂,“豆腐脑”四溅...... 刘法和小何此刻终于明白了我和查斯特斯的举动, 刘法带好手套凑近查看那颗模拟头颅的创伤口, 对比解剖台上的谢君头部, 完全一致...... 低头再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刚好半个小时, 该去会议室将实验结果转达给大家了。 看到实验过程的众人都惊叹不已, 不只是因为“血腥的场面”, 更多的是对于那出其不意的杀人凶器的感叹。 “这些硬币的重量并不算轻, 只凭谢敏的体型她肯定会由于惯性被甩出去。 大家要知道, 银行人员向我们一样, 制服不止一件, 而我们刚才从谢敏身上剪下的肯定不是她作案时所用的那件, 也许那件现在还在她单位的私人柜子里没来得及销毁。 趁现在立即派人去银行找那件外套, 时间还来得及。” 会议伴随我的话结束, 警局外警笛声响起, 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现在手握着充足证据的我可不怕谢敏接着耍无赖, “说吧,为什么杀你弟弟。” 谢敏的眼神不再像以前她刚来警局时那样恐惧, 而是变得空洞, 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 也许她在我剪掉她外套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没法洗脱罪名了...... “弟弟? 拜托米警官别傻了, 谁告诉你们是我杀死他的, 是黑衣人m想杀他, 我只是借此机会泄愤而已, 他不是喜欢钱吗, 那我就满足他啊!” 谢敏瞪大眼睛, 我被她盯得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那个眼神实在是太过于邪恶, 甚至透过那双眼睛我根本看不到人性。 外面的天气突然变得电闪雷鸣, 不一会就开始下起了暴雨, 审讯室里变得格外安静。 我知道谢敏是在试图耗尽我的耐心, 可是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发呆, 大不了就大眼瞪小眼一晚上, 看谁能耗过谁。 小何提着一个物证袋, 脱下纯黑的雨衣,进入审讯室站在我的旁边, 雨衣上的雨水“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 而那个物证袋里, 正是沾满和谢敏身上那件同款外套。 我将站在门外的小兰叫了进来, 示意她撸起谢敏的裤腿, 因为如果她在作案时被硬币挥倒, 把她的腿肯定会肿肿的跪在厕所的瓷砖上而留下淤青。 果然, 和我推测的一样, 谢敏的膝盖上不止是淤青还有一块块淤血。 “看来,你伤的还真不轻呢......” 我轻蔑的笑了一声, 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审讯室, 至于物证袋里的外套只需要进行dna比对, 就可以彻底结案了。 这一顿折腾, 还真是给大家弄的身心疲惫, 只不过dna检测不是一个催就可以加速的过程, 大家只能硬撑着困意等待结果的宣布。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到二十四小时了, 但愿查斯特斯和刘法那边一切顺利, 不知是不是我祈祷的作用, 下一秒刘法就从解剖室冲出, 一手高举检测报告, “是谢君的,外套上的血迹是谢君的!” 众人欢呼, 看来今天从头到尾不停歇的忙碌没白费心思。 现在需要做的, 就是去审讯室听谢敏“讲故事”了...... 我和查斯特斯进到审讯室, 将dna检验报告甩在谢敏的面前, 证据确凿, 她的罪名已经坐实, 再多挣扎也是无用功。 谢敏表示, 她原本应该拥有一个无人打扰的生活, 却因为她弟弟的出现打破, 谢君是一个喜欢说大话的人, 在朋友面前装大款, 背地里确是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光棍。 他那个人还死要面子, 每次吹出去的牛皮都要实现, 这姐弟俩的父母就是被谢君那个小人给活活气死的。 其实从谢敏身上就能看出来谢君那个人究竟有多气人了...... 谢君想逼谢敏给她钱去填补那些吹出去的牛, 谢敏不愿意, 就遭到自己亲弟弟隔三差五的骚扰, “你见过哪个亲弟弟, 为了钱把刀架在姐姐脖子上?” 谢敏说到这气的拳头紧握到哆嗦, 直到有一天谢君居然没有来骚扰她, 本以为我自己逃离了噩梦, 却没想到其实是被谢君将她自己拉入另外一个更深的陷阱。 谢君以谢敏的名义, 在外面借用高利贷, “我本不知道那件事, 直到某天那个人找到我, 他给了我一袋子硬币, 和我说如果我亲手杀了我弟弟, 我们之间的所有欠款都会一笔勾销。” 谢敏没有说出登门向她讨债的人是谁, 我心中顿感不安, “来找你的那个人是谁?” 原本谢敏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手上, 直到我说出这句话, 她才缓慢抬头, 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 “找我的人是谁, 我想米警官, 您应该知道的呀, 他可是你的老朋友——黑衣人m啊......” 谢敏开始像中了邪的一样疯狂大笑, 伴随着屋外的狂风暴雨, 现场的气氛直至冰点。 “今天白天, 我‘亲爱的弟弟’再一次找到我, 我问他,究竟怎样他才能不再打扰我的生活, 你们猜他说什么?” 在场的人都没有打断她, 只是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等她说出谢君嘴里说出的那句话时, 我只感觉, 也许是谢君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他说:“姐,你有种就用钱砸死我。”...... 谢敏原本的犹豫不决, 在谢君这句满是挑衅语气的话语里彻底消失, 她转身朝着自己的工位, 将黑衣人m留给她的硬币全都包在自己的外套里, 看着谢君独自一人走进了洗手间, 在其背对自己时, 将那堪比工地大锤硬度的硬币砸向眼前的谢君。 一下、两下...... 直到脑浆四溅,呼吸停止, 谢敏才反应过来自己杀了人, 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 她为了掩盖自己, 就将黑衣人交给她的与谢君同款的黑色套装换上, 伪装成谢君的样子, 将那些硬币全部投入功德箱。 毕竟功德箱本就是放钱的东西, 只要没人懂, 就一直不会有人发现。 可她失算了, 那就是还没等她来得及销毁自己的外套, 作为警察的我们恰好在她作案后不到半个小时就误打误撞的赶到现场。 就当她感到将真相说出来, 等待法律的制裁, 自己就可以解脱时, 查斯特斯从衣服的侧兜里掏出一张纸, 并将其摊开放在桌面上。 那貌似是一张银行流水单, “你弟弟每次向你借钱, 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拿到的钱的百分之七十存在一张银行卡里, 月月如此。 我们派人,在趁着给谢君尸检的间隙去他家找到了那张卡, 它被夹在一个看起来很破旧的日记本里。” 查斯特斯的话音刚落, 小兰就走进审讯室, 将那个封皮尽显年代感的牛皮本推向谢敏的面前。 谢敏环顾在场的几人, 我完全不知道上面的内容, 即使她盯着我我也不可能再说些什么。 令我感到疑惑的是, 谢敏双手颤颤巍巍的将那个本子翻开, 一张银行卡“啪嗒”一声掉落在桌子上, 那看起来是一个日记本, 因为封皮上还带着二十几年前流行的卡通人物, 可以看出来有些年头了。 谢敏的眼球跟着本子上的字移动, 待她看完后瞬间趴在放声大哭, “小君...姐姐对不起你啊...... 姐姐对不起你......” 我扭头看向身后的小兰, 结果她也同查斯特斯一样一声不吭, 并且这俩人都眼神示意我审讯结束, 结束也好, 趁机还能问问这俩人日记本上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外面的雨变得淅淅沥沥, 也不再电闪雷鸣。 查斯特斯头也没回的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并将门关上, 还好没跟着他, 不然肯定要吃一个闭门羹。 我只好跟着小兰, 谁想她唉声叹气的双手托腮, 案子不是已经顺利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解决了吗, 为什么还要闷闷不乐的呢? 我从旁边拉来一把椅子,凑近小兰, 小声询问:“诶,那个日记本里到底写了什么, 谢敏怎么看完一下子就破防了?” 她换成单手托腮, 扭头看向我: “哎, 那个日记本是谢君的, 夹着卡的那篇日记上的内容是他小时候写的, 写的歪歪扭扭, 有些字不会写甚至用的是拼音, ————“今天和姐姐玩过jiā jiā , 姐姐说她长大要穿好多piào liàng 的衣服。 等wo 长大了, 要给姐姐开一jiā fu zhuāng 店, 让她每天dou 有新衣服穿!” ...... “还有哦, 米哥, 你知道那张银行卡背面的贴纸上, 谢君写的什么吗?” 其实到这里我已经感到百感交集, 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摇摇头,小兰接着叹气, 从电脑里导出了一张图片。 拍摄的内容正是谢君的那张银行卡, 我的眼神聚焦, 看清了一行字——“服装店启用金”。 或许谢君只是为了替他姐姐完成儿时的梦想, 但是自己没有赚钱的途径, 为什么要在当事人的身上进行勒索呢? 在我看来, 这次案件归根结底只是谢君的自我感动, 和谢敏的冲动在从中作梗。 为什么也没说, 只是起身缓慢走向窗边, 将窗户打开。 “小兰,雨停了......” 低头看向手腕上的表, 刚好十二点。 如果刚刚的那场暴雨, 是谢君在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那此刻雨水停息可不可以说明他已经原谅了自己的姐姐呢? 窗外还在刮着微风, 风中夹杂着泥土的芳香, 吹着格外凉爽...... 大家疲惫不堪, 几乎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们成功将这次案件控制在了二十四小时之内。 几天后经法院判决, 谢敏犯故意杀人罪, 由于手段残忍,影响恶劣, 被判处死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这次案件后, 师傅表示对我感到欣慰, 因为我逐渐变成了一位合格的警察, 也拥有了自己的徒弟, 一切都值得庆祝...... 请期待下一章——酒肉朋友...... 第61章 酒肉朋友(上) 如今秋天也是到来了, s市最近大排档的数量也比夏天少了不少, 以免有人酒后打架斗殴,扰乱治安, 警局几乎在每一个烧烤店都安排了警员。 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人挑事, 可是我们虽然防住了大排档上喝酒冲动的人, 却防不住酒精的隐藏伤害。 抛去职业, 我们警察也是普通人, 所以有些男同胞偶尔馋酒喝也是没法避免的。 可我就偏偏是那个例外, 也许是欧阳璐璐的死给我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 自那之后原本对酒有点兴趣的我变得滴酒不沾, 只是单纯烟瘾有点大, 即使已经答应师傅无数次要戒烟也戒不掉。 男人嘛, 烟酒总要占一样, 而我就是给烟草举大旗的那一员。 我们几个也算是抓一个户外烧烤的尾巴, 虽然说我不喝酒, 但是吃烧烤怎么能少了我呢, 当然, 也少不了那个吃货跟屁虫。 “师傅师傅,我知道一家超级好吃的烧烤, 晚上我们去那边吃吧!” 一说吃, 他的眼睛比谁的都亮, “你一天到晚能不能别总‘师傅师傅’的, 跟个孙猴子似的。” 小何那孩子属实皮实, 无论有人怎么批评他, 他几乎是转身就忘。 虽然我是他师傅, 但是人总要虚心请教, 我也曾问他是怎么做到情绪这么稳定的, 结果那小子说:“我只要不开心就饱餐一顿, 如果一顿吃完没有好转, 那就吃两顿!” 我怕他像我一样, 有情绪也不愿意说出来, 只会自己一个人憋着, 自从和他相处几个月之后我才发现一切都是我多虑了。 这次的饭局是我师傅张罗的, 他想着领我们几个孩子好好吃顿饭, 谈谈心。 但我总觉着他老人家有什么事瞒着我, 心里总不踏实, 这阵也总发现他闷闷不乐, 也怪我工作太忙每次想要问就被其他事耽搁。 这是第一次一辆车被坐满, 我们的司机仍然是小何, 副驾坐着查斯特斯, 我和师傅则挤在后座, 为什么说是挤在后座? 因为贝塔也被我拉了过来, 毕竟人多热闹, 大家难得悠闲,必须抓住机会。 一张桌子,五张小板凳, 身旁充满炭火的气味,有时候想想这种场面真是难得。 看着餐桌前的几个人,我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以另外一种意义上来说,这算不算“三世同堂”呢? 我的师傅带着我,而我又带着我的徒弟。 只是这个场景在师傅的一句话说出后, 顿感这种画面以后很难再次还原。 “小米啊,我打算提前退休了。” 此话一出, 着急开口询问原因的我一口咬到了舌头, 疼的我眼泪瞬间分泌。 “喂喂喂,米哥,男儿有泪不轻弹。” 贝塔嘴里的串还没咽下去就忙着安慰我, 查斯特斯则是默默看着这一幕, 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朝贝塔说着:“他咬舌头了。” 被疼的说不出话的我, 此刻格外感谢查斯特斯替我解释, 刚开始疯狂点头突然意识到小何还在场。 在师傅他们面前偶尔撒娇搞笑不算奇怪, 可是毕竟我的徒弟还在场, 我总要给自己保留些威严。 所以我选择━━━朝着查斯特斯竖起大拇指, 以表肯定。 “师傅,您离退休年龄还早着呢, 怎么突然想起来退休了。” 师傅抿了一口手边的酒, 调整好心情, 轻咳两声好像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 “小米啊, 霖霖回来了。” 本想拿水喝的手, 顿时停在半空中。 师傅口中的霖霖不是别人, 是他的女儿━━赵霖霖, 我和她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只不过她高中毕业后就直接去了国外留学, 这么算起来, 也有四五年没见了。 当年她出国之前向我表了白, 我并没有正面回应她, 毕竟她还有大好年华, 我为了调查我父亲的死, 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人盯上。 说句不好听的, 我去很有可能等到某一天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谁想到父亲的消息杳无音讯, 半路又杀出来一个黑衣人m。 “你们也老大不小了, 霖霖从小就喜欢你, 要不你们俩试试? 我退休是想歇歇脚了, 我和你父亲共事那么多年, 年轻时候出任务时不注意, 现在老了, 落下一身毛病。 我和你师娘攒了一笔钱, 我们老两口靠着那笔钱的利息就足以安安稳稳过好日子了。” 本来还想逃避和霖霖感情问题的我, 如今彻底被师傅架了起来, 但是为了不让师傅失望, 更不想让他在这群人面前丢面子, 我也只好先应下来。 事后我会单独找霖霖解释清楚, 至少别再耽误她。 霖霖这个人对于查斯特斯和郑阳来说并不陌生, 查斯特斯认识她是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 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至于郑阳认识她, 纯属是因为霖霖在我上大学期间总会从国外偷偷给我寄零食, 而那些零食几乎一半以上都进了他的肚。 唯一一个不知道霖霖的人, 就只剩我那个“双串齐下”,吃的满嘴流油的徒弟了。 “师傅,霖霖是谁啊?” 我有些不愿意的“啧”了一声, 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像个害怕挨打的小孩, 将脖子一缩, 眼睛紧闭。 但是即使这样,他也没扔下手里的串, 嘴里的咀嚼也没停歇。 见状我也不忍心再动手打他, 只是说出了那句经典且流传至今的话 ━━━“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四人早就吃的酒足饭饱, 倒是小何的战斗力丝毫不减, 我想着我和他也没差几岁啊, 怎么饭量比我好这么多, 还一点不胖? 我刚想开口催促他, 就被师傅拦下, “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能吃, 别催人家, 让他慢慢吃, 咱们也不着急。” 此刻只觉得原来,隔辈亲貌似不只局限于家庭, 或许是因为师傅在他身上找到了我当时的模样。 等小何吃好后, 屁股刚离板凳我就接到局里的电话: “米哥,我们接到报警, 碧水湾洗浴中心发生命案。” 我现在开始一度怀疑, 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每次放松后想休息一下就一定会有突如其来的工作。 再不愿意又能怎么办, 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 师傅稍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坚定点头, 在我们爷俩这不需要过多的话语,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表达对方的意思。 贝塔和师傅已经到了下班点, 自然可以回家休息, 反倒是我和查斯特斯还有“跟屁虫”要忙起来喽。 局里已经派人赶往案发现场, 我们也该尽快赶过去了。 等我们到达碧水湾洗浴门前时, 警卫线已经拉好, 小张见我到场在冲我敬礼后就开始交代现场状况。 “米队,死者叫齐玮,男,三十岁, 办案人叫康磊,是死者的小舅子。 我们在赶往现场前叫了救护车, 但是据医护人员表示, 他们到的时候死者已经咽气, 并且已经出现局部尸僵。” 听了小张的话, 我不禁发出质疑, 毕竟尸僵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形成, 我们几人从接到局里电话到赶到现场完全没用上一个小时, 就说明报案人并不是第一时间进行的报案。 “报案人在哪?” 我一边跟着小张带领我们进入案发现场的位置一边问, “警车里,我们打算把他带回警局做笔录。” 就凭尸体已经出现尸僵这一点, 我就已经开始怀疑康磊那个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再加上我和查斯特斯对现场的勘察, 更坐实了我的猜测。 到达案发现场, 眼前是“烟雾缭绕”的温泉, 我看向水池旁的温度表 ——42c 要知道, 环境温度是引起尸僵时间变化的主要因素之一。 环境温度越高,尸僵出现的时间就会变早, 这也导致我们无法第一时间对死者的死亡时间下结论。 这过程中我并没有让小何跟着进来, 因为我怕他吃的太多, 可别像我第一次亲眼目睹尸体那样哇哇直吐, 还是给年轻人少留点阴影, 免得他以后每次出任务都有恐惧心理。 我和查斯特斯走近尸体, 观察起其面部, 只发现死者面部青紫、口唇发绀,并且伴随口角歪斜。 这明显不是淹死的身体特征, 反倒更像是由于突发的心脑血管疾病意外死亡。 因为溺死的尸体皮肤往往会变得苍白并伴随水肿, 尤其在脸部和颈部较为突出。 而死者明显没有, 这也太奇怪了点。 就当我们要将此次案件判定为意外转身离开时, 我和查斯特斯不约而同的发现了死者的脚底板上, 印着一个大大的“m”, 那不是一个真实的刺青, 因为其表面反光甚至边缘有些翘边。 看上去更像是一张贴纸。 这绝对不是巧合, 看来我们又被黑衣人m卷进他下的套里了。 尸体被带回警局进行更进一步的尸检, 不过值得思考的是, 既然报案人是死者的小舅子, 但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见死者的妻子出现呢? 难不成是个死了老婆的男人? 可是现在可没时间八卦这些有的没的, 我只知道今晚终究又是一个不眠夜。 话说回警局的途中, 我和查斯特斯都在沉默思考, 小何不好意思打扰我俩只是安心开车, 也真是算他小子懂点事, 因为我可不敢保证他打乱我们俩的思路, 我会怎么“暴打”他一顿。 可是一直不说话也不是那么回事, 毕竟回警局之后小何还要同我一起审讯室给嫌疑人做笔录, 别到时候连案件的内容一点不了解, 做笔录都不容易。 所以我也就精明且简短的从头叙述了我和查斯特斯在案发现场的发现, 该说不说的一点, 小何这小子的记性是真好, 我只是说了一遍他就几乎一字不差将我的话重复出来。 我和查斯特斯不约而同的快速前往自己负责的地方, 我像当初师傅带着我一样带着我的徒弟前往审讯室, 会会这个“小舅子”。 推门后看到的那个人和我想象中的形象有些出入, 本以为是个快三十的人, 结果一看妥妥的大学生面孔, 满脸的青春气息, 最多也就二十七八岁。 可这一切都是我的心理活动, 面对审讯犯罪嫌疑人时总要拿出威严, 无论对方是谁。 “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我姐夫怎么死的, 我只是换个衣服的功夫, 从更衣室里出来就发现他脸冲下的飘在水面上, 而且完全没有挣扎的动作, 吓得我赶忙把他从水里拉出来, 我尝试给他做心肺复苏可是他好像已经咽气了......” 眼前重点嫌疑人康磊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 还没等我们张口问话他就一股脑说了一大堆。 “我只是想着他一个人在外地打工, 替我姐来看看他, 请他吃顿饭喝点酒。 我们泡澡之前还去虾兵蟹将档口吃了麻辣小龙虾, 喝了半箱啤酒, 谁想到那变成他最后的晚餐了, 我该怎么向我姐解释啊!” 小张刚想张口发问就被我拦下, 我表示让他接着说, 我倒想看看他究竟还有多少话要说。 谁想到等我给他机会接着往下说时, 他却歪头等着我问他, 但是确实没有什么好问的了, 我想问的他早就说出来了。 可我并不认为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小何刚将笔撂下,我就将他带出审讯室。 初次全力置身案件的他此刻有些不理解我的行为, 我本不想做过多解释, 可是想想自己当初也是从什么也不懂的时候慢慢过来的, 当初师傅都有耐心慢慢给我答疑解惑, 我为什么就不能呢? 就当是拯救另外一个自己吧。 看着小何一笔一划记得笔录, 心中反复斟酌, 我派他明天一早就去调取康磊口中档口和碧水湾洗浴的全部监控录像, 务必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查斯特斯和刘法的尸检时间持续了大概三个小时, 刘法将尸检报告递到我手里的那一刻, 我对于齐玮的真正死因又多了一份怀疑。 死亡原因━━脑血管破裂,脑干延髓出血死亡。 “脑出血?这不纯纯意外吗? 黑衣人m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 第62章 酒肉朋友(中) 就在我被这尸检报告弄的马上就要怀疑人生时, 桌上的笔录被查斯特斯拿起, 貌似突然意识到什么的他瞬间将本子扔在桌上。 “快让小何拿给康磊做酒精检测!” 小何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行动, 而是盯着我看, 等我批准查斯特斯说出的命令。 为了配合查斯特斯, 我也赶快催促小何去拿酒精检测仪让康磊对着其吹气, 只是跟着小何到达审讯室后, 康磊竟逃避进行吹气。 往往这样抗拒配合警方调查的人, 总会拥有重大的嫌疑, 只是明明说喝了半箱啤酒的康磊在进行吹气时, 仪器却并没有亮起, 反而出现的光亮出现一闪一闪的情况, 为了避免误差, 我们要求他反复吹了好几次, 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眼看这种方法行不通, 那就只好对康磊进行血液、尿液中乙醇、甲醇、正丙醇、丙酮、异丙醇和正丁醇检验。 通俗点来说, 就是检测他到底有没有喝酒。 检测结果我安排了小何等待, 借此空隙我也被查斯特斯和刘法叫到了解剖室。 查斯特斯扔给我一件防护服, 即使我只是个刑警, 可是这间解剖室我已经不知道来了多少次, 都快变成常客了。 可我们三人刚要开始对着齐玮的尸体开始研究时, 小张突然拿着一个文件夹夺门而入, 这可真是把毫无防备的三人吓了一跳, 虽说并不害怕尸体诈尸, 因为他诈尸我们就有机会从他的嘴里知道凶手究竟是谁,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米...米队,康磊是一名医科大在读硕士,他是最近才来到s市实习的。” 小张好像是跑过来的, 气喘吁吁的单手扶着门框, 另外一只手拿着文件夹在空中飞舞。 所以说, 康磊是一名医生。 “等明早我们拿到监控和康磊的血液检测报告, 就足以坐实他的罪名。” 查斯特斯的口气里尽显胸有成竹, 刘法甚至准备脱下身上的防护服, 做出一副准备下班的架势。 “不是,能不能给我们这种一脸懵的人解释解释, 怎么莫名其妙就要结案了, 这么顺利不太可能吧。” 还没对康磊进行第二次审问就要将他定位凶手, 会不会太不严谨了些。 眼见干等到天亮实在不太现实, 大家也只好等到明天一早再开始行动, 倒是小何那个傻小子, 非要等到天亮。 不过最后还是被我“打”回家睡觉, 而我却因为好奇真相, 胡思乱想的睡不着觉。 结果第二早我困的哈欠连篇, 明明嚷着让别人睡觉, 结果自己一夜无眠, 实在是太打脸。 本还想着装装精神, 结果黑眼圈明显到不知道地还以为我是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大熊猫。 “师傅,你昨晚没睡啊?” 小何小心谨慎的试探我, “没有,我只是缺维生素了。” 就这苍白的掩饰, 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今天的天气还真是不错, 搞得人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过我还是好奇查斯特斯是怎么仅仅手握两个证据就有把握让康磊亲自承认自己的罪行。 小何将康磊前一天晚上的检测报告交到我手里, 血液里并没有检测出酒精, 那这样就可以说明康磊嘴里的半箱啤酒他一口也没有喝, 而昨晚闪烁的检测灯也许是因为碰到了“假酒”干扰。 其实在我们的生活里经常容易在检测酒驾时, 查出一些“假性酒驾”的人不占少数, 比如吃蛋黄派,酒心巧克力, 水果里包括荔枝,葡萄等都容易被误认为酒驾。 但是为什么康磊不直接承认自己并没有喝酒呢? 他说的有些话的确没有撒谎, 就比如昨晚他们两个的确一起去吃了小龙虾, 现场的监控我们已经拿到手了, 认真观察每分每秒的两人举动。 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下毒等迹象, 刘法医和查斯特斯在对尸体进行尸检时, 确实在其肠胃中找到了还未完全消化的小龙虾。 查斯特斯见我拿着一张张报告单和笔录冥思苦想, 突然走近我说: “拿着你的这些东西和我一起去审讯室找康磊, 他会亲自向我们坦白真相的。” ...... 第63章 酒肉朋友(下) 查斯特斯脸上写满了胸有成竹, 而还在努力狂吃早饭的小何也被我硬拽进了审讯室。 我可不是不想让他吃东西, 只是希望他能多经历一些,多吸取经验。 查斯特斯不紧不慢的拉出凳子坐了上去, 康磊对于我们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 “查斯特斯,久仰大名。” 令我没想到的是, 刚看见我们进到审讯室的康磊居然第一时间是同查斯特斯套近乎。 “黑衣人m究竟给你提供了什么好处, 让作为医生本该救死扶伤的你, 用自己所学的知识用在杀死自己的姐夫身上?” 康磊不屑的轻笑一声, 便开始滔滔不绝的将事情的经过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我明明已经在他和我姐姐的婚礼上警告过他, 如果他做出任何对不起我姐的事, 我会让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据康磊讲述, 他从小努力学医是因为她姐姐从小就抵抗力差, 总爱生病, 从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做个医生, 要把姐姐的身体养好。 原本应该为姐姐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感到高兴, 可是, 康磊的姐姐康晶在面对齐玮三番五次的婚内出轨时, 逐渐选择视而不见。 只因为每次康晶拿到齐玮出轨的证据时, 齐玮就会恼羞成怒有时甚至借着酒劲, 往死里打康晶, 但每次家暴后又是下跪求原谅。 而为了让刚刚牙牙学语的孩子有个完整的家的康晶, 选择一次又一次原谅眼前那个家暴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男人。 直到半个月以前, 原本打算从大学回到家附近的医院实习的康磊, 在医院里发现了和一个陌生女人出没在妇产科的姐夫。 就当他想要认为是自己看错了的时候, 却无意中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我都怀孕了,你怎么还不和你们家那个黄脸婆离婚啊。” 带着口罩从他们身后走过的康磊并没有被自己的姐夫发现, 他也不敢将姐夫背着自己姐姐在外面养小三的事情告诉自己的姐姐, 原本身体就不好的她, 听到这件事一定会承受不住从而被击垮的。 借此空隙, 康磊开车飞奔到姐姐家, 刚开门就看到了眼眶紫到发黑, 骨瘦如柴,身上充满紫红的淤青抱着自己还不会走的外甥女的姐姐。 原本就强忍泪水的他, 在看到姐姐的那一刻彻底破防, 即使他早就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但是唯独保护不了自己的姐姐。 姐姐用手抚摸着眼前那个已经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弟弟的头, “傻小子,你怎么有空来看姐姐了......” “姐,你和那个畜生离婚吧,以后我养你......” 他的劝说却遭到了康晶的拒绝,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姐姐到底一个人承受了多大的委屈, 一个人遭受了多大的疼痛。 见姐姐的决定无法撼动, 康磊只好故作支持她的选择, 心里却已经开始打起了算盘。 他要兑现自己在姐姐婚礼上, 同那个禽兽的话 ━━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去。 他知道自己的姐夫本性难移, 那就是酗酒成瘾, 而面对他那种只沉迷美色和酒肉里的人, 最好的方法就是用他最喜欢的东西杀死他...... 第64章 酒肉朋友(完) 在谢磊决定离开s市的前一天, 他决定请他那“亲爱的姐夫”吃一顿饭, 倒不如说是一场鸿门宴。 为了不让自己的姐姐多疑, 他只好用善意的谎言欺骗自己最亲近的人, “姐,我和我姐夫今晚要在外面吃点饭,是场送行宴。” 要知道中华文化博大精深, 在谢晶的理解中, 这场宴席是为了送行第二天要离开s的谢磊, 而实际上, 是为了送堪比禽兽的齐玮下地狱。 谢磊特地挑了当地人烟稠密的地方请齐玮吃饭, 因为这样就可以混淆视听, 毕竟没有人傻到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面对好酒好菜的齐玮肯定挡不住诱惑, 再加上一年也见不上几次的小舅子, 表面上还是要给些面子。 为了让齐玮相信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姐姐被家暴, 谢磊做了一张假机票, 伪装成自己刚刚下飞机就来找自己姐夫的现象。 “下飞机后”谢磊便找认识的人借来车子, 亲自跑到公司楼下去接齐玮, 却不曾想迎面撞上在公司楼下, 和小三毫不避讳的卿卿我我的齐玮。 原本有一丝动摇给齐玮留一条狗命的谢磊, 在看到这令人恶心至极的场景时, 杀死齐玮的行动从那一刻彻底板上钉钉。 眼见那对奸夫淫妇终于结束了打情骂俏, 谢磊只能强忍着恶心下车将姐夫招呼上车, 制造自己刚刚到场的假象。 换作正常人在偷情后被发现都应该感到心虚才对, 不巧的是, 齐玮是个厚颜无耻之人, 丝毫没有紧张的举动。 可是嘴唇旁红色的口红印早就出卖了他, 目睹全过程的谢磊并没有选择直接揭穿, 因为就算现在揭穿也没有什么用, 对他那种已经开始死亡倒计时的人纠缠, 无非是浪费口舌。 对付这种人最体面的办法, 就是带他去吃最后的晚餐, 吃小龙虾怎么能少的了啤酒, 为了加快齐玮的死亡倒计时, 谢磊在吃饭过程中频繁朝齐玮敬酒, 对方不知道的是谢磊可不是一个会酒后开车的人, 所以看似装满酒的杯子里, 实际上早被调包成了汽水。 随着一瓶接一瓶的啤酒下肚, 齐玮的意识逐渐变得不清醒, 借此机会, 谢磊装醉邀请齐玮转场到洗浴中心开启下一场享受。 “姐夫,我带你去碧水湾洗浴找女技师按摩按摩, 咱哥俩去放松一下!” 原本已经醉的找不到北, 两腿发软的齐玮在听到“女技师”三个字时突然两眼发光, “好啊!好啊!还是男人懂男人, 就你姐那张黄脸婆的嘴脸我早就感觉恶心了!” 酒后吐真言, 但是狗无论如何都改不了吃屎。 结账后, 谢磊完全是将齐玮塞进车里拉到碧水湾的, 他引领齐玮到高度温泉里先泡澡, 假借着催技师的理由离开, 以此制造不在场证明。 作为医生的谢磊当然清楚酒后泡澡的后果, 再加上自己的姐夫常年酗酒, 即使还算年轻, 但也避免不了酒精日积月累给身体造成的危害。 听到这, 我忍不住想拿出手机, 在谢磊解释齐玮真正的死因前搜索酒后泡澡的危害, 却被查斯特斯一手拦下。 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质疑我的智商, 因为他用了一种即使是小孩子也可以听懂的解释讲述了齐玮脑出血的原因。 “打个比方, 人的脑血管是一个被人吹了一小口气, 刚有些鼓起的气球。 每喝一瓶酒就相当于给气球吹一口气, 半箱啤酒对于齐玮那种爱喝酒但是又喝不了多少酒的人, 可以说是将那个气球吹到了它能承受的最大限度。 而泡澡就相当于用一个鼓风机往那个小气球里源源不断的吹气, 结果就是......” 当我还在全神贯注等着查斯特斯将结果说出来时, 谢磊突然拍响桌子, “嘭”的一声, 把在场除了查斯特斯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就像这个声音,‘嘭’! 气球就爆喽!” 酒精本身就会加快血液循环, 而泡澡相当于给血液按上了一个加速器, 脑血管破裂, 颅内出血也就说得通了。 如果不是因为齐玮脚底板上的“m”, 或许我们会立即以意外死亡结案, 当我们问谢磊为什么要这么做时, 他只是淡淡回复: “这是我和黑衣人m的交易,我这个人一直都言而有信。” ...... 就在谢磊将要判处死刑的前三天, 她的姐姐三番五次的找到我, 祈求我可以让她再看一眼自己的弟弟。 受不了她的执着和软磨硬泡, 我只好向上级反映, 不过还好我为她争取到了探视机会。 即使她全程戴着口罩, 但我们仍然能看清她眼眶旁的乌青。 姐弟俩隔着玻璃,泪水打湿脸颊, 这两人并没有拿起各自旁的电话进行语言交流, 而是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 不约而同的将手放在玻璃上, 掌心对着掌心。 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 又是那么远。 谢晶突然将手缓缓放下, 摘掉了自己脸上的口罩, 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纸, 将其紧贴在玻璃上。 是一张抚养权审判书, 谢晶从那对恐怖的公婆手里, 利用法律夺回了自己的孩子...... 儿时那个瘦小的弟弟, 如今长成了可以保护姐姐的大人, 只是他用错了方法。 法律是每一位公民都有权利拿来保护自己的工具, 所以在你受到伤害时, 请利用法律保护好自己。 还记得多年以后的谢晶, 带着他那刚刚懂事的孩子登门感谢我, 她的孩子叫做谢岩, 她和我说:“‘岩’的上下拆开,上面的‘山’像‘三’的读音, 三个‘石’就是‘磊’。 我和他说他的舅舅去了天上给天使治病。” 就在两个大人交谈的过程中, 谢岩发现了我挂在熨烫机上的警服, “哇塞!叔叔的警服好帅,我以后要成为像叔叔一样的人!” 我和谢晶都被小孩子天真的话逗笑, 我走到他跟前, 蹲下身,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微笑说道:“小岩, 你不需要成为任何人,你只需要成为你自己。” ...... 请期待下一章————这菜太淡...... 第65章 这菜太淡(一) 老赵在上次的“脑血管破裂”案顺利结案后, 光荣退休。 警局里的每一位同事都有万分不舍, 不管怎么说和我同期的年轻同事们, 都是老赵一手带起来的。 他除了办案时, 其余时间总是很和蔼可亲, 有好东西总是第一时间想到我们这些后辈。 可是总归是要将机会让给年轻人, 老赵要离开警局的前几天里, 他总是和我说着他和我父亲一起执行任务时发生的一些事, 他说那些记忆仿佛就在昨天, 可是我父亲的脸却变得逐渐模糊。 不止是老赵有这种感觉, 就连我也是一样, 每当感到迷茫时, 我总会翻看手机里父亲和母亲的照片。 父亲正脸的照片屈指可数, 唯一的几张清晰的正脸还是他同我母亲的结婚照。 其余的照片上, 只有年龄不大的我和母亲。 警局里的合照, 每一张照片上面的父亲永远只有一个背影...... 我好像快忘了父亲的样子, 快忘了他的声音, 一切关于他的记忆都日渐模糊。 都说死亡不可怕, 被遗忘才可怕, 所以我总会在发呆时回忆儿时和父亲母亲唯一一次一起去公园玩的记忆, 那是我这一生目前为止最开心的时光。 我和我的父亲在眉眼间长的十分相似, 以至于我办公位上放着的我父母亲的结婚照, 总会被来的新人当作照片上的人是我。 从开始慌张尴尬的解释, 逐渐到一些晚辈在私下聊天替我解释。 可是老赵在离开警局的那天, 同我拥抱时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 让我最近的心思变得越来越重:“小米,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在四处调查你父亲的踪迹。 去找吧孩子, 或许他真的还活着。” 那一刻我的瞳孔猛的颤动, 拥抱老赵的胳膊瞬间僵硬, 老赵或许早就发现了我的心思, 可他不忍心拆穿我这个自尊心强的孩子, 见我呆在原地, 他从怀抱里退出, 在警局里最后一次拍了拍我的肩膀。 可我仍然久久不能回神, 师傅的话让原本以为我和查斯特斯的努力都是无用功的我, 在此刻重新燃起了希望, 只要没找到尸首, 就说明父亲就没有死。 原本打算带着师傅再去吃一次兰州拉面, 却被突如其来的案件打乱计划。 “米队,有人报案,家乡味菜馆貌似有人中毒身亡, 现场已经有人叫救护车前往。” 小兰挤进送行师傅的人堆, 在我面前慌慌张张的说出。 师傅冲我微笑:“去吧,要成为更优秀的人。” 我坚定的点头, 像师傅从前那样指挥着警局里的警员, s市的平安还需要我们守护。 到达饭店的第一时间就是将警卫线拉起, 看着有两人抱头蹲在地上, 看着这两人的穿搭, 看起来像是老板和厨子。 一个穿着一身纯黑朴素的衣服, 可是手腕上的大金表格外扎眼。 另一个则是穿着围裙, 旁边还有一顶被踩的满是脚印的厨师帽。 被一堆人拳打脚踢,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吵个不停:“黑心老板,你的心怎么这么黑, 竟然给客人下毒,好狠的心那你, 我看那个厨子就是和老板狼狈为奸!” 一个中年大姐站在人群前面, 手指一直指着地上的二人, 口水四处飞溅, 本就有些烦躁的我看到眼前的泼妇更感到烦躁。 为了避免其他的意外发生, 我费力的挤到那个老板和厨师跟前, 试图制止眼前那个马上就要动手打人的泼妇, 谁想到还没等我亮出证件就被那个“泼妇”打了一个脆响巴掌, 保持着职业操守的我, 忍住怒气没有第一时间还手。 而是朝着眼前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的女人怒吼, “都给我老实点,警察!”...... 第66章 这菜太淡(二) 谁想就在其余群众想要加入那个泼妇打人的团队中, 突然被我亮出的证件震慑住。 只是那个女人仍然闭着眼睛, 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我刚想出手将其制服, 就发现小何突然挡在我身前, 自己却被打了好几下。 “三婶,快住手!” 什么? 三婶? 难不成眼前这个跟疯狗一样到处乱咬的女人是小何的亲戚? “哎呦,这不是老二家的柯柯吗,这当上警察可是给你威风坏了呦, 都开始管起长辈了,不得了了呦!” 那女人正看眼开清站在我身前的小何后, 便开始她阴阳怪气的说辞, 还伴随着拿手指头猛戳小何的头, 虽说构不成伤害但是侮辱性极强。 “这位女士,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注意分寸。” 我仍然憋着一股气, 但是还是选择心平气和同她好说好商量, 结果我的话反倒激怒了她。 在我的话落地后, 竟然瞪着眼睛准备朝着小何开始拳打脚踢, 眼看形势不妙, 我立即越过小何将其按在地上制服。 “老实点!我们已经警告你两次,并且已经向你出示证件, 你已经构成袭警罪。别软的不吃非吃硬的!给脸不要脸!” 被按在身下不能动弹的女人嘴里仍然喋喋不休, 源源不断地输出“电报”, 可是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个词, 我徒弟在场有些影响了我嘴皮子的发挥。 不然我肯定给她来上一段顶级嘲讽, 那个女人完全是文化不够, 脏话来凑。 想欺负我的徒弟,门都没有, 我管你什么亲戚, 欺负我的人从来就没有好下场。 在场群众见了我们警方谁也不惯着的态度, 也是变得逐渐冷静, 但是人群中总有极个别偷偷嚼舌根怕被我们发现的, 我当然有方法治那种人, 那就是请他们去局里“喝杯茶”。 原本还愁没有目击证人, 现在不都摆在我们面前吗, 既然爱说那就来说个够。 我让小何带人先把他那个好像被狗咬了三婶 和蹲在地上一声不吭的老板和厨子带回警局等待审问。 还有人群中一个一直躲着我眼神的女孩, 她的年龄看似和小何相仿, 虽然置身于人群中但是她的举动实在是奇怪, 以至于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而在我处理这几人的过程中的查斯特斯早在暗中勘察了现场好久, 看他独自一人在饭店的大厅和厨房来回穿梭, 我也不好意思打断他的行为, 免得惹的一身不适。 刚想到门口吸烟透透气, 还没等打火机的火苗碰到烟头就被他突然叫我的名字吓了一跳。 “阿米,帮我拿几个物证袋。” 嘴里的烟被吓掉在地上, 结果搞了半天就是让我给他拿几个物证袋。 “查sir,有没有搞错啊,让新人干就好了吗, 非得让我上手。” 原本以为听了我的吐槽他就会罢休, 结果他连头都没抬起, 就将满是残羹剩饭的桌面上的所有筷子排排放。 “物证袋。” 嘶, 查斯特斯的像牛一样死倔的劲又上来了。 我可不是拗不过他, 我只是为了不浪费时间, 不就是物证袋吗, 我去拿还不行吗? 递给他一堆物证袋后, 小张就叫我去看已经调好的监控录像, 我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 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就当我以为监控上找不到什么证据时, 却突然发现一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 “这是......黑衣人m?” 第67章 这菜太淡(三) 我绝对不会看错, 那个曾在我眼皮底下出现的身影, 如今又出现在监控里。 看来这次中毒根本就不是食物中毒, 而是一场谋杀, 现在的紧要任务就是弄清楚凶手的杀人动机。 令人琢磨不透的是, 鬼知道黑衣人m这次又利用了什么方法借刀杀人。 可是等那黑衣人的正脸在监控里出现的那一刻, 才发现一切都来自我的多疑, 那张脸正是刚才人群中那个躲避眼神的女孩, 只是她长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实在是想不通她有什么作案动机。 本想着钻进厨房, 看看后厨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却突然发现自己的鞋底被粘住。 还好我的平衡感不差, 不然肯定被这猝不及防搞的直接摔个狗吃屎。 只是这地上到底滴落了什么东西, 就算是糖水也不至于这么黏吧。 我蹲下身, 发现瓷砖上有星星点点的白点, 还有几块十分微小的黑褐色“膏状”物, 一直延伸到了厨房尽头的一扇门。 只是那扇门被上了锁, 没办法打开, 不过我感觉那扇门后面肯定有着什么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 此刻不知道地上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我, 并没有第一时间轻举妄动, 没有伸手触摸查看, 而是将刚打算坐上警车返回的查斯特斯叫了回来。 “查sir,你来厨房一下。” 不料这话一出, 警卫线外的一个女人突然从线下钻进来, 朝我的方向开始扑。 “厨房不能去啊,我家掌柜的就指望那些秘方供我闺女考大学呢!” 女人的这番话, 就足以说明他和老板是夫妻关系。 不过, 也更加证实了这家饭店的秘方定有蹊跷, 她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因为警卫线旁有一堆五大三粗的警察拦着她。 对于我这种样样通样样松, 什么东西都略知一二, 却没有什么深入了解的人, 和查斯特斯之间的差距属实大。 别看那小子是在国外出生, 但是对中国文化很是痴迷。 完全可以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以至于他刚蹲下身还没等我张口就知道我的目的, “叫郑阳带人过来吧。” 一个命案, 怎么还牵扯上郑阳了? “难不成地上的是......?” 还没等我说出自己的猜测, 查斯特斯就一语道破:“就是你猜的那个东西。” 我猜的那个东西? 话说我心里还真有个不敢确定的东西, 那就是罂粟。 虽然我没太接触过毒品, 但是这种发粘的白色浆液实在是太像, 再加上从老板娘嘴里说出来的秘方, 几乎八九不离十了。 在等郑阳赶到现场的间隙, 我决定和那位老板娘聊聊, 但愿能从她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挥手示意, 让拦在门口的警员将那位老板娘“请”进来, 那个女人满脸写着警惕, 好像怕我要谋杀她一样。 “你不用那么紧张,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认几个人。” 我将她带到电脑监控前, 调到那个穿着一身黑的女孩露出正脸的画面, “这个人你见没见过。” 女人先是看了我一眼, 我的下巴朝电脑屏幕的方向一抬, 示意她查看。 看懂我的动作后, 女人缓慢将头转向屏幕, 眯眼查看, “见过,我见过,这个女孩之前在我的饭店当过两个月的服务员, 但是上周突然匆匆忙忙的说要辞职, 我一直没招到合适的员工, 就想着来饭店帮帮忙, 谁想到刚赶到这就看见你们警察围在这......” 我还等待着她接着往下说, 却发现她的手缓慢伸向一侧的衣服兜, 小心翼翼的想掏出手机。 难不成要请外援? 第68章 这菜太淡(四) “我跟你们说,可别乱来,我可认识你们警局里的米绅警官,我可是他小姑!” 哈? 我姑姑? 这怎么还半路杀出个姑姑, 我父亲完全是单传, 哪里半路杀出来个姑姑。 这大姐怎么还撒谎不打草稿呢? 帮我调取监控的小警员刚想打断那女人的话, 就被我抬手拦下, 毕竟警局里上上下下没一个不知道我这个可以说是孤儿的孩子, 一直无依无靠, 同我有血缘的亲戚大多数都去世了。 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姑”还能编出什么离谱的话, “我跟你们说, 我大侄儿在你们警局可是史上最年轻的刑警大队的大队长, 都已经和我家闺女定娃娃亲了......” 站在电脑旁的小警员一直憋笑, 让我“啧”一声后笑容瞬间消失, 虽说我不让他笑, 但是连我自己都快被气笑了。 就当我们两个人憋笑时, 贝塔已经赶到场, 拍了一下正在憋笑的我, 结果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咳嗽的一直没说出话, 贝塔还一脸懵的看着咳嗽不止的我, 还有一旁持续憋笑, 貌似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个遍都没压下嘴角的小警员。 谁想见到郑阳的大姐二话不说就抓住他的胳膊开始一阵寒暄, “哎呦,小伙子,你就是米绅吧, 我是你小姑啊, 记不记得我啦!” 看到这一幕的我咳嗽的更停不下来了, 甚至跟在郑阳身后的查斯特斯和其它同事们都一脸懵, 编造事实就算了, 居然还认错人。 三人凭着多年默契, 决定陪这位大姐上演一出好戏, 谁想这位大姐二话不说就拉着郑阳朝着厨房的方向走, 这下好了, 都不用我们带路, 她自己就自投罗网了。 为了避免她一会儿耍赖不承认, 我示意小张拿着录音笔跟在她们身后。 郑阳干脆将错就错, 以“大侄子”的身份开始套话, “小姑,听说咱家饭店有一味不可外传的秘方啊。” 那位大姐瞬间摆出一个“嘘”的手势, 紧接着示意除了郑阳以外的所有人离开厨房, 眼见没办法硬闯, 我让小张将手里的录音笔塞进郑阳手里。 众人则是在外面准备好手铐, 随时准备将其捉拿。 还没等门外的几人开始闲谈, 就听见厨房深处, 大姐犀利的叫喊声:”我可是你小姑,秘方都告诉你了, 你居然还敢抓我。” 听得此声, 众人冲向厨房, 只见角落里那扇门已经被打开, 那位大姐被郑阳制服在地, 我配合她送给“我小姑”一副精美的“银手铐”, 这份见面礼足够大了。 拍拍手上的灰尘, 抬头看向那扇门后的景象, 我瞬间确定他们这一家子从此刻再也见不到天日。 只因那扇门的背后, 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棚, 里面长满了人工种植的罂粟花。 法律上规定种植罂粟超过五百株就属于违法行为, 相比这大棚里的数量, 已经足够让他们一家人在不涉及命案的情况下就可以吃上牢饭了。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 那女人却还不忘攀亲戚。 “我可是你小姑啊, 你竟然敢抓我!” 既然已经将她捉拿归案, 我们也不打算接着装下去了。 “大姐, 睁开你的眼睛看看, 我才是米绅, 抓你的是s市缉毒大队的大队长郑阳, 以后像冒充亲戚请你先认清人再张嘴。 但是看来你再也没有机会喽, 我还以为让顾客上瘾的诶秘方是什么, 结果搞了半天就是往饭菜里放毒品, 怪不得那么多人吃上瘾, 你还能更黑心点吗?” 被我拆穿后的女人顿感无地自容,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弄出个这么大的乌龙, 也真是够搞笑的。 她还想做出一些无力的挣扎, “你们有什么证据就说是我们家自己种的! 万一有人在背后指示怎么办!” 就怕她搞这出, 还好我们留了一手。 郑阳听了她的话, 将衣服兜里的录音笔外放, 只听——“这都是小姑自家一点一点种出来的!” 大家都不屑的轻笑, 不只是嘲笑她自以为是的愚蠢, 更多的是嘲笑她在我们这种专业人员眼皮底下耍无赖。 “看看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带回去!” 郑阳将地上的女人拎起, 甩在他下属的手里, 同我和查斯特斯碰拳以表感谢。 而接下来我和查斯特斯也要回到警局去会会那些还在审讯室里, 不知张口是真是假的嫌疑人们...... 第69章 这菜太淡(五) 刚回到警局就发现站在审讯室门外的小何, 背贴在墙上, 时不时的抓抓头发, 一脸的不知所措。 等他抬头发现我时, 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曙光, 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那一刻的我有些恍惚, 因为曾经的我也同小何一样不知所措, 看到老赵出现的那一刻我的眼睛也会发光。 如今我也是变成了师傅的形象, 开始要为我的徒弟排忧解难了。 “师傅,你可算来了, 我是真搞不定我这个三婶了, 本身就和我家没什么交集, 还总是在背后嚼舌根, 说我当了警察就开始目中无人......” 哪怕不听小何这喋喋不休的吐槽, 从现场看那个女人的举动我也大致能判断出她是个难缠的家伙。 要不是因为法律上不允许刑讯逼供我肯定会还回去刚才挨的那一巴掌, “既然你们有亲戚, 这次审讯你就回避, 我来处理, 你去协助你小张哥排查嫌疑人信息, 顺便把小兰交到审讯室帮我做笔录。” 我手里拿着文件夹, 轻拍他右侧的肩膀, “是!” 下达完命令的我, 转身走进了审讯室, 或许是大半天没看见活人, 要不是被手铐拷在桌上, 我敢保证刚才她都会扑向我而后朝我动手。 话说, 我作为一个成天到晚怨气比鬼都重的人, 此刻只感觉她的周围散发出一股寒气。 可是此刻我没有要开口询问她的意思, 毕竟做笔录的人还没到场, 谁想到那女人反而恼羞成怒。 “你不是警察吗, 刚才不还挺威风吗, 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怂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见过些许风浪的人, 和这种人生气全然犯不上, 不愿搭理她的我则是双手抱着膀发呆, 等审讯室的门再次传来响声。 女人见我丝毫不为所动, 反而变得更加着急, 开始破口大骂, 估计连审讯室隔壁监控室里的同事都要听不下去了。 还好小兰及时出现, 我还是少见她皱着眉做笔录, 不过就单凭看她表情就可以看出, 不止我一个人讨厌对面那个出口成“脏”的女人。 “米队, 这是小张刚刚调取的死者和嫌疑人信息。” 小兰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我后, 便将她的本子铺在桌面上, 等待我看完文件夹上的信息后再开始审问。 翻开第一页, 就看到了死者信息, 何天政,男,50岁,s市祥和村村支书。 死因:食物中毒。 这就有些奇怪了, 如果是食物中毒, 餐桌上的那些人和他吃的都是同一盘菜, 为什么其他人有事, 偏偏就他中毒身亡了呢? 而且虽说罂粟有毒, 但是并不至于致死, 这里定有蹊跷。 “田征的具体死因还有待考证, 查sir对他的真正死因有所怀疑, 正在和刘法对死者进行尸检。” 原本坐在对面那个满眼不服的女人, 在听了小兰的话瞬间坐不住了, 手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你们这些警察还有没有人性, 没等家属同意就敢擅自尸检!” 小兰并没有理睬她, 自顾自的往下说: “经我们排查, 田征无儿无女, 父母在三年前由于疾病已经相继离世, 唯一有血缘的亲人就是他二哥, 也就是小何的父亲——何天赐。 我们是在他同意后才开始尸检的, 至于现在坐在我们面前的她......” 小兰缓慢将头转向坐在我们对面的女人, “叫做蒋蕊,28岁,是何天政死了也没娶进门的小老婆。” 这剧情...... 家庭伦理剧? 第70章 这菜太淡(六) 听到这也难怪刚才听到何天政要被尸检时, 她的反应会那么大, 原来在她的眼里只有何天政的钱。 “不对...不对,我还有机会, 他明明白纸黑字立了字据, 说只要他死后, 他所有的财产都归我! 你们不信...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他家找, 就在他家茶几的抽屉里!” 蒋蕊明显开始慌了, 可是现在的我正在心里暗中琢磨, 为什么这两人没有领证, 小何看到她时脱口而出“三婶”的称呼。 再抬头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坐在对面的她, 这妆容和打扮, 哪里像不到三十的人, 要是说她快五十岁我都信。 难不成打扮的显老是为了让别人觉得她和何天政年龄相仿? 那她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你休想拿到我们何家的一分钱!” 这声音...... 是小何? 他直接推门而入, 全然没给任何一个人反应的机会。 “这些事还轮不到你这种小辈掺合, 我看啊, 你就是眼馋你三叔的钱!” 此刻的蒋蕊像一直躁动的疯狗, 到处乱咬, 我和小兰一直默不作声, 倒要看看小何的嘴能从蒋蕊的疯狗嘴里套出什么话。 “我小辈? 你才比我大几岁就在那充长辈, 就你这年龄不知道地还以为你是我三叔的私生女, 而且你不会觉得我三叔是真会那么傻, 心甘情愿就把他的钱留给你这么一个外人, 你不是要字据吗, 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何话音刚落, 一张纸“啪”的一声就被他拍在桌子上。 原本把头转向一旁蓄力二次输出的蒋蕊, 在看到那张纸时瞬间灭火, 不屑的将桌子上的纸拿起。 谁想她居然想在看完过后将那张纸撕碎销毁, 还好我早就注意到她在看那张纸时呼吸变粗, 脸憋的通红, 早就预判到她会恼羞成怒, 以至于我及时拦下了她要将纸撕碎的那双手。 不过我没预判到的是, 在我抓住她手腕时, 她居然还想试图将那张纸塞进嘴里吃下去。 我们俩的力量实在悬殊, 以至于还没等她的计谋得逞就已经被我制止。 我从她手里夺回了那张纸, 打算还给小何, 可他却示意我看看纸上的内容。 我小心抚平那张皱皱巴巴的纸, 只见纸上有黑笔写下的一行字, ————“我死后的一切财产,全由我侄子何柯继承。” 这一行字的右下方, 还有一处带着红手印的落款, 那签名正是何天政。 “蒋蕊,我叫你一声三婶, 是我三叔生前嘱咐我要尊重你, 如今他不在了, 我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难不成你还以为他是真的老糊涂? 你劝就别再痴心妄想了!” 或许是觉得自己费尽心思, 努力接近何天政好几年, 到头来却一分钱都的得不到的蒋蕊, 在小何说完话的那一刻彻底破防, 整个人瞬间呆滞。 别的倒不说,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证到小何嘴皮子这么铿锵有力的时候, 虽说这起案件与他有关, 让他加入会有影响, 但是的确给我们提供了一些信息。 看到眼前的蒋蕊整个人都变得呆若木鸡, 眼下如果继续审问完全属于浪费时间, 所以我决定先梳理手头上掌握的线索, 配合上查斯特斯将要整理出的尸检报告, 我想真相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第71章 这菜太淡(七) 回到办公位上的我, 埋头梳理小兰刚才记的笔录, 害怕自己遗漏下什么线索。 小何则是回到办公位生着闷气, 我没有试图去安慰他的意思, 毕竟有些事总要他自己想明白。 没过一会儿, 我瞥到他起身向我走来, 手里仍然握着那张皱皱巴巴的“遗嘱”, “师傅,我们结案吧, 您不是说要证据吗, 这白纸黑字还不能证明就是那个毒妇杀死我三叔的吗?” 小何情绪激动的朝我大声控诉着心中的不满, 我并没打算喊回去, 或是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没有教养, 敢朝着前辈大喊大叫。 因为那种愤怒却没地方发泄的滋味我体会过, 我也曾因为在父亲死后找到了他还活着的一些证据, 将他们拍在老赵的面前试图证明我父亲还没有死, 那一刻我也是像小何现在一样的愤怒和无助。 “小何,那张纸只能说明蒋蕊有杀害何天政的动机, 我们现在没有关键性证据可以证明蒋蕊就是凶手, 我理解你的心情, 可是做警察如果不稳重, 那我们永远都破不了案, 会有无数个无辜人变成凶手的替罪羊。” 我的语气异常平淡, 甚至视线也是不紧不慢的落在他的身上, 眼前的小何愤怒的满脸充血, 脖子和脑门上的青筋暴起。 等我整理好手上的嫌疑人信息站起身后, 从他的身旁走过, “走吧小鬼, 你要是不希望你三叔死的不明不白就和我一起接着去审问, 别忘了在案发现场, 我们还带回来了一个可疑的人。” 我没有停下脚步, 而是边朝着另外一间审讯室走, 边翻阅着文件夹里的人物信息。 【燕可,25岁,江月大学会计学毕业生,连续四年获得奖学金, 曾在家乡味饭店当过两个月服务员, 一周前辞职,目前无职业。】 她在饭店打工的时间同老板娘在现场描述的一致, 看来那位老板娘没说谎。 江月大学? 这可是着名的重点大学, 而且她一个女孩子可以做到连续四年拿到全额奖学金, 学习肯定不差。 可是江月大学不是在学生大四毕业就会分配工作吗, 为什么选择回村子里干起服务员呢? 听着身后有小何跟随的脚步声, 我也是在打开审讯室门时故意停顿一下, 等他同我一起进去。 见到我和小何进入审讯室的燕可, 表面上伪装成自己丝毫不紧张的样子, 可是她咽口水的动作还是暴露了她。 小何也不知是还没消气, 还是像有一点警察的威严, 进门就将自己手中的本子和文件夹甩在桌上, 这一举动倒是给本就紧张的燕可吓得往后一缩。 “说,你跟死者什么关系, 怎么认识的, 你为什么会在案发现场, 你和黑衣人m有没有什么交易!” 还没等我开口, 小何就向燕可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只是最后一个问题是我没想到的, 所以我趁着燕可组织语言的间隙, 用手挡住嘴, 贴在小何的耳边问道:“怎么突然提起黑衣人m了?” 等我说完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拿起桌上刚刚被他甩出去的文件夹, 翻找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照片, 发现是我们从现场带回来的筷子, 而筷子的尾端有一个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的字母“m”。 靠...... 原本抱着侥幸心理, 以为我们已经逃脱了被黑衣人m纠缠的魔咒, 才发现他的挑衅才开始不到百分之三十...... 第72章 这菜太淡(八) 就在我头疼万分之际, 审讯室的开门声打破了一时的宁静。 查斯特斯不紧不慢的单手将脸上的口罩摘下, 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另外一只手从一旁不紧不慢的拉来椅子坐下。 “为什么要给何天政下毒, 就因为他给了你错的建议?” 查斯特斯这一提问, 貌似让燕可瞬间把刚才小何的提问全都抛在脑后, 重心全部落在他的发问上。 她顿时变得手足无措, 嘴唇微颤, “我没有想杀他, 真的, 我只是想给他个教训, 我真的没想杀他, 你们要相信我啊!” 她这...... 算不算认罪了? 我刚想接着开口发问, 她的话一下子将我要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 “就算死了, 那也是他的报应。 我还应该谢谢黑衣人m, 多亏了他给我提供的东西, 我才让那个只会嘴上说的人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 要不是因为他, 要不是因为他我就不会在重点大学毕业之后, 只能回老家的小饭店当服务员! 何天政从我高中毕业就开始给我爸妈画大饼, 说什么让我大学去学会计, 毕业后就可以回村里跟着他干保我一辈子都有铁饭碗。 我爸妈想着他是个文化人, 什么都听他的, 却从来不关心我喜欢什么专业。 我不想当会计, 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当个设计师, 他们却总觉得这个职业没有前景。 在大学里我每天省吃俭用, 因为这个大学的学费完全是我父母砸锅卖铁才凑出来的, 我拼命学习, 每个学期都拿到奖学金, 就是为了让他们的压力小点。 但是他们呢? 总觉得我到了大城市上大学, 和那些城里人在一起会学坏, 每次月底钱不够, 想管他们要, 每次都是拿到前后又要数落我一顿。 说我一天到晚就知道要钱, 一点不理解他们, 还说什么要不是何天政的给他们指的明路, 我就不可能上这么好的大学。 他给我指的明路? 那分明就是我凭自己的努力考了高分, 我明明已经报考了设计学院, 却被他们俩偷偷改了志愿。 我的人生都让他们毁了! 我就不明白, 他们明明自己是麻雀, 却总要妄想自己的麻雀蛋里孵出凤凰? 我从出生的那一刻, 什么事都是他们一手操控, 一手安排, 我什么都要听他们的, 穿什么、吃什么和什么人交朋友, 无一不被他们限制。 我根本就不是人, 分明就是他们生的一个傀儡, 每天都要被他们手里的线控制着演着他们眼里那场完美的戏剧。 这一切早该结束了!” 燕可在她大声诉说心中不满, 在场的人没有人制止, 我们不想打扰她, 因为没有人知道她这份委屈到底在心里憋了多久。 燕可认罪了, 可是我们还是决定, 要把整个作案手法和过程还原。 走出审讯室, 我大步上前跟上最先离开的查斯特斯问道: “诶,查sir,尸检查出什么了, 让你一下子就锁定燕可就是杀死何天政的凶手了?” 他下面说出的话, 瞬间让我和小何拥有了同款震惊脸。 “我其实没那么确定燕可就是凶手, 我只是想着诈一下她, 然后她自己就承认了。” ...... 不愧是查斯特斯, 这方法属实不是常人能想出来的...... 第73章 这菜太淡(九) 查斯特斯也许发觉出我面无表情的脸下, 掩饰的那种不可置信的表情, 原本以为自己伪装的十分成功, 我却无意中在查斯特斯的嘴角看到一抹笑容。 这是...... 太阳打西面出来了? 查斯特斯的眼神和我对上, 可能是害怕我察觉他这不寻常的笑容, 他借此转移话题, “不愧是师徒。” 听了他这话我先是愣了几秒, 而后转头看向身后的小何。 那个傻小子, 是完完全全把“不可置信”四个大字写脸上了。 心中顿时涌上一股丢人的感觉, 拍了一下小何的头说道:“以后表情能不能别那么明显, 你是个警察,要有些威严, 把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只会害了你。” 吃痛的小何“哎呦”一声后, 便在身后跟上我和查斯特斯的脚步。 这起案子, 也该迎来它的结局了。 三人穿好防护服, 查斯特斯和刘法便开始协助解答何天政的死亡原因。 “亚硝酸盐中毒导致的呼吸衰竭。 完全可以说, 他是中毒被活活憋死的。” 亚硝酸盐, 想想我第一次接触这个词还是在初中的化学课上。 虽然知道它带有毒性, 却没想到毒性比我想象中的强这么多。 听查斯特斯和刘法的解说, 亚硝酸盐具有较强的毒性, 通常摄入0.3~0.5g就可以引起中毒, 1~3g就可致人死亡, 且中毒发病速度极快, 如果处理不及时就会导致死亡。 何天政就是因为摄入过多亚硝酸盐, 导致人体内正常的血红蛋氧化, 使其转化为失去携氧运输能力的高铁血红蛋白, 也就是将原本血红蛋白中的二价亚铁离子转化为三价的铁离子。 从而导致组织缺氧, 并且对其周围的血管还可产生麻痹作用。 这也导致何天政的尸体出现嘴唇、指甲以及全身皮肤颜色出现紫青的症状。 查斯特斯在刘法解读后开口:“我们在他的胃里发现了橙汁的存在。” “吃饭时,喝点果汁不是很正常吗?” 小何精准的抢走了我的台词, 原来对此有疑问的不止我一个人。 “确实很正常, 但是橙汁是他生前摄入的最后一样东西, 我们都知道的是, 鲜榨橙汁里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 而维生素c对亚硝酸盐中毒有辅助解毒的作用, 可是他的亚硝酸盐摄入量不少于5g, 他喝橙汁, 是因为他还有一丝求生欲, 想要自救。 只是毒发太快, 还没来得及就已经呼吸衰竭窒息而亡了。” 听到这的小何眼眶微红, 躺在解剖台上的人毕竟是他的亲三叔, 总归有些情感。 换种角度说我们还真要感谢燕可的“诚实”, 不然我们肯定要将所有矛头指向嫌疑最大的蒋蕊。 就在几人沉默时, 突然有人敲响解剖室的门:“米队,燕可喊着要见你, 她想吃药自杀,我们已经暂时控制住她了!” 是小兰的声音, 顾不上那么多, 为了避免燕可做出傻事, 我和查斯特斯的视线对上, 跟着我一起冲向审讯室, 我命令小何不要跟过来, 毕竟他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 让他插手不好。 但愿那颗药别是曾经欧阳开明吃下的那颗自尽药....... 第74章 这菜太淡(十) 燕可的手本就被手铐禁锢着, 以至于她没有过多的力气将手中的药塞进嘴里。 小兰和小何合力将其制服, 我则从她紧握的手心里, 夺走了那枚药, 真想不到这颗药究竟是多么重要, 因为在打开燕可手掌时, 我可以明显的看到她手心已经被她自己的指甲扣的满是血色的月牙印。 我绝对不会看错, 从燕可手里抢来的这颗胶囊, 同欧阳开明在审讯室自尽时吃的那枚一模一样。 查斯特斯示意我将胶囊给他, 我轻轻的放在他的手里, “我去调查这个胶囊的成分, 剩下的交给你们。” 查斯特斯说完, 便快步走出审讯室, 而我则是选择先稳定住燕可的情绪。 但愿从她的嘴里不只是能听到案件的真相, 更希望能从她这里获得一些黑衣人m的线索。 “把药还给我...... 求求你们了,让我解脱吧!” 面对燕可的苦苦哀求, 在场的几人都没有心软。 毕竟她犯了故意杀人罪早晚都是一死, 可是法律不会允许她这么轻松的死去。 “说,这药从哪来的,是不是黑衣人m给你的! 你的作案过程一五一十的给我说出来, 我们现在没时间再听你讲故事!” 我属实是瞬间到了气头上, 因为我实在是不理解燕可明明是凶手, 却一直在警方面前摆出一副像是被害者的无辜样, 一个高材生, 何苦为了一个黄土埋半截的人断送自己的后半生。 没有出路就自己试着找出路, 条条大路通罗马, 为什么一定要下结论放弃就是何天政断送了她的未来呢? “燕可,你比我小不了几岁, 我只是不明白你有那么好的学历, 为什么不自己去找机会呢? 难道就非要在家待着一天到晚只知道在家给父母做思想工作? 你不应该怪任何人, 因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 你根本没有一个坚定的立场, 没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能力, 就一直像一头牛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为什么不尝试和父母沟通呢? 他们没文化, 你还没有文化去说服他们吗? 你作为家里的独生女, 就完全可以排除你父母有重男轻女的特点, 他们那么愿意相信何天政的话, 不就是因为他在你父母眼里是个文化人吗?” 随着我的一顿疯狂输出, 燕可泣不成声, 小何和小兰莫不吭声的盯着我们俩。 说完这些话我就后悔了, 总感觉自己有些言重, 可是也就只能这样才能将眼前这个被黑衣人m完全将精神控制住的女孩清醒。 黑衣人m令我们头疼的点, 不只是他懂得借刀杀人, 更多的是他懂得如何让那些原本软弱怕死的人毫不犹豫的舍弃生命, 只为对他们不利或是有仇恨的人给予教训。 “可是米警官, 您不是一直在调查你父亲可是一直没有进度吗, 我们至少报仇了, 你呢, 你连大大方方调查的勇气都没有,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这些人!” 燕可的话像一道闪电, 直击我的灵魂, 小何和小兰有些诧异的看我, 看来我在秘密调查我父亲的事, 终究是瞒不住了,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因为我的不坚定才造成的吗? ....... 第75章 这菜太淡(完) “米队, 你别被她的话迷惑了!” 小兰刹那间冲着我大喊, 可是我仍然沉浸在燕可刚刚说的话里没法走出来。 小兰见状, 瞬间将矛头指向燕可: “燕可,你是不是自以为你自己很勇敢, 敢自己报仇, 但你就没想过何天政早就发现蒋蕊不是什么好人, 你在饭店当服务员时, 你就没发现每次市里来视察时, 他都会把那些人领到你工作的饭店里吗? 他有高血压, 吃不了重口或者太咸的东西。 他每次让你去他的座位面前弄一勺盐巴, 就是为了让你在那些市领导面前混个脸熟, 他早就写了好几封关于你的介绍信递进那些人的手里。 你可不可以别把所有人都看的那么自私, 何天政和你家无冤无仇, 何必冲着你处处“使坏”。 如果你有被害妄想症那你就去治, 那是病, 但是你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因为你杀人了, 杀了那个和你无亲无故却费尽心思让你有个前途的人!” 小兰的这番话让原本嚣张跋扈, 满眼不屑的燕可的眼神逐渐变得愧疚, 那眼神像黛玉葬花般悲凉。 “怪不得他总是在我给他上菜时说‘这菜太淡了, 再给我弄一勺盐吧。’......” 我们前前后后也审问了她两三次, 可是她现在才意识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做法有多愚蠢。 几人没有吭声, 我和小何、小兰三人走出审讯室, 燕可接下来等待的只有法律的制裁。 我独自一人回到办公位, 本以为小何或是小兰会来我的工位前询问我几句关于我调查我父亲的事, 可是并没有。 抬头望去, 警局里的每个人都同平常一样, 没有异常, 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情。 燕可的案子就此也告一段落, 家乡味饭店已被贴上封条, 毕竟他们家后院的罂粟数量足以制造毒品, 郑阳这几天也为了整顿那家饭店忙的脚打后脑勺。 我滑动着朋友圈, 发现几乎快一年没更新朋友圈的赵霖霖突然发了九宫格照片, 尽是风景和师傅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我趴在桌上, 一手压在下巴下面, 一手滑动着手机屏幕, 仔细的看着她发的一张张照片, 满是羡慕。 或许我也曾应该拥有如此完整美满的家...... 刚想伤感, 就被查斯特斯的呼唤缓过神, “阿米,药物分析报告出来了。” 置身于工作里, 忙起来就不至于想那么多了, 还好, 我很爱我的工作。 “来了!” 我将手机放在了工位桌上,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仍是师傅一家三口的合照...... 接过查斯特斯手中的报告, 我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药物主要成分:氰化钠、氰化钾等。 这不是安乐死的药物成分吗? 而且氰化物一直都是由外国严格管控的剧毒化学品, 黑衣人m是从哪里搞到的!” 我和查斯特斯面面相觑, 黑衣人m究竟还有多少本事是我们不知道啊! 因为根据相关法律个人购买或者销售是违法行为, 国家制定实施了《危险化学品安全管理条例》。 根据其中相关规定,未经许可,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得经营销售像氰化物一类的危险化学品。 “这颗胶囊里,一共有0.31g的氰化物。” 听了查斯特斯的话我更感到震惊, 人只要服用0.1g的氰化物就足以致死, 更何况0.31g, 只是为何这克数有零有整。 向上级提交这份药物报告后, 搞的整个警局里的人都变得人心惶惶, 也是从此刻开始, 警局里的每一位人都比以前变得更加坚定。 在燕可的“加盐”案彻底结案后, 从省厅出差回来的关局召开了一次全局会议。 “不论一切代价, 我们势必将黑衣人m捉拿归案!” 关局的声音响彻整个会议厅, 那一刻我仿佛在他的身后看到了拿着青龙偃月刀, 满脸正义的关二爷在他身后站着。 “是!”...... 请期待下一章————丰收...... 第76章 丰收(一) “内个.....师傅我能不能......” 看着眼前半天憋不出一句话的小何, 我也是有些不耐烦。 “都是快要转正的警察了, 说话别吞吞吐吐的。” 谁想他突然立正站好, 目视前方, 这是搞哪一出。 就在我看着他这莫名其妙的迷惑行为时, 他突然低头, 一副讨好的表情。 “师傅,能不能给我批三天假, 我得回老家帮我爸妈收地。” 我转头看向台历, 原来已经不知不觉十月份了, 确实到像我们这样偏北方向的地区丰收的时候了。 只是三天假期, 光我同意也没什么用啊, 这还得看我们的“关二爷”给不给假。 小何却声称自己不敢去找局长, “你又没做亏心事, 你怕他干嘛。” 虽然我嘴上是这么说的, 其实刚到警局工作时, 我也有点害怕我们关局, 因为局里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人见他怎么笑过。 “趁着局里没有案子,赶紧去, 省着忙起来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在我几番催促下, 小何也是“鼓起勇气”去找关局批假。 和我预想的一样, 关局只是看着严肃, 他还是很好说话的。 看着那小子拿着假条在我面前挥舞, 接着又在办公室晃悠一圈, 不知道地还以为他买彩票中大奖了。 最近也总是很难在局里看到查斯特斯的身影, 有时候给他发信息都是轮回, 话说这小子这两天到底忙什么呢? 刚想到着手机就传来一阵消息提示音, 莫不是查斯特斯终于想起来回复我询问他干什么去了。 刚拿起手机就见屏幕上备注——“lin”。 是赵霖霖? “lin”不是我给她的备注名, 而是她自己本身的网名。 我们自从加过联系方式, 我并没有刻意的给她改过备注, 至于为什么是英文, 或许她在国外留学就叫lin吧。 我们几乎好几年没有联系了,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我感到一丝恍惚。 我承认我是在迟疑几秒后才将手机解锁的, 点进聊天框, 看着对方发送的消息。 【哈喽小米警官,最近有没有时间见一面呢?】 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接受邀请, 而是想方设法找一个理由逃避, 虽说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逃避什么。 我轻敲手机键盘, 缓缓打出——【抱歉,最近要在局里值班,等我有时间约你。】 只是刚想按下发送键, 手机上方突然弹出师傅的电话, 这还是师傅离开警局后第一次给我打电话。 点击接通键, 【喂,老赵,有何贵干。】 我故作轻松语气, 但愿他不知道他女儿约我出去还要被我拒绝的事。 【小米,霖霖是不是约你出去了。】 看来还是瞒不住师傅, 【啊....啊,是啊,但是小何最近请假回家了, 我得替他值班,恐怕没时间了。 您替我解释一下,免得她失落。】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而我在反复斟酌刚才说的话是否得体, 虽说我们爷俩间的交流没那么多的将就, 但是一旦有赵霖霖的加入就变得尴尬至极。 老赵清楚我的性格, 拒绝的事无论怎么劝说我都不会答应, 他也没有勉强我。 我同他问好后, 便挂断了通话, 也将刚才那句没发出的信息按下了发送。 刚放下电话, 就看着换好便服的小何已经要朝着警局外走去了, 这小子的动作第一次这么麻溜, 我一个电话的功夫, 他就已经把衣服换好了。 “师傅,徒儿先行一步了!” 他这句话说的, 让我感觉我俩越来越像唐僧和孙悟空了...... 还没来得及损他几句, 手机又传来一阵电话铃声伴随着振动, 将其从桌上反过来。 这回是查斯特斯的来电了, 【喂,查sir,你最近忙什么呢, 信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的。】 电话那边的查斯特斯并没有回复我的问话, 【黑衣人m给我发了一封挑衅信, 我把图片发到你手机里, 你让小张赶快查出这张照片的ip地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 电话那边的查斯特斯已经挂断, 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点击信息弹窗, 点开查斯特斯发的图片, 只见一行字映入眼帘 ————下一站,暝村。 ...... 第77章 丰收(二) 暝村? 这个村名怎么这么眼熟。 坏了坏了, 小何他老家不就是暝村的吗? 这暝村离s市的路程堪比跨省, 回去的唯一途径只有坐大客车, 这也让容易晕车的查斯特斯打了退堂鼓。 当下还是赶紧给小何打去电话, 让他在途中要小心谨慎一切看起来可疑的人。 我则站在小张的电脑前, 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屏幕, 期待照片的ip地址查出的那一刻。 “米队,ip地址是......咱们警局..?” 小张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 我也是竖着耳朵才听清他的后半句话, “你会不会弄错了?” 小兰同我一样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这ip地址怎么可能就在我们局里呢, 难不成警局里有黑衣人m的人? 想到这我只觉得汗毛竖立、细思极恐。 只是这个卧底到底会是谁呢? 就在我冥思苦想时, 查斯特斯也终于赶到, 冲进警局的他忽略了所有人对他的问好, 这一举动实属反常。 虽说查斯特斯一直是个高冷的人, 但绝不是一个没有礼仪的人, 他这么做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紧的事。 我给小张和小兰下了指令, 让他们两人重新调查ip地址, 务必保证结果的精确度。 查斯特斯脚下生风, 以至于他身上的风衣被他的步子弄的随风飘动。 “我手机里收到的那张照片上, 右下角有一串不起眼的摩斯密码。” 说完这话的查斯特斯, 以极快的速度从桌上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 在上面缓缓写下几个字母, 而 这几个字母, 在查斯特斯的笔下组成了几个英文单词。 ————“corn、fire、man.” “玉米、火、男人? 这三个词有什么联系, 等等,玉米和火会不会是烤玉米或者爆米花之类的东西?” 也许是我的话让查斯特斯有了些思路, 他拿起桌子上的那张纸, 眼神示意我跟上他的步子, 朝着小张的工位走去。 还没走到小张的跟前, 就发现他和他周围的警员们一个个都在抓耳挠腮。 为了一探究竟, 我凑上前去, 发现屏幕上的照片ip地址仍然是我们警局, 只是这次的结果和上次有些许不同, 我发现那个ip地址下方, 有一串极小的点。 “查sir, 你来看看, 这是不是也是摩斯密码?” 查斯特斯凑到我的旁边, 我用手向他指着那几个小点, 查斯特斯单手扶住他的眼镜, 将眼睛轻眯起来。 另外一只手从工位上随意拿起一支笔, 开始破译密码。 等查斯特斯停笔, 只见纸上的三个单词同我们刚才发现的一样。 这黑衣人m不会是在质疑我们的眼神吧, 他的这种做法,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为了避免命案的发生, 我只好向上级请示, 全面调查我市一切和玉米制品有关的男性。 并排查他们最近的一举一动是否有可疑之处, 我和查斯特斯一行人则准备前往暝村, 看看黑衣人m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拨通小何的电话, 想着将手头我们掌握的信息转告他, 可是手机的另一头却一直是无人接听。 这就奇怪了, 难不成没有信号, 那也不至于半小时打了五次都接不到吧。 就在我刚要发火时, 突然听见小兰叫人的声音, “米...米队,还有大家, 你们快来看这个新闻!” 大家不明所以的跑到小兰的工位前, 只见她的电脑屏幕上播放着s市的时事新闻。 【今日s市,一辆由市区驶向暝村的一辆大巴从断桥上掉下, 全车共21人, 目前为止死亡7人,重伤6人,轻伤7人,失踪1人。 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失踪人员的证件, 失踪人员貌似是我市的一名警察。】 看着记者亮出的证件, 只见上面的姓名——何柯。 “这是小何的证件!” 小张惊恐叫喊, 我顾不上那么多, 立即召集人员,赶往事发现场。 可却感觉自己两腿发软, 有些站不住脚。 小兰几人上前准备搀扶我, “不用管我,小张你现在马上备车, 和我去事发现场,动作快!” 小张听令快马加鞭朝警局外走去, 我只感到一阵心慌:“小何,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 第78章 丰收(三) 顾不上那么多, 这次的我心甘情愿当司机 只求小何能平安无事。 查斯特斯这一路上也没有晕车的迹象, 大概是他同我一样处于紧张状态, 所以已经顾不上晕车一说了。 小张拿着电脑在后座上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 小兰则坐在旁边眼中含着泪水, 时不时看向窗外。 虽说我总是会损小何, 可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徒弟, 况且那小子比我的年龄还小, 他要是真的走了, 我们该怎么和他家里人交代? “呲”的一声, 我猛踩刹车, 全车的人都在关心的作用下瞬间前倾。 还好我们都系了安全带, 不然一车人肯定都会被“发射”出去。 小张的电脑直接飞到了我的怀里, 甚至还把我的头砸了一下, “米队,你怎么了啊!” 其实这一切不能完全怪我, 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刚刚发现一个小狗在道路中间一动不动的趴着。 为了不撞到它, 我只好猛踩刹车。 我将掉在我怀里的电脑拿起, 递给后座的小张, 让他自己检查检查电脑有没有损坏。 随后, 我忽略了一车一脸懵的人, 独自一人揉着被电脑砸了的脑袋下了车。 跟在我们车后面的其他警车也陆续有人下车, 几个年轻的警员小声抱怨着我的紧急刹车差点造成连环追尾, 听到这话的我瞟了那几人一眼。 没说好话的他们自然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 其中一个用胳膊肘怼了怼他旁边那个小声嘀咕的警员, 示意他别再说了, 意识到刚才说的坏话都进了我的耳朵, 他才低下头“负荆请罪”。 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因为我明白他说的是实话, 确实这一切是因为我的疏忽导致的, 只是我这一声不吭的回应, 貌似比一顿痛骂的杀伤力还大。 可是我可不打算缓解这份紧张气氛, 让他们自己反省比我口头教育一顿管用的多, 毕竟他们现在这种二十出头的年纪, 还处于叛逆期。 软的都不吃, 就更不用说硬碰硬了。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你越骂他们越不服, 我目前为止也就知道他们在背后给我起外号, 如果我今天骂了他们, 那我的名声就别想在下一批实习生面前留下好印象了。 我将视线移开了那堆“七嘴八舌的麻雀”, 走到车前, 蹲下身来查看那已经被吓得缩成一团的小狗, 我单手轻轻将它从地上拎起, 小狗的四条小腿在半空中不停的扑腾, 很是可爱。 这只小狗实在是太小了, 以至于我一只手就可以稳稳的托住它, “米队,我们收留它吧。” 小兰凑到我的跟前, 用一根手指试探性的逗逗小狗, 令我们没想到的是, 这小狗不但不咬人, 反而还舔了舔小兰的手指头。 在我们几人逗小狗时, 其余的一些警员也凑上前来看看眼前的小家伙。 “小狗先放进车里,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小何, 别忘了正事。” 坏了, 要不是查斯特斯提醒, 我都有可能呆在原地和这只小狗玩上一整天。 “别看热闹了, 都快点上车,趁天黑之前, 务必确定何柯的生死, 或者我要见人, 死了也必须给我找到全尸!” 听了我的命令后, 除了查斯特斯, 其余人瞬间立定站好: “是,米队!” ...... 第79章 丰收(四) 经过了小狗的插曲, 我们也是迅速赶到了大客车的坠桥现场。 这么伤亡惨重的事故, 别说是那些年轻警员, 就连我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汽车撞击后散发出的烧焦的味道。 残留着的烟雾和汽油味实在刺鼻, 车轮和碎落的玻璃散落一地, 大客车几乎像是被拦腰折断一样, 从断桥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下方的河流已经被血色染红。 头上还传来一阵阵乌鸦的叫喊声, 现场的气氛实在是压抑。 当地负责人见我们赶到, 连忙上前同我握手, 他貌似把我当成了交警。 “你好同志, 这起车祸要等当地的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处理。 我们是s市刑警支队的, 我们来的目的是为了调查失踪警员何柯的下落。” 那位负责人瞬间跪地哀求我让交警们再快点来, 现场就连救护车也没来几辆, 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糟糕, 见他跪地我和查斯特斯连忙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毕竟我们不是汽车加速器, 我只好给交警队队长彭亮打去电话, “喂,彭队,你们还有多久到大客车断桥现场, 还有救护车怎么还没到?” 话说, 彭亮是队里出了名的急性子, 从新闻播出到现在这么长时间都没到事故现场, 这明显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直到听到电话那头彭亮的回复, 我瞬间感觉这不是一场意外事故, 而是有人一手精心策划的。 “你可别提了米绅, 不知道谁在这去暝村的分岔路上面撒了一堆不倒钉, 我们这里不只是警车和救护车, 就连几个私家车也全部爆胎了, 现在只能等拖车的人来了。” 光听彭亮的语气, 我都能想象到他在电话另一头上的状态, 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 急得团团转。 只是这不倒钉在市面上有些少见, 知道它的人并不多, 那是一种两厘米见方的小钢钉, 带有四个尖锐的角, 做工较为精细。 至于为什么叫不倒钉, 是因为这种钉子无论从哪个角度压上去, 都会被扎破, 并且一扎就是四个洞。 如果司机没注意, 带着这不倒钉跑出很远的距离, 那整条轮胎就可能彻底报废。 一定是有人故意所为, 只是现在这一滩又一滩的事都凑在一起了, 这可让我们先从哪下手。 现在不止是彭亮焦头烂额, 连我也同他一样变成了一直在热锅上团团转的蚂蚁。 总之不论怎样, 能帮一点算一点, 总比在原地坐以待毙强。 虽说这次同我一起出动的警员不多, 但再怎么说我们一行人也有三辆车, 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把剩余伤员送到医院, 其余人则同我在事故现场搜索证据。 