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小白莲,竟把婆家吓傻了》 第1章 新婚日 “疼~”疼痛如潮,月双双从混沌中醒来,意识尚在迷雾中徘徊,但听觉却已如鹰隼般敏锐。 四周,喧闹与对话交织,耳边更有两个孩子和两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能同意嫁给快死的病秧子,能是什么好货色?”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轻蔑,如同冷风掠过。 “就是,看这弱不禁风的身段,怕也是一个黄土埋了半截身子的人。”另一个女人附和,话语如冰,刺骨而寒。 “可三弟娶媳妇是要给咱娘家里干活儿的,若也是一个身体不好的,那岂不是家里又要出一笔医药费?” “奶奶把大黄打死卖了钱,就是为了换这个女人,让她陪我们的大黄。”这是一个十分稚嫩的声音。 “对,都是她害的,我要打死她。”另一个稚嫩的声音夹杂着愤怒。 那边声音刚落,月双双就感觉身上被一阵拳打脚踢,这也使得她对这副身体慢慢有了主导权。 “好了好了,你俩快住手,今天可是你们三叔成亲的好日子,这刚刚一摔还不知道有没有蹭破皮流出血,若是大喜日子见了红,是不吉利的。” “大姐说的对,往后日子还长,就不怕嫁进来这个是个不听话的。” “瞧这半天都没动静,可别真摔坏了。”其中一个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伸手搀起还倒在地上的月双双,另一人见状,也立刻跟着上来。 两人一左一右,将月双双直接架了起来,就往床上走。 月双双的视线随着这一系列的动作逐渐清晰。 红盖头下,流苏轻轻晃动,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粗糙红衣,喜庆而粗犷。 她的心中涌起无数疑问,记忆却停留在执行任务的那一刻,那场刺杀,那场爆炸,那场死亡。 她用牙齿轻轻一咬,舌尖传来疼痛,一股铁锈味弥漫。 这感觉真实无比。 难道她这是重生了? 还是叫做魂穿? 正当她疑惑之际,左臂内侧传来剧痛,仿佛被铁钳夹住。 虽然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她可不是个吃亏的主。 而且刚才听着两人的对话,左右刚刚是对自己耍过花招的。 既然如此,那可就别怪她月双双不客气了。 月双双假装失衡,身体向右倾斜,左手顺势轻轻一按,只听“咔嚓”一声,右边的女人发出惨叫。 “啊啊啊~” 左边的女人惊慌失措,放手松开了月双双去查看右边女人的情况。 月双双顺势倒下,双脚却缠住了路过女人的脚踝,又是一声脆响。 “啊啊啊~” 门外的喧嚣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关闭的房门,由外推开。 “娘~”赵山英架着自己的一只手臂,脸上一阵惨白。 “娘~”赵山凤瘫坐在地,双手紧紧捂住右脚,面色也好不到哪去。 赵虎妞看见自己的两个女儿十分凄惨的看着她,心里顿时一慌;“老大,老二你们不是说过来陪老三媳妇说说话吗?现在这是怎么了?” “娘,我的手好痛,先别问了,赶紧找郎中啊。”赵山英疼的脸上都冒出了汗。 “是啊娘,我的脚,我的脚...” 赵虎妞也不再耽搁;“老四媳妇,快点去村口找赵郎中来。” “好端端的,在这闹什么呢?”赵狗颠从院子里疾步赶来,见老伴赵虎妞满脸心疼地望着两个女儿,又瞥了一眼围观的宾客,心中不悦,冷哼一声,“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没事儿老往娘家跑什么?” “你个死老头子,这不是老大和老二想着弟弟今儿个娶媳妇,这才从娘家跑过来帮忙。”赵虎妞解释着,语气中带着心疼。 “帮忙?怕不是又被婆家骂了,这才找理由回来,哼,婆家怎么就不能好好把你们教养好?”赵狗颠说完转头对着院子里的人一挥手,“好了,不管她们妇人之间的琐事,咱们继续喝酒。” 赵家虽小,却也算得上是村子里的富户,面子和名声还是十分看得重。两个出嫁的女儿频繁回娘家,总是明里暗里的被邻里间议论。 今日老三娶妻,宾客满座,赵狗颠决心借此机会表明立场:不是赵家要收留出嫁女,而是女儿总想着回娘家帮忙,这份孝心,赵家不能辜负,而嫁出去的女儿,关于教养问题,那就是婆家的责任。 “噫?新娘子怎么倒在床上?”隔壁的邻居赵翠花,看见了躺在床边一动不动的月双双不禁发出了一声质疑。 “哎?新娘不会身子不舒服晕倒了吧?”里正夫人刘秀秀的身份在村子妇人之中是数一数二的,所以当她也凑着热闹往房子里面挤的时候,周围人自动给其让出一条路,因此,她站的位置是最靠前的。 刚刚只是看见赵家两个出嫁的姑娘一顿鬼哭狼嚎,而现在听到有人提起,这才注意到了躺在床上的新娘。 她立刻上前去查看。 刚嫁过来的女子,红色的盖头是需要新郎手持玉如意挑起,预示着二人未来的生活吉祥如意、富贵平安。 可现在,对于床上新娘的异状,刘秀秀也顾不得这些,直接上手将盖头掀起。 只见新娘的额头之上出现一道指甲盖大小的血红印子。 而新娘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满贵媳妇,满贵媳妇。”刘秀秀一边摇晃着月双双的身子,一边呼喊着。 周围原本被赵狗颠轰去喝酒的乡邻,这一下子又都凑了过来。 月双双迷离着双眼,好容易才醒来,她眯着眼,用手想要去触碰受伤的额头;“嘶~好疼。” “满贵媳妇你醒了。”刘秀秀赶紧用手将其按下,担忧换做欣喜,对着外面喊道,“快,赵郎中来了没有?赶紧叫过来看看。” “啊?”月双双一脸茫然,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她支撑着缓缓坐起身子,“这~这是怎么了?” “赵郎中来了,赵郎中来了。”老四赵山财的媳妇李兰花边跑边喊,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快,赵郎中,赶紧给我两个女儿看看。”赵虎妞满脸焦急的大喊着。 刘秀秀有些不高兴了,毕竟大喜的日子,新人为大,可这当婆婆的竟然放着刚刚苏醒的新娘不管? “赵郎中,先来这边看看。”刘秀秀正了正声音,摆出了自己‘官太太’的威势。 赵郎中眼见里正夫人正在呼唤他,于是就没管地上的两个人,直接向内走去。 屋内狭小,床、衣柜、桌椅,加上众人,几乎挤满了整个空间。 所以赵郎中走过来的时候势必会路过赵山英和赵山凤。 她们受伤在地,却让赵郎中舍近求远? “赵郎中,老三媳妇并无大碍,还是先看看我们吧,我的手好像折了。” “是啊赵郎中,先不管那个赔钱货,快给我们看看。” 月双双眼眸一闪,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从刘秀秀的怀里站了起来。 她的身子很明显的在原地晃了晃,但好像自己都不自知:“赵郎中,我现在好得很,她们似乎比我严重得多,请给她们看看吧...” 还没等刘秀秀有所反应。 话音刚落,月双双的身子一个不稳便向前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月双双的身子,不偏不倚,正好倒在了最靠近她的赵山英身上,而赵山英的整个身体向前一折,连同着自己的手臂一起又压在了赵山凤的那受伤的脚上。 赵家原本喜气的院子,瞬间就像是变成了屠宰场。 惨叫连连... 第2章 新婚夜 “走开走开,大男人没事往兄弟新房凑什么热闹?”赵虎妞看着床上昏睡的月双双,想起受伤的女儿,心中的怨气如火上浇油,“我就说嘛,能接受那么点彩礼的女子,能是什么好货色?才刚进门,家里就闹得鸡飞狗跳。” “娘,您别生气了,大姐和二姐那边骨头断了,才刚打好板子固定,这些日子,一直忙着三哥的婚事,难免会有些疏忽。”老四媳妇李兰花递过一杯水,“喝口水,平平气。” 赵虎妞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心中的怒气稍有缓解。 然而,老五赵山富的媳妇赵来弟却在一旁低语:“说来也怪,这三嫂才刚进门,怎么大姐和二姐就双双受伤呢?怕不是...”她眼神不善地瞥了一眼床上的月双双,声音压低,仿佛在自言自语,“怕不是娶了个扫把星回来。” 尽管声音细微,却也一字不漏地传入了赵虎妞的耳中。 李兰花也听得真切,接过婆婆手中的空杯,假意安慰:“哎,看三嫂这副身子骨也不硬朗,若再是个身子不好的,以后苦的还是娘...” “咱家虽不富裕,但和睦相处,只盼三嫂进门后,能一起孝顺爹娘,可眼看着刚新婚便如此,唉...”李兰花的话中带着无奈。 “好了,五弟妹。”李兰花拉起赵来弟的手,一副孝顺的模样,“无论三嫂的情况如何,我们都要做好本分,料理好家事,伺候好公婆,不能让赵家的好名声受损。” “四嫂不说,这也是我身为赵家儿媳应该做的。”两人手挽手,表情坚定,内心却充满厌恶。 在赵家的五个孩子中,老三、老四、老五都是儿子,但不知为何,老三这个长子却不受父母喜爱。相反,老四赵山财和老五赵山富在父母的庇护下,从小很少做家务和农活,在以耕田为生的农村,养成了养尊处优的习性。 好吃懒做的名声在村里广为流传。 原本,方圆十里没有姑娘愿意嫁给这样的家庭,但因为赵狗颠是家中的独子,父母去世后,所有的田地都归他所有。 没有分家产的困扰,赵家在村里算是过得不错的人家。 加上赵家夫妻宠爱老四和老五,为了给他们两个儿子娶媳妇,不惜用土地做彩礼。 手中的土地多得种不完,他们也舍得。 这才给两个儿子找到了不错的婚事,选来的儿媳妇也勤勉地料理家务。 然而,这两妯娌却彼此视为眼中钉。 家中的经济大权掌握在赵虎妞手中,两人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明争暗斗。 但在赵虎妞面前,她们必须维持表面的和谐,这样才能更得赵虎妞的欢心。 赵虎妞的眼神如刀,狠狠地剜向昏迷中的月双双。 赵家的生活一向平和,家中成员最多只是小磕小碰,像今天这种骨折的严重事故,从未发生过。 新婚当天,家中为何会陷入如此混乱? 赵虎妞的心中,老四和老五媳妇的话如同烙印一般,让她不禁怀疑,是否真的娶回了一个灾星。 攥紧拳头,赵虎妞火急火燎地冲出门去。 李兰花和赵来弟对视一眼,也紧随其后。 随着她们的离开,房间陷入了寂静。 月双双没有立即醒来,因为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床脚边上细微的动静。 依旧是那两个十分稚嫩的声音。 “五婶说她是扫把星。” “二毛,什么是扫把星?” “我听狗蛋说,扫把星就是坏东西。” “既然是坏东西,我们就不能让她留在家里。” “哥哥,你想怎么做?”赵大毛和赵二毛,这对五岁和四岁的兄弟,面上却没有这个年轻孩童应该有的天真。 赵大毛将手里拿出来烧过火的木炭拿在手中;“我们给坏东西把脸画花了。” 赵二毛眼睛一亮;“好,就这么办。” 五岁的赵大毛拉着四岁的赵二毛,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来到月双双的床前。 “先用刀子把她的脸画花,在用黑炭涂上去,这样画上去的东西就再也洗不下去了。”赵大毛从另一只手里提出一把生锈的菜刀。 这刀十分笨重,他一只手明显不能拿太久,便用另一只手握在了刀柄上。 赵二毛看着赵大毛的动作,既紧张又兴奋。 他看见过村口养猪的赵大海家,每次卖猪的时候,都用这种方法给猪的屁股上做记号。 两个孩子面露狰狞的微笑,仿佛不是孩子,而是恶魔。 月双双感觉那把刀快要落到自己脸上的时候,猛然睁开了双眼。 同时用手在刀身上一推。 菜刀重重地砸在赵大毛的脸上,只听啪的一声,鼻血顺流而下。 “啊啊啊~鬼啊。”赵二毛被月双双那如同鬼魅的眼神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满脸是血的赵大毛,他尖叫起来。 赵大毛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但鼻梁上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怎么了?又怎么了?”赵虎妞才刚进入两个女儿的房里没多久,就又听到了老三房间里传来的惨叫。 她急忙奔向声音的来源,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 “啊啊啊~”赵虎妞一个气血上涌,直接昏倒下去。 “娘。”李兰花紧随其后,连忙去扶,却被赵虎妞的身子压得喘不过气。 赵来弟也伸出了手,但她可没有李兰花那么傻,直接用身子去接,而是一边伸着手,一边向后退了几分,不让二人牵连到自己。 “大毛,二毛。”赵山财没顾那几个女人,眼睛瞥着房内的时候,却看见了自己的儿子和侄子的惨状。 赵山富也跟着看见了房内的情况,兄弟俩立刻进屋将孩子抱出。 “快,快点叫赵郎中赶紧回来。”急促之中有人喊了一句。 村中人作息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有喜事时才会稍作延宕。 但今晚,因为赵家的变故,村民们为了看热闹散去得很晚。 若不尽快请回赵郎中,恐怕要等到天亮。 一家人将两个孩子全都抱到了赵家夫妻的主屋床上。 老三的新房里一下子又开始静悄悄起来。 赵满贵就像幽灵一般,不动声色的走进了屋子,将门关好,捡起地上倒下的凳子,静静的坐在摆放着一堆红色喜烛和各种果盘的桌子前坐下。 他望着地上的血迹,陷入了沉思。 第3章 互相表演 这一夜,赵家的院子热闹非凡,而月双双所在的新房却异常寂静,宛如孤岛。 月双双躺在床上,假装昏迷,但她的精神却高度集中,警惕着每一个细微的动静。 她不知道走进来的是谁,只感觉那人的目光如炬,紧紧地锁定了她。 于是,她选择静观其变,同时,脑海中的记忆碎片逐渐拼凑成形。 她,刘晚霞,来自刘家村,因容貌出众、勤劳能干,因此一直被家里人留了下来,想着可以找个好人家多换一些彩礼。 但这一留便到了十八岁成了村子里还没议亲的‘老姑娘’。 家里刚给她说了一桩不错的婚事时,她在田间干活,却被自己的亲妹妹,推下了山坡,摔坏了脑袋。 顶着美丽的皮囊,却不似从前那般机灵。 两年的恢复期,她的状况稍有好转,恰逢赵家要为三儿子赵满贵操办婚事,刘家便心动了。 虽然赵家只肯出一百斤粮食作为彩礼,但只要新娘能孝顺父母即可。 一个想低价娶,一个想赶紧嫁。 于是,两家一拍即合,迅速安排了婚礼。 月双双醒来时,正是婚礼当天,她刚被带入新房的时刻。 而她之前的记忆,也从被两个姑姐带着两个侄子给她脚下下绊脚绳的时候终结。 赵满贵的心思同样复杂,他和月双双一样,一个假装躺着,一个默默坐着,就这样静静地等到了天明。 随着鸡鸣声的响起,月双双终于找到了“苏醒”的时机,她以极其虚弱的姿态,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赵满贵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不由得眯了眯眼。 他观察了一整晚,这个女人居然能够一动不动地装睡,这份毅力令他暗暗佩服。 “啊?”月双双装出一丝惊恐,迅速坐起,拉紧被子,向床内退去,“你...你是谁?” 赵满贵没有移动,只是拿起桌上的红苹果,轻咬一口;“我是你的相公,赵满贵。” 月双双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相公?” 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他虽然坐着,但那宽厚的肩膀和健硕的臂膀依然引人注目。 一身红色的粗布婚服,头发被红色发带高高束起,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整个人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乡野粗犷的痕迹。 他的眼睛深邃,鼻梁挺拔,下颌线分明,男性中原本带着几分柔美的女性特性,但在暗色肌肤的映衬下,更添了几分英气。 在月双双观察着赵满贵的同时,赵满贵也在不留声色的审视着她。 他之前曾打听过她的状况,听说她因受伤而变得有些迟钝,但那灵动而神秘的眼神与传言中的她截然不同。 而且,她的美丽超乎寻常,皮肤虽不白但细腻,仿佛能挤出水来,那双无辜又略带狡黠的眼睛,即使身着粗布衣裳,也难掩其光彩。换上一身华丽的装扮,定能与城里的小姐媲美。 赵满贵啃着苹果,表情关切;“你的头没事吧?” 月双双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些疼。” “那我给你换药吧。”赵满贵放下苹果,从柜子里取出药箱,缓步走到月双双床边,见她并未拒绝,便坐在床沿。 一边轻柔地涂抹药酒,他一边面露苦涩;“我本就是一个病秧子,嫁给了我,怕是要耽误你一生。” “你得了什么病?”月双双任由赵满贵帮她处理伤口,她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杀手,不怕赵满贵对她突然耍什么手段。 赵满贵不急不慢;“三年前那场暴雨,我从山坡滑下,整个人被洪水冲走,幸亏老天有眼,将我冲到了下游的石滩边。我虽然捡回一命,但大病一场后,时常感觉全身无力,走路困难。乡里的郎中都说无药可医,我只能靠喝药勉强维持。” 月双双的眼神如同野狼,她突然抓紧赵满贵给她擦拭伤口的手,那股柔弱瞬间消失;“怕是你是一个假的病秧子。” 赵满贵的手一顿。 她竟然发现了? 不是说脑子不灵光吗?怎么这么快就识破了? 他故意露出破绽,但一般人不会这么快察觉他此刻浑身充满力量,毫无虚弱之感。 即使被发现,对方也会为了确定,暗中观察一段时间,而不是直接揭穿。 赵满贵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十分有趣。他嘴角上扬,眼神中带着玩味,声音与之前截然不同;“你也很会装啊。” 月双双心中一惊,但表面不动声色。 “我装什么装啊?我现在头还疼着呢。”月双双眼皮一搭,一脸病态。 赵满贵给她的头清理过后收回了手。 两人同时都不说话,各自等着看对方如何表演。 另一边。 赵郎中被连夜请回,赵狗颠在送别时,额外塞了几文钱作为酬劳。 虽然数目不大,却相当于一家人一天的伙食费。 原本,赵郎中在处理完赵山英和赵山凤的伤势后,打算回家休息,但被赵山财急匆匆地再次请回,心中不免有些不悦。 然而,当收到额外的诊费时,他点了点头,心情稍有舒缓。 送走赵郎中后,赵虎妞在屋内大声抱怨:“那个赔钱货,娶进来真是灾星,家里还没消停,我的两个大孙子又出事了。” 赵山财一路从家跑到村口,再带着赵郎中赶回家,为了儿子和侄子,他硬是走了平时三天才能走完的距离,此刻既疲惫又饥饿。 他招呼着媳妇:“兰花,去做些吃食,给我垫垫肚子。” 一旁的赵山富,虽未外出找人,但一直站在旁边关注情况,此刻也是又累又饿:“给我也做一些。” 赵狗颠一整晚都未能安睡,坐在椅子上,心中满是怒气。 此刻,两个女儿和两个孙子都躺在床上,他的心情糟糕透顶。 听到两个儿子只顾着吃,他的怒气更甚:“吃吃吃,就知道吃,家里原本是喜事,现在都快变成丧事了。” “哎呀,爹,喜宴上我和老五就没怎么吃东西,到现在都已经半日了,实在是饿得心慌。”赵山财仗着父亲的宠爱,连声抱怨。 “娘,我也饿得快要昏过去了。”赵山富撇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赵虎妞。 “兰花,来弟,你们赶快去做些吃的,这一整天,全家人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就着现在的情景,可不能有人再出事了。” 两妯娌相视一眼,随后连连答应,径直去了厨房。 她们背对着家人,原本笑脸相迎的面容瞬间垮了下来。 从两个姑姐出事,到两个孩子受伤,她们一直在忙里忙外地照顾,公婆和丈夫只知道在原地唉声叹气,竟没有一个人过来帮忙。 她们才是最累最应该休息的人,但现在却还要为全家准备吃食。 咬着牙,她们还要装作比对方更贴心,更加忙碌。 第4章 敬茶 日头见高,巷子里开始逐渐传来邻居聊天以及路过的声音。 赵家除了两个受伤的女儿和孙子,其他人全都挤在赵满贵的屋子里。 赵狗颠和赵虎妞坐在桌子前,剩下的三个儿子和儿媳则分别站在两侧。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眼见月双双已经醒来,赵虎妞连忙开始询问情况,不过语气明显是在质疑。 月双双满脸无辜;“婆婆,儿媳也不知是怎么了,昨天盖着喜帕进屋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之后我就撞在桌角晕过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脚边的裤腿。 虽然身上穿着喜服,那也是乡村里农妇穿的粗布衣裳,只是改变了一个颜色而已,为了干活方便,裤脚设计得十分宽松,遇到下地干活时,就会用布绳将其扎紧,以防蚊虫钻入。 月双双只是轻轻提起裤脚,脚踝边的勒痕便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赵虎妞看见那痕迹,再看看月双双额头上的伤痕,心中不由得信了几分,但具体的情况,还需等两个女儿醒来后,再做验证。 “那我孙子呢?”赵虎妞说到这,心里不由得一揪,那两个可是她的心头宝,平日里连磕碰都没有过的。 月双双瞪大了眼睛,满脸茫然;“您孙子?” “就是大毛和二毛,是你四弟和五弟的孩子。”李兰花连忙在旁边解释着,不过语气也十分不善。 “所以,他们怎么了?丢了?”月双双手足无措的望着所有人,面上瞬间变得焦急,“那有没有去找保长?孩子都丢了,你们却过来问我?” “什么丢了?你怎么说话呢?”赵来弟满是怒意的指着月双双;“一定是你,不然孩子怎么从你房里出去的时候,一个伤了一个傻了?” “我把孩子叫进来的?”月双双看着对面站着的赵满贵,“满贵,孩子来我们房里,我怎么不知道?我一早醒来,只看见了你,没看见什么孩子啊。” “你...”赵来弟上前走了一步却被李兰花拉了回去,只能在原地跺脚,“都是你个扫把星,这才刚进门不到一天,家里四个人就倒下了。” 赵来弟一早陪同公婆来时,看见了苏醒的月双双,见对方长得如此动人,心里不由得有些嫉妒。 再看看自家男人那双眼睛总在她身上游移,醋意涌上心头。 为了自己的儿子,更是为了压过刚进门的女人,她便跟着李兰花一起质问。 不为别的,不管有理没理,只要能踩赢对方,那女人以后自然就会任凭她的摆布。 哪怕是以后的家务事,她也会轻松不少。 和她拥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李兰花,她只想在口舌之争中占上风,对于动手,还是不屑的,尤其是在公婆面前,她要展现出斯文贤惠的一面。 “五弟妹不要冲动。”李兰花假装劝道着,“一切都有公婆为咱们做主。” 月双双看见两个人的样子,便不再说话,她垂着头,一副十分柔弱可欺的样子。 “老三媳妇,以后你就离孩子们远点,免得身上的煞气再过到孩子们的身上。”赵虎妞唉声叹气一番,“我赵家平顺了这么多年,这是造了哪门子孽,竟然娶了一个如此克夫家的女人。哎...看来,我赵家要完了。”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赵狗颠听完,用力的用手拍了一下桌子;“这么不吉利的话竟然也能说出口?” “娶妻娶贤,你看这老三媳妇的骚样,万人骑的东西,日后家里有的闹了。”赵虎妞恶狠狠的看着月双双,“你身子的好坏家里不会管你,那是你自己从娘家带来的,但是既然已经嫁入了我们赵家,做媳妇的本分还是要守的,以后四更便要起来喂鸡,并给家里人做早饭,寅时便要下地除草干活儿,晌午回来做饭,日落之前便要将晚饭做好,另外配合你的两个弟媳一起将家事料理好,切不可被外人嚼了舌根,说你不孝。” 赵虎妞说着话,丝毫没有注意到眼神逐渐变冷的月双双。 这老妇竟然骂得如此难听,真以为赵家是什么豪门大族,把儿媳当丫鬟使唤? “家里的采买你不需要惦记,你虽然在田间干活,但你的两个弟媳也不清闲,看样子短时间内还要照顾病倒的几个人,外面抽不开身,你先自己忙着,实在不行让满贵陪你。”赵虎妞没好气的吩咐着,“你们两口子一起在外面我也放心,等家里恢复如初了,再让兰花和来弟去地里帮你们。” 月双双听着听着都快乐了。 好家伙。 合着这赵家拿她月双双和赵满贵当牛使? 就是牛也不能没日没夜的给他家耕田种地吧? “四弟和五弟呢?”月双双还是问出了心中的质疑。 赵虎妞的面色瞬间难看起来;“你还想指挥家里的谁?你这俩弟弟手不能拿肩不能扛的,让他们去田里做什么?” 月双双连连点头称是;“对不起婆婆,我不知道两个小叔身有残疾,手脚不便。”说着还十分同情的看向李兰花和赵来弟。 “你胡说什么?”赵虎妞瞬间站了起来,“刘晚霞你个小娼妇,还想怎么编排你的两个弟弟?” “娘。”就在这时,赵满贵开口了,“您这般侮辱自家儿媳,若是传出去,咱们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赵满贵的话直接让赵虎妞吃瘪。 就连赵狗颠也冷哼一声。 他们家最注重的就是名声,婆婆辱骂儿媳,的确会被街坊邻居耻笑。 “好了。”赵狗颠敲了敲桌子,连连扯开话题,“就知道兴师问罪,都忘了来这是做什么的了?” 几个女人也不再说话,赵狗颠冷言冷语的对着月双双;“还不快敬茶?” 月双双虽然生在现代,但古装剧没少看,也知道新婚第二日便要给公婆敬茶。 只不过是要儿子儿媳去公婆那里敬茶的,竟不想这些人一大早就直接过来兴师问罪了。 月双双端起一早被赵满贵准备好的茶壶,将前面的两个茶杯倒满。 又拿起其中一个缓缓走上前;“父亲,用...” 茶字还没说出口,就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将她一绊。 她眼神一凛,才不管那是谁的脚,直接伸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踩了下去,踩到底的时候还不忘用脚一搓。 “啊啊啊~”李兰花脚下吃痛,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 而月双双也借着这股力道,侧身一转,向着赵虎妞飞去。 随即又是一声惨叫;“啊啊啊啊~” 第5章 真相 短短不到一天时间,赵郎中这已经是第三次被请过来了。 每次一来都要倒下一双,看样子赵狗颠家很快就要全家覆灭了。 赵郎中满眼复杂的看了一眼月双双,听说这姑娘之前砸坏了脑袋是个不灵光的,没想到还是个身带霉运的,才刚进门,整个赵狗颠家就快伤没了。 “赵郎中,我婆婆没事吧?”月双双十分紧张的询问着。 赵郎中立刻下意识向后小退几步;“狗颠媳妇膝盖骨受到重击,造成部分骨裂,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恢复的。” 月双双听完叹了一口气;“哎,都怪我不好,本是上去敬茶的,谁曾想踩了四弟妹的脚,这要是我看着点脚下,兴许不会让我婆婆受这么重的罪。” 不等赵郎中说话,月双双继续道;“赵郎中可否为我也看看伤势?” 赵郎中眼神向上,看了看月双双额头上的伤;“满贵媳妇,你这伤口已经愈合,并无大碍,只等着时间慢慢恢复了。” 月双双将手不经意间放在裤子旁,一副想要提起裤管的样子,但是纠结过后也没有说出口。 “满贵媳妇,有什么你就直说。”赵郎中身为医者,最不喜欢病人在他面前隐瞒病情,同时在生活中,他也是直来直去的人,很不喜欢那些肠子弯弯绕绕的人。 “没。”月双双面上有些委屈,还是没有说出口。 “二毛醒了,二毛醒了。”屋内赵来弟惊喜的叫了出来,“山富,你儿子醒了,他醒了。” 赵郎中听到这,也不顾月双双了,直接转身回了屋子。 “娘...我害怕。”赵二毛被赵来弟搂在怀里,惊恐的表情,好像还没缓过来。 “二毛不怕,二毛不怕。”赵来弟轻轻的拍打着怀里的儿子,满是不舍。 赵狗颠看见走进来的赵郎中,连忙对赵来弟说道;“快让赵郎中给二毛看看。” 赵来弟虽然难过,还是将赵二毛从怀中慢慢放下。 “不,娘,我不要和娘分开。”赵二毛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这一下子又要发作。 “二毛乖,让赵爷爷给你看看。”赵来弟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儿子的样子,眼眶都有些红了。 赵郎中走上前去,拨开赵二毛的眼睛看了看,又伸手诊了诊脉,动作轻柔熟练。 “只是受了惊吓,待我回去开一服镇静的方子,服下三日,便可恢复。”赵郎中说着话,语气中带着安慰,整个房内的几人全都长舒一口气。 赵山财见侄子已经醒了,可自己儿子还在昏迷中,便立刻上前询问;“二毛,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你哥是怎么受伤的?” 赵二毛一听此处,双眼瞬间圆睁,露出一个十分惊恐的表情。 “四哥,二毛才刚醒,让他缓缓,先别再刺激他了。”赵山富看见儿子这般反应,赶紧制止赵山财。 赵山财一听就急了;“你儿子醒了,我儿子还昏着呢,我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赵郎中也得知晓,这才能好好治疗。” “可是孩子刚醒,你让他先休息一下,事后在让他给你说清楚。” “事后?那岂不是等的黄花菜都凉了?大毛还等着赵郎中救治呢。” “赵郎中不是说了,大毛只是面部被钝器所伤,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只是被利器所伤?什么叫‘只是’?伤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会在意。怎么?若是大毛活不成了,还想利用你家二毛独吞家产吗?” “四哥,你这是什么话?这怎么又和家产沾上关系了?” “哇~”赵二毛听见父亲和四叔争吵,顿时大声哭了起来。 “哭哭哭,你有什么好哭的?你哥现在都快死了。”赵山财指着赵二毛,怒喝一声。 赵山富也来了脾气;“四哥,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和孩子喊什么?你以为是晚上和你婆娘在床上找事呢?” “你...” 赵山财被弟弟呛得,抬手就要上去,眼见事态有些混乱,却听见赵狗颠的手重重拍打在桌子上;“够了,够了。”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就连赵郎中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就知道窝里横的主儿,没事儿吵什么吵?兄弟之间的用得着说话这么尖酸刻薄吗?”赵狗颠面上有些挂不住了,赵郎中这个外人还在呢,这若是一家不太平的事儿被传出去,这以后在村子里可就真的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赵郎中。”赵狗颠语气一转,“二毛确实无碍了吗?” 赵郎中连连点头,这一家子的事儿太多,他想赶紧完事立刻离开;“赵二毛没什么大碍,赵大毛除了面部,其他没有影响,你媳妇膝盖骨骨裂需吃药静养,山财媳妇和山凤脚部骨折,山英手部骨折,都是伤筋动骨的,回来去村头狗蛋家买点骨头,熬一些骨头汤补补。” 满家子包括出嫁的两个女儿一共十二个人,这一下老的老小的小的,整整倒下一半。 赵狗颠极其不满的向着屋外看去,这老三媳妇可能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惹事精。 “大姑妈和二姑妈让我和哥哥给三婶下绊子,三婶摔了之后,大哥说她是坏人,便要拿刀和炭灰去抹三婶的脸,说这样就会在三婶的脸上洗也洗不掉。”赵二毛一边说着,整张脸惊恐的几乎要变了形,“三婶...三婶是鬼啊~” “娘,三婶是鬼...”赵二毛一下子便扑到赵来弟的怀中,那震耳的哭声,让她的心头整个都被揪了起来。 房内其他众人全都满脸震惊。 赵山英和赵山凤带着两个孩子去给刚进门的弟媳下绊子? 赵大毛带着赵二毛要将婶子的脸画花? 这内容一下子太过令人震惊,饶是赵郎中见多识广,也被惊得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赵二毛,你瞎说什么?”赵山财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媳妇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儿子还在昏迷,本来他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赵二毛的几句话一下子将自己天真无邪的儿子说得如此恶毒,那他儿子以后还怎么在村里立足? 赵山富也反应过来;“四哥,大毛平时就是个调皮捣蛋的,没想到这次调皮过了头,竟然想残害婶子,这万一真的成功了,那我们二毛那么小就要背负恶名了。” “老五,你可别这么说,究竟是二毛怕担罪责搬弄是非,还是听信别人的话在这无事生非,还不一定呢。” 赵郎中听着屋内此起彼伏的声音,混乱的不成样子,他赶紧趁着众人没有注意他的时候,提着药箱从屋内离开了。 走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坐在石阶上,一脸可怜的月双双。 想着刚刚赵二毛的话,眼角不由得瞥向了那刚刚好露出的裤脚处。 第6章 田间 月双双新婚的后三日,赵家的其他成员都在忙里忙外,只有她和赵满贵仿佛被遗忘在了角落,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月双双并未遵从赵虎妞的吩咐,一早就起来喂鸡做饭,但她会早早醒来,去抢赵来弟为全家精心准备的早餐。 “三嫂,这些是给公婆和受伤的大姑姐准备的。”赵来弟天未破晓就忙碌起来,眼看月双双几乎吃掉了大半份早餐,她的心里满是不快。 月双双一边啃着饼子,一边装作无知;“啊?原来不是给我们准备的啊?” “你要想吃就自己起来做。”原本家里的吃食是她和李兰花一起准备的,但现在李兰花的脚坏了,不能下床,所以全部的担子都压在了她身上,自家男人又是个靠不住的,她独自一人忙里忙外,疲惫不堪,心中积攒的怒气无处发泄,“家里现在就你一个闲人,不说过来帮帮忙,还净在这里添乱。” 月双双塞进口中的饼子一顿,目光顿时闪烁;“要不,明日早上我来准备膳食吧?” 赵来弟听闻此言,内心窃喜,但想到家中躺在床上的几位,她迅速摇了摇头;“算了,还是我来吧。” 对于刚进门的这个扫把星,赵来弟深知沾染上她不会有好事。万一全家因她的食物出问题,赵家的房产田产岂不都落入一个外来者之手? 为了安全起见,赵来弟决定与月双双划清界限,尤其是食物,更是要格外小心。 早餐过后,月双双扛起锄头,走出了家门。 尽管对这片土地还很陌生,但出门前赵狗颠已向她介绍了自家田地的位置,田间每块地外都有明确的指示牌,这让她找起路来并不费劲。 趁着清晨的微光,走在田间小道上,呼吸着大自然最纯净的空气,月双双的心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喜悦。 在这一刻,月双双竟然有些喜欢上了这里。 快走到属于赵狗颠的几块田边,就看见远处有一个男人出现在旁边。 看着熟悉的身影,月双双加快了脚步。 “你怎么来了?”走近几分,月双双这才开口询问。 赵满贵虽然穿着棕色的麻布衣裳,脚踩着藤条编制的草鞋,一副田间汉子的模样。 然而,此刻的他却是一手肘支撑着身体,半躺在地上,嘴中叼着一根随风摇曳的嫩绿狗尾草,头发用灰色麻布带束起,显得干净利落,眼睑微垂,透露出几分癖样。 与在赵家的那弱不禁风,满是病态的形象完全不同。 “媳妇都出来干活了,身为你的丈夫,如何能安心呆在家里?”赵满贵语气轻松,漫不经心地回答。 月双双看着他,嘴角微扬;“怎么?不装了?” 赵满贵将口中的狗尾草轻轻一啐;“周围没有观众,还唱什么戏?” “那就干活吧。”月双双望了一眼自家的田,却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看什么呢?”赵满贵从地上一跃而起,看着在原地正在远望而一动不动的月双双连连询问。 月双双满是愁容;“没事。” 她很想说,让她杀人她信手拈来,可让她下地干活,她不会啊。 赵满贵看在眼里也不拆穿,上前一把夺过月双双手中的锄头;“这片地一直都是我耙的,你初来乍到,还是先看我怎么做,近些日子除了挑水,就是要锄野草,知道怎么回事了再动手,可别破坏我的劳动成果。” 月双双没再说什么,而是跟在赵满贵的身旁,用心去看他除草。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这里直接一走了之的。 可毕竟要生活在这里,通过记忆她也了解了一些关于人口管理的制度。 燕国与南疆、鲜卑和乌桓呈四足鼎立的形式。 每个国家除了登记在册的商贸队,寻常百姓是不可以直接出国去往其他国家。 而在燕国境内,只要涉及到出城入城等,也是需要类似身份证明的户贴。 而且对于城内的外来人员,也需要出示原籍地或上一个停留地开具的身份证明。 总之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在这样一个制度严明的国家是生活不下去的。 如果被查出你没有身份,还会直接被当作细作。 所以,月双双十分需要刘晚霞的这个身份。 “你看会了吗?”赵满贵快锄完了一块田,这才回头询问月双双。 月双双看着满脸汗水的男人冲她微笑,那笑容格外明媚阳光。 “嗯,看会了。”月双双点头回答,正要去拿赵满贵手中的锄头。 赵满贵站起身子,顺势将锄头扛在肩膀;“今日份已做完,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月双双狐疑。 今日份已做完? 这日头才刚起来,从家里出来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怎么?这就结束了? 不过回头一想,不用干活,自然是好的。 月双双二话没说,跟着赵满贵便走了。 赵满贵带着月双双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来到一个小河边。 这条河不宽,大约只有二三十米,水浅而清澈,水流平缓,可以清晰地看到水底的鱼虾。 赵满贵在河边的一块树荫下坐下,没有说话,只是捡起脚边的石子,随意地打着水漂。 月双双没有多言,就那么静静地坐在不远处,享受这份宁静。 日头渐高,但这里却凉爽舒适。潺潺的流水声,林间鸟儿的啾啾鸣叫,与月双双之前所在的城市快节奏的生活截然不同。 一阵清风吹过,拂过她耳边的碎发,发梢轻轻触碰她的耳畔,痒痒的。 她伸手去抚,却不小心触碰到了被生疏地绑起的长发,头发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 今天她换下了红色的喜服,穿着素色衣裳,少了往日的艳丽,却多了几分清丽脱俗。 她就像一朵沐浴在阳光下的明媚花朵,散发着香甜而美丽的气息。 赵满贵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 他承认,从小到大,他并没有见过太多女人,而眼前这个是他至今所见过最美丽、最吸引他的。 他默默地看着她重新梳理头发,收回即将溢出的双眼,轻咳几声,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二人一起走到村口,赵满贵将锄头递了给了月双双;“拿着。” “你不回去?”月双双疑问,但还是接过了锄头。 “我是病人,病人现在应该躺在床上。”赵满贵说完,便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月双双撇了撇嘴,将锄头扛在肩头,刚刚还满是轻松的脸上,瞬间爬满疲惫。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扶着墙边,缓缓挪动着脚步。 第7章 村口聊天的妇人 “这不是满贵媳妇吗?怎么累成这个样子?”正在村口大槐树下唠家常的几名妇人,看见扛着锄头归来的月双双,立刻停下当下的话题,纷纷围了过来。 “听说你嫁进来之后狗颠家伤了一片?” “赵虎妞被你打的膝盖骨都坏了?” “大毛和二毛也被你打了?现在还躺着呢?” “哎呦,我就说嘛,这么大岁数还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没人要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看这狗颠家偏不信邪,现在才几天就落得这番下场。” 村中的妇女多是留守家中照顾孩子,除非家中男丁实在不够,才会外出劳作。 她们在送走丈夫后,便聚集在一起,交换着各自听到的邻里琐事。 而近来,赵狗颠家的这个新媳妇,成为了她们最感兴趣的话题。 婚礼当天,里正夫人亲自揭开了月双双的喜帕,因此在场的众人对她的容貌也有所了解。 然而,今日见到的月双双,美丽得让一些人不敢直接上前搭话,直到看见她额头上未愈合的伤口,以及有人喊住了她,才确定了她的身份。 不少妇人开始嫉妒月双双的美貌,话题也逐渐转向了对她的评头论足。 “这姑娘生的如此好看,肯嫁给赵满贵那个病秧子,估计也不是个好出身的。” “你说狗颠家突然发生这么多事,和这新媳妇有没有关系?” “那可说不好,兴许就是她克的。” “就这一脸狐媚的样子,也不知道之前有没有被偷偷许了人家,是不是破了身子,又送回娘家的。” “哎哎,小声点。” “怕什么,她嫁进去,夫家就出了那么大的事,和她没关系,怎么可能?” 月双双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耐心地与最前面的几位妇人交谈,那副谦卑的模样,让一些直率的妇人看不下去了,着急为她打抱不平。 “都瞎说什么呢?人家好端端的人站在这里,就要被你们这般编排?什么她克的?什么不是好出身?你们一个一个如今长舌妇的模样就是好出身?管好你们的嘴,自己男人还在田里干活,没事积点口德,乞求年年风调雨顺才是你们应该做的。” 月双双十分感激的看了一眼替她说话的大妈。 “我也是命苦,好不容易嫁进一家,却发生这么多的事。”说着月双双有些站不稳了,身子不由得晃了晃。 身旁的大妈立刻伸手扶住了她;“孩子,你这新婚当日便撞破了头,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根本。” “哎。”月双双叹息,“我男人身子弱,现在家里都病倒了,可是田里的活儿不能没有人干啊,要不然这年底可是会影响收成的。” 月双双此话一出,周围几个了解赵狗颠家里情况的,瞬间没了好脸色;“他们家里不还有赵山财和赵山富吗?那俩不是没受伤吗?” “谁不知道那赵狗颠和赵虎妞看这俩儿子跟眼珠子似的,别说下地干活,就连太阳晒了都怕这俩孩子晒化了。” “哎,这还真是的,一下子被父母嫁到这样的人家,可真是命苦啊。” “本来他家就都是赵山英和赵山凤和赵满贵出去干活,自从娶了俩儿媳妇,这事儿全都被接了过去,家里条件好点又能怎么样?家里孩子过去就是受苦的。” “可不是,那满贵那年被大水冲走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这两年我都没怎么见过他了,要不是前几日娶妻,估计都快将这个人遗忘了。” “明明满贵是第一个儿子,又是最懂事孝顺的,可这赵狗颠和赵虎妞竟然看不上他,连娶媳妇都放在了最后一个。” “我听说啊,要不是里正之前上门去说,估计赵满贵现在还单着了。” “这姑娘嫁给赵满贵这样的病秧子,这辈子怕是毁了。” 月双双听到这里,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还好我家满贵懂得体贴,他虽然身子不好,却是个知冷知热的,这几日每天在家,他都会多方照顾我,也算是让我心里得到一些慰藉。” 用自己的演技,在村里这些妇人面前表演一番,表达了自己的几个目的。 一个是赵狗颠家男人的不作为,儿媳妇却要撑起整个家的重担。 第二个是她月双双虽然刚进门名声不好,却是一个恪守本分的,连自己的伤还没好就去干活了,也算是个任劳任怨的。 第三点是赵家夫妻偏心都偏到肚脐眼了,三个儿子,赵满贵之前对家里各种付出,可吃苦干活的是他,最后成亲的还是他。 而第四点就是为赵满贵挽回一些名声,他虽然身子不好,却是懂得疼惜媳妇的。 而最主要一点就是... “婶子,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帮五弟妹给家里人做饭呢。”月双双拉了拉那位大妈的手,正要离开,却因身体虚弱,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 她坐在地上,双腿蜷缩,大口喘着气。 旁边一位眼尖的大妈不经意间看见了她脚腕处那还未褪去的浅浅痕迹。 “呀,还真是像大川妈说的,她额头上的伤是因为脚下被绊倒撞击所致的。” 旁边妇人听罢,全都看向了月双双脚踝处的痕迹,这种说法在她们心中瞬间默认了。 一个好好的新娘子,才刚进入婆家,就被婆家人使坏。 借着头上的喜帕看不清脚下的路,就用绳子绊倒? 一些原本就对赵虎妞家相对优渥的条件心怀嫉妒的妇人,瞬间转了话锋。 月双双沉声不语,捡起锄头颤颤悠悠的离开了。 最主要的就是,她要让这些妇人知道,受伤的可不止赵狗颠一家,还有她刚刚进门的新媳妇月双双。 不管村里的人再怎么传,都只是猜测,而月双双头上,脚踝处的伤痕却是全都亲眼所见的事实。 她月双双既然拿着刘晚霞的剧本,就要走刘晚霞的路数。 一旦性格变化过于明显,势必会引来不必要的猜疑。她对整个刘晚霞的记忆也只是零散琐碎的,一旦被有心人查起来,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她也只能假装柔弱。 在适应过这边生活,狠狠拿捏婆家之后,她会选择与赵满贵和离。 在这个年代,女人被婆家休回娘家是十分可耻的,哪怕是男方的过错也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她只能选择和离,之后在带着刘晚霞的身份去其他地方。 第8章 比动手你就是输 几名热心的妇人,陪伴着月双双,将她送回赵家。其中一名妇人将锄头稳稳地放在了赵狗颠家的大门边。 “多谢婶子们了。”月双双满脸诚恳,“没想到赵家村的人果然如外人所言,都是实打实热心肠的好人,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十里八乡的人都希望把女儿嫁到这边,民风好,邻里和谐,在这边能够遇到婶子们是我的福气。” 月双双嘴甜如蜜,几句话便让周围的妇人们笑逐颜开。 “好了闺女,赶紧进去吧,你家事儿多,婶子们也不便打扰了,记得遇到困难就来找婶子。”一名妇人拉着月双双的手,笑道,“你叫我翠花婶就好,我就住你们隔壁。” 送别了这些妇人,月双双这才将院门关上,没有去厨房帮忙,而是径直回到新房。 刚一进门,就看见赵满贵正坐在桌前,手中翻阅着一本书。 “你识字?”她有些惊讶,按说生活在乡下的男人,除非是特意去上学,否则很难见到识字的。 但根据她对赵家的了解,赵狗颠和赵虎妞这对夫妇绝不可能花钱供赵满贵读书,所以赵满贵是真的识字还是和他的病一样是装的? “很意外?”赵满贵将手中的书轻轻扔到一边,“拿来装装样子。” 月双双拧眉。 “明日是你回门的日子,所需要的礼物我都放在了柜子里,明日一早梳洗一番后,我陪你一起过去。” “行。”月双双点头,她打开柜门,看见里面放着一匹被包好的棉布、一包果干以及几个被红纸包好的喜钱。 在乡下,出嫁女子的回门仪式非常简单,带回的东西也根据男方的家庭情况而定。 条件好的家庭会多带一些种类,像赵满贵准备的这些,尤其是棉布,已经是准备的比较贵重的礼物了。 而一般家庭会准备普通干活穿的麻布,这样带回的布匹可以为家里人做一身行头,也意味着出嫁的女儿为家里人置办新衣,寓意改头换面,新的开始。 因此,赵满贵准备的东西算是相当大方的。 清晨,赵满贵一手提着布匹,一手提着果干,带着月双双离开了赵家。 他们路过村口,一群未出嫁的姑娘看着长相俊朗的赵满贵,目光中满是醋意。 她们之中不少都是之前想要通过家人与赵满贵相亲的,但那时赵狗颠家一直以没有彩礼为由,拖延赵满贵的婚事。 谁家的父母,不是想要女儿去换取彩礼,给儿子去娶媳妇? 所以对于赵狗颠这种,若是谁家同意不给彩礼嫁闺女,那就等同于倒贴,这以后在村子里就是抬不起头的存在。 而后赵满贵得了病,弱不禁风。 更是没有人家希望女儿嫁进来。 在这样乡下的家庭,男人连下地干活儿的力气都没有,连女方家里需要帮衬时候都不能出力,更不可能被女方家所接受的。 所以哪怕赵满贵在村子里再受女孩子喜欢,她们的家里人也是不会同意的。 而现在,不但有人愿意嫁给这样的病秧子,而且嫁过去的女人看上去比她们还要耀眼,女人心中那份嫉妒自然地升腾起来。 “满贵哥,你去这是要去哪啊?”赵金菊扭动着水蛇腰,缓缓走了过来,她的声音发嗲,让月双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赵满贵原本还带着微笑的脸,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他以前下地干活时,没少受到赵金菊的围堵,对方总是半推半就的,恨不得整个人都像没骨头似地倒在他身上。 对于这种轻浮的女人,他避之不及。 好不容易这两年他病了,‘很少出门’,就再没遇到这女人。 而现在,他已经娶妻,这女人还如此不要脸地往前凑? “我和我男人要回我娘家,怎么你有事?”月双双见赵满贵脸色不好,连忙开口回答了。 赵金菊瞪了月双双一眼;“我和我满贵哥说话呢,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哦?”月双双冷笑,“既然你不是外人,怎么没住在赵满贵家?相反我一个外人却住了进去?” “你...”赵金菊原以为眼前的女人看着柔弱的很,给她甩甩脸色她就会识趣的走开,可没曾想,对方不但没走,反而语气强硬。 她赵金菊可是村里赵无赖的女儿,整个村子的人都对她爹避如蛇蝎不敢招惹,没想到眼前这女人却如此有胆量。 她的头微微抬高,不屑的看着月双双;“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 赵金菊面带得意。 对啊。 看月双双那个样子肯定不知道她是谁,若是知道还能如此嚣张吗? “我是赵无赖的女儿赵金菊。”赵金菊说完更显得意,她用余光瞥向月双双,想看亲眼看着对方那吃惊地眼神,以及准备求饶的样子。 “哦。”月双双淡淡地说着,“不认识。” 然后就要和赵满贵离开。 赵金菊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连她自报家门之后都没放在眼里。 她恼羞成怒,再加上对对方的嫉妒、艳羡,伸手就要上去抓对方的领口。 她要趁这女人不注意撕了她的衣服,然后让她在赵满贵面前仓皇逃跑,哪怕是被动的,但是自己的妻子衣衫不整的在光天化日之下,任何男人都是十分介意的。 哪怕赵满贵不介意,但是依照他那个性格,自家媳妇在外人面前出丑,为了帮其掩盖,也会求着她赵金菊放过。 反正自己的名声被自己的父亲搅得已经不好了,既然嫁不出去,那还不如找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苟且,见不得光也好,只要她喜欢。 她这么想着,既想看到月双双狼狈的求饶模样,又想看到赵满贵为了妥协和她躺在一起的场景。 脸上浮出一抹阴冷,手上的力度又加快几分,一抹不知名的快意即将涌上心头。 ‘啪’ 赵金菊的面上突然一疼,快速将她从幻想之中拉回。 ‘啪’又是一掌。 红色的手印分别印在了赵金菊的左右脸颊上,那力度之大,让她的脸颊带动着整张脸都火辣了起来。 “好好说话别动手,比动手你就是输。”月双双说完潇洒的转身离开,厌恶的脸快速换回之前满脸温柔的笑,好像刚刚那一幕没有发生。 这里是田里,平日里出门除了分布在田间劳作的村民,根本没有什么人经过,再加上今日是赶集的日子,全村能出门的几乎都出去了,这田里的人更是少得可怜。 在众人面前,月双双为了自己的人设不能多生事端,可现在,只有赵金菊一人,而旁边赵满贵又是她的戏搭子。 她不怕将自己真实的一面显露。 这种地痞一开始就不能认怂,否则她会以为你好欺负,后面会更加不放过你,就连手段也会越来越重。 所以,她必须要立威。 让这个赵金菊以后只要想找她麻烦都会响起这几个巴掌。 至少在行动之前也会多加思量。 赵金菊被打的气急败坏,她随手从田边捡起一块木头就要向月双双的头砸去。 赵满贵假装手中的果干没拿好,下落到地的过程中,只见他的手指快速从袖口捻出一块石子,石子轻巧的在指尖一转,随即快速朝着赵金菊飞出。 “手滑了。”赵满贵突然大声叫道。 月双双停下脚步,看着他将果干捡起。 随后他们身后传来一阵重物摔落的声音。 二人全都回头看去。 广阔的田间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异常,就连刚刚站在他们身后的赵金菊也宛如人间蒸发,不见了踪迹。 第9章 配合表演 赵家村和刘家村之间是有一条人工铺好的石泥路,但是因为要绕过田间,所以整体路程要比从田间直接穿过会稍微远些。 而对于赵满贵这种体弱之人,走那么长那么久的路自然是不便。 哪怕是从田间穿过,也需要大约一个半时辰,才能到了刘家村。 在村口的石堆旁稍作休息,月双双根据刘晚霞的记忆,亲切地与路过的村民打招呼,片刻之后与赵满贵一同前往刘家。 走到门口,开门的是刘晚霞的妹妹刘红霞。 月双双眸色一沉,当初推刘晚霞的人就是她。 刘晚霞看见月双双身后站着的高大英俊的男人,心里不由得一惊。 “怎么了?”看见刘红霞还堵着门不走,月双双疑问。 “没。”刘红霞赶紧让到一边;“四姐,四姐夫。” “嗯。”月双双往屋内走着。 刘晚霞的家一共兄弟姊妹五人。 老大刘彩霞已经出嫁,由于婆婆身子不好,除了第一次回门,后面就没再回来过。 老二刘保田和老三刘保产都是儿子,虽然不是好吃懒做的类型,但也能归入到偷奸耍滑的行列。 刘家夫妻刘土仁和刘怀男素日里是十分抠门的人,为了给两个儿子节省彩礼,便让这两个孩子分别迎娶了李家村寡妇带大的一双女儿,姐妹同天一同嫁进他们刘家,置办酒席、彩礼等花费也只需要出一份,这样的算计却让他们在整个村子有儿子的家庭里颇受好评。 而原身刘晚霞是刘家的第四个孩子。 刘红霞是最小的一个,她比刘晚霞出嫁的早,却还没来得及怀孩子的时候,丈夫外出干活出了意外,成了寡妇。 公婆家也是看刘红霞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心里不落忍,再加上她还没有孩子,便直接写了和离书将其放回了娘家,而那部分彩礼只当作刘红霞的养老,也没有要回。 因此,刘红霞又住回了娘家。 刘家并没有赵满贵家里大,除了主卧,就是左右两侧的两个耳房。 之前男孩女孩分别而住两个房间,可自打两个儿子娶妻,便直接占用了这两个房间,而当时还没出嫁的刘晚霞和刘红霞便被安排在了十分狭小的杂物间,除了两张床和一个简单的柜子,其他再也摆不下。 而现在,随着刘晚霞的出嫁,刘红霞直接将她的床丢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占用了房间,饶是如此,也没有之前姐妹三人住的耳房宽敞。 看着长相十分惊艳的姐夫,刘红霞狠狠攥了拳。 要不是因为听说对方是个病秧子,说什么机会也不会让给刘晚霞。 之前都是闺中女,刘晚霞家务农活样样精通,人长得也漂亮,就像是太阳,将她这个没出嫁的妹妹照耀的没有任何发光的机会。 直到那次,她的成功出手,才让她的生命有了转机。 之后,嫁给了十里八乡口碑极好的王家村的王喜来家。 丈夫王喜来对她十分关心,公婆也不似其他人家那般挑事。 本以为会在这样舒心的家庭里生子并完成圆满的一生,就是三年前的那场暴雨,将她平静的生活打破了。 而现在,看着赵满贵和月双双那副恩爱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她可不希望再次被这个女人夺去属于自己的光,便撺掇着父母赶紧给他许了人家。 谁曾想,对方虽是一个病秧子,却生的如此好看。 “四姐夫,我帮你拿。”刘红霞连连进屋,伸手去抢赵满贵手中的布匹,却被对方礼貌地避开。 月双双拿手一挡,假装没看见;“满贵,这是我爹,这位是我娘。” 尽管对原身的父母十分不喜欢她,但是样子还是要摆足。 刘土仁面带笑容,目光却紧紧锁定在赵满贵手中的东西上。 “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李怀男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接过来,然后迫不及待的将东西打开。 月双双又看向屋内的其他人;“这是二哥二嫂,三哥三嫂。” “爹、娘、二哥二嫂、三哥三嫂。”赵满贵像个小媳妇一般,向屋内的人打着招呼。 李怀男看了一圈带来的东西,满意的点着头。 看样子赵家的确条件不错,日后家里的一切还需要这个女婿多多帮衬。 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刘土仁身边;“你们这一路回来辛苦了,快赶紧喝口水。” 三嫂李玉荷十分懂事的给月双双和赵满贵端来两杯水。 赵满贵又从怀里拿出几个红包,分别发给屋内的几人。 “多谢爹娘将晚霞教养的如此好,多谢兄嫂对晚霞的照顾。”他一边发着一边念念有词。 他像一个急于表现的孩子,就像想要讨好家长的喜爱,小心翼翼。 刘土仁看在眼里,心中暗喜,觉得赵满贵对他的女儿刘晚霞爱之深,情之切。 于是,他作为家长的气势不自觉地攀升起来,他指着屋内的院子,迫不及待;“我说满贵啊,你看咱们家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房前屋后的砖瓦年久失修,马上即将雨季,这老屋还时不时的漏雨。” 他叹了口气,希望赵满贵能接话,毕竟女婿家境殷实,再加上对刘晚霞的深情,伸手要钱维修娘家的房子,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低头假装难受之余,却并没有听见任何回应,就连媳妇李怀男也在旁边默不作声。 抬起头,就看见月双双低垂着脸,眼睛似乎被对面地面上的什么东西所吸引,而赵满贵则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一只手紧紧按住胸口,一副想要咳嗽却一直极力忍耐的样子。 “其实咱家条件的确不如你家好,既然晚霞已经嫁出去,但是家里这边也得多多伸手帮衬一下,你说是吧?” 月双双抬起头,对着刘土仁微微一笑,那笑容十分天真明媚,有些傻傻的,好像没能明白话中的意思。 “咳咳。”赵满贵身子突然不停的颤抖,他再也忍不住了,还是咳了出来。 “满贵。”月双双回头连连搀扶赵满贵,满脸担忧,“你身体咋样?早上不是才喝过药?怎么又咳了?” “也许...是累的...咳咳...”赵满贵一边咳着一边回答。 月双双微微蹙眉;“我和满贵一早出来回娘家,走了一个半时辰的路,怎么姑爷回门,进门连坐的位置都没有吗?” 刘土仁听完,瞬间反应过来。 是呀,他姑爷本来就身子不好,据说平日在家都是不怎么出门的,而今为了他姑娘走了那么远的路,这若是在他家出了什么问题,别说让他帮着帮衬这边,就是赵家那边估计不会罢休,到时候再惹的他家倒赔一笔钱,那可就是得不偿失啊。 刘土仁连忙从座位上站起,亲自上去搀扶;“来,满贵,来来来,快坐下休息一番。” “这里人多,空气不流通,赶紧都散出去,让满贵喘口气。”月双双挥动着手,就要将屋里的人往外轰。 刘红霞见状,倏然流光一转,就着房内有些混乱,不知不觉的就蹭了过来。 这赵满贵虽然身子差,但毕竟相貌堂堂,家境在赵家村也算殷实,所以她便活络了心思。 外面的人不敢招惹,可那刘晚霞可是她欺负惯的。 在慌乱之中,如果她这个小姨子在家人面前与姐夫搂搂抱抱,按照刘土仁的性子,一定会让赵家叫个天翻地覆的让赵家负责。 虽说乡下人没有几个纳妾之说的。 可毕竟没有几个并不是完全没有,有的田产多,活计多的家庭也会多找几个女人一起分担的。 反正干活儿在哪里干都是干,何不选择一个条件好、吃得好、住得宽敞的家庭呢? 更何况,她刘红霞虽然容貌不如刘晚霞,但智慧远超那‘傻子’。 只要能嫁过去,她定能取代刘晚霞正妻的位置。 面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刘红霞快速走去,不动声色的出现在赵满贵的身前,然后突然脚下一滑。 月双双正在一旁照看着赵满贵的情况,却用余光看见有什么东西向着他们飞来。 她没有丝毫犹豫,一个侧身飞踢,精准地将刘红霞踢向一旁。 刘红霞就像一个破旧沙袋一样,没飞多远,就撞在了不远处刘土仁的身上。 随着两声沉闷的响声,两人叠罗汉一般倒在了屋子的门边。 第10章 给妹夫家一个交代 其他人并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月双双突然将刘红霞踹倒在地,并连带刘土仁也摔倒了。 “你你你~”刘土仁面色扭曲的捂着胸口,在刘保田和刘保产的搀扶下缓缓站起。 他看着地上被他当作肉垫压在身下的刘红霞,脸上十分难看。 “刘晚霞,你这个不孝的东西,竟然对你亲妹妹动手?”刘土仁这一突如其来的一摔不知撞了哪里,只觉得胸口发紧,有些喘不过来气。 月双双一脸惊吓;“啊?爹,您没事吧?” “老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怎么才刚出嫁,回家就要对红霞动手?”李怀男愤怒的蹲下身子,查看刘红霞的情况。 刘红霞被这一脚踹的不轻,抬起头的时候,面部都有些疼的变形了;“四姐,我只是上去查看四姐夫的情况,你为什么要踢我?” “老四,你也太不懂事了,红霞也是好心,你却恩将仇报?”刘保田愤愤不平。 “怎么?嫁给有钱人家,就不把我们全家放在眼里了吗?”刘保产附和着。 “四妹啊,嫂子这就看不懂了,红霞上去帮忙,你怎么还对人家动手?”刘保田的媳妇李玉梅站在最后面,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满脸却是掩盖不住的窃喜。 自从这个寡妇回来之后,仗着公婆的喜爱,可给她下了不少绊子。 “红霞你还好吧?”李怀男将刘红霞扶起,因为满屋子只有正对大门的墙边有两张椅子,所以只能先让女儿坐在地上,“没伤到哪里吧?” 刘红霞捂着肚子,瞬间哭了出来;“娘~呜呜呜...四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李怀男听完,心疼的搂着刘红霞。 这个女儿是家里最小的,人虽不漂亮,但从小十分聪明,嘴巴甜,又会哄人,所以除了那两个儿子,就是这个女儿最得他们夫妻的喜欢。 骤然成了寡妇,但婆家那边也没将一分彩礼要回,想着这女儿还年轻,若日后再寻得一门不错的婚事,一女二嫁能拿两份彩礼回家,他们夫妻就更喜欢这个女儿了。 当下,看见她被欺负,李怀男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红霞被你伤了身子,你赶紧拿钱去给红霞找郎中来。” 刘保田和刘保产听完,双双眼睛一闪;“对,拿钱来。” “四妹啊,不是嫂子说你,这次你真的做的太过了,若是红霞有个好歹,影响再寻婆家,你的罪过可真大了。” 月双双冷眼看着屋内的这些人,嘴角一弯露出冷笑。 对于这个家的记忆,全都点点滴滴融合拼凑起来。 原身是这个家里最任劳任怨的人,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给他们做早餐,之后也是最早一个下地干活,将田间事宜料理的井井有条,甚至一些村子里的汉子干的都没她好。 因为长得漂亮,能干活,性子又软弱,所以经常被刘红霞欺负,其他人全都看在眼里,不但没有上前制止,反而有时候还会以‘都是为你好’的名义,再骂上两句。 所以原身总是想将一切都做到最好,来证明自己是对这个家有用的。 可即便如此,这对夫妻都对她喜欢不上来,还总拿她和刘红霞相互比较。 一切只是因为刘红霞嘴甜,会哄人。 刘红霞因为嫉妒刘晚霞的美貌,所以总是私下使绊,就连将她‘卖个好价钱’,晚嫁的点子,都是她出的。 眼看自己已经出嫁,而家里又给刘晚霞寻了一个不错的亲事,对比自己的婆家条件,刘红霞便更加眼红,在一次回娘家与刘晚霞下地干活的途中,将她一推而下。 而刘晚霞就是那次被摔坏了脑子,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痴傻,就连干活儿都没有以前利落了。 在家养了两年稍微好转,刘家夫妻便再也等不及了,这才仓促找了条件不错,却重病缠身的赵满贵。 月双双似乎还看见,这两年原身在这个家里因为做错了一些琐事而遭到毒打的场面。 “你们误会了。”赵满贵用手捋着自己的胸口;“我亲眼看见五妹先要动手想要打红霞的,晚霞只是怕误伤于我,这才回击的。” “你胡说,我怎么动手?我为什么要打我四姐?”刘红霞没想到赵满贵竟然会这样为晚霞辩解,她很笃定刚刚她的动作,赵满贵并没有看到,“我只是想上去帮忙搀扶你。” “我被晚霞扶到这边的时候,你分明还站在大门边上,我附近就是二个哥哥以及岳丈,怎么就需要你千里迢迢跑过来搀扶?”赵满贵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累得额头上不禁都渗出汗来,他的声音虽弱,却字字有力。 “我...”刘红霞被怼的一时语塞。 那个时候的确她跨越了半个屋子过来的,可没想到当时屋内那么多人,赵满贵竟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只是关心则乱。”刘红霞试图解释,一时间找不到更合适的词。 月双双面色一沉;“周围哥哥和爹都在,用得着你关心则乱?”她脸上突然多了一份怀疑,语气故意拉长,“还是你有别的目的,想要贴上来?” 李怀男大呵;“你怎么说妹妹了?”说着,她一屁股坐在刘红霞的旁边,用手捶着地,情绪激动,“我这生出什么个畜生玩意儿,出嫁后不但不帮衬娘家添砖加瓦,还恶意揣测自己的亲妹妹,这要是传出去,我们刘家还有什么脸面啊?” 刘保田最是喜欢热闹,看着刘怀男坐在地上撒泼,赶紧上前拱火;“虽说是嫁出去的姑娘,但毕竟流的也是我们刘家的血,这现在回家颠倒黑白,那出门在外还不知怎么编排我们一家了。” “妹夫,你可别被晚霞给骗了,她平时装得极好,在外一片贤良淑德,回家就不把我们看在眼里。若不是这两年消停一些,我们还真不想把她嫁出去祸害别人。”刘保产气势汹汹,完全不看赵满贵的反应。 说完,他径直走向里屋。 不多时,他手中多了一根大约一米长,有半个手腕粗细的竹条,那竹条在昏暗的屋内显得格外刺眼。 月双双的目光落在那根竹条上,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蔓延至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这根竹条,显然承载了原身太多的恐惧和痛苦,否则她不会对它有如此强烈的本能反应。 刘保产没有理会还坐在那里的赵满贵,直接冲到了月双双的面前。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你虽已出嫁,但若不罚你,妹夫家还以为咱们家毫无家教。我现在当着妹夫的面教训你,也是给妹夫家一个交代。” 说着,他扬起手中的竹条向着月双双而去。 赵满贵刚要伸手去拦,便一把被月双双的左手按下,随即右手一伸,随即扯住竹条的另一端。 她目光凛冽,透出隐隐寒气,左手一扬,‘啪’的一声打在刘保产的脸上。 趁着刘保产惊诧之余,将竹条一把从对方手中抢过,左右一挥。 ‘啪啪啪’ 带着破空之声的竹条狠狠的砸落在刘保产的身上,月双双可是下了十足的力量。 她特意躲开要害之处,却专往最疼最钻心的地方去打。 每一下都能留下一片淤红,一阵皮肉被瞬间炸开的感觉,在刘保产的身上开始迅速蔓延。 第11章 感觉全身的细胞激动得都在跳舞 “啊啊啊啊...别打了...啊啊啊啊...” 刘保产被打的连连后退,后面的刘保田看见弟弟被打,立即上前阻拦。 既然主动送上门,还有放过的道理? 月双双手臂一转,如同一道闪电,又‘啪啪啪’的,以同样的力道打在了刘保田的身上。 这一声声的鞭打在屋内回荡,震得人心惊肉跳。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刘保田的惨叫声,与刘保产的哀嚎交织在一起。 “保田...” “保产...” 李玉梅和李玉荷一起也跟着冲了过来,上去就要护住她们各自的男人。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然而,那竹条如同月双双心中的怒火,燃烧着,蔓延着,一鞭一鞭的,又转火到了这她们两人身上。 以前,每当原身被刘家夫妻打骂的时候,这两个哥哥都会出来帮忙,虽然两个嫂子没有上手,但在一旁也没少添油加醋。 那段痛苦的回忆不断的在月双双的脑子里编织起来。 记忆如泉涌般,耳边还不断回响着曾经听到的话语。 “好不容易城里的孙员外答应纳你为外室,这定钱都收了,你却自己滚下山头,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家里留你养你这么多年,该是你报答的时候,却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你说你在家里能干什么?你以为下地干活就是能干了?你以为把家里收拾干净就是能干了?你要真有这能干的本事,就赶紧自己去找个好婆家,给我们娘家一份丰厚的彩礼,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也让我们老两口在村里长长脸。” “你看人家红霞,不就自己找的婆家?虽然议亲过程,咱们被人议论了几天,但是现在家里不也算真正落下实惠了?” “哎,姑娘就是赔钱货,从小养这么大,还以为以后可以从婆家接济一下,没想到,不但现在孙员外那边退了婚事,还要花钱给你看病,这家里到底是得罪了谁?会生出这么个害人精来。” “现在家里过得不好,就是因为你,你要不自己弄出事端,按照计划嫁给孙员外,咱们家就是整个刘家村的富户了,都是因为你这灾星,浪荡蹄子。” “别怪嫂子心狠,谁家姑娘不是这么过来的?日后你真嫁了人,还要感谢我们。” “爹,我虽然是嫁进来的,可我拿这里始终看作自己的家,那您和娘也是当作亲生父母照看的,可四妹却偷了我的钱,那可是下个月爹过生辰,要给爹买生辰酒的钱啊。” 这些声音,这些话语,如同利刃,一刀一刀地在月双双的心上划过,她全身发抖。 看着面前这四个鬼哭狼嚎,一脸惊恐的样子,月双双只感觉全身的细胞激动得都在跳舞。 她仿佛看到了原身,那个被压迫、被侮辱、被伤害的刘晚霞,将在这个家里压抑许久的痛苦和屈辱,一下子全都宣泄出来。 你们不是喜欢将刘晚霞踩在脚下用力摩擦吗? 那她就好好的趁着这个机会清算一番。 “你不是骂我赔钱货?”‘啪’一下抽在刘保田身上,“我下地干活的时候,你还在你媳妇怀里吃奶呢。” “你不是没有感恩的心?”‘啪’一下又甩到刘保产的身上,“我感谢你这些年对我有事儿没事儿的说教打骂。” “你不是让我别怪你心狠?”‘啪’一下打在李玉梅身上,“妹妹我现在也是在为你好,你也别怪我心狠,日后少在家里挑拨。” “你不是说我偷了你的钱?”‘啪’一下抽在李玉荷身上,“你长不长脑子?你们屋向来都是上锁的,我素日又一直在田里,有时间有手段进去拿钱吗?” 想着这个李玉荷有事没事的就爱在刘晚霞身上泼脏水,月双双又狠狠地抽了一下。 “保田,保产。”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被打得在地上缩成一团,刘土仁的心如同被刀割,他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跑到刘保产和刘保田身边。 李怀男也不再看护刘红霞了,也跟了上去。 “快住手,你个毒妇,竟然对你兄嫂下此狠手。”李怀男顿时气血上涌,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刘晚霞真是失心疯了,做为从小看到大的人,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李怀男这一刻失了神。 虽然很是不可思议,但两个儿子都被打的不敢动弹,作为母亲,她还是继续骂着;“刘晚霞你个贱人,家里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心狠手辣的毒妇,这才刚刚嫁出去就原形毕露了?以前你可真能装啊。要是一早便知道你是这么个狠毒女,我当初绝不会生下你。” “混账东西。”刘土仁全身血液倒流,骂了一声,抬手就要打向月双双。 月双双向后一躲,巧妙的躲开了那劲风十足的一巴掌。 这一甩,刘土仁可是下了狠劲的。 可这一落空,整个身子不稳,一下子倒在了李怀男身上。 “畜生啊畜生。竟然连你亲生父亲都打。”李怀男用手扶住刘土仁,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并没有像刘土仁这样直接上前动手。 这副身子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底子,打了那么多下竟然都不带气喘心慌的。 原身的父母就挡在前面,月双双便顺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以前你们怎么对我,我全都一一印刻在大脑里,这一次就算是和以往扯平,日后在胡乱挑事,可别怪我不顾念亲情。” 她冷眼看了看门边上看傻了的刘红霞;“今天一切都因你而起,不过你兄嫂已经替你受罚,我就不再单独和你追究了。” “你个不孝女,你个毒妇。”见月双双并没有对刘土仁和李怀男下手,李怀男便来了底气。 身为亲生父母,还敢真的动手不成? “你个不省心的东西,刚嫁出去就底气足了,都敢回娘家闹腾了?” 月双双指着自己的额头;“我前几日刚嫁过去的时候又摔破了脑袋,这么大的伤,回来之后你们一个上前询问的都没有,反而一个劲儿的让我家汉子拿钱给你们家里修缮,怎么?出嫁前就给你们当牛做马还要被打被骂,现在出嫁了还准备让婆家人给你们出苦力倒拿钱呗?” 月双双伸出了手;“赵家娶我是出了彩礼钱的,你们若是贪心不足,那就把钱退回去,连同这个婚也退了,大不了刘家出了一个寡妇,再出一个被休的弃妇,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没有脸在继续在赵家村生活下去。” “你个不孝女。”李怀男攥紧了拳头,上去就要捶打。 却看见月双双举起手中的竹条;“今儿个咱们双方也撕破脸了,我刚刚也说了,之前的种种已经扯平了,后面你们在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别怪我不顾及这份仅存的字面上的‘亲情’二字。” 话刚说完,坐在一旁的赵满贵突然站起,他不动声色的对着月双双使了一个眼色,之后满脸怒意的就从赵家走了出去。 第12章 高手过招,只需一个眼神 月双双将手中的竹条一甩,直接慢吞吞的追了上去。 竹条撞击在地面发出的‘啪嗒’声,惊得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跟着一震。 “满贵...满贵你等等我~”月双双愁苦着脸,唯唯诺诺。 赵满贵走在前面,憋红了脸,气喘吁吁。 “这是怎么了?” 村子里的建筑都是一排一排的,周围人家的墙院也是一个挨着一个,所以哪家一有动静,最先听见的还是隔壁两家邻居。 一听见外面的说话声,最先赶出来的也是刘家隔壁这两家。 村民们纷纷探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幕。 “这不是刚出嫁的老四晚霞吗?” “噫?算算今天的确是回门的日子。” “那前边那个定是土仁家的四姑爷。” “怎么才刚没来多久就走了?” 听着邻居的交谈的声音,月双双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更加急切地喊道;“满贵,都是我不对,你等等我啊。” 月双双一路追一路喊,周围的邻居纷纷从屋里出来查看情况。 赵满贵本就顶着‘病秧子’的头衔,所以走得并不快,而月双双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愣是没能追上他。 见四下聚的差不多的,赵满贵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满是怒火;“这给我相看的是什么人家,我这拖着病弱的身子走了一路,进屋连口水都没有,直接就要伸手找我要钱给家里修房子。你家瓦片不全、屋内漏雨是因为你嫁进我们赵家才开始的?怎么我这话还没说呢,就开始各种甩脸子?我人还在那了就敢骂你赔钱货,浪荡蹄子?这到底是什么家风?若不是因为这几日和你刘晚霞相处,了解你为人,这门亲事哪怕我病死了也是不会同意的。” “满贵,你不要责怪我爹娘,他们生我养我不容易,你要怪就怪我,都是我的错。”月双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前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哀求。 “生你养你就可以如此作贱你吗?瞧你那妹妹,还寡妇呢,看我家条件好就想扑上来做小,自己没本事去勾搭城里人,就非要将我这田间汉子拉下水?” “红霞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 “在看看你那尖酸刻薄的兄嫂,我说你身上怎么这么多的伤?今儿个我可真是开眼了。” “满贵...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你说你,成亲那天头磕破了,他们有一个人问你是怎么回事了吗?你竟然还替他们认错?就你心里如此糊涂,我怎么敢相信,日后你不会心软,偷从我赵家拿东西过来接济?” “不要说了...呜呜呜...不要说了...” “刘晚霞,我刚刚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若敢从我赵家拿出一分钱过来接济娘家,我就立刻一封休书给你送回来团圆。” 赵满贵一边说着,一边大喘着粗气,他满脸涨红,好像十分难受。 “满贵,你别说了,我都听你的,你这身子,可别胡乱动气。”月双双上前搀扶着,“来,坐下休息一会儿。” “不...我一刻都不想待下去,扶我回去,扶我回去。”月双双听着赵满贵的话,赶紧扶着他缓缓离开。 周围吃瓜的群众在他们走后,纷纷围了过来。 “你刚刚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 “好像是新姑爷跟着回门,连水都没喝,土仁家就着急找姑爷要钱。” “而且还当着新姑爷的面,骂了晚霞。” “这谁家姑娘回来,娘家不是捧着,生怕姑爷家怠慢,这倒好,还当着人家面骂。” “按说,姑娘出嫁,拿钱补贴娘家也时有发生,但那也是姑娘自己暗地里做的,像是这种直接开口的,咱们还是头一遭听到。” “哎,要说晚霞也真是苦命人,早年人又漂亮,手脚又麻利,只可惜被摔坏了脑袋,哎...” “谁说不是呢,本来二柱子家还要跟他家结亲的,若不是这土仁家趁着晚霞生得好,想多要些彩礼,估计孩子都能下地跑了。” “平日里就听见他们一家打骂晚霞,这都当着姑爷的面打,不是打姑爷的脸吗?也难怪这新姑爷会这么生气。” “可不是呢,哎,土仁家真是个想不开的,这红霞也没想到是个没轻没重的,还想着勾引姐夫。” “这红霞传出这样的名声,又是个寡妇,且看日后谁家敢娶了。” 村内妇人的议论声音逐渐变小,月双双搀扶着赵满贵走了好一会,二人的面色才恢复正常。 “如此你满意吗?”赵满贵余光瞥了一眼月双双,嘴角微微上扬。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问月双双,是否满意他们刚刚的这场‘表演’。 赵满贵之所以会这么做,也是看到了月双双对娘家的态度。 从刚一进门,刘红霞那艳羡的眼神,再加上他的岳父岳母看到礼物时候那不禁流露的贪婪,他就对这一家十分不喜。 本想着假意应酬一番便速速离去,没想到月双双那边就直接出手了。 那是一种迫切想要和这一家切断关系的感觉。 他们两家是相邻的两个村子,总体路程并不遥远,所以想要真正的断绝那也是不切实际的,但是至少要添堵一番,这样便不会看着赵家条件好,隔三岔五的想着让月双双贴补家用。 出来陪着演这一遭,也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刘家人做为婆家是如何对待和轻视自己这个新女婿的。 而且也显示了做为家中女儿的不易,同时也衬托了月双双是被整个刘家所累的孝顺女的形象。 月双双低头一笑,松开搀扶的手;“谢谢。” 她现在的人设就是柔善可欺,因为原身在这个刘家村已经在村民心中打底了这个人设,所以哪怕她对家里这些人下手,村里人也不一定会相信。 再加上同赵满贵上演的这一出大戏,更让村里人体会到了她的无奈。 她的确是希望与刘家断绝关系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动手了。 不过,要是刘家人客客气气的,她也会想办法找由头挑事。 她可不怕这些人出去乱说,毕竟她已经摔坏了脑袋,柔弱的很,总是一副可怜包的样子。 而刘家人的做事风格也已经在整个村子里被传遍了,尽管在外人面前还算和善,但是如何对待刘晚霞可是有目共睹的。 只是她没想到赵满贵会如此配合她。 二人一路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彼此在想什么都相互清楚的很。 高手过招,只需一个眼神,便已知晓,合作默契。 第13章 到时候我请你喝离别酒 月双双虽然与赵满贵同一屋檐。 但赵满贵是一个十分规矩的男人,每晚都将床榻让给月双双,自己则在两张凳子上搭起木板,躺在简陋的木床上。 起初,月双双对赵满贵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但随着几日的接触,她的戒心逐渐消散,尽管心中仍保留着几分防备,却不再像初见时那般充满敌意。 对整体环境背景粗略了解一番后,月双双想要去镇上走走看看。 整日困在村子里,虽然宁静安逸,但总要提防家里的那些婆家人。 她深知,即使与赵满贵分道扬镳,走出村子后,身上也需要有足够的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她开始向邻居赵翠花打听关于镇上集市的信息。 “你明日想要去集市?”赵满贵和月双双吃完晚饭回了房间,这才询问。 “嗯,我想出去看看。”月双双回答。 “你想去可以直接告诉我,镇上赶集人多,时间又紧,回来的时候车上也挤,十分不舒服。” 月双双眯起了眼睛;“你好像经常偷跑出去的样子。” 赵满贵也不隐瞒;“的确,以前身子好时,经常赶集日子出去,后来身子‘孱弱’不好跟着出门,便都是直接偷偷溜出去。” “所以,你身上的病?”月双双迟疑片刻,就着话头问了出来。 “我是真有病。”赵满贵回答,“不过被人私下治好了。但是,我还要继续装病,这样可以把腾空出来的时间用在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月双双好奇地询问。 “嗯。”赵满贵站起身子,从柜子最里面掏出一个木制盒子,这盒子外观简洁而质朴,没有过多的装饰,木纹清晰,色泽深沉。 打开盒子时,可以闻到淡淡的木香,混合着纸张与墨迹的气味,宁静而温馨;“闲暇之余,我会誊抄文章书籍,过一段时间就会拿到镇上的书斋去卖。我想要多赚些钱,之后拿着一身家当离开这里。” 月双双十分不解;“这里不是你的家吗?你为什么想要离开?” “虽是我家,但他们对待我,总像是对待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赵满贵眸光暗淡,“其实和你在娘家的情况相似,以前无论是田里还是家里,几乎都是我一把料理,我是家中长子,理应照顾好一切,扛起家中顶梁,他们之前一直骂我,说我无用,不能让家里辉煌,反而每日还要供给我的吃穿用度。我忍受着这一切,直到三年前那场大雨,我从阎王面前走了一遭,就在昏迷的时候,他们竟任由我自生自灭。看透一切后,对于这些狗屁亲情我便再也不那么在乎了,无论他们明里暗里在说些什么,我都装作没有听到,做好自己的手头事,准备好一切离开就好。” 月双双了然,原来赵满贵也是一个在家中不受待见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就走?” “因为救我的人说,现在离开并非好时机,让我在此耐心等待时机成熟。” “啊?”月双双不解,“那什么时候是时机成熟?” “总之现在不是。”赵满贵将手中的盒子盖了回去,“你去镇上打算买些什么?” “我只是去转转。”月双双也很坦然,“这样靠天吃饭不适合我,我想去看看有没有适合我做的赚钱途径。” 赵满贵眼前一亮;“有想法,这很好。” 随后,他将盒子放回柜子里,又从最里面翻出一个棕灰色的钱袋。 “这是一两银子,你先拿去。”他将手里的一小块银子放在桌子上。 月双双并不知道现在外面的物价,所以也没推辞,她的确需要一笔启动金;“好,日后若赚了钱,我再还你。” “嗯。”赵满贵看着月双双的样子,询问着,“你赚了钱是否也想要离开?” 月双双眉头一挑,不动声色。 对于赵满贵,她并不隐瞒;“是。” “嗯。”赵满贵点着头,十分认真,“若日后你的钱存够了,需要离开的时候直接告诉我,若你不愿再维系这场婚姻,我会亲手写下和离书,并让里正作见证。” 赵满贵十分坦然,将月双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也让月双双落得轻松。 毕竟人家彩礼花了,最后新娘跑了,换做一般人估计都不会轻易放过的,多少都得让你脱层皮。 对于这个赵满贵只是口头说说还是真实想法,她虽然不知,但若日后当她离开之时对方真要纠缠,那她也不在乎落得寡妇的名头。 “好,到时候我请你喝离别酒。” 月双双微笑着,只要有了钱,能在这个世界平顺生活,现在苦一些事情多一些倒是无妨。 次日清晨,月双双和赵满贵很早就起来了。他们没有在家吃早饭,而是直接乘坐村里赵阿牛的牛车一起前往了镇子。 村子里的牛车在遇到镇子集市时,会一早出来,不少人都会趁早过去,可以买到最齐全最新鲜的物品。 牛每年养护需要精心照料,而且每一只牛价格不菲,所以村里有牛车的人家基本上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赵阿牛在前面赶着牛,这辆牛车由一头土黄色的牛牵引,牛角弯弯,牛车的木轮在田间小路上缓缓转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田间小路上,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稻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与稻谷的清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偶尔,几只鸟儿从稻田中腾空而起,留下一串串清脆的鸣叫声,牛车的行进速度虽慢,却让人有足够的时间去欣赏沿途的风景,去感受这份宁静与美好。 随着牛车的行进,他们终于来到了城门口。 城门高耸,由青石砌成,显得庄重而古老。 两侧是高高的城墙,城墙上长满了青苔,见证着岁月的沧桑。 城门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快要进城了。”赵阿牛在城门口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你们自己进去吧,顺着主路进去大概走上一刻钟便可以看见集市了,午时之前你们回来即可。如果中途有什么需要搬抬的也可以出来叫我,我一直会在这里等你们。” “多谢阿牛哥。”月双双搀扶着赵满贵下车,对赵阿牛微微点点头。 为了图清净,赵满贵特意挑选了最早的时间,花了大价钱才雇佣的赵阿牛单独载他们过来。 没有了那些事儿多噪杂的婶子,赵阿牛也落得清闲。 赵满贵将二人的户贴给守城的士兵查看之后,便一前一后一起进城。 周围没有相熟的人,两人便卸去了各自的伪装。 赵满贵给月双双讲述关于城里一切需要注意的事项,并带着她去了常去的书斋。 书斋掌柜看了送来的誊抄十分满意,按照一本三十文的价格付给了赵满贵。 “这一本字你要写几日?”出了书斋,月双双才去询问看着一脸开心的赵满贵。 赵满贵将钱塞进自己胸前的衣服里,盖了好几层这才放心;“这样一本大约三到五日可以写完。” 月双双听完摇了摇头。 三到五日三十文。 这得多久才能赚到钱啊? 第14章 找虎妞又中招了 赵满贵一路上沉默不语,偶尔在月双双询问时才简短回答。 他并非不愿说话,只是自小在田间与家中辛勤劳作,与世隔绝,连村里儿时玩伴都寥寥无几,更不用提与人交往了。 若非偶遇救命恩人,传授他许多田间汉子未曾接触的知识,并常与之交流,他或许连与外人交谈都显得笨拙。 整个集市十分大,二人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全部逛完,此时,日头渐高,有些炎热。 “吃些东西吧。”赵满贵看着两手空空的月双双不禁微微蹙眉。 愣是陪她走完了整个集市,她却什么都没有买。 “就那边吧。”月双双指向最近的一家铺子。 二人入座,店小二迅速递上一壶茶,为他们斟满。 “两碗豆腐羹,一屉肉包。”赵满贵点着菜,看了一眼月双双,“你还想吃什么?” 月双双对这时代的美食并不了解,也不敢直接说,所以问向小二;“你们家都有什么吃食?” “主食有包子、饺子、烧饼和油条,菜品有鸡鸭鱼、青菜和菇类。您想要哪种,我再为您详细介绍。”店小二十分客气。 “青菜类吧,清炒即可。” “白菜、菠菜和芥菜是本店的招牌。”店小二介绍道。 “白菜吧。” “好嘞。”店小二应声,高声报菜,“豆腐羹两碗、肉包一屉、清炒白菜一碟,两位客官请稍等。” “再加一份蜜饯带走。”赵满贵叫住了小二。 “外加蜜饯带走,两位客官请稍等。” 月双双看着店小二熟练地穿梭于顾客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这场景仿佛电视剧中的古代生活,又有所不同。 毕竟她现在是真正生活在古代。 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月双双心中涌起一股想要体验古代生活的渴望。 但这种渴望,她又不想夹杂着像现在一样,终日夹杂这些鸡毛蒜皮的家庭琐事, “在想什么?看的这么入迷?”赵满贵看着正在发呆的月双双,不忍打断,直到小二端上两碗豆腐羹,这才问了出来。 月双双回神,拿起碗边的勺子,轻声回答:“在想做点什么是这里不曾出现,还会受欢迎的东西。” 赵满贵连连提醒;“这豆腐羹刚做出来会有些烫,你小心一些。” 月双双看着碗中冒着热气的白花花豆腐,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入口,否则被烫到会十分尴尬。 “那你想好了吗?” “还没。”月双双摇摇头,“吃完饭你再陪我逛回去吧,有些想法我还需要在确定一下。” “行。” 月双双品尝着美食,豆腐羹鲜滑细腻,味甜爽口,虽不饱腹,却适合作为饭后甜品。 肉包一屉六个,每个都有大半个拳头大小,皮薄馅厚,一口咬下满是肉汁。 而那清炒白菜,虽工艺简单,却将白菜的清新发挥得淋漓尽致。 两人又花了不到一个时辰返回。 与来时不同,大部分人都已趁早购齐所需,不再像来时那般拥挤,回去的速度快了不少。 途中,他们也买了些所需物品。 刚出城门,月双双接过赵满贵手中的物品,搀扶着他,缓步走向赵阿牛。 “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赵阿牛抬头望向日头,眼见约定时间将至,二人这才缓缓归来。 “满贵身子不好,里面人又多,实在不好再挤出来,找了个清净的地方,等人少之后我们才能出来。”月双双将手里的东西先放到牛车上,又搀扶着赵满贵上车。 坐好之后,提出一个油布纸包递给赵阿牛;“阿牛哥,这个是给你带的。” 赵阿牛连连推辞;“不不不,我不需要这些。” 月双双坚持;“拿去吧,你在这也等了那么久,辛苦了。” 赵阿牛见实在推不掉,便伸手接了过来,纸包尚温,触感柔软。 “凉了就不好吃了。”月双双催促着。 赵阿牛打开,肉香四溢,是两个肉包子。 他心中一暖,嘴角含笑。 在村里赶牛多年,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辛苦了’并给他买肉包子。 “这是满贵给你买的,他早上出来时看见你只带了水袋,并没带吃食,就想着给你带上,路上充饥。”月双双微笑着看向旁边坐着的赵满贵。 赵满贵虚弱地向赵阿牛微笑,并未开口,显然是疲惫不堪。 赵阿牛一边往嘴里塞着包子,一边赶牛。 他的确是饿坏了,一早起来只吃了一碗米粥,想着中午赶车回去后在吃,没想到赵满贵还能想着他。 一般牛车只会停在村口从不进村的,可这次,赵阿牛特意将牛车赶到赵满贵家门口。 “谢谢你阿牛哥。”月双双送别赵阿牛,扶着赵满贵走进院子。 “呦,回来啦?”赵来弟听到外面有动静,第一个出来查看,“来,三嫂,我帮你拿。” 她一边说着一边上手就要去拿月双双手里提着的东西。 月双双手臂一甩,避开了她的手;“不用,我自己能拿。” 赵来弟有些不高兴了;“我只是看三嫂在外忙碌一上午,便想着伸手过来帮帮忙,怎么三嫂就像防贼似的防我?” “你要真想帮忙,就去地里干干活除除草,正值作物疯狂生长之际,那可是咱们全家口粮,总比你这把我东西从院门口拿进屋子更切实际。”月双双说罢,她径直走进院子。 赵来弟被怼的没有说话,只好上前关门,来掩饰此刻的尴尬。 “老三媳妇,你买什么回来了?”赵虎妞坐在正对门口的地方通风,看见手里提着东西的月双双,一脸笑意,“来,拿过来让娘看看。” 月双双站定;“娘,这些是帮着满贵调理身子的药材,您本来就腿脚不便,就不要在过了更多病气给您了吧。” 赵虎妞面上一沉;“老三媳妇,怎么?才刚嫁过来,连婆婆的话都不听了?” “知道了娘。”月双双瞄了赵满贵一眼,便提着东西慢慢走进赵虎妞的屋子。 赵来弟刚刚在月双双那里吃了亏,关完门就听见赵虎妞和月双双的对话,此刻看着月双双被赵虎妞压住,心里暗爽,便也凑了过来。 “三嫂,我帮你吧。”赵来弟脸上得意。 哼,你刚刚不是怼我不让我拿吗?我现在就要当着母亲的面前,非要看看你买了什么东西不肯见人。 “正好手腕酸了,多谢五弟妹体恤。”月双双将手里的东西往赵来弟面前递去。 赵来弟心中大喜,也就伸手去接。 “呀~”月双双趁着赵来弟只注意着这几包东西,根本没能注意脚下,便借着走路的样子伸着腿,然后脚踝一勾。 赵来弟倏然脚下一绊,一个踉跄便扑倒在了赵虎妞的腿前。 “啊啊啊啊~”赵虎妞膝盖刚刚好转,被这一撞,疼得她大叫不止。 第15章 先做来试试 “五弟妹,这是怎么了?”月双双佯装惊讶,“娘这腿还没好利索,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赵来弟满眼惊慌,从赵虎妞身边爬起,慌乱中不慎再次按到了赵虎妞受伤的膝盖,意识到自己的失手,赶紧收回,手足无措。 “你这个小娼妇,是想害死我吗?”赵虎妞愤怒地甩了赵来弟一巴掌。 “娘,我不是故意的,是三嫂,是三嫂将我绊倒的。”赵来弟捂着被打红的脸,看向月双双,眼神几乎能将她活吞。 月双双故作震惊;“五弟妹,你可不能这么冤枉人啊,是你主动过来要给我帮忙的,我可没招呼你啊。” “娘,你怎么样?”赵满贵脸色苍白,他颤巍着身子走到月双双跟前,“赶紧回屋把清凉油拿过来。” “知道了。”月双双顺着赵满贵的意思,直接提了东西回屋了。 赵来弟被得吓的哭了,红肿着半张脸坐在地上,不停地抹着眼泪,辩解道:“娘,真的不是我,三嫂她诬陷我。” “这是怎么了?”赵山英从房内走出,这几日她在娘家休养极好,不再像在婆家那样忙碌,反而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如同说书先生口中描述的富家千金。 她面色红润,甚至比以前更加丰润。 她与赵山凤正被赵来弟伺候着吃完午饭,准备午睡时,突然被赵虎妞的惨叫声打断。 “大姐,你别怪五弟妹,她不是存心要撞到娘的病处的。”赵满贵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支撑在门框边上,好像时刻就要发病倒下一样。 “不是我,真不是我...呜呜呜...你们不能冤枉我啊...呜呜呜...”赵来弟哭得梨花带雨。 赵山英并不理会赵来弟,而是关切地询问赵虎妞;“娘,您现在怎么样?是不是骨头又裂开了?” “你这泼出去的赔钱货,怎么这样咒骂你亲娘?”赵虎妞面色惨白,鬓角冷汗直冒。 “娘,您说什么呢?赔钱货是这个五弟妹,整日饭菜做的也不可口,还把您弄伤了。” “大姐...呜呜呜...真不是我,是三嫂把我绊倒的,是三嫂啊...呜呜呜...” “既然你说是三弟妹,可她人呢?现在就你和三弟在此,难不成是三弟这个病秧子绊倒的你?”赵山英没好气的说着。 “闹够了没有,还让不让人睡觉?”屋内传来赵狗颠的不满声音,他正想小憩一会儿,却被吵得难以入眠,“弄伤了就去找赵郎中,没事儿鬼哭狼嚎什么?” 赵山英这才反应过来,她指着地上哭泣的赵来弟;“说你呢,赶紧去给娘请赵郎中来。” 赵来弟缓缓从地上爬起,期间还在不停地抹着眼泪。 “你别哭了,赶紧去啊。”赵山英催促着。 “还等什么?想我这老太婆赶紧疼死不是?快滚。”赵虎妞捂住膝盖,不敢触碰,疼得咬紧牙关。 “满贵。”月双双手持清凉油从房内急匆匆跑来。 “晚霞,快,扶我回去。”赵满贵难受异常,身子颤颤悠悠,似乎随时会倒下,“我快支撑不住了。” 赵虎妞见状,连忙将自己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赵满贵没站稳砸下来。 按照这个距离,若真是如此,她赵虎妞的腿估计就要直接废了;“快,老三媳妇,你赶紧扶他回去休息,快。” “是,娘。”月双双快速向前搀扶。 ‘吱嘎’屋门关上的那一刻,二人一个紧张一个虚弱的样子瞬间消失。 赵满贵将屋门的门栓横上,拿起桌上的油布纸包,坐了下来;“快坐,饿死我了。” 月双双拿着一旁的湿毛巾擦了擦手,也跟着坐下。 “这家烧鸡味道不错,你赶紧尝尝。”赵满贵打开纸包,露出一只油光金灿的烧鸡,空气中瞬间弥漫着诱人的香味。 他直接上手,掰下一只肉质肥厚的鸡腿递到月双双面前;“尝尝。” 月双双也没客气,伸手接过,咬了一口,赞不绝口;“嗯,好吃。” 赵满贵也撕下一块鸡肉,放进自己口中,不禁吟诵了两句诗;“玉盘珍馐香四溢,月华皎洁共佳期。” “呦,还会念诗呢。”月双双的表情十分俏皮,似意外,似怀疑。 “跟着恩人学了几句。” 月双双看着赵满贵,对他口中多次提及的‘恩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见赵满贵没有主动提及,她也不便深究。 两人没多久就将整只烤鸡分食完毕。 月双双享受之余,没发现赵满贵将另外一个鸡腿也投喂给了她。 收拾好桌上的残局,又将后窗打开一条小缝通风。 将屋内的桌子快速收拾一番,又将后窗打开一条小缝通风。 二人再次坐下,月双双开始阐述自己的计划;“我想做一款小吃,但是需要你帮忙寻找一些材料。” 赵满贵认真倾听;“嗯,你说。” “葛根粉和果酱,如果可以,再弄来一些类似小方格的模具和冰块。葛根粉是替代品,不知道是否会影响最终的口感。” 赵满贵沉思片刻;“你说的类似小方格的模具我不太懂,最好画出来我去问问,其他东西我会尽快给你带回来。” “好,这就拜托你了。”月双双取出之前赵满贵给她的银子,“这个你拿走,所需材料的部分,直接在里面扣除。” 赵满贵接过;“好。”又指了指外面,“等外面消停了,我再出去办。” 月双双上午两次逛过集市,对集市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 她仔细思索,将能做的简单吃食全想了一遍,最终决定尝试制作果冻这款小吃。 由于时代限制,许多食材在这个时代尚未出现,比如土豆、玉米、西红柿和辣椒,这让她能做的选择十分有限。而果冻这款小吃,制作简单,味道好,而且即将进入炎热的夏季,加上冰块,这将是一道极受欢迎的美食。 只是,没有明胶、琼脂之类的凝固剂,使用葛根粉作为替代,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口感。 因此,她决定先做来试试。 第16章 宝石金锁 “山富,这次真的是三嫂陷害我的。”赵来弟在屋里向赵山富低诉着自己的委屈,声音中带着几分娇柔,惹得赵山富心中涌起一阵心疼。 “那你还傻傻的就那么让她诬陷?”赵山富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却更多的是疼惜与不解。 赵来弟见赵山富信了,便又在赵山富的怀里挤了挤,轻轻摩挲着她的胸膛;“你也知道,三嫂能说会道的,我说不过她。” “嗨,要我说,你们几个妯娌和平相处,对这个家也算是一件好事,既然你说不过她,那以后就避免和她接触不就好了。” “山富...”赵来弟拳头轻轻垂在赵山富的身上,“你就这么让你婆娘受欺负?” 赵山富用手攥住了赵来弟的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既然你说不过她,那咱们就来暗的。” “暗的?”赵来弟的明眸一亮,抬头望向自己的男人。 “给我几天时间去准备,今晚就看你表现。”赵山富将赵来弟推倒,直接压了上去。 尽管他们两人说话声音再小,也让屋角处躺着的赵二毛听了个真切,之后十分习惯的看着自己的爹娘脱光光,玩着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游戏。 他爸一直在打他娘,可他娘却还一直兴奋的乱叫。 又经过了几日的和平共处,家中其他几名病号也相继走出了房间。 其他人都还好,只是赵大毛因为鼻骨被刀面拍裂,原本挺起的鼻子,如今却瘪塌的十分明显。 和二毛一样,自从醒来之后,就有些郁郁寡欢了。 赵虎妞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大孙子,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十分难过。 吃饭之余,赵虎妞从枕下取出一块鼓鼓囊囊的褐色粗布手帕,手帕内似有重物。 “咱们家大毛既是家中长孙,又受到如此大的委屈,现在当着全家人的面,将咱们老赵家的传家宝传给咱们的长孙大毛。”说罢,将手帕在手中一层一层展开。 众人的眼睛随着这最后一层布的展开,全都瞪圆了眼睛。 连脚伤未愈的李兰花都忘记了疼痛,惊讶地站了起来,目光紧紧锁定在赵虎妞的手上。 那是一件金光闪闪的金锁,大小堪比半个成人拳头,色泽纯正,不掺半点杂质。 金锁上雕刻着精致的祥云图案,中央镶嵌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蓝色宝石,在屋外透进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令整个房间都为之增色。 整个屋里,就连月双双都惊呆了。 真没想到,这赵家竟是如此深藏不露,落得如此宝贝。 “你站起来做什么?”赵虎妞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得意,“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的,这虽是祖传的,却没有你们想的那般金贵,只要你们照顾好我们老两口,日后其他难见的好玩意儿也都会是你们的。” 说着,她没将金锁递给赵山财,而是直接为赵大毛戴上。 赵大毛原本脸上缠着绷带,显得十分抑郁。但当他看见这金灿灿的金锁,眉头瞬间舒展,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在村子里,小孩出生时,长辈们都会给孩子打造一个长命锁。 条件好的家庭会用银子打造银锁,最不济的也会用铜锁外镀一层金粉。 然而,赵家夫妻却只给自己的孩子准备了外镀银粉的铜锁,来装做银锁。 赵大毛深知,拥有金锁的孩子在村中说话更有分量。 此刻,他戴上这金锁,仿佛预见了那些其他小孩对他就像对待里正家和保长家的小孩那样连班讨好,脸上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赵二毛见哥哥得到如此宝物,心中顿时生起嫉妒,他站起身,举手嚷嚷着;“我也要我也要。” 赵来弟见状,并未出言制止,只是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吵什么吵?”赵虎妞原本正享受着家人的羡慕,被赵二毛的吵闹打断,好心情全无,“我说老五媳妇,这孩子这么没有规矩,你也不管管?” “啊~是,娘。”赵来弟这才装作反应过来,伸手安抚赵二毛,“二毛乖哈,哥哥不是受伤了吗?奶奶给哥哥漂亮的金锁是为了哄哥哥开心的,二毛放心,只要二毛乖乖的,奶奶以后也会送一个一样的锁给二毛的。” 赵虎妞听后,瞬间青筋暴起,质问赵来弟;“你平时都是这么教导孩子的吗?” 赵来弟愕然;“不是啊,娘。” “孩子还那么小,你就要教他找我这老婆子要东西?”然而,赵虎妞的质问并未停止,“你如此教导,那日后我老婆子拿不出东西给他,他又会如何对我?” “娘,您多心了。”赵来弟垂着头,不敢多说,眼中闪过恨意。 她心中清楚,赵二毛的受惊,皆因赵大毛的引起。 怎么,大毛他自作自受,如今却要给传家宝以示安慰? 那么她家二毛呢? 再想想最近这些日子,李兰花的种种表现,赵来弟瞬间心凉了半截。 同样是儿媳,她李兰花只是伤了脚不能下床,却连手也跟着残了。 平时不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就算了,偏偏学了两个姑姐做起了家中的小姐。 同样是儿媳,受苦受难的只有她赵来弟。 老婆子偏心偏到嗓子眼了。 “我要的是真心服侍我和老头子的人,若是心有不轨,还是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们老两口又不傻,眼也不瞎,真心假意,还是看得清的。”赵虎妞没好气地夹了一筷子菜到自己的碗里。 月双双白了一眼。 她们不瞎吗? 虽说她不喜欢赵来弟,可这赵来弟确是近些日子家里最能干的人。 依靠着赵来弟,全家这些病号才能安心养伤,在看看她那俩儿子,干活儿时就跟玩消失术似的,一到吃完点一次也没缺席过。 想想这家儿媳以后的日子。 哎,真可怜。 “你没事儿也帮衬着老五媳妇做做家务。”赵虎妞又将注意力转到了月双双身上,“平日里只知道在田里干活儿,家里的事儿你可是一概都不管,这可不行。” 月双双点头称是;“那既然如此,让五弟妹下地干活儿吧,我在家给你们做饭,服侍你们。” 赵满贵不可思议的瞥着坐在旁边的月双双。 而赵来弟突然满眼渴望的看向赵虎妞,极其赞同。 这让她一下子忘记了,前不久还下定决心要与月双双划清界限的,尤其是在吃食上。 显然,家里这些人已经让她受够了。 第17章 我也帮他们好好洗洗 次日一早。 月双双是被急切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梦中缓缓坐起;“谁啊?” “三嫂,今儿个开始由你来照顾家里的,你怎么还没起?”门外传来赵来弟略带责问的声音。 月双双打了个哈欠;“一时间没缓过来,我这就起来。” 说完,她无奈的看了一眼正在看她的赵满贵。 等月双双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赵来弟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往主屋端着。 “五弟妹,辛苦你了。”月双双顺势坐在了餐桌旁。 “三嫂,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要认真对待。”赵来弟见状,语气明显不悦。 本想着能多睡一会,好下地干活儿。 这倒好,不但还要做一家子的早饭,就连出门的时间都耽搁了。 “老三媳妇,今儿个的事儿,的确是你做的不对。”赵虎妞一边吹着碗里的热气,一边不咸不淡的说着,“一会儿你先去把鸡都喂了,然后去屋里把换下来的衣服都拿去洗了,回来之后扫扫地收拾一番,估计差不多就该开始准备午饭了。” “知道了娘。”月双双轻柔的吹了吹碗,轻抿了一口。 吃完了饭,月双双将桌上的空碗筷都收到了厨房里。 她拿着泡好的小米和青菜,剁碎之后便走到了院角的鸡棚外。 ‘咕咕咕’她学着鸡的叫声,这是以前她刷短视频的时候看到的,也没弄清楚其中的原理,反正视频中喂鸡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棚子里的鸡听到声音,的确如她所想,纷纷围了过来。 她将做好的鸡食撒在地上,蹲在旁边安静的看了一会。 怪不得有些作品形容一个人不停点头的时候,会用到‘如小鸡啄米般点头’的比喻,现在她终于理解了。 “三弟妹在喂鸡啊。”赵山英从后面快速走了过来,她侧着身子向鸡棚里看去。 “大姐,你这腿脚可真利索啊。”赵山英步子很快,却十分轻盈,落地几乎无声,还好月双双经历过长期的特殊培养,换做常人,根本不会再面前有二三十只鸡一起掇拾东西的声音,听到这样轻的脚步。 这简直像是经常偷听墙角,日积月累才能形成的。 赵山英不以为意;“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边说边走近,然后满脸震惊,“三弟妹,你竟然拿小米和青菜去喂鸡?这也太奢侈了吧?” “那不然呢?”月双双不解。 “应该去摘些烂叶子喂它们,你喂的这些一看就是新鲜的菜叶,这些是给人吃的,不是拿来喂鸡的,还有那小米,那是中午要拿去熬粥的。” “那我再去泡些。”月双双站起身子。 “那地上这些怎么办?那可是全家人的口粮。”赵山英指着地上正在被鸡吃的东西。 “要不我捡起来,中午给你熬粥?”月双双提议。 “你...你都喂鸡了,竟然要给我熬粥?你好狠毒的心啊。”赵山英压了压眉,有些愤怒。 月双双疑问;“不是你问我地上这些怎么办?要么喂鸡,要么喂你,还能怎么办?” “你...”赵山英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好气哼哼的转头离开,“我去告诉娘。” 月双双不再理会,而是开始去各自的屋里去拿换洗衣服。 乡下下地干活儿的这些人,平日里不太常洗澡,每日辛劳后,早早睡下,次日清晨又早早离开,根本没有时间好好洗个澡。 尤其是每次洗澡还要去村口多打几桶水,这无疑增加了他们的劳动量。 因此,几乎十天半个月才洗一次,即便在炎热的天气,也只是用湿毛巾擦擦身子。 家里这几个人,这几天不怎么干活,但身上多少也会有汗味,加上有人照顾,虽然两三天就换一次衣服,但屋内依然隐隐散发着臭气,而且上他们借着受伤不爱开窗通风,整个屋里还夹杂着一些霉味。 月双双走进屋子,只觉得这一屋子难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虽然赵满贵也是乡间汉子,但他的屋子内完全没有这种令人生厌的味道,反而有一股清幽的墨香。 这让月双双错以为,哪怕是乡下人,也是注重清洁卫生的,至少不会从屋内就散发出这种难闻的味道。 全家人,除了她和赵满贵的,老的大的小的一共十套衣服,虽然都是穿了没两天,但衣服上却是一阵阵的馊味儿。 “我帮你拿。”赵满贵看着月双双几乎抱不下,赶紧上前帮忙。 月双双来到这边已经半个月了,自己的衣服也换了几次,所以拿什么,去哪洗衣服这件事还是知道的。 她提着一个小篓子,又与赵满贵各自抱了一盆脏衣服一起出了门。 “满贵,满贵媳妇,你们拿这么多脏衣服去洗?”隔壁赵翠花正好出门,一下子便看见了两人。 “翠花婶。”月双双打着招呼,“平日都是五弟妹料理家事的,今天开始,换我了。” 赵翠花看着两人手中的衣服,表情不满;“可我之前也没见山富媳妇一下子洗这么多。”说完还向着院门方向啐了一口,“惯会使唤老实人。” “也不是,平时五弟妹也干这么多的。”月双双不想贸然领工,毕竟赵来弟的确做的也不少。 “哎,就数你懂事。”说着,赵翠花十分满意的看了一眼赵满贵,之后不住点头,“嗯,你家男人也是个贴心的。” 没有和赵翠花过多交谈,月双双就和赵满贵离开了。 二人顺着路,来到了距离村口不远的一处河滩,河水很浅,浅到一到夏季,小孩子来这边玩水,都不会觉得危险,而家里大人也偶尔会来这边踩踩水,凉快凉快。 河滩边上有不少平滑的大块石头,素日里村里的妇人便是在此洗衣。 月双双和赵满贵选了一块相对大些的石头,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上面。 赵满贵则是伸手试了试水;“这水不是很凉。” “嗯,现在这个天气,洗衣也算是清凉一下。”月双双将衣服从盆里拿出,放在面前的水里又找了一块石头压在上面,以防止顺着水流飘走。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天气越发炎热,再过些日子,这个时候估计会热的不行。”赵满贵坐在一旁一只胳膊叉着腰,另外一只夹在腿上托着下巴,在思索着什么。 月双双拿出皂角用捣衣杵将其捣碎放入盆中,又接了一些水放进去;“先这么着吧,总不能什么也不管。” “东西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模具也快做出来了,估计就这两日便可拿回。”赵满贵侧头看着十分认真的月双双。 女人完美漂亮的身影微微有些朦胧,长发挽起,额间碎发在微风中轻轻舞动,阳光透过发丝,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仿佛被镀上了一轮金光,仙气十足,却又显得十分不真实。 浅色的粗布衣服,却又将她与自然融为一体,宁静而美好。 他有些看呆了。 “好,天气越来越热了,东西越早做出来越好。”月双双没有注意到赵满贵正痴痴地望着她。 只是将被河水浸湿的衣服,泡在木盆内的皂角水中。 她用力揉搓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衣服里的味道逐渐褪去。 在她将衣服拿出,用捣衣杵拍打衣服的时候,赵满贵顿时来了注意。 他将所有的衣服都在河底的碎石上揉搓一番;“我也帮他们好好洗洗。” 月双双看着赵满贵的样子双眼弯弯,不由得嗤笑。 第18章 罚你不能在家吃食 回到家里,月双双将洗好的衣服晾晒在院子里的挂衣绳上,之后又拿起扫帚给每间屋子全都打扫一遍。 赵虎妞坐在院子里,享受着这份宁静与整洁,心中不禁感叹,这才是家应有的样子。 她一生辛劳,为家庭付出,如今孩子们的婚事都已了清,是时候享受清福了。 她憧憬着未来,期待子孙绕膝的天伦之乐,然而,想到赵山英给她提到今早喂鸡的吃食,却让她的美好心情瞬间破碎,心中泛起一阵阵痛楚。 她还是忍不住来了脾气;“老三媳妇你过来。”她态度十分不好,这语气更像是在命令。 月双双眉头不禁挑了挑。 停下手中的活计,走到了赵虎妞身前;“怎么了娘?” “我问你,你早上是不是拿小米和新鲜青菜去喂鸡了?” “是。”月双双点头。 “那可是今日全家的口粮,你拿去喂鸡,那全家怎么办?” “我早上问过大姐了,问她要不要再捡回来煮粥吃,她不同意,我也没法子。”月双双十分无辜。 赵虎妞大惊;“怎么?你还要把喂鸡的东西再捡回来?” 月双双一脸天真;“不是说喂鸡浪费吗?既然浪费了肯定是要捡回来啊。如果不用捡回来,你们怎么都问我要怎么办?喂都喂了还能怎么办?既然你们问了,那我的回答是要捡回来熬粥吃啊。” 赵虎妞被气得捶胸;“既然如此,就当你三日的吃食都喂了鸡,这三日罚你不能在家吃食。” 月双双伤心的低下头,宛若一个受气包;“是,娘。” 打扫过了家里,月双双回了屋子,然后直接出了门。 “嘿,这个蠢的,可真是气死我了。”赵虎妞在一旁顺着气。 赵山英从屋内走出,坐在一旁;“娘,您消消气,三弟妹毕竟之前伤了脑子,不灵光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怜了我的那些粮食,竟然被鸡给糟践了。” 赵山英眼前一亮;“既然那些鸡吃了那么好的东西,怎么也要犒劳一下娘才行,不然今晚杀一只吃吃。” “你想什么呢美事呢?”赵虎妞琛了一眼,“想吃好的就回你婆家,在这边蹭吃蹭喝大半个月了,家里也不能白养你。” “哎呀,我知道了娘。”赵山英哄着,“等我手好了我就回去,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再拿些钱回来,权当是这次的饭费了。” 赵虎妞眼前一亮。 对呀。 老三媳妇如此祸害家里的东西,又害得他们全家受伤,这若不找补一些回来,可不行。 虽然家里一切钱财都在她赵虎妞身上,但她总感觉这对夫妻并非没钱的主。 再想到几日前,他们一起去了集市又带了一些东西回来,说是给赵满贵买的药。 可是她都没给赵满贵多余的钱,那买药钱不便宜,还一口气买了那么多,他们又哪来的钱? 若不是当时自己被赵来弟那个蠢货碰到伤处,她定然能看清那带回的是什么。 后来自己一直又在养伤,一门心思就没往这方面想,现在想来,整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 已是晌午,就连赵来弟都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了,本想着进门吃口热的,可她进门的时候却看见赵虎妞满眼愤怒的紧盯着大门口。 她先是一惊,心虚不已。 生怕自己在田里偷懒的事被发现,于是佯装镇定走近,待发现赵虎妞气愤的不是自己时,才将提起的心慢慢放下。 放好锄头,用水给自己清洗一番,这才发现,主屋的桌子上空无一物。 她饥饿的捂着肚子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询问;“娘,这是...都吃完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赵虎妞眼见罪魁祸首没回来,正愁着这一股子怒气没地方清到,而此时赵来弟走了过来,说起话来便十分不好听,“干点活回来就要吃,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吗?” “娘,我这不是从地里回来,实在饿的不行。” “你以为就你饿着?”赵虎妞瞪着面前的赵来弟,“你没看见我们全家都饿着吗?” “啊?”赵来弟疑惑,“不是家里的活都归三嫂吗?怎么她还没做饭?” 赵虎妞拍了拍座椅上的扶手;“做饭?现在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不知道死哪去的月双双,此时正在和赵满贵坐在河边的那棵大树下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乘着凉。 “这家做的芙蓉糕香甜的很,这次带回来给你尝尝。”赵满贵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又打开另外一个,“这家做的油酥烧饼也很好吃。” “嗯,的确味道不错。”月双双微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吃过午饭,二人还一同在树下小憩一会这才回去。 “满贵媳妇,满贵媳妇。”一名妇人看见走回村子的夫妻俩,赶紧上前叫住。 “彩云婶。”赵满贵喊了一声,随即看了一眼月双双。 “彩云婶。”月双双也跟着叫了一声。 “哎呦,可不得了了。”李彩云稍微喘了口气,这才继续道,“村里赵无赖的女儿前些日子失踪了,这刚刚才找回来,听说整个人都吓傻了。” “赵无赖?”月双双顿时想起,那不就是回娘家那天,堵在他们面前的赵金菊? 那天突然消失后,她就没再想起这个人来。 怎么? 这几天她是失踪了? “对,就是他家的女儿。”李彩云点着头,“那赵无赖本就是村里的无赖混混,整日游手好闲的,她女儿也随了他的性子,在村子里跋扈管了,因此都已经过了议亲的年纪,还没有任何人家想要与他家结亲。这不是刚才整个人衣衫不整的站在村口,被人发现后才带回了家。看那样子...这以后估计更不会有好人家娶她了。” “哎,这就是命啊。”李彩云想着赵无赖的样子,又想到赵金菊平日里的作为,原本怜悯的心一下子收了回来,“现在村里有年轻女子的家里都有些人心惶惶了,你日后也要小心,尤其单独出门的时候更要注意。” “我知道了彩云婶。”月双双点着头,满是感激。 她才来这里没多久,就碰到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了以前那种她特意接近,所相处的人中便也有几个还算是不错的。 和赵满贵一起走进院子,却看见如同恶狼一般凶狠看着她的几个人。 第19章 房租 月双双见到此景并不意外,她也丝毫不虚,而是微笑着走上前;“都在院子里纳凉呢?” “刘晚霞!”赵虎妞这一中午的忍耐,已经快要到了极点,看着跟没事人一样走回来的女人,便要开始发作,“你个小贱人,这一中午死哪去了?” “娘,晚霞要去田里找五弟妹的,却遇到了身子不舒服的我,这才慌了神,一时忘记家里的事。”赵满贵连忙出来解释。 “你个好端端的去田里找老五媳妇做什么?这分明是和我这个老婆子置气,不肯给家里做饭。”赵虎妞伸手指着月双双的鼻子,“你说,你这个小浪蹄子是不是故意饿着我们全家人的?” “三弟妹,你可别怪娘说话不好听,你这次做的也太过了。”赵山英站在一旁冷着脸,“只是才刚说了你,你就跑出家门,最后还要我三弟给你遮掩,这样的手段,可是不高明啊。” “三嫂,不论娘说了你什么,但看在你平日下地干活,到家就有口饭吃的份上,也应该体谅一下我啊。”赵来弟委屈着。 她好不容易不用照顾这一大家子,去外面干干活偶尔偷偷懒,也算是清闲,可现在才刚第一天,就让她又在地里干活,回家还要做饭,这她可不答应。 “就是,五弟妹平日也辛苦,她如此体贴你,你确是个忘恩负义的,我们老赵家真是祖上得罪谁了,竟然家门不幸。” “三嫂,旁的我也不说,只希望你能做好自己本分,不要连累其他人替你受苦。” “你还指着让这小浪蹄子体恤你?”赵虎妞一脸尖酸,“她巴不得什么都不做,回来享福呢。” “娘,有话好好说。”月双双微笑着,似乎这些话并没对她产生丝毫影响,“您一口一个小贱人,小浪蹄子的,就不怕外面的人听见,说您家风不好。” “你说什么?” “我说您家风不好,一口一个这么难听的话,就像是城里秦楼楚馆之中的老鸨。”月双双说着,又看了看站在赵虎妞身后的赵山英,“大姐,是不是娘总这么叫你叫习惯了?那你可要想想,娘培养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别回来哪天家里落魄了,还真让你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老三媳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赵山英脸上瞬间阴沉,“你竟然说我是那青楼里的女人?” “你这该死的。”赵山英说着就要冲上前去。 月双双微微挑眉,面上多了几分挑衅;“大姐,你可多要当心你的手,还没完全恢复,别再一时动怒,惹得自己更加难受。” 赵山英一听,顿时觉得那股怒气消减几分,反而感觉自己的手上的确有些不舒服了。 “没事乱吵什么?”赵虎妞看着月双双,“老三媳妇,我且问你,分给你的活计,你到底能不能做?” “我把家里收拾的不够好吗?”月双双回答,“每间屋子里的异味儿都减少了不少,地面更是洗刷的发亮,这样你们都觉得不够好吗?” “我说的不是这些,而是家里的午饭。” 月双双有些无奈;“娘,是您说的三天不让我在家里吃饭啊,那我做的饭我自己都不能吃,那我还做个什么劲儿啊?” “你...”赵虎妞被她气的快要吐血,“我不让你吃,但是没不让你做,你不做饭,那家里的人怎么办?老五媳妇忙碌一个早上,回来总是要吃口热的。” “所以,我不在就没人能做饭了?”月双双的脸上写满了质疑。 “家里能动的除了你和老五媳妇还能找谁?你总不能让老五媳妇干完活回来在去厨房做饭吧?”赵虎妞此刻若不是腿不方便才与月双双掰扯几句,按照她平时对待儿媳的性子,早就上手打人了。 月双双忍了忍;“行吧,我知道了。” 看来,后面得找个机会再把事儿挑挑,不来波大的是不行了。 赵虎妞以为是自己的斥责起了作用,便越发起劲儿;“咱们家里不养闲人,你和满贵如今也成家了,也该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日后每个月都要给我们交一笔伙食费,家里人口多,开销大,若长此以往,怕是日子不能长久,所以还是算的清楚一些比较好。” “娘一个月想要多少钱?”月双双有些玩味的看着赵虎妞。 “一百文。”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寻常庄子里的汉子,一个月也不过几十文,这一个月只是饭费就如此之多,赵虎妞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娘,我们哪来这么多钱?”赵满贵不满的走上前来。 赵虎妞不以为意;“没钱你还吃什么药还喝什么药?没出息的,一点活计都做不了,净给家里添乱。” “三弟,你也要为咱们娘多想想,她一人又是下地干活儿,又是拉扯着咱们几个长大,你也该多出出力,贴补一下家里了。” “那如果我们不在家里吃饭呢?”月双双阻止了赵山英的那滔滔不绝的道理。 赵虎妞脑子一转;“房子也是家里的,既然不在家里吃饭也是要缴纳房租的。” “房租您想怎么收?” “每月五十文。” 赵满贵攥着拳头;“村子里一个和咱们家差不多大小的单独院落,一月租金也不过七十文,我们住在最小的屋子里,竟要五十文?” 月双双用手拦住赵满贵;“我们不在家里吃,每月只房租三十文,你若愿意,我们写下租房字据,按月给钱,你若不愿我们就此搬出别住。” 赵狗颠一直坐在房内没有出声,对于收房租这件事他当然愿意,虽然三十文远远低于他内心的价格,但他们老两口目前尚在,倘若赵满贵他们夫妻搬出去,对于外人而言那就是分家。 那岂不是在诅咒他们死? 当即不愿意了,直接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三十文就三十文,虎妞,收钱。” 赵虎妞本想在讨价还价一番的,她可不相信他们真能搬出去,但见老头子赵狗颠从屋里出来应着了,也只好作罢;“这月虽是过了一大半,也要算作整月,不能推脱,连把下月租钱也一并拿出来。” 赵满贵看到父母的这般作为,心中原本的凉意仿佛彻底凝固。 他冷笑一声,收起平日的病态;“我去找里正和文书先生立字据。” “哎哎,三弟。”赵山英呼喊着,却看赵满贵连头都不回,十分决绝的离开,于是转向赵虎妞,“娘,我就说嘛,三弟这也太较真了,都是自家人,没事儿还立什么字据,这便好,只是简单家里琐事,却非要闹的人尽皆知。” 赵狗颠感觉自己一张老脸臊臊的;“哼~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可是要把我这张脸丢尽了。” 第20章 真正清醒的赵满贵 整个赵家村,地位最显赫的三个男人同时出现在了赵狗颠家门口,这一个消息一下子便在村里传开了。 不少看热闹的人都聚集在赵狗颠家门口,即便是院门关着,也有不少人挂在墙头上,查看里面的情况。 “去去去。”赵狗颠面子挂不住了,挥着手去赶墙上的人。 那些人被赶下去一部分,不到一会儿就又重新挂了回去。 “这次风风火火的请我们前来,到底有什么事?”里正赵书伯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旁边是保长赵老虎,而文书先生赵知来则是打开墨宝坐在下面的矮桌旁。 “里正、保长。”不等满是纠结的赵狗颠,月双双先开了口,“这不是满贵兄弟几个全都已经成家了,想着指有长短,彼此照顾爹娘出力不一,所以我们三家每月便支付爹娘一笔房租,算作给爹娘的养老钱,倘若日后照顾不到的地方,爹娘也好拿着这些钱过的舒服一些。而且避免日后扯皮,我们会立下字据,还请您们做个见证。” 三人听完纷纷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 在赵家村,家庭内部的财务分配问题时常引起纷争,尤其是当孩子们各自成家后,心思各异。 儿媳贤惠的,能料理家务与老人的不少,但也有总想着从公婆那里捞好处救济娘家的。 身为村里的领导者,赵书伯几乎每年都要上门解决不少家庭纷争。 但像赵狗颠家这样,孩子们主动提出每月缴纳一定养老钱的情况却不多见,这让他们对赵家的三个儿子有了新的认识。 “你在胡说什么呀?”赵山英有些不敢相信月双双这样的说辞,明明刚刚只说是他们一家,怎么到她嘴里却是变了? “娘,这是怎么回事?”赵来弟满脸茫然。 嫁到这家来,别说平日里钱财都是赵虎妞去管,就连采买她都亲力亲为。 这么多年,要不是她偷偷将家中闲置物品拿出去卖,可能就已经忘了钱的样子了。 她辛辛苦苦存下来的一点私房钱,怎么?还要拿出去贴补? “什么房租?什么养老钱?”赵山财的不解溢于言表,“是谁定下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赵书伯和赵老虎,原本对赵家孩子的做法表示满意,此刻却因事态的突变而面色微变。 他们以为是经过商议后才邀请他们做见证。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赵虎妞连连解释;“这是与满贵和满贵媳妇商议好的。” “娘,既然都没和我们商议,怎么就让我们出钱了?我们可没钱,钱都在您那。”赵山富满脸拒绝。 “对,我们手里没有钱。”赵山财连连附和。 赵来弟凶狠的望了一眼月双双;“只是三哥和三嫂答应的,他们怎么能决定我们两家的事?” “哎呦,说差了,说差了。”赵虎妞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月双双打断。 “啊?不是三家都出钱吗?”她的表情十分意外,好像一只懵懂的小白兔,“还是说爹娘只让我们一家出这个钱?” “不是你答应的每月三十文钱的房租吗?”赵山英有些恼了,她真没见过脑子反应这么慢的人。 “我的确答应了。”月双双很是肯定,“起初说让我们每月缴纳伙食费,可每月一百文,我们哪有这么多,大不了我们不在家里吃饭了,结果又要我们缴纳五十文一个月的房租,我们这也是好说歹说才降到三十文。” 月双双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哀伤;“原来这些钱只是让我和满贵出,四弟和五弟家是不出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家里汉子不干活,都是儿媳妇家里家外的忙乎着,怎么我这才嫁进来就要收钱了。” 赵书伯等人听了这话,神色瞬间变得凝重。 “每日生活都有开支,难道这些吃吃喝喝就不需要钱了?”赵虎妞不满,“满贵这一身病气,也是需要花钱去医治的,每年收成都那样,哪来那么多闲钱?” 赵山英辩解道;“三弟妹,做人要有良心,四弟和五弟并非不干活,田间里的事儿,你看不见就不要乱说,除了吃饭还有什么开销,只是满贵的药费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停不得的。” “就是,我们田里的活儿可没少干。”赵山财嘴上说着话,却一点也不脸红。 他几乎都没怎么出过村子,和赵山富一样,脸上、身上连一点被太阳晒过的痕迹都没有。 赵来弟生怕目标转向自己,赶紧跟着一起指责月双双;“是啊三嫂,做人要知足,你还年轻,可以在闲暇之余额外另找活计,但家里的地就那么多,都是靠天吃饭,年底还不知道是赢是亏呢,可满贵的药却是固定支出的...” 赵满贵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的沉默被这些话语打破。 双眼通红,全身都在微微颤抖;“都说给我看病喝药,请问在哪找的郎中?从哪间药铺取药?药方何在?” 他虽是乡间汉子,却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见识。 这些年,他跟随恩人学了不少知识,读了不少书。 他所学的,是为人处世和圣贤之道。 可往往人世之间最真实的一面,在书中却是寥寥无几。 以前他任劳任怨,被父母和家中手足几乎骂的体无完肤,他原以为受伤后看清了家中一切,从不理会家中之人对外界散播给他治病之辛苦。 而现在众目睽睽,他的忍耐,却变成了向他攻击的拳头。 “满贵...”赵虎妞有些慌张,以前当着赵满贵的面与人说这些,他都是在一旁听着,从来没有拆穿过。 所以这一次她也按照往常的说辞,对外诉说着自己的不易,可没曾想,一向理解他们的赵满贵,这下竟然不顾家里人亲自扯下。 “说啊...哈哈...”赵满贵有些癫狂,“我这出事到现在已有三年,除了最一开始你们当着村里人的面请赵郎中瞧过,之后还有么?一直借口我在镇上的药铺治病,让全村的人都以为你们对我有多好,诉说着你们的不易,甚至还有不少人都向着你们,明里暗里都说我是全家的拖累。可我对这些不实的话语,有过分毫辩解么?” “以往我总觉得,你们是父母,有些事我不在乎,流言根本伤不到我,却没想到,如今,里正、保长、文书先生皆在于此,你们还拿这些莫须有的事来。”赵满贵脸上皆是怒意,但双眸之中的光亮却逐渐淡然。 第21章 字据 “够了。”赵狗颠及时打断,他不能让赵满贵再继续说下去,“说来说去,这租房契约还签不签?” “签。”月双双回答,“不但要签,还要明确写上,租金十年内不能有任何变动,而且我们可以随时退租。” 都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月双双当然要为日后的离开先做一波铺垫。 租金不变,一是为了防止这对贪婪的夫妻未来会找各种借口增加房租,二则是当他们想走的时候,可以随时离开。 赵满贵补充着;“每月支付这笔费用之后,我们不做家中任何活计,包括田间事宜。” “那不就是租客吗?不行,我不同意。”赵虎妞极其不愿。 她养大的儿子,如今才成了亲,新媳妇还没来得及孝顺她,怎么就直接撇清家内一切事宜? 她的儿媳妇必须要家里田内一把好手,而且要好拿捏,这才思来想去选的刘家村那个被撞坏头的女人。 但现在,这才几天,就要闹得如此地步? “你个瘟神,这才几日,就闹的我们母子离心。”赵虎妞指着月双双,她想真起来冲过去,给上几巴掌,但奈何自己腿上的伤又扯得她一阵的疼,“我真是瞎了眼了,才同意把你娶进来,难怪你摔坏了脑袋,这么大了还嫁不出去,原来你就是瘟神,谁家娶了你谁家鸡犬不宁。” 赵满贵下意识的将月双双挡在身后;“娘,这一切不都皆因您而起么?这提出房租的说法是您,说为我看病花销的也是您,现在这份字据,怎的又怪到晚霞身上?我们只是按照您的说法、您的想法、按照您的要求去做,既然这笔钱只要我们去出,好,我们给你们,但一碗水无法端平,就不要去质疑为什么会有水溅出,我们每月既然交钱,也不要怪我们和那俩不交钱的对您是一种待遇。” 他转头看向赵书伯三人;“里正叔,您最公正,处理的事宜也最多,请问有没有哪家的人可以心甘情愿既出钱又出力的?” 赵书伯摇摇头;“的确,日头久了,兼顾之人怨念更深。” “既已如此,便将刚刚所说全都添入字据之中,还请文书先生帮忙起草。”赵满贵面带恳求。 “满贵,没想到我们夫妻俩将你养这么大,竟养了个白眼狼。”赵虎妞一边捶着腿一边放声大哭,“大家评评理啊,这二十几年养大的孩子,竟是个不忠不孝的,才刚娶了媳妇,就忘了爹娘,一心想要撇清关系,哎呦,我的命好苦啊。” “这赵满贵还真是如此混账,看他一副白白净净的模样,却是个养不熟的。” “你可别这么说,人家满贵出事之前,可一个人肩扛起全家人的活计,咱们下地干活的时候,就数他早出晚归,就他们家那几块田不都是满贵一个人料理的?