因为种种迹象表明, 这次的断桥和事故都是人为所赐, 此刻在我心里有且只有一个怀疑对象, 那就是...... “阿米小心!” 查斯特斯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一个飞扑推倒在地, 原本在我身旁的大树下一秒就砸在了距离我和查斯特斯不到一圈的位置, 那棵树完全是冲着我的头砸下来的。 要不是查斯特斯, 此刻的我肯定早就变成了一摊肉泥。 两人惊魂未定, 小张几人上前查看我们的情况, 我和查斯特斯喘着粗气, 说不出话, 我只感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米队,你的胳膊......” 小兰的话让我看向自己的胳膊, 被那棵大树上的树枝划出一个接近三厘米长的伤口, 血已经开始向外涌出, 查斯特斯则是膝盖和手掌有些较严重的擦伤。 我的胳膊被这突如其来的伤口搞的一时间失去了, 只是在这树枝旁貌似有一个飞镖状的东西。 我想将它从树上拔出来, 奈何受伤的胳膊使不上力气, 只好换用另外一侧将其拔出。 “嘶”, 这飞镖还真够锋利的, 又把我的左手划出一条伤口, 这次伤口的位置极其接近过年切菜时的那条伤口。 我手拿飞镖, 将他放在视线前仔细观察, 手指上的血顺着飞镖滴在了地上。 只见那飞镖被我血染红的地方, 渐渐地出现字母——“m”。 ...... 第80章 丰收(五) 我浑身开始不自觉地哆嗦, 此刻心中只剩无尽的愤怒, 自从我当上刑警到现在, 黑衣人m对我的挑衅就从未停息。 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让他这么“孜孜不倦”地一直缠着我。 这导致我现在觉得所有人, 只要和我有关系就会变得不幸, 特别是从黑匣子酒吧开始, 我工位的抽屉里现在还留着未送出的礼物, 不知道这份噩运到底是什么时候缠上我的, 那次行动过后, 我总会时不时的质疑自己, 我也许就不是当警察的料。 “给我看看。” 就在我手握那片带血的飞镖出神时, 查斯特斯的话也是让我瞬间回神, 将飞镖递给它时我承认自己犹豫不决。 毕竟在警局工作的人, 无一人不知道查斯特斯有洁癖, 我想着用衣服擦拭干净飞镖上的血, 奈何我手上的血一直不停息的滴答, 像是没关紧的水龙头一样。 还没等我擦拭好就被查斯特斯夺过去, 我的血瞬间弄脏了他的手, 我想站起身阻拦可惜双腿已经发软。 小张察觉到后将我搀扶起来, 小兰想着从警车里拿出医药箱给我包扎, 但被我拒绝了。 “医药箱里的东西有限, 先给老乡们用, 我的凝血功能没那么差。” 拿着医药箱的小兰站在一旁左右为难, “这是命令。” 我看她一眼, 这一句话比一切推脱都管用。 我和查斯特斯借此机会, 则去刚才棵倒下的树附近搜寻一些线索, 我手上和胳膊上的伤口在这一时间, 总算是止住了血, 只是查斯特斯手上的血也还没来得及擦拭。 他拿起手中的飞镖, 比量着被飞镖扎坏的树洞, “从这个破洞来看, 飞镖是从上方扔出的, 而且扔的人同我一样, 管用左手。” 听了查斯特斯的话, 我也凑上前去, 的确, 树上被飞镖破坏的痕迹, 整体是向着右下走的趋势。 只是这从上方扔出飞镖, 总让人感觉有一丝不真实。 倒下的这棵大树, 少说也有十米左右, 已经是三层楼的高度了。 而且这是农村, 周围并没有楼房。 现场同这棵树高度相似的也只有断桥另一端的那棵大树, 其余的树都比这棵树矮了接近一半, 即使作案人有着190以上的身高, 也不可能出现朝着右下的趋势。 毕竟那几棵树多说也就五六米左右, 而且断桥另一端的那棵树与倒下树的破口是在相反侧, 从那棵树的正面打到倒下这棵树的背面是全然不可能的, 除非那个飞镖有导航系统会拐弯。 这就更是天方夜谭的, 怎么可能! 就在两人看着飞镖冥思苦想之际, 身后传来警车和救护车的铃声。 那一刻不止是村民, 就连我的眼睛也开始发亮, 救兵终于来了。 都说彭亮是急性子, 我今天是真见识到了, 他那个人干事一点也不含糊, 十分干净利落。 他下车后同我握手时, 看见我两手都满是干了沾满灰尘的血, 给他吓得后撤一步。 “麻烦来个医护人员, 给这位警察处理一下伤口!” 即便我再三拒绝, 还是抵不住医护人员的包扎, 其实在我看来, 就这点小伤, 再不包扎估计都要愈合了。 “师......师傅,米绅......救救我......” 这声音...... 是小何! 第81章 丰收(六) 我挣开了医护人员还在包扎的手, 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 绝对不会听错, 那就是小何的声音。 “有什么发现?” 就在所有人向我投来满是疑惑的眼神时, 只有查斯特斯知道我是被某些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可小何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 这让我有些怀疑会不会是自己幻听了。 “我好像......听到小何叫我了......” 我没有底气的说着, 生怕自己的话会扰乱其余人的搜救进程。 查斯特斯眉头紧皱, 示意让我再仔细听一听声音是从哪个方位传出来的。 为了不受影响, 我闭上双眼, 深呼吸, 试图准确定位小何的位置。 “师傅......救救我......我在...... 我在你们对面......” 我猛的睁开眼睛, “快去断桥对面, 小何在对面!” 可到了断桥的另一端, 却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我难不成真的出现了幻听?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明明听见小何叫我的声音了, 而且不止一次, 如果再不给出正确的信息, 恐怕是要上演“狼来了”的故事了。 “诶,小狗,你怎么跑出来了!” 小兰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只见原本被我们留在警车里的小狗, 不知怎么跑了出来。 原以为他会朝我跑过来, 谁想它竟直奔刚刚倒下的那棵树旁一块不起眼的碎石堆旁, 大家的目光一直追随它。 只见它停留在那碎石堆的脚下, 低头用它的鼻子不停的嗅着那堆碎石的周围。 而后坐下冲着我们“汪汪”叫, 难不成这一堆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小狗见没人有反应, 居然跑到我的脚旁开始朝着那边碎石堆的方向撕咬我的裤腿, 这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吗? 只能怪他实在是太小了, 我刚抬腿想走起来就把它整个掀翻在地, 搞了个四脚朝天, 实在是让人感到搞笑。 这不, 小张看到这一幕就“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我一手将地上的小狗拎起, 朝着那堆碎石走去, 随后将它稳稳放下。 小狗接着又朝那堆碎石叫喊几声, 等狗叫声停止后, 这次我清晰的听到了小何的声音。 “师傅,我在这......” 这次哪怕赌上性命我也敢保证, 从碎石堆里传出来的就是小何的声音。 顾不上那么多, 我直接单膝跪在地上开始用手刨开那堆碎石, 却发现那些石头像是被粘在一起一般, 无论怎么抠都是纹丝不动。 我起身后撤一步, 用手轻轻敲了敲石头, 发现其传来的声音有些奇怪。 查斯特斯见状也跑了过来, 同我刚刚的动作一样, 敲了敲这堆碎石, “这是空心的。” 可绕着这堆碎石走上一圈也没发现突破口, 这可怎么办, 如果不及时把小何从里面救出来, 他怕不是都要憋死了。 “师傅......我这里面一直在注水, 已经快要淹没我的脖子了......” 什么? 这碎石里的空间居然还在注水, 就在想到这时, 我突然发现碎石堆有一侧已经有细流从一旁流下。 “查sir,快,找到突破口了!” ...... 第82章 丰收(七) 顺着水流我找到了其源头, 我隔着不知是何材料的空间朝着里面的小何大声喊着, “坚持住,我们这就救你出来!” 避免暴力拆除会伤害到小何, 我和查斯特斯等人决拿起老乡从家中拿来的 铲子、锄头等工具定从底部开始攻破。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响彻在耳边, 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 就连那只小狗也用它那双小爪子努力地刨着地上的泥土。 伴随着“咔哒”一声, 封闭空间里的水向海浪一般涌出, 站在这石堆旁来不及反应的我们, 裤脚和鞋都被水弄湿, 小狗被水流冲了一个踉跄, 还免费洗了个澡。 小何的双脚都被绳结缠住, 我和查斯特斯顾不上还在滴水的裤脚, 赶忙将他从里面救出来。 只是这个场景总觉得似曾相识, 当初我被困在model大楼密室的时候, 也是这样被老赵和查斯特斯救出来的, 我敢笃定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这是黑衣人m的警告, 如果不将他捉拿归案, 这样的事会以循环的方式用在不同人的身上。 小何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已经呛水的他不自觉地咳嗽, 我急忙张罗医护人员将他送到医院进行进一步检查, 小何却像当初的我一样, 拒绝了去医院检查。 体会过那种感受的我也不愿意逼他, 因为相处这么久, 有时候真觉得小何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在他的身上我好像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毕竟是他师傅, 了解他那如同犟驴一般的性格, 再怎么劝都没有用, 虽说现在看起来并无大碍, 但谁也不敢保证待会就他的身体有没有不适。 本想拉上他一起办案, 可突然想起现在是他的休假期间, 还是别叫他了, 只要他平安没事就好, 至于再批假的事全都好说。 既然不去医院, 最起码还是要让他去换身衣服, 小何泡在水中的时间不会太短, 毕竟出事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 刚刚给他解开绳结时, 我已经注意到他的手已经被水泡的起了皱纹, 而且已经发白。 “既然不去医院, 那就去买件新衣服换上。” 说罢, 我从外套的里怀兜里掏出钱包, 从里面抽出三百块钱递给小何。 “师傅,我不能要你的钱。” 我早就料到那小子会这么说, 但是不必担心, 我自有方法治他。 “何柯!” 我清清嗓子, 以严肃且正式的语气点了小何的名字。 来自警察的条件发射, 小何立马立正站好, “我命令你拿着钱回市里买一套新衣服换上, 随后去医院检查,明天再回村里收地。 今天下午四点之前我要看到你买衣服的小票, 还有医院的检查报告。” 小何面对我下的指示不敢违抗命令, 只好接过我手中的钱, 随后我便让人开车将他送回s市。 看着那小子满脸担忧, 我只用一句话就让他原本愁容的脸瞬间展开笑颜。 “我会向上级指示,多给你批几天假, 如果有时间我和查sir帮你回家收地。” 听了我话的小何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只是回身后查斯特斯却不见了踪影, “查sir呢?” 我问着在一旁拿着相机搜集物证的小兰, 她也一脸懵的环顾四周, “诶?刚才他还在我旁边啊, 怎么一溜烟的功夫就没影了?” 虽说查斯特斯是一个喜欢在办案搜寻线索时独来独往的人, 可这次现场涉及的人太多, 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在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查斯特斯后, 我的心里顿时泛起了嘀咕, “查sir,你千万别出事啊!” ...... 第83章 丰收 (八) “喂,查sir,听到答应一声!” 我将双手弄成喇叭状, 朝着四周喊着, 心中无数次祈祷, 查斯特斯,你一定要回应我啊! 一秒...... 两秒...... “喂,阿米,我在断桥下!” 是查斯特斯的声音, 这下我可算是长舒一口气, 不过这小子是会瞬移吗, 他什么时候下去的? 顾不上那么多, 我也朝着断桥下走去, 只是这路实在是陡峭, 满是沙土, 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还好我也是个练家子, 身手还算敏捷, 完美着陆。 “吧唧”一声, 查斯特斯回头, 一手无语扶额一手朝我竖起大拇指, “佩服......” 我身上是有什么魔咒吗, 怎么连耍个帅都能出糗, 刚想着完美着陆就被脚下的小石子弄了个猝不及防的滑铲。 这下可把我的尾椎骨摔的不轻, 我一直坐在地上不敢起来, 查斯特斯想拉我起来也被我拒绝, 还是让我原地坐着缓一会吧。 还好我还算年轻, 有理由“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歇一会”。 这要是有老赵在场, 肯定免不了对我一顿苦口婆心的说教, 又要给我讲一堆听了头疼的大道理。 我一边揉着摔的生疼的屁股, 一边看着断桥上的那些年轻警员们, 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 没人注意到我, 还好我摔倒的时候没有喊出声, 不然真是糗大了。 “诶,查sir,你怎么一溜烟功夫就跑这下面了, 是有什么发现了?” 我坐在摔倒的原地, 抬头看向站在我左手边的查斯特斯, 下午的阳光还是有点刺眼, 至此我需要用一只手抵在眉心上遮阳, 说话的同时还伴随着那隐隐作痛的屁股。 在查斯特斯还没给予回应时我心里就泛起一阵嘀咕, “我这一下可摔的不轻, 不能把我尾椎骨摔折了吧...... 这要是在警局里传开, 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查斯特斯注意到了我视线的不方便, 蹲下身来与我平视, 这也免得我再用手去遮挡阳光, 不得不承认, 查sir一向在细节方面拿捏的死死的, 侦探这个职业就活该他当。 “看我的皮鞋。” 不是, 这没搞错吧, 都这个时候了, 还有心思冲我炫耀他的新皮鞋? 我的表情瞬间转换, 嘴角和眼角统一向下垂, 就差把“鄙视”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查斯特斯看我的表情貌似反应过来了什么, 二话不说给了我一拳, 为了躲闪的我差点就被掀翻在地。 “我是让你看我皮鞋上的泥沙。” 泥沙有什么好看的, 我的鞋上也沾了不少啊, “这不就是刚才为了救小何, 那个空间里涌出的水残留的吗, 有什么奇怪的?” 查斯特斯转身看向我, 一脸“恨铁不成钢”, 也可能是我说的话真的让他感觉到无语, 一向洁癖的他再一次破例, 用一只手从我俩面前浑浊不清的小河沟里捞起一些水, 而后将手缓慢倾斜, 使手心里的水全部流光, 只剩下一些细小的泥沙在手里。 他将手伸向我, 示意让我看他手里的东西。 好像有点眼熟? 对比我俩鞋上残留的泥沙, “这不是一样的吗?” ...... 第84章 丰收(九) 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笃定查斯特斯手里的东西, 和我俩鞋上残留的一样, 是因为断桥下的这条河叫做铜河。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 是因为这条河下的泥沙里混合着大量的黄铜颗粒, 这个名字的来源据说还惹了一个乌龙事件。 铜河在还没有具体的名字前, 它只是暝村人用来洗衣做饭依赖的一条河流, 这条河流的水是山泉水, 喝起来凉爽甘甜, 其清澈程度完全可以用《小石潭记》里那句 ————“皆若空游无所依”形容。 听说是某一天一个男人去河里捞鱼虾, 偶然发现水底的泥沙里有着金灿灿的东西, 由于当时那个年代的人文化水平大多不高, 没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没有那么多常识分辨黄铜和黄金。 以至于这个男人自那天起, 每晚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跑到河里“淘金”。 就在他准备去城里把这些“黄金”卖掉的时候, 卖黄金的店主通过火烧瞬间揭开了这假黄金的真面目。 “这哪是什么黄金,这不分明就是黄铜吗!” 听说那个“淘金人”还因为这件事大病一场, 最后抑郁而终。 从此这条河就有了属于它的名字————“铜河”。 其实黄金和黄铜的区分方法有很多, 最容易分辨的方法就是通过硬度区分。 因为黄铜的硬度比较高, 黄金的硬度比较小, 且含量越高,硬度越小。 比如足金的饰品用指甲滑动容易出现细小的划痕, 薄的黄金很容易弯折。 我用手捻起鞋上的残留物, 虽说那黄色的颗粒有些光泽, 但这种色泽相比于黄金来说还是比较暗沉的, 而且其表面的颗粒也很粗糙。 因此这只能说明一点, 小何被困空间里的水, 是从铜河里抽取的, 那我们就要找到抽水的源头。 趁着我和查斯特斯搜寻线索的间隙, 事故现场的伤员已经被全部救出, 彭亮同我俩道别, 剩下的这摊子事就该我和查斯特斯处理喽。 为了提升效率, 我俩决定分头行动, 以免黑衣人m对单独行动的我们实行其他手段, 在场的人分为两组。 查斯特斯带着小张等人去找抽水的源头和让那棵大树倒下的机关, 小兰和剩余警员则跟着我调查断桥和那辆大客车。 我和小兰几人再分成两个小组, 一组负责断桥下的残骸搜索, 另一组留在桥上调查仍停留在桥上的半截大客车。 行动需要小心, 因为断桥上方的半截大客车有些摇摇欲坠, 感觉如果不小心下脚就会导致二次伤害, 我可不希望我的警员在一起案件里受伤两次。 作为队长的我当然是走在前面打头阵, 那大客车里仍然残留着刺鼻的味道, 座位和过道满是血迹, 车窗玻璃上甚至还有遗留下来的人体组织, 虽说这些对于我这个经历风雨的人来说已经可以说是见怪不怪, 可是那些没见过这样情景的新人警员还是被生理反应搞的哇哇直吐。 换作是原来的我肯定也会觉得恶心, 但是现在的我看到这些只觉得那些人很是可怜。 小兰戴着口罩紧捂着口鼻, 强忍着恶心感同我讲话:“米队......,你要不要看看车外的油箱。” 眼前的面带痛苦面具, 我只觉得她再多说一句话就会吐出来。 见状我也听取了她的建议, 走出车内部的我刹时感觉浑身一阵冷颤, 虽说已经入秋, 可是这风却异常刺骨。 我倒要看看, 黑衣人m的花招还要耍到什么时候! 第85章 丰收(十) 车身上的油箱仍然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砸在地上的不止是油, 更多的仍然是血。 我敢说在这次事故里死里逃生的乘客, 余生看到客车一类的交通工具都会害怕的直打颤。 打着越挫越勇的旗帜, 我决定...... 把地毯式搜索的任务交给那些年轻人。 虽然说我的年龄比他们大不了几岁, 但是再怎么说我也算是前辈, 经历过一些大风大浪, 这次就当是给他们的新手村任务吧。 右手搭在左边的肩膀上, 有些隐隐作痛, 抬头看向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 如今出现了一条条, 排列整齐的云。 这种云叫做卷积云, 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鱼鳞云”, 白色的小云片, 紧密排列, 好似鱼身上的细鳞。 它的出现说明本地上空有低压槽移近, 也有“鱼鳞天,不雨也风颠”一说。 不好, 这是晴天转向阴雨天的征兆, 再加上我的旧伤开始疼痛, 完全可以确定这一点。 “加快搜寻,马上要下雨了!” 在我一声令下后, 众人的行动速度再次加快, 因为下雨会导致脚印、气味等关键性证据消失, 这对案件的推动很不利。 我敢笃定这不是一场小雨, 树叶被一阵阵凉风吹的沙沙作响, 冷风刺骨。 这场秋雨最大的受害者不是我们, 而是那些忙着收割的农民。 头顶乌云密布, 我和查斯特斯两队也成功在雨水滴下前收队,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就当警车刚发动时, 车外的雨就如瀑布般狠狠的砸在车上。 只是车顶上的铁皮发出的“叮叮当当”声, 让人觉得这完全不可能是雨滴发出的声响, 我们捡到的小狗被这声响吓得在小兰脚下缩成一团, 瑟瑟发抖。 随着雨刷器的滑动, 我们也勉强看清外面的情况。 “这是......下冰雹了?” 我刚说完这句话, 警车的天窗的“咔嚓”一声给几人吓得脖子一缩。 缓慢抬头, 一滴水滴在了主驾驶和副驾驶中间的汽车扶手箱上。 “我勒个去......搞什么飞机!” 小张见状将电脑死死的护在怀里, 只因为天窗被冰雹砸出裂纹, 雨水已经从裂纹中渗出, 我看向停留在天窗上的冰雹, 大小同鸭蛋一般。 这种情况我们肯定不能擅自开车回警局, 只好在原地等待雨势和冰雹变小之后才可以驾驶, 此刻的我坐在驾驶位发呆看向车外。 由于突如其来的温度差异, 车外的雨已经下的冒烟, 在两侧山的衬托下, 让人感觉置身仙境一般。 只是想到一些事后顿时满脸愁容, 唉声叹气。 “米队,别发愁, 这场雨马上就要过去了。” 小张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看来他是找到实时天气播报了, “我愁的不是这个,而是地里的庄稼。” 我的话一出, 几人再次沉默, 不由而同的看向窗外。 这冰雹前前后后下了也有快两分钟, 可这两分钟就足以造成很大的损失。 就连车窗玻璃都被砸出裂痕, 更别说外面那些庄稼了, 估计那些农作物早就被那些大小堪比鸭蛋的冰雹砸的“狼狈不堪”。 今年, 终究是不太平的一年...... 第86章 丰收(十一) 眼看雨势终于变小, 天边透出微弱的光亮, 趁此机会要赶快回警局了, 因为还有一片如墨汁一般乌黑的云层在缓慢靠近。 这场断断续续的雨, 貌似一直都在憋一个“大招”。 只是刚启动汽车, 口袋里的手机就传来铃声, 小狗被这从未听过的声音弄的“汪汪”叫, 它貌似是通过这种方式来给自己壮胆, 不过还好, 后座有耐心的小兰安抚它的情绪。 这阵的我本来就容易发呆分心, 要是再开车弄手机, 我可不敢保证这一车人能不能平安无恙的回警局。 “查sir,你帮我接一下。” 我一边说着, 一边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查斯特斯, 顺便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备注, 是小何。 查斯特斯接过手机, 原本想让他把免提放开, 结果他居然在“嗯嗯”两声后就挂断了, 这通话时长都不到十秒钟。 车上的人, 除了查斯特斯都一脸不可思议, 刚想着把手机要回来, 就看查斯特斯轻车熟路的将我的手机解锁。 嘿?这小子是怎么知道手机密码的? 我嘴刚张开, 连声带都没来得及振动, 查斯特斯就头也不抬的摆弄着我的手机。 “小何说把医院的检查报告发到你手机里了, 你的密码是我猜出来的。” 我是真难受啊, 还没说出口的话就硬生生的咽回肚子里了, 他怕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 不然怎么总能精确的做到预判我要说的话和干的事呢? 小兰和小张化身气氛组, 在后座朝着副驾的查斯特斯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这查斯特斯竟然一改往常的冷漠脸, 反倒通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的两人, 做出个单挑眉的表情。 我的天, 这还是查斯特斯吗! 要是师傅在场看到这一幕, 肯定会说是我把查斯特斯带跑偏了。 早就说过我手下人的风气都很逗, 但打死我都没想到这传染源竟然跑到查斯特斯身上了, 我看他估计是装高冷装的太辛苦, 反正大家也混熟了, 干脆不装了。 其实这样也好, 查斯特斯的亲和力一直不太好, 新人们看到他即使心里有一万个想找他探讨的疑问, 也会被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劝退, 如今他的这种状态何尝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只是他那张苦瓜脸绝对不可能是突然开窍的, 我看啊, 这背后定有蹊跷。 刚要在脑袋里开启头脑风暴, 就被这颠簸的道路弄清醒, 不得不说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驾驶属实遭罪,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玩蹦蹦车, 有好几次的颠簸都差点让我和查斯特斯两个大高个弹射起飞直接头磕车顶。 最头疼的是, 从暝村回到市里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所以我们只好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劲, 硬着头皮返回, 好在马上就要把肚子里的饭吐出来时, 几人顺利回到了警局。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今天的运气好, 只因几人前脚刚踏入警局, 这后脚就开始下起狂风暴雨。 警局的会议室门半开着, 里面传来关局的明朗笑声, 明明一堆案子缠身, 这是有多大的美事能让关局笑成这样。 我像小偷一样想探着头朝里面瞧瞧, 下一秒从门缝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一个梳着低马尾的女性, 从她干净的穿搭就足以看出她的年龄不大。 会不会是赵霖霖? 可能性不大, 霖霖是一个自从十七岁开始, 鞋柜里除了家居鞋就没有一双平底鞋存在的高跟鞋迷, 绝不能是她。 就在我还站在原地在脑袋里排除我熟悉的异性时, 查斯特斯站在我旁边, 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门缝里的人。 他随后脱口的一句话让警局里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只见查斯特斯冲着会议室里那个熟悉的背影喊着: “小氿儿!” ...... 第87章 丰收 (十二) 小氿儿? 这名字是...... 会议室里的女孩转头, 瞬间嘴角上扬, 越过我朝着门外的查斯特斯挥手。 关局总归是过来人 大概看懂了这两人的关系, 找个借口就离开了。 我同他老人家问好, 关局拍拍我的肩膀, 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小米啊,你得加加油了...” 我一脸懵的呆在原地, 看着关局脸上耐人寻味的表情, 变得更加不知所措。 只好尴尬会笑, 关局离开后, 我将头转向了从会议室走出的女孩。 这个脸庞是...... “杨氿儿?” 我惊讶的连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 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 “你真的调到s市了!” 这句话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而是那个闷葫芦查斯特斯说出来的。 说真的, 这是我与查斯特斯相识二十年以来, 第一次见到他脸上扬起那么明朗的笑容。 他简直是两眼放光的看着杨氿儿, 我目光追溯着这两个人, 直到看见他俩亲密拥抱, 我这母胎solo二十七年的木鱼脑袋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查斯特斯自从从h市回来, 整个人的性格慢慢变得比原来开朗些, 而且笑容也多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小子背着我们所有人恋爱了! 这谁敢想啊, 原本对异性根本不感冒, 导致警局里的人甚至包括我都怀疑查斯特斯的性取向是不是不正常, 这下倒好, 活生生变出了个女朋友, 真是狠狠的打了我们的脸。 看这俩人拥抱, 卿卿我我低声细语, 顿时感觉周围的空气里都充斥着粉红色的泡泡, 和屋外雷雨交加的天气显得格格不入。 我的第一反应到不是嫉妒, 反而是羡慕, 抛开这俩人年龄差不说, 单看这两个人的身材、体型、外貌, 还是挺般配的。 查斯特斯那张脸是真的不显老, 总有人以为他比我年龄还小, 以至于有些新人刚到警局时都不服查斯特斯, 觉得他的资历不深, 却没想到他是一个年龄快要奔三的人了。 比我大两岁的查斯特斯今年都二十九了, 而杨氿儿多说也就二十岁, 这年龄差, 岂不是查斯特斯都上大学了, 杨氿儿才刚刚上小学, 这也太可怕了。 目测身高165本就很瘦的杨氿儿在查斯特斯这个190巨人的怀里显得更加娇小玲珑, 这种体型差, 我貌似也只在漫画里见过, 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 “羡慕吧,怎么不找一个?” 我被这突然从身旁冒出的话吓了一跳, “郑阳,你下次走路能不能出点声!” 我对着神出鬼没的郑阳一顿暴击, 查斯特斯两人的目光也终于注意到我们这些路人甲。 “好久不见米警官,旁边这位是......” 杨氿儿朝我和郑阳走来, 同我礼貌握手随后问起我身旁的“陌生人”, 刚想开口帮忙介绍, 郑阳就装起绅士风度, 同杨氿儿握手自我介绍。 只是在杨氿儿身后不远处的这查斯特斯的表情, 好像有点皮笑肉不笑啊...... 一看旁边的郑阳和杨氿儿聊的火热, 只是我已经接收到杨氿儿朝我抛来的求助目光了, 这一切只能怪郑阳那个人太自来熟了, 我看他当缉毒警都屈才, 就应该让他去当脱口秀演员, 一天天的段子比我都多。 “咳咳”, 查斯特斯上前轻咳一声, 郑阳才反应过来, 刚才自己同杨氿儿握手的手一直没松开。 见状他立马松开手, 我也趁此机会转移话题, “话说,氿儿你怎么来s市了。” ...... 第88章 丰收(十三) “我是来实习的,你们离开h市后, 我就申请回归文化课, 高考分数擦边考到了s市警察学院, 因为我有些绘画功底, 听了查斯特斯的建议, 我选了模拟画像师专业。” 听到这, 在场的人除了查斯特斯都面带震惊。 虽说模拟画像师不属于警察, 但是却属于公安刑事调查中运用画像方式协助破案的专业人员。 这个职业是将刑侦手法和绘画技能相结合, 准确勾勒出犯罪人隐秘的面容轮廓。 即使到现在, 我国模拟画像师的数量也非常少, 以至于他们被形象地称为警察中的“大熊猫”。 这个职业的门槛十分高, 在要求美术功底扎实的基础上, 还需要通过公安专业知识考试及其体能、 心理素质评价及考核等一系列的考核。 同时要有较好的职业素质, 包括政治素质、业务素质、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 有较强的心理压力承受能力和自我控制能力。 怪不得关局会对杨氿儿如此笑脸相迎, 原来是因为我们警局来了个“大国宝”。 也怪不得在场有些人听了杨氿儿的话后, 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对其的佩服, 毕竟她年纪轻轻就通过了常人几年都不一定完成的考核。 此刻的我只觉得心中的大石头离地面的距离越来越小, s市警局的实力逐渐壮大, 有了顶尖的侦探, 再加上堪比刑侦界“国宝”的模拟画像师, 现在看来抓捕黑衣人m变成了指日可待的事。 小何不在, 那就把“新手村村长”的重任交给我们的查sir咯。 我这个单身狗还是老老实实破案去吧~ 杨氿儿跟着查斯特斯熟悉警局的上上下下后, 就开始全身心投入到我们目前为止所掌握的黑衣人m线索中, 但愿她可以从这些千人千语的话里画出黑衣人m的样子吧。 话说, 突然没有人打扰我分析思考, 一个人推理还真有点无聊, 身边没有查斯特斯倒好说, 毕竟平常办案他也是独自一个人泡在办公室, 等他有了大体思路才会出关同我们一起讨论, 虽然有些不想承认, 但是我好像真的有些不习惯身边没有小何叽叽喳喳的声音。 想到这我也有些无心办案, 两手十指交叉,垫在脑后, 向后倚靠座位,直视天花板, 而后开始放空大脑。 我即使经常也没有想什么要紧事, 甚至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想法或是脑洞, 想完之后明知没有什么意义, 却还是会被这些不属于我这个年龄的天马行空搞的心情低落。 这次的我只是在想, 当初我和查斯特斯去h市办案时, 老赵会不会像我现在这样惦记小何一样惦记着我; 他在知道我在秘密调查我父亲的事, 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告诉他的时候, 他会不会觉得难过; 在我一次次逃避赵霖霖对我旁敲侧击的追求暗示时, 他会不会觉得我们两个年轻人手心手背都是肉...... 窗外的大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止, 阴暗的天空没有跟随着消失, 只是因为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太阳还有不到一半就消失在地平线。 今夜, 注定再一次无眠...... 第89章 丰收(十四) “米警官,要不要来点夜宵?” 原本刚开始停止那些有的没的的想象, 伸了个懒腰附身打算全身心投入推理中, 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 还好还不算深夜, 不然我肯定会被吓一跳, 因为大厅办公室除了我, 其余人都被我打发回家休息了。 原本以为警局只剩我一个“空巢老人”, 却没想到抬头看到了手提外卖的杨氿儿, 由于不知道查斯特斯有没有睡觉, 为了保持分寸感我礼貌拒绝了她。 却没想到肚子不争气地响起“咕噜”声, 这也使场面瞬间尴尬, “查斯特斯也在办公室等你呢, 一起吃吧,热闹些。” 估计是他看出了我的窘迫, 以此来缓解气氛。 听到这我也不打算继续装下去, 合上了桌上还一笔未动的笔记本, 接过杨氿儿手里的外卖朝着查斯特斯的办公室走去。 却在开门的前一秒迟疑了一下, “你确定查斯特斯说要在他办公室吃东西?” 这是我发自肺腑提出的疑问, 查斯特斯那个洁癖狂, 是绝对不可能允许有人在办公室吃东西的, 更别说我现在手里的两大盒香气扑鼻、重油重辣的麻辣小龙虾。 要是把油不小心滴到他的办公桌上, 那个人估计会顶着一张冷漠脸, 做出一些即使不说话也能将人折磨死的方法, 这也是查斯特斯的独门绝技之一。 可站在我旁边的杨九儿却一脸疑惑, “对啊,怎么了吗?” 听他说完这句话,我顿感倒吸一口凉气。 查sir啊查sir, 你还能再双标一点吗? 看着眼前这个单纯无害的女孩, 我还是别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了, 免得被他知道查斯特斯的阴暗面再不要他, 那我不就变成罪人了吗? “啊......没事没事。” 我也只好装作不知道, 由于我两只手都拎着外卖腾不出来手, 刚想用脚敲门就先被身旁的杨氿儿抢先一步。 “查哥,我们进来了哦!” 听见杨九儿对查斯特斯的昵称, 我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原来小情侣之间的昵称都这么腻歪的吗, 我也真是活久见了。 杨氿儿瞬间转头看向了我, 还好我反应迅速赶快咳嗽两声掩饰刚才的笑声, “咳.....咳咳,不好意思,被口水呛到了。” 本来以为她会有些生气的说我, 却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有当回事, 反而直接推门进去了。 要不说杨氿儿还是年龄太小, 还没有掌握社会上的人情世故, 有些太好骗了。 我跟上她的步伐进到了查斯特斯的办公室, 但是我并没有第一时间把手上的外卖放在他的桌子上, 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 我还是比较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去小米负责的接待室吃吧。” 你看这不就让我猜对了, 还好没把外卖放下来, 要是杨氿儿在不知道实情的时候放下还好说, 查斯特斯肯定不会怪她, 要是换做是我, 那我就应该考虑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在转移场地的途中, 警局大厅的报警电话突然响起, 查斯特斯见我两手都有东西, 便主动去接听。 我和杨氿儿则站在原地等待, 不料刚接起电话, 查斯特斯的眉头瞬间紧皱。 “好,我们马上出警。” 而后查斯特斯沉默的挂断电话, “有人报案说,暝村一家玉米地里有一具尸体, 并且称看见一个身穿一身黑的人, 我怀疑是黑衣人m出手了。” 这下好了, 不仅宵夜吃不上还要开始接手另外一起案件, 这黑衣人m还让不让人活了! 但是抱怨归抱怨, 当下还是抓紧时间, 暝村的这两桩案子, 我米绅势必三天拿下! ...... 第90章 丰收(十五) 断桥尚未修复, 村里又发生命案, 因此几人初步判断凶手就隐藏在暝村中。 只是, 我们该怎么过去呢? 几人犯难在原地徘徊之际, 突然有一道强光照向我们, 刺眼的光使所有人都抬手遮挡, 试图看清光源另一端的人。 不只是我, 身后的一些警员也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腰间佩戴的枪支上, 所有人都处于一级警戒状态。 “请问...你...是米绅,米警官?\" 光源那头传来低沉的男性声音, 那束光也终于不再是直射我们的眼睛, 对面的男人将那束光指向地面, 一步步走近我们。 不知是谁, 突然打开了警车的远光灯, 这下不止是那个男人, 其余的众人也被吓了一跳。 眼前的人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 那个男人有着古铜色的皮肤, 鬓角的头发有些许斑白, 身高不算太高, 衣服上还能看到点点泥斑, 应该是村民。 只是他说怎么会认识我的呢? “米警官,何柯是我儿子, 我是来给你们带路的。” 我和查斯特斯对视, 两人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轻举妄动, 因为我们真是被黑衣人m弄怕了, 谁知能保证眼前这个男人会不会是伪装的。 就在几人还保留着警惕时, 深夜寂静的林子边缘传来手机震天响的铃声, 我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 并没有来电显示, “谁手机响了?” 我回头询问身后的警员, 那些年轻人见我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一个个慌张的摸着自己浑身上下的衣兜。 “不是...不是我们啊......” 几人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而后只听见另一头的男人磕磕巴巴的说道, “不好意思,是我的......” 男人接起电话后, 声调立马变高, 好像生怕手机另一端的人听不见一样。 “喂!儿子!诶诶诶,接到了接到了, 好好好,我把手机给他! 米警官,我儿子电话。” 男人将手机递给我, 我顺势接过, “喂,师傅, 我让我爹领你们从林子里的小路走, 不然桥没修好,你们进不了村, 我正开车往你们那赶呢, 你们先走,我马上就到。” 手机的另一头确实是小何的声音, 就在我询问他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声招呼, 而是让他父亲直接来接我们呢? “师傅,我给你打了电话也发了信息, 但是你一条没回。” 听完小何的话, 我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 发现确实有一堆小何打来的未接来电和信息, 原来是因为我不小心开启了静音模式, 看来是我太过紧张了。 挂断电话后, 我们也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小张也走到我耳边说从数据库里找到了何柯父亲的照片, 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位——何天赐, 没错,他就是上起案件死者何天政的亲哥。 我组织警员拿出腰间佩戴的手电, 井然有序跟着小何的父亲, 走进那即使有手电照射, 但仍然觉得阴气森森的林间小路。 虽说我是个从不相信牛鬼蛇神的大小伙子, 却不知为何总感觉刚走进这林子里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甚至发现手上的汗毛全部竖立。 就在我高度紧张之际, 走在前面的何叔突然说话, “米警官啊......” 我虽说没叫出声, 但是还是浑身被吓得一颤, 而后我缓慢回头看向走在我身后的警员们, 应该没被他们看到吧, 不然我往日的威严就全破碎了。 还好那些年轻人的胆子也不是很大, 一个个都低着头看路, 没有一个人在四处张望, 除了查斯特斯...... 他的胆子也是真的大。 “诶...诶,何叔,怎么了?” 我礼貌回应, 但是说话还是有点打颤。 “米警官啊,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村叫暝村吗?” ...... 第91章 丰收 (十六) 男人的嗓音变得更加低沉, 在周围黑暗环境的映衬下显得异常诡异, 我没有在第一时间接上何叔的话, 他便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 “暝村的‘暝’原本是没有日字旁的, 新来的村主任知道何柯他三叔死后, 觉得‘冥 ’字不吉利, 村牌上的日字旁, 是刚刚加上去的。 这里叫‘冥村’是因为这个村子一直到现在, 还有着冥婚的陋习, 咱们走的这条路没有几个人知道, 因为这条林路是村子里举办冥婚的必经之路......” 何叔话音刚落, 就感到林间一阵阴风吹过, 枯黄的树叶因此飘零在寂静的森林中, 发出阴森的沙沙声。 虽说我们一路有很多人, 应该觉得安全感十足才对, 相反这脚步声在这样的环境里, 烘托出一种像是有人在后面追赶我们的感觉, 我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许久没有缓过神, 一直以为“冥婚”两个字只是在手机上的科普文里才会出现, 只是没想到今生还有机会亲身接触。 冥婚是一种迷信的陋习, 其目的就是为已经死了的人找配偶。 而这种行为在先秦时期就已经出现了, 但是由于其耗费社会上人力、物力, 毫无意义,曾被禁止。 《周易》中就曾记载:“禁迁葬与嫁殇者。” 宋朝时期,冥婚最为盛行, 即使到了清代, 这种妇女殉葬冥合的习俗, 随着贞节观的加强,仍很盛行。 直至晚清封建礼教受到西方精神文明的冲击才逐渐消失。 但是明末清初的北京、天津等地仍有冥婚风俗的残余现象, 还有个别家庭办死人与死人结婚的“喜事”, 谓之“搭骨尸”,男、女两家亲家,谓之“骨尸亲”。 早年,这种“婚礼”的迎娶仪式多在夜间举行, 有时,人们正在安睡之际,忽被街巷里的鼓乐吵醒,原来是“搭骨尸”的。 抬着一顶纸轿子,由单鼓、单号、单唢呐吹奏前引, 有的则不用这种形式,仍用八抬大轿。 至于我为什么对冥婚这么了解, 还是因为有一天休息空隙刷看新闻时, 无意间点开了一段来自晚清时期举办冥婚的真实影像, 视频里的整个婚礼过程都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现在一想, 我已经有理由怀疑黑衣人m在暗中操控我手机里的大数据, 难不成是想给我打个预防针, 要是那样的话我可真是谢谢他了, 我紧咬嘴唇, 在心里不断阴阳黑衣人m。 恐惧感也有所减轻, 是因为那一刻我顿感自己的怨气貌似比鬼还重...... 走在前面的何叔突然停下脚步, 一直低头走路的我一不小心撞到了他老人家的背上, 走在身后的人被查斯特斯一手拦下, 多亏他这个动作, 不然我们这些人很有可能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全部摔个狗啃泥。 “何叔,前面什么情况, 怎么突然停下了?” 我的话音刚落, 何叔手中的手电“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灯光照射出了眼前的景象, “咱们.......这怎么又走回来了?” 小张颤抖的声音从我和查斯特斯身后传来, 走在最前面的何叔并没有回头, 而是缓慢附身捡起地上的手电说道: “看来,是遇到鬼打墙了。” ....... 第92章 丰收(十七) 听到何叔的话后, 回头看去胆小的女警员和小年轻已经被吓得缩成一团, 甚至有几个已经原地埋头蹲下, 握着手电的手还瑟瑟发抖。 本来以为查斯特斯会蹲下身去瑟缩的“小团子”里找杨氿儿, 可他却是拿着手电筒照着林间四周, 不为所动。 呸,死渣男! 就应该料到他的情商没那么高, 谁想我还在心里替杨氿儿打抱不平的时候, 她的声音却是在我身旁传来的。 “大家不用害怕,没有鬼打墙一说。 我们经常说的‘鬼打墙’只是因为这种现象, 通常发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中。 由于我们人的视力在这种环境中几乎被剥夺, 大脑左右前庭的微弱差异会导致人做圆周运动, 进而出现按照一定的半径打转的现象。 除此以外,环境和身体习惯的原因, 以及大脑受到磁场干扰, 也可能导致这种行为异常的现象。 心理因素、生理因素以及环境因素, 如缺乏睡眠、体力透支、低血糖、高血压等, 都可能影响一个人的思考和判断能力, 导致方向感和定位能力变弱, 并且可能影响他对环境的感知能力。 况且我们处于林间这样光线阴暗的环境下, 更容易导致环境感知能力大幅度下降,视线模糊, 从而可能导致我们一直循环走同一条路线。 总之,大家不用害怕, “鬼打墙”现象并不是由鬼魂造成的。 这世上没有可怕的鬼, 他们只是别人朝思暮想的已经去世的亲人。 蹲下的姐姐如果有感觉低血糖或者身体不适的, 来找我,我兜里还有一些巧克力。 哥哥们也不用担心, 你们大多数是因为休息不好才会这样。 至于何大爷,您应该有高血压吧?” 杨氿儿的科普明显比查斯特斯叙述的细致, 这也让那些蹲在地上的年轻人一个个眼神坚定的站起来, 只是何叔听了杨氿儿朝他问的问题, 脸上写满了好奇。 “小姑娘啊,你怎么知道我有高血压的?” 杨氿儿没有停下手中给女警们分发巧克力的动作, 笑了一下看向何叔, “因为刚看清您时,就发现您的面部脸颊发红, 还伴随轻微浮肿, 而且拿手电的手轻微颤抖, 应该是手麻导致的吧。” 何叔听到杨氿儿的解释后, 情不自禁竖起大拇指: “真神啊小姑娘,观察的真仔细。 但是看你应该年纪不大吧! 今年几岁啦?” 杨氿儿给女警们发完巧克力, 发现手里还剩不少, 便递给我和查斯特斯, 只是我们两个人都没要, 示意让她自己留着, 以备不时之需。 而后她回复了何叔的刚才的问话:“刚过完二十岁生日。” 谁料这何叔的话接下来的话, 差点让查斯特斯和小何结下了仇。 “和我家小何年龄相仿啊, 我家儿子也马上过二十四岁生日了, 男孩子嘛,年龄大点稳重,会疼人, 有机会拉你们两个认识认识。” 此话一出可完了, 倒不说我身后那些喜欢八卦的年轻人, 此时我身旁的查斯特斯已经把手电筒抓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要不是杨氿儿上前拦着, 那个手电筒估计下一秒就会“光荣牺牲”了。 “何叔,她的感情问题您还不用操心, 她还小,当下还是要以事业为重。” 查斯特斯的语气展现礼节却还是能感觉到已经冷到极点, 在他说这话时也一把将杨氿儿挡在身后, 就是不知道何叔可没看出来这个动作说是查斯特斯在宣誓主权。 明天小何估计就要赶回暝村, 我还真有点好奇这情敌见面的修罗场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第93章 丰收(十八) 众人光顾着看热闹, 刚才的拥有恐惧感和紧张感全部消失。 黑暗褪去,黎明到来, 视线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们不再需要使用手电的加持就可以顺利跟随何叔的脚步, 十分钟后终于顺利从林间走到暝村的案发现场。 本来还在担忧案发现场会有很多人围观, 却忽略了现在正是丰收时节, 村子里的人都早早起床跑去地里收割。 以至于现场除了村子里安排看守的人以外, 一个人都没有。 让我有些不解的是, “这怎么没看见死者家属?” 我环顾四周, 按道理来说一个哭哭啼啼的人都没有, 保护现场的那个村民看我们到了以后, 打个招呼就想走, 这可没那么简单, 因为案发现场正是他家的玉米地, 没有监控设施能证明这起案件和他没关系, 我们也依法准备将他带回警局做笔录。 我和查斯特斯在那个村民的带领下, 走进玉米地深处, 看见了从未见过的血腥死法。 我只记得, 暝村的这个案发现场, 是在继“脑袋爆浆”那庄案子后,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 深秋成熟的玉米杆并没有那么密集, 没办法形成青纱帐。 虽说没接手过这样的案子, 但是我曾经却从老赵的嘴里, 不止听说过一次青纱帐。 其实从青纱帐在老赵接手的案子的出场率来说, 只要细心就很容易发现, 大部分凶杀案的作案现场都在青纱帐。 青纱帐指的就是那些有着高且有着茂密植被的山林、树林、玉米地等等, 也包括人迹罕见的郊区, 偏远地区与场所、废弃建筑等。 那些杀人禽兽喜欢专门挑妇女儿童下手, 因为他们的自救能力差, 而且只要被拉进青纱帐, 恐怕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能第一时间去救他们。 杨氿儿的好奇心很重, 嘴里一直嘟囔着想看看案发现场, 却被我和查斯特斯无情阻拦, 因为被害者的死相实在是让人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和查斯特斯两个大男人看见那番场景都有些不禁作呕, 更别说从未亲眼见过血腥死状的杨氿儿。 我让小兰和几个警员带她去村里转转, 调查一下是否有人注意村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以便她开启模拟画像师的第一笔。 现场已经被警卫线保护起来, 案发现场的视觉冲击比较大, 我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 查斯特斯就已经戴好装备蹲下身来查看尸体了。 经过昨晚冰雹和暴雨的洗礼, 案发现场几乎被破坏的差不多了, 被雨水冲刷的现场找不到任何有效的脚印或是指纹。 做了好一会的心理斗争, 我才敢直视那具尸体。 尸体上的尸斑十分明显, 且已经有多处腐烂, 两个眼球也不知去向, 眼眶里甚至有蠕动的蛆虫爬出。 致命伤明显到我们几乎可以直接下结论, 因为死者是整个人都被插在砍形成坡度的玉米杆上,千穿百孔, 如果要我形容, 我想“上刀山”估计就是这样的死状。 我只能说, 今早又是一个庆幸没吃早饭的早晨...... 第94章 丰收 (十九) 刘法不愧是见多识广的法医, 看到这场景脸上写满了见怪不怪, 为了保证尸体的完整, 插穿其身体的玉米杆只能割掉其根部, 以便法医们在后续解剖过程中判断死者的致命伤。 我不自觉地捂住口鼻, 即使戴着口罩, 现场令人作呕的气味仍然扑鼻。 只因为尸臭味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 哪怕有人绘声绘色的形容, 也无法想象。 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难免有些好奇, 杨氿儿就是其中之一, 在看见我和查斯特斯从青纱帐里走出来后, 她几乎是追着我们俩人的屁股后面一直问尸臭到底是什么味。 话说我也是很纳闷, 她一个外表清纯可爱的小姑娘, 怎么总这么好奇死尸之类的话题呢? 这反差感未免也太大了点, 查斯特斯怕实话告诉她会给她造成心理阴影, 只好转移话题搪塞过去, “你那边进程怎么样?” 原本以为凭着杨氿儿的执拗劲, 会咬着上一个话题不松口, 结果这小姑娘还是没抵过查斯特斯那个狡猾的狐狸, 竟然顺着查斯特斯的话说了下去。 “别提了, 这些村民连村子里少一个人都没注意。” 杨氿儿后撤一步, 双手摊开一脸无奈。 要我说,就凭这一套动作, 再怎么看她也是个小孩, 有点不敢相信,等她一毕业就变成我们的同事了。 “诶,不对啊,好啊,查斯特斯你趁机转移话题!” 杨氿儿挥手就朝查斯特斯一侧肩膀捶去, 只是力度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弹棉花, 以我对查斯特斯的了解, 如果我再不及时阻拦, 场面肯定会虐死我们这群单身狗。 “咳咳咳,查sir你和刘法几人先归队, 小张你留下来和我调查现场。“ 听到我的命令后, 查斯特斯两人才止手, 小张刚说完是后就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嗓音, “那我呢!” 转身看去, “臭小子,归队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是小何回来了。 虽然那孩子还跟我们这些人嘻嘻哈哈, 但是还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疲惫, 看出来的不止我一个, 还有何叔。 何叔一直催促小何回家休息, 但是小何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用眼睛瞟着我, 可能是没休息好的原因,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原来是在等我放话。 何叔在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现在小何完全处于休假期间, 我没什么理由强制让他加班, 只好顺着何叔的话,让小何先回家休息, 而何叔则被我们留下, 但愿那个已经腐败的差不多的尸体能被何叔看出来是谁。 为了提高效率, 几人再次兵分两路。 对于尸体, 我们现在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性别。 ————死者为男性, 和黑衣人m那充满挑衅的单词“man”吻合, 我敢保证这一定是他搞的鬼。 除此之外死者右手手背上有明显的大块青色胎记。 从发型和穿搭来初步判断, 年龄大约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 “何叔,村子里有没有右手有大块青色胎记的人?” 何叔嘴里嘟囔着我刚刚的话, “有..有有有, 我们村里的屠夫方从穆右手就有大块胎记。” 只是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蹊跷? ...... 第95章 丰收 (二十) 怀揣着疑问, 我和小张挨家挨户调查, 但是每一栋小平房里都没有人, 想想也是, 经过昨天暴雨的摧残 地里的庄稼估计已经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换做是我肯定也会在雨停的第一时间跑到田间。 果然不出所料, 田间每个地头边都蹲着几个愁眉苦脸, 唉声叹气的村民。 女人们头上缠着五颜六色的纱巾遮阳, 即使遮住全脸仍然能听到她们的抽泣声, 刚想着和小张上前去询问死者的一些信息, 突然被一个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女人吸引了注意。 “我的庄稼啊, 就靠着这点粮食供孩子考大学呢, 前一阵家里的牛还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偷了, 还让不让俺家人活了啊!” 场面一度混乱, 搞的我俩都手足无措, 早知这样就应该把小兰留下来。 小张还在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朝女人旁边移动, 想在她嚎啕大哭的间隙插上一句话, 而我则在心里重复一遍了女人刚才说的话, 瞬间感觉脑洞房间里原本没有光亮的灯泡闪烁了一下。 “大姐,能跟我说说您家牛是怎么没的吗?” 我蹲下身同女人说话, 她干打雷不下雨的嚎哭声也戛然而止, 用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带着一丝警惕。 怕她误会些什么, 我从里怀兜中拿出证件, 看到证件上警察二字的大姐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瞬间朝我扑来。 而我又是一个不喜欢身体接触的人, 在条件反射的作用下, 我灵活的站起身,成功躲开了她的拥抱。 “你们暝村最近发生一起命案, 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顺便说一说你们家牛的是怎么一回事。” 女人大概被我口中的“命案”两字吓到, 明显的向后怔了一下。 随后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啊啊...好...” 这位大姐邀请我和小张去到她的家里, 回去的途中小张用手头的纸笔记录大姐的话, 我在他俩身后慢慢跟随, 以便观察道路两旁会不会出现一些线索。 就在以为这一路的观察无果时, 水泥路左侧边缘处偶然发现一抹不寻常的暗红, 我轻皱眉头走上前去, 蹲下身查看。 “小张,把物证袋给我。” 我并没有抬头只是挺高了些嗓音, 因为光听小张和那位大姐的声音一直在变小, 就知道这俩人根本没注意到我已经停下了脚步。 小张的脚步瞬间停下, 以至于鞋底蹭到水泥路上的石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让人感到有些不舒服。 他听到我的声音便小跑过来, 利索的将物证袋递给我, 我又朝他要了棉签, 蘸取水泥路上那没被暴雨冲刷干净的暗红液滴, 只因为我怀疑那是几滴血迹。 走在前方的大姐双手交叉进袖子里, 原地等待着我俩, “警察同志,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听到这话后我没有做出正面回答, 而是选择反问她, “大姐,您认识方从穆吗,听说是你们村里的屠夫。” 大姐听到我的话, 突然一拍手, “认识啊,当然认识, 老方那个人啊你别看平时憨厚老实的, 处理牲口那可真是完全可以用干净利索形容哟, 我们村里只要杀什么猪呀、羊啊、牛啊什么的, 都是找他处理的, 那家伙收拾的他敢说第二, 都没人敢说第一。” 我听后抿嘴微笑, 缓慢点头, 如果方从穆真是大姐口中那么好的人, 那为什么会被残忍杀害呢, 疑点还真是越来越多了啊...... 第96章 丰收 (二十一) 只是到了大姐家的门口, 就足以理解大姐刚才在地头边为何哭的那么撕心裂肺了。 房子外的围墙既不是木头捆成的, 也不是砖块垒起的, 而是一些不堪一击的玉米杆围起的, 在我看来这种围墙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因为连小鸟在上面歇脚都会使其摇摆不定, 就更不用说用它来堤防“三只手”了。 小张先我一步询问大姐, 为什么不用其他坚固的东西代替, 大姐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愁容。 眼球里瞬间充满打转的泪水, 嘴角抽动, 咬牙也没阻止眼泪落下。 我和小张再一次被弄的手足无措, 只能递给她几张纸巾, 让她擦拭眼泪。 大姐把我俩推到离她家较远的地方, 她貌似是害怕我们接下来的对话会被什么人听见。 大姐抽泣几声,环顾四周, 确定四下无人后才缓慢开口。 “我家掌柜的出去打工四五年都没有消息, 村里的人都说他死了, 后来有一家人办喜事不让我去, 说我晦气,是个克夫命, 村里也有一堆人叫我寡妇。 我儿子就因为胖,在学校里受尽了白眼, 再加上一直没有他爸的陪伴, 学校里的人几乎都对他恶语相向, 他上不去学我就让他在家里帮我种地干活, 结果前一阵下地干活一下子把腿给摔骨折了, 这阵一直在家呆着也没法下床, 他已经好几天不吃饭了, 哪怕我把饭做好摆在他面前也全都被他打翻了, 警察同志啊, 你们说我这究竟是遭了什么孽啊!” 一口气吐出心中委屈的大姐再也没法控制住眼泪, 彻底放声大哭。 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悯, 或许这就是麻绳专挑细处断, 厄运专挑苦命人吧。 我和小张陪大姐整理好情绪后, 在她推开家里那一碰就掉漆的木门时, 脸上的愁容瞬间变成灿烂的笑容, 不知这熟练的变脸她每天究竟要上演多少次, 简直让人感到心酸。 “儿子,警察叔叔来咱们家做客了, 你要不要和他们打打招呼?” 大姐小声询问缩在炕头被子里的男孩, 却没得到回应, 被角反而被掖的更紧, 但是单从他在被子里不小心露出的臃肿的脚丫, 就差不多可以推断出男孩的体重了。 他不愿意见人, 或者可以说是完全不想离开他自己的舒适区, 大姐在他耳边小声安抚哀求他可以下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得到的是被儿子大力推搡, 还好我和小张足够眼疾手快, 及时护住了差点被推翻在地的大姐。 小张生气的冲床上的男孩大吼: “你还是不是人了,就这样对你妈妈, 不知道这么做会让她很心寒吗!” 大姐没有想要责怪孩子的举动, 而是让小张消消气, 再次走到男孩的跟前, 她没有选择将被子掀开, 强迫他一定要下床。 而是隔着被子轻轻拍拍男孩, “不用自责, 我和叔叔们聊完天就给你做饭。“ 两人被大姐带出了屋子, 她轻轻关上男孩的房门, 强颜欢笑的招呼我俩坐下慢慢聊。 我转头盯着男孩的房间门, 心中猛然出现对他的怀疑...... 第97章 丰收 (二十二) 虽说他还是个孩子, 可恶魔不分年龄, “人之性恶,其性者伪也。” 大姐姓刘,她同我们诉苦, 说村里人都叫她刘寡妇, 他的儿子叫付超蒙,16岁, 刘大姐经常叫他小蒙。 因为体重问题自卑,逃离学校, 已经在家里呆了快半年了。 听刘大姐讲到不止大人, 就连小孩也对他们这被命运捉弄的母子恶语相向。 甚至编了顺口溜去笑话他们, “刘寡妇的儿子是头猪, 一天到晚不出屋, 遇到事情就会哭......” 歌谣朗朗上口,却也字字诛心, 刘大姐说方从穆是个很好的人, 知道他们娘俩过的困难, 每次路过她家都会把当天没卖完的人肉分给她家一半, 可是九月中旬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刘大姐也想找人打听, 奈何村里根本没有人愿意接她的话, 无论大人小孩, 看见她就如同看见瘟神一样躲得远远的。 说到这我低头看表,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 为了不耽误刘大姐下午收地的进程, 我和小张已经起身决定去案发现场叫剩余搜查的警员归队, 但是刘大妈死活不肯让我俩离开, 想把我俩留下吃饭, 就在我不知找什么借口脱身时,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来电人是查斯特斯。 “案件有进展了,归队细说。” 听电话另一头的查斯特斯有些催促的语气, 我想他肯定是掌握了关键性的线索, 这也让我有些迫不及待知道事件的进展。 查斯特斯可真是我的救星, 不然我肯定还要和刘大姐拉扯几百回合, 同大姐道别后我和小张便步行到案发现场, 招呼剩余的警员一起归队, “何叔呢?” 田地和警车里没发现他的身影, “他在您和张哥进村之后就跟着刘法归队了。” 看来村子里就只剩下我们这两车人, 在我一声令下后大家迅速拿好手上的设备, 穿过林间小路, 白天走显然容易不少, 上车后我便坐在副驾脑海里不断梳理目前为止所掌握的线索。 并不是对体重或是身形带有偏见, 我虽然没看到小蒙的正脸, 心中的声音却在一遍一遍的提醒我要多注意他那个人, 对于直觉一直都比较准的我, 当然是留了一个心眼。 回到警局刚下车, 就发现查斯特斯在大厅里拿着一打纸张来回走动, 见到这一情景我几乎是小跑到他跟前: “什么线索这么着急?” 查斯特斯抬眼看到是我赶了回来, 二话不说将我拽到会议室, 我身后的小张几人见状也跟上来。 会议室里的空位看来是为我们这几人准备的, 刚刚入座, 大家的目光就跟随查斯特斯看向他身后的大屏幕。 查斯特斯声音低沉, 皱着眉头说道: “中国有人死后要经历十八层地狱一说, 其中第七层地狱为刀山地狱, 这一层因有爬刀山的刑法而命名, 这一层惩罚的事亵渎神灵者, 凡是杀牲畜没有怜悯之心者就会被插在刀山上。” 随着查斯特斯话音刚落, 大屏幕上的图片滚动, 是一张刀山地狱死法和现场拍摄方从穆死法的对比图,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 简直一模一样...... 第98章 丰收 (二十三) 看到图片对比的我, 心中涌上一种可怕的想法, 因为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庆幸, 庆幸这不是一桩利用十八层地狱而下手的连环杀人案。 关局长叹一口气, 面色难露, “米绅,我限你在两天之内结案!” 还在发呆的我没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而是在旁边小张的提醒下才接受命令。 真是头痛, 我也给自己下了目标就是三天内结案, 可这一切都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暂时可以确定的就是死者方从穆的为人处事风格很好, 我们调查的村民无一不说他是个好人, 但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如果没有和其他人结下梁子为什么死状会那么惨状呢, 凶手连他的眼球都不放过。 会议结束后, 查斯特斯和刘法示意我跟随他俩前往解剖室, 穿上防护装备的几人站在已经半白骨化的尸体旁, 开始讨论互相目前为止所掌握的线索。 刘法和查斯特斯表示, 经过dna比对确定了死者就是何叔口中的暝村屠夫方从穆, 依据骨架大小可以判断, 其身高大约在178~183之间, 体重为85~100公斤之间, 想将他这种大块头整个人都插在尖锐的玉米杆上, 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 并且暝村人都表示方从穆的力气很大, 有时候独自一人扛起二百多斤的猪肉根本不成问题, 那么就说明作案人肯定不止一个, 而且他们二人发现方从穆体内并没有毒药或是迷药残留, 身上就连殴打反抗的痕迹都没有。 造成这种情况最有可能的就是熟人作案, 才能促使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被杀害。 这一系列的种种发现让在场人属实头疼。 我将关于刘大姐母子的事告诉了查斯特斯和刘法, 希望他俩能提出一些见解, 查斯特斯听后沉默思考, 随后说道: “你和小张还没回来的时候, 我们让小兰调查了方从穆的个人资料, 发现他并没有结过婚, 唯一的亲属是她妹妹,但是不住在s市, 而是在离我们很远的南方, 这俩人貌似已经有快两年的时间不联系, 看来并不走动。 凶手肯定是对方从穆知根知底, 觉得他没有亲人, 就算将他杀死后也不会有人发现, 就算有人发现大家也会觉得他是外出进货, 不会起疑心。” 我对查斯特斯的话提出一点质疑, “村里的人好像和这个方从穆的关系都不差, 大家都说他为人老实憨厚, 会不会是因为他的这一性格, 再加上觉得仗着自己的体型强壮, 所以对谁都没有防备心, 以至于没有挣扎就死去呢?” 我提出的疑问明显给了查斯特斯和刘法俩人一个新的突破点, 他们觉得我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我猛然想起一件事, 何叔还在审讯室, 为什么不用话旁敲侧击刘大姐和方从穆之间的关系, 或许这会是一个绝妙的转机, 刘法示意查斯特斯跟随我一起前往审讯室, 因为小何不在, 小张和小兰又忙于整理线索, 查斯特斯无非是和我搭档的最好人选。 那就说干就干, 抓紧时间! ...... 第99章 丰收 (二十四) 刚走进审讯室就发现何叔已经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我试图用开门关门声将他弄醒, 却无济于事, 这睡的未免也太死了点吧。 我上手摇晃他好一阵才醒过来, 说实话在看他不醒的时候我都做好了叫救护车的准备, 不过还好, 这次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 不然我可能会原地崩溃。 只是看着何叔睡的那么香, 一下子把我的困意激发出来, 导致我还没开始张口审问就哈欠连天, 眼泪糊住双眼导致我只能一直擦眼泪, 因为如果不擦这些眼泪就会转化成鼻涕从我的鼻孔里流出来。 只是没想到接下来何叔说的话, 让我感到惊掉下巴。 “何叔,你知道刘大姐和方从穆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何叔听到我说的话后,表情明显很诧异, 然后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道: “刘大姐...?你说的是那个号称是小蒙妈妈的那个女人吗?” 直到他说出了一些真相这一小心谨慎询问的举动, 让我感到有一丝不解, 直到他说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才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一系列的行动在被何叔知道后让他感到疑惑, “你们说的刘大姐是不是叫刘芬, 她......根本就没结过婚, 也没有孩子 , 她是一个有精神分裂的神经病!” 听到何叔的话,我彻底被镇住, 实在是无法想象, 原本就差一点就要找到凶手的案子, 如今因为何叔的话, 一朝回到解放前。 后经通过何叔的话配合小张对刘大姐的个人信息搜索后, 我们才了解到, 刘大姐的原名叫做刘芬, 且在我们仔细搜查后发现, 她的精神分裂不止一种人格。 而造成精神分裂的原因有很多, 其中包括第一种环境因素遗传因素: 研究表明,精神分裂症有遗传倾向, 如果家族中有精神分裂症患者, 那么患者患病的风险会增加。 第二种为神经生物学因素: 神经递质的异常可能与精神分裂症的发生有关。 例如, 多巴胺和谷氨酸等神经递质的异常可能导致精神分裂症的发生。 第三种为环境因素: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 孕期感染、毒品滥用、社会压力等都可能增加患者患病的风险。 最后一种则是心理因素: 例如,早期的创伤经历、人际关系问题等都可能增加患者患病的风险。 需要我们注意的是, 精神分裂症的发病原因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不同的患者可能有不同的发病原因。 我们目前所能确定刘芬分裂出的人格是她嘴里口口声声外出打工的丈夫, 其余的事还要我们后续确定, 不过我们逐渐发现, 刘芬与死者的关系并不一般, 所以我派人搜索方从穆的全部信息, 挨个排查, 不能遗漏一点关键线索。 光听着就知道这是一项大工程, 在何叔做完笔录后, 我也是亲自将他送出警局。 看到何叔离去的背影后, 才安心离开, 只是在转身后突然感觉浑身一紧, 背后一阵凉意。 刘芬没有丈夫, 在一顿搜查后我们并没有发现她有任何人口贩卖和收养的记录, 那么, 炕头被子里的那只脚是哪来的? ...... 第100章 丰收 (二十五) 想到这我早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即使天边的太阳马上要落山, 也并没有阻挡我的行动, 查斯特斯察觉到我匆忙的行为, 在我什么都没有说时, 他就已经看出来我的意图, 我承认自己在头脑发热时总会做出一些让人费解的行为, 可是直觉告诉我, 如果不抓紧时间行动, 只会落得个鱼死网破。 为了不打草惊蛇, 我并没有下令让其余警员跟随。 三人帮少了小何, 那就只能我和查斯特斯行动了, 谁想我刚坐上驾驶位, 还没来得及招呼查斯特斯他就已经打开车门坐上副驾。 果然,这么多年的交情和默契不是盖的。 俩人没有过多交流, 因为早就心知肚明对方下一步要做的事, 为此我也一脚油门顺利到达了暝村。 断桥附近仍有不属于我们局的警察在现场调查, 局里没有把重心放在断桥案上的原因, 就是因为这个地方位于s市和我们相邻城市的交界处。 两局在上级的安排下,工作量两队各分一半, 但是这也给我们调查“刀山案”的过程中带来一些不便。 这次案件的进展如此之慢的原因实在太多, 疑点太多、人手不够、关系复杂...... 无一不在限制我们的行动 路过断桥时, 对面刑警支队的队长还走到我的车窗边同我打招呼, 他以为我和查斯特斯是来协助他们工作的, 却不曾想我们手里有着性质更恶劣的案子。 在简单的解释过后, 他们也表示会尽量加快进度。 随后我和查斯特斯再次走进了那条林间小路, 正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 再加上天还没有变黑, 以至于我俩快速穿过了那条小路。 虽说我一直不喜欢一些封建迷信, 但是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到时候实在没办法避免这方面的熏陶。 在走在林间路上时, 我无意中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白色铜钱形状的纸钱, 会感到有些晦气或是郁闷, 可查斯特斯不会, 虽说他有一半的中国血统, 但是礼仪和观念还是比较偏西方文化, 因此他看见地上那些纸钱就像看见枯枝落叶一般, 不屑一顾。 在我还心里犯嘀咕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走到了林间小路的尽头, 想着回过头查看查斯特斯有没有跟上, 看到他紧跟在我身后顿感安全感十足, 却没想到再回过头时突然发现站在离我和查斯特斯不远处的刘大姐。 她的表情有一丝诡异, 就像是一个被人控制的牵线木偶, 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即使在粉紫色的夕阳的映衬下还是没法去除让人汗毛竖立的感觉。 她的突然出现, 总让我觉得我们的一举一动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我试图放松, 不让她发现我对她的警惕心, 可是咽口水的动作还是被她捕捉到。 “米警官啊...... 我做了好吃的肉包子, 后面的是你朋友吧, 快来,快到我家里坐......” 她语气很是热情, 但是却明显能听出有气无力的感觉。 我刚想挥手拒绝, 就见刘大姐脸上的笑颜瞬间消失, 原本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拿出一把菜刀, 朝着我砍来。 “阿米,小心!” ...... 第101章 丰收 (二十六) “怎么都想杀我啊!” ————这是一句来自我内心深处的抱怨。 不过还好查斯特斯眼疾手快, 及时将我整个人拉到一旁, 让拿着刀向我砍来的刘大姐扑了个空。 手中的菜刀也在“叮当”一声中脱手落地, 她还想趁我和查斯特斯不注意, 起身将菜刀捡起发起二次进攻。 可她忘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我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 再加上我和查斯特斯人高马大的身形, 本以为我们两人对付刘大姐这个弱小的妇女简直就像捏蚂蚁一样简单。 可却在制服她的过程中, 刘芬一直大喊大叫, 力气大的像一头牛, 这也让我不禁怀疑那一时刻的人格并不是她自己的。 比较凑巧的是, 小何在剩余警力还没赶来的间隙刚好路过, 不然我和查斯特斯可没法保证能完全控制住她。 天色刚有些昏暗, 警局里的其余警员就已经到位, 我们也是成功将刘芬捉拿归案。 小何再次申请归队, 我也再一次拒绝他, 毕竟做过淋雨的人, 就当好心一次, 暂时先不撕掉他的伞。 刘芬的行为举止就像一只应激的猫, 如果人有尾巴, 那我估计她的尾巴现在肯定炸成了一个鸡毛掸子。 其余人带着刘芬归队, 我命令几人带着她去医院检查, 避免她的精神分裂是装出来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 都对她的判刑结果有所影响。 我带领着查斯特斯前往刘芬家中, 只为打消心中的种种疑惑。 虽然说刘芬已经被我们抓了起来, 但不知为何前往她家的路上总感觉有些隐隐不安, 原来总听老人说人身上有三盏蜡烛, 头顶一盏, 其余俩盏分别在两个肩膀上。 这也是为什么老一辈经常和我们说, 晚上出门即使有人在背后叫你也不能轻易回头, 说是蜡烛的火苗会被扇灭。 想到这我突然浑身一颤, 查斯特斯则被我这突如其来的迷惑行为搞的一头雾水, “你怎么了?” 我尴尬笑笑,挥手示意没有什么事。 要是让他知道我是想到那些迷信的说法, 自己把自己吓到了, 肯定会被嘲笑的, 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其实想想老人这么说, 可能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一个人不能走夜路, 如果有人从身后叫你, 回头可能会被对方害死, 留个心眼比什么都强。 走进刘芬的家门口, 门没有上锁, 没等我俩用手推开就已经被风吹开, 紧张阴森的气息扑面而来。 还是被自己吓自己, 腰间的枪支足够让我壮胆。 我和查斯特斯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 屋里的摆设同我和小张来时显然有些不一样, 奇怪的是我指不出来具体哪里的摆设改变了, 查斯特斯示意我带他去刘大姐口中儿子的房间, 我凭着记忆走在前面带路。 开门后, 炕头的被子仍旧鼓鼓囊囊, 本该露在被子外的那只脚已经不见, 或许是他缩了回去。 细丝惊恐, 令人感到费解的是如果付超蒙是刘芬分裂出的人格, 那么这被子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 第102章 丰收 (二十七) 我一只手刚抓住被角, 就突然被查斯特斯抓住手腕制止动作。 他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抵在嘴唇上, 摆出“嘘”的手势,示意我不要出声, 也是他的这一动作提醒了我进屋第一时间就想掀被子的动作有多危险。 果然,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 只是刚刚将手要收回来的我, 突然被风吹开的窗户吓了一跳, 从窗子里吹进来的风正好顺着炕头至炕尾的方向朝我俩吹来, 那一瞬间没有憋气, 是我在这起案件里最后悔的事没有之一。 风吹来的同时伴随着发霉腐臭味扑面而来, 实在是控制不住生理反应的我刹那间“呕”出了声, 要我说查斯特斯就像一个非人类一样, 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确认被子里的鼓包没有动弹后, 查斯特斯才一鼓作气将被子掀起, 而被子下的景象简直可以和方从穆的被害现场称之为 “一个妈生出来‘的。 被子下方的确有一只脚, 并且也仅仅只有一只脚。 通过它的长度可以初步判断, 是从小腿的二分之一处切断或是砍断的, 不过令人感到诧异的是, 那只脚除了截断处生了一些啃食腐肉的虫子, 其余地方完全可以说是完好无损, 甚至可以用白白胖胖形容, 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前在看到这只脚时并没有起疑心。 但从外观就可以判断, 这只脚一定被做了特殊处理, 可是方从穆明明除了一对眼球并没有缺失其余的器官, 那岂不是说明这只脚的主人另有其人? 想到这突然感到一阵耳鸣, 脑袋都大了两圈。 毕竟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留在村子里的警员也就只剩我和查斯特斯, 其余人仍在林子的另一端等待。 眼下还是抓紧时间行动, 查斯特斯和我在短时间内做到全副武装, 以免破坏现场。 虽然说前前后后我也接触了不少尸体, 可是那股气味却很难习惯, 因此收集组织器官的重任就落在了查斯特斯身上。 他的动作十分小心和缓慢, 因为我们暂时无法确认那只脚究竟是被什么东西处理的, 完全可以用吹弹可破形容, 稍微不注意, 上面的皮肤就会脱落。 趁此机会我也拿着手电筒地毯式搜查这个上次来没来得及仔细搜寻的房子,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开灯, 是因为如果开灯就会像是沧海明珠, 太容易引起关注。 只是我刚一转身就听见了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并不清脆,而是有些发闷, 我拿着手电在地上寻找究竟是什么东西, 却什么都没找到, 右脚才稍稍向上抬起, 就被查斯特斯一嗓子镇住。 “别动!” 光凭这两个字, 我就仿佛被施了“葵花点穴手”一般, 完全一动不动。 不过他这样的反常行为, 肯定有迹可循, 那有疑点的就只剩抬起的右脚脚下了。 明显有着不祥的预感, 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 缓慢将视线下移。 只见脚下一个球形, 等等,这不会是...... “眼球!” 第103章 丰收 (二十八) 我单腿跳到一旁, 和查斯特斯对视上后, 我便带着一脸嫌弃的歪头。 要不要这么重口啊...... “不好意思,手滑。” 对于他这过于苍白的解释, 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眼球的主人, 莫不是用脚想都能猜到是方从穆的。 我小心向后退步, 查斯特斯则是附身将眼球重新捡起, 突然屋外的院子大门传来巨大声响, 虽说不排除是大风在作怪, 可还是要随时保持警惕。 “噗呲”一声, 听起来是鞋底摩擦地面上的沙砾发出的声响, 这下足以断定, 有人进来了...... 如果是我们剩下的同事过来找我俩, 肯定不会这样鬼鬼祟祟,生怕人发现似的进来, 我敢保证绝对不是我们的人。 紧张感瞬间布满全身,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查斯特斯的心跳声, 尤其是我的, 仿佛有人在我的心脏旁放了一个扬声器, 心跳的幅度大到我的胸腔都跟着振动。 只因为在我的世界里唯一不变的观点就是 ————人往往比鬼可怕的多。 不确定对方究竟是“何方妖孽”的我俩并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凭着多年默契, 我俩决定分别靠在所在房间的门框两边, 但凡发现可疑人员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制服。 咔哒、咔哒...... 脚步声逐渐变大,看来那个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耳边已经传来明显的呼吸声, 就是现在,动手! 我可以说是一记肘击将那人打到疼的直不起腰, ”诶诶诶,别别别,住手啊师傅,是我!” 等等...... 这声音? “我靠,何柯! 你小子大晚上一个人来这干嘛, 不知道人吓人容易吓死人吗!” 我嘴上是滔滔不绝的训话, 和查斯特斯手上搀扶他起身的动作可是丝毫没含糊。 “嘶... 师傅你下手怎么这么重, 我以为你们早就归队了, 谁想路过刘大姐家突然发现有手电筒的亮光, 我还以为是凶手回来销毁证据了, 谁想到是你们啊!” 我还真是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气笑了, 把我和查斯特斯吓个半死倒不说, 反而在我们没来得及开口批评他的时候反咬一口, 高,实在是高。 乌龙过后, 小何不愿意就此告别, 选择留下协助我和查斯特斯完成证据搜索, 打着人越多效率越高的原则, 这也让我们俩没办法拒绝。 那种爬满驱虫的土炕的重口味的里屋, 还是留给查斯特斯那个百毒不侵的人吧, 至于我和小何还是老老实实搜索剩余没来得及好好搜查的地方。 话说刘芬家其实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四个大字形容, 但是对于她那种带有精神分裂的人来说, 那么多不同的人会不会有着各自的独立思绪或是行动呢, 还真有点打心眼的好奇。 “归队。” 查斯特斯这突如其来蹦出的两个字给我和小何弄的根本没时间反应, 这只能怪他思维跳跃的实在是太活跃, 不是一般人能应付了的。 不过, 只要他有底气说出这两个字, 那就一定是因为找到了指认凶手的关键性证据。 忙活了这么多天, 也是时候给这起恶劣的案件画上一个句号了。 ...... 第104章 丰收 (二十九) “这个场景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这句话是我站在林间小路的入口处时说出的话, 漆黑的夜晚搭配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林间, 不就是何叔第一次带我们走这条路的场景吗? 与上次不一样的是, 这次带路的是小何。 至于那小子为什么跟上我和查斯特斯的行动, 还不是因为拗不过他, 本以为我这倔驴般的性格已经够令人头疼的了, 结果不知从哪又半路杀出个“何柯”, 师傅还在队时就发现小何的这一特点, 当时他老人家还调侃我, 说这叫————“一物降一物”。 如今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我平常死犟的时候究竟有多气人了。 小何死活要同我们一起归队, 说是想亲眼见证一下哪个村里人口中的“疯婆子”到底能疯到什么地步, 在从他口中听到这个理由时, 我完全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我们三个大男人一起在林子里走, 倒不是说害怕, 但是总感觉有些浑身不自在, 但愿一切是我的心理作用。 三人一路上都没敢说话, 因为在黑暗阴森的气氛下, 如果谁在此期间突然间冒出一句话, 莫不是要被吓出一个趔趄。 在林子里走的这一路还算顺利, 今天我也算是破个例, 返程的路程由我来开车, 打算让小何和查斯特斯短暂休息一下。 只是这车怎么就打不着火了? 还真是邪了门了, 嘴里没忍住说出一句粗口。 “他娘的,我看看谁非要大晚上的留我!” 小何总归来说是个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 肯定听家里老人说过一些神叨叨的事, 在我说出那句话的时候, 就用余光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了在后座上, 害怕到把脸埋进外套里的小何。 刚想下车找那些夜晚出没的牛鬼蛇神理论一番, 突然被查斯特斯一手拦下, “这种事没有什么拦的必要吧......” 心中泛起一阵嘀咕, 却被查斯特斯开口说出的四个大字搞的尴尬到头都抬不起来, 脚趾头都能现场扣出“三室一厅”。 “手刹没拉。” 要是现实生活像我们平时看综艺一样带有特效, 那我此刻头顶一定有一只乌鸦飞过, 飞过的地方还伴随着一排整齐的省略号。 我要开车门的手定格在半空中, 从后视镜查看小何的动向, 那小子居然瞬间装作若无其事的伸懒腰, 只为掩饰自己刚才的行为。 眼下缓解气氛的唯一办法就是, 当一切都没发生, 低头看向车内屏幕上的时间, 我们可得抓紧时间返程了, 因为关局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足二十四个小时, 连续通宵几晚, 不得不承认身体有些遭不住, 返程的途中有一刹那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看来是身体在对我发出警告了。 查斯特斯看出了我皱眉的动作, 侧过头想问我怎么了, 我刚想张口回应, 心脏的刺痛感比上一次更加严重。 一时间没办法稳稳握紧手中的方向盘, 车身瞬间像是被风吹落的树叶, 左右摇摆。 “阿米,小心路旁的树!” ...... 第105章 丰收 (三十) 极其刺耳的刹车声, 划破了属于深夜的寂静。 紧随其后的是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声音, 缓慢抬头只见车头与道边绿化带里的树干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说是“贴脸杀”。 久久不能回神...... 紧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放松, 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冷汗使我的衣服瞬间湿透。 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流到下巴, 而后伴随“啪嗒”一声,清脆的砸在方向盘上。 我浑身瘫软在驾驶位上, 查斯特斯和后座上的小何显然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得魂不守舍。 三人都沉默着, 车里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师傅,我来开车吧,您脸色有点不好......” 小何不知什么时候从后座下车, 站在主驾驶的外侧将门打开,弯腰查看我的情况。 在此情景下我没有理由逞强, 如果我再疲劳驾驶, 出事的将会是我们这一车人, 刚才没有撞在树上还要多亏了查斯特斯的提醒, 和帮助我猛打方向盘的手, 不然我们三个人现在估计已经去阎王殿报道了。 “小何,你先带你师傅去医院。” 查斯特斯朝着驾驶位上正在系安全带的小何说道, 我仰头坐在后座迷迷糊糊的打断查斯特斯的话, “不用,我只是没休息好,不碍事。” 查斯特斯通过后视镜看向我, 可那时我已经被疲惫感和虚弱感完全包裹, 以至于我的眼皮像是被灌铅了一样, 我几乎竭尽全力想要将眼睛睁开, 却低估了现存的困意。 “师傅,您可别逞能了......” 小何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缓缓闭上了双眼, 等我再睁开眼睛只看见一个白色的天花板和刺眼的白色灯光, 这是把我送到哪了? 我整个人是躺着的姿势, 刚刚睡醒的我仍然有些意识不清, 动作有些迟缓的抬起右手扶额为了挡住那刺眼的光亮。 由于视线暂时受阻, 我只能利用嗅觉和听觉猜测周围的环境, 此刻我的这一举动完全可以说是当警察以来养成的职业病。 消毒水和化学药品的气味在鼻息间环绕。 意识恢复差不多后, 我将搭在额头上的手撤下, 打算用另外一只手撑着起身结果只感到一阵刺痛。 低头看向左手...... 哈?我什么时候打上点滴了? “五 十 一 床 呼叫。” 原来我是在医院。 左手的针已经鼓包, 药瓶里的药没剩下多少, 干脆自己拔掉算了。 单手拔针的后果就是没法及时按住针眼, 这也导致血从血管内涌出, 可这点血量对于我来说完全不足挂齿。 说起来也感觉有些可笑, 作为一个警察, 体质竟然如此差劲, 还不到三十岁就变成了医院的常客, 这要是说出去估计都容易让别人笑掉大牙。 我摸索了一遍自己的衣服兜, 不见手机踪迹。 挠头心想,会不会掉到床底了? 就在我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寻找手机的身影时, 身后出现的人让我成功在一天内社死两次。 “小米哥,你在干嘛......” 绵软的女孩声音从我身后的头顶传来, 糟糕! 这个声音是...... 第106章 丰收 (三十一) 即使好多年没有见面, 这个声音对我来说仍然熟悉。 “内个......霖霖,我要是说我在找手机你信吗?” 我从地上狼狈起身, 头还差一点撞到床底的棱角处。 打死都想不到, 和我那在记忆中的脸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青梅再次相遇会是如此这般的场景。 没有想象中的烛光晚餐,更没有悠闲的饭后漫步, 只有刚有些蒙蒙亮的天, 搭配着撅着屁股在地上找手机的青年, 和端着一杯温水呆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趴在地上不知在干嘛的竹马。 如果人真的可以像电影里的那样, 拥有一个能够控制时间的遥控器, 暂停又或是播放,后退或是快进, 那我一定会让时间回到自己刚刚清醒的那一刻。 可是仔细想想, 我又有什么错呢, 我只是想单纯找一下手机联系一下查斯特斯他们, 想知道自己怎么一觉醒来就到医院了。 从地上起身是一瞬间的事, 可是我的心理活动也在那一瞬间快速运转, 总要找个话题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不然谁知道这样尴尬的场景究竟能维持多久。 赵霖霖见我仍然有些虚弱, 果断将捧在手心里的水杯放在一旁, 俯身将我从地上扶起。 “你手机让我放在靠窗那边充电呢, 是查斯特斯和你那个叫何柯的徒弟把你送过来的, 我也是刚到医院不久。 这个时间我本来应该在外面晨跑的, 碰巧今天早上的跑步路线刚好路过你们警局, 查斯特斯在门口处准备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也是好巧不巧的就在他面前, 他和我说局里这次的案子时间紧任务重,再加上人手不够, 没办法第一时间顾及你在医院的情况, 这不就让我这个大闲人来了。” 听完赵霖霖的话我也只好礼貌式的笑一笑, 不敢同她对视, 因为我俩的关系在双方成年之后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赵霖霖原本是一个人前人后都比较腼腆的人, 可却十分心思细腻, 她在小时候就总是能注意到一些其他人没办法第一时间注意到的问题。 也就是她的这一性格特点, 造就了她如今的成就。 她出国的这四五年里,在西方文化的熏陶下, 那个腼腆的女孩说话变得落落大方, 哪怕相隔万里但是通过视频聊天与聊天框内对方的言语中, 就已经可以明显察觉到她的性格在变化, 作为好朋友的我们自然为她感到高兴。 至于我为什么在送行老赵的那顿饭局上知道赵霖霖回国那么震惊, 我想也应该有个解释了。 也许在外人看来, 我和赵霖霖两个人青梅竹马, 她家的亲人都赞成我们两个人可以在一起, 长大后各自在各自的领域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只是她属于她的那份天地貌似我累死累活一辈子都没法达到。 因为她的名字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响彻在中西方国家之间, 赵霖霖————国际史上最年轻的王牌律师。 在她工作的第一年, 就解决了外国当地的多起疑案、悬案。 发现其中的漏洞,并条理清晰的在法庭上说出案件的真相, 拯救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家庭。 在她事业最顶峰的时候, 面对外国人的种种好处不屑一顾, 毅然决然回国发展。 她的人生就像是从出生就握着金手指的小说女主, 而我是一个无亲无故, 身上背负着无数块大石头的稻草。 在我看来, 不和她产生情感上的瓜葛, 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第107章 丰收 (三十二) “诶,小米哥,想什么呢?” 原来和她并排坐在病床边上的我又在不知不觉中出了神。 “啊?啊...没...没什么, 话说我怎么一觉醒来就到医院了。” 我一脸疑惑的转头看向坐在我身旁的赵霖霖, 可她同我对视时, 却害羞的抬手这嘴,哼笑一声, 难不成我的表情有些滑稽, 虽然我承认自己的面部表情有些丰富, 可是应该不至于刚和我对视就笑出来吧。 “你啊,还是真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呆。” 赵霖霖就凭这一句话, 就让原本心中毫无波澜的我一下子乱了阵脚, 刚才她俯身扶我时没有看清她的脸, 当下和她并排面对面坐着, 可以清晰的看清她的脸。 她的皮肤从小就很白皙, 脸上自始至终都是透着水蜜桃般的粉嫩, 眉眼温柔可爱。 此时此刻映入我眼帘的她优雅大方, 皮肤仍旧白皙, 只是原本柔和的眉眼如今变得更加坚定, 也许是出于她职业的原因, 总感觉坐在我身旁的她身上充满着一身正气。 即使她的方圆脸没有特别突出的棱角, 但是盘起头发的她看着是那样的落落大方, 嘴唇上的大红色口红使她的气场十足。 在我印象里她一直是一个喜欢色彩丰富的女孩, 就连她的穿着也是如此 ————充满活力的多巴胺穿搭。 而现在坐在我身旁的她穿着黑色的紧身高领毛衣, 搭配一条较长的项链, 笔直宽松的黑色西装裤下穿着一双带有一点鞋跟的黑色小皮鞋, 还有一件黑色的风衣。 看着她这一身穿搭,为了缓解尴尬我毫不犹豫开麦, 那时的我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那句话属于直男发言: “你这是刚在皇宫里行完刺?这一身黑好像在扮演宫廷剧里的黑衣刺客。” 我在说前半句话时,赵霖霖明显愣了一下, 直到我的后半句落地才反应过来, 可她却没有因为我的这句话感到生气或是不妥, 反而用手指了指我,反驳到: “那你这一身算什么?黑衣人?” 不得不承认, 在她说出“黑衣人”三个字时我的心脏慢了半拍, 我的任职时间虽说不长, 可是有关黑衣人m的案件我完全可以说是没有一次缺席, 倒不是说疑心重, 但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黑衣人m是冲着我来的。 顺着她的手指,我扫视了一遍自己身上的穿着, 黑衣服、黑裤子、黑鞋, 还真是笑人不如人了。 总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我从小的穿搭都偏深色系是没错, 可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喜欢穿黑色, 到现在变得一开衣柜几乎都是黑色衣服, 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作成一种潜移默化。 “怎么话题一下子跑偏了,我是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 就在赵霖霖刚整理好表情,张嘴要叙述时, 却在门外的护士的召唤下把原本该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米绅的家属,去一楼收费处交一下费。” 赵霖霖同我表示抱歉后,起身快步朝外面走去, 我试图拦住她,让她别破费, 可我这头倔驴也没搞过她,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我只好走向手机, 将其拿起准备同查斯特斯通电话。 好巧不巧我刚拿起手机,就接到了查斯特斯的来电, 可能这就是默契吧。 “喂,查sir,我正要打给你呢!” “师傅,是我!” 我将耳边的手机拿远, 确认一遍屏幕上的来电联系人和电话号码, 没错啊,这就是查斯特斯的手机啊。 “怎么是你打的电话?” ...... 第108章 丰收 (三十三) 查斯特斯的手机可以说是他的禁区之一, 这也造成为什么在其他人眼里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在我眼里会觉得如此诧异。 “内个...... 师傅,我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可能有点欠妥, 但是您要是没什么事了就赶紧回警局吧, 领导们都不在没有管事的, 现在局里都要乱成一锅粥了!” 不是, 他这一口气嘀嘀咕咕说了一堆, 还是没说出来为什么是用查斯特斯的手机打的电话, 我刚想回复他的话, 就听到电话那头一阵慌乱。 “啪嗒”一声听起来像是手机在争夺中掉在了地上, 而后传来一阵忙音, 这下坏了,看来真出事了。 顾不上那么多,我点开自己与赵霖霖的聊天框, 原来我俩上一次联系还是在她刚刚回国的时候, 我毫不犹豫给她转了一笔钱, 俗话说亲兄弟都要明算账, 更何况我们俩。 还是别再亏欠她什么东西为好, 转账记录后是我给她发的一条信息。 ————“局中有急事,我不得不赶快回去, 如有其他事情事后见面聊,先走一步!” 随后我便关上手机, 匆忙离去, 却没想到刚到医院门口叫到出租车, 就被赵霖霖逮个正着, “诶,你还没恢复好呢!” 她将一只胳膊高抬起,朝我挥手, 但是出租车的车门已经被我打开, 顺势进车。 我示意司机大哥先别开车, 透过车窗我看见赵霖霖朝我小跑走来, 皮鞋鞋跟踏在医院的地板上,发出连续的“嘎哒嘎哒”声响, 我按下车窗, 几乎半个身子都从窗口探出, 一只手高举手机,另一只手指着手机屏幕, “看手机~!” 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我完全是带着颤音的, 不是因为不舍或是情绪激动, 要怪只能怪司机大哥不懂的渲染气氛, 我刚要和赵霖霖上演一出都市偶像剧的戏份就被瞬间打断, 转弯时我的头还差一点撞到医院大门口旁的柱子上, 不过这个还真不能完全怪到司机大哥头上, 毕竟将头探出车外本身就是一个危险动作。 返回警局的途中, 即使手机弹窗出现赵霖霖发来的信息提醒, 可是如果不解锁我是看不到她发的具体内容, 并不是没有时间看,也不是不想回复,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总归来说我现在是上班时间, 我可不能保证我俩这么多年没见, 打开一个话题后会聊多久, 中途结束聊天当然不好, 但是总比有头无尾的开启要好些。 一时间有些恍惚, 自己内心的声音会不会是在掩饰或者可以说是伪装自己, 我好像一直以来都很逃避与赵霖霖讨论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明明我们从未在一起过, 但是这次见面却有一种约前任出来见面的尴尬和局促。 可是当下我俩身上都背负着属于自己的使命和目标, 这也从而导致没办法百分之百保证, 两个人可以在自己每天忙的不可开交的工作之余腾出时间去陪伴对方。 我从小到大都秉承着如果没有一个好结果, 就没有必要开始的原则。 在我看来这种做事方法少了不少的麻烦, 可同时也有可能失去一些原本可以把握住的机会。 “小兄弟,到地方了。” ...... 第109章 丰收(三十四) “谢谢师傅。” 本来想着用手机支付, 可兜里的现金却被手机带了出来, 我侧着身捡起掉在脚边的现金。 心想着就这一张现金很容易丢, 还不如赶紧用出去,免得丢了还要心疼。 将正好的钱递给驾驶位的司机大哥后, 另一只手已经将车门打开, 大哥接下来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我浑身顿了一下。 “小伙子,要珍惜眼前人。” 我转头透过车内后视镜对上了大哥的眼睛, 在看到他驾驶位操作盘旁的全家福, 貌似懂得了他为什么会对我说出那句话。 全家福上一家三口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小男孩骑在爸爸的脖子上, 妈妈在后面用手保护着儿子。 我朝大哥礼貌微笑, 随后匆忙下车, 朝着警局小跑走去。 从警局大门到大厅的距离并不远, 我的步子本就很大, 可是在这一小段距离就将我的思绪带回我的儿时。 刚才只扫了一眼的照片, 仿佛如印记一般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图片上的一家三口变成了小时候的我骑在我父亲的脖子上, 母亲在身后抬起手默默保护着我。 我不觉得一个大男人总是想父母是一件丢人的事, 因为我无论多大年龄, 在他们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其实我也曾幻想过和赵霖霖在一起后会是什么样子, 我是人是有感情的人, 对赵霖霖毫无感觉是完全不可能的, 在两小无猜的年纪里, 我总是会惦记她, 但也仅仅是在心里默默惦记。 我会故意去翻看她的朋友圈, 故意翻看她的其他社交平台或是关于她的报道和新闻, 但是不会将这份在意表现出来。 我们之间的隔阂完全是我造成的, 大家都说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而我完全是一个装死的人。 逃避现实,逃避感情, 我不知道在所有人都告诉我, “别白费力气了, 你父亲已经死了。” 之后, 我还是选择花费大把大把的时间去调查他究竟是死是活, 倒不如说我是封建迷信, 总是觉得自己可以接收到父亲的心灵感应。 每次梦见他, 他都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 脸上毫无皱纹, 笔直的警服,明朗的笑容。 他张开手拥抱我, 可每次哪怕拼尽全力跑向他的我, 抱住的只有一件被血染红的衣服。 我当然知道赵霖霖一直在坚定的走向我, 而我不是一个站在原地不动的人, 我一直在朝着离她更远的地方前进, 甚至可以说我都没来得及回头看她一眼。 这完全是无情的举动, 连我自己都觉得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不合规矩, 可是除了逃避我想不到任何办法, 但是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 因此, 有时忙的脚打后脑勺我也不会抱怨, 只因为这样我有充分的理由拒绝她的邀请。 米绅,你这是怎么了, 就不能爷们儿点给人家一个机会吗? 连我都会经常这样质问自己。 请原谅我,就让我再逃避一次吧...... 结果刚跑到警局门口就看见倒在一旁的刘芬, 她的身旁是一滩鲜红的血, 每一个人都戴着口罩, “这是怎么了?” ...... 第110章 丰收(三十五) 小张看我到来,连忙往我手里塞了一个口罩, 不明所以的我呆愣在原地, 看看手里的口罩,再看看每一个都眉头紧锁的警员, 我也算一脸懵加情况外的戴上了口罩。 在场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这让我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说话的声音太小, 刚想重复一遍朝他们说的问题, 就猛然听见令人心情沉重的救护车声响, 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停在警局门口, 看来这辆救护车是要带刘芬走的。 为了不做“挡路狗”我也是迅速闪到一旁, 将门口的位置让出, 以便那些医护人员进行工作。 只是这次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医护人员的装扮与往常大不相同, 每个人手上都带着和查斯特斯与刘法解剖时用的同款防护手套和护目镜, 到了这时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份答案, 为什么小张会在看见我的第一时间就递上口罩。 有且只有一个原因 ————刘芬携带可以通过血液或是空气传染病。 我敢保证一点, 即使暝村的条件不算太好, 但绝对不至于得瘟疫一类的传染疾病, 那就只剩下一个很常见的病种...... “刘芬,有艾滋病。” 查斯特斯的话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想。 艾滋病,又可称为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 是由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引发的全身性疾病。 常见类型包括hiv-1型和hiv-2型, 其中hiv-1型在我国居主导地位。 hiv主要侵犯人体的免疫系统, 未经治疗的感染者在疾病晚期易于并发各种严重感染和恶性肿瘤, 最终导致死亡。 主要高危人群包括男同性性行为者、静脉注射毒品者、与hiv\/aids患者有性接触者、多性伴人群、性传播感染群体等。 艾滋病的临床症状、并发症等多种多样, 分布在急性期、无症状期和艾滋病期。 疾病早期症状可能包括 发热、咽痛、盗汗、恶心、呕吐、腹泻、皮疹、关节疼痛、淋巴结肿大及神经系统症状等。 晚期患者常常患有多种机会性感染和肿瘤,如链球菌性肺炎、肺孢子菌肺炎、弓形虫感染、巨细胞病毒感染、卡波西肉瘤等。 艾滋病的传播途径主要包括经血液、性接触、母婴传播。 这也是为什么在刘芬倒在血泊之中时,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就进行行动。 查斯特斯将我单独叫到他的办公室, 将我在睡着过后不知情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从他的话我才得知, 原来我一觉醒来躺在医院打点滴是因为当时坐在后座上迷迷糊糊闭上眼睛的我不是睡着了, 而是晕厥过去了。 大夫说可能是因为睡眠不好, 所以才导致晕厥、心慌、手抖等一系列反应。 可是我明显能察觉到, 查斯特斯在同转述医生所说的话时, 有着不寻常的停顿, 也可以说是欲言又止。 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愿说出口, 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多问, 免得浪费时间去处理。 只是心中却变得愈发不安...... 第111章 丰收(三十六) “阿米,等这次案件结案,我陪你去医院。” 查斯特斯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我十分诧异, “我只是休息不好,老去医院干嘛。” 声调明显变高,这是我掩饰内心紧张, 很显然这种小把戏被查斯特斯那个大侦探一眼看穿。 “我这是在通知你,不是商量。” 虽说我和查斯特斯在局里负责的工作领域不同, 但是换算过来我俩也算是平级, 所以听到他对说的话时有些诧异。 但是抛开上下级关系来说, 我确实在很多时候选择义无反顾听他给出的建议, 友谊是相互的, 所以他也总会在我处理案件提出一些哪怕是我随口一说的奇葩猜想时, 选择为我解释或者证实我的猜想是否真的成立。 他这样的做法总让我觉得有他这一个知心朋友就足以, 一个懂你的朋友永远胜过成群的狐朋狗友。 可仔细想想自己近期以来的状态, 确实有一些反常, 多梦早醒、整天无精打采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 或许正如查斯特斯所说的, 我真的应该去看看医生了。 我和查斯特斯的交谈即使是长话短说, 可是仍然花费了两人不少的时间。 要怪只能怪这次的案件实在是过于繁琐, 看似毫不相干的人与线索实际上一环扣着一环, 其实在我们收到黑衣人m的挑衅信时, 就早已经陷入了他一手布下的局。 小何乘坐的车发生重大事故绝不是巧合, 而是有人故意所为, 同我们协作一起侦破断桥案的警局与我局的负责人员, 在反复几次的会议加上充足的证据下, 成功找到了造成大巴车故障的人员。 那是一个拥有前科的小青年, 我对他颇有印象, 只因为曾经审讯他时,他的态度极度嚣张, 朝警察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在得知他是罪魁祸首时, 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实在搞不明白黑衣人m究竟给他多大的好处, 才让那个谁都不服的小青年宁可放弃自己的生命, 也要拉着一车无辜的人同他陪葬。 正常人肯定会觉得, 他可能和车上的乘客发生口角, 扰乱了车内的秩序,随后威胁司机停车, 若司机不肯他就不惜让全车的人全部都去死。 不过, 一直在车上坐着看风景的小何却表示根本没发生他们口中的猜想, 大客车行驶的同平常一样平稳, 途中也没发现车里的人有任何的奇怪行为。 我们也证实了那个小青年与车上的乘客丝毫不认识, “会不会是一时冲动?” 此刻我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种猜想比较靠谱些, 但是查斯特斯只是轻声叹气, 随后微微摇头。 “他父母的卡在事故新闻播出的同一时间, 有一大笔的钱进账银行卡, 我们通过天网搜索打钱卡号, 可是那个卡号根本不存在。” 这就很令人感到汗毛直立, 听说过鬼打墙,也没听说过鬼打钱啊? 查斯特斯刚想着和我交代我不在时为什么警局乱成一锅粥, 办公室的门被敲的“咚咚”响, “米队、查sir,关局组织开紧急会议!” ...... 第112章 丰收 (三十七) 想必一定是案件有了重大进展与结果, 不然关局肯定不会就这样无缘无故召开紧急会议。 可是我却感到有些心慌, 大概是因为没有在关局给我的时间限制内完成案件的处理, 右眼皮跳的很是频繁, 我心中默念安慰自己,“眼皮跳是因为没休息好,禁止迷信。” 但是连好马都有失前蹄的时候, 更何况我们这群已经连续通宵了好几天的人。 天不会因为一个案件没有及时处理好就塌下来, 因此不需要过度紧张。 落座会议室, 这次的气氛不止省庄严, 更多的是每个人脸上难以掩盖的疲惫。 等待关局压轴出场的间隙, 可以看到在场有许多人在偷偷打小个盹, 又或是哈欠连篇造成的泪流满面。 关局到场后,所有人起身迎接, 他老人家挥挥手,示意让我们坐下, 随后便开始从头梳理我们此次的案件。 关局前面所说的有关“断桥案”的说辞与查斯特斯在办公室和我叙述的完全可以说是大同小异, 这也导致我又在无意中出了神。 其实倒不如说是我自己在脑海里用上帝视角回顾了一遍这次的案件, 从小何找我批准请假时, 大概我们所有人就已经进了黑衣人m补下的陷阱, 而发生这种状况未免只有一种原因, 那就是警局里出现了卧底...... 我的眉头逐渐紧缩,咬紧牙关, 如果我的猜想成立, 这将会十分威胁到局里的每一个人。 庆幸的是, 我们已经确定黑衣人m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个神秘且暗黑的组织, 他们就像是无法用肉眼察觉到的病毒一样, 腐蚀着那些原本软弱无能的人的内心, 以此激发出他们心中的欲望、仇恨、邪恶...... 现实往往比想象更加的残忍还血腥, 和难以想象, 如果我们有时挂在嘴边的那句玩笑话“杀人不犯法”真的成立, 人类会不会就此灭绝, 而后像是恐龙一样迎接一个新物种的时代。 “米绅......米绅?” 身旁的查斯特斯用胳膊肘给我来了一套连环肘击, 还好没有太用力, 他那个动作的目的就是让我快点从自己那个脑洞大开的世界里出来。 “诶...诶诶,关局,怎么了?” 我连忙慌张的站起身回应关局的点名, 但愿他没发现我刚才在摸鱼, 可是却忽略了我每次放空发呆就会两眼无神, 仿佛一个木偶的特点。 大概是我的职位缠身, 再加上关局不是什么喜欢打压员工的局长, 他没有选择为难我, 而是用他的话旁敲侧击让我专心开会, 其余事留到会议后再思考。 既然有了台阶就一定要下, 不然尴尬的只会是我自己。 局里有卧底人员这一猜想我根本不敢在会议里说出, 因为那样做只会打草惊蛇, 现在我唯一能百分之百信任的人只有查斯特斯。 虽说小何是后加入警局的, 而且还是和我朝夕相处的徒弟, 但是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从此刻开始, 要提防警局里的每一个可疑的人...... 第113章 丰收 (三十八) 我也不知怎么脑子一热,突然在会议中站起身来, 这一举动给在场的人都搞的一头雾水, 而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冲动与鲁莽时早就为时已晚, 找不到脱身的理由, 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关局,我建议暂停会议。” 话音刚落, 在场的人就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概他们都觉得我这个队长的神志已经疲劳到紊乱了, 查斯特斯无奈的用手扶额挡脸, 那个动作足以证明他是多么后悔认识我。 我被小张等人连忙拉着坐下, 而我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关局, 等待着他对我这一行为做出想法或是见解, 至少这样我和他老人家都不至于做的太难看。 在我看来,他那张清关大老爷脸没因为我这可笑的举动而大发雷霆, 完全是看在我父亲和师傅的面子上, 坐在主位上的关局一脸皮笑肉不笑, 我敢笃定,如果他有着跟关二爷同款的长胡须, 一定会为了缓解气氛而一直捋着它。 关局向后靠着座椅, 低头轻笑一声, 随后并用高情商话语成功将一度混乱的场面化解。 “看来我们的米绅队长是担心自己的部下像他一样疲劳过度, 如果大家都没有一个好的精力, 我想这场会议也没必要让大家硬撑着参加, 案件的具体信息几乎都在查斯特斯的手里, 大家若有疑惑可以私下去找他, 其余人散会, 至于米绅...... 来我办公室。” 大家面面相觑,我坐在原位迟疑了一阵子后, 带着些许视死如归的态度, 迈着步子跟上关局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让我有些感到庆幸的是小何这一期间并不能参加会议, 以至于他看见大家议论纷纷走出会议室时, 只觉得是案件有了重大进展, 还并未察觉到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 我倒是希望他一直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可是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早晚会被知道的。 走进关局的办公室, 我转身关上门, 其实在门“咔哒”一声关上的瞬间, 我就已经不在乎警局里的人接下来会用什么眼光看我了。 也许在他们眼里,今天会议上我的举动就像一个丝毫不考虑后果的疯子, 但是那又如何呢,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人生遥控器也只是一种幻想出来的道具, 并非真实存在。 可是我敢保证,就算我拥有了那个遥控器, 按下返回键回到刚才的会议上, 我还是会做出终止会议的举动, 因为除了这个方法, 我实在是想不出究竟该怎样将警局的损失缩到最小。 “米绅,你最近很反常,今天你在会议上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太鲁莽了, 你跟着你师傅身边这么多年, 耳濡目染,总不会不了解局里的规矩吧, 更何况你现在不是一个实习生了, 你早就是可以带新人的刑警队队长了, 为什么还要像个孩子一样横冲直撞呢?” 关局有些气愤的用手指不停的敲打着办公桌, “咚咚咚”的声音搞的人有些心烦意乱, 而我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在脑袋里飞速运转着台词, 究竟怎样才能把我心中顾及到的事较为体面的传达给关局呢? ...... 第114章 丰收 (三十九) 我不是一个喜欢溜须拍马的人, 况且关局几乎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过多的客套话实在是没必要。 可是我刚要开口说出心里的话, 顿感脑海里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响起, “越信任的人,往往总会在背后给你来上一刀。” ...... 倒吸一口凉气, 但这句话又何尝不是一种社会现象。 生活又不是童话故事, 不是所有的公主能找到深爱自己的王子, 也不是所有的主人公都能收获一个好结局。 小时候我们依偎在家人怀里听得那些美好的睡前故事, 他们的背景和结局远比我们认知中的更加细思极恐, 与其说那些故事是儿时的回忆, 倒不如说是为长大后的自己埋下一枚定时炸弹。 自己心中的声音, 或许是来自我的第六感, 既然这样, 那我选择把想说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 说起来也是奇怪, 我从小就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 随着年龄的增长反倒开始小心谨慎了。 不知道这能不能算是一种成长, 从做任何事都不计较后果, 到现在连开始都要三思而后行。 “关局,我申请辞去队长一职......” 现在只有这一句话, 是我打心眼里可以说出来的。 我这句话可以说是给关局气个不轻, 在会议上被我的迷惑行为搞的脑袋大了一圈不说, 现在又被我这句话搞的火上浇油, 他几乎是一下子从自己的座位上弹射起来。 “米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难道你还嫌咱们局里不够乱吗, 大家一个个都忙的脚打后脑勺, 你现在又来给我唱哪一出!” 我有些不痛不痒的听着关局对我这劈头盖脸一顿骂的说辞, 左耳进右耳出, 整个人灵魂出窍一般。 可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没办法找大人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擦屁股, 只能自己兜着走。 关局大概是看那个平常嘴没个把门的我, 现在说话比挤牙膏还要难, 居然自己独自冷静了下来, 我同他老人家对视, 看出了他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大概是被我这副模样气的不行, 他一个趔趄扶着桌子边,差一点就整个人昏倒过去。 我选择把警局里可能有卧底的猜想塞进肚子里自然有我自己的苦衷, 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或是线索可以证明, 我眼前的关局是一个至始至终清廉正直的局长。 只要是稍微了解到黑衣人m相关信息的人, 大概都八九不离十可以才想到他们不仅仅是一个黑暗势力, 更有可能是黑白通吃的组织。 想将一杯澄澈的水污染, 只需要一小滴墨水, 而被墨水完全污染的水却要需要更多的水才能被净化干净。 人生来就有善恶两面, 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的一生没有在心里动过一点歪心思, 或许往往做了一生好事的人, 心里有着比恶魔还要可怕的思想...... “关局......” 我刚要说出自己为什么要下定退职这一决定, 就被他老人家用动作打乱, 他一只手紧握住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朝他靠去。 耳边随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房间的盆栽里被人放了窃听器,演下去,别露馅......” 第115章 丰收 (四十)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霎时间炸开, 这信息量大到我即使清空大脑都难以接受, 嘴唇微颤,想说话却发现已经发不出声。 难不成我们早就深陷这被黑衣人m设下的天罗地网中, 我们只是他们用上帝视角拿在手里打趣的玩物, 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家都被卷入这环环相扣的谜团中的。 真是越来越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意识,会有情感, 为什么不能当一块石头、一滴水又或是一阵风? 其实这些问题都很好解释, 我作为这么大的人是不会被允许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一样, 追在别人的屁股后面问着一些脑残的问题。 有时候我想出的问题, 手机的语音助手听到都会愣上几秒, 我敢说如果它们是真人,可以做出表情, 那我一定会收到无数个异样的眼光和白眼。 “扶我出去,做戏要做全套。” 关局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我只好顺着他说的去做, 至少这样可以扰乱其余人的关注点。 大家见关局是被我从办公室搀扶出来的, 几乎是一股脑的朝我们俩冲过来, 几人拿起手机焦急的拨打急救电话, 可一个身影却在这慌乱的人群里显得格外突出。 那个身影十分有些娇小, 若不是她身上独有的那股子淡淡的香水味很难让人发现。 ————是杨氿儿。 她在我将关局从屋里扶出的时候, 完全可以说是第一时间冲进办公室, 精准定位了关局的办公桌抽屉, 从里面拿出一小瓶药, 在朝着关局走来时的途中将药瓶打开, 甚至连药粒的数量都已经控制好。 随后将药塞进了关局的嘴里, 在场的大家都被那个女孩的举动搞的原地静止。 我们当中很多人, 虽说在局里呆的时间比呆在家还多, 但是大多数都是新人, 和我师傅同一时期工作的叔叔伯伯们不是退休就是升职到了其他地方, 现在在局里敢说对上上下下熟悉的人, 除了像刘法、查斯特斯和我大概没人敢称自己是“老玩家”。 关局心脏不好这个事我知道是不假, 有些新人没接触过几次关局不知道这种事也有情可原, 但是杨氿儿作为初来驾到的成员, 是怎么做到在知道关局病情的同时, 还能做到精准定位药物的放置位置和服用量的。 会不会查斯特斯告诉他的? 不应该啊,这两个人谈恋爱找话题也不至于拿局长的病开涮吧, 难不成是她在关局办公室和他老人家谈话时候看见他吃药了? 这也不应该吧,我们当时明明亲眼看见这两个人是在会议室见的第一面...... 我晃晃脑袋, 试图让自己的思路清晰一些, 却没想到用力过猛,给自己弄了个趔趄, 还好反应快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桌子。 “米哥,你没事吧?” 杨氿儿将拿一小撮药塞进关局嘴里后, 听见声响回身查看我的情况, 我假笑着挥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但是和她对视的刹那间还是忍不住怀疑这个女孩, 毕竟我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借口, 去洗脱她的嫌疑...... 第116章 丰收 (四十一) 谁想这对视我光顾着在脑袋里开启头脑风暴, 一时间竟然忘了移开自己的视线, 直到杨氿儿用手在我眼前晃悠几下后才反应过来。 回过神后顿感大事不妙, 果然被我察觉到了, 局里的小年轻们一个个都用一副吃了天大的瓜的表情看着我和杨氿儿,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热闹, 全给我回自己工位上忙去, 谁敢偷懒被我发现,后果自负!” 这几句话几乎是我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我不想承认自己是在将心里压抑的坏情绪发在了他们身上, 不过这样做至少可以让我在他们面前树立些严厉的形象。 师傅退休前还三番五次的嘱咐我, 做事说话之前要冷静, 对新人友好点, 大家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谁不想在身处一个新环境后可以遇到一个和蔼可亲的上级。 但是在我发现这些新人在得知我大不了他们几岁, 再加上平时和他们平起平坐的说话方式后, 已经明显有几人对我的态度并不尊重, 甚至会在我下达命令之后偷偷翻白眼, 那些他们自以为没人能注意到的小动作, 在我这个有工作病的刑警眼里实在是太幼稚。 我越是不想理会他们, 那些人反而越蹬鼻子上脸, 如果他们喜欢专挑软柿子捏, 那我就得用实力证明自己, 若是还不服,那我只能说s市警局不欢迎品行不端正的人。 眼下有些奇怪的气氛成功被我说出的话戳破, 虽然他们当中总有几个刺头不服气, 可拗不过职位、资历、经验都不够, 根本没有他们插嘴的份。 说起来也有些来气, 这起案子本就不应该让他们参与, 我只是好心让他们提前有些实践, 免得成天就知道纸上谈兵。 如今这么一看, 真是要把我气笑了, 完全是好心为了驴肝肺! 一想到这我就顿感自己火冒三丈,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都是我自己带的人, 不能生气...... 靠!越想越气!”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内心活动而已, 要是被人看出来那就真的是原地发疯。 只是杨氿儿接下来找我单独谈话的内容, 让我有些佩服她的洞察能力, 甚至有点想把她从他们技术科挖到我们队里来。 “米哥,借一步说话。” 我轻轻点头, 站在原地有些犹豫要不要把查斯特斯叫上, 毕竟我们两个之间还是需要分寸感的, 免得又被传出一些闲话, 我倒是好说, 就怕杨氿儿是个女孩子,脸皮薄, 别再给她造成负面情绪就不好了。 谁想这查斯特斯像是有预知能力一般, 在我回头的一刻就同我对视, 而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她会把我没和你说完的告诉你。” 他光这句话就足以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两个人唱的是哪一出, 看着那两个人直接无视我进行眼神交流, 更感到气愤了, 总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队长, 没办法第一时间掌握到知情权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 第117章 丰收 (四十二) 借一步说话的地方, 不用想也知道是查斯特斯的办公室, 因为他的地盘能被人装上窃听或者监视的东西完全不可能, 我这么有底气的保证也是因为查斯特斯那个人在警局里, 没有人能比他还能熬。 只要他进了警局的大门就会开启【工作模式】, 而且是像机器人一样没完没了的工作, 晚上也很难见他睡觉, 如果实在是太过疲劳他也只是向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一阵子, 随后就像是充满电了一样继续忙手头的事。 现在有时候想想, 我这手底下的新人要是能有我和查斯特斯对待案件一半的投入和上心, 也不至于一直磨洋工这么多天。 “黑匣子酒吧”一案虽说结案后轰动一时, 可大数据时代信息的更新速度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快得多, 如今看来也是不足挂齿的成就之一了。 可就是因为那桩大案忽略去我们暗中调查的时间, 从行动到结案也只不过花费了局里众人四五天, 谁料到现在眼下的案子都已经快七天了, 进展也只不过刚处理一半, 还真是想想就头疼, 不过接下来同杨氿儿的对话, 才是让我感到自己cpu瞬间烧毁的最主要原因。 信息量大到我恨不得把自己一些没有用的记忆从脑袋里删除, 只为了腾出多一点地方装那些需要记住的事。 杨氿儿在我走进查斯特斯的办公室后, 假装不经意的扫视了一眼办公室大厅里的其余人, 点头示意在屋外手里拿着厚厚一沓资料的查斯特斯也进来。 我有些一脸懵的被杨氿儿两手压坐在查斯特斯办公室里的沙发上, 而她在安顿好我后就转身将办公室剩余两面的百叶窗全部关闭, 这让我一时间感觉空间封闭到蚊子都进不来。 查斯特斯在这间隙里,坐到我的旁边, 将手里那一沓不算太厚的资料一张接着一张平铺在面前的茶几上, 而每一张资料左上角又都带有几张照片, 那些照片并不模糊, 可却让人没办法第一时间分辨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怀疑是自己没有休息好导致视线不清晰, 所以抬手揉了揉眼角, 等我再睁开眼睛时,茶几已经被资料铺满。 “所有事都长话短说。” 杨氿儿顺手搬来角落里放着的小马扎,坐在上面, 深吸一口气像是为了接下来不停顿的汇报工作做准备。 “你一定想问我是怎么知道关局的心脏不好, 怎么知道他的药放在抽屉里, 还有关局屋里的监控是怎么回事,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你刚到警局就发现刘芬倒在了血泊中。” 她的语速很快,但好在咬字清晰, 眼看插不上嘴我也没有出声,只是疯狂点头以表肯定语气。 “咱们三个的谈话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免得局里的卧底会怀疑, 所有我在解释过程中请你尽量不要打断我说的话, 查斯特斯会把更复杂的一些问题具体拆分成小问题进一步明确, 而你只需要保证你的注意力, 不要放空......” 第118章 丰收 (四十三) 虽然我很迫切的想知道那些事情的真相, 可又总感觉杨氿儿一个画像师突然参与推理中太过诡异, 这明明不是她份内的事, 却又那么上心。 从她的嘴里我得知了所有事的前因后果, 以及指认凶手的关键性证据。 杨氿儿表情严肃,很像是一位老练的警察, 开始了她的发言。 “我来警局报到的第一天, 同关局握手时我就发现他的手指是杵状指。 这一特征,我母亲也有。” 杵状指是指手指或足趾末端增厚形成杵状膨大, 指(趾)甲从根部到末端呈拱形, 使指(趾)端背面的皮肤与指(趾)甲构成的基底角等于或大于180度。 这种病变可以分为遗传性和获得性两种,前者罕见, 通常于青春期逐渐出现; 后者可于所有年龄段发病, 与各种潜在的肺部、心血管、肿瘤、感染、胃肠道、肝脏、 内分泌等系统性疾病相关,以及与家族性和环境因素有关。 高危人群包括有呼吸系统疾病、心血管系统疾病、消化系统疾病以及有家族遗 “明明杵状指的出现原因有很多,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关局有杵状指是心脏方面的疾病?” 听到这估计谁都会第一时间怀疑, 就凭手指的外观就判断一个人具体的得病器官, 属实有点扯。 “因为当时站在他旁边的时候, 我明显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药味, 那种药味很独特,而且我妈妈每次心脏不舒服就会吃那种药。 味道那么大是因为那个药想要效果好就是在嘴里含着, 而不是喝水咽下去。” 我频率较为缓慢的点这头, 照她这么一说, 确实回想到有时候关局从我们身边走过时, 身上就有一股很浓的药味, 不过我一直还以为那是局长贴的膏药味, 没想到那药是治疗心脏问题的。 杨氿儿为了加以证明自己的话, 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小瓶葫芦形状的药,刚将药塞打开, 还没等我鼻子凑上去闻那味道就直接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对对对,就是这个味道!” 到这我也有些恍然大悟, 随后她继续解释到自己知道那药一次需要吃多少粒也是因为她曾问过一嘴邱妈, 自那之后就记在了心里, 以备不时之需。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药在抽屉里的, 这件事连我都不知道。” 杨氿儿双手一摊,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只能怪你不注重观察喽, 我只是前一天早上上班打卡去取资料的时候, 刚好碰到关局在我前面走进办公室, 那时候走廊里的风正好是朝着脸吹的, 当时他身上还没有药味。 之后我就听见有抽屉抽动的声音, 等我取完资料再路过他老人家正好又从办公室里出来, 和他打招呼的时候我就明显能闻到药味了。 这完全可以说明他进办公室只是为了拿抽屉里的药吃, 再加上关局是个典型的右撇子, 药有二分之一的概率在右边的抽屉而不是左边, 我刚才纯属凭着第六感打开了右边的抽屉, 碰巧猜对了而已。” 我听到这有些不禁朝她竖起大拇指, “你来调查组吧,让你去当画像师属实有点屈才了。” 不得不承认, 我已经做好准备明目张胆的挖人了...... 第119章 丰收 (四十四) 杨氿儿一侧嘴角微翘, 就单凭她这一个有些小傲娇但是又怕太明显被人发现的表情, 其实我已经能理解到她为什么能让查斯特斯那个冷冰山融化。 都说爱一个人的眼神藏不住, 为了证实这句话, 我冒着被抓包的风险在假装伸懒腰的时候, 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查斯特斯。 有些被他的眼神搞的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是个大小伙子, 我近期却像泪失禁一般总会被一些别人没办法理解的点搞的鼻头一酸, 原来看到好朋友比自己幸福真的会比他先触动, 查斯特斯看着杨氿儿的那个眼神让我觉得自己会铭记一辈子, 他的爱意不只是藏不住, 完全是满到溢出来。 心里发酸不只是因为羡慕, 更多的我想是这两人的互动让我想起了那个被我“抛弃”在医院的霖霖, 连我自己都想为她打抱不平, 她明明有很多跟好的选择, 为什么一定要在我这一棵摇摇欲坠的树上吊死呢? 伸懒腰的手缓慢放下, 视线也回过来, 我假装打哈欠其实是趁机叹气, 这个方法百试百灵, 从没被别人发现或是找出破绽。 查斯特斯虽说很容易察觉到我那些在他人眼里的迷惑行为, 但是这次他是真的没空搭理我, 换个思路来想这样也好, 免得还要我解释。 “再说就是关局办公室里的监听设备和摄像头, 那些是......” “是我弄的。” 还没等杨氿儿说出口, 话就被查斯特斯亲自截胡, 不过他这一张口让我顿时满脸黑人问号。 “不是查sir,你图啥啊?” 查斯特斯转头看向我, 随后将桌上的其中一张资料拿起递给我, 顺势接过后,低头看向手中资料上的文字。 ————【s市警局局长关义,疑似与黑色势力有不为人知的关系!】 接着往下看就不难发现, 手里这张是一个很典型的标题党新闻, 至于内容我用自己一目十行的看家本领之一大致看了一遍, 对此我只能说:“这写的什么破玩意, 内容驴唇不对马嘴, 现在八卦新闻的门槛已经这么低了吗?” 要是让我形容这篇新闻内容究竟多么混乱, 我觉得最简单粗暴的形容就是 ————白雪公主的后妈和阿拉丁神灯里的精灵在一起了。 我对关局起疑心不假, 只是这怀疑的证据可以冷门, 但绝对不能邪门。 查斯特斯说他在看到这个新闻时的第一反应和我大差不差, 但是这种新闻不太可能凭空捏造, 所以他就留了一个心眼, 那就是在关局的办公室里放了一些看似不刻意的假设备,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他, 我将关局已经发现设备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二人, 谁想到他俩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 不过关义作为一个局长, 丝毫没有洞察能力明显不可能, 若是发现设备是假的, 他肯定也会暗暗调查是谁安装的, 假设他一直心知肚明设备是别人用来试探自己的, 那会不会就说明现在所有人都处在自己为另外一方设下的局中局之中? ...... 第120章 丰收 (四十五) 只不过这局中局未必也太混乱了些, 本来就休息不好的我越来越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 更别说完全静下心思考这件事了。 表情管理也在冥思苦想之际变得像是戴上痛苦面具一般, 可也就是因为这一表情, 终于让原本眼神不愿从杨氿儿身上移开的查斯特斯注意到我的异常。 “关局有没有意识到设备是假的这件事还有待考证, 当下只要记住从此刻起对警局里的任何人都要有三分防备之心。” 查斯特斯说话的声音在我思考的过程中仿佛被减小的音量, 以至于我没有完全听清他的话,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路当中, 光顾着缓缓点头。 我承认咬手指甲不是一个好习惯, 这么多年时间我曾三番五次的想要改掉这个毛病, 可惜每次在思路待机时我都会不知不觉的咬大姆手指的指甲, 哪怕被剪的只剩下一个几乎同手指肚严丝合缝的指甲边缘我也会照样将其咬住。 坏习惯容易产生,但不容易改掉, 查斯特斯早就发现了我这一具有标志性的动作, 也在暗中帮我改掉。 这次他也是在我刚咬住指甲的一秒内将我的手打掉, 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我属实被吓到, 不过反应没有那么明显, 只是愣了一下,将手中的那张新闻资料放下, 而后两只手慌张的放在两腿上摩擦, 以此来掩饰尴尬。 杨氿儿没太注意到我, 她一直在低头一遍遍扫视着桌上的那些资料, 随后拿起其中一张, 放在眼前浏览后递给我, 杨氿儿见我的反应有些迟钝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过, 所以完全可以说那张资料是被她硬塞到我手里的。 低头一看是用回形针整理的刘芬的病历单, 上面显示刘芬属于偏执型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症并不止一种, 常见的类型可以分为五种: 分别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青春期精神分裂症、紧张型精神分裂症、单纯精神分裂症和其他类型的精神分裂症。 其中偏执型精神分裂是最常见的一种, 一般发病较慢,发病年龄较其他类型晚。 其临床表现主要是妄想和幻觉,但以妄想为主, 也是精神病性症状的主要方面。 妄想是原发性妄想,主要包括参照妄想、受害妄想、疑病妄想、嫉妒妄想和影响妄想。 而确诊时间是...... “五年前?这未必也太久远了点吧。” 杨氿儿坐在对面也开始闷声叹气, 并表示手头只找到这一个能够证明刘芬是精神病患者的证明。 不过,到底是什么造成她得这种病的呢, 如果能排除遗传,那剩下最可能的原因就是她受过一些很大的心理创伤。 刚想到这, 查斯特斯就说道, 我们在暝村分头行动的时候, 杨氿儿虽然挨家挨户调查黑衣人m的线索无果, 可是却无意中听人聊到了刘芬的悲惨遭遇。 听村里人说刘芬的父亲就是被母亲活生生砍死的, 她母亲恢复意识后, 由于负罪感过重,选择上吊自杀, 而这从头到尾的全过程都被刚刚懂事的刘芬尽收眼底...... 第121章 丰收 (四十六) 一时间不知到底该说刘芬是可怜还是可恨, 可怜是因为她有着一个悲惨且黑暗的童年, 可恨是因为她如今的做法可以说是和她母亲当年别出一辙。 倒不如说这母女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都是在意识到自己杀死伤害别人时, 选择伤害自己。 或许她的这种做法在别人眼里觉得很是心疼, 因为她在意识恢复后的第一反应是伤害自己弥补自己的过错, 而在我眼里这分明就是为了逃避法律对她们本身的制裁, 反正我至始至终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要是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我是刘芬,我可能连伤害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我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死, 在杀了人的情况下, 自杀何尝不是最容易解脱的方式。 反正早晚都是一死,这样还能给自己免去不少的麻烦。 我突然感到自己的瞳孔一颤, 这种太过细微的表情别说查斯特斯了, 连我自己都是因为眼前的视线微颤才发现自己这一微小的行为。 可能是发现了自己脑袋里的想法实在有些细思极恐, 顿感自己还好我当了警察, 不然就以我现在这样无时无刻从脑袋里蹦出一些常人根本想不到的想法, 估计早就被黑衣人m那个组织挖去当发布“变态杀人想法”的人了。 听查斯特斯和杨氿儿你一言我一语的描述, 原来刘芬倒在血泊之中是因为她不承认自己有精神类疾病, 说是我们亲手杀了他的儿子, 可却没想到有不识趣的警员非要在她情绪失控的时候冲着她火上浇油, 说她根本没有孩子,就是一个有被害妄想症的疯女人。 我“砰”的一声拍响了桌子, 声音很大,桌上的那些资料被我这一掌震得几乎一半都掉在地上, 查斯特斯没被吓到, 反倒是杨氿儿被吓得头向后一缩眼睛紧闭。 随后俯身一张张捡起被我拍到的几张资料, 生气归生气,这气总不能撒在无关的人身上, 手拍的生疼,但是绝对不能被察觉到, 咬牙也要装下去。 “这些话都是谁说的?” 我说出这句话时, 气的后槽牙差点被自己咬碎, 我可得好好认识认识我是手下哪位“好兵”说出这么畜生的话。 可眼前两人都说不出那个人的名字, 看来绝对是个新人无疑了。 只是我怎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 我单方面宣布三人的小会暂停, 急性子的我实在是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大人才。 摔门而出的我把办公室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喝水的被呛的直咳嗽, 我带着愤怒的语气朝着众人大喊,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犊子在刘芬情绪失控的时候给我在旁边煽风点火, 要是还想要点脸就赶紧自己承认和我单独谈, 别挺大个人让我当着大家的面指着鼻子骂你!” 或许是他们从未见我像现在这样生气, 有几个被吓得就差把头埋在桌子下面了, 只是话音刚落, 角落竟然传来一阵渗人讥笑, 所有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 第122章 丰收 (四十七) 我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 “何柯,你发什么神经! 还有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气不打一处来,大家都知道我很少叫何柯的全名, 一直用“小何”称呼他, 这就像是我们小时候父母在高兴的时候会叫我们的小名, 等到他们发现我们闯了祸或者是惹他们生气了, 肯定逃不过被喊全名的命运。 我敢说有些男性同胞都会觉得, 自己长大成年之后,保证可以逃脱这一压迫感十足的定律,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过了父母这关,却没逃过老婆那一关。 对于我这一个母胎单身的大小伙子当然没体会过, 至于我是怎么了解到这些事的。 我只能说一句,多上网其实有时候能懂不少。 可是这次被叫了全名的小何很反常, 按常理来说他在这种情况下, 应该早就被吓得连话都说不明白才对。 而坐在角落里的他那渗人到让人感到汗毛竖立的笑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着如此反常的小何, 只感觉自己刚才冲他发的火一瞬间被扑灭, 我的态度明显缓和下来, 带有些试探的语气朝他发问:“何柯......?” 办公室里的大家全体目光都看向那个平时老老实实的小何, 如今像一个无敌大反派一样仰天长啸。 我刚迈开步子朝他的方向走去,就突然见他一手揽起坐在他身旁的小兰, 这是......挟持? 我没看错吧,我的徒弟赤手空拳将那个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照顾的小兰给挟持了? 这没道理啊...... 就在我以为这是他宣泄心中不满的一种方式, 想上前安抚他的情绪时, 何柯突然将他的外套掀起, 只见腰间是一整圈的炸弹,计时器上的倒计时在“滴答滴答”声下流逝, 猩红的数字不断跳动。 虽说大家都接受过专业的训练, 可当这些突发事件真正发生时,大家一时间都慌了阵脚。 办公室顿时响起尖叫声和慌乱的劝阻声。 “都别过来,不然我就直接引爆炸!” 何柯嘶吼着, 作为他的师傅我必须稳定住他的情绪, 虽说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变得有这么大的杀心, 但我冥冥之中总感觉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受别人指示, 我实在是不敢想象, 或许我们一直冥思苦想的卧底, 就是我那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徒弟————何柯。 眼前小何的表情, 是我与他共事快一年的时间里从未见过的, 那表情不只是狰狞, 更多的是愤怒, 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 我并未从他的眼神和动作上看出丝毫的恐惧, 看来他今天势必要拉着我们所有人陪葬...... 他拉着小兰,一直贴着墙边走, 这也让我们没办法从后面向他偷袭或是包围, 小张想趁他不注意时拉响警报, 却被他开枪阻止。 要不是小张刚抬起手就被何柯发现, 那么现在小张的办公桌上就会出现一只血肉模糊的断手。 在我身后的查斯特斯在这过程中没有说话, 也没有明显的动作, 只有我知道他是在找突破点, 试图冲破眼下这一全警局人命悬一线局面...... 第123章 丰收 (四十八) 可是就在我身后刚传来查斯特斯的脚步声时, 不知何柯从哪里掏出了炸弹的引爆器, 本就惊魂未定的众人此刻更加紧张, 每个人都慌张的语无伦次。 “何柯,你冷静点!” 我两手手心向下倾斜朝着他停留在半空中, 做出一副想要阻止他却不敢上前的动作, 可以明显看出何柯的手在颤抖, 但是我无法确认究竟是什么导致他会变成这样, 愤怒还是害怕? 他紧握引爆器,威胁着每一个试图想靠近他的人, “都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引爆炸弹,让你们都跟着陪葬!” 看着何柯那离引爆按钮只差几毫米的手指, 我只感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的表情并不算太过狰狞, 但是紧皱的眉头使他的五官快要聚集在一起。 他怀里的小兰不敢轻举妄动, 即使做过专业的训练可在如此情况下, 一旦做出反抗行为, 绝对会惹怒何柯。 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回头看去瞬感自己满头问号, “关局?你不是去医院了吗?” 关局捂着心脏的位置, 气喘吁吁,扶着门框缓了好几口气, 大家在这一时间里竟忘了办公室另一端的角落里此时此刻还有一个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 全体目光转移目标朝关局看去。 “喂!你们能不能尊重我点, 我身上可是有人质和炸弹的, 这都让你们把我忽略了吗!” 从何柯的语气和表情上来看, 他明显慌了, 扯着嗓子说出的话也听不出一丁点底气, 甚至还有些沙哑。 其实要不是身处那样紧张的氛围中, 我估计早就“噗呲”一下笑出声, 他的表瞬间变得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一般, 十分滑稽。 要我说我也很是佩服大家的松弛感, 每个人都有一种“大不了就被炸死”的精神状态, 也怪不得何柯发现在关局出现的那一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他身上移走, 估计换作谁都会同他那样恼羞成怒。 还没等到关局缓过来气开口说话, 就听到又一声枪声响起, 所有人的眼神又再一次回到何柯身上。 这场面知道的是在劫持警员, 警察卧底内奸想要引爆警局,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拍摄情景喜剧。 这次何柯怀里那个被挟持的小兰, 原本冷静自若的表情完全消失, 只剩下瞪得溜圆的眼睛和害怕到颤抖的嘴唇。 那一枪貌似是从小兰的右侧擦肩而过, 可子弹强大的冲击力还是使她的肩膀皮开肉绽, 整个肩膀脱臼变得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 鲜血顺着她的手滴在地上, 小兰被疼的浑身止不住的抽搐。 而做出这一举动的何柯, 竟然露出一副得逞的表情。 见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瞬间扔下小兰朝警局的楼梯口走去, 眼见大事不妙, 我下意识抬起脚迈开步子, 却被何柯又开了一枪制止。 我可以察觉到他是故意没有开枪打到我, 因为那一枪实在是太偏, 一枪只打穿了查斯特斯办公室的门。 受伤的小兰对于现在的他完全是个累赘, 他一股脑的跑上楼, 而我来不及反应紧跟上他的步伐, 查斯特斯等人紧随其后, 剩下的人都去查看那个蓝色警服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小兰,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盯着我嘴里好像嘟囔着什么...... 第124章 丰收 (四十九) 可惜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 再加上我一心只想着追上何柯, 实在是没看清她的唇语到底想向我表达什么。 急促的脚步声响彻在楼梯间, 何柯、查斯特斯和我上演了一场猫捉老鼠的场面, 我始终和他相差一步,就连追逐过程中试图伸手抓住他也无数次扑空, 直到跑上警局的楼顶,看着他一步一步向着边缘处后退, 才发现他的目的。 “何柯,你别给我做傻事!” 何柯双手下垂,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全然把我说的话当作耳旁风。 我想靠近他,得到的结果却是被他再一次开枪逼退, 直到他的弹夹里再无子弹,将枪丢在地上。 查斯特斯突然在身后靠近我, “楼下已经布好充气垫了。” 听他这句话后,我心中已经有些底了, 脑补出一套方案,就是让何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故意让他一直后退到边缘处从楼顶掉下去, 使他整个人着陆在充气垫上,到时候将其抓获也不迟, 但愿查斯特斯说出刚刚那句话后,和我想到了一起。 何柯后退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 我想着说些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从而给查斯特斯制造机会夺下他手中的引爆器。 话说接下来的事真是令人感到倒吸一口凉气, 还没等我开口查斯特斯就先我一步开口: “何柯,你不是答应你父母做一个为国家做贡献的人吗, 难道你甘心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 留下村里的人对你父亲整天说三道四吗!” 查斯特斯冲着何柯说出的话, 几乎和我心里默默组织的语言丝毫不差, 这让我一时间觉得他已经算不上我肚子里的蛔虫, 难不成他掌握读心术? 那未免也太扯了些,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我实在是不想信服太过封建迷信, 可这种默契怕不是真正有血缘的双胞胎都没办法达到。 只记得那时正值正午,太阳温暖耀眼, 可我身上却起满了鸡皮疙瘩。 幸运的事,在查斯特斯话语的点醒下, 何柯的脚下的步子停顿, 原本后退的动作停止。 有效果! 眼看时机成熟, 我一个飞扑将离我距离不太远的何柯扑倒在地, 可那个孩子的体型和我相差不多, 虽说力量算不上悬殊, 可他总归来说是被糊涂冲昏了头,力气竟然变得比往常训练时要大得多。 我俩撕打在一起,已经数不清在地上究竟滚了多少圈, 肚子的伤疤处被他精准定位打了不少拳, 他这一做法完全是想要我的命, 之前“黑匣子酒吧”一案就在腹部留下了旧伤, 这样致命的几拳险些让我昏死当场。 还好我的队友比较给力,查斯特斯趁此机会成功从何柯手里夺下引爆器, 那一刻我只感自己这几拳没有白白挨打。 而我对何柯一直不忍心动手, 只因为他是我的徒弟,是我一手带的兵, 那个老实憨厚的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免不了我带给他影响。 翻滚几圈过后,何柯仍然占据上风, 我一直保持着防御动作, 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 突然他对我的攻击戛然而止, 本以为他是良心发现, 可当我放下手缓缓睁眼伴随的是巨大的掉落声...... 第125章 丰收(五十) 我迅速起身,手扶屋顶边缘向下看去, 只看见了重重摔在地上,鲜血瞬间流了一地的何柯, “何柯!” 我撕心裂肺喊着那个孩子的名字, 一阵耳鸣声在脑袋里环绕, 还好查斯特斯在后面拉住了我, 不然我可不敢保证现在我会不会两眼一黑, 同何柯一样从屋顶掉下去。 你要是问,下面的人不是已经布设好充气垫了吗, 为什么何柯还是没活下来? 其实在他跳下去落地的那一刻, 大家都已经变得心知肚明, 他是故意不跳在垫子上的,或许是怕活着会受尽更多的折磨。 说起来,这是我平生第二次看见明明可以救下的人从自己面前跳楼, 上次是黄莉,这次又是何柯, 打死我也想不到这种令人心如刀绞的感觉会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经历两次。 只感觉周围的一切事物都静止, 耳朵已经听不到除了耳鸣之外的任何声音, 下楼梯的步子和刚刚追何柯的步伐全然不同, 这次脚下的触感变得很是不真实, 顿感自己踩在云上, 后来才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腿软才会有这种感觉。 眼下这种情况,叫救护车有些不切实际, 男儿有泪不轻弹,虽说何柯做了错事, 但是他毕竟是刚进警局就跟着我的大小伙子, 我从带他的那一刻就把他当自己的亲弟弟看, 可是直到他咽气我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 想要说话却像是被人抽走了声带, 实在是憋得慌。 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 明天的新闻头条会变成s市警局警员竟是黑衣人m组织的内奸、 暝村七嘴八舌扭曲事实的长舌妇、 一夜白头的何叔...... 还没来得及煽情,就突然被查斯特斯语出惊人的话打破局面: “他不是何柯,眼下的任务是把他身上的炸弹制止, 剩下的我会给你们解释。” 原本快撇成“八万”的嘴瞬间变成了“o”形, 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我连忙用手捂嘴,偷感很重的扫视着周围, 才发现惊掉下巴的不止我一个人。 炸弹计时器发出“滴答滴答”声从未停止, 每一声都牵扯着心跳, 专业的事还得让专业的人来解决。 我们则带着一头的问号跟着查斯特斯的 走进了会议室, 这一路上免不了七嘴八舌的猜测, 但是我并没有选择跟着那群人一起推理, 这样让我注意到人群中从容不迫的关局,他的表情让人觉得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进会议室门时,关局和查斯特斯相视后嘴角微微上扬的表情被我无意中捕捉到。 这两个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作为这次案件的负责人, 居然连我都埋在鼓里, 刹那间心中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众人落座,讨论声戛然而止, 而我始终低着头提不起精神, 今天过的属实度日如年, 信息量大到感觉自己身处“剧本杀”当中。 “关局,何柯身上...... 不对,那个未知身份的人, 身上的炸弹是假的。” ...... 第126章 丰收 (五十一) 本以为这个假炸弹也是在查斯特斯和关局的掌控之下, 可转眼望去两人脸上明显写着错愕。 我实在是焦灼烦躁, 作为一个队长和案件负责人, 面对所有半路杀出的人物和线索一概不知, 让我一度怀疑那些人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到目前为止还有一大堆我不知道的事, 说实在的,以我从小到大那样改不了的急性子, 如果不是为了调查我父亲的事情可以更方便, 我估计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喜欢说半截话, 每次一说到关键的地方就总出现一些十分凑巧的意外或是突发事件, 使我现在严重怀疑连我们平常的一举一动都是被人操控着的。 咬紧牙关,忍住怒气,可脖子和脸上暴起的青筋还是暴露了我的真实情绪。 手指因为太过用力紧握的拳头而被弄出“咔哒”的声响, 本以为这声音只有我自己能察觉, 不想还是查斯特斯捕捉到了。 看到他突然加快速度的行动和脚步我没有感到有一丝心情舒畅, 相反感到更加烦闷,有一种想和他大吵一架的冲动, 可是如果真的那样做, 别人会怎么看我? 觉得我是个莽夫,是个疯子,还是个就知道用暴力解决问题的人? 我生气的点可能在别人眼里觉得实在是小题大做, 又或是我心胸狭隘,不懂的变通, 这么一想好像有问题的不是查斯特斯,而是我自己。 看到查斯特斯在发现我生气后,行动加快, 我只觉得为什么一定要发现我不耐烦才反应过来要加快速度, 他是个从骨子里就带着完美主义的人, 有时候做事比常人慢完全可以理解,因为评价查斯特斯接手的所有任务和工作都可以用“慢工出细活”几个字形容。 但是看着我的脸色行事安全没有必要, 我这个队长做的并不算称职, 不懂的让队员劳逸结合,有着充足的休息和睡眠, 每次一有案件就要连着好几个大夜, 明明一个个都是刚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却因为抽不出空捯饬自己而变得油头垢面,黑眼圈快变得和眼睛一样大。 前一阵子我就注意到几乎每一个人的桌面上全都放着巧克力, 后来才知道那是在来不及吃饭的时候预防低血糖的“神器”, 大家真的不能再这样熬下去了, 不然身体迟早要被累垮的。 我低头深呼吸,试图缓解自己的情绪,使自己冷静下来, 可总觉得越想越气, 想用拳头砸桌子发泄却又不敢,想扇自己几个耳光更是不合适, 在座的各位肯定会觉得我是一个偏激且有暴力倾向的人, 话说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的我一直是一个情绪稳定,爱开玩笑的人,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性情大变, 连我自己照镜子时都会觉得那个眼神空洞的自己很是陌生...... “这是......面具头套?” 小张说话的疑惑声引起了我的注意, 抬头后只看见查斯特斯手里拎着一个像是把人脸剥下来的面具, 那场面很是诡异...... 第127章 丰收 (五十二) 心中涌起一阵好奇心,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东西, 不禁站起身走上前去凑近查看。 为了避免那个面具上不会出现其他的指纹, 我并没有伸手接过, 而且我也根本不至于单纯想近距离观察面具就将那个警员手上的手套夺下。 仔细看着那警员手里拎着的面具,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那面具的材质看着很像是硅胶材质,但是并不会假到反光, 很是后悔手边没有放大镜, 因为那面具的细节实在是太多。 迎着光看甚至可以看到脸颊上有着细小的毛毛, 就连何柯左边耳后那个很少被人注意到的痣都被复刻, 眼眶上方的睫毛根根分明, 眉毛更像是一根一根扎进去的一样。 手已经缓缓抬起来想要触碰它, 不过还是在距离它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时控制住了, 可观察到这里却顿感头皮发麻、汗毛竖立, 还原度如此之高且不像是硅胶材质的面具, 不会是真的人皮所制成的吧...... 真的是那样的话, 岂不是说何柯还是遇难了, 这也仅仅是我脑海里突然蹦出的一个想法, 如果真的被我猜中简直太过恐怖。 查斯特斯貌似看出我表情与眼神细微的变化, 并向众人表示不必担心, 何柯还活着,而且现在的处境十分安全, 至于面具的材质和制作工艺还需进一步鉴定。 听到他的话后我也算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的猜想被质疑, 不然完全不敢想这次案件牵扯到的一系列杀人手法和死者的死状究竟是多么的血腥和重口。 其实大家对这幅从头发一直满眼到锁骨距离犯人面具都和我有着同样的好奇心, 因为当我观察后回头看去, 竟发现大家的表情和动作出奇的一致, 每个人都伸直了脖子, 眼睛瞪得溜圆,还有几个微张着嘴, 还好当队长的这阵时间学会了表情管理, 不然换作原来那个在老赵手下干活“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我, 在注意到这一幕绝对容易瞬间憋不住笑出声。 让我想不到的事,等我和查斯特斯落座, 那个拿着面具的警员离开后, 剩下的人才开始回过神。 话说关局今天的一举一动让我有些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按常理来说, 他看见我们这帮年轻人没把注意力集中在开会讨论案件上, 反倒放在了不属于某些研究“道具”风人份内的事, 肯定会开口提醒, 让我们把关注点摆回正轨。 这次居然莫不吭声, 愣是等我们自己回过神他才开始轻咳两声, 清嗓开口。 或许是这一行为太过反常, 以至于不止我一个人注意到。 甚至坐在我后面,靠着墙的一排没跟着开过几次会议的实习生都发现这一破绽, 只听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 声音不算太大,好在我的听力不错, 勉强可以听到几个字。 “关局刚才不是都被救护车拉走了吗, 刚才怎么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 这也有点太奇怪了吧......” 第128章 丰收 (五十三) 仔细想想这两个小丫头聊的话, 不知道事情真相的确实会有这些疑问, 但是话说回来, 我也不是完全了解事情的经过, 只能说是比他们知晓的多一些, 仅此而已。 当下我最想知道的点估计和在坐的其他人不一样, 他们可能会好奇关局是怎么做到“乾坤大挪移”的, 或者这神似人皮制成的面具究竟是怎么做的, 从楼顶上掉下来摔死的人是什么身份...... 其实这些疑惑想让我给他们说出正确答案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只是因为我的语言组织能力在过度劳累后直线下降, 更多的原因是...... 我也不知道为啥会有这么多的漏洞和未知答案...... 还是老老实实,提起精神, 听听查斯特斯和关局到底能使我们这些一问三不知,满头问号的人茅塞顿开。 查斯特斯这次走到大屏幕和白板旁的步伐明显比往常的速度快些, 看来这次的会议绝对有着一大堆信息量让我们接纳吸收。 此时此刻的我, 越来越希望人的大脑能有一个随意删除无用记忆的文件夹, 哪怕是芯片也好, 一方面可以给那些有用的信息或是值得时常回忆的美好记忆留出大把的空间, 另一方面则是可以彻底忘去那些不好的记忆。 要说人类这个物种很是奇怪, 但也不妨说是人类所独有的情绪奇怪, 美好的事情很难回想起来, 反倒是那些令人感到糟心、生气、烦躁的事却会在每一次情绪低落时精准浮现在脑海里, 随后便是无比后悔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不反击, 还会为此烦恼到睡不着觉, 在床上气到用脚将被子踢掉,用拳头狂砸枕头,甚至是用牙撕咬枕巾, 当然说这些绝对不是因为我干过, 我只是通过看一些短视频或是类似的文章评论区知晓的, 而且发现大家生气时候的行为竟然出奇的一致, 评论区有好多网友点赞、回复以表赞同。 作为一个大小伙子我要是做这种事画面一定很是诡异, 不过要是说烦躁时候不发泄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要是一直压抑着情绪,早晚会把人逼出病的。 我的发泄方法就是...... 诶?这么一想,我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发泄情绪的方法, 虽说我平时在人前的话可能多了些, 给人的第一印象完全是气氛组, 什么梗都能及时接上, 紧张的气氛总能做到一语戳破, 但说实话随着年龄日渐增长, 我越来越喜欢一个人独处。 现在对我来说, 最舒服的时候莫过于辛苦工作一天后, 到家脱下身上的衣服, 换上舒服的睡衣。 将窗帘拉上,一头扎进柔软的床上, 刷着视频、看着自己喜欢的小说、听着喜欢的歌, 若是精力允许就为自己下厨做顿饭, 实在累的不行还可以点一份喜欢吃的外卖, 从冰箱里拿出冰镇的啤酒, 喝上一口, 别提有多么惬意了。 想到这只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停止想象, 怕不是口水都要从嘴角流出来。 作为苦命的打工人,我还是集中注意力, 仔细听听查斯特斯能给我带来些什么样的炸裂型真相...... 第129章 丰收 (五十四) 查斯特斯手拿翻页笔, 下一秒大屏幕上出现一张神似蜘蛛网式的关系网, 乱中有序, 而那张网最中心的位置是刘芬。 大家的眼神在中心点集中, 随后向四周蔓延开来, 顺着支线的方向,我顺时针看着周围的人物。 眼神瞬间锁定到九点钟方向出现的“无眼”尸体——方丛穆的名字, 而这两人的关系竟是“侵犯者与被侵犯关系”。 眉头瞬间紧皱, 不过仔细想想也差不多能意识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事, 在暝村的其他人眼里方丛穆对刘芬那个孤寡一人完全是处于善心, 现在看来这份好心实在是太讽刺。 果然天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 屠夫向女人送出的每一块肉都是带有目的性的, 只是这种回报方式很是不妥。 没人能够口头证明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别忘了,警察从来不是一个空口无凭的职业, 既然关系网上敢这样写, 就只能说明我们掌握了证据。 查斯特斯也是手快,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下一个人物是谁, 屏幕上方从穆和刘芬之间的连线突然被拉长, 连线的下方出现的是一张张照片———— 破烂不堪的衣柜里翻出一件件被撕碎, 带着点点血迹的衣服; 刘芬褪下衣服后,后背清晰可见的一块块青紫色淤青, 肩膀上即使没有明显的红色抓痕, 但是残留的红点足以看出那是手指的形状, 实在是不敢想象这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造成这样的痕迹...... 查斯特斯同我们一起注视这屏幕幻灯片上的图片, 半低着头转身面向我们, 深吸一口气, 看来接下来他要说的话很是沉重, 不然他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做出深呼吸的动作。 “我们的人在搜到这些衣物带回警局后, 经过检测发现那些血迹属于刘芬和方从穆两个人。 刘芬身上艾滋病的源头不是她自己, 而是来自方从穆, 因为我们在方从穆家中发现多种治疗艾滋病的口服药, 且多张纸质病例单, 最早的一张上显示的时间是两年前。 刘芬身上出现的特有的皮疹是艾滋病初期才会拥有的, 我们在解剖方从穆的尸体时, 全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过还好知道他这一病情时还不算太迟, 所以我们进一步检查了方从穆身上出现的溃烂, 发现一部分是因为非自然因素造成的, 另外一部分则是艾滋病所为。” 听到这我轻笑一声,只感觉实在是讽刺, 暝村那些“村口情报组”听到查斯特斯说的这些肯定会七嘴八舌的反驳, 我都可以想象到那样的场面能气死几个心脏不好的人, 现场怕不是口水满天飞、张牙舞爪。 她们的第一反应绝不是同情刘芬, 肯定会反咬一口我们, 因为方从穆在村里的形象至始至终是一个“热情、好心、大方、善良的大好人”。 却没有一个人想过方从穆是一个佛面兽心、禽兽不如的坏人。 想到这我再也不觉得他的死状很是凄惨或是可怜, 只剩下“罪有应得”四字...... 第130章 丰收 (五十五) 我向后倚着座位靠背, 闷声叹气, 感叹世事难料。 查斯特斯见我们没有人发出提问和异议, 便开始按动手上的翻页笔, 幻灯片翻动,出现的画面带来一阵视觉冲击。 照片上的内容是充满肉的冰柜, 令人感到生理不适的是这肉旁边满是手脚胳膊等四肢, 就在我怀疑旁边那张图片上的内脏到底是猪还是人时, 身边小张捂着嘴的手抬起又放下, 这一动作明显说明他是欲言又止, 至于为什么这样都是因为我们都知道查斯特斯开会的风格, 那就是回忆中途不解答任何问题, 因为他几乎每次都可以精准的归纳出所有我们可能带有疑问的答案, 当然也有失策的时候,毕竟好马也会失前蹄。 不过即使这样也没有人打断会议, 就算大家真的有问题都会用笔记在本上, 在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再一一解答。 查斯特斯怎么能看不出小张这一举动的意思, 这一次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停顿下来, 留给我们时间自行观看, 而是直接开讲。 “想必大家看到第二和第三张图片肯定会怀疑这些器官和组织都来自于人, 但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大家, 我们在对这几张照片开始怀疑时, 就已经陷进了黑衣人m的圈套。” 查斯特斯停顿一下, 同我对视一眼, 而我在这一眼对视时顿感不妙, 浑身上下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总之这种感觉神似考试过后要查成绩时的紧张忐忑心情。 “我们这一年来接手的案子, 抛开小型案件,其余的大案件都是黑衣人m所为, 且每一起案件......” 查斯特斯的眼神本是环视会议厅里的每一个人, 最后一句话又在换气时欲言又止, 眼神又一次落到我的身上。 我只感奇怪,查斯特斯开会时绝不会停顿这么多次, 他一直是能一口气说完的话绝不会换气。 也就是因为这样, 大家都发现出查斯特斯的异常, 其中有几个人已经顺着他的眼神追随到我的身上。 我故作镇定, 想听听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 “且每一起案件的前因后果都在黑衣人m的掌握之中, 每一个被害的人在外人眼里都是值得同情、怜悯的人, 可当我们将那些自以为推理清晰、完全掌握到的真相叙述给凶手听时, 他们每个人的共同特点就是忏悔, 且一部分都选择通过自杀的方法结束生命。 对于他们这些做法, 我们没办法确定的就是他们这样做, 究竟是畏惧法律的制裁还是真的对于自己杀人这一行为感到忏悔。 我觉得在座的有些人应该早就注意到, 其中有些人就连死去的方式都是黑衣人m一手为他们策划的, 比如我们前一阵子发现的‘安乐胶囊’, 这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 大家大屏幕所见的这些照片, 都是假的。 他们的材质是由一种特殊材质制成, 我暂时怀疑他们的材质和我们刚才发现的神似人皮制成的面具材质相同” ...... 第131章 丰收(五十六) 我皱眉眯眼,想着仔细观察一下照片上的内容, 冰柜里的四肢上有着明显的冰霜, 以此判断这些东西在其里面放的时间绝不会太短, 不过我真是不明白, 弄这么多假的人体四肢有什么用, 而且还要把它们都冻上, 那岂不是硬到能砸死人。 等等......砸死人...... 想到这感觉自己脑袋里的灯泡瞬间通电亮起, 但是这一想法在我还没来得及抬笔写在本子上时, 就自己把自己的想法推翻。 因为这起案件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人是被坚硬物品杀害, 只是手中的笔刚要放下, 又突然发现自己貌似忽略了另一种可能。 我在想,刘芬身上的那些青紫色的淤血, 会不会是被这些冷冻的四肢所为, 在心里短时间内做了很久的心里斗争后, 我还是决定下笔将这一想法记录下来。 查斯特斯按住手中的翻页笔, 用红外线在那张满是半冷冻内脏的照片上画圈, 大家的视线也一致落在上面。 “看到这张照片的大家第一反应大多是怀疑来源, 我觉得在座的各位对人体解剖学有些基础的应该可以通过肉眼分辨出其出处。” 图片被放大,看到细节图的我原本担心这是人心的顾虑瞬间消失。 虽说医学上,猪心经常被拿来作为学习人类心脏结构解剖模型的替代品, 甚至猪心的部分节后通过充分的特殊处理后, 可以用来修补人类心脏的部分缺损。 这是因为人和猪的体型比较接近,心脏结构也基本一致。 所以猪心和人心在外观上确实很接近。 不过一眼分辨出的方法也有不少, 比如可以将心脏主动脉那一端作为头端, 再将心脏竖立起来观察。 人的心脏底部是平的,心尖朝向左前下方, 而猪心的尖端朝下。 通俗易懂点来说,就是人的心脏看起来是歪歪的。 但是最容易分辨的方法就是观察心脏脂肪的颜色, 人体内的所有脂肪组织都是呈现黄色, 而我们常见的猪、牛、羊等的脂肪都是白色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图片放大看清的一瞬间就确定了这不是人心的最大原因。 “图片所示的这袋内脏均为猪的内脏, 并不是人的,拍下这张照片的目的是为了调查出, 这些内脏是谁丢进冰柜, 试图混淆警方视听的。 因为我们在发现这袋内脏时, 它还没有完全被冻上, 是完全可以用手戳动的。 接下来大家看下一页的照片。” 鼻息间叹出一口长气, 却连自己都有些分辨不出到底是放松下来才会这样还是因为过于劳累。 我的目光一直落在屏幕上, 耳朵里传来查斯特斯解说下一页的内容的声音, 可是这声音变的很是不清晰, 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我自己。 两耳不知为何像是被蒙上一层膜布一样, 这感觉实在是难受, 即使用手指将耳眼按住轻揉几下还是没有缓解。 面对这种情况, 我只能确保自己的精力一直集中, 如果实在听不清那我只好看查斯特斯的嘴型, 可能我真的需要在这次结案后好好休息一下了...... 第132章 丰收 (五十七) 查斯特斯的目光再一次落到我的身上, 心中的不安在他的注视下变得愈来愈大, 以我对他的了解, 一次会议上同我这么多次眼神交流绝对是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话, 只是没法抽空说出口。 他看我的眼神平静下隐藏着冰冷, 而这股寒流几乎直击我的全身, 搞得我忍不住自我反思, 回想和他携手工作的这段时间, 我应该算不上是拖油瓶。 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他是因为嫌弃我才会做出那种表情未免太扯了些, 查斯特斯向来就不是一个把有些事埋在心里随后默默减分的人。 我敢如此确定因为那个喜欢在心里偷偷给人扣分的人是我, 但是即使有人在我心里变成了负分我也不会把对他的这份态度摆在脸上或是行动上, 这也导致我在很多人心里的印象就是一个不记仇又不爱斤斤计较的人, 不知道该不该说我隐藏的很好。 说的现实点,这和戴着面具生活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我貌似一下子知道为什么之前看中医, 大夫说我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了。 真的很神奇,厉害的中医甚至都可以通过把脉把你的作息时间和生活作息说出来, 简直堪比在家里安装了监控一样。 我定睛一看, 才发现大屏幕上的照片再次变换, 原来我在揉耳朵的期间又无意间开了个小差。 按揉着耳朵的手的动作突然静止, 因为这第四页的资料照片加上查斯特斯的解释,让我想要一拳敲响自己的头, 至于为什么想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我在懊恼, 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发现。 “现在屏幕上所展示的就是我们在出警的第一天, 发现的三个单词——‘corn、fire、man.’, 玉米、火、男人。 我原本只以为这只是黑衣人m留下的挑衅信息, 但是也是直到刚才我才感确认这些单词翻译过来的意思都有迹可循。 比如我们发现方从穆的死亡现场, 以及近期接触到的大大小小惊心动魄的经历都可以相呼应。 玉米对应着青纱帐玉米地; 火对应着“假何柯”身上绑着的“假炸弹”; 男人对应上了方从穆的性别。 这三者中,目前为止最有可能是巧合的就是最后一条, 不过说到这里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发现一些细节性问题。” 查斯特斯言毕后用眼神环顾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却没有一个人举手, 我身旁的小张轻微有些蠢蠢欲动, 右手没有伸直而是像老人的后背一样佝偻着, 刚要举起又放下,随后又举起来,放下。 他这一动作使得会议室里的人都将目光锁定小张, 转头看向他的一刻只觉得场面似曾相识, 我实在是太感同身受他这瞬间的尴尬, 脚趾简直可以扣出三室一厅。 小张貌似是害怕耽误大家的时间, 又或是害怕查斯特斯会因为他的不果敢而感到无语, 至此他像是鼓起勇气终于说出了口。 “可以看单词的首字母......” 首字母?听到这话的我回头看向屏幕的单词, 原来是这样! 第133章 丰收 (五十八) 被害者方从穆名字拼音的首字母刚好对应上了屏幕上的单词首字母。 调换一下位置,就呈现出, “、fire——方(fang)、 corn——从(cong)、 man——穆(mu)。”