这几年满贵生病了,这才有一些荒废的。” “对对对,你可看见那赵山财和赵山富出现在地里吗?这些年不都是这俩媳妇去做的?” “可不是,你看那对兄弟,长得比自家媳妇还白,一看就是不经风雨日晒的。” “真没想到这赵狗颠家原来这么乱,一开始我还念及一家不容易,偷偷给了赵虎妞不少自家做的饼子,哎,竟是喂了狗了,都糟践了。” “这还自家亲爹亲娘呢,没事儿拿孩子的病到处去说,却没出半分银两,我看满贵这病拖得那么久,和狗颠夫妻脱不了干系。” “去去去。”赵狗颠听着墙头上那些邻居在嚼着舌根,面上已经被气得不见半分血色了,他站起来,冲着挂在墙上的脑袋就开始大骂,“平日里就爱给各家各户编排故事,舌头那么长,上辈子是上吊死的吗?都给我走,全都给我走。” 赵山财和赵山富兄弟俩,听到村民的议论,面上也是青一块红一块的,和赵狗颠一起驱赶着门口的人。 “娘您别闹了。”月双双语气平和,“我们还住在这也是顾及您和爹的面子,若非如此,我们就选择搬出去,而非继续住在此处。” 赵狗颠一听要分家,立刻指着月双双道;“妇道人家,我还没死呢,竟还要撺掇我儿子分家?你敢!” “那您就别让娘闹了,咱们赶紧把字据立了。”赵满贵的心态已经平复,在一旁不耐烦的催促着。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赵虎妞指着赵满贵的屋子,“那里面的家具摆设都是我们花钱买来的,这些需要补一两银子。” 她说完,赵书伯和赵老虎全都皱起了眉,尤其赵老虎的脾气,真想上去理论一番。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在他们田户人家中,基本上每年进账也才不过几百文,除去日常花销,能真实落到手里的也才几十文,如今一两银子,却是两三年的全家进账了。 他生气之余,想要站起来,却被赵书伯按住,也只好作罢。 “那些家具最多折二十文,想要再多,那就直接拿走,我们再去购买一批进来。”赵满贵毫不在乎。 赵虎妞看着赵满贵这般决绝的样子,她有些怯懦了。 刚刚赵满贵癫狂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以后再也无法拿捏住这个儿子了。 她很清楚,若是再多要,赵满贵则真的会舍去这些家具。 如果她在耽搁下去,很可能这二十文都拿不过来。 “一锤子买卖,你们是否同意?”赵满贵看着赵虎妞和赵狗颠,见对方都没有言语,便转向赵书伯三人,“既然如此,还要劳烦文书先生起草字据。” “里正叔,保长叔,你们二位受累做个见证。”月双双看着堂屋正坐上的两位一直绷着脸的男人。 “好,你们尽快。”赵书伯的应答中带着几分急切。 他很想快点离开这个让他心烦的地方。 赵狗颠家实在太乱了,赵虎妞一直哭喊的也让他头痛难忍,一刻都不想再停留。 他不免同情地看了看赵满贵,竟没想到这些年这个孩子在这个家里却遭到如此对待。 旁边坐着的赵老虎和赵书伯有着同样的想法,他摆了摆手,示意尽快。 文书先生从起草字据,再到赵狗颠夫妻与赵满贵夫妻签字画押,以及赵书伯和赵老虎分别在见证人处的签字,这个过程不过一刻钟。 赵满贵在见人证的眼前直接将钱给了赵虎妞。 这场闹剧方才结束。 第22章 下药 待众人散去,赵家院落陷入了一片沉寂。 大门紧闭,他们已经无心再去理会村里的蜚短流长。 “全家人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赵狗颠甩着衣袖,直接回了房。 留下赵虎妞在院子里抽泣,她的泪水中夹杂着无助与悔恨。 月双双将字据交给赵满贵,两人相视而笑,一同往屋内走去。 “三嫂。”赵来弟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脸上的微笑十分勉强,“既然今日之后你们便要分出去吃饭了,那今晚再吃最后一次团圆饭吧。” 月双双的目光如炬,直视着赵来弟的眼,只见对方的眼神微微闪躲,十分不自然;“今日闹得太大,估计爹娘一时半会儿的也不愿意看见我们,既然你有这个心,那便在吃饭时候叫我,我自己过来端吧。” 赵来弟的面上闪过一抹喜色;“如此最好。” “什么?”月双双故意一问。 赵来弟赶紧按下自己的情绪,“我是说,三嫂能如此体谅与我,实在感激。” “你我身为赵家儿媳,又同为女人,本该如此。”月双双的微笑带着深意,她与赵满贵转身离去。 赵来弟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回到房中,从枕头下拿出一包白色粉末,之后不知道想了什么,便开始压低声音狂笑。 既然身为女人,这一次也只是报上次被赵虎妞甩巴掌的仇。 赵来弟一边想着,一边暗暗骂着自己黑心。 哎,没办法,她赵来弟本是温柔贤惠的良家女子,虽然长得漂亮点,身段好点,难免会受其他女人的嫉妒和艳羡,可即便如此,她并非柔弱可欺的人。 这一次的报复虽然恶毒了一些,但她就是要让月双双知道,得罪她的人她会十倍奉还回去。 晚饭时分,赵来弟给全家做好了晚饭,然后,将提前盛出来的饭菜放到了灶台的一边。 她将装有白色粉末的纸包藏在衣袖中,然后去敲响了赵满贵的房门;“三哥,三嫂,饭做好了,就放在厨房的灶台上。” 月双双并没有开门,而是跟着喊了一声;“知道了。” 赵来弟以为至少月双双会出来跟她客气一番,但见到对方没有这个意思,她的面色一沉,转身之余还啐了一口;“呸,不知好歹。” 赵满贵正在抄着书,看着月双双的样子,不禁一笑:“怎么?又有什么计划?” 月双双挑了挑眉;“别多事,赶紧把你下个月的房租抄出来。” 数着时间,月双双这才出门。 进入厨房,果然看见了准备好的饭菜。 她端起托盘慢悠悠地走着,路过堂屋的时候,看见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全都阴沉着脸不说话。 月双双上前;“爹,娘吃饭呢?” 赵狗颠凶狠的看了月双双一眼;“怎么?不是划清界限了吗?你还来蹭吃蹭喝?” “爹,这您可就误会我了。”月双双垂眸,“之前娘说的房租事宜,又没跟我们说清楚,这里正来了才说明白,这不就闹了误会吗?哎,要是知道娘和大姐的意思,打死我也不敢这么当着人家面放肆啊,不过,您说,同时在家游手好闲的,您家对闺女儿子都这么好,我要是父母那边有您家一二,我也喜欢回娘家。” “你说什么?”赵山英全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大姐,我是在夸你好福气呢。”月双双的微笑如同春风拂面,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狡黠,却又不失温柔。 “你能不能让我们好好吃饭?”赵虎妞用筷子敲着桌子,发出不耐烦的声音。 月双双的目光轻轻一扫,落在赵来弟身上;“这不是五弟妹给我盛的饭吗?有点多。” 她不等赵来弟反应,便将自己托盘里的米饭与赵来弟的对调,“五弟妹,你要好好爱护自己,来,这菜炒的如此好看,味道一定不一般,快,多吃点。” 月双双一边说着,一边给赵来弟的碗中夹菜。 赵来弟看着自己饭碗中的菜越堆越高,她的面色逐渐僵硬,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三嫂,你不要这样。” “快吃啊,我看着你吃。”月双双将筷子还给赵来弟,又用手轻轻推了一下,“你别见外,咱们是妯娌,相互之间应该帮衬。” 赵来弟心里发虚,那碗是她亲自盛的,里面放的东西她当然知道。 为了怕月双双吃不完,她还特意用筷子搅了搅,又用饭铲压了压。 现在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散落在了哪里。 一想到吃完之后的反应,她不由得紧了紧后庭。 “五弟妹,你赶紧吃啊。”月双双眼角弯弯,一副看戏的模样,“还是说,你给我准备的饭加了东西?”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但语气却轻松愉快 “啊?我没有。”赵来弟明显有些慌张。 “我开玩笑呢。”月双双嘻嘻哈哈的样子,还真以为真是在说笑,“那你赶紧吃,这些菜是我给你夹的,你要多吃一些。” 赵来弟余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只好用筷子将菜扒到口中,整个过程中,她注意到了不小心被扒入口中的米饭时,明显一愣,但碍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再看向她,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吃下。 “老三媳妇,你闹够没有?”赵狗颠将筷子一摔,“还能不能让我们安安静静的吃个饭?” 月双双赶紧收回笑容,佯装被惊吓;“是,爹,我这便回去。” ‘yue~’待月双双走后,赵来弟也一口吐了出来。 “老五媳妇,你没事吧?”赵虎妞看着赵来弟这突如其来的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一喜,“你...你不会又有了吧?” 赵来弟一惊,随即偷偷翻了一个白眼;“不,娘,不是的,我只是刚刚一下子吃的有点多,咽不下去。” “哎。”赵虎妞有些失落,“算了,吃饭。” 月双双将饭菜拿进屋子,然后又偷偷潜入了赵山富的屋子。 在桌子上的茶壶中将刚刚从赵来弟那顺过来的白色粉末倒了进去,之后便快速悄然离开。 “嗯?这什么味儿啊?”赵山财吃着饭,却觉得似乎闻到了什么熟悉的味道。 “谁放屁了吧?”赵山富不以为意,拿着筷子继续夹菜。 赵山财看了一眼赵山富;“玩贼喊捉贼吗?” 赵山富拧眉;“四哥,你说什么呢?” “好了,你们别说了,怎么吃个饭这么不消停?”赵狗颠现在已经快没心情了,他将筷子一摔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却听‘咣当’一声,赵满贵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 月双双拿着饭碗,气势汹汹的向这边疾驰过来。 第23章 鸡屎饭 眼看来者不善,赵狗颠终于怒了,夹在着中午那件事的火气,一下子彻底爆发了。 他从身后的柜子边上,拿出一个鸡毛掸子,随即指着月双双;“我们赵家可真是家门不幸,竟娶了你这等儿媳,一竟然全家人颜面尽失,可如今全家人已经十分忍让了,你却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的。怎么?非要搅的我们老赵家不得安宁你才安心吗?” 赵虎妞看着月双双的样子,也怒火四起;“你个浪蹄子,如今我们老赵家在村里已经没脸了,你还想落井下石,在我们老两口头上拉屎拉尿不成吗?” “三嫂,你这是要做什么?”赵来弟看着月双双的样子,刚找好感觉要吐出来的东西,一下子又憋了回去。 赵山财的眼睛在月双双身上来回一扫,眼里流露出一丝贪婪。 然后快速站起身子,拦在赵狗颠身前;“爹,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看三嫂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您别给她打坏了。” “我就要打死这个惹事精。”赵狗颠伸着鸡毛掸子就要上前。 “爹,别这样,三嫂才刚进门,不懂规矩。”赵山财抱在赵狗颠的身上,“三嫂,快走啊,别在那杵着了。” 赵山富也想上去帮忙拦住赵狗颠,但他刚要起身,却被赵来弟一把拦住;“你要做什么?” “我?”赵山富不知如何辩解,只是条件反射的想上去拦架,其他并没多想。 “不许去,让爹打死她。”赵来弟的眼神凶狠,就连赵山富都吓了一跳,只好讪讪地坐了回去。 “别拦着我,我要打死这个不忠不孝的女人,大不了再花钱给满贵娶个新媳妇回来,也好过让她来祸害我们赵家。”赵狗颠十分激动,他被赵山财拦在那里根本过不去,只好将手里的鸡毛掸子对着月双双甩了过去。 月双双身子一侧,直接躲过了飞来的东西,她没去理会发疯的赵狗颠。 而是直接将碗扔在了赵来弟的脚下。 ‘哗啦’ 洁白的米饭犹如天女散花,散落一地。 ‘啊啊啊~’ 赵来弟被吓的跳了起来;“三嫂,你砸我做什么?” “做什么?你竟然还有脸问我?”月双双面带讥笑,“赵来弟,我以为你是真心请我吃这顿团圆饭的,没想到你可真是好心计,算好了我会多心,过来和你换饭,竟没想到你能做的如此恶心。” “你再说什么啊?我怎么算计你了?我本就想与你和解,并且诚心邀请你的。” 月双双指着地上的米饭;“你自己好好看看,你往米饭里加了什么?生怕我看不见,还在最底层放了一层鸡屎,这是等我全都吃完之后拿来恶心我的吗?” “啊?”赵来弟满脸疑问,“我没有啊,我怎么会放那种东西?” “全家的饭菜都是你来准备的,难不成还是我自己放进去污蔑你的?”月双双绷着脸,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我刘晚霞在不堪,爹娘在不喜欢,也都是在表面上说出做出,而你呢?竟然私底下耍阴招。这样看来,谁知道你给其他人有没有使坏过。” “我真没有啊,我真没有。”赵来弟茫然的摆着手,根本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用这种手段?” “证据就在眼前,你还怎么狡辩?”月双双指着地上的米饭,其中能很清楚地看见米饭下面那紧贴在碗边缘的黑白之物,如同罪证般昭然若揭。 赵山英听完,满是震惊,她用手中的筷子,在自己的碗中搅动,见到下面一层的米饭上也有一些黑色物质,她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yue~”想起自己刚刚还为了抢那几筷子肉菜,拼命地往嘴里添饭,她一下子将吃下的东西吐了出来。 赵山富也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地上的米饭,又看了看赵来弟,搅动了一下自己的碗,发现没有异物,这才放心下来。 但赵来弟给他递来一个求救的眼神之后,他也跟着来了脾气;“三嫂,我家媳妇平日里怎么就得罪你了呢?怎么专往人头上扣屎盆子?” “三嫂,如果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直接跟我说明就好,可,这样的脏水泼在身上,让我以后如何在家中立足啊?”赵来弟见状立刻哭了起来,那梨花带雨,一副娇滴滴的受气模样,若不是皮肤暗沉的,显得突兀,还真会让人心生怜悯。 “老五,你别说了,这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赵山财规劝着,他的眼睛还在月双双的身上流转,迟迟没有挪开。 那月双双虽是一副村妇打扮,却难掩她绝美的身姿。 他心中暗叹,难怪这是刘家村最有名的姑娘,当初被乡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不光是这女人能干活,更多的还是她那绝美的姿色。 若不是那对夫妻的高价彩礼不肯松口,那他早就磨着自己的父母将其娶回了。 虽然有些遗憾,可对方只是自己的嫂子,其他一切可能并非没有。 为了给对方好的印象,他不惜用身体挡住父亲对其责打。 “真的有鸡屎,真的有鸡屎。”赵虎妞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使得混乱的局势,一下子安静下来。 赵虎妞用筷子挑出了自己碗里的东西,之后又十分恶心的扔了出去。 赵狗颠此时也停止了动作,他站定身子,拿起筷子,也在自己的碗里挑了挑。 饶是那东西搅得再怎么隐藏,也没能逃过他这四十几年田间游走时历练出来的眼神。 他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看着站在他对面,还满是无辜的赵来弟。 “爹,我没有。”赵来弟被那犀利的眼神,吓得不敢发出声音。 赵狗颠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整个脑子都快要裂开的感觉,他再也忍无可忍,直接伸手,将整个桌子掀倒。 “你这个畜生。”他不顾脚下碎碗的碴子,直接踏过倒下的桌子,上去就给赵来弟一脚,“毒妇,毒妇...” 赵山财看自己的父亲如此反应,再想到刚刚自己吃饭时候问道的熟悉味道。 那不是他只有喂鸡时候才能闻到的鸡屎味还能是什么? 想法一旦和实际联系在一起,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胃,身子一侧,直接吐了出去。 第24章 裹挟着温热的岩浆喷涌而出 月双双见此,也弓着身子捂着肚子,跑到一边假装呕吐。 “媳妇,你没事吧?”赵满贵在屋里,院子里的一举一动,他显然全都听到了。 经过他白天对整个家里彻底的醒悟,这一下竟然对那些人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有些畅快。 他搀扶着月双双走进屋子,将房门关上后,二人一起蹲坐在门边,耳朵紧紧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你是怎么将那鸡屎混在其他人的饭里的?”赵满贵疑问着,这一下午,月双双几乎没怎么出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都能玩出花样来。 月双双轻笑;“其实,我并没有放那东西。” 赵满贵不解;“那怎么他们都看出来有呢?” “赵来弟蒸饭的时候并不喜欢淘米,那米中本就有一些生了虫,外加有些米微微发黑,这才让他们误以为是鸡屎的。”月双双解释着,“而且我在桌子下面摸了一些鸡屎在上面,所以他们一定会闻到,在联想到自己碗中的东西,是我暗示的鸡屎,自然就都会觉得那是鸡屎了。” “嗯,挺聪明。”赵满贵夸奖着。 月双双跟着一起坏笑着。 其实,那饭里的鸡屎是实打实放进去的。 她没有选择和赵满贵说实情。 毕竟那是他的家人,有着血缘关系。 当下,这是因为一些事情闹僵了,她做任何事情赵满贵都不会责怪她。 可,如果日后出现一些不可挽回的大事,那种隔阂很可能就会被打破,再想到你作为儿媳的种种,必然会站在父母一边去指责于你。 甚至会觉得你阴毒无比。 这就如同很多家长要求儿媳十分苛刻,儿子站在儿媳一边,与家长断绝联系。 如果做为儿媳不能时常规劝自己的男人,反而一再与对方家长作对,那么如果发生一些大事导致家长去世,做为孩子这些年对于家长的愧疚就会转到儿媳身上。 月双双绝对不允许在她还留在这里的时候,被这种后果所侵扰,所以她做的再过,还是要在赵满贵的心中留下一丝底线。 整个院子,鸡飞狗跳了一个晚上。 周围不少邻居起初还过来敲门询问情况,却无法敲开里面的门,也只好在院子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 里正半夜被人叫过来的时候,也只能将门口停留的人遣散,之后站在外面,看着赵狗颠家的大门,无奈的摇着头。 赵来弟被赵狗颠和赵山英打了好几下,她身上、脸上都出现了许多红印子,就连头发都被赵山英给抓乱了。 赵山富怕自己媳妇受伤,将她搂在怀里,也被牵连了几下。 全家除了这对夫妻的饭里没有被动手脚,这很显然,元凶除了赵来弟,没有别人。 而赵来弟更是负责全家的伙食,哪怕别人有坏心思,也没有下手机会。 证据确凿,赵来弟在怎么狡辩也只是枉然。 赵山财也在赵狗颠打赵山富的时候,趁机踹了弟弟几脚。 女人他不舍得碰,难道男人他还不能吗? 赵狗颠打累了,再加上这一天被气的,血液上涌的就没降下来过,所以没打多久就直接昏倒了。 赵山财又和受伤的赵山富一起将赵狗颠抬回屋子。 赵山英又连夜去请了赵郎中。 这一来一回,再加上原本就在外面趁夜看热闹的乡邻,使得刚刚散去的一些人,又都回来了。 “各位村里的叔伯邻居,姑姑婶婶,我家公爹今日身子不爽,还请各位不要在此停留,都快散去吧,明日一早还要起来干活了。”月双双站在院门外细声细语的说着。 “你家这天天怎么总是鬼哭狼嚎的?是不是生怕我们不知道这家娶了新媳妇?” “可不是,这才刚刚要睡着就被喊醒了。” “可这也不是新媳妇应该发出的声音啊。” “哈哈~” “哈哈~” 月双双面色一沉,低着头不再说话。 “你们怎么说话呢?简直粗鲁不堪,赶紧走赶紧走,再在这里,我可直接上门去找你们媳妇说道说道。”邻居王翠花驱赶着那些说闲话的人。 月双双将头转过去,满眼感激。 “闺女啊,你可别多心,下地的汉子,本身就话糙的很。”王翠花推了推月双双,“家里事多,赶紧回去看看吧,把门锁好啊。” “嗯,谢谢翠花婶。” 关上院门后,月双双不管主屋内的情况,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 赵山富看见赵郎中来了之后,也放心下来,这才回去看自己的媳妇。 “爹下手也太狠了,竟然这样打自己的儿媳妇。”赵山富心疼地给赵来弟擦拭着脸上的伤,眼中满是怜惜。 “山富,真的不是我。”赵来弟眼泪鼻涕一起流,她的心中满是委屈,“我只是给三嫂的饭里下了药,可谁知那碗饭她竟然还给了我。” “那可是猛药,我专门从城里找人买来的,我看你吃的不少,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 赵来弟摇了摇头;“我当时吃进去的,后面勾出来一些,真正吃进去的应该份量不大。” “那就好。”赵山富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刚刚吐了,嘴里会有些不是滋味,来喝点水。” 递给赵来弟后,自己也喝了一杯。 “哎,此事一出,还不知道爹娘以后如何看待我了。”赵来弟想想就难过,再想到前不久,给赵大毛的金锁,心里一阵酸疼。 “爹娘不是记仇的人,后面我们谨慎一些,他们的想法自然会改观。”赵山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因为院子里一直闹腾着,赵满贵并能找到合适机会出去,也只好一边借着月光抄书,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月双双过来规劝过几次,他都不听,毕竟往后的日子,每个月还要有一笔钱去支付房租,所以他不敢停下来,怕所存的银子不多,坐吃山空。 外面终于安静下来,赵满贵这才换了一身深色衣服,从房间之中走出。 一个时辰后,他背着一个袋子又悄然无声的从墙外翻了进来。 赵来弟听着院内细簌的声响,以为是什么夜间动物爬过,也没细究。 她一个转身之后,只感觉肚子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山富。”赵来弟伸手去拉身旁的赵山富,额头上已经被渗出丝丝汗珠,“我现在有反应了,赶紧给我抱茅厕去...不,可能来不及了,快拿盆过来。” 赵山富头上的汗水也已经沁湿了枕头,他肚子同样绞痛不已,咬着牙回答着;“我动不了,动不了...” “山富,你快点帮帮我,不然可就...”赵来弟十分焦急,她疼的不行,就连抓着赵山富手上的指甲也陷入了赵山富的胳膊里。 “别掐我...疼...别...” “山富,我...” “啊啊啊~” “啊啊啊~” 两人在同一时刻,再也忍不住了。 犹如火山般,裹挟着温热的岩浆喷涌而出。 第25章 还好压力不大 赵狗颠夫妻,对于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已经不想理会了。 这一整天就没消停,此刻,也都转过身子当作没听见。 赵山英和赵山凤姐妹俩躺在床上,一个脚上受伤,一个手上受伤,实在不能做些什么,便也只是睁开了眼,仔细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赵山财和李兰花的屋子与赵山富的相邻,可他们二人也没有想要去查看的迹象,尤其是李兰花,将想要起身的赵山财直接按了回去;“老五家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继续睡吧,权当咱们睡死了,没听见。” 满赵家的人,此刻只有赵山富的屋子最热闹。 “爹,你怎么在床上拉屎?”赵二毛听到动静跑到夫妻俩的床边,“啊啊啊~娘也是。” 他捂着鼻子,打开门,踮着脚跑到了院子里;“爹娘在床上拉屎了,爷爷奶奶...” “你个臭小子,给我回来。”赵山富提着裤子夹着腿,站在门口,小声喊着赵二毛。 “不,不...爹爹臭,爹爹臭...”赵二毛伸手拍打着赵狗颠屋子的门。 赵山富赶紧拉着裤子上前,将其拎起,那只沾着粘物的手在身上蹭了蹭,然后随即堵在赵二毛的嘴上;“你给我闭嘴,你给我闭嘴。” “唔唔唔...哇...”赵二毛大声哭了出来。 赵山富只觉得颜面扫地。 若只有他和赵来弟,则可以一起神不知鬼不觉的收拾了,可这赵二毛偏偏是个闹腾的。 一直在这哭喊着。 好不容易拽进屋子,将其一把扔在地上;“你给我闭嘴,闭嘴。” “你打孩子做什么?” 赵来弟上去就抱赵二毛,却被赵二毛嫌弃的推开;“臭,娘臭,娘拉身上了...” 赵二毛大喊着,赵来弟也羞的用手拍了两下赵二毛;“你闭嘴,闭嘴。” “哇...呜呜哇...” 赵来弟被弄得又羞又恼,一时半刻手足无措。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了,还好那几个睡得都死,不然闹腾醒了,最没脸的还是你。”赵山富虽然这么说着,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对于身上的衣服,他恶心的连碰都不想碰。 用院里水缸里的水冲洗一番,被沾染秽物的衣服,赵来弟思来想去还是没舍得扔,只好用没有沾染上的衣服给它们打了个卷,扔在一边,等天亮之后在拿到河边去洗。 赵来弟在一旁收拾着,赵山富却一直坐在一旁生着闷气。 等一切全都整理好之后,赵山富才开始指责着;“那东西你放哪了?” “在我袖子里。”赵来弟回答着,“我给三嫂下完药,就直接藏我袖子里了。” “那怎么她没中招,你我却中招了?” 赵来弟也一脸疑问;“许是我晚上吃的那些,虽然不多,但你不是说药效很猛吗?” “那是你吃的,那我呢?” “我怎么知道。”赵来弟突然不可思议的看着赵山富,“你怀疑,我给你下药?” 赵山富骂道;“你有没有脑子,你会害我吗?我的意思是,那饭也和鸡屎那种,被人动了手脚?” “怎么可能?这药一直在我身上。”赵来弟说着,便去找之前的被染了屎的衣服,又被臭气熏过一回,那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山富,那包药没了。” “估计就是被那刘晚霞动手脚了。”赵山富轻轻拍了拍桌子。 “不可能啊,那药一直都在我身上的,可能刚才事发突然,我不小心掉到哪里去了。” 赵山富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那刘晚霞可不是个省心的,以后还是不要再使手段了。” 想着这一晚上的事,赵山富竟然对之前的选择有些后悔了。 如果当时不是顺了赵来弟的意思,也不会闹得现在连自己都给赔进去了。 “不。”赵来弟转过身子很是生气,“她这样害我们难堪,我必须要加倍讨回来。” “你够了。”赵山富怒道,“吃了亏你还不肯长记性?那是个难缠的,日后你给我绕着走。” 赵来弟听罢也只能默不作声。 的确,她需要一些日子来筹划。 她不能就这样放过那个刘晚霞。 之前害她被打,再加上今日的打与晚上的这顿屎的羞辱,愤恨不已。 既然你已经出手,那就别怪她赵来弟不顾妯娌情分,死磕到底了。 月双双这边,一晚上都在研制果冻,失败了好几次,这才将葛根粉与水的比例调试完好,虽然没有明胶这类凝固剂的效果好,但加上冰块,还是会让整体的效果没那么太难看。 葛根粉中本来就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不过再加上一些果酱调味儿,味道还算不错,只是没有现代果冻那q弹丝滑的感觉。 赵满贵拿了一碗品尝,随后点头;“这东西清凉解暑,没有冰块那种乍舌的冰冷,放在嘴里也不会融化的那么快,如果到了夏季,应该会销路不错。” 月双双知道,她这东西的配方并不难,一些口味刁钻的人,甚至可以直接尝出,只不过所有的配比会需要斟酌一段时间,因此她并没有打算常卖。 只是想把赚到的钱,当作一笔未来其他事业的启动金。 “既然东西做出来了,那么我们这几天就开始出去摆摊吧。”月双双看向赵满贵,“你了解外面摆摊的一些事宜吗?比如需不需要办理相关的手续以及是否需要支付租金之类的。” 赵满贵摇头笑道:“不会。只是摆摊,又不是租赁铺子,这些都不需要。每年收成的时候,村里也会有不少人出去镇上卖菜,都是扛着东西,到地方随便摆的,不要占用路中间即可。” “那就好。”月双双了然,这样一来,便可以省下不少钱来,:“明天你再帮我弄一些材料过来,后天一早我便去镇上尝试卖卖。” 月双双说完,便向赵满贵要了这些材料的花费明细,又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这些果冻的成本。 里面的果酱可以使用自家田里产的西瓜和桃子替代,而且当下这个时节也是桂花和槐花盛开的日子。 免去了这一部分,其他的一碗成本几乎在一文钱。而从这里到达城里至少需要手推车或者继续雇佣赵阿牛才可以。 再加上之前她逛集市时候那些小吃的物价,以及当下准备的这些物料和成品,加加减减的,哪怕每碗卖四文钱,每天只需要卖十碗就可以回本了。 还好如此压力不大。 第26章 已经铺垫够了 次日清晨,天色尚蒙蒙亮,月双双便已整装待发。 一如往常,她再次选择了赵阿牛的牛车作为前往县城的交通工具。 这份熟悉的差事让赵阿牛颇为满意,不仅因为收入与平日无异,更因为在少了村中大妈们的嘈杂后,他的耳边难得地享受到了清净。 与上次进城不同,月双双此行并非为了购物,而是为了考察摊位的选址。 她打算趁着白天人多的时候,好好地在城里走一走,看看哪里适合摆摊。 城中繁华无比,街道与小巷错综复杂,但月双双心中有一套自己的标准。 那些居民区虽人来人往,但考虑到当地劳工的收入水平,显然不足以支撑起她的期望。 而酒楼门外虽有客流量,而那些大手大脚的吃客不会看上她这路边摊的廉价之物。 月双双在城中足足走了两个时辰,直到接近与赵阿牛约定的时间,才满身尘土,略显疲惫地往城门方向赶去。 “路同窗,你等等我。”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年轻人从月双双面前一闪而过,他的声音清脆而急促,“既然都不在膳堂用餐了,那便去前面的‘闻香来’酒楼吧,我做东。” 看着年轻人追赶着前面的另一个年轻人,月双双抬头看向旁边的建筑。 只见一座高大的青砖围墙映入眼帘,古朴的木门上雕刻着精美的云龙图案,两侧威武的石狮子守护着门户,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制牌匾,上书‘明伦书院’四字。 此时已是正午,书院大门敞开,学生们身着统一的白色衣袍,三三两两地走出,有的直接走向附近的酒楼。 月双双紧随其后,她注意到酒楼柜台上的价格牌,再看看已落座的几桌,桌上摆满丰盛的菜肴,不禁心中一惊。 这顿饭至少要三四十文,对于一般百姓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这些书院的学生却能如此阔绰,这让月双双心中有了新的盘算。 坐着牛车,回到自家院子的时候,月双双看见落在自己门上的锁还在。 看来赵满贵还没有回来,按照之前的约定,若是赵满贵回来了,就一定会留在房内等她。 于是上前取了钥匙想要开锁。 但作为杀手的敏锐,她一下子发现了锁上的不同。 早上赵满贵比她先离开的,这门也是她亲手锁上的,每个位置每个角度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乡下人家的锁,本来就是十分简便的,锁门之前她还特意研究过,其实只需要一些细小坚硬的东西就可以将其打开,而且不会对锁造成损伤。 因此,离开的时候,她还特意在锁眼的位置,粘了一根很短的头发。 此时,就连那头发也不见了踪迹。 她知道,有人趁她不在,悄然潜入了她的屋子。 屋内,一切看似井然,但杀手的本能又让她察觉到了细微的差异。 她径直走向大衣柜,发现赵满贵藏在最底层的钱盒被翻动过,里面的一提百文铜钱不翼而飞,连放在房屋角落里剩余的果冻也被一扫而空。 月双双吸了吸鼻子,她眯起眼睛,思考着走进院子的时候,另外几家的异常举动。 赵山英和赵山凤一起在屋内吃着饭,此时她们的心情很好。 早上,趁着家里人无人,二人便偷偷溜到老三的屋门口。 想着对方昨日,可以随随便便就拿出五十文,那么家里一定还会有一些存余。 二人商量过后一拍即合。 她们在娘家已经住了有些日子了,加之之前赵郎中的出诊费以及这段时间喝药的费用,赵虎妞现在话里话外的开始有些赶人的迹象了。 若是能找到一些钱出来,不但可以解决自己父母的闲话,剩下的,二人一分,哪怕拿回婆家,也不会让婆家对于这些日子她们回娘家的举动有什么不满。 令她们惊喜的是,不但进屋发现了柜子里的一串铜钱,还发现了用棉被包裹的吃食。 那冰冰凉凉甜爽的口感,让她们不知不觉的,将木盒里面剩下的全吃了。 反正这东西已经下肚了,哪怕老三那两口子想要闹,家里那么多人也查不出是谁。 临走的时候,二人还不忘将所有的东西全按照原来的地方摆好,这才欢天喜地的回了她们的房。 “大姐,你说她们真的不会发现吗?”赵山凤站在窗前,偷偷地看向老三的屋子。 赵山英毫不在意的侧靠在一旁;“发现就发现呗,反正东西已经下肚了,难不成还要刨开咱们的肚子去取?” “那,那些钱呢?” “谁能证明那些钱是他们的?天底下的钱长的都一样,怎么她叫喊一声,那钱还答应啊?”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见自己房间的门被‘砰’的一声,由外面踹开了。 月双双的双手背在身后,黑沉着脸,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好好的踹什么门?不会走路吗?”赵山英眼见来者不善,赶紧端起做为大姑姐的样子。 “就是,你娘家没教你进别人的屋子前要敲门吗?”赵山凤也随声附和着。 月双双往前走了几步,她抬着自己的下巴,气势汹汹;“东西,拿出来。” 赵山凤瞬间一虚;“什,什么东西?” 她实在没想到,怎么月双双才刚进屋,就发现是她们干的。 “我们的钱还有你们吃的东西。”月双双抬起胳膊,手心向上,“吃下的东西折合成现钱还给我。” “你说什么啊?”赵山英从床上站了起来,“你家丢了东西,怎么就怪我们拿的?” 月双双抽了抽鼻子。 果冻里面的果酱味道,她已经闻到了。 “我现在还能忍着好好跟你们说话,顾念亲戚一场,是在给你们机会,赶紧给我拿出来。” “你随便来我们这里攀咬,我们还要感激你给机会不成?”赵山英一口咬死。 只要她和赵山凤不说,那老三媳妇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能拿她们两个怎么样? 大不了撒泼撕扯,他们两个人还打不过她一个? 又想着自己和妹妹身上的伤,若不是娶了这女人回来,她们怎么可能受了这么多天的罪? 即便哪怕那些钱被找到,怎么?自己身为老三的亲姐姐,从他手里拿些钱还有错了? 赵山英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没有。” 月双双眸子一沉。 之前给村里人留下的形象,再加上娘家的那些传过来的名声,已经铺垫够了。 既然这些人不肯老实,影响她踏踏实实的过日子,那可就不要怪她,关起门来打狗了。 只见月双双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阴笑,随后手臂轻轻一甩,将旁边的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 第27章 她打累了 那一声闷响,让赵家姐妹不知怎得,心里猛地跟随着一沉。 月双双的动作快如猎豹,瞬间便到了赵山凤面前。 她伸手一扯的头发,赵山凤顿时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直接跟随着力道倒去。 但月双双并未让她倒下,而是手臂一转,趁对方还没有站稳,紧接着,膝盖一顶。 ‘yue~’赵山凤痛苦地弯下腰,胃里的食物随之涌出。 赵山英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一股劲风朝着她的脸而来,而后脸颊被重重拍了几下,身子又被人拽的不得不弯下,腹部剧痛随之而来。 “啊啊啊啊啊啊~”她想要呼喊,但胃里的翻江倒海让她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 “呦,看来你们还真没少吃。”月双双站在旁边叉着腰,语气中满是嘲讽。 这一系列动作,几乎在瞬间完成,赵家姐妹已经跪在地上,弓着身子呕吐不止。 “吃的东西吐出来了,那么钱呢?”月双双用眼角余光扫视整个屋子。 “你竟然,竟然敢打我们?”赵山英想要站起身子,但她的肚子实在疼的发紧,根本无力站起。 “钱呢?放在哪了?”月双双再次问道。 “我们没拿你钱。”赵山凤现在也坚定了和赵山英同一阵线,毕竟自己的脚伤还没好,现在又被这女人伤了身子,这么严重的伤,那些钱就全当诊费了,让她拿出来,已经是不可能了。 月双双见二人还不老实。 便上前拿起椅子后面的鸡毛掸子,开始做了赵家姐妹的双人舞指挥。 ‘啪啪啪啪啪啪’ 每一掸子下去,都会瞬间在皮肤上鼓起一道细小粉嫩的红肿,那一声声清脆的破空声,带起一片片火辣辣的疼。 ‘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鸡毛掸子抽在身上的感觉尤如雨下,赵山英和赵山凤被抽的如同两只粗壮的大蜈蚣,不停的左右躲闪。 她们起初只是肚子以及原本受伤的地方疼,可那鸡毛掸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哪里不疼打哪里。 没打几下就已经不知道全身上下具体哪里疼了。 她们想要躲开,却被月双双手中的鸡毛掸子逼得节节败退,很快就一起到达了墙角处。 “爹...娘...啊啊啊...打死人了。” “三弟妹要杀人了...啊啊啊啊啊...爹娘...” 二人的哭声再加上她们的喊声,还真有点父母双双死亡时那悲鸣的叫喊。 整个家里,赵狗颠吃完饭就出去遛弯了,老四老五也不知去向,李兰花和赵来弟收拾完饭菜,也带着各自的孩子去地里继续干活儿了。 再加上还没回来的赵满贵。 所以目前只有赵虎妞躺在床上打算睡午觉。 听见两个女儿的声音,她立刻来了精神,尤其是惨叫着‘爹娘’的时候,更让她十分不安。 她下床后,另一只腿用力,扶着墙根,摩梭着往前走。 “啊啊啊啊啊...爹娘...啊啊啊啊...” “杀人啦...啊啊啊啊啊...杀人了....” “啊啊啊啊....呜呜呜...救命啊啊啊啊...” 听着两个姑姐的鬼哭狼嚎,月双双并没有手软。 刚才这两人嘴有多硬,现在的身子就有多软。 那腰身扭的,就像水蛇般的灵巧。 月双双看着两人十分惊恐的眼神,她手上的力度不禁加大了几分。 看啊! 也许她月双双再努力努力,就能调教出一双古代版的女团组合了。 看她们现在跳的多好,啧啧啧,那动作行云流水,就是身为女人的月双双都不一定能晃出这么多种身姿来。 这两个女人,从她穿越到此的第一天,就开始耍手段,让她额头上的伤拖了好些日子才好。 本来一报还一报的,弄伤了她们的手脚,那一摔的仇已经报了,她不想再追究了,可现在竟然蹬鼻子上脸,进她房间偷东西。 她未来可是要存下一笔钱的,若是这些人再不长记性,那她如何能安心将钱放在家里?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所以,她必须要让这些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得到教训,而且是十分难忘的教训。 “山英、山凤,你们发生什么事了?”远处赵虎妞的声音传了进来。 听到自己亲娘的声音,赵家姐妹全都来了精神。 “娘,救命啊啊啊啊啊...老三媳妇杀人了啊啊啊...” “呜呜呜...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赵虎妞听到女儿的哀嚎,脚步越发急促,却在一处坑洼处失足,摔了下去。 “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赵山英和赵山凤听见院内赵虎妞的动静,全都不由得脖子一缩,她们才想起来,赵虎妞的腿也是伤着的。 二人心里刚刚生出的指望,那火苗子还没燃起,就瞬间熄灭了。 “我跟你拼了。”赵山英再也受不了身上的疼痛,卯足了全身的力气,从地上一下子窜了起来。 月双双眼见突然有人站了起来,赶紧上去就是一脚;“妈的,还敢起来?多加十下。” 话音刚落,手中鸡毛掸子一转,全部都砸在了赵山英的身上。 赵山凤有了难得的喘息,她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趁机喊道;“钱,我知道钱在哪里,你别打我了,我告诉你。” 月双双打完赵山英那十下,立即转向赵山英;“刚才那么不诚实?现在挨打了才知道反省?多加三十下。” 赵山凤瞪大了眼睛。 她都招了,怎么还要挨打? 随后那股劲风‘啪啪啪’的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月双双才收回了手,她左手轻轻揉捏着右手的手腕。 她打累了,手腕现在也酸的很。 “山英、山凤。”就在这个时候,赵虎妞爬进了房间,看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两个女儿,顾不得膝盖的疼痛,开始破口大骂,“你个挨千刀的畜生,竟然对你姐姐动用私刑?烂货,净想着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娘...呜呜呜...” “娘,快把这个疯女人拉走...呜呜呜...快拉走...” “我们都要被她打死了...呜呜呜...” 月双双身子微微前屈,对着二人冷着脸;“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的钱呢?你们偷走的钱,放哪里了?” 第28章 的确是我打的 赵山凤全身颤抖,如同筛糠,她的眼神在赵虎妞和赵山英之间游移,眼里满是惊恐。 这个该死的疯女人,下手真是狠啊,她虽然是家中的女儿,从小不受父母的待见,可却没有被这样被往死里打过。 感受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她裹着身子,不敢动弹。 “我的钱呢?”月双双扬起手中的鸡毛掸子,在空中甩了甩。 吓得赵山英和赵山凤发出惊恐的叫声。 “就是这里。”院门处传来脚步声,听那声音不在少数。 赵山英听到声音,思绪瞬间清醒,挣扎着站起,将月双双推了出去。 她的这个动作当然被月双双看得一清二楚,听出外面的动静并非自家人,于是她顺势倒地,口中对着赵虎妞大喊;“娘,您没事吧?娘。” 一边喊着,一边用脚不停的用力踢着。 她的脚如同风火轮旋转,而且脚劲极大,全都不偏不倚的踹在赵山英受伤的手腕处处。 不过此时,赵山英哪里都疼,丝毫没注意自己那原本受伤的位置。 “我要去看娘,你别拉我啊,娘,您没事吧?”月双双往前爬着,她十分庆幸这个位置不是刚才那姐妹俩呕吐的地方。 “哎呀,狗颠媳妇,你怎么趴在地上啊?”邻居赵翠花第一个冲了上来,扶起赵虎妞的时候,还不忘往房内撇了撇。 “这家这是怎么了?快快,赶紧扶起来扶起来。”后面过来的几个婶子,也帮忙上前搀扶。 “这满贵媳妇怎么也在地上啊。”后面闲着没事儿的,就把眼睛直接盯在了房间内的几个人身上,“怎么山英和山凤脸都红了?” 月双双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快速来到赵虎妞身前;“娘,您没摔坏吧?这两个姐姐也是,非要拉着我没完没了的,不然也不会让您躺在地上啊。哎,这两个实在太不孝了,您平时对她们多好啊,回娘家这么久,也不回去孝顺公婆,净在这边享清福了,哎,可怜我那两个弟妹了。” “娘。”赵山英和赵山凤赶紧起身,一股脑的都跑到了赵虎妞身前,就连赵山凤受伤的脚,在这一刻都感觉已经全然恢复了,那速度一点都不比赵山英的慢。 赵虎妞被人搀扶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脸上满是红痕的两个女儿,微微有些心疼;“你个丧门星,还有脸怪山英山凤了?” “哎呦我的天啊,这山英山凤姐妹俩这脸是怎么了啊?怎么肿成这个样子?” “可不是,你看那脖子、手腕,也都有被鞭打的痕迹。” “这是怎么了?谁打的?” 周围的大婶们议论纷纷,却丝毫没往月双双这么柔弱的女人身上去想。 月双双将手指咬在唇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娘,我刚刚被两个大姑姐拉住,才没能第一时间过去扶您,您不至于这么怪我吧?要怪也是怪她们啊。” “我说狗颠媳妇,你先别怪人家满贵媳妇,先问问俩孩子这一身的伤是怎么来的?” “对呀对呀,你看这肿的,一看就是下死手了。”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竟然下这样的毒手啊?” “感觉这俩孩子就没一处好地方。” 还是赵山英反应快,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就是这个刘晚霞打的,她拿着鸡毛掸子把我们姐妹俩打惨了...呜呜呜...大家可要给我们评评理啊,哪有弟媳打大姑姐的道理?” 原本议论的婶子们瞬间安静,诧异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月双双身上。 “对,就是她。”赵山凤被身边的赵山英一掐,也赶紧随声附和,“她才刚回来,不知怎的,非说房里丢了东西,然后就直接跑来打我们。” “翠花婶,彩云婶,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赵山英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衣袖撩开,让面前的婶子看清楚自己身上的伤,“这些都是她打的,呜呜呜...你们说我们老赵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娶进来这么一个媳妇,呜呜呜...” 赵虎妞看着闺女身上这一道道破皮的血痕,恨不得生吞了月双双;“万人骑的玩意,你个不得好死的东西,竟然连自己男人家的人都敢动。反了,真是反了。”说着,她四处查看,想要寻找一个趁手的东西。 赵翠花见状,连连伸手按住;“狗颠媳妇,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没闹清楚,你稳住,咱们先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赵虎妞一把甩开赵翠花的手,“她打我闺女就是不对,不就是想让我这个当婆婆的难看,不敢打我,便要拿我闺女出气吗?” 赵翠花对于月双双的印象十分好,对方恬静温顺,根本不像赵虎妞口中那样会打人的人,再加上昨天赵狗颠家才刚闹出的那场让赵满贵单独交房租的事情,所以赵虎妞这么说,她第一个不乐意了。 “狗颠媳妇,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满贵媳妇嫁过来这些日子,人品做派,我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那十分不堪的了?” “就是,你看你家这几个也就满贵的最出息的,以前能下地干活儿,现在哪怕不能干活儿了,也能给你单独拿钱孝敬,你在看你其他两个儿子,别说是拿钱,就连家里的活儿都不带做的。” “可不是,对比他家的两个儿媳,那儿子可养的不是一般的好,你满村去打听打听,谁家儿子有那般白净的脸。” “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怎么了?我儿子白还有错了?”见周围的人转移了话题,赵虎妞一脸愤怒,“现在是说我儿子事儿的时候吗?我俩闺女被人打了,怎么你们现在还要掰扯我儿子?这是什么道理?” “就是刘晚霞打的,就是她这个毒妇打的,这个赔钱货,这是要打死我们姐妹俩啊。”赵山英赶紧将话题扯回。 赵山凤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这刘晚霞真不是个人,婶子们你们看,这些都是罪证。” “哎...”月双双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她俩的确是我打的。” 第29章 赵满贵是偷子? 她的承认让在场的所有人一阵惊愕。 “你们看,这个恶人承认了,她承认了。”赵山英闪动着双眼,瞬间站直了身子,试图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娘~”赵山凤再也绷不住了,瞬间扑到赵虎妞的怀里哭了起来,“这个毒妇打的女儿好狠啊,女儿现在全身上下都在疼...呜呜呜...” “满贵媳妇不是这种人啊?怎么会下此狠手啊?” “素日里满贵媳妇也惯会装了,没想到把咱们都骗了。” “你可别乱说,你看这狗颠媳妇骂的那么难听,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啊?” “骂的难听也是应该的,谁要是打我姑娘,我也会这么骂。” “哎呀,你们别说话了,先看看是怎么回事。” 赵翠花满是担忧,听着这些邻居杂七杂八的议论声,想上去制止,可毕竟满贵媳妇已经承认是她动的手,也就不好主动去帮忙,索性先耐下性子,看看后面怎么说。 “我打她们实在出于无奈。”月双双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指着自己的额头,“婶子们,我嫁进来当天,这两个大姑子就开始指使两个不懂事的娃娃害我一事,想必大家是知道的。” 周围的婶子们纷纷点头。 赵满贵成亲当天,这家就相继有人受伤,后来也是因为大毛和二毛的事,才开始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的。 尤其是二毛当时说出的真相,虽然赵郎中不是个嘴大的,但架不住村子里就有那些喜欢听墙角的。 之前本是听风听雨的,这一下子月双双的话无疑是实锤了。 “啊?不是吧?那些谣言却是真的?还真是赵山英和赵山凤指使的?” “你也不想想,那大毛二毛那么小,怎么就能用绳子把大人轻松绊倒了?” “我亲眼看见过满贵媳妇脚上的勒痕,那绝对是实打实摔倒的。” “废话,不实打实的,那额头又怎么会摔得那么严重?” 赵虎妞感觉事态不对,赶紧对着月双双呵斥;“你个搬弄是非的小蹄子,你以为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别人就能相信你吗?” “娘啊,我可是一开始就把您当亲娘看待的,可是竟没想到您是非不分。”月双双十分失望的摇摇头,“当天赵郎中可是在场的,这些话也是亲口从二毛嘴里说出来的,人证俱在,怎么我就成搬弄是非的了。” 赵虎妞深知赵郎中的性子,她这才有恃无恐;“那就找赵郎中过来作证,反正无论说些什么,以后赵家村里有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发生,都不会找赵郎中上门问诊了。” 月双双呵呵一笑。 这个赵虎妞可真是好算计。 只要赵郎中跳出来为她作证,就等于承认自己口风不紧,而这将对他的医生产生影响。 月双双当然不可能真的去请赵郎中,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去断人家的营生。 她更没有想真的去人家过来做证。 “娘,您就是这样,不辨青红皂白,我都已经承认是我打的她们俩,从头到尾您都没问我一句原因。”月双双四两拨千斤,直接将话题过渡了过来。 “是啊狗颠媳妇,你先不要插话。”在一旁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婶子,开始阻止正欲开口的赵虎妞。 月双双立即接过话来,不给赵虎妞任何说话的机会;“婶子们,您说谁家闺女嫁过来不是为了好好过日子的啊?不说这偏心眼偏到咯吱窝的婆婆,就连这两个姑姐也不是好的。这不是瞧见昨日我和满贵出了钱给爹娘么,这就在我们今日一早出门的时候便惦记上了。我们满贵身子骨不如之前硬朗了,便想着既然不能下地干活,就往外面做做小买卖。” 月双双说着,伸手便指着地上的那些秽物;“这不是一回来便发现我们做好的东西被偷吃了,就连房内的铜板都被她们偷走了。” “哎,真没想到,千选万选的人家,男人是好的,这家人却是贼子出身。”月双双一边说着,眼眶微微开始泛红,“我们这没有这笔启动金,别说是下个月的租子,就是今晚的饭钱也都没有了,那可是我们的全部家当啊~” 昨日签字的时候,不少人都在场了,想着那字据上的条款,这些婶子全都阴沉着脸。 那里面分明除了房子,其他的满贵夫妻俩根本不能沾染,就连吃饭都是要她们自己负责的。 可现在这两个姑姐竟然把人家钱都偷走了。 这不是断人财路,而是要人性命啊。 “你胡说。”赵山英伸手指着月双双,“我们只是偷吃了东西,根本没拿什么钱。” “对,我们只吃了这些东西。”赵山凤坚定地点头。 月双双眉头轻挑;“你们可知道,你们吃下的那些东西值多少钱?” 她环视周围一圈,停顿片刻,吊足了胃口才继续道;“那些成本就要百个铜板,我们本打算明日拿出去卖的,可你们现在,不但把我们砸了半身积蓄的东西吃了,就连我们救命的财产都拿走了。你说,如果你们不满意赵满贵娶我这个媳妇你们就直说,你们之前阻拦,赵满贵一定会听你们的,可现在,我既然已经嫁进来了,在弄出这些乱子,岂不是不让人活了啊?” 所有人又是一震。 百文钱? 她们成家那么多年,也没见过家里有百文钱的存余,可这刘晚霞才刚嫁进来,便有了?而且还是两百文? 赵虎妞怒道;“你胡说,满贵压根就没有那么多钱过,他一个下地干活的汉子,哪来的那么多钱?是偷我们的,是偷我们的。我说这些年家中总是无故的少钱,原来我竟然养大了一个偷子。” 月双双眸子瞬间阴沉。 这女人竟然亲自给她的亲儿子泼脏水? 不过,再想想赵满贵与赵山财和赵山富在这个家里的待遇之差。 她这一瞬间一度怀疑,赵满贵是不是赵狗颠和赵虎妞的亲生儿子。 “什么?满贵这么老实的一个孩子竟然是偷子?” “怎么可能?满贵那孩子是咱们从小看到大的,品行什么的,咱们怎么会不知道?” “可,若不是偷子,怎么解释他手里的这些钱?” “如果不是偷家里,难道是偷街坊四邻的?”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周围几个婶子瞬间表情变得十分警觉。 “我说我前些日子放在匣子里的三文钱怎么不见了,不会是满贵偷的吧?”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三年前才刚丰收完,我放在枕头下的十几文钱打算拿去城里买肉的,这一转眼的功夫也不见了。” “要不然怎么会能攒两百文,原来不但偷家里,还偷咱们邻居的啊?” “哎,满贵这孩子可真能藏,竟然生生的骗了我这么多年。” “那些钱是我自己挣来的,并非偷盗而来。”赵满贵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出现在了人群的最外层。 一双眼睛在月双双身上停留片刻,便迅速变得冰冷,转向了赵虎妞。 第30章 当着所有人的面继续打 赵虎妞听见赵满贵的声音,想要‘唰’的从椅子上站起,但膝盖上的疼痛,让她刚抬起的屁股,不得不又坐了回去。 “你这个偷子竟然还敢回来?”赵虎妞愤怒的用手拍了拍椅子边上的扶手,“快,赶紧给我按住他,别让这个偷子跑了。” 别看赵满贵这两年一直假装病弱,但那之前常年下地干活而长成的大体个子,还真不是一般妇人能够按的住的。 所以,哪怕周围有心想要上手的婶子,最多也就是用手抓着对方的胳膊。 “各位婶子,既然我回来了,就没打算离开,让我进去。”赵满贵和婶子们说话态度还算和顺,再加上他媳妇还在里面了,所以也就松开了手,纷纷让出一条路。 赵满贵大步走到赵虎妞前,又顺带看了眼被打的不成人形的赵山英和赵山富,眼中闪过冷冽。 他是家中第一个出生的儿子,本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他的到来并没有让这对夫妻有多少喜悦,反而直到老四和老五出生。 小孩是最会看人眼色的。 所以父母对他的不待见,也导致从小,两个姐姐和弟弟也同样的对他。 扔给两个姐姐的衣服,这两个姐姐转头就会丢给他,让他去洗。 哪怕他将家里和田间所有的活计一人揽下,仍旧没有让任何人改变对他的看法。 可对于家中的各种不公,许是习以为常,导致哪怕恩人给他讲了再多的道理,他当时都无法理解。 直到他出事之后,整个家里人对他的态度。 那个时候他才慢慢的释然了。 这个家里所有的人都不把他当家人,那么他也不会把这些人当作自己的家人了。 若不是仅存的那一丝血脉,他可能很早就离开了。 而现在,他的母亲不但不为他辩解,反而,为了这两个女儿,来污蔑自己是偷子。 “我告诉你赵满贵,你看你媳妇给我们打成什么样子了,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跟你没完。”赵山英来了脾气,她颐指气使的指着赵满贵。 “就是,而且给我们打成这样,我们也不好带伤回家了,你们还要给我们出诊费。”赵山凤也不顾肚子上的疼痛,站了起来。 她们过去就是如此指使赵满贵干活,而且每次只要是这番态度,赵满贵都会躲在角落里被吓的瑟瑟发抖。 因此这姿态和语气显得十分自然。 赵满贵沉着眸子冷笑;“你们说得没错,你们不给我们一个交待,我们跟你们没完。” 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跟在门口听了一番,之后连带着带回来的东西拿回屋里,又确认一番。 再然后才刚再次回来,就听见被自己的母亲指认为偷子。 他站在人群之后,当时差点没笑出声。 “婶子们,那些钱的确是我赚来的,而且赚的很辛苦。”赵满贵面向那一圈邻居婶子,这些人都是人证,他必须要将这些事说清楚。 赵山英讽刺着;“怎么?你说是你赚的就是你赚的?那钱还会说话了?” “你说的没错,那钱的确会说话。”赵满贵继续着,“要不这样,既然姐姐们不承认,那咱们就报官吧。” 赵山凤听到此处,刚刚上来的气势一下子瘪了一半;“不行。” “对不行。”赵山英反应迅速,赶紧接上,“如此难堪的事,若是我们报官,真把你赵满贵抓走了,以后可怎么让爹娘在这村子里立足啊?” “对,不能报官。”赵山凤也反应过来。 她长这么大,连平时路过衙门都被吓得不行,更别说到时候一起被拉进县衙审问。 到那时候,抓的是赵满贵还是她赵山凤,可就真的不一定了。 “既然这样不行,那你们就赶紧把钱拿出来。”月双双道。 “我们没拿钱,你们冤枉我们。”赵山英挺直了腰杆,她娘就在旁边,再加上门口那么多的街坊看着,她就不信,月双双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对对对,你不能冤枉我们。”赵山凤就像是赵山英的重复机器,基本上那边说什么,她就跟着说什么。 若不是这些邻居上门,月双双早就将钱问出来了。 现在也只好十分无奈。 “婶子们,你们看,都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哎,她们拿走的不是钱,而是我们的命。”月双双突然面上一凛,“既然如此,可就别怪我了,若真是错怪你们,就让官差直接来抓我。” 她给了赵满贵一个眼神,之后一手一个,将还想要辩解的赵家姐妹俩往里一扔,然后快步走到里面位置,捡起地上的鸡毛掸子。 “你们既然想要我的命,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咱们都别活了,要死一起死。” 如果要是她自己,她还真不会那么多废话,不过没办法,那些婶子都在呢,这与平时人设完全不符合的做法,必须要喊出一个响亮的口号。 师出有名才可以。 毕竟,她那么柔弱可欺的人是被这对姐妹俩逼疯的。 只见那根十分威武的鸡毛掸子,再次在空中挥舞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 赵山英和赵山凤被甩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喊疼,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再次袭来。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娘救命啊啊啊~” 姐妹俩一边爬着一边弓着身子,两条大蜈蚣又开始妖娆的扭动着。 “啊啊啊啊啊~” 赵虎妞被气的想要冲上去,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赵满贵按住。 她只好一边捶打赵满贵一边怒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当着我这个老太婆的面打我闺女,你个烂货黑心肠的玩意儿,赶紧给我停下,给我停下。” “山英山凤...哎呦...我可怜的山英山凤啊...” “娘..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啊啊啊...娘啊啊啊啊~” “你个疯女人,赶紧放了我山英山凤...挨千刀的烂货...要死了要死了...杀人了杀人了...” 四周那些婶子们也想上前劝阻,可看那月双双的那一脸兴奋,生怕自己过去也受牵连,也只好将抬起的脚又偷偷放了回去。 不过嘴上还是得劝劝。 “满贵媳妇,你别冲动啊,可千万别冲动。” “哎呀别打了,别打了。” “有话好好说,满贵媳妇,咱们有话好好说。” ‘啪啪啪啪啪’ 月双双这次可不是一视同仁了,她大部分的掸子都是落到赵山凤的身上,毕竟这个是她的突破口,她可不能放过。 “到底说不说?不说就打死。” 赵山凤被打的连连后退,她的身上,胳膊上已经被打出了血痕,尤其是自己的脸颊和嘴。 再看向赵山英的时候,她这才发现几乎全部的掸子都砸在她身上,而她姐姐,却没受多少打。 “啊啊啊...你干什么光打我?不打我姐?” 第31章 后面还有证据 赵山英其实也发现了这一点,只是一直没有说话,毕竟有人帮她挨打,她也落得少受点罪。 可听见赵山凤的询问,气急败坏的趁机侧身推了一把;“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是你姐,你帮我受点打怎么了?” 月双双在一旁挑拨:“对,打就打了,我就爱打你,我就爱打你。” ‘啪啪啪啪啪’ 这次月双双可是明着打赵山凤了,她都直接把赵山英踹到边上去了。 “啊啊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啊啊啊~” “娘...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说不说?说不说?你个不听话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赵山凤实在受不了了,若是有赵山英一起,他还真有可能再坚持一会儿,可现在...“我说啊啊啊啊...我说...” 月双双正好又有点累了,听到赵山凤松了口,于是停下手里的动作,将鸡毛掸子的一端抵在赵山凤的额头;“说,钱藏哪里了?” “呜呜呜呜...”赵山凤被这气势吓得不轻,尽管全身疼,她却没有任何动作。 她怕啊,这个女人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她。 最主要是这些人一个都没有上来劝阻的。 她怕这么下去,真的会被月双双那个疯子给打死。 她抬手指着床边;“在床底下,在床底下...呜呜呜...” “你别乱说。”赵山英还想上去制止,却被月双双凛冽的眼神直接把话堵了回去。 月双双顺着赵山凤手指的方向看去,之后紧紧攥着鸡毛掸子,跨了两个大步子来到床边,屈下身子在床底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一个十分大的布包。 她特意转过身子,才将布包打开。 这样整个动作都会被门口的看客们尽收眼底。 将布包勉勉强强的堆在自己的手上,一层一层的打开后,看见了一串铜板。 月双双暗叫一声‘蠢货’。 “那是我们的钱,不是你的。”这个时候了,赵山英还敢狡辩,不顾身上的疼,冲过来就要抢。 月双双一把推开;“滚开。” 赵虎妞看见这么多钱,一下子也懵了,这是算着昨天老三夫妻交上来的钱,她才凑了人生中第一串完整的铜板,而这在赵山英和赵山凤的房间,一下子就拿出来一串? 她怔愣着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女儿,心道一声不好,这莫不是去自己房里偷钱了吧? 赶紧大喊一声;“那是我的钱,那是我的钱。” 见月双双真的从房间里搜出了钱,周围婶子们一下子默不作声了。 满贵的品行她们是知道的,可若说不出这钱的出处,满贵会直接给冠上偷子的名声。 赵山英和赵山凤咬死不肯承认这是偷来的。 而现在,就连赵虎妞都说这是她的钱了。 这一家子的情况有些混乱。 所以这时,这些婶子们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月双双把钱拿在手中,自己的情绪也随之镇定下来。 她走了几步,对邻居们说道;“婶子们,都说赵家村的人最是正直,我当时嫁过来的时候,真的是以为祖宗保佑烧高香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有这样好的邻居,还怕日子过不红火?而且村子氛围好的家庭,也一定不会差的,可没想到,这家竟是如此不堪,实在败坏赵家村的名声。” 被月双双这番夸奖后,那些本打算先看看形势的婶子,心态立刻偏向月双双了。 “满贵媳妇,你说的没错,咱们赵家村的人最是正直。” “就是,你要是受了什么不公,婶子们给你做主。” 有了这些话,月双双这才继续道;“这些钱的确是我家赵满贵赚来的,虽有婶子们给我做主,但是我也不能枉了婶子们的心意,既然我婆婆和我的姑姐们都说这钱是她们的,那就让她们拿绳子把这串钱的绳结打一下。” 说着,月双双就将手里的东西给婶子们一一过目。 那绳结可是她作为杀手已经习惯的打法,为了捆住被抓住的人,便研制出了这种打法,越挣脱反而绳结会越紧,除非是专业人士,一般人根本无法打出。 “有哪位婶子身上带绳子之类的东西了?麻烦借一下。” 赵翠花就站在第一排,此刻她从手里拿出一条粗布绳子,这是她刚刚收回晾晒的衣服,正打算把挂在树上的绳子拿回家时,就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此时也恰好派上用场。 月双双伸手接过;“多谢翠花婶子。” 然后拿到赵虎妞的面前;“娘,既然您说钱是您的,那么请您先将绳结打一遍。” 赵虎妞坐在这里根本动不得,虽然憋着一肚子气,但是这么多邻居看着呢,连钱也找到了,现在正是证明钱财归处的时候。 她只好先放下满肚子的怒火,等到钱拿到手,在好好教训这个小蹄子。 打了绳结之后,没好气道;“我就说那钱是我的,非要搞这些名堂出来,我看你可真是失心疯了。” 月双双没有接,很明显,这和她的绳结没有一点相似;“您确定您打完了?” “怎么?你心里什么花花肠子你比谁的清楚,赶紧拿走,把钱给我拿过来。” 月双双这才接过绳结,给众人展示,周围的婶子明显相互摇了摇头。 “姐姐们赶紧试试。”月双双走到赵山英和赵山凤跟前,将绳子一扔。 这一动作吓得姐妹俩身上全是一哆嗦。 颤巍着手,两人分别各打了一个绳结。 邻居们看了之后也依旧全都摇了摇头。 “现在该我了。”月双双现在需要自清了。 她拿着绳子,当着众人的面,将绳子一缠一绕,中间在夹杂穿、勾等动作,绳子就像一条自己会动一般,十分快速的形成了一个绳结。 和铜钱上的绳结是一模一样的。 “看样子,这的确就是满贵夫妻的钱。”此时已经真相大白了,周围婶子们看着屋内母女三人的眼神都开始变得鄙夷。 尤其是看着赵山英和赵山凤的时候,更是满眼厌弃。 这俩可是偷自己兄弟钱的偷子啊,而且被满贵夫妻抓到后,反咬一口,到说人家满贵是偷子来着。 “你们把那串钱拿过来我看看,我绳结的种样会的太多,忘记具体是哪个用来捆钱了。”赵虎妞还不死心。 月双双将那串钱拿到了赵虎妞的面前。 赵虎妞想要上手去抓,铜钱直接被月双双拿走了;“娘,要看就看,上手做什么?我们后面还可以证明,您直接上手了,破坏了我们后面的证据,该怎么办?” 赵虎妞也只好放下了手,极力的伸长脖子看去。 这一看她有些傻眼了,那绳结十分复杂,她不会啊。 第32章 转头喷邻居 “这钱一定是被你们偷走了,然后趁机换了一个绳结。”赵虎妞继续寻找自己能想到的理由,这钱是她的,她必须要拿回来,“真没想到,你这新嫁进来的心腹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我可真是小看了你这个脏心烂肺的东西。” 赵山英和赵山凤根本不敢再说这钱是自己的了。 钱是在自己房间找到,可绳结连自己都不会,其中的谎言不攻自破。 不过赵山英还是反应最快的一个,当即改变了自己的口风;“呜呜呜...这钱的确是我娘的,我们看见三弟妹趁着爹娘不在家偷走了钱,这才又偷偷拿了回来,想着长辈的房间哪能说进就进的,呜呜呜...所以打算爹娘回来之后,直接在拿出去说清楚。” 赵山凤现在不敢搭话了,她的嘴里已经被打的出血了,而且脸颊和嘴唇现在都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哪怕赵山英在给她使眼色,她也只能假装没有看到了。 毕竟,赵山英挑事,最后挨打最多的却是她。 所以她不想在掺和进去了,多说多错,不说那就跟她没关系了,现在只好蜷缩在地上默不作声了。 赵虎妞听罢,就真的信了。 她看见这串钱的一开始,就深信这笔钱是她的;“我就说嘛,这钱是我的,你看人证都在了,现在这下贱的坯子还敢出来打证人,真是反了反了。” 月双双后退几步,手中的鸡毛掸子一扬,‘嗖’的一下子抽在赵山英的嘴上;“我让你胡说骗人。” “啊啊啊啊~”赵山英正好要开口说话,这一掸子直接拍在了牙上。 一口铁锈味儿充斥了一嘴,就连两颗门牙都有些微微打晃了。 “你个烂货,你还打?”赵虎妞再也坐不住了,她猛的站起来就要向前冲。 赵满贵及时松开了压在她肩头的手,瞬间不稳,来了个狗啃泥。 “啊啊啊...” “呀,娘...”赵满贵惊慌失措,“再怎么说,您也不能不顾及您腿上的伤啊。” “哎呦,我说满贵媳妇啊,你也够了,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是啊,你把话解释清楚了不就好了,怎么又动手了?”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这,你可就不对了。” “各位婶子们,我实在是气不过了,这眼看证据就在眼前了,真没想到家里这挑拨离间的又开始出来害人,你们说赵家这是祖上做什么孽了,生出这么个颠倒是非黑白的姑娘?”月双双摊开另一只手的铜钱,“婆婆,你也别在那哭喊了,你把墨砚拿来,咱们让这钱自己开口说话。” 赵虎妞不依不饶;“畜生东西,还要让我拿墨砚?那么贵的玩意儿你怎么不说让我去死呢?让我去死也好过如今在我头上拉屎拉尿来得痛快,我告诉你刘晚霞,今天这事儿过不去了,我要让狗颠去找里正保长写休书,我们家不要你这害人的玩意儿。” “婆婆,我就说嘛,赵家祖坟是被人挖了还是被人刨了,竟然娶进来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女人,还教坏了一家几个孩子,现在就连大毛二毛都被你给带坏了,都敢拿刀对着新进门的婶子了。既然说这钱是你的,你就拿出证据证明,这么多嫂子都看着呢,你不但不证明,还一个劲儿的骂我,若不是有婶子们在,我怕,是要给您给欺负死了。”月双双一边说着,一边擦着眼泪,和刚才凶悍的气势完全不同,此刻尽是委屈。 “婶子们,这里所有的事情虽然都和我扯不开关系,但我一个男人也不好多加参与进去。”赵满贵将赵虎妞从地上拉回了凳子,“我相信婶子们在这里,一定会还我家晚霞一个公道的。我只说一句,咱们乡下人,种地干活都要遵循老天给的章程,春季播种,秋季收获,而我们人,说话办事更要有章法。既然我娘非要说这钱是她的,那就让她拿出证据,眼看闹了这么久,婶子们也劳累一天了,不要耽误婶子们回去带孩子午休。” “狗颠媳妇啊,你家满贵说的不错,赶紧拿出证据吧。” “就是,我们在这站了那么久,腿也累得不行了。” “要走就赶紧走,就跟我家需要你们在这看着似的。”赵虎妞没好气道,她的腿疼的不行,尤其是刚才被赵满贵拉起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意的,还用手重重拍打了伤处的灰尘。 赵翠花不乐意了。 她为人最是正直,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从满贵成亲那天她就一直看着,当着里正夫人刘秀秀的面就没好开口,又经过这么多天,这家隔三岔五的闹上一闹,做为一墙之隔的邻居,她被吵得已经十分难受了。 午饭后,她刚想躺下小憩一会儿,结果又被这两个姐妹俩给吵醒了。 现在这火气还完全压下,被赵虎妞这么一勾就上来了;“狗颠媳妇,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要不是你们家隔三岔五的鬼哭狼嚎的,把我家吵得不行,我还没来闹呢,你现在竟然说这些?我告诉你,我今天不但不会走,反而让满贵夫妻俩把证据摆出来,之后直接去村头大树底下,把你家这点子丑事全抖落出去,今儿个这么多邻里都在场,大家也不会质疑我的说辞。” “你也不是什么省心的玩意儿,臭婊子。”赵虎妞听到赵翠花的威胁,再次变了脸,“赵翠花你个不要脸的烂货,仗着赵老幺对你的忍让便在我家胡作非为,等狗颠回来,你看我不让他去你家闹去。” “狗颠媳妇你够了,我们好心好意的过来你家,你可真是不识好歹。”李彩云也站出来指责了。 她和赵石谷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老实人家,家里田里都一把好手,可就是因为他们两口子都太老实了,经常被她男人的哥哥赵石川欺负。 本想着自己在一旁看着不说话的,此时她也忍不住了,赶紧为自己的好邻居赵翠花说话。 “呦呦呦,怎么?今天看我赵虎妞家虎落平阳,被儿媳妇蹬鼻子上脸了?怎么连你这个软柿子都敢上来踩上一脚了?” 月双双站在一旁,听着赵虎妞的话,心里暗爽。 对对对。 你就这么骂,骂的越凶越好,骂的越脏越好,最好把这些人都骂了。 这样看以后村子里的人谁还敢帮你赵虎妞说话。 在村子里弄得自己孤立无援。 那以后她月双双在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可就没人会再说什么了。 第33章 自证清白 果然。 赵虎妞没有让月双双失望。 她对外面那些邻居输出力爆表, 不光问候了对方的身体,还连带着对方家里上至已经入土的好几辈亲人,下至她们的孩子、孙子。 这些婶子们当场都要抄东西揍人了,不过好在,都被月双双给拦住了。 婶子们看着月双双的面子上才没有发难,不过经过这么一遭,所有人心里的那根秤都已经无形的偏向月双双了。 所有人都催促着赵虎妞拿出证据证明那些钱财是她的,可赵虎妞说什么也拿不出来。 赵虎妞却不以为意。 笑话,天底下的钱如果都能开口说话,那她赵虎妞早就是去称王称帝了,还留在这乡下过这么贫苦的日子做什么? “我想敢问姐姐们,这钱从你们看见被我偷走,再到你们进入我的房间这之间大概过了多久?”月双双又转头询问着,“我可是卯时就离开的,赵阿牛可帮我作证,当时我是坐着他的牛车。” “就是卯时前不久,爹那时候扶着娘去了茅厕,你就是趁着那个时间进去的。”赵山英将鞭绳结的时间,也算了进去,大概估量着。 月双双淡淡一笑;“那个时候,满贵可与我一起?” 为了将这件事说成是月双双单独所为,赵山英便没有过脑子;“没有,那个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好。”月双双得到的答案十分满意,她特意将出门时间说出,毕竟后面有赵阿牛给她作证。 而其他时间,赵虎妞基本都在房里,所以对于赵山英能说出的时间,月双双掐的十分准。 她看向赵虎妞再次询问,“婆婆,您能否拿出证据?” 等了一会儿,赵虎妞只是冷哼着,没有半点要自证的迹象。 “既然婆婆拿不出证据证明,那我们就自证了,到时候证明这钱是我们的,婆婆可别眼红,又要和我们争抢。”月双双的目光落在最外面的一个面善的婶子脸上,“这位婶子,麻烦您去厨房找一个白底的碗,装些清水后拿过来,好吗?” 那婶子也不知道月双双要做些什么,不过为了赶紧弄清楚心中的疑问,只好听话地去做了。 很快,赵明月就双手其上,捧进来一个大海碗,白色的陶瓷碗清可见底,碗的四壁的陶瓷内带有有一些微微杂质,不过影响不大。 “多谢婶子,麻烦您放在这边。”月双双指着旁边的桌子,“婶子,之前没有见过您,请问怎么称呼?” 赵明月脸上一红;“叫我明月婶子就行。” 她虽然已到中年,但和婆家人的关系相处的十分好,基本没有经受过婆媳之间的磋磨,因此保养的还算不错。 每日除了帮家里干活,外面基本上都是她家汉子应付的,这也就让她不太擅长于外面的交际。 除了村里几个熟悉的邻居,她很少与其他人打交道。 今天上门,也是被正好去她家做客的赵翠花给拉来的。 “好的,明月婶子。”月双双十分谦逊随和,与刚刚那偶尔赵家姐妹的夜叉形象,完全鲜明对比。 “翠花婶子,这次也得麻烦您一下。”月双双看向最前排的赵翠花,“我身为局中人,不宜直接接触这些物品,需要避嫌。” 赵翠花刚刚经历了和赵虎妞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骂仗,现在她的心情还没平复,听到月双双的话,赶紧走了过来;“满贵媳妇,有什么需要婶子帮忙的尽管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赵虎妞。 恨不得赶紧看见赵虎妞那张下不来台的老脸。 月双双将捧在手中的铜板放在桌子上;“我婆婆不是说这个钱是她的,绳结是我们自己打的吗?那您受累,将这绳结打开,把铜钱放进碗里。” 赵翠花在月双双的指导下,打开了绳结,将绳子抽出后,这才将放在帕子中散落的铜钱全都倒入碗中。 ‘哗啦啦啦’ 铜钱沉入碗底,发出清脆的声响。 房间内所有的人如同乌龟一般将脖子伸的老长,生怕错过什么,就连坐在一旁不能起身的赵虎妞也是,尽管她什么都看不到,但依旧不肯放弃,努力的伸着脖子,还真有一点王八成精的感觉。 不久,碗中出现了一团黑色,逐渐在水中扩散开来。 月双双赶紧指着这个碗;“大家快来看,这钱币附近晕出的黑色,是沾染在铜钱上的墨迹。刚刚我询问过我婆婆,让她拿出砚台,她亲口说的没有,但是这东西满贵有。” 赵满贵看罢,上前几步。 又从袖口之中掏出一个钱袋,取出几枚铜钱,随手扔进碗里。 铜钱落入碗里,又晕开一团黑色。 “这是墨迹,昨日我与晚霞整理钱币的时候,不小心沾染的,由于夜已深,我们并未完全将其擦干净。”说完,他又拿出几个铜钱,放在手心里展示给众人,“之前不是怀疑这些钱的来源,当下便可依此现象解释了,这些全都是我每日勤奋抄书而来。” 抄书? 婶子们更是满头问号。 她们这乡野之中,除了里正家和文书先生家,哪还有其他人识得几个大字? 就连保长都不认识几个,可赵满贵不但认识,还可以用它换钱。 赵满贵嘴角轻轻抽动,面带苦涩;“这也是拜我父母所赐,若不是他们不肯给我出诊费,也许我不会日夜苦读,勤奋练习,只为赚那给自己救命的药钱。” 他这话半真半假,却听得众人,心里不由得微微触动。 赵翠花站在最前方,心里隐隐泛酸之余,也是最先看清的,的确如赵满贵所说,铜钱上面沾了一些黑色,靠近一些的时候,还微微传出一股子独属于墨的臭味儿。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因为每次去看别人家热闹的时候,只要有需要文书先生写东西的时候,她都会闻到这种味道。 而这是墨迹,这件事本身就已说明一切。 尤其是刚刚赵山英所回答月双双的时间点根本就不对,如果是她偷的,那么赵满贵手里不可能会有一样带有墨迹的铜钱。 这下子,真相大白了,这钱就是赵山英和赵山凤偷来的。 “哎,真没想到这山英山凤平日里看着老实本分的,竟是个偷子。” “可不是,刚刚还理直气壮的又说是自己钱,又说是帮狗颠媳妇拿回来的钱,真是一会儿一个说法的。” “她俩趁着满贵夫妻不在家,从人家房里偷吃了要拿去做营生的东西,还把人家的钱都拿走了,这么要命的事情,换做是我,我也会发癫发狂的。” “对,这还真不怪满贵媳妇,是这两姐妹活该。” 周围的婶子们眼看证据已经摆明,那对于赵家姐妹的一丝怜悯全都一消而散,化作对月双双的理解和同情。 “既然现在我们已经自证清楚了,那么这钱我们也要拿回去了,另外那些吃食的钱也是要赔的。”月双双转向已经站起来的赵山英和赵山凤。 刚刚铜钱入碗的那一幕,她们也是在伸着脖子看呢。 此刻月双双又将话题转回她们身上,两姐妹瞬间全身发颤。 “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赔不赔的?”赵虎妞已经理清楚了事情所有的原因,既然不是自己的钱,她便放心了下来,但是眼看着赵满贵手里还有那么多钱,不免有些眼热。 同在一个家里,自己的儿子有钱不孝敬她们老两口,反而自己昧下,而现在,这老三媳妇还想讹诈两个姑娘的钱。 哪怕是讹诈,这钱也只能落在她赵虎妞的手里,而非这对夫妻。 不过眼看这样的局势,哪怕索要过来的赔偿,也不会落入她的手里。 既然如此,那就都别拿到这笔钱。 月双双瞥了赵虎妞一眼;“既然私了不成,那就报官吧,我和满贵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这东西可不能说没就没了。不过,偷窃罪,是要将犯人的双手砍去的。” 月双双的话不痛不痒,却让赵家姐妹吓得连连惊呼。 “我看谁敢报官?”就在此时,赵狗颠从外面推搡着外面又不知道增加了几层的人,逐渐走了进来。 第34章 里正夫人 赵虎妞看见赵狗颠回来,立刻来了精神,开始嚷嚷起来;“哎呀你个死鬼,这么半天你死哪里去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娘儿仨可就被这俩白眼狼吃干抹净了。” 月双双当下眸子一沉。 搅屎棍来了!!! 她不怕赵狗颠在此胡言乱语,大不了再打这公爹一顿。 但是殴打长辈,未来的名声可就会受影响的,最主要,如此一来,尤其是在这么多乡亲面前,有理的事也会变得没理了。 赵翠花看见赵狗颠黑着脸走进人群,她眼珠一转,身子慢慢隐去。 “去去去,我们自家的事儿,你们这些人没事儿看什么热闹,全都给我出去,走走走。”赵狗颠一回手,就开始将最前面的婶子往后推。 婶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有几个没站稳的险些摔倒;“好你个赵狗颠,竟然敢当众动手动脚?” 这些婶子仗着人多,也是不怕事,双手腰间一插,挺起高高的胸脯;“你再碰我个试试,老娘可是生了七个孩子的人,我告诉你,你要在把你那枯树枝一般的爪子伸过来,我们全家都跟你们没完。” “就是,怎么?看我们是女人好欺负不成?你个老色痞子,还想就着赶我们,私底下动手揩油水不成?” “真是没脸,自家媳妇和闺女儿子都在这看着了,竟然还敢做出这般没脸没皮的事儿来,我呸...恶心。” 赵狗颠被这些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臊的一张老脸通红。 若是一帮男人,大不了打一架,可这是一群众人爱嚼舌根子的妇人,他根本是打也打不得,骂更骂不过。 只好将心中填满的怒气撒到赵满贵和月双双的身上。 “你说你们俩,整日还有没有完?这才刚刚写好字据不到一日,便又要弄出事端。”赵狗颠怒斥着两人。 “对,都是他们,尤其是那个刘晚霞,娶进来原本以为是好的,没想到竟然是个毒妇,看把我山英山凤打的。” 赵狗颠随着赵虎妞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在房间最里面的赵山英和赵山凤。 他上下打量一番,表情十分震惊;“这...这是怎么了?谁打的?” “爹...呜呜呜...”赵山英眼看赵狗颠的询问,立刻一下子扑了上去,“都是刘晚霞那个死女人,她下手真狠,这是想要女儿的命啊。” “爹...呜呜呜...”赵山凤也跟着哭起来,不过她没有冲到赵狗颠身边,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爹,您可不知道,那个贱女人不但敢打女儿,甚至还敢当着门口那么多人的面打我...呜呜呜...女儿的脸都丢没了...呜呜呜...您看看,我这一身被打的...呜呜呜呜...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胳膊...女儿差点连命都没了...呜呜呜...” 赵狗颠看着赵山英脸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转身就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你个挨千刀的破烂货,竟然这么狠毒。” 赵山英看见赵狗颠要向月双双冲过去,连忙放开了抱着赵狗颠双腿的手。 “你身为刚嫁进来的媳妇,竟然敢在这个家里如此放肆,看我不...”赵狗颠来回查看周围能够用的东西,终于看见了被月双双扔到一旁的鸡毛掸子,他赶紧上前将其捡起,“看我不打死你。” 他大步流星的朝着月双双而去。 那鸡毛掸子带着一股劲风,朝着月双双的头就砸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赵虎妞和赵家姐妹俩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月双双刚要抬起手,赵满贵就直接举起手,一把抓住正要落下来的鸡毛掸子,而后手腕一转。 ‘咔嚓’ 那承载着月双双第一战的武器便直接被掰折了。 赵狗颠看着手中那断成一半的东西,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随后更是恼怒;“你个兔崽子,竟然敢打老子。” 他随后抬起就是一脚,却直接被赵满贵轻松躲过,而自己却因为重心不稳,直接坐在地上。 赵狗颠被当着那么多妇人的面下了面子,当下再也顾不得许多,抄起倒在旁边的凳子就是一扔。 由于他现在已经急火攻心了,再加上坐在地上,这手臂根本使不上力,所以凳子并没有按照他预定的路线飞起,而是直接向外滚去。 正巧滚到了走进来的刘秀秀的脚下。 只听‘哎呦’一声,刘秀秀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周围婶子眼疾手快,将其拉住。 “里正夫人,您怎么样?”赵翠花急得不行,毕竟这刘秀秀是她找来的,若是在这里出现任何问题,与她不能脱开干系。 赵明月也赶紧捡起凳子摆正,一起扶着刘秀秀坐下。 赵狗颠一看自己儿子儿媳没被伤到,反而伤到了里正夫人,之前嚣张的态度立刻软了一半,连连上去询问;“里正夫人,您没事吧?” “怎么?你还希望我有事不成?” 刘秀秀原本就听说赵狗颠家有事情发生,但是身为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平时一般的场合,她不可能直接过来查看,所以便在这附近的巷子假装纳凉。 这都过了一个时辰了,这家的动静她丝毫未能探得一二,正在她焦急烂额的时候,赵翠花跑了过来。 她也假装偶遇,与赵翠花一同过来。 这不,才进来还没站稳了,就被赵狗颠给误伤了。 赵狗颠一听刘秀秀的话,立刻否认;“不是不是不是。就是打死我,也不敢希望您有事啊。” 月双双看着赵狗颠那般舔狗似的表情和语气,微微咧嘴,露出冷笑。 然后又换作一脸难过的走上前;“里正夫人,全村人都说您是整个村子的妇人里,最是明鉴,最是公正的人了。请您一定要为小人做主啊。” 刘秀秀看着眼含泪花,极其委屈的月双双,当即拉起她的手,温柔道;“你放心,只要是你占理的,我一定会为你做主。” 她和里正赵书伯本是表兄妹,两人也是从小的青梅竹马,再加上赵书伯的父亲便是前任里正。 与赵书伯一起在前任里正的教育下,二人三观以及做事方式极其契合。 因此,自从赵书伯接任里正一职时,她便自动接管了村内妇人之间的大小事宜。 所以,一般,若村民家中有事,妇人之间的,便会直接派人去请刘秀秀,而非赵书伯。 第35章 我丑话说前头 “你个娼妇,竟然还想在里正夫人面前颠倒是非?”赵狗颠连忙伸手去拉月双双,但却被赵满贵挡在面前。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半头的儿子,眉头紧锁;“怎么?你儿子还想打老子不成?” “里正夫人在此,爹这手伸向儿媳,又是怎么个说法?”赵满贵毫不避讳,他明知赵狗颠只想让月双双住嘴,可却还想趁机在此将这一滩水搅得更浑。 赵狗颠这个老东西为老不尊,不但连村里的妇人都有想法,更要对自己的儿媳打着主意。 这一想法出来,周围的婶子们,才刚不久就对着赵狗颠攻击一番,现在更是骂声连连。 “好了,都停下。”刘秀秀让周围众人停下议论,不善的看了一眼赵狗颠,随后再次转回月双双,“孩子,有什么事,你先说。” 月双双见刘秀秀一直在抬着头看她,便随即蹲下身子,仰着头道;“里正夫人,昨儿个的事相信您也听里正叔回去说过了。” 月双双顿了顿,见刘秀秀微微点头,这才继续将整个事情的经过全都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包括赵山英和赵山凤是如何狡辩,以及赵虎妞是如何作梗的。 大部分的细节,在场的婶子全都亲眼所见,所以她并没有添油加醋,而是实话实说。 “里正夫人,那可是我和满贵日后生活的根本,是我们活下去的本钱,可她们姐妹俩竟然直接不顾及我们夫妻的性命,将钱偷走,我实在是气不过啊,于是便动手打了她们。”月双双身形并茂,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将那种悲痛、绝望的感觉展现的淋漓尽致,在场的婶子们有些都开始不住的跟着流泪了。 “您说,出嫁前都是父母的掌中宝,我事前也与他们从未谋面,可嫁进这家里才几日?如今,大的小的都想要我的命,这若不是我家男人护着,估计我的皮都被扒下一层。这可真是欺压良善,直接把人往死里面逼啊。” 月双双说着说着,就开始抽泣起来,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跪坐在了脚上,脑袋深深埋着,大哭不止。 “里正夫人,满贵媳妇说的不错,我们当时全都在场。”赵翠花抬头看了一眼赵虎妞,随即补充,“您可不知道,这狗颠媳妇骂的有多难听,就连刚才狗颠的嘴也不干净,可真苦了这新嫁进来的姑娘啊,若我家二丫未来的公婆如此不堪,我一定会举刀上门讨要说法的。” “就是,你看哪家做公公的如此羞辱自己的儿媳,跟个长嘴妇人似的,没一点汉子的样子。” “哎,满贵媳妇虽然嫁过来不久,但却是性格温柔贤惠的,成亲当天被那样算计,事后都原谅了,可现在,被逼急了,也是要反抗的。” “不反抗,难道还要继续被压榨不成?这种人惯会变本加厉,你退一步他就会更进一步。” 这些人和赵虎妞舌战一番,此时都趁着这个机会踩上一脚,出出刚才的那口恶气。 刘秀秀听了一会周围人的议论,这才转头询问赵山英和赵山凤;“满贵媳妇说的可是真的?” 赵山英平时在家里对赵满贵作威作福惯了,可面对里正夫人的问话,却被吓得其他什么也说不出,只会连连点头;“是...是...” 赵山凤也瑟缩在角落里,也跟着不住的点头;“是真的...” 之后她又问向赵虎妞;“可是真的?” 赵虎妞可不怕刘秀秀,同样是村里的妇人,对方无非是嫁给了里正,整个身份才被抬高的。 她十分不悦这些人没事儿参与着自己的家务事,于是没有好气;“真什么真?我儿子的钱就是我的钱,我是他老娘,我让我闺女去拿自己的钱,怎么就是偷了?” 赵狗颠转头瞪了赵虎妞一眼。 这个无脑的女人,还真分不清这其中的门道。 她既然能一直代替赵书伯参与村中大小事宜,那必然就是赵书伯暗自默许授意的,这背后的意思可想而知。 而现在,那赵虎妞竟然真跟她名字一样,虎头虎脑的,虽说这般岁数了,可若一个不小心惹了这里正夫人,那往后他们在赵家村的日子可想而知。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你就说那钱的出处去向,什么儿子的钱是你的钱?这些是私事,后面关起门来再说。”赵狗颠赶紧呛了一句。 赵虎妞看着赵狗颠那种奇怪的眼神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按照对方所说,如实交代;“对,说的是真的。” 刘秀秀点点头;“既然此事已经弄清楚了,那这找出来的钱理应原物归还,另外被赵山英赵山凤姐妹俩偷吃的东西,也要如数赔偿。” “什么?”赵虎妞以及赵家姐妹俩全都诧异的看向刘秀秀。 “自家姐姐拿弟弟家的东西,怎么就是偷了?这怎么就是偷了?”赵虎妞还想狡辩。 不过在她的认知里,这的确不是偷,而是自家东西在内部几人之间的流转。 今天这个拿那个点东西,明天那个再拿这个点东西,其实都是很平常的事,怎么到他们家就成了偷? 刘秀秀虽然一直是微笑着的,但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怎么?他们几个别说全都成家了,就是没成家也没得说可以随便拿兄弟的东西。既然你说不是偷,那就把你的钱拿出来给你这俩闺女,到时候是自己去做衣裳买首饰,还是拿回婆家孝敬公婆,那便由她们去吧。” “不行,那可不行,那我是的钱,凭什么让她们拿去孝敬那边?”赵虎妞当然不愿意的,她巴不得那边拿钱给她呢,怎么还要自己去倒贴? “对呀,既然如此,板子不是落到你身上,你当然不心疼了,而且昨日字据上不还写明了,以后这个家里的钱财物件都与满贵夫妻是分开的吗?既然是分开的,那些钱便是他们私有,你们彼此不沾边的。” “那不行,那不行。”赵虎妞想要反驳着,但是刘秀秀的话说的也是事实,尤其还有字据在呢,若是他们私底下写的字据,里面的内容完全可以不看不遵守,事后撒泼打诨一番就过去了。 可现在, 那东西是过了赵书伯和赵老虎的明路的,他们不得不承认里面写的东西。 “那你既然不承认我的判决,便直接去报官吧。”刘秀秀用手帕微微擦拭着嘴角,试图掩盖着已经冷下去的脸,“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咱们村里一直都是里正和保长维护的,一向平和安顺,若是惊动了官差,搅了我们整个村子的名声,那可就不要怪你们日后的处境了。” 第36章 撇清自己 赵狗颠一听这话,瞬间心凉了半截。 别说惊动了官差,就是里正家里便不会相饶于他们一家。 而且还有村里这些邻居,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全家在这个村里既有房子又有土地,还真不是那种没有半分牵挂,卷着铺盖就能走人的人。 所以这个暗亏他也不得不独自吞下。 那些钱他可以不要,但是赵山英和赵山凤的赔偿,他也是不会去管的。 “那就听从里正夫人的判决。” “嗯。”刘秀秀能拿官府说事,自然知道这些田间汉子最怕的是什么,若是赵无赖那种什么也不惧怕的,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可对于其他人家,她清楚的很。 “赵山英、赵山凤,你们姐妹俩对我的判决有什么异议吗?”刘秀秀厉声道,没有给那姐妹俩丝毫的好脸色。 “没...没有...”两姐妹看见赵狗颠都认下来了,也只好哭丧着脸,使得那已经肿成猪头的脸上更显难看。 刘秀秀突然露出一抹玩味;“狗颠媳妇,既然你之前说这钱是你让山英山凤去拿的,那他们偷吃东西的赔偿,你给付了吧。” 她问这话也无非是想要敲打一番这对夫妻,他们养大的孩子,除了任何事,他们二人都脱不了干系。 “啊?”赵虎妞瞪大了眼睛,随后眨巴了几下眼睛,一副懵懵懂懂,“我付?” “对呀,既然你指使的,那一切后果理应你来承担。” 这笔钱财不少,自己更是没有捞到半分好处,赵狗颠当即就急了,立刻又跳出来撇清关系;“里正夫人,我媳妇可没让她们去偷吃东西,那些都是这俩混账个人所为,和我们无关,更何况她们二人已经出嫁,一切教导事宜全归她们各自的婆家。” 说着又看向赵山英和赵山凤;“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了,伙食费以及赵郎中的出诊费汤药费也交一下,不然可别怪我提着你们去你们婆家要去。” “啊?爹...”赵山英和赵山凤没想到赵狗颠一下子将全部都推到她们身上,一下子不可置信。 “狗颠,这些都是满贵夫妻闹起来的啊,你怎么能怪山英山凤呢?”赵虎妞伸手想去制止,可自己腿下还在疼,也只好不停地挥动着胳膊,“他们房里要不是偷偷摸摸的藏着这些东西,山英山凤能去偷吃吗?” “你快给我闭嘴。”赵狗颠指着赵虎妞的鼻子,“平日里跟你说了多少次?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就是不听。她们隔三岔五的回来,你也不狠下心赶走,你看看,现在我们老赵家的脸都丢到哪里去了?东西她们吃的,难不成你还想代替她们婆家去拿钱当赔款吗?” 一听到要拿钱,赵虎妞瞬间感觉全身的肉都在疼;“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然后转向赵山英和赵山凤,苦口婆心,“山英啊,山凤啊,家里什么个情况,你们也清楚的很,这钱数目巨大,就是家里存上一年也不过二三十文,而且这一大家子还等着吃的,今年地里的光景还不知会怎么样,这钱实在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各自自己出了吧?” “娘~?” “娘~?” 赵山英和赵山凤听赵虎妞这么说,顿时感觉整个头都麻了。 “你们一开始还说是看着满贵媳妇进我屋拿的钱,然后你们自己又拿回来的,这之间我完全不知,也不是我授意你们的,最重要的,这些也全都是你们的谎话,我也是从头到尾都被你们蒙在鼓里的。” 赵虎妞的话也将自己撇了一个干净。 虽然她说的是实情。 赵山英和赵山凤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这话一梗。 是啊,从头到尾,她们母亲根本不知情,都是她们说是因为看见月双双偷钱,她们才将钱拿回的,这才让赵虎妞跟着她们一起去要这笔钱。 但,一百文钱呢,别说她们身上,就连两个婆家加一起也没有那么多钱,更何况,这件事一旦被自己婆家知道了... “爹..娘..你们女儿也受伤了呢,被打得这么惨,你们快看看,你们快看看啊。”赵山英爬到赵狗颠脚下,立刻抱着赵狗颠的腿,紧紧不放。 赵狗颠上去就是一脚;“你这个畜生,怎么?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想连累自己的亲生爹娘不成?” “啊啊啊呜呜呜....爹爹救命...爹爹...这是要逼死女儿啊...” “怎么就是我逼死你?钱不是我怂恿你去偷的,东西也不是硬逼着你去吃的,你身上的伤也不是我打的,怎么当你爹爹什么也没做,这就是要逼死你了?” “哎呦山英啊。”赵虎妞连连喊着,“你身上这伤是谁打的就去找谁,尤其是别做了病,影响给你婆家生孙子可就不好了。” 赵山英听明白了赵虎妞的话,赶紧转向刘秀秀;“里正夫人,您也要为我做主啊,我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都是拜这个泼妇所致,您是青天大老爷转世,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啊。” 刘秀秀两次的鼻翼微微抽动;“从古至今,这偷盗之人被人打死的也不在少数,更何况,那是人家安身立命的本钱,没打死你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我不管,我不管,您若不肯给我做主,我便撞死在这里。”赵山英一边说着,一边向着刘秀秀身后的墙边撞去,那里人多,她丝毫不怕没人拦她。 月双双见状一把扯住,赵山英大喜。 她就知道,这些人一定惧怕这些事情闹大,惹得自身一身官司。 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就被月双双推到她之前待着的位置。 “要撞死就去这边墙上,那边人多,你做戏得做全套,别让人看笑话。” 月双双冷着声音,让她心里不住的发寒。 她直愣愣的看着眼前那边发霉的墙,瞬间胆怯下来。 “你不撞的话,就赶紧拿钱。”月双双伸手推了一把,赵山英没站住,一下子扑到在墙上。 ‘啊啊啊喔...呜嗷呜嗷呜嗷~’ 她的鼻子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那种痛感让她再也不敢造次。 温热的鼻血瞬间流下,她赶紧用手捂住。 呜呜呜...疼死了... 这个刘晚霞是什么魔鬼转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真的让她去寻死? 呜呜呜... “我们现在真的没钱。”赵山凤想赶紧拿钱了事,可她这次回来纯粹是为了打秋风,根本没带任何东西回来,别说钱了,就是换洗的衣服都还是出嫁之前留在家里的呢。 “而且,我们现在还全身带伤,想要去婆家筹钱,目前也是有些困难的。” 月双双余光瞥向有些为难的刘秀秀。 每家每年能结余几十文已经是不少的钱了,可这一下子一百文,这钱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收回来还真不容易。 反正她之前的报价也是售价,而且日后生活在这个村子,多多少少也是要和里正一家打好关系的,尤其是里正夫人。 所以她便想着卖其一个面子。 当下咬着牙,皱着眉;“算了,既然咱们是一家,又有里正夫人在此,看在夫人的面子,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吃一些亏,就当一半的钱给你们看伤了,毕竟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剩下的五十文不能在少了。” 第37章 李兰花的想法 对于月双双的让步,刘秀秀十分满意。 这位赵狗颠家的新媳妇,不仅识大体,更在众人面前给予了她极高的尊重。 刘秀秀对月双双的好感油然而生,她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位女子,心中满是欣赏。 “哪怕减到五十文,我们还要各自出二十五文呢。”赵山英此时的脸上,血泪交织,痛苦扭曲的表情让周围的人无不心生厌恶。 她之前被月双双踹了一脚,又被打了一顿,刚刚又被赵狗颠踹了一脚,当下已经无力站起身子了,只好匍匐着身子,爬到月双双跟前,伸着沾着鼻血的双手,就要去抓月双双的脚。 “弟妹,就当是姐姐们和你开了一个玩笑,现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们已然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不然那钱就免了吧。” 月双双见状,轻巧地跃至刘秀秀身旁,避开那双血手:“大姐,你想做什么?” 她的脸色苍白,仿佛受到惊吓。 刘秀秀迅速将月双双护在怀中,向赵山英厉声呵斥:“赵山英,满贵媳妇已经看在亲戚的份上减免了一半,你别得寸进尺。还有,你这模样吓唬谁呢?赶紧去清理一下,再胡闹,这事我不管了,直接送你们去衙门。” “别。”赵山凤连忙从角落里跪趴着过来,她在刘秀秀身前停下,“里正夫人我认罚,这钱我赔。” 她可是亲眼看见那不听话的赵山英现在的模样是怎么形成的,她实在害怕,尤其是看见那一脸的血,更是让她几近昏厥。 再有刘秀秀一个劲儿的要拉她们去衙门。 她本来在婆家就不受待见,经常被婆婆打骂,争着吵着要将她这个嫁过去两年还没生孩子的休了,这若是身上做了一个官司,那她一定会立马被婆家休弃的。 到那时,不但会成了整个赵家村的笑柄,但是这个家,她的爹娘就不会轻易饶了她。 尤其是赵狗颠十分看重家里在村子里的声誉。 如果她被休回来,那么等待她的是怎样的凄惨下场?她实在不敢去想。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只有认下这一种方法了。 “要还你还,我是真的没钱。”赵山英倔强地说,她那硬脾气,即便是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赵山凤当作没有听到;“里正夫人,我认下我的那一部分,但是现在没有钱,我后面会慢慢还。” 刘秀秀皱着眉。 这分明是后面能拖就拖的,只是当着她的面,暂时的缓兵之计。 “里正夫人,既然二姐认下这笔钱,那就当着您的面,我们立下字据,并写明期限,您看如何?” 月双双的进一步退让,让刘秀秀对她更加赞赏。 当下,刘秀秀决定这件事由她全权出面处理;“那么以三月为期,而且也不能单单拖欠没有利息,那就以一月一文钱的利息,多加一月多一文,期限一到,如不能还钱,则直接公办。” 月双双的两次退让,要的就是这句话。 她深知,再公正的人,面对家庭琐事,也会倾向于让双方各自退让,以求家和万事兴。 而她的这俩姑姐,本身就是喜欢占便宜的草包。 对于这些钱,压根就没有还钱的能力。 所以就着之前暴打了她们一顿,在里正夫人面前主动降低赔偿,承担了自己的责任,赢得了里正夫人的好感。 之后也并没有着急让二人立即还钱,而是规定了期限。 哪怕她不这么提出,里正夫人也不会不顾及都是田间妇人,一时半会儿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而同意二人拖欠,但具体时间还真就不好说。 所以,她便先提出这个,不让里正夫人为难,又要立下字据注明期限,不让自己吃亏。 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做法。 “好,我签。”赵山凤连连点头。 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立刻将这件事解决,少让自己在身体上受到伤害。 毕竟那月双双是真敢当着众人打她啊。 见月双双如此通情达理,起草字据的事,刘秀秀主动承担了。 写好之后,直接拿给月双双和赵山凤签字画押。 一式三份,赵山凤和月双双各执一份,而月双双建议刘秀秀也留一份底稿。 即使二人字据全丢失,还有一份在里正夫人手中,只要还清了钱款,可以找刘秀秀注销。 刘秀秀自然明白月双双的用意。 之后又在她的连番恐吓下,赵山英最终也签了字。 这场家庭财务纠纷终于得以平息。 “这大姐二姐可真是没用。”站在人群后面的默默看戏的赵来弟瞥了一眼屋内的情况。 “媳妇,你在嘟囔什么呢?”赵山富低声询问。 “没事,我们就当没在家里。”赵来弟拉着赵山富的胳膊,“走,我们回屋。” 各位婶子离开的时候,还全都意犹未尽,看着赵山英和赵山凤的眼神都十分厌弃。 眼见外人散尽,赵山凤全身像泄了气,瘫软下去。 从今以后,在赵家村,她将抬不起头来。 听着外面人群逐渐散去,李兰花这才站起身子,将放在门边的凳子一点一点的挪开。 赵山财侧靠在椅子上,将手里的瓜子皮往桌子上一扔;“你从头到尾都在门边偷听偷看,弄出什么名堂没?” 李兰花看着赵山财那一身懒骨头堆在那只知道吃,却完全不顾及现在脚上还有伤的她,也只能默默忍耐下来。 “三嫂嫁进来这才几天,弄得就连三哥都开始性情大变了,这两人实在邪门的很,日后可不要再去主动招惹了。” 赵山财摇了摇头;“我大毛之前被打的那么惨,直到现在还总是精神不好呢,这笔账可不是说算就算的。” 李兰花没有接话,只是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家这个蠢男人。 她之前明里暗里的的在赵虎妞面前没少编排月双双,可几番下来,受伤的却是她,就连老五和月双双斗法,她们全家都要受牵连。 她嫁过来虽然吃苦些,但前不久大毛得到的那把宝石锁可是真正让她第一次落下的实惠。 有了这个,未来她便可以躺平一生,何必再去招惹那个全身灾祸萦绕的女人呢? 第38章 开始营业 月双双和赵满贵收拾好字据,正欲离去,却被赵狗颠叫住。 “你们这是要去哪?” 赵满贵转过身子,恭敬回答;“爹,我们要回去了。” 赵狗颠坐在凳子上,紧紧攥着拳;“把字据留下。” “您需要字据,就找大姐二姐要,她们手中也有一份。”赵满贵已经知晓赵狗颠的想法,当下立即拒绝,“我们这份要自己保存。” 赵狗颠随即在身旁的桌子上一挥手,仿佛一个专业的桌面清理大师;“怎么?如今娶了媳妇,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赵满贵站在原地,恶狠狠的咬着牙,然后极其不情愿的将两团纸拍到桌子上,转身大步离去。 赵狗颠并未打开那两团纸,而是轻轻用手抚过,得意地将其塞入自己的怀中。 “满贵,满贵,你慢点,别摔了。”月双双紧随其后。 房门一关,满是怒气的赵满贵,面上立刻恢复如初。 月双双收敛起焦急与担忧,坐在凳子上,随手拿起茶壶,仰头大口喝水;“啊~渴死我了。” 茶壶里的水被她一饮而尽,仍不解渴,她张开嘴,不停地抖动茶壶。 这么长时间又是打又是骂又得装可怜,还得动脑子想对策,这可真把她给累坏了,渴坏了。 赵满贵一把夺过喝空了茶壶;“柜子里有没吃完的蜜饯,你先顺顺口,我去给你打些水来喝。” “今日之事,怕是已经完全和家里撕破脸了,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赵满贵正欲出门,闻言停住脚步。 他也想离开这个家,去外面过自己的日子,可毕竟那是生养他的父母,再愤怒,再寒心,始终都有着那一丝割舍不掉的血脉亲情。 想着刚刚赵狗颠找他要字据,他可以完全不给扭头就走,但那是他的亲生父亲,哪怕已经撕破脸,无论他做什么,还是会有所顾忌。 “我想搬出去,但是又不能由我提起。”他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可还是说出了口。 月双双眼珠一转;“这并不难。” 赵满贵迅速转身,一脸期待;“怎么做?” “我后面的做法可能有些极端,不过,你只需要适当过来阻拦我就好,其他的你都不要管。”之后月双双把自己的想法和赵满贵说了一遍。 赵满贵有些迟疑;“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月双双一只手的手指捏了捏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我只是出主意,具体的行动,还需要你做主,毕竟那是你爹你娘,不过,他们若是主动招惹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我虽然嫁来这里,可不是过来任他人揉捏的。” 想着近些日子和月双双的相处,赵满贵当然知晓月双双是怎样性格的人,当下边点头;“若是他们还不肯消停,这个计划你再实施,到时候我会全权与你配合。” 月双双才不相信赵满贵的话了,不过她也不怕对方会反水。 即使赵满贵考虑亲情,那也不是她的父母,大不了给他一顿教训,让他签下和离书,一走了之。 但这不是上策。 一切要看赵满贵真实反应。 赵满贵刚才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先是把所有东西偷偷放回屋子,这才去赵山英和赵山凤的屋前。 材料全部在此,于是这下午,两人一起合作,将果冻全部做好。他们用棉被包裹冰块,放入准备好的木匣,忙碌一番后,夜幕已然降临。 在这之间,赵狗颠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只听见赵山英和赵山凤在院子里哭了好久,最终还是被赶了出去。 老四与老五一家自始至终未踏出屋门半步,除了姐妹俩的悲泣和赵狗颠的怒吼,赵虎妞——那个一向偏爱女儿的母亲,这次却选择了沉默。 赵狗颠驱逐女儿的时间,正是黄昏,田间的农人扛着锄头陆续返家。 虽然他们并未亲眼见证赵家的中午风波,但仅一个下午,赵家的家事便传遍了整个村庄,哪怕他们在各自的田里干活,自家媳妇闺女的也会不顾炎热的天气,给他们带去第一手的八卦信息。 赵狗颠选择这个时机赶人,显然是为了挽回些颜面。 次日一早,赵阿牛便在院外等候。 他与赵满贵合力将准备好的货物搬上牛车,一同进城。 这天正值赶集的日子,他们因为早起,占得了一个颇为优越的摊位。 四周只有他们一家售卖小吃,且摊位后的小巷直通书院,地理位置十分有利。 赵阿牛帮他们搭好摊位后,便拉着牛车前往专为进城者准备的牲畜停放区。 城中与乡下不同,牛马随时可能留下排泄物,尽管它们身后挂着粪兜,但异味仍然难以避免。 因此,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牲畜专用的停放点,每日有专人清理,需要缴纳两文钱的管理费,便可全天使用。 由于是首日营业,又逢集市,面向的群体不同,所性月双双并没将价格定的太高,每碗只需三文钱。 可饶是如此,能逛集市的人也都是寻常人家的老百姓,这一碗冰凉的果冻在新奇,也超出了他们的预算,毕竟这不是饼子或包子那种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一上午,他们仅售出七碗。 “这只是第一天,我们找到合适的目标人群和地点,一切都会变得容易。”赵满贵在一旁安慰道。 但月双双并不焦虑,这不过是试水,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 中午,赵阿牛又帮着他们转换了地点。 而这一次,则是前一日月双双看重的‘明伦学院’。 摊位刚搭建好,恰好是学院午休的时间。 第一个学生走出书院,一眼便注意到了对面的摊位。 “这是什么?”学生好奇地询问。 “这是果冻。”月双双笑着回答,“这东西吃起来清凉爽口,而且还有多个口味,这位生员不妨来试试?” 那学生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几个木制名牌,一下子喜上眉梢;“这个贵人相助是什么口味?”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仿佛这不仅仅是一份小吃,而是蕴含着某种神秘的祝福。 “这是由新鲜的桂花制得,桂花的桂,与贵人的贵发音相同,寓意着好运和机遇。” 学生听完瞬间大喜;“多少钱一碗?” “十文。”这是月双双昨日在附近酒楼踩点之后最终定下的价格。 那边一碗豆花都能卖上十文一碗,更何况她这口味新奇又寓意满满的小吃呢。 赵满贵站在后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刚才在集市三文一碗都没卖出几碗,来到这边竟然张口就要十文? 他抄书都没带如此漫天要价的。 正在他暗自认为这根本不可能卖出的时候,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只听那名学生思量一番后,直接说道;“给我来一碗。” 第39章 怎么合作 月双双没有立刻为学生盛取,而是指着其他几种口味介绍:“这位生员,我们每碗有五块果冻,可以每种口味各选一块。” 她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推走站在身边碍事儿的赵满贵;“这喜事连连是山楂口味,吃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十分解渴,这桃李天下是用桃子的果肉制得的,这槐花落金地是...” 月双双共制作了七种口味,但每碗只卖五种,目的是让学生们可以尝试多种口味,同时增加销量。 “我要两碗,槐花落金地要三块,贵人相助要两块,其他各要一块。”学生说罢,将腰间别着的钱袋取下。 此时,周围又围上来几名学生,他们大多被这些独特的名字所吸引。 月双双将两碗果冻盛好,放在桌子一旁。 由于没有座位,学生只能端起碗,站在桌边品尝。 他闭上眼睛,将盛着果冻的勺子缓缓送进口中,细细品味,片刻后睁开眼,满脸惊喜:“这口感,这味道,真是太美妙了!就像是在炎炎夏日中的一股清泉,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周围一些还在观望的学生听罢,立刻纷纷掏钱,反正也不贵,也想吃上一碗尝尝鲜。 短短不到一刻钟,这月双双就赚了赵满贵抄一个月的书钱。 不容还停留在震惊之中的赵满贵多想,他赶紧将用过的碗勺洗净,再用热水烫过,晾在一旁备用。 这些碗是月双双一早从集市上买来的,虽然质量一般,但通体洁白,看上去干净整洁。装上颜色各异的果冻,在阳光的照射下,五彩斑斓,晶莹剔透,十分诱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们身上,摊位前的生意异常火爆,小小的摊子被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 月双双和赵满贵忙得不亦乐乎,但心中却充满了喜悦。 学生午休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可,月双双他们准备的东西却只花了半个时辰就卖完了。 一些没能吃到的学生格外沮丧,一直不停的询问着,他们明日是否还会过来。 “明天我们还来。” 得到了月双双的肯定,这些学生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赵阿牛刚把牛车拉到指定位置,还没来得及找地方吃饭,就被赵满贵找了回去。 “卖完了?”赵阿牛一脸的不可置信,只是一来一回的功夫,这...就卖完了? “是,晚霞做的好,非常受学生们的欢迎。”赵满贵的笑容溢于言表。 虽然是月双双在赚钱,但毕竟从头到尾他都一直陪在身边,那就等同于他也赚了钱。 月双双并没有着急数钱,而是带着两个男人一起吃过午饭,之后又和赵满贵买了一些材料,这才回家。 有着之前偷钱的事件,赵家其他人一下子安静不少,这也让月双双直接将精力全都放在了小吃上面。 十几天的时间,便赚了十几两银子。 而尤其最近几日。 月双双在售卖时,总能发现几个男人假装路过,眼睛却一直盯着这边。 于是,这天收摊后,月双双让赵满贵和赵阿牛先去采买,自己则在周围转了几圈。 等到转天。 他们收摊时,月双双和赵满贵抱怨最近太累太忙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主动靠近。 他本是在这周围转悠了好几日,总是有意无意的被月双双等人发现,可是等了几天,那边根本没什么动静,本想着在观望观望,可听见这小两口正在商量着间隔几日或者过些日子在出摊的时候,他便赶紧主动走来,生怕对方转天不来了。 “敢问小哥,可否借一步说话?”男人是附近‘客来香’酒楼的老板,看到不少学生被他们的摊位吸引,便过来探查。 初看时并未感觉特别,但当他亲自品尝后,便察觉其中的独特之处。 赵满贵看了一眼月双双,随后和男人走到一旁。 “先生,有何贵干?”他问道。 “我想与小哥谈谈这果冻方面的合作事宜。”男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他之前已经仔细打量过好几次这对买吃食的夫妻,他们身着粗布麻衣,很显然家里并不宽裕,在看看这年轻男人的手上满是老茧,皮肤虽然不是黝黑,但也似常年下地劳作的模样,便一准认定他们是乡下人。 也许是一次偶然得到了这果冻的秘方,也许是机缘巧合制出,反正他们都是没见过多少钱财的人,穷人乍富,估计连日营收,怕是这二人已经是惊恐不已的。 所以他便过来做个好人,主动帮他们分担突然拿到巨额钱财的忧心之苦。 他以为赵满贵会欣然答应,却见对方指着正在洗碗的月双双说:“这些都是我媳妇做的,合作事宜你得找她。” 男人听完转眼一脸不屑。 他心里开始看不起赵满贵,更看不起月双双。 女人还能掌管外事? 他认为这是赵满贵的借口,当即甩袖离去。 赵满贵看着男人,没好气的眯了眯眼。 他可不喜欢看不起女人的男人。 他们的对话被不远处的‘闻香来’酒楼老板谢园听到。他在一旁等到周围只剩下收拾摊位的三人时,才大步走来。 “您好这位夫人。”谢园恭恭敬敬,直接对月双双拱了拱手。 月双双对这些礼节并不熟悉,所以只好对着谢园微微一笑;“这位先生有事吗?” 谢园见状,压低声音;“我这几日都在这周围,但见你们这果冻生意十分火爆,所以想着我们能否合作一二?” 谢园说话十分谦逊客气,而且说的‘我们’,是把月双双和他直接捆绑在一起,划分到自己的阵营,而且在整件事情上,月双双站的位置和谢园是同等的。 见对方这么说,月双双便开口询问;“怎么合作?” “我是前面‘闻香来’酒楼的老板,想让你们成为我们的供应商,每日为我们酒楼供应果冻,你看可好?”谢园笑得满脸真诚,“我们要的量大,而且也不需要你们每日还在这里摆摊,这日头大不说,就是眼看即将步入夏季,这东西如若不能妥善保管,会影响后面的口感,影响口碑,不如直接卖给我,只需要你们每日送货上门即可,当然价格就不能是你们单卖的这个价格了。” “那您说大概要多少?价格是怎样?”月双双将谢园带到一边,仔细询问。 第40章 卖配方 谢园见对方十分感兴趣,于是说话也稍微敞开了一些;“你这东西十文钱一碗,但我看着成本不过两三文,虽算的上的暴利,可毕竟每日销售量有限,不如我们大门面销售的会多一些。” 月双双不疾不徐,微笑回应:“嗯,谢掌柜请继续。” “我这几日在你这周边算了算,你这纯利也不过十来余两银子,你说我说的对吗?”谢园看了看满是肯定的月双双,微微一笑,“而且这果冻属于应季食品,一入秋就不能再卖了,卖点在于新奇,但最重要的是那富有寓意的名字。” “谢掌柜,您说的是。”月双双频频点头。 “我看你这牛车也不大,放不了太多的东西,这样吧,我每日给你一两银子,你给我提供每日三百碗的量可好?” 月双双脸上的笑意更浓。 谢园以为月双双这是同意了,便开始心中盘算起放在自家酒楼之中的价格。 这是城东的分店,周围有着书院,里面的学生虽然不缺钱,但也不能如他城西的铺子,能有人一掷千金,所以价格自然也只能定在二十文之下。 可城西的铺子就不同了,那边达官显贵居多,生意也不错,单是这么一个新奇且清凉解渴的东西,他再想法子将名字重新包装,那卖上五十文一碗都是很有可能的。 谢园暗自思量;一两银子看似丰厚,但换成售价,每日赚几十两银子都是保守估计。 “怎么样?你觉得呢?”见月双双只是微笑不语,谢园急切询问,生怕耽误了赚钱的时机。 月双双看着谢园的表情,微微摇头;“谢掌柜,这不怎么样。” 谢园微蹙眉头:“我给的价格已经很高了。” “的确如此,谢掌柜。”月双双点头,“但若我每天能供应你三百碗,为何不自己找地方卖?城西那边销路更广,赚头更大。” 月双双前一日特意去城西转了一圈,而且也打听到了这周围几家酒楼老板下的其他产业。 只有这‘闻香来’还在城西有一家分店,而且她也去看过,那边的定价基本是这边的一倍甚至更多。 谢园听罢,心里一紧。 看来这妇人不只是单单看上去那样简单。 也许他的情况对方已经了如指掌了,甚至都有可能直接去了那边的铺子实地考察了一番。 “如果夫人觉得我这价格不合理,咱们还可以商量着来。”谢园原本就是老实人,只不过家里一直从商,所以虽然精明一些,圆滑一些,却也会尊重对方,说话办事会与对方商量着来,在自己底线的基础上,还是可以选择退让几分的,毕竟和气生财。 因为他的为人,许多供应商和店内伙计都愿意长期跟随他,使得酒楼在当地能开两家,且在没有背景和资源的情况下,仍能立足。 月双双见对方谦和有礼,直接道:“谢老板,我实话实说,供货一事,我实在无能为力。” 她每日依靠着赵阿牛的牛车跑来跑去,也只不过上百碗,这果冻的量制得也有些大了,这倒没什么,毕竟卖卖越做越大,每个人都会欣喜。 可而且现在,随着每日带着大量的东西在赵家进进出出的,已经让消停几日的那些人,又有蠢蠢欲动的态势了。 她之所以一直坚持,更多的还是希望这东西连日火爆,可以在附近酒楼里卖出一个好价格。 如今她虽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谈成,可毕竟表现得越着急越不利于谈判,因此她故作镇定,一副十分淡然的表情。 “我每日虽然辛苦,但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本身我也喜欢摆摆摊子,与生员们聊聊天,多听听他们对书中内容的一些见解,近日我也长了不少见识呢。” 月双双这么说着,谢园哪里不知道这只是在推辞,当下对方不说,也只好由自己说起;“不然,每日少供一些也是可以的。” 月双双笑着;“谢掌柜,您就没有昨天过来的‘满院香’的掌柜实在,对方一上来直接就要买我的方子,一次性想要将其买断呢。” 这话虽然是假的,可在谢园眼中,却无比真实,毕竟他也发现,并非他一家掌柜在这摊位周围转悠。 谢园暗暗惊讶,他本想再观察几日,若非今天“客来香”掌柜的出现,他不会这么快来谈。他没想到,昨天已有人询问过,心中暗悔来晚了。 但他见这对夫妇俩今日继续选择摆摊,因此他推测,应该是谈判未果。 “不知夫人意下如何呢?” “我们目前出货的能力而言,也只能这么多,可若将这些东西做为供货供给酒楼,那还不如直接继续摆摊,这也只是几个时辰的时间,对于目前的收入我们还是耽搁的起的。”月双双说话的时候,时刻注意对方的反应,这是她早已习以为常的,尤其是动作以及神态,表情是可以训练,但那毫秒之间变化的眼神,是绝对不会出卖她的。 “不过如若直接多花些钱买走配方,其实我们是一举多得的,我们不需要每日配得那么多的货,再者,您又有店铺,可以将这东西去衙门备案,申请这一项的告书,那么日后整个县城,哪怕是整个燕国都只有您一家可以售卖此物,您觉得呢?”月双双这么一说,无疑是将她的果冻配方的身价抬了抬,尤其是如果谢园有能力的话,这东西可以销往全国,那其中的利润绝非小数目。 谢园眼前一亮,思索一番不禁点点头;“夫人说的没错,敢问,如果想买配方的话,需要多少钱?” “一千两。”月双双伸出一根手指,举在自己的身前。 “什么?”谢园差点没坐在地上,一个售价不过十几文的东西,竟然要卖出这般的价格? “谢掌柜。”月双双十分真诚的笑着,“您放心,这配方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这一个夏季,只要是您宣传得当,将东西做好,我保准这钱能翻倍赚回来,而且我给您出个法子,这东西其实冬日也可以售卖的。而且冬日还可以为您省下一笔冰块的开销。” 第41章 赵无赖一家 赵满贵和赵阿牛在衙门大门外,耐心地等待月双双。 赵阿牛蹲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啃着月双双为他买的牛肉饼。而赵满贵则倚靠在墙边,漫不经心地踢着地上的碎石。 不知过了多久,月双双这才与谢园笑意盈盈地从衙门内走出。 “谢掌柜,合作愉快。”月双双微微点头向对方致意。 在这个时代,男女有别,她将握手礼变为含蓄的微笑。 谢园手握配方,虽心中五味杂陈,但想着两家酒楼即将迎来的火爆,脸上还是挂起了笑容。 月双双和赵满贵回到家中,刚一进屋,便察觉到老四老五从各自的房间里探头张望。 不过二人并不在意,只要没有再次出现溜门撬锁偷东西的情况,那他们都不管。 “他们整天忙忙碌碌,究竟在做什么呢?”赵山财随口询问着正在纳鞋底的李兰花。 李兰花坐在床头,用牙咬断线头,回答道:“他们忙什么与你无关,快关上门,免得被老三媳妇看见,又生事端。” 赵山财撇撇嘴:“我看啊,你就是被吓破了胆。听说老大老二从他们屋里偷了一百文,那可是一钱银子,十个一钱就是一两银子,能在村里买个院子了。” “不是你的东西,别打主意。你忘了老大老二的下场?”李兰花没好气地说,“山财,那两口子不简单,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足够了,别多事。” “哎呀,我知道了知道了。”赵山财将房门关上,“最近你总是不停地唠叨,可真是烦死了。” 李兰花侧脸看着自己的男人,长长叹了一口气。 在月双双那里吃了几次亏,而且还把自己的脚给伤了,她再也不敢上去惹事了。 而且经过这几件事她才发现,对于月双双而言,只要她不主动上去招惹,对方也不会使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她。 所以,她看清一切之后,便再没去主动惹事了,反而还是向以前一样继续和赵来弟作对。 毕竟那和月双双不同,如果她放松警惕,那赵来弟可是真的会蹬鼻子上脸的。 -! “哎呦,金菊啊,你可总算醒了。”躺在床上的赵金菊一睁开双眼,就听见母亲赵三娘发出的连连惊喜的声音。 随后,是院子里急促的脚步声。 “哎呦,大姐,你可醒来了。”老二赵金花用袖子捂着嘴,从那弯弯的眉眼处可以看出,她是在偷笑。 “二姐,我就说嘛,大姐这样的贱...肯定没啥事。”老三赵金兰用胳膊轻轻怼了一下旁边的赵金花。 “大姐,你感觉怎么样?”老四赵金凤眼眶泛红地看着赵三娘,“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十几天,娘是怎么熬过来的。” 赵金菊面无表情地躺着,一动不动,仿佛木乃伊一般。 “大姐这不是让人糟蹋的傻了吧?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赵金花满脸的冷嘲热讽。 赵金兰也在原地笑嘻嘻的,伸着脑袋,看着床上的人;“大姐,你说你也是,本来咱们姐妹的名声就随着爹爹的名声败坏了,你这事情一出,别说是村里的,就连相邻几个村子的适龄青年都不会对咱家有任何想法了。” “可不是,本来咱们还能相看相看其他村子的汉子,这倒好,大姐这丑事一出,估计也就只能去城里的百花楼去看看了。”赵金花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自己的衣服。 “二姐,三姐,你们不要这么说。”赵金凤用手摸了摸脸上的眼泪,“大姐都出这样的事了,咱们当妹妹的哪能跟着外人一起落井下石呢?而且,娘还在呢,这让娘听了,该怎么忍心呢?” “金花金兰,你们俩给我出去。”赵三娘一边流着泪,一边指着房门的方向,“你们大姐才刚刚醒来,平日里你们就不对付,怎么今天一定要过来添堵吗?” 赵金花和赵金凤听完,只是相互笑了笑,然后耸了耸肩,一起走了出去。 “娘,您就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赵金凤体贴的给赵三娘捋着后背顺着气。 赵无赖的原名,连村里的老人都记不清了。 他从小就是个混吝,偷鸡摸狗,勾搭寡妇,被打了多次。 但他狡猾,还总能让吃亏的人反给他钱。 所以村里人人见了他全都是避之不及。 他媳妇赵三娘,本是村里寡妇养大的。 从小长得不赖,也和赵无赖年岁相当。 在一次赵无赖与人打架斗殴之后,被人挑拨,说他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 灰头土脸的他在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了正在田里干活的赵三娘。 于是就着那股子莽劲儿,就在田里把赵三娘给糟蹋了。 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儿,赵三娘的母亲又是个性子软弱的,直接上吊自尽了。 而赵三娘那个时候随了母亲的性子,想要随母亲而去的时候,又被想要再次登门造事的赵无赖给救下了。 在这生与死的边缘上走了一遭,这赵三娘便不敢再次求死了,于是又在赵无赖的软磨硬泡之下,选择了下嫁。 就连她家的几亩田也最终陪嫁到了赵无赖那里。 虽然村里人十分不赞同赵三娘的做法,但是谁家也没人愿意这样被糟践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儿子,所以一番议论过后,村里所有人便都默认了。 而自从赵无赖娶了赵三娘后,在家中仿佛做了太上皇,每日洗衣做饭都有人伺候,一下子竟然连门都不舍得出了,更减少了外出惹事。 全村人都以为是在赵三娘的管理之下,让赵无赖有所改观,可其实,也只是赵无赖不想外出,只想在家享受而已。 随着几个女儿接连降生,赵三娘的身子也不如以前那般,所以,没有几年,赵无赖又开始在村里胡作非为起来。 还好村子里这届的保长是赵老虎,那可是对赵无赖极其痛恨,因为当年,进行赔款的人家里,还有他们家。 也就是他的上位,直接对赵无赖进行打压,这才让赵无赖稍稍安定下来。 然而,家庭环境的影响让赵无赖的女儿们性格深受其害,她们也变得如同赵无赖一般狡猾和不择手段。 第42章 是赵满贵! 赵三娘泪眼婆娑,一边擦拭着湿润的面颊,一边紧紧握住赵金菊的手:“金菊,这些日子你受苦了。等你身体恢复,娘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赵金菊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无神。 赵金凤眼波流转,从一旁取来一条粗布帕子:“来,娘,擦擦脸。” 见赵三娘泪流满面,赵金凤蹲坐在她身旁:“娘,大姐的事,无论到哪,都会受人指指点点。不如直接找到那混账,将大姐嫁了。” 赵三娘倒吸一口冷气,全身颤抖。 当年赵无赖就是用这下流手段迫使她下嫁,虽只被村里人议论一阵,但名声受损,连累子女也受人鄙视。 她不敢想象,若赵金菊重蹈覆辙,后半生将何去何从。 更糟的是,她们连那畜生是谁都不知道,而赵金菊又沉默不语,让她如何是好? “你爹呢?”赵三娘想着,女儿刚醒来,应让赵无赖过来,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女儿受了委屈,他多少要过问清楚。 “爹他好像去刘家村了。”赵金凤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脸上有些生气,可还是不动声色的用余光看着赵三娘的反应。 刘家村... 赵三娘心里默默念叨着。 刘家村有一个年轻的寡妇刘碧莲,因为娘家无人,婆家又极不待见她,硬说是她克死的自己男人。 每日在家做牛做马,婆家便想着用她来换些钱财,因而硬逼着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偏偏刘碧莲是个性子极软的,被婆家完全拿捏着,便没怎么反抗,选择了接受。 这在刘家村以及周围邻近的村子都是知晓的。 也有不少田间的汉子,觉得自家婆娘年老色衰没滋味儿了,便从家中偷拿钱财,去尝尝鲜。 那刘碧莲本身就只有十七八岁,又生的水灵,也没有生产过,这也在周围几个村子里十分受欢迎。 而赵无赖这种,本来就好吃懒做的男人,再加上前有刘老虎的威压,想要对外发泄的时候,也只能走了这个途径。 赵三娘是一直知道的,原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发现,赵无赖开始从家里偷钱了,就连自己娘家带来的最后一件首饰都被他偷走了。 听了赵金凤的话,她紧攥着手,咬着牙,全身颤抖。 “娘,您怎么了?”赵金凤满脸担忧,“这天也不冷啊,要不我去给您拿件衣裳?” “不用。”赵三娘将手搭在赵金凤的手上,“金凤,咱们就只有那些家当了,你可一定要看好了。” 赵金凤安慰地点头:“娘放心,我一直藏在那里,那是娘给我们存下来的嫁妆。放心,我会好好看管。” 一家子等到了天黑,赵无赖才晃晃悠悠地从外面回来。 他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凌乱不堪,一只鞋子不知所踪,赤着脚踩着泥土和碎石,全然不觉。 显然是喝醉了。 “爹,大姐醒了,您快去看看吧。”赵金花面带笑容,上前搀扶赵无赖。 赵无赖没有让她扶胳膊,而是自然地将胳膊搭在她肩上,那只手在赵金花的肩膀上乱蹭:“走,扶我过去。” 赵金花没有拒绝,习惯性地搂住赵无赖的腰,两人搂抱着走进赵金菊的屋子。 “娘,爹回来了。”赵金花将赵无赖带到赵三娘面前。 赵三娘闻声站起身,从赵金花怀中扶赵无赖坐下。 由于赵三娘自小是被母亲带大,孩童时期父亲就突发疾病死亡,家里没有男丁,只与母亲相相依为命,所以,对于与家中父亲如何相处之处,根本毫无不了解。 因此,赵无赖和自己几个女儿之间的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她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赵无赖顺势坐在床边凳子上,看着床上的赵金菊说:“金菊啊,你醒了。快告诉爹,是哪个混账欺负了你?我给你做主。” “金菊啊,你要是有想法,就说出来,别这样躺着什么也不说。你这样,娘心里难受。”赵三娘又开始抹眼泪,尽管赵金菊平时跋扈,但此刻的沉默更让人揪心。 “你...你快说啊,别躺着...爹给你做主,那人是谁?”赵无赖脸色微红,坐在凳子上左右摇晃,脑袋不住摇摆。酒劲未消,刚坐下就开始语无伦次。 “我家闺女,别人得上门求娶。虽然出了这些事,也不愁嫁。实在...实在不行,爹给你做主...看谁了,咱自己去抢...快说啊~爹给你做主...”赵无赖坐在那摇头晃脑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还是村里的赵阿牛?还是谁的?村里那么多适龄青年,只要爹在,谁都可以,实在不行上门女婿也好,大不了不要彩礼,咱家土地多,让他上门给咱家种地也没问题。”赵无赖喊了半天,赵金菊没有反应,他急了,酒劲儿上头,脾气也上来了,站起来就是一脚。 “哎呀,你这是在做什么?”赵三娘赶紧上去拦住,“你好好的怎么还打人?” “我要...要教训这个...这个不孝女,老子...老子跟她心平气和说话,她竟然...不理老子。”赵无赖抄起凳子往前一扔,“之前就跟你们说过...想要哪个男的,就...就直接下手...你们一个个...一个个的...不成器的东西...” 赵金菊被这一脚踹在身上,那凳子更是砸在了脸上,疼得缩进角落。 她惶恐地听着赵无赖的话,想起自己遭受的屈辱。 她只是不甘心,就那样被一个老男人抢占那么多天,她虽并非什么完璧之身,可毕竟之前经历过的都是年轻气盛的男人。 而这几对比下来,那一股子一股子又酸又臭的味道,实在令她恶心。 她这几日昏睡,权当那些是一场梦,可家里那几个妹妹总是如同茅厕里的苍蝇一样,围着她嗡嗡嗡的,让她烦得很,同时当时自己逃出来后,什么也没想,直接出现在了村口,这让她一时之间无言以对那些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于是只好放空一切,躺在床上装死。 可谁曾想,赵无赖竟趁着酒疯开始出手打她。 赵无赖趁着酒劲开始打她,让赵金菊顿时心中生出一计。 她抓着被子,侧着身子,惊恐地吐出几个字:“是赵满贵!是赵满贵!” 第43章 赵无赖上门 -! 赵满贵在桌前写着字,但他提在手中的笔却迟迟没能落下。 坐在这里已经半个多时辰了,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写出来。 这几日,他脑海中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 不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吗? 可他这两年每日苦苦抄着书,才不过一两银子,而这月双双才研究个吃食,卖个配方就一千两? 这着实让他对书中所提到的金钱观有了颠覆性的认知。 “你在这绣花呢?”月双双看着满脸故事的赵满贵,不由得开口询问。 赵满贵将手里提着的笔顺手搁置在一旁;“这三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哦?说来听听。” “你是如何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一下子赚到了我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钱。” 月双双噗嗤一笑,她没想到赵满贵会突然询问她这个问题,“午饭过后,我们让赵阿牛再带我们进一次城。” “进城?”赵满贵疑惑,“这和我的问题有关吗?” “当然有。”月双双点头,“进城之后,你自然就会明白了。另外,所谓财不外露,这些天我们一直忙于家事,未能寻得机会外出。我们赚的钱放在手里,难免会引来觊觎,尤其是前几天卖配方所得的那笔钱,更需要妥善处理。” 赵满贵自觉月双双说的有道理,毕竟财帛动人心,但看是他们这一家子见了那么一笔钱就已经开始动手了,而他俩又不可能整日把钱带在身上,那不摆明着是移动都钱库子? “咱们身上留一些日常需用都就好,其他的你有什么打算?” “先去城里转一圈,或许可以买个铺子或置办产业。” 赵满贵十分赞同,他这一生见到最多的也只是他给月双双的那一两银子,而现在一下子多了一千两,虽然一直在月双双的手里,可,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让他丢也不是,拿也不是,还不如像月双双说的,换成实产比较好。 二人正商议着,突然听见院门被大力踹开的声音。 ‘哐当’ 那院子大门虽说是十分厚重结实的,但毕竟是跟着赵狗颠的爷爷辈就在那里的,而且村子里鸡鸣狗盗之事基本不怎么发生,而且村户里的人平日忙于奔波,也就不会对修缮大门花上心思,而今这么一踹,那守护着赵家安宁的大门,此刻置在半空摇摇欲坠。 赵狗颠听到外面的动静第一个从屋内跑出;“妈的,这是谁呀?这是要拆我们家的房子吗?” 只见赵无赖冲进院子,他叉着腰,怒着脸,二话不说破口大骂;“赵狗颠,你个老畜生,当初你就不是个好的,插科打诨哪一样能输给我赵无赖?如今养大了小畜生,而我赵无赖近些年收敛了心思,一门心思想要好好在家过日子,是不是给你们家一个能等鼻子上脸,觉得我翻不起浪来的心思了?” “赵无赖你个挨千刀的,没事儿来我家耍什么浑?咱们两家这么多年压根就没有过任何交集,怎么今天你就找上我家来了?”赵狗颠看着是赵无赖上了门,明显气焰自动泄下去几分。 也就这几句话的功夫,赵山财和赵山富也都从屋里跑出来了。而就在赵无赖的身后,赵三娘的怀里搂着才刚醒来没多久的赵金菊,和前来看戏的其他姐妹仨。 “这是怎么了?”赵满贵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他的脸颊紧紧贴在门边,并没有直接出去。 月双双眼睛一眯,联想到之前她和赵满贵被赵金菊围堵,再想到李彩云说的赵金菊狼狈出现在村口,便已猜到七七八八了。 这事儿可能会要赖在他们身上。 “和你家没有交集?是的,以前没有,但是现在有了。”赵无赖指着身后的赵金菊,“金菊这事儿,你家必须要负责到底,不然,你就别怪我赵无赖在你家耍无赖了。” 赵狗颠经常在村里走动,自然是听说了赵金菊发生的事情,当下听到赵无赖的话,心里不禁发虚。 可还要维持着自己一家之主的势头;“怎么?你家金菊出了事没找到人赖,就要甩我家里来?谁不知道你们家这几个闺女平时的做派?恨不得上赶着贴男人的货色,如今看我家条件好了,也要过来蹭一杯羹?” “少他妈废话,我赵无赖再怎么无赖,可从来没拿自己闺女到人家闹过,今儿个我也顾不得脸面了,必须让你家那个小畜生给我出来说道说道。” “哎呦,你们怎么才来?”赵翠花将头探出自己的院子,看见正在走过来的几个老姐妹,赶紧对她们招招手,“快来快来。” “这是怎么了?”李彩云靠近一些小声询问着。 “我哪知道啊,这不才刚刚开始吗?大概是赵金菊被人糟践的那件事。” “可怎么跑到赵狗颠家来闹了?” “听赵无赖的意思,是那几个儿子干的。”赵翠花在一旁分析着,“你看那赵山财和赵山富平日里游手好闲就爱瞎晃荡,说不定还真能做出来这些事。” “哎哎哎,明月这边这边。”看见正在慢慢走过来看热闹的赵明月,赵翠花继续挥了挥手,“你们先在这听着,我进去拿点瓜子。” 赵狗颠家这临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承包了村里人所有的娱乐信息。 什么新媳妇上门就被俩姑姐害得摔倒撞破头。 什么两个小孙子化身小恶魔要谋害新进门的婶子。 什么这家夫妻吃着他们体弱多病的儿子的人血馒头。 什么养出来的女儿是偷子。 村里妇人之间娱乐的事情并不多,也只是终日在家忙碌操持,没有什么消遣的方式,平日里就爱相互间的唠着各家的家常,而最近最吸引他们的,还是赵狗颠家的这些事。 所以邻里之间,只要听到赵狗颠家有什么动静,几乎全都化身勤劳的小蜜蜂,相互奔走着,转告着,不消一刻钟,赵狗颠家门口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第44章 姐妹俩的算计 “这些女子之间关系名声的事,你竟然好意思拿出来说?” 赵虎妞是被赵山财和赵山富兄弟俩架出来的,兄弟二人将堂屋里的圆边凳子也顺道搬了出来,好让他们的娘坐的更舒服一些。 赵无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名不名声的,我们当然在乎,可不能因为在乎这名声,就不能上门讨公道了,还有,我再跟你男人说话,你个臭老娘们跑这里胡乱掺乎什么?” “你怎么说话呢?你们全家来我家里闹腾,我这做女主人的还不能出来说句话了?你个臭茄子烂黄瓜的东西。” 赵无赖当下面色一黑,比刚才要为自家女儿讨公道时候的脸色还要难看;“你个浪骚娘们,你说谁臭谁烂了?你个破烂腌臢的东西,没吃过没试过,怎么就胡乱说话?” 赵虎妞被气的面上通红;“你个狗男人,你个狗男人?打死老娘也不会吃你那没长齐的东西。” “你个贱货浪货,怎么就没长齐?”赵无赖当即就要解开腰带,“老子倒是让你见识见识,老子这玩意有没有长齐。” “赵无赖,你够了,竟然当着自己姑娘的面就要脱裤子?你还有没有脸了?”赵狗颠赶紧上前,将赵无赖的裤子往上提。 不说别的,就着自己的媳妇、儿媳妇也在场呢,这赵无赖要真的脱下裤子,自家这一大家子的名声可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赵虎妞有心想要开口辩驳,可那赵无赖就站在与她不足几步远的地方,那裤子刚松动下来的时候,她还真看到了一些什么不该看的。 当即怒气上涌,将手中用来走路的拐杖用力一扔。 刚好砸在了赵狗颠那提着赵无赖的手上。 “哎呦。”赵狗颠疼的手上一松,直接将赵无赖的裤子拉扯开来。 赵无赖在村子里从小就耍着无赖,自己再没理的事,只要用上这么一招,一定会逼对方就范。 可没想到,来了赵狗颠家,还没说上几句,却真被赵狗颠扯下了裤子。 随着周围女人的一阵惊叫,赵无赖的裤子,就像那被人丢弃的破布头子,顺着赵无赖长着浓密毛发的腿,快速散落下来。 “妈的,赵狗颠你个不得好死的老东西。”赵无赖一下子也傻了眼,趁着酒气未散,一下子气血翻涌,顾不得其他,从裤管里衬出自己的腿,抬起就是一脚。 赵狗颠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个样子,他只是想帮着对方提裤子,可谁曾想,那裤子竟随了赵无赖的性子,跟黏在他手上一样,甩都甩不掉。 自知理亏的他,被对方踹了一脚,却反常的没有吭声。 赵无赖趁机而上,又将赵狗颠向前一推,见赵狗颠没有起来,赶紧上前,伸手将赵狗颠的裤子也扒了下来。 “啊啊啊~” 周围又是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惊呼声。 赵狗颠这时也回过神来,他提着裤子,就要和赵无赖扭打在一起。 赵山财和赵山富也赶了上来,和赵狗颠一起对抗着赵无赖。 赵金花和赵金兰也一起上前,但是她俩上去不是帮忙和赵山财和赵山富打架的,而是直接挺起身前的两团肉,眼神挑衅。 “山财~” “山富~” 李兰花不顾还没好的脚伤,立刻将赵山财拉回,并将自己抵在赵山财的身前。 赵来弟直接将赵山富往后一拉。 “呦,我说你俩这大姑娘家,直接挺着那两团就上来了?怎么?你俩这是出来卖的还是给你们爹过来喂奶的?” 赵来弟在赵家村里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听着自己长辈说着赵无赖家的事,从来也都是让她绕着走,别惹事。 可而今,自己已经嫁人了,更是就连自己的公公也跟赵无赖干起来了,她也就来了底气。 不管其他,她毕竟和李兰花在家里斗了那么多年,嘴上功夫还是有一些的。 “老女人,你是怎么说话的?”赵金花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赵来弟怒吼着。 这女人说话也太损了。 虽然说得没错,她赵金花的确想趁机让赵山富过来揩油,这样就可以用这种方法将自己嫁出去。 而且这赵狗颠家里条件也不错,又有前面几个儿媳妇里外操持,只要她嫁过来后,随意打压几下,那后面的日子就会无比舒服。 不说不像在家里那样,整日都被叫去干这个干那个,就连吃的平日也见不到多少油水。 而赵狗颠家不光偶尔可以吃上肉,就连她现在在院子里都可以听到屋后鸡棚里传来的鸡叫声。 身为赵无赖的女儿,既然没什么好名声,那就要自己创造一个可以嫁出去的机会。 她想到这,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赵金菊。 这女人的命也真好,虽然那赵满贵做出了那种人面兽形的行为,可毕竟生的膀大肩宽以及那五官极正的脸。 想想日夜和如此男人缠绵,嫁给他做小,再加上这个相对于不错的家庭,也算不上吃亏。 “哦?怎么?我说的不对?要不是这四下那么多人看着,是不是你就袒胸露乳的直接躺男人床上了?”赵来弟不依不饶,这要不是她一直跟在赵山富身边看着,还没准真被这俩没名声的烂货给得逞了。 “你这个没教养的老女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赵金兰听着这话也被气的不行,伸着俩胳膊,就跟大风车一样,直接抡着就上去了。 李兰花见状,赶紧把赵山财往后拉的远远的。 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们既然在家里,不出来也是不行的,可要是有什么事情牵连到他们,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必须既要摆出态度,又要坐于后方。 就让赵来弟那傻女人冲在最前面,他们见机行事就完了。 “来弟小心啊。”李兰花在后面焦急的喊着,可一手将赵山财的手固定在她的手臂上,一边想要上前却又被拉扯的样子,“让我过去,不能让我弟妹吃亏。” 赵山财害怕如果不配合,回去之后会被自己婆娘骂,于是,也只好配合着用力拉扯。 第45章 赵金凤的反应 “哎呦呦,别打了。哎呦呦,在打就出人命了。”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们,一直在旁边起着哄,却没有任何人伸手上去劝阻。 一个是赵无赖在村子里的为人,大家根本就不可能去帮他。 二是前不久赵虎妞将村子里的妇人们都得罪了个遍,这些男人回家就被那些妇人们一通说教,所以也不敢上去帮忙。 再者就是,这俩人都照着对方的裤子玩命。 这就更没人想要上去了。 “里正保长来了。” 不知谁在后面喊了一声。 不多时,就见满脸阴沉的赵叔伯和赵老虎从大门外的人群里挤出。 看见赵狗颠家院内热闹的不成样子,又看看在一旁十分惊吓,一直钻在赵三娘怀中的赵金菊。 赵老虎大喊了一声;“全都给我停手。” 这一声之后,院子里所有人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赵来弟不准自家男人上手,所以便以一敌二,饶是自己的脸和脖子等地方被划了不少指甲痕迹,但却没能让赵金花和赵金兰这对姐妹俩占上半分便宜。 赵狗颠和赵无赖各自从地上爬起。 此时他们全身都滚上了不少的土,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身上都有不少蹭上灰土的血迹。 “你们俩这是在做什么?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放肆?”赵叔伯用手捂着脸,一副没眼看的模样,“还不赶紧把裤子都穿上?那块肉要是不想要了,直接来找我,正好也能有个好差事在等着你们。” 赵狗颠慌乱的背过身子去提裤子。 赵无赖则是不慌不忙的,用脚将自己早已飞离身下的裤子给勾了回来,等赵狗颠都穿完了,他这边还在套着裤腿。 “哼~果然是臭茄子烂黄瓜,跟从煤炭里捞出来的似的。”赵狗颠冷哼一声。 “我操...” 赵无赖还没骂完,就被赵老虎连连呵斥;“全都给我闭嘴。” “赵老虎,别以为你有了点权利,就能在我赵无赖面前耀武扬威了。”赵无赖晃荡着身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不屑的瞥着赵老虎。 赵老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气势十足;“我的权力的确不大,但若想把你送进牢子,还是不难的。” 赵无赖眉毛轻挑。 的确,依照赵老虎现在在村子里的能力,这件事对他而言还真不难。 既然嘴上讨不到半点好处,索性他也就退让一步,将事情转到正题上;“既然这样,我家赵金菊的事,还请你这权力不大的人,给我秉公处理。 ” 赵老虎侧眼看了一眼赵金菊;“只要你有理有据,里正和我断会给你主持公道。” 半晌后。 堂屋内,赵叔伯和赵老虎端坐在正座上,审视着站在下面的两家人。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赵狗颠想遮掩也无能为力。 尤其是现在赵无赖都已经上门来闹了,如果再偷偷摸摸的,谁知道事情结束之后街坊四邻又会怎么编排他们一家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这些事,他们家的名声都快要败没了,当下正需要有人帮他们正名。 而现在,这个能将他们家名声一挽狂澜的,那便是直接撞上来的赵无赖了。 赵狗颠心里十分清楚,那些日子的那些事,肯定不会被人发现,所以也就有恃无恐的,不怕与对方对峙。 想到这,赵狗颠忽然来了精神,他站在那里,不经意间挺了挺身子;“赵无赖,今天里正保长都在此,你必须把话全都说明白了,不然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邻里情。” 赵无赖冷哼一声,将身旁的赵金菊一把从赵三娘怀中拉了出来,开始打起了感情牌;“里正保长,还不都是我这个可怜的姑娘,若不是狗颠家出的逆子干的这种腌臢事,我能直接带人打上门来?”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发出连连震惊。 由于赵翠花等人是最先了解情况的,但当时现场实在混乱,这个消息她们还没来得及散出去。 “什么?前些日子糟蹋赵金菊的是狗颠家的儿子?” “不会吧?那赵山财和赵山富兄弟俩,虽然平日里游手好闲,可应该不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吧?” “就是,放在家里正儿八经的媳妇不要,跑出去搞那没人要的破鞋?” “你还别说,这男人要是管不住下半身,还真有可能出去乱搞,他们可不看那是啥样的啥身份的,反正两眼一闭就完了。” “你看刘家村那刘碧莲不就接待了不少男人吗?那都是摆在明面上了,更何况这种明面上没出阁的‘姑娘’呢。” 街坊妇人开始议论,声音越来越大。 赵叔伯伸手拍了拍桌子;“安静安静。” 赵狗颠见赵无赖意有所指,当即一直悬着的心完完全全的落了下来;“什么逆子?你又在这胡乱攀咬什么呢?” “就是。”赵虎妞是下面唯一一个坐着凳子的,“我家山财山富虽然平日里没有其他人家的儿子勤快,但也不是那种能胡乱找女人的主,再说了,你家那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兴许,不定碰上哪家不好说话的了, 就过来欺负我们老实人家来背黑锅。” “你家姑娘哪个是干净的?没事儿乱说什么?”赵来弟指着赵金菊和赵金花等人,“不信找村里赵稳婆过来给她们挨个验验身子,看我说错没有。” “就是就是。”李兰花跟着随声附和一句。 话到此处,赵金凤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她的声音很大,直接盖过了几人的说话声。 “嫂子们这话说的实在简单,可我们毕竟还未出阁,这若是找人来验身,证明我们还是完璧,但这名声可就彻底被嫂子们给坏到底了,毕竟是被质疑过的人,如若日后,还有其他人质疑,只要是开了先河,难道我们每一次都要被人强迫拉去验身不成?嫂子们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之后,便该干什么干什么?可我们的损失谁来付呢?我们虽然在村子里名声不好,可毕竟也有着自己的底线,却不是这么让人糟践的。既然嫂子们说我们不干净,那么就拿出能让我们心服口服的证据来,是我们在外面与男人私会被嫂子亲眼看见,还是与男人苟且之时嫂子也在旁边?” 第46章 我是赵满贵的媳妇 赵金凤在委屈的哭诉,实则话里话外就是在为自己以及几个姐妹辩驳。 尤其是最后一句,怼的赵来弟根本无力反驳。 赵无赖家几个闺女的名声,也是因为他们是赵无赖的女儿,一直村子里面都传着这家女儿不检点,这家女儿被人破了身子,这家女儿上赶着贴男人,但也只是传言,并没有多少人实际见到。 也许是村子里的人们对赵无赖的偏见,也使得他们在看他这几个女儿的时候,无形之中便带上了有色眼镜。 “你。。。”此时的赵来弟根本拿不出证据,她伸手在空中指了半天,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来。 赵金凤看着赵来弟那窘迫的样子,心中不免暗喜。 哼,就这种段位的女人,还想在她面前胡乱蹦哒? 那名声固然是被她爹给带坏的,几个姐姐也不是什么老实人,但往往人前人后是可以不一样的。 人后无论你是婊子,还是贱人,到了人前必须要摆出一副小白花的模样,让人对你的感觉就是清怜高尚的。 这样,就会被冠上一个不受家中所累,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名声,让外人可以高看一眼。 “既然如此,嫂嫂还是不要多言,先听听我爹后面怎么说。”赵金凤也适时的收起了眼泪,将主场交还给赵无赖。 月双双虽然和赵满贵站在屋内的最后一排,却看见眼里不禁闪出精光的赵金凤,心道一声,好手段。 赵无赖并没明白赵金凤突然大哭的意图,不过却看见现在赵来弟那颜色精彩的脸,只觉得自家姑娘做的好,然后又转回赵叔伯那边。 “我姑娘二十几日前便失踪了,当时我们全家没日没夜的外出寻找,还去里正你那报告过此事。”赵无赖诉说着。 赵叔伯点头:“嗯,确有此事。” “谁知,我姑娘这一丢就是几日,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一直昏迷。”赵无赖叹气,“今天终于醒了,却变得完全不同,昔日的灵动活泼完全没有了。” 周围人听完之后,全都不自主的看向赵金菊。 赵无赖顺势将她转过来,让屋外的人看清她现在的这副模样。 “哎呦我的妈呀,这赵金菊的确跟没了人气儿似的,你看那脸白的。” “虽然这赵金菊平日里不怎么老实,可现在这个样子,哎,真叫人心疼啊。” “你看那脸上,还青着呢,都这么多天还没好利索,看来当时真是吃了不少的苦。” 邻居婶子们又在开始议论,赵无赖赶紧将赵金菊又转了回去。 那脸上的伤要是在被那么看下去,一定会露馅的。 “里正,你说我平日里虽然不是个好的,可这毕竟这是我姑娘,三娘生她的时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哎...我姑娘不该受到如此羞辱。” 赵叔伯听赵无赖诉苦,始终不肯进入正题:“赵无赖,你就直说,你姑娘赵金菊醒来之后都说了什么?” “我家金菊...我家金菊...”赵无赖仿佛再也绷不住了,捂脸蹲地,开始抽泣。 赵叔伯和赵老虎见状,相互对视一眼,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给他留足了时间表演,直到赵无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这才缓缓停下,只不过没有站起来,蹲下身子,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地面;“我家金菊那几天几乎每日都要遭受非人的折磨,不是拳打脚踢,就是藤鞭伺候。回来时,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方,连脖子上都是掐痕。” 他这话说的虽然过了火,不过也是接近实际的。 当时赵金凤回来的时候,不少妇人都在村头看见了她,而且后面也有请赵郎中上门问诊,不少人都是见证。 只不过那些都是挣扎时候的擦伤,以及一些轻微的印痕。 他所说的什么拳打脚踢、藤编伺候压根就是没有,毕竟他说的这些伤都在赵金菊的身体上,外人也不可能会直接看到。 而这个时候,他说什么,外人也就跟着信什么。 赵无赖在卖惨,这可让村里有女儿的人家,无形当中将自身带入其中。 竟无人质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这不?金菊才刚刚苏醒,我们好问歹问才问出了是哪个畜生所为。” 听到这,全场顿时安静,生怕错过赵无赖后面的话,就连赵叔伯和赵老虎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都是赵满贵那个畜生,他将金菊囚禁起来,日日夜夜打骂侮辱,你们家出了如此混账羔子,我要将他打死,帮你们清理门户。” 赵无赖猛的从地上站起的同时,快速用袖子再脸上一抹,便在赵狗颠周围开始寻找。 “啊?”这道声音如同一道炸雷,狠狠的劈在现场每一个人的身上,惊的所有人全都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赵无赖还想着自己的动作会被人拦着,可自己都找到赵满贵的位置,想要往上冲了,那些人却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只好开口念念有词;“我打死你个畜生王八蛋,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害惨了我家金菊,看我不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 ” 李兰花眼疾手快,将挡在赵无赖眼前的赵山财拉走,而赵来弟和赵山富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被赵无赖推倒在地。 月双双和赵满贵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挡在赵满贵身前,抬腿就给上一脚。 “哎呦哎呦。”赵无赖被这突如而来的一脚踹的连连后退,赵金凤及时上前拦住,这才让赵无赖稍稍稳住了身形。 “满贵,你怎么样?”月双双收回了脚,立刻搀扶着身旁的赵满贵。 “咳咳。。。”赵满贵微微晃动着身子,有点要随时摔倒的样子,“我没事,没事。” 赵无赖看着月双双那张漂亮的脸,刚刚上来的火气,瞬间灭了一半,他拧着眉,眼里透着欲望;“你这臭娘儿们又是谁?是谁给你的逼脸,敢来这放肆?” 月双双哭丧着脸,一副受欺负的模样;“我...我是赵满贵的媳妇。” 赵无赖用手摸了一下嘴,上下欣赏一番,嘴上一咧;“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刚进赵家的新媳妇啊。” 第47章 指认 “对...对...就是我...”月双双眼神躲闪,微微垂下眸子。 赵无赖看到她那一副受惊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他缓缓走近,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小娘子,你家满贵对我女儿做了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我...”月双双显得有些无措,她看了看赵满贵,又看向赵叔伯和赵老虎,眼里全是求救。 “赵无赖。”赵叔伯用手敲了敲桌子;“既然你说,是赵满贵所为,可有什么证据没?” 赵无赖指着赵金菊;“金菊自己承认的。” “那就让她自己说,你去旁边不要说话。”赵叔伯伸手招呼着赵金菊。 “好。”赵无赖退到一旁,回身之余目光扫过一直沉默不语的赵三娘。 赵三娘见状,眼神一晃,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顺道也将赵金菊按了下去;“里正保长,求您一定要为我家金菊做主啊,她都十九岁了,早就过了议亲的年纪,这要是这件事情传开了,那我家金菊未来还怎么嫁人啊?” 赵叔伯及时伸出尔康手,连连制止赵三娘再往下说。 处理村内各家事宜,赵叔伯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人总是先打苦情牌,得到周围所有人的怜悯,这样哪怕是过错方,周围的人也会因为他家可怜而减少赔偿。 能有这样做法的大多都是女人,那些田间汉子,基本上都是直来直去,弯弯绕绕会少很多。 所以他才和刘秀秀分别解决不同的群体。 可今天,赵无赖带着一家杀到此处,想着根本就是汉子与汉子之间的事宜,便没有叫刘秀秀一起随行。 当下,赵书伯也想明白了,以后无论是哪里出了问题需要解决,他和刘秀秀必须一起场才好。 “你让金菊说,你别说。” 赵三娘还没说上几句,就被赵叔伯无情的怼了回来,当下只好闭嘴。 那些被堆在肚子里的苦水根本无人去说,无人去讲。 村里人只会对他们一家指指点点,更是没有半分理解和包容。 本想说给里正听的,可里正并不想让她开口。 委屈,憋闷,难过,再加上对赵金菊遭遇的心痛,让赵三娘再也忍不住了,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了一般,哗啦啦的往下流着。 “啧...”赵叔伯有些不耐烦了,他见了太多村里这些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那对女人骄矜柔弱,并不能使他心中升起半分怜惜,相反会是厌烦。 他反倒是喜欢刘秀秀这样的女人,通达明理,说话做事都有着自己的章法,从不造作,让他十分舒服。 本来那日刘秀秀回去之后,和他讲起月双双对待赵山英和赵山凤那种有理有据条理清晰的表现,他还是很是欣赏的。 可现在,那躲在赵满贵旁边,楚楚可怜的样子。 呵... 也是个能装会演,爱矫情的。 赵老虎和赵叔伯认识了那么多年,又一起在村里解决了不少事情,私下深交也不错,更是做了二十几年的连襟,对于赵叔伯的性子那是完全了解的。 别说是赵叔伯,就是他赵老虎这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也是不喜欢有事没事就呜呜咽咽的女人。 不过当下还是耐着性子说道;“赵三娘啊,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事,也无法扭曲歪曲事实,有这时间,还不如让你家金菊整理一下思绪,把话说清楚,我们也好给你们做主。” “谢谢保长,谢谢保长。”不过赵三娘好像只听到了最后几个字,当下趴在地上哐哐哐的磕了几个头,她太过用力了,以至于不光额头出了血,就连整个脑子在一番撞击之下,微微有些发晕发沉。 “行了行了。”赵叔伯和赵老虎,看着赵三娘这般做派,真想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赵三娘坐起身子,拉着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赵金菊;“金菊,这几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赶紧和里正保长说说。他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赵叔伯眉头一压。 他可没答应帮他们讨公道,只是说了有理有据会主持公道。 “金菊,你快说啊,别憋着了,里正和保长不会偏袒恶人的,来,快说吧,那赵满贵到底怎么你了?”赵三娘在一旁开始催促着。 赵金菊自从被赵无赖拉出家门的时候,就一直开始寻找着整件事情的说法。 她非常笃定那几天的那人并非是赵满贵。 可毕竟是遇到赵满贵和月双双之后,不知怎的,自己突然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田间的沟渠里,而且当时已是夜幕降临。 她头部一阵晕眩的往回走。 她都已经快到家门口了,可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破了,想着去邻居家偷件衣服换上,不然又该被自己那爹看见衣衫不整的她,而动手动脚的。 随意拿了邻居挂在院子里的衣服后,才从墙上跳下来,就直接砸到一个男人。 那晚天太黑了,借着月光也只能看见那个人的身形。 可还没生气发作呢,就被那人一把捂住口鼻。 一路上也只闻到了那人身上股浓烈的药味儿和酒味。 那人力气很大,又被捂着抠鼻,再加上一路拖行,她根本使不上力气,没多久就被拖到了田地里。 事后,那人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绳子将她捆绑,就连眼睛也被完全蒙住了。 一连十几天,那男人一天要来三次,不但给她带来吃食,还会为她打扫地上排除的秽物。 终于有一天,那个男人见她这些天不吵不闹的还很老实,这才放开了她的手脚。 也就是这天,她才逃了出来。 而那个男人她十分确定,是个上了岁数的,因为对方嘴里的味道令人作呕,并且那根棍子就如同树皮一般粗糙。 和之前经历过的那些青壮男人,根本就不太一样。 可毕竟她也不知道那个老男人究竟是谁,总不能让村里上了岁数的全都跟她试试吧?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必须找出一个人来接盘。 而这个目标就是那天她最后遇到的赵满贵。 在赵三娘与周围邻居的不断催促之下,赵金菊微微开了口;“是赵满贵,就是赵满贵和刘晚霞合伙做的。” 第48章 曾经的偏袒失灵了 “什么?” 听到这话,就连坐在下面的赵虎妞都不禁站了起来。 怎么会是赵满贵呢?怎么会是他? 哪怕对方指认赵山财和赵山富,她都有可能开口辨辨,可这一下子就是赵满贵? 虽说赵满贵她并不喜欢,可毕竟自己养大,对方的品行,她还是了解的。 赵虎妞突然想到赵满贵最近对家里做出的种种,一下子就否认了她自己的想法。 既然赵满贵最近变化如此之大,那么强抢民女这件事,这样看来,也是并不意外的。 当下,想到此处,赵虎妞的内心开始动摇,对赵金菊的话竟信了几分。 “这满贵夫妻俩最近走了什么霉运啊?怎么总是有事情砸在他们头上啊。” “前几天丢钱,今天刘晚霞又与赵满贵一起合谋村里的破鞋,哎,真是无奇不有啊。” 周围的邻居开始议论纷纷,他们的语气中充满了困惑和惋惜。 要是说赵山财和赵山富,这些乡邻们可能还会信一些,可现在说的却是赵满贵和月双双。 自从三日前丢钱事件之后,月双双和赵满贵并没有着急拿着钱去镇上,也是因为他们在村子里做了一些事。 当时围观的婶子,有不少是一直帮着他们夫妇的,所以,月双双做主,给村里人挨家挨户送去了自己制作的果冻。 一是为了表示感激。 二也是为了让大家尝尝鲜,这东西不看见不吃到,永远不会让人知道它的价值,而且月双双还透露了这些东西的销路,只要是去那‘闻香来’一看,这东西具体的价值就不言而喻了,后面也就不会再有人质疑当初她索要的赔款了。 再者,也有拉拢的意思。 这乡下,从来都不是单打独斗的过活。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和邻居们打好关系,那么邻居们后面自然就会向着她,为她说好话。 这不,这东西才送过去了几天,这些邻居的口风就立马变了。 “满贵夫妻俩为人厚道老实,怎么总是得被人欺负呢?那这天底下,老实人就不能活了?” 赵翠花站在门边,对着月双双喊道;“满贵媳妇,你别怕,婶子为你做主。” 月双双满眼感激的看向赵翠花,又同时对其他妇人点点头。 赵金菊听着周围的议论,全都是偏向赵满贵和刘晚霞的,她十分不甘;“怎么?现在受害者是我,你们为什么不信我?不要被那两人蒙蔽,他们惯会装的。” “我家金菊遭受了如此境遇,整个人都颓废的不成样子了,这件事一出,未来还如何谈婚论嫁,只希望街坊邻居为我家金菊做主啊。”赵三娘见之前对里正和保长无用,也只好将重点改为了周围看热闹的邻居。 故技重施,不停的在地上开始磕头。 “哎哦呦,我说你这是在做什么?”赵翠花赶紧上前拦住,“你让金菊把事情说清楚,不是只是指认就可以的,具体发生的时间,具体发生的事宜,都得一一说清。既然说是满贵这孩子干的,那都那么多天过去了,总得看出来满贵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之类的隐私吧?” 赵翠花大力将赵三娘从地上拉起;“如果只是指认,那我还说这件事是你家自导自演,想要赖上满贵呢。” “对呀,你不得说清楚了,就像保长说的,得有理有据才行。” “你在这一个劲儿的磕头,但事情就那么摆在那,你在怎么磕,就是撞死了也改变不了事实,还是让赵金菊自己去说清楚吧。” 赵三娘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围那些妇人。 她不明白以前用这种卖惨自残的方法,就可以获得村里众人的偏袒,可现在怎么就失灵了? 在里正和保长面前也就算了,这些妇人可都是一起在村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啊,挨家挨户什么性格,她都十分清楚的呀。 “翠花,你说你也是有女儿的人,若是你女儿遇到这种事,你觉得她会随意攀咬旁人吗?”赵三娘泪眼婆娑可怜兮兮的望着赵翠花。 她和赵翠花是从小的朋友,因为她自小家里无男人,只与母亲相依为命,那个时候赵翠花还总是拿吃的给她\/接济她。 可自从赵翠花成亲之后,便没有在顾及她半分,就连之后她被赵无赖祸害,偶尔在家惨遭毒打,赵翠花都没能帮助她半分。 心中有着怨念,她便决定与赵翠花断了关系。 可现在,不是她意气用事的时候,她必须抓住利用与赵翠花之前几十年情谊的机会。 虽然她也不太确定是不是赵满贵所为,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 既然赵金菊指认的就是赵满贵,那她必须将这件事做实,让赵满贵承担起来,哪怕将赵金菊纳为小妾,依照赵家这条件,也好过,让孩子在家里受苦。 “三娘啊。”赵翠花拉着赵三娘的手,往日那瘦弱枯槁的形象,再次出现在赵翠花的脑海里。 她曾经是那样诚心的帮助这家寡母孤女,可后来换来的是什么? 以前她性子直爽,看不得赵三娘母女俩受苦,便总是拿着家里的东西去接济,但那么多年对方连一声谢谢都没有,最过分的是在自己出嫁的时候,别说帮忙添妆,就是送嫁都没有来过。 那个时候,她心都寒了。 但毕竟十几年的关系了,她也想让对方给一个合适的理由,将此事揭过,可没想到一次偶然听到这对母女闲聊,竟是在埋怨她赵翠花成亲之后没上她家送喜糖。 最可笑的是,母女二人还在庆幸当时没去随礼,要不这钱也是白花了。 赵翠花成婚的消息是第一个告诉赵三娘的,她既然不来,又为什么还要腆着脸上门送喜糖? 当时赵翠花气炸了,再到后面,哪怕赵三娘成婚后不如意来找她的时候,她也再也没管过。 这么多年,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两家始终没有来往过。 而现在,赵三娘竟然还要在赵翠花面前博同情? 赵翠花拉着赵三娘的手,语重心长;“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来处理,咱们做娘的,有些事不要插手太过,毕竟你我都不是当事人,又有里正和保长在上,到哪里都轮不到咱们说话。” 第49章 设定好的剧本 “翠花…你…”赵三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底皆是怨毒。 她就说嘛,就说嘛,这赵翠花的日子过的舒心,就再也瞧不上她这个遭遇过村内人议论指点的人了。 以前只是不对她伸手帮忙,而现在,竟然都开始与那素不相干的外人联手对付她了。 在赵三娘的眼中,翠花的背叛比任何刀剑都要伤人。 赵翠花轻轻拍了拍赵三娘的手,她的动作看似轻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转向坐在上首的赵叔伯和赵老虎,声音平和而有力;“里正保长,这三娘的确有些糊涂,分不清主次,还请您们二位莫要见怪。” “不妨事,不妨事。”赵叔伯摆了摆手,他的目光从赵三娘和赵翠花之间移动,最终定格在赵金菊身上“你把具体事情说清楚,我们也好为你做主。” 赵金菊低着头,抽泣声中带着几分刻意,她的手指在衣角轻轻绞动;“里正、保长,小女不敢乱说,的确是赵满贵和刘晚霞合谋害我。” “那你具体说说是哪天被他们掳走的你。” 赵金菊眼泪在眼眶里微微流转,眉头皱起,假装在努力思索;“小女记得,好像是四月二十九,不过我确定是赵满贵陪刘晚霞回门的日子。” 她当然记得很清楚,毕竟那是刘晚霞亲口说的。 赵叔伯转向赵满贵和月双双所站的位置;“那日你们是否见过赵金菊?” 赵满贵和月双双相互交换一个眼神,而后走上前来;“见过。” “里正、保长,你们看,他们承认了。”赵金菊立刻大叫起来,不给他们继续说话的机会,“我就说了,他们两个是人面兽性,夫妻合谋陷害我这个还没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如今我被赵满贵那个畜生糟蹋,这以后让我在村里可如何立足啊?” 赵叔伯看着一脸淡定的夫妻俩,在看着一直跪在地上喊冤的赵金菊,他微微摇头;“够了够了,先让我把话问完。” “里正。”赵金菊匍匐着身子,爬到赵叔伯脚下,“小女虽然名声不好,可到底还没有婚嫁,这两个人能做出这样妄为天道人伦之事,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不然这村子里以后还如何能安宁啊。” “里正保长,您们可得为我家女儿做主啊。” 赵三娘刚要跟着一起爬去赵叔伯的方向,就一把被赵翠花拉住,“三娘啊,你这头上有伤,可不能在做出过激行为了,来这边好好休息吧。” 赵明月和李彩云一起配合着将赵三娘压的死死的,饶是赵三娘在想上去卖惨博同情,也不能得逞。 赵无赖看见自己媳妇根本无法照常发挥,这个重担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我说赵叔伯。” “你给我闭嘴。”赵无赖刚吐出几个字,赵老虎直接伸手指了过去,“你在说话,我就让人给你撵出去。” 赵无赖龇着牙咧着嘴;“怎么?我家闺女出事,我还不能说道说道?” “女人之间的事,你插什么嘴?” 见赵老虎一瞪眼,赵无赖也就只好不说话了,但他侧着脸,睁大眼珠子瞪向旁边的几个女儿。 赵金花看着赵无赖的眼神,不情不愿的开着口;“里正,我姐姐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还望您立刻秉公处置,可不要寒了我们这些终日在外奔波的村民的心。” “我姐姐可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好几天,受尽人间委屈羞辱,只求二位能尽快处置二人,还我们赵家村的安宁。”赵金兰也跟着说了几句,但表情流露着几分假意。 “二位姑娘说的不错。”月双双紧跟着开了口,“那还请二位姑娘劝劝你们姐姐,让她说说是什么时间看见的我们。我可先说好,事发当天,我们午间就回来了,而且进门之后便再没出门,时间上可不要随意攀咬乱说,我可是有证人在的。” 月双双这话说得不错,那日她教训完娘家人,便直接和赵满贵回来了,可证人方面还真不一定有,只不过她要把时间掐在上午半天的时间里。 果然,就如同月双双所想,赵金菊想也没想直接回答了;“就是清晨一早,当时你和赵满贵一起干的。” 月双双嘴角一勾;“既然如此,你应该记得时间吧?我们是何时绑了你?” 赵金菊十分笃定;“卯时一刻左右,那时候我还在村口看见里正夫人同村子里的婶子们在打招呼。” 赵金菊在对峙的时候,也在看着月双双,只见对方的面色越来越紧张,她就越说越顺了;“我才出村子没多久,就看见你们二人,我想着赵满贵已经成亲了,便离着你们远远的,可没想到他直接冲我走了过来,我当时还以为找我有事,就没多想,可就在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你就把我打晕了。”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几天一直在听着姐妹几个人在院子里说赵满贵的新媳妇有多强悍,竟然以一打二,将赵山英和赵山凤双双打的都快要背过气去。 而且那天,她也的确亲身领教了月双双打人的手法,再结合村子里这才传起来的风言风语,便将自己也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 她说到这,只听见周围一片重重的吸气声。 “里正保长,后面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呜呜呜...”赵金菊开始学着之前在她面前受挫的女孩儿的样子。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自己的确实在彪悍,根本不如现在这样柔弱可怜的人,更能激起别人的同情心。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衣不蔽体,而且...而且下身还流着血...呜呜呜...” 她的前几句话,还是挺能引起村里这些妇人同情的,可最后一句... 那已经拿在手里的手帕,准备开始擦眼泪,并同情赵金菊遭此境遇的婶子们,全都又默默将帕子塞了回去。 “敢问这位姑娘,您再次醒来的大概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呢?”月双双半眯着眼,一脸紧张。 “就在后山的山洞里,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赵金菊按照自己脑海之中设定好的剧本,回答着。 月双双的表情瞬间舒展,她这副样子被还跪在地上暗自窃喜的赵金菊看了一个满眼。 赵金菊瞬间心里一紧。 第50章 烈性子 “里正叔、保长叔,你们可都听清楚了?”月双双十分平和的看向正座上的两个人。 “嗯,都听清楚了。”赵叔伯点点头,“你可有什么要分辩的?” “当然有。”月双双向前微微走了半步。 刚刚她和赵满贵得知这件事是冲着他们来的,二人便已经提前商议好,这件事由月双双出面解决。 哪怕是单独涉及赵满贵的话,月双双也是决定主动出面的。 一个女人指责一个男人,尤其是这种极尽羞辱破坏名声之事的时候,大多数的人们都会偏向于弱者。 而赵满贵一个男人站出来解决,在人们的内心之中也会觉得这是事后不想负责的借口而已。 人都是感情动物,还是在这样的村户之中,更多邻里之间传递消息的还都是妇人,而这些人也会在一开始就站在弱者的一方。 一件事情,真相还没有浮出水面,本身人心所向其实不知不觉之间就开始有些偏袒了。 所以这件事月双双不得不出面站出来,她现在和赵满贵是一体的,一荣俱荣的存在,更何况,当下在赵金菊的指认之下,还把她也拉扯其中,哪怕是是躲,她也是躲不掉的。 而且,她同为女人,之前又在村子里这些人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因此,在面对这个弱者赵金菊的时候,哪怕大家偏袒,但碍于对方是月双双,心里那杆秤至少也是平衡的状态。 “你说。”赵叔伯之前虽然觉得月双双造作,不过刘秀秀在他耳边吹了不少的风,还是有些效果的,当下便耐着性子听上一二。 “里正叔保长叔,晚霞嫁到赵家村,虽不足一月,却没听说过后山的山洞,所以想问问,这村口到后山大概需要多久啊?”月双双的眼中充满了好奇,丝毫没被赵金菊的话影响半分的样子,倒像是一心求知的孩子,那眼神十分清澈。 赵叔伯道;“后山虽距离我们村子并不远,但山路崎岖,来回怎么也要一个半时辰。” “哦,那晚霞就有些奇怪了。”月双双看上去并不是在分析,而是在继续提出自己的质疑,“我和满贵那日是要回门去娘家的, 我家满贵身子不好,走大道时间太久,怕他不便,固然我们选择的是小路也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 说到这,月双双有些无奈;“不瞒各位乡亲,那日回门,我们与我娘家发生了一些事,我们并未留下用饭就回来了,当时还在村口看见翠花婶子了,大概时间不记得了,好像当时翠花婶子刚吃完午饭,出来消食。” “对对对对。”赵翠花连连站了出来,“那天晚霞和满贵回来还垂头丧脸的,当时晚霞说在娘家那边闹了一些不愉快,还不让我说与旁人,大家也知道,我素来是个嘴严的,晚霞不让说,我便没与任何人说,不过我一般午时三刻左右吃饭,我家汉子几乎每日那个时间回来,所以我记得清楚。” 这就是月双双平日喜欢与邻里相亲打招呼的好处,还可以现场抓个证人出来当当。 不过那日也是月双双故意为之的,她听赵满贵说了赵金菊这个人的为人之后,回来第一时间便找了证人。 若是那赵金菊控诉她在田间打人,她完全可以不认,可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认下来,在一一自证,如若不认,就不能完全将她摘干净,日后麻烦很可能不断。 事情都已经顶到屎门子了,二者选其一,她选先认下来,在撇清一切。 “里正叔保长叔,刚才我也说了,我和满贵回来之后便一直在家里没出去,这些家里人都是人证。而且从赵家村到刘家村,具体需要花费的时间,相信各位相邻也都门儿清。依照这位赵金菊所说,我们一早把她打晕,若果真如此,也只能半夜有时间出去搬人,但这人就那么在田里躺了一天没被发现?那你倒是说说,你当时站在哪个位置?是哪家的田?去问问那家田的主人有没有下地干活儿不就好了?” “肯定不是在我家田里,卯时那个时间我早就开始拔草了。” “对,我也是,我家地里哪里长草了,苗歪了我都十分清楚,更何况躺了个人。” “卯时那个时间,大家早就在地里了,咱们都是靠天吃饭的,不下地那不就等着秋后饿死吗?” 一时之间,叫的最凶的几乎都是村里的汉子,哪怕有几个平日偷奸耍滑没事儿溜去隔壁刘家村的,现在也必须在这个时候统一口径,自己就是在田里。 “哪怕哪家田里无人发现你,大晚上的,天黑路远的,别说会不会遇到猛兽,就说满贵这个体格子,再加一个都不一定能抬的动你。”月双双继续道,“你可别说我们转天一早去搬运的你,那日早上我还和翠花婶询问镇上集市的事情了,中午和家里人一起用的午餐,也分不出身去忙乎你的事儿。” “啧啧啧。”月双双的眼里满是嫌弃,“你若是说,我和满贵合谋侮辱了你,那时间还可能过得去,若是将你囚困个几天的,我们还真没那么闲。” 月双双的话有理有据,这让在上面坐着的赵叔伯不免欣赏几分。 最主要她不骄不躁,并没有急于辩解,而是先弄清楚对方的话语,从中再找出破绽,并且,她每一次都能找到证人,而非空口无凭,这才是赵叔伯很是赞赏的地方。 赵金菊听出了月双双的意思,也了解了对方的目的,索性什么也不提了他,只是在无力的指责着;“你说谎,就是你们,都是你们。你们俩狼狈为奸,竟没想到还是能说会道的?我呸...” “我告诉你们,若今天我赵金菊不能讨回公道,那这条命我也就不要了。” 赵金菊平日里张扬跋扈的很,但也算是个烈性子,在遇到一些很棘手的事情时,也会采取极端的手段,比如现在。 她话音刚落,直接一头撞在了地上。 ‘砰’一声闷响,只见她随后身子一软,便不省人事了。 第51章 赵满贵要搞什么? “快请赵郎中。”赵叔伯立即挥着手,喊了一声。 随后,站在最后面的几个孩童前后跟随着几个跑得快的男人冲了出去。 赵三娘见到赵金菊倒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开了赵明月和李彩云的手,直接扑到了赵金菊的身边,声音中带着做作的悲切;“我说姑娘啊,你何必这么傻呢?有里正和保长在,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心里那叫一个爽啊。 她就说她家姑娘根本不愁嫁,尤其是在这种大事上也是最有成算的,虽然刚刚那刘晚霞一个劲儿的辩解,可终究逃不过她姑娘的这个苦肉计。 这样一来,那赵满贵和刘晚霞在有理有据,也不能逃过村里人的议论了,只要他们想要在这村子里继续生活下去,就必须终止邻居之间的这些指指点点。 而终止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姑娘进门。 赵三娘心里正得意着,却听见周围那一声一声十分不屑的声音。 “呦,这还真是赖上了,说法被人家晚霞给一一推翻了,卖惨也不管用,现在又开始用上苦肉计了。” “别说,这赵金菊也是够拼的,为了能进门,这都开始求死了。” “哎,可不是吗,这一下,就晚霞那心软的,说不定,还真同意赵金菊进门了。” 这些声音像是一盆盆冷水,无情地浇在了赵三娘的心上。 “哎呦,我说姑娘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被人家玷污了,却没想到人家是个八面玲珑心的,让咱们有理都说不出啊。”赵无赖也跟着蹲在地上,和赵三娘一起哭喊着。 “姐姐,我可怜的大姐啊~” “这家人真是害人啊,做了亏心事,这都打上门来了,还不肯认下啊,老天啊,这都是一家什么人啊?” 赵金花和赵金兰也跟着跪在地上叫喊着。 赵金凤当然也跟着跪了下去,只不过她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滴流转着。 “姐,你也太可怜了,你不是说当时被人捆绑着还蒙着眼,哪还记得什么白天黑夜的,你怎么就不能说清楚呢?你当时不是说,当时眼罩歪了一角,正好看见满贵哥后腰上的疤痕了吗?这些都是证据啊,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此言一出,现场再次安静下来。· 赵金花为了表现,立刻开始接话;“你还说过满贵哥当时还跟你说那刘晚霞看着虽然好看,但也只不过是个空壳子而已,没有滋味,他就喜欢你这样泼辣豪爽的性格最吸引他。” “是啊,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是满贵哥啊?你当然是听到看到了啊。” 姐妹俩开始奇思妙想,试图将整个罪行做实。 周围那些婶子一听见这下连满贵身上的伤疤都十分清楚,当下内心的想法微微动摇。 说实话,如果不是月双双上次为了感谢送去的东西,这些人估计早就信了对方的话了。 “赵满贵?你竟然当着别人的面说我没滋味?”月双双横着眉,怒看着身边的男人。 赵满贵眼睛瞪的像铜铃。 这赵无赖家的几个女儿的确是随了赵无赖的性子,竟然连这话都能说得出口? “晚霞,我没有啊。”赵满贵连连摆手。 赵金花站了起来;“刘晚霞,你没想到吧?赵满贵就是这样道貌岸然的男人,他还跟我姐说,你整天就跟死了一样,床上功夫不行,还夸我姐处处比你都强。” “对对对。”赵金兰的嘴也跟上,“他还跟我姐说,若不是你之前摔坏了脑子,好拿捏,才不会娶你回家呢,他现在都后悔了,想娶我姐了。” 她们现在为了帮赵金菊成就这门亲事,所谓无所不用其极了。 她们现在不光要在事件本身上下足了功夫,更要开始挑拨二人之间的关系。 只要两人有了一丝不和,那么后面就可以在找机会一击即破。 总之,虽然这么好的亲事,落在了赵金菊的头上让二人十分不甘,可毕竟万事开头难,如果这件事碰赢了,那么他们两人自己的婚事也就可以直接效仿。 “赵满贵,呦,你这花花肠子可真是不少啊。”月双双嘴上这么说着,可明显是在和赵满贵打趣。 赵金凤察觉出了月双双态度上的不同。 那并不是什么女人应该有的着急生气嫉妒,而是分明像说着玩笑话一样的模样。 想到这,赵金凤当即打断赵金花和赵金兰的话;“姐姐们,你们别说了,还是看看大姐要紧。”说着她向外张望一下,低喃着,“赵郎中怎么还不来?” “我还没说完呢。”赵金花白了赵金凤一眼。 这个小妹素来是个蔫坏的,这下不让自己继续往下说,指不定暗地里想耍什么坏,想自己出头了。 于是赵金花并没有在意,就要继续说;“晚霞啊,你也别在意,那赵富贵本来就是…” “二姐,你带帕子了吗?”赵金花的话再次被赵金凤打断,“大姐头上流了不少的血。” 就在这时,赵郎中终于来了。 他本不喜欢看别人家的热闹,毕竟自己常在村子里走动,基本上家家户户宅子里的不少事,他都是知道的。 看烦了也看倦了。 只想安安心心的给人看病,其他事一概不问。 他被请过来的时候,正好在院子里纳凉,睡意才刚上来,就直接被人拽了出来。 此刻,赵郎中走进来的时候,他的头发还有一些凌乱,就连衣服上都有一些褶皱。 “都让让,都让让。” 赵郎中被人连推带拉的拽进了屋子,看见躺在地上的赵金菊,他皱了皱眉。 “就是头部遭受重创导致的短暂昏厥,躺下片刻,在她口中含块姜片就可以了,其他无碍。”赵郎中经过一番问诊,众人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正当赵郎中想要尽快离开的时候,站在一旁的赵满贵拦了上来。 他从钱袋里翻出一张方子,递给了赵郎中;“赵郎中,这个您过目。” 赵郎中虽然是医者,并且在村子里当了几十年的郎中了,其实他的知晓的病症乃至见过的医案并不多,大抵不过都是田间劳务之间相关的病种,而且就连方子也都是祖辈传下,在他这辈也并未有过创新。 可赵满贵给他的方子,上面写了几十种药材,大部分都是他听过并未使用过的,所以当下对其有些不解。 “满贵,这方子?” 赵满贵微微一笑,将药方呈给里正和保长。 “其实有些事,我也不怕说出来丢脸了,毕竟今日之事已经闹的风言风语了,为了保住我赵家的名声,我也只能将此事公之于众,只是这事实在对不住晚霞。”赵满贵一边说着,一边满脸柔情,“晚霞,让你受委屈了。” 月双双蹙眉。 这赵满贵要搞什么? 还没等她多想,就听见赵满贵继续道;“这药方是镇上万草堂的徐郎中开的,而且服药之间,是不可以同房的。” 第52章 让金菊留下做个妾吧 “什么?什么意思?” “不能同房?” 这话一出,就连赵叔伯和赵老虎全都惊讶的张大了嘴。 “是的。”赵满贵的目光转向了月双双,声音低沉,“我这几年身子骨不好,家中又不能帮衬,可我要活下去,索性就自己赚钱为自己看病,这期间一直喝药,目的就是为了尽快恢复身子,能成为一个正常人。没想到我竟然有此福气,能娶到晚霞这样好的女人,但目前还在调理阶段,晚霞也希望我好好治病,一直配合着我...而今...而今...” 赵满贵吞吞吐吐,仿佛难以启齿;“而今,我二人还未是真正的夫妻。” 众人还未来得及继续惊叹,只听赵富贵的话锋一转,看向站起来的赵金花和赵金兰;“所以,你二人刚刚所说的那些话,究竟从何而来?” 赵金凤心底一沉。 她就知道刚才刘晚霞的反应不寻常。 随后,她咬着后槽牙,看了一眼自己两个话多的蠢姐姐。 真是成事不足!!! “赵满贵啊赵满贵,你可真是无赖,为了推脱责任竟然如此心计啊。”赵金花并不相信赵满贵的说法,只觉得那只是借口。 毕竟哪个男人没事儿会拿自己不行当说辞? 还是当众说出? 月双双无奈的看了看赵满贵。 呵!这男人傻得可以。 不过当下,月双双又感到十分欣慰。 哪怕在现代,也没有哪个男人敢当众说自己不行的,还有一些为了证明自己行的,事前还要吃一些猛烈的药。 而现在,可是古代啊。 男人的面子往往被看得比天大,而赵满贵此刻的举动,无疑是在牺牲自己的颜面来保护她。 月双双偷着笑了一下,突然发现赵满贵有时候还是很可爱的。 “既然这位姑娘不信,那就请赵稳婆验身吧。”既然赵满贵已经说了,月双双也配合上了。 这副身子之前再怎么被娘家打骂,被妹妹陷害,但始终都是完璧。 而来到这边之后,她更是与赵满贵相敬如宾,目前只是朋友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就根本没有发生什么,所以对于验身,她十分自信。 “那就给她验身...验身...”赵金兰也知道刚刚自己言有所失了,现在也只好找到机会,将刚才说错的地方找补回来。 “哎呦,刚刚要给你们姐妹几个验身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积极啊。”赵翠花撇着嘴,大声嘟囔了一句。 月双双点头,她正有此意;“既然都要请赵稳婆来,那就不如我们都验身了吧,一个是证明我们满贵刚刚的话,另一个也是为了挽回你们姐妹在村子里的名声。怎么样?” 赵金花和赵金兰有些慌了,毕竟她们的确不是黄花大姑娘了,好不容易刚刚这个话题被赵金凤拿话给压过去了,没想到又被重提起来。 这如果真的验身了,那么日后这名声可就是坐实的了。 “里正,我可否在看看那个药方?”赵郎中趁着几个女人说话的时候,走到了赵叔伯跟前。 “嗯,拿去。” 赵郎中拿着那张药方仔细看了看,之后连连点头;“嗯,的确是出自徐郎中之手,前两年我也是在方子上有些困惑,便去过城里的万草堂,当时就是徐郎中为我解惑的,他这字和药方上的章,我都是记得的。” 赵郎中的话无疑是证实了赵满贵的话。 当下便再也无人质疑了。 “哎,满贵这孩子,可真是苦啊。” “谁说不是呢,老天不公啊,总爱欺负老实人。” “老天可不欺负,欺负他的都是人,这是不现在连破鞋都开始上门碰瓷了。” “这么看啊,还说不定是赵无赖家自导自演的,你看那脸上的伤,十几天都没好,不太可能吧?” 赵郎中第一时间接收到了这个消息,作为医者,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看病治人的机会。 他看了看赵金菊面上的伤痕,疑惑的摇摇头;“这伤是不久前的新伤啊,而且伤口不深,几日便会痊愈了。” “哈哈哈哈,我就说是自导自演吧,你看,这赵无赖家以后改名叫赵碰瓷吧?” “叫赵上门也行,这不就是找上门了吗?哈哈哈哈~” 赵无赖听着屋子外面传来的声音,不免恶狠狠的瞪了出去,可毕竟不少人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具体说话的是谁。 赵叔伯和赵老虎看着下面那些人,一直沉默不语。 其实整件事情基本上都已经捋清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是因为赵满贵夫妻在回门那日见过了赵金菊,最多也只是寒暄了几句,其他时间可能连接触都没有。 无论赵金菊是否真的发生了什么,唯一能确认的是,对于赵满贵夫妻的指控是虚假的,是无效的。 “行了行了。”赵叔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他表情严肃的看着赵无赖,“赵无赖,你们从进门到现在,所说的一切说法全都站不住脚跟,现在金菊伤成这样,赶紧带她回家休息吧。” 赵无赖听这话的意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那他们一家上门,又是哭又是闹又是伤的,怎么能这就完了? 当下就急了;“赵叔伯,你是里正,应该为村里受伤的良苦之人做主,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我们才是受害者,你以为这样完就行了?” 赵老虎用力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发出刺耳的砰砰砰的声响;“我说赵无赖,我们现在肯花时间在这听你们一家闹腾,已经很照顾你们一家人了,但不是受害者就有权随意攀咬别人,逼人就范,事实是怎样,相信你比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现在念及你家女儿头上有伤,我们不与你计较,你若再此闹事,冥顽不灵,可别怪我们直接新仇旧怨一起算。” 赵老虎这话掷地有声,尤其是最后一句,一下子就让赵无赖蔫巴了。 村子里一般内部事宜,可以解决的都会由保长压下,如若涉及到杀人放火这种的大事才会向上级县衙去报,可赵无赖这些年在村里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乡邻们也都是看在同村人不想闹大才将事情压下,可若真的一起闹起来,举全村之力给他弄进去还是不难的。 赵老虎也就是吃透了他这一点。 而且赵老虎也不是一上来就直接压着赵无赖,而是和赵叔伯一起将整件事情弄清楚才发难赵无赖的。 这一番操作合情合理,也得民心。 赵三娘还想上去和赵叔伯哭诉,却一把被赵无赖拉了回来;“哭什么哭,他们都不认,那咱们就自认倒霉。” 赵三娘和赵金凤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边一个搀扶着赵金菊,其他人也只能跟着灰溜溜的就要往外走。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赵狗颠突然开了口;“要不,就让金菊留下做个妾吧。” 第53章 去处 赵无赖一家听完,瞬间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啊?不是吧?这赵狗颠是同意赵金菊留下?可这分明不是赵满贵做的啊?为什么要应下来?” “赵狗颠糊涂啊,怎么能自己开口答应下来啊?这以后村里的人可怎么议论满贵啊?” “人家满贵才新婚多久?哪怕大户人家给儿媳妇塞小妾,也得顶着名头,尤其这还是个不知检点的。” 赵无赖听着耳边那些闲言碎语,也不张口怼回去了,毕竟人家都已经同意让金菊留下了,他现在必须拿出好态度,生怕搅黄了这件事。 赵叔伯和赵老虎才刚刚做了判定,将赵狗颠家里摘了出去,这下子赵狗颠的操作,着实让他们看不懂了。 “叔伯,老虎,我也是看金菊这孩子可怜,咱们这个村子一向和顺,哪怕村子里的人不嫌弃金菊,可这毕竟是名声不好,谁家也不愿意自己孩子娶了她,那外村的人,咱们也都不知根知底的,若是因着这事,未来孩子在婆家受尽冷眼打骂,咱作为这孩子娘家村子里的人,也不好过去发作。所以还不如直接留在村子,找个人家嫁了。”赵狗颠一边说着,眼里一边流露着精光。 “所以,你就要把她留在你家?”赵叔伯试问着。 “是。”赵狗颠满脸正经,有些不忍心的看着赵金菊,“你看那孩子,不管以前在村里做错了什么,如今已然受到惩罚了,咱们当大人的,不如就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狗颠,这件事...”赵叔伯还想劝上几句,尤其人家赵满贵和刘晚霞才成亲没多久,就这样直接塞人进去,实在有些不合体统。 “哎,我也是看孩子可怜。”赵狗颠正义感满满,“如果,你能给孩子找到好婆家,那这件事,我便不接手了。” 赵狗颠势在必得。 别说是这赵金菊如今被人糟蹋了,就是之前都没有人敢娶他们家的姑娘,更何况现在呢。 “赵叔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如今,我女儿的好姻缘,怎么你就那么不愿意呢?又不是嫁去你家,你管得着别人家的婚事吗?”赵无赖咧着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反正,赵狗颠家能收他闺女,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谁来阻止,他都会怼。 赵叔伯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长叹一口气,他站起身子,十分无奈的和赵老虎一起离开了。 “那金菊就留在这里了?” 赵无赖让赵三娘和赵金凤把赵金菊扶过来,却听赵狗颠道;“你们先都回去吧,把金菊也带回去,过几天咱们按照正常流程走。” “好嘞。”赵无赖高高兴兴的带人往外走,突然注意到了赵金菊额头上的伤,又转头问去,“你看亲家,金菊这伤得需要找郎中。” 赵狗颠当然知道赵无赖的意思,可这女人还没进门呢,就先让他拿钱,那怎么可能? 于是敷衍着回答;“那伤你们好好照看,等金菊进门的时候,若有半分痕迹,可别怪没有礼钱给你们。” 提到了礼钱,赵无赖也不在乎这点诊费了,他龇着牙咧着嘴,笑意盈盈的带着一家子离开了。 “去去去,热闹看完了?都赶紧走吧。”赵狗颠对着还在院子里的让挥了挥手,“怎么?还要我留下你们吃午饭?” 街坊们见状,嘲弄了一番,这才逐渐散去,一边走还一边低声议论,为赵满贵和月双双这对夫妻感到惋惜。 所有的外人都离开了,赵狗颠和赵虎妞坐回了属于他们的正座上,院子大门已经被赵山财用木头顶上,目前外人是进不来的,整个屋子里就剩下齐齐的一家人,两个小孩子则在院子里各玩各的。 “这事情本来就是冲着你们来的,而且经过之前那么几件事,晚霞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了,还不如趁着这件事,吃个暗亏,让村里人都知道你为人大度谦和,这样日子长了也能对你的看法有所改观。”赵狗颠看着坐在下面身型有些摇晃的赵满贵,“我这也是为你们夫妻好。” “爹是不是忘记了之前写的那字据?”赵满贵大口喘了喘气,语速明显有些慢,“家中一应事物皆与我们二人无关。” 赵狗颠冷哼;“这不是事物,这是人,父母之命,你们懂不懂?我让你们收了,你们就得收。” 赵满贵无奈一笑;“字据里面还写了,我们夫妻俩可以随时退租,这租子才给了一个月,看来爹娘不想要这笔钱了。” “这和退租有什么关系?只是让你们收个人,多双筷子而已。” “爹,可以去看看我们那屋子,就我和晚霞两个人,已然就没什么落脚的地方了,若再加个人,这是让我们叠着睡吗?要不爹出些钱,在给我们盖间屋子,我们人口多,可要比老四老五的屋子得大一些。” “还用花那些闲钱做什么?实在不行,桌子一推,搭个木板,怎么不都能睡的开。” 赵满贵站起身子,他看着院子外面微微摇手;“有这种好事就想着老四老五吧,我们庙小容不下。” “这还不是因为你们二人素日做事张扬?不然怎么他们一家子攀咬你们,不去攀咬旁人?”赵狗颠拍着桌子怒生怒气。 “既然是攀咬,这人更是留不得。”赵满贵在月双双的搀扶下逐渐往外走,“如果爹在逼我们,那我们就分出去单过,村子里空房也不少,价格也合适,最主要还能图个清静。” “你...你...”赵狗颠被气的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卡壳,半天说不出来话。 然后不得不坐下,大口地喘着气。 “哎,我就说,本来事情都已经处理了,你还上赶着非要惹一身的骚。”赵虎妞语气责怪,“你看,老三不收,那这赵金菊该如何是好?” 赵狗颠连连将目光转向赵山财和赵山富。 “爹,我可看不上那破鞋。”赵山富刚与赵狗颠的眼神对上,于是迅速连连开口。 “我们也不要。”李兰花也跟了一句。 他们两家可没有赵满贵那房有底气,有财气。 但对于这种像烧红的烙铁一般烫手的东西,谁也不想让自己的男人染指半分。 这种情况也只能能推就推。 实在推不了的时候,再去让自己的男人表态。 毕竟他们是依靠着赵狗颠夫妻俩生活,也没有说搬走就搬走魄力。 赵狗颠低着头,轻声长叹一口气,最终无奈的摇着头;“算了,我纳吧。” 第54章 老赵家的有功之臣 “什么?” 听到这话,儿子儿媳除了吃惊外没有太多的反应。 倒是赵虎妞也顾不上膝盖上的伤了,直接‘唰’的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就那个破烂东西你还敢揽过来?赵狗颠啊,你可真是不怕村子里的人笑话你。” “要不你去同满贵说说?本来也是要纳给他的,可他总是以分家为借口,那你让我怎么做?总不能不顾老脸的,就真的让他搬出去?那不是在咒我们死?”赵狗颠苦口婆心,“那俩都不想挽回自己的名声,可我这边也都应下来,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再去赵叔伯赵老虎那直接说我们反悔了,不要赵金菊了?那我们和那些出尔反尔的小人有什么区别?” “那你给山财或山富不也可以吗?为什么你非要纳下来?”赵虎妞气的,直接随便一指,“山富,那赵金菊给你当妾了。” 赵山富赶紧慌乱的站了起来,两手在身前摇的都快成拨浪鼓了;“不不不,听说那赵无赖的几个女儿,偷偷和村子里不少男人睡了,这样的破烂货我可不要,爹娘,你们要是真的疼儿子,就别把那东西往我这放了。” 不等赵虎妞继续点名,李兰花也推辞着;“娘,我们山财也不要,那女的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这若是过来,别说我们两口子,就是大毛估计也会被带坏了。” “对啊娘。”赵来弟很是赞同,“您看,您平时治家的雷雳手段,若那赵金菊在您手里,一定安分守己,可若跟我们,在您面前可能是听话的,可私底下就不一定了,我们的未来是小,孩子的教育可是大啊。” 赵山富见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赶紧拉扯着赵来弟;“爹娘,你们自己商量,可要是硬踹我们这边来,我们就直接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了。” 看着老五两口子走了,李兰花也推了一下赵山财;“爹娘,我们也走了,要去准备午饭了。” 赵虎妞见孩子们全都出去了,这一下子才回过神来,开始大声哭丧着;“哎呀...这是什么事儿啊...弄了半天,变成你纳妾了...凭什么凭什么啊?我赵虎妞这一辈子全心全意对你们老赵家,怎么临了还要有个女人一起来分我男人啊?” “哎呀,你别闹了,那你说还有什么法子?你是想老三带着家当分出去单过,还是想老四老五带着大毛二毛离家出走?你给我选一个,你选啊。”赵狗颠伸手抚着赵虎妞的手,“哎,虎妞,谁知满贵这孩子如此不孝顺不听话,若是早看清楚,那我何至于还想着为他们费尽心思挽回名声,这两个就是不争气的,可如今,也只能如此安排了,咱们可不能做那出尔反尔的小人。” “狗颠啊,狗颠啊,不行,这不行...凭什么最后那烂货进门要与我平起平坐?她凭什么啊?凭什么啊?”赵虎妞一边擦着泪,满心的委屈,“我为这个家操心操力那么多年,又不是没给你生儿子,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啊?” 赵狗颠安慰道;“哎,世事无常啊,不过你放心,那赵金菊进门之后,无非是多双筷子,平日里你就当她是粗使丫鬟,让她给你捶捶腿捏捏肩,这不比老四老五媳妇用着顺手?” “我还使唤她?你是没听村子里都是怎么评价他们一家子的。” “那不得需要你的点播?就看你怎么调教了,反正要打要骂的随你,你才是家里的女主人。” 听着这话,赵虎妞心中五味杂陈,不再言语了,可毕竟是和她分一个男人,多多少少心里都不情愿。 她家男人她是知道的,没事儿也会去外面偷个腥,找个女人解解闷。 可毕竟那是男人嘛,只要这一家子的钱都在她手里,有些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现在,这可不是出去偷腥,而是即将要当着全村人的面直接把人带回来。 若是带回个老实本分的,也许她还能接受,但那可是村子里赵无赖家教出来的浪荡女儿啊,还不知道会些什么勾搭男人的手段呢。 想到这,她觉得自己的腿更疼了。 反应过来之后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是站着的。 “哎呦哎哟哎呦...”赵虎妞撑着桌子缓缓坐下。 “好了,过两天挑个好日子,让老四媳妇和老五媳妇一起陪你去赵无赖家,反正那家闺女是睡遍街的,给出去的聘礼能压多少就是多少,总之谈下来就好。”赵狗颠的话,让赵虎妞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子,背对着赵虎妞时,严肃的表情瞬间带上喜悦,然后满脸轻松的快步离开了屋子。 这个计划十分完美,他就知道这几个儿子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推脱的,到时候再把赵金菊顺理成章的纳到他的身边。 这还不到二十的年岁,虽然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手,可毕竟年岁在那里,配他这个四十又五的年岁,可谓是已经算得上的高攀了。 尽管接了这么一个烂锅,但经此一事,也算是能为他们这个老赵家的整体名声稍微挽回了一些,这样走在村里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受人指指点点。 他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兴奋。 如果这赵金菊争气,来年再给他生个大胖小子,那他也算是为老赵家开枝散叶的有功之臣了。 -! 月双双和赵满贵完全不知道后面赵金菊的真正去处。 二人在事情解决之后,回屋拿了东西便直奔赵阿牛家。 赵阿牛这才回来没多久,还没顾得上吃饭,便带着二人又进城了。 这次车上没有任何需要运送的东西,赵阿牛就想按照之前那样在城外等着。 可毕竟是没能让对方吃上东西,带着这份歉意,赵满贵又带着赵阿牛在城里的小摊上吃了一顿之后,才让赵阿牛回去城外等。 月双双想逛逛城内的房子,虽然有些着急手中的现钱,可毕竟再怎么,也要买个称心的才好。 第55章 买房子 卫城,是燕国最靠海的城市,有条卫河穿城而过,城西城东分别为上下游的位置,被河一分为二的位置又称为上河区和下河区。 而卫城的西边住着当官的,东边是普通老百姓和码头工人。 每次月双双他们过来的集市也是在城东这边。 “城东的位置大多都是河堤上的苦力,以及街井小贩,房屋偏小,而且大杂院居多,当然价格会很便宜。”房牙子二傻,为他们一一介绍着,“你们想要的独门独院,目前我们手里还真没有,需要给我两天时间挨家挨户的去走访。” 二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实话,一般看城东房子的几乎没有要过独门独院的,毕竟这边人多治安不太好,不如住在大杂院里,和邻居处好关系,这样可以相互照看房子来的安心。” 月双双十分赞同二傻这话,这孩子十三四岁的样子,说话十分实诚,不会为了成交随意夸大优势,这倒是让月双双对他很是满意。 “城西那边呢?”月双双看了看二傻手中的卫城地图,“我看这边的房子要比城东这边面积大一些,街道看上去也相对宽敞。” 二傻嘴角一弯,褐色的皮肤上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我也觉得这边整体环境不错,当然,这边闲置的房子很多,符合你们前店后坊要求的有两处,不过这边价格要贵上不少。” 在城东,大杂院房子一间也得十几二十两了,而且屋子还小,还拥挤,这城西的条件要好上不少,月双双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可以先带你们去看看,你们可以先感受一下,到时候在看价格是否合理。” “行。” 从城东到城西,虽同在卫城之中,但古代的交通并不便利,即便是短途,也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月双双不愿在这路上浪费时间,便带着二傻雇佣了一辆牛车,以求尽快完成看房。 “大哥大嫂,你们坐上就行了,我自己走路。”二傻直接拒绝了月双双的邀请 车夫坐在最前面,一甩鞭子,牛车立刻速度快了起来,而二傻则是在后面一直跟着跑着,他那瘦弱的身形仿佛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鹿。。 半个时辰后,他们到达了第一个目的地,一间二进的小院子映入眼帘。 前院的店铺面积宽敞足有上百平,后院的布局也颇为合理,只是年久失修,需要一番修缮才能入住。 “这家之前是开酒馆的,后来掌柜的买卖做大了,就搬走了,这房子就一直空着了。听说前几天,掌柜的花钱买了个东西,目前手里不宽裕,于是才卖了这里。”二傻一一介绍着。 然后月双双和赵满贵又来到了第二处地方,这里店铺的面积比刚刚那个稍微小了一些,后面的房子和院子也没有刚刚的格局,就是整体保护程度上还是不错的,可以直接买东西搬进来。 “这家经营的是布匹生意,掌柜的是和寡母相依为命,前不久老人去世后,掌柜的便想将此处卖了,回去乡下养老。” 月双双看着这个房子只是状态上稍微好一些,其他根本比不上上一间,而且听二傻的意思,这里不久之前还有白事,虽然她不信这个,但毕竟也是自己在这古代的第一间房子,索性也想图个好彩头。 “嗯,我们都看完了,该说说价格了。”月双双直奔主题。 二傻听到这,明显有些紧张;“这间虽然小,但位置极好,这外面的街道是城西最繁华的福庆街,而且后面你们刚刚也看了,那一仓库的布料,也都包含在这店铺之中,盘下来就可以直接做生意,店主也是诚心想卖,那些东西是折了进货价的一半,总体下来七百五十两。” “嗯。”月双双淡然的点点头,但心里开始泛起涟漪。 这城西和城东的房价,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刚刚那间虽然大些,但是后续还要花钱自己修缮维护,而且那福乐街也没有这里热闹,价格会便宜一些,但也是要五百五十两。” 月双双在心里盘算着,一旁的赵满贵被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 “就刚才那间吧,这边虽然地点不错,但不免夜晚也吵杂一些,影响睡眠。” 二傻大喜,他只以为这次只是带着人出来看看,看对方这对夫妻一身粗布衣裳,不像是那么有钱的样子。 所以,屋子里的其他房牙子都不肯接待,他便自己站了出来,尤其是对方想来城西的时候,他就当作给自己放个假,出来转转,没想到这就直接要下了? “这位嫂子,您可想清楚了,这房子不便宜的,尤其不要一时冲动,有些积蓄那可是大半辈子的本钱。”二傻当心对方只是看着这房子不错,一时兴起,可签下契约拿不出钱来的时候,那可就是会不但房子交易无效,还归房主,那人可就直接进牢子的。 月双双微微一笑;“谢谢你的提醒小兄弟,我们确实想要。” “哦,好,那就好。”二傻这才放心下来,然后连连解释,“我不是不想赚你们那几钱银子,只是怕你们没有想好一时冲动,才提醒你们的。” “没事,就那间了。” “那好,您二位去第一间房子门口等我,我去找谢掌柜过来与你们签字据。” 月双双和赵满贵乘着牛车一起回到了福乐街上的房子,不消片刻,二傻就带着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过来了。 月双双仔细一看来人 呦,还真巧! “谢掌柜。”月双双打着招呼。 谢园微微一怔,随后面上挂起职业微笑;“怎么是你们啊。” “谢掌柜,你们认识?”二傻有些意外,同时面上不免挂起担忧。 “是,算得上是‘老相熟’。” 房价本来就定在那里了,当初谢园并没有和月双双买方子时候划价,所以,月双双这边也就没有开口。 整个购房的过程十分顺畅,不消半个时辰,房子钥匙和房契就已经交到月双双手上了。 第56章 一通百通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做东,请你们到我们‘闻香来’去坐坐,吃个晚膳再走。”谢园拿了银票,之前买配方那点不愉快,已经完全散去了。 月双双也不推辞;“那就让谢掌柜破费了。” 本来她就打算请赵满贵一起见识见识这酒楼里的情况的,这一下,能为她省下一笔,她怎能不开心? 当下笑容十分灿烂,跟随谢掌柜一起去了‘闻香来’。 这家分店的规模远超城西的那家,装潢豪华,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不凡的品味。 这里的客源与城西不同,多是富商巨贾,而非学生,因此,装饰风格更加奢华,以彰显其尊贵。 二人被带上了二楼的雅间,谢园亲自拿来菜谱递给月双双;“赵老爷赵夫人,有什么喜欢吃的,你们随意点,这烧鸡可是我们店的招牌,你们可以尝尝。” 谢园从一开始和月双双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十分客气,更没有因为他们的衣着而轻视怠慢,相反,从一开始都称月双双夫人,给足了对方面子和尊重。 月双双将菜单放在桌上;“谢掌柜,我们二人平日吃的不多,再来一道素菜即可。”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一般人根本不知道是客气还是试探。 “那好好好,后面我去办吧,你们在这等等。”说罢,谢园挥挥手,转身出了屋子。 他这人每日都接触各路形形色色的人,对方的意思,他怎能不知。 无非是要看看他有没有诚意,大不大方。 月双双仔细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远,这才再次打开菜单,并且直接摆在赵满贵眼前;“之前你不是问我如何赚到你想象不到的钱吗?其实都在这里面。” 赵满贵拿起菜单,他的目光在那些高昂的价格上停留,险些背过气去;“一碟素炒青菜五十文?一碗豆花四十文?” 随即他站起身子,看着窗外陆陆续续进店的那些人;“疯了疯了疯了,这些人真是疯了。” 五十文,能让他们赵家这十口人喝酒吃肉的,奢靡好几日,可到了这里却只能买上一盘他们每天都能吃的最普通的青菜。 一会他倒要看看,这里的青菜到底是金子还是银子做的。 看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赵满贵,月双双不禁一笑。 “满贵,你知道什么是世界观,什么是价值观吗?” 赵满贵停下脚步,思索片刻,随后摇摇头;“不知道。” 月双双并没有卖关子;“打个比方,你看下面进店的这些人,他们身上的料子有没有像咱们一样的粗布衣裳?” 赵满贵摇摇头,“没有。” “你估算一下他们那一身衣服大概多少钱?” “这...几十文?” 月双双噗嗤一笑;“之前我来城里的时候,特意转了一下几乎所有品类的店铺,那一身成衣大概几十两银子,这布料还算不上上好的,据说上京那些达官贵人一身的衣裳要上百两甚至千两。” “嗯?”赵满贵大脑有些宕机,月双双说的每个字他都知道,但是连成句子,他竟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你不要意外,因为你们所处的环境不同,你现在住在乡下,周围的群体都是每个月收入都在几十文,穿的都是粗布衣裳。但当你真的有实力做到可以随意出入这一顿饭几两银子都不觉得肉疼的时候,你周围的世界一定是和之前不一样的。其实世界观就是你所接触的看到的世界。就如同被困在井底的青蛙,它的天只有抬头那井口的大小,它以为那就是全世界。” 月双双眼睛看着赵满贵那逐渐从茫然、无措,再到慢慢的舒展开来,似乎理解了她所说的含义;“价值观字如其意,就拿咱们之前卖的果冻,在生员那里,那只不过是带有寓意的新奇小玩意,而拿到这里,便是达官贵人们谈事之余余庆的部分。” 说着她指了指菜单后面的新出的甜点系列。 好事连连,事半功倍,旗开得胜等字眼的类目,一碗的价格是五十文。 虽然被更换了名字,但月双双知道,这些就是果冻。 “同一件东西它的价值取决于给他提供的平台。一个普通的瓷碗,到乞丐手里可能只会拿来行乞,甚至觉得年代久远可能还会嫌弃的丢掉,但是在那些达官显贵的手中,那是古董,价值连城。” 和赵满贵的一番相处下来,月双双觉得,赵满贵的思想虽然比村里的人要超前一些,可毕竟田间长大,所有理解的东西只是停留在表面,并没有实践,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 说他不懂吧?他还能讲出一二,可说他能看明白吧?又总是有些欠缺。 所以她希望,通过这次的外出,能让赵满贵看到更广阔的世界,理解不同阶层的生活,从而开阔他的视野,丰富他的思想。 “您的菜来咯。”店小二在这个时候敲响了包间的门。 “请进。” 得到里面客人的许可,店小二这才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这是本店的招牌醉仙鸡,这是小炖肉,您小心别烫到。” 这一会小二来了三趟,一共六个菜,最后还上了两碗果冻;“这是掌柜亲自嘱咐的,让您尝尝味道。” 店小二走后,赵满贵的神色这才恢复过来;“你说的,我好像懂了。” 经过月双双的解释,赵满贵也明白六之前师傅所教他的那些相关策论。 尤其是,一些做官做事的见解和方法。 之前,他总觉得这些根本不切合实际,更不能理解。 而现在,他似乎一下子豁然开朗,几乎是一通百通,不光弄明白自己所经历的东西,更多的还是师傅常说的大局观。 那不正和月双双今日所提的差不多? 赵满贵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要将月双双介绍给师傅认识,他相信,月双双的思想和智慧,一定会让师傅刮目相看。 然而,师傅的告诫仍在耳边回响,他不让自己与外人提及,赵满贵只能将这个念头暂时压在心底,最多也只是和月双双说了一句‘恩人’,一语带过。 第57章 掀桌子 别说,谢园这顿饭真是下本,不光给月双双和赵满贵上六实打实的六个菜,就连他们走的时候,还让他们打包了一只完整的烧鸡。 夏日悠长,白昼迟迟不肯落幕。 月双双便趁着这难得的光景,拉着赵满贵穿梭于市井之间,探访了多家商铺。 尽管有些店铺的掌柜因二人朴素的装扮而有所怠慢,未能让他们入内详观,但站在门口,月双双与赵满贵也大致领略了店内的琳琅满目。 这一路的所见所闻,悄然间让赵满贵的心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二人回去之后趁着天亮先回了城西的院子。 手里还剩下不少钱,他们也不好随身带着,便在堂屋的大门旁撬起了一块地砖,将剩下的银票放在一个小瓶里,密封好藏在这里。 回到村子,赵满贵借故有事就先离开了,月双双提着烧鸡独自回了家。 一进门,恰逢赵家晚餐时分,气氛因赵狗颠纳妾之事而略显沉闷。。 赵虎妞因中午的决定仍心存不满,见到月双双归来,便欲将心中的郁气一股脑儿倾泻而出;“这一下午不见人,是去哪浪骚去了?”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责备与不满,显然是将赵狗颠纳妾带来的不快转嫁到了月双双身上。 赵来弟在一旁幸灾乐祸,听着赵虎妞的训斥,心中暗自得意。 而李兰花则保持着一贯的淡然,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只顾低头进食,偶尔抬头关照一下身旁的赵大毛。 她早已摸清这刘晚霞是什么样的人,不管不顾不沾边,才是她不会被牵连的最好办法。 月双双因下午的奔波而略感疲惫,只想回屋休息,对赵虎妞的喋喋不休充耳不闻。 “我说你呢,你有没有礼貌?长辈和你说话,你竟然装聋子?”赵虎妞怒不可遏,将手中的碗重重摔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现在我腿脚不便,你就偷着乐吧,你等我的,等我的腿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虎妞现在,把月双双所有不按套路的行为,全部总结为是她的腿伤。 如果她的腿没坏没受伤,那么这老三媳妇早就被她打的服服帖帖了,哪还轮得到这么长时间还敢这么气她? 月双双闻言,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你腿脚好了? 当即轻笑一下,直接停下脚步,转头走向堂屋。 赵虎妞一脸得意,以为自己的威严已让月双双心生畏惧;“我就说嘛,长辈问你话呢,你好好说就完了,何必甩脸子,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说这话时,她突然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你手里拿的什么?咦?还挺香。” 赵来弟也嗅了嗅空气之中飘来的味道;“我也闻到了娘,好像是...烧鸡?”说到后两个字,明显看见赵来弟的眼睛闪着星星。 “赶紧拿过来,买烧鸡回来,不知道提前回来?这饭都快吃完了...” 赵虎妞此时完全没看月双双的脸,还一心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烧鸡上;“嗯,真香啊~。” 正当她沉浸在烧鸡的诱惑中时,月双双突然发力,双手一扬,将整张桌子猛然掀翻,桌上未及收拾的菜肴与热腾腾的汤水瞬间四散飞溅,桌子的一角不偏不倚正好剐蹭到了赵虎妞那受伤的腿。 ‘哗啦~’一阵清脆悦耳的瓷器摔碎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李兰花手中的碗筷停滞在半空,赵来弟的筷子也僵直地悬着,赵山财与赵山富更是满脸不可思议地望向月双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哇~” “哇啊~” 赵大毛和赵二毛同时大哭,打破了这一片沉静。 赵虎妞痛苦地捂住受伤的腿,双眼赤红地怒视着月双双:“你个贱货,现在还过来掀桌子?刘晚霞,刘晚霞!”她恶狠狠的咬着牙,月双双甚至听到了那上下牙在打架的声音。 “刘晚霞,你这是在做什么?”赵来弟一手甩开手里的筷子,“你一定要搅得家宅不安你才如意吗?” “三嫂,如今你和三哥一起分出去单过了,既然这样,没有过来掀桌子的道理吧?”赵山富也攥着拳头站了起来。 赵山财想要站起来,但被李兰花在一旁拉着,也只好坐着嘟囔着;“哎?刘晚霞,我们大毛才刚好一些,你又在做什么?” “做什么?”月双双反问,“那你就应该问问你们娘,什么时候能把牙刷了?每天一张嘴就这么脏这么臭?难不成是从肠子里爬出来的?还是生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吃了肠子里出来的东西?” “刘晚霞,你个脏货烂货,千人压万人骑的东西。”赵虎妞被气得浑身颤抖,她想要站起来,却颤抖着全身,腿上手上根本用不上力气,“你娘生你的时候才生错了位置,你才是吃粪吃多了,你才是吃粪吃多了。” “哎呦,自己没有一点创新?重复我的做什么?我拉出的屎,怎么?你还得回笼嚼嚼?”月双双看着周围同样面上怒红着脸的让,“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吃饭,可有些人就是为老不尊,既然不想吃了,那大家就都别吃了,长辈没饭吃,咱们做儿女的,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坐这吃,你们说是吧?” “哎呦,我不活了,儿媳妇竟然开始跟我掀桌子瞪眼了,我不活了...呜呜呜...”赵虎妞的声音如同丧钟,回荡在空气中。 “刘晚霞,你这样欺负我们一家会遭报应的。”赵来弟一边安慰着赵二毛,一边大喊着,“我们一家人之前过的多么平顺,就是自打你嫁进来之后,里里外外出了多少事?就连整个家里的名声也是被你给败坏了,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之前赵来弟挑衅,月双双都没理会, 既然现在碰上了,那月双双也不会再给机会机会。 伸手上去‘啪啪啪’就是几巴掌;“俗话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再怎么说,我们满贵也是这个家里的第一个儿子,做为家中长子的媳妇,也轮得到你这个小辈胡乱说话?” 赵来弟被这几个巴掌扇的当即傻了眼,那脸颊上火辣辣的感觉,让她只顾着用手捂着,却没有半分反应。 “刘晚霞你竟然打我媳妇?”赵山富见着自己的媳妇被打,当即挥拳就要打向月双双。 第58章 那是一匹疯狼 月双双的动作如同舞蹈,她轻轻向后一弯,如同柳叶随风,巧妙地避开了赵山富的攻击。 随后,她伸手一拉,膝盖一顶,动作干净利落。 赵山富只觉得两腿之间瞬间传来要命的钻心疼,他夹着腿弓着身子,面部扭曲着,眼泪在眼眶里微微打转,如同被风暴袭击的小舟,无助而痛苦。 “山富...”赵来弟见状快速冲了过去,“你怎么了?这是伤哪里了?” 赵山财被自己兄弟这连连的惨叫也触动着,他刚要上前帮忙,却一把被李兰花拦住;“山财,大毛看不得这些,快把大毛抱回去。” 李兰花眼看老五一家都被打了,婆婆也束手无策只能哭喊,可自己家这个傻爷们儿完全看不清形势,非要上去跟着凑热闹,这样下去,他们也得不到好下场,于是只好想出一个由头离开。 赵山财这才转头看着那哭得不成样子的赵大毛,也顾不得自家兄弟了,直接抱起孩子走了。 “山财你慢点。”李兰花微微瞥了一眼赵虎妞和地上的赵山富,喊了一声便跟了出去。 赵来弟跪在赵山富的身旁不停的抽噎着,赵山富被疼得满身是汗,连在地上翻滚的力气都没有,团成一团,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般。 “你想做什么?你敢做什么?”赵虎妞没想到,这疯女人连她儿子都敢打,而且还是一下就打赢了,当下看着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的人,她明显怕了。 月双双明眸一闪,嘴角一翘,那张脸上倏然洋溢着阳光般的微笑。 可这微笑,却让瞪着她的赵虎妞,心底猛然咯噔一下。 她温柔的从地上捡起刚刚被赵虎妞放下的碗筷,乖巧的递了过去;“娘,咱们本就是农家出身,自知这粒粒皆辛苦的含义,这东西别糟践了,而且看您的样子也没吃饱,来,儿媳伺候娘吃饭。” “不...我不我不吃。”赵虎妞看着那碎了一半的碗和碗内残留的米粒混着碎瓷碴,心中一阵恶寒,连连摆手拒绝,“我不吃,我不吃。” “娘,不吃可不行,刚刚您不是还想吃烧鸡吗?来,先把米饭都吃了,我在喂您吃鸡。”月双双把烧鸡的纸包放在旁边的桌案上,伸手抓了一把米饭就塞进赵虎妞的口中。 “唔唔唔~我~咳咳咳~”赵虎妞刚想说话,她的整个头就被月双双的的手一前一后的固定住,托着她下巴的那只手上还拿着半个碎瓷碗,面前的尖端就那样指在她的眼前,慢慢合上她的口。 赵虎妞感受到那尖锐的瓷片缓缓扎入舌头的刺痛感,恐惧与疼痛交织在一起,让她全身颤抖不已。 这一刻,赵虎妞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彻底欺骗了。 她曾多次前往刘家村打探月双双的底细,听到的都是关于她的种种好评。 她亲自观察后也颇为满意,这才答应了这门亲事。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刘晚霞实在太会演了,不光是她,就连整个刘家村的人都被她给骗了。 这哪里是温顺的小绵羊?这分明就是一匹野狼,还是一匹敢随意打骂婆家人的疯狼。 赵虎妞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尖锐的瓷片缓缓刺入舌头的每一寸,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几乎窒息。 然而,她不敢有任何反抗,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份难以言喻的折磨,直到嘴角终于溢出了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痕,月双双才缓缓松开了手。 她随手将碎瓷碗丢弃一旁,转而轻拍赵虎妞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娘,您看您,吃个饭嘛,怎么还把舌头咬了,莫不是馋肉了?” 她的声音轻柔而富有磁性,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如同黑夜中的狼,闪烁着锐利而冷酷的光芒,让赵虎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赵虎妞望着月双双那看似无害却暗藏杀机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不是...”她的瞳孔急剧放大,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无助,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引来更可怕的后果。 “那您吃饱了吗?” “嗯嗯嗯,吃饱了,吃饱了。”赵虎妞的眼泪在眼睛里不停地打转,可她还要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 这一刻,她真的怕了。 此时,她脑海中顿时涌现出不久之前,赵山英和赵山凤的惨状,那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是长辈,哪怕这刘晚霞想做什么,多少还要掂量一番。 可没想到今日仅是她一时想要发泄心中对赵狗颠纳妾之事的不满,对方却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她感觉自己被对方一脚踹进了泥里,之后还要像一只臭虫一般,被对方不停的碾着。 生死一命就在这一瞬之间,有些事她才后知后觉。 “还要吃烧鸡不?” 月双双的笑容一收,这更是让赵虎妞心里瞬间像是被人狠狠捏紧;“不吃了,不吃了,再也不吃了。” “那娘您就好好休息。”月双双见到自己一番操作之下,赵虎妞这么快就被磋磨的成了这个样子,不由得撇了撇嘴。 呵,也只是个只会嘴上功夫的纸老虎! 于是不想再多留,拿着桌案上的烧鸡,转身就往外走。 “刘晚霞你这个贱女人,敢打我男人,我今天跟你拼了。”赵来弟她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咆哮,充满了愤怒和仇恨,她猛地站起身子,拦住月双双的去路,张着爪子上来就挠。 月双双眨了眨眼。 本来这女人嘴欠,她赏几个巴掌,让对方好好记着,可没想到,对方一点都没明白自己的好意。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收拾了吧。 她身形一转,躲过向她奔来的赵来弟之后,快速闪到门边。 家丑不可外扬,在这样继续乱嚷嚷,一会儿又会又会引来不少好事的热心邻居过来,这一热闹,她还得想办法去遮掩,实在麻烦,还不如自家事情自家解决,劳烦别人的事还是留给别人。 所以,月双双打算速战速决。 她挥手将屋门一关,对着再次过来的女人,上去就是一脚。 ‘砰’ 这一声闷响,犹如一记重锤,直接狠狠砸在赵虎妞的心口,她被惊得身子登时一抖,身下便传来一股暖洋洋的温热。 第59章 住哪? 月双双将赵来弟踹倒之后,直接骑在了她身上,挥动着手腕如同小风扇一般‘啪啪啪’的全都落在了赵来弟的脸上。 “让你嘴贱,让你嘴贱,怎么哪都有你?你自己家里还没过明白了,孩子都教育不好,竟然还要管起别人?还要骂我?” 月双双的手部极有力气,虽然魂穿到这副躯体之上,可那么多年的训练,那种如何运用巧劲儿力道的记忆全部都印刻大脑之中。 赵来弟的身子被月双双完全固定住,对方虽然有一只手举着烧鸡,可两只腿将她的胳膊压的死死的,整个人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任凭那一声声的脆响落在自己的脸上,她却毫无还手之力。 ‘啪啪啪啪啪’一声声的脆响伴随着疼痛落到赵来弟的耳朵里。 到这一刻,她才深刻明白,赵山富之前不让她去招惹对方的真正意义。 她之前还以为是赵山富怕事,现在看来,赵山富实则是为了让她避灾。 对了,这段时间刘晚霞总是白天不在,她竟然都忘记了,对方是个灾星。 在地上的赵山富自顾不暇,哪里还能管的上他媳妇赵来弟的死活,如同蛆虫一般蠕动了几下,想要站起,可终究还是被那剜心的疼痛所取代,最后就连眼睛也闭上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赵来弟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她的嘴角溢出了血,眼里全是泪,就连紧咬着的牙都感觉有些松动了。 月双双没有立刻停下,而是又打了几个巴掌这才收了手。 她伸了伸腰,又左右拉伸了一下脖子,这才缓缓站了起来;“哎,真尽兴。” 说着,她看向了被她关上的房门,伸手一劈,那门竟然‘咔嚓’一声,碎成了两半。 别说这房内的几个人,就连对面隔着门缝偷看的李兰花和赵山财的身子都跟着抖了几抖。 眼看着月双双大摇大摆的回了屋子,赵山财这才瘫坐在了地上;“我说媳妇啊,还是你机灵,不然咱们也跟那俩一样的后果。” 他的心一直砰砰砰的跳着,之前对月双双那一抹不同于别的女子娇柔的滤镜,此刻已经崩了一地。 李兰花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此时她什么也没想,只有劫后余生的后怕。 还好她善于观察,还好她发现了刘晚霞的打人之道,也还好,她刚才先一步将赵山财提前拉走了。 等到赵狗颠回来的时候,堂屋里,除了屋门,所有的一切都是赵虎妞命令李兰花和赵来弟提前收拾好了。 “这门怎么了?”赵狗颠并没有发现屋内的任何不妥,毕竟,他平时也不关注这些。 “爹,那门是被撞坏的。”李兰花生怕赵狗颠发现端倪,连忙帮着解释。 赵狗颠坐在赵虎妞的旁边,他看了看赵虎妞;“你怎么不说话了?还在生气?” 李兰花继续道;“爹,下午二毛倒了,娘急得不行,不顾腿疾上去搀扶的时候,不小心摔在地上,把牙磕坏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赵狗颠满是责怪,“这眼看就是要去赵无赖家议亲了,你这正妻不能开口说话,这是什么样子?” 赵虎妞满眼委屈的望着赵狗颠,即便她摔了,对方也没有一点安慰,反而还是责怪? 以前赵虎妞从来没有发现这些,可毕竟女人还是敏感的,尤其是当未来不久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和你抢男人的时候,那份敏感、多疑,以及藏匿多年的细腻全部都会被一点一点的激发出来。 “爹,您就别怪娘了,那不也是您的宝贝孙子吗?娘哪怕自己受伤,也不能让老赵家的孙子受伤了,您说是吧?” 听到这,赵狗颠的心情才稍微缓和一些;“你先睡吧,这屋子也没有空闲的了,这几天还得花时间给这个堂屋改建一下。” 赵虎妞眉头拧成一个川子,顾不得嘴里的疼了;“怎么?那下贱胚子当妾,还要和我这个主母住一间屋子?” “不然呢?”赵狗颠毫不在意,“咱们家房子就这么多,虽说这次是为了挽回咱们在村子里的名声,但总不好,还要在额外花钱盖间屋子?这钱你出?还是公出?” 赵狗颠看着沉默的赵虎妞,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反正那也是小妮子,你这都是做她母亲岁数的了,总不好跟个孩子计较。” “那这屋子该怎么住?你说!”赵虎妞看看整间屋子。 他们待的这屋子,虽然说是堂屋,但吃饭睡觉都在这里。 不过,这间屋子也被分为了三个部分。 最中间进门的部分是会客的地方,正中间的位置是空着的,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会从院子里将桌子椅子拿进来。 而屋子的左手边的屋子是夫妻俩的寝室,床的周围摆着的衣柜里是常用的衣物,右手边的屋子,一直都是几件家具,里面放的都是不常用的东西。 堂屋和这两间屋子之间,是用帘子隔开的,他们村子里的房子都是如此,孩子小的时候,统一养在旁边的屋子,等到长大了,在分别按照男女分到其他的屋子里。 现如今,他们家的几个孩子都已长大,所以,另一间屋子,赵狗颠便打算用作他的新姨娘的寝屋。 “就用这间吧,反正孩子长大了,空了那么多年了,也该有些人气儿了。”赵狗颠指了指旁边的帘子。 “不行。”赵虎妞坚决反对,她才不要和那女人住同一个屋檐,“你难不成还想要我在隔壁屋子听你们那边的苟合之声吗?” 赵狗颠看着赵虎妞一边说着话,嘴角边上晕出的红,没好气道;“你还是赶紧花心思看看你自己,口齿不全的,成什么样子?” “赵狗颠...” “吵什么吵?”赵狗颠猛地站起身子,眼神中充满了对赵虎妞的不满,“是你是一家之主还是我是一家之主?你要是不愿意,那就趁早回娘家去。” 说完,他直接回了屋子。 “你...”赵虎妞被气得不行,可她却不敢再死咬着牙了,那口腔之中传来的阵阵铁锈的味道,让她赶紧叫着李兰花;“快快快,又破了又破了,赶紧拿药来,快拿药来...” 第60章 商议亲事 赵满贵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 月双双并没有询问他的去处,只是将晚上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了他。 “这些事你做就好,我知道你的分寸。”赵满贵对于月双双目前还是比较了解的,如果不是赵虎妞骂得狠了,她一定不会做的那么过火。 一连几天,整个院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甚至在他们在家的时候,院子里的其他人连门都没怎么出。 赵狗颠这几日都还沉浸在要纳新姨娘的喜悦之中,家里一切的异样,他完全没有发现,就连他想让满贵夫妻凑些钱出来时,被赵虎妞连连拒绝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出任何端倪。 这日一早,赵虎妞就带着李兰花和赵来弟一起,带着东西去了赵无赖家。 由于事先沟通了日子,赵三娘带着几个孩子还特意给家里收拾布置了一番。 看着赵虎妞带人去了赵无赖家的方向,村子里的妇人也都纷纷跟了上去。 “婶子来了。”上前相迎的是赵金凤,此时她的脸上全都是灿烂的笑。 “来狗颠媳妇,你来坐。”赵三娘坐在堂屋的椅子上,让赵虎妞和她坐在一起。 赵虎妞一脸的不情愿,别说,假如这亲事真的说下来了,那以后论辈分,这赵三娘可不就是她的长辈了? 二人刚刚坐好,赵金菊就被赵金花和赵金兰从屋外拉了进来。 赵三娘想着家里马上就要有喜事了,高兴的不行,她拉起赵虎妞笑道;“虎妞啊,真没想到,你我二人,马上就要成为亲家了。” 赵虎妞嘴角一抽,何止亲家?她连辈分都低了,可还是要勉强保持着微笑;“是啊,既然如此,那就谈谈一应的嫁娶事宜。” “我家人口简单,家中无子,没有为儿子娶妻的压力,而且也都是一个村子的,就按照正常流程就好。”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毕竟村子里的流程都是娶妻的规格,咱们现在是纳妾,按照正常流程,怕是会被祖宗怪罪。” 赵三娘一听,表情瞬间垮了几分;“那你们的意思?” “三娘啊,你看哈,我们家这满贵才成亲一个多月,家里之前置办酒席几乎花光了全部积蓄,谁想的这么快又有这糟喜事撞上来,实在准备不足。”赵虎妞看似在诉苦,实则在踩着对方,无非想表达,对这桩婚事的无奈,同时更多的还是不想出钱。 赵三娘当然不高兴了;“婚丧嫁娶都有相应的章程,不能说是因为准备不足,这事儿就不按流程办了。” “婶子。”李兰花站在一旁微笑着,“这不是事赶事赶上了吗?咱们都是村户人家,又不是外面那些有钱人,这婚丧嫁娶的哪一件不是会掏空家里的全部积蓄?好歹也得慢慢的让家里缓缓,可如今,这亲事砸下来了,就是我们能等,可村子里这些外人的口可是堵不住的啊。” 她说话的时候,特意强调了这个‘砸’字。 “嫂子说的不对。”赵金凤眼见赵三娘势弱,立刻上前开口道,“不管有没有这些,外人的嘴是永远都堵不住的,而且我听说,你们家光田地就十几亩,之前娶嫂子进门的时候,亲家公也是以地为礼金,怎么,如今我姐姐进门的时候,就没积蓄了?” 李兰花不急不躁;“金凤妹妹说的不错,可前不久满贵成亲的时候,给了女方一百斤粮食,却是没有给土地的,这还是正儿八经的正妻入门。” 赵虎妞听着李兰花的话,不住的点头。 嗯,还是老四媳妇会说话,会说就多说点,可不能让这一家子没脸的占的半分便宜,还想着拿土地当礼金?也不看看自己女儿什么身份。 别说是黄花大姑娘给人做妾都不可能高出正娶的规格,就是这被人破了身子的破鞋,竟然还在这异想天开呢? “咱们都是村户人家,一百斤粮食哪家没有?”赵金凤讽刺着,“嫂子不怕这话说出去被外人笑话。” 李兰花十分好笑的看着赵金凤;“是啊,可满贵媳妇家里就接受了,哎,没办法,这正妻都接受了,若这位妹妹接受不了,就从自己家里拿些东西送去刘家,把这礼金在补补,也好提提自家这妾室入门的门槛。” “好了好了。”赵虎妞及时打断,“三娘啊,你也别觉得我们怠慢,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也是带着诚意来的,现在孩子进门说不上是贵妾,却也算得上是良妾,既然正妻入门的规格在那了,咱们也就别说其他的了。” 赵三娘低着头,无力的摇了摇;“那你说这礼金怎么算?” 赵虎妞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十斤粮。” “什么?”赵三娘瞬间站了起来,“赵虎妞,你们不带如此侮辱人的。” “哎呦,你可别着急啊,那你先说说,你们这边的嫁妆是多少?” “这事儿是你们自己应承的,还有脸问嫁妆?”赵三娘面上一紧,有些不悦。 赵三娘面色铁青,心中五味杂陈。 当年她嫁入赵家时,虽带着不菲的嫁妆,但多年下来早已被赵无赖挥霍一空。 她虽私下里有所积蓄,但那却是她最后的依仗,绝不能轻易示人。 一旦被赵无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嫁妆明面上,他们是一分都不能出的。 “既然连嫁妆都没有,那一开始还要什么土地啊。”赵虎妞都给气笑了。 不过她本身就不希望这件事谈成,所以压着礼金,也是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只要是对方先拒了这门婚事,那么她就有理由和赵狗颠拿这些说事了。 赵虎妞满满的打算,却没想到赵三娘嫁女的决心,不过她还试图多争取一些利益;“最少五十斤。” “不不不。”赵虎妞现在就是奔着谈崩去的,所以整个的节奏拿捏的死死的,“三十斤粮,多一分也不出。反正,这件事我家拖的起,你家这姑娘的事不解决,后面三个姑娘,那就继续慢慢等吧。” 赵三娘望着赵虎妞那决绝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无奈与不甘。 三十斤粮食,他们一家人十几天就能吃完了,难道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养大的女儿就值这十几天的口粮? 第61章 接亲 月双双和赵满贵这些天也没闲着,每日都是城里乡下两处跑。 他们也没有让赵阿牛全天都等在城外,而是约定了接送的时间,其他时间赵阿牛可以自行分配。 二人在市场上跑了几天,大概了解了用料以及工人的工费,便又去找了二傻,毕竟房牙子对于装修这些事也会有所涉及的。 不过这个二傻别看年纪不大,跑业务方面可谓是一把好手,不光给他们介绍了靠谱的工人,就连相关材料的费用,也事先明确告知。 “大哥大嫂,你们就按照这个价格压就好了,这些都是基础材料,用在咱们房子基本上二十年都是可以的,其他内饰方面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给你们介绍手艺精湛的工匠,绝对让你们每一文钱都物超所值。” 月双双从钱袋里拿出五十文,当作给二傻的跑腿费,二傻连连拒绝;“嫂子,我给他们介绍活计已经收了一笔好处费了,这些不能再要了。” “你拿着吧,以后我若再有需要还得麻烦你呢。” “不不不,嫂子,一码归一码,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只拿我该拿的钱。”二傻说完,赶紧犹如小火箭一般,一溜烟儿的没影了。 “这孩子可真有意思。”赵满贵笑嘻嘻的。 “嗯,的确。” 月双双和赵满贵这边在城里忙的如火如荼,家里那边每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按照赵狗颠的吩咐,堂屋旁的空房已被精心改造成了一间崭新的新房,里面的家具陈设无一不是焕然一新。 赵虎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禁嘀咕着:“纳个妾,有必要如此花销吗?” 赵狗颠不以为然;“一锤子买卖,当初娶你的时候,这东西不也都是新的吗?” 赵虎妞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能一样吗?我可是明媒正娶的完璧之身,可那赵金菊呢?那就是个浪蹄子。” “你快闭嘴吧。” 赵狗颠虽然心烦着,不过仅用三十斤粮食就换回了赵金菊进门,这件事,赵虎妞办的,他很是满意。 转眼间,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一切准备就绪,终于到了迎娶赵金菊进门的日子。 由于只是纳妾,一切流程从简,没有热闹的吹打乐队,也没有丰盛的流水席。 这赵金菊的出嫁,显得实在寒酸。 清晨时分,赵家的三个儿媳在赵狗颠的吩咐下前往赵无赖家迎接新人。 不过好在,村子里的村民都是朴实、热情的。 一些妇人自发的跟随着迎亲的三人一起,自行组建了一支迎亲队伍。 “哎?怎么满贵媳妇也出来迎亲了?”赵翠花跟在最前面的位置,按理说给自家男人纳妾,这正妻无论如何都是要待在家里等着妾室上门敬茶的,这样一来,不是自降身份? “或许是他们家就这么几个人了,所以这才让她也一起出来,占个人头。” 赵明月疑问;“一般妾室不是应该由娘家自己送上门吗?哪有主家亲自派人去接的?” “嗨,这是咱们村子里第一家纳妾的,谁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呢。” 爱怎么滴就怎么滴,反正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赵无赖家门口的时候,发现还有另外一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候在了这里。 “亲家公亲家母。”月双双面带微笑,举止得体地步入院内,心中却对即将面对的场景暗自窃笑。 这次纳妾的主角竟是赵狗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不禁感到几分戏谑。 “呦,你怎么亲自来了?”她的出现让赵三娘大为惊讶。 毕竟按照之前的约定,男方需派人亲自迎接以示重视,而今正妻亲临,其意义已远非‘重视’二字所能概括。 这明显是在证明,日后就连这个正妻都得让赵金菊一头。 这让赵三娘怎么能不高兴? 赵三娘心中窃喜,她紧握住月双双的手,言辞恳切:“日后,我们家金菊还需你多费心照顾。” “哪里哪里。”月双双摆摆手,“兴许日后,我还需要她来照顾我呢。” 这巧妙地回应暗示了赵金菊未来的地位,让赵三娘心中的喜悦更甚。 李兰花和赵来弟站在后面一个劲儿的掩嘴偷笑,赵三娘却以为她们那是在替他们金菊开心。 “那妾室茶?”赵三娘赶紧招呼赵金凤,“快,去拿妾室茶。” “不劳烦了亲家母,这些回到那边再说。” “对对对,哪有在娘家喝妾室茶的道理。”赵三娘轻轻拍了拍月双双的手,“还是你想的周全。” 虽然那日她和赵无赖一起去了赵狗颠家,见过了这个赵满贵的新媳妇,当时只觉得这是一个会分辩的能说会道的。 不过,这婚事定下来之后,赵三娘还是特意前往刘家村打听月双双的为人,得知其性情温顺、贤良淑德后,心中大石方落。 尽管村中关于月双双的风言风语不绝于耳,但更多的是赞誉其贤惠与大度,这让赵三娘更加放心。 她深知,以赵金菊的聪慧与手腕,即便身为妾室,也定能在赵家站稳脚跟。 而月双双的温婉与包容,更让赵三娘相信,女儿的未来将是一片光明。 赵三娘的眼里闪过的精芒被月双双全都看在眼里,月双双表情不变,一直在附和着点着头。 “我家金菊年纪比你小,心智不熟,若是日后不听话了,还请你多多担待。还有,她以前脾气直,你也知道被我们家给宠坏了,不过你多夸夸她,好好跟她讲道理,她是个聪明的自然会明白的。” “亲家母,这些您都放心。”月双双无比坚定,“这些都是做正妻应该做的,您家金菊年龄上的确小了不少,不过我们家也不是什么野路子不懂事的,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家妾室。” 赵金菊的确比赵狗颠和赵虎妞小了不少,善待妾室也是赵虎妞这个做正妻该做的,当然如果亏待了,那就是赵虎妞的问题,反正她月双双人前人后好话一说,占尽好名头就对了。 其他的,她可不管! 第62章 赵金菊的新婚夜 赵金菊被月双双几人,在一群好事村民的‘护送’下,跟随着月双双妯娌三人一起回到了赵狗颠家。 夜幕低垂,星辰隐匿。 新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她盖头下那张既期待又紧张的脸庞。 虽然这条路子险了些,过程难了点,但最后结果还是如约按照她自己的剧本在进行。 回想起刘晚霞回门时的趾高气扬,赵金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快意,迫切地想要亲眼目睹她如今的落魄与狼狈。 想象着她被迫接受这一切时的挣扎与痛苦,心中暗自得意。 将别的女人送入自己丈夫的怀抱,无疑是对刘晚霞最大的羞辱与打击。 赵金菊在心里不断地计划着,她今晚一定要在赵满贵面前假装温柔,然后还要楚楚可怜的劝导着,这样与那不懂事的凶婆娘对比,她赵金菊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 想必没多久,赵满贵就会厌弃那个刘晚霞,饶是再美的皮囊也不过是中将没有内涵的花架子,而她却是对方不可离开的解语花。 坐在屋子里一整天,赵金菊的心一直没有平静下来,想着赵满贵那健壮的身材,那张好看的脸,她的笑容不禁又爬了上来。 ‘吱嘎’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阵柔和的夜风伴随着未知的呼吸声涌入室内,瞬间将室内的温暖打破。 赵金菊猛地回过神来,迅速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换上了一副娇羞的模样。 ‘呼’一声柔和的吹气声,整个房间瞬间暗了下来,随后没多久,她的盖头就被人掀了起来。 之后那人一把将她扑倒在身下。 “满贵哥,你别这样。”赵金菊用手揽在男人的背上,声音旖旎,半推半就,“人家害怕。” 那声音让男人的全身不自主的一阵酥麻。 随即开始动手,拉扯着赵金菊的衣服。 “你慢点你慢点。”赵金菊趁着从油纸窗上透进来的月光,在那朦胧光束之下,身上的男人的身形却微微有些熟悉。 可她毕竟被这‘赵满贵’冲昏了头,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起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很快,她身上的衣服被脱的一干二净,那双大手,在她身上来回游走。 她不禁娇喘一声;“满贵哥。” 那人明显一顿,随后手上的动作不似刚刚的温柔,就好像在发着脾气。 就在那人的脸与她的脸紧贴在一起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味道传了过来。 那味道像是许久没刷牙的那种异味儿,夹杂着中药的臭味儿,酸臭酸臭的十分难闻。 赵金菊瞬间从迷幻之中清醒;“你...你是谁?” 那男人并不说话,只是在亲吻着她,在揉捏着她。 “不...不要...”赵金菊想要挣脱,却被对方死死按住,就连嘴上也被对方的大手盖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唔唔唔...唔唔唔...”她不久前的记忆再次如潮水般涌来,那个老男人对她做的一切,此刻再次重新上演。 而此刻,在另一间屋子里,赵虎妞躺在床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听着隔壁传来的异响,心如刀绞。 以前,哪怕知道赵狗颠不安分,可终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不见听不到,就可以全当那些都是猜想。 可如今,自己的腿伤未愈,他一辈子的丈夫,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揽着新人入怀。 她气啊,她怨啊,她毁啊。 当时就不应该在里正面前答应赵狗颠的话,本想着能靠着这么一个人让那刘晚霞吃些苦头,竟没想到最后这一切都让她来承受。 她自认没有亏过赵家一分一毫,却为什么临到老了,还让自己来承担这些不痛快? 娶了个儿媳想要她的命,就连跟随一辈子的丈夫,最后还要纳个小的。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她曾以为自己的隐忍与退让能够换来家庭的安宁,就连当初也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和赵狗颠一路从上京回到了这里。 为了这个赵家她操碎了心,可如今换来的又是什么? 她狠狠的攥着床榻上的被子,就连呼吸都紧的不行。 愤怒、失望、绝望交织在一起,让她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挣扎。 最终,她决定不再沉默。 她跛着腿,忍着疼痛,一步步走向隔壁的屋子。 然而,当她站在房门口时,却意外地停下了脚步。 因为她突然想到赵狗颠之前说的那句‘平日里你就当她是粗使丫鬟,让她给你捶捶腿捏捏肩,这不比老四老五媳妇用着顺手’。 对啊,反正这个家里她是主,妾就是奴,等她好好搓磨搓磨,就不信,还能让这个做妾的骑在她头上不成。 赵虎妞终于想通了,她这刚才挪回屋子准备躺下睡觉,就听见对面屋子里,传来一阵声响,之后有人跑了出去。 “赵满贵,你给我出来,赵满贵,你给我出来。”赵金菊红着一双眼睛,用力拍打着赵满贵的屋门。 赵狗颠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从主屋内走出,大声呵斥着;“你这大晚上的,再闹些什么?” “赵狗颠,你个老不死的,竟没想到,你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赵金菊在院子里大喊着,声嘶力竭,“救命啊,救命啊,你们,你们还是不是人?” “你给我闭嘴。”赵狗颠身上拉扯着赵金菊的胳膊就要往回走,“你先跟回去,有什么明天再说。” “放开我,你放开我。”赵金菊挣扎着,“你们一家子都不是人,赵满贵,你们一家子畜生,一家子畜生。” ‘啪’赵狗颠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隔壁几家都是好事儿的,尤其是现在夜深人静,就这样在院子里喊,旁边可是会听的清清楚楚的。 “你个老畜牲,老畜牲。”赵金菊发疯一样的向着赵狗颠张牙舞爪的挠去,“啊啊啊啊啊~” 赵狗颠虽然是男人,可面对如此疯癫的女人,他竟一下子无法招架,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脸上、脖子都被抓了好几条红色的印子。 “臭娘儿们,你有完没完。”赵狗颠急了,他连翻上去扇了好几个嘴巴,直扇的赵金菊摔倒在地。 第63章 大不了一纸休书 “那边出事了,我得去帮忙。”赵山财一脸兴奋,他提起衣角,作势就要往外冲。 李兰花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人家两人在那打情骂俏呢,你上去做什么?好好睡你的觉。” “可,听起来不像啊,这新婚之夜,没事儿叫什么赵满贵啊?”赵山财满脸不解,不过话里话外还是充满着嫌弃,“这赵无赖的女儿还真是浪荡呢,当着自己男人的面,跑别人屋外乱喊,可真是够下贱了。” 李兰花不得不翻出一个大白眼。 她以为自己要嫁的是年轻力壮的赵满贵,结果盖头一掀,却是个与自己父亲年纪相仿的男人,换做是谁都得崩溃大喊吧。 “你们家还有完没完,纳个妾都得满院子喊喊?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怎么着。”隔壁院子里,赵翠花的丈夫赵老幺被吵得无法安睡,怒气冲冲地抱怨起来,“我们明日一早还要下地干活呢,谁跟你们家似的那么清闲,都是女人外出,老爷们儿在家享清福。” “救命啊~救命啊~”赵金菊的哭喊声愈发凄厉,“赵狗颠这个老泼皮,要杀人了,要杀人了,救命啊~” 她的绝望与无助在夜空中回荡,仿佛要撕裂这无边的黑暗。 赵老幺听到这,睡意顿时全无,他也没心情继续争辩了,直接一溜烟儿的跑回了屋子。 赵狗颠终于忍无可忍,不再顾及颜面,气急败坏地上前对赵金菊拳打脚踢:“还他妈的吵!乱喊什么?” “救命...救命...” 赵狗颠见赵金菊还在吵闹,当下俯身抓起赵金菊的头,狠狠地往地上撞;“你个早就被人穿烂的破鞋,我都不嫌弃你,你竟然还敢在这鬼叫~”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赵山富在屋里实在忍不住了,赶紧打开房门冲了出来,“这新婚之夜的,你这样会不吉利的。” 赵山财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也立刻松开了李兰花的手,趁李兰花还没来得及反应,连衣服都没穿,直接跑了出去。 “山财...赵山财...”李兰花见怎么叫,对方都跟听不见似的,也只好起身开始穿衣服。 “赵金菊,你不知道你是怎么嫁到我们家来的吗?你若是个知道本分的,我们日后好吃好喝的对你,也是你的福气。”赵狗颠恶狠狠的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赵金菊,“你要看清自己是什么人,如今你这破鞋,有人敢穿,本来也是你们一家烧高香的,还那么大的脸,在这嚷嚷?” “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说了,这让邻居笑话。”赵山富揽着赵狗颠往回走。 “哎呦,姨娘,这是怎么了?”赵山财只穿了一条裤子,光着上身,就冲到赵金菊的身旁,“姨娘这是受伤了啊,来,儿子扶您起来,伤到哪了吗?” 赵金菊死灰的双眼,除了不断流下的眼泪,再也看不出生气。 “姨娘你没事吧?怎么连反应都没有了?”赵山财一边担心着,一边眼里流露着贪婪,扶着赵金菊的时候,趁机在其身上来回摸索。 整个院子黑漆漆的,只有月光洒下,人眼只能看个大概的身型。 就是在月光的这种掩护下,赵山财肆无忌惮地掀开了赵金菊的衣物,一边摸索一边喃喃自语:“哎呦,你看看你这里,肿得这么高。爹也真是的,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的语气中既有担忧又有兴奋,仿佛在这场混乱中找到了某种畸形的快感。 “山财。”李兰花匆匆穿好衣裳,走出房间,只见院子里赵狗颠的骂声与赵山富的劝慰声交织在一起,却唯独不见自家男人的身影。 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但随即被赵山财的一声呼唤打断。 “媳妇,我在这呢,快来。”赵山财迅速整理好赵金菊凌乱的衣物,将她扶起,并向李兰花招手示意。 李兰花快步上前,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眉头微蹙。 她才刚过去,赵金菊就一把被推到她的身边;“姨娘这受伤了,我这虽然是小辈,可毕竟也是男人,实在不便照顾,兰花,你赶紧搀扶她回去看看。” 言罢,他便转身去协助劝慰情绪激动的赵狗颠。 赵来弟此时也闻声而出,与李兰花一同搀扶着赵金菊回到了新房。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赵金菊苍白而绝望的脸庞,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赵来弟坐在床边,轻抚着赵金菊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姨娘啊,今儿可是你与爹的大喜之日,怎能因一时之气闹得家宅不宁呢?这不仅关乎咱们家的颜面,更会影响你的名声啊。再者说,这院子虽小,但墙有耳,街坊四邻可都听着呢。若真有委屈,咱们关起门来自家解决便是。”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着呢。瞧瞧你,一进门就有了五个孩子,还省去了生育之苦,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气啊。” 李兰花在一旁只是安静的坐着,听着赵来弟的喋喋不休,心里一个劲儿的鄙夷。 这赵来弟若真觉得这是福气,何不自己嫁与这样的老男人? 何必在这里空口说白话,引人发笑。 终于,李兰花站起身,语气平和地对赵来弟说道:“五弟妹,如今爹的火气已消,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毕竟这是新婚之夜,咱们在此久留恐有不妥。”赵来弟闻言,看了看赵狗颠,便与李兰花一同离开了房间。 “行,那就走吧。”赵来弟侧头看了看赵狗颠,便与李兰花一同离开了房间。 赵狗颠见众人散去,态度也柔和了许多。他坐在赵金菊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温言软语道:“金菊啊,你若对我有何不满,直说便是,何必闹得全家不得安宁呢?咱们往后还有漫长的岁月要共度,你需得依附于我生活。虎妞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若你惹我不快,在这个家你可就难过了。” 他话锋一转,又威胁道:“如今咱们的婚事已传遍全村,你若继续胡闹下去,我最多不过写一纸休书了事。可你呢?这一生的名誉可就毁了。更别说你那家中的姐妹和那个无赖父亲了,他们会如何待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是比现在更好的选择吗?” 第64章 接受 赵金菊听到这,双眸微微发颤。 她细细地回想着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一点一滴地拼凑出事实的真相。 当所有的线索汇聚成一幅清晰的画面时,她终于意识到,那个曾承诺要纳她为妾的人,并非她心心念念的赵满贵,而是这个看似憨厚实则狡黠的赵狗颠。 只不过她们那次上门时候,指认赵满贵后被赵狗颠留下,他们全家便一门心思就直接以为赵狗颠会将她纳给赵满贵,就连对方上门提亲,乃至后面接亲时候,都没有流露出任何是赵狗颠纳妾的信息。 也就造就了如今,当她发现身上的男人并非是那个心仪已久的男人之时,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当她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本身就是一个局,配合着当时自己的那个局的局中局。 