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是个马后炮, 也许早应该坚持自己在听到方从穆的名字时, 感觉耳熟和似曾相识那一刻就提出疑问的。 又一次在鼻息间深深的吐气,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在会议中第几次叹气了, 查斯特斯嘴里仍然喋喋不休的说着我们手头上所掌握的信息, 可这我却无心听进去, 仿佛之身处于金钟罩铁布衫当中, 自动屏蔽掉外界的一切声音和画面, 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 我有些懊恼, 感觉自从老赵退休之后再接手案子总会解决的很吃力, 那天的散伙饭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因为被案件缠身, 早早散了场, 自从那天之后和老赵的联系明显变少, 闲暇之余点开我们爷俩的聊天框, 发现上次发信息还是聊起霖霖。 小时候总是愿意相信身边的亲人朋友就只会是那几个固定的人, 可长大之后越来越相信“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句话,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 我们成长的每一个阶段都会遇到不同的人, 而这些人当中大概率会出现和自己合拍的, 为此慢慢的会和那个与自己合拍的人成为好朋友。 但是忽略了有时候友情和爱情很相似, 你会和那个朋友十分要好, 在聊天时讲到未来都会想着带着对方, 幻想两个人在同一所城市工作; 幻想对方会出席自己的婚礼; 幻想着对方会成为自己未来孩子的干爹干妈...... 现实世界终究是残酷的, 没有人会一直生活在童话故事里, 在没有看清对方人品时就要为自己留一个心眼, 等你一股脑把自己的秘密都说出口的那一刻它就再也不是无人知晓的事情。 无时无刻都不能忘记, 你自以为的好朋友也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好朋友, 当你得知对方在背后出卖你、背刺你、说你坏话时早就为时已晚, 解释只会越描越黑,而不解释又会说明自己心虚, 而我至今都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处理, 人心难测人嘴难堵, 不如过好自己的生活。 我现在只总结出来一种能避免这种情况的方法, 但是又总是怀疑这样做对不对, 那就是————“远离一切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人”。 无论与对方在一起玩多长时间,又或是认识了多长时间, 只要对方的存在让你觉得郁闷、不自在、烦躁那就远离。 没有哪一条规定说人一定要有朋友, 不是没有朋友就没法活, 如果真的觉得孤单,为何不养一个宠物陪伴自己? 我想这是目前为止我所能想到的一个较好的解决方式。 不知不觉中又开了个小差, 好在会议还没结束, 但也接近尾声, 因为大家都开始陆续举手发问探讨, 低头看向自己面前只有一行字的本子, 我也该参与进去了...... 第134章 丰收(五十九) 可我并没有着急举手, 而是想着等其余警员发言完再提出疑问, 正好借此机会听听大家的脑洞都是怎样的。 我缓缓抬头, 发现这次会议举手的人比以往都要多, 看来这次临时召开紧急会议的查斯特斯没有像往常那样准备充分。 其实不能完全怪他, 查斯特斯是个能熬夜的人这点不假, 但是就连机器都需要休息, 更别说活生生的人了。 这么一算,查斯特斯已经连着通宵三天了, 我比他好不少,至少从暝村的返程途中睡了一段时间。 警员陆续举手提问: “查sir,刘芬身上的手印可以断定为是方从穆所为吗?” 问题一出,瞬间勾起我的兴趣, 因为这一发问同我本子上记录的问题方向大体上一致, 我刚好可以在查斯特斯处理好这个问题之后趁热打铁。 查斯特斯趁着提问的间隙用手捏了捏眉间, 看来他是真的累了,就连我都是第一次看他在人前做出这一动作, 随后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举手提问的警员注意到查斯特斯疲惫时, 那只偷偷放下举起的手和那一脸的不知所措, 他那表情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不用在意,我只是眼睛有点干, 待会滴滴眼药水就好了。” 查斯特斯说完这话使那个提问的警员瞬间轻松了不少, 而我竟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少懂点客套话是件好事, 至少不会因为别人不经意说出的一句话, 在快要睡觉的时候胡思乱想导致翻来覆去睡不着。 “刘芬身上紫红色的斑点手印我们暂时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是方从穆留下的, 他作为一个屠夫手劲不会特别小, 再加上通过观察手印的形状大体可以判断是男性的手所为, 当然不能完全排除是手偏大的女性留下来的。” 那个警员嘴巴微张, 做出“哦~”的形状,伴随着慢节奏的点头。 我跟上节奏,举手提问, “我想问刘芬身上的青紫色淤青会不会是冰柜里冷冻的假肢体留下的。” 刚刚那个提问过的警员是和我面对面坐着的, 他听到我这一问题时脸上又做出震惊的表情, 我被他眼睛瞪得溜圆,使劲吸气的表情逗的浅笑一声。 看着眼前这个第一次见的新面孔, 心里想着他是新来没错了, 先不好奇他叫什么, 就在看到他那仿佛移动的表情包的丰富的面部表情时,我就想好以后该叫他什么了, 倒不如叫他“小包”,既亲切又贴合他的特点。 “米队提出的这一问题也是我所怀疑的, 这一问题我们一方面正在准备东西进行实验, 另一方面准备亲口询问刘芬,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能脱离生命危险, 还有一个需要谨慎的点就是我们没法判断刘芬醒来时, 控制想法和意识的是否是她自己的主人格。” 查斯特斯说的没错, 这次案件里刘芬的精神疾病才是最令人头疼的点, 一旦有证据证明刘芬杀害方从穆时正处于发病期间, 那就完全可以定刘芬为无罪...... 第135章 丰收(六十) “查sir,我能问问何柯人现在在哪吗?” 转头一看,是小张发出的提问, 说来也是奇怪,耳朵里传来的是男性的声音, 但是我总觉得这句话是小兰说出来的。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此时的小兰还身处医院检查中。 她的性格和杨氿儿截然不同, 甚至可以说是一位是温尔儒雅的仙女, 另一位则是直来直去的女中豪杰。 倒也不清楚会不会是与从小长的的环境和年龄有关。 小兰要比我小三岁, 但是和杨氿儿相比她要年长不少, 第一次看见小兰她留的还是一头笔直的一刀切的短发, 我本以为等她入职后发现局里对女警的头发长短并没有严格要求时, 会同之前警局里的女警一样, 留出一头长长的头发, 她偏偏成为了局里的破例, 至始至终都没有变换过发型。 还记得有时候在食堂吃饭, 总会有几个人小声嘀咕, 说好奇小兰留长头发是什么样子。 我作为一个有着天马行空想象力的人, 其实可以想象出个大致样子, 不过从未和那些人一起出口评价她为什么不留长头发。 毕竟那是人家女孩子自己的选择, 她那么做肯定有属于自己的道理, 别人可没资格说三道四。 小兰长着一张优雅清冷的脸, 不说话时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她的这张“臭脸”导致不认识她的人根本不敢同她搭话, 就连人民群众遇到麻烦, 找的第一个永远都不是她。 回想起我第一次 和她搭话时, 好像还是攒足了胆量才开张口, 因为那张脸冷的简直酷似北极的冰山, 那是我这辈子目前为止, 可以和查斯特斯那个面瘫脸碰一碰高低的人。 慢慢熟悉之后就会发现她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小兰总是很乐观, 就算被一些蛮不讲理的人谩骂或是埋怨都从无怨言, 我有好几次去楼梯间抽烟, 都发现她会因为委屈而躲在楼梯间的楼道里偷偷的哭, 可我没有一次暴露自己的存在。 两个人处在同一空间内, 没有交流,也不知道有没有一次, 哪怕一次知道对方的存在, 我想是有的。 只不过双方都没有选择当面拆穿, 这就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安慰, 男人通过抽烟缓解心中的烦闷, 女人通过哭泣发泄心中的委屈。 哭声有时候很响,烟味有时候很呛, 我们本身就是做这种职业的, 怎么可能一点洞察能力都没有。 杨氿儿留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一个直来直去的女孩, 她不在乎说出的话会得罪谁,我行我素, 但我总感觉她这种性格是自己的保护伞, 没有父亲的保护,女孩迫不得已长大, 这种感受我又怎么会不懂得。 好在目前看来,她和查斯特斯的感情很是稳定, 我只能说幸亏查斯特斯并不显老, 快要奔三的人了,外貌还像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 不然这两个人接近十岁的年龄差, 不清楚真实情况的都容易以为杨氿儿是查斯特斯“英年早婚”生下来的女儿。 一想到小兰刚才受到的惊吓就不由自主的担心, 真不知道她到底要多久才能从今天这样的阴影里走出来...... 第136章 丰收 (六十一) 一会儿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小兰的情况, 或者想想该去哪找何柯, 不对不对,刘芬也在医院,应该看小兰的时候顺便看看他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如果她命不大,那她就会变成不知是第几个被黑衣人m借刀杀人的棋子...... “咳咳,米队,你有在听吗?” 查斯特斯话音一落, 众人转头看向我, 只是这画面怎么似曾相识...... “奥奥奥,我听到了,你继续。” 我好像有点习惯被公开处刑了, 不再像上一次那样尴尬到脚趾抠地, 但愿这不是“脸皮厚,则无敌。”。 说来也是奇怪, 我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就连上课都不轻易走神的人, 最近怎么总是溜号开小差, 作为队长明明应该给小辈们做个榜样, 谁想到现在我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反面素材。 偷偷看一眼我目前为止所知道的, 局里年纪最小的人,除了杨氿儿就剩下一个满脸稚嫩的男孩, 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叫“蔡峥”, 我感发誓绝对不是我偏心才偏偏只记住了他的名字, 而是因为那孩子长的实在是太白了。 新人报道第一天,虽说穿着警服, 身上露出的皮肤不算多, 但是阳光把他的皮肤照的白到发光, 肤色堪比吸血鬼一样。 他这种肤色甚至被局里的女孩们怀疑偷偷涂了素颜霜, 但是通过卸妆水和卸妆油的双重检验, 最后得出结论,人家的肤色是天生的...... 那小子不止长了一张稚嫩幼态的娃娃脸, 就连行为举止也像好学生, 开会时他的坐姿是最突出的, 因为坐直腰板,双手板板正正的放在桌面上, 会议的氛围在他的承托下充满了校园气息。 谁想到偷看他一眼还被他发现了, 本想着回避眼神, 但是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我是他长辈,我怕什么, 搞的好像我很心虚一样。” 于是我表情有些严肃的看着他, 唇齿间留出一条缝, 猛的往里吸气,发出“嘶”的声音, 蔡峥赶紧低头,明显被我的举动震慑住。 查斯特斯眼见在场的没有举手提问的人, 宣布会议结束, 大家听到这话后并没有松懈, 全都快速回到自己的职位上,忙起各自手头上的事。 我一只脚刚要踏出会议室的大门, 就被查斯特斯用胳膊拦下, “你去我办公室等我,把会议开始前没说完的话交代完。” 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抗拒, 不祥的预感从未如此强烈, 这次不舒服的感觉不亚于在黑匣子酒吧被欧阳昆明捅刀子时的预感。 还好人早已走光, 要不我这份卑微的模样绝对会被晚辈们尽收眼底, 往日的威风滤镜瞬间破碎。 “内个.....查sir,我能拒绝吗?” 我纯属是揣着答案问问题, 心里明知道是没办法拒绝的事但还是想给自己留个后路。 查斯特斯单挑眉,脸上满是无奈, 低头看表,闷声叹气, “最多一分钟。” ...... 第137章 丰收(六十二) 查斯特斯抵在门框上的胳膊放下, 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一分钟?这够干嘛的啊!” 心中数不尽的抱怨, 但是说再多又能怎样,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吃警察这碗饭, 如果所有的警察全像我一样对事事都满是不耐烦, 那我们的国家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国泰民安。 这种烦躁就像是上学时期遇到难题, 即使反复斟酌,一遍又一遍的读题还是做不出来的那种无力感。 仔细想想其实不必那么焦虑, 所有的题都有属于它的正确答案。 与那个时候不同的是,不会做的题会有老师讲解, 可生活中的难题我们又要让谁来解答呢? 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其余人说再多都是浮云,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句话一直流传不是没有它的道理, 在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时, 就不要以为对方只是心里承受能力不好。 因为每个人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不同, 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人, 你永远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心理方面和性格更是各不相同。 我总感觉没必要奢求知己,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伯牙与子期那样的友谊, 为什么不尝试和自己和解,那样也许会好一点, 但也只是也许。 一个人呆着未必会感到孤独, 我就是那样的人, 喜欢独处胜过热热闹闹, 就算什么都不做,不睡觉, 坐在床边看看窗外的风景,放空一下大脑, 怎么不算给自己一个放松的机会呢? 难题再多又怎样,能把人生吞活剥了不成, 永远要让自己的大脑和思想知道谁才是身体真正的主人。 我不紧不慢的走到自己的工位旁, 一屁股瘫坐在座位上, 头向后倚靠, 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想要喝一口水, 没想到这水杯里是空的。 “算了,去接一点吧。” 有一瞬间竟感觉想一直瘫在这座位上不动弹, 奈何口渴难耐,相比于懒死我还是选择别渴死自己。 谁想这查斯特斯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我屁股刚离开座位他就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轻咳两声, 见我抬头看他后又用手指敲了敲手腕上的表, 示意我一分钟已经到了。 真是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非要这么守时的, 强迫症也不至于强迫到这种程度吧, 我没有第一时间过去, 而是长叹一口气,一手举起手中的空水杯, 没有说话,但从行动上已经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现在怎么说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卑微行事实在是有些没面子, 查斯特斯见我没他理会他也没有继续催促, 只身一人走进办公室,顺便给我留了个门。 按下饮水机的按钮,开始接水, 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发呆, 这次的我脑袋里想的可都是有关案件的问题, 可不是像平常那样总想着下一顿吃点什么好。 我在想,何柯究竟是什么时候被顶替的, 查斯特斯和关局这两个人做的局对方到底知不知晓, 还有会议上查sir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说话时异常的停顿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138章 丰收 (六十三) 只接了不到半杯水, 急匆匆一口气全部喝光, 将水杯放到工位上后我便快步走进查斯特斯办公室。 桌子上的那些资料仍是会议前的摆放, 这次办公室里少了杨氿儿, 这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明明还有一大堆问题还没讨论完, 她怎么一个人溜之大吉了。 进到办公室的我没有将门关上, 门是给没到场的杨氿儿留的, 结果我刚坐到沙方上, 查斯特斯就放下手里摆弄的资料, 将门彻底关上。 “杨氿儿呢,她不来吗?” 我抬头看向发出疑问, 他没有和我对视,眼神一直落在那些资料上。 “不方便。” 哈?查斯特斯嘴里说出的这三个字真是搞的我一愣又一愣, 大家都是同事,而且人家小姑娘又是他女朋友, 接下来要聊的话题到底是有多私密, 连杨氿儿都不能听。 但是疑惑也只是我的内心活动, 光看外表我仍是面无表情, 人总要成长的,我也老大不小了, 不可能每天都嘻嘻哈哈, 面对如此严肃的工作就要认真对待, 因为这起复杂的案件是我目前为止所接手的, 涉及死伤人数最多的案件, 甚至可以说是一桩惨案。 查斯特斯坐到他的办公椅上, 我侧着身子,转过头看他。 以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根本不需要过多的铺垫, 于是他直接开门见山。 “小米,你有没有想过自从我来了s市后, 你和我接手的案子都有一个共同之处, 那就是只要是大案件, 背后的操控者一定就是黑衣人m。” 说实在的,查斯特斯说的这种情况我还真不是没想过, 只因为这一切太蹊跷, 根本就不像是巧合,完全是像人一手从头到尾安排好的一样。 再回想起那一桩桩案件的凶手, 都会在我审问他们或是他们畏罪自杀的将死之际, 总会对我说“黑衣人m代我向你问好。”之类的话语, 更有甚者故意提起我的父亲, 这也不禁使我的心事越来越多。 “你的意思是说,黑衣人m是冲我来的?” 这句话听起来很像是我因为查斯特斯的话而被惹怒, 但实际上并没有,我的语气很平静, 发问的主要原因和我刚才的内心活动一样, 我只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毕竟我父亲的生死一直是我心里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人人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是我连系铃人到底还有没有存活在这世上都不知道, 还要怎么解铃。 查斯特斯沉默几秒, 没有在第一时间对我产生的疑问做出回应, “暂时不排除这一可能性, 但你也别多想。” 此话一出,只觉得心中更不好受, 一股生气的怒火瞬间点燃全身。 并不是生气查斯特斯的态度, 而是他刚才说的后半句话,如果真的不希望让我多想, 那又何必说出来。 仅凭几个字, 就让我的大脑彻底待机,瞬间让怒火冲昏了头脑。 为了不让自己情绪失控, 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我也只好自己调节, 硬生生的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第139章 丰收 (六十四) 我从查斯特斯的办公室摔门而出, 办公室的各位都被这震耳的一声吓了一跳, 浑身发抖,坐在工位上想拿起桌面上的水杯,喝一口水, 压一压心中的怒火。 拿起水杯,里面一滴水都没有, 气不打一处来, 杯子被我一拳敲碎。 碎片飞溅,有不少扎进了手里, 而我像是感觉不到疼, 唯一的感觉就是温热的血从皮肉间涌出。 身旁的人见到这一情景,全都从座位上弹射起来, “快来人,开车送米队去警局包扎!” 我举起那只已经被鲜血包裹的手, 缓缓摇手,示意不用。 查斯特斯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没有要上前查看的意思, 或许是了解我的性格才这么做。 因为我确实是一个如果在气头上就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的人, 过多不痛不痒的关心都不如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来的实在。 “小张...” 我的语气明显无力, 一直闭着嘴用鼻子喘着粗气, 感觉脑袋缺氧,晕乎乎。 “诶!” 小张条件反射似的答应, 可这次的表情少了平时听到我下命令时的坚定, 多了些担心。 “我要自己开车去医院,一旦案件有进展, 务必联系我。” “是!” 我用另外一只手撑着桌边, 缓慢起身,随后大步流星朝着警局大院里我的车子走去。 有着轻微洁癖的我那一刻已经不在乎血是否会弄脏我的车, 现在我的脑袋里充斥着查斯特斯刚刚和我说的话, 可是开车最避讳的就是不专心, 何况我又是个只要找到出发点就可以想个没完的人。 右手受伤,那我只好用左手单手开车, 我觉得值得庆幸的是s市医院离警局的距离并不算远, 完全可以说在保证路上的三个信号灯都是绿灯的情况下, 简直就是一脚油门就到目的地。 而今天不知可不可以说我自己水逆, 连着三个都是红灯, 气的我想狂砸方向盘上的喇叭, 奈何这条路段不允许鸣笛, 我只能在等绿灯的间隙里深呼吸稳定自己的情绪。 一头埋在方向盘上, 那一刻才意识到原来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这么多无奈。 但不止成年人才会有烦恼, 未成年的烦恼也许比我们还多, 要担心好多好多事情。 担心自己的学习,担心考试成绩,担心一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 可活在这世上的人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一点烦恼都没有? 我也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且不止一次,这也导致我总喜欢坐在窗户旁发呆, 每当那个时候我就会幻想, 自己跳下去究竟会怎样。 不,我好像没有资格跳, 我不希望在我的母亲还在世时, 刚要走出我父亲生死未卜的情绪里走出来, 就又一脚陷进我离开人世的悲伤深渊中。 哪怕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我更没有资格结束, 因为还有好多未完成的事等我去处理。 可难道我真的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绿灯亮起,后车鸣笛催促, 我抬起头,发动车子朝着不远处的医院行驶。 “我想结束的不是自己的生命, 我只是想结束自己的痛苦罢了。” ...... 第140章 丰收 (六十五) 左手解开安全带,才发现手动挡和副驾的座位上几乎都沾上了血, 没办法,这些根本避免不了。 连我自己都有些费解的是, 将车停进医院大院的第一反应竟不是赶快下车冲进去, 而是坐在车里不知注视着前方的什么东西发呆。 要我说,这种伤其实算不上什么, 看着左手上过年切菜分心时,不小心切到手, 那个已经愈合的疤痕, 和如今血仍然在滴答的右手相比, 只觉得有一些搞笑, “老赵真是够小题大做的,明明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 非要去医院缝针。” 不知不觉中又开始了自言自语, 我想至于我为什么这么不紧不慢或许是因为根本不怕自己的右手会残疾, 因为那些陶瓷杯碎片属实是不够我伤到自己的筋骨, 皮肉伤我受的不少了,不差添加这一点。 左手一直都搭在方向盘上, 从发呆中回过神,无意间看到左手腕上指针跳动的表盘。 赶紧开启车门下车,匆忙按下手中的钥匙按钮锁上车子, 这一系列的迅速动作都是因为如果再不去包扎, 估计人家白衣天使都要下班了! 我站在大厅里的自助挂号机前,想点击挂号科室按键的左手一直悬停在屏幕上, 再看一眼流到胳膊上已经被风干成暗红色的血, 有点不知道自己该挂什么科。 也不怕别人笑话,这好像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一个人来医院, 再加上小时候体质好的像头牛的我, 几乎没去医院看过病。 可谁想到这工作之后,都快变成医院“vip会员”了, 隔三差五就要来医院报个道。 “哎呀,小伙子的手还在滴血呢,先别急着挂号了, 我先带你去包扎!” 迷茫之际,一个声音传到耳朵里, 顺着声音的方向只看到一个女性医护人员朝我跑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拉到了外科的空科室里,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的有些不知所措, 虽说帮助患者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但我仍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连我自己都发现自己貌似做事就是一根筋, 不懂的灵活贯通, 眼看科室医生都带上口罩, 准备好消毒药水和其他医疗器械后, 我还在惦记着自己没有挂号怎么办。 那个拉着我来到科室的女护士好像注意到了我的心思, 轻轻拍了几下我的肩膀,和我说先不用担心还没挂号的事, 让我安心在这处理伤口,她帮我去挂号。 我从兜里掏出证件和钱包,单手递给她, 想看清她长什么样,奈何她一直戴着口罩, 而且动作十分麻利,这也导致我连她的眉眼都没看清。 我的手悬在医疗垃圾桶上, 医生让我做好准备,因为消毒可能会有些疼。 听到医生的话,我一开始还没太当回事, 因为想想自己肚子上的伤疤, 这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谁想到消毒药水接触右手的瞬间, 传来的则是钻心的疼痛感,完全可以用十指连心形容。 我敢说这种痛感,没体会过的人, 无论别人用多么形象的语言形容都没办法做到感同身受...... 第141章 丰收 (六十六) 血液和碘酒混合,在指尖汇成一股细流, 源源不断的流进手下方的桶里, 在医疗垃圾桶的映衬下本应该发棕色的血与药的混合液体, 彻底变成黑色。 大夫的倒碘酒的手,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疼痛感仿佛海边的浪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甚至感觉右手上的神经像心脏一样控制不住的跳动, 视线紧盯着手,抿住嘴唇,咬紧牙关, 不自觉的喘着粗气。 表面上看起来貌似风平浪静,但是从额头留下来的豆大似的汗珠早就暴露了自己, 眼看大夫手里的那一瓶碘酒马上见底, 心中长舒一口气, 觉得终于要结束这痛苦的感觉了。 谁想等碘酒瓶见底,大夫不知又从哪里掏出来一瓶新的满瓶碘酒拧开, 还要往我的手上倒。 刹那间,我的表情管理宣告失败, 眼睛瞪得溜圆, “男人流血不流泪,靠,倒就完了!” 这是我自己在心里打气的话, 根本不可能说出来,不然未免也太有节目效果了, 第二瓶碘酒开始重新包裹右手, 与第一次不同的事,我已经没有勇气像刚才那样紧盯着手, 而是把头撇向一旁,不忍直视。 凑巧的是这一瞥刚好看到了拿着挂号单和钱包回来的刚才那位女护士, “咦~小伙子这是怎么搞的啊!” 她将东西放在了大夫的办公桌上, 踮脚侧头看了一眼被我身体挡住的手, 发出一阵唑舌的感叹。 不经意间对上了她的眼睛, 也终于看清了她的眉眼, 只是这一眼让我在不经意中出神。 实在是太像我的母亲...... 在不知不觉中恍惚,竟觉得母亲仍活在世上, 且此时此刻就在我的眼前。 或许是在潜意识里早就默认她就是我的母亲, 这也间接导致长时间积累的委屈与心酸感一股脑涌上心头, 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球里打转。 “哎呀,王大夫,你下手稍微轻点, 一个大小伙子都让你弄的疼的眼泪直打转。” 她的语气很是亲切,尽管说话的音色和我的母亲有明显差距, 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那一眼在她的视角上来看, 只是瞬间中的事, 可在我的眼里却像是开了慢动作一样。 如果一直盯着她一定会失礼, 回过神来,我看向了她胸前的工牌, 看清了她的名字————佘泉。 好小众的姓氏。 “那个......您能把口罩摘下来, 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吗?” 话已出口才觉得不妥, “坏了坏了,她一定会把我当成变态处理的, 谁会突然要求医生或者护士摘下口罩让自己看对方长什么样啊, 米绅你是手坏了,怎么连脑子也坏了!” 心中一万字的心理活动, 如果现实生活中存在撤回键, 那我一定会在刚才说出口的那一刻瞬间撤回。 她肉眼可见的愣了半秒钟, 但并没有开口询问我让她摘下口罩的原因, 只是顺从摘下, 随后面带微笑的看着我。 看她摘下口罩的面庞,我面带苦笑, “不好意思,我让您摘口罩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觉得你的眉眼有些像我的母亲, 我有些想她......” 第142章 丰收 (六十七) 可她终究不是母亲, 那个让我思念的人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她摘下口罩后,我的眼睛打量着她的五官和神态, 才发现像的只有眉眼, 本以为她和我的母亲年龄相仿, 可看到她的全貌时才发现她多说三十几岁。 导致这一原因或许是需要经常熬夜值班的缘故, 因为转正后的我就是因为经常熬夜, 导致自己眉眼越来越无神,严重的时候黑眼圈就差砸到地上了。 我想再看清些,可惜视线被泪水淹没, 看到的只剩下模糊不清。 不敢眨眼,因为我不敢确定眼泪落下后, 究竟要花多长时间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不眨眼,直到眼泪重新回到它来时的地方, 可这种做法我的建议不要轻易尝试, 你以为没有留下的眼泪是在被自己渐渐被重新吸收, 其实它们还会另寻出口, 比如......鼻子。 原本煽情、令人感动的气氛, 在我的鼻子留出“水晶吊坠”的那一刻被彻底打碎, 直接重新吸进去肯定不行, 那样未免也太恶心人了。 大概是来不及拿纸巾,只见眼疾手快的护士姐姐, 拿起桌子上的一团干燥的棉花球, 直接塞进我的鼻子里。 接下来的绝不是静止画面, 但是我能透过大夫眼神猜出他口罩下的表情, 估计嘴已经不自觉的微张了。 “呵...呵呵,真谢谢你啊姐姐。” 我尬笑几声,抬起左手刚想把那团堵在鼻子里的棉花球拔出, 但是突然在脑海里联想那样做的后果, 很有可能会得到一条拉丝的鼻涕。 “咦~”,一想到那画面, 连我自己心中都不禁发出无声的嫌弃, 可这左手都抬起来了, 不做点什么肯定会显得很奇怪, 还是挠挠头吧...... 就在挠头的间隙,受伤的右手也刚好被包扎好, 奇怪,怎么包扎的时候一点疼的感觉都没感受到, 肯定是大夫的手法娴熟,再加上刚才发生的那些事都刚好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再遭一次罪。 我左右端详这自己被包扎的右手, 想活动活动但被大夫制止, 他没有一直盯着我看,见到我被他一嗓门震慑住后, 就将视线落在了电脑屏幕上, 手上敲打着键盘,为我一边开发票一边说着医嘱, “右手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沾水, 药每日换一次,如果被工作耽搁,想不起来换药, 那就隔一两天更换一次。 你要是希望自己的伤口好的更快,那就要多休息, 我刚才和你做了清创缝合, 如果回到家后在2-3天内仍有渗水或者化脓, 可以每日换一次; 如果伤口恢复良好,伤口比较干燥, 没有明显的渗血渗液现象,2-3天内无渗水, 那可以隔日或两天更换一次。 等你伤口愈合一般两周左右,就可以来医院找我给你手上的伤口拆线了。” 我连连点头,毕竟右手是我的常用手, 如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光用左手肯定做什么都不方便, 顿时羡慕查斯特斯左右手可以灵活运用的技能...... 第143章 丰收 (六十八) 与大夫和那位眉眼神似我母亲的护士姐姐道别后, 我便拿着缴费单到窗口缴费, 随后去药房取了这几天需要换和涂抹的药。 从一侧裤兜里掏出手机, 戳亮屏保,一条消息都没有, 看来局里暂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再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了, 趁着现在没什么工作缠身, 加上身处医院,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心理科室去看一看, 因为去看心理医生这件事查斯特斯不知明里暗里找我说了几次。 只是刚想转身去挂号,就停下了脚步, “还是算了。” 我嘴里自言自语到, 于是将手上的单据都简单折叠好塞进衣服兜里, 左手拎着药朝医院外的车里走去。 开启车门,我将手里的药扔在副驾驶, 并没有第一时间上车, 而是站在原地,扫视着被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血的驾驶位发愁。 这次心中不是生气恼怒,更多的是叹气, 想着探着身子去副驾驶前面的储物箱里那些湿纸巾, 暂时简单擦拭一下。 不料湿纸巾包装袋里早就空空如也,连一滴水都不剩, 我的脸上没有显露出太多表情, 可是被手捏成一团的包装袋暴露出我的心情。 身子从车里退出来, 左手无力的扶住车顶的车门边框, 抬头无意间瞥到了即将落下的夕阳, 漫天都是粉蓝相间的火烧云, 不禁被眼前的美景迷住双眼。 下意识想掏出手机记录下来眼前的景象, 但手在接触手机的瞬间就没有了这个念头, 因为无论手机的像素再好, 都没法百分百还原当下那一刻肉眼所看到的景象, 一张被屏幕束缚的照片和身临其境根本没有可比性。 享受当下就好... 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一包新的湿纸巾吧。 将车门重新关上锁好, 谁料到刚回身就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这下是真的给我吓得不轻, 那人被我撞的属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连忙用仅存的那只完好的左手将他搀扶起来。 话说,这个头发稍微有些稀疏, 带着根根白发的头顶, 还有这个眼熟的皮衣...... “我靠,老赵?你怎么在这?” 我赶紧将原本悬在身体一侧的右手连忙背到身后, 不想让师傅看到我受伤的右手, 更不想让他知道我受伤的真正原因。 要是被他知道,他离开警局后, 我的暴脾气丝毫没有缓解, 反而更易怒,那我绝对会被他像老父亲一样说教一番。 老赵一手抓住我的左胳膊, 另外一只手撑地才缓慢起身, “你这孩子怎么还是毛手毛脚的。” 老赵起身后,我发现他裤子上沾上了不少灰尘, 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想帮他拍一拍, 却被他一把抓住了右胳膊。 “你看看,你看看,都告诉你出警的时候要小心, 瞅瞅这右手包的, 要不是人家医生怕耽误你工作把你的五个手指单独留出来, 不然你这个手绝对会包的跟个粽子似的。” 我来不及把右手伸回去, 只好尴尬的低头挠头, “不对啊,老赵,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的?” ...... 第144章 丰收 (六十九) 老赵听到我的问话, 将头撇向一边轻咳两声,随后用手背蹭了蹭鼻子, 只有我知道,他这个老人家要开始说“善意的谎言”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在老赵眼皮底下长大的, 他了解我的同时我也一样了解他, 就凭他刚才那套动作,已经完全被我看穿。 “奥,没什么,这不是霖霖回来了吗, 她总催我来医院检查身体, 想着这个时间凉快点,我就来医院了, 碰巧看到你的车,想着在这附近等你一会, 谁想到你这小子直接给我撞到了!” 我背靠着车门,看着老赵一长串不敢和我对视讲出来的说, 心中已经有大致的答案了, 我眼睛微眯看着眼前的老赵,突然心生一计, 脸上扬起不易被察觉的坏笑。 “咳咳,那你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单凭这一句话,完全可以将师傅的谎言拆穿, “啊...... 啊,我还没查呢,正要查呢,霖霖都帮我和人家大夫联系好了!” 听到老赵这话,我不禁“噗呲”一声笑出来, 真没想到他老人家做了这么多年刑警, 连这么点反诈意识都没有。 “老赵,咱下回说假话前能不能先打个草稿, 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和赵琳琳爷俩的性格吗? 您老人家要是真的检查身体,霖霖那个性格绝对会陪你来的, 而且不会不带着师母和你一起检查。 再说了,现在都快六点了, 除了值班大夫剩下的都要下班了, 人家体检都是早上,这太阳都快落山了。 您能不能别还把我当小孩骗了!” 我只感觉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貌似有些理解为什么老赵和我父亲一同做缉毒警时, 没有派他去当卧底,而是让我父亲一个人潜伏其中, 现在看来真相大白了。 连我这样脑袋有时候不太灵光的人都看出来老赵说谎时的小动作, 更别说那些诡计多端的毒枭们了。 老赵眼见瞒不下去,终于肯说出实情, 听他老人家说是查斯特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奈何他眼下马上就要找到关键性证据定罪, 脱不开身,只好让他来医院找找我的身影, 看看我伤的怎么样。 听到师傅这番说辞,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些不敢相信, 但也慢慢接受。 查斯特斯的性格确实不善于表达, 他的细心都放在一些不容易被别人关心的行动里, 或许他父亲让他去西方国家生活几年, 不只是希望他可以比国内与他同一专业的同龄人拥有更多的实战经验, 更多的应该是西方礼仪可以改变他那从出生就带在骨子里的高冷内向。 显然实践很成功,但是性格发展不到百分之一。 心中的心结也因为老赵的话解开, 即使系铃人没有在场,转达出的话也足以让心中的火苗彻底熄灭, 一切矛盾都会解决,剩下的留给时间就好, 没必要给自己找不愉快。 看着许久没见的师傅, 再看看手表,马上到饭点, 我勾上老赵的肩膀。 “走,老赵,这次换我请你吃面!” ...... 第145章 丰收 (七十) 这个场景很熟悉,像极了我第一次参与到有关人名的案子的那天, 只不过这次的吃面过程还算太平, 但却没办法完全心安下来和老赵面对面坐着好好吃一顿面, 满脑袋里还都是原定一周之内结案, 可如今已经快半个月仍然停滞不前的案子, 搞的我有些食欲不振。 给老赵点了一份牛肉面,我自己吃一份小份的炒饭, 没敢点大份是怕浪费,没有吃面则是我不会用左手吃饭。 老赵或许是发现了我低落的情绪, 开始挑起一些话题, “这次的案件进展怎么样?” 左手握着勺子在饭里面来回翻弄, 听到老赵的话后,手上的动作顿住,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脑海里又回想到查斯特斯表示, 所有有关黑衣人m的命案都与我有关, 这也导致了我的脑袋里总会一遍又一遍的想起那些无辜的人。 或许如果没有我的出现,案件就不会变得那么复杂, 可是我算不算也是受害者呢? 我和那些人一样,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常年说不知者无罪, 可我现在却觉得自己是最大的恶人。 老赵注意到了我的异常, 放下手中的筷子,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 擦拭嘴上残留的面汤。 随后叹气一声, “算了,不提了,你师傅我这就是职业病,都快一辈子了,实在有些改不掉。 查斯特斯和我说你最近的情绪状态不太好,要不要晚上咱爷俩喝一杯?” 难得有时间和老赵相聚, 原本对喝酒有很大兴趣的我, 现在却一点儿都提不起来精神。 “算了老赵,最近肠胃不太舒服, 实在不想喝了。” 我和老赵之间不需要那么多客套话, 实话实说就好, 他老人家也没有逼迫我, 完全尊重我的做法和想法。 这顿饭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吃饭速度, 其中穿插了许多谈话, 老赵整体想表达的就是希望我注意身体, 心情不好要找地方发泄, 不能一直憋在心里。 可这个道理是个人就知道, 更何况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些道理。 低头看向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 本想着开车将老赵送回家后再归队, 但他看到我的手,叫我用不着逞强。 我属于恭敬不如从命, 因为老赵在我眼里几乎就是父亲的角色, 是他弥补了我丢失的父爱, 在他面前当个孩子就好。 我趁此机会也好躺在副驾驶小小休息一下, 不知是什么原因, 这段路程明明很短但却觉得自己睡了很久, 实在是安心。 真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哪怕车外的天气已经从万里无云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滴均匀的拍打在车顶, 这种声音和白噪音一样, 创造一个恒定的背景声音来减轻焦虑和压力, 帮助人放松并进入睡眠状态。 “米绅,该醒了。” 并不是老赵叫醒的我, 而是我自己, 生活还要继续,案件需要真相, 作为警察就要保证人民安全, 谜团是时候解开了...... 第146章 丰收 (七十一) 缓慢睁开双眼, “醒了?” 我深吸一口气随后吐出, 点头“嗯”一声回应。 老赵表示我不用送他回家, 他说下过雨后的空气很舒服, 想要一个人散步回家, 我也像他尊重我一样尊重他的做法。 两人下车,双双将车门关上, 同师傅挥手告别后, 我便只身走进警局大厅, “加油吧。” 心中一句自言自语,默默打气。 回到工位上,发现桌子上多了一摞新的案件资料, 还有一个...... 杯子? 将其拿起来左右端详, 那是一个新杯子, 不用说我都已经八九不离十猜出是谁送的了。 这杯子和被我砸碎的那个几乎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原本纯白的外壁多了几个字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左手将杯子重新放在桌面上的同时, 我开始偷瞄坐在办公室座位上的查斯特斯, 我们两个的办公室在经历好几次工位串位置后, 变成了一条笔直的斜线。 这也使得在查斯特斯办公室不关门的情况下, 我们两个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 果然, 和那个“高冷哥”成功对视, 他发现自己暗中观察被我发现后, 迅速低头开始忙手头的东西。 这也是一大破绽, 因为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装作自己很忙。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好像是被查斯特斯同化了一样, 情绪和表情慢慢的不愿展现在脸上, 至始至终只有面无表情。 就像是此时此刻,“臭脸”两个字已经不是查斯特斯的专有名词, 现在这二字也可以形容我的表情了。 虽说情绪没有写在脸上,可是这不代表心中没有波澜, 因为抓包查斯特斯是一件值得让我暗爽的事, 说句不好听的,男生直接的友谊很简单, 服个软,天大的事那都不叫事。 总归来说,桌子上的重点可不是这杯子, 而是那摞还带着些温度的资料, 看来是刚打印出不久的。 左手拿起资料,仔细阅读着上面的内容, 一键开启工作模式。 这资料上的内容给我一种错觉, 那就是真相貌似早就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可惜没有一个人察觉到, 包括查斯特斯, 我们都被黑衣人m那群狡猾的狐狸骗了。 从案件的起点开始树立, 何柯是在什么时候被替换的? 目前有两个时间点可疑, 一是何柯回老家返程的途中, 遇到拦路的人,将他从车上单独抓出后, 就引诱司机直直开向断桥处, 从而导致车辆抛锚爆炸。 原本以为司机是黑衣人m他们的人, 可是经过调查发现, 事实并非我们想的那样。 二是那个空心石头里的何柯是假的, 我们当时所救出来的那个人是已经被调包的。 可是动物不会说谎, 因为具体位置还是我们路上遇到的小狗发现的, 闻错味道显然不太可能。 三就是,我和查斯特斯单独前往刘芬家搜查时, 那个一直跟在我们身后鬼鬼祟祟的何柯, 早就被掉了包, 换成了黑衣人m的人...... 第147章 丰收 (七十二) 三种可能性摆在面前,以免自己遗忘, 没办法手写在本子上的我, 只能单只左手敲字。 一边敲字一边懊悔, “早知道就把杯子摔在地上了, 那样起码打扫干净就好了, 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呢??徒手砸杯子?” 咬紧牙关,后槽牙都被咬出了声, 转念一想,也不愿意在乎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再懊恼又能有什么用, 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有哆啦a梦的大雄, 可以坐着时光机回到过去。 说起来我的性格也是古怪, 连我自己有时候都捉摸不透, 时而不正经,时而暴躁易怒,时而又情绪稳定, 这也让我脑海里瞬间闪出一个想法, “我不会和刘芬一样有精神分裂吧?” 不至于啊,就算亲人全部去世, 我也很少觉得孤单, 老赵在刚开始照顾我的时候, 赵霖霖就已经准备出国上高中了, 这也导致原本应该有玩伴的我变成了孤独一人, 要问查斯特斯在哪,他当时早就出国跟着他的洋人老爸开始实践了, 哪里还有时间管我, 回想起来,还真有点同情当时的自己, 在最贪玩的年纪,经历着亲人全无的悲伤, 还有寄人篱下的自责。 当时只觉得自己像一片飘忽不定的落叶, 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归属,好在师母和师傅的善良, 让我在记事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家庭的温馨。 师傅和师母会在吃饭时猛的往我的碗里加菜, 生怕我吃不饱, 嘴里总说着“多吃点,咱家永远都有属于你的一副碗筷。”, 我知道他们是不希望我给自己留下太多顾虑, 不过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我们也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还记得那个假期很漫长, 没有作业和补课班的压身, 我竟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虽说母亲走后给我留下了一笔不小的钱, 但我并没有就此挥霍, 而是将那些钱存了十年的死期吃利息。 当然没有全部存进去, 我总要给自己留出一笔以备不时之需的钱还有一部分学费, 不是师傅和师娘不肯为我掏这笔钱, 而是我自己要求的, 因为我不想一直没有回报的在别人家里吃白饭, 我同老赵和师母非亲非故,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他们没有义务照顾我, 却从未抱怨过我的存在。 完全是将我视如己出,当作他们的亲儿子一样, 就因为这样,远在国外好几年没机会回国的赵霖霖同我们隔空视频聊天时, 总会醋意满满。 师傅怕我一个人在家太过孤单, 决定让我养一个宠物,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因为养宠物消耗的不仅仅是财力,更多的是耐心和精力。 起初是要养一只小狗或是小猫的, 可到了当地的宠物集市上逛了一圈又一圈后, 一直没看到心仪或是有眼缘的小动物。 我有些失望,师傅大概看出了我的情绪, 表示如果没有喜欢的,那就开车带我去更大的宠物市场逛一逛。 我拒绝了,因为不希望师傅太破费, 所以说出了违心的话, “赵叔,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转头看去就被一只小动物吸引了眼球...... 第148章 丰收 (七十三) 我完全被那只小动物吸引住, 移不开视线, 还记得当时老赵都坐上了驾驶室, 在要关上车门的前一刻发现我没跟上他的脚步, 才意识到我还没有上车。 “小米?” 师傅拉住车门的手部动作静止, 探出半个身子,摆头来回找寻我的身影。 我当然听到了老赵叫我的声音, 但我却像是被那个小家伙抽走了魂一样, 总以为自己已经回应了他, 实际上我连嘴都没张开。 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是老赵过来了, “喜欢这只小鸟?” 老赵走到我的一侧,从衣兜里掏出烟, 伴随火机“啪嗒”一声,身旁有烟味蔓延开来。 我实在是闻不了那刺鼻的味道, 会呛的人直咳嗽。 还好老赵知道二手烟的危害, 在控制不住烟瘾时会站在我较远处吸烟, 趁此机会,他也张口, 叫那位老板将那只装在鸟笼里的小鸟拿到我的跟前, 让我仔细端详一番。 那一刻的我说不上开心,但不得又不承认心情舒畅了不少, 笼子里的鸟不是有着华丽色彩的鹦鹉, 而是一只伯劳鸟。 光听名字肯定会觉得很冷门, 因为当我在手机上了解到它的品种时也是这种反应。 伯劳鸟是雀形目中伯劳科伯劳属鸟类。 其头部两侧为黑色;颈部为蓝灰色; 棕红色的背部上有黑色的波状横纹; 嘴形大而强,上嘴先端具钩和缺刻, 略似鹰嘴;伯劳鸟翅短圆,通常呈凸尾状;脚强健,趾有利钩。 伯劳鸟会将捕获的饵物穿挂在荆刺上,所以又名“屠夫鸟”。 伯劳鸟分布于欧洲、亚洲、北美洲和非洲等国, 它们喜欢栖息在丘陵地区视野开阔的林地。 别看它们外表可爱, 实际伯劳鸟性格暴躁凶猛,目光敏锐,速度快。 伯劳鸟善于俯冲而下捕捉地面上的青蛙、蜥蜴、老鼠,甚至蝗虫, 还能一举捕获正在飞行的蜻蜓, 也会捕食小鸟,甚至捕杀体形较大的鹧鸪和竹鸡之类。 伯劳鸟的繁殖期在五月到七月,每窝产卵四到七枚,以四枚较普遍,孵化期比较短,一般在两周内均可孵化,出生后由雌、雄鸟共同喂食。 伯劳鸟性情凶猛,故有“雀中猛禽”之称。 伯劳鸟和杜鹃鸟一样,是知名的鸟类之一,中国古代的诗歌里常提到它, 如南北朝时的乐府民歌《西洲曲》中记载到:“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 古诗中亦有《东飞伯劳歌》:“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 我想伸手到鸟笼里摸摸它, 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老板制止,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鸟笼也差一点脱手掉在地上。 之前我还一直因为老板的这一嗓子在心里埋怨他好长时间, 后来等了解到才找到人家是出于好心, 结果让当时喜欢内耗的我当成了“驴肝肺”。 不过最后伴随老赵的烟头落地, 这只小鸟也终于属于我, 只记得那天天气正暖, 怀里的小鸟很可爱...... 第149章 丰收 (七十四) 坐在老赵的副驾上,我望着窗外的风景, 脑海里浮现出母亲的笑容, 还有父亲那张已经模糊的脸。 当时他应该是活着的, 因为每个月打在卡里的钱一分都没少, 可惜他并不知道母亲早已病重。 我父母俩人的感情很好, 即使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 但是印象里我的父母总会大胆表达他们对彼此的爱, 只是这对夫妻没有等到从青丝到白发, 也没有长命百岁。 母亲咽气时,眼角划出一滴泪, 那滴泪满是不甘, 因为父亲在母亲留着人世间的最后一刻都没陪在她身边。 其实父亲的职业, 让他失去了许多陪伴我和母亲的时间, 他也缺席了我人生中的许多阶段。 说实在的,我对父亲的感情不算太深, 从小到大我见他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如今我仍在找寻他的身影, 倒不如说是心中的执念,而不是想念。 谁能想到,一个孩子第一次自己认识的父亲是通过一张张照片和母亲说出的回忆里, 我出生时他不在母亲旁, 我的家长会他也从未参加过, 这也导致班级里的几个刺头总会欺负我, 说我没有爸爸之类的话。 值得庆幸的是我遇到了负责任的老师, 和老赵及时出面, 才没给当时年纪尚小的我留下阴影, 没有人质疑是因为我和赵霖霖并不处于同一所小学, 所以这个善意的谎言一直都没被拆穿。 老赵总会在外人面前夸我是个男子汉, 是一个自立、坚强、懂事的孩子, 但是伪装下的难过除了我没人知道, 我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因为悲伤过度而吃不下饭, 甚至母亲的葬礼我也没有留一滴眼泪。 葬礼上满是几乎一面都没怎么见过的所谓的亲戚, 或是母亲的朋友, 对我来说那些都是陌生的面庞。 那些阿姨摸我脸使我会礼貌微笑, 从我的脸上貌似没法看出自己已经变成了失去双亲的孩子。 母亲下葬时, 我的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哭声,很是闹人, “坚强”的我没有加入他们的行列, 而是仍然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有一刹那连我自己都在疑惑, 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也不哭也不笑,没有一丝表情, 但老赵却不觉得奇怪, 他只觉得我是因为悲伤过度才导致的反应和感情迟钝, 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 要说我心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肯定是不可能的, 毕竟我从小就只有母亲一个人陪在身边, 就算是养一个小动物也会有感情, 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后来我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样, 仍是那句话 ————亲人的去世不是一场暴风雨,而是一辈子的潮湿。 那只鸟还没来得及被我带回家, 就让那时的我要求老赵将车开到s市一处树林的边缘, 在老赵得知我的意图时没有大声呵斥或是拒绝我, 没有说我浪费钱或是做的事没什么意义, 而是很支持我的一切做法。 下车后鸟笼的门被我打开, 我放飞了笼子里的那只伯劳鸟, 同时也放飞了困在过去里的笼子里的自己...... 第150章 丰收 (七十五) 在我的观点中,孤独分为两种, 一种是精神上的孤独, 另外一种则是肉体上的孤独。 要说那种更令人感到窒息的我想还是精神层面的, 那种孤独是你即使身处热闹的聚会人群中, 还是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融不进去眼下活力四射的气氛,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漫无目的的翻看着手机, 哪怕有人同自己搭话也要对方叫自己好几次后才能反应过来。 肉体上的孤独很容易打破, 好友相伴,三五成群, 去大好河山游玩一番, 便会觉得格外充实。 在我看来这样的做法有时会带来很大的戒断反应, 欢声笑语后要接受的是独自一人的无聊。 夜已深,看着手上的一张张资料, 视线有些模糊, 纸上的字仿佛在跳动, 使我没办法全神贯注查看。 办公室里的其他年轻人都让我下令赶回家, 大家需要休息, 再这么连轴转恐怕一个个身子都要累垮了。 昏暗的办公室里 只剩下我和查斯特斯的工位冒着亮, 我侧头看去, 办公室里的他抱着膀,闭上双眼, 看来是在打瞌睡。 瞟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又快到深夜, 使我有些叹气愁容。 这案子实在是令人头疼,这么多天一直没有进展, 可哪能有那么多一帆风顺, 档案室一堆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破不了的案子, 都是因为迫不得已才被雪藏。 我从想做警察的那一天起, 就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 那就是只要被我接手的案子都要给受害者及其家属一个完美的真相, 至少让那些冤屈的灵魂得以释怀。 有时候也会迷茫, 好人真的会有好报吗, 真的有人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没有过歹念, 一直都保持一颗善心呢? 我觉得没有, 人性本恶是一句事实, 未成年人犯罪越来越多, 到底是因为家庭教育影响还是天性也没法一概而论。 等等...... 我好像知道点什么了! 想到这里脑袋里顿感灵光乍现, 原本还和查斯特斯有些别扭的我如今将一切事情抛到脑后, 可不能让这刚出现的点子还没等到说出口就忘了, 快步走到查斯特斯的办公室, 随手拉来一把椅子, 坐在他的对面, 用左手的手指关节敲几下桌子, 成功把他弄醒。 他有些睡眼惺忪,单手扶了一下眼镜, 见他已经醒了, 我直接切入话题。 “刘芬很有可能是在她‘儿子’人格出现时做的案, 我们用一个孩子的思想角度来思考问题, 一个人面兽心的屠夫, 和一个希望‘孩子’能吃上肉的‘母亲’, 还有一个目睹自己‘母亲’被欺负的全过程的孩子, 到底会做出什么? 刘芬嘴里的‘儿子’身材很胖, 这也从另一方面直接标明其力气很大, 那这样来看, 是不是就说通, 刘芬一个瘦弱的女人是怎么做到把方从穆那个体型较强壮的男人插在那一根根玉米杆上。 再加上她可以利用自己的主人格, 对没有防备的方从穆下手......” 第151章 丰收 (七十六) 一口气说这么多, 脑袋实在缺氧, 深吸一口气后接着把剩下的话说完: “刘芬的第三人格是她嘴里去外地打工的‘丈夫’”, 其实从另一角度来说, 作案的也有可能是她的第三人格, 想象一下,站在她嘴里的这个人物介绍的角度来看这件事。 那就是,自己外出打工好多年, 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家, 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妻子和儿子, 结果到家发现妻子给自己带了一顶绿帽子, 原因是因为想吃几口肉。 换做谁都会觉得很离谱,更何况她作为一个精神疾病患者, 会比普通人更敏感这些事情。 你觉得呢?” 这一长串的话说完, 简直是口干舌燥, 我没等查斯特斯张口就留他独自一个人消化一段时间, 起身到工位上接一杯水喝。 “咕嘟咕嘟”几声半杯水下肚, “啊~”,两个字————解渴! 将杯子稳稳放在工位上后,再次进入查斯特斯办公室, 坐在他的对面。 看他的反应,有些欲言又止, 不过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明显看出他的反应是把想说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我会采纳你说的这些的, 不过具体结果最早也要到明天上午告诉你。” 查斯特斯这一句话让我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合着我这嘴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反馈还要明天才能告诉我。 简直就像努力完成任务的孩子, 满心欢喜在同家长寻求奖励时, 却被告知你完成的很好,但是不足以得到奖励。 我敢说如果人也像小猫小狗一样长着耳朵, 那此时此刻我的耳朵绝对是下垂的, 有些郁闷,为什么想法都已经摆在面前, 但他却不紧不慢的回答。 本想着趴在桌上一觉睡到天亮, 奈何一闭上眼就觉得眼前满是案发现场和小兰遭遇劫持的画面, 晃晃脑袋想使那些扰乱睡眠的东西全部消失, 可这又不是动画片, 用手挥一挥头顶上的云雾就可以让一切烟消云散。 还是别硬睡了, 拉开抽屉里想拿出烟盒去外面抽一根, 结果抽屉里的是一个空盒, 简直是倒霉到家了, 人还真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塞牙。 左手扶额,突然想起警局附近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幸亏还有解决方案, 不然今晚是真又要一夜无眠。 将空盒带着些许甩进垃圾桶后, 便二话不说穿上外套准备出警局买烟。 雨后的空气有些微凉, 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可以感受到, 走路一两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那家的老板是位年轻小伙子, 他总是戴着帽子和口罩, 要不是他穿着便利店的工作服, 我真要以为他是什么犯罪分子之类的坏人。 由于我时不时的去买烟也让我俩之间变成了无需多言, 只需一个手指就知道要买什么的人。 这次我同往常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在我前脚刚踏进便利店门的那一刻, 平常抽的那盒烟就已经放在了收银台上, 一切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 也许是我多心了, 可是付钱时偶然的抬头让我和这位便利店小哥对上了眼神, 只是这眉眼间怎么透露出熟悉的感觉...... 第152章 丰收(七十七) 虽说接下来的动作有些不礼貌, 但我还是做好准备才出手的, 我用左手拉下了眼前便利店小哥的口罩, 随后手便停留在空中。 “卧槽?何柯?” 经过上一次人皮面具带来的教训, 这次我谨慎了不少, 单只手摆弄了他的脸好久, 左捏捏,右掐掐, 甚至连他的脖子都用力扯了扯, 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孩子的锁骨处都已经被我弄红, “唉唉唉,师傅,疼疼疼, 我也没犯错你干嘛掐我啊!” 何柯一阵哀嚎, 看来我真是错过他了, “不是,你小子是局里开的工资不够用还是家里出现意外了, 怎么还到便利店兼职起来了?” 头脑里的回忆在脑海里飞速浏览, 我敢确定之前便利店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他, 除非他有个双胞胎的兄弟, 但这一情况他作为一个独生子女绝对不可能。 他也终于卸下伪装, 摘掉口罩, 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 出门谨慎观察便利店前的街道两旁, 看到没有可疑人员后便关上了关闸门, 就凭这一个举动就让我意识到, 他几乎是等着我某一个时间去便利店时主动发现他。 他从便利店的仓库里搬出两把椅子, 两个人面面相觑的坐下, 随后小何开始同我说起事情的起因和经过。 我起初的猜测可以说只对上了一半, 那就是假何柯第一次出现是在我和查斯特斯二次搜查刘芬家中, 那个跟在我俩身后行为举止鬼鬼祟祟的人。 何柯说在他知道我和查斯特斯一行人再次回到暝村的时候, 就已经被查斯特斯批准回到警局同我们一起执行任务了, 听到这我发现了不得劲, “你没等你师傅我下命令, 就直接选择听查斯特斯的了?” 这不像那孩子能干出来的事, 所以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火, 语气严肃只是为了诈他一下, 看看他能做出什么解释。 “啊?您没给我批准, 但是查sir是你批准的啊。 师傅,您可别罚我, 就这事就算您借我两个胆, 我也不敢啊!” 听到这话我又被搞的一头雾水, 何柯的反应明显不像说谎, 可是查斯特斯又何必这样做呢? 这就让我有些感到匪夷所思,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无论什么事都想瞒着我一点了? 就算这样我也并没有直接拆穿, 抬起左手轻拍两下他的肩膀, 示意他我并没有生气, 让他接着往下说。 “查sir批准我可以回局里后......” 他说这句话时我一直在盯着他思考问题, 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第一反应, 不过他应该是觉得刚才那句话又让我觉得不舒服了, 所以连忙用手拍嘴改口。 “是...是查sir用他的语气来转达你说的话......” 他提溜个眼睛, 小心翼翼的看我脸色说话,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真是被他这一举动逗的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我抬抬手, 让他接着往下说, 结果在何柯提起一口气准备接着说接下来的内容时, 被拉下来的卷帘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什么人在外面!” ...... 第153章 丰收 (七十八) 我轻“啧”一声, 有些埋怨何柯沉不住气的行为, 他这一嗓子就算外面没有可疑人员, 我们也会被当作一些不干好事的人。 何柯见我的反应后, 迅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做法有多么鲁莽, 随后便像只犯了错的小狗灰溜溜的跑到电脑前查看监控, “师傅......” 何柯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摆弄着鼠标, 回头看我,咽了咽口水, 我紧张的屏住一口气, “是只猫。” 靠......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我对何柯说话大喘气这一毛病无语到想打人了, 奈何右手手上, 左手又使不上力, 还是忍着吧, 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打他我手还疼呢, 等右手好了再算账。 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 朝着何柯说出的话, “你小子...我和你说几次了, 说话能不能别总是像挤牙膏一样大喘气, 很容易让人吓出心脏病的, 心里能不能有点数?” 何柯回过身立正站好, 一只手尴尬挠头,朝我赔笑脸, 我无声叹气, 真是拿他没办法。 低头看表,时间还够, 只是害怕我出去这么久会不会让查斯特斯起些怀疑, 换过来再想想我没什么理由怕他, 不管那么多, 我抬起左手用右手隔空敲敲表盘, 示意何柯抓紧时间坐下来继续说他回到局里接下来发生的事。 他不至于连这点眼色都看不懂, 连忙坐下接着说后面发生的事, 其实他坐下来同我平起平坐不是不礼貌, 这算是我们两个人私底下的小秘密, 年龄差不了几岁的人没必要一直追究那些上下级的关系。 何柯眼神朝左上看去, 这表示正在回忆过去的图像或经历, 要说人心难测其实有时候也不太准确, 人的眼球看向左上方是思考区, 相反右上方是创造区, 如果一个人在回答你问题, 眼睛不自觉往右上方转, 那这个人就是在撒谎,在编故事…… 看他这样子,完全是在坦白。 “我回到警局后,还没来得及换警服, 就被查sir叫到办公室了, 师傅,我跟你说, 你是不知道那场面,让我一瞬间代入自己学生时期, 莫名其妙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那种紧张感......” 我左手握起空拳, 放在嘴前轻咳两声, 提醒他说关键,别跑题。 “不好意思师傅, 那个...我接着说了。 查sir把我带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上办公室的门, 还让我把百叶窗关上了。 他接着就给我派发任务就是让我来这家便利店当便衣, 一开始他没明着说, 就说让我去警局对面的便利店当前台。 我当时都要吓死了,还以为他是要辞退我, 瞬间我就感觉浑身上下都开始出汗了。 后来想想也没敢问具体原因, 就让我一直在这待着, 还说无论警局最近发生多大的事都不让我参与。 当时看见有人在警局屋顶拉人的时候, 我都愣了好久, 发现是你的时候我刚要冲回局里就被关局拦下了......” 我抬起左手,示意他先停下来, “你说什么,关局把你拦下了?” ...... 第154章 丰收(七十九) 听到何柯的话后, 大脑飞速运转, 关局在“假何柯劫持小兰”的时候确实一直不在场, 不过他那时候不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吗, 怎么可能瞬间移动过去,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关局根本就没有去医院, 查斯特斯做的这些事他也全部知情, 我越来越不明白这两个人的做法, 简直可以说是一场双簧表演, 而我就是坐在台下被弄的团团转的小丑。 现在我心中蹦出的最坏的结果就是, 查斯特斯和关局怀疑我是黑衣人m派来的卧底, 这么想真让人感到寒心, 但我又没办法确定他们两个人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我。 实在心烦, 我拆开收银台上刚才买下的那包烟, 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机, 点燃一支烟, 伴随着烟雾吐出,心中也终于舒心些。 不过尼古丁带来的麻木感只是暂时的, 当下所经历的糟心事不会跟随烟雾一样烟消云散, 一切还需要我们更细心。 何柯还算有眼力, 看到我点烟之后就闭上了嘴, 耐心等待我把手里的烟抽完。 我闭上双眼,想着闭目养神一阵, 顺便静下心来思考, 思考着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黑衣人m那些人追寻的, 抛开自恋来说, 不至于是贪图我的外貌,为了做人皮面具吧? 真要是那样的话, 未必也太扯了, 一想到人皮面具, “何柯,你最近遇到什么可疑的人, 一直关注你外貌特征的人吗?” 我这突然睁眼说出的话, 给眼前低头无聊扣手的何柯搞的两眼呆萌一愣, “啊......啊?应该没有吧, 但是也不好说。” 听他这话,我猛的从椅子靠背上弹起, “谁?男的女的,面部有什么特征?” 何柯听到我的话后, 居然一脸娇羞随后扬起比ak还难压的嘴角, 这一套举止差点惊掉我嘴里叼着的烟, “哎呀师傅,人家难为情嘛~” 何柯这撒娇的语气, 真是给我恶心到鸡皮疙瘩掉一地, 也顾不上包扎的右手, 像之前一样下意识用右手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掌。 这次我敢说, 我的右手远比他的后脑勺疼的多, 咬牙忍着疼痛, 满眼严肃盯着何柯一声不吭, 其实我不是故意这样做 而是右手疼的我有些说不出话。 “哎呦,师傅你又打我干嘛 我只是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吧,我自从被查sir安排到这个便利店之后, 发现最近总有一个长的挺好看的小姐姐, 每天晚上八点总会准时光顾便利店, 而且每次什么吃的都不买, 就像你一样,只买烟。 诶!对了师傅, 她买的那个烟的牌子, 和你平时抽的那个一模一样, 但是她烟瘾未必有点太大了吧, 每天都买一盒, 而且每天还要买一个新的打火机。” 嘴里吐出一口烟雾, 思索着何柯的话, 一天一盒烟其实不算稀奇, 因为没法排除烟瘾大的可能, 但是一天一个打火机这就免不了让人起怀疑, 将烟吊在嘴里。 “何柯,把这几天的监控调出来, 我来看看是什么人。” ...... 第155章 丰收 (八十) 何柯像刚才那样, 一手撑着桌边,一手调取着近几天晚上八点前后的监控录像, 而我站在他的身旁,右手背在身后, 左手撑着桌子,微眯着双眼, 生怕错过监控里的每一处细节。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取, 发现小何嘴里说出的那个女人, 第一次出现在监控中正是何柯被派来便利店的第一天, 这种情况,很难让人不怀疑那个人的所作所为都是一心策划好的。 通过监控不难看出那个女人身材高挑, 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更加白皙, 没有敢第一时间确定她究竟长什么样子是因为, 监控里的她一直戴着一个纯白色的口罩。 “不是......这人家一直戴着口罩, 你怎么敢确认她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姐姐呢?” 我嘴角无语微笑抽搐着,转头看向小何, 心中不停的想着这孩子貌似已经不能用单纯形容了, 现在说他被想恋爱的心情冲昏了头脑都不足为过, 但换个思路来讲, 我像他那么大时也成天渴望爱情。 看着同事们下班后成双入对, 回家翻看朋友圈又全都是秀恩爱的照片或是视频, 可随着工作任务变的繁多, 那种想恋爱的感觉也越来越淡, 甚至有时都会不知不觉中幻想自己老了之后的生活, 悲观的角度来讲, 我很有可能活不到白发苍苍的那一天。 何柯听到我质疑的话语, 一时间里有些害羞的语无伦次, “哎呀师傅,咱看人不能光看面啊,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就算她每天都戴着口罩,但是光凭看她的眉眼, 我就敢确定她是一个美女!” 还没等他开口做出回答时, 我就已经将自己的视线转回监控录像上, 在他说出刚才的那句话时,我甚至都没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 而是直接用左手的食指关节处敲敲桌面, 提醒他别转移话题, 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同我们目前手头上的案子挂上钩, 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和细节。 何柯见我没有看他,也没有任何行为预示要接上他的话, 便自己轻咳两声, 作为刚才那段小插曲的结束标志, 也顺便缓解了眼下的尴尬气氛。 “师傅,那个...... 我能不能再插一句题外话?” 我仍旧没回头,用着不太顺手的左手摆弄着鼠标, 显得自己十分笨拙, 以至于带着有些不耐烦的语气盯着电脑屏幕回复他刚才的话, “你这小子,让我说你什么好, 眼看都是转正的警察了, 怎么做事说事还总是拖泥带水的?” 我承认对他的这番批评夹杂着我的个人情绪, 明明自己曾经就不喜欢那些动不动就冲着我批评的上级或是领导, 说完那句话后就觉得后悔, 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变成了那个自己最讨厌的人。 “师傅,我就是想问问你右手是怎么受伤的?” 何柯那孩子也很是皮实,倒也不如说是傻的可爱, 听到他这句关心后才发现是我错怪了他, 回头看他那一脸呆萌的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容, 但表面仍然强壮镇定, 我可不好意思说这是自己发脾气弄的, 只是用出任务时不小心弄的搪塞过去。 在等转过头却发现监控上的日期从前天开始直到今天, 画质越来越模糊, 今晚的监控录像甚至连脸都已经看不清。 这样的话还真是越来越难办了...... 第156章 丰收(八十一) 眼下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同查斯特斯摊牌, 在不寻求任何帮助的情况下, 仅凭我和小何的力量很难私自调查监控中那个可疑的女子。 我看着监控画面, 眉头紧锁,心中做着无声的心理斗争, 最后一口烟随着用鼻息叹气吐出, 四下找不到烟灰缸, 于是用手将烟头捻灭。 凡事有利就有弊,就比如我刚才的行为, 看上去可能很帅,很有感觉, 实际上那样做的后果就是得到两根被烫到稍稍有点发疼, 再加上被烟灰弄的漆黑的手指肚。 真是应了那句———— “表面上有多光鲜亮丽, 背地里就有多狼狈。”, 用这句话形容我现在的状态再合适不过。 烟头被我扔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等再次转过头, 视线里出现了一张由小何递来的湿纸巾。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 故作镇定的接过,其实内心已经想着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真是再也不能装了...... 擦干净手上的烟灰,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 你归队的事我会和查斯特斯反应, 具体的等我通知你。” 撂下一句话后, 我便示意小何打开卷帘门, 放我回警局。 而这不到三分钟的距离里,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排练着该如何同查斯特斯开口刚才我的所闻所见, 那种场面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尴尬, 即使我们俩人认识这么多年, 早已经摸透了对方的性格和做事习惯, 可是这次的查斯特斯真是让我就连把他剥骨抽筋都捉摸不透。 就算真的是因为“防人之心不可无”才这样做, 那他和关局这种双方联手, 把我抛掷之外的做法未免太让人感到寒心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s市刑警大队的队长, 如果真的想想方设法的提防我, 当初又何必将这一责任重大的职位安在我的头上? 怨气一股脑的涌来,拳头不自觉的紧握, 用力过猛导致双手颤抖, 右手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在意。 到达警局后,我径直走向查斯特斯敞着门像是恭候多时的办公室, “你这样做是何必呢?你和关局要是怀疑我是黑衣人m那群人派来的卧底, 大底可以将我撤职或者开除, 非要把我像斗蛐蛐一样搞的团团转,很有意思是吗?” 我已经顾不上自己的话语是否字字诛心, 可这一切不都是查斯特斯自找的吗, 哪怕在头脑清醒时我也想不通他们两人这样做的意义, 更何况现在早就被恼怒冲昏了头脑。 “米绅,这件案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侦破, 我和关局这么做都是迫不得已, 我们不是有意怀疑你的。” 查斯特斯依旧面无表情, 而我被他那苍白的解释搞的直接气笑, “不是,查sir,你是真的觉得一句轻飘飘‘不是有意的’就能把这件事翻篇吗? 你和关局要是真的迫不得已, 那这两天大家熬的这好几个通宵, 被劫持的小兰, 还有近期大家付出的这些努力又是什么, 陪你演戏? 查斯特斯,老子带的这些孩子是警察, 不是整天配合你和关义演戏的演员!” 我歇斯底里的喊着, 脖子和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我想给自己讨一个公道, 也想给熬了好几个大夜的年轻人们一个交代...... 第157章 丰收(八十二) 还记得去看老中医时, 他老人家说我气性大,要多情绪稳定些, 而此时此刻的我只觉得恍惚, 面对摆在眼前的事实, 我很难说服自己, 查斯特斯和关义这样做是因为他们迫不得已。 转念一想,我何必自己骗自己, 那一刻的我瞬间不再想之前那样好奇案件的真相, 也不想再去像一头狂怒的熊在查斯特斯的办公室里发疯, 实在是琢磨不透意义究竟在哪, 我只是希望所有的谜底都能得到一个完美的真相, 可这一切的前提至少要建立在信任至上, 但是现在呢? 我至始至终都是查斯特斯和关义的重点怀疑对象,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可笑, 手机上可以查找到关于我的资料, 几乎都安着“聪慧、年轻、英勇无畏”等头衔,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浮云, 不过是包装词语罢了。 “米绅,请你要理解我的这种做法, 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但是不都是为了得到一个好结果, 可是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 如果我们连自己人都骗不了, 那还怎么去骗那些与我们作对的人!” 查斯特斯的一字一句在我看来都像是掩饰内心的心虚,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情绪激动, 而且是冲着我喊的。 我听到他的话时,整个人已经清醒到不能再清醒, 原来人失望到极致真的不会出现歇斯底里的狂吼, 而是冷静到极点的陈述。 “查斯特斯,我们认识也快二十年了吧。 换作是你,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骗的团团转, 你会怎么想? 要我理解你,那我呢?你理解过我吗? 我从出生那一刻就什么都比不上你, 没有雄厚的家底,没有完整的家, 更没有一个值得我爱又爱我的人。 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我永远低你一等, 为了考上警校我每天都学习将近十八个小时, 几乎是拼了命完成我的理想, 你呢? 凭什么你能毫不费力的就变成闻名中外的侦探, 我们明明是平级, 在我面前你又总是摆出一副上级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是看在我们两个人这么多年的面子上才愿意听你的, 可你有时候安排我就算了, 有时候还要跨过我去命令我手下的那些孩子,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还有明明每次办案的关键点都是我发现的, 为什么等记者采访时只采访你? 就算说了‘请’字又怎样, 说了‘请’字我就必须原谅你吗? 亏你还知道我是自己人, 没把我当成黑衣人m派来的卧底, 难道我还要写一封感谢信好好谢谢你吗? 我看这次的案件有我没我都一样, 就算我在也不能保证案件的进行, 明天早上我会把辞职信发到关局的邮箱, 记得提醒他查收。” 这次的我没有摔门而出, 也没有因为处在气头上导致喘着粗气, 而是像往常一样正常走路。 我的工位上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 除了两个照片摆台, 一张照片是我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的我还在襁褓中, 另外一张照片是我在警校毕业那天穿着学士服同老赵的合照, 那张照片是赵霖霖拍的。 两个相框被我夹在左侧胳膊里, 随后一个人走出警局, 开上车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第158章 丰收 (八十三) 街边的一盏盏路灯熄灭, 天边已然泛起了鱼肚白。 我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和查斯特斯摊牌的那一时刻, 手动挡的车子对于右手受伤的我来说开起来实在是有些痛苦, 每拨动一下换挡杆右手的伤口仿佛都跟着跳动, 疼痛感顺着指尖直达心脏, 竟让我一时间分不清疼痛的来源究竟是哪。 将车停到地下车库,我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下车, 而是单手扶住方向盘, 感到一阵眩晕后便一头栽在上面, 这一路上我完全是硬撑下来的。 停稳车子的下一秒双手就抖个不停, 呼吸也变得急促,视线逐渐模糊,心跳加快, 我貌似低血糖了。 其实即使已经这样我也没有慌乱, 因为通常以免这种情况发生, 我都会在车里备好巧克力或是便捷式的葡萄糖, 可是当我翻开驾驶位右手边的扶手箱里发现映入眼帘的不是巧克力, 而是从医院拿回来的药的那一刻我心里已经“咯噔”了一下, 但是如果这时候慌了就会彻底失去意识。 我保持着仅剩的一点力气, 将扶手箱里的那一袋药拿起, 心中反复安抚自己, “别慌别慌,巧克力肯定在药的下面压着, 千万别慌......” 控制不住的手抖, 将药袋几乎花光了我眼下储存的所有力气, 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药袋的下方空空如也, 但这怎么可能, 我明明记得前几天刚刚给自己补过货, 这巧克力总不能张腿跑了吧? 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我再也没有了力气从衣兜里掏出电话求助, 于是只好断断续续的开口, 让语音助手帮我拨通电话, 但眼下我又能麻烦谁呢? 查斯特斯显然不可能, 何柯那孩子还在工作中, 而且不知道我家的具体地址, 即使来了也很难找到我, 老赵就更不可以了, 昨晚已经折腾他老人家一次了。 最后我不知怎么阴差阳错的拨通了赵霖霖的电话, “喂?你怎么这么早打给我?” 从语气中不难听出赵霖霖也是被我突如其来的电话导致从睡梦中惊醒, 她的声音像是伸着懒腰的猫在低鸣, 带着一丝沙哑和慵懒。 “救......救我一下,我低血糖...低血糖了......” 我的浑身已经开始发麻, 整个人顺着座位像一摊水一样划下, 恍惚间只迷迷糊糊的听到赵霖霖的几句话, “你在哪,等我马上去找你!” 她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清晰, 单从语调里来看很容易听出来她很着急, “我家的地下车库......” 这句话说完, 我像是完成了某种使命一般, 瞬间晕过去, 眼前留给我的只剩下一片漆黑。 这种感觉没有体会过的人这辈子都没法做到感同身受, 因为它不像是睡觉那样, 对于不做梦的人来说眼前的漆黑是暂时的, 做梦的人则是在眼前浮现不同的画面。 而低血糖的晕厥完全是即使眼前一片漆黑, 但仍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就像是自身开始跟着地球自转和公转一样。 没有什么顾忌之后我彻底失去意识, 等我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第159章 丰收 (八十四) “我......这是在哪?” 这句话并没有从喉咙里发出,而是我独自一人在心中呢喃。 光源实在刺眼,导致我眼睛只敢眯成一条缝, 我艰难的摆动自己的头,想观察出自己究竟在哪, 结果下一秒就不知道被谁像是调酒师shake酒一样, 前后摇摆一顿。 “小米,你终于醒了!!!” 这种称呼,据我所知的只有老赵和他的宝贝女儿赵霖霖, 女声的音色穿进耳朵里, 无疑是赵霖霖。 我只感觉眼前又一次眩晕无比, 有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的肠胃里没有食物, 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吐她一身。 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我赶紧伸出一只手制止住她, 看清了她脸上的表情,可那种表情有种让我浑身上下涌来说不上的难受。 “停!霖霖,够了停!” 我的语气可以说是是个人都能听出来我已经被摇的有些不耐烦, 赵霖霖应该庆幸她是个女性,不然我很有可能已经朝着她问候亲属了, 她貌似被我的行为举止吓到, 一瞬间呆愣在原地。 我有些嫌弃的拍了拍她刚才抓住我的地方, 明明刚才在医院还在回味现在坐在我眼前的这位白月光, 如今我却对她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嫌弃感。 下意识的动作是没办法骗人的, 她看到我的动作后, 脸上的表情难掩尴尬和失落。 我在拍打衣服的间隙观望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我的卧室?你一个人把我送回来的?” 赵霖霖原本低下的头迅速抬起看着我, “对......奥不,没有, 我爸刚才来帮我把你从地下车库带上来之后就走了。” 看清所处空间后的我发出这样的疑问并不意味着我忘了自己的家长什么样, 而是很诧异她为什么在刚开口时对我发出的疑问表婶肯定回答后又连忙改口, 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从自己的床上下来,走出房间后发现餐桌上多了好多个品牌的巧克力,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知道那是赵霖霖跟过来了, “这都是你买的?” 我指着桌子上那好几盒,被排列成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的一盒盒巧克力, 回头看向赵霖霖。 她在发现我看她的时候原本挠头的手迅速放下, 随后改成单根手指挠脸, 支支吾吾的说出一句,“应该算是我买的吧......” 也许是心情本就不好的缘故, 我被她这扭扭捏捏的样子搞的更加烦躁。 为了避免原本已经熄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这一次我选择一个字————忍。 