还是赵狗颠这个人亲自设下的。 “把我困在山洞的人是你对不对?”赵金菊想通一切之后,这才开口询问。 赵狗颠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赵金菊识破。 “金菊,我是真喜欢你。”赵狗颠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抓起赵金菊的手,认真道,“可我知道,我这把年纪,配不上你,所以才用这样骗的方法逼你就范,虽然对不起你,但能得到你,我真的这几晚都没能睡着。” “呵。”赵金菊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自己闹也闹过了,那么大的动静,外面竟然没来一个人,这一瞬间她才确定,自己是真的再也无法回头了。 她是真的恨了,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嫁给了一个这样的老男人,还是做妾。 心虽然有不甘,可引起这一切的开始,不正是那赵满贵吗? 若不是他,又怎么会让她落得如此田地? 她眯着眼,咬着牙,全身都在颤抖,好像这一刻,全身的恨意一下子想要全都迸发出来。 “金菊,你别害怕,你放心,以后我会对你好的。”赵狗颠拿起身边的一个药瓶,开始给赵金菊擦拭身上的伤口,“而且我也和虎妞说好了,只要你做好妾的本分,她也绝对不会为难你,而下面几个,也都是你的小辈儿,也是不敢为难你的。” 赵狗颠看着赵金菊此刻安静的不说话,态度又软和了几分;“虽然是做妾,但咱们也是乡下人,没有高门大户那么多的规矩,虎妞有的,你也会有,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爹相仿年纪的男人。 赵金菊的心里慢慢发生了变化。 既然赵狗颠和那个刘晚霞一起害的她那么惨,那么这个亏她可不能白吃。 反正现在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了,而且刚才趁自己不备,还让赵狗颠又得逞了。 这要是回到娘家,一定会被赵无赖骂死,哪怕她娘护着她,也不得不为后面的几个妹妹着想。 所以还不如按照赵狗颠说的,就那么留下来。 不管是妻是妾,多多少少都是赵满贵的长辈。 既然是长辈,要打要骂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想到这,赵金菊异常的冷静。 她望着面前等待他回应的赵狗颠,面色一柔,呼出一个笑。 虽然没有说话,但在赵狗颠心里,这赵金菊就是同意了,当即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就对了,这就对了,你还不到二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就应该多笑笑。” “狗颠叔。”赵金菊眼睛低垂,故作娇羞,“刚刚的确是我不好,我刚刚太冲动了,不应该让狗颠叔难堪。” 赵狗颠大喜;“不不不,这也是之前没说清楚闹的误会。”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小妮子竟然在自己的一番劝导之下,就这么同意了。 本还想若这还是不听话的,就先饿上几顿,实在不行就在打几顿关几天的。 “其实,若是知道在山里那几日是狗颠叔,我早就同意和狗颠叔在一起了。”赵金菊低眉垂眼,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妩媚,她轻轻环上赵狗颠的脖子,柔声细语道;“狗颠叔,那几日的欢愉,我早就不能相忘,那是我人生之中,最幸福的日子。” 赵狗颠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动与自豪。 作为已经当爷爷的男人,能够听到年轻女人如此赞美自己的能力,无疑是最大的肯定与鼓舞。 更何况,这番话出自一个经历丰富的女人之口,其分量更是不言而喻。 她口中的“不能忘”、“最幸福”,无疑是对他男性魅力的最高赞誉,让他瞬间竟然觉得赵金菊并非完璧之身是一件幸事。 他紧紧拥抱着赵金菊,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那份从心底涌出的喜悦与激动,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金菊,我就知道,虽然那几日是我强迫的你,可我,也是不能相忘的。” 随后俯身轻吻上她的脸颊,再缓缓滑落至她的唇边。 赵金菊紧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厌恶与反感,但她表面却装出一副羞涩而期待的样子,轻声细语地提醒道;“狗颠叔,轻点,人家脸上还有伤。” 赵狗颠闻言立刻停止了进一步的亲昵动作,转而温柔地将她轻轻放倒在床上;“刚刚的事才做了一半,新婚夜,怎么也得做完才行。” “可是狗颠叔...”赵金菊半推半就,伸手从赵狗颠的后背滑入对方的衣服。 在昏暗的烛光下,赵狗颠的眼神变得炽热而贪婪。 他忘情地抚摸着赵金菊年轻而紧致的肌肤,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这具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身体让他仿佛回到了青春岁月充满了力量与激情。他沉醉在这份短暂的欢愉之中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然而当一切归于平静后赵金菊脸上的温柔与羞涩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与厌恶。 她毫不留情地将瘫软在身上的赵狗颠推开随后细心地清理着自己身上的污秽。 在这一刻她的心中充满了复仇的火焰与冰冷的算计。 想到刚才在院子里,赵山财对她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和举动,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邪恶的笑意。 第65章 院里有人 “满贵媳妇,你今天咋起来这么早啊?” 赵翠花手抱木盆,正欲前往村口的小溪边洗衣,却在村头的大树下偶遇了独自漫步的月双双。望着月双双略显孤单的身影,赵翠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你若是这些天心里难过,就去婶子家,婶子家的二丫比你小不了几岁,但却是个爱说话的,能陪你多聊聊天。” 月双双闻言,停下脚步,她本是要去赵阿牛家租牛车的,被赵翠花叫住后,轻声回应;“翠花婶子。” 村口的妇人们听闻赵翠花的话,纷纷停下了当前的话题,目光不约而同地汇聚在月双双身上。 赵翠花满带愁容;“哎,婶子不洗衣服了,你别去外面乱逛了,外面不太安全,走,去婶子家坐坐。” 月双双假装不明所以;“翠花婶子,您是怎么了?我为什么要难过啊?” “闺女啊,婶子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日子总要过下去。狗颠和虎妞的做法虽有过分之处,可咱们女人嘛,总得学会往前看,别让自己陷在痛苦里。” “不是。”月双双伸手拦住赵翠花的话,“婶子,您在说什么啊?我没明白。” 一旁的一位婶子终于按捺不住,插话道:“你就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家满贵纳妾的事儿?” 这话明显是不嫌事儿大,看笑话的。 月双双闻言,不禁哑然失笑,随即正色道:“婶子们误会了,纳妾的并非我家满贵,而是我公公赵狗颠。” 反正这件事在家里已经坐实了,不久就会在村子里传出,也不需要做任何遮掩,所以月双双直接说了出来。 此言一出,村口的妇人们顿时炸开了锅, “啥?赵狗颠纳妾?纳赵金菊的是赵狗颠?” “那赵狗颠都快五十了,金菊还不到二十,怎么就是赵狗颠?” “不是赵满贵吗?啥时候变成赵狗颠的?我这是遗落了什么消息吗?” 一位面带不善的大妈走上前来,拉着月双双询问;“那赵金菊嫁给赵满贵,听说才花了三十斤粮是真的吗?” “当时商谈的时候,我没过去,并不知道详情。”月双双摇着头。 纳妾的事她可以说,毕竟这消息本来就是会传开的。 但是具体商谈的事情,她虽然知晓,可这也算得上是让赵无赖家落了脸面,她可不能让人拿了把柄,索性其他闭口不言。 赵翠花没有说话。 因为昨天她男人就被吵得睡不着觉,在院子里叫喊了一番之后,还同她说了,那赵金菊嘴里喊过的话。 她当时只当是赵金菊故意破坏赵狗颠家的名声才这么做的。 竟没想到,这是真的。 “哦哦哦,那你出门当心一点,现在外面世道不安全,你一个女人家家的,一定要多注意。” “多谢翠花婶子。”月双双微笑着。 看着赵翠花那欲要离开,却顾及着一直没有离开的样子,月双双贴心的继续道;“婶子,您要是有事就赶紧去吧,别耽搁了。” “好好好,哎,我本来是要去洗衣服的,奈何才想起来东西忘了。”赵翠花十分歉意,但脚下却是诚实的往后退,“那我先走了哈,哎,家里一堆干不完的事儿。” 赵翠花一边走着,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直到后面,转的就像风火轮一样,就差要飞起来了。 “那个,我家里也有事,我也得走了。” “我也是,我也是。” 一下子,这些妇人们也不闲聊了,掌握着一手的资料,恨不得马上给相熟的各家各户带去最新的情报。 月双双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径直前往了赵阿牛家。 -! 城里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外面的店铺部分目前还一直空着。 手中的银两随着各项开支逐渐减少,如今已不足四百两,这让月双双不得不开始筹划新的生财之道。 不过这天进城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守城的官差比以往严格不少了,尤其是对年轻男性的盘查尤为仔细。 月双双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锁定了一位看似领头的官差手中紧握的画像。 那画像虽只露出半张面容,却莫名让她感到一丝熟悉。 不过月双双明白,这或许只是城中某起小案的寻常追查,若真是重犯在逃,戒备森严的程度远非今日可比。 索性,月双双也没有太过留意。 最近每日都要过来城里,每天都要见过不少过路的路人,如果多出现几次的,也会在月双双的记忆留留下一些什么,所以觉得眼熟,也是正常的。 步入自家店铺,月双双的目光瞬间捕捉到地面上几处新鲜的脚印,它们突兀地打破了店内的宁静。 作为每日亲自关门锁店的主人,她对店内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这些陌生的足迹无疑触动了她的警惕之心。 为了不引起潜在入侵者的注意,月双双故作镇定地高声呼唤;“你们怎么那么慢啊?快过来,这东西还需要重新斟酌。” 她的声音在街巷间回荡,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而她则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专注于传达一个信息——他们这次回来并非只是一人。 目前就地面上的脚印而言,看样子只有一人,但谁知道是不是翻院墙进来的, 院子里、其他屋子还有没有人,反正她刚刚的目的就是她这边有不少人,不管对方是偶然进来,还是有目的来的,总之,她人多的这个信息,就会告诉藏在她这里的人一个警示,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顺着脚印,悄无声息地穿过店铺,步入后院。 心中最为挂念的,莫过于那藏匿于暗处的银票,那是她未来计划的关键支撑。 然而,当她仔细探查后,却发现脚印并未引向存放银票的主卧,而是绕向了院子最角落的杂物间。 这一发现让她略感宽慰,至少目前看来,入侵者似乎并未直接威胁到她的核心财产。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月双双手找来一根结实的铁棒,缓缓步入杂物间。 第66章 藏在家里的人 苏灵儿原本蜷缩在杂物间阴暗的角落里。 然而,清晨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响动打破,她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她昨天夜里,实在饿的不行,好不容易发现了这处无人居住的房子休息,可没想到,这一大早就有人回来了。 而且听外面的人的意思,还不是一个人回来,而是一堆。 要是平日,自己这身本事,悄无声息的离开一点问题也没有,可恰恰是因为她已经两日没有进食了。 此时,她已经饿的不行,别说登梯爬高,翻墙逃跑了,就是让她爬个楼的力气也没有了。 苏灵儿只能无助地躲在柜中,祈祷着外面的人只是路过。 但似乎,这剧情并不是按照她的想法去走。 ‘哐当’一声巨响,杂物间的门被猛然踹开,伴随着一个清冷而决绝的女声:“出来。” 那一刻,苏灵儿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难道自己真的如此倒霉? 不过她没有出声,万一外面那个人只是虚张声势呢。 她咬紧牙关,选择了沉默,企图以静制动,观察对方的虚实。 外面停顿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十分轻盈的脚步声,那声音很轻,根本就不是寻常老百姓能发出来的。 怕不是这家的主人还是常年混迹于外的江湖人? 苏灵儿的手不自觉的慢慢放在腰间的匕首上,她警惕聆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 ‘哐哐哐’铁棒重重的的砸在她所藏匿的柜子里,苏灵儿的心跳如擂鼓般轰鸣。 月双双知道,这人就藏在柜子里,此时她也是在玩心理战,在不确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月双双从来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的能力。 就在她想伸手拉开柜门的时候,那两扇门突然从里面被推开,与此同时,一个手持匕首的青衣女子,向着她就飞了出来。 月双双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却显得异常冷静。 她手中的铁棒如同活物般灵活,轻松挑飞了苏灵儿的匕首。 然而,苏灵儿并非等闲之辈,即便匕首脱手,她仍凭借过人的身手在空中旋转,重新夺回武器,直指月双双的要害。 月双双眼疾手快,一边做好防御姿态,一边用鹰隼一般的眼睛,时刻紧盯着那女人的下一个动作。 两人之间的战斗激烈而残酷,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指对方死穴。 苏灵儿见自己的攻击并没有对对方产生任何威胁,相反,还因为自身体力不足,落了下风。 月双双和苏灵儿双方虽然都是拼尽全力,可一个是饥饿的没有力气,另一个是身体并非是自己的,各方面的反应都有所欠缺,这样一来一回的,竟然打了个平手。 苏灵儿在一个转身,被月双双踹倒之后,再也没有力气。 她躺在地上,大喘着粗气;“今儿个算我栽了,算我栽了,呼呼~要杀要剐的,悉听尊便,呼呼~” 苏灵儿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懊悔。 她在灵山上本是小霸王般的存在,武艺超群,受尽师兄弟姐妹的敬仰和宠爱。 然而,谁能料到,这位昔日在山上被称作小悍匪,竟会栽倒在饥饿的困境之中。 她的心中充满了自责与不甘,若非一时心软接济了小乞丐,她又怎会陷入如此绝境? 最可恶的是,那些乞丐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向她扑来,最终连钱袋也被悄然摸走。 她原本就是趁着师傅闭关这几日,偷跑出来玩的,这要是被灵山上的那些同门知道了,她一定会成话柄的。 想着想着,她竟然委屈的哭了。 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面颊,红晕的脸庞上挂满了晶莹的泪滴。 饥饿、疲惫、无助与悔恨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崩溃。 月双双望着眼前这个哭泣的女孩,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她轻轻拾起地上的铁棍,将苏灵儿身旁的匕首轻轻拨开,沉声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我家中?” “我不想来你家,谁想来你家啊,呜呜呜~大晚上的,我又不可能睡大街上,好不容易寻得这处无人居住的房子,可谁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呜呜呜~”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尤其是回想起刚才被月双双用铁棍击中的疼痛,更是让她感到无比屈辱。 她曾经也是习武之人,挨过不少打,但这次却是因为饥饿而无力反抗,这种挫败感让她难以接受。 就好比前去科考,那题目的答案她都会,也能完美作答,但写字的笔坏了,无论你怎么写,那字都不工整,而且旁边还有不少笔尖上的碎毛,把写出来的字沾染的,跟长了无数小触手一般。 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 “你别哭了,起来把话说清楚。”月双双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 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容清秀可人,身上的碧绿衣裳虽有些脏污却不难看出其质地非凡。 那青色的裙摆上绣着精致的海棠花样,针脚细密工整,绣出的的图案更是栩栩如生。 这样的装扮绝非普通百姓所能拥有,月双双心中不禁暗自揣测起她的身份来。 苏灵儿这才坐起身子;“前两天,我的钱被人偷走了,我身无分文,又不可能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所以就一直饿着。” “既然饿着肚子为何不回家?”月双双继续追问道,她的目光锐利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我是偷着从家里跑出来的,我家不住在城里,呜呜呜,而且哪怕要回去,也得带一些盘缠啊,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怎么出去啊?呜呜呜~” 苏灵儿一想到这,哭的更伤心了,她身上的户贴也在钱袋里,这一下全都没了,她根本无法出城去,所以也只能在这城里漫无目的的转着。 只希望快点找到有人手部生长脓疮的消息,这样的话,她的东西就可以悉数找回了。 可,她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转了两天,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这让她可急坏了。 月双双在刘晚霞的记忆里依稀记得,若是户贴遗失,是可以在遗失当地的府衙补办的,只不过这个过程中需要缴纳一笔不菲的费用。 毕竟补办这个是要派衙役跟随失主一起去居住地走访的,确认的确是原主的时候才行,而这个过程需要花费一定的人力物力,补办时间长不说,整个手续也是十分麻烦的,还需要当地人作保。 第67章 苏灵儿 “你是哪里人?我可以去给你家人送信。”月双双也不怕麻烦,也并非是在做什么好事。 而是感觉眼前这个女孩应该是那户大家的小姐,偷跑出来玩又不敢回家。 想着既然这个女孩有一定的家庭背景,想看看后面能否结识。 毕竟目前在这古代,无人无路的,尤其是自己想赚一些钱的,总还是要有一些门路在需要的时候会更加便利。 然而,苏灵儿的反应却出乎月双双的预料。 她连连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不不,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偷跑出来了。” 师傅当时一再说明,不准她私自下山。 可看着师哥师姐们相继下山游历,她实在心痒难耐。 这不,第一次自己跑出来,就遇到了这种事。 这可如何是好啊? 月双双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并没有什么危险,而且对方一直闭口不谈自己的身份,索性也就不问了。 “我这里白天我会来,傍晚便离开。你可以先住在这里,帮我照看房子,作为回报,我每日供你三餐。但我也不能白养闲人,你需要帮我打扫这几间屋子和前面的店铺,作为你的饭资,如何?” 苏灵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点头答应:“好啊,我答应!” “西边那屋子你可以先住着,不过我还没买家具,你得先委屈一下。” 苏灵儿却毫不在意:“没关系,我睡这里就好。” “随你。”月双双将手里的铁棍放在一旁,转身就出去了。 她特意绕了远一些的路去买东西,目的是为了打探一下,这城里的哪家小姐或是什么人走丢了。 可绕了一圈回来,一点收获也没有。 把吃的东西带回来,直接丢给了苏灵儿。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了。” 苏灵儿捧着手中的肉饼,瞬间流了口水,不顾热气,一口就咬了上去。 “啊啊啊呜呜~烫。”她张着嘴,哈着气,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但由于饿的不行,那一口没在嘴里嚼几下就咽了下去。 待吃完了完整的一个肉饼,这才回答;“我叫苏灵儿,大家都叫我灵儿。” 月双双暗暗记下;“那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十三。”苏灵儿喝了几口水,将卡在喉咙的饼子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你这身功夫不错,应该是学了不少年吧?”月双双继续套着话。 “嗯,我三岁便开始习武。” “啊?这么小啊?那你爹娘一定得心疼坏了。” 苏灵儿吃着正欢,根本察觉不到对方的意图;“哎,我从小就没有爹娘,听我师父说,我是刚出生就被遗弃的,所以他们心不心疼的,我也不知道。” “那你习武的时候也有不少师兄弟们吧?”月双双刚刚听到苏灵儿说的‘大家都叫他灵儿’的时候,就知道,那周围应该是平等的关系,而非主仆的关系。 “是啊,全山上下几百个同门师兄弟了。”苏灵儿说到这,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然后迅速收了声,就像受了惊吓一样。 糟了! 师傅当时可是说了,未经师门同意,私自离山的,不可在外面提起灵山的事。 可现在,居然就被她随口说了出来。 她转头看向月双双,却见对方不以为意的看着她,那眼神清澈干净,没有一丝让人怪异的感觉。 “你看我做什么?不好吃吗?没吃饱吗?” 月双双那关切的样子,让苏灵儿心中的忧虑瞬间烟消云散。 尽管一时多言,不过好在对方也没听进去。 当下虽然没太在意,但是明显心里还是有些结缔了,于是转头问向月双双;“姐姐,怎么称呼你?” 月双双自然是把苏灵儿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当下也不再问了;“我叫刘晚霞,你叫我晚霞姐就好。” “哦,好,晚霞姐多谢你收留了。” “没事。”月双双站起身子,“我去周围逛逛食材,你吃完可以休息一下。” 这后面赚钱的事宜,月双双需要好好斟酌,现在食材有限,想做什么,都不如后世那样便利。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月双双的目光如同扫描仪一般,迅速捕捉着每一个摊位上的食材和价格信息。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一台超级电脑在高速运转,不断分析着市场的供需关系和利润空间。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研发个什么当下新鲜的玩意儿去卖配方。 她把自己的性格分析的十分透彻。 让她短期内开店做生意还是可以的,可要是时间长了,一贯潇洒自由的她,还真不一定坚持的住。 所以她放弃了开店的想法,继续思索着这个时代没有的小吃玩意儿。 她想把雪王、上海阿姨那些东西引进来,可毕竟这个时代的牛奶并非现代那种常见之物。 这个时候的牛是被当作工具使用的,牛制品在市场上基本上看不到,除非那些勋贵人家,自己就有着养牛场,否则就连普通的那种有钱人也不一定能见到过牛奶这种东西。 饮品一项直接被pass了。 那只能继续小吃种类了。 月双双开始在海量的信息里,提取有用的种类。 在海量信息的筛选中,烤鸭这一传统美食逐渐进入了月双双的视野。 说干就干,月双双一口气购买了十只处理好的鸭子以及豆瓣酱、甜酱、盐、葱、黄瓜等辅料。 她还特意定制了一个挂炉以便更好地烤制鸭子。 这一番折腾后,已经将近午时,不过月双双没有丝毫的疲惫,回去之后先将鸭子挨个泡水冲洗干净,之后开始制作辅料,将其腌制。 苏灵儿虽然不知道月双双在做些什么,不过毕竟人家管吃管住的,还是十分有眼力见的上去帮忙。 月双双看着腌制的鸭子,暗自摇了摇头;“灵儿,你先将这些抬到阴凉处,晚上你就帮我看着,明日一早,我再来看看。” 对于这个烤鸭的制作,是月双双之前做任务的时候,租住在一家普通人的房子里,楼下就是一家卖烤鸭的,那味道让她一直难忘,每次在排队等待的时候,她都会透过玻璃窗看看整体的制作过程。 心里有个大概,不过毕竟没有实操过,还需要她仔细的研究一下。 和苏灵儿将东西放好之后,太阳差不多也快到了落山的时候。 月双双叮嘱了一番,这才赶着时间,出了城。 第68章 你打你婆婆? 告别了赵阿牛,月双双踏着夕阳的余晖缓缓走回院子。 刚迈过门槛,她便察觉到家中气氛的异常,心头不由得一紧。 抬头望去,只见她和赵满贵的屋门不知何时已被人悄然打开,更是让她心里一沉。 正当她加快脚步走向自己的屋子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宁静的空气:“你怎么才回来?这一天都去哪了?” 说话之人正是昨日刚入门的新妇赵金菊,她此刻正端坐在赵狗颠身旁,而赵山财则坐在她的另一侧。 伴随着这个声音,一桌子人全都注意到了正路过堂屋外的月双双。 昨日是她赵金菊的新婚夜,虽然一开始闹了一些不愉快,但最终经过赵狗颠的洗脑以及她满心的盘算,还是接受了给赵狗颠做妾的事实。 她本欲凭借“长辈”的身份在赵家立足,对赵满贵与刘晚霞施加些许压力,却未曾想,一日未见二人踪影。 午餐时分,赵金菊便开始在赵狗颠面前搬弄是非,试图给赵狗颠心里埋下一些对这对夫妻负面的种子。 赵狗颠对这场因误会而起的风波本就心怀不满,虽然表面上对赵金菊的挑拨不予理会,但心里因赵金菊对赵满贵的不满而感到一丝快意。 毕竟在赵狗颠心中,尽管赵满贵是他的儿子,但在争夺女人心这一点上,他们却是竞争对手。 察觉赵狗颠的反应,赵金菊不由得对月双双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老三媳妇,我跟你说话呢。”赵金菊看见月双双并没有理会她,提高了音量,“这是什么教养的?长辈说话,儿媳妇竟然连理都不理。” 此时,一桌人的目光皆聚焦于月双双身上。 赵来弟趁机在一旁添油加醋:“小娘说得对,咱家这个三嫂一向如此。也就是爹娘惯着她,才让她无法无天,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之前被月双双教训的时候,那是赵狗颠不在,做为她男人的赵山富都一直劝她不要再去招惹月双双,所以这口恶气,她根本没有机会去出。 当下,这个一家之主赵狗颠在这里,顺着赵金菊的势,赵来弟似乎觉得自己又行了。 赵山富听到自家媳妇的话,瞬间后背冷汗直流,他在桌子下面,伸手拉着赵来弟的衣服;“别说了,别说了。” 但赵来弟却毫不领情地甩开他的手:“你拉我做什么?小娘说得不对吗?之前这个赔钱货连娘都敢打!” “老五媳妇,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赵虎妞看着月双双的眼神有些躲闪,明显是有些怕了。 “娘,你不要怕,爹在这里呢,她刘晚霞才不敢打你。” 赵虎妞闻言脸色铁青,她虽心中惧怕月双双,但碍于赵狗颠在场,不得不硬着头皮训斥赵来弟;“你个脏心烂肺的东西,没事儿随意挑拨什么?你别吃了,滚回屋子好好反省去。” “娘...”赵来弟一脸无辜地望着赵虎妞心中满是不解。 自己分明是在帮她说话为何反遭责骂? 这老家伙,之前被打的不敢出声时候的样子,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吗?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反击的机会,可以将这刘晚霞按死,怎么,却一点也不配合? 难道这坏人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当了? “娘什么娘?让你滚你就滚,看见你就来气。”赵虎妞对着赵来弟发着火。 言罢,她又偷偷瞄向月双双生怕赵来弟的话惹怒了她。 “老三媳妇打你了?”赵狗颠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自打这女人嫁入赵家以来,家中确实风波不断,老大老二挨了打已是事实,但要说连这婆婆都打,那不是要翻天了? 当下赵狗颠的面色阴沉下来,板着脸质问着;“你打你婆婆了?” 赵金菊听到这,眼珠在眼眶里滴溜一转,轻轻拉着赵狗颠的手;“当家的,你别生气,先把事情弄清楚了,我看这满贵媳妇并非什么好相与的,之前我做姑娘的时候,就被她欺负过,哎...”说着,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 “哦?她竟然还欺负过你?”赵狗颠一听,立刻将注意力转向了赵金菊,满脸关切地问道,“你快说说,她到底是怎么欺负你的?” 赵金菊开始添油加醋地编造起故事来:“那时候她还没嫁到咱们赵家来呢,就经常从刘家村跑到咱们赵家村来偷窥男人。这村子里的丰年家、里正家、石川家,还有哪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没被她那双眼睛盯上过?就连村头的赵阿牛,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我只是好心提醒她,女子应该守规矩,怎能如此不检点?结果却被她一顿臭骂,私下里更是对我拳打脚踢。” 赵狗颠听着赵金菊的哭诉,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尤其是当听到赵阿牛这个名字时,他不禁联想到近日来月双双与赵阿牛频繁进出城中的情景,心中的疑虑更甚。 “我就说嘛!这些天你怎么总是早出晚归的?原来是和那赵阿牛在外面鬼混!”赵狗颠猛地一拍桌子,筷子随之飞起又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双眼赤红如血,怒不可遏地指着月双双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撺掇着我儿子与我们划清界限,不就是为了自由自在地去外面找野男人厮混吗?” “你真是太会演戏了!让全村人都站在你那边!是不是用我儿子的血汗钱收买了那些长舌妇?又是不是私下里勾引他们的男人来帮你说好话?”赵狗颠越说越激动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在月双双身上。 “爹,你说什么呢?”正在这个时候,赵满贵走了进来。 这一日他去山上找了师傅,并让对方卜卦。 这八卦之数,他学的还算不错,可每每问到自己未来去向的时候,却总是受到心神的影响,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每次问卦的答案各不一样。 卜卦过后,他又留下同师傅吃了晚饭,这才回来。 一进门便听到自己的父亲,指责月双双,并说了如此不堪入耳的话语。 第69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满贵。”赵狗颠看见赵满贵回来,激动的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快快,你这个媳妇行为不检,肆意勾引村子里的男人,你赶紧去找里正,把这个荡妇休了。” 赵满贵闻言,目光冷冽地扫过赵金菊,那股子往日因病而显出的柔弱之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冷冷地质问道;“爹这是听谁说的鬼话?怎么这么一盆脏水泼到儿媳妇身上,爹这就信了?” 赵狗颠见儿子非但不信自己,反而质疑起他来,顿时恼羞成怒:“满贵,你可别被这狐狸精迷了心窍!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她可是和赵阿牛勾搭上了,每天早出晚归,行踪诡秘!” 赵金菊在一旁听着,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有染? 更何况是刘晚霞这样尚未被赵满贵真正拥有过的女子。 想着赵满贵即将要和刘晚霞发作的样子,赵金菊差点窃喜的笑出声来。 “爹,你为老不尊,娶个惹事儿的破鞋也就算了,怎么还要拉我家晚霞下水?”赵满贵的脸上堆满怒意,这火气不能直接对赵狗颠发作,可却可以对那个挑事儿的赵金菊,“你自己在村子里什么名声自己不知道吗?睡遍大街的东西,还有脸那这些说别人?” 他虽然不打女人,但是骂上几句,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尤其,被对方骂的还是刘晚霞!!! “以前在田里,我看见你这脏东西都得绕着走,本以为你进了我家当小妾,从良了也就算了,可没想到,贱货就是贱货,从你眼睛里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人吗?想立牌坊也不是你这么编排别人是婊子的做法。” 赵满贵的话如同利刃一般直刺赵金菊的心口,她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你说谁呢?赵满贵,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 赵狗颠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畜生!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还有没有规矩了!”他气得浑身发抖,几乎都快让他原地升天了。 “我回来的时候,咱们屋子是大敞四开的。”月双双侧头,低声对赵满贵道。 赵满贵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的屋子;“你回去看看,是否少了什么东西。” 月双双点头,才不管赵狗颠继续说着什么,立即小跑着进了屋子。 一进屋,眼前的景象让月双双目瞪口呆。 柜子、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床上的被褥也被扯得不成样子,整个房间一片狼藉。 不过,当她抬头望向高高的房梁心中时,才稍感安慰。 还好,零钱和贵重物品还在! 当下拧着眉,捡起地上散落的书页和物品匆匆回到院子。 “满贵。”月双双疾驰回到赵满贵的身旁,“屋子里贵重的东西都没了,就连你抄了几日的书,都被撕得不成样子了。” 赵满贵的眼神从月双双手中的残破书页上,缓缓移向赵狗颠和其他人脸上,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寒意。 赵狗颠面对赵满贵那冰冷刺骨、充满杀意的眼神,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 他难以置信地瞪视着自己的儿子,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他。“你这是什么态度?竟然用这样的眼神看你老子?” 在赵狗颠的记忆中,赵满贵一直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即便是缠绵病榻的日子里,也从未有过半分忤逆。但此刻的赵满贵,却让他感到如此陌生和不安。 “谁干的?”赵满贵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就好像在他面前的是一群陌生人。 赵山财有心在赵狗颠和赵金菊面前稍微表现一把,于是轻佻地开口:“三哥,你这样跟长辈说话,不太合适吧?”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赵满贵手中的书已如离弦之箭般飞出,带着凌厉的劲风,准确无误地拍在了赵山财的脸上。 “啊啊啊啊~”赵山财惨叫一声,鼻梁骨似乎被重重击中,鲜血瞬间涌出。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山财,呀,你流血了。”李兰花反应最快,她一边暗骂赵山财的愚蠢一边赶紧掏出手帕为他擦拭血迹。 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对赵山财的嫌弃和无奈。 赵大毛则是一脸茫然地坐在一旁,他看着父亲脸上的血迹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被那鲜红的颜色深深吸引,目光久久不愿离开。 更甚者,他竟然还有一种,想要上去尝尝那美妙颜色的味道。 “大毛乖,不怕。”李兰花以为孩子不哭不闹那又是被吓傻了,于是伸手将赵大毛揽在了自己的身后。 与赵大毛表现完全相反的是赵二毛,他才是被吓坏的那个,大睁着眼睛,仿佛忘记了还可以眨眼这件事。 赵来弟则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儿子,她满心想着如何反抗赵满贵的举动。 “你这个不孝子!竟然敢当着我的面伤人!”赵狗颠怒拍桌子试图用威严来压制赵满贵的气势。 “没人承认?”赵满贵冷冷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随后与月双双对视一眼,随后淡淡的吐出几个字,“那就...都别过了。” 话音未落,赵满贵和月双双已同时跨步上前。 他们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四只手同时扣住沉重的木桌猛地一掀,将整个桌子掀了个底朝天。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赵金菊和赵来弟的尖叫声瞬间响起,滚烫的菜肴和热汤溅了她们一身。 赵狗颠也被翻倒的桌子撞得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刺耳而清脆,但在赵满贵和月双双耳中却如同美妙的音乐。 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了。 索性二人来了一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于是,二人开始了疯狂的打砸,看见什么就摔什么,抄起什么就砸什么,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发泄出来。 整个赵家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拆卸声、打砸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就连赵山财和赵山富的屋子也没能幸免。 第70章 父母在,不分家 “你们,你们这两个不孝的孽障!”赵狗颠在震耳欲聋的拆砸声中,心脏狂跳不已,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 他顾不得房间内尘土、木屑的飞扬,全身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踉跄着冲了进去。 “住手,你们俩狗东西还不快给我住手。我说的话你们没听到没有?赵满贵?赵满贵!” 赵狗颠声嘶力竭地喊着,但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更加猛烈的拆砸声淹没。 他挣扎着靠近赵满贵,企图拉住他的手,却险些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衣柜门砸中,幸亏他反应迅速,一个趔趄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屋内的景象惨不忍睹。 就连木制的床铺被砸得四分五裂,没有一块木板是完整的,即便是想要拼凑也无法复原。 赵狗颠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崩溃的边缘。 “当家的,你没事吧?”赵金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她原本只是想利用赵狗颠的宠爱试探一下赵满贵夫妇的底线,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两个畜生,这是要让我们家无家可归啊!”他喘息着,咳嗽几声,声音中满是无力与悲愤,“家宅不宁,家宅不宁啊!” 而另一边,赵虎妞却坐在堂屋的饭桌前冷眼旁观。 她的屋子虽然也未能幸免于难,但看到刚进门不久的小贱人同样遭殃,她心中竟生出一丝快意。 赵虎妞现在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在她眼中那就是值的。 “他家这是又怎么了?”赵书伯得到了赵狗颠家的消息,在人群的簇拥之下快步走来。 周围那些村民的脸上全都洋溢着兴奋地笑。 太好了,太好了。 赵狗颠家又要唱戏了! 夏日的晚上,村民们正愁饭后无处消遣,赵狗颠家的这场闹剧无疑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 他们像是一群嗅觉敏锐的猎犬,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尤其是白天听说那赵金菊是被赵狗颠纳的妾,这一天都在忙着不得空,现在正好也前去看看虚实。 “哎呀,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跟拆迁现场似的?” “啧啧啧,这屋子也就大门和门窗还是完整的,里面就连床都给拆没了。” “哎,你看,赵金菊果然是站在赵狗颠旁边。” “哈哈哈,老流氓配骚货也是绝配了。” “哎,你小点声,别被听到了。” 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他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以八卦的细节。 赵书伯连连上前,看清是那个柔弱的刘晚霞以及缠绵病榻已久的赵满贵,如同两个凶恶的悍匪一般,一个拿着斧头一个手拿菜刀正在不停的挥舞着,立刻伸手拍了拍房门。 “好了,都停下都停下。” 赵金菊眼见赵书伯带领着一众村民涌入院子,心中一喜,急忙拨开人群,高声呼喊:“里正,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这简直太欺负人了!” 月双双目光扫过赵书伯,以及埋没在人群之中的赵金菊,立刻扔掉手中的菜刀,随后一个灵巧的滑步冲至赵书伯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瞬间涌上眼眶。 “里正叔,真是不让我们活了,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呜呜呜...” 赵金菊紧随其后,狼狈不堪地挤到赵书伯面前,身上的衣物凌乱,领口大敞,显然是被人趁机卡了油。 看见月双双先她一步,她也不能落后,赶紧上前,也跟着跪在地上;“里正,他们太不像话了...竟...” 月双双才不给她机会说话,赶紧提高了声调;“里正叔,您可是亲眼见证我们立下字据的,说好互不干涉,每月按时交钱。这才过了多久?他们竟然趁我们外出赚钱之际,撬开我们的门锁,偷走我们的钱财,还把我们的屋子弄得一片狼藉。” “里正叔,我和满贵在外面累了一天了,就指着回到家里好好睡个安稳觉,您说,这日子还怎么过啊?”月双双哭的肝肠寸断。 这一刻,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她如此疯癫的拆家,是走投无路被逼的。 赵满贵大喘着粗气,也走了过来;“里正叔,都说父母在,不分家,可您看看我们家现在的情况,前有我们夫妻俩被亲爹亲娘逼着交租子立字据,后又有两个姐姐进门偷钱偷东西,到现在,我爹这妾室才刚进门,我们不光丢了钱,连那屋子都无法住了,这合着,就看我身子骨弱好欺负呗?” 月双双接过话茬,矛头直指赵金菊:“之前诬陷我男人那事,我们没计较,还为了保全她的名声让她进门。可昨晚她不守规矩大闹一场,我爹教训她几句,她到现在还不知悔改。怎么?我爹她不敢顶撞,老四老五身强力壮她不敢惹,就专挑我们满贵这个好欺负的下手吗?” 赵金菊气急败坏地想要辩解:“不是我...明明是你...”话未说完,又被月双双打断。 “不是你?对,不止是你一个人干的!老四老五也脱不了干系!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干出撬门别锁的事来?我看这一家子早就串通好了!”月双双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看着外面,“你们这一家子容不下我们,就让新来的妾室出头当枪使,真是好手段啊!我刚才问是谁干的没人应声,原来是一家人合伙作案。” 月双双的一番话直接将赵狗颠、赵金菊以及老四老五他们拉到了同一阵线,成功营造出了他们夫妻被全家欺凌的氛围。 在公众面前展现弱者形象总能引发同情,更何况之前的种种不公与刁难都是事实。 在这样的家里这夫妻俩被逼的走投无路,后面想要分出去,那自然是顺理成章的。 尤其是刚刚她说的那句‘父母在,不分家’,足可以证明他们夫妻俩忍受这些,完全是出于对父母的尊敬与孝顺。 可如今,他们所经历的种种又都与赵狗颠和赵虎妞这做父母的眼皮子底下,再怎么也是撇不清的。 第71章 闭嘴!有事说事! 赵书伯听着月双双的陈述,眉头紧锁,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一个多月来,赵家的纷扰不断,早已让他疲于应对。 从最初的小打小闹,到如今的家宅不宁,甚至闹到了拆家的地步,这一系列事件让赵书伯深感头痛。 赵家的风波不仅让自家不得安宁,更让整个村子都陷入了舆论的漩涡之中。 偷窃、诬陷,如今又添上了拆家这一出,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赵书伯深知,若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恐怕会殃及无辜的邻居,引发更大的混乱。 “里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赵金菊哭得梨花带雨,柔柔弱弱的倚靠在门边,试图用她的楚楚可怜博取同情。 然而,自从她重新塑造人设后,那份娇弱之中似乎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风尘味,让人难以忽视。 “哎呦,这婊子从良了怎么也是一股婊子味儿呢?”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瞬间点燃了看热闹的村民们的议论之火。 “别说,这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要不是一个村的,还真让她给骗过去了。” “哈哈哈哈,可不是,原以为赵无赖家出来的姑娘都是破鞋,没想到竟然出了一个戏子。” 赵金菊本以为装可怜装柔弱无辜的,可以博得周围邻居的同情,谁曾想,她的做法竟然惹来这些人的嘲笑。 她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猛地站起身,瞪大眼睛怒视四周:“谁是破鞋?你们嘴里能不能说点人话?别以为我现在嫁了人就可以随便侮辱!小心我把你们以前的丑事都抖出来!”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威胁。 她明白,自己的过去并不清白,可现在当务之急,只能以此来震慑那些曾经与她有过瓜葛的人。 可,她的这番话非但没有让议论声停止,反而让一些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村民更加肆无忌惮地嘲笑她。 赵金菊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放声大哭:“我真没想到,嫁为人妾还要受继子夫妻俩的欺辱!不就是因为我以前名声不好吗?现在竟然被如此作贱!呜呜啊啊~我不活了!” 赵书伯被这哭声吵得头疼欲裂,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闭嘴!有事说事!没事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简直就是个泼妇!成何体统?” 赵金菊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愣,连呼吸都忘记了。她怔怔地看着赵书伯,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赵狗颠呢?”赵书伯随后又叫喊了一声。 “在这在这。”赵狗颠被这些邻居挤到了一边的墙角里,他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刚刚被那两口子气的连身上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在这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听到有人喊他,赶紧趁机挤了过去。 赵书伯看着一脸狼狈的赵狗颠,无奈的微微摇了摇头;“满贵媳妇说的一切可是真的?” 赵狗颠没好气道;“这女人就是个扫把星,以前也只是给家里带来灾难,可现在,竟然都会编起故事来了。” “那就去满贵屋子看看,看看满贵媳妇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赵书伯话罢,直接看向赵满贵,“满贵,哪间是你屋子?带路。” 赵满贵点点头,然后和月双双一起带着赵书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杂乱的院落。 “里正叔,您看。”赵满贵将赵书伯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处。 赵书伯并未急于进入屋内,而是先仔细检查了挂在门上的锁具。 那锁孔边缘的新鲜刮痕格外引人注目,显然这是新近被破坏的痕迹。 他环视四周后,这才望向那间屋子。 一眼望去,一股杂乱无章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内空间狭小,家具虽不多却已几乎占满了每一个角落。 衣物、杂物散落一地,看这分布的程度,显然是被人为地丢弃出来。 更令人心痛的是,几本散落的书册也未能幸免于难,其中不乏被撕毁的篇章。 赵书伯的目光被一本翻开的书册吸引,他弯下腰身轻轻拾起。 书页间字迹工整而清秀有力,每一笔一划都透露出书写者的用心与才情。 即便是赵书伯这样饱读诗书之人也不禁为之赞叹。 然而,翻阅几页后字迹戛然而止,显然这本书还未完成。 “这里的字...”赵书伯忍不住赞看向赵满贵,话语间不禁夹杂几分试探。 赵满贵讪讪一笑;“里正叔见笑了,这是我抄录的一些书册内容。” 赵书伯闻言更加惊讶,他没想到这样一手好字竟出自一位乡野汉子之手。 回想起,刘秀秀曾提及赵满贵因伤体而抄书养家糊口之事,赵书伯不禁对这位年轻人多了几分敬佩与怜惜。 心里对赵满贵有了潜移默化的看法之后,让他在审视赵狗颠时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满与质疑;“赵狗颠,这就是你所说的编故事?” 赵狗颠面对赵书伯的质问心中不禁一紧。 他万万没想到,赵书伯会如此较真不仅不信他的话还要亲自查证。 此刻他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这...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赵狗颠,看来我这个里正,你还是没有放在眼里啊。” 赵狗颠一慌;“哎呦,里正,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既然这屋里的情况你完全不知,那又怎么能说人家满贵媳妇是编故事?”赵书伯丝毫不给赵狗颠留面子,“人家两口子成亲之后,你说说你家发生了多少事?就连我和秀秀都来过几次给你们处理了。我现在且问你,这些事有几件是满贵两口子主动挑起来的?” 赵狗颠仔细回忆了一下。 满贵成亲的时候,赵山英和赵山凤主动挑事,带着孩子给新进门的儿媳妇下绊脚绳; 转天敬茶的时候,老四媳妇故意伸脚绊人,却误伤了赵虎妞; 老五媳妇为了报复,给全家人做了鸡屎饭; 之后又是赵山英和赵山凤偷东西被打; 紧接着又是赵无赖一家上门闹事; 再者就是今日这事。 细想这些事件的发生,好像还真都不是这两口子挑起来的。 第72章 妥协 “赵狗颠,你倒是说话啊!”赵书伯见赵狗颠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禁提高了音量催促道。 “啊...这...”赵狗颠面露难色,想要随口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发现自己并非赵无赖那般信手拈来。 那些无中生有的谎话在他口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这次就是他们两口子找事的。” 这时,赵金菊见状,生怕赵狗颠落了下风,急忙冲上前来想要为赵狗颠解围。 然而,她这一身衣衫不整的模样却成了新的焦点。 赵书伯的眉头紧锁得更深了,他对赵金菊这个搅事精早已心生不满。 这女人,做姑娘的时候,就和村里不少青年男人搅在一起不清不楚的,平日里的做派也是插科打诨,简直与赵无赖如出一辙。 就是当日闹上门来,他也是本着不让赵狗颠家受到牵连,可最后却是赵狗颠一口应下。 想着,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他虽身为里正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想赵金菊能自知之明,好好的在赵家过日子,能把之前的名声好好洗白。 可这才嫁过来不到两天,整个赵家就被搅得天翻地覆。 赵书伯深吸一口气,语气严厉地对赵金菊说道;“你已经身为人妇,瞧瞧你这一身衣着,像什么样子?这里是我们赵家村,不是城里那秦楼楚馆,别把那把子床第之事,弄得乡里乡亲的都能一睹你的风采。” 赵金菊还没跑到跟前呢,被这么一说,差点原地石化。 赵狗颠见状,心中虽有不悦,但面对赵书伯的指责和周围邻居的议论纷纷,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对赵金菊喝道:“你还不快回去换身衣服!这样成什么样子!” 他被气的不行,本来赵书伯就一直站在赵满贵夫妻那边,可现在,赵金菊这一身模样,竟让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尤其是赵书伯毫不留任何情面的话,更是让他下不来台。 “呦,之前我说的没错吧,你看里正都这么说了。” “看样子,里正被这家人气的不轻了。” “可不是,就你家儿子三天两头给你找事,换你你也会疯的,更何况是里正管着一个村子呢。” “之前这赵狗颠家就不消停,赵金菊这么个东西进来了,看以后赵家会更加热闹了。” 赵狗颠听着这些话,耳根子都红了,随后骂了一句;“还不快滚回去?” 赵金菊含着泪,抽泣着跑回了屋。 赵书伯一边听着邻里之间的议论,一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间;“你家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连邻里乡亲都跟着受罪。你看看现在,你家一有风吹草动,全村人都得跑过来看热闹。我们都是忙于农活的庄稼人,家里本应是休憩放松的地方,现在却成了是非之地。” 赵狗颠没明白赵书伯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连连点头;“里正说的是。” “那你打算,后续该如何是好?”赵书伯先试探赵狗颠的意思。 赵狗颠沉思片刻后回答道:“里正放心,我一会一定好好整治家风,以后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影响邻里和睦。” 然而赵书伯却摇了摇头:“狗颠啊,之前我们已经给了你很多次机会去解决这些问题了。可你看看现在,问题非但没有解决反而愈演愈烈甚至闹到了拆家的地步。这样下去怎么行?” 赵狗颠无奈地叹了口气:“里正啊,我也是没办法啊!这些小畜生都已成家立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听我的话了。他们现在一个个都蹬鼻子上脸,完全不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啊!” 赵书伯轻笑,心中却对赵狗颠的性子洞若观火。 在他看来,赵狗颠要么是愚昧至极,看不清事态的严峻;要么是故意装聋作哑,任由事态恶化。 但无论是哪种情况,赵狗颠都未能尽到一家之主应有的责任,尤其是这几次事件经过下来,他反而会将个人利益凌驾于家庭和谐与家族名誉之上。 “狗颠啊,”赵书伯的声音平静而威严,“既然你作为一家之主无力处理这些纷争,那便由我来代劳吧。我看,不如让满贵夫妻分家另过吧。” 赵狗颠闻言,反应迟钝得如同慢动作回放。他缓缓抬起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赵书伯。 片刻之后,他猛然爆发出一声惊呼:“不行!这绝对不行!” “你先听我说。” 赵狗颠情绪激动地打断赵书伯的话;“人们常说‘父母在不分家’,里正大人,您身为一村之主,怎能如此诅咒本村的村民?您这是在咒我短命吗?” 他不接受,他当然不能接受。 他要好好地活着,他要长命百岁。 自己的两个孙子都还没长大成亲,他怎么就会允许别人如此咒他? “可,你家的事...” “我家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赵狗颠斩钉截铁地说道,“今天我就在这里向全村人发誓,若我家日后再有任何纷争影响到邻里和睦,我们全家即刻搬出赵家村!” 赵书伯见赵狗颠已发此重誓,且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也不好再强加干涉。“好吧,”他叹了口气,“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但若你家再次欺负满贵夫妻、扰乱邻里安宁,就必须按照我的提议让他们分家。同时,之前的字据作废,你们也不得再向他们索取任何费用。” 赵狗颠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行。” 随着赵书伯的离去和村民们的逐渐散去,整个院子再次恢复了平静,却也留下了一片狼藉。 赵狗颠望着满目疮痍的院落心中,五味杂陈。 他无力地对赵满贵和月双双说道:“今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吧。” 他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做出妥协。 月双双却并未就此罢休:“爹,这件事情可以就此揭过,但丢失的钱财必须有个说法。我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七十七文钱,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又是丢钱。 赵狗颠的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他傍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赵满贵的屋子是房门大开的,本以为是这两口子特意敞开门透透气,可谁曾想这却不知是哪个兔崽子惹下的事端。 第73章 赵狗颠的处理方式 月双双看着赵狗颠的样子,语气虽平和却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们向来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但我们的生活也不容他人轻易打扰。那七十七文钱,是我们夫妻二人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血汗钱,绝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 赵狗颠闻言,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经此一事,他已深刻体会老三夫妻的性子和作风。 他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尽量以平和的语气回应:“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们一个交代。” 月双双轻轻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爹,明日一早,我们希望能看到失而复得的钱财。毕竟,这关乎到我们小家的生计。” “你家男人还没说话...”赵狗颠第一次被儿媳这么紧逼,当下刚要发作,想着刚刚在里正和全村人面前发的誓,又生生地憋了回去,“晚霞啊,这事儿不会那么容易查出来了,你且等等。” 赵满贵一听赵狗颠要将这件事含糊过去,立刻站了出来;“爹,若不能及时查明真相,恐怕会让心存侥幸之人更加肆无忌惮。今晚之事,虽是我们冲动在先,但那也是被逼无奈之举。若不能得到快速解决,很可能会给整个家里带来更大的麻烦,就比如...” 他这话看似是在劝解,实际在最后,让赵狗颠不得不想起刚刚被拆家的一幕。 “那你们自己查吧。”赵狗颠见状赶紧给自己摘出去,“我也是吃饭之前才回来,这之间的事并不清楚。” 他现在可不想担着这些有的没的,他也没能力查出一些什么。 既然老三夫妻俩想追究,那就直接让他们自己去查好了。 要是查出了什么,作为一家之主的他,最后站在家庭和睦的立场上,劝解一二。 若是查不出什么,那可就不能怪他无能了。 将家里所有人全都集中在了堂屋,此时已经是夜幕降临,屋子正中间的地面上还倒着散落的饭菜。 案桌上放着一支油灯,整个屋子,火苗微微闪动,整个环境有些昏暗。 赵狗颠和赵虎妞依旧坐在正坐之上,其他人全都分别两侧站好。 “今晚之事,虽说是满贵夫妻冲动了,可毕竟他们丢了活命钱,是谁干的,赶紧站出来,把人家钱还了,咱们也好赶紧收拾了这一屋子的狼藉,早些安睡。”赵狗颠被这一晚上折腾的明显有些无力,他说话的时候,都能让在场的所有人感觉出了疲惫。 赵来弟红着双眼看着月双双;“爹,我们真的没进去,更没拿钱,可为什么,事前还没理清楚了,三哥三嫂就直接把我们这些无辜的都牵连了。” “就是,不光如此,还把我家大毛都吓坏了。”说话的是赵山财,他有些兴师问罪的模样。 赵狗颠听着二人的话,也转向了月双双;“老三媳妇,你看你这确实做的不对,整个家都拆了,才想起来找出元凶,是不是有点迟了?” “爹。”赵满贵开口,“之前我们也询问过我们那屋的情况是谁干的,既然无人承认,那么身为一家人,理应平等对待全员受过,咱们一家人本都是同林鸟,遇到问题遇到困难,必须要一起承担,一起受罪。” 月双双听完赵满贵的话,嘴角‘呼’的一翘,然后立刻假装咳嗽,迅速将手捂在唇边,将那抹即将绽放的笑容强行收回。 “而且我们也很无奈,我们也要活啊。”赵满贵的话语微微有些强势,“之前我和晚霞不在家,就被大姐二姐给偷了,那是发现的及时,直接惩罚恶人。可今天这事儿,若随意接过,找不到元凶,那日后那人必然会更加猖狂,只是我夫妻俩实在不知,这溜门撬锁之事,是一人做案,还是团伙所为。” 赵满贵这话说的很清楚。 他们屋子既然被人撬了,找不到元凶,那就一个也别跑。 这也都算是给家里的这些人提个醒,以后他们两口子出门在外的,这些人为了自己不受牵连,也要被迫帮他们看着屋子。 “行了行了。”赵狗颠见状,无奈地挥了挥手,“你们赶紧的,人都在这了,要怎么查?” 赵满贵回答;“刚才晚霞和爹说了,我们这次丢了七十七文钱。” 赵狗颠点点头;“对。” “那既然如此,我们当着全家人的面,挨个进房间里搜,这样便是最快的。” “还搜?”赵山财有些不满了,“三哥,我们的屋子都被你们砸烂了,里面有什么没什么的,你们不应该早就知道了?” 赵满贵淡然一笑,反驳道;“你也说了我们是砸的,又是进去找东西,你们暗地里藏了什么,我们怎么会知道?” 赵山财被堵了一下,也只好耸了耸肩,“行,都随你们。” 赵满贵看着赵山财的表情不免露出一个坏笑,又转向赵狗颠;“爹,不如这样,这全家也不能跟着白白受难,若是查出了谁,那这其他人的损失,就 由那偷子承担,您看怎样?” 赵狗颠点点头,表示赞同;“可以。” 这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家里中馈都在赵虎妞的手里,前不久为了布置新房已经花了一部分了,这若是在重新布置一番,估摸着那些剩余的钱财根本不够。 反正只要是抓住了偷子,不管有没有钱财的,这些钱也无需从公中出账,全都赖在祸事元凶就完了。 于是,几人先是去了赵山财和赵山富的房间。 虽然找到了一些他们各自媳妇偷藏的私房钱,但却不多,都是十几文。 不过从赵山财房间里看见那个宝石锁的时候,还是让赵金菊眼前一亮,目光根本不能离开。 在两个房间一无所获之后,便又去了赵金菊的房间。 赵金菊倒是十分坦然,毕竟出嫁的时候,赵三娘偷偷给她的只有五十文和一支雕花简约银簪。 可,她来之前并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嫁妆,所以到她房间的时候,她只说自己并没有钱。 不过赵来弟的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被压在床板地下的一个小布包。 赵金菊这才不情不愿的拿起来打开。 打开细数一番之后,这些钱竟然和赵满贵口中说的丝毫不差的七十七文。 第74章 被搜刮干净了 赵金菊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 她本可以轻易辩解称那些钱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但现在,五十文变七十七文,让她难以自圆其说。 “这不是,赃款就找到了吗?”月双双上前,一把夺过赵金菊手里捧着的钱。 那支简约的银簪则在争夺中不慎掉落,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赵金菊慌忙拾起银簪,试图夺回自己的钱:“那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是我的嫁妆!” 赵来弟满是鄙夷的看着赵金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外加几分怒气;“你不是没有嫁妆吗?怎么这一找到钱,就说这是嫁妆了?而且还真巧啊,刚好和三哥屋里丢的钱一个数。” 李兰花虽不明就里,但见月双双气势汹汹,心中已有了计较,选择沉默观望。 赵狗颠见状,怒火中烧,上前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昨天刚进门今天就惹是生非,我们老赵家哪对不起你?” 赵金菊脸颊火辣辣地疼,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如潮水般涌来。 她怒视着赵狗颠,威胁道:“赵狗颠,你敢打我?你就不怕我把之前的事抖搂出去,闹得全村皆知?” 然而赵狗颠此刻已无所畏惧。 凭借赵金菊的名声,即使说出真相也无人会信。 更何况,她之前还曾诬陷过赵满贵,更让她的声誉大打折扣。 于是,赵狗颠挺直了腰板,冷笑道:“你这个贱女人,满口胡言乱语!要闹你就去闹吧,赵无赖家的女儿,我可娶不起!” 赵金菊闻言,如遭雷击,当即就傻了眼。 他竟然真的不怕? 而且现在在说什么浑话? 赵无赖家的女儿娶不起,又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说,他想休了自己? “赵狗颠,你这个混账。”愤怒之下,赵金菊猛然起身,挥拳向赵狗颠砸去。 赵狗颠眉头紧皱,一脚将她踹倒在地。赵金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能无助地躺在地上哀嚎。 “闹够了没有?你看看你,这才刚进门家里就闹得鸡飞狗跳的,当初若不是顾及你还年轻,帮你挽回一些名声,我何至于把你这尊大佛请到家里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赵金菊被踹的瘫倒在地,无力爬起,只能在原地放声大喊。 赵狗颠担心她的叫声引来邻居围观,连忙捡起地上的衣物塞进她的嘴里,并用衣物将她捆得结结实实。 赵金菊不停的反抗着,捶打着,可她又怎么扭得过赵狗颠? 做完这一切后,他显然感到有些疲惫,转身对赵满贵说道;“那钱既然是你们的,你们就拿走吧。” 说着,又把从赵金菊手里抢过来的银簪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这东西既然无人认领,那边交给虎妞吧,这些日子,她的腿脚好了不少,家里一应需要补的家具,便由她做主吧。” “唔唔唔~唔!”赵金菊看着那个银簪被交到了赵虎妞的手里,她哭的更大声了。 那可是她娘给她的嫁妆啊。 她还想后面找个由头拿出来,以后出门在外戴在头上,给自己装门面的。 可现在,这些东西交到她手里还没两天,就被赵狗颠一家子给搜刮干净了。 随着赵金菊发出那些不成调的呜咽声,其他人各自回房收拾残局。 赵狗颠则径直走向赵虎妞的房间,而赵虎妞在关门前,冷冷地瞥了被捆在地上的赵金菊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尽管屋子被砸得一片狼藉,但还是勉强找来了衣物和被褥铺在地上勉强过夜。 月双双也提前将苏灵儿的事情,详细地向赵满贵讲述了一番。 这一早,两人便乘着赵阿牛的牛车去往了城里。 “晚霞姐,你来了啊。”苏灵儿赶紧上前迎接,但看见后面跟出来的男人,立即停下了脚步。 “这是我男人赵满贵,满贵,这就是我给你提起的苏灵儿。”月双双给双方介绍着。 “嗷,姐夫好。”苏灵儿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拘禁起来。 月双双连忙岔开话题;“灵儿,昨天那鸭子怎么样了?” 苏灵儿指着身后的一排架子;“晚霞姐昨天不是说,腌制过后要风干吗?我一早起来就搭好了架子,这些鸭子也挂了上去。” 赵满贵望着那些挂满架子的鸭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的光芒:“晚霞,你这次又想做什么新花样了?” “我想尝试做烤鸭。”月双双解释道,“虽然具体的流程还在摸索中,但我想先试试看。” “烤鸭?”赵满贵闻言,好奇心被彻底勾起,“那味道一定很棒吧?” “不知道,不过,做好了那绝对是美味。” 想着之前做出的果冻,赵满贵对于月双双的话十分相信。 只不过,月双双一连做了两天,这烤鸭总觉得有些不对。 而这天又恰好到了赵金菊该回门的日子。 被囚禁了两日的赵金菊此时已是疲惫不堪,全身无力,与赵狗颠的争吵也早已失去了之前的锐气。 这两天里,她被紧紧捆绑着,无法动弹,更无法外出,身上甚至沾染了排泄物的污秽。 当房门终于被打开的那一刻,一股难以忍受的骚臭味扑鼻而来,让赵狗颠忍不住捂住鼻子连连后退;“虎妞,你去把捆着她的衣服解开,让她收拾一下,带着东西自己回娘家去。” 赵虎妞面带笑容,宛如十分贤惠的模样,她一瘸一拐的走进屋子,除了被那难闻的味道皱了一下眉,其他的,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金菊,你要清楚,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理应受到惩罚,这次我没教训你,已经是十分宽宏了,我希望你能明白,做为几个孩子的小娘,便应该收起你之前那些拿不出手的做派和手段,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过日子才是正理。” 赵狗颠说了几句,再也忍受不了那个直冲天灵盖的味道;“虎妞,家里就交给你了,我要去田里看看了。” 他的心中满是无奈与憋屈。 好不容易费尽心思娶了个年轻的妾室,本想借此机会释放内心的欲望,却因赵金菊的胡闹而泡汤。 如今面对她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他更是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无奈之下,他只能打消了今晚与她共度春宵的念头,转而去刘寡妇那里寻求慰藉。 而房里,身体刚刚被解放出来的赵金菊从地上坐起,她狠狠的攥着拳,眼神格外阴冷。 第75章 钱都被拿走了 赵虎妞端坐在院子中,冷冷地观察着赵金菊的一举一动。 眼前的赵金菊异常安静且乖巧,这让赵虎妞不禁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量。 在这个家中,她早已掌握赵狗颠的心性,深知他不可能因为赵金菊的过错而长久冷落她。 相反,赵金菊凭借着年轻貌美的资本,很容易就能重新夺回赵狗颠的宠爱。 只要她日后行事谨慎,不再犯错,赵金菊的地位迟早会凌驾于自己之上。 因此,赵虎妞决定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不轻易表露出任何不满或嫉妒的情绪,而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操持家务之中。 她相信,只要赵金菊自己露出马脚,赵狗颠自然会看清她的真面目。 男人的本性如此,只有当赵金菊真正触碰到赵狗颠的底线时,她才会被彻底抛弃。 而赵金菊那边。 将自己清理干净后,便带着赵狗颠准备好的东西直接离开了。 “娘。”赵金菊轻声呼唤着走进家门,却发现母亲的眼神中少了往日的喜悦。 赵三娘看着赵金菊的样子,微微一笑;“回来了。”之后她又赵金菊身后看了看,“赵...姑爷没跟着一起?” 赵金菊脸上一僵;“没...” 母女俩并肩走进堂屋,只见赵无赖面色阴沉地审视着赵金菊手中的回门礼。 “狗颠那老东西,没跟你一起来?”赵无赖的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满。 自从得知女儿竟嫁给了赵狗颠那个老不死的,他心中的怒火便未曾平息。 三十斤粮食的聘礼,如今看来竟是如此讽刺。 随即冷哼一声;“哼,他倒是敢来啊?做出这样败俗之事,他也得有脸啊。” 赵金菊趁机添油加醋,抽泣着诉说自己的委屈:“爹,那赵狗颠真不是个东西,他不仅骗了我,还骗了您。” 一旁的赵金花与赵金兰见状,掩嘴偷笑。 她们曾嫉妒赵金菊能嫁给村中俊朗的赵满贵,却未料最终竟是这等结局。 如今看着赵金菊成为全村的笑柄,她们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快意。 赵狗颠听完赵金菊的话,眼神微微有些异样;“他们一家的确不是东西,但是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接受事实。” 他话锋一转,眼里又闪过一抹算计;“金菊啊,你还年轻,那赵虎妞已经年老色衰。只要你讨好了赵狗颠那个老东西,赵家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这比嫁给赵满贵那小子可实惠多了。” 然而提及赵满贵,赵金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别提那个混账了!要不是因为他,娘给我的嫁妆怎么会被抢走?” 赵无赖嗅到了一丝信息;“嫁妆?”他疑惑的转向赵三娘,“哪来的嫁妆?” 赵三娘面色一僵;“金菊,你在说什么浑话?哪来的嫁妆?” 赵金菊只顾着给那边上眼药,却没想到赵三娘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要泄露嫁妆的事,却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下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随口编了个理由:“哦,那个啊...是前不久我在村里捡到的十文钱。我想着嫁人总得有点嫁妆吧,就偷偷带着了。” 她深知赵无赖的性子,若是知道那是五十文外加一支银簪,赵无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更不会放过赵三娘。 虽然只是说了十文,但还是没有逃过赵无赖的巴掌;“你这混账东西!有钱不知道孝敬你爹,还想往别人家带?真是个吃里扒外的赔钱货!” 赵金菊被赵无赖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倒在地。 赵三娘连忙冲上前去,挡在女儿与暴怒的丈夫之间;“你别动手啊,她是你亲闺女!” 赵无赖怒火中烧,双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闺女怎么了?我打死这个胳膊肘向外拐的逆女!这种不要脸的东西,打死一个我还有三个!” 他真的是被气坏了。 最近家里的钱都被赵三娘藏了起来,无论他怎么打骂,那个贱女人就是不肯拿出来。 就连这闺女出嫁,也没想着把钱留给他这个做父亲的,他怎么能不气? 手里没钱,就是出去找女人,他都没底气。 他心中的憋屈与愤怒无处发泄,只能将这股怒火倾泻在家中的女人们身上。 “你们这一家子都是废物!赔钱货!拿着钱不放手,眼看家里就要被你们败光了!不知道出去赚钱,天天在家里好吃懒做!我赵无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他一边骂着,一边狠狠踢了赵三娘一脚,“还有你这没用的女人,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让我在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 赵三娘哭丧着脸,无助地承受着丈夫的责骂;“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打我女儿啊!” 赵无赖眉头紧锁,正欲再次动手,却被一旁的赵金凤及时拦住;“爹,您别生气。大姐不是说那钱被赵狗颠家拿走了吗?咱们先把事情弄清楚,看看能不能把钱要回来。” 前两天,那赵狗颠家的事早就在村里传开了,赵金凤是个心思细腻的,村子里的一切动向,她都是知道的。 也打听出来了究竟是何事引起的。 后面虽然里正将一切处决全交给了赵狗颠,不过细想也知道是谁人所为,因何所为。 但是具体赵金菊的那些嫁妆是怎么被拿走的,她还推断不出,但现在这个时候,当着赵无赖的面,她也没法开口去问,索性就将赵无赖的注意力转移。 赵无赖闻言,怒气稍减,重新坐回凳子上。 “别他妈哭了!赶紧把话说清楚!”他厉声喝道。 赵金菊抹着眼泪,这才把话题引上自己的计划;“那赵满贵和刘晚霞真是下作,偷偷往我存的钱里又放了一些,然后谎称是他们的钱,毕竟那才是一大家子,我才嫁进去,说话又没有分量,赵狗颠那老东西一下子就信了之前把我所有的钱就都拿走了。” 又放了一些钱? 赵满贵和刘晚霞? 全都拿走了? 赵无赖在这些话里提取着有利的信息。 “一共多少钱?”他问着。 “七十七文。” 赵无赖眼睛一亮;“七十七文?有这么多?” 赵金菊和赵三娘心中不禁有些发虚,但表面上仍故作镇定。 “这些钱都被赵狗颠拿走了?”赵无赖继续追问着。 赵金菊摇着头;“不,是赵满贵和刘晚霞,他们几乎每次出门都带着不少的钱。” 第76章 又进了一笔钱 赵无赖听完所有事情经过,心中渐渐勾勒出一个计划。 他虽在村中整日游荡,但对外界的消息却并非一无所知。 赵家姐妹曾因偷窃赵满贵的一钱银子而受罚,如今赵金菊的嫁妆中随意增添的七十七文钱,更是让他意识到赵满贵夫妻手中财富不菲。 加之他们频繁与赵阿牛一同进城,行踪神秘,赵无赖断定这对夫妻定是在暗中经营着某种生财之道。 赵金菊话中透露出的信息,更是让赵无赖对赵满贵夫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们出门在外,身上竟也携带大量钱财,这无疑为赵无赖的计划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 面对赵金菊,赵无赖迅速转变了态度,满脸堆笑,温言软语地安抚道:“金菊啊,我的好女儿,刚刚爹是一时冲动,你别往心里去。” 赵金菊虽头部微沉,但眼中却闪烁着得逞的光芒,她轻轻摇头,表示理解:“爹,我没事的,女儿知道您的难处。” “嗯,那就好,可不要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咱们父女之情。”赵无赖赶紧上前,把赵金菊从地上拉了起来,一脸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赵金菊连忙否认;“不不。我没受伤。” “那就好那就好。”赵无赖十分满意赵金菊的顺从,便趁热打铁,“你给我细细说说赵满贵的情况。” 一番交流后,赵无赖对赵满贵夫妻的情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心中计划也更加清晰;“这几日你再给我盯着他们,尤其是出门的时候,带了什么东西你都给我看清楚了。” 赵金菊大概知道了赵无赖想要做什么,赶紧应下;“是,爹。” 这顿饭对赵金菊来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舒心。 赵无赖对她态度的转变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得意。 这让在一旁的赵金花和赵金兰不禁暗暗生气,他们从小到大那么多年,可没这样被赵无赖对过。 饭后,赵三娘私下询问嫁妆的真实情况,得知大部分嫁妆已失,赵三娘痛心疾首。 “娘,那些没了就没了吧。”赵金菊却毫不在意。 她的心思早已转移到如何讨得赵狗颠的欢心、进而掌握赵家大权之上。 关于赵满贵夫妇的事情,赵金菊决定交给赵无赖去处理。 她相信,她爹赵无赖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 赵三娘看着如此笃定的赵金菊,想来已经有所计划了,所以,她定了定神,也就没说什么。 饭后不久,赵金菊便匆匆返回赵家。 她的屋子因前两日的纷争而一片狼藉,亟待收拾。 她知道赵狗颠在看到她屋子整洁之前,不会轻易踏足这里。 因此,她必须尽快将屋子打扫干净。 “呦,姨娘这是从娘家回来了。” 赵金菊走在回去的路上,就半路遇到了赵山财,她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轻声问道;“山财哥这是要去哪啊?” 她并没有直接用上长辈的身份。 这赵山财之前晚上趁机卡油的事,她还清楚地记得,这个人她本没打算就这么快接近,可那天看到的那块宝石锁,便让她有了新的主意。 赵山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那甜美的笑容吸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他故作轻松地回应:“我这不是刚享用完午膳,出来走动走动,消化一下食物嘛,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了姨娘您。” 赵金菊微微低头,脸颊泛起了一抹红晕,显得更加腼腆可人。 “正巧,我也是刚用完餐,不急着回去,不如就陪山财哥哥一起散散步吧。” 两人边走边聊,气氛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 “终于成功了!”月双双兴奋地将刚出炉的烤鸭小心翼翼地切片,蘸上特制的甜酱送入口中,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这甜酱的味道也改良得恰到好处。” 赵满贵见状,也被这诱人的香气所吸引,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烤鸭品尝。“嗯,这鸭子的皮肉分离得恰到好处,尤其是那鸭皮,酥脆可口,真是美味。” 苏灵儿在一旁早已迫不及待,这是她第一次亲手参与制作的美食,虽然只是旁观,但那份成就感却让她兴奋不已。 “等等,我来教你们怎么正确享用这道美味。” 月双双笑眯眯地打断了他们,她拿起薄饼,熟练地包裹上烤鸭肉、黄瓜条和葱段,递给了苏灵儿。“这样吃才对味。” 苏灵儿接过包裹好的烤鸭卷,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下,满脸幸福地咀嚼着。 “唔唔唔~太好吃了!”她含糊不清地赞叹着。 月双双给赵满贵也裹了一个;“你再这样尝尝。” 随后,月双双也给赵满贵包了一个,他品尝后同样赞不绝口:“不错不错,这烤鸭若是放在酒楼里,绝对是头牌菜品!” 心满意足地享用完美食后,月双双决定趁热打铁,将刚出炉的烤鸭打包好,准备送给谢园品尝。 到达‘闻香来’后,小二一眼就认出了她,热情地招呼道:“夫人请稍等,我这就去请掌柜的。” 不久,谢园满面春风地迎了出来,看到月双双身后赵满贵手中的包裹,心中已猜到了几分。 “赵老爷、赵夫人,里面请。”他将二人引入雅间落座后,亲自斟茶询问:“二位此次光临,定是有要事相商吧?” 月双双微笑着点头:“谢掌柜,我这次来还是想与您谈谈生意。”说着,她示意赵满贵将烤鸭摆上桌。 随着油纸被一层层揭开,那股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雅间,让谢园明显一惊;“啊...这是...” 月双双将东西推到谢园面前;“谢老板,这是烤鸭,您不妨先尝尝。” 谢园随手拿起手边的筷子,月双双连忙将吃法告知。 经过一番品尝后,谢园十分满意,尤其是那烤鸭的味道唇齿留香,让他还想继续再吃几口。 这一次的配方,月双双卖了三千两。 这次谢园并没有像上次买果冻配方时候,觉得亏了,反而还觉得赚了。 那果冻卖了二十来天,本钱都已回了一半,他相信,这个烤鸭回本的速度一定更快。 月双双和赵满贵出城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这一天的收获,让他们喜悦满满。 可还没走进村子。 突然间,那走在最前面的老牛似乎被什么不明物体绊了一下,蹄下一滑,整个身体猛地失去了平衡。 第77章 先除之而后快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动,牛车仿佛失去了控制,伴随着惯性猛地向前冲去。 月双双与赵满贵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袭来,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随着这股力量腾空而起,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最终重重地摔落在了路边的田野之中。 尘土四溅,瞬间将他们的身影淹没。 赵阿牛见状,脸色骤变,急忙踉跄着从翻倒的牛车上跳下,不顾一切地奔向倒在地上的月双双与赵满贵。 幸运的是,得益于田野的松软与广阔,他们虽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身体并未受到严重的伤害。 然而,老牛却没那么幸运,它被沉重的车厢压倒在地,哀嚎声此起彼伏,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这路面坑坑洼洼的,牛蹄子陷进去也是难免的。”赵阿牛尴尬地向赵满贵解释道,但眼中却难掩痛心之色。这头老牛是他们家赖以生存的重要工具,这若是出了问题,那么日后的口粮可就难了。 赵满贵连连摇手;“人没事就行。” 赵阿牛还十分不放心的看看赵满贵,毕竟之前,这可是村里有名的病秧子,身子骨可不禁这么折腾。 两人彼此寒暄着,月双双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她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牛被绊倒处的异样——左右两端有两个明显的坑洞,显然是人为设置的路障。 她的心中顿时明了,这场意外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正当她沉思之际,余光中捕捉到田地里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定睛一看,那身形虽模糊却异常熟悉。 想必那人是想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但是又看见他们这些人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所以这才继续藏了起来。 月双双心中暗自警惕,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明白,此刻不宜打草惊蛇。 月双双吸了吸鼻子,再回头的时候,就看见赵阿牛一脸苦涩的蹲坐在牛的身旁。 “那牛的前蹄怕是被摔折了,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赵满贵走到月双双身边,低声说道。 月双双轻轻点头,目光再次扫向那片田地。她低声询问赵满贵:“你看看那边那个人影熟悉吗?” 赵满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沉吟片刻后答道:“看上去像是赵无赖。” 月双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她轻声说道:“若非我们命大,直接被甩进了田里缓冲了冲击力,恐怕此刻早已身受重伤甚至昏迷不醒。这分明是冲着我们的命来的。” 赵满贵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去找里正。” “不用。”月双双及时拉住赵满贵,“咱们先帮赵阿牛把牛车弄回去,有什么在从长计议。” 三人一起将几百斤的牛拖上车厢,之后由赵阿牛自己拉车,赵满贵和月双双推着,足足一个多时辰,才到达赵阿牛的家。 “实在不好意思,这牛车近期估计...”赵阿牛都要哭了。 最近好不容易接了赵满贵他家进城接送的伙计,这眼下却出了这么大的事。 又怕耽误赵满贵在城里的营生。 赵满贵安慰着;“不用多想,没事,这来回进城也不远,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照顾你家的牛,等它伤好了,你再送我们。” 二人衣衫略显凌乱,泥土斑驳,即便经过一番简单的清理,仍难掩其狼狈之态。 赵金菊站在院中,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归来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的心中暗自得意,料定这一切皆是她父亲赵无赖所为。 夜幕低垂,星辰点缀着深邃的天幕,万籁俱寂之中,村庄仿佛被一层神秘的纱幔轻轻覆盖。 在这宁静的表象之下,一道黑影在月光下穿梭,其身形轻盈而敏捷,宛如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游走在错综复杂的村巷之间。 “呦儿呦儿呦...”赵无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略显踉跄,酒精的作用让他的步伐显得有些不稳。 今日虽未完全达成预期的目的,但那份给对方施加的恐惧与压力已让他心满意足。 他想到自己为女儿赵金菊出了一口恶气,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他的脑海中甚至开始编织起更加大胆的计划,幻想着如何将那对让他心生嫉恨的夫妻彻底击垮,掠夺他们的财富,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在暗处,月双双如同猎豹般潜伏,双眼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紧紧锁定着赵无赖的每一个动作。 作为穿越至此的杀手,她虽已远离刀光剑影的生活,但那份潜藏在骨子里的冷酷与果决却从未消逝。 今日赵无赖之举,直接冲着她的命来,这无疑触动了她的逆鳞,让她决定必须先除之而后快。 当赵无赖踉跄着步入她精心布下的“猎场”时,月双双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不再犹豫,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与力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目标。 她的动作精准而致命,直击赵无赖的要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在确认对方已无力回天之后,她又巧妙地在赵无赖的身上留下了几处看似致命的伤痕,用以制造混淆视听的假象。 完成这一切后,月双双并未急于离开。她深知细节决定成败,于是开始精心布置现场。 她利用周围的环境与物品,巧妙地掩盖了自己的行踪,同时让现场看起来更加符合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 她的手法之细腻、布局之精妙,让人难以察觉其中的破绽。 最终,在确认一切布置妥当后,月双双借着月色的掩护,如同夜色中的一阵轻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 ‘吱嘎’一声轻响,月双双悄然返回屋内。 躺在另一边的赵满贵猛然睁开眼,但旋即又迅速闭上,装作沉睡之状。 他虽未目睹一切,却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沉睡的大地。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声惊恐的尖叫打破。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第78章 赵无赖死了 赵金菊是最先被清晨的喧闹声惊醒的,但她并未立即起身,而是屏息静气,耐心等待着身旁赵狗颠的醒来。 “嗯?外面怎么这么吵?”赵狗颠被阵阵嘈杂声搅扰了美梦,极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睡眼。 自从与赵虎妞成婚后,他仿佛掉进了蜜罐里,既无需辛勤劳作于田间地头,也不必为家务琐事烦心,每日里总能睡到日上三竿,享受那份久违的闲适与安逸。 赵金菊见状,佯装被赵狗颠的动作惊醒,揉了揉眼睛,故作迷茫地问道:“我也不知道。” 赵山财和赵山富兄弟俩,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是最喜欢热闹,所以被吵醒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跑了出去。 只是不多时,他们便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急促地拍打着堂屋的大门,口中焦急地呼喊着:“爹!姨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赵狗颠本欲继续回笼补觉,却被这连续的敲门声和呼喊声搅得心烦意乱,只得无奈地起身,随手抓起一旁的衣服胡乱披上,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向门口走去,嘴里不满地嘟囔着:“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到底出了什么事?” 赵山财在门外焦急万分,却也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向屋内;“那个赵无赖...他死了!”赵山财压低声音,却难掩语气中的震惊与恐惧,“被人发现的时候满身是血,看样子是遭了仇家的毒手。” “什么?!”刚走出屋门的赵金菊,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双腿一软,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支撑,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命案,在赵家村这片素来以民风淳朴着称的土地上投下了一颗震撼弹,打破了数十年来的宁静与和谐。 这是赵书伯与赵老虎自上任以来首次面对如此重大的刑事案件,两人皆神色凝重,深知此事非同小可。 他们迅速行动起来,第一时间派遣心腹前往县衙报告。 不久,四名训练有素的官差伴随着一名经验丰富的陈仵作匆匆赶到。 在衙役们记录了案发现场,以及死者死状之后,赵老虎立刻命人将赵无赖的尸体搬运到了村头的义庄里。 陈仵作手持一把锋利的银刀,手法娴熟地在尸体上仔细探查,每翻过一个伤口,他的眉头便紧锁一分。 “从这些伤口的分布来看,显然是仇家所为,且凶手在行凶时显得颇为慌乱,每一刀都深可见骨,显然是抱着置人于死地的决心。” 他边说边继续工作,“同时,我也未发现有中毒的迹象,结合死者身上的酒气,可以推断凶手是趁其酒醉不省人事时下的手,而那致命的一刀,正中心脏。” 一旁的王家栋,作为县衙中专门负责处理凶杀案件的捕头,此刻正托腮沉思,目光如炬。 “陈仵作,我有一个疑问,为何死者在身受如此多刀伤的情况下,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陈仵作并未停下手中的工作,只是淡淡回应:“王老大所言极是,但酒精确实会让人身体反应变得迟缓,加之死者颈前的伤口已割破了喉管,即便他想呼救,也已无力发声。” 王家栋是县衙里专门负责杀人案件的,与陈仵作配合多年,也见过几十具尸体,这也练就了他十分敏锐的目光,他只觉得这件事稀奇的很,尤其是在乡里之间发生如此大事,这确实他极少经历的。 此时,段春意步入义庄,向王家栋汇报最新调查进展:“王老大,我们在案发现场并未发现直接线索,但地面上的杂乱脚印引人注意。经初步分析,很可能是凶手提前埋伏,待死者出现便骤然发难。” 王家栋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犯人蹲守位置的脚印周围,可有任何异常迹象?” “有的有的,很多,而且相当明显。”段春意肯定地回答。 王家栋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既然如此,我们应立即对村中居民进行全面排查。” “啊?难道不是外面的人所为吗?”段春意问道。 “让你去你就去,别被犯人跑了才是。”王家栋不停的催促着。 他如此判断并不是,没有道理。 据村民所述,近期村内并无外来可疑人员。 且夏日里村民劳作频繁,对外来人极为敏感,若有生面孔出现,定会引起注意。 再者,凶手对死者行动路线了如指掌,显然对村内环境极为熟悉,这绝非外来人能轻易做到。 脚印杂乱,显示凶手在潜伏时内心挣扎,但最终仍痛下杀手,此等行为,定与死者有深仇大恨。 因此,他们必须抓紧时间,趁凶手心绪未平,一举将其擒获。 尽管参与调查的衙役人数有限,但整个盘查过程却异常高效,宛如一台精密运作的机器,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转眼间,日已近午,调查的触角已悄然延伸至赵狗颠的宅院。 赵家村因突如其来的命案而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村民们本就因不久前赵金菊失踪事件而人心惶惶,此刻更是紧闭门户,生怕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 所以整个盘问的过程还算顺利。 段春意敲开赵狗颠的大门,开门的是身体看上去有些孱弱的赵满贵。 “官差大人,有何事?” “我奉命前来,需对贵府进行例行盘问,请将所有家人召集至院中。”段春意语气严肃,将官爷应有的气场发挥的淋漓尽致。 赵满贵闻言,连忙应声,匆匆将家中众人召集至院中。 赵狗颠站在最前面,满是殷情的和段春意说话;“这位官差大老爷,我们都是普通的田户人家...” 段春意对此类开场白早已司空见惯,起初尚存几分同情,审问时也难免温和几分,但时日一长,耳朵都快磨出了茧子,此刻自是无心再听这些客套之辞,脸色也随之冷峻起来。 “少说废话,本官问什么,你们便如实回答便是。” “是是是是。”赵狗颠见状,连忙收敛了笑容,恭敬应承。 “昨天亥时到子时之间,你们都在何处?在做什么?” 第79章 谁是刘晚霞? 月双双心中暗自盘算,亥时至子时,大致对应着夜间的九点到凌晨一点。 她出手之际,应是接近子时,即晚上十一点左右。 按常理,此时农家应已沉入梦乡,万籁俱寂。 “在家睡觉啊。” “是啊,官爷,那个时间早就睡下了。” “对,已经哄着我家大毛睡下了。” 段春意看向月双双的时候,月双双轻蹙眉头,脸上浮现出一抹愁绪:“是的,我与我男人也已就寝。” 段春意锐利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异样的情绪。 然而,他并未发现任何杀人后的惊恐或畏惧之色。 他拿起笔,认真记录下在场每个人的信息。 正当他相继询问几个问题之后准备转身离去之际,赵金菊突然从堂屋内冲出。 她手指月双双,声嘶力竭地喊道:“就是你!是你杀了我爹,是你杀了他!” 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院中的宁静,紧张的气氛再次弥漫开来。 段春意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女人,两条眉毛都拧到了一起,他怒视着赵狗颠,语气中满是不悦与质问:“赵狗颠,你之前不是说所有人都已在此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狗颠闻言,心中猛地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暗暗咒骂着赵金菊的不安分,这个节骨眼上,她怎能如此冲动行事? 赵金菊作为赵无赖的女儿,虽然名义上已嫁入赵家,但她的身份始终敏感。 赵无赖的死会让赵家陷入了风口浪尖,他本想将赵金菊藏匿起来,避免更多的麻烦,谁曾想她竟会如此不理智地跑出来胡乱攀咬。 “官爷,这是我的妾室,前些日子不小心伤了脑袋,她的话不能信。”赵狗颠连连给赵山财和赵山富使着眼色。 赵山财和赵山富虽平日里游手好闲,但此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上前欲将赵金菊带回屋内。 “放开她!让她说下去!”段春意见状,大喝一声,上前制止了他们的举动。 他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死者的女儿,尤其是这女人口中说出的话语,很可能隐藏着重要的线索。 他此行便是为了破案而来,岂能轻易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我说话你们没听到吗?把人给我带过来,让她说完。” 赵狗颠见状,心中焦急万分,只得硬着头皮劝阻道:“哎呦官爷,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她这疯病时好时坏,您千万不要信了。” 段春意闻言,脸色一沉,怒喝道:“到底我是官差还是你是官差?胆敢阻挠办案者,后果自负!” 他的声音如雷鸣般响彻整个院子,让人不禁为之一颤。 赵狗颠见状,心知再无法推脱,只得阴沉着脸,示意赵山财和赵山富将赵金菊带回来。 “官爷,官爷,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赵金菊跪爬到段春意脚下,泪水涟涟,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段春意挺直身躯,一身正气凛然:“你若有冤屈,尽管直言,我们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赵金菊哽咽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愤:“官爷,那刘晚霞,她就是杀害我爹的凶手!请您务必将她缉拿归案,为我爹讨回公道!” 段春意微微点头,语气坚定:“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真凶。不过,这位夫人,你需得详细说明,这位刘晚霞与死者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以至于她会痛下杀手?” “她...”赵金菊闻言,脸色一僵。 是啊,刘晚霞和赵无赖有什么仇怨吗? 据她所知,也就是之前她诬陷赵满贵的那个时候,也让刘晚霞牵连了进来,可其他的,那刘晚霞和她爹之间,她还真的不知。 再者就是前几天,她和他爹提到过他们身上有不少钱财,而且出门在外也会带在身上,那若是有仇,那就是为了财。 但她总不能说,是他爹贪图人家财产吧? 那不是不能将刘晚霞定罪,反而还要把她爹牵扯进来? 段春意见赵金菊支支吾吾,似乎有难言之隐,不禁催促道;“说啊,给你机会你倒是说啊!” 赵金菊被段春意的话吓得一哆嗦,低头沉吟片刻后,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官爷,我虽不知具体缘由,但我确信,我爹的死定与刘晚霞脱不了干系!请您一定要将她羁押起来,严加审问,定能水落石出!” 虽然不知道赵无赖是怎么突然间毙命的,可她确信,这件事一定和刘晚霞脱不开关系。 她听村民说过,只要被抓进大牢的犯人,不听话的都会受到各种刑罚拷问。 因此,她确定,只要刘晚霞能被抓进大牢,一定会说出整个事情的经过的。 段春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羁押审问岂是儿戏?岂能凭你一面之词便草率行事?” “不是当然不是,你们是为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赵金菊急了,连连磕头,“可她刘晚霞真的是杀人凶手,大人可不能放过她。” “既然你说是凶手,那就拿出证据来,或者你知道什么线索,也可以提供。” “我...我...”赵金菊低沉着头,不知如何说起,“反正,她就是凶手,一定是她杀了我爹。” “你口口声声说是刘晚霞杀的,那么她和死者之间是什么关系?又有什么交集吗?” “这...”赵金菊眼神有些闪躲,“民女...民女不知。” 段春意眉头紧锁,对赵金菊的胡乱攀咬感到无奈。他本以为凭借自己衙役的身份能震慑住这村妇,却不料她竟如此固执己见。若非顾及她是死者的女儿,或许能为案件带来转机,他早已失去了耐心。 正当他准备严厉训斥赵金菊时,赵狗颠适时上前打圆场:“官爷息怒,我这妾室方才得知父亲噩耗,一时难以接受,言语间多有冒犯,还请您海涵。” 段春意冷哼一声,挥手示意众人将赵金菊拉走:“罢了罢了,此事暂且作罢。再这么耽误下去,何时能破得此案?” 他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赵金菊的情况,一边准备转身离开。就在这时,王家栋带着其他衙役匆匆步入院中:“小段,可有何进展?” 段春意连忙将手中的本子递上:“回大人,暂无实质性进展,只遇到了死者的女儿赵金菊,她一口咬定刘晚霞是凶手,却又拿不出任何证据。” 王家栋翻阅着本子,目光扫过院中众人;“谁是刘晚霞?” 第80章 审问 这些衙役皆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常年奔波于案件一线。 他们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与不懈的努力,迅速搜集到了关键的线索,并将这些宝贵的一手资料汇总到了王家栋的手中。 王家栋拿到这些线索后,立即在赵叔伯与赵老虎的陪同下,马不停蹄地赶往了赵狗颠的家中。 月双双听到自己的名字,镇定自若地站了出来,轻声应道:“官爷,民女便是刘晚霞。” 王家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只见她虽身形略显瘦弱,肤色因日晒而略显小麦色,但五官清秀,气质脱俗,与周遭的村妇截然不同,尤其是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更显得她与众不同。 “将她们二人一同带入堂屋审问。”王家栋果断下令,手指轻轻一挥,指向地上的赵金菊与眼前的月双双。 随后,二人被带入堂屋之内,王家栋端坐于主位,赵叔伯与赵老虎则分坐两侧木凳,中间正是月双双与赵金菊,其余人等皆在屋外静候。 王家栋脑子里飞速的汇总了整个查出来的信息。 赵无赖近日在饮酒时多次扬言即将发大财,且数额不菲。 村中之人对其品性了如指掌,皆知此语或许暗含勒索之意。 随后,经过走访,得知赵无赖曾向友人透露欲针对赵满贵与刘晚霞夫妻的计划,然而多数人只当其为醉话,未加留意。 唯有一人,名曰赵石川,因一早外出劳作未归,情况尚不明朗。 进门后,他又听到,那个赵金菊一直在指认刘晚霞。 他深知,在乡野之间,农妇们的心理素质往往难以承受如此重压,尤其当涉及重大嫌疑之时,即便无辜之人,亦可能在恐惧与焦虑之下吐露些许有用信息。 因此,他决定采取策略,先从看似较为脆弱的一方,那个叫做刘晚霞的女人。 “你指控她是凶手,可有确凿证据?”王家栋的声音沉稳有力,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相较于先前的段春意,更添几分震慑力。 赵金菊经过了刚才段春意的盘问,也知道了若无实质证据,仅凭一面之词难以定罪。 她不甘放弃,急中生智道:“一月前,我父亲曾陪我上门向赵家讨说法,原议定我嫁与赵满贵为妾,不料成亲之日,新郎却换成了赵狗颠。自此,两家便结下了梁子。” 王家栋表情一变,看向月双双;“可有此事?” 月双双轻轻摇头;“并非如此。” “那你说说。” 月双双面露难色,似有难言之隐:“此事...恐有伤姨娘清誉,官爷。” 王家栋眉头紧锁,语气更加严厉:“人命关天,岂能因个人名节而置若罔闻?你务必据实以告。” 赵叔伯见状,适时开口,语气平和而坚定:“满贵媳妇,你只管放心说,在官差面前,人命大如天,一切以真相为重。”他的话语如同一剂定心丸,让月双双稍感安心。 月双双点点头;“是,民妇知道了。” 随后,她详细地向王家栋讲述了赵无赖与赵金菊上门之事,将整个过程娓娓道来;“事情就是如此,为了保护赵金菊姨娘的名声,我爹便出此决策,纳了姨娘进门,可是当时并没有说是为我男人纳的,当时里正和保长都在此处,民妇所言句句属实。” 赵叔伯闻言,连忙点头确认:“不错,当日我与保长确实在场,见证了整个过程。”赵老虎也在一旁附和,证实了月双双所言非虚。 “官爷。”月双双满脸疑问,“只是民妇不知,这纳妾并非我和赵满贵同意,且姨娘最终也并未成为我房中人,为何死者会将此事视为与我们结仇呢?” 王家栋心中已有计较,知赵无赖因贪念作祟,正密谋对月双双不利。于是,他继续追问道:“那么,近日你可曾遭遇过什么不寻常之事?或是遇到过什么可疑之人?” 赵叔伯一听这话,自然是知道王家栋已经查出了什么,当下也就没有多话,只听着月双双的回答。 月双双摇了摇头,神色坦然:“近日生活如常,并未遇到什么特别之事。” “你撒谎。”一旁的赵金菊却突然打断,语气尖锐;“你昨日归来时,分明是一身狼狈,定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啊?”面露惊讶之色:“姨娘所言极是,昨日归途中确实发生了一些小意外。但此事与本案又有何干系呢?” “哦?”王家栋眉头微挑,示意月双双继续讲述;“说来听听。” 月双双略感为难,但还是将事情和盘托出:“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乘坐赵阿牛的牛车时,牛蹄不慎陷入坑洼,导致牛车侧翻。所幸我们并未受伤,只是赵阿牛的牛似乎伤得不轻。” “什么?”赵叔伯闻言,猛地站起身,关切地询问道:“你们人没事吧?” 月双双连忙安慰道:“里正叔放心,我们并无大碍。只是赵阿牛家的生计怕是要受些影响了。” 赵叔伯有些惋惜;“哎,赵阿牛家世代以拉牛车为生,这下子可是要影响生活了。” “咦?姨娘刚刚提起这件事,莫不是和你父亲的死还有什么联系了?”月双双故作天真,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赵金菊。 “是啊,莫不是这般几乎想要人命的事故,和死者有关?而你又知道一些内情?”王家栋眼睛直视着赵金菊,满眼的威严。 赵金菊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以为他们和我父亲发生了什么冲突,才导致趁着夜色过去行凶的。都是我的猜想,我的猜想。” 王家栋看着赵金菊这般反应,想必一定在隐瞒一些事。 当下,一拍桌子,大喝一声;“混账,还不肯说实话?” “我说,我说。”金菊被吓得全身颤抖,她再也不敢隐瞒了,“我...我回门那天,将我被抢嫁妆之事告诉了我父亲。他一时贪心,想要逼迫他们二人交出钱财。”” 王家栋追问:“只是逼迫?未曾想过更恶劣的手段?” “不不不...”赵金菊连连摇头,语无伦次:“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王家栋沉吟片刻,心中已基本理清了案件的脉络,但对于真正的凶手却依旧毫无头绪。 第81章 村口巨石 赵叔伯与赵老虎随着衙役们缓缓离去,留下一片略显空旷的院落。 赵满贵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晚霞,你没事吧?” 他知道昨日深夜,刘晚霞自行趁夜离开,尤其是出入的那个时间段,也恰好和赵无赖被杀的时间段吻合,尤其是她回来时候,带回来的那一丝血腥气,虽然是经过了处理,可他还是能够嗅到几分。 虽然这个假想令他震撼,但想到昨日牛车翻覆的惊险一幕,还是令他心有余悸。 赵无赖之死,虽令人唏嘘,却也是他咎由自取。 月双双微微一笑;“放心好了,我没事。” “哎呦,姨娘,姨娘怎么晕倒了。”赵山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即将晕厥的赵金菊。 而李兰花见状,也急忙上前,试图从赵山财手中接过赵金菊,眼中满是焦急与醋意:“山财,姨娘怎么了?让我来照顾她吧。” 赵山财却并未放手,反而以轻松的口吻调侃道:“你个小女子哪有那么大的力气?看你那样子,就像是喝了醋似的。姨娘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我...”李兰花被怼的,一口气卡在喉咙,上下不是。 她侧头看了看赵狗颠。 然而,赵狗颠对赵金菊的态度却颇为冷淡,甚至带着几分责备:“赶紧把她扶进屋里去,真是个惹事精,当着官差的面也敢胡言乱语。” “哎,好的爹。”赵山财高兴的应着,只不过碍于一家子人都在,强烈的压抑着自己的表情。 赵山财得意地应了一声,抱着赵金菊快步走进屋内,李兰花不甘心地跟在后面。 一旁沉默的赵来弟看着这一幕,又望了望身旁的赵山富,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这一场风波过后,时间已悄然滑过午餐时分。 由于赵阿牛的牛车受损,月双双与赵满贵决定放弃进城的计划。 月双双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渐渐聚拢的乌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压抑感。 赵满贵察觉到月双双的异样,轻轻走到她身边,一同望向窗外。 月双双说道:“看样子要下雨了,而且可能会是一场大雨。” “是啊,若是雨势过大,田里的庄稼怕是要遭殃了。”赵满贵眉头紧锁,言语中透露出对庄稼的深切关怀。 哪怕是自己受伤之后,家里的几块田被李兰花和赵来弟接手过去,他也有事没事的会过去偷看一眼。 但现在,随着天色愈发阴沉,赵满贵还是不放心的,决定前往田里查看情况。 月双双毫不犹豫地提出同行:“我也一起去看看。” 两人几乎是小跑着奔向自家田地,仔细检查着稻田四周的沟渠以及下游的排水系统。 又将下游部分的沟渠也检查了一番。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他们忙碌之时,天空开始飘起了零星小雨。 不久之后,雨势骤增,变成了倾盆大雨。 他们虽然戴着斗笠,但在如此猛烈的雨势下,这些简陋的防雨工具显得微不足道。 雨水迅速浸湿了他们的衣衫,视线也因密集的雨幕而变得模糊。 “来,拉着我的手,雨太大了,别走散了。”赵满贵伸出手,语气中充满了温柔。 月双双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两人在茫茫雨幕中相互扶持着,一步步艰难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一幕,成为了风雨中最温馨的画面。 这大雨一下便是三天,月双双和赵满贵在家里的存粮几乎都要吃没了。 雨终于停歇,久违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大地上。 月双双与赵满贵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想要看看能否出村子。 当他们行至村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禁驻足。 只见赵叔伯与赵老虎正眉头紧锁,与围聚的村民们焦急地讨论着什么。 一块巨大的石头横亘在路中央,仿佛是自然界的恶作剧,将村子与外界的联系彻底切断。 “这石头八成是被大雨从那边的石头山上冲刷下来的。”一位村民推测道。 “现在不是追究来源的时候,关键是它挡在这里,咱们村子就出不去了!”另一位村民焦急地说。 “可这石头重达数千斤,怎么挪得动啊?”众人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赵叔伯急得在原地转圈,赵老虎也是一脸苦相,五官几乎拧成了一团;“叔伯,您就别转了,再转下去我这头都晕了。”他苦笑着说。 赵叔伯有些无奈;“这都来来回回多少人试过了,这石头就像嵌在地面上一样,根本动都不动,更何况移走啊。” 月双双见状立刻上前;“里正叔,发生什么事了?” “哎。”赵叔伯正愁的没有办法,是个人上前询问,他都会好好回答,只等着筹集众人意见,一起解决问题;“哎,这一连几天的暴雨,将这巨石冲下,挡住了这出入村唯一的道路。” 月双双闻言,走到巨石前仔细观察。 这石头足有七八米高,周围十几个村民合力推动也纹丝不动。 她伸手摸了摸石头表面,坚硬异常,泥土紧紧附着其上。 “里正,单靠人力恐怕难以移动这块巨石,我们需要想些别的办法。”月双双沉思片刻后说道。 赵叔伯眼前一亮:“满贵媳妇,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月双双微微一笑:“也不算是什么好主意,只是有一个方法可以尝试。” 说着,她在周围找了一根树枝,蹲下身子在地面上开始写写画画。 赵满贵全程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赵叔伯和赵老虎也凑近观看,只见月双双画出了一个复杂的机械结构图。 “这个叫做杠杆原理,简单来说就是以小搏大。不过这块石头实在太大太重了,我们需要找到一根足够坚固的杆子才行。”月双双解释道。 接着,她又详细计算并标注了所需材料的尺寸和固定点的位置。 赵叔伯听后连连点头,立刻派人按照月双双的指示去准备所需物品。 下午时分,一切准备就绪。 全村男女老少几乎都聚集到了村口,大家或担忧或好奇地注视着那块巨石以及旁边的铁架和长杆。 第82章 得民心 “这是什么玩意啊?这里正也真是的,怎么就信了那浪蹄子的话?”赵三娘狠狠地盯着正忙碌于巨石旁的月双双。 她家男人突然死了,这让她在村子里的这几日根本不敢出门见人。 小时候,她就跟随着寡妇母亲长大,好不容易嫁了人,自己的男人又死了。 也成了人们口中的寡妇。 无依无靠,任人欺凌。那些关于寡妇的流言蜚语,如同无形的枷锁,让她在村子里抬不起头来。 回忆往昔,赵三娘心中五味杂陈。 童年时期,她因母亲的懦弱而饱受欺凌,那些风言风语如同利刃,刺痛着她的心。 她曾无比嫌弃自己的母亲,却也不得不学会卑微与忍耐。 虽然以前赵翠花帮了她不少,可那也是对方为了方便看她笑话。 每日还要跟着赵翠花那个直愣子陪着笑脸,想想她就难受。 然而,赵翠花的真实面目在婚后逐渐显露,对她的冷漠与无情让赵三娘彻底心寒。 上次一同去赵狗颠家讨要说法的时候,她曾试图修复与赵翠花的关系,却换来的是一次次的羞辱与拒绝。 如今,她唯一的依靠赵无赖也已离去,那些关于寡妇的恶语即将再次在村子里蔓延开来,让她不禁咬牙切齿,满心愤懑。 “娘。”赵金菊轻轻扯了扯赵三娘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她注意场合。 再怎么说,现在村子里的事都是大事,切断外出的去路,就连田地都不能下,这若是断水断粮太长时间,村里的人还能活命吗? 所以里正才会想办法去解决。 当务之急,可不是在一旁说风凉话的时候,她娘这一开始就开始挑事。 若是那刘晚霞的主意失败还好,若要是成功了,那这开头的疯话,到时候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的。 如今村子里事多不太平,巴不得有的人抓出一些人一些事,给整个村子的人稳定心绪不宁的。 可无论谁是出头鸟,都不能是她们家。 赵三娘心中虽有万般不愿,但看到女儿担忧的眼神,还是勉强按捺住了心中的怒火,闭上了嘴巴。 她深知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挑衅与争执都只会给自家带来更多的麻烦。 随着村里汉子们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响起,“一二三”、“一二三”... 那块看似不可撼动的巨石竟奇迹般地缓缓移动起来。 在众人的努力下被推移到了道路的一侧。 “成功了!成功了!”赵叔伯激动地挥动着拳头,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喜悦。 一旁的赵老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那爽朗的笑声在人群中回荡,感染着每一个人。 月双双望着那被成功移除的巨石,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赵满贵此刻的心情同样难以言表,他情不自禁地将月双双揽入怀中,那份纯粹的喜悦与感激在胸膛中激荡。 “晚霞,你太厉害了,你真的太厉害了!”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月双双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措手不及,身体瞬间僵硬。 作为杀手,她习惯了伪装与距离,却在这一刻,被这最真挚的情感所触动。 她的脸颊如同熟透的苹果,绯红一片,双手无措地垂在身旁,不知该如何安放。 赵满贵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尴尬地松开怀抱,将月双双轻轻扶正,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那个...我只是太高兴了。” 月双双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脸上努力维持着往日的平静,只是那脸颊上的红晕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嗯,我知道。” “满贵媳妇,满贵媳妇。”赵叔伯的呼唤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氛围,“满贵媳妇快来。” 月双双闻声回过神来,匆匆转身走向赵叔伯,心中仍不免为刚才的那一幕感到羞涩与尴尬。 但是。 这种感觉让她微微有些上头... 她只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一切似乎被无形的镀上了一层粉红色。 “今日这块巨石是由满贵媳妇出得方法,也多亏了满贵媳妇,咱们赵家村的人,才能这么快就打通了与外界的阻碍。”赵叔伯招呼着月双双,“下面让满贵媳妇给大家讲几句。” 在众人面前,月双双恢复了她的从容与得体;“里正谬赞了,这并非我一人之功。咱们赵家村的每一位村民都热情善良,平日里对我这个外来媳妇照顾有加。咱们村不仅民风淳朴,更是一个充满智慧的地方。我不过是借鉴了大家平日里挑取重物的方法,将其放大应用到了这次移除巨石的任务上。” 她的话语温和而谦逊,却字字珠玑,触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村民们脸上纷纷露出了骄傲的光芒,那是对自己智慧的认可,也是对身为赵家村一员的自豪。 赵叔伯和赵老虎相视一笑,不知是谁起的头,周围开始响起一片掌声。 月双双在众人的赞誉中悄然退场,与赵满贵一同步出了人群,直奔田间而去 数日的暴雨让赵满贵对庄稼的牵挂愈发深重。 然而,当他们踏入田间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心头一宽。 由于提前疏通了排水渠道,田地并未受到暴雨的影响,被压塌的植物,在阳光的照耀下,又全都坚强的站了起来。 田野之上,依旧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当他们踏上归途,家门前的热闹景象让月双双与赵满贵不禁相视一笑。 只见门槛内外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仿佛整个村子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村民们见到月双双归来,纷纷热情地迎上前来,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哎呦,瞧瞧咱们满贵,真是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一位既漂亮又能干的媳妇,这往后的日子啊,福气可大着呢!”一位大婶拉着月双双的手,满眼都是羡慕与赞赏。 “可不是嘛,满贵媳妇不仅人长得水灵,脑袋瓜子还聪明得紧。谁家有这样的媳妇,那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三生修来的好福气!”另一位大爷也跟着附和,语气中满是感慨。 “哎,满贵媳妇。”赵翠花看见月双双也走了过来,“你给村子里出了这么好的主意打通了道路,全村的人都过来感激你。” 第83章 她憋屈啊! 月双双以她那温婉的笑容回应着村民们的赞誉:“大家太客气了,我不过是借花献佛,将大家的智慧汇聚成力,共同解决了难题。我们都是赵家村的人,理应相互扶持,无需如此见外。” 一边寒暄着,一边和赵满贵一起进入院子。 看见院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每一份都承载着村民们的感激与心意。 自家做的吃食、囤积的粮食,虽不名贵,却满载着温情。 赵狗颠与赵虎妞的笑容如同盛开的菊花,褶子中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们忙碌地指挥着李兰花与赵来弟搬运这些珍贵的礼物,同时与邻居们谈笑风生。 当看见月双双与赵满贵步入院子时,赵狗颠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后又迅速恢复常态,仿佛未曾察觉二人的到来,继续他们的闲聊。 “哎,我就说嘛,你这儿子是你这几个孩子里最出息的,之前扛起整个家的活计,现在又娶了一个精明能干的好媳妇,我看啊,以后你们全家可都要靠他们了。” 赵狗颠嘴角抽了抽;“嗨,就那个媳妇啊,你也别真信了,那还不是都听了满贵意思。” “管她听了谁的意思,反正解决了村里的大事。” “啊哈,是是是。”赵狗颠用余光瞥了一眼走回屋子的赵满贵和月双双。 他才不管这俩人做了什么,反正,现在,他们住在赵家,挣回来的好名声就是整个赵家的,而且,这些粮食也是村民们拿来赵家的,跟这俩人没关系。 待夜幕降临,宾客散尽,赵家终得片刻宁静。 月双双望着忙碌了一天的赵满贵,轻声道:“今天乡亲们送来了不少粮食,等厨房空出来,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言罢,她便在一旁学着研墨,偶尔抬头望向专注誊书的赵满贵。 赵满贵点头;“好。” 待家人皆已用餐完毕,月双双这才走进存放粮食的房间。 熟食已被赵狗颠一家享用,留下的多是粗粮、蔬菜与水果。 月月双双挑了几个桃子,又拿了一舀粗米和一些蔬菜。 刚路过堂屋,准备过去厨房的时候,就被赵狗颠直接叫住;“放下?谁允许你拿了?” 月双双仿若未闻,径直走向厨房,开始淘米洗菜,不久便炒制出两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香气四溢。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赵狗颠饭饱酒足之后,带着几分醉意与不甘,再次找上了月双双;“你这没家教的东西!我跟你说话,你当耳边风吗?” 刚才他在饭桌上问话的时候,对方假装没听见,这让他在其他家里人面前落了脸面。 月双双停下手中的活计,冷冷地瞥了赵狗颠一眼,将手中的碗碟重重放在灶台上,那眼神中既有不屑也有警告。 她深知赵狗颠是在借题发挥,试图找回颜面。 然而,她岂会轻易就范? “我跟你说刘晚霞,你既然已经嫁过来,既要听从长辈的教导,别把你那边的臭毛病也带过来。” 赵狗颠经过之前赵满贵和月双双夫妻俩砸屋子的事情后,也深刻明白了。 她们再怎么生气,再怎么彪悍,始终记得他赵狗颠是长辈,也恰恰是因为这点,在今天村民们自发上门送粮的时候,他有些飘了。 因为那个时候,村民们都夸他生了好儿子,娶了个好儿媳。 这让他把之前的一切恩怨委屈全都忘了一干二净。 尤其是现在,因暴雨被困在村子里那么多天,这两口子平日也不开火做饭,相信已经是弹尽粮绝的地步了。 所以,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契机,去打压一番。 找回之前被这对夫妻俩踩在脚下的颜面。 “我说你听到没有?”赵狗颠看着面前被吓唬住的月双双,心里有些得意,“把东西撂下,之前不是立字据了吗?怎么?如今看见我们家里多了东西,就想着过来分一杯?” “所以?”月双双的语气明显阴沉下来,“这些是乡邻们给你们的?” “那可不,所以,你赶紧都给我放下,想吃的话就拿钱。” 她环视了一圈堂屋,赵山财与赵来弟偶尔投来的目光中夹杂着复杂情绪,而其余人则埋头吃饭,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其实吧,你要是不招惹我们,咱们本可以好好的各过各的。”月双双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变缓了。 赵狗颠怒目圆睁,死死盯着月双双;“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字据分明已立,你还想如何抵赖?我赵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这等丧门星进门,害得我父子离心,家无宁日!” 赵狗颠气势汹汹,那股积压已久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般难以遏制。 自从这女人进门之后,家里出现的哪一件事虽然不是因她而起,可也都是因她进门之后,这些事情才会出现的。 以前的老赵家,那是儿子孝顺,孙子懂事,一片其乐融融。 可现在...? 不光整个家里一片阴郁,就连之前两个活泼的大孙子,整日也是死气沉沉的。 还时不时出现一些鸡飞狗跳之事。 想到这,他的心口一阵剧痛。 今儿个要是不给整个刘晚霞一番教训,他这个家的一家之主的地位,岂不是荡然无存了? 想到这,赵狗颠的骂声更大了;“败家玩意,拿钱拿钱!” 然而,月双双并未被他的气势所吓倒,反而以更加决绝的态度回应了他的挑衅;“老不死的,我本念你年岁已高,又是满贵的父亲,不愿与你过多计较。但你若一再得寸进尺,休怪我手下无情!” 言罢,她毫不犹豫地出手,两记响亮的耳光瞬间落在赵狗颠的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赵狗颠被打得踉跄几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捂住脸颊,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温顺如今却如此强悍的女子。 “你...你竟敢打我?”他的声音因愤怒和震惊而颤抖。 第84章 仿佛要向他劈来 月双双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又是一脚将他踹下厨房外的台阶。 赵狗颠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哎呦呦...呜呜嗷...”。 她并未因此收手,反而步步紧逼,雨点般的巴掌再次落在他的脸上;“不是要我们拿钱吗?好啊,我先让你在床上躺上半年,诊费、汤药费我们出得起!” ‘啪啪啪’宁静的院子里,这清脆的掌声格外刺耳。 “三嫂三嫂,别打了别打了。”赵山财第一个冲了过来,直接抓着月双双的腰上。 却不料被她轻盈地闪过,反而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你个不知廉耻的混账,竟敢对我动手动脚,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山财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踉跄后退,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指印;“妈的,你这臭娘们,竟敢打我!” 他怒吼着,羞愤交加,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扑向月双双,企图用暴力找回颜面。 然而,月双双岂是他能轻易近身的? 她身形灵活,几个漂亮的闪躲便轻松化解了赵山财的攻击,随后更是毫不留情地在他的后腰上连踹数脚,直踹得他瘫倒在地,痛苦呻吟,再也爬不起来。 此时,家中的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制止,就连赵满贵也放下了手中的笔墨,匆匆走出房间。 回到房间,月双双坐在床边,双手紧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床上的被子。 她之前可是杀手啊。 一言不合就开杀的那种,怎么现在这么憋屈了? 要和一群愚昧无知的村民讲道理、寻证据,甚至还要为了保全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身份而忍气吞声。 “哎,你别气了。”赵满贵站在一旁,轻声劝慰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不会放过那些欺辱我们的人。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让自己受这份窝囊气呢?不过,我希望你能明白,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看到有人因此丧命。” 赵满贵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挣扎。 他深知这些所谓的家人对他并无多少真情,但血缘的纽带却让他难以割舍。 每当想到这里,他都不禁感到一阵迷茫与痛苦。 他仿佛变成了一只,随时可能反噬那些曾经养育过自己的人的白眼狼。 月双双沉默不语。 为了日后能够顺利与赵满贵和离,她绝不会轻易对这些家人痛下杀手。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就此罢休。 -! 赵狗颠躺在床上,脸色因疼痛而扭曲,赵虎妞正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不时传来他压抑的呻吟声;“这满贵媳妇,简直是反了天了!” 他咬牙切齿地抱怨着,“竟然敢把巴掌甩到我脸上,真是无法无天了!” 赵山财坐在一旁,脸颊肿得老高,显得异常狼狈;“爹,您一定要帮我把这口气出了,把我那份也一并讨回来。” 赵狗颠瞪了儿子一眼,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身为七尺男儿,竟然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真是丢尽了我们赵家的脸!” 赵来弟见状,试图为赵山财辩解:“爹,您就别怪四哥了。那刘晚霞确实厉害,四哥也不是故意输给她的。” 然而,赵山富却对这番话不以为然,他皱着眉打断了赵来弟的话:“行了,少说两句吧。还有,二毛这个时间还没睡,你怎么当娘的?先把自己的分内事做好。” 说着,他便拉着赵来弟往屋外走去。 赵狗颠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哼!这个逆子,看着自家父亲和兄弟被打,竟然无动于衷,简直和赵满贵那个白眼狼没什么两样!” 李兰花本想趁机拉着赵山财离开这是非之地,但听到赵狗颠的话后,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站在一旁。 她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担心赵狗颠的怒火会波及到自己和赵山财,又对月双双的强悍感到畏惧。 而赵虎妞则全程保持着沉默。 自从赵金菊嫁入赵家后,她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家庭中的每一个人,包括月双双和赵金菊。 但她最终发现,她们都不是她真正的目标。 她的目标已经悄然转变。 她要掌握赵家的经济大权。 在她看来,只有掌握了经济命脉,才能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 赵家最终没有将这场冲突闹大。 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一旦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赵狗颠就必须兑现他在赵叔伯面前的承诺。 因此,他们选择了忍气吞声,让赵虎妞为赵狗颠上好药后,便各自安歇了。 夜深人静,月双双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厨房。 她轻手轻脚地拿起锋利的菜刀,坐在月光倾洒的石阶上,一下下仔细地磨砺着刀锋。 那森冷的月光与刀刃上的银色冷光交相辉映, “什么动静啊?”李兰花在睡梦中被一阵莫名的响动惊醒,迷糊中坐起身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悄悄打开房门的一条缝隙向外窥探。 只见月双双赫然坐在厨房外,手中紧握着明晃晃的菜刀,目光阴冷地凝视着锋利的刀锋,那神情仿佛地狱中的饿鬼,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嗜血兴奋。 李兰花的心猛地一紧,睡意瞬间消散,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月双双自然察觉到了李兰花的动静,但她故意视而不见,继续着她的‘表演’。 完成磨刀后,她站起身子,步伐轻盈地走向堂屋。 屋内,赵狗颠正沉浸在梦乡之中,鼾声如雷,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不定。 月双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手中的菜刀轻轻敲打着旁边的柜子。 ‘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动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紧接着是一连串低沉而有节奏的敲击声——‘哐...哐...’。 终于,赵狗颠被这诡异的声响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恐万分。 一个人影正缓缓举起菜刀,仿佛要向他劈来。 第85章 访客 ‘啊啊啊啊啊’他惊呼一声,本能地向旁边一闪,那把锋利的菜刀几乎贴着他的脸颊划过,直接将他的枕头一分为二,荞麦皮四处飞溅。 “敢欺负我的弟子?”月双双一字一句,“纳命来!” 言罢,她再次举起菜刀,作势欲劈。 “啊啊啊~”赵狗颠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他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下身渗出,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昏死过去。 月双双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的菜刀并未真的落下,而是轻轻一送,稳稳地拍在了赵狗颠的脸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而她自己则顺势倒下,仿佛真的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耗尽了力气。 旁边的赵虎妞早在赵狗颠叫喊的第一声就醒来了,但是她始终没敢睁眼,安静的听着旁边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赵山富第一个冲进了屋子,随之而来的是赵满贵,而赵山财此时正在屋子里被李兰花拦着,不让他出门。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进一丝微弱的光芒。赵满贵与赵山富借着这微弱的光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月双双与床沿边上生死未卜的赵狗颠。 赵满贵立即将月双双从地上抱起,直接回了他们的屋子。 而赵山富则留在原地,焦急地呼唤着昏迷不醒的赵狗颠:“爹...爹...醒醒啊爹...” 赵虎妞听到呼唤声后,这才假装刚刚醒来,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爹他。。。”赵山富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无助地看向赵虎妞。 赵虎妞见状,连忙催促道:“快...快去叫赵郎中来看看。” “是是是。”赵山富终于找到了主心骨,连忙点头应允,转身就往外跑。 “你他妈放开我。”赵山财用手甩开李兰花的手,“我爹那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李兰花跪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眼中满是不安与哀求;“山财,你别去,那边情况不明,太危险了。我担心你会被卷进去,受到无辜的牵连。”她的话语中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抓上赵山财的腿, “那是我爹,你赶紧给我放手,听到没有。”赵山财的心意已决,他用力地挣扎着,想要摆脱李兰花的束缚。 见挣扎不过,他脑海中突然闪过睡前赵狗颠那番刺耳的话语‘你可是堂堂七尺男儿啊,怎么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 一股莫名的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起来,他猛地回头,对着李兰花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谁说我打不过女人?” 这一巴掌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赵山财的动作越来越粗暴,一连串的耳光如雨点般落在李兰花的脸上;“我告诉你,别挡着老子,别挡着老子!” 他仿佛要借此证明自己的男子气概,向所有人展示他并非赵狗颠口中所说的那般无能。 李兰花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她只能蜷缩成一团,像一堆被遗弃的破布般瘫软在地上。 她的脸上布满了红肿的指印,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赵山财看着倒在地上的李兰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感。 他成功了,他证明了自己能够打的过女人。 他恶狠狠地瞥了李兰花一眼,然后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门。 “你感觉如何?”赵满贵小心翼翼地将月双双安置在床上,关切地询问。 月双双轻轻一笑,顺势坐直了身子;“没事,我怎么会有事?” “那就好。”赵满贵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他自然知道屋内刚刚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当他踏入房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赵狗颠脸上的那把菜刀以及缓缓流淌的血迹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 那场景,与当时赵大毛的惨状竟是如此相似。 “今日之后,我相信,我爹便再也不会为难咱们了。”赵满贵说道,他的声音十分平稳,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月双双轻轻撇了撇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就算他再为难我们,也无妨。我还有不少法子。” 自那夜之后,家中的气氛果然如赵满贵所料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全家人仿佛一夜之间都对他们夫妻敬而远之,每次见面都避之不及,仿佛他们是瘟疫一般可怕。 赵满贵和月双双对此心知肚明,却也乐得清净。 赵阿牛的牛受伤了,让他们失去了进城只能腿儿奔。 在这个炎热的仲夏时节,步行进城不仅耗时费力,还让人难以忍受酷暑的煎熬。 于是,他们二人决定尽快赶制家具。 既然已经搬到了城里居住,无需再做戏给别人看,他们便决定分房而睡。 “晚霞姐,你和姐夫怎么会分房睡呢?”苏灵儿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询问道。 “天气炎热,而且作息时间不同,我和你姐夫这样都能睡好。”月双双只能如此解释。 他们没住几天,便有人寻上门来。 进来的是一位面容俊秀、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大约二十岁左右,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超凡脱俗,仿佛从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 “请问您有事吗?”月双双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刚出炉、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汉堡坯子。 “您好,请问苏灵儿是否借住在此处?”男人说话声音十分温柔,眉目含笑。 月双双美眸一转;“请问您是。。。” “我是灵儿的兄长,特地前来寻她回家。”男子礼貌地自我介绍道。 月双双闻言,转身望向院内,只见苏灵儿正躲在货堆后面,一脸胆怯又犹豫不决的样子。 她走近几步,轻声呼唤道:“灵儿,你大哥来找你了。” 苏灵儿闻言,非但没有迎上前去,反而连连后退,小手连连摆动,小声哀求道:“晚霞姐,小点声,小点声,嘘...” “嗯?怎么?”月双双走上前去,“那人不是你家大哥?” 第86章 沈逸尘 “他是...”苏灵儿撇着脸,撅着嘴,“可是...我不太想回去...” 她最近这些日子,虽然找回了自己的钱袋和户贴,但她却已经不想离开了。 不单是因为认识了刘晚霞这样的姐姐。 而且在这里,不再需要日复一日地苦练武艺。 取而代之的是轻松愉悦的氛围,每天都能品尝到美味佳肴,享受着简单的吃吃喝喝带来的快乐。 这样的日子,对于曾经生活在灵山之上、饱受艰辛、日夜繁忙的她来说,简直如同置身仙境一般美好。 月双双见状,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看出这位年轻男子气质非凡,显然非富即贵,因此,对于苏灵儿的去留问题,自然不便轻易插手他们家的家事。 于是,她给了赵满贵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赵满贵对上一眼,便能心领神会,随即走到大门处。 “这位公子,您家妹妹似乎不太愿意跟您回去。不如进来稍作休息,让我媳妇去劝劝她,如何?” 沈逸尘微微点头;“多谢。” 他轻轻道谢后,步入店铺内,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赵满贵随手将大门关上后,便又回去了院子。 “你大哥平时对你不好吗?”月双双蹲下身来,与苏灵儿并肩而坐,眼神中满是关切。 苏灵儿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不是的,我大哥对我很好,只是他对我要求很严格,总是希望我能做得更好。” 月双双轻轻掐了掐苏灵儿的脸颊,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说道:“当哥哥的如果对妹妹太过宠爱,那不是要被骑到头上去?尤其是,你这个小魔头。” 苏灵儿闻言,嘟起了小嘴,假装生气地反驳道:“我才不是小魔头呢!” “好好好,你不是小魔头。”月双双笑着刮了刮苏灵儿的鼻子,语气更加温柔,“但话说回来,你这些日子不回家,家里人肯定会担心的。至少应该和你大哥说说话,报个平安,不是吗?” 苏灵儿低下了头,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 她想到了灵山上的师兄弟们,尤其是平日里如同家人一般照顾她的那些人。 特别是现在,一直游历在外的大师兄竟然都被召回,亲自出来找她,这让她意识到,自己偷跑下山的事情可能已经惊动了整个灵山。 “那...那就让大哥进来吧。” 得到了苏灵儿点头,月双双便和赵满贵一起走出了大门,给兄妹俩留下充足的谈话时间。 “灵儿,你这次偷跑下山,师傅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担心你的安全。他怕你心思单纯,容易被人欺骗,所以才派我出来寻你。”沈逸尘的声音温和而平静,没有丝毫责备之意。 苏灵儿深知大师兄的性格,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面对再大的风浪也能保持镇定自若。 但,就是这样的沉稳,让她既敬佩又畏惧。 “大师兄,我错了,我也是来到这边丢了钱财和户贴,无法出城,这才留下来的。”她只好找着借口。 沈逸尘道;“十日前,城东那边,有人突发手部溃烂,莫不是你钱袋里的蚀肤散所为?” “啊...这...”苏灵儿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她就知道,所有的事都逃不过大师兄的眼睛,说话显然更没有底气了,“我...我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的。” “不管那些了!既然现在我已经找到你了,那便与我一起回灵山吧。” “啊?”苏灵儿不情不愿,“我...我...” 沈逸尘自是知道这个小师妹的心思;“师父并非不想放你下山,只是你心思单纯,若无人陪同,他怕你出事。” 苏灵儿讪讪的低下头。 的确,师父想的真没错,这不,她这第一次偷跑出来就直接被人摸去了钱袋。 “不过,灵儿,你无需过于担心。”沈逸尘继续道,“师傅说了,只要你通过半年后的出山试炼,定然会放你下山游历的。” 苏灵儿闻言,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期待与兴奋;“真的吗?师父真的这么说?” “对,而且我还听说,过些日子师叔也会回来,到那时候,他会还带回他的那个一直在外的关门弟子。”沈逸尘回答着。 关于这位师叔,苏灵儿自然也是知晓的。 他是整个灵山的真正掌权者,但因性格孤僻,不喜与人过多交往,这才让自己的师弟,也就是苏灵儿的师傅,代为管理门派事务。 而师叔本人,则是常年在外游历,偶尔寄回书信报平安,行踪极为神秘。 师叔之所以一直没有回来,也是因为八年前,在外游历之时,意外发现了一位骨骼惊奇、天赋异禀的少年,当即决定收其为关门弟子,这一教便是整整八年。 这个消息在灵山上下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对这位能征服师叔古怪脾性的神秘弟子,充满了好奇与期待,纷纷猜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灵儿与沈逸尘的谈话并未持续太久,很快,苏灵儿便回房收拾行装。 当她背着一个小巧的包袱走出房间时,脸上难掩失落之情。月双双见状,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不舍。 “你们这是要走了?”月双双轻声问道。 苏灵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晚霞姐,满贵姐夫,多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和收留。我也该回去了,不能再继续打扰你们了。” 沈逸尘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向月双双和赵满贵深深一揖:“多谢二位这段时间对灵儿的悉心照料与庇护,沈逸尘感激不尽。若日后二位有任何需要沈某之处,尽管开口,沈某定当鼎力相助,绝不推辞。” 送走苏灵儿与沈逸尘后,院子重新归于宁静,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几分离别的惆怅。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月双双忙碌的身影打破,她正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汉堡的制作中。 第87章 再遇二傻 “那汉堡做的怎么样了?”赵满贵看着一直忙碌的月双双询问着。 月双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她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来,手中托着一个刚刚完成的汉堡坯。 “应该没问题了,我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个,先尝尝看吧。” 她细心地在汉堡中间挤上了自制的沙拉酱,那细腻的酱料如同点睛之笔,为汉堡增添了几分诱人的色彩。 随后,她将汉堡递到赵满贵面前;“你先尝尝,这味道怎么样?” 赵满贵小心翼翼地接过汉堡,一股清新的炸鸡香味瞬间扑鼻而来,与汉堡坯子上那层微微焦糊的香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氛围。 他仔细端详着这个看似普通却又充满创意的食物,心中充满了新奇与惊喜。 终于,他忍不住一口咬了下去。外酥内嫩的炸鸡在口中瞬间爆发出浓郁的肉香,淡淡的油脂在舌尖缓缓流淌,与中间的生菜和特殊口味的沙拉酱完美融合,带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味蕾盛宴。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月双双,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赞叹;“这...这味道,我从未吃过。” “那你能接受这种全新的口味吗?”月双双见状,心中的担忧终于稍稍缓解,但她依然保持着谨慎的态度,轻声问道。 虽然在她的世界,这种汉堡十分受到人们的欢迎,可毕竟也是那个时代的人,整日接受外来食物,接受能力强。 对于这古代世界,她实在没有把握,这里的人也能有那么强的接受和包容力。 不过看着赵满贵的表情,她也不敢有太多奢望,现在她们也算是合作伙伴,本身就带着滤镜的,所以,他给的答案,真的不一定是最正确的。 “晚霞,你这什么脑袋啊?怎么总能做出这么多新奇的东西?”赵满贵指着一旁的沙拉酱,“尤其是这个白花花的东西,酸酸甜甜的,味道实在特别。” “你觉得好,自然是个好的开始,但这并不足以说明一切。”她边说边又动手制作了一个汉堡,并用油脂纸细心地包裹起来,“走,我们去找谢园。” 赵满贵闻言,连忙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汉堡碎屑,站起身来。 与月双双一同前往‘闻香来’酒楼。 “你这小兔崽子,竟敢跟我抢单子?活得不耐烦了吗?”一个年约三十、满脸横肉的男人,正凶神恶煞地踩在一名瘦弱男孩的身上,脚下丝毫不留情。 那男孩约莫十三四岁,皮肤因长期风吹日晒而显得黝黑,但稚嫩的脸庞上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倔强。他紧咬牙关,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眼神中闪烁着坚决:“这是我凭本事卖出去的房子,提金应该属于我!” 男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狠狠地踹了男孩两脚,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愤怒都发泄在他身上。 “你前不久不是已经卖出一套二进院落的房子了吗?怎么?我们没找你要那笔提金就已经算是对你客气了!” 男孩被踹得踉跄几步,却依然挣扎着不肯屈服,他带着哭腔苦苦哀求:“许大,我求求你,我真的需要钱给我娘治病。这次的十五文就算是我向你借的,等我娘病好了,以后我卖房子的所有提金,我都愿意给你。” “没有就是没有,你娘前前后后花了三钱银子了都,要我说,干脆让她死了算了,反正也是活受罪。”许大轻蔑地哼了一声,脚从男孩身上移开,看着手中的钱袋,脸上满是得意。 “二傻,我告诉你,只要你在这里干一天,你的提金就得归我。要么你就乖乖听话,要么就滚蛋走人,没得商量!”说完,他又狠狠地踹了男孩一脚,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月双双和赵满贵看在眼里,这条巷子偏僻而少有人迹,正是许大敢如此嚣张欺人的原因。 “二傻?”月双双听到这个称呼,心中一动,立刻认出了地上那个正痛苦呻吟的男孩。 赵满贵见状,连忙上前将二傻搀扶起来,关切地问道:“二傻,你没事吧?” 二傻被吓得嘴唇直哆嗦,他抬起被打得肿胀的眼,眼泪在眼眶里一直打转,他狠咬着牙,愣是没让眼泪落下。 看着面前的人,是不久前才刚在他这里买了房子的人,用胳膊一擦满是泥土的脸,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大哥、嫂子,谢谢你们。” 赵满贵一边扶着二傻站稳,一边沉声问道:“听刚才那人的意思,你的房子提金都被他抢走了?” 听到这,二傻的眼泪一下子没忍住便滑了下来;“许大是我们掌柜的侄子,他仗着身份经常抢别人的提金。我们这一行虽然辛苦,但只要肯干,对房市有所了解,还是能赚不少钱的。所以很多人就算被抢了也不敢吭声。”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哽咽道:“可我还年轻,又因为之前卖出了那套二进门的院子被盯上了。从那以后,我卖出去的每一套房子提金都被他抢走了。可我娘病了,急需用钱看病...这下可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二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月双双看着这个曾经给她留下深刻印象、老实诚恳又认真的男孩。 她眯起眼睛,冷冷地望向许大离去的方向,随后转头温柔地问二傻:“你娘到底得了什么病?” “郎中诊断说,我娘是因为长期操劳过度,气血不足所致。虽然这次只是突发晕厥,并非什么大病,但也需要好好休息,调养气血。可她却总是放心不下我七岁的妹妹,河道那边重体力活赚的多些,她便坚持要去,我劝她休息,她总是听不进去...”说到这里,二傻的声音渐渐低沉,眼中满是无奈与心疼。 月双双轻轻叹了口气,从钱袋中取出一两银子,递到二傻手中;“拿着这银子,给你娘好好看病吧。” 第88章 要分红 二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双手颤抖地接过银子,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嫂子...这....这是...” 月双双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房牙子的活儿你就别再做了。明日一早,你来我店里帮忙吧。这些银子算是预支给你的工资,以后每个月都会从工资里面扣。而且,我这里正缺人手,等你娘身体好了,也欢迎她过来一起工作。” “啊?”二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叫出声:“嫂子!这...这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 “你愿意吗?” 在二傻心中,月双双此刻就如同救苦救难的女菩萨一般。 他感激涕零,连声答应:“我当然愿意!我当然愿意!嫂子,你真是太好了!就算你让我去卖命,我也心甘情愿!” 说完,二傻激动地又给月双双和赵满贵连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像一阵风似的飞奔而去。 月双双与赵满贵不久便踏入了‘闻香来’酒楼,店内依旧热闹非凡,宾客满座。 谢园一见二人,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迎接财神爷那般迎了上去。 “赵老爷,赵夫人,二位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谢园热情地招呼着,一边引领二人落座,一边麻利地为他们斟上香茗。 月双双浅笑盈盈,开门见山道:“谢掌柜,咱们之间已有多次愉快的合作,所以这次我也就不绕弯子了。” 说着,她将桌上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轻轻推向谢园。 谢园心领神会,迫不及待地解开层层包裹,一股清新诱人的香气随之飘散开来,令人垂涎欲滴。 当他看到那个外形奇特的汉堡时,不禁瞪大了眼睛,连声询问:“这是何物?” 月双双耐心解释道:“这叫汉堡,是一种新颖的食物。不过今天,我主要想向您推荐的是这汉堡中的酱料。” 谢园闻言,小心翼翼地揭开汉堡的顶部,露出了炸鸡上覆盖的一层白色物质;“这是...” “这是沙拉酱,是我亲自研制的一种独特酱料。它既可以拌菜,也可以作为烹饪的辅料,增添食物的风味。” 其实月双双也想做个番茄酱的,可是这个时代,西红柿这种东西还未引入,她也就无法做出。 谢园先是将沙拉酱凑近鼻尖轻嗅,随即用手指沾取少许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虽然初尝时略带酸味,但细细品尝后,其独特的风味还算可以接受。 接着,他又品尝了一口汉堡,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赞不绝口。 “你这个酱料做的并非那么容易被人接受,但是这个汉堡,总体搭配上还是不错的。”谢园赞道,“这个配方你打算要多少?” 月双双微微一笑;“谢掌柜,这次我不打算卖配方了。” 刚刚途中遇到二傻之后,让她对于未来总体的布局,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自家院前本来就有一百平左右的店铺,再加上已经招到了能用的店员,所以,她打算把前面的店铺利用起来。 月双双之所以迟迟没有开店,主要是因为她渴望自由,不愿被日复一日的店铺琐事所束缚,可现在有了二傻,那么情况就不同了。 谢园疑问;“既然不卖配方,那这...” “谢掌柜,我想跟你长久合作。”月双双道;“我先说一下我的想法,你看看是否可取。” 这一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谢园略感意外,而一旁的赵满贵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他本以为月双双此行又是为了出售新的美食配方,不免疑问,也耐下心思,仔细倾听。 月双双缓缓道来:“谢掌柜,我希望我们能建立一种长期的合作关系。我来为您的酒楼长期供应沙拉酱,以及后续我将开发出的其他新奇菜品。” 她抿了一口茶,话锋一转;“不过,考虑到这些菜品配方的价值不菲,若一次性付清,恐怕会让您的资金周转出现压力。但如果这些配方落入他人之手,您岂不是要错失垄断卫城酒楼市场的绝佳机会?” 月双双的这些话,直接说到了谢园的心坎里。 近一个月,随着他‘闻香来’酒楼里,果冻与烤鸭这两道前所未有的美味佳肴的推出,酒楼迅速成为了城中食客们争相追捧的热门之地。 东西两城的分店几乎每日都是宾客盈门,尤其是夜幕降临之时,排队等候的食客络绎不绝,即便是需要在外等候,他们也甘之如饴,只为那一口新鲜出炉、香气四溢的烤鸭,满足味蕾的渴望。 尽管说‘垄断’尚为时过早,但不可否认的是,‘闻香来’的生意相较于周边酒楼已有了质的飞跃。 谢园因此赚得盆满钵满,但他也深知,自己目前还没有能力,从月双双再花钱一连多买上几个配方。 面对月双双此番提议,谢园心中暗自盘算。 他试探性地问道;“赵夫人这是也想做这‘闻香来’的东家不成?” 月双双轻轻摇头,笑容温婉而自信:“东家之名不敢当,我更愿意视自己为‘闻香来’唯一的合作伙伴。我承诺每月至少为谢掌柜贡献一个新奇的菜品配方,但不参与酒楼的日常管理,只愿按月从利润中抽取一部分作为分红,不知谢掌柜意下如何?” 谢园闻言,目光闪烁,心中暗自权衡。 他转而问道:“那...这汉堡呢?赵夫人有何打算?” 月双双解释:“汉堡作为一种快餐食品,更适合街头巷尾的快节奏消费,随买随走,路上即食,因此并不适合在酒楼内售卖。但汉堡中的沙拉酱却可融入多种菜品之中,增添风味。此外,我还将提供一些关于菜品摆盘的创新建议,相信能为‘闻香来’增添更多亮点。” 谢园沉吟片刻,暗自思索。 对于商人而言,直接购买配方固然省心省力,但需一次性大额投入,风险与收益并存。 而分红模式则更为灵活,能在短期内直观反映新菜品的市场反响,只需要投入材料费,几乎算是无本买卖。 更重要的是,月双双提供的菜品均为市面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这意味着定价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那么,赵夫人打算如何分配这分红呢?”谢园终于开口询问。 第89章 容心柔 月双双从容不迫地回答:“两成利润。” 谢园闻言,心中不禁暗自惊讶。 他原本以为月双双会狮子大开口,要求更高的分红比例,毕竟按照目前形势而言,‘闻香来’每月的利润可以高达千两白银。 然而,她竟只要求两成,虽然也不少了,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两成是包括您所有酒楼的利润在内吗?”谢园再次确认道。 “是你全部酒楼的利润。”月双双补充着。 谢园满眼笑意;“夫人,我同意您的提议。但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如果新菜品每日的销量不能达到五十份,那么这道菜品就不能计入每月的新菜品之列,自然也就无法参与当月的分红。” 月双双自然知道谢园的考量。 没有销量的菜品,无论多么新颖独特,都无法为酒楼带来实际的收益,那人家凭什么和你分利润? 当下点头同意。 敲定之后,月双双与谢园一同前往卫城县衙,办理相关手续。这个时代对于产权及字据协议的保护力度之强,令月双双深感震撼。 尤其是涉及到分红等财务事宜,县衙内设有专员许强子和张一,确保每一笔账目都清晰透明。 若双方对分红有任何异议,只需将账本提交至县衙,由经验丰富的师爷进行核算,确保公平公正。 在县衙门口,月双双意外地遇到了前不久负责调查赵无赖死亡事件的段春意。 段春意一身官服,英姿飒爽,见到月双双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咦?你不是赵家村的村民?”段春意有些意外。 “是,民妇是来自赵家村。”月双双礼貌地点头回应。 段春意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激动:“你今日特地来此,莫非是有了关于赵无赖案件的新线索?” 月双双轻轻摇头,解释道:“并非如此,大人。民妇今日前来,是为了与谢掌柜一同处理一些与酒楼合作相关的事宜。” 段春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便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原来如此。不过,若日后你发现了任何与案件相关的新线索,还请务必及时告知我们。” “好。”月双双答应着。 次日一大早,月双双和赵满贵打算外出定做店里家具的时候,一开店铺大门,就看见了在外面等候多时的二傻一家。 二傻一听到门轴转动的轻响,立刻从石板路上站起身来,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姐姐、姐夫。” 他身后,站着一位面容憔悴妇人,皮肤因长年劳作而显得黝黑而粗糙。 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紧紧依偎在妇人身旁,清澈的大眼睛里闪烁着胆怯与好奇,不时地想要往母亲身后躲藏。 “二傻,你来了。”月双双的声音十分温柔。 “对对对,我们一早就过来了。”二傻笑得合不拢嘴,转身介绍道,“这是我娘容心柔,这是我妹妹姗姗。娘,这两位就是我昨天跟您说的恩人。” 容心柔闻言,面带得体的微笑。 她欠身行礼,言辞恳切:“感谢二位恩公出手相助,您二位如同我们的再生父母。日后,我们一家愿为奴为婢,全凭恩公差遣。” 她的举止言谈间,流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与寻常村民和城中百姓截然不同,仿佛受过训练一般。 月双双连忙摆手:“您言重了。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是店里的伙计,我们会按月发放工钱。若是没有地方住,前院有几间空房,你们可以安心住下,这里的伙食也一并包的。”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容心柔感激涕零,身体几乎要弯成九十度,一旁的二傻也是满脸喜色,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月双双留下赵满贵在门外等候,自己则领着容心柔一家走进店内。 “容婶,我以后可以这样称呼您吗?”她温柔地问着。 容心柔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暖:“当然可以,恩公。” 月双双领着他们在店内四处参观,耐心介绍道:“这里就是我们的店铺,主要经营吃食。不过目前还在筹备阶段,店内布置还未完善。你们先熟悉一下环境,最近就负责打扫店内卫生吧,工钱会照常发放。” 说着,她引着容心柔一家来到了之前苏灵儿住过的房间。“这里之前有人住过,特意收拾了一番,你们就先住这里吧。二傻也不小了,把旁边的屋子收拾一下,可以给他住。” 容心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们一家三口之前挤在东城的小屋里,随着二傻日渐长大,生活愈发不便。 现在能有这样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奢望。 更让她感动的是,新东家竟然如此细心周到,连儿子的住宿都考虑到了。 感激之情如潮水般涌来,容心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恩公!多谢恩公的大恩大德!” “哎呀,快别这样,快起来快起来。”月双双赶紧上前搀扶,“我男人叫赵满贵,我叫刘晚霞,你们就别再‘恩公恩公’的叫了,听着怪生分的。直接叫我们赵掌柜、赵夫人就行,或者叫名字也行,怎么顺口怎么来。” 容心柔站定了身子;“那日后我们便叫你们赵掌柜、赵夫人吧。” “嗯,都好。”月双双微微一笑。 和容心柔一家交代一番之后,便和赵满贵外出去看家具。 这做家具的师傅,是之前二傻介绍的,为人老实能干,不但手艺精湛、价格还公道。 双方商议后,定下了所需的家具,并支付了定金,约定五日后送货上门。 归途中,两人顺道买了些小食。 回到院中,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眼前一亮。 店铺内一尘不染,院落也打扫得干净整洁,厨房里更是飘出了诱人的饭菜香气。 看见二人回来,二傻立刻上前;“赵掌柜、赵夫人,饭菜快准备好了,是在店里用餐,还是给您送到后院去?” “这厨房够大,就一起在厨房吃吧。”赵满贵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路上买了一些小玩意儿,一会分着吃了吧。” 第90章 刘家人上门 在等待家具到货的这段时间里,月双双并未闲着,她又开始研制了另外几款汉堡,以及炸薯条和炸鸡。 虽然受限于时代条件,无法完全复刻现代配方,但凭借记忆中的味道与不懈的努力,她成功调制出了甜酱油、蜂蜜芥末等独特酱料,为菜品增添了无限风味。 容心柔和二傻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学得异常认真。 他们深知这份工作的来之不易,每一道工序都力求完美,生怕因疏忽而浪费了珍贵的食材。 在这里干活,可要比之前风餐露宿的卖苦力要舒服不少,所以没过几天,容心柔的脸上,也稍微长了一些肉,看起来没以前那么瘦的脱相的感觉了。 这一连在城里待了十几天,就着店铺开业之前的几天,月双双和赵满贵打算这天回村里看看。 -! “满贵,满贵媳妇,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赵翠花正站在村口与几位邻里闲聊,一眼便瞧见了并肩走来的月双双与赵满贵,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了?翠花婶?”月双双询问着。 赵翠花神色焦急,拉着月双双的手说:“满贵媳妇啊,你前些日子帮村里人搬石头的事,里正已经上报上去了。前两天,卫城县衙还特地派了官差过来,说是要表扬你救村有功,上面还赏了你十两银子呢!” 说到这里,赵翠花的眉头紧锁,“可这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你娘家那边去了,这两天他们连着来你家找你,怕是要打这赏银的主意。” 月双双看向赵满贵。 想必这家人是得到消息,想过来分钱的吧? 她轻轻挑眉,连忙询问;“那些赏银,现在在哪里?” “里正说了,这银子要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月双双略一思索;“翠花婶,我想让您帮我一个忙。” 赵翠花连连应声;“你说你说。” “我听说您的厨艺了得,明日能否请您再叫上村里几位做饭手艺好的婶子一起来帮忙?既然县衙赏了银子,这可是全村的大喜事,咱们得好好庆祝一番。” 说着,月双双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在赵翠花手里;“这里是一两银子,您拿去置办些食材和酒水,等事情办妥后,我再额外给您和那些帮忙的婶子们工钱。” 赵翠花手里拿着这一两银子受宠若惊;“哎呦哎呦,闺女啊!你这是折煞婶子了,这么多钱,婶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你放在我这,你可真是心大啊。” “婶子,您的为人我是清楚的,我相信您才这样做的,菜品您定,我只希望,明日中午您能把这一摊子支棱起来。” 赵翠花心花怒放;“哎呦,闺女啊,你都这么信任婶子了,婶子也就敞开去做了,你放心,明日定会将事情办的妥妥的。” 告别了赵翠花,月双双与赵满贵回到了家中。 一进院子,他们便感受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有畏惧,有羡慕,也有嫉妒。 特别是赵金菊、赵山财和赵来弟,他们的眼神中除了贪婪,还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只不过十来天没见,月双双敏锐地察觉到,赵金菊与赵山财之间的眼神交流似乎比以前更加微妙。 回到屋内,月双双忙对赵满贵道;“满贵,帮我一个忙呗。” 赵满贵看着眼里带着一丝狡黠的月双双,瞬间明白;“我知道怎么做。” 一早,赵满贵就悄无声息的出去了,而月双双则是梳洗后直接去了里正家。 里正本欲直接将赏银交付于月双双,但听完月双双的提议,仔细一想。这样不仅可避免村民们的无端猜忌与议论,更能借此机会让全村人共享这份荣耀与喜气。 于是和月双双商议了时间,便先让月双双回去了。 临近午间。 村口传来阵阵鞭炮声,喜庆的氛围瞬间弥漫开来。 村民们循声而至,汇聚于赵狗颠家门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场面,赵狗颠一家满脸茫然,直至赵叔伯、赵老虎及其夫人率众村民全都一脸的喜气洋洋。 赵狗颠看着这个阵仗一脸的茫然;“里正...这是怎么回事?” 赵叔伯笑着解答:“你家满贵和晚霞已经归来,这赏银自然不能再留在我这里了。今日,我特意带着全村人来,就是要当着大家的面,将这份荣誉与奖赏亲手交给他们。” 赵狗颠目光紧盯着托盘上覆盖的红布,正欲伸手去接,却被赵叔伯巧妙避开。 “这是上面发下来的,需要他们夫妻二人亲自来接。” 赵狗颠尴尬一笑,随即向里面喊去;“满贵...赵满贵...” 月双双和赵满贵一起从屋内走出,他们此刻全都换上了干净得体的衣服。 赵满贵上前接过赵叔伯手中的赏银;“里正叔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赵叔伯随后一甩胳膊,“快,进来准备吧。” 赵翠花等人闻讯而动,迅速涌入院子,十几名男子手持各式食材涌入厨房,忙碌起来。 “哎哎哎?” 赵狗颠想上去拦,却被赵满贵拉到一边;“爹,这赏银之事乃我赵家村首例盛事,理应让全村人共襄盛举,共享喜悦。” 赵叔伯亦在一旁点头赞同:“正是如此。我这当里正的,也得沾沾你们的光啊。” 院子里很快就摆放了十张四方桌子。 月双双让赵满贵将赏银大方地置于中央桌上,高声宣布;“各位叔叔婶子们,咱们都是土里刨食的庄稼人,哪曾见过这等白花花的银子?幸得县衙大人们体恤民情,特赐赏银以资鼓励。我也只是一届民妇,无法承受这破天富贵,那便全村人一起都来见识见识,这银子究竟长什么样。” 村民们闻言纷纷围拢过来,却都自觉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他们深知人多手杂,若不慎靠近,恐生是非。 即便是与月双双交情匪浅的妇人,也皆遵守此规,不敢越雷池一步。 与此同时,厨房内也是热火朝天。 赵翠花不仅亲自操持赵狗颠家的炉灶,就连自家的炉灶也没闲着。 她带着赵明月和李彩云以及其他几个踏实能干的妇人,一起给全村的流水席做饭。 烈日当空,夏日的炎热似乎并未能阻挡住村民们心中的喜悦与欢腾。 赵翠花为了缓解炎炎夏日的酷暑,特地用清冽的井水浸泡了新鲜的蔬菜和水果,精心烹制了几道清爽可口的小菜,为这场盛宴增添了几分凉意与惬意。 就在这时,刘土仁和李怀男,带着儿子儿媳找上门来。 “哎呦哎呦,我就说我这闺女能干吧,你们看,这才嫁过来多久,就得了这么天大的好事。”刘土仁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炫耀起来。 紧跟在后的李怀男,她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那堆闪闪发光的赏银上,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贪婪与渴望;“哇...那就是银子吧?” 第91章 赏银不见了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月双双缓步上前,脸上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淡,“我好像没请你们,你们过来凑什么热闹?” 李怀男的脸色瞬间阴沉;“你这话是何意?别忘了,你骨子里流的是我们刘家的血,这份功劳自然也属于刘家。那些赏银,理应送回刘家村去。” “就是啊。”刘保产在一旁连忙附和,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四妹,你怎能如此自私?这么大的事,竟然连家都不回,也不跟我们商量商量。” 刘红霞也加入了声讨的行列,她走到月双双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四姐,你可别忘了,你虽然是嫁到了赵家村,但你的心应该始终向着刘家村。你的根在那里,你的荣耀也属于那里。” 这番话听在赵家人耳中,无异于挑衅。 赵老虎本就坐在一旁,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站起身来,声音洪亮有力:“你们在胡说什么?嫁入我们赵家村,就是我们赵家村的人!更何况,满贵媳妇是为我们赵家村排忧解难,与你们刘家村何干?你们跑过来凑什么热闹?” 一旁的赵老幺也站了起来,横眉怒目,重重拍打着桌子:“没错!若是真心来贺喜,我们赵家村自然欢迎。但若是存心来挑事,那就先问问我们赵家村的爷们答不答应!”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整个院子的人仿佛被点燃了斗志,纷纷站了起来,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刘土仁见状,心中不禁一颤。 他深知自己势单力薄,即便有理在手,也难以抵挡这众怒难犯的局面。 更何况,里正和保长都在场,若真闹起来,他们一家恐怕落不了好。 于是,他连忙换上笑脸,试图缓和气氛:“哎呀,大家别激动,别激动。我们是晚霞的娘家人,听说这里办喜事,特意过来道贺的。” 李怀男也连忙附和,脸上的讨好之色溢于言表:“对对对,我们是来祝贺的,是来沾沾喜气的。” 见对方态度有所软化,赵家人也就不再追究,纷纷坐了回去,继续享受自己面前的美食。 月双双也收起了冷脸,换上了温和的笑容:“既然爹娘是来道贺的,那就请入座吧。今日流水席不断,大家尽情享用,晚上吃饱喝足了再回去也不迟。” 刘土仁冷哼一声,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也不再发作:“这还差不多。” 这顿饭,因月双双的慷慨解囊而显得格外丰盛。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佳肴,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还有不少的细粮混在粗粮之中。 赵翠花更是费尽心思,从村民们手中收购了新鲜的水果蔬菜,所以不少村民们自发地参与到准备工作中,有的摘菜,有的切肉,一片欢声笑语中。 “你们瞧瞧,那满贵媳妇简直就是赵狗颠家的福星啊!这才刚进门不久,赵狗颠家就喜事连连,连纳妾这等大事都办得风风光光。”一位村民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脸上洋溢着坏笑。 “哈哈,是啊!谁能想到呢?狗颠家最近真是好运连连,原本以为那些个家长里短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帮了咱们村这么大一个忙。”另一位村民接过话茬,满脸感慨。 “别提那些了,咱们得感谢满贵媳妇。要不是她,那块大石头还不知道要堵在村口多久呢,咱们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可不是嘛,那块石头,我估摸着少说也有几千斤重,咱们哪搬得动啊!”又有人补充道,心中仍有余悸。 “你们发现没有?自从刘晚霞嫁过来之后,满贵的身子骨似乎一天比一天硬朗了。” “对对对,以前看他走路都费劲儿,现在跟咱们说半天话都不带喘的。” 村民们闲聊着,不知不觉将话题转移到了赵满贵病情之上,不少人都发现了赵满贵的变化,同时大家对刘晚霞的赞美更浓了。 赵狗颠家这一天从早上热闹到夜幕降临,院子里的村民们也逐渐散去。 月双双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刘土仁一家身上。 只见他们围坐在赏银旁的低语交谈,不时偷偷瞥向那堆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赏银。 月双双不由得勾唇一笑。 “亲家啊,今日真是多谢款待了!”刘土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赵狗颠挥手告别,“咱们有空再聚啊!”说完,在李怀男的搀扶下踉跄离去。 一家人相互调侃着,时不时的上演一个走偏撞墙的桥段。 在走出赵家村之后,几个醉酒的男人,全都一瞬间恢复了正常。 刘土仁满脸贪婪的询问刘保产;“东西拿到了吗?” 刘保产紧张地四处查看一番后,才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拿到了。” “快快快!赶紧回去,迟则生变!”刘土仁催促道,带着一家子人如同逃难般匆匆向刘家村的方向奔去。 赵翠花在确认院内的人已大多散去后,便开始招呼几位婶子一同收拾起满桌的狼藉。 “哎呀~坏了坏了~”赵明月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在这沉寂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赵翠花闻声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了过来。 赵明月颤抖着手指向中间的桌子,脸色苍白如纸;“赏银,赏银不见了...” “啊?”赵翠花闻声看去,但见那托盘之中空无一物,她赶紧一拍大腿,转身就要去找月双双。 月双双这个时候,也刚巧出现在周围,听到声音后,面色凝重起来;“这不是一天都在这里的吗?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赵满贵闻声赶来,屋内正准备就寝的赵狗颠也被惊动,披衣而出,看到空荡荡的桌子,不禁长叹一声:“哎呀,我早就说过,这么贵重的东西怎能随意摆放?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贼人快来拿吗?” “兹事体大,这件事必须要上报里正和保长。”月双双看着一旁的赵满贵。 第92章 上刘家村 “我去我去。”赵翠花连连上前,“满贵这身子骨还差些,我去找里正,你们等着。” 赵翠花虽然忙碌了一天,满是疲倦。 但这丢赏银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卯足了最后的力气,找来了赵叔伯和赵老虎。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面红耳赤了。 月双双将赵翠花拉到一边坐下。 赵老虎本因今日的喜庆气氛而心情愉悦,却不料临了遇到这样的变故,怒火中烧:“这贼人竟敢连官银都敢偷,真是胆大包天!” 赵叔伯深知赵老虎的火爆脾气,连忙上前安抚,转而心平气和地向月双双和赵满贵询问:“今日一整天,你们可有留意到哪位村民行为异常?” 月双双微微摇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只注意到我爹娘他们之前在小声议论,但那时赏银确实还在。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们离开后不久,赏银就不见了。” 赵叔伯紧锁眉头,显然对眼前的情况感到棘手:“这十两银子虽不算小数,但体积并不大,藏于怀中确实难以察觉。如今,我们总不能贸然去搜查每一家吧?” “里正叔,不妨这样。”月双双示意赵叔伯一边说话。 赵叔伯走上几步,和月双双单独到了一边;“你有什么方法?” “里正叔,实不相瞒,我今日胆敢将赏银正大光明的摆在外面,的确做了一手防备,到时候您...”月双双压低了声音,将一切告诉了赵叔伯。 赵叔伯听完脸色顿时舒缓;“哎,还得是你啊。” 随后,赵叔伯转向赵老虎:“老虎,你现在立刻去通知全村人,到村口大树下集合。此事十万火急,不容耽搁。” 不一会儿,全村百余人被紧急召集到村口。 夜色已深,大多数人被突然唤醒,脸上难掩疲惫与不满,但碍于保长的威严,众人虽心有怨言,却也未敢多言。 赵叔伯站在人群前,声音坚定而有力:“我叫全村人起来,的确有十万火急之事,这件事若是弄不清楚,恐怕咱们全村人都得进牢子,迫不得已,希望大家多多担待。” “什么十万火急?” “进牢子?到底什么事会进牢子?还是全村人?” “里正,到底怎么了?” 赵叔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赏银被偷了,那可是官府赏下来的,若是谁拿了就赶紧交出来,咱们既往不咎,若是私藏,被查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什么?赏银丢了?” “啊?不可能吧?咱们看的时候可都是隔着好远呢。” “我滴个乖乖啊,谁家挨千刀的偷那东西啊~这不是拉着全村人去陪葬吗?” 里正继续道;“咱们赵家村素来民风淳朴,家家都夜不闭户,人家满贵夫妻能把赏银放在大庭广众之下供大家欣赏,也是为了给我们这些平日连银子都没见过的人掌掌眼,开开眼界,可不是给那股子偷子可乘之机的。” “哪个混账?赶紧把东西交出来。” “对,交出来,别把我们整个赵家村的人拉下水。” 赵老虎见村民们个个都义愤填膺的,赶紧连连摆手;“我相信我们的村民都是清白的,在这里也是看看大家的反应,我看大家都是无辜的,若是谁拿了,便偷偷给我,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也好彼此留下一些颜面,行了,没事儿的,就从那边巷子一家一家回去吧。” “啊?这就完了?不缉拿凶手了?” “是啊,这可是杀头的罪啊,保长,你可得好好审问啊。” “行了行了,你们都这么问了,那肯定不是你们。都回,都回吧。。”赵老虎再次摆了摆手。 然而,在幽深漆黑的巷子里,赵叔伯和赵老虎已经埋下了几个人。 等这些村民劝导按照吩咐散去之后,那几个人也陆续回来了。 “里正,保长,我们没有发现。” 赵叔伯点了点头;“就看满贵夫妻俩那边有没有收获了。” 而另一边。 月双双与赵满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刘家村。 月光下,娘家大门上那几道泛着淡淡绿光的手印如同烙印般刺眼。 两人迅速返回赵家村,直接请来了里正赵叔伯与保长赵老虎。 月双双毫不犹豫,一脚踹开了紧闭的院门,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哐当”声,门扉轰然倒地。 紧跟其后的是手中拿着火把的赵家村村民们,火光照亮了阴暗的院落,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通明。 刘土仁一家本因得到那笔巨款而兴奋得难以入眠,突然被自家院门的响声惊扰,本就做贼心虚,竟一下子坐了起来。 刘保田率先从房中冲出,一脸愕然地望着院中那十几张陌生的面孔,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大半夜的闯进别人家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走走走,赶紧给我滚出去!” 刘土仁也匆匆披衣而出,看到女儿刘晚霞以及赵家村的里正、保长,心中虽惊却仍强作镇定:“你们赵家村的人跑到我们刘家村来撒野,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李怀男闻声而出,哭丧着脸:“大半夜的你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来,是想抢劫吗?” “抢劫?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挺合适的。”月双双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还不赶紧把赏银交出来,私自窝藏官府特赐的赏银,那是嫌命太长了吗?” 现在不光是刘土仁,就连李怀男的眼神都有些闪躲。 刘土仁虽然心虚,但却十分自信。 饶是对方多方猜忌,但是那银子那么小,只要他们死不认账,对方没有确凿证据,便奈何不了他们。 于是,他壮着胆子抬头反驳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什么私藏赏银?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更不知道这和我们的命有什么关系!” 月双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她深知仅凭口舌之争无法让对方就范。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请刘家村的里正和保长来主持公道吧。” 第93章 刘家村的里正和保长 “胡闹。”刘土仁大吼一声,“贱蹄子一定要闹出一些事端来,才能罢休吗?” “就是就是。”刘保产和刘保田也闻声从屋内冲出,一左一右站在刘土仁身旁,对着月双双怒目而视;“你这个赔钱货,如今好事没见你登刘家村的大门,倒是大晚上的带着一群人过来惹是生非!” 刘红霞在一旁添油加醋,满脸嫌弃地看着月双双:“四姐,我就纳闷了,官府赏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来刘家村,现在却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闹事,你到底想干嘛?” “既然他们不承认,那便请刘家村这里正和保长过来。”赵叔伯站在一旁,气势十足。 就在这时,李怀男突然尖声大叫起来:“快来人啊!赵家村的人带人打上刘家村了!” 刘土仁见状,也跟着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杀人啦!赵家村的人要杀人了!” 两人的叫喊声此起彼伏,让整个场面更加混乱。 赵叔伯和赵老虎眉头紧锁,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 跟来的赵家村村民们义愤填膺,但碍于里正和保长的威严,他们只能紧握拳头,站在身后静静观察着一切。 这些声音很快,引来了刘家村的村民。 他们手持棍棒,迅速汇聚到刘土仁家门口,将赵家村的人团团围住。 “你们赵家村的人也太过分了!竟然敢跑到我们刘家村来撒野!” “这大晚上来闹事,是觉得我们刘家村的人都死了吗?” “欺负我们刘家村的人,你们一个也别想走!” 有几个眼尖的看见了赵叔伯和赵老虎站在这里,他们不由得纷纷擦了擦眼睛,仔细看清后,大喊一声;“哪怕你是赵家村的里正和保长,我们也不怕你们。” “什么?连赵家村的里正和保长都来了?” “此事非同小可,赶紧去通知我们刘家村的里正和保长!” 随着消息的传开,刘家村的村民们开始议论纷纷。 他们意识到,这次的事情可能远比想象中复杂。 虽然面对外村人的挑衅,他们本能地想要维护自己的村庄,但如今对方竟然是赵家村的里正和保长,这让他们不得不谨慎行事。 刘土仁趁机将李怀男、刘保产和刘保田叫到身边,低声耳语。 “赏银之事既然已经败露,不过你们放心,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更没找到赏银,所以不必过于恐慌。”刘土仁压低声音;“接下来的关键,是你们必须保持冷静,绝不能露出丝毫马脚。” 刘保产闻言,勉强点了点头,但眼中难掩恐惧:“爹,我心里实在是怕,万一他们真搜出来了怎么办?那我们就全完了。” 刘土仁望着儿子那怯懦的模样,心中既无奈又失望,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愤慨:“怕什么?天下的银子长得都差不多,就算他们找到了钱,我们一口咬定那是我们家的积蓄,谁能证明不是?庄户人家有点存款,难道不正常吗?” 刘保田显然更加没有底气,声音微颤:“可是爹,那可是整整十两银子啊!咱们这样的庄户人家,得攒多少年才能攒到这么多?” “你个小兔崽子,我告诉你怎么说就是怎么说。”刘土仁怒喝一声,伸手在刘保田头上重重一拍,“听我的,这钱你们到底想不想要?想要的话,就照我说的做。现在钱已经到手,再想退回去已经晚了。一旦被揭穿,那就是死罪!” 刘保田瞪大了眼睛,惊恐万分:“那、那我们还是把钱还给他们吧!” “不行!”刘保产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后悔已经晚了。爹说得对,只要我们不承认,他们就算找到钱也没有证据。再说,还有里正和保长在这里,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刘土仁满意地点点头:“没错,这钱既然到了我们手里,那就是我们的。只要我们一口咬定,谁也拿我们没办法。记住,谁要是敢露馅,就别怪我不念父子情分!” 这时,刘红霞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疑惑:“爹,你们在说什么?那赏银真的是你们偷的吗?” 她回想起晚餐时父亲和哥哥们的异常举动,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但她深知父亲的性格,除了偶尔占些小便宜,并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因此,她虽然怀疑,却并未直接当众询问。 刘红霞望向月双双,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她本想质问月双双为何无端指责家人,但碍于在场人多眼杂,她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和谐,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质询:“四姐,你真的确定那赏银是我们家偷的吗?” 月双双才没理会,直接看向一旁不再说话。 未过多久,刘东少与刘山石便在刘家村民的簇拥下匆匆赶来,两人神色凝重。 他们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尤其是见到赵叔伯与赵老虎的身影时,脸上不禁流露出不悦之色。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我们刘家村来搅和什么?”刘东少双手背在身后,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与不满。 赵叔伯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却藏着几分深意:“若非你们刘家村的村民惹是生非,我们又何必深夜造访,自讨没趣呢?” 刘东少闻言,不由得抬高了头颅,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如此,那就请赵里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切莫无端诬陷我刘家村的清白。” 赵老虎性格直率,早已按捺不住,大声喝道:“还用说什么?你们刘家村的村民偷了衙门赏给我们赵家村的赏银,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偷了赏银?”刘山石闻言,眉头紧锁,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赵保长,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刘家村的人向来朴实憨厚,何时做过这等偷鸡摸狗之事?你这是在污蔑我们整个村子!” 赵老虎毫不示弱,横眉冷对:“是不是污蔑,等人赃俱获之后自然见分晓。到时候,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刘山石闻言,更是怒不可遏:“好!既然赵保长如此自信,那就请直接拿出证据来,让我们心服口服!否则,休想轻易给我们扣上这顶帽子!” 见双方争执不下,赵叔伯适时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先熄灭火把,让真相在黑暗中自行浮现。” 第94章 找到了 “熄灭火把?赵家村的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刘家村的一位村民疑惑不解地嘀咕道。 “是啊,难不成是看我们村的里正和保长亲自来了,他们自知理亏,想趁着夜色掩护悄悄溜走?”另一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猜测。 “瞎说什么呢!人都已经到齐了,还能往哪儿跑?”有人反驳着。 随着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关于赵家村那笔赏银的来龙去脉逐渐被拼凑完整。 就在这时,有人提及了前几日那场大雨引发的山石滑坡,以及赵家村赵满贵的媳妇如何用她的智慧解决了村里的危机,因此得到了官府的嘉奖,并赏下了十两官银。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这件事。”另一位村民附和道,“不过,这跟我们刘家村有啥关系呢?” “哦,你还不知道吧?我听说那位立功的妇人,其实就是我们刘家村嫁出去的女儿,刘土仁家的刘晚霞。”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刘东少自然也听到了这个传言,他心中虽有预料,但没想到竟是刘土仁家的女儿如此争气。 然而,联想到刘土仁一家一早便神秘失踪,很可能是提前得知了消息赶去赵家村。 既然刘土仁一家都去了赵家村,那么赵家村丢了官银也是当然和刘土仁一家也少不了嫌疑。 尤其是听说两个月前,刘土仁家的女儿回门还与他们一家闹得十分不愉快,所以当下这种偷盗的事情发生,怀疑到他们一家也是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看向赵叔伯;“我们就配合你们搜查。但若是最终证明官银并不在我们刘家村,那赵家村必须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赵叔伯虽已听闻月双双的计划,但心中仍不免忐忑。 他转头望向月双双,得到了对方十分坚定的眼神,于是也沉下心来应道:“自然,若最终证明是我们错怪了刘家村,我赵某愿当众向全村人致歉。” 刘东少见赵叔伯态度诚恳,便不再多言,一挥手,命令道:“全村人听令,即刻熄灭手中的火把!” 刘家村的村民们虽心中不解,却也纷纷照做,手中的火把逐一熄灭。 一下子周围明亮的环境全都暗淡下来,只留下天空中照下来的微微月光。 月双双紧盯着刘保产胸前衣襟处,在昏暗的环境中那抹不易察觉的荧光微微闪烁,她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这些人真是蠢,对方找上门来竟然连衣服都不换,还把证据完美地留了下来,那不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贼人就是自己吗? 月双双笑着;“我想请两位保长和两位里正一同进屋搜寻证据。” 刘东少闻言,眉头微蹙,目光在月双双身上上下打量;“这位是?” 赵叔伯适时介绍道:“这位便是本次事件的当事人,想出杠杆原理解决山石滑坡难题的满贵媳妇,刘晚霞。” 刘东少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哦,原来那位智勇双全的女子便是你啊。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月双双谦逊地摇了摇头:“里正谬赞了,那些不过是生活常识的应用罢了,在危难之际,人往往能激发出超乎寻常的潜能。” “好,既然如此,我们便随你一同进屋搜查。”刘东少的态度因月双双的谦逊而有所缓和,点头应允。 月双双带着四人先是去了刘保产的房间,但是进去之后并没有看到亮闪闪的痕迹,之后又去了刘保田的房间,同样是没有任何收获。 直至他们踏入刘土仁的房间,那抹熟悉的荧光再次映入眼帘。 月双双嘴角翘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直指对面柜子:“赏银应该就藏在那里。” 她摊开双手,以示清白,随后大步走向柜子,轻轻打开柜门,翻找片刻后,便从一个角落中找出了一个荧光闪烁的钱袋。 打开钱袋,一枚沉甸甸的十两银锭赫然在目,正是那失窃的官银。 赵叔伯与赵老虎虽已有所预料,但亲眼见到官银失而复得,眼中仍难掩激动之色。 刘东少接过银锭,仔细端详,面色渐渐阴沉。 他未曾料到,自己一向信任的村民竟会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更让他痛心的是,这不仅仅是个人行为,更关乎整个刘家村的名誉。 刘土仁一家见众人从屋内走出,原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然而,当他瞥见月双双手中的钱袋时,脸色骤变,心中暗叫不妙。 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刘土仁眼睛一转,立马想出对策。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里正,您看,我早就说了,这事儿跟我们无关,现在您应该相信了吧?” 刘保产也连忙附和,一脸谄媚地说道:“是啊里正,我们家条件还算不错,怎么可能为了那点银子,去冒偷盗官银的风险呢?” 李怀男见刘东少沉默不语,以为胜券在握,便不顾一切地凑上前来,插着腰,挺着胸脯,趾高气扬地说道:“里正,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要是找不出证据,赵家村的里正就得当着咱们全村人的面赔礼道歉。赵里正,您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刘土仁见状,心中暗骂李怀男不懂事,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呵斥道:“你少说两句吧!时候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他心中忐忑不安,虽然官银已经找到,但刘东少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这让他心里没底,生怕事情还有变数。 赵叔伯和赵老虎见状,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刘家村的里正和保长如何处理此事。 刘山石与赵老虎的性情相近,都是火爆脾气,此刻看到刘家村的人在赵家村面前丢了颜面头,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终于按捺不住,猛地扯开嗓子,怒喝一声:“刘土仁!你可知罪?!” 这一声怒喝如同惊雷一般划破夜空,让整个院子都为之震颤。 他的眼神如刀,直刺刘土仁的心脏,仿佛要将他所有的狡辩与伪装都撕得粉碎。 第95章 证据 刘土仁身躯猛地一颤,但旋即强作镇定,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保长,我...我犯了什么错?怎么就知罪不知罪了?” 刘山石怒不可遏,指着月双双手中高举的钱袋,厉声道;“这官银是你房里搜出来的,怎么你如今还死不认罪不成?” 刘土仁顿时瘫软在地,连连磕头:“冤枉啊,保长,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哪有胆子去偷那官银啊?” 刘保产见状,也慌忙跪倒在地,哀声恳求:“保长,请您一定要明察秋毫,为我们刘家村的村民做主啊!千万不能轻信那些外来人的片面之词啊!” 钱也拿了,事儿也做了,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他心里怕的紧。 也只能他爹做什么说什么,他也跟着做什么说什么! 周围的刘家村村民也开始议论纷纷,震惊、愤怒、不解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什么?真在刘土仁家找到了官银?” “这刘土仁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偷官银!” “这不是要把我们整个刘家村都拖下水吗?” 刘保田也跪在地上,连连辩解:“乡亲们,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们啊,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 此时,月双双缓缓上前几步,目光中满是失望与痛心:“爹,我对你们真的太失望了。我回门的时候,你们就各种借口说家里没钱,房子漏雨都没钱修,硬逼着我家满贵出钱。我刚嫁过去,你们就这样对我,可知道我在赵家村的日子有多难熬吗?” 她转向刘家村的村民,眼中含泪,声音哽咽:“乡亲们,我被父母拖累,在婆家过的并不是很好。这好不容易在赵家村做了一些实事,有了点名声,现在我这亲生的父亲母亲却又因为贪婪,差点害了我。” 她再次冷冷地看向刘土仁:“你们这样做,不仅害了自己,更要置我于万劫不复。我辛辛苦苦得来的荣誉和信任,差点就被你们毁于一旦。” 她说的声泪俱下,让在场的这些人,无不动容。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刘土仁对着刘东少和刘山石不敢说些什么,但是对月双双可是敢吼叫的,“这东西我根本没见过,明明是你自己趁人不备,偷偷放在我柜子里的。” 月双双的语气突然平静下来:“你自己都说漏了嘴!我根本没说过这官银是在柜子里找到的,你怎么会知道?” 刘土仁心中一凛,却仍嘴硬道:“我不管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总之就是你们设的局!想害死我,还想把整个刘家村都拉下水!” 月双双不再与他争辩,转而向刘东少正色问道:“里正大人,请问偷盗官银该当何罪?” 刘东少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沉重:“人赃并获,按律当斩。” “好。”月双双微微点头,转身面向刘家村的村民们;“诸位乡亲,我之前为了防范不测,特意在其表面涂抹了一层特殊的荧光粉。在黑暗之中,这层粉末会发出淡淡的绿光。” 说着,她轻轻将银锭从钱袋中取出,在微弱的月光下缓缓展示,那银光与荧光交相辉映,显得格外耀眼。 “真的,真的有绿光!” “我还以为是银子自带的光芒呢,原来还有这等玄机。” “咱们平时哪见过真银子啊,都是听说书先生说的。” 月双双保持着平和的语气,继续说道:“既然我父亲和兄长都坚称自己没有偷盗官银,那么我们可以通过一个简单的测试来证明。只要检查他们的双手,看看是否沾有这种特殊的荧光粉,就能真相大白。”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刘土仁、刘保产和刘保田三人身上。 他们三人神色慌张,下意识地用衣袖擦拭着双手,企图抹去可能存在的痕迹。 月双双见状,步步紧逼,走到刘保产面前,轻轻一指他胸前的衣襟:“三哥,你这衣服上似乎也不小心沾上了些荧光粉呢。” 刘保产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衣服,却越拍越乱。 刘土仁见状,索性破罐子破摔,强作镇定道:“哼,就算我们身上有荧光粉又怎么样?那钱袋里的银子是我们自己的积蓄,可不是什么官银!” 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既然他们手上和钱上都沾有相同的粉末,必须采取下一个策略了。 死咬着那钱是他们自己的! “哦?爹?所以你承认这钱袋里的银子,你们碰过?”月双双坏笑一下,眼睛闪亮亮。 刘土仁恶狠狠地瞪了月双双一眼,硬着头皮答道:“那是自然,自家的钱财,我为什么不能碰?” 此时,他已经想好了对策,也有些理直气壮起来,当下,扶着刘保田便站了起来,一边的刘保产也跟着站起。 然而,他话音未落,月双双便抛出了致命一击:“父亲可知,这官银乃是官府特赐,每一枚银锭在发放前都已在衙门登记在册,且底部刻有独特的编号。这便是它与普通银两的最大区别。” 赵满贵适时地点燃了手中的火折子,靠近月双双,让火光照亮了那枚银锭底部的编号。 村民们纷纷凑近观看,无不啧啧称奇。 月双双的声音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有力:“我之所以提议熄灭火把,正是为了让这荧光粉成为揭露真相的关键。如今,你们身上、手上的荧光粉与官银上的如出一辙,已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这番话如同千斤重锤,狠狠砸在了刘土仁等人的心上。 他们当时只是见财起意,想拿到手之后,天一亮就到镇上换些碎银,竟没想到这银锭子上面还有编号? 偷盗官银,且银锭上刻有编号,一旦流入市场,必将东窗事发,那么之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刘土仁被吓得浑身发抖,再次跪倒在地,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里正,我错了,我错了,求里正饶命!求里正饶命!” 刘保产和刘保田见状,也吓得魂飞魄散,紧随着父亲跪在地上,拼命地磕着头,却连求饶的声音都颤抖得发不出来。 第96章 断亲 刘红霞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她刚刚还试图从父亲和哥哥口中问出真相,却未料到他们竟真的做出了如此大胆之事。 她心中五味杂陈,既愤怒又无助,最终只能喃喃自语:“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拿了那么多银子,竟然连我都不告诉...你们...你们...” 说到这里,她突然回过味儿来,连忙撇清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这都是我爹和我哥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围的刘家村村民也纷纷指责起来,对刘土仁一家的行为感到愤怒和失望。 “妈的,刘土仁,你还是个人吗?为了钱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还要连累我们整个村子!” “这下可完了,里正啊,你可得想想办法,千万别让这事传出去,我家女儿与李家村的婚事可不能因此泡汤啊!” 刘东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焦头烂额,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看向赵叔伯:“叔伯啊,咱们都是一村之长,两个村子又多年联姻,实在不宜闹得太僵。你看,这件事能不能从轻发落?” 赵叔伯冷哼一声,眼神冷峻:“哼,这事儿别问我,你得问满贵的媳妇。” 刘东少只好硬着头皮转向月双双,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满贵媳妇啊,你看,你毕竟也是我们刘家村出去的闺女,多少得给我这个里正一点面子。再者说,咱们村子养你这么大,你就看在这养育之恩的份上,饶了他们这一次吧?” 月双双眉头紧锁,显得十分纠结。 她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但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里正大人,这...唉,他们毕竟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感激他们给予我生命。但官银之事非同小可,若因我而遗失,我亦难辞其咎。既然爹娘如此狠心,不顾我的生死,那我也只能狠下心来,断亲了。” “什么?!”刘土仁闻言,如同遭受晴天霹雳,震惊之余满是愤怒,“你这个混账不孝女,竟然敢跟自己的亲生父母提断亲?狼心狗肺的东西,狼心狗肺的东西!” 月双双眼神坚定,一字一顿地回应:“爹,常言道‘父慈子孝’,确实要慈爱在前,孝顺在后。如今,您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带领哥哥们偷窃官银,并让女儿险些陷于看管赏银不利之罪,已失为人父之慈爱,我又如何能以孝相报?作为女儿,我虽已出嫁,但也不愿无辜受牵连。” 刘土仁气得浑身发抖,试图站起身来,却被月双双的冷漠话语再次击垮:“若父亲不愿断亲,那便等着明日一早,我亲自前往府衙击鼓鸣冤,状告你们一家盗取官银。到那时,等待你们的将是全家被判死罪的命运。” “你敢...你敢...”刘土仁气急败坏,却终究因恐惧而再次跪倒在地。 刘保产见状,连忙上前劝解:“爹,咱们就别再跟这个不孝女纠缠了,赶紧写断亲书吧,快写吧。” 刘保田也附和道:“是啊爹,她得了赏银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您,早就没把您当父亲了。咱们还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紧啊。” 连一向对月双双颇有微词的刘红霞此刻也跪了下来,她知道,这是关乎全家性命的大事:“爹,写吧,写吧。您就当没有生过刘晚霞这个女儿,以后家里还有我,我会好好孝顺您的。” 李怀男也紧随其后,劝说着丈夫:“当家的,写了吧。家里那么多孩子呢,少她一个也没什么。咱们还有其他的孩子,而且女儿也是泼出去的水,她成亲的礼金,我们才收了一百斤粮食,如此赔钱货,你还打算以后她能如何善待你?” 而刘家的两个儿媳,李玉荷和李玉梅,自始至终都躲在院子的角落里,不敢出声。 她们虽然参与了流水席,也见到了那笔赏银,但对偷窃之事却一无所知,此刻更是选择沉默,生怕引火烧身。 刘土仁还想在争取一些什么,可毕竟全家人的性命全都拿捏在月双双的手里,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当下只好同意了。 在两个村的里正和保长的共同见证下,断亲书被正式写下。一式多份,分别由刘家、月双双、两村保长处留存,还有一份被月双双带走,准备前往县衙备案。 随着断亲书的签订,刘土仁一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底气,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地上。 李玉梅和李玉荷这才敢扑进各自丈夫的怀里,失声痛哭。 这场风波直到深夜才渐渐平息。 次日清晨,月双双为了感谢那些深夜陪同的村民,亲自制作了一些精美的吃食送上门去。 随后,她又与赵满贵一同前往城中,挑选了丰厚的礼品回赠给赵叔伯和赵老虎以表感激之情。 面对两人的推脱,月双双说这些都是感谢他们熬夜辛苦,为他们补身体的,这才收下。 这官银,本不过是为了彰显赏赐的庄重与尊贵而设,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其实际用途颇为有限。 大户人家得了赏银,往往会将其供奉于厅堂之上,或是精心封存,以示珍视;而那些急需用度的,则可前往官府指定的商号,将其兑换为便于流通的现银,以满足日常所需。 月双双深知,将如此贵重的官银留在身边,非但无益,反而徒增风险。 一旦遗失,必将引来诸多麻烦。 于是,她果断决定,将官银送至商号,换取了更为实用的现银。 虽然数目不大,却足以让她心安,不必再为此事日夜挂怀。 处理完赏银之事,月双双与赵满贵携手返回城中,紧锣密鼓地筹备起三日后的店铺开业事宜。 而在赵家村的后山,另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正在悄然上演。 赵金菊藏身于幽静的山洞之中,等待着情郎赵山财的到来。当赵山财小心翼翼地踏入洞口,赵金菊立即迎了上去;“山财哥,你来了?” 第97章 开业 赵山财紧紧抱住赵金菊,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金菊,这两天村子里因为老三家的那档子事,进出都管得严,虽然每天都能在家里见到你,但这样远远地看着,却摸不着,真是让人心痒难耐。” 赵金菊脸颊绯红,羞涩地笑道:“山财哥,你慢点,别这么急嘛。” “慢?我怎么能慢得下来?我想你想得要命,恨不得现在就把你吃了。”赵山财说着,便开始亲吻赵金菊,手也不安分地拉扯着她的衣裳。 赵金菊温柔地提醒道:“山财哥,你小心些,我会怀孕的。” 赵山财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即霸道地问道:“怎么?你不愿意给我生孩子?” 赵金菊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山财哥。我只是担心,万一这孩子生下来,我们母子俩无依无靠,又没有钱财傍身,该怎么活下去呢?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敢奢望什么名分,可至少得让我和你一起活下去才是啊,你也不想未来你儿子什么都没有吧?” 赵山财闻言,满脸不在乎地笑道:“金菊,你放心吧。只要你怀了我的孩子,我赵家的传家宝就是你的了。” “传家宝?”赵金菊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山财哥,你家里竟然还有传家宝?而且还在你手里?那将来赵家的家产岂不是都要归你所有了?” 赵山财得意洋洋地点头道:“那是自然。除了老三那个不中用的,我作为家中的长子,这些东西不给我还能给谁?你放心,只要我掌管了赵家,绝不会让你们母子俩受一点苦。” 赵金菊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娇媚地抚摸着赵山财的脸庞,柔声道:“我就知道,山财哥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 赵山财嘿嘿一笑,将赵金菊搂得更紧了。“那你还不好好伺候我?让我舒服舒服了再说。” 赵金菊连忙点头应允,随即翻身而上,两人的身影在山洞中交织成一幅旖旎的画卷。 -! “各位父老乡亲,快来看一看瞧一瞧!今日满月快餐盛大开业,全场五折特惠,千载难逢的机会,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二傻站在店铺门口,声如洪钟地吆喝着,手中挥舞着装满试吃品的小托盘。 “这位美丽的姐姐,这是我们店独家秘制的汉堡,口感独特,请您务必一试。”他微笑着将一块香气扑鼻的汉堡递到一位年轻女子面前。 “大哥,来根薯条,配上这特制酱料,味道绝妙,保证让您回味无穷。”二傻转身又对一位年轻男子热情推荐。 “哎呀,这位大哥真是好眼光,嫂子也是倾国倾城。来,您务必来尝尝我们的招牌炸鸡,全城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他风趣的话语引得周围人笑声连连,试吃盘很快就被一抢而空,二傻连忙返回厨房补充。 厨房内,容心柔正专注地制作着迷你汉堡和炸鸡。 她手法娴熟,将汉堡做得小巧精致,可以一口直接吃下。 炸鸡则被细心地切成指甲盖大小,每一块都均匀裹满了酱料,摆放得整整齐齐。 姗姗在一旁也跟着帮忙,时不时的帮着二傻拿托盘,她最近在这里生活得还不错,胆子也比之前要大了一些。 月双双与赵满贵在店内忙碌着,他们一边为客人点餐,一边耐心地解答各种疑问。 由于开业特惠,许多人在品尝过试吃品后纷纷进店点餐,对这份新奇的食物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而等到拿到东西之后,这些人更是惊奇不已。 连托盘和碗碟都没有,直接拿过来的就是一个纸袋。 “您的餐齐了,谢掌柜。”月双双将纸袋子递给谢园。 谢园脸上写满了惊讶;“这...这就行了?” 月双双微笑着解释:“是的,所有食物都在纸袋中,方便您随时享用。” 谢园好奇地打开纸袋,里面的薯条被淋好酱放在最上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两个硬纸盒内分别装着用油纸包裹严实的汉堡和炸鸡。 一切显得既卫生又便捷。 环顾店内,谢园不禁对这家快餐店的独特装修风格感到赞叹。 没有传统酒楼的厚重桌椅,取而代之的是轻便的长条桌凳和可移动的二人餐桌。 进来的客人是可以随意自己找座位的,还有一些人不愿和别人挤座在一起,站在一旁等餐,之后拿了东西便直接走了。 他们做酒楼生意的,靠的除了饭菜的口味,以及舒适的环境,和宾至如归的服务,但像此处,客人连座位都没有,这不是在赶客吗? 但一想到月双双之前说到的,这东西可以‘随买随走,路上即食’,心里便明白了月双双如此装修店铺的设计。 只是谢园不免有些担忧,这独特的店铺,能在城里活到几何。 ‘满月快餐’凭借其独特的口感与新颖的制作方式,在开业前三天的五折优惠活动中,迅速吸引了大量顾客。 虽然周围消费的都是生活水平要比东城那边稍好一些的,可毕竟都是老百姓,尝过之后,也是吃一个新鲜而已。 面对十五文一个汉堡、二十五文一个炸鸡、八文一包薯条的价格,不少顾客开始犹豫。 尽管如此,每当他们路过快餐店,那诱人的香气总是能轻易地勾起他们的食欲,让他们忍不住停下脚步,流连忘返。 第四天的时候,这些百姓终于说服自己价格太高吃不起的时候,套餐横空出世了。 虽然比开业前三天的价格高上一些,但总体却要便宜不少。 一个套餐四十文,相当于薯条白送,不少人也有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理,过来购买。 月双双在前三天的运营中,细心观察了顾客的喜好,将受欢迎的汉堡品种保留下来,同时果断淘汰了那些不受欢迎的种类。 只有精准把握市场需求,才能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立于不败之地。同时,她也在为后续的批量生产做准备,通过减少不受欢迎的品类,集中资源打造几个爆款产品。 赵满贵原本担心高昂的价格会吓跑顾客,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快餐店所在的街道虽然不如福庆街那般繁华,但周边却居住着不少经济条件较好的家庭。 因此,‘满月快餐’的产品在这里找到了属于它的市场。 短短几天内,‘满月快餐’便实现了可观的利润。 尽管由于人手不足和备货不充分,他们不得不提前关门谢客,但单日利润仍能轻松达到八十两之巨。 夜幕降临,赵满贵望着正在屋内认真数钱的月双双,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第98章 招工 月双双和赵满贵几乎是每隔三五天都会回去赵家村一次,大概住上一晚又在回城里。 赵满贵需要时不时的,向师父汇报在外游历的所见所闻及心得体会。 而月双双回村子一个是要陪伴赵满贵,避免村中闲言碎语。 还有一方面,则是家里那些人可不是省心的,她要时刻关注村中动态,维护自己作为刘晚霞这一身份的良好声誉。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入深秋,天气渐凉。 这一日,二人再次踏上归途,步入村口,便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村中的妇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八卦的神采,议论纷纷,看向他们的眼神还微微有些闪躲。 “哎呀,满贵,满贵媳妇,你们可算回来了。”赵翠花一脸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还时不时的和月双双挤眉弄眼。 月双双微笑着接过赵满贵手中的包裹,转手递给赵翠花:“翠花婶,这是上次您托我从城里带回来的桃酥,您尝尝看。” 赵翠花乐呵呵地接过纸包,嘴里念叨着:“哎呦,这可是我的最爱。” 随即,她拉着月双双走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我跟你说啊,你回去可要小心一点。” “啊?怎么了婶子?”月双双不解,这几日她没回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跟你说啊,那赵三娘可真不简单,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自己的两个女儿都许给了城里的孙员外做小妾,礼金都收了,下个月就是她们出嫁的好日子,姐妹俩一块儿出村呢。” 月双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以为然:“这倒是个喜事,怎么?我还需要小心些什么吗?” 赵翠花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你还不知道吧?你家那姨娘,赵金菊,昨儿个被诊出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如今她姐姐也要嫁进城里,她整个人都飘了,现在是用下巴尖看人的。” 说着,她不禁翻了个白眼,继续道:“现在在你家,她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仗着赵狗颠的宠爱,天天指使你家那两个弟媳干活呢。” “啊?”月双双震惊,“怀孕了?” 赵狗颠如今都快五十的人了,竟然还有这把子能耐? 赵翠花点了点头:“可不是嘛。这两日你们不在家,我隔三差五就能在我家院子里听到你家传来的呵斥声,都是赵金菊在指手画脚。” 她拍了拍月双双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所以啊,你回去之后可得小心着点,她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别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 月双双感激地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翠花婶提醒。” 正说话间,赵翠花的女儿赵二丫清脆的声音传来:“娘,时间快到了,咱们该回家了。” “好好好。”赵翠花应声道,随即拉着月双双的手,“走,咱们娘俩一块儿回去。” 赵二丫也笑着向月双双打招呼:“晚霞姐好。” 赵翠花与月双双两家仅一墙之隔,但平日里月双双却鲜少见到赵二丫的身影。 作为家中的独女,赵二丫在父亲的庇护和两个兄长的协助下,承担起了家中内务的重担,少有机会踏出家门。 尽管与外界接触不多,但赵二丫的性格却并不怯懦,遇见熟人时总能主动问候,展现出一种内敛而文静的气质。 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黝黑的面庞映衬下,更显得灵动可爱,深得月双双的喜爱。 月双双边走边打量着前方的赵二丫,心中暗自思量。 最近,‘满月快餐’的生意异常火爆,却因人手不足而难以扩大产能。 寻找合适的店员成了当务之急。 可毕竟一个他们做的是吃食,若是不相熟的人,遇到个心思不纯的,在制作过程中下些什么东西,影响销量不说,有可能会闹上人命官司,所以没找到合适人手的时候,她绝对不会贸然招人。 眼看前面走着的赵二丫,她的心里微微点头。 “翠花婶,”月双双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二丫也到了该为家里分担些责任的年纪,您有没有考虑过让她外出找个活计?” 赵翠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她早就有意让儿女们走出乡村,去更广阔的世界闯荡一番,只是苦于无门无路。 这几个月看满贵夫妻俩一直住在城里,便知道肯定找到了什么好活计。 可毕竟也是赚钱的机会,谁也不想外人过来分一杯,连赵满贵那两个哥哥都没有一起进城,所以,赵翠花考量在先,有那个想法,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满贵媳妇,实不相瞒,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赵翠花诚恳地说,“只是城里毕竟人生地不熟,二丫又单纯,我怕她吃亏。” 月双双微微一笑,安慰道;“那没事,如果您有这个想法,那不妨,我跟您说了吧,我现在干活的那家店,正巧正在招人,但掌柜对底下人的人品要求极高,绝不容许有偷奸耍滑之辈。二丫的品性和勤劳我是亲眼见过的,所以才敢向您开口。” 赵翠花一听,喜出望外:“哎呀,满贵媳妇,你真是我们家的贵人!二丫这孩子从小就踏实肯干,人品更是没的说。如果她能去城里找到活计,我真是求之不得。哪怕不给工钱,能让她出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月双双点头应允:“既然您信任我,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只是城里事多繁忙,二丫可能不能经常回家看望您。” 赵翠花摆了摆手,笑道:“闺女啊,出门在外哪有不忙的?让她历练历练也是好事。将来成了家,肩上的担子更重,现在多学些本事总是没错的。” “行。”月双双点头,“明日一早,您让二丫去村口等我。”说着,她凑近几分压低声音,“到时候您就对外宣称给二丫送到亲戚家里,切不可让人知道,是同我们一起走了。” 赵翠花点点头。 这进城工作的机会并不是哪个乡间妇人就可以过去的,既是赚钱之事,必然不可以节外生枝,不然一些得了红眼病的,可就都求上门去了,倒是人家刘晚霞可怎么应对? 第99章 鸣不平 月双双与赵满贵并肩步入自家院落,一股异样的氛围瞬间笼罩心头。 堂屋内,一家人正围坐用餐,气氛却异常微妙。 赵狗颠、赵金菊与赵山财脸上挂着十分灿烂的微笑,赵虎妞的笑容中则多了几分勉强,而其余家人则个个面色阴沉。 月双双与赵满贵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选择避开了这复杂的餐桌,径直走向自己的小屋。 然而,刚迈出几步,便听到赵狗颠的声音传来:“满贵、晚霞,你们先过来一下。” 两人停下脚步,转身步入堂屋,却并未急于深入,只是站在门口,恭敬地唤了一声:“爹、娘。” 赵狗颠笑容满面,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今天你们恰好回来,我正想宣布一件大喜事。姨娘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很快,你们六弟就要出生了。” 月双双与赵满贵相视一笑,齐声恭贺:“恭喜爹,恭喜姨娘。” 赵金菊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微笑,眼神中满是对月双双的不屑。 在她看来,即便月双双嫁给了赵满贵又能如何? 赵狗颠早已明确表示,家族田地与银钱与她夫妇二人无关,更何况赵满贵体弱多病,能撑多久都是未知数。 而自己,不仅得到了赵狗颠的宠爱,还即将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未来的地位稳固无虞。 更何况,她现在可是还拿走了赵家的那个传家宝宝石锁。 这样一来,她赵金菊和身无分文,只能去城里做些底层苦力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而且。 自己的两个妹妹就要嫁给城里有钱的孙员外了,虽然他们姐妹几个平日里相处的并不好,但如果她们拿了好处回家,还怕自己沾染不到吗? 想到这,赵金菊更是觉得这刘晚霞不如自己,就连一直爱慕的赵满贵,她都有些看不起了。 月双双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流转,最终定格在那比赵狗颠还要高兴的赵山财;“四弟,看来你对这即将出生的六弟充满期待啊?”” 赵山财脸色微变,强作镇定地回应:“自家手足,自然是珍视的。” 月双双微微一笑,眼神中却透露出深邃的意味,她有意无意地瞥了李兰花一眼,那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同情与警示。 李兰花自然知道自己男人什么德行,听到这些,在看着月双双的脸,明显心里一紧,一种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赵虎妞注意到这一幕,再看看赵金菊与赵山财的反应,眉头不禁紧锁。但随后,她的笑容明显真心了不少。 赵狗颠听完赵山财的话,笑声更加爽朗;“没错,都是手足兄弟,自然全家人都开心。” 月双双转而看向赵山富,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五弟,你们也要抓紧了,可不能落下啊。” 赵山富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而一旁的赵来弟却是一头雾水,心中暗自嘀咕:为何三嫂会突然提及此事? “三嫂,你嫁进咱们家也有小半年了,按理说,也该有好消息传来才是。”话音未落,赵来弟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补充,“哦,我差点忘了,三哥最近身子不太好,还在调养中呢。” 她刻意拉长了声音,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盖自己的小心思,但随即看到月双双脸色微变,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想起了几个月前那场不愉快的记忆。 赵来弟连忙换上笑脸,试图解释;“三嫂你别在意,我看你们整日在城里忙着不能回家,也在为你们着急。” 月双双轻轻摇头,语气平和;“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她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便和赵满贵一起回去了。 赵狗颠对于赵满贵夫妻俩的做派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如今没有闹起来,还开口恭喜他们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晚上,月双双故意在院子里“偶遇”了正在打水的赵来弟。 赵来弟生怕月双双会因为饭桌上的事找自己麻烦,正欲匆匆离开,却被月双双叫住。 “五弟妹,你的帕子掉了。”月双双弯腰捡起一块略显发黄的帕子,递给了过去。 赵来弟接过帕子,心中忐忑;“多谢三嫂。” “五弟妹,你为何总是躲着我呢?”月双双故作不解,随即又叹了口气,“哎,之前我们虽然有很多不愉快,但是那也不是我所希望的啊。” 赵来弟闻言,心中稍安,连忙点头认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事的。” 月双双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轻轻搭上赵来弟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五弟妹,其实我也很为你鸣不平啊。” 赵来弟原本被这个动作吓的一哆嗦,但听到月双双的话,当即询问;“三嫂?什么鸣不平?” 月双双轻轻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还不是爹娘偏心的事。同为赵家的子孙,他们却如此厚此薄彼。尤其是那个传家宝,竟然直接给了老四的儿子。我之前还听说家里有不少传家宝,可嫁进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们拿出来过。” 当初,月双双和赵满贵拆家的时候,自然是将家里的这些东西全都看了个遍,所以她心里清楚,所谓的传家宝,只有那个宝石锁,其他的都是赵虎妞当时为了让老五一房安心,杜撰出来的。 赵来弟皱了皱眉,的确,之前婆婆说会给他们一房一个传家宝的,可时至今日,却再也没有提起过此事。 月双双见状,继续添油加醋:“五弟妹啊,你可不能太过天真。你有自己的儿子,总要为他的将来打算。万一姨娘再生个儿子,而且还是老来得子,你想想这孩子在爹心中的分量该有多重...”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了。 有的时候话并不需要说明,无尽的想象才是最可怕的。 月双双与赵来弟道别后,便径直返回屋子。 然后又赶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她赶去了鸡棚。 此时,鸡棚内,李兰花正忙碌着给鸡儿们喂食。 月双双走了过去,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轻声招呼道:“哎呦,四弟妹,这么早就开始忙活了呀。” 第100章 二十年前丢失了个孩子 李兰花闻声抬头,目光在月双双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带着几分谨慎与试探:“三嫂,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月双双轻轻摇头,笑容可掬地解释道:“哦,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以前我也帮家里喂过鸡,今天起得早,闲来无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你。” 李兰花心中虽对月双双的话半信半疑,但面上并未表露分毫,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嗯,这些鸡养得还不错,有几只已经长大了,可以拿去卖了。” 月双双点了点头,目光随意扫过鸡群,似乎随意地问道:“你说这些公鸡,它们能分得清哪个孩子是自己的吗?” 李兰花闻言一愣,显然没想到月双双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她迟疑片刻后答道:“这...我倒是不清楚。” 月双双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是啊,这些家禽哪里懂得那么多。或许公鸡自己都不知道哪些小鸡是它的后代,就连母鸡也未必能分辨出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说到底,它们不过是些没有思想的畜生罢了,哪里需要操心什么继承权的问题呢?” 说到这里,月双双话锋一转,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与自嘲;“弟妹,你别在意哈,最近那边忙的啊,我总是在说胡话,哎,这好不容易回来好好休息一晚上,眼看又得离开了。” 言毕,月双双轻轻地拍了拍李兰花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随后转身离去,留下一脸愕然的李兰花在原地沉思。 月双双本无意涉足赵家内部的复杂纷争。 然而,赵金菊的屡屡挑衅,不断地撩拨着她的神经。 尤其是这几个月来,她和赵满贵一直在外奔波,家中的情况更是难以预料。 就连平时相对安分的赵来弟,也开始蠢蠢欲动,言语间多了几分挑衅。 所以,她得让家里的这些女人没事儿找点事儿做。 李兰花最近一直老老实实的,离他她远远的,还不是因为惧怕她? 那是个聪明的主,自然是知道明哲保身的。 正好借着昨晚发现端倪的这个机会,让她们几个女人之间的浑水搅上一搅。 这几个都是不怀好心的人,她月双双可是一直记得呢。 而且,看那赵金菊和赵山财的样子,明显那孩子不是什么正经来路。 那就让所有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赵金菊的肚子上,这样自己的耳根子也清净一些。 至于,那两个女人会不会动赵金菊肚子里的孩子,那就不是她能管得了。 反正,她没有道德。 -! 月双双和赵满贵带着赵二丫在村口‘相遇’。赵二丫便和二人一起结伴进城。 由于赵阿牛家的牛儿前蹄受伤未愈,行走不便,他们只得徒步进城。 “站住!”守城的官差伸手拦住了赵满贵的去路,进行例行的盘查。 这一幕对赵满贵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他从容不迫地停下脚步,等待着接下来的程序。 月双双见状,轻声对赵二丫说:“我们去那边等你,别怕,很快就结束。” 说着,她拉着赵二丫的手,先一步进入城中,在城墙边寻了个安静的角落等候。 赵二丫毕竟是第一次进城,面对官差的盘查显得有些紧张,小脸煞白。 “没事,别担心。”月双双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官差应该是要查些什么重要的男人,很快就没事了。” “嗯,我知道了。”赵二丫深低着头,也不再多说一些什么。 “官爷,我是赵家村的村民,是来城里上工的。”赵满贵按照之前的话术又重复了一遍。 自从几个月前,城里突然间十分严格的盘查开始,到现在,每次赵满贵进出城,都要被拉下来盘查一番。 “哦,是满贵兄弟啊。”刘一笑嘻嘻的走了上来,“不好意思哈,你和我们要寻的人有六分像,这才总是将你扣下来询问一番。” 赵满贵微微摇头;“刘老大,无妨,我会配合你们的公事。”他走近几步压低了声音,“看你们这几个月都这么查,究竟是要找什么人啊?” 刘一闻言,神色微变,他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我们都认识几个月了,不妨就和你说了吧,据说是上京二十年前丢失了个孩子,孩子这些年一直杳无音信。这不是几个月前,他们找到了书画大师沈先生,这才为这家画出了二十年后孩子长大时候的模样。” “看这阵仗,想必是哪个达官贵人的丢失的孩子吧?”赵满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问道。 刘一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告诫道;“哎!心知就好,不可言啊。” 赵满贵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即话锋一转,谈起了轻松的话题:“刘老大,上次我给您带的那些吃食,您吃着可还满意?” 刘一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他爽朗地笑道:“哎呀,满贵兄弟,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你一提,我这肚子里的馋虫又开始闹腾了。那吃食真是美味至极,让人回味无穷啊!” 赵满贵见状,趁机说道“那我下次出城的时候,再给您带。” 刘一连忙摆手拒绝:“满贵兄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过两日就要调到西城轮岗了,到时候我直接到你铺子里去品尝就是。” 赵满贵一听,更加高兴了:“那敢情好!到时候我一定好好招待您和兄弟们,咱们不醉不归!” 刘一却是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满贵兄弟,这可使不得。你开店做生意不容易,我们哪能白吃白喝呢?到时候你按正常价格卖给我们就好。不然的话,以后你再遇到什么麻烦事,我可就不敢保证能帮你解围了。” 赵满贵笑着应承下来:“刘老大放心,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和刘一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和月双双一起带着赵二丫回到了福乐街的‘满月快餐’。 第101章 赵家姐妹出嫁 时至正午,阳光正烈,店铺内人声鼎沸,迎来了销售的高峰时段。 月双双迅速接过正忙碌于点餐的二傻手中的工作,对初来乍到的赵二丫轻声嘱咐道:“二丫,你刚来,可能还不太熟悉这里的节奏,先在我身后仔细观察,有任何问题都先不要急于回答。” 赵二丫聪明伶俐,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求知的光芒,她紧紧跟随在月双双身后,认真观察着店内的每一个细节。 仅仅一个中午的时间,她便对店铺内所有售卖的商品种类、价格了如指掌,甚至对于顾客可能提出的各种问题,她也能在心中默默给出答案。 然而,理论与实践之间总是存在一定的差距。 尽管赵二丫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下午当她真正站在点餐台前,面对络绎不绝的顾客时,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言语间显得有些生涩。 但月双双深知赵二丫的潜力,她并没有急于求成,而是耐心地在一旁指导,适时地给予鼓励和支持。 在月双双的悉心教导下,赵二丫逐渐找回了自信,她的语速开始变得流畅自然,面对顾客的询问也能从容应对。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二丫不仅完全适应了店内的工作节奏,还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 傍晚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卖完了,关闭店门之后,月双双才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这是赵二丫,我们店里的新伙计,二丫,这位是容婶,这是二傻。”月双双简单地介绍了,便开始安排工作,“容婶,明天开始,麻烦教她做厨房里的活计。” 容心柔闻言,微笑着望向赵二丫,目光中透露出几分赞许:“这丫头长得真是水灵,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孩子。” 赵二丫虽初来乍到,却并未显得拘谨,不过她刚刚帮忙的时候,已在后厨与容心柔和姗姗有过接触,当下也不拘谨:“容婶好。” “二丫。容婶和二傻在这里已经辛勤工作了数月,因此工钱定为每月一钱银子。你刚来不久,尚未完全熟悉工作流程,所以工钱暂时定为七十文,下个月工钱也会提升到一钱。”月双双再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避嫌,“目前就您们几个人在这里,等后面在找一些合适的伙计过来,我会每个月给你们几天假当作福利。” 对于工钱以及相关的福利待遇,月双双早就在周围打听过了,一般的店小二工钱每个月也就三十到四十文,而算账先生和后厨掌勺虽然稍高一些,但也远不及她所开出的待遇。 她给的这些工钱是非常高的。 这也是因为现在人手不足,这几个人需要连轴转,所以月双双的工钱要给的大方一些。 她每个月收入不少,适当的多给手底下的人一些工钱,他们也是愿意在这家店里多付出的。 赵二丫听完月双双的话,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原本以为能有机会出来见世面已是难得,从未想过还能拿到工钱。更何况,这工钱之多,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家里一个月的收入都未必能达到这个数目。 “晚……赵夫人,”赵二丫急忙改口,声音中略带颤抖,“我娘说,我是来这里见世面的,工钱什么的其实不重要。” 月双双温柔地打断了她的话:“二丫,你现在是在我这里工作,你娘的话虽然重要,但在这里,你的付出和努力同样值得尊重。工钱是对你劳动的认可,是你价值的体现。你要学会肯定自己,明白吗?” 赵二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中秋节之前,赵家村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婚礼,其规模与隆重程度,在村中堪称空前绝后。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静静停驻在赵三娘家的院落前,几乎所有村子里的人都聚集在这里,将整个院门外的巷子围的水泄不通。 赵金兰与赵金花身着由鲜艳玫红色棉布精心缝制的嫁衣,在堂屋里与家人告别。 赵金花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对着母亲赵三娘说道:“娘,您就放心吧,我们这个妾室可比大姐那个妾室舒服自在的多。” 她说话的同时,也不忘向一旁的赵金菊投去一抹挑衅的目光。 赵金兰同样高昂着头颅,语气中满是自豪:“没错,娘,刘员外家财万贯,而且年纪也不算老,哪像有些人嫁的那般,简直天差地别。” 她的话语虽未直接点名,但明眼人都能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 回想起赵金菊出嫁时的情景,曾对这姐妹俩是何等的冷嘲热讽,如今风水轮流转,她自己也成了被嘲讽的对象,只不过角色互换,滋味却可想而知。 赵三娘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心中五味杂陈。“好不容易等到你们爹百日祭过去,这婚事虽然筹备得有些仓促,但终究也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嫁过去之后,你们一定要谨言慎行,听说那府邸中丫鬟下人众多,切莫因一时之气而失了分寸。” 赵金兰闻言,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哎呀,娘,您就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 赵金凤见状,也上前劝说:“二姐、三姐,到了那边,最重要的是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过于争强好胜。” 然而,赵金花却面露讥讽之色:“怎么?小妹自己没能高嫁,就开始嫉妒我们了?” 她的言辞尖锐,显然对赵金凤的劝说并不领情。 赵金兰也附和道:“是啊,小妹,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吧,别整天盯着我们不放。” 赵金凤心中暗自冷笑。 那刘员外虽家财万贯,实则是个草包,家中产业虽多,但在他父母过世后已日渐衰败。 此人更是贪财好色,府中妾室成群。 赵三娘之所以急于将两位女儿嫁入刘家,无非是想借喜事冲淡家中连遭变故的阴霾,同时也是看中了刘家的财富与地位。 而赵金凤为了两位姐姐的将来,曾多次悄悄进城打探刘员外家的真实情况,却发现刘家早已是外强中干,入不敷出。 只可惜她的苦口婆心并未能说服固执的赵三娘,后者仍坚信‘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认为两个女儿嫁入刘家定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第102章 姐妹俩的新婚夜 面对两个妹妹的尖酸讥讽,赵金菊虽脸色不豫,但一想到自己手中的东西,心中的郁闷瞬间烟消云散 “老二老三,不管我嫁的是什么样的男人,但是得到的男人心才是最重要的。”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缓缓从腰间挂着的精致钱袋中取出一把古朴而华丽的锁。 这把锁的锁身雕刻着繁复的祥云图案,而锁的正中央,镶嵌着一颗璀璨的蓝色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人一眼便能感受到其价值非凡。 赵金花与赵金兰的目光瞬间被这把宝石锁牢牢吸引,她们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渴望。 就连一向温婉的赵金凤也不禁眼前一亮,而正在哭泣中的赵三娘也暂时忘记了悲伤,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把锁上,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赵金菊见状,内心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但她仍故作镇定地挑了挑眉,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说道:“这把锁,可是赵狗颠家的传家宝。如今我身怀六甲,被全家人视为珍宝,这把锁自然也成了我肚子里孩子的护身符。” 赵三娘闻言,惊讶之余更是激动不已,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狗颠家竟然藏着这样的宝贝?” 赵金凤则不失时机地奉承道:“大姐,你可真是厉害,这才嫁过去多久,就已经深得夫家信任,连传家宝都到了你手中。” 赵金菊更是得意非凡,她瞥了一眼赵金花和赵金兰,嘴角翘起一抹挑衅的笑容:“哼,别说这把传家宝,只要我的孩子顺利降生,赵家的所有家产都将落入我手。所以说,嫁给什么样的家庭并不重要,关键是要能掌控这个家的财政大权。” 赵三娘听完,看向赵金花和赵金兰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老二老三,你们还年轻,长得又漂亮,希望你们和你们大姐一样有出息,可以获得丈夫的欢心。” 赵三娘都没有发现,她的话语间,不知不觉间已悄然转变了重点,从最初的希望赵金花和赵金兰姐妹俩能过上舒心日子,到现在却变成了鼓励她们去讨丈夫的欢心,争取更多的财产。 这种微妙的心态变化,不仅发生在赵三娘身上,也悄然在赵金花和赵金兰之间蔓延。 姐妹俩彼此间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中既有默契也有竞争。 她们心中都明白,从这一刻起,她们已不再是相互扶持的姐妹,而是成为了在刘员外家中争夺地位与财富的竞争对手。 “吉时已至!”院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宣告。 赵金花与赵金兰迅速戴上了与她们那鲜艳玫红色嫁衣相匹配的盖头,红绸之下,只露出精致的下巴和略显紧张的唇线。 由于她们的身份仅为妾室,而非正妻,因此无法享受乘坐花轿的荣耀,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脚,一步步走去刘府。 在全村人的见证下,这支由简陋却又不失隆重的迎亲队伍缓缓离开了赵家村。 村民们或喜或妒,更多的是以一种复杂的情绪观望着这场婚礼,毕竟,最近几个月赵狗颠家没再出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在这单调乏味的日子里,这样的热闹实属难得。 赵金花与赵金兰,两位新娘在盖头的遮挡下,对前方的道路一无所知,只能凭借感觉小心翼翼地前行。路途坎坷,她们多次险些跌倒,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 终于,在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后,她们抵达了刘员外府邸。 她们两个因为是亲生姐妹,就被安排在了同一个院落,只是分处不同的房间。 夜幕降临,刘员外酒足饭饱,送走宾客后,这才踉跄着步入了她们的院子---花兰阁。 小厮刘二搀扶着醉醺醺的刘员外,低声询问:“老爷,您今晚打算在花姨娘还是兰姨娘那里歇息?” 刘员外此刻已经是意识有些不清晰了,他听完,想到了花一般年纪的女孩儿,于是含糊道;“花...花...” “明白了,老爷今晚在花姨娘处歇息。”刘二应声,随即引领刘员外步入了东厢房。 赵金花耳闻门扉轻启的声响,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窃喜,作为姐姐,她自认为理应受到更多的宠爱。 “花姨娘,老爷喝醉了,麻烦您过来扶一下。”刘二在外轻唤。 因着才嫁过来,对于下人这样命令他的话,赵金菊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自己接下了盖头,伸出手去搀扶。 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片朦胧的暖意。赵金花眼前出现了一幅令人难以直视的画面:一位年轻俊朗的小厮正费力地支撑着一位体态臃肿、满脸油光的中年男子——那便是她的夫君,刘员外。