我浑身上下摸索着手机,却没有找到, 原地转圈搜索着, 赵霖霖貌似看懂了我这一套动作, 赶忙进到我的房间帮忙找手机。 我没顾的上她, 但是茶几上的一盒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缓慢走上前确认那是不是我的烟, 貌似是的,因为我抽的烟的牌子不算常见, 很多店铺都买不到。 可是拿起后才发现,那是一盒未拆封的烟, 烟盒被拿起后我想开口问问赵霖霖其来源。 但不知为何下一秒脑海里突然冒出晚上同何柯交谈时说起的那些话, 【我自从被查sir安排到这个便利店之后, 发现最近总有一个长的挺好看的小姐姐, 每天晚上八点总会准时光顾便利店, 而且每次什么吃的都不买, 就像你一样,只买烟。 诶!对了师傅, 她买的那个烟的牌子, 和你平时抽的那个一模一样, 但是她烟瘾未必有点太大了吧, 每天都买一盒, 而且每天还要买一个新的打火机。】 ...... 第160章 丰收(八十五) 我试探式的发问,想看看能不能诈出赵霖霖的话, “这烟是我的吗?” 我手里拿着那盒烟,转身单挑眉看着赵霖霖, 可她却像是预判了我要问的话, 在我一转身时她就已经给出答案。 “是啊,是你的啊,我又不抽烟,怎么可能是我的, 而且这个牌子不是你一直在抽的吗, 这个牌子的烟还挺难买的!” 赵霖霖抬起一只手指,在给予回答时下意识的蹭了蹭鼻子, 语调也明显提高,瞪大了眼睛, 看我的表情完全可以说是皮笑肉不笑。 作为刑警的我很容易就看破她的这一套小动作, 完全可以说赵霖霖说谎的能力比何柯还要差, 人说谎话时会出现的表现特征, 基本上被她占据个遍, 这拙劣的演技,实在是让人感到她有些滑稽。 她说那些话时,我全程在盯着她的眼睛, 而她的眼神一直飘忽不定, 后来发现没办法躲避眼神后, 干脆是装都不装直接看着右上方。 我曾说过人在撒谎时,心理就会感到紧张,想要刻意掩饰, 做任何事情都会比较拘束,非常容易下意识地抚摸身体某一部位, 不断摆弄手指等等很细微的动作, 赵霖霖刚才摸鼻子的动作刚好对应上这一点。 而且说实话的的人在陈述时都会注视着你的眼睛, 只有当大脑正在高速构建一些没发生过的事情时, 眼球会不自觉的朝右上方, 这又是一大破绽。 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或许师傅当初不赞成她同我一样当警察, 而是让她去当律师是一个明确的选择。 就凭她不会说谎这一点,估计要是被派送当卧底, 不出半天她就会被敌人杀害。 俗话说,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看她这样完全是不想告诉我真相, 那我也就没有必要追问下去, 不过我可以利用职业病留下的侦查能力推断出我昏迷时所发生的事。 手里的盒烟我没有收入囊中, 我将其扔回刚才发现它的茶几上, 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在便利店看到的画面, 现在我已经有些怀疑那个戴着口罩, 生怕被人认出的女性是赵霖霖。 我转身开始朝着餐桌走去, 赵霖霖识趣的移开自己挡在桌前的身位, 我用手摆弄着上面那一盒盒被摆的整齐的巧克力, 从中挑选出我一直喜欢吃的一个牌子。 猛的发现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是里面数量最多的, 这种情况绝不可能是巧合, 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巧克力的人屈指可数, 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 但是赵霖霖绝对不在其中, 因为我们俩个人断联的时间可不是十天半个月, 都快十年没见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熟。 因为小时候的我虽然也一直很喜欢甜食, 口袋里总会揣着糖果和巧克力, 但是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也是近些年国内刚刚上新的。 先不管是谁买的, 我拿起一盒准备拆开同赵霖霖分享, 结果刚拿起巧克力的包装盒, 这堆东西是谁买的答案瞬间闪过脑海。 盒子上有着一股木质香调的香水味扑进鼻子里, 这种香味的香水是定制的气味,我只在那个人的身上闻过。 接下来我的问话可以说是差点让赵霖霖惊掉了下巴, “查斯特斯来过?” ...... 第161章 丰收(八十六) 赵霖霖的嘴角在听到我这直击灵魂时明显抽搐了一下, 我单挑眉满眼充斥着质疑的歪头看她, 或许是眼见瞒不下去, 她干脆摊牌长叹一口气后一五一十的说出了我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赵霖霖说她在接到我电话的第一时间本是打算先去帮我买巧克力的, 但是突然想到我不出意外都是和查斯特斯呆在一起, 如果给她打了电话那就肯定说明我身边没有其他人, 查斯特斯也没有同我在一起。 听到这我下意识频频点头,以表肯定, 好在赵霖霖多少还有一点洞察能力, 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美女。 这么说来也是,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处理了好几起重大案件的王牌律师, 但是抛开工作时间在日常生活中怎么身上总带着些呆呆傻傻的气质, 好奇怪...... 我让她别在意我的动作,说她自己该陈述的话就好了, 她像是反应了一秒钟接着说道, “我其实一开始没先找查斯特斯, 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我就赶紧给老爸打电话, 但是刚拨通就让我挂断了, 因为我突然反应过来我爸妈家离你那里车程都要十几分钟, 等他赶到地方估计你早就晕死过去了。 警局里的新人我也不怎么熟悉,几乎都没见过面, 离你最近的除了我也就只剩下查斯特斯了。 不过我还真挺好奇, 你们俩不是一到办案的时候就成天巴不得粘在一起处理吗, 这次怎么突然分开了, 而且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在警局处理案件吗, 怎么在车上晕倒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我刚到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准备喝下, 结果水刚到嗓子就被她后面的几句话质疑到呛了一口水, 控制不住的咳嗽,把我的脸憋的通红。 这也都要拜赵霖霖所赐, 谁让她这后几句话听上去那么奇怪, 我和查斯特斯又不是情侣怎么还一口一个黏在一起的。 磕cp可以冷门,绝对不能邪门啊! 她走上前拍了拍我的后背, 嘴里还喃喃道“喝个水急什么?”, 心中感到有些侥幸,她没发现我被呛到的主要原因比什么都强, 不然也太尴尬了。 “咳...咳咳...我没事,你接着说。” 赵霖霖手上的动作停下,眼睛提溜着转了几圈, 回忆着自己没说完被我这突发情况打断的话, “奥奥,对,想起来了! 我给查斯特斯通完电话后就赶紧往你身边赶了, 但是我是真没想到,查斯特斯居然先我一步到了。 然后我就帮着他把你搭在他的背上, 话说我也搞不懂你是晕的死还是睡的死, 就你像一摊烂泥的那个样子, 估计别人把你扔到深山老林里都发现不了。” 我的脑袋里的钟像是突然被敲响一般, 瞪大了眼睛,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懂了懂了,这下彻底懂了,我终于知道刘芬是怎么做到的了!” 我这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给眼前的赵霖霖搞的一头雾水, 在她眼里我的一举一动貌似一直都很莫名其妙, 以免自己的破记性转身就忘, 我赶快冲进卧室随便掏出一张纸和一根笔把这一发现记录下来。 身后剩下倚着门框即使不知道前因后果, 但是默默看着这一切的赵霖霖...... 第162章 丰收(八十七) 伴随“咔哒”一声按动笔笔尖被收起, 写在本子上的思路和线索让我一把撕下, 随后转身准备朝家门口走去, 走到半路突然想到了什么, 后退几步在桌上拿起几小袋巧克力揣进衣兜里。 “诶,你要去哪!” 赵霖霖抓住我的手腕,睁大着眼睛看我, “有事,要去局里。” 我的语气很是冷漠,边说边把赵霖霖抓住我手腕的手推掉, 突然想到作为个男人, 把人家小姑娘一个人丢在家里,这一做法实在是太下头, “你也跟着我走吧,我先送你回家, 桌上的巧克力都带着拿回家吃, 忙起来没时间吃饭的时候吃。” 赵霖霖视线看了一眼桌上成一小堆的巧克力, 转头又看看我,两只手在空中左右摇动, “不用不用不用,你自己留着吃吧。” 我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去找一个带着提手的牛皮纸袋, 把桌子上的巧克力全都装进里面, 赵霖霖从小同我一样酷爱甜食, 尤其是巧克力味的东西, 她这也做法完全是不好意思拿, 对此只好我先下手为强。 她在这过程中没说什么,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那一盒盒的巧克力被我装进袋子里, 我拎在手里,想着把她送到楼下之后再交给她。 “走吧。” 我拎着巧克力,已经穿好鞋开启家门, 站在门外等她出来。 “奥...奥,好。” 赵霖霖在我说话后迟疑了几秒, 我不好多问她在想着什么, 只是站在门外默默等待。 两人从我家门到车库一路无言, 气氛属实尴尬,但是我嘴笨,不知道该不该挑起话题。 可虽说我嘴笨,但是举止上我还是能做到一些基本的绅士, 比如说给想坐到后座的赵霖霖开了副驾驶的门。 “坐后面干嘛,前面又不是没地方。” 我用下巴隔空点了一下副驾驶的空位, 赵霖霖握住后座车门把手的手顿了一下, 随后低头坐进了副驾驶, 见她坐好后我直接将手上的巧克力放在她手里, 她本来还想和我推搡几回合,张开的嘴也是欲言又止, 接着默默收下。 或许是她了解我的像一头牛一样的拗劲, 这样也好,不需要浪费太多无用的时间在没必要的事上, 从车头绕到主驾驶, 系上安全带后准备发动, 但是车里发出一阵“滴滴滴”的警报声, 那是副驾驶没系安全带时会发出的响声。 我左手扶住方向盘, 缓缓抬起右手示意赵霖霖,“安全带。”, 她在我的提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了系安全带, 卡扣扣上的刹那警报声停止, 车里再次变得一片寂静。 说真的要不是右手抬起, 我肯定一直都发现不了,原本被渗出的血弄脏的绷带现在变得焕然一新, 哪有什么田螺姑娘, 不过是细心的女孩换的罢了。 汽车发动, 坐在车里的一对男女一路无言, 只能用车载音乐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等到一处红灯,我踩下刹车, 把有些震耳的音乐声调小了不少, 下一秒就听到赵霖霖说话, “何柯,等你这阵忙完了,我们约会吧!” 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鼓作气似的喊出来, 而我则是瞬间呆愣,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张, “啊...啊?你说什么?” ...... 第163章 丰收(八十八)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甚至伸出左手的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才敢又问一遍。 赵霖霖即使系着安全带还是努力摆脱安全带的压力, 侧着半个身子,眼神坚定, 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说,等你忙完这阵子我们约会吧。” 赵霖霖的语气不算太激动,反倒是很冷静, 我们两人一对比,显得我更加手足无措。 滴滴滴! “前面人干什么呢,都绿灯了,还不走想北呢!” 是一阵急促的汽车鸣笛声,还有后车司机大哥的咒骂, 换作平常我肯定会十分埋怨这种事情的发生, 可是这次我实在是太感谢后车的大哥, 真是救了我一命, 不然谁知道这一问题我究竟该怎么逃避。 话题被岔开,我赶紧踩下油门顺利通过眼前的路口, 离赵霖霖家已经只剩下一个拐弯。 而我没有想回答她刚才的约会邀请, 再一次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 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祈祷她赶紧把这事抛向脑后, 免得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僵持。 我同门卫大哥打了招呼, 他说我这辆外来车辆不能在小区里停留太长时间, 有点如我所愿,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多一个脱身的理由。 车子在赵霖霖家楼下熄火, 车子稳稳停下。 “你回去吧,局里还有事,我得赶快回去。” 我从车内后视镜里偷瞄一眼副驾驶上的赵霖霖, 却没想到两人的眼神在镜中重合, 她的眼睛从小就很好看,炯炯有神,眼里泛光,柔和又温柔 这与我在手机上看到她工作时的眼神实在有很大反差, 她的这一面是我们这些熟人才能看到的。 我有些紧张,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心虚, 心虚没回答她的邀请,就急匆匆的找理由“赶”她走。 可她丝毫没有想下车的意思, 估计是从查斯特斯那里得知案件进程已经停滞,干着急也没有用, 不然她肯定会因为害怕耽误我的工作赶快下车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米绅。” 赵霖霖的语气仍旧那么平静, 少了第一次发问时那种期待,更多的是平静, 她貌似是揣着答案问问题。 我躲避她镜中的眼神,转头看向她, 两人眼神再一次对上,这一次少了外物的折射, 是真真切切的对视。 “霖霖,我......” “好了,米绅,我先回去了, 我们......有时间再联系,我等你。” 我刚要开口拒绝,就被赵霖霖的话把我想说的重新咽进了肚子里。 在泪光的加持下,她的眼睛在说话时,变得比刚才还要晶莹, 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也有点不忍心拒绝, 可又不好多说什么, 她刚才的话再也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说完这话后,她才肯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直到她下车关门,我的眼神从未从她的身上挪开, 她貌似也是。 在车门关上的前一秒,我发现赵霖霖的左眼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流下。 我的心头跟着她的那滴眼泪一紧,都说左眼先流泪是因为伤心, 可我已经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伤了眼前少女的心, 作为负心汉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车子发动,心情变得沉重, 手机“滴答”一声,拿起查看屏幕上显示“lin”的备注, 是赵霖霖。 解锁手机, 之间两人的聊天框里多了一句话她发来的话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 第164章 丰收(八十九) 左手紧握手机, 看着屏幕上的字,我实在有些犯难, 就算是被同事们称为“人机式聊天”的人, 这次面对赵霖霖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回复不是,不回复也不是, 原来现在最难解决的不是案件,而是如何回复追求自己的女孩已经同我摊牌的信息, 现在装糊涂那一做法显然已经行不通。 我觉得此时此刻我的状态, 已经完全可以诠释出,为什么我现在这么抵触谈恋爱, 不过到头来这一切还是怪不了别人,只能怪我自己, 怪我自己的懦弱,居然让人家女孩一直主动, 而我一直都是被动的一方, “米绅,能不能像个真正的爷们一样,别总是让人家女孩那么伤心!” 这是从我内心里无声呐喊出的一句话, 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直男,我们什么都懂, 一切不够好的做法其实都是因为 ————我没有那么喜欢你罢了。 仅此而已,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从在医院同赵霖霖对视,再到看到她小跑急着帮我去缴费的背影, 我承认自己在这过程中心动, 可我的这份心动并不是因为刚才坐在我旁边的那个赵霖霖, 而是因为我记忆里的赵霖霖, 那个开朗可爱的赵霖霖。 或许是真的想通了, 点开键盘,最后还是选择回复赵霖霖, “如果今天你没什么安排,我晚上六点去接你吃晚饭, 我们好好聊聊。” 点击发送键,信息发出,我长叹出一口气, 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启动车子,朝警局驶去,要问我这一路在想什么, 我只好说在回忆, 回忆的片段来自还未出国的赵霖霖, 那时候和她在一起打打闹闹,很是放松愉快, 长大后的我们再次见面貌似多了许多无形之中的隔阂, 成年之前的爱慕之情总是那么纯粹, 无需考虑过多的问题, 一旦成年之后烦恼就会很多,总之我是这样的, 我不是没有想过和赵霖霖在一起, 但是我实在是想不出老赵怎么能放心把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就这样交给我。 看一眼车内屏幕, 还剩不到三分钟的车程到达警局, 心中居然有些忐忑,虽说手里也许握着对此次案件有利的线索, 可是要我一会儿面对凌晨时刚刚吵过架的查斯特斯实在是放不下面子, 毕竟狠话已经说出去了, 这么快反悔实在是有些“小丑行为”。 话说我真应该反思一下,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在想到线索的时候, 第一反应就是一股脑想着回警局,居然连人家女孩都没怎么关照到。 此刻只觉得自己的母语是无语, 可车已经在警局对面的停车场停下, 刚准备要下车就发现了蔡峥的身影从我的车不远处经过, 朝着警局走去, 看来他是刚刚来上班。 看到他我的心里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还好这孩子刚来警局不久,暂时不认识我的车, 不然真是一时间找不出理由脱身。 谁想到还没等我缓过神,就突然副驾驶外有人敲车窗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 “诶,师傅,你不进警局,把车停这干嘛?” ...... 第165章 丰收(九十) “哎我去,你小子属猫的啊, 怎么走路一点声都没有!” 这已经数不清是我第几次因为何柯蹑手蹑脚把我吓到导致我批评他了, 每次他都会在我说他时一脸不好意思的挠头看我, 那个样子真是有些欠揍, 可是仔细回想一下,我心智不算成熟时也总会这样吓老赵。 我从何柯身上总是能看到我自己的影子, 大男孩的每个特性都在他身上一一呈现, 细想一下,哪个男人敢说自己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呢, 谁又不是因为种种原因才一夜成长的, 要是说我,貌似还真不是在亲属全部死去的时候, 直到母亲去世一年多, 我还是总会觉得她从未离去, 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亲人间的磁场, 或者应该谁是睹物思人,家里的各个地方都有着她的身影, 现实与幻想也会在意识朦胧时重叠, 这种情况在一些不理解的人的眼里, 无非是一种堪比疯子的行为, 可总要想想,有没有一种可能, 你害怕到极致的鬼,是某个人朝思暮想的亲人。 真不得不感谢这种想法让我成功战胜了黑暗, 原来的我总是害怕只身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 就连睡觉也习惯在床头放着一个光亮微弱的小夜灯, 不然总是睡不踏实, 说起来也是有点让人感到招笑, 作为一个几乎一身腱子肉的大小伙子, 却像个女孩一样怕黑,不过还好这一丢人的特点, 除了师傅和查斯特斯没人知道。 我还有些惊魂未定, 何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拉开我的车门,一屁股坐在我的副驾驶上, 整套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多余的动作。 我被他的样子搞的有些哭笑不得, “师傅,你喷香水了,怎么和你身上原来的味道差别这么大?” 何柯伸长了脖子,撅着嘴,用鼻子猛着劲的往里吸气, 他这套操作给人一种要把车里的空气全都吸进自己的鼻子里一样, “等等,师傅,这个味道......好似曾相识, 总感觉在哪里闻到过, 但是一时间又有点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何柯的一番话简直堪比废话文学, 实在是搞不懂他想表达什么, 我忍不住用自己压箱底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本事”冲他发起进攻, “不是我说你奥何柯,你刚才眯着眼睛, 狂闻我车里气味的样子,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要跟咱们警局里的警犬抢职位呢!” 这话说完,连我自己都有点想笑, 但我绝对能保证,何柯那个样子是个人看到都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样子属实是很滑稽了, 心中突然套入之前网络上流行的一个热梗 ————何柯可能不是一个完美的警察,但绝对能说得上是一个有天赋的喜剧人。 谁想到我这话朝他说完之后, 何柯没有生气,反倒像是没听到一样, 表情比刚才更加认真, “我说真的呢师傅, 虽然我现在闻不出来这个味道具体在哪里闻过, 但是我敢保证这是个女士香水的味道..... 我靠,师傅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 第166章 丰收 (九十一) 何柯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 真是搞的我差一点吐出一口老血, 只觉得头顶砸下一块大石头将我死死压在下面。 打着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原则, 我毫不客气的打了一下何柯的后脑勺, “不是,你小子现在那天到晚,脑袋里除了谈恋爱是不是就没别的东西了, 师傅以作为过来人的经验判断, 像你这种恋爱脑,很容易被哄蒙拐骗的!” 说到这个问题时,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迷之自信, 教育何柯时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腰板马上挺直, 谁料何柯的接下来一句话,对我来说更是当头一棒, “师傅,我记得你好像没谈过恋爱吧......” 好啊何柯,我打你是物理攻击, 怎么到你这变成法术攻击了!好好好,实在是太好了! 心中的心理活动完全折射到脸上, 被咬的“咔咔”作响的后槽牙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可气的是何柯在说刚才那番话时还有意无意的做了停顿, 这简直就是往我这个“老年人”心窝子上扎啊! 哎,痛,实在是太痛了。 俗话说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此时的车里我和何柯对视, 两人都没张口, 我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而他看我的眼神则是清澈的愚蠢, 咱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现在看来真傻假傻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至少他在警局里不是打酱油的角色。 为了不让自己处于被动的一方,我大脑飞速运转, 终于将自己重新摆回主动地位, “你小子凭啥就这么肯定我没谈过恋爱,说的你好像谈过一样, 再说了你身边异性都没几个, 怎么这么干确定这就是女士香水的, 就不能是中性香水调吗?” 何柯听到我的话后,居然突然一脸“好汉不提当年勇”的神情, 当他表情变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肯定又要让这小子装起来了。 何柯难得自恋一次, 两只手伸直成手掌形状,分别在左右发鬓两侧向上磨蹭头发, 做出一套无比油腻的动作, 我敢说要不是他那张脸支撑颜值,此时此刻的他应该已经被我一脚踢到外太空了。 “师傅,真不是我和你吹, 想当年我上高中的时候,可是被评为‘拥有校草颜值’的传奇人物, 每天到学校桌上就是各种各样的早餐或者礼物, 情书都收到手软。 至于我怎么一口咬定是女士香水的, 我还真有点说不上来,就感觉好像从谁身上闻过, 下意识就说出来时女士香水。” 如果人的耳朵可以自主控制随意闭合, 那我绝对会选择屏蔽掉何柯说香水气味的前一段话, 倒也不是嫉妒, 因为他嘴里说的那种情况我也经历过。 仔细想想s市警局的那些职员, 好像还真没有几个颜值低的,大家基本上都是那种走在大街上容易被搭讪的类型, 其实这种外貌有好有坏, 坏处就是当我们出任务需要穿便装伪装时, 总会莫名其妙变成人群中较为显眼的关注点。 忽略前半段话,仔细想想后半段, 只觉得有些让人费解, 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何柯,下车,把便利店的监控再调出来, 我好像知道什么了!” ...... 第167章 丰收(九十二)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我几乎是从车上飞下来的, 何柯看到我这突如其来的敏捷动作搞的一愣, 不过还是及时跟上了我的脚步。 小跑前往便利店的过程中, 我用左手摸了一下衣兜, 想要确认一下带着线索的纸条还在不在, 如果被弄丢了, 很有可能导致一切功亏一篑。 脚底下的动作从小跑逐渐变成行走, 还好还在, 何柯光顾着跑,根本没注意在前面领路的我的脚步已经放缓, 整个人结结实实的装在了我的后背上, 彻底“追尾”, 这下子可给我们两个人撞的不轻, 我的左手从兜里缓慢抽出,生怕把那张纸弄丢了, 随后开始揉我的背, “你这小子,怎么冒冒失失的,就不能看着点路。” 何柯也被撞的不轻, 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他也伸着手按揉自己被撞的胸口, “我怎么知道你一下子就刹车了,嘶......” 可现在还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 我挥手示意何柯快步走几步,而后朝着近在眼前的便利店走去, 等我到了便利店的前台里侧,探头发现何柯貌似才刚起步, 我没多问,他或许只是在原地缓了缓,所以动作才稍稍慢了一些。 “就你一个人值班?” 我环顾便利店,发现店内空无一人。 “对啊,怎么了?” 何柯从我身旁绕过,已经开始俯身摆弄着电脑, “就你一个人还敢随处溜达,还坐我车里了,也不怕店里来顾客发现没有人转身就走了。” 他没回头看我,仍旧忙着手头上查找监控画面的动作, “早高峰已经过去了,现在这个时间段基本上没什么人来, 就算有人来就以刚才那个距离我也能赶回来。”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是站在他身后默默点头。 “好了,找到了。”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着急了, 因为何柯在说出他找到监控的那一刻, 几乎是被我直接甩到一边为了腾出地方的, 这也导致他接下来说的话,简直是暗戳戳的暗示我。 “哎,本来还以为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呢, 原来不是找我的,是为了案子才来的。” 听到他这话,我轻声“啧”了一下, 抬起左手做出要打他的假动作,他被吓得后撤一步,迅速躲闪。 我强忍着不笑,等何柯从“一级警备”状态的动作放松时, 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就当我担心是自己的肚子发出的声音时, 却发现何柯有些尴尬的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看到这一幕,我是真没忍住, 轻笑一声。 “看完监控应该也快要中午了, 我带你吃饭去吧,店里走不开就打包回来吃,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想想中午想吃什么。” 何柯总归还是个孩子,一顿饭就能开心的笑的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回头接着翻看着监控,突然想到之前听到老赵领我去吃饭我的反应和何柯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突然翻到凌晨时何柯同我说的那个行为怪异的女子, “何柯,过来帮我放大一下。” 猜测该有个正确的结果了...... 第168章 丰收(九十三) 随着画面被放大,真相也浮现在眼前, “停!” 我瞬间提高的音调,没有把何柯吓到, 他反而迅速的跟上了我的指令, 很是庆幸科技的发达, 让现在的监控画质像是上帝视角一般, 将一切的细节都尽收眼底, 而监控画面里是一双让我再熟悉不过的眉眼。 “这是......?” 我绝对不会认错,只是我有些不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每晚八点准时踏进便利店, 每天都要买一盒同样牌子的香烟, 每次还都要买一个新的打火机, 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总不会只是单纯想拿来收藏吧。 “这人你不会认识吧?” 何柯歪头问我, 而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复他的话, 选择暂时逃避, 至少等我搞清楚这一切,我会亲自告诉他真相。 我想着赶紧把左边衣兜里的纸条交给何柯, 让他转交给查斯特斯, 这样我就可以随便找一个理由脱身离开。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纸条没了!” 我从头到脚摸索着浑身上下, 甚至就差把鞋脱下来, 看看有没有掉进鞋里了。 我抓耳挠腮的苦恼着, 想让自己赶紧想起来纸上究竟写了什么内容, 要说我为什么不把想法或是内容记在手机的备忘录里, 只有一个原因, 我担心有人在暗中监视我的手机后台。 其实有时候会恍惚自己这种心理究竟是来自警察这一职业带在骨子的谨慎, 还是我单纯的有着被害妄想症就不好保证了。 我的样子在外人眼里看肯定非常滑稽, 因为我觉得我低头满地找纸条的动作真的神似局里的缉毒犬在搜毒品, 何柯这次很反常,没有跟过来反而是站在便利店门口原地一动不动, 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一张纸随风飘荡谁又能控制它的线路, 这事也怪不得别人,真是说人不如人了, 刚才还在嫌何柯做事冒冒失失,结果那四个字现在就变成描述我自己的词。 一个“愁”字就差写在我的脑门上,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返回便利店, 想着跟何柯打声招呼后就老老实实回家呆着算了, 毕竟同查斯特斯的狠话都成泼出去的水了,想让我反悔属实有些丢面, 趁回家正好仔细想想下午该怎么面对赵霖霖。 “小何,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句话的我像个撒鸭子一样,抬起腿就想着赶紧撤, 却不曾想何柯脱口而出的话让我差一点因为紧急刹车而摔个狗吃屎。 “师傅,你找的是这个纸条吗?” 我赶快回头,盯着何柯抬起的有手里那张被折起来的纸, 接着快步朝他走去,他将其递给我。 没错了,肯定就是我丢的那个! 气不打一处来,我用胳膊肘轻击了一下何柯的胸口位置, “你小子,找到了不早点说,害得我找那么半天!” 何柯则是一脸无辜的按揉着刚刚被我打的胸口, “你又没问我,我怎么知道是不是这个。” 好吧,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 第169章 丰收(九十四) “找到了就好,你把它抽空有时间交到查斯特斯手里吧, 我就先回去了。” 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实在是不想再看见查斯特斯那张面瘫脸, 搞得每天像我欠了他一大笔钱一样, 再加上昨晚吵架时的画面和话语,都够我记一辈子的了。 “师傅,你今天不用上班的吗?” 此话一出,搞得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何柯是担心我还是单纯的好奇, “我今天有点私事要处理,所以请假了。” 说完这话的我难免有些心虚, 可千万不能让何柯知道我想要辞职的想法, 不然他非得把前因后果从我嘴里翻出个底朝天不可。 “哦,那好吧,我会交给查sir的。” 听到他这话我也是可以安心回家了, 只不过车子发动后,想要掉头回去的我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紧, 一阵刺痛感涌来, 不过好在没什么大碍,三五秒钟过后就恢复了正常, 估计就是因为最近连熬了好几个大夜的原因,有点心肌缺血。 手刚想要转动方向盘, 突然瞥见车内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已经快十一点了啊。 突然反应过来,没忍住下意识用右手拍了头, 结果头没什么事,反倒是右手刺痛一下。 “嘶,差点忘了刚才答应何柯中午给他送饭的事了, 光想着脱身回家了。” 我没接着把车调头,而是用车里的语音助手拨通了何柯的电话。 嘟....嘟... “喂,师傅,还有什么事。” 那小子接的倒是挺快, “中午吃什么,给你送。” 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通话时间,想着让他仔细考虑考虑吃什么, 结果那小子一说吃的简直像打了鸡血一样, 想吃的清单仿佛早就列了出来, 回答基本上是在我问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说出来的, “黏糊盒饭!我要吃胖婶家的黏糊盒饭师傅, 就在咱们上次吃串的那家店附近,我都好久没吃了!” 光凭何柯的声音, 我都能想象到他在手机另外一头, 一提到吃的时那种双眼冒光的表情, 要我说何柯这种性格也挺好的,他给人一种哪怕受了好多挫折, 但是一顿好饭就能把一切糟心事烟消云散。 “好了,我知道了,你等吃吧。” “好嘞师傅!” 电话挂断,我倒是被弄笑了,何柯这种人应该怎么形容呢? ————大馋小子, 四个大字再合适不过了。 我开车没一会就到达上次我们同老赵一起吃饭的串店门口, 深秋季节,外面的桌已经没有了, 这也显得店铺门口格外宽敞。 我在车内环顾着周围,在找到何柯说的那家店之后才下车, 要说这家店我还真是第一次来, 店内的装修不算精致,反倒是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菜香, 老板娘人如其名店铺名,身材胖胖的,但是十分热情的招呼着我, 脸上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等她问我想吃什么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忘记问何柯想吃什么, 我只能问老板娘有没有什么菜品推荐, 谁料那位胖婶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觉得有一丝诧异。 “小伙子,是小何那个孩子让你来的吧!” 我有一丝愣住, 她是怎么知道的? ...... 第170章 丰收(九十五) 不知为何,胖婶就仅凭一句话, 就让刚才本被深秋冷风搞的浑身冷气的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眼前胖婶脸上热情的笑颜在此刻在脑海猜想的映衬下变的格外诡异, 我生怕自己谨慎的表情被她发觉, 环视的不经意间看到了放在一边墙上的镜子, 看着自己的表情后有些放下心来。 随后有些恍惚, 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同查斯特斯一样, 变成了一张看不出喜怒哀乐的面瘫脸。 “他要吃什么刚才都已经打电话联系我了, 我刚好打完包。” 说完,胖婶从后厨连接堂食的小窗处朝我递来已经打包好放在外卖袋里的盒饭, 我顺势接过,道谢之后匆匆离去。 回到车里,将盒饭放在了副驾驶脚下的位置, 以免菜汤的味道沾到座位上, 车窗让我稍稍打开一条缝, 风悄无声息的从窗缝钻进车里, 鼻子莫名其妙一酸, 迎风泪垂直落下。 而我有一丝迷茫,一时竟分不清落下的这滴眼泪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的, 有些痛恨自己的疑神疑鬼, 为什么总要把别人想的那么坏, 觉得所有人都对自己有敌意。 一边奢求别人对我好一些, 另一边又很无情的对待身边那些对我好的人, 有时候也很是佩服我身边的朋友, 居然能忍受我这种情绪不定的人。 车子开动,朝着何柯所在便利店的方向驶去, 车里被风吹的满是饭香, 可这种味道同我的车载香水混杂在一起, 显得十分奇怪,让人不禁皱眉, 原来“负负得正”也是有反义词的。 何柯在看到饭菜的那一刻格外兴奋, 在他眼里只要有好吃的,其他东西全是浮云, 真羡慕他的这种心态, 我有时候看到容易快乐的人都会觉得有一些好奇, 总会观察那些开怀大笑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害怕或是担忧他们同我一样, 笑容的背后是无数个失眠的夜晚, 无数个心酸和无奈。 那份盒饭其实没有什么惊艳的饭菜, 只是些十分家常的菜品, 可何柯还是吃的很香,很有食欲, 他的吃相让人看着很舒服, 局里很多人喜欢和他面对面吃饭, 只因为何柯“让人很下饭”。 有些同事开玩笑时总会说, 何柯可以开启一个吃播的副业, 肯定能收获不少粉丝。 “师傅,你也吃啊!” 何柯的嘴里填满了饭菜,这也导致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 可我还是听懂了他的话, “两份你都吃了吧,我家里还有剩饭, 不能浪费了。” 何柯滴溜着眼睛看我, 加上被饭菜填满的两侧腮帮子, 像极了一只脸鼓鼓的松鼠。 我不禁露出一副“慈父笑容”, 这小子的吃饭习惯真是够特别的。 话说回来, 一天除了巧克力什么食物都没有摄入的我本应该觉得饿才对, 可看着香喷喷的饭菜却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即使肚子发出“咕咕咕”的抗议声, 我还是不愿意进食, 真是奇怪啊...... 第171章 丰收(九十六) 何柯这边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于是我选择开车回家, 毕竟还要回去为下午同赵霖霖的坦白局做准备。 空着手见女孩显然有些不合规矩, 可对于我这种毫无经验的人来说给女孩选礼物简直是堪比高考数学卷子上的压轴大题, 绞尽脑汁后仍旧不知道该送什么。 最后还是选择了送她一束花, 把车子停在一家花店附近后, 我便开始拿起手机搜索到底应该送送什么花。 玫瑰? 不好,因为我们两人之间不是爱情, 送玫瑰显然不妥。 百合? 不好,虽说百合花有着清香的味道, 可是它象征着百年好合的话语有些不符合场景, 送百合显然不妥。 茉莉花? 是好,但是这不是最好的选择, 茉莉花有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很适合送给像我和赵霖霖这样, 好久不见的朋友。 可是茉莉花在许多国家都被当作爱情之花, 我实在是不想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了。 所以呢?究竟要送什么花。 送郁金香! 郁金香的花朵挺立,寓意着高贵优雅, 这一点同赵霖霖在工作时的形象很一致, 送给女性朋友可以表达自己的赞赏和情谊。 郁金香的花语是热情、高贵、幸福和友谊等, 这些词语用在我与赵霖霖间再合适不过。 可谁又能想到,光选择花的品种还不够, 不同颜色的花又有着不同的花语。 好在郁金香的颜色种类还不算过多, 我的手指不停的摆弄着手机屏幕, 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相同品种不同颜色的花居然还拥有不同的含义。 例如, 红色的郁金香花语是热情, 一般会送这种花给爱人或者恋人, 这种花的花语是表白, 除此之外,红色的郁金香还有高贵的意思, 因此,还可以送给喜欢的人,向其传达自己的心意。 我抿嘴皱眉,看着屏幕上对郁金香不同颜色的花语介绍, 红色肯定是直接被淘汰掉的。 粉色的郁金香的花语是拥有幸福和对你永不变心。 这种花可以送给自己真心喜爱的人,用它来表示你对对方的忠贞和爱意, 我在看到“真心喜爱”四个大字的刹那就将这一颜色淘汰掉。 白色的郁金香的花语是典雅、纯洁,可以将它送给女性长辈来赞扬她美好的品行。 赵霖霖同我是平辈,这个颜色也被我无情的划走。 紫色的郁金香花语是忠贞, 紫色总会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再加上郁金香本身的花型是十分好看的, 因此很多人选择将它送给自己另一半, 可以向她表明你的心意,一辈子对她衷心。 抛开其余话来说,紫色郁金香本是我在知道颜色花语前的第一选择, 如今发现也是不合适。 唯一的寄托被放在了我所搜索到的最后一个颜色上,那就是黄色的郁金香。 黄色的郁金香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 它代表着友谊, 非常适合将它送给感情很好的朋友, 表示对方在你的心里分量特别重,你们之间的友谊非常珍贵。 我想此刻我的心里已经出现答案了...... 第172章 丰收 (九十七) 到达家里, 车钥匙被我随手扔在玄关处, 花束则被稳稳的放在茶几上。 整个人在沙方上瘫坐着, 瞟了一眼墙上“滴答滴答”的钟表, 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了。 眼睛目视前方墙上空白的幕布, 肚子里空空,起身想去翻看一下冰箱里还剩下什么残羹剩饭, 等打开冰箱门才发现冰箱同我的肚子一样空空。 其实同何柯说家里冰箱里还有剩饭的话是假的, 当时的我也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一个理由推脱, 有些精神恍惚的我在关上冰箱门后, 准备去卫生间洗洗脸,清醒一下, 打开水龙头,水流声在耳边响起, 洗完脸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在熬了好几个大夜的影响下变得更糟, 又因为长时间不进食导致脸色比往常还要苍白, 就连嘴唇都有些没有血色。 我在家里通常不喜欢穿拖鞋, 光脚这一习惯是我从小就养成的, 即使老赵总是唠叨让我别忘记在家走路时要穿拖鞋, 不然我的肠胃总是会疼之类的话, 但我仍旧不改,直到最后的左耳进右耳出。 要怪只能怪从长辈嘴里说出的病情原因总是那么让人觉得无语, 脖子疼、头疼、眼睛疼、手疼, 甚至是肚子疼最后都归根结底成“玩手机玩的”, 估计就是这一原因, 养成了我现在不难受到极致, 就绝对不会说出口, 因为等待我的回复早就成为了一个不变的答案, 以至于就算难受说出口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还好师娘不是一个扫兴的人, 她总会在我还没说出口时就从我的一举一动发现我的异常, 就连我自己都有些诧异, 有着这么的洞察能力应该是老赵的技能才对, 或许这是他俩夫妻俩之间的互补吧, 两个都是细心的人只不过所在的领域不同, 一个是在工作中,另一个是在生活中。 这么说起来,我还真是好久没回去看师娘了, 其实不是我不想回去, 而是工作总是脱不开身,再加上如果下午同赵霖霖谈崩, 那就真要让人有些抵触回去了。 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在沙发上敞着腿坐着, 两只手在腿上前后摸索, “坏了,夸下海口的辞职信没发!” 但是都到现在这个时间, 就算写了发过去也没什么用, 回过神来,脑袋才反应过来,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写辞职信发到关局的邮箱里, 虽然说现在有时候我的脑回路总会同别人慢半拍或者要好久才能转过来弯, 但是我又不是真的傻, 现在的空闲也只是忙里偷闲,打着和查斯特斯吵架的旗帜, 暂时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也没什么不好的。 局里查斯特斯肯定能组织好, 我也没必要太过担心。 屋子里很是安静,除了钟表的滴答声, 眼皮有些打架, 可是这一觉要是睡了, 估计怕是会错过同赵霖霖的约定时间。 打开手机, 一条消息都没有, 这样也好,我可以清静一些。 一声叹息声打破了家里的宁静, 握着手机的左手暗中用力...... 第173章 丰收 (九十八) “小米,该起床啦小米!”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耳朵里, 可不知为何耳朵像是被一层膜包裹上了一样, 导致我听到的所有声音都很是模糊。 我尝试睁开眼睛,但是很奇怪, 哪怕我多用力,眼皮就像不受我的控制一样完全睁不开, 想抬起手用蛮力将眼睛撑开, 全都无济于事, 这也让我有一种眼睛被人用强力胶粘上了的错觉。 不过这种情况实在是太扯了, 但是眼睛睁不开的事实就摆在面前, 除了那种荒唐至极的想法,我已经找不出什么理由解释。 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拉起, 那只手很厚,也很有力, 因为我明显感觉到自己是被那只有力的大手拉起来的, 不久我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因为那只手拉的是我的右手, 我的右手明明应该是缠满绷带的, 可现在我的右手却毫无束缚,结结实实的被那双大手拉住。 其实从这一刻开始, 我就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此时我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努力不去往那方面想, 不然眼前的一切都会变成虚无。 就算眼睛睁不开,听力也受到阻碍, 我还是通过触觉认出了那只有力的大手, 即使我同那双大手“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我还是敢保证那就是他的手。 那双手一直拉着我, 拉着我朝一个没法辨认的方向小跑, 跑了好久,跑了好远, 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跑的整个人腾空起来, 直到脚步停下,我也没有觉得累,一丝都没有。 我再一次尝试睁眼,得到的结果竟然让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是好是坏, 好是因为这次眼睛睁开了,只不过也只是强挺半睁着, 有种困的要死要活但是仍要保持睁眼的感觉。 坏是因为即使眼睛睁开, 视线也很是模糊, 或许这就是想处于现在的状况下一定要经历的事。 值得庆幸的是,就算我的听力和视力被剥夺了一半以上的能力, 触觉和嗅觉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那只大手给了我无尽的安全感,温暖又踏实, 在前面带路的他,跑出的风里断断续续的夹杂着熟悉的皂角香味, 直到脚步停下,鼻尖又传来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随后顿感自己鼻头一酸。 其实不仅仅只有睹物才可能思人, 一种味道,一个角落,一处风景都会让人想起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人, 而现在我闻到的这两种气味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 茉莉花香逐渐变得浓郁,一只纤细的手抚摸着我的左侧脸颊。 下一秒眼睛终于彻底睁开, 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连带嗅觉和触觉都变得模糊, 同我想的一样, 那只手温暖又踏实来自我的父亲,他的脸同前几次一样模糊, 另外一只纤细夹杂着花香的手则来自我的母亲。 眼前的画面像是薄雾一样逐渐消散, 让我一时间想要抬手去触摸, 而我抬手摸到的只有一团空气, 眼角含泪,我仍旧瘫坐在沙方上, 望向自己的右手————缠满了绷带...... 第174章 丰收(九十九) 看着墙上的钟表,时针距离约定时间的数字还剩下一个空格, 来不及再去回味刚才的梦境, 就赶快回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穿上, 随后盯着床头柜上那瓶赵霖霖在国外留学时, 作为生日礼物给我寄回国的一瓶男士香水, 还是完好未拆封的样子。 我在犹豫要不要拆封开来,喷上一些, 在心里做了一阵子的心里斗争, 想要拿起它的手伸出又缩回, 最后还是选择了将其拆开。 还没拿起来时,我就已经发现香水的外包装礼品袋上落了一层很明显的灰尘, 怕弄脏手的我选择用两张纸代替手套将其拿出。 该说不说,赵霖霖的审美一直都很在线, 这件不知道被搁置了多久的生日礼物无论是外包装又或是香水主体都十分精致。 我小心翼翼的拆开礼物盒, 香水的瓶身主体为黑色,可是凑近看就会发现别有洞天, 黑色的底色下隐藏的是如星空般闪耀的细闪, 将其拿到窗边用阳光照射,会使那些银色小点显得更加耀眼, 这种设计使我这样一个糙汉子看上去都觉得惊艳。 香水盒子里还有携带的试香卡, 还有香调介绍的卡片,但是我没有选择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而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嗅觉究竟能灵敏到什么程度, 就像是自己做的一种在外人看来很没有意义的游戏, 但是我又怎么不算是一个童心未泯的成年男子呢? 打开瓶盖,轻轻的按动香水的喷头, 将其喷在试香卡上,等酒精蒸发几秒钟后将其拿起凑近鼻子。 香水的香味并不刺鼻, 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中后调的气味也不会很油腻,反倒是清爽。 这一香味带给我的感觉很像是光着脚丫, 踩在沙滩上散步, 海水的味道夹杂着皂角的清香, 整体味道也像是海浪一样, 在浓烈后又突然扩散开来, 淡淡的薄荷味和薰衣草的气味碰撞, 给人带来别样的风味。 前中调的味道淡下去后, 随后又涌来一股木质香味, 整体像是从清新明亮的薰衣草过渡到沉稳冷静的雪松。 将试香卡放到香水盒子里, 拿起香味介绍,同我描述的气味几乎大致不差。 我不经意的将香水喷在外套上, 左右各一下,因为我觉得对称才会舒服点。 随后便开始关于香水第二次的犹豫, 那就是要不要把香水放到玄关处, 这样如果我出门想要喷香水就不容易总是忘记, 端详着左手上的香水, 还是把它重新放回了属于它的归属, 其实原因很简单, 因为我笃定这瓶香水即使我再喜欢, 我也不会再用第二次。 是时候该出发了, 我拿起刚才回家被我放在玄关处的花束, 开始巡视一遍家里, 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东西。 可是如果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 没有让女孩子等男生的道理, 我一直是以提前半个小时的时间准备, 生怕遇到一些突发状况。 坐电梯下楼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总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 第175章 丰收 (一百) 到达约定地点后, 我将准备好的花放在一旁的座位上, 安静的等待赵霖霖的到来。 在这等待的时间里, 脑子里控制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复盘刚才的梦境, 只因为梦里的触觉和嗅觉让人觉得太过真实, 一时间很难让人不怀疑那究竟是不是梦。 看一眼手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很长时间, 而我的心情却不是面对赵霖霖的忐忑不安, 反倒更多的是平静, 这次的“约会”对我来说更像是揣着答案的一次对话, 结果几乎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无论怎样努力都没办法改变。 我低头抱着膀,突然对面的座位有人坐下, 抬头看去有些意外,赵霖霖同我一样提前到达, 此刻心中有些庆幸自己早到的举动, 不然又会变成赵霖霖等我。 她等我的次数太多了,我是时候该等她一次。 我将座位上的花束递到她的手里, 她很意外,嘴上说着打死也想不到我这种钢铁直男怎么可能会想到送女生花束, 而且还不是常见的品种。 她的最后一句话确实没错, 因为郁金香这一品种的花属实少见, 更不用说我送的这束黄色的。 我有些好奇,赵霖霖究竟知不知道黄色郁金香的花语, 但在观察她将花束捧在怀里, 小心摆弄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并不知道, 这样也好,不然面对面拆穿只会让场面更加尴尬。 我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 只是将菜单递给她,随后两个人开始无言的等待菜品上齐, 这种场面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两人间发生, 而我想对她说的话都是在想刚要开口,接着犹豫将其重新咽进肚子里, 还是等她吃完过后再说吧, 我实在是不忍心自己的话破坏了她接下来吃饭的心情。 同一个屋檐下养不出两种孩子, 我和赵霖霖就是典型的例子, 两个人在吃饭时从不说话, 所以尴尬的场面也在咀嚼声中有了些许缓解。 随后两人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放下筷子, 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擦嘴, 看着时机成熟,我也终于敢张口说话, “霖霖,我觉得我们......” “米绅。” 我只是刚刚开口,就被赵霖霖打断, “米绅,我想好了,强扭的瓜不甜, 我没必要再去折磨自己,也没必要折磨你, 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会想小说里那样迎来一个好的结局, 或许我们两个人只适合做朋友, 并不适合当恋人。” 赵霖霖的话和我想要表达的大差不差, 我对上了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再也没有了爱意, 只剩下平静,而平静下隐藏的则是失望, 换作谁都会这样的。 就像赵霖霖说的那样,我们两个人只适合做朋友, 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三观、性格包括是生活习惯都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些都是导致我总是在她聊起情感方面的问题时总会打退堂鼓的原因。 我看着她缓慢点头, 心中释然,也终于有勇气再次冲她展出笑颜, 她回应了我的笑容, 两个人的关系终于得到了缓和。 其实要说上午赵霖霖从我的车上下车时, 我为什么看着她不说话, —————因为我知道她留不住我,她也不属于我...... 第176章 丰收 (一百零一) 时间再一次到了夜晚时分, 原本以为赵霖霖会借着吃完饭遛食的理由找我到饭店附近的公园里散步, 但是她在坦白过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米绅,送我回家吧。”, 事情的走向并没有按我想象中的轨迹进行, 说不上欣慰,更多的是再也没有了感情带来的压抑, 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两个人在路上,难得开始聊天, 一路上几乎有说有笑, 果然关系没有那么尴尬了,对我们两个人谁都好。 这次的赵霖霖同我道别的状态很是轻松, 她的脸上又一次扬起熟悉的笑容, 眼神中的光亮恢复,只是少了些晶莹。 开车返回家中的途中,心里想了好多的事情, 总会因为一件事突然联系上另外一件与上一件事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我有些担心赵霖霖刚才在我面前那种状态是不是故作轻松, 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是一句有依据的话, 我们完全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眼神看出对方的心思, 而刚才我就通过赵霖霖的眼睛看穿了她的内心, 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我是她,喜欢好几年自己的竹马, 终于有了勇气表白, 最后得到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年少时的喜欢终究被葬送在少年时代, 早已成熟的我们没法做到高中时期抛开一切不顾的爱恋, 成年人的世界有着许多附加在身上不得不考虑的因素。 在我还没有能力给一个女孩安稳的未来时, 我绝对不会找自己的伴侣。 其实我很欣赏赵霖霖的那份勇敢, 因为那份勇敢正是我最缺少的东西, 如果我是她,这份喜欢估计要同我一起被埋藏在土地里, 而她敢于表达自己的内心,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优点。 好的恋人可以是自己可靠的朋友, 但是可靠的朋友不会是一个心仪的恋人, 最好的异性朋友向自己表白带来的后果实在是太多, 而带来的那份打击又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住的。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是又有谁能保证自己的一辈子都是一帆风顺、心想事成, 总要做最坏的打算。 我能想到的与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变成恋人之后, 情感不顺利带来的后果那就是自己少了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 再加上如果是从小形影不离, 玩到大的好朋友,十几年的交情就因为“分手”两个字一笔勾销, 十几年养一个宠物都能有深厚的感情, 更何况是人,和死了一个亲人有什么区别。 我当然也会反思自己的行为, 总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是绝情, 仔细想想或许不开始相爱才是我们两个人最合适的距离, 友谊之上恋人未满是我同赵霖霖两个人最好的诠释。 回到家中,迎接我的是漆黑的屋子, 可是在我晚上指纹锁的一刻, 突然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竖立, 人的第六感是与身俱来的, 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用脚缓慢将门拨开,只能通过外界的光亮观察, 沙发上貌似做了一个人? ...... 第177章 丰收 (一百零二) 面对眼前的情况绝对不能慌乱, 我俯身凑看了一眼门锁, 没有被撬动或是砸坏的痕迹。 只能平复心情,在心里筛取一遍知道我家门锁密码的人, 赵霖霖肯定不可能,我刚才是亲眼看着她回家的, 而且那个黑影看起来十分健硕, 全然不像是女性的身形。 老赵也不太可能,如果他来我家绝对不会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来的, 而且按照他的习惯,进家门的第一件事绝对是开灯, 我就是随了他这一习惯, 所以刚刚把门打开时还是下意识的想去开灯, 还好控制住了已经伸向开关的手。 那现在就只有一个人了, “查斯特斯...?” 我的声音几乎是微颤着的, 就怕分析错误带来不可逆的后果, 因为我在开口之前已经在脑袋里脑补出上百种死法, 被偷袭,被枪杀,被迷晕...... 沙发上的黑影貌似在我说话的同时将头抬起来, 转向我的方向, 不知为何身体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我咽了一口口水, 对面那人终于站起身, 在看清他身体轮廓的那一刻心中的紧张感全部消散。 我按开了玄关处灯的开关,那张熟悉的脸就站在面前, 查斯特斯那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仍旧让人难以琢磨, 但是这次我明显能感觉到我的脸比他还要冰冷, “你来干什么?” 我的语气十分平静,可是这份平静的背后是对上一次争吵的循环播放, 无论是与我关系好坏的人, 几乎都知道我有一个经常挂在嘴边的话那就是 ————“我这个人不记仇,只记事。”, 就是因为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区别, “记事”只是比“记仇”听起来更加委婉些, 瞬间可以反应过来的人也经常被这句看上去有些无理取闹的话给逗笑。 查斯特斯没有回答我, 这让我心中不知从哪里突然又燃起一小团火, 但愿查斯特斯接下来的一举一动不会“煽风点火”。 他站在原地,用下巴指了一下沙发的位置, 看来是示意我过去坐下, 好奇他葫芦里究竟卖的药的我只好乖乖照做。 在刚接触到沙发的瞬间, 查斯特斯就用手指敲打了两下面前的茶几,发出“当当”的声响, 朝他的手看去才发现茶几上有着一大有着些许厚度的纸张, 上面的字密密麻麻, 我看着他的表情从冰冷变得逐渐诧异, 缓慢拿起桌上的纸张。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死亡证明,而上面的名字变得实在晃眼, “刘芬死了?” 我的声调上扬,言语中尽显不可置信, 刘芬死了,那不就证明局里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变成一片浮云随风飘散了吗? 这份死亡证明的真假已经没必要辨别, 事实就摆在面前, 说再多都是无用功, 我貌似知道查斯特斯为什么让我第一时间坐在沙发上了, 不然在看到这份报告的我绝对会感到浑身麻木。 心情复杂的像是一团乱麻, 我用手指读着死亡证明上的一字一句, 满是不可置信...... 第178章 丰收 (完) 看完刘芬死亡证明的我久久不能回神, 心中满是不可置信, 内心无比复杂。 手中紧握着的一沓纸不只是案子结束的标志,更多代表的是全局上上下下的同事们, 这段时间全部的心血都化为泡影。 查斯特斯貌似已经预判到我看到这些后的反应, 语气平淡:“米绅对于昨天的事我向你道歉, 刘芬这起案子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这样的结局完全是我们意料之外的, 眼下我们的工作就是处理好目前手上遗留下来的工作, 接着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我的目光慢慢移到查斯特斯的脸上, 看着眼前他这一张捉摸不透情绪的脸只觉得有些招笑, 因为我实在是好奇他是怎么做到在这起案子这么多的周折中, 显得如此轻描淡写。 回忆从何柯休假当天的公交车坠桥到现在眼前拿到的刘芬的死亡报告, 这期间失去生命的人已经没办法用手指数过来。 如今就因为其中一个真凶生命的结束而草草了事, 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貌似人为的事故,突如其来的天灾,真不知道那些无辜的人究竟该同谁去说理。 “米绅,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都尽力了, 其他的事我们没办法干预, 做好明天上班的准备吧。” 听了查斯特斯的话,我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 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查斯特斯说的一切话在我眼里都显得那么冷漠, “查斯特斯,你也是人吧,你是怎么做到把死亡看的这么淡的, 难道那些无辜死去的人就只能认自己的命不好, 我们至少要给那些等待真相的人一个交代吧!” 这次的我通过咬紧后槽牙压制住自己的怒气, 而查斯特斯在听到我说的话后, 眼睛明显微颤了一下, 他终归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波动的物种, 看来我说的话终于让他有所动摇。 两个人的接下来的交谈可以说是同谈崩没什么区别, 我拒绝了查斯特斯让我归队的要求, 直接同关局申请请一段时间长假。 虽说今年的年假已经被我用光, 但是我还是抛开扣工资的前提想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哪都不打算去,只想窝在自己的小窝里。 谁又能想到,就业以来我接手的第二个大案竟是如此草草了事, 没有人认领刘芬的尸体, 值得可怜吗?或许吧,但可怜之人终究有可恨之处。 将查斯特斯几乎从我家里赶出去后, 我一个人将所有灯熄灭,摸着黑回到卧室, “噗通”一声倒在床上, 将脸埋在被子里长叹一声。 一时间开始恍惚自己究竟是不是当警察的料, 查斯特斯临走前的话回荡在脑海里, “米绅,如果你永远都这么心软, 觉得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 那你就没办法做一个合格的警察!” 我可能是真的累了, 脑袋里复盘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 说不上走马灯,倒可以说是电影放映一样, 最后伴着沉闷的呼吸声逐渐进入梦境, 而梦里是我与他们唯一的见面方式...... 请期待下一章————柳木棺材...... 第179章 柳木棺材 (一) 请假期间我也总算是清静了几天, 工作群这两天除了打开信息外几乎没有什么关于案件的信息, 这也让我不自觉的有一些恍惚, 貌似一切真的像查斯特斯说的那样, 只要我不在警局就会变得格外太平。 这两天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事的时候, 我已经不知道反反复复将电脑开机准备敲打键盘写一封辞职信, 当然也会迷茫除了当警察我还能干什么, 可仔细想想我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了。 也反复思考要不要就此放弃调查父亲的下落, 但是梦境中那张看不清的脸又在一遍遍的提醒我要坚持下去, 有时候想想我这么大一个人了,有时候还总是喜欢耍些小孩子脾气, 甚至何柯的行为举止在某一时刻都会比我更像一个大人。 或许我真的应该改改自己的脾气了, 没有家人的庇护, 我能倚靠的就只剩下我自己了。 在家呆着的这几天,我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做心里斗争, 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会因为考虑这件事而导致筷子在嘴边停滞好久, 手机里没有一条私聊, 这样也好,仔细想想这种画面不正是我之前一直想要的吗? 只是为什么在消息提示音响起, 连忙打开手机的我,发现只是无关紧要的新闻时, 会有种强烈的失落感呢...... 不能再这么任性下去了, 打开聊天软件,点进与关局的私聊页面, 想要发出去的话在写好了又全部删除之间来回循环, 最后还是点击了发送键————“关局我明天正常归队。” 让我感到一丝诧异的事, 平常经常忙到脚打后脑勺的关局这次竟然是秒回我的信息, 就好像一直在期待我的来信一样。 “欢迎归队,我们都在等你。” 看着聊天框里关局的话,我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他已经知道我同查斯特斯之间闹别扭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只感觉耳朵突然间热了起来, 一种羞愧感涌上心头,迟迟挥之不去。 谁能想到就在同关局报告后不到两个小时的时候, 屋子里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当下的安静, 屏幕上赫然写着“关局”的备注, 他老人家可是一个不会轻易打电话的人, 除非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 单凭这一点,就让我在看到他的来电通知时, 心里顿时感到“咯噔”一下,手指微颤着滑动了接听键。 【喂,关局,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的另一头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接上了话, 【小米啊,你估计要提前归队了,局里刚才接到一通举报电话, 说咱们市的柳木公园里最近总是冒出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味, 查斯特斯怀疑那里可能发生了命案, 我希望你尽快回来协助我们一起调查。】 果然不出我所料, 【好的,我知道了关局,我马上归队。】 电话挂断,我来不及多想别的,迅速换身衣服拿上车钥匙准备朝着警局开去, 车子启动的刹那间我竟有些恍惚, 我明明刚刚才同关局申请归队, 结果不到两个小时就突然发现了案子。 我有点恍惚,启动车子时不禁冷笑出声, “是‘瘟神’又怎样,休想让我就此放弃!” ...... 第180章 柳木棺材 (二) 前脚刚踏进警局办公室的大门, 我手下带的那群孩子们一窝蜂似的围在我的身旁, “米哥,你终于回来了!” “好久没看到你了,不会丢下我们一个人去旅游了吧!” 大家热情的关心让我一时间觉得有些惊喜, 我从未想过当我再次回到警局迎接我的是这样的场景, 在我的想象里大家估计也就是简单同我打一声招呼后就低下头接着忙手头上的事, 此刻眼前的场景属实有些出乎意料。 热闹的人群里, 远处办公室的目光在此氛围下显得格外扎眼, 不用想都能猜到那个格格不入的人是查斯特斯, 我原本不想理会, 但突然想到一会儿马上就要同他搭档前往报案地点, 闹出不愉快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有些让人觉得不舒服, 还不如各退一步。 其实我不太想对同事们的问候做出过多答复, 因为那样做的话,真没法保证还要接受多久他们的嘘寒问暖, 于是我巧妙的拿任务在身的借口从这人群中开出了一条路。 随后迈着有一丝不太情愿的步子走到查斯特斯的办公室门口, 用脚尖轻敲几下半敞着的门, “还等什么呢,走啊!” 我的态度没有太过于恶劣,但是从动作和语气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我们俩人之间仍然有着隔阂。 “师傅...那个还用我跟着去吗?” 不知道哪里杀出个何柯, “你小子从哪冒出来的?” 话说在刚才的人群里我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何柯, 他这突然冒出来真是给我吓了一跳, “我一直都在工位上啊,你刚才是不是光注意那些跟你嘘寒问暖,拍马屁的人了, 哎,看来我这个正牌徒弟马上就要失宠了啊~” 听这何柯这令人感到浑身上下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 我的五官几乎因为嫌弃凑到了一起蛐蛐何柯, “师傅,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嫌弃你的表情。” 一码归一码,何柯的话虽然让人觉得肉麻, 但都是真情实感的, 就连我自己也觉得刚才那群一窝蜂涌上来问候我的人是因为表面关系才表现出那副嘴脸的, 如今这个社会啊,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己不是带着面具生活的呢? “你不去难不成还想偷懒,赶紧准备东西,马上出发!” 我抬起右手,做出一副要打何柯的样子, 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闪, 眼神却定格在了我的手上, “诶,师傅,你手上的绷带什么时候拆的?” 我翻动了一下自己举起的右手,看着上面的已经全部结痂的伤口,有些感叹的轻笑一声, “昨天刚拆。” 耳边传来一声轻咳,顺着声源看去是站在门框里的查斯特斯, 同他对视的那一刻我的表情简直堪比翻书, 直接上演一幕“笑容消失术”。 他没说话,与之前不同的是习惯用抬下巴的动作表达行动的他,这次是用手指了指停在门外的车, “该走了。” 我没理会他,故意避开他回头同何柯说话, “走吧。” ...... 第181章 柳木棺材 (三) 我貌似应该庆幸自从何柯来到警局工作后, 开车的任务再也不是我的专属, 不然此刻同查斯特斯并排而坐的人就会是我。 我坐在后座,看着窗外向后跑去的路旁的树发呆, 直到前一阵子我才发现我坐车看窗外建筑物这一举动一般人都坚持不住, 不是因为这样做太过于无聊或是难以专注注意力, 而是因为大多数人都会因为这一行为导致晕车,感到胃里翻江倒海。 话说回来,就算何柯从未在警局出现过, 这次开车也不会是我该干的事。 原因其实很简单,也很容易让人感到意外, 别看关局当时通话里说的报案地点是s市的柳木公园, 但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之前也就只是听别人说起来过, 我本就是不愿意随处走动的人, 妥妥的宅男一枚,就算让我开车我也只能一根筋的跟着导航走, 何柯就不一样了,他很是熟悉s市的各处地方,可以带着我们走一些方便距离短的小路。 一行人顺利到达目的地, 谁想到刚一下车就觉得一股恶臭扑到脸上, 即使我已经身经百战,可是不经意间猛的闻到这种气味还是被弄到不自觉的干呕。 “师傅,你没事吧。” 何柯用手捂着嘴,发出闷闷的声音询问站在他身旁的我, 我则是双眼饱含着泪水冲着他摆摆手,示意我没什么大碍, 心中泛起一阵嘀咕, 真不枉有人报案举报,这气味实在是太不正常, 只感觉用“奇臭无比”四个大字的形容都达不到现场情况。 转头看向查斯特斯,他居然只是轻轻皱眉, “不是吧,这么臭的气味他还能做到完美的表情管理, 真是越来越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人了......” 或许是我诧异的眼神太过扎眼, 导致查斯特斯注意到了我的举动, 不过还好我的反应也不算慢,在他发现我的前一秒赶快将眼神放到别处。 一行人冲着公园门口的人员出示证件后顺利进入柳木公园内部, 只是刚进到这公园内部,环视一周后的我就发现到了一些奇怪之处, 于是开口询问试图得到其他人的解答, “这说好的柳木公园,我怎么一棵柳树都看到呢?” 走在我们前面带头的公园内部人员,听了我的话后面带微笑 “警官,你是第一次来这个公园吧, 其实我们公园叫这个名是因为这公园的老板有一个夭折的孩子, 那个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我们老板就已经找当地的风水大师给他算好名字了, 就说那孩子天生命薄,五行缺木,要用一个名字压住他, 可是想到那孩子生下来没几天就夭折了,要我说像他们那种人真是越有钱越迷信, 花那么多钱干嘛不好,非要听那些没用的话......“ 谁想到我这一句话就像是打开了那人的话匣子, 突然没完没了的说了下去, 我有些无心听进去, 自顾自的环顾着这公园里的其他品种的树木, 那股腐臭的味道也在前进的过程中变得愈来愈扑鼻...... 第182章 柳木棺材 (四) “什么嘛,不就是一只死了的黑狗吗?” 何柯当了一次在场的警员的嘴替, 众人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出现白骨化的黑狗尸体, 几乎都松了一口气。 而我却猛的发现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别看眼前的黑狗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 气味也扩散到了千里之外, 可是附近却看不到任何的蛆虫, 属实有些奇怪。 就当我派手下人去看一下四周有没有其他异常情况时, 查斯特斯俯身蹲在黑狗尸体旁, 从衣兜里掏出一双医用手套穿戴上, 用手缓慢的将黑狗的嘴掰开, 随后摘下手套,冲着众人说: “这事没那么简单。”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一人不感到诧异, “查sir,我们只是发现了一只死了的狗而已,用得着这么疑神疑鬼吗?” 何柯的语气没有太过于质疑,而是稍加试探的询问到, “照他说的做。” 我也算是出口帮查斯特斯解围,因为完全可以看出来何柯丝毫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但是话说回来,我可不是因为缓和我同查斯特斯之间的关系才这么说的, 只是因为我也发现了这个公园的蹊跷之处。 脑袋里回想着管理员刚刚解释的“柳木公园”名字的由来, 他嘴里说着这里没有柳树, 可是这黑狗的尸体却是在一棵被人为剪去枝桠, 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即使柳树最明显的特征被去除, 但是还可以从树干进行分辨, 因为柳树的树干通常是棕色,质地较硬,表面相对光滑,没有明显的树皮脱落现象, 另外一种树的外形与眼前的这颗柳树格外相似, 不过脚下藏在落叶里的果实就足以判断出其余树木的品种, 那就是山楂树。 山楂树是一种落叶乔木,其树皮粗糙,暗灰色或灰褐色,小枝圆柱形,当年生枝紫褐色。 叶片宽卵形或三角状卵形,托叶草质,镰形,边缘有锯齿。 “师傅,你说这条狗会不会是因为贪吃, 吃了地上掉下来的山楂死在这的, 狗不是不可以吃太多山楂吗,或者是山楂上面不小心沾到了老鼠药, 才导致它死在这的。” 何柯提出的问题确实值得思考, 因为他说的这种可能性并不排除。 既然没办法做出准确判断,那就让地上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同我们回警局“走一趟”吧, 几人将黑狗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搬进裹尸袋中, 我却不愿动身,看着眼前的这棵柳树,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棵树必有蹊跷, 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总不会太糟, 原因其实很简单, 抛开树木的品种差距不说, 但是眼前这可柳树的粗细程度简直是与周围的树木产生了极大的对比, 我的胳膊展开都没办法环抱住这颗柳树, 显然这颗树已经存活了许多年, 心中的问题仿佛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一股脑涌来, 至少有疑问总要比没有强。 脚踩着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我有意无意间用手扶了一下眼前的柳树树干, 顿感手上一阵刺痛, “这树上的是......?” ...... 第183章 柳木棺材(五) 一股灼烧感在指尖蔓延开来, 用手轻捻树干缝隙中的颗粒状白色粉末, 在与手上的汗水接触后开始发烫。 “这是生石灰?” 见过树上涂石灰水的,涂生石灰粉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可是前几天几乎每一天都下雨, 按理来说生石灰应该雨水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 在放出大量的热的同时生成细腻的粉末状熟石灰才对, 造成这样的原因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有人趁着雨停的时候刚刚撒上的生石灰。 本想问问公园管理员是否有可以观看的监控画面, 可惜结果却是公园各处都有监控摄像头, 唯独我们现在所处的这片区域一个都没有。 他的话不像骗人,因为我独自在这棵柳树附近巡视一圈后, 连监控甚至路灯杆的影都见到。 确实注意到这棵柳树的异常的人不止我一个, 这种事怎么可能少了查斯特斯, 虽然很不想承认眼前这棵柳树的异常, 基本上是个有常识的人都可以注意到的点, 因为这么粗的柳树在众多山楂树中有点“鹤立鸡群”的意思。 带着这些疑问,我丢下查斯特斯,一个人独自走到被隔离在警卫线外的管理员走去, “师傅,麻烦问一句,这棵树是特意施过肥或者换过树种吗?‘ 我指着隐藏的有些深的且站在树林外缘没办法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光杆”柳树说道, 管理员左右晃动这身子,在确认我嘴里说的是哪一棵树, “啧...警官,你说的是那个连枝杈都没有的柳树吧, 其实吧,这个公园的老板和我沾点亲戚关系, 自从这个公园建成之后我就一直在这做管理员, 所以我敢向您保证那棵树没有施过肥也没有被换过。 但是吧,我们东家貌似很在意那棵树, 总是派人在晚上的时候过来进那片小林子里, 我一开始也好奇想跟上去看看, 谁想到他手下的人居然说如果我敢轻易靠近就饶不了我。 诶,警官,要我说,我是真看不懂他们那群有钱人的操作, 你说那棵树连个叶子都没有,完全就是一棵已经死了的树的样子, 何必那么稀世珍宝的吗?” 公园管理员在我的问话结束后,开启了他喋喋不休的吐槽, “好了,我知道了。” 心中反复斟酌那人的话,只觉得自己的猜想在一步一步的被证实, 我站在原地,找寻何柯的身影, “何柯!” 我的两只手做出喇叭的形状放在嘴前, “找几个人去警车里取锯子和铲子, 然后到刚才发现黑狗尸体的那棵树的地方集合, 动作要快!” 何柯高抬一只手,冲我做出“ok”的手势, “好的师傅!” 我先他们一步重回柳树下, 查斯特斯仍旧呆在那里, 俩个仍然闹着别扭的人突然同框,导致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之中。 “如果有什么后果,算我的。” 查斯特斯先一步开口打破了树林中的宁静, 可傲娇的我又怎么会接受他递到眼前的台阶, “不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比什么都强。” 说出这话的我在下一秒居然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过分, 或许多年的友谊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造成这样稍稍有点不值当, 可眼下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 “师傅,我们来了!” ...... 第184章 柳木棺材 (六) “把这棵光杆柳树连根挖出来。” 我手指着柳树,眉头轻皱说道, 何柯一行人看着眼前光秃秃的柳树稍稍愣了一下, 大概是在疑惑为什么要挖一棵看上去已经枯死的树, 在他们开口发问前,我先他们一步开口, “你们仔细观察除了这棵柳树以外的树, 公园管理员刚才亲口说出, 咱们要挖的这棵树从没有额外施过肥,也没有中途换过树苗, 抛开品种不谈, 造成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棵树有问题!” 拿着铲子和锯子愣在原地的人在我的话落地后, 停顿了一秒后立马开始行动,看来我的话他们已经听懂了。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天边突然响起一声巨响, 柳树成功让我们整棵挖出, 从其错杂又深的根不难看出来, 这棵树属实有不少年头了。 我抬手要过何柯身后人手里的锯子, 敲敲打打了一下柳树树干, 中段部分明显能听出中空的结构, 我刚准备拿起手中的锯子刚要下手,突然被一只手制止, 光看手背上的那颗痣就不用抬头确认那只手的主人是谁, “我来吧,我怕你破坏里面的东西。” 虽说有些抗拒查斯特斯这一举动, 但我确实没办法百分之百确定自己下手的位置不会导致这空心柳木里的东西被我的失手导致一分两半, 于是在故作犹豫后还是乖乖的交出了手中的锯子。 柳木木屑在空中飞扬,如果不捂住鼻子属实有些呛鼻, 可是在锯木头的声音逐渐减小后,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间扑到脸上, 这种气味刺激到几人的眼睛都没办法顺利张开。 等查斯特斯彻底将柳木打开后, 眼前的一幕让在场的人无一不大惊失色, 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皮肤渗透着蓝紫色,握紧小手、死不瞑目, 嘴巴被一串铜钱牢牢封住的襁褓中的婴儿, 并且浑身都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何柯想要上前将其从空心柳树中抱出, 却被查斯特斯及时用一只手阻拦, “别碰,这孩子身上有剧毒!” 听到这一说法,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刚才那条已经白骨化了的黑狗, 即使因为腐烂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但是身上或是身旁连一点蛆虫身影都没有。 查斯特斯做出手势,让我们大家集体向后后退几步, 大家听从指挥,默契的后退三步, 随后查斯特斯一脸严肃的向我们说出他对于这种情况所了解的全部信息。 “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一棵被人刻意养育的棺材木。” 听到查斯特斯的这一说法,我只觉得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曾经也只是听说过攒钱买棺材的,如今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人亲自养棺材木的。 “相传自古有一种说法,用阴沉柳木做棺材不但可以使死者的魂魄安息, 还可以保证死者在阴间荣华富贵......” 我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由于不想中途打断查斯特斯又被我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真不敢想这都什么年代了, 居然还有人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 第185章 柳木棺材 (七) 查斯特斯用鼻子深叹出一口气,继续说道: “这种邪术要将襁褓中的婴儿放在药水里活活泡死, 而这一做法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药水的成分可以完全渗透到婴儿体内, 如此一来,婴儿尸体无论内外都不会腐烂, 也不会滋生腐尸细菌或是蛆虫。“ 听查斯特斯这么一说, 想必刚才为什么这棵树下即使已经腐烂至白骨化的黑狗尸体, 却丝毫没有遭受蛆虫的啃食也就说得通了。 就在查斯特斯嘴里的话还没停止时, 我的鼻尖就开始传来一阵阵刺鼻的药味。 “从这地上面带笑容的婴儿判断, 种这棵柳木的人明显是想做一口阴棺, 供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去世后使用。 如果一棵柳树只能做一口棺椁的话, 那这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养了不止这一棵。“ 查斯特斯最后一局话说完, 在场的人几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是查斯特斯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那岂不就是说明如果不及时捉拿养阴棺的人, 就会有更多无辜的孩子受害。 “刚才那条已经白骨化的黑狗很有可能是最近才死亡的。” 何柯在查斯特斯还没来得及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就发出了疑问, “查sir,这怎么可能啊,那条狗明明都已经白骨化了, 一般要产生这种现象在没有蛆虫啃食的情况下至少也要半年左右啊, 怎么可能是最近才死掉的呢?” 我的大脑灵光乍现 , 替查斯特斯回答了何柯的这一疑问, “因为生石灰。 这棵树的树干上和地上周围都被人有意的撒了不少生石灰, 石灰的特性是吸水就会发热, 有人在黑狗的尸体附近和树干撒上石灰, 其目的就是想利用最近多雨的特性使生石灰变成细腻的熟石灰, 加快它的热度,这样就会使尸体腐败的速度一同加快。 因为撒了石灰,所以死亡时间跟黑狗饿具体死因我们就很难判断, 不过还好黑狗的尸体没有被我们第一时间忽略掉, 你们留下几个在现场拍照取证, 剩下的跟我回局里等刘法医对地上这个婴儿和黑狗的解剖结果......” 说完这话后我无意中瞟了一眼站在对面的查斯特斯, 他的眼神里透着“认可”两字,见他的表情终于有些缓和, “查斯特斯也一起回去吧。” 两个人彼此给了对方一个台阶,彼此间的气氛再一次得到了些许缓和, 或许我的做法有些幼稚,明明都是成年人了, 却还总是摆出一副小学生之间闹别扭,谁都不愿意搭理谁的姿态, 退一步海阔天空,与熟悉的人搞这种事除了伤各自的心实在没什么好处。 我刚要叫上何柯同我们一起归队,却在刚才他所站的地方不见踪影, 来回几次张望才找到他, 何柯在拍打警卫线外一个穿着警服,一手撑着树弯下腰不断呕吐的人, 我一手提起警卫线从下面出去, 凑近一看,原来是蔡峥。 他见我过来,连忙忍住恶心,站起身朝我解释, “对不起米队,我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场景,实在没忍住......” 勉强将话说完的蔡峥转身又开始止不住的向外呕, 脑袋里浮现出许多相似的画面, 我拍了拍蔡峥的肩膀,“总要经历这一步。” 随后切换视线到何柯身上,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和查斯特斯他们先回去,你等他缓过来之后一起跟上我们。” 何柯点头答应。 “其余人跟我归队!” “是!米队!” ...... 第186章 柳木棺材(八) 坐在车子后座的我和坐在副驾驶上的查斯特斯都在等待何柯上车, 只是这等待的时间里气氛再一次变得尴尬, 换作之前我几乎是屁股刚沾到座位嘴皮子就说和不停, 会源源不断的向查斯特斯抛出一些可能性的问题让他帮忙解决。 一点疑惑都没有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的脑洞总是大的无边无际, 老赵还在我身边的时候就总说我有时向他抛出的问题, 简直比破案还要烧脑, 俗话说一物降一物,而唯一能保证把我的问题稳稳接住并且给出答案的人也就只有查斯特斯了。 我咬了咬内嘴唇,终于下定决心打开眼下的僵局, “你一个混血,从哪听的这么多歪门邪道? 我一个土生土长的国人都没听说过用活人养阴棺。” 查斯特斯少了些刚才在柳树时我突然冒出来抢他台词的诧异, 反倒是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他没有转过身子,而是通过车内后视镜的折射同我交流。 “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 我实在是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谁能想到如此押韵又滑稽的话是从查斯特斯那个“冰山脸”嘴里冒出来的,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接着追问下去, 查斯特斯从小就很喜欢看书,这一点倒不假, 只是有些好奇究竟是关于什么内容的书才会记载这些毫无人性的邪术。 车子侧方走来一个身影,是何柯回来了, 他麻利的打开车门发动车子, 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朝周围那几辆早就准备好开动的警车喊道, “可以走了!” 汽车启动,返程的途中我没有选择想来时那样默默观察路旁的景物, 而是选择闭眼思考这起案件到底应该从哪里入手。 目前为止,我们手头上唯一的嫌疑人就只有柳木公园的那位管理员, 至于这所公园的所有者也就是管理员嘴里说的他的那位远房亲戚, 当然也是我们目前所怀疑的重大嫌疑人, 毕竟在现在的社会中,没有什么事是花钱解决不了的。 回到警局,从车上下来的众人在我没有开口安排工作时就已经行动起来, 再怎么说我们也一起经历了三五起较为复杂的案件了, 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走进办公室我的视线与小张对上,转头在看向他身旁的工位, 座位上空空的。 因为那是小兰的座位,能干的女警小兰自从上次被“面具人”弄伤住院后, 同我一样在身上留下了不小的疤痕。 她在出院之后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回到警局工作, 而是选择向我和上级领导申请年假, 或许是感同身受,在收到她的年假申请时我并没有感到意外, 更多的反倒是替她难过。 那场劫持不止给小兰留下了肉体上的疤痕, 比实体疤痕更难消除的其实是精神上留下的疤痕, 希望她不要像我一样多梦, 又在噩梦中一次次惊醒。 我的嘴角向下抿着,走到小张的工位旁, 带着同情的心情拍了拍他一侧的肩膀, “这段时间,你要辛苦点了。” ...... 第187章 柳木棺材 (九) 回到工位上从抽屉里拿出笔录本, 朝着审讯室走去, 何柯已经在我等待我了。 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在坐下去的那一刻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这个座位对于我来说属实有些久违了。 “警官你们抓我干嘛啊,我又没干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 难倒这年头借着亲戚的权利找工作还违法吗, 不至于吧?” 我没有抬头理会他, 而是接过何柯在桌子上推给我的眼前这个公园管理员的个人档案, 这个公园管理员叫华胤,四十二岁,s市本地人,未婚状态。 也怪不得他喜欢在那偏僻的公园里做着管理员的工作, 去的人少,呆在门卫室里风吹不到雨浇不着, 这简直是我退休后梦寐渴求的工作环境。 翻看下一页,是公园的负责人资料, 看着档案上那位中年人西装革履的照片,虽然表情是微笑, 但是我对这张照片的第一印象就觉得这人是个笑面虎。 柳木公园的所有者————柳强。 即使只看照片,也能让我眉头紧皱, “在案件没有具体进展前,你永远有嫌疑。” 我抬眸用带着威严的眼神看向华胤, 他被我的眼神震慑住,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咽了咽口水, 随后像是灰溜溜的过街老鼠,半低着头,开始陈述他所知道的事。 “警官,我真的就是一个破打工的, 那个公园老板是我家亲戚没错,但其实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他好像是我二舅奶家大儿子的二儿子, 哎呀反正我一直叫他老板,他也就是赏我个脸,愿意叫我一声哥。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我是真做不出来, 而且你手下的人不也都看到了吗,我那个屋子里的监控除了那棵树的地方, 哪里都有。 你们就说,就算我能干出来这种事,我一个穷光蛋,有那么多钱这辈子用不就得了, 何必考虑后半辈子那么长远的事啊?” 华胤越说语气越激动,说到后几句时甚至都想要站起身来, 还好何柯及时发现他下一步的动作, 大声嗬止住了他, “注意你的举止!” 别说华胤了,就连我也差点被何柯这一嗓子吓得一颤。 他在被何柯吓住后,再一次表现出害怕的表情, 光凭审讯这段时间里观察华胤的言行举止,在我看来这件案件确实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胆小怕事的他不太可能干出柳木用活人养阴棺这种动荡。 分析分析他说的一些话,让我更加加深了对公园所有者柳强的嫌疑, 有钱人总会比普通人更愿意信服一些迷信, 可华胤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又多了一个怀疑的人。 “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柳强他还有个老婆,长的那叫一个漂亮啊, 别看快四十的人了,看着还细皮嫩肉的,真好奇他们那群有钱人是怎么保养的。” 我轻抬一侧眉毛,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俩认识纯属巧合,是因为那个女的喜欢打麻将, 碰巧那天三缺一,我是被硬拉去的, 那天是我第一次看见她, 好像也就一个多月之前的事吧......” 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整理心情, 多了一个怀疑对象,只是这对案件到底是有利还是加大难度, 可就难说了...... 第188章 柳木棺材(十) “对对对,警官,那棵树很有可能是柳强他老婆, 叫禚芋的那个女人搞的鬼, 我听说她是为了保持身形和美貌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那棵树万一就是她搞的鬼呢, 你们一定要严查那对有钱没人性的夫妇, 千万不要冤枉我这种好人啊!“ 到后几句话,华胤激动的直拍自己的胸脯, 但是他的话实在很难不让人感到他这个人心里有鬼, 不然怎么会一直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洗脱华胤与这起案件的关系之前, 我们能做的就是保证他在警局可以一天三顿国家饭。 走出审讯室,光顾着看手中笔记本上的笔录, 没注意到眼前的路,差一点就撞到墙边的花瓶上, 还好我及时抬头,没将其撞倒, 站在原地呆愣了好久,突然大脑里像是被人疏通了一般, 灵光乍现,回身交代好让何柯同小张对接刚才审讯时所了解到的内容, 我则忙着回到工位上整理找寻我脑海里的想法。 坐到工位上,滑动鼠标,“啪嗒啪嗒”敲打着键盘, 看到搜索结果的那一刻我瞪大了双眼, 居然同我的想法出奇的一致,柳强的妻子禚芋膝下有一子。 那树中的那个襁褓中的婴儿, 有没有可能那个孩子就是他们俩人的? 仔细想想,我的这种想法会不会太变态了些, 有几个父母忍心利用自己的亲生骨肉去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来确保自己的下一辈子荣华富贵, 反过来在想想,仍旧是那句话, 人性本恶。 或许越是和蔼善良的人内心深处的黑暗要比常人严重的多,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个人观点, 还是要相信现在这世道上还是好人多的。 等待尸检结果的过程即漫长又煎熬, 而最好的缓解焦虑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忙起来, 我坐在工位上不断整理何柯和小张两人来回交替送到我跟前的资料, 直到小张说了一句,“刘法和查sir来了。”, 我才把头抬起来。 “所有人会议室开会。” 查斯特斯手举一沓纸冲办公室里的人一挥手, 大家已经大差不差的猜到会议上自己将要迎接的是什么, 这次所有人的举动都很麻利,少了之前的拖泥带水和无声叹气, 我甚至可以从个别人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愤恨, 大概是在同情被残忍折磨死的孩子和对凶手作案手法残忍的恼怒。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所有人就已经在会议室集合完毕, 每个人几乎都皱着眉头看向查斯特斯的一举一动, 因为我们实在是太想赶快捉拿凶手, 看一看究竟是怎样的人渣做出这么没有人性的事情。 “不做过多铺垫,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那只黑狗的死因同一些人猜想的一样,我们在他的消化系统中发现了大量的石灰, 可是这些石灰貌似不是它自己吃下的, 而是有人用特殊的方法将其喂下的, 因为我们在黑狗的嘴里丝毫没有发现到石灰的身影。” 听完查斯特斯的这段话, 我缓缓低下头,大脑飞速运转, 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使一只狗自愿吃下石灰,嘴里又一点痕迹都没有的呢? ...... 第189章 柳木棺材 (十一) “会不会是夹在火腿肠里喂下去的。” 何柯在查斯特斯汇报案件后提出自己的猜想, 在场有几人对他的话表示同意, 我没有在第一时间支持何柯的想法, 因为在脑袋里模拟将石灰夹在火腿肠里喂给黑狗, 并且保证其嘴里丝毫没有石灰的残留有些不太实际。 因为没法排除黑狗会咀嚼火腿肠这一情况。 查斯特斯接下来的话同我的内心的想法一致, 但他没有完全反驳,只是委婉含蓄的说,何柯的观点会考虑参考。 查斯特斯话里有话,大家即使听懂了也不好意思直说出来, 成年人的世界在沟通过程中, 表面上听着十分正常的话总是会悄悄蕴含着其他的意思, 如果你还是傻傻的以为对方的话只是字面意思, 那可就闹了大笑话了, 也就是因为这些原因,网络上流传着一句话————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还好何柯不是那么呆瓜的人,听懂了查斯特斯话里的意思, 于是没有继续强调自己的观点。 “我们暂时没有找到附近有丢失宠物的人,所以我们初步判断这只狗是被特意买来混淆视听的。” 究竟是什么方法能使黑狗直接将石灰吃进肚子里呢, 由于黑狗的尸体三分之一的部分已经白骨化, 所以很难确定这石灰是不是剖开其肚子硬塞进去的。 不过要真是这样做的话,目的又是什么呢, 难不成只是为了让我们增加案件的难度, 那样的话未免也太令人觉得可笑了。 无意中我又开始愣神,脑袋里回想自己接手过的案件之间的某些共同点, 所有画面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播放,突然捕捉到一点, 随后试探发言:“会不会是胶囊?” 话音刚落的瞬间,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眼光全都落到我的身上, 查斯特斯与我对视,他抬起一只手半遮着嘴,左右磨蹭, 空气突然安静,让我感到一丝不安,就怕自己说的话闹出惹人笑的乌龙。 眼下我能做的只有补充自己的想法,来打破这一时的肃静, “如果把石灰塞进胶囊里,随后将许多个内部含有大量石灰的胶囊放到狗的嗓子眼或者是放到一些能保证黑狗能狼吞虎咽吃下的食物里, 这样就可以让它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所有石灰没有痕迹的吃进肚子里, 你们觉得呢?” 我用试探的眼光看遍了会议室里每一个盯着我看的人, 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有种回到学生时代被老师叫起来回答自己不会的问题时的紧张感。 “米队说的这种情况值得采纳,我们接着说下一个线索。 我同刘法在解剖婴儿时,发现其器官同皮肤一样变成了紫蓝色, 从而可以判断出药水渗透的时间不会太短,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深入调查公园的所有者, 毕竟他的嫌疑很大,再加上在公园时华胤说的, 柳树所在的区域总会有他老板手下的人定期前往, 这种做法绝对带有目的性的, 希望大家集中精力,不漏任何线索与突破口。 会议结束。” ...... 第190章 柳木棺材 (十二) 一天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 直到下午三四点大家才吃上中午饭, 而我看着眼前的盒饭却丝毫没有食欲, 可打着“不浪费粮食”的旗帜,我还是硬吃了进去。 估计是我下咽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痛苦, 直接被何柯等人发现了我的异常, “师傅,这饭应该没那么难吃吧,咋吃的这么痛苦呢?” 我赶紧用勺子将餐盘里的最后一点饭扒拉在嘴里, 众人嘴里咀嚼的速度明显变慢, 都滴溜着眼睛等我把嘴里的东西咽下, 着急把饭咽下去回答何柯话的我却不小心被一粒饭粒呛到, 瞬间脸被憋的通红,咳嗽的直喘不上来气, 何柯见状赶紧起身到我身后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这才慢慢缓过来。 “咳咳.....咳,饭不难吃,我就是...咳咳咳...没什么胃口,还不想浪费粮食。 你们慢慢吃,吃完之后去车上找我,要抓紧时间去找柳强了。” 说完话后,在工位上抽出一张纸巾, 一只手擦嘴,另一只手端起空餐盒放进指定区域, 只身一人走出警局。 因为刚才离开时偶然发现除了我其他人饭盒里的饭还剩下不少, 如果这时候就坐在车里等他们,肯定会闷的要死, 既然不急,那就来一根吧! 我倚靠在车子一侧,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叼在嘴里,按动打火机发出“咔哒”声, 点燃嘴里的烟,看着烟盒上“吸烟有害健康,请勿在禁烟场所吸烟”的字眼, 一时间竟觉得有些讽刺,因为这是只有在人抽烟时才会看到这两行字。 可几乎是个人都知道吸烟的危害,酗酒也是同样的道理, 所有会使人产生依赖性和成瘾的东西都是很难摆脱的, 只因为戒断这一过程对人意志力的要求实在是太高, 而那种意志力不是每个人都具有的。 其实我也曾想过戒掉香烟,可是却找不到戒烟的意义, 没有伴侣,没有家庭,没有孩子, 要是说为什么不为了自己戒烟,我想我的回答是人早晚都要一死, 为什么不在有限的生命里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只要能保证做的这些事让自己感到开心,那我觉得这一切都有意义。 其实说实在的,我觉得自己的烟瘾没有那么严重, 并没有说是一天之内只要是嘴里空闲下来就想来一根, 最多是在心中苦闷、烦恼、忧愁,又不知道该和谁诉说时, 我能找到的唯一的倾诉对象就是尼古丁。 尼古丁的救赎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体会到的, 将烟雾深深吸进去又吐出来,再看着它在眼前的半空中扩散开来, 直到最后一口进嘴,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恰好何柯等人也朝我的方向走来, 捉拿坏人行动仍要继续。 “走吧师傅!” 车子前方的灯光闪烁,何柯手拿钥匙将车子开启, 我打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心中不禁感叹。 尼古丁的救赎不会消失,也没有尽头, 吸烟的我们都是上瘾的囚徒, 没有人知道香烟究竟陪伴我度过了多少个黑夜, 多少个苦闷的瞬间。 等日落西山,等秋去冬来,等尘埃落定,等真相大白...... 第191章 柳木棺材(十三) 我们找到了柳强,只不过是在一场线下发布会上, 这也形成了在一群举着照相机“咔嚓咔嚓”的按下快门的摄影师和一群拿着话筒争先恐后的记者后面, 站着一堆快要等待的不耐烦的便衣警察们。 等待柳强站在台上宣布会议结束的一刻, 原本处于较后方的记者们像一群饿狼看见美味的猎物一样, 朝着柳强蜂拥而上。 还好被我们的警员及时拦住,不然谁知道还要等这个“大老板”多久, 我们又不是他手下的人,当然不用看他的脸色行事, 毕竟我们是依法行事,刚才没有在会议中途将他带走就已经算给他留了些脸面了, 而且我们还有一堆事要调查,可没工夫再等他。 何柯小张两人站在我身后两侧,时刻准备给柳强带上国家发配的“银手镯”, 我从外套里怀兜里掏出证件,展示给柳强, “我们是s市公安局的刑警,由于怀疑你与最近发生的一起命案有关, 和我们走一趟吧。” 我冷着脸,严肃到在我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柳强明显怔了一下,随后单手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镜, 笑脸相迎,甚至想同我握手套近乎, 可作为人民警察的我根本就不吃人情世故这一套, 任凭他伸出的手尴尬的停留在半空。 或许是见我没有要理他的意思,柳强还算识趣的默默将那只手收了回去, 在我与他说话的期间,当然少不了一群为了头条而挤破脑袋都想冲破警员防线的记者们, 他们像一群聒噪的鸭子,几乎各个都扯着嗓子, 七嘴八舌的问着意思大差不差的问题。 【请问柳老板涉及了怎样的命案呢!】 【柳老板,这些警察说的都是真的吗, 您真的涉及到了s市的命案吗!】 【警官可以说一下案件的起因吗,为什么会涉及到柳老板呢!】 我强压制心中因为烦躁聚集的怒火, 深吸一口气暂时稳定住情绪, 再怎么说现场都有着这么多的摄像头记录, 万一被恶意剪辑肯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少说多做总没坏处。 我刚想侧身回复记者的话,突然用余光看到拿着手铐抬手要冲着柳强行动的何柯和小张, 赶紧用摆出并拢伸直的示意那两人停止手上的行动, 或许是长时间共事产生的默契, 本以为他俩会因为我的手势感到疑惑, 不过通过他们的表情发现是我顾虑多了。 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现场记录的人实在是太多, 一旦让媒体拍到柳强被警察戴上手拷的特写那就又是一大麻烦, 眼下这种情况,我只能冲着离我最近的那个话筒说上四个大字 ————“无可奉告。” 穿过拥挤的人群,千辛万苦终于是把柳强“塞”进了车里, 谁能想到那群记者能一路跟着我们到车边, 这要是不清楚情况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明星被媒体围攻了。 回想刚才的场景,我们这群警察跟柳强的保镖一样, 实在是不知道心中一股火究竟应该朝哪释放, 只能紧皱着眉头,生着闷气, 直到车子启动车外的敲打声才停止。 心中无力叹气,抱着膀的右手不容易被人发现的抖...... 第192章 柳木棺材 (十四) 可算是把柳强那个麻烦的人接回了警局, 结果一只脚刚从车子上下来,就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振动, 从兜里掏出,面容解锁,弹窗上突然弹出一条实时新闻, 虽然没看清楚具体的标题, 但是我还是捕捉到了“s市地产大亨......”几个大字, 其实光凭这几个字就已经能将具体内容猜个大概了。 因为担心新闻内容被媒体扭曲,从而影响我接下来审问柳强时的心情, 还是先装作没看见吧,等一会儿审问完后再看也不迟, 新闻又自己不会长腿跑。 将手机重新放回裤兜, 回头看一眼刚从车上下来走在我身后的何柯, 两人仅用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表达什么。 对于柳强这种公众人物,身边免不了狗仔或是保镖跟随在附近, 虽说我们是机关单位,但是处于当下这个网络时代, 网友完全可以通过一张不包含前因后果的照片自己进行“看图说话”, 就算是我们也免不了被唾沫星子淹死的行为。 更何况现在众人都在警局大院里,一个露天的场地里, 谨慎一点总没有什么坏处, 我那个眼神的意思是想告诉何柯对待柳强不能像是对待普通嫌疑人一样, 押送或是态度恶劣的将他弄进警局, 这些行为在身为警察的我们来说再寻常不过, 可是一部分网友完全是不论是非、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对我们进行网曝, 即使这些是我们的工作需要,但是还是会被一些人谩骂, 这种情况虽只是极少数,可防范意识还是不能松懈。 我转头看向从车里下来的柳强,眼神犀利,面无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当看见他那张神似“笑面虎”的脸, 就连自己“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管理也丢失, 对待他我几乎是全程黑脸。 直到确认所有人全部进入警局,我才冲何柯开口说话, “审问他的任务交给你和小张,查斯特斯那边的尸检报告应该已经出来了, 你们俩做好记录,柳强这个人很可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是!” 何柯拿上自己的笔记本到刚坐到座位上,准备打开电脑录用案件进展情况的小张身旁, 用本子拍了拍两下小张的肩膀,将他叫起来, 我明显能看出小张从座位上起身的不情愿, 他是趴在桌子上挣扎了两秒才费力起身的。 在看到小张状态不好的那一刻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就让他在工位上录入案件信息, 自己一时间让他接手这么多的任务是不是有些苛刻, 何柯是我的徒弟,我总是指示他做事双方两个人早就习惯了, 但是小张不一样。 警局里那么多职员,在小兰没返回的情况下, 我就让小张承受原本应该他同小兰两个人携手完成的工作任务, 但我也是无奈之举。 小张和小兰是我们这一批里算是资历较老的了, 我现在属实有些不放心将手里这种涉及到人命的案件交给那些新人处理, 虽说没有新手哪里来的老手, 可在那群孩子们刚开始适应警局生活的时候, 还是先别让他们跳跃等级式的处理供工作了...... 第193章 柳木棺材(十五) 目送何柯和小张走进审讯室, 我才敢放心朝着查斯特斯和刘法二人所在的解剖室走去, 可是在解剖室外敲门几声,却没人答应, 怎么会呢,这两个人就算是等待结果也会留一个人在解剖室里才对呀, 而且我刚刚明明看了查斯特斯的办公室里没有人, 奇怪了,这两人去哪了...... 我疑惑的挠着头,谁料到身子刚转过去不到一半,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在找我吗?”, 还好我及时制止住了自己的震惊, 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刚才身后突然传来声音的那一刻, 我会不会因为惊吓而直接弹射起来。 “不是,查斯特斯,你以后走路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这已经是我第几次提醒你了, 你每次都能把我吓个半死, 况且这次还是在解剖室门口, 不知道得还以为碰上诈尸了, 没听过那句话吗? ‘人吓人,吓死人’!” 查斯特斯反倒有些不以为然, “不好意思,职业病, 我慢慢改,况且要相信科学, 人除了假死的情况是不会诈尸的, 阿米,你还是不要总是自己吓自己了。” 听了查斯特斯的这番话属实让我觉得很是无语, 真佩服我自己小时候是怎么和他这种怪人相处的来的, 就算他智商高,也不至于平常说话都和我们这些正常人不处于同一频道吧! “我那只是个比喻好不好, 哎,算了。报告出来了吗, 让我看看。” 其实有句话是我在心中默默说的, 因为要是真的说出来我有些担心会让查斯特斯多想, 但我并不觉得这种感想只有我一个人有。 那就是————除了和查斯特斯交流工作上的事, 他简直比机器人还机器..... 查斯特斯没说话, 只是转身自顾自的朝什么方向走去, 他的这一举动显然是默认告诉我结果已经出来了, 跟着他走就好了。 顿感一阵头疼,在他后面偷偷地无奈扶额, 貌似对于查斯特斯来说, 多说几句话都是会去世的程度。 令人更感到不解的是, 谁能想到就他这样的极寒冰山, 居然还有杨氿儿愿意和他在一起, 对此我不得不佩服杨氿儿的忍耐能力。 换个角度想想,这两个人在性格方面怎么就不算互补呢? 高冷冰山搭配泼辣小辣椒...... 好吧,不理解但我表示尊重。 查斯特斯将我引到办公室大厅, 本以为要朝着他的办公室走, 谁料到我在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查斯特斯的前面, 我的手都已经握住他办公室的门把手了, 结果刚要扳动扳手就被他的轻咳声制止住。 我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看向他, 抛下一句“又怎么了啊,查sir。” 谁料我回头一看发现他站在我的工位旁,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随后他用手指了指我的书桌。 我嘴里一阵嘀咕,他这个人真是的, 就不能说出来吗, 搞得我每天都跟猜哑谜似的。 眉头紧皱不耐烦的走到跟前, “我说查斯特斯,你有事就直说好不好, 一天到晚光给人打手势, 弄的咱俩一天到晚跟玩你画我猜似的......” 结果嘴里的吐槽在我看到工位上, 查斯特斯手指的地方戛然而止...... 第194章 柳木棺材(十六) 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张口说话, 握紧了拳头, 只因为那股原本就没完全灭掉的怒火再一次重燃, 咬牙抿嘴,转头看着旁边仍旧面无表情的查斯特斯, 心中反复默念,希望自己可以冷静下来。 说真的,要不是念着和查斯特斯这么多年的交情, 我这一拳头真想直接打在他的脸上。 “知道了,你去忙吧。” 感觉有些站不住的我,赶紧开口讲查斯特斯打发走, 随后艰难的扶住我的座位靠背, 缓缓坐在工位上。 一手扶额,胳膊肘撑在桌子上, 闭上眼睛只感觉眼前一阵旋转,眼冒金星, 鼻腔连同四肢全部发麻。 这种情况几乎在我每次生气时都会出现, 之前有空时曾在网上科普过, 导致这样的原因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导致血液回流进心脏和内脏器官, 外周血液循环减慢,神经传导阻滞, 从而导致全身发麻。 当然这过程中伴随的呼吸急促、呼吸困难、呼吸频率加快, 导致过度换气,二氧化碳排出量过多, 就会引起呼吸性碱中毒,使机体内饿ph值偏酸性, 从而就会出现全身发麻等症状。 其实缓解这一情况最好的做法就是找人倾诉, 可是打开聊天软件, 看着通讯录里屈指可数的联系人, 我又能找谁去分享呢? 想想之前同赵霖霖最后一次见面时, 她也同查斯特斯一样建议我定期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告诉我至少与医生交流后可以让我的心情舒畅一些, 不至于所有事都憋在心里。 但在我看来,遇到一个好的心理医生实在是太难, 我没法保证我有足够的幸运碰到一个真的能做到感同身受的医生, 不会觉得你做的那些事是因为你自己太小题大做,太钻牛角尖, 而是觉得你这样做是因为心魔作祟。 心病难医,肉体上出现问题,我们大可以去医院检查一番, 对症下药, 可是谁能保证心病通过吃药就完全可以痊愈呢? 像我这种不喜欢同人交流太多的人, 唯一能倾诉的地方就是我母亲的墓碑前, 但是那地方较为偏僻,我又很少有时间可以抽空过去, 所以很多事我还是选择憋在心里的。 我尝试着深呼吸,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呼吸的频率上, 放空大脑,尽量不再去想那些事, 仔细想想生气又有什么用呢,对方不痛不痒, 可自己却因为总是生气而落下一身的毛病, 作为成年人的我,怎么会不明白这些道理, 可真的冲到气头上又哪里有心思再去想那些真理。 在许久的深呼吸后,感觉脑袋里的“嗡嗡”声渐渐扩散开来, 看来“消气”的这项技能我已经大致掌握了, 在看看桌上刚才没来的及看就开始同查斯特斯生气的东西, 其实就是尸检报告。 有点恍惚自己究竟是在跟谁生气, 或许是我自己吧,如果刚从外面回来我就到自己的工位上看一眼, 就不会造成这样的乌龙。 米绅啊,气性还是小点吧...... 第195章 柳木棺材(十七) 翻看手中的那沓尸检报告, 但是上面仍旧只有黑狗的资料, 查看下文,发现同我在会议上提出的猜想一样, 黑狗里的石灰确实是通过胶囊喂下的。 就当我疑惑着,如果黑狗真的死亡了那么久, 那胶囊的明胶成分不应该早就被消化的无影无踪了吗, 带着这一疑问,我轻皱眉头继续翻看着下文, 映入眼帘的一张照片竟让我一时间哭笑不得。 看着照片再搭配着其下面的讲解内容, 才发现生活中处处都是节目, 因为那张照片的内容是一颗完整的胶囊粘在了黑狗的食道壁上, 且是横过来的。 看着旁边的那张胶囊细节图, 我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这一颗胶囊状态的词语就只有 ————“完好无损”四个大字。 吃胶囊时这一烦恼貌似乎很常见, 我一直是一个喜欢在吃药时喝温开水的人, 但后来我慢慢发现,每次吃胶囊时喝温水, 被咽下的胶囊总会大概率卡在嗓子眼里, 对此我只好再喝大量的水将卡在嗓子里的它送进肚子里。 本以为只有我才会这样,后来无意中问了一些同事, 发现他们也有同样的烦恼, 后来还是小兰帮我们在网上找到的解答 。 吃胶囊只能喝凉水的原因是如果喝热水, 就会烫化胶囊的外皮,导致其变黏,从而卡在食道中间, 严重的甚至会导致窒息。 而且喝胶囊时尽量低头吃,这样可以让胶囊浮在喝的水上面, 可以顺利喝下去,不至于卡住。 脑袋里一遍回忆那天的场景,也将尸检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 看到了黑狗真正的死因————窒息而亡, 看来石灰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这只可怜的狗就已经因为窒息死亡了。 低头看向手腕上的时间,何柯和小张还没从审讯室里出来, 回头看向审讯室紧闭的门, 瞬间想到自己好像忘记交代何柯和小张什么事, 奈何怎么都想不起来, “究竟是什么呢......” 闭上眼睛,一顿抓耳挠腮, 想起来的时候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坏了坏了,忘了告诉何柯他们俩想办法收取柳强的dna了。” 刚想起身走向审讯室,突然意识到不能就这样进去, 要是说硬薅一根柳强的头发肯定不现实, 那应该怎么办呢? 大脑飞速运转,战术性喝水, 喝完水后目光落在水杯上, 对啊,可以用纸杯给柳强接水, 利用人在掩饰紧张时喝水的下意识动作, 就可以在审讯过后收取纸杯上柳强的唾液dna。 唉,不禁感叹,米绅你真是个天才! 突然心情大好,连跑带颠的跑到饮水机旁拿上几个纸杯, 因为只给柳强接水的话, 目的性有些太明显, 还是多弄几杯,混淆视听。 两手拿三杯水,走向审讯室, 何柯和小张见我进去都想起身为我让座, 但都让我抬手按下去, 将三杯水依次摆在几人面前, 我并未打算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何柯和小张, 毕竟最完美的行动就是先骗过自己人, 这招我是从查斯特斯那里学来的...... 第196章 柳木棺材(十八) 对于柳强这种带有特殊身份的人物, 我们没有选择像华胤那样,送给他一副银手镯,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给他倒一杯水的原因, 我皮笑肉不笑的将给柳强的那杯水缓慢推到他的跟前。 “来,柳老板,喝点水吧。” 要我说做生意的人,总是有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谨慎劲, 他虽然也是同我一样微笑, 缓慢用一只手握住眼前的水杯,抬眸的那个眼神我至今仍然记得, 只因为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最明显的情绪还属有一种怀疑我在他的杯子里下了药的感觉。 我假惺惺的赔笑脸,不易被人发现的冷笑一声, “柳老板不会怀疑我在这杯子里下药了吧?” 柳强的神情明显怔了一下,反应了几秒后赶快开口圆场, “呵呵,怎么会呢米警官......” 柳强轻笑一声,话说一般便想我举杯, 随后一饮而尽,就光凭柳强这一个动作, 就知道他平时在外面没少应酬, 仅是一小杯水却让他喝出了白酒的感觉。 令我感到有一些奇怪的事,本以为他会像电视剧里的大老板那样, 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帕,轻轻擦拭嘴角残留下来的水, 可他却是猛的向后缩自己的右手,让袖子完全盖住手, 随后竟然用自己的西服外套袖子擦拭, 这一行为让我感到一丝诧异,柳强作为一个手握九位数的大老板, 私下原来怎么不注意形象吗? 而他也貌似注意到了自己的行为的不妥, 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看看我们几人, 尴尬的笑笑, “抱歉让各位警官见笑了,我这个人平时糙习惯了,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抬头与我对视,而我眼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赶紧回他一个职业假笑。 先不考虑那么多,至少柳强的dna拿到手了, 这样我们就可以判断柳树里的那个婴儿和柳强有没有关系, 低头翻看小张的审讯本, 发现需要问的问题基本上都已经问完了,既然我们目前所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到手, 暂时就没有必要继续在柳强身上花费时间了。 我抬头看向柳强,开口说道: “回去等我们的消息吧。” 让何柯和小张俩人起身“送客”,我赶紧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物证袋, 将柳强用过的杯子小心翼翼的放到里面, 随后小跑到查斯特斯的办公室里, 举起手里的物证袋, “查sir,搞到柳强的dna了!” 激动的心情有些溢于言表,只因为实在是没想到柳强的dna就这么轻松的被我搞到了, 难不成这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查斯特斯心领神会,接过我手中的物证袋便开始联系刘法同他一起处理, 我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刚好何柯和小张二人也同时回来, 俩人见我回到工位上,连忙过来询问我, “米队,我跟你审问过那么多犯人,这还是我第一次 见你给人倒水, 那个柳强背景这么硬吗?” 我属实被小张的话逗笑, 等我把原因告诉他们两人时,这俩人同时摆出一副受益匪浅的表情, “原来如此,学到了学到了!” ...... 第197章 柳木棺材(十九) 低头看向手表,时针已经指向四与五之间, 看看窗外的太阳已经半落山, 心中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去“拜访”一下华胤口中的柳太太————禚芋。 再三犹豫后还是决定叫上何柯与我前去, 至于为什么没叫上小张,是因为我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那小子在没有小兰协助的情况下工作量实在是有点多, 而我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去协助他。 我假装不经意的站起身,环顾办公室里的警员, 在看看侦查部 里一张张较为陌生的面孔, 更是让我犯了难。 刚想将自己的视线收回,突然与一人眼神连接, 是蔡峥,那孩子滴溜着他那双大眼睛, 偷感极重的看我, 在与他对视的瞬间,我突然理解到学生时期老师为什么总喜欢点名那些与他对视的学生,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题时摸不着答案, 但是瞬间有一个可以选择的选项摆在你的面前。 蔡峥在我发现他时,赶快低下了头, 可我又怎么可能让他这快到嘴的鸭子就这样轻易飞走呢? “蔡峥,过来一下。” 可以明显看出,蔡峥在我开口叫出他的名字时, 整个人的身体从头到脚颤了颤, 随后看着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朝我走来。 “米...米队,您找我?” 光看蔡峥这哆哆嗦嗦的样子,就让我觉得有一丝招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会吃人,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害怕。 “你先不用紧张,没什么大事, 况且我又不吃人,你这么紧张干嘛?” 看着蔡峥这神似一只受惊的兔子这样的状态, 竟让我一时间怀疑自己的面相, 赶紧抬起桌上息屏的手机屏幕找了找自己的脸, 心里泛起嘀咕,【还好啊,我哪有那么吓人, 明明还是帅小伙一个嘛, 要是说长的让人光看着就害怕, 谁能比得过关局啊, 他老人家的长相其实也不算是吓人,倒可以说是威严。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神似关羽,关二爷。】 “米队,米队?” 蔡峥一脸试探,脖子微微向前探,浅浅向下压, 生怕我会当场发飙, 可我怎么会是那么脾气暴躁的人呢? “啊...啊? 奥对,这段时间你小兰姐在放年假, 之前一直是小张和小兰他们两个人搭档着处理案件资料, 现在光小张一个人,他有些忙不过来, 我想问问你,能不能接手这段时间暂时接手你小兰姐的工作?” 社会职场中总是存在一些潜台词, 而我想对蔡峥说的潜台词就是: 如果你这段时间协助小张的过程中, 大部分工作都做的很好, 那我可以借此机会直接让他从实习转正, 说实在的,我倒是有些担心蔡峥这种刚出社会的单纯大男孩能不能听懂我的意思。 “好!米队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蔡峥突然立正,冲我敬礼, 这样的模样真是给我搞的哭笑不得, 竟让我一时间觉得他像是一个动画人物。 光看他那样坚定的眼神,我心里也算稍微有了个底, 笑着回他一个敬礼, “看好你,加油!” ...... 第198章 柳木棺材(二十) 跟蔡峥交代好工作后, 就见他“屁颠屁颠”的跑到小张的工位旁, 看他这样子,很是兴奋和高兴能参与到这次案件的工作当中。 刚要去何柯工位上叫上他一起行动, 耳边突然响起蔡峥的声音: “张锋哥,米队让我这段时间协助你工作, 请多指教!” 不光是我,小张也同我一样, 对蔡峥口中说出的这些话感到有些不习惯, 实在是太过正式了,而且那句话要是在结尾搭配上一个九十度鞠躬, 那我可真要调查一下蔡峥的身份了, 因为他的那些话神似日本人在职场中说的话。 我属实被蔡峥的这套话给逗笑了, 没有选择怀疑他身份底细的原因主要是警局里的人, 无论与他熟不熟悉都知道他是个中二少年, 光从蔡峥办公桌上几乎摆满了动漫人物周边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但是谁又能想到动漫中的话用我们的国语说出来会这么别扭。 只是要不是蔡峥突然叫了小张的全名, 我都快要忘了他真名叫什么了, 自他入职以来,当我发现他的年龄比我小的那一刻, 我就一直叫他小张,一开始只是为了听起来亲戚一点, 到后来完全是因为叫习惯了。 抛开这几个小插曲不说, 我明显能看出小张在得知蔡峥可以协助他工作的那一刻, 脸上那种面如死灰的表情终于消失, 相反浮上脸的是一种喜悦, 就差把“终于有人帮我一起工作”几个字写在脸上, 果然年轻的打工人,脸上根本藏不住事。 “何柯,跟我一起去柳强的家, 我们得审问最后一个嫌疑人禚芋了。” 何柯听到我的话后, 麻利的拿上搭在座位靠背上的外套和桌上的车钥匙, 跟上了我的脚步。 接着两人一同朝着警局大院里的车子走去, 这期间的路程并没有多远, 大概三十步左右,可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就足以让我感到思绪万千。 因为每次我与何柯出任务时, 都会让我在无意之中想起我曾经同老赵一起出任务的场景, 或许这是属于警察之间的薪火相传。 这次的行动没有查斯特斯的身影, 我因此顺势坐到了那个对于我来说有些久违的副驾驶上, 等到我和何柯两人系好安全带,他车子都已经启动时, 突然开口问我: “师傅,这太阳都快下山了,咱俩为啥不等明天再去?” 他提出的这一疑问同我当时自我产生心里斗争时的想法几乎一字不差, “早晚都是自己的活,既然今天有时间可以完成, 为什么就一定要拖到第二天呢, 况且你自己都说,太阳是‘快下山’了,而不是‘已经下山’了, 虽然说柳强的住处距离警局稍微有点远, 但是咱俩去那问她一些问题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我稍作停顿,大脑飞速运转, 想到了一个让何柯对于工作不那么厌烦的理由, “而且等回来的路上, 还可以沿路找找喜欢吃的馆子进去搓一顿。” 我这句话刚说出来,何柯的眼神瞬间亮了, “好嘞师傅,咱们走!” 果然啊,吃货是最好收买的...... 第199章 柳木棺材(二十一) 经过简单的“收买”,终于顺利让原本浑身都在拒绝的何柯, 心甘情愿跟着我出任务。 坐在副驾上,我借此机会刚好可以闭目养神一阵子, 独自在脑海里重新复盘了一下这次案件的过程, 柳木公园偏僻的角落有一个不愿被人发现的柳树, 而往往越不愿让人发现的东西就满是猫腻, 光秃秃的柳树脚下有着一条已经白骨化了的黑狗, 但是又为什么偏偏是条纯黑色的狗呢? 刚想着给小张发信息, 让他查找一下有关于黑狗的玄学资料, 突然想到还是别麻烦他了, 我又不是没有手机, 干脆自己搜一下好了。 并不是出于好奇, 是因为在查斯特斯对于空心柳树养阴棺的解说下, 不得不让我感到对那棵柳树周围的黑狗血的存在联想翩翩, 捉拿凶手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站在对方的角度, 用他的想法去看待事情。 既然阴棺是一种邪术, 那黑狗的存在一定有属于它自己的意义。 我点开手机里的搜索引擎, 在搜索框里用键盘敲下几个字: 黑狗血有什么用。 点击回车键,一条条关于黑狗血的资料映入眼帘。 【黑狗血在民间被认为具有驱邪的作用,这一信仰源于多种文化和传统。 阳气说?:狗被认为是至阳之畜,狗为戌,五行属土,土克水。黑狗血具有纯阳之气,能够克制阴性物质。鬼属阴,而黑狗血这种阳气被认为可以驱散邪灵和恶鬼。? 传说故事?中的说法是,杨二郎的哮天犬是一只黑狗,它容纳了先天至阳之气,因此黑狗血被认为具有强大的驱邪力量。? 从历史的角度来说,在《史记》中记载,秦始皇曾用杀狗涂血于门户上以御凶灾,这种做法因此在民间被传承下来,成为一种辟邪的方式。? 尽管黑狗血在民间被广泛认为具有驱邪的效果,但这些观点大多基于传统信仰和传说,缺乏科学证据支持。在现代社会,这些观念更多是作为一种文化习俗和迷信流传下来。】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愿意相信那些迷信的事情, 但是看着这些资料,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八九不离十的答案, 看来这黑狗的死完全不是巧合,已经可以确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不难推测,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害怕小婴儿的魂魄不得安生, 想到这我不禁讽刺一笑。 原本安静的车里被我的这声轻笑打破, 何柯听到我的笑声浅浅扭头,表面上看起来头已经转到我的方向, 实际上视线一直注视前方。 “咋了师傅,笑什么呢?” 说实在的,可能是因为并我没想什么好事, 何柯这样突然说话还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啊...啊?没笑什么,就是感觉这次的凶手的手法挺让人觉得招笑的。 那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放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何柯不知道我在手机上究竟看到什么内容, 这也导致他没太听懂我的意思, 他没有继续追问,我也没有选择接着解释, 毕竟等真相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他总会明白的...... 第200章 柳木棺材(二十二) 到达手头上拥有的柳强家的地址, 我和何柯也是顺利到达, 只是他的家几乎我想象一样,是一栋从外部来看五层并且携带大花园的大别墅。 这样的房子让我们两人惊的掉下巴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合上, 最后还是我手动关上了何柯的嘴, “有点出息,搞的我们好像多没见识一样。” 我虽说嘴上是这样说的,但实际上我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只在霸道总裁设定的小说里才能出现的房子, 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毕竟像柳强那种手握九位数的生意人来说, 买一栋房就像我们买一瓶矿泉水那样简单且容易。 我手握地址,按响了那扇尽显奢华的门, 【叮咚...叮咚...】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 这可能是禚芋的母亲, 不,这应该是这栋房子的保姆。 “你们找谁?” 女人的态度不算太好,我甚至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不屑的感觉, 可惜我们并不吃这一套, 抬手将自己的证件展示给她, “这是禚芋的住处吗,我们是s市公安局的刑警, 目前我们怀疑禚芋与我们正在调查的一起案件有关, 麻烦通知她和我们走一趟。” 柳强家里的那个保姆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我的证件, 像是害怕我在骗她一样, 等她看清之后,她的态度也明显变得缓和。 “诶诶诶,好嘞警官,我这就去叫我们太太!” 说罢女人赶快小跑到屋内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我和何柯站在门外,环顾这屋内的摆设,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堪比皇室的级别。 只要是对于树木品种有所了解的行家不难看出, 柳强家里的木质家具所用的木材几乎都是金丝楠木, 还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就听到屋内貌似传来对讲机的声音, “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下来。” 对讲机里女人的声音八九不离十来自禚芋, 还没来得及远观看出个大致,就被刚才那位保姆请进家里, “不用换鞋,直接进就好了。” 保姆在我们前方带路,侧身转头跟我俩说话, 直到把我俩领到沙发上落座, 也终于让我有了机会仔细看看那些家具的具体材质, 果然我没看错,就是金丝楠木且品质不是一般的好, 实在是不敢想象这些家具的价值究竟有多高。 金丝楠木之所以珍贵且价格高昂, 主要原因包括其稀缺性、独特的物理特性和美观的外观、卓越的耐腐蚀性和防虫性、丰富的?历史文化价值以及其作为国家保护植物的法律限制。 金丝楠木的成长周期长、成材率低也是导致其价格高昂的重要因素。 金丝楠木的成长周期通常需要上百年,而且成材率不高,这使得金丝楠木的供应非常有限,进一步推高了其市场价值。 此外,金丝楠木在历史上的使用也增加了其文化价值。 自古以来,金丝楠木就被视为一种高贵的象征,常用于?宫殿、?寺庙、祠堂等重要建筑的建造,以及皇室贵族家具的制作, 这也是我为什么在看到内饰的第一眼就觉得堪比皇室。 尽管金丝楠木具有如此高的价值,但由于其生长周期长、成材率低以及法律限制等因素, 目前市场上很难见到新的金丝楠木材料,大多数金丝楠木制品都是使用老料或者回收材料制成的。这也是为什么金丝楠木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 第201章 柳木棺材(二十三) 内饰的奢华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只是我并没有表现出来, 反倒是何柯已经开始下意识双手放两腿上来回磨蹭。 趁着禚芋还没来,我赶紧用胳膊肘怼了怼何柯, 提醒他注意自己的动作,不然这一幕被这房子里的主人和下人注意到, 还不知道私下会怎么说我们。 我想象中禚芋的情景会是在我和何柯坐在的客厅一侧的旋转楼梯上走下来, 但事实上她是在一声“叮咚”的伴随下从电梯走出来。 “哎呦,真是不好意思,让两位警官久等了。” 禚芋的语气,像极了初次与林黛玉见面笑盈盈的王熙凤, 这也让我不自主的从头到尾扫视她。 丝绸材质的睡袍,身披边缘带有浓密绒毛的外搭, 就连脚上穿着的拖鞋都满是奢侈品牌的印花, 即使在家里嘴上仍然涂着大红色的口红, 给人一种端庄大方的气质。 我及时收回目光,因为没办法保证眼前的她究竟是不是一个蛇蝎美人, 人心难测,永远不要用第一眼就断定一个陌生人的人品。 禚芋在落座后就连忙让下人去倒茶准备点心, 可我们是来办正事的,而不是来吃免费下午茶的, “不麻烦了,我们来就只是为了来了解一些关于你丈夫的事。” 禚芋的微表情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耐人寻味, 因为在我嘴里说出“你丈夫”几个字的瞬间, 她原本出于礼貌的笑颜在一瞬间僵硬, 随后又赶快调整状态回答我的话, 但是她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作为警察的我们很擅长观察人的微表情。 “哎呀,警官呐,你们也知道我们家老柳是个商人, 一天到晚也不着家,天天就在外面应酬, 我啊,也就只能找几个姐妹或者朋友打打牌消磨消磨时间, 要不我这一天天的可真是要闷死了。” 禚芋说罢,朝着旁边的下人勾勾手指, 而这次她旁边的仆人看上去年龄并不大, 光从脸上的稚嫩就可以看出应该刚毕业没多久。 那姑娘赶快小跑到一旁,从抽屉里不知拿出什么东西, 又小跑着回到了禚芋的身旁, 这我才看清她手里的东西 ————是一根烟。 那女孩将烟轻轻塞进禚芋的嘴里, 下一秒赶快从围裙的衣兜里掏出打火机, 两手握住,给她的女主人点烟。 让我感到有些诧异的是,发现那女孩握着火机和塞烟的手一直都在颤抖, 且颤抖的频率越是靠近禚芋就越是明显。 作为旁观者的我都替眼前的姑娘手捏一把汗, 生怕她手滑不小心将火机掉在禚芋身上而惹祸上身, 不过还好现实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禚芋深深吐出一口烟雾, 而我也在烟味的加持下回过了神, “警官,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将视线重新落在禚芋身上,而她脸上的表情意外的神似柳强, 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我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人无一不感到惊讶, “柳太太,我能不能和你身旁的这个姑娘单独聊聊?” ...... 第202章 柳木棺材(二十四) 我抬头看向禚芋身旁的姑娘, 从她的脸上完全能看出“不可置信”四个字摆在了脸上, 就连坐在我身旁的何柯都抬起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看来他是生怕自己听错了我说的话。 禚芋当然也是没想到我的这一举动, 连忙开口说话, “哎呀警官,这丫头是我家里新来的佣人, 什么都不懂,您问她啊还不如问问我。” 其实是个人应该都能看出禚芋刚才的那番话是为了推脱什么, 如此可疑的行为我又怎么可能就此放过。 我听了禚芋的话笑而不语, 打算用些话从她嘴里诈出有关这次案件的线索, 而敢要开口就发现禚芋已经开始用眼神和动作示意那个女孩赶快退下, “柳太太,你周围这么多佣人,没必要就让她一个人退下吧,况且我们还打算和她单独聊聊。” 我的眼睛看向禚芋,但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观察那个女孩的动作以及面部表情, 她手上持续扣手的动作幅度较大, 而往往出现这种行为都是因为过于紧张导致的。 可该怎么开口试探禚芋却让我有些犯了难, 如果直接用疑问句问她一些关于案件的事实, 估计是个人都会不承认或者找理由为自己洗脱。 只能让自己的大脑在极短的时间里飞速运转, 掏出自己外套里怀兜里事先打印好的华胤的照片, 展示在禚芋的眼前,想出了个模棱两可的问话, “柳太太,你认识这个人吗?” 从嘴里说出的问题有些和我脑袋里真正想要了解到的问题有些不搭边, 但是我还是很是期待她的回答, 毕竟这很容易出现一个对我们破案很有利的一个突破口, “啊...这个人啊,不认识... 怎么了警官,这个人是干了什么坏事吗?” 禚芋的回答对我来说有些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但这种答案让我在思考她和华胤究竟谁在说谎, 谁能想到这无意中问出的答案,却又给这次的案件多出了一个分岔口。 “不认识就好,我们怀疑这个人涉及到我们目前正在调查的一桩案子, 他是你丈夫柳强手下的柳木公园的管理员, 我来就是想知道你们两个认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我们也就不在此多费时间打扰了。” 我冷脸起身,何柯也跟同我的动作站起, “奥对,差点忘了柳太太,你身边的这个女孩大概需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你应该会让自己的人配合我们调查吧?” 何柯听我这话从腰间掏出银手镯,走到那个姑娘面前准备给她戴上,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禚芋不紧不慢的将手指间的烟掐灭, 起身貌似想要阻止何柯的动作, 她似乎是找不到究竟该用怎样的理由拒绝, 禚芋最后只好妥协,表面热情送客,想要“护住”自己身边的下人, 但我明显能看出她脸上的不安, 看来我的第六感没有什么错, 这个被我和何柯带走的姑娘和禚芋的身上绝对隐藏这一堆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203章 柳木棺材(二十五) 几人准备离开时,禚芋有些假情假意的上前想要出门送送我, 被我委婉拒绝,三人坐上车,迅速离去, 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抓紧时间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结束对这姑娘的审问, 尽量让大家少加班一段时间, 另一方面是我从禚芋目送我们离开的表情中, 看出了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神情, 微笑的脸上,眼神却满是恶意。 直到何柯发动车子,我的心中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转头看向驾驶位上的何柯, 怎么一脸不高兴,我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 可这真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严肃到我都不敢同他搭话, 我也只好将注意力放到后座的那个姑娘身上, 明目张胆的回头看显然有些不现实, 于是我还是选择通过车内后视镜查看她的情况。 而她全程低着头,嘴里貌似喃喃自语着什么, 可是车外的风声完全掩盖了女孩的话, 导致我根本听不清她在讲什么。 虽然看不到她的手部动作,但是光从她的肩膀就可以看出她仍然在颤抖, 这让我不禁有些疑惑,究竟是什么因素让她害怕成这样, 而且久久不能回神。 应该不至于是因为我和何柯吧, 我们两个在柳强家里也没动武,况且我们是警察, 非特殊情况下不会对她做什么伤害她的行为, 但是她的状态很容易让人误会我和何柯是两个会吃人的怪物, 不然她怎么会害怕成那样。 一路上,车里除了那个女孩时不时冒出来喃喃自语的话, 什么声音都没有,这种情况在有查斯特斯在场的情况下还算正常, 他不在场,车里还这么安静的情况属实有些奇怪, 我坐车时不愿意说话还算正常, 可是何柯这个话唠突然这么安静,而且一脸严肃和生气的表情到底是因为点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刚才到柳强家里同禚芋说话的时候没给他机会说话? 应该不是,因为何柯同我出这么多次任务,审问了那么多嫌疑人,只要我在场他一直都是不怎么插话的。 那是因为后座的这个女生跟他有过一段什么渊源......? 我靠,不能是前女友吧! 想到这的时候我猛吸了一口气,在确保没人发现的前提下稍稍瞪大了眼睛, 冷静下来反复考虑后发现这种想法明显不成立, 何柯这小子完全是个母胎单身, 哪里来的前女友。 虽说我刚才在柳强家里同禚芋交流时, 没有完全忽略在场其他人的行为举止以及微表情, 何柯在看到后座那个姑娘时表情很平静, 根本不像直接就认识的样子。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刚好车子缓缓停下等待绿灯, 车子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我还在看向窗外,冥思苦想何柯的生气原因。 而何柯很明显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伴随低吼的声音, 他这个样子真是给我搞的一愣一愣的, 看这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突然眼睛扫到了路旁的饭店, 哎呀,原来是因为这个! ...... 第204章 柳木棺材(二十六) 意识到何柯生气原因的我,赶快掏出手机打开订餐软件, 翻看着评价较高的店铺,给何柯和我订上一些晚餐, 还在翻看的过程中,绿灯亮起,何柯一脚油门让我在警车上体验到了赛车般的推背感。 我也是第一次发现何柯开车这么冲, 路旁限速牌上“60”的标志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让我有些感到心慌,这要是让信号灯旁的违规拍照摄像头拍下来, 后续要是发现是自己的同事开罚单岂不是丢死个人。 但是现在考虑那些也没什么用了,毕竟车子早就开出去了, 要拍照也早被拍到了,当下最紧要的, 还是赶紧买点吃的哄哄何柯那小子吧! 着急忙慌的买了些烤串,本来是照着两人份买的, 后来仔细想想今晚留下加班的肯定不止我和何柯两个人, 不用想都知道查斯特斯最近又要住他的办公室里了。 瞟一眼屏幕左上角的时间,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快半个小时, 大家应该都已经下班回家了。 再三考虑还是带了查斯特斯那份, 他不那么爱吃肉,那就多给他买点素的好了, 真不理解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肉,他上辈子怕不是个兔子托生的。 脑袋里浮现兔子的形象同查斯特斯做对比,他的那张面瘫脸实在是不匹配可爱的兔子, 在脑海里搜索着我所了解的有着面瘫脸的草食动物, 突然“噗呲”一声笑出了声, 不巧的是那个时候车内无比安静,我的这声笑声显得格外突兀。 还以为何柯会因为我这莫名其妙的笑声看我一眼, 结果他丝毫没有想要理我的意思, 这小子是多大的气啊,都已经开始不搭理我了! 没有何柯垫底的情况下,导致我那声笑声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地上, 属实有点尴尬。 俗话说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还是赶快忙自己手里下单的事吧。 指纹支付后,复盘脑袋里刚才的画面,还是觉得有些忍不住想笑, 赶紧抬手搓嘴,胳膊肘撑在车门的扶手面板上, 看向窗外试图转移注意力, 可是往往越想忽略的越是在脑袋里刻印。 其实我想到的那个动物神似查斯特斯, 那就是————卡皮巴拉。 卡皮巴拉就是我们所说的水豚, 水豚是啮齿目豚鼠科水豚属的一种动物 ,为全球体型最大的啮齿类, 重35至66千克,肩高0.6米,体长可达134厘米。 雌性水豚稍大于雄性,身体呈桶状,前肢较后肢短,脚趾间有蹼,无尾。水豚头大颈短,眼睛、耳朵和鼻孔位于头顶,口腔前部有两对大门齿,咬肌发达。 它们的皮毛粗糙且薄,主要为红棕色,腹部为黄棕色,面部有时呈黑色。 水豚栖息地依赖水源,偏好洪涝草原和沼泽边缘,也适应南美洲的干森林、灌木丛和草原等环境, 这种小动物因为情绪稳定,面瘫脸而在网络上出圈。 想想之前在手机上偶然看到它无论遇到什么事, 脸上的表情一直不变,这一特点属实是太像查斯特斯, 导致我无意中笑出了声...... 第205章 柳木棺材(二十七) 天色越来越晚,我同何柯终于赶在七点之前将车上的女孩带回警局, 审问完她后再将她送回去显然不太现实, 既然那样的话,我们只好暂时留她在局里像华胤一样吃上几天“国家饭”了。 下车的途中我一直在观察手机上送餐小哥的位置, 距离警局越来越近,为了给何柯一个惊喜, 我准备再做一次“恶人”,假装毫不知情的走向在我身后押送那个女孩的何柯, 轻咳两声,过去接过那个女孩,见她没有什么逃跑的意思,我并没有太用力抓住她。 何柯看我的举动先是表情稍稍缓和的愣了一下, 随后立马切换回刚才严肃生气的表情, 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那我只好率先张口, “那个......一会儿有人来送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确定,你去门卫室那等等吧。” 何柯明显仍旧一脸的不情愿,但他还是要无条件服从我下达的命令的, 也就只好大声的故意的跺着脚,朝着门卫室的方向走去。 看到他这样耍脾气的样子让我有些想笑, 要我说他也没比我小多少岁,但是心智还是算不上成熟,还是总会耍一些小孩子脾气, 除了特别过分或是根本不分场合的发脾气我会严厉的说教他一顿, 其余的时候我也就一笑而过了。 右手单只手推着那个女孩走,抬起左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这个时间段还要审问她有些不现实, 大家基本上都下班回家了, 人手明显不太够用,再加上如果真的从她的嘴里问出什么关键性线索之类的, 我们没法保证第一时间就控制住其余的嫌疑人, 再加上手头的资料小张与蔡峥合作,最早也要明天中午才能整理出来, 现在再掌握其他的信息,无非是对所有参与这起案件的同事们的工作量雪上加霜。 还是暂时让她在这呆上一晚,明天等大家都上班了再审问也不算迟, 仔细想想我这大晚上的把她从大老远带回来算不算多此一举, 我觉得算不上,至少我能保证自己少了明天还要起早去“拜访”的任务。 将这个嘴里仍旧在喃喃自语的女孩找值班同事安顿好后, 我便返回了办公楼,望着眼前一片黑漆漆的工位, 亮着光的办公室用脚猜都能猜到是查斯特斯的。 走到我的工位前打开台灯,看了看自己的办公桌桌面, 没有新的资料,心里的担心瞬间消失, 这也意味着我今晚吃完饭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歪头看着微开着的查斯特斯的办公室大门,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他手中的笔一刻也没有停息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我没有选择现在就进到他的办公室打断他现在的思路, 而是选择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小歇一会,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突然意识到有些口渴, 便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朝着饮水机走去。 这饮水机的高度对我来说还是比较矮的, 促使我需要弯腰接水, 只是刚刚俯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第206章 柳木棺材(二十八) “哇!师傅,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烧烤了!” 何柯一个飞扑结结实实的扑在了我的后背上, 还好我俩的力量比较相近, 不然我现在肯定被他搞了个狗吃屎。 我赶紧用力推开他,两个大男人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肉麻了, 我可受不了。 而何柯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甚至撅起嘴要亲我的脸以表感谢, 看见此情景的我属实被他接下来要做的动作吓了一跳, 已经预判到他行为的我,眼疾手快的伸出一只手将他的嘴捂住, 何柯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随后赶紧向后后退几步逃脱了我的控制。 他把那两大兜的外卖放在了我的工位上, 通过包装的缝隙翻动查看着里面都有什么, 我赶紧趁机把刚才还没来得及喝进嘴的水喝上几口, 看着何柯开心到溢于言表的表情, 让我也不禁跟着微笑起来, 我早就说过,何柯还是一身小孩子气, 而小孩子气来的快去得快,哄其开心也是一件与破案相比十分容易的事。 我“咕嘟咕嘟”的喝着水, 想着幸亏何柯没在我喝水的时候扑在我身上, 不然这几口水肯定把我呛个半死。 我赶紧喝光自己杯子里的最后一口水, 一只手指着查斯特斯的办公室, 示意让何柯把那些吃的拿到他的办公室去。 “都拿到查斯特斯办公室去, 咱们一起吃。” “好嘞师傅!” 何柯听到我的话后拎着桌上的外卖一溜烟似的窜进查斯特斯的办公室,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滑稽, 让我忍不住想笑,不笑还好, 谁想这一笑反倒被刚才那口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完全咽下的水呛的有点出不上来气。 真是千躲万躲也没躲过被水呛到的命运,看来“怕什么来什么”是个没法解释的定律。 赶紧调整好状态,随后走进查斯特斯的办公室, 刚将门缝打开一半, 烤串的味道一下子扑面而来, 这对于我这种已经快要饿过劲的我来说完全是致命诱惑。 唾液在嘴里疯狂分泌,我敢说我的嘴要不是闭着的, 口水早就“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师傅,还愣着干嘛,过来撸串啊!” 何柯的话瞬间将我从思绪中拉回, 查斯特斯也早就坐到沙发上等待吃饭, 看他这样肯定也是饿了,只是懒得选吃什么。 何柯先是给我和查斯特斯一人抵过几串烤串, 之后像动画片里的人物一样,看到美食就舔舔嘴唇,之后便开始放肆开吃。 我每次看到何柯的吃相,都会感叹这小子真应该做一个吃播的副业, 只因为他吃饭的样子实在是太让人食欲大增了。 虽说烤串和啤酒是完美组合, 但是避免酒精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状态, 几人只好以碳酸饮料代酒。 相比于上次大排档下大家围坐在一起畅谈人生, 这次的三人则仍然念叨着案件到底该怎样处理进行。 在这过程中我注意到查斯特斯好几次看向自己桌面上摆设的那个相框, 直到几人吃完过后我才偷偷摸摸的瞟了一眼那个相框上到底有什么...... 第207章 柳木棺材(二十九) 相框里的照片是查斯特斯和杨氿儿的合照, 照片上杨氿儿的笑容像她的性格一样灿烂, 一只手举起比“耶”, 查斯特斯一手搂着杨氿儿一侧的肩膀, 另一只手充当自拍杆的作用, 他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是我与他相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 都说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只是一眼,我就捕捉到了照片上查斯特斯对杨氿儿那难以掩饰的爱意, 照片上的查斯特斯并不是同杨氿儿一样直视镜头, 而是侧着脸,视线全部落在杨氿儿脸上。 也不怪查斯特斯会看向那张照片, 毕竟上次几人在他的办公室里吃烧烤还有杨氿儿的身影, 而这次吃串的只剩下我们三个大男人。 杨氿儿自从上次刘芬的案件收尾后, 就回到自己大学准备接下来的考研学习, 从而开启了与查斯特斯的异地恋。 我一手拎着几人吃完串后,收拾出来的垃圾袋, 另一只手掰着手指头计算着杨氿儿离开s市警局的时间,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看懂了他的心思,但我再三思考还是别“拆穿”他, 只身一人拎着垃圾朝警局外面的大垃圾桶走去。 十一月上旬的天气真是越来越冷, 想着只是丢个垃圾的工夫出去一趟,就先不穿外套了, 谁想到这前脚刚踏出室内,浑身上下就打冷颤。 为了减少挨冻时间,我决定...... 像风一样跑出去! 只是这跑起来迎在脸上的风与冷风的温度不相上下, 快速将手里的垃圾丢进垃圾桶后, 我赶紧用胳膊环抱住自己,像刚才跑过来那样再一次跑回去。 跑的过程中,视线无意中瞟到了警局大院砖墙的一侧角落里, 貌似有一个人形的黑影在那里。 可等我跑上了台阶,仅差一步之遥进到室内准备回头重新查看的时候, 角落里却什么都没有。 现在院子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来自警局大厅, 以防是自己的眼睛的问题,我甚至抬手揉了揉眼睛, 再仔细看看拿到黑影还是无影无踪, 那或许是因为光线太暗的原因吧,才导致我不小心看错的。 又是一阵冷风吹到身上,我赶紧用环抱住自己的两只手摩擦着自己的胳膊, 随后直接头也不回的扎进了警局室内, 我快步走到自己的工位前,因为我发现自己已经被刚才外面几股冷风吹出了鼻涕, 要是再不赶快拿纸擦拭,恐怕鼻涕马上就要给我加餐了, 想想那恶心的画面,促使我的脚步更加快速, 不过还好,在鼻涕马上接触嘴唇的前一秒,我顺利用面巾纸防守住了它的“进攻”。 擦完鼻涕后,我感觉来了一阵想要打喷嚏的感觉, 只是这感觉没有那么强烈,为了防止这喷嚏被硬生生的憋回去, 我赶紧抬头看向头顶的灯。 “阿嚏!”伴随一声大喷嚏的巨响,头顶上以及警局室内所有的灯光也在这同一瞬间熄灭。 这什么情况,我的喷嚏的威力这么大吗?居然直接把电路给搞崩溃了! 就在我摸着黑想要找手机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的来电铃声响起, 与其伴随而来的还有何柯的声音: “师傅,你来电话了,是高哥的电话!” 何柯嘴里的高哥不是别人,而是今晚值班看守华胤等人的狱警, 在这个节骨眼上接到他的电话, 让我顿感心中一阵不安...... 第208章 柳木棺材(三十) 由于警局室内的灯光尽灭, 我只能通过何柯用手机手电筒发出的光向他走去, 三人在不同的方位,不约而同的走进查斯特斯办公室汇合。 面对狱警高贤的来电,我一时间内心不是很情愿想要接听, 因为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正像是海浪, 一股一股的涌上心头, 但是手机铃声已经想了好久, 要是再不接起,恐怕马上就要自动挂断了。 我从何柯的手里接过手机,随后带着些许犹豫的滑动接听键,紧接着按下免提键, “喂,老高,发生什么事了?” 由于我与他的年龄相仿,两人的生日相差也不过几个月, 这种称呼只是单纯为了与其拉近关系,之后也慢慢叫习惯了。 “米绅,你们赶快来这,华胤不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浑身抽搐,跟发了疯似的,我们四五个值班的狱警都有点控制不住他, 你们快来帮忙!” 在免提键的作用下,在场的三人都清楚的听到电话另一头高贤所说的话, 与此同时还可以依稀听到有一阵阵嘶吼的声音, 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从华胤嘴里传出来的。 查斯特斯听完后的第一时间,迅速打开他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照亮的手电筒, 还没等我和何柯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 只留我俩在原地一脸懵的看着对方。 不过没过多久,查斯特斯就回来了,并且示意我俩赶快行动, 眼下的处境我也来不及多问,只能抓紧行动。 片刻,几人借着各自的强光手电筒, 朝着暂时关押华胤的地方走去, 只是在这途中,我又不免用手电有意无意的照射了一下大院内的那个角落, 还是什么都没有,可我没有第一时间断定是不是我眼花的问题, 而是一边赶路一边在内心打着算盘, 等明天小张来上班,有必要让他帮忙调取一下监控了。 为了以防万一过一会的场面几人控制不了, 我用手机给手下的其余警员群发了信息, 让他们随时待命。 三人临近看守所大门,就见高贤站在门口眺望迎接, “哎呀我的祖宗啊,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们真要控制不住那个像‘疯狗’一样的人了!” 查斯特斯打了头阵,一股脑的往看守所里面走, 刚才在通话背景里听到的凄惨的嘶吼声, 此刻在一步步靠近的情况下,音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刺耳, 光凭这嘶喊的声音就能听出来,华胤绝对是被什么东西干扰或者控制了。 查斯特斯示意那几个几乎压在华胤身上的狱警更用力些, 而后我就看到他从自己的衣服内兜里掏出一个针管, 趁华胤不注意,猛的扎他的锁骨附近, 伴随这针管内液体的注射, 华胤的情绪有眼可见的平稳下来, 直到最后像是睡着了一样。 由此看来,查斯特斯刚才给他注射的,大概是麻醉剂。 那几个狱警发现华胤不再挣扎后,都缓缓从地上起身, 一个个都喘着粗气,用袖子擦着脑门上的汗。 而查斯特斯则从外套里拿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 开始从上到下对华胤进行搜身, 当搜到其下身的裤兜时, 只见查斯特斯从里面抽出一个小的透明塑封袋。 他招手示意我上前查看, 我的眼神逐渐聚焦在其上面, “这是......!” ...... 第209章 柳木棺材(三十一) 我凑上前去查看,查斯特斯将其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后, 就递到了我的鼻子前,让我也闻闻看, 闻完过后,心中有个大致的答案。 “这是冰毒?” 与查斯特斯的默契已经到了不用多说太多,他只点点头,我就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回神让何柯协助查斯特斯在现场勘察, 并让高贤拨打120的电话, 华胤对于这起案件来说是个较为重要的嫌疑人, 可绝不能让他有什么生命危机。 而我则是忙着用手机拨通郑阳的号码,手机振动三声后就被接起, 电话另一头传来郑阳懒洋洋的声音, 看来我这是把睡梦中的他给吵醒了。 【喂,怎么了小米?】 【贝塔,我们这次手头上的嫌疑人貌似吸毒了, 要麻烦你跑一趟了。】 说实在的,开口的时候有些难为情, 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快要到太阳升起来的时间了, 这突然打电话把人吵醒的举动实在有些不太礼貌, 奈何案件不能耽搁,在决定从事警察这一职业的时候, 就该知道自己以后的工作状态应该是怎样的。 【行,我马上到。】 我的话音刚落,那头郑阳的声音明显比刚刚接起电话时清醒了不少, 电话挂断,看着地上被打了麻醉针,像是一摊烂泥一样任人摆布的华胤, 只让我觉得一阵头疼。 手头上的工作任务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原本心急想要赶快结案,现在看来几乎是没有太大的可能了, 看来啊,这次案件又要打一次持久战。 瞟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也快到早上的上班时间, 只是因为快到冬天,每天亮天的时间越来越少, 直到七点多才能完全摆脱黑暗, 这也导致我们在光亮下行动的时间缩小,对我们办案来说多少有些不利,可这是自然因素,避免不了,那几年都已经挺过去了,也不差这次了。 救护车的速度还算挺快,大致是因为这个时间段道路上的车比较少的原因, 与医护人员简单交代华胤的情况后,他们要求我们至少有一个人陪同他们一起去医院, 眼下貌似只有我手头没什么要紧的事, “我和你们去。” 跟着那些医护人员的脚步上了救护车, 脑袋只觉得一股一股似的发疼, 或许是因为最近熬了夜几个大夜的原因,又或是因为案件的难度在这些突发状况的影响下, 变得越来越复杂,棘手的问题越来越多,不头疼才怪。 只是无论是谁,在进入看守所之前明明都会被进行搜身, 这冰毒她又是怎么带进去的呢? 但是有冰毒的出现,刚才华胤像发了疯似的症状就说得通了。 因为冰毒中含有丙胺类兴奋剂,进入人体后会对中枢产生强烈的兴奋作用。吸食剂量不同,所产生的症状会有所不同。 如果大剂量吸食,吸食者会出现精神错乱,如被害妄想、幻觉、多疑等,常伴有活动过度、情感冲动、不吃不睡,甚至会出现暴力倾向; 吸食者不吸食期间会出现脱瘾症状,如精神萎靡、烦躁不安、嗜睡、呆滞及忧虑等,还会出现自杀倾向。 吸食过量的话,吸食者则会出现急性中毒,常表现为面色苍白、寒战、头晕、头痛、烦躁不安、话语增多、惊恐、易激惹、震颤及性欲亢进;大量冰毒进入人体会对心血管造成破坏而引起相关症状,如心悸、心律不齐、血压升高或下降、心绞痛等;胃肠道功能障碍,常见症状有厌食、口干、口中有重金属味、恶心、呕吐、腹部不适、腹绞痛等;严重者会出现脑出血、惊厥、昏迷,最终导致死亡。 一旦长期大量吸食,产生依赖感,吸食者会出现慢性中毒症状,常表现为体重明显下降和精神异常,以妄想和幻视为主。吸食者还会出现继发性感染疾病,如肝炎、细菌性心内膜炎、败血症及艾滋病等。 毒品真是害人不浅啊...... 第210章 柳木棺材(三十二) 救护车的声音打破了医院内片刻的宁静, 而被抬到移动病床上的华胤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这让我不免有些担心,生怕他想之前那些案件的罪魁祸首一样, 就那么潦草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华胤被那群医生火急火燎的推进抢救室, 我却只能在抢救室的外面焦急的来回踌躇, 也不知道要这样在外面等待多久。 光着急也没什么用,我还不如趁此机会老实坐在椅子上休息一阵, 能小睡一觉当然更好。 瞌睡虫在我坐在椅子上的刹那就缠上了我, 上下眼皮彼此间像是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一般,无论我怎样反抗都没法阻止它们俩紧闭, 这不算是偷懒吧,最多是忙里偷闲,我真的有点累了。 谁料到,眼前都开始出现梦境的画面, 一只腿突然猛的抽动一下,使我在睡梦中猛然惊醒。 其实这样睡觉时身体突然抽动一下的情况,十个人有九个人估计都体验过,而出现这种情况就要考虑是长期熬夜、过度焦虑、缺钙、甲状腺功能亢进症、癫痫等原因所致。 长时间熬夜会影响睡眠质量,容易引发睡眠障碍,会在睡觉时出现做噩梦的情况,所以会导致身体抖动。是一种正常现象,不用特殊治疗,适当调整睡眠习惯即可。 长时间处于焦虑状态,入睡后,会导致交感神经过于兴奋,容易引起肌肉痉挛,表现为身体抽搐。也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要适当调整情绪,可以通过聊天、画画等方式舒缓情绪。 毕竟内耗太严重,后果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令人头疼。 平时不注意膳食搭配,会导致血液内缺钙,肌肉兴奋度增高,睡觉后,会使身体抽动。需要遵从医嘱,可以服用葡萄糖酸钙口服溶液、碳酸钙d3颗粒、多维元素片等药物治疗,在饭后半小时服用,不会对消化系统造成负担。 此病是因为甲状腺激素分泌过多引起,会使身体代谢速度加快,导致交感神经过于兴奋,表现为入睡后抽搐。可以遵从医嘱服用丙硫氧嘧啶片、甲巯咪唑片、卡比马唑片等药物治疗,不能长时间用药,疾病恢复后,需要立即停药。 少部分的严重原因是一种脑部神经元异常过度放电所引起的慢性脑功能障碍性病变,主要表现为呼吸暂停、口吐白沫等不适症状,疾病发作时,也会出现双侧肢体强直痉挛的情况。需要遵从医嘱服用卡马西平片、丙戊酸钠缓释片、拉莫三嗪片等药物治疗,不能与其他药物同服,会影响药物疗效。 当然,平时要多参加一些户外活动,包括跑步、跳绳等,能强身健体,有利于身体恢复。 网上还有一种比较简单粗暴的解释那就是 ————由于你睡着的速度太快,呼吸、心跳频率等瞬间降低, 大脑怀疑你死了,所以赶快抽动一下神经, 确定一下你是不是还活着。 其实有时候睡觉突然抖动一下完全不用担心, 只要多注意休息可以避免, 但是如果抖动的次数比较频繁的话, 那就要考虑去医院进一步检查了...... 第211章 柳木棺材(三十三) 我就是那种不把这种现象太当回事的人, 低头看一眼手腕上手表的时间, 也只不过才过了不到五分钟而已。 “抢救中”的灯盘仍旧亮着光,看来华胤一时半会是不会被从里面退出来了, 我也准备换个抱着膀的姿势接着睡一阵子。 结果刚才本就被打消了一半的困意,在一声电话铃声伴随振动的作用下,彻底被打破, 如果我是个动画人物,那么鼻子里冒出来的瞌睡泡绝对是瞬间被戳破。 看着来电人的备注名————贝塔, 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这算不算“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郑阳是被我用突如其来的电话吵醒的,现在换我被他吵醒了。 我接起电话的语气,又神似当时的他, 【喂...贝塔,怎么了?】 【你给我发个定位,我带我手下的几个人马上去找你。】 【行,知道了...】 我赶忙挂断了电话,因为一股想打哈欠的感觉冲上鼻腔, 没有彻底清醒的我迷迷糊糊的敲打键盘,给郑阳发去了定位和我所在的具体位置。 医院的灯光有些刺眼,我抬起一只手,轻轻搭在眼睛上, 可这么做瞬间又开始犯困,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我还是赶紧去趟厕所,用水洗洗脸,清醒清醒吧。 做了几秒钟的心理斗争,猛然起身,说干就干! 这家医院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来, 虽然也是在警局附近,但是车程明显比我从小到大去的那家医院要远不少, 晚上的值班护士开始准备接班, 看着大家都在忙,我也不好意思询问厕所的具体位置, 还是自己跟着贴在地上的箭头走吧。 医院的厕所总是充斥着一股消毒水味,这所医院也不例外, 其内部声控灯的设计倒是让我有些不解,从小只要发现厕所是声控灯就格外排斥, 因为每次灯光熄灭都需要弄出声响让灯重新亮起来, 轻咳一声想必是大多数人的解决方法,但是这种做法难免会吸进去不少的“粪便分子”, 而且还容易给自己的“邻居”不经意吓一跳, 所以到后来我选择变换一种方式,那就是————拍手, 不过这样做,总让人觉得像是脑袋有点什么大病。 谁会边上厕所边给自己鼓掌啊! 站在厕所的大门口,我下意识的质疑了几秒, 后来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只是来洗个脸, 声不声控灯的没那么重要。 打开水龙头,里面出来的水冰冷到刺骨, 犹豫再三还是忍着冷往脸上拍了几下, “瞬间清醒!” 这次出来的比较匆忙,衣兜里没有纸巾, 那就凑合着用手扫几下好了。 刚一回头,就看见厕所门口笔直的站着一个人, 毫无防备的我被吓得浑身一颤, 想到自己的职业身份后突然感觉浑身都是胆。 换上严肃犀利的眼神试探着眼前的那个人, 可他却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没必要与他多浪费时间,还是绕道而行为好,我可不想在破案的道路上再多出来什么障碍。 可往往事与愿违...... 第212章 柳木棺材(三十四) 我侧身而过,可却被那人突然抓住了肩膀, 由于职业原因,在他做出这动作的我瞬间把那人过肩摔在地上, 他被我制服在地,两个膝盖“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在此同时还伴随“叮当”两声, 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也掉在了地上。 虽说我很是震惊,但是这个节骨眼上但凡注意力有一丝不集中, 都很有可能被那人钻空子,将地上的刀捡起来砍向我。 我俩的体型很是悬殊,我要比他高大强壮的多, 而被我制服在地的他则是骨瘦嶙峋, 胳膊的粗细仿佛我稍稍一用力就会被我掰断一样。 见状我赶快用脚将那把菜刀踢到一旁, 刀刃与地板的摩擦声格外刺耳,可声音却在刹那戛然而止。 我抬起头,看着那双带着十分眼熟的品牌标识的鞋子, 视线逐渐上滑...... “贝塔,你怎么找到这的?” 原来是自己人,而且不止他一个人,身后那几个看着面熟的, 貌似都是他手下的人。 “快,帮米队给那人上铐!” 郑阳一声令下,身后的警员便快速上前将我身下那人彻底制服, 我也终于放松下来脱身而起。 结果刚一起身就感觉自己的两手手腕处开始出现些许不适, 都是之前的积攒下来的旧伤,还没来得及等我彻底变老, 就已经开始在不经意间发作, 我依次轻轻转动两只手的手腕,再活动活动肩膀, 刚才那种从骨头里渗透出来的疼痛感才稍稍有所缓解。 “我刚才就听到这附近好像有打斗声, 幸亏我带着人来看一眼。” 看着刚才地上那把被我踢到一旁的菜刀,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听了郑阳的话,一时间除了点头和浅笑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等我稍稍缓过来些后, 我做出一个我们俩在大学同窗时,经常在表示感谢对方时会做出的动作。 那就是右手握拳,轻锤两下左侧的锁骨处偏下一点的地方, 然后用刚才的拳头顺时针水平挥动,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对方, 再外加一个挑眉动作。 郑阳见我做出这久违的动作,下意识的愣了一下,随后用同样的动作回复了我, 我们俩间来自四年同窗同宿舍的默契,无需多言。 只是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倒是给他手下的人看的一愣一愣的, 被郑阳注意到后,他赶紧清嗓摆出威严, “看什么看,忙你们的!” 郑阳作为一个缉毒警察,衣兜里也总是随身携带一个白手套, 他刚戴上,身边的警员很有眼力的撑开一个物证袋在旁边等待他把地上的那把菜刀放进里面, 只是他将那把菜刀拿起,小心翼翼的放到透明的物证袋里, 那位拿着物证袋的警员刚要转身就被我突然抓住胳膊拦下, “等一下!” 这一举动,就连郑阳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发现什么了吗?”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郑阳的问题, 只是眼睛紧盯着物证袋里的那把菜刀, 视线聚焦,刀把上雕刻着的“m”在此刻格外刺眼...... 