刘员外的长相虽不讨喜,但衣着华贵,显然家底殷实。 就在赵金花愣神的瞬间,刘员外猛然察觉到了身旁的她,醉眼迷离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随后如同饿虎扑食般向她扑来。 “啊啊啊啊~”赵金花惊呼一声,本能地想要躲避,却终是无力抗拒。 刘二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见刘员外已被‘安置’妥当,便匆匆交代几句后悄然退出房间, 正当刘二轻轻合上房门之际,一个身着同色玫红嫁衣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后。 赵金兰的面色略显阴沉,目光紧盯着从房间内走出的刘二。 “啊!兰姨娘。”刘二连忙躬身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恭敬,“今儿个老爷选择宿在花姨娘那里,时辰也不早了,您早些歇息。” 赵金兰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刘二一番,心中暗自比较。相较于那位肥胖臃肿的刘员外,这位年轻俊朗的小厮无疑要顺眼许多。 如果刘员外换成他,即便是作为妾室,她也觉得比赵金菊的境遇要强上几分。 毕竟,谁不渴望身边能有一位相貌堂堂、身姿挺拔的伴侣呢? “多谢这位小哥的提醒。”赵金兰微微一笑,那笑容温婉而不失风度,丝毫看不出她因新婚之夜夫君未至而有所介怀。 她轻盈地迈出几步,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诱;“其实,我有些事情想向小哥请教,不知小哥此刻是否方便?” 第103章 培养 刘二心知自己作为刘员外的贴身小厮,即便是夜晚,也需随时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方便,当然方便。”刘二连连点头,态度诚恳,“不知兰姨娘找小人有何贵干?” 赵金兰轻启朱唇,声音温婉动人:“那是自然有事相求。小哥若是不嫌弃,不妨移步至我房中,共饮一杯清茶。我刚入府中,对老爷的喜好尚不甚了解,还望小哥能多多提点,让我这初来乍到之人,能尽快适应府中生活。” 刘二回头望了一眼花姨娘的房间,确认无碍后,点头应允:“好说,好说。” 随即,他跟随赵金兰步入西厢房。 与此同时,在东厢房内。 赵金菊好不容易把刘员外推到了一边,但那刘员外就像一只肥大的蜘蛛一样,把赵金菊捆得死死的。 “老爷...”赵金花强作娇媚,试图用柔声细语劝阻,“您先让我给您擦擦脸,醒醒酒吧。” 但刘员外早已失去理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他扯开赵金花的衣领,露出她细嫩白皙的脖颈,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随即张开大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这动作实在熟练的不行,让赵金菊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啊啊啊啊~”赵金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惊得尖叫连连。 然而,她的叫声似乎更加激发了刘员外的兽性,他仿佛是在享受这种征服与掌控的快感,每见到赵金花裸露的肌肤便毫不留情地咬下去。 “不要。。。不要咬我。。。疼。。。啊啊啊~疼。。。”赵金花拼尽全力挣扎,试图推开压在身上的庞然大物,但刘员外那二百多斤的体重,岂是她一个弱女子所能撼动的? 刘员外见身下的人十分不听话,便用厚实的手掌,带着一股掌风,直接打在了赵金花的脸上。 “哈哈哈,喊啊~叫啊~哈哈~”刘员外笑得狰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赵金花的痛苦视而不见。 整个房间里,全都是赵金花的叫喊声... 而对面的西厢房。 赵金兰听着对面传来的凄厉叫声,心中恐惧交加。 她怯生生地看着刘二,声音颤抖地问;“小哥...这...” 刘二早已见怪不怪,一脸淡然地安慰道:“兰姨娘不用担心,没事的,我家老爷就这脾性。” 赵金兰内心五味杂陈,她原本就因赵金花在新婚夜抢了她的风头而心生不满,如今听到如此惨烈的叫声,更是让她心惊胆战。 她双手颤抖着为刘二倒上一杯茶,声音细若蚊蚋;“小...小哥,请喝。” 刘二接过茶杯,轻轻一笑:“兰姨娘不必如此紧张,我家老爷虽然有时下手重了些,但平日里对府上的姨娘们都还算不错。男人嘛,总有些小缺点,得相互体谅才是。” 赵金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哥...说的是...” “姨娘若是想知道老爷的喜好,其实并不难打听。老爷偏爱甜食,对山珍海味也是情有独钟。”刘二不紧不慢地说道。 赵金兰闻言,心中十分忐忑。 她原本试图通过了解刘员外的喜好来争取更多的宠爱,但此刻,耳边回响着赵金花的惨叫,让她对这份宠爱望而却步。 她犹豫片刻,突然话锋一转:“小哥,那老爷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呢?” 刘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中多了几分严厉:“姨娘,您嫁入府中,首要之务便是尽心尽力伺候老爷,万不可动这些歪心思。” 赵金兰心中一凛,吓得她连忙上前,轻轻拉住刘二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小哥,您误会了,我并无他意。只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您多多包涵。” 刘二望着赵金兰焦急而诚恳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姨娘言重了,我自然懂得您的处境。” 他边说边轻轻捻动着赵金兰的手指,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暗示。 赵金兰心头一紧,本能地想要抽回手,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她努力保持镇定,假装没有察觉到刘二的小动作。 “兰姨娘,只要您安分守己,老爷那里自然也不会太过为难您。”刘二终于松开了手,目光深邃地望着她。 “多...多谢小哥。” 赵金兰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及时收住了话头,同时也对刘二的暗示心知肚明。 她深知自己在这个府中的地位尴尬,既不敢得罪刘员外,也不能轻易得罪刘二这样的关键人物。 于是,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装作一切如常。 -! “瞧,这些便是阿拉伯数字,与我们所熟悉的汉字相比,它们显得更加简洁明了,笔画少且易于记录。”月双双边说边在纸上流畅地写下了0至9这十个数字,字迹工整而清晰。 随着赵二丫的迅速成长,店铺的日常运营也愈发顺畅。 所以,闭店之后,月双双就开始教他们记账。 容心柔静静地站在几个孩子身后,目光聚焦于桌上那一张张记录着数字的纸张上,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确实,这些数字比汉字少了许多繁复的笔画,记录起来定是事半功倍。”她轻声赞叹道。 坐在不远处的赵满贵,虽未直接参与教学,但目光不时掠过桌上的纸张,心中暗自揣摩着这又是刘晚霞捣鼓出的什么新奇玩意儿。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早已习惯了月双双时不时带来的惊喜,对她那层出不穷的点子充满了期待。 对于容心柔识字一事,月双双自是了然于心。因此,在教授孩子们记账的同时,她也特意叫了容心柔一同参与。 这些日子以来,店铺的所有账目均由容心柔在晚餐后细心整理,其细致入微的工作态度让月双双深感敬佩。于是,她毅然决定将记账的重任全权托付给了容心柔,自己则得以从繁琐的账目工作中解脱出来。 这也让月双双省心不少,毕竟记账这个东西以前她都是用电脑直接做的,而现在需要手写的时候明显没有之前流畅。 “容婶,我对账目之事并不精通,日后还得劳烦你多费心。”月双双诚恳地说道,“不如你每日记录完毕后,每七天交我一份汇总账目。记账这件活计,我会单独给你二十文的工钱。” 然而,容心柔却轻轻摇了摇头,婉拒了这份好意:“夫人言重了,我们的工钱已远高于其他店铺的伙计,记账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怎敢再领额外之赏?” 月双双闻言,语气更加坚定:“容婶,您无需推辞。您所付出的劳动理应得到应有的回报。而且,您帮我分担了记账的工作,实际上是为店铺节省下了一名账房先生的开支,说起来,还是我占了便宜呢。” 说到这里,月双双话锋一转,又提出了另一个请求:“不过,我确实还有一事相求。闲暇之余,还请您能教导娇娇他们几个孩子识字认数。他们都是好孩子,我真心希望,即便将来他们不在我这里工作,也能凭借这一技之长,在世间闯出一片天地。” 第104章 许大售房 中秋节当天,月双双给所有人都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得以享受节日的欢乐与宁静,同时也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番。 晨光初破晓,月双双与赵满贵便携手带着赵二丫踏上了回村的归途。 不过在还没到村口,他们便分开走了。 赵二丫满怀激动的心情奔回家中,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围坐在母亲赵翠花身旁,叽叽喳喳地分享起自己在城里的所见所闻,她还不忘从怀中掏出月双双赠予的节日礼物,双手递给母亲。 那可是二十文钱和十斤沉甸甸的猪肉啊! “娘,这是我们掌柜的发的,我们掌柜的夫妻人可好了。” 赵翠花接过女儿手中的礼物,眼中满是惊讶与欣慰。“二丫,你才去了多久,掌柜的就如此厚待于你?” 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猪肉,更是难以置信,“天哪,如今市场上猪肉的价格可不菲,一两肉都要二文银子,你这竟是整整十斤?” 赵二丫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娘,我真的能赚钱了,不再是那个只会依赖家里的小女孩了。” 虽然只出去了十几天,但赵二丫的变化,赵翠花可是看得出来的。 她很想马上去隔壁院子去感谢,但,理智,让她不能如此冲动。 于是,切了一些肉,做了一锅汤,亲自给赵满贵夫妻送过去。 “哎呦,老幺媳妇,今天这是什么风?把您这仙风吹我们家来了?”赵金菊懒洋洋地从院子里的摇椅上坐起身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屑。 她娘可说了,这赵翠花惯会看人家笑话,再加上平日里,他们两家并不亲近,因此,这才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随着一阵诱人的肉香飘来,赵金菊脸上的尖酸瞬间被贪婪所取代:“呵,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怎么还舍得端碗肉汤上门?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想求我们帮忙了?” 她边说边踱步上前,伸手欲取那碗肉汤。 赵翠花敏捷地侧身避开,脸色一沉:“好好的话不会说吗?这汤可不是给你的,我也没打算找你,别挡道!” 说完,她狠狠地瞪了赵金菊一眼,径直走向赵满贵的屋子,轻轻敲了敲门:“满贵,晚霞,在家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月双双出现在门口,见赵翠花手中端着的肉汤,不由一愣:“翠花婶,这是...” 赵翠花看见月双双后,感谢的话一直憋在心里,不能说出,只好微微红着眼圈;“我家二丫说,她从叔叔家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你们,感谢你们一路陪同,这汤是我刚做的,你们也尝尝。” 赵翠花望着月双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却一时哽咽,只得红着眼眶说:“我家二丫说,她回家路上多亏你们相伴,这才安全无虞。这汤是我刚炖的,你们尝尝。” 月双双心领神会,连忙接过汤碗:“翠花婶,其实那只是举手之劳,二丫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我们自然要多加照应。” 赵翠花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又示意赵金菊的方向:“不要那么客气,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你们慢用。” 赵金菊见状,心中不甘,小步快跑想凑近看个究竟,却不料月双双毫不留情,“啪”的一声关上了门扉,将她隔绝门外。 “该死的贱人!”赵金菊心中暗骂,脸上满是愠怒。 她不明白,为何近来赵家的几个女人都对她冷言冷语,处处排挤。 赵狗颠在家时,一切尚能相安无事,但只要他一出门,赵山财和赵山富的媳妇便对她视若无睹,甚至冷嘲热讽。 她想吃东西,她们置若罔闻;她想做什么,她们也从不配合。 她和赵狗颠抱怨的时候,那个赵虎妞竟然还帮着那俩女人说话! 尤其是,他想在院子里走走的时候,那两个女人就像避如蛇蝎一样,离她远远的,生怕万一她摔倒了,她会讹上对方一样。 那两个女人把她赵金菊想成什么了?她是那种要利用肚子里的孩子去陷害别人的那种毒妇吗? 她可想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地,这赵家的全部财产,可都托生在她肚子上呢。 月双双和赵满贵并没有过夜,他们这次回来,也不过是给村子里的那些人看的,而且,还要看看家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看过了,确认过了之后,就直接回了城里。 而赵二丫则是第二天一早才走。 之前有月双双的嘱咐,所以回来的时候,她也没和赵翠花说满贵夫妻就是他们店里的掌柜,所以,赵翠花一直觉得,他们一起都是店里的伙计,还在赵二丫临走带东西的时候,还给赵满贵和月双双也带了一些。 与此同时,在西城区的福乐街上,房牙子许大正领着一位身着华丽锦缎的年轻男子参观一处院子。 “这院子是一间二进院落的,在整条福乐街,也在找不出第二个目前可售的了。”许大正在介绍房子,出门的时候,却仿佛听到了二傻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回头看去,只见相隔几间店铺之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间名为‘满月快餐’的店铺。 而这家店铺,正是之前被二傻那个狗东西卖出去的。 自从三个月前,在这里教训了二傻一顿,没想到,那二傻转天便辞工不干了,就连当月的工钱都不要了。 原本他乐的昧下二傻的工钱。 但,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随着二傻的离去,整个牙行的生意竟急转直下,不仅西城区客户流失严重,就连东城区的市场份额也被竞争对手悄然侵蚀。 许大心中满是困惑与不甘,总感觉这一切背后有着二傻的影子。 于是,他一边卖房子,一边在东城区四处打听二傻的下落,企图找到他,一雪前耻。 然而,二傻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连同他那病重的母亲和小妹也一同消失了踪影,让许大的怒火无处发泄。 而现在,他在西城区这边隐隐约约听到了二傻的声音,一下子却有一些恍惚。 “这房子好是好,就是有些贵了。”年轻男子摇了摇头,“哎,之前跟你说了,要二进院子,前面不要商铺,更不要在闹市区。三百两以内的价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找的房子。” 许大闻言,连忙堆起一脸谄笑:“公子息怒,西城区的房价自是与东城不可同日而语。此房虽贵,却也是小人费尽周折才为您寻得的。毕竟,符合您所有条件的院落,实属难得。” 年轻男子面色一沉,显然对许大的说辞不以为然:“数月前,有一少年曾在此地为我寻得三处合意之宅,若非当时家中突生变故,我早已入住。那少年行事利落,从未言及费力,反观你,不仅未能满足我的要求,还诸多推诿,真是令人失望。” 第105章 敲诈 他没好气的甩了甩手;“罢了罢了,既然那个男孩不在你们牙行干了,那我就去其他牙行看看吧。” “哎?刘公子,刘公子。。。”许大叫了几声,但见对方走的决绝,心里更是一下子怒火中烧。 都是那个二傻,要不是他,之前给这个人找了那么多出符合要求的房子,现在他在废废口舌之功,一定能将这单生意谈下来。 他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满月快餐”的方向,耳边似乎又隐约传来了二傻那熟悉的声音,这次更加清晰可辨。 心中的疑惑与不甘如同野草般疯长,驱使着他迈开步伐,大摇大摆地朝那家店铺走去。 “这是您的原味套餐,请拿好。”二傻将一只鼓鼓囊囊的纸袋递到一位中年男子手中,同时接过对方递来的数字牌,随后迅速转身,向柜台内的赵二丫询问:“下一位是几号?” 赵二丫正埋头于账本之中,手指灵活地记录着每一笔订单,同时迅速勾掉已完成的号码;“七号客人,需要两份薯条。” “收到!”二傻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奔向忙碌的后厨。 此时,门外走进一位衣衫略显破旧、表情略显古怪的中年男子。 步伐稳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店内的一切。 赵二丫抬头,见有客人进门,那人身上虽然不是很干净,表情也有一些古怪,出于平日里,月双双说的,不要轻易看清每一个人的话,便立即换上了一副职业而温暖的微笑:“这位公子,欢迎光临。请问您想品尝些什么?” 许大听见声音,便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孩,冷言询问;“二傻可是你们店里的伙计?” 赵二丫的笑容微微一滞,虽不明来意,但凭借直觉感受到了对方的不善。她努力维持着微笑,礼貌地回应:“请问公子找二傻有何贵干?” 许大闻言,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餐具微微颤动:“我问你话呢!听不懂吗?” 赵二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声音微微颤抖:“他...他...” 就在这时,二傻手持一份刚出锅的薯条从后厨冲出,刚交到对方手里,就看见了柜台方向的许大。 又看着被吓得不敢说话的赵二丫,当即跑上前去;“许大?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大听到了二傻的声音,转过头来。 几个月未见,曾经那个瘦弱不堪、衣衫褴褛的少年如今已长高了不少,脸上和身上都添了几分肉感,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精神焕发。 显然,这段时间他过得相当不错。 许大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沉:“哼,真没想到你竟然转行干起了这个。”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嫉妒。 “我按照你之前说的,不在牙行干了,就连那个月的工钱和提金我也分文没要,怎么?你还不满意吗?”二傻质问着,但是对于许大,从心里还有一些微微的恐慌。 许大挠了挠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啧啧,二傻啊,原本我还挺欣赏你的识时务,可现在看来,你这日子过得似乎太滋润了,我这心里头,又有些不满意了。” 二傻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这几个月来,他与母亲和妹妹相依为命,虽然生活忙碌,但每一天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满足。 每当看到顾客们品尝他们店铺的美食时露出的满意笑容,他都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那是他以前卖房子时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可是,许大的话,让他之前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泼灭了。 “那。。。那。。。”傻结结巴巴,恐惧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包裹。 许大看着二傻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快感。他故意放缓语气,露出一副亲切的模样:“哎呦,二傻,别害怕嘛。咱们怎么说也曾经同在牙行工作过,我今天来,就是想找你叙叙旧,你可别不领情啊。” 说着,他转向柜台里的赵二丫;“给我每种吃的都来一份,记在二傻账上。” 赵二丫担忧地看了二傻一眼,见他默默点头,只好无奈地递出一个号牌。 “你...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二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转身走向后厨。 月双双恰好从后院走出,一眼便察觉到了二傻的异常。 她关切地询问:“你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发生什么事了?” 二傻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慌乱,支支吾吾地回答:“没...没什么。”说完,他便匆匆抱着装好的食物往外走去。 月双双感觉不对,于是也跟了出去。 许大悠闲地坐在店外的长凳上,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炸鸡和薯条的香气让他垂涎欲滴。 他心中暗想:这二傻还真是傻人有傻福,竟然能在这么好的地方工作。 看这生意火爆的样子,他的工钱肯定不少。 他心里盘算着,待会不光要敲上二傻一笔钱,更要让他以后时不时的请他吃个饭。 “东西给你,你快走吧。”二傻把几个纸袋往许大面前一丢,“我们掌柜的要发现了,你快点走。” 许大却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发现就发现,大不了就是把你开除算了。反正我今天是不会走的,我还想在这儿好好看看你们店的营收情况呢。” 二傻一惊,脸色骤变:“许大,你到底想干什么?” “呵,干什么?”许大轻蔑一笑,手指轻轻抚过纸袋上的褶皱,“就凭这几个纸袋里的东西就想打发我?” 二傻心中一紧,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他的目光不时地瞟向通往后院的那扇门,生怕月双双会突然出现。 他家掌柜平日对他们一家那么好,他实在不想因为自己,让掌柜店内的生意受到任何委屈。 许大看出了二傻的顾虑,更加得意起来,他故意提高音量说道:“哎,最近牙行生意惨淡,我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二傻心中一沉,明白许大是在敲诈自己。 他咬紧牙关,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说吧,你想要多少?” 许大缓缓伸出一根手指,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一钱银子。” “什么?一钱银子?”二傻惊呼出声,连连后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许大见状,更加肆无忌惮:“怎么?不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话未说完,便听到二傻身后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 “哦?他不给你钱,你就怎么样?” 第106章 还钱 许大闻声,缓缓抬起眼眸,只见一位年轻女子款步而来,步伐轻盈,气质脱俗。 她虽身着朴素的青布衣裳,却难掩其天生丽质,容颜清丽脱俗,令人过目难忘。 “夫人...”二傻听见月双双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却不敢回头面对,只是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深知自己此刻的处境尴尬至极,既不知如何向夫人解释,又担心无法应对许大的刁难。 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生活,他实在不愿轻易放弃。 “夫人?”许大这才注意到月双双的妇人装扮,眼神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迅速收敛了之前的轻浮态度,“看来,你就是这家店铺的掌柜夫人了?” 月双双微微颔首;“是。” 对面是个女人,许大站直了身子,摆出一副威严的姿态;“既然如此,你家伙计之前欠了我一笔钱,之后便销声匿迹了,我这债主可是找了有段时间,竟没想到今日被我逮住了,既然他是你的伙计,那么,这笔钱,你看是你给他还,还是...”还是把他辞掉,让他们私下去解决? 许大现在可见不得二傻的好,这几个月,牙行那边没什么生意,他也没什么钱出去花销,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既然在这里遇到了二傻,那便是老天给的拿钱的机会,他可不能错过。 二傻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心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夫人平日里对他那么好,他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啊。 月双双微微一笑;“他欠了你多少?” 许大伸出一根手指;“一两银子,那是当时他为了给他母亲看病找我借的。” 二傻闻言,猛地抬头,目光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大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庞;“许大...你...” “你什么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许大不屑地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翘起二郎腿,将脚随意地搭在桌子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今天,你们若是不肯还钱,那这家店的生意也就别想做下去了。” 周围的食客们渐渐失去了耐心,纷纷抱怨起来。 “我都等半天了,钱也早就付了,这餐到底能不能给我啊?” “是啊,你们这家店生意这么好,本钱早赚回来了吧?怎么还能这样无赖,欠债不还呢?” “赶紧的,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客人们的催促声此起彼伏,月双双转头看向二傻;“二傻,你去忙你该忙的事,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夫人...我...”这许大是为他来的,他怎么可以把夫人留下来为他应付这个无赖呢? “快去!”月双双面上没有任何责备的样子,反而微微一笑,示意他宽心。 二傻只好听从吩咐,转身回到后厨继续为客人准备餐食。 许大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怎么?看来夫人是想留住这个二傻了?” 既然如此,那么,这女人可比二傻要好敲诈多了。 而且这是一个妇道人家,为了自己店铺的生意,最害怕有人惹事,如此一来,他还怕拿不到钱? 这恐怕未来的日子,会比之前的任何时候过的都要舒心的吧? 许大这么想想着,就听月双双道;“既然如此,那这位小哥,你把欠条拿出来,我让二傻陪着你去府衙那边当面还清。” 许大的笑容瞬间僵住;“怎么?想骗我拿出欠条毁尸灭迹?我可告诉你,小女子,你不要动了这般不该动的心思。” 月双双摇头;“小哥想的也是对的,我看现在天色还早,那便带着二傻一起,咱们直接去县衙,到那里小哥在拿出来也不迟。” 许大听到这,便皱起了眉。 他哪里有什么欠条啊? 那不都是他随意编纂出来的? 而且,那二傻也根本不欠他什么钱,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想从二傻身上多套一些好处出来而已。 他又忍不住打量起月双双。 这女人看着柔弱,但却是个有聪明的。 “直接拿钱出来就行了,不用去县衙那么麻烦。”许大故意提高了音量,环视着周围围观的食客,意图煽动情绪,“大家瞧瞧,这家店铺的伙计欠了我的钱,非但不还,还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我赶走。哎,这年头,欠钱的都成了大爷了!” “啊?是伙计欠钱?我还以为掌柜欠债呢。”人群中有人惊讶地议论道。 “既然是伙计欠债,那就找伙计去,何必在这儿扰乱人家生意?”有人提出质疑。 “这家店赚得盆满钵满,可都是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换来的。咱们花钱买东西,他们却还以借款之名压榨他人,真是黑心!”一位掌柜振振有词地指责道。 “就是,一个馒头能值几个钱?加点鸡肉就敢卖几十文,真是心黑到家了!”另一位掌柜附和道。 更有甚者,直接对月双双进行人身攻击:“你一个女人家,赚这种黑心钱,就不怕遭报应,生不出儿子吗?” 许大听着周围人的指责与谩骂,心中得意非凡,仿佛自己成了正义的化身:“大家说得对,他们赚了这么多黑心钱,还不赶紧还债!” 食客们原本是来享受美食的,听到这些议论,也纷纷对价格产生了质疑,有的甚至开始后悔之前的消费。然而,他们并没有离开,反而留下来看热闹,甚至有人开始起哄要求退款。 “赚黑心钱的,把老子之前买汉堡的钱还回来!”一个性格偏激的食客大声喊道。 “对!还回来!还我们血汗钱!”众人纷纷响应。 “还回来!还回来!” “夫人...”二傻见月双双被一群人声讨,整个店里闹哄哄的,他虽然也害怕,但是整件事情因他而起,他再躲着可就真不是人了。 于是走到了月双双的身后。 “就是这个小子。”许大看见二傻过来,连忙伸手一指,“赶紧把钱拿来!” “呦!这是怎么了啊?闹哄哄的?”刘一身穿一身灰底红边的官差服从店外的人群之中走了进来。 看见了眼眶泛红的二傻,继续道;“哎?这孩子怎么眼圈都红了?” 第107章 澄清 二傻看见走进来的刘一,瞬间跪倒在地;“官爷...官爷...”声音中带着颤抖与无助。 刘一见状,连忙上前几步,将二傻搀扶起来,关切地询问道:“这位小哥,你这是怎么了?有何难处,尽管道来。” 许大在一旁看到官差的出现,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急忙收回之前嚣张跋扈的姿态,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 他心中暗自嘀咕,这里离府衙尚远,怎会如此迅速地有官差赶来? “官爷...官爷...”二傻面对官差的威严,恐惧之情溢于言表,他几乎无法言语,只是跪在地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断地抽泣着。 月双双见状,上前一步,对刘一施了一礼,说道:“官爷,小女子是这家店铺的老板娘。此事还是由小女子来向官爷禀报吧。” 刘一看着二傻的样子,也皱起了眉,听到月双双的话微微点头;“好,你来说。” 月双双直指一旁的许大:“这位公子方才闯入小店,声称我家伙计曾向他借钱,今日特来讨债。按理说,债务纠纷应私下解决,但他却在此大吵大闹,严重影响了小店的生意。” 说着,她直勾勾地看着刘一,不卑不亢;“我提出一同前往县衙,当面结清债务并验证借据,他却拒绝交出借据,还四处宣扬我家伙计赖账不还。” 刘一闻言,转而看向许大,沉声问道:“这位兄弟,掌柜夫人所言可是实情?” 许大面露尴尬之色,支支吾吾,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却始终没有开口解释。 刘一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悦:“你这是何意?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你若觉得这番所述有遗漏之处,不妨详细道来。”” 许大被逼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官爷...这...借款的时候并未写出欠条。” “啊?”刘一闻言一愣,“那当时借钱的时候,可曾有人证?” 许大面露难色,支吾道:“这...并无人证。” 他心中清楚,自己根本未曾借给二傻分文,更遑论人证了。 至于牙行的那些人,个个对他敬而远之,又怎会为他作伪证? “既无物证又无认证,那你如何能证明他确实找你借钱了?”刘一没好气道。 许大脸色微变,狡辩道:“大人,借钱之事难道非得要人证物证俱全吗?我的钱,确实是真真切切地借出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二傻终于镇定下来了。 他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又被许大欺压惯了,可毕竟也是伶俐之人。 第一次见官差让他本能的畏缩。 而现在,他也缓过神来了。 当下从地上擦了一把脸,爬了起来;“官爷!这个人说谎,我根本没有借过他钱,而且相反,之前在牙行做活计的时候,还拿走了我不少的提金。” 许大瞬间暴起,怒瞪了二傻一眼。 二傻虽然害怕,便不再看他。 继续补充;“而且,刚刚他进来店里,不但找我讹钱,还让我给他打包了一堆吃食。”说着,便指了指桌子上那满满当当的纸袋。 二傻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本不想将事情闹大,以免影响店铺生意,本想息事宁人,谁知他却变本加厉,搅得店内不得安宁。” “混账,你胡说。”许大闻言,怒火中烧,猛地扬起手欲打向二傻。 “你在做什么?”刘一大喝一声,这才制止了许大。 月双双适时上前,语气平和却坚定:“官爷,今日我店的生意恐怕是难以继续了。为了还我们一个清白,也为了避免日后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我们恳请官爷能带我们前往衙门,将此事彻底查清。” 许大闻言,脸色瞬间苍白。 他有些害怕了,若是真的进了衙门,那他叔叔还能原谅他?一定会把他打的几个月都下不来床。 他的父母几年前就死了,从小就寄人篱下生活在他叔叔家里。 那老东西一向是严厉的。 他连连摇头;“误会...这都是误会...” 然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挽回局面:“官爷,我突然想起,那笔钱其实早已还清,只因时日久远,加之许久未见二傻,这才一时疏忽,记错了。” “什么?”刘一面色更加严厉“官差面前还能说谎,你不要命了吗?” 许大全身剧烈颤抖,显然是被眼前的局势所震慑,他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官爷,真是对不住了,我给店家和二傻道歉。”说完,他又转向月双双和二傻,深深地鞠了一躬,“给两位道歉了,是我鲁莽,冒犯了二位,请二位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过失。” 尽管他言辞诚恳,但低头时那狠狠咬着的后槽牙和眼神中闪过的狠厉,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甘与愤怒。 月双双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精明:“好,既然许小哥愿意道歉,那这件事便就此揭过。但小店开门迎客,名声至关重要,还请许小哥能在门外将此事澄清,以正视听。” 她的话语虽轻,却字字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虽然她不认识许大这个人,但是经过上一次亲眼看见在巷子里打二傻,这次又能打上门来。 她也不相信,这个人就这么算了。 刚刚周围那些人在说什么她又不是没听见? 这么大的误会想盖在她头上,她也是不愿意的。 许大点头哈腰;“是是是...夫人说的是,我现在就去。”他直起身子大声道;“满月快餐店铺伙计欠钱一事都是误会,误会...” 他一边喊着一边向外走。 “啊?又没欠钱?”周围人听到事主都这么说了,这么喊了,不免有些疑惑,“这不是存心过劳添乱的吗?” “是啊。”旁边一个人也附和着,“这家店的吃食如此独特,如果觉得价格不合理的就去旁的店铺啊。” “这家店的东西还贵?那醉仙楼里面的一个馒头都五十文呢。” 这些客人的口风变得倒是极快的! 月双双看向站在门口处,神色尴尬的其他店铺掌柜。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高声喊道:“‘烤香居’的葛掌柜,‘妙鲜香’的宋掌柜,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小店?是想买些汉堡回去尝尝吗?” 两位掌柜闻言,脸上顿时一红,连忙顺着台阶下:“是是是,我们正好路过,想买些汉堡回去尝尝鲜。” 月双双笑容可掬,挥手示意二傻:“还不快去把脸擦干净,带着两位掌柜去柜台点餐?” 二傻从袖口扯出一条方帕,抹了一把脸,直接就走过去了。 周围的食客们得知了真相后,再看看门口那两位掌柜的尴尬模样,心中也大致明白了之前的误会。 他们纷纷摇头,对那些试图利用谣言打压‘满月快餐’的行为表示不屑。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虽说都是开门做生意,但是捧高踩低的那么明显,还想利用周围的客人做为对付‘满月快餐’的方法,着实有些不耻。 第108章 不能用了 “刘大哥,多谢了。”月双双看见周围的食客都散的差不多了,这才感激的看向刘一。 刘一摆摆手,爽朗地笑道:“嗨,弟妹,你太客气了。” 他只是刚刚换岗下来,过来给底下那些小子们带些吃食,就恰好遇到了这件事。 环视店内一圈,不禁疑问;“满贵兄弟怎么没在?” 月双双道;“他去城东那边卖书了。” “卖书?”刘一更加不解。 “嗯,是他自己誊抄的书。”月双双解释。 “为何不在城西卖?这边的也有不少书斋。” 月双双回答;“那家铺子是他以前经常过去的,他和掌柜的熟了,就不愿再去其他铺子了。” 刘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即话锋一转:“说起来,我今天其实是特意来买汉堡的。既然没什么大事,那我就不打扰你忙了。” 月双双注意到桌上还未被取走的纸袋,于是走上前拿起它,递向刘一:“刘大哥,这个汉堡你拿去吃吧。今天多亏了你。” 刘一连忙推辞,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不用客气,弟妹,之前在城门口,我们也劳烦过不少次满贵兄弟,而且他平日里也会给我们带一些其他东西。” 月双双深知刘一的为人,刚正不阿,从不爱占人便宜。 于是她灵机一动,换了个说法:“刘大哥,你就当这是从许大那恶霸手里截获的‘战利品’吧。若不是你及时出现,这汉堡说不定真就被他拿走了。” 刘一听罢,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欣然接受了汉堡:“哈哈,那这么说来,我今天就当是为民除害,顺便收获了点小奖励。” 晚上,赵满贵回来之后,月双双便将白天的事情说了。 赵满贵凝神倾听,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温和笑容的脸庞此刻却显得格外沉静,烛光映照下,他的眼神深邃;“你这样感谢刘大哥的方法是对的,如果重新做一份他也不会收的,如此甚好。” 月双双点头;“这个倒是没什么,就是我觉得那个许大后面还会有后手。” 赵满贵轻轻颔首,眼眸逐渐漆黑;“按照这两次与这个人的接触,此人行事不择手段,若明面上讨不到好处,定会在暗处使绊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月双双沉思片刻,继续说道,“尤其是我们的吃食,若是被他动了手脚,后果不堪设想。” 赵满贵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自信也有几分狡黠:“防身立志,盗影偷光。我们虽不能时时防备,但也要有所准备。” 月双双也随之笑了;“依着今日见到的这个许大,看得出那是个没脑子的,根本不用了多久,想必很快就会再次上门的。” 赵满贵轻轻挑眉,神秘莫测地说道:“既然那些掌柜们喜欢落井下石,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也尝尝‘不太平’的滋味。”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几日,‘满月快餐’周边的几家店铺便相继遭遇了种种不测。 ‘烤香居’与‘妙鲜香’的客人频繁遭遇意外,不是被翘起的地板绊倒,就是被掉落的天花板木屑砸伤。 而一些小门面的店铺也未能幸免,各种怪事层出不穷。 一时间,这些店铺的生意大受影响,客人受伤虽无大碍,但赔偿费用却如流水般支出,短短五日,赔偿金额已逼近各店一个月的利润。 尤其是‘烤香居’,因匾额险些砸中府衙老爷的公子,葛掌柜不得不忍痛拿出五百两巨款以求平息风波,心中苦不堪言。 这一日,容心柔如常站在店铺门前,准备签收处理好的鸡肉。 然而,当她目光落在眼前这位年轻男子的身上时,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异样之感。 这并非他们平日里熟悉的送货员张三,且对方还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时辰到达。 “这位小哥,请问平日里不是张三负责送货的吗?”容心柔带着几分警惕,轻声询问。 年轻男子闻言,眼神微微闪烁,似乎有些不自然:“哦,张三他病了,所以这次是我临时替他过来的。” 容心柔心中虽有疑虑,但面上却未露声色,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请把东西放在这里吧。” 按照以往,他都会让张三把东西拿到后面院子,可今日过来的这个人,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尤其是前些日子,他儿子遇到了许大的那件事,又因为夫人还特意叮嘱了她要提防外面的人,所以她便没有放这个人进去。 年轻男子见状,试图表现得更加殷勤:“我看你一个弱女子搬不动这些,还是我帮你拿进去吧。” 容心柔婉拒了他的好意:“不用了,小哥。天气渐凉,我看您穿得单薄,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而且我家掌柜也在店里,他会过来帮忙的。” 男子见容心柔态度坚决,只好作罢:“好吧,那我就把货放在这里了。” 容心柔不留声色的假装在门口整理东西,直到那名年轻男人消失在巷子里,而周围又没有可疑的人,这才唤来二傻,一起搬进店内。 “二丫。”赵二丫也过来帮忙,却被容心柔叫住,“你快去叫夫人过来,事态紧急,快去。” 赵二丫赶忙收回手,跑回院子。 容心柔也赶紧回手把店门关上,并且还上了锁。 很快,月双双和赵满贵便一同过来了。 “赵掌柜、夫人,请过来看看这筐鸡肉。”容心柔指着地上摆放整齐的一筐鸡肉,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刚刚送货来的并非平日里那位张三小哥,而且送货的时间也提前了一个时辰。加之那人行踪鬼祟,神色异常,我总感觉此事非同小可,这才急忙唤你们前来。” 月双双闻言,秀眉微蹙,目光锐利地望向容心柔:“你仔细说说,刚才那位送货人长什么样?” 容心柔细细回忆道:“他眼睛细小,嘴唇却异常厚实,皮肤相比张三要白皙许多,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面容显得颇为粗犷,脸上横肉纵横。” 月双双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看来,有人是急不可耐地想要给我们点颜色瞧瞧了。” 赵满贵始终保持着沉默,他缓缓蹲下身子,低头仔细审视着竹筐中的鸡肉。 作为自幼跟随师父学习药理的他,虽未直接涉足制药之道,但对各种草药及其药性却了如指掌。 此刻,一股淡淡的苦药味悄然钻入他的鼻端,他立刻察觉到了异常。 “这肉,不能用了。”赵满贵语气坚定地说道。 他凭借敏锐的嗅觉,判断出这些鸡肉上被人涂抹了泻药,虽然剂量不大,但若被不知情的客人食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容心柔闻言,面色一变:“那可怎么办?这汉堡的原料眼看就要不够用了。” 赵满贵站起身来;“二傻,同我一起去肉铺。” 月双双疑问;“你想做什么?” “兴师问罪!” 第109章 计策 二傻背着沉甸甸的竹筐,紧随赵满贵步入大和肉铺。 店内,王掌柜正忙碌于案板前,一见‘满月快餐’的赵掌柜亲自登门,连忙放下手中的刀具,用沾满油脂的手在衣襟上胡乱擦拭一番,堆起满脸笑容迎了上来:“哎呀,赵掌柜怎么亲自来了?” 数月前,他与‘满月快餐’签订的供货协议为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丰厚利润,家境日渐殷实,连妻子也怀上了二胎,生活可谓春风得意。 然而,赵满贵此行却并非为了叙旧。 他并未直接回应王掌柜的热情招呼,而是侧目示意身后的二傻。 二傻心领神会,快步上前,将背上的竹筐轻轻放下,筐中鸡肉隐约可见。 王掌柜见状,心中生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这是...” 赵满贵语气冰冷,直言不讳:“王掌柜,我们合作已有三月有余,一直相安无事,合作愉快。但如今,却闹出如此大事,这不得不让我们之间的合作重新考量。” 王掌柜一脸茫然:“赵掌柜,到底发生何事了?” 赵满贵从袖中抽出一张单子,缓缓展开,递到王掌柜面前:“这张随货清单,可是出自贵铺之手?” 王掌柜接过单子,仔细核对,确认无误后点头道:“没错,这是我今早亲笔所写。但这清单有什么问题吗?” 赵满贵指了指地上的竹筐:“问题就出在这里面的鸡肉上。我们发现,这些鸡肉上竟沾染了泻药。若非及时发现,一旦制成成品售出,后果不堪设想,岂是我等小店所能承担?” 王掌柜闻言,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我做生意讲究诚信,怎会往自己的货里下药?这绝对是误会!” 他心中焦急万分,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不仅会断送与‘满月快餐’的长期合作,更可能损毁多年积累的名声。 那笔可观的收入,一旦失去,对他的家庭来说无疑是沉重打击。 说完,王掌柜正好看到了,正缓缓步入店内的张三身上,他猛地提高嗓音喊道:“张三,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还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张三似乎仍处于一种恍惚状态,脚步踉跄,眼神迷离,被王掌柜的大嗓门猛然惊醒,茫然地抬起头;“掌...掌柜的...” 王掌柜见状,怒火中烧,快步上前,一巴掌狠狠拍在张三的脸上,怒斥道:“混账东西!我跟你说话你都没听见吗?” 张三被这一巴掌打得脸颊火辣辣地疼,但也因此清醒了不少,他捂着红肿的脸颊,低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早起来就头昏脑胀,浑身无力。” 王掌柜强压怒火,迅速将话题拉回正题:“别扯这些没用的,赶紧说说你早上给‘满月快餐’送货的事。” 张三一脸困惑:“啊?我早上没送货啊...”他挠了挠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掌柜的,我昨天不小心把送货单子弄丢了,本想着今天跟您说的。” 王掌柜闻言,脸色大变,急忙转向赵满贵:“这...赵掌柜,早上是谁去给您送的货啊?” 赵满贵冷静地回答道:“确实不是张三,而是一个陌生男子,自称是张三病了,今天代他送货。” 王掌柜闻言,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坏了!这一定是出事了!”他急忙跑回屋内清点库存,不久后,神色稍缓,庆幸地说道:“还好,东西没少。” 赵满贵追问:“所以,那批被下药的鸡肉并非出自你们这里?” 王掌柜连连点头:“是的,赵掌柜,我们库房的货物都完好无损。张三,你待会儿再给赵掌柜重新送一趟货。” 张三连连应是,但赵满贵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上的异样,鼻尖轻轻一嗅,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酒气:“你昨晚喝酒了?” 张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昨天突然在街上遇到了我的儿时玩伴,便相约到我家里去喝酒。” 他挠了挠头,补充道,“不过我最近确实很累,没喝几口就睡着了。” 赵满贵继续追问:“那酒喝完了吗?还剩下多少?” 张三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没太注意。” 他显得有些懊恼,对于昨晚的细节已记不太清。 赵满贵颇有气势的看向王掌柜;“王掌柜,看来是有人针对你家啊。” “我...我没得罪人啊...”王掌柜也有些纳闷。 平日里他都是和气生财,几乎不是很计较蝇头小利,就连自己的媳妇也和周围邻居处的不错,怎么就突然遇到这样的事了呢? 赵满贵沉声道:“王掌柜,此事关系重大,若非我们及时发现鸡肉异常,一旦流入顾客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届时,即便非贵铺所为,但送货单在手,贵铺亦难辞其咎。” 王掌柜闻言,额头上不禁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深知此事一旦发酵,后果将难以估量,轻则罚款停业,重则可能永远失去经营资格。 “赵掌柜请放心,此事我必定一查到底,还自己一个清白。”王掌柜的态度十分坚决。 赵满贵微微点头,转身欲离:“既如此,后续事宜便交由王掌柜处理,我先行告辞。” 他是熟悉律法的,关于这种没有对人身产生损伤的‘投毒’,并不能算作实质意义上的‘投毒’。 即便抓住真凶,惩罚亦不过皮肉之苦与罚金而已,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因此这件事必须由王掌柜那里挑出去。 所以,赵满贵把东西送回来,交给王掌柜处置,其实就是在告诉许大,他们‘满月快餐’怕他了,一直提防着他,就连发现了事情的端倪,还暗中偷偷把东西送回来,就是不想声张,就是不想树敌。 这样,许大则会更加嚣张,更加肆无忌惮。 而后面也会采取更多极端的方式。 他想玩票大的,直接把人送到死的那种! 第110章 挑拨 王掌柜的办事速度也是真快,不消三日,县衙那边的衙役就抓到了正在外面躲藏的许大。 人证物证俱在,甚至连许大购买问题鸡肉的店铺掌柜也亲自出面指认。 许大百口莫辩。 县老爷依法宣判,许大不仅要遭受三十大板的皮肉之苦,还需缴纳罚银一两,以示惩戒。 然而,判决虽下,五日已过,那三十大板却始终未曾落在许大身上,唯有罚银被如数收缴。 月双双闻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轻叹道:“看来,这许大的背景确是不容小觑。” 二傻坐在一旁。 原本因许大受罚而心生欢喜,但见惩罚仅止于罚银,不禁有些失落。 然而,稍加思索,他仿佛恍然大悟:“许大是我们牙行掌柜的侄子,莫非是掌柜在背后动了关系?” 赵满贵闻言,点头赞同:“理应如此。能在卫城这繁华之地撑起一家牙行,没有深厚的背景支撑,实难立足。” 月双双目光渐冷,眼中似有杀意涌动,轻声提议:“那不如……” 赵满贵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沉稳而坚定:“不如我们就静观其变,看看许大后续还会有何动作。我或许将要外出一段时间,家中的一切,就拜托给你们了。” 月双双看向赵满贵,可并没有说出任何的话。 与此同时,许家! 许大这几日被禁足了。 他被关在自己的屋子里,门外上了锁,他不能出去。 每日的生活单调至极,吃喝拉撒皆有专人定时送来,这份“周到”的服务却让他倍感无聊与烦躁。 回想起那日县衙的宣判,许大至今仍心有余悸。 当县老爷在堂上宣布判决时,他几乎以为自己将难逃一顿皮肉之苦,那份恐惧让他几乎晕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三十大板最终并未落在他的身上。 可这几天,随着他被困在房里,思路也是越来越清晰了。 这一切并非县老爷的疏忽,而是他那向来严厉的叔叔在背后出手相助, 最主要,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他叔叔竟然还能有这番手段? 以前他做事情还总是畏手畏脚的,可现在,既然知道自己有了后台,还怕那些做什么? 再想想这次‘满月快餐’的反应。 他都不禁哈哈的笑了起来。 自从那次讨债未遂后,竟一直对他心存畏惧,处处提防。 尤其是当发现货品有问题时,竟不敢直接上报官府,而是悄悄将货物退回肉铺,生怕惹上麻烦。 想着这几日他暗中观察到的‘满月快餐’的客流,再想到这家掌柜的性子。 许大真的高兴坏了。 只要自己后面在施展一些手段,那这家店赚的钱,不就可以任他去差遣了吗? 许老爷风尘仆仆地归来,心中满是对已故兄长的怀念,特意抽空前来探望自己视为亲子的侄儿许大。 然而,刚至门外,一阵不合时宜的狂笑声便穿透门扉,传入他的耳中。 许老爷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忧虑。 许大这孩子,自幼被溺爱娇惯,行事往往不顾后果,若非自己这些年严加管教,恐怕早已误入歧途。 许老爷年轻时因奔波劳碌而落下了病根,至今未娶,更因在与丫鬟厮混时候,发现自己竟患有隐疾,这让他对子嗣之事更加看重。 而大哥留下的独子许大,便成了他情感的寄托与希望的延续。 尽管许老爷对许大寄予厚望,倾尽心力栽培,却始终难以改变其顽劣本性。 无论是请名师授业解惑,还是传授技艺,许大都显得兴味索然,毫无长进。 无奈之下,许老爷只好将他带在身边,亲自监督其在牙行的工作,期望能有所改变。 此刻,面对侄儿的狂笑,许老爷心中五味杂陈;“哎...” 他缓缓推开房门,一股刺鼻的臭味迎面扑来,原来是马桶未盖严实,恶臭四溢,令人作呕。 许老爷皱了皱眉,将房门大敞,让清新的凉风拂面而来,也吹散了许大脸上的狂态;“叔叔。” “许大,这几日闭门思过,你可有所领悟?”许老爷背手而立,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许大几乎抬不起头来。 许大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叔叔,我错了。” “错在何处?”许老爷追问。 许大吞吞吐吐地说:“我不该只为一时之气行事。”言罢,他眼珠一转,试图转移话题,“叔叔,其实我是看不惯那个二傻。他在牙行时赚了不少钱,说走就走,连手头的资源都不交代清楚,害得店里现在一团糟。” 许老爷听闻许大的言辞,心中怒火中烧,却又强忍不发。 对于这个二傻,他自是有所了解,那孩子勤勉踏实,对房产行业有着独到的见解与热情,总能精准把握客户需求,为顾客提供满意的服务。 许老爷曾对二傻寄予厚望。 可没想到,那孩子是个没心肝的,突然辞工不说,就连工钱都要提前开走。 若非念及二傻往日里为牙行创造的丰厚利润,他恐怕早已拒绝支付那笔工钱。 “你无需再对那二傻耿耿于怀,”许老爷语重心长地说道,“人各有志,既然他已离开,我们便应放下过往,着眼未来。你需记住,人走茶凉,过往云烟,无需再纠缠。” 许大闻言,连忙点头应承,脸上写满了悔意与决心。 许老爷见状,面色稍缓,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目光扫视着屋内杂乱无章的环境,不禁摇头叹息。 “你已年届三十,却仍是一副孩童心性,”许老爷语重心长地说道,“家中环境如此不堪,亲事也屡屡受挫,你当真该好好反省自己了。” 许大低头不语,心中却对成亲之事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婚姻不过是一种束缚与累赘,远不如青楼中的逍遥自在来得痛快。 他享受着与不同女子之间的逢场作戏,享受着那份无拘无束的自由与放纵。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满月快餐’那位掌柜夫人的身影。 那女子容颜绝美,气质高雅,与青楼中的风尘女子截然不同。 许大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与渴望——若是能娶得如此佳人为妻,或许婚姻生活也并非全然无趣。 第111章 怀孕 时光荏苒,月双双已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度过了大半年的光阴。 她逐渐适应了这里的慢节奏生活,感受着岁月静好的宁谧与安详。 随着季节的更迭,秋风渐起,带来了丝丝凉意,人们纷纷添上了厚重的棉衣,以抵御即将到来的寒冬。 赵满贵站在屋檐下,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月双双。 他轻轻拿起一旁的披肩,缓步走向她,轻声细语道:“天凉了,别冻坏了。” 月双双感受到肩上的温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微笑着向赵满贵道谢,那笑容如同秋日暖阳般温暖人心。 半年多的相处,让两人之间建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 在外人面前,他们是恩爱有加的夫妻,而在私下里,这份默契也悄然渗透进了他们的日常生活。 尽管内心深处都明白这份关系始于一场戏,但彼此间的关怀与陪伴却已成为了习惯,仿佛真的成为了一对平凡而幸福的夫妻。 然而,在这份和谐之中,也隐隐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他们偶尔的心动,如同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美丽而短暂,却始终无法触及那份更加深沉的情感。 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还缺少了什么,让那份心动无法生根发芽。 “兰姨娘,您看,前面就是那家您赞不绝口的店了。”一名十二三岁的小丫鬟,轻巧地搀扶着赵金兰在福乐街上漫步。 按常理而言,刘员外府中的姨娘们平日里鲜少有机会踏出府门半步,但鉴于兰姨娘近日怀有身孕,刘员外特准她外出散心,以缓解孕期的不适。 不过,为了确保安全,她的身边始终围绕着六位经验丰富的妈妈,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切,生怕有任何闪失影响到腹中的胎儿。 赵金兰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前行,行人见状纷纷礼让,为她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 望着前方那家生意兴隆、顾客盈门的店铺,赵金兰不禁轻叹:“这家店的生意真是红火得紧啊。” 小丫鬟连忙解释道:“是啊,姨娘,那日您突然想吃些特别的味道,奴婢也是排了将近一刻钟的队才买到的呢。” 赵金兰轻轻摇了摇头,无奈笑道:“罢了罢了,本想亲自进店品尝一番,但这队伍如此之长,即便我能等,我腹中的孩子却是等不得的。” 说罢,她挥了挥手,“你去排队吧,我们先回府了。” 小丫鬟恭敬地应承下来,转身便加入了排队的人群之中。 赵金兰转头之际,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是她又将身子转了回去,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 “夫人,目前备料已经不足了。”赵二丫手里拿着一些单子,从店门内走出。 月双双走出门外,看了看外面排队的情况;“你去让客人们先把要点的都写在纸上,记下数来,不够了就和后面的客人说清楚,免得到时候买不到东西,排了那么久的队,惹得不悦。” “是。”赵二丫手里拿着剩余的清单,一边拿着一支炭笔,直接走向了队伍。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赵金兰全都看在了眼里,就连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赵二丫她自然是认识的,令她震惊并不是会在城里看到这两个同村的人,而是赵二丫称那个磕坏了脑袋的刘晚霞为‘夫人’。 她在城里虽然生活了不到两月,但对于这里面的称呼可是知道的。 而那刘晚霞又不可能嫁给了别人做夫人。 所以在这样的店铺里,能被称作‘夫人’的,那不就是掌柜夫人? 赵满贵是这家店的掌柜? 听说这家店日流水可是要小百两的银子。 哪怕利润三成,那也是二三十两银子啊。 我滴个乖乖~ 她赵金兰在刘府可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哪怕刘员外再疼爱她的肚子,那赏钱也不过是几十文几十文的。 那一日的流水,都比她在刘府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拿的赏钱要多上几倍。 想到这,赵金兰满眼愤恨,她眯着眼,转头气鼓鼓的走了。 夜幕低垂,小丫头终于气喘吁吁地将从‘满月快餐’购得的食物带回了赵金兰的房中,轻轻放置在桌上,热气与香气交织,弥漫在整个房间。 “兰姨娘,您要的东西买回来了,还热乎着呢。” 赵金兰轻嗅着那诱人的香气,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犹豫片刻后,她最终还是拿起了纸袋,徐徐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向对面赵金花的住处走去。 自赵金花新婚之夜被迫服侍刘员外后,便一直缠绵病榻。 她知道,这是在装病,目的就是为了躲避刘员外的床第之上的手段。 不过好在,她自己要比姐姐聪明。 只是服侍了一次,便怀上了孩子。 原本姐妹俩还是同命相连的,偶尔能够诉诉苦,可自从赵金兰怀了孩子,这两人基本上就没有再说过话。 推开房门,只见赵金花呆坐在妆奁前,面容憔悴,眼神空洞。 见到赵金兰的到来,赵金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是来看我笑话的?你这才一个月,胎相不稳,就不怕我使什么手段,让你小产?” 赵金兰挥手屏退了下人,独自走进屋内,轻轻关上了房门;“二姐,我们姐妹之间何时变得如此生分了?”她试图用柔和的语气打破僵局。 赵金花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甘与怨恨:“刘员外在新婚之夜是如何对我的,你又怎会不知?为何他对你却如此不同?” 赵金兰轻轻擦拭着嘴角,心中暗自庆幸。 那晚,她早已在茶中动了手脚,与她共度春宵的并非刘员外本人。 至于腹中的孩子... 面对姐姐的质问,赵金兰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姐姐,我腹中的孩子,即便是降生人世,也需你我共同抚育。他日长大成人,定会尊你为母,唤你一声娘亲。” 赵金花闻言,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娘亲?你怕是对府中的规矩一无所知吧。你我皆为妾室,所出之子只能称嫡母为娘亲,而我们,不过是姨娘罢了。” 赵金兰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那可未必。老爷视子如命,对孩子们疼爱有加,即便是夫人,也未必能插手其中。” 她深知刘员外膝下子嗣稀少,对每一个孩子都极为珍视。 “所以呢?你今天是来我这里给孩子认亲的?”赵金花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屑。 第112章 被撞 赵金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上前几步,将手中的纸袋轻轻放在赵金花面前的桌上。 纸袋内散发出的诱人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勾起了赵金花的好奇心。 她伸手轻轻掀开纸袋的一角,一股更加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赵金花忍不住问道。 赵金兰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轻轻解开纸袋的束缚,从里面取出一个精心包裹的汉堡,以及淋满诱人酱料的炸鸡和金黄酥脆的薯条。 她将食物一一摆放在桌上,然后自己也拿起一根薯条,优雅地送入口中,享受着那份独特的口感。 “姐姐,你也来尝尝吧。”赵金兰微笑着将薯条推向赵金花。 赵金花虽心中仍有诸多疑问,但美食的诱惑让她暂时忘却了其他。 她拿起一根薯条,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瞬间被那外酥里嫩的口感所征服。 这不就是土豆吗? 可为什么吃起来和土豆的感觉不一样,外酥里嫩的,十分上头。 赵金兰见状,满意地笑了;“这家店,如今在城西可是火得一塌糊涂,每日客人络绎不绝。据说,单日能有二三十两银子的利润呢。” “二三十两?”赵金花心里一惊,这么多钱?怕是她家里一辈子都赚不出来吧? 可是看着赵金兰的表情,明显察觉出事情并不简单,当下立即去问;“你和我说这么多,是想说什么?” 赵金兰逐渐收回了笑容,目光狠厉;“这店铺的老板是赵满贵和刘晚霞!” 赵金花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半根薯条滑落在地;“什么?”,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赵金兰! -! “满贵。”月双双静坐在屋内,目光穿透窗棂,凝视着渐暗的天色。 “怎么了?”赵满贵闻声步入屋内,刚脱下的棉衣还搭在臂弯,他抬头望向月双双。 月双双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们有些日子没回村里了,不知道那边目前怎么样了。” 赵满贵问道;“你想回去看看?” 他最近没回村子,虽然挤出时间去了几次师父那里,但对于村内的状况的确不知。 月双双轻叹一声,继续说道:“说是也不是。其实,我想回村里买些鹅绒和鸭绒,试着做些新东西。” “你又想出了什么点子?”赵满贵十分好奇。 每一次月双双想做些什么,他都得关注着,生怕错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月双双解释道:“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想用这些绒毛做些保暖的衣裳。出门时若总是披着厚重的斗篷或大氅,确实不太方便。所以,我想试试用鹅绒和鸭绒来做内衬,既轻便又保暖。” 赵满贵闻言,眉头微皱。 “这些东西...真的能保暖吗?”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毕竟在田间劳作的他们,从未见过有人用家禽的绒毛来做衣服。 “是的,鹅绒和鸭绒具有很好的保暖性能。回去之后你多弄一些,最好要成年的家禽,和村里人买整只也可以,但是要他们把毛绒单独存放。”对于村里的事,赵满贵最是擅长,所以,月双双直接交给了他。 赵满贵轻轻点头,沉吟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将师父之前对他说的话缓缓道出:“下次我再去探望恩人时,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自他们成亲之初,师父便已知晓了刘晚霞的存在。 然而,那时他对这位名义上的徒媳并不甚了解,加之师父一向避世隐居,不愿与村中俗事有过多纠葛,因此见面之事便一直搁置未提。 半年多的时光转瞬即逝,赵满贵对刘晚霞的品行与能力深感满意,经过多次与师父的恳谈,师父终于被他的诚意所动,同意与她相见。 更何况,随着年关将近,赵满贵需陪伴师父返回故土过年,他心中更是希望能携刘晚霞同行,让这位贤内助得到师父的认可与祝福。 月双双闻言,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 她早已从赵满贵口中听说过那位神秘的恩人,虽知对方在赵满贵心中的分量极重,但她从未敢奢望能有机会相见。 此刻,赵满贵的提议让她既惊喜又忐忑。 她抬眸望向赵满贵,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 月双双心中暗自揣测,赵满贵难道心里有她? 想到这,她又不禁脸红心跳,连忙低下头去,生怕自己心中的涟漪被对方察觉。 赵满贵以为月双双不愿意,又不好说什么,连连解释;“是我们都成亲那么久了,我恩人想见你。” 所以说是你恩人想见我,不是你想带我去见你恩人? 月双双脸上一沉,刚刚微熏过的面容,由粉转黑;“行,我知道了。” 赵满贵虽不明所以,但见月双双终于点头应允,心中顿时如释重负,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那我们明日回村?” “行...” 赵家村,赵狗颠家!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赵金菊瘫坐在地上,泪水横流,恶狠狠地盯着赵来弟,“你为何要故意撞我?这好好的院子你不走,偏偏要往我身上撞!” 赵来弟一脸无辜与惊恐,她颤抖着声音辩解:“姨娘,真的不是我撞的您,我只是从鸡棚出来,拐了个弯,哪知道您会突然摔倒...”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感到手足无措。 这时,赵山财闻声从院子里飞奔而来,一见赵金菊坐在地上,脸色骤变,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姨娘,您没事吧?肚子感觉怎么样?” 赵来弟也回过神来,连忙与赵山财一同将赵金菊搀扶进屋。 屋内,赵狗颠正沉睡中,被门外的一阵慌乱惊醒,不满地嘟囔道:“大清早的,这是闹的哪一出?”然而,当他看到赵山财怀中的赵金菊时,神色瞬间凝重起来,“山财,你这是在做什么?姨娘怎么了?” 赵山财小心翼翼地将赵金菊放在床上,焦急地说:“爹,姨娘被五弟妹不小心撞倒了,我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什么?!”赵狗颠心头一紧,这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胎气,可不能再出任何差池。他立刻催促赵山财,“快去请赵郎中,快!” “是,是。”赵山财赶紧就往屋外跑。 赵山财应声而去,而赵来弟则因心虚而连连后退。 然而,她的举动却引起了赵狗颠的注意,他怒不可遏,一个箭步上前,狠狠地给了赵来弟一巴掌,“你这个毒妇!” 赵来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踉跄几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耳边轰鸣,脸颊火辣辣地疼。 “我告诉你,如果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赵狗颠面红耳赤,指着赵来弟,眼中满是杀意。 第113章 背锅 赵来弟吓得浑身颤抖,无助地坐在地上,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 赵山富也是听到院内的动静才赶来,一进门便看到自己的父亲正对着自己媳妇大发雷霆,他连忙上前搀扶起赵来弟,心疼地询问:“爹,这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打她?” “我为何要打她?你这个好媳妇啊!心肠竟如此狠毒,连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赵狗颠的声音冰冷而严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那可是我们赵家的血脉,她怎么忍心下此毒手!” 赵来弟脸颊红肿,泪水混杂着委屈与恐惧,嘶声辩解:“我真的没有,爹,我真的没有故意去撞姨娘。我只是从鸡棚出来,转了个弯,哪里知道姨娘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姨娘是赵家的人,这偌大的宅院,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怎么?连个鸡棚都不能去了?”赵狗颠怒不可遏。 “爹,我真的没有害姨娘,请您相信我!”赵来弟哭喊着,几乎要跪倒在地,但她的辩解在赵狗颠看来不过是无力的狡辩。 “老五媳妇,你让我太失望了!”赵狗颠狠狠甩了甩手,转身对赵山富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毒妇关回屋里,等郎中来了再行发落!” 赵山富看着哭成泪人的妻子,心中虽有不忍,但面对父亲的威严,也只得顺从地将赵来弟拉走。 赵来弟的哭喊声在院子里回荡。 李兰花站在不远处的屋门前,目光紧锁着这一切,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她回想起午间与赵山财的对话,不过是提了一句过年时要给大毛佩戴宝石锁的小事,怎会让姨娘如此慌张? 李兰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这种不安自赵金菊嫁入赵家以来便如影随形,但此刻却异常强烈。 她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慌乱,开始细细思索其中的关联。 越想越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蔓延。 她匆匆回到屋内,关上门窗,快步走向床边,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从床下拖出一个尘封的盒子。 “没有...真的没有了...”李兰花一遍遍地翻找着,从床下到周围的每一个柜子,都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 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那件珍贵的宝石锁始终不见踪影。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与绝望。 那宝石锁,不仅是赵家的传家宝,更是她下半生的指望。 她曾小心翼翼地将它藏在床下最深处的盒子里,用一块不起眼的帕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有丝毫闪失。 然而,现在,锁不见了,只留下一块孤零零的帕子,无声地诉说着它的曾经存在。 李兰花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透不过气来。 她不明白,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飞? 难道,真的是有人趁她不注意时偷偷取走了? 再次回想到赵金菊的表现,难道是赵金菊偷走的? 李兰花默默思考着。 可是赵金菊怎么就知道她锁藏在哪里呢? 再联想到这段时间,自家丈夫总是在赵金菊遇到危难的时候出现,一股无名的恐惧出现在李兰花的心里。 难道这两人有事? 赵山财什么德行她是知道的,可如今那手若是伸向自己家里人,这让她想想都后背发凉。 赵郎中赶来的时候,赵金菊已经昏迷了,诊脉后,长舒一口气道:“姨娘只是受了惊吓,暂时昏迷,胎相虽有所波动,但好在之前稳固,并未有滑胎之虞。我开几副安神养胎的药方,服用三日后再来复诊。” “好好,多谢赵郎中。”赵山财连忙接过药方,满脸感激地将赵郎中送出门外,态度之恭敬,几乎可以用‘殷勤’来形容。 李兰花和赵山富站在后面位置。 屋内,李兰花与赵山富静立一旁,李兰花的目光不时掠过赵金菊腰间挂着的精致荷包。 那荷包是赵金菊的贴身之物,每一次都十分小心的看护,尤其是生怕这个荷包掉落,总是时不时的要检查一下是否松动。 “哎,金菊醒了?”赵狗颠关切的声音响起,他迅速坐到床边,眼中满是焦急与疼爱。 赵金菊缓缓睁开眼,见到赵狗颠那张布满皱纹却依旧慈祥的脸庞,心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轻轻抚摸着腹部,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狗颠哥,我们的孩子...他还好吗?” “孩子没事,你放心吧。”赵狗颠紧紧握住赵金菊的手,温柔地安慰道,“赵郎中说了,只要按时服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赵金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释然,随即又露出委屈的神色:“狗颠哥,老五媳妇她...她想害我们的孩子。我差点就失去他了...” 赵狗颠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中闪过一抹怒意:“这个毒妇,我绝不会放过她!” 言罢,他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冲出门外,显然是要去找赵来弟算账。 赵山财与赵山富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而李兰花则深深地看了赵金菊一眼,也不得不跟随众人离开房间。 待众人离去后,赵金菊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想起午间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她至今仍心有余悸。 李兰花突然提起过年要让赵大毛佩戴宝石锁的事情,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吓得她吃完饭就赶紧想给一直放在荷包里的东西,找个安全的地方存放。 于是她想到了鸡棚。 虽然老四老五媳妇几乎每天都要去喂鸡,但却不会实打实的进入到鸡棚了,最多在外面简单打扫一下。 至于鸡窝里的东西,她们看都不会看的。 所以,她就想着先将东西藏在里面,等过两日回娘家的时候再带着。 谁曾想,她慌里慌张的过去,转弯之际竟然与赵来弟撞到一起。 心虚的不行,她也只能恶人先告状,等赵山财过来抱她的时候,她在假装晕倒。 现在这东西还在自己身上,保不齐会被李兰花发现,所以赵金菊微微闭上了眼,思考着下一个藏匿地点。 第114章 打算 当赵满贵与月双双踏入家门之时,恰逢赵来弟正遭受赵狗颠雨点般的棍棒责罚,场面惨烈至极。 赵来弟一见二人归来,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向月双双,企图寻求庇护。 然而,月双双却并未如她所愿,她侧身一闪,巧妙地将赵来弟暴露在了赵狗颠的棍棒之下。 “没教养的东西,老子打你你竟然还敢躲?”赵狗颠见状,趁机猛力一扯,将赵来弟狠狠摔在地上,随即棍棒如雨点般落下,每一击都伴随着赵来弟撕心裂肺的惨叫。 “毒妇!竟然敢残害老子的孩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赵来弟全身疼痛难忍,却无处可逃,只能蜷缩成一团,用双臂紧紧护住头部,试图减轻棍棒的冲击力。 月双双可不愿意看这个笑话,和赵满贵直接一起回了屋子。 “爹...别打了,您会打死她的...”赵山富在一旁焦急万分,他不断恳求着。 “你给我滚。”赵狗颠用手将赵山富推开,手下力气一点也没放松。 赵山富重重摔在一旁的地上,眼睁睁看着妻子被打却无能为力。 。而就在这时,赵山财突然冲上前去,将赵来弟紧紧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抵挡着无情的棍棒。 “赵山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赵狗颠怒吼着,怒火中烧。在他看来,这种毒妇如果不好好的教训,那以后,金菊肚子里的孩子还能安稳降生吗? “爹,弟妹知道错了,您出出气就好了,这若是将弟妹打个三长两短的,闹出人命来,您恐怕以后连六弟的面都见不到了。” 赵狗颠闻言,手中的棍棒不禁微微颤抖。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冲动险些酿成大祸。 于是,他狠狠地将棍棒甩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以后你走路给我小心着点,姨娘的肚子,可比你这个贱骨头尊贵的多。” 很快,院子里就安静了。 赵山富小心翼翼地将遍体鳞伤的赵来弟抱回屋内,动作轻柔而充满怜惜。 面对赵来弟的不配合与耍小性子,赵山富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更加耐心地为她处理伤口。 毕竟这也是他的媳妇,在全家人面前挨了打,落了脸。 他自然知道赵来弟的性子,心想,这样被打一顿也好,至少以后能懂事些。 而赵来弟则是攥紧了拳头,她没想到自己的汉子竟然是个不能保护好她的,任凭她被公公打骂,连他男人的哥哥都知道上前帮她挡下几棍子,而她男人却只知道在一旁嘴上劝解。 这类的事情在这个家里已经发生过几次了,这一次她可是对她家的男人寒了心。 另外一边,赵虎妞坐在窗前,脸上阴沉一片。 竟没想到,那赵狗颠为了那个贱货对儿媳下的如此重的手。 赵虎妞虽在家中掌权,但面对赵狗颠的强势与无理要求,她也不得不妥协退让。家中的钱财日渐减少,而赵狗颠对赵金菊的偏爱却日益加深。 而且,她已经能够确定,赵金菊肚子里的孩子是赵山财的。 如何将这件事情挑明,是她目前最应该思考的问题。 “奶奶。”赵大毛从门外跑了进来,一张小脸黑漆漆的,显然是从村子里和小伙伴们玩完后才回来。 赵虎妞的脸上快速堆起笑容,看着赵大毛,眉头一挑,然后十分慈爱的抱起赵大毛;“哎!奶奶的好孙子!” -! 第二日一早,赵满贵就去了村子里收购鸭绒鹅绒了。 月双双起来后先是去了隔壁的赵翠花家。 刚一进去,就看见正打算出门的赵老幺和赵旺财、赵旺福。 看见月双双进门,一家人全都面带热情地笑容;“满贵媳妇来了。” “晚霞嫂子...” “晚霞嫂子...” 赵旺财和赵旺福兄弟俩一起喊着。 他们分别是赵二丫的哥哥和弟弟,三人年龄都相差一岁,和赵二丫一样,两个小伙子也都是麻利勤快的,因常年陪着赵老幺下地干活,皮肤要比赵二丫黑一些。 “老幺叔,旺财、旺福,你们都在啊?”月双双微笑着回应,将手中提着的小包递给了开门的赵翠花,“这是二丫托我们带回来的。” 赵翠花接过包裹,轻轻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块新鲜的肉块。她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呦,这次又带了肉回来啊。满贵媳妇,你帮忙劝劝二丫,赚钱不容易,别总惦记着家里,让她自己多存点嫁妆钱。家里的事,有我们呢,她只要在外面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月双双闻言,也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二丫心里惦记着你们,买这些肉也是想让家里改善一下伙食。她是个好孩子,知道感恩。” 赵翠花拉着月双双的手,亲热地将她引入堂屋,“来来来,快进来坐。婶子一早熬了粥,你也来尝尝,暖暖身子。” 月双双也不客气,随着赵翠花坐下,捧起一碗热腾腾的粥,轻轻吹凉后送入口中。那粥香浓醇厚,温暖了她的胃,也温暖了她的心。 “这是婶子做的肉干,你尝尝看。”赵翠花指了指桌上摆满肉干的盘子。 他们本来没打算一早吃这么奢侈的东西,但是人家刘晚霞来了,自然不舍得也是舍得的。 带他们闺女去城里赚钱这件事,全家人都念着情。 月双双夹起一块肉干放入口中,那冷热交织的口感让她不禁眯起了眼睛,享受着这份难得的美味。 “其实这次我过来,除了帮二丫带东西,还有别的事。”她放下碗筷,开门见山地说。 赵翠花闻言,神色变得认真起来,“闺女啊,你有啥事就直说,婶子能帮的一定全力以赴。” 月双双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缓缓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眼看着冬天就要来了,田里的活计也渐渐少了,我想着你们家里若是没有其他急事,不妨考虑去城里找些活计做做。” 她和赵满贵是要去那恩人家里过年的,一走据说要大半个月的时间。 这样,她的快餐店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她怕店里忙不过来,而那三个人又是不肯停歇的,于是想着再添加一些人手。 思来想去,还是先从赵翠花家下手,毕竟这家人平时也是和她最亲近的,而且品行也都非常好。 赵翠花几人听到这话,全都双眼一亮。 他家赵二丫进城的这几个月的变化,可是肉眼可见的,不但人比在家里的时候胖了一些,长开了一些,就连说话办事都有条理了,和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尤其是那不菲的工钱,家里现在单是二丫拿回来的工钱就已经三钱银子了。 这是他们家这么多年,压根就没见到过的。 第115章 牛车 赵翠花闻言,紧紧握住月双双的手,声音微微颤抖;“闺女啊,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翠花婶,我什么时候和您在这件事上开过玩笑啊?”月双双嗔怪着。 赵翠花连忙摆手笑道:“是是是,婶子老糊涂了,竟然还怀疑起你来了。若是城里真有活计可做,那就让旺财和旺福这两个混小子去吧。” 说到这里,赵翠花转头看向一旁满脸期待的赵旺财和赵旺福。 但随即,她又收起了笑容,认真地对月双双说道:“不过,闺女啊,婶子和你老幺叔就不去了。一来是我们年纪大了,去了城里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二来,若是全家都走了,村里人难免会议论纷纷,给你添麻烦。咱们得低调些,不能给你惹事。” 其实月双双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些,不过这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些什么,哪怕全村人都知道她和赵满贵在城里开了铺子当了掌柜,他们也是能够应付的来的。 不过,对于赵翠花能亲自提出这些,她还是很欣慰的。 “那翠花婶,掌柜的那里还需要两个能干的小伙子。您看能不能再帮我找找看?” 月双双说着继续补充道;“不过,我得先跟您说清楚住宿的情况。掌柜的家里前院只有东西厢房,现在一间住着女工,一间住着男工。人多了可能会显得有些拥挤。” 现在他们的店面就是这么个情况,想要扩充产能,必须先把人员培养出来,至于后面是扩大门面还是再开分店,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过这一次性招了四个人,她需要把事情讲清楚;“而且,目前休息时间也不太好说,得把他们几人培养出来,后面有可能就可以有休息日子了,第一个月七十文,第二个月便是一钱,虽然工钱丰厚,但活计也是不轻松的。” 赵翠花当然知道赵二丫现在非常忙,但是本来就是本着去历练去的,那些工钱再多,在他们眼里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好好好,我这就去安排。”赵翠花满口答应。 她想到了自己的两位好友,明月和彩云,她们家的孩子品性兼优,正是适合的人选。 当下要两个进城,就想着不能厚此薄彼,就一边想着一个;“你明月婶和彩云婶家的孩子都不错,一会吃完早饭我就过去说说,他们啊一定高兴。” 赵翠花别看总是喜欢在村头听八卦说八卦,但却是个实实在在嘴严的。 对于赵二丫进城之事,即便赵明月和李彩云曾私下询问,她也只是含糊其辞,说是送去城里的亲戚家暂住,成功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不怎么信,但赵明月和李彩云就再也没问过,只是偶尔提起赵二丫,从赵翠花口中得知二丫过的不错,也就放心了。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两个家里也都是嘴严的。”赵翠花一边说着,一边无奈的叹着气;“你明月婶子家里过的还算舒心,就是彩云婶家...哎,男人是好的,就是他大伯家里是个混不吝的,我也想着,趁这个机会帮帮他们...他们家里实在是太苦了。” 月双双疑问;“哦?彩云婶家里怎么了?” 虽然嫁过来半年多了,但是毕竟她不怎么在村子里,对于乡邻的家里,最多几次因为几个婶子帮她解围,她上门送过东西。 但人家具体怎么个情况,她还真不太知道。 “李彩云他家汉子赵石谷,这两口子可是实打实的老实本分的人,但那赵石谷的哥哥赵石川从小就是个爱惹事的,这兄弟俩成亲之后,不但霸占了赵石谷家的地,还要赵石谷过去给他犁地种植的” 赵翠花一边说着一边惋惜着;“那赵石谷没有除了种地不会别的啊,也只能忍气吞声的,从那地里拿些吃的,要不是彩云平日里缝补一些东西补贴,哎,他家孩子都不一定能够养活。” “那就让他家孩子过来试试。”月双双只看重人品,却还是免不了提醒一番,“不过翠花婶,我得提前说好,我们店里需要的是能安心踏实的伙计,如果家里总是琐事缠身,那人还不如不招。” “我都明白闺女。”赵翠花点了点头,“那两口子是明事理的,若是婶子不清楚为人,也断不会介绍给你的。” 告别了赵老幺家,月双双便回去了,没多久,赵满贵也回来了。 “怎么样?”月双双连连询问。 “村子里养鸭养鹅的人家我都问过了,有几户愿意卖,有些则想着过年做年菜,不卖。”赵满贵道。 “没关系。”月双双说着,“能收多少是多少。” “嗯。我也同他们说定了今天傍晚过去收货。” “满贵,我觉得我们现在条件越来越好了,是不是该考虑买一辆自己的牛车呢?”月双双想着。 每次进出城都要走路,实在太不方便了,偶尔需要搬运东西也是个大问题。 然后二人便商量着一起去看看赵阿牛。 “满贵哥,晚霞嫂子。”当他们来到赵阿牛家,院子门缓缓打开,出现了一张赵阿牛略显颓废的脸。 他的脸上胡茬凸显,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无奈。 自从几个月前那场意外导致牛车倾覆、牛只受伤后,赵阿牛的生活便陷入了困境。 那头曾经健壮的牛如今只能一瘸一拐地行走,再也无法胜任长途跋涉。 家中的经济来源因此大受影响,仅靠几亩薄田和偶尔的零工勉强维持生计。 可现在,秋收已经过了,家里没有进项,可能这个年都不能好过了。 赵阿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将赵满贵和月双双迎入院子。 月双双一眼便看到了那辆闲置的板车以及角落里那头可怜的受伤的牛。 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若非那次赵无赖的恶意袭击,赵阿牛一家或许还过着平静而安稳的生活。 “爹、娘,老二老三老四,家里来客人了。”赵阿牛在院子里大喊了一声,那声音十分沙哑。 “是满贵啊?”赵树根和赵小花从堂屋里走出,看见来人,脸上同时挤出一个勉强的笑。 第116章 答应 屋子里的人听到了动静也都纷纷跑了出来。 两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阿云、阿英,以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阿虎,如同欢快的小鸟般从屋内飞奔而出,笑靥如花地迎接他们的到来。 “满贵哥,晚霞嫂子!”孩子们清脆的呼唤,紧紧围绕着赵满贵和月双双,眼中闪烁着纯真的喜悦。 月双双温柔地回应着每一个孩子的问候,并从手中的纸包中取出一些点心递给他们,“拿去吃吧。” 接过点心,孩子们礼貌地道了声谢,随后便迫不及待地跑到一旁去了。 “哎呦,满贵媳妇,你这...”赵小花本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孩子们纯真的笑脸,那些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作为母亲,自己无法给予孩子们更多的物质享受,家里的牛车出事后,孩子们不得不过早地承担起家庭的重担,也只能在高兴的时候,展露出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童真来。 赵树根见状,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无需多言。 他转身面向赵满贵和月双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想必你们这次过来是有事情吧?走,咱们去堂屋里说。” 进入堂屋后,赵树根招呼两人坐下,并吩咐赵小花去烧水待客。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才缓缓开口:“树根叔,我看你家这牛车的情况,怕是暂时用不上了吧?” 赵树根苦涩地叹了口气,“可不是嘛,那牛腿伤得厉害,走不了多远的路,进城是不可能了。现在也只能在村里接些轻松点的活计勉强糊口。” 赵满贵闻言,直接切入正题:“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想给阿牛介绍一份差事。工钱每月一钱银子,还包吃住。只是需要经常宿在城里,不知树根叔意下如何?” 赵树根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家阿牛每次进城,哪怕是车上坐满了,也不过能赚不到二十文,这还不算路上带些吃食之类的花销。 而且这钱看上去不少,但那牛和工具不一样,吃喝以及平日的养护也都是需要钱的。 光是这牛,来来回回的,其实每个月能纯落在手里的也不过六七十文,而之前赵满贵夫妻俩经常单独包车,还是定时定点的接送,这之间赵阿牛还可以继续用车拉人拉物,这才让家里稍微宽松了一些。 可牛车出事后,家里处境越发艰难,每月能有一钱银子的收入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但随即他又有些疑惑,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落到他们头上? 赵树根想想都觉得恍惚。 赵满贵自是知道赵树根的心思。 他们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这样的好事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人既惊喜又不敢相信。。 于是赵满贵解释道;“不瞒你们,我和晚霞在城里经营了一家店铺,有时候也需要搬运一些东西,所以想买一辆牛车,但是旁的人,我们还需要再去打听和了解,对于牛的价格、饲养问题,我们也不擅长,所以,就问问你家阿牛有没有这个想法。” 此言一出,不仅赵树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就连一直沉默寡言的赵阿牛也眼中闪烁起了希望的光芒。 养牛,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份生计,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 那牛出事之后让他一度心灰意冷,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赵树根听到此处,脸上终于见了一些笑模样;“若是如此,那真的太好了,实不相瞒,我家阿牛真的跟他的名字 一样,离不开牛啊。” “爹~”赵阿牛此刻被臊得面红耳赤,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树根再看向赵满贵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孩子从小在村子里长大,几乎没出过什么家门,以前也只是他早起的时候能在去往田间的路上偶尔看见,他还好心的主动拉他顺路了几次,竟没想到这孩子如今这么出息,都能在城里开店了。 当下也不由得赞叹;“你这孩子,在城里都做起买卖了,这村子里竟然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 “我也是不想太过招摇,毕竟也都是一个村子里的,难免有些人会眼红,可我那店也小的可怜,又不可能把村子里的人全都带过去,厚此薄彼的,难免会出了乱子。”赵满贵解释着。 赵树根听着也不免点了点头;“你考虑却是周到。”然后又转头看向赵阿牛,“阿牛,你想同你满贵哥去城里吗?” 赵阿牛自是愿意的,可他身为家中老大,担心自己离家后家中的父母和弟妹无人照料。 内心的挣扎与矛盾让他犹豫不决。 “阿牛,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就随你满贵哥去城里吧。”赵树根看着再三犹豫的赵阿牛,生怕这孩子错过了这次难得的机会,“这份活计待遇不错,又是你喜欢做的,你便去吧,家里这头牛也能做些事补贴家用,你爹我年纪又不大,还不到需要你这毛头小子给家里做主的时候。” 他这话说的随意,却点破了赵阿牛的心思。 “而且你年岁也不小了,就因为咱家是养牛的,田地也不多,村里的好姑娘也不肯嫁过来,若你这活计攒下一些钱,也能把你的婚事定了,好了却我们的一桩心事。” 赵阿牛虽然只有十八岁,但田间的汉子,常年风吹日晒,总体长相都要比实际年龄看上去稍大一些。 之前月双双才刚认识赵阿牛的时候,以为对方二十几岁,所以一直都叫阿牛哥,后来询问赵满贵之后才知道,这赵阿牛要比自己还要小一些,便再也没叫过了。 “是。我去。”赵阿牛卸下了心中的包袱,虽然低着头,但那眼眸中的兴奋之色却难以掩饰。 “哎?你们这就走了?”赵小花端着一壶热水才刚走进屋子,就看见正在往外走的人。 “事情已经说完了,小花婶,不用那么客气了。”月双双微笑着看着玩着正高兴的几个孩子。 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 赵满贵也顺着月双双的目光看过去。 之前他似有意似无意的和刘晚霞提过牛车的事,没想到她真的听进去了。 这家店虽然最一开始是用他出的资金慢慢开启的,但他好像也没做些什么,都是他媳妇自己想方法赚来的。 他明面上是这家铺子的东家,可赵满贵清楚,月双双这是在给他体面。 对于赵树根以前的好意,他一直想找机会回报,反正这牛车也是要用起来的,还不如提一提。 决定权是他媳妇,如果能让他报恩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曾想,晚霞竟然答应了。 第117章 消息 赵满贵和月双双下午便一起去村子里收货。 这些人家也都是老实能干的,他们不仅将禽肉与绒毛分门别类得井井有条,更将珍贵的绒毛小心翼翼地存放在洁净地方包好。 赵树根趁着中午的时间,亲手打造了一辆一米宽两米长的手推车。 收到货后,赵满贵和月双双便带着赵阿牛回了城。 而第二日一早,赵满贵又让赵阿牛到城门口去接其他四人。 赵翠花是个靠谱的,吩咐几个孩子在进城的路上制造了几个偶遇掩人耳目。 赵旺财、赵旺福、李彩云家的老二赵傻春以及赵明月家的老大赵柱子年纪都差不多,最大的赵旺财也不过十三。 毕竟还是没有长大的孩子,他们来到‘满月快餐’的这一路全都是一脸兴奋。 这四位少年皆是初来乍到,对城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兴奋。 他们虽曾跟随父母多次进城,但大多局限于城东的市井之地,那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却难掩其朴素与繁忙。 而今踏入城西的繁华地段,他们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车轿穿梭不息,行人衣着光鲜亮丽,与城东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哥?阿福,你们怎么来了?”赵二丫听到店铺里有动静,赶紧跑了出来,看见赵旺财和赵旺福同时出现,眼睛都惊呆了,再往后一看,竟然还有赵傻春和赵柱子。 一番寒暄之后,赵二丫满心欢喜地引领着这四位新伙伴去见容心柔一家。 前院在西厢房的狭小空间里,六位少年挤作一团,虽略显拥挤,却也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朝气。 这个时辰还早。 赵满贵先拉着赵阿牛去城东那边看牛车,而赵二丫则开始给赵旺财他们讲解如何服务客人等事项。 目前员工已经就位了。 月双双打算先让他们适应几日,等下一批的货品到达后,再开始扩大产量。 赵旺财他们才刚进入城里,另一边一个身着棉质衣裳的小丫鬟便进入了赵家村。 “你来我家可是你家姨太太让带了什么东西?”赵三娘坐在堂屋的正座上,摆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 “奴婢是刘府兰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雨露,此番前来,并非携物而至,而是受兰姨娘之托,特来向您传话。”小丫鬟雨露虽低垂着头,言语间却透露出一股不卑不亢的气息,心中对眼前这位自诩为一家之主的赵三娘多少有些不屑。 毕竟,在刘府那样的深宅大院里,她见识过太多比赵三娘更有气派的主子。 一听到没拿东西过来,赵三娘瞬间有些不高兴了。 她这两个女儿嫁过去都好几个月了,竟然没有一次派人来过,按说那刘员外家可是有钱人家,对于姨太太本应该出手阔绰的。 而且这两个女儿本应一早就应该叫人风风光光的抬着东西回来才是。 这倒好,这好不容易回来,只派了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回来,最主要的,东西没有总要有银钱拿回来吧? 她当时为了搭上这条线可是花了不少的积蓄。 可...这小丫头竟然说没有东西带过来? 赵三娘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与失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没有东西?那我的两个女儿在刘府过得可好?” 雨露回答;“都...还好,只是兰姨娘如今已有身孕了。” “什么?金兰有喜了?”赵三娘闻言大喜过望,猛地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激动。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女儿,想要亲自照顾她度过这段特殊的时期;“既然我女儿有喜了,我这个做娘的怎能不在她身边照顾?你快带我去刘府!” 雨露微微皱眉。 村妇就是村妇,怎么什么规矩都不懂啊? 刘府那么多的管事婆子都在安排兰姨娘的事,用得着姨娘的母亲亲自进府照顾?这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外人还怎么议论刘府呢。 当下摇了摇头;“夫人请恕奴婢直言,您此刻直接登门刘府恐有不妥。不过您自有您要做的事,这是兰姨娘特意交代的。” 赵三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与鲁莽,连忙坐回原位,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嗯,说吧。” “兰姨娘日前得知您村子里有一对夫妻,在城中开设了一间颇受欢迎的吃食铺子,生意兴隆至极。本念及都是同村的人,既然有赚钱的机会,不妨让四姑娘前去铺中帮忙,据说那家店铺日间利润二三十两,想必那伙计的待遇也是极好的。” 赵三娘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二三十两?还是我们村的?” 这几个月来她虽深居简出,但对村里的大事小情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 若真有这等好事,为何村里却无人提及? 所以,对于雨露的说法,赵三娘有些不信;“那你说来听听,是谁这么有本事能在城里开店了?” 雨露哒;“名叫赵满贵和刘晚霞的夫妻,那铺面就坐落在城西第二繁华的福乐街上,铺子叫做‘满月快餐’。” 赵满贵、刘晚霞? 赵三娘听到这个名字,心中顿时翻江倒海。 若不是这两个人当时用阴险的计策,她家金菊怎么会嫁给赵狗颠的那个老男人? 可对于这两个人能在短短几个月内摇身一变,在卫城开铺子的事情,还有些将信将疑的。 回想到刘晚霞刚嫁到这里没多久,他屋子里就丢了一百文钱,以及价值一百文的吃食。 再加上赵金菊能拿到赵狗颠家,那个看上去价值连城的宝石锁的时候,能在城里开店,好像又不是什么不能想象的事情了。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赵三娘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雨露见状,心中不免生出几分不满。 她大老远从城里赶来传话,本以为能得些赏钱或至少一杯热茶作为慰藉,却未料到这家人竟是如此吝啬与冷漠。 正当她准备起身离去时,赵金凤从旁站起,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这位姑娘多谢你了。” 赵金凤从腰间掏出一文钱塞给雨露,“我们都是穷苦人家,这钱你拿着,虽然不多,却也是一份心意。” 第118章 进城 雨露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手中那枚孤零零的铜板,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容。 呵,区区一文钱,在她看来不过是打发乞丐的施舍,但转念一想,这穷乡僻壤之地,能得此微薄之礼,也算聊胜于无了。 于是,她换上了和煦的笑容,对赵金凤说道:“四姑娘,您真是客气了。” 赵金凤拉着雨露,两人边走边聊,气氛显得颇为融洽。 待雨露离去后,赵金凤这才缓缓回到屋内。 赵三娘见状,眉头微皱,问道:“你干什么去了?刚刚那丫鬟的话,你可都听清楚了?” 赵金凤在座位上坐定,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娘,那位虽是伺候三姐的丫鬟,但她终究是刘府的人,不辞辛劳跑这么远来传话,我们理应待之以礼。毕竟,人家也是代表了刘府的颜面。” 赵三娘闻言,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丫鬟而已,不过是个贱奴。在刘府又怎样?终归还是下人。你无需对她太过客气,我们如今也是刘府的亲戚,理应在这些下人面前拿出几分架子来。” 赵金凤暗自叹了一口气,不愿争论。 自从那两个姐姐嫁出去之后,她娘 一下子就变了。 之前小心谨慎过活的样子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看谁都不顺眼,看谁都仰着头。 还时不时的找她要一些钱去买东西撑场面,弄得家里只有母女二人,却比以前赵狗颠在的日子过的还要拮据。 听着赵三娘的话,赵金凤不得不开始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了。 “你姐姐说得没错,你就应该去那店里帮忙,身为同村的人,既然店里一天就能赚几十两银子,那一个月给你一两的工钱不过分吧?”赵三娘喊了一声正在发呆的赵金凤。 赵金凤则摇了摇头;“咱们先去城里看看吧。” 说罢,母女俩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进了城。 踏入繁华的城中,赵金凤与赵三娘顿时就傻眼了。 别说去城西,就是城东她们之前最多也都是到集市上,在远的地方就再也没去过了。 “娘,咱们如何去城西啊?”赵金凤目前还比较淡定,而赵三娘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这都未时了,再过两个时辰城门就关了。”赵金凤有些着急,以前来这边的时候,也没觉得什么,可一说到要找人可真如大海捞针。 赵三娘无奈地拉着赵金凤坐在一家牙行门口的台阶上休息,口中喃喃自语:“以前都是跟着村里人一起进城,哪知道这城里竟如此之大,让人找不着北。” 她这话说的虽然有些夸张,可看着周围不停经过的陌生人,赵三娘还是有些担心了;“不如咱们明日一早再过来吧。” 赵金凤休息了一下,这也冷静了下来;“娘,我们今日必须要找到三姐说的那家‘满月快餐’。不然这一路我们可是白走了。” 许大坐在门面里,正看见外面坐着两个逃荒一样的妇人,便想出来将其赶走。 可在后面听到‘满月快餐’几个字,就停下了手里拿着扫帚的手。 将其放在一边,上前询问;“敢问两位娘子,是要去‘满月快餐’?” 赵三娘被旁边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赵金凤则是从容地多,她从石阶上站了起来;“这位大哥,那是我们同村的村民开的铺子,我们母女俩想去那找个活计。” 许大一听便来了兴趣;“原来如此,我和那家掌柜的认识,你们想去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他的目光在这对母女身上流连,这小的看着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明显一脸精光,像是个人精。 而那年长的,看起来傻乎乎的。 当下便明白了,这俩人的话语权是在这小女孩身上。 “哦?你和赵满贵夫妻俩认识?”赵三娘也高兴的站了起来。 “何止认识。”许大坏笑着,眼里闪过不善。 这种表情被赵金凤全都看在眼里,目前她们还没有和赵满贵夫妻俩见面,还不能惹出事端,于是她拉了拉赵三娘的袖子,示意不要盲目相信面前这个人。 可赵三娘就像是没有感应到女儿的意思,她将胳膊一甩,立即道;“那便麻烦这位小哥带路。” 许大满脸堆笑,言语间透着几分亲昵:“这位姐姐,看您年纪轻轻,我斗胆直接唤您一声姐姐,可好?” 赵三娘多年未曾遇到过如此嘴甜的男人,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笑容如花般绽放:“那自然是极好的,我叫赵三娘,小哥您如何称呼?” “在下许大。”许大应声答道,随即上前轻轻搀起赵三娘的胳膊,态度殷勤,“赵姐姐,外面风寒露重,既然已经到家门口了,不如随我进铺子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他生怕赵三娘推辞,又补充道,“这牙行里的人都外出带客人看房去了,我得留个人看家,正好也能陪姐姐聊聊天。” 赵三娘闻言,满心欢喜地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许小哥了。”说罢,两人相携步入屋内。 而赵金凤则是一脸凝重,眼眸深邃如墨。 她心中已对这许大有了几分戒备,但考虑到她们母女二人在城中举目无亲,好不容易遇到个知道‘满月快餐’所在的人,她不得不暂时按下心中的疑虑,耐着性子跟了进去。 屋内装修考究,奢华而不失雅致,让赵三娘大开眼界;“哎呀,你们家的铺子可真气派啊!”她忍不住惊叹道。 许大心中暗笑赵三娘的没见过世面,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殷勤地招呼道:“赵姐姐,请坐,尝尝我这里的好茶。” 说着,他递过一只精美的茶杯,茶香袅袅升起,引人沉醉。 赵三娘接过茶杯,仔细端详着那精致的器皿,学着许大的样子轻轻吹气,然后一口饮下。 不料茶水滚烫,她猛地一口吐出,惊呼道:“好烫!这东西怎么是苦的?” 许大见状,连忙拿起桌上的抹布为赵三娘擦拭衣襟上的茶渍,一边笑道:“哎哟,我的姐姐啊,您可得小心些,别烫着自己了。” 他的手隔着抹布轻轻按在了赵三娘的身前,引得赵三娘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你...你在做什么?” 第119章 上门 许大一脸无辜地解释道:“赵姐姐,您误会了,我只是在帮您擦茶渍啊。看您似乎不太习惯喝茶,这茶渍若是不及时清理,可就难洗了。” 赵三娘自知失态,面上泛红,有些尴尬地道:“许小哥,不好意思,是我错怪你了。” “无妨无妨。”许大摆摆手,一副大度模样,“既然赵姐姐不喜欢这茶,我这就去换个普通的杯子来,给您晾些温水喝。”言罢,他转身离去。 待许大一走,赵金凤立刻将赵三娘拉到一旁,低声告诫道:“娘,咱们虽然需要许大帮忙找路,但此人显然不怀好意,您一定要多加小心。” 赵三娘面色古怪,神色微变,眼神中闪过一丝躲闪,轻声道:“嗯,我知道了。” 赵金凤自然知道她娘这些年在家受到的委屈,赵无赖不是什么可依靠的,再加上这些年的冷落,素日里难免寂寞,见到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难免会把持不住。 她们本就是乡间之人,并没有高门大户那般条条框框的规矩而言,更多的还是因着邻里之间的议论,而守着一些名声规矩的。 她并不反对母亲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那许大,明显是个心思多的。 这样的男人,她可不希望赵三娘去沾染。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牙行里的伙计才回来。 赵金凤见状,便催促许大尽快带她们前往城西。 许大与伙计们简短交代了几句,便领着赵三娘母女踏上了前往城西的路途。 一路上,许大滔滔不绝地向赵三娘讲述着城中的种种趣事与禁忌,尤其强调了遇到某些特定穿着打扮的人时务必避而远之,因为他们往往背景复杂、难以招惹。 赵三娘听得津津有味,对许大更是多了几分崇拜与感激。 而赵金凤则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仿佛一个旁观者。 起初,许大还试图与她搭话,但见她态度冷淡,便渐渐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赵三娘身上。 赵金凤则趁机默默观察着周围的街道与建筑,用心记忆着每一条路、每一个标志性地点。 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几人便来到了‘满月快餐’的门前的巷子里。 “今日餐品即将售完,这位小哥您就不要在排了,明儿个再来吧。”赵旺财手里拿着单子和炭笔,走到想要上前排队的一名男子面前。 那男子面露疑惑:“前方尚有众多顾客排队,怎么到我这里便无货了?” 赵旺财依照培训所得,礼貌而诚恳;“为了减少顾客等待时间,我们提前统计了前面排队客人的需求。现在却实都没有了,实在不好意思。” 男子闻言,虽感遗憾,却也认同此法之周到,所以决定明日再试。 “那你们通常何时会售罄呢?”男子仍抱有一丝希望。 赵旺财苦笑,挠头答道:“这实在不能确定,这些客人购买量各异,有时一人便购得十余份,也有不少购买两三份的客人。所以实在不好把握。” “哎。”男子有些泄气,“罢了,明日我早些过来。” “多谢小哥理解,多谢小哥理解。” 后面想要排队的人也都听到了对话,于是也都慢慢散开,有些遗憾的离开了。 赵旺财随即挂出‘今日售罄’之牌,匆匆返回店内。 这一幕,恰被街角处的赵三娘与赵金凤尽收眼底,二人皆面露惊色。 “那...那不是老幺家的旺财吗?”赵三娘难以置信地低语。 记忆中的旺财,总是与泥土为伴,怎料今日一见,竟如此干净整洁,判若两人。 赵金凤点头确认:“确实,就是那赵旺财。” 言罢,二人目光交汇,心中皆是惊涛骇浪。 此时,许大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二位姑娘已寻得目的地。” 赵三娘闻言,脸颊微红,多年为人妇,却鲜少有人以‘姑娘’相称,此二字听来,竟是如此悦耳。 “正是,多谢指引。”赵三娘低声回应,却不敢直视许大。 许大挑眉,眼中闪过一抹算计之色,随即温和告别:“既已送达,在下便不打扰了。二位姑娘,后会有期。” 言罢,他深深望了赵三娘一眼,转身离去。 赵金凤见状,不禁冷哼一声:“油嘴滑舌!” 赵三娘却望着许大离去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一丝失落。 如此温文尔雅之男子,怕是早已成家立业,何况自己年长他许多,又怎敢奢望? 念及此处,赵三娘猛然惊醒,。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轻轻摇头,试图将这些不切实际的杂念驱散。 赵金凤与赵三娘在店铺外徘徊片刻后,决定以行人的姿态悄然靠近,试图在不惊动店内人员的情况下窥探一二。 当她们假装不经意地从‘满月快餐’门前走过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店内景象所吸引,不由自主地往里多看了几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可真不了的。 店内,几个熟悉的身影正忙碌地穿梭其间,尤其是赵柱子和那个据说‘被送进城里亲戚家’已有数月的赵二丫,他们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格外鲜明。 店内生意兴隆,与周围其他店铺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足见‘满月快餐’之火爆程度。 母女二人并未急于打扰,而是静静地站在店外,直到周围食客逐渐散去,店铺即将打烊之际,她们才缓缓步入店内。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字还没出口,赵二丫的视线便猛地与来人交汇,一时间,一下子愣住了。 赵三娘与赵金凤的出现,在这个本应是陌生的城西街头,显得尤为突兀。 “二丫!哎呦,几个月不见,你这孩子真是越长越水灵了,皮肤也水嫩白润了许多。”赵三娘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暖,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赵二丫嘴角微微抽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却翻江倒海。“婶子,金凤姐,你们怎么来了?” 赵三娘仿佛并未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她的笑容愈发灿烂,一边四处打量着店内精致的装潢,一边亲切地拉着赵二丫的手问道:“二丫啊,婶子真是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在这么好的地方做活。快告诉婶子,这里一个月能有多少工钱?婶子也好心里有个数。” 第120章 学费 “娘...您别吓到二丫妹妹。”赵金菊赶紧打断赵三娘的话。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谈起工钱的事? 不过望着这干净整洁、生意兴隆的店铺,赵金凤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期待与憧憬。 此时,赵旺福恰好从后院拿着扫帚走出,准备开始打扫工作。一抬头,便意外地发现了赵三娘与赵金凤的身影,他心中一惊,随即不动声色地悄悄退了出去。 “满贵哥,晚霞嫂子。”他跑进后面的院子,在主屋门外喊了一声。 赵满贵打开门出来询问;“怎么了?阿福?” 赵旺福一脸担忧,指着店铺的方向;“那个...赵三娘婶子和赵金凤姐来了。” 赵满贵则是一脸淡定。 他之前趁着夜色潜入刘府的时候,便听见赵金花和赵金兰的计划。 只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对母女俩。 “我去吧。”月双双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温柔的看着赵满贵,“你的书快誊抄完了,最后的部分,更是要仔细。” “那就交给你了。”赵满贵回应着微笑,也不再多言,转身便回去了。 刚进后院与店铺之间的隔门,就听见赵三娘的声音;“哎,二丫,你快跟婶子说说,你们这一天是不是能赚二三十两的银子?” “婶子,这些我一个做伙计的哪里知道?”赵二丫收拾好柜台上的账本,脸上挂着淡淡的疏离。 正欲转身离开,却被赵三娘一把拉住;“你也是从小被婶子看大的,怎么连个话都不能好好和婶子说?再说了,那钱也不是你的,又不进你的腰包,怎么说说都不肯的?哎,看来,还是翠花给你养的目中无人了。” 赵二丫一听赵三娘说她娘赵翠花,当即就不乐意了,小脸一黑,没好气道;“婶子,您说说我就算了,说我娘做什么?也是,我娘就是个没心眼儿的,做姑娘时候可没少拿东西接济您吧?这倒好,竟然帮出一个白眼狼来,这么多年,也没见您拿什么东西回礼的,还没事儿编排起恩人的女儿来了。” “你...你怎么说话呢?”赵三娘在村子里说不过赵翠花,想着这也是在外面,便拿小辈儿的出出气,可谁曾想,这小丫头也是个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的。 那赵翠花她可真的是看错了,竟然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儿都给孩子说。 她也只不过当时给了她们家里一点粮食一点银钱罢了。 怎么就成了她赵三娘的‘恩人’了? 这从孩子口中说出来都是这个样子,那么村里人还不知道背后怎么议论的。 当下跺了跺脚;“你个赔钱货,怎么和长辈说话的?那赵翠花不会教育孩子,那我这个做长辈的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扬起手就要拍上去。 “婶子这是想做什么啊?”月双双一记清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随即快速走入门中。 赵三娘闻声转身,目光落在月双双身上,不由得怔住了。 眼前的刘晚霞与她平日所见大不相同,一身干净素雅的棉布衣裳映衬得她肌肤更加细腻光滑,发髻间插着一根朴素的银钗,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华贵气质。 棉布? 这刘晚霞竟然穿上棉布做的衣裳了?那可是她两个姑娘成亲时候才能穿在身上的啊。 然后,她这才发现,不光是刘晚霞,就连正在一边站着的小男孩,以及身后的赵二丫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棉布的。 她在乡下一直梦寐以求的棉布材质制作的衣裳,竟然在这里用作伙计身上? 这是多么奢侈啊? 赵三娘的眼神瞬间变得炙热,嘴角勾起一抹谄媚的笑容,转向月双双,语气中满是讨好;“哎?是满贵媳妇啊?” 月双双冷眼看着赵三娘和赵金凤,满眼疏离;“婶子这次上门,是有什么事吗?” “嗨,还不是听说你和满贵在城里开了一个铺子,这才过来看看。”赵三娘走上前,又要去拉月双双的手。 却被月双双巧妙的给避开了,赵三娘略显尴尬,但仍强颜欢笑,“这不看你们店铺如此爆火,又怕这些伙计毛手毛脚的,惹得食客们不悦影响生意,便想着将你金凤妹妹叫来帮帮你。” 月双双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并未触及眼底;“多谢婶子好意。既然妹妹来了,那就留下吧。不过,婶子,有些话我得先说清楚。” 赵三娘一听有戏,立刻喜上眉梢,连连点头:“你说,你说,婶子都听着呢。” “既然大家都是同村之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了金凤。但店里的规矩不能破,金凤进来也是学徒身份,先学习一年,每月需缴纳一钱作为学费。这一年内没有休假,若需回家只能在下工之后。而且,我们所做的吃食皆是市面上未见的新品,因此需与所有人一同前往衙门签署保密协议。即便日后离开,也不得利用所学技艺制作相似食品售卖,不然会落官司的。”月双双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旁的凳子上,缓缓坐下。 她的动作十分大气流畅,拿足了店铺老板娘的气质! “在这上工还要交钱?”赵三娘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看着月双双,连旁边的赵金凤也露出了惊讶之色。 月双双淡然回应:“是的,婶子。” 这时,一直在旁默默观察的二傻眼珠一转,放下手中的扫帚走上前来。“这位婶子,您看看现在的世道,哪里找学徒不要钱的呢?更别说是在这么好的铺子里了。” 赵三娘仍不死心:“可你这里又不是真的收学徒,只是让金凤来当伙计啊,传传菜,擦擦桌子什么的!” “您说的没错。”月双双微微点头,“但我这铺子里的伙计,可不是简单的擦擦凳子摆摆椅子。他们需要掌握全面的技能,包括厨房里的各种技艺。若只是做这些简单的活计,我这里确实不缺人手。” 赵三娘的脸色愈发难看,语气中已带上了几分不满:“满贵呢?我要找满贵说说!同是一个村子的,怎么能定下这么苛刻的条款?不光要交钱,还要签什么保密协议,哪怕以后不在这干了,想凭借这手艺自己另起炉灶都不行,那不是逼着人以后在另找其他活计么?” “婶子。”二傻道,“您别找了,这些人都是一样的,我们的钱都已经交上去了,如果您想将这位姐姐也送过来上工,不交钱的话,那我们可就都不服了。” 这话说的就有一些威胁的性质了。 意思是,我们都交钱了,你不交钱就能进来,哪怕是掌柜的能答应,那我们能答应吗? 那以后这位姐姐在这能有好日子过吗? 不过他还是笑嘻嘻的玩笑道;“要不,婶子也公平一些,把我们交的钱您给我们补上,这样姐姐进来,我们也平衡一些。” 第121章 去刘府 赵三娘一听这话,瞬间怒火中烧,反唇相讥;“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月双双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峻;“婶子,这里都是我店铺的伙计,还轮不到你来说。至于招工的规矩,我已经向您说明得十分清楚。如果您愿意让金凤留下,我们自然可以走正式的流程;若您不愿,就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 “每个月一钱,这不可能。”赵金凤开了口,“晚霞嫂子您可别唬我。”她指着赵二丫,“翠花婶子家可每月拿不出两钱银子供赵旺财和赵二丫在这上工的。” “的确如此。”月双双点着头,“因此,我与二丫他们签订了五年的合约,五年内他们必须留在我这里做活,假期安排、回家时间等都由我决定。包括婚配事宜,也需等到五年合约期满后再行考虑。怎么?金凤是打算五年后再成亲吗?”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赵金凤的心上。 她愣住了,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这里最大的是赵旺财,如今才十三岁,五年之后便是十八岁。 而赵二丫如今才十一岁,五年之后是十六岁。 虽说男子及冠与女子及笄的年龄只差一年。 但十八岁在成亲的男子也比比皆是。 哪怕赵二丫的婚事被延期一年到十六岁也是不算大的。 可她赵金凤可不是。 因家中名声所累,早已过了十八岁的门槛。 若再耗上五年,便是二十三岁的老姑娘了,想要觅得良缘何其艰难? 即便是二婚给人做后妈可能都选不到好的人家。 想到这里,赵金凤不禁对赵金花和赵金兰生出了一丝羡慕。 尽管刘府并非完美之地,但至少能给她们提供一个相对安稳的生活,哪怕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她也能保证自己这些年内可以存出一笔傍身钱。 可如今。 她自然不愿意在这里白白浪费五年青春! 于是,她猛地转头搀扶住赵三娘,低声说道:“娘,看来刘晚霞根本没有真心招工的打算。她不过是在利用这些年轻的孩子为她卖命罢了。像二丫这样的傻丫头才会被她骗进来,白白辛苦几年却什么也得不到。哎,真是让人心寒啊。” 说着,她还不忘挑衅地看了一眼赵二丫,仿佛是在暗示她一般。 这些说辞早已是众人商议好的策略,都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无论是店里的伙计还是赵翠花,都对此心知肚明,能够默契配合,以应对村里人的质疑与议论。 至于那些与赵二丫年龄相仿、不想要的人,月双双也早已备好了其他说辞,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尴尬局面。 赵三娘也听进去了赵金凤的话,不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不是,都是一个村的,竟然这么黑心去坑,难怪赵狗颠那么多年不把那锁给赵满贵,反而给了咱们金菊呢。” “行了娘,咱们走吧。”赵金凤听完赵三娘这话,吓得她赶紧拉着自己的娘走了。 她娘嘴里肯真没有一个把门的,怎么连这都能随口说出? 不过,这无心之言却恰好被月双双听入耳中。 赵三娘口中的那锁,不会就是赵狗颠那个传家宝吧? 她们家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李兰花那个鬼精的肯定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说出去。 那么唯一的就是赵山财。 看来那赵金菊他可真是喜欢啊。 别说现在消息是这样,很有可能那锁已经到了赵金菊的手里。 哎,那李兰花可真是个没用的,自己之前都那么提醒了,她竟然还能把那锁弄没了。 离开了‘满月快餐’,赵三娘便要和赵金凤回家,可才注意到时辰,这时候城门已然是已经落锁了。 “要不我们就在满贵这里挤挤吧?”赵三娘欲要转身回去。 却被赵金凤一把拉住;“娘,咱们还是不要去了,瞧那刘晚霞看不上人的样子,想必咱们回去人家也不会收留,何必自找没趣儿?” “那可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母女俩一起流落在外吧?”赵三娘有些着急了,“这城里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这一晚可如何度过?总不能直接睡大街吧?” 赵金菊脑子一转,拍了拍赵三娘的手;“娘,不用着急,三姐和四姐不是在城里住吗?咱们不行找找刘府在哪里,去姐姐们那住一晚。” 