第213章 柳木棺材(三十五) 看着刀把上的字母“m”,我顿感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人紧紧抓住一般, 呼吸频率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郑阳貌似也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刀把上的那个字母, 眼睛瞬间瞪大了好几圈。 “这是......黑衣人m的标志,你是黑衣人m的人?” 率先反应过来的郑阳先我一步开口质问那个已经被他手下的人擒住的犯人, 我的视线也从那把刀上挪开,看向旁边的他,而那人同袭击我之前,仍旧当啷着头,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令人摆布。 郑阳的问话他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几人紧紧盯着他,郑阳看他没反应,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医院的走廊里因此响彻着他严肃的嗓音。 这回那人终于有些反应,只见他缓缓抬头,用一种满是挑衅的眼神看着我们, 并且将自己的目光平均的分给每一个人,在这期间我一直死死的盯着他,生怕自己忽略了什么, 直到那人下一步的举动,我顿感庆幸自己刚才的举动并非多余。 因为他在收回自己视线的瞬间,我就突然发现他的头部在猛的哆嗦, 连带脑门和脖子上爆满青筋,下一秒那人带着诡异笑容的嘴角就开始有浅红色的液体流出, “那是......血?” 在迟疑一秒后,我赶快上前尝试掰开那人的嘴, 看他这样明显是想要咬舌自尽。 在阻止他这一动作时,我心中泛起一阵嘀咕,甚至有些无语到想笑, 因为我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电视看多了,才会做出这样愚蠢的“自尽”方式。 舌头作为人体身上最强壮最灵活的肌肉, 其舌头上的血管十分丰富,但是能伸出口腔且可以被牙齿咬到的只有一小部分, 而且这一部分大多是毛细血管,即使被咬断,出血量也不会特别大,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在电视里演员做出“咬舌自尽”这一动作时, 嘴里吐出的是深红色的血浆,而现在我们眼前的犯人嘴里吐出的则是浅红色。 所以用这种方法达到立即丧命是不现实的, 只要处理妥当就没事了。 真正让人失血过多而致命的,舌动脉和舌静脉它们其实远远的藏在我们的舌根部位, 被咬到的概率几乎为零! 因为动作难度系数实在太大了,而且那画面要是真让别人看到也是挺惊悚的, 舌头伸出的状态估计同电影里的毒液差不多了。 所以电视里那种宁死不屈,选择嘴巴紧闭,用力一咬,就立马歪头死掉的戏码都是骗人的,看个热闹就好了。 退一步说,如果真的因为咬到舌头死掉了,那可能是因为神经元性休克而疼死, 也可能因为在极度的疼痛中不小心把舌头吞了下去......噎死, 或者被自己舌头流出的血液给活活呛死。 古代那些成功咬舌自尽的例子,纯属是因为当时的医学技术太过落后,可现在不一样了。 总而言之,咬舌自尽完全就是个根本不可能成功的方法...... 第214章 柳木棺材(三十六)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我的双手一开始像是一个大的老虎钳一样将他的嘴撬开, 在发现这个方法没有什么用后, 赶快改变方法, “快,让他咬手或者咬衣服!” 那人用牙较劲的动作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眼下我能唯一想到的方法也就只有说出的这两种了。 结果还没等我把的嘴掰开, 那人瞬间浑身瘫软,像是一滩烂泥一样从抓住他的两个警员的手里滑下, 看这样子,他应该是疼昏过去了。 就算掐他人中,他也没什么反应, 这种突发状况属实把在场的我们搞个措手不及, 不过好在事发的地点是医院,省了不少事。 只是这人在被抬到病床上后, 我谨慎的眼神仍旧久久不能收回, 因为他身上穿的完全是便装而非病号服, 手腕上也没有医院手环,很显然他不是这医院的病人。 我们暂时也不能排除他凑巧今天出院, 但是一切都在我们去医院调取资料的那一刻崩塌, 被推走的那人从未在这所医院出现过, 一点资料都检测不到。 回想他刚才的那些举动,会不会是精神方面有病症呢? 暂时没法排除,这人被郑阳的手下看管着,我也给自己手下的人打去电话, 让他们尽量快一些赶到这里。 我同郑阳也快马加鞭返回华胤所在的抢救室外, 却没想到两人刚到,就发现大门上方原本亮起的灯牌已经熄灭, 看到这一幕的我心差不多已经凉了半截。 赶紧在走廊里随机抓住一个护士, 着急的问她,“刚才这抢救室里的人呢?” 那个小护士明显被我的莽撞吓愣了, “啊...啊?不是已经被警察推走了吗?” 坏了! 我和郑阳的慌张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 变得更加明显, 郑阳连忙发问: “你记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 那个小护士嘴巴微张,眼球朝右上思考着, “嗯......我就得那个人好像有大胡子, 还有点壮,是穿着警服戴着警帽的, 声音也很粗,要不是看着他穿着警服,我真以为他是什么黑社会的刽子手呢! 诶,不对啊,你们是什么人啊!” 听完这个小姑娘的话,我只觉得自己脑袋一阵眩晕, 耳朵也开始耳鸣起来, 我和郑阳再一次神同步的掏出自己的证件,生气得就差将其怼在那人的脸上, 紧咬着后槽牙,牙齿摩擦发出的“咔咔”声在脑腔里回响。 “我们才是警察!你看见他朝什么方向走了吗?” 那个小护士貌似也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吓的抬手捂嘴, 随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向一个方向, 顺着她的手看去,尽头是个紧急出口。 我和郑阳两个人已经来不及与她制气, 迅速朝她指向的方向跑去, 但是起步之前我还是没认出朝她扔下一句: “记住了,警察不能留胡子, 而且警察不可能独自出警,这是常识!” 真是头疼,看来这一切八九不离十都是黑衣人m那群人搞的鬼, 还真是被他们使了一计“调虎离山”! ...... 第215章 柳木棺材(三十七) 现在已经来不及生气,我同郑阳急促的奔跑声在医院走廊回声的作用下显得格外震耳, 从应急出口跑出,映入眼帘的是停满了车的医院停车场, 这使我俩的视线严重受阻。 可是正前方是一个黑色的大铁门,我俩跑到跟前,发现铁门上有个结实的大锁,上面丝毫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再看看周围的铁栅栏,每根上面都有着尖锐的形状, 光是用手轻轻摸一下都会被划得生疼。 而且这栅栏的高度搭配上其下方差不多三十厘米高的水泥基地, 与我的身高对比,大概两米左右。 我两脚踩在水泥上,双手紧握栅栏,发现以我188的身高,摸到其最顶端还算轻松, 但是仔细回想一下华胤的身高,好像与我的肩膀高度还有些差距。 就别说他能翻出去了,而且他刚吸完毒,外加被查斯特斯打了麻醉针, 体力不可能恢复这么快。 那个假警察,在护士的口述中貌似很壮,但是不能保证他的身高到底是多高,他绝对不会丢下华胤,一个人翻出去。 我告诉他分头查看一下这附近有没有除了眼前的铁门其余的出口, 两人在大约一分钟后在铁门处重新汇合, 郑阳皱着眉头看看我,喘着粗气,摇了摇头, “我那边也没看到有其余的出口, 这所医院的栅栏高度都是相同的,如果没有其余出口,那么现在就只有一种可能, 华胤那两个人,还在这所医院里!” 意识到这一问题的我,赶快向上级汇报,得到允许的我, 一声令下封锁了这家医院。 我们的这一作法,也引起了群众的恐慌情绪, 门诊部里充斥着七嘴八舌的声音, 作为主要案件负责人的我,赶紧去外面的车里拿出大喇叭, 等我赶到咨询台时,现场全是皱着眉,扯着嗓子,对那些小护士指手画脚的病人家属, 我完全是硬生生挤过去的,这期间可以说是口水满天飞,就差拿上洗护用品洗个澡。 就算手握大喇叭,我用正常的声音说话,完全被那些人的声音淹没, 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我赶紧清清嗓,看着那些人狰狞的表情让我心中莫名生起一股火, 恰好与刚才因为没有基本常识的小护士的怒火聚集在一起。 可是如果刚一开口就是怒音,绝对会让那些人觉得我们能力不足, 只会对着他们这些老百姓大喊大叫,我还是选择深呼吸调整一下情绪在张口, “大家先听我说,安静一下,我们这次案件......”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就算大声说话,也被那些聒噪的声音淹没的一干二净。 发现这一情况,我有些无力的耷拉下胳膊,看着那些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的人, “叽叽喳喳”的声音搞的脑袋嗡嗡作响, 突然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那股怒气也终于得到机会爆发出来, “能不能听我说话,要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因为那些黑暗组织的人而丧命,就都给我闭嘴!” ...... 第216章 柳木棺材(三十八)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 震耳的声音瞬间变成一群人嘀嘀咕咕的声音, 而这种声音在我看来,比刚才还要让人心烦。 每个人的欲言又止并非被我的威严震慑住, 而是因为我所说的话完全是将在场所有人的危害弄到最大化,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的生命遭受危险。 人本就是个自私的物种,对付他们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最管用的方法就是“以毒攻毒”。 在我简单与那些人交代现在医院里的情况后,那些人骚动的心终于是平稳下来, 不过挨个病房与房间挨个搜查实在是个不小的工作量。 警局里来的人其实并不少, 但是与医院内的空间相比,简直堪比大海捞针。 为了完美应对这一问题,大家在医院大厅内列队, 就连郑阳手下的人都一一参与进来, 因为华胤在与毒品挂钩的瞬间,就已经产生了链接, 这案子他不得不参与进来。 在场的警员被分为四个小组,用集中围捕法将其逮捕, 可这暂时也是最好的结果, 而我总是会将一些未知的答案朝着最坏的方向去想, 总之顺其自然,现在焦虑没什么必要。 查斯特斯,何柯,小张与我分别带领一个小组, 凡是在这所医院的男性,全部排查一遍, 所有的出口已经被我们的人看守封死, 我就不信华胤与那人能长出翅膀飞出去? 但是医院里面戴口罩的工作人员太多, 直接上手摘掉他们的口罩有些鲁莽, 所以我们还是选择暂时口头告诉那些人, 但是一旦他们拒绝配合我们的工作,那我们也就无须顾及那么多了, 既然软的不吃那就只能硬来了, 总有人会有些刻板印象,觉得我们警察在案件处理的过程中, 总是会很粗暴,有时甚至会被挂上“压榨百姓”的标签, 但这也只是极个别的例子, 因为一锅好汤,很难保证没有人往里面加老鼠屎。 好在医护人员们都很配合我们的工作, 还有那些在人群中充当“搅屎棍”的角色,在我满是心理战的劝说下也终于动摇, 唯一的障碍也就此消失, 只是直到四个队伍在半小时左右之后汇合, 却发现每队的答案都是没找到。 “嘿,可真是奇了怪了,难不成这华胤真长出翅膀飞走了?” 我心中满是疑惑与咒骂,这也太扯了点,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在这一时刻我居然开始有些动摇,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肯定不能这样说出口, 如果领导者都没有信心,就更别提手下的这些人了。 我只好调整心态,自己犟种的性格这一次也总算是好用了一回, “今天掘地三尺也势必把华胤给我找出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监控一帧一帧的给我看, 所有门一扇一扇的给我开, 就算柜门也打开看一眼! 他只要敢和我们玩‘捉迷藏’咱们就陪他玩到底!” ...... 第217章 柳木棺材(三十九) 我的话不止振奋了现场所有警员的心, 原本已经被磨灭了一半激情的警员们瞬间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满腔热血,一心只想将华胤从这所医院里给抓出来。 四个小组搜索的区域顺势交换,这样刚好可以确保无死角的搜查, 就在我冥思苦想,究竟为什么我们摆出一副要将医院翻个底朝天的时候, 查斯特斯突然轻声走到我旁边, “停尸间...是不是没搜?” 他的语调明显停顿了一下,我也赶紧回想,突然反应过来, 停尸间确实是被我们完全忽略掉的地方, 介于那些警员全都已经展开动作, 我决定只身回望前往那里。 但谁能想到我这原本以为隐藏的很好的心理活动居然被查斯特斯看的透透的, 还没等我走出去两步,他就在后面默默跟上了我的脚步, “别一个人去,我和你一起。” 他在我身后说完这句话后,原本还有些心里没底,在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和脚步时, 心中突然涌来一股踏实的浪花,紧张的心跳也逐渐冷静下来, 浑身瞬间充斥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也不怕停尸间里会出现什么突发症状了,只要能抓住华胤, 将案件顺利破解,还那个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世界的孩子一个真相, 作为唯物主义的我,在这次的的进行中,急切的希望能找到真相, 只为了能让他安心投胎转世。 但谁能想到还没等我因为查斯特斯的举动感动,他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加快脚上的步子,大步走到我的前面了, 换作不知情的人绝对会觉得查斯特斯的做法是打头阵,给我壮胆, 但是我作为一个敢说了解查斯特斯排第一,就没人敢说第二的人, 最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所以说在看到他走到前面时,我不自觉的浅笑一下,鼻子里猛的呼出一口气, 并不是暗自窃喜,而是因为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不自觉的笑出来。 查斯特斯这样做完全是他独特的习惯, 那就是————讨厌别人走在他的前面,无论是什么时候。 两人一路上无言,但是前往停尸间的走廊空旷到每一步脚步声都是3d立体环绕声, 电梯在医院里算是很隐蔽的地方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影响, 总觉得越是靠近停尸房的路就越是有着一种说不上的阴冷感。 这也让我在跟上查斯特斯的脚步走进直达停尸房的电梯时,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撸开自己的衣服袖子,在电梯里灯光的照射下,胳膊上鼓起的鸡皮疙瘩很是扎眼,连同汗毛也根根竖起。 查斯特斯通过看电梯门上折射的画面注意到了我的反应, 我没抬头注意他当时的表情,但是单凭我对他的了解,完全可以猜到是一副怎样的面瘫脸。 低头将袖子恢复成原样,不自觉的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枪支, 闷闷的长叹一口气,物理防御总比心理准备要好得多, 而就在我还没来得及收回触碰枪支的手的时候查斯特斯却瞬间开口...... 第218章 柳木棺材(四十) “这段路你觉得会冷是很正常的现象, 不用那么害怕。” 查斯特斯这突然间张口,属实把一直处于神经紧张的我给吓了一跳, 只不过为了颜面考虑,我发颤的只有心脏, 那感觉像是有人突然手动把我的心脏摇晃了一下, 下意识的向后缩脖紧闭双眼, 但又瞬间睁开, 绝不能让查斯特斯发现我的举动, 不然也太丢人了些,再怎么说我也是经历过各种命案的警察, 要是再害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光是说出去都容易让人笑掉大牙。 “你会有那种感觉其实很正常,因素无非那几种情况, 第一是心理因素, 因为大多数的人对于死去的同类肯定是会有一种非常惧怕的心理, 如果知道某一个地方曾经死过人,人就会自然而然的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浑身起鸡皮疙瘩,就和你刚才的反应差不多,这跟物理上的冷热没有关系,纯粹是心理感觉而已。 说白了就是自己吓自己。 第二就是,逻辑搞反了,不是因为死人多,所以冷,而是因为冷,所以才可以用来停放尸体。 比如说就像我们现在要去的医院用来停放尸体的太平间,当然会冷了,但是不是因为停放尸体比较多所以才冷的,而是为了停放尸体,所以故意把房间温度调的贴别低。 但凡温度高一些,我们现在第一个感觉到的就不会是冷了,而是尸臭味, 就像原来条件没有那么好的时候,有的人家中有亲人去世之后会把尸体停放在某个房间里, 为了防止尸体腐坏,所以这个房间最好是背着阳光的,并且不能开暖气、不能生火,有些时候还需要在其中放大量的冰块所以房间自然就很冷了,但是同样不是因为死人才让温度下降的。 第三就是视觉因素, 一间屋子如果死过人,那么这间屋子很有可能在很长时间内都不会有人居住, 结果就是蒙上了一层灰,所以一眼看上去,整个屋子就灰蒙蒙的,让人能够感觉到这间屋子跟其他屋子不一样, 会有一种很‘冷清’的感觉, 但是这纯粹也只是视觉上的影响而已,因为人的视觉会不自觉地觉得灰度高的场景很冷。” 等查斯特斯说完这一通话,两个人早就身处停尸间门口了, “谁说我害怕了,就像你说的那样,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 这医院停尸房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 最想不到的还是进到这里面的时候,我还是活着的, 进到这里面的感觉,其实跟整个人走进冷库的感觉差不多。 用手电照亮周围,除了存放尸体的柜子,这里面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在看到这里面没什么特别的我,有些打起了退堂鼓, 总觉得华胤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在这么冷的地方坚持这么长时间, 估计还没等她逃出去,就已经同这里面的尸体变成“邻居”了。 “查sir,走吧,这里看样子没有人......” 这句话刚说完,查斯特斯的手电就照射在我的胸口, 我也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貌似有点漏洞, “额...那个,我的意思是,除了咱们俩,这里没有活人。” 要说打脸总是猝不及防,因为我这句话刚刚出口, 我就听到这停尸房里面,传来了神似敲打的声音...... 第219章 柳木棺材(四十一) 神经瞬间紧绷,这可是停尸间,除了我和查斯特斯哪里还有活着的生命体, 这里总不能有老鼠吧,那样的话也太扯了! 那声音在我发现的瞬间并没有戛然而止,而是仍旧“叮叮当当”的响着, 听起来像是从停尸柜里传出来的声音, 我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与查斯特斯眼神交流,两人蹑手蹑脚的朝着声音的来源走进, 声音停止,这停尸房里面再次充斥着仪器的响声, 我用手与查斯特斯摆出倒数“三、二、一”的手势, 下一秒猛的将传来声音的停尸柜抽屉抽开, 但是那里面却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 奇了怪了,声音明明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要说就我一个人听到那很有可能是幻听, 但是换做两个人都听到,那就不可能是假的, 这也太蹊跷了些。 只是我刚想将那个抽屉重新推进去,恢复原样, 还没来得及用力的手突然被查斯特斯抓住, 他再次同时用手摆出“枪”的手势,看懂他手势的我赶紧握住腰间的枪, 小心翼翼的上膛,随后将枪口指向眼前连多余的冰霜都没有的停尸柜, 现在这一情景在不知事与愿违的人的眼里肯定非常奇怪, 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有些一头雾水, 但是查斯特斯这样提醒我一定有他的理由。 看他的反应,没有示意我开枪的意思, 我看着他轻轻挑眉, 心理活动则是“为什么不开枪?”, 查斯特斯显然看懂了我的意思,小幅度的摇摇头, 突然那空空的柜子里再一次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着急的瞪大双眼看着查斯特斯,看他还没有示意我开枪的意思, 急的我差一点就连续扣动扳机,还好我控制住了自己。 查斯特斯突然开口,“看来这里没有什么异常,我们先走吧。” 他这句话说的十分刻意,看来是故意说给谁听的, 但是显然不是我, 他手贴柜门,缓慢将其推回原位,轻轻拍了两下我的肩膀, 随后跟着他的脚步朝门外走去。 上了膛的枪没有扣动扳机属实有些难受,我刚想开口问查斯特斯为什么做, 第一个字音还没从嘴里吐出,突然被查斯特斯捂住了嘴,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差点把我憋死, 一口气一半以上都被他硬生生的按了回去。 接着又被他连推带搡的给弄进电梯里, 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将捂在我嘴上的手移开, “不是查sir,刚才什么情况,为什么不让我开枪,又不让我说话, 刚才那个柜子绝对有问题啊!” 查斯特斯轻轻抿嘴,从鼻子里深吐出一口气, “那个柜子确实有问题,因为它里面不是空的,而是有暗层, 我初步判断,那个柜子应该是双层的, 我们找的人也很有可能就在这里面的夹层里, 如果刚才开枪,绝对抓不了活口 , 停尸间除了刚才那个门没有其余的出口, 那里的人大概是想要等到我们宣布‘一无所获’灰溜溜的归队后才出来,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打草惊蛇, 守株待兔即可。” ...... 第220章 柳木棺材(四十二) 查斯特斯的话音刚落, 在我的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两三种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把两个大活人给关进?停尸房里,真不知道他们俩究竟还能撑多久。 ?医院停尸房的温度通常控制在2-4c之间, 这个温度范围是为了延缓尸体的腐败过程, 低温环境可以减缓细菌生长和化学反应的速度,从而延长尸体的保存时间。 虽说现在已经处于冬季,大家身上的衣服并不算单薄, 但是近乎一动不动的待在里面, 我估计和冻肉的体验感差不多了。 看着手腕上手表的指针慢慢转动,时间也随着流淌, 看守在停尸间必经道路上的警员一直表示没有任何异常, 查斯特斯一直不让我去停尸间查看情况,说是我的冲动行为很有可能导致接下来的行动难度大大提升。 只是光看着时间流逝,一点事也不做, 对于我这种只要手头有活就忙不下来的人来说属实是一种折磨。 况且查斯特斯虽是慢性子,也不至于就在这里坐以待毙吧, 他是真不怕“守株待兔”故事里最后的后果在我们身上再次重演。 “不是查sir,你确定咱们要一直在这里等着, 我们可是已经从凌晨等到大下午了, 大家都快一天没吃饭了,水都没喝上几口,总要有个说服我们继续等待的理由吧?” 在这什么也不干的等待,实在是让我感到焦躁不安, 在电梯间里来回走动,别说查斯特斯,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头晕, 实在是不想继续坐以待毙的我, 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将枪支的扳机扣响, 刚要按下电梯按钮就再一次被查斯特斯抓住手腕。 “小米,你要干什么!” 听到查斯特斯这样称呼我,我整个人瞬间呆愣了一秒钟,再看看他抓住我手腕的手...... 是右手...? 这种着急的下意识动作,是个人都会因为条件反射使用自己习惯的一只手, 警局里的人几乎都知道查斯特斯是个左撇子, 更别说我这个与他相识十几年的人了, 再加上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叫我“阿米”, 哪怕是很急的时候也是直呼我的大名,从未叫过我“小米”, 可怕的想法愈来愈让人感到恐惧, 为了不漏出破绽,我努力镇定住自己的情绪, 像刚才在停尸间那样,缓缓将手收回, 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表现出一副被他阻止又有些不甘的样子, 对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冷脸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我也没表现出恐惧的样子,深深叹气,随后从衣兜里掏出烟盒, 演出一副自己因为苦闷,打算通过抽烟来发泄的动作, 由于医院里禁止吸烟,这也给了我可以出去透气抽烟的机会。 将烟叼在嘴里,用手机黑屏的反光来查看身后有没有被人跟踪, 小心翼翼的观察一通,“还好还好,没有人。” 我小声的自言自语, 赶紧解锁手机给查斯特斯打去电话, 想确定一下,医院里的那位究竟是谁...... 第221章 柳木棺材(四十三) 按下通话键,手机里响起“嘟...嘟...嘟...”的声响, 紧盯着屏幕上“查sir”的备注名,始终没有接听起来的意思, 这让我再次慌了神,查斯特斯虽说平时很忙,但是很少会像今天这样,电话响了好几声也没接起来, 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身后的毛孔瞬间打开,使我不自觉的冒了一身冷汗。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手机里传来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握着它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一侧, 就连原本叼在嘴里的烟也落地,我的脑袋里差不多把所有的坏结果都想了个遍, 查斯特斯遭遇过、查斯特斯被黑衣人m他们给弄的生不如死、查斯特斯被非人的待遇...... 想到这里身上控制不住的从头到脚颤抖了一下, 赶紧晃一晃自己的脑袋,不会的,查斯特斯不会那么容易被那群人抓住的, 他不是一个丝毫没有身手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抓住的...... 脑袋嗡嗡作响,这几分钟对我来说需要接收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复杂, 已经没有多少心思放在这次主要案件的处理上, 此时此刻我最想知道的就是查斯特斯本人现在究竟在哪里, 医院里的那位绝对不是他本人! 我紧张到开始咬自己的指甲,这个坏习惯我原本已经戒掉的差不多了, 可是现在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一下自己现在的心情, 看着地上还没来得及点燃就已经掉在地上的烟, 我想我应该返回医院里了,不然绝对会被那位假的查斯特斯怀疑。 可是如果查斯特斯都是假的,那现在警局里的那些主要人员,我还能无条件的信任谁呢? 说实在的,我的第一人选是何柯,因为这种“换人”的戏法已经在他身上上演一次了,总不会让他再体验一次吧, 要真是那样的话,我可真的要开始吐槽办这种事的人一点创新都没有了。 长叹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再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返回医院里面, 刚走到大厅就看到了那位假的查斯特斯坐在椅子上, 他抬头看向我,嘴角扬起一诡异的笑容, 要知道查斯特斯那张冰山脸,我上次看见他像这样真情流露的笑容还是杨氿儿还在警局的时候。 这位假查斯特斯身上的破绽越来越多,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感到心慌,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他有意无意的监视着, 搞的我生怕自己对他已经开始警惕的异常被他发现,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已经接二连三的用右手给我递来水和食物等不少东西, 单凭这几个举动就让我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他每次问我为什么不吃,我都会说说话自己不饿不渴或是现在没什么胃口, 好在他没有咄咄逼人让我将他递过来的东西全部吃下, 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自己的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 神经一直处于紧绷中的我, 突然察觉到自己衣兜里的手机貌似在震动, 将其掏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查sir”, 心头再次猛的一颤, 那我现在面前坐着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 第222章 柳木棺材(四十四) 看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查sir”的来电, 本想着趁其不注意确认一下那位假冒的查斯特斯的位置, 结果我刚刚将头抬起,就稳稳的对上了他的视线, 而这一眼足够让我还未完全干透的冷汗再一次从毛孔里涌出。 “怎么了小米,出什么事了吗?” 对方嘴里那在我看来无比别扭的称呼,再一次被说出来, 但是我必须强忍住对他的怀疑,因为我没法保证, 他在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被识破时,究竟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 “奥...没什么,我想着快到晚上了,去给大家订些饭, 那些孩子们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一天到晚吃不上一顿正经饭也不是那么回事,你说对吧,查哥?” 我在这次对话的过程中,也故意改变了自己对他的称呼,其目的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称呼的异常。 “你说的也对,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我看你一天都没怎么休息, 要不你指路,我替你开车吧,刚好你可以趁这个机会歇歇。” 呵,果然, 那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任何的不对劲, 再加上他主动提出要帮我开车,这一系列的漏洞百出, 足以让我此刻就将他判处死刑。 不说演技,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要是被何柯或是小张那群人听到,也会不免起疑心的, 因为我们都知道查斯特斯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开车, 除非是特别特别特殊的情况,他才会帮忙开车。 当下我只是说要去帮忙买饭,这作为一个根本就不特殊,也不紧急的事情, 他居然亲自开口说要给我当“司机”开车? 其实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我都差一点他说出的那些话而嗤笑出声, 脑海里瞬间响起一首歌的歌词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可是,他的这种提议是我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因为买饭这一借口,是我唯一能想得出的可以暂时摆脱他的监视的办法, 我必须找到真的查斯特斯,把我经历的这些事都告诉他, 只因为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处理现在这一问题。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这里总要留下一个主要的负责人, 我不在场,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何柯和小张两人虽然入队时间也不算短, 但是工作经验相比你来说还是比较欠缺的, 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不会太长时间, 恰好刚才在手机上的导航地图里看到咱们总吃的那家盒饭,在这家医院附近有个分店, 差不多是过个马路的距离,不需要开车, 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走路速度快的很,不一会就能回来, 所以你就不用操心啦,查哥...” 我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注意到,我在称呼他“查哥”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停顿了一下, 这样突然改变的称呼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别扭, 好在他没有发现我接下来的目的与计划, 只是开口答应几声就放我离开了。 而我看着手机上来自“查sir”的未接来电, 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加快, “查斯特斯,但愿你现在没事!” ...... 第223章 柳木棺材 (四十五) 我几乎是一溜烟似的从那人的眼前离开, 现在所处的情况已经不允许耽搁下去了,眼下之急就是找到真的查斯特斯, 我没有选择叫上何柯和小张两人协助我接下来的计划, 完全就是为了洗脱那人对我的嫌疑。 我没有试探的余地,因为一旦出现严重的后果我没法保证自己可以一个人承担, 就因为刚才与那人的交流中,我表示要去的地方并不算太远, 导致我此时此刻都没有理由去开车前往我将要去的地方, 果然说出的谎言总需要另外一个谎言去填补。 而我也只能想刚才与那人说的一样,利用自己的腿脚跑到要去的地方, 虽然我还没有准确要前往的地方,但是眼下我只知道一点, 那就是不能在医院的范围内逗留,因为我根本没法保证在这片区域里还存不存在多余的“克隆人”, 这种情况实在是越想越令人感到细思极恐, 如果那群人克隆成我们最亲近的人的样子,除了观察他们与本体说话方式与行为习惯, 光从外表上来看,谁能保证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对方不是本人呢? 这就与我刚才的情况一样,要不是那人在称呼与惯用手与本体差距太大的原因, 打死我都不敢想对方是假的查斯特斯, 还好在此期间我没有多说些关于此次案件的内容以及线索, 不然接下来的行动绝对会被那些试图阻止我们破案进度的人疯狂的使绊子。 我朝着医院外跑去,丝毫不敢回头查看医院内部的情况, 守在医院大门附近的警员看我匆匆跑过, 还张口问我要去哪,我也只是搪塞几句,告诉他们我去买饭,让他们再坚持一会, 那些孩子一听见一会儿就可以开饭,原本饿的都已经有些呆滞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 “好嘞米队,等你回来!” 听到这话的我也只能浅浅微笑着回应,随后挥手离去, 这期间我的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道歉的话, “抱歉了孩子们,估计要让你们等好久了......” 做戏就要做全套,这是我从查斯特斯那里学来的, 要是想骗过敌人,就先要保证骗过自己人。 抬手拨通刚才手机上没接起来的查斯特斯的电话来电, 随后放到耳边,而在这期间,我竟鬼使神差的朝着警局的方向跑去, 手机里在“嘟...嘟...”两声后,瞬间被接起, “喂,查sir,你现在在哪,你没受伤吧,我现在就去救你!” 我的情绪忍不住的激动,至少现在联系上了查斯特斯, 而电话的另一头却是在我话音落下后,迟疑了几秒才开口, “阿米,你说什么呢?我一直都在警局办公室,为什么说要来救我? 难道黑衣人m把矛头指向我了?” 听到了熟悉的称呼,我原本悬着的心轻松了不少, 再听听查斯特斯后半句那看似调侃的话, 却让我一时间都有些迟疑,对面的他究竟是不是本人, “你在警局?人没事就好,不过发生的事说来话长了,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去!” ...... 第224章 柳木棺材(四十六) 同查斯特斯挂断电话后,我几乎是撒腿就跑的状态, 只不过想想我与警局间的距离,说近也有点近,说远也有点远, 在原地像个宕机的机器人一样,身子来回摇摆了好几次, 还是打算在路边随机打个出租车。 现在掏出手机,用软件叫个车的步骤对我来说有些浪费时间, 算了碰碰运气吧,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只不过今天的我貌似有些水逆,一边小跑一边注意马路上是否有空的出租车, 却没想到跑过了两个红绿灯,连个出租车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貌似也太奇怪了吧,这大白天的,出租车都哪去了? 看来今天“万一”这一说法有些难实现了, 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吧,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紧张感也随之越来越浓烈,生怕医院里的那个假的查斯特斯会干出什么威胁到群众的事情。 看着周围的建筑,突然意识到自己与警局的距离要是像现在这样跑过去有些不太现实, 那样的后果就是浪费掉许多不必要的时间, 这该怎么办呢,真令人头疼。 有些跑不动的我开始快步走起来,单手扶额思考该怎么解决当下的问题, 突然一排共享单车映入眼帘,对啊,我可以骑车去啊! 意识到这点的我,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有些懊恼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个方法,难不成真的是因为随着年纪的增长,脑袋逐渐不灵光了? 不至于吧,人家还不到三十岁呢,要是现在脑袋的思路就跟很多年没被钥匙开过的锁一样绣住, 那许多年之后岂不是会变得跟个无脑人似的!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赶紧打开手机,通过扫码给自己接了一台共享单车, 很久没有骑单车的我在突然跨坐上的那一刻居然有一丝害怕会摔倒的恐惧, 算了,顾不了那么多,赶快返回到警局比什么都强。 脚上的动作飞快,而这一路像是有一股神秘力量协助一般, 一路绿灯,我甚至连个红灯的影都没看见, 非机动车道上也只有我这一台车,居然还莫名有种孤单的感觉。 不过这样也好,脚下的轮子被我蹬得飞快,感觉就差下一秒变成风火轮直接起飞了,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这声音听的人感觉菊花一紧,浑身上下很是不自在。 着急的我下车后几乎是将单车直接扔到一旁的,刚要抬腿溜走,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职业不允许我做出这么不文明的行为, 我如同刚才身下的车子一般,脚底一个急转弯将躺在地上的自行车稳稳扶起停在一旁, 随后一溜烟冲进了警局。 整个人一股脑的往查斯特斯的办公室冲去, 办公大厅上一个人都没有,看来这真的是把所有的警力都弄到医院里了。 查斯特斯办公室的门是半开着的状态,我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推门冲了进去, 可是办公室的座位上却空无一人, 带着一丝怀疑的我甚至探头查看了一下门后, “奇了怪了,人哪去了?” 我还处于疑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说话声, “你可算来了......” ...... 第225章 柳木棺材(四十七) 声音传进耳朵里,一股浓烈的不安感瞬间席卷全身, 从身后出现的声音,永远都没有好事, 这跟凌晨两点半不回家准没好事是一个道理! 那只手已经搭在我的一侧肩膀上,精神紧张再加上在全速骑过自行车后,体力没有完全恢复的我, 感觉自己手部的力量明显比一般情况下弱的多。 处于这种情况下的我,觉得自己就要交代在此了, 不反抗肯定是不可能的,肌肉记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失, 只是我现在的力气很难将对方过肩摔。 在我迅速的反应下,那人居然十分轻松的被我制服, 回想一下这样的动作,今天貌似已经出场两次了...... 在将其原本搭在我肩膀的手,用全身力气扳到他的身后的时候, 我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对方丝毫没有想要反抗的意思, 甚至觉得,就连他施力的方向都与我一致, 当视线回过来之后,却觉得刚才经历的一切瞬间说得通了。 看看身下这个熟悉的后脑勺,还有经典的穿搭风格, 外加脚上那双一尘不染,就连鞋跟也锃亮的皮鞋...... “不是吧查sir,你非要每次出场都搞的我灵魂已经出走一半了吗?” 我的语气中很容易听出埋怨的情绪,因为我已经数不清, 这是我第几次被查斯特斯的神出鬼没吓到了。 “在批判我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松手?” 我刚刚抛出的问题,查斯特斯显然没有正面回复,反倒倒打一耙, 听了他的话,也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手上的动作, 赶快松手,就在这一瞬间,我还能清晰的看到自己因为太过用力, 而导致手臂已经青筋暴起。 查斯特斯起身后,两人竟然在根本没有商量的前提下, 同时转了转自己的手腕, 原本还想确定一下眼前的这个查斯特斯是真是假, 现在在我看来,好像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诶,不对劲啊,我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你的声音, 但是你刚才的声音也压的太低了点吧,而且怎么那么沙哑, 感冒了?” 口渴难耐的我在说完这话后,连忙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拿起水杯将凌晨时接完,但还没来得及喝的水一饮而尽, 杯子落在桌上的同一时刻,我的视线落在查斯特斯身上, 发现他居然也在喝水, 不是吧,我们两个已经熟悉到这种地步了吗, 就凭我们两人现在这样的默契度,但凡外貌像的地方多一点, 怕不是都有人会觉得我们俩是双胞胎。 “没有,可能是因为昨晚吃的那些东西太重口, 弄的嗓子有点哑,喝点水就好了。” 倒也是这个理,因为查斯特斯喝完水过后, 嗓音确实恢复了正常。 “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不是早上还告诉我这次任务不用我跟着, 让我安心关于柳强的资料吗, 难道又需要我了?” 还没等我开口问他为什么没和我们一起出任务时, 查斯特斯却抛给我这么几句话, 搞的我瞬间感觉自己耳朵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等会,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 第226章 柳木棺材(四十八) 听到查斯特斯说出的话,我实在是不相信我的耳朵, 连忙让他重复一遍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 “我让你留在局里的,你没记错吧查sir,自从早上我将华胤送进医院, 我可一直没给你发过信息啊, 还是谁又拿我的语气和你传话了,这也真是邪了门了!” 俗话都说,一件事可以再一再二但绝没有再三再四, 眼下这种乌龙事件已经不止发生一两次了, 实在是让人感到恼怒,难不成黑衣人m那群人把我们当猴耍, 可我们才不是供他们取笑的跳梁小丑! 查斯特斯貌似是注意到了我气愤的语气,一时间并没有开口回答我问的话, 而是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翻弄着什么, 直到将手机递到我的面前。 可是看到手机屏幕上内容的我,顿感自己惊讶的就差眼球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屏幕上是查斯特斯与我的聊天对话框, 并且我给他发了许多条的信息,况且还不是文字信息, 每个框都是语音条,再看一眼信息发出的时间, “早上7:40”,可这个时间的我一直在医院的抢救室外等待华胤从里面出来, 根本没有给查斯特斯发过信息才对啊, 怀疑归怀疑,文字可以造假,语音总不能了吧, 但是在我手动点开语音条的瞬间,才发现,一切都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按下语音条,手机里传来了“我的”声音, “查sir,这次局里全体前往医院围捕华胤的行动,暂时不需要你参与, 你只要呆在警局里安心调查柳强的相关资料就够了, 其余的事不用操心......” 后面的话,我有些没有胆量继续听下去,因为这语音听上去, 完全就是我自己的声音,可我全然不记得自己给查斯特斯发过语音条而且还一口气说了怎么多话。 总不能真是因为我最近睡眠不好,记忆力减退,导致自己干过什么事都没有印象,但时空错乱也不至于错乱成这样吧! 听完语音条的我,有一丝动摇,抬起右手使劲的揉搓自己的头发, 试图回忆起自己究竟干没干过这种事, 几秒后有些没有底气的开口, “查sir,虽然这是我的声音,但是这真不是我!” 不是,这话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下一句话欲言又止,尝试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等等,我的意思是,我没说过这种话,也没下过这种命令, 现在我纳闷的就是,就算这些话是我说的,我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我这个时间明明在急诊室外面等华胤从抢救室里出来才对啊, 怎么会给你发语音呢?” 嘴里一口气说了一堆话,脑袋都有点跟不上嘴, 但是我说的这些确实是实话啊, 查斯特斯看着手机屏幕,同我一样开始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情况的。 我的脑袋里则是响彻这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 “等一下,我好像忽略了什么,那个时间我确实是在等华胤没错, 但是那个时间,我打了个盹, 会不会是那个时间,有人拿了我的手机,给你发的信息?” ...... 第227章 柳木棺材(四十九) 话音刚落,还没等查斯特斯开口,我就注意到自己说的话中的漏洞, 我当时也只是在抢救室外的椅子上打了个盹而已, 再者医院里的椅子都是很特殊的, 其表面做的十分光滑,目的就是让医护人员一眼就看到那些因为晕倒而从椅子上滑下来的那些病人, 从而保证能够及时抢救。 按理来说,我其实不算睡着了,因为如果我真的睡着了,那可早就从椅子上滑下来了, 况且手机一直被我揣在里怀兜里, 再加上我是抱着膀的姿势, 怎么可能有人在我没有进入浅睡眠的状态下,拿开我抱着膀的手,从我的里怀兜里,拿出我的手机, 并且精准的按下手机密码,给查斯特斯发去信息, 而且还是我的声音,这也太离谱了点吧! 突然查斯特斯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ai,会不会是ai合成,加上有人在你的手机里植入病毒,从而可以远程控制你的手机?” 听了查斯特斯顿感自己茅塞顿开, 眼下也只有他所说的这种可能性最大, “那对方是怎么在我的手机里植入的呢, 我的手机几乎是与我寸步不离的, 这不就又出了一个可疑点吗?” 我们目前需要要面对且解决的问题,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话说,是不是跑题了, 差点忘了医院里还有一个假的查斯特斯了, “我们先别解决这个问题查sir,我又一个更让人头疼的事需要告诉你......” 由于时间紧迫,我也是长话短说,同查斯特斯交代了我在医院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 还有他的那个克隆人的存在, 他听后却没有很大的反应,反而是一脸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表情, 这不禁让我对眼前的他产生一丝怀疑, 倒也不至于,现在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仍然是个假的查斯特斯吧! 那样的话,我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查斯特斯没有做出回应,而是给我一个手势, 那个手势是让我等一下的意思, 而看到他这一动作的我心中有一丝动摇, “老天啊,他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心中无声的呐喊,情绪不稳定,让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这瞬间猛的一紧, 真感觉自己再继续做着现在这种一波三折,起起落落的工作最受不了的就是我的小心脏, 但是这一身的责任可不允许我这样做, 唉,还能怎么办, 其实警察这个职业对我而言, 不甘心比而热爱要多一些, 热爱是因为受我父亲的影响,至于不甘心,就是想要弄清父亲的下落, 想要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还有这么多年他到底身处何地,又经历了什么, 这不止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更是希望我的母亲可以心安, 因为直到她去世,都没看上我父亲最后一眼。 要说我恨他吗,我想答案是恨, 恨他没给我留一个有父母陪伴的童年, 让我从小就受尽同学的嘲笑, 每当方向就会有人往我的身上扔石子, 嘴里不停的重复着: “米绅没有爸爸,米绅没有爸爸......” ...... 第228章 柳木棺材(五十) 当我还沉浸在自己那些不愿回忆,但又常常会在脑袋里出现的记忆里时, 查斯特斯的方向传来一阵轻轻的“咚咚”声,将我拉回现实, 那是用手指甲敲击手机屏幕发出的声音。 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查斯特斯手举自己的手机,页面上除了几行字就是一片空白。 那画面上面貌似已经被他敲上了字,只是我俩之间的距离稍稍有些远,在加上字体有些小, 导致我有些看不清他究竟在那上面写了什么, 于是抬脚往他跟前瞅了瞅,眼神聚焦在手机屏幕的那几行字上 ————【你的手机里很有可能被安装了窃听器,从现在开始,有什么要说的都敲在我手机里, 但是嘴上不能停止谈话,不然另一头的人绝对会起疑心。】 看完这段话的我,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脑袋里不断回想着,在最近这期间有谁动过我的手机, 还没来得及再次进入自己的脑海世界,就再一次被查斯特斯点醒, 他将手机递给我,我心领神会,嘴里说着与手上用键盘敲打出的毫不相干的事,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手口不一的举动,实在是有难度,一不留神就很容易把嘴里的话莫名其妙的敲在屏幕上。 我嘴上说着,“该死的,你不会才是那个假的查斯特斯吧...... 你们可骗不了我,我们俩人少说也认识了快二十年,我怎么可能连他本人都认不出,你个冒牌货!” 我承认自己的语气有些假了,在这期间还有些停顿,这样就显得更假了,但我能有什么法子呢, 当下情况特殊,这也是我们唯一能想出的办法了。 虽嘴上这样说,可我手上在手机上敲出的则是: 【你是真是假,我现在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个底了,但是医院里的那个怎么办,况且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 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何柯他们,再加上现在医院里没有人知道那个你是假的, 我不在,他们很有可能听那个人的话, 现在你和我一起回去揭穿那个人还来的及,至于其他的那些问题以及你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顶替的, 一系列问题,等我们把眼前的这些解决了再推理也不迟。】 还好从我会用只能手机的那一刻就一直在用26键,查斯特斯的键盘与我的是一样的, 而这种键盘对我来说早就达到了可以盲打的境界, 虽然说与我嘴上说出的话的时间多少有些出入,话音落下和手上的动作停止可以说是脚前脚后的事。 将手机重新递回查斯特斯的手里,他快速的看完了我在敲在上面的字,随后点点头,将手机息屏, 嘴里淡淡的说一句:“我可没工夫和你浪费时间。” 随后两人心领神会,开上警局院子里仅剩的一辆车, 准备前往医院,但是这车子明明还有油,为什么启动不了呢? 我刚要再次尝试启动车子,突然被查斯特斯按住了手上的动作, “等等,阿米,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查斯特斯此话一出,两人都瞬间屏住呼吸,仔细听着究竟是什么声音在响, “滴答...滴答...” 听到这种声音的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答案, “靠,查sir快下车,好像是汽油!” ...... 第229章 柳木棺材(五十一) 两人快速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从车里猛的朝外冲出去, 光是这从车子里逃出的片刻都能闻到一股汽油味, 眼看跑到警局的门卫处,里面坐班的保安开我俩慌慌张张的跑过去, 凑热闹向外探出头来, “米队,查sir,你俩跑什么啊?” 估计是他也是第一次见我俩这么慌张的跑,心里也开始没什么底, 脚步有些迟疑的从门卫室里走出来, “你快别看热闹了,赶紧跟我们一块跑吧,再不跑院里那辆车第一个炸的人就是你!” 我赶忙从嘴里吐出来这么一通话,眼下这种情况也顾不得说的得体还是不得体了, 他听了我的话后,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开始同我们俩一起朝警局外面跑, 只是我刚想要回头查看那车子的情况,还没来得及扭过脖子, 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而那种声音像是打火机开盖的声音,对于我这个已经抽了两三年烟的烟民来说,这种声音最熟悉不过。 可是车子还在漏着汽油,现在使用明火,不就是明摆着找死吗? 就在脑袋里思考这一问题的瞬间,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由于接受过相关的训练,肌肉记忆使我不自觉的伸手拉住再我身旁两侧的查斯特斯与那位保安想让他们一同趴下, 几人几乎是在声响发动的瞬间飞扑在地上。 这样做是因为当爆炸发生时,其主要的杀伤力并非来自于气浪与热量,而是高速的碎片。 在地面爆炸时会有一个爆炸物碎片的死角,这个夹角与地面成15度夹角,趴下可以最大程度降低爆炸所带来的伤害,防止吸入过多有毒烟雾。 此外,趴下可以减少与地面的接触面积,从而降低?冲击波的伤害。? 当爆炸发生时,盲目奔跑很可能会受到第二次爆炸的冲击, 自救的第一步就是“趴下”,将身体伏低,用手护住头,以最大限度降低爆炸所带来的伤害, 在确保短时间内不会发生二次爆炸以后,再向安全地区撤离,伏身前进的过程中尽量避开门窗、柱子、玻璃与墙壁。 用手边的东西或衣物捂住口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大声喊叫,以避免吸入更多的粉尘。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天空,我的耳朵已经被其声响搞出了耳鸣, 就连眼睛都因为刚才那样半回头时,爆发出的光亮而刺的视线很是模糊与难受, 缓慢翻身,因为几人趴下的地方很是靠近门卫的小屋, 这也导致几人的身上多多少少携带了一些被震碎了的玻璃渣。 我单手撑地,试图让自己尽快站起来, 可是眼前的场面却让我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因为汽车爆炸引起的蘑菇云,很容易让不知情况的人以为我们遇到了恐怖袭击, 不过还好我们生活在一个安全的国家里,遇到恐怖袭击显然不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被这样的场景给震慑住, 听力逐渐变得清晰,耳朵开始里传来警局外一些停放的车发出的“滴滴滴”的警报声,此起彼伏...... 第230章 柳木棺材 (五十二) 我敢说是个人都会被现在眼前的场景震慑住的,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亲身体会看着一辆车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样爆炸, 火焰及烟雾窜的很高,几乎与警局的二楼窗户齐平。 在愣了几秒后,突然反应过来眼下这种情况应该赶紧拨打119,暂时拿出灭火器暂时控制住火势,避免火势过大造成二次爆炸, 要是真那样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 想到这我硬撑着自己起身,想要进到门卫将里面一直备用着的灭火器拿出来用, 这一时间,本想着把查斯特斯与那名保安搀扶起来, 没想到这俩人早就在我愣神之际从地上站起身了, 反倒我才是被他们俩搀扶起来的那个人。 只是在此过程中,查斯特斯好像在对我说着什么,可是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见,在我的视角里,他像是在打哑剧, 光是嘴动,声音却一点都没有。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几乎是扯着嗓子,用了全身解数同查斯特斯说话,因为在我说完这句话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嗓子有点疼, 其实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这样了, 是爆炸声导致的耳鸣。 爆炸导致的耳鸣可能与爆震波引起的内耳损伤、鼓膜破裂、听神经受损、颞骨骨折、噪声性聋等病因有关, 这一系列因素都可能导致耳道结构受损或听觉系统受损,从而引起耳鸣。 第一种,内耳损伤: 爆震波引起的内耳损伤,是因为爆震波中含有高能量冲击波,这些冲击波会对内耳产生压力和振动,从而导致内耳结构受损。对于此类情况,可以使用神经营养药物进行治疗,如维生素b、甲钴胺等。 第二种,鼓膜破裂: 当爆震波引起鼓膜瞬间受到剧烈压力时,可能导致鼓膜破裂,从而出现耳鸣的症状。对于鼓膜破裂的患者,可以在医生指导下通过鼓室成形术、鼓膜修补术等方式进行治疗。 第三种,听觉神经受损: 爆震波中的声音强度超过一定阈值后会导致听觉系统受损,进而影响听神经的功能,出现耳鸣的现象。患者可在医生指导下服用营养神经类药物进行调理,比如谷维素片、甲钴胺片等。 第四种,颞骨骨折: 爆震波造成的气压变化可能会导致颞骨骨折,使颅内的组织与外界相通,此时容易诱发脑脊液漏,进而刺激听觉中枢,出现耳鸣的情况。针对颞骨骨折的患者,可遵照医生的意见采用鼻腔填塞法、开颅手术的方式处理。 第五种,噪声性耳聋: 长时间处于高强度噪声环境中会引起听觉器官发生器质性损伤,导致听力下降,出现耳鸣现象。 对于我这种症状,只需要缓一段时间就能好个七七八八, 用不着兴师动众的去医院检查。 当下顾不上那么多,至于查斯特斯说什么,大概也是与灭火相关的事, 我着急的挣脱那两个人搀扶着我的胳膊, 朝着警局门卫跑去, 只是...... “灭火器都哪去了!” ...... 第231章 柳木棺材(五十三) 按理来说,不止是警局,凡是需要用到灭火器的场所, 其放置灭火器位置大多都是固定的, 只是一直放在门卫室门后的几个灭火器怎么全都不见了。 门卫保安与我几乎是脚前脚后进入的门卫室, 他在查看门后的时候,同我刚才发现门后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的表情差不多, 都是一脸惊恐,而后又在屋内想要翻个底朝天似的找寻灭火器的身影,可是这一切都是无用功,因为此时的保卫室连个灭火器的影子都看不到。 还真是邪了门了,这灭火器一直都是放在门后的位置上的, 只要在警局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因为每当上班打卡时,大家都会有意无意的注意到那几个扎眼的红色灭火器, 总不能说它们一个个的都自己长了腿跑了吧! 刚想要冲着保安怒吼,想问问他,那么多的灭火器,怎么说没就没了, 而且还不是一个不翼而飞,是全部。 我气愤的抓起他的衣领,怒火瞬间冲上了头,那一刻我的脑袋里除了想知道灭火器的下落,根本装不下其余任何事情, 可还好我仅剩的一点理智提醒我, 他很有可能像我一样因为爆炸声而导致现在有些间接性耳聋, 在这种情况下,我就算是把嗓子喊破,口水满天飞, 他也听不见我说一个字。 我已经被气的有些手足无措,可眼下之急根本就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 于是赶忙撒开他的衣领,站在原地抓耳挠腮,眼睛不断的扫视屋外那一大团丝毫没有要熄灭意思的火焰。 门卫没了灭火器,那目前能有灭火器的地方也就只有警局内部和这周围的商贩了, 本想着从怀里掏出手机,告诉查斯特斯我接下来的计划, 可突然发现听力貌似已经恢复了一点, 因为我已经可以依稀的听到火焰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 我赶快从保卫室跨步出去,与外面的查斯特斯对视, 我一手指着耳朵,嘴里尽量放大自己的声音喊道, “你耳朵现在能听见声音吗!” 估计是因为在说话之前深吸了一口气,不小心把空气里的烟尘吸进了嗓子里, 导致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查斯特斯对我做出的回应, 就已经“咳咳咳”咳嗽的直不起来腰。 这烟尘的危害还真是不容小觑,光是这简单的吸气,就导致我至少一口气咳嗽了十多秒钟, 咳的我差点因为喘不上来气直接晕过去,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到我现在的脸一定因为憋气而弄的通红, 头部充血导致我感觉自己的脸滚滚发烫。 我赶快抬起右手胳膊,用袖子捂住自己的抠鼻,抬起头看向查斯特斯, 只见他一边朝我做出“ok”的手势,一边频频点头。 由于口鼻被袖子捂住,我发出的声音肯定会闷闷的,可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尽最大努力提高自己的音量,让那两个人听的清楚点。 “你们俩去附近商贩借用灭火器,我去警局里面取咱们的灭火器!” 说完这话,我刚要一股脑冲进警局里, 却突然被查斯特斯抓住...... 第232章 柳木棺材(五十四) “那个车现在很容易发生二次爆炸的, 你这样贸然的从他旁边冲过去不就是玩命吗!” 我当场被查斯特斯骂醒,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做法确实有些鲁莽, 明明已经拨打了消防电话,这火又不是非要我们舍命去熄灭, 现在确保火势不会变得难以控制,和周围商铺及过路行人的安全才是我们现在真正需要做的。 被说了一顿的我有些惭愧的半低下头, 随后赶快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你说得对,走吧,咱们几个分头去附近的商铺借用一下灭火器。” 只是没想到,等单人重新在警局门卫处汇合时, 却是“六手空空”。 “真是邪了门了,这附近这么多商铺饭店,硬是凑不出一个能用的灭火器, 不是根本没有,就是上锈根本就使用不了, 这个情况事后必须给我全部严罚!” 不过好在在危急关头,耳边响彻起消防车的声音, 这一瞬间让我觉得“救星终于来了!” 一排足有三辆消防车出动,消防员们动作干净利索的从车上下来, 快速连接上水管,眼前原本燃着熊熊烈火的爆炸车辆,在一瞬间熄灭。 而那辆车,也被烧的只剩下了一副空空的夹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十分刺鼻的味道。 看着他们利索的行动,不知为什么心里猛然涌上一股,觉得自己没什么用的感觉,不禁让我有股失落感, 愣神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一位戴着红色头盔的消防员朝我走来。 在消防员出警灭火中,我们总会注意到他们所佩戴的消防头盔颜色有所差异, 是因为红色头盔用于现场指挥员佩戴,主要负责统筹协调指挥、整场灭火救援行动以及带领攻坚组执行侦查搜救等任务; 黄色头盔用于现场战斗员佩戴,主要负责操作使用灭火救援器材、执行灭火救援任务。 所以当我看到他的头盔颜色时,就已经猜到他是那帮消防员的“头”,眼见见他朝我敬礼,我赶忙回他一个。 “你是米绅吧,s市警察局的刑警队队长,久仰!” “你是......?” 那人一开口就精准的说出了我的名字与职位, 难不成是我认识的人,想到这一点时,我仔细的看着他的脸, 在脑袋里的信息库里连忙搜索着他的身影, 生怕自己本应该认识他,可惜却因为印象不深而导致自己忘记。 “奥,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我是s市消防支队的队长,我叫夏禹。之前在手机上看过关于你侦破‘黑匣子酒吧’的案子,很是佩服你, 今天见到真人,真没想到原来你和我年龄差不了多少吗, 米队你说你这算不算年轻有为呢, 还有旁边这位就是那位有名的侦探查斯特斯吧,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真人!” 其实在听到他的自我介绍时,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只因为他这名字搭配上他的职业,救火的消防员名字叫“下雨”, 简直毫无违和感...... 第233章 柳木棺材(五十五) 脑海里有个声音,提醒着我赶紧从思绪恢复到现实中来, “哎呦,夏班长可真是高看我了,你看到的那些其实都是被记者夸大宣传的,我们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都是普通人在完成自己工作份内的事而已。” 初次见面,免不了几句寒暄, 但是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米警官,能和我说一下这起火的大致经过吗?” 一说到正经事,夏禹的表情简直比翻书都快,原本看着十分阳光的脸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要我说我所认识的上一个能变脸变得这么快的,好像还是查斯特斯。 看他这样,也带动我迅速进入破案状态,抓住重点,简单两句向他交代了刚才的现场情况, 对方在这过程中频频点头,眉头皱的微紧,这根本就不像刚才那个开口自我介绍, 在看向我与查斯特斯时,那个眼睛闪闪放光,充满着“崇拜”二字的眼神。 “好的,这里的经过我大致记下来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二位的工作了......” 只是夏禹刚要转身收队离开,他的身旁就突然小跑过来一位头戴黄色消防帽的消防员, 看来这是他手下的人。 “报告!夏队,那辆车的后备箱里好像烧死了个人!” “你说什么?” 还没等夏禹惊讶开口,我就已经先一步开口重复确认, 我一脸错愕的看向查斯特斯,却发现他的视线貌似早就等着我去看他, 而他的眉头可皱的要比夏禹的紧的多, 两人没动嘴光凭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干什么。 脚下的步子飞速的迈开,朝着那辆已经因为爆炸而变得破败不堪的车子跑去, 不料这几乎被火搞的也没剩下什么的车子后备箱里, 有一个很明显的,蜷缩动作的人, 只不过他早就因为灼烧而变成了一坨黑炭。 但是这未免太奇怪了些,我们几人明明是亲眼看着这辆车子爆炸的, 那么大的威力,怎么可能还会留下一个完整的被烧焦的人, 查斯特斯从他的里怀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套,开始在那人身上摸索检查起来。 虽说我的职务不是法医,但是有些常识我还是掌握的, 近乎完好无损的黑炭尸体不是当下唯一的一个疑点,另外一个让我感到蹊跷的地方就是, 人被大火着会碳化是因为人体内的有机物会转变为碳并伴随产生大量的热能, 但是浑身上下一处不落的发黑碳化,至少需要几个小时才对, 这就与火葬的原理差不多。 低头看向手腕上的表,我开始推算时间,仔细回想一下刚才的车辆爆炸,再到消防员前来救火,也只不过十分钟左右, 可就算火势在大,他也不可能怎么快就变成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个样子。 那会不会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人本来就被大火焚烧而死, 却被人提前塞进了我与查斯特斯要启动的这辆车子里, 想到这里想到什么的我顿时汗毛竖起, 在心里喃喃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就说明我和查斯特斯自始至终都在已经被人设下的陷阱里挣扎!” ...... 第234章 柳木棺材(五十六) 我的想法听上去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但这何尝不是现在我们的真正处境呢,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这突如其来的觉悟算不算晚。 “查sir,借一步说话。” 此刻的我冷静的不能再冷静, 因为现在堆积在我眼前的这一堆烂摊子事, 可不是发发脾气就会变得烟消云散的。 与查斯特斯说的事,连我自己都没办法判断出到底重不重要, 我想说的其实是他究竟是选择留在警局,与刘法协作对爆炸车辆进行研究, 还是与我一同前去医院, 处理他的那位克隆人。 在等待他回答我的话时,我从衣兜里掏出手机, 下滑信息弹窗,发现一条信息都没有, 每一个聊天软件包括通话记录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是为什么反倒这样会给我带来很是不安的感觉呢,明明应该觉得送了一口气才对。 “我和你走,这里的情况我会告诉刘法的。” 原本低着头的我,在听到查斯特斯的话后瞬间抬起, 算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吧。 即使现在眼前需要处理的工作有很多, 要说有没有理由逃避,当然有, 就像很多人受不了生活的打压,受不了这世界的黑暗, 总会选择用自杀的方式结束自己这一生。 光是我当警察这么多年就已经看过无数这样的场景, 当时还有师傅陪在身边, 我都是当趁其不备就把要跳楼或是割腕的人救回来的那个人, 但是我没有百分之百将每个寻死的人全部救回。 当时师傅还在身边,他总会在我与他出警这种事后安慰疏导我, 生怕我会因为没把人成功救回而深感愧疚, 估计这就是为什么警局会定期找心理医生来给我们开讲座的原因吧。 师傅总会照顾我的情绪,他总是害怕我经历的太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其中的故事, 其实也不怪师傅了解我, 我可以说是一个无论好话坏话都容易左耳进右耳出的人, 但是一旦自己亲身经历了一些有关生死的事,我总会好几夜睡不着觉, 只因为现场的场景总会像是电影一样, 在眼前一遍都一遍的反复重演, 导致我每出警一次关于这样的案件总会连续好几天做噩梦, 会梦见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责问我为什么不及时将他们救下,或者为什么一定要兴师动众的, 他明明只想悄无声息的离开这个时间, 但我们的出现引来了很多的群众。 每当这时候就总会有许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楼底下煽风点火, 说一些“跳啊,你怎么不跳啊!”, “又是个博人眼球不愿意跳的人, 大家快都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这种字眼简直是字字诛心, 可说这出话的人难道心都不是肉长的, 把别人的生命看作玩笑一样吗? 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每当我想咒骂指责他们的时候, 师傅总会提醒我自己的职业, “米绅,你是个警察!” ...... “阿米,现在走吗? 阿米...?” ...... 第235章 柳木棺材(五十七) “啊......?啊好,走吧。” 回答后查斯特斯的话后,两人一前一后朝着警局外走去, 失去了唯一的一辆出行车辆,如何快速赶到医院成了眼下一个棘手的问题, 其实我倒好说,因为我完全可以像刚才那样一步一步的跑着外加猛踩共享单车回去。 但是查斯特斯......以我对他的了解,肯定会被拒绝的。 本来想着争取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他答应的回复,但是看着他站在道路口,已经做好了打出租车的准备, 一时间又开始犹豫起来要不要开口, 站在原地十分焦灼的我,再三考虑还是艰难问出, “那个查sir......” “警官,你们俩需要搭个便车吗?” 一个声音传入耳朵里,顺着声音来源看去,是站在消防车旁的夏禹, 他的这一提议简直是同时拯救的两个人, 按理来说应该表现出那种不好意思答应的姿态才对,毕竟我们也是刚认识,现在就开始麻烦人家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这次情况紧急,也用不着那样弄虚的那套了。 在回答前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查斯特斯,发现他的眼神里没有表现出很明显的想要拒绝的意思, 大概是因为他也发现了,警局今天附近出租车的数量异常的少, 就连打车软件上拼车都没有,更别说空车, 再加上此时此刻眼前有着这么便利且能保证一路绿灯的交通工具,对于我和查斯特斯来说简直再合适不过。 “十分需要!” 夏禹貌似是看见我那张万分欣喜的脸庞,就连眼神都不自觉的发出光亮,居然在我接受他的提问时“噗呲”一声笑出来, 这倒是给我搞的一头雾水。 “米警官,有人说你的表情很适合当表情包吗?” 夏禹的这番话还真是提醒了我,有时候表情太过丰富可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大学时期, 我表情丰富这一特点早就被郑阳捕捉到, 就是因为他的偷拍以及捕捉拍照技术可谓是有人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导致我们宿舍的几个人,只要在群聊里聊天吐槽,那几个人用的表情包的主人公都是我, 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关系好,我早把这群人告到法院,说他们侵犯我的肖像权了! 但是面对夏禹的这番话,我也只能开个玩笑搪塞过去, 告诉消防车驾驶员要前往的地方后, 顿时被消防车的内部给吸引住。 “说起来,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坐消防车, 小时候还一直以为消防车只能坐三个人,今天可是开了眼界了! 诶,查sir,在这之前你坐过消防车吗?” 原本目视前方的查斯特斯缓慢将头转向我,随后摇了两下头, “没有,第一次。” 果然他还是他,那个惜字如金的查斯特斯又回来了...... “米警官,这我可要给你们俩科普一下了。 消防车的类型有很多的,城市主战车可载八人;泡沫水罐车和抢险救援车可载六人;举高喷射车可载两人。” ...... 第236章 柳木棺材(五十八) 前往医院的这段路上,一说起来有关消防的事, 夏禹和他手下的这群消防员就像是被捅开了话匣子一般, 一路都在喋喋不休, 不过也多亏了他们的这种做法,让我原本心中那些不安都缓解了不少。 到达目的地,我与查斯特斯与夏禹等人告别后麻利下车, 几人在车上已经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临车门被关上时,夏禹说了一句: “希望我们下次见面都不需要出任务!” 我站在原地立正敬礼,车上的夏禹包括其他消防员们也冲我回礼, 随后各自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朝着医院内部跑时,我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突然发现医院门前有着一排的消防车的这种画面,还真有点容易引起误会, 虽说这次的任务暂时不需要他们参与,但谁又能提前预知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走向呢? 但愿夏禹临离开前的那句话可以成真吧。 结果刚跑到医院大楼的门口,突然被一人拦住, 等我定睛一看,是我出医院前询问我去哪的小警员, 完了完了,要是让他知道我是两手空空回来的,我还能说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啊! 我已经做好了开口继续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的准备了, 结果接下来从他嘴里的话却让我头上瞬间充满了问号。 “米队,我们给你留了几份饭快去吃吧,还有一个好消息, 我们已经把华胤抓住啦! 诶?查sir,您不是一直在医院里吗,什么时候出去的?” 给我留了饭吗?可我临走前的那句话明明就是骗他的啊, 除了我还有谁能惦记买饭的事情呢, 在脑海里搜索着符合的人员,估计也就只有何柯了, 毕竟那小子每次在吃饭前都会说上一句————“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可是这个问题解决了,那另一个问题又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华胤被成功逮捕了我应该收到何柯或者是小张的电话才对, 但是刚才与查斯特斯从警局出发前,我明明查看了手机,一条信息甚至来电都没有,这也太反常了点吧。 那个小警员估计也是看出来我皱着眉头,又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样子, 于是又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但是现在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了,我赶快舒展一点表情, 像刚才离开那样简单搪塞几句,就带查斯特斯冲进了医院里。 查斯特斯的眉头可是自从听了那个小警员的话后,就没松懈下来, 一直紧锁着,那人的话完全可以证明, 为什么我刚回警局第一时间看见查斯特斯时,会开始怀疑他身份的真实性, 只因为当下的情况实在是搞得人团团转。 就当我掏出手机准备给何柯打去电话,询问他现在在哪时, 我突然注意到在安全出口处站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耳朵里传来电话的响铃声,另外一头的那个身影也开始响起声音, 听着另一端的铃声,应该是何柯没错了, 只是如果独自站在那里的那个人是他, 那华胤现在在谁手里管着呢? ...... 第237章 柳木棺材(五十九) 电话被接起,我脚下的脚步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反而更加快速度,直到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敢保证是何柯没错, “喂,师傅,怎么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让我一时间听不出任何的其他情绪, 本以为他会比较着急,因为我已经离开医院快一个小时了, 就算不着急,也应该有些惊讶的情绪吧,惊讶我的突然出现, 或者疑惑为什么我突然给他打去了电话。 在这期间我更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到底要看看这个何柯究竟在搞什么鬼, 电话里听完他的那句话后我没做出任何回应, 而是在距离他还有不到一半距离的时候将其挂断, 何柯这才反应过来我出现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看见我的到来,好像刚要张口说些什么,但我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一只手飞速的抓住他的衣领,另外一只手开始猛捏他的脸。 “诶诶诶,师傅,疼疼疼,你这是干嘛啊!” 何柯的身高与我相比还是有半个头的差距的,所以我才能这么容易的把他控制住, 不过还是遭不住他像一只抓不住的泥鳅一样,一直在试图从我的手里挣脱出去。 捏了半天,我终于肯松开手,看着他被我捏的已经有些泛红的脸, 我才稍稍敢保证他就是何柯本人, 要说也是,毕竟“假何柯”已经出场过一次,而且人早就在众人的亲眼所见下跳楼身亡了, 短时间内都很难再出现替代他的人。 “不好意思啊何柯,我只是为了再次确认一下,你是不是你, 上次的那种状况属实给我留下阴影了......” 我话音刚落,原本站在面前的何柯居然不见的踪影,我刚要问站在我身侧的查斯特斯他人跑哪去了的时候, 头一侧就发现何柯站在消防栓箱前,用上面的镜子照着自己的脸, 看他这样,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心虚, 没告诉人家前因后果就直接上手把他的脸捏的发红,而且我的手劲本来就不算轻,估计何柯真被我弄疼了。 我看看查斯特斯,试图寻求帮助,却发现他已经将视线扭到了另一旁,他这样子估计是不想插手这件事, 连他也指望不上,那我就只能自己硬着头皮道歉了, 反正何柯这小子好哄,用点好吃的就能解决。 脚下的步子鬼鬼祟祟的挪到他身旁, “咳咳,那个小何不好意思啊,其实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说到这里何柯的视线仍旧在镜子上, 直到我左右观察了一下身边没有其余的人后,我才敢在何柯的耳朵旁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我从镜子中的反射看到何柯的眼睛瞪大了无数次,其实也不愧他会这个样子, 谁让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是个人一时间都很难消化的了的。 我的话音刚落,准备让何柯带我去找仍旧在这所医院里的那个冒牌的查斯特斯, 谁料从这镜子里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安全通道走来...... 第238章 柳木棺材(六十) “快抓住他!” 从这消防通道走出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离开医院前, 无一人发现异常的冒牌查斯特斯, 现在真身就站在我身旁,这次可不会再给他机会逃跑了! 只是何柯像是整个人处于情况外一样,我都已经将那个毫无防备的冒牌货压在身下, 他却还站在原地,反复看着我身下的人与他身旁的查斯特斯, 我敢说他当时脑袋左右摆动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拨浪鼓。 “何柯,还傻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 有些控制不住身下这个冒牌货的我,此时撕心裂肺的喊着, 在等待何柯过来搭把手的过程中,他脸上那种迟疑且一脸雾水的表情完美的诠释了他的心情。 经过一小阵的压制,那人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我们三人成功制服住,他双膝跪地,嘴角已经被何柯打出了血, 这次可不能怪何柯做事太过鲁莽,要怪只能怪这孙子太能挣扎了! “来吧查sir,揭示他真面目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经历过上次的“人皮面具”事件后,想必查斯特斯已经知道我刚刚说出的话是什么意思, 随后他很是熟练的伸手解开了那人穿着的衬衫纽扣......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很明显的吸气声,我侧过头查看,发现是何柯猛吸了一口凉气,我都感觉我要是再不做出什么动作打断他, 他都很容易因为这口气吸的太猛而导致自己一个脚底不稳,直接摔个四脚朝天。 我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凑到何柯的耳朵旁说: “啧,你小子,想哪去了!查sir为什么这么做,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音落下,查斯特斯手上解那人扣子的动作也结束, 随后就看他很是熟练的用手去从那人的腰间开始找翘边的地方, 毕竟只有这样做才能把“人皮”完整的揭下来。 我微皱着眉头注视这查斯特斯的动作,在此期间那人仍然在挣扎, “给我老实点!”用力的掐了一下那人的肩膀,我可不敢保证他要是仍然不配合我们,我会不会直接把他的肩膀弄脱臼。 突然走廊里响起一声刺耳的撕拉声,与其相伴的还有那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而查斯特斯像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样, 瞬间从地上弹射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格外凝重。 我很少在他的脸上见到像现在的这副表情,也正是因为如此,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漫延全身,可我不能乱了阵脚, 深呼吸后才敢开口询问。 “怎么了?” 我能依稀的看出查斯特斯的嘴唇在发颤, “他的那层皮是被缝上去的......” 此话一出,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打了当头一棒, 实在是想不出指示他的人是出自怎样的心理,才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操作。 既然是这样的话,现在我们并没有条件去将他的那层假皮剥掉, 那就只能召集其余警力,将他转移回警局处理。 至于为什么不在医院解决这个问题我当然考虑过,但奈何医院里人多嘴杂, 再加上还没搞清华胤的下落, 还是谨慎点为好...... 第239章 柳木棺材(六十一) 那位冒牌的查斯特斯已经被我叫来的手下警员们暂时带回警局, 等我们手头的事处理完,再将他送到另外一家医院处理。 原地也只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三个人, 何柯仍旧在这里我倒是不奇怪, 反倒是查斯特斯。 “查sir,你确定你不跟着他们回去处理那个人身上的人皮, 这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而且距离刘法手头还有那块‘黑炭’需要处理, 光凭他一个人和手下的那群人办事,你确定你能放心?” 警局里的人几乎都知道查斯特斯是一个完美主义者, 只要是交代到了他手里的工作, 哪怕难度系数极大他也不希望有人插手, 原因也很简单————他觉得除了他其余人的处理方式不完美也不妥当。 说白了就是,除了他自己谁做事他都信不过, 就算他有时候会主动找我让我搭一把手,也是建立在我俩这么多年的关系上的, 而且他貌似也没求过我帮他做些什么大事。 无非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本就属于我份内的事,但是涉及到了他的任务, 他才会主动同我说上几句,其余的时候还真没有过, 所以说,他此时的反常行为,难免不让我起了些疑心。 “什么‘黑炭’?师傅,你和查sir说什么加密通话呢, 自从刚才你俩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一刻开始, 就总觉得你们俩有什么事瞒着我, 还有刚才那个人怎么和查sir长的一模一样? 