赵三娘这才想起来。 对呀,自己两个女儿还在这城里呢! 这几个月也都没有回家去看看,她们母女俩难得进了城,还不如直接投奔女儿,反正也只是住宿一个晚上,正好可以见见说书先生口中,有钱人的宅子。 于是母女二人便开始与路上的行人打探起刘员外的刘府。 赵三娘与赵金凤边走边问,心中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事。 她不时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某个熟悉的身影,却始终未能如愿见到白天偶遇的许大。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可回想起许大那充满情意的炽热眼神,赵三娘又坚信自己的感觉并非空穴来风。 而在不远处的角落里,许大正紧紧盯着这对母女。 他嘴角挂着一抹坏笑,手中把玩着一个苹果,不时地咬上一口。 对于‘满月快餐’的一切,许大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与算计。 他原本打算利用这对母女作为突破口,若她们真能在店里谋得一席之地,那么对他日后的计划无疑将大有裨益。 然而,看到她们灰头土脸地从铺子里走出,许大并未感到太过失望。 在他看来,多一条人脉总是好的,即便这条人脉目前看来并无太大用处,但谁又能保证它将来不会在某个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呢? “娘?老四?你们怎么来了?”赵金兰在雨露的搀扶下缓缓走到侧门口,看到了满身尘土的赵三娘和赵金凤,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心疼,想要靠近却又略有嫌弃的止步不前。 “金兰啊。”赵三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望着几个月未见的女儿,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赵金兰那尚未显怀的肚子上,“嗯,你比以前胖了一些,气色也好了很多。” 赵金兰听到母亲的夸奖,脸上淡淡的笑容,这才加重几分,却随后又增添一抹不易被察觉的忧伤;“是,这里的日子还...不错。” “嗯,那就好。”赵三娘欣慰的笑了笑。 但一旁的赵金凤却显得有些不悦;“姐姐,就让我们娘俩在门口与你叙旧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满,同时与赵三娘一同望向那略显气派的院子。 虽然这只是刘府的一个侧门,但从这里望去,依然能隐约窥见院内精致的房檐屋角,让人不禁对里面的奢华生活充满遐想。 第122章 被抢 赵金兰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面露难色,吞吞吐吐地开口;“娘...这...” 她想说,刘府的规矩虽不比那些真正的名门望族那般森严,却也有着一套自成体系的规矩。 每当有外客来访,都需先递上拜帖,待夫人审阅同意后,方能获准入内。 而她,作为府中的一名妾室,地位本就微妙而尴尬,即便是对待至亲如父母,也无法像正室夫人那般随意邀请入府。 平日里,若是父母或其他亲人来访,她最多只能在侧门处偷偷接待,这还是基于夫人对她们的来访并不多加干涉的前提之下。 若夫人真正严加管理起来,她甚至连这样的机会都未必能有。 更何况,她娘和妹妹还想进来住? 赵三娘见状,心中的喜悦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失落与不满;“怎么?如今你嫁入高门,连自己亲娘都不认了?” 赵金兰连忙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娘,不是这样的。您也知道,这府中的一切事务都是由主母说了算的。我一个做妾室的,哪里敢忤逆她的意思呢?” “真是混账!”赵三娘闻言大怒,“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别说是高门大户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拦着娘见自己的闺女啊!” 赵金兰听了这话,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捂住赵三娘的嘴;“娘,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女儿好不容易才得到老爷的宠爱,这些话要是传到老爷耳朵里可就糟了!” 赵三娘用力甩开赵金兰的手,气呼呼地说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是我这个做娘的浑说行了吧?” “娘,您误会我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赵金兰低声辩解道。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显然也是心中委屈不已。 “那你二姐怎么没来?你怀着身子都出来见我了,你二姐却连个面都不露?”赵三娘话锋一转,又提到了赵金花。 赵金兰长叹一口气,解释道:“二姐前两日吃坏了肚子,一直躺在床上起不来。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一个人出来的。” 她总不能说,这两日那老二不知道发什么疯了,一个劲儿的在讨好老爷。 现在身上好多的伤,就连下身都疼的不能下床了。 此时,雨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姨娘,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 赵金兰从雨露手中接过一个钱袋递给赵三娘。“这是给娘和妹妹的一点心意,你们要好好收着。以后我会再想办法给你们送些钱来。” 说完这句话后,她无奈地看了一眼赵三娘,然后吩咐雨露关上了侧门。 “金兰...金兰...”赵三娘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不舍,她轻轻拍打着那扇紧闭的小木门,然而门内的脚步声却渐渐远去。 “娘。”赵金凤将钱袋接到自己手里,“姐姐定是有她的苦衷。在这府中,即便是良妾,也终究难以自主。” 赵三娘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脚,吃点东西,明日再作打算吧。” 她从赵金凤手里又把钱袋拿了回来。 她先是用手轻轻掂了掂钱袋的重量,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它。 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她所期待的银子,而是一把把泛着铜光的铜板。 “怎么不是银子啊?”赵三娘眉头紧锁,不满地嘀咕着。她伸手进去拨弄了一番,发现这些铜板加起来也不过一钱左右,与她心中的期望相去甚远,“都是铜板,看上去才一钱左右?” 赵金凤在一旁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见母亲如此举动,连忙低声提醒道:“娘,财不外露,还是赶紧把钱收起来吧。” 赵三娘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将钱袋系好。然而,如此一大袋铜板却无处可藏。思索片刻后,她索性将钱袋直接塞入了自己的衣襟内,再用双臂紧紧护住,生怕有丝毫闪失。 一旁的赵金凤也是第一次在外面拿到这么多钱,心中既激动又紧张。 她紧紧搀扶着母亲,两人的动作在空旷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突然间,一个神色愤怒的中年男人如同鬼魅般冲出人群,从背后猛然扯住赵三娘的衣领,用力一拽,将她整个人如同破布般甩了出去。 赵三娘毫无防备,身体重重摔在地上,胳膊一松,那装满铜板的钱袋也随之滚落一旁。 而赵金凤,也因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被连带拽倒在地,疼痛瞬间袭遍全身。 那男人满脸怒容,迅速弯腰捡起地上的钱袋,在手中掂量一番,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好啊!难怪家里最近连连失窃,原来是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在外面偷人不算,还胆敢带着女儿给那野男人送钱!” 他说着,上去就气势汹汹的给了赵三娘两巴掌;“你个贱货,快说这孽子是不是你和那男人的贱种?” 赵三娘先是被一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扇了两个耳光,此刻耳鸣目眩,耳朵里只剩下嗡嗡的回响,根本无暇顾及男人的谩骂与指责。。 赵金凤目睹这一切,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完了,这是她们母女俩被人盯上了! 她强忍着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猛地扑向那男人,试图夺回钱袋。 然而,男人的反应更快,一脚踹出,将赵金凤再次重重踹倒在地。 这一脚力道十足,赵金凤只觉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一般,疼痛让她再也无法动弹,只能拼尽全力大声呼救:“强盗!青天白日之下竟敢公然行凶抢劫!” 那男人丝毫不惧赵金凤的呼喊,反而更加嚣张地回应道:“这钱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我每天在外奔波劳碌,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可你们这对贱人母女却拿着我的血汗钱去养男人!真是岂有此理!” 周围的群众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看这对母女穿得比那男人还干净利索,再瞧瞧那男人一脸沧桑,显然是个干苦力的。真是没想到啊!” “可不是嘛?要我媳妇偷偷拿我赚回来的钱养汉子,估计我早就拿刀砍人了。” “这不知检点的,就应该浸猪笼。” 赵三娘在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中渐渐回过神来,她哭喊着辩解:“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这钱是我女儿给我们的!快还给我!快还给我啊!” “还给你?你这女人想得美,我这就去县衙,我要休了你这荡妇,休了你。”中年男人嚷嚷着,拿着钱就快步跑了。 第123章 醒了? “我的钱...啊啊啊~我的钱...”赵三娘颤抖着站起身子,想要去追回那被抢走的钱袋,但四周愤怒的围观群众却如铜墙铁壁般将她紧紧围住。 “你别想跑,得等着官差过来处理。” “对,不守妇道的贱人,就该让官爷把你抓走!” “就是,大家看好了,别让这女人跑了。万一官差来了抓不到人,岂不是便宜了她?” “还有那个贱种,也都看好了。”周围的群众将母女俩更是围得死死的。 就在这紧张对峙之际,许大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那男人是骗子,你们看,他根本就没去县衙的方向。”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那些眼尖的围观者纷纷转头望去,果然发现那自称是赵三娘丈夫的男人正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与县衙背道而驰。 “啊?我们被骗了?” “不是吧?那这对母女岂不是无辜的?” 一时间,原本义愤填膺的群众开始动摇,他们意识到自己可能误入了骗子的圈套。 于是,为了撇清关系,避免被牵连,众人纷纷作鸟兽散,生怕这对母女反应过来后会迁怒于他们。 毕竟,在这个时代,从犯同样难逃法律的制裁。 很快,原本喧闹的街道变得异常安静。 赵三娘和赵金凤因为目前身上唯一的钱都被人算计走了,身无分文,无奈之下只能跟随许大前往他的住处。 这间屋子是许大自己单独租的,房间不大只有十几平,一张床,一张桌子,四把凳子以及一个简单的衣柜,整个房间几乎就是满满当当了。 许大从外面买了三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随意地摆放在桌上,语气平和地说:“你们先吃点东西吧。” 接着,他又从水缸中舀出几瓢清水,解释道:“这些水是之前烧开的,可以直接饮用。” 言罢,他又显得异常殷勤,从柜中翻出一个略显陈旧的药箱,“赵姐姐,让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赵金凤见状,连忙接过药箱,感激地说:“许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今天收留我们了。还是我来帮我娘处理伤口吧。” “好,东西都在这了,我先出去了。”许大将药箱递了过去,然后十分识趣的离开了屋子。 门外,许大蹲在地上,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要想彻底征服这两个女人,必须耐得住性子,慢慢来。 今夜还长,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去布局。 最近,由于叔叔的严密监视,许大的手头并不宽裕,连去青楼找乐子的钱都没有。 而今,这对土里土气的母女意外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虽然不如青楼女子那般水嫩娇艳,但好歹也是个慰藉。 更令他心动的是,他得知赵三娘的女儿竟在刘员外家做妾,联想到之前被抢的那包银子,心中不禁蠢蠢欲动。 若是他当时能跟上去,那包银子又岂会落入他人之手? 许大心中懊悔不已。 不过,现在他也不急,反正这对母女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打算利用她们来排解自己的欲望,同时更希望能借机成为那妾室的‘继父’,这样一来,日后从刘员外家捞钱岂不是更加方便? 想到这里,许大不禁搓了搓手,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欲望的光芒。 赵金凤和赵三娘相互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桌上,三碗面条静静地摆放着,热气已渐渐散去,葱花的香气却愈发浓郁,勾起了两人早已空空如也的肚子。 但是赵金凤对这许大拿过来的东西还是十分警惕,她轻轻推开门,将许大叫了进来,试图以礼相待,同时也暗中观察他的反应;“许大哥,你也一定饿了,进来一起吃吧。” 桌子上是三碗面,里面一定有两碗下了东西,但无论是哪两碗,只要和许大一起吃,吃哪碗也是她们去选,两个人总会有一个人不会中招,那么只要有一个是清醒的,就好办了。 许大应了一声,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 伸手便欲拿起一碗面条,却被赵金凤叫住;“许大哥,这碗已经凉了,您拿这个吧,稍微热乎一些。” 赵金菊巧妙地将其中一碗与许大即将触碰的那碗进行了调换。 许大什么也没说,接过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态度十分坦然,那样子也像是饿极了。 赵金凤在一旁默默观察,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难道自己真的过于谨慎了?这许大或许并无恶意?但理智告诉她,不可掉以轻心。 她又起身倒了三杯水,放在桌上。 三人很快就吃完了面,许大将碗收了起来;“你们早点睡,这碗还是面摊的,我送过去然后直接就走了,明日一早再来看你们。” 夜色渐浓,赵三娘与赵金凤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而许大,则在门外静静守候,直到屋内传来均匀的鼾声,他才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极细的铁片拨开了门闩,悄然潜入屋内。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空碗与水杯,最终停留在那几杯水上,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微笑... 早晨天亮,赵三娘只感觉全身疼痛不已,好像还有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腿上,让她动弹不得。 阳光透过窗纸散发着朦胧的光,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迷离的眼神逐渐聚焦,却愕然发现一张男人的脸庞近在咫尺。 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心跳加速,喉咙却像被扼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响。 赵三娘强忍着恐惧,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只见赵金凤静静地躺在另一侧的墙边,身下是简陋的木板床,似乎并未受到任何打扰。 这时,许大也悠悠转醒,他望向赵三娘,眼中满是柔情与满足。“赵姐姐,你醒了?” 赵三娘则是十分忐忑,既想推开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者,又害怕惊扰到沉睡中的赵金凤。 她轻轻挣扎,却被许大误以为是欲拒还迎,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放肆地用手轻抚她的肌肤。 多年的孤独与寂寞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让赵三娘既感到一丝兴奋,又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第124章 偷藏 许大察觉到了赵三娘的颤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你别担心,我尚未娶妻,我们的事,我会负责。” 感受到身边年轻而充满活力的身体,以及那炙热的体温,赵三娘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她不再抗拒,任由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包围着自己。 可毕竟赵金凤还在那里,却也不敢弄出动静。 于是,赵三娘轻轻地从许大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蹑手蹑脚地捡起地上的衣物。 许大也匆匆下床,正欲穿戴整齐,却假装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口中发出“哎呦”一声轻呼。 赵三娘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搀扶。 然而,这细微的声响却惊动了睡梦中的赵金凤,她猛然睁开眼,恰好目睹了许大光着下半身与赵三娘紧紧相依的一幕。 “啊啊~”赵金凤惊呼一声,连忙用手捂住眼睛,转身背对着两人,脸颊绯红,羞涩难当。 她感到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下身传来,那种黏腻感并非葵水来潮... “金凤啊,你别害怕,娘...娘这就好。”赵三娘感到一阵尴尬与无措,但她努力平复心情,硬着头皮继续穿戴衣物。 许大则趁机站起身子,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扣好扣子,故作镇定地说:“我去买些吃的回来,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 待许大离开后,赵金凤终于鼓起勇气坐起身来,目光中满是不解与担忧;“娘,这是怎么回事?” 赵三娘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和他在一起试试。” “什么?”赵金凤就好像没有听懂赵三娘的意思,“你们才相识不到一日,就...” 她突然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昨晚,他是不是?” 赵三娘面色一红,轻轻点了点头;“哎呀,你就别想这些了。娘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所在,你也应该为娘感到高兴才是。” 然而,赵金凤却并未轻易被说服;“可是,那个许大你真的了解他吗?万一他只是个表面和善、内心险恶的‘人面兽心’之人呢?” “你在说什么啊?这么多年了,你爹对我怎样你也是知道的,我好不容易摆脱出来,要开始追求自己的幸福了,你不但不为我高兴,竟然还要说这番话?” 赵金凤被赵三娘的话语气得脸色铁青,她猛地站起身,目光中闪烁着愤怒与失望;“娘,既然您选择了留在这里追求自己的幸福,那我就自己回家去吧。” 说完,她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留下赵三娘一人在原地愣怔。 赵三娘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张了张嘴,想要挽留,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她低头望向那张凌乱的床铺,试图回忆起昨晚的温存,但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仿佛那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然而,赵三娘的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一股贪恋,她贪恋那种被呵护、被疼爱的感觉。 她叹了口气,心中暗想:孩子都这么大了,很快就要嫁为人妇,自己又能管得了她多久呢? 如今身在城中,有许大这样一个依靠,又有地方居住,家里也没什么可忙碌的,何不趁此机会留下来,看看能否找到些营生,等来年开春再做打算。 许大归来时,赵三娘将赵金凤独自回家的事情告诉了他。 许大听后,神色并未有太大波动,只是轻声安慰了几句,言语间透露出对赵三娘的体贴与关怀。 没了赵金凤的阻碍,赵三娘的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 吃过早饭,就开始在许大面前明里暗里的卖弄。 许大昨日虽然有些疲累,可毕竟才三十岁,这个频率短时间内还是可以支撑,于是就让赵三娘重新做了一回女人。 对于这对母女的行踪。 二傻跟了一路,直到跟着她们去了许大那房子,他才回去,后面的事,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而言,不明白,也不在乎,得到地点之后就回去了。 而另一边,赵金凤独自返回村庄,不出一日,赵满贵与刘晚霞在城里开设铺子的消息便如同春风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村落。 村民们议论纷纷,无不投以羡慕的目光,其中最为高兴的莫过于赵狗颠。 他满心期待着有朝一日能被儿子接进城里,享受那梦寐以求的安逸生活。 因此逢人就说自己即将要进城生活了。 村子里不少人也都上门求到了赵狗颠。 秋收之后,大多数村民都陷入了农闲之中,正愁无处寻觅新的生计,得知了这条路子还不赶紧凑了过去。 一下子,赵狗颠家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与此同时,赵金菊趁着赵狗颠外出炫耀之际,悄然返回娘家。 一进门,只看见了赵金凤;“娘呢?外出了?” 赵金凤微微摇头;“娘在城里了,过些日子回来。” “哦,家里那边太吵了,我过来这边清静清静。”赵金菊本想将宝石锁交给赵三娘的,可她娘没在家,她也不可能直接交给赵金凤,这是个心眼多的,谁知道拿了这宝贝会不会偷偷拿走。 于是回去了之前未出阁之前的屋子,将这宝石锁偷偷藏在了柜子下面的盒子里。 这底下都是铺满灰的存放旧物的地方,姐妹几个好多年都没动过了。 一切做好之后,就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 赵金凤才不去管赵金菊回来要做些什么了,这些日子家里无人只有她自己,便开始思考起自己的婚事。 之前赵三娘各给她们姐妹几个偷偷存了一笔钱,三个姐姐出嫁的时候各自都分出去一部分,按理说剩下的这些就是她的嫁妆以及她娘的傍身钱。 可,想着那许大竟然连她都没有放过,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入了她娘的心,保不好这些钱就都没有着落了。 所以,她必须尽快给自己找好婆家才是。 第125章 成衣 赵翠花心急如焚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这昨天才帮着满贵夫妻找了人,怎么今天消息就如此快速的被透露了出去? 眉头紧锁,双手不时地绞在一起,显得异常焦虑。 想去城里告知消息,但一想着城里锦绣繁华,容易迷了眼,就怯生生的不太敢直接过去,生怕在城里走失。 “哎呦,老幺,你怎么才回来啊?”赵翠花一见到走进家门的赵老幺,连忙迎了上去。 赵老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边往屋内走去,一边回应道:“哎,门外人太多了,挤都挤不进来。” 赵翠花紧跟其后,焦急地说道:“这孩子们才进城没多久,村子里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的,这可如何是好啊?万一影响了满贵夫妻的生意,咱们可怎么向人家交代啊?” 赵老幺停下脚步,转身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咱们帮忙找的那几家都是知根知底、嘴严的人,应该不会轻易泄露出去。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也难免忐忑不安。 人家满贵夫妻俩这么信任他们,现在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失去信任是小,耽误了那夫妻俩的事儿可是大事。 这在城里赚钱的消息,一下子就被挑开了,怕是整个村子的人都想争先恐后的进城赚钱了。 突然,赵老幺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他停下脚步,歪着头仔细回想:“等等,等等。那些村民具体是怎么说的?是说满贵夫妻俩在城里开了铺子,还是说他们在城里赚了钱?” 赵翠花愣了一下,仔细回想后回答道:“的确,村民们都是这么说的,说是满贵和晚霞一起在城里开了一家吃食铺子,生意还挺红火的。” 赵老幺闻言,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并不知道满贵夫妻就是铺子的东家,这个消息的流传至少没有直接涉及到他们的秘密。 但随即,他又瞪大了眼睛,惊叹道:“那夫妻俩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城里开起铺子来?” 赵翠花也恍然大悟,焦急的脸上渐渐露出了几分笑容:“哎呦,我说怎么这两次招人都特意跑到咱们家来呢,原来那夫妻俩就是东家啊!想想也是,哪有东家会让伙计帮忙招人的道理。” 赵老幺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咱们家这几个小的以后可是有福气了,能跟着这样有能力的东家做事。”然而,笑容很快又被忧虑所取代,“不过话说回来,满贵夫妻俩虽然能干,但现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接下来会有不少麻烦找上门来啊。” “哎。”赵翠花长叹一口气,“虽说之前都准备好了说辞,但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他们,只希望他们别受影响才好。” 村子里大概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波,月双双和赵满贵几乎已经想象得到了。 月双双决定暂不返回,而是让风波在村子里自然发酵几日,同时着手准备下一步的计划。 这几日,几个新伙计的加入,让容心柔那边松快下来了,所以月双双就直接让她放下了店铺的生意,进了二门的屋子,白天两人一起研究起了羽绒服。 月双双并没有制作过衣服,所以说什么都只是纸上谈兵,她将想象之中成衣的样子讲述了一番,容心柔便记在了心里。 偶尔去外面布料的铺子里走访,按照月双双的要求,找了几款防水的料子,回去开始进行裁缝。 又研究了几日,第一件成衣这才做了出来,只是实验阶段,而且用在店内伙计每日最多的是要干活,又要以方便为主,所以只制作了半身的无袖坎肩。 “这油稠价格可是不便宜,单是这么一件小小的衣裳,成本就要不到三两银子。”对于这个价格,容心柔有些心痛。 月双双将衣服拿在手里,油稠要比普通的丝绸稍硬一些,虽说填充了鸭绒整体厚度增添了不少,却也比那棉衣看起来轻薄不少。 “不过我试过了,这衣服的确保暖。现在这天气,还没到深秋,我穿上这个一会儿功夫就出汗了,竟然比那薄棉衣还要暖和。”容心柔说着,不由得赞叹。 她见过城里的有钱人家,冬日里最多就是毛绒大氅、披风、披肩这些,而穷人们除了多穿一些衣服,条件好一点的则是棉衣,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对于这种禽类绒毛的使用,还真没有见过。 而这种使用油稠配合绒毛使用的,更是闻所未闻。 “做一些尺寸小一些的,穿在里衣外面的就好,也无需那么多的图案。”月双双说着,“容婶,这几日就麻烦你除了给那些孩子们每人各做两身换着穿,然后在多做几身,马上就要入冬了,兴许这衣服,咱们还能试着赚上一笔。” 容心柔眼前一亮。 这东西虽然穷人用不上,但是那些有钱人也许可以用得上的,而且是穿在里面,就是感觉会有些臃肿。 月双双指着衣裳腰间的位置;“容婶,请在这里稍作收紧,以凸显腰身线条。” 对啊,如果这样的设计,那种臃肿的感觉会消散不少。 容心柔对于月双双的想法,再次投去了赞赏。 月双双的话语未尽,继续阐述着她的设计理念:“对于内穿的款式,我们追求的是舒适与功能性,无需过分追求华丽的花式,只需确保样式得体,特别是女子穿着时,要能修饰出身形线条。而对于外穿的对襟坎肩,则需要在细节上多花心思,通过精致的修饰来增添美感。” 在与容心柔的几日相处中,月双双深刻感受到了她对女红技艺的精湛掌握,无论是裁剪还是缝制,都显得游刃有余。 容心柔那双因长年劳作而布满茧子的手,在月双双的细心呵护下,也逐渐恢复了几分柔嫩。 月双双特意为她准备了擦手润肤的香膏,使得她在制作衣物时更加得心应手。 容心柔对月双双的托付极为重视,每日废寝忘食地投入到工作中,常常挑灯夜战至深夜。 才三日,所需要的衣服就都做出来了。 月双双看着容心柔泛着血丝的眼睛,不免有些皱眉;“容婶,这些不着急去做,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 “夫人你放心,我知道我自己。”容心柔笑了笑,“只是那些对襟坎肩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完成上面的刺绣图案。” 月双双点头;“好。”她指了指被叠放整齐的一摞,“这些回来麻烦容婶给孩子们拿去,这些样子我需要到县衙申请告书。” 这衣服的制作流程实在简单,要比之前制作的吃食容易复制的多,因此,她必须拿下这衣服的版权下来。 月双双和赵富贵走了一趟县衙,正巧遇到了刘一,因着交情不错,赵满贵便送了一件过去。 之后二人一起乘坐着赵阿牛的牛车,直接回了村子。 第126章 活计 自从赵满贵夫妻在城里开铺子的消息传开之后,十几日过去了。 赵狗颠的家门前的喧嚣与热闹逐渐归于平静,但偶尔仍可见几位村民怀揣着期待与希望,前来询问是否有活计可寻。 赵阿牛拉着牛车才刚进村,在村口闲聊的妇人们,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很快便不约而同的全都涌了过来。 “哎呦,满贵、满贵媳妇你们可回来了,听说你们在城里开了铺子,你看看你婶子我能去找个活计吗?” “是啊是啊,据说你们那店里十分火爆,想必也要找些活计吧?你看,婶子我行吗?我可是家里田间的一把好手,绝对不会偷奸耍滑的。” 在这群人中,也不乏心思活络者,她们将目光转向了赵满贵日益恢复的身体,心中暗自盘算着其他打算。 “去去去,你们这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满贵啊,婶子跟你说,我家闺女眼看就要及笄了,手脚勤快又麻利,肯定能给你当个得力助手。” “我家那丫头也不错啊,长得水灵灵的,身段又好。满贵,要不一会我把她领到你家去,让你瞧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与‘关心’,赵翠花终于忍不住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她一脸正色,指着那几位言语轻浮的妇人训斥道:“瞧瞧你们的嘴脸!你们是真心想给自家闺女找活计吗?我看你们是另有所图吧!别以为别人听不出来你们的弦外之音。满贵和晚霞感情深厚,你们就别异想天开了!” 被赵翠花指责的妇人们顿时面红耳赤,有的羞愧地低下了头,有的则不甘示弱地反驳:“赵翠花,你凭什么指责我们?你自己家的闺女也不小了,你就没动过心思?” 赵翠花一脸坦然:“我只知道,我家绝不会做出破坏别人夫妻感情的事情来!” “哼,你就嘴上这么说说吧,讲的跟真的似的。” 这些冷言冷语的,全都被月双双听到了耳朵里。 赵满贵对于围在身边的这些妇人,心烦的不行,当下脸色一沉,眼皮一搭,身子开始微微晃荡。 月双双侧头,看着赵满贵的模样。 二人眼神一对,瞬间心领神会。 赶紧换上焦容;“满贵你怎么了?身子又不舒服了?” 那些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婶子们闻言,立刻安静下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似乎摇摇欲坠的赵满贵。 气氛一时变得凝重起来,找活计的事情瞬间被抛诸脑后。 赵翠花见状,也连忙收敛起之前的锋芒,语气变得柔和而关切:“闺女啊,你赶紧扶满贵回去吧。这一路从城里回来,路途遥远,满贵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肯定是累坏了。” 月双双顺势接过话茬,感激地看向赵翠花:“多谢翠花婶子了。以后村里有什么事,我还得依靠翠花婶子多多指点呢。” 这句话说得微妙而意味深长,让周围的婶子们不禁暗暗揣测。 难道赵翠花在招工这件事上也拥有不小的话语权? 人群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起来,众人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中却各怀鬼胎。 有的开始重新审视赵翠花在村中的地位与影响力;有的则暗自盘算着如何与赵翠花套近乎,以便在未来的招工中占据有利位置。 赵明月和李彩云一听说这满贵夫妻回来了,赶紧不放心的从家里跑了出来,看见赵满贵的样子也不再多说,催促着她们各自从家里拉出来帮忙的儿子。 “快快快,梆子,傻福赶紧去帮着给你满贵哥送家里去。” 赵梆子和赵傻福也都是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并不高,但却是十分能干的,闻言立刻上前,从月双双手中接过虚弱的赵满贵,动作利落而稳重。。 “多谢两个弟弟了。”月双双停下了脚步。 赵满贵这个样子了,想必后面也不会有人去招惹,谁也不想惹一个病秧子的麻烦,不然弄不好会反招事端。 随着赵满贵的离去,原本围拢的人群似乎失去了焦点,但依旧有人不死心,试图再次向月双双询问招工之事。 然而,月双双只是面带微笑,语气平和却坚定地说:“各位婶子,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前往里正家,实在不便在此久留。” 此言一出,众妇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疑惑与不安。 她们心中暗自揣测,这月双双难道是要去向里正告状? 但转念一想,赵满贵的病情由来已久,与她们何干? 赵翠花见状,连忙出声打圆场:“既然满贵媳妇有要事在身,那咱们就让她赶紧去忙吧。大家也都散了吧,散了吧。” 有些人不甘离开,还想上去说话,就见月双双转头回去赵阿牛的牛车上拿东西。 一捆用粗布包裹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却感觉重量并不重。 “满贵媳妇,这是什么呀?婶子帮你拿吧?”说着就要直接上手去拿。 赵明月眼疾手快地拦下;“咱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搬搬抬抬的活儿还是留给年轻力壮的孩子们去做吧。万一有个闪失,那可就不好说了。” 被拦下的妇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碍于情面只能收起讨好的笑容,对赵明月投去一个白眼。 月双双则提着包裹,从容不迫地穿过人群,直奔里正家而去。 沿途,一部分妇人见月双双并无招工之意,便纷纷散去。 但仍有一小部分人固执地跟在后面,直到亲眼目睹月双双走进里正家的大门,她们才不甘心地在门外等候起来,心中仍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晚霞来了。”刘秀秀看见月双双过来十分高兴。 之前她送东西上过几次门,也都是刘秀秀招待的,因此二人十分熟络。 “里正夫人。”月双双叫了一声,便随着刘秀秀一起去往了堂屋。 刚一落座,便见一名与刘秀秀面容颇有几分相似的妇人端着茶水步入,举止间透露着温婉与雅致。 她将两杯香茗轻轻置于刘秀秀与月双双面前,举止得体,笑容可掬。 “这是我妹妹刘秀娥,也是保长赵老虎的夫人。”刘秀秀微笑的介绍着。 月双双连忙起身,恭敬地唤了一声:“保长夫人。” 刘秀娥亦含笑回应,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目光温和地打量着月双双:“快请坐,快请坐。我常听我姐姐和我家老虎提起你,说你既聪明又能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人长得也水灵灵的。” 月双双闻言,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她含蓄地笑道:“保长夫人谬赞了,月双双愧不敢当。” 言罢,她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那茶虽不及城中佳茗醇厚,却自有一股淡雅的清香,沁人心脾。 放下茶杯后,月双双从身旁拿起那捆用粗布包裹好的东西,轻轻解开,露出了里面精心制作的羽绒坎肩。 她目光坚定地望着刘秀秀与刘秀娥,诚恳地说道:“里正夫人、保长夫人,其实今日我前来拜访,是希望为村子里那些赋闲在家的乡亲们寻找一些赚钱的活计。” 第127章 谈成 刘秀秀与刘秀娥听闻月双双的话,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喜。 秋收之后,村里的生计便显得尤为艰难,村民们往往只能依靠微薄的腌菜销售来维持生计,但卫城周围有好几个村子,竞争激烈,收益往往不尽如人意。 因此,任何能为村民开辟新财源的机会都显得尤为珍贵。 “晚霞啊,咱们私下里就别那么见外了,你直接叫我秀秀婶就好。”刘秀秀亲切地说道,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月双双的喜爱与认可。 尽管她自幼饱读诗书,但骨子里仍保留着村妇的淳朴与热情。 月双双闻言,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顺从地改口道:“好,那晚霞就斗胆了,私底下就叫您秀秀婶。” 随后,她又转向刘秀娥,亲切地唤了一声:“秀娥婶。” 刘秀娥爽朗一笑,应声道:“哎,这就对了嘛!咱们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她的性格似乎受到了赵老虎的影响,多了几分豪迈与直率。 话题很快转到了正事上,刘秀秀目光炯炯地盯着月双双手中的羽绒坎肩,好奇地问道:“你所说的要给村民们找的活计,就是指制作这些坎肩吗?” 月双双轻轻点头,拿起一件坎肩递给刘秀秀,详细解释道:“这是用鸭绒制成的保暖坎肩,穿在里衣外面,既保暖又轻便,不会显得臃肿。料子柔软舒适,非常适合日常穿着。” 正当她介绍之时,刘秀娥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一件羽绒对襟试穿。 月双双见状,又补充道:“秀娥婶手里的那件是对襟款式,适合外穿,花样也更繁复一些。未来我们还会推出更多款式和材质的选择,比如搭配兽皮外套的款式。” 刘秀秀轻轻揉搓着手中的坎肩,明显感受到了其独特的填充物所带来的中空感和蓬松度。她抬头望向正在试穿的刘秀娥,眼中满是期待。 不一会儿,刘秀娥便满头大汗地脱下对襟坎肩,满脸惊讶地说道:“这鸭绒坎肩真是暖和极了!穿上没多久就感觉上身发热,比普通的棉衣暖和多了。” 她以前也试用鸭绒做衣服,那时虽然也觉得保暖,但远没有如今这般舒适与高效。 当时也想买丝绸制作来着,但那东西的价格,却贵得很,她舍不得。 月双双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对刘秀娥提议道:“秀娥婶,不如您穿上这坎肩到院子里走走,感受一下室外的风,这样您就能更真切地体会到这衣服的实际效果了。” 刘秀娥欣然应允,笑着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院子里转一圈试试。”说着,她便披上坎肩,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屋子。 屋内,刘秀秀握着坎肩,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忧虑:“咱们都是村户人家,缝补的手艺自然是不缺的,但这些村民的手大多粗糙,这么好的料子,我还真怕他们给糟蹋了。” “所以这次我想请秀秀婶帮我一个忙。”月双双道,“不知您是否认识一些擅长绣工的绣娘和技艺精湛的裁缝?一旦这件事定下来,租房、收料、招工也需要一些时日筹备。我们可以把这些人请到村子里来,先教村民们学习一些简单的刺绣和制衣技巧。根据他们的学习进度和表现,后续再进行更细致的分工。” 月双双心中早已有了更长远的打算,她想着不仅要解决眼前的冬季保暖问题,还有未来四季,这算是一个长久的伙计。 现代世界中丰富多样的服装款式和设计灵感在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刘秀秀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城里确实有一家不错的裁缝店铺,那家的掌柜夫人与我交情匪浅。我可以进城去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请几位师傅过来。” 她转而看向月双双,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你刚才是想说长期雇佣他们吧?至于工钱方面...” 月双双道;“工钱方面一个月两百文,包吃包住。而且如果他们能带出优秀的学徒,我还会额外给予奖励。”” 为了制定出合理的薪酬标准,月双双特意派了二傻去打探城里裁缝铺的情况。 别看二傻平时傻呵呵的,但他之前在他们牙行里的销冠之名绝非浪得虚名。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两日他便将城里大大小小的裁缝铺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据二傻汇报,裁缝铺虽然赚钱,但大部分利润都落入了掌柜的口袋。 普通伙计的月薪大多在一百到一百五十文之间,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也很难拿到超过两百文的月薪,而且包吃包住的待遇更是少之又少。 因此月双双提出的工钱标准在行业内算是相当优厚的了。 至于刺绣行业则更为复杂多变一些。绣娘们的作品制作周期长且质量参差不齐,因此工钱的差异较大从几十文到几百文不等难以一概而论。 “至于绣娘方面,还请婶子多多费心。我计划的是批量生产,所以需要一些能干的绣娘。这二百文只是起始价格,如果她们的工作表现出色,工钱方面自然是可以商量的。”月双双进一步补充道。 刘秀秀则是一脸的吃惊,她预想着每月工钱几十文就差不多的,竟没想到开口就是二百文。 察觉到刘秀秀眼中的疑惑,月双双微笑着解释道;“婶子,想必我和满贵在城里开铺子的消息已经传回来有些日子了,的确我们赚了一些钱,那边目前趋于稳定,因此我才会想着做衣服这件事上。” 刘秀秀听后,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大半。 对于月双双,她还算是了解,于是爽快地点头答应:“那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尽力帮你找到合适的绣娘和裁缝。”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刘秀娥满面春风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兴奋地嚷嚷道:“哎呦,这对襟坎肩可真是个宝贝!外面秋风嗖嗖的,可我穿上它后,竟然一点冷风都感觉不到,真是太神奇了!” 她边说边走近刘秀秀,身上还带着一丝丝寒气。 刘秀秀伸手摸了摸刘秀娥身上的羽绒对襟坎肩,外面触感冰凉,内里却十分温暖,不禁赞叹不已。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那就得赶紧行动起来。”刘秀秀果断地做出决定,“下午你就去村子里找合适的房子吧。眼看天气越来越凉,咱们得抓紧时间,可别错过了这个赚钱的好时机。” 月双双将成衣各留了一套给刘秀秀和刘秀娥,便回去了。 村妇们看见月双双从里正家里出来,就又都涌了过来。 第128章 撞倒 “满贵媳妇,你进去那么半天,都和里正夫人说什么了?” “是啊,是你们铺子招工的事吗?我家那小子一定没问题的,他可是田间干活儿的一把好手。” “哎你说话啊,满贵媳妇,同是一个村子的,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月双双面带微笑;“婶子们,有些事我不能明说,但是后面的确需要招工,这些日子我们得安排一番,具体的等一切妥当之后,会安排合适的活计过来。” “啊?真的?什么活计?工钱多少?” “哎呦,不是说满贵他们店里每个伙计一个月一两银子吗?是真的吗?” “这一两银子一个月,我都能把我家田卖了,那田里一年别说一两银子,一钱银子都不一定拿回来。” “就是就是,哎,我回去赶紧问问我家男人,不行就卖了田一起去城里做活。” 听到这,月双双立即打断;“婶子们,不知道这些传言是哪来的,有些话我得说好,我们铺子里做的东西都是同衙门签署备案的,来我们铺子上工也是需要签署保密协议的,哪怕以后辞工不干了,也不能私自制作售卖的,而且工钱是外面店里伙计差不多的价格。” 听到这里,一些村妇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她们原本以为能在城里轻松赚到大钱,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规矩和限制。 “啊?和外面伙计一样的工钱?不是每月一两?” “还要签署什么保密协议?弄得怎么神神秘秘的?” “是啊,这怕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会弄这些有的没的?” 周围的村妇们一下子泄了大半的兴趣,她们大部分本就是奔着赚钱去的,想着城里赚钱那么容易。 可这刘晚霞却这么小气,一下子,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那婶子们,我先回去了。”月双双饶是听到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也不在意。 这些人哪怕是要成为她的员工,这中间还要筛选一番,而现在,那些转换嘴脸的,正好直接帮她刷下去一些,免得后面在耽误时间培养了。 -! “我觉得制衣的作坊还是不要选在村子里了。”回去之后,月双双便和赵满贵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赵满贵闻言,眉头微蹙,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月双双继续解释道:“村子里人多嘴杂,虽然我们不担心那些未被选中的村民会故意捣乱,但万一我们的生意真的红火起来,难免会引起周围其他村子的嫉妒和眼红。到时候麻烦事可就多了。” 她顿了顿,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继续道:“所以,我认为还是把作坊设在城里比较合适。一来可以避开村里的纷扰,二来万一真的遇到什么不守规矩的人,我们也可以依法处理,不用顾及太多人情世故。” 他们是要做买卖的,可以在合理范围内,帮助村子里的一些人赚钱,但毕竟不是做慈善的,做得好的该赏,做不好的必然要罚。 这若是在村子里,真有一些心怀不轨的,一旦出了问题,那可不是损失钱财那么简单的。 防患于未然。 而且在城里,‘满月快餐’那边有什么紧急事情,也好相互照应。 赵满贵和月双双的顾虑差不多,尤其一进村被人围绕着的感觉,他实在有些受不了。 村子里的这些人他很是了解,大部分都是朴实的,可也有一小部分是心怀鬼胎的、不安分的。 因此他也不想将作坊建在村子里了。 可毕竟城里房子的价格高得离谱,那些都是他媳妇赚来的钱,这些花钱的事情,始终无法开口。 既然月双双开口了,那么他也就坡下驴了,当下点点头;“好,一切都听你的。” “招工的事,就交给翠花婶吧,”赵满贵在桌子前写了一些人的名字,递给月双双,“这是我心中想要招收人的名字,这些人的性子我都了解,不过你可以先让翠花婶帮忙挑挑人,暗中观察一下我写的这些。” “行。”月双双接过纸张,看了一眼。 她正开门想要去隔壁赵翠花家,却看见院子里,赵大毛和赵二毛在院子里追赶着,似乎玩得很开心。 但月双双分明看清,赵大毛的目光经过赵金菊的时候,不免露出了几分狠厉。 而赵金菊则悠然地站在一旁,嗑着瓜子,瓜子皮随意地散落一地,而她的腹部已微微隆起。 她对两个孩子的喧闹似乎颇感不耐,轻轻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回屋。 正巧这时,赵二毛和赵大毛也追赶到了这附近。 只看赵大毛假装脚下一滑,借势用力将赵二毛推向了赵金菊,后者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被猛地撞飞,重重摔在了地上,小腹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堂屋前的坚硬台阶上。 赵大毛见状,立刻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匆忙上前查看。 赵二毛也吓得脸色苍白,连忙伸手去搀扶赵金菊。 “姨奶奶,您没事吧?”他焦急地问道。 然而,在搀扶的过程中,赵大毛却暗中使力,将即将站起的赵金菊再次摔回地面,并在混乱中趁机一脚踹向了她隆起的小腹。 “啊啊啊~”赵金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小腹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晕厥。 她并未察觉到这第二下的恶意攻击,只以为自己是再次撞在了台阶上。 赵大毛则继续演戏,故作惊恐地呼唤着赵金菊;“姨奶奶,姨奶奶您怎么了啊?” 屋内的赵虎妞听到外面的喧哗声,本想出门查看,但转念一想,又迅速钻回了被窝。 而李兰花与赵山财夫妇则闻声而动,李兰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赵山财的反应,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扔下手中的活计,连棉衣都未及穿上便冲了出去。 而赵来弟听了声音则是面无表情的,赵山富想出去看看,毕竟自己儿子也在大喊,可看着赵来弟那一脸冷漠,说道;“这院子太吵了,我去外面逛逛。” 赵来弟道;“那我也去。” 于是二人快速穿了外衣,趁着院子里还没其他人的时候,从一旁溜了出去。 “金菊你怎么了?”赵山财赶到赵金菊身边时,一脸焦急。 他试图抱起赵金菊,却在触碰到她身下那片湿润时脸色骤变。 低头一看,只见掌心满是鲜红的血液,他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急声催促着赵大毛和赵二毛:“你俩快去请赵郎中过来!快!” “是。”赵大毛立即慌慌张张的带着赵二毛跑了出去。 赵山财则是将赵金菊抱进了屋子,手足无措的站在旁边。 第129章 乱了 “哎。”赵郎中望着赵狗颠,眼中满是无奈与同情,叹息道:“世事无常,金菊这才刚刚坐稳胎象,却遭遇了如此不幸。孩子,已然是保不住了。” 赵狗颠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他难以置信地重复道:“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他在村子里转悠一圈,就听说老三两口子回来的消息,但碍于他是做父亲的,不能一听说孩子来了就直接跑回家,这不是会落了脸? 于是又转悠几圈,与人聊聊天,这才不紧不慢的回来了。 可进屋一看,却看见赵山财在赵金菊的屋子里,他正欲发火询问着儿子怎么随随便便进入姨娘房间的时候,才看见一脸苍白的赵金菊。 询问之后这才得知赵金菊出了事。 赵郎中见状,轻轻拍了拍赵狗颠的肩膀:“狗颠啊,事已至此,责怪也无济于事。金菊还年轻,身体调养好了,将来还会有孩子的。” 说着他对一旁还在发呆的赵山财道,“你让你爹陪陪姨娘,你陪我去拿药。” 赵山财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跟着赵郎中离开房间,去取药。 赵狗颠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赵山财讲述的惊险一幕,心头的怒火如同野火燎原,难以遏制。 终于,这股怒火如火山般爆发,他手持一根粗大的木棒,愤怒地冲出房间,直奔院子而去。 与此同时,赵大毛在请来赵郎中后,便迅速返回屋内,紧紧关上了房门。 而赵二毛,因父母不在身边,便悄悄来到院子里探查情况,却不料正撞上了怒火中烧的爷爷。 “你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敢对姨奶奶下手?”赵狗颠将棒子重重砸在赵二毛的身上,“看我不打死你这个畜生。” “啊啊啊~爷爷~啊啊啊~”赵二毛的一只胳膊被赵狗颠死死攥住,剧痛之下他根本无法逃脱。 “小兔崽子,谁让你去撞姨奶奶的?啊?你不知道她怀着身子?竟然还敢跑过去?” “奶奶...奶奶救我...啊啊啊~”赵二毛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却换不来丝毫的怜悯与同情。 屋内的赵虎妞虽然紧闭双眼,试图用被子隔绝外界的一切声响,但孙子的惨叫声却如利剑般穿透她的耳膜,直刺她的心脏。 她的内心在挣扎、在撕扯。 一边是疼爱多年的孙子,一边是让她深恶痛绝的赵金菊和她腹中的‘野种’。 最终,仇恨战胜了亲情,她选择继续装睡,任由孙子在院子里遭受毒打。 赵狗颠的愤怒已到达顶点,他拎起赵二毛,如同丢弃一块破布般狠狠摔在地上;“这么小就心思歹毒,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赵二毛的脸部重重撞击地面,鲜血从破裂的鼻孔中涌出,而赵狗颠却仿佛未见,只是疯狂地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赵大毛在屋内被李兰花死死的抱在怀里,但他没有任何惧怕之色,反而满脸兴奋,眼神里不断流露出嗜血的光。 此刻,屋内的赵大毛却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与残忍。 他从母亲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二毛这样会被打死的。”他淡淡地说着,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兴奋。 李兰花听着儿子这么说,心里顿时一紧;“那是赵二毛惹得事端,你可不要去。” “我去看看。”赵大毛说着,他猛地挣脱母亲的束缚,快速跑了出去。 “大毛。”李兰花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追了出去。 赵大毛的背影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全程未曾回头,那份决绝与冷酷,若是被李兰花亲眼目睹,定会让她心惊胆战,魂飞魄散。 当她打开房门时,只见赵大毛手持寒光闪闪的菜刀,如同复仇的使者,毫不留情地向赵狗颠挥去,嘴里还在不停的呢喃;“坏人!欺负我弟弟,我砍死你。” “啊啊啊~”李兰花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赵狗颠正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之中,对身后的危机浑然不觉。 直到一阵剧痛从大腿传来,他才踉跄着险些摔倒,那一刻,他仿佛置身于梦境,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竟未感到应有的疼痛。 “我砍死你,砍死你。”赵大毛看见赵狗颠摔倒在地,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也映照出他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庞。 “赵大毛...你...啊啊啊啊~”赵狗颠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这并非梦境,而是血淋淋的现实。。 “你们家这是又...” 赵翠花和赵老幺被赵狗颠家院子里传出的杀猪一般的惨叫声,扰的不行,就怕赵满贵夫妻俩受欺负,这才跑过来看看。 结果没想到,竟然看见赵大毛拿菜刀砍在赵狗颠的身上,后面的字直接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赶紧去找人过来。”赵老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催促着一旁被惊得还没缓过神来的赵翠花。 赵翠花当下也不敢耽搁,应了一声就跑去找人了。 “赵大毛,你在做什么?”赵老幺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呵斥着。 只在这个功夫,赵老幺就跑了过去,毕竟那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夺刀的事情并不难。 赵大毛手中的菜刀被赵老幺奋力夺下,但他眼中的凶狠与疯狂却并未因此消散。 他瘫坐在地上,泪水与血水交织在一起,口中喃喃自语,仿佛仍沉浸在刚才的杀戮之中。 而此刻的赵大毛,已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而是一个被仇恨扭曲了心灵的恶魔。 只是片刻之后,赵大毛的面色一变,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月双双和赵满贵在门边的缝隙里目睹了一切,见情况差不多了,这才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赵满贵的衣服还有一些凌乱,一看就是听到动静才起来。 “哎呀,爹和大毛这是怎么了?”月双双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赵老幺无暇多言,先招呼着赵满贵;“快,满贵,赶紧把你爹抬屋里去。” 两人一起搭手,将赵狗颠抬了起来。 月双双瞥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孩子,一个在那哭闹不止,而另一个... 则是没了动静,不知是否昏死过去。 李兰花终于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抱起满身血迹的赵大毛,跌跌撞撞地冲回屋内。。 而这时,赵山富和赵来弟也听到消息回来了,一进院子就看见躺在地上的赵二毛,立刻惊慌失措的跑上前去;“二毛,二毛你这是怎么了?二毛...” 看见赵二毛一动不动的,赵来弟的心都快碎了,赵山富反应还是很快的,直接将孩子抱进了屋子。 院子里一下子平静了,但是几个屋子里全是忙乱的不行。 第130章 没了 赵山财匆匆归来,手中紧握着赵郎中包扎好的药包,却未料刚踏入家门,便迎上了赵翠花那张焦急万分的脸庞。 赵翠花气喘吁吁,一把拽住赵山财的胳膊,急切地说道:“山财啊,你赶紧去把赵郎中叫来,你儿子把你爹给砍了!” 赵山财闻言,一脸茫然;“翠花婶,您在说什么?我儿子怎么会砍我爹呢?” 赵翠花身后,几位村里的年轻小伙面面相觑,他们本是跟随赵翠花前来请赵郎中的,却意外听到了如此惊人的消息,一时间都愣住了。 “别问别的,你听婶子的,赶紧的。呼呼~婶子在这等你...快,快去找赵郎中,呼呼~” 赵山财见赵翠花神色凝重,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再次奔向赵郎中家。 待他领着赵郎中再次返回时,发现自家周围已是人声鼎沸,村民们议论纷纷,里正夫妇与保长夫妇也赫然在列。 赵书伯见状立刻上前迎接赵郎中:“赵郎中,情况紧急,请您尽快诊治。” “不行。”赵来弟却突然拦在赵郎中面前,“赵郎中,我家二毛情况不容乐观,您先去看看我家孩子。” 赵山财一听,心中不满,反驳道:“长辈优先,理应先看长辈。二毛年纪尚小,身子骨硬朗,让他稍等片刻也无妨。” 赵山富闻言,心急如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赵郎中,求您先看看我家二毛吧!他……他真的快不行了。” 赵郎中望着眼前这对绝望的夫妻,医者仁心油然而生,他点了点头:“好吧,我先去看看二毛。” “可是爹那边要是耽搁了怎么办?”赵山财仍不甘心,紧拉着赵郎中的胳膊不愿放手。 赵书伯见状,只得站出来调解:“行了行了,谁也别拦着,这里距离赵山富的屋子近,就赶紧去瞧瞧。” 他心中也是左右为难,一老一少,谁先谁后都是难题,但眼下兄弟俩争执不下,再拖下去只怕都要耽误。 赵郎中随赵山富进入屋内,只见赵二毛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虽盖着被子,但脸上的伤痕却清晰可见。 赵郎中只一眼便觉事态不妙,他伸手试探鼻息,心中顿时一沉。 随后又仔细检查双眼、把脉,并掀开被子查看伤势,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这孩子...已经去了。” “啊?”赵山富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问道,“赵...赵郎中...您,您在说什么啊...” 赵郎中沉默片刻后,缓缓将赵二毛身上的被子重新盖好,连同那张稚嫩的脸庞一同掩藏。 赵来弟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口气没提上来,整个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赵山富目睹这一切,心如刀绞,他呆立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赵山财,原本还试图催促赵郎中先看望父亲,此刻也被眼前的惨状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走,去看看你爹。”赵郎中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死寂与压抑,匆匆逃离了那个充满悲伤的房间,转而来到对面的屋子。 这里,赵狗颠正躺在赵虎妞的床上,周围同样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息。 赵虎妞在一旁焦急地踱步,见赵郎中进来,连忙让开位置。 赵郎中打开医药箱,开始为赵狗颠处理伤口。尽管伤口已被各种布料胡乱包裹,但鲜血仍不时渗出,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哭声与这边的寂静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不禁心生感慨。 月双双和赵满贵站在堂屋的门外,全都面色凝重。 “你爹下手可真重,丝毫没有留情。”月双双的话里有些惋惜,虽然赵家这两个孩子她并不喜欢,但毕竟也是活生生的人,还没到想要弄死那般十恶不赦的地步。 赵满贵表情毫无波澜。 对于赵大毛和赵二毛,他心中并无多少温情。 他身子还健康的时候,这两个孩子就已经出生了。 那时候他还是很欢喜家里多了两个亲侄子,他也是对他们用过心的,赚来的钱,也想着给两个孩子买吃的穿的。 可这两个孩子学会说话学会走之后,便跟着家里的这些人一起骂他。 尤其是他出事之后,那时候他身子骨弱的不行。 小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不小心摔倒了,便告诉赵狗颠是他推的。 于是赵狗颠便停了他三日的吃食。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有的时候,赵狗颠还会用棒子殴打他,只为了这两个侄子的邪恶谎言。 若不是赵满贵几年前就已经跟随他师父学了功夫,又私下里有师父以及同村的一些村民救济,估计他赵满贵早就不在人世了。 若不是念在这两个是被家里教坏了,年岁还小,又有几分血缘,这孩子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对付的。 赵满贵逐渐收回了思绪,沉声道;“他何止会对孙子不会留情啊。” 周围的那些村民碍于赵书伯和赵老虎都在这里,也不好大声议论,全都压低了声音,小声和周围的人讨论。 “你们说,赵狗颠家这是招了什么邪风?这大半年来,怎么就没消停过呢?” “可不是,那刘晚霞嫁过来之后就开始一茬一茬的事情发生,你们说她是不是真是扫把星呢?” “哎,你可别胡说,你们好好想想,有几次是这刘晚霞主动惹事的啊?” “可不是,人家现在可在城里开了铺子,可不要乱说,不然招工就轮不到你了。” 赵书伯转头询问赵满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赵满贵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和晚霞今日一早才从城里赶回来,舟车劳顿,本想先休息一下,谁知却被院子里的吵闹声惊醒,出来一看,就已经是这番景象了。” “是的里正叔。”月双双赞同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刘秀秀,“我从里正夫人那回来,便觉得有些乏累,便和满贵一起休息了会儿,谁曾想...哎...” 赵老虎在一旁听得怒火中烧:“赵二毛那孩子身上的伤,我一眼就能看出是新伤。等会儿让赵郎中详细说说,我就不信,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是赵狗颠这个老匹夫杀了我儿子。”赵来弟疯了一般的从屋子里奔了出来,那眼神如同想要杀人一般。 第131章 根身分离 “媳妇,媳妇,你不要乱说话,不要乱说话。”赵山富心急如焚,连忙上前紧紧拉住情绪失控的赵来弟。 赵来弟奋力挣扎着,猛然间回手给了赵山富一巴掌,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流淌:“你没听见赵大毛说的吗?他一直嚷着要给弟弟报仇,你问他为什么要报仇?还不是因为赵狗颠杀了我们的二毛?” 赵书伯与赵老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赵老虎沉声道:“赵山富,你放开她,让她说。” 赵山富无奈,只好松开了手。 赵来弟趁机就要冲向赵狗颠所在的屋子,那股子要拼命的架势让人心惊。 赵山富见状,连忙再次将她紧紧抱住,生怕她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 赵老虎和赵书伯看见赵来弟这个情况,也只好不再让赵山富放开她。 赵书伯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若真有冤屈要诉,就好好说话,我们自然会为你做主。但若是你冲动行事,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赵来弟闻言,终于冷静了下来。她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哀求道:“求里正、保长给我家二毛做主啊!我家二毛是被赵狗颠活活打死的,他是被活活打死的啊!” “此话你可有证据?”赵书伯面色凝重,眉头不禁跟着挑了挑。 赵来弟急切地指向赵山财的屋子:“证据?赵大毛就是证据!他亲眼所见,是赵狗颠下的毒手。赵大毛,赵大毛能作证!” 赵书伯听罢,立即转向赵山富;““大毛那孩子在家吗?赶紧把他叫出来,我们要问他几句话。” 赵山富点了点头,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他隐约记得赵大毛在混乱中说过些什么,但当时情况紧急,他并未听清全部内容。现在正好借此机会,问个明白。 于是,他快步走到赵山财的屋前,用力敲了敲门:“大毛在屋里吗?开开门,五叔有话问你。” 屋内,赵大毛一直被李兰花紧紧捂住嘴巴,双手也被绳子牢牢绑住。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和五叔的呼唤,他拼命挣扎起来,用脚踹着旁边的柜子,‘咚咚咚’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大毛?你怎么了?”赵山富听到声音更加焦急了,担心赵大毛出了什么意外,他不再犹豫,用力一脚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啊啊~”李兰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一声,松开了捂住赵大毛嘴巴的手。 赵大毛趁机大喊起来:“五叔救我!快救我!我要去给我弟弟报仇!” 赵山富闻言,心中一凛,随后脑中空白一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赵大毛从李兰花手里抢过来的,只是,他解开其身上绳子的动作中,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大毛...”李兰花心里怕极了,她不光为赵二毛的遭遇感到痛心,更为赵大毛那令人心悸的眼神所震慑。 那是一种超越了年龄的冷酷与决绝,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赵山富将赵大毛带到赵书伯面前,并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赵书伯伸出手,慈祥的摸了摸赵大毛的头;“大毛,你弟弟出事时候你在旁边?” “是。”赵大毛点头。 “那你当时都看见了什么?”赵书伯的声音尽量放的柔和,以至于不会让这年仅五岁的孩子,感到惧怕。 赵大毛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我看见爷爷拿着棒子一直在打弟弟,还口口声声说要打死他。”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就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周围的村民们闻言,纷纷发出唏嘘之声,但这份嘈杂并不大,显然是都在故意压低声响,想要继续了解后面的情况。 赵书伯又问;“那你知道为什么你爷爷要打死他?” “因为二毛不小心推倒了姨奶奶,导致姨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赵书伯满脸惊愕的看着赵山富;“可有这事?” 赵山富机械一般的点着头。 刚刚赵金菊摔倒的时候,他和赵来弟都在屋子里,因为怕惹事,就赶紧趁机躲了出去,但是事情的经过他还是知晓的。 却未曾料到,这一逃竟让儿子与自己阴阳相隔。 这份悔恨如同千斤重担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喘息,他的身子晃了又晃,一个不稳便滑落在了地上。 “呜呜呜,里正大人,您可要给我们二毛做主啊。”赵来弟更是悲痛欲绝她哭喊着扑向赵书伯:“赵狗颠他杀了人!他杀了我儿子!我要报官!我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倾泻而出。 赵老虎听着这话,赶紧走到一边,吩咐赵满贵;“纸墨笔砚提供一下,兹事体大,我必须要上报给县衙。” 赵满贵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直接让赵老虎去了他的房间。 不多久,赵老虎便写好了上报县衙的文书,让刘秀娥找人快速送到城里。 一下子闹出了人命,并非他一个村长就可以解决了,必须要上报衙门才行。 赵郎中自赵狗颠的屋内缓步而出,脸色苍白,额上细密的汗珠在午间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他一边用衣袖轻轻擦拭着汗水,一边向赵书伯详细汇报着伤情:“赵狗颠的腿部与腹部共受七处刀伤,虽看似骇人,实则并不致命,只是那关键之处所受的一击,实乃重创...” 说到这里,他面露难色,似乎难以启齿,最终还是艰难地吐出了那几个字,“已致其根本受损,根身分离,恐难复原。” “啊?”赵书伯没说什么,倒是赵老虎十分震惊。 那不就是晚年不保,做不成男人了吗? 赵郎中的低语虽轻,却难逃周围村民敏锐的耳朵。 “唉,狗颠这辈子也算顺风顺水,没想到晚年竟落得如此下场,可真是凄惨啊。” “就是啊,他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老狗若在天有灵,怕是要心痛不已。” “还好他家还有三个儿子,血脉总算是得以延续。” “话虽如此,可那二毛不是已经...” “全村他家可算得上是过得不错的,这一下子,看他赵狗颠的日子也快到头了,可算是风水轮流转啊。” 议论声纷纷不止,有怜悯的,有叹气的,还有一些纯粹就是为了看笑话的。 赵老虎闻言,随即眉头紧锁,沉声喝道:“都散了散了!自家的事还忙不过来呢,偏要凑这热闹!” 那些村民本来还饶有兴致的看着,被赵老虎这么一呵斥,也都极不情愿的缓缓退出了院子,然而,院外却依旧人声鼎沸,全村的男女老少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吸引,久久不愿离去。 赵老虎无奈之下,只得亲手将院门紧紧关闭,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与议论。 第132章 失了风头 屋内,赵狗颠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窒息。 赵郎中悄然走到一旁,轻轻将窗子打开一条缝隙,让清新的空气缓缓流入。 赵虎妞坐在床边,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她的脸上写满了忧虑与悲伤,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赵郎中,我家狗颠…他何时能醒来?” 赵郎中沉吟片刻,缓缓答道:“他此刻体虚至极,需得静心调养。但依我看,最迟不过明日清晨,他应能苏醒。” “那我家二毛...”提及赵二毛之死,赵虎妞的心再次被狠狠揪紧。 她猛地低下头去,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 那可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孙子啊,一早用餐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没了,她怎么可能接受? 这一瞬间,她对刚才发生事端时候的冷漠,后悔不已。 可又根本没办法直接说出。 心中的懊悔与悲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午时已悄然逝去,赵狗颠家的院落被一层淡淡的暮色所笼罩,显得格外寂静无声。 赵书伯与赵老虎并肩坐在堂屋内,两人皆是一脸凝重,沉默不语。 月双双与赵满贵这个时候则在一旁默默忙碌着,准备了一些吃食和水,给赵书伯和赵老虎等人添着茶。 随着夕阳西下,天边渐渐染上了橘红色的余晖,六个衙役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赵家村口,他们步履匆匆,气色凝重。 这次的案件他们不得不重视,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领头的正是负责赵无赖案件的王家栋,而随行的还有段春意等熟悉的面孔。 一行人抵达赵狗颠家门前时,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嘀咕:怎么又是这家? “王老大,你们总算来了。”赵书伯和赵老虎听到动静,立刻从堂屋之中走出,脸上难掩焦急之色。 双方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切入了正题,赵老虎将案件的始末详细道来,王家栋听后眉头紧锁。 一家的老子失手打死了小的,而这老的又被另外一个小的用刀捅的目前生死未卜,这样的案件,饶是经历了大大小小成百上千案件的一行人,都感觉有些复杂,实属罕见。 王家栋让段春意等人给现场的一行人去做笔录,又让陈仵作前去验尸,他自己则是前去查看赵狗颠的伤势。 这行凶者身受重伤,躺在床上,他们几人想要将其带至归案有些不现实,毕竟还没有走审判的流程,但也不可能让他们这些衙役留在这里现场看管犯人,这一时之间有些犯了难。 从赵狗颠的屋内走出后,王家栋面露难色地询问赵老虎:“保长,这犯人的情况特殊,若强行带回县衙恐有不测...” 赵老虎自然知道王家栋的意思,毕竟这赵狗颠是自己村子里的村民,不论犯了多大的事,让他直接拖着病体去县衙的大牢里送死,也是于心不忍的。 他长叹一声:“王老大,你若信得过我赵某人,便让他在此养伤吧。待伤势好转后,我们自会将其押送至县衙受审。” 王家栋点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好!但最多只能停留十日。十日之后,无论生死,都需送至县衙。” 能给一个杀人犯宽赦十日养伤,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而且这也就是在村子里,有里正和保长作保,若是换做其他家庭,哪怕犯人死了,也是要直接拉去进行堂审的,哪里会给什么休养的时间。 赵书伯和赵老虎满脸感激,双双拱手作揖;“多谢王老大体恤。” 王家栋摆摆手,正欲转身离去,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站在一旁的月双双与赵满贵身上。 他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快步上前。 “满贵兄弟,晚霞弟妹,你们回来了啊。”与刚刚对待赵书伯和赵老虎的态度完全不同,王家栋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亲切与熟络。 他们之前在县衙内有过数面之缘,而且王家栋还曾数次光顾过满月快餐,对那里的美食赞不绝口。 尤其是那些便于携带的饭食,更是深得他心。 再加上刘一总是在他面前夸赞这对夫妻的聪慧与勤奋,让他对赵满贵与月双双更是多了几分敬佩与欣赏。 赵满贵听罢,带着微微的笑意和月双双一起上前;“王老大,真是抱歉,此时家中突遭变故,我们未能及时招呼您,还望您多多包涵。” 王家栋满不在乎;“没事没事,只是你家这里接连两件大案都牵涉于内,我们不得不要避险呢。” “王老大说的是。”赵满贵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时,王家栋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不过啊,满贵兄弟,有件事我得问问你。”他故意压低声音,仿佛怕旁人听见似的;“你那羽绒成衣,保暖效果极佳,为何只给刘一那小子,却不给我留一件呢?” “啊?”赵满贵与月双双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一脸惊讶。 王家栋故作不满地撇了撇嘴;“哼,今早你们去县衙做告书时,给刘一的那件羽绒成衣,我可是亲眼所见。你们走后,他便在我面前炫耀个不停。我和刘一虽属不同部门,但却是邻居了。他这人就爱和我攀比,这下可好,竟让我在他面前失了风头。” 王家栋不是这种喜欢伸手找人要东西的主,只是他将给刘一的那件穿在身上试了试,保暖效果的确不错,就想着给自家媳妇也弄上一件冬日里穿穿。 他媳妇生孩子的时候在冬季,天气寒冷,便落下了病根,冬日极其怕冷,无论身上穿多少件衣服也总是感到漏风一样,所以,看到这么好的东西,他也想得到一件给媳妇穿上试试。 怕赵满贵误会他是在仗势欺人索要东西王家栋连忙补充道:“你们放心我绝不是白拿你们的东西。这羽绒成衣多少钱一件?我可以按正常价格购买只求能尽快拿到货。” 第133章 购置新门店 赵满贵和月双双听到这,相继一笑;“王老大,我们此行去县衙做告书时,其实已经为您准备了一件羽绒成衣。只因当时未见您本人,加之归心似箭,未能亲自交付。待我们处理完家中事务,返回城中,定会将成衣亲自送到您府上。” 王家栋闻言,紧绷的面容终于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如此甚好,到时候我再将银两奉上。” 然而,赵满贵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诚恳而坚决:“王老大,咱们之间谈钱就太见外了。这羽绒成衣目前尚未正式售卖,权当是我送给您的一份心意。日后若成衣铺开张,还望您能不吝美言,多多宣传。” 人情往来在人际交往中往往比金钱交易更为微妙复杂。 赵满贵巧妙地利用这次机会,既表达了对王家栋的尊重与感激,又巧妙地为未来铺路。 他明白,官场之中的人情债最为沉重,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 因此,他将这份人情往来处理得既得体又大方,既不让对方感到负担重重,又为自己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赵满贵的这个做法,王家栋当然十分了然。 对于他而言,为赵满贵的成衣铺做宣传不过是举手之劳,但这份人情却足以让他在赵满贵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赵满贵的请求:“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待王家栋一行人离去后,赵书伯与赵老虎纷纷走上前来,面带疑惑地询问赵满贵:“满贵啊,刚才王老大找你所为何事?他那脸色似乎不太对劲。” 赵满贵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解释道:“二位叔叔请放心,王老大找我并非因案件之事。我们之间有些私交罢了。” 这话一出,赵书伯与赵老虎皆是心中一惊。 要知道,在乡间百姓眼中,能与官府中人有所交集者非富即贵,且多半与案件脱不开干系。 而赵满贵却能轻松地说出只是私交的话语,这无疑让人对他刮目相看。 随着衙役们的离去,夜幕悄然降临,将赵狗颠家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村民们也渐渐散去,各自归家,只留下一片寂静与沉重。 赵书伯与赵老虎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他们商议决定轮流亲自看管赵狗颠,以免发生任何意外。 毕竟,一旦这杀人犯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脱,后果将不堪设想,不仅乌纱帽难保,更可能背负上私放罪犯的滔天大罪,甚至面临杀头的危险。 家里出了白事,这几日月双双和赵满贵也只好留在村子里过夜了。 赵二毛的灵堂很快搭建起来,哀悼的氛围弥漫在整个院落之中。 赵来弟悲痛欲绝,时而痛哭流涕,时而昏厥倒地,她的哭声撕心裂肺,令人闻之心酸。 而赵山富则始终保持着冷漠的面容,蹲在院子的角落里,一言不发,眼神空洞。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家中的混乱局面,李兰花不得不挺身而出,承担起操持一切的重任。 她忙碌的身影穿梭于灵堂内外,安排着各项事宜。 月双双与赵满贵见状,也毫不犹豫地加入其中,与李兰花共同接待前来吊唁的村民们。 在赵家村,谁家遭遇白事,便有着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吊唁者需携带一把黄纸以示哀悼,也是为死者添上一笔买路钱。 而黄纸的数量多少,往往也反映了逝者在村中的人际关系与声望。 纸钱越多也代表着这家人在村子里的人缘关系越好,当然这无疑也是越风光的。 而村子里的这些人,有一部分原本就是和月双双赵满贵他们走动相对比较勤的,再加上还有一些人想着去赵满贵在城里开的店铺做伙计,也有巴结的成分。 正因如此,赵狗颠家的灵堂前聚集了络绎不绝的吊唁者。 他们或真心哀悼,或出于各种目的而来,但无一例外地都带来了大捆的黄纸。 这也让赵狗颠家在村子里长了脸。 尤其是赵山财看着村子里的人对他们家如此上心,这一下感觉特别有面子。 当然,来吊唁的还有赵山英和赵山凤。 几个月不见,这俩人比之前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眼底的疲惫与无奈难以掩饰,显然在各自的婆家过的都不是那么好。 她们二人一直没有还赵满贵夫妻的欠款,因此过来的时候,也都假装关心她们母亲赵虎妞,实则是害怕出去对上债主,被逼要钱。 “你那两个姐姐也来了。”月双双和赵满贵一起在厨房里做午饭,月双双不禁提起来,想看看赵满贵的态度。 赵满贵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语气中不带丝毫波澜;“欠款之事早已过了三月,等咱们同我恩人离开之前,这钱怎么也是要连本带息一起要回来的。” 月双双不愿掺和进去;“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行。” 赵满贵可不希望放过赵山英和赵山凤,这几个月他一直在忙碌着店铺内的事情,这边要账的事虽然耽误了,但却不是忘记了。 在灵堂设立的这三日里,月双双和赵满贵并未忘记自己的正事,让赵阿牛两次叫来了二傻,商讨关于购置新铺面及租房的事宜。 二傻就是个能干的,虽说离开房市几个月了,但是对于这几个月的市场变化也是洞若观火,只是半日的功夫就找到了卖家。 这房子与满月快餐相邻,店家原本做的也是吃食生意,但一直不温不火的,勉强能维持生计,可不久前旁边的满月快餐有人上门闹事,他只不过随着隔壁的几个掌柜落井下石一番后,店铺便连番有进门的客人出事,赔了几次款后,生意更是一落千丈,此时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二傻一听说自家掌柜要另开一家成衣店,便一直对隔壁留意着。 没了中间支付房牙子的费用,这一下子直接省去了五十两。 双方迅速敲定了价格与售房合约,只待前往县衙完成付款与备案手续。 不仅如此,赵满贵还委托二傻在附近巷子里购置了一处院落。 这样一来,他与月双双既能拥有独立的居住空间,又能为店铺内的伙计提供男女分开的住宿环境,既方便管理且保障了伙计们的隐私与清净。 月双双和赵满贵等待着赵二毛的尸体入殓埋葬之后,这才回去了城里。 连事后的摆宴全村的流水席都没有参加,不过在离开前他们特意委托了赵翠花代为照应一切事宜。 第134章 士农工商 刘秀秀这几日,也在忙着帮助月双双他们寻找绣娘和裁缝,之后又亲自去了月双双准备的两家店铺。 回来之后,她满面春风地向赵书伯诉说着所见所闻,眼中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光芒。 “书伯,你可不知道满贵他们夫妻俩有多能干。”她一边说着一边双眼放光,“那两家店铺可是在城西啊,那地理位置虽不是最好,那也是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光是正在营业的那家吃食店,就人满为患。” 赵书伯看刘秀秀这一副喋喋不休,要打持久战的准备,连忙倒了一杯茶递上。 刘秀秀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继续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你还别说,那名叫汉堡的东西也实在稀奇,里面的酱料口味也很特殊,简直是前所未有!满贵他们夫妻俩,真是点子多多,哪像是咱们这些田间农户出身的呢?” “说到这,我想起来,当初赵虎妞和赵狗颠外出上京做工,可没两年就回来了,也不看赚了什么钱,只带回了满贵。”赵书伯无意间说着。 刘秀秀闻言,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是啊,他们为了生个男娃,还听了赵瞎子的话跑去上京。不过话说回来,赵瞎子的话有时候还真准,这不,满贵不就带回来了嘛。” 赵书伯笑着接茬:“说不定是上京的灵气滋养了满贵,让他从小就聪明伶俐,现在又能在城里开店铺,将来前途无量啊。” 刘秀秀轻叹一口气:“只可惜,满贵出生在我们庄户人家,要是有条件自小培养,说不定还能走上仕途呢。” 赵书伯摆摆手,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看满贵现在这样子,就算不走仕途,从商也是极好的。虽说商人地位低了些,但生活却能过得滋润许多。” 对于赵书伯的这话,刘秀秀是认可的。 士农工商,虽然商字排在最末,但地位也只有对于少部分的那些人才看重。 底层的这些农户,尽管看上去要比从商的人地位高上不少,可对于生活的优渥,谁又不会去选择每日穿金带银、山珍海味的生活呢? 把门一关,日子一过,谁还想谁看不起谁呢? 笑贫不笑娼啊~ -! 月双双与赵满贵返城之后,立即着手筹备成衣铺子的装修事宜。 这间铺子不仅承载着他们未来的事业,还将作为村民们的住所以及制作成衣的工坊,因此每一项细节都被他们精心规划,力求尽善尽美。 与此同时,他们在巷子里购置的那座幽静小院,也成为了他们二人的温馨小窝,远离尘嚣,静享二人世界。 随着店铺装修与家具布置的逐一落实,赵翠花与赵老幺不负众望,亲自挑选并护送着一批精心筛选的村民来到了成衣铺子前。 这批村民皆是赵家村中为人诚实、勤劳能干的佼佼者,既有经验丰富的妇人,也有正值豆蔻年华、尚未谈婚论嫁的女孩,总计二十余人。 负责接待这些新成员的是容心柔。 她以极大的耐心和细致,向众人详尽阐述了工作内容与要求,随后引领着大家步入铺子子。 刘秀秀一共找来了三名绣娘和两名裁缝,她们都是在城里有名的几家铺子挖来的,手艺全都不俗,只是做人不够圆滑,没法在铺子里出人头地罢了。 原本各家掌柜便有些不待见她们,一听说她们要离开,求之不得,恨不得马上放人。 这些人年岁也大了,工钱要比新来的伙计多了不少,正好就着这个机会可以换一批便宜的新人。 所以整个过程也算顺利。 这三名绣娘分别是王绣娘,杨绣娘和任绣娘,王绣娘是这三人中最小的,三十岁出头,性格有些洒脱,杨绣娘不过三十五的年纪,看起来要稳重的多,而任绣娘年纪居中,看起来有些憨憨的。 绣娘的选择尤为严苛,因为刺绣不仅要求技艺精湛,更需耐心与细致。 因此,在绣娘挑选完毕后,杜裁缝与王裁缝这两位经验丰富的老裁缝才得以从容登场。 与绣娘不同,裁缝这一行当除了精湛的手艺外,更需懂得人情世故与察言观色。 毕竟,在为客户上门量体裁衣时,良好的沟通与应变能力显得尤为重要。。 赵翠花的办事能力再次得到了验证,她找来的每一位村民都顺利通过了筛选,找到了岗位。 正如那句老话所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月双双深知这一点,因此她给予了新人们足够的时间去适应与学习。 同时,她也明确表示,对于那些无法胜任当前工作的人员,成衣铺子将为他们提供转岗至快餐店的机会,确保每个人都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 月双双和赵满贵这几日便搬进了巷子里的院子里,又命瓦工师父将快餐店和成衣店相邻的院墙打开。 成衣店的二门院住女子,快餐店的二门院则是住男子,又让他们自行组织夜晚值守的事宜。 当然这些都是容心柔安排即可,月双双也十分放心。 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下,成衣店的装修工程仅用了短短三日便宣告竣工。 与此同时,绣娘们与裁缝师傅们也在争分夺秒地培训着新来的村民们,力求让他们尽快掌握技艺,投入生产。 为了尽快投入市场,月双双决定优先推出羽绒里衣作为试水产品。 这些内穿的羽绒里衣制作相对简单,仅需裁剪、填充与缝制即可,对于平日里就擅长浆洗缝补的村民们来说,这并非难事。 因此,成衣的生产速度超乎想象地快,库存迅速累积起来。 月双双也毫不吝啬,给自己店内的伙计,包括绣娘和裁缝也都准备了一件羽绒里衣。 三名绣娘管事和两名裁缝管事拿到东西后全都十分感激,她们从业的这些年里,别说是掌柜发放东西,就是掌柜不克扣工钱,她们已经就烧高香了。 于是她们全都暗下决心,一定要用心将这些人都带出来。 而且村民们制作出来的东西,她们也都十分仔细检查之后,才可以入库,准备售卖。 第135章 前奏 随着开店吉日的选定,满月成衣铺终于迎来了它的盛大开业。 鞭炮声震耳欲聋,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与城西其他成衣店开业时的冷清不同,满月成衣铺门外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这其中,不乏被刘一与王家栋等人口口相传所吸引而来的顾客。 他们对羽绒成衣的保暖效果早有耳闻,因此对这家新店充满了期待。 月双双深谙市场需求与顾客心理,她将羽绒成衣精心分档制作。 选用漆布制成的成衣售价五两银子一件,虽保暖但略显笨重;而选用油稠布料制成的则是十五两银子一件,轻盈保暖且时尚美观。 然而,月双双并未止步于此,她更进一步推出了由丝绸、锦缎、绫罗等高档面料制成的羽绒成衣,这些成衣不仅轻薄保暖、贴合身形,更彰显尊贵气质,售价自然也是水涨船高,动辄几十乃至上百两银子。 面对高昂的价格,顾客们初时或许有所犹豫,但当他们看到那些价格更为惊人的高档成衣时,便觉得这些基础款的羽绒成衣其实也并不算贵。 于是纷纷解囊购买,仅三日时间,上百件的库存便销售一空。 随后,月双双趁热打铁推出了高档面料的量体裁衣服务。 这一举措不仅满足了顾客对合身衣物的需求,也锻炼了裁缝师傅们的待人接物能力。 容心柔在这方面更是游刃有余,她总是在一旁默默观察裁缝与顾客的交流过程,并在顾客离开后帮助他们进行复盘总结,不断提升服务质量。 在月双双的精心调教下,这些来自赵家村的年轻少女与妇人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们不仅技艺日益精进,穿着打扮也愈发得体,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焕发出新的光彩。 对于自己的这些变化她们感到无比欣喜与自豪。 “这羽绒里衣的销售势头真是喜人啊,短短数日,咱们之前准备的库存就所剩无几了。”杨绣娘笑得合不拢嘴。 这段时间为了锻炼手里的村民们,她也跟着两名裁缝学了不少,虽然每日忙碌不已,身体略感疲惫,但内心的充实与成就感却让她干劲十足,最主要得到了重用,让她越发的卖力。 一旁的杜裁缝也连连点头附和:“没错,别看这些村民们都是乡野出身,做起针线活来可一点也不含糊。他们踏实肯干,上手又快,我相信,随着经验的积累,日后出货的速度还会进一步提升。” 月双双翻阅着手中的生产与销售记录,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目前只是一个单品,就销售如此火爆,而且定制的订单也达到了二十几件,可是她手下伙计的数量就那么多,若是不提前理顺,那么后面一定会丢了西瓜捡芝麻,但是漆布和油稠是她拿出去打广告的品类,又不可以放弃。 既然做生意,那么对标客户群体是最为重要的。 而她的目标并非百姓,而是城里富人阶层。 “咱们以后漆布只做十件,油稠制作二十件,若谁接了单子,就优先自己手里的活。”月双双将册子放在一旁。 这样的安排看似保守,实则蕴含深意。 寻常百姓能够花钱买这衣服,那也是下了血本的,复购率基本不高,且利润空间相对较小。 相比之下,富人阶层对价格的敏感度较低,更注重产品的独特性和品质感。 多次购买不同款式不同花色的比列更好一些。 杜裁缝闻言面露忧虑之色:“但这样一来,恐怕会引起抢购热潮,甚至顾客的不满吧?若真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该如何是好?” “我们目前的生产能力确实有限,盲目扩张只会带来混乱。因此稳扎稳打才是上策。”月双双不急不徐的端起旁边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继续道,“对于超出生产能力的订单我们可以采取预约取货的方式处理。顾客支付定金后我们会开具收据并告知预计取货日期。” 说着她从桌上拿起一张事先准备好的预约单展示给杜裁缝看。 这张预约单由赵满贵新制的活字印刷机印制而成,不仅格式规范且带有淡淡墨香令人心旷神怡。 “这样一来既能有效管理订单,又能提前锁定顾客资源何乐而不为呢?” 杜裁缝将其拿在手上查看;“如此便好。” 她们以前的裁缝铺也是如此方法,本来她想提一嘴的,没想到掌柜夫人竟然自己就想到了。 月双双侧过脸,目光温和地转向杨绣娘:“杨管事,那些新来的绣娘们现在学得怎么样了?” 杨绣娘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满意与自豪:“掌柜夫人,您放心,我手下的那些绣娘们进步神速。几个基础的刺绣手法她们已经掌握得相当娴熟了,接下来我们打算教她们一些更复杂、更精致的花样。” 月双双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很好。另外,我想尽快推出羽绒对襟坎肩,你们可以先做出一批成品吗?” “当然可以,掌柜夫人!”杨绣娘连忙应道,“我们马上着手准备,让绣娘们尽快赶制出一些。” 月双双满意地笑了笑,随即转向杜裁缝:“杜管事,绣娘那边一旦有了成品,你们这边就要立刻配合起来,先做一两件样品出来摆在店里展示。” 杜裁缝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掌柜夫人请放心,我们这边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早上就已经开始培训对襟坎肩的制作了,就等着绣娘们的成品一到手,我们就能马上开始制作样品。” 满月成衣铺与满月快餐两家店铺内一片繁忙景象,伙计们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而在福乐街的一隅,许大嘴里叼着一只苹果,斜倚在墙角边,眼睛目光贪婪地盯着那两家生意兴隆的店铺。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汁水四溅,随后不满地啐了一口,将啃完的苹果核随意扔在地上。 凝视着那两家店铺进进出出的人群,他的眼中燃烧着贪婪的火焰。 片刻之后,许大这才匆匆离开了福乐街。 第136章 待客之道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直奔城东一处阴暗的巷子。 确认四周无人后,他推开一扇隐蔽的房门,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屋内昏暗无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霉味,但许大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不适之色,反而显得几分兴奋之色。 “事情就是这样。” 许大在昏暗的房间内低语,面前仅有一盏摇曳的烛光,微弱的光芒在昏暗中挣扎,勉强照亮了几张模糊的脸庞。 “一群庄户,一对夫妻而已。”一个五大三粗、膘肥体宽的男人粗声粗气地说道,他满脸横肉,胡须杂乱无章,眼神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凶悍。 即便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那份骨子里的狠厉仍难以掩饰。 “黑老大,只不过几个乡下人,这能有几个钱啊?”旁边一个瘦高个,眼睛细小如鼠的男人不以为意。 “吱老大,你可不知道啊,这两个人虽然是乡下人,但可是能在城西买了两处房产的乡下人啊。”许大的眼中充满恨意,原本那成衣铺子是要到他们房行挂售的,竟没想到那二傻抢先一步买下了那房子,不然他最近又可以拿下一笔提金了。 一想到煮熟的鸭子飞了,许大气得牙痒痒;“而且我已经蹲守过了,光是那个成衣铺子,每日就可进账上百两。咱们兄弟平日里也都是小打小闹的,要是能捞上一笔大的,不仅能换个宽敞点的房子,还能抱得美人归,好好享受一番,您说是不,黑老大?” 黑老大悠然地倚靠在凳子上,双臂交叠在胸前,眼神深邃,沉默不语,仿佛在衡量着许大的话。 许大见状,心中暗自盘算,脸上却堆满笑容,故作不经意地说:“其实,我跟他们有点私仇,此番求助于黑老大,并非全为了钱财,主要是想给他们个教训。不过,小弟有个不情之请,那位掌柜夫人姿色出众,还望兄弟们能手下留情,别伤了她。”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气氛微妙起来。 “哎呦,我吱一什么女人没见过,区区已婚妇人,还入不了我的眼。”他虽这么说着,但面上的神色却十分明显。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咱们什么没见过?青楼里的头牌,想要还不是手到擒来?更别提一个乡下来的村妇了。” “她那身皮糙肉厚的,咱们还怕她伤了咱们呢!” 看着这几个人嘴里说着满不在乎,但眼底露出淫欲之光,许大这才稍稍放心下来;“对对对,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兄弟们拿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黑老大虽未发一言,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已闪过一丝兴味。 次日,他便亲自带人前往满月成衣铺与快餐店一探究竟。 “那许大说的不错,这两家铺子的确十分火爆啊。”吱一轻轻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胡须,眼中闪烁着流光。 “走,我们去店里看看。”黑老大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期待,特别是对许大口中所描绘的那位掌柜夫人充满了好奇,他毫不犹豫地领着吱一踏入了满月成衣铺的大门。 “二位爷,里面请。”门内,二傻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成衣铺开业之后,他和赵二丫一起便开始在这边做工。 然而,当黑老大与吱一踏入门槛的那一刻,二傻心中便暗自警惕起来。 尽管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职业的微笑与热情,但心中已对这二人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目前本店在售的只有羽绒里衣这一种款类,敢问二位爷是想看看男款还是女款?” 黑老大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在店内缓缓扫视,仿佛要将每一寸空间都尽收眼底;“这羽绒里衣,价格如何?”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价格因面料不同而有所差异。”二傻耐心解答,“最基础的有漆布和油稠两种选择。漆布虽经济实惠,但质地稍硬,穿着体验略逊一筹;而油稠则更为柔软保暖,是冬季的绝佳选择。漆布款式的价格是五两银子一件,油稠款式则为十五两银子。” “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我们自己看看。”黑老大挥了挥手,示意二傻不必再跟着。 二傻识趣地退至一旁,开始招呼其他进店的客人。 尽管成衣铺内每日都会迎来不少只逛不买的顾客,但黑老大与吱一的出现还是让二傻多留了几分心。 他们的长相、气质以及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感觉,都让二傻觉得两人的不简单,于是暗暗留意。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二人的一举一动,心中暗自揣测着他们的来意与目的。 “呦,刘夫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杜裁缝看见一名进门的妇人,连忙上去迎接。 刘夫人身着华服,步履轻盈,面带温婉的笑容步入店内,身边的丫鬟紧随其后,清脆的嗓音在店内回荡:“杜裁缝,我家夫人定制的里衣可已缝制妥当?” 杜裁缝连忙谄媚地答道:“刘夫人的活计,我们哪敢有丝毫怠慢?早已精心准备妥当。请夫人随我来,雅间已备好,方便您试穿。” 裁缝铺内布局巧妙,一半为展示销售区,另一半则被精心划分为四个雅致的小隔间,专为达官贵妇们试衣所用,确保每位顾客都能享受到私密而尊贵的服务体验。 赵二丫见状,立刻上前引领刘夫人步入雅间,随后匆匆前往后厨准备茶水点心。 不一会儿,她便手捧一盘精致的奶油泡芙步入雅间,轻声细语道:“刘夫人,这是本店特制的奶油泡芙,请您品尝。” 自财力大幅提升后,月双双特意通过‘闻香来’的谢掌柜渠道引进了优质牛奶,并亲手研制出了这款奶香四溢、口感独特的奶油泡芙。 不过,这个方子她并没有送去‘闻香来’,而是留下来招待她成衣铺子的贵客。 刘夫人端坐在雅间内,目光被盘中那五块圆润可爱的奶油泡芙所吸引。 她轻轻拾起一块,只见其外皮酥软,仿佛轻轻一触便会破碎。于是,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口,瞬间,一股浓郁的奶香在口腔中爆开,随后化作丝丝甘甜,缓缓融化于舌尖。 刘夫人不禁睁大了眼睛,对于这从没感受过的口感,连连称奇。 第137章 平静 待杜裁缝将制作好的衣服拿进来之后,这才忍不住询问;“这是什么点心?怎么如此新奇?” 杜裁缝在这泡芙第一次出锅的时候,就有幸尝到了,自然知道这东西的妙处,于是微笑着回答;“这是我家掌柜夫人自己研制的吃食,名叫奶油泡芙,若夫人喜欢,一会给您带些回去。” 这些话术都是月双双提前教好的,虽然牛奶的价格不便宜,但是跟那些布料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为了吸引并留住高端客户,除了提供一流的服务外,还需在细节上下足功夫。 因此,她创新性地推出了奶油泡芙这一特色点心,旨在通过味蕾的享受进一步巩固客户忠诚度。 刘夫人十分满意,在杜裁缝的侍候下试穿了里衣之后更是满意,临走之前又跟杜裁缝定下了同款式其他颜色的里衣四件。 付了款,拿到了取货单子,拎着一包奶油泡芙高兴的离开了。 黑老大在成衣铺内缓缓踱步,观察了好一会儿这才叫住路过的二傻;“我问你,你们这家店一天能卖出去多少件衣服?” 听到如此突兀的问题,二傻心中必然警铃大作,但面上仍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回答道:“二位客官,今日因您二位贵客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故客人稍多。平日里,我们每日的销量大约在十几件左右。” 黑老大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显然对二傻的回答半信半疑。 他刚在门口观察多时,自然能察觉到店铺的繁忙与二傻话中的保留;“若是我们想大量采购,你们可有什么优惠措施?” 二傻面露难色,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客官,我们店的衣服利润微薄,故而折扣方面确实难以提供。再者,小店产能有限,若是订购十件二十件尚可应对,再多恐怕就得延后交货了。” 说着,他悄悄靠近黑老大,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我们近日已开启了预售模式,即客人先付定金,我们再根据订单生产。实在是因为产品受欢迎,而产能有限所致。” 黑老大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疑虑,但随即又被二傻提到的预售制度所吸引。 他刚刚确实注意到有几个顾客在登记取货日期,这在一定程度上验证了二傻的话并非全然虚假。 其实二傻说这些话,主要也是因为黑老大突然询问店内销售的事宜。 他不知道这两人是同行还是过来找事的,因此并不打算做这两人的生意,当对方提及想要批量购买的时候,二傻也将实情说出,若是真心想买的则会等待,若是不想的就会直接放弃。 但是这话落到黑老大的耳中,则是在告知他,这家店铺内存在一些现银。 就在这时,吱一忍不住插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你这小二,怎的如此不实诚?我们可是真心实意想大批量采购,怎就被你如此轻慢?” “这位客官您言重了。”容心柔从后门处走了出来。 她听到二傻说店内来了两个异常的客人之后,便在门后暗暗观察,见其没能唬住二人,便亲自出来应付。 黑老大和吱一看见庄重得体的容心柔后顿时眼前一亮,目光久久没能移开。 二傻见容心柔走出,对视一眼便走到一边。 容心柔步伐轻快地走向黑老大,脸上挂着职业而又不失亲切的微笑;“两位客官,本店确系小本经营,产能有限,因此在价格上已力求实惠,确保每一位顾客都能以最低成本享受到高品质的羽绒里衣。若您真对这保暖佳品情有独钟,不妨告知我们所需数量,我们定当全力以赴,确保及时交货。” 黑老大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容心柔的脸上,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在月双双的精心调养下,容心柔的气色与状态较之往昔更显神采奕奕,加之她本就天生丽质,年岁稍长些许,更添了几分成熟韵味。 这份独特的气质,让阅女无数的黑老大也不禁为之动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 “你是这家店铺的掌柜还是掌柜夫人?”黑老大故作镇定地问道,语气中却难掩好奇与挑逗。 容心柔微微一笑,谦逊而得体地回应:“客官说笑了,我不过是店内一名管事罢了,怎敢与掌柜夫人相提并论。” 黑老大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莫非掌柜夫人比你还要美上几分?” 容心柔淡然一笑,不卑不亢:“人皆爱美,但美并非仅止于皮相。只要懂得装扮,每个人都能展现出自己独特的风采。” 几句话下来,容心柔已经知道对方的几分意图了,她也不想再寒暄,于是立即步入正题,“看您确实有意订一批衣服,不如我们到柜台详细商讨订单事宜,我来为您计算所需支付的银两。” 说着,容心柔不待黑老大回应,已径自走向柜台,拿起笔,准备记录订单信息。 “您是想要漆布面料还是油稠面料?本次打算预订多少件呢?”容心柔询问着。 黑老大身上哪里有钱,但是又不想在这女人面前落下脸面,于是,他故作镇定地说:“我刚了解了你们衣服的价格,还需回去向东家汇报,待款项到位后再来预订。” 容心柔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看您这通身的气质,我还以为还以为您是哪家东家亲自上门呢。既是管事,想必您府上亦是显赫非凡。” 容心柔话中带话,在黑老大耳中听出的却是恭维。 这让他瞬间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得意洋洋的昂起胸脯;“还是你识货。” 待黑老大与吱一离去后,容心柔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转而变得严肃,转身对二傻吩咐道;“二傻,你看好铺子,我去后面和掌柜夫人汇报一下。”-! 月双双在房内,听完容心柔的话微微点头,面上十分平静;“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 第138章 晕倒 容心柔显得有些担忧,她回想起那两人的举止言谈,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夫人,我看那两人绝非善类,更像是混迹街头的无赖之徒。”她蹙眉说道,“他们不仅详细询问了店内的出货情况,还提及到您的容貌,显然是贪图钱财与美色之徒。” “你说的很对。” 最近几日,赵满贵一直都在关注许大这个人,毕竟在城里留下这么一个祸端不解决也不是什么好事,她知道二傻已经被许大盯上了。 因此,她将二傻调入成衣铺子,一方面是因为二傻能力的确出众,还有一个则是因为这边流水可是快餐店的几倍不止。 而月双双之前见到的许大是一心求财的人,同时对于二傻目前的生活状况满是艳羡,仅仅利用这一点,便可引导着许大快些展开行动。 月双双不紧不慢的态度,倒显得十分从容,看似玩笑的说着;“容婶,你也不必太担心,也许这些人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也说不定。” 容心柔没听出月双双的意思,只当是对方在求一个安慰,当下也就跟着顺了顺心,轻声嘟囔着;“希望如此吧。” 许大悄悄地尾随着黑老大一行人,直到确认他们完成踩点离去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黄昏的余晖透过破败的窗户,洒在昏暗的屋内,他踱来踱去,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那份得意与憧憬仿佛要溢出胸膛。 赵三娘静静地坐在床榻之上,望着许大的背影,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微笑,这份快乐似乎也被许大的情绪所感染;“看你这么高兴,连带着我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 许大闻言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赵三娘,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轻抚着赵三娘的手背,坚定地说:“三娘,以后你就可以把你那没出嫁的女儿也接过来了。” 然而,赵三娘听到这话,心中却泛起了涟漪。 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复杂:“提她做什么?” 许大见状,连忙安抚道:“哎呀,三娘,你别多想。我许大这次是真的要发达了,到时候我一定给你换个宽敞的二进门院子,让你享享清福。如果你一个人住着孤单,就把金凤接来,我一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她...日后再说吧。”赵三娘自然是不情愿的,最近一些日子,她和许大住在一起,许大却不希望将她示人,每次她偷偷送许大出门的时候,都会看见许大偷看别的女子那淫欲的目光。 赵金凤虽然长得算不上出挑,可毕竟也是花一般的年纪,显然要比她这个半老徐娘更有朝气,因此,她十分不希望赵金凤出现在她和许大的生活里。 不过她反应到许大杠提及的‘要发财了’,心中不禁一震,连连追问:“你说的发财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有什么好路子?” 许大得意洋洋地笑了笑,却并未透露太多:“这些你就别操心了,总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说完,他索性脱下鞋子,大咧咧地躺在床上,目光穿过房梁,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辉煌的未来。 赵三娘望着许大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对许大的本性有了深刻的了解。 这里比起她之前在村子里的生活也强不了多少。 但她赵三娘非但没能从许大手里拿到什么钱来改善生活,反而还要她每日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这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赵无赖在世时的光景,只不过现在没有了女儿们的分担家中活计显得更加沉重。 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得到了身体的满足,这或许是她愿意留在这个狭小空间里的唯一原因。 而许大虽然表面上对赵三娘许下了种种承诺,可心里早已盘算好了如何分配即将到手的钱财。 他决定只给赵三娘几十文钱去买些冬季换洗的衣服作为对她的‘赏赐’,而他则要用大部分的钱去秦楼楚馆享受一番。 在他看来赵三娘虽然年纪已大,但胜在勤劳且开销不大,比起他叔叔家里的那些老妈子们要划算得多。 因此他并不打算轻易放弃这个‘免费’的下人。 而另一边。 黑老大和吱一回去之后,将今日在成衣铺的所见所闻详细告知了几名手下。 众人听后,皆是热血沸腾,跃跃欲试,一致决定趁热打铁,当晚便采取行动。 他们的目标十分明确,先擒获那对掌柜夫妻,再以掌柜作为筹码,迫使那掌柜夫人交出巨额赎金,随后再行霸占。 那掌柜饶是心疼媳妇,可毕竟这并非光彩之事,再加上被俘之后这些人也会将其毒打一番,有了身心双重打击,他们就不信这掌柜还敢去报官。 此类伎俩,他们已屡试不爽,自信满满。 众人一番酒足饭饱,只等待时间到来。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般铺满了天际,一行黑影悄无声息地隐匿在赵满贵与月双双归家的必经之路上。 这条路,正是许大精心挑选并透露给黑老大等人的“捷径”,他们急于求成,便省去了繁琐的探路环节。 而在不远处的一片幽暗中,许大如同一只潜伏的猎豹,静静地蛰伏着,双眼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贪婪地观察着一切。 他知道,一旦那对掌柜夫妻落入黑老大等人的手中,他们必然会遭受一番残酷的折磨。 他则可以趁着这个功夫,迅速赶往成衣铺子,将那个曾经让他吃尽苦头的二傻叫出来。 没有了掌柜夫妻的支持,二傻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任由他摆布。 回想起这几个月来的艰难生活,许大心中充满了对二傻的怨恨。 这一切的苦难都源于二傻当初的不肯交出钱财。 不过令他惊喜的是,他发现二傻的母亲竟然也在铺子里工作,这无疑给了他更大的筹码。 许大心中盘算着,只要将二傻控制在手,容心柔为了救人,必然会乖乖交出钱财。 然后,他再想办法将黑老大那边得到的钱财偷过来。 他叔叔可是房行的商人,在县衙之中都有着自己的关系,那么之后他再将黑老大所做的事上报官府,而他只是死不承认与黑老大相识,同时让叔叔为他作保,以此洗清自己的嫌疑。 最后既能拿到钱财,又能报这么多些日子受苦受难的仇。 他已经脑子里想好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 正当他沉浸在复仇与贪婪的美梦中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凉意猛然袭来,口鼻间被不明物体紧紧捂住。 许大惊恐地挣扎,却发现自己已无力反抗,意识逐渐模糊,最终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赵满贵确认许大已彻底失去意识后,将帕子收好,轻松提起许大的身体,如同拎起一只待宰的羔羊,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 第139章 询问 夜色深沉,巷子两旁堆放的杂物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影影绰绰。 黑老大等人紧贴着身后的围墙,双眼紧盯着福乐街的方向,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致。 突然,一个提着昏黄灯笼的人影匆匆而来,步伐急促而神秘,让人难以窥见其真容。 黑老大等人瞬间进入高度戒备状态,身体几乎贴地,生怕错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当那身影靠近时,低沉而谨慎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我是许大,你们先出来,有急事相商。” 黑老大闻言,心中的警惕稍减,但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并未完全放松。他缓缓站起身,步至‘许大’面前,眉头紧锁:“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许大’压低了声音,仅够两人听闻:“那对夫妻今晚留在铺子里不回来了。” 往日许大说话时候,尤其是和黑老大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带着‘黑老大’这几个字的,可今晚却没有。 这一信息透露着几分诡异,然而说话之人的声音的确是许大。 黑老大怀着疑问,他故意试探道:“你不是许大。” 对方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仿佛早已料到这一问。 黑老大心中一凛,正欲后退,却见眼前一道残影闪过,心口猛然一痛,仿佛被重锤击中。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喘息间挤出几个字:“他...许大..不是...” 话音未落,庞大的身躯便轰然倒地,鲜血汩汩而出。 吱一见状,惊骇之余勉强站起,踉跄着向黑老大走去。 待看清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时,他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恐惧如寒冰般冻结了他的行动。 而赵满贵却如影随形,连砍数刀,将吱一逼入绝境。 吱一痛得几乎窒息,却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 其余众人见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何时见过这等血腥场面? 一时之间,惊叫连连,四散奔逃。 赵满贵瞧着一直往前爬的吱一,上去就是一个手刀将其击晕。 随即返回原处,将迷晕的许大扛来,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又一番巧妙布置。 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很小的瓷瓶,打开盖子在许大鼻尖转了两圈。 只见许大微微动了几下,这才快速隐入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周围巷子里陆续烛光亮起。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满月成衣铺内,赵满贵正陪着月双双专心致志地描绘着新的花样,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二傻神色慌张地冲进屋内。 “赵...赵掌柜,不好了!外面来了几名官差,说是要找您和夫人。” 赵满贵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迅速站起身;“走,我去看看。” 月双双也轻轻放下手中的画笔,紧随赵满贵身后,一同向外走去。 门外,王家栋身姿挺拔,如同松柏般屹立于众衙役之前,他那紧绷的面容透露出事态的严重性。 见到赵满贵夫妇,他开口便是直截了当:“昨晚平安街发生了一起命案,据知情人透露,此事与你们有关。请随我们去县衙一趟,协助调查。” “好。”赵满贵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应允,并让月双双与容心柔交代一番几句后,二人便与王家栋一起前往县衙。 尽管彼此相熟,但王家栋公私分明,一路上并未过多交谈,气氛显得格外生疏而凝重。 踏入县衙,沿着小径前行不久,便来到了王家栋日常审讯犯人的房间。 这里布置简洁而庄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由于案件尚处于初步调查阶段,尚未到公开审理之时,因此特意安排了这间屋子进行初步询问。 王家栋步入屋内,径直坐上主位,两侧衙役则分列而站,赵满贵与月双双则立于中央,神情却十分从容。 “把证人带上来。”王家栋沉声下令。 段春意迅速领命而去,不久后便领着两名黑衣男子步入房间。 他们的手脚皆被镣铐束缚,步履沉重,每一步都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响。 面对王家栋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两人不禁双腿发软,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官老爷饶命,官老爷饶命啊。” 王家栋不为所动,面色冷峻地问道:“将你们所知之事详细叙述一遍。” 其中一名男子颤抖着身体,埋首于地,声音细若蚊蚋:“昨晚,黑老大带领我们埋伏在平安街巷中,想要抓捕满月成衣店的掌柜夫妻。然而,我们未曾料到,那个送信之人许大,我们不备突然发难,杀害了黑老大...就连吱老大...不,吱一也身受重伤,生死未卜。” 赵满贵顿时眉头紧锁;“你们为何要抓他们?” “那...那必然是谋财。” 月双双和赵满贵对视一眼,这才问了过去;“我们与黑老大一伙素昧平生,更无交集,且满月成衣店开业未久,何以突然成为你们的袭击目标?” 听到月双双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地上的黑衣人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瞬间被她的绝色容颜所震撼,心中不禁一颤。 果然如许大所说,这女人极有姿色。 但他也只是敢这么看上一眼,又快速低下头;“是许大,他告诉我们与你们店铺有仇,便将你们的消息透露给了我们。他说他只想给你们一个教训,关于钱财方面,他不图,都是黑老大...”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感觉出这样的说法并不妥,但他被吓得脑中一片空白,也想不出其他说辞,只好闭嘴不再多言。 王家栋听完接过话来;“你们二人可曾认识那许大?” 赵满贵微微点头;“认识,不过并不熟。” 随后,赵满贵向王家栋详细讲述了许大与店内伙计二傻之间的恩怨纠葛。 随着他的叙述,王家栋的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和刘一既是邻居,关系也很不错,再加上涉及到赵满贵,自然之前在满月快餐遇到许大上门闹事的这件事也告知了他。 不过当时,他与赵满贵还不熟,这件事也只当是好友身边的一个故事,听听就罢了。 却没想到,后面竟然闹出人命来。 第140章 蹊跷 当着赵满贵和月双双的面,王家栋逐渐理清了案件的脉络。 关于许大的部分,王家栋心中已有了定论。 作为第一个被提审的嫌疑人,许大不仅出现在案发现场,且身上沾满血迹,物证确凿,其嫌疑自然最大。 然而,面对审问,许大却矢口否认,甚至表现得浑浑噩噩、疯疯癫癫,让审讯工作陷入了僵局。 不过,此案竟然涉及到赵满贵夫妻俩,那么他们俩也不是没有可疑。 于是王家栋询问了昨日夜里这二人的去向。 得知他们一直留在成衣铺子绘制花样没有出去,王家栋便将二人放了回去。 赵满贵和月双双刚刚离开县衙,王家栋的一名手下便赶回来了。 他是特意趁着他们二人不在店内的情况下,与店内的伙计们了解了一下情况。 伙计们的证词与赵满贵夫妇的陈述不谋而合,进一步证实了他们的清白。 得到这一重要信息后,王家栋心中的凶手的人选更加倾向于许大,尽管许大仍在顽抗,但种种证据已将他锁定为本案的真凶。 王家栋随即着手整理案件材料,准备将一切情况详细记录成书文形式,上报上级机关,并着手安排开堂审理的具体事宜。 只不过没有半日,整件事情就被许老爷给压了下来。 从县衙走出之后,许老爷立刻派遣心腹前往许大在外租住的简陋小屋,将赵三娘悄无声息地带回了许府。 赵三娘心中忐忑不安,跟随在小厮身后踏入许府的大门。 许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雕梁画栋美不胜收,这一切对她而言既新鲜又陌生,眼中闪烁着惊叹的同时,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戒备与不安。 步入堂屋,赵三娘一眼便望见那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端坐于上首,手中轻握着热气腾腾的茶杯,那份从容与威严,让她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道:“叩见仙家大老爷。” 