这也太让人头皮发麻了吧!” 何柯提出疑问的时候,只觉得他就差把脸伸到我面前了,脖子都抻的老长, 还没等查斯特斯开口,就被他突然截胡,也是惹的我有些恼火。 以至于我十分顺手的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 还真是久违的动作...... “等查sir说完你再说,我发现你这小子,是不是因为我平时对你太宽松了, 瞧你现在说话,还总是没大没小的。” 我突然拍头的动作,让何柯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也是同之前一样,“哎呦”一声,抬手轻轻搓揉自己的头,随后看我脸色行事。 当时我看他的眼神,完全就是标准的死亡凝视,见我这样他也是撅着嘴,有些不情愿的暂时闭麦。 查斯特斯在此过程中唯一的表情就是嘴角微微上扬,但是对于他那种一做表情就像皮笑肉不笑的人来说, 当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时,第一感觉是诡异。 知道的我们两人对视,他上扬的嘴角才缓慢恢复正常, “那几个警员把他带走的时候我已经交代过了,等我回去还是我亲手操作, 不过想想他那张和我一样的脸......” 查斯特斯说话明显停顿下来, 不过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确实很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台子上躺着一个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还很有可能需要自己在旁边全程监督, 光是想想就是会让人做噩梦的程度。 “怎么不算在灵魂出窍之前就有机会看着自己被手术呢?” 听到这的我,只觉得查斯特斯的说话方式瞬间很像是一个人, “不是吧查sir,你能不能在杨氿儿那学点正常的说话方式啊!” ...... 第240章 柳木棺材(六十二) 我的一语成功打破空气中压抑的玻璃罩, 气氛也终于缓和了些, 而我开始忙着同何柯打听华胤的下落。 “华胤我们确实抓住了没错,但是当时提供线索的那个护士嘴里的大胡子还没找到, 但是我们已经把医院里里外外搜了三遍了, 也没看见一个大胡子的人的踪影。 师傅,你说那个人的胡子会不会是假的?” 听了何柯的话,我也算是松了一半的气,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们真真切切的已经把华胤抓住了, 也怪不得我刚才回到医院,发现原本无处不在的警卫线已经不见了踪影, 警员也少了一大半,看来现在还留在警局里的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看来警局并没太把那个“大胡子”放在眼里, 不过很难不怀疑这个大胡子与今早那个在厕所门口想刺杀我的人是一伙的, 这两个人可免不了吃“国家饭”的命运。 “假胡子很有可能,毕竟人皮都出来了,胡子已经一点都不奇怪了。 只不过,我好像忘了什么事,但是还有点想不起来了......” 我抓耳挠腮的回想着被我遗忘到脑后的事, 从昨晚开始捋个遍,突然意识到被自己忽略的需要解决的问题不是唯一的。 原本还在犹豫到底先说哪一个时,再三考虑还是决定用“就近原则”开始陈述。 开口前我还特地嘱咐了何柯做好随时通知其余警员行动的准备, 确认四下无人后,我才敢开口。 同他们两人陈述了我与那个冒牌的查斯特斯在停尸房里所经历的事, 话音落下,我能很明显的看到这两人不同程度的往回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有人向停尸房方向靠拢!” 何柯通过对讲机向其余警员下达命令,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个样子总会有种欣慰感,可能这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吧 。 还没来得及煽情,三人就已经加快脚步朝着医院停尸房走去, 通往那里的电梯还真是有种说不上来的阴冷感啊, 只不过在此期间突然回想起那个冒牌查斯特斯还给我科普了一下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 话说我当时就应该发觉,查斯特斯虽然有时候会口头为我们解答一些大家的知识盲区, 但是像那个冒牌货一样,一点停顿都没有就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还真算是个漏洞。 既然刚才同他们俩说我在停尸房的经过时忘记了说这一点,那就当做没发生吧, 要是让查斯特斯本人知道了我花费了那么久才发现那人是冒牌货, 他肯定会给我抛出无比冷漠的态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说为妙。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也是有着一定依据的, 这次进入停尸房的紧张感与恐惧感明显比上次少了不少,但也不排除是因为这次与我一同前往的人员很多的原因。 就在我努力回想着当时发出声响的柜子是哪一个时,身后接二连三的传来子弹的上膛声, 等我找到那个柜子,并且在心中默数准备将其开启后,猛然发现柜子里...... 第241章 柳木棺材(六十三) 查斯特斯轻轻的拍了几下我的肩膀,顺着手看向他的脸, 在这阴暗的停尸房里我们唯一的光源就是在门口手举手电为我们照亮的警员, 只不过这几束光亮在当下的环境里显得格外诡异, 当然查斯特斯那张超模脸在这种氛围下居然莫名的有氛围感? 还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干嘛?) 害怕出声会导致里面的人躁动,所以我只是对口型说出的这句话。 好在查斯特斯还真的看懂了我想要说的话, 随后就见他拿手指指了指自己,看来他的意思是想要自己动手。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场面为什么这么似曾相识, 仔细想想有这种感觉也不奇怪,毕竟我已经和“他”来过一次了。 既然这样我也没办法阻拦,因为查斯特斯的那种倔牛性格可以说是与我不相上下, 还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不自在了, 于是我轻抬两下下巴,示意让他自由发挥。 查斯特斯的身高想要看清这种高度大约在一米左右的柜子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还是很吃力的, 至于为什么会察觉这一点无非是因为我也是这种感觉。 看着他缓慢俯身,微眯着眼睛想要看清其内部情况时,见他如此费力我赶紧朝身后的何柯勾了两下手, 还好那小子与我之间也是存在默契的, 光凭一个动作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这也让行动省事了不少。 看他小心翼翼的后撤步到接近门口的位置, 我就已经转过头接着全神贯注的关注柜子里是否有其余异常了, 留给何柯的只有我一只等待有东西塞进手里的右手。 没一会,身后传来一副摩擦的“沙沙”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何柯, 右手的触感传递给我的信息就是何柯对我的动作解读的完全正确。 下一秒我就用手里的东西为查斯特斯带来了光亮, 何柯递给我的是手电筒。 我的右手用来帮查斯特斯举着手电筒照亮, 左手却也没有闲下来,被我背在身后竖起一个大拇指,何柯会看到的。 查斯特斯突然身体微微后撤,整个人顿了一下, 见他这样我的情绪也被他牵动, 不安感直接从头扩散到脚趾,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等我俩等我眼神对上后, 他示意我举着手电的手在下沉些, 照着他的意思做出反应,柜子内的景象顿时让我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与我上次看的不同的事,这柜子里的隔板貌似因为位置原因而卡住, 但是留了一点点缝隙,这点缝隙足以看清这板子下面的状况。 只见缝隙中是一张不知被什么东西给撕破了的嘴角, 其长度只差两三厘米就连接到耳朵根, 皮下的牙龈、牙齿、肌肉组织全部一览无余, 视线移到其下巴处,则是茂密的胡子, 再下面则是黑红色的血河。 我没看到那人的眼神,但是敢说其已经没有什么生还的可能了, 果然每一次出任务,都会刷新一次我对死亡惨状的认知。 既然这样我妈也没必要再小声说话了, 音量终于可以恢复正常, “小何,叫人把柜里的人弄出来, 其余人收队!” ...... 第242章 柳木棺材(六十四) 就算是回到了警局,我们也丝毫没有休息的时间,从脚踏入警局的一刻起,每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 所有人被召集到会议室开会, 这次的案件已经被上级领导密切关注,局里也做了寻求周边城市警力援助的打算, 原因很简单,人手不够,光凭s市警局里的这些人,根本不足以快速有效的一口气处理掉这么多的案件。 会议的内容实在是繁琐,本身在会议上不怎么会抬笔记录的我, 这次会议结束后,竟发现自己的笔记本上被记了满满的四篇会议记录, 可想而知,这次会议的重要性,不过让我有些不解的是, 当时差点震慑全国的“黑匣子酒吧”案件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反倒是这次居然对我们的影响如此大。 再者在黑匣子酒吧丢了人命的人肯定要比官方报道中多得多,其内容也有很多删减或是改写的内容, 记得当时的我在家中养伤无意中手机上看到那些内容, 等到恢复的差不多回到警局时,我就因为这其案件在记者的编写下与真实情况有许多不相符的内容, 私底下没少同师傅吐槽,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自己有些无地自容。 要是我们所经历的那些被他们一字不差,十分细节的全部写在报道上,只怕会引起恐慌。 另外一个让我深思的事情就是,为什么今年过年之后,我接手的案件基本上都涉及到两条及两条以上的人命, 就像是一种诅咒一般,可法制社会哪里来的那么多封建迷信、歪门邪道的东西, 无非还是有人在作怪。 小时候怕黑是因为偷看了许多的恐怖片,就此给我留下了“只要是黑暗的地方,就一定会出现鬼!”的刻板印象, 导致我直到快上高中都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可是等到上了大学,闲来无事又像是“作死”一样点开了一部恐怖片,这次的我与儿时的我不同的是直到影片结束心中也没有什么波澜, 之后走夜路也没有了恐惧感, 说实在的,如何从怕黑或是怕鬼这种状态中解离出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其实对这些方面存在恐惧,当中最大的绊脚石就是你自己。 你会在走黑暗路段时将自己不自觉的代入到恐怖片的情节里, 神经高度紧绷,生怕会从哪里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将自己杀死或者吃掉。 但是真正能做到这些的,难道真的是鬼而不是人吗? 当你去问一个对妖魔鬼怪一类没有概念的孩子,他们害怕什么时, 得到的答案都是些“蟑螂、恐龙、老鼠......”,全都是真真切切存在在生活中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说人才是最可怕、最残忍的生物,想必每个人都有一份自己的见解。 害怕虫子,人可以用杀虫剂弄死它们;害怕恐龙,但他们明明好几千万年前就已经灭绝了;害怕老鼠,捕鼠笼、捕鼠夹、黏鼠板等不都是对付它们的东西吗, 而这些东西的制造者有且只有人...... 第243章 柳木棺材(六十五)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每当参与会议或是活动在最后的总结时刻我总会发呆思考一些与当下毫不相干的事情, 学生时代的我很少在上课时注意力不集中,谁想到到了工作的年纪, 反倒染上了这个坏习惯。 “米绅,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明明已经注意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可我就好像是被包裹进了蚕茧中一般,感觉很难冲破这层束缚,回到真实的场景中。 值得庆祝的是,这次的我还没等身旁的人提醒我, 就自己通过深呼吸的方式从中挣脱出。 “没有了。”我的声音压的很低,同此时的心情一样低沉。 会议结束,大家都十分有效率进入各自负责的任务当中去, 但是我却不知为何一直不在状态,现在也只能怀疑是最近没休息好的原因。 在会议上我说出了昨晚在警局里看到了黑影的事, 可是通过调取监控却没发现昨晚的警局内部有任何异常,这就让我有些感到不解, 不都说眼见为实吗,结果这样的结果一出,反倒让我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了。 我稳稳站在调取监控的那个警员的身后,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却无意中发现座位上这个小警员的手在微微颤抖, 虽说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但是警局室内绝不至于冷到发抖, 看他这样我忍不住关心他是怎么了,感觉再不控制他的手都快要抖成筛子了。 “米...米队,我没事......” “你现在这手抖抖的都快成帕金森了,还说没事呢? 诶等会,你不会真有帕金森吧!” 看着眼前的这个小警员,看上去年龄也不算大啊,而且听说他现在是小张带着他,估计是小张的徒弟吧。 “没...没有米队,我没有帕金森...我...只是因为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我又不吃人。难不成你是个结巴?” 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因为他要是口齿清晰点,以现在警局的情况,很有可能直接让他来我们刑侦组办事了。 “也不是米队,我...我其实是在来s市警局之前就听说过一些关于您的事, 他们都说你会经常暴怒,所以我有点害怕您......” 那个警员一边说话一边偷偷将原本面向屏幕的脸面向我, 一次次小心翼翼的抬眼看我的眼色。 听了他的话,我的第一反应其实并不是生气或是恼怒,只是觉得有些可笑, 我抬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但是拍第一下的时候,那警员被突然吓的一缩, 这更让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收手扶额, “谣言止于智者,你身为一个警察应该能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做好你份内的事, 再者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恐怖,让你感到害怕的不应该是我, 而应该是你的敌人,你去叫你师傅来一下。” 我下达命令后,视线再一次回到了屏幕上,倒是眼前的警员,屁股像是让人用502胶水沾上了一样,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 见他有些纠结,过了几秒我也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第244章 柳木棺材(六十六) 作为过来人的我,看到他这副样子再复盘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 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不是要和你师傅告状,我只是有些其他工作需要他来协助一下。” 等我说出这句话后,那小子脸上紧张的表情才稍稍缓和开来, 随后很是乐意的朝着门外跑去找小张前来。 也不是我说,怪不得是刚开始进入社会工作的大学生,身上还没摆脱单纯的劲, 他刚才的那一系列反应,就跟在科任老师办公室做错了事, 害怕被科任老师告状到自己的班主任那里一样,现在在回想一下,还真有点让人觉得有些怀念那种感觉。 只是那个警员走后,我才反应过来刚才忘记问他的名字, 算了,一会儿等他回来再问也不迟。 “米队,你找我?” 听出是小张的声音后我瞬间回神,将头转向了他, 第一眼却是看到了站在小张后面的,刚才那个帮我找监控的小警员,他有些拘谨的站着,眼睛还时不时的与我对视, 像是在观察我的神情,生怕我把他刚才的那些行为举动告诉小张一般。 “奥对,你来帮我看一下这个监控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总觉得这个监控被人动了手脚,总觉得视频有几帧画面很奇怪。” 会议上我已经一字一句的交代了我昨晚在警局大院内看到了黑影的事, 我想现在也没什么必要再费口舌说一次,毕竟怎么也与小张搭档工作了好长时间,默契总归是有的。 好在与我想的一样,听了我说的话后,他顺势坐在椅子上,开始“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 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一串串陌生的代码,让我不禁感叹, “果然专业的事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解决。” 担心自己这样一直站在他身后看他操作会影响到他, 所以我选择暂时回避到不远处,等他弄好之后再过来查看, 这些话我都叮嘱到了他的徒弟那里。 正好这样我可以顺便问一下他的名字, 我勾勾手将那个小警员叫到一旁,以便给张锋留出些空间专心处理交给他的任务。 “刚才光忙着看监控视频,忘了问你叫什么了。” 与蔡峥不同的是,眼前的他少了很多腼腆,突然大声的自我介绍差点给我吓得一颤。 “报告米队!我叫吕鹏翔,吕布的吕,大鹏展翅的鹏,大鹏展翅飞翔的翔,我家住在s市辉腾小区......” “停!” 只感觉我要是再不及时制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连他家具体的住址都要一股脑说出来了, 听他这种套入公式似的自我介绍方式,他在我心里呆板的形象成功变得更加深刻。 “可以了不需要说的那么详细。吕鹏翔,跟着你师傅好好干,只是最近局里的任务太多,就辛苦你们这些新人了。 多余的寒暄话我也不多说,咱们年龄都差不多,不喜欢叫我米队,和其他人一样叫我米哥就行。 局里的规矩没那么多,用不着这么拘谨, 而且我没有传闻里的那么吓人,反正口说无凭,剩下的就靠你自行体会, 我先去忙我手里的事了,等你师傅忙完务必让他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米哥!” ...... 第245章 柳木棺材(六十七) 将所有事交代给吕鹏翔后, 还没等我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就被通知要去审问华胤, 再不情愿又能怎么办,就是吃这碗饭的人,如果挑食就没办法生存。 前往审讯室时,在心中默默抱怨, 连会议过程中记录的事件都没来得及查看,就又要忙于另外的任务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手握记录本与笔推门进入审讯室, 何柯早就在里面等着我的到来, 而我俩眼前的则是像是一副空壳的华胤,他的样子像是已经在鬼门关走上了一遭, 还没来得及喝孟婆汤,走奈何桥,就已经被我们活生生的救了回来。 何柯见我到来,与其对视一眼后我便自己拉开椅子入座, 有些烦闷,不知道为什么被我审问的人,十个有九个人在被审问之前都是低着头, 可我却搞不懂他们这样做究竟是出于愧疚还是单纯等我不想面对与回想自己曾经做的那些坏事。 我抬眸抱膀看了华胤好一会,可他反馈给我的只有他的脑瓜顶, 原来的我肯定会因为他此刻有些目中无人的举动给激怒, 可人总是会变得,我早就摆脱了自己的一身稚嫩,不管别人怎样看,总之我是这样认为的。 何柯加大了嗓门,加重了自己严肃的语气,冲着华胤喊到: “华胤,你现在选择什么都没有用,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有关于方丛穆夫妻所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 除此之外,何柯还说了许多话, 他所说的那些话就算在旁观者看来也是那么的扎心, 可华胤的心就像是钢铁做的一样,刀枪不入。 无论多么难听,多么侮辱人的话都不能打动他,在我看来现在坐在我们眼前的人, 或许已经不是华胤了,因为他的灵魂早就被人抽离走,坐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副他的肉体,是一具没有感情的空壳。 我们在第一次与他相识后,就已经私下秘密调查过他的信息, 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女, 什么都没有。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在面对警察的审问,黑衣人m的命令等一系列有关生死的抉择时, 在他看来一切都不过如此。 仔细回想,我之前也曾经历过这种状态,每天都在问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活着真的有意义吗, 或许是有的,我需要搞明白父亲究竟是死是活, 黑衣人m究竟是谁, 他们一次次的造成社会恐慌是为了什么? “华胤,我知道你已经看淡了生死, 你也不想和我们浪费时间说些什么,但是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 为什么柳强只敢把他的公园管理权交给你吗?” 我的语气相比何柯,显得十分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貌似我的内心深处是要比华胤还要难以捉摸的人。 我的话可能听上去无关痛痒,但是华胤还挺吃这套, 因为他的头终于肯抬起来面向我们,而我在他的眼里看出来好多的情绪。 或是好奇、或是疑惑又或是恼怒...... 第246章 柳木棺材(六十八) 显然作为人,是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谁让我们生来就是情感复杂的物种, 只要抓住他的把柄,就总会动摇他的。 何柯将脸侧向我,眼睛瞪得溜圆, 就算他没开口说话或是冲着我做出什么口型,但光凭他的表情和眼神,就已经能看出来他有多震惊。 估计是因为他软磨硬泡,软的硬的都给华胤来了一遍,可惜对方一直无动于衷, 像是被魑魅魍魉张开嘴吸走了灵魂一样, 反倒我屁股刚沾到椅子,只开口说了一句话就从那些鬼怪的手里夺回了本就属于华胤的魂魄。 其实像华胤这样,已经知道自己犯了罪,无论向不向警方提供线索最后的结果都是死路一条, 既然他选择不说肯定还是因为有把柄在对方手上, 所以在这块审讯室的屋檐下,无论我们对他说出多么侮辱人格的话,在他看来都是无关痛痒的。 我说出的话可以瞬间提起他的兴趣, 或许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活着的时候就不明不白,死了之后亦是如此, 既然现在无论选择怎样的分岔口,最后抵达的终点是相同的,还不如活着的时候就搞明白为什么, 省得死了之后还要求着地府的人,让自己再来人间走一遭,用旁观者的身份去观察事件的经过和结果。 “如果你想知道,就把你所知道的,关于柳强和禚芋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们, 等你说完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华胤的语气十分无力,让人觉得他光是说出一句话就已经用了全身的力气, 不过他说的话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我轻笑一声,倒不是对他的嘲讽,其实纯属是因为他的防备心用在了错误的位置上。 “我没理由从你嘴里诈出问题的答案,因为我们现在手里掌握的线索已经足够把柳强的集团公司一锅端, 你和他完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不会一直逼你说出来,因为我们完全可以现在就把你们送上法庭, 至于判决的结果,我想你应该比我们清楚。 反正我们都是揣着答案问问题,但是你心里的那个问题,你确定你已经掌握答案了吗?” 说到这,我稍作停顿,只为观察华胤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的双手不断的抠着彼此,显然他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见他仍旧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我只好装作放弃他的意思,做出要起身离开的动作, “看来你不想说,那我们就不继续强迫你了......小何,走吧。” “别!米警官,别走,我说,我全说!” 原本已经要握住门把手,准备推门离开的手悬停在半空中, 我的一侧嘴角不自觉的上调, 还好我是背对着他的,不然现在我的这股得以劲绝对会让他后悔他说出的话。 心中暗暗窃喜,“上钩了。” 果然只有放长线才能钓到大鱼, 鱼儿不咬钩或许不是因为你的鱼饵不好吃, 可能只是单纯的因为你的钩子没有真正吸引到他们...... 第247章 柳木棺材(六十九) 华胤在整个叙述当中,多次因为情绪激动而导致自己说话断断续续, 当然我们不缺那些时间听他在这里讲出他所犯下的罪。 “我和柳强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我与他熟悉起来还是因为他老婆禚芋,就和我之前和你们说的一样,我们两个真的是因为打牌认识的。 我当时还很纳闷,柳强是怎么从大山沟里找到我,还让他手下的人带我到他家, 本以为是我的债主来杀我灭口,我当时被麻袋套头,用棍子砸晕的时候,我真觉得我就要死了。 结果等我醒来了,眼前是个十分陌生的面孔。 他当时嘴里叼着雪茄,环境很阴暗也很潮,对了,我还能听见水‘滴答滴答’的声音! 结果他看见我终于睁开眼了,突然从座位上要搀扶我从地上起来,嘴里还骂着他手下的那群人,说什么哪里有这么请人的。 我当时害怕他杀我灭口,就一直哀求他别杀我,钱我肯定还,千万别杀我,我还没有活够呢! 他却说他不是我的债主,他是我的好亲戚,而且已经把我的所有债务都还清了,让我以后跟着他干。 我当时哪里还顾得上他是什么好人坏人,能解我燃眉之急的都是好人!” ...... 其实华胤为什么会有债主这个事也不需要我们多余过问, 因为我们在深度调查他时就已经发现他身上原本有着几十万将近一百万的债务, 突然在这个月的一夜之间全部清零, 顺藤摸瓜很容易就查到漏洞。 他叙述的全程我和何柯都没有要开口打断的意思, 让他一直持续现在滔滔不绝的状态还不错,至少等他说完之后,所有事大约可以水落石出。 “接着我就说要给他当牛做马报答他的恩情,没想到他还给我找工作,让我在他手底下的公园当管理员, 每个月还好吃好喝的给这我,工资也不少发。有时候公园没人,我还可以去他家里陪她老婆还有那些人打打牌。 我又不是什么傻子,自然知道这里面有不可说的秘密,毕竟我在柳强这种大老板面前也没什么作用,我就是粗人一个,也没什么文化, 可是我娘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告诉我, 这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不会天上掉馅饼, 我在他身边做事的这段时间在外人看来是他的亲戚,每天悠哉悠哉, 实际上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现在我的枕头下面还有一把刀放着,就怕他会派人在趁我睡觉的时候弄死我。 他好像也抓住了我怕死的这个把柄, 就三番五次的让我帮他保守公园里那棵阴木的秘密,每天还都要在三更天的时候用人血和黑狗血反复浇灌。 你们可没体会过那种感受,我每次在晚上靠近那棵树都觉得有一双小手在后背上搂住我的脖子, 还总是听见有小孩的哭声在耳边回荡,但是只要离开那棵树附近,所有感受和声音又都戛然而止, 警官们啊,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很渗人吗!” ...... 第248章 柳木棺材(七十) 我们不愿接话,面无表情的听着华胤的叙述,毕竟现在插话也没什么意义, 没人同他表演,也没人同他人表演相声,他不需要搭档, 这只是他一个人的双簧。 “那棵树里的孩子,邪乎的恨呦, 那么多年都没一点腐烂想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我还真是有点纳闷我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为什么一直浇灌那棵树的人就一定是我, 想必你们也发现了,柳强他们家里最不缺的就是佣人,别说人了,就是家里的花花草草都有人专门照顾。” 听到这里的我和何柯仍旧没有丝毫表情,这样做是因为我觉得没什么情绪值得流露出来,让华胤尽收眼底, 至于何柯大概是因为他不知这些话后的所以然,以至于没有什么情绪。 华胤接下来的话,简明来说就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柳强身上, 并且说自己与这起案件一点关系都没有,祈求我们对他的刑法别那么严重, 可他的后半句完全是天方夜谭,要是每一个警察都能保证自己手下的犯人可以减刑,那这个世上会有多少恐怖分子活着。 与何柯走出审讯室, 我伸手示意他将记录本交给我看看, 翻阅着上面的笔录,我再一次忍不住嗤笑出声。 “师傅,你不觉得华胤说的话有许多漏洞吗?” 何柯有些不解,紧皱着眉头,这是他脸上少有的表情,因为在他眼里多大的案件我们都有能力侦破,只不过这一次的案件实在是有些困难。 抛去作案手法不说,光是这其中的人物关系就够人捋清好一阵子, 看似毫无关系的几个人,实际上的关系比麻团还要乱。 “其实他说的都是实话,小何,人本就是个自私的物种, 他说的有些话前言不搭后语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身上的罪行少一些罢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完全属于柳强的犯罪合伙人,等待他的罪行肯定不会太小, 求我们为他减刑更是天方夜谭。 我们现在做好自己手里的事比什么都强。” 我将笔录本还给何柯,想要朝着小张的位置走去, 可刚要转变方向时就被何柯叫住。 “但是师傅,我们明明根本没有完全掌握关于柳强和禚芋的那些罪行, 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听到这我有些无奈,换做我原来那种厌蠢的性格,现在肯定会把何柯狗血喷头一顿说教, 可是人终究是会被磨平棱角的, 脾气早就改了不少的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耐心给他解说。 “兵不厌诈,可惜华胤不是个好兵, 人总会下意识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所以只要骗他我们已经掌握这案件的所有线索, 他自然会因为害怕自己隐瞒真相,加重自己的罪行而一股脑说出所有的。” 我伸手拍了拍何柯的肩膀,什么话也没多说,随后朝着小张的方向走去, 在此之前我看出了何柯脸上恍然大悟以及崇拜的表情, 换做之前我估计人要是长尾巴,当时我的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但是现在的我早就不那么在乎这方面的事了,现在更让我在乎的还是案件的真相...... 第249章 柳木棺材(七十一) 还在脑海里复盘华胤刚刚说的那些话, 只觉得不久之后还会有几场会议等待着我们参与, 一切都是因为刚刚从华胤嘴里审讯出的内容一时半会根本消化不了, 复杂的人物关系不亚于“黑匣子酒吧”案件里出现的神似蜘蛛网的关系图。 “米哥,和你说的一样!” 浑身猛的一颤,“人吓死吓死人”这句话永远都是真理般的存在, 心里光想着刚才经历的那些事,全然没有注意前方的人和路, 毕竟现在警局的各个角落对于我来说完全是闭着眼睛都能到达的程度, 也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吓得半死。 不知道该不该说我已经快要习惯了这种不知是谁突然闪现到我面前, 又突然朝我蹦出什么话来,换作之前估计我早就挥拳外加赠送“问候亲属”大礼包了。 “小张,你说你徒弟有时候咋咋呼呼的就算了,现在怎么连你也这样了, 难不成你被他们给同化了?” 要说我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是假的,因为我早就抬手开始从上往下轻轻的捋了自己的耳朵好几下, 并且一直在心中默念,“摸摸毛吓不着,摸摸毛吓不着......” 还好我这番动作没被他发现出来什么异常,在他眼里我的举动只是因为耳朵有些痒才会这样做。 小张尴尬的笑笑,随后突然转换严肃的表情, 光是一瞬间我就知道他这是进入工作状态,开始准备说正经事了, 两人玩归玩闹归闹,绝不拿工作开玩笑。 小张摊开手掌朝着刚刚调取监控的电脑方向指去,示意我前往屏幕前查看结果。 我微微点头,顺着他指尖指向的方向走去, 可这期间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感漫延开来,直到听到小张的汇报情况配合着屏幕上的画面, 我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是死了。 “米哥,昨晚的这段监控不仅被人恶意删减, 并且去除的画面还有消除掩盖的痕迹, 刚才我已经把监控录像画面恢复正常了。 只是我们现在还需要查出来是谁改动的画面,我刚才还特地去翻看了昨晚监控室的画面, 没有被改动的痕迹,那现在估计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远程操控了我们警局内部的信息, 而且这种技术的难度很大,除了专业人士,对计算机的了解只是皮毛的人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米哥,我们明明在黑衣人m第一次入侵咱们警局内部设备的时候就已经加厚防火墙和入侵警报了, 但是这次入侵的人居然直接绕过了我们的防御数据。 让我觉得有些蹊跷的事,对方完全可以做到篡改我们的内部资料,可是他却没有那样做,甚至还帮我们加固了防火墙, 就仅仅修改了一下监控系统,其余的没有被改动的痕迹。 米哥,我接下来打算先把监控系统的防御功能加强,只是这样做的话估计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小张左右为难的样子也让我一时间犯了难, 就在犹豫之际,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引得大家纷纷抬头,目光一致看向办公室的大门口, “哈喽啊大家,我回来啦!” ...... 第250章 柳木棺材(七十二) “小兰姐,你回来啦!” 何柯的声音率先响彻警局办公室中,大家也随着他的叫喊声反应过来, 女警们一窝蜂的涌到办公室门口,成功将小兰团团围住,至于我们这些爷们儿们一时间是没机会同她寒暄喽。 警局因为小兰的突然回归,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惊喜又开心的笑容。 周围的空气也终于变得不那么死气沉沉,“班味十足”。 等小兰从人群中出来,大家都看着她,发自内心的为她鼓掌,以表示对她再次归队的欢迎, 只是在这期间,我的心情却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感, 直到何柯在我耳边低语。 “师傅,你说小兰姐一归队,大家一个个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本来困的上下眼皮都打架, 你再看看现在一个个的眼睛都瞪得溜圆, 话说师傅,你当时归队的时候我怎么没见这群人这么兴奋啊, 这些人也太......” 我及时止损了何柯没说出口的话,毕竟我对他的了解,就算他不说出口我也能把他接下来想要表达的说辞猜个大概, “小兰值得这样的场面,我很佩服她在那次行动上的勇敢, 一般的女孩子绝对做不到像她那样的冷静和舍己为人,所以她值得大家的掌声。” 在同何柯说出这些话时,我的视线从未在小兰身上移开, 很巧的是我的话音刚落,大家的掌声也逐渐停止,也好,这样的话刚刚沟通的内容除了我和何柯谁也不会知道, 再者我也不希望被别人知道,不过还好,如我所愿。 与小兰的视线重合的刹那,她冲我做出个灿烂 的笑容,即使没有相隔很远她还是朝我招招手, 只不过抬起来的是左胳膊,显然上次小兰在警局里遭受的“假何柯”的劫持,那颗从右肩膀穿过的子弹让她留下了旧伤。 看到她这一举动时,我难免有些伤神,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立正站好朝我敬礼: “报告,s市刑警支队乔兰申请归队!” “欢迎归队,小兰。” 我朝她微笑,在看见她敬礼的右侧肩膀有明显的颤抖,观察小兰的两侧脸颊,咬肌处有微微鼓起的痕迹,看来现在的她是在咬牙坚持的, 见她这样我在敬礼回应她后,叫她赶快把胳膊放下来, 并询问她的伤势。 “没关系的米队,医生告诉我这肩膀完全恢复是不可能了, 其实能保住这条胳膊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别的也没那么在乎。 除了使不上太大的力气,和举不过头顶,没有特别影响我的生活, 我已经很满足了。不算什么的,咱们这个职业难免会被老天“宠幸”在身上留下“勋章”的。” 小兰要比我想象中坚强、乐观的多,换作一般女孩, 估计会因为肩膀上留下一个巨大吓人的疤痕而难过好久好久, 但她不一样,她完全将这一痕迹当做自己的勋章, 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不过短暂的插曲过后,一切还都要回归正轨上, 接下来可就要吹响进攻的号角喽...... 第251章 柳木棺材(七十三) 小兰的归队对局里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件好事,尤其是对小张来说,两人作为多年合作的搭档, 原班人马一起做事情明显比替补人员要舒服的多。 不过,小兰的归队可不代表蔡峥可以就此把这快要摞成山的案件资料,一股脑的全都推向小兰的手里, 我让他与小兰对接工作后,继续留在行政科,协助配合小张和小兰两人后续的工作内容。 这方面的事情是安排好了,可我手里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去解决呢, 就比如恢复好的监控录像里的那个黑影,根本就看不清人脸,只有一个浑身上下都是黑色服装,并且还带着帽子的人形轮廓, 连ai技术都没办法完全还原,一时间实在令人犯难, 可脑袋突然想起一个点子,只怕现在的情况有些难以实现,估计能保证仅是通过一段肉眼根本无法识别的人脸用画出来的方式, 完全复原的,现在全国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杨氿儿的师傅————张欣, 他的能力在刑侦界是神一般的存在,因为只要见识到他的能力的人,无一不感叹电视剧都拍保守了。 想到张老的第一时间,我便联系上了杨氿儿,拜托她将警局目前的情况转达给张老, 希望他可以跑一趟帮助我们, 要说杨氿儿办事一直都很有效率,与她沟通不到半小时时间,我就得到了张老的回应, 他表示很乐意帮助我们,得知此情况的我,心中欣喜万分。 只是车程较远,张老最快也要明天一早才能到达s市,既然多项任务中较为棘手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初步解决, 那我便可以稍稍安心的处理其他的事情,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距离查斯特斯和刘法两人进入解剖室已经有快六个小时的时间, 可见这次案件的难度巨大,每个人都付出太多的心血,不过这一切的付出对我们来说都是值得的。 何柯也做好了审问下一个人的准备, 可别忘了,我们前一阵子还去柳强家里,从禚芋身边带回来了一个小姑娘, 但愿我们从她嘴里可以获取一些有用的线索。 打开审讯室门的瞬间,就能听见里面传来刺耳的哭声,那声音属实让人有些心烦, 不知她究竟在哭什么,是因为害怕我们,还是在忏悔自己做的事,又或是在哭自己的遭遇, 在没从她嘴里得到真相前,没人知道她现在的眼泪是为谁而流。 两人拉开椅子坐下,何柯见我没说话,便明白了我的意思,自顾自的将记录本在桌面上摊开, 随口开口稳定住那女孩的情绪,我则打开手里刚刚从蔡峥那得到的眼前这个女孩的资料, 趁着何柯安慰她的间隙,我正好有空看看这文件上的内容。 “禚星星...?” 心中默念出上面的人名,正当心里嘀咕着她的姓氏与禚芋相同时, 就正好一眼扫到了下方的人物关系, 眼睛微微一震,我没忍住抬头缓缓开口: “你是禚芋的侄女?” ...... 第252章 柳木棺材(七十四) “她才不是我姑姑,她根本就不配说与我有血缘关系, 我们家怎么可能出一个她这样的恶魔! 她没资格,她没资格......” 眼前的禚星星嘴里不停的重复刚刚说出口的话, 整个人像是癫狂状态一样,说实在的,我有些害怕她会突然暴走, 不过还好,座位上的手铐给予了我们足够的安全感。 她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只不过还未完全知晓事情真相的我们,还不能过早下定义。 可是在这期间,莫名感觉身旁有股寒气席卷而来, 将头缓缓转向何柯,就发现他在用一种怨气十足的眼神怒视着我, 看他这样,我瞬间开始回想自己刚刚做错了什么事。 等等,我刚刚向禚星星问出她和禚芋是什么关系的时候,何柯好像刚要安抚好她的情绪, 却不料被我刚出口的话瞬间点燃, 仔细想一下好像这种情况换成谁都会生气吧。 我偷偷瞟了一眼禚星星,发现她还在眼神呆滞像是被冲走了灵魂一般, 见她现在的状态,突然让我反应过来好像走进这间审问室的嫌疑人, 十个人里要有九个人都是像她这样的状态, 难不成那个座位下有什么神秘开关?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一个个都会这样。 发现她暂时还没有要抬头的意思,何柯的怒视仍旧没有收回, 我赶快趁机同他使几个眼色,让他暂时消消气,其他事等审问过后再说。 谁料,我刚要双手合十摆出“求求了”的姿态冲着何柯, 原本低着头的禚星星突然开始开口陈述自己所经历的事, 她这突然一开口,还真是给我吓了一跳。 “禚芋,她根本就不配与我有血缘关系,和她流着相似的血液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她现在的神态以及语气,简直同我在柳强家里见到的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可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对她所经历的事感到好奇。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柳强就是柳强吧?” “你说什么?” 她的突然开口质问,让我们两人感到一阵诧异, 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她刚刚的话,一种不安感顿时漫延全身, 汗毛不自觉的根根竖起。 “真的柳强早就死了,你们连这一点都没发现,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警察? 真是好笑啊警官们,难道你们就没调查出来,柳强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柳富?” 接二连三的质疑接踵而来,我与何柯顿时面色难露, 只因为她嘴里所说的这些事,我们确实是不知情, 还有一点值得沉思的点就是这些事情究竟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查出来,还是我们其实已经掌握了这方面的资料, 只是还没来得及把那些讯息交到我们手里, 又或者是我们根本就没把调查的重心放在柳强有没有双胞胎兄弟上。 我们不打算给予禚星星回答,任凭她现在像是发了疯似的连环质问, 所有的问题早晚会有答案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253章 柳木棺材(七十五) 还好我与何柯也算是经历过些大场面的人, 换作之前,我俩肯定会因为禚星星的那些话直接破防,做出一些连我俩都想不到的表情, 但是人总归是会成长的,就比如现在的我俩, 完全把禚星星刚刚的话暂时抛之脑后, 可别忘了,我们才是警察,我们才是这间审问室的主动方, 当然也不可能成为被动方。 禚星星大概是看到我与何柯并没有做出过大的反应,就连脸上的肌肉也没有动弹的痕迹, 所谓敌动我不动,貌似就是我面前的情况, 做警察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可真是算白当了。 禚星星抬头,眼球不断的左右横跳扫视着我俩的表情,在发现我俩丝毫没有反应后,原本有些病态准备看我俩笑话的表情慢慢消失, 都是因为她所想看到的剧情可没如她所愿的播放出。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根本就没刺激到我们,光是通过她刚才的表情,我就已经大概能猜出她现在是怎样的心理活动, 从病态的兴奋感到没达到目的的无聊感。 就像是满心欢喜在大街上看着一只可爱的小狗,你发出“嘬嘬嘬”的声音,想要吸引它的注意后摸摸它的头, 想象中小狗会摇着尾巴咧着嘴朝你跑来,可现实却是人家连理都不想理你。 瞬间的落差感,谁会喜欢这种感觉? 都说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可现在的审讯室就是这样的情况,我与何柯同禚星星大眼瞪小眼, 谁也不说话,她这是想要磨我俩的耐心,但实际上为了从她嘴里得到更多的线索,我们俩可有的是时间和她耗。 趁这个时间,既然她不说话那我与何柯就先忙忙手里的事, 两人不约而同,一个低头继续翻看手里的档案,另外一个则低头继续整理着笔录, “警官们,你们俩想听故事吗?” 果然,率先突破防线的仍旧是禚星星,我们听到这番话时就已经猜出来她接下来要干什么, 嘴上说是讲故事,实际上就是将自己代入进故事里, 以人物的角度来诉说自己所经历的事。 我与何柯都缓缓抬头,并没有接上她的话,因为光是观察她现在的状态,就知道就算没人搭理她,她也会自顾自的说下去的。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原本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无比相爱的父母一同呵护着她,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一次车祸,只有坐在后座的小女孩活了下来,而且浑身上下只受了些皮外伤。 在小女孩父母的葬礼上,有好几个亲戚说女孩是天上下来的孽种, 浑身霉运,是她活生生的克死了自己的父母。 女孩不知所措,就算浑身上下长满嘴也说不清,在最孤独无助之际, 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她声称自己是女孩的亲姑姑, 一个上一次见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儿的姑姑。 大概是因为女人身后有着强大的靠山,一出场原本七嘴八舌的亲戚没全都泄了气, 很讽刺不是吗?” ...... 第254章 柳木棺材(七十六) 做警察没几年,但从嫌疑人的嘴里听到过的故事根本数不完, 每一个故事都会使世界观崩塌一次,只是崩塌的次数多了,也就没什么好在意的, 三观无数次的刷新,早就有些习以为常, 所以当听到禚星星以第三人称的角度来讲述自己的故事时, 我大概能猜到故事的走向是怎样, 只不过等听了故事的全过程之后,才意识到我的脑洞还是太小,离谱的剧情不止是会在虚构的概念中出现, 因为艺术来源于生活。 “就在小女孩以为自己终于再次拥有了靠山,却没想到事实是跌进了一个更深的深渊。 奥对了,你们小时候有没有听过长发公主的故事, 有一个爱自己的女巫后妈,却没想到那份爱是带有目的性的, 只因为长发公主的头发可以使女巫永葆青春。 这位小女孩的姑姑,远比童话故事里的人物狠毒的多得多。 女孩的姑父是当地有名的大老板,视金钱如粪土, 花起钱来就像流水一般,但即使这样他也毫不在乎。 他给女孩的见面礼就是一张没有限额的黑色银行卡,女孩没有第一时间收下,因为她知道这笔钱她不可以就这么随意接受。 姑父很爱姑姑,就像小女孩的爸爸很爱妈妈一样, 但是等女孩逐渐长大成人,才发现与自己家庭不同的是, 姑姑并不爱姑父。 姑父十分喜欢孩子,可是姑姑的肚子接连好几年都没有动静,所以当他第一眼见到女孩时就格外喜爱,一直将她视如己出, 即便姑姑这样姑父也没有怀疑过是她身体的问题, 只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自己的妻子,所以独自一人四处寻医问药。 当他得知可以通过试管婴儿的方法生出孩子,满心欢喜想要将这个事情告诉自己的妻子时, 回到家后刚刚开口讲了几句,姑姑就说自己在他最后一次回家看望的时候,就已经成功怀上了他的孩子, 知道此事的男人高兴的恨不得把这件事昭告天下, 给家里上上下下的佣人都发了大红包。 可发到最后,男人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剩下了一个红包, 随后反应过来这个红包应该属于俩人的侄女的, 他询问妻子,怎么不见女孩的踪影,女人解释道女孩最近想要出门旅游散心,要过几个月才能返回, 男人没有多想,反倒感到有些欣喜,性格有些孤僻的女孩终于肯打开心扉勇敢的去做一些想做的事,去一些想去的地方。 男人在那之后,将手头的所有工作停工,全身心的在家亲自照看妻子, 直到女人十月怀胎生下孩子,他们的孩子很健康,是一个男孩。 男人打算接着亲自在妻子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她,女人便劝说男人安心回到公司工作, 雇人照顾就好,原本不愿意的男人,在女人的多次劝说下才勉强答应回到工作岗位中。 直到结婚纪念日这天,男人特地提前下班想要与妻子共同庆祝, 却没想到在花店挑选花束时接到了女人的电话, 另一端是女人哭的泣不成声的声音。 ‘阿强,我们的宝宝没了......’。” ...... 第255章 柳木棺材(七十七) 说到这里的禚星星突然毫无征兆的肆意大笑, 该怎么向人重述她的笑声,貌似和破案的难度差不了多少, 除了“瘆人”两字,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 “孩子死啦! 哈哈哈,坏人有恶报啊警官们!” 禚星星的笑声逐渐变得微弱,嘴里开始喃喃自语,即便审问室里很安静,但听清她所说的话还是有些困难。 我和何柯两人默契的屏住呼吸,只为听清她嘴里说的话, “我不是坏人啊......我不是坏人......” 她不是坏人? 回忆禚星星在笑声之前所说的话和刚刚说的话, 将二者相互结合, 等等,照她这样说难不成禚芋的孩子是禚星星的? 何柯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手上记录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 而我的眉头也开始不自觉的皱起, 前一个疑点还没来得及证实,禚星星突然像是变了个一样, 突然又开始接着讲她嘴里的“故事”。 只是她这种一惊一乍的说话方式,让我觉得有些糟心。 “不不不,我和你们说个秘密,那孩子根本就不是自然死亡的。 女孩的姑父也是被人害死的,而且还是被他亲弟弟杀死的! 他们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啊! 为什么这么不要脸,他们还是人吗,他们配说自己是人吗! 不过也是,那孩子的身体里本就没流淌着女孩姑姑和姑父的血液, 他们又怎么会珍惜呢......” 眼见禚星星的情绪太过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下一秒就要从审问椅上挣脱出来, 我与何柯决定暂时叫人将她重新带回拘留所里, 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后再对她进行第二轮审问也不迟, 手里掌握住这些证词,暂时已经给予了我们充分的证据捉拿柳强与禚芋两人。 警局里灯火通明,大家都自愿留下了加班工作, 既然如此我可以趁着大家还算清醒的时候,召开一个小会议, 将我们现在所需要解决的和掌握的线索交代给大家。 会议结束后,大家一致同意将柳强夫妇捉拿归案, 只是等查斯特斯的话说出口后,我原本的计划瞬间被打破。 查斯特斯在我与何柯交代完线索后,与刘法配合说出了焦炭尸体的dna检测结果。 “死的人是柳富。”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几乎都觉得脑袋一震, 又是一个畏罪自杀的犯人。 可在场的所有人,一直认为柳富没有胆量做出自焚的的举动, “他很有可能是被威胁的,我们要搞清楚,是谁让他做出的这种死法, 再者还需要掌握,对方究竟拿出了怎样的条件或是抓住了他怎样的把柄,让柳富心甘情愿把自己千辛万苦搞到手的财富、地位和女人毫不犹豫的全部放弃。“ 在场的人一个个都开始抓耳挠腮起来,可就算这样也没一个人想要就此放弃,真相我们也就掌握了超过百分之八十, 现在只需要捉拿罪魁祸首。 只是今晚对于警局的大家来说终究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256章 柳木棺材(七十八) 有着些问题想要找查斯特斯探讨的我,朝着他的办公室走去, 只是在看到紧闭的大门后,整个人站在门口有些犹豫,再看看百叶窗也是关闭的状态, 难不成睡着了?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刚刚过晚上十一点, 这个时间查斯特斯不至于睡觉,他那样的工作狂,一旦出现这种大门紧闭的状况, 大概是在整理一些暂时不希望别人知道的资料。 “查sir,睡了吗?” 即便我猜出来他在干嘛,但是仍旧下意识的开口询问, “进来吧。” 查斯特斯的嗓音有些沙哑,很明显的听出来他有些疲惫了, 我推开门,就见他缓慢放下握在手中的笔, 随后抬手捏捏眉心处, 话说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了。 一切都是因为原定要求助外地警员的计划被查斯特斯一口否决, 这一做法在会议上引得大多数警员的疑惑不解和严重不满,觉得查斯特斯完全是喜欢没苦硬吃, 他的精力是比常人要好不少, 可这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做到他这样就算接连三四天不睡觉,整个人处于连轴转的状态。 而我确是大多数人之外的那一少部分人, 不只是我还有何柯、小张、小兰以及剩下从步入警局的那一刻就跟着我俩干的一些警员, 都丝毫没有抱怨查斯特斯的做法,反倒很是支持他。 当然光凭我们几个人,是没办法说服其他人同意这一作法的, 最重要的决定权还是握在关局手里, 毋庸置疑,关局是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的。 走上前去,还没等我伸手询问查斯特斯能不能看看他现在手里所掌握到的线索时, 他就已经将桌上的资料用手轻轻推给我, “看看和你想的是不是一样的。” 他这句话让我感到很惊讶,但是惊讶过后,更多的是喜悦,我与查斯特斯貌似相比口头交流,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交流, 或许在我的脚步声在他办公室门口戛然而止的时候, 他就已经猜出了我前来的目的, 不需要多费口舌,就足以将对方想要说的想要做的全部预测。 这已经和在对方肚子里放一个蛔虫没什么区别了。 控制不住的嘴角微微上扬,是因为同查斯特斯之间虽然有过好几次的争吵, 但每次雨过天晴之后,两人还能重新回到和好的状态,就是因为我们两人都不是喜欢斤斤计较的人, 争吵的原因也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有事第一时间不想说出口,而更喜欢憋在心底的人。 有时候会吐槽几句,为什么两个人的酒量不相上下, 无论喝多少也没有喝多的感觉,就算是有,两个人连微醺时刻的状态都是相同的 ————只想发呆,又或者只想回家睡觉。 也正是如此,我们没有像两个醉汉一样,举着酒杯来回比划,嘴里滔滔不绝的一股脑吐出心中所有的委屈与不满, 会有机会的,一定会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谈的...... 第257章 柳木棺材(七十九) 手中翻看着查斯特斯所整理的资料, 脸上根本藏不住事的我,憋住笑,抿着嘴, 实在是感叹与查斯特斯是怎么做到这么有默契的。 我将这一沓资料重新轻放到他的桌上, 又用手轻轻拍了两下, “查sir,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植入什么监视芯片了, 和我想问你的问题几乎一字不差, 也太厉害了!” 查斯特斯听了我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哼笑一声, “少贫嘴了,没什么问题的话,抓禚芋的事就交给你了, 等你回来,一切按老样子处理。” 我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冲着他摆出“ok”的手势,随后缓缓将他办公室的门带上, 查斯特斯嘴里的“老办法”我俩都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 他负责梳理作案动机和过程,我则是负责审问恶魔般的犯人,直至他们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 查斯特斯的办公室出来后,只是站在门口配合着我的身高, 完全可以看见办公室里的所有工位, 现在眼前的场景就是看着一颗颗黑色的头顶,在灯光下忙碌着各自手头上的事, 偶尔有几个因为疲惫而伸伸懒腰,揉揉眼睛。 看着大家都这么全神贯注,我有些不好意思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开会”, 可观察一会过后,选择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 “大家清醒清醒,五分钟之后来会议室开会,有好消息要说。” 其实仅是掌握了犯人大概的作案动机和手法,不能算是个百分之百的好消息, 也只能说是可以更接近真相的助推器, 可不怎么说,我没办法保证眼前的警员们都能想刚才在听我说出刚才的话时,脸上瞬间展开笑颜, 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貌似之前挨的那些累都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趁着大家调整状态,从各自的工位上拿记录本的间隙,我也刚好抽空去接一杯水喝, 结果谁想到刚把喝光水的水杯放在我的工位上时, 办公室内竟异常的安静,抬头一看,大厅里空无一人。 话说,我好像也是第一次发现大家开会这么积极, 看着眼前这般景象,让我不自觉的加快脚下的步伐,快步朝着会议室走去, 一开门,座位上早已坐满了人,没想到这会轮到我变成最后那个到场的人了。 我朝着会议室的主座走去,不做过多铺垫, 开门见山,直接开始会议, 刚想好要从哪里说起时,突然被何柯的一句话全都咽了回去。 “米队,查sir还没到。” 在工作中何柯还是会改变称呼,叫我“米队”,而不是像私下时叫我“米哥”。 本以为这种问题只有他会问出来, 不料下面还有人在他问出这句话后开口附和, 见他们这样我只是无奈笑笑。 “这次会议要告诉你们的内容,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查sir整理出来的,你们觉得这次会议还需要他出席吗?” 何柯听了我的话后,恍然大悟,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我环视一周,发现没有人准备开口提问, 顺势坐下。 “好了,会议开始。” ...... 第258章 柳木棺材(八十) 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在会议上说废话的人, 所有要交代下去的事情,几乎都是一口气,简洁明了又通俗易懂的交代下去。 “会议开始前,我们先集体鼓掌欢迎一下我们的小兰警官顺利归队。” 我的话音刚落,耳边却没有传来像往常一样震耳鼓掌声, 但由于早已夜深人静,在确保不打扰别人的前提下,大家的鼓掌声很小很小,肉眼看着也只是能看着一双双手在拍动。 小兰起身,朝着四周的大家都浅浅鞠上一躬。 今天关局召开的会议太过匆忙,欢迎小兰的流程也很草率,所以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能让大家精神精神。 也是因为这一举动,即使是大晚上召开的会议,愁眉苦脸的人也很少, 当然,打哈欠的人也很少。 直到我宣布会议结束的那一刻,抬头看一眼会议室墙上的钟表, 也只过了不到十五分钟, 有些不敢想同样的会议内容,让关局来召开, 要花费我们多长时间。 “大家现在可以回工位上安心休息了,除了刚刚我会议中途点名的几个人留下来两分钟。” 我的话音刚落,其余没被点名的警员们都匆匆离开会议室, 不一会儿会议室里又变得出奇的安静。 “米队,还有什么要安排的吗?” 何柯仍旧当了那只出头鸟,可早就习惯了他这一性格的我,没有选择当做打他的那把枪。 “我刚刚已经和杨氿儿联系上了, 明天早上除了要去抓捕禚芋外,还要有人去亲自接张老。” 我看着在坐的几人,都是自我工作工作起,就与我搭档的警员。 接张老这种重要的事,交给新人我可没办法安心下来做自己手头的事, “张老就是杨氿儿的师傅刑侦八虎中的神笔————张欣。” 张老的全名一出,座位上的大家除了我以外全都倒吸了一口气,只因为这一原本以为这辈子都遥不可及的大佬人物, 如今竟变得如此触手可得。 至于为什么这个事情只敢单独告诉他们,其实光看他们现在的反应,原因就很显而易见了, 何柯平常虽然很冒冒失失,但在面对正经事时,态度比警局里的任何一个人的眼神都要坚定, 就像现在他看着我的眼神一样。 小张和小兰当然也很感到惊讶, 但是他们两个人一个人把眼睛瞪得溜圆紧盯着我, 貌似是想再次确认一次我刚刚说出口的话的真实性, 会不会是他自己听错了。 另外一个人是小兰,她则是抬起一只手捂住因为惊讶而张大的嘴。 看到三人这个反应,让我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别太惊讶,你们也没听错,我也没开玩笑。” 我再次开口证实我说的话的真实性,几人的表情才逐渐恢复正常, 长时间的合作已经让我们产生了不少默契,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致理解了为什么会议结束,只有他们三个人被留了下来开小会。 “这个任务我暂时还没有让我放心的人选去做, 你们能不能推荐一下?” ...... 第259章 柳木棺材(八十一) 此话一出,不料会议室里再度陷入无比安静的气氛, 看着几人的头都快要埋到桌子下面, 光凭看着眼前几人的这番举动,我就已经料到刚刚提出的问题,恐怕他们也一时间说不出什么好点子。 “喂喂喂,瞧你们一个个的,头都快和地板零距离接触了,没有合适的人选就算了吧。 大不了我明天亲自去,逮捕禚芋的事就让何柯当头,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散会散会, 都回到各自岗位上歇着吧,明天还要早起。” 还没等话音落下,我就已经带着情绪从会议室摔门离开,只是为了不打扰其余人休息,摔门的声音不算太大, 但也足够震耳。 其实说心中没有埋怨是假的, 都说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现在的状况就是, 本以为他们能协助我眼下的难题, 谁料到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就连一点建议都没有。 几人刚刚在我想要寻求帮助时,流露出来的表情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因为我一时间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帮我, 哪怕是开口说一句需要一点思考的时间, 我也不至于此时此刻心中有这么多不满的情绪。 他们没有那么做,他们只是低头,试图逃避这一问题,无论是谁,几人这样的举动和态度是我打死都想不到的。 究竟谁才该感到恼怒,我还是他们? 居然连我自己都说不准。 回到工位上,我将手里的资料摔打在桌面上,周围有几个刚刚准备趴下或是躺着休息的警员, 全都注意到了我, 估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此时的我正在生气。 就像是一个在半空中飘着的泡泡,哪怕没有人去主动戳破,其他的外力也会将其戳破。 何柯不在,当下没几个人有胆量去当第二个“出头鸟”。 我被气的呼哧带喘,试图压低自己喘气的声音,可却越想消气,脑袋里偏偏又循环播放着那几个人的举止。 但大脑又突然像是换了一个操控的人一样, 感觉瞬间被泼了一身冰水,不自觉的冷静下来开始反思自己,在会议室的那一幕,我到底算不算是道德绑架了这几个人。 脑袋里很乱,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都很不顺眼, 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多么没有理智的事, 还是一个人出去透透气吧。 我这个人自来就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于是在几位还没进入梦乡的警员的注视下, 我手握着烟盒和火机, 独自一人朝着警局大院走去。 十一月的天还是很冷的,再加上前两天总是下雨,导致最近今天降温, 原本穿着刚好能抵挡风寒的夹克衫, 如今被风吹两下就会打透。 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不过也没准是那几个人在埋怨我,但是吹了吹风的我,意识终于变得清醒许多, 这本就是一件没有太大的事, 与自己置气到头来难受的也只有自己, 没什么必要,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就没有什么理由再去后悔的了。 指尖按动火机,火苗窜出拥抱了烟支, 寒风也同时拥抱着我...... 第260章 柳木棺材(八十二) 我本想随便找个台阶坐下,等烟支熄灭后再返回, 却忘记了现在的季节已经不允许人那样做,因为光是用手想扫一扫台阶上的浮灰,就已经感知到台阶的冰凉, 这要是真坐在上面,等最后一口烟从嘴里吐出,明天肯定会因为着凉而肚子疼。 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耽误明天的行动不太值当, 还是站一会吧,刚好可以在周围走走,让身上热起来,不然只怕这凌晨的温度会让我冻的连烟灰都弹不动。 其实我在没学会抽烟之前,我身边的朋友早就全都陷入尼古丁的漩涡当中, 也没人开口保证,等以后成家会为了妻子或是孩子而心甘情愿的戒掉, 那时我还很不解,烟又不是毒品有什么难戒的。 可烟这东西,对烟民来说就是毒品般的存在,我目前为止所见的烟瘾大的人都恨不得一天内就吸上四五盒, 但我相信人外有人,肯定还会有瘾更大的人存在。 还记得毕业后,与高中同学再聚会,班级里的男生基本上都给我递了烟, 我全部收下,但是一根也没抽,不只是因为当时的我还没掌握这项技能, 更多的是我不了解烟,不知这东西究竟是给人下了什么迷魂药,让这世间无数的烟民为之疯狂, 至于这期间的答案,也只有烟民知道。 我总是这样,在吸烟时完全放空大脑,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事, 因为我觉得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属于这个世界。 烟头刚要被我用手熄灭,身后就传来一阵皮鞋走路的声音,虽说查斯特斯经常走路不出声, 但听到脚步声时我还是能第一时间分辨出他。 “怎么不多睡一会。” 手上捏灭烟头的动作并未停止,我也并没有回头, 直到查斯特斯站在我的旁边。 “明早接张老的任务让我去吧。” 我有些震惊,查斯特斯明明一直在睡觉休息,是怎么知道我们几人的会议内容的, 刚想开口提问,就被他抢先一步说出事情经过。 “听你从会议室里走出来关门的声音不对劲,我就睡不着问了何柯事情的经过, 明早你就安心让何柯跟着你去抓禚芋, 赵老那边我亲自去,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刚好可以和氿儿见一面。” 原本我还挺感动查斯特斯的做法,但当他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我才意识到自己被他硬生生的塞了满满一嘴的狗粮。 让我无奈扶额, “查sir,我有必要怀疑你是故意来往我伤口上撒盐的。” 谁料下一秒查sir将一只手握成空心拳,放在嘴前轻咳两声, “咳咳,其实你不用怀疑,我就是故意的, 而且我撒的不是盐,是狗粮。” 嘿~我这暴脾气, “查sir,你这都是和谁学的。” 刚开口问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很有可能再一次平白无故的吃一口狗粮, 趁着查斯特斯还没开口,我选择赶紧钻进室内。 毕竟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但不得不说,和查斯特斯聊上几句,心情舒畅了不少, 与此同时我也能保证自己暂时可以睡个好觉了...... 第261章 柳木棺材(八十三) 还没等手机闹钟响起,我就已经早早醒来将其关闭, 其实昨晚我睡的并不算太好,一闭上眼睛就都是最近身边发生的种种事情,同时还有还没来得及发生的事, 就比如一会儿要去抓捕禚芋的行动, 不知怎么的,心里很不踏实,总感觉会发生什么。 也幸好查斯特斯主动提出要帮我分担去接张老的任务, 不然我今天无论做什么都有可能心不在焉,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时间还早, 在小心翼翼的从折叠床上起身,避免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起身后发现外面的天还没有要亮天的意思,连太阳的影都没看到,估计是藏在哪一栋楼后面吧。 站起身后,我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看着周围其他人, 办公室大厅里此时充满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呼噜声。 从抽屉里拿出一直放在里面备用的一次性洗漱用品, 准备前往厕所洗漱。 但是看看眼前这般场景,我不自觉的弯曲脊背,踮起脚尖, 像一个准备要偷奶酪的老鼠一样,从一张张睡着猫的床的缝隙中穿过, 还好我的脚步足够轻,期间也没有触碰到什么会叮叮当当响的东西, 于是顺利从中钻了出来。 刚挺直腰板,准备松一口气,原本以为空无一人的卫生间里突然传出说话的声音, “阿米早。” “查sir,你知道你这一句对一个神经紧绷的人来说有多吓人吗,我都觉得我刚才心脏要从嘴里吐出来了!” 我早就说过查斯特斯是个无趣的人,因为我夸张的说辞,居然被他一本正经的剖析开来, “阿米,心脏是不可能从嘴里出来的,而且你不觉得我这一声正好让你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吗,你应该感谢我。” “嘿~查sir,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怎么变得越来越臭屁的,你还是回归你高冷男神的形象吧。 看你现在的说话方式,搞的我都不习惯了。” 吐槽归吐槽,我也确实同查斯特斯说的那样,被他不经意的吓了一下之后,瞬间精神, 原本浑身懒洋洋的感觉也瞬间消失。 我刚打开水龙头准备洗脸,查斯特斯就再次突袭了我的肩膀,被他轻拍两下, “我要出发了,先走了。” 听他这么说,我瞬间停止了手上洗脸的动作,通过墙上的镜子看着他, “这才几点,走这么急?” “早去早回,毕竟张老和我们离的不算近,开车也要快三个小时,这还是不堵车的前提。” 仔细想想,查斯特斯说的也是,我与他道别,但是在此期间又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谁开车啊,查sir?” 查斯特斯可是出了名的手握驾照,但几乎没怎么开过车的人, 他这一趟都要算是小长途了,而且局里除了我俩我还真没发现有醒了的警员。 “我自己开。” 难不成太阳打西面出来了? 不过仔细想想,现在的状况确实是只有他自己开车,没人有空帮他开车。 “一路顺风,查sir。” “走了。” ...... 第262章 柳木棺材(八十四) 太阳终于探出头,阳光照的人身上暖洋洋, 光从现在的天气明媚程度来看,今天大概会是不错的一天,但愿是这样。 同我一起前往别墅抓捕禚芋的警员,在衣服里面都穿上防弹衣,这不算小题大做的行为,毕竟我们没办法保证, 像她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会不会朝着警察开枪,因为人心是这世上最难揣测的东西。 明明只需要抓住她一个女魔头,可心里总觉得这中间貌似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光是禚星星一个人的说辞,我们也只是将这背后的事情推断个七七八八,没办法百分之百保证我们的所有推理都是正确的。 前往禚芋的住处,一路上都很顺利,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我并未将手机解锁,只是看了一眼锁屏上的信息弹窗,因为这个时间点除了查斯特斯没人会给我发信息。 【顺利接到张老。】 看完信息后的我选择暂时已读不回,只希望任务结束后我同他说的话形成排比。 警车马上要被踩下刹车,我按下耳机说道, “所有人做好下车准备。” 随后耳机里传来接二连三的回应声。 车子停稳后,车门被迅速打开,警员们快速有序的从警车内跑出,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将禚芋的别墅包围, 我手握大喇叭,朝着别墅里喊着: “禚芋,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了,你已经被包围了,你逃不出法律的手掌心的!” 可是即使警告的声音很大,我们却没得到一声回应,这让我不禁觉得会不会中了什么“空城计”的圈套, 在原地等待只会导致行动成功率减小,还不如来硬的。 我朝何柯做出一个手势,示意他破门而入, 下一秒别墅的大门被我们踹开,大家手里都紧握着枪,生怕一不注意就会被偷袭。 只是这硕大的别墅里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环顾了客厅,环顾了楼梯,丝毫没有人的身影,别说禚芋了,就是连根下人的头发都没看到, 难不成这里早已人去楼空,我们起了个大早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突然意识到这一情况的我刚要大喊一声收队, 就突然被何柯的大嗓门中止了行动。 “师傅,抬头!” 听了他的话,我猛的抬头,眼前的一幕让我感到震惊。 只见禚芋像是模仿古代被皇帝赐了白绫的妃子一样,吊在半空中,白色带子的另一端则是固定在了她家无比奢华的水晶吊灯的顶端, 禚芋大概刚吊上去不久,因为她仍旧处在挣扎的状态,这是人的下意识自救行为。 “快,快把她救下来!” 我的一声令下,好几个警员顺着一节节楼梯朝着水晶吊灯的顶端跑去,而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已经被带子勒到因为缺氧而面部发紫的禚芋在半空中挣扎, 这样下去只怕还没等我们的人到达顶部,禚芋就已经被活生生的勒死了,我不愿做个站在原地干着急的人。 在无意中的低头动作中,发现了自己手里的枪, 而我大学在学校出名,被警局破格录取不只是因为我是烈士的孩子, 更多的是因为我精湛的枪法,几乎百发百中。 这是最快的办法了...... “嘭!...嘭!” ...... 第263章 柳木棺材(八十五) 伴随两声枪响,禚芋在半空中垂直落下, “咚”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尽显奢华的金丝楠木茶几上,整个人陷入昏迷状态。 “快,送医院!” 原来今天早上身上的不安感,是从此时的这一幕到来的, 说不好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我有些开始质疑自己开枪的行为是否正确。 整个人陷入沉默,何柯坐在我的旁边, 我感知出来他想开口同我说话,而我的脑海里觉得他肯定会开口小声责怪我做事太鲁莽, 又或者是为什么非要抢几秒时间。 可是我不开枪,禚芋马上就要死了,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将眼前这个恶魔救下,只是因为我觉得她应该活着,应该活着去遭受她应得的惩罚, 而不是通过自杀的方式就这么一走了之,逃避一切, 这对那些在她们的作用下,无辜死去的生命来说太不公平。 “米哥,你怎么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你枪法这么准!” 何柯故意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着,语气中尽是佩服,他所说的话,与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致, 让我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将他想的太坏了,何柯那小子从不会对我说出那么无理的话, 一切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心理戏。 “没什么好炫耀的...... 小何,你不觉得我刚刚开枪的做法有点不妥吗,禚芋只是运气好才没被摔死, 如果她要是因为我开了枪被活活摔死了,那我估计要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哪怕她本就是个该死的人......” 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底气不足,总觉得自己话好像是在强词夺理。 “米哥,怎么能这么想呢!咱们都已经掌握柳富和禚芋他们的作案动机和手法了, 其实就算禚芋刚刚真的摔死在了茶几上, 关局那边也不会说你什么的,别多想了。” 何柯的话貌似没让我太放松,仍旧在脑袋里回想着刚刚任务中的场景和画面。 禚芋前往医院抢救,跟随的人则是小兰他们, 我与何柯等其他人全都在同一时间返回局里,等待小兰那边传来禚芋从昏迷中醒来的消息, 这是我做警察以来,第一次这么希望凶手可以活过来。 回到警局后,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稍稍歪下脑袋,为了看看查斯特斯在没在办公室里, 看过后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估计他现在正与张老在更隐蔽的办公室内进行画像。 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的盯着桌面上平铺开来的案件资料, 我从中翻出查斯特斯昨晚给我的那张, 再次从头至尾的仔细的看了一遍,觉得自己原本还存有疑虑的位置都像是有高人指点一般, 顿时茅塞顿开,再结合审判禚星星时她说的话,也就是说整个案件背后的真相, 用简单的几句话概括大概就是: 纯情富豪错付了妻子,亲兄弟爱上了嫂子。 乱,实在是太乱。 正当我还沉浸在推理这复杂的三角恋关系网中,电话铃声响起, 是小兰的来电。 “喂?” ...... 第264章 柳木棺材(八十六) “米队,禚芋醒了,她说愿意回局里认罪, 我们大概一个小时后带她归队。” “好,我知道了。” 按下挂断键,我整个人靠坐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身边的一切事物都给我带来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禚芋真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吗, 但愿真的是这样。 等待小兰一行人返回的一个小时,对我来说算不上漫长,但也足以让我急的焦头烂额, 只是这期间我仍旧不见查斯特斯的身影, 让我不禁有些疑惑,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完成,这做事效率可不太像他的作风。 我不自觉的三番五次抬起手腕上的手表看时间, 直到何柯来提醒我禚芋已经在被押进审讯室我才意识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中愣了神。 推门走进审讯室,看着禚芋披头散发的样子, 明明上次在别墅里看见她,她还是一副用鼻孔看人的嘴脸,如今却像是一个沦落街头的乞丐,狼狈不堪。 小兰见我的到来,在我耳边耳语几句, 说禚芋在医院抢救的时候一直在嘴里喃喃自语, “都是他让我做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别缠着我......” 造成她疯疯癫癫的原因并非什么冤魂缠身,一切是因为她自己做过的坏事太多, 精神出现了问题,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不过令我感到意外的,则是禚芋在开口叙述整个案发过程时,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每一句话都条理有序,全程没有一句废话, 而案件的真相也再次让众人感到啧舌。 【柳强与柳富两人的真实关系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至于为什么外界甚至资料上都写着两人是双胞胎, 目的就是为了压下舆论,免得给柳家的企业带来坏的影响。 两个孩子的性格截然不同,柳强继承了父亲稳重成熟的性格,而柳富则是像母亲, 满心嫉妒,只想着坐享其成。 柳富的母亲就连临死前都在抱怨丈夫不爱自己, 可真相却是柳富是他母亲在医院花重金买下了柳强父亲的冷冻精子才怀上的, 那女人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靠孩子上位, 以此让自己的儿子同柳强争夺财产。 至于为什么柳老爷子会将自己的精子放在医院储存,就连柳强活着的时候也说不知道。 等柳老爷子死后,柳家的财产顺理成章的交到了柳强的手里,而这一消息传进柳富母亲的耳朵里后, 那女人竟因为没捞到一点好处而直接猝死过去了, 还在临死前告诉自己的儿子,他们娘俩沦落到如今这个样子,都是拜柳强所赐, 要想报仇就要从他的身边夺走一切,让他生不如死。 话说,什么样的人,就会教育出什么样的孩子, 这句话在我所处理过的案子里,我不止感受过一次。 柳富自从联系上柳强之后,柳强每个月都会给他打去不少的钱,原因是因为觉得自己亏欠了自己的弟弟, 而这笔钱在柳富的眼里则是施舍,是瞧不起,是朝他炫耀......】 第265章 柳木棺材(八十七) 【柳富想要杀死柳强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强烈, 直到他在偶然中发现了柳强唯一的弱点,就是他唯一的妻子————禚芋。 柳富本以为攻略嫂子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却没想到整件事比他想象中容易的多, 柳强出差的几个月里,柳富几乎天天都往柳强家里跑, 而他也在一个夜晚亲自在禚芋的饭菜里下了不少的迷药,导致禚芋在那个夜晚变成了任人宰割的木偶。 一夜缠绵后,第二天早上禚芋才发现自己背叛了自己的丈夫, 可事情早已发生,没有悔过的机会, 没想到这对奸夫淫夫才是天生一对,禚芋主动说出柳强最近经常出差的原因,其实就是在四处求医,为了让禚芋怀上孩子。 柳强要从外地返回家里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这对人渣想到了一个惨绝人寰的决定。 禚芋让自己的亲侄女被柳富侵犯,只是为了让她怀上孩子,好等柳强回家时交差。 因为柳强在离开家前,在私人医院里储存了自己很多的精子,并且命令下人定期给禚芋受孕, 而禚芋早就受够了这种像是生产线上的生殖机器的生活, 于是决定让别人痛苦代替自己痛苦, 但她一直觉得怀不上孩子是柳强的原因,但没像个有问题的一方是她自己。 结果禚星星生出来的孩子是个早产儿,身子骨自生下来就很不好,不过这些禚芋才不会在意,她只在意自己的将来, 因为柳富承诺会带着禚芋去国外生活,离开柳富的掌控, 禚芋听信了柳富的话,两人整天在柳强的房子里逍遥快活,却没想到会被听说禚芋生下孩子后的一天里, 提前回到了家里,而那对狗男女缠绵的画面被他逮个正着。 柳富本想开口狡辩,但柳强已经开始叫人,准备报警以嫖娼的罪行将两人抓起来, 眼见电话已经拨出,柳富怂恿禚芋与自己一起控制住柳强, 柳富将柳强压在身下,禚芋则是用枕头捂住自己丈夫的口鼻,避免其发出声响, 身下的柳强逐渐失去的反抗,等禚芋移开枕头时,柳强早已被憋死。 禚芋十分惊慌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反倒是柳富开始仰天长啸,因为他利用了“借刀杀人”的方法,让自己而嫂子杀了自己的兄弟。 柳富就此多了个禚芋的把柄,于是接着命令她亲手杀死禚星星生下来的那个病殃殃的早产儿, 走投无路的禚芋没有选择的余地,用杀死自己丈夫的方法再一次杀死了孩子。 接连死了两个人的柳府怎么会密不透风,可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禚芋用几乎能砸死人的金额硬塞住了私人医生和做法大仙的嘴, 让他们向外声称柳强是因为工作过度而导致的促使,孩子就好办了,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不知道那孩子身子骨弱, 只需要编一个适当的理由搪塞过去就好。 也就是这样,两个活生生的人命就此被处理......】 第266章 柳木棺材(八十八) 【让人感到紧皱眉头的是,柳富根本不打算让那两条鲜活的生命就此入土为安, 而是选择将婴儿找大仙做过法之后,在药水里泡上九九八十一天,还能保证其丝毫不腐烂, 随后将其塞进一棵年头稍长的一棵柳树里,用其滋养一棵棺材木。 因为柳富早就听说用柳木阴木做棺材,能保证人下一辈子投胎荣华富贵, 但仅仅将婴儿塞进去还不够,想要那棵树不被虫子侵蚀并且长的速度快并且料子好,还需要其他的东西来滋养。 而这棵树的第一口养料,就是柳强的身躯, 他的尸体被两人用切火腿的刀分尸后,分层次埋在了这棵柳木的正下方。 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可怜树里的孩子还是被埋在树下当做肥料的柳强......】 这也解开了,为什么我们在发现树下的白骨前还能看见一个活生生的“柳强”,原来当时我们看到的人一直都是柳富,而真正的柳强早在树下不知沉睡了多久。 “那你们为什么选择让华胤做定期给柳树浇灌的人, 不怕他中途逃跑告密?” 结果听到我这疑问的禚芋,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 “哈哈哈......哎呦喂,华胤告密? 米警官您可别逗我了,就他那种胆小如鼠的人,我借他上亿个胆子他也不敢!” 禚芋在笑声戛然而止的那一刻,言语中满是犀利。 “我们选择华胤来干这件事,自然有我们的道理。 他是柳富从一个不知身份的人手里得到的联系方式,那个人每次和我们通话用的都是变声器,我们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 我们问他为什么要帮我们,电话那边总是保持沉默,还说我们要是想活命就要按照他说的做, 一开始柳富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知道有一天我们俩一觉醒刚睁开眼睛就发现天花板上有用血写的字, 问了一圈家里的下人,没人看到有人进了我们的房间,更何况门和窗户都是反锁的,而且都没发现被撬动或者开锁的痕迹, 那一刻我们才开始听信那个神秘人的话。” 听着禚芋一口一个神秘人的说着,我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答案,就连身旁的小兰与何柯都看向我, 看来三人此时心中的答案一致。 “是黑衣人m吗?” 我试探着开口询问,既希望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又害怕是对的。 “你怎么知道!” 禚芋很震惊我的问话,看来她并不知道,我们目前处理的大案子几乎都是黑衣人m利用人心干出来的事, 他们也正是掌握了这一点,才敢这么的嚣张。 “这个不是你能知道的,现在我们在问你为什么说华胤不敢中途逃跑。” 禚芋有些不情愿,大概是她没有在我们的嘴里得到有关黑衣人m其他的信息和线索, 况且就算我们知道,她也没有资格进一步了解。 禚芋在听到华胤的名字后,竟开始嗤笑, 看来华胤在这起案件中的影响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