许老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目光冷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卑微的女人;“你是许大的什么人?” 赵三娘连头都不敢抬起,只得小声回答;“小人...小人是许大的未婚妻。” “混账!”许老爷怒喝一声,随手将茶杯掷于地上,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热茶飞溅,落在赵三娘的头上,她却连躲闪的勇气都没有,只是颤抖得更加厉害。 “我侄儿虽未婚娶,但也不至于眼盲至此,要娶你这般年老色衰的老女人!” 赵三娘连忙辩解:“小人所言句句属实,您可以向许大求证。” 许老爷正欲发作,却猛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强压下怒火:“那你可知,许大最近可曾与人结怨?” “仇家?”赵三娘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能连连摇头,“许大平日里在外的事甚少与我说,只是...只是他昨日提起过,说是快要发财了。” “发财?”许老爷喃喃自语,随即追问道,“他可有提及因何发财?” 赵三娘犹豫片刻,答道:“他只说要买一间二进门的院子,具体因何发财却未曾言明。” 许老爷沉吟片刻,吩咐小厮道:“将她带到小荷居看管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更不得放她离开。” 赵三娘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大老爷,小人究竟犯了何错?” 许老爷却未予理会,只是挥手示意小厮将她带走。 他深知许大的品性,赌博嫖娼无所不为,但若说杀人,他是不信的。然而眼前的事实却摆在那里,人证物证俱全,许大已是百口莫辩。 幸好他与县太爷交情匪浅,才得以用钱打点,将许大从县衙救出。 但事情的原委还需等许大回来后再做详询。 许老爷独自坐在堂屋中,焦急地等待着夜幕的降临,直到许大终于被偷偷送回许府。 许大踉跄着踏入屋内,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惊醒,整个人呆滞了片刻,才渐渐从那种木讷的失魂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猛地扑进许老爷的怀中,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哽咽着喊道:“叔叔,叔叔,我……我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您。” 许老爷原本满腔怒火,这些年他倾尽全力教导许大,期望他能有所成就,却没想到这孩子竟会卷入杀人案中。 然而,面对许大那声充满依恋与无助的‘叔叔’,他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与心疼。 他轻拍着许大的背,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回忆着已故的兄长:“侄儿,别怕,有叔叔在。” 许大在叔叔的安抚下,渐渐止住了哭声,但嘴角却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只是这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又被一脸无辜所取代。 许老爷轻轻推开许大,整理着自己的衣襟,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好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大抹了抹眼泪,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叔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那天我只是想出去买些酒菜解解闷,可不知怎的,就像被人从背后偷袭了一样,等我再醒来时,就已经在现场了,面前还躺着一个身受重伤、满身是血的人...” 许老爷紧盯着许大的眼睛,语气加重了几分:“黑老大那些人,是你叫来的吧?” 许大知道无法隐瞒,只好点头承认:“是,我叫他们来是想给二傻点颜色瞧瞧。” “你为何要与这些人纠缠不清?”许老爷眉头紧锁,显然对许大的行为感到失望。 “都是因为那个二傻,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许大急忙辩解,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我真的只是想给他们点教训,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叔叔,我真的没杀人啊!” 说着,许大再次紧紧抓住许老爷的衣袖,眼中满是恳求:“叔叔,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他现在还不相信自己会被污蔑成凶手,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在不远处的暗中观察黑老大那些人,最后竟然出现在了案发现场。 中间记忆的空档,他完全想不起来。 许老爷轻叹一声;“你是什么样的人,叔叔心里清楚。让你去杀人?你连杀只鸡都不敢,更别说人了。” 听到叔叔的肯定,许大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但语气中仍带着几分不安;“叔叔,我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 许老爷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思;“的确蹊跷,但你在现场是事实。这次的事,也算给你一个教训吧。以后做事要多长个心眼,别再这么冲动。” 许大连连点头,心有余悸地说;“叔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遇到这么大的篓子,许大自然是被吓的不轻,尤其是在狱中,那些衙役对待犯人的那些手段,已经在他心里落下了烙印。 然而,经此一事,许大也看到了叔叔的手段和能力,心中反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气。 既然这一切都是因满月快餐那对夫妻而起,那么他许大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第141章 要账 “你再说说,那个妇人是怎么回事?”许老爷的神情骤然一凛,提及那位妇人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怒意,显然对此事极为不满。 许大有些难为情,毕竟,若是年轻女子,他叔叔也不会这种神态,而那可是孩子都到了出家年纪的妇人。 若不是出了事儿,他叔叔是怎么也不会去查他的。但是既然如此,他也根本隐瞒不了;“她...叔叔,她只不过是照顾我起居饮食罢了。” “只不过照顾起居饮食?”许老爷怒道,“我以往为你物色了那么多门当户对的亲事,你却一一拒绝,结果却是在外面找了个风烛残年的女人?这成何体统!” 许大低下头,不敢直视叔叔的眼睛。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这个做叔叔的也不能再任由你胡来了。”许老爷不由得用手捏了捏眉心,“等这阵风波过去,我会亲自为你张罗婚事,找个能持家的女子来管束你。” 许大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叔叔的意愿,只得应承下来:“是,叔叔,侄儿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还有一事。”许老爷话锋一转,正色道,“你究竟在外面做些什么营生?竟敢夸口说要发财?” 许大心中一凛。 他叔叔是怎么知道他这么说过的? 不过随后一想,那赵三娘都被他叔叔知道了,能从中问出一些话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迅速在脑海中搜寻着应对之策,于是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鼻烟壶,伸手递了过去;“侄儿前些日子花了五十两银子购得此物,据说是京城某位大官的心爱之物,几经辗转流落至此。我见其造型独特,便买了下来,想着转手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这鼻烟壶本来是许大买来,在房行给那些伙计显摆用的,遇到有钱的主顾,他也能凭着这东西让对方高看一眼,可没想到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他灵机一动,愣是编造出了故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鼻烟壶上镶嵌的金丝,眉飞色舞地描绘着其背后的故事与价值:“叔叔您看,这金丝镶嵌得多么精致,若非皇家御用之物,岂能如此考究?侄儿估摸着,这东西若是遇到识货的买家,卖个几百两银子不成问题。” 然而,许老爷却并未被他的言辞所动。 他仔细端详着鼻烟壶,很快便摇了摇头:“唉,这并非什么京城大官之物,金丝也不过是金箔所制,并无多少价值。你呀,以后还是少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免得再上当受骗。这次就当买个教训吧。” 许大闻言,假装吃惊道:“叔叔,这竟是假的?那骗子竟敢如此欺我!这可是侄儿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啊!” 许老爷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宠溺:“行了行了,你也别太过在意。刚回来就好好休息吧,去洗个澡去去晦气。” “是,那侄儿就下去了。”许大收回了表情,连连点头。 “那女人我就先将其扣押在后院里,等过些日子就把人潜出去,以后你断不可在做出这些糊涂事了。”许老爷说完,不等许大再次开口,就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赶紧走。 许大也不再多说。 借叔叔之手将其遣散出去,既省去了自己不少麻烦也避免了日后的纠葛。 这件事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被压了下去,所有人都不知道许大已经被保了出来,就连在县衙做衙役的王家栋和段春意都被瞒住了。 时光荏苒,转眼半月时间,满月成衣铺已步入正轨。 羽绒对襟新装更是横空出世,引领了一股冬日时尚风潮。 考虑到成衣铺与快餐店相邻,为避免衣物沾染食物气息,月双双特增设了一道熏香工序,让每一件售出的衣物都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为顾客带来别样的愉悦体验。 两家店铺井然有序,赵满贵也开始决定去讨要两个姐姐的欠款了。 赵山英和赵山凤分别嫁去了李家村和刘家村。 赵满贵没有直接上门去索要钱财,而是直接去了县衙。 尽管此类债务纠纷并不直接归王家栋管辖,但因近期衙门内案件繁多,段春意等人因案源不足而被临时抽调协助处理此类事务。 于是,段春意便成了赵满贵的对接人。 有字据为证,加之里正处亦有存档,此案处理起来颇为顺畅。 段春意迅速接手案件,并亲自带队前往李家村与刘家村执行追债任务。 赵山英的男人叫李四男,家中排行第四,因兄弟众多而不受父母重视,生活本就拮据。 李母听闻儿媳妇在外面欠了那么多钱,当着官差的面,就给赵山英一顿打。 “你这个不要脸的烂货,我说你这几个月怎么不像以前那样隔三岔五的回娘家了,我只当你是终于知道出嫁后应该孝顺公婆了,竟没想到,一下子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赵山英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就连平日护着她的李四男也十分窝火。 本来他就是全家不受宠的那个,平日里,自家媳妇没事儿还总往娘家跑,他们两口子就够不得父母待见了,根本没有什么存款,而今欠下的这笔款子,那可是全家老小一个月的费用啊。 于是,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沉默,而是跟着李母一起殴打赵山英。 赵山英大声的哭叫着,却不敢有半分反驳,任由拳打脚踢砸落在她身上。 段春意才不管他们家里怎么闹了,总之,要账才是他的目的,便冷冷道;“我的话已经带到,此案已正式上报县衙。给你们三日时间,必须将欠款如数还清。若逾期未还,你们全家都将面临牢狱之灾。” 李父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慌忙上前,点头哈腰地赔笑;“官差大人,这欠钱的是那赵山英,可与我家无关啊。” “怎么跟你们无关?那可是你们李家的人。”段春意没有任何表情,说完,他转身便走,留下李家人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李家村的里正目睹了这一切,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走上前来,语重心长地对李家说道:“你们这个儿媳,历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赶紧想办法筹钱吧。否则,一旦真的闹到县衙去,不仅你们李家颜面无光,整个村子都会受到牵连。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里正的话虽未明说,但言下之意已十分清楚。 李家村历来以和睦着称,若真有哪家出了丑闻,整个村子都会感到蒙羞。 如果李家不能按时还清欠款,恐怕整个村子都会对他们产生排斥和厌恶,最终可能将他们驱逐出村。 与此同时,赵山凤在刘家的遭遇也令人唏嘘。 作为长媳的她,本以为能在家中占据一席之地,却没想到丈夫刘大牛竟如此无情。 得知欠款一事后,他不仅没有站在赵山凤这一边,反而对她大打出手。 赵山凤在刘家忍辱负重三日之久,直到婆家出钱还清债务后,才跑回了赵家村。 第142章 不许休妻 “娘...呜呜呜...娘,您可给女儿做主啊。”赵山凤刚跨进院门,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 跑进堂屋,她只见母亲赵虎妞端坐在正座之上,而她的脚边正跪坐着另一位哭泣的女子,正是与她同病相怜的姐姐赵山英。 “山凤你也回来了?”赵虎妞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今天一个两个出嫁的姑娘都回来了? 而且还都是哭着回来的? 然后她又仔细看了看赵山凤,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哎哟,我山凤怎么也被婆家打了?” 赵山凤听到母亲的话,哭声更加汹涌澎湃,她猛地冲上前去,与赵山英并肩跪在赵虎妞的脚边,母女三人紧紧相拥,泪水交织在一起,哭声响彻整个院落。 这哭声,比当初赵狗颠被送去县衙投案时还要凄凉百倍。 但是没多久,院门就被人砸响,来人是赵山凤的男人刘大牛。 赵山财闻声而动,怒气冲冲地冲出屋门,猛地拉开院门,怒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没事乱踹什么门?想报丧吗?” 刘大牛闻言,一个巴掌打在赵山财的脸上;“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报什么丧?谁家还有你家丧?” 赵山财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得原地打转,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他捂着脸,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和愤怒,但看着刘大牛来者不善,便立即软了下来;“二姐夫?” “滚开。”刘大牛一把将赵山财推开,径直向堂屋走去。 “娘?”赵山凤被吓得脸色煞白,她前脚才刚到这边,怎么刘大牛这么快就追上门了? 赵虎妞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则在一旁一直安慰着;“山凤,这是你娘家,他刘大牛不敢怎么样。” 赵山凤还没来得及放下心来,就见刘大牛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刘大牛看见身为长辈的赵虎妞也在这,自然将脾气收了收;“娘。” 赵虎妞见状,心中虽有不满,却也迅速调整情绪,摆出一副丈母娘的架势,正色道:“嗯,你既知我是你娘,那我问你,你将我女儿打成这般模样,心中可还有我这个长辈的存在?”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试图以长辈的身份给予刘大牛一些压力。 若是放在之前,刘大牛自然会重视这位丈母娘,但现在,刘大牛的心态不一样了。 此事已闹得沸沸扬扬,全村皆知,他虽倾全家之力为赵山凤还了债,但心中早已生出不满。 在他看来,这笔债务既是赵山凤所欠,其母赵虎妞亦难辞其咎。 今日来此,他不仅是来讨要说法,他也已经做好了和离的准备。 “亲家母,请恕我直言不讳。”刘大牛挺直腰板,语气中已无往日的恭敬,“女儿出嫁为人妻,理应心系夫家,侍奉公婆。可赵山凤却频繁回娘家,显然并未将婆家放在心上。既如此,我又何必再顾及您的颜面?” 赵虎妞闻言,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曾经对她毕恭毕敬的女婿。她胸中怒火中烧,青筋暴起,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的心思若真不在婆家,一心只想着娘家,那这笔欠款,就应当由你们来承担!”刘大牛说着,从怀中掏出那张借据,高高举起,以示证据确凿。 赵虎妞望着那张熟悉的借据,心中五味杂陈。 这张字据,她自然清楚其来龙去脉,那是刘秀秀作为见证人时签署的。当时,此事在村里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他们赵家也因此承受了不少非议。 可没想到,时隔不到半年,她以为这件事赵山凤已经解决了,可没想到,刘大牛直接上门要钱了。 想到这,她才明白赵山凤怎么突然回来了,原来是因为怕婆家责骂,这才跑了回来。 可赵山英呢?怎么也浑身是伤的跑回来了? 正想着,门外再次传来动静。 李四男紧随其后冲进屋内,他的态度相较于刘大牛显得温和许多,恭敬地对赵虎妞叫了一声“娘”后,转而面向赵山英;“你我夫妻一场,我本不想将事情闹得如此难堪。但事已至此,我只能帮你担负一半的债务,也算是对我们三年婚姻的一个交代。” 赵山英闻言,脸色骤变,她万万没想到李四男会如此决绝。 她本以为李四男在婆家时的表态只是权宜之计,是为了给李家父母看,没想到他竟是认真的。 她连忙跪爬到李四男脚边,紧紧拉住他的衣角,泪流满面地哀求道:“四男,这几年我在李家任劳任怨,虽然没有为你生下孩子,但我也是尽心尽力地操持家务啊!” 李四男本就心软,最见不得女人哭泣。 他平时对赵山英多有庇护,也是因为她在娘家受尽宠爱,自己从小缺失的那份关爱在赵山英身上得到了弥补。 因此,每当李家父母对赵山英冷言冷语时,他总会默默承受,为她分担压力。 但这一次,赵山英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动了整个李家的底线,他即便是有心相助,也无力回天。 他所能做的,也只是用自己这些年偷偷攒下的十几文钱,为她分担一半的债务。 “山英,我身为人子,也有我的无奈。但这件事,我真的无法再保护你。”李四男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不再看脚下的赵山英,转而向赵虎妞请求道:“那十五文钱,还请您劝劝山英接受。否则,和离恐怕就要变成休妻了。” 他的话语带有些许的威胁。 赵虎妞震惊地看着这两个曾经对她毕恭毕敬的女婿,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们一般。 她怒不可遏地指责道:“你们以前真是装得一副人模狗样!如今你们的媳妇出了事,就一个个缩起脖子做乌龟,连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都没有!” 刘大牛却不以为意地冷笑一声:“别说得那么好听,我们承担什么?承担一个偷子犯下的事端?你家出来的姑娘品行不好,还好意思怪别人?” 赵虎妞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刘大牛大骂:“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她大口喘息着,几乎要背过气去。 刘大牛却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我念及这几年的情分,还尊称您一声娘。但事已至此,我家中也吵闹着要我休妻呢。您若是真的为女儿好,就该劝她们接受现实。” “不许休妻!”赵虎妞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在赵家村,从未有过女儿被和离或休弃的先例。 若是两个女儿都被休弃回来,他们在赵家村将再无立足之地,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第143章 动静 拿到了要回来的欠款,赵满贵与月双双为了表达感激之情,特意邀请了王家栋和段春意到‘闻香来’用餐,当然刘一也被一起请了过去。 考虑到场合的非正式性以及大家之间的熟稔关系,月双双并未过分拘泥于礼节,大方地出席了,并叫了容心柔一起作伴。 一个包间里开了两张桌子,男女分席而坐。 店掌柜谢园从商多年,其父辈便与县衙官员交情匪浅,他借此机会亲自作陪。 “虽为这家店的掌柜,但既然满贵兄弟做东,我也不好在说什么,这些菜品都是晚霞弟妹的点子做出的菜品,也是我们‘闻香来’最近几个月卖的最火爆的菜品,大家先尝尝。”谢园客套了几句,便不动声色的将赵满贵夫妻与自己的关系交代一番。 刘一提起筷子给自己裹了一个烤鸭卷,吃在口中连连点头;“嗯,这味道,绝了!” 王家栋则显得更为内敛,他平日里总是板着脸,此刻却也难掩对美食的喜爱之情:“这烤鸭确实非同凡响,若非满贵夫妇与谢掌柜的盛情款待,我等恐难有此口福。” 他们身为官差,可俸禄只是比一般百姓要好上一些,这样的酒楼,平日里也是只可远观的存在。 而且王家栋为人十分谨慎,若不是感受到赵满贵与他结交,并非是利用他官差的身份,他怕是绝对不会私下所有交集的。 月双双和容心柔身为女子,能参与这样的饭局已然是不容易了,所以月双双便将主场让给了赵满贵,除了谢园提及了几句,她谦虚的说了几次话,之后便安心和容心柔一起吃饭。 酒过三巡,气氛渐入佳境,刘一不经意间提及了许大的案件。 王家栋闻言,只回应了一句:“此案已经过堂审,只待问斩之日。” 言简意赅,未再多言。 这一次,也是月双双有意将容心柔介绍给这几名官差与谢园,毕竟过些日子,她和赵满贵一起随恩人回家乡,那段日子这里两家店铺都是要交给容心柔打理的。 他们在这里没有任何的背景,有几个熟悉的官差在,至少一些琐事,他们是不怕的。 冬日的寒风悄然降临。 这天,月双双与赵满贵如常踏入店铺,容心柔便走了过来,她手指店内一隅,那里坐着一位神色憔悴的女子;“那妇人一早便等在门外了,二丫说她是你的弟妹,但没有你的允许我便没将她放入院内,只等你来发落。” 月双双闻言向店内看去,只见李兰花孤零零地坐在凳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已失去感知,直到月双双与赵满贵的到来也未曾察觉。 “好,我知道了。 ”月双双轻声回应,随即转而对赵满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前去询问情况。 赵满贵心领神会,却狡黠一笑,将这份‘重任’推给了月双双,自己则悠然自得地站在一旁。 月双双无奈地白了赵满贵一眼,但还是缓步走向李兰花;“四弟妹怎么来了?” 李兰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浑身一颤,这才缓缓回过神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与不确定。 只见月双双一身淡蓝色丝质衣裳,优雅而高贵,与往日回村时的朴素装扮判若两人。 她外罩的银白绣有五福图案的披风,头戴简约而精致的银质发簪,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 相比之下,李兰花厚重的棉衣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三...三嫂...”李兰花有些不太敢认,只是含糊的叫了出来。 “嗯。”月双双答应着,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直奔主题,“四弟妹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李兰花本想着见面之后寒暄几句,她天还没亮就从村子里出来了,问了不少的人,这才一路找到这里。 家里现在乱的不行,而且马上就要分家了,再怎么赵满贵也是家中的长子,是时候该回去坐镇主持了。 她这一肚子的话本想细细道来,却没想到月双双问的这么直接,这就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有什么你就直说。”月双双看着李兰花手边的茶已经凉掉,便招呼着赵二丫重新上茶。 “嫂子。”李兰花抿了一口热茶,身体内逐渐开始暖暖的,这才开口,“实不相瞒,自从公公被送到县衙之后,家里整日就十分压抑,没多久,大姐和二姐就被...就与婆家和离回家了,现在家里的钱为姐姐们还款之后已经所剩不多了,这又已入冬月,眼看家里就要过不下去了。” 月双双眼里并无波澜,也没有接话。 李兰花见状,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嫂子,我这次来并非为了钱财。我只是想与赵家划清界限,和山财分家单过。所以,我想请三哥回去主持大局。” “分家?”月双双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也好。” 正好赵家那边他们目前也没有回去的打算了,屋子里还有一些是赵满贵之前抄完还没拿走的书,也趁着这个机会该拿的就去拿回来。 不多时,赵满贵就叫来了赵阿牛。 李兰花看见赵阿牛的牛车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饥寒交迫的再走回去了。 李兰花和月双双坐在车厢内,赵满贵为了避嫌,便和赵阿牛一起坐在车头的位置,路上,几人并没有过多的说话,整个车子都是木制车轮与地面传出的摩擦声与从耳边掠过的冷风。 晃晃悠悠的走在通往村子的泥土路上,周围尽是已经收割完的田地,一堆一堆的谷堆在田里,略显凄凉。 回到自家院子,也是格外的冷清,小院里,也没有了以往的干净,落叶、尘土还有为赵二毛准备后事时候的一些用品,也都凌乱的摆在那。 “你去请里正,我们先回去歇息一下。”月双双对李兰花道。 在村子里,家中父母只要有一方还健在,那就不可以分家,除非是长辈的要求,不然必须请里正或者家中比较有威望的族人做见证才可以。 但整个赵家村几乎都是同根,村子里的人也自然而然的视里正为村中赵姓的族长,因此,对于李兰花和赵山财想自行分家单过的,还是需要赵书伯亲自到场见证才可以。 李兰花也知道这些,于是答应着,准备先回屋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 月双双和赵满贵就往他们的屋子走。 却听见屋内传来一丝微小的动静。 第144章 捉奸 “他们怎么突然回来了?”赵山财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声响,慌忙从床上爬起,手忙脚乱地提着裤子往身上套。 赵金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她迅速坐起身来,一边慌乱地整理着身上的衣裳,一边努力思考着应对之策。 这间狭小的屋子仿佛成了他们的囚笼,无处可逃,必须思考出对策才行。 一般而言,这对月双双和赵满贵回来的时候都是在晌午以后,从来没有过一大早便回来的先例。 赵山财和赵金菊的孩子才失去没多久,家中的白事还未完全处理妥当,两个姐姐又因婚姻变故被迫返回家中。 在这段日子里,他们几乎没有片刻的安宁。 好不容易等到今天,李兰花一早便不知所踪,老五夫妻俩也出了门,那两个姐姐和赵虎妞几乎是在自己屋里不怎么出来,他们才终于有了一些的喘息之机。 由于全家对赵满贵和月双双的忌惮,根本没有人会主动靠近这间屋子,所以他们就大着胆子,来了这里。 然而,世事无常,正当他们沉浸在即将开始的温存之中时,院外却传来了月双双那熟悉而冷峻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山财惊慌失措,他的棍子都被吓的软塌塌了。 月双双与赵满贵几乎同时发现了那扇被撬开的门锁,两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一切。 路过墙根底下的时候,月双双还随手拿起了挑衣服的棍子。 而赵满贵则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一脚踹在了房门上,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震颤。 ‘咔嚓’一声,房门应声而飞,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屋内某个不幸的身影上,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 月双双见状,手中的棍子毫不犹豫地挥了出去,同时高声呼喊:“来人啊,抓贼啊!” 她的声音穿透寒风,在院子里回荡。 赵满贵也毫不示弱,他一把拉起被踹飞的门板,用力一甩,将其远远地抛出了院子。 随后,他抄起一旁的凳子,毫不留情地朝着那个被门板拍倒的身影砸去。 李兰花刚换好衣服,便听到院子里传来喧闹声,她心中一惊,赶紧跑了出来,一听到有贼,吓得不敢上前,只是跑到院子门口大喊:“来人呀,快来人呀,有贼,家里竟然进贼了!” 这一喊,原本冷清的院子瞬间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赵虎妞从自己屋里急匆匆地跑出来,赵山英和赵山凤姐妹俩也紧跟着从各自的屋里奔了出来,她们神色紧张,齐声问道:“贼在哪儿?在哪儿?” 听到是赵满贵屋子那边传来的动静,几人不约而同地朝那边跑去。 此时,赵金菊和赵山财一直挡着脸,她们也没能分清是谁,母女三人冲进屋子,看到满地狼藉,不由分说地拿起手边的东西就往他们身上砸去。 屋内顿时响起了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各种物品被砸碎的声响此起彼伏,场面一片混乱。 赵金菊和赵山财在几人的围攻下,根本不能抵挡,更无法躲闪,只能尽量蜷缩着身体,试图减少伤害。 没多久,院子外面也聚集了不少村民,他们个个神色愤怒,手中拿着大小不一的工具,显然是准备对付那个胆大包天的贼人。 赵狗颠家最近几个月接连发生各种事宜,再加上前不久还出了一个杀人犯,这让村民们在外村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连日来的憋屈和烦闷一直压抑着他们的情绪。 如今听说村子里又进了贼,这个消息瞬间成为了他们情绪的发泄口。 村民们一股脑地朝赵满贵的屋子涌去,很快,整个屋子便站满了人。尽管地方狭小,但大家依然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工具。 赵山财在众人的攻势下,终于无法再忍受疼痛,他放下捂着脸的胳膊,伸手接住了赵虎妞手中的鸡毛掸子,哭喊道:“娘,别打了,是我,山财啊,求你别打了!” 赵虎妞闻言一愣,手中的鸡毛掸子顿时停在了半空。 她怒目圆睁,看着眼前被打的有些认不出来的男人,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你这个混蛋偷子,竟然敢来我家偷东西,是瞧着我没男人了是吧?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你今天能不能走出去!” 说着,她扬起另一只手,几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赵山财的脸上。 “娘,是我,赵山财啊,娘,别打了,别打了!”赵山财一边哀嚎着,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抵挡赵虎妞的巴掌攻击。 然而,尽管他努力抵挡着赵虎妞,可却无法抵挡周围村民们的愤怒。 在这混乱之中,他又挨了不少打,疼痛让他几乎要崩溃。 赵虎妞听着眼前这熟悉的声音,心中猛然一惊,随即停下手来,仔细辨认着眼前这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 当她确认这确实是自己的儿子赵山财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孙子,不能再失去这个儿子了。 虽然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她还是连忙伸,去阻拦周围的邻居:“大家住手,这不是偷子,这是我家山财,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听到赵虎妞的话,周围的邻居们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面相觑,一脸茫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被打得如此惨烈的“贼人”竟然是赵家的儿子。 这时,站在人群后面的赵老幺忍不住喊道:“既然是你儿子赵山财,那刚才乱喊什么抓贼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和责备。 “就是啊,这不是胡闹嘛!” 村民们既无语又无奈,又不愿意惹上事端。 毕竟有不少人刚刚可是下了狠手的,这若是赵虎妞突然找他们要诊费可就麻烦了,于是,他们纷纷开始往屋外退去。 然而,月双双却并未打算就此罢休,她毫不避讳地大声质问道:“既然是自家兄弟,那为什么会撬了我们屋子的锁进来?还有,另一个人是谁?” 第145章 撇清关系 村民一听这话,全都停下了离开的脚步,目光再次聚焦在这个混乱的场面上。 是啊,赵山财为什么会出现在赵满贵的屋子里? 而且看起来,还是趁满贵他们夫妻俩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的。 几个月前,赵满贵和赵狗颠当着里正的面写下字据的时候,就已经明确说明了,这间屋子是租用的。 即便不是租用,作为兄弟,也没有理由随意闯入兄长的屋子。 更何况,月双双还特意提到了屋子之前是上了锁的,这更让人疑惑不解。 既然如此,那赵山财溜门撬锁的进来想要做些什么? 还有,另一个人是谁? 随着月双双的质问,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她所指的方向。 只见床榻之上,一个全身发抖的女人蜷缩在那里,月双双迅速上前,将女人面前的头发扯开,露出了她红肿的脸庞。 尽管如此,村民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赵金菊。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赵山财和赵金菊身上的异样。 赵山财的衣服松松垮垮,而赵金菊则连身前的扣子都没有扣上,灰色的肚兜若隐若现,这一幕让在场的汉子们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结合眼前的情景和月双双的质问,村民们很快就脑补出了二人在这个房间里所做的事情。 赵金菊见事情败露,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哭泣着向月双双求救:“满贵媳妇,你可要救我啊!赵山财那个王八蛋,他...他强迫我!” 赵山财一听,顿时急了眼,反驳道:“赵金菊,你少来这一套!要不是你主动勾引我,我能跟你搅和在一起?” 月双双冷眼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两个人,还真是物以类聚,一旦事情败露,立刻就想着如何撇清关系,跑得比马还快。 就在这时,李兰花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看到眼前衣衫不整的两人,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 此刻她也想起,之前月双双和她提到过孩子的问题,再结合屋里丢失的那个宝石锁,一下子整个事件好像就已经板上钉钉了。 “媳妇,快来救我。”赵山财看见李兰花走了过来,赶紧换了一副神情,“快去找赵郎中,我被这些村里的混账打的,身上都是伤,还有那个老四,也不看清楚就乱打人,我告诉你,看诊费得你出。” 李兰花冷冷地看了赵山财一眼,没有任何动作。 赵山财见状,顿时恼羞成怒:“李兰花,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赶紧去叫赵郎中过来给我看看,快去啊!” 听到赵山财如此的语气,李兰花的心彻底死了。 她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人的事,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想着赵大毛的成长,对于这个家,这样的成长环境,让赵大毛生活在这里,她实在担心。 于是她便百番劝导赵山财分家出去,赵山财这才答应下来。 可现在,这赵山财竟然趁着她去城里的空隙,又和赵金菊搅和在一起。 就连现在,更是没有任何歉意,反而还十分不在乎的让她去请郎中? 李兰花被气得全身发抖,牙齿紧咬,她极力的克制着心中的怒火。 “这又怎么了?”赵书伯一接到村子里进贼的消息,便立刻匆匆赶来。 当他看到又是赵狗颠家时,心里不禁凉了半截,眉头紧锁,一脸无奈。 村民们见里正到来,纷纷让开一条路。 赵虎妞见状,连忙迎上前去,强颜欢笑道:“里正啊,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家里的一点小误会,我们自己能处理好的,真是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赵虎妞心里清楚,这件事传出去实在丢人,于是她赶紧对周围的村民说:“大家都散了吧,这是我们自家的事,我们自己能解决,都回去吧。” 然而,赵书伯并没有理会赵虎妞的话,他环视了一圈屋内凌乱的景象,心中已然明白了大概。 他脸色一沉,略带厌弃地说道:“你能处理?赵虎妞,你自己看看这眼前的景象。” 说完,他冷哼一声,转身对身后的几个村民吩咐道:“把他们俩带到院子里来。” 这半年来,赵狗颠家已经多次闹出风波,每次都是赵书伯出面处理。 眼看年关将至,如果还不能彻底解决这些问题,恐怕整个赵家村都别想安心过年了。 赵山财和赵金菊被几个村民架着胳膊,踉踉跄跄地拉到院子里。 尽管外面寒风凛冽,但他们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赵虎妞看着儿子衣衫单薄,心疼不已,赶紧拿了一件厚实的棉衣给他披上。 “你,站到一边去。”赵书伯坐在院子里,气势汹汹地指着赵虎妞说道。他的声音冰冷而严肃,与往日里与赵虎妞见面的和蔼形象大相径庭。 赵虎妞与赵狗颠、赵书伯年龄相仿,从小便相识。 尤其是赵狗颠年轻时就是个爱惹事的主儿,没少让前任里正头疼。 因此,赵虎妞和赵狗颠与赵书伯也算有几分交情。 后来赵书伯接任里正之位,虽然气质有所变化,但见面时仍能聊上几句。 然而此刻,赵书伯的冷漠与疏离却让赵虎妞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与恐惧。她心里有些发怵,只好乖乖地站在一边,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赵金菊泪眼汪汪,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的身上、手臂和脖子上布满了被殴打的淤青,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里正,我真的是无辜的。”她哽咽着,“是那赵山财,我...我没了男人,实在害怕。” 赵山财闻言,怒不可遏,恶狠狠地瞪了赵金菊一眼,吼道:“你给我闭嘴!你是什么货色,村里人谁不知道?要不是你主动勾引,我怎么可能上了你的当?你不过是个谁都可以穿的破鞋!” “你。。。你。。。”赵金菊听到赵山财如此刻薄的话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颤抖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村民们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赵狗颠家这是怎么了?之前赵无赖还带着赵金菊来闹事,说要把她许给赵满贵做妾,怎么成亲后又跟赵狗颠扯上了?” “是啊,赵狗颠这才刚被送到衙门没多久,赵金菊又跟赵山财搅和在一起了。” “哼,我早就说了,赵无赖家的女儿哪有安分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赵金兰和赵金花姐妹俩倒是挺有福气的,直接嫁到了城里。” “嫁到城里又怎样?那俩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谁知道在刘员外家又怎么闹腾呢。” 村民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他们不自觉地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到了赵金菊身上,仿佛这一切混乱的根源都在于她。 第146章 是不是你的 赵书伯听着周围村民们的窃窃私语,眉头越拧越紧,脸色也愈发阴沉。 这件事无论真相如何,都会给赵家村造成不小的影响。 如果不能妥善处理,不仅会影响他在其他村里正面前的形象,更会让赵家村的村民遭受其他村子的指指点点。 因此,赵书伯心中已有了决断,不论是谁的过错,赵狗颠一家人都不宜再留在村子里。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宣布决定之时,李兰花突然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里正,民妇有话要说。”李兰花走到赵书伯面前,突然跪倒在地。 赵书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悦,沉声道:“有话直说。” 李兰花面无表情,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滑落脸颊,声音哽咽却坚定:“求里正允许民妇李兰花与赵山财和离。” 此言一出,不仅赵山财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兰花,就连周围的村民也跟着一片哗然。 他们赵家村一直平静毫无波澜的那么多年,压根就没有出现过和离的事情,当然,赵山英和赵山凤除外。 可现在,竟然还有外村嫁来的女人,当众主动提出和离的。 这怎么能不让在场的所有人惊诧不已。 赵山财更是情绪激动地反驳道:“我都说了这件事与我无关,是赵金菊勾引我的,你凭什么要与我和离?而且,你现在作为弃妇回娘家,你以为李家村的村民会接纳你吗?别做梦了!” 李兰花闻言,只是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与决绝:“你以为你与赵金菊的事我是今日才知晓的吗?” 赵山财听到这话,瞳孔微缩,但仍试图狡辩:“李兰花,你别乱说!” 李兰花泪水涟涟,但脸上的表情却异常坚决,她质问赵山财:“那我问你,你娘给咱们大毛的传家宝呢?它现在在哪里?” 一听这话,赵虎妞的眼皮一下子抬了起来,就连站在她身边的赵山英和赵山凤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们出嫁前一直生活在这里,可从未听说过家里还有什么传家宝。 赵山财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好硬着头皮反问:“传家宝不是一直由你保管的吗?” “既然如此。”李兰花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转向坐在高处的赵书伯,随即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里正大人,民妇要报案,家中失窃一枚价值连城的宝石锁,恳请里正大人上报县衙立案调查。” “李兰花,你还有完没完?”赵山财登时脸色骤变,哪能允许李兰花这么胡闹? 一旦此事惊动衙门,那些衙役定会彻查到底,届时他与赵金菊的丑事必将公之于众,百口莫辩。 他急忙伸手去抓李兰花的手腕,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与威胁:“兰花,你闹够了没有?那所谓的传家宝,兴许是你自己放错了地方,等会儿我陪你一起找找便是,何必在众人面前给里正大人添乱?” 李兰花毫不犹豫地甩开了赵山财的手,眼神中满是决绝:“里正大人,民妇坚持要立案彻查,务必找回失窃的宝石锁。” 赵书伯听得一头雾水,心中疑惑重重。 什么宝石锁? 还价值连城? 赵家村不过是个普通村落,村民们世代务农,何来如此贵重的物品? 若真有这等宝物,村民们又何须辛勤劳作,靠天吃饭? 尽管如此,赵书伯仍严肃对待此事,开口询问详情:“李兰花,你且细细道来,这宝石锁究竟是何来历?” “是。”李兰花双手撑着地面,上半身缓缓直起,跪在地上一字一句,“数月前,我婆婆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家中传家宝赠予了我家大毛。那是一枚纯金打造的宝石锁,锁上镶嵌着一颗蓝宝石,极为珍贵,我自是小心珍藏,唯有我与赵山财知晓其存放之处。” 说到这,她冷冽的扫了一眼身旁的赵山财,才继续道;“可就在数日之前,我发现那锁突然不见了踪迹,虽与赵山财提及,他却毫不在意,只道是我记错了位置。直至赵姨娘小产之时,我就在她的荷包里看见了那锁的轮廓,虽然没有确认,但民妇敢以性命担保,那绝对就是那枚宝石锁。” “你不要随意攀咬。”赵金菊显得有些慌乱,她紧紧裹着单薄的外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牙齿因寒冷而不停地打颤,“你口中所说的什么宝石锁,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李兰花面不改色,眼神坚定:“既然赵姨娘不肯承认,那便只好请官府介入,彻查此事。若赵姨娘果真清白,自然不怕官府盘问。” 赵山财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怒视着李兰花:“李兰花,你不要太过分!家中已是一片混乱,你还嫌不够吗?” 赵虎妞也不愿将如此贵重的宝石锁公之于众,生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觊觎,但对于赵金菊可能私吞宝石锁一事,她也无法接受,因此她沉默不语,只是紧紧抿着嘴唇。 她也想知道那锁的真正去处,同时更害怕那锁被有心人知晓其出处,到那时候可真就是大祸临头了。 此时心中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赵山英在一旁疑惑地问道:“娘,四弟妹说的可是真的?咱们家真的有那么值钱的东西吗?”她的眼神中难掩贪婪之色。 赵虎妞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那是留给我儿子和孙子的,跟你没关系。” 赵山英被怼得哑口无言,但心中的贪婪并未因此消散,只是暗暗盘算着。 赵山凤则始终保持着沉默,但她的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李兰花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你所说的安分?是我尽心尽力为你们全家操劳,从田间到家中,事事亲力亲为的时候,你却和赵姨娘搅在一起?还是我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你们胡作非为,这才叫安分?” “你够了。”赵山财被李兰花的笑声激怒,猛地站了起来,赵虎妞刚给他披上的衣服滑落在地。 寒风趁机侵入他的衣衫,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迅速捡起地上的衣服裹紧身体,怒视着李兰花:“我和赵姨娘的事,是她主动勾引,你作为我的媳妇,不但不信任我,反而还往我身上泼脏水?” 李兰花泪眼婆娑,却笑得更加肆意:“既然你说是脏水,那我问你,赵姨娘之前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第147章 和离书 这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震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赵书伯与其他人一样,面露惊愕之色,显然被这一突如其来的爆料所震撼。 赵山财闻言,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根根分明,他怒不可遏地吼道:“李兰花,你够了!我忍你很久了,现在你竟然还编排起我来了?我是你男人,你就该无条件相信我,可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想和离?门儿都没有!你要是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就直接休了你!” “休了我?”李兰花也完全撕破了脸,手指直指一旁瑟瑟发抖的赵金菊,“你先看看你们现在是怎么个情形吧。” 她又看向赵金菊,声音十分冰冷:“宝石锁你交不交出来都无所谓。但你这种荡妇,最终也难逃沉塘的命运。” 赵金菊闻言,瞬间慌了神,她手足无措,瞪大了惊恐的眼睛,之前那无辜又可怜的样子荡然无存,开始乞求起来:“不,不要让我沉塘,是赵山财勾引我的,宝石锁在我这儿,我藏起来了,我把东西拿出来,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啊?那东西真在赵金菊那里?那他俩的事不就坐实了吗?”不知是谁,突然在人群之中大喊了一声。 旁边的人也跟着接话道;“看他俩这身上的衣服,难道还用他们亲口说什么吗?” “可不是呢,真是一对奸夫淫妇!” 赵山财见状,怒不可遏,抬手就给了赵金菊一个响亮的耳光:“你疯了!你疯了!” 赵金菊被打得一个趔趄,但她仿佛失去了理智,伸着胳膊就要往赵山财身上扑去:“赵山财,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凭什么让我沉塘?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滚开,你这个死贱人!”赵山财一把将赵金菊推开,厌恶地看着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贱兮兮的,再看看你这张脸,真是恶心!” 赵金菊被赵山财的话彻底激怒,她像疯了一样再次扑了上去:“死混蛋,我跟你拼了!” “都给我安静下来!”赵书伯大喝一声,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挥手示意周围的村民上前,将还在挣扎的赵金菊牢牢按住。 赵金菊在几个村民的制约下动弹不得,只能低着头,在赵书伯的威严之下,抽泣声也渐渐微弱。 赵书伯冷着脸,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赵狗颠家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李兰花身上:“你是真的打算和离吗?” 李兰花听到这句话,死灰一般的心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花。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的,里正大人。” 赵书伯微微皱眉,继续追问:“那你可知道,和离之后,你回到村里将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李兰花心中早有盘算,她是个心思细腻、洞察力强的人,对于许多事情都能看得十分透彻。 即便刚刚目睹了赵山财与赵金菊的丑事,她也能迅速在心中规划好未来的路。 她当然清楚和离的后果,也知道在村子里,名声虽然不如权贵之家那般重要,但依旧是人们议论的焦点。 一旦和离回家,她必然会在李家村遭受非议,甚至可能连累自己的双亲和兄弟姐妹。 但她已下定决心,和离之后外出寻找新的生活出路,总比继续留在这个没有希望的婆家要好。 于是,她点了点头,目光中透露出决绝:“里正大人,这些后果我都十分清楚,并且愿意承担。” 然而,当她回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赵大毛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涩。 赵大毛作为赵家的长孙,自然是不可能被她这个和离的亲生母亲带走的。 但为了自己的未来,她还是下定了决心,狠心地撇开头,不再去看自己的儿子。 赵大毛看着李兰花痛苦的模样,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中没有一丝恐惧或留恋,仿佛眼前的这个女人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赵书伯听到李兰花的回答,微微点头:“既然如此,你与赵山财的和离事宜,我便准了。” “里正?”赵山财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盯着赵书伯,眼中满是不解与愤懑,“里正,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这样做主毁了我的婚事,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过分?”赵书伯冷冷地瞥了赵山财一眼,举起胳膊,环视四周,高声问道:“那你问问村里的乡亲们,我做的是否真的过分?” 赵翠花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听到赵书伯的话,立刻接过话茬:“就你们家这乱糟糟的样子,我要是李兰花,早就和离了,还留在这儿等什么呢?难道等着被你们这家人拖累死吗?” 赵明月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啊,哪个女人会傻到在这种狼窝里待着?说不定哪天就被你们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赵翠花继续嘲讽道:“你说这人要是不要脸起来,那可真是没下限了。还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就你这样偷腥偷到自家门口的,还不如直接找个鬼去配冥婚来得痛快呢!” “你,你这老货说什么呢?”赵山财被赵翠花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怒吼道。 冥婚?这不明摆着咒他死吗? 赵虎妞虽然对赵山财和赵金菊的事感到不满,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听到赵翠花如此诅咒,自然也不乐意了:“赵翠花,你怎么能这么咒我儿子?你才应该去给你家赵旺财和赵旺福配冥婚呢!” 赵翠花丝毫不惧,反驳道;“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是舔着那张老脸说起我来了,你连儿子和姨娘在你眼皮子底下犯了事儿你都不知道,脸上那俩是窟窿吗?” “你。。。”赵虎妞指着赵翠花,“你那才是俩窟窿,你全家脸上的都是窟窿。” 两人的争吵声在院子里回荡,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周围的村民也在议论纷纷,对赵家的事指指点点。 “谁再吵就给我出去。”赵书伯重重地拍了拍腿,再次厉声喝道。 他瞪着一脸不服气的赵山财,语气严厉地说:“你若是对我的判决不满,大可去府衙状告我,说我仗着里正的身份欺压百姓。” 说完,赵书伯又将目光转向李兰花,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稍后我会亲自写一封和离书给你们,从今往后,你与赵家便再无瓜葛。不过这样一来,即便你刚刚提到的丢失的宝石锁找了回来,也与你无关。另外,赵大毛作为赵家的子嗣,你自然是不能带走的。” 第148章 垂头丧气的赵金菊 李兰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随即坚定地点了点头:“是,民妇愿意净身出户,不带走赵家一丝一毫。” 赵书伯便不再多说,转头看着赵满贵;“满贵,你去准备纸墨笔砚。” “是。”赵满贵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回屋去取纸笔。 不一会儿,他便从那个已经一片狼藉的屋子里找出了所需的物品。 一旁的村民见状,也赶紧搬来一张桌子放在赵书伯面前。 然而,就在这时,赵虎妞却突然插话道:“那礼金呢?我儿子娶这婆娘的时候,可是给了一块田和十钱做礼金的!” 她一脸不甘,显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李兰花。 月双双此刻突然插话,声音冷静而有力:“婆婆既然提到了礼金,那我们不妨来算一算另一笔账。这些年,李兰花为全家操持家务,还生下了赵家的子孙,这份辛劳和付出又该如何计算呢?在城里,即便是最普通的小工,每月工钱也至少有二三十文,这还只是做工的收入,不包括她伺候赵山财的钱。”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这话听起来可能不太中听,但既然婆婆执意要提钱,那这些账就不得不算了。还有,生孩子的费用,即便是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孩子,也要花费几两银子吧?”” “胡闹。”赵书伯嗔怪一声,不过却没有对赵山财等人那般口吻。 月双双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反正,既然要算,那就算个明白。婆婆要是坚持要礼金,那我们就把这些年的工钱和生育费用都结一结。实在不行,那礼金就直接从这些费用里扣除好了。” “这。。。”赵虎妞哑然,尤其是在月双双面前,她根本不敢胡搅蛮缠,只好低着头不再言语了。 很快,赵书伯便写好了和离书,并在众人的见证下,让赵山财与李兰花分别签署。 由于他们都不识字,只是在和离书上按下了各自的手印。 拿到和离书的那一刻,李兰花心中如释重负,她满怀感激地看着月双双,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微笑着向月双双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欲绝的地方。 赵书伯见李兰花挤进人群,直奔大门而去,话题又转了回来;“那宝石锁的事。。。” 赵金菊闻言,立刻抬起头,急切地打断了赵书伯的话:“里正,那宝石锁是赵山财给我的,现在就在我娘家。” “你这个贱人,偷了我家的传家宝,竟然还想栽赃给我?”赵山财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赵金菊,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我告诉你,我绝不会放过你,我要把你送到府衙,判你个偷盗罪!” 赵书伯皱了皱眉,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够了!这是你们一家的家务事,自己内部解决吧。不过,赵金菊,你身为姨娘,竟与赵山财有染,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赵金菊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里正饶命,求里正饶命啊!” 赵书伯面容冷峻,没有丝毫动容:“你若想活命,那你们全家就必须离开赵家村,一个也不能留。” “什么?”赵金菊闻言,瞳孔瞬间放大,满脸不可置信。 让她离开赵家村,她还可以凭借自己未出阁的身份,在外面留的一片生机,可是,她做不了赵三娘以及赵金凤的主,尤其那个赵金凤还是个有主意的,平日里她也极爱打压这个妹妹,如今,因为她的事,她妹妹一定会选择让她沉塘的。 然而,赵金菊也明白,以她现在的处境,根本没有资格与里正谈判。 但转念一想,左右都是一死,或许回到娘家,还能尝试说服赵三娘和赵金凤,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赵金菊连连点头,泪水与泥土混杂在一起,显得狼狈不堪:“是,是,我们离开,我们全家都离开赵家村。” 赵虎妞这时再次站了出来,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既然如此,我家男人已身陷囹圄,我便是这家中的主事之人。赵金菊这个不知羞耻、人尽可夫的荡妇,我们赵家绝不会留下她。现在,请里正大人帮忙写一份休妾书,我们要与她彻底断绝关系。” 赵金菊得到了轻微的舒缓,心中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听到赵虎妞如此决绝的话语,也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驳道:“断绝就断绝,但我要的是和离,而非休妾。我也要与那杀人犯赵山财和离,从此各不相干。” “就你做的那点子事儿还敢提和离?”赵虎妞怒不可遏,指着赵金菊的鼻子骂道,“你从小就不知检点,做了人家的妾还勾三搭四,没有直接将你沉塘已是宽容,你还敢在此放肆?” 说到这,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眉毛一挑,继续说道:“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赵家的妾室。我这个当主母的若真要追究起来,完全可以决定你的去处。是沉塘还是放你离开。这全看我的心情。” 赵金菊本已有些得意忘形,但听到赵虎妞这番话,顿时慌了神。 她下意识地看向赵书伯,希望里正能为她撑腰。 然而,赵书伯只是微微点头,显然十分赞同赵虎妞的说法。 赵金菊见状,心中的气焰瞬间熄灭,刚才的嚣张气焰也荡然无存。 她垂头丧气,再也不敢多言,只能任由赵虎妞摆布。 -! 赵三娘在许府被幽禁了半个月,每日三餐由下人准时送来,虽然生活简单,但她却意外地享受这种饭来张口、无需劳作的日子,只盼着许大能有事没事的过来看她一眼。 她闲下来的时候,甚至对许大有些不满,既然拥有如此富裕的家庭,为何还要居住在那样闭塞的地方。 不过,想到未来或许能在此过上安稳舒适的生活,赵三娘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窃喜。 然而,好景不长。 这天清晨,她还未及梳洗,就被突然闯进院子的小厮们用黑布套上了头,匆匆带出府去。 第149章 两派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惊慌失措,直到被带出城后很久,她才敢取下头上的黑布。 由于一路上被蒙着头,她根本未曾留意周围的景象,如今让她独自在繁华的城中寻找许府,简直是难如登天。 无奈之下,赵三娘只得先返回村子,打算日后再找机会来城里打听许府的下落。 可,刚一进村口,她就察觉到村中的气氛异常。 往年即便是寒冬腊月,村口也总有几个爱凑热闹的妇人闲聊家常,但今日却异常冷清,不见一人。 反而,她看到不少村民急匆匆地往同一个方向跑去。 赵三娘心中好奇,便跟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没想到,这一跟就跟到了赵狗颠家的门口。 虽然她一早并未梳洗打扮,但半个月在许府的养尊处优让她的气色好了许多,脸颊也圆润了不少。 因此,当她跟在村民身后经过时,竟一时无人认出她来。 她从赵家村失踪半月之久,不过,没有了那些好事的妇人围着她问东问西,她反而觉得清静了许多。 此刻,她站在赵狗颠家的门外,静静地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门内竟然正在上演赵金菊与赵山财的丑闻。 尽管她不清楚具体细节,但这样的消息还是让她感到震惊,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她没有继续听下去,也没有听到院内的最终判决,便匆匆离开了赵狗颠家,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自己家。 一踏入院子,赵三娘就感受到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冷清与凄凉。 秋叶杂乱地堆放在院子的一角,尘土在地面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一阵凉风吹过,整个院子显得更加空旷而寂静,完全失去了往日女儿们都在时的温馨与热闹。 赵三娘走进院子,高声呼喊了一声:“金凤。” 但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她开始在屋子里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赵金凤的身影。 灶台边是冰冷的,但赵金凤平时住的屋子里炭盆却是温热的。 赵三娘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炭盆旁边。 她心想,也许赵金凤只是外出了,毕竟现在快到晌午了,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于是,赵三娘没有太过着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同时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温暖。 不过,此时的赵金凤已经得知了赵金菊与赵山财的事情被曝光。 她带着家中的贵重物品和几件寒衣,没有留下任何告别的话语,就匆匆离开了村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外。 -! 在赵金菊被休弃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赵书伯心中挂念着那枚据说由纯金打造的宝石锁,认为应当尽早将其物归原主。 可在场的都是村里的汉子,他们平生鲜少见到如此贵重的物品,赵书伯担心若那宝石锁果真如李兰花所述般珍贵,恐怕会引得众人贪念横生,因此迟迟未敢贸然下令派人前去赵三娘家取回。 正当赵书伯为此事犹豫不决之际,赵老虎匆匆赶了回来。 他一早便带人外出监察田间的烧麦秆事宜,刚一回村便听闻了赵狗颠家的风波,于是立刻赶了过来。 赵书伯见到赵老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决定让赵老虎带人前去赵三娘家取回宝石锁。 赵老虎的为人正直又是保长的身份,赵书伯对他自然是信任的。 赵虎妞见赵老虎离开,心中稍安,连忙向赵书伯道谢:“多谢里正为我们老赵家主持公道。” 说完,她又推了推赵山财的胳膊,“快,山财,还不快谢谢里正。” 赵山财也连忙点头附和:“谢谢里正主持公道。” 然而,赵书伯却并未露出丝毫笑意,他手掌外翻,示意二人停下道谢的动作,随后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说道:“赵金菊的事情虽然解决了,但你们赵家却还未受到应有的处置。” 赵虎妞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不解地问道:“啊?里正,我们山财可是受害者啊,怎么还要处置我们?” 赵书伯冷笑一声,眉头微挑:“你以为偷情之事仅凭一人之力就能促成吗?无论赵金菊是否主动勾引,但她可曾用刀逼迫赵山财?若非他心中本就有邪念,又怎会有今日之事发生?” “哎呦,里正啊,既然赵金菊已经受到惩罚了,这件事就算了吧。”赵虎妞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一旁试图以轻松的语气化解尴尬。 赵书伯闻言,脸色一沉,严厉地说道:“赵虎妞,你以为一句‘算了’就能让事情过去吗?” 赵虎妞见赵书伯态度坚决,也有些不悦,反驳道:“那里正您想怎么样呢?难不成还要把我家人全都赶出去不成?”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满,显然没料到赵书伯会如此不近人情。 这时,一旁的赵翠花听不下去了,她挽起袖口,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胆子倒是不小,怎么跟里正说话呢?”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指责赵家的行为给村子带来了负面影响。 “你看看你们家,先前出了两个偷子,然后又出了个杀人犯不说,现在这又弄出了偷情的事,我们现在都不敢出门了,生怕被李家村、刘家村的人笑话。你们家简直把村子搞得乌烟瘴气!” “就是,赵山财平日里就游手好闲,爱在村里闲逛,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哪敢让他继续在村子里待下去?” “赵狗颠家的人必须赶出去,我们不要杀人犯的亲属住在村子里,我们不要下三滥的人的亲属住在村子里!” 村民们情绪激动,纷纷要求赵书伯做出决断,将赵狗颠一家人赶出村子。 然而,在这一片喊打喊杀声中,也有不一样的声音传来。 一些村民考虑到自己的孩子在赵满贵的店里做活,担心赵满贵被赶出村子后,他们的孩子也会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活计。 能走出村子,谁又希望自己的孩子再次回来村子里面朝黄土背朝天,过着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呢? 因此也有不一样的声音传来。 “我们也可以集合全村人的力量,对他们家进行严防死守,确保他们无法迈出家门一步,这也不失为一种解决之道。”人群中有人提出了这样的建议,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妥协。 “嗯,我觉得这个方法倒也可行。”有人附和道,但显然并不十分坚定。 然而,这个提议刚一出口,立刻就遭到了反驳。 “那可不成,谁愿意整天守在那里,牺牲自己的时间来盯着这么一户人家?难不成要我去?我可不干。”一个村民撇了撇嘴,满脸的不情愿。 “就是啊,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们不能继续留在村子里,这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个隐患。”另一个村民接过话茬,语气中充满了坚定。 村民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意见明显分成了两派。 就在这时,赵山富和赵来弟缓缓从人群中挤出,两人一路走来,还低声交谈着什么。 第150章 拿钱来 自失去孩子后,赵来弟便不愿再待在这个充满悲伤回忆的家中,每日清晨便与赵山富一同外出,或回娘家,或在村里与亲朋好友相聚,但更多时候,他们会去赵二毛的坟前默默哀悼。 赵山富也算是个疼媳妇的,每每都会陪着。 这天,他们像往常一样在村里闲逛,探望了赵二毛的坟茔后,才缓缓返回。 然而,一回到家门口,却发现人群聚集,议论纷纷。 两人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大概。 对于赵山财的丑事,他们之前并未露面,只是躲在暗处,毕竟这并非光彩之事。 直到村民们群情激愤,要求将赵家全族赶出村子时,他们才开始私下商议。 想到赵二毛已逝,赵家的传家宝也与他们无缘,加之赵山财的这件事让他们颜面尽失,赵来弟心中已萌生去意。 而且,就连李兰花也走了,这赵来弟在傻也知道,若是留下来,以后家里的这些活计全都是她一人承担。 因此,她想趁着这个机会,让赵山富分离出来。 这样,日后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也不会有那么多没完没了的活计,哪怕田里只是自己,赵山富再不伸手,那也是要比现在的情况好上不少。 一边想着,她便与赵山富商量起来。 赵山富起初并不愿意,毕竟家中还有两位姐姐需要照顾。 但赵来弟态度坚决,表示若赵山富不愿分家单过,她便提出和离,不愿被这样的婆家拖累名声。 赵山富闻言,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赵山财之事已让家族蒙羞,心中亦有了离开的念头。 于是,他暂且应承下来,静观赵虎妞的决断。 “里正大人。”赵来弟拉着赵山富走上前来,目光并未投向赵虎妞,而是直接对赵书伯说道,“民妇也有一事相求。” 赵书伯没好气道;“什么事?” 赵来弟双腿一弯,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求里正大人做主,让民妇与自家男人赵山富从赵家分离出去。” “啊?你在这说什么混账话呢?”赵虎妞惊呼一声,随即用力一拍大腿,开始大声嚷嚷起来,“哎呀,我这造的什么孽啊,儿媳都开始蹬鼻子上脸,撺掇儿子分家了。” 赵山富看着赵虎妞那伤心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不忍,开口道:“娘,家里现在实在太乱了,再加上四哥做出那种有违纲常伦理的事,你让我和来弟以后怎么在村子里抬头做人啊?” 赵虎妞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声音中带着责备:“再怎么说,那也是你亲哥哥,和你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就算他做错了事,那也是你的亲哥哥,你不能遇到事情就想着逃避,这关乎我们全家的荣辱。” 赵山富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不悦起来;“怎么?你就一个儿子吗?他现在可是连媳妇都跑了的。” 赵虎妞的面色突然变得严厉,威胁道:“你四哥那是休妻,不过是为了彼此留点颜面。我们家田地多,过些日子再给你四哥娶个黄花大姑娘回来就是了。但你要是想分家,就要想清楚,村子里的地和这房子,可就没你的份了。” 赵山富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平日里对他疼爱有加的母亲,竟没想到此时此刻,话里话外透露着决绝。 赵来弟站出来说道:“房子和田地我们都不要,但既然婆婆如此狠心,那将来我们也不会给您养老。” 赵虎妞听后,用胳膊擦了一把脸,然后狠狠地啐了一口:“你这不忠不孝的东西,挑拨我儿子与我离心,你不得好死,别想从我这拿走一文钱。” 赵山富将赵来弟从地上扶起,并护在身后:“娘,所以您的意思是选择站在四哥那边,对吗?” “哎?我说老五,你怎么和娘说话呢?”赵山财伸出手指,直指赵山富,“我是赵家的子孙,是怎么也不可能离开赵家的。还有,你别听一个臭婆娘的耳边风,这样的女人赶紧休了,非要闹得家中不宁才甘心吗?” 赵来弟闻言,毫不示弱地反驳道:“现在家里闹得不得安宁的,难道不是你吗?” 赵山财态度强硬,挺起胸膛,站在赵虎妞身后,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既然你们想分家,那就赶紧走人,我们也图个清净,省得家里隔三岔五就鸡犬不宁。” 有着赵虎妞的护佑,面对自己亲弟弟的为难,他一副怎么着?我有娘给我撑腰的架势。 这时,赵满贵也走上前来,对赵书伯说道:“里正,我们三房也想分家,只需要您做个见证,我们不会带走赵家的一分一毫。” “你说什么混账话!”赵虎妞听到赵满贵也要分家,顿时急了。 在几个孩子中,赵满贵最有出息,也最能赚钱,若是他走了,那自己可就损失大了。 赵山财也不乐意了,皱着眉头,撇着嘴对赵满贵道:“三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咱们一家过得好好的,兄弟间一直和睦,我还帮你照看房子呢,怎么现在要说出这种让娘伤心的话?” 赵满贵丝毫不留情面地回击道:“老四,你说的可真好听,照看房子竟然照看到床上去了?” “不行,就是不准分家!”赵虎妞一听赵满贵这话头不善,立刻大声着打断他的话,“我还活着呢,你们就想着分家,难道是想咒我早点死吗?我说不许分家,就是不许!” “那好,我同意搬出村子。”赵来弟也跟着犟上了,“在村子里没法生活了,我可不想终日低着头过日子。” 赵虎妞大喝一声;“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赵来弟绷着脸,毫不退让:“你们若是不愿意走,那我和山富走。这个村子,我是待不下去了。还有,日后就算在一起生活,你也别再指望我在家里干活了。家里不是还有被婆家送回来的两个姑姐吗?以后都让她们做吧。我们就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你。。。”赵虎妞指着赵来弟,气得全身颤抖,“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便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赵山富一下子拦住她的手;“娘,事情已经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反正不分家就不分家,日后家里的一切,您也别指望我们了,您不是有四哥吗?相信他能照顾您到心坎里。” 赵虎妞被赵山富拦住,但怒气未消,还是忍不住在赵山富身上抽了几下:“混账东西,竟然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你这样的人,也难成大器!” 赵山富苦笑着回应:“娘说得没错,四哥才是成大器的人。那您以后就等着四哥出人头地吧。” 赵虎妞一把推开赵山富,突然转而看向赵满贵,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你若是想分家,拿钱来,我就放你们走。” 第151章 金凤呢 赵虎妞算是想明白了,既然指不上这两个儿子,那便多要些钱来,总好过人财两空的下场。 赵满贵似乎早已料到赵虎妞会有此一举,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开口问道:“您想要多少?” 赵虎妞见赵满贵如此配合,心中一喜,伸出一根手指,狮子大开口道:“一千两银子。” “啊?” “我没听错吧?一千两?那得是多少钱啊!”。 “是啊,那得赵阿牛家的牛车装上好几车呢!” “院子里恐怕都得堆满了银子吧!”。 周围的村民顿时一片哗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说一千两,就是十两银子,他们也只是在之前官府赠给刘晚霞官银的之后,他们夫妻俩举办的流水席上见过一次而已。 可现在,这赵虎妞竟然张口就是一千两。 这可够他们庄户人家吃上几辈子的了。 “婆婆真是好大的口气啊。”月双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赵虎妞却毫不在意村民们的议论和月双双的讽刺,她得意洋洋地摇着头,对赵满贵说道:“听说你们在城里开了家店铺,生意红火,日进斗金。这一千两银子,对你们来说应该只是随手就能拿出来的吧?” “再说了,”赵虎妞继续说道,“你们夫妻俩开的店,也算是我们全家的产业。这些日子没找你们要店内的收入,已经是够宽容的了。” 赵山财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那肿胀的脸上显得更加狰狞:“是啊,三哥,你看你们现在穿金戴银的,发达了连家里的兄弟和娘亲都不顾及了?” 赵山英也趁机插话:“就是啊,三弟三弟妹,你们现在过上好日子了,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手足啊。” 赵满贵脸上一素。 眼看就要和师父一起去回去过年了,如果这边的事不能完全解决,这期间,这些人说不定会闹到店里,所以所以,他必须将这件事完全收拾干净才行。 于是,他对着赵山英说道:“大姐,你这是还没长记性啊。我之前就说过,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觊觎,免得遭受无妄之灾。你若是再这样贪得无厌,小心重蹈覆辙。” 赵山英被赵满贵的话噎得面色铁青:“你还有脸说?就那几十文钱的事,你至于拿着字据去县衙告我吗?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一点没错!” “行了,都别吵了!”月双双一声断喝,打断了所有人的争执,“我们愿意出钱与你们买断关系,但一千两是不可能的,最多只能给一百两。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一拍两散。我们的产业在县衙都有备案,那是我和满贵独有的。若你们不服,尽管去府衙上告,但别忘了,寻衅滋事可是要判刑的。” 月双双的语气坚定、凌冽,将事情的利害关系阐述得清清楚楚。 她可不是那种会顾及颜面而妥协的人,赵虎妞深知这一点,因此也不敢轻易与她破罐破摔。 听到月双双提出的一百两,赵虎妞心中虽有不甘,但转念一想,这一百两已是意外之喜。 她这辈子,除了之前官府赠予的十两官银外,还从未见过如此巨额的款项。 此刻能拿到这一百两,她心中已是乐开了花。 然而,赵虎妞还是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欣喜,故作镇定地说道:“一百两就一百两,把钱拿来,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而另一边,赵老虎带人和赵金菊一起去拿宝石锁。 然而,赵金菊在屋内来回翻找,却迟迟未能找到宝石锁的下落。 她焦急地在各个房间穿梭,脸上写满了慌乱,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旁的赵三娘见状,虽心中充满好奇,却也不敢贸然上前询问。 可看着赵金菊慌乱的脸上都露出了冷汗,终于忍不住开口;“金菊,你这来回来去的是在找些什么啊?” 赵金菊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锁,我明明记得我把它藏在柜子下面的,可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她说着,整个人趴在地上,完全不顾地面的冰凉刺骨,脸也紧贴着地面,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宝石锁的角落。 “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我记错了地方,也应该能在其他地方找到啊。”赵金菊的声音中带着绝望,她深知若找不到这宝石锁,后果将不堪设想。 赵三娘闻言,心中一动,试探性地问道:“你说的锁,是不是那个中间镶嵌着蓝宝石的黄金锁?” 她突然回想起赵金花和赵金兰出嫁那日,赵金菊曾拿出过这样一把锁,那质地一看便知非同寻常。 可这样贵重的物品,不是应该一直佩戴在赵金菊身上吗?怎么会藏在家里? 赵三娘正要开口询问,赵金菊却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焦急地问:“娘,金凤呢?金凤去哪了?” “她出门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赵三娘回答着,“你问她做什么?” 赵金菊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不对啊,娘,金凤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回来做饭了,她到底去哪了?您没问过吗?” 赵三娘解释道:“我回来的时候她就不在家,但炭火还温着,应该是才出门不久。” 赵金菊闻言,更加焦急了:“您一大早出门做什么了?” 赵三娘一时语塞,她知道赵金菊这些日子根本没回来,但又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含糊其辞道:“哎呀,你还问我呢,你和赵山财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赵金菊急得在原地直跺脚,“找不到那把锁,你女儿我就得被关进大牢了!” “啊?”赵三娘闻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连忙拉着赵金菊的胳膊,急切地问道:“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金菊心急如焚地说:“先找到金凤,问问她是不是把东西拿走了。” 说完,她便匆匆出去向赵老虎说明了情况。 赵老虎一听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命令手下外出寻找赵金凤,并将赵金菊和赵三娘一起带回了赵狗颠家的院子。 此时,赵满贵与赵虎妞已经签好了字据,约定三日内在里正面前付清一切款项。 这实际上也是一份断亲书,意味着赵满贵一家将从赵家彻底分离出去。 而赵来弟和赵山富因为没有钱财付给赵虎妞,且家中钱财一向由赵虎妞把持,所以他们这一房并未能真正分出去。 不过赵来弟并不担心,她想着哪怕日后还住在一起,只要自己不再照顾赵虎妞,也不用忙于家中的活计,也算是达到了一半的目的。 第152章 无能为力 “既然村里人也容不下你们一家,那么三日之后,待赵满贵付清款项,你们便离开赵家村吧。”赵书伯宣判时,眼神中透露出的神情既气愤又无奈。 “书伯啊,你不能如此凉薄,我们可都是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村民啊。”赵虎妞听到这个判决,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赵书伯,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双眼逐渐泛红,怒不可遏地喊道,“好啊!难道你看上了我家的房子和那几块田,想要霸占不成?我告诉你,我不服,我要去衙门告你。” 赵书伯闻言,脸色一沉,冷声道:“你家的房产和田产,我还不屑于霸占。若村子里有谁想买,都可以花钱购买。若无人购买,那几块田我会以当前市场价格买下。至于房产。。。” 他顿了顿。 他家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在城里读书,开销颇大。 他的俸禄大部分都用在了供儿子读书上,虽然坐着里正的位置多年,但私库并不充盈。 买下那几块田,也是为将来多一份营生打算。 至于房产,短时间内对他而言并无大用,因此他才有所迟疑。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赵翠花突然开口喊道:“里正大人,房子我们可以买!” 赵书伯抬着眼,看着不远处那一脸笑容的赵翠花。 近半年来,赵翠花的女儿赵二丫跟随赵满贵夫妇在城里工作,不仅包吃包住,还时常有肉类菜品发放,因此赵二丫的工钱几乎都能攒下来。 再加上赵翠花家的两个儿子也去了赵满贵的店里帮忙,他们家的经济状况愈发宽裕,攒下了不少积蓄。 这让一辈子在庄稼地里摸爬滚打的赵翠花夫妇有些犯愁。 手里握着这么多钱财,生怕会引起周围邻居的眼红和嫉妒。 虽然他们夫妻都是守口如瓶的人,更不会钱财外露,但人心难测,即便是无端的猜忌也可能招来麻烦。 因此,当赵书伯提及要将赵狗颠一家赶出村子时,赵翠花便与丈夫赵老幺私下商议了一番。 他们觉得,一来可以借此机会消耗一部分手里的钱财,二来他们家有两个儿子,将来他们老去后,给每个儿子分别留下一处房产,且两处房产相邻,方便孩子们日后相互照应。 至于剩下的钱财,留下一部分养老,其他的便留给儿子娶媳妇和女儿的嫁妆。 然而,赵翠花的话却引来了赵虎妞的指责:“赵翠花啊赵翠花,枉我们做邻居多年,你竟然还惦记起我家的房产来了?” 赵翠花脸上没有丝毫愧疚之色,反而略带得意地回应道:“哎呦,虎妞啊,正是因为我们两家是多年的邻居,我这才想着帮你们分忧解难嘛。你们一家老小搬出村子后,在外面总得有个住处吧,无论是买还是租,都需要钱款。我这不是在帮你们吗?” 和赵狗颠一家也做了二十多年的邻居了,赵翠花自然知道这家人是什么德行,若不是以前心疼赵满贵,后又和那刘晚霞投缘,估计这么闹腾的一家,她早就打上门来了。 一听到这家人要被赶出村子,她自然不介意上前踩上一脚。 不过她还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月双双。 “谁说我们要搬出去了?这是我家,我不走,就是不走!”赵虎妞倔强地喊道,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赵书伯却并未理会坐在地上撒泼的赵虎妞,他转而看向赵山财,语气坚定地说:“一会你去把房契和田契都拿来,赶紧办了手续。只给你们一家三天时间,若是三日之后你们还在村子里,那这房产和田产,可就要直接充公了。” 赵虎妞一听,梗着脖子怒视赵书伯:“赵书伯,你敢!” 赵书伯双臂撑在腿上,面容冷峻,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看我敢不敢。” 这时,赵老虎也看不下去了,他怒视着赵虎妞,语气严厉地说:“赵虎妞,你家这两个不知羞耻的女儿,外加一个偷情的儿子,我们可都是念及同村之情,没有将事情闹大。你若如此不配合,那我们就公事公办,直接把他们三人押下大狱。” “不。。。不要啊保长大人。”赵山英一听这话,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哭喊道,“我们走,我们都走,我们离开村子,我们离开村子。” 赵山凤也被吓得跟着跪下,她伸手推着赵虎妞,声音颤抖地说:“娘,咱们走吧,女儿不想去牢里,女儿害怕。” 赵山财也傻了眼,赶紧喊道:“我这就去拿田契和房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说着,他慌忙推开旁边的人,往屋子里钻去。 赵虎妞也被赵老虎的话吓得怔愣在原地。 如今赵狗颠已被关进监牢,只等宣判,结果也逃不过被流放或直接判处死刑。 而她能给老赵家留下的,也就这么几个孩子了。 赵二毛的死已经让她难以面对赵家的列祖列宗,现在,在田产房产与孩子们之间,她只能无奈地选择保全这几个孩子。 于是,面对赵老虎明目张胆的威胁,赵虎妞也只能无力地泄了气,刚刚那嚣张的气势荡然无存。 赵山财从屋内匆匆拿出房契和地契,双手颤抖着交给赵书伯,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里正,东西都在这儿了,我们全家都走,马上就走。之前的事情,我们都知道错了,求您大发慈悲,看在我们从小就长在村子里的情分上,不要将我们关进大牢啊。” 赵书伯接过那两张泛黄的纸,看着赵山财哀求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他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你们放心,既然大家都是村子里的人,我也不会趁人之危,贱卖这些东西。” 随后,他转向赵翠花,语气平和地说:“既然你们打算购买这房子,那就按照目前的行情来,这两日就到我这边来办理过户事宜吧。” 赵翠花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但在感受到旁边赵老幺的轻轻提醒后,她连忙收敛了几分,恭敬地回答道:“好的,里正。” 赵书伯接着继续之前的话题:“房子和田产的事情都解决了,那宝石锁就等赵金凤回来之后再找出来吧。” 赵金菊一直低垂着头站在一旁,听到赵书伯的话,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立刻抬头询问:“可是,如果赵金凤迟迟不肯回来呢?” 赵书伯看着赵金菊,十分认真:“如果她今日没有回来,明日一早我便会将此事上报衙门。” 第153章 潜入 判决最终被下达之后,村子里的人也慢慢从院子里散去了。 待众人走后,赵书伯瞥了一眼仍坐在地上、眼神涣散的赵虎妞,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 赵满贵和月双双一起将赵书伯和赵老虎一起送到大门外。 赵书伯停下脚步,语重心长地对赵满贵说:“你们店里的情况我已知晓。日后,村子里的那些人,还希望你们夫妻俩能多加照料。” “里正放心,我们自然会的。”赵满贵点着头,态度十分诚恳。 赵书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们夫妻俩与他们一家自然是不同的,虽然现在已经分家出去,但血缘关系难以割舍,日后恐怕还是会被他们多多少少连累的。” 赵满贵的为人他自然知晓,只是可惜了摊上这样的双亲和手足。 赵满贵微笑着宽慰道:“如今能够顺利分家出去,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毕竟有着难以割舍的血缘关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轻易舍弃的。” 赵书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赵满贵的肩膀,便与赵老虎一同离开了。 赵满贵和月双双相视对望一眼;“收拾一下,我们也走吧。” “行,反正这里也住不下去了。”月双双挑了挑眉。 他们本来是过来帮李兰花分家的,却意外发现了赵山财的奸情,并顺理成章地将自己这一房也分了出去。 虽然世事无常,但这样的结果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了却了半个心事。尤其是以后不用再频繁地往村子里跑了。 回到那略显杂乱的屋子,赵满贵开始整理之前誊抄的书籍,并从房梁上取下之前藏匿的钱款。 一切收拾妥当后,他们与赵阿牛一起乘坐马车返回了城里。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路上出什么事了吗?”容心柔在铺子里忙碌着,见月双双回来,立刻关切地问道。 月双双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挺顺利的。” 尽管如此,由于在赵家院子里站了两个时辰,再加上回来的路途,她感觉身上有些寒冷,面色也略显苍白。 容心柔见状,连忙将手中的毛笔放在一旁:“你先去后院歇会儿,我去给你煮些姜汤暖暖身子。” 看着容心柔急急忙忙走进后院的身影,月双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作为曾经的杀手,她习惯了形单影只的生活,无论任务多么艰巨,都是独自面对。 虽然也曾有过几个合作伙伴,但那只是基于利益的合作,为利而聚,将来也会为利而散。 而现在,月双双发现自己的内心正在被身边的人一点点温暖着。 这种感觉,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家的感觉吧? 不自然间,她的微笑不自主的微微爬上了她那张绝美的脸。 与赵满贵在成衣铺用过晚餐,二人便直接回了他们的住处。 他们决定在第二天一同前往城东,进行一番采买,为即将前往山上看望赵满贵的“恩人”做准备。 “说是恩人,其实那就是我的师傅。””赵满贵手里提着灯笼,为月双双照亮前行的道路,同时缓缓讲述起他与师傅的缘分。 “八年前,我在田间劳作时,无意间遇到了他。那天,他说他口渴难耐,想讨些水喝。我便毫不犹豫地将剩下的半囊水都给了他。自那以后,每隔几日便能见到他,但他总是叮嘱我不要对外人提及此事。” 赵满贵眼睛看着前方,似乎在回忆着,“也许是看他没有恶意,我就答应了。” “他出现的时候,总会给我讲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比如田里的一些野草,他却说那是药草,有一次我被蚊子咬的腿上都是大包,报着试试的心态,便找寻了他所说的田七,没多久那肿大的包就消了下去。” “或许是渐渐习惯了师傅的教导和陪伴,入冬后他便住在山上不再下山。而我,也时常上山探望他。他不仅教我读书写字,还传授我药理知识和武艺。”赵满贵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这位师傅的感激与敬仰。 月双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兴奋:“所以,你会武功?” 赵满贵微微一笑:“武功嘛,也算是略知一二。但所谓的轻功,那是武艺中的高深境界,需要特定的体型和长期的后天训练。以我这般的身形,恐怕难以练成。” 月双双撇了撇嘴,但还是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赵满贵的身形。即便在现代的标准下,赵满贵也足有一米八五以上,这样的身材确实不太适合需要身形轻盈的轻功。 “那你都会些什么武艺呢?”月双双好奇地问道。 “师父教给我的,基本都是实战中的杀招,还有一些暗门的机关巧技。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教你。” “可以。”月双双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那你为什么一直称他为恩人呢?” 赵满贵回答道:“因为师父他不允许我对外人提及他的身份。但既然他提起让我带你去见他,那便是对你的认可。所以,我才把这件事告诉你。” “对我的认可?”月双双有些疑惑。 “是的,”赵满贵解释道,“每次我去见师父时,都会时常提起你。” 说到这里,赵满贵突然转到另一边,不敢再去看向月双双,同时他的耳根处不禁泛起一阵红晕。 月双双也微微低下了头,在灯笼闪烁的昏黄光芒中,她的脸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 她知道,她和赵满贵彼此心中都不知不觉的有了对方,可一直忙于店铺和赵家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始终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仿佛还缺少一个合适的契机。 之后,两人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一起进了院子,各自回了房间。 一番洗漱之后,月双双早早地躺在了床上。 火盆中燃烧着充足的炭火,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暖意。 就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平安街的街口悄然出现了几道神秘的身影。 许大身着一袭黑衣,领着几个肩扛稻草的男人,他们步伐轻盈,宛如夜色中的幽灵。 这群人在一处小院门口停下了脚步,彼此间无需言语,一切行动都显得那么默契而有序。 其中一个男人双手交叠,稳稳蹲下,而另一个男人则轻轻一蹬脚,身形如燕,悄无声息地翻进了院子。 这个男人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他的每一步都轻盈无声,即便是落在地面上,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迅速来到一处屋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细小的竹签,轻巧地捅破了糊在木窗上的纸。 紧接着,他靠近窗口,嘴唇微动,轻轻一吹。 一股淡淡的烟雾,从竹签的另一端悄然涌出,悄无声息地弥漫在房间之中。 第154章 着火 随后,那男人又迅速移至另一间房前,如法炮制,再次使用竹签吹入迷烟。 他特意在屋外稍等片刻,确认两个房间内均未传出任何声响后,便快步走到大门处,轻轻拉开了院门。 几个黑衣人见状,瞬间鱼贯而入,动作迅速而有序。 他们将肩上扛着的稻草分别堆放在了两个房间的门外,随后从腰间取下挂着的酒壶,将里面的液体毫不吝啬地泼洒在稻草和周围的窗棂上。 赵满贵被这突如其来的泼水声猛然惊醒,他试图坐起身来,却感到身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半点力气。 心中一沉,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遭遇了不测。 就在这危急关头,窗外骤然燃起了熊熊火光,将夜色照得如同白昼。 赵满贵心中大骇,他猛地用牙狠咬了一下舌尖,一股剧烈的疼痛伴随着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痛楚让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了几分,身上的力量也似乎有所恢复。 他立刻翻身滚落在地,冰凉的地面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用尽力气,挣扎着撑着手臂半坐起身,伸手在床边摸索,终于找到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他颤抖着手将瓷瓶拿到嘴边,用牙齿艰难地咬了几下才将瓶盖打开。 一股独特而刺鼻的气味瞬间从瓶中逸出,那气味清凉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臭气,虽然令人不悦,但对于解除迷药却有着奇效。 赵满贵只是闻了几下,便感到意识逐渐清晰起来,身上的力气也慢慢恢复。 他颤颤巍巍地扶着床边站起身来,望向窗外,只见火势已经蔓延开来,将整个小院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许大站在院子里,望着那蹿得比房子还高的火苗,心中压抑许久的的愤恨终于有所缓解。 他得意地笑着,对身边的几个黑衣人吩咐道:“走。” 随后,一行人便跟着他向院外走去。 就在这时,赵满贵恰好打开了房门,尽管周围被火光所淹没,但他还是一眼就瞥见了即将离去的几人。 赵满贵注意到脚下有几个带着火星的木屑,他毫不犹豫地伸脚用力一踢,木屑夹杂着火焰向许大等人飞去。 虽然赵满贵体内的迷药尚未完全解除,但多年的习武经历让他这一脚绝非普通人所能承受。 周围的黑衣人凭借敏锐的直觉感受到了身后的热浪,迅速左右一闪,轻巧地避开了攻击。 然而,许大作为普通人,完全没有防备,直接被带着火星的木屑刺中了肩膀,那木屑上还沾着油,火焰瞬间在他身上蔓延开来。 他整个人向前飞去,发出“哎呦!啊啊啊~”的惨叫。 黑衣人见状,连忙上前用手捂住了许大的嘴,以防他继续发出声响。 此时,周围的邻居已被噼噼啪啪的火焰声吵醒,有人听到许大的惨叫声,不禁问道:“谁?” 黑衣人不敢多做停留,立即带着受伤的许大匆匆离开了现场。 很快,平安街上着火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整个街区。 而赵满贵从房间之中拿了一盆水浇在头上,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冲出房间,直奔月双双的住处而去。 月双双,尽管身为杀手,却对这种低劣的迷药手段毫无防备,此刻正沉睡在梦乡之中,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 赵满贵在房外焦急地呼喊,甚至周围的邻居也因火势而纷纷赶来救火,但月双双依旧沉睡不醒。 赵满贵喊了几声,未见回应,心中便已明了月双双已中招。 他不再犹豫,不顾四周肆虐的火焰,深吸一口气,毅然冲进了月双双的房间。 房间内,木制的家具已被火焰吞噬,浓烟滚滚,热浪逼人。 赵满贵无暇顾及这些,径直来到月双双的床边,一把将她抱起。 此刻,时间紧迫,他根本没有时间等待月双双自行清醒。 就在赵满贵抱起月双双的瞬间,木制床架轰然倒塌,这让他心中一阵后怕,庆幸自己行动及时。 “刚才有个男人冲进去了!”提着水桶赶来的邻居对周围的人喊道。 “快,赶紧拿水来救人!”有人急促地指挥着。 “对,快去家里的水瓮里取水来!” 虽然这里的住户并非达官贵人,但能在城西买下这样一座二进门的院落,也绝非寻常百姓。 家中或多或少都备有小厮丫鬟,而且院子里常年备有水瓮,以防不时之需。 此刻,这些水瓮成了救火的关键。 邻居们迅速行动起来,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救火。 现场虽然凌乱,但还算有序。 赵满贵抱着月双双冲出房间后,立即有邻居帮忙扑灭了二人身上的火星。 他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便抱着月双双迅速离开了现场。 距离赵满贵家不远处便有一处医馆,此刻的大夫已安然入睡,却被赵满贵急促而猛烈的砸门声惊醒。 “呦,这是怎么了?快进来。”大夫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连忙招呼赵满贵进屋。 但当他瞥见赵满贵怀中抱着的人时,立刻意识到情况不一般,于是对着后堂大喊一声,“老婆子,是女眷,你赶紧出来看看。” 一名妇人闻声而出,迅速跟随上前。 赵满贵将月双双轻轻放在医馆一间屋子的床上,然后从怀中掏出那个白色瓷瓶,打开盖子,放在月双双的鼻前轻轻摇晃。 就连他自己也再次闻到了一些药物的味道,这也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恢复几分。 同时,也就在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刚刚他的做法有多么的冲动,再看看眼前的月双双,一股莫名的怦然心动,开始搅得他格外慌张不已。 原来,心里真的在乎这一个人,是可以疯狂到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这一瞬间,他心中隐藏的那种情感, 也终于迸发了出来。 是的,不知何时,他,已经爱上这个女人了! 月双双被那股独特而刺鼻的气味呛醒,当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 周围那难闻的气味还未完全散去,但同时又夹杂着医馆里浓重的药味。 她看着赵满贵那张原本干净的脸庞此刻挂满了灰尘,头发凌乱不堪,显得异常狼狈,就连眉角也被烧去了一些,不禁皱起了眉头:“这。。。这是怎么了?” 赵满贵简单解释道:“有人在家中放火。”随后,他转向身后的妇人,恳求道,“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二,我回去家里看看情况。另外,再麻烦您找人去一趟福安街的满月成衣铺送个消息。” 妇人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心中已明白后续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处理,于是爽快地答应了赵满贵的请求。 赵满贵交代完毕后,便转身匆匆离去。 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敢动他女人的人,绝不能留! 大夫这时才从药柜里拿出烫伤药来,却只见赵满贵的背影已消失在门外,不禁嘟囔道:“这身上还有伤呢,怎么就走了?” 妇人微微摇头,接过大夫手中的药,轻声说道:“行了,先把药给这位娘子用上。还有,你去一趟满月成衣铺送个消息吧。” 第155章 消失吧 赵满贵沿着街巷匆匆跑回了自家的院子。 此时,卫城的防火队也已赶到,好在大火发现得及时,且当晚并无大风,因此火势并未蔓延至邻近的邻居家。 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引起了县衙的高度重视,尤其还是发生在了城西,达官贵人集聚的区域里,因此便直接派出了王家栋前来探查。 王家栋身着一身青黑色的官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威武。 他气势汹汹地带着一行人来到小院外,望着院内一片焦黑的痕迹,不禁皱起了眉头。 “是谁住在这里?”王家栋开口询问在场的人。 赵满贵早在王家栋到来时就已注意到他,但一直未有上前打扰。 此刻听到询问,他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大人,这里是小人的家。” 周围聚集的人群众多,赵满贵没有表现出与王家栋熟络的样子,而是保持着应有的恭敬。 王家栋见赵满贵突然出现,微微一愣,随后问道:“这里究竟是怎么起火的?” 赵满贵双手抱拳行礼,回答道:“回大人,这是有人恶意纵火。” “纵火?”王家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平日里可曾与人结仇?” 赵满贵仔细回想了一番,目前在这卫城里,若说真有什么仇家,那也只有许大。 但许大此刻已被关在监牢里等待审判,难道是他的家人为了替他复仇? “小人不知。”赵满贵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他感觉,之前对于许大这个人了解的只是皮毛,而背后的人却没有真正掌握,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与许大有关,但他刚刚在火海里看到那个受伤的背影,的确有几分与许大形似。 但他也不好随便在王家栋面前露出任何猜忌,因此也只能摇着头。 “王老大。”这时,段春意从院子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未完全烧尽的稻草递给王家栋:“我在内院的墙脚下发现了这个。” 王家栋接过稻草仔细看了看,心中已有了几分决断:“走访一下附近的居民,看看有没有线索可以提供。” 段春意领命后,立即带着几个人开始盘问围观的群众。 王家栋对赵满贵说:“这里需要封锁几日,天亮后我会派人来继续搜寻线索。这些日子你们可以先借住在其他地方。” “多谢大人费心。”赵满贵再次表示感谢。 王家栋又按例询问了几句后,二人客套了一番,这才让赵满贵先行离开。 -! 容心柔接到医馆大夫的传话后,立刻带上一些钱财,与二傻一同匆匆赶来。 此时,月双双已经在医馆大夫的照料下服用了汤药,手上被烫伤的地方也被林嫂细心地敷上了药膏。 林嫂并未离开,而是继续向月双双讲解烧伤烫伤后的养护知识。月双双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头表示理解。 当容心柔快速走进屋子,看到月双双安然无恙,心中稍感安慰。 她满脸紧张地上下打量着月双双,关切地问道:“哪里受伤了吗?哎呦,手怎么了?” 林嫂在一旁看着容心柔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笑了笑说:“看你们姐妹俩关系可真是好。好了,她没事,手上敷几日药就会好的。” 说完,她识相地离开了屋子,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见林嫂离开后,容心柔顺势坐到月双双身旁,急切地问道:“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双双不紧不慢地回答:“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满贵也没有交代清楚。不过,我应该是被人下了迷药。” “啊?被人下了迷药?”容心柔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月双双,“那火也是。。。”她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用手捂住嘴。 相比之下,月双双却显得十分淡定:“对,有人恶意纵火,而且是冲着我们的命来的。” 容心柔闻言,心中更加担忧;“那。。。那日后。。。” 月双双安慰道:“你不用担心。铺子那边每晚都有伙计值守,不会出问题的。而这边,我们也会好好探查清楚。” 容心柔微微点头,虽然心中仍感不安,但看到月双双如此镇定,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这才注意到月双双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便连忙招呼屋外的二傻:“二傻,把衣服拿进来给夫人披上。” 然而,外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容心柔起身走到外间,发现原本应该在二傻手中的白色大氅,不知何时已被整齐地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而二傻却不见了踪迹。 -! 与王家栋分别后,赵满贵回到成衣铺取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借着月色,径直前往了许府。 之前,在调查许大时,赵满贵从二傻口中得知许大的叔叔是那家房行的东家,因此也顺利地查到了许府。 而且,赵满贵还记得,许大之前给他们店铺的鸡肉投放泻药时,只是被罚了银子,并未受到应有的棍杖之刑,他便知晓这其中定有许老爷在暗中作梗。 虽然赵满贵也曾暗中探查过几次许老爷的品行性格,当时还训斥了许大的行为,并认为许老爷算是明理之人,但此刻他再次踏入许府时,心境却已大不相同。 赵满贵顺着路,在阴影之中快速穿行,一路上并未过多停留。 许府内看似平静如常,但当他靠近许大居住的院落时,却发现了异样。 屋内烛火通明,下人们慌乱地端着盆进出,而屋内则不时传来许大的叫喊声。 “侄儿,你怎么伤成这样?”许老爷坐在床边,紧握着许大的手,满脸焦急。 许大趴在床上,光着上半身,疼痛让他大汗淋漓。 肩膀上的木屑虽已被取出,但伤口仍在流血,周围也被烫出了不少水泡。 “他到底怎么样了?”许老爷焦急地询问着身旁的大夫。 大夫一手拿着药粉,一手用特制的金属砭镰挑开烧焦的皮肉:“公子伤口处嵌入了不少碎屑,与皮肉粘连在一起,必须处理干净才行。” “可他疼得不行,有没有什么止痛的汤药或药丸?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疼下去。”许老爷心疼地看着许大,眼眶都红了。 “汤药已经命人去熬制了,很快就好,很快就好。”大夫说着,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此时,赵满贵已经摸索到了屋顶上,他掀开几块砖瓦,探出头向下看去,赫然看到了许大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赵满贵眯了眯眼,心中涌起一股杀意。 既然许大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大牢里出来了,那就让他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吧。 反正这家人也不敢声张分毫。 于是,他随手抄起一块散落在瓦片之间的碎石,向着屋内轻轻一挥。 第156章 少一件是一件 “乓当”一声,一名丫鬟手中的水盆突然滑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盆中的水溅了一地,让原本就杂乱的现场更添几分凌乱。 “又怎么了?”许老爷烦躁的从床上站起,走到门边查看。 只见丫鬟瞬间跪在地上,满脸慌张:“求老爷饶命,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水盆。求老爷饶命,老爷开恩啊。” 许老爷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罢了罢了,罚你半个月工钱,以后在内院做些粗使的活计吧。” 丫鬟闻言,一脸惊愕:“啊?老爷。。。” 平日里,许老爷总是和蔼可亲,只要下人们循规蹈矩,哪怕犯了错也只是口头责备两句,罚没工钱的事情少之又少,更不用说降职挪用了。 可今天,仅仅因为打翻了一个水盆,就要受到如此重罚。 丫鬟不甘心地反驳道:“老爷,奴婢只是不小心打翻了水盆,您这样是否有些过于苛责了?” 许老爷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侄子的事情已经让他焦头烂额,现在又被这个丫鬟的小事打扰,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瞪大了眼睛,以一种从未有的严厉口吻说道:“苛责?那明日就叫人牙子把你卖到青楼去!” “啊?”丫鬟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平日里总是和颜悦色的老爷。 她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连忙抓住许老爷的衣角哀求道:“老爷,奴婢知错了,求老爷不要将奴婢赶走,求老爷开恩。” 此时的求饶声比之前的认错声更加真切而迫切。 许老爷冷哼一声,从丫鬟手中抽回自己的衣角,一脚将她踢开:“平日里我太惯着你们了,是不是?” 他大声呵斥道,“既然骄纵得你们不成样子,那日后就一切从严管理。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觉得我是否苛责!” “不要啊老爷,老爷开恩,老爷开恩啊!”丫鬟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许老爷手臂一挥,周围几个小厮连忙上前将丫鬟拽了下去,生怕行动慢了半分会受到责罚。 就在许老爷在房门口处罚丫鬟之际,赵满贵利用这个混乱的时机,趁床边的大夫被门外的动静吸引,注意力转移之际,将手中的一枚黑色药丸轻轻一甩。 半空中,一道黑色的残影闪过,那枚药丸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打入了许大肩膀处的伤口中。 这枚药丸是赵满贵特制的,遇水即化,药力一旦接触血液,便会迅速渗透,但药效却极为缓慢,大约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会完全发作。 许大只感到肩膀处传来一阵丝丝的清凉,仿佛有股力量在抚慰着他那灼痛的伤口,顿时舒服了许多,连哀嚎声也不由自主地减弱了。 而此刻,屋檐上的赵满贵则趁着屋内的一片嘈杂,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现场,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当他回到药铺时,恰好看见容心柔正细心地为月双双披上外衣,准备离开,而一旁林嫂却显得有些犹豫。 “哎呦,这外面又黑又冷,你们两个女人单独在外实在是太危险了。但凡有个男人陪着,我也不会这么拦着。”林嫂担忧地说。 月双双微笑着回应:“林嫂,您放心,我们的铺子离这里不远的。” 说着,她抬头看见了正向她们走来的赵满贵,连忙开口询问:“怎么样了?” 林嫂顺着月双双的目光望去,见到赵满贵后,心中的担忧顿时减轻了许多;“行了行了,有个男人在就好。” 说完,她便放心地转身回药铺,并轻轻关上了大门。 赵满贵走近几步,这才回答道:“官差已经在院子周围把守,等天亮后再去搜寻一番。看来今夜我们得在客栈过夜了。” 容心柔闻言,不解地问道:“去客栈做什么?铺子里又不是没有房子?” “反正客栈距离也不远,如今天色已晚,我们再回去铺子怕会让伙计们睡得也不舒服,我们先把你送回去,再去客栈。”月双双和容心柔一边往前走一边说着。 “哎,还是我自己回去吧,反正也不远。” 容心柔还想说什么,却被月双双打断:“行了,就听我的吧。” 见状,容心柔也不好再推辞,只好点头同意。 随后,二人将其安全送回店里,便直接前往附近的一家客栈。 然而,此时已过子时,这家客栈地理位置虽好,但房间已所剩无几。 等他们到达时,只剩下最后一间房。 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现代那样便捷的日租房或小时房服务,城里的客栈数量也相对稀少。 因此,二人也没有过多纠结,直接开了房并拿了钥匙。 虽然房间不算豪华,但二人也没有过多讲究。 进入房间后,赵满贵主动将床让给了月双双,自己则坐在中间的凳子上休息。 月双双显然没有睡意,于是也坐到了凳子上,双眼在赵满贵身上仔细打量。 赵满贵今日的穿着与往日并无太大不同,只是衣裳的颜色换成了墨蓝色,样式更加干练简约,透出一股利落的气质。 月双双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赵满贵的手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线索。 “你还去做什么了?”她的问题问得轻松随意,仿佛只是闲聊一般。 赵满贵挑了挑眉。 还是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大火之时,我隐约看见了一个酷似许大的人影。”赵满贵不紧不慢地如实交代,“之后我便直接去了许府确认。” “许大?他不是应该在牢房里吗?”月双双露出疑惑的神情,“然后呢?真的是他吗?” 赵满贵点了点头:“是他。不知许老爷用了什么手段将许大从牢里接了出来,但刘一和王家栋应该对此毫不知情。” 月双双微微皱眉,稍作思索后说道:“既然如此,许大这个人可以直接处理掉。” 赵满贵表情淡定地回应:“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并且已经这么做了。” 月双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呦,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如此最好,烦心事少一件是一件。” “的确,如此可以睡的踏实了。”赵满贵看着月双双,静默了一小会儿,脸上的表情从淡然逐渐变得温柔,“那个。。。晚霞。。。” 既然已经发现自己爱上了面前的这个女人,那么赵满贵就不打算放开手了。 只是,他还是第一次真正面对此事,一时半会儿的,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明。 第157章 非同寻常 月双双看着赵满贵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心跳也随之加速,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她轻抿着唇,不自觉地微微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瞬间化身为一个小女人的模样。 赵满贵望着月双双的表情,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漏跳了几拍。 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呼唤:“晚霞。。。”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眼前便是一晃。 月双双的脸庞已近在咫尺,她的唇柔软而温暖地覆上了他的嘴。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赵满贵一时之间竟愣住了,忘记了呼吸,如同木头人一样呆立在原地。 月双双,作为一名从现代穿越到古代的杀手,她的思想依旧保持着现代人的果决与直接。 对于自己的心意,她从不犹豫。 此刻,她已经确认了自己对赵满贵的感情,于是毫不犹豫地采取了主动。 即便赵满贵最终拒绝她,她也要占据主动位置。 毕竟,这只是一个吻。 虽然对她而言,这是她的初吻。 片刻之后,月双双离开了赵满贵的唇,伸手轻轻抹了抹自己的嘴,然后迅速转身上了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此刻她却感到脸颊滚烫,仿佛火烧一般,实在无法面对赵满贵。 而赵满贵回过神来时,看到已经躺在床上的月双双,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过于矫情。 一股冲动猛然涌上心头,他站起身子,走过去一把扯开月双双头上的被子,伸手拉住她的胳膊。 月双双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而赵满贵则顺势将她搂入怀中,一手紧紧箍着她的头。 这次,他的吻变得强烈而热烈,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进攻性。 月双双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很快身子便软软地倒在了赵满贵的怀中。 。。。。。。 早上,当月双双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赵满贵早已醒来,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四目相对,赵满贵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微微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这一夜,赵满贵只有第一次是十分激烈、快速的解决了战斗,后两次都异常持久,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意都倾注在这一晚。 月双双虽然感到全身酸痛,但这种疲惫却带着一丝甜蜜。 她比以往执行任何任务都要感到疲累,但这种累却让她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愉悦的。 “困就再睡一会吧,时间还早。”赵满贵温柔地说道,同时用手轻轻抚摸着月双双的脸颊。 月双双微微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轻声嘟囔着:“什么时辰了?” “还不到午时呢。”赵满贵回答道。 “啊?”月双双惊讶地睁开眼睛,“这么晚了?” 赵满贵宠溺地掐了掐月双双精巧的鼻子:“怎么?你有急事吗?” 月双双笑着将头一缩:“没有,只是怕日上三竿了,会被说成懒婆娘。” 赵满贵被她的话逗笑了:“未来的日子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就算睡到下午,也不会有人说你懒的。” 月双双轻轻一笑,这种被人宠爱的感觉让她倍感温馨。 虽然以前在执行任务时也曾有过类似的体验,但那些男人大多只是贪图她的能力和资源。 而此刻,她感受到的是赵满贵真挚的爱意,这种感觉让她无比珍惜。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在赵满贵裸露的胸膛上,那肌肉的线条清晰而有力,触感柔软而富有弹性,让她不禁有些痴迷。 感受到月双双的抚摸,赵满贵也将自己的手臂顺着她光滑的皮肤而上,搂住了她的背。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月双双的脸颊瞬间泛起了红晕。 当他们下床穿衣服时,月双双才注意到床榻之上的那抹落红,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 她和赵满贵的第一夜居然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古代,还是在外面开的房里。。。 店家对于这种床榻上的污渍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原本还想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一眼月双双,但当他注意到月双双手上的烫伤时,立刻收起了那些胡乱猜想。 只是多收了一些费用,便让二人离开了。 二人在外面吃了一顿午饭,之后又去采买了一些物品,将东西放回铺子里后,这才回到自家的院子查看情况。 刚走到院子外,就看见了正准备离开的王家栋。 “大人。”赵满贵快步上前,对王家栋十分恭敬地作揖行礼。 王家栋看见赵满贵夫妻过来,快速示意一眼。 这条巷子一向安宁,近日却连续发生了杀人事件和纵火案,周围的邻居以及相邻街巷的人都对此事高度关注。 因此,王家栋直接将赵满贵夫妻俩叫到了院子里详谈。 虽然火势扑救及时,但整个院子看上去仍然损毁严重,但除了两间屋子外,其他的房间内部所受的影响并不大。 三人走进二门,王家栋指着那两间几乎半塌的厢房说道:“目前这两间房火烧得最为严重,而且它们分别位于东西两侧,互不相连。此外,昨夜我们还发现了一些稻草,这件事基本可以定性为纵火案了。” 他说着,看向赵满贵和月双双;“你们可曾与谁结仇吗?” 二人假装思考了一番后,赵满贵先开口:“除了日前的许大,我们实在想不出还与谁有仇。” 月双双接着说道:“是啊,不过那许大不是已经被羁押起来了吗?除了他,我们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做。”她似有意似无意地嘟囔着,“不会是他家里人过来帮忙报仇的吧?” 赵满贵佯装阻止道:“哎?别乱说。那许老爷可是大善人,连犯错的下人都不敢苛责,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没有证据,可不要随意揣测。” 月双双撇了撇嘴:“我也只是说说嘛。” 王家栋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不免也开始对许家产生了怀疑。 他回想起之前许大给满月餐厅的肉里投放泻药的事情,虽然最后是赔了钱,但许老爷却找到了他们大人求情,最终那板子竟然没有罚下去。 而现在,对于许大犯下的人命案件,许老爷却迟迟没有动静,甚至连派人过问都没有,这一点确实非同寻常。